《玄德》 十三 套路玩的深,谁把谁当真 说到幸运,刘备觉得自己说自己是第二,就没人敢说是第一。 很显然的例子就是与刘惠一起南下雒阳的时候,一行人遇到了正在被强盗围攻的公孙瓒。 本着豪侠精神和路见不平一声吼的原则,刘备便带着同行的关羽和张飞还有十名小弟纵马冲了过去,杀败了强盗,帮助了公孙瓒。 公孙瓒眼看刘备等人充沛的武德,很是欢喜,自此和刘备结下很好的友谊。 后面刘备得知公孙瓒是时任辽西郡太守的女婿,还是豪门公孙氏子弟,前途一片光明,便有意与之亲近、交好,两人在缑氏山上结伴学习,关系很好。 不过说起来,这些大佬们对于他们这些社会弟子的教育方法无限接近于放养。 卢植本人自从开班授课之后,一个月也就露面一次,一直到他受任九江郡太守离开雒阳之时,一共也才在缑氏山上露面四次。 公孙瓒是无所谓的,他是来镀金的。 他虽然是公孙氏的庶子,没什么地位,但是运气也不错,成为了郡太守的女婿,有郡太守帮忙运作举孝廉,早晚是个官,前途是稳定的。 他之所以要混个卢植高徒的名义,一方面卢植是幽州人,大家属于同州人士。 另一方面,古文学派虽然在高层政治博弈当中敌不过今文学派,但是在社会上,古文学派的人气远远高过今文学派。 公孙瓒这种边地豪强家族出身的人自然无望进入今文学派当中,但是为了未来有进入中央发展的可能,以卢植为媒介进入古文学派这个大杂烩团体之中,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东汉末年这个时期,虽然还没有数十年之后司马炎为司马懿曾负责军事、带兵打仗而感到羞愧的程度,但是一名军事将领如果想要得到尊重,除了军功之外,最好还是经学家出身。 你得有出将入相的本领,才能得到尊重,并且被吹捧,否则,不过一粗鄙武夫罢了。 公孙瓒这家伙虽然高大帅气一表人才,但是文化水平有限,性格又比较焚书坑儒,正是需要大儒背书来展现自己不是赳赳武夫的那种人。 所以学得如何,公孙瓒毫不在意,他只是需要【卢氏门生】这块招牌而已。 于是乎在求学期间,卢植不来他不来,天天混迹在在雒阳城内的花花世界中大撒币,好不快活。 可刘备不是啊。 当时刘备又没有郡太守做老丈人,没人帮他运作前途,突破豪强地主天花板跻身士族从而更上一层楼的唯一希望就在卢植身上。 所以他的目标不是做卢植的门生,而是要做真正的弟子。 但是傻等着卢植出现在自己面前那是不可能有成果的,于是他便以求学的名义主动去雒阳寻找卢植。 缑氏山上的确有很多前来镀金的人,但是也有不少是抱着一丝鲤鱼跃龙门的希望来求学的,处境和刘备差不多,也想见到卢植。 卢植当时的主要精力放在了和蔡邕李巡等人一同校对儒学经典、雕刻熹平石经之上,没什么功夫理会这些镀金怪,来人一概不见。 他自然是知道这些弟子的真正目的,更知道弟子们也知道他开班授徒的真正目的,所以大家本质上不过互相利用,有了名义就可以,见面就大可不必了。 正是所谓套路玩的深,谁把谁当真。 可偏偏刘备当真了。 他就在卢植府门口等,往往一等就是一整天。 有些时候运气好,卢植在还有天光的时候回来,他还能上前喊一嗓子求见卢植之类的,当然,没什么用,卢植根本不睬他。 有些时候运气不好,直到雒阳城门都要关闭了,要宵禁了,卢植还不回来,他只能无奈的离开雒阳城回到缑氏山的学堂读书休息。 卢植虽然不来教学,但是缑氏山学堂还是有一些存书的。 这年头虽然已经有纸,还有质量较为优秀的青州纸,但是长期以来的观念并不那么容易改变。 此时的人还是认为竹简才能更好的保存文字和知识,所以凡是重要的文字,全都写在竹简上,而不是写在纸上。 所以书籍都是写在竹简上一卷一卷的存在,重的很,也珍贵的很,等闲人家子弟一辈子都见不到一卷竹简,就和现代人大部分一辈子也见不到一台印钞机一样。 缑氏山学堂上确有不少书籍,管理学堂的人不允许学子把这些书籍带走,但是却可以在学堂内借阅,没有门槛,只要愿意看,儒家五经经典文章至少是管够的。 至于是否能看懂,那就不是卢植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他就算来也只是过来走个过场,露个脸告诉大家自己还活着,其他的就没有了。 刘备却没有浪费这个机会。 他家里没有书籍存在,只有寥寥几卷竹简,上头留着他老爹写下的文字,他看了看,内容是《汉书》里的部分内容,显然老爹年轻的时候接受过些许《汉书》方面的教育。 而他却没有这个机会了。 他接受了十几年的现代教育,上辈子对古文也颇有兴趣,读了不少古代书籍和译文,不过记得住的却不多。 趁着缑氏山上的机会,他挑灯夜读,几个月下来,每天读个两三个小时,倒也把山上的藏书都给看了不少。 不是他看得很快一目十行,而是这些经典文章普遍字数偏少,比如左传,加一起一万七千多字,用字酌句简单到了极点,实在不需要花费多少时间就能看完,还能多看好几遍。 于是一些他感到熟悉的内容还能顺利地背诵出来,不熟悉的内容多看几遍,靠着现代教育的底子,意思也能理解个七七八八。 当然,他最主要的时间还是用来等待卢植。 一开始也有一些和他一样的人一起等,想着碰运气感动卢植,看到了卢植提早回家就一窝蜂地涌上去。 但是一个多月之后,他们意识到这样做感动的只有他们自己,卢植的内心毫无波澜,于是便认识到自己行为的傻逼,想着人生苦短,还不如及时行乐,便一窝蜂的投入到雒阳的花花世界之中了。 五十多天以后,卢植府门口除了偶尔会前来递拜帖的朋友之外,还留下来的缑氏山学子就只剩下刘备一个人了。 他就是不走,毫不在乎卢植府看门人那看傻逼一样的眼神,把坚持不要脸的精神发挥到了极致。 反正对于他这个街头混混出身的家伙来说,脸皮如果不能换来饭吃,就毫无意义。 一大早,雒阳城门一开,他就冲进雒阳城,站在卢植府门口,见到卢植白日离开府门,也不拦他,只是鞠躬行礼。 若是下午卢植在城门关闭之前回家了,那么他就上前报上自己的籍贯、姓名。 当然,最开始卢植一次也没有理睬过他。 等到第二个月的时候,卢植会稍微站住身体,斜着眼睛看看他,模样颇为轻蔑,然后一言不发的进入府邸,关上府门。 等到第三个月的时候,卢植还是没理他,但是已经会转过头打量他,但还是没有停下来与他说话。 会有希望吗? 当时的刘备并不知道。 这件事情渐渐在缑氏山学子圈子内流传起来。 人人都说刘备是个死心眼,明知卢植不可能单独见他,却还要浪费时间求见卢植,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公孙瓒得知此事,到卢植府门口邀请刘备去雒阳的好酒馆喝酒吃席,寻欢作乐,被刘备婉拒,表示自己还要继续在卢植府门口等待他。 公孙瓒为此深深叹息。 “玄德,你又是何苦呢?卢公很明显只把咱们当作门生,不会让咱们成为弟子,就算是古文经师,肯定也早就有了内定的弟子人选,咱们这些边地武人,人家是看不上的。” 刘备只是摇头。 “兄长或许不信,但是我是当真的,卢公自己也是边地出身,更该知道边地学子求学之不易。” 公孙瓒还是叹息。 “卢公这等大儒,或许从来就没有把吾等放在眼里过,你留在这里,说好听点是执着,说难听点……你可知旁人如何评价你?都说你不过是在自取其辱罢了,如此白白浪费大好年华,何必呢?” 刘备依然摇头。 “卢公当年也会有求学之时,也该知道求学求知之苦,他一日不与我说话,一日不动手驱赶我,我便一日不死心,一日不离开。” —————— ps:新书起步,求点票票咯~~~ wap. /95//.html 十二 今古文之争 今古文之争是个有趣的事情,围绕着今古文之争,天下儒生也大体上分作今文学派和古文学派,彼此争斗不休。 对刘备来说,今古文之争争的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正在“争”。 有竞争者,就有让利,今古文之争给一潭死水的东汉学术环境注入了莫名的生机,还因此给一些社会地位不高但又试图向上爬的人提供了一线生机。 打从跟着卢植开始学习的时候,刘备就把目光放在了今古文之争上,试图好好的了解一下这贯穿两汉的学术斗争的本质。 简单来说,今古文之争的源头还要追述到秦始皇。 嬴政大兄弟奋六世之余烈,靠着法家变法废了六国统一全国,是当时的天下第一硬核狠人,绝世猛男,非常刚烈,所以对絮絮叨叨的儒学非常不感冒。 且当时的时代处在郡县制初立而分封制余威尚在的时期,对于一统天下之后秦国究竟是分封还是郡县,天下人都有不少看法。 当时的一批儒生反对郡县制,崇尚分封制,一力追求孔老夫子的理想,要求复古,为嬴政大兄弟和丞相李斯所不容,于是引发了焚书事件。 本质上,这次焚书和汉武帝罢黜百家没什么区别,都是为了统一思想,至于后来的“坑儒”和焚书事件没有直接关系。 但不管怎么说,大兄弟挖了一个坑,点了一把火,烧了一批竹简,把儒学传承给打乱了。 断是不可能断的,儒家学派门生众多,竹简没了,一些老儒生就拼了老命把圣人文章背诵下来,硬生生扛着,等着嬴政完蛋。 等嬴政翘了辫子,汉王朝建立,儒家思想言论禁区松动,于是一批活下来的老儒支棱起来了。 他们靠着记忆口述文章给自己的弟子们,弟子们再记录在竹简上,恢复了儒学的物理传承,重新回到历史舞台。 这就是今文经和今文学派的来历。 古文学派的来历就比较有意思了。 据他们自己说,古文经起源是刘邦的儿子鲁王在修缮自己的宫殿的时候,于曲阜孔氏老宅墙壁中发现的。 据说鲁王试图扒掉孔子老宅的时候,还莫名听到了一阵悦耳动听的音律,顿时不敢再侵犯孔家老宅,转而对孔家老宅十分恭敬。 古文经典从墙壁中被发现之后一直藏在汉宫内库之中,从汉初到汉末,一点风声都没有,直到被负责校订书籍的皇族人士刘歆发现。 因为书写经书的文字是战国时期的文字,所以据刘歆推断,这些经书是秦火之际,一群勇气与智慧并存的儒生冒着生命危险保存下来的。 这不比那些老儒生口述的经书来得更加经典更加真实? 我刘歆有理由怀疑你们这帮家伙传习的都是二手假冒伪劣产品! 谁是正统? 这才是正统! 汉哀帝登基之后,刘歆上书汉哀帝,要求给古文经增设学官,并且进一步谋求对今文经的取代。 当然,他没有成功。 自汉武帝以来,今文经学从来都是官方正统学术,现在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出来一堆莫名其妙来历不明的书籍,就敢自称是圣人文章? 你也不问问依靠今文经典上位和传承的我们失去了正统学术地位之后会面临什么样的局面? 你们失去的只是古文经与未来的无限可能,我们失去的可是实打实的利益啊! 在学术和政治上取得成就的既得利益者们当然竭力反对古文经登上大雅之堂。 而在今文学派主导的体制下不能获得更高利益的非既得利益者们,自然别有用心的围绕在了古文经典身边,把古文经典当作他们的救命稻草,试图实现弯道超车。 双方的斗争由此开始。 尽管双方都宣称自己所学的经文才是真正的圣人文章,但是究其根本,今文学派是官方正统学派。 甚至于从刘邦建立汉朝开始,朝廷所制定的一系列政策,都是以今文经的内容作为理论指导的。 现代人视为理所当然的很多事情,在那个时代都是未知数,这主要是因为从战国结束到秦国结束的那段历史过于短暂,以至于秦朝有很多该做的事情没有做完或者压根儿就没做。 说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封建王朝,秦朝也做了不少事情,但是他们没做到的事情更多,他们丢下了一个烂摊子丢给最后的胜利者刘邦,让刘邦无比烦恼。 举个例子,因为嬴政大兄弟没有皇后,以至于刘邦立吕雉为皇后之后,大家都不知道皇后的职责和权限在什么地方,再加上吕氏家族的超越地位,所以当时吕雉作为皇后的权力大的没边。 她大可以说一句——我作为皇后的权力是无限的。 因为没有开创者,没人知道结果如何,所以大家只能摸着石头趟过河,走一步,算一步,好的留下,不好的想办法剔除。 一些现在看来匪夷所思的事情,在当时都是无法纠正的,因为再聪明的人也没有未来视。 汉朝的建立者大多出身低微,没有礼数,对做了皇帝之后的刘邦也是不怎么尊敬,还以为刘邦和当年一样是个吃狗肉的混子。 刘邦很烦恼,不知道该怎么办,在这个时候,今文经学最早的掌握者们嗅到了机遇。 一个叫叔孙通的儒生凑到了刘邦身边,告诉刘邦说儒生这票人虽然不能帮你打天下,但能帮你搞管理,是管理型人才。 刘邦就让叔孙通试了试。 叔孙通搞了一套礼仪方案,饭怎么吃,酒怎么喝,路怎么走,皇帝怎么拜见,群臣不遵守的,就要用法律办他。 于是群臣不敢再对刘邦无礼,刘邦高兴地说【到今天才知道做皇帝是那么爽的事情啊】。 当时叔孙通的这套办法只是涉及到刘邦个人的烦恼,但是放大到整个汉帝国就能发现,汉帝国在当时急需一套能够治理国家的成熟理论指导。 刘邦之前,治理国家的都是累世贵族,大家都有自己的家传法门能治理国家,而刘邦和他的战友们哪里有这种底蕴? 而今文学派就在这个时候应运而生,顺应了汉帝国的需求,提供给汉帝国一套理论。 虽然当时他们没有立刻被全面采纳,但也就此在汉朝站稳了脚跟。 汉武帝以后,今文经学正式成为西汉帝国的国家层面上的官方发展指导理论。 自此以后,甭管那些朝廷决策多么匪夷所思,多么千奇百怪,比如西汉末年的传国易姓思潮,究其根本,那都是有今文经经义背书的,是由死了好几百年的孔老夫子背书的。 孔老夫子也是惨。 照理来说西汉帝国有了一套成熟的国家治理理论指导以后,应该没什么波折了才对,但问题在于,今文经学还就真的没有完全遵照帝国统治者的需求给他们提供他们所需要的东西。 今文经学的理论学家们始终没有为汉帝国完成设计一套类似于周礼一样的“汉礼”。 在儒家经典之中,对于国家和皇帝来说,最重要的是《礼》和《春秋》这两部经典,前者是理论,后者是实践。 汉帝国的统治者们需要的是一套统御四极的“天子礼”,而今文经学理论中的“礼”实际上是士人的礼,他们按照这套理论所能做到的,是【推士礼而至于天子】。 这也就意味着,在今文经学的礼学理论中,天子和士之间没有本质区别,天子能享用的,士也能享用,双方的区别在于数量多少,而不在于有没有,能不能。 更别说在武帝时期一度兴盛的公羊春秋学派,这个学派更加直接,说什么【天子僭天,诸侯僭于天子,大夫僭于诸侯】,一切问题的缘由都是天子做的不对才导致下面人做的不对,所以天子必须要以身作则。 核心思想就是天子如果犯了错,那么就没有资格责怪下面人对他犯错。 这套思想要是稍微延伸一下,那可就是天囚理论了……嘶,不敢想不敢想。 这能满足汉帝国统治者们的需求吗? 秦已经变天子为皇帝,皇帝在地位上已经和周天子全然不同了。 大人,时代变了。 统治者对今文经学和今文学派的不满源于此。 而古文经学和古文学派就在这样的背景下“横空出世”了。 比起今文学派和今文经,古文学派和古文经更倾向于配合统治者,主动顺应统治者的需求从而创造出符合统治者需求的理论。 他们也有自己的一套理论指导方法,以《周官礼》对抗今文学派的《仪礼》,宣称《周官礼》是周公所作。 在实践方面,他们使用《左氏春秋》来对抗今文学派推崇的《公羊春秋》,并且也宣称《左传》当中所记载凡例的也都是周公所作。 反正就是抬出周公的尊号压制孔子,试图以此获得今古文之争的胜利。 当然,他们没有成功,因为今文经学发展更早,底蕴更加深厚,纯粹的是硬实力拼不过。 硬实力拼不过,古文学派又试图另辟蹊径,顺应西汉末年今文学派自己搞出来的传国易姓思潮,扶持王莽搞复古,一度使得古文学派大为兴盛。 结果王莽玩复古玩脱了。 古文学派也因此失败。 所以在政治上,今文学派始终占据优势,朝廷所立的学官——博士也始终都被今文学派的儒生们垄断,被官方承认的五经十四家法也全部都是今文经。 东汉光武帝时期,出于政治需求,他把被认为是古文经的《左氏春秋》立为官学,设立了博士,古文学派似乎看到了曙光。 结果在汉章帝时期的白虎观会议之后,为了统一学术认知,统一思想,《左氏春秋》官学地位被罢黜,古文学派受到严重打击,刚刚开始的半官方化进程也被打断。 自那之后,古文学派便只能继续在民间发展了。 但是所谓祸福相倚,古文学派被迫成为在野学派,也不是没有好处的,至少传承不再是问题了。 为了冲击今文学派貌似牢不可破的堡垒,同时也是为了防止被今文学派彻底碾死,他们选择走学术下移之路。 从东汉前期开始,古文学派逐渐面向社会中层开放部分学术知识,广泛吸纳社会中坚阶层的新鲜血液的同时,也怀着蚁多咬死象的憧憬。 制霸大汉学术圈的今文学派的学术传承只面向自己内部,以血脉、姻亲为主要联络方式,甚少对外开放,肥水不流外人田,越来越保守。 虽然他们保住了官学地位,却日渐僵化、繁琐,失去了创新能力,还与谶纬学说结合起来,变得神神叨叨,神鬼莫测。 以至于部分比较开明的今文学派士人甚至都觉得今文经不如古文经,反而开始主动接触学习古文经,促成了东汉时代一定程度上的今古文融合。 随着东汉中央政治稳定性的被破坏,以及官方太学的日渐式微,东汉学术圈子也开始发生变化。 东汉自汉和帝之后,皇帝普遍年幼,外戚登上政治舞台主导政治,皇帝成年之后又会想方设法夺回权力,于是东汉中央的政治稳定性开始受到严峻的挑战。 伴随着政治稳定性的不复存在,与政治稳定高度绑定的学术稳定也受到挑战,并且被破坏。 太学日渐荒废,博士不再讲学,天下学子也渐渐不再以太学作为学术权威,东汉的学术开始从统一走向分裂,从以雒阳太学为核心传播学术转变为以家族为核心传播学术。 失去了中央强有力的支持,再叠加上自身越发封闭、保守,今文学派的衰落俨然不可避免,五经十四家法的家族传承更像是政治传承,而不是学术传承。 与之相对的,古文学派为了生存和超越,则选择面向更广泛的社会群体传授古文经典,团结广大地主豪强阶层。 一票古文学派的大佬面向社会开班招生,收徒门槛不说很低,至少是看得到的,也没有血脉、姻亲关系等隐性条件。 所以求学者络绎不绝,古文学派在社会上的基础远远比今文学派更加广泛,学派内的人才们也是层出不穷,不断的推陈出新,日渐繁盛。 好巧不巧,闻名天下的大儒卢植便是研究古文经出身的。 再好巧不巧,他也是涿郡涿县人,刘备是他的小老乡,在这个以郡为国的年代里,两人之间的联系天然的带有一层优势。 就这一点上来说,刘备不可谓不幸运。 wap. /95//.html 十一 这赘婿剧本果然拿的不亏 留下了意味深长的一段话,刘备带着伤痕累累只剩下半条命的李大目还有一百匹马,离开了程大志的寨子。 快要离开寨子大门的时候,程大志追了上来,把一大箱子绢布交给刘备,说是这一次小摩擦的谢罪礼,希望刘备不要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听闻刘备快要去雒阳了,这些东西虽然不多,但是走在路上做盘缠,也是一笔小钱。 刘备收下了这箱价值不菲的绢布。 回到山脚,张飞和季建迎了上来,瞧见李大目,很是惊讶。 “这次的事情估计和程大志没什么关系,是李大目私自做主。” 刘备解释道:“程大志已经把事情解决掉了,咱们也能交差了,收队吧。” 张飞和季建互相看了看,然后领下了命令,收队回寨子了。 返回的路上,关羽凑到了刘备身边,低声道:“大兄,程大志就放过了?” “他要是还有救,会来找我的,要是不来找我,早晚会死得很难看,无需我出手。” 刘备冷笑道:“张角还是有点能耐的,让不少人以为他是救世主,但其实,他不过是个劣质的王莽罢了。” 关羽闻言,略有些吃惊。 “王莽好歹是皇帝,张角不过是个招摇撞骗之徒,如何能与王莽相提并论?” “所以我说,他是劣质的王莽。” 刘备摇头道:“但是云长,能招摇撞骗到一大群人跟着他不要命的造反,造反之后还有人能保举他出狱继续游走四方,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本领,你且看着吧,张角,是个能做大事的人,只是成不了大事而已。” 关羽思来想去,也没想明白刘备为何把一个招摇撞骗之徒拔的那么高,但是想来有本事的人和有本事的人是有一种莫名的认同感的。 比如关羽就认为刘备是个非常有本事的人,这样有本事的人能看得起另外一个人,本身就是那个人的本事,所以,说不定那个张角真的很有本事。 刘备不费一兵一卒,兵不血刃就把一百匹马寻回,完璧归赵,还把主谋交给苏双,这让苏双非常高兴,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 在小河边上,苏双把一批五铢钱、绢布、食盐和铁矿赠予刘备,作为此番刘备帮忙的好处费,另外这一百匹马里面,他挑选了十匹好马赠予刘备,作为他个人赠送给刘备的礼物。 结个善缘。 刘备对于他的大手笔很是感慨,因为这里头不少东西严格说起来都不是能当作礼物赠送那么简单的。 不过在这个大变局时代,雒阳朝廷的手伸不了那么长,涿郡郡府和涿县县府又都是自己人,刘备自然不担心这些问题,他自然也有渠道在需要的时候获得这些东西。 只是表面上的文章要做足,多一处渠道总比少一处渠道要好。 “这礼,着实太厚,我受之有愧。” “玄德为我解开死局,助我度过劫难,这些东西我尚且觉得比较少,根本不够。” 苏双握住了刘备的手,满脸都是感激的神色,开口道:“待我结束这趟跑商,再为玄德准备更多的谢礼,亲自上门致谢,还望玄德不要觉得这些礼品过于寒酸就好。” “那又怎么可能呢?” 刘备笑道:“行商之路且艰且险,苏君,一路好走。” “多谢。” 苏双谢过刘备,带队离开了。 刘备目送苏双离开,然后看了看苏双赠予自己的十匹马。 “云长,你过来。” “怎么了?” “这些马,我,你,益德,建,宪和,一人挑一匹留下来。” “那剩下五匹呢?” “我亲自上门,赠予我师兄。” 刘备叹了口气,低声道:“我那师兄,可是个不愿意吃亏的主儿,明白吗?” 关羽愣了愣,然后缓缓点头。 “明白。” 公孙瓒,的确是个不太愿意吃亏的主儿,或者说,心眼儿不大,谁让他受了气,他一定要想方设法报复回来。 和他相处,的确需要一些本事。 刘备虽然也是好勇斗狠起家,但是出身卑微、没有后台、步履维艰的他,更懂得什么时候该好勇斗狠,什么时候该身段柔软。 于是收拾一番整顿一下,刘备带着五匹好马亲自前往县衙。 果然,公孙瓒十分“难得”的没有外出游猎,而是难得的就在县衙里。 “难得,当真难得,大兄居然不曾外出游猎,难道是涿县周边的野兽都被猎杀殆尽了?大兄这雷霆手段还真是不减当年啊。” 刘备笑呵呵迎上去,开口打趣公孙瓒。 公孙瓒这个涿县县令的职位,就是他当年在辽东属国做长吏的时候和外族人打仗换来的,可以说是一身本领。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公孙瓒的心情的确不怎么爽快,但是瞅着刘备笑呵呵而来,身后还跟着五匹马,心下颇有些计较。 “玄德这一笔可是赚大了啊。” 刘备大笑。 “全赖大兄照应,此番赚了些钱货,但不多,主要还是十匹好马最值钱,备留下五匹自用,这剩下的五匹好马,便给大兄送来了,可助大兄继续在这辽阔大地上纵横驰骋。” 刘备开门见山,这一说,公孙瓒顿时心里畅快起来。 “玄德,这……不好吧?” 公孙瓒嘴上说着不好,步伐已经止不住地上前,走向一匹白色骏马,上手便抚摸起来,啧啧称奇,眼里满满的都是喜爱之色。 这家伙说的难听点叫睚眦必报,说的好听点勉强也能算快意恩仇,属于那种直来直往的直肠子,典型的辽东汉子,又带着点自我为中心的心理问题,相处之道颇为棘手。 好在刘备行走江湖多年,达官贵人三教九流什么人都见过,最擅长的莫过于与人来往,属于情商极高的社交牛逼人群,应付起公孙瓒来倒也不算为难。 显然,他已经摸透了公孙瓒其人,上来就是五匹好马砸晕了他。 于是公孙瓒直接成了顺毛驴,对着刘备一顿跨,说什么涿县有你真是我的福气之类的,什么不痛快都给忘了,连什么【刘备说话比自己好使】这等小道流言也给忘了。 抚摸完了自己最喜欢的马匹,兴致冲冲的公孙瓒立刻拉着刘备的手就进入府中,把自己打猎得来的野物做成烧烤与刘备分享,吃肉喝酒好不痛快。 酒过三巡,公孙瓒问起了韩太守的病情。 “之前听说府君病情不太好,现在如何了?” “我托人四处寻医问药,已经大好了,都开始询问我打算何时与他的女儿结亲,好为我运作接下来的事情了。” “呵呵呵,咱们府君可是个不愿意吃亏的人啊。” 公孙瓒一手托腮,一手举着酒杯,一口闷掉一杯酒,咂咂嘴,缓缓道:“与我家那位一样,我所得到的,终究还是要还的……不过最近听说他的身体也不太好……儿子还是个性情懦弱的废物。” 公孙瓒嘴角的笑意越来越盛:“就是不知道玄德有没有此等好运道了。” 好家伙,果然是个赘婿噬主的好料子,这赘婿剧本果然拿的不亏。 不过刘备倒没那么想过。 他和公孙瓒的情况还不太一样。 公孙瓒那位老丈人也是边地出身,纯粹是看中了公孙瓒的勇武和前景,指着公孙瓒能给自己的家族带来更多的地方性质的实际利益。 而刘备的老丈人韩太守虽然出身也不高,却也是学古文经学出身的,算是古文学派这个大杂烩当中颇为优秀的中坚力量,他看中刘备,显然更多的是因为卢植的缘故。 公孙瓒没能成为卢植的弟子,但还有他老丈人这个两千石太守的基本盘在,刘备没有卢植,就什么也没有。 若不是他成为卢植的正式弟子,韩太守又怎么会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刘备呢? 如此说起来,刘备倒真是感谢四年前做出那些事情的自己,若非自己能够吃下那么多苦头,单单凭借运气,还真是换不来今日的局面。 应该说,进入上层社会必不可缺的重要因素——运气,刘备是具备的。 因为今古文之争在当前正在进入一个双方关系颇为微妙的时期。 —————— ps:新书起步,求票票支持~~ wap. /95//.html 十 张角不是良医 事实证明,刘备的选择是正确的。 只有参与这场死亡游戏,他才能够真正的突破豪强地主天花板,进入到大汉社会真正的高层,进而获得了如今这一系列权势和地位。 从十五岁到十九岁,四年的时间过去了,不敢说整个涿郡,但是在涿县,他刘玄德已经是说一不二的一号选手了。 就算是公孙瓒,在实际问题上如果和刘备出现了分歧,一般也不会坚持自己的看法,因为刘备才是卢植真正的弟子,在未来前途的分量上,刘备的分量已经明显超过了公孙瓒。 而公孙瓒也是一个颇有野心的人。 他并不甘心于仅仅成为郡县级别的大人物,他也很想去雒阳,站在更高的舞台上舞动身姿,好让当初瞧不起他的辽东公孙氏族人吃瘪、后悔,然后在他面前献媚。 他对此拥有强烈的渴望。 他要出人头地! 他要歪嘴并邪魅一笑! 但是他自己并没有在雒阳站稳脚跟的途径,他没能成为卢植的弟子,所以他需要刘备,他非常需要刘备。 因此,得知苏双马匹被劫掠的事情之后,他便什么都没做,因为刘备说了,这件事情交给刘备自己来解决。 对这位现在已经在实际身份上超越自己的曾经的小老弟,公孙瓒是羡慕里面带着一丝丝的嫉妒。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嫉妒不来。 有些事情,有些选择,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如果当初站在卢植府门口三个月不走的是自己,如果当时恳求卢植要一起去九江郡的人是自己,如果舍命救下卢植为此身中三箭几乎丧命的是自己…… 或许现在的一切都会完全不同。 可现在再想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公孙瓒只能叹息,深深地叹息。 第二日,刘备整顿完毕全部的队伍,带着数百号全副武装且忠于自己的青壮战士和关羽、张飞、季建三大猛男一起前往程大志的寨子。 程大志算是刘备的老对手、老朋友了。 刘备尚未发迹的时候就在涿县小有名气,后来刘备发迹,逐渐威压涿县,消灭了不少不听话的势力,程大志也被刘备揍过。 不过程大志没被收拾掉,因为他搭上了涿县内几个颇具实力的家族的路子,成为了他们操作不法贸易的渠道。 刘备考虑到那几个家族的看法,就没有对程大志动手。 但是长期以来,程大志对刘备也是十分客气,甚至是恭敬,完全不敢损害刘备的利益,所以刘备也犯不着主动招惹他。 不过这一次倒是程大志越界了,他要是不知好歹,刘备不会放过他,那几户涿县土豪家族真要对此有意见,刘备也不怕他们。 我上头有人,你们上头也有人吗? 事情的结果其实并没有出乎刘备的预料。 刘备带着几百号青壮全副武装的来到了程大志的寨子底下,就那么明晃晃的炫肌肉,程大志只要不是个瞎子,就能知道刘备的决心。 于是程大志陪着笑脸,笑呵呵的亲自下山迎接刘备,请刘备到山寨内一叙。 刘备把张飞带在身边,让关羽和季建统领武装留在山下以为威慑,如此上山,进入了程大志的寨子,然后便看到了被程大志劫掠得手的一百匹好马。 “之前不曾得知此事居然由您出面,您其实不用亲自出面,只要派人来说一声,这些马匹我自然如数奉还,不敢有差。” 程大志在刘备面前那是十足的恭敬,甚至都有点卑微的感觉,显然对这个制霸涿县的土霸王很是畏惧。 刘备摸了摸一匹好马的鬃毛,斜着眼睛瞥了一眼程大志。 “你老实交代,这个事情到底是谁让你做的,我觉得以你的谨慎,不该做这样容易招惹到我的事情,三五匹马也就算了,一口气一百匹,谁能咽得下这口气?你这是在找死。” 程大志面色一僵,讪讪笑了。 “其实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不在寨子内,留在寨子里的人不懂事,自作主张做错了事,我回来之后已经处理了这件事情。” “怎么处理的?” “把人带上来。” 程大志对身边人吩咐一句,然后一个被打得遍体鳞伤半死不活的家伙就给带了过来,扔在了刘备面前。 “李大目?” 刘备认识这个人,这个人是程大志身边的二把手,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因为眼睛很大,涿县道上的人都喊他李大目。 自打程大志开始做这行,李大目就一直跟在程大志身边,是程大志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程大志,你觉得我很好糊弄吗?” 刘备冷笑道:“李大目,他不懂事?他要是不懂事,你这山寨里百多号人,岂不个个都是白痴?” “这个事情……” 程大志抿着嘴唇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少倾又抬起头,讪讪笑道:“这个事情其实真的不是我愿意的,李大目擅自做主,这个人我是留不下了,完全交给您处置,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刘备看着程大志看了一会儿。 “他不是不懂事,应该是不听话,程大志,你的脑子还算是清醒的,所以我奉劝你一句,不要和太平道的人走得太近,什么人有前途,什么人没有前途,你或许分辨不出来,但是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太平道,是没有前途的。” 程大志愕然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盯着刘备。 “您……” “太平道人的想法是不错的,大汉也的确是生了重病,但是张角没那个能耐做医者。” 刘备摇头道:“行军布阵,用兵打仗,上下沟通,讯息传递,安营扎寨,后勤调度,人才安置,规划执行……这些都很专业,都要学习,张角没有接受过这样的教化,更没有此类经验。 专门的事情,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孔夫子很早以前就说过了,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自己不懂,又没有专业的人才辅助,只知道一头热的往前闯,但凡有人给你使个绊子,摔不死都算是幸运的。” 程大志咽了口唾沫。 “您都知道了?” “我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这样做,尚且还算是悬崖勒马。” 刘备伸手拍了拍程大志的肩膀:“李大目我就带走了,这个事情我能帮你压下来,但是今后的路要怎么走,程大志,你要好好想想,认真的想,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决断。 你我都是一样的人,从底下往上爬,走到今日不容易,我知晓你的艰辛,你知晓我的不易,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不想看着你就那么粉身碎骨,明白吗?” wap. /95//.html 九 死亡游戏 骤然听说冀州太平道闹事的消息,当时的刘备还非常惊讶,以为黄巾起义提前了。 后面打听来打听去,没听到黄巾起义的消息,才想起来张角在光和七年之前就搞过几次事情,只是规模不大,影响不大,损失也不大,就和过家家一样,很快就被地方官府平定了。 然后给在地方上有势力的信徒们花钱保了出来,接着活动了。 这样看起来,光和七年的黄巾大起义之所以可以天下三十六方一起起事,也是因为之前几次失败的造反而积累的经验所致。 要不怎么有句话叫剩者为王呢? 自古以来能造反一次被抓起来还死不掉的人少之又少,而张角就是其中一人,所以他积累了足够多的造反经验。 这下,刘备的心思就活泛开了。 他想起来黄巾军大起义中,幽州也是重灾区之一,以他现在的家业,绝对是黄巾军打土豪的对象之一,如果不加入他们,只能等着被他们打击。 但是说到底,他要是没有一定的武力基础,不管站在汉政府这边还是黄巾军这边,都很容易变成炮灰。 打那时候开始,他就打算朝着一方土豪的方向发展自己的势力。 购置土地,建设农庄,招揽佃户,建立基业,即使是将来在乱世之中,首先也要有自保的能力。 自此他就不甘于只是做一个街头霸王,而是开始积极向地方豪强转型,这些受过恩惠对他十分感激的流民就被他当做私人武装的来源,不能轻易遣散。 他派人在深山老林里给他们开辟了一个寨子,让他们靠山吃山,继续居留,同时自己开始尝试购置土地建立农庄,然后从这群流民中慢慢招纳佃户为自己耕种土地。 这本来是一个不错的模式,一边靠山吃山,一边等着刘备招纳去耕种土地,挺好的可持续发展。 后面刘备的势力越来越大,土地越买越多,一个地方豪强新贵的样子也就渐渐起来了,寨子里流民们的日子就那么凑合着过到了今天。 最开始寨子里也就二三百号人,规模小,当时的刘备也养不活那么多人。 但是现在,生活在刘备的私人农庄和深山寨子里的幽州流民大约有两千五百之多,青壮年男性有七百之多,一边耕种土地、山林打猎,一边也在秘密演武,锻炼武力。 刘备也从这些人当中发掘了自己最早的核心班底,扩充自己的势力和武力,维护自己的利益。 比如因为背了人命官司而不得不流亡幽州的河东人关羽,他就是因为身姿高大气力不凡而被刘备发掘,引为亲信。 涿郡本地小门户出身的小年轻张飞因为佩服刘备的豪气之名而主动投靠,因为打架凶狠不要命而被刘备引为亲信。 出身河北而在幽州成长的牵招也因为仰慕刘备的武德而跟随刘备,两人关系很好,打架也是背靠背的关系。 不过前几年牵招的家人把牵招喊回了家乡,跟随同乡大儒乐隐学习,自此只有书信往来。 季建则是最早的亲信之一,很受刘备信任。 同郡人、少年时一起打过架的豪强家族庶子简雍也因为母亲去世、不为家人所容来投靠刘备,刘备引为亲信,让他做了刚刚起步的刘氏集团的对外发言人和外交大使。 在这期间,来自涿县刘氏宗族的帮助还是很重要的。 刘备一朝起势,虽然在族人眼里不如他的父亲、爷爷,但是拥有如此武德充沛的族人,对外部也是一个强有力的震慑,能在无形之中增强刘氏宗族在地方上的竞争力。 一切还是利益。 于是在刘备发展势力的过程中,刘氏宗族给刘备提供了不少便利与帮助,给了他一些投资,帮助他购买土地扩充庄园,还分配给他一些族中经营的生意。 所求的,无非是刘备充沛的武德对外人乃至于官府的震慑。 不过说到底,刘备与他们也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真正交好的,唯有刘勃一家人而已。 而刘勃也成为了刘备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贵人。 因为他给刘备提供了跟随卢植读书的机会,也由此打开了刘备的登天路,等刘备学成归来返回涿县顺利取得刘氏家族实控权的过程中,刘勃也是居功至伟。 刘勃不知通过什么渠道认识了卢植,与卢植有一定的交情。 当他得知卢植准备在雒阳缑氏山开办学堂教授门徒的时候,就为自己的儿子刘惠还有刘备一起争取了两个名额。 老实说,母亲把这个事情转告给刘备的时候,刘备愣住了。 多年打打杀杀的经历使得他几乎忘却了最早的时候他渴望扬名的那段经历。 回忆往事的时候,刘备想起来,当时他就有过利用卢植为他扬名的想法,可惜没有门路。 而现在,这个门路居然主动找上了门来,于是沉寂多年的逆天改命之心再次热烈的跳动了起来。 当时十五岁的刘备对自己的处境还是不太满意的。 因为他意识到就算自己成为涿县一霸,和家族互相利用有了依仗,乃至于官府都要对自己重视三分,可归根结底,自己在整个东汉帝国版图上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小角色。 且不说黄巾起义对东汉帝国全社会各阶层无差别的突刺,他刘玄德一个县级土豪,躲过了黄巾起义,在未来的乱世之中又能多少生存率呢? 汉灵帝死后,董卓乱国,东汉中央权威崩塌,乱世紧随其后而至,多少人化为一捧黄土? 整个汉末三国时代,一直到西晋短暂的一统,人口损失虽然没有传说中百分之九十那么夸张,但是距离东汉人口的高峰期,五五开是一点不虚的。 刘勃送来的好消息使得刘备从街头霸王的荣耀感中脱离出来,重新审视了这个世界,无奈的发现自己就算已经实现了烤肉自由,但是在整个东汉社会阶层中,还是一条杂鱼。 一条死了也不会激起一点儿水花的杂鱼。 经历了【活着就已经竭尽全力】和【街头霸王】这两个生命周期之后,刘备早已没有了当年挥动穿越者三板斧的傲慢和无知。 他的身上全是极限生存技能,招招朝着人要害去,一点不华丽,但能杀人,寻常人等在他面前过不了三招,一定躺地上。 他现在已经清楚地认识到了【想要获得什么就要付出相对应代价】这个真理,并且还知道自己从上辈子带来的那些知识只有在真正的上层社会才能用到。 至于如何进入东汉末年的上层社会,那些现代文明社会的知识则派不上多大的用场。 东汉末年有自己的游戏规则,且百分之九十五的人都无法参与到这场游戏当中,能够参与其中的百分之五当中的百分之九十五又是炮灰。 大浪淘沙之后的胜利者,其所经历的已经不是浴血厮杀能够形容的了。 所以这条路,注定是凶险万分,步履维艰,稍有不慎,便满盘皆输,尸骨无存。 好巧不巧,参与这场游戏的门票,就在熹平四年这个时间节点上被刘勃这位贵人送到了刘备面前。 参加,还是不参加? 是继续做他烤肉自由的县级土豪,还是追着那一丝飘渺到不可捉摸的可能性,去实现社会阶层的突破? 刘备沉思片刻,接过了这张说便宜也不便宜的初级站票,用自己的命做筹码,加入了这场死亡游戏。 —————— ps:新书刚起步,求点票票,推荐票和月票都是,多多益善~~~ wap. /95//.html 八 涿县小孟尝 多年在幽州这种地方的底层讨生活,刘备早已扔掉了现代的文明生活方式,变得比土着更加土着,更加凶狠。 经此一战,他闯下威名,义字当头,成功上位,成为了新任团伙大佬,不仅没有让本团伙崩溃,还直接吞并了敌对团伙,把他们的势力范围也全部接收了过来。 那之后,刘备的团伙就直接控制着整个县城东部的街头秩序,成为了正儿八经的街头霸王。 当时县府并没有直接干预这件事情。 死了人对于县府来说并没有什么好注意的,哪天要是不死人了,那才是新闻。 时任县令又是个酒鬼,喜欢喝酒,不喜欢做事,事情都交给手下的本地吏员办理,县中各大街头团伙和县府的关系一直以来就不清不楚。 刘备整合两大团伙之后,解决掉了剩余可能告状的苦主,又给县府里送了一些东西,再拜托刘勃出面联系县府里的熟人。 熟人也乐得清闲。 他看刘备把事情做得漂漂亮亮的,连苦主都被干掉了,毫无后顾之忧,便大笔一挥,做个顺水人情。 被砍掉的对方领导层一共八人连同他们的亲眷等苦主,全部变成了饿死的流民,这件事情就那么过去了。 好熟练啊。 看他们做事情做的那么熟练,就和吃饭喝水一样毫不在意,刘备相信,有朝一日如果自己也被做掉了,他们同样会毫无顾忌地让自己成为他们笔下那群荒唐的“饿死的流民”。 只能说这年头人命不值钱,不管是敌人的,还是刘备自己的。 在官府眼里,在老爷们眼里,那都是贱命一条。 于是刘备终于实现了自己街头霸王的目标,靠着自己的勇力成为涿县一霸,粮食管饱、喝酒吃肉不再是问题,再也不用挨饿受冻。 这是他重生在东汉末年之后发家的起点。 全靠自己的好勇斗狠和一点点小聪明。 但是仅仅是这样就想逆天改命,达成烤肉自由和香料自由、成一方土豪,还是差了不少的,逆天改命光靠勇武是不行的,后面发生的事情,还真不是勇力就能办到的。 刘备这边正回忆着,那边关羽和张飞已经把季建给带来了。 “大兄,您找我?” 刘备点了点头。 “这样,待会儿你回去寨子里面整顿一下大家伙儿,能打的都要武装起来,总动员,明天跟我一起去程大志的寨子那边办事。” “程大志?” 季建好奇道:“那厮怎么敢招惹到您?而且对付那厮不需要咱们总动员吧?” 刘备摇了摇头。 “他把一名马商的一百匹马给劫了,杀了人,马商找到我,下了二十两黄金的定钱,求我把他的马要回来,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个事情我必须要管。 而且之前听暗线说这厮莫名的和太平道扯上了关系,去岁,太平道又在冀州闹事,现在,他们又开始抢掠马匹,你把两件事情联系起来想想,有没有不太对的地方?” 季建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厮要造反?” “不好说,但是事前做好十足的准备是没有问题的。” 刘备缓缓道:“程大志貌似蛮横不讲道理,但是心里头还是挺精明的,这么多年在涿县能站稳脚跟的人不多,我不想在阴沟里翻船。” 季建听了,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好,我知道了,我会安排好人手的。” “嗯,拜托你了。” 刘备拍了拍季建的肩膀,开口道:“不管这厮有什么想法,这些马他都要给我吐出来,太平道在冀州有势力,但是这里是幽州,是涿郡,更是涿县,我不点头,他们就别想乱来。” 季建点了点头。 “唯。” “行了,回去准备着吧。” 刘备笑了笑,又问道:“最近没喝酒吧?” 季建一听这话,身子一抖,面露尴尬之色。 “再没喝过了。” “恩,这就对了,酒是穿肠毒药,不该喝的时候,就别喝。” “再也不喝了,再也不喝了。” 季建明显是对喝酒有些心理阴影,一提起这个话题,浑身不自在。 当然这也怪不了别人,主要还是怪他自己。 当时季建酒后失德,做了混账事,差点把寨子里一个大姑娘非礼了,试图拦下他的人还给他打的吐血。 刘备怒火冲天,亲自赶赴寨子里,亲手把季建吊起来,吊在寨子口,用鞭子抽打季建,把他打的半个多月下不来床。 从此以后寨子里秩序井然,再也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季建好像也因此得了喝酒ptsd,一看到酒就浑身抽抽,见不得酒,再也没喝过,还为此被张飞嘲笑了一阵。 这家伙哪里都好,忠心,听命令,勇敢,悍不畏死,刘备一声令下,指哪打哪,眉头都不皱一下。 就是酒品不行。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刘备知道想让他改正难度很大,所以直接用物理手段强制矫正。 现在季建好多了,根本不喝酒,也不会犯糊涂,严格遵守刘备定下的规章制度,不敢违背,整个山寨在他的带领下秩序井然,完全就是一派军事化管理的模样。 季建领下刘备的命令,返回山寨去动员青壮准备干仗了。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刘备也是颇为感慨。 季建跟随刘备那是很早以前了,比关羽和张飞跟随刘备都要早。 他是刘备十二岁加入街头团伙的时候第一批因为佩服刘备搞多人运动不要命的气势而跟随刘备的小弟之一,年龄比刘备大两岁,但是钦佩刘备的胆气和不要命的疯狗精神,认他做了大佬。 后来跟随刘备的小弟越来越多,而第一批小弟始终是刘备最重视的。 可惜,他们当中有的打架的时候打死了,有的得病治不好而死,还有的因为犯了事儿给官府盯上了,刘备开不出官府满意的价格,只能让他们背井离乡避风头,离开了大部队。 到现在为止,还跟随刘备的第一批小弟也就剩季建一个,所以刘备很看重他,亲自教他读写技能,后面还把根卢植学到的一些军事上的本领教给季建。 又因为他听话,会把刘备说的事情贯彻到底,所以刘备还把管理山寨的事情交给季建。 山寨是刘备出资建设的,最早是一个专门收留因为天灾人祸活不下去而流落到涿县的各地流民而建设起来的避难所。 有本地人因为苛政不得不逃荒,也有外地人因为天灾不得不逃难,运气好的能活着到涿县的都被刘备收留了下来。 刘备最早的时候也是好心,想给他们一碗饭吃。 所谓见其生不忍见其死,刘备这个淋过雨的见着有人在大雨倾盆之下奄奄一息,实在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文明社会的痕迹终究无法在他的心底里被彻底抹掉。 后来刘备发现这群流民里有不少青壮年,就想着顺便吸纳一些青壮年加入团伙,壮大自己的势力。 可后来人越来越多,搞得刘备有了涿县小孟尝的称号,就引起了官府的不安——你本来就是一方街头霸王,现在又收留那么多流民,干嘛? 造反? 当时的刘备还不是涿郡太守的女婿,涿县县令也不是公孙瓒,所以为了应对涿县官府的猜忌,他不得不把这些流民在表面上遣散了。 当然,这不是真的遣散,只是做做样子,实际上隐藏到了距离县城更远的深山老林里。 因为当时刘备听说了冀州太平道人张角在冀州闹事的事情。 wap. /95//.html 一 所有人都在说着同一个名字 “一个月前,马队从辽西郡出发,这条商路苏某走了很多次,每一次不说是风平浪静,那也是安安稳稳,从没出过事,有不长眼的马匪,吾等弟兄护卫也不是怕事的。 就这样,一般马匪看到咱们一大帮人,直接就跑了,根本不敢出手,可偏偏这一次,咱们马队失手了,这群马匪胆子大,聪明,心黑,给弟兄们耍的团团转,一招声东击西就把咱们耍了。 整整一百匹马,被他们抢走了,还死了苏某十三个弟兄,伤了八个,残了五个,这五个眼瞅着下半辈子站不起来了,没了劳力了,家里人估计都不愿意养着,死的心都有。 苏某恨,站着把他们带出来,却要抬着送回去,他们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郡人又会怎么看待苏某?苏某想要为他们报仇,但是这里是涿县地界,苏某人生地不熟,就怕吃亏。 但是这事不能就那么算了,该做的事情苏某必须要去做!所以苏某就到处询问,询问谁能帮马队把马找回来,询问一圈回来,所有人都在说着同一个名字,就是足下,刘君!” 一个络腮胡子彪形大汉正襟危坐在年方十九岁的刘备面前,隔着一条方桌,满脸诚恳。 “此事对于苏某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还请刘君出手相助,若然可以,苏某不胜感激!” 挺大条大汉规规矩矩,面对着身形明显小于他的刘备,就像是面对着某位贵不可言的贵族人物一般,小心翼翼,礼数周全。 望着他略有些拘谨的模样,刘备笑了笑。 “苏君无需多礼,苏君年长于我,唤我表字玄德即可。” “那在下就托大了,玄德,这批马对马队很重要,平白无故被人劫了,这口气,苏某无论如何咽不下去,马队兄弟死了、残了,这仇也要报,所以,还请玄德出手相助,事成之后,必有厚报!” 彪形大汉苏双稍微后退一点,向刘备恭敬一拜。 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十分迫切。 刘备听完苏双的恳切请求,并没有立刻表态,而是拿起了身前漆盘中的一颗产自河北的桃。 咬了一口,酸甜的汁水浸润了口腔。 “为什么出事之前不来找我?” 刘备啃咬了几口桃子,把美味的果肉咽了下去,擦了擦嘴,缓缓开口道:“这几年涿县地界里不太平静,各方势力都不太安分,苏君走商,来来回回都要过涿县,会不清楚? 依我看来,苏君就是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以为什么都能办到,又觉得我年轻,不可靠,可是事实并非如此,若早点找我,我也好帮苏君打个招呼,看在我薄面上,想必这件事情也不会发生。” 苏双面露羞愧之色。 “这……确实是苏某和马队兄弟的不是,之后,玄德想要马队和苏某怎么配合,吾等一定配合!” “都被劫了,还能怎么配合?苏君和马队要是能单独办成这件事情,还用得着来找我?” 刘备咬着桃子,摇头道:“近些年年景不好,粮食歉收,幽州地界上官府收税又收的凶,好些良家子都给逼成了贼匪,尔等要来走商,又不提前打招呼,现在出了事才找到我,我很难做啊。” 这样说着,刘备把最后几块果肉咬到嘴里,把果核扔在桌上,又拿起一旁的布巾擦了擦手,边擦边说道:“苏君说的那群人我大抵是认识的,也算是我的旧相识。 苏君若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再打个招呼,放过也就放过了,可现在这事情闹的,可不简单咯,吃进肚里的肥肉,哪有让人再吐出来的道理,苏君以为呢?” 屋子里稍微安静了一会儿。 “所有人都说,涿县地界上,没有玄德办不到的事情,没有玄德一句话召不来的人,县令说话都不如您好用,过去是苏某眼拙,之后,但凡苏某走商,没有玄德的许可,一步也不踏进涿县地界!” 苏双恭恭敬敬朝着刘备行礼,接着推出了一个小木盒子,又把小木盒打开,叫刘备看见了里头的金锭子。 刘备笑了笑。 “哪有那么灵便啊,我不过是个区区平民,人微言轻,在涿县这一亩三分地上说话算数的,到底还是明廷。” 苏双知道刘备这绝对是在谦虚。 弄不好,还有装逼的嫌疑。 他早就打听到了,刘备口中的明廷、涿县县令公孙瓒在求学时代是刘备的同门师兄,与刘备一起求学,素来交好,关系亲密。 听说公孙瓒喜欢打猎、出游,不喜欢待在县衙里处理枯燥无味的公务,志不在此,于是就干脆把同门师弟刘备请到县衙里帮忙处理政务。 于是县令印绶都是刘备管理,县府发布的一应命令都是刘备的意思。 公孙瓒自己则每日带着娇妻美妾和随从外出打猎游玩,骑着马到处奔驰,好不快活。 刘备本人不仅有着和公孙瓒亲密的师门关系,还是涿县刘氏宗族的实际话事人。 在他的实际领导下,涿县刘氏家族已经从一个中小规模的宗族聚落发展为涿县排行第二的大佬家族,绝对的涿县本地豪门,实际拥有大量土地、控制大量人口。 别说涿县了,刘氏甚至在涿郡里都排得上名号,是近些年来响当当的新锐。 所以说公孙瓒把县务委托给刘备,也算是实至名归,从商业到农业,小半个涿县的产业都已然归属刘氏,刘备自己管自己,倒也是得心应手。 刘备本人能力也非常强,为公孙瓒处理政务从无差池,涿县县政非常安定,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过刑事案件了,上至各大土豪,下至平民黎庶,都对刘备的能力报以信任。 所以人们都说,这涿县一亩三分地上,刘备的意思,就是公孙瓒的意思,就是涿县县府的意思。 再加上涿县排名第一的豪族——卢氏家族的领袖卢植是刘备和公孙瓒两人共同的老师,等于大家都是自己人。 这三方面势力组合在一起,涿县就是他们的。 而刘备处在其中,同时得到卢氏家族和公孙瓒的信任,有他们背书,刘备自然成为了涿县绝对权力的代持者。 尽管此时此刻,刘备还没有任何官方的身份。 当然,这并不重要。 大家都心知肚明,雒阳天子的手虽然长,但是,他伸不到涿县来。 wap. /95//.html 二 关羽非常敬佩刘备 涿县,是涿县人的涿县。 也可以说是涿郡人的涿县。 实在不行,硬是要说是幽州人的涿县,那也勉强能得到一定程度的认可。 唯独,不是他雒阳天子的涿县。 这话绝不夸张。 不知从何时开始,一个雒阳朝廷外派的官员如果不能得到本地人的接纳、不遵守本地人的游戏规则,那么被本地人群起而攻直接驱逐,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 雒阳朝廷对此往往也是和稀泥干瞪眼,拿不出有效应对措施。 中央弱势,则地方强势,仿佛天下分崩离析近在眼前了。 所以,苏双的一百匹马出了这种事情,在涿县范围内,不找刘备,还能找谁呢? 于是苏双抿嘴一笑,并不接话。 “区区薄礼,黄金二十两,不成敬意,事成之后,苏某另有厚报,必然让玄德满意。” “二十两黄金?贩马还真是受益高啊。” 刘备不动声色,伸手把盒子拿来,拿出一颗金锭子掂量几下,感受着沉甸甸的手感,不动声色的把木盒子收下,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随便出手就是二十两黄金,雒阳天子也不过如此,苏君这是挖着金山了还是搂着金矿了?” 见刘备收下了金锭子,笑容可掬,苏双满是横肉的脸上也露出了看上去有些渗人的笑容——或许他就是这样笑的,并没有恶意。 “北地几州马价也就这样,越往南走,马价越高,过了大江到了江东、荆楚,马价翻倍的涨,就不像是马,像是会跑的黄金。” 刘备对此倒没什么意外的。 他点了点头,缓缓说道:“地方不同,商品价格也不同,物以稀为贵,什么东西都是在产地最不值钱,离得越远,越值钱,就比如一颗河北的桃,若是放在江南,价格也绝对不同。” 苏双闻言,稍微一顿,面露崇敬之色。 “玄德不愧是大儒弟子,物以稀为贵,这五个字……当真是一语道破吾辈行商之根本!苏某受教了!” 苏双整理衣冠,又是朝着刘备恭敬一拜。 刘备稍微一愣,旋即意识到了什么,便笑了笑,不以为意。 “只是侥幸跟随老师学习过一段时间,老师不以我愚钝,倾囊相授,一身所学由此得来,我感激不尽。” “玄德过谦了,卢公那种大儒,做个门生尚且还有可能,又怎么会随便收人为弟子呢?” 苏双打量着刘备的面色,又颇有些小心翼翼的试探道:“之前苏某令人在涿县打听时,偶然得知玄德将要被举孝廉了,不知是否有此事?” 刘备只是微笑。 “我月前刚刚成年加冠,没有尺寸之功,谈何举孝廉?只是县中人流传罢了,做不得真。” 苏双却没有轻易被刘备糊弄过去,轻声一笑。 “苏某去年在江南贩马,行至九江郡,偶然间听闻玄德昔年跟随卢公在九江与蛮贼作战,还曾救过卢公的性命,此事在当地为人所广泛谈论,不知可有此事?” “啊,这……” 听苏双这样一说,刘备忽然想起苏双是在江南贩马的。 四年前,他十五岁的时候,经过族叔刘勃刘元起的推荐,得以拜入同郡大儒卢植门下,在雒阳城边缑氏山上跟随卢植读书学习。 不久以后九江郡发生叛乱,朝廷调卢植担任九江太守去平定叛乱,卢植无奈,只能停止授课,让学员自己自学,反正卢氏门生的名号他们已经得到了,将来以此行走也无不可。 等于是给大家一个交代,就实际上解散了这一群学员。 刘备得知卢植要去九江平叛,当即表示愿意跟随老师鞍前马后,卢植一开始不答应,觉得危险,后来拗不过刘备跪伏于地再三央求,就答应带着他,在他身边听用。 后来卢植率军与九江叛军交战,期间他曾带着少量护卫亲自侦查叛军形势,被叛军发现,猛烈追赶,几乎走投无路。 当时唯有刘备因为担忧而带兵前往接应,发现卢植陷入险境,遂奋不顾身解救了卢植,为此身中三箭。 卢植为此更加看重刘备,用自己读过的经书、兵书教授刘备,还允许刘备誊抄一遍带回家中,细细研读,正式把他收做弟子,而不是单纯的门生。 与此相对的,整个缑氏山上的当期学员都只能算是门生,因为他们没有得到卢植直接的教育,唯有刘备成为了卢植真正的弟子,身份立刻就不同于常人了。 这件事情后来也只在卢植身边的朋友圈和九江当地有流传,不可能传得那么广,但是如果苏双去过九江郡的话,肯定会知道这件事情。 于是刘备只能笑了笑,点头承认。 “确有此事,当时也是情况紧急,不容我做他想。” “难怪玄德少年成名,人人称颂,假以时日,玄德的前途不可估量啊!” 苏双看着刘备两眼放光,那热切的注视让刘备颇为郁闷。 这个苏双怎么像是上赶着扑过来、好像自己是一位浑身散发着致命魅力的绝色美女一般。 怎么感觉他好像不是因为丢了东西来找自己解决麻烦,而是为了找自己解决麻烦而丢东西? 为了拉关系,至于吗? 转换一下思路,刘备忽然感觉自己发现了一个之前都没有发现的华点。 于是再看向苏双的时候,就忽然觉得这笑容可掬的彪形大汉身上就莫名有点黑黑的色彩了。 事情谈好了,刘备没有把苏双送到府门口,只是送到了客厅门口。 “马队的事情,苏君尽管放心,受人钱财,与人消灾,五天之内我自会解决,五天之后,县城外东三里的小河边,我自会派人把马匹全数奉还,这点薄面,涿县中人还是会给的。” 苏双大为感激,再拜,表示事情办成,他必有厚礼送上。 刘备笑了笑。 “益德,送客。” “唯!” 原本侍立在厅外的高大少年张飞领下刘备的命令,引着苏双离开了刘备的府邸。 看着苏双离开的背影,往事一幕幕袭上心头,引得刘备微微叹了口气。 “大兄,叹什么气啊?这件事情没什么难的吧?” 站在另一边的关羽走到了刘备身边,低声道:“做这件事情的必然是程大志那群人,大兄派人递个话,他们难道还敢硬着来?现在又不是从前了,程大志还受过您的恩惠,他不敢乱来的。” “我当然知道程大志不敢和我硬着来,所以我也不是为此而叹气。” 刘备转过头,和煦的看着关羽:“我是在为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所达到的成果而感到满足啊,苏双好歹也是幽州颇有名气的马商,他有了困难都来找我,岂不是说明我的名望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了吗?” 作为刘备最亲近的几个人之一,关羽当然是知道刘备一路走来有多么不易。 “大兄,辛苦了。” “为了自己,为了前途,谈何辛苦?若是连为自己付出都不愿意辛苦,这样的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刘备摇着头笑道:“为了心中志向,付出再多也是值得的。” 关羽深以为然。 他之所以那么佩服刘备,无外乎刘备出身普通,却凭借自己的不懈努力努力跨越了无数艰难险阻,最后成为了涿郡韩太守的女婿。 现在眼看着就要举孝廉做官,从此改变命运,腾云直上了。 一旦正式做官,靠着前期铺垫和卢植的人际关系,刘备的人生道路将和之前完全不同,而他们这群刘备的亲信当然也能随之腾云驾雾,一路直上,也改变自己的命运。 何等励志而又强大的男人! 跟随他,才能改变未来啊! 身背人命官司不得已逃亡幽州的关羽如此深刻的认定这一点。 wap. /95//.html 三 汉室宗亲这四个字早就烂大街了 诚然,关羽如此佩服刘备是非常合理的。 在这个年代,以织席贩履的出身逆袭成为大儒弟子、郡太守的女婿,基本上就是个奇迹。 别说关羽,任何一个认识刘备的人都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只恨自己没有刘备的能耐,看着他都是星星眼,满心的崇拜。 刘备并不知道关羽的心理活动,也不知道关羽到底是有多么崇拜自己的翻身操作,他只是嘱咐了关羽几句。 “云长,你和益德一起去季建的寨子里递个话,让季建来见我,我有事情要吩咐他,还有,你们出城之前,去县衙里给我师兄递个话,说苏双的事情我会解决掉,他就不用烦心了,改日我再请他吃烤肉。” 关羽有些意外。 “这个事情需要用到季建和寨子吗?” 刘备点了点头。 “之前我打听到程大志他们和太平道莫名的有了联系,太平道可不安分,此番程大志等人劫掠马匹怕不是有些关联在里头,多点准备总是好的,不是吗?” 关羽想了想,觉得刘备说的有道理,于是点了点头。 “唯。” 关羽转身离开了。 他出门的时候,简雍走了进来,两人打个照面互相点点头,简雍便大跨步走向了刘备,面带微笑,如沐春风。 “那大汉就是那个马商吧?” “嗯,打听我好几天,可算是来了。” 刘备呵呵一笑:“虽然总感觉他另有所图,但是能搭上这层关系,倒也不错,行走整个辽东的马商,别的不说,获取优质马匹的能耐总归是有的,咱们以后用得着他。” “那是自然。” 简雍笑道:“玄德,府君身体已大好,你不用担心了。” 刘备闻言,微微松了口气。 之前刘备的未来老丈人、涿郡韩太守身体有恙,一直都在府中休养,刘备鞍前马后忙活了好一阵子,又让简雍去到各地寻访名医给韩太守治病,简雍也是来来回回忙活了一阵子。 现在韩太守恢复了健康,刘备很感谢简雍。 “如此便好,宪和,你辛苦了。” 刘备拉着简雍的手,拍了拍简雍的肩膀:“对了,你一直眼馋的青州皮纸我给你弄到了,虽然只有十张,省着点用吧。” 简雍闻言大喜。 “真弄到了?那可是好东西啊!你怎么弄到的?” “那还要多谢师兄了。” 刘备呵呵笑着说道:“师兄的妻子喜爱书法,青州皮纸那么好的纸她怎么可能放过呢?正好公孙氏素来和青州那边有一些交易往来,颇有些熟人关系,师兄就拜托家里熟人辗转弄到了一些。 结果这个事情给我知道了,就厚着脸皮去问他讨要,给他好一顿埋怨,他一开始还不想给,我几乎是明着给抢了十张过来,为此还欠下一顿烤肉,我这师兄啊,真是一点都不愿意吃亏。” 简雍闻言,颇为动容。 “玄德,我不过随口一提,这……” “你为我跑前跑后办了那么多事情,就想要几张纸,我还能不满足你吗?” 刘备哈哈一笑:“宪和,现在左右无事,不如对弈一局如何?之前败于你,我可是心有不甘啊。” 简雍笑着点头。 两人进入屋内,面对面坐于软垫之上,摆下棋盘,开始对局。 刘备执白先行,简雍执黑,两人你来我往交锋百余手,棋盘形势渐渐明朗起来。 刘备也缓缓拉开了话匣子。 “之前去探望府君的时候,府君对我提出,希望我尽快考虑婚事,因为不久之后就是举孝廉的季节,再往后我就要去雒阳,现在不把事情办了,可能就要耽搁好几年,宪和,你怎么看?” 简雍将手中黑子落于棋盘之上。 “我还能怎么看?不过是韩府君担心不早些成婚,待你被雒阳城的花花草草迷了眼,攀得更高的高枝,便看不上他家女公子了,他这些年的投入不就是……你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竹篮打水一场空。” 刘备笑呵呵的将手中白子落入棋盘之上,堵住了简雍的攻势。 “雒阳城的花花草草?雒阳城里哪有什么花花草草?我只看得雒阳城内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好一派盛世江山啊。” 简雍神色一黯,落子的手微微一抖。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玄德文才斐然,令我佩服,佩服。” “佩服什么哟。” 刘备捏着手中白子,苦笑道:“这世道如何,你我难道还不够清楚吗?咱们不也是那个时候过来的吗?豪强地主大鱼大肉,面色红润有光泽,一个个膘肥体壮,不用烤,动手一挤,身上就冒油。 普通黎庶呢?面有菜色,衣衫褴褛,连饭都吃不饱,路都走不动,在缑氏山上,我读史记、汉书,感觉这世道继续下去,天下是要乱的,大汉王朝怕也是不能长久了。” “这话可是诛心之语。” 简雍再下一子,轻笑出声:“玄德,你难道不希望大汉天下长长久久?这可奇了怪了,你好歹也是汉室宗亲,大汉国要是没了,你这汉室宗亲可就一点用都没了。” 刘备念及自己在雒阳城内看到的那种种,心中总觉得有点堵。 “又不是我希望就能行的,总要有人站出来把那些该清除掉的东西全部清除掉,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否则整天与那群虫豸混在一起,怎么能够搞好这大汉天下呢? 话又说回来,我能走到今天,跟我这汉室宗亲的身份又有什么关系?在涿县街头,随便碰着一个人搞不好都是汉室宗亲,说句难听的,汉室宗亲这四个字早就烂大街了。” “烂大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刘玄德啊刘玄德,你怎么总能说出这种妙语!哈哈哈哈!” 简雍被刘备的话逗得捧腹大笑,好一阵之后他才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开口道:“你不是说你在雒阳见着一个勇士吗?说他严刑峻法,严惩一切不服法度之人,还把一个大宦官的叔叔打的屁滚尿流?” 刘备闻言,正要落子的手一顿,旋即冷笑一声。 “啊,没错,那人的确严刑峻法,漠视一切不服法度之人,设下五色大棍,暴打权贵家人,不过宪和,你知道吗?那人叫曹操,祖父是宫里的大长秋,宦官曹腾。” 简雍一愣。 “额……你当时可没跟我说过曹孟德的祖父是宦官,这……有点怪……” “我要是说了你还会觉得的大汉天下有希望吗?” 刘备看着简雍,简雍也看着刘备。 最后两人一起叹了口气,沉默了一阵子。 良久,简雍再次落子于棋盘之上,重新拉开了话匣子。 “话说那曹孟德就算是出身宦官之家,可是曹腾毕竟已经死了,蹇硕却还活着,他把人叔父打死了,蹇硕不找他麻烦?” “找了,怎么没找?蹇硕恨不得弄死曹孟德。” 刘备冷笑道:“但是没用啊,曹腾虽死,留给曹家的政治资源还是丰厚的,宦官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也有派系之争,我听说宫里头和蹇硕不对付的大宦官也有好几个,其中就有和曹腾有关系的。 宦官里有关系,朝廷也有关系,曹操之父曹嵩乃是当朝大司农,位列九卿,这还不止,其从父曹炽担任长水校尉,掌宫廷禁卫,这是军队方面的关系。 四年前那个时候,宋皇后还没薨逝,曹氏和宋氏有姻亲关系,曹孟德与宋皇后之兄宋奇为友,交情很好,这是外戚方面的关系,一出事,四方面一起发力救援,他曹孟德就算一心寻死,又如何死的掉?” wap. /95//.html 四 胜天半子 听刘备这样一说,简雍掰了掰手指头,盘算片刻,不由咂舌。 “除非造反,否则曹孟德真的是想死都难。” “对啊,所以他只是从雒阳北部尉被调任顿丘县令,继续做官去了,白赚一波名声,蹇硕就算恨他恨到不行也没用,双拳难敌四手,凭他一小黄门想让曹氏长子去死,不可能。” 刘备说完,落下一子,琢磨了一下,又开口道:“而且我总是怀疑这件事情应该有曹家人在背后推动,否则他一个宦官家族出身的人何必跟宦官过不去?这不是亲者痛仇者快吗?” 简雍也跟着落下一子,想了想,觉得刘备这么说也有道理。 “宦官素来被士人看做浊流,别说士人,我等小民也甚为厌恶宦官,曹氏宦官家族出身,没理由对宦官下手啊?” “所以啊,我才觉得这不对劲。” 刘备再落一子,低声道:“当时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一度觉得曹孟德是大汉之光,会给大汉带来新的希望,可当时缑氏山上有很多富家子弟对此议论纷纷,我听了一些,觉得这其中水很深。” 简雍一听刘备这样说,顿时乐了。 “你怎么总能说出这些有趣的词句来?水很深……哈哈,有趣,有趣,哈哈哈哈哈。” 看着简雍乐不可支的模样,刘备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别笑啊,你听我说。” “好好好,我听你说,你说吧。” 简雍正襟危坐,落下一子压住刘备的反攻攻势,等待着刘备的高谈阔论。 这个事情其实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那也真的挺复杂的。 如果真的如同某些传闻所说的,那么这件事情还真的只有曹氏家族能办到,其他家族还真不一定学的过来。 刘备边落一子继续攻势,边缓缓开口。 “当时在缑氏山上,我听某个熟人说过,孝桓在位之时,宦官与士人对立严重,互相攻讦,当时能与士人保持友善的宦官不多,这个曹腾就是一人,据说他侍奉多位皇帝,从未构陷过任何一个人,所以即使是宦官,在士人群体中名声也不差。” 简雍听了,略有些惊讶。 “做宦官能做到这个份上,不容易啊,一般宦官哪能做到这个地步?” 刘备点头。 “是啊,所以说曹腾不简单,他给曹氏家族留下的遗产很是丰厚,够他们受用至今,我听说曹孟德与袁氏子弟袁绍有所往来,若不是看在这层关系上,我感觉曹操无论如何也够不上袁绍的关系。” 简雍想了想,不停点头,顺便落下一子巧妙地把刘备的攻势化解,然后一转攻势,威胁到了刘备的老巢。 “你这话说的在理,汝南袁氏那种顶级士族高门,四世三公,自号天下仲姓,曹氏作为宦官之后却能与之交游,这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合常理。” 刘备看着棋盘犹豫了一会儿,再落一子挣扎一下。 “我是觉得曹氏家族一定有所谋划,而那一次曹操棒打蹇硕,更像是曹氏家族的第三代彻底与宦官反目的标志,他们这是要把自己的出身洗白了。” 简雍就像是听了一场精彩大戏一样,面带惊喜之色,顺手落下一子痛打落水狗。 “那么曲折吗?这难道是一门三代人通力协作,为家族脱离浊流踏入清流的努力?一门,三代人,一起努力,这……真的可能吗?” 刘备笑了笑,继续落子挣扎。 “那我就不知道了,这种事情怎么能为外人所知呢?或许这真的只是偶然事件,真的只是曹操一时义愤填膺,年轻热血,想要做一些震动天下的事情吧?” 简雍眨了眨眼睛,面无表情的继续落子攻击。 “你是想说曹孟德真的有一颗赤子之心,而不是家族在背后操纵他的行动?” “对吧?你也不信吧?我当然也是不信的,但是你不能说没这个可能,说到底,我也没亲眼见过曹孟德,他家对于我而言也是高门大户,我可踏不过他家的门槛。” 刘备落下一子,无所谓的笑道:“当然了,这对我而言都不重要,曹氏家族想要洗白也好,曹操的个人行为也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让我明白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就算是当朝高官,若是出身不好,一样需要三代人的通力协作、小心谋划才能堪堪解除出身问题,大汉王朝走到今日,早已不是当初布衣丞相当朝的时代了,一个人有奇遇或许可以做到高官,但是绝对得不到那些高门大户的重视。 大汉江山存续至今,早已经人为把天下人划分为三六九等,每一等都是看门第、出身和血脉而决定的,天生的,这才是决定一个人能否成为高官的关键,其他的根本不重要,出身不好,你就算才华横溢,也难以翻身。 否则鸿都门学培养出来那么多太守、刺史、侍中,却也不见的有多少人真正追捧鸿都门学,都削尖了脑袋要举茂才、孝廉,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面子和地位吗?鸿都门学出来的,官位再高,也被鄙视,举孝廉正途出身的则不然。” 听了刘备的话,简雍沉默了,连棋子都没有落下。 少顷,简雍看向了刘备。 “玄德说的在理,这大汉天下便是如此了,出身平凡,便难以翻身,若出身高门大户,哪怕是个不学无术之徒,也能做高官。” “宪和,你认命了吗?” 简雍没有直视刘备的眼睛,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认了,不认又能如何?我一个被家族驱逐出来的无能庶子,再怎么不认命,又能如何?也幸亏之前认识了你刘玄德,否则当真不知该如何营生,弄不好也是要随着那些流民一路南下,不知道在那个山沟沟里为强人、猛虎所害,死无葬身之地吧?” “你认了,我没有。” 刘备面容咧嘴一笑:“我在雒阳时间虽然不长,但是我依然了解到了一件事情。” “什么?” 简雍捏着手中黑子,怔怔地看着刘备。 “权力可以改变很多事情。” 刘备捏着手中白子看着简雍:“就算是四世三公的袁氏,在强权之下,也要苟且求生,宪和,你可知,袁氏家族也有一支入宫做了宦官。” “还有这事?” 简雍一惊,忙问道:“这可是天大的丑闻啊,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很多人都知道,算是个公开的秘密。” 刘备嘿嘿一笑:“袁氏虽然刻意回避此事,但是当年他们之所以能够躲过孝桓皇帝的雷霆震怒,也是付出了不少代价,学会了不少事情,身段也变得柔软。 党锢之下,士人还能悠闲自在的并不多,袁氏何以成为其中最强盛的一支?无外乎是付出了一些常人意想不到的代价罢了,话虽如此,这也不是谁都能付出的。 就算愿意付出,也未必能承受得住反噬,袁氏家大业大,门生故吏遍天下,真要是把袁氏弄臭了,大汉多少官员得遭殃啊?他们同气连枝,当然不能允许袁氏的名声臭掉。” 简雍沉默了一会儿,逐渐回过神来,在棋盘上再落一子。 “不曾想,四世三公之家也要受此屈辱。” “越是身份高贵,想要达成目标,就要付出越惨重的代价。” 刘备瞅见希望,在棋盘上落下一子,扭转局势:“而且他们为了维持高贵的身份地位,往往更愿意妥协,而不是斗争到底,这是我在雒阳城里学到的另一个道理。” 简雍一愣,忽然发现棋盘上的局势有了很大的改变。 他犹豫许久,才缓缓落下一子。 “袁氏乃天下仲姓,尚且需要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那么玄德,你不认命的话,又打算付出多大的代价去逆天而行呢?” 刘备抓住机遇,落子猛攻。 “命。” 简雍愕然。 手中黑子迟迟不能落下。 “命?” “我没有别的东西,只有一条命。” 刘备冷冷一笑:“那些人家大业大牵扯多,不敢搏命,而我,却是个敢搏命的,我自幼家贫,能得到今日的家业,就是搏命搏来的!宪和,你可都是看在眼里的,你也是陪我一起搏过命的。” 想起多年前的往事,简雍深深叹了口气,落下一子。 “话虽如此,最开始咱们不也被打的头破血流过?想要搏命,谈何容易啊。” 刘备迅速落下一子。 “大汉是破落户建立的王朝,高祖甚至可以把儒生的帽子摘下来踩在地上跺上几脚,谁给他们的胆量,因为读了几本书就敢高高在上?学了知识本领不用来造福天下却用来鱼肉乡里! 他们自说自话垄断学问,自己的学问才是学问,人家的学问就不是学问,霸道至极,混账透顶,这等人有一个算一个,皆可诛之!” 简雍闻言,看着面色冷峻的刘备,略有些惊异。 但他还是很快冷静下来,叹了口气,再落一子。 “玄德,当年你对我说过你的志向是有朝一日要过上富足的生活,现在你已经达成了你的志向,你还有其他的志向吗?亦或是说,你打算就此随波逐流?做个官,高高在上?” “我要是打算随波逐流,就不会对你说这番话了。” 刘备平复了一下心情,缓缓道:“宪和,你看着吧,这天下快要发生剧变了,少年时,我只想过上富足的生活,能够顿顿吃烤肉,可是那么多年过去了,我又有了更加想要达成的志向。” “是什么?” “你会知道的。” 刘备勾起嘴角,最后一子落下,杀死了这盘棋局。 “就算我的对手是头顶的天,我也要胜天半子!” wap. /95//.html 五 他到底是怎么破局的? 为刘备的豪言壮志而感慨,简雍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回过神来,他也没有多停留,便带着一直都想得到的青州皮纸告辞离去了。 刘备的气魄,他是学不来的,这种东西他觉得也是天生的。 简雍从没设想过与天作斗争,但是刘备说出这种话之后,他莫名的觉得这未来好像也有点意思。 自己想做却做不到的事情,能够看着一个人去做到,说不定还挺有趣。 于是走着走着,他笑了出来。 简雍离开之后,刘备也没有浪费时间,而是继续温习卢植传授给他的《左氏春秋》和《古文尚书》,准备着一旦成功举孝廉之后需要去雒阳参加的公府复试。 公府复试是东汉名臣左雄为了挽救察举制度的崩坏而做出的最后努力。 当年,左雄注意到察举制度已经成为士族高门和地方豪族的进身之阶,他们肆意操纵选拔流程,以至于选拔出来的士子水平极差。 为了挽回这一局面,左雄冒着风险顶着反对开辟了公府复试的规矩,要求举孝廉而进入中央的士子必须要通过公府复试才能正式成为郎官。 据说这一规矩在左雄还在的时候的确起到过不小的作用,左雄甚至还规定只有到四十岁才能被举孝廉当官。 不过东汉的衰落已经是必然,各种弊端积重难返,左雄死后,公府复试形同虚设,四十岁举孝廉的规矩也不攻自破。 时至今日,只要提前打个招呼,或者有名家传承,公府复试就真的只是走个形式而已。 话虽如此,刘备觉得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一下,自己毕竟是靠真本事走到这一步的,和那些靠着出身走到这一步的人完全不同。 拼着小命不保才走到今天的人,和那些靠着家世一路躺赢的人能一样吗? 读着读着,刘备略有些疲劳,便放下竹简伸了个懒腰,环视一圈自己这一方还算是环境不错的书房,顿时有些感慨。 当年七岁的自己,能想到十九岁的自己已然改变了残酷的命运,改变了那个刘备蹉跎半生直到人生暮年才部分实现理想的命运、即将走上一条全新的人生道路吗? 大概是不能的吧? 因为那个时候仅仅是活着就已经竭尽全力了。 回想当初,刘备感慨万千。 他意识到自己成为刘备的时候,是十二年前,七岁的时候。 那个时候刘备刚从家门口那颗长得像大人物出行时使用的车盖的大桑树上掉下来,脑袋摔破了,养了好一阵子才养好。 而他也就在那个时候来到了汉末时代。 当他意识到自己是刘备的时候,他先是彷徨,后是狂喜。 倒没什么不能接受的,因为他原本的那条命本就走到了尽头,现在莫名的有了二次为人的机会,岂不妙哉? 更何况他居然成为了刘备。 蜀汉昭烈帝刘备。 这可是以后要当皇帝的存在啊。 他的内心很快充满了高于一切的优越感。 但是这优越感很快就撞上了家徒四壁的现实。 他家很穷,是那种荡气回肠的穷,吃穿用度极为粗劣,甚至连吃饱肚子都做不到。 这让刘备极为不满。 于是他立刻决定走上一条逆天改命之路。 刚开始,他尝试过很多改变命运的手段。 比如尝试操持商业。 他想着开个酒楼搞搞炒菜和蒸馏酒水之类的,应该可以赚大钱,结果准备动手的时候却发现家里别说钱财了,连一口铁锅都没有。 哦,想起来了。 原来能炒菜的铁锅是宋朝才有的。 那去找铁匠打一口! 东汉中后期难得的没有盐铁官营,私人也可以经营。 于是刘备去找族中铁匠帮忙,结果铁匠看了看他在地上用泥巴画出来的铁锅样式之后,惊为天人,赶快让他去雒阳找将作大匠帮忙,那样的人物一定能找到可以打造铁锅的能工巧匠。 被人嘲讽了之后,刘备才知道哪怕打造一口铁锅也是要技术的。 笑死,想要开酒楼搞炒菜,却连一口锅都没有,更别说其他的诸多要求了。 逆天改命计划1.0行动,折戟沉沙。 第一次行动失败以后,刘备没有气馁。 他痛定思痛,很快意识到逆天改命不一定非要当厨子,穿越者的优势除了当厨子,不是还可以当文抄公吗? 他还可以写书写诗扬名天下,以古人对文化和文采的准备,他唐诗宋词来一波,还怕不能逆天改命? 说干就干,刘备准备动手把自己脑袋里记住的唐诗宋词来一波,好好地惊艳一下世人。 然后他发现自家只有一支笔和三卷竹简,一张纸都没有,墨都要自己现磨。 三卷竹简里两卷写满了字,只有一卷空白,都是他那早亡的在县中当小吏的父亲留下的遗产,母亲珍藏起来当做宝。 那竹简他看了,加在一起能写个几百个字也就算不错的了。 写完了以后要是还想买…… 笑死,以当时刘家那穷得荡气回肠的经济状况来看,根本买不起。 母亲辛苦编制草鞋、草席,换取微薄的收入,以此勉强抚养年幼的刘备,十分辛苦。 但是这并不能阻挡刘备想要逆天改命的决心。 他可是领先于人将近两千年的现代来客,怎么能甘于平凡呢? 于是他趁母亲不注意,偷偷拿了一卷竹简,写了一首锄禾日当午,然后准备惊艳世人。 写完之后,他感觉未来的道路尽在掌握之中,大汉王朝最有名的神童即将诞生。 但是直到走出家门,他才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这首诗要给谁看才能帮他扬名呢? 这年头又没有网络,没有围脖,写不了小作文打不了拳,想要扬名天下需要人口相传,远远没有网络时代一根网线那么便利。 而想要人口相传,就要有能人相助。 谁能帮他呢? 老师? 他没有。 名士? 他不认识。 涿县这一亩三分地,有什么有名气的大人物吗? 他在记忆中的人名栏目中搜索,想到了卢植这样一位大牛。 对了!就是卢植! 不是说卢植是刘备的老师吗? 学生有需求,老师难道不会帮忙? 然后他要去找卢植。 结果当时卢植已经被皇帝征召去雒阳做官了,根本没得找,而且刘备现在还不是卢植的学生,人家凭什么帮忙? 无奈之下,刘备退而求其次,去找他们这一支刘氏宗族的族长,希望得到族长的赏识,帮着扬名。 涿郡涿县刘氏宗族好歹是汉景帝之后,汉室宗亲,作为皇室贵胄,怎么着在郡中县中也该有点排面和影响力吧? 结果…… 笑死,人家看门的门子根本不让他进到族长的家里,怎么说都没用。 也就是看他年纪小没动手,换另一个年纪大点的,要是这么胡搅蛮缠,估计门子就要动手了。 刘备当时很愤怒。 “我可是孝景皇帝之后,你怎么敢这样对我?” 门子嗤笑一声,指了指自己。 “我也是孝景皇帝之后,你该怎么对我?” 被人怼脸嘲讽之后,刘备忽然想起来了。 这年头宗族聚居,大家住在一起的往上数个几代人,那都是一家人。 也就是说,凡是住在宗族聚居地的、姓刘的人,大家都是“皇室贵胄”。 这个门子,街边佝偻着腰的老大爷,旁边跑跑跳跳的垂髫小儿,大家都是孝景皇帝之后。 多少年了? 还孝景皇帝之后? 啊这…… 感到莫名尴尬的刘备只能掩面而走。 回到家里,母亲盯着他手上的竹简,接过来翻开了看了看,然后抄起编好的草鞋把刘备的双手打成了红焖猪蹄。 显然,母亲那聊胜于无的文化水平并不足以让她意识到自己的儿子有多大的才能,只是为亡夫的遗物被儿子冒犯而非常生气。 养伤的时候,刘备不断反思自己为什么不能得到扬名,最后,他想明白了。 现在是察举时代,而不是科举时代。 在这个通行察举制选拔人才的时代,人不是因为才华横溢才能得到扬名,而是因为得到扬名,所以人才会“才华横溢”。 他把因果关系搞反了。 逆天改命2.0行动,折戟沉沙。 痛定思痛之下,刘备决定遵照这个全新的因果关系再次走上逆天改命之路,开启逆天改命3.0行动。 先扬名,然后再展现才华。 所以,首先,要扬名! 怎么扬名呢? 还是要靠这首诗啊。 可是人家根本不让进族长的家门,族长看不到,怎么扬名呢? 想要进去,就要有名气。 可要是不进去,哪来的名气呢? 然而事实是没有名气,就进不去…… 刘备苦苦思索破局之路,却陷入了尴尬的套娃困境。 他就像是绕着圈儿想要咬到自己尾巴的小狗,始终不能成功,感觉一张无形的大网罩在了自己身上,让自己无论怎么努力都挣脱不得。 而后,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里,刘备顿悟了。 这个吃人的封建社会,根本不给底层平民活路,既然如此,那我就造反!闹革命!直接掀桌子! 爷投共了! 舍得一身剐,敢把你皇帝老儿拽下马! 说干就干,长在红旗下的刘备同学立刻冲出去要找劳苦大众宣扬革命道理,抨击吃人的封建社会,要带领他们建立组织,训练军队,时刻准备着将造反进行到底。 结果当然轮不到县令大人派几个小吏过来收拾刘备。 事实上刘备真的迈出了第一步,当然,也仅仅只迈出了那一步。 他去找刘氏宗族聚居地的劳苦大众宣扬革命道理,号召大家跟随他起来造反闹革命,终结掉万恶的封建社会。 幽州的劳苦大众当然是真的苦,对远在天边的刘家皇帝也不怎么感冒,基本上属于那种【谁啊?我认识他吗?】的状态,可以说他们但凡有点敬畏之心,也不至于一点敬畏之心都没有。 但是比起造反闹革命,劳苦大众更关心吃饱肚子的事。 于是刘备就说造反闹革命就能吃饱肚子。 劳苦大众的顾虑却更多一点。 “可是没的饭吃,没力气,怎么造反?” 刘备微微一笑。 “造反闹革命,就有饭吃了。” 劳苦大众还是不认同。 “没的饭吃,没的力气,造不动反。” 刘备无奈一笑。 “所以我说,造反闹革命,就有饭吃了,就有力气了,就能造反了。” 劳苦大众双手一摊。 “那也要先吃饭才能造反啊。” 刘备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有点烦躁。 “所以我说了,要先造反才有饭吃,不造反就没饭吃。” 劳苦大众也不耐烦了。 “没饭吃,没力气,怎么造反?” 刘备怒了。 “所以才要造反啊!没有造反,吃谁的饭?” 劳苦大众也怒了。 “没得饭吃,造你家的反啊?” 刘备顿时无语住了。 还真别说,四舍五入亿下,你们还就是在造我家的反,毕竟我是汉室宗亲,我姓刘。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刘备很是郁闷的意识到自己似乎走不通这条造反的路线,因为造反,也是要钱的,他双手一摊两袖清风,兜比脸干净,谁跟他造反? 刘备沉默了。 三天之后,站在自家房屋边上那颗大桑树旁思考人生之时,他忽然间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扬名道路走不通,就无法走正规路线进入社会上层。 造反道路走不通,就不能通过掀桌子来进入社会上层。 那岂不是说…… 我要一辈子吃糠咽菜? 他转过头,看了看自己和母亲现在居住的刘禹锡看了都要沉默的小房子,呆滞了。 原先的那位汉昭烈帝面对这样的局面,到底是怎么破局的? 他是怎么从一个吃糠咽菜织席贩履的小人物走上皇帝宝座的? 他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才能白手起家脱颖而出的? 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wap. /95//.html 六 他不再浮躁 刘备的逆天改命计划毫不意外的失败了。 面对挥出了穿越者三板斧的刘备,东汉社会毫不犹豫的重拳出击,代替慈母教刘备做人。 连续三次重拳出击成功让刘备受到了社会大学的教育,也让他的精神陷入了颓势,让给他开始怀疑自己所谓的先知优势。 但这也未必不是好事。 至少这三次重拳出击让他开始着眼于实际,真正去了解东汉的底层社会,而不是追求虚无缥缈的扬名天下,整个人也渐渐的摆脱了最初迫切想要脱离贫困生活的浮躁。 那段时间,他是真的很浮躁。 主要原因就是受不了那种纯粹的贫困。 家里作为主粮的粟口感不好,还记得东北大米口感的刘备每吃一口都觉得很难受,很难下咽。 没有热乎乎的炖菜和小炒能下饭,唯一能下饭的就是早已看不清原本样貌的腌菜梗子,又硬又苦,涩涩的感觉令他几欲作呕,就更难受了。 真的好难吃,好难吃。 但是不吃这些东西,他就要被饿死,强烈的饥饿感是最好的训诫,他不得不忍耐,不得不强迫自己去接受。 在这个逐渐接受的过程中,他也顺带着接受了自己必将在一段时期内处于这种贫困交加状态的事实,渐渐的不再浮躁了。 他意识到就算是刘皇叔,那也要五十多年以后才能做皇帝,这五十多年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或许才是他能够做皇帝的缘由。 后来,他知道自己的出身在整个涿郡涿县刘氏的宗族之中其实并不算低,至少绝对算不得草根。 他的祖父刘雄曾被举孝廉,做过县令,还是大县县令,秩千石,可惜早逝,没能进一步往上爬,或者说也没有那个机缘能够成为两千石郡守,没有进一步把刘备一家抬上更高的门第级别。 在这个上升渠道无比狭窄的时代,不进则退。 刘雄没能带着家族往上走,他再一死,刘氏自然跌落阶层。 于是轮到刘备的老爹刘弘的时候,就只能靠着刘雄那点点余泽混了一个本地吏员的低微职位,勉强算是大汉的卑微中产。 做小吏也不是不能往上,若要进一步往上,最好的机会是得到上级的赏识,得以在举孝廉的过程中被选为【廉】,然后就有做官的机会了。 可惜,刘弘没等到这个机会,二十多岁就撒手人寰,留下孤儿寡母。 于是刘家连虚假的中产都不能保证,直接硬着陆,啃了一嘴黄泥巴,失尽体面。 据母亲回忆往昔的时候所说,她刚嫁到刘家来的时候,也就是刘备的爷爷刘雄还活着的时候,刘家也是个颇为体面的官宦人家,家里由宅子有土地有仆人。 谁曾想不过三五年光景,两个男人接连逝世。 两场丧礼办完之后,这个小家一蹶不振。 拼爷爷拼不了,拼爹也拼不了,刘备和母亲只能靠他们自己的一双手织席贩履来养活自己。 就这个活计,还是宗族内看刘备母子孤儿寡母的,所以才分配他们操持的,勉强算是小微企业,个体户。 这个时候还就真看出了宗族聚居、抱团取暖的好处,若非涿县刘氏宗族还有点底蕴,刘备一家怕是直接从中产阶级滑落成骡马跪卒。 因为祖父和父亲的早丧,他们没能更进一步巩固家业,传到刘备这里,因为他年纪太小,继承不了任何父亲的人脉关系,所以家里和一般草根已经没什么两样。 宅子没了,土地没了,仆人没了。 可在满目绝望之中,逐渐沉寂下来不再浮躁的刘备却敏锐的发现了一个要点。 他有接受基础教育的资格。 涿县刘氏宗族有属于自己宗族的简陋的族学,没什么经典能够传授,但是教族人子弟认字读写不是太大的问题。 族中并非没有富裕人家,一些操持商业或者经营田产比较优秀的人家家境会富裕一些。 富裕人家往往会拿出一些收入来接济贫困的族人,并且捐献给族学,让族学能够开办下去,也算是做慈善了。 刘备幼时就在父亲和族学的教导下掌握了读写技能。 族学里的年长族人在传授读写技能的时候曾斥责一些不认真的幼童,说什么能认字读写的人在大汉百里挑一,他们现在不用功,以后是要后悔死的。 这话显然有点夸张了,但是刘备曾查阅一些资料,整个东汉五千多万人口,最乐观的估计,识字率也不会超过百分之八。 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口是文盲,剩下百分之八识字人口里面,绝大部分都只是仅仅掌握读写技能、不是文盲,仅此而已。 而超过读写以上能够接受书本知识教育的,在这百分之八里头也是绝对的少数,是汉末绝对的精英阶层,寻常人是够不到的。 但是不管怎么说,作为大汉掌握读写技能的百分之八人口当中的一员,刘备就算什么都没有,也已经站在了百分之九十二的人的脑袋上面。 这残酷的事实让刘备心惊胆战。 他已经是这个社会之中前百分之八人口当中的一员,尚且吃糠咽菜度日艰难,只是饿不死而已,那么剩下的百分之九十多,到底生活在什么样的状态中? 他们到底是经历着怎样惊人的贫困和痛苦? 他在刘氏宗族聚居地里接触的那些所谓的“劳苦大众”,真的是东汉末年真正劳苦大众的模样吗? 这是他重生在东汉末年以来的第一次认真思考。 但是这样的思考并无法改变他当时的处境。 刘备家这一支曾是涿县刘氏宗族当中最优秀的一支,出了不少官员,但是刘雄和刘弘接连逝世之后,过去一些和刘备家交好的族人也纷纷疏远了刘备家。 时至今日,唯有经商的族人刘勃因为昔年和刘弘的交情还还时常接济刘备家,有些时候刘备家里穷的揭不开锅的时候,全靠他送来的米粮勉强度日,母子俩才不至于挨饿受冻。 初来汉末,刘备曾雄心壮志,要逆天改命,然后他败给了饥饿的肚子。 雄心壮志抵不过一碗粮食,饿着肚子的时候,人只能想着吃饭,然后想着下一顿能吃到什么,别的什么都想不到。 视野被饥饿感狠狠的限制住了。 穿越者三板斧挥出去没有一点点成效之后,激动热血褪去之后,饥饿感占据了主流意识。 刘备也只能无奈的搁置了逆天改命计划,选择了低头承认现实,主动跟着母亲学习编织草席和草鞋,然后挑出去贩卖。 他过上了期待着能够多卖一些草鞋和草席以便多买一些粮食、多吃几口粮食的日子,混迹于社会底层、街道两侧,做起了摊贩。 他以为自己已经很现实了,可是他还是低估了现实。 在这个时代,一个贫穷的人想要从贫穷变得不贫穷甚至能吃饱肚子,难度不亚于现代人买彩票中大奖,是要拼运气的。 从那时候开始,刘备和母亲就一直挣扎在温饱线上下,吃不饱,也饿不死,拼尽全力也是这样,没有任何改变。 最开始觉得难吃的东西已经不再难吃,甚至还有点点好吃,吃完一顿饭之后,每时每刻都在期盼着吃下一顿饭。 因为饭食没有油水,做的事情又多又累,刘备总是过早的感到饥饿,一碗多的粮食下肚,撑不了多长时间就又饿了。 醒着的时候,他有超过一半的时间都在清晰的感受着饥饿,都在悲怆的回忆着上辈子的炸鸡汉堡可乐薯条,想到伤心处,那是眼泪和着口水一起往下咽。 但是他现在的家是真的没有多余的粮食可以吃了。 他开始不断的抱怨,后面就没有抱怨了。 因为那个深爱着他的母亲已经竭尽全力了,她吃得更少,做得更多,二十多岁的年纪,一眼看上去宛如四十岁的中年妇女。 早衰至此。 于是,他只能和母亲一样选择早早睡觉,太阳下山就可以睡觉去了,因为睡着了就不会觉得肚子饿了。 这样的状态让刘备根本没有时间和体力去思考其他的逆天改命的计划,俗称——活着已经竭尽全力了。 他只能在刚吃了饭、不是那么饥饿的时候稍稍思考一下,思考着原本那个真正的刘备到底是如何在这个局面下破局成功的。 这一眼望不到头的辛苦和绝望,真的能让他破局成功吗? 是的,他成功了。 刘备成功了。 wap. /95//.html 七 街头霸王 一次偶然的机会,刘备在帮母亲收集原材料回家的路上遭遇到了正在被乡中熊孩子欺凌的同宗子弟刘惠。 刘备当时认出了刘惠,知道其父刘勃刘元起是族中不大不小的一号人物,家业经营得很不错,家产颇丰,还是唯一愿意偶尔接济刘备和母亲的善人。 当时刘备肚子很饿,正打算避让开来省的惹事,但是走了几步路,他还是叹了口气。 就当是报恩吧。 那天,刘备瞪着充血的双眼、拎着一根棍子拼着一身伤打翻了欺凌刘惠的四个熊孩子,救下了刘惠。 刘惠身材瘦小,当时被吓得不轻,瘫在地上动弹不得,看到刘备顶着鼻青脸肿的模样上来要扶他的时候,直接吓晕过去了,叫刘备一阵郁闷。 刘勃本来就念着当年刘弘对他的帮助,现在刘备又帮了他的儿子免遭欺凌殴打,为此很感谢刘备。 他摆平了想来找麻烦的人家,又出钱帮刘备请医生治伤,还给刘备家里额外送了不少五铢钱和米粮,甚至还有几只鸡和几只鸭,说是让刘备吃点肉补补身体。 刘勃的感谢倒是帮着刘备和母亲改善了一阵子生活,让他们好生吃了一阵饱饭。 那顿饭刘备一口气干了三大碗粮食,感受到了久违的“撑”的感觉。 也久违的吃到了鸡肉,喝到了鸡汤。 简简单单撒了点盐的鸡汤,并没有什么香料辅助,却是那个香啊,香到了心坎儿里,香的刘备泪流满面,仿佛喝下去的鸡汤都变作眼泪流出来了。 这碗鸡汤彻底抚平了他的内心。 后面刘备伤好了之后,母子俩一合计,还用剩下来的财物稍微扩大了一些经营面,于是母子两人的日子不再挣扎在温饱线上下,而是能勉强温饱了。 按照母亲的想法是母子两人可以从此摆脱饥饿,好好的经营小生意,做到温饱,积攒一些钱财,待刘备长大给他说一门亲事,就能传宗接代,告慰先人了。 但是刘备并不这么想。 因为刘备从此番经历中感悟到了武力给他带来的好处,以及殴打敌人的时候的那种快感,并且进一步产生了思考。 他发现以自己现在的出身,的确走不通扬名天下的路子,没那个资本。 但是,或许还有另外一条路可以走下去,这条路可能更加符合现在的实际状况,且成功率更高。 街头霸王。 他觉得在自己无路可走的当下,成为一方街头霸王虽然不光彩,可未必不是一条吃饱饭的路子。 幽州乃大汉边地,幽州汉人自古与诸胡杂居,东汉强势的时候还好,东汉中期以后,幽州时常会受到境外胡人马匪的劫掠,而汉军不能保全。 幽州人为了保全自己和家人,自然要奋起反抗,时间一长,他们就武德充沛,好勇斗狠,以武力强悍为尊,奉行的几乎就是丛林法则。 可以说来自雒阳的文明之光压根儿就不能普照幽州大地。 说难听点,幽州人在性格上大多比较焚书坑儒,遇事不决,能动手绝不动嘴,能要你命绝不放你一马,死人不是新闻,不死人才是新闻。 官府权力庞大归庞大,但是官府总有管不到也不太愿意管的地方。 就好比刘备和母亲织席贩履的一条街上就总有人来收类似保护费的东西。 明明就是只能保证温饱的收入,却还是被这些家伙收走一部分,刘备多次感觉不爽,但是母亲总是制止他与这些人争斗,宁愿破财消灾,也不要和这些人产生冲突。 原先刘备还觉得母亲说的对,与人为善才是生存之道,埋头苦干小心翼翼的积攒财富,说不定还能混口饱饭。 但是经历了刘惠的事情之后,刘备意识到,如果不展现一把自己的勇气和武力,让别人知道自己武德充沛不好惹,就永远会被别人当做好欺负的凯子。 此后,刘备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实现了二次顿悟,决定就此转型。 他不再当老老实实的商业人士,而是开始走上了好勇斗狠的路子。 他开始有意识的锻炼武力,自己给自己做了木刀、木棍,天天抽空练习。 等身高稍微长高、气力稍微增长一些之后,他就开始参与一些街头上的集体多人运动。 一开始只是小打小闹,刘备一副小身板也只能跟在其他大佬后面摇旗呐喊做喽啰。 大佬打赢了他就跟着喽啰们一起冲上去踹那些倒在地上的敌人几脚,大佬们要是被人家打翻在地,他就跟着喽啰们一溜烟跑远了,也不管大佬死活。 越到后来则越凶险,因为刘备渐渐长高,有了模样,就开始成为跟着大佬一起冲上去进行街头多人运动的主力之一。 他受伤的次数开始有增无减,有揍人的时候,也有被人揍的时候,揍人的时候威风凛凛,被人揍的时候鼻青脸肿狼狈不堪。 母亲很担心,经常为此斥责他,却不能约束他。 靠着不要命的狠劲儿和一根精心打磨的棒子,他很快打出了一点名声,并且由此引起了一些街头人物的注意。 十一岁的时候,刘备就因为好勇斗狠而顺利加入了他做生意的那条街上的团伙,正是所谓打不过,那就加入。 之后他继续靠着狠劲儿在团伙内聚集了一帮子佩服他的本地街溜子,很快在团伙内有了地位。 又因为他识字,有文化,嘴皮子还利索,所以很快得到了团伙大佬的赏识,成了团伙二把手,开始处理一些团伙的核心业务。 这种变化不仅让自家草鞋铺子的一切保护费用得以减免,还额外有一笔收入。 刘备借此扩大了经营面,让自家草鞋铺子升级为了日用品商铺,开始经营一系列平民的生活物品,收入得以增加。 从那个时候开始,刘备和母亲就进入了粮食管饱、偶尔能炫一小口肉的小康生活状态了。 饥饿感不再如影随形,不再像恶鬼索魂一般追着他不放,那一段时间,刘备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超脱了。 尽管母亲对刘备这样的行为不满意,很担心他的安全,但是刘备没有放弃这来之不易的“基业”。 “孩儿知道此路艰难,但是除此之外,孩儿别无选择,孩儿不愿让母亲继续吃苦受罪。” 母亲听后只能流泪,嘱咐刘备千万注意自己的安全。 虽然她很担心,很不愿意刘备做这样的事情,但是现实情况却让她根本没有办法把刘备当做小孩子去呵护。 家里没有男人了,在幽州这块大家日常都打成一片的热土上,刘备必须要作为一个男人出去奋斗,去撑起门面,他逃不掉。 尽管那时他连十二岁都不到。 或许是天生的狠劲儿,反正刘备的胆子越来越大,动起手来也越来越凶狠,还无师自通的在团体多人运动的时候使用兵法里的内容。 他特别喜欢率队搞偷袭,一手声东击西玩的贼溜。 在他的带领下,自家团伙也发展的越来越好,越来越多的街溜子听说他的名声,崇拜他,要跟随他,眼瞅着街头霸王的路越走越顺。 不过在刘备十四岁的时候,团伙大佬被敌对团伙设下圈套给做了,团伙群龙无首,眼看着就要一哄而散面临着崩溃的局面了。 在大家普遍恐慌的时候,刘备没有恐慌。 他挺身而出,带着团伙内的十多个佩服他的街溜子一起星夜偷袭对方老巢,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把对方正在喝酒吃肉庆祝的领导层全给做了。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凶悍到了这个地步。 wap. /95//.html 八 涿县小孟尝 多年在幽州这种地方的底层讨生活,刘备早已扔掉了现代的文明生活方式,变得比土着更加土着,更加凶狠。 经此一战,他闯下威名,义字当头,成功上位,成为了新任团伙大佬,不仅没有让本团伙崩溃,还直接吞并了敌对团伙,把他们的势力范围也全部接收了过来。 那之后,刘备的团伙就直接控制着整个县城东部的街头秩序,成为了正儿八经的街头霸王。 当时县府并没有直接干预这件事情。 死了人对于县府来说并没有什么好注意的,哪天要是不死人了,那才是新闻。 时任县令又是个酒鬼,喜欢喝酒,不喜欢做事,事情都交给手下的本地吏员办理,县中各大街头团伙和县府的关系一直以来就不清不楚。 刘备整合两大团伙之后,解决掉了剩余可能告状的苦主,又给县府里送了一些东西,再拜托刘勃出面联系县府里的熟人。 熟人也乐得清闲。 他看刘备把事情做得漂漂亮亮的,连苦主都被干掉了,毫无后顾之忧,便大笔一挥,做个顺水人情。 被砍掉的对方领导层一共八人连同他们的亲眷等苦主,全部变成了饿死的流民,这件事情就那么过去了。 好熟练啊。 看他们做事情做的那么熟练,就和吃饭喝水一样毫不在意,刘备相信,有朝一日如果自己也被做掉了,他们同样会毫无顾忌地让自己成为他们笔下那群荒唐的“饿死的流民”。 只能说这年头人命不值钱,不管是敌人的,还是刘备自己的。 在官府眼里,在老爷们眼里,那都是贱命一条。 于是刘备终于实现了自己街头霸王的目标,靠着自己的勇力成为涿县一霸,粮食管饱、喝酒吃肉不再是问题,再也不用挨饿受冻。 这是他重生在东汉末年之后发家的起点。 全靠自己的好勇斗狠和一点点小聪明。 但是仅仅是这样就想逆天改命,达成烤肉自由和香料自由、成一方土豪,还是差了不少的,逆天改命光靠勇武是不行的,后面发生的事情,还真不是勇力就能办到的。 刘备这边正回忆着,那边关羽和张飞已经把季建给带来了。 “大兄,您找我?” 刘备点了点头。 “这样,待会儿你回去寨子里面整顿一下大家伙儿,能打的都要武装起来,总动员,明天跟我一起去程大志的寨子那边办事。” “程大志?” 季建好奇道:“那厮怎么敢招惹到您?而且对付那厮不需要咱们总动员吧?” 刘备摇了摇头。 “他把一名马商的一百匹马给劫了,杀了人,马商找到我,下了二十两黄金的定钱,求我把他的马要回来,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个事情我必须要管。 而且之前听暗线说这厮莫名的和太平道扯上了关系,去岁,太平道又在冀州闹事,现在,他们又开始抢掠马匹,你把两件事情联系起来想想,有没有不太对的地方?” 季建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厮要造反?” “不好说,但是事前做好十足的准备是没有问题的。” 刘备缓缓道:“程大志貌似蛮横不讲道理,但是心里头还是挺精明的,这么多年在涿县能站稳脚跟的人不多,我不想在阴沟里翻船。” 季建听了,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好,我知道了,我会安排好人手的。” “嗯,拜托你了。” 刘备拍了拍季建的肩膀,开口道:“不管这厮有什么想法,这些马他都要给我吐出来,太平道在冀州有势力,但是这里是幽州,是涿郡,更是涿县,我不点头,他们就别想乱来。” 季建点了点头。 “唯。” “行了,回去准备着吧。” 刘备笑了笑,又问道:“最近没喝酒吧?” 季建一听这话,身子一抖,面露尴尬之色。 “再没喝过了。” “恩,这就对了,酒是穿肠毒药,不该喝的时候,就别喝。” “再也不喝了,再也不喝了。” 季建明显是对喝酒有些心理阴影,一提起这个话题,浑身不自在。 当然这也怪不了别人,主要还是怪他自己。 当时季建酒后失德,做了混账事,差点把寨子里一个大姑娘非礼了,试图拦下他的人还给他打的吐血。 刘备怒火冲天,亲自赶赴寨子里,亲手把季建吊起来,吊在寨子口,用鞭子抽打季建,把他打的半个多月下不来床。 从此以后寨子里秩序井然,再也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季建好像也因此得了喝酒ptsd,一看到酒就浑身抽抽,见不得酒,再也没喝过,还为此被张飞嘲笑了一阵。 这家伙哪里都好,忠心,听命令,勇敢,悍不畏死,刘备一声令下,指哪打哪,眉头都不皱一下。 就是酒品不行。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刘备知道想让他改正难度很大,所以直接用物理手段强制矫正。 现在季建好多了,根本不喝酒,也不会犯糊涂,严格遵守刘备定下的规章制度,不敢违背,整个山寨在他的带领下秩序井然,完全就是一派军事化管理的模样。 季建领下刘备的命令,返回山寨去动员青壮准备干仗了。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刘备也是颇为感慨。 季建跟随刘备那是很早以前了,比关羽和张飞跟随刘备都要早。 他是刘备十二岁加入街头团伙的时候第一批因为佩服刘备搞多人运动不要命的气势而跟随刘备的小弟之一,年龄比刘备大两岁,但是钦佩刘备的胆气和不要命的疯狗精神,认他做了大佬。 后来跟随刘备的小弟越来越多,而第一批小弟始终是刘备最重视的。 可惜,他们当中有的打架的时候打死了,有的得病治不好而死,还有的因为犯了事儿给官府盯上了,刘备开不出官府满意的价格,只能让他们背井离乡避风头,离开了大部队。 到现在为止,还跟随刘备的第一批小弟也就剩季建一个,所以刘备很看重他,亲自教他读写技能,后面还把根卢植学到的一些军事上的本领教给季建。 又因为他听话,会把刘备说的事情贯彻到底,所以刘备还把管理山寨的事情交给季建。 山寨是刘备出资建设的,最早是一个专门收留因为天灾人祸活不下去而流落到涿县的各地流民而建设起来的避难所。 有本地人因为苛政不得不逃荒,也有外地人因为天灾不得不逃难,运气好的能活着到涿县的都被刘备收留了下来。 刘备最早的时候也是好心,想给他们一碗饭吃。 所谓见其生不忍见其死,刘备这个淋过雨的见着有人在大雨倾盆之下奄奄一息,实在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文明社会的痕迹终究无法在他的心底里被彻底抹掉。 后来刘备发现这群流民里有不少青壮年,就想着顺便吸纳一些青壮年加入团伙,壮大自己的势力。 可后来人越来越多,搞得刘备有了涿县小孟尝的称号,就引起了官府的不安——你本来就是一方街头霸王,现在又收留那么多流民,干嘛? 造反? 当时的刘备还不是涿郡太守的女婿,涿县县令也不是公孙瓒,所以为了应对涿县官府的猜忌,他不得不把这些流民在表面上遣散了。 当然,这不是真的遣散,只是做做样子,实际上隐藏到了距离县城更远的深山老林里。 因为当时刘备听说了冀州太平道人张角在冀州闹事的事情。 wap. /95//.html 九 死亡游戏 骤然听说冀州太平道闹事的消息,当时的刘备还非常惊讶,以为黄巾起义提前了。 后面打听来打听去,没听到黄巾起义的消息,才想起来张角在光和七年之前就搞过几次事情,只是规模不大,影响不大,损失也不大,就和过家家一样,很快就被地方官府平定了。 然后给在地方上有势力的信徒们花钱保了出来,接着活动了。 这样看起来,光和七年的黄巾大起义之所以可以天下三十六方一起起事,也是因为之前几次失败的造反而积累的经验所致。 要不怎么有句话叫剩者为王呢? 自古以来能造反一次被抓起来还死不掉的人少之又少,而张角就是其中一人,所以他积累了足够多的造反经验。 这下,刘备的心思就活泛开了。 他想起来黄巾军大起义中,幽州也是重灾区之一,以他现在的家业,绝对是黄巾军打土豪的对象之一,如果不加入他们,只能等着被他们打击。 但是说到底,他要是没有一定的武力基础,不管站在汉政府这边还是黄巾军这边,都很容易变成炮灰。 打那时候开始,他就打算朝着一方土豪的方向发展自己的势力。 购置土地,建设农庄,招揽佃户,建立基业,即使是将来在乱世之中,首先也要有自保的能力。 自此他就不甘于只是做一个街头霸王,而是开始积极向地方豪强转型,这些受过恩惠对他十分感激的流民就被他当做私人武装的来源,不能轻易遣散。 他派人在深山老林里给他们开辟了一个寨子,让他们靠山吃山,继续居留,同时自己开始尝试购置土地建立农庄,然后从这群流民中慢慢招纳佃户为自己耕种土地。 这本来是一个不错的模式,一边靠山吃山,一边等着刘备招纳去耕种土地,挺好的可持续发展。 后面刘备的势力越来越大,土地越买越多,一个地方豪强新贵的样子也就渐渐起来了,寨子里流民们的日子就那么凑合着过到了今天。 最开始寨子里也就二三百号人,规模小,当时的刘备也养不活那么多人。 但是现在,生活在刘备的私人农庄和深山寨子里的幽州流民大约有两千五百之多,青壮年男性有七百之多,一边耕种土地、山林打猎,一边也在秘密演武,锻炼武力。 刘备也从这些人当中发掘了自己最早的核心班底,扩充自己的势力和武力,维护自己的利益。 比如因为背了人命官司而不得不流亡幽州的河东人关羽,他就是因为身姿高大气力不凡而被刘备发掘,引为亲信。 涿郡本地小门户出身的小年轻张飞因为佩服刘备的豪气之名而主动投靠,因为打架凶狠不要命而被刘备引为亲信。 出身河北而在幽州成长的牵招也因为仰慕刘备的武德而跟随刘备,两人关系很好,打架也是背靠背的关系。 不过前几年牵招的家人把牵招喊回了家乡,跟随同乡大儒乐隐学习,自此只有书信往来。 季建则是最早的亲信之一,很受刘备信任。 同郡人、少年时一起打过架的豪强家族庶子简雍也因为母亲去世、不为家人所容来投靠刘备,刘备引为亲信,让他做了刚刚起步的刘氏集团的对外发言人和外交大使。 在这期间,来自涿县刘氏宗族的帮助还是很重要的。 刘备一朝起势,虽然在族人眼里不如他的父亲、爷爷,但是拥有如此武德充沛的族人,对外部也是一个强有力的震慑,能在无形之中增强刘氏宗族在地方上的竞争力。 一切还是利益。 于是在刘备发展势力的过程中,刘氏宗族给刘备提供了不少便利与帮助,给了他一些投资,帮助他购买土地扩充庄园,还分配给他一些族中经营的生意。 所求的,无非是刘备充沛的武德对外人乃至于官府的震慑。 不过说到底,刘备与他们也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真正交好的,唯有刘勃一家人而已。 而刘勃也成为了刘备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贵人。 因为他给刘备提供了跟随卢植读书的机会,也由此打开了刘备的登天路,等刘备学成归来返回涿县顺利取得刘氏家族实控权的过程中,刘勃也是居功至伟。 刘勃不知通过什么渠道认识了卢植,与卢植有一定的交情。 当他得知卢植准备在雒阳缑氏山开办学堂教授门徒的时候,就为自己的儿子刘惠还有刘备一起争取了两个名额。 老实说,母亲把这个事情转告给刘备的时候,刘备愣住了。 多年打打杀杀的经历使得他几乎忘却了最早的时候他渴望扬名的那段经历。 回忆往事的时候,刘备想起来,当时他就有过利用卢植为他扬名的想法,可惜没有门路。 而现在,这个门路居然主动找上了门来,于是沉寂多年的逆天改命之心再次热烈的跳动了起来。 当时十五岁的刘备对自己的处境还是不太满意的。 因为他意识到就算自己成为涿县一霸,和家族互相利用有了依仗,乃至于官府都要对自己重视三分,可归根结底,自己在整个东汉帝国版图上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小角色。 且不说黄巾起义对东汉帝国全社会各阶层无差别的突刺,他刘玄德一个县级土豪,躲过了黄巾起义,在未来的乱世之中又能多少生存率呢? 汉灵帝死后,董卓乱国,东汉中央权威崩塌,乱世紧随其后而至,多少人化为一捧黄土? 整个汉末三国时代,一直到西晋短暂的一统,人口损失虽然没有传说中百分之九十那么夸张,但是距离东汉人口的高峰期,五五开是一点不虚的。 刘勃送来的好消息使得刘备从街头霸王的荣耀感中脱离出来,重新审视了这个世界,无奈的发现自己就算已经实现了烤肉自由,但是在整个东汉社会阶层中,还是一条杂鱼。 一条死了也不会激起一点儿水花的杂鱼。 经历了【活着就已经竭尽全力】和【街头霸王】这两个生命周期之后,刘备早已没有了当年挥动穿越者三板斧的傲慢和无知。 他的身上全是极限生存技能,招招朝着人要害去,一点不华丽,但能杀人,寻常人等在他面前过不了三招,一定躺地上。 他现在已经清楚地认识到了【想要获得什么就要付出相对应代价】这个真理,并且还知道自己从上辈子带来的那些知识只有在真正的上层社会才能用到。 至于如何进入东汉末年的上层社会,那些现代文明社会的知识则派不上多大的用场。 东汉末年有自己的游戏规则,且百分之九十五的人都无法参与到这场游戏当中,能够参与其中的百分之五当中的百分之九十五又是炮灰。 大浪淘沙之后的胜利者,其所经历的已经不是浴血厮杀能够形容的了。 所以这条路,注定是凶险万分,步履维艰,稍有不慎,便满盘皆输,尸骨无存。 好巧不巧,参与这场游戏的门票,就在熹平四年这个时间节点上被刘勃这位贵人送到了刘备面前。 参加,还是不参加? 是继续做他烤肉自由的县级土豪,还是追着那一丝飘渺到不可捉摸的可能性,去实现社会阶层的突破? 刘备沉思片刻,接过了这张说便宜也不便宜的初级站票,用自己的命做筹码,加入了这场死亡游戏。 —————— ps:新书刚起步,求点票票,推荐票和月票都是,多多益善~~~ wap. /95//.html 十 张角不是良医 事实证明,刘备的选择是正确的。 只有参与这场死亡游戏,他才能够真正的突破豪强地主天花板,进入到大汉社会真正的高层,进而获得了如今这一系列权势和地位。 从十五岁到十九岁,四年的时间过去了,不敢说整个涿郡,但是在涿县,他刘玄德已经是说一不二的一号选手了。 就算是公孙瓒,在实际问题上如果和刘备出现了分歧,一般也不会坚持自己的看法,因为刘备才是卢植真正的弟子,在未来前途的分量上,刘备的分量已经明显超过了公孙瓒。 而公孙瓒也是一个颇有野心的人。 他并不甘心于仅仅成为郡县级别的大人物,他也很想去雒阳,站在更高的舞台上舞动身姿,好让当初瞧不起他的辽东公孙氏族人吃瘪、后悔,然后在他面前献媚。 他对此拥有强烈的渴望。 他要出人头地! 他要歪嘴并邪魅一笑! 但是他自己并没有在雒阳站稳脚跟的途径,他没能成为卢植的弟子,所以他需要刘备,他非常需要刘备。 因此,得知苏双马匹被劫掠的事情之后,他便什么都没做,因为刘备说了,这件事情交给刘备自己来解决。 对这位现在已经在实际身份上超越自己的曾经的小老弟,公孙瓒是羡慕里面带着一丝丝的嫉妒。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嫉妒不来。 有些事情,有些选择,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如果当初站在卢植府门口三个月不走的是自己,如果当时恳求卢植要一起去九江郡的人是自己,如果舍命救下卢植为此身中三箭几乎丧命的是自己…… 或许现在的一切都会完全不同。 可现在再想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公孙瓒只能叹息,深深地叹息。 第二日,刘备整顿完毕全部的队伍,带着数百号全副武装且忠于自己的青壮战士和关羽、张飞、季建三大猛男一起前往程大志的寨子。 程大志算是刘备的老对手、老朋友了。 刘备尚未发迹的时候就在涿县小有名气,后来刘备发迹,逐渐威压涿县,消灭了不少不听话的势力,程大志也被刘备揍过。 不过程大志没被收拾掉,因为他搭上了涿县内几个颇具实力的家族的路子,成为了他们操作不法贸易的渠道。 刘备考虑到那几个家族的看法,就没有对程大志动手。 但是长期以来,程大志对刘备也是十分客气,甚至是恭敬,完全不敢损害刘备的利益,所以刘备也犯不着主动招惹他。 不过这一次倒是程大志越界了,他要是不知好歹,刘备不会放过他,那几户涿县土豪家族真要对此有意见,刘备也不怕他们。 我上头有人,你们上头也有人吗? 事情的结果其实并没有出乎刘备的预料。 刘备带着几百号青壮全副武装的来到了程大志的寨子底下,就那么明晃晃的炫肌肉,程大志只要不是个瞎子,就能知道刘备的决心。 于是程大志陪着笑脸,笑呵呵的亲自下山迎接刘备,请刘备到山寨内一叙。 刘备把张飞带在身边,让关羽和季建统领武装留在山下以为威慑,如此上山,进入了程大志的寨子,然后便看到了被程大志劫掠得手的一百匹好马。 “之前不曾得知此事居然由您出面,您其实不用亲自出面,只要派人来说一声,这些马匹我自然如数奉还,不敢有差。” 程大志在刘备面前那是十足的恭敬,甚至都有点卑微的感觉,显然对这个制霸涿县的土霸王很是畏惧。 刘备摸了摸一匹好马的鬃毛,斜着眼睛瞥了一眼程大志。 “你老实交代,这个事情到底是谁让你做的,我觉得以你的谨慎,不该做这样容易招惹到我的事情,三五匹马也就算了,一口气一百匹,谁能咽得下这口气?你这是在找死。” 程大志面色一僵,讪讪笑了。 “其实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不在寨子内,留在寨子里的人不懂事,自作主张做错了事,我回来之后已经处理了这件事情。” “怎么处理的?” “把人带上来。” 程大志对身边人吩咐一句,然后一个被打得遍体鳞伤半死不活的家伙就给带了过来,扔在了刘备面前。 “李大目?” 刘备认识这个人,这个人是程大志身边的二把手,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因为眼睛很大,涿县道上的人都喊他李大目。 自打程大志开始做这行,李大目就一直跟在程大志身边,是程大志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程大志,你觉得我很好糊弄吗?” 刘备冷笑道:“李大目,他不懂事?他要是不懂事,你这山寨里百多号人,岂不个个都是白痴?” “这个事情……” 程大志抿着嘴唇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少倾又抬起头,讪讪笑道:“这个事情其实真的不是我愿意的,李大目擅自做主,这个人我是留不下了,完全交给您处置,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刘备看着程大志看了一会儿。 “他不是不懂事,应该是不听话,程大志,你的脑子还算是清醒的,所以我奉劝你一句,不要和太平道的人走得太近,什么人有前途,什么人没有前途,你或许分辨不出来,但是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太平道,是没有前途的。” 程大志愕然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盯着刘备。 “您……” “太平道人的想法是不错的,大汉也的确是生了重病,但是张角没那个能耐做医者。” 刘备摇头道:“行军布阵,用兵打仗,上下沟通,讯息传递,安营扎寨,后勤调度,人才安置,规划执行……这些都很专业,都要学习,张角没有接受过这样的教化,更没有此类经验。 专门的事情,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孔夫子很早以前就说过了,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自己不懂,又没有专业的人才辅助,只知道一头热的往前闯,但凡有人给你使个绊子,摔不死都算是幸运的。” 程大志咽了口唾沫。 “您都知道了?” “我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这样做,尚且还算是悬崖勒马。” 刘备伸手拍了拍程大志的肩膀:“李大目我就带走了,这个事情我能帮你压下来,但是今后的路要怎么走,程大志,你要好好想想,认真的想,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决断。 你我都是一样的人,从底下往上爬,走到今日不容易,我知晓你的艰辛,你知晓我的不易,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不想看着你就那么粉身碎骨,明白吗?” wap. /95//.html 十一 这赘婿剧本果然拿的不亏 留下了意味深长的一段话,刘备带着伤痕累累只剩下半条命的李大目还有一百匹马,离开了程大志的寨子。 快要离开寨子大门的时候,程大志追了上来,把一大箱子绢布交给刘备,说是这一次小摩擦的谢罪礼,希望刘备不要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听闻刘备快要去雒阳了,这些东西虽然不多,但是走在路上做盘缠,也是一笔小钱。 刘备收下了这箱价值不菲的绢布。 回到山脚,张飞和季建迎了上来,瞧见李大目,很是惊讶。 “这次的事情估计和程大志没什么关系,是李大目私自做主。” 刘备解释道:“程大志已经把事情解决掉了,咱们也能交差了,收队吧。” 张飞和季建互相看了看,然后领下了命令,收队回寨子了。 返回的路上,关羽凑到了刘备身边,低声道:“大兄,程大志就放过了?” “他要是还有救,会来找我的,要是不来找我,早晚会死得很难看,无需我出手。” 刘备冷笑道:“张角还是有点能耐的,让不少人以为他是救世主,但其实,他不过是个劣质的王莽罢了。” 关羽闻言,略有些吃惊。 “王莽好歹是皇帝,张角不过是个招摇撞骗之徒,如何能与王莽相提并论?” “所以我说,他是劣质的王莽。” 刘备摇头道:“但是云长,能招摇撞骗到一大群人跟着他不要命的造反,造反之后还有人能保举他出狱继续游走四方,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本领,你且看着吧,张角,是个能做大事的人,只是成不了大事而已。” 关羽思来想去,也没想明白刘备为何把一个招摇撞骗之徒拔的那么高,但是想来有本事的人和有本事的人是有一种莫名的认同感的。 比如关羽就认为刘备是个非常有本事的人,这样有本事的人能看得起另外一个人,本身就是那个人的本事,所以,说不定那个张角真的很有本事。 刘备不费一兵一卒,兵不血刃就把一百匹马寻回,完璧归赵,还把主谋交给苏双,这让苏双非常高兴,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 在小河边上,苏双把一批五铢钱、绢布、食盐和铁矿赠予刘备,作为此番刘备帮忙的好处费,另外这一百匹马里面,他挑选了十匹好马赠予刘备,作为他个人赠送给刘备的礼物。 结个善缘。 刘备对于他的大手笔很是感慨,因为这里头不少东西严格说起来都不是能当作礼物赠送那么简单的。 不过在这个大变局时代,雒阳朝廷的手伸不了那么长,涿郡郡府和涿县县府又都是自己人,刘备自然不担心这些问题,他自然也有渠道在需要的时候获得这些东西。 只是表面上的文章要做足,多一处渠道总比少一处渠道要好。 “这礼,着实太厚,我受之有愧。” “玄德为我解开死局,助我度过劫难,这些东西我尚且觉得比较少,根本不够。” 苏双握住了刘备的手,满脸都是感激的神色,开口道:“待我结束这趟跑商,再为玄德准备更多的谢礼,亲自上门致谢,还望玄德不要觉得这些礼品过于寒酸就好。” “那又怎么可能呢?” 刘备笑道:“行商之路且艰且险,苏君,一路好走。” “多谢。” 苏双谢过刘备,带队离开了。 刘备目送苏双离开,然后看了看苏双赠予自己的十匹马。 “云长,你过来。” “怎么了?” “这些马,我,你,益德,建,宪和,一人挑一匹留下来。” “那剩下五匹呢?” “我亲自上门,赠予我师兄。” 刘备叹了口气,低声道:“我那师兄,可是个不愿意吃亏的主儿,明白吗?” 关羽愣了愣,然后缓缓点头。 “明白。” 公孙瓒,的确是个不太愿意吃亏的主儿,或者说,心眼儿不大,谁让他受了气,他一定要想方设法报复回来。 和他相处,的确需要一些本事。 刘备虽然也是好勇斗狠起家,但是出身卑微、没有后台、步履维艰的他,更懂得什么时候该好勇斗狠,什么时候该身段柔软。 于是收拾一番整顿一下,刘备带着五匹好马亲自前往县衙。 果然,公孙瓒十分“难得”的没有外出游猎,而是难得的就在县衙里。 “难得,当真难得,大兄居然不曾外出游猎,难道是涿县周边的野兽都被猎杀殆尽了?大兄这雷霆手段还真是不减当年啊。” 刘备笑呵呵迎上去,开口打趣公孙瓒。 公孙瓒这个涿县县令的职位,就是他当年在辽东属国做长吏的时候和外族人打仗换来的,可以说是一身本领。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公孙瓒的心情的确不怎么爽快,但是瞅着刘备笑呵呵而来,身后还跟着五匹马,心下颇有些计较。 “玄德这一笔可是赚大了啊。” 刘备大笑。 “全赖大兄照应,此番赚了些钱货,但不多,主要还是十匹好马最值钱,备留下五匹自用,这剩下的五匹好马,便给大兄送来了,可助大兄继续在这辽阔大地上纵横驰骋。” 刘备开门见山,这一说,公孙瓒顿时心里畅快起来。 “玄德,这……不好吧?” 公孙瓒嘴上说着不好,步伐已经止不住地上前,走向一匹白色骏马,上手便抚摸起来,啧啧称奇,眼里满满的都是喜爱之色。 这家伙说的难听点叫睚眦必报,说的好听点勉强也能算快意恩仇,属于那种直来直往的直肠子,典型的辽东汉子,又带着点自我为中心的心理问题,相处之道颇为棘手。 好在刘备行走江湖多年,达官贵人三教九流什么人都见过,最擅长的莫过于与人来往,属于情商极高的社交牛逼人群,应付起公孙瓒来倒也不算为难。 显然,他已经摸透了公孙瓒其人,上来就是五匹好马砸晕了他。 于是公孙瓒直接成了顺毛驴,对着刘备一顿跨,说什么涿县有你真是我的福气之类的,什么不痛快都给忘了,连什么【刘备说话比自己好使】这等小道流言也给忘了。 抚摸完了自己最喜欢的马匹,兴致冲冲的公孙瓒立刻拉着刘备的手就进入府中,把自己打猎得来的野物做成烧烤与刘备分享,吃肉喝酒好不痛快。 酒过三巡,公孙瓒问起了韩太守的病情。 “之前听说府君病情不太好,现在如何了?” “我托人四处寻医问药,已经大好了,都开始询问我打算何时与他的女儿结亲,好为我运作接下来的事情了。” “呵呵呵,咱们府君可是个不愿意吃亏的人啊。” 公孙瓒一手托腮,一手举着酒杯,一口闷掉一杯酒,咂咂嘴,缓缓道:“与我家那位一样,我所得到的,终究还是要还的……不过最近听说他的身体也不太好……儿子还是个性情懦弱的废物。” 公孙瓒嘴角的笑意越来越盛:“就是不知道玄德有没有此等好运道了。” 好家伙,果然是个赘婿噬主的好料子,这赘婿剧本果然拿的不亏。 不过刘备倒没那么想过。 他和公孙瓒的情况还不太一样。 公孙瓒那位老丈人也是边地出身,纯粹是看中了公孙瓒的勇武和前景,指着公孙瓒能给自己的家族带来更多的地方性质的实际利益。 而刘备的老丈人韩太守虽然出身也不高,却也是学古文经学出身的,算是古文学派这个大杂烩当中颇为优秀的中坚力量,他看中刘备,显然更多的是因为卢植的缘故。 公孙瓒没能成为卢植的弟子,但还有他老丈人这个两千石太守的基本盘在,刘备没有卢植,就什么也没有。 若不是他成为卢植的正式弟子,韩太守又怎么会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刘备呢? 如此说起来,刘备倒真是感谢四年前做出那些事情的自己,若非自己能够吃下那么多苦头,单单凭借运气,还真是换不来今日的局面。 应该说,进入上层社会必不可缺的重要因素——运气,刘备是具备的。 因为今古文之争在当前正在进入一个双方关系颇为微妙的时期。 —————— ps:新书起步,求票票支持~~ wap. /95//.html 十二 今古文之争 今古文之争是个有趣的事情,围绕着今古文之争,天下儒生也大体上分作今文学派和古文学派,彼此争斗不休。 对刘备来说,今古文之争争的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正在“争”。 有竞争者,就有让利,今古文之争给一潭死水的东汉学术环境注入了莫名的生机,还因此给一些社会地位不高但又试图向上爬的人提供了一线生机。 打从跟着卢植开始学习的时候,刘备就把目光放在了今古文之争上,试图好好的了解一下这贯穿两汉的学术斗争的本质。 简单来说,今古文之争的源头还要追述到秦始皇。 嬴政大兄弟奋六世之余烈,靠着法家变法废了六国统一全国,是当时的天下第一硬核狠人,绝世猛男,非常刚烈,所以对絮絮叨叨的儒学非常不感冒。 且当时的时代处在郡县制初立而分封制余威尚在的时期,对于一统天下之后秦国究竟是分封还是郡县,天下人都有不少看法。 当时的一批儒生反对郡县制,崇尚分封制,一力追求孔老夫子的理想,要求复古,为嬴政大兄弟和丞相李斯所不容,于是引发了焚书事件。 本质上,这次焚书和汉武帝罢黜百家没什么区别,都是为了统一思想,至于后来的“坑儒”和焚书事件没有直接关系。 但不管怎么说,大兄弟挖了一个坑,点了一把火,烧了一批竹简,把儒学传承给打乱了。 断是不可能断的,儒家学派门生众多,竹简没了,一些老儒生就拼了老命把圣人文章背诵下来,硬生生扛着,等着嬴政完蛋。 等嬴政翘了辫子,汉王朝建立,儒家思想言论禁区松动,于是一批活下来的老儒支棱起来了。 他们靠着记忆口述文章给自己的弟子们,弟子们再记录在竹简上,恢复了儒学的物理传承,重新回到历史舞台。 这就是今文经和今文学派的来历。 古文学派的来历就比较有意思了。 据他们自己说,古文经起源是刘邦的儿子鲁王在修缮自己的宫殿的时候,于曲阜孔氏老宅墙壁中发现的。 据说鲁王试图扒掉孔子老宅的时候,还莫名听到了一阵悦耳动听的音律,顿时不敢再侵犯孔家老宅,转而对孔家老宅十分恭敬。 古文经典从墙壁中被发现之后一直藏在汉宫内库之中,从汉初到汉末,一点风声都没有,直到被负责校订书籍的皇族人士刘歆发现。 因为书写经书的文字是战国时期的文字,所以据刘歆推断,这些经书是秦火之际,一群勇气与智慧并存的儒生冒着生命危险保存下来的。 这不比那些老儒生口述的经书来得更加经典更加真实? 我刘歆有理由怀疑你们这帮家伙传习的都是二手假冒伪劣产品! 谁是正统? 这才是正统! 汉哀帝登基之后,刘歆上书汉哀帝,要求给古文经增设学官,并且进一步谋求对今文经的取代。 当然,他没有成功。 自汉武帝以来,今文经学从来都是官方正统学术,现在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出来一堆莫名其妙来历不明的书籍,就敢自称是圣人文章? 你也不问问依靠今文经典上位和传承的我们失去了正统学术地位之后会面临什么样的局面? 你们失去的只是古文经与未来的无限可能,我们失去的可是实打实的利益啊! 在学术和政治上取得成就的既得利益者们当然竭力反对古文经登上大雅之堂。 而在今文学派主导的体制下不能获得更高利益的非既得利益者们,自然别有用心的围绕在了古文经典身边,把古文经典当作他们的救命稻草,试图实现弯道超车。 双方的斗争由此开始。 尽管双方都宣称自己所学的经文才是真正的圣人文章,但是究其根本,今文学派是官方正统学派。 甚至于从刘邦建立汉朝开始,朝廷所制定的一系列政策,都是以今文经的内容作为理论指导的。 现代人视为理所当然的很多事情,在那个时代都是未知数,这主要是因为从战国结束到秦国结束的那段历史过于短暂,以至于秦朝有很多该做的事情没有做完或者压根儿就没做。 说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封建王朝,秦朝也做了不少事情,但是他们没做到的事情更多,他们丢下了一个烂摊子丢给最后的胜利者刘邦,让刘邦无比烦恼。 举个例子,因为嬴政大兄弟没有皇后,以至于刘邦立吕雉为皇后之后,大家都不知道皇后的职责和权限在什么地方,再加上吕氏家族的超越地位,所以当时吕雉作为皇后的权力大的没边。 她大可以说一句——我作为皇后的权力是无限的。 因为没有开创者,没人知道结果如何,所以大家只能摸着石头趟过河,走一步,算一步,好的留下,不好的想办法剔除。 一些现在看来匪夷所思的事情,在当时都是无法纠正的,因为再聪明的人也没有未来视。 汉朝的建立者大多出身低微,没有礼数,对做了皇帝之后的刘邦也是不怎么尊敬,还以为刘邦和当年一样是个吃狗肉的混子。 刘邦很烦恼,不知道该怎么办,在这个时候,今文经学最早的掌握者们嗅到了机遇。 一个叫叔孙通的儒生凑到了刘邦身边,告诉刘邦说儒生这票人虽然不能帮你打天下,但能帮你搞管理,是管理型人才。 刘邦就让叔孙通试了试。 叔孙通搞了一套礼仪方案,饭怎么吃,酒怎么喝,路怎么走,皇帝怎么拜见,群臣不遵守的,就要用法律办他。 于是群臣不敢再对刘邦无礼,刘邦高兴地说【到今天才知道做皇帝是那么爽的事情啊】。 当时叔孙通的这套办法只是涉及到刘邦个人的烦恼,但是放大到整个汉帝国就能发现,汉帝国在当时急需一套能够治理国家的成熟理论指导。 刘邦之前,治理国家的都是累世贵族,大家都有自己的家传法门能治理国家,而刘邦和他的战友们哪里有这种底蕴? 而今文学派就在这个时候应运而生,顺应了汉帝国的需求,提供给汉帝国一套理论。 虽然当时他们没有立刻被全面采纳,但也就此在汉朝站稳了脚跟。 汉武帝以后,今文经学正式成为西汉帝国的国家层面上的官方发展指导理论。 自此以后,甭管那些朝廷决策多么匪夷所思,多么千奇百怪,比如西汉末年的传国易姓思潮,究其根本,那都是有今文经经义背书的,是由死了好几百年的孔老夫子背书的。 孔老夫子也是惨。 照理来说西汉帝国有了一套成熟的国家治理理论指导以后,应该没什么波折了才对,但问题在于,今文经学还就真的没有完全遵照帝国统治者的需求给他们提供他们所需要的东西。 今文经学的理论学家们始终没有为汉帝国完成设计一套类似于周礼一样的“汉礼”。 在儒家经典之中,对于国家和皇帝来说,最重要的是《礼》和《春秋》这两部经典,前者是理论,后者是实践。 汉帝国的统治者们需要的是一套统御四极的“天子礼”,而今文经学理论中的“礼”实际上是士人的礼,他们按照这套理论所能做到的,是【推士礼而至于天子】。 这也就意味着,在今文经学的礼学理论中,天子和士之间没有本质区别,天子能享用的,士也能享用,双方的区别在于数量多少,而不在于有没有,能不能。 更别说在武帝时期一度兴盛的公羊春秋学派,这个学派更加直接,说什么【天子僭天,诸侯僭于天子,大夫僭于诸侯】,一切问题的缘由都是天子做的不对才导致下面人做的不对,所以天子必须要以身作则。 核心思想就是天子如果犯了错,那么就没有资格责怪下面人对他犯错。 这套思想要是稍微延伸一下,那可就是天囚理论了……嘶,不敢想不敢想。 这能满足汉帝国统治者们的需求吗? 秦已经变天子为皇帝,皇帝在地位上已经和周天子全然不同了。 大人,时代变了。 统治者对今文经学和今文学派的不满源于此。 而古文经学和古文学派就在这样的背景下“横空出世”了。 比起今文学派和今文经,古文学派和古文经更倾向于配合统治者,主动顺应统治者的需求从而创造出符合统治者需求的理论。 他们也有自己的一套理论指导方法,以《周官礼》对抗今文学派的《仪礼》,宣称《周官礼》是周公所作。 在实践方面,他们使用《左氏春秋》来对抗今文学派推崇的《公羊春秋》,并且也宣称《左传》当中所记载凡例的也都是周公所作。 反正就是抬出周公的尊号压制孔子,试图以此获得今古文之争的胜利。 当然,他们没有成功,因为今文经学发展更早,底蕴更加深厚,纯粹的是硬实力拼不过。 硬实力拼不过,古文学派又试图另辟蹊径,顺应西汉末年今文学派自己搞出来的传国易姓思潮,扶持王莽搞复古,一度使得古文学派大为兴盛。 结果王莽玩复古玩脱了。 古文学派也因此失败。 所以在政治上,今文学派始终占据优势,朝廷所立的学官——博士也始终都被今文学派的儒生们垄断,被官方承认的五经十四家法也全部都是今文经。 东汉光武帝时期,出于政治需求,他把被认为是古文经的《左氏春秋》立为官学,设立了博士,古文学派似乎看到了曙光。 结果在汉章帝时期的白虎观会议之后,为了统一学术认知,统一思想,《左氏春秋》官学地位被罢黜,古文学派受到严重打击,刚刚开始的半官方化进程也被打断。 自那之后,古文学派便只能继续在民间发展了。 但是所谓祸福相倚,古文学派被迫成为在野学派,也不是没有好处的,至少传承不再是问题了。 为了冲击今文学派貌似牢不可破的堡垒,同时也是为了防止被今文学派彻底碾死,他们选择走学术下移之路。 从东汉前期开始,古文学派逐渐面向社会中层开放部分学术知识,广泛吸纳社会中坚阶层的新鲜血液的同时,也怀着蚁多咬死象的憧憬。 制霸大汉学术圈的今文学派的学术传承只面向自己内部,以血脉、姻亲为主要联络方式,甚少对外开放,肥水不流外人田,越来越保守。 虽然他们保住了官学地位,却日渐僵化、繁琐,失去了创新能力,还与谶纬学说结合起来,变得神神叨叨,神鬼莫测。 以至于部分比较开明的今文学派士人甚至都觉得今文经不如古文经,反而开始主动接触学习古文经,促成了东汉时代一定程度上的今古文融合。 随着东汉中央政治稳定性的被破坏,以及官方太学的日渐式微,东汉学术圈子也开始发生变化。 东汉自汉和帝之后,皇帝普遍年幼,外戚登上政治舞台主导政治,皇帝成年之后又会想方设法夺回权力,于是东汉中央的政治稳定性开始受到严峻的挑战。 伴随着政治稳定性的不复存在,与政治稳定高度绑定的学术稳定也受到挑战,并且被破坏。 太学日渐荒废,博士不再讲学,天下学子也渐渐不再以太学作为学术权威,东汉的学术开始从统一走向分裂,从以雒阳太学为核心传播学术转变为以家族为核心传播学术。 失去了中央强有力的支持,再叠加上自身越发封闭、保守,今文学派的衰落俨然不可避免,五经十四家法的家族传承更像是政治传承,而不是学术传承。 与之相对的,古文学派为了生存和超越,则选择面向更广泛的社会群体传授古文经典,团结广大地主豪强阶层。 一票古文学派的大佬面向社会开班招生,收徒门槛不说很低,至少是看得到的,也没有血脉、姻亲关系等隐性条件。 所以求学者络绎不绝,古文学派在社会上的基础远远比今文学派更加广泛,学派内的人才们也是层出不穷,不断的推陈出新,日渐繁盛。 好巧不巧,闻名天下的大儒卢植便是研究古文经出身的。 再好巧不巧,他也是涿郡涿县人,刘备是他的小老乡,在这个以郡为国的年代里,两人之间的联系天然的带有一层优势。 就这一点上来说,刘备不可谓不幸运。 wap. /95//.html 十三 套路玩的深,谁把谁当真 说到幸运,刘备觉得自己说自己是第二,就没人敢说是第一。 很显然的例子就是与刘惠一起南下雒阳的时候,一行人遇到了正在被强盗围攻的公孙瓒。 本着豪侠精神和路见不平一声吼的原则,刘备便带着同行的关羽和张飞还有十名小弟纵马冲了过去,杀败了强盗,帮助了公孙瓒。 公孙瓒眼看刘备等人充沛的武德,很是欢喜,自此和刘备结下很好的友谊。 后面刘备得知公孙瓒是时任辽西郡太守的女婿,还是豪门公孙氏子弟,前途一片光明,便有意与之亲近、交好,两人在缑氏山上结伴学习,关系很好。 不过说起来,这些大佬们对于他们这些社会弟子的教育方法无限接近于放养。 卢植本人自从开班授课之后,一个月也就露面一次,一直到他受任九江郡太守离开雒阳之时,一共也才在缑氏山上露面四次。 公孙瓒是无所谓的,他是来镀金的。 他虽然是公孙氏的庶子,没什么地位,但是运气也不错,成为了郡太守的女婿,有郡太守帮忙运作举孝廉,早晚是个官,前途是稳定的。 他之所以要混个卢植高徒的名义,一方面卢植是幽州人,大家属于同州人士。 另一方面,古文学派虽然在高层政治博弈当中敌不过今文学派,但是在社会上,古文学派的人气远远高过今文学派。 公孙瓒这种边地豪强家族出身的人自然无望进入今文学派当中,但是为了未来有进入中央发展的可能,以卢植为媒介进入古文学派这个大杂烩团体之中,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东汉末年这个时期,虽然还没有数十年之后司马炎为司马懿曾负责军事、带兵打仗而感到羞愧的程度,但是一名军事将领如果想要得到尊重,除了军功之外,最好还是经学家出身。 你得有出将入相的本领,才能得到尊重,并且被吹捧,否则,不过一粗鄙武夫罢了。 公孙瓒这家伙虽然高大帅气一表人才,但是文化水平有限,性格又比较焚书坑儒,正是需要大儒背书来展现自己不是赳赳武夫的那种人。 所以学得如何,公孙瓒毫不在意,他只是需要【卢氏门生】这块招牌而已。 于是乎在求学期间,卢植不来他不来,天天混迹在在雒阳城内的花花世界中大撒币,好不快活。 可刘备不是啊。 当时刘备又没有郡太守做老丈人,没人帮他运作前途,突破豪强地主天花板跻身士族从而更上一层楼的唯一希望就在卢植身上。 所以他的目标不是做卢植的门生,而是要做真正的弟子。 但是傻等着卢植出现在自己面前那是不可能有成果的,于是他便以求学的名义主动去雒阳寻找卢植。 缑氏山上的确有很多前来镀金的人,但是也有不少是抱着一丝鲤鱼跃龙门的希望来求学的,处境和刘备差不多,也想见到卢植。 卢植当时的主要精力放在了和蔡邕李巡等人一同校对儒学经典、雕刻熹平石经之上,没什么功夫理会这些镀金怪,来人一概不见。 他自然是知道这些弟子的真正目的,更知道弟子们也知道他开班授徒的真正目的,所以大家本质上不过互相利用,有了名义就可以,见面就大可不必了。 正是所谓套路玩的深,谁把谁当真。 可偏偏刘备当真了。 他就在卢植府门口等,往往一等就是一整天。 有些时候运气好,卢植在还有天光的时候回来,他还能上前喊一嗓子求见卢植之类的,当然,没什么用,卢植根本不睬他。 有些时候运气不好,直到雒阳城门都要关闭了,要宵禁了,卢植还不回来,他只能无奈的离开雒阳城回到缑氏山的学堂读书休息。 卢植虽然不来教学,但是缑氏山学堂还是有一些存书的。 这年头虽然已经有纸,还有质量较为优秀的青州纸,但是长期以来的观念并不那么容易改变。 此时的人还是认为竹简才能更好的保存文字和知识,所以凡是重要的文字,全都写在竹简上,而不是写在纸上。 所以书籍都是写在竹简上一卷一卷的存在,重的很,也珍贵的很,等闲人家子弟一辈子都见不到一卷竹简,就和现代人大部分一辈子也见不到一台印钞机一样。 缑氏山学堂上确有不少书籍,管理学堂的人不允许学子把这些书籍带走,但是却可以在学堂内借阅,没有门槛,只要愿意看,儒家五经经典文章至少是管够的。 至于是否能看懂,那就不是卢植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他就算来也只是过来走个过场,露个脸告诉大家自己还活着,其他的就没有了。 刘备却没有浪费这个机会。 他家里没有书籍存在,只有寥寥几卷竹简,上头留着他老爹写下的文字,他看了看,内容是《汉书》里的部分内容,显然老爹年轻的时候接受过些许《汉书》方面的教育。 而他却没有这个机会了。 他接受了十几年的现代教育,上辈子对古文也颇有兴趣,读了不少古代书籍和译文,不过记得住的却不多。 趁着缑氏山上的机会,他挑灯夜读,几个月下来,每天读个两三个小时,倒也把山上的藏书都给看了不少。 不是他看得很快一目十行,而是这些经典文章普遍字数偏少,比如左传,加一起一万七千多字,用字酌句简单到了极点,实在不需要花费多少时间就能看完,还能多看好几遍。 于是一些他感到熟悉的内容还能顺利地背诵出来,不熟悉的内容多看几遍,靠着现代教育的底子,意思也能理解个七七八八。 当然,他最主要的时间还是用来等待卢植。 一开始也有一些和他一样的人一起等,想着碰运气感动卢植,看到了卢植提早回家就一窝蜂地涌上去。 但是一个多月之后,他们意识到这样做感动的只有他们自己,卢植的内心毫无波澜,于是便认识到自己行为的傻逼,想着人生苦短,还不如及时行乐,便一窝蜂的投入到雒阳的花花世界之中了。 五十多天以后,卢植府门口除了偶尔会前来递拜帖的朋友之外,还留下来的缑氏山学子就只剩下刘备一个人了。 他就是不走,毫不在乎卢植府看门人那看傻逼一样的眼神,把坚持不要脸的精神发挥到了极致。 反正对于他这个街头混混出身的家伙来说,脸皮如果不能换来饭吃,就毫无意义。 一大早,雒阳城门一开,他就冲进雒阳城,站在卢植府门口,见到卢植白日离开府门,也不拦他,只是鞠躬行礼。 若是下午卢植在城门关闭之前回家了,那么他就上前报上自己的籍贯、姓名。 当然,最开始卢植一次也没有理睬过他。 等到第二个月的时候,卢植会稍微站住身体,斜着眼睛看看他,模样颇为轻蔑,然后一言不发的进入府邸,关上府门。 等到第三个月的时候,卢植还是没理他,但是已经会转过头打量他,但还是没有停下来与他说话。 会有希望吗? 当时的刘备并不知道。 这件事情渐渐在缑氏山学子圈子内流传起来。 人人都说刘备是个死心眼,明知卢植不可能单独见他,却还要浪费时间求见卢植,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公孙瓒得知此事,到卢植府门口邀请刘备去雒阳的好酒馆喝酒吃席,寻欢作乐,被刘备婉拒,表示自己还要继续在卢植府门口等待他。 公孙瓒为此深深叹息。 “玄德,你又是何苦呢?卢公很明显只把咱们当作门生,不会让咱们成为弟子,就算是古文经师,肯定也早就有了内定的弟子人选,咱们这些边地武人,人家是看不上的。” 刘备只是摇头。 “兄长或许不信,但是我是当真的,卢公自己也是边地出身,更该知道边地学子求学之不易。” 公孙瓒还是叹息。 “卢公这等大儒,或许从来就没有把吾等放在眼里过,你留在这里,说好听点是执着,说难听点……你可知旁人如何评价你?都说你不过是在自取其辱罢了,如此白白浪费大好年华,何必呢?” 刘备依然摇头。 “卢公当年也会有求学之时,也该知道求学求知之苦,他一日不与我说话,一日不动手驱赶我,我便一日不死心,一日不离开。” —————— ps:新书起步,求点票票咯~~~ wap. /95//.html 十四 无师自通的天才? 公孙瓒认识刘备的时间不长,对刘备的过去也不是很了解,便感觉刘备的确是个死心眼。 但是就冲着他能连续几十天都在卢植家门口等着,他也打心眼里佩服刘备的执着。 况且对于刘备来说,这也许真的是他唯一的道路,而公孙瓒却有着一位郡太守的老丈人能够提携他。 于是公孙瓒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便离开了。 到最后,同行保护刘备的关羽和张飞都绷不住了,力劝刘备不要继续等待、不要继续浪费时间了,他的坚持是毫无意义的。 刘备却依然拒绝,我行我素,毫不动摇。 事实证明,死缠烂打,也是有成功几率的。 刘备死缠烂打了三个月,在第四个月的某一日,刘备早上照常来到卢植府门口,目睹卢植整理完毕出了府门,登上马车离开了府邸,往宫城方向而去。 当天午后,忽然天降大雨,当时刘备正蹲在地上啃胡饼,一不小心被淋湿了身体,赶快躲到了卢植府邸的墙根下躲雨。 风雨交加之下,他很不好受,心里无奈至极,想着卢植或许终究不会待见他,正如原本历史上的刘备和卢植一样,空有师徒名义罢了。 公孙瓒说的也有道理,就算是古文经师,以卢植这种等级的古文经师,说不定早就有了内定的弟子和传承人,根本轮不到他妄想。 或许,还真的只能等待黄巾之乱,靠着军功和公孙瓒想办法混入统治阶层。 那么多天的努力,就这样白费了吗? 当时,他几乎就要打算离开了。 但是忽然间,一个响雷在他脑袋上炸响,把他炸得浑身一哆嗦,然后便在雨幕中瞧见了卢植的车架正朝着府门口而来。 老先生今儿个怎么提早回家了? 他愣了片刻,叹了口气,想着善始善终,总要把该做的事情做完。 于是也不管大雨,走到日常恭候卢植的位置,向卢植的车架行礼。 卢植的车架很快到位,府中仆人早已准备妥当,打着雨伞前来迎接卢植。 卢植从车上下来,刘备朗声问候卢植,便打算等卢植进入府邸之后,离开这里,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免得感冒。 结果他却听到了卢植对他说话。 “刘备,大雨倾盆,你却不离开,任由雨水打湿你的衣服,你还要站在雨里问候我,如此作态,难道是想让我对你感到怜惜吗?” 刘备一愣,很是惊讶的看着卢植。 您老人家心理活动也太丰富了吧? 我还真没想那么多啊。 于是他只能无奈道:“备并无这样的想法。” “并无?” 卢植冷笑一声,开口道:“连着三个月,其他人都走了,唯有你还留在这里,古人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第一个月,很多人都围在我的府邸门口,第二个月,人就少了很多了,第三个月,只剩你一人。 照理来说,你应该已经气势衰竭,甚至和其他人一样,已经放弃了,可是你没有,如此大雨倾盆,你却还站在我的府邸门口等着我,任由雨水淋湿你自己,刘备,你还不承认你的想法吗?” 好家伙,和我玩曹刿论战是吧? 刘备脑袋一转。 “泰山之溜穿石,殚极之绠断干,水非石之钻,索非木之锯,渐靡使之然。” 这句话出自汉书,是老爹刘弘留下来的竹简当中的写下来的一段话,刘备印象深刻,大概意思就是锲而不舍的精神是无坚不摧的,和后世的水滴石穿差不多。 卢植说他玩小心眼,他就要表示自己不是在玩小心眼,而是因为自己是个锲而不舍的人,虽然结果差不多,但是过程天差地别。 果然,卢植闻言,面色微动。 “你读过汉书?还学过句读?师从何人?” 刘备摇了摇头。 “抵达缑氏山之前,备只在先父遗留的数卷竹简中见过这段话,完整的汉书还是抵达缑氏山之后才读过,备自幼丧父,家贫,无甚门路,只在族学中学过读写,仅此而已。” 卢植闻言,颇有些惊讶。 “无人授你句读?那你是如何读书的?” 刘备想了想,当然不可能说自己接受过完整的十六年教育,读书无数,虽然读得并不都是古代典籍,但是这点语感还是具备的。 就算这个时候的书籍没有统一标点符号,却也难不倒他,读起来虽然不轻松,却也不至于无法分段。 他只能玩玄学。 “大概……是凭感觉吧?” 卢植顿时觉得好笑。 “荒唐,没有人传授你句读,没有人为你解释,你便自学成才,自己能领悟古人的微言大义?你若当真能如此,还真是不世出的天才了!” 刘备点头。 “非是备夸大,乃是事实,备自幼家贫,与母亲织席贩履为生,实在无甚门路拜师学习句读,只是不知为何,上山之后,见了书就能读,唯有些许生僻文字不认得,之前不曾学过。” 卢植闻言,颇为动容。 他是知道刘备的。 同为涿郡涿县人,刘备是他的小老乡,虽然他很早就不在涿县生活了,但是卢氏家族还在涿县,与家人通信的时候,曾有那么几次见到过这个名字。 说他是汉室宗亲,涿县一霸,在县中颇有名气,身边聚集了一大群亡命徒,靠着好勇斗狠发家,干过好几次出格的事情,杀过人,官府都拿他没办法。 所以当与他有一点交情的刘勃写信为刘备争取读书名额的时候,卢植还不太高兴。 不过想了想,自己也不用真的教他什么,只是空有个师徒的民愤,面子上过得去,就当是全了同乡的情谊,做个顺水人情。 当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在自己耳边响起的时候,他曾打量了一下刘备,发现刘备长得不是他想象中那种满脸横肉面容凶恶的模样,倒像是个斯斯文文的读书人,相貌端正,浑身上下也见不到那种好勇斗狠的杀气。 当然,他不在意。 想见他的人多了去了,打着求教学问的旗号实则满脑子求田问舍想法的人也多了去了,套路玩的深,谁把谁当真,你卢大爷再明白不过了。 当年跟着马融学习的时候,马融故意用美丽的歌女穿着轻薄的衣物跳舞唱歌来考验大家,白花花的美好肉体不知迷惑了多少人的眼球,多少人差点扛不住当场开冲,当时扛住了的唯一一人就是卢植。 跟我玩心眼? 小样儿。 但是连着三个月过去了,所有貌似真诚的人都离开了,唯有刘备一人还在他府门口守着。 正好今日又大雨倾盆,望着站在大雨之中苦等自己的刘备,卢植仿佛看到了当年在马融府邸上强忍着狂野冲动不去看美女的自己。 他实在无法视若无睹了。 如此便有了之前的对话。 一番对话下来,卢植却觉得刘备不简单。 他说自己的文化水平只限于读写,这个卢植想了想,决定相信。 织席贩履出身的街头混混,哪里有门路学到句读? 句读都是拥有一定身份地位和文化水平的人才能掌握的,本身也都有一定的师承关系,这样的人,绝对不屑于和刘备此等出身的人为伍,他断然没有渠道学习句读。 如此说来,莫非刘备真是个无师自通的天才? 卢植颇有些兴趣,想考他一下看看真假,结果,一阵适时的风吹来,刘备不由自主的打个哆嗦,卢植见了,心有不忍。 “随我进来吧。” /134//.html 十五 卢植的试错成本一样很高 让我进去? 刘备愕然,站在门口好一会儿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他擦干身上的水、换了一身干爽的衣物、一碗姜汤下肚并且坐在卢植面前的时候,他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有点懵懵的。 三个月不理我,忽然就让我进去了? 卢植换了一身居家便服,点燃了屋内的熏香,手拿一卷竹简,眼神犀利的看着他。 “方才还没想到,你从登上缑氏山开始,连着三个多月都在我府门口守着,根本没有时间读书,你是来求学的,还是来见我的?” 刘备眨了眨眼睛。 “备白日在雒阳城,日落时分便回到缑氏山挑灯夜读,不曾荒废学业。” 卢植也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尴尬。 “咳咳,你这样说,我却不能简单的相信,你既然熟悉《汉书》,那么《汉书》读完了吗?” “读了一半,没全读完,还读了些别的经典。” “没有人传授你句读之法?” “没有。” “自己一个人读的?没有请教其他人?” “是。” “把这篇文章读给我听,注意句读。” 卢植把一堆竹简推到了刘备面前,手拿一卷递给刘备。 刘备双手接过打开竹简,一看,是汉书的《王莽传》一篇。 嗯,卢植在刁难他,刘备可以肯定。 王莽这家伙的传记是汉书的第一巨篇,整整四万余字,占据了整个汉书二十分之一的篇幅,把王莽的生平经历写的非常翔实,丝毫没有节省笔墨的意思。 大抵是因为王莽这个家伙在这个时代的历史意义实在是太大了,所以大家都想要把王莽研究透彻,好让自己不要重蹈王莽的覆辙。 对刘备来说,难度是有的,因为一些古代生僻字他的确不太了解,但是大部分的文字和行文他能看懂。 他便开始朗读。 “王莽字巨君,孝元皇后之弟子也,元后父及兄弟皆以元、成世封侯,居位辅政,家凡九侯、五大司马,语在《元后传》。唯莽父曼蚤死,不侯……” 刘备越是朗读,卢植便越是惊异,因为他发现刘备的断句基本是正确的,没什么问题。 《汉书》是史书,不是儒家经典,没有那么多断句方面的争议,大家对汉书如何断句是有统一认知的,所以卢植可以认定刘备所读的一切都是正确的。 如果只是断句的话…… 卢植皱了皱眉头,打断了刘备。 “每读完一段,便对我说说你所理解的这一段文章的意思,可以用日常的话语解释,详细一些。” 刘备愣了愣,然后点了点头。 “唯。” 他便接着朗读,一卷竹简读完,便停下来用日常的语言解释一下这卷竹简里所说的王莽的故事,颇有些翻译色彩在里头。 大部分文章字句刘备靠着自己所接受的教育底蕴都能解释出来,但是遇到一些生僻文字的时候,他也是束手无策,只能承认自己看不懂。 他的这种行为,反倒是让卢植确认了刘备是真的拥有优越天赋的那类人。 他出身幽州边地,如何不知道求学之艰难和掌握文化知识的难处,以涿县刘氏那种不入流的小宗族,能给族人提供日常用字的读写教育已经是顶破天了,生僻字根本轮不到他们掌握。 刘备仅仅在这样的环境下就能掌握那么多字句,实属难得。 更难得的是,没有人传授他句读之法,他居然还能自主断句,断的还基本上都是对的,对书面行文的理解居然也是对的,只有少数错误,这在卢植看来只有天赋能解释,没有其他缘由。 这样一想,卢植甚至觉得有些惋惜。 一个不曾接受正规教育的街头混混居然能靠着自己的天赋走到这一步,实在是不容易。 他若是出身高门士族,家传经典,世代为高官显贵,成为朝廷口中的那些顶级【阀阅家族】的一份子,从小就能接受教育,到现在这岁数,估计早就大放异彩了吧? 民间英才何其之多,千里马何其之多啊…… 可惜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这个该死的世道留给世间英才的上升渠道实在是太狭窄了。 刘备越是朗读,越是解释,越是正确,卢植心中的惜才之念头就越加强烈,越是觉得如果不能对刘备施以英才教育,就对不起他的这份绝佳天赋。 但是刘备的出身…… 虽然是名义上的汉室宗亲,但是在这个汉室宗亲烂大街的时代,这个名义实在没什么卵用。 靠自己本事打拼出来的土豪产业实在是很普通,入不了上层社会的眼。 东汉的老师和弟子之间,其实是一个双向选择的过程,不单单是弟子选择老师,老师同样也要选择弟子。 不选就收的叫门生,不是弟子,可以多多益善。 弟子不行。 弟子是衣钵传人,待老师如父兄,老师死了要为老师披麻戴孝,也能接手老师的学术资源和政治资源,如果自家子弟不优秀,守不住家业,弟子就是另一种选择。 所以老师也期待着弟子能够大放光彩,或者本身就有着深厚的背景,将来扶摇直上,老师本人和老师家族也能得到很多的好处,才不枉费老师消耗精力传承衣钵。 卢植本身出身不高,卢氏家族在涿郡和幽州这种边地算得上是个不错的家族,但是放眼大汉,暂时还排不上名号。 卢氏家族本身也是古文学派学术下移过程中的受益者,祖上并没有什么光辉夺目的名人,卢植本人通过艰苦求学和一定的机缘才能走到今日,一身名望来之不易。 所以卢植本人也非常在意维护自己的羽毛,坚持自己的操守,力求在为人操守上不给人攻击的点,约束家人,不使家族名望有一点点黑点。 除此之外,他也很想为家族抬升阶层,开辟更加久远的道路,让自己的家族也争取成为阀阅家族的一员,登上大汉社会的顶层。 可惜的是,当今的阀阅家族基本上都是五经十四家法体制下的今文经典传承家族,他们在地方上有深厚的底蕴,在中央朝廷高层也有底蕴,重要的职位几乎被他们垄断,留给外来者的十分有限。 卢植当然看他们不爽,但是卢植也很期待着能够有一些特别的机缘跻身他们的群体之中,师承关系就是其中重要的一个环节。 如果弟子出身不错的话,老师都不需要花费什么太大的精力,就能获得远超投入的回报,而如果弟子出身寒微,甚至需要老师投入资源帮衬,那就需要多加考量了。 事实上,优质弟子资源对于卢植这种海内大儒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不怎么需要付出就能得到高额回报的好事,一般也都出现在今文经典传承家族的内部。 他们古文经学派的经师如果那么简单就能得到优质弟子资源,早就上天了,还至于被今文学派摁在民间难登大雅之堂吗? 一步慢,步步慢,才会如此受制于人,令他们十分恼恨,古文经师们往日聚会的时候,每每谈及此事,无不叹息痛恨。 但是又能如何呢? 卢植叹息不已,再看向刘备的时候,便更加感到惋惜了。 话虽如此,但是卢植在当时并没有打算就此收下刘备做弟子,因为这对于他来说也是一场不大不小的赌博。 用自己所掌握的有限的学术、政治资源培养刘备,刘备以后飞黄腾达了还好,若是不能,这投资就算是打水漂了。 卢植当时已经不算年轻了,且政务繁忙,时不时还要给雒阳朝廷当救火队员四处征战,危机重重,没有太多的精力能够认真培养一个又一个的弟子。 他必须慎之又慎,否则一旦培养失败,而他又撒手西去,卢氏家族还有能人吗? 卢氏家族会不会从此断绝传承,再次沦为普通家族、在这个冰冷严酷的世界中苟且求生呢? 他不只是他自己,他还是一个家族的领袖,他必须要为家族考虑,而不能仅仅只遵循自己的本心。 古文经学家族家底子薄,没有今文经学家族那么厚实的家底子,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刘备的试错成本很高,卢植的试错成本一样很高。 所以尽管卢植对刘备的天赋很是惊叹,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态,他只是告诉刘备以后每三天都可以来他府里一次,他会抽一点空闲时间来给刘备稍微讲解一些经文内容。 刘备当时已经是喜出望外了。 临近绝望的时候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任谁都会感到十分惊喜。 尽管卢植从未松口说要收他做弟子。 ———————— ps:更新会越来越多的,现在不急于一时。 pps:还是多求一点票票装点门面~ /134//.html 十六 卢植是个理想的老师 往后的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刘备来了卢植家里一共十次,每一次卢植都抽了一点时间来指导他。 这件事情在缑氏山学习进修班内引起轩然大波,很多人为此羡慕刘备羡慕的面红耳赤,还有些人为自己没能坚持到最后而后悔得快要疯掉,天天猛抽自己的大嘴巴子。 公孙瓒对此也是莫名的尴尬、郁闷。 有些人试图接近刘备、交好刘备以获取刘备的举荐,或者厚着脸皮请求刘备带他进入卢植府里,全都没有结果。 倒不是刘备不愿意,刘备自己现在都不是卢植的弟子,身份处境还十分尴尬,哪里又能为其他人牵线搭桥呢? 他前往卢植府里学习的内容说是卢植指导,不过内容主要是刘备自己朗读没有句读的文章,然后给卢植解释他所理解的意思。 有不懂的地方卢植会帮他解答,但更多的是他在朗读、解释,而不是卢植在说。 卢植就仿佛是在听乐师奏乐一样,一派大佬风范,并不传授给刘备什么知识,这就弄得刘备心里不上不下,不知道卢植的用意何在。 刘备却不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卢植对他的“天赋”是越来越感到惊异和感叹的。 卢植发现刘备或许真的是一个不世出的天才,尤其在历史典籍方面。 《汉书》凡八十余万字,刘备已经全部通读一遍了,《左氏春秋》比起汉书字数少,但是难以理解的部分更多了。 结果刘备在这个方面的领悟力非常强悍,卢植未曾解释的部分,他靠着自己的感受就能理解个七七八八,不懂的地方卢植为他解释几个生僻字,他立刻就懂了。 在很有意思的《郑伯克段于鄢》的篇章内,卢植询问刘备对郑伯所作所为的看法,刘备则说出两种看法。 一种主要苛责郑伯,认为郑伯有孔子所说的不教而诛的嫌疑,所作所为主要出于私怨,而不是公义,郑伯手段阴狠毒辣,且为人虚伪。 一种则主要苛责郑伯之母武姜,认为武姜无限溺爱幼子而苛责长子是这场政治悲剧的主要缘由,郑伯与段之间的悲剧,就是因为武姜不能平等对待两个儿子所导致。 总之这一家子没一个好东西,全员恶人,武姜和段愚蠢无情,庄公则是阴狠无情。 最后面庄公和武姜和好的描述更显得虚伪苍白,完全绷不住,尬穿地面,刘备评价为【读之惹人发笑】。 卢植对此十分感慨,发现刘备不仅有学术天赋,还有一点政治上的天赋。 或许是从小从底层往上爬的经历让他对人性更有观察力,这对于他来说也不能不算是因祸得福。 尽管刘备自认为在这段时间内表现得很好,卢植也对他的表现无话可说,但是卢植始终不曾松口收他做自己的弟子。 那之后,卢植收到了朝廷的召令,被朝廷拜为九江太守,将要带兵前往平定九江郡的贼人叛乱。 卢植一走,缑氏山进修学习班也将从此名存实亡,大家被自愿的成为了肄业生。 不过好在这年头也没啥毕业证书的说法,肄业就肄业,卢氏门生的招牌算是到手了,一大帮子镀金怪也算是实现了自己的最低目标。 公孙瓒询问刘备之后有什么打算,刘备则表示他想要跟卢植一起上战场,护卫卢植左右。 公孙瓒当时很吃惊。 “玄德,你该不会是想要通过这场战事谋求成为卢公的弟子吧?” “没错。” “玄德,你别怪我说话直,你是在妄想啊,卢公怎么会收你做弟子?让你入府受教已经是开恩了,你怎么还敢妄想进一步呢?” “不去试试,怎么知道会失败?就算失败了,我也尝试过了,努力过了,我就不会遗憾,不会责怪自己。” 刘备坚定地看着公孙瓒:“大兄,我没有太守做丈人,我只有我自己。” 公孙瓒顿时无言以对。 随后,刘备前往卢植府邸请求跟随卢植南下九江参与此次作战,愿为卢植鞍前马后。 卢植一开始不答应,认为这和刘备没有关系,且战场凶险,刘备家有老母,实在不方便上战场。 刘备下跪叩首苦求,言及老母已托付给家乡好友和族人照看,自己并无后顾之忧,惟愿上战场为卢植杀敌。 卢植怜惜刘备的才能,感慨于他的坚定意志,看着刘备就像是看到了二十年前的自己,实在无法出口回绝刘备。 于是他接受了,遂以刘备为卢氏家兵,为他置办盔甲武器,允许他加入战场,刘备遂带着关羽和张飞加入战事,随卢植千里转战进入九江郡。 在战场上,刘备的表现非常勇猛,在九江郡和本地贼兵血战十三场,数为先锋,冲锋陷阵,带着关羽张飞一路血战,身披数创,在军中打出了属于三个人的名声。 之后,他更是舍命救下卢植,为此身中三箭,依然搏杀不止,硬生生从乱军丛中抢回卢植,救了他的命。 卢植再也无法以任何理由说服自己放弃刘备,便在那之后正式收他做了弟子,并很快开始传授他行军布阵之道。 可以说卢植是个理想的老师。 他不单单是个优秀的古文经师,还是个优秀的军事家,典型的文武双全,是出将入相的人才。 跟着卢植学习,不单单能学到古文经学,还能学到兵法,学到正儿八经的专业的军事知识。 值得一提的是,专业的军事知识和刘备在街头打野架、走野路子掌握到的完全不是一回事,跟着卢植仅仅学习了三五天之后,刘备就意识到双方巨大的差距。 所以说历来起义的农民军在刚刚开始的阶段都会被官军摁着头猛揍,活下来的概率非常小。 但是只有活下来,在残酷的战场上逐渐积累经验,还要正儿八经的学习兵法,将战场经验和兵法理论融会贯通,才有机会成为万里挑一的名将,成为最后的功勋卓着之人。 而除了战场上正面对抗、列军阵、传递消息的学问之外,行军道路、安营扎寨、军法军规、后勤保障等等一系列的学识,都是专业性极强且根本不可能从一般渠道学到的东西,非要有传承不可。 这方面的东西,刘备刚刚接触的时候那是一问三不知,天天瞪大眼睛看着卢植,十分饥渴的从卢植身上汲取着这些珍贵的专业的知识。 当卢植发现刘备在这方面也有天赋之后,并不藏私,倾囊相授,在较短的时间内让刘备具备了一定的成为指挥军官的能力。 刘备学会了之后,就在私下里把这些知识传授给关羽和张飞两人,让他们也跟着一起学习,卢植做他的老师,他则做关羽和张飞的老师。 /134//.html 十七 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在传授两人知识的过程中,刘备发现关羽学得快一些,张飞学得慢一些。 他想着,这或许是关羽的家族有一定的文化底蕴、而关羽接受过一定的基础教育的原因。 关羽和刘备说过,他的家族并不穷困,有点产业,在家乡勉强有点耕读传家的意思,他的祖父和人学过左氏春秋,估计也是古文学派学术下移过程中的幸运受益者。 所以关羽跟着祖父读过书,有一定的文化水准,本身也有才能,跟着刘备学起东西并不吃力。 与之相对的,小门户出身的张飞则没有这样的条件。 在幽州这块人与人日常打成一片的热土上,张飞和刘备的成长路数高度一致,他家和刘氏宗族早期差不多,勉强只能提供给子弟扫盲级别的教育。 张飞本身又不太安分,打小就是个进狱系人才,一身寄能,惟恐天下不乱,就喜欢和有活力的社会团体混在一起成就一番事业,很早就成了刘备的小弟,文化底子当然不如关羽。 但两人都能学会刘备传授给他们的知识,也都能掌握,且对此充满兴趣,甚至还有点灵气,并不笨拙。 在讨伐战争末期,卢植让刘备试着成为了卢氏家兵的统领军官,给他一定的指挥权力,在最后一战中让刘备指挥一支卢氏家兵。 刘备则以关羽和张飞两人为一线指挥官,带着那支五百人的卢氏家兵成为了最后一战中最耀眼的明星。 他们以坚强的军阵突入敌阵之中大杀四方,动摇了对方中军,使得对方首脑感到震恐,带头逃跑,成为卢植克敌制胜的最重要依仗。 战后,卢植希望为刘备和关羽张飞两人申请军功。 刘备则跪伏于地,说自己的一切都是卢植给的,不敢奢求军功,只要有些物质奖励就可以,另外,就是希望跟随在卢植身边学习,不愿去其他地方。 卢植当然知道刘备的心思,笑骂几句,允了刘备的请求,将他带在身边传授古文经典和军事学识,师徒两人在雒阳相处了一年多,期间,卢植也带着刘备认识了不少他的朋友。 一年多以后,庐江郡发生叛乱,朝廷因为卢植在九江郡的优秀成绩,再次拜卢植为庐江郡太守,让他去庐江郡平叛。 刘备本来是要跟随的,装备都打点好了,结果关键时候,母亲病重的消息传来,前往庐江跟随卢植平叛的希望成了泡影。 他只能含泪拜别卢植,然后把关羽和张飞留在卢植身边听用,嘱咐两人用性命保护卢植。 刘备一人返回涿县之后,精心照料母亲,一年多以后,母亲的身体康复,刘备也得知庐江之战胜利结束,卢植领受战功返回雒阳。 他本来准备在这个时候就继续前往雒阳的,结果关羽和张飞两人带着不少财物返回了涿县,并且带来了卢植的亲笔长信。 卢植在信中夸赞了关羽和张飞两人的勇猛善战,称赞两人是熊虎之才,很有培养价值,嘱咐刘备重视两人。 接着,卢植交代了刘备一件事情。 他说他已经着手开始为刘备操作前途,在举孝廉的问题上已经有了突破性进展,让刘备做做准备,和涿郡太守韩荣会晤。 卢植明确说了,韩荣在他这边基本上已经拿下了,双方谈得很愉快,只要刘备表现的不是太奇葩,涿郡的孝廉名额给他一个是十拿九稳的。 对此,刘备十分激动。 这件事情,其实在刘备返回涿县前夕,卢植就和刘备谈起来过。 当时卢植的意思是,对刘备来说最好的一条进入仕途的道路就是涿郡太守为他举孝廉,使他得以进入朝廷担任郎官,方便卢植为他进一步操作前途。 刘备本以为卢植本人就能办到这一点,但是卢植告诉他自己办不到,因为自己的职权并没有涉及到这方面。 “为师名声大,朝中熟人和士人朋友多,但是为师为官的资历尚浅,不能出任九卿高官,此番就算得胜回朝,估计只能在尚书台担任尚书,尚书台与司隶校尉一般,典型的位卑权重。 所以为师固然有权,却没有关键的位,既不能担任朝廷高官拥有举茂才的资格,也无法担任涿郡太守,为你举孝廉,如此一来,你所期待的最简单的两条路就都走不通。” 刘备当时觉得有很多不解的地方,他在缑氏山也和一些士人子弟有来往,也知道一些官员的进身之阶。 “除了察举,由开府官员辟召做官不也是可以的吗?” 谁知卢植听了刘备的话便连连摇头。 “被开府官员辟召,他就是你的府主,你拿的是他给你的官俸,而并非朝廷给你的官俸,你是他的属官,不是朝廷属官,今后他做什么,你就要跟着做什么,在政事上几乎不得自主。 除非他要造反,你可以不跟随,其余时候他做什么,你基本上都要跟随,不能与他背道而驰,他赢了,你鸡犬升天,他输了,你就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哪怕是无妄之灾。 就算日后你脱离他的属下成为朝廷官员,你也还是他的故吏,他有所请求,只要你能做到,就不能回绝,他去世了,你更有可能还要被他的家族所用,一生难得自主,否则就是坏了规矩,这样的官,你想做吗?” 刘备大吃一惊,连连摇头。 “如此一来,天底下到底还有多少人可得自主?” 卢植点头。 “对,所以为师早年学成之后,名声很大,期间不断有太守、将军、三公试图辟召为师做属官,为师统统拒绝,坚决不在他人门下,直到名声更大,皇帝陛下亲自征召,为师才答应出仕。 如此,为师就是皇帝属官,只需要为皇帝办事,听从皇帝的命令,无有门生故吏之束缚,他人门第再高,身份再贵,在为师面前也不能肆意妄为,不能不讲礼数,为师不需要对他们卑躬屈膝。” 说这话的时候,卢植一脸傲然,显然对此相当满意。 看得出来,卢植不仅有傲气,也有傲骨,更关键的是人家确实有本事,本事撑得起他的傲气和傲骨,使他不需要对高门大户卑躬屈膝,求取一官半职。 能跟着这样一个人学习,显然是极大的福气。 “原来如此,老师思虑周全,学生受教了。” 刘备向卢植深深一礼。 卢植缓缓点头,又提点道:“玄德,你若不想身居高位还要对府主家族卑躬屈膝,一辈子为人所制,最好就不要走这条路,白白葬送自己的自由身,还会失去大好前途,虽然这条路确实比其他路走起来容易一些。” 刘备听了之后,就明白了这一套二重君主的官场潜规则,于是刘备从此就断掉了通过府主辟召入仕的心。 对于一个想要有所作为的官员来说,政治自主权实在是太重要了,刘备的政治愿景容不下一个府主站在他脑袋上对他发号施令,时不时还要念一遍紧箍咒。 虽然这条路的确更加轻松一些,要求也相对更低一些。 但是这条路断绝之后,其他贤良、方正、文学、勇猛知兵法等察举制度当中的常科、特科都有各种各样的要求,且几乎都需要一定的身份限制,刘备达不到。 留给他的就只有茂才、孝廉这两条路了。 /134//.html 十八 两个合格的生意人 察举制度下,士人最正统的进身之阶就是举孝廉、茂才。 茂才,属于察举制度当中的一环,最初叫秀才,为了避刘秀的名讳,改为茂才,简单点来说,就是高级版的孝廉。 与孝廉几乎清一色由郡国之太守、国相所举不同,茂才多为王公、将军、光禄、司隶,以及各州刺史所举,这就等于茂才的政治层级更高。 一旦被选中为茂才,政治起点和政治前途都比孝廉更好,更容易打破政治天花板,以后成为三公九卿高官的可能性也会比孝廉大许多。 对比一下的话,茂才堪比后世明朝科举进士中那少得可怜的庶吉士,明朝不成文的规矩,便是内阁辅臣只有庶吉士才能做,因此庶吉士也被称作储相。 而且茂才和孝廉相比举荐更为困难,被举荐者甚多,可是举荐成功者还不到孝廉的十分之一,当然就物以稀为贵了。 这个,确实很难。 对于举茂才这件事情,卢植很干脆的说自己没有把握,并没有给刘备什么暧昧的说法让他心存幻想。 “出面请雒阳朝廷的熟人帮忙倒也不是不可以,为师在中央认识的有举荐茂才资格的人不少,但是举荐茂才的人数实在是太有限,每一个人背后的政治脉络也是错综复杂。 大家都有子弟想要通过更加高级的茂才入仕做官,都想要做高官,可茂才名额就那么多,几乎都被阀阅家族所把持,能够分流到外部给外人的,寥寥无几。” 卢植说自己没有把握,那就等于是办不到,由此可见茂才的水到底有多深,连卢植这种名声特别大的大佬都把握不住。 所以卢植建议刘备走孝廉之路。 相比于没什么可操作性的茂才,孝廉的可操作性就大得多了,所谓【举孝廉父别居】,可见举孝廉这一为国家选拔人才的制度在这个时代已经被玩坏到了什么地步。 而要走这条路,就不得不借助涿郡太守韩荣的帮助,只有他才有推举本郡人为孝廉的资格。 举孝廉的规则是一个郡每二十万人口可以在每年举荐孝廉一人给中央,涿郡的人口较多,约有七十万之数,则每年可举荐三名孝廉给中央。 这宝贵的每年只有三个人的名额,整个涿郡有一定实力的家族都在争夺,韩荣为了顾及各方势力和自己的处境,也会再三权衡之后再做出决定。 而这其中可操作的部分就太多了。 幽州人出身而在中央具备广大名望和人际关系的人非常少,作为边地,幽州人素来都不被河北、中原地区的人所重视,卢植顶着地域歧视一路走到如今的地位,实在不容易。 所以卢氏家族在幽州颇具声望,更别提在涿郡和涿县了。 当时卢植就很明确的表示,这件事情上,他还是能出一点点力的,以卢氏家族在本地的影响力,太守本人还是稍微要给卢氏家族一点面子的。 当然,主要还是要看刘备能不能把握住机会。 一点点力吗? 刘备苦笑。 “老师素来正直为人,弟子无能,却要老师为弟子做这样的事情,弟子实在是心存愧疚……” 卢植只是摇头微笑。 “你是人才,治国理政,行军打仗,为师都能看出你的天赋,假以时日,必是国家栋梁,与其让那些不忠不孝之徒做了孝廉殄居高位,不如让国家栋梁取而代之,这又有何不可?” 国家栋梁吗? 刘备在卢植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心里面有过那么一丝丝的疑惑。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定义为国家栋梁了。 诚然,他的心里肯定是希望这煌煌大汉与整个民族欣欣向荣,免得日后那万般苦楚与沦落,可是凭他这一无所有的清白之躯,真的能做到这些事情吗? 刘备不知道。 但是他知道的是,做官和不做官,对于平民而言,是天壤之别的巨大差距。 面见韩荣的过程的确非常轻松顺畅。 韩荣本人的古文学派背景,以及卢氏家族在本郡的底蕴,还有卢植本人的助拳,三管齐下,韩荣并没有多少犹豫就决定把刘备成年当年的三个孝廉名额的其中一个交给刘备。 不过较为意外的是,韩荣提出了另外一个要求。 联姻。 韩荣说自己的女儿容貌秀丽,知书达理,二八年华,正是要选择优秀丈夫的时候,刘备正好单身,也没有亲事在身,既然如此,不正好可以凑成一对吗? 潜台词是再明显不过了。 让我帮忙给出手上最有价值的政治资源,总不能只是口头许诺一些好处对不对? 不能辟召你做属吏,不能耽误你的前程,但是搭一趟便车,没什么不可以的吧? 以我两千石太守之尊将女儿许配给你,不辱没你大儒弟子的身份吧? 韩荣热切地注视着刘备,提出了交易的请求。 对此,时年十七岁的刘备略一思索,便点头答应,当即起身喊了一声丈人,使得韩太守哈哈大笑,更觉得刘备前途无量。 这桩婚事就被两个合格的生意人给定了下来。 离家之前,刘备只是为人所轻的本地小土豪、街头霸王,略有些小本事,勉强在当地说得上几句话,在普通黎庶眼里是个大人物。 回家之后,已然是大儒弟子、太守女婿、未来孝廉,在上流社会眼里俨然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身份的天差地别让刘备意识到自己真的已经逆天改命了。 逆天改命之后发家的速度和之前发家的速度也是不可同日而语。 当时,正好公孙瓒也因为一些功劳被他的丈人一番操作之下安排到了涿县当县令,对刘备来说是大好事。 刘备靠着公孙瓒的县令身份还有韩荣的太守身份,以及卢氏家族对他的信任,家业和势力的不断扩大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苏双那么热切的眼神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他的命运的确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发生了剧变。 一旦成为孝廉,并且通过雒阳中央政府那已然形同虚设的公府复试,就能成功踏上仕途,成为官员,从此走上全然不同的人生。 被举孝廉后,路子硬的人就走中央路线,先做郎官,再迁为尚书、侍御史、侍中、中郎将等官,一步一步走上三公九卿职位。 路子不够硬的就要去地方历练,等待机会,一般会成为地方上各县的令、长、丞,再迁为太守、刺史,一步一步成为地方大员。 卢植很受当今皇帝陛下刘宏的看中,一直都被放在中央实际上的权力机构尚书台当中担任尚书,为刘宏处理实际政务。 这个职位的等级看上去不高,但是实际权力是很大的,靠着卢植的声望和权力,刘备觉得自己若想留在中央混名望和资历,应该不是难事。 不过考虑到今年已经是光和三年,距离那场着名的黄巾之乱也只剩下四年时间,所以到底是在中央还是去地方经营自己的势力,因为背着个汉室宗亲的身份,所以刘备还在考虑当中。 不过说到底,在这个汉室宗亲多如牛毛的年代,他们这些远了当今皇室不知道多少辈的边缘宗亲子弟绝不会因为宗亲的身份而发达,只会因为发达之后才会有人提起汉室宗亲的身份。 二者之间的因果关系是反过来的。 所以归根结底,实力才是最重要的,这也是刘备经营家业、收留流民的重要原因。 所以刘备做了两手准备,地方上的家业要有,中央的前途也不能舍弃。 虽然说时至今日,雒阳天子越来越有雒阳太守的风范,可是大汉四百年余威仍在。 大家实际上已经不尊重雒阳天子了,可汉室那杆旗帜,一时半会儿谁也不敢丢了。 所以公孙瓒这个虽然被举孝廉却没能走通中央路线的家伙才会对刘备能够前往雒阳为官这件事情表达深切的羡慕和嫉妒,才对刘备有着较为复杂的态度。 可事实就在这里,公孙瓒无论如何也无法改变事实,他只能羡慕的看着刘备,对于刘备即将开始的雒阳生活感到无比的憧憬。 喝完酒吃完肉,公孙瓒拉着刘备的手送他离开府邸,接着酒劲儿,公孙瓒说出了心里话。 “他日玄德若在雒阳显贵,勿忘昔日并肩血战。” 刘备一副微醺的面貌,狠狠抱住了公孙瓒。 “绝不相忘!” ———————— ps:三更求票~~~ /134//.html 十九 结婚 刘备回家之后的第三天,程大志带着一些礼品亲自上门拜访刘备,一番交谈之后,程大志跪伏在刘备面前,愿为刘备所驱驰。 刘备扶起程大志,对他表示赞许,并且和他交谈了一下他和冀州太平道人之间联络的一些消息。 通过程大志的描述,刘备得知张角果然在谋划下一次的起事作乱,并且准备召集更多的太平道众随他一起作乱,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他正在广交“四方豪杰”。 程大志往返于冀州和幽州之间,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地下生意,人际关系颇多,通过一些渠道认识了张角,对他有好感,于是尝试着为他办一些事情。 但是对于是否要加入太平道,程大志还在考虑。 结果他麾下有些人感慨于张角的志向,被张角的个人魅力所折服,决定跟随张角,绕过他对属下小弟发号施令,铸下大错,他十分恼怒,也为此感觉到了太平道的可怕。 刘备再那么一说,程大志唯恐被太平道人牵连、迫害,于是决定托身刘备,寻求庇护。 刘备接纳了程大志为自己的属下小弟,嘱咐他择日带人和季建合流,成为季建的属下,一起管理山寨的刘氏私人武装。 至于原先和程大志有关联的那些涿县本地地主家族,刘备挨个上门拜访,以笑面虎的姿态换来了大家的合作关系。 原先属于程大志办理的事情继续由程大志负责,但是程大志已经是刘备的部下了,所以所有账目都要从刘备这边过,不得有失。 要是谁坏了规矩,涿县容不下他。 慑于刘备的威望和在涿县的权势,这些家族不敢违背刘备的意思。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时值光和三年阳春三月,草长莺飞之际,刘备一有空就带着马匹外出奔驰、踏青,不亦乐乎。 四月初,顺着刚刚病愈的韩荣的希望,刘备“奉母命”与年方二八的韩荣之女韩宁正式结亲,将她迎娶过门。 自打汉宣帝时期婚礼改制之后,就算是寻常人家办婚礼都要大操大办热热闹闹,更遑论官宦人家办婚礼了。 结亲那一日,整个涿县县城都因为太守之女与大儒弟子的婚事而张灯结彩,欢庆一整日,连当天晚上都因为婚礼的热闹而没有宵禁。 县城里的人们尽情放纵,从黄昏时分喝酒喝到清晨,才互相搀扶着回去睡觉,结束了一夜狂欢。 刘备作为新郎当然是被重点照顾的。 公孙瓒酒量很好,和从家乡赶来参加他婚礼的好朋友牵招一起,带领一群小伙伴把刘备灌的东倒西歪,大有绝不让他好过的架势,非要把他灌倒不可。 公孙瓒红着脸带头灌酒,就差没有提溜着酒坛子往刘备嘴里灌,看那架势,甚至还有想要把刘备的脑袋摁到酒坛子里的架势。 牵招更直接,带着关羽和张飞一起把刘备摁在酒桌上,掰开嘴,一碗一碗的往刘备嘴里倒酒,美其名曰【海量】,也不怕把刘备给呛死。 刘备算是酒量不错的,但是也经不住那么凶悍的灌酒行动,实在撑不住,假装吐了好几回,最后还是简雍劝说大家放过刘备,让他享受洞房花烛夜,刘备才终于被放过了。 然后在大家的起哄欢笑之中,刘备几乎是被抬着送入了洞房,一落地就头重脚轻,差点没摔倒,还是被韩宁扶住的。 “郎君喝得太多了。” 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刘备抬起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新娘。 这年头还不兴什么红盖头,新娘子就是一张化了妆的面容,并未多做修饰。 于是烛光映衬之下,一张清秀的略带着些担忧的小脸出现在刘备面前。 这就是我的妻子啊……真好看。 这是刘备当时脑海中唯一的想法。 说起来,因为莫名其妙的礼法要求,刘备与韩宁订了两年婚约都没有见过她,甚至于在媒人上门问名之前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对于她的一切都了解得非常有限。 倒是陆陆续续从韩荣嘴里知道一些他的女儿喜欢读诗书,擅长女红,也学过一手好厨艺之类的事情,但是这都是这个时代有身份的人家嫁女儿惯用的夸赞说法。 刘备也没当回事,反正他已经接受了这桩联姻,最关键的是这桩联姻背后的政治利益,其他的并不太重要。 古人所谓娶妻重德的“德”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 开玩笑,两千石太守之女,会没有“德”吗? 满满的好吧。 至于色…… 纳妾制度不就是为此而准备的补偿制度吗? 不过汉时人们结婚还真是挺有意思的。 刘备还记得,那一日探病韩荣、得到韩荣婚期之请之后没过几天,韩家就来了一个上了年纪的婆子,婆子带来了一个面貌清丽的小姑娘,说这是韩宁的贴身婢女之一,是来伺候刘备的。 小姑娘看上去年纪不大,一张娃娃脸见着刘备就羞红了,站着也不动弹,紧张的甚至有点微微发抖,搞得刘备还以为自己凶名远扬所以人家害怕。 一开始刘备没搞懂这是什么意思,还是母亲身边伺候母亲的管家婆子对着刘备耳语一番,刘备才一脸尴尬的知道了韩家的意思。 这也是这个时代上层社会结婚的重要流程之一。 因为这年头没那么开放,消息也不灵通,人们对于结婚之前的男人到底有没有足够的男人能力是不清楚的。 政治联姻不是两个人结婚过日子就算了,那是对子嗣有要求的,感情好不好且不论,你们得把孩子生出来。 大抵也是前人吃过这方面的亏,所以就在不断的试错之中积累经验,遂在婚礼之前增加了这一环节。 但凡是有点身份的人家谈婚论嫁,都要在结亲之前拉出自家姑娘身边贴身伺候的亲近婢女或者其他什么可靠的人来试一下男方作为男人的能力,以确定男方可以人道,且能够与女方诞下子嗣。 刑啊,真的很刑啊,这小日子越过越有判头了。 当然,女方那边也会有男方家里请专人给她检验身体,确定女方不是传说中的石女,是否月事正常,是否可以正常生育等等。 不过这都是有身份的人家之间通行的规矩,属于上流社会之间的游戏规则,和广大黎庶无缘。 黎庶农家中,家境稍微好一些的,女子十二三岁就结婚了。 要是更加穷困一些,女子十岁十一岁左右就会出嫁成婚,家里像是甩掉包袱一样就给甩掉了,之后命运如何,全看运气。 刘备此前的身份没有摸到上流社会的门槛,广义上也属于黎庶行列,要是没有街头霸王的决意和凶狠的意志,想来也是要过十二三岁结婚的日子,对此自然一无所知。 知道了之后倒也无所谓。 有人送上门来检查自己的能力,要是各种顾忌、不能展现一把男儿雄风,人家万一以为自己不能人道、生不出孩子,那可就真的要社死了。 这年头生育能力可是男人社交实力当中重要的一环,生的孩子越多,在自己的朋友圈里就越有面子,男人装纯情玩暧昧是会被市场给抛弃的。 所以刘备一展雄风,十八般武艺齐上阵,当天晚上就把韩家派来的小婢女给收拾的服服帖帖。 第二天,小婢女就被韩家管事婆子接走了,后面传来的消息显示韩家对刘备的能力很是满意。 又过了没几天,母亲派去检查女方身体的婆子那边传来了女方身体检查一切正常的消息,女方是个正常的可以生育的女子,不会让刘家没有后嗣,刘家尽管放心。 于是婚礼流程正式开始。 就是那么迅速。 /95//.html 二十 雒阳再会 结婚前,刘备偶尔也曾想象过这位韩小姐到底长得如何,是否能满足他的最低要求。 毕竟韩荣的相貌还是说的过去的,很是威严,只要不出意外,韩小姐一定不会长的很抱歉。 但是凡事就怕意外,所以刘备就想着,如果不出意外的出了意外,这位韩小姐基因突变、长得比较拟人,又该在什么时候纳妾缓和心情比较合适。 汉时男子成婚纳妾也是有规定的,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纳妾的。 庶民只能一夫一妻,士人和有官方身份的官吏可以一妻一妾,妾室的数量不能随意增加,有礼法的规定。 除了天子之外,人臣最高可以有八个妾室,且只有立下大功得封爵位的人才能有八个妾室。 不过这种明面上的规矩是摆给人看的。 就算没有官方身份,也不是士人,但是有钱,比如那些地主豪强。 不能纳妾就不纳妾,我只是家里的侍女多一点而已,又不是妾室,违法吗? 不过他刘某人是相当诚实的,也不喜欢在礼数规定的空隙间跑马车。 他喜欢年轻漂亮的姑娘,欲望强烈,从上辈子到这辈子都是一样,从没变过,可谓不忘初心的人间之鉴,如果想要美人环绕,他就会堂堂正正的去拼搏去争取,去获得正式的身份,把一切摆在明面上,绝不干偷鸡摸狗的事情。 然而当他看到韩小姐的具体长相之后,顿时就觉得纳妾这件事情暂时不提也罢,他或许从来就是一个专一深情的好男人也说不定。 于是他咽了口唾沫,勉强站稳了身子。 “都是些许久未见的朋友,一时间有些纵情,喝的有点多了……不过这样的夜晚,一生也不过一次而已,若不纵情,岂不可惜?” 韩宁听后,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稍有些躲闪,面色微红。 “此前听闻郎君行事有豪侠之风,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她说话声音轻柔,听的刘备耳朵痒痒,心也痒痒,于是稍稍靠近了韩宁,嗅着她身上阵阵幽香。 “此前我听闻你,都是些知书达礼,善女红,善厨艺的消息,你又是如何听闻我的?仅仅是豪侠之风?” “不止,父亲说郎君虽然起于微末,却注定不凡,年仅十四就是县中有名的豪侠,还有小孟尝之名,万人敬仰……” 韩宁没有避开刘备的靠近,只是微微低下头。 刘备笑了笑,笑的有些无奈。 “什么小孟尝,不过是一些可怜人没饭吃,我又不忍心看到他们就这样饿死,见其生不忍见其死,人之常情罢了。” “人之常情倒是人之常情,但是能把人之常情付诸实践者,少之又少,郎君是好人。” “好人?” 刘备琢磨了一下这两个字,想了想自己一直以来为了生存为了过上好日子吃上大鱼大肉而做的事情,乃至于为了逆天改命而进行的一系列谋划,实在是称不上这两个字。 这两个字在这个时代实在是太沉重了,他刘玄德背不起。 于是他长叹了一声。 “刘玄德此生不敢奢求做好人,惟愿无愧于心。” “能无愧于心,便是上等操守了。” 韩宁声若蚊鸣般回应一句,然后走到桌边,指了指托盘上的两个半边葫芦。 “郎君还能继续饮酒吗?” 刘备顿时get到了韩宁的意思。 想来,这就是洞房花烛夜最后的程序了。 喝掉这合卺酒,今夜的流程就走完了,接下来,自然是少儿不宜的收费情节。 这车会不会有点快了? 刘备又打量了一下烛光映衬之下韩宁不胜娇羞的粉面,顿时觉得这车有点慢,还需要提提速,最好直接上高速。 “自无不可。” 刘备的喉结动了动,走到了桌边,拿起了一壶早就放置在此处的酒,韩宁则举起了两瓣葫芦。 倒完酒,两人一人一瓣葫芦,互相对视。 “夫人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刘备的笑容渐渐变得有些意味深长且不怀好意。 韩宁那来自女人本能的第六感传达给了她如此这般的讯息。 她的脑海里瞬间闪回了之前贴身侍女回来以后带给她的消息,还有那生动的描述,然后就是一系列不可描述的绮丽幻想画面。 所有一切的幻想都会在这个夜晚成为现实,落在她的身子上。 因为对刘备的相貌和身段都很满意,所以她也没什么好说的,甚至隐隐有些小小的期待。 “惟愿夫君怜惜。” 刘备大喜。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看来这位韩小姐也是同道中人啊! 合卺酒一口饮尽,刘备大笑三声,拦腰把韩小姐抱起,以豪侠之风、怀着征服者的喜悦踏上了属于自己的战场。 这一夜,是炮火连天的一夜,是汗流浃背的一夜,也是弹尽粮绝的一夜。 刘备没料到韩小姐因为初次上阵而不敌,居然喊来了外援! 她把之前那个测试刘备的小侍女也喊来了。 小侍女也跟着韩氏姓韩,因为是家生子奴仆,所以双名小蝶,不过韩宁待她极好,吃穿用度和其他奴仆不同。 因为注定要和韩宁一起出嫁,为了成为韩宁未来在夫君后院儿里争夺宠爱巩固地位的最佳辅助,所以据说她十岁之后就开始接受这方面的特殊教育。 别看她年龄小,上了战场之后居然展现出了大将风度,与韩宁联手,用了非常卑鄙的两面夹击战术,从后面搞偷袭。 这好吗? 这非常好。 刘备是双拳难敌四手,虽然上半夜占尽上风,但是下半夜就步入了颓势,被两面夹击弄得进退失据。 不过好在大家都是有分寸的,体力也是有限的,于是刘备也度过了一个难忘的洞房花烛夜。 所谓亲人,处着处着就亲了,这一日夫妻百日恩,甚至都不用百日,十几日就差不多了。 十几日之后,刘备和韩宁、韩小蝶以火箭升天般的速度成为了彼此的多年恩人,接下来几天基本上都黏在一起。 于是刘备又是炮火连天,弹尽粮绝,根本没有心思管那些一起来参加婚礼的小伙伴们。 公孙瓒和牵招眼见于此,大呼交友不慎,只感觉天崩地裂,觉得自己遇人不淑,居然和刘玄德这等见色忘义之人成为刎颈之交,实在让人想象不到。 尤其是牵招,本以为自己那么多年没来见过好兄弟了,这一见面怎么着也要互诉衷肠抵足而眠,好好睡他个两三天叙叙旧。 结果一直到五天之后他准备启程返回家乡的时候,刘备还和韩宁腻在一起,似乎把他当空气了。 于是他愤怒的抨击着刘备只顾妻子不顾朋友,是典型的见色忘义,一定要狠狠批判这种丑陋行为之类的。 好在最后时刻刘备还是从韩宁与韩小蝶的盘丝洞里挣脱出来,和好兄弟们好好的喝了一顿酒。 对于牵招和公孙瓒的批判,刘备十分不屑。 “好了啊,再说下去还能不能做朋友了?再说了,你们二人还好意思说我?看你们那眼圈黑的!我丈人家的乐女姿色不错吧?我怎么听说你们两人都要各带一个回去?” 公孙瓒老脸一红。 “这是为客之道!而且既然是主人赠予,客人当然要接受了,不然不就是……不就是不懂礼数吗?更何况还是府君赠送,我作为下官就更要接受了,这也是为官之道。” 公孙瓒的理由冠冕堂皇,让人挑不出刺来,可谓无耻。 “是这个道理,而且人家自己求着我要跟着我,我总不能不接受吧?” 牵招脸也不红,反而很不要脸的笑了。 可谓更加无耻。 这小子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刚认识的时候那叫一个纯情少年啊,大老远瞧见女人就脸红,女人在一边说话都不利索,现在可好,也是轻车熟路的老司机了。 堕落! 刘备唾弃牵招的堕落。 一手带着纯情少年牵招走上堕落之路的刘某人对于牵招为什么堕落成老司机这件事情毫无b数。 不过堕落归堕落,不要脸归不要脸,刘备还是很在意这两个朋友的。 牵招和公孙瓒,都是他非常重要的朋友,他们两人也有他们自己的前途,未来在乱世之中,大家还是可以互相照应的。 一顿大喝之后,公孙瓒喝醉了,被送回家里休息,牵招则被刘备亲自送离涿县县域,送出去三十多里还不愿意分开。 他和牵招是打架认识的。 因为他比较能打,把牵招所在的有活力的社会团体打服了,牵招也因为佩服刘备的疯狗棒法和一往无前的疯狗气势,所以就跟了刘备做了小弟,两人一起做疯狗,凡是参加多人运动的时候,两人总是冲锋在前,一往无前。 论起资历,牵招跟刘备的时候,关羽和张飞还没有跟刘备,算是前辈。 后面他虽然离开了涿县返回自己的家乡跟随儒生乐隐读书,但是彼此之间还是有书信联系的,一直未曾断绝。 所以近些年牵招虽然离开了“战场”,但是当年大家一起战斗、一起被打成猪头三和猪头四的过往还是历历在目,感情依旧非常浓厚。 刘备拉着牵招的手,一路上和他说了很多心里话,牵招也对刘备说了很多心里话。 比如牵招非常羡慕刘备有个在中央做尚书的大儒老师和在涿郡做太守的太守丈人,觉得这两方面加起来,他的未来一片光明。 “反观我,倒有些看不到未来的感觉,还在跟着老师读书,一天到晚就是读书,也不知道读来读去有什么用…… 家乡虽好,却是个小地方,没什么人,也没什么前途,一眼就望到头,比起家乡,我也想去雒阳闯荡一番啊。” 牵招说这话的时候,脸色苦的就和之前张飞嘴馋偷吃了一颗没熟的桃子之后的那脸色一模一样,怎一个苦大仇深能形容。 刘备笑了笑。 “雒阳当然很好,但也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好,天子脚下,暗流涌动,我在雒阳待了一年多,这方面的事情见得不少,你也不必担心,将来学成出师,就来雒阳,我照拂着你。” 牵招望着刘备,哈哈一笑。 “你还是先把自己照料好,能在雒阳站稳脚跟,再谈其他,可别到时候我去雒阳寻你,却遍寻不到,再一打听,你居然已经回涿县了。” 刘备笑着拍了牵招一下。 “就如此看不起我?” “不敢,不敢。” 牵招笑道:“那么,玄德,咱们就此约定了,雒阳再会。” “雒阳再会。” 刘备拱手一礼,送别牵招。 这一次也和上次一样,直到牵招的身影再也看不到,刘备还是舍不得收回自己的视线。 /95//.html 二十一 ,你何须自轻呢? 对于这场婚礼,刘备是非常满意的。 如果硬是要从满意之中挑出一点不满意的出来,恐怕也就是卢植没能回来参加他的婚礼这一点了。 其实卢植本来也是打算要回涿县来参加刘备的婚礼,顺便一解多年离家的思乡之苦。 这些年南征北战劳顿不堪,他也是想着要好好休息一下,在家乡过一段日子,放松放松。 结果皇帝刘宏那儿貌似有什么急事需要卢植去办,就愣是没有把这个假批给卢植,非要把卢植留在身边帮他办事,卢植也就没能成功回家。 卢植为此相当遗憾。 但是没办法,他只能托付自家族人把给刘备准备的结婚礼物送到,遥祝刘备新婚快乐。 新婚快乐那是肯定的,但是老师没来撑场子实在是很遗憾。 不过遗憾归遗憾,能够娶到韩宁这般的佳人,还附赠一个优质赠品韩小蝶,刘备那叫一个开心。 新婚燕尔之际,啥也不管不顾了,带着韩宁和韩小蝶到处游玩、烤肉,还和公孙瓒家的女眷一起出游烤肉,和公孙瓒正式成为通家之好,关系上倒是有了进一步的提升。 另外,自己结婚了,刘备也不会苛待跟随自己很久的小弟们。 他花了一些时间给小弟们说亲事,以自己在涿县和涿郡的地位以及未来的前景,他成功帮关羽、张飞、季建和简雍四人说了亲事,对方都是涿县中等人家,颇有些实力。 程大志刚加入集团,且自己早就有妻子,孩子都到了能加入有活力的社会团体的年龄,所以也用不着刘备烦心。 关羽等四人为此那是相当的开心。 他们在刘备成婚之后的一个多月以后也相继成婚,然后也开始走刘备的老路。 他们也开始跟各自的妻子腻在一起炮火连天,直到弹尽粮绝为止,有时候刘备请他们过来吃饭喝酒都推脱不来,尽显见色忘义之本质。 对此,刘备乐见其成。 新婚之后不用过多久,刘备就会被正式举为孝廉,年内就会前往雒阳接受公府复试。 不出问题的话,大约到光和三年年底,刘备就会成为大汉王朝的一名光荣的郎官,从此踏上全然不同的人生。 对此,刘备的老丈人韩荣还是有一些话想要嘱咐他的。 举孝廉的政治工作开始之前的某一天,韩荣把刘备夫妇喊到了郡守府,借着他们小夫妻两回门的由头拉着刘备吃了一顿饭,喝了一点酒,接着在饭后拉着刘备在郡守府的后院谈了一阵子。 “此番为你举孝廉之后,你去了雒阳,必然可以通过公府复试成为郎官观政,之后……你是否考虑过是进入雒阳的中央朝廷为官,还是前往地方为官呢?” 刘备跟在韩荣后面,略思考了一会儿。 “若是能留在雒阳,当以雒阳为先。” “哦?为何?雒阳,那可是公卿遍地走,稍有不慎就会挡了他人的路,从而成为他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这日子可绝对不好过,为何不选择地方呢?不管是一县还是一郡,也能得些许自由。” 韩荣笑吟吟的看着刘备,似乎对他的回答很感兴趣。 刘备回以微笑。 “话虽如此,雒阳乃天下之中,人杰地灵,天子脚下,所能见到的、学到的东西,是在地方无论如何也见不到、学不到的,备年轻,资历浅,正是需要在雒阳官场跟随前辈们学一些东西的时候。” 韩荣又往前走了几步。 “学东西?玄德,某些时候,后来者可是先行者的梦魇,你不怕成为他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以备的出身、门第,不足以成为公卿高官的眼中钉肉中刺,不过是区区小人物罢了。” “玄德,你何须自轻呢?” 韩荣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刘备的肩膀,开口道:“你虽然没有高门大户的出身,但是你有一个身为海内大儒的老师,你的老师能带给你的东西,远超你的想象。 当年我若是有这样的老师,何至于蹉跎大半生,还只是一个两千石的边郡太守呢?你若决定留在雒阳,郎署官后,可由你的老师为你举荐、运作。 届时你要么进入尚书台,做侍郎、令史,积累资历最后成为尚书,要么进入御史台成为侍御史,积累一些年份,也能做到御史台的高官,期间若有很好的功绩。 届时,你的老师会为你运作,基本上会让你跟着他的步伐亦步亦趋,他做到什么位置,一定会把你跟着提拔到后面的位置,到最后,若是得到皇帝的赏识,则有成为侍中的可能。” 在雒阳做一般的职位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很正常,想要混出头来其实不容易。 但是做侍中就不一样了。 两汉的侍中和秦代的侍中不同,可以侍从皇帝左右,出入宫廷,听闻朝政,逐渐变为亲信贵重之职,虽然官阶不高,但是职权甚重。 众所周知,什么官位距离实权皇帝近,什么官位就是亲信贵重的官位,不管这个职位是否在朝廷中成为定职。 而历朝历代皇帝都很喜欢用位卑权重的招数创造一些原本不存在的职位和职权,地位低,但是权力大,以此提拔某些人作为自己的权力触角来扞卫皇权、压制相权。 皇权和相权之争贯穿整个中国王朝史,二者在历史长河中此消彼长,而大体的趋势,还是朝着皇权日渐增强而相权日渐衰弱的趋势走的。 就好比尚书台原本只是皇帝的秘书部门,在设立之初还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存在,但时至今日,却已经成为了中央朝廷的决策部门。 整个东汉王朝的中枢权力实质上已经转移到了尚书台,三公因此成了样子货,没有实际权力,而侍中这个原先只是跑腿的苦逼职位现在却变成了亲贵之职,只有明日之星才能担当。 再往后,隋唐之际,侍中甚至一度有了宰相的权势。 东汉中后期,能在中央朝廷加官侍中,就等于是皇帝身边喊得出名号的红人,一般做到这个地步,就是预备的三公九卿,再往上就是三公九卿的真正高官了。 所以韩荣才会如此顺从卢植的建议,把自己手上重要的政治资源和刘备做了交易。 不单单是因为古文学派的背景,他就是认为卢植在未来有成为三公九卿高官的潜力,觉得卢植前途无量,跟他打好关系绝对没有错。 他作为一个地方系统的官员,固然可以在未来成为刺史,但是再往上进入中央执掌天下权柄,那就是非常困难的事情了。 想当初,他何尝不是因为关系不够硬而不能留在中央系统呢? 所以他希望通过刘备的关系搭上卢植这辆快车,在未来谋求进入中央再发展、焕发事业第二春。 届时以卢植为臂助,踏上三公九卿高位,真正成为大汉王朝的核心统治集团的一员。 刘备对此一清二楚,他知道韩荣的真正目的。 但是他觉得韩荣如果指望卢植,未必能成功。 还不如指望他刘某人。 所以刘备表现得很谦虚。 “侍中距离备未免太遥远,能在雒阳担任郎官之后获得一个职位,备已然心满意足,不敢奢求太多。” 可是韩荣却不这样认为。 “你一介破落宗室出身,自幼与母亲织席贩履为生,若不敢奢求太多,如何能够成为我的女婿?若不敢奢求太多,如何能追随卢公前往平叛,还奋不顾身救下卢公?” /95//.html 二十二 一位孝廉的诞生 韩荣那似乎能看穿一切的眼神瞬间刺破了刘备虚假的谦虚,看到了他内里那颗急切的想要向上爬的功名之心。 韩荣知道,刘备急切地想要向上爬,想要获得权势,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 他觉得自己已经完全看穿了这个出身卑微的小子心里那熊熊燃烧的欲望之火。 刘备倒也不觉得惊讶。 要是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这位韩太守未免也太水了。 能成为一郡太守,相当于这一郡七十万百姓的君主,生杀大权操控于手,什么人没见过? 他刘备也不是什么心思深沉的老狐狸,或者说还远远没有到那个级别,一颗火热的功名之心又怎么隐藏得住呢? 但是话又说回来,如果没有这颗火热的功名之心,韩荣会愿意把女儿嫁给刘备吗? 会把手上最值钱的政治资源交给刘备吗? 所以刘备笑了。 “什么都瞒不过丈人,确实,备确实很想成为高官,掌握重权,一展胸中抱负,说实话,备怎么说也是汉室宗亲,自幼却过着织席贩履一般的生活,又如何能甘心沉沦呢?” “说得好!” 韩荣哈哈大笑,握住了刘备的手:“男儿就要有这样的气度,就要有如此的追求,既然已经踏上了官途,就绝对不能有畏缩之感,不管面临什么,都要努力,力争上游! 男儿立于天地之间,最重要的东西自然是权力,若是没有权力,与蝼蚁又有什么区别?有了权力,就能做想做的事情,得到想得到的东西,快意人生,这才是世间最美妙的事情!” “丈人教诲,备不敢忘!” “嗯,记住就好了。” 韩荣满意的点了点头,少顷,语气变得温和起来。 “宁儿是我唯一的女儿,我只有这一个女儿,视若掌上明珠,如今许配给你,唯愿你善待于她,还有就是……尽快生个孩子吧,你们年龄都不小了,你也快二十岁了。 而且有一点你要注意,为官一任若是没有子嗣,在升迁问题上多少有点影响,子嗣越多,后代越繁盛,愿意提拔你的人和愿意跟随你的人就会越多,记住了吗?” 这话倒是说的实在。 在这个婴幼儿夭折率极高的时代,一个身居高位的人如果没有足够的子嗣,就不会被人看好,因为他的权力和事业就很难有合适的继承人,家业很难传承下去。 换而言之,他的事业就不会稳定。 孩子越多,存活下来长到成年的孩子越多,则这个人、这个家族就越会被人们所垂青,因为这个家族传承成功的概率就大大提升,大家的投资也不会轻易的被打了水漂。 于是刘备顿时感到时间紧、任务重,自己肩负的责任十分重大,就感觉今天晚上回家决不能放过韩宁,也不能浪费大好时光。 于是刘备面色肃然的看着韩荣。 “丈人所言,备牢记于心。” “那就好。” 韩荣点了点头。 刘备素来尊重师长,更别说对方还是自己的老丈人,所以当天回家之后就立刻遵从丈人的指示,把韩宁抱到了卧房中,门一关,帘子一拉,就开始了。 韩宁年龄还不大,有些时候承受不了精力充沛的刘备那狂热的攻势,所以就只能把韩小蝶喊来助战,两人一同对抗刘备,打的旗鼓相当。 这贴身侍女随着家中小姐一起出嫁,这是个什么意思大家心里都清楚,所以韩小蝶等同于是刘备注定的第一妾侍,只待她能够诞下子嗣,就会正式升格为妾侍,得到一定的名分。 要说起来,比战斗力,刘备感觉韩小蝶明显比韩宁更厉害一些。 对付韩宁,刘备是轻轻松松,没什么难度,不用费什么力气就能把韩宁摆平。 对付韩小蝶则往往需要刘备抖擞精神大战一场到大汗淋漓的地步才行,否则战局就僵持在那儿,刘备会没有面子。 这可能还真是天赋的问题,也让刘备觉得自己需要多锻炼,多吃补品,否则消耗的补不回来,对身体不好。 所以偶尔韩宁都会觉得吃味,觉得韩小蝶比起自己来更能与刘备对抗,能占据刘备更长时间,更能得到刘备的宠爱。 后面她还当着刘备的面询问韩小蝶过去到底跟着韩家的老婆子们学了多少东西,让她传授自己一些秘诀,好让自己能够得到刘备更多的宠爱。 韩小蝶在正规的战场上有大将风度,十分善战,但是一旦脱离战场回归日常生活,就脸嫩,羞的不行,只能捂着脸无言以对。 个人体质的问题,天生的,又怎么能怪罪到个人呢? 刘备就为韩小蝶说了几句公道话,结果惹得韩宁大为娇嗔,立刻就把刘备推倒要报复,结果当然是白给了。 闺房乐趣自然不用多说,刘备也不敢太沉迷。 之前有那么一次两天两夜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淦的经历,结束之后刘备感觉自己走路腿都在打颤,马都上不去,还被关羽和张飞用奇怪的眼神看着。 那次经历让刘备觉得很没面子,从此就不敢过度纵欲了。 和刘备那边差不多,关羽等四人娶了妻子之后,也颇有些搞笑的事情发生。 比如张飞仗着身强体壮,就和妻子彻夜大战不停歇,结果刘备在山寨里给私兵们演武的时候,这家伙没跑几圈就跑不动了。 那场面,张飞一边喘气一边出虚汗,被更能节制自己的季建大声嘲笑,还好他立刻就扑了上去和季建扭打起来,否则就要社死了。 又比如简雍因为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在新婚之后的半个月里请了三次假,每一次假期回来之后都有黑眼圈。 后面在三个月一次的刘氏集团高管体检行动中,被花白胡子的医者嘱托要节制,不能太过纵欲把身子掏空,于是当场社死。 这种社死经历还是很有趣的,也是枯燥乏味且步步杀机的汉末生活当中的难得趣味点缀。 刘备很是珍惜这样的日常生活,但是他也知道,这样的日常终究只是点缀,他的未来注定不平凡,注定没有那么多的美好日常。 光和三年七月二十一日,刘备被邀请到郡太守府邸,由涿郡韩太守当着大小官属的面正式举为孝廉,并且上报雒阳中央朝廷,等待中央朝廷的召唤。 举孝廉当天,卢氏家族的代表人,韩荣本人,涿县县令公孙瓒,还有涿县刘氏家族的一些头面人物纷纷抵达,一起看着刘氏宗族时隔多年之后再次有了一位孝廉的诞生。 wap. /95//.html 二十三 刘备不会忽视自己的家族 整个刘氏家族上一位能拿得出手的人物还是刘备的爷爷刘雄。 刘雄之后,刘氏家族的政治资源也差不多耗尽了,再也无力和其他涿郡大家族对抗。 没成想刘备居然凭借自己的本事拿到了这个珍贵的孝廉名额。 整个过程四平八稳,没什么波澜。 硬是要说有什么波澜的话,大概就是刘氏宗族的族长刘晖在刘备成为孝廉之后率领诸多族人亲自来到了刘备的家里拜见刘备,向他献上诚挚的恭贺,并且表忠心。 涿郡涿县刘氏一定紧紧团结在以刘备为中心的指挥集团周边,一定听从刘备的命令,绝不搞阳奉阴违之类的事情,等等等等。 那姿态是做得很够。 涿郡涿县刘氏宗族在刘备从雒阳返回涿县以及公孙瓒就任涿县县令之后,基本上就是刘备主导的。 一个宗族族长看似很有面子,但是一县之地,说得上话的还是县令,县令看似官职不高,但对于一县之地的民众来说,无异于皇帝。 而当时的情况下,整个刘氏宗族只有刘备能在公孙瓒面前说上话,还能为刘氏宗族争取到一些利益,于是在刘勃的支持下,刘备成为了实际上的话事人。 宗族族长刘晖性格懦弱,庸碌无能,且年老无力,根本不能和强势的刘备相提并论。 于是每次宗族聚会的时候,都是刘备主持发言,做各种关于家族事务的安排,而刘晖唯唯诺诺。 两人年龄相差很大,给人的观感相当奇怪。 刘备当然不会记恨这个在起步阶段没有帮过他多少的宗族,准确的说,这个宗族对当时的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宗族也的确是个人在这个时代最好的保护伞,刘备母子能得到织席贩履的商业份额,当时也还是刘氏宗族主持分配的。 在这个出身都要追究宗族的时代,只要有头有脸的,都是离不开家族存在的。 所以刘氏家族里要是真的能提拔出一些人才,刘备当然也不会小气吝啬。 宗族出身的自己人天然就有一层忠诚属性,与外姓人终究不同,所以很早以前就和刘备关系不错的刘勃的儿子刘惠刘德然就是刘备在刘氏宗族里刻意培养的一号人物。 以他为代表,刘氏宗族新生代里面,倒也有三五个年轻人被刘备纳入自己的私人武装集团中进行历练,假以时日若真的有才能,倒也可以提拔起来,成为自己的臂助。 时间就那么一天天的流逝,刘备按部就班过自己的日子。 等到八月初,雒阳朝廷诏令送到,要求刘备尽快启程前往雒阳参加公府复试。 接到诏令之后,刘备心头的一块大石头算是落地了,接下来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他离开之后的一系列安排。 既然要去雒阳,身边不能没有亲近的人,家里也不能不留下可靠的人看家。 一番商讨之后,刘备决定留下简雍、关羽和季建看家,负责自家的事务,自己不在的时候,简雍为全权负责人。 又请族中最亲近的刘勃作为自己在家族里的代言人,掌管家族事务。 而刘备本人则决定带上张飞和刘惠这两个核心成员,还有刘勇、刘晟两个比较悍勇的刘氏宗族年轻人,五人一起前往雒阳。 雒阳需要经营,自家基业更要经营,在未来的乱世中,一支精锐且忠诚的武装队伍是非常重要的。 所以能力更强、更加谨慎的简雍、关羽和季建就被刘备留在了涿县老家看家,继续积累粮食、财货,用卢植传授的兵法以军队的标准训练自己的私人武装等等。 这些私人武装一概出身被刘备拯救的幽州、冀州流民,有这层关系在,忠诚度有最起码的保证。 另外,他们还被刘备在山寨中传授基础读写技能,定时定量有食物供给,被安排轮换着去庄园里进行农业生产,轮换着接受军事训练,实际上属于半脱产军事武装人员。 刘备跟着卢植学习了兵法和驭下之道以后,开始按照军队的方式对他们进行正规管理。 他去掉了街头霸王时期寨子里满是江湖气息的管理模式,开始走正规路线,就把这些私人武装当作军队来建设,按着大学生军训的内容搞最初的军训。 还真别小瞧军训,军训绝对是个好东西,站军姿走正步啥的看起来没啥用,可那还真是正儿八经的军人入门。 只不过大多数时候军训的规章制度没有严格执行,真严格按照军训规章制度执行,只需要三五个月,那人立马就不一样了。 之后刘备还设下了一系列的规矩,定下刘氏自己的军规军法,在寨子里设置军法官,严格管理纪律,严格规范他们的生活模式,统一制服等等。 与此同时,刘备还缓缓提高他们的物质待遇,定时定量发放兵饷,还会给他们的家人发放补贴,确保他们的衣食供给没有缺失。 且刘备只要有空,就会亲自给每个人发放兵饷,他们的家人所可以得到的补贴也会亲自送上门,与他们亲切交谈,进行一定程度的身体接触以强化他们的感恩记忆。 在宣传口上,他还安排季建不断宣传除了刘备之外的涿县其他势力的部属们的生活,告诉他们那些人的生活如何如何糟心,吃的都是些什么垃圾东西,然后再对比一下刘氏集团的伙食待遇。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虽然他们吃得也都是简单的粗粮腌菜,偶尔能吃一口肉,但是这一对比,幸福感油然而生,自豪感和骄傲感以及集体归属感噌的一下就上来了。 更有甚者,对于这批被刘备看作起家老兵的存在,刘备还以优秀的记忆力记住了这六百多青壮每一个人的名字,还为三百多个名字实在难听或者压根儿没有大名的人取了新名字。 他花费时间建立起和每一个人的联系,将这批青壮打造为他绝对忠诚可靠的起家队伍,为未来可能到来的乱世做准备。 这样做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他从卢植身边返回并且用新的方式管理自家队伍之后,虽然花钱花的不少,但是自家队伍的战斗力很快就开始急剧上涨。 原先的全凭一腔血气之勇的战斗方式被变更为职业军队式具有纪律性和组织度的战斗方式,很快就让刘氏集团的武装力量成为涿县地下争霸赛的头号选手,地位稳固,难以动摇。 所以如程大志等人都对刘备非常的畏惧、忌惮,根本不敢招惹他。 这是刘备对未来可能发生的变故的一些准备。 除此之外,一些物质方面的准备也不可或缺。 比如具有根本性意义的农业生产方面。 随着政治和学术于中央层面的分裂,东汉中晚期,帝国的经济基础也走向了崩溃,农业庄园开始出现,尤其在黄巾之乱之后,坞堡也开始在中原地区大量出现。 刘备所处的幽州边境地区,因为外族劫掠的威胁,地方豪强不仅拥有私人武装来保护自己的财产,往往也会以一定形式的堡垒建设来保护自己的土地。 刘氏宗族在刘备发迹之前就是小地主豪强级别的宗族,而到了刘备发达以后,整合家族势力,形成规模很大的刘氏农业庄园,并且开始建设为坞堡类型的存在。 因为刘备掌控着绝对武力和话语权的优势,刘氏宗族大大小小的土地拥有者们都听从刘备的指示,刘备并不剥夺他们对土地的所有,但是要求他们接受自己对农业生产方面的统一管理。 即全面推行代田法。 ———————— ps:三更求票,多多益善,喜欢的话还请点个收藏哟~~ /95//.html 二十四 留给刘备的时间并不充分 代田法是西汉武帝时期官员赵过所推行的耕种方法,有利于保持地力,抗御风、旱,还能够有效提高农业产量,搞得好了甚至能超过普通地区生产量的一倍。 但是因为代田法对农业生产用具和牛、马、驴等牲畜的要求过高,投入成本很高,分散的家庭式小农经济很难承担这样的成本,所以代田法从始至终都很难推广。 大家都知道这是好办法,奈何大部分人的成本都负担不起,所以从西汉晚期开始,就很少有地方还能使用代田法耕作了。 小农经济为主体的分散式农业生产很难承担代田法的成本,但是刘备为主导的宗族庄园式农业生产则能够承担这样的成本支出。 刘备不仅带头出资购置耕牛,还带头出资购置驽马、驴子、骡子等牲畜用于农业生产,以此带动家族成员一同出资购置牲畜。 除此之外,因为东汉朝廷取消了盐铁专卖政策,所以地方豪强完全可以合理合法的拥有自己的盐铁生产线,只要正儿八经的向地方盐官、铁官缴税就可以了。 刘氏宗族本身就有自己的生产线,只不过宗族实力弱小,无法做大做强,产出产品连日常所需都非常勉强,更别提想要扩大生产了。 对于农业生产非常重要的铁制农具也是代田法的重要环节之一,因为冶铁技术的限制,导致铁制农具的价格居高不下,所以一般农家很难敢于放开手使用铁制农具操作田地。 这样不仅会让农作物产量下降,还会在冬季里因为无法翻土而不能冻死藏在土地里的虫卵,容易引发开春之后的虫灾,造成粮食的进一步减产。 没有足够资金投入的农业是很难获得足够产量的,越是穷困则越是无法获得足够的产量,只能陷入恶性循环,走向最终破产。 刘备通过自己的威望整合刘氏宗族的技术人员之后,在刘氏宗族内部搞了自家专用的铁制农具生产工场,号召大家一起出资生产大量农具供给农业生产使用,以此满足代田法所需。 由此所产生的利润,由所有的出资者共同分润,不出资者不能享受红利的分润。 与此同时,刘备要求刘氏宗族内拥有佃户的各家对于自家管理的佃户的生产抽成必须控制在一定比例之内,不得超过,一旦超过就要惩罚,以此维护佃户的利益,提高佃户的生产积极性。 于是刘氏庄园的佃农们再无饥馑之忧,可以温饱。 在多个方面完成操作之后,刘氏庄园实行代田法生产的基础已经打牢,从此开始推行代田法生产,并且在去年收获的时候实现了可喜的粮食增长。 刘备不仅得以积累了大量的粮食,还为此获得了一批技术上可圈可点的铁匠,这在他看来也是一笔重要财富的积累。 不仅如此,因为刘备的缘由,在韩荣的协助下,刘氏宗族在商业上的获利也非常高。 东汉盐铁制度和西汉盐铁制度有很大的不同,主要体现在东汉盐铁官主要是负责征税的官员,而非西汉时期那种从生产到销售全权负责的强权官员。 东汉不实行盐铁专卖,盐官和铁官仅对盐铁售卖的环节进行征税,这一点上,以刘备现在的屁股所处的位置,还真是要感谢儒家门徒们那种要求皇权【不与民争利】的优秀文化传统。 正是因为他们的反复坚持,所以西汉武帝时期狂暴的盐铁专卖政策才没有延续到东汉。 且在这一层面上,东汉中央不进行具体掌控,中央坚持不与民争利,搞出一副【高风亮节】的姿态,征税的控制权主要在郡国首脑手上。 涿郡在光武帝时期有盐铁官,后来罢弃,到汉和帝时期因为盐铁收入的增加,又复置盐铁官,一直到如今。 因为韩荣在盐铁方面的权力,所以刘氏在涿郡内获得铁矿的成本被压得非常低,于是刘氏宗族不仅可以大量生产铁制农具给自己用,还能在整个涿郡售卖自家的农具。 另一方面,在韩荣的庇护下,涿郡铁官系统对刘氏的铁税征收也处于一个非常合理的状态。 于是乎,从获取原材料到生产销售等各个环节,刘氏都能把成本压到最低,于是不仅产品质量好,对外售卖的价格还不高,还有涿郡官府的背书,于是在涿郡,刘氏铁具销售十分红火。 有了多方面的财产来源,刘备抵达雒阳正式成为官员之前,已经为涿郡涿县刘氏家族打下了丰厚的家底和坚实的基础。 所以在他离开之后,简雍、关羽等留守人员只需要遵照他定下的规矩继续执行,萧规曹随,不要随意增减操作手法,就能维持当前的局面。 但是与这份家业比起来,还是刘备的前途更加重要。 只要刘备在雒阳能混的好,刘氏家业就是铁打的,谁也动不了。 但要是刘备混得不好,或者小命不保,一旦陨落,那么刘氏家族的产业就算是铁打的,也能给人回炉重铸了。 留给刘备的时间并不充分,他必须要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为自己谋取更高的政治地位和权势。 在名为卢植的保护伞失效之前,他必须要获取一定的政治权力,自己保护自己。 刘备做出决定之后,向公孙瓒和韩荣通报了自己的决定和行程,得到两人的关照和支持。 除了刘备自己带领的三十名刘氏骑士之外,公孙瓒还让自己身边的五名骑士跟随刘备保护刘备,韩荣也安排了十名郡府骑士保护刘备。 同时,两人在物质方面也给刘备充分的保障,一应用具刘备那边自己准备的不算,这两人还送来很多。 从涿县去雒阳的路刘备是不陌生的,当时他就是走这条路去的雒阳,拜师卢植,不过这一次需要带上家室,需要把韩宁和韩小蝶都给带上,比起之前当然要多几分谨慎。 大汉天下不稳,道路难行,又有以郡为国的政治分裂现状,出郡如出国,对普通人来说,无限逼近出殡。 就算是刘备这等地方武装豪强,出个远门也等同于去陌生的地下城冒险,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蹦出来一些强盗土匪之类的,那是劫财又劫色。 上一次刘备和同族子弟刘惠一起南下雒阳求学的路上就碰上了三次强盗拦路打劫,武力偏弱的刘惠吓得脸色惨白,躲到了车子里瑟瑟发抖。 刘备倒还好,拔刀跟着护卫们一起战斗,杀了两个土匪,保全了队伍。 这一回因为携带了女眷,更加需要注重安全,所以比起上一次刘备只带了十个人随行,这一次则是足足四十五名武装骑士,个个都有战斗经验,杀气四溢。 除了刘备自己的三十名武装骑士之外,另外十五人也是一把好手。 不说公孙瓒身边的亲随骑士长年累月跟着公孙瓒奔驰,就像是在马背上粘住了一样,骑术精湛,善于骑射,就说韩荣派来的十名郡府骑士也不是省油的灯。 作为太守,一郡之主,韩荣还是有一些私人部曲用来保护自己的安全的。 这些人的总人数大约有一百人,个个都是好手,平时都是私人护卫,看家护院,没什么特别的,但是这要是出现了战争,他们就是韩荣的亲兵,和主将同生共死的那种。 而且刘备也上过战场,能感觉的出来,这些人都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 当然,刘备没猜错,后来韩荣告诉他,说他早年上过战场,在汉羌战争中出过力,这些人都是上过凉州战场还全身而退的。 这本事可就大了去了,百年汉羌战争,凉州就是个绞肉机,能在这个战场上活下来还全身而退,不是一般的牛逼。 所以刘备一直很眼馋这些护卫,但是之前没机会没借口,这一次倒好,韩荣主动送了十人。 说难听点,这就叫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这十人既然来了,刘备难道还会还回去? wap. /110//.html 二十五 刘备是一个追求速度的男人 八月中旬,刘备准备齐全之后,就带着韩荣、公孙瓒和家乡父老的殷切期待离开了家乡,带着大车小车二十多辆,再次踏上了前往雒阳的旅途。 这一次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怎么的,从涿郡南下穿越冀州,一路上顺顺当当,没什么风波,连阴雨天都没遇到几次,除了天气有点热之外,倒也没什么不舒服的。 刘备为此十分高兴,在路上遇到山清水秀较为凉爽的地方还会停下来搞烤肉派对,满是闲情逸致。 一直到进入河内郡之后,他们才在一条山路中发现了一群土匪正在围攻一支车队,车队有护卫,正在和土匪大战,但是土匪人多势众,车队方面眼看不济。 说老实话,当刘备听到前哨队伍说他们发现有山匪正在抢劫一支车队的时候,反而觉得这才是正常的大汉朝,反而觉得这才算是真正正常的大汉天下。 之前那一段顺利的路途在他看来甚至都有点不正常。 没有山匪强人拦路打劫还是正常的东汉末年吗? 要是天下真的那么安定了,煌煌大汉还怎么会走到末路呢? “大兄,咱们怎么办?” 张飞一脸战意,策马来到刘备身边,询问刘备接下来的打算。 刘备当然清楚张飞的意思。 这家伙从来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主儿,跟着卢植上了两次战场之后更是点燃了骨子里的好战之火,惟恐天下不乱,一听说能动手那是比娶老婆睡觉还要开心。 当然,刘备也不是一个安分的主儿。 “所谓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山匪,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剿,今天他们可以打劫这支商队,明天搞不好就会对咱们出手,我既然为国家孝廉,必然要为国出力!剿!必须要剿!” 刘备一声令下。 然后大家立刻准备起来。 刘惠这个没什么武力的随队书记官一样的角色立刻登上一辆货车躲了起来,避免成为大家的累赘,这一点上他还是很自觉的。 刘勇、刘晟两个好勇斗狠的刘氏宗族年轻人带着八名骑士围绕在家眷车队周边,保护家眷。 张飞则带着剩下的骑士三十多人做好了战斗准备。 刘备登上了家眷车辆,跟韩宁还有韩小蝶说了一声。 “前头有些不长眼的匪类,待我去把他们剿灭了,咱们就继续上路,你们在这里待着,就在车里,哪里都不要去。” “会很危险吗?” 韩宁很是担心,抓住了刘备的手:“叫益德去就可以了吧?郎君还是不要去了。” “不可,我为首,理当冲锋在前。” 刘备摇了摇头,又露出了笑容:“放心吧,我自幼摸爬滚打,早已经历过生死,这些区区匪类不在话下,你们二人保护好自己。” 说完,刘备离开了马车,提刀上马,和张飞一起冲锋而去。 该说不说,这年头骑马是个真正的技术活,技术要求很高。 因为马身上没有马镫和高桥马鞍,只有简单的护具和为了方便上马而设置的单边马镫。 骑士一旦上了马就要靠缰绳控制马匹的前进方向,用双腿夹紧马腹维持身体的平衡,这对于腿部力量的要求非常高。 想要马上作战难度更大。 一般骑兵只能用单手刀剑或者特制的手弩,只有特别厉害受过专门训练的精锐骑兵才能使用长矛或者是弓箭。 当年匈奴人就是靠着一手骑射功夫纵横大汉北疆的。 抛开这些不谈,骑马对于衣物尤其是裤子的磨损力度也很大,经常骑着骑着大腿内侧的裤子就磨破了,更有甚者皮肤都能给磨破,血淋淋的一片看上去很是难堪。 因为皮肤被磨破了,疼,所以下了马走路都要岔着腿走,跟企鹅一样一摆一摆,姿态十分不雅,让人看了直摇头。 没办法,这就是前高桥马鞍、双边马镫时代人类为了追求速度而必须付出的代价。 作为一个追求速度的男人,刘备早已跨过了这道心里的坎儿。 早前学骑马的时候,他的大腿内侧多次磨损受伤,伤口多次愈合,所以那一块的皮肤特别粗糙,那一块的肌肉也非常紧实,非常耐磨。 无独有偶,刘备身边的部下们也都是这样,大腿内侧的肌肉非常结实,皮肤非常粗糙耐磨。 别说关羽和张飞二人,简雍、刘惠这样的非战斗人员也是一样,为了锻炼骑术骑好马,大家大腿内侧的皮肤都非常粗糙,肌肉结实,硬邦邦的。 刘备和部下的感情都很好,且经常会用身体上的接触来增进感情,比如一起洗澡的时候,大家就常常比较彼此大腿内侧皮肤的粗糙程度和肌肉的结实程度。 一群人里面,张飞大腿内侧的皮肤最为粗糙,而关羽的肌肉最硬。 若是要论综合,则还是刘备综合素质最强,这与他最早接触战马和骑术脱不开关系。 值得一提的是,牵招的大腿内侧肌肉最具有弹性,质量很高,这是刘备亲自验证的。 男人之间的友情自然不必多说,刘备一声令下,带着三十名幽州汉家骑士呼啸而来,携一往无前之势对散乱的土匪们进行急速冲锋。 土匪们猝不及防,被转瞬即至的刘备骑士队杀到了眼前。 刘备手持环首刀,眼疾手快,挥手一刀就斩下了面前一个土匪的脑袋。 那土匪的脑袋落在地上滚了几圈,无头尸体如喷泉一般喷出大量血液,然后轰然倒地。 如此这般的景象大量再现,刘备骑士队的骑士们挥刀杀入土匪群中,挥手一刀就是一颗人头落地,再一刀又是身首分离。 鲜血如泉涌,如同末日般的景象会给人带去极大的视觉冲击,稍微胆子小一点的都会被吓得大小便失禁,甚至还会精神失常。 然而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残酷之处。 十九岁的刘备对此早已习惯了。 街头斗殴也好,星夜杀人也好,这是他为了在东汉末年的幽州生存下来不得不做的,不得不去习惯的。 除了被斩首的土匪,还有些运气差的土匪直接被疾驰而来的战马撞飞了,往后横飞一丈多才堪堪落地,痛苦呻吟。 战马的冲击力极为恐怖,不是人的身体所能承受的,更别说他们未曾结阵,没有盾牌,没有长矛,马群一来,立刻就有一大堆土匪被撞飞、被践踏而死的。 骑兵对于未结阵步卒的优势彰显的淋漓尽致。 土匪们骤然遭到打击,虽然人数明显多于刘备的骑士队,可是被这样一番冲击冲的快速崩溃,顿时也不管抢劫了,也不管山大王的命令了,立刻嚎叫着四散逃开,各自逃命去了。 还是一群乌合之众! 那就更好对付了,他们真要聚拢成一团一致对外,还能给骑兵们带来一些麻烦,但是这漫山遍野的狼狈奔逃,简直就是骑兵们眼中的活靶子。 刘备瞅准了一个个子高大穿着不一般的家伙,策马而去,急速奔驰到他面前,扬起手中环首刀一刀砍下去,一颗硕大头颅瞬间落地。 这大抵是个山匪头子,他一死,周围的山匪都惊慌失措的嚎叫出声,好像死了爹妈一样的凄惨。 于是这场小规模的遭遇战很快就结束了,刘备成功通过战斗将一支二百多人的山匪队伍打败,大家杀了四十多人,其他的土匪全都逃跑了。 刘备也没有追击和俘虏的想法,只当这是一次军事演练,把他们全部赶走也就差不多了,至于救下来的人,他本身也没什么想法,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顺便练兵,仅此而已。 不过被救下的车队成员显然不这样想,领头的年轻人亲自前来向刘备表示感谢。 “在下甄俨,表字子雅,中山国无极县人士,家父上蔡令甄逸,不知阁下是?” 好家伙,无极甄氏? 那可是世袭二千石的中山国豪族。 刘备上下打量了一下自称甄俨的男子,颇有些意外。 “在下刘备,字玄德,涿郡涿县人士,孝景皇帝之后。” “原来是汉室宗亲。” 甄俨恭敬一拜,开口道:“此番在下遭逢劫难,若非玄德兄出手相助,恐早已遇难,救命之恩,铭记于心,必有厚报!” “无妨,无妨,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刘备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咧嘴一笑:“况且这山匪,无论何时都要剿灭,在下既然为汉室宗亲,当然要为国效力,剿杀山匪。” —————————— ps:新书起步日常求票~大家喜欢的话也要随手点个收藏哟~~ wap. /110//.html 二十六 我的路,该如何走下去呢? 甄俨其实早就在上下打量刘备。 他估测刘备身高八尺有余,且身姿雄壮,仪表堂堂,衣着不凡,言辞不凡,便知道他应该不是那种烂大街的贫穷汉室宗亲。 汉室宗亲四个字在如今的大汉天下已经没什么牌面了,吓唬吓唬普通小老百姓还行,对于有点身份见识的人来说,是需要辩证对待的。 刘氏子弟除非当今皇室近亲,但凡是有点本事的,无不是本人出名之后才有人知道他是汉室宗亲,从没听说过因为是汉室宗亲而成名的。 甄俨见过不少落魄的汉室宗亲,饥一顿饱一顿,抱着汉室宗亲的名号不放手,不愿意去做一些能活命的营生,还活在祖宗的荣耀之中。 不过是废物罢了。 当然也有一些有本事的汉室宗亲,比如被称作八俊之一的刘表,那就是响当当的汉室宗亲,天下名士。 这个刘备虽然不曾扬名于世,但应该也是个有点本事的汉室宗亲,看他衣着打扮,还有那么多骑兵部曲,战斗力还很强大,至少也是一方豪强,地头蛇那种,很有些武力。 不说对方有救命之恩,单纯的交往一下也绝对不是坏事,谁知道未来不会有用上对方的时候呢? 遭逢过大难的甄氏家族子弟们对此有着非常深刻的认知,知道朋友多,路子多,关键时刻,众多朋友里怎么着也有一些能帮上忙的。 而交朋友,讲究的就是态度,态度一定要好,决不能轻易开罪任何人。 于是甄俨再拜。 “玄德兄此言甚是,为国效力乃吾辈之根本,玄德兄高义,在下自愧不如……” 被他吹得有点不好意思,于是刘备也开始吹他,甄俨接着再吹,刘备又吹回去,两人你吹我我吹你,一顿商业互吹之后,终于进入了正题。 看着正在打扫战场收缴战利品的刘备的部下骑士,甄俨有点好奇。 “玄德兄带着如此多的骑士,欲往何处去?” “雒阳。” “哦?在下也是要往雒阳去。” 甄俨有些惊喜,开口道:“不如同行?” “不如同行。” 刘备呵呵一笑,于是便和甄俨约定了大家一起往雒阳去。 路上,甄俨和刘备继续商业互吹,吹着吹着,终于互相知道了他们都是本年度被举为孝廉的孝廉郎,是要往雒阳去参加公府复试的。 而甄俨也进一步知道了刘备有一个海内大儒的牛逼老师,本次前往雒阳就是去投靠老师,并且争取能在雒阳中央留下来的。 关键在于他不是什么简单的门生,他是那位海内大儒的亲传弟子! 好家伙,这简直是妙蛙种子吃着妙脆角来到了米奇妙妙屋,妙到家了! 甄俨看刘备的眼神立刻就不一样了。 无极甄氏发迹于西汉后期和新莽时期,尤其在新莽时期,无极甄氏大为富贵,一跃成为顶级豪门,一门四人全都是顶级高官,时人称之为【四甄】。 后来,新莽王朝覆灭,而甄氏更是在王莽覆灭之前就冒犯了王莽,被王莽针对性清洗,还没完全成长起来的顶级豪门顿时分崩离析,死伤惨重,只有甄邯一支幸存。 刘秀复汉之后因为种种原因善待甄邯,甄邯后人得以继承家业,在中山国世代二千石,在地方有一定地位,但是相较于新莽时期的中央级豪门状态,已经是败落了的。 话虽如此,无极甄氏依然是河北高门,中山国本地的地头蛇,底蕴还是有一点的。 甄氏家族世代利用中山国举孝廉的资格进入官场,也能维持住郡国级豪强的体面,比起刘氏这刚刚起势的半步郡国级豪强,无极甄氏还是很有排面的存在。 不过刘备有一位大儒老师,还是人家的亲传弟子,那意义就不同了。 甄俨也很清楚,在这个时代,甄氏家族只是地方性家族,放眼天下高门豪族,甄氏还差点意思,甚至都挤不进去雒阳,早已不复当年的荣光了。 这年头的真正豪门大户,都是需要儒家经典家传来安身立命的家族,甄氏连一本家传典籍都没有,别说家传儒门典籍的一流士族,连家传律法典籍的二流士族都算不上,最多算个三流士族。 刘备好歹跟随大儒卢植学习了《左氏春秋》,靠着卢植的关系,作为大儒子弟,卢植的衣钵传人,想要留在中央不难,今后靠着卢植掌握的政治资源的推动,刘备想要更上一层楼也不是难事。 一旦靠着卢植等人的推动而成功留在中央,刘备的汉室宗亲身份就能发挥作用,未来飞黄腾达不是难事。 而甄俨身无长物,靠着跟没有太大名气的老师学习的东西,背着一个有历史遗留问题的姓氏,想要在偌大的雒阳站稳脚跟谈何容易? 最大的可能是一任郎官之后回到中山国继承祖业,继续家族在中山国的事业,继续世代二千石,做中山国的地头蛇。 如此固然稳妥,但是…… 首先,家里不止他一个儿子,二千石的职位却只有一个。 再有,年轻人见识了世界之大,见识到了大都市的繁荣景象,总是想要出去闯闯,而不是待在老家困守祖业。 他心有不甘啊。 就在这个关头,刘备出现了。 他顿时感觉自己有必要和刘备加深一下关系,万一未来能派上用场呢? 于是甄俨便借着如今的局面,和刘备一起南下雒阳,在路上以报恩为名承担起了刘备车队的吃喝用度,展现自己狗大户的豪气。 甄氏虽然已经不复当年荣光,但是多年蛰伏地方,积攒下来的家业也并非等闲之辈所能揣测。 他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刘备等人,顿顿少不了鱼肉,自带的食材用完了就去周边城镇购买,然后让车队里的厨子给做。 虽然只是蒸煮烤之类简单的操作手法,却也给刘备吃的红光满面,韩宁也被吃的腮帮子鼓了起来。 等终于抵达雒阳,刘备便觉得自己不能再吃了,再吃下去上马都成问题了。 “不过是路见不平,子雅一路招待吃喝,所耗甚多,备不胜感激,之后若得空闲,备自当请子雅一叙,以表感谢。” “救命之恩,如何是吃喝可以回报的?再说了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俨除了钱财,也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回报玄德。” 甄俨笑道:“待之后得空,俨还要继续感谢玄德,否则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刘备哑然失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只能互相交代在雒阳城中的住处,约定公府复试之后再行相聚。 他倒是寻思过,这无极甄氏论起门第远远超过自己,真要说自己有什么值得他如此对待的,大概也就是自己拥有卢植这个老师了。 好老师啊,好老师啊。 你给我带来的东西,可真是太多太多了。 将来我若发迹,该怎么感谢你呢? 在刘备的眼前,古老的雒阳巨城初见轮廓,落日余晖之下,帝国衰败的气象一览无遗。 在这片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热土上,各路贪官污吏、犯罪份子在这里精耕细作,不断的拓宽赛道、突破作为一个人的底线,不断的让名为人的生物向更加深的深渊滑落。 尽管如此,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雒阳也还是一座响当当的世界级巨城,人口之多远超任何人的想象,当朝皇帝、汉灵帝刘宏的“雒阳太守”职位也可称得上是天下第一太守。 我的路,该如何走下去呢? 随着无边无际的畅想,在城门关闭的最后时刻,刘备车队顺利进入了雒阳城,汇入了这个时代的权力洪流之中。 wap. /95//.html 二十七 他刘早晚也会成为一个工具人 对于刘备来说,抵达雒阳之后的第一件事当然是拜见老师卢植。 卢植的住处之前已经告诉了刘备,刘备让张飞、刘惠等人去他们在雒阳的住所安排,自己带着韩宁,两人一起乘车前往卢植的住所拜访。 得知刘备前来,卢植特意从官署里提早下班,买了雒阳的好酒好菜招待刘备,师徒两人吃喝一阵,叙旧聊天,闲话家常,非常愉快。 酒过三巡,卢夫人带着韩宁去到后院说些女人间的话题,卢植和刘备在一块散步消食,顺便说说近期雒阳发生的事情。 听得出来,卢植对于当前雒阳的政治是很不满意的。 “陛下对朝政诸事是越来越不上心了,你可知道,不久之前陛下居然在后宫中开设商铺,让宫人、后妃做商贾,伪装成集市的模样,叫买叫卖,一国君主,居然打扮成商贾的模样。 更有甚者,陛下在西园内弄狗,还给狗穿上高官名士的衣服,以此取乐,公然辱没名士高官,又在宫中驾驶驴车,四处游走,引得宵小之辈竞相效仿,结果,你猜怎么着?” 刘备猜到了。 “雒阳的驴价飙升?” 卢植有些惊讶。 “你知道了?” “上好是物,下必有甚者矣,故上之所好恶,不可不慎也,是民之表也。” 刘备叹了口气:“皇帝喜欢什么,臣民必然追捧什么,若是能买到的,必然争相购买,则价格必然飙升,所以上位者喜好的东西才必须要慎之又慎啊。” 卢植站住了脚步,微笑着开口道:“玄德好学啊。” “弟子不敢不好学。” 刘备躬身行礼。 卢植呵呵一笑。 “玄德,你的天资是非常优秀的,为师甚至觉得你应该多学一些经典,或者由为师为你介绍,拜入其他名师门下,未尝没有继承学问开宗立派的可能性,届时,你的成就将不可限量。” 对此,刘备只是摇头。 “老师,大汉天下不需要更多一位的经学家了,经学家再多,能让大汉天下变得更好吗?弟子以为不会的。” 卢植愣了愣,良久,终于长叹一声,摇了摇头。 “今人早已忘却了吾辈读书人苦学经典的原因,把苦学经典变成升官发财的法门,为了成为经学家为成为经学家,再没有其他的目的了。” “所以,经典读得再多,学问再深厚,懂得再多的微言大义,他们当中,又有多少人能够让饥饿的人吃饱肚子呢?又有多少人能够让天下盗贼销声匿迹呢?” 刘备长叹一声,开口道:“老师,弟子以为,今人读经已经读到了一条死路上,成为了读经的器械,而不再是一个真正的人,他们的眼里只有经典,只有经典能为他们带来的利益,再没有其他。” “读经的器械……” 卢植喃喃自语了一阵,叹息道:“玄德说的对啊,寻字逐句,死抠字眼,为了一个字到底有什么意思而争的面红耳赤,有些时候还要头破血流,为师修石经,那些不同学派的学子多有大打出手的。 玄德,你是不知道,近年来因为研习公羊者日趋减少,以至于有人喊出了要罢公羊博士而立左氏博士的口号,这样的呼声日趋激烈,乃至于修订石经时都有学子要求以左氏代替公羊。” 卢植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伸手拍了拍刘备的肩膀,又长叹一声,开口道:“圣人的本意根本不是如此,可为什么士人都成为了读经的器械呢?玄德,为师想不通啊。” 刘备知道原因在什么地方,但是他不想说,也不能说。 是这个社会,这个体制,这个大环境,让人异化成了读经工具,他们把工具属性发挥到了极致,那么人性就被挤压到了边缘。 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式的选拔方式必然会选出一帮优秀的工具人,指望他们办事是可以的,指望他们把事情办好也是可以的,但是指望他们让这个世界别那么冰冷,难度就大了。 这套体制运行的越完善,越紧密,这个世界就越冰冷,越看不到出路。 可是尽管如此,又能怎么办呢? 这个世界不会因为多一个人了解到它的本质而发生什么改变。 所以就算把这些事情告诉卢植,也没有意义,只是徒增他的烦恼而已。 而且,为了混下去,为了在这个体制中混下去,如果走不出别的道路,那么他刘玄德早晚也会成为一个工具人。 仅此而已。 卢植,是整个体制中一个少见的人性大于工具属性的人,这也是刘备佩服卢植的地方。 在这个官僚体制的社会当中,一个人若想让自己的人性大于工具属性,就必然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以卢植那么大的声望却只能止步于一介区区尚书,始终不得封三公,或许,这就是他为了保持人性而付出的代价。 而他刘某人在未来的雒阳漩涡之中,又该如何坚持人性呢? 亦或是彻底放弃人性,为了追求至高的权柄而不惜一切代价? 现在的刘备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他只能着眼于更加实际的问题。 “之前老师来信,说六月的时候天子下诏,令公卿举能《古文尚书》、《毛诗》、《左传》、《谷梁传》诸经者各一人,受举者皆拜为议郎,此事,是否别有深意?” 刘备提起这个问题,卢植也只能收起思绪,着眼于眼下。 不过谈及这个问题,卢植颇为不屑。 “若是有深意,倒还好了,不过是阉竖贼众操纵所为,为某些人重返朝堂而行,所有待选者早就有了所属,哼!” 表面上看,此事涉及到今古文之争,实际上看,这件事情也的确涉及到今古文之争。 但是从结果上看,更像是某些不学无术的家伙利用今古文之争给自家贴金,浑水摸鱼,顺便试图挑动起今文学派和古文学派之间的大战,试图得到一些好处。 可是今古文之争的双方虽然学术利益不同,且古文经师在政治上面对今文经师处在不利的位置上,但是面对宦官,好歹还是能够勉强统一路线的。 大家都是正儿八经的男人,与那群残缺的阴阳人又怎么能够混到一起去呢? 刘宏颁布诏令,针对四本经典搞特招,而四本经典中除了《谷梁传》是今文经典之外,其余三本都是《古文经典》。 看起来,颇有些皇帝要利用皇权来扶持古文经学派并且打压今文学派的意思了。 不过事实并非如此。 被公卿举荐的通晓古文经典的【古文经师】是谁呢? 曹操。 被选中拜为议郎的人里头,曹操的大名赫然在列,理由是他精通《古文尚书》,是个优秀的古文经师,所以被拜为议郎。 刘备得知的时候都想笑。 这用意还能再明显一点吗? 你们这帮宦官真就装都不装了,是吧? wap. /95//.html 二十八 曹阿瞒,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对于这件事情,连身为局外人的刘备听到曹操的名字的时候都表示诧异,更别说卢植等人得知此事时的感觉了。 那感觉就和吃了一口包子结果发现包子里有半个蟑螂一样的感觉,没多崩溃,倒是很恶心。 之后刘备得知曹操本次被拜为议郎和两年前宋皇后被废黜的事情脱不开关系,曹操和宋皇后的哥哥宋奇关系好,宋奇被杀,曹操受到牵连,被罢官夺职。 但是曹操作为曹氏家族的年轻一代第一号继承者,怎么能丢掉官职呢? 曹氏家族在朝堂上偌大的政治势力怎么能失去继承者呢? 于是两年之后,风头渐去,曹操就被家族势力运作一番,重新回到了朝堂之上,职位还有了提升,成为了议郎,为皇帝近臣,有上书皇帝议论朝政的职权,十分清贵。 很多三公九卿级别的高官在最初进入师徒的时候,都做过议郎,可以说对于一个志在三公九卿之位的人来说,成为议郎其实是一条必经之路。 成为议郎就不说了,单单在这两年罢官夺职期间,曹操还抽空纳了家乡美女卞氏为妾室,努力造人,小日子过得飞起。 所以,刘备很是嫉妒曹操,并且也充分认识到了如今的曹操的段位非常低下的事实。 他现在完全不认为年轻的曹操有那个城府能够自己操作给自己洗白的政治桥段,他现在比起一个政治素人好不到哪里去。 他现在更加倾向于这一切都是曹氏家族那些老谋深算的老家伙们的谋划,而曹操只是个不明所以向前冲的愣头青。 曹操不仅没有在家族谋划中起到什么正面作用,反而还因为不断惹事而让家族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是坑爹的二代之典范。 估计曹操他爹和家族长辈弄死曹操的心都有了。 但是因为家族势力庞大,曹操再怎么作死坑爹,他爹也能兜住,曹操的试错成本之低廉,让靠着疯狗精神不要命的搏杀才走到今日的刘备羡慕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他刘某人走错一步,就要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一步都不能走错,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万劫不复。 而曹某人走错一步,只需要他爹打个招呼就能安全过关,等风头过去了,该怎么做官还是怎么做官,甚至还能更上一层楼,积累经验的难度之低远超常人想象。 人和人之间的区别差异令人愤恨! 曹阿瞒,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虽然曹操目前还不认识刘备,但是他已经十分无辜的被刘备记恨了。 未来是未来,回归现实,这一波天子刘宏貌似扶持古文经学派实则扶持宦官势力的行为倒也并非全然没有意义。 这充分证明了皇权对于今古文之争并非全无看法,也并非全无影响力。 刘宏本人对今古文之争是否有充分的认识姑且不论,因为东汉的皇权并不一定需要皇帝本人来行使,外戚也好,宦官也好,都能行使皇权。 目前基本上由宦官代持的皇权似乎是意识到了今文经学派在政治上的强势和在民间学术水平上的弱势,所以果断借着古文学派的风头一波操作,提拔了一些自己人。 这一波操作不仅恶心了古文学派的大佬们,也顺带着敲山振虎,让今文学派的大佬们感受到了一丝寒意 这…… 似乎有点操作的价值啊。 刘备开动自己的大脑,敏锐地发现了这件事情当中所蕴含的莫大机缘。 两派相争,摩擦之中稍微挤漏出来的一丢丢资源都能让曹操靠着古文经学派的名义登上议郎之位,这要是今古文之争全面爆发并且见分晓,双方刺刀见红你来我往,那说不准就是不亚于改朝换代的利益再分配事件啊。 上一次今古文之争全面爆发的高峰期促成了西汉的崩灭和新莽王朝的诞生,那么要是再来一次呢? 比起张角那个神棍一通王八拳一般的操作,今古文之争才是正儿八经的帝国顶层权力争斗,格局高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从底层打架斗殴走上位的刘备从来就对摩擦争斗喜闻乐见,他乐于见到争斗,喜欢参加争斗,更善于从争斗之中攫取利益,强大自身。 谁对谁错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攫取利益让自己获得好处。 而且,最重要的是,今古文之争这汉代最大的两派相争事件原本是没有他刘某人参加的余地的。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他是卢植的弟子。 卢植是古文经学派的重要代表性人物。 四舍五入一下。 他刘某人似乎也拥有了加入今古文之争搅动风云的资格了。 他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 “老师,今古文之争走到今日,已近二百年了,这段岁月过于漫长了,您不觉得双方之间的争执已经到了可以互相见真章、见分晓的时刻了吗?” 刘备望着卢植,嘴角勾勒出一丝胜券在握的笑容。 卢植望着刘备脸上的笑容,颇有些意外。 “玄德,此事干系之重大,远超你我想象,稍有不慎,则动摇国本。” 刘备点了点头。 “老师,我是汉室宗亲,我当然更加关注大汉国本之所在,但是吾辈古文学者难道要一直一直低着头,被今文家学狠狠的压一头,一辈子不得伸张吗?您不是说,最近已经有些人上书试图罢黜公羊,改立左氏了吗?” 卢植愣了片刻,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玄德,此事干系重大,不可等闲视之,你才刚刚来雒阳,正是要履职郎官站稳脚跟之时,此时你不应该考虑除此之外的事情,这些事情……且看局势如何变动吧。” 卢植似乎不想掺和到这趟浑水里,因为他知道这水太深了,一般人根本扑腾不了几下就会被淹死,就算是他这个海内大儒,估计也很难把握住今古文之争这潭水。 但是,但是刘备从他的态度中,读出了一点点别样的意味。 他刘玄德不甘于平凡,那么他卢子干就甘于忍受现状吗? 作为古文学派的重要人物,卢植已经成为侍中,再有机缘获得功勋之后,升迁目标直指三公九卿。 九卿且不论,最高的三公看上去没什么权势,但是只要能够在获得高位的同时,能够在后头加一个【录尚书事】的头衔,那么,就等于获得了实际上的宰相的权力。 这才是东汉士人梦寐以求的人臣之巅峰。 卢植不想吗? 已经走到侍中之位上的卢植不想吗? 刘备不信。 不过卢植说的也有道理,他现在刚刚才返回雒阳,刚要准备做正式的郎官,正是要站稳脚跟的时候,不该操心这些事情。 这些事情,可以等他声名鹊起之后再去操持。 十二年前,刘备的逆天改命计划折戟沉沙,并且陷入套娃困境无法挣脱,不能成功。 十二年后,刘备已经有了可以再次发动逆天改命计划的条件,扬名对他来说已经不是难事。 他有发声渠道了。 所以,刘备此来,不单单是要在雒阳站稳脚跟,更重要的,是要借助帝国中央的传声筒,把属于自己的声音喊出去,响彻整个大汉帝国,让自己的声音能够被每一个有用的人听到。 然后,促成自己的“美名”。 不急,不能急,要冷静,要淡定。 刘备深吸一口气,转而和卢植商量起了公府复试的事情。 ———————— ps:三更求票,大家看的喜欢顺手点个收藏哟~ wap. /95//.html 二十九 当官,还真是不容易 对于公府复试,卢植轻车熟路。 他告诉刘备公府复试只是走个过场,不需要他说什么,随便就能过。 左雄当年费了老鼻子劲儿设立的规矩到如今也被高门大户玩弄于鼓掌之中,刘备甚至不需要找卢植走后门,也能成功通过公府复试。 结果也差不多。 几日之后,刘备成功通过了形同虚设的公府复试,拿到了考核通过的证明。 考核的问题在刘备看来只要读过书学习了句读就能通过,形式远远大于意义,根本就不是一种具备考验性质的制度。 又过了没几天,刘备就正式得到了朝廷的任命,得知自己被充入郎署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大汉郎官。 因为卢植的关系,刘备又得以进入卢植所在的尚书台民曹观政,并且承担一些简单的跑腿任务。 虽然这是尚书台正式官员的的任务,但是刘备作为卢植的弟子,倒也没有人觉得这样不好——反正刘备大概率也能进入尚书台当官。 拥有侍中身份的尚书卢植提携自己的优秀弟子进入尚书台工作,这又有什么不对? 所有人都是这样认为的。 除了在尚书台跑腿之外,刘备其实还有一个任务,就是担任宫廷禁卫,以郎官的身份执戟看守某一座宫门。 这个职责说是不错也的确是不错,因为可以面对面看到很多大汉王朝的大人物,高官显贵什么的,混个脸熟说不定以后就有巴结的机会。 但是说不好也确实是不太好,因为谁都知道执勤是件很累的事情,这要是风和日丽的日子倒也不错,换做夏天炎热、冬天寒冷,在宫门口站一天无异于西天取经来一遭。 再说了哪家达官贵人会对一个执戟郎官另眼相待?真以为人人都能当韩信? 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 所以刘备对执勤的确不太感冒。 他更愿意待在尚书台跟着卢植,看着卢植到底是怎么工作的,是怎么上承下达办理政务维持大汉帝国的运转的。 说来说去,东汉帝国的权力中枢就是尚书台,尚书台的首脑和各曹尚书实际上掌握着东汉帝国的国家命脉,真正有能力的人在这里是能干出一番事业的。 与之相比,三公九卿其实有相当一部分都是荣誉职位,已经没了实权,只要不能录尚书事,那就是摆着好看。 比如天字第一号背锅大侠——太尉。 按照刘宏的规定,这是可以花钱买到的职位,只要出得起价钱,就能买到太尉做做。 当然了,这样做也不是没有隐患的。 每当出现天灾,讲究天人感应天人合一的大汉天子就会按照顺序罢黜大汉王朝的高官们,以此来回应上天的责罚。 毕竟皇帝不能被罢免,所以只能罢免三公了。 而很不巧的是,作为摆设的太尉往往处在被罢免的第一序列。 可尽管是爱财如命的刘宏,也不会随随便便把尚书台的职位卖掉,尚书台的职位到底有多重要,就算刘宏在宫廷内架着驴车狂野漂移的时候也不会不明白。 那是真正办事、维持大汉王朝中枢正常运转的职位,卖这种职位,他是觉得自己这个皇帝做的太舒服了吗? 所以尽管卢植很想和蔡邕等人一起在东观编纂《东观汉记》,可刘宏认为写书不是要紧工作,好不容易有个能力极强的卢植,应该在要紧职位上为他分忧。 于是他把卢植调到了尚书台,让卢植管理这方面的要紧工作。 卢植的工作就非常繁忙,连带着刘备也要往朝廷各部门跑腿,跑跑三公九卿的官署,跑跑京师地方官府的官署,跑跑京师驻军的军营,跑跑同属尚书台的其他部门的办公署。 总而言之就是不停地跑腿,这边跑一跑,那边跑一跑,有些时候路途很远还不让骑马,那就只能甩开十一路公交车玩命的跑。 为了给卢植和尚书台其他大佬级官员留下这个年轻人勤勉肯干的印象,刘备彻底化身刘跑跑,到处奔跑混脸熟。 一些部门内部卢植的熟人本来就认识刘备,几年以前刘备在雒阳求学的时候还和刘备有过来往,所以处理问题就很方便。 但是遇到一些今文学派的官员主持的官署时,那就会有意无意的难为刘备,各种给小鞋穿,十分的不讲究。 新人初来乍到,也没啥办法,只能暗自记下这些家伙的名字和相貌,等来日给他们好看。 小心眼的刘某人绝非良善之辈,有人给他脸色看,假以时日,他一定要还以颜色。 但是不管怎么说,短短两个月不到,刘备就快速熟悉了大汉王朝权力运行的格局,同时,也快速练就了飞毛腿,并且跑坏了四双鞋子,磨穿了三条裤子。 按照汉代的规矩,官员一般是做五休一。 而且官员等级一旦提升到一定的层次,开始工作之后就要连着五天在官署内不能回家,直到休沐日才能回家洗澡休息。 某种意义上这也是朝廷对于掌握权力的官员们的控制。 按理来说,刘备的层级还够不到这样的规矩,但是因为在尚书台供职,要做的事情太多,就算官职低微,也不能下班就回家。 所以整整五天就要在官署里工作,和一帮大老爷们儿相处在一起,吃饭睡觉都在一起,好不容易挨到了休沐日,那感觉就和从牢里面放出来一样。 带着一身的恶臭和疲惫回到家里,洗个澡,就忍不住的想要在家里舒适的大床上睡觉了。 当官,还真是不容易。 要是起来的早,刘备还能陪韩宁和韩小蝶吃个晚饭,顺便吐槽控诉一下大汉尚书台不人道的加班政策和没有加班费的悲惨现实。 当然了,面对着韩宁和韩小蝶偶尔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需求,刚开始当官员那段时间,刘备在大多数时候也是退缩居多。 他是真的感受到了那些上班族社畜在频繁加班之后回到家里面对交公粮命令时的那种悲哀和无奈。 每天在尚书台官署里来回奔跑,累的和条狗一样,好不容易到了休沐日,拖着灌了铅的双腿回家,累的连头都抬不起来,吃了饭只想睡觉,一点劲儿都没有。 可是娇妻美妾傍身,身为一个二十周岁都还没到的男人,如何接受这样的现实呢? 韩宁还是比较好应付的,韩小蝶才是真正的大将,是真的王牌选手,刚结婚那会儿刘备也没有正式工作,所以能和韩小蝶战个旗鼓相当。 可现在刘备被万恶的君主专制和繁多复杂的工作榨干身体,等好不容易在休沐日回家的时候,面对韩小蝶还真有点力不从心。 不行,刘备心中的霸王豪气被激发了。 自己还不到二十岁,那么年轻的身体就不行了? 刘备决定加强营养补充和体育锻炼,逆流而上,在严酷糟心的工作和紧张刺激的家庭生活中寻找平衡点。 他逐渐学会了寻找从尚书台到各跑腿地方的最短路线以及捷径,将其牢牢记住。 他还学会了收起一身脾气装孙子的本领,毕竟在皇宫中,他街头霸王的本领是无处施展的。 他也学会了奔跑的时候调整呼吸,采用科学有效的奔跑方法以减少体能损耗。 他更学会了生活中的其他高等级战斗技巧。 在面对韩宁和韩小蝶不讲道理的偷袭的时候,不再仗着身体年轻走输出流路线,转而选择走技巧流路线,试图达到四两拨千斤的效果。 他一边专注于磨练技巧,一边有空也会对身边一些老资格官员咨询平衡工作与家庭生活的生活小贴士,从他们那儿汲取营养,为此受益匪浅。 他很快便意识到,每一个能在繁重工作和家庭生活中取得平衡的官员,都是他值得讨教的前辈。 哪怕是一个看上去其貌不扬的中年官吏,在说起工作和生活方面的事情时,也能给出非常精准巧妙的建议。 所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原本他还不屑一顾,可现在,他算是明白了, 不久之后,韩宁和韩小蝶就都感到了满足,不会为一连五天见不到夫君而感到空虚寂寞冷了。 如此,在尚书台观政的第三个月,刘备找到了社畜和生活的平衡,很好的调整了自己的身体状态,生活也好,工作也好,都被他玩转了。 眼见于此,卢植非常高兴,认为刘备已经体会到了社畜工作的真谛,给予表扬,称赞刘备是一个优秀的社畜,未来一定能继承他的衣钵,成为大汉王朝一名光荣的尚书。 然后继续九九六零零七,为了大汉王朝皇帝陛下和权贵老爷们的福祉奉献青春热血以及头发。 刘备表示一定会遵照师尊的要求,努力为大汉王朝奉献自己。 就在这样的氛围之中,刘备迎来了光和三年的年末。 /95//.html 三十 可以吃瓜的尚书台 这一年的十二月,大汉王朝发生了一件大事。 皇帝刘宏自从光和元年因为误会导致原配宋皇后去世之后,时隔三年,终于再次立后。 光和三年十二月初五,皇帝刘宏立贵人何氏为皇后。 未来的短命倒霉皇帝刘辩的生母何皇后闪亮登场。 刘宏前任宋皇后死去之后,宋氏外戚烟消云散,大汉经过了几年没有外戚的日子。 而如今,随着新一任皇后的确立,何进何苗这对兄弟也将闪亮登场。 早在何氏刚刚进入宫廷服侍刘宏的时候,就因为姿色上佳讨刘宏的欢心。 刘宏很高兴,就提拔她的娘家人,何氏的兄弟因此得到提拔,比如何进就被拜为郎中,随后迁虎贲中郎将,任颍川太守。 到了如今,何氏被立为皇后,刘宏立马送上升职大礼包,拜何进为侍中,让他回到雒阳担任将作大匠,又提拔何进的弟弟何苗担任郎中,预备之后提拔。 外戚何氏家族粉墨登场,登上了东汉末年的政治舞台。 二者这对于刘备来说就太熟悉了。 何进,何苗,一个是大将军,一个是车骑将军,两人在刘宏死后和何皇后一起执掌了大汉帝国的最高权力,但是却因为一系列的骚操作而导致自身的覆灭和东汉王朝的最终崩塌。 不可谓不是神一般的操作高手。 对于这一对【卧龙凤雏】,刘备表示一定要敬而远之,尽量别和他们搭上关系,否则天雷滚滚的时候可能会引起误伤。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在大汉王朝,尤其是东汉时代,外戚是个非常特殊的存在。 因为东汉皇帝普遍短命,汉安帝以后汉桓帝以前的诸位皇帝基本上都是小皇帝乃至于幼儿皇帝,死的早,留下的孩子也小。 在这样的情况下,皇帝的实权逐步转移到了皇帝的母亲手里,进而转移到了太后娘家人的手里。 东汉外戚邓氏、梁氏都是历史上非常着名的外戚家族,掌握重权,将东汉中期的政治搅和的乌烟瘴气黑幕横行。 可以说从汉和帝往后一直到汉桓帝刘志时期,这段时间之中,主导东汉皇权的实际权力者就是外戚,而不是连十岁都活不过的皇帝。 一直到汉桓帝刘志登基,情况发生了转变。 刘志不甘心做梁氏外戚的傀儡,但是手上有没有其他的力量可以夺回皇权,思来想去,他选择了宦官作为自己的政治盟友,以共同对抗外戚,夺回皇权。 是的,政治盟友。 东汉时代,还是皇帝社会早期,人们普遍对于皇帝的存在没有过于明确的认知和敬畏,加上东汉多年幼皇帝,被外戚操纵来操纵去,早就没了皇帝专政所必须的神秘、威严色彩。 大家都知道你皇帝是个什么货色,尤其是那些小娃娃皇帝,一天尿几次床都不是秘密,一点隐私都没有。 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娃娃,值得尊重吗?值得敬畏吗?有资格号令我们吗? 这种情况下,汉和帝往后,在外戚们的不懈努力下,皇帝和皇权发生了事实上的分离。 简而言之,在东汉中后期,皇帝不再是皇权的天然必须的掌控者,只要是政治斗争的胜利者,取得一个名分之后,谁都能操纵皇帝,掌握皇权。 哪怕是一群宦官。 皇权是个客观存在的抽象事物,没有人会否认它的存在,然而皇帝并不会因为皇帝这个身份就轻易的掌握皇权。 至高无上的皇权只会归属于政治斗争中的胜利者,而不会归属于一个失败的皇帝。 作为一个掌握不了皇权的皇帝,刘志并没有什么政治资本能够获得有分量的政治盟友,他有且只有一个选择,宦官。 说起东汉宦官,在东汉早期还不是很有分量,真正意义上宦官的第一次闪亮登场,还要算在汉和帝刘肇消灭窦氏外戚夺回皇权的事件当中为刘肇出了大力气的宦官郑众。 也是从此时开始,东汉皇帝开始意识到了宦官的重要性,为了增强宦官的力量以对抗外戚,东汉的宦官开始扩大编制,甚至可以读书识字。 也是从汉和帝开始,宦官作为一股不可忽视的政治势力登上了历史舞台。 但是因为汉和帝往后的东汉皇帝基本上都是小孩子,根本轮不到他们成年产生权力意识并且使用宦官这把利剑就已经死了,外戚得以继续专政了好些年。 然后汉桓帝刘志登基了。 从汉和帝开始的准备一直到刘志时期终于发挥了效用,刘志活到了成年,产生了权力意识,要夺回自己的权力,于是就看中了宦官。 他画大饼给宦官们,换来对梁氏外戚同样非常不满的五大宦官的协助,双方合力,干掉了梁氏外戚,大获成功。 随后,刘志封五大宦官为侯,给予丰厚的赏赐和政治回报,事实上和宦官们共享皇权。 对于皇帝来说,外戚和宦官虽然都是皇权的屏障,但是相对于没有男人能力的宦官们,还是有男人能力的外戚们更加危险,更有篡权夺位的可能。 所以宦官天然的比外戚值得信任。 由此,刘志和宦官们共享皇权,在任期内还依靠宦官们开启了第一次党锢之祸,消灭完外戚之后,又对士人展开打击,大振皇权。 刘志病死之后,窦氏外戚试图重振外戚雄风。 他们还联合士人试图趁汉灵帝刘宏刚刚登基年纪不大、还没有明确权力意识且没有来得及和宦官产生情感联系的时候一举铲除宦官,继续外戚专政。 结果没成想宦官棋高一着,预判了他的预判,以宇宙级别的速度获得了刘宏的好感和信任,再次干掉了窦氏外戚。 不仅如此,他们还驱使着信任宦官的刘宏开始了第二次也是极为严厉的党锢之祸,把原本十分嚣张的士人也给打得屁滚尿流。 宦官集团的政治势力大为振奋,借由刘宏的平庸无能和信任,进一步强化自身,乃至于到了可以代持皇权、自发诏令并且选择外戚的程度。 是的,因为尚书台靠近皇宫,事务繁多,消息灵通,所以是个天然的吃瓜好去处,刘备在尚书台混迹几个月的时间里,吃到了不少瓜。 比如刘宏宠幸宫女的瓜。 比如变态宦官强迫宫女与之结为夫妇的瓜。 还有皇宫里一些嫔妃秘密求子的小道消息之类的。 而他吃到的本年度最大的瓜,就是皇帝刘宏的何氏外戚和宦官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何皇后本南阳郡普通豪强家之女,之所以能够进宫并且被皇帝刘宏看中,据说全靠宦官们的推动和支持,所以说何氏外戚能够登台,与宦官的支持是离不开的。 甚至可以说这一任外戚的政治底色就是宦官势力的延伸。 可以充当政治盟友的外戚被宦官收编这件事情对士人们不是好消息,这意味着宦官、外戚和皇权再一次实现了三位一体高度统一,能够借着大义名分暴捶士人了。 士人在外朝势单力孤,没有帮手,很容易被接近完全体的至高皇权揍的找不到北。 所以士人们普遍对未来充满了不确定感,整个尚书台内部颇有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而在这个时候,刘备最关注的根本就不是何氏外戚。 他在尚书台的观政期将于明年正式结束,根据内幕消息,刘备已经被内定为尚书台官员,具体官职是在卢植主掌的民曹中担任令史。 主要的职责是抄誊文书。 这种职位没什么太大的意义,也没什么实际上的门槛,只要识文断字就能做。 但是这一职位的真正的意义不在于此,而在于可以留在尚书台,留在帝国中央的权力枢纽,在这里感受权力的运行法则,积攒执掌权力的经验,并且扩充以后能用得着的人脉关系。 卢植在提携弟子这方面是不遗余力的。 当初刘备在雒阳跟着他学习的时候,卢植尚且没有让刘备认识太多人,因为感觉刘备的学识还不够,关门教育刘备,对刘备进行了非常严格的精英式的教育。 之后刘备返回涿县,卢植也没有让刘备空下来,师徒两人书信往来,卢植书信传教,并让家族长辈监督,让刘备继续专心学业,不可荒废。 于是刘备的学业大有所成。 这一回,刘备是来正儿八经的做官的,也是正儿八经要准备和卢植一起师徒同心的,不管从什么方面考虑,卢植都要把刘备拉入自己的人际往来圈子里。 所以这段时间卢植只要一有空,就会带着刘备去参加士人们的聚会,介绍一些很有名望的士人朋友给刘备认识,并且给刘备展现自己才华的机会。 这对刘备来说是重要的平台。 之前在雒阳跟随卢植学习的一年多时间里,刘备只认识了和卢植关系很近的大儒蔡邕。 而这一次,刘备在卢植的介绍下,相继认识了大儒马日磾、杨彪、韩说等人。 这就不仅仅涉及到古文学派的内部关系了,一些今文学派的大佬也位列其中。 —————— ps:日常求票~~~ /95//.html 三十一 辩经达人刘 需要明确的是,古文学派和今文学派在东汉并不是两个泾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的政治团体,而是一个大而化之的概念。 双方有着明确的利益冲突,但是矛盾并没有激烈到不可调和的地步。 至少当前时间点上,古文经学和今文经学之间的冲突还没有西汉末年的冲突那样明确,双方的争执还没有演化到近现代政党的地步,并不是明确的政治利益联合体。 双方都没有各自的明确的公认的正式领袖,也没有统一的行事纲领,更没有明确的组织层级和晋升途径,只是一盘散沙。 这与东汉以来古文经学和今文经学的融合有一定的关系。 而且即使是近现代政党,那也不是绝对的敌对,那也是遍地小奉先,各派成员之间为了利益反复横跳也是家常便饭。 所以卢植和着名今文学派阀阅家族——弘农杨氏出身的有名士人杨彪之间也有一份私人关系在里头。 这并不奇怪。 而对于刘备来说,这就很方便了。 这些人要么就是出身今文学派的高门大户,家族中有家传儒门典籍,地位很高,要么就是古文学派出身,师出名门,学通五经,没有家传典籍但是靠着学霸光环闻名于世。 可以说每一个都是当世大佬。 在这些人眼里,刘备如果没有卢植弟子的身份,那真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作为卢植的弟子、尚书台的官员,再加上汉室宗亲的身份,那就不一样了。 如果刘备勤学好问勤勤恳恳,做人也没什么问题,那么毫无疑问,他的成就不会低于他的本家、现在名满天下的八俊之一的刘表。 一旦出名了,有人追捧了,汉室宗亲的身份会给刘备极大的加成,乃至于现在的皇室都有可能青睐刘备,给他特殊的待遇。 所以这些人都没有轻视边地平民出身的刘备,对他还是有着一定的礼遇,就连阀阅家族出身的杨彪也是如此。 当然,主要还是看刘备自己有没有本事。 他不是高门大户出身,没有人帮他义务吹捧,他若想得到吹捧且有人帮他扬名,就必须要拿出真才实学来。 刘备算是运气顶顶好的,能得到卢植的承认,成为他真正的入室弟子,衣钵传人,被他带着进行政治社交活动,不知让多少人羡慕。 刘备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 卢植的承认和提携带着他一路向上,为他打通了跨越阶级的道路,使得他得以跨越自己依靠本身能力所能达到的巅峰成就,突破了豪强地主的天花板,成为了士人。 并且通过政治联姻,成功进入了统治阶级。 否则以他自身的能力,再怎么造,那也要等黄巾之乱以后的机缘巧合才有机会跨越阶层。 卢植的提携让他在此之前就获得了这个机会。 作为士人,若要打响名声,最好的方式除了出身,就是把自己所学到的东西发扬光大,并且在士人们举行的经文辩论聚会上用自己的学问驳倒对手,这样就能逐渐打响名声了。 辩经越是牛逼,名声越响,则机会就越多。 刘备跟随卢植主要学习的科目是《左氏春秋》和《古文尚书》。 又因为他学习的速度很快,不仅学了《左氏春秋》,还学了死对头一般的《公羊春秋》。 至于尚书,卢植本身学的主要是《古文尚书》,后来也博采众长,学习今文尚书,刘备就跟着卢植学了几种不同注解的尚书。 然后对《周官礼》,卢植也有一些研究,也传授给了刘备,增加刘备的知识储备。 这对于刘备来说是相当优秀的精英教育,很多东西都是卢植为刘备整编过后传授给刘备的,刘备省去了大量寻找注解和不同的时间,直接学习最精华的部分。 这一点,刘备很感激卢植。 当然了,不是学到了今文经就算是成功了,对于有门路的古文经师来说,想要学到今文经不是难事,难在“官方认证”。 私学盛行的如今,诸多阀阅家族掌控着五经十四家法的“官方认可颁布权”,你就算是学到了今文经,没有相对应的阀阅家族的“官方认可”,学了也等于没学。 比如刘备跟着卢植学了作为今文经十四家法之一的《欧阳尚书》,但是没有掌握《欧阳尚书》官方传承权的弘农杨氏家族的公开认可,没有最基础的杨氏门生的身份,那就等于没学,没有任何官方价值。 简而言之,刘备不能通过自学今文经获得做官的资格,这就在相当的程度上保证了杨氏作为私人性质的“官方认证机构”的利益。 这是弘农杨氏的核心竞争力。 而卢植未尝不惊讶于刘备学习的高速。 雒阳城里的教学和平叛战争中的教学过程中,卢植发现刘备对于这些经文的理解能力非常强,记忆力也很强,学习的时候非常认真刻苦,从来没有开小差,所以对他非常满意,不遗余力的把自己的所学传授给刘备。 刘备也是学到了真东西的。 对于如何在士人圈子里面打响名声,刘备也有一套自己的方法。 最开始,士人们的聚会除了喝酒跳舞听音乐,并没有其它的形式,久而久之,有人觉得单调,便开始讨论学术,进而演变成学术辩论。 经常有持不同立场的士人用各自所学家法与他人所学家法进行辩论,而在士人们的辩经聚会上,但凡是涉及春秋和尚书的,他刘某人一定会参加。 刘备一旦参加,与会名士大儒们的弟子就鲜少有能和他一较长短的。 不得不说,他刘某人不仅手上功夫硬,嘴皮子的功夫一样很强悍。 早年在街头霸王时期,不仅打架要厉害,那和对手谈判、和官府打交道还有鼓励部下小弟的士气等等事情,都是需要他亲历亲为的。 所以他非常擅长用语言达成自己的目标。 而当这个强项融合了学术之后,刘备的优势就彻底展露出来了。 在雒阳城内的辩经聚会上,刘备最长的连胜纪录是二十四次。 二十四次辩论没有输过。 直到第二十五次在古文尚书和今文尚书家法之一的《欧阳尚书》的辩论上,刘备站在了古文尚书的角度,和《欧阳尚书》的支持者打成了平手,从而终结连胜记录。 刘备连胜纪录被终结的那一天,整个雒阳士人圈子里都震动了。 尽管如此,对方声名鹊起的同时,刘备也没有输掉辩论,名声更大。 雒阳士人圈子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辩经达人刘玄德的名号。 /134//.html 三十二 爷要自己卷自己 对于士人来说,其他才能可以不尽如人意,但是辩经的核心本领一定要掌握。 因为刘备的“善战”,给卢植挣足了面子,卢植对刘备越发满意,走到哪里,只要能带着刘备,一定会把他带着,给他介绍认识更多人,并且将自己对刘备的期待告诉所有人。 这就是卢某人的衣钵传人啊! 卢植之前有过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但是儿子早夭,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再得一个儿子,但是有了刘备,人人都认为卢植就算没有儿子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学问和荣耀无人继承。 光和四年年初,在刘备结束观政试用期、正式被确认为尚书台令史的时候,他在辩经大奖赛上的胜利记录已经增加到了三十一场,平两场,未尝一败。 由此,刘备以善于辩经的名声在雒阳士人圈子里站稳了脚跟,随后又被认证了汉室宗亲的身份,于是正式被士人圈子接纳。 而且因为他善于辩论,学问扎实,已然已经有人把他看做古文学派年轻一代学子里的佼佼者,认为他未来的成就不会比卢植小。 更有人为了讨好卢植,公开宣称对刘备来说,收徒教学不是终点,开宗立派未可知。 事实上,直到这个时候,刘备才能确定自己脑袋里装着来自未来的东西是有用的。 早前,刘备拿着一首五言诗走遍整个涿县也找不到进身之阶,想找人帮他评价帮他吹捧,毫无意义,根本找不到。 因为重要的不是才华,而是名声,名声越大,才华才越大,有了名声,才能有才华。 汉末的士子们对于这一套实在是太懂了,就算有才华,也要有名声。 所谓酒香也怕巷子深,以至于一个两个士人都想尽办法的表演,想尽办法折腾,好让自己声名大噪,声名大噪了,才有展现才华的机会。 聚光灯照耀之下,自然会有人从你的身上发掘才华,没有才华,凭空捏造也要出现才华,否则这个花花轿子人抬人的游戏还怎么玩下去? 刘备苦等十几年,历尽艰辛,终于有了一定的名声。 于是终于等到了展现自身才华的时候。 不趁此机会把自己的名声继续往上推,让更多人看到自己、认识自己,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时机成熟了,可以出手了! 说来也挺好笑的,刘备一度以为东汉没有诗,且认为汉人完全不在乎诗,只重视经义,所以主要以辩经达人作为人设根基。 抵达雒阳之后,他参加的文会多了,认识的人多了,便知道东汉也是有诗的。 且创作技巧并不差,知道的人并不少,名声也不小,只是朝廷不凭借诗选官,所以文人墨客只把它当做兴趣爱好,并不会像五经十四家法那样重视。 经过研究,刘备知道了最早的五言诗是史学家班固的《咏史》,虽然技巧不成熟,但也算的上是开山祖师爷。 班固之后,也不断有人创作诗,很多诗的文辞都不错,但是不知道作者,只能冠名无名氏,其中有一首《涉江采芙蓉》,让刘备感觉颇为亲切,因为这是他曾经学过的。 读了这首诗,询问卢植和身边一些朋友对诗这种文学体裁的看法,刘备心中有底,便开始逐渐把肚子里的存货掏出来,打算在辩经达人的人设之外,再立一个诗人的人设。 现存很多搞名声的手段都是前人用烂掉的,比如廉洁啊守孝啊之类的。 阀阅家族的人这样搞还行,有人愿意给捧臭脚,他刘某人这样搞,只会被人笑话,成为笑柄。 只能说这个时代的人们都在拼命地让自己出名,都在想方设法搏出位,这条赛道上卷的是不要不要的,而刘某人作为一个臭外地来雒阳讨饭吃的,贸然参与进去,只能被卷成渣渣。 所以他认清了生态现状,决定抓住行业痛点,充分发挥自身优势,努力打造差异化赛道。 爷不跟你们在同一条赛道上卷,爷要开辟另外一条赛道自己卷自己! 爷要写诗! 有本事你们这群弱鸡也来写诗和爷一起卷啊! 于是某次辩经聚会上再一次取得胜利之后,刘备就借着春日的美景,拿出了一首春眠不觉晓,引得满场叫好。 辩经会议之后,这首五言诗就被传抄,接着在很短的时间内传遍了雒阳士人圈子。 很多人都对这首五言诗表示赞许,包括卢植在内的经学家们也对此颇为赞叹,认为辩经达人刘备不仅擅长经义,更有文采,是个文坛多面手,很有发展前景。 汉人并非不喜欢诗,诗经就是五经之一,汉人以词句能够配合音律为歌,不能配合音律为诗,便是诗歌统称的来源。 出于对上古浪漫主义的追捧和向往,若有人能写出这样潇洒、浪漫的词句,同时又是优秀的官员、经师,又怎么会得不到追捧和认同呢? 有了初次试水的成功,刘备知道自己所打造的差异化赛道的可行性,就开始决定大步流星地走下去,继续深耕这条赛道,把赛道拓宽。 在和友人外出踏青的时候,他见着垂柳,便出口吟诵。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身边友人听闻,立刻起哄让刘备写下来,刘备挥笔将这首诗写下,友人们争相传阅,大声赞叹。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里,这首比五言诗更多二言的七言诗也传遍了雒阳的士人圈子。 辩经达人刘玄德这把二月春风比作剪刀的浪漫比喻让士人们鼓掌赞叹,这首诗于是被争相传抄。 虽然有人因为这些诗不能配合音律唱为歌而感到遗憾,但字里行间体现出的如此瑰丽浪漫的想象力,也着实是叫一些感性的人为之沉醉。 这写诗达人的人设一旦立起来,就停不下来了。 继如剪刀般的二月春风之后,又有一日,刘备参加辩经会议,持左氏春秋的立场和一公羊春秋学子进行辩论,将对方驳斥的哑口无言获得胜利之后,天上落下细细雨丝。 回家途中,刘备“偶有所感”,写下【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很快,通过有心人的传播,又是一首七言诗传遍雒阳的士人圈子,人们再一次感受到了七言诗句的美。 于是很快就有人登上街头,在蒙蒙细雨中欣赏雒阳城的柳树,颇有种圣地巡礼的感觉。 靠着刘备自己辩经达人的名声,他所“创作”的五言诗和七言诗,靠着优美的词句和浪漫的想象,在雒阳城内掀起了一阵五言诗和七言诗的浪潮。 很多士人感叹于刘备之文采和越来越大的名声,意识到五言诗和七言诗虽然不能带来什么直接的政治利益,但是偌大的名声对于他们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 谁不想有名声? 不开玩笑,名声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当真正能用到的时候,名声甚至能救命。 这种玄学性质的东西,宜有不宜无,宜多不宜少,于是他们也想跟风创作诗句求取名望。 刘备吃肉,他们也能跟着喝几口汤不是? 这条全新的赛道开辟出来,并且被证实有可行性,那些在原来的赛道上被卷的痛苦不堪的家伙们便争先恐后的赶过来,想要在新的赛道上获得自己的地位。 但是无论怎么创作,这些作品也没有给人什么惊喜,人们只觉得和刘备那浪漫而瑰丽的畅想比起来,这些诗句略显木讷,且毫无生趣,只是生拉硬拽凑个五言或者七言罢了。 有了对比,就有了伤害。 大家被那些无趣捏造作品伤害的内心急切的需要刘备这位诗人那瑰丽奇妙的幻想来安抚。 刘备的名声越发的大,卢植很开心。 他原本觉得自己给这位弟子定下的要求还是挺高的,但是差不多半年时间下来,这位弟子所达成的成绩已经远超了他最初的设想。 他越发感觉当初孤注一掷收下刘备做弟子的做法是正确的。 没有当时的投入,哪有如今的收获? 刘备的名声增大,他卢子干的名声也水涨船高,师生两人身份绑定,名望绑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风险的确很大,但是…… 收益也是大的惊人呐。 /95//.html 三十三 访杨文先不遇 因为心情很好,某日带着刘备去拜访杨彪与他商议一些事情的时候,卢植就拿这件事情打趣刘备。 “为师与你相识数载,你可从未与为师说过你擅长五言诗与七言诗,能写出如此瑰丽诗句,玄德,你让为师好生惊喜啊,你可知近来有多少人求着为师收徒的?” 卢植是看刘备越来越喜欢了,觉得这个弟子给他带来的惊喜和面子越来越大。 现在很多人见到卢植都称赞刘备,连带着称赞卢植教导有方,顺便询问卢植有没有进一步收徒的想法。 卢植对此只是哈哈大笑,连连摆手,表示自己将一心处理政务,为国家服务,不再收徒了。 刘备就是关门弟子,没有下一个。 家中有子弟尚未拜师的人家就没有不为此感到遗憾的。 刘备也听说了这件事情,觉得好笑。 “老师授业,学生学习,但也要自省,自我长进,尽可能学多一些东西,老师,学生可是怀着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想法跟随老师学习的。” 卢植扭头看了看刘备,而后仰天大笑,连连拍着刘备的肩膀,点头称赞刘备的豪情壮志。 等到了杨彪家门口,卢植亲自叫门,叫开了门,看门的门房却说杨彪不在家中。 卢植觉得奇怪。 “明明与文先约好了,怎么他就不在呢?” “这……小人也不知道……” 卢植顿时觉得很郁闷。 今次赴约,他觉得天气好,特意没有乘车,还是走过来的,正想着讨口水喝,结果杨彪却不在家。 于是他只能无奈的看着刘备。 “这杨文先若没有个正当理由,怕是要欠下一顿好酒了。” 刘备只能笑笑,与卢植踏上归途,离开之前偶然一回首,见着杨彪府中的一朵杏花伸出了院墙,开的艳丽。 刘备眼睛一转,忽然有了一个有趣的想法。 他对卢植低语几句,卢植眼睛一亮,大笑出声,连连称赞刘备才华横溢。 于是不几日,一首【访杨文先不遇】就在雒阳城中流传开来。 诗曰【应怜屐齿印苍苔,久扣朱门人未还,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刘备对这首诗做了一些改动,直接更名访杨文先不遇。 前两句倒是无所谓,但是后面两句实在太有趣,不仅将无形的春色化作有形之物,甚至有点俏皮的意味,为人所津津乐道。 没有任何争议,如此生动有趣乃至于俏皮的诗句,一定是刘玄德的作品。 雒阳士人们被枯燥乏味的拙劣诗作所伤害的内心终于得到了刘玄德大作的滋润,顿感美妙无比,如饮杜康,连声赞叹,很快把这首诗传遍了整个雒阳。 杨彪在官署听闻这首诗,恍然惊觉自己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顿时大为愧疚,赶快前往见卢植,向他表示歉意,又表示要重新邀请他去家中做客,以表歉意。 卢植大笑着答应。 当然,这次还要带上刘备,两人一起出席,赴杨彪的约。 这一次杨彪不仅在家,还亲自出门等候。 见了刘备,杨彪笑道:“玄德一首诗,叫整个雒阳的人都知道我怠慢了子干,说不定连带着后人都要知道了,玄德啊,你可真是才华横溢啊。” 杨彪这话是笑眯眯着说的,没有丝毫怪罪的意思。 于是刘备便笑道:“杨公本就要名垂青史,备偶作注脚,稍微添加颜色,后人再看杨公,一定倍觉有趣。” “哈哈哈哈哈!” 杨彪大笑,看刘备越发顺眼,便迎卢植和刘备进入府中,好酒好菜歌舞侍女一样不少,尽显三世三公弘农杨氏的风范。 刘备吃吃喝喝,十分愉快,不知不觉就把东西吃光了,杨彪见了,大笑,又让人给刘备上了一份食物,刘备毫不客气,再次吃光。 “玄德好胃口!” 杨彪认为自己府中食物口味优秀,客人认同,喜不自胜。 酒过三巡,杨彪让人撤下空荡荡的餐盘,上了甘甜的饮料和果品,把下饭的歌舞变为消食的雅乐,说起了朝堂上的事情。 “曹节病了,听说病的还挺严重,好几日没有来尚书台了。” 卢植端起饮料喝了一口,摇头道:“天子居然以宦官为尚书令,早前吾等也是没想到,若不是为国出力,谁又愿意居于宦官之下呢?” “尚书台到底不是什么正规官署,皇帝想怎么做,就能怎么做,偏偏地位重要,职权甚重,吾等又能如何呢?” 杨彪叹了口气,摇头道:“只能说吾辈无能,不能匡扶天子,以正朝纲,只能任由阉宦作祟,无可奈何,唉……” 卢植一时间也感觉非常无奈,连连叹息。 刘备埋头吃水果,对大佬们的交谈没有插嘴。 宦官秉政这种事情,对于士人来说当然是非常不利的。 更别说是实行党锢之后的东汉,士人处境非常不利,宦官秉政的情况越发严重,现在连外戚都被宦官染指,眼看着三位一体的完全体皇权再次闪亮登场,要说心里不慌,那是不可能的。 因为如此政局,之前宦官们试图挑动今古文之争的努力都没有成功,无论是今文学派还是古文学派,在没有充分利益的前提下,面对完全体皇权的威慑,都还是能拎得清的。 就眼下局势来看,宦官势大,皇帝刘宏信任宦官,又开鸿都门学,培养保皇阉党文人势力,在外出任郡守、县令等等官员,与士人官员争权夺利。 鸿都门学一开始只是刘宏为了满足自己的文艺范儿而设立的学府,可是发展到后面却被宦官们掌控,如今俨然成为了宦官们培养自己党羽的途径。 且在宦官们的推动下,皇帝刘宏还时不时搞一出【鸿都门选】,从鸿都门学里面选择宦官们满意的人选出任官职,相当程度上影响了士人对行政职位和行政权力的垄断。 如今士人的势力的确是被皇帝严重压缩了,士人们所能掌握的最大的优势也是最后的优势就是文化优势和舆论优势,这也是最无解的死局,是刘宏难以动摇的部分。 掌握儒家学术的解释权,士人就立于不败之地,皇帝只能打压,不能彻底驯服士人,一旦人亡,必然政息。 刘宏有昏庸之名,但是在刘备看来,如果这些事情是刘宏自己的意愿,那么他绝对算不上昏庸,只是东汉王朝积重难返,各种积累的弊端实在是太严重,他回天乏术。 不过就目前的一些情况来分析,刘备更倾向于刘宏真的只是宦官们扶植起来的吉祥物和样子货,包括第二次党锢之祸在内的一系列打压士人的手段都不是他的本意。 当时他才十三岁,还没有接受过完整的帝王学教育,当皇帝没多久,要是那么迅速就能看穿皇权危机选择联合宦官对抗外戚,那还真是天纵之才了。 嬴政十三岁的时候都没有那么牛逼。 而他后面所做的一些为了享乐才会做的事情也充分体现了他根本不具备什么高超的政治手腕,更像是被人推着往前走一般。 当然,刘宏没有那个能力,而在座的两位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今文学派和古文学派的经学家,显然也没有革自己的命给大汉王朝带来新生的觉悟。 忠诚,忠诚于什么呢? 是刘宏,还是大汉王朝,还是自己士人的身份,亦或是荣华富贵的生活。 刘备不知道。 —————— ps:三更求票,喜欢的话还请顺手点个收藏哟~~~ /95//.html 三十四 不速之客曹孟德 如同刘备所想的那样,这场宴会除了长吁短叹,并没有任何结果。 无论是卢植还是杨彪,都没有解决问题的办法和魄力,面对宦官集团内部出现的一些争斗趋势,他们无力操纵。 他们不是革命家,甚至做不了改革家,在时代潮流中尽管能坚守本心做自己,也没有任何意义。 于是刘备在这一日便看穿了士人的无能和无奈,从而对他们本身没有任何的期待。 而他也在这场宴会之后开始思考自己未来的道路。 杨彪也好,卢植也好,名望也有,能力也有,但是他们都没有扭转东汉王朝走向崩溃的魄力和行动力。 站在汉末士人顶端的两位代表性人物不过如此,那么汉末群雄精英们也不过如此。 东汉王朝大抵是气数已尽了,所谓的豪杰英雄,终究没有一个能终结乱世,这个不是为了变革而是为了维护旧有秩序的妥协产物,或许也在不断的内耗中走向了终结。 作为汉室宗亲,他刘玄德能做些什么呢? 他的终极目标是什么呢? 这一刻,刘备开始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 除此之外,他照常做自己的辩经小能手和大汉诗圣,在尚书台、辩经聚会和家庭这三点一线来回奔波,不断地提高自己办事跑腿的能力,并且不断的提高自己辩经写诗的能力。 于是刘备的名声越来越大,虽然他只有二十岁,但是名望已经不低于某些老牌经学家了。 因为如此名望,他在尚书台工作的时候都能遇到自己的粉丝,因为工作的原因跑到其他官署办事的时候,也能遇到自己的粉丝。 这些粉丝给他在公务方面提供了很大的便利,不管有没有人等着,他要办的事情总是排在第一个,且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于是他总能得到尚书台长官们的赞许,称赞他办事麻利,手脚勤快。 也因此,他在自己的朋友圈里属于绝对的核心人物。 刘备来到雒阳之后,靠着自己本身的社会关系和卢植的提携,认识了不少人。 靠着卢植的引荐,他在雒阳结识了卢植朋友圈的二代三代们,进入了这个士人圈子的核心层。 马日磾的儿子马永、韩说的儿子韩厥等都与他为友,欣赏他的文采,赞赏他在经学上的学问。 进入了这个高级士人子弟的交流圈子,再有汉室宗亲的身份,刘备等同于预定了接下来的十年二十年的仕途,作为一个曾经的织席贩履之徒,他毫无疑问是优秀且成功的。 所以刘备很高兴。 他暂时忘却了所有的忧愁,忘却了一路走来看到的风风雨雨,他只想在这短暂的时间之中感受一会儿东汉帝国的落日余晖。 直到他不得不站出来直面一切的时候。 眼下,还有卢植为他遮风挡雨,所以除了正常的社交和工作,刘备全部的时间都给了韩宁和韩小蝶。 说起来,刘备声名鹊起之后,因为他已经结婚的事情,卢植的朋友们都有些后悔和遗憾。 刘备的名声越来越大之后,因为其浪漫的诗风,不仅得到士人们的称赞也追捧,也得到了雒阳城内女人们的欣赏。 尤其是那些待字闺中的怀春少女们,看了刘备写的诗,就对他怀有诸多不切实际的幻想,这样的风声被韩宁和韩小蝶知道了,顿感紧张,于是看刘备就看得比较严。 刘备只要没事,只要在家里,韩宁和韩小蝶绝对寸步不离。 夜晚更是她们的主场,每次有机会,都一定要让刘备累到头都抬不起来为止才肯放过他,美其名曰增进夫妻感情。 刘备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于是就抚摸着两人光滑的脸蛋,安抚她们。 “你们没必要这样的,我已经是个有家室的男人了,雒阳城内那些待字闺中的女儿哪一个不是高门大户?谁会自降身份做我的妾侍?我是王?还是说我是皇帝?能让她们做我的妾侍?” 韩宁和韩小蝶想想觉得也有道理。 那些大户人家的女儿就算再怎么仰慕刘备的才华,也不会自降身份做他的妾侍,就算她们自己愿意,家族都不会答应。 于是两人才肯饶过刘备。 但是她们还有不满意的。 “郎君那般才华横溢,怎么也不见着为我二人作诗一首,以表心意?” 韩宁抱着刘备,鼓着腮帮子,一脸不满的看着他,就跟吃可爱长大似的。 韩小蝶也在刘备身边使劲儿点头——这小妮子仗着刘备的宠爱,至少在床帏之中已经有点娇蛮可爱的感觉了,已然没了最初羞涩、处处小心翼翼的淡淡疏离感,变得极为粘人,一有空档就往刘备怀里钻,可爱极了。 于是刘备哑然失笑。 这些情情爱爱的古诗当然是有的,但是基本上都是相思啊,除却巫山不是云啊,生离死别之类的。 咱们生活那么美满,一有机会就处在一起,电锯都锯不开,怎么相思?怎么生离死别? 真要原创,厚颜无耻的刘某人又没那个本事,只能靠当当文抄公剽窃一下唐人宋人诗词才能混日子,哪能给韩宁和韩小蝶写什么情诗呢? 于是刘备一下把两个美娇娘搂在怀里,一人亲了一下。 “咱们都这样了,还需要我写诗来表达对你们的情意吗?你们两个,谁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们?” 这话一出口,韩宁和韩小蝶的身子都酥了半边,顿时软了下来,再也没有方才的小情绪了。 确实,刘备待她们极好。 就算韩小蝶还没有怀孕生子,连妾侍都不算,但是刘备也对她宠爱有加,更别说作为正妻的韩宁了。 这个三口之家目前来说还是相当稳定的,并将长期维持稳定。 在生活和工作方面,刘备取得了很好的平衡,一天十二个时辰被他充分利用起来,工作,朋友,师长,家人,四不误,堪称东汉末年的时间管理大师。 而就在刘备沉迷于这舒适的日常之中时,一位不速之客的到来将他的所有规划都给打乱了。 光和四年四月中旬的一日,刘备如往常一样结束了五天的工作从尚书台下班回家。 因为明日是休沐日,所以他准备好好在家里陪一陪韩宁和韩小蝶——之前数日因为朝廷需要处理交趾叛乱的事情,所以刘备这样的时间管理大师也被迫加班,好几天都没有与韩宁韩小蝶相处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休沐日,别说女人们受不了了,刘备自己也受不了了。 结果回到家里还没来得及做点什么,门房突然来报,说有一位客人前来拜访,还带来了拜帖。 客人? 刘备看了看天色,发现已经快日落了,这再过不久就要到宵禁时节了,这个时候来拜访,是几个意思? 刘备接过了拜帖,就那么随便看了看。 然后瞳孔一缩,呼吸一滞。 拜帖上赫然写着【沛国曹操孟德】六个大字。 wap. /95//.html 三十五 反宦官 对于曹操这个人,刘备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并且对他怀有深深的羡慕嫉妒恨。 当年他在雒阳城外的缑氏山上跟着卢植学习经文,钻研学问,正是那段时间,曹操动手打了蹇硕的叔叔,把他打死,在整个雒阳城内外引起轩然大波。 这和刘备无关,不管是当时还是现在,他都参与不进去东汉帝国高层的政治斗争,也够不上曹氏家族深厚的政治脉络。 不过他确实没想到曹操会主动来拜见他。 原本,他和曹操的人生轨迹应该是两条互不相交的平行线,只是因为乱世的扭曲所以才会产生意外的交集。 不过想想也正常,因为现在的刘备不是原先的刘备,而曹操依然是原先的曹操。 曹操现在是议郎,正常来看,他必然有着非常光明的前途,宋氏外戚的崩毁并不能影响到他的前进。 既然有这样光明的前途,曹操为什么要来见自己呢? 刘备怀着如此的疑惑亲自前往迎接曹操。 走到家门口,刘备看到了曹操。 老实说,因为刻板的印象,刘备以为看到曹操的一瞬间就能感觉到他霸气侧漏,但是不是的,他看到的只是一个相貌平平无奇的青年男子,个子也不高,身体倒是挺结实。 完全感觉不出来曹操有什么特别的气势。 反应过来,刘备又觉得有些好笑,感觉自己对于未来那个【天下九州得其六】的中原霸主有点太苛刻了。 人家现在到底只是一个议郎,走在遍地富贵的雒阳大街上,真的属于那种随时都会淹没在茫茫人海当中的人。 正如刘备之前所判断的,此时此刻的曹操,除了家世不凡,并无任何特别优秀之处,大家都还是没有练级的小菜鸟,还不是未来叱咤风云的大军阀。 于是刘备摆正姿态,收起心中百般的情绪,露出了得体的营业笑容,向曹操一礼。 “不知曹君来访,有失远迎,还请曹君不要见怪。” “这是哪里的话?是曹某没有选对时间前来拜访,影响刘君休息,还请刘君不要见怪。” 曹操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倒是显露出了和本身体态全然不同的感觉。 他还了刘备一礼,礼数周全,显露出了良好的家教。 有意思。 刘备笑了笑。 “哪里哪里,刘某只是没有想到曹君会来,曹君这般大名鼎鼎的人物也会来拜访刘某,实在让刘某受宠若惊。” 曹操有些好奇。 “曹某有何大名鼎鼎之处?刘君才是眼下雒阳鼎鼎大名的人物啊!” “熹平三年,曹君就任雒阳北部尉,上任之后立五色大棒严刑峻法,将犯禁的蹇图严惩,这件事情在当时可是引起轩然大波,无数人拍手叫好啊!” 曹操听了,略有些惊异。 “六年过去了,刘君还记得?” 刘备点了点头。 “当年,刘某正在雒阳城外缑氏山上跟随老师卢公学习经文,听闻此事,深深感到曹君不畏强权之豪情壮志。” “原来如此,还有这段渊源……” 曹操低下头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之色,很快又抬起头,换上一副开朗的笑容。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重要。” “怎么能说不重要呢?曹君以区区雒阳北部尉之职,敢于将权势滔天的蹇硕的叔父严惩,这是多少人根本不敢去做的事情?当今天下,人人都在骂宦官,可是敢于打宦官的,又有几人?” 刘备向着曹操行了一礼:“仅此行为,就足以让刘某敬佩。” 曹操神色复杂地看着行礼的刘备,随后便上前一步将刘备扶起。 “刘君过奖了,曹某不过是做了心中认为是正确的事情,只是……没什么用。” 刘备抬起头,看到了曹操脸上无奈的笑容。 不似作伪。 是了,没错了,这件事情,果然是愣头青脑袋一热的决断,而不是什么具有城府的谋划。 刘备可以确信,当曹操老爹曹嵩得知此事的时候,一定是恨不得把自己这傻儿子的脑袋揪下来当夜壶的。 既如此,现在的曹操也一定看不出来刘备这营业笑容之下对他怀有的深深恶意。 或者说是嫉妒。 当然,他不可能让曹操知道,运气好点的话,曹操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知道。 他开始夸赞曹操。 “无论如何,曹君是勇敢的,比起那些光说不做之徒,曹君比他们高尚得多。” 曹操深深地看了刘备一眼,然后露出了平静的笑容。 “刘君所思所想,与常人不同,若来日得空,曹某希望与刘君把酒言欢,不过今日天色已晚,再不离开,就要违背宵禁命令了。” 刘备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跟人家在家门口吹了一通,还没请人家进去喝口水呢。 “刘某失礼了!曹君,请进。” 刘备让开身子邀请曹操进入他的家中,但是曹操没有进去。 “刘君,曹某此来,只是为询问刘君明日是否得空,是否方便。” “这……明日是休沐日,自然是得空的,也挺方便……” “那便好。” 曹操笑道:“明日,有一人希望邀请刘君前往府中一叙。” “哦?何人?” “袁本初,此人,刘君应当不陌生吧?” “…………” 刘备愣了愣。 袁本初? 袁绍? 刘备骤然想起曹操打赢袁绍之前,那是实实在在的袁氏狗腿子,跟在袁绍身后猥琐发育,实际上就等于袁绍的部下,只是相对而言更有独立性而已。 他想要见我? 刘备一时半会儿摸不清楚袁绍为什么要邀请他,不过还是答应下来。 人家都那么有诚意的让曹操来邀请,要是不去拜见不给面子,未免有点不识抬举。 四世三公袁氏家族在东汉帝国的地位之高,从他们被称作【天下仲姓】就能看出来。 仲,有排行第二的意思。 袁氏的意思就是咱们老袁家是刘皇帝家族之下的第二大姓。 说出这种话绝非没有根据,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这是对袁氏家族最好的理解。 而袁绍,就是这个家族新生代子弟当中名声比较大的一个。 不过他目前并没有做官,好像是因为父丧母丧而在雒阳隐居了。 于是曹操和刘备约定,明日早间派车架来迎接刘备,亲自把刘备带去袁绍的府邸与袁绍见面。 约定之后,曹操就向刘备告辞了,刘备目送曹操的车驾远去,然后转身进到了府中。 “郎君,谁来拜见你了?” 见刘备一脸心事重重的表情回到房内,韩宁迎了上来,帮刘备脱掉了外衣。 “曹孟德来见我。” 刘备把手上拿着的拜帖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坐了下来:“曹孟德说,袁绍想见我。” “袁绍?袁本初?汝南袁氏家族的那个袁绍?” “是的。” 刘备看着韩宁,点了点头:“他想见我,邀请我明日去他家里。” “他……他怎么会邀请郎君呢?汝南袁氏四世三公,阀阅之家,显赫至极啊。” 韩宁显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深闺女子,这段时间在雒阳,似乎也知道了不少事情。 “这我也想不通。” 刘备笑了笑:“不过既然老师能和杨公结成友谊,那么我和袁本初也并非不能和谐相处,袁本初虽然在雒阳隐居,但是他的名望很大,名声很好,明日,我便去拜会他。” 话是这样说,但是刘备却感觉这个事情有点意思。 学术角度是无法解释这件事情的。 古文学派和今文学派的对立远不到双方人士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对立程度甚至不如宋朝和明朝的党争,二百多年分不出一个胜负。 出身今文学派阀阅家族的袁绍并不会因为某个人是古文学派的拥趸而对他恶语相向。 他们对立,但没有完全对立。 所以看重自己的名望,并且试图和自己交好也就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了。 之前在雒阳城士人圈子里遨游的刘备就听人说起过袁绍虽然以为父母服丧为理由隐居雒阳,不过私下里还是在不断的结交四海豪杰,甚至还秘密结交党人,图谋不小。 有趣。 袁绍认为我也是四海豪杰之一? 刘备这样一想,心里顿时愉悦了起来。 但是话又说回来,袁绍这家伙可不是什么安稳分子,或者说整个汝南袁氏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光一个秘密结交党人,在眼下党锢时期就是能够问罪乃至于论死的事情,不过袁氏家族四世三公比较牛逼,宦官集团无法把他们一网打尽就是了。 但这并不代表宦官不想弄死袁氏,正如袁氏也非常想要弄死宦官一样。 卢植曾对刘备说过,袁氏家族虽然一度因为和宦官妥协而受到诟病,但是眼看着宦官日渐强大、成熟,皇权在他们的操控下越发的得心应手,袁氏也感到忧虑。 所以卢植揣测,袁氏虽然没有明面上的动作,但是根据他们私底下的行动来判断,一定是所图不小的。 他们,或许想要成就当年窦武、陈蕃阴差阳错之下未能完成的伟业。 当年刘宏即位之初,宦官势大,以至于窦氏外戚和以陈蕃为首的部分士人试图联合起来废掉宦官,把宦官全部屠杀殆尽。 但是因为有人泄密以及一系列的阴差阳错,他们没有成功,反而导致外戚和士人的力量被代持皇权的宦官清洗,惨遭反杀,直接引发了第二次党锢之祸。 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刘备顿时感觉一切豁然开朗。 袁绍,或者说袁氏家族,这群家伙的政治立场是什么? 刘备想了想自己所知道的未来可能发生的一切,试图从中获取一些有用的讯息。 然后,他真的获得了一些有用的讯息,并且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很简单,这群家伙的政治立场就是反宦官,或者说,是想要达成士人专政。 ———————— ps:日常求票~~~大家喜欢的话拜托点个收藏哟~~ wap. /95//.html 三十六 这未尝不是一种pua 党锢之祸的大环境之下,今古文之争其实属于士人阶层的内部矛盾,而宦官专政才是当下的雒阳朝廷的主要矛盾。 西汉末年和东汉初年,今古文之争尚且能算是朝堂上的主要矛盾,但是时过境迁,今时不同往日,一切都变得和那个时候不一样了。 联想起之前卢植【水太深】的表态和现在袁氏这等顶级阀阅家族对自己的态度,刘备很轻易的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但是对于袁氏,刘备总结觉得这帮家伙之所以暗中行动,还有更深一层次的图谋。 东汉中后期以来,皇帝和皇权是分离开来的两个概念,宦官可以掌握皇权,外戚也能掌握皇权,只要实力强大,谁都能掌握皇权。 既然如此…… 我袁氏,天下仲姓,四世三公,累世豪门,贵不可言,为何不能一问权力之巅? 而若要问鼎权力之巅,只靠袁氏一门,和他们的门生故吏,多少还是有点不足的。 尊崇袁氏的说一声门生故吏遍天下,但是天下之大,如何只有袁氏这一门势力? 袁氏若是觉得只靠自己就能掌控大汉天下,未免有点太过于小瞧天下人了。 宦官为了掌控皇权,把持了鸿都门学,利用鸿都门学扩张势力,挤压士人政治的生存空间。 外戚为了掌控皇权,不仅善用本家人,也会在一定意义上和士人合作,换取士人的支持。 那么士人若要掌控皇权,便也需要和更多势力集团的代表人物合作,以换取互相之间的谅解。 说不定,袁氏家族已经在为未来袁氏执政的大汉新体制在进行前期铺垫了。 这样一来,此时此刻袁绍主动的邀请,便有些不一样的意味了。 怀着如此的想法,刘备想了想自己来到雒阳之后的种种行为,意识到自己在某种意义上已经是名士了。 站在你面前的是—— 汉室宗亲、中山靖王之后,古文经学派的后起之秀,古文经学派的辩经达人,古文经学派大佬卢植的亲传弟子、未来的衣钵继承人! 刘玄德! 这样的身份,显然已经超越了刘备原本的出身,没有人在意他原本织席贩履的贫穷出身,更在意的是他如今在古文经学派的地位。 作为大佬卢植最重要的亲传弟子,尤其在他树立了诗人的人设之后,不仅在严肃的学术方面取得了成就,还在业余爱好上引领了雒阳的风潮,这必然会吸引大量的眼球。 袁绍这种想要搞事情的人物注意到刘备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而且从这件事情之中,刘备也注意到了一些对自己很有意义的事情…… 第二天上午吃过早饭之后,刘备在自己的书房研读兵书,读卢植为他做好的读书笔记,约辰时四刻左右,家中仆人送来拜帖,说昨天晚上来的那位又到了。 毫无疑问,是曹操。 于是刘备换上了外出用的衣服,整顿了一下衣冠,便出了门。 门口,曹操站在马车外面笑吟吟的看着他,见他来了,便行了简单的礼节,算是问好。 “刘君,昨夜可曾安寝?” “自然,一觉睡到大天亮,早上起来神清气爽。” 刘备笑呵呵的回了一礼。 曹操大笑。 “刘君果然不同凡响,本初曾托我邀请过不少士子,一听本初要见他们,每一个人都激动莫名,完全睡不好觉,第二天的精神也不是很好,能够如此这般坦然的,唯有玄德一人。” “哦?看来袁君很有些想法啊。” “不过是些许考验罢了,想要见到本初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是吗?” 刘备微笑着点了点头,而后跟着曹操一起上了马车。 坐在马车上,曹操夸赞起了刘备所“写”的那些诗句,向他讨教起了五言诗和七言诗的创作要领。 “玄德的五言诗与七言诗在雒阳实在是非常有名气,很多人模仿,却根本写不出玄德的那种意境,实在是令人敬佩。” 刘备心想当然是如此了,唐朝宋朝几万首诗,后世耳熟能详的也就那么精挑细选的少少一部分,能不牛逼吗? 不过真要说什么五言诗和七言诗的创作要领,刘备只能告诉曹操,这是天赋的事情,词句的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吗? 真是玄妙至极的说法啊。 难怪刘备能以卑微的出身被卢植这等大佬看重,收做亲传弟子,此等见识,远远胜过无数出身高贵的阀阅家族子弟。 世间英才何其之多啊。 曹操十分感叹。 于是曹操严肃起来,向刘备行了一礼,表示自己受教了。 刘备笑着摆摆手。 这算什么? 我脑袋里的货可远远不及这些啊。 一路上刘备和曹操从诗文入手,谈笑风生,非常愉快。 越是交谈,曹操就对刘备越是生出好感。 倒不如说从昨天开始他就对刘备有着莫名的好感。 因为刘备没有像其他初见面的人一样,对他的家世怀有偏见,没有和其他士人一样——其他士人看待他的眼神总是让他感到本能的不舒服。 出身宦官家庭的曹操,最反感的就是别人拿他的家世说事,可偏偏大部分士人都是这样看待这件事情的。 本以为刘备作为士人或多或少也会在意,但是没想到刘备全然不在意。 或许,这和刘备出身贫寒没那么多讲究有关系。 不过在党锢之祸愈演愈烈的如今,倒也是有越来越多的人不敢明面上对自己无礼,但是私下里,曹操又如何不知道有多少在辱骂自己呢? 党锢,是一种非常残忍的政治手段,和宦官不对付、被宦官打击的士人在宦官们口中叫做【党人】,党锢,就是将党人问罪、禁锢在家乡,不准他离开家乡,不准他做官。 不管之前是多大的官,只要得罪宦官,和宦官们不对付,那就没的说,直接打为党人,政治生涯直接归零。 不仅自己,有些倒霉的连亲戚朋友都要受到牵连,一起不给做官,对整个家族进行降维打击。 人生重开了等于是。 在这件事情上,是否是党人,的确和今文学派古文学派关系不大,今文学派有很多人被党锢所害,古文学派也有人遭到党锢打击。 关键看的不是你是谁,只有投靠宦官,或者最低程度也是不和宦官明目张胆作对的,这种人才能不被定义为党人,继续当官——说到底皇帝也是需要士人帮他治国的。 而在刘备看来,这未尝不是一种pua。 通过这种方式选择愿意合作的士人予以任用,给他们权力,打击他们的名望,让他们让士人圈子里社死,不得不依靠皇帝和宦官才能立足。 用心不可谓不险恶。 这属于宦官集团操纵皇权对士人的整体进行降维打击,士人为此损失惨重,反宦官的力量受到严重打击。 这也直接影响了东汉王朝的政治稳定,使得本就积重难返的东汉王朝走到了奄奄一息的地步。 的确不是什么好事。 而这也是刘备在昨天晚上想明白的一件事情。 wap. /134//.html 三十七 论美丽,他刘某人的确不是袁绍的对手 此时此刻的刘备,毫无疑问是士人中的一份子。 但凡他要是和宦官闹出点什么不愉快的,宦官想要打击他,绝对不会顾忌他是学古文经学的还是学今文经学的。 卢植是古文学派的大佬,但是古文学派整体在朝廷政治上是颇为劣势的。 古文学派大佬蔡邕名气很大,但因为家族中有人得罪了宦官,于是被迫害,不得不离开雒阳远避江海,逃到江东避难,至今为止,这一躲就是好几年。 按照刘备的记忆,一直到宦官势力和外戚实力一起在雒阳政变之中灰飞烟灭之后,董卓秉政时期,蔡邕才能返回雒阳重新做官。 由此可见,宦官的势力一旦发威,至少就古文学派本身来说,是无法为自己的学派内有名气的人物提供有效的政治帮助的。 活命当然没问题,但是政治生命也直接归零,政治抱负也就此化为泡影。 蔡邕刘备是认识的,文人气息浓厚,比起作为一个行政官员,他更适合做一个文学艺术家,搞学术和艺术。 但是刘备不行啊,刘备又不是什么艺术家文学家,他更想成为一个政治家、军事家,再不济,也要成为一个阴谋家。 他承担不起离开雒阳这个中心政治舞台的后果。 他很清楚,就现阶段,一旦他被宦官针对了,卢植是无法为刘备提供什么有效庇护的,最多帮着他逃命。 而袁绍和曹操这些人就不一样了。 袁绍本身所代表的政治力量至少是不怵宦官的。 曹操更直接,他就是宦官之后,得罪宦官和吃饭喝水一样稀松平常,坟头蹦迪视作家常便饭,在死亡的边缘上反复横跳,宦官就是拿他没办法,很是气人。 小心眼的刘某人虽然暗暗记恨着曹阿瞒,但是他想着如果能通过和曹阿瞒交好而换取未来的某些政治上的保障,那么就此原谅曹阿瞒也不是什么不能考虑的事情。 嗯! 全看曹阿瞒之后的表现了! 两人一路在车上谈笑风生,谈着谈着,便到了袁绍的府邸。 袁绍现在没有做官,而是在雒阳隐居。 在雒阳隐居这种事情听起来挺搞笑,不过对于隐士,素来都有【大隐隐于市】的说法,所以很多士人也就借此机会在繁华地区“隐居”,省得在深山老林里吃苦受罪。 真是虚伪。 袁绍这样做,显然是在标榜自己也是一个成功而牛逼的隐士,就算隐居在雒阳,也能实现自己作为一个隐士的目标。 以此养望。 当然了,隐居归隐居,该吃的东西该喝的东西该玩的东西袁绍是一样也没有落下,社交活动也不曾落下,只是没那么公开。 进入袁绍的府邸,刘备就感觉要是自己能在这种地方居住的话,隐居十年都不成问题。 怎一个富丽堂皇了得? 自己的家比起袁绍这座隐居用的府邸简直就是蚂蚁见大象,新兴古文经学学派的辩经达人面对老牌今文经阀阅家族子弟的差距在这个方面体现的淋漓尽致。 而当他见到袁绍的时候,顿时就明白为什么有些人会说曹操击败袁绍属于绝对的逆袭了。 虽然曹操不是穷小子,但是曹操在家庭出身上和袁绍的确是天差地别,或者说以袁绍的出身,他周围的人看待曹操都不是用看跟屁虫的态度去看的,用的是看放屁虫的态度。 开玩笑,袁氏四世三公天下仲姓,门生故吏遍天下,高贵不可方物。 你曹孟德宦官家族出身,浊流中的浊流,在人家眼里可不就是一只放屁虫吗? 但是就这样,作为放屁虫的曹操还是车翻了高贵的袁绍,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绝对的逆袭。 而这两人同台出现带给刘备更加直观的感受的是——袁绍比曹操高大帅气的多了。 以貌取人的世界里,满分一百分,袁绍的相貌和身姿至少能到九十分,身材挺拔,剑眉星目,皮肤白皙,堪称俊美。 而曹操则颇为矮小,面容也就刚过得去,不至于对不起世界,充其量也就是个及格分。 就算裁判是曹操家里人,也绝对不可能厚着脸皮给曹操超过七十分的分数,六十九顶破天了。 刘备也就是在长身体的时候已经能吃饱饭甚至吃上肉了,所以没有耽误长身体,现在堪堪身高八尺,相貌端正,勉强算得上是汉末美男子。 但是对上袁绍,刘备不得不承认,袁绍在相貌上确实能够压他一头。 论美丽,他刘某人的确不是袁绍的对手。 嗨呀! 输了! 望着老天爷追着喂饭吃的袁绍,刘某人的心里头油然而生一种挫败感。 客这莫名其妙的挫败感真的很不爽啊! 刘备的心理活动袁绍是不知道的,袁绍估计也并不在意这些事情。 “哈哈哈哈哈哈!玄德!玄德!久闻大名,不见其人,今日,终于得以见到玄德尊容了!哈哈哈哈哈哈!” 人未到,豪爽的声音先到了。 袁绍快步走向刘备,走到刘备面前,整理了一下衣冠,向他行了一礼以示尊重。 刘备连忙还礼。 近距离再看,刘备感觉袁绍看上去约三十岁上下,虽然皮肤白皙相貌俊美,但是没有阴柔之风,身材虽然没有武将的那种膀大腰圆的感觉,却也绝对算得上是结实。 而且说实在的,以他这般四世三公的家庭出身,能够对他刘备一介小小令史如行礼以示尊重,足可见此人颇有容人之量。 一般来说,这种出身高贵的传统今文经学老牌贵族总是有一身臭毛病,容易看不起人,感觉老子天下第一。 但袁绍还真不是这样。 或许是庶子的出身和幼年的一些经历让袁绍身上没有这种臭毛病吧。 “袁君谬赞,些许薄名而已。” “二月春风似剪刀,满园春色关不住……啧啧啧,这些诗句我每次拿出来观看都觉得精巧至极,我自问不是什么不学无术之人,自幼也算是饱读经典吧,可为什么就写不出如此诗句呢?” 袁绍一脸感叹:“思来想去,只有一个结论,那就是才能有限,学得进,出不来,实在是羞愧的很呐!” 对方如此给面子抬举自己,刘备就算之前有再多想法,此时此刻也必须要给出相对的反馈了。 “诗文不过小道,酒后娱乐而已,并无大用,袁氏四世三公,袁君品行高洁,尚且折节下士至此,备不胜感激。” 说完,刘备深深一礼。 袁绍十分满意,认为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看了看曹操,曹操也微笑着点了点头。 于是袁绍上前一步扶起刘备,拉着他的手,将他带入了客堂,亲自请他入座,然后叫人上好酒好菜,上歌舞音乐,以曹操作陪,三人宴饮欢歌,好不痛快。 刘备本以为酒过三巡之际,袁绍会说出自己的用意,不过直到酒宴结束,袁绍亲自送刘备出门,都没有提起关于党锢之祸的内容,只是说今后要多亲近,下次有空再把刘备喊来饮酒作乐。 没到时候吗? 刘备假装自己喝的比较多,已经不太清醒,迷醉的笑着,感谢了袁绍的招待,然后踉踉跄跄登上了回家的马车。 进入车厢之后,刘备收起了方才的伪装,想着袁绍此次的招待,感觉这应该只是第一次,如果之后袁绍对自己有想法,一定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然后,差不多就要拉自己入伙了。 这可真是有趣的经历啊。 wap. /134//.html 三十八 袁绍在心底里讥笑他的两个嫡出兄弟 袁绍和曹操把刘备送走之后,脸上也全然没有了方才的三分醉意。 望着刘备远离的背影,袁绍的眼中满满都是算计。 “孟德,你说刘备知道我为什么邀请他来喝酒吗?” “这个……不好说,但是我觉得他多少也能猜到。” “是吗?” “就算他猜不到,他背后的卢公难道也猜不到吗?” 曹操轻笑道:“刘备,不过织席贩履出身,却被卢公选中为自己的弟子,昔年还曾跟随卢公出生入死,这样的人,不至于连这些事情都看不出来。” 袁绍斜着眼睛看了曹操一眼。 “看起来,你对他的评价很高?” 曹操收起笑容,肃穆而立。 “只是有这样的感觉。” 袁绍看了曹操一会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笑了笑,转身往回走,曹操便跟着他一起往回走。 走着走着,袁绍忽然停下了脚步。 “孟德,你说刘备会与我们亲近吗?” 曹操眼中精光流转,而后立刻点头。 “以他的出身,能被您拉拢,是他的荣耀,也会大大增加他的名望,无论如何,他都没有理由拒绝。” “仅此而已吗?” “这还不够吗?” 曹操反问袁绍。 袁绍顿了顿,哈哈大笑。 “孟德,浅了,你想的浅了,眼下,可不单单是刘备需要我,我何尝不需要他呢?” 曹操心里不觉得惊讶,面上却故意露出惊讶的神色。 “您需要他?” 袁绍笑着点了点头。 “刘玄德尽管年轻,官位低,出身也仅仅只是普通,但是他名声大,雒阳城内几乎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且古文经士人大多数都对他持有善意。 我派人打听了一阵子,从他崭露头角开始,卢公和他身边一些古文学派名士都开始为刘备造势,刘备本人也确实才华横溢,所以很多人都认为他必将成为卢公的衣钵传人,对他抱有厚望。 如此一位在古文学派中广有人望的年轻俊杰,我若不抢先与之结交,想要和他结交的人会越来越多,岂止我一人?届时,我又如何能借着他的名望更上一层楼呢?” 曹操闻言,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看着曹操的表现,袁绍很是满意。 一直以来,他想到什么曹操就能猜到什么的情况让他觉得不太舒服,隐隐有些紧迫感,但是最近一段时间开始,他觉得或许是他进步了,或许是曹操退步了,有不少事情曹操都猜不透他的想法了。 这让他感到满意和放松。 上位者总是被麾下小弟猜中自己的所思所想可不是什么好事,当初他甚至为此感到忧虑。 现在就好多了,说不定,是自己修养的功夫更深厚,而曹操的功力没跟上。 这才对啊。 所以有些事情袁绍不说,曹操也不应该猜到。 急着拉拢刘备这件事情,他所担心的对手并不是其他人,而正是他的两位兄弟,袁氏家族当代的嫡长子袁基,和嫡次子袁术。 袁绍是庶子出身,幼时常为此受到轻视,这令他一生无法忘怀。 后来因为运气好,被过继给没有儿子而早丧的袁成作为嗣子,继承袁成一支的家业,一跃而成为宗法意义上的袁成嫡子,从而获得了与袁基、袁术在宗法上平等的地位。 话虽如此,袁基和袁术又如何会真正给予他尊重呢? 一边是天生的嫡子,一边是后来生拉硬拽的庶子,虽然宗法意义上是一样的,但是血脉上,袁绍依然被袁基和袁术视作卑微的庶子。 在袁氏家族内部的鄙视链中,袁绍不具优势。 且随着年龄增长,袁绍明显感觉到袁术对他的态度越发的不佳,且越来越有针对性的敌视意味。 原因很简单。 原先,袁氏下一代基业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是袁基,第二顺位继承人是袁术,袁绍屈居第三,除非前两人都死了,否则袁绍断然没有继承家业的机会。 但是袁绍被过继之后就不一样了。 作为袁成这一支的正统继承人,不仅拥有继承袁成地位的资格,在家族传承的事情上,袁绍也开始隐隐有威胁袁术乃至于袁基地位的可能性。 当然,这是理论上的,实际上,他威胁不了袁基。 袁基在的时候,袁绍和袁术两兄弟当然没啥可能继承袁氏家业,但是如果袁基出了什么事情,那么袁氏宗主的地位就会在袁绍和袁术两人之间做出选择。 届时,又是怎样的一番龙争虎斗呢? 袁氏宗亲和广大的门生故吏集团又会在袁绍和袁术之间做出何种选择呢? 这都是个未知数。 要说自己没有竞争的野心,袁绍都会觉得好笑,他好不容易获得了宗法意义上的高贵身份,却还要被袁基和袁术抓住痛脚一顿猛批而不能还嘴,这又是如何的憋屈? 就袁氏家业继承者的身份来说,袁绍对此的渴望远远超过袁基和袁术。 袁氏家族内部的主要家族目标,经过多年磋商、转变之后,在这一时期已经基本上明确了。 就是不断的养望,不断的拉拢值得拉拢的对象,以期让袁氏超越其他阀阅家族,真正成为天下士人共主。 然后,就要重复当年窦武、陈蕃、李膺没有完成的事业——诛杀宦官! 党锢之祸之严峻,已经让士人损失惨重难以忍受,继续让这群阉竖横行下去,只会让局势变得越发的不可收拾,正规渠道已经无法有效推动的情况之下,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只是当初窦武、陈蕃、李膺等人的谋划过于粗糙,且忽视了宦官的武力,以至于功败垂成,引发了更为惨痛的后果。 为此,袁氏要认真吸取当年的教训,避免重蹈覆辙。 所以,袁氏家族的主导者们,包括二代新秀们,也要站出来为家族服务,为家族谋取更高的名望,为家族争取更多的支持者。 袁基、袁术都在为此而行动,不管他们做得好不好,至少都在这样做。 袁绍当然也不能落后。 刘备是卢植的弟子,是古文学派名声大噪的后起之秀,在当前的雒阳广有名望,有相当的学术水准和相当的文采,很受追捧。 另外据说蔡邕、马日磾、杨彪、韩说等一票卢植的好友、今古文大家都对刘备很是看好,愿意为他吹捧名望。 如此一名人气宠儿若是不能拉拢到自己的阵营里,岂不是平白无故为他人作嫁衣吗? 但凡袁基和袁术出手,自己都没有这样的机会。 不过好就好在刘备出身卑微,袁基和袁术自恃身份高贵,对刘备这样织席贩履出身的卑微之人不太看得上,虽然他是人气宠儿,却也没有及时出手。 而这就是袁绍的机会了。 拉拢刘备这个人气宠儿,与之交好,就等于与刘备背后的卢植、蔡邕、马日磾等古文经学名士扯上了关系,也和他们的支持者有了联系。 古文学派虽然在政治上不得声张、颇为压抑,但是在民间舆论上,古文学派可是非常强悍的存在。 古文学派的士人数量很大,拥有这部分人的关系,对袁绍这个先天不足的庶子来说,意义非凡。 两位兄弟啊。 你们看不上的这个人所具备的政治能量和舆论能量,或许真的远超你们的想象哦。 袁绍在心底里讥笑他的两个嫡出兄弟。 而站在袁绍的身边,曹操的心里又是另一番考量。 —————— ps:三更求票~求一切~~~ wap. /134//.html 三十九 脏的,低贱的,是那些士人的心 在曹操看来,袁绍多少有些缺点,比如喜欢猜忌别人,不喜欢自己的心思被人家摸得太通透。 所以曹操尽管早早看穿了袁绍的想法,却也只能违心的装作看不透。 早年他遵照家族的要求接近袁绍,试图走能领会袁绍意思为他办事的路线,但是效果并不好,后面在家族长者的点拨下,曹操开始学会了藏拙,因此顺利在袁绍的手底下站稳了脚跟。 袁绍身份上不如袁基、袁术,争取不到太多优质资源的支持,为此,尽管曹操出身宦官家族,袁绍多少看不起曹操的出身,却无法忽视曹氏家族在朝廷里的政治能量。 所以出身自拥有灵活道德底线的袁氏家族的庶子袁绍选择接纳曹操。 虽然在日常相处之中曹操的身份多为袁绍身边人所诟病,袁绍本人也是多有讥讽,只有张邈等少数人与他友善,但是有一点曹操是很欣赏袁绍的。 就是处在逆境之中却依旧昂扬向上的精神。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逆境,社会的每个层级也都有属于自己的鄙视链。 曹操处在上流社会的鄙视链底层,袁绍则处在顶流社会的鄙视链底层。 能鄙视袁绍的人不多,但是依然有。 袁绍幼年在袁家内部是如何受人白眼夹着尾巴做人的经历,曹操不曾看过,却听人说起过。 曹操受人鄙视不假,但是袁绍也受人鄙视,少年时就明白自己身份不讨喜的曹操惊讶的发现他羡慕不已的袁绍居然也被人鄙视,活的不痛快,心里还真的平衡了不少。 所以曹操决定遵从家族的意愿,投入袁绍门下,跟随袁绍,做他的小弟,忍受非议,静待时局变动。 袁绍虽然在袁氏家族地位不高,但他终究有成为三公的资格与可能,跟随袁绍,等他有朝一日忽然爆发、火箭推升,他曹孟德自然也能随之升天,取得梦寐以求的地位和权势。 稍晚些时候,曹操离开了袁府,在回家的路上,天上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掀开车帘,看着外头飘落的雨丝,不知为何,曹操忽然想起了刘备的那首诗。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好美的意境,好美的诗。 为什么那个人可以写出如此浪漫瑰丽的诗句,为什么能够把文字排列组合的如此优美、令人赞叹呢? 听说那个人出身草莽,幼年织席贩履为生,如此被微不足道的出身,究竟是如何让他逆风翻盘的呢? 这个问题曹操想不通,但是他很想知道。 数日之后,趁着春色最美的时候,曹操以个人身份邀请刘备一家前往雒阳城外的夕阳亭游玩、踏青。 这是很正式的邀请,曹操带上了自己的正妻丁夫人和长子曹昂,也让刘备带着正妻韩宁,两家人在夕阳亭选了一处风景优美之地,席地而坐,搭起架子开始烤肉。 这种烤肉的形式类似于刘备熟悉的现代bbq形式。 一个铁盘子,下面烧着炭火,生肉切成小块或者小片,一片一片的放在铁盘子上烤熟,然后蘸着蘸料吃。 或者把肉一股脑儿的扔进铁盘子里,用类似于炒菜的手法翻炒,然后撒上盐和其他的香料,等肉全熟了再拿出来吃。 这种烤肉的形式使刘备感到非常亲切,虽然他直到十四岁才第一次接触到这种烤肉。 因为他之前很穷困,和母亲挣扎在温饱线上下,烤肉这种高端料理根本不是他能负担得起的,更别说昂贵如黄金般的香料。 即使后来他成了地方上有名的地主豪强,也没有获得烤肉自由,因为能让烤肉没有腥膻之气并且增加香气的香料实在是不好搞。 然而这顿烤肉是曹操做东,曹操提供一切,包括香料,烤肉自由之类的在曹操眼里根本就不是个事儿。 他打生下来就拥有了这世上绝大多数的自由。 剩下来的少数自由他要是得到了,反而就很奇怪了。 看着曹操娴熟的操作手法,以及毫不心疼使用香料的大气手段,刘备就知道他这种地方土豪和曹操这种几代人做官的天下豪强之间的差距在什么地方。 再一想曹操也是被老牌阀阅家族当做臭虫一样的存在,就更加难以想象袁绍等人的贵族生活又是何等讲究了。 差距啊,真的是差距啊。 一代人奋起学政治和军事。 二代人接力学工业和科学。 三代人才能放下心来学音乐和美术。 至少,需要三代人的积累,一个家族才能从草莽之家突破暴发户的境界,进化成为贵族。 袁绍已经是袁氏家族正式发迹之后的第五代了,还不算之前普通士族时期的积累。 而曹操正好是曹氏家族发迹之后的第三代,显然是落了下成。 他刘某人这个臭外地来雒阳讨饭吃的呢? 毫无疑问,第一代。 看来这辈子都和贵族气质无缘了,这辈子都和高贵典雅没有关系了,这辈子都触碰不到那个境界了。 真是遗憾啊,哈哈哈哈哈……he~tui! 曹操很大气,既然是他做东请客,自然由他主持料理,他展露自己的烤肉技巧,一顿香喷喷的烤肉吃的刘备满嘴流油,韩宁都跟着吃了不少,相当愉快。 饭后,母性大发的韩宁看着仅仅三岁多甚是可爱的曹昂,就不愿意撒手,便和丁夫人凑在一块儿摆弄起了小玩具一般的曹昂。 刘备和曹操笑呵呵的看着这一幕,坐在一边闲谈。 “这孩子命苦,刚出生,操之妾侍就因为难产而死,操忙于公务,无暇抚养他,只能把他交给正室来抚养,她多年未有所出,一直也都处境不佳,有了这孩子,倒也算是合适。” 曹操酒足饭饱,上半身靠在桌子上小秘密的看着母子二人,眼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柔和。 “挺好,咱们男子在外奔波劳碌,总也不能亏待了家人,说到底,谁都希望自己子孙满堂。” 刘备笑呵呵的夹了一块肉送到嘴里,缓缓咀嚼,享受着烤肉鲜美的滋味。 曹操转过头来盯着刘备看了看。 “玄德,有个问题,操很想问问你。” “请问。” “玄德知道操之出身吧?” “嗯,当然知道。” “那玄德好似完全不在意?” “嗯?” 刘备眨了眨眼睛,好笑着问道:“我为何要在意?” “玄德不在意吗?” 曹操略有些惊讶:“玄德乃是士人,还是卢公爱徒,名满雒阳,竟然不在意操之出身?” “孟德此言何意?孟德出身如何,与备有何干系?” 刘备笑着指了指这一桌烤肉:“难道这会影响到你我二人同桌吃肉吗?” “自然是会的,但是玄德似乎和常人完全不同。” 曹操的身子前倾,仔细打量着刘备:“自操第一次见到玄德,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种从前从未有过的感觉,所有士人见到操、知道操之出身以后的反应,都与玄德不同,完全不同。” 刘备顿时明白了曹操的意思。 这家伙不会是患上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了吧? 给人鄙视鄙视出快感来了? 所以难得遇到一个不介意他家庭出身的士人,就浑身不自在? “孟德此话,备有些难以理解了。” “那就说的明白些。” 曹操好似非常想知道这件事情似的对刘备说道:“操出身宦官之家,所有士人知道此事以后都对操横眉冷对,更有甚者出言侮辱,然而玄德,并没有这样的态度,从一开始便是如此,操很奇怪。” 刘备顿时哭笑不得。 “孟德,备不过是边地破落户出身,幼年贫困,甚至要织席贩履才能果腹,有何资格轻视他人?” “玄德可知操有多么羡慕玄德的清白出身?” 曹操感慨道:“宦官之家的出身,令操在年少之时吃尽了苦头,受尽了白眼,虽然家中高官显贵,可区区一个乡野小吏都能不假辞色,就因为他是士人,而操乃是宦官之后。” 刘备颇有些感慨。 “孟德受过很多的误解吗?” 曹操点了点头。 “自然,从小到大,都快习惯了……” “那袁本初……” 曹操知道刘备的意思,笑了笑。 “本初虽然是士人,然而因为是家中庶子,所以……越是阀阅之家,越是规矩森严,本初作为庶子,想来一路走来也是颇为不易。” 刘备也明白了曹操的意思。 或许正是因为这一点,袁绍比袁术更能承受打击,也更能容人,人生的高度也会稍微高那么一些些。 串起来了。 刘备感觉过去很多难以理解的事情都能理解了。 不过,曹操的问题显然没有得到解答。 “玄德还没有告诉操,为什么玄德身为士人对待操就没有任何的偏见呢?” 刘备总不能说他来自于一个经历过解放与革命的时代,那个时代的风云激荡把千百年来陈腐的气息都给席卷一空了。 怀着对那个时代的无限怀念,他想了想,给出了自己的解答。 “备不认为作为一个士人就高人一等,就能高高在上俯视众生,随意的把人当做蝼蚁、臭虫、牛马,不把他们当做人去看,甚至觉得与他们共处一室都难受,这不是士人该有的操守。” 曹操大感意外。 “玄德此番说辞,操闻所未闻。” 刘备叹了口气。 “本就是如此啊,都是一样的身体,一个鼻子两只眼睛,一张嘴巴两只耳朵,谁又不是人了?为何要强行把人不当人看?洗了澡谁不干净?换上新衣服谁不精神? 他们觉得做粗活重活的农民、工匠很脏,觉得优伶乐师低贱,觉得自己高高在上,但是备以为,其实脏的不是农民和工匠,低贱的也不是乐师和舞女,脏的,低贱的,是那些士人的心。” wap. /110//.html 四十 和他做朋友,真的好快活啊 曹操被刘备的一番话震住了。 他震惊的看着刘备,不曾想到过这样一番话居然会从刘备、从这样一位士人群体之中的后起之秀嘴里说出。 “没有农民,我们吃什么?没有工匠,我们住在哪里?没有舞女乐师,我们看谁的舞蹈,听谁的音乐?这些职业都是必须要存在的,天行有常,运行如此,为何要贬低他们?” 刘备摇头叹息道:“有些士人的心坏了,读书也不知道读到了什么地方,没有读出仁义礼智信,读出的全是功名利禄、趋炎附势,他们的心脏了,自然看什么都是脏的。” 曹操震惊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反应过来。 他自问也是正儿八经接受过儒家经典教育的,虽然没什么人承认吧,但是他也是读书的,读的还不错。 可不管是哪家家法,他都没读到孔老夫子说过这样的话。 对,孔老夫子打心眼儿里就没有这样的想法,人家要的是克己复礼,要的是恢复西周传统,刘备说的又是哪家的道理? “玄德是读书读出来的道理吗?这是哪家的学说?” 刘备摇了摇头。 “不是哪家的说法,读书能读得出来,感悟也能感悟出来,备最早跟随老师读书时,也曾被士人子弟瞧不起,他们觉得备只是边地小人,浑身土气,不愿与备来往。” “不曾想玄德也经历过这些事情……” “备当时很生气,也很无奈,但是更多的是不甘,备翻山越岭而来,他们却嘲笑备的脚底沾满泥土。” “…………” “所以备发誓,无论如何也要出人头地,无论如何也要让他们不敢再轻视于备。” “所以,玄德做到了。” “不,无论是古文经学派,还是今文经学派,虽然都有推崇备之人,但也都会有人瞧不起备,依然会认为备只是边关破落户出身,没什么了不起的,就算名满雒阳,也依然如此,一辈子无论成就多高,都是边关小人。” 刘备仰头把一杯酒喝干,叹了口气。 曹操听了,满脸苦笑。 “玄德名满雒阳尚且如此,操反倒没有那么难受了。” “孟德,你……” “哈哈哈哈哈,调笑而已。” 曹操拍了拍刘备的肩膀,大笑一阵。 少顷,曹操却又流露出了无法掩饰的哀伤,开口道:“玄德的话说得真好啊,历尽艰辛,翻山越岭而来,他们却嘲讽你的脚底沾满泥土,哈哈哈哈,真是好笑啊!何其好笑!!” 曹操咬牙切齿,一拳捶在了桌案上,恨恨出声。 望着满脸不甘之色的曹操,刘备心有感触。 一代枭雄,也有过如此这般的经历,如此,也就不难想象他会在后来连发三次唯才是举令。 明明不可能对现实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冲击,可他还是这样做了。 或许曹孟德的内心始终有着属于诗人和年轻时代不曾忘却的浪漫主义与理想主义吧。 唯才是举,是在没有科举基础的时代,曹操个人所作出的对这个时代的微不足道的反抗,是对礼法社会的一次叛逆。 那么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过去的一切,并不是什么阴谋与算计,而是年轻的曹操依仗家族的势力,不甘于自己备受歧视的处境,而对现实社会作出的反击。 曹操或许是个内心很坚强的人,一直在被歧视,反击也一直都没有停止过,为此做了很多在旁人看来十分愚蠢的事情。 话虽如此,他始终都没有投降过。 当然,这也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家族势力很牛逼。 但不管怎么说,这或许也是曹操能够车翻袁绍逆风翻盘的原因之一吧。 如此设想,刘备忽然觉得心里对曹操的那种跨越时空而来的不满已经渐渐消散了。 他已经可以颇为客观的看待曹操这个人了。 一个在他面前恨恨出声释放情绪而无所保留的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 “孟德这一路走来,想必殊为不易。” “有家人帮衬,谈何不易?只是心中苦闷常常无人可诉说,举目四望,却少有知心人可以与操作伴,倾诉苦闷。” “孟德的意思,备知道了,今后孟德若有苦闷之处,备愿意听孟德诉说。” “如此,甚好。” 曹操呵呵一笑,举杯敬刘备,刘备回敬一杯,两人相视一笑。 曹操感觉自己意外地与刘备非常合得来,就好像多年老友久别重逢一样。 可两人的交情明明才刚刚开始。 这种很奇妙的感觉,对于刘备来说也是如此。 明明认识曹操还不到十天,却感觉好像已经是多年老友,非常合得来,有些话不需要说透,对方就已经一清二楚。 于是两人都很高兴,又谈论了更多的话题。 文学,军事,政治,人生,等等等等,无所不谈。 谈的多了,说的话也就多了,也就渐渐的没有那么多避讳。 “观玄德之前所说,我还以为玄德定要对我说什么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之类的话语。” 曹操举起酒杯敬刘备。 刘备哈哈大笑,举起酒杯回敬,而后一杯酒下肚。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句话孟德相信吗?” 曹操稍微思考了一会儿,才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写在史书上的话,我想要相信,但举目四望,却又觉得不太相信,若王侯将相本无种,为何又有四世三公汝南袁氏?为何有三世三公弘农杨氏?” 刘备呵呵一笑,又是一杯酒下肚。 “所以嘛,也就四世三公而已,华夏历史渊源流长,不知其几千年矣,历史长河之中,吾等不过是极为渺小的存在,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区区四世三公,哪来的种?” 曹操深吸一口气。 “玄德好大的气魄。” “哈哈哈哈哈哈!” 刘备连饮三杯,笑道:“只准他们瞧不起我?不许我瞧不起他们?谁规定的?我偏不!我偏要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若连这都做不到,简直有负这青春岁月!” 曹操十分感叹,立刻举起一杯酒,敬刘备。 “能与玄德一叙,不愧今生!” 刘备回敬一杯,酒下肚,只觉得腹中微热,于是用手中筷敲击着旁边的酒壶。 “五帝三皇神圣事,骗了无涯过客,有多少风流人物?盗跖庄屩流誉后,更陈王奋起挥黄钺!孟德,咱们的日子,还长着呢!” “这……” 曹操听闻刘备的话语,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玄德才高,五帝三皇神圣事……骗了无涯过客?意味深长啊。” “当然了,他们就是在骗我,还想一直骗我。” 刘备笑着开口道:“三代之治?禅让?大好权位拱手让人?孟德,如果这是真的,那么你猜,为什么三代以来父死子才能继,兄终弟才能及?今人的道德,真的远远不及古人吗?” 曹操微微张开嘴巴,显然从未想过这方面的事情。 “他们为了骗人,为了标榜自己,真是什么鬼话都敢往外说,也不怕闪了舌头。” 刘备嗤笑一声,看着面色明显不对劲的曹操,便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孟德?” “啊?” “傻了?” “………………” 曹操望着刘备,一时间面色变得极为复杂。 “不是,只是觉得很多东西玄德这么一说,好像忽然间,就变得不一样了……” “我就那么一说,孟德就那么一听,这话可不敢往外说啊。” 见者刘备笑盈盈的脸,曹操沉默了一会儿,才深深叹了口气,苦笑着连连摇头。 “我乃宦官之后,士人才不会听信我的胡言乱语。” 说完,曹操顿了顿,又一脸纠结。 “玄德所言,是卢公所传授,还是……” “我老师海内大儒,谦谦君子,天下表率,怎么会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刘备笑道:“唯我有这种边地小人,织席贩履,卑微不堪,沉沦泥潭,无法自拔,才会有如此胡乱揣测三代圣贤的肮脏意图啊!” 听着刘备毫不犹豫的自污,曹操忽然非常敬佩刘备。 “玄德所言,操记在心里了,玄德所求,操也记在心里了。” “备所求者,何为?” 刘备笑眯眯地看着曹操。 曹操笑而不语。 “不知道吧?” 刘备哈哈一笑,指了指桌上的烤肉,开口道:“有些人梦寐以求的就是吃饱穿暖,而有些人生来就能吃饱穿暖,有些人梦寐以求的是能够随时随地吃到烤肉,而有些人生来就能够随时随地吃烤肉。” 说完,刘备盯着曹操,一脸滑稽。 曹操一愣,忽然噗嗤一声,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无妨,无妨,哈哈哈哈!玄德真乃妙人!妙人!哈哈哈哈!等回去,等回去之后,我叫人去给玄德府上送上一年份的香料,如何?” 刘备闻言大喜。 一年份的香料,对他这个刚刚起家的三流士人来说,那可真是一笔天文数字一般的财富了,可是在曹操口中,好像就和一块抹布一样无足轻重。 这该死的狗大户,不宰还有天理吗? “孟德此话当真?不!就算你不当真,我可当真了!话说出来便收不回去了!” 土豪操一拍胸脯。 “那自然,曹氏缺什么都不缺钱,区区一年份香料而已,玄德若需要,每年我都给你送!送到地老天荒也无所谓,简单的很。” “哈哈哈,那倒不必,那倒不必,一年足够了,足够了。” 刘备兴奋地措手,笑道:“人穷志短,这话是真的不假,香料这等奢侈物,虽然我家也算有钱,但也搞不到多少,以至于烤肉都不能想吃就吃,哎呀,孟德此番作为,算是扶贫啊!” “扶……贫?哈哈哈哈哈!若然如此,最好,最好!” 曹操乐不可支。 方才沉重的氛围一扫而空,就好像完全没有出现过一样。 曹操眼前的刘备再也没有那口出【更陈王奋起挥黄钺】时的锐利目光,完全只是一个贪杯好肉之徒,喝酒吃肉,不亦乐乎,那胃口真是好到不行。 刚才的一切,好像只是一场幻梦。 但是清晰明白的记忆告诉曹操,刚才的一切是真实存在的。 他眼前的这个比他还要小六岁的年轻人心中的志向和学识,远非他所能揣度。 不过…… 和他做朋友,真的好快活啊。 发自内心的,轻松,快活! /110//.html 四十一 一个用的上的熟人 曹操觉得和刘备的相处非常愉快。 他俨然已经把刘备当作了自己的好朋友,可以说知心话的好朋友,并为此感到由衷的愉快。 但是…… 刘备打心眼儿里认为自己和曹操终究难以成为一路人。 不管对于曹操身上的闪光点他是如何的欣赏,但是曹操并没有如他一般的底层视野。 曹操从来没有真正的把视野投放到那些艰难挣扎的人们的身上,否则他绝对干不出一边屠城一边写诗的事情。 他聪明,他睿智,他隐忍,他顽强。 可他唯独不得人心。 刘备看着兴奋的和自己交流着文学方面看法的曹操,内心毫无波澜。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你曹孟德如果真的感到悲伤,为什么又对徐州生灵痛下杀手呢? 你写这首诗的时候,有没有想起过这百分之九十九死掉的人里,有多少是因为你的残暴而死的? 一定没有吧? 你写这首诗只是为了赶上五言诗的潮流,炫一把文采,表现一下自己的仁义之心,对吧? 汉末游侠儿为了扞卫父母师长的尊严,会和出言不逊者决斗并且杀死对方,这是公羊春秋理论指导下的当时东汉王朝的普遍潮流。 曹操为报父仇向陶谦复仇是符合当时的价值观的。 那你杀陶谦不就行了? 最多诛他九族,够你泄愤了吧? 你屠徐州是几个意思? 实力不济杀不了陶谦,就冲他治下民众下手,觉得这样可以惩罚陶谦吗? 刘备无声的嘲讽着那个炫技的曹操。 这首诗出自曹操之手,就和悯农出自李绅之手是一个意思。 道理他们都懂,他们比谁都懂,懂得不能再懂,一个个的都是懂哥、懂王、懂太师。 但仅仅只是懂。 懂,不代表要去做。 他们知道怎么做是对的,他们知道怎么做可以救人,于是他们果断选择了让自己和后代更加舒服。 说和做,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两回事,如果操作的再好一点,那就干脆是平行线,永不相交。 他们和底层之间有着堪比银河那般宽广无垠的鸿沟,除了少数几个奇葩,他们永远不可能真正共情底层。 很显然,曹操不是奇葩。 他只会怀着漫无边际的高傲情绪写下一两首诗标榜自己的仁义和情怀,象征性的抹几滴眼泪,表示今天的份我已经难受过了,可以了吧? 曹操出身官宦之家,是个官三代,自幼锦衣玉食,享尽富贵,从未有生存之苦。 他的苦闷,是那群比他更为高级的官五代、官六代的存在所造成的,是袁绍和袁术造成的。 这是一种高级的苦闷,是newmoney面对oldmoney时的那种苦闷,是底层民众始终难有资格去“享受”的苦闷。 他的苦闷太奢侈了。 连苦闷都是那么的奢侈,所以他们从未把底层民众当作和他们一样的存在,底层民众在他们眼里只是生产资料而已。 刘备知道,他眼前的曹操认真了。 因为他说的那些话很有误导性,或许让曹操想到了被袁绍歧视的自己,从而误以为已经成为士人的刘备可以和宦官出身的自己共情。 他无意识地把自己放在了比刘备还要低一个档次的存在上,一看刘备居然可以和他共情,感动的不要不要的,觉得遇到了知音。 可刘备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因为这世上最可笑的事情,就是底层与顶层共情。 你也配? 刘备自觉作为底层的自己配不上,所以并不打算和曹操共情,现在不打算,将来也不打算。 此番,只是吃一顿烤肉,喝一碗老酒,结交一个用的上的熟人。 不管曹操是如何看待刘备的,对刘备来说,曹操,是一个用的上的熟人,为此,需要支付一定的情感成本。 仅此而已。 愉快的一个下午过去,曹操感觉找到了失散多年的老友,与刘备的交情如火箭般提速。 为了感谢刘备与自己的共情,很快,激动的曹操就安排人给刘备家里送了一年份的香料,用车拉来的。 那贵如黄金般的香料看的刘备和家人们的眼睛都直了。 不愧是土豪操。 不愧是一个用的上的熟人。 出门在外,熟人越多越好啊。 刘备如此认为。 和曹操交游回来之后的第二天,刘备去尚书台上班,在陪同卢植前往河南尹府邸办事的路上,卢植开口了。 “玄德,听说之前袁本初邀请你去他家里会面?” “确有此事,老师有何见教?” 刘备还以为卢植对这件事情并不在意,结果过了那么些日子,他还是问起来了。 “倒也不是什么见教,也不是阻止你做什么事情,你已经成年为官了,该有自己的见地,只是……你知道袁本初的出身对吧?” “自然知道,四世三公,汝南袁氏,家传孟氏易,乃是典型的今文经阀阅之家,高门大族,门生故吏遍天下。” 刘备把袁氏的强大阐述的非常清楚。 卢植点了点头。 “那你知道袁本初为什么要邀请你?” 刘备抿了抿嘴唇。 “因为袁本初需要弟子。” “哦?” 卢植倒是没想到刘备会这样说。 在卢植看来,刘备和谁做朋友是他的自由,卢植并不想干预,但是刘备虽然聪明,毕竟年轻,才二十岁,很多事情的关节是想不到的,稍有不慎,很容易成为他人手中刀。 他卢植的亲传弟子怎么能随随便便成为他人手中刀呢? 但是听刘备的所说,他似乎已经看穿了这一切? “你且说说你是怎么看待这件事情的?” 刘备点了点头,把自己之前所想到的关于袁氏家族和袁绍处境的事情告诉了卢植。 尤其是袁氏家族内部的一些不为外人道也的矛盾,刘备也罢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卢植。 卢植听后大为感叹。 他对于这一切当然是知道的,也仅仅是知道。 “不曾想你居然自行把这些事情联系在了一起……玄德,你若出身阀阅之家,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就算不是阀阅之家,弟子也有顶天立地的男儿志向。” 刘备向卢植恭敬一礼:“老师的厚爱让弟子有了入他人眼的资格,弟子不胜感激,但是未来的路,弟子不能全部依赖老师,弟子出身卑微,不愿意给老师带来太多的麻烦,所以袁本初的招揽,弟子无法拒绝。” 卢植望着刘备望了许久,惊讶于他的坦诚,感叹于他的坦诚。 “玄德,我虽然不是只有你一个弟子,但是,你的天资是我从未遇到过的,你说的对,虽然你没有出身阀阅之家,但若是你出身阀阅之家,反而会失去这份天资也说不定。” “人不能决定自己的出身,但是人可以决定自己的志向。” 刘备笑道:“与其因为出身卑微而自怨自艾,不如埋头苦干,用全部的时间和精力去做符合志向的事情,哪怕输得彻彻底底,也无愧于心。” 卢植无话可说,伸手拍了拍刘备的肩膀。 “雒阳凶险,务必小心谨慎,但说到底,你是为师的弟子,任何人想要对你出手,要先过为师这一关,为师在雒阳城内,还是有一点颜面的。” “弟子谨记。” 望着刘备面上的意气风发,恍惚间,卢植竟有些无法揣度这位弟子的未来之路了。 从这一刻开始,卢植意识到了刘备不是一个纯粹的学者。 他不可能以一个纯粹的学者的身份继续他的政治生涯,善于结交朋友的刘备,一定会成为一个出乎意料的能够影响大汉帝国的人。 相较于他在学术上的天分和成果,卢植惊讶地发现这位弟子似乎在政治上更有才能,属于他的舞台,应该不仅仅是酒会上的辩论舞台。 对了,此时此刻,卢植也才想到,刘备是汉室宗亲。 汉室宗亲这个身份在刘备只是一介织席贩履之徒的时候,没有任何意义,但是当他踏上政治舞台并且绽放光芒的时候,这个身份将会给他带去意想不到的结果。 这位弟子的未来,究竟会到什么地步呢? 卢植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他已经不能擅自决断他的这位优秀弟子的未来了。 wap. /110//.html 四十二 刘备的窗口期很短 刘备倒是没有想那么多。 他现在所思考的是,与袁绍交好、投入袁绍阵营之后,会给自己带来什么,会给袁绍带去什么。 准确的说,操作的好,这一波是双赢的。 袁绍需要自己背后的古文学派的能量与巨大的人气,而自己需要的是袁氏家族所拥有的政治能量的保驾护航。 虽然自己可能得到的也只是袁氏家族的一点点边角料,但是这是东汉帝国皇族之下第一家族的边角料,对于现在的刘备来说,袁氏家族的边角料也足够他白日飞升了。 更何况现在只是边角料,但是在未来天下大乱以后,随着袁绍和袁术一系列骚操作,袁氏本家会被他们坑死,到时候,袁氏家族的政治能量一分为二,分别归属了袁绍和袁术。 那可就不是边角料了,那是能够影响天下走势的巨大能量。 既然决定在东汉帝国的上流社会混下去,就必须要把眼光放的长远一些。 现代商人有一种名为借壳上市的骚操作,颇有几分空手套白狼的风采。 刘备意识到自己出身太差,没有足够的政治底蕴,单靠自己继续在古文经学学派的积累,继续走正常道路混下去,至少要到卢植的岁数才能成为大佬。 那都多大岁数了? 而且乱世一旦开启,军阀混战一旦开启,今古文之争也就要在形式上走向终结,玩不下去了。 大家都拿刀互相砍人了,谁还和你辩经? 巧舌如簧抵不过一把环首刀,批判的武器替代不了武器的批判,大家都互相打出狗脑子来了,政治和军事才是最重要的,学术和艺术都要往后靠靠,不管用了。 也就是现在还处在一个相对平稳的时间段,文学和艺术还能给自己带来莫大的名望,经学还能起到一点作用,但是这个窗口期已经十分短暂了。 如果刘宏不出意外,那么最迟不过初平元年,也就是九年之后,刘宏完蛋、董卓入京之后,乱世开启,一切都要重新洗牌。 所以,留给自己的时间最多只有九年。 九年之内如果不能有个结果,自己在古文学派里上窜下跳追求名声的最大意义也就失去了。 所以刘备必须要加速,必须要在乱世来临之前搞定这一切。 卢植的能量不足,他目前所能够得着的地方,也就袁绍有这个能量,能够给刘备反手一个超级加速的机会。 要说在原本的历史中,袁绍和袁术覆亡之后冒头的曹操和孙策都是操作借壳上市的好手,尤其是孙策,小霸王真不愧是小霸王,政治嗅觉那是相当的灵敏。 尽管他们未必是主动借壳上市的,但是走到那一步,伴随着袁绍和袁术相继作死的行为,他们想不上市都很难。 历史的洪流把他们推到了台前,而如果在一个正常的时间段,曹操和孙策等人也是一辈子都无法出头的类型。 但是到那个时候,刘备的年龄也不小了。 眼下的情况就是,两条路摆在他的面前,而且都能走,彼此并不是平行线。 一条是随波逐流,等待乱世开启再群雄争霸,走熟悉的道路,难度会稍微低一点。 另外一条,就是走一条未曾设想的道路,在乱世开启之前搞点什么事情,说不定会有意外所得。 如果乱世开启之前未曾设想的道路走不通,乱世道路也是能继续走下去的,这是先知状态给刘备带来的历史优势。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尝试着走一走未曾设想的道路呢? 万一有意外所得呢? 想通了这个关节之后,刘备就没有了未来的迷惘,他开始沉下心来规划未来就年中这条未曾设想的道路。 自己现在加入袁绍集团,也算是投资入股,甚至能算是原始股。 就好比曹操这家伙,靠着曹氏家族在朝堂上的势力给袁绍的种种行为打掩护,虽然曹操的身份很上不了台面,但是家族掌握实权,袁绍也不得不依靠曹操在某些时候给他打掩护。 这就算是一种投资行为,袁绍集团实际上已经接受了曹操的投资入股,曹操成了袁绍集团这个创业公司的股东。 而刘备现在加入,也算是投资。 刘备有自己的名望,还有背后仰慕他的古文经学学派的士子们,有卢植作为后盾,凡此种种聚合而成的偌大名望就是他的投资。 袁绍一旦接受,也就承认了刘备的投资,刘备自此就算是成为袁绍集团股东之一了。 对于未来有了一个相对明确的规划之后,刘备就放宽了心。 他打算开始以此为基础,进一步谋划在袁绍集团中逐渐增强属于自己的影响力。 想到这里,刘备倒是想起了后来袁氏家族的势力分崩离析的情况。 袁绍和袁术起兵讨伐董卓使得袁氏本家覆亡之后,袁氏本家拥有的巨大政治力量就分裂为了两派,分别投靠了袁术和袁绍。 袁绍当时是在河北起兵,袁术则前往汝南地区起兵。 这个分配还是挺有意思的。 汝南是袁氏大本营,袁术作为袁隗和袁基相继死掉之后袁家的嫡系继承人,顺理成章的继承了汝南的袁氏本家家业,所以选择在汝南发起军事行动,拉起一支军队反抗董卓。 而袁绍则跑去了河北,在袁氏故吏韩馥主政的冀州渤海郡起兵,拉起一支军队反抗董卓。 乍一看这没什么奇怪的,但是深谙袁氏家族门生故吏遍天下之庞大势力的刘备很清楚这内里隐藏的规则。 简单点说,跟随袁绍的是袁氏政治势力之中【故吏】的一部分,而跟随袁术的是袁氏政治势力当中【门生】的一部分。 袁氏家族从西汉传承到东汉开始发家,家族先祖从郡守开始做官,因为郡守已经有了【辟】的权力,所以从东汉初期开始,袁氏家族就开始拥有故吏。 随着袁氏家族代代传承,家族地位越来越高,最后出现了四世三公的政治盛况,而哪怕一个郡守都能积攒属于自己的政治力量,就更别说一个三公级高官了。 连续四代人成为三公级高官,每一代人都能选择提拔无数年轻俊杰进入官场,成为自己的属官。 随着他们的成长,他们或者外放做县令、郡守、刺史,或者在中央做官,就成为了袁氏的【故吏】。 袁氏家族四个三公级别的话事人一代一代传承下来,袁氏的【故吏】一代比一代多。 到袁绍袁术的时代,袁氏故吏真的已经遍及整个大汉王朝,在中央,在不同的州郡县担任不同的官员。 袁氏之主振臂一挥,只要不造反,这些官员必须群起响应,响应袁氏之主的政治号召——不说是否真的要付诸行动,至少口头上要响应。 但是这还不是最核心的力量。 故吏集团相较于门生集团,其实和袁氏本家力量还是稍微疏离一些的。 因为故吏集团不一定是得到了袁氏的授业,也可能师承旁人,或者干脆就是走野路子上来的,对袁氏不是绝对的忠诚,比如董卓这个着名二五仔。 而门生却是得到了汝南袁氏家族家传《孟氏易》的传承,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学术也好,仕途也好,都是袁氏家族一手提拔的,需要有绝对的忠诚。 所谓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门生集团自然是一个家族最为核心的力量,也会得到更多来自于袁氏家族的照顾。 袁绍和袁术的争端中,门生集团基本选择了袁术,故吏们则基本选择了袁绍,代表着袁氏核心的力量还是选择了袁术。 尽管如此,袁绍手上掌握着的袁氏故吏的力量也足够他受用无穷。 他能以渤海太守的身份力克冀州刺史韩馥从而得到冀州作为他起家的基业,韩馥身为袁氏故吏的这层关系确实不可忽视。 两兄弟在乱世之初联起手来掌握了大汉天下最精华的中原与河北,是当之无愧的庞然大物,所有人都在心底里有预期,认为天下终究还是要姓袁。 但是谁能想到,仅仅十余年后,这个庞然大物一样的家族就轰然崩塌,消散殆尽。 刘备感慨之余,却还是知道这个家族即使到覆亡之前还是拥有极强的政治能量,与之交好,好处绝对大于坏处。 而且袁绍本人还是有不小的魅力的。 怀着如此心态,刘备在袁绍第二次邀请他的时候欣然前往,与袁绍和曹操笑谈。 这一回,加入宴席的不仅仅是袁绍和曹操,还多了一个人,名为许攸。 wap. /110//.html 四十三 酒客的无奈 许攸是南阳人,出身南阳大族,年轻时就和曹操袁绍等人为友,关系不错。 之前,许攸没有参加宴会,这一次,许攸倒是来参加了宴会,如此布置,也让刘备知道了袁绍的某些想法。 许攸对刘备挺有兴趣,他是学今文经学的,知道刘备出自古文学派,还有辩经达人的称号,有心与他进行一番辩论。 两人就左氏春秋和公羊春秋进行了辩论。 在酒席上,袁绍和曹操一边喝酒一边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人辩论。 “我以为子远能赢,孟德,你说呢?” 看着许攸口若悬河般的强力输出,袁绍认为这场辩论应该是学问精深的许攸获得胜利,刘备的不败战绩即将被终结。 “我……还是觉得玄德能赢。” 曹操想了想,没顺从袁绍的想法。 “哦?玄德?” 袁绍瞥了曹操一眼:“看起来孟德非常欣赏刘玄德啊。” 曹操笑了笑。 “他翻山越岭才来到雒阳,其中的艰辛,远非吾等所能理解,数倍艰险,必能带来数倍学识,所以玄德才成为了卢公的弟子。” “有趣……” 袁绍没有再多说什么,扭头看向两人的辩论,没一会儿,便有些惊讶地发现许攸已经落于下风。 刘备揪着许攸学术理论中不足之处一顿猛批,使得许攸落了下风,连连招架,已然没有了反击之力。 一炷香之后,许攸被刘备驳斥的哑口无言,涨红了脸也无法驳斥刘备的最后一个论点,只能捂住了脸,呜呼哀哉,无奈地承认了自己的失败,连连苦笑。 “人尽皆知涿人刘玄德辩经无双,我又何苦自取其辱呢?” 刘备举起酒杯敬许攸。 “以文会友,岂不快哉?胜负不过一念之间,归根结底,吾等皆为士人,皆为圣人门徒,何苦互相为难?” 许攸听后,长叹一声,也举起了酒杯。 “玄德大才,攸自愧不如。” 说罢,两人一起举杯饮酒。 袁绍哈哈大笑,站了起来,恭贺刘备的胜利,宽慰许攸的失利。 坐在一旁的曹操笑着向刘备举起了酒杯,刘备回敬,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此后的一段日子,袁绍又连续两次邀请刘备喝酒,并且将自己的朋友圈介绍给刘备认识,有年轻人,也有年纪比较大的人。 第四次见面的时候,刘备甚至见到了陈留太守张邈和着名党人何颙。 这两千石太守擅离职守来见袁绍…… 着名党人不顾宦官追杀前来见袁绍…… 好家伙,袁绍,你玩的挺大啊。 张邈为人仗义,很豪气,士人圈子里有着八厨之一的称号。 这个厨不是厨师的厨,而是指他人有危难的时候花钱帮助人家脱离为难,仗义疏财,花钱花多了,受到恩惠的人多了,就给了这称号。 简而言之就是士人圈子里着名的冤大头,狗大户,特别有钱,还特别愿意花钱,花钱花到了大家伙儿都不好意思的地步。 纯粹是用钱砸出来的名声。 而这个士人圈子里像他一样的狗大户还有七个。 刘备顿时起了结交之心。 这要是关系好了,以后这家伙不就是个行动的atm吗? 这两人年龄都比刘备大十多岁,但是都耳闻刘备作为卢植弟子、辩经达人和大汉诗圣的名号,对这个异军突起的年轻人很感兴趣。 当然,他们也多少了解一点袁绍招揽刘备的意思,尤其是趁着他们约定好秘密入京谈论大事的时候,把刘备拉进来,很明显就是要拉着刘备一起入伙办事了。 而刘备虽然是汉室宗亲,但是看起来也是愿意的,否则也不会怡然自得,与曹操、许攸谈笑风生。 心照不宣之事,不必多说,于是在正常的宴会之后,大家心照不宣的开始谈起了正事。 被宦官追杀的党人何颙首先长叹。 “近来张让、赵忠之徒又为他们的子弟谋取了七个郡守之位,十八个县令之位,朝廷郎官也有一小半是宦官子弟,为此被排斥的士人不知凡几,长此以往,这宫中和地方,都是宦官子弟做官了,还要我们这些人干什么?” 张邈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摆了摆手。 “伯求,慎言,慎言,莫谈国事,还是喝酒吧。” 何颙拍了一下桌子,把酒杯倒置在桌上。 “喝酒?孟卓,我喝的还不够多吗?只喝酒有什么用?我所忧愁的事情难道能够减少吗?” “伯求,何必呢?世道如此,你又能如何?” 张邈举起酒杯,长叹一声道:“只能说吾等生不逢时,有报效国家之心,却没有报效国家之门,这门啊,居然被一群宦官把的死死的。” 刘备看了看袁绍,又看了看曹操,见两人面色如常,便知道这大概是一出戏了。 怕用不了多久,这话题就会转移到自己的身上。 于是刘备什么也不说,默默喝酒,等着他们把话题转移过来。 张邈与何颙说了一通怨言,袁绍接过了话茬。 “二位何须如此悲叹呢?世道虽然浑浊不堪,但是吾等还在,吾等还能喝酒,作乐,宴请好友,互诉衷肠,这又有什么不可以呢?玄德,你说呢?” 袁绍这话题转进的有点硬,但是意思已经到了,张邈跟何颙铺垫了好一会儿,刘备可算是等到了这句话。 在场数人的眼神都聚集在了刘备身上。 刘备端坐在案几前,笑了笑,举起酒杯敬了袁绍一杯。 “别的,备不敢妄言,但是喝酒确实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备往日有苦闷的时候,也尝试喝酒解决,可是解决得了一时,酒醒之后,心中愁绪不减反增。 这愁绪啊,就如同河中流淌的水,绵绵不绝,不可阻挡,所以备明白了,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酒不是个好东西,解得了一时的无奈,带来的却是更加长久的痛苦。” 说罢,刘备放下了酒杯。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这两句说的在场数人虽然很想不去在意,却没办法不去在意,以至于他们暂时忘掉了这是为了试探刘备的政治倾向而设的局。 他们纷纷默念这两句话好几遍,越是念叨,越觉得滋味十足,越觉得妙不可言。 妙啊。 不过,这终究不是一场文会。 曹操看了看袁绍,见袁绍似乎有点忘记了自己到底该做什么,沉浸在这两句美妙的诗句中难以自拔,心下多少有些无奈。 于是曹操开口了。 “酒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举杯消愁愁更愁,玄德一语道尽了吾辈酒客的无奈啊。” 袁绍骤然听到曹操出言,这才意识到自己最该做的是什么。 “咳咳,玄德大才,此言令吾等酒徒无言以对,无言以对,不喝了不喝了。” 说罢,袁绍放下酒杯,又说道:“只是不喝酒,这愁绪就更加无可奈何了,吾心中之愁绪,又该如何消解呢?” wap. /110//.html 四十四 刘备可算是拜码头了! 袁绍没有表明自己问的是谁,但是气氛烘托到这里了,刘备还能闭口不言吗? 看着自己的确是到了要说话的时候,刘备也不打算表演什么叫情商为零,于是哈哈一笑。 “袁公所虑者,乃是宦官,宦官之祸,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出现了,二十年来仁人志士都没能解决掉的事情,备又如何能够解决呢?况且备要是说自己能够解决,岂不是贻笑大方?” 袁绍闻言,露出微笑。 “话虽如此,吾辈目前都无力对抗宦官,但是宦官为祸天下,实在是太过分了,这绝不是我能够接受的,无论如何,我也要想方设法对抗宦官,这不单单是为了我,也是为了袁氏,为了天下人。” 袁绍这话说的漂亮,手上的动作也不小,事情做得也挺漂亮。 党锢之祸的大环境之下,袁绍隐居雒阳,利用家族给他的资源结交党人,帮助党人逃离宦官的威胁,协助党人躲避宦官的毒手,救下了不少被宦官追杀的党人。 这件事情还是有一定风险的,身为嫡子的袁基和袁术没有参与进来,只有袁绍发起了行动。 时间一长,袁绍的名声就起来了,士人圈子里都在流传着袁本初愿意帮助党人,救援党人,是个很有勇气的人,感叹袁氏家族终究没有彻底堕落为宦官走狗,还是有希望的。 于是袁绍自己的势力初步有了规模。 袁绍感觉自己这样做是有意义的,于是便决定继续下去这样的行为,冒着一定的风险,挖家族和宦官的墙角,薅家族和宦官的羊毛。 不得不说,能够成就未来的基业,成为一段时间内天下最强大的诸侯,袁绍是有本事的。 刘备明白袁绍的用意。 他需要自己的明确表态。 他需要自己的明确加入,成为他们这个团伙的一份子。 这又有何不可呢? 于是刘备走出了座位,站在堂间,向袁绍躬身一礼。 “袁公侠肝义胆,相助无数被宦官迫害之士人逃离宦官魔爪,此等事迹就算备尚且年轻,也多有耳闻,深深为此感到敬佩,袁公为人,备深深仰慕,备虽然手无缚鸡之力,将来若有此等不平事,也愿为袁公大业效劳。” 刘备可算是拜码头了! 袁绍大喜,立刻站起来到堂下扶住了刘备的双手,将他扶起。 “有玄德助我,如虎添翼!我又怎么会畏惧宦官而不敢作为呢?” 曹操更是大笑。 “玄德说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实在是太谦虚了,当年玄德策马于万军之中救出卢公之事,难道是妄言?” 张邈好奇的询问曹操。 “还有此等事?” 曹操点头。 “当然,当初玄德不过十六岁,跟随卢公前往九江郡平叛之时,曾经策马冲入乱军之中护着身陷重围的卢公一路杀出,身中三箭死战不止,实乃少年英雄,又怎么会是手无缚鸡之力呢?” 张邈两眼放光,何颙面露异色,许攸连连叹息。 刘备也不知道他们心中是如何想的,但是他很清楚,自己自此算是进入了袁绍的朋友圈了,并且还是相当核心的位置。 当前的袁绍并没有什么官职,朋友圈里官职最高的张邈还不能公开在雒阳露面,所以明面上官职最高的居然就是曹操的议郎,刘备这个尚书台的令史居然也能排上号。 不过大家都清楚,官职高低和在政治舞台上的能量并非完全一致,袁绍就算没有官职,政治能量也远远超过普通的郡守和刺史。 所以尽管袁绍屡屡和宦官作对,帮助党人逃难,也并非完全没有被宦官发觉,但是宦官始终没有对袁绍真正下手。 袁氏家族的势力到底还是庞大的。 而刘备得以进入袁绍的朋友圈之后,也借助袁绍所拥有的平台,认识了更多人。 曹操许攸张邈和何颙就不说了,还有一些雒阳本地的豪侠,三河地区的豪侠,这些人和涿郡街头的街溜子们可完全不是一回事,无一不是有家族基业做基础才能做得了豪侠的。 而更多的是一些和袁氏家族关系匪浅的士人,他们大多都有党人背景,因为袁绍愿意帮助他们,所以和袁绍交往过密,也就顺带着认识了刘备。 由此,刘备的名声不仅在雒阳,在三河地区也渐渐传扬开来。 袁绍似乎还很刻意的帮助刘备扬名,在他家里举办了好几次文会,邀请今文学派的士子来参加,然后他请刘备邀请一些古文学派的士子来参加,把自己的府邸变成双方辩经的场所。 双方进入袁绍的府邸就展开激烈的争论,刘备一马当先,代表古文学派大杀四方,金句频出。 最激烈的一场辩经大赛之中,在己方选手纷纷落败不敌的情况下,刘备挺身而出,单枪匹马挑翻对方十二名选手,获得满堂喝彩,赢得【舌战群儒】的鼎鼎大名。 刘备的名声节节攀升的同时,袁绍的府邸逐渐成为雒阳着名的士子聚会场所,袁绍的名声也随之节节攀升。 这就很美妙。 因为这是刘备为了推高袁绍的名望的一次谋划。 袁绍接纳刘备进入他的朋友圈,给予刘备平台和展现才华的机会,让刘备拥有更上一层楼的可能,那么刘备自然需要投桃报李。 袁绍的需求,刘备是清楚的。 袁绍之所以拉拢刘备,无非是看中了刘备在古文学派士子群体当中的声望。 所以刘备得到了好处之后,也就开始发挥自己的长处,建议袁绍邀请今文学派的士子们到他府中参加宴会,而他自己则发动身边朋友圈也来袁绍府邸聚会。 双方齐聚一堂,自然而然会展开学术方面的争论。 “研习古文经的士子和研习今文经的士子在一起参加宴饮,难免会有一些争论,袁公高居首位,可笑看士子争论,以四世三公袁氏子弟之名望评判高下,之后广而告之,则胜者身价倍增,扬名雒阳,岂不美哉?” 刘备的意思袁绍立刻就明白了。 在一旁听着的曹操和许攸也明白了。 刘备是要袁绍利用四世三公子弟的名望在他自己的府中搞一场低配版本的月旦评。 wap. /110//.html 四十五 跨界新星袁本初 月旦评起自袁氏老家汝南,是当地大族许氏的两兄弟许邵、许靖主持的。 每个月评点一次天下名士,被点评的士子无不身价倍增,扬名天下,所以天下士子趋之若鹜。 早年曹操就靠着许邵的评语得到了名声,袁绍也曾经因为害怕许邵恶评而不敢在家乡招摇过市。 站在点评高台之上的许邵兄弟两个到底有何等名望和能量,袁绍是见识过的。 刘备的想法,无非是让袁绍学习许氏兄弟,在自己的府邸里也搞一个类似于月旦评的活动。 对此,袁绍颇有些忧虑。 “许氏兄弟何等名望,我又怎么能与之相比呢?若是贸然点评,岂不贻笑大方?” 刘备大笑。 “汝南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声望之高,岂是许氏能够相比?再者说了,谁说咱们要搞月旦评,咱们不过是在袁公府邸邀请三五好友举行宴会,朋友之间的宴会而已。 宴会之中,偶然因为一些学术争端而产生争论,双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最后分出个胜负,袁公欣赏胜者,嘉奖胜者,然后一不小心,这个消息传到了外界,为外人所知。 于是一传十,十传百,知道的士子越来越多,感兴趣的人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的人向袁公身边的友人打探消息,袁公身边的友人架不住大家的热情,只能代为引见。 于是第二次宴会人就多了起来,第三次更多,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如此逐渐成为常例,逐渐成为雒阳士子觉得理所当然的事情,每一次举办类似宴会都能引起士子们的高度关注,仅此而已。” 刘备双手一摊,一脸无辜:“谁说咱们是月旦评?咱们只是关起门来自己研讨学术而已,外人知道了,想要参与,与我何干?” 众人愣住。 少倾,袁绍带头大笑出声,曹操和许攸也跟着大笑出声,最后所有人都笑了。 刘备也笑了,笑的特别开心。 说到底,月旦评本质上也就是个花花轿子人抬人的游戏,有人愿意吹捧,有人愿意被吹捧,有人愿意捧臭脚,不外如是。 他许氏兄弟可以玩,袁某人就玩不得? 咋的?他们有专利?还是东汉帝国有专利保护法? 说干就干,袁绍迫切的想要增强自己的名望,增加自己在士人们心中的威信,于是很快以自己本身的号召力请来今文学派中熟悉的士子来他府中参加宴会。 而刘备也发动自己的人脉关系,邀请来自己熟悉的一些古文学派的士子。 最开始刘备没有邀请大族子弟,比如马永和韩厥等人,因为他们多少有些家族包袱。 同样的,袁绍最开始也没有邀请什么太高门第的朋友,只是请了一些和他走得近的士族当中的小门小户子弟。 双方就在袁绍的府邸喝酒吃饭,推杯换盏,刘备则负责在合适的时机抛出话题与论调,引起双方对于今、古文经学的争论。 一点点酒下肚,脾气自然控制不住,一听到自己不喜欢的言论,立刻就要发表自己心中的看法。 一个人发表了看法,两个人发表了看法,三个人发表了看法。 然后酒宴就变成辩经大会了。 刘备作为辩经达人,自然成为古文经学士子们推崇的一号辩手,他陷阵冲锋,舌战群儒,把对方驳斥的哑口无言。 袁绍全程不提出自己的观点,但是作为主人,坐在上首听闻双方辩论,等有个结果了,则下场夸赞胜者刘备的风范。 不夸张的说,不知不觉之间,袁绍最后下场夸人的姿态颇有一锤定音、主宰一切的风范。 这场酒宴之后,袁绍发动自己的势力,或者收买水军在雒阳城内士人圈子里不经意的宣扬,说他们偶然听说辩经达人、大汉诗圣刘备又在袁绍府中与人辩经,大获全胜,对方毫无招架之力。 于是刘备得到了袁绍的称赞,袁绍还把自己很喜欢的一支笔赠送给了刘备,作为获胜的奖励。 因为刘备的名声,还有袁绍的身份地位,这场辩经很快吸引了眼球。 但是苦于这是不公开的私人活动,很多士子只能托人打听辩经的内容,以及刘备又有什么妙论。 然后这些被打听的人自然而然的就邀请那些感兴趣的人,等下一次辩论的时候再去看。 下一次辩论还是在袁绍府中,以酒宴的形式举行,然后袁绍接受老带新的形式,对于朋友带来的朋友的朋友非常欢迎。 于是第二次辩经会议召开时还是私人不对外开放的形式,但是那排场就比第一次大多了。 因为仰慕刘备的名号而来观看刘备辩经的人非常多,每当刘备口出金句的时候,无不大声叫好——搞得就跟看京剧似的。 最后获胜的自然还是刘备。 袁绍做为主持人下场夸赞刘备,当众赠送刘备美酒一坛,称赞刘备是【北地名士】。 于是刘备又获得了一个名望加成的称号,袁绍府中的辩经会议也提高了知名度。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 来参加宴会的人越来越多,之后参与到辩经当中的人也越来越多,袁绍的府邸俨然成为了辩经大会的一处广为人知的举办地。 于是,当辩论仅仅是辩论的时候,袁绍就微笑着坐在上首,一言不发。 而当双方急眼了,颇有种想要把文斗变成武斗大会的架势的时候,袁绍就会立刻出场,以袁氏子弟的声威阻止双方翻脸。 在此期间,很多言辞犀利的人都会因为犀利的言辞触怒对方,引发争议,比如刘备常常刻意用犀利的言辞激发对方的怒气,双方有些时候就差拔剑相对了。 而每到这个时候,袁绍就会及时挺身而出,用自己的身份和威名阻止对方发火。 “辩经,不是比武,用的是口,不是剑,还请足下看在袁某薄面上,化干戈为玉帛。” 于是愤怒的士子也会冷静下来,卖四世三公袁氏子弟袁绍一个面子。 众所周知,面子是越卖越贵的,到最后,卖面子的人就成了面子果实能力者。 不知不觉间,来到袁绍府中参加辩经会议的今文学派年轻士子和古文学派的年轻士子都接受袁绍的调解,不会在袁绍出言调解之后还继续互相针对。 且因为袁绍的妥善招待,他们纷纷称赞袁绍有战国君子之风,信陵君再世之类的。 之后,袁绍在刘备的引荐下认识了不少古文学派的年轻士子。 他不在乎身份,颇有折节下士的风范,与他们喝酒聊天,快乐无边,时而搂搂抱抱,时而引吭高歌,时而亲自下场跳起魔性的舞蹈,推动气氛达到高峰。 被招待的人当然也投桃报李,称赞袁绍礼贤下士,风姿绰约,歌声动听、舞姿飒爽等等。 反正吹捧又不要花钱,玩命的吹,使劲儿的吹,吹吹吹。 于是袁绍的名望不断变大,辩经大会上得到袁绍夸赞的人也会获得大家的羡慕。 前来参加袁绍举办的宴会的人越来越多,袁绍的名气逐渐在今文学派和古文学派两个学派的年轻士子之中都变得响亮起来,俨然成为了一颗【跨界新星】。 —————————— ps:三更求票~~~ wap. /110//.html 四十六 他需要政治层面上的追随者 有如此收获,袁绍自然高兴,越发和刘备亲近,频频在公开场合称赞刘备,主动为刘备扬名。 而这,自然是刘备为袁绍出谋划策的目的之一。 对于刘备来说,因为知晓乱世的即将到来,厚积薄发的学者型路线在未来走不通,他只有九年时间,所以他需要更加直接的破局方式。 袁绍,就是这个破局点。 他策划并且亲自参加袁绍府邸中举办的辩经大会,本身就是一个明确的讯号——他刘备和袁绍的关系非常好。 自然不是什么明确的所属,不是当人家家臣什么的,但是这也意味着双方的友情、双方的交情、双方的各取所需。 刘备一个边地土豪出身的汉室宗亲、半路出家的士子,能够成为四世三公袁氏家族子弟袁绍的座上宾,参与策划袁绍主办的活动,本身也是一件非常荣耀的事情。 不管袁绍是不是今文学派阀阅家族的代表性人物之一,单单说人家的政治能量,确实不小,你刘备能成为袁绍的朋友,和他在一起喝酒,也从侧面证明了你的能耐。 这件事情本身就能带来刘备名望的上涨,让他的社会地位得到抬升。 这还不算是刘备如此作为最大的收益。 他最大的收益在于与袁绍搞好关系能让他拉起自己的小势力团伙。 在乱世迫近的当下,刘备非常明确地意识到想要在乱世生存,需要拉帮结派,所谓一个好汉三个帮,他刘玄德若要在乱世立足,只有关羽张飞这两位万人敌可不够。 他需要政治层面上的追随者,他需要有文化有知识有涵养的人为他治理地方,收取赋税,动员百姓组成军队。 之前他以卢植弟子、辩经达人的人设所能做到的,也只能算是在一个社交圈子里拥有比较大的话语权和较高的地位,大家彼此还是平等的,是朋友,不存在你号令我我号令你的关系。 现在就不一样了。 现在通过袁绍的平台和赏识,刘备能拉起来的,是一个以他为首、居于袁绍势力大团伙之下的一个小势力团伙。 这是一个准政治联盟,和袁绍的势力团伙一样。 袁绍的势力团伙就是一个以袁绍为首的准政治联盟,凝聚人心的核心价值导向是团结士人、反宦官。 之所以是“准”,是因为袁绍目前还没有什么明面上的官职,一旦袁绍有了官职,掌握了政治权力,这个准政治联盟就会立刻升级为正式的政治联盟。 为袁绍本人的政治利益、为反宦官的大目标而服务。 而刘备虽然有官职,但没什么权力,所以他拉起来的小势力团伙也就是一个准政治联盟。 一个居于袁绍势力团伙庇护之下的小小的准政治联盟。 能够拉起这个小小的准政治联盟对于刘备来说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是刘备不和袁绍来往,不借助袁绍的声望和能量,只靠刘备自己,那还得往后推。 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 刘备和袁绍关系好了,得到了袁绍的欣赏,甚至他身边的友人也都能得到袁绍的青睐和夸赞,这就说明刘备在袁绍的心里地位很高。 以至于袁绍甚至愿意对刘备身边的友人赏脸。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虽然跟袁绍这位大哥大混不容易,但是跟刘备这位大哥混,说不定就能得到他的欣赏,被他引荐给袁绍,从而得到袁绍的夸奖,进而得到某些政治层面上的利益。 这一点,在刘备的朋友甄俨身上不是已经应验了吗? 甄俨郎官任期结束之后,一直都在寻求留在中央的可能,但是一直没能成功,于是刘备趁机将他引荐给袁绍认识。 对此,袁绍也十分客气。 他曾当众夸赞出身一般的甄俨,说他颇有【乃祖之风】,让甄俨在他的宴会上有了一定的名气,给足了刘备面子。 谁都知道这是袁绍看在刘备的面子上给的夸赞,但是对于出身地方的甄俨来说,已经足够了。 那之后不久,得到袁绍夸赞的甄俨就在刘备的一番争取下成功在雒阳留了下来。 于是甄俨对刘备感激涕零,感觉自己的未来一片光明,于是甄俨成为了刘备新拉起来的小势力团伙中的第一位成员。 很多刘备朋友圈里的人得知具体消息之后回过味儿来,眼看着刘备成为了面子果实能力者,也开始蠢蠢欲动,纷纷拜访刘备,希望可以得到刘备的认可与引荐,从而得以参加袁绍的宴会。 这是刘备给袁绍出的第二个主意,把自家的宴会兼辩经大会限定参加人数,且只有被袁绍承认的人才能携带没有参加过的朋友前来参加,原则上不接待外人。 其实也就是变相的搞一个会员制度,设置一个准入门槛,在外人看来具有隐秘性,而在内部看来,则多了一层对圈外人的优越感,互相之间就有了一种特殊的联系和对袁绍的归属感。 用可以得到官职的大饼来引诱功名心旺盛的士人,但是真正能够得到官职的人只是极少数,因为大家的政治能量的确不大。 但是这又有什么所谓呢? 对于大饼来说,有几块并不重要,有才是最重要的。 这套手法用刘备的话来说叫会员制度,但是在袁绍等人看来,这其实就是一种变相的朋党,所以许攸还是表达了担忧。 “若只是私下里还好,若是张扬出去,叫人知道吾等结为朋党,恐引来祸患。” 但是袁绍并不担忧,也并不害怕,倒不如说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只是之前苦于没有人帮他策划,帮他组织。 袁绍作为袁氏家族内不被看好的存在,家族嫡子能够得到的东西,他没那么容易可以得到,他需要自己亲历亲为才能构建属于自己的势力。 刘备的加入和他的策划、组织能力让袁绍有了达成目标的可能,这让袁绍很高兴。 “宦官能为朋党,为自己的私利谋划,难道我不就行吗?” 出于对属于自己的势力的渴求,袁绍决定接受刘备的建议,采取这样的制度。 他只允许刘备等十几个他信任的人携带他们所信任、交好的人前来参加宴会,并且从中选择优秀可靠的人逐渐发展为“会员”。 他们在相当意义上控制宴会人数,但是对外又大买水军,广造声势,把袁绍的宴会弄的和新闻发布会似的,很吸引人眼球。 刘备担当了这个新闻发言人的身份,每参加一次袁绍的宴会,都会对外宣布本次宴会的重要议题。 比如就什么议题辩论了什么经典,有什么人说出了什么样的金句,亦或是刘玄德又有什么妙言,获得了多少连胜,包括刘玄德又有什么全新诗作之类的。 于是没过多久,袁绍的宴会就在雒阳城内的士人圈子中具备了相当的影响力。 每一次宴会之后都有很多人打听宴会的具体消息,通过刘备散布出来的消息探知宴会发生了什么,又有哪些人在宴会中大放异彩等等等等,并且表示他们也很想参加一次这样的宴会。 到了这个地步,曹操刘备等人就开始拉人进去,带领更多感兴趣的小伙伴一起参加宴会,并且参加宴会之后的辩经大会。 四十七 天下英雄谁敌手? 一切都按照刘备的规划来,一切都没有超出刘备的预计。 参加宴会的人越来越多,辩经大会越来越热闹,袁绍的宴会也就在某种意义上具备了和传统举办辩经大会的场所同等的地位。 袁绍的地位变得和以往不同,袁绍这个名字也更加响亮起来,隐隐有成为汝南袁氏家族头号火力输出手的架势。 这让袁绍尤为开心,也让曹操非常佩服刘备。 “曾经我等也谋划过吸纳更多人加入我等对抗宦官,但是宦官党锢之凶残,使得很多士子根本不敢参与进来,我等也就不能和宦官对抗,但是玄德一番谋划,却让对抗宦官之事焕发了生机。” 曹操私下里邀请刘备吃饭,举杯敬刘备,对刘备的策划和组织能力非常佩服。 刘备举杯回敬,而后笑了笑,摇了摇头。 “尽管如此,真正愿意加入我等对抗宦官的人还是少数,大部分人只是冲着扬名而来的,真要出了事情,指望他们冲锋陷阵就别想了,摇旗呐喊尚且值得商榷。” “哈哈哈哈哈哈,玄德妙言妙语,直指人心。” 曹操大笑,之后放下酒杯,叹了口气。 “人尽皆知的事情,其实也不需要过多言语,愿意来这里的,全都是为了扬名,冲着四世三公袁氏的名声而来,就算是你我,难道……” “一样,冲着四世三公袁氏的名望来的。” 刘备吃了一块烤熟的放了香料的羊肉,膻味被香料中和的很不错,羊肉的鲜味被很大程度上激发出来,味道相当可以。 要不然为什么古人以鱼和羊为鲜呢? “玄德坦诚!” 曹操笑道:“那么万一吾等被宦官盯上,与吾等为难,一定要将吾等赶尽杀绝,玄德该当何为?” “孟德会怎么做?” 刘备咽下口中的羊肉,笑着看向曹操。 “不能硬抗,只能远避江海。” 曹操笑了笑,说道:“当年意气风发,总要洗刷身上的耻辱,为此先是私入张让家中弄些乱子,之后又棒打蹇硕叔父,无非少年意气,时过境迁,才知道家族在背后为我承担了多少。 现在我是明白了,就算我自己不怕,也要考虑家人,考虑族人,宦官一旦决定下手,不仅杀本人,也会杀害家人族人,这些年多少党人和为党人提供庇护的人家惨遭灭族啊。 所以我现在是不敢继续明目张胆与之争斗了,只能避在袁氏羽翼之下出谋划策,若是宦官真的冲着袁氏来,我也只能星夜出奔雒阳,远避江海,反正宦官也追不了多远。” “孟德,你想过为什么宦官对抗士人屡屡获胜,以至于士人不能与之正面对抗吗?” 刘备又吃了一块羊肉,饶有兴趣的看着曹操。 他想试试曹操的政治觉悟,也想试试现在的曹操到底有没有对他敞开心扉。 事实证明现在的曹操是个很坦诚的人,并且也对刘备敞开了心扉。 “当然,宦官背后站着天子,吾等看似与宦官作对,实则是在与天子手中权柄做对,天子者,天下主也,吾等皆是臣,以臣犯君,如何能有好的下场呢?” 曹操说了实话。 刘备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反抗宦官?” “当然是因为他们太过分了,这些宦官自己在中央弄权也就罢了,家人族人靠着他们的权势也在地方弄权,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不知多少人家妻离子散,我岂能容忍!” 曹操一拳捶在了桌案上,义愤填膺,满满的都是怒火。 刘备依旧冷静。 他知道曹操没说实话,或者说没完全说实话。 但是这不重要。 “可是我的家乡涿郡没有宦官家族作恶,却也有人弄权,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不知多少人家妻离子散……孟德,我年幼时丧父,母亲带我织席贩履为生,那些年里,这样的事情我见多了。” 曹操愣住了。 他愣愣的看着刘备,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 他虽然也受过苦,但更多是精神上得不到承认的苦闷,并不是肉体上无法翻身的痛苦。 他肉体上的小日子过得不要太舒服,烤肉自由,香料自由,葡萄酒自由,该有的物质性质的自由他全都有,生来便不知道什么是饥饿。 而这种痛苦,是刘备曾经经历过,并且超脱了的。 “玄德,你……” “孟德,我为了和你坐在一起喝酒聊天,从七岁开始奋斗,用了十三年,你觉得这十三年里我都经历了一些什么?” 刘备笑着举起了酒杯,敬曹操。 “在我看来,有没有宦官其实都是一样的,士人和宦官之间的争夺,不是为公理,只是在争夺为所欲为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的资格罢了。” 曹操没有举起酒杯,满脸惊讶的看着刘备。 刘备见状,自己把酒喝了,然后小声的笑道:“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不过是不想对外明说罢了,事情做得难看,话总要说得漂亮吧?” 曹操眨了眨眼睛,好容易回过神来,喘了几口气,晒笑着点了点头。 “玄德此言……十分坦诚。” 说着,曹操举起酒杯,仰头喝干杯中酒。 然后他放下酒杯,神色复杂地看着刘备。 “玄德难道并不憎恨宦官吗?” 曹操可是恨死自己的宦官家族出身了,所以恨屋及乌,对宦官也是恨的要命,虽然不能成为士人,但是他在精神上已经是士人了,堪称精神士人。 刘备闻言,只是笑笑。 “与其这样说,我倒不如询问孟德一句,孟德以为,宦官被赶尽杀绝之后,天下就会变好吗?” 刘备的询问让曹操无言以对。 曹操原本可能会这样回答,因为在之前的他看来,宦官是导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的主要原因,是导致贪官污吏横行的主要原因。 只要除掉宦官,众正盈朝,天下风气自然会回归古朴、诚实,大汉社会的衰颓自然会得到改变。 但是他又听到刘备说涿郡的事情,这让他对自己过去的认知产生了怀疑。 如果没有宦官作乱的地方一样有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的人存在,如果除掉宦官之后天下局势并没有变得更好,那么又该怎么办呢? 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在这个时空中,光和四年,二十六岁的曹操还不是那个对酒当歌的枭雄,坑爹不止,热血未凉。 在这个时空中,光和四年,二十岁的刘备已经完成了从庶民到豪强,再从豪强到士人的看似不可能的两级阶层跨越,心冷如铁。 天下英雄谁敌手? 曹操应该是没有意识到的。 但是刘备已经清楚的意识到了。 —————— PS:家里小区附近一大片地方都停水了,给憋的到处找厕所,公共厕所都关了两个,差点丧失作为人类的尊严了…… 四十八 第一铲 曹操不能得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刘备也没有说出答案。 这个答案似乎毫无意义,因为无论是曹操,还是刘备,都无法解决这个问题。 最多只能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但是这并不妨碍两人友好的关系。 曹操隐隐感觉到在袁绍的朋友圈里,真正可以接受自己的出身并且不在乎、还把自己当朋友看的人不多。 那个总是笑呵呵的张邈算一个。 刘备算另外一个。 其他的就没有了。 袁绍貌似把自己当朋友,但是曹操很清楚,那是袁绍装出来的模样,他从来没有真正把出身宦官家族的自己当朋友,他只是把自己当做一个可堪一用的属下而已。 袁绍只在乎利益,政治利益。 所以曹操非常看重、也非常在意刘备这个朋友,隔三差五有空就会约刘备喝酒聊天,倾诉心事。 在这一点上,刘备察觉到了。 他察觉到了曹操对自己的亲近,察觉到了曹操是真心想要和自己交朋友、处下去的。 但是刘备觉得很不好意思。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刘玄德比袁本初更加在意利益,政治利益,他比袁绍更有可能成为一个纯粹的政治生物。 至少他现在已经很清楚了,他来雒阳不是来交朋友的,交朋友只是手段,取得政治权力和地位、走出一条未曾设想的道路才是目的。 他没有曹操家族三代人的基业积累。 他没有当九卿的爸爸,没有当长水校尉的叔叔,没有一堆二千石太守的亲戚,更没有一帆风顺的仕途,没有得罪权贵还能全身而退的家族底蕴,没有失败之后东山再起的资本。 他只有一个人性大于工具属性的老师,还有他自己。 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拼搏来的,用命和时间拼搏来的。 所以刘备注定不能成为曹操所期盼的那个朋友,他只是也只能把曹操当做自己向上爬的助力,如果未来两人如宿命般的成为了敌人,他绝不会心慈手软。 对于他来说,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是难上加难,堪称新时代的奇迹了。 他所在的历史时空若是走到两千年以后,也一定会有后人对着他的出身经历啧啧称奇,称赞他是一个在论出身和血统的年代实现【屌丝逆袭】的榜样。 他的包袱格外沉重。 对他来说,如果不能向上爬,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没人会为他兜底。 他只能用一颗算计的心去计算自己的道路,设置一套公式,将自己的一切带入进去,进行纯粹的理性运算,得出最优解。 包括卢植,包括关羽,包括张飞,包括简雍,包括牵招,包括公孙瓒…… 他们都是那套公式当中的某个数字的组成部分。 这是东汉末年教会他的。 他不是那个仁义立身的刘皇叔,他是他自己,他没办法也没有勇气去做那个充满人情味儿的刘皇叔。 他尝试过,但是效果并不太好,于是他放弃了,转而使用理性和演技来应对东汉末年。 可悲的是,效果很好。 最早,他对这个世界还是充满了兴致的,也对自己充满了自信。 他是谁? 他是刘备,就是那个奋战一生最后还做了皇帝的刘备。 他就是那个和曹操孙权关羽张飞等不世人杰一同叱咤风云在汉末舞台之上的人杰。 浪漫而多姿多彩的汉末世界,不会因为一时的挫折就离他远去。 就算一时不能扬名,他也相信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无需急于一时,他终将笑傲江湖。 所以哪怕每天都要跟随母亲一起从刘氏宗族聚居地前往涿县城织席贩履,他还是感觉良好。 甚至还嚣张的试图用嘴炮发起一场社会革命。 刘氏宗族到底是个宗族,人口众多,自成一方小小的势力,与其他势力相安无事,涿县令也不会对他们怀有什么恶意。 加上刘备的祖父和父亲都曾是官面上的人物,给家族带来利益,靠着这层关系,宗族内部对他家至少没有剥削性的压迫。 所以刘备母子两人更像是不用缴纳赋税的自由职业者,有缓缓积累财富的可能性,有了宗族那聊胜于无的庇护,刘备母子至少能吃糠咽菜,勉强温饱,不至于饿死。 可要换做自耕农,或者豪强宗族家中没有关系的佃户,那可就惨了。 官府对自耕农的剥削,豪强宗族对自家佃户的剥削,那真是到了敲骨吸髓的地步。 刘备从七岁帮着刘母织席贩履以来,连续数年间每年到了冬天都能在官道两旁发现冻饿而死的尸体。 看年景,有些时候春天也能看到尸体,而夏天和秋天看到尸体的概率比较小,但是一旦在夏天和秋天看到了尸体,大概率就是触怒官府或者触怒主家被打死的。 刘备看过印象最深的是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和他那个同样骨瘦如柴的小儿子的尸体。 两人紧紧抱在一起,应该是爸爸和儿子。 爸爸把儿子小小的身体护在自己瘦骨嶙峋的身体中间,脸上全是血,看不清表情。 刘备也不知道是谁犯了错,才导致两人一起被打死。 但是他知道,看惯了路边的尸体之后,他眼中属于三国群雄的浪漫滤镜便渐渐消退了,三国演义给他带来的浪漫滤镜消失不见了。 拿掉了这层滤镜之后,他愕然发现眼前的世界没了彩色,剩下的是象征着寒冷与肃杀的灰白色,他仿佛看不到色彩一样,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无比的萧索。 而更加悲哀的是,他终于意识到灰白色才是这个世界的主色调,而浪漫多彩的世界,绝对不会属于当时的他。 作为一个多彩世界的边缘人,他自己的生活也相当不易,所谓的改善生活,不过是多吃几口米糠,多吃几颗盐菜,仅此而已。 吃饱,是逢年过节的礼物。 饿不死,才是他的日常。 沉重的生活负担让他从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现代人变成了一个吃糠咽菜干饭人、织席贩履小能手,也让他从一个羞于开口的沉默人变成了一个招揽生意的大嗓门。 更让他从一个体测一千米都跑五分半的铁废物变成了一个铁脚板拥有者,扛着一担子草鞋和草席从家里走到涿县商业CBD,大几里地走一个来回也不是什么难事。 那是他后来得以成就街头霸王事业的重要基础。 正是因为经历过这些,经历过这些曹操、袁绍等人未曾经历过的一切,所以他才不可能成为他们真正的朋友。 他看中了他们的价值,希望利用他们的价值抬高自己的身价,让自己更上一层楼,尽快走出一条未曾设想的道路。 他的目标,就是如此。 在这个目标的周围,成为谁的朋友,成为谁的拥趸,成为谁的政治仆从,都不是最重要的。 他要向上爬,他要借助一切的可能,向上爬,古文学派的政治能量不足以推动他向上爬的话,他就要自己想办法向上爬。 他不是那个刘皇叔,他等不到五十岁发迹的时候了。 他不如那个刘皇叔,他没有那个刘皇叔的才能,他如果走不出自己的道路,可能活不到五十岁。 背负着刘备之名,对他而言更像是一种莫大的嘲讽。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那个刘皇叔在面对如此绝境的时候,到底是凭着怎样的隐忍和坚持硬生生撑到了功成名就之时,直到最后一刻,还维持着淡淡的人情味儿。 换做一个正常人,早就崩溃了吧?早就躺平摆烂了吧? 甚至早就死了吧? 可刘皇叔没有。 刘备想不通,完全想不通,也无法复制这条不可能的路线。 他别无选择。 袁绍的平台很重要。 依靠袁绍的平台,他已经得到了很多东西。 但是刘备并不满足,一点都不满足。 他要挖袁绍的墙角了。 第一铲,就是曹操。 四十九 名花虽有主,我来松松土 卢植曾经用《六韬》教授刘备,原本的用意是锻炼刘备作为将领驾驭士兵的能力。 身为卢植的弟子,允文允武是必须具备的能力,卢植希望刘备和他一样可以成为一个优秀的救火队长,将来他老了上不了战场,就让刘备接替他的事业。 但是在雒阳开始社会交际之后,刘备却从其中发现了驾驭除了士兵之外的其他人的方式。 简单来说,就是发现一个人缺少什么,需要什么,就要给他什么样的期待,从而操控他,利用他,驾驭他,进而实现自己的目标。 原始手段非常粗糙,类似于蒙着驴子的眼睛,或者在老牛脑袋上钓一只它永远也啃不到的胡萝卜,让它们向前。 刘备推高袁绍的名望,为的是获得袁绍的赏识,得到袁绍集团的重要地位,但是他最终的目标不是做袁绍的忠犬,而是借壳上市。 曹操是袁绍重要的臂助,是袁绍得以在未曾发迹之前安然度过多次宦官针对性打击的重要辅助力量,没有曹操家族的付出,袁绍不可能那么轻松的躲过宦官的打击。 但是袁绍对曹操却没有多少尊重。 连带着袁绍身边的那些士人朋友都没有给曹操尊重。 曹操混到现在,最渴望的,不就是士人对他的尊重吗? 但是这个尊重,是士人不可能给他的,士人的骄傲不容许一个宦官之后去践踏。 但刘备无所谓。 刘备又不在乎什么士人的骄傲,打心眼里,刘备就没把自己当作一个士人去看待。 曹操现在还没有绝望,尤其在刘备给他尊重之后,他甚至还燃起了一丝丝的渴望。 而刘备要做的,就是利用曹操对他的信任与好感,瓦解他对士人不切实际的奢望,挑动他的愤恨,让他变成大龄愤青,让他对袁绍产生严重的不满,最后实现挖墙脚的目标。 他要把曹操从袁绍的部下变成实际上的自己的部下,让曹氏为自己所用! 所以每一次和曹操单独相处,刘备都会提起这方面的事情,言语一步步的深入,思想一步步的深入,逐渐达到了撼动曹操心灵的地步。 在那之后的又一次两人独处的酒桌上,刘备假作微醺,搂着曹操的脖子,再次明确了自己的态度。 “孟德,你说你羡慕我的清白身,可是我和你难道不是一样的处境吗?他们讥讽你是宦官之后,又何尝不在讥讽我是织席贩履之徒?” “在他们眼里,出身就是一切,出身就是全部,是后天无论我们做多少努力都改变不过来的!” “我们无论做了多少事情想要得到他们的承认,都是没有用的,他们一句宦官之后或者织席贩履之徒,就能抹掉我们全部的努力!” “没有意义的,我看穿了,这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我名声大,受追捧,只是表面上的,暗地里,不知多少人在嘲讽我。” “咱们都是一样的,你曹孟德,我刘玄德,我们都是一样的!所以我们才能互相理解!” “所以我明白了,我不需要他们的认可了,我只做我自己,我把我自己所做的做到最好,旁人如何评价,我不在乎!” “孟德!坚强起来!你曹氏三代为官,家世如何卑微了?不过是被一群掌握了笔杆子的混蛋侮辱了而已!” “无论伱如何讨好他们,他们都不会给你尊重!我们唯有自强自重,才是唯一的出路!做自己!做自己!不要在乎他们!终有一日,我们一定能站在他们头顶上!” 那顿酒,刘备满脸通红,看上去的确是醉了,所以说的话就更加直接了。 曹操不知道醉了没,但貌似是没有醉的,因为他的眼睛瞪得很大。 那顿酒结束之后,刘备踉踉跄跄的被曹操送上了车,然后亲自护送回家,把刘备交给了韩宁。 当时刘备还不知道自己这番表演的成效如何。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了。 因为自那以后,曹操明显和刘备更加亲近了。 无论是办理袁绍需要办理的公事还是他们私下里处理的私事,曹操都非常愿意和刘备做商议,言语之间多做商讨和征求意见,且明显愿意更多的参考刘备的意见,而不是坚持他自己的看法。 如果刘备多做反对,曹操就会更改自己的看法,而如果刘备支持,曹操则会更加坚定的去做。 这种微妙的态度变化让刘备感到非常的欣喜,他感觉自己这挥动铲子的能力还是相当可以的。 而最直观的一件事情莫过于曹操帮刘备找他叔叔曹炽办理把张飞等人送到长水校尉部队里随队训练的事情。 张飞、刘勇、刘晟三个人是刘备想要进一步培养的人选,他想要增强自己麾下骑兵人才的储备,卢植更善于用步兵而不是骑兵,专业的骑兵战术又不会外传,很难学到。 但是刘备和曹操熟识之后,曹操的叔叔曹炽担任长水校尉,为朝廷统领长水骑兵,于是刘备就和曹操打商量,看看能不能把张飞等三人送到长水校尉部队里面随队训练。 曹操觉得这是举手之劳,欣然答应,三下五除二就把张飞等人特招塞到了长水校尉部队里面,接受非常正统的骑兵战术训练。 这件事情的成功让刘备进一步确认自己已经获得了曹操相当程度的信任和好感。 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袁绍不知道曹操的价值吗? 很显然他是知道的。 但是袁绍不可能给曹操所需要的尊重和人生价值的实现,这就给刘备这位铲哥提供了挥动铲子的空间。 正所谓名花虽有主我来松松土,松着松着,曹操就不是袁绍的了,曹氏的庞大资源恐怕也不能提供给袁绍了。 话虽如此,路漫漫其修远兮,以刘备现在的身份地位,想要让曹操为自己所用,难度还是很大的,他必须要尽快提升自己的实际地位。 但是这条路也相当不好走。 他只能一边为袁绍办事,一边继续做辩经达人推高自己的名望,一边观察情况,争取机遇。 刘备小心翼翼谋划这件事情的时候,卢植也在一旁认真的观察着刘备的行动。 他想看着刘备能靠自己走到什么地步。 他以为刘备走不到那个程度,但是事实证明,刘备的策划能力和组织能力远超他的想象。 刘备真的玩转了雒阳士人舆论圈,不仅抬高了袁绍的声望,还借助袁绍的平台,大大抬高了他自己的身价。 他不仅在帮袁绍,也在这个过程中让自己成为袁绍的势力团伙中不可或缺的核心成员,自抬身价十分成功。 以一个幽州破落户的出身,居然真的在四世三公袁氏子弟门下成为核心成员,深受看重,成功构建了属于他自己的朋友圈。 卢植身边的几个老朋友老伙计纷纷向他表示刘备在这段时间里风头正盛,他们经常听到有人议论刘备,谈论刘备的种种行为,溢美之词甚多。 【子干,你这个弟子真是不一般,将来,他可能不单单是接下你的衣钵那么简单】 卢植的朋友马日磾如此向他表示。 五十 好小子,挖墙脚挖到我这里来了? 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刘备此番操作表现出来的能力绝非一个简单的学者型官员。 在学者型官员云集的古文学派当中,刘备仿佛一个格格不入的异类。 卢植没说什么,只是心中多少有些担忧。 因为赞美之词虽然多,却也不是没有批评和非议,就有一些古文学派内部的老学究认为刘备和袁绍走得太近并不是好事,觉得刘备年轻压不住心里的欲望,卢植需要多多照拂他。 虽然古文学派和今文学派之间并不是泾渭分明的,但是彼此内部也的确有那么一些门户之见相当严重的存在。 他们对彼此的敌意远超大多数人,对于双方这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状态其实并不满意。 这些古文学派内部的鹰派势力大多是遭受过深刻的歧视和打击,希望古文学派能够掀翻今文学派的学术霸权,只不过在党锢之祸的大前提下,他们的存在是被压制的。 但是卢植也不能就当他们的声音不存在,党锢之祸终究是要结束的,届时局势又会如何变动,谁也不知道。 所以怀着一些忧虑,卢植找来了刘备,希望刘备可以稍微收敛一下自己的言行,不要让自己显得太惹眼。 他已经非常有名望了,继续招摇下去,并不会有太好的结果。 对此,刘备只是稍微沉默了一会儿。 “老师所担忧的,弟子都知道,知道的一清二楚。” “那你为何……” “因为弟子别无他法。” 刘备看着卢植,开口道:“弟子以为,超脱常人的行为固然会引起种种非议和劫难,然而志士仁人仍然会去这样做,而不会觉得后悔,也不会为将要失去的东西而感到悲伤,因为要成名!” 卢植皱着眉头看着刘备。 “成名?仅仅是为了成名吗?” “老师,弟子能够走到今日,很不容易,弟子虽然是汉室宗亲,却早已家道败落,为了走到今日,弟子用了十三年的时间,十三年尽心尽力,小心翼翼,才走到今日。” 刘备笑了笑,笑的有些悲伤和无奈。 “老师也许觉得弟子追名逐利太过于功利,但是老师,名利对于有些人来说是生来就有的,而弟子生来什么都没有,雒阳子弟生来就有的东西,雒阳子弟伸伸手就能拿到的东西,弟子要用命去拼才能得到。 雒阳子弟可以隐居,可以养望,因为他们有家族,有门生故吏,有人为他们宣扬名望,有人为他们设计铺路,供他们一条路直接走向雒阳朝堂,而弟子什么都没有,若不沽名钓誉,弟子能得到什么呢? 北海孔文举年四岁,就因为让梨而有名望,弟子以为,若非他是孔氏子弟,是孔圣人的后代,谁会知道?这等区区小事又何尝只有他一人做过?为何只有他让了梨才会广为人所知呢?“ 卢植对此哑口无言。 刘备所说的当然是真的,卢植心里很清楚,只是他不曾考虑过这样的情况会给好不容易走到如今的刘备造成什么影响。 此时此刻,卢植忽然发现他从未真正地了解过自己的这位得意弟子,从未真正体会他起于微末的人生历程。 怀着莫名的情绪,卢植缓缓举起了酒壶,一口气喝下了很多酒,才让自己的心情稍微平缓一些。 少顷,卢植组织好了自己的语言。 “玄德,为师知道你心中有很多困惑,但是,你不能让自己沦为权势的奴仆,你知道吗?伱一旦沦落,就真的不能抽身了。” “老师,弟子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刘备笑着向卢植举起了酒杯:“毕竟这么多年,弟子就是这样一路走来的,无论何时,何地,弟子永远不会忘记自己曾是一个与母亲挑着担子从家里走到县城摆摊贩履的穷小子。” 卢植听了,心情十分复杂。 他想说点什么,却感觉无论怎么说,都说不到点子上。 他和刘备之间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了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 作为老师,看着自己的弟子,卢植第一次产生了如此悲伤的挫败的情绪。 从前在政治上在学术上的挫败,都是可以消解的,但是这种挫败的情绪,他甚至不知道该通过何种方式去消解。 他很喜欢刘备。 喜欢他的天资,喜欢他的聪慧和努力,喜欢他的勇猛和顽强,喜欢他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坚定的信念。 但是当追名逐利这个负面意义的词汇也和刘备绑定在一起的时候,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奈。 卢植的劝阻在刘备看来是一种士人的余裕,是一种出身很好的士人特有的余裕,这种余裕可以让他们躺在家里什么都不做也能生活,还能不断的增长名望。 但是这种余裕并不属于他。 他没有袁绍和曹操的家世,没有卢植的学识和名望,他就算面临着非议和诘难,也必须要勇往直前,争权夺利,向上爬。 他不能让自己被遗忘,不能让自己消失在舆论圈子里,如此,才能争取用仅剩的时间走出一条未曾设想的道路,但凡有一点可能,他都不想走上乱世争雄的道路。 名声!名声! 为此,当刘备接到了来自袁术的邀请函的时候,就看到了机会。 他毫不犹豫的带着邀请函前往袁绍的府邸参加今日的宴会,并且将这份邀请函当场拿了出来。 “说来也是有趣,昨日,备忽然得到了袁公之弟袁公路的请帖,言及邀请备前往他的府邸做客,备念及今日还有袁公宴请,无法前往,但又不知道如此一来是否会让袁公路感到不快呢?” 在场众人一听,顿时安静了下来。 坐在上首的袁绍一听,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心中满是不快。 好小子,挖墙脚挖到我这里来了? 你也不看看刘玄德到底是谁的小弟? 就敢随便递拜帖? 你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若是刘备为他操作袁府宴会之前,袁绍或许还不会那么不爽。 但是刘备为他操作袁府宴会之后,俨然已经成为袁绍心中不可或缺的团队核心,意识到刘备强大的组织和策划能力的袁绍已经不能接受刘备被其他人挖角这件事情了。 尤其此人还是素来与他面和心不和的袁术。 ———————— PS:三更求票票~~~ 五十一 大家都没有什么选择 袁术是袁家这一代子弟当中的嫡次子,年龄在袁基和袁绍之下。 但是因为嫡次子的出身,身份上还是要比袁绍好一些的,将来分家业,大头肯定属于袁基,但是袁术也不至于什么都没有。 也因此,虽然袁术在公开场合还是会称呼袁绍为兄长,但是私下里,两人的关系比较微妙,袁术基本上是鄙视袁绍的。 因为尽量不想让外人看出双方的面和心不和,所以袁绍和袁术多少还是会顾忌一下对方。 早些时候袁绍开始经营自己的名声,袁术还在雒阳做【路中扞鬼】,跟一群富贵子弟斗鸡走狗,不修德行,名声不好。 这几年也不知道是不是开窍了,开始折节下士,经营自己的名声和势力,于是颇有一些士人心动,投入袁术门下,想要抱大腿。 袁术开始折节下士经营名声了,就不免会和袁绍产生一些业务范围上的争端,尽管两人努力避免产生直接冲突,可是眼看着刘备为袁绍造势造的越来越大,袁术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袁术身边最为亲近的亲信名叫杨宏。 杨宏向袁术建议,雒阳士人,首推刘备,刘备名声大,能力强,手腕优秀,背后是以卢植为代表的古文经师、实干派官员,政治势力不大,但政治能力很强。 所以要想方设法拉拢刘备,拉拢他背后的势力,如此方能实现对袁绍的弯道超车。 否则眼睁睁看着刘备为袁绍经营名声,越来越多游离再圈子之外的士人、尤其是古文学派的士人不断跟随刘备进入袁绍的势力范围,这对袁术来说是非常不利的。 本来袁术就因为起步晚、名声一度不好而不如袁绍那么有吸引力,要是再不能得到可靠的人才为他运作名声,他可就要彻底的沦为袁绍的陪衬了。 到时候袁家新生代首推嫡长子袁基,第二个居然是袁绍而不是他袁术,这听上去就不太好听。 他到底是嫡子。 袁绍到底是庶子——就算过继了有了嫡子名义,也还是庶子出身。 袁术一想确实是这样,他确实不能容忍袁绍这个庶子踩在他头上,于是他感觉这样做确实是对的。 但是关于如何笼络刘备,袁术一时想不到好的办法。 “刘备既然已经投靠我那兄……庶兄,我又该如何做才能拉拢他,让他投靠于我呢?我那庶兄虽然不是嫡子,但是能给刘备的想来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 杨宏微微一笑。 “刘备出身微寒,乃是边地破落宗室,费劲千辛万苦来到雒阳,所求者,必然是扬名天下,高官厚禄,知其所求,予其所求,则其人必然投奔至公路麾下。” 袁术想了想,微微皱起眉头。 “这一点,我那庶兄会不给他吗?” “令兄正在隐居,未曾出任朝廷官职,而您出任朝廷官职,颇有一些官面上的往来,本就是优势,而且就算令兄有所许诺,您只要给的更多,不就可以了?” “那我如何知道我那庶兄给了他什么呢?” “那不简单?一份请帖,请他前来府上参加宴会,席间交给在下,在下一定为您问出个所以然来。” 杨宏心中满是笃定。 袁术大喜,拍了拍杨宏的肩膀:“有你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杨宏喜不自胜,然后亲自操刀写下请帖,托人送给刘备,邀请刘备前来袁术府上赴宴。 袁术和杨宏自以为他们可以拿捏住刘备的需求,但是他们都没有想到,刘备既然瞅准了袁绍,就没有更换门庭的想法。 这不仅是现实的考量,也有对未来的诸多谋划。 一旦未曾设想的道路走不通,那么刘备就必须接受现实,把人生目标无缝切换到群雄争霸路线上,开启乱世枭雄模式。 未来,袁绍在河北立足,而袁术在汝南、淮南一带立足。 所以袁绍就和刘备的利益比较符合。 刘备是幽州人。 真实的东汉末年不是玩游戏,讲究一个金角银边草肚皮,虽然幽州的确属于大汉边角,但是幽州北面可不是一片不可逾越的战争迷雾,不是背靠迷雾只需要对抗河北来敌的状态。 那是真的有大量异民族存在的。 鲜卑,乌丸,南匈奴,有的居住在大汉疆域之外,有的和边地汉民杂居,个个都不是好相与的。 剽悍,尚武,不服管束,大家长年累月打成一片,每年都会因为这些摩擦争斗而死人,事态或大或小,死人或多或少,能动手绝不动嘴。 因为这些状况的存在,幽州的经济发展和人口增长远远不如中原州郡,战争潜力也是远远不如河北与中原。 所以金角银边草肚皮之说并不能套用在实际的历史局势之中。 可尽管如此,因为刘备是幽州人,所以如果乱世真的无可避免,那么在幽州起家依然是他的不二选择。 在这个以郡为国的时代,人们对于外郡人几乎都用看待外国人的眼光去看待,更别说是外州人了,那几乎就是完全不能信任的。 每一个外来者想要在本地站稳脚跟,都需要和本地人妥协,联姻,加强联系,变成一家人,这样才能堪堪得到本地人的接受。 就好比曹操,起家在中原地区的豫州,堪称四战之地,但是他还是选择在这里,因为豫州谯县是他的老家,在这里有最深厚的家族根基和人脉关系网络,这是最好的选择。 袁术也是选择在汝南老家起兵,这里有汝南袁氏最深厚的家族根基供他使用,让他可以轻松拉起一支强大的军事武装,成为一方霸主。 而另一个时空中的那位刘皇叔之所以在荆州起兵,主要还是出身低微,没能在幽州立足,辗转飘零大半生,哪里都站不住,年过半百,才最终在荆州借助诸葛亮的帮助站稳了脚跟。 说白了,不是刘皇叔不愿意在幽州立足,刘皇叔最开始就是去投奔的公孙瓒,想要在幽州立足的,只是他和公孙瓒的运气都不太好。 而这位刘备显然不会走那位刘皇叔的老路了。 要是这九年间走不通他想要去走的那条道路,那么刘备也没有选择,只能选择群雄争霸路线,在刘宏死去雒阳大乱之后回幽州组织兵马,以汉室宗亲加幽州人的身份,他不信自己不能在幽州占据一席之地。 而且作为边地,幽州少有士族高门,卢植都算是幽州本土的顶尖选手了,连公孙家族这样的大豪强都不多,倒是中小豪强遍地跑,他刘备自己也是涿县的一方豪强。 这种情况下,就能让刘备以最小的代价整合幽州本地的资源,建立一个以自己为核心运转起来的拥有整体战能力的割据政权。 而他跟随袁绍,只是想在前期借助袁绍的威势在幽州闷头发展,通过征讨匈奴、乌丸、鲜卑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强大军队。 再往后嘛…… 那就要看历史的进程和发展了,刘备自己也不知道更往后的事情。 个人的努力很重要,但是历史的进程也非常重要。 在何处起兵,有些时候并不是个人一拍脑袋就能决定的,出身实际上限制了大部分人的选择权力,或者说大家压根儿就没有选择。 以刘备的出身,不管怎么看,选择袁绍都是最合适的。 所以他绝对不会去理睬袁术,他和这位冢中枯骨没什么可说的,和他多说一句话都有被他拉低智商的的风险。 他居然想要在天下没有平定之前篡汉称帝! 就那么急吼吼的不能忍耐吗? 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五十二 袁术越界了 袁术的招揽在刘备看来也是好事。 因为利用他的招揽,刘备可以进一步抬高自己在袁绍眼中的价值。 你看,你家那个嫡子弟弟都想要招揽我为他办事,你是不是应该给我加个码,更加重视我,好让我留在你这里? 袁本初,展现你的诚意,为我遮风挡雨,并且展现你的政治能量,推动我更上一层楼吧! 刘备充满了期待。 而袁绍显然也没有辜负他的期待。 袁绍经过这段时间,深深地了解了刘备的能耐,意识到刘备对于他来说是不可或缺的一位重要帮手,他断然不能失去刘备。 然而两人之间不存在门生或者故吏的关系。 刘备是通过举孝廉做官的,举荐者还是他的丈人,已经是亲缘关系了。 他自身还有师承关系,也没有袁氏门生故吏的牵扯,只有汉帝作为他的君主,不需要对任何大臣卑躬屈膝。 这让袁绍有点郁闷。 他无数次的想着要是刘备也是袁氏故吏该有多好,那么他就能顺理成章的驾驭刘备,而不需要担心他的背叛。 可现在,刘备是个独立的客体,即使进入他的圈子为他办事,也有着相当的独立性,地位类似于客卿,大家本质上是互利互惠的,这一点上,反而是袁绍有求于刘备。 而现在刘备拿出袁术的请帖,当场表示自己已经选择了袁绍,拒绝了袁术,这固然是在向袁绍表忠心,表明自己的态度,但同时也给了袁绍一次不大不小的警告。 他身边这些人并不是和他绑定在一起不可分割的。 有人会挖墙脚的! 袁绍对袁术充满了怨念,但是表面上不能有任何不满,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和袁术闹不和,那对他没有好处。 于是他大笑着站了起来,走到了刘备身边,拉着刘备的手把他拉起来,走到了大堂之中,从他手里拿过了那份请帖。 “舍弟大概还不知道玄德于我而言是不可或缺的,所以才做出了这样的事情,这件事情我会向他解释清楚,玄德不用担心。” 说着,袁绍又亲自请刘备坐下,伸手为他斟满一杯酒:“这杯酒敬玄德,玄德,请务必饮下。” “多谢袁公。” 刘备举起酒杯,一口饮尽,向袁绍露出了空空的杯底。 袁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一刻,在场的人们都知道了刘备已然奠定了自己在袁绍心中的地位。 而袁绍如此折节下士的行为,也是在向所有人宣布刘备在他心中的地位。 于是所有人都清楚了,眼下袁绍的确没有什么优势,但是在未来,袁绍一旦起势,刘备必然扶摇直上。 至于袁绍会不会起势…… 这种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何须怀疑呢? 于是不少人都开始在心里面调整了对刘备未来的期许,也有人开始算计着要怎么样和刘备拉近关系。 需要知道的是,就算刘备和这群人同属袁绍的势力圈子,但是大圈子下面从来都有小圈子,就好比一个寝室能拉出好几个不同的群。 大圈子内的人们也会自然而然的拉帮结派,或者按照出身,或者按照家乡,或者按照官职。 袁绍的大圈子里,出身袁氏故吏的一群人比较亲近,出身雒阳及三河地区豪侠的一群人比较亲近,而随着刘备的加入而加入的一群古文学派背景的士人也比较亲近。 几个隐隐约约成型的小圈子围绕在袁绍周边,微妙的维持着大家彼此之间的平衡。 刘备是后来者,但是眼下颇有些后来居上的架势,且袁绍根本离不开他。 所以袁绍圈子当中的老人们纷纷感叹这刘玄德当真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 对于这种不简单的货色,能拉拢能友好当然要拉拢友好,大家暂时还没什么利益上的冲突,且共同的敌人宦官的威胁太大,彼此之间互相需要,没有必要把关系搞僵。 于是宴会继续,欢声笑语继续,所有人就好像没有经历过这件事情似的,继续喝酒,乐师们继续奏乐,舞女们继续跳舞。 袁绍也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喝酒,豪言壮语,大口喝酒,豪迈的大声欢笑。 曹操适时地向刘备举起了酒杯,两人隔空对饮一杯。 这场宴会结束之后,曹操找到了刘备,与他同车,一同回家。 曹操原本在袁绍麾下的大圈子里是一份子,但是在小圈子里,他是被排斥的,只有并不长在雒阳的张邈对他比较友好,其他时候非常孤立。 直到刘备加入了袁绍集团,曹操才给自己找到了一丢丢的归属感,和刘备走得很近。 一番交心之后,那关系就更近了。 在车厢里,曹操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玄德,袁术此人并非是什么良善之辈,伱这在大庭广众之下回绝了他的邀请,于他而言,可是莫大的侮辱。” 曹操一脸担忧道:“我很担心袁术会不会对你做些什么。” 刘备笑了笑。 “孟德,既然我已经把那张请帖交给了袁公,那么这件事情就不再是我主导的了,这件事情,就是袁公和袁公路两人之间的兄弟之争了,和我无关,我只需要继续为袁公出谋划策就够了。” 曹操看着成竹在胸的刘备,长长的叹了口气。 “玄德当真一点都不担心吗?” “该担心的不是我,而是袁公,袁公若是不能保住我,又怎么能让其他人相信他能保住其他人呢?此时此刻,正是袁公向众人展示自己的时候,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良人择主而事,我们需要袁公,袁公也需要我们。” 刘备笑着拍了拍曹操的手,笑道:“孟德难道真的会担心吗?这可不像是那位敢于棒打蹇图的猛士所能说出的话啊。” 曹操苦笑出声。 “玄德,何必如此调侃我?我承认,我不如玄德多矣,这件事情要是落在我头上,我肯定左右为难。” “若是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就不会左右为难了。” 刘备缓缓道:“我对前路没有丝毫迷茫,所以我的选择从来不曾改变,既然我的选择不曾改变,那么也就没什么好为难的。” “果然,我不如玄德多矣。” 曹操把刚才说的那句话又说了一遍,无奈的摇头道:“玄德一席话,叫我汗颜不已,现在方知何为庸人自扰。” “孟德何必如此贬低自己?” 刘备哈哈一笑:“我观孟德方才忧心劳神,一定没有喝好,那么接下来去我府上再喝几杯,如何?” “好啊!” 曹操终于开心了,便也不想着回家了,直接跟着刘备去了刘备家中喝酒。 大场合总归放不开,只有小场合才能敞开心扉说心里话,对于经常陷入苦闷的曹操来说,刘备家中小小的凉亭是他最喜欢的去处了。 曹操自然有自己喜欢的去处,而袁绍也有自己非常不喜欢的去处。 袁术的府邸就是他非常不喜欢的去处,比起袁术的府邸,他更愿意去袁基的府邸拜见袁基。 或许是因为知道自己不可能对他产生任何威胁,所以袁基对于袁绍比较友好,平日里也会给他一些照顾,有好东西也会记着给他送去一些,虽然这在袁绍看来有些不快,但是总归比袁术好。 对于袁术来说,袁绍虽然是庶子,但是年龄比较大,与他一个是庶子兄长,一个是嫡子弟弟,按照封建礼法来说,弟弟应该对兄长恭敬,而嫡子和庶子之间的区别又非常明确。 所以两人的关系不说扭曲吧,也可以说是扭曲如麻花。 袁术不得不在公开场合对袁绍行礼,而袁绍也不得不在私下里忍受袁术的阴阳怪气,这让两人虽然没有公开的大的矛盾,但是两人彼此都对对方没什么好感,甚至有些竞争意识,谁也不愿意让谁占了上风。 尽管如此,两人也互相控制着不要和对方产生直接的矛盾。 过去一直如此,但是这一次,袁术越界了。 ———————— PS:求啊求啊求票票~~~ 五十三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袁绍踩在我的头上吗? 刘备当众拿出那份拜帖的意思,袁绍是清楚的。 这不单单是刘备的表忠心,同时,也是刘备给他出的一道题。 刘备不是袁氏门生、故吏,举主还是自家老丈人,是个政治上的自由人,追随他,是因为看好他的前景。 而他也看中了刘备的才能和背后的势力。 这是一个双向选择的过程,刘备拥有出题的权利和资格,而袁绍,需要做那个答题人。 他需要告诉刘备以及其他旁观的人。 跟着我,有肉吃。 于是袁绍亲自带着那份请帖前往袁术的住处,无视了袁术门房的劝阻,径直进入了袁术的府邸,让正在和妾侍喝酒玩乐的袁术非常不愉快。 “你来这里做什么?” 袁术身着常服,没好气的看着袁绍。 袁绍也不在意他冷淡的态度,直接把他的请帖扔在了桌案上。 “刘玄德是我的门客,是我不可缺少的重要助力,你越界了。” 袁术愣了片刻,看着那份请帖,面色一下子黑了下来。 “你做的?” “玄德心向于我,又怎么会是你能够改变的?是我先去邀请他,是我先认识他,是我先亲近他,现在他做出成绩了,你对他感兴趣了?晚了,真的晚了。” 袁绍冷冷一笑:“在外,你我归根结底还是兄弟,不要闹出一些让外人觉得伱我兄弟不和的事情,否则对袁氏没有好处。” 袁术黑着脸,颇有些愤怒的望着袁绍。 “我是嫡子!轮不到你这庶子来教训我!” “嫡次子。” 袁绍冷笑道:“而且我年龄比你大,是你的兄长,更是我父亲唯一的继承者,我也是嫡子,你不要拿嫡子身份来压我。” 袁术一阵恼火。 “刘玄德又不是你的门生故吏,我凭什么不能邀请他为我办事?你先下手,我就不能后下手?哪条规矩不准我这样做?” 袁绍对于袁术的说辞不屑一顾,他懒得和袁术斗嘴。 他需要让袁术知道刘备是他不可或缺的重要助手,袁术不能染指他,否则就是在和他公开作对。 这很关键,涉及到袁氏家族内部斗争的原则。 他冷冷道:“这样的话,我就当没听到,你私下里这样说就算了,但是明面上,你可不要这样做,否则让他人笑话我袁氏内部不和、内斗激烈,坏了袁氏的声望,你猜叔父会不会很生气?” 袁术气急。 “你……” “你我皆是袁氏子弟,袁氏一族声望最大,声望之下,你我皆是陪衬,不要再给家族声望抹黑了!你这路中扞鬼!” “袁绍!” 袁术气急败坏,走上前怒视着袁绍,低吼道:“记住你庶子的身份!别以为过继了就是嫡子!更别拿家族名声来压我!你能做的事情,我一样能做!你别太自以为是了,否则我绝不会让你好过!” “随便,但是别忘了,公开的场合,记得叫我兄长,别坏了家族兄友弟恭的名望!” 袁绍冷笑着,转身就走,留下袁术在原地气急败坏。 虽然生气,虽然很想胖揍袁绍一顿来让自己舒服一些,但是袁术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做,至少不能公开这样做。 否则就是让外人看袁氏的笑话,让袁氏声望受损。 这对于在党锢之祸中已经处境非常微妙的袁氏家族来说,是非常严重的。 一旦事发,族中长辈绝对不会让自己好过。 甚至可能影响到自己在家族继承人当中的排位序列。 袁绍走后,袁术满腹恼火不知道往哪里去撒,只能往妾侍身上撒火。 泄掉邪火之后,袁术找来了为他出谋划策的杨宏,把那份请帖扔到了他的面前。 “这份请帖,是袁绍拿来给我的。” 杨宏一愣,随即大惊,再看看袁术的脸色,很显然是受了气的。 “公路,我失算了,没想到袁本初居然如此重视刘备。” “他越是重视,就越证明刘备真的很有才能,这样的人如果能为我出谋划策,我还需要担心压不过袁绍吗?!” 袁术怒火高涨,满脸不爽,一拳锤在了案几上:“区区庶子,竟敢在我面前逞威风!不给他点教训,他就不知道什么是尊卑!” 杨宏感到袁术有点失控,连忙劝阻。 “公路,此时此刻万万不能和袁绍公开对抗,这对于袁氏而言绝对是不可接受的,你若这样做,袁公一定会非常生气。” 杨宏口中的袁公自然是袁逢去世之后袁氏家族如今的话事人袁隗,袁基袁绍袁术三兄弟的伯父。 执掌袁氏家族基业且身居高位的袁隗,袁术是不敢违逆的,对于威严的袁隗,袁术根本提不起什么精神。 “你别总是拿伯父压我。” 他只能色厉内荏的斥责杨宏。 杨宏当然很有眼力见的服软,向袁术道歉,但是也再次指出袁氏兄弟不能公开决裂的事实。 对于这个事实,袁术非常无奈,但也非常痛恨。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袁绍踩在我的头上吗?” “当前,并没有更好的办法。” 杨宏也不是什么智计百出的鬼才,面对这个局面,他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劝袁术退一步,利用他嫡子的身份,对袁氏门生群体多加笼络,稳固他的基本盘。 “袁本初作为庶子,很难笼络与袁氏关系更加紧密的门生们,而袁氏最为重要的力量,莫过于袁氏门生,只要能够笼络这些人,袁本初再怎么折腾,也翻不了天。” 杨宏这话说的没错,袁氏的政治力量主要体现在门生和故吏两大群体身上。 而比起成分更加复杂、人心更加纷乱的故吏群体,门生群体才是袁氏最重要的政治基石。 因为受业于袁氏的原因,他们在政治上和袁氏利益高度一致,在社会地位上也比出身不等的故吏群体更加高贵,号召力更强。 拿修仙术语来解释的话,门生相当于袁氏内门弟子,故吏则是袁氏外门弟子,亲疏有别,政治资源的投放上肯定也是门生大于故吏。 袁术知道这种事情,但是比起庶长子出身的袁绍,他还有一个重大劣势。 在嫡出序列中,他是嫡次子,不是嫡长子,比起袁术,门生们更愿意投靠袁基,除非在袁基那儿得不到重视,才会舍弃袁基,投靠袁术。 这就让袁术感觉自己是袁氏门生们的备胎,心里很不爽,才处处要和袁绍作对。 和袁基作对他是不敢的。 可现在他不仅被袁基压制,还被袁绍压制,他内心的苦闷可想而知。 袁术的苦闷袁绍不清楚,他也不想清楚,因为他从来也没有把袁术当做自己人来看,袁术活的好与坏,与他无关,只要他别闹事,别乱来,以至于弄坏袁氏的声望,那就够了。 作为庶子,袁绍的每一步都走的非常小心。 生怕有什么事情发生会影响自己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声望,所以当年他回家乡的时候才会顾忌月旦评许氏,不敢让许氏知道自己的拉风招牌,避免被他们恶评。 从这一点上来说,作为庶子的袁绍的上位史其实也充满了不易,相较于后来天胡开局打出gg的袁术,袁绍无疑更加优秀。 只是袁绍有明显的优点,也有明显的缺点。 他是个顶级的文宣,同时也是个糟糕到极致的HR,更是个缺乏管理能力的总经理。 这一点刘备已经看出来了。 五十四 风波起 袁绍看上去有着海纳百川的气魄,愿意接纳四海豪杰在他麾下为他办事,可是他却不能很好的驾驭、控制这些投到他麾下的人才,无法将他们的力量发挥到最大。 他似乎觉得只要把人才招募到手底下就可以了,之后只要让他们发挥各自的能力就好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在四世三公袁氏旗下,这些人才一定会为他献出全部的力量,其他的,都不是最重要的,底下人斗,就让他们斗,这样或许更好。 就好比眼下,刘备梳理了一下袁绍麾下的人才成色,发现袁绍麾下真的就是个大染缸。 从经学学派所属角度来说,袁绍麾下有古文经学派和今文经学派。 是互相对立的。 从地域出身角度来说,袁绍麾下有汝南老家人,有河北人,有雒阳本地人,还有中原人,还有刘备这样的北地幽州人。 彼此之间也不和谐,经常搞地域歧视。 从家庭出身来说,有地方豪强出身,有官宦家族出身,有士人家族出身。 彼此之间也有着明确的鄙视链。 从官职权力角度来说,有两千石太守,也有白身平民。 官老爷和平民之间会没有区别吗? 从政治角度来说,有士人集团出身,还有宦官集团出身。 这就更是生死大敌、主要矛盾所在了。 一个东汉末年政治光谱都容纳不下这离离原上谱的团队构成。 但是袁绍对这种事情是不以为意的。 他选择放任麾下拉帮结派互相抱团,并没有限制、引导、打压某一派的想法和做法,坐视各团队之间隔阂的逐渐诞生,从未采取什么手段压制或者弥合部下之间的矛盾。 比如袁绍并不关心曹操被很多小帮派孤立这件事情,他也没有趁机出击将曹操收纳归心,让曹操真正成为他的心腹,为他出谋划策。 他接纳曹操,可能只是为了完成一个政治任务罢了。 于是苦闷的曹操只能向唯一不介意他出身的刘备靠拢,与刘备结成了非常良好的关系,甚至于隐隐形成了刘备为主而曹操为辅的状态。 对此,袁绍似乎也并不在意。 刘备于是如鱼得水一般在他的平台上结交朋友,抬高身价,真可谓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名声越来越大的同时,他的政治前途也被不少人暗中看好。 很多人认为刘备作为大儒卢植的弟子,袁绍的好朋友,必然可以在未来更上一层楼,虽然目前只是小官,但是一旦有了机会,必然可以扶摇直上,成为高官显贵。 不过刘备还没有等来升迁的机会,倒是正好脸接了一波党锢之祸余波的波及。 事情的起因是光和五年正月,汉灵帝刘宏不知道听了谁的建议,亦或是他自己所想,下诏朝官举害民、渎职州郡官员,打算来一波“为民除害”,将不称职的地方官员罢黜掉。 这个命令来的挺突然,也来的挺诡异,事前没有任何风声放出,忽然间就下令了,弄得朝廷不少官员手足无措。 卢植就在事前不知道这个事情,也感觉自己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尚书台很多官员都觉得这个命令有点莫名其妙。 “岁中考课州郡官员理当由三公曹负责,去岁已经完成,评定优劣也已经完成,照理来说不应该再有这方面的事情发生,怎么忽然间又要举报害民官员了?” 卢植对此非常担忧,他私下里对刘备说,怀疑这又是宦官们搞出来的好事情。 他们又打算排除异己、增强势力了。 果不其然,这么好的脱离制度规定的排除异己的机会,宦官们怎么能放过呢? 按照规定,尚书台三公曹有考核天下州郡官员政绩的权力,这是制度性权力,目前没有被宦官操控,所以在年终考课的时候没有做出宦官们希望看到的事情。 于是他们就趁这个机会搞起一波事情,带起一波节奏。 他们很快就发动自己在朝廷中的势力,动用了阿附宦官的太尉许馘、司空张济及其爪牙对非宦官集团的势力又发起了一波突然打击。 他们没有对那些在地方上贪赃枉法阿附宦官的郡守刺史们发起打击,而是对去岁考核之后认为没什么问题的边地州郡官员二十六人发起打击,将他们污蔑为贪官污吏,上奏刘宏,要求罢黜他们。 可想而知,这二十六名不阿附宦官的地方官员被罢黜之后,一定会被立刻安排上阿附宦官的人担任这些职位,宦官集团的势力将进一步增强,而士人的势力将进一步衰弱。 本来这个事情轮不到刘备这只小虾米发表什么意见,因为连卢植在这件事情上都没什么干预的能力,就更别说只是尚书台令史的刘备了,所以刘备最开始也没打算参和这件事情。 但是刘备还是被动的卷入了这场政治风波之中。 因为被宦官集团诬陷参奏的二十六名郡守级别的官员之中,就有他的老丈人韩太守韩荣的名字。 他是被韩荣举为孝廉,这才能抵达雒阳做官,更别说韩荣还是他的岳丈,于情于理,这件事情他都必须要参与其中,为他的老岳父奔走效劳,否则他还算是个人吗? 更何况据他所知,韩荣谈不上有什么大的政绩,做官的手脚也不是太干净,历任地方官,从盐铁之利中捞的钱不在少数。 但是他为政尚且宽仁,不喜欢折腾民众,不怎么搞排场和政绩工程,属于矮子里面挑将军的将军,任内民众踏踏实实过了一段安生日子,多吃了几口米糠。 所以韩荣没什么大功劳,不算清官儿,但是也绝对谈不上是伤天害理的贪官污吏。 宦官们这样做,纯粹是想把这些不听话的郡守换成自己人,以便于他们掌握更多的政治资源和经济利益,这是对天下权势的争夺。 士人与宦官之间的斗争其实已经失败了,党锢之祸的出现就是士人失败的标志,宦官占据上风,士人落于下风,难以反抗,连招架一阵都是比较困难的事情。 之所以宦官没有对士人赶尽杀绝,主要也是士人掌握统治知识,而宦官子弟和阿附宦官的有文化的人不足以彻底取代士人。 鸿都门学的建立是新势力试图打破士人对官位垄断之权的尝试。 这个尝试在目前看来还是比较成功的,很多地方土豪等过去没有进身之阶的人通过鸿都门学的关系得到了宦官的关照,从而可以出任县令、郡守、刺史,成为宦官爪牙,在地方和士人争夺权力。 造成眼下这个局面,其实也是士人们之前做得太过份了。 通过白虎观会议,先发士人家族垄断了几乎全部的政治权力,连后发士人家族都要依靠古文经和先发者争夺政治利益,更别说连儒经都没有掌握的地方豪强。 可是地方豪强拥有土地和人口以及钱财,自然会向上追求政治权力,仅仅只是在地方做小吏不能满足他们的政治需求。 现在宦官们掌控鸿都门学,撺掇汉灵帝刘宏搞鸿都门选,自上而下硬生生开辟了一条道路给他们,他们当中必然有野心勃勃之辈投靠宦官,逆天改命了。 刘备要是知道自己不是刘备,说不定也会走宦官的路子,进入鸿都门学,混个县令或者郡守。 到时候反正天下大乱,拉起一支军队,谁还管你是不是鸿都门学出身? 大家都得靠刀子吃饭。 但是眼下刘备既然已经成为那个千里挑一的幸运儿,成功改变了自己的社会阶级,那么自然就要利用好这个社会身份,为自己的目标谋取更多的优势。 况且宦官们虽然在客观上打破了士人对政治权力的强力控制,让社会阶级流动性获得增强,但是主观上他们只是为了自己的私利。 他们选拔出来的多是自己家族的子弟和阿附自己的人,甚至是买官的人,上任做官之后的所作所为多是鱼肉百姓、戕害乡里,并没有太大的正面意义。 他们只是一群投机主义者,谁赢,谁势力大,他们就跟随谁,如果士人真的愿意接受他们,他们也绝对不会死抱着宦官大腿不放。 宦官、士人半斤八两,两个混蛋比谁更混蛋,所以刘备完全没有必要改变自己的士人立场,而且就算要改变,也不是现在。 当前的局面下,宦官毫无疑问是他的敌人。 五十五 爷们要战斗! 得知这件事情的第一时间,刘备就找到了卢植,和卢植进行了一番商议。 卢植建议刘备不要冲动,冷静一下,因为这件事情不单单是刘备一个人的事情。 被牵连的地方郡守刺史有二十六人,韩荣只是其中之一,宦官们一口气对二十六人发起打击,牵扯一定很大。 所以刘备没必要第一个跳出来。 “为师这边会和朝中熟人打探消息,玄德,你和袁本初相交甚好,你去找袁本初询问一下,宦官一口气参奏二十六人,为师认为袁本初难以独善其身,你可以借势而为。” 卢植建议刘备利用袁绍的势力帮助他达成目的。 而就算卢植不说,刘备也会这样做。 以他对袁绍的帮助,现在,不就是袁绍回馈于他并且展现自己政治能量的时候了吗? 要是连麾下最受重视的人才刘备的老丈人都保不住,袁绍这个团伙还真的就要人心散了。 所以此时此刻,袁绍一定比自己更加着急。 刘备如此猜测。 事实上刘备的猜测是对的。 袁绍第一时间拿到了宦官针对性爆破的官员名单,看到了韩荣的名字,立刻意识到这件事情他不能置身事外。 而且除了刘备之外,还有几个和张邈关系不错的郡守级人物遭到了宦官的针对性爆破,引发了张邈的担忧和痛恨。 张邈和袁绍的关系也很不错,帮了袁绍不少忙,给了袁绍不少钱,袁绍也无法回绝张邈的求助。 现在看来,袁绍这次必须要和宦官大战一场了,他必须要动用可以动用的势力,联合其他朝廷势力一起,对宦官进行一次坚决的阻击。 爷们要战斗! 当然,这是很有危险性的。 由于皇帝的拉偏架,士人已经难以正面对抗宦官了。 袁绍个人的力量当然不行,连汝南袁氏如今在政治立场上都是偏向宦官的,所以他也不可能得到家族的帮助。 他只能靠自己经营的势力努力一把,而这种行为相当危险。 第二次党锢之祸和第一次党锢之祸有所不同。 汉桓帝刘志是为了对抗梁冀才引宦官为支援,他知道如何平衡朝中势力,所以在士人和宦官的斗争之中并未一味偏袒宦官,宦官犯法他一样处置。 之所以发动党锢之祸有一部分原因是士人屡次三番挑战他的法令权威,首先出手在地方大量杀戮宦官家眷,属于跳脸嘲讽,以至于他不能容忍士人的骄横。 为了对抗士人,他还祭出法宝,亲自祭拜老子,宣布自己信奉黄老之学,以此引起民间学习黄老之学的风潮,用来打击士人的嚣张气焰。 党锢之祸在刘志手上可以说是保卫皇权的组合拳的组成之一,是手段,不是目的。 但是汉灵帝刘宏则不一样。 他被迎入雒阳登基时才十二岁,是个少年,在皇宫里,围绕在他身边的就是大大小小的宦官与亲宦官的官僚集团,完全被他人左右。 可以说他就是在宦官集团的陪伴下成长的,宦官们给他灌输的都是些什么也就显而易见了。 等到他亲政的时候,自然以宦官为亲信,信任宦官也就是人之常情。 他对宦官的信任远超对士人官员的信任。 所以第二次党锢之祸的烈度远远超过第一次,且皇帝拉偏架的力度也远远超过了汉桓帝时期,于是党锢之祸才走向了失控,由皇帝主导变成了宦官主导。 至此,宦官势力才彻底压过了士人官僚的势力。 总说皇帝应该信赖士人而不是宦官的,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延熹二年八月,汉桓帝意图铲除大将军梁冀,突然发动政变。 当时,刘志所倚重的政治力量主要是宦官,而当时愿意站队到皇帝这边的士人官员屈指可数。 只有司隶校尉张彪、光禄勋袁盱、廷尉邯郸义、尚仆射霍谞及尚书台里的六名尚书。 偌大朝廷,那么多士人官员,愿意站队皇帝的只有区区数人,连当时的三公——太尉胡广、司徒韩演、司空孙朗都不敢入宫护驾,只敢观望局势,等着谁赢了帮谁。 在这样的情况下,皇帝又怎么可能把士人视作自己最重要的亲信呢? 皇帝倒是愿意,士人愿意吗? 他们自己在关键的时候没有站队,逼的皇帝孤注一掷发起进攻,之后又要腆着脸去分胜利的果实,未免太过无耻。 所以刘备认为抛开所谓的政治节操,朝廷高官的大部分政治行为都是符合自身的政治利益的,这才是唯一不变的政治游戏规则,史书上记载所谓为了“社会公平和正义”而去批判腐败的宦官集团的论调,看看就行了,不必当真。 史书是士人写的。 史书就是袁绍所在的阶级写的。 他们之间的斗争只是为了政治利益而已。 公平和正义? 值几个钱? 所以当刘备抵达袁绍府邸准备向他求援的时候,袁绍就摆了摆手,示意刘备不要再说了。 “玄德勿扰,此次宦官行为太过恶劣,无故残害忠良之士,他们已经引发众怒,袁本初绝不让宦官得逞!” 袁绍攥紧拳头,狠狠地砸在了案几之上。 刘备看着袁绍的政治表态,流泪表示感谢,然后进一步表示自己会任由袁绍调遣办事,紧紧跟随他的脚步。 袁绍很满意,拍了拍刘备的肩膀,对他表示了认可。 袁绍倒是决定要和宦官们过过招,但是这一次他又该怎么做,这就是个非常严肃的问题了,因为说到底,他的家族不可能站出来,他只能靠自己,而靠自己又能有几分胜算呢? 袁绍召集了曹操、许攸、张邈、刘备、何颙还有好友伍孚等数人一起头脑风暴,商量办法。 张邈、许攸、何颙分别提出数个办法,包括主动上表弹劾宦官、用钱贿赂宦官、请求朝中高官大能出手相助等等。 这些办法在刘备看来不是开门揖盗就是自求转世重生,做了比不做更符合大家的利益。 刘备能看得出来,袁绍当然也能看得出来,于是一一否定,觉得这样做只会让宦官更加高兴。 “那么不如刺杀宦官!” 曹操在一旁冷不丁的提出了一个办法:“只要把为首的几个作恶宦官刺杀,他们自然不能全力推动此事,那么其他人都安全了。” 五十六 为什么一定要和宦官正面对决呢? 刘备颇为惊讶地看着曹操,发现他的眼中闪着凶光,一看就是行动力十足的行动派。 他是来真的。 很显然,刘备几句话尚且不能完全抹消他多年以来形成的惯性思维,他还是习惯性的要消灭宦官证明自己,然后成为“荣誉士人”。 但是这当然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除了刘备之外,其余人也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曹操,无外乎觉得这位精神士人实在是太牛逼了,为了摆脱自己和宦官的关系,居然要用如此硬核的手段来对付宦官,真是一位硬核狠人。 但是如此迎合的行动真的能起到什么效果吗? 何颙颇为无奈地询问曹操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刺杀宦官,曹操就显得很是骄傲。 “昔年,宦官张让骄横,我曾夜入张让府邸,准备教训他,可惜走路的时候没有注意,撞碎了一个花盆,以至于引起他府中护卫的注意,这才被迫离开。” 曹操当众说起这段往事的意思就是表示我很牛逼,我能刺杀他,而且只要我想走,张让拦不住。 你相信我,交给我,我能办到。 而且,我绝对不会站在宦官那边。 众人面面相觑,然后一起看向了袁绍。 袁绍颇为不满地看了看曹操。 “听闻宦官府中近来不断招募有勇力之人加强防卫,进出皆有大量护卫随从,只靠孟德之力,恐不能成功,还是算了吧。” 这话听上去还是挺客气的,袁绍给曹操留了面子。 真要不留面子的说,那就是你小子几斤几两我还不清楚? 那是人家看在你是曹家长子的份上没下手,你真要去试试,试试就逝世! 真以为当朝权贵是那么好刺杀的? 你看看古往今来哪个被刺杀的权贵不是沦为笑柄?哪个成功的刺客不是青史留名? 为什么? 还不是难度太高成功案例太低吗? 否决了曹操这个出殡性质的提案之后,大家继续头脑风暴。 一个又一个方案被提出,一个又一个方案被否决,最后大家实在没辙,一起看向了一直没说话的刘备。 “玄德,你看呢?” 袁绍一时半会儿也像不出什么好办法,只能把目光投向了善于策划的刘备,希望他的这位【谋主】能给他提供一些好的办法。 帮我也是帮伱自己,对不对? 刘备刚才就一直在思考办法,想了好几个办法都推翻了,因为没什么可行性。 走上层路线显然走不通,上层都被宦官把持着。 中层……就是他们自己,现在也是战战兢兢,没什么办法。 那么用排除法,就只能走下层路线了。 所谓下层路线,其实也就是传说中的舆论战术,利用舆论逼迫敌人放弃优势,转而回到同一起跑线上。 这个办法使用前需要有一个先决条件,那就是自身的舆论基础好过敌人的舆论基础。 把思路放到这里,刘备忽然发现了绝处逢生的契机。 宦官们的政治势力的确强大,但是在舆论上,宦官处于绝对的下风。 士人们在政治上斗不过宦官,政治阵地丢失殆尽,眼看着就要变成宦官的附庸了,但是在舆论战线上,他们一直把持的很好,宦官们声名狼藉,在舆论场上绝对讨不到好处。 当然,宦官自己也是管不住自己的手,坏的太直接、太明显,不像士人们,坏的很高端,很高质量,舆论场上占尽上风。 在这样的情况下,使用舆论战术的先决条件就有了。 宦官们此次也没有亲自发起进攻,他们发起进攻的时候使用的是他们操控的棋子和傀儡——当今司空张济、太尉许馘。 这两人本来就是阿附宦官得以登临三公之位,现在自然也要靠宦官彰显他们的地位和权势,需要宦官的配合才能稳住自己的地位。 当宦官提出要求的时候,他们难以拒绝,只能冲锋陷阵。 所以这一场实际上的宦官与士人之间的争斗,在表面上看却是士人官僚们的内部斗争,是太尉和司空对贪官污吏的惩治,名正言顺。 而这也就给了刘备一个绝好的契机。 一个避开和宦官正面对抗从而让他们吃哑巴亏的契机。 “为什么一定要和宦官正面对决呢?” 刘备看着袁绍,问出了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的问出让在场其他人包括袁绍在内都意想不到。 “啊?” 袁绍没反应过来:“玄德何意?” “为什么一定要和宦官对决呢?” 刘备再次重复了这个问题,又补充道:“推动此事的人难道不是太尉许馘和司空张济吗?谁说我们要对抗宦官?我们要对抗的从来都只是太尉许馘和司空张济这两个卑鄙小人而已,没有其他人。” 袁绍愣了好一会儿没有反应过来。 曹操一时间也没有想明白。 倒是许攸第一个明白过来。 “原来如此!” 许攸一拍自己大腿:“玄德之意我明白了!玄德,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并不需要为了对抗宦官而忧虑,我们只需要打出反对许馘和张济的旗号就足够了,虽然他们是在宦官的授意下做这件事情的。 也正是因此,这件事情是许馘和张济推动,只要反对他们,就足以改变此事的最终结果,我们不需要直接对宦官动手,只要把矛头指向许馘和张济,足矣!” 说着,许攸面带喜色看向刘备,眼中异彩连连。 “好个刘玄德,一语惊醒梦中人!袁公,诸君,咱们根本不需要与宦官为难,只要想办法扳倒许馘和张济就可以了,此二人声名狼藉,对着他们发难,绝对可行!” 许攸话说完,曹操一拍大腿,面露惊喜之色。 “原来如此!” 袁绍紧随其后反应过来,大喜。 “妙啊!” 何颙和张邈等几人也纷纷反应过来,知道了刘备提出的建议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纷纷面露喜色,看向刘备的眼神异彩连连。 很显然,这就是个偷换概念的手法。 把士人反对宦官的政治集团之间的斗争巧妙的转换为士人内部的矛盾斗争。 大家根本不需要提及宦官,也不用攻击宦官。 只需要集火许馘和张济,找出这两人的黑料,或者想办法运作一下弄得这两人根本不可能继续做三公,只要把他们搞下台,那么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也就是这段时间没什么天地异象,不然大家分分钟能让他们集体下台! 实质上这就是反宦官行为,这就是在挖宦官的墙角,剪除宦官的羽翼,但是明面上来说,这就是士人官僚之间的内斗。 我们是在反抗某些不讲武德的臭不要脸的士人,又不是在反抗宦官。 五十七 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刘备把这个关键点给点出来了。 宦官不想直接出面操作此事,显然也是不想过度刺激士人集团,因此用许馘和张济作为马前卒冲锋陷阵,试图挑起士人内斗。 既然如此,大家见招拆招,做了许馘和张济,宦官又能如何? 想通了这个关节,一群人大喜过望,立刻开始热烈讨论相关内容。 如何搜集许馘和张济的黑料,如何攻击许馘和张济,如何利用舆论方式将两人逼到死路上等等。 这方面,他们操作的非常成熟,而且可以说这样做的危险性很低,相比于直接对宦官出手,这样做的危险性真的非常低。 东汉的政治规则在于三公权柄尽失,没有皇帝的支持和录尚书事的任命,三公就是纯粹的政治花瓶,没有太多实际权力,位置高而已。 也因此,罢免三公在东汉朝野看来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只要有什么天地异象或者自然灾害,三公被罢免就是理所应当的。 太尉,司空,司徒,随机选一个罢免,以此作为天子对上天的回应。 以此祈求上天看在他们如此“诚恳”的份上饶过他们,不要继续降下灾祸。 除此之外,当有人弹劾三公,揭露什么三公的黑料的时候,三公也有极大的可能面临被罢免的局面。 更关键的是——三公之位可以花钱买。 这一点是刘备和曹操熟悉之后一边喝酒一边谈论的内容。 光和元年,灵帝刘宏在鸿都门外公开开馆卖官。 只要出得起钱,爵位可以买,二千石官职可以买,四百石六百石官职也可以买,连三公之位都可以买。 当然,买官也不是没有潜规则的,是要花很多很多钱的,两千石的职位需要两千万钱,四百石的职位需要四百万钱,诸如此类。 三公价格不一,主要看购买者的人际关系和家产规模,少的五百万就能买到,多的要花上亿钱。 所以由此看来,买官者其实非富即贵,并非人人都可以。 实际情况也是如此,东汉末年卖官鬻爵的现象并非没有现实原因。 这第一条,自然就是汉帝国当时有财政危机了。 这是任何一个帝国王朝晚期都会出现的事情,帝国的崩溃源自于财政的崩溃,这不难理解。 而这第二条,就是汉帝国早已买官卖官成风了,并非灵帝首创,很早以前就有这样的事情,只是相关行为一直是以潜规则的形式在暗中运行,不曾公开。 高官显贵在谋求升迁时,肯定也会花费数额不菲的公关费用给人事方面的官员请求帮助,然后再花点钱造造舆论声势。 这第三条,就是刘宏看的比较清楚明白的一点了。 别看那些高门士族之子一个比一个装的清高,但在他们的家中,一定堆着大量的非法收入。 一个两个不仅是高官,还是超级大地主,把持大量土地,拥有大量佃户,控制着巨量的财富。 所以刘宏这一招其实也就是把东汉帝国的政治潜规则摆到了台面上,把原先被公关给部分官员的公关费用掌握到自己手里。 反正你们谋取官职也是要花钱的,与其给了别人,不如直接给皇帝陛下我,我明码标价,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完美! 这就相当于直接从一部分权贵手里直接抢钱,把原本归他们赚取的钱转移到了灵帝自己手上,等同于是【与民争利】。 权贵大佬们当然非常痛恨这一点,觉得皇帝和宦官实在是不为人子,简直是在乱来,打扰他们挣钱,各种公开私下的场合里就更不可能说他的好话了。 当然,这样做也并非都是好处,坏处就在于冲击了东汉帝国政权的神圣性和神秘感。 让原本不得而知这部分内幕交易的人——地方豪强群体也顺利得知了这部分内幕交易,知道原先在他们看来神圣不可侵犯的权势居然可以这样获取。 客观上,这促进了东汉帝国的解体进程。 至少就眼下来看,人们对于三公高官的尊敬已经不复存在了,连没有官职的平民和微末小官都能谋划着将三公高官赶下台了。 “若要弹劾这两人,我能请不少好友帮忙上书。” 袁绍首先表态:“不过这样可能还不够,他们到底是三公高官,且背靠宦官,我们还需要更加直接的证据证明他们枉法。” “还不仅如此,还要有足够高位的官员愿意跟我们合作,否则单靠我们,没有外援,很是孤立。” 张邈开口道:“在我看来,司徒陈耽就是个不错的人选。” “确实。” 何颙低声道:“三公之中,两公已经为宦官所用,就剩下司徒陈耽一人,就算他再怎么不想生事,宦官恐怕也不想放过他,我们可以寻求他的帮助。” 袁绍点头。 “嗯,你们说的有道理,陈耽可以试着拉拢一下。” “还有一点,诸位,你们要知道,咱们就算拉拢了陈耽,并且上表参奏许馘和张济,这奏表能否让陛下知道也是个问题,他们背后是宦官,宦官可不是一次两次摁下官员表奏不让陛下知道的。” 许攸忽然提到了这一点。 他如此一说,倒也的确让在场众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确实,宦官和是人的斗争之中,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优势,那就是他们更加靠近皇帝,就生活在皇帝周边,而士人官员是外臣,不直接接触皇帝。 奏表是需要有人送到皇帝面前的,且不是每一份奏表都需要皇帝亲自来看,这其中,宦官是个重要的媒介。 同样一件事情,就有人利用和宦官的良好关系让自己的奏表及时送到,而敌人的奏表则被扣下,于是带了皇帝的节奏,从而获得胜利。 现在这个权力更是完全被宦官掌握,只要他们严防死守,是足以让刘宏看不到他们的奏表的。 那么,该如何打穿宦官对皇帝的信息封锁呢? 一群人终于把目光投向了曹操。 曹操不由自主的直起了身子。 方才因为自己的计划被否决,他还十分的沮丧,觉得人生了无生趣,结果忽然之间,自己的身份居然莫名其妙的又有用了。 “家父的确认识不少宦官,与他们关系还不错,只是这件事情关系到宦官的切身根本,恐怕也不是那么好操作的,但是我会想办法。” 五十八 他想获得政治声望 曹操虽然知道这件事情很难,但是他不打算放过这个在士人们面前展现自己的机会。 好不容易有用到自己的时候,要是关键时候掉链子,有没有下一次机会就不好说了。 曹操知道,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怀着如此的决心,曹操打算拼死一搏。 然而此时,刘备又开口了。 “只是靠我们,力量或许还是比较薄弱的,只靠孟德和陈司徒,未必能让我们有必胜的把握,而没有必胜的把握,陈司徒真的会加入我们和宦官作对吗?” 袁绍皱了皱眉头,发现刘备说得有道理。 大家在这里商量的热火朝天,但是这个计划还是有着不可控性的。 陈耽到底会不会加入,这是个问题。 曹操能否通过家族渠道把弹劾奏表送到皇宫让刘宏看到,这也是一个问题。 两个小问题加在一起,就是个大问题。 “玄德有何高见?” 袁绍觉得刘备既然提出问题,就有解决问题的办法。 刘备确实有解决问题的办法。 “我们要确保陈司徒会加入我们,就要保证宦官不能拦住我们,要保证皇帝陛下能看到我们的奏表,所以,我们可以从宦官最薄弱的地方下手,让他们无力反抗。” 让极为强暴的宦官无力反抗这个说法倒是挺新潮的,其他人都觉得很奇怪,就听刘备继续往下说。 “宦官的确掌握权势,而且非常凶残,但是他们也有弱点,他们的弱点就在于人望,宦官可谓是声名狼藉,人望全无,能支撑到现在,全靠权势,而没有一丁点人望。 所以,若要以弱击强,就要找到强者虚弱而弱者强大之处,以我之强,击敌之弱点,而宦官的弱点就在于声名狼藉,吾辈的强处,就在于振臂一呼,应者云集。” “这倒是有点兵法的意思。” 张邈颇为感兴趣的看着刘备:“玄德读过兵法?” “老师曾经传授一些兵法给我,略懂一些。” 刘备笑了笑,又说道:“再强的人,也有弱点,我以为,宦官此番对二十六名颇有清名的郡守出手,已经惹怒了不少人,他们只是缺少一个反击的契机,如果我们给他们一个契机,他们一定会支持我们。” 刘备将自己的办法和盘托出,众人听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起看向了袁绍。 袁绍的脑海中回想着不久以前刘备为他策划的袁府宴会和辩经大会,于是决定信任刘备的策划能力和组织能力。 “我相信玄德,玄德,这件事情就交给你来办,我也会听你的指挥。” 刘备立刻摆出一副大为感动的样子。 “蒙袁公信赖,备万死何辞!” “好!哈哈哈哈哈哈哈!” 袁绍一副豪迈的样子,笑的很开心。 于是刘备就开始分派任务,进行起了自己的操作。 他安排人脉小王子袁绍和人脉老国王张邈出动,让他们对二十六名被弹劾的地方郡守的籍贯和任职所在地统计出来,然后针对这些地方在雒阳城内找到相应的他们认识的当地人。 没必要全部找全,能找个十几个也就差不多,然后动用他们的人脉关系和威望,请这些当地人发动他们可以发动的当地人聚集到雒阳来,统一听从指挥。 这期间的操作工作需要许攸、何颙等人互相帮助、配合,将他们组织起来,不要乱了套。 等人聚集的差不多了,就上街游行,一起在雒阳城内营造声势,散播舆论,让整个雒阳的人都知道二十六名郡守的冤屈和许馘、张济的公私不分、罪大恶极。 接着是刘备亲自出马,带领众人直奔司隶校尉府,发起诣阙上书,直击命门。 当此时,则需要曹操竭尽全力搞定直达汉灵帝刘宏的奏表通道,就算不成功,也要尽可能的接近。 而当这一切都准备就绪将要发动的时候,张邈还有何颙等辈分较高的人就要出动了,此时此刻,就是他们主动出击拿下陈耽的时候。 有一位三公级别高官在宫中作为策应,就算没有实权,也能发出比他们更大的声音,更能让皇帝听到。 只要让皇帝听到了,就已经赢了一半了。 简而言之,刘备准备发起一场声势浩大的舆论攻势,利用在座各位所拥有的宦官所没有的舆论能量,发出巨大的乃至于连皇帝都不得不听到的声音。 当声音足够大,响彻整个雒阳城,宦官们就是想要一手遮天怕也是办不到了。 到那个时候,一切放在阳光下,身处阴暗之地的宦官们却无法出手,无力抵抗,面对的只有认栽。 这不单单是为了救下他的老丈人韩荣,让韩荣的地位得以稳固,更关键的是通过这波操作能够让刘备获得至关重要的政治声望。 在此之前他的声望都是学术性质的,认识袁绍以后得到了一些政治上的关注,但是他依然缺少政治声望。 只有得到足够的政治声望,才能在官场上更进一步。 届时,背后有古文经学派和袁绍共同推动的他,将会得到更大的权力,而不仅仅只是眼下的一个小小抄书官。 计划定下之后,大家分头执行,并且定期在袁绍的府中会面。 会面的时候需要把事情的进展汇总一下,广而告之,让大家都知道彼此究竟做到了什么地步。 刘备作为总指挥,倒也有事情要做,因为他的老丈人也是这一次宦官政治行动的受害人,所以涿郡方面的人手,就要由他亲自来操作。 这一点他完全不担心。 他身边好几个涿郡本地人,本地的不能再本地。 甄俨虽然是冀州人,但是受到刘备恩惠的他认为此时正是报恩的时候,于是他也愿意客串一把幽州涿郡人,帮刘备撑场面。 通过甄俨的关系,刘备又把他府上的七八十号仆人、厨子、卫士整理一下,与自己府上的二三十人组织起来,凑出了这一次游行示威的涿郡百人团队,声威初振。 这件事情并非全无安全隐患,当中很有可能发生一些突发状况,不过甄俨显然不在乎。 五十九 我有孟德、玄德,何愁此事不能成! 甄俨和刘备没有那么好的关系基础。 他们相识于来雒阳的路上,关系尚浅,但是他也没有想着把自己摆在刘备很亲近的人的位置上,而是很聪明的把自己摆在了刘备的门客的位置上,自觉成为刘备的下属。 虽然两人现实当中的职位相当,但是当刘备带着他进入袁绍的朋友圈之后,他就开始自觉对刘备执礼。 他开始注意上下之分,言行举止向跟随刘备多年的张飞等人靠拢,不和刘备以朋友自居。 他已经看出来了,刘备的未来不可限量,而自己的未来则未必明朗。 为了更上一层楼,抱住刘备的大腿是最重要的事情,他和刘备的感情没那么深,只能以上下关系增强和刘备之间的羁绊。 甄俨觉得作为下属,自己应该还是有很多可取之处的。 这种上路子的作态倒是让刘备非常欣赏,出身官宦家族的人可以有如此政治觉悟,可想而知,甄氏的家族教育还是不错的。 所以自家的游行队伍,刘备就交给了甄俨和张飞两人带领,让他们“冲锋陷阵”。 当然,对于这件事情,刘备也安抚了因为父亲遭到弹劾而惴惴不安的韩宁。 “放心吧,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的,我绝对不会让丈人被宦官陷害。” 韩宁紧紧握着刘备的手。 “可是我听说宦官非常可怕,很多宦官都会杀人,杀好多好多的人。” 刘备把韩宁搂在怀里,温声抚慰。 “我也有很多朋友,四世三公袁氏之子袁绍就是我的朋友,他们都会帮助我,就算出事,我被宦官针对,他们也会力保我,我还有老师,我还有其他的朋友,你放心,我会没事的。” 韩宁依然感到不安,可是刘备这样说了,她只能信任刘备。 说到底,她是一个没有政治权力的女人,除了信任刘备,她没有其他应对危难的办法,她自幼接受的教育也没有这一篇章。 于是她只是紧紧抱着刘备,不说话了。 刘备知道这个时候想要安抚韩宁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对于韩宁来说,此时此刻的安抚更像是善意的谎言。 然而在刘备看来,这是他抵达雒阳之后的一个绝好契机。 他本以为还会有其他的契机摆在他的面前,而事实证明,这就是他的契机。 时间缓缓流逝,宦官那边进行的构陷行动因为朝野广泛的议论而遭到一定程度的阻碍,没能很快颁布下来。 刘宏虽然耽于享乐,也信任宦官,但是对这件事情要不要落实,他似乎有些犹豫。 郡守是两千石高官,是一郡之主,是汉帝国重要的地方官员,维持地方稳定的基石,一任十年,除非犯罪,否则轻易不会更换。 一口气更换二十六个,等于一口气更换天下五分之一的郡守,这动作未免有点太大。 饶是对宦官的信任程度超过对朝官信任程度的刘宏也觉得这种变动实在是很大,不能轻易决断,颇为犹豫。 说实话,本来发布审查声明的时候,刘宏是抱着赚一笔钱的想法来做的。 在他看来,很多士人官员家财万贯,却行为不端,靠着做官敛财,让他非常羡慕嫉妒恨。 所以喜欢敛财的刘宏在宦官的建议之下决定用大义名分来搞一下士人官员,让他们吐出一点钱来。 这件事情按照他的计划就是对付一批贪官污吏,然后提拔一批新人,新人上任之前必须要缴纳两千万钱的二千石职位钱财,交钱之后才能顺利上任。 这样又能惩治贪官污吏,还能让可恶的士人家族掏钱送给他,一举两得。 他想的很美,但是没想过宦官们吃相太难看,操纵许馘和张济把事情搞得太大,居然会有整个大汉王朝五分之一的郡守“残害民众”。 他本来觉得十来个就差不多了,赚个几亿钱也好潇洒一阵,给自己多添置一些好东西,让生活更加奢侈。 可是这一搞就是二十六个。 现在一看,这个事情还真有点骑虎难下了。 刘宏也不是什么低能儿,尽管他信任宦官,也愿意让宦官代表他办事情,可是并不代表他就什么都不管。 虽然在近期看到的奏表无一例外都是支持态度,但是他也隐隐觉得不对,那么大的事情朝中不可能没有反对的声音,他可能是被人蒙蔽了。 所以虽然宦官尽力劝他下命令更换郡守,他依然不肯下令,他要观望,观望一下朝廷局势。 这件事情现在就僵在这里,处在一个极为诡异的平衡之中。 就在这个平衡状态维持的时刻,刘备主导的舆论攻击计划正在顺利执行。 袁绍为首的团队各司其职,用非常高的效率快速完成了刘备设定的诸多任务。 一个月的时间,袁绍和张邈这两位人脉大佬已经完成了十八个郡的【为郡守喊冤】游行团队,并且每一个团队都有真的本郡人存在。 他们先在袁绍的府邸里和曹操的府邸里进行培训,聆听刘备的内容教导,接着又在雒阳城外首阳山的山脚下进行进一步的彩排。 另外一边,曹操通过他的父亲曹嵩的关系,得知了一点朝中的秘辛。 “我父亲说,宦官们很想让陛下快点下令拿下那个名单上的郡守,但是陛下似乎因为名单上人数太多而颇为犹豫,迟迟不肯下令,于是宦官们也非常无奈,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局面很僵。” 曹操在碰头会议上把这个事情告诉了袁绍和刘备等人,让在场众人心情变好。 “宦官太急躁,一口气想要拿下的人太多,以至于陛下都觉得棘手难办,这个时候若是让陛下知道朝野上下极为反对此事,一定会让陛下收回成命,改变做法!” 何颙捏紧了拳头,开口道:“宦官则一定会竭尽全力阻止吾等行事,此时此刻,正是吾等为国尽忠之时!” 何颙的说法听上去有点惊悚,但是意思就是那么个意思,只要把事情搞大,让皇帝知道,让皇帝听到,一切可能就水到渠成了。 而刘备的策略正好应对了这样的情况。 袁绍又拍了拍刘备的肩膀。 “玄德实乃我之良佐。”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刘备笑着回复了袁绍,又看向了曹操,问道:“不知孟德是否有将吾等的心愿送达陛下面前的把握?” 曹操咧嘴笑了。 “玄德都做了那么多了,我若不能成功,岂不成了笑话?大不了我就带着我的兵刃,宦官若阻挡,我就一路杀进去到陛下面前!” “哈哈哈哈哈哈!” 袁绍大笑出声:“我有孟德、玄德,何愁此事不能成!” ———————— PS:今天五更大放送,求票,各种求~~~ 六十 认真的陈耽 怀着如此宏伟誓愿,袁绍于行动发起之前三天,请张邈和何颙作为说客,前往司徒陈耽的府邸,准备对陈耽进行劝说。 他真切的希望陈耽可以加入他们,与他们一起战斗。 从事情发生一直到如今,唯一不被宦官控制的司徒陈耽没有公开发表过任何言论,似乎和这一切没有关系,每天只是按部就班的做着自己的事情,仿佛对外界所发生的一切没有任何看法。 这场游说发起的时候,刘备也决定跟着张邈和何颙一起前往陈耽的府邸,加入这场游说。 如果陈耽很好说服,自然他就当个小透明,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如果陈耽没那么好说服,他就得想办法加一棒,帮张邈和何颙一把。 刘备知道陈耽素来有忠直的名望,他是徐州人,广义上也属于关东士人,但是和占据主流的中原士人关系不是很大,来往不多,能够成为三公,也不是靠豫州士族名门的推动。 但是此番被宦官盯上的二十六个郡守之中,也有徐州人,根据常理来看,陈耽不应该一言不发。 但是直到此时此刻,陈耽还是一言不发的,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何颙与张邈的面子还是很大的,一个着名党人,一个着名狗大户,陈耽对他们也是比较了解。 对于这两人的出现,陈耽大笑不已。 “何君乃党人,正在被宦官追杀,此时此刻却出现在雒阳,难道不怕受到宦官的追捕吗?张君乃陈留太守,为官一任不受诏令私自入京,这可是犯法的事情。” 何颙拱手见礼。 “天下人都在愤恨宦官的倒行逆施,若能以卑微之身对抗宦官的倒行逆施,若能功成,就算死了,也不会感到可惜。” 张邈也拱手见礼。 “宦官之所为,人神共愤,二十六位郡守清正廉洁,却被污蔑为贪赃枉法之小人,若此番不能使宦官失败,则天下人都会受到宦官的节制和侮辱,这种事情,就算被陛下问罪,难道我能坐视不理吗?” 陈耽正襟危坐,看着何颙和张邈,叹息一声。 “二位之所言,似乎是在说我身居高位却对此事坐视不理,所以行为不端?” 何颙点头。 “正是。” 张邈一惊,陈耽却哈哈大笑。 “人皆言何伯求为人豪爽,现在一看,果不其然!陈某一生,还从未被人如此说过。” “现在有了!” 何颙不顾张邈的眼神暗示,继续发言。 陈耽继续大笑,笑了一阵,却是缓缓叹了口气。 “非是不愿,乃是不能啊。” “何为不能?” 何颙疑惑道:“陈公位列三公,德高望重,理当匡扶君主,以正视听,如今宦官凶暴,肆无忌惮,吾等士人一退再退,已经退无可退,尔等此番一口气弹劾二十六名郡守!二十六人啊! 天下五分之一的郡守都在他们的弹劾范围之内,此等行径,触目惊心,若是继续退缩,不与之抗争,吾等士人都将成为宦官的走狗了!” 何颙一番话说的言辞恳切。 但是大道理谁都懂,真正付诸实践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谁都知道什么事情是对的什么事情是错的,奈何人是社会生物,有社会属性,单人对于社会的反抗是极其有限的,很多时候不是怎么想就能怎么做的。 尤其是政治人物,就更加不能随心所欲,而是要小心翼翼的计算利益得失,去做最符合自己利益的事情,不符合政治利益的事情坚决不能做,除非真的决定鱼死网破了。 陈耽并没有鱼死网破的决心,他好不容易做了三公,所思所想无非是自己扬名,为家族奠基,开创更美好的家族未来。 这是第一位的,然后才是士人的共同利益。 很明显,张济和许馘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才会选择和宦官合作。 君不见汝南袁氏也在某种意义上和宦官合作吗? 三公之二已经站出来和宦官合作,在这个大环境下,他一个人势单力薄,更有可能成为宦官的首要打击目标,分分钟丢掉三公之位。 虽然徐州人的利益也被侵犯,他有必要站出来做点什么。 但是他不愿自己一个人走出来被宦官集火,他必须要等到有足够分量的人和自己站在一起,并且让这件事情变的有把握。 打必胜之战。 所以他一直都在等。 他听说袁绍和张邈、何颙等人在事发之后四处活动,拉拢不少人为他们所用。 也听说如今雒阳风头正盛很有名气的那位辩经达人刘玄德的丈人就在宦官的弹劾范围之中。 这是一支强有力的生力军。 可以撬动雒阳城内古文经学派的力量,也能撬动部分袁氏故吏的力量,更能撬动部分心向党人的士人官员的力量。 这很重要,这将确保他不会孤军奋战,被宦官集火。 之前他没等到,所以在犹豫。 而现在,他等到了。 “何君所说,我是明白的,但是我更加明白的是,势单力薄之时,不可做毫无意义之牺牲,没有把握的事情,不能去做,地位越高,就越是要谨言慎行。” 陈耽叹息道:“看到同僚受到宦官胁迫,我一样非常痛惜,可是只凭我一人,势单力薄,又如何能抗衡宦官呢?只是给他们增加问罪于我的把柄罢了。” “您不是一个人!” 何颙站起身子走到了陈耽身前,郑重地下拜:“还请陈公与吾等一起,共同对抗宦官,绝不叫宦官得逞!” “你们……” 张邈适时起身,向陈耽一拜,把他们所做的准备告诉了陈耽,让陈耽知道他们绝不会孤军奋战,且有相当把握。 陈耽听后,为之动容,双手握住了何颙的手将他扶起,与他定下约定,共同对抗宦官,绝不退缩。 短暂的政治同盟就此达成,一切看上去非常顺利,也没有刘备出场的必要。 不过在离开陈耽府上返回袁绍府中的路上,张邈似是有意似是无意的向刘备提了一个问题。 “玄德,你觉得陈司徒是认认真真想要与我们合作的吗?” 刘备看了看张邈。 “当然,非常认真。” “哦?怎么个认真法?” “认真到了等着盼着求着我们上门主动找他的地步。” 刘备笑了。 张邈也跟着笑了。 “不愧是玄德。” 何颙也非常赞赏的看着刘备,开口道:“陈司徒虽然素来有忠直的名声,但是在我看来,不过是沽名钓誉罢了,但凡能成为三公的,哪个没有一颗玲珑心?我看啊,陈司徒期待我们去找他已经很久了。” 这样说着,何颙忽然又起了某些恶趣味。 “你们说,我们若是一直不去找陈耽,陈耽会不会主动来找我们?” 刘备和张邈对视一眼,非常有默契的笑了出来。 到底是司徒,谁知道呢? 可尽管是司徒,没有录尚书事,谁又把他当回事呢? 六十一 这一次,宦官太过分了 袁绍的势力和陈耽的势力在这件事情上已然达成了共识,双方结成了政治同盟,即将互通有无,准备发起对宦官的政治攻势。 这是自党锢之祸爆发以来为数不多的士人们的主动进攻,无论是袁绍还是陈耽都非常重视,并且尽一切努力希望拉到更多的帮手。 袁绍甚至答应了何颙的建议,摒弃前嫌准备联合袁术,希望袁术也能发动自己的政治力量帮助他们一起对抗宦官。 结果袁术居然闭门不见他派去的使者许攸。 袁术的这波操作直接把许攸看傻了。 士人们将要联合在一起对抗宦官,发起党锢之祸以来少有的政治攻势,值此关键时刻,你袁术居然闭门不出? 许攸大怒,回来之后将袁术一顿痛批,怒批袁术不识大局,不过守户之犬也。 袁绍身边的人都对袁术这种不识大体的行为感到非常不满,隐隐对他有些鄙视的情绪。 袁绍黑着脸沉默了一会儿。 他倒不是虚情假意邀请袁术的,他是真的打算和袁术联手对抗宦官,顺便上演一出兄友弟恭的戏码,挽回袁氏每况愈下的士林风评。 而且该说不说,袁术身边围绕着的一部分袁氏门生团体也是一股比较强力的政治精英力量,且与袁氏绑定的更加紧密。 如果他们可以加入进来,对抗宦官的力量一定更加强大,一旦获胜,就能带着袁氏逆风翻盘,获取更大的威望。 结果袁术居然拒绝了。 就那么爱惜你那嫡子的地位吗? 或者说,整个袁氏家族都那么不看好这一次的政治攻势吗? 袁绍想了想,便冷笑出声。 “没有他袁公路,难道我们就不能与宦官决斗了吗?诸君,难道一定要他袁公路出手,我们才能获得胜利吗?” 老实说,袁绍在公关和宣传这方面非常拿手,几句话一说就把氛围调动起来了。 这几日该准备的都准备了,该做的都做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打破政治僵局,就在此一役。 袁绍站起身子,号召大家一起和宦官发起决战,这是退无可退的属于士人的战斗! 对,属于士人的,也仅仅是属于士人的。 刘备默默的站了起来,表现的和其他人一模一样,一样的激愤,一样的志气昂扬。 作为这场政治行动的真正总导演和前线总指挥,刘备承担起了非常重要的职责。 他负责指挥大家七拼八凑起来的十八个郡的请愿队伍,前往司隶校尉府发起诣阙上书的政治请愿,逼迫司隶校尉府做出反应。 司隶校尉在大汉朝是个非常重要且特殊的职位,其官秩是比二千石,论官级低于中二千石的九卿,当然更低于列侯和三公。 尽管如此,司隶校尉也有着【卧虎】的“雅称”,在公议、朝贺时,对三公仍是“无敬”,以表示司隶校尉的尊严,甚至与尚书令和御史中丞并称三独坐,权势甚重。 司隶校尉的基本职责是监察京师官员和京师周边地区官员,经常直接上书弹劾官员,对三公也并不畏惧,时常弹劾,是导致三公失去职位的“罪魁祸首”常客。 所以,反倒是高官显贵反过来忌惮司隶校尉,更加要命的是,司隶校尉手上拥有一千二百名中都官徒隶组成的武装力量,是京城内极少数拥有指挥武装力量的官职。 说点犯忌讳的话,每到政变、兵变的时候,司隶校尉的政治倾向都足以影响局势的走向。 所以就算是横行无忌的宦官,对待司隶校尉也是多有顾忌,并不能侵犯司隶校尉的尊严。 当今司隶校尉是郭鸿,出身颍川郭氏,其父是前太尉郭禧。 颍川郭氏家世衣冠,传承超过百年,家族传承律法典籍小杜律,是非儒门士族,世代都在朝廷从事律法相关的工作,在东汉朝野拥有一席之地。 刘备等人没有想过这种政治行动会迫使司隶校尉帮助他们对付宦官,但是只要司隶校尉府做出反应,接受了他们的诣阙上书,就必须要上达天听。 而十八个郡的游行队伍则是用来逼迫司隶校尉府做出反应的筹码。 用盛大的舆论攻势逼迫司隶校尉府做出反应,逼迫郭鸿为他们传递上书,与此同时,将由担任议郎的曹操为司徒陈耽保驾护航,一起前往宫中向皇帝上书,两路并进,向皇帝刘宏表达士人的愤怒。 或许是党锢之祸以来士人连连败退给宦官们带来的不切实际的奢望过于膨胀了。 但是陛下,这一次,宦官太过分了。 光和五年三月二十八日,计划正式实施。 当天上午,刘备在自己家里下达了行动的指令,由十八名提前聚集在刘备府上的信使分别前往十八个游行队伍的所在地。 聚集在雒阳城中数个不知所属的别院当中的十八个游行队伍在刘备的统一号令下开始行动。 他们举着木板,上书黑色大字,写上他们各自的籍贯、所属、进京的原因等等,并且大声呼喊【某某郡太守某君勤政爱民】或【某某郡太守某君清廉正直】。 他们需要一边大声呼喊,一边大声地哭出声,以此吸引雒阳大街小巷所有人的注意力,将气氛烘托到位。 每个队伍里都有熟悉雒阳城道路的向导,他们会引导游行队伍经过不同的路线走向同样的目标——司隶校尉府。 这场行动,陈耽、刘备和曹操是正面对抗宦官的主力,运气好一点的话,司隶校尉也会成为助力。 袁绍自然不用多说,不能直接出面。 何颙自然不用多说,他一旦露面,宦官狂喜,要不了多久他就得成盒。 张邈自然不用多少,一郡太守擅离职守进入京师,你要干嘛?造反吗? 这三个人哪一个正式露面了,宦官都会狂喜,然后快速出动把他们抓起来,用最快的速度杀掉,造成既定事实。 至于许攸之流倒是愿意出一份力,但是他们的组织和策划能力远不如刘备,不能居中指挥,只能作为熟悉雒阳道路的向导给游行队伍指路,免得他们走偏了。 这队伍一走起来,在这偌大的雒阳城内还真是声势浩大,颇具威势。 长长的队伍举着大大的木板,上面写着大大的字,一边喊着口号一边朝某个方向前进,一边喊一边哭,嗓门来了个大。 这样的动静,饶是天子脚下见多识广的雒阳黎庶也是第一次见到,对于这样的情况他们十分好奇,纷纷凑上去看热闹。 他们不认字,看不懂木板上写的什么,但是耳朵没聋,听着他们喊什么,七七八八也能搞明白这是什么回事。 不过倒也不需要他们费劲儿去猜,今儿个不知道怎么回事,认字的人特别多,还就在他们身边站着,他们还没来得及揣测呢,周边就有认字的人给他们读那木板上的字。 这就更好了,不用瞎猜,不一会儿就知道这群人是来干什么的,想怎么做之类的。 这一了解可不要紧,好家伙,感情是来京师伸冤的,还不是为什么痴男怨女伸冤,是为他们所属籍贯所在地的郡守伸冤来了。 ———————— PS:昨天下午开始发烧,身上酸痛,还有咳嗽,应该是羊了,幸好还有些存稿能用,但愿我的毒株稍微温和一点,别让我太受罪。。。。 六十二 郭校尉出门相见! 看见游行队伍,很多雒阳人最开始还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然后他们边上那些认字的人倒也出乎意料的热情,立刻就给他们科普了一下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不是那群没卵的臭阉人给害的,他们蒙蔽天子,一手遮天,要天子一口气罢免二十六个郡守,你可知二十六个郡守意味着什么啊?” “什么?” 一群雒阳黎庶好奇地看着说话的人。 “嘿,全天下一共也就一百多个郡守,这帮臭阉人啊一口气就要换掉两成,五个郡守就要罢免一个,还都是清正廉洁爱民如子的,这不,他们治下的民众就来给他们伸冤了。” 说话的人一脸痛惜的表情:“啧啧啧,看看这些臭阉人给闹的,真是一群混蛋,呸!看他们死了谁给送终!” “哈哈哈,阉人怎么可能有人给送终呢?哈哈哈!” 一个上了年纪的商贩在一边大笑。 于是周围一圈人都跟着笑了起来,气氛热烈而浓厚。 倒是这一群人中间有一个人不知怎么的有些感慨。 “能让这些人到雒阳来伸冤,这是受了多大恩惠啊,可见天下间还是有好官的啊……你说我怎么就没遇到过这样的好官呢?” 众人的笑声戛然而止,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起他们曾经遭遇的那些龇牙咧嘴的贪官污吏,顿时都不说话了。 他们的沉默并不能阻挡讯息的传播。 随着十八支游行队伍在雒阳城内到处乱窜,以及大量【热心人】的科普传播,宦官乱政、欺负爱民如子的好官的消息也在雒阳不胫而走。 大约半个多时辰,这个消息就成了雒阳城内的头版头条,别说普通黎庶,很多士人、官家也都知道了这个消息,知道了游行队伍走遍雒阳城给二十六位郡守伸冤的事情。 他们的心思各异,想法各异,但是很明显,他们并不像那些不识字的黎庶一样,那么不明所以就稀里糊涂的被人带了节奏。 他们可是有着名为【独立思考】的珍贵技能的。 对于这件事情,除了事前已经听到风声的一些人心知肚明之外,其他人都对这一变故表示出了强烈的好奇心,他们很想知道宦官们对这件事情的反应,以及这件事情的最终走向会是什么。 什么人在背后主使? 宦官们如何应对? 皇帝的看法是什么呢? 他们拭目以待。 而同一时刻,【因为受到涿郡游行队伍的请求而被感动于是毅然决定出面为韩荣伸冤】的刘备已经带领涿郡游行队伍抵达了司隶校尉府,同时抵达的还有其他七个郡的游行队伍,剩下的队伍还没有抵达。 不过这也够了,八个游行队伍加在一起足足五百多人,声势也算浩大,更别说那些跟着游行队伍一起来到这里的好事人等的加入,使得这场诣阙上书颇有些【人山人海】的架势。 司隶校尉府的卫士一看这架势如临大敌,还以为遇到了造反事件,赶快关闭大门,前往禀告司隶校尉郭鸿。 刘备整顿衣冠,手执亲手,走到司隶校尉府门口,跪坐在坚硬的地面上,强忍不适,高声开口呐喊。 “尚书省令史刘备,承涿郡父老心愿,特来诣阙上书,还请郭校尉顾念父老跋山涉水前来雒阳伸冤,出门相见!” 刘备喊了一嗓子,队伍里的甄俨、张飞和刘惠等人立刻跟着高喊起来。 “郭校尉出门相见!” “郭校尉出门相见!” “郭校尉出门相见!” 其他人就不说了,这个时候,张飞就正式发挥了那大嗓门的能耐,扯着嗓子吼一声【郭校尉出门相见】,把身边不少人都给震得耳朵生疼。 大家伙儿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一浪更甚一浪。 别说司隶校尉府了,估计小半个雒阳城都能听到这响亮的呼喊声。 司隶校尉郭鸿站在大门之后,顺着细微的门缝往外看,看到刘备手捧竹简,身后是呐喊着的游行队伍,声浪甚高,一浪高过一浪,大有他不出门相见他们就绝不停息的架势。 郭鸿对此相当郁闷。 其实这个事情郭鸿已经知道了。 因为前几日,司徒陈耽秘密前来与他相见,将数日后的今日将会发生的事情告诉他,甚至告诉了他这个剧本当中的每一个细节。 郭鸿当时就很震惊。 这哪是诣阙上书啊? 这分明是逼着他站队啊。 逼着他在这场政治风波中站到宦官的对立面上。 可是宦官如何是好惹的? 宦官势大,皇帝偏听偏信,这个事情别人不知道,他堂堂司隶校尉还能不知道? 曾经的士人领袖、司隶校尉李膺何等名望身份,不照样被杀? 司隶校尉号称卧虎,那是对上一般官僚,龇牙咧嘴堪称老虎。 可要是对上皇权的代理者和执行者,和加菲猫也差不了多少。 司隶校尉位卑权重,所以需要背靠皇帝才能发挥威力,面对皇帝以及皇帝作为后盾的宦官的时候,是相当无力的,除非另外有人做他的靠山。 郭鸿这种官僚世家出身的大官僚对此非常了解。 但是陈耽却对他说他们的行动一定能获得胜利,并且把皇帝对这场风波颇为犹豫、迟迟不肯做出决定的消息告诉了郭鸿。 “您的意思是,陛下对此也非常犹豫,不愿做出决定?” “这是很显然的,一口气罢免更换天下五分之一的郡守,这岂止是大事?这是要动摇国本的事情,等闲不可轻视之!” 陈耽笑道:“我以为陛下虽然信赖宦官,但是涉及到这种大事,还是会多加思量的。” 郭鸿捏着自己下巴上的胡须思考了一阵子。 “也就是说,这样做,不会引火上身?” “这话我不敢说到底,但是若能成功,郭校尉的声望必然得到极大上涨,未来更进一步也未可知。” 陈耽勾起嘴角道:“令尊郭太尉之声望,至今为止我也非常向往啊。” 郭鸿瞬间想到了他那位担任过太尉的父亲郭禧。 陈耽话语里的意思是…… 事情若成功,便有其他的势力能推动他更进一步,向三公之位发起冲击吗? 但是三公之位只是荣耀,论及实权,若无录尚书事,哪里比得上“卧虎”司隶校尉? 不过郭鸿也清楚,能够录尚书事的三公堪比宰相,这是他爹当年也没能做到的伟业,他不敢奢求。 可若要是能以此结交陈耽、袁绍等人,借助他们的推动,未尝不能在未来一探人臣之巅峰。 对于他这种非主流律法士族而言,能够得到主流士族力量的青睐,是一件非常可喜的事情,之前只是没有渠道,可现在渠道自己找上门来,难道还要推却吗? 想着父亲的荣光,想着自己的政治理想,还有眼下的实际情况,一番权衡之后,确定利大于弊的郭鸿点头了。 他决定入伙,加入这场政治行动之中,成为这场政治行动之中举足轻重的力量。 而眼下,就是他兑现诺言的时候了。 六十三 他从未被自己感动过 虽然说命运就在眼前,不过在决定兑现诺言的时候,郭鸿多少还是有点犹豫的。 他的家族没有和宦官作对,他本身也没有和宦官作对过,那么他的选择到底是正确的还是不正确的呢? 就此站在宦官的对立面上,究竟能否得到他想要得到的一切呢? 怀着对未来不能明了的惶恐,郭鸿整理了一下衣冠,正式走出了司隶校尉府的大门。 司隶校尉府外,刘备正襟危坐,双手奉上了写满字的竹简,望着一脸严肃的郭鸿。 “刘备,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备知晓。” “你知道诣阙上书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对天下不平事之最终震慑,意味着对公理最后之维护,郭校尉所掌职位,是天下公理最后之寄托!备之所为,与郭校尉之决断,乃天下公理之最后抗争!乃天下正气之最后挣扎!” 刘备高声呐喊,声声入耳,所言所语让郭鸿颇为惊讶。 他惊讶于刘备所说之言语的沉重,也惊讶于这并非剧本当中所拥有的内容。 这是刘备自己添加的吗? 但是真要这样说起来,诣阙上书还真就是那么个意思,当年创建这个制度的人留下这个制度的初衷未必是如此,但是使用这个制度的人,搞不好还真有走到绝路上以至于无路可走不得不使用这一条路的无奈之人。 对于刘备所说的一切,权贵们只会一笑了之,因为他们根本不存在走到绝路上无路可走的情况。 就算没有路,他们也能轻松开创一条路出来。 然而对于社会底层来说,这可不就是一条最后的救命之路吗? 张飞听到了。 刘惠听到了。 甄俨也听到了。 那些或是有心或是有意的人也都听到了。 他们各有各的想法。 但是,他们所共同意识到的是,经过刘备的描述,他们的行为忽然间变成了无限正义之事。 而郭鸿很清楚,气氛已经烘托到位,他该做的事情就是让剧情继续下去,他不给刘备搭戏,还有谁能帮刘备搭戏呢? 于是郭鸿上前几步,从刘备的手里拿过了竹简,展开来看了看。 内容很简单,为包括自家丈人在内的二十六名郡守请冤。 他们明明没有犯错,但是却因为莫名其妙莫须有的罪名而即将遭到贬黜,大汉天下五分之一的郡守一起被问罪,这还是大汉开国以来的第一次,惊天动地! 有他们明确的罪行和证据吗? 如果没有,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如此这般的不公,他们辖地的民众都来为他们喊冤了! 难道天下之间的公理竟然已经被摧残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郭鸿看着这份诣阙上书的状文,感受到了刘备的才气果然不同凡响,不愧是辩经达人、大汉诗圣。 凭借普通的出身能够在雒阳城内混到这个地步,能和袁绍这样的人物混在一起,甚至被袁绍看重,实在是才华横溢啊! 而且据说他还是汉室宗亲…… 之前倒是没有意识到此人有如此才能和潜力,有那么多人的看重和推动,未来,他的道路一定无可限量。 既然如此,若是能帮他一把,与之结缘,在未来,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回报呢? 一念至此,郭鸿伸手将刘备扶起。 “你的意志,我已经感受到了,你所要做的事情,我也明白了,诣阙上书,的确是维护天下公理的最后一道防线,若是这条防线也失效了,则天下公理何在?我所担任的这个职位,又有什么继续存在下去的意义呢?” 郭鸿深吸一口气,整个人的精神气都变得昂扬向上起来。 他走上前,向围着司隶校尉府的众人端正地行礼,而后高声道:“诸位的诉求,刘玄德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在下了,在下身为司隶校尉,对于此事,责无旁贷! 诸位的诉求,就算是拼了这条命,在下也会将它送入皇宫,让天子知晓,诸位的心意,在下绝对不会辜负!诸位若还有疑惑,在下这就动身,将此事上达天听!” 郭鸿转身看着刘备,向他伸出了手。 “玄德,可愿与我同去?” 刘备满脸激动,脸都涨红了。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哈哈哈哈,善!” 郭鸿遂与刘备执手,一同向皇宫走去,跟随的人群从司隶校尉府一路相随,知道皇宫门口的大街上才停下脚步,不敢继续向前。 郭鸿转过身子向众人再次行礼。 “就到这里吧,再往前就是皇宫,是天家禁地,诸位还请留步,接下来的路,在下将和玄德一通前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没错,诸位还请留步,接下来的路,在下会和郭校尉一同走下去,无论如何,就是拼了这条命,也定要让它上达天听!” 刘备也上前帮腔,一起行礼。 队伍中的【自己人】适时的做出了反应。 “有郭校尉和刘令史的这番话,吾等还有什么不相信的呢?” “若是连郭校尉和刘令史都做不到,吾等就更做不到了。” “皇宫禁地,吾等不敢入,唯愿郭校尉和刘令史一举成功,维护天下公理!” 说的那叫真的好。 刘备在心里面给他们竖起了大拇指。 他们说话真的很好听,个个都有才华,超有趣,刘备超爱和他们一起玩。 于是,带着众人的【殷切期盼】,刘备和郭鸿进入了皇宫,走上了诣阙上书之路。 这条路比较长,周围也没什么人,靠着郭鸿司隶校尉的身份,走的畅通无阻。 刘备走着走着,忽然间有一个疑问袭上心头。 后面那群人里,到底有多少是真的知道这件事情的内情而内心毫无波动,又有多少被这件事情所感动,又有多少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内情却仍然被这件事情所感动的? 前者一定是冰冷的政客。 后者是蠢货。 最后那种,大抵就是传说中的【国之栋梁】了。 刘备觉得自己应该是前者,因为他从未被自己感动过,他非常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以及会有什么后果,并且大概能预料到能得到什么好处。 除此之外,他没有更多的感觉。 那么,郭鸿呢? 刘备转头看向了郭鸿,正好看到郭鸿也在看着自己。 “久闻玄德才名,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郭鸿首先拉开了话匣子,表扬刘备。 刘备却觉得这不是表扬,更像是讽刺。 于是他苦笑。 “若非被逼得无路可走,谁又愿意走这条路呢?不过人常说富贵险中求,非冒险无以求富贵,郭校尉想必也是如此认为的吧?” “那倒确实,陈司徒来找我的时候,我可真是被吓坏了,这种事情来找我,和与我打听墓碑上该如何撰写我的墓志铭有何区别?” 刘备呵呵一笑。 “那也不至于,宦官绝不敢在这个情况下公然杀人,而且天子大概也是不会允许他们这样做的,我怀疑,天子现在正在等着有人去找他说这个事情,好让他有个台阶,能走下来。” 郭鸿挑了挑眉毛,斜着眼睛看着刘备。 “玄德,妄议君上,可不是人臣应该去做的事情?” “这不是妄议,这是合理的猜测,君主常常不能把话说满,需要给人猜测的空间,谁能猜对君主的心意,就能得到君主的宠幸,这本就是自古以来皆有的事情,何谓妄议?” 刘备咧嘴一笑。 “好个牙尖嘴利的刘玄德,卢公真是收了一个好学生。” 郭鸿赞叹道:“我听说你出身普通,却得到了卢公的赏识,收为弟子,本来我还疑惑卢公有那么多好的选择,为何单单选择了伱,现在我是明白了,玄德,你前途无量啊。” “郭校尉谬赞了,是否前途无量,还要看这一遭能否挺的过去。” 刘备谦虚的笑了笑,开口道:“这一遭挺过去了,才有前途,否则,就连归途都不会再有了。” “这种话我可不愿意听,现在,我和你可是一路人,你若没了归途,我又能好到哪里去?” 郭鸿连连摆手:“说点好听的话吧,也算是个好的寓意。” “大家都愿意听好话,那么真话谁去听呢?” 刘备叹息道:“这竹简上所写的,也都是好听的话,就算是对天子来说不那么好听,可是对我们来说,也都是好听的话,那么我们又该听谁去说真话呢?” 郭鸿琢磨了一番,感觉刘备这话有意思。 “玄德所言,颇有深意啊。” “妄言罢了,还请郭校尉不要在意。” “自然,我不会在意。” 郭鸿顿了顿,又缓缓道:“这件事情,玄德参与了多少?这些人,多少是玄德找来的?” “从头到尾,直至现在,亲身参与,不敢懈怠。” “玄德果然坦诚。” 郭鸿笑道:“难怪袁本初如此看重你,连袁公路都试图得到你,玄德,将来你若飞黄腾达,可别忘了今日我与你一同站在生死边缘。” 刘备笑了。 “那是自然,今日之经历,备无论如何都不会忘却,不过,与吾等一同站在生死边缘的,还有另外两人。” 郭鸿会意。 “确实,还有另外两人。” 郭鸿把目光投向了他们所处位置的东边,另外一条入宫道路上,司徒陈耽和议郎曹操也走在前进的道路上。 —————— PS:烧倒是不烧了,嗓子也不疼,精神头也恢复得不错,味觉嗅觉啥的也都还在,食欲增加了,一天能吃四顿,不过咳嗽还是挺多挺难受的,痰也不少,然后就是流鼻涕,头两天过去之后这病在我身上的感觉就和以前感冒叠加咳嗽的感觉很像,其他的倒没什么,尽管如此,我也不希望有第二次了,阳康了以后也要多加防范啊。。。。 六十四 人中龙凤 曹操作为特殊身份拥有者,所承担的实际上是一个为陈耽保驾护航的职责,陈耽主要负责上书,曹操则要力保陈耽不会出事。 谁也不知道那群没有下限的杀人灭族的宦官到底能干出什么丑事来。 在皇宫里杀人的事情他们还真不一定不会干。 所以自幼练武的曹操已经做好了准备,打算如果宦官真的要和他鱼死网破,那他就要一展武艺,和来者拼个你死我活。 不过比起曹操的紧张,陈耽倒显得老神在在,颇有把握。 看着曹擦左顾右盼神情紧张的模样,陈耽笑了笑。 “孟德,你不必如此紧张,这里已经是皇宫了,只要让我进来了,这件事情基本上就稳了。” “陈公还是小心谨慎一些,宦官做事是不择手段的。” “呵呵呵,他们要是敢毫无缘由的在皇宫里对当朝司徒动粗,这大汉天下搞不好还真的就是他们的天下了,可是现在并不是。” 陈耽笑道:“如果一件事情天子本人是并不赞同的,那么你说宦官们做起来还会那么有底气吗?” “这……” 曹操低下头想了想,而后笑了出来:“您说的有道理,我还是太紧张了……若是玄德在此,一定不会那么紧张。” “玄德?你是说刘玄德?” “正是。” 曹操笑道:“这整件事情就是玄德一手谋划的,若是玄德在此,一定会非常冷静,绝不会这样紧张。” “哦?” 陈耽想了想那天那个跟着张邈和何颙一起来他的府上却未出一言一语的刘备,心中多了些计较。 “此事是他一手谋划?” “正是,吾等当初思虑良多,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对抗宦官,是玄德出谋划策,并且总览全部事务,吾等都是听玄德的安排在做事。” 曹操感叹道:“如玄德这般有才华的人,我恐怕是无法与之相比的,能与玄德为友,就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了。” 陈耽看了看曹操。 “孟德很推崇此人?” 曹操笑着点了点头。 “那是自然,玄德出身普通,却能一路坚忍走到如今,他所付出的一定是我难以想象的辛劳和努力,不仅是我,本初也非常信任他。” “能让你们两人都信任的人,可真是不简单。” 陈耽本以为这次行动是袁绍团队的群策群力,没想到居然是刘备一人策划,一人组织,一人掌控全局。 能够调动袁绍麾下那么多出身不同的人一起办一件事情,这刘备还真是人中龙凤。 “袁本初有此人为他谋划,若是他能一直信任此人,未来封侯拜相登临人臣之巅,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陈耽开口道:“只是他好像不是袁氏的门生和故吏吧?” “嗯,他是卢公的弟子,被涿郡太守举孝廉来到雒阳,与袁氏无甚关联。” “哦,这样说来,倒有点意思了。” 陈耽眯起眼睛细细思量,觉得刘备不是袁氏门生故吏,也没有和袁氏的交情,纯靠自己的本事得到袁绍的青睐和信任,到现在甚至能指挥的动袁绍麾下的势力发起政治攻势。 他心中对刘备的评价更上一层楼了。 他们这一路走的都挺顺利的,不过在他和曹操准备进入西园拜见刘宏的时候,被宦官拦住了。 拦住他们的人正是大名鼎鼎的宦官十常侍当中的重要人物赵忠。 “哟,这不是陈司徒吗?还有你,曹议郎,伱们来此,所为何事啊?” 赵忠远远瞧见曹操和陈耽出现在这里,立刻上前拦住。 看到赵忠上前发难,曹操立刻上前顶住了赵忠,护住了陈耽。 “臣等特来求见陛下,还请大长秋通报一声。” 曹操说着,心里却觉得有些奇怪。 这赵忠怎么面红耳赤还有点喘,好像刚刚跑了一段路似的。 刚刚这家伙干什么去了? 不过曹操也不是很在乎这家伙刚才在做什么,他们已经在西园门口,现在要做的就是进入西园,见到皇帝,把陈情表交给皇帝,向许馘、张济开火,击败宦官。 赵忠当然不会让他们那么轻松的就进去。 刘备等人策划的大型政治行动的消息他们很早就听到了风声,并且也派人调查,试图查出一些蛛丝马迹。 不过他们的情报能力并没有那么强。 倒是得知袁绍有所动作,也听说了那个他们所痛恨的党人何颙正在活动之中,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何颙的踪迹,这让他们非常烦恼。 所以他们派人紧紧盯着袁绍的府邸,也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毕竟袁绍的府邸总是有很多人出现,袁绍也没有犯罪,他们没有理由禁锢袁绍和其他士人的往来。 再者说了,声望很大的汝南袁氏和宦官之间的关系较为暧昧,不仅袁氏不敢和宦官撕破脸皮,宦官也未必就敢和袁氏撕破脸皮。 所以虽然听说袁绍和一些犯忌讳的党人有联系,宦官们也只敢在袁氏话事人袁隗面前抱怨袁绍行为不端,并不敢真的做什么。 袁隗也就装模作样的斥责一下袁绍,说一点不轻不重的话,袁绍根本不当做一回事,照样我行我素。 宦官们对此也没什么办法,一边恼火,一边也只能干瞪眼。 而这场政治行动,宦官们也始终无法确定到底是谁在幕后指使,到底是袁绍,还是袁术,还是陈耽,亦或是躲在后面的袁隗。 可是当行动真正开始的时候,宦官们还是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因为这场行动的声势太大了。 宦官们本以为这是统治阶级内部的事情,会有大臣冒死觐见,但是他们只要把那些冒死觐见的给解决掉,问题也就解决掉了。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刘备准备进行的攻势没那么简单。 他给直接扩大化了。 来自于将近二十个郡的游行队伍共八百多人在雒阳大街小巷内穿行,一边游行一边传播对宦官不利的讯息。 他们说什么宦官污蔑二十六名郡守啊,宦官图谋不轨啊,宦官欺瞒皇帝陛下啊之类的,闹得这件事情让整个雒阳家喻户晓。 好多人跟在游行队伍后头看热闹,无形间扩大了整个游行队伍的声势,黑压压一片人山人海就杵在皇宫外面,把宦官们吓得面色惨白。 其实这些人并不多,横竖不过千来号人。 但是雒阳城本就不算大,划归皇宫和官署所在的地区还足足站了三分之二左右,当这些加在一块超过千人的队伍全部处在一个相对狭小的空间当中的时候,就能体现出人山人海的效果了。 六十五 张让没有剑 宦官们到底不是活在阳光下的生物,面对汹涌澎湃的人潮,他们腿肚子有点发抖。 更可恨的是这帮家伙居然还去司隶校尉府诣阙上书。 司隶校尉郭鸿出身颍川政治士族,家世衣冠,很有些名望,且政治立场暧昧,此前并没有和宦官明确作对的案例,被认为是中立派,两头不讨好的那种。 可谁知这一次连郭鸿都被说动了。 以至于当宦官们得知司隶校尉郭鸿已经带着卢植的弟子刘备入宫准备面圣的时候,他们甚至都没有做好应对预案,只能急匆匆赶到西园,封锁住他们进入西园的路线。 紧赶慢赶,十常侍的头子张让和赵忠兵分两路,分别拦住了刘备和郭鸿、曹操和陈耽。 真的很惊险,就在西园门口,而如今那位天子正在西园内听音乐。 赵忠喘了几口气,渐渐平复了心情。 “天子正在休息,谁也不见,你们回去吧。” 曹操眉头一皱,刚要说话,陈耽走上前来。 “天子正在休息?吾乃三公之司徒,还请大长秋为我引见天子!” 此时此刻,陈耽一扫往日老好人的形象,忽然间变得极为刚直,别说赵忠,连曹操都有点吃惊。 陈耽可没有任何犹豫。 他一早就打算这样做了,这一次和宦官的交锋本就是不能输的决战,并且他也敢打赌,这群宦官基本上是无法拦住他们的。 “我说了,天子正在休息,现在谁也不见!” 赵忠心里发憷,但是想起张让的告诫,还是坚持不让步,硬着头皮顶在这里,挡着陈耽和曹操。 陈耽大怒,上前一步。 “尔等宦官推三阻四不让我见天子到底是何用意?我有天大的事情要面见天子!除非天子亲自告诉我说他不见我,否则,我一定要见到天子!耽误国家大事,尔等宦官承担的起这样的责任吗?” 陈耽又上前几步,几乎和赵忠贴在了一起,怒目圆瞪,喘着粗气,像一只发怒的公牛。 赵忠为陈耽强硬的态度所震慑,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 正当他竭力阻止陈耽和曹操的时候,刘备忽然从另一条路冲到了西园正门口,一边跑一边高声呼喊着。 “臣刘备求见陛下!” “臣刘备求见陛下!” “臣刘备求见陛下!” 陈耽和曹操惊讶的转过头看了过去。 赵忠惊悚的转过头看了过去。 但见一个年轻官员大跨步的奔跑而来,冲着西园内高声呼喊,声若洪钟,中气十足。 保守估计数十步内都能听到他的呼喊之声,着实惊人。 一声喊不够,刘备还要接着喊,一声比一声响亮,一声比一声坚决。 站在西园门口,他就像个全自动电喇叭一样,一遍一遍呼喊着一样的口号。 因为如此这般的行为过于惊人,以至于其他人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的张让从他后面冲过来,气急败坏的喊着【你给我住口】,大家才纷纷回过神来。 赵忠吓得魂飞魄散,但是反应也比较快,立刻不顾自己的安危就要冲过去捂住刘备的嘴巴。 刘备不攻击赵忠,只是抓住他的两只手,直接就让赵忠使出吃奶的劲儿都挣脱不开,愣住捂不住他的嘴巴。 刘备到底是自幼打架出身的街头霸王,气力十足,哪里是养尊处优的赵忠能对付得了的? 眼看着赵忠不行了,张让立刻从后头冲上来,气急败坏的上前试图捂住刘备的嘴巴,不让他继续喊。 结果刘备直接把屁股朝后拱,一记提臀式顶住张让的身体,左躲右闪,愣是让张让不能从背后捂住他的嘴巴。 反正张让是个阉人,没有那家伙事儿,就算他有锐利的眼,刘备也不担心会被“锐利的剑”击中,后方尚且安全,没有失火的可能,那就全无担忧。 他全身心投入这场一对二的对决当中。 两个大太监一个在前头被刘备双手制住动弹不得,一个在后头被刘备提臀拱住,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如此诡异的画面让在场众人目瞪口呆,迟迟不知道该怎么做。 但是就是这段时间,刘备还是不断的高声输出,使用声浪攻击,完全没有浪费时间。 他不断的呼喊着,不断地提高音量,哪怕是撕破喉咙都在所不惜。 张让和赵忠自然更加惊恐,拼了老命也想阻止刘备。 局面一时间非常诡异。 打破僵局的是郭鸿。 只见郭鸿一瘸一拐的踉跄而来,看起来是扭伤了脚,不过勇猛依旧,一眼看到张让和赵忠正在攻击刘备,大怒,强忍疼痛扑上去拉住了张让。 “阉竖!你休想拦住他!” “放开我!放开我!” 张让很快就和郭鸿争执起来。 如此的局面直接把尚未动手的曹操和陈耽看傻了。 眼见如此,曹操终于反应过来,撸起袖子就冲上去帮着刘备对付赵忠,一下子抱住了赵忠把他往后拖,要给刘备开出一条路来。 眼看着局面就要失控,西园原本紧闭的大门骤然打开,一名姿色艳丽的宫女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她穿着轻薄几乎透明的纱衣,妆容华贵,温声开口。 “陛下有令,着园外喧哗者觐见。” 赵忠那个恨啊,他都恨不得要爬起来指挥部下把曹操活撕了,可偏偏这个时候刘宏介入了。 天大地大,皇帝最大,皇帝有命,张让和赵忠还能公然抗旨不尊? 于是张让和赵忠傻了眼。 刘备大喜,不慌不忙的整顿衣冠,整理仪容,高声道:“臣刘备领命!” 说着,刘备走到了郭鸿身边,搀扶住了扭了脚的郭鸿,又看向曹操和陈耽。 “陈司徒,曹议郎,天子召见,何不同去?” 声若洪钟,中气十足,令人闻之便有认同之感。 曹操和陈耽终于回过神来,赶快跟上了刘备和郭鸿的步伐。 四人一同进入了刘宏的私人皇家园林,而那姿色艳丽的宫女则负责引路。 外头呆呆傻傻的张让和赵忠以及一群侍奉宦官就那么愣了好一阵子,才赶快跟了上去,万万不敢让这群人和皇帝单独相处。 但凡被他们说出点什么来,问题可就大了。 六十六 西园内的刘宏 西园,是刘宏做了皇帝之后兴建的私人享乐园林,更因为传言其中有一座专门用来游泳的“锣泳馆”而闻名于世。 据记载,刘宏与众多的姬妾喜欢在西园内不穿衣服游玩。 为了盛夏避暑,他盖了个游泳池,让人采来绿色的苔藓,将它覆盖在台阶上面,引来渠水绕着各个门槛,环流过整座泳池。 刘宏又十分好色,随即选择玉色肌肤、身体轻盈的歌女,执篙划船,摇漾在渠水中。 在盛夏酷暑,他命人将船沉没在水中,观看落在水中的宫娥们玉一般华艳的肌肤,然后再演奏《招商七言》等歌曲,用以招来凉气。 而在游泳池之外、西园之内,刘宏的宫女们也不能穿正常的衣服,而要穿小孩子才会穿的开裆裤,什么内饰也没有,就非常凉快。 据说这样方便刘宏什么时候有了兴致,随时随地都能快速办事,避免浪费时间。 皇帝的时间可是很值钱的! 刘备不知道真正的西园内有没有这些着名的娱乐设施,反正他知道的都是史书当中记载的,专门描述刘宏本人的荒淫。 至于真相如何,也就在眼前了。 刘备眼前的宫娥虽然穿着艳丽,富有女性的吸引力,容易吸人男人的眼球,但是到也没有到穿开裆裤的地步。 当然,也有可能是那些穿开裆裤的都在游泳池内,否则刘宏也不会让她出来喊他们入西园内。 西园内的建筑确实很奢华,奇花异草,珍奇异兽,刘备在幽州和雒阳城内都没有见过的生物在这里到处都是。 不仅有一般的猎犬、兔子、猴子、大雁,还有狮子和老虎。 很多勤勤恳恳的年轻宦官正在挥汗如雨的伺候这些珍奇异兽和奇花异草。 很显然,它们的命远比他们的命要值钱。 刘备看了几眼,便转过头去不再看。 西园内的建筑看上去便是四个字,雍容华贵,哪怕只是日薄西山的东汉帝国的私人皇家园林,也能看出几分气派。 只是这样的气派到底能不能增强帝国的统治力,刘备对此表示怀疑。 刘宏此时此刻正在距离正门不远的一座小宫殿内听音乐和小睡,不在那座举世闻名的游泳馆内,可能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听到了刘备在西园之外的呼喊,于是决定召见刘备。 被引入西园的四人见到刘宏的时候,刘宏正穿着简单的休闲服饰躺在塌上,身后同样一个衣着艳丽的宫娥为他扇风,他一脸的惬意和舒适,也没有睁开眼睛看进入殿内的四人。 “坐吧。” 许是听到了什么,刘宏也不睁眼,就张开嘴说了两个字,四人便看到殿内两边一排座位,于是刘备搀扶着郭鸿走到一边,陈耽和曹操则走向另外一边,四人相对,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张让和赵忠随后赶来,却因为没有天子的允许而不方便进入殿内,只能在殿外的台阶上干瞪眼,伸直了脖子朝里偷看,仿佛脖子被某些不可名状的存在给拎起来了一样,模样十分滑稽。 进入殿内的四人,曹操最沉不住气,虽然正襟危坐,却时不时偷瞟一眼塌上的皇帝,不知道皇帝什么时候才会说话。 他们可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来求见皇帝的。 可皇帝见了他们,却一直不开口说话,也不问别的什么,就在那边躺着休息……别睡着了吧? 曹操很焦急。 另外三人里,陈耽和刘备最为淡定,扭伤了脚的郭鸿看似淡定,心里却也和曹操一般,有些担忧。 这皇帝究竟是什么个意思呢? 好一会儿,刘宏像是刚刚起床一样,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发出舒服的呻吟,然后咂咂嘴,显得十分惬意。 “午睡总是叫人舒适的,所以我最喜欢午睡,也最讨厌有人打搅我的午睡,方才是谁?在门口大喊大叫,扰我午休?” 曹操立刻担忧的看向了刘备。 陈耽和郭鸿面色稍变,但是没有动作。 “回陛下,是臣。” 刘备主动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了殿中,向刘宏长身一礼。 “臣,尚书台令史刘备,拜见陛下。” “刘备,刘玄德,我听说过你,你的诗写的很好,五言写的不错,还会写七言,此前我还没见过有什么人写七言,你写的不错,整个雒阳都传遍了,甚至传到了我这里来。” 刘宏一只手撑着地面,一条腿弓起,颇有些放浪形骸的模样,脸上带着些轻佻的笑意,看上去完全没有帝王的威严。 “陛下谬赞,诗歌只是怡情小道而已,臣闲暇无事,偶尔为之。” “呵呵呵……你姓刘,莫不是汉室宗亲?” 刘宏有此问,刘备当然无不答。 “回陛下,臣乃中山靖王之后,家族世代居住于幽州涿郡涿县楼桑村,家父曾为县中吏,祖父曾为县令。” “哦?中山靖王之后?” 刘宏对此颇有些兴趣。 若只是一般的汉室宗亲,天下没有十万也有九万九,没什么值得在意的。 不过因为东汉开国皇帝刘秀本身就是汉景帝之子长沙定王刘发的后代,刘宏又是刘秀的孙子汉章帝刘炟的玄孙,严格来说,也属于是汉景帝之后。 算起来,刘宏和刘备的先祖还是兄弟两个,硬要是攀关系,是能攀上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一方是皇帝,一方是破落宗室,攀关系未免有些搞笑。 可是两人到底是同姓同宗,这层关系在里头,总归有些不一样的感觉。 于是刘宏又问道:“年岁几何?” “回陛下,臣现年二十一。” “嗯,家中可还有其他人?” “父祖早逝,臣自幼为母亲养育长大,现母亲安泰。” “嗯……缘何为官啊?” “臣侥幸为涿郡韩太守看重,邀为女婿,光和三年,韩太守举荐臣为孝廉,赴雒阳通过公府复试而授郎官,郎官任期满,授职尚书台令史,履职至今。” “嗯,倒也算是年轻有为。” 刘宏点了点头,对刘备的出身颇为满意。 既然是举孝廉上来的,身家就是清白的,不是谁家的门生故吏,政治上就保有自主性,不会为某个大臣奔走至死。 对待举孝廉的举主,总比对待辟召他们做官的府主要有更大的弹性,不必认死理,较为自由,可以做合格的皇帝的臣子。 这样自由的臣子是他所喜欢的类型。 更别说他还是汉室宗亲了。 说起来,刘宏非常讨厌这个当今朝野上下的官场潜规则,做了人家的门生故吏,就要一辈子为人鹰犬爪牙,非造反不得自主,那这样到底是他刘宏的臣子,还是他人的臣子? 这不是贰臣吗? 不过社会潜规则如此,刘宏虽然贵为皇帝,也没有办法改变。 而且就算改变了,士人还是士人,有自己的家族,有自己的利益导向,有自己的思维价值,不会真心实意跟着皇帝走。 所以,到头来,还是只有宦官和皇帝的利益一致,且会真心实意的保护皇权,顺带着也会保护皇帝。 刘宏智商正常,不傻,他也是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和观察之后总结出了一些经验,然后得出了这个结论,并且由此更加信任宦官而不是士族官员,总觉得士族官员的私心比宦官还要大,不值得信任、托付。 比起宦官,背后有着重重利益牵连和关系网络的士人官员就复杂多了。 此来的其余三人,司徒陈耽和司隶校尉郭鸿就不说了,都是有强大家族底蕴的人。 那个曹孟德出身宦官家族,虽然不是士人家族,但是一家子积极向士人靠拢,且家大业大,开始有了传承性,远远没有刘备这个只有母亲的小小家庭来的好。 要说皇帝最喜欢的臣子,莫过于这种出身的臣子。 怀着莫名的好感,刘宏询问了刘备一些家庭情况和幼年出身情况。 六十七 士人的胜利 经过刘备的简述,刘宏得知刘备幼年贫困,曾经和母亲织席贩履养活自己,颇为感慨。 刘宏能继承皇位纯属走运,因为他早年也只是一个地方的贵族,承袭他老爹的爵位解渎亭侯。 亭侯属于秦汉二十等爵位当中最高一级别的列侯,食邑一亭之地,乃是列侯当中的最低等,往上还有乡侯和县侯。 一亭之地的食邑多则百户,少则几十户,俸禄钱绝对不会很多。 由此可见他当皇帝之前的生活绝对不属于奢侈行列。 天下之大,贫困的饭都吃不起的汉室宗亲那是真的不少。 刘宏不是皇族近支,和后来明朝的嘉靖皇帝差不多,撞了大运才当上了皇帝,否则,基本上就是混吃等死浑浑噩噩的一辈子,哪来皇帝一般的富贵? 所以,他想必多多少少也了解一些他所认为的“民间疾苦”。 一听刘备有如此身世,顿时起了一点同理、同情之心。 “未曾想到大汉四百年,汉室宗亲却落得如此遭遇,苦了你了……” “宝剑锋自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早年生活的艰辛,磨炼了臣,让臣的意志更加坚定,让臣的体魄更加强健,所以,臣从来不觉得出身微寒是一件可耻的事情。 相反,越是出身微寒的人,走到高位之后,越值得骄傲,越应该向天下宣誓自己的艰辛和不易,让天下人知道出身微寒一样可以成就大事业,这才是人间正道!” 刘备的言辞非常坚定,话语掷地有声,不仅让曹操振奋,也引得刘宏大声叫好。 这个出身皇族旁支的皇帝对此似乎非常中意。 “好!说得好!宝剑锋自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说得好啊!若没有年幼的艰苦磨练,哪来今日之荣华富贵?妙极!妙极!好一个刘玄德!” 刘宏很是高兴,连连夸赞刘备。 刘备的几句话让他的兴致起来了,他甚至站起来走到塌下,近距离打量刘备,见他身材高大,眉目俊朗,看上去一身正气,不由升起喜爱之心。 汉室远亲旁支里,竟然也有此等人物? “听说你跟随卢子干学习,是他的弟子?” “是,臣受业于恩师卢公,无有卢公之教导,臣无有今日。” “嗯,卢子干的学识的确天下闻名,否则我也不会派专人将他征来雒阳办事,你……对了,你也是幽州人,和卢子干同乡,倒也难怪。” 刘宏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走了几步路,这才记起来这个场合并不是搜寻沧海遗珠的场合,而是…… 说大事的场合。 这样想着,刘宏逐渐平复了自己的情绪。 “好了,这些事情可以以后再说,玄德,你方才在西园门口大声喧哗,惊扰了我的午休,你可知罪?” “大声喧哗、君前失仪,这是臣的过错,臣知罪。” 刘备躬身。 刘宏微微一笑。 “那伱准备接受何等惩罚?” “陛下无论如何惩罚臣,臣都愿意接受,但是在陛下惩罚臣之前,还请陛下听臣一言。” 刘宏闻言,点了点头。 “你且说。” 与皇帝进行问对,刘备需要慎重。 于是他稍微整理了一下措辞。 “陛下,臣此来,并不是有意大声喧哗以至于惊扰陛下午休,实在有不得不为之理由。” “什么理由?” “臣要弹劾太尉张济、司空许馘。” “哦?你倒是大胆。” 刘宏的话语听上去较为惊讶,但是面色上却没有惊讶,仿佛对此并不感到奇怪。 “吾国之三公,你区区令史,一人弹劾其二,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刘备摇头。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更何况臣身为朝廷官员,事关国体,责无旁贷!陛下尽管惩戒于臣,臣九死不悔!” 刘宏闻言,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若是天下人都能有玄德这般奉公体国之心,大汉天下何至于此啊?” 说着,刘宏看向了陈耽等三人。 “你等三人也是来到这里为了此事的吗?” 陈耽等三人立刻起身,站在刘宏面前躬身行礼。 “正是。” “陈司徒,我知道你素来为人正直,不过你也要弹劾太尉张济和司空许馘吗?” “回陛下,正是。” 陈耽从怀里掏出一卷竹简,双手递给刘宏:“陛下,太尉张济、司空许馘以一己私利而试图罢免天下二十六名郡守,引得天下震动不安,其人治下平民齐聚雒阳为郡守喊冤叫屈,雒阳城尽知此事,影响极大,陛下不可不查。” 刘宏挑了挑眉头,接过了这卷竹简,展开来看了看,又收了起来,放在了一旁的桌案之上。 “这些郡守之下的平民都来雒阳为他们喊冤叫屈,难道这些郡守真的各个奉公体国,爱民如子?没有任何过错?” 陈耽毫不犹豫地点头。 “陛下,人心足以证明此事真伪。” 刘宏又看向了司隶校尉郭鸿。 “郭鸿,是这样吗?” 郭鸿看了看陈耽,随之点头,双手奉上自己手中的竹简。 “陛下,为此二十六人喊冤之平民足有六百余人,皆长途跋涉来到雒阳,聚在司隶校尉府门口发起诣阙上书,此情此景,臣看了,颇为动容,难以拒绝,遂有此举。” 刘宏也接过了这份竹简,展开来看了看,又走到刘备身前。 “玄德,这是出自你的手笔?” “回陛下,是。” “你丈人也在此二十六人之中吧?” “回陛下,是。” “那你应该回避此事才是,为何还要出头呢?” “回陛下,正是因为臣身为韩太守之婿,才知道韩太守绝对没有被弹劾至罢官的过错,若是因为些许不成文之习俗而坐视能够稳定地方的官员无辜被罢免,使得地方忧虑、不安,这才是作为陛下的臣子所失职的地方。” 刘备躬身行礼道:“臣和陈司徒、郭校尉、曹议郎一样,都不愿意为了一己私利而坐视天下动荡不安、国家受损、天子忧心。” 听完刘备说的话,陈耽和郭鸿暗赞他这番话讲得很有水平。 曹操则是莫名的有些感动。 刘宏沉默了一会儿,来回踱步,最后站在了刘备身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 “不愧是我汉室宗亲啊。” 说着,刘宏摇了摇头,回到了塌上。 这一回他没有躺着,而是正襟危坐,颇有几分天子的肃容了。 “宣张让和赵忠进殿。” 在外头等待的十分焦急的张让和赵忠如蒙大赦,慌慌张张进入了殿中,紧张的看着刘备等四人,接着又看向了正襟危坐的刘宏。 见人到齐了,刘宏缓缓开口。 “卿等所言,朕已知晓,此事事关重大,骤然罢黜二十六名郡守,使得天下动荡不安,人心不稳,实属不智之举,朕细细思量,始终认为此事不可行,所以就算了吧。” 刘宏给出了最终结论,陈耽等人大喜过望,连忙下拜,口称天子圣明。 张让和赵忠面露不快之色。 这还是他们自党锢之祸以来第一次没能在与士人的正面交锋中取得胜利,意义非凡,他们当然不愿意就此罢休。 “陛下,此等奸佞危害地方,损害天子圣明,正当惩处啊!” “陛下,这些奸佞只为各自的私欲而办事,根本不考虑天子声誉和大汉国的安危,若不予以惩处,长此以往,天下人又会如何看待呢?” 刘宏看着张让和赵忠,也是同样面露不快之色。 事情闹得那么大,闹得天下间沸沸扬扬,却还要继续下去,非要逼的某些人起兵作乱吗?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还要继续下去的话,会发生什么?你们不该有这样的想法。” 刘宏很是不愉快的语气让张让一愣,立刻反应了过来。 赵忠却像是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样还要继续争辩,被张让一把拉住。 “臣等不敢。” 张让赶快大声喊道,然后对着赵忠使眼色。 赵忠这才反应过来,赶快低头,没有再说什么。 看到张让和赵忠没有继续争辩,刘宏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宣布了自己对此事的处置结果。 “太尉张济、司空许馘处事不公,怀有私心,德行不固,不堪为三公之位,着免去此二人职位,二十六郡守之事,就此作罢,到此为止,这件事情就不要再谈了。” 刘宏的最终决定落下,这场政治斗争难得的以士人的胜利而告终。 应该是。 陈耽心思大定,感觉此事终于尘埃落定,十分喜悦,至于未来可能面临的困境,他现在不想多想。 曹操很高兴,觉得自己终于为士人办成了一件事情,今后自己在袁绍的朋友圈中的处境一定会好很多。 郭鸿更是高兴,感觉自己下对了注,办成了事情,顺利搭上了袁绍、陈耽这条线,将来必然会有更进一步的可能。 张让和赵忠感觉非常难受,不仅没有办成他们想办的事情,还顺带着把他们的爪牙张济和许馘赔上了。 真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这两人用极为怨毒的目光打量着在场的四个觐见者,尤其是那个冲锋在前的刘备,思量着该用什么样的方式狠狠收拾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小子。 可就在此时,刘备忽然开口了。 “陛下,臣以为,此事尚且不能不谈。” ———————— PS:咳嗽塞鼻子好难受,白天坐着还好,晚上躺下睡觉才叫一个酸爽,唉………… 六十八 有点意思 这个情况不太对劲。 皇帝好不容易退了一步,所有人都觉得事情已经结束了,结果刘备忽然站了出来,说这件事情还没有结束。 他们纷纷惊讶地看向刘备。 刘宏皱起眉头,颇为不满地看向刘备。 我都让了一步了,你还想怎样? “你是什么意思?” 他不愉快地询问道。 面对刘宏的不愉快,刘备仿佛没有任何察觉。 他高声出言。 “二十六名郡守无端被前太尉张济、前司空许馘污蔑,几乎去职,使得二十六郡人心不安、思变,若事情就此结束,只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恐难以服众。” 刘宏心道你这小子有点不识好歹,居然得寸进尺? 于是在众人惊讶地注视下,刘宏用有些生气的口吻询问道:“那么依你看,该怎么做比较好呢?” 所有人都听出了刘宏语气中的不满。 陈耽和郭鸿暗叫一声不好,觉得事情要糟糕。 曹操更是大惊失色,赶快思考起了万一刘备被问罪了,他该如何为刘备奔走,如何搭救他。 张让和赵忠更是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刘备,觉得他们还没有出手,这小子就自爆,简直太识趣了,便准备看他的好戏。 而在这样诡异的氛围之中,刘备不慌不忙的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二十六位郡守固然明白天恩浩荡,知道陛下为他们主持公道,一定会十分感恩,可是二十六郡担惊受怕的民众心中会有郁结,郁结在心中若得不到排解,就会产生不好的影响。 臣以为,二十六位郡守无辜受到张济、许馘的冤屈,本是无妄之灾,朝廷何不予以一定的嘉奖,比如征他们入朝,以议郎之职予以宽慰,则人心就会得到安抚,心中郁结也会消失。” 刘宏心中恼火,面色不佳,一生气,刚要出口痛斥刘备妄议朝政,但是话到嗓子眼,忽然间灵光一闪,回过味儿来。 征这二十六个人入朝担任议郎? 这…… 有点意思。 刘宏看着刘备的眼神有点变了。 议郎,只是一个六百石的职位,和郡守两千石的职位比起来,差的有点远。 但是议郎虽然挂着郎官的头衔,却有着一个【参预朝政】的贵重资格。 这个职位虽然官阶不高,可是却是作为皇帝处理朝政的顾问而存在的,拥有直接向皇帝上奏表的权利,可以参加国家大事的研讨。 他们可以直接接触到国家级层面的国务研讨,有最高等级的知情权,也因此,议郎之职广受追捧。 用一个边地不受重视的郡守之职换一个官阶较低但是地位更高的中央朝官,这可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从地方系统进入中央系统,这是多少身份背景不够硬的汉代官员所渴望的。 比如韩荣就十分渴望可以脱离地方系统的兜兜转转,进入中央,争取混一个中央的两千石,足以光宗耀祖。 但是此时此刻,此种境地,对于刘宏来说,刘备的建议并不简单。 这种一口气收拾二十多个郡守的事情,宦官无法单独操作,刘宏必然是其中重要的参与者,且也是预计中的重要受益者之一。 他和宦官的政治联盟是比较紧密的,但并不意味着宦官能够以损害他的利益为前提办事——至少他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而他之所以愿意配合宦官,显然也不仅仅是因为什么【张让是我父赵忠是我母】之类的说法。 要更换天下不称职的郡守,不仅仅是为了配合宦官打击士族的势力,也是盯着两千石郡守上任之后必须要给他的两千万钱。 他喜欢钱,热爱钱,即可以打击士族的势力,又可以逼着士族吐出钱财来,何乐而不为? 二十六个郡守的轮换,一个郡守两千万钱,二十六个得多少钱? 能让他爽多久? 这种事情只要想想就会很愉快。 只是宦官们搞的太大,吃相太难看,引起的反对太强烈,使得他不得不罢休,退让一步,以解决这次事件。 不过他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爽的,觉得自己是被逼的,如此一来,秋后算账也就是难免的。 刘宏没赚到钱,心中不满,之后必然搞事情。 但是刘备却在这个关节点上说出了这样的建议。 他是无意的,还是有意的? 刘宏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但是想着刘备汉室宗亲的身份,刘宏盯着刘备看了好一会儿,嘴角勾起了一丝笑容。 然后,他正襟危坐,神情严肃。 “尚书台令史刘备所言,大善,甚和我意,传旨,就此办理。” 此一事件到此为止,正式宣告终结。 离开皇宫的路上,曹操带着难以掩饰的欢欣鼓舞握住了刘备的手,一边庆贺,一边为刘备捏了一把汗。 “玄德,你在最后向陛下提起嘉奖的时候,我可吓死了,幸好陛下还是听从了你的建议,伱可真是大胆啊!” 一旁的郭鸿闻言也感叹道:“我也给吓得不轻,玄德,你好胆啊。” 刘备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笑道:“我也是有私心的,丈人心心念念所想的,无非是离开地方,能到雒阳求取个一官半职,未来说不定还能谋取九卿高位,我深受丈人提携,没有他,就没有我的今日。 如今丈人无辜受到牵连,几乎失去职位,我作为女婿,保住他的职位实在是分内之事,而若不能为他趁势谋取一些好处,我这个女婿做的也太失败了,我心不能安。 如今刚好有这个机会,只为我丈人一个又有点不顾全大局,很容易为人所诟病,所以干脆一起,趁着这个机会,陛下还是有很大的可能会答应的,果不其然。” 曹操闻言连连叹息。 “为了回报丈人,你就这样冒险,万一陛下生气,你怎么办?” “这……我倒没想那么多。” 刘备笑了笑。 郭鸿摇头笑道:“你想回报丈人的恩德当然是没错的,不过以后啊,你还是要注意一点,对面毕竟是天子啊。” 一直没说话的司徒陈耽也插了一句。 “玄德还是太年轻了,年轻气盛,什么事情都敢做,什么话都敢说,换做吾等,怕是不敢了。” 郭鸿点了点头,附和道:“确实不敢,能达成如今的局面已经很好了,只是不知……今后如何?” 郭鸿看着陈耽,意有所指。 刘备和曹操也一起看着陈耽。 陈耽看了看刘备,见他神色寻常,没有异色,便压下心中疑惑,犹豫了一会儿,缓缓道:“事情刚刚过去,宦官就算是想要做些什么,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做,吾等且安心。” 陈耽作为大佬能这样说,其余几人也就没有说什么了,任由此事过去。 至于之后会发生什么……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反正刘备的目标已经全部达到了。 六十九 天字第一号大粗腿 光和五年四月,司空许馘、太尉张济因为徇私,处事不公正以及闹出了群体事件,波及甚广,民怨极大,天子震怒,所以被罢免,宦官的爪牙断裂,损失惨重。 二十六位郡守免于被罢免的处置,还因此得到了朝廷的补偿,被全部征为议郎,得以参预朝政,有了更上一层楼的可能。 司徒陈耽、司隶校尉郭鸿、议郎曹操、尚书台令史刘备因为在此事当中冲锋陷阵,正面击退了宦官,所以获得了偌大名望。 尤其是刘备,在此一事件中因为与张让和赵忠正面对抗的行为被曹操传播出去,因此得到了更大的名望,更受士人追捧。 袁绍、张邈、何颙等暗中出力者也因此得到了很大的名望加成。 自第二次党锢之祸以来,士人力量的反击第一次对宦官取得了胜利。 看起来,宦官强势而士人弱势的局面正在发生改变。 看起来,只有宦官受伤的世界诞生了。 士人们因为这场胜利欢欣鼓舞,聚在袁绍的府邸当中欢快的庆贺这场胜利,喝酒唱歌,跳舞耍乐,无所不为。 此次获胜最大的受益者袁绍隐隐有被捧为新一代士人领袖的架势,而刘备和曹操作为大功臣,获邀和袁绍这位东道主一起跳舞。 三人一起在舞台中央挑起魔性的舞蹈,放浪形骸,欢乐无边。 快乐的宴会结束之后,喝的东倒西歪的宾客们纷纷回家,刘备也喝的醉眼朦胧,和同样喝醉的曹操还有袁绍告别之后,乘车返回家中。 回到家中,刘备把事情办成的好事告诉了韩宁,还告诉韩宁韩荣即将作为议郎前来雒阳就职,一家人可以团聚了。 韩宁大喜过望,抱着刘备就亲热了好一会儿,直到刘备说自己浑身酒气想要沐浴,韩宁才兴高采烈地去为刘备准备洗澡水。 刘备素来喜欢沐浴,把身子浸泡在大大的木桶中,享受着热水的浸泡,实在是非常享受的一件事情。 泡在热水里,全身心都能得到放松,这种放松对于刘备来说是非常珍贵的,因为日常在朝廷,他不可能有这种放松。 更别说今天那种堵上前途的大作战,在袁绍等人和韩宁面前,他能用醉意掩饰,但是自己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他可掩饰不住。 太惊险了,真的是太惊险了。 就最后那一下,刘宏肯定知道他要干什么,肯定意识到了他的想法,否则就那个时候的那个语气,刘备毫不怀疑自己会被他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一波赌的是什么? 赌的就是刘宏不是一个蠢货,赌的就是刘宏起码具备正常人的智商,且有一定的政治素养,输了一了百了,赢了会所……赢了通吃! 然后他赌赢了。 刘宏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听出了他并非完全是站在士人角度的行为,听出了他想要向皇帝靠拢的心声。 所以刘宏才答应了刘备的建议。 接下来,只要看刘宏是否会有额外的行动,如果有,那么就说明刘备真的赌赢了,如果没有,就说明刘备赢了,又没有完全赢。 好艰难的赌局啊。 堪称人生的赌局了。 现在想想当时,刘宏的命令伴随着声音传到了刘备的耳朵里,刘备提到嗓子眼里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他当时真是差点被吓死。 要是刘宏不答应,岂不就说明未来肯定要秋后算账吗? 到时候在场四人真是一个都逃不掉。 曹操有宦官家族的帮衬,就算丢官,到底是死不了。 郭鸿和陈耽作为纯粹的士人家族,就不好说了。 刘宏到底不相信士人,秋后算账时这两人一定会被拉清单。 至于刘备,要是没有那最后一搏,反正刘宏死前是休想得到什么升迁的。 但是话又说回来,刘备不觉得自己的行为背后所隐藏的那些想法没有人看出来。 刘宏不就看出来了吗? 曹操还是个热血青年,看不出来很正常。 郭鸿和陈耽…… 刘备感觉郭鸿大概是没看出来,否则表情不会那么自然。 至于陈耽,离开皇宫的路上那时不时看向自己的眼神,显然是有所怀疑。 但是他应该也不敢确认。 一来自己那么年轻,二来自己又是袁绍的好友、卢植的弟子,属于士人的一份子。 所以陈耽大概并不会真的认为刘备有那份异样的心思。 刘备接下来给出的理由或许也能抵消掉他的一部分猜疑。 说到底,刘备感觉陈耽这样的大佬一定不是个蠢人,包括这个时代的那些士人精英们,一定都不是蠢人,并不会去做他们认为毫无把握的事情,他们一定是对自己的行为有把握的。 刘备认为他们频频失败且犯蠢的根本原因在于他们没想到或者压根不相信皇帝不相信他们。 他们始终不曾得出一个结论,即刘宏从头到尾就没有信任过他们,他们不相信刘宏对宦官的信任度始终在他们之上。 这对于士人来说是一个极大的战略误判,这个战略误判让士人惨遭第二次党锢之祸的严重打击。 可能是汉桓帝刘志对待宦官和士人略微中立的态度让他们产生了误判,以至于他们觉得同样发起党锢之祸的刘宏和刘志一样,是一个对宦官有限度信任的皇帝。 他们误以为党锢是刘宏一时的政治行为,而不是某种意义上灵帝朝的政治纲领。 这是士人力量最大的失误。 刘宏是个奇葩,不管他本性如何,在这件事情上他都是个奇葩,千古奇葩。 他对宦官的信任真的很深很深,深到了对宦官喊爹喊妈的地步,深到了托孤都要托孤给宦官蹇硕而不是其他顾命大臣的地步。 他可能对某些宦官的行为不满意,所以杀戮他们,罢黜他们,但是对宦官这个群体,他是相信的,对于和他亲近的宦官,他是相信的。 否则纵观历朝历代,有几个皇帝对宦官能信任到托孤的地步? 刘宏就是这样的皇帝。 刘备是知道这件事情的,而且这天下,目前来说,应该只有刘备一人知道这件事情。 他从这件事情往前推,串联了刘宏的生平,所以才得出了这个结论。 刘宏是真的打心眼儿里认为宦官比士人官员更值得信任,也更愿意信任并且任用宦官及其亲近势力,而不是士人的势力。 深思熟虑之后,他准备在这场政治行动之中借力打力,把自己摘出去的同时,还要以汉室宗亲的身份获得刘宏的好感,以此获利。 原本他没有这样的打算,但是这场突如其来的政治风暴牵连到了他,他避无可避,那不如迎难而上。 既然决定迎难而上,当然不能傻乎乎的冲锋陷阵,而要有目的的冲锋陷阵。 靠着卢植,他只能走学者型官员路线,真正成为大佬是遥遥无期的事情,甚至可以说是完全不可能的,乱世一来,寄。 靠着袁绍,他可以走群雄争霸路线,但是幽州先天不足,他能否在最后车翻袁绍成为胜利者,也不一定。 刘备显然想要抓住一切可行的机遇,争取在一切走向不可挽回之前走通未曾设想的道路。 那么谁能帮他实现这个超级加速的愿望呢? 是有的。 此时此刻的雒阳城里,显然存在一个权力更大、象征意义更强且更有资格说自己是大粗腿的存在。 皇帝刘宏。 —————— PS:好像是双倍月票了,虽然还没上架,但也拜托大家多多支持了~~ 七十 看好了!我要开始抱大腿了! 宦官集团在此时此刻一定意义上是代持皇权的存在,刘宏平日里耽于享乐,不怎么行使皇权,与宦官在某种意义上是政治联盟。 但是宦官集团能够代持皇权,也是因为刘宏作为皇帝还活着,且愿意信任与配合他们。 宦官们绝对不愿意让刘宏意识到自己是个缺少权力的吉祥物皇帝,当刘宏想要为所欲为的时候,宦官一定会配合他,让他觉得自己拥有足够的权力可以为所欲为。 然后,刘宏才会尽情享乐,放心的让宦官们继续代持皇权。 否则刘宏一旦闹腾起来,宦官们将立刻在政治上处于极端不利的境地,所以刘宏,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吉祥物。 他有权力,只要他想,甚至可以说他拥有最终的决定权。 这一点,刘备从这一次短暂的见面之中便得以窥见。 当然怎么执行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情,但是他只要还活着,他的大腿就始终是最粗的,除非他死了,董卓再一番闹腾,才轮到袁氏上位成为天下第一号大粗腿。 那都是快十年之后的事情了,眼下,刘宏还活着,他是汉天子,是天下人都认可的至尊,这一点,没有人能够改变。 并且,刘备意识到他有一个其他所有人都没有的优势。 他是汉室宗亲。 参加袁绍集团并且操作了这次政治攻势的同时,刘备洞悉了刘宏的心理和东汉的兴衰,随后,他决定稍微调整一下自己的前进路线,寻求利益最大化而风险最小化的道路。 他发现此时此刻,反而是往日里他最不重视的汉室宗亲的身份给予了他这个可能性。 他的判断是对的。 当他一文不名的时候,汉室宗亲的身份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就和肚子饿了的时候有人递来一块木糖醇口香糖是一样的。 可是当他声名大噪的时候,汉室宗亲的身份就成为了一只香喷喷的皮薄馅大的大肉包,热量满满,足以果腹,将成为他重要的进身之阶。 甚至是改变命运路线的直接因素。 这一条士人集团和宦官集团所有人都难以走通的道路,汉室宗亲却可以。 刘宏固然信任宦官,但是身为同宗,刘宏对于汉室宗亲难道就完全不信任吗? 非也。 向他提议设立州牧制度以方便地方使臣剿匪的人叫刘焉,汉室宗亲。 刘焉的提议是以宗室、重臣为州牧,意思是大汉宗室和对皇帝绝对忠诚的铁杆保皇派才能做州牧,其他人休想。 刘焉提出建议之后,一直到刘宏去世,他一共就封过三个州牧。 益州牧刘焉,幽州牧刘虞,豫州牧黄琬。 两个宗室,一个铁杆保皇派,完全符合废史立牧的最初要求和基本原则,其中黄琬还【事毕即撤】了,保留下的只有刘焉和刘虞。 刘宏智力没什么问题,很清楚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州牧这种大权在握的官职的。 很不巧,刘备也【未卜先知】了这件事情,并且判断出刘宏对汉室宗亲还是拥有一定信任度的,同时也得出结论,认为刘宏最愿意亲近和提拔的,就是两种人。 宦官及其仆从,以及汉室宗亲。 拥有汉室宗亲的身份而不努力走皇帝路线的,才是傻瓜。 刘宏还活着,他才是天下最大的那个人,什么袁绍袁术曹操孙坚,通通给我往后排! 看好了!我要开始抱大腿了! 所谓树挪死人挪活,有着士人身份和强有力朋友圈的汉室宗亲刘玄德,将要走上一条未曾设想的道路! 这是你们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道路! 把身体浸泡在舒适的热水之中,刘备发出了惬意的声音,尽情的放松心情,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忽然间,浴室的门开了,接着又关上,传来一阵嘻嘻索索的声音。 刘备正疑惑,忽然见到身着纱衣的韩宁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 望着如此装扮的韩宁,刘备情不自禁的咽了一口唾沫。 “这些日子辛苦郎君了,我特来服侍郎君沐浴。” 韩宁抛去了一切的羞涩,脸上满是温柔的笑容。 她抬起腿直接跨入了刘备的澡盆之中,坐在他的背后,双手环住了他,身子和着热水一起紧紧地贴在了刘备身后。 “郎君,谢谢你。” 轻柔的带着些颤音的感谢声在刘备的耳边响起。 刘备一愣,顿时明白了韩宁如此突破尺度的行为究竟是为了什么。 多么单纯的人儿啊。 居然天真地认为我这样做只是为了让老丈人不要失去职位。 居然天真地认为我只是在报恩。 可你夫君我,却不是同样单纯的人啊。 这样的我,真的值得你感谢吗? 这样的心里话,刘备不会说出来,甚至也就是在心里过了一遍而已。 连续跨越两个阶层的刘备深深明白这样的心情只能过一遍就抹掉,绝对不能停留时间太长,否则铁石心肠也要融化。 他到底是靠什么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的,他一清二楚。 不是温柔,也不是善良。 所以刘备没有给韩宁更多的感谢时间,他很担心韩宁的温柔会让他过早的失去这副铁石心肠。 她太温柔了。 想要逆天改命的刘玄德,不能失去冰冷坚硬的心,因为这个世界既不温柔,也不正确,冰冷似铁,处处杀机。 漫长的一夜过去之后,第二天,刘备神清气爽的起了个大早,看了看身边正在酣睡的韩宁,犹豫了一会儿,伸手抚摸了她的脸颊。 随后他便起身穿衣,按照惯例来了一套体能训练,增强体质,时刻准备着为逆天改命而奋斗,接着是洗澡和吃早饭。 等抵达尚书台准备开始进行日常办公的时候,刘备接到了来自皇帝的任命。 刘宏任命刘备为尚书台郎中,还是隶属尚书卢植麾下,协助卢植办理更多的国家政务,务必勤勤恳恳,不得有丝毫闪失。 郎中任职满一年称尚书郎,满三年则成为侍郎,职务职责上比令史要高一些,但想要升迁还需要一定的资历,越级拔擢是小概率事件。 另外,刘备还得到了皇帝赏赐的二十两黄金。 东汉帝国远远没有西汉帝国那么富有黄金,西汉皇帝赏赐臣子黄金都是几万两十几万两的赏赐,到了东汉,几十两上百两也是厚赏。 原因很简单。 赏赐的黄金都被死掉的皇亲国戚带入了地下陪葬了,退出了流通领域,以至于东汉没有多少黄金可用。 毕竟挖人家坟墓这种事情比较缺德,正常人干不出来这种事情。 所以哪怕只是二十两黄金,那小小的一堆,也足以让尚书台其他同僚感到羡慕。 于是他们纷纷围了上来,恭贺刘备得到了新的任命,还得到了皇帝的赏赐,俨然圣眷在握。 不过他们也是真心的佩服,有羡慕,没有嫉妒。 因为他们都知道,刘备得到此番赏赐,是玩命玩来的。 七十一 卢植有些搞不明白自己了 人们都知道,虽然刘备资历尚浅就能被破格提拔为侍郎,但是他可是敢在宦官政治的血腥高压之下冲锋陷阵的。 据说还是一人单挑张让、赵忠两大宦官,动手动脚,让他们颜面尽失、无可奈何。 自第二次党锢之祸以来,还从未有过士人在两大宦官面前如此扬眉吐气。 此等勇气,值得敬佩。 此等猛人,配得上这样的嘉奖和圣眷。 所以尚书台内的士人们纷纷向刘备献上了真诚的祝贺与真正的羡慕——因为这种事情他们确实不敢,生怕自己和家族会被宦官连消带打一锅端。 刘备抑制住心中狂喜,不动声色,只是微笑向众人致意。 致意一圈,刘备看到了微笑着看向自己的了老师卢植。 于是他走了过去,向卢植行礼。 “老师,弟子没有辜负您的教导。” 卢植在众人的注视下微笑点头,拍了拍刘备的肩膀。 “好样的。” 于是刘备笑的更加欢快了。 到了下午,刘备从令史升迁为郎中的流程已经走完,卢植把刘备喊到了办公室内,向他交代了一些郎中需要做的事情。 都是些刘备早已熟悉的事情,轻松就能上手,不难。 然后,便是师徒二人的一些私下里的悄悄话了。 “玄德,这一次你所做的事情已经远远超乎了为师的预料,为师万万没想到你居然才是那个主要推动者。” 卢植似乎有些感叹道:“为师很早就知道你有十足的进取之心,但是却没料到你还有如此胆量,宦官的威势,你真的不怕吗?” 刘备笑了笑。 “怕死了都。” “那你还……” “但是比起被宦官害死,弟子更怕默默无闻的死在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刘备收起了笑容,开口道:“老师,弟子从来没有在您面前说过违心的话,这样说老师或许会觉得不开心,但是弟子绝非淡泊名利之人,弟子十分追求高官厚禄,追求世俗名利,这些东西对弟子来说,非常重要。” 卢植看着严肃的刘备,沉默了一会儿。 一阵安静过后,卢植苦笑出声。 “玄德,为师亦不是什么淡泊名利之人,否则为师也不会接受陛下的征召而进入雒阳做官,但是在为师心中所追求的名利是成就大功绩之后附带而来的,为师追求的是大大的功绩,是为国为民做大大的好事,然后再得到名利,那样的话,为师会十分开心。” 刘备知道卢植的意思。 有些人掌握权势是为了成就大的功绩,本身有着极大的精神追求。 而有些人掌握权势只是为了权势本身,本身并没有什么精神方面的追求,纯粹的物质奴仆。 卢植想要说的,或者说卢植想要问的,是刘备属于前者,还是后者。 这个答案是毫无疑问的。 “老师,弟子之所以能够得到老师的认同,不正是因为弟子在某些方面与老师有着相似之处吗?” 刘备笑了。 得到了这个答案,卢植悬着的一颗心放松了下来。 他相信了刘备的话,因为这个弟子实在是太让他感到骄傲了,能够一手教导出这样一个优秀的弟子,他真的很自豪。 哪怕刘备是在骗他,哪怕刘备所说的话并非完全真实,卢植也愿意相信他。 就是那么简单。 这个问题得到了解决,师徒二人也就没什么是不能谈论的了。 “伱的胆量为师是知道的,但是为师尚且不敢相信你会直接在陛下面前谈论那么严肃的问题,为师真的很担心你会被陛下惩处,你要知道,你现在看似名声高,处境好,但是一旦陛下降罪,你会瞬间被打落云霄。” 卢植叹息道:“这样的事情,这些年来,为师也没有少见过,很多一时英杰都因此倒下,一蹶不振,为师不希望你也落的那样的下场。” 刘备果断摇头。 “老师所言,弟子不敢苟同,一时倒下之后就一蹶不振的人,也配得上英杰二字吗?” 卢植愕然。 “因为一时的挫折就倒下,一蹶不振,那分明是懦弱的庸人,根本算不上英杰,真正的英杰是百折不挠,坚韧不屈之人,人生从来不可能一帆风顺,若不能咬牙挺过劫难,那还不如早早回家耕田种地,也能够安然终老。” 刘备的脸上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说出这样的话时也非常平静,根本不像是在说这种人生格言的时候所有的态度。 仿佛只是再说一句话而已。 卢植对于刘备在十五岁之前的经历越来越感兴趣了。 他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经历,塑造了刘备如此坚毅的性格。 不仅有才华,有机敏,还有如此这般的坚毅,何愁不能成大事呢? 一念至此,卢植就感觉已经没有必要再藏私了。 “玄德,你可知道这一次陛下除了你,没有给任何一个参与此事的士人升职?” “知道。” 刘备点了点头:“我很感谢陛下的厚待。” “不单单是厚待,更是一种预兆。” 卢植缓缓开口道:“你是汉室宗亲,这非常重要,因为这层身份,陛下会重用你,会提拔你,甚至会让你在较短的时间内被提升到一个重要的职位之上,这一切,只要看你在未来两三年之内是否可以成为议郎。” “若是成了呢?” “那么在未来,比如说十年之内,你就可以成为陛下身边最为重要的肱骨之臣,乃至于在未来,你还可能成为三公级别的顾命之臣,你自己,你的家族,都会为此登堂入室,成为大汉响当当的士族高门。” 卢植拍了拍刘备的肩膀,笑道:“你会成就你梦寐以求的功业,同样,这也是为师梦寐以求的功业。” “那么,我就期待老师可以在弟子之前成就这番功业,那么到时候,师徒二人接连成为三公,岂不又是一段佳话?” “哈哈哈哈哈哈哈!” 卢植哈哈大笑道:“既如此,那就承玄德吉言了。” 接着,师徒两人又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以及之后宦官是否可能会对刘备等人发起政治报复的行为,讨论了一番,觉得还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好说的。 最后,当刘备准备离开的时候,不知道是什么缘由,卢植忽然问了刘备一句。 “玄德,你真的是为了你的丈人才建议陛下拜那二十六人为议郎的吗?” 刘备脚步一顿,立刻转过身子疑惑地看着卢植。 “那是自然,丈人待我恩重如山,我如敬重老师一般敬重丈人,老师缘何有此问?” 卢植抿了抿嘴唇,摇了摇头,微笑道:“我只是觉得,这样做还是有些危险,你固然有胆气,但是做事情之前还是要多想想,尤其是你在面对皇帝陛下的时候,咱们这位皇帝陛下,对待臣属可是相当严苛的。” “弟子知道了,多谢老师提点。” 刘备躬身一礼。 “去吧。” 卢植点了点头。 “唯。” 刘备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卢植的办公室,并且为他带上了门。 门关上之后,卢植叹了口气,重新坐了下来,盘着双腿,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为什么,在那一瞬间,会问出那样的问题呢? 卢植有点搞不明白自己了。 作为老师,难道不该对自己一手提携起来的弟子怀有充分的信心吗? 卢植很快摇了摇头,把不该有的想法全部驱逐出了自己的脑海中,继续处理日常的政务。 七十二 鸡汤大师刘备 关上房门之后,刘备快走了几步,远离了卢植的办公室,而后低下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吐出。 老师,别太敏锐啊,别那么敏锐的察觉到我的真实目的啊。 我是真的把您当做我的授业恩师的,我是真的非常仰慕您的。 所以,别那么敏锐,别把我看得那么透,好吗? 我是知道的,当我做出那个决定,并且向刘宏表态之后,我就没把其他人的性命放在心上。 只要我自己超脱就可以了,只要我自己因为汉室宗亲的身份得到重用就可以了,其他人是否会被皇帝和宦官秋后算账,我不在意。 比如陈耽。 还有郭鸿。 亦或…… 那个二十六岁的热血青年,曹操。 那时,我心里只有我自己,没有旁人,这是毋庸置疑的,否则我做不出来那样的事情。 刘备抬起头,看着灰暗的天空,心中也同样阴云密布。 该下一场大雨了。 可是只有一场大雨,又如何能洗涤干净这污浊的世间呢? 刘备被皇帝亲自下令提升职位的事情很快就传了出去。 这个事情和刘备身为汉室宗亲的要素一起传扬在雒阳士人圈子内,士人圈子因此达成了一个重要共识。 因为对抗宦官的胆气,还有汉室宗亲的特殊身份,硬核猛男刘备被皇帝刘宏看中了。 在未来的岁月里,他将得到他们梦寐以求的圣眷。 对于这样的消息,曹操非常高兴,也非常羡慕,他把刘备当做真正的好朋友,乃至于一定意义上自己的心灵导师,也非常佩服刘备英勇的行为,所以,他是真的高兴。 他特意跑来尚书台找到刘备,恭贺他高升。 “现在外界普遍认为你要不了多久就会和我一样成为议郎,一旦成为议郎,你的前途就不可限量了。” “那可未必,议郎何其多,高位何其少?若是当了议郎就能高升,那孟德为何还在原地打转?” 刘备朝着曹操眨了眨眼睛。 曹操一愣,随即满脸苦笑。 “好你个刘玄德,我来为你庆贺,你却挖苦我,我可不依,你若不请我好好喝一顿酒,这事没完,我会记恨伱的。” “哪有人记恨他人还要当场说出来的?” 刘备哈哈笑道:“没问题,我虽然贫穷,但是一顿酒还是请得起的。” “一言为定。” 曹操高兴的和刘备击掌,定下约定,随后,又流露出了些许落寞的情绪。 “看到玄德获得高升,我真的很羡慕,说实话,这一次参与行动,我也有两个目的,一个是得到名望,洗刷出身宦官之家的耻辱,一个也是想要更进一步,从议郎的位置上升迁,得到一个可以做事的位置。 议郎虽然清贵,到底没什么事情做,除非皇帝任命,平日里我想方设法绞尽脑汁上表给皇帝陛下,希望可以革除时弊,振兴大汉,可是却从来没有得到回复,以至于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不适合继续做这个职位了。” 刘备看着热血未凉的青年曹操,颇有几分感叹。 这个曾经只想做大汉王朝征西将军的热血青年,大抵也是经历过背叛和理想的破灭之后才逐步蜕变为那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枭雄的吧? 不过,他的所谓背叛,和自己所经历的挣扎,到底又有多少不同之处呢? 以至于现在的自己已经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的看着热血未凉的曹操,与他说些“贴心”的话语了。 “宝剑锋自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孟德,些许的郁闷并不值得你一直为它感慨,积累,沉淀,稳住自己的心,那么终有一日你会得到该有的回报的。” 曹操没有怀疑刘备给他灌下的这碗浓浓的心灵鸡汤,大口大口的喝,并且从中汲取了沉淀和积累的力量。 尽管沉淀吧。 尽管积累吧。 等你沉淀够了,积累够了,你就会发现……卑鄙的先行者已经把一切都给占据了,然后又拿出来一部分无关紧要的,标上价格,正在出租。 想要吗? 想要就拿钱来。 只要给钱,这就是你的了。 论灌鸡汤,刘备不觉得自己比那些七老八十的老狐狸们要差到什么地方去,必要情况下,他甚至能批量生产浓汤宝,兑出来的鸡汤浓郁鲜香,任谁喝了都要说声好。 反正心灵鸡汤这档子事儿贯穿中华五千年,从来都没有失去过市场。 因为永远有人年轻。 事实上,比刘备大了二十多岁的郭鸿是没有看透刘备的所为的。 得知刘备升官,他只是感叹刘备的勇猛和他的好运气,还有他作为汉室宗亲的身份,而且刘备地位也低,提拔起来也容易,换做他,继续往上可不就是三公九卿吗? 三公九卿那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还有刘宏横在中间问他要钱,想要做三公九卿,难度实在是太大了。 思来想去,郭鸿觉得自己可能还需要熬一阵子,并且等待着陈耽、袁绍等人那预料之中的回报。 他却不知道此时此刻,袁绍倒是还好,正在享受声望提升带来的改变,而陈耽却始终不能完全打消心中的疑惑。 刘备的所作所为,真的是完全站在士人的立场上吗? 那个请求,如果算上刘备的丈人,那么他的解释的确天衣无缝。 可是陈耽心中那隐隐约约的怪异感又是怎么回事呢? 纵横官场那么多年,陈耽觉得自己的直觉还算是比较准的,比如他知道宦官背后的皇帝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未来一定会寻个机会与自己为难,逼自己退位。 这不要紧,不能录尚书事的三公之位不值得可惜,相反,扳倒另外两名三公、击败宦官的政治威望足以让他和他的家族享用不尽。 大不了献祭自己,为后代铺路,为家族铺路。 这是很划算的买卖。 不过,如果不是刘备抢了先,补偿二十六个郡守的提案应该是由他来提出的。 对的,刘备提出的提案,陈耽也想到了,并且打算在这次事件结束之后悄悄进宫,然后把这个事情和刘宏说一下。 由他来提出,由他来得到最大的好处,由他逃离皇帝的审判,至于其他的年轻人…… 年轻人,就该多历练历练,感受一下社会的险恶之处,不是吗? 可是这件事情的结果却和他设想的不一样。 刘备捷足先登了。 还是当着他的面捷足先登的。 就那么光明正大的把这个一模一样的提案给提了出来,以至于陈耽一度觉得刘备是不是有读心术,能够看穿人心。 否则他怎么能提出和自己一样的建议? 陈耽理所当然的怀疑,但是限于刘备的年龄和政治资历,陈耽实在无法将一个老谋深算的阴谋家和刘备那伟光正的人设重合在一起。 很违和。 一个学术水平优秀的辩经达人,一个浪漫主义的诗人,怎么会有如此深沉的政治谋划? 这不科学。 思来想去,他也没有其他的直接证据,只能把这份疑惑压在心底,开始为家族铺路,为自己谋划后路,以期尽量避免宦官们的秋后算账。 至少,不能丢了性命吧? 七十三 而你的上限,我暂时还看不到 这次事件中,刘备毫无成为了最大的胜利者之一。 他的名望提升,职位提升,权力提升,终于开始不再是跑腿小弟和抄写员,而是开始接触到真正处理国家政务的过程,名正言顺的参与其中。 至于这次事件的另外一个最大受益者袁绍来说,刘备地位的提升有百利而无一害,他兴高采烈地举办宴会庆祝刘备升官,在宴会上频频敬酒,称赞刘备,夸奖刘备,俨然有成为大汉第一刘备吹的迹象。 至于那个拒绝了参与此事的袁术,现在正在无能狂怒之中。 虽然袁绍碍于家族颜面没有对袁术进行什么公开处刑,但是许攸很明白袁绍的心理,多次在宴会上提及了这件事情。 然后袁绍假装大度斥责许攸,当中解释说【舍弟】可能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才没有参加,大家千万不要责怪他。 于是袁绍又得了一个【贤良兄长】的美名。 这可给袁术气坏了,在屋子里又摔又砸还打人,见谁不爽一顿痛揍,整个人就跟吃了火药一样,一点就着。 于是暂时没什么人敢于接近袁术了。 袁术所遭遇的这一切当然和刘备没什么关系。 接下来一段时间内,刘备频繁出入雒阳城内不少高门士族的府邸,经过袁绍的引荐认识了不少人,和不少家族混了个脸熟,算得上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了。 和这些家族往来的同时,刘备也通过曹操的关系结识了曹操的家人,成为了为数不多正式拜访曹家的士人,为曹家所热烈欢迎。 曹操的父亲、大司农曹嵩亲自出面接待刘备,向他表示友善,并且希望刘备可以多多和曹操亲近亲近,不要生分了。 而且…… 曹操有什么能帮得上刘备的事情,就要多伸手帮帮忙,朋友之间互相帮助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那当然,很是理所当然。 就这样一直到六月份,炎炎夏日之际,刘备的老丈人韩荣以议郎的身份抵达了雒阳。 那一日,刘备带着韩宁和部分家中人一起出城数里迎接韩荣和韩夫人,一家人终于团聚。 韩荣不仅带来了很多家乡特产和家乡的酒水,还带来了刘备母亲亲手为他编织的草鞋、草席和亲手给他缝制的衣服,以及介绍家里情况的由简雍亲笔书写的信件。 刘备对此表示感谢,和韩荣好好地喝了一顿酒。 酒过三巡,韩夫人和韩宁久别重逢,母女之间有着说不完的悄悄话。 而刘备则和韩荣一起到院子里纳凉聊天。 “玄德,这一次遇险脱困,因祸得福,还真的是多亏了你,没有你,我现在应该已经无奈的回家赋闲了。” 韩荣拍了拍刘备的肩膀,向他表示感谢。 刘备笑了笑。 “丈人这话说的,咱们是一家人,不互相帮助,难道还能袖手旁观?” “话是这样说,但是面对宦官,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站出来的。” 韩荣笑道:“我可听朝廷使者说了,你在雒阳现在也是响当当的名士,更是一人单独对抗两大宦官,让两大宦官对你无可奈何,犹如虎口拔牙一般完成了此番壮举。 那朝廷使者看上去对你非常佩服,言辞之间满是赞美,甚至还说你是士人的骄傲,玄德,我没有看错伱,今时今日的你,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轻易拿捏了,你已经今非昔比了。” 刘备拿起了放在一旁果盘之中的水果,咬了一口。 “我应该没有辜负您的期待吧?” “当然。” 韩荣也拿起了一颗梨子,咬了一口。 “你的所为,即使我宦海沉浮多年也不敢想象,玄德,我的上限在什么地方我是知道的,而你的上限,我暂时还看不到。” 我的上限吗? 刘备吃着手中的梨子,略微思考了一下。 “您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唯一知道的是,进入这个圈子,踏入这个层级,我就没有了退路,之后的每一步都必须走的小心翼翼,且坚定无比,我只有一步一步向上爬,别无他路。” “是啊。” 韩荣叹了口气,低声道:“一入宦海,就很难找到退路了,且一般的退路也不可能让人满意就是了,否则为什么得了一个议郎,我就如此欣喜若狂呢?说到底,我也渴望着三公九卿的高位啊。” 三公九卿吗? 这的确是汉代士人的理想和追求。 不过,我又不是什么简单的汉代士人。 刘备狠狠地咬了一口手中的梨子。 “接下来有什么更进一步的打算吗?” 韩荣见刘备不说话,就主动询问他接下来的目标。 刘备思考了一会儿。 “暂时还是以尚书台内的升迁为目标吧,台阁在大汉的重要性还是可以彰显的,未来我肯定是要追求侍中、尚书的职位的,争取在雒阳朝廷内站稳脚跟,争取可以在雒阳朝廷内升迁,达到高位。” “很实际的想法,大汉的权力在中央为尚书台,在地方为郡,虽然官阶不太高,但是权力是实实在在的。” 韩荣低声道:“在大汉,高位反而没有重权要紧,只要四十岁之前能做过实权职位,未来担任三公高官根本也不是难事,更有可能直接录尚书事,成为真正的宰相。” 真正的宰相吗? 刘备知道这个职位对于当下的大汉天下来说可能依然是很重要的职位,但是在未来,在乱世之中,担任一个宰相,可能对于终结乱世毫无意义,还没有一个军阀来得快。 他想要抱住刘宏的大腿,无非是想要在天下大乱前走通未曾设想的道路,这与是否成为宰相其实没有太大的关联。 今年已经是光和五年,再过一年几个月,黄巾大起义就要开始了。 黄巾大起义标志着东汉“和谐统一”的局面一去不复返。 此后就算刘宏还维持着对东汉的统治,他的统治力和东汉中央的威慑力也大大下降了。 黄巾大起义不仅沉重打击了地方豪强的力量,打击了一些士族官僚的力量,也打击了刘宏和宦官集团好不容易安插在地方上的那些郡守县令的力量,可以说一波流对东汉中央造成了几乎不可逆的损伤。 从此天下叛乱此起彼伏,豪强作乱,官员作乱,外族作乱,刘宏生命中的最后几年也是东汉王朝的多事之秋。 多事之秋,不也正是通过军功获取地位的良机吗? 和平年代需要通过政绩获取功劳和升迁,速度还比较慢。 而战乱年代就可以通过军功获得功劳和升迁,速度非常快,封侯拜将也不是不可能。 东汉没有文武分离的说法,出将入相才是大家追捧的人臣之巅峰,一个有着士人身份的将领会被人们称为儒将,成为大家所羡慕的存在。 所以对于刘备来说,黄巾之乱以前可以通过政治行为在朝廷内寻求升迁之路,而黄巾之乱以后,他就要利用早前打下的基础,开始从事军事,投笔从戎,通过军事功绩争取到更大的利益。 所以,宰相? 算了吧。 接下来,是该为自己的未来进行准备的时候了。 七十四 年轻士子的领头羊 涉及到根本的事情,刘备从来都是非常小心翼翼的。 他首先给远在幽州老家的简雍写信,让简雍带着关羽和季建等人开始加大刘氏私兵的训练量,多进行真正的军事演练,至于方法,前几年刘备已经传授给他们了。 而且要是可能的话,尽可能多接纳一些外地流浪青壮的投靠,充实刘氏私兵的数量和战斗力,尽可能寻求买马的途径,以家中积蓄买马,扩充刘氏私兵中骑兵的数量。 然后就是要在私下里锻造甲胄、盾牌,收集弓弩等战争用具,还要从此刻开始大量收集粮草盐巴等等战争物资,并且全部妥善储藏,相关人等要严格监控,不能走漏了风声。 这年头朝廷当然是不允许私人拥有这些战争武器的,但是地方上的豪强地主们要说手上真的一点存货都没有,那估计雒阳城里的宦官都不信,只不过全都藏着掖着,不拿出来而已。 在黄巾之战中,幽州也被战争波及到了,黄巾军一支相当数量的军队侵袭了幽州,他的老家涿郡是否安全也是个未知数。 为了保证家族的安全,刘备要求家族早做准备,不求破敌,但求以强大武力击退来犯之敌。 这个命令很重要,刘备把正在长水骑兵队里混得风生水起的张飞喊了回来,让他返回涿县送信。 张飞毫无疑问,领下刘备的命令之后,收拾一番就骑马上路了。 刘备望着张飞离去的背影,一些思绪涌上心头。 在雒阳的这段时间,张飞先是忠实的履行了刘备贴身保镖的职责,后面又在长水骑兵队里学习正统的骑兵战术,学习效果不错。 刘备也把他当做亲兄弟一般照顾、培养,将卢植传授给他的兵法也传授给了张飞,让张飞认真学习。 张飞和关羽不同。 关羽在老家就跟随父亲学过一些文化,有文化底子,读起书来也没什么障碍,且比较好学,张飞却没有。 刘备始终感觉关羽能够镇守荆州独当一方且威震华夏,而张飞却死在了小人手里,实在不是没有理由的。 而这种人生境界的差距,可能就是从两人的学习态度上差出来的。 关羽热爱学习,刘备传授给他兵法,他牢记于心,背的滚瓜烂熟,倒背如流。 而刘备传授张飞兵法的时候,张飞则显得痛苦不堪,让他多学几个篇章,就跟逼着不能吃香菜的人吃香菜一样,那是发自基因层面的不爽与抗拒。 所以刘备对关羽采取的是引导式教育,觉得关羽可以保持一定时间量的自学。 而对张飞则是填鸭式的教学,让他不管怎么说先把知识学到,以后该怎么运用就看他的本事了,反正军事家不是填鸭填出来的,军事家基本上都是天才,填出来的只能算军官。 事实上自从刘备接触到了关羽和张飞之后,就对这对鼎鼎大名的武将代名词一般存在的牛人和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有了变动。 很早以前他也觉得大将都是天生的,不管是谁,只要历史有名,生来就是牛人,所有的能力数值都和游戏里面一样一成不变,只要忠诚度刷满了,所有的一切都是绝对的。 然而和关羽张飞认识很多年以来,刘备意识到,就算是真正的天才,也要经历时间的磨炼和检验,才能最终成为一个厉害的名将。 关羽和张飞绝对不是天生名将。 最早跟随刘备的时候,这两人也就是比一般人勇猛一些、气力更大一些的高级打手,打架只顾自己不顾他人,往往冲在最前面,最后被人打成猪头三。 这两人鼻青脸肿的次数跟刘备手底下任何一个人都差不多,和刘备也差不多,都是吃拳头成长的。 有些时候敌人人数太多,关羽和张飞两人一个猪头三一个猪头四,躺在床上起不来。 刘备当时大跌眼镜,觉得这两人是不是冒名顶替的,后来才回过味儿来,没有经过历练和成长,大部分人都无法发光发热。 关羽和张飞都不是天生的【熊虎之将】。 所以他把自己街头斗殴的经验传授给他们,告诉他们如何打配合,拉着他们和自己原先的小弟们一起练习配合打架。 渐渐的,他们才学会了和其他“战友”一起打配合,并且因为他们身材高大,力气大,先天优势强,所以渐渐成为刘备身边的一号打手和二号打手。 而他们能够脱颖而出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他们比较能苟,生命力顽强。 早期跟随刘备的一些打手小弟有很多都在刘备成就街头霸王称号的过程中因为各种原因掉队了。 比如病死,比如受伤治不好死掉,又或者被官府抓捕无奈跑路等等,他们都掉队了。 而关羽和张飞扛过各种灾厄,生病了治好,受伤了养好,也没有被官府抓捕,留到了最后。 除了天才,所谓的人才并不是一开始就是最强的,而是从一开始就很幸运的活到了最后。 所以刘备也就理解了为什么刘邦的沛县子弟兵个个都是牛逼人物,为什么曹操的曹家子弟兵那么牛逼,为什么朱元璋的淮西旧部那么牛逼,以及为什么这些人都是老乡。 不是他们一开始就很牛逼,而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不断积累经验而且还一直活到最后、由量变积累产生质变的一个过程。 在乱世的战场上活下来本身就是一种本事,将这种本事修炼到极致的人,绝对不会在专业上差到哪里去。 刘备不知道自己能否和刘皇叔一样点满生存技能,但是他知道,自己和刘皇叔已经完全不同了。 所以现在的关羽张飞也和刘皇叔麾下的关羽张飞不同了。 他们不再走野路子发展自己琢磨的模式,而开始接受正规教育,通过正规教育和实践相结合的方式来成长,取得了令刘备感到满意的成果。 所以,这一回,包括自己在内的大家可以走到什么地步呢? 刘备不知道。 刘备只知道光和五年七月以后,自己的生活还是一如既往的快节奏、高要求。 他在做官之余,继续维持着自己辩经达人和大汉诗圣的人设,继续把自己的名望往更高的地方推。 古文经学派一如既往的推崇刘备,视刘备为年轻士子的领头羊,认为刘备具备担当这个职责的素质,认为他必将成就一番大事业。 今文经学派也因为刘备单挑两大宦官的事情而暂时不再非议刘备,虽然也有看他不爽的人存在,可是在党锢之祸的大背景之下,刘备的存在无疑是士人们的一根标杆。 尽管如此,在深入接触高门士族的过程当中,刘备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些变化。 就刘备所观察到的现象,士人们在私下里对当前政治生态的不满意已经由针对宦官的不满意转移到了针对皇帝的不满意。 士人们似乎已经意识到了皇帝对宦官过于宽容放纵,而对待士人却是非常的严苛。 再傻的人也该意识到士人和宦官之间的权力斗争之中,皇帝到底站在什么位置。 再傻的人也应该隐隐感觉到今上和前任皇帝刘志的不同,今上似乎并不是站在一个相对中立的立场上,而是彻底的偏向了宦官。 这件事情冲淡了士人们对于夺取胜利的喜悦,甚至于进一步加深了士人们的忧虑。 并且终于有人开始公开表达他们认为皇帝可能会长期坚持党锢政策乃至于将之变成国策的可能性了。 这在刘备看来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 ps:最后一天的双倍月票,大家手上还有的话拜托投给我哈~~ pps:2022年的最后一天,多更一章,作为和2022的诀别,之后要筹备上架的事情,一月中上旬可能要准备上架了,所以这段时间更新不会太多,控一下进度,不过上架之后我会爆更,还请大家多多支持,多多投票~~ ppps:这一年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整体来说我也觉得挺糟心的,绝对算不上是个好年,上半年还好,七月份我外婆脑血管破裂在家门口摔倒,一病不起,在医院和养老院来回转了三个月,十月底还是走了,至此我家四个老人全都走了。 到了年底,管控放开,大家都阳了,我千防万防也防不住,拖了十几天,也阳了,折腾到现在也没好利索,还是挺难受的,虽然不知道来年会怎么样,但还是期待来年大家的日子好过一点,都少受点罪,多过几天舒服日子,毕竟咱们小老百姓也没啥能求的,无非是平平安安没病没灾。 所以,衷心祝愿大家新的一年里,平平安安,没病没灾,身体倍儿好,吃嘛嘛香~ 99mk.infowap.99mk.info /134//.html 七十五 养了一头白眼狼啊这是 观察到这一系列的现象之后,刘备意识到雒阳的局势可能要发生变化了。 之前刘备认真分析第二次党锢之祸士人们之所以输得那么惨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不相信皇帝会彻底倒向宦官,而不是把宦官当做平衡工具。 他们不愿意相信皇帝似乎真的把宦官当做家人了,所以士人们才会误判了敌人的力量,以至于输的惨兮兮。 现在士人们似乎回过味儿来了,似乎意识到皇帝对与宦官的偏爱超出正常皇帝的范畴,有点不正常,甚至可能是导致他们在宦官面前一败涂地的主要原因。 于是他们开始产生浓烈的怨恨。 这是直接指向皇帝本人的不满和怨恨,这种怨恨在刘备看来是非常致命的。 这是动摇东汉帝国统治根基的事情。 但是刘宏和宦官集团似乎都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的重要性。 他们还在想方设法地继续扩大自己的势力,打压士人的势力。 目标不错,但是方法和手段实在是欠妥。 比如放松乃至于完全不在乎对太平道传播的管控。 黄巾大起义以太平道为纲领,而太平道是以西汉初年的官方主导思想黄老之学为根本,糅合了阴阳五行家的一些言论,合成了拥有迷信色彩的太平道,以此掀起起义。 但究其根本,这其实也是东汉末年的一种社会现象。 刘备早年混迹江湖当街头霸王的时候就知道因为儒家学说被士族高门垄断,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学到。 这群人垄断儒家学说,不对外开放,但是帝国的根基除了士人,还有地方豪强。 士人们认为豪强是土豪,很低贱,不配学习儒家学说,但是豪强们有了钱满足了生存需求之后,自然也会向上追求其他的东西,自然也会追求文化知识,积极努力向统治阶级靠拢。 他们当中除了少部分因为运气好得到了士人的接纳——比如刘备自己,但是大部分都是得不到儒家学说传承的,是无法转型为士人的。 在这个背景下,汉末豪强地主阶层就有很多人转而学习黄老之学和其他尚且还有踪迹的诸子百家学问。 在当时,长江以南的楚地就非常盛行黄老之学。 乃至于刘备还知道汉桓帝刘志曾经公开表示自己在学习黄老之学,大有把黄老之学重新引入宫廷和政治局势当中的迹象。 可以说黄老之学在汉桓帝刘志以后,在儒门士族传统圈子之外的民间社会上是一种比较流行的学说,这不得不说是拜愈发封闭、故步自封的儒家学说所赐。 张角身为冀州豪强,本身也属于无法转型士人的豪强地主,学不到儒学,接触黄老之学、阴阳五行之学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以此为基础糅合出太平道作为造反的纲领也就并不奇怪。 黄巾起义虽然也有着农民朴素的反抗土地兼并的因素在里面,但是糅合天南海北不同出身不同阶层的人们的,不是均贫富,而是太平道纲领。 太平道自打决定发动起事以来,从未提出过均贫富分土地之类的口号,而是以太平道教义为行动纲领。 而太平道教义又是以黄老之学和阴阳五行之学等杂学糅合而成。 所以在刘备看来,黄巾起义某种程度上也算得上是先秦时代以后诸子百家的残存势力对掌控社会思想霸权的儒家思想的一次逆袭。 可想而知,张角若是成功了,自然会以太平道治国,而不再是儒学。 因此,太平道的受众不仅局限于贫苦百姓,太平道的受众里充斥着地方豪强、官僚乃至于宫中的宦官。 事实上刘备甚至觉得张角以太平道在地方上发展而没有受到朝廷的重视,未必没有刘宏和宦官集团的推动。 刘宏和宦官们显然是乐于看到社会上多出一股和儒门士族不对付的力量的,刘宏显然也知道他的前任刘志曾经公开学习黄老之学的做法。 这可能就是皇权对被儒门士族把持了社会上升通道的一种不满。 刘宏继承了这种做法,并且做得更加极端了。 只是他或许没想到,这股势力做大之后,直接把矛头指向了他,直接指向了汉朝的统治,而没有委婉的指向儒门士族,没有成为皇权的爪牙和儒门士族作斗争。 想必得知张角要造反覆灭大汉的时候,刘宏的心思应该是十分复杂的。 养了一头白眼狼啊这是。 不过对于眼下的事情,刘宏还是不傻的。 刘备给他递出了橄榄枝,他也决定接过这根橄榄枝,并且看看刘备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光和五年七月中旬,刘宏秘密召见刘备。 通过张让的渠道。 刘宏让张让派车子把刘备接到皇宫偏门,由他亲自带领刘备走小路抵达刘宏的书房会面,这样会比较安全。 张让当时看到刘备的表情,让刘备感觉到自己是不是干掉了他的儿子……哦,忘了,他不可能有儿子。 嘿嘿嘿嘿。 刘备当时的表情和对他下三路的莫名视线可能让张让产生了一些十分负面的联想,所以在前往皇宫的途中,张让就非常恼火的告诫刘备。 “别以为你是汉室宗亲就能在吾等面前趾高气昂,刘玄德,你要记住,吾辈宦官只是皇帝陛下一人的奴仆,普天之下,就有皇帝陛下一人能让吾辈俯首帖耳。 你别以为你是什么大人物就能对吾辈颐指气使,而且就算是大人物,在吾辈面前也是和和气气,不敢有丝毫逾越,四世三公的袁氏够大了吧?三世三公的杨氏够大了吧?他们面对吾辈,又能如何?” 显然,张让对于宦官集团在第二次党锢之祸中的胜利十分自豪,觉得自己非常牛逼,以至于面对刘备这个挫伤他的颜面和政治利益的小年轻的时候,他非常不爽且不屑。 他想报复刘备,但是眼看着刘备似乎有点被刘宏重视的样子,又慑于他汉室宗亲的身份,于是不敢乱来。 这种色厉内荏的状态让刘备感觉十分好笑。 “张侯为什么觉得在下有颐指气使之行为?张侯实在是误会了,在下并没有这样的想法,同为陛下办事,何故如此敌对啊?” 刘备轻蔑的态度瞬间激怒了张让。 张让直接上前一把揪住了刘备的衣领子。 “别以为陛下看起来欣赏你就能在吾辈面前目中无人,刘备,我告诉你,我想让伱今天死,你活不到明天!” 七十六 我就是在教你做事 面对张让激进的态度,刘备毫不在意。 张让要真想对他下手,这段时间内张让有无数次机会对他下手,但是他都没有。 显然,有人不想让他下手。 “哪怕陛下不让我死?” “你……” 张让怒不可遏,几乎想要把刘备生吞活剥了,他一下子松开了刘备的衣领子,把他推开。 “你以为我不敢?” “你当然敢啊。” 刘备后退几步,轻轻松松稳住身子,重新整理了一下衣领子,扶正了头上的冠。 “但是我不得不说,你们的吃相太难看了,做事做的太丑了,一点水平都没有,完全就是蛮干,就是在仗着陛下的权力为非作歹,但凡你们收敛一点,别把手伸的那么长,嘴长得那么大,也不至于到今天这个人人喊打的地步。” “你说什么?” 张让眯起眼睛,深吸一口气看着刘备,怒道:“伱在教我做事?” “对啊,我就是在教你做事。” 刘备冷笑道:“二十六个郡守,你们怎么想到的?天下五分之一的郡守,五分之一啊!每五个郡守就要给你们罢免一个,你们的胃口到底是多大? 你们以为士人都是白痴?都是懦夫?这一次给你们罢免五分之一,下一回是不是要把全部的士人郡守都给罢黜干净?有点大局观好不好?注意一下风评好不好? 你们以为有陛下的支持就能肆意妄为?你们以为士人是怕了你们?怕中有怒,这怒会越积累越深厚,士人不仅会憎恨你们,还会憎恨陛下,乃至于做出很多可怕的事情。” 张让的眼睛动了动。 “哼,土鸡瓦狗罢了,只要吾辈一出手,士人弹指可灭!” “哟,那么凶?那这一次怎么败了?” 看着刘备的冷笑,张让差点没有忍住暴走他一顿的情绪。 但是看了看刘备八尺的身高,想了想之前刘备展现出来的浑身蛮力,他意识到自己可能不是刘备的对手,强行上去打他也只是自取其辱。 “还不是因为你们的卑劣行径!!” 于是张让熟练地反咬一口,倒打一耙。 “卑劣?拜托,大家都是在朝堂上混的,谁说谁卑劣啊?古有五十步笑百步,你这是百步笑百步,至于吗?自己是什么德行自己还不清楚?张侯,你没那么不明所以吧?” 刘备辛辣的讽刺让张让满脸涨红,他深吸一口气,强行稳定自己的情绪。 “你到底想说什么?” 刘备面无表情。 “这段时间我接触到了不少士人,参加了不少只有精英士人才能参与的宴会,在这些宴会中,我注意到当下士人之间已经出现了陛下主导宦官而不是宦官主导陛下的言论。” 张让一愣。 “搞清楚了吗?陛下少年登位,放到十年前,士人自然会觉得是宦官误导了陛下,责任在宦官,他们不会怨恨陛下,可是随着陛下年龄增长,亲政以来,陛下的所作所为已经大大动摇了这种说法。 或许曾经也有些士人觉得陛下是被你们宦官误导了,所以才会发起党锢,但是现在,越来越多的士人已经放弃了这种幻想,开始认为是陛下主导了你们宦官,借你们的手对付士人。” 刘备看着张让,摇头道:“一方面是陛下的刻意纵容,一方面是你们的贪婪无度,但凡你们稍微收敛一点,都不足以让士人亲自打碎自己的幻想,把矛头指向陛下!” 张让心神剧震,一阵慌乱之后,死死盯着刘备。 “你为什么要把这些事情告诉我?我凭什么相信你?你的老师是卢植,你本身还是袁绍的重要幕僚!说到底,你不也是士人吗?” “我还是汉室宗亲啊,我姓刘啊,我的祖先是中山靖王啊!要不然呢?我告诉你这个事情?” 刘备一脸不屑地看着张让:“谁是敌人谁是朋友都搞不清楚,难怪能做出这样的蠢事!” 张让彻底绷不住了。 “哪些士人说的这些事情?哪些士人参与到这件事情当中?竟敢诽谤君主!告诉我!我去把他们都抓起来,全部杀掉!” “杀杀杀,就知道杀,除了杀你还会什么?” 刘备不屑的转过头去,径直往前走。 “带我去见陛下,快点!” 权势滔天的十常侍之首张让居然皇宫的幽静角落被刘备这样一个小小的四百石尚书台郎中训斥的一愣一愣的。 张让想发火,想打人,但是看着刘备的背影,却莫名其妙的使不出劲儿来。 这个人…… 好奇怪啊。 张让没有再说话,快步跑到刘备身前,默默给他引路,把他带到了刘宏的书房内。 刘备抵达刘宏书房的时候,刘宏正在看书。 这个时间段,刘宏没有选择在西园玩乐,而是在看书,这倒是让刘备觉得有点意外。 因为刘宏给人的印象就该是如那天初见一样,是个喜欢在衣着暴露的女人堆里肆意享乐的欲望狂人。 但是在刘备的面前,现在的刘宏正在读书。 见刘备和张让一起过来了,刘宏笑了笑,没有放下手里的竹简,而是让刘备坐下,张让则很自觉地站在了刘宏身边侍奉他。 “玄德平常读书吗?都读些什么书?” 刘宏没有开门见山,而是颇为婉转的拉开了话匣子。 刘备恭敬道:“臣往日里读左氏春秋和古文尚书,也得到老师的指点,读一些兵书。” “读过史书吗?” “读过《汉书》。” “哦?《汉书》,朱买臣传可曾读过?” “读过。” “巧了。” 刘宏笑道:“我正在读朱买臣传,读到后面朱买臣前妻在太守府内上吊自杀的事情,颇为有趣。” 说着,刘宏站了起来,缓缓开口道:“朱买臣把他的前妻和前妻的丈夫安排在太守府中居住,好吃好喝的养着他们,怎么一个月之后,他的前妻就上吊自杀了呢?难道是因为曾抛弃朱买臣,故而羞愧难当?” 刘备笑了笑。 “其前妻朴实善良,为人正直,那里受得了朱买臣这等小人连续一个月的侮辱?自杀而死,是她对朱买臣无力的抗争罢了。” “哦?” 刘宏看似颇有些惊奇地询问道:“你怎知朱买臣是个小人?其妻又朴实善良,为人正直?” “朱买臣被武帝任命为会稽郡太守时,武帝曾问他【富贵不归故乡,如衣绣夜行,今子何如】,此话足以证明一切。” “怎么说?” “富贵不归故乡,如衣绣夜行,此话出自项羽之口,当年项羽和高皇帝争夺天下,一度占优,有人劝他建都关中,控制关中以威慑天下,项羽就说了这句话。 给他提建议的人就很无奈,说大家都讲楚人得志是沐猴而冠,今日一见果不其然,项羽听后恼羞成怒,就把他杀了,武帝用这句话调侃朱买臣,显然是看透了朱买臣的小人本性。” 刘备笑道:“富贵了,归故乡不是不可以,为故乡做些好事,或者只是回去转一圈,也就够了,事业的根基究竟在什么地方,如何做才能让富贵更加持久,甚至更上一层楼,这才是最重要的。 而项羽不这样认为,他认为富贵了就一定要回家乡,在家乡父老面前炫耀自己的富贵,在家乡父老面前彰显自己的权势,以朱买臣的行为来看,项羽年轻时可能在他的家乡受到过乡人的轻视。 两人相同的地方就在于此,都曾经为人所轻视,也都有一定的突出的才能,可以成就一番事业,但是终究也都因为小人心性而不能长久,成就于此,亦死于此。” 刘宏绕着桌案来回踱步,走了几圈,缓缓点了点头。 “言之有理,那么朱买臣的妻子又如何是个善良朴实的人呢?” “传中记载朱买臣是个樵夫,但是不愿意认真从事樵夫的职业,一定要边读书,边樵采,把读书放在樵采之上,以至于经常吃不饱饭,他的妻子跟着他忍饥挨饿,前后二十多年。 作为一个樵夫,不接受自己的窘境是可以的,但是作为丈夫,无论如何也不该让妻子忍饥挨饿,还在妻子请他努力樵采的时候说自己到五十岁就能富贵,让妻子忍耐。 说实话,谁能保证自己一定能活到五十岁?尤其是他们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保不齐哪一日就冻饿而死了,当时谁能知道朱买臣最后还就真的小人得志了呢? 后来他的妻子实在是忍不下去,想来也是心寒至极,若他的妻子是个贪慕虚荣之人,何苦跟他苦熬二十多年之后再离婚?显然他的妻子对他有情义,也足够善良朴实,否则早就跑了。” 刘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大笑一阵,又点了点头。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继续说。” 刘备点头。 “离婚之后,朱买臣我行我素,但是也越发穷困潦倒,他的前妻和丈夫上坟的路上遇到了他,前妻见他又冷又饿,就给他东西吃,可见他的前妻心怀善念,甚至可能对于自己离开朱买臣使得他如此这般潦倒还有一份愧疚。” 刘宏听后,敛去笑容,不住的叹息。 “确实如此啊……那他的前妻最后为何要自杀呢?” 刘备笑了笑。 “这就是朱买臣的小人行径所致了,他做了会稽太守之后,故意穿的破破烂烂回乡,和往日相熟的守邸人吃饭,吃着吃着,故意露出了官府印绶的一角,故意让守邸人发现。 守邸人发现后,吃了一惊,迅速告诉其他人,素来轻视朱买臣的旧相识们见了官印,便排着队到中庭来拜谒他,朱买臣想要的,就是要观察这些人态度的变化,他要在这种变化中,感受那种抑制不住的乐趣。 那种曾经轻视他,现在却不得不拜见他的乐趣,他或许从中感受到了无边的快感,而这种快感最强烈的时候,就是看到了他的前妻和前妻的丈夫的时候。 他把前妻夫妇都带到衙门里,好酒好肉招待,然后观察,看他们的反应,他是官,前妻夫妇都是黎庶,见了他自然卑躬屈膝,而他尤其喜欢看见他前妻的丈夫对他做出奴颜婢膝的样子,他甚至要故意把这种样子展示给他前妻看。 朱买臣的前妻很朴实,而这样的人往往也很有节操,如何能忍受丈夫在朱买臣面前小心翼翼卑躬屈膝的模样?如何能忍受朱买臣小人得志的模样? 臣私下里揣度,朱买臣自己也是明白的,他熟悉自己的前妻,所以故意用这种方法,打着报答的旗帜,其实是为持续不断的侮辱他的前妻,以达到最终逼死她的结果。” 张让显然没读过什么书,见刘备如此说辞,一边感叹,一边也在怀疑刘备是不是指桑骂槐,表面上是在骂朱买臣,实际上是在骂他是小人。 虽然他的确是个小人。 而刘宏是读过书的,对这篇文章也有自己的看法,此事听了刘备的看法,感觉颇有收获。 “如此说来,朱买臣果然是小人?” 刘备笑道:“孝武皇帝亲自认证,小人无疑。” 刘宏于是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又笑着问道:“那要是我也任命玄德做涿郡太守,玄德会不会很高兴,会不会也急着回去家乡耀武扬威?” —————————— PS:现在还在双倍月票期间,大家手上有月票的话拜托投给我哈~谢谢~~ 七十七 化险为夷的不是士人,而是陛下 有那么一瞬间,刘备心脏的跳动加快了。 但是他很快就意识到这只是刘宏的话术而已。 自己如今才二十二岁,官不过尚书台郎中,做官仅仅两年,论年龄论资历无论如何也还没有到可以出任一郡太守的时候。 除非大汉选官制度改为看名声,那自己说不定都能出任三公高官了。 于是他只是笑了笑,摇了摇头。 “回陛下,臣并没有回到家乡耀武扬威的欲望。” “哦?” 刘宏笑道:“你自幼家贫,甚至要依靠织席贩履为生,没有受到轻视或者被人欺辱的情况吗?还是说你的家乡涿郡居然如此民风淳朴?” 刘备还是摇头。 “涿郡并不是那么好的地方,当然也不算太坏,好人坏人什么地方都有,所以一开始并非没有人瞧不起臣,侮辱臣,不过臣性刚强,不喜隐忍,也不怕事,那是也喜欢用拳头说话。 一般有谁瞧不起臣,轻视臣,臣会立刻打回去,拼个头破血流也要让他直接认错,仇怨从来不会留到第二天,所以臣幼时在家乡有街头霸王之称,打遍家乡无敌手,很快就没人敢轻视臣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街头霸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刘宏像是被戳中了笑穴一样,当场笑喷,捧腹狂笑,笑了好一阵子都停不下来,差点笑抽筋。 于是张让赶快上前给刘宏揉肚子。 好一阵子折腾之后,刘宏抹了抹笑出来的眼泪水,笑吟吟的看着刘备。 “不曾想玄德幼时还有过如此经历?你且说说,你这街头霸王是个怎么霸王法?那么威风的王号加个街头二字,怎么就……就那么好笑呢?项籍若有知,还不知道要怎么埋怨你!哈哈哈哈哈哈!” 刘宏差点又没忍住狂笑,兴致一起,赶快让刘备继续讲自己的幼年经历。 刘备就把自己幼时是怎么和母亲一起织席贩履,之后又是怎么加入街头帮派参与斗殴打群架,又是怎么脱颖而出成为街头帮派大佬、最后发家成为一地豪强的。 当然,这中间省略了一些打打杀杀的血腥环节和阴谋算计,着重讲述和相互信任的兄弟一起热血拼杀打天下的过程,把自己的发家史讲的和古惑仔一样富有激情和欺骗性。 就好象年轻人不那么来一遭就对不起自己的青春岁月似的。 自幼未曾经历过这一切且并不喜欢既定规则的刘宏对于刘备所描述的“热血江湖”非常感兴趣,双目精光闪闪,心生向往,听完之后不由感叹。 “少年热血,哪怕一身伤痕,等到上了年纪再回味,也一定不会让人感到后悔……真羡慕玄德有如此热血之少年啊!” 对于刘备的热血少年,从来没有过真正底层经历的刘宏只看到了表象,看不到内里。 但是拥有底层经验的张让却是知道这热血的表象之下隐藏着如何的阴谋算计和艰难险阻,这一点,他并不糊涂。 于是,他对刘备这种强大的表述能力暗暗佩服,觉得刘备也有一些蛊惑人心的能力。 真是不怕文人士子文采好,就怕文采好,本身还是个流氓,还会骗人,那就完了。 张让看着刘宏一脸向往的模样,又看着刘备面色沉静无喜无悲的模样,顿时感觉刘备的未来还是有点盼头的。 与之为敌,不一定是个好的决定,而且从他的行为举止来看,他…… 未必站在士人那边。 刘宏一阵感叹之后,或许是对刘备的好感度大大提高了,于是也不想着拐弯抹角了,就说了一些很直接的话。 “玄德,你是汉室宗亲,有些话我也不想说的太委婉,关于伱之前向我进言要我改封二十六名郡守为议郎的事情,你究竟是个什么考量呢?你当真是为了你的丈人考虑?” 刘备心下大定,感觉自己不仅赢了,还赢得很彻底。 这个问题一旦被刘宏问出来,万事大吉。 “陛下明鉴,臣之所为,不仅有为了丈人考虑,更是为了陛下考虑。” “哦?为我考虑?” 刘宏勾起嘴角:“怎么个考虑法?” “丈人对臣有提携之恩,臣也素来知道丈人希望进入雒阳为官,是而投桃报李,这是个人的小义,然而臣身为汉室宗亲,更应该为整个大汉考虑,这是臣之大义。” 刘备开口道:“臣知道陛下考量深远,故而没有强行推动更换二十六名郡守之事,但是臣也知道陛下之所为乃是为了遏制士人权势,不使士人权势过于强盛以至于失控。 提拔二十六郡守不仅可以满足士人对此事的要求,使之不要继续与陛下强争,也能同时满足陛下的需求,所以臣觉得这是两全其美之策,故而献给陛下。” 刘宏看了看身边的张让,又看了看刘备。 “可是我怎么听说此事之所以能够让士人闹大,主要是你的功劳?是你为士人出谋划策,士人才能化险为夷。” 刘备摇了摇头。 “化险为夷的不是士人,而是陛下。” “此话怎讲?” 刘宏的眼神骤然犀利起来。 “因为这一次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了让士人们无法接受的地步,以至于士人的反应过激!陛下,臣斗胆请问,罢黜二十六名郡守这个数目到底是谁提出来的?” “这……” 刘宏扭头看向了张让,眼里带着些不满之色。 张让低下了头,颇有些担惊受怕的样子。 刘备明白了。 “陛下,不管这是谁提出来的,这个数字都太大了,一口气罢免天下五分之一的郡守,且抛开士人身份,就算只是普通官员,一口气罢免五分之一,又是什么情况?” 刘宏皱着眉头想了想。 “言之有理。” 刘备点了点头。 “但凡数量少一些,七八人,八九人,最多十人,也不至于让士人反应到这个地步,陛下,臣现在也勉强算是个士人,就臣所观察到的,当时消息一出,真的有很多士人眼睛都红了,大有拼着性命不要也要请陛下收回成命的趋势。 且因为这次事情的推动,士人对待宦官和陛下已经有了相当的戒备,陛下,士人固然有让陛下不满意的地方,可是士人终究是维持天下稳定的重要力量,陛下不能过于急切的打压士人,那会出事的。” 刘宏沉默了一会儿。 “玄德,士人是群什么人,你知道吗?” 刘备点了点头。 “除了极少数真正心怀家国之念的高士,大部分都是满口仁义道德,背地里贪赃枉法草菅人命之徒,手段肮脏,为人虚伪,心中只有自己,没有天子,没有国家。” 七十八 分裂士人 刘备这话一出口,刘宏和张让都有些意外。 他们没想到刘备对于士人的评价不比他们好到哪里去。 刘宏对刘备越来越感兴趣了。 “玄德,你对于士人的看法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陛下,臣一路从织席贩履之徒走到如今,看过的人太多了,奴隶,胡人,农人,工匠,士人,官吏,豪强,臣都见过,士人并不比其他人更加高尚。” “照这么说,你出谋划策帮士人阻止我,反而是为了我?你厌恶士人?” “非常厌恶某些士人。” 刘备点头道:“陛下,臣对于某些士人的厌恶,不会比陛下身边的这些宦官要少。” 刘宏闻言看了看张让,看到张让满脸惊讶的表情。 “所以呢?你现在也是士人,你却说你厌恶士人?” 刘备摇头。 “不做士人,臣又怎么能名正言顺的站在陛下面前与陛下对策呢?只靠汉室宗亲的身份,臣最多也只能做一地土豪,若是不成为士人,臣根本来不了雒阳,臣没有进身之阶。 而且,真要说起来,臣并非是厌恶士人这个群体,而是厌恶当中那些满口仁义道德,背后却坏事做尽的小人,他们是宽于律己,严以待人,要求他人仁义道德,轮到自己却是恶意满满。 但是臣也并非没有见到过高尚的士人,他们坚持自己的德行,不做违心的事情,品德高尚,提携后进,并且为了保护后进还会牺牲自己,这样的士人,臣也见过。” 刘宏沉默了很久,而后看向刘备。 “伱这一说,我便感觉自己仿佛从未真正认识过士人,所以玄德,士人到底是群什么样的人?” 刘备想了想。 “士人是人,有高尚者,也有卑劣者,这群人和任何一群人都没有不同,都有高尚者,都有卑劣者,只是士人掌控着大汉绝大部分的进身之阶,所以高尚者更少,卑劣者更多,可要说他们全都是窃国之贼,也不尽然。” “所以你觉得我的党锢之策是错误的?” 刘宏犀利的眼神锁定了刘备。 张让甚至都有点不敢呼吸。 “并非全错,但也是失之偏颇。” 刘备的回答让张让感觉到些许的冒犯和震惊。 在皇帝面前公开批评他的行为,你小子够胆。 刘宏盯着刘备,有那么一会儿没说话,但是很快,他就笑了出来。 “当着我的面说我做错,刘玄德,你好大胆子啊。” “陛下有问,臣不敢不答,也不敢欺君。” 刘宏点头。 “好,不算你欺君之罪,那你说,我哪里失之偏颇了?” “陛下不应当把士人看做一个整体,而应该想方设法把士人分而治之,使其分裂。” 刘备开口道:“从大的范围来看,大汉士人目前主要分为今文经学派和古文经学派,今文经学派人数较少,但底蕴深厚,往往掌控着高位,控制着绝大部分进身之阶,五经十四家法都是今文经学。 而古文经学派人数很多,却底蕴浅薄,不如今文经学派那么深厚,起步也晚,势力和掌控的进身之阶都远不如今文学派,隐隐受到打压和排挤,所以在对待士人的时候,陛下应该将二者分开来对待,予以不同的待遇。” 刘宏显然不曾听到如此策略。 他当然知道古文经学和今文经学的争端,也对此有一定的了解,但是对于如何介入其中,缺少手段和契机。 而且这年头古文经师和今文经师互相为友,关系打得火热,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够挑起争端的那种。 刘宏沉默着,张让倒是主动开口了。 “不管他们是什么学派,都曾经对陛下有过冒犯之举,陛下任用吾等,他们就在地方肆意屠戮吾等门人、亲友,那些为陛下办事的人被他们满门诛灭,是他们先动手,才逼得吾等反制!” “那就更应该分而治之了。” 刘备看着张让,开口道:“据我所知,古文经学派和今文经学派明争暗斗,素来不和,之所以在近年来出现了合流的迹象,就是因为被你们打击的太狠了。 你们对待士人根本不分他们是古文经学派还是今只能逼得二者抱团取暖,不能充分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达到分而治之的效果,你们太粗暴。 而且说是融合,同时研究今文经和古文经的大儒也不少,但是,拥有大量门生故吏的阀阅家族,无不是今文经传承家族,所谓融合,只是个幌子罢了,面和心不和。” 张让张张嘴巴,似乎想说些什么,犹豫了一下,又说道:“那现在不还是一样吗?一样有士人靠拢吾等,为吾等所驱使,士人内部一样会狗咬狗,有何不同?” “那是因为恐惧尔等权势,且这样做并不能真正分裂士人,只能加速古文经学和今文经学的合流,士人的核心利益不在于是否屈服尔等,而是进身之阶。” 刘备开口道:“你们根本不需要罗织各种罪名打击士人,只需要把五经十四家法中的一家今文经学改为古文经学,就可以看戏了,就可以看到士人之间是如何狗咬狗的。 大部分士人根本不在乎学什么,读什么,传承什么,他们只在意经典家法给他们带来的进身之阶,若是进身之阶没了,他们才会发狂,才会真正的愤怒,这才是士人的要害。” “这并不简单。” 刘宏眼睛一亮,开口道:“我曾命令学官立石经,明正经文异字,将五经统一,但是阻碍太大,很难推行下去,当前石经虽然落成,却完全没有起到作用。” “那当然不能用陛下的名义了。” 刘备笑道:“陛下这样做意图太明显,很容易遭到对方的联合抵制,且把这种事情交给士人去做,就像是让猫去看管捕捞的鱼一样,不说毫无作用,也能算是白费心机。 既然宦官那么无法无天,干脆就继续无法无天下去,以宦官扶持弱势的古文经学派,打击强势的今文经学派,届时,政争和学问争端加在一起,不愁古文经学派和今文经学派不分裂、敌对。 当前,古文学派和今文学派之间的对立并不尖锐,主要是党锢之策的实施使得士人不得不团结,如果失去了党锢之策的压制,而朝廷又刻意的扶持古文经学,情况立刻不同。” “真的会吗?” 张让保持怀疑。 “你是士人还是我是士人?而且我就是古文经学派的人,我的老师是古文经学派执牛耳者之一,我还能不明白学派的夙愿?若当真有希望,就算你们是宦官,古文经学派也一定会与你们合作,哪怕不明说。” 刘备回怼。 张让一阵气恼,指着刘备怒道:“你果然是在为自己谋私利吧?若是吾等扶持古文经学派,直接受益的不就是你吗?你不就能通过古文经学登上高位吗?” 刘备摊开双手。 “获利最大的明明是陛下和朝廷,我不过是顺带为自己谋取一些便利,有何不可?” 刘备看向了刘宏。 “陛下,臣错了吗?” 刘宏低着头想了想,而后抬起头,笑着看向刘备。 “人皆求上进,玄德亦然,若当真是两全其美之法,有何不可?我不是赏罚不明之人,有功必赏,有过必罚,玄德立功,赏又有何妨?” “陛下英明。” 刘备躬身一礼。 刘宏笑着上去握住了刘备的手把他扶起来。 “你先别急着让我高兴,这个事情你说是说了,但是怎么做,你要给我一个做法,我要的是能为我做事的人才,而不是只会说不会做的庸才,人才可以给赏,庸才……就要细细思量了。” 七十九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庸才当然没有受赏的可能,但是刘备并不是庸才。 他有想法,也有实践的做法,他自认是个动议型的人物,只要刘宏有那个胆量和决心,此事,大有搞头。 “陛下所言,臣自然知晓,若是没有把握,臣也不敢向陛下进言,事实上臣已经思考了一阵,就目前来看,古文经学派和今文经学派之间的矛盾是难以调和的。 只是这个矛盾因为党锢之策而失去了突出性,于是有些较为开明的士人就会寻求古文经学派与今文经学派的合作,一起对抗宦官,这其中,汝南袁氏家族的袁绍就是翘楚。 他身为今文经学派执牛耳者的袁氏家族子弟,却一力拉拢身为古文经学派传人的臣,这本身就是今文经学派与古文经学派谋求合作的象征,绝对不可忽视。 诚然,袁绍身为袁氏家族的庶子,注定无法继承全部家业,不能传承《孟氏易》,可他的出身已经注定了他身上打上了今文经学派的印章,去不掉,且他的行动,未尝没有袁氏主家的纵容在其中。” 刘宏听后,颇为感叹。 “听玄德一言,如拨云见日,我有玄德,实乃大幸!玄德,继续说!” 刘宏显然没有得到过针对士人内部组成和纷争的深入解释指导,显然也是对于当前大汉帝国的士人政治生态没有那么了解,所以在得到了刘备的深入讲解之后,如获至宝。 刘备也不吝啬自己的知识。 因为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原本,古文经学派和今文经学派的互相谅解与合作是十分困难的,也是有着一个很长的过程的,但是党锢和这一次二十六名郡守遭到弹劾的事件,这一过程被大大推动了。 臣在袁本初身边,为他谋划了这一系列的行动,不仅动用了古文经学派士人的力量,也动用了今文经学派士人的力量,所以,这是一次空前的两个派别士人的联合行动。 他们都遵从袁绍的号召,听从臣的指挥,通力协作,彼此之间暂时摒弃了门派之见,只为了抗击宦官,还击党锢,原本并不团结的士人在这一次行动中空前团结,这非常不利于陛下。” 刘备的分析让刘宏眉头紧皱,显然意识到了士人两大派别合流带来的危险。 “如此一来,岂不是大事不好?” “的确如此,古文经学派和今文经学派不说合流,只要双方加强合作,就一定会对大汉局势产生深远影响,威胁到现有政局,而他们一旦确认不能用常规方式突破现有困境,必将暴起发难。” 刘备继续告诫刘宏。 刘宏倒吸一口冷气,不可置信的看向刘备。 “他们难道敢造反?” “流血不止的野兽面对生命的威胁,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是没有人可以预料的,所以臣并不能否认这种可能。” 刘宏呆立当场,说不话来。 看着刘备和刘宏之间的对策,张让忽然有点自己被忽视的紧迫感。 于是他在一旁酸溜溜的出言。 “事情到这个地步,还不是你在剧中策划?现在居然又在这里献策邀功!无耻!” “没有你们一口气罢黜二十六名郡守的败笔,会有我说话的机会?事情会到这地步?这是谁挑起来的事端?你难道不清楚吗?这是我的错?” 刘备毫不客气的回怼,张让顿时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刘宏闻言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让他立刻低下了头,不敢再说什么。 于是刘备接着给刘宏分析士人内部的矛盾和如何利用这一矛盾,包括当前士人团体对皇帝和宦官的看法等等。 当听到当前士人团体尤其是今文经学派的士人普遍对皇帝本人不满的时候,刘宏又是生气,又是担忧。 “这群虫豸害我不浅,侵吞国家税收,使得税收每况愈下,国库空虚,要干什么都没钱!我不得以才出手反制,现在居然倒打一耙,把责任推到我的头上,简直是无耻至极!” 刘备心说您老人家也没做什么好事。 宦官的确打击了士人,但是对广大黎民百姓也是恶鬼一般的存在,抢了士人的钱,也刮穷鬼的钱,对大汉一样没起到什么正面作用。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你们都是混蛋,大哥别笑二哥。 对于大汉最终的覆亡,你们两方面都立下了不可忽视的功劳。 曹丕应该给你们发一颗大大的勋章,司马懿应该站起来给伱们敬酒,司马炎应该给你们跪下来磕头谢恩! 但是此时此刻,刘备当然要站在刘宏这边。 “虽然的确是如此,但是虫豸是不会觉得自己犯了错的,就算有人这样认为,慑于大环境,也不会公开表达是士人犯了错,所以陛下务必不能继续做出对士人一网打尽的事情了,否则只会继续加速这一进程。” “那我该怎么办?玄德,你说。” 刘备冷静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缓缓说出自己的谋划。 “首先,自然是想方设法分裂士人,不能让今文经学派和古文经学派继续抱团取暖,臣的建议是,本次新任命的二十六名郡守中,属于古文经学派的可以直接上任。 而属于今文经学派的,就要去西园交钱,然后才能上任,不交钱,不能上任,直接换人,还要换古文经学派的士人,还是直接上任,以此给今文经学派巨大的刺激。” “这样啊……” 刘宏低着头想了想,而后缓缓点头道:“有道理,如此区别对待,不愁他们之间不产生龃龉。” 刘备低声道:“陛下尽管使唤张让等人出面,在这一次事件过后,首先应当做出姿态,缓缓解除针对古文经学派士子的党锢,继续维持对今文经学派士子的党锢,静观其变。 若是他们经此变故已然开始分裂、斗争,则继续维持这一策略,若是他们还能团结起来一致针对宦官和陛下,陛下就可以开始对五经十四家法动手,放出要立左氏春秋学官的消息。” 张让又忍不住了。 “那么明显的计策,真以为他们是蠢货?” 刘备摇头。 “阴谋之所以为阴谋,就是因为上不了台面,一旦被识破,就会被打败,阳谋之所以阳谋,就是上得了台面,人所皆知,却无法反抗,我的计策就是阳谋,不是阴谋。 古文经学派士子想要推动古文经学进入学官已经很久很久了,王莽之前就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但是被今文经学派所阻挡,双方势同水火,明争暗斗,若没有党锢强力压制,怎么会苟且? 他们就算知道这是朝廷的阳谋,又能如何?古文经学派的士人难道会为了团结今文经学派而放弃让左氏春秋设立学官的机会?今文学派的士人难道会为了团结古文学派而容忍他们分割自己的利益? 陛下,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熙熙,皆为利驱,儒门士人满口仁义道德,心里全都是利益,他们唯一的行动目标,也是利益,此阳谋,他们断然抗拒不了,必然分裂。” 八十 “雒阳太守” 刘宏不是什么手腕权术很强的人,不过中人之资,但是刘备所说的已经很浅显了。 他越是思考,越是觉得此计可行,越是觉得胜算颇大。 但是这个计策倒也不是全无问题。 因为这涉及到一些与宦官们有关的事情。 这个计策可能会在一定程度上损害宦官的利益。 刘宏虽然不是什么英明神武的皇帝,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的皇位是在宦官们的保驾护航之下才得以坐稳的,毫不夸张地说,他作为皇帝的根基就是宦官集团的势力。 他的基本盘是宦官,他的一切都是通过宦官延伸出去的,没有宦官,他的权力就是空中楼阁。 所以他思考问题就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前提,即此事不能损伤到宦官的利益,否则就是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他统治的根基。 刘备提出的计策固然好,若然实现,必然可以大大增强他的权势,但是问题在于,这个计策在成功之前,会首先损伤一些宦官的利益。 刘备的计策说穿了就是让皇权和宦官集团联合古文经学派士人打击今文经学派士人,把他们打落凡尘,然后大家一起侵吞分割今文经学派的那部分利益。 但是这是计划最终成功之后的美好愿景。 在此之前,因为古文经学派在政治方面的弱势,需要皇权和宦官集团一番操作,甚至是匀出一部分属于他们的利益交给古文经学派士人,以此增强他们的权力。 这就等于让宦官集团的势力割肉给古文经学派,使得他们吃饱喝足有气力和今文经学派大战,但是这个大战的结果到底是赢还是输,目前还不好说。 而且就算赢了,大家瓜分胜利果实,那么谁拿多一点谁拿少一点? 古文经学派说到底也是士人,也是宦官的死敌,双方在战后会不会立刻翻脸? 届时局势又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他刘宏真的能把握得住吗? 想到这里,刘宏又开始犹豫。 “玄德啊,你这计策固然是不错的计策,但是风险也确实有些太大了,而且此事到底该如何办理……张常侍,你以为呢?” 张让看了看刘备,又看了看刘宏,一时半会儿没说话。 就那么短短的一段间隙,刘备意识到了刘宏犹豫的根源。 他的统治根基,是宦官集团的势力。 而自己的策略说到底,是需要宦官集团在前期割肉的,而且就算后面能一起收割今文经学派的那点利益,宦官集团和古文经学派又会进入彻底的对立当中。 虽然刘备目前并不打算削弱作为皇权护城河的宦官的力量,但是宦官们出于对自身利益的保护和警觉,对于是否要开展这场整治行动也必然会产生一些分歧。 最直观的一件事情就是他们需要给出不少官职给到古文经学派的士人,而这些官职和背后的利益本来是属于他们的…… 一个太守职位能给到刘宏手上的就有至少两千万钱,那么这样一个职位如果被宦官安排给了自己的亲信,那么直接间接给他们的好处又会有多少呢? 一年,两年,三年,五年,每一年这样的孝敬都不会少,每一年都不会缺少收益。 如果计策顺利推行,就等于把这数千万钱的利益直接拱手让给古文学派的一些士人官员。 这群欲望强烈的宦官能接受这种事情的发生吗? 刘备不敢去赌这群家伙的“长远眼光”。 他唯一的希望只能放在刘宏身上,因为这件事情最直接的受益者其实就是刘宏本人,在这件事情上,刘宏和宦官的利益是略有所分歧的。 那么,该如何说服刘宏呢? 就那么短短的一瞬间,刘备忽然想到了一套说辞,或许可以进行最后一搏。 于是在张让行将开口之际,刘备抢先开口了。 “陛下,有件事情,臣不知道该不该说。” 张让快到嘴边的话被堵了回去,有些纳闷的看着刘备。 刘宏也有些纳闷的看着刘备。 “说。” “唯。” 刘备缓缓开口道:“陛下是否知道在远离雒阳之地的边地州郡,甚至于河北、关东的一些州郡,有些人常常戏言陛下为雒阳太守?” 刘备一句话说完,张让的瞳孔一缩,刘宏的面色一变。 “雒阳……太守?” 刘宏眯着眼睛从嘴里挤出了这几个字,旋即深吸一口气,问道:“还有人常常这样说?” “是的,别的不说,就在臣长大的幽州之地,臣走南闯北之际,就在不少行商口中听他们戏言陛下为雒阳太守。” 刘备看了看刘宏的面色,低声道:“意为……陛下之政令难以出雒阳落实于地方,一个政令到底会不会在地方执行,全看地方如何看待。” 刘宏沉默了一会儿。 张让也老大一会儿没敢说话。 应该说这个事情张让等人不会明着说,也不太会用这种事情刺激刘宏的神经,但是刘宏作为皇帝,应该不至于连一点自觉都没有。 一个皇帝,如果连自己的权力大小都不在乎,如果连自己的地位是否稳固都不在乎,如果连自己说话是否管用都不在乎,那也的确是让人无话可说,刘备也就认了。 而就目前来看,刘宏显然不是一个不在乎这些事情的奇葩皇帝。 他在乎。 刘备能看得出来刘宏正在压抑自己骤然升腾而起的怒火,还有那一丝丝不容易被人注意到的恐惧。 于是刘备决定把话说得更加明白一些。 “陛下,臣说出这样的事情,并不是有别的什么想法,而是出自臣身为汉室宗亲而对大汉天下不稳的忧虑,臣是汉室宗亲,绝不愿意看到大汉天下分崩离析,祖宗基业化为乌有,还请陛下明察!” 刘备跪伏于地。 刘宏看着刘备看了一会儿,又看了看低头不说话的张让。 “起来吧。” “多谢陛下。” 刘备站了起来。 “你继续说你想说的。” “唯。” 刘备心下暗喜,缓缓道:“不知陛下是否知道,时至今日,在雒阳,或者说在三河之地以外,实际上整个大汉天下已经形成了以郡为国的态势,郡人皆以郡守为国君。 而在郡守的选择上,朝廷的选择与任用之权又相当有限,郡守到任,遵守的也不是朝廷法规,而是地方自己的规定,于是地方喜悦,只知有郡守,而不知有雒阳,不知有天子。 朝廷政令,地方从来不是遵照执行,而是视情况而定,若符合地方士人、豪强之利益,则遵照执行,若不符合士人、豪强之家的利益,就算郡守想要推行,也一定不能成功。 若是有郡守一心一意只为朝廷,不为地方,则有被地方士族高门、豪强联起手来排挤乃至于直接驱逐的危险,这样的事情之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于是地方日渐骄横,而雒阳日渐衰颓。” 刘备话音一落,刘宏隐藏在宽大袖袍之下的双手骤然握紧。 不知有雒阳,不知有天子? 那这天下到底还是大汉天下吗? 还是刘氏天下吗? 西汉的时候,人们习惯性的戏称皇帝为【县官】,但那只是调侃而已,西汉皇帝的权力是很大的,而到了东汉,他刘宏成了雒阳太守,或者说…… 雒阳县令。 这可就不是调侃了。 “天下……真的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吗?” 刘宏颇有些严肃的看着刘备。 刘备坚决点头。 “情况只会更加严重,不会更加缓和,臣以汉室宗亲之名义发誓,所言之一切,绝无妄语!” 刘宏扭头看向了张让。 “阿公……为何从未对我说过这些事情?” 张让把头低的更低了。 “陛下,这些事情……这些事情臣也不知道……” “你都不知道?” “臣……臣的确知道的不是很详细,因为每个地方都不同,臣知道的确实很有限。” 刘宏叹了口气,心里也略有了一些猜想,顿感心累,便没有继续询问下去。 然后他又看向了刘备。 “玄德,你说这些,仅仅只是为了告诉我这样的情况而让我感到忧虑吗?” “臣说这些,是欣喜于陛下身体康健,为大汉中兴以来少有之盛年天子,或许可以改变这一局面,或许还能挽回大汉的局势,而为了实现这一目的,便非要大动作不可。” 刘宏深吸一口气。 “玄德,伱有什么想法?且说说看。” “陛下可知曾经的大汉学术,是什么模样的吗?” 刘备抬起头:“陛下可知孝章皇帝以前,光武皇帝和孝明皇帝之时,大汉的学术,雒阳的学术,是何等情况吗?” —————— PS:继续求票~~~~~ 八十一 他们全都是窃国之贼 刘备的这个问题还真是问到了刘宏那略微辽阔的知识盲区内。 虽然说刘宏并不清楚自己的知识盲区有点大,本身也并不是很在意这件事情,不过该有的好奇心他还是有的。 “有什么不同吗?” 刘宏询问道:“当时的学术和今日的学术有何种不同?” “臣也是听老师卢公偶然说起过。” 刘备佯装叹息道:“昔年之大汉学术,只有一个中心,那便是雒阳,雒阳也只有一个核心,那便是太学,而太学内,也唯有一个学术领袖,那便是……大汉天子本人。” 别说张让,连刘宏闻言都十分诧异。 “大汉天子本人?” “是的,昔年,自光武皇帝开始,一直到孝章皇帝,大汉天子本人都是大汉唯一的真正的学术领袖。” 刘备缓缓道:“自光武皇帝中兴大汉以来,三代皇帝皆为了统一学术统一认知,而亲自与士人讲谈经义,引领学术研究的方向,并且为诸多学者的争论做出判决。 当其时,大汉天子就是儒生们的领袖,天子经常出入太学,经常与博士、学子交流,大汉天子的一句话,不仅能决断政务,还能决断学术争执,天下学术于是围绕着大汉天子进行,就在雒阳,就在太学,而不在袁氏、杨氏。” “那后来呢?” 刘宏连忙问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原本这一切都是可以继续下去的,可是自孝章皇帝以后,大汉天子少有能成年亲政者。” 刘备叹息道:“大汉天子未能成年,未能亲政,未能学成,自然而然不能成为学术领袖,且日益为外戚所左右,不复威严仪态,日渐为人所轻,中央衰颓。 没有大汉天子作为领袖引领学术,则太学模式自然无法进行下去,于是太学衰颓,雒阳衰颓,天下学术从以雒阳太学为核心,渐渐分裂,从公学沦为私学,从王法沦为家法。 当今之五经十四家法如此兴盛,传承之阀阅家族在大汉如此高贵,皆由孝章皇帝以后渐渐积累而来,大汉天子所失去的,并未消失,而是被这些阀阅家族所窃取,成为了他们自己的。” 刘备说完之后,刘宏沉默了很久很久,差不多的有两刻钟左右,才重新抬起眼眸看着刘备。 “玄德,你所说的这一切,都是你的老师卢植告诉你的吗?” “老师只是叹息过往太学之兴盛,剩下的一切,都是臣自己探究的。” 刘备缓缓道:“臣好奇于太学曾经之兴盛与如今之外强中干,遂深究此事,询问不少知名学者,为何太学衰落,从他们所知道的事情当中,大概拼凑出了如今这一切。 臣不敢说这就一定是真相,但是臣也找不到更加合理的解释了,尽管如此,臣也可以确定,对于天子而言,成年亲政和未能成年亲政,是完全的两回事。” 然后,便又是一段时间的沉默。 看起来,刘宏需要一些时间来整理自己所得知的这些信息。 刘备紧张的情绪再次被吊了起来。 这是他全部的牌了,他已经把手上的牌全部出完了。 如果刘宏不能被打动,不能被大汉糟糕的状况所打动,不能被曾经所发生的一切所打动,从而做出一些决断,那么他的努力就是毫无意义的,他所做的一切也将毫无意义。 抱大腿路线也就无法走下去了。 但是他还是想赌,因为他知道刘宏是个贪婪的人,刘宏有着旺盛的欲望。 一个贪婪的人成为了皇帝,那么他的欲望绝不应该仅仅局限于捞钱那么简单的事情。 如果说,刘宏还有那么一丝丝对于国家权力的欲望,以及对于自身地位不稳的担忧,那么,他就绝对不会对这件事情视若无睹。 如此,他就能成为此事中刘备协调宦官利益的重要砝码了。 刘备诉说这一切的时候,张让是很不爽且担忧的。 作为一个较为有能力的宦官政客,张让很清楚的意识到刘备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无非是唤醒皇帝刘宏的皇权意识,并且主动伸手问宦官拿权力,乃至于不惜在一定程度上损伤宦官的利益。 宦官和皇帝虽然是政治上的盟友,宦官代持皇权也并非不可行,但是皇帝和宦官终究不是一个个体。 一个皇帝的皇权意识如果被唤醒了,那么,他就一定会对皇权伸手,宦官依然可以作为代持皇权的群体存在,可是自主性将大大降低。 同样是作为皇权的延伸和代表,便宜行事和听从皇帝命令作为爪牙来办事,这二者之间是有很大区别的。 虽然刘宏从未否认过宦官作为他政治盟友的存在地位,可是刘备的介入依然是一种风险。 张让很不高兴,只是刘备所言所语过于诛心,他又是汉室宗亲的身份,这种涉及到刘氏家天下存续的话题上,张让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西汉后期,传国易姓思想大行其道,最终导致王莽篡位改朝换代的事件,虽然最后的事实证明儒生们选择的传过易姓道路并不能改变时局,但是刘氏天下一度丧失确实真的。 宦官们虽然看重权力和利益,但是如果刘宏帝位不稳,大汉天下不稳,对他们来说也是要命的事情。 矛盾的情绪充斥着张让的内心。 最终,张让只能眼睁睁看着刘备一顿怒喷大汉天下弊病,使得刘宏的皇权意识前所未有的觉醒。 你小子,是不是说的太多了一点? 张让矛盾之余,也觉得刘备这大嘴巴说的太多了一些。 但是刘备却不这样看。 我说的多吗? 或许吧,是多了点,让刘宏懂了不少,眼看着就要化身懂皇了。 但是,那又如何呢? 我知道刘宏什么时候会死啊。 刘备知道太多太多张让不知道的事情,无论是过去的,还是未来的。 所以两人始终不会站在同一起跑线上。 自然,刘宏也不会。 最终,刘宏被说动了。 “所以,玄德以为,当前国家困境的解决方法,就是重新恢复天子在太学的权威,以及,天子的学术领袖地位?” “是的。” 刘备点头道:“这种做法经过光武皇帝、孝明皇帝和孝章皇帝的证明,被证明是可行的,三帝时期,无论是天下政务,还是学术话题,三帝都有最终决定权。 这不单单是皇帝的身份能够办到的事情,同样也是学术领袖才能办到的事情,也因此,皇帝之权威与学术领袖之权威合二为一,才是大汉天子真正的权威之所在。 而现在,陛下并不具备对学术的最终决定权,这个权力也不在任何一个人身上,而是被无数阀阅家族窃取,成为了他们获取本该属于大汉天子的权势的方式,从这一点上来说,他们全都是窃国之贼!” 八十二 刘宏仰天大笑 三两句话,刘备就把窃国之贼的大帽子扣在了阀阅家族们的脑袋上。 这让刘宏很有感触。 刘宏必须要承认,这些事情,这些内容,在刘备之前,从来没有人和他说起过,也从来没有人和他细细分析其中的奥妙和利弊。 没有人告诉他,他就无从得知,不能掌握,也就无法行动。 虽有权力欲望和目的,但是最终的指向却变成了钱这种俗物。 有钱就有权力,有最多的钱就有最多的权力,就是皇帝。 他一度这样认为。 但现在看看,好像情况并非如此。 遥想光武、孝明、孝章三代先帝时期,皇帝又该是何等的神圣不可侵犯呢? 一句话,能让士人俯首帖耳,学术争端由皇帝处理,学术问题由皇帝解决。 刘宏目光迷离,心中畅想,可很快又坠入凡尘,想到了眼下自己这个“雒阳太守”的尴尬处境。 他不由的愤恨起来。 “玄德,在此之前,从未有人和我细细分析过这件事情当中的奥秘之所在。” 刘备忙跪伏于地。 “臣惶恐。” “你不需要惶恐,你能对我说这么多,足以证明你的忠诚之心,对于你这样的宗亲义士,我还有什么是不能相信的呢?” 刘宏走到了刘备面前,亲自扶起了刘备,握住了他的手:“和你比起来,满朝公卿无一忠臣,无一忠臣啊!” “满朝公卿绝非没有忠臣,只是天子弱势,权威不振,所以忠臣太少了。” 刘备缓缓道:“只要陛下振奋,天子强势,则满朝公卿,不敢不是忠臣。” 刘宏愣了片刻,随后哈哈大笑起来。 笑了好一阵子,刘宏畅快地拍了拍刘备的肩膀。 “玄德此言,深得我心!只要天子强势,满朝公卿,谁人敢不忠?” 刘宏紧紧握着刘备的手,连连点头,心中似有千般万般的豪情壮志涌现。 少顷,他看向了张让。 “阿公,把赵忠喊来吧,有些事情我想要和他说一下。” 张让明白刘宏的意思。 “陛下……” “阿公,在这件事情上,我希望你能支持我。” “………………” 张让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去把赵忠喊来了。 张让和赵忠是十常侍里地位最高势力最大的两个,也是刘宏最信任的两人,他们两人被说服了,事情也就差不多定下了。 所以刘宏让刘备出面说服赵忠。 赵忠并不好说服,但是在唇枪舌剑方面,赵忠远不是刘备的对手。 他感到气恼,却也并不服气,他本就对曾冒犯过他的刘备恶意满满,更加不想失去即将到手的利益。 张让在关键时候站了出来,拉着赵忠说了一番悄悄话,讲明白刘宏已经被刘备说服,继续争执只会让刘宏感到不快,对他们自身没有好处。 不如先答应,静观后效,若是得以成功,好处不比现在得到的要多得多? 若是失败,更简单,刘宏恼羞成怒之下,刘备必然被抛出去做替罪羔羊,必死无疑。 届时朝里朝外一团乱麻,他们大有所为,所以先忍一时,未尝不可。 别吃眼前亏啊! 赵忠听后,仔细权衡一阵,觉得张让说的有道理,便点了点头,决定暂且忍耐。 两个领头的大宦官被说服了,接下来就是召集宦官集团里的其他话事人们。 十常侍并不是只有十个人,具体点来说,有十二个人。 除了张让和赵忠,还有十个,势力有大有小,但都是担任中常侍的职位,掌握一部分宫廷权力。 十二个大宦官齐聚一堂,与刘宏、张让和赵忠一起,召开了一场较为特殊的商讨会议。 刘备没有参加,只是在幕后出谋划策,并不站在台前,知道此事的人越少越好。 这场会议的具体内容就是刘宏准备拿出一些利益交给古文经学派,以此挑动古文经学派和今文经学派的斗争,促使双方狗咬狗。 同时以皇帝牵头,实现古文经学派和宦官集团的一次默契性质的合作。 等大家联起手来彻底压倒今文经学派之后,再一起瓜分今文经学派倒下之后被交出来的那些利益,自然可以吃的盆满钵满。 自然,大宦官们最开始都是疑虑满满,认为此计策断然不行,说什么士人瞧不起宦官都快成天经地义的事情了,他们怎么可能愿意和宦官合作对付自己人? 而且眼看着能吃进嘴里的肉,谁又愿意吐出来呢? 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个人带动大家伙儿了。 张让站了出来。 “吾辈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离不开陛下的信任与托付,如今陛下有所求,吾辈又怎么能违背陛下的心意呢?让陛下感到不快,才是吾等最大的过错啊。” 于是张让带头表态,愿意让渡出一部分属于自己派系的利益,用于此番的大事之中。 继张让之后,通过气的赵忠也站了出来,表态愿意让渡一部分属于自己派系的利益交给刘宏,用于办大事。 两大首脑级宦官都认可了这件事情,剩下的大宦官们伱看看我,我看看你,感觉今天这个事情要是不答应,估计是过不去了。 虽然心有不甘,可今日这事儿要是不答应,万一被皇帝记恨,被张让和赵忠记恨,以后穿上小鞋,可就难以翻身了。 接二连三,他们都认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 于是宦官集团内部勉强达成了一致意见,统一步调,对这一次的行动表态支持。 事后,刘宏召见刘备的时候非常高兴。 “玄德此计真是妙,我倒要看看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长者,究竟能不能扛得住利益之争。” 随后,刘宏打算给刘备升官,却被刘备所婉言拒绝。 “陛下,臣本身就是个很受瞩目的人,此时若是升官,结合之后发生的事情,怕是所有人都会知道此事与臣脱不开关系,臣还想要继续为陛下刺探士人阴谋,陛下若想提拔臣,可以在之后与一众被提拔的古文经学派士子一同提拔,如此则不显眼。” 刘宏想了想,点了点头,夸赞了刘备的清醒。 “玄德,你尽管放心,你尽管为我刺探士人阴谋,出谋划策,现在虽然不能提拔你,但是大事若成,你这汉室宗亲的名头,绝不会蒙尘。” 刘备大喜,立刻顿首。 “臣,刘备,拜谢天恩!” “哈哈哈哈哈哈哈!” 刘宏仰天大笑,笑的非常得意,仿佛自己已经找到了对付士人、重振大汉中央皇权的契机,即将获得最后的胜利。 这场宫廷谋划在诡异的氛围中结束,但是刘宏似乎并没有注意到。 离开皇宫的路上,张让走在前头,刘备跟在后头,两人一前一后,十分默契的没有说话。 但是走到距离宫门口还有几百米的地方,张让忽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刘备。 “刘玄德,你很不寻常。” ———————— PS:应该是九号上架,上架之后会爆更的,现在先攒点稿子,大家莫急~~ 八十三 祝我们合作愉快,张常侍 面对张让突兀的一句话,刘备并不觉得奇怪。 “哦?” 刘备看着张让平静的表情,笑道:“哪里不寻常?” “如此贫贱的出身,最终却能让你成为士人。” 张让叹息道:“陛下长于侯府,固然没有大富大贵,却也没有吃苦受罪,所以陛下不懂,你从一介织席贩履之徒成为如今之士人,到底要花费多少心思,更何况,你才二十一岁,你这样的人啊,五十年难得一见。” “你懂我?” 刘备收起笑容。 “你以为我不懂?我若是有伱这般才能、隐忍、机缘,为何还要舍弃这****,背出家族,成为一个为人所鄙弃的阉人呢?” 张让忽然笑了,笑的有些凄凉。 “我与你出身差不多,一样没有富贵的家族,一样需要苦苦挣扎才能勉强饱腹,但是我没有你的坚韧,没有你的狠辣,没有你的机巧,没有你的机缘,所以我无法成为你。 我和你唯一相同的,就是同样不甘于一辈子冻饿至死,我不甘心!为什么他们可以大鱼大肉荣华富贵,我却只能忍饥挨饿衣不蔽体?为何上苍如此不公?我不甘心!我绝不甘心! 为了不被饿死,为了不受人欺辱,我没有其他的办法,我只能去势入宫,成为阉人,尽管如此,初入宫廷,我也还是蝼蚁,受尽欺辱,为人端屎送尿,清洗厕间,甚至睡在厕间。 但是没关系,这些都没关系,只要我死不了,只要我还活着,我就要拼命往上爬!我做到了!我现在已经爬上来了!我享有多少人做梦都不敢想的荣华富贵!” 张让边说边流泪,仿佛是要把自己积累多年的辛酸泪一把倾泻出来似的。 然而刘备对此丝毫无感。 这天下受苦的人太多了,所以,这不是你得志以后就放纵自己大肆敛财无恶不作的缘由。 而且,咱们很熟吗? 你对我吐苦水,干嘛? 难不成你指望我给你一个温暖的抱抱? 于是刘备摇了摇头。 “所以,你就是为了荣华富贵呗?” 张让仿佛被刘备轻视的表情刺激到了,大怒。 “要不然呢?我还能为了什么?我拼了命往上爬不为了荣华富贵还能为了什么?你呢?你就不是为了荣华富贵吗?” “荣华富贵只是附带,我所求之根本,并不在此。” “你所求者在什么地方?你告诉我啊!” 张让愤怒地走到刘备面前,怒视着他:“你高尚?你了不起?你受过我受过的苦吗?你端过屎尿吗?你在遍地污秽的厕间睡过觉吗?在那里吃过饭吗?你有过吗?” “对你个人的经历,我表示同情,对你奋斗不息的精神,我表示赞许,对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我无话可说。” 刘备扫了张让一眼,直接越过他往前走。 “别以为只有你才是天下间最苦的那个人,天下吃苦受罪一辈子不得翻身的人多了去了,我所见过比你更惨的比比皆是,不差你一个。” “但是说到底,如果我是你,我似乎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改变处境的办法,所以,我并不比你更加高尚,我不指责你。” “但是此时此刻,我希望你能够有一个清醒的认识,我们是盟友,一起对抗士人的盟友,有了我,你们可以有的放矢,效率更高,没有我,你们就是瞎子,打不到正确的地方,威胁不了士人的根本。” “同样,对我来说,有了你们,我的办法就能更好的威胁到士人,而没有你们,我纵有通天本领,也使不出几分力气。” “孰是孰非,张常侍作为一个资深官员,应该是可以分辨清楚的,过去的一切,就让它过去吧,未来,才是我们需要把握住的。” “最后,祝我们合作愉快,张常侍。” 丢下这句话,刘备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皇宫,也不去看张让此时此刻脸上的表情。 他和张让有着差不多糟糕的家境,有着差不多糟糕的童年,有着差不多糟糕的境遇。 但是不得不说,他好歹有个当官的祖父,做小吏的父亲,还有宗族作为最后的依靠,长大以后还得到了拜卢植为老师的机会。 他是个普通人,但是他的这个普通人比起张让那种要进入宫中做宦官的处境,可能要好的太多了。 但凡有点选择,但凡有个上升途径,但凡统治阶级对被统治阶级稍微温柔一点,下手不要那么狠,给他们一点喘息之机,谁愿意舍弃子孙根进入宫廷为人所轻呢? 错的不是张让。 那么错的是谁呢? 走出皇宫,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刘备的心情无比阴郁。 然而再怎么阴郁的心情也不能阻止他的前进。 因为再不前进,今文学派和古文学派就真的要走向某种意义上的合流了。 本来郑玄的出现和郑学所受到追捧就已经让这种趋势大为加快,如果再不抓住这个最后的机会分裂他们,一旦乱世开启,不单单是刘备自己没有前途,他所设想的道路也无法走下去了。 战争开启,中央崩盘,依靠皇权威势分裂士人、重创士人力量的最后机会也会丧失,纯粹的乱世降临之后,饱受折磨的世人所追求的将是秩序,而不再是斗争。 这种事情,刘备无论如何也不会放任不管,坐失良机。 现在机会摆在眼前,为什么不去尝试一下呢? 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抱上了刘宏的大腿,有些事情,就必须要去尝试一下。 光和五年八月开始,大汉朝廷内部发生了一些变化。 事情起源自刘宏的骚操作。 二十六个被诬陷的郡守得到了奖励,他们将成为议郎来到中央任职。 然后,他们空缺下来的二十六个郡守的职位就需要另外换人上任了。 直到这个时候,部分后知后觉的士人才意识到皇帝这以退为进的计策是多么的恶心人。 刘宏亲自主持了二十六个郡守的新任人选的选拔,然后选择了二十六名士人。 没有一个是和鸿都门学有关系的,全都是最正统的士人。 然后刘宏让他们交钱。 一人两千万钱,到西园来交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许讲价,童叟无欺。 然后就可以去上任了。 这多恶心? 越是出身高贵的士人越是无法忍受这种明晃晃的侮辱,他们要做官,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圣天子垂拱而治,具体的事情他们来负责就可以。 当官,应该是朝廷给他们钱,什么时候当官还需要花钱了? 这是天大的耻辱啊! 到底是交钱还是不交钱呢? 交钱的话可以当官,但是名声就不好了。 不交钱的话名声保住了,但是权势就没了。 这两难的抉择到底该怎么办? 正当士人们一边纠结一边暗暗痛恨刘宏政策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刘宏忽然又转变了态度,对其中六个郡的郡守放行了,没让他们交钱就给了官员印绶,让他们上任去了。 八十四 挑起纷争吧 这一特殊情况让士人们十分惊讶。 他们还以为这是皇帝开始向他们服软了。 然而正当他们以为这是皇帝向他们服软的时候,却发现另外二十个士人官员依然没有得到皇帝的上任许可,他们依然需要缴纳两千万钱的费用才能上任,并不能免除费用。 士人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开始还搞不清楚那六个人有什么特殊的。 直到有人指出这六个得到“免费当官”许可的士人官员好像都是研习古文经典的家族出身的士人。 大家再一看,嘿,还真是这样,那六个人都是研习古文经出身的。 然后两大派别的士人们的态度就相当微妙了。 古文经学派和今文经学派之间的矛盾一直都在,且大家也十分清楚彼此之间的争执是根本性的,是不存在调和可能的。 古文经学派都是些后起之秀,希望得到足够的政治权力,但是今文经学派把持绝大部分的政治权力,并不愿意和后起之秀分享权力。 双方围绕着国家认可这一名分展开了旷日持久的激烈论战。 西汉末年古文经学派的进攻未能成功。 而到王莽时期,托古改制的王莽为了自身的利益选择为身段更加柔软的古文经学派站台,立《毛诗》《左氏春秋》《周官礼》等学官,将他们抬上高位,与今文经并立,乃是古文经学辉煌时期。 古文经学派和今文经学派在新莽时期的斗争并不是终结。 王莽快速覆亡之后,古文经学派的学官当然也随之受到打击,古文经典大量散佚,攀附王莽的古文经师遭到清算。 但是建立东汉的刘秀意识到两个学派之间的斗争可能带来的契机,并且同样不满意今文经学为他的王朝带来的意识形态和理论指导,于是继承了王莽的部分政策。 刘秀力排众议,不顾今文经学派的强烈抗议,又确立《左氏春秋》为正统学术,立学官,与今文经的《公羊春秋》并立。 我不动你的上层理论指导,但是我想对下面一些具体的做事方法做一些改良,你总不能不让我尝试吧? 今文学派面对皇权的威慑不得不妥协。 但同时他们也认为,只要《周官礼》没有被立为正统学术,只要属于今文学派的《仪礼》还是雒阳朝廷的最高指导理论思想,那么无论《左氏春秋》那帮人在底下怎么折腾,今文学派主导朝政的主旋律不会改变。 更何况当时《公羊春秋》也还是正儿八经的官方学术,这一点同样没有改变。 于是古文经学派的势力依旧维持了一定规模,得以站在朝堂上持续和今文经学派展开斗争。 不过正如今文学派当时所判断的,只要《仪礼》作为整个东汉帝国的核心指导思想理论没有受到动摇,《左氏春秋》那帮人再怎么折腾,也是戴着镣铐跳舞的。 那个时候,尚且弱小的古文学派错过了这个窗口期,没能顺利站稳脚跟。 于是到汉章帝时期,在白虎观会议上,出于自身利益的考量,汉章帝决定再度统一学术思想,罢黜左氏春秋学官,使得古文经学派的学子不能继续通过学习左氏春秋而做官。 这一行为的势力,今文经学一度再次占据上风。 他们觉得他们可以就此高枕无忧了。 然而今文经学早在西汉后期就逐渐陷入了僵化和烦琐,且又与谶纬结合,流于妄诞,与更加务实、更加愿意迎合统治者的古文经学相比,失之活力和实际意义。 而且今文经学派利用权势派士子的行为也引起大量后起之秀的不满,对他们垄断学术利益和政治利益的行为更加不满,纷纷把古文经学视作他们的救命稻草,死抓不放。 所以古文学派虽然遭到政治打压,却没有消亡,而是愈发坚韧,在民间四面开花。 相较于今文经学派限于血统、门第的传承模式和越发僵化的思维模式,古文经学更加开明,更愿意接纳新鲜血液,传承方面也不那么重视出身。 于是涌现出了马融、许慎、郑玄、贾逵、服虔、卢植等着名的古文经学大师。 他们用古文经学的理论注解儒经,广泛向天下士子乃至于不是士子的地主豪强传播自己的经义,受到追捧,得到了大量士子的认可。 于是在民间,东汉前中期的时候,古文经学已经出现了压倒今文经学的势头,这一趋势在东汉中后期越发明显,而到了末期,直接就是事实了。 最典型的代表就是郑玄。 郑玄受到党锢之祸的牵连而遭到禁锢,就回到家中安心着书立说,这一立说可不得了。 他虽然也精通今文经学,但是主要立场还是站在古文经学的立场上注解经书,且广泛传播,没有今文经学限于家族血脉和门第的狭隘传播方式,于是受众非常广泛。 当前这个时间段,郑玄的学术已然大成,他依旧受到禁锢,但是他的学术已经传遍大汉疆域,受到广泛赞同。 明面上,五经十四家法依然是官方许可的学术,死死压制古文经学,但是在民间大环境之中,双方的情况完全相反。 郑玄所注的古文经学费氏《易》流行,而今文经的施、孟、梁邱三家《易》不为人所重视。 郑玄所注解的《古文尚书》流行,而今文经的欧阳、大小夏侯三家《尚书》便不受重视。 郑玄注解了古文经的《毛诗》流行,而今文经的齐、鲁、韩三家的《诗》也就不为人重视了。 被排斥在今文经学政治利益体系之外的广大的二三流士人们报复性的追捧郑玄的学术,报复性的追捧郑玄,对他顶礼膜拜,将他抬上高位,称他为【经神】。 于是【郑学】就诞生了。 郑学的诞生,使得今古文之争在形式上走向了终末,民间大环境之中,今文经学已经半主动半被动的遭到古文经学的彻底压制,大量士人都在研习古文经学,唾弃今文经学。 在这种民间环境之下,今文经学各大家族其实已经遭到了较为严重的孤立,颇有一些圈地自萌的感觉,除了在政治上依旧占据绝对主动地位,在舆论场上,已经落于下风,难以振奋。 所以今文经学派的士人家族只能继续死死抱住政治利益不敢松手,越发封闭、僵化,陷入恶性循环。 但是衰败是肉眼可见的,是客观存在不能否认的。 不仅仅是二三流家族的士子,连一些今文经学家族出身的庶子之类的人物也更愿意采取变通的手段为自己谋取利益。 比如袁绍。 而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刘宏的所作所为引起了今文经学派士人的极大关注和恐慌。 他们很担心这是某种很不好的政策推行之前的前兆。 他们纷纷上表要求皇帝一视同仁,一样任命其余二十名官员赴任太守,不要花钱,不要搞特殊化。 然而刘宏就和没听到一样,依旧我行我素。 不仅如此,他还做出了让今文经学派士人目瞪口呆的决定。 ———————— PS: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攒稿中~~~ 八十五 袁本初显然是个渣男 八月初五,刘宏召集一些常侍、议郎商议国策。 他认为大汉国国势不振,是因为缺少贤良之臣在帝王身边辅助的缘故,而缺少贤良之臣的原因是是因为多年的党锢之策。 他认为党锢之策持续十余年,已经起到了惩戒、警示不臣之辈的作用,目前天下已经没有继续冒犯帝王、犯上作乱之辈了,所以党锢之策继续下去似乎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了。 所以党锢之策似乎已经到了需要解除的时候了。 士人官员对此感到非常的惊喜,但是但是中常侍张让、赵忠等人认为情况并非如此。 他们认为天下间依然还有冒犯帝王、犯上作乱之辈在藐视帝王威严,党锢之策运行十余年,并没有大的问题出现,所以应当维持,直到再也没有敢于冒犯君王威严的人出现,才算是可以。 士人官员为此非常生气,和宦官们展开辩论。 刘宏也认为不可以,对于犯上作乱之人的惩戒已经差不多足够了,继续惩戒下去,危害的是大汉王朝。 张让赵忠等人继续请求不要解除党锢之策,跪在皇帝面前叩首请求。 而与会的议郎们继续和张让赵忠为首的常侍展开激烈辩论,甚至一度有打起来的趋势。 最后刘宏为了【弥合】双方的异见,决定采取折中的做法。 他宣布他将仔细考虑双方共同的意见,在日后作出决定。 八月初七,刘宏做出了决断。 当士人们翘首以盼党锢之策宣布解除的时候,刘宏做出的宣言却和大部分人所想的并不太一样。 首先,他宣布任命中常侍张让兼领尚书令。 继而提拔古文经学大师、尚左丞,依旧加侍中衔。 又把外放出任县令的古文经学大师服虔召回朝廷,让他接替卢植的职位,成为尚之一,加侍中衔。 接着他又宣布以皇帝的身份征召大儒郑玄入朝担任侍中。 郑玄以下,他又决定征召十三名遭到党锢政策禁锢的古文经学派士人入朝担任议郎。 随后,尚书台内的官职也出现了一些变动,一些地位低微的古文经学派的士人官员得到升职,而今文经学派的官员在尚书台内遭到一定的抑制。 这可是个要命的事情。 东汉的官制虽然大体维持西汉的制度,以三公九卿制度为骨架,但是实权已经完全转移到了尚书台。 因此就算三公九卿都是今文经学派的士人,只要他们不能把持尚书台,都不能对政治产生直接影响,只是地位清高的吉祥物而已。 让宦官提领尚书台,是刘宏特殊的做法,之前宦官曹节就提领过尚书令,不过两年前曹节病死,尚书令一职悬而未决。 如今,刘宏再次任命宦官张让提领尚书台,已经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了。 而真正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后面的一系列安排,这一系列的安排之后,在尚书台内,古文经学派的士人已经占据了绝对优势,今文经学派的士人遭到打压。 根据流传出来的小道消息说,刘宏本来打算解除党锢之策,但是宦官们坚决不认同,生怕被反攻倒算,私下里向刘宏再三哭诉,最终让刘宏心软妥协。 于是在宦官们的建议下,刘宏决定部分而不是全面解除党锢。 被解除党锢的,就是政治势力较为弱小的古文经学派士人群体,政治势力依旧庞派士人团体依旧处在党锢之策的影响之下。 整个雒阳城的氛围随着这一系列政令的颁布,进入到了一个极为微妙的状态之中。 一时间,各方势力都在观望,都在蛰伏,都没有第一时间对这一系列的政令进行公开的表态。 但是私下里的动作已经展开了。 赶在职位任命到位之前,今文经学派的一些大佬级人物广泛邀请过往结识的或者是私人关系比较好的古文经学派大佬级人物展开讨论。 他们希望古文经学派可以和他们站在统一战线上,不要接受任命,而要一起对抗宦官和皇帝,坚守士人的荣耀。 千万不要相信皇帝和宦官的诡计,这是想要分裂我们士人,这是极为卑鄙的行为,大家一定不要相信。 卢植被邀请了。 而作为后起之秀和在古文经学派内部有着很大影响力的刘备,也被邀请了。 邀请他们的是新就任司徒之职的汝南袁氏现任当家人袁隗——前任司徒陈耽已经因为某些莫须有的罪名而失去了司徒的职位,他的事后周旋显然没有成功。 宦官还是那么强悍。 不过这个职位旋即被袁隗继任,所以人们也没有过多的在意。 似乎是因为袁绍的关系,这个邀请不是袁隗发起的,而是袁绍亲自登门邀请刘备,又和刘备一起去拜见卢植,再请卢植和刘备一同前往袁隗府上做客。 在此之前,刘备询问了袁绍关于这件事情的看法。 “看法?我的看法不重要,我本庶子,很难与袁基袁术竞争家业,家业传承轮不到我,但是说到底,我还是袁家人,与袁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不得不出力。” 袁绍很信任刘备,低声道:“但是玄德,你不要顾忌我,若是有机会,你尽管接受升职任命,你的职位越高,我越高兴。” “袁君,这……” “这是我的心里话,请玄德务必相信,不要有所疑虑。” 袁绍的表情很诚恳。 这一点,刘备是相信的。 在今古文之争即将走到一个标志性转折点的历史岔路口,袁绍应该是察觉到了一些什么东西的,且本身在家业传承的竞争方面不具有优势,这会促使他向外寻求一些全新的发展可能。 死抱着家族大腿固然可以求得富贵,但是袁绍显然不是一个甘愿为人下的人。 他也是一个想歪嘴一笑打脸袁氏本家的赘婿之才。 刘备做为古文经学派中重要的后起之秀,将是他寻求突破的突破点,所以刘备的发展越好,他自然越高兴。 再者说了,他并不认为四世三公的袁氏会就此倒下,那么多年深耕,家族底蕴无比强大,难道是皇帝一句话让他们倒下就能倒下的吗? 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未尝不是一种【家里红旗不倒,家外彩旗飘飘】的渣男行为。 嗯,袁本初显然是个渣男。 八十六 三胜三败 袁绍当然是支持刘备的,但是卢植所思所想就更多了。 卢植接受了袁隗的邀请,但是没有立刻就去,而是决定缓几日再去。 这几日,他和身边一些好友会面了,进行了一番商谈。 卢植是古文经学派内部的重要人物。 而与他一样的重要人物除了大家都尊崇的大佬郑玄,还有扶风平陵贾氏、河南开封郑氏这两个重要家族的领头人贾喜、郑泰。 扶风平陵贾氏乃是古文经学派重要的传承家族,其家族着名人物、东汉中期大儒贾逵的父亲曾经跟随刘歆学习《左氏春秋》。 西汉皇族学者刘歆,就是第一个以古文经为武器向今文经学派发起进攻的猛士。 而且扶风平陵贾氏还传承了《周官礼》的经典,手握古文学派至关重要的理论和实践两大法宝传承,所以扶风平陵贾氏在古文经学派当中的地位很高。 除了扶风平陵贾氏之外,河南开封郑氏同样是同时传承《周官礼》和《左氏春秋》的家族,地位仅仅只在扶风平陵贾氏之下。 接下来就是仅仅只传承《左氏春秋》的四个家族——京兆杜陵冯氏、广汉雒县翟氏、苍梧广信陈氏、汝南汝阳周氏。 他们的地位仅次于贾氏和郑氏两大家族,且同样属于被征召为议郎和在尚书台内被提拔职位的范畴之中,家族重要成员或者是领袖得以升迁职位,掌握一些过去未曾掌握的权势。 这突如其来的政治变动让他们又惊又喜,很快就自发的聚集在了一起商讨对策。 大佬郑玄不在,其他家族虽然地位高,但是职权并不大,所谓县官不如现管,那么在朝中资历深厚的卢植、马日磾两人就成为了会议的主持者,刘备作为卢植的弟子,得以旁听。 会议内容主要就是皇帝为什么突然这样决定,以及这样决定之后他们是否要接受。 还有就是他们如果选择接受,那么该如何面对来自今文经学派的巨大政治压力。 最后也是最敏感的问题就是—— 如何反制今文经学派可能将他们侮辱为和宦官同流合污的政治行为。 这是他们第一次以纯粹的学派成员身份聚集在一起。 对于一个松散的大而化之的概念体来说,这一次的聚集,更像是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作为一个明确实体而存在的古文经学派成立大会的前兆。 “我来这里之前,袁隗邀请我去他府上做客,诸位应该也接到相关的邀请了吧?” 卢植率先开口,讲述了自己面对的问题。 余者也纷纷点头,讲了他们也被他们的私人好友邀请前往会谈,但是因为拿不定主意,所以暂时没去。 现在大家聚在一起,就是要商讨一个结果出来。 这个重大的历史机遇,到底要不要稳稳拿住。 然而到了该发言的时候,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不知道该怎办了,似乎谁也不想做第一个发言的人,谁也不想当领头羊来打破这份沉默。 不过在刘备看来,没有人发言,实际上已经代表了这群人心中所想了。 他们所思所想,已经呼之欲出了。 最后,还是马日磾这个相对老实一点的人忍不住了,率先开口。 “其实在我看来,诸位的想法已经非常明确了,之所以聚在这里,只是不想让自己成为领头之人,我说的没错吧?” 马日磾开口了,贾氏代表人贾喜也没忍住,紧随其后开口了。 “诸位既然来了,心中所思所想大体上都是一样的,这对于吾等而言,意义实在是非常之重大,可以说,是自孝章皇帝以来,最好的一次机会,这次机会若是错过了,下一次,要等到什么时候?” 郑氏代表人郑泰也不再沉默。 “王莽托古改制,给了吾等第一次机会,光武中兴,给了吾等第二次机会,这两次机会,吾等都因为没有足够的力量,而没有抓住,而现在,第三次机会摆在眼前,诸君,可有把握牢牢抓住?” 众人沉默不语,低下头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古文经学派如今的力量,是否能够在这深若大海的政治局势中把握住这难得的机遇呢?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 卢植看了看马日磾,又看了看贾喜,最后把目光放在了端坐在一旁目不斜视的刘备身上。 对于这个引以为傲的弟子,卢植一直非常看重,所以他想听听刘备的意见。 或许是怀着咨询的想法,或许是怀着考验的想法,亦或是某种想要给刘备机会的想法,卢植向刘备发起了询问。 “玄德,你来雒阳之后广泛交友,增长见识颇多,依你的看法,吾辈能否抓住机遇?” 作为少数可以随着长辈前来旁听会议的衣钵传人之一刘备感受到齐刷刷投放过来的目光,一时间还真没反应过来。 他没想到卢植会在这种场合咨询自己的意见。 “老师,弟子人微言轻,不足以……” 卢植摇了摇头。 “只是问问你的看法,不要有什么顾虑。” “是……” 刘备点了点头,思虑片刻,开口道:“在弟子看来,此一时,彼一时,吾辈已经有了把握住机会的实力。” 众人没有出声,一起看向卢植。 卢植的表情没有变化,问道:“何以见得?” 刘备朗声道:“在弟子看来,吾辈有三胜,彼等有三败。” 卢植朗声问道:“哪三胜?哪三败?” “今文经学传承久远,底蕴深厚,然其愈是传承,愈是封闭,唯有传承大家族之子弟、宗族、亲朋才有研习资格,余者尽数被排斥于其外,及时得以研习,也不为人所接纳,天下人之怨恨,已非一朝一夕之事。 而古文经学虽然传承不过二百载,底蕴不及之,然研习者众多,无论是否是士人家族出身,哪怕是如弟子这般织席贩履之人,亦能得到老师看中,传道受业,因此研习者皆感恩戴德,此一胜一败也。” 刘备说完,不少人点头称赞。 卢植也随之点头。 “言之有理,继续。” “彼等虽传承久远,然其自先汉起,逐渐陷入僵化与烦琐,且又与谶纬结合,流于妄诞,一面讲究微言大义,死抠字眼而不知变通,一面以孔子为受天命之圣王与黑帝之子,愈发讲究神鬼之说,偏离正道。 而吾辈一直将孔子视为大贤、达者、学者、活人,子不语怪力乱神,敬鬼神而远之,研读经文,从中汲取先师智慧,传承孔门正统,生生不息,坚持正道,坚持本心,此二胜二败也。” 更多人点头称是,认为刘备说得有道理。 卢植抚着胡须缓缓点头。 “言之有理,继续。” “彼等虽握有五经十四家法,有朝廷所立学官,却无有真正的高士,所学皆流于表面,不曾领会圣人真意,为经书做注解者寥寥无几,所学皆古旧之言,重视官职过于学术。 而吾辈高士频出,如老师,马公,贾公,还有未曾谋面之郑公,潜心钻研学术,着做注,推陈出新,郑公更是着作等身,前后凡百万言,天下称颂,奉之为郑学。 彼等固然有学官,有族学,然所学者,皆为官之道,皆升官发财之道,还有几分是圣人之道?彼等早已在荣华富贵之中迷失本心,早已忘却先师教诲,真正传承先师学术者,乃吾辈!” 刘备朗声道:“此三胜三败也!有此三胜三败,何愁吾辈重蹈覆辙?何愁吾辈之道不兴?” 八十七 他们急了,他们急了! 或许是刘备抑扬顿挫的语气和激昂向上的言辞让人激动莫名,话音一落,众人纷纷大声称赞,点头叫好,面露激动之色,显然是非常认同刘备所说的话语。 他们,古文经学派,才是孔门真正的传承者,才是圣人衣钵的真正传承者! 今文学派,土鸡瓦狗罢了! 时代走到如今,今文经学派已经不再符合时代的潮流,已经不再是可以引领大汉继续往前走的学派,而可以引领大汉继续往前走的,是吾辈古文经学派! 他们振奋了。 这对于参与集会的大部分人来说,是开天辟地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归属于古文经学派这个大团体的感觉。 这种有所归属的感觉,十分特殊。 一群莫名激动的人中间,卢植依旧保持着冷静,他微笑着看向刘备。 “玄德,你说的都很对,但是你需要知道,这个机会不是王莽或者光武皇帝给我们的,而是宦官,若是把握住这个机会,你觉得今文学派的人会怎么做,会怎么说?” 莫名激动的人群瞬间冷却,再次齐刷刷看向刘备,似乎正在期待他有什么精妙之言。 然而刘备只是笑了笑。 “老师,事到如今,早已不是当年的状况了,当年就算是王莽和光武帝相帮,吾辈也是少数,而现在,吾辈是多数,放眼者才是多数,研习今文经学者已是少数! 他们故步自封,僵化而不自知,越发封闭学派,以至于从者日少,而吾辈广开学派之门,广纳天下豪杰,如此,吾辈早已占尽上风,所缺者,无非就是一个承认,一个机会。 他们若是认为吾辈是与宦官同流合污,那么,就等于开罪了天下大多数的士人,他们本就封闭,不得人心,若是再一口气得罪整个古文学派,他们只会自寻死路!” 卢植捏着胡须,露出了笑容,缓缓点头。 现在,他可以确定,刘备是合格的他的衣钵传人了。 刘备看得很清楚,显然,当前社会上研习古文经学的人才是多数派,研习今文经学的因为他们自身的封闭,成了彻底的少数派。 你一个少数派要把多数派污名化? 多数派的怒火,你能承担多少啊? 这个道理,想必就算是那群思维僵化的政客们也是可以明白的。 所以,他们才那么着急的想要拉拢古文经学派的人,让他们不要接受宦官的条件。 可是事到如今,古文经学派想要奋起、取而代之的心,难道还能遏制吗? 值此新旧交替激烈争斗之际,怎么着也要有人站出来,给这场隐隐将要爆发的全面斗争添一把火,让这场斗争彻底的炸裂开来。 炸出一个全新的未来。 于是刘备站了出来,坚定了古文经学派的信念,点学派手里掌握的炸弹的引线。 当然,就算刘备不说,古文经师的领袖们心里也清楚。 汉帝不可能接受今文学派为他打造的礼学体系,汉帝不可能接受自己成为一个最高等级的“士”而不是超脱一切的皇帝。 今文学派的礼终究不是皇帝的礼,且至今不打算变通,或者说,他们也失去了变通的能力。 但是古文学派不一样,古文学派有着灵活的学术底线和政治底线,如果统治者需要,古文学派可以进行相对灵活的调整,把学派宗旨调整为统治者所需要的。 他们的身段足够柔软。 反正西汉末年的第一代古文经师们就是这样对抗今文学派的,所以我们继续无耻一点也算得上是告慰先人。 古文经学派空前的统一了他们的想法,拒绝了今文经学派的拉拢和某些毫无意义的承诺。 同时,古文经学派也在精神上第一次展露出了古文经学派的烙印,自新莽王朝覆灭以来,展露出了集体意识。 古文经学派这个松散而庞大的虚无概念体从此时此刻开始,渐渐凝聚成了一个实体,一个切实的存在。 而在刘备看来,这次集会,更像是宣布了一个原始党派的诞生。 是的。 一个原始但却拥有明确的共同利益的党派。 卢植等人还共同写信给此时尚且远在青州的郑玄,让郑玄务必要接受皇帝的征召来雒阳做官,他们需要他。 值此古文经学派空前团结的时刻,古文经学派需要一个能够服众的掌门人,需要一个可以号召他们带领他们发起冲锋的领导者。 而主修古文经学的经神郑玄,就是这个人。 这封信送出去之后,被提拔的古文经学派的士人们纷纷接受了朝廷的免费任命,免费上任去了。 而随着随着被提拔的古文经学派士人的集体上任,古文经学派和今文经学派那微妙的政治平衡被彻底打破了。 在朝廷刻意为之的手段操作之下,古文经学派和今文经学派之间的界限前所未有的清晰的出现在了士人们眼中。 一切温情脉脉的面纱都被揭开了,血淋淋的事实摆在了士人们眼前,告诉他们,今古文之争还没有结束。 形式上的结束并不是真正的结束,皇权一旦出手,国家最高层的理论指导禁区一旦松动,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之时。 “战争”开始了。 今文经学派的士人们终于不能接受这个让他们感到愤怒的现状,他们大规模向皇帝刘宏上表,要求改变这一现状,要求一视同仁,既然解除党锢之策,就应该解除到底。 从来只有我们才能享受特权,古文学派怎么敢享受我们都得不到的特权? 而古文经学派士人虽然没有公开表态,但是任职方面却没有丝毫的滞后,很快就纷纷任职,开始掌握权力、办理公务。 他们越是不说话,今文经学派士人就越是抓狂,越是惊恐。 他们非常担心这是皇帝要全面扶持古文经学派、改变东汉帝国国家指导理论的预兆。 一旦古文经学派被扶了起来,以他们当前在民间的巨大体量,很有可能总爆发,把今文经学派的利益吃的一干二净。 这太可怕了。 事关整个派别士族共同的利益,既得利益者们急了。 他们急了,他们真的急了! 今文经学派所构成的顶级士族和一流士族的掌门人们终于不能继续这样坐观成败了。 一些居住在雒阳的大家族进行了紧急会晤,这些高门士族聚在一起进行商讨,对于当前情况进行了一波意见交换,分享一下大家的看法。 最后总结一下,他们得出了几个比较重要的结论。 第一,宦官一定在这件事情当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对于这件事情,宦官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第二,一定有古文经学派的人和宦官合作,并且把士人内部的矛盾捅给宦官知道,让宦官和皇帝掌握了分裂士人的正确密码。 第三,古文经学派长期被压制的愤恨使得他们不可能拒绝皇帝和宦官给出的诱惑,未来的政治局面,对今文经学派极度不友好。 八十八 你们会后悔的 当前这个局面,今文学派的处境相当艰难。 他们将要面临古文经学派和皇权的联合打击,能否支撑下去,真的是个问题。 一些气急败坏的老家伙对于即将失去的利益和权势红了眼睛,愤怒和惊恐加持之下,他们甚至打算主动发起进攻,污名化古文经学派,把整个古文经学派打成与宦官合作的污秽之辈,要让他们彻底社死,让他们失去士人的身份。 他们打算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对古文经学派发起杀人诛心式的恐怖打击。 但是还没等他们把话说完,袁氏家族的话事人袁隗就连连摇头。 “当今天下,习古文经学者多,习今文经学者少,若是如此作为,恐怕……我等才是最后的异端。” 袁隗一句话说完,在场的既得利益者们全都不说话了。 古文经学派并非没有发声渠道,不是毫无反抗能力的小蚂蚁,不会被轻易碾死,而且实话实说,在大汉实权部门尚书台内,古文经学派已经占据了相对优势。 为了维持特权,维持利益,维持权势,保障家族千年万年的荣华富贵,今文经学派的十四家法掌控者们主动封闭上升通道,断绝绝大部分外人想要进入这个顶级权势圈子的道路。 这样做保证了顶级资源的稀缺性,保证了十四家法的掌控者们对权势和后起之秀的绝对掌控,最大限度的保障了他们的利益。 但同时也造成了今文经学研习者的大大减少,导致了今文经在学术意义上已经走向了末路,失去了自我革新自我发展的可能性。 虽然说物以稀为贵,但是这句话也总有适用不了的时候。 比如现在。 对方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的庶民,他们也是有经典传承有文化有知识的群体,且人数更多,二三流小士族几乎全都是学习古文经学的人,求上进的地主豪强清一色都是追随古文经师学习的。 把他们全都说成是宦官走狗的话…… 整个大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士人就都是宦官走狗了。 那还了得? 他们就真的完全不可能翻盘了,必然被消灭的干净彻底,五经十四家法未必会成为历史,但是他们本身一定会成为历史。 这些家伙才不想成为历史,就算整个国家和民族都要完蛋了,他们也会选择让自己留到最后,绝对不可能主动退出历史舞台。 他们开始慌张地寻求解决问题的办法。 袁隗所代表的袁氏家族素来有着较为灵活的道德和政治底线,所以给出的建议比较和善。 “当下吾辈最该做的不是对抗,而是争取更多古文经学派的人站在我们这边,不要强力与之为难,让一步,退一退,不要让他们和皇帝宦官走的太近,否则就真的完了。” 然而今文经学近二百年来一直死死压制古文经学,不让他们登堂入室以维持自己的权势和利益,所靠的就是零和博弈式的手段。 不是每个家族都和袁氏一样有那么灵活的道德和政治底线的。 虽然东汉以来【通儒】成为潮流,兼修古文经学和今文经学的也不在少数,但是今文经学家族的士人大多数还是能坐正屁股的,知道自己的利益来自于什么地方。 有了今文经学作为底气,他们才能兼修古文经学作为业余兴趣。 而如果没有了今文经学作为底气,没有家族特权给他们兜底,他们就要亲自下场和古文经学派那些后起之秀们卷起来了。 古文经学派的士人们所能得到的进身之阶比较少,所以学派内部内卷非常严重,卷出头来的各个都是卷王、卷帝。 代表性人物就是经神郑玄,那是真正的卷神,卷出新时代了都。 而今文经学派则不然。 因为垄断,才有不必卷起来的底气。 因为不用卷,今文学派的传承人们才能愉快地躺赢,并且嘲笑古文经学派那批皓首穷经的卷王们,让他们不能靠着十年寒窗就打败他们的三五代先人积累。 一旦没了垄断,今文经学派的士族子弟也就必须要下场去卷,不然就没有饭吃。 而躺赢很久没有卷过的他们,在短时间内必然不可能和那些卷王级别的古文经学高手们对抗,一旦有一个舞台让他们不得不正面交手,今文学派的士子必然屁滚尿流。 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他们的地位,不能容忍古文经学派对今文经学派的逆袭。 这份既得利益,绝不相让! 纵然历史潮流如此,那就让历史潮流碾碎我们吧! 在此之前,我们绝不退让! 袁隗无奈,很是恼怒,最后悻悻离开会议场所,临走前抛下一句——你们会后悔的。 随后参加会议的荀氏家族代表人荀悦也离开了会议场所,临走前摇头叹息说——天下人怨吾辈久矣,一朝风起,岂有善罢甘休之理? 其余人心有惴惴,但是对权势和利益的贪图使得他们无法容忍其他的可能性,也主动放弃了其他的可能性。 而在他们看来,袁氏有着灵活的道德和政治底线,荀氏家族人才多,不仅有今文经学的优势,还有古文经学大师,左右横跳,稳如老狗,当然有余地。 可是其他人却没有,或者不愿有。 这场会议当然还是有一个结果的。 会议上,今文经学派的老家伙们确定了对抗而非联合的主体意识,除了汝南袁氏为首的少数家族持反对态度之外,的既得利益者们都秉持着一致的态度。 绝不退让,和古文经学派还有皇权对抗到底。 于是在古文经学派逐渐觉醒并且凝聚成为一个真正的实体的过程中,今文经学派貌似也有了这样的进程。 两个针锋相对的政治学术实体开始成型,两个原始形态的党派开始逐渐形成实体。 未曾设想的局面出现了。 因为掌握着政治上的优势,所以今文经学派的士人们骤然奋起,大量上表给皇帝,各种难听激烈的言辞通通说出来,要求皇帝不能这样厚此薄彼,不能抬高古文经学的地位而不关注今文经学。 上表的同时,他们还撰写文章批判古文经学,说古文经学是伪学,是后人伪作,根本不是真正的孔门传承,他们今文经学才是孔门传承,才是真正的治国平天下之术。 他们用天人感应和天人合一塑造了皇权的唯我独尊,并且为大汉四百年来的政治方针提供理论指导,整个大汉的政治规则都是依照今文经学的经义来设计的。 皇帝要扶持古文经学,难道是要在整个大汉的范围内搞变法吗? 这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皇帝意识到了吗? 因为恐惧和担忧,他们把百多年前前辈们对抗古文经学强势崛起时期的办法拿了出来,试图扼杀他们于摇篮之中。 然而…… 当年的古文学派还能说是个婴儿,而如今的古文学派,是个身高八尺体重一百八的肌肉壮汉。 扼杀? 于摇篮之中? 这可真是光和五年入冬之前最冷的一个笑话。 —————— PS:九号上架,还请大家多多支持。 八十九 刘玄德杀红了眼! 从事实上来说,今文学派已经无法把古文学派的这一波攻势扼杀于摇篮之中了。 但是不得不说在当前这个状况下,今文经学派的人虽然没有古文经学派那么多,但是他们大多数都在一个可以发声且方便发声的地位上或者职位上,有着强大的发声渠道。 中央高级官员和地方高级官员也多以今文经学派族人、门生故吏出身为多数,三公九卿多为今文学派士人。 古文经学派虽然在尚书台占据相对优势,但是尚书台的层级本来就很低,古文经学派的官员们在中央是苦逼办事员,地方也是苦逼县令、边远郡守为多,政治势力上难以与之对抗。 所以在今文经学派骤起发难、全面发起的政治进攻中,古文经学派落于下风,难以与今文经学派的强大发声渠道对抗。 刘宏的案几上充斥着今文经学派势力官员的奏表就是明证,这意味着古文经学派在发声渠道上彻底落于下风,被击败。 但是在政治攻势下落于下风的古文经学派不甘失败,他们在学术战场上扛住了今文经学派的进攻,并且展开了大规模反攻,双方门人在很多场合上发起激烈辩论,互不相让。 刘备就在这个时候登上了舞台。 政治上落于颓势,不代表古文经学派放弃了对抗。 今文经学派在政治上的高压让古文经学派的士人出离的愤怒了。 他们这才意识到党锢之祸只是让双方有了共同的敌人,不得不站在一起,一旦共同的敌人软化了立场,双方的矛盾就立刻暴露出来了。 今文学派可怖的嘴脸也瞬间暴露出来,一点温情也不剩下了。 于是古文学派内部的一些头面人物因为与今文学派的某些人私交尚好而产生的些许动摇情绪一扫而空。 学派内部的鸽派本来还不想和今文学派全面撕破脸,但是冰冷的现实告诉他们,如果不奋力一搏,古文学派百年的积累将毁于一旦。 今文学派主动抛弃了双方合作的可能,逼得古文学派全力反抗。 于是卢植等人开始迎接来自朝廷的挑战,而刘备等小辈也不能坐观成败,也要努力战斗,在学术场上配合长辈们的行动,争取打出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因为过去雒阳城中很多年轻士人的习惯,所以双方学术战场的某个分战场就设置在了袁绍的府邸。 所以刘备以袁绍府中的宴会作为战场,以郑玄所着《发墨守》、《针膏肓》、《起废疾》三篇文章为出发点,对前来参加宴会的今文经学派士子发起学术反攻。 这一次的辩经可不是过去那种大家喝着小酒听着音乐的游戏性质的辩论了,所以刘备一扫过去谦谦君子且越来越少下场的行为,变得十分锐利,乃至于锋芒毕露。 双方的本次辩论基本上是当年今文经学集大成者何休和古文经学集大成者郑玄的辩论战的后续。 东汉中后期以来,随着社会矛盾和统治阶级内部矛盾的不断尖锐,以及今文学派本身的不断式微,立了学官的《公羊春秋》也渐渐不为人所追捧,民间罢黜公羊改立左氏的声音高涨。 这个声音促使了何休和郑玄的论战。 数年以前,何休与郑玄两人围绕着《公羊春秋》和《左氏春秋》展开激烈辩论,看似辩论公羊和左氏,看似讨论谁才是儒门正统,孔圣门徒,其实并非如此。 是不是孔圣人说过的话不重要,是不是孔门正统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孔门正统”这四个字背后的政治经济利益。 所以这场终极辩论实则是今文经学和古文经学之间的一次拳拳到肉的搏斗,是两个学派争夺政治利益和话语权的巅峰之战。 说得通俗一点,就是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的决战紫禁之巅。 何休以《公羊墨守》、《左氏膏肓》、《谷梁废疾》三篇文章作为进攻的武器,挥动大棒砸向了整个古文经学派。 而郑玄则以《发墨守》、《针膏肓》、《起废疾》三篇文章奋起反击,挥着文士剑迎难而上,迎击强派。 双方你来我往,论战极为激烈,几乎到了刺刀见红的地步。 最后的结果是何休无言以对,说出【康成入吾室,操吾矛,以伐我乎】之言,等于认同自己不能驳倒郑玄。 郑玄取得了实际上的胜利。 虽然当时没有人说出明确的胜负,算是平手,但是当时京城人尊称郑玄为【经神】,何休则称为【学海】,所以,这场辩论的结果,世人心中自有论断。 经过刘歆、光武帝刘秀和郑玄等前辈打下的基础,古文经学派取代今文经学派成为汉帝国的学术主流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今文经学派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依靠着强大的惯性掌握政治优势,用权力打压古文经学派。 然而这已经是他们最后的依仗了,若是这个依仗都没有了,今文经学派将彻底被古文经学派打败、吞并。 整个汉帝国也将迎来一次国家级别的思想理论指导的变革。 这是他们难以忍受的,他们必将进行坚决的挣扎,古文经学派想要取代今文经学派,绝对不是一帆风顺的事情。 而作为彻底激化今古文之争矛盾的推手,刘备通读郑玄的文章,并且得到了郑玄的同学、他的老师卢植的指点,坚定了立场。 他以此作为武器,和前来进攻的咄咄逼人的今文经学派士人展开激烈论战。 在袁绍的注视之下,三日之内,刘备连续驳倒三十七名今文经学派士子,其中还包括了三个曾经与他打成平手的今文经学派士子,所向披靡,无人可挡,震撼雒阳。 刘备的辩经能力再一次得到了彰显,在整个雒阳城的瞩目之下,所有的一切都被看穿了。 三十七名对手无话可说,躬身行礼表示承认失败,更有甚者当场大哭失声、精神崩溃,掩面而逃,十分狼狈。 此等战况更是引得众人惊呼辩经达人刘玄德再次进化! 刘玄德杀红了眼! 他无人可挡! 九十 虽千万人,吾往矣! 若是放在过去那种带着游戏性质的辩论大会的会场上,大家多少都会放点水,不会那么看重结果,今文经学派的长辈们也不会把这种辩论太当回事。 输了就输了,反正古文学派都是外地臭要饭的,赢了又能如何?难道还能威胁到我们的利益吗?就算他刘玄德再能辩经,还能成为三公吗? 但是现在这个大背景下,他们坐不住了。 时代变了,情况不同了,辩经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学术和娱乐了。 这是政治! 他们在政治战场上占据了上风,给古文经学派带去了极大的打击,满朝高官群起而攻的浪潮还是非常可怕的。 不过在学术战场上,古文经学派却展开了局部反攻,且反攻的趋势愈演愈烈,大有局部胜利促成整体胜利的趋势。 反攻战场之中,就以刘备主导的袁绍府邸分战场最为亮眼。 三天内连续驳倒三十七名今文学派士子,横扫与他同龄阶段的今文学派士子,引得京城士人击节赞叹。 人人传扬刘备舌战群儒的事迹,已然将其捧为古文经学派的代表人之一,且古文经学派的一些大佬级人物也对此表示认同,承认刘备的确是古文经学派的代表人物之一,是不可或缺的重要战斗力。 直接给他抬高身价了。 以前也就算了,现在怎么得了? 失去从容的今文学派不能容忍刘备继续撒野,于是派出大量门生前往袁绍府中与刘备展开论战,甚至试图以多欺少,用人数优势大败刘备,终结刘备这刺眼的表现。 刘备毫不在意。 “尔等一起上吧,多来几个也无所谓,备就在此,宣布尔等之终末!” 稍微喝了一点酒的刘备显然有点不想束缚自己连续跨越两个阶级壁垒而锻造成就的那颗骄傲的心了。 他口出“狂言”,直言要宣布今文学派的终末,很久未曾爆发的那属于街头霸王的嚣张与猖狂之气终于按耐不住了。 他就是要一狂到底! 今文学派的门人们又惊又怒,终于忍不住,撕破了脸皮,出现了九个人一起上阵与刘备展开论战的名场面。 这等厚颜无耻输不起的行为引得周围旁观者大声呵斥、怒骂、嘲讽这九个人,说他们臭不要脸,丢人现眼。 这种名场面连作为袁氏族人的袁绍都看不下去,试图下场阻止这种胜之不武、万一败了更加丢人现眼的行为。 但是刘备一口酒下肚,呵呵一笑,阻止了袁绍下场。 “彼等既来,岂能不应?吾道不孤!虽千万人,吾往矣!” 在旁人眼中,面对如此这般的局面,刘备英雄气十足,单人独骑上阵,直面九个今文学派的精英门人的围攻。 对方拿着何休的着作对《左氏春秋》展开激烈进攻,处处针对古文经学,非要把古文经学打为伪学不可,非要从源头上质疑古文经的真实性,以此杀死这场辩论。 刘备毫不在意,揪着今文经学的痛脚一顿猛批,把他们批成阴阳五行家的传人而不是儒家传人,说他们挂羊皮卖狗肉,欺师灭祖,数典忘祖,完全就是一群狼心狗肺的厚颜无耻之徒。 既然双方已经撕破了脸摆开架势大战一场,刘备也毫无顾忌,火力全开。 他把自己当年作为街头霸王的气势全部展露出来,霸气外露,狠狠压制住了九个“欺师灭祖”的混蛋,直接揪着今文经学的痛脚把他们掀翻在地,一拳一拳又一拳。 最后的结果不言而喻。 街头霸王也是霸王!天神下凡一捶九! 刘备驳倒一个人便喝下一壶酒,喝的痛痛快快,胜的酣畅淋漓! 对面九个人哑口无言之后,羞愧的无地自容,在众人的起哄和嘲笑之下忙不迭的掩面而走,灰溜溜如过街老鼠一般。 而刘备毫无疑问的得到了众人的一致追捧。 那昂首挺立的模样连袁绍都心生敬佩,主动上前为刘备正衣冠,表达了自己的敬佩之情。 “今日得见玄德英姿,绍终生不忘!” 在下面观看满场的曹操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激动得热泪盈眶,要不是场面太火爆,围观过来的人太多,他都想要凑上前当场膜拜刘备了。 从这一刻开始,所有人都认定了。 如果说郑玄是当之无愧的【经神】,那么刘备就是当之无愧的【辩经之神】! 因为这一战,刘备的战绩大大提升,甚至有人将他评价为是郑玄之后古文经学派最具有战斗力的士人,更有甚者还认为他有很大的可能接替郑玄的地位,在未来成为古文经学派的掌门人。 以刘备为代表,古文经学派虽然在政治战场上居于下风,但是在学术舆论战场上,古文经学派所向披靡,一路过关斩将,将无数今文经学派【内门精英】【关门弟子】驳斥的哑口无言,颜面尽失。 他们一个一个被斩落马下,一个一个丢尽了脸面。 今文学派传人们的丑态暴露在社会大众面前,让研习古文经学的大部分二三流士族出身的士子把所谓士族高门、阀阅之家看了个通透。 搞了半天,就是这样一群废物踩在我们头上? 就是这样一群废物高高在上对我们指指点点,瞧不起我们的古文经学? 就是这样一群废物垄断了政治资源,害得我们难有进身之阶? 这…… 这个时候,他们再看到刘备挥舞着郑玄铸就的武器大杀四方,便仿佛听到了刘备在对他们发出号召—— 他们就是一群废物!一群卷不起来的废料!一群除了出身门第之外一无所有的人间残渣! 未来属于我们,一切都属于我们! 上吧!朋友们! 掀翻他们!撕碎他们! 彼可取而代之!! 于是研习古文经的广派毫不怜惜,带着满腔怒火和满腹仇恨,决定对他们进行最彻底的声讨与鞭笞。 啥? 我说的话伤害到你了? 告诉我是哪句话,我再说一遍。 不。 我再说三十二遍!!! 我弄死你!!! 古文学派在政治上遭到今文学派的压制的同时,在民间,在学界,古文学派掀起反攻浪潮,大杀四方,杀的今文学派溃不成军。 彼时今文学派领头羊、最后一位今文经学大师何休已经逝世,何休去世之后,今文学派更加式微,在学术上没有接替者。 而古文学派的领头羊郑玄还活着,其下还有卢植、服虔、马日磾等新晋大师的存在,再往下还有刘备这样的后起之秀。 名士辈出,活力十足,惊才绝艳,震撼世人。 所有人都认为,今文学派的末日,已经到了! 九十一 罢公羊,立左氏! 与垂垂老矣的今文学派相比,古文学派如今的风采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一场接一场的失败让今文经学派的老家伙们颜面尽失,为了挽尊,有些平时不怎么出面的老家伙都主动下场参与辩论了。 他们不敢找小辈的麻烦。 因为这没有什么意义。 赢了胜之不武,输了直接社死。 而且他们看着战斗力强悍、直接超神的刘备也心里发憷,感觉自己真要辩论起来,未必是他的对手。 论政治斗争,他们还是有一套的,各种阴谋算计,满肚子坏水,颠倒黑白趋利避害那都是行家里手。 但是论及学术,他们是真的不行了。 他们也不知道自己沉迷于权术而荒废学术有多久了。 所以他们只能去找卢植、服虔这一类成名已久的中年士人,试图从他们身上找回场子。 然而卢植服虔等人虽然火气没那么大,战斗力没刘备那么强,但是胜在稳重,与这帮老家伙打的有来有回、滴水不漏。 连日辩论之下,他们都不能取得胜利,还被卢植和服虔等人揪住痛点一顿猛批。 面子都丢光了。 大佬级人物都下场了还是不能取得胜利,今文学派的虚弱彻底暴露在世人眼中。 于是规模庞派这下子是彻底爆发、彻底的压制不住了。 在这汹涌澎湃的古文经学派对今文经学派的反攻浪潮之中,主动跳出来置身事外的袁氏和荀氏显得颇为冷静,他们并不打算就此陷入今文学派的泥沼中。 光和五年九月底,今文经学派在舆论战场上败得一塌糊涂难以收场的时候,袁隗和从长安赶来、秘密进京的荀氏重要人物荀爽会面了。 荀氏家族虽然也有今文经学的家族传承,但是荀爽本身看穿了某种趋势,顺应时代潮流,早已开始研习古文经学了。 和袁氏一样,荀氏也是一个有着较为灵活的道德底线和政治底线的家族,家族新生代重要子弟荀彧的妻子就是中常侍唐衡的女儿,这与袁氏和宦官之间的联系颇为相似。 之前荀爽受到党锢之祸的牵连,不得不隐居避乱,躲在长安一带隐居很久,一直都在潜心创作,着书立说,打算走郑玄的路子。 但是这一次事情闹得那么大,作为荀氏家族当代最有话语权的人,他不能置身事外。 于是他秘密进京,会见了他的几个兄弟,然后被兄弟们委任全权代表颍川荀氏和汝南袁氏的代表人袁隗见面,两大家族准备商谈一些关键的事情。 会面当天,刘备在袁绍的宴会上再次击溃了六人围攻的消息传遍了整个雒阳城,古文经学派的士子们疯狂为刘备造势、庆贺,搞得袁隗和刚刚进京不久的荀爽都迅速得知。 “年轻真好啊,二十一岁的年龄,正是意气风发之时,又有如此才能,一人挑战六人、九人,尚能取得全胜,何等惊才绝艳,难怪卢子干连打仗都要把他带在身边悉心教导,引为关门弟子。” 荀爽捧起一杯米酒,稍稍饮下一些,便放下杯子,笑道:“回想当年,我却没有如此意气风发之时,细细想来,还真是稍微有些嫉妒……修身养性的功夫还是不到家啊。” 袁隗则摇头。 “刘玄德虽然有才华,但是锋芒毕露,不懂得韬光养晦,不是好事。” 荀爽笑眯眯的看着他,开口道:“当真不是好事吗?” “……………………” 袁隗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大部分情况下,都不是好事。” “现在呢?” “荀君想说什么就说吧……” 袁隗叹息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我之间还有什么是不能谈论的呢?” 荀爽很认同袁隗的话,便点了点头。 “的确如此,虽然家父已经料到今文经学流于繁琐、谶纬之学不是好事,迟早会引来祸患,却没想到那么快,就大祸临头了。” “今上之行为,不可以常理度之。” 袁隗摇头道:“宦官所作所为,极大程度上都是出自今上允许,乃至于今上未必没有亲自参与谋划,吾辈之所以处处被动,不就是如此吗?当今古文经学者群起发难,吾辈节节败退,颜面尽失啊……” “何止是颜面尽失,简直是蠢到极致了!” 荀爽一扫面上笑容,满脸狠厉之色,开口道:“只盯着眼前的利益,看不到长远,一味打压古文经学派,丝毫不给缓和余地,逼得他们彻底和皇帝还有宦官站在了一起! 皇帝和宦官都知道要拉拢帮手,他们却不知道!自以为自己强大,自以为权势不能分润,结果把朋友推给了敌人,纯属是在找死!说不定还要连累吾等一起去死!岂有此理!” 袁隗倒是不奇怪荀爽瞬间的变脸。 荀氏八龙,在袁隗看来真正可以称之为龙的,也唯有荀爽一人。 他的其余七个兄弟大多数都是中人之姿,中规中矩的儒生,不过是有了【神君】荀淑这个牛逼的爹和荀爽这个优秀的兄弟,才鸡犬升天。 这也是他愿意和荀爽见面聊天的原因。 一个不懂得变通的家族是没有合作必要的,而颍川荀氏却具备一定的变通能力,并不呆板。 “荀君所言极是啊,我从一开始就不赞同继续打压古文学派,时过境迁,研习古文经学的人遍地都是,那么多人,怎么对付?不想着拉拢,居然还要打压,短视啊!何其短视啊!” 袁隗摇头叹息一阵,又看向荀爽,低声道:“事已至此,我看局面是难以挽回了,荀君注意到没有,从上个月到如今,今上和宦官莫名的安静,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 “注意到了,不过这才是最可怕的,谁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荀爽低声道:“眼下大势就是针对吾等的党锢依旧,针对古文学派的党锢已然解除,要不了两三年,彼等就能登堂入室,掌握权势,届时,吾辈可就难说了,权势虽好,却也容易成为过眼云烟啊。” “所以,荀君有什么妙计?” “袁君问我妙计,怕不是自己也有了妙计?” 荀爽盯着袁隗。 袁隗抿了抿嘴唇,笑了出来,而后递上一支笔,一片竹简,开口道:“不如我们一起把自己的计策写下来,然后交换,如何?” “甚好。” 荀爽瞬间露出笑容,同意了袁隗的建议。 两人执笔书写一阵,而后互相交换。 只看一眼,两人便心有灵犀般笑了出来,抬头再一看,相顾大笑。 “不愧是荀君!” “袁君也一样,只能说,吾辈所思相当一致。” “那么,就这样做?” “就这样做吧!” 两人击掌三下,引为约定。 于是在今古文之争愈演愈烈的光和五年十月初一,新任司徒、袁氏家族话事人袁隗和受到禁锢的党人、荀氏家族话事人荀爽向皇帝刘宏公开上表。 他们以《公羊春秋》不合时宜为理由,请求皇帝刘宏仿光武皇帝之例,罢公羊,立《左氏春秋》为官方认可的春秋经唯一代表正统学术,设博士。 (本章完) 九十二 经神来了 此消息一出,立刻震撼了整个雒阳城。 原因不外乎那几个。 其一,公羊春秋打从西汉时就立了博士,设为做官必考的科目之一,流传悠远,骤然罢黜,影响极大,牵扯也很大,一般皇帝干不出这事儿。 其二,左氏春秋乃古文经,一旦立博士,就代表古文经将再次登堂入室,分割今文经学派的利益,对今文学派的冲击是空前的。 其三,公羊春秋包含颜氏公羊春秋和严氏公羊春秋两个流派,彼此都有不少的拥趸,一旦罢黜,罢黜的是两家人。 其四,这个建议是汝南袁氏和颍川荀氏两个阀阅家族一起提出来的,这两个家族甚至都可以说是当前体系下的既得利益者。 两个既得利益者家族居然主动提出要分割自己的利益,放弃自己的一部分权势,将其让渡给越来越强势的古文学派,这难道不是对今文学派的背叛吗? 今文学派内部分裂了? 大战刚刚才要开始,这就分裂了?! 果不其然,袁隗和荀爽的奏表递上去之后,今文学派彻底破防了。 他们如狂风骤雨一般上表弹劾袁隗和荀爽,说袁隗和荀爽是天下罪人,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其罪当诛。 不仅仅上表,他们还用实际行动怒喷袁隗和荀爽是宦官走狗,和整个古文学派同流合污,一起成为宦官走狗。 天下文风不振,孔门传承即将断绝,这是大汉帝国的至暗时刻! 陛下!开开眼!不要继续听从卑劣小人的言辞了! 他们都是厚颜无耻的小人! 宦官是小人,古文学派是小人,袁氏和荀氏一样,都是小人! 吾辈才是大汉兴盛的根本啊!! 他们不仅打嘴炮,也出动人手包围雒阳的袁家和荀家府邸,往里面扔石头、泥土、臭鸡蛋、活老鼠之类的,给两家人的正常生活带去了很大的麻烦,让他们很是郁闷。 他们封堵住了两座府邸的全部出口,不让他们出来采购任何生活物资,乃至于还有人试图摧毁两家大门进去揍人。 今文学派的这种破防行为其实堪称垂死挣扎,且行为非常丑陋,落在世人眼里,就像是落入陷阱之中身受重伤却又不甘死亡而奋力挣扎、嘶吼的野兽。 然而对于深陷陷阱无力爬出的情况,他们的吼叫声虽然骇人,最终却也不能逃避流血死亡的结局。 袁隗和荀爽纷纷感觉他们做出的决定非常正确。 和这群无能狂怒的虫豸在一起,怎么能搞好家族未来和政治利益呢? 趁着现在还有些许权势,利用这些权势果断改换门庭,跳槽到对面,然后再带着对面一波打死今文学派,如此这般,便能【不失封侯之礼遇】。 反复横跳了属于是。 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倒也不奇怪。 袁氏本就和宦官走得比较近,有着灵活的道德底线和政治底线,万事大不过家族利益和家族延续,名声一直很微妙,要不是四世三公的底蕴太深厚,早就社死了。 荀氏也有向古文经学靠拢的倾向,属于今文经学派内的鸽派,对于打压古文经学派并不热衷,荀爽还主动学习古文经学,是颇有名气的古文学者,显然是看准了时代潮流,眼光不错。 于是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皇帝、宦官、古文经学派集体被这两个家族搞出来的事情震撼了,然后重新审视这两个家族,忽然间发现他们的面目居然如此和蔼可亲。 他们正愁没有合适的刀子捅向今文学派给他们开个大眼儿,结果这两个家族双手奉上了锋利的刀子。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光和五年十月初三,张让、赵忠等号称十常侍的权宦集体上表给皇帝刘宏,建议皇帝刘宏罢黜公羊春秋的官学,罢黜公羊春秋学派的博士,改立左氏春秋为正统学术,立左氏春秋博士。 刘宏下旨询问尚台尚书服虔和刚刚抵达京城准备就任侍中之位的郑玄,问他们这样做是否可行。 这一询问得到了三人的一致赞同。 三人作为古文学派的代表,纷纷表示左氏春秋在光武帝时就被立为正统学术,后来虽然一度罢黜,但是现在复立,也是正常的。 这是被光武皇帝认可的正统学术,重新确立为正统学术,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天下本就在不断地变动之中,此一时,彼一时,做人,做事,都要懂得变通。 你说我和宦官同流合污? 好啊,我就和宦官同流合污了,你能怎么样? 只要左氏春秋学官复立,你爱怎么说怎么说,我不管伱! 利益!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古文学派和今文学派之间已经没有什么调和的余地了,历史的潮流走到这一步,博弈双方终于刺刀见红,见真章了。 而这一见真章,整个今文学派忽然间发现他们举世皆敌。 皇帝是敌人。 宦官是敌人。 古文学派是敌人。 叛徒袁氏和荀氏也是敌人。 到处都是敌人,他们找不到同盟者,只能靠自己拼搏。 而他们的反对者则联合在了一起。 皇帝、宦官、古文学派、自家叛徒四合一,对他们进行了自王莽篡位以来的最强一击。 今文学派没有认输。 他们还想挣扎。 他们在朝廷上死扛,坚决不认同《左氏春秋》立博士且成为正统学术。 在民间也不甘失败,竭尽全力发动他们所能发动的全部今文学派太学生进行抗议,试图用这样的方式阻止古文学派的进击,获得最后的胜利。 太学内有数万太学生,在今文学派大佬的授意之下,今文学派的族人和门人们群起而攻,对古文学派发起逆袭,对《左氏春秋》大加批判,引起古文学派的门徒以及古文学派的同情者的极大不满。 双方开始了激烈的嘴炮对轰,彼此之间剑拔弩张,颇有一些战场的氛围。 但是这场学术政治战争并没有持续多久,就结束了。 原因很简单。 郑玄已经来了。 就算是今文学派也不得不承认的【经神】郑玄来了。 (本章完) 九十三 他们败了 光和五年九月底,郑玄低调抵达京城,休养数日洗去一身疲惫之后,拜见了皇帝刘宏,紧随其后就是《左氏春秋》立博士的大乱斗。 这场大乱斗的最高峰,就是郑玄亲自出马前往太学,对表面上群情激愤实则是担心失去利益的出身自今文学派的太学生们。 作为内定的《左氏春秋》博士,郑玄觉得自己需要通过一场公开的学术辩论行动确立自己的地位。 时隔百年,左氏春秋再一次立学官的事情,让长久以来淡泊名利不愿出仕的郑玄也坐不住了。 得到皇帝的诏令之后,郑玄几乎是飞奔着前来雒阳。 单纯做官他肯定是不乐意的,给他个三公都未必能接受,他不在乎这些。 但是做正儿八经的官方博士就不一样了。 这就代表着古文经学派终于在长久的纷争之中占了上风,硬生生从今文学派固若金汤的学术政治防线中撕了一块肉下来,自己吞了下去。 作为古文学派人人称颂的派学术优势的最强者、大家公认的【经神】、初步凝聚成实体的古文经学派的公认领袖,郑玄需要做点什么。 这也算是为了他一生的奋斗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这种仪式感,是郑玄所渴求的,他需要这样的仪式感。 似乎是得到了郑玄前往太学将要发表学术演说的消息,今文学派的诸多大佬也终于坐不住了,他们感觉不能把场子丢给那些没有什么学术积累的年轻人。 虽然自从今文学派的真正大师何休去世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公认的大师了,可是对方出动了核武器级别的经神,他们也不能没有反应。 要是因为害怕失败就不登场,到时候真要给郑玄发挥的机会,今文学派在学术上就真的翻不了身了。 随着郑玄出征的是卢植、服虔、马日磾等古文学派的头面人物,还有以刘备为代表的新生代中流砥柱。 今文学派则为此出动了以弘农杨氏、沛郡龙亢桓氏、汝南细阳张氏为首的多个经学传承家族代表前往太学,其中以当朝太尉、传承《欧阳尚书》的弘农杨氏家主杨赐作为领军人物。 双方于光和五年十月十一日在雒阳太学展开巅峰对决,双方各自派人在万众瞩目之下登台辩论。 因为数万太学生和雒阳热心群众的涌入,以至于太学内部都装不下那么多人,整个太学被挤得水泄不通,人满为患。 因为人太多,以至于河南尹、何皇后之兄何进还要调遣兵马前来太学维持秩序,避免发生重大踩踏事件、死太多人。 也因为人太多,站的稍微远一点就看不到也听不到中心高台上的人们到底在辩论什么、辩论到了什么地步、辩论胜负等等。 他们只能听着前面人口口相传的内容,佯装自己很懂的样子,其实他们连郑玄和杨赐是谁都未必清楚。 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这场辩论赛真正来看门道的人不多,大部分都是乐子人,来看乐子。 但是对于少数内行来说,这可是生死攸关的事情。 年迈的杨赐强打精神,与经神郑玄展开巅峰对决,其下一众今文经学派的派的大佬们展开激烈交锋。 再往下,以刘备领衔的古文经学派后起之秀们和今文经学派的传承者们展开轰轰烈烈的嘴炮大战。 刘备一马当先,以口为枪,以舌为弹,枪弹齐发,将自己对面的一众今文经学派的“优秀传承者”们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那么多年了,你们今文学派还是没有给大汉天子整出一套好用的“汉礼”,你说你们有什么用? 大汉天子地位崇高独一无二,伱们居然想用士人之礼限制住他们? 什么天人感应天人合一,现在说这些话合适吗? 大汉天子理睬你们吗? 大汉天子需要的是什么你们知道吗? 你们知道,但你们就是不做,你们心里没有天子,你们心里只有你们自己! 给你们机会你们不中用啊! 既然如此,那就把机会拿来吧你! 刘备以新生代辩经之神的名号一人逮着七八个今文学派士人猛烈输出,舌绽莲花,口吐芬芳,把那帮今文经学派的传承者们喷的是面红耳赤怀疑人生,甚至还有几个已然眼神空洞,不知所云。 高级战场上,以郑玄、卢植等人领衔的古文经学派战队也很快占据了上风,把那群精于权术短于学术的老家伙碰的灰头土脸连连败退,根本招架不住几个回合就纷纷落败。 种种情形让围观的今文经学派的学子们大失所望。 这难道就是我们所信任的所托付的长者吗? 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面对对方的时候是如此的脆弱无力? 居然连连败退? 连对方的一个论点都接不住? 相反对方的选手一个个口吐芬芳舌绽莲花越战越勇,大有天神下凡之势。 尤其是那个刘玄德,打完了自己的战场之后,居然还被他的老师卢植喊去高级战场转场支援,让他和那些高等级的今文学派大佬辩论。 眼看着卢植摆明了是在侮辱他们的行为,今文学派的大佬们很生气。 他们输出观点猛攻刘备,刘备毫不慌张,与之中门对狙,激情对线,直说的对方血脉喷张青筋暴起,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吐血三升之势。 别说中流砥柱们了,他们连古文学派的后起之秀们都不能压制,反而还反过来被后起之秀们压制住,学术上的劣势显露无疑。 这种场面落在底下今文学派的亲族和门人们眼里,对他们的冲击无疑是巨大的,这种巨大的冲击力使得他们和那些情绪高涨的古文学派学子形成鲜明对比。 一边在大声叫好,热血上涌,激动不已。 一边则面色灰败,眼神空洞,如丧考妣。 辩论从午时初开始,一直持续到夕阳时分,看热闹的人们已经逐渐散去回家吃饭了,但是依然还有数万人停留在这里,等待着这场巅峰之战最后的结果。 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杨赐满脸不甘的死死握住了自己的拳头,丢尽风度,咬牙切齿的看着面色如常的郑玄。 他失败了。 以他的失败为标志,整个今文学派在老中青三代的战线上全面败退,全部被古文学派击败,兵败如山倒。 他们一点优势都没有了。 (本章完) 九十四 给刘备以传承 政治上对古文学派的优势遭到了皇帝和宦官的压制,被党锢压得死死的,难以动弹。 学术上对古文学派的优势荡然无存,甚至转为劣势,全面败退,在世人面前现了大眼。 他们败了,败得一塌糊涂。 而古文学派的支持者们已经开始欢呼了。 欢呼声以太学为中心,逐渐向外散播开来,最终,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人们和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喜欢凑热闹的人们一起欢呼起来,进而整个雒阳都开始欢呼了。 这场学术界的【决战紫禁之巅】,以古文学派的全胜而告终。 今文学派的大佬们和太学生们惨败不敌,灰溜溜的离开了太学,掩面而逃,根本不敢久留。 胜利的天平彻底的倾斜了。 今文学派已经没有任何理由能够阻止《左氏春秋》的上位了。 刘宏十分高兴,于第二天,也就是光和五年的十月十二日下令立《左氏春秋》为正统学术,罢《公羊春秋》,以郑玄为《左氏春秋》博士,增设学官。 自汉章帝建初八年以来至今,《左氏春秋》失去官学地位整整一百年。 而就在这耻辱性的一百年周年纪念之际,《左氏春秋》恢复了官学地位。 古文学派的后继者们不懈努力,继往开来,勇猛奋进,终于在这一百年之后的时间点上战胜了今文学派,取得了决定性的一次胜利。 左传的复立,代表着古文学派的实力较之百年前无法保护自己的利益的时期已经强了太多太多。 经过百年深耕,在今文学派愈发腐朽的的当下,古文学派抓住机会奋发向上,终于翻身成功。 当然,古文学派并非只有《左氏春秋》能拿的出手参加对抗。 除了左氏春秋之外,还有《费氏易》、《周官礼》,还有《古文尚书》,都是能够拿来和今文经学打擂台的存在。 学术战争和政治战争获得第一次全胜的古文学派铆足了劲儿,准备继续力量发起下一次的进攻,争取把至关重要的《周官礼》给抬入官学的行列之中。 《周官礼》是取代今文学派立身之本的《仪礼》的最强武器,一旦成功实现这一目标,就算五经十四家法里还有很多都是今文学派的经典,那也无所谓了。 理论高地被掌握了,实践基础被掌握了,古文学派将立于不败之地,一点一点的就能蚕食掉今文学派的一切利益。 今文学派必败无疑! 而眼下,取得初步胜利的古文学派已经拥有了《左氏春秋》这本正统官学经典压阵。 有了官学,就有了名正言顺的进身之阶,今后国家选官,学习《左氏春秋》的学子就有了很大的优势,几乎可以算是躺赢。 所以原先就家族传承《左氏春秋》的河南开封郑氏、苍梧广信陈氏、扶风平陵贾氏、扶风茂陵马氏、扶风茂陵孔氏等五大家族获利最大。 而为了感谢古文学派的人们为了把《左氏春秋》抬入官学地位的努力,五大家族也没有亏待大家。 大家一起召开了盛大的庆功大会,在庆功大会上搞了类似于【论功行赏】的环节,把这一次古文经学派大获全胜、重新踏上征途期间所发生的事情总结一下,论功行赏。 很显然,古文学派打败今文学派不是为了国家存亡,不是为了公平正义,而是为了成为今文学派。 所以论功行赏是必需的。 这一但论功行赏了,出力最大的卢植和刘备师徒首当其中,是必须要嘉奖的首要人选。 虽然冲锋在前的是刘备,但是因为他和卢植的师徒关系,大家普遍认为刘备所做的一切是卢植在背后支持。 因为他们特殊的地位和贡献,他们得到了重大利好。 因为卢植本身师从古文经典大师马融,本身就对左氏春秋有很深厚的研究,于是他的家族——涿郡涿县卢氏被公开认可为《左氏春秋》的传承家族。 等于从这一刻开始,涿郡涿县卢氏就拥有了和五大家族一样的身份地位,可以正式办学授徒,传授给子弟、门人关于《左氏春秋》的学问。 并且在朝廷选官的环节中,他将拥有至关重要的决定权,可以把自己家族的子弟和门人推举给朝廷,并且基本上能够得到任用。 涿郡涿县卢氏作为一个新兴的经典传承家族,将得到重大的地位提升,直接跃升为顶级士族豪门——阀阅之家。 卢植的地位瞬间就与众不同了。 而刘备作为卢植的重要弟子,也是这一场风波当中古文学派最闪亮的那颗星,也得到了类似于传统经师传道授业时代为授业的【高足】的身份,为众人所认定、所接受。 然后,在这个环节进行到了比较关键的时刻,学派领袖郑玄忽然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他作为派掌门人,非常欣赏刘备在一系列风波中作为古文学派最犀利的嘴炮和最强行动者的努力,便向卢植提议,给刘备一个实实在在的奖励。 刘备现在还年轻,还不够沉稳,学术水平也还不到大师的境界,但是在郑玄看来,没有刘备的冲锋陷阵,古文学派想要获得胜利,恐怕没那么容易。 卢植师徒都为这一次的空前胜利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如果不能给予刘备足够的奖励,那恐怕大家都会有所疑虑,人心不会得到安定。 为学派冲锋陷阵不惜一切都不能得到厚赏,古文学派又该如何安抚人心呢? 所以郑玄建议卢植选择一个合适的时机,一个他认为刘备已经是一个成熟可靠的经学大家的时候,把卢氏《左氏春秋》的传承一分为二,一份留给自己的家族继续传承,另一份则赠予刘备。 郑玄认为,整个古文学派都应该认可刘备的功绩,都应该认同他有资格成为《左氏春秋》的传承者,涿郡涿县刘氏也应该成为《左氏春秋》的传承家族之一。 届时,五大家族将发展为七大家族,壮的势力。 对于这个建议,当时不少人都面露惊讶之色,包括袁隗和荀爽,他们显然不曾料到郑玄会在这种场合提出这种建议。 毕竟这是一个家族传承的大事,是一个家族能够登顶成为阀阅家族的天大的事情,就算要提出来,也应该在更加正式的场合提出来。 郑玄不曾为自己的家族谋取过什么。 尽管大家都认同郑玄的领袖地位,却也没有涉及到这方面的事情,似乎他完全不在意自己家族的传承问题。 但他却为刘备提出了这个建议。 (本章完) 九十五 谢谢,我自己(五更求订) 刘备在当场虽然没有表现出什么欣喜若狂的姿态,只是面无表情。 他当时完全没有想到这一茬儿的,这跟他最初所设想的其实差距很大,他根本就没有奢望自己能成为一个阀阅家族的开山始祖。 可是当郑玄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当卢植用很认真的眼神看着他的时候,当在场的所有人用审视、鼓励、认同、质疑、羡慕嫉妒等各种含义的眼神看着他的时候,他的心脏还是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了起来。 他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得到了这种身份地位,将会意味着什么。 这是一个意外,是他完全不曾预料到的意外。 可是卢植貌似对此很是感兴趣,当场询问了其他五个老牌家族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五大老牌家族的掌门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然谁也不愿意在这个场合上对学派领袖的建议作出驳斥。 而且郑玄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奖励刘备,不单单是对刘备个人的奖励,也是对整个学派的一种鼓舞。 所以,这一箭双雕的事情,你们是认同还是不认同呢? 结果是不言而喻的。 “玄德,往后伱要努力学习,精进学业,不能因为做了官员就荒废学业,如此,当你学业大成之时,就是涿郡涿县刘氏接受传承之日。” 当着众人的面,卢植郑重的向刘备做出了承诺。 做出了这个开弓没有回头箭的承诺。 巨大的欣喜猛烈冲击着刘备的心脏,但是很奇怪的,在那一瞬间,他居然莫名其妙的平静下来了。 他面露微笑,向卢植、郑玄郑重行礼,表示感谢,又向在场所有人致意,表示自己的感谢,并且表示自己将再接再厉,绝不会让古文学派和《左氏春秋》的传承蒙羞。 他将努力学习,努力精进自己的学问,争取配得上《左氏春秋》的那一日尽快到来。 在场新生代后起之秀众多,可唯有刘备得到了这个郑重的具有极高价值的承诺。 假以时日,得到卢植的认可之后,他所代表的涿郡涿县刘氏成为大汉顶级的经学传承家族——阀阅之家。 而他本人也将成为大汉举足轻重的顶级士人。 虽然不是现在,虽然是在或许遥远的未来,但是这个承诺的价值在所有士人心中都重达千斤。 此一事件之后,刘备在雒阳可以说是真正成为了新贵。 虽然在政治官职上没有什么提升,但是在政治地位上、学术地位上已然不可同日而语。 有大师郑玄的欣赏和背书,刘备的学术地位也得到了整个古文学派的承认,人们纷纷认可刘备作为古文学派最闪亮的那颗星,在未来发挥更大的作用。 比如推动《周官礼》、《费氏易》和《古文尚书》一起进入官学领域之类的。 古文学派的人们真的非常期待那一日的到来。 那一日庆功大会结束之后,刘备半醉半醒间、在众人的恭维之下回到了家中。 颇有些晕乎乎的刘备回到了家中,韩宁为他宽衣,并且贴心的为他准备了洗澡水。 “夫人,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刘备笑呵呵的抱住了韩宁。 韩宁一脸无奈的双手捧着刘备的脸:“我知道郎君有多高兴,但是还请郎君快点去沐浴更衣,浑身都是酒气,难闻!” “好,好,我去洗洗,哈哈哈哈……” 刘备颇有些踉跄的来到了沐浴间,脱掉衣服,几乎是飘着进入了大木桶内,感受着热水将自己的全身浸泡干净,那种愉快的感觉,让他颇为享受。 也就是那么一泡,用水抹了几把脸,刘备稍稍恢复了冷静。 回想起这些日子的经历,刘备不能按捺自己的情绪。 他狠狠地拍了几下水面,啪、啪的倾泻着自己心中必须压发泄出来的激动,无声的嘶吼着,容貌几近扭曲! 他成功了! 不仅搭上了皇帝的这条线,居然还成功策动古文学派对今文学派的逆袭,成功推动古文学派提早很长一段时间在政治上实现了对今文学派的反击,成功推动《左氏春秋》再入官学。 自从汉章帝建初八年白虎观会议之后,刘秀亲手推动的《左氏春秋》官学丧失了地位。 而一百年后的如今,左氏春秋终于打败了公羊春秋,重回官学地位。 不仅如此,他们甚至超额完成了复仇,把公羊春秋给罢黜了。 刘备不想讨论公羊春秋曾经有多么热血,曾经给西汉帝国带去过什么样的荣耀,他也不想讨论左氏春秋和谷梁春秋有多么迂腐。 他只知道,东汉末年的公羊春秋学派和西汉时期的公羊春秋学派早已不是一回事。 流于繁琐、谶纬之学,咬文嚼字,逐字逐句的深究深究再深究,竭力让它变得难以掌握、难以解释。 那些掌握公羊春秋解释权的学派根本不想着发扬光大它,只想着将它封闭起来,成为他们的禁脔,如此,就能垄断上升途径。 所以他们选择了封闭,选择了保守,选择了腐化。 他们曾经推动过西汉的辉煌,可时至如今,他们已经腐朽不堪,是东汉帝国进入坟墓的一大推手。 坏的不是学问,而是人心,争的也不是学术,而是权势和利益。 公羊春秋学派和左氏春秋学派之间,今文经学和古文经学之间,从来就不是学术之争,而是权势与利益之争。 古文学派真的把左氏春秋的精神当做他们追捧的行事法则吗? 今文学派又真的把公羊春秋视作绝对的精神指引吗? 还不都是利益? 曾经的公羊学派热血奋进,所以成为汉武帝所认可的学派,立为官学,对整个国家的政治风向都起到了引领的作用。 而现在他们故步自封,自我封闭,只想着追求权势和利益,再也不在乎学术。 那么被左氏春秋挑落下马,只能怪他们自己。 同样,刘备还知道因为今文经学曾经的霸主地位使得他们失去了进取精神,由此在魏晋时期被古文经学成功取代。 今文经学由此落寞,古文经学一家独大。 一直到清末,为了反抗腐朽的清王朝,寻求救亡图存之道,今文经学才再次被人们拿了出来,公羊春秋的热血才再次被拿了出来。 讽刺吗? 很讽刺。 可是他刘玄德是活在当下的。 当下,左氏春秋学说乃至于整个古文经学派都是学术昌盛,极具活力,欣欣向荣,是一派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样貌。 与老迈腐朽的今文学派形成鲜明对比! 这个时代,古文经学就是代表了新兴势力的活跃与热血,而今文经学是因循守旧抱着利益死死不肯撒手的冢中枯骨。 谁胜谁败,自有历史做出选择。 刘备不过是顺应了历史,并且在其中助推了一下,利用刘宏这个不那么擅长帝王术的皇帝和一群胆大包天、贪婪无度的宦官,实现了对今文经学的致命一击。 而他自己也顺利得到了古文经学派的投桃报李,成功成为古文经学派真正的核心人物,将带领他的家族——涿郡涿县刘氏成为未来古文经学派的重要传承家族。 他,刘备刘玄德,偏远州郡破落汉室宗亲出身,自幼丧父,织席贩履之徒,和母亲相依为命多年,吃糠咽菜,辛苦生活。 而后他奋起拼搏,抓住机遇,从十三岁到二十一岁,连续三次跨越自身阶层。 从平民成就豪强,从豪强成就士人,又从三流士人一步登天,直接跨越到了士人之巅——阀阅之家的士人。 相当于他已经成为了大汉帝国社会地位最高的少数精英当中的一人,并且注定将会在未来成就一番大事业。 不管是熟悉他的经历的人还是不熟悉他的经历的人,都应该为此感到震撼,并且由衷的佩服乃至于敬畏他。 只是外人只知道刘备一路走来创造的无数奇迹,却不知道这奇迹背后到底藏着怎样地艰辛和危险。 所以在激动的情绪发泄完成之后,刘备泡在热水里,泪如泉涌。 他哭得声嘶力竭。 从最早的时候吃糠咽菜织席贩履,顶着夏日炎阳和冬日风雪从家里走到县城,大几里路,他来来回回走了无数遍,风吹雨打不停歇,又冻又饿,受尽苦楚。 后来发迹,也不是靠他人施舍,而是靠自己的勇猛和搏命。 要不是因为勇猛敢于搏命,他没办法在街头立足,更不可能成为涿县的街头霸王,赚取第一桶金。 搏命的时候,面对的都是对方的木棍、竹枪,乃至于真正的钢刀,那些东西稍微磕磕碰碰都有可能造成流血伤口,从而引发感染,继而死亡,死的毫无价值。 他挺过来了,通过物理意义上的奋勇拼搏,打出了街头霸王的名声,打出了一份不小的家产,打出了几百亩土地和一座庄园,成为了一个小小的地主、豪强。 接下来拜师卢植倒确实要感谢叔父刘勃和自己的汉室宗亲出身,让自己有了拜师卢植的资格,但是再往后得到卢植的欣赏,乃至于万军从中策马救出卢植,那也是靠着自己敢于搏命的勇猛。 数千贼军包围了卢植,他只能带数百骑兵去救人,若没有拼一把的胆气,寻常人等谁敢冒如此大的风险? 卢植不就是看中了自己的这一点,加上感激,才真正决定把自己收作关门弟子的吗? 能够跟随卢植跨越阶层,靠的也是自己不要命的拼杀,通过一刀一枪的浴血厮杀,打动了卢植,否则卢植也不会那么好心,会如此的提携自己。 刘备从不相信自己当时展露出来的才华就真的能够打动卢植。 有才华的人太多太多,不缺自己一个,才华绝不足以让卢植用衣钵传人的态度来对待自己,这里头有多少是卢植对救命之恩的感激,不用说,他也明白。 所以,说到底,这个世界是一个看实力、拼人品的世界。 没有家庭背景,就要比任何人都聪明,都狠! 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要做一个有过硬专业本领的硬核狠人,这个时候再多一点点运气,不要死的那么早,一般,人生都不会太失败。 刘备认为此时此刻的自己就是气运加身的硬核狠人,狠到了这个地步,不成功,也确实有点难。 所以,无需感谢任何人。 最需要感谢的,是他自己。 “谢谢,我自己。” 刘备放松身体躺在了热水之中,用热水洗净了脸上的泪水,喃喃自语。 ———— PS:之后基本的更新规则还是和以前一样,为保质量,每天上午十点更新,保底三章,另外刚上架三天内,每一千月票加更一章,每多一位盟主加更一章,上不封顶。 (本章完) 九十六 他是要大口吃肉的食肉动物 得到《左氏春秋》的传承,这是刘备没有料到的事情。 因为但凡有点脑袋的士人都会认为这几乎不可能。 利益的瓜分数百年前就结束了,现在是一个学术传承高于一切的时代,无论是卢植还是刘备,都不存在得到这份传承的可能性。 所以这个可能性从始至终都不曾出现在他的计划当中。 他之前的道路就是拼命的钻营,以汉室宗亲的身份谋取足够的政治地位,然后再利用自己的权力吸引足够多的人才,构建属于自己的势力集团。 那是一条很艰难的道路。 可谁知道这个世界最大的规则就是它其实没有规则。 局势不一样了,局势改变了,一切都变得和原来完全不同了。 打个比方。 他就等于是一个三线城市出身、艰难北漂度日却一夜之间得中十亿元大乐透的超级幸运打工人,然后又特别幸运的用这十亿元创业成功,成为百亿级别商业帝国的拥有者,并且随时有进阶到千亿级别的超强潜力。 直接从骡马跪卒升级为罗马贵族。 人生之路堪称魔幻。 《左氏春秋》的传承就算暂时还没有到位,但是巨大的影响力已经伴随着承诺部分给到了他,他实际上已经可以利用这份承诺开始画大饼、招揽属于自己的政治势力了。 他有政治资本了,这是他之前极度匮乏的极其珍贵的资源。 还是超强的含金量十足的旁人求之不得的学术政治资本。 哪怕还没有真正到位,但是他刘玄德已经开始浑身散发着对于外人的强烈吸引力了。 甚至可以说是一种无法规避的致命吸引力。 对于同为阀阅家族等级的家族士人来说,他还是一个新丁,是一个入门级别的选手,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对于苦苦徘徊在这个圈子外头磕破了头跪破了膝盖也无法进入的士人来说,刘备已经是他们无法企及的存在了。 而对于更加广大的连士人身份都没有的局外人来说,刘备就是神级的存在。 一次凶险的冲锋陷阵,居然能让他个人的命运迎来如此翻天覆地般的转变。 只能说,当你站在时代风口上的时候,一头猪都能起飞,更何况他刘某人可不是一头猪那么简单。 他是要大口吃肉的食肉动物。 有了这个阀阅家族的底气之后,刘备忽然发现自己手上多了一大把可以打的牌,原先只有三个三带对四,而现在,是明晃晃的飞机加大炮,对手的牌还几乎对他单方面透明。 不一样了,真的不一样了,完全不一样了。 时代,真的要变了。 从澡堂子出来,刘备穿着厚实的衣裳,吸了几口寒凉的空气,回到了自己的卧房内。 韩宁已经和韩小蝶一起暖好了被窝等着刘备,刘备于是嘿嘿一笑,上了床铺,左手搂着韩宁,右手搂着韩小蝶,享尽齐人之福。 “这些日子太忙了,没有顾得上你们,对不起,之前发生的事情,你们都还不知道吧?” 这段时间刘备在外奔波劳碌,常常一忙就三五天不回家,韩宁没有从自己这里得知消息的渠道,刘备还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 “丁姐姐都告诉我了。” 韩宁颇有些幽怨的盯着刘备,把他的睡衣拨开,在他结实的胸大肌上画圈圈。 “哦,这样啊。” 刘备点了点头。 丁姐姐自然就是曹操的妻子,丁夫人。 这段时间的交情下来,刘备和曹操的关系如火箭半推升,已然成了通家之好。 两人的妻子互为闺中好友,刘备和曹操在外奔波忙碌的时候,两人互相之间也会常常见面说话,相互安慰,打发寂寞,顺便一起玩玩小玩具似的小曹昂。 据说两人之间还会私下里交流一些女人之间的私密话题之类的,丁夫人貌似在这方面很有一手,技术很好,为此韩宁的成长速度比较快。 对于这件事情,刘备还是比较感谢丁夫人的。 至于外面的事情,刘备这段时间没怎么回家,而曹操则经常回家交公粮,把他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丁夫人,丁夫人才会转告韩宁。 自己这个丈夫做的稍微有点不称职了。 “以后,我会注意一下,不会总是不回家了。” 刘备在韩宁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转过头,在怯生生看着他的韩小蝶的额头上也亲了一下。 “伱也是,这段时间冷落你了。” “不会……只要郎君心里有妾身,就够了。” 韩小蝶抱着向刘备的身上又靠了靠,贴的更紧了一些。 “这段时间确实做了很多事情,可是对你们来说,这绝对不会是坏事,你们要记着,我心里始终有你们。” 刘备把两人也搂的更紧了一些,低声道:“咱们家,终究会成为大汉鼎鼎有名的高门大户,就算我从此刻开始什么都不做,直接躺在这里躺着,天天饮酒作诗,咱们家也会成为高门大户。” 韩宁作为太守之女,这段时间也和自家父亲做了一些交谈。 谈及刘备正在做的事情,韩荣连连赞叹,欣喜若狂,称赞自己看人的眼光很准,称赞自己没有选错人。 刘备连续跨越多道难关,一骑绝尘冲到了大汉社会金字塔的顶端,未来将会成为有家传经典的士人,还是开山之祖。 且不说未来地位有多高,百年之后,兴盛的涿郡涿县刘氏也一定会把刘备捧上高台。 作为他的妻子,韩宁的生活算是无忧了。 听着韩荣如此这般的诉说,韩宁一开始感到欣喜,但是很快,她就冷静了下来,并且为此感到提心吊胆。 因为她是真的爱着她的丈夫。 看着此时此刻志得意满的刘备,她把脸贴在了刘备的胸口。 “郎君一路走来,一定很不容易吧?一定经历了很多艰辛吧?” 刘备闻言,微微一愣,有些惊讶的低头看了看韩宁。 “妾身不求郎君大富大贵,只愿郎君安泰,阖家满门和睦,便足矣。” 韩小蝶也随之凑上来在刘备的脸上亲了一下,又把脑袋搁在了刘备肩头。 刘备被狠狠的触动了。 鼻子有点酸,眼前忽然有些模糊了。 他及时的调整了情绪,然后更紧一些的抱住了韩宁和韩小蝶。 旁人都在称赞他的功业,恭贺他年少得志,大业将成,可唯有家人能想到他这一路走来的不易,唯有家人会担心他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只是盼着他好好的活着。 他所做的事情,哪一件没有生命危险呢? 且不说他一路走来的搏命,就算是现在,他也依然处在危险之中。 他在和大汉的皇帝、权贵们互相利用,暂时大家有着一致的敌人,可是这依然是与虎谋皮,与狼共舞,十分危险。 可是谁又会在意他的不易呢? 谁又会在意他从一介织席贩履之徒冲上云霄的不易呢? 也只有家人了。 “谢谢你们。” 刘备轻声对两人道了谢,然后,决定更加身体力行的表达对她们的感谢,用精炼的技术,好好的回报她们。 (本章完) 九十七 现在不画大饼,更待何时? 这天晚上,三人直到下半夜才精疲力尽的睡着,三人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第二天一早,刘备神清气爽的起身,在家里好好的陪韩宁和韩小蝶吃了顿早餐,然后便是短时间内无穷无尽的社交。 他一朝起势,成为《左氏春秋》的经典传承之人,冲入大汉顶级阀阅高门之列,为众人所瞩目,为众人所艳羡,为众人所眼红。 没办法,太惹眼了。 整个雒阳的士人圈子都在谈论这件事情,假以时日,整个汉帝国的士人圈子也都要谈论起这件事情,将来,他无论走到什么地方,都是亮闪闪的金字招牌,都是正儿八经的面子果实能力者。 能够在一个阶级固化严重到一定程度的时代打破阶级壁垒进入到帝国真正的顶层俱乐部当中,已经有不少人都在把刘备当作气运之子来看待了。 在这个讲究谶纬之学的时代,人均多少带点迷信,对于一些正常人根本达不成的成就,很多人并不习惯从个人努力角度去看,更习惯从谶纬之学的角度去看。 简单来说,这个时代不讲究努力奋斗,更不鼓励努力奋斗,甚至有点看不起努力奋斗。 东汉末年的人们,更讲究天命所归。 所以很多人都认为,刘备之所以能够从底层一跃而起冲破阶层壁垒,是因为他命该如此。 刘备自己也知道人们都是这样看待他的,人们并不会在意他的努力和奋斗,不会在意他为了今日拼出来的满身伤疤。 他们只会把这一切归类为一个字。 命。 对刘备来说,这固然有点让他觉得不爽,让他觉得自己拼了命换来的一切被轻视了,但是不得不说,这简单的思维也帮了他很大的忙。 所有人都在用一种对待神秘不可知的事物的态度对待他,程度或许有轻重,但是基本原则不会改变。 他们不会去追寻刘备办事的手法,而是更加在意事情的结果。 按照这种思维模式,他们很容易的得出了一个结论。 他们认为刘备身上是带着大气运的,不管他后面做了什么事情,达成了什么成就,他们会震惊,但不会觉得这不合理。 因为这是刘备的命,他命好。 多么完美的愚民思想啊。 刘备为此冷笑连连。 随着他的“命”得到了官方和民间的一致认证并且成为金字招牌,他一人得道,身边的“鸡犬”们也都理所应当的跟着升天了。 古文学派奖励了他,为他付出过的他自己的部下们,也应该得到来自他的奖励。 于是很早以前就跟随他、为他奔波办事的甄俨算是赚大发了。 他上门恭贺刘备的时候,刘备亲口向他许诺,他将成为未来刘备重要的部下,刘备吃肉,绝不会让甄俨清汤寡水的度日。 而且他将来有了孩子之后,刘备会将他的孩子收作弟子,传授他经典的奥妙,并且将以涿郡涿县刘氏弟子的身份,获得进一步的推荐和提拔。 他这一支,将成为正儿八经的刘氏门生。 虽然刘备还没有正式拿到传承,但是每个人都知道,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现在不画大饼,更待何时? 于是刘备把这大饼画的又大又香又好看,馋的甄俨口水直下三千尺。 得到刘备的承诺之后,甄俨欣喜若狂。 他本身跟着刘备,本身就会得到他的任用和提拔,而刘备的表态无异于是给了他们的下一代一个旁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机会。 甄氏家族脱离中央掉落凡尘二百年,终于要迎来第二春了吗? 既然如此,面对如此优厚的对待,甄氏家族是不是需要拿出些什么东西来回报给刘备呢? 是不是应该全族压上去紧紧跟随刘备的步伐绝不落后呢? 这是毫无疑问的。 甄氏没有更好的选择,或者说,他们根本不可能找到比刘备更好的选择,刘备已经是顶破天的最好选择了,他们还能怎么办? 他们有那个可能抱上皇帝的大腿吗? 够了,真的够了,抱着刘备的大腿已经够了,这将是甄氏重返中央核心舞台的最好机会,他们绝不会放过。 梭哈! 紧随其后,是上门恭贺的曹操。 面对这位曾经的用的上的熟人,刘备觉得现阶段可以给曹操升级了。 过去,刘备个人的实际身份是配不上曹氏家族的实际政治价值的。 刘备只是一个名气很大但是实际能量没那么大的新锐,曹氏却已经是三代官宦家族了。 而现在,由于刘备本身地位的提升已经可以在政治角度上匹配乃至于彻底超越整个曹氏家族,所以曹操的价值不再是提供烤肉和香料了。 他现在是刘备的一位用的上的朋友了,值得刘备投入更大的情感成本。 以及正儿八经的珍贵资源。 于是刘备向上门恭贺的曹操画大饼,当小曹昂长大到了可以读书的年龄,他会收曹昂做弟子,亲自传授他经典奥妙,也会让他以涿郡涿县刘氏弟子的身份得到推荐和提拔。 只要他还活着,绝对不会亏待曹昂。 曹昂将会成为一个名正言顺的——士人。 ………………………… ………………………… ………………………… 我儿子能当士人了? 我儿子可以是一个士人了? 我儿子可以是一个得到承认的士人了? 我要当士人他爹了? 曹操一开始是没反应过来的。 他只是羡慕的不得了,过来恭喜刘备,想着继续拉近和刘备的关系,看看能不能给自家争取一点点刘氏家族的汤汤水水一样的资源。 结果刘备直接给他画了一块香喷喷的烙大饼摆在他的面前。 曹操是真的激动了。 出生到现在为止第一次的真正的激动。 激动的情绪直接冲破了他的理智阀门,他觉得自己的情绪都要顶破自己的躯壳汹涌而出了。 刘备所做出的承诺,可是将他们曹氏、最差也是将他曹操这一支曹氏族人拉出宦官家族泥潭并且获得清白之身的重要承诺。 曹操活到现在,没有一天不为自己宦官家族的出身感到不满和遗憾。 是,宦官强势,士人弱势。 但是那又怎样呢? 士人还是牢牢掌握着话语权和社会鄙视链的规则制定权啊。 他已经竭尽全力了。 他就算棒打宦官,竭尽全力表现自己向士人靠拢的决心,也没有得到士人的真心接纳,他们依然一口一个宦官之后,从来不曾给他过一丝尊重。 他这个精神士人、荣誉士人多少有点成为众人笑柄的意思。 那么多年过去了,曹操大概也知道自己没有什么机会改变自己的出身了,自己一辈子都是宦官之后。 可至少,他的儿子可以改变出身,改变命运,成为涿郡涿县刘氏的门生。 他可以当士人的爹! 未来,曹昂还会成为刘备的故吏,门生故吏叠加,彻底和刘氏家族绑定在一起,彻底脱离宦官之家的泥潭,远离宦官这个让他痛恨不已的家族标签。 还有什么比这件事情更值得让曹家人高兴呢? (本章完) 九十八 玄德,我该如何回报你? 曹操觉得不仅仅是自己会感到高兴,他的族人也一定会欣喜若狂,并且为此大肆庆贺三天三夜。 而他自己也在这样的激动之下,差点迷失了自己,好容易控住了情绪,他依然觉得有些东西需要释放出来才可以,不然他就要爆开了。 “玄德,如此厚待,我该拿什么来报答你呢?你想要什么?你说!” 曹操激动地握紧了刘备的手,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刘备,就像是在看什么绝世美人一样。 对于曹操的感谢,刘备只是笑了笑。 “初入雒阳,唯有孟德友善待我,让我学到了不少东西,还赠送我一年份的香料,让我顿顿都能吃到香喷喷的烤肉,如此大恩大德,怎能不回报呢?这是我对孟德的回报,孟德无需顾虑。” 曹操一听,顿时绷不住了。 他的表情顿时非常混乱,人也很混乱。 他紧紧抓住了刘备的手。 “这……这……这算什么啊?那点香料算什么啊?就算是玄德一辈子需要的香料全都算我的,算上肉食也算是我来给,那也抵不上这份恩情之万一啊!钱能买来香料和肉食,却是买不来这些的!玄德,伱……” 他焦虑的心绪在刘备看来是很正常的,烤肉和香料是有价的,他刘某人亲传弟子的身份是无价的,二者并不存在于同一水平线上,并不应该放在一起做比较。 但是刘备却这样做了。 “不用再说了。” 刘备摇了摇头,笑道:“孟德若拿我当朋友,就不要再说这件事情,你我心照不宣,足矣,眼下只是吾辈征程的第一步,而未来道路,我还需要和孟德互相扶持啊。” 曹操望着刘备平静的笑脸,神色也从激动慢慢变为平静,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认真地点了点头。 “玄德若是如此说,我便知道了,你我心照不宣,互相扶持,纵有万难,决不背弃,如若背弃,便叫我不得好死,死后也不得入祖坟!” 曹孟德不是司马懿,不会指着洛水发誓而食言,在司马懿之前,这样的誓言还是非常有威慑力的,曹操敢于发下这样的誓言,在刘备看来就是某种代表着曹氏家族的决意。 这好吗? 这很好。 “孟德何须如此?孟德的话,我从来不怀疑。” 刘备呵呵一笑,遂邀请曹操一起吃饭喝酒,纵情享乐,好不快活。 果不其然,曹操回家把这件事情私底下告诉了父亲,也就是当朝大司农曹嵩,曹嵩也感到异常惊喜。 他想着是不是该亲自登门拜谢,感谢刘备的大恩大德,结果为曹操所劝阻。 “玄德与我心照不宣,互相扶持,此事自己人知道便可,暂时不宜对外声张,以免引得他人对玄德有看法。” 曹操是在认真的为刘备做考虑。 曹嵩听后连连点头,认为曹操说得有道理,于是闭口不言,只是把喜悦藏在心里,不想给刘备招惹什么麻烦。 正如曹操所说,有些东西,是曹氏家族用再多的钱也换不来的。 他们就算把这些年家族积攒的巨额财富送给那些高门士族,也根本换不来他们的另眼相待,反而会被他们当作是理所当然,就像是打发一条狗一样的打发掉他们。 士人拥有的东西太多,很多东西他们都不缺,并且胃口极大,甚至觉得天下间所有一切美好的事物都该属于他们,本来就属于他们。 投入产出比低的可怜。 曹嵩自己也不知道曹氏该怎么把路继续走下去。 结果就在一片迷茫之中,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刘备这个气运之子爆发了,曹氏跟着一起“鸡犬升天”了。 刘备二话不说,直接许诺了曹昂一个未来,这份恩情,不是用钱财可以衡量的。 所以,作为当朝高官,曹嵩觉得未来的自己应该是有机会回报刘备对曹氏家族的恩情的。 以后但凡是遇到和刘备有关系的公务,必然大开方便之门,要什么给什么,绝不吃拿卡要,竭力相助他创下功绩,并且登上高位。 往后,曹氏家族下一代的富贵和脱离泥潭,可能就要靠他了。 曹操和曹嵩感到高兴,刘备未尝不感到高兴。 为这场极为激烈的古文学派和今文学派之间的死斗冲锋陷阵、不惜性命,还是有好处的,好处还特别大。 在古文学派方兴未艾之际立下如此大功,直接被许诺未来高门士族之位! 而这些日子的经历,也让刘备意识到了为什么袁氏能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也真切的感受到了这种【振臂一呼,天下云集响应,赢粮而景从】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这就是一种强烈的利益共同体之间的绑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大家彼此都要朝着一个方向努力,如此整个大团体才有好处,大团体有了好处,里头的小个体才更有好处。 而且一个掌握官学性质的家传经典的阀阅之家所能撬动的政治资源是难以想象的。 至少,这个家族有能量推动门生弟子当官,在学术和政治上,在舆论场上,几乎立于不败之地。 跟着我学习,为我办事,为我卖命,我就能让你做官,我就能让你大富大贵,且家族的传承稳定性也大大提升。 这样的政治资源,谁人不心动? 处在社会鄙视链的顶层,刘备深切地体会到了这样的政治地位和学术地位到底意味着什么。 别的不说,甄俨已经起身返回无极县,准备把这个消息带回家中,让家人知道他们家又有兴盛的希望了,并且准备推动家族全面投靠涿郡涿县刘氏,和刘备深度绑定。 曹操家就不要说了,整个曹氏家族三代人的悲愿即将在下一代人身上得到实现,他们显然已经决定紧密和刘备合作,甚至于在这个合作的状态中,刘备还隐隐处于主导地位。 除了曹氏、甄氏,还有好几个古文经学派当中素来与刘备有着不错交情的三流士族出身的子弟也得到了刘备的许诺。 他们各个家族的优秀核心子弟将会成为刘备的弟子,跟随他学习《左氏春秋》,并将得到他在政治上的扶持,跟着他一起向上。 有了如此的承诺,这些家族必然会发挥家族的力量,在刘备身后作为他的后盾,给他提供足够的动力,竭力相助他登上高位,为此不惜代价。 刘备在选择纳入自家势力范围当中的家族时,也会考虑这些家族的政治背景和经济实力,不会随随便便任何一个家族都能入他的圈子,那就显得自己的资源太廉价了。 要加钱! 虽然说他最终的目标并不是打造一个门生故吏遍天下的家族实体,但是他需要摆出这样的姿态,聚拢能够为他所用的力量,以便于他在之后冲击未曾设想的道路。 他需要这样的势力。 当然,刘备当前最大的依仗并不是他尚未成型的家族势力圈子,而是皇帝刘宏。 靠着汉室宗亲的身份,刘备得到了刘宏的信任,这一点至关重要。 刘宏才是那个能够给予他高位的人,而他自己的势力是巩固高位的存在。 要是不能得到刘宏的信任和任命,就算学术地位很高,也得不到政治地位,这就是很多家族门生众多却没什么政治地位的原因。 刘备从来也不觉得自己会成为一个单纯的士人,这只是他达成最终目的的垫脚石而已,他需要这个地位撬动政治资源。 而能否完美运用政治资源,还要看刘宏,以及刘备自己能否立下足够的功劳。 (本章完) 九十九 为大汉肝脑涂地,万死何辞! 刘宏显然是对刘备建议的这一波操作非常满意。 通过改变党锢命令,拉拢古文经学派的学者,成功促成了这一次皇帝、宦官、古文学派的三方面联合作战,还成功促使袁氏、荀氏的窝里反,成功背刺今文学派。 今文学派经过这一次的打击之后,学术上几乎是一蹶不振,完全落入颓势,无法振奋。 甚至于在政治方面也失去了在尚书台内担任职位的一部分官员,势力受到了严重压制,这对于他们来说非常不利。 作为一股政治势力来说,他们真的是做错了事情,走错了路子,一败涂地,兵败如山倒。 乃至于刘宏和宦官集团都准备紧随其后推动《周官礼》的官方化,并且顺便罢黜今文学派的《仪礼》,就此一棒子把今文学派给打死了。 但在此时此刻,刘备却提出了不一样的看法。 他叫停了刘宏的行动。 “陛下,今文学派虽然腐朽,老迈,迂腐,但是他们的存在对于古文学派而言是一种威胁,也是一种制衡,是一种威慑。 臣以为,不能完全把今文学派彻底罢黜,否则,要不了二三十年,古文学派就是如今的今文学派,且势力更强。” 刘宏听了刘备的建议,皱了皱眉头,思考了一阵子。 少顷,他看向了刘备。 “玄德,此番骤变,你已经为你自己获取了很大的功绩,我听说涿郡涿县刘氏已经被许诺得到《左氏春秋》之传承资格,对你而言,今文学派之覆灭难道不是好事吗?” 刘备摇了摇头,再拜。 “臣从来不曾把自己当做什么士人,臣只把自己看作汉室宗亲、高祖苗裔,臣不在乎什么阀阅之家,至于士人的身份,只是臣用以为陛下、为大汉效力而必须要获取的。 有了这层身份,臣才能更好地更深入的接触到士人的核心,为陛下出谋划策,至于其本身所附带的一切,也是臣用以为陛下效力而需要的,陛下和大汉才是臣心里最重要的。” 一旁的张让闻言,深深地感叹于刘备的话语艺术和政治觉悟。 这觉悟,这话术,这局面,张让都觉得刘备如果没有下面那把剑,估计自己首席大宦官的地位都会不保。 刘宏闻言,则沉默了许久。 而后他亲自为刘备倒了一杯米酒,双手递给了刘备。 刘备双手接过。 “汉家有伱这般的子孙,实乃幸事,我有你这般的同宗,也是幸事,你做得很好,说的也很好,我们都是汉室苗裔,都是高祖子孙,都姓刘,身上流淌的是先人的血液,没有什么比这个身份更重要的。” 刘宏举起了杯子,刘备也举起了杯子,而后两人一同饮下此杯酒。 经过刘备对士人内部关系的讲解,刘宏显然对此有了更深一层次的理解,知道了对于士人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也知道了目前整个今文学派和古文学派之间斗争的大体态势。 很显然,古文学派在政治上开始变得强势,而今文学派虽然节节落败,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五经十四家法里,十三个都属于今文学派,他们在中央朝廷内部依然有着强大的政治能量。 就目前来看,刘备认为刘宏无需直接对今文学派本身发起什么打击。 他只需要在今后的岁月里缓缓的把《费氏易》、《古文尚书》、《毛诗》等几部古文经典抬上位,让他们和今文官学互相对抗就可以了。 《周官礼》是绝对不可以轻易抬上位的,甚至可以说《周官礼》是需要被暂时冻结的。 那是今文学派的生死线,一旦失去了《仪礼》的官方地位,今文学派就会陷入脑死亡的境地。 现在失去了《公羊春秋》,今文学派已经等于下半身瘫痪了,其余几部古文经典再上位,就能让今文学派高位截瘫。 但是唯有《周官礼》,决不能轻易扶上位,还要给今文学派一线生机。 官学对抗官学,这样才有意义,而且若不是今文学派下手太狠,彻底激怒了古文学派,刘备甚至想要建议别把公羊春秋派罢黜掉的。 留着,更有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之感。 “百家争鸣不仅仅是为了学术之开放与发展,更是为了各家学派互相制衡,互相拆台,不能形成统一认知,不能形成统一利益,不能让任意一派独占鳌头。 如此,当古文学派和今文学派争执不休之时,陛下才能介入其中,作出裁判,奠定声望,恢复三代先帝之权威,若是让古文学派独占鳌头,则天下人只知郑玄、卢植、服虔、马日磾,而不知有陛下。” 刘备如此建议之下,刘宏深感刘备所说有理。 他可不想做一个为他人作嫁衣的傻瓜。 “玄德说的有理,今文经学派独占十四博士,遂有独霸天下之感,让我也感到莫大的威胁,可要是古文经学派后来居上,取而代之,显然也不是好事。” “陛下所言甚是。” 刘备恭维道。 “哈哈哈哈,玄德所言,深得我心。” 刘宏亲密的拉住了刘备的手,开口道:“我得玄德,如鱼得水,玄德,你现在虽然年轻,不能骤然身居高位,但是我会时常让张让去找你,与你私下里单独联络,你要知无不言,向我进言,助我一臂之力。” “臣乃汉室宗亲,一心只有大汉,为大汉肝脑涂地,万死何辞!” 刘备当场拜伏于地,高声向刘宏表忠心。 刘宏笑的更开心了,一挥手赏了刘备二百两黄金,让他拿回家压箱底,增加家族的储备,未来他的刘氏家族发扬光大,还是需要钱的。 刘备忙拜谢,接受了刘宏的赏赐。 在刘备看来,在宦官的陪伴下成长的刘宏并没有经天纬地的才能。 他可能是感觉到了皇权的危机,但是他的所作所为却并没有改变东汉不断走下坡路的局面,反而助推了这种局面。 如果他能多多少少做一些修正,如果这种修正能稍微发挥一点作用,那么毁灭性的未来或许可以发生一些良性的变化。 这对他未来的道理至关重要。 在这次政治风暴之后,刘备对自己那条未曾设想的路线的走法更加清晰了。 他认为,乱世不是好事,汉末乱世这种极为恐怖且绵延日久的乱世更是每个人的噩梦。 乱世可以重新洗牌,但是却是一种最为血腥和残暴的洗牌方式,对上层人物尚且不友好,更遑论普通黎民百姓。 汉末乱世,整个华夏神州人口骤降,从黄巾之乱到三国鼎立,人口至少损失一半以上,超过三千万人,过大的人口损失直接导致了后来五胡内迁与数百年的南北朝分裂之乱。 三百余年,暗无天日,人不如狗。 他讨厌乱世,他憎恶乱世。 但有些时候,一定程度的乱世对于未来的太平盛世也是好事。 刘备反复思量,觉得对待乱世,他需要辩证看待。 首先,他绝不能接受原初版本的汉末乱世降临,十室九空、千里无鸡鸣的乱世,他宁死都要阻止,他决不能接受白骨露于野的结局。 下一次真正的大一统,绝不能等到隋唐。 但同时,他又需要一定程度的乱世来摧毁一些陈腐的东西,不能让某些肮脏的存在就这样无伤速通这要命的关卡,顺利进入到下一个历史篇章中,那对他们也太温柔了。 他们不配。 刘备也不是一个温柔的人。 所以,这未曾设想的道路,不简单呐…… (本章完) 一百 刘备的心,他想要拿下 未曾设想的道路虽然艰难,但是此时此刻,刘备也并非毫无把握。 尤其在他成为未来内定的阀阅之家开山始祖之后,他已经有了珍贵的政治资本。 那么接下来,他需要依靠刘宏来获得更高的政治地位,充分发挥汉室宗亲身份的优势,叠加学阀的威力,把这份政治资本放到最大。 然后成为棋手。 所以为刘宏出谋划策对付士人,巩固现有战果,并且持续打击士人的力量,获得刘宏的进一步信任,也就是他的必经之路。 对于刘备的这条路,张让并不清楚,但是对于刘备的做法,张让似乎颇为认同。 两人从小路秘密离开皇宫的时候,张让对刘备的态度显然不同了。 “我不得不承认,我看错了人,我万万没想到,你胸中居然有如此韬略,只是一个正大光明的阳谋,就让士人自相残杀了起来。” “攻敌必救之处,如果你们深入了解了古文学派和今文学派之间的矛盾,或许你们也会这样做的,伱们只是没什么文化,不得而知罢了。” 刘备看着张让,微笑道:“所以说内部的敌人永远比外部的敌人更加可怕。”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让神色凝重道:“你这样对我说话,会让我觉得你认为我这边出现了什么吃里扒外的东西。” “我可没那么说,现在今文学派自顾不暇,那里还有功夫渗透你这边儿?” 刘备摇了摇头,缓缓开口道:“我只是有感而发罢了,再者说了,你们宦官内部也并不是团结一致,内部也有分歧,时而斗来斗去,我只是希望你们的争斗,不要影响到陛下的大局。” “这个我们比你更注意。” 张让摇头道:“你顾好你自己就行了,你此番出尽风头,还得了那么大的好处,就我打听到的消息,不少人都对你心怀怨念。” “这个我不担心,没人恨我才是奇怪的事情。” 刘备笑道:“而且我要是出事了,最担心的应该是你吧?” “你……” 张让皱了皱眉头,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没说出口,无奈道:“我不是为了你办事的,我是为陛下办事的!” “是的是的,你是为陛下办事的,我也是为陛下办事的。” 刘备往前走了几步,回头道:“我一直信奉一句话,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你们是士人的敌人,我也把士人看作敌人,所以,你是我的朋友,我也是你的朋友。” 说罢,刘备继续往前走。 倒是张让愣了一会儿,心中思虑百转千回,眼看刘备走远了,这才快步跟上。 他心里对刘备莫名其妙的感觉越来越浓烈了。 明明此人该是他恨的牙痒痒的存在,可莫名其妙的,张让却对刘备恨不起来,甚至还有点点相反的情绪。 这是怎么回事? 张让自己也弄不清楚了。 刘备从皇宫回家之后的第二天,袁绍亲自登门拜访了。 此一时,彼一时。 之前袁绍想要见刘备,哪怕他非常器重刘备,引以为重要臂助,不可或缺的重要助力,也没有亲自登门拜访,最多也就是派人派车子迎接他,然后在家中迎接,算是给足了面子。 这一次,高贵的袁绍再也没有如此举动,而是主动登门拜访,老老实实递上拜帖,一切都按照规矩来。 因为双方的身份几乎对等了。 甚至于一旦刘备接下了卢植的一半传承,将涿郡涿县刘氏带上正轨,则刘备的社会地位直接如火箭窜升,还要比袁绍更高一些,到时候,袁绍对待刘备是需要真正的礼节的。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由不得袁绍不谨慎对待。 袁绍也是万万没想到刘备一系列的操作居然让他得到了那么大的好处,直接扭转了命运,获得了超高地位。 他着实眼红了一阵。 真的,他是真的眼红了。 他的出身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都是梦寐以求的,但是对上现如今的刘备,袁绍还是忍不住的嫉妒了起来。 但是最后,他也无奈的承认,刘备是气运之子。 否则无法解释刘备这一系列令人眼花缭乱的操作到底是怎么回事。 换成袁绍来操作,袁绍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使得一系列的巧合汇聚成如今的局面。 刘备不仅打通了学术道路,甚至还打通了通往最顶层的政治道路,以织席贩履之出身,得众人相助,成就无上伟业。 刘玄德,何等雄才? 他感慨着,然后便生出了主动前来拜访的想法。 而既然袁绍那么给脸,刘备也不能给脸不要脸。 他想起了这个情况下正确的应对方式,便假装来不及穿鞋子就赤脚出了门,站在大门口一脸惊喜的看着袁绍。 “袁君,如有要事,直接说一声便是,何故亲自登门?” 袁绍眼看刘备激动地连鞋子都没穿就跑了出来,心中暗爽,感觉刘备这个人确实不错,没有骄傲自满,依然保持着当初的态度,配合上他现在的身份地位,就会让人感到很舒服。 自幼缺少尊重的袁绍对此感到十分的舒服,心中的芥蒂也在不知不觉中渐渐消散。 不过他的面上只是得体的微笑,进而快步上前握住了刘备的手。 “玄德何故自谦?此时此刻,我如何还敢让你上门拜访我呢?假以时日,说不定绍之子弟尚且需要拜玄德为师,恳求玄德传道授业啊!” “袁君谬赞,谬赞!” 刘备苦笑道:“快请,快请。” 把袁绍请进家门,招待他坐下,奉上酒水、果品、甜点之类的,两人相对而坐,屏退左右。 既然没了左右,说话也就多了一份自在,少了一份拘束。 袁绍和刘备一同举杯,先喝一杯,然后一起放下酒杯。 “玄德此番壮举,实在是太让绍感到敬佩了,一人对战九人尚且不落下风,经神年轻时也不知道有没有玄德这般的风采,假以时日,玄德必是大汉新一任的经神。” 袁绍主动恭维刘备。 刘备心中暗爽,面上也是不动声色。 “袁公为何要这样说?备不过是侥幸罢了,侥幸,若无师尊提点,郑公青睐,备岂有今日?” 刘备装出一副苦笑连连的模样,摇头道:“时至今日,备依然感觉此事太不真切,像是幻梦一般,早上都不敢睁眼,生怕一睁眼便发现自己还是那个在涿县家中织席贩履的小儿……” 袁绍暗自觉得好笑,觉得刘备果然是庶民出身,对于这样的事情患得患失,倒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强悍,那么优秀,心底还是有一份挥之不去的底层印记。 这倒不错。 虽然刘备已经获得了实际意义上不亚于他袁某人的社会地位和政治地位,但是之前的经历还是让袁绍有点不想接受这个现实。 他之前和刘备的关系是以他为主导的,刘备是他麾下冲锋陷阵的马前卒,这个身份关系已经维持很长一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个趋势,似乎对于两人之间的关系有所影响。 袁绍思考过,如果他能在两人的关系之中继续处在一个相对主导的位置上,对于他袁某人自己的未来,难道不是特别的好事吗? 如果能以新兴的刘备作为自己最重要的臂助,未来在家族内部的权力斗争中,袁绍就算斗不过袁基,却未必会输给袁术。 有了涿郡涿县刘氏的友好关系,家族必然会考虑到这一点,在权力分配中给予自己一个相对优势的地位。 他能接受自己输给袁基,却不能接受自己输给袁术。 所以刘备的心,他想要拿下,刘备的支持,他也想要拿下! 该怎么做呢? 袁绍陷入了纠结。 ———————————— PS:今天就早点更新了,明天开始还是恢复十点更新,形成一个好的规律,毕竟我不是每天都能起得那么早,哈哈~ PPS:加更规则到明天为止,大家多投月票哦~~ (本章完) 一百零一 袁氏权倾天下? 袁绍左思右想,都想不到自己手里有些什么东西能够拿出来笼络刘备的心。 似乎他能拿出来的,刘备都已经不需要,而刘备需要的,他又拿不出来。 他没那个资格,资格在袁基,或者干脆就在袁隗手里。 刘备的身份一旦坐实,就是和袁隗对等的身份,甚至还能超越袁基,袁基都不能和刘备对等交流,而要执礼相待,更遑论袁绍。 到那个时候,哪里还需要袁绍动手呢? 只能趁现在,只有趁现在。 可是偏偏就是在现在,袁绍什么都拿不出来。 为什么,是现在呢? 袁绍的内心无比纠结,无比烦躁。 唯一能让他稍微好受一点的,是之前与刘备的友好关系所打下的基础还在,他依然是整个袁氏家族和刘备走得最近的人,袁氏家族如果想要接触刘备,最好的途径就是他。 同时,他也感觉到刘备还是把自己当做亲近之人的,否则这种事情又怎么说得出口呢? 于是他收起原有的情绪,定了定心神。 “玄德还是不要太过担忧这些,被他人知道,定是要看轻了玄德,男儿生于天地之间,当顶天立地,一时失意算得了什么?蛰伏数年,顺势而起,一样可以搅动风云!” 袁绍的言语和动作显示了他心中无比的自信,这种自信来源于他的家庭出身,他过去的经历,还有这个时代的法则。 而这些,刘备在过去并不具备。 袁绍出身高门大户,汝南袁氏这种形成了学术政治闭环的超一流士族高门有那个能力给自家子弟提供托底庇护。 袁氏子弟可以在政治上失败,可以得罪人,可以做错事,可以说错话,只要不犯原则性错误,只要不把身居高位者得罪到死,他始终有余地。 他绝对不用担心自己的政治生涯就此断绝,袁氏家族一定会为他托底,保他无忧。 因为家族的超然地位,袁氏子弟有这样的底气。 试想一下曹操那样的家庭出身尚且能够在打死有权势的宦官的叔叔的情况下仅仅只是被赶出京城,刘备便能差不多料想到袁绍袁术这一对兄弟的试错成本到底是多么的低。 这就是门生故吏遍天下给袁绍带来的东西。 而这些,按照正常的情况来看,刘备也可以有,但是还要等待。 多么有优势的出身啊。 看着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袁绍,刘备流露出了羡慕的表情。 “袁公之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振臂一挥,天下响应,此番吾等之争锋能够获胜,绝对少不了袁氏和荀氏之功,我听老师说,郑公打算近日就去正式拜访袁氏和荀氏。” 刘备透露了这个消息给袁绍知道。 袁绍顿时在意了起来。 袁氏和荀氏这一次算是摸准了历史的脉搏,果断跳反,背刺今文学派,帮着古文学派一举扳倒了今文学派的强大威压,为推动左氏春秋成为官学并且立博士一事立下大功。 可以说若不是这两家顶级豪门的背刺,以弘农杨氏、汝南袁氏和颍川荀氏等顶级高门士族把持的政治资源一起压在古文学派头上,古文学派的压力还是非常大的。 至少那些老古董绝对不会集体出动,在太学和郑玄展开紫禁之巅的决战。 就是因为袁氏和荀氏的背刺让他们意识到再不出动和郑玄展开决战,任由局势发展下去,今文学派绝对会分崩离析。 所以他们才在没有准备好的时候贸然发起决战,结果彻底失败,灰溜溜的退场,输的裤衩子都差点儿不保。 古文学派获得胜利之后,也没有忘记袁氏和荀氏。 他们之前开会,打算这一次要好好的感谢一下袁氏和荀氏,接纳袁氏和荀氏加入全新的古文学派领导高层当中,一同打压今文学派的残余势力,瓜分它们死掉之后掉落的“刀乐”。 “此番会谈,也不知道会谈论出个什么结果。” 袁绍很有几分想法的开口道:“玄德以为,袁氏和荀氏能够得到什么呢?” “听老师的口风,应该是尚书台的职位,亦或是得到学派全力以赴的举荐,推荐袁公以三公位录尚书事,正式主掌朝政。” 刘备笑道:“不管怎么说,袁氏和荀氏都为此番吾辈之胜利立下大功,吾辈必然精诚团结,共克时坚,一同想方设法把今文学派彻底击溃。” 推动袁隗录尚书事? 古文学派居然打算这样做? 袁绍的心思骤然活泛起来了。 袁隗当前可是司徒的职位,但是没有录尚书事的司徒,就只是一个花架子,等着被皇帝用天地异象罢黜而已。 但是一旦录了尚书事,位次如同宰辅,绝非寻常人等可以撼动,也就有了真正的实权,能够治理国政,一展胸中抱负,不会轻易被宦官、外戚势力所左右。 袁氏也将真正意义上可以名正言顺的发挥四世三公之家的庞大政治资源。 说不定可以一举统合朝政,将东汉帝国的中央权柄拿在手中。 东汉的党锢之祸中,宦官之所以有强大的实权,怼的士人难以招架,就是因为这一时期三公没有录尚书事,外戚废拉不堪,而尚书令又是宦官。 宦官利用尚书台在行政、司法、监察、治安方面的权势,对士人进行了多方面的蹂躏,使得士人苦不堪言。 尚书台是东汉国家的行政中枢,是实际上处理国家大事的地方,因此人数很多,机构也不少,主要分为六个曹,颇似后世的六部。 东汉尚书台的六曹分别为三公曹,二千石曹,南、北主客曹,民曹、吏部曹、中都官曹,分别负责不一样的国家事务。 比如三公曹原先是负责监督三公的,但是因为三公权力式微,所以改为负责一年年尾的时候考课州郡事,判断州郡官员是否尽忠职守。 二千石曹原本负责管理州郡长官的事情,后来改为负责辞讼相关的事情。 中都官曹则负责水火盗贼事,掌管京师治安问题。 南北主客曹的职责差不多,都是负责少数民族蕃国朝聘接待之政令及护法驾之类的事情,所做的事情主要涉及外交。 民曹在西汉的时候负责吏民上书的事情,到了东汉则改为负责京城的土木工程。 吏部曹在刘宏之前还叫这个名字,但数年前被刘宏改称为选部,这个称呼也被接受,主要负责选举官吏的事情。 尚书台权力极重,既出诏令,又出政令,朝臣选举,三公和一部分中央大员有提名人选的资格,但是人选一般需要由尚台也能够参与进去。 除此之外,尚书台还拥有纠察、举劾、典案百官之权,可以参预国家重大政事的谋议、决策,对朝政有着重大影响。 不过尚书台权力虽然重,但台官职位卑微,长官尚书令不过千石,尚在九卿之下,这样位卑权重,就能方便皇帝亲自任命干练之士充任,便于控制,发挥效率高。 比如卢植就是因为能干事所以被刘宏安排到了尚书台里面办事,做他的救火队员。 可以说,这样一个机构谁能掌握,谁就能控制东汉帝国的中枢,成为实际上的宰相。 东汉和帝以后,多幼君弱主,实权常被外戚、宦官所掌握,所以尽管三公受到尚书台的制约,但尚书台又往往被实权更大的外戚、宦官所左右。 不过三公有时也能被皇帝任命录尚书事,以士人的力量制衡宦官和外戚的力量,以此达到平衡状态。 借由操控这个机构,士人、外戚和宦官势力此消彼长,在不同时间段内不断的主宰着这个国家的中枢,群魔乱舞,带着东汉帝国朝着万劫不覆的深渊里一路绝尘而去。 所以一旦袁氏掌握了这个机构,叠加四世三公的巨大声望和门生故吏遍天下的政治格局,必然能够把家族势力推向新的高峰。 到那时,他们又是运动员,又是裁判员,还是比赛规则制定者,拥有最终解释权,三位一体,那可真是无比美妙的局面! 在这个针对今文学派的党锢政策尚未废除的特殊时期,一旦被袁氏掌控了尚书台,今文学派的官员们就等着面对弹劾风暴吧! 袁绍忍不住开始畅想袁氏权倾天下的那个局面。 (本章完) 一百零二 对不起,本初,你不配 当前这个局势,对于士人们来说依旧不算友好。 外戚已经被宦官掌控,成为了宦官势力的延伸,起不到制衡宦官的作用。 之前的尚书台又是被宦官掌握的,尚书令就是宦官。 士人的力量虽然还在,可惜已经被今古文之争成功分裂为泾渭分明的两派人马,彼此之间已经出现了无法弥合的利益争端,显然很难回到从前。 尽管如此,只要袁隗能够成功录尚书事,一样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一旦三公有了录尚书事的权力,高位重权在手,尚书令就会成为三公的下属,听从三公的命令。 三公就可以调动这个实权机要部门去做事情,调动庞大的东汉中央国家机器,一定意义上实现自己的政治理想。 尚书台虽然被宦官掌控了很久,但是里面工作的人员绝大部分还是士人出身。 虽然其中也有不少鸿都门学出身的宦官集团的官员,比如吏部曹尚书梁鹄,但是鸿都门学培养政治人才的能力显然不足,真正可以治国理政的人才很少很少,水平也不高。 宦官及其仆从势力虽然很想取代士人,但是一个不得不提的事实就是,这个时代绝大多数的知识、包括统治知识在内,都是被士族掌握并且垄断的。 士族大家掌握的不单单是一门经典的解释权,也附带着整个家族所有前辈和门生故吏们做官做事的经验、人脉,这是一份庞大的珍贵的积淀式财富。 没有人会去教一群宦官怎么做官,宦官及其仆从势力只能自学成才,依靠时间的积累去增加经验,走经验积累流路线。 虽然说当初士人也是这样一路走过来的,但是人家现在已经有好几百年的积累了,都已经总结成教科书了,宦官们这条路才走了十多年,根本斗不过士人官员。 所以尚书台虽然被宦官掌控,虽然尚书台的官员们不得不违心顺从他们的意见,可论及他们的本心,一旦有了录尚书事的士人官员,他们一定一窝蜂涌上去投靠士人大佬,而不是宦官。 袁绍认为一旦袁隗成功录尚书事,就能在短时间内把控整个尚书台,然后开始排挤宦官势力。 没错,在古文学派已经取得了对今文学派高位压制的优势情况下,古文学派内部却并没有想着要感谢皇权和宦官对自己的帮助。 他们很清楚,这是皇权在借力打力。 不知道为什么,皇权对今文学派不爽,想要借助他们的力量对付今文学派,所以大家各取所需,互相之间都有收益,并没有什么恩情来往。 所以虽然目的初步达成,但是也不需要在这次事件之后实现什么宦官和士人的历史大合作之类的。 古文学派虽然弱势,也还是士人,也还是自认为高人一等。 连普通人都不如的没有卵蛋的宦官,凭什么和他们平起平坐? 只要他们能掌控尚书台,就能进一步主掌朝政,下一步就是要利用这份关系,对今文学派进行彻底的追杀围堵,把他们彻底干掉,实现古文学派对朝政的全面把控。 仅仅是在这件事情上,古文学派可以和宦官势力合作,但是该他们得到的东西,他们绝不手软。 虽然这一次宦官集团让出了尚书令的职位的确看得出他们有合作的诚意,可是,那又如何呢? 尚书令可不够。 录尚书事的三公才是最大的追求! 这并不能改变士人对宦官根深蒂固的厌恶和对至高权柄的向往。 酒过三巡,宾客尽欢,袁绍拉着刘备的手,颇有几分醉意的在刘备的相送下离开了刘备的家。 登上马车之前,袁绍醉眼朦胧的握着刘备的手,对他说了好多心里话,中心思想很简单。 “玄德,你我要多多亲近,未来雒阳局势风云突变,你我要互相扶持,如此,定能立于风潮之巅!” 刘备也是醉眼朦胧,满脸迷醉的笑意。 “一定,一定!” 袁绍这才满意的松开了刘备的手,登上了回去的马车。 望着袁绍的马车离开,刘备脸上迷醉的笑意瞬间消失不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上被袁绍捏出来的印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说他袁本初是个渣男还真不是冤枉他,什么好处没有,什么实际承诺也没有,一看刘备地位突变了就来刘备这里画大饼要承诺,不知道的还以为袁绍是什么偶像剧里的模板渣男呢。 论美貌,我刘玄德的确比不过你袁本初。 但是论画大饼的技巧,伱袁本初和我刘玄德相比还是有那么亿点点距离的。 因为我是真的有一整块香喷喷的烙大饼,只要价钱合适,我不介意分出去一部分。 而你,现在还没有,等你真的有了大饼的时候,秩序已经崩坏了,你的大饼也没有那么香喷喷了。 所以,你想让我成为你问鼎袁氏重权的助力? 对不起,本初,你不配。 不过就算如此,刘备也不打算和袁绍翻脸,他还是想要继续和袁绍虚与委蛇下去的。 因为袁绍身上的剩余价值还没有被他榨干,袁绍身上的油水还有很多,榨一榨,对于先天不足的刘备来说,好处多多。 袁绍想利用刘备,刘备又如何不想利用袁绍呢? 同理,袁氏家族想利用古文学派,古文学派又如何不想利用袁氏家族呢? 光和五年十一月中旬,古文学派的胜利者们一同推荐司徒袁隗录尚书事,执掌朝政。 而作为对荀氏的感谢,他们也推荐德高望重的荀爽重新回到朝堂上,担任侍中的职位,为进一步推动荀爽登上三公之位创造条件。 他们寄希望于这样一波,将中央权柄牢牢掌握在古文学派联盟手上,方便他们外抗宦官,内除今文学派,实现古文学派在学术和政治领域的大一统! 公羊学派的大一统是个很不错的思想。 但是现在归我们古文学派了! 我《左氏春秋》也要大一统! 古文学派的士人们对此怀有非常大的期待,已经磨刀霍霍,准备开创一个新时代了。 但是结果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他们的要求,皇帝允许了。 刘宏传旨,批准了司徒袁隗录尚书事,批准了在野贤士荀爽入朝担任侍中。 并且刘宏还决定晋升卢植为尚书令,任职时间很短的张让退位让贤了。 但是旋即他们得知,刘宏同时任命了太尉杨赐录尚书事,与司空袁隗一起共同执掌尚书台事,一起出任宰辅之职。 这一骤然的变故打的古文学派的士人们和袁氏、荀氏猝不及防。 他们纷纷感到万分错愕,不知道皇帝到底抽了什么风,刚刚才把今文学派的嚣张气焰打下去,怎么忽然又让那个老朽一起录尚书事了? 这是什么操作? 到底是为什么? 很多人都不知道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明明大家之前是那么的默契。 但是刘备却是知道这里头的原因的。 这是肯定的,因为这就是他的建议。 (本章完) 一百零三 宦官的优势 今文学派虽然在学术上落于下风,政治上还掌握着些许优势,利用一下,给垂死的他们奶一口血,让他们喘口气,他们一定会对古文学派和袁氏、荀氏展开报复。 古文学派好不容易打开了政治上的死局,一定无比珍惜眼下的局面,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放任今文学派卷土重来。 他们一定会针锋相对,以死相抗。 古文学派和今文学派的斗争将继续下去,且短时间内看不到结束的可能。 到那个时候,皇帝,也就是刘宏,就能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了。 所以刘备建议,一边顺着古文学派的意思,让袁隗录尚书事,让荀爽回归中央,增强他们的力量,一边又可以给杨赐录尚书事之权,给今文学派奶一口,让他们喘口气。 那朝堂上的局面就很好看了。 对于刘备的建议,刘宏很是喜欢,张让却怀有疑惑。 “这种任命过于浅显,彼等看不明白陛下这是在让他们自相残杀?” “看明白了又如何?他们难道会主动拒绝录尚书事的权柄?” 刘备摇了摇头:“今文学派现在就是快要溺死的人,哪怕看到一根稻草漂在一旁都会伸手去抓,更别说是录尚书事之权了,他们一定会接受,然后,想方设法报复袁氏和荀氏。” 张让将信将疑。 “真的会吗?” “他们别无选择,此乃阳谋,他们若不想覆亡,明知这是陷阱,也要毅然决然往下跳。” 刘备看向了刘宏,开口道:“陛下,今文学派固然腐朽,却不能速亡,否则古文学派一旦全面得势,危害会比今文学派更大,故而决不可坐视古文学派彻底取代今文学派。” 当刘宏知道古文学派内部正在谋划全面主掌朝政的消息的时候,他便深深认同了刘备的看法。 即绝对不要相信士人、也绝对不要把今文学派赶尽杀绝。 留住他们,还是有意义的,维持双方在某种意义上的平衡,难道不是更好吗? “玄德所言,甚得我心,这群士人终究不是能够托付信任之人。” 刘宏握着刘备的手,笑道:“果然,汉室宗亲就是不一样。” “陛下说笑了,同为汉室宗亲,备不为陛下考虑,还能为谁考虑呢?” 刘备笑道:“所以还请陛下任用杨赐,此人虽然老朽,却有很大威望,也是目前唯一能统合今文学派之人,他一旦得以录尚书事,四分五裂的今文学派便能快速重整旗鼓,届时,古文学派又要如临大敌了。” 刘宏哈哈大笑。 “玄德所言甚是!” 笑了一阵子,刘宏又冷静下来,一拍双手。 “他们之间狗咬狗自然是好看非常,我坐在这里,隔山观虎斗,倒也是一桩美事,但是尚书台的权柄却是要交一部分给他们了,有些事情也就不好做了,玄德,你说呢?” “确实如此。” 刘备点了点头。 一提起这个事情张让就很不爽,因为那个尚书令的职位就是他让出来给卢植的。 “还不是你一力主张要我把尚书令的职位让出来的?现在又在这里说这样做不好?早干什么去了?” “我什么时候说这样做不好了?” 刘备摊开双手:“张常侍,说话可要摸着良心,尚书令的职位交给古文学派,为的是确保古文学派的成果不被颠覆,防止袁氏和荀氏再次背叛,局面再次逆转,这是提前做好防范措施。” “那你现在怎么又说……” “我是说这是两害相权取其轻。” 刘备没好气的摇了摇头:“我当然有其他的想法了。” “哦?” 刘宏眼睛一亮,问道:“玄德有何妙计?速速说来!” “唯。” 刘备缓缓道:“陛下是否了解过尚书台为何能绕开三公九卿,成为天下枢要?” “为什么?” 刘宏稍微愣了一下,开口道:“因为尚,审阅奏表,传递皇帝命令,故而职权日重,武帝往后便渐渐成为重要的天下枢要。” “是的,尚书台官员品秩很低,比如臣,不过四百石郎中,但是手上的公务却不少,能够过问处理很多机密要事,职责重大。” 刘备缓缓道:“只是因为距离皇帝近,属于皇帝亲信部门,所以便逐渐成为天下枢要,乃至于取代了三公九卿,正是因为皇帝,因为陛下的权威所致,所以不管这个部门是如何的无关紧要,只要陛下亲信,它就是枢要之地。” 刘宏闻言,似乎明白了什么,缓缓笑道:“玄德话里有话?” “陛下英明。” 刘备开口道:“既然能有一个尚书台,那么第二个第三个尚书台的出现也不是很奇怪的事情,今日伱可以位卑权重,来日我也可以位卑权重,所依仗者,无非是天子,是陛下您,所以只要您信任什么人,委任什么人,他们自然可以掌握超出本身品秩的权势。” 刘宏对此颇有些感触。 “玄德说的是啊,尚书台不过是少府下辖机构,却因为是皇帝亲信,所以成为天下枢要,所以,玄德的意思,是要我重新再创造一个尚书台出来?” 刘备摇了摇头。 “再弄一个尚书台需要耗费太多的时间和人力物力,四处搜罗人才处理国政,依然绕不开士人,得不偿失。” “所以?” “陛下可以充分发挥一下张常侍等人的优势。” 刘备指了指张让。 刘宏看了看张让。 张让一脸懵逼。 刘备便开始阐述自己的想法。 刘宏听着听着,听出点味道来,而后越听越觉得有趣,越听越觉得意义非凡。 “玄德,真不愧是我汉家麒麟儿啊!” 听完之后,刘宏很高兴的给刘备点了三十二个赞,而张让在一旁还没有反应过来。 刘备的意思很简单,没什么特别的,也就是发挥一下宦官的特长,搞搞特务政治什么的。 宦官们搞政治实在是搞不过士人,水平差,还没什么名声,硬是要和专业的对着干,只能闹得天下不安,既然如此,不如另辟蹊径。 搞搞特务工作。 刘备就说了,刘宏不信任士人,因为觉得士人都在骗他,觉得士人说的话都是假的,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自己另外创造一条新的言路呢? (本章完) 一百零四 张让,就决定是你了! 刘宏不信任士人,不信任士人的那张嘴,那么就干脆让宦官们组成一个组织。 这个组织可以专门负责监视士人,打探士人的行踪、谈话内容、密谋内容之类的,无所不察,无所不刺探,以大量人力撒入民间,组织成极为广泛的情报网络。 宦官的政治水平差,主要是指知识储备底下,搞行政工作的水平差,行政能力太差,但是不搞行政工作不代表不能搞政治,政治又不是单纯的行政。 他们干不了好事,可以干坏事啊。 他们可以利用这套监察系统发现诽谤君王、议论谋反之事的罪人,然后直接将他们用绕开朝廷司法部门的方式处理掉。 刘备建议成立的这个组织只听皇帝一人的命令,直接对皇帝负责。 它拥有绕开朝廷司法部门的独立司法部门,绕开司隶校尉,可以独立执法,审判,不需要理由。 只要是威胁刘宏、对刘宏不利的,都可以直接逮捕,乃至于直接处决,不接受任何阻拦。 这个部门一旦成立并且运转起来,刘宏就相当于多了一双千里眼,多了一对顺风耳,就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会再被蒙蔽。 更重要的是,这个部门的领导职位可以全部由宦官来担任,不需要士人的加入也能办事,绝对可以成为刘宏手上最锋利的一把刀。 刘宏可以用这个专业部门对天下不臣进行强力威慑,让天下不臣想要做什么事情的时候都要小心掂量着。 如此一来,士人必然投鼠忌器,不敢乱来。 刘备认为刘宏之所以在之前的斗争上落于下风,主要就是情报获取方面有所不足,所以空有很大的力量,却不能发挥到正确的地方。 刘备还给刘宏打比方,说就比如一个壮汉抬一根木头,肯定是选择木头中间的位置扛,两端保持平衡,这样最省力,如果选择其他任何一个地方,都会耗费更大的力量,会更累。 所以有准确的情报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刘宏听后大为满意,也非常认同,感觉自己的确是很有必要搞一个全新的没有士人参与进来的部门,能够全心全意为他服务,还能给他提供准确的情报服务。 若只是从士人的奏表上观看天下,怕是直到亡国时分他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又好比此次,要不是因为刘备是汉室宗亲,心向皇家,他也不会知道那么多学派秘辛,并且成功利用古文学派和今文学派之间的矛盾,实现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情报真的很重要! 随着刘备的讲解,刘宏体现出了对这个新部门的极大兴趣,他正好有一支非常善于干坏事且人数足够的宦官队伍,稍加培训、调教,就能派上用场。 而负责人更是想都不用想,直接内定。 张让!就决定是你了! 张让于是一脸懵逼的被刘宏委任为这个全新部门的掌控者,负责从无到有搭建这个直接听从皇帝命令而行动的部门。 刘宏大笔一挥,给了这个部门法外执法权和单独设置监狱的权力。 到了给这个机构起名字的时候,刘宏稍稍有些犹豫,左思右想,忽然灵光一闪。 他最喜欢去的地方叫做西园,西园能够给他提供愉快的放松,也能作为卖官鬻爵的场所给他提供金钱,他很愉快。 所以这个新机构的名字就叫做东园好了。 一东一西,一个为他挣钱、放松身心,一个为他提供情报和安全保障,岂不美哉? 张让就此成为东园第一任负责人,刘宏要他在三个月内把东园的架子搭建起来,并且付诸行动,开始给他提供士人的最新动向和私密谈话消息,他想要全部知道。 他要让这个部门无孔不入,在整个大汉疆土之内充分地活动起来。 又因为张让对这方面实在没什么准备,所以刘宏和刘备商量了一下,干脆让刘备出任张让的秘密副手,协助他组建东园。 “主意是你提出来的,现在张让手足无措,你总也要帮一帮不是吗?” 刘宏笑眯眯的看着刘备。 这一点刘备倒是没有想到。 “陛下,臣还有本职工作……” “耽误不了多少时间,况且伱把这东园描述的如此强力,我都忍不住想要试试东园是否真的有那么大的作用。” 刘宏拍了拍刘备的肩膀:“能者多劳,玄德,你可是宗亲中为数不多的人才啊!好好干,未来,我还要把更多的大事托付给你。” 高帽子都带上了,大饼也画上了,也没办法不去出力帮忙,所以刘备也只能应下这个差事。 而且刘宏给画的大饼,一般是真的大饼,在这个问题上,刘宏并不含糊。 这个事情说难不难,说简单倒也简单,这年头搞情报的人不少,但是专业的情报组织确实没几个,一切都在草创阶段。 一整个情报组织对单个的情报人员显然是降维打击的局,利用这个组织,说不定也能做到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所以刘备也不打算退避三舍。 王朝新秩序的建立需要旧秩序的彻底崩灭,现在大家都在猛踩油门,刘备觉得自己也有必要参上一脚。 返回途中,张让不出意外的又要和刘备互怼,说刘备没事儿找事儿,硬是给他出这些难题,到时候东园建立起来了却没有那么好的效果,看看刘宏会不会找他的麻烦。 刘备当时就停了下来,没好气的看着张让。 “权力送到你面前你还嫌弃这个嫌弃那个?不经过朝廷司法就可以直接抓人审人杀人,有武装,等于直接绕开廷尉和司隶校尉,另外建立起来了一个廷尉加司隶校尉的综合体,多大的权柄?多大的信任?这你都不懂?” 张让愣了一会儿,忽然间倒吸一口冷气。 “真的?” “刚才你没听懂?” “你们说的太快,我……没反应过来……” “好吧……” 刘备无语的摇了摇头。 难怪你到最后要给逼的跳水自杀,这水平着实堪忧。 但是现在既然是合作伙伴,该解释的不得不解释清楚,好让这家伙真正的重视起来,把真正的好手塞进去,别什么烂番薯臭鸟蛋都往里面塞,坏了好好一个特权部门。 “廷尉是干什么的?是专门审理全国案件的九卿高官,司隶校尉是干什么的?卧虎啊!手下一千二百名中都官徒隶,那是能合法在京城里行走的武装啊!廷尉加上司隶校尉,就等于九卿高官还能领兵在整个雒阳横行无忌啊!” 张让听了,眼睛瞪的老大。 “嘶————确实如此!” “当然了,不然你以为陛下为什么那么心动?为什么我又要建议把这个事情交给宦官来做?因为只有你们来做才能让陛下放心!” 刘备叹了口气,无奈道:“尚书令没了就没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东园一旦起势,尚书令算什么?只要有把柄,说抓他就抓他,没人能拦住,直接塞到自己的监狱里,该怎么审问怎么审问,该杀就杀,懂吗?” (本章完) 一百零五 他才不是士人 懂,当然懂,这种事情张让怎么能不懂呢? 那么好的事情要是都不懂,他干脆就别做他的首席大宦官了。 张让的两只手不停地搓在一起,搓来搓去。 “如此一来,岂不美哉?” “当然了,这不比你们暗地里各种阴谋算计要好?这是阳谋,直接正面对抗,对于你们来说,算是优势最大的办法了。” 刘备点了点头,缓缓道:“如此,你还在意尚书令吗?张常侍?” 张让舔了舔嘴唇,眼珠子转了转。 “不在乎了,这样一说我就不在乎了,那刘……玄德啊,什么时候伱和我好好儿的商量一下怎么安排这个东园?这可是陛下特别在意的事情,吾辈可不能轻视之啊!” 状态切换还真是快。 这当然也是对宦官集团的一次回馈。 不管怎么说,这一次宦官集团实打实的让出来了不少利益,现在斗争获得阶段性胜利,要是什么都不给他们,他们肯定受不了,到时候难免要搞事。 当其时,正是这场政治学术斗争紧张胶着的时候,自己内部可不能出什么问题。 但是政治权力方面的确是十分紧俏,刘备也做不了主,那就干脆抛出一个特务机构让宦官们掌握,开辟新赛道,寻找新的行业风口,也好暂时满足他们。 现在看来,张让的确很满意。 刘备很满意张让的态度转换,于是点了点头,答应今天晚上就秘密和他商量一下东园组建的诸多细节问题。 要尽快把东园搞起来,让皇帝手握一张能够打出去的强力牌。 这张牌一旦成型了,对于刘备自己来说也是好处多多。 但凡能把宦官的作用发挥到最大,能最大限度的打压士人力量、让士人力量在他有足够的能力扭转乾坤之前不至于膨胀的太快,刘备是很愿意去做的。 这群宦官再怎么说也有着丰富的政治斗争经验,若是不能将他们很好的武装起来训练起来,到时候被袁绍袁术一锅端了,未免太可惜了。 得让两虎相争,自己才能浑水摸鱼、渔翁得利啊。 不过…… 与虎谋皮的感觉,也让刘备充分的体会到了。 政治场上可没有绝对的盟友,也没有绝对的敌人,现在的盟友,未来未必不会成为敌人。 特务机构一旦成型,杀伤力巨大,且未必就不是一把双刃剑。 与虎谋皮,与狼共舞,这不假。 但是反过来看,和宦官合作,比与士人合作要轻松一些。 至少出身卑微的宦官多数有着明确的利益诉求。 给他们提供足够的利益,他们就是你坚定的盟友——直到你不能提供给他们满足的利益为止。 而士人…… 知道啥叫负心多是读书人不? 他们一开始就拥有太多,自视甚高,世上也唯有更高的权力才能使他们心动,可是权力是稀缺珍品,所以士人注定不是一个好的合作对象。 既然要把东园拉起来,那肯定需要一个见不得光的秘密总部,还需要一些散布在雒阳城内外的秘密分部,都要选那种一眼看过去很不起眼的地方,最好都不在地方里头,而是在地下。 就是那种上头是个明面上的正经生意,地下头就是来来往往的情报人员那种十分有既视感的画面。 人员也一定要可靠可靠再可靠,所有人选一律以年轻、父母双亡且别无亲眷、出身清白为上佳,斩断与外界的一切联络,接受严酷的体能、潜伏、刺探和文化训练,全面掌握间谍本领。 但是话又说回来,搞情报这一块专业知识刘备也不是专业的,用的还都是当年做街头霸王时和对手之间玩暗战积累下来的经验。 最成功的一次就刺探到对方老巢所在地,星夜带人突袭把对方一锅端,除此之外,刘备还真没有什么情报战的经验。 好在张让有一些派人进入对方老巢刺探情报或者收买敌人亲信获取情报的经验,便和刘备共享,两人聚在一起琢磨了一套章程出来。 这件事情办着办着,刘备忽然觉得自己和张让聚在一起想方设法对付士人的模样真的挺卑鄙的。 明明得到了学派的信任和大事托付,却一直都在暗地里坏学派的好事。 真是卑鄙的小人啊。 不过。 还挺有趣的。 他才没有自认为是一个士人,只是其他人觉得他是士人而已。 他的屁股从来没有坐在士人那边。 要站得高,要打开格局,不能固步自封。 古文学派也好,今文学派也好,宦官也好,大体来说都是混蛋,没什么根本性质的不同,谁来执政都不会对大汉更好,也不会让大汉的民生得到什么改善。 和这群虫豸在一起,怎么能搞好大事业呢? 所以,你们都不行,还是让我来吧。 该下手时就下手,还要下狠手。 在和刘宏还有张让的合作之中,刘备逐渐找到了这一阶段自己想要做的另外一件事情。 如果说发展壮大自身是主线任务的话,那么这件事情可以说是支线任务,甚至能算是传说级的世界任务。 防止士人按照历史的轨迹走向巅峰,即防止士人和豪强顺应历史轨迹合流,成就魏晋南北朝乃至于隋唐都没有彻底消灭掉的超庞大势力阶层势力。 东汉时期和三国时期,士人和豪强尚未完全合流,士人掌握学识权力而地主豪强掌握土地人口的大环境并未彻底打破。 而随着五胡乱华与晋室南渡,士人和豪强逐渐合二为一,成就了中国历史上影响深远的政治势力集团——门阀世家。 他们在汉发迹,在魏成长,在晋及以后成熟,以庄园经济为基础,以魏晋玄学为表象,以九品中正制为进身之阶,深远的影响了南北朝乃至于隋唐的中国历史发展。 是他们正式开创了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的政治规则,是他们把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句话踩在脚下,高傲地宣称自己就是有种的。 当然,他们并没有很好的结局。 黄巢叠加朱温,接着是五代十国,暗无天日的恐怖乱世以物理手段终结了他们,才开启了宋朝以后的君主平民二元社会。 他们的影响力太大,太过于危险。 之前刘备还只是一个二三流士人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要阻止他们,而是在不自觉地努力成为他们。 但是当刘备半个身子踏入东汉社会金字塔塔尖的时候,他愕然发现自己已经成为了这一群人当中的一份子。 涿郡涿县刘氏,如果真的未来成为了高门士族的一员,成为了魏晋门阀世家的一员,这真的是他想要追求的吗? 在和士人们的相处过程中,刘备察觉到了自己的内心。 他并不愿意成为这样的一种人,也没有兴趣和这样的一群人乱舞、然后和他们一起发烂发臭,他的屁股并没有坐在士族这边。 他不喜欢士族。 说真的,这一步要是能早点走起来,说不定还能利用这个东园的力量把黄巾之乱的爆发搞得稍微小规模一点,而不至于闹得那么大。 来得及吗? 望着天上缓缓飘落的雪花,刘备一声长叹。 (本章完) 一百零六 他们根本就不会反省!(五更求订求票) 刘备有充分的意志和决心,但是目前来说,他还没有可以改变天下大势的实力,这是他最为无奈的地方。 他只能说尽可能的快一点平定太平道起事,尽快把为首的一帮人全部干掉,尽可能将被裹挟的平民全部遣散,重新安置,免得他们被当做战功屠戮殆尽,尸横遍野,那太凄惨了。 想到太平道起事,刘备过去认为那是张角等人野心爆棚的促进,亦或是被党锢之祸禁锢的士人因为不满而暗中推动。 不过根据这些年的士人生涯,刘备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必要把士人想的那么可怕。 他们真要那么牛逼,还能被刘宏和一群宦官压制十几年动弹不得? 士人和太平道起事的主导者其实尿不到一个壶里,士人如同看不起宦官一样看不起这帮【黄巾贼】。 但是这帮太平道起事的主导者绝非农民,也不是什么文盲,而是一群修习道家黄老之学与谶纬学说的豪强、小官小吏。 道家黄老之学在西汉初年曾经是国家的官方指导思想,后来才被儒学取代,而被儒学取代之后,黄老之学渐渐也就没了什么逼格,传承也陷入困局,不复往日的兴盛。 到了东汉,高等士人学习五经十四家法为主的今文经学,二三流士人学习古文经学和其他没有立学官的儒家经典派别,亦或是法学经典。 而再往下不是士人的那群人,也就是以地方豪强为代表的社会基层统治者,他们则广受道家、阴阳五行家学说的影响。 诸子百家的传承被官方否定之后,纷纷转入在野,除法家和兵家保有一席之地之外,其余的诸子全部落入民间,要么断绝传承,要么成为底层没有上升途径的土豪们聊以自慰的存在。 土豪们有钱,有土地,有佃户,有粮食,也算是地方上响当当的一号人物,但是在士人眼里,他们依然是土老帽。 士人们都是老雒阳出身,相当高贵,而这些土豪都是臭外地来要饭的,他们根本不配学习儒学、法学等官方还在使用的学说。 他们的上升渠道被掐得死死的,除了少数幸运儿比如刘备,基本上没什么上升的可能。 但是人家有钱有闲,吃饱饭没事儿干,很自然而然的想要追求文化,让自己变得有点逼格。 可是他们想方设法也找不到学习儒学的路子,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另辟蹊径,学起了上等人不学的东西。 比如道家典籍,阴阳五行学说之类的,圈地自萌,自娱自乐。 但是自娱自乐到了一定地步之后,他们也渴望得到承认,得到上层的关注,甚至加入上层。 然而当他们确信这种可能性极其微小的时候,当他们遭受了太多来自上层的打压与恶意之后,就会促使他们采取极端的手段来获得承认,乃至于成为承认者本身。 其领导层以道家黄老之学和阴阳五行家之学为主要指导思想,将二者合二为一,使得黄巾军具备了前所未有的大规模的凝聚力。 在汉末以郡为国的政治态势下,离开一郡等于进入他国,民众没有接受过什么系统的家国一体教育,彼此之间缺少共同的身份认同,不是一个郡就像是外国人,互相之间根本谈不上什么互信。 不互相捅一刀就算不错了。 哪怕是军队,也有很强的地方色彩,明明同属一个王朝,出身不同地方的军队就算强行揉成一团也会出现严重的配合问题。 所以汉帝国征兵一般都是以地域为单位征兵,比如什么六郡良家子,三河骑士,幽州突骑,并州兵骑之类的。 在这样大家毫无共识的情况下,太平道起事却做到了在八州之地遍地开花,把八州之地说话都不一定互相听得明白的人们用同一种思想凝聚在了一起,为了同一个目标和同一个敌人作战。 可以说这是一种极具威胁力、战斗力的思想,其所造就的黄巾军的组织度和组织性质远超之后历朝历代爆发的大多数农民起义。 也难怪战争发起之初东汉王朝节节败退,兵败如山倒,几乎不能遏制黄巾军的进击。 张角的确是个人才,但是东汉末年社会矛盾的尖锐才是造成这种情况的主要原因。 不过打心眼儿里,刘备不想让太平道起事真的爆发,虽然他知道自己大概率无法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 这种事情说穿了也是为了一部分人的野心而行动的,真正需要改善自己处境的普罗大众是牺牲最大、得到回报最小的一群人。 而且就算是那么一丢丢的回报,也要这场起事真的成功才行,失败了,什么都没有——还会被皇甫嵩那个屠夫砍了十万颗脑袋铸成京观。 可以说他们什么都没得到。 从一开始,他们就注定什么都得不到。 太平道起事虽然摆脱不了神棍的那股子蛊惑的味道,但是主要组成部分还是对生活失去了希望的普通人。 张角发动这场起事,一定也是注意到了社会上广泛存在的对汉王朝的不满,所以才认为自己可以成功。 但是广大参与者哪里有什么对现实的认知呢? 他们平均胎教肄业的受教育水平根本不足以让他们有什么认知,无非是被神棍的花言巧语欺骗,相信天命所归,又实在是饿得难受,为了吃口饱饭,于是为了神棍个人的野心而冲锋陷阵罢了。 规模还特别的大,范围还特别的广,为此而死的人还特别的多,死的还特别惨。 这场起事有什么意义吗? 有的。 这场起事沉重的打击了腐朽的东汉王朝的统治力量,中央更衰弱了,地方离心势力更强悍了,东汉王朝的分裂与崩塌越发的不可避免了,地方经济的庄园化趋势越发的明显。 可这一切本来就是要发生的啊。 东汉王朝本来就在这条道路上一骑绝尘而去,雒阳朝廷的妖魔鬼怪们无时无刻都在自上而下的加速这个过程,太平道起事无非是换了一个角度,自下而上的加速了这个过程。 太平道起事之后,刘宏成为明君了吗? 宦官收敛行为了吗? 贪官污吏销声匿迹了吗? 士族停止知识垄断了吗? 地主豪强停止兼并土地的行为了吗? 普罗大众的生活变得更好了吗? 没有,一切都没有改变,只是加速了,情况更坏了,更加不可收拾了,没有人想着从好的方向去挽回局面,反而越发过分的推动这一切继续发展。 东汉王朝还是在崩溃的边缘摇摇晃晃,直到刘宏生命垂危,那个代表着毁灭的男人进入雒阳,并且最终以一把大火烧毁了雒阳之后,这一切才终于走向了总崩溃。 一切有好转吗? 刘备不想考虑太多大道理,他只看最直接的结果。 雒阳朝廷权威崩塌之后,天下黎民的生活是更好了还是更坏了?死的人是更少了还是更多了? 这个结论,此时此刻,除了刘备,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刘备是唯一知道的那个人。 他还知道太平道注定的失败不仅不能让帝国统治者们警醒,不仅不会让他们调整政策,反而会让帝国统治者们进一步相信自己是天命所归,是无敌的,是无比正确的。 他们只会为此变本加厉! 他们只会认为——看,反叛者被我们彻底消灭了,我们胜利了,我们还没有失去天命,天命的眷顾仍在! 东汉末年的统治者们根本就不会真正的反省! 他们不信科学,只信天命! 他们根本就不会因为民众的武装反抗而认为是自己的政策出了问题,他们只会在一次又一次镇压胜利的成果面前更加陶醉,更加坚信自己的正确! 如果我们是错的,为什么我们还能镇压成功? 除非一击必杀,将他们物理灭绝,否则所有的不成熟的反抗都只是在加剧他们那毫无根据的深深的傲慢! 所以刘备知道,那群人的道路不是一条好的道路,既然已经证明了这条路走不通,那么,就不该付出那么大的牺牲换来一个更加悲惨的结局。 应该想办法换一条路来走。 刘备想要走自己的道路,他已经逐渐摸索出了一条可以走下去的道路。 而这条道路的第一步,是获得重要的政治地位和社会地位,第二步,就是要想方设法减轻太平道起事给全社会带来的影响。 ———————— PS:想了想,今天还是加到五更吧,从明天开始正式恢复三更。 (本章完) 一百零七 让更多人活下来 站在一个比较高的角度来看的话,可以发现太平道并没有真正团结一个可以作为依靠的社会阶层来作为自己的基本盘。 对于太平道来说,上层读书人群体是不可能团结到位的。 他们是既得利益者,有的太多,自视甚高,想要获得他们的支持,张角开不起那个价格。 所以留给他们的争取对象就很明确了。 要么团结底层黎庶,要么团结地主豪强,这些都是对现行体制不满的人群,抓住他们的需求,宣称能够满足他们的需求,动员他们的力量,或许可以获得成功。 底层黎庶需要土地,地主豪强需要官职、学识和更多的土地财富,这些都是看得见的东西,咬咬牙,都可以给。 可是太平道都没有,太平道只团结他们自己——太平道众。 太平道众成分复杂,下至穷得快要饿死的乞丐,上至富的流油的皇帝身边的大宦官,无所不包,所用以团结这些人的,就是太平道自己的理念。 不是说这样做不可以,但是若要成功,太平道需要更多的信众,需要让他们的理念被更多人接受。 东汉帝国五千多万人,不说大部分人都能接受吧,至少也不能仅仅只有几十万人相信,那样不仅没有充足的人力,还不能形成广泛的认知。 这对于一个新政权来说是非常危险的。 所以说来说去,想要造反成功,还是要团结某一个拥有足够力量的社会阶层。 底层黎庶有人数优势,地主豪强有财力优势,团结任意一个,都拥有成功的可能。 张角没有意识到这点,只依靠四十多万太平道众,就觉得老子天下第一,就可以造反了,虽然成员遍布上下阶层,却也没有被社会上任何一个阶层所完全接受。 太平道在团结信众的同时,也通过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口号将社会上绝大部分暂时并不这样认为的人推到了自己的对立面上。 所以黄巾军从一开始太平道的起事部队到后期沦为强盗、劫匪的代名词,对全社会进行无差别的突刺,也就不是不能理解的事情。 太平道的失败从他们开始起事时就已经注定了。 一场注定要失败的起事,一场并没有明确政治、经济纲领的糊里糊涂的起事,一场丝毫不提及分土地均贫富的起事,却莫名其妙的成为了一场划时代的剧目的开端大戏。 刘备和张角没有私怨,谈不上仇恨,只是为此感到遗憾。 如果不是张角,如果不是太平道,结果会不会更好? 历史没有如果,刘备也没有权力也不想阻止一个受到压迫的人去反抗压迫自己的人,如果他不知道太平道起事的结果,他不会有什么特别的举动,也不会有什么感触。 但是作为一个知晓一切的人,他并不想让太多的人死在这场没有结果的战争之中,投入产出比实在是太低,太不划算。 汉末乱世由此开始,战乱和秩序的崩塌导致超过一半的人口死在了这见不到终结之日的乱世之中,苦命人想要吃饱饭的愿望都化作了野心家的燃料,把整个国家民族烧得痛不欲生。 再怎么破败的秩序,也比没有秩序的乱世更适合一个人生存,正是所谓好死不如赖活着。 如果能走上另外一条路,会不会更好? 刘备有自己的想法。 而在实现这个想法的之前,他只有一个目标——在自己有能力去改变这个世界之前,让更多的人活下来。 如果,黄巾军的规模没有那么大,波及范围和持续时间没有那么长,有更多的人因此活下来了,哪怕只是苟延残喘,会不会更好一点? 他现在还没有改变一切的能力,但是尽管如此,他也想让更多的人可以活下来,让那些本来会因此而死的人,尽可能多的活下来。 跨过那个一定会死的坎,那些苦命人是不是就能活下来? 哪怕多活一年,半年,哪怕只有三个月。 他想让人活,想让更多的人活下来。 仅仅只是活下来! 怀着如此的愿望,刘备度过了光和五年的最后一个月,与他的安稳相对的,是整个朝廷的剧烈动荡。 刘宏任命太尉杨赐录尚书事,与司徒袁隗一起共同执掌尚书台事,这一决定激起千层浪,最开始,不仅古文学派感到莫名的惊恐,今文学派也觉得莫名其妙。 本来他们都感觉他们要寄了,要全部完蛋了,结果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又一村,杨赐这个战败者居然和袁隗这个战胜者一起执掌尚书事,都拥有了对国家大事进行最终决策的权力。 两人都是三公,都是录尚书事,地位均等,不分上下,这样对政治局面所产生的影响自然就是分庭抗礼。 古文学派在短暂的惊慌失措之后逐渐回过味儿来,意识到这是帝王权术的一部分,皇帝从来没有真的站在他们这边,正如他们从来也没有真正的站在皇帝那边一样。 上下一日百战,君臣之间哪有什么真正的情谊呢? 今文学派在短暂的懵逼之后,也意识到了什么,随之而来的是狂喜。 刘备猜测得很对,今文学派被古文学派一波流打得差点断气,好不容易喘了一口气,根本没有心思在乎这是不是皇权的刻意为之。 他们只有一个想法—— 活下去,并且让背叛者付出代价。 他们决定给古文学派和叛徒们一点颜色看看,让他们知道欺负他们的下场到底是什么。 古文学派和袁氏、荀氏面对这样的局面是没有什么准备的。 他们事先不曾预料到这一切,不曾预料到皇帝的政治水平怎么忽然就提升了那么多,一波操作居然成功营造出来二虎相争的态势,他自己则坐山观虎斗,做那个无所谓的旁观者。 而随着斗争的深入,他必然会成为那个至关重要的仲裁者,而一旦他成为了仲裁者,就意味着皇权的重振和回归,这对于他们来说是非常危险的局面。 古文学派竭尽全力想要阻止皇帝任命杨赐,想让皇帝收回成命,但是他们再次连皇帝的面都见不到——刘宏对外称病了。 而且很诡异的是,明明皇帝依然维持着对今文学派的党锢之策,但是却莫名的解除了对局部几个家族的禁锢,这些家族都是和杨氏交好的家族,这样等于是在增强杨氏的政治势力。 这件事情实质上宣布了党锢之策不再是一个大范围全方位打击的地图炮,而成为了一件工具。 一件实现皇帝个人政治野望的政治工具。 毫无疑问的是,如今今文学派虽然在学术上彻底落于下风,政治上也处处受制,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依然保持着一定规模的政治力量和号召力。 杨赐作为德高望重的今文学派大佬,就算一度落败,余威犹存,且现在他录尚书事,等于再度成为了今文学派的领军人物,政治核心,大家给予厚望的对象。 今文学派得以在他的号召下暂时统合了全部的思想,只要他还活着,今文学派绝对不会倒下,一定会和古文学派展开激烈的斗争。 尤其是背刺的袁氏和荀氏,已然成为了今文学派的眼中钉肉中刺。 是不是皇帝在操纵局势已经不重要了,今文学派和古文学派已经无法重新联合在一起对抗皇权了,双方已经彻底撕破脸皮了。 现在今文学派只想复仇。 大复仇! 皇帝和宦官集团的这神来一笔彻底打乱了古文学派对于今后政治和学术的布局,之前他们开会商讨的很多东西都面临了不确定性。 比如他们试图将《费氏易》和《古文尚书》第二批推入官学地位的计划就遭到了凶狠的阻击。 (本章完) 一百零八 袁杨党争 在古文学派群臣按照预定计划把这个推动古文经典进入官学体系的计划提交给刘宏的时候,被刘宏轻描淡写的转交给三公及尚书台讨论。 袁隗被迫和杨赐进行激烈辩论,最后没能占据上风。 一计不成,袁隗又试图再一次掀起新的太学之辩,准备重复利用之前的招数,给今文学派又一次的羞辱,但是这一次杨赐学乖了。 他不接招。 除了称病就是称病,连带着之前那一票今文学派的大佬都一起称病,无论古文学派怎么挑衅,他们就是不出面。 辩不过,我还躲不过吗? 你们不要脸,我们也不要脸了,我就是不接招,你奈我何? 怎么着?难不成你还要追到我家里从病床上把我掀起来和伱辩经? 你信不信我心一横直接躺到棺材里? 在今文学派集体高挂免战牌的消极应对下,袁隗试图扬长避短的攻势也没能成功,此事遂不了了之,这让袁隗和古文学派的领导层非常恼火,非常生气,也深感无力。 他们开始意识到他们想要取得对今文学派的速胜,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除此之外,在很多政务议题上,杨赐也站在了袁隗的对立面上,讲究一个【凡是袁隗支持的我一定反对,凡是袁隗反对的我一定支持】。 因为录尚书事的人有两个,所以尚书台要执行大事决议,需要袁隗和杨赐的共同认可,没有两人的共同认可则不能办大事。 于是好戏就上演了。 不管袁隗支持什么,杨赐一定要和他唱反调,一定要从相反的地方表态,坚决不和袁隗持同样的意见,除非袁隗听从他的要求,否则他绝对不签署命令。 正常的政务尚且如此,更何况是袁隗试图推动古文学派的官员在政治场上占据优势的行动。 十个里面有九个是无法成功的,杨赐在这个方面颇有就算躺在棺材里也要揭棺而起的气势,不惜诈尸也要和袁隗斗到底。 袁隗气的脸又黑又红,脾气一天比一天暴躁,差点把关二爷和张三爷的人设都给抢了。 偏偏很多事情也不能顺着杨赐的意思来,每每看到杨赐那张可恶的老脸,他便气的牙痒痒。 可能杨赐就是喜欢看袁隗这种讨厌他却又干不掉他的感觉吧。 卢植作为尚书令,每每想要与袁隗合作压倒杨赐,把杨赐变成空架子,但是杨赐却通过举荐,往尚书台里安插了几个自己的人,从而掌握了一些尚书台里的权力。 刘宏答应了杨赐的举荐,将一些职位交给了今文学派,使得杨赐重新有了对抗袁隗的力量。 这简直堪称是古文学派和今文学派之间的党争,也可以叫做袁杨党争,但是这党争绝对是刘宏一手促成的。 卢植看的很透彻,多次和刘备抱怨刘宏的所作所为,说刘宏利用杨赐限制古文学派,这是对古文学派的不信任,也使得古文学派刚刚开始有些起色的政治势力遭到了严重影响。 卢植觉得刘宏变了,变得开始玩弄群臣,开始把臣子当做玩物,而不是可以治理天下的英才,这不是皇帝对待臣子的态度。 刘备听着卢植的抱怨,表面附和,内心不以为然。 刘宏利用你们,你们何尝不在利用刘宏? 大家彼此彼此,谁又把谁当做玩物呢? 套路玩的深,谁把谁当真。 老师,时代变了,未来的历史走向会不一样的。 刘备不管这些,只是自顾自的经营自己的人脉圈子,营建属于自己的政治势力。 除了日常工作之外,刘备一边帮着张让把东园的架子搭起来,一边又和袁绍、曹操等人聚会喝酒游玩,还要抽出时间和韩宁、韩小蝶游戏人间。 他俨然是东汉末年的时间管理大师,把小日子过得风生水起。 光和五年的最后一天过完之后,光和六年接踵而至。 光和六年的正月初一,对于大汉来说是很隆重的节日,号为正旦。 正旦的这一日,普通人家内部的节日庆祝活动姑且不论,身为朝廷官员,进入宫城向皇帝恭贺新年之喜是很重要的事情。 这一日的凌晨差不多三点多钟,雒阳皇宫就要敲钟集合公卿大臣进入皇宫了,然后集体向皇帝恭贺新年,给大汉帝国讨一个好彩头。 于是一大早,刘备就不得不顶着严寒从温暖的被窝里钻出来,穿戴整齐,带着礼物,哈欠连天的与卢植会合,准备向皇宫进发。 说实话,这的确不是什么好受的事情。 天还是黑的,冰冷刺骨的寒风呼呼地吹,吹在身上就和针扎似的,难受的紧。 这种时候离开被窝和房屋去皇宫站着吹风,绝对是对意志力的严峻考验,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带冒烟的家伙设置的礼法。 但是不得不说,这也是正儿八经的国家礼法,马虎不得,所以素来喜欢睡懒觉的皇帝刘宏也不得免俗,甚至起的比百官们还要早,要提前做一系列的准备,想来也是非常难受的。 刘备很快抵达了卢植府门口,与卢植会合,作为卢植下属的尚书台官员向皇宫前进。 进抵皇宫之后,公卿百官按照各自的级别列队站好,在瑟瑟寒风中向皇帝刘宏敬献正旦礼物。 按照礼法,正旦日这一天,王侯贵族和三公级别的高官向皇帝敬献的礼物是玉璧。 中二千石以上的官员敬献的礼物是小羊羔。 千石到六百石官员敬献的礼物是大雁。 四百石以下的官员敬献的礼物是鸡。 所以作为千石尚书令,卢植携带的礼物是一只大雁。 而刘备是四百石官员,拎着的礼物就是一只鸡。 说白了,这也不是什么昂贵的东西,主要还是礼法,并且讨个彩头。 而在全体朝贺的官员里头,只有两千石以上的官员才能进入正殿面见皇帝,朝拜皇帝,在宫殿里暖暖身子,享受皇帝赐宴,级别不够的还不得进入正殿。 卢植虽然是尚书令,权力很重,奈何级别很低,一般只有在处理重大事务的朝会上尚书令才能以三独坐的身份端坐朝堂,这种节庆性质的日子里,一切按照礼法规矩来,任你权力再大,级别不够,照样给我在外面吹冷风。 所以卢植和刘备就一起苦逼的不能进入正殿,要在外头吹冷风,同时等里头的大佬们朝拜结束之后皇帝赐宴,才能吃一口热乎的。 当然,不说刘备和卢植了,大家都一样,六百石的议郎曹操和老丈人韩荣也要在寒风里等着,不得进入正殿朝拜皇帝。 好容易挨到朝拜结束,皇帝赐宴,刘备本以为能吃一点热乎的暖暖身子,结果宫廷里头人员办事效率太低,或者说压根儿就不在乎他们这些低等级的官员,羹汤送到刘备这种低等级官员面前的时候,已经是夏日冰饮了。 由此可见,对于皇宫里的人来说,无论学术地位多高,都没什么意义。 嗯。 这要是炎炎夏日,刘备会很开心的将这冰饮一饮而尽,然后舒服的喘口气。 可现在,刘备只想吃口热乎的暖暖身子,却连这点要求都不能满足。 而这玩意儿还是皇帝赐宴,必须要吃掉,一点不能剩,否则就是违背礼法,被负责监督官员是否殿前失仪的人看到,是要结结实实问罪的。 所以刘备就眼睁睁看着胃不太好的卢植端着碗一口一口把夏日冰饮吃得干干净净,面不改色,仪态端正。 要不说卢植能做老师呢。 叹了口气,刘备只能无奈的端起面前这碗夏日冰饮,强忍不适,吃得干干净净,一点不剩。 pua,这绝对是pua! 将来要是有能耐了,我一定要改变这惨无人道的规矩! 刘备一边吃,一边在心里怒吼。 好容易捱过了这要命的正旦日恭贺环节,刘备终于可以跟着官员潮流离开皇宫回家,准备迎接难得的假期了。 汉代官员放假比较少,在假期制度上也远不如宋代那么优越,且缺少弹性,在整体规章制度中,还保留着上古家国一体的部分残余色彩,皇权对官员的监控相当严密。 别的不说,光一个官员在上班期间基本上不能离开官署,就已经让刘备很是难受了。 一旦去官署上班就是整整五天不能离开官署,一天到晚和一群大老爷们儿生活在一起,同吃同住,晚上睡觉还要忍耐他们磨牙放屁,有些时候刘备恍惚间甚至以为自己回到了上辈子的大学宿舍。 好不容易回家休息一两天,转瞬之间又是连续五天的地狱般的工作。 而其他正儿八经连休的长假也比较少,正旦假期刘备一共只有四五天的闲暇,刨除走亲访友搞社交的活动,真正能留给自己的时间恐怕也就一天。 所以从皇宫回去之后,刘备就急不可耐的回家与韩宁、韩小蝶过三人世界了,生怕往后几日没有足够的时间夫妻相处。 事实上,刘备的决定是正确的。 往后几日,他还真没什么成块儿的连着的时间能和家人相处,基本上所有白天的时间都在互相走访和社交活动中度过。 卢植那里需要拜访,郑玄那里需要拜访,袁绍那里需要拜访,曹操还邀请刘备去拜访,自家还有无数来客拜访,社交活动特别多,以至于刘备这样的社交恐怖大王级别的人物都觉得难以招架。 登上高位之后,着实不易啊。 (本章完) 一百零九 入戏的刘宏 刘备不舒坦,其他人其实也不舒坦。 从这一年的正月初一开始,朝野之中杨赐和袁隗、今文学派和古文学派之间的党争也越发的激烈。 双方拼了老命的想要找到彼此的破绽,竭尽全力把彼此置于死地,从而获得全面击溃对方的机会。 因为杨赐弹劾袁隗和荀爽品行不端,无中生有编造一些桃色谣言试图让袁隗和荀爽社死,手段十分恶毒。 袁氏和荀氏内部的一些鸽派势力受到了羞辱,势力大衰,袁氏和荀氏的主流势力遂无可奈何的彻底和今文学派撕破脸皮,彼此之间再没有一丝一毫的缓和空间。 古文学派和今文学派越发的泾渭分明,越发的像两个彼此看不爽对方的政党,有了相当明确的团体意识和敌我意识。 东汉末年的党争,正式拉开了帷幕。 刘宏眼看着双方狗咬狗,看着双方不自觉地把仲裁权拱手让给自己,让自己决断他们之间的斗争结果,丝毫没有感受到危险的迫近,反而越发的愉悦。 这种深入参与政治斗争的感觉让刘宏感觉非常好。 而且刘宏所做的还不止于此。 在刘备的帮助下,刘宏从光和六年的正月开始,就多次驾临太学,聆听新上任的左氏春秋博士郑玄的讲学,并且亲自和郑玄谈论一些关于左氏春秋的内容——刘备帮忙整理的,刘宏只要提前背一下就好。 当郑玄发现刘宏不是单纯过来走个过场的时候,也就多了几分心思。 自打郑玄接任左氏春秋博士,并且在太学正式开班授课以来,天下学子熙熙攘攘,全都往太学里面跑,哭着喊着要拜师郑玄,加入郑玄门下,哪怕仅仅是成为郑玄的门生,也没什么不可以。 今文学派那边一开始不在乎古文学派在太学内部的全面上位,但是杨赐复位之后,随着太学的学术氛围快速的恢复,杨赐感觉情况不妙。 一看太学的发展势头猛烈,且眼看着就要变成古文学派的学术领地了,大惊失色,立刻决定拿出资源和古文学派争锋相对。 在杨赐的带动下,目前还在掌控中的十三家法传承家族中有七个家族高速响应了他的号召,分别派遣优秀的核心族人与优秀的高足弟子前往太学,重新拎起了他们在太学内几乎荒废的事业。 倒不是说他们要真正的让出什么政治利益,但是仅仅是和古文学派争夺人望,争夺不怎么需要付出政治资源的门生,也是很有必要的。 经此一战,古文学派巨大的人望让杨赐等人心有余悸,他们觉得他们不能继续封闭起来玩小圈子的游戏了,必须要一定程度的做出对外开放的假象,以改善他们的民间声望。 再不做出改变的繁荣假象,肥水就要变成天下人都不在乎的废水了! 当然,真正的利益他们是不可能让出来的,仅仅只是讲学而已,如果实在是有优秀的,象征性的收一下门生也没什么大不了,但是,他们绝对不会收弟子。 这才哪到哪? 到光和六年二月,原先几乎荒废的今文学派的太学事业开始有了起色,当一些士子真的发现这些阀阅家族拿出了一些有意义的东西投入到太学里面的时候,便有些忍不住的想要来占占便宜了。 因为今文学派的确还没有真正走到末路,看起来还能继续苟一阵子。 有了竞争,才有韭菜们的好日子。 郑玄的存在,无异于为一大批鲜嫩的韭菜争取到了一些正儿八经的“肥料”,那些阀阅家族是真的想要在太学内和郑玄争夺话语权的。 原先的汉末太学号称三万太学生,可里头到底有多少是真正在学习的,多少是在混日子的,就很不好说了。 反正就刘备所知道的,几万人的太学生绝大部分都是来雒阳镀金见世面的,他们中的大多数从进入雒阳太学开始一直到“学成”,连所学经典的博士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纯粹就是花了家里一大笔钱来雒阳消费的。 这三万太学生给雒阳城里的老雒阳人们带来的消费推动是非常大的,老雒阳人们虽然多少看不起这些外地来的太学生,但是对他们的消费能力还是相当称赞的。 当然,钱留下就可以了,人就不用了。 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可是从光和六年年初开始,太学散漫的气氛开始消失不见,往日里总是混日子的混子们也不怎么混日子了,开始正儿八经的学经了。 东汉初年那种繁盛的学术氛围似乎正在一点一点的回到太学,重新在太学中出现。 古文经师们抓住机遇,广泛开班授课,在太学内广阔的地面上召开各种论坛讲座,的经义,大有一种打破门第之见的感觉,太学内的学术氛围一下子变得浓厚起来。 经常性的就能看到师生们在太学的建筑内齐聚一堂,谈论学术。 若是天气放晴,则师生们移步户外,在树荫之下坐在一起,老师说,学生听,颇有一番趣味性。 顺着这样的趋势,受过刘备专业特训的刘宏多次出现在了太学和郑玄谈论经义,并且向郑玄求教,摆出一副认真求学的姿态,与一些士子一起坐在郑玄对面听他讲学。 不明所以的郑玄激动莫名,不明所以的士子们也激动莫名。 刘宏到底是天子。 不管他是不是被人调侃变成了雒阳太守,他还是天子,还是一个成年天子。 天子亲自参与到经义教学之中,并且正儿八经的和郑玄、士子们谈论经义问题,这是多少年来都没有出现过的情况了? 放课之后,刘宏还不急着走,随便挑一个附近的学子与他谈论左氏春秋的相关话题,被挑选中的学子激动得浑身打摆子,一群又一群的士子围绕在刘宏身边听他说话,颇有些众星拱月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刘宏非常享受。 他开始感受到了光武帝、明帝和章帝三人曾经感受到的那种舒爽的感觉。 或许,这才是作为天子应该享受到的尊崇吧? 而作为这一切的缔造者和幕后操纵者,刘备得到了刘宏更大的信任和欣赏,因为不方便升官,刘宏就多次秘密赐给刘备财物来嘉奖刘备给大汉皇权重振带来了希望。 刘备俨然成为了刘宏身边的“山中宰相”,成为了宦官集团之外刘宏最为信任的存在。 刘宏但凡有什么正儿八经的问题,都会向刘备请教,尤其是左氏春秋方面的问题,刘宏也会多多向刘备请教。 渐渐的,刘宏自己也的确不满足于背诵标准答案,而是真的开始研读左氏春秋了,并且暂时看不到他懈怠的趋势。 刘备倒是没想到刘宏演着演着,还真的入戏了。 当然,这是好事。 皇权若想要在一定程度上重振,刘宏的确需要一些真本事傍身。 这边刘宏在太学里面厮混的不亦乐乎,那边杨赐和袁隗在尚书台内不断的狗咬狗,你骂我我骂你,你泼我脏水我给伱戴帽子,卢植忙于应付尚书台内部不断出现的争执,心力交瘁。 民间,古文学派的士子和今文学派的士子不断上演街头辩论,乃至于街头约架,释放着双方都积攒了很多的邪火,雒阳县令和司隶校尉都多次牵涉其中,难以脱身。 宫里头,宦官们也没闲着,憋着一股邪火准备释放出去。 王朝末世,妖魔鬼怪们总是要想方设法的搞点事情,让这辆悬崖边上的车车更快一点的坠入深渊。 张让和赵忠牵头,秘密选拔了一批好手充入东园,按照张让和刘备商量的细则搭建东园的骨架子,然后填充血肉、内脏,以期尽快让这个部门成立起来。 然后狠狠地彰显一把宦官们的权势。 到光和六年五月,东园的基础架构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集中训练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而接下来一个大家都无法忽视的问题就放在了面前。 怎样正大光明的让东园这个特殊的皇家机构正式成立并且出现在世人眼前,还能顺利打响开天辟地的第一炮呢? 不可否认的是,刘宏到目前为止还不是一个可以为所欲为的皇帝。 尤其在朝政权力方面,古文学派和今文学派都快打出狗脑子来了,刘宏随随便便就要插上一脚,实在是太显眼了,很容易拉仇恨。 他需要一个正当的不能再正当的理由让东园这个机构可以正儿八经的建立起来,并且开始建立属于它的威慑力。 所以,该怎么办呢? 大宦官们头脑风暴了一阵子,想了很多办法,都被刘宏摇头否认,觉得太过于刻意。 最后,还是刘备提出来了一个颇为惊悚的方案。 刘宏需要“遇刺”,然后才能“龙颜大怒”,下令彻查“遇刺案件”,进一步搅浑古文学派和今文学派之争的浑水,进而宣布“东园”这个皇帝直属特务情报机构的正式建立。 也就是说,他们需要自导自演一出苦情戏,使用苦肉计,从而得以站在合理性的高地上。 这样,就能让东园粉墨登场了。 (本章完) 一百一十 刘宏“遇刺” 刘宏不是一个有着强大权威和声望的皇帝,无法像那些开国帝王一样顺顺当当的建立起属于自己的特务组织。 若要让这个特务组织顺利的建立起来并且发挥出效力,必须需要一个所有人都无法回绝的理由。 这样,才能让最会反对这件事情的人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反对。 毕竟,皇帝的命受到了威胁,皇帝需要保护自己的命。 你反对东园,就是在反对皇帝保命! 什么,你还是反对? 你就是刺客吧? 抓起来! 审! 人是贱虫,不打不招,给我打! 脏水一泼,反对者销声匿迹,这样一来,东园就会闪烁着凶狠的血光正式建立起来了。 皇权威慑力大增,刘宏这个雒阳太守的威慑力也会变得完全不同。 对于这个计划,刘宏很感兴趣,让刘备和张让赵忠等人商量一下,拿出一个可行性比较高的方略,争取一鼓作气把名头打响,一鼓作气让东园正式成立,开始搞事。 毫无疑问,要干关于国计民生之类的正事,宦官们是比较无能的。 一身寄能的他们实在是专业不对口,无法把专业寄能发挥到极致,难以打通全新的赛道,无法促进行业整合,开发全新的增长点。 他们就不是干正事的一群人。 但是在搞事情、泼脏水、耍弄阴谋权术的方面,他们则是行家里手。 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刘备只是稍微提了一个大纲,他们立刻就把这个大纲丰富成了实际策略,并且快速落地,效率之高令刘备瞠目结舌。 光和六年五月二十九日,宦官们出手了。 当日,皇帝刘宏照常前往太学和古文学派的士子们谈论、研究左氏春秋当中的内容,谈得很开心,离开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时分,快要到雒阳城的宵禁时刻了。 而就在刘宏距离皇宫还剩最后一条小巷子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五十多名蒙面贼人持刀攻击刘宏的车架,刘宏的卫士们拼死抵抗,护卫其中的大宦官张让还为此付出了手臂受伤的代价,最终卫士们护着刘宏冲出重围,抵达了皇城。 这场皇帝遇刺事件很快席卷了整个雒阳,雒阳震动,百官惶恐。 刘宏因为遇刺而受惊,在床上躺了两天两夜才缓过来,期间满朝文武就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窜来窜去,到处打听可靠消息,希望得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古文学派和今文学派之间的斗争似乎也在这一时刻失去了主要矛盾的地位,双方主要人员在大佬们的带领下多次召开见面碰头磋商会,不断的交换情报和意见,紧急调查这件事情和自身有没有关联。 然后,立刻调查这件事情和对方有没有关系。 他们都知道,在这个十分敏感的时刻,一旦对方确认和这件事情有关系,那么必然遭到雷霆震怒的皇帝和宦官集团的死命打击。 尽管出于理智的思考,双方都不认为对方会在这个敏感时期做出这种容易引火烧身的蠢事,但是如果对方内部真的有这样的蠢人呢? 那不就是一鼓作气把对方彻底干掉的绝佳契机吗? 刘宏“缓劲儿”的两天,也是古文学派和今文学派两大势力紧锣密鼓收集情报准备对付对方的两天重要的缓冲期。 该说不说,原本,在这件事情上,古文学派因为占据比较大的局面优势,所以相对冷静。 倒是今文学派因为急于翻盘,所以显得更加不理智,打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理智的分析这件事情,而是很快达成一致,准备了一盆又一盆的脏水,准备往古文学派身上泼。 他们是落水的旅人,见到什么都像是救命稻草,万物皆可稻草,不管是啥伸手就抓。 管他真相是啥,就是古文学派的人干的! 而古文学派这边有郑玄、卢植、服虔等大佬存在,还有袁隗和荀爽这种高端外援坐镇,所以更加冷静一些。 大佬们聚在一起开碰头会,多方交换意见,探究事情的真相。 尤其是袁隗和荀爽这两对政治斗争套路颇有研究的顶级外援,他们建议古文学派采取冷静对应的态度,凡事多思考,千万不要被今文学派带了节奏。 此时,或许不是全面开战的好时候,此时应该是按部就班获取胜利的时候,经验丰富的他们总觉得这个事情发生的有点不同寻常。 眼看着他们越来越理智,越来越小心翼翼,甚至有一种快要推理出事情真相的感觉,刘备觉得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了。 通过袁绍在今文学派内部的一些关系,刘备得知今文学派正在紧锣密鼓蓄脏水,一盆一盆的蓄着,正准备给古文学派洗个脏水澡,完全没有理性探究案件真相的架势。 这让他找到了破局的契机。 他决定走一条危险的路线。 他决定煽动古文学派内部年轻士子们的情绪,将今文学派准备泼脏水的事情广而告之,煽动年轻气盛的他们来一场现实意义上的下克上。 通过煽动少壮派爆裂的情绪,裹挟古文学派上层的意志,使得他们不得不中断理性的探究,走到党争的立场上来。 不能探究真相,不然真的被伱们探究出来,这局面还怎么维持啊? 对此,刘备在心底里对自己尊重的郑玄、卢植两人表示歉意。 但是歉意归歉意,涉及到根本利益上的事情,刘备还是决定做那个卑鄙的搅局者。 他积极的和古文学派内的年轻士子们做交流,装出一副来了解他们思想的模样,然后不经意间行煽动之实。 而当杨赐代表今文学派率先出击,向古文学派泼出第一盆脏水的时候,局势就剧烈的变动起来了。 光和六年六月初二,太尉杨赐上表称皇帝被刺案件十分蹊跷,然后摆出种种子虚乌有的证据,然后将这些证据汇总在一起,说他可以合理怀疑这件事情与古文学派领军人物卢植脱不开干系。 他把矛头直接指向了尚书令卢植,说卢植有军事背景,是古文学派内的武斗派,野心勃勃,胆大妄为,建议严查,一定有罪,起步死刑,最高诛灭九族。 更重要的是他那个弟子刘备肯定也是深度参与其中的主导者之一,听说当年刘备万军丛中护着卢植杀出重围,可见其人骁勇,这次刺杀皇帝搞不好就有他的参与。 师徒两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大汉的祸害,他们不死,大汉永无宁日! 他觉得他的上表可以给古文学派施压,可以起到一些作用,引导宦官集团对卢植展开攻击。 该怎么说呢? 刘备听说杨赐泼给他的脏水的时候,还颇有些惊奇,因为此事和卢植的确没关系,但是和他的确很有关系,杨赐得出的结论还真有那么一部分是对的。 历史的吊诡之处就在这里。 可是事到如今,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或者说,真相必须要掩埋,永远不能显露。 而且也的确没几个人在乎真相如何。 比如心向古文学派的一批年轻士子们,他们就完全不在乎这个。 (本章完) 一百一十一 最优秀的公关 杨赐对着古文学派泼脏水之后,广大年轻士子们的情绪按耐不住了。 经过刘备的刻意引导,他们集体狂暴,集体在雒阳暴走,对今文学派和杨赐进行了狂暴的语言攻击。 他们甚至还在杨赐的府邸外齐聚,集体声讨杨赐,还对他的宅邸进行了臭鸡蛋、烂菜帮子等恶臭物质的投掷。 六月天的高温艳阳对此进行了化学加成,使得杨赐的宅邸臭气熏天,紧接着就是臭名远扬,根本无人敢于靠近,即使有不得不靠近的理由,也是人手一块布巾捂住口鼻,避免受到牵连。 着名阀阅之家、声威赫赫的弘农杨氏家族的领袖什么时候遭遇过这样狂暴的攻击? 什么时候居然有人敢于对天下级别的高门大户进行如此凶狠而恶劣的攻击了? 躲在皇宫不敢回家的杨赐对此感到莫名的愤怒和恐惧。 这不对啊! 我为什么会这么快就成为众矢之的? 可事实就是如此。 而如此狂暴的攻击,竟然连古文学派自己的上层人物都没有预料到,他们也觉得错愕。 杨赐虽然可恶,好歹是三世三公之家,也是天下闻名的阀阅之家,鼎鼎大名,威风凛凛,等闲不敢触碰,怎么现在的年轻人们都不懂得尊老爱幼了? 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需要明确的是,古文学派反今文学派为的可不是社会公义与社会解放。 他们为的是成为更强大更专制的“今文学派”,是为了取代今文学派,现在只是还没有成功,所以尚且需要那些出身微寒的小子们冲锋陷阵。 冲击阀阅之家是搞垮今文学派的必经之路和必须要使用的手段,但是需要注意的是,这是手段,不是目的。 正如同历朝历代末年的大乱战只是手段,真正的目的,是消灭掉一部分人口,完成利益的再分配,然后选出来一个新的皇帝,重建秩序。 攻击阀阅之家是没办法的事情,只能这样去做,但并不代表这样做就是他们的目的。 试想一下,如果在这个过程中,世人对阀阅之家的尊重也随之消失殆尽的话,等以后古文学派全面取而代之了,真的对他们有好处吗? 今文学派的阀阅之家被灭掉之后,古文学派的还是要顶上的不是吗? 没理由我们提着脑袋忙活半天就是为了给他人作嫁衣啊。 于是古文学派的上层,尤其是袁隗和荀爽这两个超级外援就对此感到非常的忧虑了。 这样搞下去是不行的,是要坏事的,对咱们没有好处的。 他们强烈建议古文学派上层人物收收劲儿,别搞得那么凶狠,给彼此多一点的缓和余地,别一口气把缓和余地搞没了,断了人家的退路,也顺带着断了自己未来的退路。 “阀阅之家传承百年,家世衣冠,累世勋贵,于国于民有大功,虽然一时犯错,但终究还是好的,如果放任眼下的局势继续发展下去,会发生什么,真的不好说啊。” 荀爽为此事苦劝郑玄。 而对此,古文学派的上层人物们也是一样的想法,基本统一了观念,包括郑玄和卢植在内。 虽然郑玄出身微寒,比刘备好不到哪里去,但是他显然也不会站在那些真正的出身微寒的士子的角度上看问题。 为此,作为卢植的高徒和未来阀阅之家的领军人物,刘备就被安排到了高层会议上参与旁听,并且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为大家出谋划策。 很显然的,没有任何人会怀疑刘备在这件事情中所扮演的角色,因为他也是未来的阀阅之家开创者,一个实实在在的既得利益者,涿郡涿县刘氏注定会成为一个优秀的阀阅之家。 搞垮了阀阅之家的名望和神圣性,对他刘玄德有什么好处? 所以刘备也被视作利益共同体的一份子,是会努力共同维护上层利益的优秀选手,完全没有被怀疑。 然而这一切的幕后黑手,还就真的是刘备。 这群精英们唯一不曾想到的就是,刘备根本不在乎涿郡涿县刘氏是否能成为阀阅之家。 或者说,他非常讨厌垄断知识的阀阅之家,他压根儿就没打算在这条路上精耕细作。 获得这个意外之喜已经成为他营建属于自己的势力的一种方式,而并非长远规划,如果可能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摧毁五经十四家法的政治学术格局,将这一切推倒重来。 刘备的格局早就打开了,古文学派的上层人物们在格局上和刘备差的还真不是那么一点点距离,无论是格局还是行事手段,以及对局势的判断,古文学派的上层都犯了错误。 而最大的错误莫过于整个古文学派的上层,除了郑玄之外,都对刘备在古文学派内部的影响力认识不足。 这一点和他们的出身与成长环境脱不开干系。 可以说除了郑玄之外,派的上层在出身上和成长经历上都和刘备有巨大的差异,包括他的老师卢植。 所以他们并不能充分的认识到刘备在那些与他出身相近的古文学派基层年轻士人们的心中到底意味着什么。 郑玄和刘备的成长环境倒是颇为相似,都是出身自败落的官宦之家,不过郑玄家里人丁众多,父母兄长辛苦劳作,还让他过了一段脱产读书人的日子,使得郑玄有较为丰富的知识积累。 与之相比,刘备家里败落的比较彻底,无法提供给他做脱产读书人的资源环境,所以论知识积累,除了上辈子带来的,还真就是十五岁以后加班加点补回来的。 尽管如此,郑玄也是切切实实吃过贫寒苦头的,并且也经历过求学到声名大噪再到万人追随的那个场景,他对此有一定的认知。 他很清楚刘备的微寒出身和他目前所达到的成就到底对古文学派的年轻人们有多大的刺激性和吸引力,所以当初古文学派搞庆功大会的时候,他才大力支持刘备获得《左氏春秋》的一份传承。 他想要为古文学派的年轻士子们树立一根标杆,让他们觉得人人都有成为刘备的可能,以此聚拢人心,用“希望”这个最大的心理武器来抗衡今文学派切实掌握的珍贵政治资源。 这个策略确实在一定程度上大大的凝聚了人心,让古文学派内部出身微寒的年轻士子们对学派更具备信任感和期待感,也很大的提升了学派的凝聚力。 所以刘备就是古文学派最佳的对外宣传对象,是古文学派最优秀最成功的一次公关。 这次成功的公关使得古文学派在获得初步胜利之后迅速站稳了脚跟,巩固了胜利果实。 但是随之而来的一个比较特殊的结果是他们都没有想到的。 就连郑玄也因为吃苦受罪不够、被歧视的不够而对此没有足够的认识。 那就是广大年轻的出身微寒的士子们不可避免的对刘备产生了极强的个人崇拜。 (本章完) 一百一十二 刘大哥在看着你们! 东汉末年的人们的确不欣赏不鼓励不在乎个人努力,但是当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的时候,谁不动容? 刘备至今才二十二岁。 他很年轻,比中年才天下扬名的郑玄还要年轻,而且距离大家更近,和大家的联系更加紧密,经常在大家身边刷存在感,存在感十足。 这是一个活生生的草根小子逆袭的例子,就在大家面前给大家看,看得见摸得着,甚至还能和他一起喝酒作乐,快乐无边。 刘备成就功业之后,非常清楚学派如此厚待他的重要原因,所以也主动担负起了古文学派“宣传部长”的职责,不需要上层领导们的直接指点,就主动出击了。 他一如既往的坚持着自己【礼贤下士】【不骄不躁】【平易近人】的办事风格,在古文学派上层绞尽脑汁和今文学派上层斗争的时候,承担起了安抚基层的职责。 除了秘密和刘宏一起搞事情之外,他的大部分空闲时间都用在了与广大年轻士子们的交流上。 他和年轻士子们喝酒作乐,与他们谈天说地,和他们谈古论今,品评历朝历代风流人物,并且时常在酒宴中面对数十数百号人发表演说。 他知道大家不欣赏个人努力,但是他还是要说,一个人的成功不仅要看历史进程,也要看个人努力,天助自助者。 所以他的演说紧扣一个【逆袭】主题,告诉大家,以他这样织席贩履的微寒出身都能走上阀阅家族之路,足以见到古文学派内部这种畅通的上下途径的优越性。 与古文学派相比,今文学派就是一团老朽,就是一团扶不起的又脏又臭的烂泥,根本没有任何未来与希望可言,所有的上升渠道都被血脉贵族把持,根本没有新人一丁点的上升途径。 而咱们古文学派呢? 瞧瞧,我就是是活生生的例子,街头斗殴成长起来的织席贩履之徒尚且能走到这一步,我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所以朋友们,不要因为出身不如旁人而感到自卑,不要因为才能不及旁人而想要退缩,希望才是我们最大的依仗,跟着古文学派走下去,我们有希望,我们有未来! 我们每个人都有光明的前途! 刘备于是散发除了万丈光芒,属于东汉末年最闪亮的那颗希望之星,点亮了所有出身寒微的普通士子们心里的光。 这要是不崇拜就有鬼了。 在年轻士子们充满向往和崇拜的眼神的注视之下,刘备说出了很多传播很广的“金句”。 “吾辈行事,不当妄自菲薄,不当自轻自卑。” “吾辈行事,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人人皆尽其责,无有高低贵贱之分。” “吾辈行事,当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为标准,自重自尊,自强不息,则天下无人可轻视吾辈!”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吾辈小人,不可轻之!今文旧贵,安敢高高在上!” 刘备在那段时间里完全就是一个年轻人的话题领袖、精神导师一般的存在,地位还相当高,话语权也相当重,他的一句话就能引起年轻士子们的广泛传播,甚至是传抄。 于是,雒阳纸贵。 在古文学派上层领导者们全部投入政治斗争无暇他顾的时候,几乎就是刘备一身肩负着凝聚人心、组织队伍的职责。 他没有刻意彰显他未来阀阅之家领军人物的身份,而是把自己放在了和年轻士人们一样的位置上,不曾有丝毫的架子。 他深入他们之中,与他们亲切的交流、讲谈,以自身的成就为底气,广泛获取人望。 他的组织能力和策划能力在那段时间内体现的淋漓尽致。 聚集在雒阳城内和太学中的古文学派士子除了听各自的老师的授课,基本上都参加过刘备的组织的社交聚会,听刘备发表过演说。 他们都认识刘备那张脸,熟悉刘备说话的声音,所谈论的话题,总是离不开刘备这个风云人物。 刘备那抑扬顿挫的语气与充满爆发力的热情演讲给他们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刘备自己也是从底层一点一点爬上来的,完整的经历过庶民、豪强地主和普通士人和顶级士人四个阶段,与这四个阶层的人们都有往来和接触,所以他无比清楚这些人的所思所想。 这其中,刘备走的路线是团结下面三个阶层,与顶级阶层虚与委蛇的路线。 顶级阶层最为固化,加入进去需要绝强的天赋努力和莫大的机缘,没有普遍性指导意义,且他们生来拥有很多,不缺什么东西,极难鼓动,极难团结。 但是下面三个阶层就有的说道了。 因为在社会鄙视链条上,他们都是成体系的被鄙视者。 虽然顶级社会圈子里也有鄙视链,但是那大多属于个人性质的鄙视链,并不普遍。 而下面三个阶层则有着普遍的鄙视链,普遍被上一个阶层成建制成规模的鄙视和压迫,并且在社会文化上形成了这种鄙视压迫的传统,非常牢固。 也因此,虽然古文学派规模庞大概念复杂,出身庶民、豪强地主和普通小士族的人都有,看起来极难团结,可是只要紧扣“逆袭”这个主题,就能找到团结他们的最大公约数。 或者说,百万人里才能出现一个的成功逆袭者刘备就是那个最大公约数本身。 刘备的存在,就是逆袭的最佳见证,是他们所有人共同的向往。 而当这个逆袭者本身开始向他们传授逆袭要诀和法门的时候,当这个逆袭者本身开始有意无意在要诀与法门里面掺私货的时候,私货也就变成了要诀和法门。 大汉不推崇个人努力,但是我刘备要说,个人努力不是没有意义的! 刘备本身很清楚,逆袭需要莫大的机缘和绝强的实力,绝不是他三言两语就能说通的,他也根本不打算能够说通。 但是值此时刻,他就是逆袭,逆袭就是他,他三言两语,就能让被狭窄的社会上升通道折磨的痛不欲生的三个阶层的人们亢奋、暴走。 而且刘备也观察到了,古文学派起势之后,上层领导者们都以极快的速度脱离了群众。 除了领袖郑玄出于某些政治目的和宣传目的还在广泛讲学,大部分领导者如卢植、服虔等人都有意无意的全身心投入了政治工作,开始钻研权术,而不是学术。 或者说,他们打一开始也没有深入群众的想法,只是在特殊时刻不得不深入群众,接纳群众。 事情结束了,好处到手了,就该切割了。 古文学派是经典传承家族以及各家年轻子弟和优秀的门生之间的结合体,与你们这些大老远跑来雒阳求学的土财主家的傻儿子有什么关系? 这些年轻士子甚至在高层眼里都不属于古文学派。 这给了刘备崛起的契机。 尤其在共情方面,刘备做得很好,雒阳城内的古文学派士子们无分地位高低、贫富贵贱,家里若有红白喜事,刘备有时间一定前来参加,没时间也会托人代表自己前来参加。 没有一个人被落下。 有些人在经济方面比较困难,刘备会用自己的财产予以资助。 有些人遇上了麻烦的官司,刘备也会作为古文学派的代表人物给他撑腰。 有些人有学术方面的困扰,刘备就像他的老师一样为他耐心讲解。 他在用实际行动告诉所有不被上层所重视的年轻士子们—— 我在看着你们。 你们的刘大哥正在看着伱们。 (本章完) 一百一十三 少壮派领袖(为盟主上仙齐天加更) 正是因为这种特殊的情况,以至于当时古文学派的上层领导人们在政治斗争时都需要通过刘备来了解这些广大年轻士子们的思想动向和政治倾向。 刘备实际上担负起了古文学派宣传部长的职责,并且在事实上成为了古文学派上层和广大少壮派士子之间沟通的桥梁。 这种处境使得刘备具备着不亚于甚至超过某些上层人物的对基层士子的号召力和动员力,他一声令下,愿意听从他的号召而行动起来的人数,绝对不在少数。 所以在事实上,刘备不仅是古文学派上层所欣赏和信任的“宣传部长”,还是古文学派少壮派的领袖。 尽管这个“少壮派”根本不是被他们所认可的。 在他们眼里,就算有少壮派,那也是大家各自的子弟和优秀弟子门生组成的,关系比较亲近的才算得上少壮派。 这要是把其他人也算上,难道雒阳城内数万不属于今文学派的士子都属于古文学派? 那还不乱了套? 但是刘备就是这样期待的。 他希望古文学派的少壮派的囊括范围更大一些,最好把整个雒阳不被今文学派所接受的年轻士子们全都囊括进入。 他们憎恨着今文学派,他们的怒火是烧毁这一切的最佳燃料。 在刘备撺掇起了那场惊世大战之后,这些人感到了强烈的快感,他们眼睁睁看着瞧不起他们甚至鄙视他们的今文学派被古文学派打翻在地,感觉灵魂都要绝顶了。 于是他们一方面成为古文学派坚决的拥趸,一方面则坚决希望古文学派和今文学派全面开战,在较短的时间内覆灭今文学派,让那些今文学派的老朽们全都扑街吔屎。 在刘备的刻意引导下,少壮派的士人们出离的愤怒了。 反击的号角被吹响了,在古文学派上层没有做好这样的准备的时候,反击的号角已经吹响了。 他们自发的在太学,在街头巷尾,在室内或者室外的一切场合对今文学派的老朽们发起猛烈的攻击,包括在杨赐的府邸人为制造臭气攻击,让杨赐在物理意义上变得臭不可闻。 杨赐躲在皇宫里不敢回家,杨家人也在古文学派士子们汹涌澎湃的攻势下连头都不敢抬,其他今文学派的大佬们人人自危,为这股前所未有的剧烈冲击潮流而感到心惊胆战。 这股冲击波的确有点过于强大了,以至于今文学派感到惊恐之余,古文学派上层自己也觉得情况有点超出预计了。 所以他们找来刘备加入协商会议,希望一直以来以一个“智将”人设立身的刘备能够给古文学派提出一些有效的建议。 结果刘备也是苦着脸向他们诉苦。 “并非弟子不努力劝阻,实在是受到今文学派挑衅而被激怒的人太多了,老师和弟子都被杨赐上表论死,消息一传出来,很多人都为之愤恨,觉得杨赐是个十足的老贼。 他们觉得对方已经下死手了,我们如果还慢吞吞的不与之决裂、死斗,便只能坐视老师与弟子一起死掉,老师海内大儒,声名远扬四海,学派内的士子们不可能对此坐视不理的。” 刘备拉出了卢植和自己一起挡枪,转移了视线和重点,成功把大家伙儿的思维带偏了。 问题不在古文学派本身,而在今文学派。 刘备试图完成这样的意识表达,并且在古文学派上层争取到足够的支持者。 要说也是杨赐自己犯蠢,两派相争也好,二者相斗也好,哪有人一上来就直接开大的? 本来他还没有好的说辞,结果杨赐自己把刀抵了过来。 老家伙居然不知死活的直接对着卢植和他刘某人开火,还要求刘宏诛杀他们师徒两人。 这样一来,就算刘备不搞什么操作,以卢植的名望和刘备的人气,都足以让古文学派炸毛,更何况是刘备的煽动之后呢? 杨赐连演都不演了,吃相实在是太难看了。 “弟子也觉得杨氏实在是太过分了,什么都不说,上来就要诛杀老师和弟子,弟子死不足惜,老师海内大儒,为大汉立下汗马功劳,杨赐居然也要对老师下杀手,如此一来,弟子又如何能坐视不理呢?” 完美的理由,完美的借口。 就算有人告诉他们刘备煽动古文学派的士子们搞事情,又能如何? 弟子为了老师冲冠一怒,多么合理的理由! 所以刘备这样说,包括郑玄在内的大佬们都没什么办法。 卢植也长叹一声,连连摇头——他和杨彪的私人关系其实挺不错的,连带着刘备也曾得到杨彪的夸奖。 那首传遍雒阳街头巷尾的《访杨文先不遇》正是这段友情的永恒见证。 可谁曾想到不过一年时间,风云突变,古文学派和今文学派这两个原本并不明确的学术概念骤然化为政治实体,展开了惨烈的对攻,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到了泾渭分明、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这一切变得太快,别说卢植了,杨彪也没有反应过来。 要诛杀卢植和刘备的,是杨彪的父亲,是弘农杨氏的族长,也是今文学派的领袖,他无法抗拒。 而卢植是他的好友,刘备是他欣赏的晚辈。 尊敬的至亲的父亲要诛杀他的好友和晚辈。 他的好友和欣赏的晚辈也会为此全力反击。 他夹在其中,很有些迷茫和痛苦。 可是时代的潮流一旦卷起,个人的作用就有些微乎其微了,更何况杨彪从来也不是时代的弄潮儿,他只是一个随波逐流的庸人罢了。 所以后面他也看穿了,看淡了,认了。 一个人的力量,又如何能够和时代大潮相提并论呢? 最重要的,还是自己所属集团的利益。 所以,子干,对不住了。 而对古文学派的上层领导者们来说,刘备的“躺平”也意味着他们对局势在某种程度上失去了控制。 更别说之后还发生了数百名年轻士子集体请愿的事情。 年轻士子们要求坚决保卫卢植和刘备,坚决保卫古文学派的领军人物,绝不认输,绝不低头,一定要让今文学派那群卑鄙的肮脏的小丑付出代价。 对此,古文学派的大佬们还是希望可以稍微控制一下局势的,于是亲自出面,希望可以让年轻韭菜们多少冷静一点。 结果并不好。 郑玄出面要求大家冷静对待此事的时候,年轻士人们坚决不能认同。 “彼等对我学派如此污蔑,吾辈如何能够坐视不理?郑公难道能够接受彼等之污蔑吗?” 郑玄无言以对。 服虔出面希望大家冷静的时候,年轻士人们也不能认同。 “今文老贼狼子野心,屠刀已经架在了吾等的脖子上,难道吾等要引颈受戮吗?” 服虔无言以对。 卢植出面希望大家可以冷静对待此事的时候,年轻士子们更加愤怒了。 “难道吾等要眼睁睁看着卢公为其所害吗?吾等誓死保卫卢公!吾等誓死保卫学派!誓与其斗争到底!!” 刘备的斗争思想很好的浸润了古文学派的基层,因为他曾说过,古文学派有今日,都是因为勇敢的斗争,没有勇敢的斗争,就没有今日的局面。 所以,斗争! 但是对于高层来说,这种情况就很让他们为难了。 我们没打算和他们鱼死网破啊! 这个事情完全可以内部协调一下再看看情况的呀!慢慢来呀! 你们直接上来就要和他们撕破脸皮对着干,还要把他们全部掀翻,我们怕的呀! 古文学派的上层实际上已经在心理上完成了阀阅家族化,甚至一部分人的屁股已经坐在了阀阅家族层面,事实上和广大出身寒微的年轻士人们分离了。 对于年轻士人们的这种狂暴心态,他们非常的不满、担忧,乃至于恐惧。 但是面对熙熙攘攘的人潮,他们的出面完全没有效果,反而激化了年轻士子们的愤怒情绪。 年轻士子们的行动升级了。 他们不仅对杨氏宅邸进行化学性质的进攻,让他们臭不可闻,还开始大规模向朝廷和皇帝递交奏表。 有资格递交奏表的就自己递,没资格的就集体走诣阙上书的路子,把司隶校尉府围的里三层外三层,规模之大让司隶校尉郭鸿心惊胆战。 现在这些人能静坐递奏表,将来是不是也能穿着军装给他送刀子? 而且这个路数怎么觉得有点意外的眼熟呢?是我的错觉吗? 今文学派那边在回过神来之后也组织了部分人力和古文学派打对攻,但是花钱买来的水军终究比不过规模庞大的自来水,不是对手。 正当局势的走向越来越让今古文两派都觉得相当为难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皇帝出手了。 (本章完) 一百一十四 夺权 光和六年六月初七,皇宫里面传来消息,说皇帝对于这几天以来发生的事情非常不爽,于是雷霆震怒。 他把杨赐、郑玄、卢植等人都给喊到了皇宫里,对着他们一顿怒斥,一顿痛骂,怒骂他们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不仅不去调查真相,居然在这个严肃的时刻搞党争! 外面那些人是在为他的生命安全着想吗?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你们是在为了大汉大汉天子做该做的事情吗? 我被刺了啊! “大汉天子在尔等眼中到底是什么?大汉天子的性命就那么卑贱?就那么比不上你们的经典传承吗?” 刘宏满脸悲愤的指着今古文两派的大佬们,对他们一顿祖安输出之后喘了口气,当着他们的面做出了任命。 “伱们不在乎我的性命,好,那我自己来找!看起来大汉天子的性命还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你们都是佞臣!佞臣!” 杨赐和郑玄面对皇帝的滔天怒火也是相当无语,内心也感到些许的错愕和无奈。 但是在这个时候,他们无论如何都无法为自己辩护,只能进行苍白无力的申辩。 这毫无意义。 谁能想到局势的发展那么快,居然那么快就从皇帝被刺案件变成了今古文学派的再次争斗? 这疯狂的一切直接把问题的重点都给带跑偏了,居然连皇帝的性命都不重要了。 外面熙熙攘攘,皇帝出离的愤怒了,然后把调查这件事情的全权职责交给了张让。 刘宏勒令张让组建调查团队,对此事进行彻底的调查,还给予了张让重大授权,即可以不通过御史中丞、廷尉、司隶校尉三方面的关系,直接单独设立专项牢狱,独立于原有司法机关调查此事。 突出一个特事特办。 这个任命一下达,杨赐和郑玄,今文学派和古文学派的大佬们,都感到了莫名的惊讶。 大汉朝廷是有较为完善的司法机关和司法流程的,中央官员犯罪怎么查,地方官员犯罪怎么查,民事刑事罪责怎么查怎么判,那都是有固定流程的。 什么职位掌握什么权力,这是很关键的政治原则,等闲不能破坏这些原则,否则整个王朝的政治架构都会出问题。 所以朝廷官员所惧怕的,莫过于皇帝莫名其妙搞出来一些奇奇怪怪的机构侵夺正常官职所拥有的权力,而朝廷官员最惧怕的,莫过于被侵夺的权力就此不还了。 想当年三公那都是掌握实权的官职,各个都是位高权重的国家大佬,皇帝见了也要礼让三分,他们向皇帝行礼,皇帝是要还礼的。 可现在呢? 一个尚书台,一群千石以下的官员,整个就把三公的重要权力全给夺取了,位高而无实权,位卑而权重,更方便皇帝指手画脚、乾纲独断了。 大汉的高官显贵们为此感到莫名的别扭、不爽。 不过尚书台好歹只是掌控行政方面的权力,并未涉及司法方面,而现在,皇帝的意思显然就是要另设机构侵夺司法方面的权力。 这就很严重了。 让一个内侍宦官提领一支队伍专门调查此事不是问题,问题在于单独设立专项牢狱,还独立于原有的司法机关针对此事,这是明晃晃的从朝廷正规编制的官员手里夺权。 这是不讲政治的行为,所以有正规编制的官员们本能的就想要反对。 但是反对的方式略有不同。 比如俨然成为反古文学派魔怔人的太尉杨赐立刻把脏水往古文学派身上泼。 “陛下,此事老臣已经有了眉目,这件事情一定和卢植、刘备脱不开关系,而其背后有着更大的阴谋诡计,还请陛下立刻下令司隶校尉调查此事,只要一查,必然水落石出,无需假他人之手!” 卢植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万万想不到都这个时候了杨赐居然还想着搞他,顿时一阵无名火起。 “陛下!臣对陛下的忠心天日可鉴!杨太尉没有证据便诬告于臣,臣无论如何不能接受!臣要求和杨太尉当庭对峙,以证清白!” 郑玄也在一旁帮腔,帮卢植脱罪。 “陛下,事发当日,卢尚台连续工作十余日了,他本人也将近半个月没有离开尚书台,日日夜夜都在尚书台内处理公务,哪里来的时间策划这种卑劣的事情呢?臣还请陛下明察!” 三位大佬发言结束之后,后面一系列古文学派和今文学派的官员们也都各抒己见,把阴谋论的威力发挥到了最大,听的刘宏目瞪口呆。 不过刘宏还是反应过来了。 这个时候不是听他们狗咬狗搞阴谋论的时候,而是要借着雷霆怒火把东园彻底落实的时候。 只要东园落实,一部分的司法之权就到手了,届时,这帮老家伙且不论,他们的那些“猴子猴孙”们还不是任由他刘宏搓扁搓圆? 于是刘宏定了定心神,从手边拿起一只不怎么值钱的他刚刚用来喝糖水的陶碗,狠狠往地上一摔,把这陶碗摔得粉碎,也彻底终结了这帮阴谋家们的集体表演。 “够了!你们根本就没有把我的性命放在眼里!你们心心念念的都是你们自己的荣华富贵!大汉养士四百年!居然就养出了你们这些东西!君主的性命在你们眼里就那么一文不值吗?” 刘宏的演技说实话还不是那么优秀,但是以怒火加以掩盖,倒也能算过得去,所以一群老阴谋家们不得不俯首谢罪,以求刘宏息雷霆之怒。 开什么玩笑,息怒? 我息怒了你们还会乖乖让权吗? “我明白了!你们不会在乎我的生死,那我就自己去查这件事情!我一定会一查到底!绝不姑息任何一个人!但凡有谁被我查出来与此事有关连,我必叫他后悔成人!” 借着“滔天怒火”,刘宏再次下令以张让提点调查队伍全权负责此事,还为此设专门监狱,可直接抓人入狱展开调查。 御史中丞、廷尉和司隶校尉三方面皆不得干涉,皆不得牵扯其中,遇到张让的调查队伍需退避三舍,如有干涉者,罪同谋反。 东汉王朝走到今日,这二重君主的潜规则已经玩得很溜了,尽管如此,谋反也是无法规避的最后准则。 不管是谁,一旦涉及到谋反,就算是亲生父子的关系,也要掂量一下为他隐藏此事有什么利弊结果。 而现如今,不管是古文学派还是今文学派,大家都很不愿意接受宦官张让提点调查队伍调查此事的结果,但是他们又无从反对。 因为这涉及到皇帝本人的性命,关系到皇帝本人的安全,不把那些胆大包天的混蛋们找出来,皇帝寝食难安,雒阳永无宁日。 这种至高无上的大义名分,是他们无从反驳的。 他们错过了最佳调查时机,把时间浪费在了毫无意义的党争之上,以至于此时此刻必须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宦官们顶着皇权的大帽子对司法之权全面进军。 (本章完) 一百一十五 住口!无耻老贼! 刘宏的命令传达出去以后,一切就像是提前安排好的一样,宦官们的行动如旋风一般迅速,一点空闲时间都没有给官员们留下,一点反应时间也不给他们。 张让在第二天就宣布了关于皇帝遇刺事件的特别调查机构【东园】的建立,然后派遣大量宦官和非宦官的东园属吏四散而出,前往雒阳的各个地方“调查”,刷存在感。 他们也不是要调查什么东西,大部分都是在装模作样,东看看西看看,主要是彰显存在感,向整个雒阳宣布他们的存在,其他的都不重要。 但是一开始,这种存在感并没有让今古文双方产生什么特别的感受,他们只是对这件事情怀有忧虑,但是并不认为这件事情会对他们本身造成什么威胁。 因为他们在内部不断的盘这件事情,盘来盘去,始终不觉得这件事情和己方有什么牵扯,他们实在是找不到对天子下手的理由。 在这种党争的大背景之下,不是自己,那就是敌方,所以他们基本都认为倒霉的会是对方。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在刘备的建议下,为了打响东园的名声,彰显东园的强势,乃至于和朝廷原有的司法体系争夺权力,他们需要对古文学派和今文学派展开一定程度的无差别打击,以此确立威势。 张让对此当然是轻车熟路毫不担忧,这是为宦官集团谋福利的事情,反正大家从来都是敌人,也不存在什么联盟关系之类的,对古文学派和今文学派的打击不需要手软。 于是从最开始,东园的动作就不小。 那就是冲着海扁士人去的。 今文学派中,大佬杨赐直接被请到东园问话,就他提交的那些子虚乌有的“证据”进行交代。 张让问他到底是怎么调查出来的,为什么那么详细,甚至连卢植的心理活动都能揣摩出来。 他是卢植肚子里的蛔虫吗? 古文学派中,卢植和刘备两人作为代表被喊到东园问话协助调查,主要也是针对杨赐的举报,要求他们辩白自身,提出他们没有造反的申辩。 你们不是要当面对质吗? 来吧,对质吧。 于是卢植和杨赐开始当面对质,杨赐一条一条的泼脏水,卢植一条一条的反驳,有理有据,并没有什么有差池的地方。 后面刘备也实在看不下去杨赐过于明显的污蔑,直接对他无脑的污蔑行为展开辩驳。 杨赐大怒,对着刘备一顿祖安输出,显然已经顾不得自己的身份了。 刘备也大怒,不顾卢植的阻拦,直接对杨赐一顿还击,充分显露了自己辩经之神的才能。 “我老师起于边地,允文允武,为国家修订石经以正视听,又为国家出征江左、血战逆贼,数次游走于生死之间,后入尚书台,殚精竭虑,处理国家事务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他日以继夜不能归家,幼子生病尚且不能管顾,如此勤勤恳恳忠君体国之人,在你嘴里却成了阴谋叛乱大逆不道之徒,我也不知道你是眼睛瞎了还是耳朵聋了,竟然能够颠倒黑白到了这个地步?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杨太尉此言,我竟感到炎炎夏日之际遍体生寒,仿佛堕入冰窟!汝等言语之冰冷,竟然到了这个地步!” 杨赐被刘备驳斥,勃然大怒,一拍桌案而起。 “无知小儿!我为国家废寝忘食之际,伱还在边地织席贩履满嘴糟糠!!国家大事,岂是你这等卑贱之徒能够谈论的?” “我虽起于边地,出身微寒,织席贩履为生,但也是汉室宗亲!也是一心一意为了大汉江山!” 刘备冷哼道:“我虽年轻不经事,也跟随老师出征叛逆,血染战场,为大汉江山之稳固立下战功,几乎丧命!我的忠心,日月可鉴!而杨太尉为官数十载,有为国家做出什么贡献吗? 杨太尉之生平,我素有所知,杨氏三世三公,素为阀阅名门,天下仰望,而杨太尉养尊处优,不曾有过什么忠君体国之举,杨氏世食汉禄、为汉官,本当奉公体国,回报君王! 可是杨太尉不知回报君王,却在君王受到危险之时,只顾自身蝇头小利,只顾自身荣华富贵,竟不惜诬陷良臣,颠倒黑白,摇唇鼓舌,狺狺狂吠,岂不为天下人所笑?” 面对刘备义正言辞的驳斥,杨赐气的脸和脖子都红了,指向刘备的手不停的颤抖。 “狂悖小儿!你这织席贩履之徒!你……” “住口!无耻老贼!“ 刘备瞪圆了眼睛,怒斥道:“君王危难之际不见你舍身相救,国家遭遇叛乱之时不见你领兵出征,争权夺利你冲锋在前,颠倒黑白你勇若先登,你枉为人臣!枉为太尉!枉为三世三公名门之家子!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一顿祖安输出之后,整个场面不说是人声鼎沸,也能算是一片静谧,整个场合安静的连掉根针都能听到响动。 人人皆看着刘备怒目圆瞪斥责杨赐的模样。 大家都看着杨赐红着脸红着脖子张着嘴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的模样。 好家伙,啥叫辩经之神啊? 这就是辩经之神啊! 以后还有谁敢正儿八经的和刘备对喷? 不被气死都算是祖坟冒青烟了,更何况其他? 堂堂三世三公杨氏都成了无耻老贼,那这天下还能好吗? “刘玄德!!!!” 杨赐大约是恨急了,也是无法继续辩驳,大吼一声之后便捂着胸口,身子一撅,眼一翻,直接往后踉跄几步,正好撞在了他的儿子杨彪的身上,然后就不动弹了。 好家伙,这就认输了? 显然这老家伙是说不过刘备,所以干脆使用了晕厥技能,免于遭受当场社死之苦。 刘备看得真真的,这老家伙晕厥之前还稍稍回头用余光扫了一眼杨彪的位置,生怕自己假装晕倒却没人能扶住自己,最后假戏真做了。 惜身,惜命,老家伙也就到这里了。 杨彪却顾不得那么多,大惊失色。 “父亲!父亲!!!!!” 杨彪正要狂暴,杨赐却默默伸手拉了一下他的衣襟,杨彪瞬间明白了什么。 周边的属官和杨氏门人却不知道这个事情,也是惊慌失措,一起惊恐地大喊出声。 卢植有些意外地站了起来,正想靠近,却一眼看到了杨彪那满是愤怒和怨恨的眼神。 卢植脚步一顿,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接着杨彪又恶狠狠的看了刘备一眼,得到的却是刘备毫无改变的面容回馈。 杨彪深吸了几口气,按下了想在这里拔剑诛杀刘备的怒气,赶快招呼着门人们把杨赐抬走。 张让也不阻拦,但是高声喊了一句。 “杨太尉的嫌疑还没有洗清,改日吾等再上门请教!” 杨彪一愣,回头恶狠狠的盯着张让。 “不劳张常侍大架,但有所需,直接对我说就可以了,父亲年事已高,怕是禁不住再一次的污蔑了!” 说罢,杨彪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张让得意的笑了笑,又看向了刘备,接着又看了看卢植。 “二位算是暂时洗清嫌疑了,但是还是有些事情没弄明白,之后说不准还需要二位的协助。” 刘备看了张让一眼,眼神示意了他一下,嘴上却没搭理他,走到了卢植身边。 “老师,我们走吧。” 卢植闻言挪开了盯着杨彪离去的眼神,看了看刘备,随后落寞的叹了口气。 “玄德,咱们怕是永远也无法再拜访杨文先了。” (本章完) 一百一十六 唯有人心思变,不可挽回 卢植的意思,刘备再明白不过了。 今日之后,卢植和杨彪的友情就不复存在了。 他们成为了敌人,再也不可能成为朋友。 不过,这无所谓的。 刘备又没有和杨彪有什么交情,至于卢植心里怎么想,在这个今古文之争已经升级为党争的时刻,也是没有意义的。 卢植是古文学派的领军人物之一,这是他的身份标签,也决定了未来的道路上,他所需要作出的全部的事情。 他此后,就是这个身份标签的奴隶了。 但刘备却不是。 因为刘备根本不在乎阀阅家族的身份标签,随时可以舍弃。 这种心理上的优势,无论是卢植还是杨赐、杨彪都不具备。 所以他们注定搞不出大事情,而刘备却时时刻刻都在准备、都在积蓄力量,准备搞个大事情。 回到家里四下无人之际,杨赐缓缓睁开眼睛,对着身旁的杨彪就是一阵无奈的叹息。 “变了,真的变了。” “什么变了?” 杨彪看着父亲。 “说不出来,但就是感觉有些东西变了。” 杨赐叹息道:“彪,往后的路,会越来越不好走,咱们呐,得做些准备。” “准备?” 杨彪愕然道:“难道咱们真的……” “变,所有的东西都在变,即使现在不变,未来也一定会变。” 杨赐想到了刘备那犀利的言辞,恼火之余,竟也有那么一丝丝的自嘲:“比如,有士人敢当众骂我老贼了,这就说明,人心已经变了,世上所有的变都可以挽回,唯有人心思变,不可挽回。” 对于杨赐所说的这一切,杨彪默然无语。 这场辩论之后,东园展开了更加激进的行动,先是把杨氏几个门人抓了起来审问,理由是他们对行刺的过程描述得过于细致,让人怀疑他们是主导者,所以必须要调查。 同时几个古文学派的门人也被抓了起来,理由是宦官上门询问的时候他们言辞激烈,顶撞东园属吏,有不顾皇帝生死安危的嫌疑,怀疑有谋反之心,需要审问。 这下子,动员可就不是请喝茶了。 那是正儿八经的上手审问了。 说! 你们怎么知道的那么细致的? 不知道? 不知道我就打到你们知道! 忘了? 来人! 给我上大记忆恢复术!帮他好好回忆一下! 杨氏的一个门人和古文学派的一个门生被打的死去活来,却也没有承认什么事情,最后被打成重伤丢出了监狱。 随后没几日,这两人便先后咽了气。 两大学派大惊失色,立刻问东园要说法,东园的说法却很简单。 为了天子的性命安危,这样的手段是必须的。 谁敢阻拦,谁敢抗拒,谁就和叛逆之贼有联系,就要接受调查! 否则,直接当作逆贼处置! 凶狠的气场斥退了前去责问的士人们。 东园那毫无底线的审问还在继续。 东园开始发威了,古文学派和今文学派也终于察觉到了这件事情的某些不对劲的地方。 但是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他们还有些后知后觉的迷惘。 目前来看,更关键的是刘备怒斥杨赐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雒阳。 人人皆知杨赐污蔑卢植不成反被卢植的弟子刘备骂晕过去,成了一个厚颜无耻的老贼,丢尽了脸面,杨氏门楣暗淡无光。 与此同时所发生的事情,就是今文学派和古文学派进一步的对立与相互攻讦。 双方已经不可能实现和解,矛盾越来越深,尽管面对着宦官掌控的东园的联合打击,却也没有任何协同作战的迹象,反而处心积虑的想着如何利用宦官弄死对方。 这可是远比党锢之祸还要严重的一件事情。 当时好歹还有今古文双方一定程度的默契合作,可眼下,却什么都没有了。 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激烈的、泾渭分明的对峙。 有些人还想维持理智,双方内部的鸽派还想着挽回局面,但是人数更多、意志更加坚决的激进派却已经无法被遏制了。 古文学派内部的激进派被今文学派恶劣的诬陷行为彻底激怒了,而今文学派内部的激进派也因为刘备的那一番针对性言论而被彻底激怒。 古文学派宣称今文学派的狗贼们试图置他们于死地,这是无可挽回不可原谅的恶劣之举,老朽之物居然试图阻碍历史的洪流,双方惟有彻底一分高下才能解决事端。 而今文学派则宣称古文学派的叛逆者们不尊重圣人、先师,大逆不道,混帐透顶,尤其是那个刘备,简直是无君无父的乱臣贼子,应该被乱棍打死。 双方门人互相上表参奏对方,互相指责对方主导了皇帝遇刺案,互相给对方泼脏水、颠倒黑白,且手段渐渐有比较恶劣的趋势。 比如刘备就曾在离开官署回家洗澡的路上被臭鸡蛋袭击,虽然躲过了一个,但没躲过第二个,被臭鸡蛋糊脸,恶心的当天晚上都没吃下饭。 但是他还是觉得这帮今文学派的老朽们不够果决,但凡有点魄力的,直接下手暗杀自己,都比当街臭鸡蛋糊脸要好。 当街臭鸡蛋糊脸除了恶心刘备还能做到什么? 难道能让弘农杨氏丢掉的面子再回来吗? 显然是不能的。 被这样侮辱,都没有一个杨氏门人站出来用这样的理由和自己决斗,这显然是不合常理的。 当年夏侯惇因为有人侮辱了自己的老师,一怒之下当街拔刀将侮辱老师的人杀死,可想而知在这个年代为了这种关乎名誉的事情当街杀人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但是偏偏没有人来找刘备的麻烦,最多也就用臭鸡蛋糊脸这种方式来恶心刘备。 照理来说杨氏三世三公,门生故吏比不得袁氏,却也数量不少,结果愣是一个敢拿刀来找刘备算账的人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都知道刘备上过战场,是个百骑救卢植的猛人,所以不敢。 呸! 一群鼠辈。 但是刘备暂时没有心思和这帮愚蠢的虫豸搞低端的意气之争了,古文学派的年轻士子们会帮他出头解恨的。 他现在的主要精力,其实是放在了东园身上。 准确的说,是放在了东园内部针对雒阳之外的情报部门的身上。 刘备是真的介入到了东园的工作之中,成为东园的创始者之一,而根据他和张让商量的分工,刘备是负责雒阳之外地区的情报收集,张让只对雒阳的情报感兴趣。 因为他认为雒阳是天下之中,聚集了整个大汉的精华,掌握了雒阳就等于掌握了大汉,掌握了雒阳,什么情报都能得知。 而且该说不说,东汉末年以郡为国的地方政治态势也让雒阳的情报人员比较难以开展工作,想要捣鼓出一个全国性质的情报网络,难度之大堪比再造汉室。 所以张让理所当然的认为放着主场优势不搞,却要在客场艰难作战,这不是舍本逐末吗? 所以他对雒阳以外地区的情报收集兴致缺缺,甚至一开始都不打算分配人手针对雒阳以外地区。 但是刘备不这样认为。 他把之前程大志那群人劫掠马匹的事情稍微讲了一下,并且将其和冀州地区正在蓬勃发展的太平道联系了起来,认为太平道人图谋不轨。 他想要提前说服东汉上层的力量对太平道动手,争取提前解决掉太平道遍布各州的势力,避免太平道之乱的全面爆发。 “此前,太平道人已经在冀州造反,被地方官府平定并且捕捉,只是后面又被捞了出来,但是观其所为,显然没有得到任何教训,甚至还有造反的极大可能。” 张让对此是感到奇怪且不理解的。 “你怎么和杨赐一样关注这种事情?而且就算有这样的事情,那也是地方郡国的事情,与我们有何关联?地方郡国有什么事情都不愿意让我们伸手,出了事情却要我们管?” (本章完) 一百一十七 张让的提点(为盟主家有小棉袄补更) 刘备对宦官的政治觉悟实在是无话可说。 地方上不让你插手你就干脆不插手了呗? 难怪刘宏给人家说成是雒阳太守。 权力又不是天生就有的,你得去争夺啊!不争夺哪里来的权力? 以郡为国,二重君主,这就是在明晃晃的搞分裂,明晃晃的造反,任何一个有点志气的皇帝都不应该承认,应该努力扭转。 不然伱算什么大一统? 干脆叫神圣罗马帝国算了! 这些话刘备暂时不想说,倒是张让说杨赐也关注这种事情的话让刘备有些好奇。 进一步了解之后,张让告诉刘备,早在两年前,时任司徒的杨赐就对太平道的事情感到忧心忡忡。 他认为太平道众有迁徙、聚集在某一地的行动迹象,且有造反的痕迹,于是召见掾吏刘陶,提出由地方官府出面,将迁徙的太平道教徒遣返原籍,以此削弱瓦解太平道的势力。 若张角拒绝或反抗,朝廷则师出有名,可以讨伐之,就可以较为轻松的解决掉太平道众的问题。 对于杨赐的意见,刘陶认同,于是杨赐联合当时的司空张济、卫尉刘宽将此建议写成奏章,上书刘宏,但因没过多久,杨赐就因为天地异象被免职,此奏章遂滞留宫中,刘宏并不知情。 刘备闻言有些意外,他倒是没想到除了他之外,居然也有人早些时候就对太平道和张角怀有戒备。 但是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张角早在两年前就已经开始引导太平道众有意识的迁徙到各地,而不是停留在本地,这是在做兵力的调动吗? 刘备为此询问张让为什么不把这个奏表给刘宏看,张让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刘备。 “子虚乌有的事情为什么要给陛下看?你不会真的以为太平道有什么吧?太平道众修习黄老之术,这是引人向善的,并不是要闹什么事端,否则雒阳城内怎么会有那么多官宦人家也信奉太平道呢?” 刘备沉默了一会儿。 “张常侍,你觉得太平道是什么呢?” “当年孝桓皇帝还在的时候,曾信奉黄老之学,我当时也跟着学了不少,懂的也不少。” 张让开口道:“不只是我,宫里很多宦官都学了黄老之学,太平道也主要是讲究黄老之学的,我听说到现在也有不少人和张角保持联系,张角的名声就算在雒阳也是不小的。 你说张角要是有篡逆造反之心,那我们这些人会发觉不出来吗?退一步说,他要是真的有野心,一旦起事,你觉得天底下和太平道有牵连的这些人会如何?宫里的宦官岂不是都要遭殃?” 刘备顿时无语住了。 都岁在甲子天下大吉了,你们还发觉不出来? 刘备记得后来太平道起事被平息之后,皇宫里被查出来一批准备和张角里应外合做掉刘宏的宦官,张让好像也牵扯其中,就是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躲过灾难活下来的。 但是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刘备都不觉得张让有背叛刘宏的理由和需求。 他是刘宏最信任也是最为倚重的宦官之一,都拿他当爹了,荣华富贵全都有了,还有个“皇帝儿子”,吃饱了撑的上杆子去跟一个神棍造反,去推翻自己的“皇帝儿子”? 张角要拿出多大的利益才能说动张让背叛刘宏? 除了信仰问题,刘备实在是想不到其他的理由。 可张让看上去也不是一个虔诚的太平道信徒啊。 他只是一个虔诚的利益信徒而已。 至于其他一些地位不高的宦官被张角策反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因为宦官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本身也要争权夺利,有张让这样的家伙横在前头,地位比较低的宦官们想要往上走是很艰难的。 不过该说不说,这个事情也说不准。 因为刘宏后面托孤的人选不是十常侍中的任何一个,而是后起之秀蹇硕。 照理来说,刘宏把继承者托付给张让和赵忠这一对跟随自己最久的宦官才是最正常的选择,为何到最后却选择托付给了蹇硕呢? 如果算上太平道起事以后张让等人被证明和太平道有来往的事情,倒是能稍微解释一下这件事情的不寻常之处。 真的勾结估计算不上,但是私下里为了具体利益而进行的往来少不了,张让估计是黄泥巴掉进裤裆,不是屎也是屎,让刘宏再也不敢全心全意的相信他。 所以刘备私下里没有和张让说的太深入,而是直接去找了刘宏。 他是东园的第二负责人,这个身份使得他有这个资格越过宦官们直接拜见刘宏。 “不仅仅是在冀州,太平道人在青州、徐州、兖州、豫州等地都有广泛分布,太平道众遍布大河南北,为首之人有造反失败的先例,桀骜不驯,稍有不慎,便有再次造反的可能,臣以为,此事不得不察。” 拜见刘宏之后,刘备把这件事情稍微说了一下。 出乎刘备的意料,刘宏也对这件事情兴致缺缺,认为眼下雒阳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事情,离开了雒阳,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 太平道更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和士人争夺权力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刘宏还反过来劝说刘备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和士人争夺权力方面,不要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这点子政治觉悟居然和宦官相差无几。 刘备还真的以为刘宏的政治水平有所提升,结果等级还是那个等级。 刘备无奈,只能再次找到张让,说自己目前没什么合适人手,想要和张让借调一些人手前往调查一下太平道的情况,给太平道摸个底。 对于刘备莫名其妙对太平道产生兴趣的情况,张让莫名的产生了提点一下刘备的想法。 于是他真的稍微提点了一下刘备。 “你怀疑这个怀疑那个,但是我觉得,如果真让你怀疑中了,你反而是最不幸的那个,到时候你的下场不会比晁错更好。” 刘备一愣。 “此话怎讲?” “你知道雒阳城里信奉太平道的人有多少?都是些什么身份?别的不说,宫里的宦官就有好几个有头有脸的都和太平道关系匪浅,我还私下里听说有人直接信奉了太平道。 宫里的宦官尚且如此,更何况朝廷里外那些名士豪强?做官的不做官的,多少人都和太平道有牵连,这要是太平道真的打算造反,你知道有多少人要遭殃?” “那我又如何会不幸?我……” 刘备张了张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张让看着刘备的表情,心中暗爽。 “想到了?还不算太笨,就算太平道造反了,那些人被牵连了,可总有一些位高权重关系深厚的人不会被牵连到,只是危险还是实实在在的,他们当然会生气,那个时候,捅破此事的你,会是什么下场?” 刘备抿着嘴唇,低头不语。 张让第一次见刘备露出这种表情,更开心了。 “且不说太平道引人向善,传习黄老之术,有利于国,就算它真的造反了,与你又有什么关系?你不去捅破,他好端端的,你一去捅,好了,他真的造反了,到时候,你觉得你是功臣还是罪人? 士人,讲究的就是一张嘴,和我们宦官一样,在朝廷里,修习的都是颠倒黑白致人于死地的权术,你现在是古文学派未来的希望,可真要到了那个时候,你觉得古文学派会保你? 那些本身就靠着太平道获利的人,那些对太平道有好感的人,那些从不相信太平道会造反的人,你觉得他们会因为你是卢植的弟子而对你手下留情? 你要是杨赐也就算了,三世三公,天下名门,虽然略不如袁氏,那也是门生故吏遍天下,出了事情惹了众怒,自有门生故吏为他奔走,你呢?你涿郡涿县刘氏可还没起势呢!” (本章完) 一百一十八 走不通的路 张让突如其来的正儿八经的提点让刘备无言以对。 因为他发现张让所说的都是对的,都是有道理的。 若太平道起事自行爆发还好,可要是被人为提前指认、戳破,那些为此而利益受损的人,难道真的就会感激刘备? 未必。 张让贴近刘备,颇有些语重心长的意思。 “你现在如此年轻,已经是地位极高的阀阅士人,正是应该收敛锋芒以养望的时候,你靠着锋芒毕露赢得万人敬仰,却也得罪了不少人,使得不少人深感嫉妒。 现在古文学派和今文学派激战正酣,你们自己人尚且会保伱,可你要是继续那么锋芒毕露下去,你们内部会不会有人对你不满,那就不好说了,我很是为你感到担忧啊。” 刘备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觉得不对劲,抬起头来怪异的看着张让。 “你这是在提点我?” “是啊,不行吗?我学问不如你,见的人和经过的事情却不比你少,你懂学问,我懂人。” 张让颇为自得:“刘玄德,你是个天下奇才,但是你显然还有很多地方思虑不周全,我好心提点你,你可别自寻死路啊,你太年轻,又没有什么深厚根基,就算有陛下暗中扶持,怕也不得护你周全。” 刘备认真的思考着张让话里的意思,没急着表态。 张让也不着急。 很奇怪的,张让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对刘备的容忍度越来越高了。 而且最近一段时间,他莫名觉得刘备看上去顺眼了不少。 尽管刘备依然在日常接触的时候不断的怼他,但他并没有因此感到生气。 当初刘备提臀拱着他的时候,他发誓,他真的想把刘备大卸八块,可现如今,这样的想法就算是出现了,也更像是句玩笑话。 这很奇怪。 明明没必要提点他,明明没必要捞他一把,眼睁睁看着他自寻死路,其实也挺爽的。 不过事到临头,张让还是没忍住,提点了一下刘备,给他点明利害。 这是他会去做的事情吗? 张让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奇怪了。 刘备不知道张让的心理活动,但是他却意识到了一个重要的点。 东汉政府上层的领导者们之所以如此忽视太平道的发展壮大,可能也是打心底里不觉得这是坏事。 太平道众明面上讲究的不是儒术,而是黄老之学,偏偏这又是刘宏的前任皇帝刘志所推崇的,皇权对于民间兴起如此学问似乎是赞同的,甚至可以说是乐见其成的。 反正只要让儒家士人难受,皇帝就高兴。 皇帝喜欢,宫内的宦官们当然要投其所好,于是有条件学习的大宦官们几乎都对此有所了解,都会稍微学一下黄老之学,进而造成了太平道兴起之后上层路线的畅通。 而且宦官,无非是求财,抛开太平道教义不说,只要给钱,宦官们也不介意和你来往。 来往的多了,总有几个宦官会成为信徒,再来一两个有点地位的宦官成为信徒,那些小宦官自然会为了讨好大宦官而主动接触太平道。 就和滚雪球一样,宫廷内部信奉太平道的人也会越来越多。 而宫廷宦官群体对太平道和黄老之学普遍的好感似乎也是刘宏持此种态度的重要原因之一。 至少在这个时候,刘宏和说得上话的大宦官们不是太平道众,就根本不会相信太平道人会造反。 他们觉得太平道人根本没有必要造反。 这是他们所处的时代环境所决定的,不会轻易被三言两语改变。 看来想走上层路线直接对太平道领导层发起打击已经很难了。 这种感觉让刘备觉得很不爽。 明知道怎么做是对的,明知道那个时候的局势主导者们都是傻缺,想要改变最终的结局似乎不难。 但是当他设身处地地进入到这个情境之后,却发现那些做出决策的傻子们好像也不是真的傻子。 他们每一个人的行为背后都自成逻辑,形成了属于他们的闭环,而这套逻辑似乎也非常符合当下的局势,并且似乎是当下局势之中的最优解。 而开了上帝视角所得出的真正的最优解,反而面临着重重困难,有些甚至根本无法在现有体制内操作,无从下手。 刘备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从古至今都有那么多党同伐异却还认为自己一定是正确的事情的存在。 因为有些事情真的是无法说通的,人类是无法互相理解的,面对危局,每一个身居高位的人都会有自己的想法,而对于和自己持不同意见的人,他们的看法也是高度一致—— 【让这样的家伙继续存在,国家迟早完蛋,再不把他们干掉,国家就完蛋了!】 他们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是对的,只有自己能拯救国家,且彼此互相认定对方就是虫豸,要想方设法的把对方干掉,然后再由自己来挽救国家。 嗯,想得很好,下次别想了。 眼看着刘备陷入了沉思之中,还没来得及完成思考的张让也没有多余的心思继续思考自己为什么好像越来越不讨厌刘备了。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比如操纵东园对士人开火。 以调查皇帝遇刺案件作为借口,东园密探拿人毫无顾忌,雒阳城内今文学派和古文学派的门人都有被带走协助调查的,而一旦被带走,少有能全身而退的。 为此,雒阳城内的一众大佬们都在紧张。 他们莫名的感觉到一股小型党锢之祸的浪潮正扑面而来,不是党锢之祸,胜似党锢之祸,这群阉竖到底是在调查案件,还是在公报私仇? 一定是后者,对吧? 若是放在原本,古文学派和今文学派说不定还能以士人的共同身份迎击宦官,出动御史中丞、廷尉和司隶校尉三方面的势力共同对抗一下。 但是现在,他们办不到。 因为司法系统已经分别被古文学派和今文学派拿来打对攻了。 在皇帝遇刺案件以前,杨赐和郑玄等今古文双方大佬身上就起码背着七八个或者荒唐或者凶险的罪名指控需要调查和核实了。 双方你来一下我来一下,各种造谣不打草稿,恨不能把对方已经入土的亲人都造谣成揭棺而起与他人苟且,就更别提活着的人了。 那有一个算一个都是需要人道毁灭来净化空气的污浊存在,每一个人身上都背着人伦大罪,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而在这其中,刘备是出了大力气的。 为了促成双方的死斗,刘备各种上窜下跳指导崇拜自己的年轻士人们给今文学派的老家伙们罗织罪名,就差鼓捣出一本东汉版本的《罗织经》来给对方开开眼了。 结果就是被士人官员掌控的司法系统陷入了无意义的内耗之中,面对宦官集团控制下的东园势力的强势崛起,士人掌控的司法系统却无法给予相对应的反击,无法维护自身的权力。 加上东园是在调查皇帝遇刺案件,有最高的优先权和大义名分,士人面对这座高峰,那是有心无力,根本无法招架。 张让那个痛快哟,成天待在东园的私设监狱里指导私狱里的行刑番子对士人们施展各种大记忆恢复术,确实变态。 刘备无暇在意这些。 这期间,他利用曹操家的家族关系,向曹操打听宦官群体内部太平道信徒的情况,同时也派人在雒阳市井了解太平道在民间的一些状况,花了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收集情报和数据。 九月份的时候,刘备根据一系列数据得出了结论,而这些结论并不能让他感到乐观。 (本章完) 一百一十九 刺杀张角三兄弟 根据情报,仅仅是皇宫内部,宦官群体中太平道信众已经有一百多人,其他的还多是对太平道有好感的存在。 而在大众视野里,太平道的名声其实非常不错。 在庶民眼中,张角这个大贤良师颇有一种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的感觉,声名显着。 太平道信徒会帮助一些生活困苦陷入绝境的庶民,施舍一些米粮,或者用奇怪的符水为没钱治病的人们治病,为此获得了不少民望。 而在官员豪强眼中,似乎是把张角和太平道看作一种时尚风范。 他们都很愿意和太平道人交好,甚至是加入太平道,以太平道信徒的身份为一种特殊的社交身份,而这种社交身份在社交场合上颇为吃香。 根据曹操的说法,近年来,太平道的发展颇有一种欣欣向荣的趋势,信徒数量不断增多,尤其是在帝国核心地区。 而且,曹操还有一点奇怪的感觉。 “如果说太平道只是在平民中发展,倒也无伤大雅,可问题在于很多官员、豪强都信奉太平道。” 曹操皱着眉头说道:“我的老家谯县就有信奉太平道的豪强,而有些人为了讨好这些豪强,则会刻意的接近乃至于信奉太平道,以此获得这些豪强的好感,从而获取一些益处。 他们本身未必信奉太平道,对于他们的道义也不是很看重,但是只要有这层身份,就能方便他们为自身为家族谋取更多的好处。” 刘备沉默了一会,缓缓开口。 “这样的情况如果只是停留在民间层面,倒也不算什么,可一旦涉及到权力,问题就大了,以大汉的政治生态,要是一郡郡守信奉了太平道,你说那一个郡的郡吏又有几人会不信奉太平道?或者如你所说,虽然不信,但是明面上也绝对不会反对。” 曹操想了想,忧心忡忡的点了点头。 “玄德所言很有道理,不说一个郡,只要一个县令或者一个县里的官员信奉了太平道,都会产生很严重的影响,他们极有可能通过太平道勾结起来,共同进退。” “是啊,时间短一些还好,时间若长,一个郡县内部怕都是太平道的人了。” 刘备摇头道:“到那时,他们是听从张角的命令,还是大汉朝廷的命令?张角和大汉皇帝一起下令,他们选择谁?而我估计,太平道之所以能在河北、中原乃至于雒阳城内大规模发展,这样的情况一定不是少数。” 曹操闻言点点头,认同刘备的看法,而后,他忽然看向了刘备。 “玄德,你怎么突然对太平道的事情感兴趣了?眼下宦官猖狂,东园凶猛,好些士人都被拿到东园里面遭到拷问,我听说很多人都忧心忡忡,伱怎么好像完全不在乎?” “我很在乎,但是正面与宦官交锋并不明智。” 刘备开口道:“宦官以追查天子遇刺案件为理由办事,任何人阻挠就会被扣上刺客、叛逆的帽子,不占大义名分,这对我们来说非常不利,所以我想着,正面对抗不是对手,就该另辟蹊径。” “哦?” 曹操一脸笑意地看着刘备:“玄德找到的这个办法和太平道有关?那……” 曹操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孟德猜到了什么?” 刘备笑呵呵的看着曹操。 曹操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内宫宦官多有信奉太平道者,若以太平道为切入点,倒是能对宦官造成打击,但是,须有一个前提……” “太平道造反。” 刘备点了点头:“没错,这个方法很凶险,前提就是太平道要造反,我在家乡的时候耳闻张角有过闹事先例,所以对此人并不信任,总觉得他图谋不轨,他在很多州郡都有太平道教众,人数越多,我越是担忧。” “这可是大事。” 曹操低声道:“玄德,造反之类的事情可不能乱说,朝里朝外信奉太平道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们若真的造反,多少人要出事啊?可不只是宦官啊,玄德,当前局势的确不妙,但是这个方法,可要慎重啊。” 曹操可不愿意刘备身陷险境,见他对太平道感兴趣,赶快对他说明利害。 刘备当然知道利害,因为张让已经对他说的很明白了。 不过曹操这样说是出于友情和曹氏家族的利益,张让又是为了什么? 刘备暂时没有深究,只是张让和曹操两人的提点让刘备沉下心来,继续思考自己的所作所为会引发的一系列后果。 他最早想着向刘宏报告此事,希望刘宏能拿点注意力出来,出动东汉朝廷的力量对太平道上层进行降维打击。 可是事实证明,这条路是走不通的。 除非太平道主动暴露狼子野心展开造反,否则总有人愿意相信太平道不是自己想要造反的。 这条路本身就顺带着招惹了那些信奉太平道或者和太平道有来往的人,主动动手,招惹的人不要太多。 所以刘备决不能在这件事情中牵扯进去,不能让自己身处其中不可自拔,否则后果非常严重。 借助东汉朝廷的力量提前收拾掉太平道已经是不可能的选项了,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办法呢? 不得不说,作为一个连续跨越三层阶级壁垒的硬核狠人,只有别人想不到,没有他刘某人做不到。 他很快想到了成本最低、难度最低的破局方式。 也是他最想要操作的方式。 所有的操作方式都不能解决问题的时候,终极手段就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既然他活在东汉末年,总归还是需要一些符合东汉末年时代特色的做事方法。 当初他之所以能够成为一方豪强,无非是靠着勇猛善战,和家乡父老打成一片,奠定自己的地位,这就是东汉末年特色的做事方法。 时至今日,当他再度面临困局的时候,想要走高大上的解决路线走不通,那么就应该回到原点去思考问题。 于是刘备得出了结论——刺杀张角三兄弟!用物理手段终结他们! 就算太平道起事最终还是要发起,或者以其他的什么名头发起,但是只要张角张宝张梁三兄弟死了,黄巾军这个大集体就会失去至关重要的凝聚力。 在这个以郡为国的实质分裂时代,没有张角张宝张梁这三兄弟以传教形成的巨大威望统筹一切,黄巾军绝不会以一个整体的形式在八州之地几乎同时爆发,向着一个目标勇猛的前进。 没人能够取代张角三兄弟超越郡国之间的界限直接号令整个黄巾军的集体。 或者说,没人能够取代张角在这场大事件当中的地位。 只要太平道起事不能约定时间同时爆发,那么各地黄巾军就算还是要起事作战,也是葫芦娃救爷爷式的起事。 这种烈度的起事无法对汉帝国的统治造成实质性的冲击,雒阳朝廷就有时间和回旋余地从容调动兵马处理这些事情了。 事实上也是如此,就算是张角本人,也没有那个条件对起事之后的黄巾军各部进行协调指挥,太平道起事正式爆发之后,各地黄巾军实际上就是各自为战的。 只是最初的几个月,八州之地同时爆发起事的巨大能量让雒阳朝廷一度恐惧、无法应对而已,等他们反应过来,还是竭尽全力,用最残酷的手段镇压了太平道起事。 而现在,只要打破这个【同时爆发】的重要能量节点,太平道起事的威慑力和破坏性就会大大降低。 而刺杀张角三兄弟就是实现这一目标的最佳方式。 (本章完) 一百二十 没有对错,只有胜负 下了决心之后,刘备放弃说服刘宏及东汉朝廷上层,转而决定使用自己的力量,在私下里完成对张角三兄弟的刺杀,不引起任何人的提前注意。 这其实对刘备来说是很有优势的。 因为无论是谁都不会想到他刘某人这样一个和张角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儿去的人居然能主导刺杀张角的事情。 没人知道刘备开了上帝视角,能够站在历史的高度上对这些事件进行关联性思考,并且得出一些只有知晓一切才能得出的结论。 而且作为东园的第二负责人,刘备在东园内负责的工作实际上就是雒阳以外地区的情报侦察。 刘宏和宦官们都认为雒阳以内的情报探查是最重要的,因为雒阳是天下中央,掌控了雒阳的情报,也就掌握了天下的情报。 甚至于最开始,东园都没有打算设立针对外部的情报侦察队伍,是刘备要求之下才保留了这样的编制,但是在人员配置上,刘宏和宦官都不在意,任由刘备自己操作。 你安排人手就可以,怎么做你也自己决定,定期汇报一下走个过场就可以,其他的都不重要。 当时刘备就感觉世上还有这种好事? 真就这样把侦察雒阳之外地区情报的权限交给我了? 事实就是如此,一个初次建立的完全不知道效果的部门,不会有人对它的价值认识到过于深刻的地步。 而刘宏和张让又不是什么政治能力高超的权术高手,所以他们对此毫不在意。 但是刘备可是真正的明白这一机构经营好了之后的力量的,这可是后来每一个有点能耐有点雄心壮志的国家都不会放弃设置的强力部门,古今皆然。 而刘宏和张让的不在意,也就意味着哪怕刘备完全用自己家的人手、把这个调查雒阳以外地区情报工作的部门完全变成自己的刘家军都没有任何问题。 他也就是这样做的。 既然你们都那么信任我,我不这样做岂不是辜负了伱们的信任? 刘备自己事情比较多,难以全身心投入,所以就让一直跟随自己办事的刘勃的儿子刘惠提领这支队伍,慢慢经营这支队伍。 刘惠不擅长武艺,因为幼年遭受过霸凌的缘故,性格略有些孤僻,只和拯救了他的刘备关系亲近,不怎么喜欢与旁人来往,人缘也不怎么好。 这简直搞情报最好的前提条件。 所以在涿县的时候,刘惠在刘氏集团内部的身份就类似于情报官,参与情报工作,为刘氏家族的势力扩张奠定基础。 当初把棋子安插到程大志麾下的一手好棋就是刘惠的操作。 作为自己人,同宗亲友,刘备对刘惠是绝对信任的,而刘惠得知刘备给自己找了一个新的活计,对此也颇感兴趣。 最美好的工作莫过于专业对口、性格契合,刘惠与这个工作岗位一接触,立刻就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 刘备交给他的任务还是挺艰巨的。 现在已经是光和六年的九月份了,而张角在光和七年的二月份就展开全面行动了,满打满算,刘备还剩下五个月的时间。 这五个月的时间里,刘备需要明确得知张角三兄弟的行踪,并且需要在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的前提下对这三人展开刺杀,还要获得成功。 这很不容易。 需要准确的情报,还需要身手高明且拥有赴死之心的刺客去执行。 谁能承担起这样的职责呢? 还真别说,刘备手底下还真有这样合适的人选。 涿县郊外山寨子里的那群最早跟随刘备的精心训练的老班底,那个个都是被刘备收留、救了命的,刘备对他们有恩义。 依照这个时代朴素的价值观,被人救了命,就要以命还命。 刘备写了一封信让人秘密送回涿县,让简雍和季建主持一下,从寨子里选拔一批忠心耿耿且愿意为刘备赴死的好手,向他们承诺照看好他们的家人及后代,然后交付任务。 接着,刘备就把调查张角三兄弟行踪的任务交给了刘惠,让他秘密行动,不要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前往冀州展开调查,且时间紧迫,刘备最多只能给他三个月的时间。 在刘备看来,张角三兄弟平时为了传教,会直接和信徒接触,并不会脱离于信徒而生活,为了彰显他们的存在与威信,抛头露面搞社交也是一种现实需求。 而这种现实需求就给了刘备操作一番刺杀他们的契机。 机会只有一次,一旦失败,太平道起事就会爆发,但只要成功,太平道起事的规模和破坏性就会瞬间降低好几个危害等级。 刺杀失败了,张角造反,无非是一切走向原点。 最坏的结果就是原先的结果,又有什么不敢赌的? 刘备想要为此尽最大的努力,但要是最大的努力也失败了,他也无话可说。 太平道起事的布置,张角应该早就完成了,太平道起事的武装队伍估计也已经形成了他们所能实现的最大规模。 想要完全使之不爆发,已经不可能了。 但是只要张角三兄弟提前命丧,太平道起事的规模和破坏性降低,那么,这场战争对经济和日常生产生活的破坏性就不会那么大,地方分离主义趋势也不会大规模抬头,朝廷大军出动所造成的地方兵灾也就能少一点。 整体局势不至于失控。 一个人的力量到底可以在多大的程度上改变历史,刘备不知道。 他想试试。 光和六年的下半年,刘备暗地里正在操控着属于自己的力量对历史走向进行最后一次的努力调整。 而明面上,他正在休养生息、韬光养晦。 这是卢植对刘备提出的要求,也是郑玄提出的建议。 他们希望刘备在这场风波中不要出头,而应该收敛锋芒,隐藏自身,保全自身,不要再一次的锋芒毕露了。 之前帮着古文学派正面挫败了杨赐的进攻,已经给古文学派提供了很大的帮助,而现在,刘备已经锋芒毕露到了极限,再继续锋芒毕露下去,就要出问题了。 郑玄敏锐地察觉到了某些势力正打算对刘备图谋不轨,于是建议卢植给刘备放假,让他在当前极其险恶的斗争环境中抽身而出,休养生息。 老实说,卢植为了这个事情来找刘备的时候,刘备还挺过意不去的。 因为他发现卢植还是真的为了他考虑的,郑玄显然也是因为欣赏他,愿意为他考虑。 但是局面之所以恶化到这个程度,刘备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这种过意不去的情绪很快就消失了,刘备习惯于屏蔽自己的真实情感做出判断,不让自己的情感影响了自己的行动。 所以他才能从一个织席贩履之徒的身份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是挺无情的。 但是,这重要吗? 卢植对于学派目前所面临的前景显然很是忧虑,一边让刘备在家休息,准备为他请病假,一边也流露出了担忧的情绪。 “若是年前,司隶校尉、廷尉和御史中丞或可联手对抗东园,尤其是司隶校尉,手掌一千二百名中都官徒吏,足可以正面对抗那些东园探子,可现在……唉……” 卢植连连叹息。 刘备佯装不忍。 他亲手为敬爱的老师奉上了一杯米酒。 “老师,学派能走到今日,实在是不容易,这每一步走过来,吾辈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到此为止,吾辈不能回头了。” 卢植接过了这杯米酒,稍稍喝了一口。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只是我心中依然不愿意看到士人彻底分裂成两派,以前不过是学术之争,现在,却成了意气之争,利益之争,彼此之间已无一丝一毫的余地,这真的对吗?玄德,你说呢?” 刘备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此事上,已经没有争论对错的余地了,老师,世上有很多事情是无法分辨对错的,目前来看,没有对错,只有胜负。” (本章完) 一百二十一 迷茫的人们啊(为盟主裴元庆13岁补更) 只有胜负,没有对错吗? 这是什么荒唐的道理啊…… 偏偏在这朝堂上,大家好像都是这样做的。 卢植对此无言以对,只剩下满满的苦笑。 他很疲惫,连日来尚书台内部的争端让他疲惫不堪,作为尚书令,处在袁隗和杨赐交锋的第一线,那种感觉真是酸爽无比。 但是他又不能缺席。 刘备已经为学派、为他本人做了很多事情,现在,刘备是该收敛锋芒的时候了,而他这个老师是时候该为弟子做点什么了。 卢植带着满身疲惫给刘备请了病假,批了刘备的病假,于是刘备得以在家休养身体,也同时收敛锋芒,避开日渐激烈的朝堂争斗。 这恰好给了刘备除了遥控刺杀张角三兄弟的事情之外的很多空闲时间。 这些空闲时间他要么用来陪伴家人,要么用来和曹操、袁绍等人搞社交,继续做大自己的社交圈子。 曹操目前担任的议郎身份对他来说没什么太大的意义。 在这场极为剧烈的派系斗争之中,曹操身份尴尬,明面上和他的家族一样不属于任何一派,所以干脆躲避开来,夹着尾巴做人,尽量不引起旁人的注意。 袁绍倒是和刘备站在统一战线上,不过他目前没有官职,还处在隐居状态,也谈不上对时局进行什么影响,只是不断地感叹世事多变。 “当前这个局势,放在数月之前,我是根本想都不敢想。” 酒会上,袁绍连连感叹,对目前雒阳城内的局势很是无奈。 参与酒会的许攸、张邈、何颙、伍琼等人也显得很有些无奈。 刘备知道他们为何无奈。 因为局势转变的太快了,当前的局势显得他们这个以反宦官为核心凝聚起来的政治集团有些不合时宜、跟不上历史进程了。 光和四年刘备加入他们的时候,党锢之祸还是大汉的主要矛盾点,党人还在宦官的威胁下四处逃窜,颇有点苟且求生的意思,士人和宦官之间的斗争还是非常激烈的。 但是时间到了光和五年,局势就大变了。 前前后后不到一年光景,党锢就形同虚设,尤其是针对非今文阀阅家族的党锢,直接就取消了。 何颙安全了,甚至重新做官了。 张邈也安全了。 许攸和伍琼这些往日里天天恨宦官恨得牙痒痒的家伙们也忽然间感觉找不到人生方向了。 他们一下子在理论上已经不是宦官的敌人了。 紧随其后,今古文之争骤然变成了大汉朝政的主要矛盾,士人分裂的极为快速,今文学派的士人们和古文学派的士人们互相之间都打出狗脑子来了,那场面叫一个激烈。 袁绍跟着袁氏,原先是今文学派这边所属,后来直接跳反到了古文学派的立场,他的朋友圈子也基本上和其他今文阀阅家族隔绝,不再敢有什么明面上的联系。 一伙人修炼了好些年对付宦官的手法,正打算接着刘备当初为他们营造的成功而继续大展拳脚呢,可时代忽然间就变了,风向也快速转变了。 以至于让一直为了对付宦官而不断奔走的何颙陷入了迷茫之中。 他在疑惑,自己这些年到底做了什么,有什么意义,他费尽心思救不出来的人、结束不了的党锢,就那么突然间结束了。 甚至好像从未发生过。 然后就是今古文大战,士人分裂,宦官们仿佛一下子不存在了,士人成为了斗争的主力军,宦官退居二线,存在感大大降低。 若非皇帝遇刺、东园崛起,现在士人还在可劲儿的互撕呢。 可尽管东园崛起给士人带去了巨大的威胁,在互相斗争中已经没有回旋余地的两派士人集团也无法继续携手对抗宦官了,甚至他们现在的想法都是利用宦官收拾对方。 原先可以友好交往的今文学派士人与古文学派士人也无法继续在明面上维持关系,甚至在私下里都很难维持关系。 双方极度敌视对方的前提下,任何公开的或者私下里的往来都是有风险的,各家族长辈也在不断的提点家族里的年轻人,小心谨慎行事,千万不要落人口实。 卢植和杨彪之间的事情就被拿出来作为典型。 曾经的好友,现在那是彻底的仇人,弘农杨氏与涿郡卢氏、刘氏俨然已经成为了无法化解的死敌,彼此之间必然要有一场决战。 曾经那首传遍雒阳脍炙人口的《访杨文先不遇》充满了华丽的幻想与浪漫色彩,是友情的见证,但是现在再看,却莫名的多了一丝悲哀。 时代的一粒沙落在一个人的身上,那就是一座五指山,压得他们动弹不得、呼吸不畅、痛苦不堪。 尤其是今文学派的中下层和古文学派的中上层,彼此之间产生的巨大的落差感和割裂感让他们陷入了一定的迷茫和痛苦之中。 袁绍的政治小分队是以反宦官为核心凝聚在一起的,可是现在,今古文之争才是主要矛盾,是刺刀见红的拼杀,彼此之间的仇怨和利益之争已经彻底的激化了。 这种对立的激化已经直接动摇了袁绍政治小分队的立身之本,反宦官作为一种万金油式的政治纲领已经不具备足够的号召力,不能化解今文学派和古文学派之间的分歧了,无法对更多的士人产生号召力了。 他袁本初的金字招牌一下子就没什么含金量了,仿佛从来就不是一块金子,而是镀金的, 袁绍自己也很是迷茫,他甚至觉得很是惊悚。 若不是袁氏家族身段柔软善于反复横跳,他现在和刘备就不得不成为敌人了,而刘备为他所拉拢的超过一半的政治小分队的成员都会站在他的对立面上。 若然如此,他刚刚建立起来的政治势力和刚刚起步的名望就要直接腰斩,一夜回到解放前。 这能接受? 尽管如此,袁氏家族的反复横跳行为也不是没有付出代价的。 外部,以弘农杨氏为领袖的今文学派已经鼓足马力开动宣传机器对袁氏家族进行污名化攻击,把他们反复横跳的罪恶嘴脸大白于天下。 而在政治场上,今文学派相关官员也在竭尽全力对袁氏的门生、故吏集团发动进攻,各种政治攻势接踵而至。 比如一个月之间,仅河北一地,袁氏门生、故吏出身的郡县级官员就有十多人被弹劾,理由从渎职到贪污不一而足。 中央层面,袁氏在中央各机构的本家、门生、故吏官员十余人也遭到了弹劾和政治攻势,攻击十分凶猛。 内部,袁氏在关键时刻背刺今文学派转头古文学派阵营的事情也被一部分门生、故吏瞧不起,他们认为这是立场不坚定的行为,是道德败坏的行为,十分不满。 甚至汝南袁氏本家都有一支族人公开声称袁氏领袖袁隗德不配位,应该下台滚蛋,交出袁氏家族的主导权,停止反复横跳的家族行为,以此为袁氏家族挽回声誉。 他们几乎公开和袁隗主导的袁氏势力决裂,不支持袁隗, 当其时,袁隗正在内部和外部同时面对着极强的政治压力和道德压力,处境非常危险,这些日子也经常长吁短叹的把他们这些家族后辈喊到一起开会商讨对策。 反正日子不好过就是了。 袁绍同时还得知与袁隗一起横跳的颍川荀氏家族也遭到了围攻。 同样出身颍川的部分今文经学家族纷纷公开声称以荀氏为耻,不愿意和荀氏继续交往,甚至于已经商谈好的一些姻亲往来都被断绝了。 荀氏家族下一代翘楚荀攸、荀彧已经成年,已经到了要举孝廉的时刻,但是因为这件事情而导致家族策划搁浅,不得不另寻他路。 甚至于荀彧迎娶宦官女儿的这件事情也被重新拿出来,为时人所讥讽,人人都在嘲讽荀氏家族有个宦官媳妇儿,大声感叹神君荀淑子孙不肖,荀氏家族即将崩塌之类的。 反正这两个家族在得到古文学派的接纳之后,在今文学派之中、他们传统的社交圈子里,已然社死。 (本章完) 一百二十二 反宦官魔怔人 虽然说现在的古文学派的发展也不错,但是当初,他们是卯足了劲儿准备一棒子敲死今文学派以获取更大的利益的。 现在看来,今文学派暂时并没有那么容易被解决掉,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今文学派制霸大汉学术圈那么多年,底蕴深厚,想要彻底消灭,还需要一些时间。 袁氏和荀氏谈不上失望,因为他们到底还是成为了多数派,并且获得了未来,他们坚信今文学派会被取代。 但是也绝对谈不上愉快,因为在传统少数派的圈子里,他们社死了,几乎所有的正常往来都被切断,甚至是婚姻嫁娶和举孝廉这样的事情都不能继续维持了。 当然,这也是他们所预料到的,属于是古文学派能够弥补给他们的,只是心里多少有些不爽,有些失落。 这种情绪出现在了袁绍的脸上,被刘备看到了。 刘备没啥不高兴的,他也根本不希望今文学派就那么被古文学派消灭掉。 留着今文学派比被古文学派直接取得学术霸权要好得多,双方狗咬狗,不断削弱士人的政治力量,给他更大的操纵空间,不是很美妙吗? 至于袁绍等人的忧虑和迷茫,刘备完全不当回事,但是表面上还要多加抚慰,予以共情。 袁绍对刘备的共情表示欣慰,但是同时又对未来感到迷茫。 “原先,吾辈以消灭宦官为己任,可现在,继续消灭宦官,又能有多少人伸出援手呢?局势怎么就忽然转变成如此模样了呢?” 袁绍深深为自己不能成为局面转变的主要推手而感到愤恨,深深为自己作为一枚棋子的命运感到痛恨。 他很不喜欢这种不能掌握自己命运的感觉,这种感觉他在童年已经受够了,他不想继续忍受了。 刘备对此也是“毫无办法”,只能叹息。 “局势突变,速度之快令人目不暇接,备也是全然不曾反应过来,只是顺应老师和学派的需求冲锋在前,可不经意间,局势居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现在想想,也是恍如隔世。 一开始,吾辈只是为了御辱,只是为了不让师长遭受侮辱,所以愤然反击,可谁曾想到一旦反击开始,就无法停下来,即使中途意识到不对,也不能停止,只能一直走下去。 等一切尘埃落定,备才恍然惊觉,今文学派和古文学派之间已然撕裂到了这个地步,双方俨然成为对方最大的敌人,甚至连宦官都要靠边站,彼此之间已经不死不休了……” 刘备一脸的无奈和叹息,那种情绪低沉的模样完全不像是装出来的。 在场众人也没有人怀疑刘备是幕后黑手的,因为他的年纪和资历照理来说不足以让他成为操盘手。 所以虽然刘备成为这场雒阳大灾变的最大受益者之一,却没人认为这是他主观意愿所造成的,更愿意相信他是古文学派高层推出来的一颗新星,主要目的是宣传。 而现在刘备的表态无疑更是坐实了大家的猜测。 张邈一直都很欣赏刘备,此时此刻倒也更愿意安抚刘备。 “玄德无需自责,此事就算我们这些人加在一起,都是无法改变的,包括你的老师,还有那些开启争端的成名已久的名士巨擘,他们自己应该都不曾想到局势居然会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刘备看了看张邈,见这个人形自走ATM机对自己露出了和善的笑容,心中微动,便也向他回以一个核善的笑容。 然后场面就安静下来了,直到袁绍长叹一声。 “话虽如此,吾辈今后的路又该怎么走呢?” 袁绍习惯性的看向了刘备,团体里的其他人也习惯性的看向了刘备,仿佛他是团队中的掌舵手、智多星一般。 刘备沉默了一会儿。 “诸位,我相信今古文之争不是一世的,只是一时的,吾辈士人之间不该有什么彻底的不可化解的仇怨,现在大家都在气头上,等风头过了,事情应该会缓和一些。 等到了那个时候,大家还是会意识到真正的敌人不该是士人自己,而是宦官,宦官才是我们真正的敌人,我们还是可以继续以消灭宦官为己任的。” 刘备的这种说法似乎契合了一部分人的念想,比如何颙和许攸。 他们两个就在刘备这样说了之后抬起了头,眼中重新有了光,连连称赞刘备的看法,认为刘备高瞻远瞩,不愧是未来士人的中流砥柱。 不过何颙和许攸是有点反宦官反魔怔了。 尤其是许攸,他的意见相当激进,甚至表示可以用更加激进的手段来促成士人的重新联合。 “我以为,此番事变,多是宦官谋划所致,宦官狡诈阴险,挑动今古文之争,自己躲在后面不出面,让吾辈士人自相残杀,其心可诛!既然如此,吾辈不如直接举事!杀尽宦官!一切迎刃而解!” 许攸咬牙切齿,用极其狠辣的表情看着与会众人,把大家说的目瞪口呆。 旁人不说,袁绍就被惊呆了。 “子远何故有此说?宦官在宫廷,直接举事,岂非谋反?” 许攸坚决摇头。 “这不是谋反,这是清君侧!” 曹操在一旁黑了脸,张邈也对此表示不能赞同。 “子远,这不是清君侧,宦官虽然阴狠毒辣,却没有悖逆之举,除非天子下令诛杀宦官,否则就是谋反啊,天子脚下举事诛杀宦官,你是不是还要冲击皇宫?” “事急从权,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吾辈可以事先派人保护天子!” 许攸大声道:“宦官祸国殃民,无恶不作,天下人无不想食其肉,寝其皮,吾辈顺应天意、民意,诛杀宦官,保护天子,清君侧,使天下重回正轨,何反之有?” 刘备在一旁也是很惊讶。 他原来以为何颙已经是个反宦官魔怔人了,却没想到许攸才是真正的反宦官魔怔人,还是那种有行动力的魔怔人。 他忽然想起许攸好像和冀州刺史王芬谋划过要废掉刘宏的事情,好像还试图拉曹操入伙,只是曹操没答应而已。 于是他再看向许攸的时候,眼里便多了几分讥讽,也多了一丝佩服。 不管这事儿干的蠢不蠢,他都是个胆大包天且具备一定行动力的人,比起光说不做的人,他好多了。 他是真的敢去做废了皇帝的事情。 牛! 不过这并没有什么意义,这个时候找人去皇宫里面杀宦官无异于以卵击石。 虽然宦官尚未掌握兵权,但是代持皇权的他们显然拥有调动军队的权力。 如此一来,许攸难道认为光禄勋系统的羽林军、虎贲军和卫尉统领的宫廷卫士是吃干饭的?亦或是雒阳城外的北军五校是吃干饭的? 雒阳城内和周边地区一万多中央军可不是摆样子看的老爷兵,那是有相当实力的存在,羽林军和虎贲军也不单单是皇帝的禁卫,那也是要跟随北军出征地方的精锐。 经历过战争和军事教育的刘备在这方面有非常深刻的体会,受过专业训练的职业军人在战斗力上与临时拉起来的农民有着天壤之别。 真正的职业军队只要得到妥善指挥,是真的可以打出碾压局的。 许攸这个时候去宫廷搞事变,就等于送人头上门,比插标卖首还搞笑。 于是刘备赶快劝说许攸不要冲动,其他人也一起跟着劝说,好一阵子才把红了眼睛十分激动的许攸给劝住。 最后刘备总结,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韬光养晦,不要跳,不要成为宦官、古文学派和今文学派三方面势力所关注的对象,避免成为他们的角力场,以免成为牺牲品。 苟起来,苟住,只要身体好,一定能撑到乌云散尽的那一日。 众人无奈,除了刘备的办法,也实在是想不到更好的破局之法,只能在无尽的别扭中努力适应目前的局势。 (本章完) 一百二十三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刘备对于这些人真的只是应付,他要是真的有点什么想法,大可以拉着袁绍等人做盾牌一起搞太平道,以此爆破宦官。 但是那是没有什么意义的,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把太平道起事的规模给控制住,让之后产生的连锁反应可以小一点。 光和六年十一月,气温骤降,寒风瑟瑟,无论是上朝还是搞政治斗争都是非常痛苦的事情。 但是在特殊局势下享有长期病假的刘备则不然,他有了很好的余裕,可以和韩宁、韩小蝶缩在家里进入过冬模式。 一家三口天天在暖房里睡觉,一觉睡到大天亮,闲来无事读书习字,或者接待访客,没有客人就和两个女人一起缩在后院里搞烤肉。 现在的他已经完全享有了曾经日思夜想的烤肉自由和香料自由,烤出来的肉又香又嫩滑。 这样还不够,他还需要稻米饭,用米饭做主食,用烤肉做菜,吃得很香。 唐代以前,中国北方地区粟的种植面积都是最大的存在,是民众的主粮,小麦、稻米都是二线产品,并不占据主流,一直到宋末,小麦、稻米的种植才渐渐取代了粟的种植地位。 但是刘备上辈子是吃米饭长大的,对稻米怀有深深的眷恋,对粟这种作物则不太喜欢,对其他能吃到的主粮种类也不怎么喜欢。 东汉时期,涿郡其实是有稻种植的,但是产量稀少,价格昂贵,从七岁到十五岁,整整八年间,刘备都没吃过哪怕一口稻米饭。 一直到十五岁之后,他的街头霸王基业逐渐稳定下来,他才吃到了第一碗日思夜想的稻米饭,感动得泪流满面。 虽然稻米在此时依然是价格高昂产量稀少的非主粮产品,吃一碗的成本还是比较高的,但是从那以后刘备还是坚持吃稻米饭做主粮。 这一度让母亲很是不理解,责怪刘备是暴发户心态,有权有势了就飘了,多次斥责刘备,让他不要花那么多钱吃稻米饭。 要节约,要省钱,要防范着不时之需,而不是有了钱就大手大脚。 之后,母亲还拜托叔父兼贵人的刘勃为刘备取了【玄德】做表字,意为劝诫刘备要小心做人做事,凡事不要张扬过度,要懂得节制和低调。 这个表字也是母亲对刘备一直以来高调行事习惯的一种告诫。 但是这还真不是刘备飘了。 他起家不易自己清楚,他只是太想念太渴望稻米饭了而已,吃稻米饭在他看来不是什么高贵的身份象征,只是一种超越时空的怀念罢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欣然接受了这个宿命般的【玄德】,尽管他不知道那位刘皇叔是不是因为年轻的时候太飘了所以被家人冠以这个表字。 可是稻米饭真的很好吃,配上烤肉更是好吃。 不过似乎只有刘备是这样想的,其他人,包括韩宁和韩小蝶似乎都不太吃得惯稻米饭,所以整个刘家只有刘备一人吃稻米饭。 这也无所谓了,怀念而已。 又是吃饭又是吃肉,吃饱喝足了就和一妻一妾玩愉快的羞羞的游戏,以此娱乐人间,故作享乐状。 随后,光和六年十二月,韩宁和韩小蝶相继怀孕的事情就更加坐实了刘备这个“病假”的含金量。 社交圈子里的好友纷至沓来向刘备表示祝贺,连卢植都在百忙之中抽空来祝贺刘备将为人父,可见社会主流对传宗接代的执着。 当然,他们有执着的理由,因为他们真的有家业可以传承,也需要传承。 刘备当然也高兴,但是他并未对此投入全部的精力。 因为刘惠那边对张角三兄弟的消息有很大的突破。 十二月中旬,刘惠送来了秘密消息,说他已经确定了张角兄弟的活动范围目前都在巨鹿郡内,尤其是巨鹿县。 甚至他所派出去的人已经亲眼见过了张角两次。 正如刘备所预料的,张角为了维持声望,亲自活动是有必要的,亲自为信众布施米粮和奇奇怪怪的符水,这对于张角来说是经常要去做的事情,所以巨鹿县本地人几乎都认识张角。 张角在本地就是个面子果实能力者。 造反的事情没有任何消息,唯一值得注意的是,有人提到,大约是光和六年年中的时候,张角的活动忽然变得很少。 那段时间,本人也较少露面,大多数需要重量级人物出面组织的活动都是他的两个弟弟代劳,当地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但是从光和六年十月以后,张角又开始较为频繁的出现在巨鹿郡的各个县域,主动抛头露面接触信徒和非信徒,还积极参加不少社会交际活动,与本郡的不少豪强地主家族都有积极往来。 造反的消息他尚且没有打听到,但是在巨鹿郡,张角的确是个极度有名望的存在,就算不是太平道信徒的人,对张角也是充满了好感或者是敬佩感。 这固然很是不妙,但是换个角度来说,张角在县内的防备心理一定是极低的。 张角经营太平道的同时,自己也是本地土豪出身,家财万贯,收入不菲,家里有很大的庄园和很多土地,很多人为他耕种土地,供他巨大数量的钱财。 这些家庭积蓄是他最早可以创业的支撑。 张角平时住在自己的庄园里,有活动的时候会前往各地,如果出远门,则有不少护卫跟随,如果只是在本地活动,则轻装简从,没有很大的排场,似乎是在刻意营造亲民形象。 这不是个好消息吗? 刘惠自己也提出了张角对于自身安全的不甚注意给他操作刺杀计划以可乘之机,他打算寻找张角外出的好机会,派遣刘氏死士近距离刺杀张角和他的兄弟。 刘备对此充满了期待,但是除了期待,他也无法给刘惠提供什么更加直接的帮助了,三十多人的死士队伍是他能够拿出来的最大的本钱。 能够依靠这笔本钱撬动这段沉重的历史,主要还是看这个支点选的对不对。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而事实上,对于张角来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八个字一样适用,因为他的造反大业所有的筹备工作也已经进入到了最后阶段——约定时间,通报全国各方队伍。 (本章完) 一百二十四 张角的忧虑 这一次起事,张角吸纳了前次失败的经验,做了全盘安排。 他准备动员全国八州之地的太平道众共三四十万发起翻天覆地式的起事,一举击破东汉王朝腐朽的统治,建立太平道治下的太平天国,大家一起获得幸福。 大家约定好在光和七年的三月十五日发动起事,约定口号为【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这场起事的参与者非常多,参与者从失去土地的贫困黎庶到官府里的官吏,从一无所有的流民到大富大贵的大地主、豪强,从被剥削者到剥削者,无所不包。 堪称一锅东汉末年社会阶层大杂烩。 各行各业对现状不满的信徒们都动员起来了。 全国各地的信徒们仿佛都超越了以郡为国的时代界限,突破一切隔阂联合在了一起,将要对腐朽衰败的东汉王朝发出属于他们的时代最强音。 对于这次起事,张角可以说是相当激动的。 他激动的向身边的亲随还有家人诉说自己的情绪,告诉他们伟大的黄天之世就要来临了,属于太平道的盛世就要到来了。 他积极主动的和三十六方渠帅做沟通,进行书信往来,告诉他们什么时间发动起事,要怎么攻城略地、怎么消灭东汉王朝的走狗等等。 然后通过信徒们提交给他的关于东汉王朝军事布防的一系列情报他也和三十六方渠帅共享,给他们提供充分的军事情报,方便他们能够在第一时间消灭东汉王朝的地方抵抗力量。 而对于他最为忌惮的雒阳,他也有相对应的安排。 他派遣自己信任的弟子马元义前往统筹规划,准备搞一个大胆的斩首战术,联合宫廷里面深信【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对现状不满的宦官们刺杀刘宏。 只要刘宏死了,汉中央一定阵脚大乱,到时候,整个东汉中枢都会被毁掉,地方上几乎就是他的天下了。 张角对于东汉帝国的军事实力还是有着比较深刻的了解的,包括那一万多职业中央军和全国各地的二十多万驻屯军,那都不是好对付的。 自己这边看起来声势浩大,但是论战斗力,显然不是那群刀口舔血的老兵的对手,所以他清楚的知道这次起事的关键胜利点就在这对雒阳的毁灭性一击。 雒阳对于东汉帝国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只要能毁灭中枢,东汉帝国令人生畏的军事力量就不能被统筹指挥,没有统筹指挥,就没有足够的威慑力,他就能一路打到雒阳去夺了鸟位,获得最后的胜利,建立黄天盛世。 但是换言之,如果这一步棋不能走好,雒阳计划不能顺利执行,那问题就大了。 一旦陷入了和东汉中央的拉锯战,太平道众未曾接受过全面军事训练的弱点就会全部暴露,即使初期可以靠着一股气势挫败汉军,也不能长久。 所以一击必杀是张角怀有最大期望的行动,他一直都在密切关注马元义那边的消息。 除了关注马元义的消息,他还需要在一定意义上隐藏自身的行动,不能让本地的一些官方人物注意到异常,所以他还是如同官府所期待的那样,做着“引人向善”的传教活动。 只要马元义那边准备妥当,那么就等着明年三月十五的吉日了。 但是张角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个和他八杆子打不着一块儿的人,正在处心积虑的谋划着他的死亡,正如他正处心积虑谋划着刘宏的死亡一样。 堪称虚空战术转换家。 张角早期传教的成功离不开深入群众、和群众打成一片的做法,正是因为广泛接触群众,他才能够把自己的名声用一种不同于士族互相吹捧的方式传遍大半个汉帝国。 而直到现在为止,张角虽然已经可以接触到汉帝国的大量权贵了,身份地位也是今时不同往日了,却依然没有放弃这个深入群众、和群众打成一片的做态。 出于种种考虑,在这个距离起事只有几个月的时间段里,他反而比前些年更加频繁的抛头露面,更加频繁的传播教义,更频繁的联络地方豪强,而不是深居简出搞神秘。 他就像个平平凡凡的老道一样,在即将率军起事的前夕,依然在做着平常都会去做的事情,一颗大心脏令人叹为观止。 他觉得一切都在向好的地方发展,唯一让他有些担忧的,莫过于这段时间他的身体一直不怎么好,吃了药也好的很慢。 一个弟弟张梁正在秘密筹划起事的事情,而另一个弟弟张宝则专门抽出时间陪在他左右,亲自伺候他的病情。 光和六年十二月二十三日清晨,正准备开启又一日传教活动的张角在家里咳嗽了几声,清了清嗓子,觉得嗓子不舒服。 张宝给他端来了煎好的药汤,亲眼看着他把药汤喝了下去。 喝完之后,张角咂咂嘴巴,一脸苦涩。 “真苦,不管喝多少次,都是苦。” “苦才是好药。” 张宝笑了笑,掏出一块饴糖递给了张角:“苦的话就吃一块糖吧。” 张角快速把这块糖塞进了嘴里,脸上的苦涩感也渐渐消退了。 “若是吃不到饴糖,喝药便是一等一的苦事,若有了饴糖,喝药反而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情,宝,你说这世上的事情是不是很有趣?” “兄长觉得有趣,我却不觉得,这饴糖可贵呢。” 张宝笑道:“不过兄长能舒服些,便值得了,兄长啊,你的病可要快点好啊,这样才能带着我们一起建立黄天之世啊。” 张角笑了笑。 “放心吧,苍天还没被杀死了,我怎么会有事呢?倒是你,也别总是伴我左右了,梁那边更需要伱,我这边有些人陪我就可以了,反正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梁现在天天跑来跑去,联系这个联系那个,我觉得他是最累的。” 张宝连连摇头。 “兄长的事情才是最要紧的事情,没有兄长,咱们的大事可就无法成功了,兄长千万注意身体,不敢自轻。” 张角闻言,稍叹一口气。 “这倒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还是雒阳,不知道元义那边能不能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他那边成了,咱们这儿才能成事,不然的话,就真的是危险了。” “有兄长在,再怎么危险也能化险为夷,我一直如此相信。” 张宝笑道:“兄长才是我们的主心骨。” “你这话说的。” 张角呵呵一笑,旋即又露出了一些不满的神色:“在河北是这样,过了大河,未必如此,南阳和颍川那边的几个人,最近对我可是懈怠的很,信都不怎么写给我,事情还要我自己去信询问,否则都不会主动告知我。” 张宝对此也了解的不少,心里也颇为不满。 “兄长还是太相信他们了,在兄长面前的时候,一个个都是兄长的好弟子,一离开兄长去了那些地方,怕是都来不及的做诸侯了,都等着起事之后裂土封侯呢。” (本章完) 一百二十五 大贤良师,死了 张角微微一叹,觉得张宝说的很有道理。 这些弟子在自己面前都是恭敬的很,可是一旦领下命令去各地做渠帅了,就不一样了。 而且本身太平道的教众就不是张角一个人发展出来的,他可以在河北打下太平道的根基,但是中原大地上的太平道的发展,主要还是靠大量弟子跋山涉水的传播教义才逐渐形成巨大规模的。 这些弟子们在一个一个地方上发展出规模巨大的太平道分支,虽然大家都有着彼此一致的太平道理念,但是论及根本上,怕也不能彻底超脱地域观念和派系观念。 地方上的太平道教众们对于他这个未曾谋面过的大贤良师,恐怕还是陌生的,恐怕还是更加愿意听从他们能接触到的那些张角弟子们的命令。 张角为此也感到了些许忧虑,担忧局势失控,并且已经开始为起事成功之后的未来谋划利益的分配了。 但是这一切是不是太早了一些呢? 张角休息了一会儿,觉得身体舒服了一些,便准备前往巨鹿县城进行今日预订的社交活动。 今天预订的社交活动是巨鹿县城内大豪强之家孙氏家里的婚礼喜事,孙氏全族信奉太平道,是资历比较老的教众,和张角关系匪浅,他们家有喜事,张角无论如何也要出席。 张宝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便让张角先去,他随后跟来。 出门之时,一阵寒风袭来,张角浑身打了个哆嗦,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便登上了马车,进入了较为温暖的车厢,躲避寒风。 张宝在庄园里处置了粮仓有粮食丢失的事情,没过一会儿就搞清楚了问题之所在,惩罚了监守自盗的张家家生子,然后便起身准备前往县城会合张角。 这一会合不得巧,正好撞上了张角的车队正在被一群蒙面武士围攻,张宝大惊失色,一边让身边人赶快回去庄园喊救兵,一边自己带人冲了上去救援张角。 但是不巧的是两人出门参加喜事,所带的随从都不多,加在一起也就十几人,主要还是带礼物的小厮,不是拥有武力和兵器的卫士。 谁能想到会在自己前往县城的大路上遭到袭击? 这可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张宝也是惊恐万状没料到,不顾自身安危就冲上去营救张角,结果迎头撞上一支箭矢,正好被一箭射穿了脖子,当场摔下马死了。 正在两个卫士保护下不断躲避的张角眼见弟弟被射杀,大为痛苦,大吼一声拔刀就要冲上前为弟弟报仇,结果又被一箭击中了胳膊,手中的刀掉在了地上,人也摔倒在了地上。 最后两个卫士被蒙面武士杀死,张角瘫在地上一边痛呼不已,一边惊恐地看着围上来的蒙面武士。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我?” 没人回答他。 一个人高马大的蒙面武士上前,提起环首刀,一刀插在了张角的胸口,一扭,在他无限惊恐地注视下给他放了血。 张角死了。 怀着满心的不甘死掉了。 “死人没必要知道那么多。” 杀人的蒙面武士眼看着张角断了气,揭开了蒙面的黑布喘了口气,同时露出了真容。 正是跟随刘备最久的资深小弟季建。 一旁另一个人高马大的蒙面武士靠上来,也揭开了黑布喘了口气,乃是季建身边最勇猛的部下马亮,此番,他一人单杀了四个张角的护卫,一身蛮力勇不可挡。 “这个是张角,刚才那个是张宝,两个都死了,咱们的任务算是完成了,现在就剩一个张梁,不知道程大志那边能不能解决掉张梁。” 马亮看着季建,说道:“他应该没问题吧?” “程大志虽然年龄大了些,但是他手上的功夫比我强,他一定能解决掉张梁的,就算不能,只要张角死了,大兄的主要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季建喘了口气,又把黑布蒙在面上,瞧了瞧张宝的来路。 “刚才好像有个人跑回去了,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该走了,对了,把所有的箭矢都拔出来带走,什么器件都不要留下!” “唯!” 马亮点了点头,重新蒙上了面,二十名刘氏的蒙面武士一起打扫了一下“战场”,清理完毕之后,便跟着两人快速离开了。 等到一脸惊慌失措的张家护卫们集体冲到这边来的时候,刘氏的武士们已经跑得无影无踪,只剩下遍地尸体。 看着遍地的尸体,看着死不瞑目的张角和张宝,张家护卫们全都呆立当场,不知所措。 “大贤良师……死了……” 为首者喃喃自语,目光呆滞,身体僵硬,脑袋里一片空白。 历史的走向,变了。 季建和马亮刺杀成功张角和张宝之后,便带队一路向北快速潜行,等到光和六年十二月二十六日抵达约定的安平国南深泽县的时候,程大志已经在那边等着了。 三人碰头,互相交代彼此的成果,得知两方面行动都大获成功,都很高兴。 程大志成功带队执行了刺杀张梁的任务。 当时张梁正在下曲阳县参加某个地方豪强组织的社交活动,特邀张梁作为特别嘉宾参加,张梁欣然赴宴,宴会席上与他人觥筹交错,换了无边。 这个行程被程大志轻松得知,他亲自带人蹲点,趁着夕阳时分张梁返程的时候,在县城内人少的地方袭击了半醉的张梁和他的三五个随行者,成功把他们都杀死了,顺便一刀把张梁的脑袋都砍了下来。 然后火速逃跑,不曾留恋。 他们交流一阵,得知彼此的成功其实都没那么难,甚至可以说有点简单,完全没有预想的那么艰辛,也没什么损失。 只能说张角等人是真的不怎么在乎自身安全。 他们三人都是喜欢抛头露面的,所以得知他们的相貌不是难事,走在大街上有时候都能撞上正在传播教义或者施舍符水的三人。 其次他们很喜欢参加社交活动,各个都是社交达人,到处都是朋友,今天去什么地方喝酒明天去什么地方吃饭也都是常事,大街上一打听就能知道大贤良师和他的弟弟们有什么公开活动要参加。 再次他们身边也不会带着太多的武装护卫,似乎是为了营造亲民形象,除非出远门,否则一般也就三五个随从,带武器的更少。 以有心算无心,刺杀行动大获成功,刺杀队伍只有一人断臂,三人受伤,基本上全身而退。 “就是不知道这三兄弟都死了之后局面会如何。” 程大志低声道:“说到底,我还真不敢相信他们居然敢掀起那么大规模的叛乱,搞那么大,万一不成,要死多少人?” 季建撇了撇嘴。 “还能如何?无非是一团乱麻就是了,咱们那么轻松的就杀了他们,可想而知他们也根本没什么了不起的。” “他们还是挺重要的,这三人,尤其是张角,那是太平道的创建者。” 程大志接触过太平道,低声道:“张角一死,太平道群龙无首,就算想要造反,也失去了可以号令所有人的首脑,这下子他们还会不会继续造反都不知道,更别说协同八州之地的太平道众一起造反了,主公说的很对啊,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季建对此还是认同的。 “大兄说的话,一定是对的,我从来不怀疑。” 事情解决的很漂亮,他们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于是三人和整个执行刺杀的队伍躲在山野之地休息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安排了三个人前往雒阳给刘备报信,其他所有人一路向北,往涿郡方向赶路回去了。 ———————— PS: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左脚先踏出房门,所以加更一章。 (本章完) 一百二十六 你怎么敢这样对我说话? 刘备得知此事的时候已经是光和七年正月初五的事情了。 三名死士一路潜行,紧赶慢赶赶到了雒阳,把消息带给了刘备,使得刘备得知自己的刺杀计划成功了。 这三人的死会给整个局势带来什么样的变化,刘备暂时还不知道。 但是他很清楚,能够同时席卷大半个汉帝国的太平道起事,已经不会再发生了。 除了张角,已经没有人可以同时号令八州之地的太平道众同时起义,给汉帝国沉重一击了。 接下来的局势转变,的确和刘备记忆中的那个东汉末年的局势全然不同了。 雒阳城内的局势就全然不同。 古文学派和今文学派在猛烈的互相攻击之后,发现他们彼此都无法拿对方怎么样,一时半会儿这场今古文之争结束不了,分不出胜负。 另一边,张让主导的东园不断以调查刘宏遇刺案件为理由抓捕士人回去审查,下场最好的也是一顿好打,就没有全身而退的,这引起了士人的恐慌和极度不满。 在这样的情况下,两个学派的士人虽然不能再精诚合作,但是在面对宦官的问题上实在不能继续忍耐。 于是郑玄和杨赐进行了一次会谈,双方决定暂时携手,先把宦官的事情应付过去,然后再继续对着干。 双方达成一致目标之后,司隶校尉、廷尉和御史中丞三人联合上表,痛陈宦官肆意拿人调查的行为过于恶劣,已经不再是正常的调查,于是请求皇帝刘宏将这个案件交给三方面共同调查。 三方面争取在三个月内找出真正刺杀皇帝的元凶。 另外,三方面联手,对二十五名宦官集团的亲信官员展开弹劾,弹劾奏表如雷霆骤雨般冲向皇宫。 更有甚者,司隶校尉郭鸿直接动用自己控制的一千二百名武装人员正面对抗东园隶属的拿人探子。 双方在雒阳街市上碰撞在一起,面对面刀对刀,大规模斗殴,酿成流血事件,双方都有人为此而死,事情闹得很大。 这是一次前所未有的激烈反抗事件,远超刘宏之前的设想。 刘宏一看士人的抵抗已经如此强烈,非常诧异,觉得士人怎么又能联合在一起呢? 于是他赶快召见张让询问他缘由,张让不敢说是自己过于暴虐引起的士人集体反抗,只能继续说士人是非常可恶的,就会抵抗天子,就会争权夺利一类的套话。 好在刘宏这段时间似乎对张让的行为有所耳闻,对他的说辞并不太相信,又找来刘备询问缘由。 刘备当然没什么好话,对张让一顿怼,告诉刘宏张让做得过分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相机结案,找个替罪羔羊干掉了事,同时要让东园沉寂一阵子,不能继续搞士人了。 刘宏不高兴,但没有惩罚张让,而是让张让按照刘备说的去做,不要继续做错事。 张让唯唯诺诺,不敢争辩,只能照做。 对刘宏他唯唯诺诺,对刘备则是重拳出击,离开皇宫之后,张让对刘备好一顿祖安输出,刘备也不甘示弱,对他也是祖安输出,两人对骂,骂得口干舌燥才冷静下来。 “跟你说多少遍了现在的局面来之不易,东园的目标是建立威慑,不是胡乱抓人杀人打人,东园要成为一个正儿八经的朝廷机构,你呢?你把东园当成什么了?” “轮得到伱来教训我?居然还敢在陛下面前说我的坏话,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没有我你能掌握东园?没有我你能有这一切?不感谢我还要骂我?” 刘备瞪着眼睛指着张让的脑袋怒骂道:“局势能如今日这般对你们有利,你该跪下来谢我!” 张让气的脸都红了。 “你别以为陛下信任你我就对付不了你!以往这样想的人多了,可全都死在我手里了!” “其一陛下信任我,其二我是汉室宗亲,其三我在古文学派里地位非常高,其四,我从来不在背后说人坏话,就这四点,你要是能找到比我更好的替代者,我伸直了脖子让你砍!” 刘备瞪圆了眼睛指着张让:“找不到,那就在做事前多听听我的意见!不要搞乱了我好不容易营造的局面!坏了陛下的大事,你该当何罪?” 张让气的不行,指着刘备的手不停地哆嗦。 “你怎么敢这样对我说话?” 刘备却不理他,骂完了转身就走,留给他一个孤高骄傲的背影。 张让气的血压飙升,差点就要脑溢血了。 但是一阵冷风吹过,他莫名的冷静了下来。 是的,和士人斗了那么多年,刘备是第一个能够给他们带来如此实质性胜利的存在。 雒阳城内的局势如此奇特,全赖刘备所赐。 他说的四点,张让扪心自问,自己的确无法找到更好的替代品,尤其是第四点。 面对合作者,他光明磊落,不在背后说人坏话,要说都是当面说,当面骂,打人都是当面打,不愧是曾经的街头霸王。 和这样的人打交道,比和一个心思难测的老银币打交道要放心的多。 不过这样说起来,难道刘备竟然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吗? 这样一想,张让自己都觉得荒唐。 一个等同于背叛师门的人,居然有光明磊落的行事风范? 这刘玄德难道就不怕自己稍微透露一点风声给士人以至于让他的真面目大白于天下? 张让这样想了想,但是很快又觉得这种情况不太可能发生。 以宦官与士人之间核墓的关系来看,古文学派超新星刘玄德暗中相助他们坑害士人这种事情说出去,被当成笑话听的可能性稍微有一点点大。 而且这样做,对他张某人又有什么好处呢? 对士人越不利的事情越多,对他的好处才越大。 张让摇了摇头。 东园暂且是消停了。 刘宏稍微给东园一些小小的惩罚,但是姑且念及他们是在【爱护君主】,所以小惩大诫,意思一下。 东园也着实是收敛了不少,该放的人全都放了,倒是调查权没有松手,调查还在继续。 并且东园还拿出了一些【硬料】,让大家认为他们的调查有了一些很不错的进展,算是勉强对局势有个交代。 但是这一次的退让还是让张让非常不痛快,他卯足了劲儿,准备再找个机会,好好儿的给士人开个大眼。 (本章完) 一百二十七 怎么能不好好的乱一乱呢? 张让对当前局势很不满意,但是刘备对当下局势却是满意的。 按照当前的政治态势来看,不单单是宦官和士人之间的关系越发核墓,最关键的是,在士人的内部矛盾之外,宦官和士人之间的关系也终于正式过渡到了刀剑相向的地步。 不单单是宦官对士人亮出屠刀,士人在党锢时代的惨败之后,在后党锢时代,也终于开始对宦官亮出刀子呲牙裂嘴了。 而刘备一力促成的这一次关于东园的退让,在某种意义上也是在给士人打鸡血,让他们看到长久的党锢之后,宦官外厉内荏的一面。 这次亮刀子对宦官的反击成功,将在一定程度上激励士人对宦官用更加坚决的态度展开还击。 士人的奋力还击也会进一步激化宦官的情绪,使得背靠皇权的宦官进一步采取措施稳固自身的地位和权势,压制士人。 而他们之间的关系越紧张,袁氏、荀氏这种试图反复横条左右逢源的家族的路子就越走越窄。 当这条道路最终窄到无法走下去的时候,双方之间的矛盾爆发也就是毁灭性的。 士人和宦官之间,必然爆发全面争斗。 司隶校尉和东园的矛盾公开化与见血是这一年度东汉帝国内部矛盾进一步升级的标志,自此,士人和宦官、古文学派和今文学派这两大争端共同成为统治阶级内部的主要矛盾。 而且这个矛盾的烈度比较高,两大矛盾的主要参与者们似乎都有点不太能控制自己的情绪,物理性质的斗争出现了第一次,就必然会有下一次。 直到最后的终末。 天下大乱军阀割据,是刘备不想要的。 局部乱一乱,却是有必要的。 尤其是雒阳,这藏污纳垢、汇尽王朝末期天下污浊之地,怎么能不好好的乱一乱呢? 雒阳朝廷的官员们排成队,全都杀掉,那肯定是有失偏颇的,但要是隔一个人杀一个,漏网之鱼又太多了。 更让刘备感到满意的是,士人和宦官之间的争斗告一段落之后,古文学派其实还想继续进攻下去。 因为司隶校尉郭鸿在当下的局势中其实已经算是古文学派的人了。 说来也是搞笑,郭鸿出身的颍川郭氏也是居住在颍川这个豪门士族聚居的地方,不过他们家族传承法律典籍,严格来说并不算正儿八经的儒门士人。 不过因为郭氏家族和荀氏家族的关系不错,加上郭鸿本人和古文学派重要人物刘备颇有往来,于是在充斥着二极管思维的今文学派眼里,你郭氏就是古文学派的人了。 之前弹劾风暴之中,今文学派也对郭鸿下手弹劾,认为他没有做司隶校尉的品德,要求换人,换上他们的人。 结果当然没成功。 荀氏和卢植、刘备一起上表支持郭鸿,所以今文学派算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彻底激怒了郭鸿,郭鸿顺势投入古文学派的怀抱。 “卧虎”的投靠对古文学派来说算是如虎添翼,对今文学派来说则是雪上加霜,他们高估了自己在党争时代的政治影响力,还以为可以像过去那样暗箱操作。 惹怒了郭鸿,对他们没有好处,就比如这一次,郭鸿就很想乘胜追击把案件的调查权拿到手,然后顺势废掉东园,积累威望,为古文学派进一步压垮今文学派立下功劳。 但很可惜的是,他的计划没有成功。 今文学派那边也不傻,他们认为就算得到了联合调查权,掌握武装力量的司隶校尉也是主导者,而司隶校尉郭鸿是古文学派的一员,让他拿到调查权,一定会对今文学派带来巨大的隐患。 所以今文学派单方面停止了合作,并且更进一步的上表弹劾司隶校尉郭鸿,试图再次把这个关键职位从古文学派手里夺回来,顺势中断了对东园的联合攻击。 如此一来,郑玄和杨赐之间达成的君子协定也就吹弹可破了。 围绕着司隶校尉这个雒阳城内的核心职位,双方展开了激烈的争夺,郭鸿背靠古文学派,再以颍川郭氏这个传家百年的律法家族的底蕴进行对抗,终究没有落入下风。 今文学派的弹劾条款被逐条驳斥,此事遂不了了之。 当然,郭鸿更加憎恶杨赐领衔的今文学派了。 整个光和七年的正月,就是在这样的氛围之中逐渐过去的。 刘备恢复了工作,但是除了为刘宏出谋划策之外,他对雒阳的政局并不在意,因为光和七年年初的主旋律,绝对不是朝堂上的政治斗争。 张角三兄弟的死给整个大汉局势所带来的影响从长期来看当然是缓和,因为没有他们,全国范围内的太平道起事部队就无法全面协同作战,甚至于该如何作战都是个问题。 但是他们的死从短期来看,显然不是如此。 三人的死在最开始给太平道信众们带来的是惊恐和迷茫。 太平道的基底归根结底是由张角的个人魅力与太平道教义组成的,张角传播教义,张角身体力行,张角告诉他们要做善事而不能做坏事,通过一系列的行动来扩大影响力。 对于太平道各级组织的领导者来说,他们的地位更高,知道的信息更多,可能个人都有个人的利益诉求,也更清楚的了解太平道的本质。 但是对于数量最广大的基层信众来说,张角是他们心里的神。 因为张角的号召,他们才会相信苍天已死,相信黄天当立,然后义无反顾的选择造反。 张角的价值远大于任何一个人,张梁和张宝加在一起也不及张角的十分之一。 所以张角死掉的消息迅速盖过了其他全部的消息,迅速在巨鹿郡传播来来,成为当地的头版头条,引起了大范围的连锁反应。 值得一提的是,太平道要造反的消息目前只在各个重要领导者之间传播,并未透露给广大基层信众,基层信众只会在起事前夕被动员一下,事发之前他们是不知道的。 所以广大信众并未了解到太平道准备造反的事情,他们只是单纯的被张角的死震惊到了。 他们的第一反应都是不相信。 大贤良师死了? 他们心中那个全知全能无所不能的大贤良师死了? 大量巨鹿县本地信众疯了似的涌向张氏家族的庄园,去询问实情,想要去了解真实情况,并且戳穿这个愚蠢的谎言。 可残酷的事实摆在了他们的面前。 (本章完) 一百二十八 所以,造反吧! 张角的确是死了,张氏庄园也随之乱作一团。 当时张氏家族的人们还不知道张梁也死了,只知道当时张角和张宝一起死了,留下一堆老弱妇孺没人主事,正在混乱之中。 张角和张宝的尸体就放在大堂之中,一堆人围着哭、围着叫唤,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本来局面就挺乱的,大量信徒涌入之后局面就更乱了。 见到张角的尸体,有些信徒放声大哭,有些信徒直接瘫在地上不知所措,有些人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更有狂躁的直接发狂,狠狠撕扯自己的脸,大喊着“不可能不可能”之类的话语。 但是他们如此这般的做态也无法挽回张角的死,悲痛欲绝的信众们不知所措,也不愿意离开,越来越多的人围绕在张角的尸体边上。 随着人数越来越多,张角的府邸之中甚至出现了踩踏事件,好些信众被活活踩死。 一片混乱之中,始终没有一个人有足够的威望站出来安抚人心,而这样的人也确实不存在。 张角和张宝都死了,而张角的优秀弟子们大多外出各地成为各地的渠帅,正在筹备着两个月之后的起事,也没有留在张角的身边。 张角身边的弟子并没有一个具备极高威望的存在能够站出来安抚人心。 于是在张角和张宝死后的混乱之中,最清醒的人能够做到的事情也仅仅只是派人前往下曲阳去找张梁回来主持大局,而巨鹿本地的混乱几乎是无法控制的。 大家所能维持的最低限度的理智也就是准备等着张梁回来主持大局,调查清楚事情的真相。 可是这种最低限度的理智随着下曲阳那边传来张梁也已经被害死的消息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太平道的信徒们在巨大的迷茫和惊恐之中,催生出了出离的愤怒。 到底是谁,是谁害死了张角和他的兄弟们? 原本尚且还能得到最低程度控制的局面一下子就崩坏了。 有人说要去县府讨公道,让县令解决这件事情,找出真凶,有人说要去郡府找郡太守解决这件事情,去找出真凶。 但是更多的人不是这样看待这件事情的。 他们认为张角是被人害死的,那么就要直接去找害死张角的人讨公道。 谁害死了张角? 有人认为是张角的对头,也就是那些不相信太平道的人干的。 有人认为是县令或者郡守干的,因为他们可能会觉得张角的风头太大,影响到了他们的权力。 这个时候,局势已经很不对了,失去了大贤良师的信徒们处在迷茫和愤怒的十字路口,这个时候需要一个明智的人告诉他们这件事情应该冷静对待,并且找到真相。 可是这样的人并不存在。 出于种种考量,出于个人的种种思量,本地太平道组织中具有地位的人们开始行动起来了,他们纷纷按照各自的设想和利益诉求而行动,去做符合他们利益的事情。 因为他们都是知道张角准备起事造反的。 而在这个档口,张角被人杀死了,张梁和张宝也都死了,不知道内情的人会觉得是仇杀,但是知道内情的人只会感到一阵透心凉——难道造反的事情已经泄露了? 已经有人知道此事并且展开行动了? 是谁? 是雒阳朝廷干的吗? 张角的死被他们视作朝廷对他们即将下手的象征,而张角都死了,说明他们完全不是朝廷的对手。 所以,现在不跑,更待何时? 部分惊恐万状的失败主义者们来不及思考就带着细软和家小连夜离开了巨鹿,向北边的幽州或者南边的中原地区跑路,准备更进一步前往辽东或者江南避难,避开这个混乱的时局。 越远的地方越安全,跑得越远,活下来的可能越大,这是他们所认定的。 因为张角的死而开润的这一批人占到了本地太平道干部的百分之六七十左右,可以说明张角的死对他们的威慑力真的是非常巨大了。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整个河北大地上,了解到此事的太平道各地主要干部级教众都为此感到心飞扬透心凉,认为他们的密谋已经被朝廷得知,张角的死就是明证。 大部分太平道领导层都不是什么勇猛无畏的人,得知张角的死讯,普遍认为太平道已经没有希望了,连夜带着家小开润,准备前往安全的地方躲避朝廷的追捕。 失去了这些领导层的引导,普通信众迷茫而无措,根本不知道接下来的道路该怎么走,很多地方的太平道组织直接瓦解,不复存在。 但除此之外,还有些人则认为这是一个莫大的机遇。 这群人是太平道当中的激进分子,是鹰派,武斗派,他们对汉帝国的不满已经深入骨髓,认同张角的【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理论,认为造反的赢面很大,愿意跟随张角造反。 现在张角虽然死了,他们还活着。 那么,难道不该为了他们敬爱的大贤良师而奋起反击吗? 朝廷的走狗杀了大贤良师,那我们就该奋起反击,让朝廷的走狗知道我们的厉害! 正巧,此时此刻,胆怯之徒已经逃跑了,给剩下的具有勇气的信徒们留下了发挥空间,于是从光和七年的正月十一日开始,就有太平道的干部在一片混乱之中开始做起了宣传工作。 他们宣扬他们已经知道了杀死大贤良师的人是谁,那就是朝廷,是雒阳的汉天子。 并且他们正式公布了张角死前规划的全国起事的计划,又进一步的公开了【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口号。 他们认为是朝廷已经知道了他们起事的计划,所以先下手为强,用卑劣的手段害死了大贤良师张角。 尽管大贤良师已经为了他们共同的太平事业而付出了一切,并且牺牲了,但是他们建立太平天国的理想绝对不能够背弃。 大贤良师为了他们的福祉已经牺牲,他的遗志绝对不能被放弃,那样做的话就意味着对大贤良师的背叛,是可耻的行为,是要受到上天的惩罚的,是绝对不符合太平道教义的。 他们进一步宣称太平道众有必要为大贤良师复仇,为太平道那么多年的理想而继续奋斗。 所以,造反吧! 留下来选择对抗的太平道组织者们或许不具备军事才能,但是在宣传能力上,他们都是非常优秀的,他们是非常优秀的宣传人才,在这一点上,地方官府的家伙们差远了。 这部分鹰派干部们的宣传正好契合了张角死后悲伤迷茫的太平道教众们的需求。 虔诚的教众们失去了大贤良师,失去了精神寄托,失去了对未来美好的向往,他们觉得他们都快要死了,而剩下来的干部们的宣称给了他们全新的目标。 然后他们才知道原来大贤良师准备带着他们造反,准备带着他们推翻腐朽的已经死掉的苍天,准备再立一个黄天之世。 (本章完) 一百二十九 黄巾军建立起来了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吗? 庶民出身的教众们普遍是愿意相信的,他们受到汉帝国最残酷的剥削,对现实最不满,文化程度最低,是最好的宣传对象。 只要稍微鼓动一下,他们长期被压迫的不满就会瞬间爆发出来,只要有人带领、有人组织、有人分发武器,他们并不缺少战斗的勇气。 而对于那些具有一定社会地位的太平道教众来说,情况则不然。 他们有的是豪强地主,有的是官员,有的是小吏,身份不同,但都是现行体制下的既得利益者。 他们选择太平道,是想要在现行体制下获得更大的利益,利用太平道的渠道认识更多的人,进一步打通向上的渠道,而并不是为了改变。 除了极个别人,大部分这样的人都不会想着砸掉自己的金饭碗。 如果太平道继续选择在汉帝国现有的体制内发展,他们的利益会越来越大,也会越来越拥护太平道,到最后,被他们所掌控的太平道或许会具有和五经十四家法一较高下的能耐。 但如果现阶段的太平道直接选择与汉帝国切割,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更何况他们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太平道的内情,过去一年多的时间里张角和他们的接触也不算少,话里话外都是要争取他们的支持,他们就算再不懂事,也该知道张角打算干什么。 他们雄厚的资本注定了他们具有普通人不具备的议价权,他们可以和现有的与潜在的统治者议价,甚至可以反复横跳,做个东食西宿的贱人也未尝不可。 他们有资本,他们有这个资格。 所以他们可以一边成为太平道教众,一边又不参加张角所要做的事情,张角问他们站那边,他们说我站中间,张角问他们帮谁,他们说谁赢了我们帮谁。 张角又能拿他们如何呢? 张角活着的时候,考虑到太平道越来越大的民间威望和越来越大的官方基础,他们虽然不会参加张角的军事行动,倒也不缺一份投资。 万一张角赢了,不就赚大发了吗? 但如果张角现在就死了。 算逑! 太平道成功的唯一可能性就是在张角的领导下成功,张角都死了,太平道还能长久吗? 沉没成本老子不要了,赶快切割! 他们忙不迭的和太平道划清界限呢,怎么会参加没有了张角统一指挥的太平道残余势力的暴动呢? 嗅到了不同于往常的暴烈的味道,与太平道走的很近的地主豪强与官员小吏们纷纷远离了太平道,对于某些试图劝说他们一起加入队伍当中的人也是绝对的远离。 他们开始寻找自保的手段。 太平道的武斗派们陷入了孤立氛围当中,这种孤立氛围进一步促使一些不那么激进的武斗派产生了动摇,也进一步成了摇摆主义者,选择了润。 而在大浪淘沙之后剩下来的少数派,全都是铁杆鹰派了。 他们决定发动起事。 张角为起事准备了大量粮秣和军事物资,这些物资都秘密储藏在一些地方,不接触到核心层级的人是不知道的。 所幸铁杆鹰派里有那么几个张角的铁杆拥护者是知道这些东西的储藏地点的。 张角的弟子高政、严升、王蒙等人知晓此事,于是约定各自发展一批人手武装起来,然后就地起事,攻打官府,获得更多的资源,壮大队伍,打起为张角报仇和创立黄天之世的旗号。 他们的行动非常快速,鼓动底层庶民、流民、山贼出身的太平道信众们进程也非常快。 他们互相约定头绑黄色布巾,寓意着头顶黄天的太平道理念,与苍天正式决裂,与汉帝国正式决裂。 这一回他们的行动几乎就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完成的,没有保密,没有流程,几乎就是公开的,任何人想知道就可以知道,所以如果官府想要做点什么,也不难。 可问题在于官府什么都没做。 或者说巨鹿郡和巨鹿县的官府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他们也很惶恐。 张角在本地的声望和根基都太高、太深厚了,不是轻易可以去动的,而他一死,太平道大本营震动,无数太平道信徒一起往巨鹿县前进,就和朝圣一样,根本挡不住。 巨鹿太守面对此事相当无奈,想要阻止人口不正常的流动,却不敢触碰这个时候的局势。 巨鹿太守不敢,巨鹿县县令就更加不敢了。 倒也不是没有有识之士提出太平道内部传出欲行不轨的消息,希望官方早做准备,甚至有人公开向巨鹿太守汇报,说张角的几个弟子宣称杀死张角的人是雒阳朝廷的人,准备造反了。 但是巨鹿太守还是没有任何行动,或者说是想要行动,但是身边的幕僚们支持或者反对的旗鼓相当,太守也被吵得不知道该怎么选择了。 于是在可以做些什么的时候,他们什么都没做,对于有人要造反的警告,官府也是眼睁睁地看着,就连使用太守的权力招募郡国兵做准备这点事情都做不到。 错过了最好的时机之后,机会给到了太平道这边。 因为张角的亡故,大量铁杆教众从各县乃至于各郡向巨鹿县转移,这给了高政、严升和王蒙等人发起起事以绝佳的条件。 他们很快就把这些悲伤的不能自抑的信众们组织起来,鼓动起来,发给兵器,发给黄巾,然后于光和七年正月二十九日正式发动起事。 黄巾军建立起来了。 起事当天,一万多黄巾军席卷巨鹿县,杀死了惊慌失措的巨鹿县令,高政、严升和王蒙等人又想要泄私愤,于是下令黄巾军扫荡了巨鹿县内那些不愿意合作的地主豪强们。 想旁观? 想得美! 给我把命交出来! 巨鹿县内绝大部分的地主豪强之家猝不及防,都被黄巾军扫荡成功,完全破灭。 高政、严升和王蒙等人率领的刚刚成立的黄巾军为此获得了数量更大的财货,后勤补给问题得到了圆满解决。 然后他们就约定兵分三路开始攻打巨鹿郡,并且在整个巨鹿郡的范围内展开扫荡行动,把那些试图隔岸观火的王八蛋们都给扫荡了,抢光他们的财物,杀光他们的家人族人。 但是这种约定很快就失去了效力。 这支黄巾军打一开始就走歪了路,打一开始就连装都不怎么装,失去了张角的威望束缚,连最开始都不能控制纪律,直接露出了混乱无序的一面。 他们的攻城略地本来非常顺利。 各地太平道信众听闻他们打着【为大贤良师复仇】以及【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旗号起事的时候,响应者其实非常的多,他们纷纷绑着黄色头巾变成了黄巾军,开始里应外合。 各地官府因为没有任何防备和军事动员而惨遭破灭,大量县令、县丞和县府里面的吏员被杀死,剩下的不是逃跑了就是绑着黄巾加入了他们,正是所谓的打不过就加入。 短短数日,巨鹿郡的局势就不可收拾了。 单说在巨鹿郡内的局势,那可以说是天胡开局,到处都是基层太平道信众原地化身黄巾军在帮助他们。 但问题就在于他们没有军纪,没有军规,除了复仇之外,基本上也没什么目标。 更关键的是,对谁复仇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没有人做出过明确的规定。 于是手上拿到了环首刀之后,攻破城池之后,黄巾军不仅按照命令扫荡地主豪强,对城池里的人们也毫不客气。 他们“一视同仁”。 —————— PS:今天起床的时候右脚先踏出房门,所以加更一章。 (本章完) 一百三十 该听谁的? 在最开始的行动中,除了少数队伍在领队的约束下没有做过分的事情,大部分黄巾军在扫荡地主豪强的同时,也对普通人展开了无差别扫荡。 一时间,很多被攻破的城池都遭到了抢掠,甚至一些城中太平道信众的家里都被抢了,使得这部分太平道信众极度不满。 他们的怨气很大,和抢掠他们的人争论,乃至于出现了绑着黄巾的人和绑着黄巾的人持刀火并的现象。 这样的现象出现的多了,高政等人才不得不下令说明绑着黄巾的人的财产是不可以掠夺的,大家都是自己人,自己人不抢自己人。 这个命令颁布下去以后,情况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缓解,但并未得到根本的解决。 总有人抢掠上头不管不顾,高政等人也没有对这一行为发布过什么惩处条例,并没有什么威慑力。 不过黄巾军最开始的起事还是顺利的,正月二十九日正式起事,二月初七就打到了郡治所廮陶县,在城内黄巾军的里应外合下,抓住了惊慌失措甚至还没有来得及逃跑的巨鹿太守。 然后这个可怜的太守就被当作雒阳朝廷的走狗,被杀了祭旗,顺便祭奠一下张角。 二月中旬,这支黄巾军的人数扩大到了五万人的规模,几乎攻占了巨鹿郡全境。 而在这个时候,一个很明确的问题摆在了他们的面前。 当前局势下,他们该如何进一步行动呢? 是继续在河北在冀州行动,还是去别的什么地方? 更加糟糕的是,虽然他们在巨鹿郡横扫一切敌人,扫荡了豪强地主二百余家,破灭高门大户无计,但是他们却连【联络其他各州太平道渠帅】这件事情都没有去做。 甚至没有派人通知他们张角三兄弟都已经死掉了这个事情。 没有了张角这种相对而言比较厉害的领导者的领导和指挥,这三人是什么都没想到,只顾着眼前了。 而当他们意识到似乎是应该先通知大家伙儿一起造反的时候,另一个问题摆在了他们面前。 张角没死的时候,张角理所当然是起事的老大,大家的领袖。 可现在张角死了,张梁和张宝也死了,那么这场起事行动该由谁来做领导呢? 谁听谁的? 谁来指挥谁? 谁来做大佬? 谁来做小弟? 而在这个实际的问题摆在面前之后,起事的最先三个倡导者高政、严升和王蒙就首先爆发了分歧。 他们之间就对这个问题展开了争论,并且无法达成一致。 高政年龄最长,严升最早成为太平道信众,王蒙在教内地位比另外两人高,三人各自有各自的依仗和说辞,并且在之前一阶段的军事行动中,难分高下。 在对外之前,他们内部先爆发了矛盾,他们忽然意识到他们需要一个领袖,但是这个领袖是谁,谁来负责发号施令,是个问题。 三人谁都不服谁,谁都有话说,把各自的小弟喊过来一起开会,也互相感觉有话说,谁也无法说服谁。 于是到后面大家无法弥合分歧,只能商定三个人联合起来办事情,有什么事情三个人互相协商,少数服从多数,就这样搞。 但这也只是一个非常临时的措施,没有真正的强制约束力,全看个人觉悟水平,一旦涉及到真正的利益,就完蛋了。 三人这边自己都无法弥合,就更别说其他地区的事情了。 而且外派到豫州、荆州、兖州、徐州等地的渠帅各个都是张角的得意弟子,太平道内地位也比较高,不是他们这些人能比的。 甚至于张角还在的时候,他们就显露出了一些独立、不服张角的迹象,颇有一些拥兵自重的感觉,甚至在当地所用的一些器具和张角都没什么不同。 张角还为此有过一些抱怨。 张曼成、波才、彭脱、卜巳、赵宏这些人,各个手下都有很多信众,哪个是好相与的? 真要是让他们知道了张角已经死掉的事情,不立刻分家都谢天谢地了,还敢指望他们听命令? 于是高政等三人的脑袋就开始活泛开了。 “要是告诉他们大贤良师已经死了,结果会如何,咱们都是清楚的,且不说他们会不会听命令与咱们协同,单说这仗还要不要打,这黄天还要不要立,在他们那里,估计都不能保证。” 高政首先说出了自己的观点:“所以我认为,暂时就不要告诉他们这些事情,反正消息传过去也没那么快,真假难辨,他们也不敢保证,我们一口咬定大贤良师还没死,不就行了?他们难道还能直接跑回来看看大贤良师的尸体?” 严升面露犹豫之色。 “他们会轻易相信吗?手握重兵,远在天边,他们哪怕立刻就投降汉室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出卖咱们,还能获取高官厚禄,确实不能告诉他们,但是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王蒙的看法更加直接。 “我看咱们就别想那么多,直接按照大贤良师生前的计划,就让他们一起举事,否则就咱们单打独斗,汉军一来,结果难料吧?” “话是这样说。” 高政开口道:“但咱们才是继承大贤良师遗志决定起事的首创者,他们若是打得比咱们好,立功比咱们多,咱们岂不是要反过来听他们的号令?你们愿意?” 这话说到了严升和王蒙的心坎儿里。 他们服张角,却不服其他人,三人内部尚且分不出一个高下,更何况外边那些眼睛长在脑袋上的家伙们? 他们也是矛盾重重啊。 于是这三人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别说这方面,连接下来到底该怎么打,他们都没有确定下来。 张角的计划是先让马元义在雒阳造反,一锅端了雒阳,他们就能从容不迫的攻城略地了。 可现在局势突变,张角死了,他们开打了,现在估计消息已经传到雒阳去了,马元义这步棋算是废了。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打呢? 是在本地攻城略地扩大根基? 还是打去雒阳夺了鸟位? 亦或是南下中原会合中原各大渠帅? 第三条路肯定不能选。 现在南下中原,以他们的实力,估计不能服众,这杆大旗指不定被谁夺走了,自己的部下都有被吞并的危险。 打去雒阳夺了鸟位也挺危险的,雒阳说不定已经有了防备,和雒阳的汉军精锐直接开干中门对狙,他们觉得稍微有点小难度。 那么只剩下一个选择了。 留在冀州扩大根据地和实力,先在冀州站稳脚跟,再观望局势。 但是这局势也不能白白观望啊。 要是只有他们造反,汉军单独出击,他们很快就会受不了的,必须要找人分担压力。 于是高政想出了一个办法。 “咱们就谎称大贤良师的命令,让波才和张曼成那帮人率军攻打雒阳,谁打下了雒阳,就让谁主管关中,如此一来,他们一定会出兵雒阳,汉天子无暇他顾,咱们就有时间在冀州发展壮大了。” (本章完) 一百三十一 他们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严升和王蒙觉得高政说的有道理,这一招祸水东引还是有点意思的,于是都称赞高政是个老阴……是个聪明人。 他们勉强定下了行动方案。 他们自己在冀州攻城略地发展壮大,而让中原的各大渠帅们统兵出击雒阳,为他们吸引火力,分担压力。 于是在二月二十日左右,高政等人就分别派人南下中原各地传递消息去了。 而此时此刻,冀州发生太平道动乱的消息已经传到了雒阳,引起了雒阳朝野上下的极大关注,好些县令和巨鹿郡守的死以及【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旗号更是让刘宏感到震怒。 刘宏震怒于在他眼中引人向善的乖乖牌居然敢真的造反,而对于其他很多人来说,这个事情就非常诡异了。 因为他们纷纷得知,太平道造反的另一个旗号是“为大贤良师复仇”。 张角死了? 一时间,雒阳城内外的太平道信众惶惶不可终日,平民信众有当街哭泣的,有坐立不安的,也有到处打听消息而不敢相信的。 至于拥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信众就理智多了,多方打探消息之余,纷纷紧急和太平道切断联系。 不是太平道信众但是和太平道走得比较近的人们也是相当的意外和惊慌。 这下子,雒阳城内争斗不休的三大势力不得不暂时的默契休战了。 宦官也好,古文学派也好,今文学派也好,都很默契的没有继续上表参奏对方了,因为他们自己都是一屁股屎没有擦。 且不说张角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单说太平道在冀州造反、攻城略地屠杀官吏已经是铁证如山,属于根本不可能抹掉的罪责,造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是无可挽回的。 虽然大家平时都在暗地里嘲讽大汉天子是雒阳太守,但是归根结底,谁也不敢真的丢掉汉室大旗另立门户,汉室四百年江山给这个国家的人们带来的影响之深远远超任何人的想象。 就像大家平常玩的门生故吏的潜规则里就有关于造反的论述,只要造反,一切归零,什么门生故吏都来不及的切割,谁也不能和造反的人扯上关系,哪怕是恩主。 张角又如何能算得上这些雒阳权贵们的恩主呢? 太平道无非是给他们提供一种新的社会身份用以社交和利益交换罢了。 一旦和造反扯上联系,没啥可说的,赶快切割。 宫里的宦官们在切割。 古文学派的士人们在切割。 今文学派的部分士人也在切割。 大家都在切割,连张角之死和河北局势都来不及关注。 在这些人里头,宦官们无疑是更加惊慌失措的,因为宦官集团和太平道的来往程度还是非常高的,很多宦官本身就是资深太平道信众,甚至于身份都是公开的,并不隐瞒。 所以刘宏也知道一些内情。 事发之后,刘宏第一时间都不是安排军力去平定冀州叛乱,而是直接向宦官们发难,他找来十常侍,向他们询问关于太平道的事情,怒不可遏的询问他们太平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大部分宦官自己也是有口难言,因为从汉桓帝刘志开始,宦官们接触黄老之学、信奉黄老之学本质上是讨好皇帝的举措,除了少部分脑子不好的家伙之外,大部分的宦官真的和其他人一样,都只是把太平道当作一种时尚风范,并未深究。 他们觉得太平道是另外一条他们可以走下去的道路,是可以和士人的道路分庭抗礼的一种方式。 鬼知道张角不明不白就死了? 鬼知道他们居然真的会造反? 刘宏当然很生气。 “太平道贼人在冀州造反,而你们当中有不少人都和太平道来往过密,互相通信,难道你们也要在宫里面造反吗?!” 这可吓坏了大宦官们,他们实在是承担不起这样的罪责,也不曾想过要接受这样的指控。 当然,有些人心里没鬼,有些人心里有鬼,但是这种局面下,他们实在是不敢乱动。 于是以张让为首,现任十常侍们不得不跪在刘宏面前请罪,并且把宦官集团多接触太平道的锅推到上一代十常侍王甫、侯览等人的身上,说是从他们开始与太平道接触的。 然后他们一个赛一个快速和太平道切割,当着皇帝的面表示自己和太平道绝无不正确的往来,都是非常健康的纯粹学术性的往来,并且为他们不曾洞察到太平道贼人的狼子野心感到十分的痛恨。 刘宏为此感到更加的痛恨,痛恨他们不爱惜自己的信任,居然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严重伤害了他的心灵,这难道是正常人能够忍耐的吗? 那个皇帝能容忍一群反贼在自己身边伺候自己?还要不要命了? 宦官们再次向刘宏请罪,表示他们实在是无辜。 刘宏怒了。 “难道无辜的只有你们吗?难道我就不无辜吗?与一群反贼朝夕相处,危在旦夕,这难道不是伱们的过错吗?” 一些宦官还是没搞明白刘宏是什么意思,怎么就那么不依不饶,难道真的要对我们动手? 还是张让、赵忠这写揣摩人心的高级段位选手率先反应过来,明白了刘宏的意思。 刘宏的意思很明确,他倒也不是真的相信宦官们都是反贼,都要和张角勾结,都要他的命,但是他需要一个解释,一个过得去的交代。 想让我翻篇? 可以。 得加钱! 好事,这是真的好事。 对于他们来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一番商议之后,大宦官们选择联手,表示这样的罪过实在是很大,他们决定一起向刘宏缴纳一笔巨款作为罚金,以惩罚他们自己,并且再次彰显他们对刘宏的忠诚。 这笔钱,就是我们的忠心。 陛下,您看到我们的忠心了吗? 自古财帛动人心,刘宏也只是一个坐在皇位上的凡人罢了。 他很贪婪,非常贪婪,所以他非常非常非常非常的爱钱。 见到那么大一笔钱就在自己面前放着,刘宏是真的很生气,他是真的很想严惩这些和太平道贼人不干不净的家伙们,来彰显大汉天子和律法的威严。 但是…… 他们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看着这笔钱,刘宏不自觉的就开始在脑海里为他们开脱,觉得这些家伙各个都是既得利益者,膘肥体壮,小日子过得飞起,太平道到底要许诺什么东西才能策反他们? 让他们裂土封王吗? 还是说让他们已经失去的某种能力重新回来? 于是刘宏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厉声呵斥他们,让他们立刻进行自我净化,将一切和太平道贼人有联系的家伙全部抓起来问罪,张让提领的东园必须对此严加审问! 给我全城大搜捕太平道贼众,把一切都给我调查个明明白白干干净净! 对了,还有之前那件事情,之前那些刺杀我的,就是这群太平道贼众吧? 刘宏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张让。 张让恍然大悟,心领神会。 东园因为在刺杀案件中的过分行为遭到士人们的联合抵制之后,正愁没有合适分量的替罪羔羊给士人一个交代,现在正好,交代自己撞上门来了! 于是张让就十分感叹。 这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果然不假,鬼都能给推磨,更何况是人呢? 皇帝也是人,那么大一笔钱砸下去,皇帝也终于选择了给他们推磨。 于是东园的危机解除了。 自己的危机也会迎刃而解。 他可以从容不迫的安排门客们把自己和张角往来的一些讯息全部抹消掉。 离开皇宫之后,张让一边叹息,一边却想起了刘备曾经对太平道的警惕和想要调查太平道的举措。 一时间,他的心里五味杂陈,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对的,还是刘备是对的。 于是他决定找一下刘备,和他谈一下这个事情。 (本章完) 一百三十二 刘玄德,你不像是个正常人 刘备那边比朝廷更早得知了冀州动乱,也得知了张角死后冀州太平道的部分动向。 虽然了解的不全面,但是大概也知道太平道本部是彻底乱了阵脚,很多人都跑路了,只有少数人铁杆鹰派留了下来武装起事。 黄巾军还是成立了,但是和张角统领的黄巾军比起来,威胁程度和号召力已经下滑了两三个档次,已然没有了全国性的威胁。 没有八州之地同一日骤起叛乱的威势,黄巾军难成气候。 他这只小手,最终还是通过名为张角的支点,成功撬动了沉重的历史局势。 果然那句话说的是对的,给我一个支点,我能撬动地球。 他撬动了一下历史局势,或许真的能够实现之前他的希望。 原先会死掉的人,能够活下来一部分,哪怕人数没那么多,能多活一些,就多活一些。 活着,才有希望。 要是能争取活到他有能力主导这个国家的时候,那就更好了。 所以刘备也在拼命的努力着。 努力着努力着,张让派人来找他,说是想请他吃个饭。 刘备欣然赴约,见到了张让之后,张让的态度果然十分和煦,并且亲自为刘备斟酒,然后询问他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刘玄德,为何你总能料人于先呢?很多事情你都能在旁人之前想到,今古文是这样,太平道作乱也是这样,你,真的是个人吗?” 张让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刘备,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似的。 刘备面不改色,小抿了一口酒。 “我当然是个人,我不是人是什么,鬼神吗?呵呵呵呵,张常侍,伱可真会说笑。” “我不知道是你不是人,就觉得不太像。” “我就是个人,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张让一下子凑上前来,面色略有些松动。 “只不过我比一般人更聪明。” 刘备微微一笑,张让的脸色一下子就垮了。 “这就是原因?” “这就是原因,在雒阳城里,聪明,才能料人于先,聪明,才能战无不胜。” “哼,聪明?” 张让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端正地坐下,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我见过的聪明人多了去了,也没见谁能像你这样料人于先,连你的老师也不见得,这本事你肯定不是和卢植学来的,你不愿告诉我,我也不追究就是了。” “嗨,多大点事儿,你不如我,就是因为你不够大胆,而我足够大胆,我敢于假设任何一切,哪怕是造反的事情。” 刘备笑道:“假设的时候不大胆,什么时候大胆?你越是害怕某些事情,某些事情就越是会发生,所以凡事不敢往最坏的地方去想,就是你最大的问题。” 张让闷了一口酒,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点头。 “有点道理。” “料人于先有些时候也很痛苦,因为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料到了,也没什么用。” 刘备看着张让,叹了口气,缓缓道:“我就算料到了又如何?解决的方法落实不下去,甚至根本没法儿解决,这个时候太聪明,只是无谓的增加痛苦罢了,这并不能让我感到愉快。” 张让闻言,黑了脸。 “你是在责怪我不听你说的话吗?” “怪你有什么用,你一个人又能如何?” 刘备叹息道:“你说的确实是对的,牵扯太大了,除非他们自己暴露自己,否则我是没办法的,这就是我痛苦的地方,明明知道该怎么做,却又清楚的意识到根本没法儿做。” 张让想了想,又起身来到了刘备身边,给他斟了一杯酒。 “刘玄德,我算是服了你了,你说过,咱们是朋友,对吧?” “目前还算不上,该叫盟友。” “行,你说什么都行,反正我是能相信你的,是也不是?” “那自然,士人太强大,没有你们,我一个人对付不了士人。” “那好。” 张让喜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你知道吗?接下来的局势会如何变动,我该如何行动才能保全自身,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啊,很简单的事情。” 刘备低声道:“接下来,你最该做的事情,就是等。” “等?等什么?” “等古文学派的士人和今文学派的士人狗咬狗,互相污蔑对方勾结太平道图谋不轨啊。” 刘备笑了笑,然后指了指自己:“当然,我肯定也是其中一员,也会被人上表参奏,也会被人说成是勾结太平道图谋不轨的其中一人,双方所有的头面人物都会被参奏,那场面,一定很好看。” 张让愣了一会儿,然后一拍脑袋瓜子。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用这个方法来对付士人?” “那是自然啊。” 刘备笑道:“这么好的机会不用上,也太可惜了,以此打压士人的势力,更换士人担任的官职,培植你们自己的势力,这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吗?” 张让还没高兴一会儿,忽然脸色又垮了下来。 “士人难道会束手就擒?” “当然不会,他们会彼此参奏,但也不会忘记参奏你们,你们也要和他们一起展开一场大乱斗,最后能成什么模样,主要还是看你们的手段。” “那……” “当前局势下,对付叛乱肯定轮不到你们上场,你们又不能直接掌控兵权,也不会带兵打仗。” 刘备缓缓道:“平定叛乱轮不到你们,你们最重要的事情,是要借此机会让东园站稳脚跟,要立威,还不能过于暴虐,张常侍,这是第二次机会了,你可不要再错过了,再错过,可就没机会了。 司法之权是可以主导朝廷局势走向的重要权力,过去,这个权力掌握在士人手里,掌握在三法司手上,现在有个名正言顺的机会能让你们夺取司法之权,为何不抓住机遇啊?” 张让闻言沉默了一会儿,又抿了抿嘴唇。 “这个事情,我自有思量。” “最好是这样的。” 刘备缓缓道:“太平道乱起,我预感不会很快结束,冀州既然出了乱子,很快,中原之地也会出乱子,对了,我送你一个功劳你要不要?” 张让有些惊讶。 “中原出乱子?还有,是什么功劳?” “你到现在还认为冀州太平道叛乱是因为张角之死引发的偶然事件吗?” 刘备目光灼灼地看着张让:“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们是蓄谋已久,现在,立刻,马上,汇报陛下获得批准之后,出动你麾下东园所有的探子,还要武装起来。 然后,全雒阳城范围内抓捕所有太平道众,宁抓错一千,不放过一个,然后全力搜寻他们的住处,找寻刀剑、盔甲、弓弩,找不到,就严刑拷打,不过我觉得应该并不难。” “盔甲和弓弩?” 张让忽然倒吸一口冷气:“你的意思是,太平道贼人还打算在雒阳发难?他们要在雒阳城内造反?他们是有备而来?那样的话,岂不是……” “如果你的运气不错的话,他们估计正在紧张的筹备之中。” 刘备喝了一口酒,低声道:“时间不多了,要是他们抢先发难,你的功劳就不够大了,立下这个大功,接下来的局势当中,你可就占尽优势了,据我所知,古文学派和今文学派的不少内部人员都和太平道关系匪浅,张常侍,别让我失望。” 张让的表情几次变换,最终他咬了咬牙,点了点头。 “刘玄德,你不像是个正常人,但这一次我不管你的本事是哪里学来的,天上也好地下也好,我信你一次,就这一次!” 说完,张让转身就跑走了,速度很快,甚至有点狼狈。 明明是他的府上,他跑的倒像是有猛鬼在他背后追一样,一会儿就没影了。 ———————— PS:今天原神更新,不加更,哎嘿嘿嘿嘿。 (本章完) 一百三十三 董卓模式 望着张让匆匆离开的背影,刘备有点感慨。 宦官,古文学派,还有今文学派,这三个雒阳城内三分天下的政治团体,不管立场如何,身份如何,办事出发点如何,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酿成这场大灾祸的罪魁祸首。 他们的贪婪无度和自以为是的高傲是这一切加速的燃料,他们但凡能有那么一点点良心,稍微看看民间疾苦,稍微让出一点点利益,也不至于让局面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对了,还有你,我的皇帝陛下。 你也是罪魁祸首。 说真的,刘宏一点也不笨,但是他贪婪的过了分,还十分懒惰。 可以说他的脚就一直放在油门上,甚至连抬一抬给这辆名为东汉帝国的车减减速都不愿意,一味的幻想着这辆车前面的道路还有很多,对近在咫尺的悬崖全然不顾。 他明明可以做更多的。 于是,通过这些年的观察和思考,刘备得出了一个结论。 和你们这群虫豸在一起,怎么能搞好名为汉的这个国度呢? 他刺杀张角三兄弟,是因为明确知道这场起事不可能成功,所以不想让太平道起事造成的破坏太大。 但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又不是张角三兄弟和太平道,而是雒阳城里的这些人。 刘备很公平,他一直都认为自己是个公平的人,所以雒阳城里的这些人也必须要付出代价。 他们无药可救,除了毁灭,没有别的道路可以拯救他们已经堕落到了极致的灵魂。 刘备不想冷眼旁观,让历史自然流动,最终通过军阀割据这种过于惨烈的方式来完成对他们的消灭。 消灭他们,需要混乱,但是混乱,不一定非得是军阀割据,军阀割据的副作用太大了。 东汉帝国目前的地方分离态势很严重,以郡为国的政治独立趋势很严重,但是还没有到军阀割据的状态。 对付这种状态的政治分离,或者是有限度的极个别的军阀割据,比对付全面军阀割据状态的战乱要容易多了。 所以现在,刘备正结合之后的历史进程认真的思考毁灭他们的剧本,思考着毁灭他们之后取而代之的剧本。 思考之后他意识到,毁灭容易,很多剧本可以采用,但是取而代之不容易。 作为一个有追求的人,毁灭他们是手段,取而代之才是目的,否则和董卓又有什么两样? 这帮家伙虽然腐朽且无药可救,但是论统治,他们是专业的,离开他们重新拉起一个能够接手全国政权的统治团队不容易。 而且其中有一个重要前提。 那就是在毁灭到来之前,刘备需要亲手拉起属于自己的具备一定经验和规模的文武两套班子,还有一支精锐的军队。 不然,他又怎么能够接手那些被毁灭掉的家伙们留下的东西呢? 至于这件事情的具体操作模式,刘备想了想,觉得董卓模式挺不错的。 他其实并不反感后来董卓入雒阳之后所做的某些事情,对于士人、宦官还有皇室来说,董卓是他们的现世报,他们无论被如何血虐,刘备都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作孽太多,恶人自有恶人磨。 但是董卓模式是有问题的,问题还很大。 东汉帝国像是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而最重大的病灶,在头部。 他需要一台精密的外科手术,需要世界顶级外科大夫来操作,把头部坏死腐败的机体摘除,以求保全生命,再徐徐恢复身体。 但是东汉帝国病急乱投医,选择了董卓这位大夫,不成想董卓这位大夫是兽医出身的,太粗暴,太残忍。 他只切割,不止血,一顿操作猛如虎,差点把病人的脑袋都给砍下来了,完了病人直接休克,他甚至连输血的操作都没有,就开始对着身体动刀子,差点给人整死。 董卓模式差就差在有军队、没团队,董卓的团队根本不具备接掌全国政权的能力,董卓本人也没有那个能力和意识。 他就是单纯的机缘巧合之下击败了袁隗,幸运的掌权,然后就想着作威作福做人上人,其他的什么都不想。 所以董卓必然失败,东汉帝国的这次自我求生也宣告失败。 刘备认为,董卓模式的指导方略是有意义的,因为董卓在某种意义上和张角一样,他们都不属于当时的主流利益既得者集团,都属于被排挤被忽视的边缘团体,有一定的正面意义。 然而董卓本人的能力太差,不足以操作这把高端局,白费了这革新天下的机会。 所以刘备大胆的设计,计划由自己在某一个时间段介入那场风波中,实际上替代董卓,以一个优秀的外科大夫的身份,亲自操作这台手术。 摘除腐败坏死机体的同时,他希望自己可以尽量把副作用控制在可承受的范围之内。 要切割,要摘除,更要止血,要输血,要保住他的命。 这不是大话。 身为左氏春秋第七传承家族开山始祖的他,身为古文学派超新星的他,在身份上已经具备这样的资格了,所欠缺的,无非是时间。 他需要时间和阶梯。 而未来的一年多时间里,会有两次战争,一次是太平道之乱,一次是凉州之乱,这都是他最好的阶梯。 这两次机会,他都要抓住,一次都不会放过。 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抿了一口酒,刘备的脸上露出了比雪花还要冰冷的笑容。 不出刘备的预料,接下来的局势走向一点都没有跑偏。 好几件事情是同时发生的。 首先是宦官集团。 经过刘宏的提点之后,宦官集团以张让为首的一群人狠狠的在内部开刀了。 他们的开刀那是真的开刀,不是罚酒三杯式的开刀,是真的会死人的那种开刀。 宦官集团的内部生存法则比起士人之间还有那么一丢丢温情面纱的生存法则不同,比较纯粹,不怎么讲情面,就是踩着别人往上爬的模式。 他们内部可没有那么多儒家规矩束缚着,行动起来远比士人干脆彻底,这是宦官们能够对抗士人的重要缘由,也是士人讨厌宦官的重要缘由。 只是此时此刻,没人在意这些。 张让主导着东园,与赵忠等盟友联手,在宦官内部展开了一次清洗运动,他们利用互相告密、秘密调查等手段,成功拿下了十多个有头有脸的宦官,其中甚至还有两个中常侍。 这下十常侍就真的只剩下十个了,是正儿八经的十常侍了。 然后就是果断地抄家灭门,行动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最后,将他们积累的收敛而来的财富全部充公——据刘备所知,所谓的充公,无非是胜利生存下来的宦官们拿一大半,彼此之间分吧分吧就完了,剩下来一小半送给皇帝刘宏。 而且因为皇帝只有一个,那笔钱的数目又实在是不小,刘宏也不觉得自己吃了亏,反而非常高兴,觉得自己血赚。 于是伱好我好大家好,皇帝和宦官集团的联盟得到了一定意义上的巩固,皇权势力空前和谐。 (本章完) 一百三十四 他变了,但没完全变 这就是宦官和士人的不同了。 宦官没有真正的后代,贪污腐败多为个人享受和养老,多少还会给皇帝留一部分,有些皇帝得到的比宦官要多得多。 而士人多为家族所累,所思所想都是家族存续,给皇帝的肯定不如宦官给的那么多。 所以但凡是个能妥善驾驭宦官势力的皇帝,不管国势如何,至少皇帝个人不会缺钱。 但是如果是一个不善于驾驭宦官势力的皇帝,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所以皇帝总是喜欢宦官多一点。 配合着这股和谐,张让按照刘备的建议,向刘宏讨要了许可,出动了雒阳城的部分驻军和几乎整个东园的武装探子,开始全面抓捕雒阳城内的“太平道众”。 这场行动发生的非常迅速,张让几乎是拿出了超越时代的精力投入到这场行动当中,在光和七年的二月二十三日当晚,趁着宵禁,展开了全面行动。 一夜之后,雒阳城内被抓捕的疑似太平道众超过了一千人,被军队和东园探子武装控制的房屋住所约三百多处,且当场搜出了盔甲三十七副,弓弩二百零一张,箭矢五十多箱等等。 盔甲、弓弩这些的东西在任何时代都是被严厉控制的禁品,私人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拥有的,不被发现还好,一旦被发现,没得说,造反的大帽子直接扣上,弄不死你。 张让本以为自己还需要花费一些功夫才能找到这些关键罪证,结果一个晚上就搞到了。 更让张让感到兴奋的是,张角的弟子、太平道的重要人物马元义也被他抓住了。 此人被抓住之后大概是知道自己已经没有生存的希望,一心求死,一个字也不说,张让亲自监督,派人用各种酷刑折磨他,把他折磨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摧毁了他的心理防线。 随后马元义流着鼻涕眼泪和屎尿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只求一个痛快。 张让随后又是惊吓又是惊喜的得知了马元义和整个太平道密谋起事的计划。 居然真的和刘备猜测的一样,太平道有着全国起事造反的惊天密谋,并且他们已经接近成功了。 原定起事时间是光和七年的三月初五日,他们约定全国八州之地一起起事,共同颠覆汉朝廷。 届时他们三十六方武装共同起事,数十万太平道众揭竿而起,那局面,简直酸爽的不敢想像。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张角三兄弟在去年十二月就暴死于冀州,而马元义没有从任何渠道得知此事。 他不知道。 他甚至都是在雒阳听说了这件事情,没人专门来告诉他。 但是不得不说,那段时间他和冀州的联系的确出了问题,他心怀不安,正打算派人回去问问怎么回事,结果就得知冀州爆发太平道起事、张角已死的事情。 他当然不相信张角已死,但是冀州没有理由率先爆发起事,如果冀州真的出事了,那么张角已死的确是一个很好的解释。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人心惶惶之际,马元义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非常糟糕。 有些人准备一走了之,而马元义当然也可以一走了之,但是对张角的忠心使得他没有这样做。 他觉得不管发生了什么,他都不能做临阵脱逃的叛徒,他必须要为大贤良师的伟业撑起一片天,就算大贤良师真的已经不测,也是一样。 于是马元义决定号召剩下来的太平道众继续行动。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朝廷的行动似乎总是先他一步。 他联络宦官当中的信众准备内部爆破,结果还没派人去呢,宦官内部就开始严查,接着就开始清洗,所有和太平道有密切来往的都被抓了起来,好像还死了不少。 皇宫里的内应没了,他又试图去找那些往日里谈得不错的官吏、豪强家族,希望能从他们那边获取一些帮助。 结果不用多说,这群人正在忙着和太平道搞切割,哪里顾得上马元义? 马元义没办法了,准备孤注一掷,带着铁杆道众们准备在雒阳做决死一搏,结果还没等到行动的日子呢,朝廷那边就率先行动了。 马元义和二十多个组织领导者在雒阳城东北的一间屋子里被一网打尽,一场尚未发起的暴动就此落下了帷幕。 不得不说,马元义是足够勇敢的,但是张让这种心理变态最喜欢的就是勇敢的人,他最喜欢把一些看起来非常刚烈的人折磨到心理崩溃的过程,为之上瘾。 要是顺便还能获得功劳,那就再好不过了。 马元义所交代的事情被欣喜若狂的张让交给了刘宏,不仅仅是太平道准备发动全国起事的事情,还有雒阳城内那些和太平道往来非常紧密的家伙们的名单也被张让整理了一下交给了刘宏。 当然,属于宦官集团的名单被张让内部处理掉了,剩下的全都是士人那边的,还有一些地方级别的豪强名单。 刘宏得知以后雷霆震怒,在宫里面摔坏了很多东西,包括一只他非常喜欢的瓷碗,也被他摔坏了,盛怒之下,刘宏发布了两道命令。 第一,全国范围内全面清扫太平道及太平道相关势力,宁可杀错一千,绝不放过一个,他要太平道就此在人间被物理抹杀。 第二,下令东园开始针对中央朝廷内部与太平道有关的人等进行全方位调查审核。 “不管是古文学派的,还是今文学派的,都给我查,给我狠狠的查!一个都不准放过!” 刘宏红着眼睛怒喝一阵,接着喝了几口水,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又作了补充。 “据我观察,当前的局势,古文学派强势,今文学派相对弱势,记得,不可厚此薄彼,再怎么打击,也不可让局面失衡,东园也不可过度打压士人,最好能挑动双方内斗,阿父,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张让稍微愣了愣,旋即应诺,然后转身离去准备办事。 转身的瞬间,张让忽然觉得有背后有点发凉。 刘宏变了,虽然变的不多,但还是变了。 以前的刘宏更注重物质享受,不会过于关注朝政,除非朝政主动找上他,他绝对不会主动去找朝政。 可现在似乎有点不太一样了。 从前的刘宏,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刘宏看起来似乎变得有些像是一个正常的皇帝了。 这对于代持皇权的宦官集团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大敌当前,巨大的变故在前,张让暂且无暇顾及此事。 他赶快跑出去准备办事。 跑着跑着,他忽然又回过味儿来。 最近这段时间,被刘宏召幸的女人的数量似乎比起前几个月来要多了一些。 前几个月刘宏逮着时间就往太学里面跑,宫内女子多有怨言,一些靠着和宫内女子拉关系赚钱的宦官也颇有怨言。 这个月来倒是好了不少,似乎刘宏自己也憋得难受,去太学的次数少了一些,寻欢作乐的次数又多了一些。 这样想着,张让的嘴角忽然又翘了起来。 刘宏,还是那个刘宏。 他变了,但没有完全变。 (本章完) 一百三十五 该打仗了 在太平道已经在冀州起事的档口,雒阳城内的局势骤然激化了。 张让和东园的突然行动打乱了古文学派和今文学派各自的布置,他们各自失了先机,在面对皇帝愤怒的质询的时候,他们头一回向皇帝低下了高贵的头颅,不得不承认他们的确有犯过错误。 但是郑玄和杨赐还是不约而同的向皇帝申辩,为自己人辩护。 没人知道太平道有造反的狼子野心,大家都只是对黄老之学有好奇心,这是朝廷公开鼓励的,大家顺应朝廷的号召,本不该有错。 总而言之,错在张角,而不在士人官员。 他们竭力甩锅,不愿意背锅。 为了进一步撇清自己,杨赐率先对古文学派发起进攻,把古文学派从郑玄以下所有的领导者都给参奏了一遍,说他们和太平道有牵扯,有造反的嫌疑,需要被调查。 郑玄生活的青州有太平道活动,卢植和刘备生活的幽州有太平道活动,其他古文学派大佬们生活的地方也都有太平道活动,所以他们全都有嫌疑,全都要被调查。 杨赐还煞有其事的声称这些人和太平道合作的原因是受到党锢之祸的禁锢,所以对大汉有恨意,故阴谋联合张角作乱。 接着又弹劾司隶校尉郭鸿有罪,作为司隶校尉,对于朝臣阴谋和太平道勾结的事情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这完全不合常理。 就算不是渎职,也是糊涂,怎么能让这样一个人继续出任司隶校尉的职位呢? 所以他也要被罢黜,被调查! 古文学派得知杨赐的上表之后群情激愤,强烈要求反击。 郑玄这个老学究捣鼓了一辈子学术,一辈子想要避免纷争确立正统学术,好不容易创立了郑学,从形式上结束了今古文之争,到头来却好像走歪了路,学术倒是宣扬起来了,可人也深陷政治漩涡之中无法自拔。 学术上的今古文之争没有继续下去了,可政治上今古文之争彻底爆发了。 堂堂经神,居然在政治斗争的战场上变成了和张角有勾结的反贼。 他痛心不已,沮丧不已。 但是事到如今,他也没有任何办法,于是在刘备的强烈建议下,古文学派的大佬们也只能奋起反击,把今文学派的指控完整的喷了回去。 在中原活动的太平道人好像更多啊! 尤其是豫州,尤其是颍川汝南一带,多少太平道人啊! 又有多少士族高门聚居在那里? 那边难道只有荀氏和袁氏吗? 你们这帮家伙的老巢不都是太平道在活动吗? 是不是你们暗中指使? 来啊,中门对狙啊,互相伤害啊,谁怕谁啊? 值此关键时刻,刘备再次成为了古文学派对外宣传和舆论攻势的头号组织手、突击手,大佬们在朝堂上上表和杨赐中门对狙,他就在朝堂之外发动古文学派的士子们与今文学派的走狗们激情对线。 双方再次吵作一团。 然后在刘备的挑拨下,双方的势力在雒阳城内展开了第一次物理辩经。 双方的年轻支持者们终于不再拘泥于用嘴巴决胜负,而是用拳头取代了嘴巴,把雒阳城打成了一片挥洒青春和热血的热土。 局势升级了,物理辩经的时代开始了,古文学派和今文学派终于不满足于传统辩经,开始物理辩经了。 然后刘宏高兴了。 他立刻指示东园下场抓人审查,根据双方提出的名单,各自展开调查,一个都不要放过。 不得不说,这一版本的太平道起事的确给了东汉帝国更多的余裕,给了他们更多的反应时间。 高政、严升和王蒙三人主导的冀州黄巾军根本没有及时给中原地区的太平道众传递消息让他们起事,双方连象征性的协同都没有,威胁自然就是地方性的,不是全国性的。 更要命的是,他们的全国性起事计划还被雒阳提前得知了。 于是雒阳城内这边虽然党争激烈、你来我往、物理辩经,但是那边对于军事上的安排也没有落下。 该打仗了。 刘宏亲自主持了军事会议,除了三公九卿到场之外,还挑选善于军事的文武官员参加会议,给他们特权,让他们免遭党争波及——这一点上,刘宏还是清楚的。 卢植作为有明确军事功绩的能臣也被刘宏召来参加会议,而刘备作为卢植的弟子,也得以随之一起光明正大的参加会议。 会议上,刘宏公开了太平道的全国起事计划,告知与会人等太平道的狼子野心,与会官员不少人都被吓得不轻,这才意识到往日里像小白兔一样的太平道居然是一头恶狼。 他们纷纷出言斥责太平道和张角,刘宏听得烦了,一挥手。 “好了,少说废话,喊伱们过来是要你们讨论出一个应对方案的,张角都死了,就别骂了,现在的问题是,太平道贼众该如何应对?” 刘宏强势要求官员们讨论正事拿出动议,那么大家也就知道展露真本事的时候到了。 论摇唇鼓舌颠倒黑白,这里头不少人都是好手,可论及行军打仗排兵布阵和决胜千里之外,他们就是一问三不知了。 他们只能推荐一些善于军事的好手来回答皇帝的问题,自己充当讨论问题的背景板和气氛组。 被选来参与到实际讨论问题行列当中的官员除了卢植之外,还有当朝的谏议大夫朱儁,以及度辽将军皇甫规之侄皇甫嵩。 其中卢植和朱儁都是有军功傍身的,都曾为国家平定过叛乱,在朝中广有声誉。 而皇甫嵩出身凉州,是将门世家的后代,虽然有学问,但是没有实际战功,之所以能够被刘宏提拔到军事会议当中,还是宦官吕强的推荐。 不过这也好理解,因为百年汉羌战争的原因,凉州人在东汉这个时期的处境非常不妙,就算在统治集团内部,凉州人也是二等公民,会遭受很多不公的待遇。 皇甫嵩虽然出身将门,父辈和祖辈也立过很多战功,但是因为凉州人的身份,要想在朝堂上立足,若只靠他自己而没有结实的后台那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宦官吕强素来有清正的名声,是宦官中少有的清廉正直者,皇甫嵩觉得依托他倒也不辱没自己的门楣,吕强也是给力,一出手,就把皇甫嵩送到了刘宏面前。 皇甫嵩大概也是想好好表现一下,于是第一个回应刘宏的提问。 “陛下,臣以为,张角已死,太平道没有首领,不成大器,不足为惧,朝廷可发兵冀州剿灭逆贼,冀州逆贼一旦覆灭,则天下的太平道众都会化作鸟兽散了。” 刘宏虽然不懂军事,但也隐隐觉得这个说法有点太简单了。 “当真如此?” “当真如此。” 皇甫嵩开口道:“当然,光是剿灭还不行,臣请诛灭冀州太平道贼众之后,将其俘虏全部诛杀,筑京观,以此震慑天下太平道贼众,如此,太平道贼众必然丧胆,不敢作乱。” (本章完) 一百三十六 玄德,我这样做,是对的吗? 皇甫嵩急着想要表现自己,所以一开口就是毫不留情面的铁血手段,要筑京观。 这倒不像他的叔叔、凉州三明之一的皇甫规,皇甫规有儒将风范,不喜欢杀戮,主张剿抚并用。 皇甫嵩倒像是已经死掉的前太尉段颎,段颎讨伐羌人就非常喜欢用铁血手段,动辄族诛,杀人无数。 刘宏面对杀气凛然的皇甫嵩,略有些意外,但还没来得及说话,卢植就站了出来。 “不可,讨伐叛乱的目的是为了让叛乱不再发生,而不是杀光叛乱者,京观凶狠,有伤天和,能不用,便不用,讨伐叛乱,应当刚柔并济,剿抚并用,不可一味追求杀戮。” 皇甫嵩知道卢植德高望重,还是古文学派的重要人物。 但是自己凉州人的身份就连古文学派都不愿意接纳,根本混不进那个圈子,本身又是宦官集团的一份子,对卢植当然没什么好脸色。 “之所以有人叛乱,是因为没有敬畏之心,不知天威浩荡,所以,更要用坚决的手段让他们知道天威浩荡,知道天子威严不可侵犯,如此,这些犯事的刁民才能改过自新。” “这是恐惧,不是敬畏。” 卢植毫不退让,朗声道:“敬畏需要用法度和仁政双管齐下才能形成,京观只能带去恐惧和愤怒,自古以来,从未听说过筑京观能够让人感到敬畏的。” 皇甫嵩很不爽。 “卢令君乃海内大儒,饱读诗书,学问高深,某不学无术,自愧不如,不过那些刁民恐怕也如某一般,不学无术,不能知晓法度和仁政,难道卢令君打算在冀州开办一个太学,把造反的刁民都收纳进去教他们读书?” 皇甫嵩的冷嘲热讽让不少看卢植不爽的人暗自发笑。 卢植很是生气,面容严肃,正打算怒斥皇甫嵩的偷换概念,结果刘备抢先一步站了出来。 老师受辱,弟子自当奋勇向前为老师御辱,且刘备从来就不喜欢皇甫嵩这个胆怯的屠夫。 “皇甫公自言不学无术,备原先还以为是自谦,却不曾想皇甫公乃拥有自知之明的豪杰,备实在是佩服。” 皇甫嵩面色一冷。 “刘玄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甫公解决问题的角度十分清奇。” 刘备冷笑道:“不去解决问题,而专门去解决提出问题的人,仿佛这样问题就会消失了,可是皇甫公,不解决问题,这个问题会一而再再二三的折磨出更多提出问题的人。 一座京观能震慑一次,两座京观能震慑两次,三座京观能震慑三次,可就是不解决问题,如此一来,大汉的疆土上迟早会遍地都是京观,遍地都是皇甫公荣耀的象征,皇甫公一定可以名留青史!” 皇甫嵩听到有人压抑着的笑声,便涨红了脸,指着刘备怒斥。 “黄口小儿,只会逞口舌之利!你既然不接受某的计策,倒是说一个出来啊!” “老师没有说话,我作为弟子,怎么能僭越呢?” 刘备笑了笑,退回到了卢植身后,闭口不言。 皇甫嵩很生气,却无法发作。 卢植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赞赏的看了看刘备,又把目光投向了刘宏,再拜。 “陛下,臣亦有计策。” 刘宏很满意刘备的表现,觉得刘备说的很有气势,心里高兴,便点了点头。 “卢令君请说。” “唯。” 卢植开口道:“当今局势,最重要的其实不是冀州乱局,冀州太平道贼军不过一支,遣冀州刺史领兵剿灭,并非难事,当前最关键的问题在于,其余七州之地的太平道贼众。 根据马贼交代,贼首张角所提出的计划是要在大汉的八州之地同月同日发起叛乱,甚至还要在雒阳发动叛乱,危害天子,以如此之威势,一旦事成,后果不堪设想。 好在陛下洪福,贼首张角居然暴死,且除却冀州贼众之外,其余七州之地的贼众尚且不知道此事,不知道,也就无法协同起兵作乱,太平道贼人的威胁大大降低了。 尽管如此,那些贼众还是存在的,三十六方,大方万余人,小方六七千人,三四十万的人力,一旦得知张角已死,恐怕会有不少人选择立刻作乱,如此,局面依旧不会好看。” 卢植一通分析,在场众人皆连连点头。 刘宏亦是听明白了,不由得感叹。 “天佑我汉,祖宗显灵,贼首早早暴死,否则局势如何,真就不好说了啊。” 一群人感叹了一阵,卢植又说话了。 “惟今之计,只有……只有……先发制人!迅速调兵遣将,直扑各州郡,剿灭逆贼!” 说这句话的时候,卢植的面色上闪过一丝犹豫和挣扎之色,似乎他现在所说的并不是他真正想说的。 但是他还是说出来了。 刘备知道缘由。 因为卢植自己的计策根本就不是什么先发制人抢先出兵,他最开始提出的计策是密令各地郡府派人捉拿各地太平道魁首,擒贼先擒王,不管能成功多少,先搞一波。 这样一来,起码能一波流废掉太平道地方布局的一半,剩下的一半再动兵解决,如此,方能以最小的代价解决掉黄巾之乱。 但是古文学派内部会议的时候,这个建议被否决掉了。 大家都知道这个建议是个好建议,这样做的确很对,但是这个建议还是被否决掉了。 原因很简单。 这个计策杨赐已经提出来了,杨赐早就上表让朝廷小心太平道,他比谁都更早的注意到了太平道的威胁,所以杨赐和他的杨氏家族在这个局面上其实是站在不败之地的。 今文学派内部的确有人和太平道关系匪浅,甚至也有加入太平道的,但是数量较之古文学派,那是少得多了。 从卢植的专业角度去看,杨赐的建议也是很正确的,照这样去做,成果会很大。 但问题的关键不在这里,而在于这个计策是杨赐提出来的,杨赐,是古文学派共同的死敌。 我们怎么能用敌人提出来的计策去办事呢? 哪怕这个计策真的很好用,哪怕这个计策真的很有意义,能最大限度地减少伤亡和损失,能够用最小的代价解决掉黄巾之乱,能尽可能地让更多的人活下来! 我们也绝对不能用! 因为那是我们的死敌提出来的计策,凡是他提出来的,我们都要反对,还要和他唱反调! 郑玄对这种说法是不开心的,但是他对当前的局势颇有些心灰意冷的感觉,于是不发表自己的看法。 卢植一个人的坚持抵不过大家的意见,包括袁隗和荀爽在内,都力劝卢植不能用杨赐的方法让杨赐立功,明晃晃的资敌行为绝不能做。 否则,卢植在古文学派内部还如何立足啊? 卢植很痛苦,很迷茫,并且把自己的痛苦和迷茫对刘备说了,做老师的居然在这个问题上还要向自己的弟子寻求解决问题的答案。 刘备又能给他什么解答呢? 这是一个只有唯一正确选项的问题,不能有其他的答案,否则,卢植会在古文学派内失去大家的信任,会被斥责,会被排挤,会被孤立。 个人的荣耀,家族的未来,还有弟子的未来,都会丧失。 山一般沉重的东西压在了卢植的肩膀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所以卢植没有勇气做出其他的决定。 进入皇宫之前,卢植最后一次询问刘备。 “玄德,我这样做,是对的吗?” 刘备给他的回答一样很明确。 “对于古文经学派来说,毫无疑问是对的。” —————————— PS:因为早上出房门用左手握的门把手,所以加更一章。 (本章完) 一百三十七 所以,他毫不迷茫 刘备给出的回答让卢植默然无语。 于是在刘宏询问他的时候,卢植提出了直接出兵作战的建议。 对此,杨赐当然站出来大力反对。 杨赐提出了自己早就提出来的看法,说应该擒贼先擒王,派人抓捕太平道首脑,这样可以用最小的代价解决最大的问题。 卢植违心的反对,声称地方上无法完成这个任务,甚至可能打草惊蛇,毁掉朝廷的全盘布局,还不如直接出兵。 杨赐怒骂卢植愚蠢。 卢植反讽杨赐迂腐。 皇甫嵩在一边搅混水,看热闹不怕事儿大。 另一个有军事胜利经验的名臣朱儁看了看杨赐,又看了看卢植,眼观鼻鼻观心,整场会议,刘宏没问他,他就一句话都没说。 这场军事会议最后还是以争吵结束,刘宏被他们吵得脑袋疼,直接宣布休会,明日再做出决定。 然后当天晚上,刘宏让张让密诏刘备入宫。 下半夜,刘备悄悄入宫,接受刘宏的询问,把之前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刘宏。 刘宏气急反笑。 “哈哈哈哈哈,好啊,好!公卿高官,累世权贵,世受国恩,到头来,就是这样回报于我的吗?玄德,你的那位老师也是很优秀很忠诚啊,为了学派,能够罔顾事实!” 刘宏说着说着便有了些咬牙切齿的感觉。 刘备叹了口气。 “老师从未想过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是无数种理由都在逼迫着他这样做,臣亲眼目睹了老师的犹豫和痛苦,便深刻的感受到,人生在世,有太多太多的不得已了。 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老师已经不再是卢植这个人了,从此以后,世间恐怕也不会再有卢植这个人,他已经彻底成为了古文经学派的领袖之一,同时,也成为了整个学派的傀儡。” 刘宏听了之后,倒是稍微冷静下来了一些。 “古文经学派的傀儡……玄德此话倒是颇有深意。” “为领袖者,自然也要顾全大局,若不能顾全大局,便不能为领袖,这一点,陛下应该也是深有感触吧?” 刘备反问一句,叫刘宏沉默了。 宫室内的熏香味儿很好闻,一缕一缕的烟气从铜炉中飘散出来,闻着容易心静。 少倾,刘宏长叹一声。 “不得已,不得已,太多太多的不得已,太多太多不想做却一定要去做的事情,玄德,你说这人生在世,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一段交谈居然让刘宏开始思考人生,这倒是刘备没想到的。 人生在世,是为了什么呢? 刘备在人生的每个阶段都有着十分明确的目标,每个阶段他都会为了那个目标前进,实现它,然后再设定下一个目标,所以,他毫不迷茫。 但是无论刘宏也好,卢植也好,恐怕此时此刻,都还没有一个明确的一定要达成的人生目标。 找到这个目标可不容易,刘备站在历史的高峰上,望见往后四百年的倾颓,他要改变往后四百年的倾颓,所以他甚至可以说是比较轻易的就有了目标,而其他人站在平地上,自然很难寻找到目标。 “臣也不知道。” “呵呵呵呵。” 刘宏苦笑一阵,摆了摆手。 “都忘了你还比我小几岁……罢了,罢了,玄德,伱说接下来的事情,咱们该如何应对啊?” “自然是应该做正确的事情。” “你不担心古文学派因此受到打击吗?” “臣是大汉的臣子,是陛下的臣子,不是古文学派的臣子。” 刘备满脸忠不可言,恭敬道:“臣只会为陛下和大汉考虑,不会为其他人考虑。” 刘宏沉默了一会儿,站了起来,走到刘备身前,握住了刘备的手。 “这天下,终究还是汉室宗亲才会与我一条心。” 站在一边充当气氛组的张让闻言抬了抬头。 刘宏注意到了,笑了笑,伸手向张让。 “阿公也是一样,阿公也和我是一条心的。” 张让这才开心,一张老脸笑的和菊花盛开一样。 之后,刘宏就实际问题和上过战场有军事经验的刘备做商议,担忧杨赐所献上的计策不能获得很大的功效。 “卢植说的也有道理,万一打草惊蛇,这……” “就算这一计策只能摧毁三十六方当中的一个方,也是好的。” 刘备低声道:“能摧毁一个是一个,每摧毁一个,太平道对大汉的威胁就少一分,就算不能获得全部的成功,也要尽可能地削减太平道起事的人数,最大限度地减少死伤。” “一群贼匪,在意死伤做什么?” 张让在一旁插嘴道:“多考虑考虑如何快速镇压贼匪起事才是最重要的,这一点,我倒觉得皇甫嵩没做错。” “人非草木,人命关天!” 刘备不满道:“能多活一个人,就要多活一个人,太平道起事已经无法阻挡,但吾辈总要尽人事,张常侍,积一些阴德吧!能救人而不救,与杀人何异?杀人太多,不怕害了自己的寿命吗?” 张让闻言愣了愣,接着翻了个白眼,也没再说什么。 他可不想在这种问题上让自己折寿。 涉及到自己的寿命,刘宏也偏向了刘备的意见。 “人命关天吗?这……玄德说的有道理,能少死人,就少死人,就按照杨赐的意见去办吧,不过……卢植的意见也要办。” 刘宏笑了笑,说道:“毕竟是玄德老师的意见,我可不能让他没面子,擒贼先擒王不假,但是该有的准备也要进行,朝廷也该准备一下动兵了,这一次,要大动兵啊。” 张让的眼睛转了转,似是有了什么主意。 “陛下,太平道贼人一旦大起事,整个关东都要不安稳,牵扯甚大,此番又要大动兵,朝廷恐怕要设将军了。” 刘宏闻言,想了想,缓缓点了点头。 “是啊,这一次大动兵,估计要牵扯好些个州郡,不是中郎将能解决问题的,非要重号将军不可。” “大汉此前并无重号将军在任,陛下属意何人担当此重任呢?” 张让满是期待的看着刘宏。 刘备在一旁没说什么,对此事他倒是不关心,谁来负责镇压黄巾起义他都不在意,只是看起来张让很在意的样子。 东汉王朝的这一时期,并非像后来军阀乱战时期,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能做将军,校尉、中郎将什么的更是烂大街,毫无地位。 现在这一时期,校尉和中郎将都是掌握实际兵权的中高级将官,而将军则是无比重要的存在,一般不常设,重号将军更是能开府治事的存在,位比九卿、三公,最高阶的大将军更是位在三公之上。 因为职权重大,地位尊崇,所以人选更要慎重,绝不能随随便便就把人选给定了。 刘宏思虑再三,先看了看刘备,又看了看张让。 “阿公有何人选?” 张让暗喜,立刻说出了自己的人选。 “陛下,最合适的人选,莫过于河南尹,皇后之兄,何进。” (本章完) 一百三十八 一个蠢人 听到这个名字,刘宏的眉头皱了皱。 “何进……” 刘宏皱了皱眉头:“他虽然担任了河南尹,有一定的功劳,但是从没领兵打过仗,能行吗?” 张让点头。 “抓捕太平道贼人的行动中,何进带人协助,立下过功劳,所以臣认为何进颇有武略,对付太平道的事情,领兵作战自然有朝廷诸公,但是总揽全局的,可以是何进。” “只是抓捕贼寇,这……” “陛下,臣以为,何进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张让打断了刘宏的质疑,开口道:“其一,何进出身南阳屠户,出身低微,没有大的名望,若无陛下的支持,难以在重号将军任上担任长久,不能服众,所以他一定会遵从陛下的号令。 其二,何进乃是皇后的兄长,忠心是肯定的,而且说句僭越的,何进再怎么说那也是自己人,总比把那么重要的职权交给一个外人要好,外人终究与陛下不是一条心。 其三,何进出身低微,士人普遍看不起何进的出身,不与他往来,他是一个孤臣,孤臣是最好用来做大事的,不管是提拔还是罢黜,都不会有什么人为他说话,毫无干扰。” 张让说了三个听上去很有意义但实际上完全没说到点子上的理由。 刘宏仔细想了想,似乎觉得张让说的有道理,所以竟然在真的思考这个问题。 而在刘备看来,张让之所以举荐何进,这些冠冕堂皇的为了刘宏考虑的理由并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何氏家族之所以有今日,就是因为何氏家族走的是宦官的路子。 就刘备所知,何氏出身南阳屠户,出身绝对算不上高贵,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何进就是拿刀杀猪宰羊的。 何进也是个正儿八经读过书受过教育的。 何氏祖上的确是做屠户起家,杀猪宰羊亲手操作,是个大老粗,但很有头脑,经营也好钻营也罢,总而言之,人家靠着这份家业发家致富,积累了数量很大的财富。 到了何进这一代人,子弟已经不用亲自操刀杀猪宰羊了,甚至可以读学习之后,自然而然就有了身份上的更高层次的追求。 于是何氏家族开始谋求转型的路子。 单纯做屠户肯定是让人看不起的,再有钱也是一样,何氏也想提升家族的社会地位,但是士人的道路是别想走通的。 刘备这条路具有太多的不确定性和偶然性,运气成分很大,何进显然那没有那么好的运气。 时值第二次党锢之祸时期,宦官威压天下,士人噤若寒蝉,何氏家族一看局势如此,便走了宦官的路子,花钱买通宦官,把自家优秀漂亮的女儿送入宫廷。 这还不算完,这是一个开始,想要从莺莺燕燕数目繁多的宫廷中脱颖而出进入刘宏的眼,显然需要过硬的本领。 家族钱财的供应和自身素质那是缺一不可。 何氏家族在当今何皇后入宫之后,还不断花钱给宦官,他们花大价钱请宦官帮着运作,让何皇后有更多和刘宏相处的机会,何皇后自身的素质也非常硬,容貌身段和技术都是一等一的存在。 于是,靠着宦官的引荐和自身过硬的素质,何皇后入了刘宏的眼。 刘宏的前任宋皇后还在的时候,何皇后就靠着自身过硬的技术和宦官们的助攻成为何美人,受到刘宏的宠爱。 接着宋皇后因为卷入中常侍王甫与渤海王刘悝之间的政治斗争而遭到牵连,被宦官陷害,惨遭废黜,何美人气运加身,宦官们顺水推舟,终成当今何皇后。 何进和弟弟何苗也由此一跃而上,鸡犬升天,成为了大汉新一任外戚。 与之前嚣张跋扈专权蛮横的邓氏外戚、窦氏外戚不同的是,何氏外戚没有高贵的出身。 邓氏外戚和窦氏外戚都是老牌高门大户,自己有自己的政治经济基本盘,外戚是锦上添花,让他们更加强大,可以和宦官、士人三足鼎立,成就东汉朝堂百年间的微妙平衡。 但是何氏外戚做不到这一点,何氏外戚没有政治基本盘,本质是暴发户,靠着宦官扶持而上位,在此之前没有任何政治上的出路。 所以何氏家族本质上属于宦官集团的一份子,就算登临高位成为外戚,也没有和宦官、士人三足鼎立的资格。 而且经过和刘备的商谈之后,张让忽然觉得宦官集团目前还不够强势,而不够强势的主要原因是没有兵权。 身为阉人,他们没有像样的功劳,很难正儿八经光明正大的掌握军队,那么扶持一个代理人协助他们掌握军权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这个代理人要好控制,好拿捏。 如今看来,何进的确是一个好控制好拿捏的对象,所以张让才会如此放心的推荐何进出任大汉帝国的军事主官。 而且对刘宏来说,何进也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军事主官的对象。 首先,他不可能让古文学派或者今文学派的人出任军事主官,那不符合他刚刚才领悟到一些的朝堂平衡术。 其次,皇甫嵩也不是一个好选择,他没有过硬的军事功绩,本身还是凉州人,眼下雒阳朝廷都是地域炮的高手,一炮下去,自动出局。 朱儁倒是不错的人选,还是江东人,地域上和中原士人玩不到一起去,不过作为游离在今古文之争以外还能同时和双方士人都保持一定交情的社交达人,朱儁注定不会多么听话,让他成为军事主官更不符合刘宏的利益。 他们都不能做将军。 所以综合考虑一下,还真的只有何进这一个人能够同时符合皇帝与宦官集团的利益诉求,身份地位勉强符合要求,还不会产生多大的波折。 至少目前看起来是这样的。 刘宏心里有了主意,便询问刘备。 “玄德,你觉得何进是合适的人选吗?” 刘备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唱反调,张让那一双瞪出眼眶了,这要是唱反调,张让恐怕都能活撕了他。 只是张让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原本属于宦官集团势力的何进会反水,更会成为他人手中刀,彻底拉开东汉帝国中央权威堕落的序幕。 一个蠢人,一个搞不清楚自己权力来源和政治基本盘的蠢人,给他不符合他的能力的高位,只能酿成灾祸。 但搞笑的是,东汉朝廷上上下下,此时此刻已经找不出更多能够同时符合皇帝和宦官们的需求的人选了。 也好,有了何进这个蠢人搅混水,未来的外科手术也能轻松一些。 “陛下,何进是皇后的兄长,陛下的亲族,一定会忠于陛下,对于陛下来说,何进是最好的人选。” 刘备没把话说死,说的也是真的,对于刘宏来说,何进还就真的是他最合适的人选。 连刘备都那么说,刘宏心下大定,有了对策。 “如此,我有对策了,接下来该怎么做我也知道了,不过……玄德,此番你的老师是要上阵的,你会不会也跟随一起上阵呢?” 刘备想了想。 “恩师上阵,臣作为弟子,无论如何也要跟随,护卫恩师左右,保护恩师安全。” (本章完) 一百三十九 大将军何进 听刘备这样说,刘宏心里一紧。 “玄德,你担心你老师的安危,我却担心你的安危啊。” 刘宏叹了口气,缓缓道:“天下宗亲,唯有伱是我的良佐,没有你在我身边,谁人能为我出谋划策呢?又有谁人值得我信任呢?你非要上战场不可吗?” 刘备笑了。 他当然要上战场。 这是他走完老三步之后的新三步走计划的第一步,必须要走好。 老三步让他成功从一个边远乡村的土豪成为大汉顶级阀阅之家的士人,在雒阳城有了政治身份和名望的基础,再也不是一个边远地区来雒阳讨饭吃的破落宗室。 老三步走完,就是接下来的新三步,河北、凉州、雒阳。 所以这一场规模注定不算很大的战争,他必须要参与进去,初步奠定自己的军事威望,也要趁此机会初次拉起属于自己的起家团队。 “张常侍虽然眼界不足,但是能力还是可以的,陛下有事可以让张常侍去办,当然,不可过分刺激到士人的情绪,不能让他们再度携手。” 一旁的张让听到这句话,心情十分复杂,也不知道是该发火还是该发笑。 “刘玄德,你……你这张嘴就不能收敛收敛吗?” “在陛下面前当然要说实话,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 刘备摊开双手,一脸无辜。 刘宏顿时哈哈大笑。 张让气的脸都红了,指着刘备,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了好了,阿公和玄德是我的左右臂膀,都是我不能没有的良佐,你们要好好合作才是。” 安抚了张让一下,刘宏又看向了刘备,收起了笑容。 “玄德,战场凶险,刀剑无眼,我听闻当年你救卢植的时候,曾身中三箭,差点丧命,当时我不知道,我若知道,一定不允许你这样做。” 见着刘宏看似真诚的面容,刘备一时间都分不清刘宏这是真心实意还是戏精附体。 自古君王刻薄寡恩,自号寡人,但也并不完全莫的感情,除了影帝之外,偶尔也是有那么几个痴情种子出现的。 反倒是他刘某人是绝对的戏精附体。 他立刻长身一礼,摆出一副感激的模样。 “陛下爱护,臣心知肚明,但是此番出征,上报君恩,下报师德,臣无论如何都要去,不过,臣心念陛下记挂,一定会留存有用之身,不会再去做危险的事情。” 刘宏点了点头,握住了刘备的手,好生嘱咐了一番,嘱咐的刘备双眼通红,眼泪直流。 最后刘宏也忍不住哭了,和刘备分别的时候,差点儿就像生离死别一样,看得张让一阵腻歪,白要翻出了天际。 刘备走后,刘宏和张让交代了一些事情让张让去办,同时嘱咐张让要约束自己的脾气,不能乱来。 最后,刘宏又喊住将要离开的张让,让张让去宫廷内库里选一件上好的内甲给刘备送去。 “战场上刀剑无眼,还是盔甲能够防身,阿公,你去挑选一件上好的,玄德有甲胄傍身,我才能放心。” 张让眨了眨眼睛,不知为何,心中忽然有些酸涩的感觉。 “陛下,刘玄德精明,善于算计,又上过战场,一路走来安然无恙,他这样的人,一定能活很久很久,您不必担心。” 刘宏摇了摇头。 “汉室宗亲里能出这样一个人才那是十分难得的事情,满朝公卿都有自己的私心,为了私心,能够不顾朝廷的颜面和大汉的局势,唯有玄德不这样做,全心全意为我考虑,我觉得我不能没有他,阿公,你也这样认为吧?” 我也这样认为? 张让琢磨了一会儿,感觉自己貌似琢磨出了一点不对劲的味道。 刘宏该不会是真的把刘备放在心里头了吧? “陛下,刘玄德他……他的确很有才华,但是,他也不值得您这样记挂他吧?” “为什么不呢?” 刘宏缓缓道:“阿公,这些日子的经历让我明白,这天底下能真正为我为大汉考虑的,除了阿公你们这些人之外,也唯有宗亲们了,可惜宗亲中有才华的人少,玄德更是只有一个,没了玄德,朝堂上,能有今日之局面吗?” 张让对此无话可说。 他感觉刘宏还是有宗族观念的,对汉室宗亲总是与众不同,刘备姓刘,这个优势对他而言实在是太大了。 张让觉得自己但凡不姓张,也不必舍弃弹丸之物沦为阉人才能进入朝堂接近刘宏。 苦涩的感觉让张让的心隐隐作痛,他只能点点头,表示这件事情自己会办好。 这次秘密碰头会结束之后,第二天,刘宏就召开了新的军事会议,在会议上宣布了自己的决定。 关于对付太平道贼人的策略,他选择双管齐下,他全都要。 也就是说,杨赐的计策和卢植的计策都要用。 杨赐说的有道理,擒贼先擒王,派地方主官消灭掉太平道渠帅,的确是消灭太平道反叛势力的好方略,所以杨赐的计划必须要采纳。 可是卢植说的也有道理,地方有办事能力强弱之分,所以执行朝廷命令也有不同的结果,如果失败,必然引起太平道贼人暴起发难。 所以卢植的计策也要采纳,朝廷必须要准备军队,要进行较大规模的动员,随时准备开赴关东平定叛乱。 刘宏宣布此事的过程中,先是杨赐喜悦,卢植心惊,接着又是杨赐惊讶,卢植心安。 最后,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彼此都能看到十分明显的对立之意。 这一回合不分胜负,古文学派和今文学派都没能占到便宜。 而接下来刘宏宣布的事情就让他们都觉得有些惊讶了。 刘宏说对付太平道叛乱的事情非常重要,且会牵扯到多个州郡,必须要由专人专门负责调度,不是现有朝廷机关能够负责的。 于是,刘宏决定册封一名重号将军来负责此番战事。 他决定册封天字第一号将军——位在三公之上的大将军。 而这个大将军的人选,就是何皇后的兄长、现任河南尹,何进。 对于这个人选,朝臣们都觉得有些意外,纷纷把目光投向了何进。 何进本人事先已经知道此事,已经狂喜过了,现在老神在在的站在一旁,神色泰然自若,颇有几分稳重的仪态。 其实大家伙儿也不是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只是本能的觉得何进一没有高贵的出身,二没有过硬的军事才能,不在选项之中。 当年出任大将军的邓氏外戚和窦氏外戚虽然骄横,但都是出身勋贵豪门之家的牛逼人物,各自有各自的本领,你何进屠户出身,全靠当今皇后上位,本身无尺寸之功,也敢做大将军? 于是当场就有一些士人官员提出了质疑。 刘宏力排众议,坚持要拜何进为大将军,将此番对抗太平道叛乱的事情全权交给何进处置,不听其他人的反对。 与此同时,针对冀州已经存在的黄巾军和中原各州大范围潜在的黄巾军,刘宏则听取了一些大臣的意见,慎重选择可靠的人选出任实际领兵征战的将领人选。 经过众推,刘宏以卢植有成功解决九江、庐江蛮贼的战功,任命尚书令卢植为北中郎将,负责已经开始作乱的河北地区的太平道叛军的镇压。 另外,又以朱儁有过成功平定梁龙叛乱的战功,任命朱儁为南中郎将,负责针对潜在的豫州、兖州地区的太平道叛军,一旦当地爆发太平道叛军作乱,就要负责镇压。 然后,以皇甫嵩将门世家,深明武略,任命皇甫嵩为东中郎将,负责针对潜在的青州、徐州地区的太平道叛军,一旦当地爆发叛乱,立刻领兵平定之。 (本章完) 一百四十 刘备要出击 太平道众分布最广泛最密集的地区被三名中郎将各自划分战区针对。 而大将军何进作为三名中郎将的直属上司,对三人进行指挥和领导。 初步的军事准备已经做好,接下来,就是具体的职责划分和军队组建问题。 东汉与西汉不同的是,在东汉建立之初,出于实际问题的考量和地方分离势力的抬头,刘秀便下令停止了西汉郡国兵的组建和训练,不允许地方拥有郡国兵。 东汉朝廷只在雒阳设中央军,又在边关、地方要冲之地设营兵,遇到战事更习惯于临时招募组建军队,以雒阳中央军作为骨干进行填充,然后征战,打完之后再行裁撤,以此节约军费。 临时招募来的军队能不能打且不说,雒阳中央朝廷掌控的军队,那是正儿八经的职业军队,专业技能那还是杠杠的,一点都不弱。 而且东汉帝国这台机器虽然老旧腐朽,但是真的要运作起来的话,哼哧哼哧的,还是能往前挪几步的。 光和七年三月初一,天子刘宏登台拜将,以河南尹何进为大将军,令其总摄平定太平道叛乱事。 何进感激涕零,表示愿意为刘宏效死力。 于是何进亲自率左右羽林五营士屯于都亭,整点武器,镇守京师。 又下令在雒阳八关设置都尉驻防,进一步强化京师防御,防止万一的情况下,关东地区的黄巾军流窜到京畿之地,以至于威胁到东汉帝国的心脏。 与此同时,三名要正儿八经上战场的中郎将把雒阳朝廷的军队分的差不多了。 北中郎将卢植将率领北军五校士负责河北战场,与已经起事的冀州黄巾军对抗,力求将其消灭,平定冀州。 另外,南中郎将朱儁和东中郎将皇甫嵩各领一军,统领五校、三河骑士及刚募来的精兵勇士,分别负责豫州兖州、青州徐州两个战区。 兵力分配上,三人统帅的兵力是相差不远的。 卢植所率领的北军五校加在一起有三千五百余人,加上这段时间募兵招募来的士兵,能给卢植指挥的士兵约有两万人,而皇甫嵩和朱儁统领的士兵也是差不多这个数目。 等于三名中郎将各自率领两万人的军队,将去面对遍布全国的太平道黄巾军。 卢植作为有着较为丰富的战斗经验的允文允武的儒将,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了对军队的整编。 他把北军五校的精锐们作为基层军官散入新招募的新兵之中,搭起军队的骨架,转达军令,让新兵们学习军令,进行紧急操练。 不过说是新兵,但是朝廷在雒阳和三河地区招募的这些人马都不能算是严格意义上的新兵,因为他们当中的大多数都不是第一次被招募了。 招募一次训练一次,招募一次训练一次,他们本身其实更像是预备役,军事技能和军令口号并未淡忘。 训练他们一点都不难。 只要战利品给够,食物管饱,他们能发挥出来的战斗力绝对是不可小觑的。 而在这个紧张刺激的准备过程之中,刘备只做了一件事情。 主动请缨,为大汉而战。 卢植表示拒绝。 “玄德,你的妻妾已经怀孕,这场仗一时半会儿是打不完的,你跟我上战场,万一迁延日久,孩子出生的时候你都不一定能在场,这不好。” 卢植不愿意让刘备跟着他出征。 但是刘备已经为此做了很多准备了。 他不仅一早把关羽、张飞、刘勇、刘晟四人以及部分山寨里的精壮汉子喊到雒阳光明正大的加入汉军序列,又再次写信给至交好友牵招,希望他可以一起来雒阳参军,建功立业。 之前牵招还在想着是不是应该全部学成毕业之后再来找刘备,但是这一次,牵招忍不住了,他拜别了老师乐隐,前来投奔刘备。 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怎么能在这临门一脚的时候忽然锋无力呢? “老师,弟子家中妻妾已经全部送到了丈人家中,由丈人代为照顾,全天看候,可保无虞,家已安好,国岂能不安好?” 刘备这话说的轻巧,但是说服韩宁和韩小蝶在孕中接受他要出征的事实,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刘备自己也有点舍不得。 但是这局面实在容不得他沉溺在儿女私情当中,只能忍下担忧,拜托老丈人和丈母娘代为照顾韩宁与韩小蝶。 老丈人和丈母娘来照顾韩宁与韩小蝶当然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不过在这件事情上,他们也对刘备的选择感到担忧。 说服他们,又是一番难事,但终究还是说服了。 卢植面对刘备的请战,无话可说,只能拍了拍刘备的肩膀。 “玄德一心为国,大汉有人矣。” 于是卢植就和数年前那样,接受了刘备加入到讨伐黄巾军的序列之中,并且按照刘备的能力和之前的战功,任命刘备做了军司马,统领一部军队,员额为一千人,跟随他左右听用。 刘备领下军职之后,把自己手下的团队打包,把一百零七人的刘氏亲兵队伍一股脑儿全部塞入了这一千人当中,成为自己的军事班底。 但是除了刘备自己原本的势力之外,得知刘备出征的消息之后,不少人为之躁动起来。 比如因为得到刘备的照顾和许诺而得以在尚书台出任职位的甄俨,得知刘备要出战的消息之后,他十分焦急,直接上表请战。 得到允许之后,他搁置职位,然后顶盔贯甲,带着从家族带来的二十名熟练骑士自备武器装备,加入了刘备的军队当中,要亲自担任刘备的亲兵,护卫左右,誓死保护刘备的安全。 “俨战死之前,您绝不会有任何危险!” 他咬着牙向刘备发誓。 另外还有雒阳与刘备关系很好、得到刘备承诺的六个家族的子弟,赵氏、李氏、王氏、郑氏、尹氏、韩氏,他们也集体躁动了。 既然已经许了未来,又怎么能让现在威胁未来呢? 刘备上战场,他们便没有不跟着上去的理由。 他们纷纷向家族、父母报备,自备武器、战马、弓弩,带领有勇力、善于骑射的家兵数人或十数人不等,加入刘备的军队,愿意拼死保护刘备。 除了未来涿郡涿县刘氏家族周边的核心圈子之外,雒阳及三河地区豪侠仰慕刘备声望者有一百多人也纷纷来到刘备府中,向刘备请求跟随他出战,愿意保护他的安全,为此不惜拼上自己的性命。 他们纷纷表示,若有人想要害刘备,就要从他们的尸体上踏过去,他们全军覆没之前,刘备的生命无可撼动! 于是前前后后,刘备靠着本身的号召力和影响力,直接拉起了四百多人只为了保护他而参加军队的熟练骑士队伍,其中甚至有一百多人善于骑射,掌握了骑射这种高端本领。 这些人参加军队不是为了讨伐黄巾军,他们的最高使命或者说唯一使命,就是保护刘备,让他连一根汗毛都不用受到损伤。 卢植当然对此感到高兴,认为刘备有了那么多人的保护,是一件好事,便接受他们的参军,为他们筹备口粮,提供后勤帮助。 除了这些愿意亲身跟随刘备上战场的人之外,袁绍作为刘备的【亲密朋友】,悄悄给刘备送来了上好的刀剑和弓弩若干,赠送好马十匹,希望能够为刘备上战场的事情增添助力。 “这些东西不足为外人道也,但是不给玄德,我实在放心不下,玄德一定要珍重己身,待玄德凯旋,我一定为玄德办下庆功宴。” 袁绍一副舍不得刘备离开的模样。 当然,他还确实有点舍不得刘备离开,因为仗虽然要打,雒阳城内的政治漩涡依然猛烈,袁绍觉得缺少了刘备的参赞,他实在是有点把握不住。 但是刘备非要走,他也没办法,只能悄悄通过自己的渠道搞来这些违禁品交给刘备,让他保护好自己。 刘备对此表达了深深的感谢——看吧,我就说和袁绍打好关系有用,虽然他现在还不是特别有钱,但是怎么着也能从他身上薅点羊毛下来。 而比起袁绍,直接受到刘备的恩惠、可以改变家族下一代命运的曹氏家族就更加直接了。 刘备紧张筹备出征事宜的时候,曹操直接带着两个壮汉来到了刘备府上。 ———————— PS:因为今天早上起来用左手揉了眼睛,所以加更一章,顺便求个票~ (本章完) 一百四十一 啥叫雒阳顶流啊? 刘备看着那两个跟着曹操来的壮汉,颇有些疑惑。 “孟德,这二位是?” “介绍一下,这是夏侯惇,表字元让,这是夏侯渊,表字妙才,他们都是大汉建国元勋夏侯婴之后人,与曹氏同乡,曹氏和夏侯氏世代交好,他们两人与我相交甚好,都有勇力。” 曹操笑着拍了拍夏侯惇和夏侯渊的肩膀,说道:“此番你要出征太平道贼人,我没有办法跟随你一起出征,可思来想去也觉得不放心,便拜托他们二位随你一起出征,保护伱的安全。 原本我也想从曹氏族人当中选择一些,但是曹氏族人中合适的人选不是在外地做官就是在外地游学,有的年龄还小,有的不善武艺,选来选去,也只有他们两人最合适了。” 夏侯惇和夏侯渊向前一步,向刘备行礼。 “见过刘君。” 刘备顿时有些意外。 “孟德,这……元让与妙才都是你的世交,跟随我出征可是危机重重,困难重重,他们若是出了事,我……怎么对你交代啊?” 曹操摇了摇头。 “玄德,你愿意给我曹氏一个未来,就等于给了夏侯氏一个未来,曹氏和夏侯氏世代相交,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都是心甘情愿跟随你一起出征、保护你的安全的。” 刘备看了看夏侯惇和夏侯渊。 “二位,这……” 夏侯惇上前一步。 “刘君勿扰,我等此来,确实是心甘情愿的,刘君对孟德对曹氏恩重如山,我夏侯氏与有荣焉,此番追随刘君征讨贼人,实属荣幸。” 夏侯渊也上前一步。 “吾辈自幼不善读书,惟修习武技,除此以外别无长处,愿在战场上为刘君效力,还望刘君莫要嫌弃吾等粗野才是。” 两人的面上都是渴望与激动之色,看来他们确实很希望为刘备效力。 也难怪,夏侯家后人都混到这份上了,能借由曹操的门路与刘备这位未来之星搭上关系,这是多好的机会,怎么能放弃呢? 若能因此搭上关系而得到刘备的欣赏,得到刘备稍微的提拔和笼络,比如能让他们的后代被刘备收做弟子之类的,生死不足道也。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刘备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便接受了夏侯惇和夏侯渊的加入。 而后便拉着曹操的手,请他们三人一起到自己府中喝酒畅谈,增加了解。 之后刘备才知道,曹氏为了自己出征一事考虑了很多。 曹操是长子,官职比刘备还高,不适合和刘备一起出战,但是曹氏深受刘备的恩惠,不出力的话实在是说不过去,自家人又没几个合适的,思来想去,就想到了绑定在一起的夏侯氏家族。 曹操就把自己自幼就玩的好的夏侯惇和夏侯渊两兄弟喊来了,夏侯渊夏侯惇自幼好勇斗狠,颇有游侠风范,手上功夫十分了得,颇有武略,于是曹氏便请他们带领曹氏精锐家丁跟随刘备出战,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刘备的安全。 跟随刘备出动的家族数量不少,但是曹氏认为自己地位最高,一定要显得与众不同,便一口气出动了五十精锐家丁,各个骑马,善于骑射,自筹装备,发誓要拼死保护刘备的安全。 五十名精锐骑士,一切资源自己搭配,万一战死还需要曹氏为他们提供丰厚的抚恤金和对他们家人的照顾,这笔支出,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完的。 好家伙,刘备顿时感觉自己上个战场,最担心自己安危的绝对不止是自己家人,这些指望自己飞黄腾达的家族也个个都是提心吊胆的。 但凡能保护刘备的安全,这些人真的是愿意用自己的命来换。 自己这一回,估计真的是想死都难。 啥叫雒阳顶流啊? 要不是这会儿没有靠背椅,刘备高低得来个战术后仰。 这就是身份地位所带来的资源啊,这就是一个得到官方认可的经典传承家族所能撬动的资源啊。 刘备刚刚起步、涿郡涿县刘氏家族刚刚起步,甚至还没有正式得到传承,官职也非常低微,尚且如此,那么袁氏杨氏那样的老牌家族,到底又能撬动起多么庞大的资源? 东汉帝国的统治秩序彻底倾颓之前,这五经十四家法的能量,真的是太恐怖了。 哪怕刘备现在年轻,官职低微,还不能正当的撬动更多的资源,可仅仅只是一个政坛新人的他,已然站在了很多人的前列,成为了他们可望而不可及的对象。 这种情况,哪怕一年前,都不是刘备所能想象的,然而现在却成为了现实。 所以之前所选择的道路,是多么的正确啊…… 得到了那么多人的拥护和追随,刘备自己当然也不能拉胯,他带着这些跟随自己的人加入了卢植的军队,再搭配招募来的军队一千人,接着便参加了统一的训练。 上了战场之后,个人勇武的作用会被压缩到很低很低,群体的力量才最是最重要的,听懂将军号令、跟随将军号令行动才是最重要的。 刘备上过战场,对此非常了解,所以很认真的参加了卢植的战前集训,且要求跟随自己加入军队的人也一起遵照军队的要求训练。 他们愿意跟随自己、保护自己,他刘玄德非常高兴,但是进入军队,军法如山,但凡有任何违背军令的情况发生,军法不容情! 总共四百五十七名跟随他上战场、主要为了保护他的人一起向他宣誓,听从他的号令,遵从他的指令,绝不做任何违背命令的事情。 被选入他麾下的其余招募来的士兵也跟着一起喊口号。 当然,他们的口号就没有那么真心实意了。 他们主要是为了钱来打仗的,钱给够了,什么都好说,钱不给够,别怪大爷们脚底抹油。 拿命换钱的人都有非常明确的价值观和是非观,一切向钱看,除了钱,没什么能让他们真正心动的东西。 这件事情算是暂时有了个说法,军方势力正在紧锣密鼓的筹备着战争,可是与此同时,雒阳城内的政治漩涡也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正如袁绍所担心的那样,尽管在重大事项上,东汉帝国还有着自己的应对能力和应对机制,但是在此之外,就不一定了。 政治斗争就算是在战争时期也必须要进行,尤其是这种可能牵扯到内政的战争。 应对太平道起事是一条赛道,清算太平道在雒阳城内的势力又是另一条赛道,这条赛道更加凶险,可怕。 为什么? 因为刘宏已经钦定了,对外公布了,当年刺杀他的,就是这群太平道贼人。 所以与太平道贼人有关的一切都不再单纯,不单单有和叛乱扯上关系的风险,还有和刺杀皇帝扯上关系的风险。 这问题可就大了去了。 这一但扯上关系,直接就能给你联系到当年刺杀皇帝的那件事情上,那还了得? (本章完) 一百四十二 东汉特色郡国兵 对于整个雒阳漩涡中的人们来说,刘宏的宣称都是要命的事情。 但是在这要命的危机之中,执着于党争的家伙们还是敏锐的嗅到了机遇。 由东园主要负责、三法司的首脑们参与的太平道大审判逐渐进入了白热化阶段,郭鸿、韩馥和赵秋算是刺刀见红,招招都往要害去。 古文经学派领袖、侍中、博士郑玄被杨赐参奏有勾结太平道的嫌疑,因为他的一个亲传弟子与太平道贼人有往来。 于是郑玄被东园“请”去协助调查。 今文经学派领袖杨赐之子杨彪因为曾经和一个太平道众有过往来,这段过往被挖出来之后,杨彪也被东园请过去协助调查。 双方的最高级领袖人物都被拿到了东园接受质询和审判,可见这场争斗打的多么激烈。 也就是战争部分和朝堂部分隶属两个不同的指挥系统,否则这愈演愈烈的雒阳政治漩涡还真能把整个东汉帝国都给卷进去。 何进对这场政治漩涡是敬而远之的。 虽然有些向往能够在漩涡中叱咤风云的家伙们,但是何进更清楚自己当前最该做的事情不是参与斗争。 他刚刚成为大将军,正是需要军事威望奠定地位的时候,如果没有军事威望,他还怎么好意思腆着脸做这个天下最高武职呢? 大将军这个职位职权太重,地位太高,十分扎眼,哪怕身为外戚,若是没有一定的功绩,也难以服众。 不能服众,这个位置就坐不稳,就要被人耻笑,就要变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到时候就算他妹妹是皇后,他也逃不过。 作为一个男人,何进是不能接受这种耻辱的。 所以刘宏与张让选择何进来做这个职位还真是选对了人,至少他在主观上是真切希望尽快平定太平道之乱、并且愿意为此竭尽全力的。 军队还在整备的时候,最着急的就是何进。 他忙前忙后上蹿下跳着为军队筹措军械、粮草,无比希望军队能够尽快整备完成,然后顺利出动。 基本上这段时间军队出现任何问题,何进都能给你快速解决掉,处理问题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议,简直不像是个正常的东汉官僚。 比如卢植发现军队预计的粮秣还有缺少,恐怕会影响正常出兵,就让刘备去找何进解决。 何进就在大将军府里面,听说刘备代表卢植来了,立刻亲自接见了刘备,听闻问题之后二话不说立刻就把负责后勤工作的官员找来了,让他直接和刘备对接,用最快速度解决问题。 整个处理问题的过程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然后何进就开始处理下一件事情了。 这效率…… 说真的,帝国的官僚们要是都有何进现在处理问题的速度和效率,哪里会有太平道起事的发生呢? 然而就算是何进,也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等平定黄巾之乱以后,何进也不会继续维持这种工作强度。 所以,一切都只是镜花水月罢了。 雒阳城内两个系统正在朝着截然不同的方向疾驰而去,而另一边,冀州和中原地区的太平道的日子也不好过。 历史的优秀匹配机制永远值得考究,一个青铜选手,怎么能随便就遇上一个钻石选手呢? 因为冀州黄巾军首领高政、严升和王蒙的优秀操作,导致中原各地可以作为主力的太平道各大渠帅们知道具体情况的时间是完全不一致的。 有些渠帅运气不错,冀州派去传消息的人比较机灵,一溜烟窜到了目的地,所以他们知道的比较早,二月底就知道了。 而有些渠帅运气太坏,冀州派去传消息的人太不靠谱。 或者在半路上摔断了腿,或者在半路被山匪强人一刀宰了,或者干脆跑错了地方,迷路了,亦或者半路上觉得跟着黄巾军没前途,直接开小差,跑了。 所以这些运气比较差的渠帅就一直到官府都开始行动了还茫然不知冀州发生了什么,还傻傻的等着三月初五大家一起行动、天下大吉呢。 雒阳朝廷的行动速度还是比较快的。 何进还没正式当上大将军的时候,二月底,各州刺史和各郡郡守就得到了消息,都被雒阳朝廷快马加鞭送来的绝密公文吓得不轻。 啥? 遍布各地、到处宣扬真善美和黄老之学的太平道居然是一群阴谋造反的野心家?他们正在谋划造反的大事? 这还了得? 这些地方官对于太平道虽然不重视,但是基本上也知道本地太平道的规模,太平道规模小一些的地方还好,大一些的地方,就连刺史府和郡守府内都有加入了太平道的官吏存在。 于是刺史们和郡守们就非常的不安了。 他们有些人立刻就开始着手准备动员自己可以动员的武装力量了。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东汉从刘秀开始就从制度上废除了郡国兵的一整套招募、训练、作战体制,使得地方郡国在制度上拥有一支接受完整训练并可以进行野战的军队的可能性消失,但是政权的维持,又怎么能缺少武力呢? 西汉时期,郡国兵由主要负责军事职能的骑士、材官等正兵和主要负责一系列后勤杂务处理的卒组成,东汉建立后不久,为了恢复天下秩序,刘秀罢黜了前者,留下了后者。 可能他觉得后者无法对对他的中央政府造成威胁。 可后者再怎么没有战斗力和制度性保障,终究也是可以合法使用武力的存在,于是,后者也就在东汉的郡国政治生态中填补了前者的缺失,承担起了“郡国兵”这一存在的实际职责,堪称东汉特色郡国兵。 当然,因为缺少制度性的招募和训练,也缺少制度性的保障,这些处理杂务的“卒”们具备多少战斗力也就是值得商榷的了。 人数方面,这些东汉特色的郡国兵则普遍在一千到三千人之间。 幽州、并州、凉州等边远地区的边郡因为直面外族武力的威慑,所以郡国兵一般人数较多,训练频繁,战斗力也较强,还会有专业营兵的设置,实际上并没有比西汉时期的郡国兵差多少。 而内地郡国就全然不同。 内地郡国的郡国兵基本上维持在一千的额度上下,且真的就主要负责杂务后勤处置,地位卑微,等同于州郡长官大吏们的奴仆,任由他们使唤来使唤去,做些粗活杂活。 除了少数应对贼匪强盗以及关键时候保护长官跑路的特殊存在,大部分郡国兵基本上没有接受过什么正儿八经的战斗训练,战斗力和战斗意志无限接近于零。 而很巧的是,太平道主导的黄巾起义爆发的地点,基本上都在内地郡国。 太平道建立起来的黄巾军当然没有专业级别的实力能够进攻东汉官府,但是东汉地方郡国官府也拿不出专业军队来应对黄巾军的进攻。 实际上,黄巾起义之中,来自雒阳朝廷的专业军队下场之前,黄巾军和地方郡国兵基本上处于菜鸡互啄的状态,双方的实际实力差距并不大。 不同的是,黄巾军有对汉帝国彻骨仇恨和对大贤良师的信仰加成,有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口号加成,所以战斗意志更强,相对来说更不怕死。 而东汉郡国官军这边…… 说难听点,他们这些东汉特色的郡国兵,地位和狗有得一拼,待遇和猪有得一拼,干的活儿和驴子有得一拼,而且一个月才拿几个钱? 拼什么命啊? 跑路啊! 于是郡国官军兵败如山倒。 遂有【旬月之间,天下震动】的局面。 (本章完) 一百四十三 扛不住,就不要做这个官! 在这个被刘备撬动了的大汉,太平道起事前后的局面不一样了。 雒阳朝廷和地方郡国官府因为刘备小小的撬动了一下局势,变得先一步知道了这个情况,也先一步的有了准备。 地方郡国官府更是抢先一步得到了朝廷的密令,要他们偷袭拿下当地太平道的渠帅,消灭领导层,瓦解他们的组织。 要是不能瓦解成功,那就想办法先自保,守住重要城池,不能丢城失地,朝廷大军很快就到。 总而言之一句话,给我扛住! 扛不住,就不要做这个官! 真要说起来,这不难,以有心算无心,地方郡国首脑们能扛住是大概率事件,太平道的渠帅们还真不一定扛的过去。 但是这个东汉末年的匹配机制就发挥得很好,黄巾军能在这片土地上建立起来,就说明这片土地的气质还是比较符合黄巾军成长的。 刺史们和郡国长官们为了自己的前途和小命,还算是比较努力的,二月底得到消息,立刻就开始行动了,要抢在三月初五前面把自家辖区内的太平道给废掉。 他们的行动算是快的,但是有些人行动缜密,有些人行动起来就完全不知道啥是保密,对比十分鲜明。 就比如汝南太守赵谦,那就是行动比较缜密有逻辑的。 他悄悄的行动,惊扰的不要,小心翼翼的搞偷袭,一举成功拿下了汝南郡太平道渠帅彭脱,然后带着五百多个郡国兵狐假虎威大造声势,成功保住了汝南郡郡治所平舆县。 平舆县内的黄巾军组织就这样被赵谦瓦解了。 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南阳郡太守褚贡。 他守着东汉的“龙兴之地”,一点不晓得谨慎行事,居然不知道自己官府里的三五个小吏就是太平道信众,还是准备造反的那种。 他就那么公开在郡府里商量收拾太平道的事情,还给那三五个小吏分派了很重要的任务,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 结果分分钟被告密。 南阳郡太平道渠帅张曼成得知此事大惊失色,随后立刻反应过来,吩咐部下准备行动,当天晚上就亲自带人偷袭了南阳郡守府邸,杀死了褚贡。 倒霉的褚贡直到钢刀劈到自己面前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是被谁给出卖了。 杀死褚贡之后,城内太平道信众打开宛城城门,城外准备好的太平道信众们蜂拥而入,和城内的太平道信众们一起攻占了诸多要地,杀死了很多官府的人。 宛城告破,城内的一切天翻地覆,所有对太平道不利的人都遭到了清算,而在混乱的局势中,有多少人没有和太平道作对却也被清算了,被掠夺走了一切,那是一个不能去探究的数字。 第二天一早,张曼成宣布大贤良师张角并不是去世了,而是因为有要事临时上天国面见黄天之神,他本人很安全,只是什么时候回归人间就不好说了。 万一黄天之神和张角谈的很开心,有太多的事情要嘱咐张角,那么可能三年五载都不会让张角回来,张角会一直在天上过神仙日子。 当然,大家也不用担心,上黄天之前,张角给他下了一道命令,命令他为“神上使”,暂时代替大贤良师指挥大家攻打腐败的汉之苍天。 张角会在黄天之上为大家祈祷,施展五行之术,为大家增加气运,让大家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只要对大贤良师的信仰坚定,就能获得气运加身,信仰越坚定,越是如此。 太平道众们在巨大胜利的刺激下没有人怀疑张曼成所说的荒唐话是假的,纷纷狂热的响应,愿意遵从神上使的号令,誓要创建属于他们的黄天之世。 南阳郡黄巾军就此成立,两三万人一起揭竿而起,声势浩大,席卷南阳郡,并且人数还在继续扩大之中。 从二月底到三月初五日,短短七天左右的时间,整个中原之地发生了剧变。 有些郡国的太平道组织被官府偷袭成功,宣告瓦解,当地官府成功守住了自己的老巢。 而有些郡国官员则因为行事不周密,被太平道组织反杀,当地黄巾军宣布成立,城池被夺去,官吏们遭到屠戮,所有和太平道作对的人也被全部清算掉,死者甚众。 还有些郡国官员则是纯粹的倒霉,没想到当地太平道组织已经知道了张角死讯并且早就准备着了,一有风吹草动立刻起事,根本不等到三月初五,直接冲入郡守府大杀四方。 这些地方的郡守和其他官吏大多被杀,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还有些郡国的官员则是非常好运,当地太平道渠帅得知张角死讯之后大惊失色,觉得一切都完蛋了,苍天还没死黄天就死了,这还怎么办? 于是首脑跑路,当地的太平道组织直接瓦解,都不用他们出手的。 到光和七年的三月初五日,到了天下大吉的时刻,整个中原之地的太平道组织被成功瓦解了八个,另外还有四个太平道组织自动瓦解。 而剩下的太平道组织则成功化身黄巾军,在这七天的时间里接二连三的宣布起事造反,宣布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大家一起去推翻腐朽的雒阳朝廷吧! 张角的死讯他们倒是知道了不少,有人为此信仰崩溃信心崩溃,决定跑路,啥也不要了。 但是更多的渠帅们都和张曼成一样,珍惜现在来之不易的地位和权势,认为不管张角死不死,这个仗都要打下去,绝对不能半途而废。 否则绝对会被雒阳朝廷秋后算账。 于是他们也纷纷打出了和张曼成差不多的旗号,有说张角修炼有成直接飞升的,有说张角进入修炼关键状态不能外出的,反正就是没人承认张角已死,试图以此继续驱使信众为他们而战。 他们心中还有没有对黄天的信仰,已经不好说了。 因为张角是什么人,他们这些近距离接触过张角的人是知道的,他们知道张角会死,只是不知道张角什么时候会死。 反正不管怎么说,打下去才有希望,不打下去,大家小命难保。 打! 目前来看,在成功的局势下,这种办法还是有效的,黄巾军的人心还是稳定的。 所以成功瓦解太平道组织的郡国官府也不是就此安全了,因为可能隔壁郡国的太平道组织就成功化身黄巾军反杀了,所以他们也被允许临时恢复郡国兵的编制,死守重点城池。 但是承平已久的内地郡国和那些被当作杂役使唤的东汉特色郡国兵们,确实很难承担得起守土重任。 平时当牛做马,事到临头还要我卖命? 真当我傻? 当黄巾军喊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口号疯狂的冲过来的时候,郡国兵往往是一触即溃,一溃千里。 这对黄巾军来说是一场战争,但是对郡国兵们来说,则是跑步比赛,大家比赛逃跑,各个都是神行太保,生怕跑得比别人慢了被黄巾军一刀宰了。 于是在地方郡国,一般除了郡守坚守的郡城,还有极少部分县城之外,大部分地区都被状态狂热的黄巾军给席卷了。 整个三月上旬,颍川郡、南阳郡、汝南郡、东郡、济阴郡、陈留郡、吴郡、会稽郡等十余个郡国不是被黄巾军军攻破了郡治所肆意妄为,就是除了郡治所和极少数县城外都落入黄巾军手中。 有些太平道组织先是被瓦解了,余部又被一些坚持信仰的人组织起来继续起事造反,搅的当地官员苦不堪言。 (本章完) 一百四十四 大汉可以失败很多次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可以说雒阳朝廷的第一步应对策略算不上大成功。 因为真正被瓦解而失去战斗力的太平道组织数量并不大,有的尽管失去了首领,但是余部还是顽强的变成了黄巾军继续战斗。 只能说这一策略还是实施的晚了,如果按照杨赐的建议从光和三年就开始进行,局面绝不会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 尽管如此,还是有差不多三分之一的太平道组织在第一波攻势中失去了组织度和战斗力,没有能够起事,削弱了太平道在中原的起义烈度。 而地方郡国也因为七天的反应时间和雒阳朝廷的要求而没有彻底沦为待宰的牛羊,虽然死掉的依然很多,但还是有那么一些能打的郡守、县令打出了一点成绩。 这一波黄巾起义的烈度虽然大,东汉帝国虽然狼狈,却也没到要崩溃的地步。 刘备所撬动的局势,真的已经完全不同了。 而且,雒阳朝廷是真的已经提前做了准备了。 在何进的统筹下,卢植、皇甫嵩和朱儁这三支部队在较短的时间内完成了军械物资的准备和粮秣后勤的准备。 在这段时间里,何进为了坐稳大将军的位置,真的是付出了如血汗工厂一般的劳动,天刚亮,大将军府就开始工作了,直到星星布满天,大将军府门还没有关闭。 何进用自己的勤勉和高效率,在这段时间还真是得到了一些人的称赞,比如卢植就称赞何进是个有点能耐的人,不是想象中的那种草包,或许还真能给他干出一番功业也说不定。 何进的确不是个草包,但是要看他在什么位置上。 大将军这个位置太高,职权太重,重要性太大,刘宏死后又出现了权力真空,巨大的权力真空需要极强的政治能力去兜住,但是何进的能力兜不住,就显得他像个草包一样了。 现在看起来他不是草包,主要原因是他只是在单纯的做着后勤工作,随着战争的结束,大将军需要面对的局势会更加复杂。 那个时候,才是分辨何进是否合格的时候。 不过最近刘备已经听到了一些风声,说今文学派那边似乎正在谋求某种在军事层面上的突破。 想想其实也不难理解,此番主要担负起镇压太平道职责的四个军事人物,何进与皇甫嵩都是宦官集团的人,卢植是古文学派大佬,朱儁游离在外无所属,兵权完全不在今文学派手里。 太平道乱局没有爆发的时候,军事力量在两大学派之间的政治斗争中还没有显露出重大的作用。 两大学派的政治斗争还主要体现在学术层面和朝堂层面,互相泼脏水搞事情,主要着眼点在社会性死亡层面,并未涉及到其他层面。 但是随着太平道起事,军队的力量陡然变得重要起来,且直接介入到朝堂之中,这个时候,今文学派的大佬们才骤然发现,他们在军事力量上实在是欠缺的太多了。 当然,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早在汉羌战争时期,雒阳朝廷就发现了关东地区人士整体的文弱化,当年刘秀赖以夺取天下的河北、南阳豪强集团的军事力量已经衰退的无法依仗,根本不能对抗凉州地区剽悍的羌人。 他们只想安心在家里辩经喝酒,不想去战场上喝风吃沙。 无奈之下,关西武人集团开始崛起,凉州三明登上历史舞台。 把控雒阳朝廷的关东士人不得不把军事指挥权交给关西人,并且暂时忍耐关西人通过军事功勋进入雒阳分润权力的局面。 不过这种利益层面的矛盾是无法调和的,一旦出现,必然引起混乱。 凉州三明在政治上相继的失败使得关西人在政治上陷入颓势,而关东士人继续把持着雒阳朝廷的重要权力。 这也引发了边地武人与雒阳中央朝廷的离心离德。 尤其是凉州,在这一时期,关东士人不把凉州人看作自己人,凉州人也不把雒阳朝廷当作是自己的朝廷,凉州人就是东汉帝国的二等公民。 凉州甚至差一点就要被雒阳朝廷剥离出东汉帝国的国境了。 可是主导雒阳朝廷的关东今文学派内部的确是在不断的文弱化,根本出不了几个军事方面的人才,在他们的圈子里,根本没有能出现允文允武那种全才的环境。 都是一群养尊处优的无耻政客。 这一情况一直到太平道起事时期都没有改变,平定太平道起事的三个主要将领都是边地武人,北边的卢植,西边的皇甫嵩,南边的朱儁。 本来这个情况是有解的。 因为道德水平和政治操守都比较灵活的汝南袁氏行事风格较为多变,其他今文豪门家族未必愿意拉的下脸去接触边地武人,偏偏袁氏愿意。 现任河东太守董卓,就是袁氏家族辟召而来的故吏。 他是凉州人,属于关东士人家族眼中的野蛮人、二等公民,原先一直都在凉州人的圈子里厮混,因为作战勇敢有勇力而受到凉州三明之一的张奂的接纳和提拔。 不过后来因为某些事情开罪了凉州帮,在这个圈子里社死了,但是时任司徒的袁隗偏偏辟召了他,使他摆脱窘境,就此青云直上。 于是他也就成为了庞大的袁氏故吏团体当中的一员。 没人知道董卓是用了什么手段才能以凉州人的身份在社死之后还能东山再起、甚至还能攀上袁氏家族高枝的,但是这已经不重要了,袁氏家族自此有了可堪一用的军事人才。 本来,这是今文学派的加分项,有董卓在手,今文学派一定会强推董卓上位,使之在太平道之乱中获取功勋,为今文学派增加政治筹码。 可惜的是,随着袁氏家族的跳反,董卓也随着袁氏家族进入了古文学派团体之中。 在本次讨伐太平道的作战中,河东太守董卓在袁隗的推荐下以讨贼校尉的军职率领一支军队加入卢植的麾下,接受卢植的节制。 眼看着古文学派的军事能力很强,人才济济,所以杨赐和今文学派的大佬们内心也开始逐渐焦虑了。 他们愕然发现他们的手中竟然没有拿得出手的军事人才,无法在这场战争当中分一杯羹,只能眼睁睁看着古文学派的人建功立业。 可以说,看着古文学派的人建功立业,比他们自己犯罪受惩罚还要难受。 一群人算来算去没什么别的办法能够抢夺功勋,便有人提议,说咱们讨不到好处,古文学派的人也别想讨到好处。 正面战场上咱们使不出力气,那就从后面搞事情。 粮食,军械,兵饷,赏钱,乃至于后方决策,咱们都能使上力气,咱们打不了仗,但也能让这帮家伙打不了胜仗! 杨赐对此颇为心动。 倒是一边的杨彪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父亲。 “父亲,他们若是被打败了,贼兵兵临雒阳,对咱们有好处吗?” 杨赐愣了愣,又想了想,然后看着杨彪。 “他们打胜了,声威大振,对咱们有好处吗?” 杨彪听后,低下头,默然无语。 杨赐看着杨彪,缓缓叹了口气。 “放心吧,大汉可以失败很多次,古文学派却连一次都不能失败,大汉战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现在这天下依然是大汉的天下,但是卢植只要战败一次,我就能要了他的命。” 杨彪听后,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着杨赐那一脸说一不二的表情,便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 于是杨彪放弃了劝说。 ———————— PS:今天早餐吃了面,所以加更一章。 PPS:大年三十儿了,除夕快乐~红包拿来~~ (本章完) 一百四十五 热情的董卓 对于眼下的状况,虽然杨赐有着想要搞事情的想法,但是今文学派的头头脑脑们商议一番,觉得倒也不能真的眼睁睁看着汉军一败涂地、黄巾军威胁雒阳。 真要把事情搞黄了,别人不说,大将军何进第一个就要跟他们拼命。 这可是他的立威之战,能不能坐稳大将军的位置,就要看这一战了,给人家搅黄了,人家不得拼命? 就算何进无所谓,那何进背后的张让是好惹的? 搅黄了何进的差事,张让也绝对不会让他们有好果子吃。 到时候,又是宦官和古文学派联起手来混合双打,上一次差点要了今文学派的命,大家还没好利索,别折腾了。 龙亢桓氏家族的领头人、议郎桓典苦劝杨赐,忍一时海阔天空,此时此刻,不是搞事情的时候。 杨赐默默看着侃侃而谈的桓典,眼睛里有些捉摸不透的东西。 他是清楚的,这个桓典,严格意义上来说也属于袁氏故吏,因为他是受到了时任司徒的袁隗的辟召而入仕做官的。 但是龙亢桓氏家族本身也是《欧阳尚书》的传承家族,桓典本人也在颍川授徒,门徒数百人,名望不小,雄厚的家族资本使得桓氏家族不可能亦步亦趋的跟着袁氏家族去做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袁隗带领袁氏家族跳反的时候,别说袁氏家族本身就有几支族人对袁隗不满,公开反对袁隗,要另立宗门,袁氏门生故吏群体中但凡有点今文学派门路的,都曾有过怀疑和担忧,觉得是不是该及时跳船止损。 今文学派雄厚的政治底蕴摆在那边摆着,这不是简简单单的几句什么彼可取而代之就能真正覆盖掉的。 所以作为既得利益者,袁氏庞大的门生故吏团体也会感到纠结。 本来门生故吏不应该背弃自己的恩师、府主,奈何袁隗自己先做了二五仔,背刺了今文学派的大家庭。 根据今文学派讲究的礼数概念,为尊者自己做的不对,那就没有资格责怪自己的下属做的不到位。 袁氏自己这个模范就做得不好,底下门生故吏群体自然有样学样,也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桓氏本身就是有经典传承的家族,只是没有袁氏家族那么官运亨通,抱上袁氏大腿本来也是为了求官运亨通,现在你袁氏搞得有点天怒人怨的意思,我又怎么能跟着你们一条路走到黑呢? 于是当杨赐向桓典伸出了橄榄枝的时候,桓典稍微犹豫了一下,就果断脱离了袁氏家族的怀抱,正式投靠杨氏家族,并且很快得到了杨赐的帮助,成为议郎。 不愿脱离今文学派大家庭的桓典自然要为了学派的利益而奋斗,但是眼下他反对杨赐搞事情的建议,虽然有道理,却也不免让杨赐觉得不快。 “难道眼睁睁看着他们建功立业?什么都不做?” 杨赐面色不佳。 桓典看出了杨赐的情绪不对,赶快补救。 “卢植可以战败,但是汉军不能战败,您大可以对卢植做点什么,推动换帅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万万不可对汉军做什么,否则,后果难料啊杨公!” 桓典一脸苦哈哈的表情,实在不想在这个自己刚刚横跳过来的档口出什么岔子。 杨赐冷哼一声,沉默不语。 此时,已经率领军队开拔、准备讨伐冀州黄巾军的卢植并不知道雒阳正在发生的事情,与他同行的刘备也并不知道。 不过他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很在意——无所谓,何进和张让会出手。 刘备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刚刚加入到大军当中一起行军的董卓身上。 历史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刘备的确撬动了它,但是随之而来的某些有趣的变化也在不断的发生着。 比如董卓。 原先跟着袁氏属于今文学派的董卓也随着袁氏的跳反进入到了古文学派的领域内,得到了袁隗的推荐,得以进入到卢植的军队里担任卢植的副手,职位是讨贼校尉。 见到卢植和刘备之后,董卓的态度就是一个字——热情。 似乎是得到了袁隗的提点之类的,董卓对待卢植和刘备都相当热情,态度十分友好,连着好几天都要招待卢植和刘备吃饭喝酒,一副把他们当作异父异母亲兄弟的模样。 其实这也不难理解,抛开卢植和刘备在古文学派当中的地位,单说两人都是边地武人出身,对董卓来说可能就是个天然加分项。 凉州人是二等公民,幽州、并州、扬州、交趾等地的人士在中原士人看来差不多也是属于一点五等公民的样子,反正天然就是低他们一等的感觉,地域炮开的那叫一个响亮。 这种态度当然就逼着边地民众抱团取暖。 董卓可能因此就感觉到与卢植和刘备搞好关系是很有机会的事情,说不定,还能更进一步,达成某种更值得追求的目标什么的。 而且说老实话,刘备总是感觉董卓看着他的眼神比看着卢植的眼神更加热切。 什么意思? 不过在刘备看来,董卓的外貌真的是那种标准的传统的武将外貌。 膀大腰圆,正儿八经的虎背熊腰,容貌还真不能算丑,当然要说他容貌端正就实在是有点太勉强了。 他穿着盔甲全副武装骑在一匹高头大马身上,整个人奔驰起来颇有种肉坦的感觉,令人望而生畏。 那是真的凶悍。 和他比起来,刘备觉得自己身边的粗汉子代表人张飞都算是文质彬彬的。 这样一个人和刘备套近乎,反正绝对是感觉不到愉快的,不过想到他背后的袁隗,刘备倒也不愿意为此而得罪袁隗,于是尽最大的努力和董卓谈笑风生。 这一谈不要紧,还真让董卓以为找到了同路人,于是展现出了话痨的属性。 “当时虽然我在河东郡,但是也听说了玄德舌战群儒的大事,真是仰慕的紧啊!” “听说玄德以一敌九,把今文那帮毫无廉耻的人驳斥的哑口无言,真是痛快!” “那些士人眼高于顶,完全不把我等边地之人放在眼里,每每想起,不觉痛恨!” “玄德一言,实在是畅快!畅快!” 董卓那一张嘴真是一分钟都停不下来,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哪里找来的那么多话题,在他这里,冷场这个词根本就不存在。 听说他善于和羌人交际,在凉州某些羌人部落中颇具威望,想来这话痨的能耐也是在那个过程中练出来的。 有那么一段时间,刘备甚至感觉这家伙不是来打仗的,专门是来搞社交的,反正刘备身边的亲信们都对董卓很不满意。 他们觉得咱这些老早就和刘备认识的人都还没来得及和刘备交流感情,你这粗汉就横插一脚,在咱们面前强占着刘备不停说话,什么意思? 于是他们对董卓那都是相当的不满。 其余人距离刘备都比较远,不太好说什么,那关羽和张飞都是跟着刘备的老人了,晚上扎营休息的时候逮着刘备那是一肚子对董卓的牢骚。 刘备也没啥办法,不想得罪袁隗,就只能耐着董卓,还好董卓情商不错,似乎看出了刘备麾下对他的不满和抗拒,于是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热情,看上去就没那么热情似火了。 顺便在宴请刘备师徒的时候,也会宴请他的这些部下们,行军不让喝酒,那就好肉好菜的招待着,于是大家的怨言就没有之前那么突出了。 别的不说,在人和人的交际这块,董卓还是拿捏得不错的。 (本章完) 一百四十六 刘备做先锋 一段时间的行军之后,大军可算是抵达了冀州,进入了魏郡。 在这段行军过程之中,刘备最大的感触除了董卓这个家伙着实不凡之外,还有就是一般民众和地方官员对汉军的那种恐惧。 刘备找不到其他更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这种感觉了。 就是恐惧。 汉军行军,汉帝国的民众和地方官员都为此感到恐惧,这种情况的出现好像还挺荒唐,不过这就是真实的情况。 卢植的行军路线是提前报备过的,何进的一系列物资准备行动也是以此为基础而进行的,大军需要的粮秣物资都在行军路线上准备着,如果脱离预订行军路线,卢植是要承担责任的。 行军过程中,尤其是经过县城、小镇、农庄的时候,刘备能看到的是紧闭着的大门和大门之后充满戒备与敌视的眼光,那里头的人们像防贼一样防备着他们,防备着汉军。 尽管卢植严格约束军纪,但是刘备还是要说,这支军队在行军的时候,大部分士兵的那种行进状态真的连学校里排队做操的小学生都不如。 所以在这个行军过程中,他偶然间想起了自己看过的一部叫做大决战的老电影。 那部老电影有一幕场景是描述国民党某个兵团行军时候的画面,大概是航拍拍出来的,一条一条蜿蜒行进的长龙,一眼望不到头,场面十分宏大壮观,正儿八经的人山人海。 那在刘备眼中并不算整齐,觉得难怪他们要输。 但是后来他听说,有懂行的老兵看了电影之后就说了,他们当时的步子根本没有那么齐,要真是这样的队列,这样当年反而不容易打垮他们了。 原来,那叫整齐? 见惯了国庆阅兵的刘备当时很吃惊,觉得这要都算整齐,那么混乱无序又是什么模样呢? 那时起,刘备就对行军队列和步伐里头的事情多加研究,还真钻研出一些道道,并且亲眼目睹了真实状况下缺少组织度的军队是如何进军的。 用个形象的说法,就是电子游戏里那条吃多了长大了之后被撞破脑袋、躯体散落一地的贪吃蛇,歪歪扭扭呈破碎状向前进,一小团一小团乱哄哄的,且随时随地都有人开小差逃跑。 不是一两个人,而是整个军队总是的一两成。 为此,卢植在行军过程中还派给刘备一个任务,就是带着他的军队监督行军,一旦遇到掉队的、准备开小差逃跑的直接抓起来执行军法,以此震慑那些试图逃跑还没逃跑的大头兵。 这支军队的素质还算是不错的,主要是招募来的,不是抓壮丁抓来的,所以逃跑的人不多。 从雒阳出发到抵达魏郡这段时间里,差不多也就跑了三百多个人,被刘备抓起来并且执行军法的有一百多个,其他的实在是脚底生风经验老道,刘备抓不到。 这都算是不错的了,刘备还听说有些军队行军的时候因为主将不够严谨,结果军队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跑掉了三分之一的人,甚至还有跑掉超过一半的。 这还怎么打仗? 所以卢植行军的时候特别注重军队的口粮控制。 距离三河之地比较近的时候,他不让士兵随身携带超过一天的口粮,等距离比较远了,就改为不让士兵随身携带超过三天的应急口粮,避免他们找机会跑路。 所以说粮食也是主将拿捏军队的最好法宝。 卢植很好的拿捏了尺度,所以大军歪歪斜斜扭扭捏捏抵达魏郡的时候,主力尚存,尚且可以一战。 然后大家伙儿赶快和魏郡太守一起召开军事会议,看看眼下具体情况如何。 一看之下才知道,这黄巾军在冀州闹腾的规模还真不小。 最开始黄巾军只在巨鹿郡闹腾,接着扩散到了安平国、常山国和赵国,两个月左右的功夫,这股黄巾军已然在四个郡的范围内占据了相对优势,打得地方郡国兵抬不起头。 半个冀州已经被黄巾军影响到了,影响最严重的巨鹿郡连郡太守都被杀了,基本沦陷,情况十分危急。 不过在很多地方,汉军并未彻底被打败,还是有不少郡国兵在重点城池抵抗的,而且因为黄巾军在地方上大肆屠戮地主豪强,掠夺他们的财富,也引起一些地主豪强的反制。 他们用自己的资源拉起一支人马和黄巾军的小部队开战,保护自己的土地财产,吸引了不少黄巾军的兵力,仗打得还算是可以的。 所以总体来看,这股黄巾军的势力并未失控,局势尚且可控,打赢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卢植稍微综合了一下当前的全部情报,然后命令刘备在地图上标注敌我态势并且进行战况的宣讲。 这一点是卢植着重培养刘备的。 刘备没有辜负他的期待,对当前局势在地图上进行了标注,然后面向参与此战的诸多校尉、军司马等军官宣讲当前的战场态势,使他们对战场局势有一个大概的了解。 刘备发言完成之后,卢植继续发言。 他认为当前大军所需要完成的任务就是集中主力进击巨鹿郡,巨鹿郡作为黄巾军的老巢,是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的,所以只要在巨鹿郡与之作战,就能够找到黄巾军的主力。 汉军的战斗力基本可以确定在黄巾军之上,所以只要能和黄巾军进行一次主力的决战,基本上就能把这股黄巾军的威胁打掉,然后汉军就能以较为轻松的态势剿灭残敌,平定河北。 对于卢植的大概战略,众军官都没什么意见。 卢植还专门询问了有丰富作战经验的董卓。 “董校尉如何看待此战?” 董卓笑容可掬。 “卢中郎所言,也是我所想要说的,并无其他看法,一切都听卢中郎的安排。” 卢植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么就全军准备吧,在魏郡补充粮草之后,进入赵国,继而进入巨鹿郡,兵锋直指巨鹿县,寻找黄巾贼主力,展开决战。” 卢植一声令下,所有军官领命而出,各自去做准备了,董卓也不例外。 刘备被卢植留了下来,被交付了先锋的重任。 “玄德,我并不想让你做先锋,但是既然你参军了,在这支军队里,我就绝对不能对你有什么特殊照顾,相反,我还要用伱做先锋,如此,才能顺利统御全军,包括董卓。” 刘备点头。 “老师尽管放心,弟子知道老师的苦心。” “头盔和铠甲一定要穿戴整齐,一定不要脱离亲兵卫队,一定要注意保护好自己。” 卢植连着三个一定,又伸手为刘备整理了一下头盔,关切道:“黄巾贼没有强大的战力,只是乌合之众,无非是人多势众罢了,你部多骑兵,我不担心你会陷入重围,所以,一切都靠你自己了。” 刘备点头。 “弟子遵命。” 而后,刘备便离开帅帐,回去整顿军队去了。 (本章完) 一百四十七 您的侄儿交给我来指挥,这不太合适吧? 回到自己的营地,刘备召集了全体部下军官,向他们宣布本军即将担任先锋军的事情,使得众人都面露激动之色。 尤其是张飞这个战斗狂人,当下就摩拳擦掌。 “可算是等到能打仗的时候了,可是憋死我了!这一回您做先锋,我就做先锋的先锋!” 关羽在一旁一听,不淡定了,一抚胡须,上前一步。 “益德,这先锋的先锋,让给我可好?” 张飞向来视关羽做兄长,闻言顿时有些郁闷。 “兄长,你何苦与我争呢?之前打仗,我每次都让你做先锋,这一次,也该轮到我了吧?” “行军打仗,需要稳重,益德你行事较为冲动,这先锋之位,要的就是冷静从容,所以……” “兄长,伱这样说话我可不爱听了,当年咱们在卢公手底下打仗,你打起来脸都涨得通红,比我疯多了,我拉都拉不住你,我……” “好了好了。” 一旁的牵招笑骂道:“打仗是要命的事情,又不是什么好事,你们争来争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好事要争抢!” 说着,牵招扭头看向了刘备。 “玄德,我觉得我更适合这个先锋的先锋,你想啊,我的武艺你是清楚的,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也该清楚,虽然没怎么上过战场,但是这种事情总要有第一次,你说呢?” 关羽和张飞于是一起不淡定了。 虽然牵招比他们两个更早与刘备认识,也更早和刘备一起打架,但是轮到这种实际问题上,两人可不能相让。 “子经,你这话我可不能认同!” “子经,你不要在这里假公济私啊,我可不惯着你!” 眼看着一群人都要争抢起来,连夏侯惇和夏侯渊都跃跃欲试,刘备赶快出言阻止。 “好了,行军打仗,令行禁止,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肆意妄为,都忘了吗?” 刘备一声令下,场面顿时安静下来,没人继续争吵了。 于是刘备才缓缓点头。 “行军时候的布置,我已经有了安排,益德锋锐,为前军,云长稳重,为后军,元让,妙才,你们两人分别为左右军,其余人和我一起待在中军,不得有误。” 众人互相看了看,齐声应诺。 军令上,刘备说什么就是什么,绝对不会有任何一点商量的余地,这是一定的,大家都习惯了。 军事任务分配的差不多了之后,刘备就让大家伙儿各自去做准备,做做战前动员什么的,然后重申军规军法,令士兵不得违背。 负责贴身保护刘备的甄俨没有走,留了下来和刘备商量一些亲卫军的事情,谈着谈着,甄俨便流露出了对卢植这一布置的些许不满。 “您的身份地位之重要,就算上了战场,也不该做先锋才是,先锋固然重要,但先锋也同样很危险,您并不需要什么军功也能证明自己,卢公这样做,真的合适吗?” 刘备看了看甄俨,笑了笑。 “老师一心为国,也为我多做思量,你可千万别觉得我有现在的功勋地位就足够保平安了,军功的重要性无与伦比,若要登上真正的高位,没有军功,是不行的,不久的将来,你会明白的。” 甄俨想了想,缓缓摇头。 “不管那么多了,反正,如果有危险,拼了我自己这条命,我也会保护您的安全,您的安全是我唯一需要在意的事情。” 刘备大笑,拍了拍甄俨的肩膀。 “我要安全,保护我的人也要安全,你也不要太紧张了。” 甄俨还想说些什么,外头却有卫兵来报,说讨贼校尉董卓前来拜见。 又来了? 刘备不知道董卓要来做什么,便带着甄俨一起来到了外头面见董卓,只见董卓大笑着前来,身边还跟着一个身材壮硕的精神小伙儿。 “董君,这是?” “哈哈哈哈,玄德啊,这不是知道你明日就要带兵做先锋给大军开路了吗?我回去想来想去觉得先锋凶险,这心里不安呐!” 董卓笑呵呵说道:“先锋虽然能立功,也有很大的危险,玄德年轻有为,可不能轻易受伤,所以我把我这不成器的侄儿给带来了,另有一百铁骑,想要一并交给玄德指挥,以此护卫玄德。 别看我这侄儿年轻,但是他十四岁就和我一起上战场,至今为止大小三十多战,经验丰富,还有这一百铁骑,都是战场上历练出来的,个顶个的好男儿,还望玄德不要推辞。” 董卓说完,身边的精神小伙儿就站了出来,向刘备行礼。 “陇西董璜,年十九,拜见刘司马。” 刘备扭头看了看身边的甄俨,甄俨也恰到好处的看了看刘备。 啥意思? 其他人送我兵马钱粮是因为他们想要和我绑定,融入我涿郡涿县刘氏的大家庭当中,你董卓一袁氏故吏,把自家子弟派来听从我的命令,这好像有点不太方便吧? 于是刘备上前几步,邀请董卓借一步说话。 “董君,您这是何意啊?您的侄儿交给我来指挥,这不太合适吧?” 董卓呵呵一笑,压低了喉咙。 “玄德,这没什么不合适的,董璜身经百战,经验丰富,善于骑射,是一把好手,我呢,我身边不缺这样的人,但是我想着,玄德身边应该缺少这样的人,所以……” 刘备渐渐明白了董卓的意思。 “董君,我乃卢氏弟子,您为袁氏故吏,这……” 董卓也明白了刘备明白了自己是什么意思,笑了笑。 “董璜乃我兄长之子,并非我之子,同为董氏,只是同族,却早已经分家,兄长这一支并非袁氏故吏,所以玄德无需顾虑。” “这样啊……” 刘备思虑一二,便拱手道:“既如此,董君的好意,我便接受了。” 董卓大喜。 “如此甚好,玄德今后若有什么需要的,但凡董某力所能及,绝不推辞!” “一定,一定。” 刘备与董卓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于是在这个晚上,董卓就把自家侄子董璜和一百名陇右铁骑的指挥权交给了刘备,请刘备代为“照看”。 这里头的用意其实很好理解。 刘备把此事和卢植说了一下之后,卢植倒也没反对刘备的决定。 “这个董卓看似豪爽粗野,实则心思缜密,乃粗中有细之人,倒也难怪能以凉州人的身份得到袁氏的招揽,实在不能小看。” 刘备当然知道董卓不能小看。 严格来说,董卓就是东汉帝国中央权威的真正毁灭者,本领自然不小。 而他之所以这样做,倒也不是很奇怪的举措,无非是为家族能够得到更好的发展而进行布局,觉得自己跟着袁氏还不够保险,还要让自己的兄长这一支跟着刘备,以图家族的开支散叶。 这年头这样做的家族并不少,但是能否得到接纳、能否真正成功,就不是一句话两句话的事情了,很显然,董卓是把董璜的命交到了刘备的手上,让他为刘备建功立业的。 这件事情,袁氏就算知道了也不好说什么。 因为跟着袁氏的是董卓这一支,董卓和他兄长早就分家了,同族不同家,严格来说他兄长这一支是自由人,没有所属,想跟谁就跟谁,谈不上二五仔。 刘备前途远大,董卓看中刘备,想要为董氏谋求一个开枝散叶的可能,为此付出了一些代价,得到了刘备的认可,仅此而已。 而且这年头这样做事的人还少吗? 这一点上,反复横跳多头下注的袁氏还真没有什么立场评价董卓的行为。 (本章完) 一百四十八 妄杀人者,偿命! 刘备决定接纳董璜,倒也没觉得董卓往自己这里埋钉子什么的。 没那个必要,这纯粹是董卓讨好自己的手段。 而在卢植看来,这属于经典传承家族营造势力网络的正常举措,是刘备未雨绸缪的布局手段。 董卓现在是河东郡太守,本身具备两千石的政治资本,还有军事才能,为袁氏所重视,未来前途不小。 双方的合作对刘备来说一定是有好处的。 “涿郡涿县刘氏迟早是要发家的,这个时候多做一些储备对未来家门立起来之后也有好处,广结良缘对于新兴家族来说意义非凡,以后若遇到这样的事情,玄德可自行斟酌。” 卢植微笑着拍了拍刘备的肩膀:“未来的路,终究是要你自己去走的,为师已经不年轻了,未来,还需要你和卢氏携手同行。” “老师的恩德与教诲,弟子一生也不会忘怀。” 刘备给出了明确的表态。 于是乎,属于刘备的圈子里,忽然间就多出了一个凉州人。 第二天一早刘备召开战前会议的时候,宣布让董璜带着一百陇右铁骑加入自己的亲卫队保护自己的安全,这个突然加入的精神小伙儿引起了大家的好奇和审视。 不过倒也没什么明显的排斥之类的,刘备的小圈子刚刚成立,成员不多,彼此之间也没有明确的界限。 真要说地域分歧什么的,倒也不尽然,因为大家本就来自天南海北各个不同的地方。 比如刘备和张飞,还有刘氏族人刘勇、刘晟都是幽州涿郡人。 关羽则是河东郡人。 牵招和甄俨是冀州人,一个在安平国,一个在中山国,夏侯惇和夏侯渊又是豫州沛国人。 赵氏、李氏、王氏、郑氏、尹氏、韩氏六个家族的子弟中,赵氏和李氏是河南尹人,王氏、郑氏是河东郡人,尹氏和韩氏又是河内郡人。 现在多出来一个凉州陇西郡的人,看上去也不是那么的奇怪。 这个小集团可以算是一个天南地北的大杂烩,并没有鲜明的地域色彩,刘备也从来不会提起什么地域之间的区别,主动淡化地域色彩,只是注重树立大家对于他本人的认同。 只要认同刘备,认同他这个人和他的最高领导地位,别的什么都好说,咱不搞地域歧视,不放地图炮,讲究一个四海之内皆兄弟。 所以董璜的加入受到大家的审视,却也没什么太多的波澜,这个事情就那么过去了。 刘备作为大军先锋,率领军队先大军主力三日左右出发,走在最前面为大军开路,大军的路线大体是顺着漳水一路向东北,过列人县、斥章县,然后向北,进抵黄巾军发起地巨鹿县。 列人县暂时没有受到黄巾军的进攻,列人县令常尊眼看汉军先锋抵达,连忙前来迎接,问清楚情况之后,又是高兴又是担忧地看着刘备。 “可惜我县并不富庶,并没有太多的财物可以犒劳大军,而且城内居民皆困顿,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所以……” 刘备顿时有些郁闷。 “行军作战讨伐敌寇,乃吾辈本分,不需要财物,而且我大军只是经过,绝不入城。” 常尊一愣。 “当真不要财物也不入城?” “当真不要财物也不入城。” 常尊立刻高兴起来。 “不愧是大儒弟子!刘君果然高风亮节!大汉有刘君,真乃国家之福分,天下之幸事,我对刘君的敬仰真是……” 没看出来,这家伙还是个话痨。 不过真要说起来,吉祥话又不要花钱,尽管说就是了。 刘备没多少功夫招呼他,便告诉常尊后面还有大军,之后还需要以列人县城作为大军的粮食转运地,要他动员城内居民做一些准备。 这就好办了,对他来说,只要这些全副武装的大头兵不入城不抢钱,不给他的仕途蒙上一层阴影,啥都好办。 刘备没有多做停留,给军队吃个饭,上个厕所休息一下,就宣布继续进军了。 进军的路上,性格上颇有些大大咧咧的董璜凑了过来,大胆地向刘备提问。 “司马,这行军打仗,给士兵们要两个钱是激励士气的最好方式,没有钱拿在手里,士兵的士气就不能得到振奋,士气不振奋,遇到敌人的时候也不会出力,这仗又怎么打得赢呢?” 刘备瞧了瞧董璜,便知道他所说的大抵就是凉州兵行军打仗的基本方式了,或者说,也是这个时代任何一支“强军”行军打仗的方式。 给钱,大量的给钱,尽可能的给钱,给到士兵自己都觉得不出力不好意思的地步。 这年头行军打仗也不能指望大头兵们有什么为国为民保家卫国的觉悟,这是不可能的。 以郡为国的政治态势下,不是同一个郡出身的士兵都不拿你当自己人,离开自己的郡就可以为所欲为,烧杀抢掠无所不为,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只觉得稀松平常。 更有甚者,雒阳朝廷财政匮乏的时候,出兵征讨地方性质的叛乱就不给招募来的军队军饷,直接默许他们在胜利之后可以尽情的烧杀抢掠,三五日不封刀的那种,以此代替军饷。 行径可以说是非常恶劣了。 经年累月下来,拿刀的士兵在正常庶民眼里就是索命的恶鬼,连地方官员见了都头大如斗,不知如何妥善安置,能够妥善处理好过境军队问题的官员都是有本事的官员,得在史书上记一笔的那种。 造成这种问题的原因很复杂,很多,小打小闹解决不了,东拼西凑喊口号也没用,在条件不充分的时候,刘备也没想着怎么改变。 他只是在出发前和自己的部下约定,钱给够,战利品给够,绝不让伱们吃亏,绝不让你们拿不到卖命钱,以我大儒弟子刘玄德的名声做保证。 如若食言,天打雷劈。 然后,我只有一个要求。 我不准你们杀人的时候,你们一个人都不准杀。 妄杀人者,偿命! 这个约定刘备也告诉了董璜。 (本章完) 一百四十九 说实话,能换条命吗? 董璜按照董卓的嘱咐,要对刘备百依百顺,不得顶撞,争取得到他的承认,当然了,他也没觉得这有啥不好,便点头答应了。 不过他看着这县令的意思,明显是想少花点钱,还是愿意给钱的,可刘备却直接不要了。 真就大儒弟子高风亮节? 还是不缺钱? 他有点不理解。 刘备望着年轻气盛的董璜,只是笑了笑。 “你觉得咱们打仗是为了什么?” 董璜眨了眨眼睛。 “当然是为了钱啊,为了荣华富贵啊,不然谁愿意打仗?” “我却不这样想。” 刘备摇头道:“我打仗,是希望有朝一日,这天底下再也没有仗需要打。” 董璜闻言,略有些惊讶。 “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刘备反问。 董璜张张嘴巴,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以他勉强勉勉强强小学毕业的文化水平,实在是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刘备于是呵呵一笑。 “我相信,天下人再也不需要打仗的那一天一定会到来,为了那一日的到来,我愿意先做点什么,让这个天下变得稍微好一点。” 董璜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脸颊。 叔父,你说的那个惊才绝艳的刘玄德,莫不是个傻子? 跟着他干,真的能有更大的荣华富贵等着我家吗? 我只是想要荣华富贵而已啊。 董璜对此事有些想不通的。 不过这并不重要,因为很快,他们就开始打仗了。 离开了列人县,到斥章县的路上,刘备的先锋军就遇到了一支约一千余人的黄巾军,这伙人带着旗号大摇大摆的往列人县的方向来,刘备最开始如临大敌,下令全军做好准备。 但是董璜领命去侦察一番过后,回来告诉刘备说这伙人是来送死的。 “大平地上,行军没有章法,乱糟糟的,也没有骑兵相随,真要突然遇到敌人根本来不及列阵,要是对手还有骑兵,不就是在送死吗?司马,我请求率领我本部,为司马攻破这支贼军。” 刘备想了想,摇了摇头。 “前方是否还有其他敌军尚且不清楚,你的这支骑兵是重要的生力军,不能浪费在没有意义的敌人身上,暂且养精蓄锐,不要轻动。” 董璜没说什么,点了点头。 随后刘备统领全军压上,还真就没费什么力气,只是让张飞发起试探性的冲击,就把这支大摇大摆的黄巾军给冲垮了。 然后全军压上,把他们吃得干干净净。 刘备完全没有获得胜利的快感。 主要这支黄巾军压根儿就不是一支合格的军队,没有统一的军服就算了,军械也是不统一的,有人全副武装,有人衣衫褴褛拿根棍子就算是兵。 对上全副武装的汉军,这仗完全就是飞龙骑脸的局面。 根据被抓住的这支黄巾军的领头军官的交代,他们是被黄巾军三名神使中的左神使高政派来向魏郡中部发起进攻的。 他们只是先头部队,后面还有主力,主力的任务是摸到黄河边上寻找渡口。 “伱们总共有多少人马?” 刘备一边擦拭自己的佩刀,一边看着这战战兢兢的军官。 军官咽了口唾沫。 “十万。” “十万?那么多?” 站在身边的张飞惊讶的喊出了声来,其余人也都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号称十万,实际上……能打的也就五六万之众。” 军官忙眼看气氛不对,赶快补充道:“其余很多都是拖家带口的来凑数,看上去人多,也就那样……” 刘备点了点头,又问道:“三个神使分别叫什么?” “左神使叫高政,右神使叫严升,中神使叫王蒙。” “这三个是你们主要的统领吗?” “是。” “你们的大贤良师和他的兄弟不是死了吗?你们还有胆量继续作乱?” “这……” 军官瞧了瞧刘备的面色,低声道:“说实话,能换条命吗?” “少废话!快说!” 董璜瞪圆了眼睛,上去就是一巴掌甩在了这军官脸上。 军官被打的嚎叫一声,赶快交代。 “咱们这些人都知道大贤良师已经死了,但是底下人都不知道,三个神使宣称大贤良师和他的兄弟是为了让这场起事能够成功,所以舍弃人间躯壳上天拜见黄天神,请黄天神做法为我等祈福,使我等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还能这样?” 刘备略有些意外,觉得自己小瞧了这些神棍的洗脑能力,好奇道:“底下人都信了?” “不信的都跑了。” 军官捂着脸小声道:“剩下的自然都是信的,而且咱们也的确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刘备寻摸了一阵子。 “那你们这些知道张角他们已经死掉的,怎么不跑?” “因为咱们连战连胜,抢了很多财物,看着官军那么没用,就想着多抢一点,再抢一点,说不定能大富大贵,所以就……” “这么说,你们很多人只是为了趁机抢掠财物,所以才加入贼军作乱的?” “是。” 刘备叹了口气。 “那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呢?你们还有多少人相信?” “这个……能说吗?” “为什么不能说?” “其实已经没几个人相信了。” 军官小声道:“大贤良师都死了,两个大医也都死了,他们都死了,苍天还没死,我是亲眼见到过大贤良师的尸体的,什么上黄天,分明就是被杀的,血流了一地,眼珠子瞪得老大,我又不是没见过死人,傻子才信他们……” 刘备点了点头。 “既如此,你参军到现在,抢了多少财物?” “不算太多,但也有一些……” 军官忽然眼睛一亮:“我把这些财物的一半分给您,能换条命吗?” 刘备翻了个白眼。 “那……那六成?不然七成?最多不能过八成,不然我这一路打下来,我……我……我不就白打了吗?” 军官一脸的肉疼表情。 刘备深吸了一口气。 “杀了多少人才抢来那么多财物?” “也没杀多少,主要是部下杀得多,我就跟着分了一些。” 军官紧盯着刘备的脸,焦急道:“小人知道您不是那种缺钱的人,但是小人这辈子就指着那些钱过日子了,还请您高抬贵手,放了小人吧!” 刘备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 “拖出去,斩首。” “唯。” 几个卫兵上前把这一脸呆滞的军官拖了出去。 不一会儿,杀猪般的惨叫声响起,再然后就是一声闷响,一切归于平静。 牵招在一旁无语的摇头。 “把他杀了,所有东西都是我们的,他凭什么觉得我们会和他五五分?” 大家一起摇头,不太理解这家伙的脑回路。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 刘备站起了身子,缓缓道:“这些家伙,已经是正儿八经的强盗、土匪了,他们说的什么苍天已死黄天当立我是不信的,但他们若是还能为此而战,我倒也敬佩他们是条汉子,结果呢?无非是一群趁乱发财的匪类罢了。” 刘备心中再也没有什么犹豫,下令全军整顿,然后继续进击。 ———————— PS:新年快乐,加更到五章以示庆祝,祝大家兔年升职加薪,健健康康,合家平安,没病没灾~ (本章完) 一百五十 刘备要做个诚实守信的人 在前往斥章县的路上,刘备三次遇到黄巾军小股部队,都是千余人的队伍,也都是一般的毫无章法。 于是刘备下令董璜、关羽、夏侯渊三人轮番出击,取得三连胜。 三次都是酣畅淋漓的大胜,黄巾军全军覆没,而刘备所部损失甚微。 随后,四月初二,刘备率先锋军强袭包围斥章县城正在攻打的黄巾军一部主力约五千余人。 刘备全军压上,令关羽、张飞、董璜、夏侯渊、夏侯惇五人各带一部骑兵进行冲锋,自己带着剩下的主力随后掩杀,黄巾军骤然遭到攻击,并没有多做抵抗,而是很快就开始溃逃,进入崩溃状态。 县城守军见状大喜,开门出击,与刘备军合力夹攻,黄巾军很快崩溃,漫山遍野都是溃逃者,唯独见不到多少奋力反击的。 当然也是有奋力反击的,但不多,张飞冲垮了一支,董璜冲垮了一支,最后一支扛着大旗的队伍是刘备亲自率军进攻的,甄俨和刘勇、刘晟三人护卫着刘备一起冲击,很快将大旗所在处冲垮。 一名衣着不凡的黄巾军官被刘备击落下马生擒,亲卫全部被杀死。 以少胜多的一次强袭战获得了酣畅淋漓的大胜之后,斥章县令乔伟十分感谢刘备,亲自前来拜见刘备,得知刘备是派明日之星的时候,十分震惊,连忙邀请刘备进城叙话。 刘备没有立刻进城,而是下令军官们各自收束、约束自己所部的士兵或者追击黄巾军残部,或者看管俘虏,或者打扫战场收缴战利品,然后下令全军士兵不得入城。 之后刘备才跟着乔伟入城看了看大体的情况,又问了他一下目前他所知道的战场态势,随后便退出了城池,和士兵们待在一起。 这场大胜之后,因为缴获了很多战利品,连带之前四次小胜获得的战利品,刘备举行了犒军宴会,请乔伟组织城内居民给士兵们做热饭热菜,然后兑现自己的承诺,给士兵们分发战利品。 董璜说的也没错,什么家国情怀雄心壮志,都不如实打实发到手里的沉甸甸的战利品。 战利品有贵重的金银珠宝和锦缎绢布,也有实用的粮食、食盐、布匹、铁器等等,不一而足。 刘备之前和士兵们约定,一切战利品在分发之前全部收缴到主将这里代为保管,阶段性胜利之后,必然全部分发。 当时他以自己的名誉作为担保,自己食言就天打五雷轰,于是士兵们勉强相信了他。 现在到了他兑现诺言的时候,他也没有食言,把堆积如山的战利品全部分给了士兵们和军官们,刘备本人什么东西都没有保留。 兑现了承诺之后,别说那些和自己有其他联系的人们,就是那些和自己并没有其他联系的纯粹是为了钱来参战的士兵,他们看待自己的眼神也完全不同了。 之前多少有些怀疑和无所谓,现在那是满满的热切。 巡视军营的时候,每个人都在向刘备表示感谢,话语里全都是刘备的好话,说什么刘备说话算话是个好上司之类的。 刘备现在没有能力改变世界,但是至少,可以从眼下开始做起。 他决定做一个对部下诚实守信不食言的人,树立起这样的人设与威信之后,这样的人设和威信被广泛接受之后,他才能做更多的事情。 改变不了这个世界,却也不能让自己被改变,否则他拼了命的获得如今的身份地位,又是为了什么?还不是腿脚不利索跪不下去吗? 董璜所率领的陇右骑兵们立下很大的功劳,分到了很多的战利品,他本人也收获颇丰,十分开心,再看刘备就觉得顺眼多了,也可靠多了。 不过他发现刘备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战利品,对此感到好奇。 “刘司马,您不给自己留点什么吗?” 刘备摇了摇头。 “你们对我的信任,就是我最大的战利品。” 董璜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脸蛋。 叔父,刘备果然是个有本事的人,也是个说话算话的人,不过他怎么总喜欢说一些好像很深奥的话呢? 这就是所谓的大儒弟子吗? 果然和我这样的大老粗不一样啊…… 战利品分发完毕,士兵们也得以大吃一顿热饭热菜,心情很好,士气大振,刘备完成了向卢植汇报工作的战况之后,就准备继续向北行军了。 出发之前,刘备将一些财物交给了乔伟。 “这些是给你以及城内吏员、居民的感谢费用,虽然不多,但是每个人都分一点的话,之后的日子也好过些,战乱之后,物价一定飞涨,没有银钱是行不通的,乔县令,这笔钱我交给你,我也相信伱,你不会辜负我的信任的,对吗?” 乔伟眨了眨眼睛,面容严肃起来。 “乔某不才,却也不会做违背良知的事情,您有此心,乔某决不辜负。” “如此甚好。” 刘备笑了笑,打马离去。 他向北进军三天以后,卢植率领主力部队抵达,听乔伟讲述了刘备在这里所做的全部事情之后,颇为感叹。 “玄德言而有信,心有仁义,不愧是我的弟子,我终究没有看错人。” 董卓在一边帮腔。 “玄德有仁厚之心,又善战,能文能武,如此弟子,卢公不愧慧眼识珠!” “慧眼识珠吗……” 卢植忽然间想起了当初他收刘备做弟子之前的那一桩桩一件件。 他的确慧眼识珠,但是他并不是因为慧眼识珠才收了刘备做弟子的,仅仅是才华横溢,够不上做弟子的标准的。 刘备之所以能做他的弟子,是因为足够勇猛,是因为对自己足够狠,敢于做其他人不敢去做的事情,否则,这个弟子轮不到他来做。 有能力的人太多了,但是大多数人,都不够狠。 这些话,卢植只会藏在心里,永远都不会说出来。 卢植只是笑呵呵的看着董卓。 “不过这仗都让玄德给打了,一千人都敢对五千人开战,叫我心惊胆战,可他偏偏打赢了,我也没什么话好说,只是叫董校尉为难了,一路前来,却没取得什么战功。” 董卓呵呵一笑,摆了摆手。 “董某也不是什么喜欢打仗的怪人,能不打仗,还能坐享一份功劳,何乐而不为呢?” 卢植点头笑道:“哈哈哈哈,董校尉所言不虚,不过年轻人的风头也快要出完了,小股敌人后面,就是万人以上的敌军主力,玄德就算再有勇气,也不会去做一千人冲击一万人的事情。 黄巾贼人就算没有十万之众,六七万之众还是有的,虽然都是些乌合之众,但人多势众,我辈也不可小觑了他们,否则一旦战败,叫天子失望、朝廷震怒,这后果你我两人可承担不起。” 董卓点头。 “接下来的战事,董某一定会全力配合卢公。” 卢植微笑。 “如此甚好。” (本章完) 一百五十一 说到底,我也只是一个伪善者而已 卢植主力大军于四月初五日顺着刘备的进军路线向北转移,兵锋直抵巨鹿县。 而正如卢植所预料的,刘备在接近巨鹿县的时候,便通过哨探得知巨鹿县有大量驻军活动的迹象,需要小心对待,于是刘备放缓了行军速度,没有刻意接近巨鹿县。 倒是巨鹿县黄巾军得知有汉军靠近之后尝试主动出击,一支三千余人的步骑主动出击,似乎是想要把刘备吃掉。 刘备亲自观察了这支队伍的状态之后,便决定迎击。 结果是毫不意外的。 这支只有几十个骑兵的“步骑”在刘备使用经典骑射战术之后就被打散了,原本看上去像个样子的军阵一下子就散开了,巨鹿县南部的大空地上顿时成为了骑兵屠戮步兵的修罗场。 战斗的结局是一眼就能看明白的。 望着一边倒的战场,不远处山丘上的刘备对身边的甄俨叹息不已。 “我算是看清楚了,这帮人根本就不会打仗,之前不过是仗着一股气势,加上冀州官府的人也不会打仗,两伙人碰在一起,谁气势强谁就能获胜,和打仗没有关系。” 甄俨呵呵一笑。 “那不是好事吗?军功一个接一个送上门来,对于您来说,不是多多益善吗?功劳越大,奖赏就越多。” 刘备摇头叹息。 “军功当然好,但是如果可以不用死那么多人就好了。” “他们不无辜,他们从贼,该死。” 甄俨摇头道:“您就是心太仁厚了,平时无所谓,战场上可不该如此,都说慈不掌兵,没有必要的仁慈,会害死自己,所以您不该有这样的想法。” “我知道,所以该下手的时候,你何曾见我手软过?” 刘备自嘲地笑道:“只有在如此有余裕的时候,我才会虚伪的感叹一下,可是下手一样不会软弱,说到底,我也只是一个伪善者而已。” 甄俨只是笑笑,没再说话,显然不把这件事情当回事。 伪善? 这算什么? 如果刘备都算是伪善,天下还有善人吗? 甄俨甚至都觉得刘备的心还不够狠,要是够狠,他应该把这里的人全都杀掉,把头颅全部砍下来,筑成京观,震慑人心,让他们知道违逆自己的下场,那才叫狠。 这才哪到哪? 这场战斗当然是汉军大获全胜。 黄巾军贸然出击,全军覆没,刘备所部斩首五百余,俘获近两千人,又是一次军功到手。 这一次战败之后,黄巾军再也没有主动出击过,似乎是知道自己无法野战取胜,认怂了。 刘备也没有主动出击,他就一千多人,能把对方打得不敢野战争锋已经算不错了,只要脑袋没问题,不会想着攻城。 他率领部队在周边伐木立营,为自己所部和即将到来的主力构筑营寨,以面对之后的围城作战。 另外,他再一次亲自主持了战死士兵的追悼仪式。 统兵之后,刘备立下规矩,每一场战斗之后,活着的人都要为死去的战友举行追悼仪式,并且派人将他们的尸体和属于他们的遗物、战利品、抚慰金护送回他们的家乡,交给他们的家人。 之前四次作战的全部战死者,刘备都亲自主持追悼仪式,并且要求全军士兵一起参加追悼仪式。 不管认识与否,不管有没有私怨,人既然已经死了,一切就归于尘土。 他领头,全体军官和士兵脱下头盔,围着战死者的尸体默哀一柱香的时间,然后戴上头盔,送他们最后一程。 以示对生命的敬畏和对战死者的敬畏。 他亲自监督,将战死者的尸体用石灰处理,避免过早腐烂,又亲自点验战死者的遗物、战利品,并且将规定数额的抚恤金和自己个人的心意一并封存,交给自己的亲兵两人护送回家乡,交给亲人处理。 同时,在战利品归属权的问题上,刘备严格约束各军军官,要求保障士兵的利益,严厉禁止军官勒索、私吞士兵财物,一经发现,严惩不贷。 大家都是拿命出来挣钱的,这种卖命钱还要掠夺,太不是东西了。 我的军营里不能容忍这样的人存在。 一名仰慕他的名声而追随他的游侠因为勒索自己手下士兵的财物,被刘备当着全军的面处斩,以此端正军纪,严肃军法。 一系列的流程下来,所部士兵都认为刘备是个讲道理守诚信的上官。 跟着这样的上官,活着能拿钱,不会有人盘剥,死了也不担心自己拼了命弄来的财物被私吞,还有生死一条龙服务,可以放心。 这样的上官,值得跟随。 这一战的战死者,刘备也亲自主持了追悼仪式,率领全军摘下头盔,军官为先,士兵在后,集体默哀。 随后,又亲自看着护送他们的尸体与财物的车子离开军营,向他们的家乡奔驰而去。 一种莫名的氛围在军营中弥漫开来。 连大大咧咧的董璜都感觉到了,但是他说不清楚这是什么样的氛围,只知道自己的凉州兵部下们谈起刘备也是满脸的佩服。 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其他的他不知道,但是他感觉,这个亲自主持追悼仪式并且派人送士兵尸体回家乡的举措真的很有意义,换作是他,肯定也不希望死了以后还要暴尸荒野,肯定也希望落叶归根,否则成了孤魂野鬼,那该多难受? 不过这么搞花费似乎挺高,难道是刘备个人出资吗? 董璜不知道。 四月初九日,卢植率领大军抵达了巨鹿县城南,然后将县城包围,走围而不攻的路数,准备搞围点打援。 接着,刘备就开始玩心理战术了。 他建议卢植放出话来,说汉军的目标就是拿下巨鹿县城,然后挖掘张角三兄弟的棺木,把他们开棺戮尸,挫骨扬灰,还要族灭张氏家族,使之永世不得超生。 这还不算,还要全面摧毁太平道神棍们的说辞,说张角就是死了,和他的兄弟一起都死掉了,还是被人杀死的,什么上黄天之类的全都是假的,否则黄巾军怎么会战败呢? 张角真要上了黄天,就那么眼睁睁看着黄巾军战败而没有任何表示吗? 卢植觉得很妙,于是授权刘备这样去做,刘备便找来很多巨鹿本地人,给他们钱财和食物,挑选他们当中嗓门大的天天冲着巨鹿县城里面喊话。 内容就是张角根本没上黄天只是死了,太平道根本没有前途,他们的上官只是在蒙骗他们希望他们送死换取荣华富贵而已,让他们千万不要被骗了。 接着就是劝降,说只要开城投降,汉军保证不伤害他们的性命和财产,只诛杀首恶。 除了对巨鹿县城的心理攻势之外,刘备还“雇佣”这些流离失所的本地人前往各处去宣扬汉军将要做的事情,到处宣扬汉军将要对张角开棺戮尸挫骨扬灰,看看他那个所谓的黄天之神到底是真是假。 没办法,这年头没有网络,只能靠着口口相传将消息散播出去,让全冀州各地的太平道众都知道这个事情。 这才算是正儿八经的围点打援啊。 (本章完) 一百五十二 我担心的是,雒阳 得知了刘备的建议之后,卢植很是欣赏。 “要是一支军纪严明的强军,此等做法自然无用,但这么些天下来,弟子已经看清楚了,这群贼人根本就是乌合之众,既不会统军,也不会治军,全靠张角余威和顺风仗才能维持。 只要他们一旦被打败过,一旦陷入颓势,军心就会立刻动摇,军心动摇之际,我军再以喊话进一步动摇其意志,想来不用多久就能摧毁这群乌合之众的意志,届时,巨鹿县城可不攻自破。” 卢植尚且如此,董卓更是彩虹屁一个接一个,都快把刘备拍上天了。 这就让刘备很是恶趣味的想到董卓当初是不是也是靠这一手彩虹屁的功夫把袁隗给哄开心了,否则,袁隗凭什么要把他从泥潭里拉出来呢? 因为他长得帅? 瞧着董卓套上盔甲之后这一整个长方体的姿态,刘备心想袁隗就算有龙阳之好也不至于那么重口味,居然要对董卓下手。 但是话又说回来,这年头,在雒阳城内有龙阳之好的达官贵人可不在少数。 这些有钱有权的达官贵人们估计实在是玩腻了家里的歌姬舞女,对女人已经没有兴趣了,想要追求点新的刺激,所以开辟了新玩法。 城会玩,城会玩。 可以说刘备的计策还是有意义的,刚对着城头喊话一天之后,城里面的黄巾军就有点绷不住了。 城内的黄巾军统领正是冀州黄巾军三大神使之一的中神使王蒙。 其实早在卢植所部抵达冀州之前,在一连串的军事胜利之后,在巨鹿郡官方力量被彻底消灭之后,黄巾军就爆发了一轮内讧,内讧的起因就是巨鹿县城的归属问题。 巨鹿县城对于他们来说意义非凡,每个人都想得到巨鹿县城作为根据地来号令太平道众,如此还能借助张角的余威,好处多多。 但还是老样子,高政年龄最大,严升加入太平道最早,而王蒙的教内地位最高,三人谁也不服谁,谁都觉得应该由自己来占据巨鹿城。 于是经过一轮唇枪舌剑和物理交流之后,王蒙凭借较高的教内地位和不错的手段,几乎是用赶的把高政和严升赶出了巨鹿县城,实现了自己的独霸,然后招兵买马,宣示“正统”。 较短的时间内,王蒙就把部众扩充到了十余万,能用来干仗的青壮接近三万,控制着巨鹿郡的大部分地区,另外两人只能被迫向北发展。 实现独霸之后,王蒙几乎是立刻就开始了享受。 面对起事根本只是开了个头、远远没到成功的这个状态,他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觉得享受是最重要的,无缝切换到了肆意享乐的状态。 他大量占据资源,大量资源专供他一人,他立刻在县城内挑选美女,号称是作为神使,他有义务为有慧根的信众打开通天之窍。 当然,至于为什么这些有慧根的信众都是年轻漂亮的女人,又要用什么方式来打开通天之窍,王蒙就没有解释,大家顾忌到他的权势和地位,也不敢猜。 这里是巨鹿县城,张角才死不久,余威仍在,加上王蒙等人的宣称,很多没有亲眼见到张角尸体的人都以为张角真的只是去拜见黄天神了。 所以作为中神使,王蒙想要做什么,是不是因为张角的命令或者是黄天神的命令,也不是他们能够揣度的。 因此,王蒙的日子过得不要太舒服,都快赶上酒池肉林了。 不过这样搞来也是有不小的问题的。 那就是这支黄巾军外强中干,看上去声势浩大,其实组织度一塌糊涂,管理者无一例外都是王蒙的亲朋好友或者是多年亲信,这些人都派出去干管理的活儿了结果人手还不够,那就只能乱来了。 有些聪明人敏锐的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于是开始向王蒙进献财物,很快得到了太平道内的一定地位和权力,摇身一变成为了巨鹿城内的高端人士。 还有些聪明人猜出了王蒙的意思,虽然他们没什么钱,穷,但是一看自己的老婆或者女儿长得还可以,立刻就把他们送到王蒙那边请王蒙给她们“开窍”。 王蒙得到年轻漂亮的女人之后,大喜,也给他们安排了地位和权力。 如今的巨鹿县城内大概就是这样一群人在做领导,而排在一线征战送死的,当然是啥都没有的穷鬼和最真诚的信众。 如果一切顺风顺水,黄巾军一直打胜仗,那么一切都好说。 可一旦出现了败仗,尤其还是很多次的败仗,那么就很难说了。 自打连着吃了五个败仗的消息传来,王蒙就愁的连开窍都没有动力了。 虽然求援的消息送出去了,他也一天到晚召集身边的卧龙凤雏们商讨对策,可是这群卧龙凤雏大多也是不学无术之徒,连文盲都能找到不少,偏偏找不到一个顶用的。 思来想去很长时间,他们也拿不出一个可靠的办法,眼看着外面的穷鬼信徒一天比一天骚动,连真诚的信徒们都快要动摇了,王蒙除了拿出一副神使的模样继续招摇撞骗,也没别的高招。 他现在反倒希望汉军攻城了,因为汉军一旦攻城,大家神经紧张,反而没工夫胡思乱想了,就是汉军不攻城的时候,大家特别容易胡思乱想。 这可怎么办哟。 王蒙隐约能猜到自己大概率是等不来什么正儿八经的援军的,能够支援自己的高政和严升都恨不得自己死无葬身之地,看到自己倒霉,他们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他呢? 他猜得没错,刘备散播出去的消息过了七八天,没有成建制的大规模部队前来救援巨鹿县城,只有小股小股的太平道武装前来救援巨鹿县城。 这小猫三两只显然不能满足汉军的需求,卢植也没办法,只能轮流安排统兵军官们出击收拾这些小股太平道众。 蚊子腿也是肉,多少都是吃,很多人来这里就是为了军功和财物,不让他们打仗,他们未必会感谢你,不利于统军。 而对于如此局势,卢植则找来了刘备,私底下和刘备先商议。 “玄德,你觉得贼军主力会回援吗?” “照理来说应当回援,但是眼下却没有类似的消息,可能是时日尚短的缘故。” 刘备皱眉道:“虽然也可能有变数,但是老师,我的最初看法不会变,围而不攻,比攻城要好,先以话语动摇人心,再用一些小胜断绝城内人的希望,他们比我们着急。 我建议,之后再有小胜,可以将一些战俘押到城下处斩,告诉城内人援兵都被击败了,他们没有希望,以此进一步刺激他们,不愁他们不会内部生乱,则我军可坐享其成,攻城的损耗还是太大了。” 卢植想了想,沉默了一会儿。 “玄德,我不是担心我们的计策不能对巨鹿县城奏效,我担心的是,雒阳。” (本章完) 一百五十三 这晋西北,它就应该乱成一锅粥! 听卢植这么一说,刘备很快便意识到了卢植的意思。 “老师,您的意思是,您担心杨赐会在我们身后做手脚?” “你我都领兵在外,这难道不是杨赐最好的机会吗?” 卢植担忧道:“行军打仗,之所以有决胜千里之外的说法,自然也有在千里之外坏事的可能,以杨赐对吾等的憎恶,他如果能安安稳稳的在雒阳不作任何动作,我是不相信的。” 卢植这么说,刘备当然也不能当作没听到,他当然知道杨赐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但是他更认为,何进和张让会出手,不会让杨赐搞出什么实质性的破坏。 杨赐但凡有点脑子,也不会动手搞出什么实质性的破坏。 不过卢植的担忧到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虽然不能搞实质性的破坏,但凡搞出点什么谣言之类的,也的确够卢植喝一壶。 反正党争的核心思想就是敌人立功比我犯错还难受。 刘备想到了明末党争和当时的辽东危机,可以说明末辽东局势的彻底崩坏与朝廷内部的党争有着非常直接的关系,假使当时的党争烈度不要那么大,稍微缓和一点,辽东局势也不至于败坏的那么明显。 一派人马上阵对付后金,就等于要同时面对内外两股敌人,谁也不想让政敌立功,哪怕让后金占了便宜,都不愿意让政敌占了便宜。 而当前的雒阳政治局势其实和明末有点类似,只是黄巾军远没有后金威胁那么大而已,所以局面还在控制之中,但要是全然不在意,估计也难免要遭到杨赐等人的暗算。 无论是皇帝刘宏还是宦官集团,对古文学派都不友好,对卢植也绝对不会友好。 自己这个古文学派的最大“叛徒”虽然在根本利益上根本不在乎古文学派的好坏,但是当前来看,这一仗还是要稳住的。 雒阳变数太多,时间还真不好说究竟是在自己这边还是在黄巾军这边。 刘备于是私下里派人回到雒阳城内,嘱咐留守的刘惠,让他多多关注雒阳局势。 卢植不愧是老江湖,虽然党争的新局面是刘备一手操控开启的,但是论斗争经验,卢植显然还是要老到一些。 他预料的不错,进入四月下旬,杨赐等人的确开始在雒阳搞事情了。 事情的起因是进入四月下旬以后,连续传来五次捷报的北部卢植方面军没有继续传来捷报了。 不得不说,刘备作为先锋军打得五次稍微有点规模的胜仗还真是当时雒阳朝廷的强心剂,因为东部皇甫嵩方面军和南部朱儁方面军在最初的战局中都没有传来什么太好的消息。 说起来也是他们运气不好。 朱儁率军抵达战场之后迎面撞上了势力庞大的“神上使”张曼成所率领的黄巾军。 张曼成是个有点能耐的人,作为张角的亲传弟子之一,很早就在南阳经营太平道势力。 当时,他在南阳郡东征西讨获得大量胜利,风头正盛,旗下还有一支人数不多但是组织度稍强的部队,朱儁的先锋军与之战斗,没讨到好处。 朱儁本就为人谨慎,更因为当下雒阳诡异的政局而忧虑,更加不敢放开手脚,初战不利就觉得遇到了狠人,大为惊奇之下便约束军队缓缓前进,一步一个脚印,小心翼翼。 当下,两军在南阳郡暂时处在一个对峙状态。 皇甫嵩那边则是他太想立功证明自己了。 他在东郡迎面撞上了卜巳、张伯、梁仲宁等人率领的黄巾军一部主力,初战获胜之后就火急火燎的追击黄巾军要继续立功,根本不顾军队长途跋涉需要休息,结果被黄巾军打了反击,吃了瘪。 属实是阴沟里翻船。 于是在整个四月中上旬,南部和东部战区都是阴雨连绵,只有北部战区阳光普照,一派大好风光。 今文学派的人看到这个情况,气的牙都痒,杨赐更是做梦都在诅咒卢植赶快吃瘪摔跤,好让他狠狠的出一口气。 杨赐知道眼下大将军何进每天都着急上火,卢植那边是他唯一的指望,所以倒也不敢真的对卢植方面军做什么实质性的破坏,但是让他就这样干看着,他做不到。 还真别说,或许是他的怨念太强了,过了中旬之后,一连十多天,北部战区都没有传来新的捷报。 杨赐派人一打听,原来卢植那边正在包围巨鹿县城,且没有发起进攻,天天派人向城内喊话,似乎正在等待着什么,而朝廷这边,皇帝刘宏和大将军何进都因为长久没有新的捷报传来,颇有些焦虑。 刘宏的担忧也是真的,到底是他的江山,是刘氏江山,这对于一个已经觉醒了皇权意识的皇帝来说,还是挺重要的。 得知具体消息之后,难受的像是身上有蚂蚁在爬的杨赐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汉军不能动,卢植可以动,只要不让卢植建功立业,不就行了? 杨赐没有亲自出手,而是派遣杨氏故吏们给朝廷上表,开始造声势。 内容很简单,就是说卢植之前明明打得很好,近来却不继续打了,明明已经包围着巨鹿县城,却围而不攻,这是要干嘛? 是有什么精妙的军事安排吗? 还是说,这是养寇自重的行为? 亦或是和城内的太平道贼人达成了神么不可告人的协议? 围而不攻,的确损失比较小,但是两万人的军队,还有战马,还有两倍多的辅兵与运粮民夫,人吃马嚼,一天消耗的粮秣都是个天文数字,如果卢植那么善战,为什么不尽快结束战斗给朝廷节省钱粮呢? 问题很大,问题很大啊! 一些杨氏故吏出身的官员据此上表给皇帝,要求催促卢植赶快攻打巨鹿县城,消灭被包围的黄巾贼,然后尽快扫荡冀州,结束这场战斗。 如果卢植不听命令,那就说明卢植的确有异心,赶快换掉! 如此上表的人不少,声势造的挺派的官员们开始蠢蠢欲动,敏锐的察觉到这是杨赐准备掀起新一轮的针对古文学派的斗争。 东园关于雒阳太平道的调查在最近这段时间颇有点不温不火的趋势,据说是因为皇帝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战事上,无暇他顾。 加上中常侍之一的宦官吕强力推出来的军事代理人皇甫嵩战绩不佳,素来和吕强关系不好且有冲突的张让、赵忠等人似乎是找到了扳倒吕强的机会,正在忙着内斗,所以东园的行动懈怠了一些。 但是这场斗争又怎么能停下呢? 皇帝关注战争,宦官们也在围绕着战争进行内斗,那我们今文学派怎么能不帮帮场子呢? 这晋西北,它就应该乱成一锅粥! 四月二十一日,太尉杨赐上表给皇帝刘宏,上表的大意是希望皇帝立刻要求卢植马上就进攻巨鹿城,还要限期拿下,不能容忍卢植继续围而不攻了。 杨赐认为卢植围而不攻的行为是十分恶劣的,不仅在白白消耗朝廷的钱粮,更有为自己谋私利的可能,甚至还可能和太平道贼人达成了某种协议。 据此,杨赐将问题引申到了太平道贼人在雒阳的行动与刘宏遇刺案件,他认为这三件事情可能有某种十分隐秘的联系,如果卢植继续下去,他建议朝廷拿下卢植,带回雒阳问罪! 真的,瞎子都看得出来杨赐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对于一个领兵在外的将领来说,是非常严重的政治控诉,甚至可能关系到卢植的政治生命,乃至于他本人的生命。 消息一出,满朝哗然。 (本章完) 一百五十四 猜忌之心 得知杨赐对卢植的指控,古文学派群情激愤,大量上表做出反应。 博士、侍中郑玄立刻上表,驳斥杨赐的表奏,认为杨赐这是纯粹的污蔑,是十分丑陋的行为,大将领兵出征,朝廷正是应该全力支持的时候,而不是在背后中伤他人。 郑玄认为杨赐的行为非常恶劣,不是三公应该去做的事情。 司徒袁隗的行为就更加直接了,因为他扶持的军事代理人董卓也在卢植军中,卢植倒霉,董卓也讨不到好,于是他全力反驳杨赐,更进一步表示—— 按照惯例,天下发生民变,你这个太尉是不是应该引咎辞职了? 这招非常精准的打在了杨赐的七寸上,使得杨赐瞬间破防。 杨赐大怒之下立刻撰写表奏对袁隗进行驳斥,痛骂袁隗的同时,也表示自己早就对太平道怀有担忧,多次上表朝廷,这是公认的事实。 那是三年前的事情了,我对这件事情怀有忧虑并且上表的时候,你们还在醉生梦死呢!这难道是我的问题吗? 就算要罢免三公,也不应该罢免早就有提议的我,而应该罢免一事无成的袁隗! 杨赐反戈一击,直接说明自己好歹还对太平道有过怀疑,而你这个司徒却对太平道毫无关注,老家汝南郡冒出来那么一大股黄巾贼伱都当没看到? 要不是汝南太守能干,我现在就等着吃你家人的席了! 袁司徒,你很有问题啊! 就该让东园来查查! 于是袁隗也难得的破防了,在自己家里对着杨赐一顿祖安输出,平复情绪之后,继续撰写表奏回击杨赐,非要皇帝罢了他的太尉不可。 杨赐也不甘示弱,继续攻击袁隗,非要皇帝罢了他的司徒不可。 两人你来我往,战的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袁隗骂杨赐无能,杨赐骂袁隗通敌,两人卯足了劲儿出动各自的政治势力,一场大战酣畅淋漓。 但是该说不说,三公的确是东汉朝堂上的政治花瓶,专门为皇帝背锅的存在,一旦有啥天地异象或者民变之类的,率先倒霉的都是三公——以太尉为首开始倒霉。 不过杨赐和袁隗本身都是录尚书事的三公,是今文学派和古文学派的重要人物,地位崇高,权力很大。 这俗话也说了,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想要无伤解决这次争端,显然是不可能的。 于是刚刚担任司空不久的张温被罢免了。 张温:??? 司空张温,南阳人,颇有军功,不过早年受到曹操的祖父曹腾的提拔,被认为和宦官集团有联系,本身成为司空据说也是花了不少钱的结果。 所以他被罢免了。 不过他被罢免不能代表什么,他只是一个吉祥物,没有实权,杨赐和袁隗却是有实权的,彼此都视对方为眼中钉肉中刺,除之而后快。 所以他们继续打嘴仗,连带着一群古文学派和今文学派的官员也互相上表,互相攻讦。 一群人从朝堂公事攻击到床帷私事,连某个官员因为没有按照规矩和家里五十多岁的小妾同房都被上表弹劾,要求罢职。 这还真不是无厘头的攻击,这是有依据的。 汉章帝时期大名鼎鼎的白虎观会议不仅商讨了东汉国家官方指导思想的归属问题,不仅把《左氏春秋》的官学身份给取消了,也对一些个人生活细枝末节的问题进行了规定。 其中就有士人与五十岁以上的妾室同房频率的要求。 会议结果要求士人不能喜新厌旧,不能因为妾室年老色衰就弃之不顾,必须要按时按量的和妾室同房,抚慰她们,否则就要受罚。 那名今文学派的官员就是因为连续三个月没有和家里一个五十三岁的妾室同房而受到古文学派官员的群起攻击,被认为他品行不端,必须要受到惩罚,应该罢职。 这等喜新厌旧之人,简直是道德败坏! 如此道德败坏的人,怎么能在朝堂上做官呢? 罢了他!一定要罢了他! 古文学派的连续进攻搞得这个今文学派的官员十分狼狈,当天晚上就请假回家,忍着万般不适和五十三岁的妾室同房,然后公开此事,以此回避古文学派的攻击。 连这种事情都被拿出来放到朝堂上作为攻击的依据,可想而知两派人马已经互相斗到了什么地步。 朝堂上是吵作一片不得安生,而深宫之中的刘宏虽然对这些争吵乐见其成,觉得他们狗咬狗甚为有趣,却也有自己的忧虑。 刘备不在身边,他就习惯性的和张让、赵忠进行事务的商议,其中就牵扯到了杨赐参奏卢植的事情。 张让和赵忠倒还好,这段时间他们的主要精力都在对付吕强身上,想要借着皇甫嵩战况不利的机会扳倒那个假清高的吕强,进一步实现宦官集团内部的集权,所以没说什么。 不过刘宏的猜忌之心一起,就难以消除。 “阿公,你说卢植会不会真的有其他的想法呢?玄德善战,五战五胜,如此大的战绩,明明是大占优势的局面,为什么偏偏在这巨鹿城下就停了呢?我觉得很难理解啊。” 张让看着刘宏皱眉苦思的模样,便建议刘宏实在不放心的话,他就派个东园部下去看看具体情况,然后顺便再问问刘备的看法。 卢植你信不过,刘备你还信不过吗? 刘宏大喜,立刻让张让派东园的人担当天子使者,前往冀州观察卢植所部的军情,同时秘密联络刘备,问问实际情况,再把雒阳的事情和刘备说一说,听听刘备的意见。 刘宏现在是感觉到了刘备对他的重要性,刘备上了战场之后,很多事情他都不能很快地从刘备那边得到解答,很多疑惑堆在心里,有点不爽。 这条路是刘备扶持着他走出来的,路走到一半,引路人怎么能不在身边呢? 就算从这个角度出发,刘宏也觉得北部战区应该尽快结束战斗,不能继续拖延,应该尽快让他的良佐返回雒阳才是。 他还要重现光武帝、明帝和章帝三代君王的圣天子旧况呢! 如此,就在刘备另辟蹊径、通过审讯战俘得到一些关键信息的时候,刘宏的使者也从雒阳出发,向着冀州一路狂奔而来。 卢植那边自从围困巨鹿县城之后,就好好儿的等了一阵子,没见巨鹿郡以北地区的其他两支黄巾军成建制主力有南下的迹象,便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这个时候,还是刘备想到了办法,严审那些黄巾军中颇有些职权的战俘,从他们嘴里挖出了之前冀州三大神使内讧的消息。 他们这才得知冀州黄巾军已经不是一个整体,已经在事实上分裂,分成了三个部分。 左神使高政和右神使严升之间还有联合作战的可能性,但是中神使王蒙是用卑鄙的手段获得了巨鹿县城的所有权,另外两人恨他入骨,恨不能吃它的肉喝他的血,怎么会来救他呢? 得知这个情报之后,卢植和刘备都是一阵无语。 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个不大的摊子居然也是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就这么点能耐,还搞内讧? 什么基础水平学人家玩内讧? 人家大一统王朝玩内讧也就算了,你们有内讧的资本吗? 但是事实如此,卢植无奈,只能下令军队做好攻城准备,但是在刘备的坚持下,汉军还是给城内发去最后通牒,最后给了一天时间—— 现在投降,只诛首恶,若大军破城而入,鸡犬不留! ———————— PS:大年初二,我的生日,所以加更到五章以示庆祝,顺便求个票给我当生日礼物咯~~ (本章完) 一百五十五 极限施压 本来,卢植是打算直接攻城的,大部分将领也是如此要求的。 当时,几乎所有将领都等的不耐烦了,要求立刻攻城,把城里的人都杀光,以此泄愤。 尤其以董卓麾下的凉州兵为甚,几乎群情激愤。 但是刘备强烈建议卢植稍作等待,不要立刻攻城。 “虽然不会有援军来救他们,但是我猜测,城内的守军也应该已经十分混乱和恐惧了,大军应该对其进行极限施压,使之崩溃、内乱,如此,或许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总而言之,这些日子的等待,绝不是没有意义的。” 对于刘备的建议,大部分将领都持否定态度,大家等得很烦了,只想要尽快上手杀人,不想继续墨迹了。 唯有领兵参战的屯骑校尉徐铉因为欣赏刘备公正严明的行事风格而愿意支持刘备的意见。 刘备对徐铉表示感谢,然后坚持自己的意见,并且请求大家相信他,横竖不过最后一天,大家就能兵不血刃得到完整的巨鹿城,城内的一切还是大家的。 能不死人就获得胜利,何乐而不为呢? 对于刘备所提出的极限施压的策略,卢植并未使用过,对此也并不欣赏,但是类似的战例,他却依稀记得在兵书上见到过。 面对众将的要求,面对董卓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容,卢植思前想后,盯着刘备看了好一会儿,决定选择刘备的计策。 “最后一天,就一天,诸君且做准备,明日此时,城门不开,则大军破城!” 刘备的建议还是被采纳了。 除了刘备麾下的众人之外,其他将领的心中都有较多的不满,不过想到这两人的师徒关系以及特殊的经学传承家族的身份,他们这些赳赳武夫倒也不愿意冒然开罪这身份尊贵的两人。 大家在职位上相当,但是就实际的政治地位来说,有着天壤之别,贸然得罪了卢植和刘备,对他们来说无异于官途的终结。 于是他们只能选择整军备战,并且等待,然后长吁短叹,哀叹着为什么自己家里祖上不出一个从文的经师,好让他们也过一把允文允武的儒将的瘾。 然而事实证明,读书多,真的是有意义的。 极限施压成功了。 汉军的最后通牒传达到城内之后,当天晚上,巨鹿城内的人们终于绷不住了,发生内乱。 很多地方起火了,城内还有拼杀声传来,众汉将十分惊异的看着巨鹿城的方向,又十分意外的看着一脸淡然的刘备。 还真的成了啊?! 天蒙蒙亮的时候,巨鹿城门开了一条缝,跑出来一个衣衫褴褛满脸脏污的使者,一脸讨好的跪在卢植面前,向卢植请降。 “只求将军饶了我等性命,我等愿献城归降!” 卢植身着戎装,面露威严之色。 “首恶者何在?” “已被吾等捆住,只要将军需要,立刻献上!” “那就把首恶者极其家眷带过来,然后开城,我以北中郎将卢植的名义发誓,只要你们不反抗,汉军绝不加害于你们!” 卢植发下自己的誓言,使者不敢不相信,一溜烟的跑回了城内,不一时,一堆男男女女身着白衣、被捆着送出了城。 占据巨鹿县城作威作福一个多月的“中神使”王蒙被献给了卢植,包括那些被他带到屋子里面“开窍”的女信众。 王蒙被捆着送到卢植面前的时候还在不断的哀求卢植不要杀他,要什么他都愿意给,只求一条性命。 刘备对那三十多个女眷表示兴趣很大,于是询问这些女眷是怎么来的,然后便知道了王蒙在成为巨鹿县城主宰的这段时间里都做了些什么。 好家伙,刚刚起兵有点能耐了就迫不及待地玩酒池肉林了? 且不说人家帝辛到底有没有搞过酒池肉林,单说人家家族多少代君王传承了多少年才有那个资格搞,结果还亡国了。 你一个起兵造反的家伙不殚精竭虑训练军队增强实力经略大本营,居然忙着给这些女信众开窍? 伱可真是个小天才! 刘备对此感到很无语。 卢植当然也很无语。 于是他下令把王蒙和这群女眷全都看管起来,等之后打包处理。 因为巨鹿县城是主动投降的,所以卢植没有允许某些将领提议的屠城示威,而是要求各军官约束士兵,严明军法,然后勒令城内黄巾军把全部的军械物资和金银财宝全部都交出来,作为战利品。 城内黄巾军全部交出了武器,卢植的亲兵入城占领城池,随后在刘备的建议下,卢植将战利品的分配权交给了刘备,由刘备主持分配战利品。 刘备没有给自己的部下分配什么财物,而是把全部的财物都分配给了跟着卢植一路而来的主力部队。 金银珠宝锦缎绢布等财物还有一大批的实用性物资,刘备全都分配给了主力部队。 主力部队得到了一大笔的财物之后,果然再也没有怨言,人人喜笑颜开,纷纷称赞刘备深明大义,为人公平公正,不愧是大儒子弟之类的。 所以说世人熙熙攘攘,不过为了碎银几两,可偏偏这碎银几两可解世间万般愁绪。 有钱拿,钱给到位,满足大家的心理预期,大家就没话说了。 董卓又恢复了之前的热情,对着刘备一顿彩虹屁就是大力的吹,狠狠地吹,恨不能把刘备吹上天,吹得他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不过说到底,刘备的坚持还真让他们无伤获得了那么多好处,包括董卓在内的全部汉军军官,在巨鹿县城门打开的那一刻,所有的怨念、不满和怀疑都消失的一干二净了。 就算是最崇尚暴力的战争狂,面对这种几乎是送到嘴边喂给他们吃的军功,也是非常乐意接受的。 于是刘备很自然而然的收获了一波人气值。 卢植对于战争结束之后的善后还是有一手的,他对巨鹿县城做了很多安排,比如把武器全部收缴,把壮丁和老弱妇孺分散开来,壮丁在城外,老弱妇孺在城内,汉军精锐入城清扫战场。 等战场清扫的差不多了,再一批一批的让本地人回家,外地人则作进一步的甄别。 这一步骤是把所有在太平道内担任职务的识字的人全都甄别出来,与一般不识字的信众区分开,断绝他们之间的联系。 卢植认为需要惩戒处罚的就是这些担任领导职务的识字的人,对于其他不识字的盲从者,卢植认为应当以安抚震慑为主,放过他们的性命。 然后卢植就开始让那些不识字的人开始做工,给汉军处理一些杂事,在城内把县城恢复成原样等等,反正不让他们有停下来的机会。 在此期间,卢植整顿兵马,收集并且分析情报,做出了接下来两路进兵的计划。 他计划让董卓带一支人马往常山国的方向前进,而他和刘备则带另外一支人马向安平国的方向前进,双管齐下,将见死不救的另外两支黄巾军消灭掉。 如此,则冀州黄巾军主力就解决掉了。 (本章完) 一百五十六 左丰到来 刘备现在是感觉到了,他提前派人刺杀张角三兄弟的意义真的很大。 至少张角活着的话,冀州黄巾军是不会发生分裂的,有限的兵力也不会分散成三支,不会给卢植留下各个击破的机会。 而且张角活着,以他的号召力和威望,冀州黄巾军的战斗力至少比眼下要强一些,不会是这种用“极限施压”的手段就能解决掉的。 历史的变局清晰可见,这一切都是那么的合乎心意,而带来这一切改变的,又是他提前的诸多布局。 站在历史的高度上先人一步的优势,真的很大啊。 但是实现这一切的前提,却是遵守当时的游戏规则,利用当时的游戏规则进入这个圈子的顶层。 如此,才有余裕站在历史的高度上看问题,搞布局。 只能说难上加难。 三日以后,汉军在巨鹿县的休整差不多了了,该准备的也都准备好了,汉军士兵们在获得财物的满足之外,还美美的吃了两天热饭热菜,补充了一下身体所需要的营养,现在士气正旺,正是可以出兵的时候。 而就在这个时候,雒阳朝廷的使者、小黄门、东园从事左丰紧赶慢赶这抵达了巨鹿县,然后看着已经被收复的巨鹿县城愣神。 “巨鹿县……已经收复了?” 他出发的时候,朝堂上满是对卢植的质疑,他抵达的时候,“久久未攻下”的巨鹿县城已经被卢植收复了,这让他有点意外。 卢植对于左丰的到来倒是没什么意外的,便询问左丰来到这里的目的。 左丰没什么隐瞒,直接把朝堂内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卢植,卢植这才得知杨赐到底对自己进行了什么样的中伤。 他非常生气。 “兵者,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吾乃统兵主帅,必须要对士兵对朝廷负责,杨赐久居雒阳,不曾亲临前线观察形势,一张口便是对统兵主帅的污蔑,这种行为难道是可以被认可的吗?长此以往,还有谁敢于为国家统兵征战呢?难道是杨赐本人吗?” 左丰看了一眼站在一边面无表情的刘备,没敢说什么太重的话,只能陪着笑脸。 “卢公所言及是,不过杨太尉所言的确在朝堂上引起很大的争议,朝中有不少人附和他的意见,所以天子才会遣小人前来军中观察形势,不曾想巨鹿县城已被攻破,杨太尉属实是多虑了。” “他何止是多虑!” 卢植冷哼一声道:“天使此来,仅仅只是为了此事吗?” 左丰摇了摇头。 “天子诏令,还要小人带回去卢公接下来的作战策略,以及天子非常希望卢公能尽早解决河北战事,据报,豫州战事和兖州战事都不是非常顺利,所以天子比较着急……” 念及天子刘宏,卢植的语气平和了一些。 “剿贼虽然重要,但是的确需要时间,你回去告诉天子,河北战事已经在掌握之中,我已经打算兵分两路剿灭剩下来的两路黄巾贼,若是战况顺利,两月之内必能解决战事,请天子勿要着急,圣体康健最重要。” 左丰连连点头称是,接着又询问大军还需要些什么。 卢植说出了一些在粮草和赏赐用钱币上的需求,左丰表示自己回去之后会如实上报给天子。 老实说,对于这个年轻宦官的谦卑姿态卢植还是有点意外的。 在他的印象里,宦官绝对不会如此谦卑地对待他这样的士人,一般都是颐指气使或者阴阳怪气,一定要试图压过士人一头,必须要挫败士人的锐气,否则就不能得到满足。 这群生理上的残疾,同时也是心理上的变态,他们无论做出什么事情,在卢植看来都是可能的。 不过这个家伙却如此谦卑,且丝毫没有任何为难自己的感觉,反而似乎真的只是来传话,甚至于是来给自己解决问题的…… 这倒是有点意外。 不过卢植也没有往深里面思考,宦官里也是什么人都有,正常人虽然少,也不是没有,比如吕强似乎就是个正常人,难道这个小宦官是吕强的人? 卢植属实想得有些多。 因为左丰来此的目的并不是为了他,见他只是顺便,主要还是为了见刘备一面,传达皇帝的问候和问题。 若不是刘备的特殊身份为他所知晓,他也不会那么客气的面对卢植。 当天深夜,左丰在刘备的秘密安排下来到了刘备的军帐中拜见刘备,一见面就给刘备行大礼,报上了自己的身份。 “你是东园的人?难怪了,我还以为你只是陛下和张常侍派来的使者而已。” 左丰笑了笑。 “因为您在军中,陛下和张常侍都十分记挂您,所以特意让奴婢前来拜见您。” 刘备对此感到好笑。 刘宏记挂自己可以理解,张让记挂个什么劲儿? “多谢陛下、张常侍记挂,待我回去再感谢他们。” 刘备笑道:“伱此来,只是为了看看我是不是安全的?” “自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左丰缓缓道:“朝堂上因为卢公包围巨鹿城而不攻击的事情吵得很厉害,然后很快演变为了古文学派和今文学派的乱斗,正是一片混乱的时候,但是陛下并不为此感到忧虑,只是深深的思念您。” “陛下思念我?” 刘备颇为动容,然后缓缓叹了口气。 “我何尝不思念陛下呢?只是军务在身,不得回归而已。” 左丰满脸堆笑。 “其实陛下让小人前来,不单单是要问巨鹿县城的事情,主要是因为陛下觉得战事拖延久了,您不能很快地回到他的身边,所以为此感到不满,特让小人前来询问真实情况,问问您还要多久才能回去。” 刘备沉默了一会儿。 “其实这一战我军已经是胜券在握,黄巾贼内部有过内讧和分裂,原本就不强的兵力分裂为三支,如今一支已经被我军剿灭,另外两支居然作壁上观毫不在意,友军有难不动如山,他们不失败,难道是精诚团结的我军失败吗?” 左丰很高兴。 “既如此,也就是说,您很快就可以回到雒阳了吗?” “不能说快,但也不会拖延很久。” 刘备点头道:“我老师不是说了吗?接下来,我军将兵分两路,分别去征讨两支黄巾贼,一路由河东太守、讨贼校尉董卓率领,一路由老师亲自率领,都有胜算。 就算小有波折吧,但是我认为,黄巾贼是无法做大的,最快一个月之内也能分出胜负,倒是南边是怎么回事?豫州和兖州都遭遇了挫败吗?那边的黄巾贼有那么强吗?” 左丰有些无奈。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朱中郎和皇甫中郎率领的两支军队都没有取得很大的进展,奴婢离开之前所得之的最新消息就是如此,目前如何奴婢并不清楚。 所以陛下一开始对您的连战连胜非常高兴,满怀期待,以至于忽然围而不攻之后,出现了那样的事情。” (本章完) 一百五十七 同僚有难,您伸手帮一把 原来还有这档子事儿。 倒不得不说在这个时机上,杨赐把握得非常巧妙,趁着大家的期待都在卢植身上的时候中伤卢植,试图达到四两拨千斤的效果。 他还真的没有对这一路汉军做什么,只是把矛头指向了卢植,很明显是不想让卢植建功立业。 看起来,杨赐还有最后的理智。 刘备缓缓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这倒是我没有想到了……那如今朝堂上局势究竟如何?” “陛下以罢免司空张温的方式暂缓了两派的争执。” 左丰低声道:“但是两派对此都不满足,还有继续争斗的举措,尤其以袁隗和杨赐之间的争论最为激烈,几乎是到了要动手的地步。” “此事是杨赐率先发起的吗?” “是。” 刘备缓缓点头,沉默一会儿,又说道:“这样算起来,本次出兵征战,唯独今文学派没有真正参与进来,如果大军获胜,优势最派,所以他一定不会坐观成败,肯定会做点什么。” “您有什么想法吗?” 左丰好奇地问道。 刘备笑了笑。 “没有,你回去可以告诉陛下,说我对此事没什么看法,杨赐做事针对古文学派,对陛下来说当然是好事,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陛下才是受益最大的,我只是好奇杨赐一招不成,下一招又有什么新的想法。” 左丰点了点头,很快又换上一脸笑容。 “其实陛下还是最希望您能回去,您不在的日子里,小人听张常侍说,陛下天天念叨您,思念您,您已然简在帝心,又是汉室宗亲,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说不定到后面,很多人都要反过来依靠您的权势过活了。” 听着左丰这明显是恭维、讨好的话语,刘备笑了。 “这是你的看法,还是张常侍的看法?” 左丰愣了一下,尴尬的笑了笑。 “只是小人一时嘴快,您不要放在心上。” 刘备也不为难他。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比如说张常侍有没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 左丰有些意外。 “您怎么知道?” 刘备一脸神秘。 “我只是猜测。” 左丰摸不透刘备的真实想法,只能老实交代。 “张常侍让小人转告您,他在冀州多地都有规模较大的产业和庄园,所获颇丰,而且其中有一些地方的建筑规制就……就不是那么妥善,所以,如果可以的话,张常侍希望您可以帮忙掩盖一二。” “可以啊,我记得张常侍是颍川人,怎么家产都搞到冀州来了?” 刘备戏谑道:“这个方面你们可真是为难我了,这种事情没被看到还好,我的老师嫉恶如仇性如烈火,被他看到不合理的事情,一定会上奏陛下直达天听,我又如何能阻挡得了呢?” “张常侍说,旁人没有办法,但是您一定有办法。” 左丰谄媚道:“而且张常侍和您实际上也是同僚,同僚有难,您伸手帮一把,将来您若有难,张常侍也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刘备看着左丰,踱步一阵,停下了脚步。 “这个建议不错,我挺心动,既如此,那伱就回去告诉张常侍,这一次的事情,我帮他拦下,以后我若有什么事情,他也要为我拦下。” “一定,一定。” 左丰达成目标,大喜。 接着,刘备又问了左丰一些雒阳城的近况,便从怀里摸出一块银锭子递给了他。 “拿着吧。” 左丰看了看这块银锭子,又看了看刘备,略有些犹豫。 “这……” “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这是东园的规矩,你既然是东园的人,而我是东园的副长,你就是我的部下,我给你的东西,你要好好收着,外出一趟不容易,瞧你风尘仆仆的样子,这一路赶来也挺艰难。” 左丰心头狂跳。 “那……那属下就收着了。” 刘备点头。 “嗯,很好,你还年轻,未来还有大好前途等着你,东园是陛下的耳目、爪牙,未来还会进一步扩充人手,增加编制,以便于威慑天下,你要认真办事,勤勤恳恳,则未来一样不可限量。” 刘备意有所指的拍了拍左丰的肩膀,把左丰拍的有些晕晕乎乎。 这份晕乎一直到他离开军营的时候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得到了刘备的看中了。 老实说,他是张让一手提拔起来的。 从他还是一个干杂事的小宦官的时候开始,就是张让看中了他,提拔了他,引为心腹,后来还让他加入东园从事一些秘密工作,知道了不少宫廷秘辛。 其中就有刘备这件事情。 虽然不知道具体内容,但是刘备这个古文学派的明日之星居然莫名其妙的就和皇帝还有张让混到了一起,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 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刘备是汉室宗亲,简在帝心,天子刘宏非常在意刘备,对他多有信任,这一点连张让都觉得很是佩服。 所以左丰觉得,有些时候人也需要灵活一点。 江湖上常说多个朋友多条路,以他所做的事情来看,真的是稍有不慎就粉身碎骨。 张让固然是一条大粗腿,可这年头,顶级政治人物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坠落,他们一坠落,身边的人也就倒了霉,最惨的甚至还需要陪葬。 比如前太尉段颎,前司隶校尉阳球等等。 但是左丰也亲眼看到过一些门路颇多的人能够金蝉脱壳大难不死,甚至还能在新的地方混得风生水起,全赖狡兔三窟的先见之明。 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必须要给自己留后路。 自幼就在深宫内成长、冷眼旁观潮起潮落的左丰深谙这个道理。 他很快便离开了巨鹿城,返回雒阳复命去了,而卢植也很快和董卓分兵,分头去剿灭已经在战略上落入颓势的另外两支黄巾军主力。 根据最新情报,左神使高政拥众十余万,在常山国的高邑县附近活动,而右神使严升也是拥众十余万,在安平国的扶柳县、信都县一带活动。 当然,这个所谓的【拥众十余万】卢植是一点都不相信,所谓的拥众十余万,大抵是战斗人员连带着老弱妇孺算在一起的,真正能战斗的兵员有两万人就算是不错的了。 按照黄巾军这个战斗力,卢植和董卓各带一万兵马去对付他们都算是杀鸡用牛刀。 卢植和刘备的确是连战连捷。 卢植还是老样子,任命刘备做先锋,而且这一次又交给刘备一千人的兵马,一共两千人的兵马交给刘备统领,刘备也很好的应对了突然增多的指挥兵力,并未流露出怯场的意思。 这支军队就是徐铉统领的军队。 不得不说,之前一系列的行为给刘备在这支军队里积攒了足够的威望和人气,尤其是徐铉,对刘备很有好感。 虽然这支军队并没有和刘备有什么渊源,但是也愿意接受刘备的指挥,听从他的号令。 因为他们认为刘备公平,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本章完) 一百五十八 严升的覆灭 刘备没有辜负士兵们对他的期待。 他带着先锋军一路疾驰猛进,在兵进东北的途中,连续三次击溃黄巾军的小股流窜部队,救下被包围的城池一座,又剿灭了六支趁火打劫的土匪强人,保护了一些受到土匪强人侵害的农村。 同时也缴获了很多战利品。 根据事前的约定和刘备的名声,大家都很自觉地把缴获的战利品交给刘备,由他代为保管,等战后,刘备统计军队士兵的战功,进行了战利品的分配。 刘备还是没有给自己保留什么财物,全都按照战功分给了浴血奋战的军官和士兵们,贯彻自己的公平和诚信。 他没有因为是自己的亲信部下就有所偏袒,也没有因为徐铉所部是不熟悉的部下就有所保留,秉持着公平的原则,让每一名士兵都无话可说。 徐铉对此十分感叹,直言刘备这样处事的风格真的很久都没有见到过了,很少有将军能做到这样的事情,能做到这个地步的将军都是能青史留名的将军。 于是士兵更加信服他的号令,尊重他,愿意为他冲锋陷阵。 军队的士气越发高涨。 在大军进入安平国、迎面撞上一支结营驻扎的三四千人的黄巾军分部的时候,士兵们都愿意听从刘备的命令,对这支疏于防备的黄巾军发起突袭。 这一战之中,刘备身先士卒,领兵突击,关羽张飞在左,夏侯渊和夏侯惇在右,牵招、董璜、甄俨和徐铉领兵护卫他左右,和他一起突击,很快便撕碎了黄巾军仓促组织起来的防线,使得他们彻底崩溃。 吃饱喝足拿够钱的汉军在士气和战斗意志上已经全面超越了黄巾军,再加上战斗经验的差距,打败黄巾军已经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情了。 于是刘备又获得了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 这场大胜之后,刘备没有继续进兵,他意识到自己已经进入了黄巾军的重点布防区,便利用黄巾军的营寨改造成汉军的营寨,等待卢植主力的抵达。 四月二十八日,卢植主力抵达营寨,整合大军继续向前,亲自指挥了一场战斗,击溃了一支约四千人的出城野战的黄巾军,顺利包围了扶柳县。 根据最新的情报显示,大批黄巾军正在从信都县的方向往扶柳县而来,似乎试图保卫扶柳县,不让汉军得逞。 他的围点打援没有在巨鹿县打成,却在这里打成了。 “黄巾贼人内讧的正是时候,友军有难他们不救,现在他们自己有难了,谁又能来救他们呢?” 牵招站在刘备身边,对黄巾军极尽嘲讽之能事,似乎十分看不起他们。 刘备却没有跟着一起嘲讽。 他想起了雒阳城内发生的一些事情。 “子经,你没有经历过,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对于很多人来说,内部的敌人比外部的敌人更加可怕,所以在对付外敌之前,必须内讧决出胜负,这是无解的。” 牵招有些诧异地看了看刘备。 “玄德,我记得你当年说过,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咱们正是因为团结一致,才能打败那么多棘手的家伙的。” “是啊,我是这样说过,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刘备缓缓摇头道:“只是很多时候,伱是身不由己的,不内讧的结果会比内讧的结果更惨痛,总有人逼着你内讧,不内讧不行。” 牵招刚刚从老师那边肄业来到刘备身边参加战斗,并未经历过古文学派和今文学派的斗争,对此了解不多,所以锐气正盛,有很多事情是看不上眼的。 “玄德,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当初你可不是如此的。” 刘备转过头看了看牵招,咧嘴一笑。 “子经,是当初的刘玄德成就更大,还是现在的刘司马成就更大?” 牵招顿时无言以对。 街头霸王,和阀阅家族的开山始祖,有可比性吗? 作为一个有一定家族背景的人,牵招不会做那般天真的设想。 所谓的右神使严升和他的十余万部众听起来挺唬人的,可实际上卢植和刘备统领的一万军队根本没有花费多少工夫就把他们完全压制住了。 严升是个头铁的家伙,刘备多次战胜小股黄巾军的战绩不能震慑他,他居然亲自统兵前来支援扶柳县的战局。 开战前,他在阵前竖起了【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旗帜,又搞了一些神神叨叨的东西,试图让他的部下们相信他们的黄天神和大贤良师张角给他们加上了刀枪不入的buff,只要奋勇向前,汉军的武器就不能伤害他们。 于是黄巾军居然真的士气爆棚,呼喊声震天响,非常具有气势。 这一战直接等于是决战了,所以卢植亲自指挥,面对黄巾军的如此气势,卢植眉头一皱,下令汉军弓弩手们做好准备,发矢攻击。 黄巾军因为相信严升的话,相信他们有刀枪不入的无敌加成,所以一窝蜂的冲上阵来要和汉军决斗。 结果卢植一声令下,汉军弓弩手齐发箭矢,箭如雨下,缺少防护的黄巾军们遭到迎头痛击,在箭雨的威慑下损失惨重。 很多人甚至在临死前都有着一份疑惑—— 不是说好了刀枪不入的吗? 难道因为这是箭矢而不是刀枪,所以我就要死? 这buff上的未免有点太草率。 但是这里不是游戏场,这场战争也不是春秋早期的君子式游戏战争。 这是残酷的修罗战场。 箭矢攻击之后,黄巾军的进攻势头为之一挫,如极寒之中突然上冻的洪水一样,几乎就不再往前了,人人面露畏惧和疑惑之色,卢植则抓住机会下令擂鼓,全军出击。 汉军列军阵,随着鼓声步步向前,声威震天,而随着汉军的步步向前,黄巾军则没有相对应的对抗能力,只能步步后退,满脸畏惧。 严升一看不妙,立刻也下令擂鼓,试图驱使士兵们奋勇向前,为他的野心和虚无缥缈的黄天神而奋斗。 但是很可惜,哪怕是他身边的亲兵们,似乎都已经不是那么相信所谓的黄天神和他们的大贤良师张角了。 是役,汉军大获全胜。 刘备表现神勇,领兵冲锋,一往无前,麾下诸将个个奋勇争先,尤其是惟恐天下不乱的张飞,更是不要命的向前冲,眼睛都红了。 最后严升这个倒霉货也是在张飞的攻击下乱了阵脚,亲兵都被张飞冲散了,严升本人被张飞用刀背砍在背后,摔下马吐了口血,被张飞生擒。 勇猛善战的精神小伙儿董璜左右冲杀,杀得人为血人马为血马,阵斩两名黄巾军高级将领,提着两颗头颅耀武扬威。 关羽沉着冷静,端着长矛骑马冲刺,一击把严升的副将陈宝刺下马,斩将立功。 夏侯惇三个回合把严升的另一名副将王端击落下马,夏侯渊高速冲刺而来,很不讲武德的一矛将其刺死,当面抢人头成功,气的夏侯惇差点没把夏侯渊的头盔给打下来。 刘勇和刘晟两个刘氏宗族小将联手将一名膀大腰圆的黄巾勇将陈扬击败,一人刺中他的腋窝,一人一刀刺进他的脖子,要了他的命,血溅了两人满身都是。 刘备本人在牵招、甄俨和徐铉的护卫下也是奋勇冲杀斩将夺旗,取得不小的斩获。 总而言之,这一战之下,黄巾军全军覆没,从上到下没几个人成功逃离战场。 少部分被阵斩,大部分跪地乞降,冀州黄巾军三支主力之二至此彻底覆灭。 卢植乘胜进军,在五月初,接连攻克了扶柳县和信都县,基本上肃清了安平国境内的黄巾军。 而更有意思的是,卢植率军攻克信都县之后,还顺带着救出了被黄巾军俘获并且关押在大牢里准备择日祭天的安平王刘续。 ———————— PS:今天早上起来打了一个嗝,所以加更一章。 (本章完) 一百五十九 有些汉室宗亲啊,就不应该存在 救下落难的宗室亲王,本来这是大功一件,大家伙儿都很高兴,觉得能受赏。 不过刘备对这家伙实在是没什么好感。 或者说,没人对他有好感。 救出他的时候,他已经被饿了一段时间了,看起来挺痛苦的样子,见着前来拜见他的卢植和刘备就是一顿怒斥。 他认为卢植没有尽快来救他,以至于让他受了那么大的罪,他要上表给天子刘宏,让他狠狠收拾卢植。 这下不单单是卢植眉头紧皱,刘备和一群将领也对这个家伙没啥好感。 安平国的风水那么养人吗? 居然养出来那么大一头巨婴? 卢植虽然没说话,但是大家伙儿都有点不爽。 这家伙骂了卢植几句,见卢植不还嘴,仿佛还来了劲儿,更加用力地责骂卢植。 这下很多人都忍不住了。 比如张飞这个暴脾气,对于这个什么鸟王,根本忍不住,一捏拳头就要上去和他理论。 但是刘备抢在了他前面,挡住了张飞。 “大王此话未免有些太过了。” 刘续瞪圆了眼睛,当场指着刘备一顿怒骂。 “你算什么东西?如何敢驳斥我?” “在下刘备,表字玄德,中山靖王之后,曾任尚书台侍郎,现以军司马一职在卢中郎麾下听用。” “中山靖王?” 刘续皱了皱眉头,想了想,似乎没想起来大汉什么时候有过这样一号人物,估计又是哪个死老鬼留下来的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的野鸡宗室。 这样的野鸡宗室大汉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哪里值得他这个在任宗王重视? 于是他指着刘备的鼻头继续痛骂,还说他要上表给天子刘宏,让刘备连自己的祖宗都不能认。 刚打完胜仗,大家的火气其实都比较大。 刘备这个时候已经有点忍不住了,准备拔刀让这家伙看看刀锋上还没擦干净的血,结果卢植伸手拦住了刘备。 “末将姗姗来迟,以至于大王受此劫难,实在是末将之错,末将一定会上表自责,听候天子发落。” 卢植恭敬的向刘续下拜。 听了卢植的话,刘续面色上变得满足起来,哼了一声,冷笑着看着刘备。 “还是年纪大的比较懂事,回去好好管管你的这个部下,鞭子,板子,都可以用上!让他知道什么叫上下尊卑!刘备,你记着,就算是汉室宗亲,也是有上下尊卑之分的!” “谨遵大王号令!” 卢植回头看了刘备一眼。 “还不退下?出去,领鞭笞二十!” 卢植这话一出,将领们集体躁动起来。 张飞向前一步,瞪大了眼睛。 “卢中郎,刘司马无罪啊!” 关羽向前一步,面色紧肃。 “卢中郎!不可啊!” 甄俨上前一步。 “卢中郎,若刘司马当真有罪,属下愿为刘司马代领鞭笞!” 连董璜都上前一步。 “卢中郎,如此鞭笞功臣,恐难服众!” 刘备身后的军官们伱一言我一语,纷纷上前和卢植理论,场面顿时有些控制不住了,把刘续都给吓着了。 卢植瞥了一眼刘续的表情,又看了一眼刘备。 刘备抿了抿嘴唇,然后整理了一下心情,开口了。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主帅面前喧哗,是要哗变吗?” 刘备一声怒吼。 一群人刚刚还火气十足,现在一句话都不敢说了,纷纷看着刘备,脸上满是憋屈。 刘备看向了卢植。 “末将知错,末将自去认罚!” 刘备朝着卢植躬身一礼,而后转身离开了。 一群部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跟了出来,拉着刘备的衣袖不让他去领罚,围着他一阵叽叽喳喳。 刘备只管向前,直到离开了王府,才叹了口气,站住脚步。 “好了,别说了,我不会被鞭笞的,不过是做个样子给他看罢了。” 众人纷纷愣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刘备也没有多说,一眼瞅见卢植满脸忧虑的离开了王府,便吩咐他们回到军营内约束军队,不得生事,自己迎了上去。 卢植抬眼看到刘备,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 “汉室宗亲不单单只有玄德这样能干的,也有这般的,但是他们偏偏是宗室,是王爵,吾等身为人臣,是不能冒犯他们的,玄德,宗室里,你的地位的确不如他,这种事情你无论如何都要忍让,以下犯上,是最大的忌讳。” 刘备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点头。 “弟子知道了,弟子此番也有不对的地方,让老师费心了。” 卢植摇了摇头。 “你只是做事的方法还有欠缺,但是心中这份坚持是对的,只是人活在这世间,总有太多太多的不如意,总有太多太多的不得已。” 这样说着,卢植叹息连连。 刘备倒没什么可叹息的,他只是发现汉室宗亲太多了也并不是一件好事,高祖血脉虽然传下来了,但是高祖又不是什么天下完人,他血脉里的小混混习气显然也传下来了。 有些人遗传到了高祖的豪迈侠气百折不挠,有些人则遗传到了高祖卑劣无耻的一面。 嗯,果然。 有些汉室宗亲啊,就不应该存在,早晚,让他们物理消失。 离开前,刘备回过头,用冰冷的视线扫了一眼这座大气的王府。 后面几日,刘备陆续得知一些事情,意识到这个刘续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在安平国基本上也是人憎狗嫌那种存在,只是大家拿他没办法而已。 刘备本以为这座信都城内有刘续这么个巨婴已经很不幸了,但是万万没想到,这座城里居然还有张让的痕迹,一座县城被两大“豪杰”伺候,也不知道是哪来的“福气”。 一座规制明显超标的超大宅邸,这是属于张让的宅邸。 城外两千多亩田地,那是属于张让的产业。 张让在这里属于一号大地主,而且似乎还不止这么一处产业,而是全国各地很多地方都有他的产业,狡兔十窟了属于是。 这个消息被卢植知道以后,或许是因为之前在刘续那边受了气,心情很差,当即决定向天子上报这个消息,参奏张让贪污、违规僭越等等多条罪责,一定要给张让一个狠狠的教训。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刘备对此表示坚决的反对。 卢植对此感到很是错愕。 “张让贪腐,这样的人待在陛下身边绝无好处,就是这样的人围绕在陛下身边,陛下才会被蒙蔽,现在有除掉他们的机会,为何不做?” “刘续刻薄寡恩,不知感恩,甚至恩将仇报,此等不仁不义之人,居然身居王位,鱼肉乡里,而您却要违背自己的心意迎合他,这是为什么呢?” 刘备一句话出口,卢植一愣,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 随后,卢植闭上眼睛,深深叹了口气。 “所以玄德,你还在怪罪为师吗?” “弟子不敢怪罪老师,弟子只是觉得,如果人生在世有很多不如意,那么,就更应该两害相权取其轻了。” 刘备缓缓说道:“既然老师能够为了保全宗室而迎合刘续,又为什么不能为了古文学派而卖给张让一个面子呢?老师应该知道的,因为这种事情而上表,只会激怒张让,没有别的所得。” (本章完) 一百六十 大家都有光明的前途和未来 卢植似乎是没想明白这其中的道理,看向刘备的眼神多少有点奇怪。 好一会儿,卢植才恢复了冷静。 然后,他以手抚额,自嘲地笑了。 “玄德,为师在你面前,是真的没什么老师的样子了吧?” “您永远是弟子的恩师,这一点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 “可我却觉得自己变了,什么时候呢?” 卢植抬头望天:“曾经我不是这样的,我宁愿舍弃自己的官职,也不会去做违背公理的事情,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了呢?” “老师,从《左氏春秋》恢复官学身份开始,我们就没有退路了,不是吗?” 刘备笑了笑,开口道:“一切都和之前不一样了,无论是涿郡涿县卢氏,还是涿郡涿县刘氏,都已经和《左氏春秋》绑在了一起,弟子以为,我们为此获得了很多,也注定,会失去很多。 古文学派还没有压倒今文学派,十四家法里,只有《左氏春秋》一家是我们古文学派所掌握的,其余十三家还在今文学派手里,他们有余裕,而我们没有,此时此刻,古文学派需要更多的朋友,而不是敌人。” 多么冠冕堂皇而有意义十足的理由! 卢植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心里清楚的很,这个时候上表给皇帝弹劾张让,没有任何意义,皇帝能不能看到这份奏表都不一定,大概率这份奏表会被张让给摁住,然后成功激怒张让,被他报复。 这对古文学派的大局并无任何好处。 朝中,今文学派正在揪着卢植猛攻古文学派,这个时候激怒张让,让张让也出手对付古文学派,只会让本来就不怎么样的局面变得更加糟糕。 古文学派在高层政治当中的力量相对于今文学派来说依然是不足的。 郑玄是个学者型官员,政治斗争能力不足。 马日磾、荀爽、服虔等人倒是有一定的政治斗争能力,奈何地位不够高,心有余而力不足。 现在能挑大梁的,只有同为三公且录尚书事的袁隗。 对抗杨赐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了,要是杨赐和张让联手,袁隗能扛住吗?能保住录尚书事的权力吗?《左氏春秋》的官学地位还能继续稳固吗? 这些问题是卢植无法回答的。 既然如此,他又有什么理由一定要为此弹劾张让呢? 没有意义的。 还不如为他掩盖这样的事情,然后想办法向张让传递善意,卖他个面子,换个人情,总有用到的时候。 这种事情挺卑劣的,过去的卢植一定不会接受,只会把提出建议的刘备骂得狗血喷头,顺带着把他逐出师门。 可今时今日,卢植却十分恐惧的发现自己内心深处并没有对这个提议产生抵触,反而是之前的举措让他觉得十分别扭。 我真的已经变成曾经最讨厌的模样了吗? 卢植审视着自己的内心,十分悲哀的发现了这个事实。 涿郡涿县卢氏和《左氏春秋》的传承已经永远的改变了他,他已经是一个阀阅家族的领袖了,他不再是从前的自己了,他成了涿郡涿县卢氏和《左氏春秋》传承的奴隶。 他要时时刻刻为了家族的利益和学派的利益而考量,属于他自己的那一点点考量,根本就是无足轻重的存在。 一时间,他有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有点不想面对这样的自己。 可是他分明记得很清楚。 之前为了对付杨赐,他不得不违心的否认杨赐的提议,不得不违心的提出自己的建议。 哪怕自己的建议需要消耗更多的人力物力,会让更多的人死掉,但是他依然提出了这个建议。 他已经变成了那个模样了! 在做出了这个决定之前,他已经是这个模样了! 有了第一次,便有第二次,然后是第三次,第四次。 再也停不下来了。 于是卢植愕然发现,变成了如此模样的他,早已经没有立场继续坚持之前的决定了。 长久的沉默之后,卢植开口了。 “玄德,这个事情就交给你去做吧,该怎么做,全都听你的,不必问我……” “唯。” 刘备点头,然后转身离去。 张让拜托他的事情,他做到了,他成功的说服了卢植,用一种近乎残忍的方式。 嗯,或许挺残忍的,而且得到最大好处的也不是古文学派,而是他刘某人自己。 张让会感谢古文学派和卢植? 不会的,他只会记住这件事情是刘备做成的,他只会感谢刘备,这个人情,属于刘备。 属于卢植的,是一个他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属于古文学派的,是一个已经不再锋锐的卢植。 而属于他刘某人的…… 是一个大宦官的人情。 挺好,大家都有光明的前途和未来。 刘备将此事写信告诉张让,然后把安平王刘续的事情稍微写了一下,意思也得很明白。 这家伙得罪了自己,他不希望这个家伙继续在当地作威作福,最好能找个借口把他干掉,干不掉,也要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写完信之后,刘备把信件装好,交给可靠的部下,让他一路送回雒阳,交给留守的刘惠,由刘惠对接张让。 他相信,张让这种人在给人上眼药的方面,是十分优秀的,刘续丢了汉家子孙的脸面,但凡有人想要收拾他,理由非常的充分。 他不是觉得自己是在任宗王,很牛逼吗? 那就干脆也变成野鸡宗室好了。 这件事情影响不小,但规模不大,只是刘备和卢植两个人知道,很多人层级不够,根本没有资格受到此事的波及。 真正对大家伙儿都有影响的,是战争。 董卓那边出了一点小波折。 对付太平道左神使高政的战争他先输了一阵,然后才扭转取胜,最后获得了完全的胜利。 之所以先输了一阵,是因为他太大意了,轻敌了,看着刘备那么轻松的连战连胜,他觉得自己也可以,但事实证明,高政有点小本事,让他大意之下吃了点亏。 高政有点小本事,也仅仅是一点小本事,用这点小本事激怒了董卓,激怒了他麾下身经百战的野兽们,是个不太明智的选择。 董卓恼羞成怒,全力压上,高政所部很快土崩瓦解,崩溃了。 然后董卓把高邑城给屠了,以此泄愤。 卢植闻讯,对此感到不满,却也没说什么。 屠城与否,只在主将一念之间,卢植鞭长莫及。 而且有些时候,如果士兵们被一座城池折腾的难以忍受,攻破以后一定要屠城,主将也没有办法,只能坐观屠城,最多等士兵们的兽欲发泄的差不多了之后,惩戒几个带头的,其他人罚酒三杯,就此略过。 怪谁都没用,谁让这座城池是“叛军”的城池呢? 刘备也发现自己低估了这个时代士兵的兽性,以为足够的赏赐就能成功约束他们,现在看来,在这个大环境下,钱也并不是万能的。 情绪的积累并不能简单的依靠金钱来缓解。 (本章完) 一百六十一 未敢释放的野心 不管怎么说,董卓那边的战斗结束之后,冀州黄巾军也就被彻底平灭了。 他们到头来也没能打出冀州,一开始倒是挺厉害,但是很快就内讧,内讧之后光速腐化堕落,坐视战略机遇的失去。 一个两个没怎么打出局面来,倒是自身的家眷、钱财的数量急速膨胀。 王蒙五十多个女眷。 严升三十多个女眷。 高政算是清廉的,才十八个女眷。 说实话,那么短的时间内,他们在军政事务上并没有什么建树,反而在女人的问题上一个赛一个能干,仿佛在搞军备竞赛一样。 他们确实连张角都不如。 所以,在充分代表了统治阶级和上层社会利益的汉军抵达冀州以后,没有天降猛男带领、没能成功代表任何一个社会阶层的利益的他们的灭亡就已经是无法扭转的事实了。 此时,是光和七年五月初九,距离冀州黄巾军起事,不过四个月的时间。 仅仅四个月,他们就崩灭了。 卢植拿下巨鹿县城之后,把张角三兄弟开棺,然后把他们的尸体和张氏家族还活着的人一起打包装车送去了雒阳,听凭天子刘宏的处理。 在刘备看来,北部战场的汉军获胜实际上也就意味着这场战争的最终胜利。 黄巾军没有打出冀州,没能在幽州和并州造成什么影响,对冀州的影响挺大,但也没有张角活着的状态那么大,他听说很多郡县的黄巾军都是规模很小的存在,仅靠当地官府就成功扑灭了他们。 就刘备自己的感官来看,这支黄巾军主要对冀州造成的影响也就是巨鹿郡为中心的周边几个郡国,大概是一半的冀州。 核心地区的起事已经失败了,那么中原分战场上的那些人,还能坚持吗? 皇甫嵩和朱儁统领的中央汉军,就真的无法建功立业吗? 当然不是的。 北部战场取得全胜之际,南部战场和东部战场也发生了有利于东汉帝国的变化。 被雒阳朝廷先手一击且起事开始前就失去了灵魂领导人的黄巾军把先天不足的劣势发挥到了极致,在前期稍稍取得了一些优势之后,立刻就陷入了颓势,进入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 除了少数黄巾军部队能够维持对无辜者不侵犯的纪律,大部分黄巾军都是手持钢刀的强盗土匪,对于他们来说,官吏、地主豪强和普通老百姓是一样的,全都是他们的“补给”。 由此,官府要剿灭他们,地主豪强要对抗他们,老百姓要逃离他们,他们很快就陷入了惊人的孤立,除了他们自己,没有别人能够帮助他们。 锐气很快就消失了。 不管是曾经能和朱儁打成五五开的张曼成,还是能让皇甫嵩吃瘪的卜巳,全都后继无力了。 朱儁很快重振旗鼓,在南阳郡和张曼成打了一场野战,双方打成平手,但是张曼成损失太多精锐,后继无力,不得已退入宛城死守,不能再和朱儁野战争锋。 仅仅是一战,张曼成就锐气尽失,可见其底蕴之浅薄。 随后朱儁包围了宛城,分兵一部分去攻打周边的黄巾军小股部队,取得全胜战绩。 皇甫嵩那边则在四月中旬发起了对卜巳的再一次进攻。 因为之前的失败,皇甫嵩貌似受到了来自吕强那边的很大压力,所以这一次他小心多了,严格按照自己所学的东西来,小心翼翼一步一步。 卜巳没有再逮到什么机会,犯了不少错误,反而被皇甫嵩抓到了机会,在卜巳等人渡河的时候发起了强袭,一举击破了卜巳所部主力。 东郡被平定之后,皇甫嵩继续东进,在泰山郡一带剿灭了好几支打着黄巾军旗号的乱军,获得了很大的胜利。 然后他也上表给朝廷,声称地方上受到朝廷的鼓励,自发组织了人手对抗黄巾军。 一批太守、县令很有成就,守住了重要的郡城、县城,一些地方豪强也颇有些功劳,保护自家产业的同时,牵制、消灭了很多黄巾军,给朝廷平灭黄巾军立下了功劳,值得奖励。 可以说朱儁和皇甫嵩带来的雒阳中央汉军起到了消灭黄巾军大股主力的作用,而除了南阳、东郡等大规模主战场之外,很多分支战场都是地方上的人自己解决掉的。 一些郡守、县令带着少数郡国兵和其他武装守住了城池,驱离了黄巾军,地方上一些地主豪强为了自己的产业又圈地自守,黄巾军得不到补给,处处碰壁,就在无尽的转战之中消耗殆尽。 聪明人眼看黄巾军没有前途,很快就脱离队伍跑路求生去了,愚钝的人死死守着那杆无人在意的【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大旗,悲哀的坚守到了生命的最后一息。 究其根本,还是雒阳朝廷及时的做出了反应。 这个反应虽然已经无法避免这场战事的发生,但是成功控制了起事的规模。 黄巾军没能在最开始取得震惊天下的战绩,东汉帝国也没有在第一时间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天下人看到的是东汉帝国虽然腐朽、却依然能运转的国家机器,是看似虚弱无力,实则依然凶狠的中央汉军。 于是蠢蠢欲动的地方离心势力未敢进一步释放自己的野心。 所以黄巾军在起事之后,在大部分地区都没能引发进一步的当地人的响应,这一次太平道起事,并未在真正意义上动摇东汉帝国的统治。 老朽帝国的统治虽然步履维艰,却还在继续着,并未有什么实质性改变。 在卢植率先给朝廷送去捷报之际,整个中原的局势也在朝着有利于雒阳朝廷的一面转变,黄巾军正在持续的失败和倾颓之中。 卢植暂时还不知道南部战区和东部战区的情况。 他一边派人向朝廷汇报自己这边的捷报,一边也开始着手整顿战场,并且准备上表,对战争之后的一些善后事宜给出自己的建议,对遭到战争破坏的冀州该如何恢复生产之类的给出自己的一些看法。 当年九江郡和庐江郡的平叛战争结束之后,卢植也曾给过这样的建议,并且这样去做,他有实操经验,提出的建议都是经验之谈。 不过他并没有想到自己提出的这些建议倒是给今文学派带去了一个很大的启发。 雒阳城内,今文学派和古文学派的口水战还在继续,袁隗和杨赐还在使劲儿要把对方的【录尚书事】之权给搞掉,在这个关头,五月中旬,卢植的捷报传来了。 刘宏得知卢植和董卓率领的北路汉军已经在河北取得了决定性胜利,冀州黄巾军三大主力全部被灭,剩下的小鱼小虾也在不断的被清扫当中,河北战事已经宣布胜利结束。 刘宏非常高兴,立刻将此事公诸于众,并且开始准备商议对卢植和董卓等参战主力的嘉奖。 这个消息广而告之以后,今文学派和古文学派都产生了很大的反应。 (本章完) 一百六十二 推荐卢植做冀州刺史? 古文学派当然很高兴。 得知卢植率先战胜黄巾军的消息之后,大家都很开心,袁隗立刻在会议上建议大家群策群力,一起努把力,争取借着这一次战功,把卢植推上三公之位,并且争取让他录尚书事。 而且袁隗进一步建议最好的选择并不是让卢植接任张温那个倒霉蛋的司空之位,而是让卢植挤掉杨赐,成为太尉的同时,把杨赐赶下台,狠狠的打击今文学派的嚣张气焰,争取全面掌控尚书台。 “今文学派虽然底蕴深厚,但是一旦失去了录尚书事的权力,一旦尚书台为吾辈所掌控,今文学派的日子就别想好过,此番子干大胜黄巾贼,正是一举登位三公之时,诸君,何不奋起?” 袁隗的建议得到了荀爽的大力支持。 作为从今文学派那边跳反而来的两大家族的领袖,袁隗和荀爽比某些古文经师还要希望古文学派能彻底压垮今文学派,他们所做的事情已经决定了他们的退路并不宽敞。 他们坚信古文学派终将取代僵化老朽的今文学派,坚信这一日的到来不会太远,他们为此付出了一些代价,比如家族当中的某些分支看不惯他们的行为,已经和他们划清了界限。 但是,那又如何呢? 天下大势浩浩汤汤,顺之者昌逆之者亡,虽然会有些波折,但是古文学派覆盖了百分之九十以上士人群体,这种情况下,今文学派拿什么和他们斗? 没有外力的介入的话,就以当前古文学派旺盛的战斗力来看,彻底压垮今文学派就在十年之间! 所以古文学派必须要奋起,不能辜负了这好不容易等到的“天下大势”。 他们必须要全军出击! 而今文学派那边显然也是嗅到了风险的味道。 之前一波操作没能给卢植带去什么打击,反而进一步促使卢植加速,导致北部战区是最早获得胜利的战区。 这下好了,卢植允文允武,出将入相就是下一步基本操作,这次机会不可能被古文学派放过。 朱儁和皇甫嵩怎么就那么废物? 冀州黄巾军怎么就那么废物? 就不能支棱起来吗? 就不能狠狠的给卢植迎头痛击,给他打一个全军覆没吗? 现在古文学派蠢蠢欲动,听闻他们正在打算推动卢植正式登上三公之位,且剑指太尉,目标就是把自己赶下这个位置,顺便夺取自己的录尚书事之权,好让今文学派失去顶层政治职权。 这是今文学派绝对不能接受的局面,杨赐就算死都不愿意失去这个录尚书事的太尉之位,他必须要反击。 可是他想来想去,也没想出来用什么办法去对付卢植。 那几日,他愁的连最喜欢吃的清蒸黄河鱼都吃不下去了。 关键时刻,还是杨彪想到了一个不算办法的办法。 杨彪上朝的时候,听说卢植已经上表给朝廷,对冀州战后事宜进行了一些建议,得到了天子的认可。 天子正打算选拔一个优秀的官僚去冀州担任刺史,负责冀州的战后治理工作,尽快恢复冀州的生产,避免今年冀州出现大规模普遍性的饥荒问题。 由此,杨彪进一步想到了卢植曾经在九江郡和庐江郡做过太守,平定过两次叛乱,并且也恢复了当地的正常生产,属于镇压、恢复生产一条龙选手,经验丰富,实属当朝第一人。 于是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阻止古文学派推动卢植升任三公的办法。 “推荐卢植做冀州刺史?” 杨赐靠在软垫上,看着面色严肃的杨彪,面露犹豫之色:“这能行吗?虽然只要有诏令,他便是冀州长官,但是毕竟只是六百石,以他立功甚派必然全力反对,朝廷也不太会支持这一点。” 杨彪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更进一步,由父亲出面,上表保举卢植出任冀州牧!” 杨赐稍微愣了愣,随后皱紧眉头,开始认真的思考这个计划的可行性。 州刺史原本只是六百石监察官员,没有军政职能,但是西汉中后期开始,州刺史已经朝着地方军政长官的方向发展。 到了东汉,州刺史的地位职权进一步扩大,东汉时期的诏书常云【刺史、二千石】,又常有派刺史领兵作战之事,刺史奏闻之事不必经三公委派掾吏按验,郡守、县令对之颇为忌惮,甚至有因畏刺史而解印弃官的事情发生。 虽然州刺史在名义上依然不是一州军政长官,与郡太守、县令没有上下级关系,但是郡太守、县令要是和州刺史产生冲突,按照正常程序,往往会处在不利的局面上。 而当州刺史成为州牧之后,局面就会发生根本性转变,因为州牧也是二千石官员,且是名副其实的军政长官,太守的上级,还能掌兵,讨伐叛乱,封疆大吏莫过于此。 当前,大汉是没有州牧的,因为州牧职权太重,朝廷也不会轻易设立州牧,以防州牧手握大权尾大不掉,过去就算是有,也是出事的时候设立,事毕即撤,不给州牧扎根地方的机会。 可以说州牧是一个非常要害的职位。 有雄心壮志的可以在这里做出一番事业。 有贪腐之心的可以在这里捞油水捞个痛快。 单纯只是想让那些桀骜不驯的郡太守俯首的,也能实现自己的梦想。 而且这样的职位一旦完美完成任务、度过了任期,回到中央以后必然会进入顶层圈子里,成为三公九卿当中的某个实权职位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不可能扭转。 所以这样做,在杨赐看来有点类似于饮鸩止渴,就算成功,也不过是延后了卢植成为三公的时间,反而还增加了卢植登位三公的正当性。 在杨赐看来,立下这个功劳之后,卢植成为三公已经时机成熟,属于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他们的阻挡,意义并不大。 但是杨彪并不这样认为。 “如果眼下就让卢植乘着大胜之威登位三公,对于父亲来说,就算他只是司空,难道是好事吗?父亲已经做好了同时面对两个古文学派三公的准备了吗?我私下为父亲感到十分担忧啊!” 杨赐闭口不言。 杨彪继续劝说。 “只要不让卢植回雒阳担任三公,哪怕只是暂时维持当前的局面,我们都还有喘息之机,可以稍作调整,运作一番,可要让卢植现在就成功返回雒阳升任三公,咱们的根基可要被动摇了啊。 当前,《左氏春秋》已经取代了《公羊春秋》,下一步,古文学派必然会全力以赴推动《周官礼》取代《仪礼》,若真让他们两个三公上位,联手推动此事,父亲,真的可以吗?” 杨彪越说,杨赐的面色越加严峻。 他知道杨彪所说的,并非是危言耸听,必然是古文学派下一步的政治目标。 一旦让他们成功,今文学派将立刻陷入脑死亡的境地,无力翻身。 ———————————— PS:今天早上起来左眼皮跳了跳,所以加更一章,顺便求票票~ (本章完) 一百六十三 雒阳必胜客 两汉,礼是国家办事的指导思想,国家的整个运行规制,是由礼来决定的。 礼可以决定大家做事情该怎么做,日子该怎么过。 而春秋是办事的具体指导方法。 当时有一个名词,叫做春秋决狱,意思就是用春秋经当中记载的古人案例来决断当前所发生的事情的对错。 两汉很是在意这方面的事情,反倒不怎么愿意用具体的律法来处理这些事情。 传承律法的家族子弟常常出任廷尉一职,但是并不能用律法主导两汉的司法问题,反而是儒生出身的司法官员用春秋决狱的方式主导了王朝司法,并且深刻的影响了整个中华法系在未来两千年的发展。 所以《左氏春秋》取代了《公羊春秋》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对今文学派来说是非常重大的一次创伤,用人来做对比,就是那种能让他们为此失去腿脚的行动能力再也站不起来的创伤。 这就意味着以后要是再有什么有争议的案情发生,最终决断的依据将不再是《公羊春秋》,而是《左氏春秋》。 《公羊春秋》里的古人事例将再也没有任何价值,修习《公羊春秋》的士子们将失去自己的铁饭碗,变成待业者。 《左氏春秋》当前的六大传承家族的传承者只要在朝为官,就能对此有重大话语权,并且做出最终决断。 卢植,就是目前手持这一重派灵魂人物,也是六大传承家族里职位最高、职权最大的一人。 以后要是今文学派和古文学派的士人发生冲突,卢植作为经典传承家族的掌门人以及三公级别的高官,完全有能力推动局势一边倒。 或者就说明白了。 只要卢植拿出《左氏春秋》作为武器介入王朝司法,并且进行还过得去的解释,他就是必胜的。 雒阳必胜客了属于是。 杨赐能忍? 目前今文学派还能维持局面的重要原因就是【礼】这个根本大法类型的大杀器还在他们的掌握之中,多少能钳制《左氏春秋》的行事风格和古文学派的春秋式进攻。 可要是卢植登位三公,成为大汉顶级权贵,今文学派到底还能掌握多久的【礼】方面的优势,那就真的很不好说了。 虽然说他们最终可能难以阻止卢植登顶三公之位,但是如果巧施计谋,或许能让卢植暂时回不来,那么他们就有时间进行进一步的磋商,看看到底该怎么应对当下这个局面了。 一念至此,杨赐对于接下来自己该怎么行动,就有了些许的想法。 他认可了杨彪的意见。 杨彪很高兴,然后提出了第二个建议。 “刘备也不能回来,如果能趁此机会把刘备也安放在冀州出任县令或者太守之职,就能让他至少三年不能回雒阳!” 杨赐一听这话,不由得想起了之前刘备对自己的冒犯,顿时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 “刘备此人颇具才能,年龄不派内部威望却很高,他和卢植一起在雒阳,坏了我们多少事,要是他们不在,就凭袁隗,还不是我的对手,彪,你的建议很对!” 在这场父子对话之后,杨赐找来了今文学派内部的一些大佬们进行秘密商议,大家商议过后,还得出了另外一个结论。 现在已经是五月,今年的农时已经过去了,冀州遭到战火摧残,农业生产工作根本没有好好开展,待得去年存粮耗尽之后,必然出现饥荒。 卢植若能妥善应对还好,要是不能妥善应对而闹出了民变,那就是他的罪,到时候大家在朝堂上不就有攻击卢植的把柄了吗? 而且说实在的,他怎么妥善应对? 这些年大汉境内的气候都不怎么好,雨水不怎么丰沛,很多地方的粮食产量都有下降,冀州那么大,人口那么多,出现范围性饥荒几乎是必然的事情,这个时候的冀州牧,绝对是个烫手山芋。 所以,无论如何都要让卢植留在冀州不能回来。 刘备也是,也不能回来,这对可恶的师徒,最好全都留在冀州,甚至最好全都死在冀州! 杨赐恶狠狠的在心底里诅咒他们。 会谈之后,杨赐决定出面,打古文学派一个措手不及。 于是就在袁隗等人准备给刘宏上表却还没有来得及上表的时候,杨赐抢先一步上表给刘宏。 他首先建议拜卢植为冀州牧,仿照当年他出任九江太守、庐江太守的事例,把冀州的战后恢复工作交给卢植。 杨赐表示自己非常欣赏卢植在治理地方上的能力,当年九江郡和庐江郡都出现过叛乱,也都是卢植平定的,不仅如此他还在太守任期中完成了这两个军的战争善后工作,地方上评价很高。 如此看来,卢植实在是大汉第一能吏。 而冀州是河北重要的产粮之地,河北人口众多,如果不能稳住冀州的生产工作,那么冀州必然会出现范围性饥荒,很有可能酿成二次民变,那样的话,对朝廷来说是个大负担。 而冀州平叛就是卢植负责的,仗是他打的,他对冀州局势也最为了解,现在也提出了很多有见识的建议,那么让他来负责冀州的战后治理,难道不是最稳妥的选项吗? 杨赐高调表示——我对他有信心! 接下来,杨赐还有第二个建议,那就是推荐卢植的高徒刘备出任冀州的县令或者是郡守的职位。 杨赐认为,卢植善于治理地方,刘备是卢植的高徒,名师出高徒,刘备一定也很善于治理地方,偌大冀州让卢植一个人负责肯定很艰难,那么正应该让刘备帮助他的老师一起面对困难局面,共同克服。 虽然刘备只有二十三岁,出任郡守还是有些年轻了,但是出任县令问题不大,这方面就看朝廷如何斟酌。 他杨赐也是因为爱才之心,不忍心看着大好人才蹉跎岁月,越是厉害的人才,就越应该在大汉最需要的地方发光发热,努力为大汉服务,如此才能不负皇帝陛下对他们的恩德。 杨赐的表奏上去之后,很快引起了古文学派的强烈反应,古文学派没料到杨赐居然那么不要脸的抢先上表搞偷袭,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袁隗有些懊恼,因为觉得胜券在握就没有抢先上表这个事情实在是太傲慢了,没想到慢人一步,居然给杨彪整出了那么大个幺蛾子。 这下可不好了。 袁隗于是赶快做出补救措施,立刻上表给刘宏,建议刘宏召回卢植。 在他看来,刘备倒是无所谓,但是卢植必须要回来。 卢植多年为朝廷平定叛乱、经略四方,名望很大,功劳很高,天下闻名,已经完全符合担任朝廷三公、为百官表率的需要,所以袁隗强烈建议皇帝应当拜卢植为太尉,并且赋予录尚书事的权力。 他也表示自己很赞同杨赐的意见,卢植的确是大汉第一能吏,既然如此,那就更不应该仅仅只是放在一州之地,而应该放在中央,放在雒阳,为天子分忧,为天下分忧。 至于现任太尉杨赐…… 可以转任司空嘛! (本章完) 一百六十四 刘备是你得罪的起的吗? 袁隗没提录尚书事的事情,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皇帝可以试着废掉杨赐的录尚书事之权,反正这家伙也没有立下什么功劳。 这封表奏激怒了杨赐,于是在杨赐的授意下,卫尉张喜、议郎桓典上表给刘宏,驳斥袁隗的提议。 袁隗很是恼火,但是不便亲自出动,于是策动了侍中荀爽、光禄大夫马日磾还有刚刚返回京城不久的议郎蔡邕一起上表,驳斥张喜、桓典的表奏。 双方就此展开了新一轮的表奏大战,互相驳斥对方的意见,互相指责对方怀有私怨,因私废公等等,骂的是不亦乐乎。 双发激战正酣,宫廷内,刘宏对于这件事情倒是有自己的看法。 “让卢植留在冀州当冀州牧倒是个不错的想法,他有这方面的经验,我对他治理地方的能耐也是相信的,当年九江郡和庐江郡的问题都处理得很好,他要是留在冀州,倒是省了再选冀州刺史的麻烦,但是玄德……” 刘宏琢磨了一阵子,看了看身边的张让。 “阿公,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张让想了想数日之前刘备派人来告诉自己关于他劝服了卢植没有告发自己在冀州有多处产业违规逾越的事情,心里有了些打算。 “陛下,这个主要还是看您怎么想,说到底,两派相争的重点还是在卢植身上,至于刘备,可能只是顺带的,他毕竟太年轻了。” 刘宏点了点头。 “我也是这样想的,他们可能更在意的还是卢植,不是玄德,不过我就相反了,我更在意玄德,而不是卢植。” 刘宏这样说着,笑了笑,开口道:“不过说起来,这一次瞧着外头的声势,很明显就是卢植一旦回来,势必要登上三公之位啊。” 张让点了点头。 “卢植为官多年,多有战功,出任过二千石和朝廷官员,资历深厚,如今又成就阀阅之家,声威日盛,一旦回归雒阳,古文学派必然会推动卢植登上三公之位,很有可能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阿公也觉得卢植配得上这个三公之位?” “公道自在人心,人心自在士人,士人如此看待,便也就是如此了。” 张让笑道:“不过是否任命,还是陛下才能做决定的事情,他们再怎么推动,如果卢植回不来,也是一场空。” 刘宏看了看张让,好一会儿,咧嘴笑了。 “阿公和我想到一起去了,当前这个局势多好啊?两派相争,谁也奈何不了谁,可一旦卢植回来,恐怕局势就稳不住了啊,杨赐到底已经老迈,一个人,如何扛得住卢植和袁隗两个人?” 张让连连点头,同时在心里面也略有些感慨。 刘宏成长了。 在刘备的影响下,刘宏好像真的有了些成长,皇帝做得越来越有模有样了。 虽然他并非什么天资卓越的天生君主,但哪怕只是中人之资,若是用到了正确的方向上,也是颇有些帝王气象的。 好在他还是愿意信任他们这批宦官的。 张让如此想到。 “陛下已经作出决断了吗?” “决断是做出来了。” 刘宏忽然一笑:“阿公,玄德说的真对,两派相争,我这个天子才能稳住,无论做出什么选择,也一定会有人愿意支持,拉一派,打一派,还不用担心他们尽释前嫌,这种感觉,真的还挺不错的。” 刘宏最终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凭借他的思维和认知,他认为,当前,让卢植回到雒阳来,其实并不符合他的利益,卢植一旦回来,会让古文学派和今文学派明面上的力量失衡,会让今文学派陷入危机之中。 他不能容许古文学派和今文学派任意一方获得绝对优势,完全压制住对方甚至是吞并对方。 当局势出现这种倾向的时候,他一定要及时出手扭转局面,让二虎相争的局面继续维持下去。 也就是说,刘宏决定采杨赐的表奏建议,对此,张让也是认同的。 刘宏唯一作出的一点点改变就是修改了关于刘备的内容。 他现在非常向往光武帝、明帝和章帝的时代,非常向往那个圣天子主导一切的时代,他很享受被人尊崇被人仰慕被人需要的感觉。 所以他需要刘备为他参赞,为他谋划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这种情况下,刘备怎么能离开他呢? 但是现在他并不急着宣布自己的决策,他想要让今文学派和古文学派多吵一阵子,反正这仗还没有彻底打完,皇甫嵩和朱儁那边还有一些工作没有完成,不着急,让他们吵就是了。 陪他们耍耍也无妨。 刘宏十分得意的如此设想。 张让琢磨了一阵子,秘密派人前往冀州,准备把刘宏作出决断的事情和雒阳发生的事情告诉刘备,让刘备有个心理准备。 顺便,他也想知道刘备对这件事情的看法,如果刘备对这件事情有不一样的看法,张让觉得自己是必要告诉一下刘宏的。 上一次的合作十分愉快,张让免了不少麻烦事儿。 他自己也知道那些超越规矩的东西是不好的,但问题在于又不只是他一个人这样搞。 很多人在地方上都这样搞,辽东,江南,蜀中,那些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关起门来当土皇帝的人不知凡几,可只有他这样的宦官干出这样的事情会被人告发,其他人都无所谓。 就互相双标呗! 至于刘备让他帮忙操作的事情,稍微有点难度,干掉一个宗王还是不容易的,但是让他失去一些什么东西,就没那么难了。 经过张让在刘宏耳朵边上的一顿胡咧咧和添油加醋的诬告,刘宏显然也对这个丢脸的宗室很是不满意,对于让他在战后复位为王的事情比较消极。 而且目前朝堂上对于战后如何整顿地方和花钱的事情也多有争论,少一个宗王节省一笔开支,估计大家也是愿意的。 张让私下里也觉得好笑,刘续这个蠢货,都不打听一下雒阳城的最新消息吗?都不了解一下雒阳城内的政治风向吗? 刘备是谁? 是你得罪的起的吗? 我都不好得罪他啊! 张让也想让刘备知道自己的能耐,如此,就能奠定双方继续合作的基础。 于是张让再次派遣左丰作为秘密联络人赶赴冀州,在信都城找到了刘备,将这些事情全部告诉了刘备,然后传达了张让的意思。 大战胜利之后,刘备倒是想过今文学派不会那么轻易地让卢植回去,因为卢植很有可能会被推上三公之位,却没想到双方的矛盾如此激烈的情况下,古文学派居然想要谋求对杨赐的绝杀。 袁隗这家伙,真不愧是翻车之王,他的确有很大的能耐,但或许是出身太高贵了,习惯了目空一切,以至于产生了某种深刻的思维定势。 他总觉得自己是无所不能的,自己想要办到的,就一定能办到。 也难怪他会死在董卓手上。 而且让刘备很不爽的是,这帮家伙居然只想着让卢植回去,对自己则没有任何看法,仿佛是要舍弃自己死保卢植似的。 (本章完) 一百六十五 冀州牧卢植 目前刘备是不想离开雒阳的。 这个时候离开雒阳,意义不大,他的政治基本盘就在雒阳,他的支持者大部分都在雒阳,古文学派那些崇拜他、愿意听他号令的年轻人也都在雒阳。 之前他没有足够的实力,还没来得及把自己的基本盘整合一下,真正变成自己的东西。 这一次出击河北,为的是获得功劳,获得更高的地位,然后真正的把这个基本盘吃下去,变成自己的东西,拉起属于自己的政治团队和军事团队。 他要借鸡生蛋,在古文学派的大盘之中,打造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然后才是谋划前往外地锻炼团队积攒经验的时候。 这个时候离开雒阳,计划就不完美了。 还好之前做的准备比较好用,刘宏一时半会儿离不开自己,否则真让刘备把自己留在了冀州,就白费了在雒阳那么久的耕耘了。 刘备对袁隗这群人开始产生不满。 所以他的态度就很明确了。 “陛下的态度我是支持的,这个时候,我老师的确不方便回到雒阳升任三公,将冀州交给他来治理也是不错的选择,老师一定会稳住冀州局势,而我资历尚浅,留在冀州也没有意义。 你回去尽管告诉张常侍,说明我的想法,还有,你要帮我谢谢张常侍,让他尽管放心,冀州的事情是不会传到雒阳来的,更多的事情等我返回雒阳之后再和他商议。” 刘备将自己的态度告诉了左丰,由他代为转达。 左丰很上路子的领命而去。 刘备知道卢植一直有个三公梦,他也并不介意为了卢植的三公梦而做出一些努力。 但是此时此刻确实不行。 让卢植在冀州待个一年半载还真是不错的选择。 以他的功劳和资历还有威望,再加上一年半载的州牧履历,返回雒阳之后升任三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比现在还要绝对。 而目前,也只能委屈一下老师留在冀州稍微处理一下这里繁杂的战后事宜了。 左丰返回雒阳之后,南部战场和东部战场的情况也逐渐明朗。 南部战场上,黄巾军支柱一般的人物张曼成在宛城内讧中被杀死,黄巾军内部发生分裂,一部分人开城投降,朱儁挥军杀入,宛城黄巾军彻底崩溃。 随后朱儁再次挥军南下,兵发汝南郡,在汝南郡大杀四方,把汝南郡黄巾打得四分五裂,汝南黄巾没有还手之力。 东部战场上,皇甫嵩对折了他的面子的黄巾军更加凶狠。 东郡一带的黄巾军几乎被杀他绝,三个渠帅全死在他手上,被他传首京师。 于泰山郡一带大破黄巾军之后,他又将被俘获的黄巾军全部诛杀。 前后死者差不多有四万,全被他砍了脑袋,在东郡、泰山郡两地铸成京观,以此炫耀武力、威慑不臣。 皇甫嵩的凶悍直接使得很多黄巾军小股部队听说之后失去了斗志,立刻朝江南地区潜逃,不敢再留在中原。 皇甫嵩的凶名在兖州一带广为流传,可止小儿夜啼。 朱儁和皇甫嵩在军事上的成功已经是定局,不可逆转,全国范围内的太平道起事也就此宣告了终结。 看起来,一切都结束了。 于是在雒阳方面得到消息之后,刘宏大喜,立刻召开了正式的战后会议,一方面庆祝胜利,一方面论功行赏。 对皇甫嵩和朱儁的封赏其实没什么太大的争议。 皇甫嵩是宦官集团的军事代言人,尽管宦官们自己内部斗得挺厉害,但是皇甫嵩一手欲扬先抑搞得不错,张让和赵忠没有得逞,吕强缓过劲儿来,给皇甫嵩争取来了不错的封赏。 皇甫嵩因为前后功劳,并世代将门的家世,被朝廷拜为左将军,并晋封他为槐里侯,食槐里、美阳两县的租税,食邑共三千户。 朱儁得到的封赏也很丰厚。 他在南阳、汝南两地大破黄巾军至少五万,斩杀渠帅五六人,功劳不比皇甫嵩小。 于是朱儁被朝廷拜为右将军,封钱塘侯,食邑也是三千户。 然后便是卢植的封赏了。 在朝堂之上,刘宏在古文学派和今文学派两大派系的紧张注视下,朝着张让点了点头,由张让宣读封赏诏令。 卢植被拜为前将军,任命为冀州牧,封涿侯,食邑三千户。 这场持续了大半个月的派系斗争尘埃落定。 当得知这个封赏决定的时候,朝堂上古文学派的官员们纷纷感到无比吃惊。 袁隗愣住了。 荀爽愣住了。 蔡邕愣住了。 马日磾也愣住了。 郑玄低下头,眼神颇有些捉摸不定。 他们感到吃惊是很正常的,因为这和他们在之前打探到的消息不同。 封赏决定出来前一段时间,今文学派和古文学派围绕着卢植的封赏问题争论不休,双方互不相让,打得旗鼓相当,据说天子的态度也受到双方的影响,颇有些捉摸不定, 但是数日前,因为袁隗的再度上书,皇宫里面传出来小道消息,说皇帝对卢植出任太尉之职很感兴趣,认为卢植有这个资格。 结果事到临头,居然横生枝节。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满腔怒火的看向了今文学派的官员们。 今文学派的官员们除了极大的惊讶之外,便是极大的愉悦了。 尤其是杨赐,听到卢植被任命为冀州牧的时候,先是一愣,随后是狂喜。 他脸上的笑容都快要漫出来了,仿佛脸上绽放出了一朵灿烂的菊花。 他们赢了! 保住了杨赐的太尉之位,就等于是保住了今文学派重新崛起的可能,对于整个学派来说,对于高门大户来说,意义非凡! 杨赐笑的开心,再去看卢植和袁隗等人的时候,发现了他们的面色不佳,于是就更加开心了。 古文学派的官员群体中,袁隗和荀爽有点坐不住了。 作为学术领域的“二鬼子”,袁氏和荀氏都非常懂。 但是他们显然不曾预料到风云突变,刘宏开始搞朝政平衡术了,开始搞士人之间的内部斗争了。 皇权似乎开始不太在意今文学派的“礼”对皇权的威胁了。 皇权本来应该更加中意古文学派的,这一波古文学派对今文学派的逆袭甚至就是皇权给出了最大的帮助。 可现在,貌似朝堂上的风向要发生变化了。 古文学派弱势的时候,皇权扶持古文学派和今文学派打擂台,眼睁睁看着古文学派不讲武德来了一记猪突猛进把今文学派搞得头晕眼花,让这位老人家的闪电五连鞭都没有任何意义。 但是正当古文学派准备再接再厉把今文学派一口气搞死的时候,皇帝却忽然转变了策略,在这个关键时刻居然没有顺应古文学派取代今文学派的风潮,没有让卢植回京出任三公。 州牧和州刺史在这个问题上无足轻重,反正卢植就是回不来了。 于是古文学派的官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伱,脸色都不好。 在这样一个本该大喜的日子里,他们却觉得有阵阵寒风袭来,让他们非常不舒服。 (本章完) 一百六十六 玄德股份有限公司 论功行赏的会议结束之后,刘宏火速离开前朝返回内宫,不再见人。 之后袁隗等人多次求见刘宏,刘宏都表示自己身体不适,需要休息,诸臣不得打扰。 袁隗顿时感到一阵挫败的感觉涌上心头,看着周围的同僚们,他的面色非常难看。 “接下来怎么办?” 荀爽走到了袁隗身边:“朝堂风向突变,我估计平静日子不会维持多久,杨赐老而弥坚,距离下一次对咱们动手也不会太远了,咱们内部也需要稳定一下人心,否则战端未起,内部先乱,问题可就大了。” 袁隗看了看荀爽,重重的叹了口气。 “我当然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忙里忙外那么多日,所有努力都付诸东流,这叫我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咽不下去也要咽。” 荀爽长叹一声道:“天子,或者是张让那些人,反正肯定是有人变了,他们不想让吾辈占尽上风,不想让吾辈把杨赐赶尽杀绝。” 袁隗沉默了一会儿,又冷哼一声。 “有些事情,不是天子或者宦官能决定的,天下之大,岂容一人决断?” “这样说没错,但是大义名分始终在那儿。” 荀爽拍了拍袁隗的肩膀,低声道:“就算想要和天子作对,也不能明目张胆,否则,第三次党锢近在眼前!届时,你我该如何自处?” 袁隗闻言,抿了抿嘴唇,想说些什么,可到头来什么也没说出来。 雒阳城内持续一个多月的政治漩涡随着尘埃落定而进入了低谷期,消息开始往三个战区送,五月下旬,北部战区就得到了具体的消息。 得到封赏的不仅仅是卢植和刘备,很多军官乃至于士兵都得到了赏赐,所以大家都很高兴。 不过关于卢植被任命为冀州牧的事情,大部分政治嗅觉不敏锐的军官只是单纯的来祝贺卢植,觉得卢植封侯拜将,还得到了冀州牧的实权职位,简直是莫大的荣耀。 他们真心的为卢植感到欢喜,并且想着从卢植这边再讨要一些赏赐。 连带着被封了亭侯的刘备也被大家恭贺。 虽然亭侯只是列侯当中最低一级的存在,但也是列侯,也是大汉爵位最高的一档次,刘备一下跨越了关内侯,直接成为列侯,这也被认为是刘备简在帝心的原因。 所以大家伙儿恭祝卢植封侯拜将就任州牧的同时,也不忘一口一个君侯的尊称刘备。 在一大群前往恭贺的人中间,倒是一些政治嗅觉比较敏锐的人察觉到了不对。 比如牵招,比如甄俨。 “之前我一直猜测此番大胜之后,朝廷或许会推动卢公登位三公,以卢公的名望、功绩和资历,无论怎么看,也是时候成为三公了,为何却只是冀州牧而不是三公呢?” 牵招很是好奇。 甄俨倒是了解一些今古文之争的事情,所以他看着刘备,低声询问。 “君侯,这是不是和今文学派那些人有关系?” “什么叫有关系?他们就是原因啊。” 刘备笑了笑,摇了摇头,看着一脸疑惑的牵招,刘备拍了拍甄俨的胳膊:“子雅,关于之前我们在雒阳的一些事情,你详细的和子经说一说。” 甄俨点了点头,拉过了牵招,打算给他好好补习一下之前刘备在雒阳城内的经历和如今雒阳城内的政治态势。 对此,三个月前还在老家的应届毕业生牵招是不太清楚的。 刘备没心思给牵招搞科普工作,他在恭贺潮流过去之后单独找到了卢植。 “老师,关于这件事情……” “只能说并未出乎我的预料。” 卢植摇了摇头,笑道:“我设想过我这一次如果回去了,肯定会有人想要推我上三公高位,我也想到了杨赐绝对不愿意看到这一幕,一定会竭力阻拦,所以我想过留在冀州的可能性,只是没想到成了冀州牧。” 刘备望着卢植的面色。 “您不生气吗?” “不生气。” 卢植呵呵笑道:“只是稍微有些遗憾,因为你老师我还是挺想要登上三公之位的,三公,到底是对人臣最大的褒奖了,我又如何能熟视无睹呢?” “您一定可以成为三公的。” 刘备缓缓道:“这一次不行,下一次也一定可以。” “真的吗?” 卢植笑道:“那,就承玄德吉言了。” 看上去,卢植十分的洒脱,没说几句话就把这个事情揭过去不谈了,反而开始谈刘备的问题。 “我唯一没料到的,便是他们压住了我,却没有压伱。” 卢植看上去颇有些忧虑道:“我在,你就算再怎么锋芒毕露,我也能护着你,多少能让他们有所顾忌,我不在,他们少了一层顾忌,玄德,你的处境就更加危险了。 其实,在我看来,你的才能是很强的,继续在雒阳观政,积累经验,对你也有很大的好处,但是此战之后朝廷纷争恐怕愈发激烈,以你的身份和地位,留在雒阳恐危机重重。 所以我原先是更加希望让你留在地方上,做县令乃至于郡守以锻炼能力,同时远离朝政漩涡,避开无谓纷争,这些事情交给为师来应付,你只管成长便是,待数年之后你长成,我也能放心了。” 卢植的话说完,刘备的心里略有些小小的触动。 卢植是个好老师,对待他算得上是无私,直接把他当作自家子侄一般看待,关爱之心溢于言表。 但是刘备却有自己的私心。 刘备自己必须要回去,他的身份已经不单单是卢植的弟子了。 他还有自己的身份,他还有属于自己的势力圈子,属于自己的小小的政治军事集团。 他需要回到雒阳把属于自己的东西给真真切切的吃下肚,让自己得到更多,发展的更好。 就算不考虑这些,围绕在刘备身边的那些势力也不希望他前往地方避难,他们希望看到刘备在中央风生水起,希望看到刘备展现出值得他们进一步投资和依靠的能量。 刘备现在就像是一个体量还不够大的上市公司的掌舵人,需要让自己的公司展现出优秀的业绩,以获得投资人的信赖和持续注资,维持公司的股价继续上扬,起码也是不要下跌。 否则,市场就会产生恐慌,他好不容易构建的属于他自己的势力小圈子就要面临分崩离析的危险,到时候,他就啥都没有了,搞不好还要欠下一屁股的债。 刘备的回归就像是上市公司好看的财务报表所营造的繁荣景象。 一张好看的财务报表和可以给给投资刘备的“股东”们营造出一个繁荣景象,吸引他们继续投资,也能给场外游离的资本提供非常好的参照物,让他们在选择进行投资的时候多一点选择。 当他们意识到刘备是一支会持续上涨的“绩优股”的时候,大量热钱就会不断涌入,顺势推高“玄德股份有限公司”这支股票的价格,使得玄德公司越发繁荣,越发值钱。 无论什么年代,人们都普遍有着买涨不买跌的心理,越涨越买,不管多贵,越跌越不买,不管多便宜。 作为一个深谙人性的男讲师,刘备表示自己就是要抓住人们的这个普遍心理,给自己的“玄德股份有限公司”吸引更多的投资,创造出更多的价值,使之更加繁荣。 而这一切的起点和基本要求,就是刘备带着满身军功回到雒阳,得到皇帝的赏赐和加封,获得更加远大的前程。 —————————— PS:因为今天早上吃了好吃的蛋炒饭,所以加更一章。 (本章完) 一百六十七 他们必然渐行渐远 不知何时,刘备和卢植之间的利益导向已经不是完全一致的了。 刘备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个关键点。 不过他又想到,或许自己和卢植的根本利益从来都是完全不同的,只不过在一段特殊的历史时期中,他和卢植走到了一起,那个时候,他们的利益是基本一致的。 但是现在,不是了。 他有他的路,卢植也有卢植的路,在政治愿景方面,两人势必渐行渐远。 刘备追求的,和卢植追求的,根本就不是一个层面的东西,或许到最后,连互相理解都不可能。 所以他看着卢植,缓缓摇了摇头。 “老师,就眼下来说,弟子明显的感到,留在雒阳比远离雒阳有更大的意义,弟子不能只为了自己考虑,也要为那些追随弟子北上的人做考虑,弟子不能辜负他们的期待。” 卢植愕然。 少顷,卢植忽然意识到他的这位弟子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空有名声而没有自己的势力的单纯的学生了。 在这一点上,卢植忽然能感觉到自己的这位弟子比起自己有着更加直接的手段和诉求。 他想起了刘备离开雒阳之前那蜂拥而至的要跟着他一起出兵北上的人们。 那些,都是冲着刘备这个人来的。 卢植发现自己的这位弟子好像比起自己更加擅长经营势力。 比起这位弟子,反倒是自己忙碌于古文学派的事业,而忽略了家族壮大的事业。 自己反倒是那个不善于构建属于自己的势力团队的那个人。 不是没有人选择向他靠拢、希望得到他的提携,这样的人有很多,但是那段时间,他的确没有把心思放在这些事情上。 多年的单打独斗让他形成了一些习惯,他更习惯自己解决问题,自己把问题放在心上,而不是去面对那些对自己有着各种各样利益诉求的人们,与他们商议问题。 一个两个还行,一群,就有点难了。 比起这些,他觉得还是带兵打仗更轻松,因为士兵的需求总是高度统一且单纯,很好满足。 而在他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刘备,他的弟子,已经初步结成了一个围着他转动的政治势力团队。 在政治这方面,卢植甚至感觉自己并没有太多的经验传授给刘备,但是刘备却在政治方面做得比军事方面还要好。 刘备好像是一个天生的领导者,一个生来就有领导能力和凝聚力的领袖,他似乎生来就是应该被众人环绕的。 卢植对此无话可说。 他本就无法拒绝一只雏鹰的起飞要求,尤其当这只鹰已经不是雏鹰、已经有了自己的羽毛的时候,他振翅高飞,本就是必然。 一阵长长的叹息之后,卢植自嘲地笑了笑。 “玄德,给你传承的事情,我认为,应该可以稍微提前一些了,待你真正可以出任三公九卿高官之时,我就把传承当作给你的贺礼。” 刘备并不意外地看着卢植。 “多谢恩师。” “伱倒真不避讳。” 卢植哑然失笑:“连推辞都不推辞的吗?” “老师愿意给,弟子就愿意拿,推辞实在是太虚伪了。” 刘备笑了笑:“比起三辞三让的惺惺做态,弟子更愿意做一个真诚的人。” “这样啊。” 卢植微笑着点了点头。 对,做一个真诚的人。 刘备,他更愿意做一个真诚的人。 只是很多时候,他做不到而已。 卢植没有继续纠结这些事情,他不是一个喜欢自怨自艾的人,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他更愿意向前看。 “冀州牧是个有很重大职权的职位,我也知道朝廷用我为冀州牧是怎么想的。” 卢植苦笑道:“无非是担心误了农时的冀州闹出灾荒,死了太多人,再弄出更多的民变,所以让我做冀州牧,给我全权,让我来负责,这样一旦出了事情,朝廷就能追责了。” “老师不能解决这个问题吗?” 刘备询问道:“冀州今年肯定会有灾荒,但是如果提早准备的话,规模应该不至于很大,以老师的能力,应该不是难事。” “很难。” 卢植点了点头:“但是也并非完全没有办法,只要朝廷能允许免掉冀州一年的赋税,就能让冀州人得到喘息,一口气缓过来,就不至于走投无路,无非是饥一顿饱一顿,不至于饿死。” 是啊,不至于饿死。 农人只要不饿死,就不会闹事。 多么卑微的要求。 可就是这样卑微的要求,也不能得到满足,统治者的欲望总是无法满足,所以人们才会绝望的把神棍当作最后的希望吧。 刘备的心情很是沉重。 卢植看上去也并不轻松。 “大汉终于可以平定黄巾贼的叛乱了,但是玄德,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有一种预感。” 刘备看向卢植。 “预感?” “嗯,预感,很奇怪的预感。” 卢植看着刘备,开口道:“玄德,你说的是对的,解决了提出问题的人而不去解决问题,是不能长久的,问题还在,所以必然还有更多的人会被这个问题折磨到无法生存,届时,还要爆发民变。” 刘备沉默了一会儿。 这是对的。 大汉的确还会有其他的战事要发生,内部的,外部的,单纯的被逼迫的叛乱,还有主动的充满野心的叛乱。 黄巾军本来也没有那么容易就被平定,要不是他刺杀了张角三兄弟,老朽帝国的命运根本不会得到任何改善。 因为这场平叛战争本身就是解决提出问题的人而不是去解决问题,人没了,问题还在,动乱一定还会发生。 只是刘备忽然有些好奇。 “老师,既然如此,您觉得我们该如何解决掉问题呢?或者说,问题在什么地方呢?” 卢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端在手上,笑了出来。 “玄德,我是老师,你是弟子,若是这样的状况,应该属于老师对学生的考验,所以难道不该由我来询问,你来回答吗?” 刘备也笑了出来。 “弟子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些问题,所以希望老师可以回答,为弟子解惑。” 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学生提出了问题,老师应该予以回答。 所以卢植给出了回答。 “玄德,我以为,这场战乱的根源,还是出在了土地之上。” 刘备心中一动。 “老师,土地出了什么问题?” “耕者无其田。” 卢植叹了口气,开口道:“耕者无其田,土地都被官吏、豪强之家所得,官吏豪强的土地动辄数千上万亩,而黎庶农人却没有立锥之地。 不得土地,无法生产,无果腹之食粮,不得已而聚众造反,这种事情本就是可以预料到的,但是满朝诸公却无一人愿意面对,问题越来越多,最终引发太平道之乱。” “那么老师,既然知道了问题之所在,老师以为,问题该如何解决呢?” 刘备紧随其后发问。 卢植沉默片刻,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度田。” (本章完) 一百六十八 度田 度田这个事情,其实还是挺有意思的。 刘备知晓很多人对刘秀的评价始终都是度田失败、差点被赶下皇位之类的,但是实际情况并非如此。 刘秀的度田不能算失败,应该说是皇权和地方势力经过新莽末年的战乱之后,重新达成了某种平衡状态。 但是度田也没有完全成功,刘秀没有彻底解决问题,只是连消带打,用政治手段和军事手段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改良,从而让问题的爆发延后了。 刘秀的度田并非不努力,刘秀并非看不到土地高度集中带来的问题,所以在建立东汉王朝初期,由河北豪强、南阳豪强的支持而成就帝业的刘秀没有对豪强下手。 他耐心的在漫长的时间里退勋贵、建尚书台、复兴太学、扶持左氏春秋学派、废除郡国兵,一步一步彰显皇权,削减勋贵、地方权力,以实现集权的目标。 一直到他登基称帝之后的第十五年,他坐稳了皇位,安定了天下,巩固了权力之后,才怀着必胜之心对豪强、权贵翻脸,实施了度田政策。 地方官员一开始和地方豪强势力勾结,对他的要求虚与委蛇,他就下狠手诛杀十几个郡守,狠狠杀了一批官员,以此逼迫官员对豪强地主下手。 地方官员被刘秀杀怕了,不得已而执行命令,对豪强地主下手,引起豪强地主的强烈反弹,举兵反抗度田政策。 但是在中央,刘秀通过尚书台实现集权,在地方,通过废除郡国兵实现强干弱枝,于是地方郡国的反抗势力大大衰减,并不能真正威胁刘秀的统治。 不过东汉时期的社会状况和西汉武帝时期的社会状况是完全不同的,汉武帝可以强化大一统中央集权到了某种极致的程度,对任何人都不假辞色,刘秀却没有这样的基础。 地方军国豪强宗族势力之强大、中央层面士族政治势力之强大都有效的钳制了君权,使得贵为开国皇帝的刘秀也不能通过度田实现彻底的君主专制。 尽管如此,通过杀戮、迁移豪强大族到其他地方安家落户等等手段,刘秀的度田还是取得了一定的成果,将一部分政治经济利益从豪强大族手里夺取,使得皇权和地方势力重新达成了某种平衡。 可以想象的是,在皇权和地方势力互相杀戮互相对抗的过程中,刘秀和地方势力彼此发现他们达成了某种平衡,且双方都不愿以继续杀戮下去以免酿成更大规模的社会动乱,于是大家互相妥协。 东汉帝国是西汉帝国的延续,东汉帝国的建立并不是在一片废墟之上建立起新的统治,而是一群旧王朝的既得利益者们努力恢复旧有秩序的战斗。 东汉帝国建立的动机不是求革新,而是求复原,所以根本没有必要杀得你死我活。 度田政策的底色或许从来就不是激烈的变革,而是一种变样的、互相的妥协。 刘秀要通过度田达成中央和地方相互之间的妥协,使得东汉王朝的格局不会朝着快速崩溃的方向发展。 所以度田政策一直都是持续着的,刘秀死后度田政策也继续维持,东汉数代帝王都在维持着度田政策的成果,时不时对一些冒头的家伙出重拳打击,彰显一下度田政策的威力。 于是这个平衡也很好的维持住了。 中央皇权和地方离心势力就在度田政策的框架之中反复拉锯,始终维持着某种意义上的平衡。 这个平衡被打破的时间点应该是在东汉中后期,以汉羌战争为代表的多年对内对外战争使得东汉中央的力量被极大地消耗,被战争消耗的十分痛苦。 与此同时,东汉中央的政治也越发混乱。 成年天子稀少,少年乃至于幼年天子甚多,宦官、外戚、士人的政治势力你方唱罢我登场,把好好一个中央集权的局面折腾的摇摇欲坠。 这种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局面之中,想要维持一个政策的长期执行,几乎是不可能的。 平衡被打破之后,东汉帝国的精英们想要苦心维持的繁荣假象也开始出现了崩溃的迹象,帝国从底层的农民开始崩塌,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卢植作为中央高官,作为之前实际掌管天下政务的尚书令,对这一点可谓是一清二楚,所以他非常了解度田对于东汉江山的意义,以及度田对于地方豪强的意义。 他曾研读过一些过往时代的卷宗,对于度田这个政策的执行有比较深刻的理解。 所以当他提出要通过度田来解决问题的时候,刘备并不感到奇怪,甚至与刘备同样认为度田的确是东汉帝国自我救赎的一条明路。 但是,以今时今日东汉中央的权势和执行力度,到底还能不能执行度田政策并且将其落实到地方,是一个很值得探讨的问题。 反正刘备认为几乎没有这个可能。 雒阳朝廷已经把自己折腾的重病缠身,别说汉武帝时期的长安政府了,连刘秀时期的雒阳政府也是远远不如。 因此刘秀能够达到的天下均衡状态也不是现在的刘宏政府能够回得去的。 而且这样做必然会引发战乱,造成远比这一次黄巾起义更加大规模的战乱,想要平定,难上加难。 “老师,度田之策当然是个好政策,但是对于现在的大汉来说,度田之策真的有意义吗?亦或者说,现在执行度田之策对于大汉来说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卢植看了看刘备,沉默了一会儿,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 “玄德,看起来伱什么都懂。” “倒也不是什么都懂,只是弟子也知道此一时,彼一时,当年行得通的策略,现在,未必可行。” 刘备笑道:“且不说其他人,朝堂上的官员,包括弟子在内,哪一个手上没有派的士子们背后的家族,哪一个没有大块良田?陛下身边的有权宦官,哪一个没有大块良田? 可能成为您推行度田之策略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您的敌人,更遑论今文学派的人,甚至于包括涿郡卢氏和涿郡刘氏在内。 老师,包括我们身边的人在内,大家就真的愿意配合度田之策吗?自身的利益受到损害,哪个人又能心如止水、安之若素呢?” 卢植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点了点头。 “此一时,彼一时,这个道理我也是明白的,我也是知道如今地方上的失控乱局,度田名存实亡,已经不能起到效果,强行再起度田,恐怕政令还没有传到地方,我就已经千夫所指了。” “所以,老师,至少在此时,我绝不支持您以任何方式推行度田之策。” 刘备开口道:“没有一丝一毫成功可能的事情,没有必要去做,留存有用之身以待时局变化,才是明智的选择。” “此时?” 卢植看着刘备问道:“玄德,你说,至少在此时?” “是的,老师,弟子一样认为度田之策是行之有效的策略。” 刘备点头道:“弟子只是觉得现在并不是执行这个策略的时候。” 卢植抚着自己的胡须。 “那么,你认为什么时候才是执行度田之策的好时候?” “当老师不再抱着必死之心执行度田之策的时候,就是好时候了。” 刘备正襟危坐,面向卢植恭敬的下拜道:“度田非一时之策,老师没有必要急于一时,否则人亡政息,甚至于人未亡,政已息,白白消耗了老师一腔抱负。” (本章完) 一百六十九 路见不平,绕道而行,江湖险恶,不行就撤 卢植闻言,默默思量一会儿。 他觉得刘备说的是有道理的。 至少在现在,推行度田政策绝对是不可能的,倒不是不能提出,而是认真执行是不可能的,想要这样搞的人,会立刻面临众叛亲离的状况。 就算是经典传承家族的掌门人也不行。 所以卢植只能叹息。 “玄德啊,你那么聪慧,总是让我觉得你已经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 刘备摇了摇头,否认了卢植的洞察。 “弟子尚且没有解决问题的办法,弟子只是知道不能只靠解决提出问题的人来解决问题,问题始终存在,要想解决,需要很大的功夫,绝不是简单一个政策做出改变就能成功的。” 卢植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刘备的肩膀。 “那咱们师徒可就要好好的想个办法,看看能不能解决掉这个问题了。” “弟子谨尊师命。” 离开卢植的主帅府邸,刘备的心情算不上好,也算不上不好。 算不上不好的原因,是他可以回到雒阳好好的发展属于自己的势力了,他有资本了,可以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了。 算不上好的原因,是他一直对卢植有所隐瞒,可看起来卢植对他却没什么隐瞒。 作为一个老师,卢植是认真负责的,作为一个长辈,卢植是温厚的,作为一个官场前辈,卢植是负责的。 刘备很幸运。 可刘备越幸运,卢植似乎就越不幸。 一种愧疚的感觉在刘备的心里蔓延开来,久久无法抹去。 世上最可怕的债不是人情债,而是良心债。 没过几日,董卓领兵回到了建制,正式归建,还带来了很多财物作为礼品赠送给卢植和刘备。 卢植留下了一点点玉器意思意思,剩下的全给了刘备。 刘备倒是没客气,不仅董卓给的照单全收,还有意无意的暗示董卓自己有点缺少黄金白银这一类的上流社会社交硬通货。 董卓何等精明,立刻明白了刘备的意思,不仅不恼怒,反而很高兴,立刻吩咐部下给刘备备了一百两黄金,一千两白银,作为特别礼品。 于是刘备就没有让董璜回归董卓所部的建制,而是让董璜作为自己的亲兵本部,打算给他在雒阳城内找个差事。 董璜为此感到十分高兴。 能在雒阳城内找个差事生活下来,对于他这种边地出身的人来说,还真是一种绝对新奇的体验,而且之前根本就不敢想。 董璜只是单纯的高兴,刘备却已经在为回到雒阳之后的风风雨雨做规划了。 他要留在雒阳,他要在雒阳城内立足,他要在雒阳城内构建自己的势力,并且进一步谋求更高的身份地位。 朝廷的班师诏令很快传达到了冀州,刘备和卢植一起踏上了归途。 卢植要回到雒阳城内参加过凯旋仪式之后,才会正式领取冀州牧的印绶图章,然后返回冀州出任冀州牧,在此之前,他还是能回归雒阳城一次的。 回程路上,卢植和刘备聊了不少关于今后他不在雒阳城的时候刘备该如何保全自己的事情,无非是一颗关爱之心,不想看着刘备倾覆。 卢植知道刘备和袁绍的关系不错,所以建议刘备有什么事情就去拜托袁绍,袁绍虽然是庶子出身,但是在宗法上,已经是嫡子的身份了,他能动用的资源并不算少。 卢植还知道刘备和曹操的关系不错,所以建议刘备要是遇到困难,也可以尝试着去找曹操,曹氏家族在朝堂上的地位比较特殊,很多方面上都能说得上话,未来或许会有用。 卢植还说自己回去之后会拜托袁隗、荀爽、马日磾等人帮着照顾一下刘备,真要出了什么事情,尽力保全刘备。 反正能想的办法都想到了,要是到了这个份上都无法救下刘备,那么刘备就要发挥自己的本领,学习前辈蔡邕——远避江海。 路见不平,绕道而行,江湖险恶,不行就撤。 玄德啊,你可千万不要死心眼,真干不过,那就跑路,跑路不丢人,千百年来,跑路的人不止伱一个,活着比什么都重要,知道吗? 卢植最后的中心意见就是这个意见。 他担心刘备年轻气盛,遇到对付不了的敌人就想着同归于尽了,白白丢了性命,他说千万不能这样,打不过就跑,不丢人,跑路才是一个优秀的政治人物所必备的素质。 反正他卢植还在,他冀州牧的任期想必不会很久,只要刘备撑过一年,他一定能回到雒阳出任三公,到时候,他就能继续罩着刘备了。 刘备对卢植很是感念,但是他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已经在雒阳有一点点势力的官员,打不过就跑这种事情多少有点羞耻。 至少也要拼尽全力之后发现还是打不过,然后再跑。 再次回到雒阳的时候,不过是离开的三个月之后,相较于之前人们较为保守且悲观的预计,这场叛乱平定的速度远超任何人的想象。 刘备第一时间飞奔到了老丈人家里,见到了挺着个肚子的娇妻美妾,喜不自胜,要不是这个时候实在不方便,刘备怎么着也要来上那么几家伙以表自己在争战期间对她们的思念。 不过爱就是克制,刘备很愿意多做克制,而且当时雒阳的局势也由不得他不克制。 因为卢植所部是最早凯旋的,所以自打卢植进入雒阳城开始,古文学派和今文学派就纷纷开始了内部会议,卢植刚回家慰问了一下家人,就被袁隗等人登上门带走,去开会了。 刘备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来不及和韩宁韩小蝶多说会儿话,就被上门的蔡邕给拉走了。 蔡邕之前在江东避难五年,赶上刘备一手促成的今古文第二次大对决,以及对古文学派的党锢解禁,于是蔡邕得以返回雒阳,被重新任命为议郎,算是官复原职,还给了些补偿性的赏赐。 蔡邕是刘备在雒阳除了卢植以外第一位认识的古文经学大师,当年他还在缑氏山上的时候就听说过蔡邕的大名,后面跟着卢植在雒阳拜访了蔡邕,听过他弹琴。 后来蔡邕因为牵扯到亲戚蔡质和宦官对抗的漩涡之中,被宦官盯上了,不得已跑路,依托于泰山羊氏家族,在江东之地避难。 避难期间,他还饶有兴致的教授了一批学生,其中就有后来孙吴政权的丞相顾雍。 现在他回来了,成为了古文学派的重要理论学者,在多次对抗今文学派以“礼”为名义发起的攻势中做出了杰出的贡献。 而且他本人也以很快的速度适应了这个今文学派与古文学派泾渭分明、互相撕破脸皮且老死不相往来的新局面,比起同为学者型官员的领袖郑玄,他明显要更加适应这个新局面。 看他风风火火的样子,刘备只觉得好笑。 “蔡公,何至于此?又不是天要塌下来,您且让我在家里多休息一会儿陪陪妻子不行吗?” (本章完) 一百七十 尚书仆射左丞 面对刘备的“疏懒”,蔡邕那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还休息?你老师都被排挤的回不来雒阳了,你还休息?玄德啊,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子干回不来了,最危险的不是伱吗? 你可知道这一次今文学派可是特别针对了你和子干两个人的!现在子干回不来了,下一个他们要对付的人,不就是你吗?” “他们当然应该针对我,我可是把杨赐骂晕过去的。” 刘备笑道:“不过他们不是没得逞吗?我是汉室宗亲,陛下都认可,只要我自己不犯错,他们奈何不了我。” “别把他们想得太简单,也别把汉室宗亲想得太全能!” 蔡邕一脸你很年轻的表情看着刘备道:“掌握权势的人想要对付你,是很简单的,不管你的名声多大,掌握权势的人想要收拾你,你都应付不了,如我那般亡命天涯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刘备点头。 “蔡公辛苦了。” “这不重要!” 蔡邕一拍手说道:“重要的是你要紧张起来,子干一旦上任冀州牧,今文学派肯定要对你出手,你还不小心着点?紧张起来!千万不要给他们可乘之机!” 蔡邕拖着刘备就去了大家开会的地方。 看起来,多年逃难生涯的确给蔡邕带来了不小的感触,促使着他做出了一些改变,如果说被针对之前他是个纯粹的学者型官员,那么现在,他显然是对权势有了更加深刻的认知。 并且看起来有点缺乏安全感。 刘备没说什么,跟着蔡邕来到了大家开会的地方。 此时此刻,古文学派的大佬们已经齐聚一堂,趁着卢植还没有正式赴任,似乎还有人想要绝地反击,打个漂亮的翻身仗。 但是卢植似乎对此并不认同。 “既然是陛下在两个选择中选择了当下的这个选择,我就无论如何都要去冀州,诸位不要继续做无谓的反对,应当保存实力,以备不时之需。” 袁隗是最着急的那个,他深知局面难以逆转,但是他还不想轻易认输。 “冀州牧虽好,但是子干,这种时候离开雒阳,想要再回来可就不容易了,军功哪里那么好得?而且……” 正巧此时袁隗看到了刘备走进来,赶快一指刘备:“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玄德考虑吧?这一次今文学派可是点名了要让你和玄德一起留在冀州,你们两个都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你一走,玄德怎么办?” 卢植也和大家伙儿一起把目光转移向了刘备。 刘备莫名其妙的就成了聚光灯下的人物。 这让他一阵不爽。 好家伙,之前想着牺牲我,现在还想利用我? 他就差没有朝着袁隗脑袋上吐口唾沫,再骂一句【你这皓首匹夫贰臣老贼】。 但是想了想,他还是保持了自己一贯的姿态。 他只是不想让袁隗的目标得逞罢了,没必要和他撕破脸皮。 “弟子虽然也很舍不得老师离开,但是总不能永远活在老师的庇护之下。” 刘备走上前,微笑道:“弟子不是冲龄幼童,老师想要做什么,并不需要顾虑弟子的安危,如果连这种事情都不能应付,弟子也就没有颜面去做老师的弟子了。” 此话一出,有些人称赞刘备有志气,有些人却觉得刘备是在装大尾巴狼。 郑玄就很赞许刘备的志气,而袁隗就感觉刘备纯粹是在装逼。 小蚂蚁一样的人物还真以为自己很牛逼? 你还没拿到左氏春秋的传承呢! 你涿郡涿县刘氏才刚刚起步呢! 年轻人不知道天高地厚,要不是有老子这种老一辈的在前面冲锋陷阵死扛着杨赐,你早就被杨氏门人挫骨扬灰了你知不知道? 袁隗觉得刘备对杨氏的势力毫无逼数,对于到底有多少杨氏门人和依附杨氏门人的游侠儿正在磨刀霍霍也是完全不理解。 他根本不知道三世三公的可怕之处! 之前,杨氏门人可是真的准备对刘备执行天诛的,袁隗打听到很多杨氏门人聚在一起准备商讨一个杀死刘备然后立刻跑路的策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偃旗息鼓了…… 袁隗打一开始就不怎么喜欢刘备,觉得他锋芒毕露,喜欢抛头露面,不太符合自己的政治观念。 但是因为需要高人气的刘备为他冲锋陷阵分散火力,才不得不容忍他。 可现在正好是需要你小子往前冲的时候,你咋不往前冲呢? 把你老师留下来啊! 袁隗强忍住要翻白眼的冲动,对卢植说道:“玄德终究年轻,不知道朝政凶险,子干却是知道的,杨赐等人又如何是好相与的?” 然而卢植心意已决,不再动摇。 他摇头。 “玄德说的很有道理,他不是冲龄幼童,不能总是指望我,更何况冀州局势尚未平稳,稍有不慎,必然酿成民变,此番冀州牧之职,既然已经授予我,我就要做好,方能不负陛下的信任。” 卢植站起来,十分庄重的朝着皇宫的方向一拜,赢得不少人的赞许。 很多人都称赞卢植师徒都是深明大义的。 但是还是有很多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满腹忧虑不知道该怎么排遣,比如袁隗。 他现在感觉刘备不是故意要坏他的事,就是根本不懂政治,是个虫豸,跟他在一起是搞不好政治的。 但是偏偏这小子之前很灵光啊。 袁隗很是恼火,却没办法,大局已定,卢植心意已决,他无论怎么争取都没用,只能放弃。 没几日,朱儁和皇甫嵩接连返回雒阳,朝廷举办了盛大的庆功典礼,庆祝这场为其不到四个月的战争的胜利结束。 所有非中央军的参战士兵只要还活着,就能享受一顿丰盛的大餐,然后带着自己的战利品和赏赐,“卸甲归田”。 中央军当然回归各自的建制,军将们也各有各的去处,卢植正式领下了冀州牧的印绶和图章,在众人送别之下轻装上任,赶赴冀州。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而刘备也同样有很多事情要做。 除了议郎这个没有常规职责的头衔之外,他又被刘宏委任成为了尚书仆射左丞。 刘备原先是尚书台的三十六侍郎之一,属于各曹尚书的副手。 最开始,他做的是卢植所在的那个曹的副手,卢植很快成为尚书令之后,卢植负责的部门却迟迟没有新任尚书,所以实际上就是刘备在主持原先卢植的工作。 他做得很好,得到了尚书台同僚的称赞和卢植的称赞,紧张刺激的今古文之争也没有影响到他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 而这一回,刘备没有继任尚,而是直接被任命为尚书仆射左丞。 尚令的副手,尚书仆射左丞、右丞是尚书仆射的副手,负责审核文书,监管各曹完成任务等等,也属于职权重大的一类,品秩不高,但在尚书台是绝对的管理层。 而且从一年前开始,尚仆射,也就是说刘备作为尚书仆射左丞,实际上要做的就是尚书仆射该做的事情。 然后更重要的来了。 更重要的是在卢植这位尚书令调任冀州牧的当口,尚令。 按照位次来划分,刘备属于尚书台第三责任人。 也就是说在新任尚仆射就任之前,刘备是尚书台的实际责任人,顶着尚书仆射左丞的名号,实际上做的就是尚书令的事情。 若不是现在太尉杨赐和司空袁隗拥有录尚书事的权力,那满朝文武还真的要惊讶于刘备以如此浅薄的资历便得到了这个很重要的职位。 尽管如此,他们也不得不感叹刘备的能耐,以及,汉室宗亲身份在刘宏心里的分量。 —————————— PS:今天早上吃了好吃的拉面,所以加更一章。 (本章完) 一百七十一 撬墙角的刘备 在三公录尚书事的情况下,尚书令自动成为三公的下属,听命办事,很难有什么自主权。 之前卢植做尚书令的时候,就因为杨赐以太尉录尚书事的身份多次干预尚书台的事务,而使得不少古文学派想要办成的事情没有办成。 当然了,杨赐想要做成的事情也因为袁隗和卢植的反对而没有办成。 双方在作为天下枢要的尚书台内部展开了权力拉锯战。 而这一次,随着卢植的即将离任,新任尚仆射都没有人选,固然三公可以主导尚书台事务的发展,但是想要办成事情总归还是需要一些属下帮忙落实的。 所以当前的局势就可以看作是刘备取代了卢植的地位,成为了一个小号卢植在尚书台内部办事。 老实说,这是一个大家都没想到的结果。 哪怕是在正式的封赏典礼上,刘备也只是因为军功被封了亭侯和食邑,还有赏赐的黄金白银绢布以及一些土地,并没有提到给他什么新任官职。 当时就有些人觉得不对劲。 刘备可是卢植的弟子,就算没有什么特殊待遇,他在尚书台的本职工作也是可以恢复的吧? 还是说就此把他转入军职? 当时天子刘宏没有表示。 刘备看上去也并不担忧,反而积极活动,上窜下跳,开始为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亲信部下们谋取差事。 北军屯骑营校尉徐铉在之前的战事中很欣赏刘备的行事作风,对他的公平公正很是喜欢,与他有过交往。 于是本次返回雒阳之后,屯骑营成为了他的首选目标。 本来长水营才是最好的选择,可惜去年曹炽去世了,曹氏在军队里的势力属于人走茶凉的状态,无法直接帮上忙。 但是指望刘备就这样放过曹氏,那是不可能的。 财力雄厚的曹氏可是他眼里的狗大户之一,不薅羊毛是不可能的。 所以刘备首先亲自拜访了曹操的父亲、大司农曹嵩。 曹嵩对刘备的来访很是高兴,亲自接待了刘备,感谢刘备对曹操一家的帮助,并且表示无论刘备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和他说,只要他能办到的,他都会帮刘备去办。 刘备感觉曹嵩身上其实有股子直来直往的气息,和他接触到的士人官员们明显不同。 士人官员多是玲珑心思,只要不是至亲或者至交好友,那讲话都要九曲十八弯,引经据典咬文嚼字,无论如何都不肯把话说死说透,非要对话者去猜,各种猜,往死里猜。 而曹嵩这里就不一样了。 他就差对着刘备明说你有啥事快来拜托我了。 于是刘备也不兜圈子,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他想要为跟着自己作战的部下们在雒阳城谋取一份差事。 他在之前的战事中结识了现任屯骑校尉徐铉,两人有来往,所以他希望通过曹嵩的关系给屯骑营争取一点好处,方便他往里面塞人。 当然,刘备保证,夏侯渊和夏侯惇就在塞人的序列当中,除此之外,只有他最亲信的两个部下关羽和张飞才会一起被他塞进去。 曹嵩上下打量了一下刘备,连连赞叹,然后一口答应,这个事情包在他身上,只要徐铉那边松口,他这边立刻就能把好处送到位。 刘备得到了曹嵩的承诺之后,心下大定,便准备告辞,曹嵩不答应,硬是要拉着刘备吃一顿饭,好酒好菜招呼刘备。 吃完之后,曹嵩喝醉了,便由曹操送别刘备。 “父亲也是太高兴了,玄德勿怪。” “哪里的事,终究也是我在求人。” 刘备拍了拍曹操的手臂:“这件事情就拜托令尊了。” “放心吧,玄德。” 曹操笑道:“你开口,这个事情我们一定办到,就怕你不开口,我们反倒不知道要如何回报伱的恩德,当时父亲为了这个事情高兴了很久,多少年的怨念都看开了,我很高兴的。” “都说了,这样的话旁人说说也就算了,你我之间何须如此?” 刘备摇头笑了笑:“我知道名分的重要性,但是我也知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的道理,说点粗俗的,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没人帮我可不行,你说呢?” “这话倒是有趣。” 曹操笑道:“既如此,我肯定是玄德的一个帮,玄德如有所需,但凡力所能及之处,我定当全力以赴!” 刘备点了点头。 要的就是你小子这句话! 临分别前,刘备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说起来,咱们的事情,本初是否知道?” “没有,此事连我家里人都没有全部知道,我没和任何人说起过。” 曹操立刻说道:“你放心,玄德,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这倒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刘备摇了摇头,笑道:“我只是觉得本初知道此事之后,会不会觉得我们在冷落他。” 袁绍? 冷落他? 那家伙会在意我? 哼! 拿袁绍和刘备做了对比之后,曹操对袁绍的怨念不是一点两点。 所以刘备这样一说,曹操就差没翻个白眼了。 “玄德,本初出身名门,什么事情没见识过?他怎么会在意这种事情呢?再说了,无论是我,还是你,都不是他袁氏的门生故吏,他的手还伸不到那么长,咱们没有必要担忧这种事情。” 曹操的意思,刘备明白了。 看起来,曹操对袁绍的不满也是不小的,而且由来已久。 也对,曹操想要的,袁绍给不了,可能就算能给,他也不想给,袁绍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曹操可以改变身份这回事儿。 那就别怪他曹孟德转而紧紧跟随刘玄德了。 刘玄德能给的,袁本初给不了,就那么简单。 本初,不好意思,这墙角,我大概是成功撬起来了。 秉持着名花虽有主我来松松土的想法,刘备带着一丝戏谑的心情离开了曹府。 说起来,随着时间推移,袁绍对刘备来说是越来越没有利用价值了。 他和他的那帮小伙伴要权力没权力要势力没势力,今古文之争的大环境下,一群在野嘴炮的价值实在是没多少,除了四世三公袁氏的名头,最有价值的就是张邈的钱了。 而且最有意思的是,袁绍至今为止都还没有从党锢之争的路线上向今古文之争的路线成功转移,到现在都没有适应新时代的局势。 面对全新的政治考验,袁绍显然是个不合格选手。 之后,刘备亲自拜访徐铉,和他喝了一顿酒,把自己所需要的与能给他的回报告诉了他。 徐铉当然对此很感兴趣,同时也有些惊讶于刘备能够走通曹氏的门路。 “曹嵩此人在朝中素有贪名,据说是敛财的一把好手,平日里对咱们这些兵将也是颇为苛刻,玄德走他的门路,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吧?” 刘备笑了笑。 “不怕他贪,就怕他不贪,贪的人才能商量,不贪的人无法商量,不是吗?” 徐铉闻言盯着刘备看了一会儿,而后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玄德年轻,但是懂的事情真不少,不愧是大儒弟子,前途无量啊。” “过奖,过奖。” 刘备也笑了。 这桩生意算是谈成了。 (本章完) 一百七十二 偏心,但又没有完全偏心 此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刘备借助徐铉的关系,成功把关羽、张飞、夏侯渊和夏侯惇送入北军屯骑营。 这是专门由汉人骑士进入其中组成的中央军部队,装备待遇啥的都是一流,混得不错的话将来朝廷有啥事情需要出征,他们都是能当中高级军官的。 在得到徐铉照顾的前提下,关羽等四人都在屯骑营里面担任基层军官的职位,他们可以继续在东汉中央军精锐队伍里“深造”。 刘备嘱咐他们多学学汉军的经典战术,千万不要浪费这段宝贵的“深造期”之类的。 老家带出来的刘勇、刘晟两个族人也被刘备托付给了卢植。 刘备希望卢植可以在冀州牧任上任用他们办事,或者镇压骚乱、讨伐山匪之类的,让他们积攒带兵征战的经验。 缺少亲信部下的卢植欣然答应,拉过来刘备的班底就当作自己的班底用,师徒二人之间也没什么好避讳的,刘备的部下就是他的部下。 亲信甄俨还是官复原职,继续在尚书台里面办事,继续专心致志的做刘备的狗腿子,并且以此为荣,感到深深的满足。 还有赵氏、李氏、王氏、郑氏、尹氏、韩氏六族子弟,刘备则告诉他们自己对他们另有安排,让他们少安毋躁,很快会有个结果。 好兄弟牵招尚且没有被举孝廉的途径,刘备也不想耽误他的前程,于是给了他两个选择。 一个是请担任冀州牧的老师卢植辟招同为冀州人的牵招为属官,就此把他引入仕途。 还有一个是继续留在雒阳城内等待刘备有其他的路子推荐他进入仕途。 牵招在甄俨讲解今古文之争新面貌之后,貌似得到了一些新的感悟,对于刘备为什么能够在这样的局面里脱颖而出、扭转人生,牵招明显的受到了很大的触动,然后颇有些焦虑感。 他忽然意识到一直被他有意无意忽略掉的事情,就是刘备已经和过去不一样了,他却打心眼儿里还没有把过去的刘备和现在的刘备分开来看。 当年他们都是小混混,一起在街头打架,一起过畅快的生活,没什么不好,可时过境迁,现在的刘备已经是古文学派的大人物了。 说白了,刘备已然高高在上。 而他呢? 还是个勉强能算是刚刚毕业的应届生。 差距好像有那么一丢丢大。 这种焦虑感促使着牵招选择了一条更加直接的道路。 “玄德,我不想落下你太多,我想要跟随卢公办事,锻炼自己,而不是白白蹉跎岁月,你已经是大汉天下最顶尖的那一群人里的一员了,而我……还差了很多。” 刘备看穿了牵招平静表面下面的焦虑,的确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成为他人感到焦虑的原因。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牵招还是有些心气的,至少其他人来投靠自己都是打着做属下跟着一起混出头的想法,而这位刎颈之交的兄弟,貌似还不一样。 刘备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平静的把牵招引荐给了卢植,拜托卢植以冀州牧的身份辟召牵招,让他做官。 “玄德,就算这是你从小一起长大的至交好友,为师也不会另眼相待。” 卢植朝着刘备眨了眨眼睛。 刘备笑着点了点头:“一切听凭老师决断,无需顾虑弟子。” 于是卢植点头应下了刘备的这个请求。 至于董璜,刘备收下了董卓那么大的好处,当然也要妥善对待。 于是通过徐铉的关系,刘备认识了步兵营校尉陈祁,请他吃了顿饭,聊了聊天。 结果就是陈祁愿意卖刘备这个面子,认识一下,交个朋友。 他愿意收下董璜,让董璜在步兵营里出任一个基层小军官的职位,职位不高,但是可以名正言顺的留在雒阳城,机会多多,待遇也不错。 董璜为此很是激动,对刘备十分感激。 跟他一起出征的亲信们都被刘备通过自己的关系安排上了,实现了大成功,证明了刘备不仅可以立功受赏,也能让自己身边的亲信们一同获得好处。 对于一个政治集团的领袖来说,这种能力是必需而又比较稀缺的,因为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好这个领袖的位置还能为属下谋福利。 刘备在这一点上证明了自己。 但是当时,刘备自己身上还是没有什么动静,除了一个爵位之外,似乎啥也没有。 一直到卢植临走的前一天,宫里才传来消息,刘备被任命为尚书仆射左丞。 这个消息传开以后,古文学派的上层领导者们都表示挺惊讶的,因为他们的确不曾料到刘备居然可以担当这个职位。 卢植走了,但是他尚书令的职权等于目前就是由刘备顶上去的,职位上低了三个级别,但是职权上居然没什么区别,除非其他几个职位有人来做了。 卢植对此表示又是高兴又是担忧,而其他那些古文学派的大佬们则是对刘备产生了不一样的看法。 原先,不管刘备身上的光芒多么闪耀,他们始终是把刘备当作一个需要提点的后辈来看待的,心理上就没有把刘备当作和他们一样的朝廷官员。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刘备等于事实上接手了卢植的职权,在朝中,他的位置和过去卢植的位置一样重要,还会因为汉室宗亲的身份得到皇帝更多的信任。 做出这个决定的人是谁? 不难猜,稍微想想就知道,大概率,是皇帝刘宏亲自做出的决定。 刘备姓刘,是汉室宗亲,这个因素,恐怕并不能简简单单的忽略掉。 汉室宗亲在刘备落魄的时候,不能当饭吃。 但是当刘备逐渐展露出自己的才华的时候,却能在一定意义上替代成为他的进身之阶,助他上青云。 皇帝刘宏,大概率是看中了刘备汉室宗亲的身份,对他很是在意,想要提拔他。 皇帝虽然没有顺了古文学派的意思,让卢植留下来出任三公,但是不得不说,皇帝也没有完全让今文学派得逞,因为卢植之前的地位还是由同样被今文学派憎恨的刘备接手了。 这叫什么? 这叫偏心,但又没有完全偏心。 这一手操作的确挺有水准的,不单单是古文学派的大佬们这样认为,今文学派的大佬们也是这样认为的。 这个任命下达之后,不少人都感觉天子刘宏和过去有点不太一样了。 虽然他还是那么的爱钱,那么的喜欢奢侈享受,给他赚钱的西园还是那么的人满为患,但是他最近往太学里跑的次数不少。 他每隔几天就跑那么一次,和太学内的学子们探讨《左氏春秋》和《古文尚书》里头的内容,据说还真有点研究,不是单纯的做戏。 天子读书那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但是经常往太学里面跑,这可不是什么正常的事情。 所以在刘备这个关键人物的新职位任命下达之后,今文学派内部立刻根据当前局势紧急展开了磋商会议,为接下来一段时间的权力斗争做准备。 新的政治形势之下,容不得他们有丝毫的犹豫。 (本章完) 一百七十三 子干,你别怪我 今文学派的紧急磋商会议在杨赐府上进行。 这一年多以来,张喜、桓典等今文学派的大佬们都快要习惯这种隔三差五来杨赐府上开会的事情了。 明明两三年以前这还是不存在的事情,可时代变得太快,甚至没有留给他们反应过来的时间,就推着他们的背迫使他们往前走。 杨赐一上来便开门见山,把话讲得十分明确。 “天子是在搞平衡之术啊,他不愿让卢植留在朝廷,却执意留下刘备,一方面估计是刘备汉室宗亲的身份让他颇为在意,另一方面,他也不想让咱们太过得意。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从去年开始,我便感觉天子变了,他不再像从前那般一力打压士人,反而开始利用我等之间的争执,试图渔翁得利,更要紧的是,局面还真是如此,长此以往,我深深地为各位的家族感到担忧。 吾等也是久居庙堂之高,失去了分寸,只顾着手中权势,忘却了立身之本,古文经学派一朝奋起,吾辈几乎毫无还手之力,连带着我这样的老朽都丢尽了颜面。 诸位,此时此刻,对于吾辈而言,已经是不能后退的局面了,我老了,虽然现在还能担任太尉职位,可谁知道什么时候我就会失去这个职位,谁知道什么时候我会死于任上?” 杨赐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届时,诸位又打算怎么办呢?” 杨赐这话说的不可谓不重要。 作为何休之后唯一能得到今文经学派之中各家派系所共同承认的【长者】,杨赐似乎后继无人。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不对这样青黄不接的局面感到痛惜。 这个问题暂时无解,于是就有人站出来表示我们好不了,也不能让古文学派舒服,对于他们的领袖,我们也应该展开针对性的爆破。 郑玄是学者,袁隗和荀爽是叛徒,服虔、马日磾等人迂腐,所以今文学派真正应该集中全力优先打击的对象,还是风头正盛、拥有真正破灭今文学派能力的卢植。 要是可以把卢植干下去,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好事了。 因为卢植现在出任冀州牧离开雒阳不假,但是他是个有本事的人,万一把冀州治理的很好,到时候带着战功和文治功劳一起回来,今文学派的政治力量还是要遭到猛烈打击。 反正卢植预定了一个三公职位,不管啥时候兑现,都是要兑现的,想不兑现的话难度非常之大,天下人悠悠之口堵不住。 所以,不能让卢植就这样真正的发育起来。 杨彪在这个时候就有了一些不错的想法。 说老实话,决定发言之前,杨彪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的犹豫的,因为曾几何时,他和卢植的私人关系真的很好,乃至于连刘备那个他现在很的牙痒痒的混蛋,在当时,都是他欣赏的后辈。 可时过境迁,斗转星移,沧海桑田,海枯石烂,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也只能带着无尽的遗憾,接受《访杨文先不遇》再也不会有新篇的事实,选择彻底与卢植站在敌对的位置上一决胜负。 怀着淡淡的忧伤,杨彪坚定的提出了一些针对卢植的好方法。 他对卢植刚正不阿嫉恶如仇的性格有一定的了解,所以他认为针对卢植可以从两个方面入手。 “要想拿下卢植,需要双管齐下,其一曰捧杀,其二曰围攻。” “何为捧杀?何为围攻?” 杨赐看着这个让自己感到满意的儿子。 这个计划若是成功,携干掉卢植的巨大威望,哪怕自己第二天就死了,杨彪也能接过自己的地位,重新确立弘农杨氏对今文学派的领导地位,确立弘农杨氏的逼格。 在这个今文学派青黄不接的关键档口,杨彪的成功有着极为重大的意义。 所以杨赐并不介意给自己的儿子当捧哏。 杨彪知道老爹是在给自己当捧哏,便趁机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所谓捧杀,无外乎是要把卢植捧为大汉第一战神,真正的第一,无人可以质疑的那种第一,一旦有人质疑,就会遭到围攻。” “第一战神?” 有人问道:“如此增长他的名望,却是捧杀?这不太好吧?” 杨彪看着那人,一时间竟然不知道他是真的蠢还是老爹事先安排好给自己捧哏的。 可是自己有这个想法还是刚刚才有的啊? 老爹是怎么隔空传音让此人给自己捧哏的? 不过当杨彪看到杨赐同样不解的神情,便认清楚了此人的愚蠢本质。 杨彪没有试图让他理解,这种高大上的计谋只要让智商正常的人理解就可以了,蠢货只会影响他出招的速度。 于是杨彪缓缓说道:“此番大汉出兵平定太平道之乱,风头最盛的便是卢植,太平道贼人主要在冀州、兖州和豫州三地造反作乱,冀州是最先被平定的,也是捷报频传的。 冀州黄巾贼之众不下十万,全都在卢植的运筹帷幄之中覆灭,连连取胜,并未有败绩,皇甫嵩、朱儁二人号称名将,却前后四个月有余才堪堪平定乱局,和卢植相比,显然不是很顺利。 谁为第一?这话私下里说是没什么,但要是敞开来说,参与平定此战的朱儁和皇甫嵩又该如何看待此事呢?只有卢植是第一战神,只有卢植立下最大的功劳,那么其他将军、士兵们所付出的,又算是什么呢? 他们虽然没有那么顺利,但是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如果这种代价被否定了,他们会怎么想?还有大将军何进,虽未直接上战场,却也筹划后勤,立下功劳,如今只说卢植不说他,他心里会怎么想?” 杨彪说完这些话,脸上满是自得。 他觉得自己已经看到了卢植被搞搞捧起之后狠狠摔下来再被踏上一万只脚的场景。 子干,你别怪我。 我也是为了家族,为了学派,伱可千万别怪我。 除了些许的惆怅之外,此时此刻,杨彪的心中满是强烈的愉悦感。 杨赐对杨彪的想法也非常满意。 “原来如此,抬高卢植,贬低皇甫嵩和朱儁,忽视何进,让他们原本没有仇怨,却也能产生仇怨。”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杨彪冷笑道:“之前今上罢免二十六郡守的时候,刘备曾召集二十六郡郡民前来为各自郡守喊冤,当时闹得整个雒阳人尽皆知,巨大压力之下,今上才没有强行为之。 当时的刘备区区小辈,断然不可能有如此心机,所以我认为这是卢植在背后指导刘备,为了给他打响名望所以赠送他一个功劳,如今我们也用同样的方式给卢植一个教训,岂不美哉?” 杨赐闻言,满意的笑了出来。 “具体如何作为?” 杨彪一笑。 “花钱买通街头无赖,让他们到处传言卢植才是平定太平道之乱的大功臣,其他人不过尔尔,叫他们传遍雒阳城大街小巷,然后再买通城中幼童,编撰民谣教他们唱,也让他们唱遍整个雒阳,如此,就会有人坐不住了。” (本章完) 一百七十四 改良派与保守派 杨彪不仅给出了建议,还给出了很好执行的动议。 人们纷纷点头赞许杨彪的好方法。 杨赐也颇为满意,然后又问道:“捧杀就是如此了,那么围攻呢?” “卢植性格刚直,嫉恶如仇,不善变通,这是他最大的优点,也是他最大的弱点。” 杨彪开口道:“朝中对卢植感到不满的,除了吾等,在捧杀之后,何进、皇甫嵩和朱儁也会对他不满,如此,吾等便有了助手,可除此之外,还需要有人帮助,才能彻底击溃卢植。” “何人?” “宦官。” 杨彪笑道:“我听闻宦官喜欢在天下各地置办产业,给自己留后路,其中冀州就是宦官置办产业的集中地之一,且多数见不得光,这些事情要是让卢植知道了,他会怎么做?” 杨彪这么一说,众人恍然大悟。 之前大战的时候,宦官势力联合古文经学派势力对今文学派势力带来了雷霆打击,一度将他们打击的动弹不得,毫无还手之力。 但是据他们目前的观察来看,宦官和古文学派之间并没有结盟。 之前的合作与其说是结盟,不如说是各取所需罢了。 宦官代持皇权,某种意义上代表皇帝的利益,而当时皇帝的利益就是要联合古文学派干翻今文学派。 但是时过境迁,现在局势有不一样了。 只要利益发生冲突,宦官势力必然和古文经学派势力展开激烈斗争,而到时候,卢植就是牺牲品。 古文学派人才济济不假,但是卢植作为允文允武的学派核心一旦受挫离去,对于古文学派来说,等于遭受重创。 且卢植一旦为人所嫉恨,刘备这个卢植的弟子的处境也会急剧恶化,这简直就是一石二鸟之计策。 想通了这一点,杨赐连连点头,对杨彪的提议非常赞许。 “若然如此,就算他卢植有通天之能,怕也是逃不掉这天罗地网,卢植一去,咱们的阵脚就算是稳住了,接下来,就要筹划复兴了。” 杨赐这样一说,今文学派的大佬们开始正经起来。 “经过这一次的劫难,想必诸位都已经注意到了,研习古文伪学的那帮奸贼已经在士人中有了如此深厚的基础,自左氏春秋伪学被罢黜学官以来一百年,伪学不仅没有断绝传承,反而越发壮大。 时至今日,研习伪学之人越来越多,在人数上已然超越吾等,人才辈出,吾等虽然秉持正统学术,却限于困境之中,不能与这些大逆不道之徒争斗以维护正统,实在让我感到痛心疾首。” 杨赐满脸都是遗憾、悔恨之色,好像真的是因为正统学术被伪学欺凌而自己不能主持公道提振正统而遗憾、痛恨。 为了配合杨赐,在场众人也纷纷表露出了一样的感觉,他们也对此感到遗憾,感到痛惜,感到无比的悔恨。 但是光是这样没用啊,总要做点什么才可以啊。 那么做点什么好呢? 杨赐提出了一个想法。 “彼等因为吾辈的一时疏忽而发展壮大,让更多士子选择伪学,而不选择正统学术,一来是伪学之蛊惑,二来是伪学门人之险恶用心,然世人多愚昧,因为向往圣人学问而错问伪学,实在是令人心痛! 为了纠正不明事理的士子,为了重振正统,清剿伪学,吾等应当广纳优秀士子进入族学,授以学识,予以传承,以此做出改变,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诸位如何看待呢?” 杨赐的发言让这些学派大佬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颇为犹豫。 因为杨赐所说的的确是今文学派打破目前困境的唯一方法。 说白了,在当下这个一日数变的政治局势之中,腐朽老迈的今文学派也被迫走上了自我革新之路,出现了内部的改良派,与内部的保守派形成对峙,双方意见不一。 而作为今文经学派目前共推的领袖,杨赐显然是持改良派态度的。 但是除了杨赐和他的儿子杨彪之外,其他大佬们好像并没有持这样的态度。 张喜并不支持,桓典则相当犹豫。 其余高氏、夏氏、刘氏等数个大家族的掌门人都对杨赐的建议感到不满。 “彼等一时得势,吾等就要做出妥协吗?” “卢植已经被赶走了,您的太尉之位已经巩固,正是吾等将要展开反击之时,难道要在这个时候认输吗?” “如果吾等做出改变,将先祖的坚持完全抛弃,难道不是有悖于先祖的训导、是大逆不道的行为吗?” “此等卑劣小人,如何能与吾等同处一室?若然如此,在下请去!” 以他们为首,又有数个家族站出来,表示这个时候做出改变就是认输,所以坚决不愿意做出改变。 他们要坚持传统,坚守荣耀,绝不认输。 面对如此的局面,杨彪面色难看,杨赐岿然一叹。 尽管古文学派的大逆袭直接击沉了公羊春秋,直接把今文学派打的猝不及防损失惨重,并且让今文学派看到了人心的力量。 可尽管如此,持续了二百余年的学派的排他、保守的风气,并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扭转过来的。 杨赐对于这样的局面,感到非常郁闷,他苦口婆心的劝慰众人。 “当今的局面,诸位难道还看不出来吗?研习伪学的士人人数太多了,不是说他们强大,而是他们的人数太多了,人数多,就会出现很多人才,人才一多,就能把伪学装饰成官学。 当前局势之艰险,诸位不会看不清楚,卢植大胜之后,我太尉之职一时间都危如累卵,那些人兴起言论,鼓吹卢植乃国家栋梁,应该出任三公,若非吾等拼死抗击,现在这太尉职位到底属于谁,还真不好说。 彼等已然羽翼丰满,已然势力大成,更兼郑玄等有真才实学之辈为首,对吾等之威胁甚大,绝非等闲三两招就能战胜,若要战而胜之,何其困难?若不主动求变,此事恐怕就难了啊!” 或许是杨赐的言语中含有太过于强烈的妥协味道,引起了很多人的强烈不满。 张喜明确表示不愿意支持。 桓典这个摇摆派也感到不满。 我背叛袁氏横跳到了你这边是为了利益,可现在利益还没看到,伱先要我主动割肉来为你所谓的学派未来做贡献? 这样的事情可不该我来带头做吧? 于是以张喜、桓典为代表,诸多家族代表都对杨赐的建议表示反对。 “彼等乃一群小人,一群捧着伪学当官学的卑鄙小人!若让我与小人为伍,便是在侮辱我!我宁愿横刀自刎,也不与小人为伍!” “彼等以伪学戕害正统学术,违背圣人教化,何等可恶,若不能彻底覆灭之,我死都不能闭上眼睛!” “彼等趁我不备,用卑劣手段算计我等,一时得志,岂能长久?杨公,我与之不共戴天!” 面对众人的群情激动,杨赐也无可奈何,只能暂时搁置自己的妥协提案,准备等之后有机会再提出同样的看法。 只是从现在看来,今文学派内部的保守势力还是非常强大的,改良派尚且不足以主导学派的行动。 —————————— PS:因为今天早上吃了好吃的羊肉泡馍,所以加更一章。 (本章完) 一百七十五 行动开始 散会之后,杨赐对于此番会议没有达成他最大的目的的这件事情感到十分忧虑。 他对杨彪诉说了自己的忧虑。 “彼等羽翼丰满,势大不可制,当前的局面,就是要利用吾等目前还能拥有的优势广泛吸纳其内部之优秀学子,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让他们为我所用,如此才能转变局势。 彼等目前为止只有《左氏春秋》一派成为学官,经典传承家族不过六个,尚且不能与我抗衡,所能提供的孝廉、茂才和官员数量依然远远少于吾等,这是吾等最大的优势。 若不能趁着他们尚且不能把《周官礼》抬入官学之际将他们一鼓作气分化瓦解并且打倒,一旦真的叫他们用《周官礼》取代了《仪礼》,那时,就是吾等的末日了。” 杨彪对此感到有些意外。 尽管他也是持改良派的态度,觉得是应该利用他们学派的优势吸纳一些古文学派的精英前来帮腔,但是他万万没想到杨赐居然已经看到了今文学派的末日。 而且说《周官礼》取代《仪礼》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但是雒阳朝廷百多年来用《仪礼》锻造出来的整套治国理政的基础逻辑又怎么能在短时间内无缝切换到《周官礼》的逻辑那边呢? 偌大的雒阳朝廷若要换一套思维逻辑,那个难度得多大? “父亲,吾等学派传承至今二百年,二百年风云变幻都没能奈何吾等,更何况是如今?在儿看来,如今的波折不过是小小考验,彼等一时强势,终究底蕴浅薄,很容易就会被连根拔起。 只要吾等击倒卢植,古文学派就会遭到重创,重创之下,只要吾等表示不计前嫌,重新接纳袁氏、荀氏,至少能使得他们两头下注,不再全心全意帮助古文学派,既然如此,瓦解古文学派也就是眼前的事情,父亲怎么会如此高看这群小人呢?” 杨赐深深叹息,连连摇头。 “吾儿虽然看到了一部分,但是并未窥得全貌,先汉董仲舒时,儒学为何能击溃诸子百家成为唯一显学?主要就在于传承,在于学派士子人数最多,传承最为稳固,势力最大。 而如今的局面,是吾等传承只在小范围之中,几乎完全隔绝外人,人数有限,而彼等容纳天下士子,于是学派内部人才济济,就算一百个里面只能出一个人才,其人数优势也太大了一些。” 杨彪有些理解了。 “父亲的意思……儿理解了一些,所以儿也认同父亲的想法,认为吾等应该开放部分族学名额,吸纳优秀人才进入,但是尽管如此,说吾等走到末日,却也不尽然吧?” “当年诸子百家或许也是这样想的,结果呢?孝武一道诏令,不过是短短数年啊。” 杨赐一句话就让杨彪无言以对。 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有太过于重视父亲的话语,他认为今文学派数百年来风风雨雨,什么局势没见过? 要是说一个卢植一个刘备就能让今文学派走到末日,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 没几日,便是卢植要去冀州上任的日子了。 在刘备送别他的路上,他对着刘备就是一通交代。 “我注意到学派内部很多人对于你都是服气的,你用真才实学折服了他们,你的功劳也是他们在意伱的愿意,所以你说的话,他们不会怀疑,而会选择信服,这是很了不起的。 有这种威望,郑公、服公、袁公等人,都会多多依仗你,你也要处处小心,严格要求自己,以维持这种威望,更重要的是,一定要处处警惕来自今文学派的攻讦。 但凡有不能独自应对的,一定要向郑公、服公他们求助,这一点我会拜托他们,还有就是作出决定之前务必三思,尽量不要独断专行,多和长辈进行商议,实在不行派人送信给我,也好过独断专行,明白吗?” 临别之际,卢植表现出来的不安是过去从未有过的。 或许是预料到自己这一去,古文学派和今文学派之间的斗争将日趋白热化,而自己不在的情况下,没人可以直接提点、保护刘备。 卢植是打心眼儿里把刘备当做自己的子侄、传承人来看待,这一点,刘备也一清二楚。 对于这种慈父一般的关怀,刘备相当感激。 但是他有自己的路,也有自己选择的走法,这注定他与古文学派的那些家伙们最终走不到一起去。 唯有卢植,至少,在土地问题上,他们两人有着相对一致的观念。 未来,或许有些希望。 送别卢植之后,刘备就要开始属于自己的行动了,而这个行动的第一步,就是去拜访郑玄。 作为一个学者型的官员,刘备注意到今古文之争的第二次高峰开启之后,郑玄的情绪一直不是很高,或许他自己也会对自己正在做的事情感到迷茫。 他是一个着书立说的学者,一个执着于学术的文化大师,但是现在他所做的事情,却是和他的理想背道而驰的政治斗争。 掩藏在学术斗争外皮下的政治斗争,对这位大师来说,或许太过于残酷了。 不过今日刘备去拜访郑玄的时候,郑玄的心情倒是不错,很愉快的接待了刘备。 “你倒是甚少来我这里走动,听说最近你在不少官署走动,给你的那些部下安排了不少差事,不错,这份本领倒是无师自通,和你比起来,子干却没有这份本领了。” 郑玄笑着说道:“这一点上,我倒觉得你的老师应该反过来向你学习,你这刘氏家业还没到手,却已经开始起步,他那卢氏家业还是一如既往,都没见变过,实在是太不在意了。” 刘备一时间搞不明白郑玄是在嘲讽自己还是在夸奖自己。 不过对于这位直接促成自己登顶士人之巅的恩人,就算是嘲讽,刘备也要笑脸相迎。 “备惭愧,做了些不太好的事情,或许不是一个圣人门徒该做的事情,但是他们都跟随备上了战场出生入死,用性命保护备,备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酬谢他们。” “这是对的,旁人随你出生入死,总不能什么都不赏吧?赏罚分明,路才能走得长远,对吧?” 郑玄对着刘备眨眨眼,活脱脱一个顽皮可爱的小老头。 刘备心头的沉重感顿时一扫而空,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个小老头了。 “郑公,此番前来,备有些事情想要和郑公商议一下。” “我便知道,你刘玄德特意来拜访我,肯定不会只是来看看我那么简单。” 郑玄哈哈一笑,说道:“你且说吧。” 刘备点点头。 “郑公,老师离开雒阳的事情,让很多学派中人都感到前途未卜,之前,很多人都为此感到不安,认为当前局势对于我们来说是很不利的,担忧今文学派会对我们下狠手,而我们无法对抗,对于这种情况,我感到不满。” (本章完) 一百七十六 他们只是学习古文经的人 听到刘备说对目前的现状感到不满,郑玄有些奇怪。 “这难道不是事实?对方十三家家法对吾辈一家家法,这不是绝对的优势吗?” “对方有优势,吾辈就没有优势吗?” 刘备笑道:“郑公,当日太学之辩,雒阳数万学子人潮汹涌,一眼望不到尽头,那些人里的绝大部分都是吾辈古文学派的士子,当日太学之辩获胜,欢呼声响彻天地,即便是居于深宫的天子也能听到,于是第二天,左氏春秋便胜了。” 郑玄似乎没听懂刘备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 “郑公,您以为吾辈为何能得胜?” “原因有很多吧。” “最大的原因呢?” 郑玄瞧了瞧刘备。 “玄德莫不是想要自夸?” 刘备挠了挠自己的脸。 “备并不是自谦,也不是想要抹掉自己的作用,但是郑公,备以为,吾辈能够取胜的根本原因,是因为人心所向,是因为天下士子绝大部分都是学习古文经的,而吾辈正好是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将他们聚集到了一起,于是,人心所向,彻底压垮了今文学派。” 郑玄略有些惊异。 “玄德,若是没有你和你的老师奋勇争先,我以为左氏春秋绝对拿不下这场胜利,就算获胜,也不是现在。” 刘备点头。 “这一点,备并不否认,但是如果没有人心所向,没有古文学派广大士子的声援,备以为,只靠备和老师还有诸位大贤,也不能获胜,数万人的声援,声威震天,就算是天子,也不能无视。” 郑玄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抬起头看着刘备。 “玄德,伱想说的是,那一次吾辈获胜,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全雒阳的古文学派士子对吾辈的声援,达到了人心所向的地步?” “正是如此。” 刘备朗声道:“若没有全雒阳数万研习古文经典的士子那般热情的声援,郑公觉得只靠十几个家族,就能从今文学派手里夺取一个博士之位吗?那一日的声势,已经是众志成城,乃至于众怒难犯的地步了,事情到了那个地步,是无法阻挡的。 再之后,杨赐污蔑老师的时候,吾辈因为权势不足,难以对抗,当时,也是很多古文学派的士子得知此事,义愤填膺,主动站出来为吾等辩论,为老师申冤鸣不平,声势浩大,杨赐之辈为此不得不退让。” 郑玄抚着自己的胡须思考了一阵,渐渐有了些眉目,缓缓点头。 “这样说,倒是有点道理……” “当初吾辈连一家家法都不曾掌握,却取胜了,而现在吾辈已经掌握了一本家法,声势更大,理当更有胜算,为什么却被认为不能取胜呢?” 刘备的这个问题算是问到了点子上,郑玄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少倾,郑玄意识到了刘备的意思。 “玄德,你的意思是,这一次,没有雒阳士子为吾等声援助威?” “声援助威是一种方法,雒阳的士子们能做到的事情远远不仅仅如此。” 刘备摇头道:“郑公,备以为,古文学派如今的势力还是远不如今文学派的,但是之前两次危机,吾等之所以可以顺利渡过甚至反败为胜,主要原因,就是人心所向。 雒阳士子们就算没有做官,没有权势,一个人势单力薄,但是十个人呢?一百个人呢?一千个人呢?一万个人呢?郑公,吾辈之所以克敌制胜的,并不是备和老师,而是人心。” 郑玄看着刘备看了一会儿,才深深地叹了口气。 “玄德,我现在明白为什么子干愿意收你做弟子了。” “郑公谬赞。” “这不是谬赞,这是你应得的。” 郑玄摇了摇头,缓缓道:“你未曾提起之时,我也未曾想到,但是你提起,我再想,串联前后,便知道你是对的,只靠吾辈自己,就算有袁氏、荀氏相助,想要和今文学派对抗,未免太过自大。 之所以能够取胜,的确是有雒阳士子鼎力相助的原因在其中,他们虽然籍籍无名,但是一旦聚集在一起,就是人心了,人心所向,无往而不利,这个道理吾辈本该每人都懂,可为什么却没有人提起呢?” 刘备装模作样的叹息了一阵。 “只能说,或许在很多人眼中,他们只是学习古文经的人,而并非吾辈古文学派的一份子,这种看法在备看来,是很危险的。” 这并不是刘备在危言耸听。 在刘备眼里,古文学派本该是一个上下团结的大集体,既有上层的阀阅家族,也有下面的普通士子。 但是在其他人眼中似乎并非如此。 古文学派只是诸多阀阅家族和未来的阀阅家族以及他们的门生故吏组成的集团,与学习古文经典的普通士子没什么关系。 出身地主豪强的普通士子并不被现在古文学派的上层所普遍认为是古文学派的一份子。 古文学派和今文学派之间的争端的确出现了党争的实质性事件,但是双方与其说是政党,倒不如说是两个草台班子。 之前,在刘备的建议下,出于对抗今文学派的需要,古文学派上层一致同意定期在郑玄的府上召开碰头会议,商讨最近的局势,要是有什么突发事件,也可以立刻进行紧急会议。 反正会议场合都在郑玄府上,因为郑玄是大家的领袖。 郑玄本人自无不可,把他的家作为大家的聚会地点也是他所高兴的事情。 参加会议的人则都是各大传承家族的掌门人以及各自家中优秀子弟、得意门生等等。 郑玄、卢植等人主要负责商议,而以刘备为代表的优秀子弟、得意门生则属于旁听序列,没有长辈的允许和发问,他们是不能发表自己的意见的。 当时刘备就知道,作为一个原始的刚刚凝聚起来的草台班子,古文学派并没有一个明确的上下协调机制,并没有属于“古文学派”这个新生聚合体的力量机制。 上层大佬们聚在一起商议之后,如果没什么特别的,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如果有很紧急的事情需要落实,则回去各自发动各自的门生势力去办事。 谁的势力能够办到这些紧急事件,那就谁去办理,办好了大家欢欣鼓舞,办砸了大家愁眉苦脸。 和今文学派一样,虽然古文学派已经逐渐凝聚成一个实体,有了上层的互相协商机制和明确的利益导向与敌我分辨,但是在落实办事的方面,并没有一个上下协调和统一的执行机制。 这就意味着古文学派还是一盘散沙。 本质上,古文学派是阀阅家族和潜在阀阅家族的家族式联合体,类似于国家组织中的“邦联”,而非一个实权政治组织。 如此一个和今文学派在本质上没有不同的联合体又如何能斗得过在家族势力上更加强势的今文学派呢? 没有皇权和宦官集团的偏帮,古文学派只能靠时间流逝硬生生磨死今文学派。 这是比烂,不是竞争。 (本章完) 一百七十七 他需要一个“喇叭” 在同一条赛道上,作为新手的古文学派是竞争不过今文学派的。 人家在这条赛道上深耕那么多年,从规则到裁判都是他们自己人,拿什么和他们竞争? 所以必须要开辟新赛道,使用差异化竞争把今文学派给引入他们不熟悉的赛道上,然后再进行竞争,就能获得一定的先发优势了。 简而言之,不能用他们擅长的和他们竞争。 然而古文学派的上层并未意识到这一点。 空有庞派少壮派士子群体,古文学派的上层却从未想过要把这些人的力量运用起来,甚至从来不认为他们也是古文学派的一份子。 明明两次大的危机都是在他们的声援下才获得胜利的,结果获胜之后翻脸不认人,把他们当空气,别说接纳,一句谢谢都没有,人渣都没这么渣。 无良贵族作风啊,纯纯的无良贵族作风,完全没有一丁点的新气象。 刘备对此深感不满。 此番古文学派推动卢植上位失败,遭到今文学派和皇权的狙击,整个学派立刻弥漫着一种失败、悲观主义的氛围,更有甚者如丧考妣,觉得古文学派要完蛋了,满满的二极管作风。 所以古文学派的上层中几乎都是虫豸,和这群虫豸在一起,怎么能搞好政治呢? 刘备原先还想着依托古文学派搞点事情,但是他现在意识到,他最终必须要脱离这个虫豸大联合,避免被他们拉低智商,以至于最终走向失败。 于是刘备心头燃起了一些全新的想法。 古文学派之所以能得到支持,是因为大家相信他们能赢,所以大家愿意帮助他们,于是古文学派赢了。 可如果派能赢,就会和一开始那样,会观望。 雒阳城内的数万士子,的确并不是像刘备所说的全都可以归属到古文学派当中,他们当中也有很多骑墙派,选择古文学派只是无奈之下的选择。 但凡有更好的选择,他们一定会一窝蜂的涌上去,瞬间抛弃古文学派。 没办法,十四家法,就算古文学派抢了一家,还有十三家呢。 等于十四条社会上升通道,十三条在今文学派手里,他们现在是不开放,可有朝一日万一某些人想通了,开始决定有限度的开放这些上升渠道换来一些支持,那么现在这些二极管们会不会一拥而上? 肯定的,完全不需要质疑的。 所以刘备觉得之前派这边,但是一旦今文学派有什么动弹,搞不好也能回光返照一波,会把古文学派连带着自己都搞得很难受。 在刘备具备足够和古文学派上层摊牌的实力之前,他还是要披着古文学派的外衣行走天下的。 这种状态下,他就有必要保证古文学派的基本盘不出事,并且通过掌控这个基本盘,实现他借壳上市的野望。 作为这些不被主流上层所承认的少壮派古文学派士子们最敬仰最向往的人,刘备决定忽悠郑玄,用郑玄从来不曾接触过也不了解的东西来忽悠他,借着古文学派这个大而化之的壳子,开始搞事情。 他打算把那些极为仰慕他的普通古文学派士子作为一个整体象征性的引入古文学派当中,并且建立一个上下动员的机制,并且实际上把这个机制掌握在自己手上。 他本就是古文学派的宣传部长,本就是对学习古文经的年轻士子们影响最派上层人物,且具有极高的声望,他一句话,能让那些年轻士子们兴奋的嗷嗷直叫。 这就叫人气。 古文学派其余的上层不重视这个庞大的群体,甚至于自己的这份人气也不是很在意,这是他们最大的最愚蠢的错误。 通过这份人气,刘备已经在事实上成为这群学习古文经的年轻人们的精神领袖,在他们的团体中,具备着不亚于郑玄的影响力。 之前刘备不具备足够的政治影响力,但是现在,他已经通过战功初步拥有了政治影响力,所以刘备决定,要成为这些年轻人们实质上的而非仅仅是精神上的领袖。 但是那么大的组织想要堂而皇之的建立起来,还是目标太大了,刘备的政治地位撑不起这个巨大的组织,所以,他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喇叭。 一个能让他的声音变得很大的喇叭。 一个能够在事实上组织并且动员这份大佬们从不重视或者选择性忽视的庞大力量的“喇叭”。 一旦有了这个“喇叭”,那么这数万士子可就不是简简单单的乌合之众了。 更重要的是,当他真正具备足够的政治地位的时候,这个喇叭就能迅速扩编壮大,将整个受到他影响的群体囊括其中,化身为属于刘备的基础执政力量。 郑玄对于此事本没有太深的感触,因为归根结底,他也不是一个能超越时代的人,他不能准确理解刘备所说的这一切背后的意义。 只是刘备此时说起,他似乎略有感触。 “玄德此言,不无道理……” 刘备趁热打铁。 “郑公,吾辈优势在人心,而不在家法,弃人心而求家法的做法难道是正确的吗?舍本逐末,以己之短攻敌之长,这是敌人最高兴看到的事情,我私底下为您和诸位长辈感到担忧啊!” 郑玄面露动摇之色,思来想去,却想不出一个头绪。 “既如此,玄德,你有什么想法吗?说来听听。” 刘备点头。 “郑公,研习古文经的士子只在雒阳就有近三万,而在诸位长辈看来,这三万人当中,只有极少的一部分才是吾辈古文学派当中的一份子,其他人什么都不是,外人罢了。 可是他们也是研习古文经典的士子,之前也一直都站在古文学派这边与今文学派对抗,之前为太学之辩壮声势、围堵杨赐府邸的,大多是他们,为什么却对他们视而不见呢? 备以为,吾辈应当接纳他们,认可他们,将他们也纳入古文学派当中,给予他们名分,给予他们指导,并且进一步将他们组织起来,仿编户之举,予以管理,则关键时刻,便能用得上他们。” 郑玄闻言,略有些惊异。 “此举,是否略有不妥?且不说那么多人该如何安置,单说一个良莠不齐,不就是大问题吗?吾等终究是学派,总不能叫不学无术却善钻营之苟且小人蜂拥而入吧?” 刘备摇头。 “郑公,此前,不论是古文学派还是今文学派,都是彼此协商,决定要办的事情,然后再由能办这件事情的人去办,所依靠的,无非是家族势力,而论家族势力,是吾辈更强,还是今文学派更强?” 郑玄愣了愣,皱起了眉头。 “自然是今文学派更强。” “这就是最直接的以己之短攻敌之长了,怎么能成功呢?” “这……” “郑公,老师离开之后,吾等在家族上所能依靠的无非是袁氏、荀氏,左氏春秋六大家目前在朝中都没有很高的官职,而袁氏和荀氏终究是今文学派出身,而且就算是他们的家族,也有人与他们划清界限了。” 刘备此言针对性极强,几乎就是指名道姓了。 于是郑玄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玄德,袁氏和荀氏已经没有退路了,不要如此揣测他们。” “郑公,是袁隗和荀爽没有了退路,不是袁氏和荀氏没有了退路。” 刘备目光灼灼,并不退让,死死盯着郑玄。 郑玄心头一颤,呼吸一滞。 (本章完) 一百七十八 古文学派的庶务部(为盟主东京凡少加更) 就算郑玄是个不喜欢政治的学者型官员,但是此时此刻,他颤抖的内心告诉他,刘备说的是完全正确的。 以袁氏和荀氏这种家族的体量来看,除非他们自己犯蠢,否则基本上不存在一口气将他们完全掀翻、使之覆灭的可能性。 对这样的家族来说,家族领袖并不意味着家族的一切,家族领袖在某种意义上是为家族服务的。 如果不合格,鬼知道其他家族成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这正牌吕奉先都还没登上历史舞台的年代,皇权尚且能堂而皇之从皇帝身上剥夺,又有什么权势是不能从个人身上剥夺的呢? 袁隗的兄弟不多,但也有,整个家族内同样辈份的人也有,还不少。 荀爽更是有七个兄弟。 没了他们,知识荀爽和袁隗个人的死亡,但是袁氏和荀氏还在,只要家族得以保全,袁隗和荀爽的个人荣誉乃至于生命,真的很重要吗? 人人都笑吕奉先,人人都是小奉先。 郑玄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对刘备的这些想法感到不满。 “玄德,你为何要将局势看得如此险恶呢?” “郑公,这还不够险恶。” 郑玄和刘备对视着,对视着,好一会儿,郑玄才无奈的叹了口气。 “玄德,有些时候,我也在想,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该来雒阳,我是不是继续在家乡着书立说会更好一点。” “郑公不来,就没有如今的古文学派了。” 刘备低声道:“古文学派需要一个领袖,而郑公就是那个能统合人心能服众的领袖,而当前,学派看似势大,可在备眼中,危如累卵,值此关键时刻,郑公作为学派领袖,难道要袖手旁观吗?” 郑玄抬起头,看了看苍茫的天空。 “玄德,他们错了,他们不该让子干离开雒阳,而应该让你离开雒阳。” 刘备一惊,不知道郑玄是什么意思。 郑玄说完,面无表情地看向了刘备,忽然间又露出笑容,朝着刘备眨了眨眼。 “我说的对不对?” “………………” 刘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缓缓道:“郑公,备还年轻,禁不住吓。” “哈哈哈哈哈哈。” 郑玄笑了一阵,拍了拍刘备的肩膀,笑道:“所以才倍觉有趣啊,玄德,你还那么年轻,不要总是一个人暗中思考这些事情,想得多了,想得久了,渐渐的,就连抬头见光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了。” 刘备沉默了一会儿,没回话。 郑玄一时也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伱想去做的事情,便去做吧,你说的对啊,我是古文学派之领袖,我的确应该做一些领袖该做的事情。” “郑公同意了?” “我同意没什么用,你做得好才是最重要的。” 郑玄笑道:“古文学派的确不能没有袁隗和荀爽,但是在我看来,更不能没有你刘玄德。” 郑玄的意思刘备大概是明白的,但是对于自己想要做些什么,以及最终想要达成的目的,刘备吃不准郑玄是不是看出来了。 照理来说,他是看不出来的,因为这是超越时代的,郑玄无论如何不可能具备这种超越时代的眼光,能够了解他具体想要做的事情。 可是郑玄的那个笑容总是让刘备觉得自己心里那点心思被他看出来了。 好可爱的小老头啊。 有了郑玄的首肯和背书,刘备决定不再耽误时间,他向郑玄表示这个新成立的办事组织会遵从郑玄的命令,郑玄有什么需要办的事情,这个组织一定会为他办成。 郑玄对此不置可否,只是吩咐刘备先去做,把事情做好再说。 刘备点了点头,说干就干。 趁着上任之前的七八天空闲,他把之前没有被安排差事的赵氏、李氏、王氏、郑氏、尹氏、韩氏六族子弟喊了出来,召集他们开会,给他们布置了一些任务。 这一次的目标,表面上是为了构建属于古文学派的下设执行落实机构,用以接纳和团结广派士子。 但实际上,刘备的目的是要把这个执行机构控制在自己的手里,进行较为严密的组织架构,从无到有把这一盘散沙给组织起来,使之表面上成为古文学派的力量,实际上却是自己的利刃、喇叭。 他们当然归属于古文学派这个大集体,但是……是在听从我的号召的前提之下。 除了我,没有人可以指挥这个组织。 从前两次古文学派的危机进行时开始,刘备就在这些他眼中的少壮派、其余古文学派上层眼中的外人的士人群体中拥有十分崇高的威望。 其余古文学派的上层对这些人往往是利用的心态,利用完了,发现他们不好糊弄、操控,就决定离他们远远的,把他们甩开。 而当时,这些情绪不稳定的少壮派士子们就是刘备这个实质上的“宣传部长”去安抚的,上层大佬们对这种苦累活计完全不感兴趣。 再加上之前刘备在雒阳城内营造出来的辩经达人、大汉诗圣等等高能人设,少壮派的士子们对刘备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加上刘备喜欢抛头露面,亲眼见过刘备、和他同桌吃饭、面对面交谈的都不在少数。 赵氏、李氏、王氏、郑氏、尹氏、韩氏六族子弟是与他最早接触也是来往最频繁的,与他有一份私人关系,所以最早成为了他的班底。 而除了这六个家族的子弟之外,仰慕刘备的、愿意追随刘备的人,不要太多。 一个“逆袭”就把他们的心态拿捏得死死的。 于是刘备准备先从这一批和自己有过直接接触的、他还有比较明确的印象的人开始,将他们纳入自己麾下。 而对于自己将要组建并且掌控的这个组织,刘备暂时为它取名为庶务部,古文学派的庶务部。 将来一段时间内,该组织的对外宣称就是这个名字,意为帮助古文学派处理老爷们不想触碰的庶人才会去做的事务的部门。 也就是专门做脏活累活的部门。 反正古文学派上层的老爷们看不上这些二三流甚至不入流的士人们,同样也有他们不愿意去做的事情,那就用这样一个部门来办事好了。 既然要创建一个组织,自然要有明确的组织层级和明确的职责划分。 古文学派和今文学派这两个大而化之的政治联合体是没有这个概念的,他们只有高层协商机制,没有其他的机制,而且整个天下间有如此机制的,估计也只有雒阳朝廷和各地官府了。 但是在东汉末年这个时期,这一上下动员机制已经老迈不堪,腐朽不堪,出了很大的问题。 该有的人没有,不该有的人到处都是,办事的人累死,不办事躺着拿钱的人多得让人瞠目结舌。 一边人数太多臃肿不堪,一边办事效率又是惊人的底下,这就是刘备所观察到的东汉中央朝廷和地方官府的通病。 轮到他自己,当然会有自己的想法。 (本章完) 一百七十九 庶务部的“五虎上将” 在刘备的规划中,给这个部门设置了几个下属机构。 除了负责决策统筹的决策部门之外,首先需要搞钱的。 一个组织机构不能没有行动经费,不管这个经费来自什么地方,或多或少,总要有钱,否则没法儿办事,寸步难行。 个人也好,组织也好,无论何时,钱都是第一位的。 接着人事部门也是很重要的。 统计成员,划分成员等级,决定成员升迁或者贬斥这种核心问题,都需要这个部门来统筹,人事部门的高效与否,决定了一个组织的活力。 然后就是具体负责办事的部门。 这个部门一般是人数最多的一个部门,属于强力部门,需要拥有一定意义上的强制执行能力,说白了,就是要能打,能战斗,有武力,类似于刘备最初在刘氏家族当中的定位。 再然后就是后勤部门了。 看似不重要,实则很重要,这个部门主要负责给组织成员解决一些个人生活上的事情,还有一些属于组织的物资采购、管理和拨付等等,类似于一个家族的大管家。 众所周知,前方战斗的时候,后方如果失火,那该是一个什么样的场面。 最后就是宣传公关部门。 一个走向政治的组织如果想要做大做强,那么宣传公关的工作就不能缺少,不仅要为自己的组织搞好名声,树立良好的感官,在组织遇到舆论危机的时候也要能顺利搞定。 有这么五个各司其职的部门,一个组织的架构就差不多出来了,填充一些合适的人手进去,就能把一个组织的骨骼搭建起来,接着就是吸收成员,补充肌肉组织和血液,然后开始运转。 首脑肯定是刘备自己,做决策的也是他为核心,这一点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负责搞钱的财政部门的负责人,刘备想了想,决定交给甄俨来负责。 甄俨那是最早决定全面投靠自己的家族的代表人,无极甄氏目前已经向刘备表达了投靠意愿,之前还说想要感谢刘备帮助甄俨,所以要赠送刘备一大笔钱,被刘备婉拒,说还不到时候。 现在,不就是这个时候吗? 甄氏家族的那笔钱将成为这个组织的启动资金,所以甄俨这个和自己走得最近的、抵达雒阳之后身上属于自己的烙印最深刻的家伙就是财政部门负责任的最好人选。 人事部门也必须要是亲信来负责,不仅要是亲信,还要有一定的人品要求,心胸要豁达,不能有任人唯亲的习惯,还得是刘备特别熟悉的放心的人。 认真考虑了一番之后,刘备决定从家乡把简雍喊来,让简雍来负责这个关键的职位。 具体办事的执行部门需要有强大的执行力和决断力,要有一个愿意听命令且性格坚强、认真负责的人来负责统筹管理。 这个人选,刘备也有。 出身河内郡韩氏家族的年轻士子,韩浩。 赵氏、李氏、王氏、郑氏、尹氏、韩氏这六个家族的子弟都是很早就和刘备产生了交集。 甚至能算到刘备刚开始写诗扬名的时候,他们就和刘备开始接触,仰慕刘备的才华,和他交游,后来也随着刘备一起参加袁绍府上的辩论会,算是刘备在雒阳拉起来的最早的班底。 最开始只有六个人,而最早的六个人里面,刘备最看好的莫过于韩浩。 一开始韩浩不显山不露水,后面刘备吩咐他办了不少事情他都办得很好,办事效率很高,干脆彻底,刘备很欣赏他的办事效率,于是更加亲近。 河北战争时期,韩浩跟着刘备上战场,成为了刘备的亲卫,护卫他左右,在战场上立下功勋,是个允文允武的人才,于是更为刘备所重视。 现在强力执行部门如果需要一个合适的负责人,刘备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韩浩。 接着是后勤部门,统筹物资,划拨物资,给部下们提供个人生活上的帮助,是大家的大管家,虽然不用抛头露面,但是意义重大,地位很重要,对能力和操守也有很高的要求。 这个人选,刘备看中了尹氏家族子弟,尹达。 尹达话不多,在刘备的朋友圈里属于沉默寡言的人,但是胜在办事牢靠,勤勤恳恳,十分踏实。 有人喜欢在刘备面前胯下海口,说自己很牛逼很牛逼,什么事情都能解决,但是嘴炮居多,一看就是那种悬浮型假人才。 而他总是皱着眉头思考一番,才会告诉刘备自己办一件事情有几成把握,从不把话说死。 这样一个人,刘备很欣赏。 最后便是宣传和公关部门的的负责人了。 这看起来是个打嘴炮的职位,很虚,但是往往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若要成事,手上功夫要硬,嘴上功夫也要硬,两人手上打的旗鼓相当的时候,嘴炮更强悍的那一方就能占据优势。 这一点,刘备这个古文学派的天字第一号嘴炮担当深有感触。 不过他现在要做的事情是统筹整个组织的发展,而不能单单做一个全职嘴炮,所以他也锁定了合适的人选。 他那个很熟悉的长辈蔡邕的一名弟子,名叫阮瑀。 此人小刘备四岁,刚成年,是蔡邕的弟子当中文采最好、写文章最精炼的一人,很受蔡邕的喜欢。 当然了,刘备看重阮瑀的最直接的原因不是因为他的文采。 而是因为阮瑀是他的粉丝。 还是很狂热的那种。 当刘备开始在雒阳城内因为辩经而出名的时候,阮瑀就开始粉他了。 后面刘备的名声越来越大,辩经从没输过,阮瑀就更粉他了。 每次刘备辩经,阮瑀必然托人打听时间地点,每次必然提前很久抵达目的地,占据最前排最好的位置,看着刘备天神下凡一般的神勇表表现,大声叫好。 每次刘备辩论获胜,他就像是自己获胜一样,激动的脸色通红,后面还不忘对失败者予以最辛辣的讽刺。 再然后刘备的五言诗与七言诗传遍雒阳的时候,他就是刘备的脑残粉了,深深为刘备的才华所折服,大力向自己身边人宣传刘备的作品和才华,堪称雒阳第一自来水。 不仅如此,他还是带头进行圣地巡礼和尾随的粉头。 刘备的人气很高,在雒阳城内只要出门上街,铁定会被人认出来,搞公开活动的时候更是为人所簇拥,而这个时候,阮瑀铁定在场。 而刘备结束活动返回家里的时候,阮瑀往往也是跟随到最后,直到刘备回到家门口要进家门的时候,他还是恋恋不舍的和刘备说话,讨教经义问题。 时间一长,刘备也认识了阮瑀,每次见到他都会和他说几句话,阮瑀激动的不能自已,大有化身成为私生饭的架势。 之后蔡邕回到雒阳,阮瑀拜了蔡邕为师,得到蔡邕的赏识,得以通过蔡邕的关系更近一步接近自己的偶像,于是每次看到刘备都和狗见了狗粮一样,根本把持不住。 应他的请求,刘备把放出来的诗写了一遍赠送给他,他小心翼翼、像是捧着圣物一样的捧着那些竹简,表示要当作传家宝传下去。 然后他把这些竹简挂在自己的床头,每天起床前和入睡前都要看一遍,朗读一遍。 这个事情还搞得蔡邕有点不爽,觉得阮瑀做为自己的弟子,都没有对自己的作品如此上心,实在是让蔡邕觉得颜面无光,为此还敲诈了刘备一顿酒。 这样一个超级粉丝,不仅狂热的粉他,还有不错的文章才能,这要是不好好用上,刘备觉得这未免有点对不起自己的前期经营。 于是刘备就亲自上门找到了阮瑀,把自己希望他做的事情告诉了他,问他愿不愿意和自己一起共事,一起共创美好未来。 见到自己的偶像前来看望,还有事相求,阮瑀二话不说,整装上阵,表示愿意为自己的偶像付出自己的一切。 得了,庶务部的“五虎上将”,齐活儿。 (本章完) 一百八十 刘备要搞福利房 甄俨,简雍,韩浩,尹达,阮瑀。 刘备最终选定的组织的五个主要负责人就此落实,“五虎上将”就此到位。 而他自己自然是担当组织的首脑、领袖,负责对整个组织的大政方针进行把控。 大概的人选落实之后,刘备一边写信给简雍让他赶快来雒阳,一边在正式出任尚书仆射左丞前的一天把他选定的组织核心成员三十人全部召集,开会。 会议上,他宣布了该组织的正式名称和下属五个办事部门,以及每个办事部门的负责人。 他将五个部门分别命名为财事司,人事司,干事司,后勤司,宣传司,然后确定了甄俨、简雍、韩浩、尹达、阮瑀五个人的负责职位。 除了这五个人之外,还有剩下二十五人,被刘备平均分配到了五个司当中,作为他们的办事副手,一个组织的架子就搭建起来了。 这三十人是刘备在自己认识的人当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具备一定才能的人,身份背景并不是最重要的,才能很重要。 当然,仅仅三十个人是不够的,这三十个人是首批核心成员,是刘备搭建这个组织的骨骼和大脑。 另外,刘备在这几天还亲自走访、召集了三百多人来单独谈话或者集体谈话,这些人都是之前和他走得很近而且对他非常崇拜、对他的“逆袭理念”非常认可的人。 这三百多人被他认定是组织的备选成员,在刘备说出自己要建立隶属于古文学派的由他担当组织首脑的庶务部的时候,这些年轻并且没什么太多门路的边缘士子们纷纷表示了很感兴趣。 而当刘备表示想要招揽他们加入组织的时候,他们无一例外表达了愿意加入这个组织的意向,表示非常愿意跟随刘备办事,以刘备的目标为目标。 这是在刘备的意料之中的。 正如古文学派上层大佬们所认定的那样,古文学派的大多数人出身自外地地主豪强,来自天南海北,中原、荆楚、江东、川蜀,还有少部分关西人。 他们从来就不是雒阳朝廷政治主力派系眼中的自己人,能算外人都是看在他们出身豪强的份儿上,不然干脆就不是人,是生产资料。 他们好歹还能混个“人”的身份,已经站在大汉五千多万人口的上层了,尽管如此,留给他们的上升渠道也是狭窄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几乎能算是没有。 他们大多数人在太学复兴运动前后来到雒阳城,求学于太学,或许能学到什么东西,但是学到之后,却没有能够应用学识的平台。 今文学派掌握的资源多,但是不会放出来给他们,古文学派愿意分润一些出来,但是掌握的资源太少了,不够。 所以勉强混个太学生的身份之后,大部分人就此回到家乡。 这些人里头是有穷人的,生活贫困的人是有的,一般是出身地方大族内部的贫困家庭,能来雒阳是因为学识得到了族中富人的赏识,从而受到资助。 还有一些直接就是富家子弟。 真正意义上的穷人是根本来不了雒阳的。 所以就算没有前途,他们也能回到家乡继续做自己的豪强,或者混个地方上的小吏,过着剥削佃户和奴仆的枯燥生活,仅此而已。 能留在雒阳城的那是少数,而能够做官的,则是少数中的少数,而像刘备这样的逆袭者,仅此一家,别无分店。 所以他们根本谈不上有什么前途,基本上就是来太学碰碰运气,运气不行,就回家了,只当来雒阳感受一下国际都市的氛围。 可是当一个机会摆在他们面前的时候,还是他们最崇拜最信任的那个人亲自介绍这个机会的时候,他们并不会有什么太多的想法。 加入,一定加入,为什么不加入? 不加入就要回家继承万贯家财去过枯燥无味的生活,天天剥削剩余价值或者欺男霸女,那样的生活不是他们想要的生活! 能和刘备走得比较近的人,在刘备看来,都是有点才能的人。 或者会说话,或者会办事,或者会读书,总有些闪光点,足以胜任一些官职,奈何能胜任官职的人太多,官职却只有一个。 很多很多的人才在这个过程中没有被发掘,就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之中,他们不是没有才能,只是没有运气。 而刘备的出现,给了他们一个机会。 尽管这个机会并不正式,也不官方,但是,这一样是一个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 而且他们加入这个组织为刘备和古文学派办事也不是全心全意的付出而没有收获。 刘备也向他们许诺,并且在一定程度上画大饼,给他们看得见的预期收入。 指望这些人长期办事并且办好事,除了精神上的激励之外,也要有实打实的利益给到他们,不能亏待他们。 所以刘备在先期就给他们制定了一系列的福利待遇。 加入组织为组织办事,是有工资可以拿的,虽然一开始不多,但是至少也有的拿。 这对于富家子弟意义不是很大,但是对那些家族内有富人、但是自己的家庭却很贫穷的士子来说,意义是很大的,甚至对他们来说也能算某种意义上的救赎。 寄人篱下的滋味不好受的,对一个有自尊的人来说更是如此。 所以刘备规定的组织成员每个月都能拿到的工资虽然不多,对于他们当中相当一部分人来说,却是他们得以在雒阳安身立命的重要依仗。 刘备根据他们在组织中担任的职位和在组织中任职的时间规定工资,职位越高、工作时间越长,就可以拿到越高的工资。 另外还有奖金和罚款机制,细则不少,都是刘备在涿县自己家里制定了用来管理工匠和佃农的,效果不错,直接就拿来用了。 另外,除了工资,刘备还给组织成员设计了“福利房”的福利制度。 和万恶的现代房地产现状差不多,历朝历代,偏远地方且不说,但是天子脚下的京城绝对是房价最高也最难定居的地方。 很多历史上鼎鼎大名的人物在他们所在时代的国家首都都是租房居住的,哪怕做了官,看上去超然于社会,但其实也是要租房居住的。 个中艰辛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有的牛逼人物在政治上或者文化上很有些建树,但就是终其一生都没有混到一套首都房产,很没有排面。 比如白居易,大诗人,朝廷官员,才华横溢,他第一次去长安的时候是十五岁,等到人生第一次在长安城买房子的时候,他已经是五十岁了。 而且那还是一所地段不怎么好的小房子,他很不满意,写诗抱怨,那首诗还流传了下来,让后人知道白居易对自己买的老破小是多么不爽。 等到他终于第一次在东都洛阳城买了好地段的宽敞舒适的大房子居住,已经是他五十七岁的时候了,他亦终老于此。 居易居易,居大不易! 白居易时期的长安城已经不是盛唐最盛时期的长安成了,尚且房价高到这个地步,可见古人买房亦是一件糟心事。 东汉时期的雒阳城也没有脱离这个规则。 (本章完) 一百八十一 我的太守丈人 东汉时期的雒阳城整体不算太大,面积大约在十四平方公里,城内三分之二的区域都是宫殿、官署,办公所用。 雒阳城的总居住人口大约在二十万到二十五万,普通居民一般都住在雒阳城外,只有有权有势有关系的官员、豪强、富商才能捞到城内房子居住。 所以雒阳城的地价贵的吓人,租房居住的价格也非常不便宜,数倍于其他地方,城内几乎就别想,只能在城外普通人聚居的地方租房。 尤其在太学复兴之后,各地学子大量涌入雒阳求学,短时间内两三万人涌入雒阳,间接推高了雒阳城内外的房价和地价。 太学内原本是有一些“廉租房”的,但是因为人数太多,可以分配给太学生们居住的“廉租房”数量有限。 有些人关系硬,可以混到一套。 有些人穷的荡气回肠,来雒阳还拖家带口有老有小,一家老小靠着卖惨也能混到一套。 没什么门路又不是那么穷的人是很难混到一套廉租房居住的,所以大部分人还是要进入雒阳的租房市场租房住。 那可给雒阳的地主房东们赚翻了。 当初刘备还没有发家成功的时候,作为一个边远地区的半步郡国级土豪,想要靠自己的财产在雒阳城内拿下一套房产居住,那是天方夜谭。 不单单是钱的问题,主要是根本没有资格。 就算有资格,不论地段、大小,单单是一套入门级的小居室,都是要砸锅卖铁伤筋动骨的。 要是想在繁华区域搞一套体面的房产住得舒舒服服的,按照他那个发展速度,靠自己,省吃俭用抠抠搜搜,稍微努把力,大概还需要七八年。 之所以他当时就能够在雒阳城内的一处幽静地区有一套体面的住宅,原因很简单,写一篇文章用来概括的话,大概就是—— 《我的太守丈人》。 韩荣在地方为官多年,手握地方盐铁之利,所以颇有家资,为了不让女儿受苦,为了让女婿知道自己的能耐,便愿意出钱。 有钱好办事,之后卢植托雒阳城内的熟人帮忙,给刘备选了一套不大不小的宅子,距离卢植家很近,韩荣就给买下来了。 当时刘备没觉得有什么不好,韩荣愿意给,他也就心安理得的收下,软饭硬吃,香得很。 但是很显然的,不是每一个人都和刘备一样,有一个做太守还颇有家资的丈人,一来雒阳城就有城内的房子可以居住。 很多古文学派的普通士子都是住在雒阳城外,和普通居民混住在一起,那都是些老破小,房屋破败,漏风,漏雨,价格还不便宜,往返太学和其他地方的路程很远。 而且那些地方的治安啊卫生啊都是很不好的,官府和官兵的有限力量只会维持城内治安和卫生,雒阳城内倒是安全干净得很,城外平民的居住环境跟他们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有些时候心血来潮派人巡视一下,有些时候死了人都是一推二五六,根本不管,只当死掉的人是空气。 所以很多普通士子居住的地方治安很差,盗贼很多,卫生环境也很差,人们习惯当街泼屎泼尿,不仅不卫生,还味道醉人。 在这样的地方生活久了,身体不出问题,心理都要出问题。 刘备因为出身问题,更喜欢和家境贫寒的士子交流,并且给他们送温暖。 他经常去这些地方见他们,与他们交谈,但是说老实话,破败的架势他并不陌生,上辈子也见过,但是当街泼屎泼尿搞得整条土路都是黄黄一片无从下脚的模样,他是真没见过。 所以刘备敏锐地抓住了士子们的迫切需求,除了发工资之外,还准备给他们搞福利房、廉租房,帮他们改善居住环境,最大限度从个人生活方面帮助他们,增加他们的归属感和忠诚度。 但是想要实现这些福利制度,需要不少钱。 人活在这世上,什么都可以缺,唯独不能缺钱,否则什么事情都办不成,就算是皇帝想要办事,也是要很多很多钱的,所以刘宏才那么努力的捞钱。 现在刘备也充分感受到了缺钱之苦。 搞组织,但是没有财政来源,郑玄也不是什么有钱的人,卢植也不是什么大款,刘备自己的财产想要分出来投入到这个组织里明显不够。 他自己的财产已经用来在老家搞属于自己的军事力量了,这边营建政治力量,实在是力不从心。 但是不要紧,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刘玄德行走雒阳那么些年,最不缺的,就是朋友! 于是他看中了狗大户曹操和甄俨。 当时他先找到了甄俨,说明了这件事情的重要性,让他高兴的是,甄俨二话不说,就问刘备要多少钱。 刘备想着虽然大家有明确的上下关系,甄俨也是死死抱着他的大腿的存在,但是大佬开口问小弟要钱也不是什么有面子的事情。 顾忌到自己的面子和形象,他试探着说了一个不算过分的数字,问问甄俨能不能支援。 有困难的话少一点也可以,他还可以找其他人去想想办法,总能凑到足够的钱。 甄俨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表示他出五倍,让刘备尽管去挥霍,不够再问他要。 二百年家业传承,他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刘备不知道,现阶段甄俨最大的烦恼绝不是刘备问他要钱,而是刘备不问他要钱。 因为他觉得自己拿得出手的除了忠诚,也就只有钱了,其他的都是刘备给他的,或者将要给他的,刘备靠自己就能步步向前,而随着刘备的步步向前,甄俨才能步步向前。 只靠他自己,花多少钱都无法向前。 所以除了钱,他什么都无法给刘备,无法彰显自己的价值。 如果一直都无法彰显自己的价值,那么自己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等以后刘备有了更有价值的部下,他是不是会被刘备抛弃? 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有钱,实在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他为此十分焦虑,患上了精神内耗综合症,对于刘备可能抛弃他的未来感到十分的担忧,为此昼夜不安。 现在刘备问他要钱,他开心死了—— 《三句话,君侯治愈了我的精神内耗》。 他看着刘备目瞪口呆的模样,还很贴心的问了一句。 “君侯,是不是太少了?要不然多一点?十倍也可以,没事,尽管用!不够还有很多,我真的有钱,千万别为我担心!也不用麻烦其他人,真的!” 他好像甚至有点害怕刘备不问他要很多钱。 刘备慢慢反应过来,咧着嘴,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够了,够了,真的够了,太多也不好,咱们只是一个小团队,用不了那么多钱。” 说是这样说,但是…… 好气啊! 真的好气啊! 有钱真好啊! 我也想那么有钱啊! 刘备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已经炸开了锅,好一会儿才平复了自己的情绪。 但是在雒阳办事情,光有钱还不行,还要有人。 于是第二个狗大户上场了。 曹氏。 (本章完) 一百八十二 整个东汉帝国最贵的东西 对于有钱买太尉过瘾的曹氏,刘备就有底气的多了。 他知道曹氏非常有钱,非常非常有钱,有钱到了曹操起兵的时候家族稍微出点力就能给他好几次拉起几千人军队的地步。 打输了? 全军覆没了? 《我的太尉父亲》。 于是曹操不怕失败,他输得起。 这样的家族,会没有房产吗? 刘备通过曹操联系到曹嵩,通过曹嵩的关系得知曹家在雒阳城外的西南边有一块地,距离雒阳城不远,地方还算安静雅致。 本来是曹嵩打算盖一个别院用来度假享受的,现在那边已经有不少建成的房屋了,距离建成也差不多了,如果刘备需要,等建成了,就送给他了。 曹操这样说的时候,刘备愣住了。 送? 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是我理解的那个白送不要钱的意思吗? 刘备向曹操再三确认,曹操每一次都给出了非常明确的答案。 对,就是送。 不要钱。 刘备很是意外。 “真的可以吗?那可是一处地产。” “为什么不可以?区区一处地产而已,与玄德的需求相比,无足轻重,不值一提。” 曹操轻笑着摇了摇头:“玄德若是还需要,整个河南尹,曹氏有十三处地产,距离雒阳城比较近的大约也有个三五处,玄德随便挑,看中哪些,就是哪些,或者全都拿去也无所谓,要是都不合适,玄德选址,曹氏出资购置,赠予玄德。” 这就是真正的狗大户吗? 刘备强行忍住被巨量金钱击中脑袋的眩晕感,定了定心神,摆了摆手。 “不用,就西南边那个就行了,够了,够了,而且,不用送,不用送,我有钱,买,我买,不能让你们吃亏。” 这话倒也不假,有了甄俨的十倍资金注入,刘备现在也算是雒阳的一号款哥,当得起“刘公子”的称号,全场买单也不算什么。 但刘备没想到的是,听到这话,曹操的反应不太对劲。 “那怎么行?!” 曹操眼睛一瞪,膀子一挥,大怒。 “玄德对我曹氏有大恩!区区一处地产还要跟我买?那我曹氏成什么了?岂不是忘恩负义?曹氏虽然出身不高,曹操虽然学识浅薄,但是也知道做人的道理!区区一处地产而已!必须送!” 这下好了,刘备要想出钱买,就等于是侮辱了曹氏和曹操,侮辱了他们的人格,对他们是莫大的伤害。 他们为此甚至想要抹脖子了。 得,必须白拿,不能付钱,付钱了曹操要跟他玩命。 他只能稀里糊涂的被迫收下那座占地七八亩的曹氏别院,然后还要接受曹氏对那处别院的精装修。 他们这个层次能用的最好的工匠和最好的材料,全都给用上了,原本就是曹嵩用来度假享受的别院,现在搞的甚至有点私人度假园林的感觉。 不精装修不行,怎么说都不行。 还不能提钱,一提钱就翻脸。 曹操那脸就和唱戏一样一会儿黑一会儿红,再这样下去关二爷和张三爷的传统艺术人设都得丢。 所以刘备只能放弃一切坚持,忍着不能付钱只能白拿的痛苦,被迫接受曹氏的好意。 之后刘备跟着曹操去逛了一下那处别院,感觉以他自己的家产,如果想要拿下这样一套距离雒阳城不过五里地的精装修的雅致别院,估计还需要奋斗个二三十年的功夫。 他娘的比自己在雒阳城里住的地方要好多了。 雒阳城里的九卿高官和幽州的太守的差别真是不小,曹氏要说有钱,那是真的有钱。 不出意外的话,以后就是在这里搞庶务部的工作,然后返回雒阳城里面居住。 这感觉就和上辈子他毕业之后刚在某大城市里面做打工人的时候一样。 在最繁荣最高大上的科技信息港里工作,谈笑有老板,往来是经理,办公室宽敞明亮,全天候空调开着,小茶叶喝着,舒服极了。 一不小心还以为自己成了高端人士。 然后晚上就要回到那个老破小筒子楼里头的七八平米单间缩着,和蟑螂同居,开个空调都要精打细算,一碗菜都要分着两顿吃,小破屋子连烧个热水都有可能把电给憋跳闸了。 这割裂感,真不是一般的大。 心理素质不好的,工作时间越长,就越容易搞不清楚自己所处的阶级。 但是不管怎么说,曹操的确是帮了他很大的忙,帮他把庶务部的大本营都给准备好了,还按照他的需求帮他搞精装修,省了很多麻烦事儿。 至于刘备要用这个地方做什么,曹操也不是太在意,只是随口问了一句。 他不是古文学派的一份子,但是只要他和刘备的关系一直保持着,那么,他就无所畏惧。 “话说回来,玄德,这些房屋只住一个人的话还是挺好的,住四个人的话会不会太拥挤了一些?” 曹操领着刘备来到了一间正在整理的房屋里,按照刘备的要求,别院里的住宅部分的房屋都要这样改建,从一张床变成四张床,打造成四个人生活的状态,按照四个人的生活需求配置用具。 曹操觉得这样的话原本宽敞的房屋会变得很拥挤。 但是在刘备看来,这一间房屋起码四五十平米,住四个人也叫拥挤吗? 只能说曹操从未体会过什么是真正的拥挤。 于是刘备笑了笑。 “不会的,之后这里会住不少人,虽然这别院不小,但是人一旦多起来,显然是不够住的,后面要是人继续多起来的话,估计还要扩建房屋。” 一听这个,曹操来劲儿了,一拍胸脯。 “简单,什么时候要扩建了就和我说一声,我来负责,很快就能解决。” “行。” 刘备没有再拒绝。 曹操这种送上门来的狗大户,不宰他他还要翻脸,这种事情刘备真是两辈子都没遇到过。 于是“福利房”制度也被搞定了。 说实在的,这年头,除了工资之外还能给安排福利房的,已经是良心大大的好了,但是刘备的福利制度显然还不仅仅于此。 刘备给庶务部这个组织定下来的吸引人才留下来的福利制度主要就是从衣食住行四个方面来安排的。 无论古今,衣食住行都是一个人最起码的四大需求,但是同时搞定这四大需求并不是简单的事情,所以才会围绕着四大需求出现那么多糟心事儿。 衣食住行里面,住是最最重要也是最艰难的一部分,这个部分搞定了,其余三个部分并不难。 衣,很好解决,为了培养庶务部人员的统一性和集体意识,刘备准备设计庶务部的集体服装,务求美观简便大方,花点钱,在雒阳城找相关的手艺人,一点不难。 食,也很好解决。 雒阳城周边很多农庄,有小农性质的,也有地主性质的,带着钱去找他们,定时定量采购米粮、蔬果、肉食,然后再雇佣几个能煮一手好菜的厨子,集体食堂就搞定了。 行,也不难。 当时他出征作战的时候,袁绍就给他送了不少马,还有一些朋友东拼西凑的也送了不少马给他,其中有一些好马被他送回幽州老家交给季建妥善饲养了,剩下一些状态不怎么好的就被留下来了。 庶务部别院很大,弄个马棚,雇几个马夫饲养这些马,安排七八辆马车,需要公干的时候直接乘车往返别院和雒阳城或者其他地方,很简单。 衣食住行四大问题都被刘备和主管后勤的尹达解决掉了。 而且说起来,刘备自己几乎没花什么钱,所有的钱货流动都被人情往来给抵消了。 阀阅之家的人情,是真的贵。 整个东汉帝国,没有比这个更贵的东西了。 ———————— PS:因为到了月末,想要榨干大家手上最后一张月票,于是加更。 (本章完) 一百八十三 他们的老大哥,刘备! 靠着自身通过奋斗得来的东西,当初甄俨给刘备的那笔巨款到现在几乎没怎么动过。 这笔巨款放在手上,归入庶务部的公账,根据甄俨的计算,足以应付很长一段时间的庶务部的人员开销。 甄俨还进一步向刘备表示,既然他负责了组织的财政事务,那么组织之后的财政开销就是他一手负责,刘备不用担心,只要无极甄氏还存在,庶务部就永远不会有没钱花的那一天。 好家伙,甄公子全场买单了属于是。 刘备洞悉了甄俨的心理,对此乐见其成,并不阻止。 至于庶务部的成员们,加入庶务部以后,倒也并不需要支出多少钱。 住宿方面不需要花钱,公干出行乘车也不要钱,衣服方面每年春季和冬季各发两套制服,多的私服就要自己花钱去买了,吃饭方面有集体食堂,收个成本价的钱,很便宜。 于是就算是最开始进入的成员,每月所获得的收入也足以覆盖这些支出,还有一些盈余,生活无忧。 这方面,刘备觉得自己算是做到位了。 于是正式遴选第一批庶务部士子的时候,他们就被这完善的组织福利制度给惊得目瞪口呆,不曾想这世上居然还有待遇这般好的组织。 有钱拿,衣食住行无所不包,需要支付的钱款非常少,和他们自己在雒阳生活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感觉这待遇比起官府都不遑多让了。 还有这么好的事情? 当然,这还不止。 大家都是读过书有学识的士人,是这个年代难得的珍贵的存在,是有政治愿景的。 所以,刘备就向他们许诺,每年,组织都会进行一次内部评定,从为人处世、办事能力、廉洁品德等各个方面评判他们的成绩。 评判之后选取其中最优秀的一个人,给予他们本人或者家族子弟成为刘备弟子的许诺。 当然,如果他们还有其他的想法,刘备也会帮他们向其他古文经典家族交涉,能否成功就不一定了,而且必须要古文经典家族,今文经典家族不把刘备生吞活剥就算客气了。 除了一个最优秀的之外,还会有九名相对优秀的成员,他们将得到刘氏门生的承诺,同理,如果看不上刘备,他也可以代为介绍给其他家族。 门生身份比弟子身份好获得多了,但是经人介绍的和未经人介绍自己找来的还是有那么一些些区别的。 而且门生如果不甘心,还可以继续努力争取第一,那么就能进阶成为弟子。 这是刘备给他们在未来政治仕途方面的一些特殊优待,能享受的人不多,还要付出很多的努力和成绩,但是这在他们眼中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甚至算是恩赐。 因为天下间这样的人,只有刘备一人。 承诺会为他们阶段性、规律性、制度性的提供上升之路的只有刘备一人,其他阀阅家族的掌门人不会在意他们,不会考虑到他们的需求,不会把珍贵的资源倾斜到他们身上。 在刘备这里是多与少,而在其他人那里,就是有没有了。 刘备是真的在乎他们、注意他们。 几乎每一个被刘备招揽进入庶务部的人都被感动得热泪盈眶,就差给刘备下跪了。 刘备真的如同他们所崇拜、向往的那个样子,公正无私,心怀天下,且对他们怀有真切的关怀。 刘备真的不会因为身份提高就看不起他们,就忘了他们。 刘备还是那个刘备。 他们的老大哥,刘备! 自己升天,也不会忘记带上他们的好大哥,刘备! 刘备,是个绝对的好人,是个绝对值得追随的人,只有跟着他,才能改变未来,改变自己的命运,否则,他们只能黯然回到老家,远离雒阳城的花花世界,远离帝国的核心。 他们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有着如此的认知。 于是乎人心很快就被凝聚了。 在刘备正式上任尚书仆射左丞的前一天下午,庶务部召开了成立大会,在别院里刘备主持宴会,遍布好酒好菜和香喷喷的烤肉,招待最初的三百名庶务部成员。 他们穿着手艺人们紧赶慢赶赶制出来的第一版庶务部全体制服,向主持宴会的刘备献上真诚的祝愿和诚挚的感谢。 刘备则一个一个的叫出他们的名字,然后把第一个月的工资提前亲手交到他们的手上,拍拍他们的肩膀,为他们正一正衣冠,给予他们最好的勉励。 “从此以后,吾等便是一家人,无分家乡之南北,无分出身之高低,皆为庶务部之一员,吾等需精诚团结,相亲相爱,互帮互助,永不背弃,众人拾柴火焰高,一人无法面对的,便由集体一起面对,一人无法打败的,便由集体一起打败!” 刘备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诸君,饮胜!” 众人欢呼,纷纷举起酒杯,痛饮杯中酒。 三百人的庶务部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这是距离刘备最近的三百人,除了这三百人之外,整个雒阳三万多人的士子还有很多人才未被发掘。 这一时期庶务部不便于大张旗鼓的公开行动,于是刘备便决定通过介绍的方式来吸纳新成员,然后引入考核机制。 负责人事的简雍还没到位,但是刘备已经为人事司的考核准备了一些标准,将来吸纳新成员就要通过考核才能吸纳,否则什么牛鬼蛇神都往里面招呼,庶务部很快就会烂大街。 对于该招收什么样的人不招收什么样的人,刘备有充分的考量。 因为这可是未来他的执政团队的班底。 最后,刘备明确了接下来一段时间庶务部的主要任务——全员学习《左氏春秋》,并且刘备还通过郭鸿的关系搞到了一册汉律条文,也被要求全员学习汉律。 刘备会抽时间亲自授课,他还嘱咐韩浩监督成员们学习《左氏春秋》和汉律,告诉大家绝对不能懈怠,越是身居高位,越要学习充实自己。 韩浩表示自己明白,一定做到。 喝过了酒吃过了烤肉,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五个部门的主要负责人们去负责,刘备骑着马离开了别院,进入雒阳城,来到了郑玄的家里,汇报庶务部已经组建成功的事情。 (本章完) 一百八十四 他自己脸上的笑容可是越来越多了啊 刘备办事的效率之高让郑玄很是赞叹。 听了刘备对庶务部的规划和组织之后,郑玄更加欣赏刘备的能力。 “世上最难的事情,莫过于指挥很多人一起做事,能够做得好的不是名臣就是名将,玄德,将来,你出将入相未可知啊。” 刘备笑了笑。 “出将入相不重要,重要的是吾辈夙愿的达成,庶务部的组建是为了对抗今文学派,今文学派往后必然会对老师和我出手,还请郑公提早防备,以免措手不及。” 郑玄面色一黯,慢慢点了点头。 “玄德,有些时候,我也在想,我是不是不适合这雒阳城,我只觉得这雒阳城内有太多的阴谋算计,有太多的艰难险阻。 每走一步,都有人盯着你,每做一件事情,也有人盯着你,挑伱的错,找你的麻烦,随时随地都想要至你于死地,你说,这是我的错觉吗?” 刘备想了想。 “这应该不是郑公的错觉,因为备也有类似的感觉,这种感觉已经持续很久了。” “你不会感到沮丧吗?” “备所见到的人,大多数都是如此,见怪不怪,所以备并不觉得沮丧。” 郑玄沉默了好一会儿。 “这大概就是你能在雒阳城内立足,而我却感到如坐针毡的原因吧,玄德,好做,好做。” 郑玄没有多说什么,挥挥手让刘备自己去处理庶务部的事情,其他的事情他会适当开会研讨,到时候刘备一起来参加会议就是。 刘备离开郑玄的府邸之后,回头看了看这座府邸,又想了想刚才郑玄所说的话。 只能说郑玄身上的学者气息太浓了,他还没有来得及或者说他根本就不可能把自己的学者心态转变过来。 他始终是一个学者,而让一个学者介入到这残酷的雒阳漩涡之中,或许对他来说,是一件不幸的事情。 可是刘备需要郑玄,古文学派也需要郑玄,没人在意郑玄自己的想法,大家只是需要郑玄这个人的存在来作为大家的象征。 他怎么想不要紧,他在,最要紧。 他的确得到了古文学派士子们的集体遵从和至高无上的名望,可他根本不快乐。 过去的每一次政治会议,伴随着古文学派越来越像政治团体转变的过程,他脸上的笑容也一天一天的减少。 从这方面来说,刘备的确感到自己有点对不住这位小老头。 但是…… 他自己脸上的笑容可是越来越多了啊。 这世上笑容和悲苦的总量从来都没有变少或者变多,只是转移了。 第二天,就是刘备正式上任尚书仆射左丞的日子。 这个职位并不高,但是对于任命者刘宏来说,意义非凡。 他似乎开始逐渐摆脱了二极管的办事做法,不再盯着一个团体固执地认为他们是邪恶的,其他人就都是好人。 他似乎认识到了他眼前的所有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管是古文学派还是今文学派,甚至于内廷宦官势力,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属于三个混蛋比谁更混蛋。 但是区别就在于谁能给他带来更大的利益,谁更能维护他的权力和地位。 这样的做法当然是正确的。 因为在政坛,本来就不该有什么非黑即白的事情,无非是利益之争罢了。 对此,刘备有一番比较深刻的感受。 他非常直观的感觉到刘宏成长了一些。 任命下达之前,他曾秘密接受了刘宏的召见,和刘宏谈到这方面的问题的时候,刘宏说他从未有像今天这样清晰的看出来朝堂上的各方各派都是些什么样的角色。 他觉得这是他从未深入了解过的,他也曾想要了解,但是却没有渠道,也没有人愿意对他把这些事情讲的明明白白…… 或许曾有过,但是比起这些事情,当时更加年轻的他更喜欢奢侈的享受,更喜欢美女,美酒,美食,还有肆意玩乐。 一直到现在,一直到当时刘备用“雒阳太守”四个字让他惊醒,他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已经处在了一个十分危险的边缘。 稍有不慎,他就会失去他所钟爱的一切。 他开始有了想要改变现状的想法,并且在刘备的建议下,他做了很多事情,的的确确给自己带来了很大的改观,他渐渐发现了一些比所在宫廷里面和女人玩更有意思的事情。 当然,该和女人玩还是要和女人玩,该花钱还是要花钱,这是不能变的。 在他看来,圣天子就是在外受万人敬仰,在内还能奢侈享受。 享受人世间至高无上的荣华富贵,并且得到至高无上的万人敬仰,这才是刘宏所认为的“圣天子”。 刘备能为他谋划这一切,还是忠心耿耿的汉室宗亲,为了天子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何等忠臣? 刘宏才不会在意刘备是不是古文学派的二五仔,在他眼里,刘备只要忠诚于他,就是天字第一号忠臣。 相反,那些纠结于其他关系而对他这个天子有所保留的,一个两个,全是二五仔! 二五仔,不值得刘宏的信任。 而得到刘宏信任的,自然也不会在仕途上走得太差。 刘宏离不开刘备,想方设法的要把刘备留在身边,于是和张让商量来商量去,给刘备安排了一个尚书仆射左丞的职位。 不是尚书台的首脑,原本的地位和职权很有限,但是在当下这个特殊的状态之下,刘备凭借这个职位就能成为尚书台的实际首脑,管理很多事情,且只在杨赐、袁隗之下。 甚至于有了皇帝的支持,杨赐和袁隗都不能左右刘备,刘备这个被皇帝亲自任命的身份优势是他可以在尚书台保持地位的重要依仗。 一开始,张让还对刘宏给刘备这个职位有些不太赞成,认为刘备缺少经验,管不了太多事情,并且毛遂自荐,想再次由自己出任尚书令的职位。 说到底,对于尚书台的权力,宦官们还是非常渴望的。 别的不说,三公曹和二千石曹就是宦官们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的重大利益之所在。 三公曹负责州郡官员的政绩考课,二千石曹能牵扯到地方州郡之间的司法诉讼问题,这两个涉及到地方事务的官署确实能对地方产生一定的震慑。 比如说二千石曹主管诉讼方面的事情,以至于当地方上的刺史和郡守产生矛盾的时候,双方都会争抢着先把自己的表奏递给中央官署。 当时中央官署处理州郡矛盾的时候往往采取先入为主的办事方法,先把奏表递过去的人就是会比后递过去的人更具备优势,在判处结果上就能获得更大的利益。 这在当时是一种很常见的事情。 后来的东吴名将太史慈就曾经因为帮助东莱郡守阻止青州刺史抢先送达奏表成功的事情而得罪了青州刺史,为此不得不离开家乡亡命江湖,避免被怀恨在心的青州刺史追杀。 这件事情就证明了刘宏死前,雒阳中央官署对地方州郡还是有一定威慑力的。 而在这种大环境下,掌握二千石曹这柄神兵利器的人自然能获得巨大的利益,甚至开口问地方州郡讨要好处都理所当然。 那是多大一笔利益啊。 (本章完) 一百八十五 玩转尚书台 整体来说,尚书台是皇权控制下的工具,谁得到了皇权,谁就能掌握尚书台。 士人官员在这个层面上不利的就是他们难以通过汉帝国的制度规划掌握皇权,而宦官和外戚这两股势力却能够相对轻松的获得皇权。 所以士人官员录尚书事的时间不长,权势也没办法和外戚、宦官能能够正大光明操持皇权的群体相比。 尽管士人官员在尚书台内占据主流,但是能左右尚书台的,还是代表着皇权的存在。 当前,刘宏成年亲政,与宦官结成政治同盟,双方共享皇权,所以都有对尚书台的影响力,且刘宏的影响力更加名正言顺。 所以在这个问题上,张让无法和刘宏意见相左。 刘宏是越来越觉得宦官能够做好阴谋诡计的事情,但是论及正事,他们是真的不如专业士人,专业士人在行政问题上的处置能力,是宦官集团短时间内学不来的。 过去刘宏没有真正可以信任的亲信士人,但是现在他有了。 刘宏认为刘备是卢植的高徒,卢植能处理的事情,刘备一样能处理。 对于张让,刘宏更希望他管好东园,把东园的密探和武力发展的强强的,和朝廷系统里的其他派系的官员争夺司法权力,而不要分心到行政这一边。 在刘宏的规划里,张让和东园是要为他争夺并且掌控司法权力的,其余宦官和西园为他卖官赚钱,负责财政这一块。 刘备的任务更多,一边要在尚书台为他把控行政权力,不让行政权力丢失,一边也要为他参谋关于大汉学术重新统一的事情,是他的谋主。 另外通过宦官的力量与何皇后的关系,刘宏可以遥控指挥大将军何进,用以控制雒阳中央的汉军。 如此,司法权,行政权,财政权,军权,他一个人就能全部掌控到位,再进一步获得圣天子的学术荣耀! 然后他就能高枕无忧了。 他可以一边享受圣天子的权势和荣耀,一边享受奢华到了极致的人间生活,左手美人,右手权势,怎一个舒爽了得? 这美好的未来已经在他的规划之中不可动摇,他的意志空前坚决。 张让实在是拗不过刘宏,于是只能退让,接受刘备在某种意义上进入尚书台管理层的事实。 他并不认为刘备现阶段就有能力做好尚书台的工作,更没有能力应对古文学派和今文学派两位大佬的掐架,处在其中,他会非常难受,所以张让一开始还怀着看刘备笑话的想法。 但是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错了。 刘备虽然经验不多,资历也不深厚,但是在具体能力上,是真的强,不愧是卢植一手教育出来的高徒。 他对尚书台内的行政运作模式非常清楚,属于他管辖的事情他无不管理的井井有条。 而且当前这个状态,刘备并没有实际的重大事务决策权,能交给他处理的都是些大佬们看不上的事情。 真正重要的事情都是杨赐和袁隗在那边互掐,宦官再遥控自己的代理人参与进去搅混水,三方面都在施加影响力,轮不到刘备张牙舞爪。 但是能让他处理的,他都处理得很到位,没什么问题发生。 张让和很多人一样,都没有正确的意识到刘备在古文学派年轻士人群体当中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他们至今为止都没有意识到刘备的高人气意味着什么,代表着什么。 简单来说,宦官影响力最大、今古文两派不相上下的尚书台内有很多刘备的“粉丝”。 他们或者佩服刘备的辩经能力,或者佩服刘备的文采,或者佩服刘备的战功,亦或者单纯的对刘备将会得到左氏春秋传承的事情感到羡慕,从而更加谨慎的对待他,渴望得到他的赏识。 对于他们来说,卢植那样的大佬他们根本不敢指望能够得到赏识,但是面对和他们一般年轻甚至比他们还要年轻的刘备,他们则觉得自己或许还有那么一丢丢可能。 加上之前刘备在朝廷内上窜下跳为自己的亲信部下们谋取差事的事情渐渐传开,人人都知道刘备对向自己靠拢的人那是真的够意思,这千金买马骨的广告效果算是杠杠的。 所以那些老资格尚书暂且不说,尚书台内古文学派的年轻官员这部分是被刘备吃得死死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没有阳奉阴违的事情发生。 老资格的尚书往往也看在卢植的面子上愿意帮刘备一把,扶他一波,不会给他找麻烦,该做的事情也都做好。 如此一来这部分的政务当然能处理好。 至于今文学派的士人,对刘备当然没有好脸色,几个和杨氏关系匪浅的官员甚至用敌视的眼神看着他,但是这并没有什么意义。 尚书台不是今古文双方能够随意展开党争的地方,因为宦官势力作为第三个重要变量在这里起到了重要的平衡作用,使得双方都不敢大打出手。 哪怕在整个党争情况最激烈的时候,尚书台也是风调雨顺的。 当然了,他们不搞事,不代表刘备不会搞事。 进入尚书台工作以来,他深深的意识到尚书台对于东汉帝国中枢的重要性,可以说尚书台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东汉就会高位截瘫。 而不管是正常时期的权臣还是那种接近军阀性质的乱世权臣,想要顺利执掌天下权柄,只要整体结构没有破损,那么尚书台都是必须要掌控的机构。 所以不管是为了遥远的愿景还是当下的发展,刘备都很有必要在尚书台深耕,通过结交友人、安插自己人的方式增强自己在尚书台的话语权,未雨绸缪。 庶务部某种意义上是刘备的人才库,而他的社交牛逼症又能很好的在尚书台中发挥作用。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尚书台内部所有古文学派年轻官吏他都混了脸熟。 他不仅把这些同僚的名字都记住了,一些关键职位上的人他连兴趣爱好都记住了。 其中要是还有人是他的粉丝,那就再好不过了,他会用对付阮瑀的方法来对付这些人,给他们题字签名,或者亲笔写一首诗赠送给他们。 短时间内,刘备就使用偶像对待粉丝的方式把原本就对他心怀好感的官员们给笼络了不少,等于在尚书台内建立了自己的粉丝团。 某种意义上来说,刘备把尚书台给玩转了。 (本章完) 一百八十六 不知足的人,会有灾厄降临的 刘备自打跟随卢植学习以来就一直在练字。 当时雒阳城内比较流行的字体是蔡邕首创的飞白体,除了飞白体之外,刘备还有意识的加练楷体,多下苦工,小有所成。 所以在赠字的时候,他往往会以飞白写主体,题记的时候则用自己的楷书,随着名声的增大,久而久之,刘备的书法也在雒阳城内小有名气。 这些尚书台的追星族得到了偶像的题字,高兴的手舞足蹈,纷纷拿回家去珍藏,准备留着传家用,对刘备的仰慕就更深了。 而在此期间,刘备也稍稍多“作”了几首诗,继续拓宽属于自己的赛道,继续增强自己的名声,以获取更多对自己带有滤镜的粉丝群体。 当然了,对于今文学派的人,出于政治原因,刘备不会去主动接触,但是对于第三方宦官集团的所属势力,刘备倒觉得没什么不能接触的。 属于宦官集团的一方势力在尚书台内部不算大,人数也不算多,基本上都是出自鸿都门学,以吏部曹尚书梁鹄为代表,是搞文艺出身的,不是搞主流经学也搞不了主流经学。 他们有些小能耐,但是办事能力普遍不算太强,梁鹄是矮子里面挑将军,还干过凉州刺史,算是有点能耐的。 面对他们,刘备并不排斥。 比如梁鹄因为仰慕自己的名声前来拜见自己套近乎的时候,刘备也接待了他,用对待粉丝的态度对待他,也给他赠送了题字,使得梁鹄大喜过望而去。 有了梁鹄的好例子,又是一批鸿都门学出生的尚书台官员来拜访刘备,表达自己对刘备的倾慕之情,巴结之意溢于言表。 刘备和颜悦色,用偶像营业状态面对他们,十分得体,一丝不漏。 对于刘备此举,尚书台内古文学派的粉丝们略有不满,有人询问刘备对这帮人为什么还要和颜悦色? 刘备则叹了口气,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多个朋友多条路,咱们主要的敌人是今文学派,现在没有必要把宦官一方也给明晃晃的推到今文学派那边。 而且对方仰慕我而来,我总不能冷面相对吧? 这不符合我的偶像职业素养啊。 得,你是偶像,你说了算。 对刘备带着粉丝滤镜的官员们虽然不满梁鹄,但是对自家偶像,总是不愿意从恶意的角度去揣测,毕竟刘备那么久以来在雒阳营造的名声和形象都非常的正面。 于是短短一个月间,除了今文学派那边是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公事公办,其他人,刘备都把关系处的不错,粉丝团的人数也增加了。 关系处好了,事儿就好办,不管是哪里,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名声好面子大的人总能过得舒坦,这一点刘备从来都不怀疑。 日子就那么按部就班的过着,光和七年的八月也到来了。 似乎是因为八月的酷暑难熬,阳光太过于刺眼灼人,以至于雒阳城内的妖魔鬼怪们都没有精神出来作乱了,原本紧锣密鼓开斗的今文学派和古文学派都默契的选择了休战,一起苦熬酷暑。 雒阳城内外的街道上,一到中午,就和鬼城一样,连个人影子都看不到,只有早晚时分才能看到谋生的人或者是纯粹的街溜子出来晃荡那么一会会,解解烦闷。 但是这个苦热的时节对刘备来说却是值得庆祝的,因为他的两个孩子都出生了。 原先,他担心太平道的战事会使得他或许会错过自己孩子的出生,不过机会很显然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优秀的策划使得刘备终究没有错过那个令人激动的时刻。 八月初二,韩宁诞下一子,八月初四,韩小蝶诞下一子,母子都是平平安安的,两个儿子的前后出生,给刘备高兴的不要不要的。 两天之内得到两个儿子。 老丈人和老丈母娘当然是很高兴,刘备又提前一个月把母亲从涿郡接来雒阳享福,正好也赶上了孩子的出生,母亲也高兴的当场就要在家里给刘氏列祖列宗汇报这个好消息。 这个好消息也引爆了刘备庞大的朋友圈,一时间这个令人难熬的苦夏似乎也没有那么让人感到厌烦了。 曹操第一个冲到刘备府上恭喜刘备喜得贵子,关羽和张飞扯着大嗓门儿紧随其后,甄俨紧赶慢赶赶在第三批,董璜倒是出乎意料的第四批进了刘备的府门。 接着庶务部的领导层集体赶来恭贺,和刘备交流颇深的士族子弟们也接二连三赶来恭贺,袁绍带着许攸也很快赶来恭贺。 到后面,蔡邕成为了第一个来恭贺的老字辈,荀爽笑呵呵的出其不意的也出现在了刘备的府邸,亲自向刘备表示恭贺。 郑玄自己没有亲自前来,但是派高足国渊和弟子孙乾前来向刘备表示恭贺。 刘备一边为了获得两个儿子高兴的手舞足蹈,一边又笑盈盈的迎接前来恭贺的客人们,忙的飞起,不亦乐乎,整个刘府大院儿也显得人声鼎沸,热闹非常。 望着刘备忙碌的身影,荀爽又看了看身边明显有些羡慕的袁绍,笑了。 “本初已有三子,难道还会羡慕玄德新得二子吗?” 袁绍看了看荀爽,苦笑一阵。 “非是羡慕玄德新得二子,乃是羡慕玄德得子,荀公却亲自来恭贺啊。” 荀爽哈哈大笑。 “刘玄德此人,身上多少是有些气运的,常人是不能与他相比的,尽管如此,你家四世三公,伱的身份也不会比他低就是了,而且你没有必要与他相比,你自有传承,你只需要遵照家族的意愿走下去就可以了。” 袁绍闻言,神色一黯。 “家族吗……家族的确给了我很多,但是荀公,家族总也不会什么都给我吧?” 荀爽呵呵笑着,摇了摇头。 “就算是我,也不会去想这个事情,本初,有志向是好事,但是人的志向也不能太过于超脱实际,否则,就叫妄想了。” “绍不敢妄想。” 袁绍摇头道:“但是绍也清楚的知道自己最后能得到些什么。” “或许,这就是人生吧。” 荀爽抬头望着展览的天空,笑道:“人生下来,这辈子会如何就已经决定了,出身门第,本初,你已经超越这世上绝大部分人了,做人,贵在知足,不知足的人,会有灾厄降临的。” 袁绍品了品荀爽话里的意思,没敢再说别的。 “荀公所言极是。” 荀爽点了点头。 “不过话又说回来,刘玄德身上的气运,当真是叫人羡慕,想要获得这样的气运,要看上天的意思,但是跟随这样的气运,寻个鸡犬升天的机会,倒并非不可以,你瞧瞧这院子里的人,大部分都是这样的。” 袁绍笑了笑。 “这样的人,在袁氏府上,在荀氏府上,一样都有,不会少。” “是啊,我又何尝不是这样的人呢?假使我有女儿未出嫁,而刘玄德也没有结婚,这气运我是想要碰一碰的,哈哈哈哈哈。” 荀爽呵呵笑道:“开支散叶,发展壮大,何乐而不为也?” 袁绍陪着笑了笑,话却没有再说了。 (本章完) 一百八十七 所以这一次,也不会再有封禅永理了 因为前来恭贺的人很多,时间也比较晚了,于是刘备招待来家里恭贺的客人吃了顿饭。 另外考虑到天气很热,于是刘备搭起了临时的凉亭给大家避暑,然后上了一些冰凉开胃的饮食,也算是对得起这些前来给刘备恭贺的人们。 饭后,刘备又挨个亲自把宾客们送走,感谢他们的恭贺,说着等孩子三个月之后再请他们来吃饭,到时候大家再好好儿的喝一场。 宾客们都离开之后,刘备把孩子交给三个老人,让他们继续欢乐,自己则先后去到了韩宁和韩小蝶的卧房看望她们,陪她们说话,给她们喂药,安抚她们,把她们哄睡着了。 等她们都睡着了,刘备才来到三个老人这边看望自己刚刚出生的儿子。 这一来,就听到三个老人正在商量该如何给孩子起名。 起名? 封禅永理吗? 刘备笑了笑,摇了摇头,心里头起了一丝涟漪。 原先的历史上,刘皇叔的家室是一团乱麻。 最早的妻子是谁,最早的儿子是谁,最早的女儿是谁,什么时候诞生的,后来发生了什么,都已经不可考。 只知道刘皇叔从讨伐黄巾开始,再到入主徐州之前,已经数次失去了正妻。 正妻都是谁,没人知道。 人数是几人,有什么经历,什么时候嫁给刘皇叔,什么时候去世,为什么去世,有无生育,也没人知道。 徐州期间,刘皇叔还至少有过一个儿子,但是他败退之后,他的下落,没人知道,其他的孩子命运如何,也没人知道。 荆州期间,还有两个女儿沦为战俘,从此不知所踪,大概率成为某些曹营将领的玩物,这都算是运气好的,至少不会挨饿受冻。 糜夫人因为是糜竺的妹妹得以记载,甘夫人因为是刘禅的母亲得以记载,孙夫人因为是孙权的妹妹得以记载,吴皇后因为是皇后得以记载。 除了这四个女人有明确的出身姓氏记录之外,甚至连刘永和刘理的生母都没有留下一星半点的记载。 就算刘皇叔后来贵为皇帝,除了皇后吴氏之外,其他后妃也没有任何记载。 这对于一个政权的领袖来说,是极不寻常的,就算季汉没有史官,关乎刘皇叔这个皇帝的个人生活应该也是有记载的才是。 刘备思考了很久,大概觉得自己能稍微理解刘皇叔了。 这些伤心事对于年老、功成名就的刘皇叔来说应该一直都是内心深处无法抚平的伤痛,所以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提起这些伤心事,更不能向别人提起,也不愿意让这些事情记录在史书上。 如果记载下来了,感觉就像是给他个人的永久的鞭笞似的。 这是一道又一道的伤疤,在他的心底深处埋藏着,不能提,一提就要流血。 虽然他最后成为皇帝,但是前半辈子沙场征战流离失所让他失去了太多太多,他每次失败、每次流离失所都会失去自己的家人,回归到一个人孤零零的状态,他心里不会连一点触动都没有。 这些回忆积少成多,最后累积成永久的痛苦。 从这一点出发,刘皇叔的家庭记载十分有限这件事情就有那么一丝悲凉的意味在里头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一切都不一样了。 刘备望着自己两个刚刚出生的儿子,发誓自己绝对不会让刘皇叔所遭遇的事情重现在自己和他们身上。 这一次,不会再有妻离子散了。 所以这一次,也不会再有封禅永理了。 他要彻底改变这一切,他要彻底改变全部的全部。 但是想要达成这个目标,显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无数艰难险阻在前头等着他。 这不,他沉浸在升级成为爸爸的喜悦情绪当中还没几天,事儿就主动找上门来了。 八月下旬某日夜,张让通过东园途径秘密会见了刘备,跟他说了一个事情。 杨氏那边有点小动作。 随着时间推移,东园逐渐走上正轨,张让贯彻自己最初的目的,誓要把雒阳城打造成自己的超级情报基地,控制雒阳,掌握天下情报。 于是越来越多的东园密探开始在雒阳城内活动,他们从事各种各样的职业,担任各种各样的职务,生活在雒阳城的每一个角落。 杨氏对此一无所知,毫无防备,办事也从来不讲保密,保密水平低到没眼看,于是他们的谋划很快就被东园密探给盯上了。 甚至好几个东园密探还被杨氏的人收买了充当水军,指着他们到时候给卢植上眼药。 然后东园密探们转身就把消息告诉了张让。 根据他们了解的内容,杨氏正在筹备一次舆论攻势,打算对卢植下手,具体内容是把卢植捧为平定太平道起事的第一功臣,甚至是唯一的功臣。 他们会派很多人在雒阳散布消息,并且还会动用童谣这个大杀器。 其他人,包括大将军何进在内,都不会被提及。 卢植会被捧得无限高,所有人都会夸赞卢植,一直夸赞到原先和卢植没有任何仇怨的人都会对他产生不满的地步。 张让对杨氏的这个小动作感到好笑。 “我怎么觉得这个计策是他们跟你学的?当初你用来对付我的招数被他们学来了,转而用在你的老师身上,伱是什么感觉?” 刘备看着张让戏谑的一张脸,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你不会觉得我会因此笑出来吧?” 张让笑了几声。 “我倒没有这样想过,但是你不打算做点什么吗?这个事情一旦真的发生了,聪明人固然知道这里头有猫腻,但是真正身处其中的人也会产生不满的情绪。 人心是很难揣测的,明知道不对,却还会深陷其中,无法自拔,越简单的招数越有效果,当初你不就是这样对付我的吗?” 刘备想了想,摇了摇头。 “你觉得他们这么搞,只是为了针对我的老师,让我的老师被人记恨吗?” “不然呢?” “没那么简单,针对我老师是一回事,对我老师不满是一回事,但是这些都是表象,他们真正的目的,是想要把手往军队里伸了。” “啊?” 张让明显没有想那么深,一听刘备这样说,顿时有点吃惊,然后很快反应了过来。 “原来如此,我说他们怎么在这个时候弄卢植,大可不必啊,要弄也是在冀州弄,在冀州弄些事情给卢植使绊子,效果更好,在雒阳效果不大的,原来如此,他们……看准了谁?” “还能是谁?朱儁和皇甫嵩呗?眼下除了这两人,还有谁能和我的老师相提并论呢?” “也就是说,他们打算拉拢朱儁和皇甫嵩?” 张让皱眉道:“这手笔可不小,真让他们挑拨成功、拉拢成功,你们的日子可不好过,卢植很有可能会在冀州牧任上被他们使绊子,到时候罢官去职,到手的三公也就飞了,你能坐视不理?” “当然不能。” 刘备缓缓道:“其他人也就算了,但是我的老师可不能出事。” 张让嘿嘿一笑。 “果不其然,刘玄德,你打算怎么做?如果你肯求我,答应以后帮我办点事情,我就用东园的人手,让那些传播谣言的人永远消失,怎么样?” 刘备打量了一下张让。 “除了暗杀,你还会什么?” “你不会暗杀,那你打算怎么做?眼睁睁看着?” “那怎么可能,当然是拉拢朱儁啊。” “啊?” 张让一愣,忙问道:“那皇甫嵩呢?为什么只是朱儁?” —————————— PS:月末最后一天,想要榨干大家手上最后的月票,所以加更两章,够意思吧? (本章完) 一百八十八 坦诚,是我为数不多的优点 为什么? 张让这个问题问得不错。 但其实没有为什么。 讨厌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站在历史的高度上,刘备对于自己记忆中的某些人天然的就具备一些看法,一个人怎么说都不要紧,关键是看他怎么做。 皇甫嵩会打仗,仅此而已。 “我讨厌皇甫嵩。” 刘备开口直言:“这个理由还不够吗?皇甫嵩不是一个好的合作对象,他虽然有点能耐,但是没有气节,这样的人可不能指望他在未来帮你点什么,不给你添乱就算万事大吉了。” “你和皇甫嵩有什么过节吗?” 张让奇怪的看着刘备:“我记得伱们貌似没什么仇怨吧?如果说之前的那段口角也算的话,太勉强了一些吧?” “我和皇甫嵩没有什么私底下的仇怨,但是讨厌一个人并不需要仇怨。” 刘备摇头道:“知道他的为人就足够了,拉拢一个人和他背后的势力,是要付出不小代价的,同样都是给,为什么不去给一个更加可靠的人呢?” 张让不置可否。 “也就是说,你有自己的想法了?不需要我帮忙?” “让你帮忙代价比较大,一般的小事我不想拜托你。” 刘备摇了摇头:“除非是我无法办到的事情,比如让刘续坠入深渊。” “刘玄德,我至今都不能预见你到底能成就什么样的大事业。” 张让盯着刘备,缓缓道:“但我确定,你是真的记仇,有谁得罪了你,你一定会让他生不如死,和你做敌人,真的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整个今文学派都是你的敌人,你打算最终怎么处理他们?” “那可不是现在的我能够决断的事情。” 刘备笑道:“但是,正如你说的,得罪过我的人,就是我的敌人,敌人,又怎么能在我面前大摇大摆,惹我不快呢?” “也不知道杨赐和杨彪会被你怎么害死啊。” 张让摇了摇头,忽然道:“我,不是你的敌人吧?” “当然,张常侍,你可是我重要的盟友。” 刘备笑着说道:“至少在今文学派覆灭之前,我们都还是盟友,之后的事情……再说吧。” 张让无奈摇头。 “你可真是坦诚。” “坦诚,是我为数不多的优点。” “确实。” 两人相视一笑。 时间来到了这一年的八月末,属于盛夏的酷暑还留着一条尾巴没走的时候,刘备专门请了几天假在家里陪老婆带孩子做奶爸的时候,雒阳城内就流传起了一则童谣。 童谣的内容是关于卢植的。 【昔有黄巾乱,幸赖卢子干,河北展雄风,天下已无难】 雒阳城内的孩童们走街串巷,手牵手肩并肩,把这首别有用意的简单易懂的童谣唱遍了大街小巷。 很快,别说雒阳城的黎民百姓们,官僚权贵们也都听到了这首童谣。 普通民众对此看法简单,大破黄巾的大功臣确实是卢植,卢植确实立下了很大的功劳,当时卢植大破黄巾军的消息传到了雒阳的时候,很多雒阳民众都长长松了口气。 雒阳城到底不用经受战火了。 因为卢植击溃黄巾军的消息是最先传到雒阳的,所以他们很自然的把这份感激转移到了卢植的身上。 这属于雪中送炭,而后来的都是锦上添花,感觉完全不同。 现在这首童谣出现的就很是时候,也非常适当的表达出了雒阳民众心中的感情,于是渐渐地从童谣变成了民谣,连成人也开始传颂,还有人专门为此谱曲,在大街小巷传唱,歌颂卢植的功业。 雒阳城内传的那么广,官僚和权贵们也不可能不知道 他们知道了,知道的还很全面。 低级官僚对此只是一笑而过,没什么感觉,就算有感觉,他们的身份地位也不允许他们介入这种等级的政治斗争。 而中高级官僚和权贵们对此的感觉就好像是战场上的士兵听到了冲锋号。 他娘的,开战了这是! 这是再明显不过的开战讯号——这场仗难道是卢植一个人打的吗? 就算大将军何进高风亮节,不把后勤保障当做自己的丰功伟业,主动让在战场山厮杀的将士们获得功劳,那么皇甫嵩、朱儁等一样奋力搏杀的将军们又会如何看待这件事情呢? 皇甫嵩听闻此童谣,一开始只是一笑置之,之后随着童谣越传越广,他心里也越来越不是滋味。 朱儁则是从一开始就心里不是滋味,虽然朱儁也已经料到了是有人在背后要搞卢植,但是雒阳黎民那么明晃晃的歌颂卢植却忘记了他,还是让他感到很不爽。 难道只有他卢植一个人浴血厮杀,而我就什么也不是? 平心而论,朱儁的政治水平比皇甫嵩要高上不少。 朱儁出身寒门,和刘备一般靠着自己的拼搏一步一个台阶逐渐走上大汉王朝的政治舞台中心,靠着县长、郡守等人的提携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斗争水平不低,绝非寻常人等。 而皇甫嵩出身将门,世代为将,官路将途较为通顺,斗争水平相当一般,或者说干脆就是个政治小白,长于军事,而短于政治。 所以皇甫嵩看不太通透的事情,朱儁却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道道。 当然,看出来的人绝对不少。 可是这本就是正大光明的阳谋,针对卢植,那学派的人做出来的事情,没什么好怀疑的。 并且也有人看出来了,这是今文学派的一箭双雕,一边针对卢植,一边也在图谋军事人才的加成。 今文学派全都是宫斗老手、封建迷信大家,看起来牛逼,可真要上战场见真章,保准是老拜登在白宫里赶人——拉了。 而当前的局势是,黄巾之乱给大汉天下带来的余波尚未结束,在这个天下不稳的局面下,政治斗争已然不能成为大家生活的全部了。 军事作为极大的加分项,已经在朝廷政治斗争的内部稳稳占据了一席之地。 谁能拿到军事加分,谁就能占据上风。 而这对于今文学派来说就太重要了。 原先辩经就辩不过你们,现在打仗都打不过你们,这还得了? 所以在今文学派内部就形成了这样一种共识——必须要把卢植搞臭、搞倒,接下来再把刘备这个小赤佬给干掉,拔掉古文学派的爪牙,让他们变成没牙的老虎。 然后自己本身也要增强军事力量,这样才能挽救今文学派所面临的危机局面。 而杨赐和杨彪这对父子则有着更深层次的想法。 他们很清楚,今文学派本身的文弱化是长时间形成的历史遗留问题,各家子弟的文弱化在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改变的,就和他们在学术上的衰弱一样。 若要改变,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资源培养自己人——古文学派未必会给他们这个时间。 所以,他们只剩下一条路可以走。 吸纳过去不愿意吸纳的新鲜血液加入今文学派,暂时强化今文学派,给今文学派的重生争取时间。 (本章完) 一百八十九 空手套白狼也不是这么套的啊 想要重生,想要重构整个学派的组成,条件很苛刻。 不单单需要时间,更要求他们必须摒弃陈旧腐朽的门户之见、血脉之见,拿出部分实实在在的资源,像袁氏接纳董卓、古文学派接纳卢植和刘备这对幽州师徒一样,在吸纳古文学派精英的同时,也要接纳关西将门和江东武将的加盟。 但是这个想法在今文学派内部尚未形成统一共识。 目前来看,只有弘农杨氏在杨赐、杨彪父子的带领下持这样开放的看法,而大部分人还是抱着过去的陈旧思想。 其实也不算是什么陈旧思想,主要还是利益相关。 开放门禁接纳外人,就意味着要让出利益,让出原本属于今文学派各大家族的利益给外人,好让外人给学派效力。 本来是属于自己人的官职,现在要交给外人。 自然会有人不爽。 自古以来利益之争就是血淋淋、要死要活的。 接纳? 当然可以。 但是重要的问题在于谁接纳,谁让出利益。 我不接纳,我也就不会让出利益。 派的成员们都是这样看待这个问题的。 经历汉羌战争和凉州三明事件之后,今文学派对边地武人尤其是凉州人那是极端的厌恶,连带着对关西人也没什么好感,进而对整个边地武人团体都没什么好感。 除了汝南袁氏这个灵活家族上蹿下跳各种擦边之外,整个今文学派都显得相当保守,只搞自己的小圈子,搞内循环,拒绝古文学派式的外循环。 当然,杨氏过去也是一样的保守。 现在当他们想要做出改变的时候,才发现身边的盟友们太过于保守了,应该做出改变的时候一个个都死死抱着过去的规则,死不愿意放开,生怕自己的利益受到一丁点的损害。 弘农杨氏现在已经是三世三公,势力很大,但是到底也就是一个家族的势力,一个家族的势力又能匀出多少政治资源给关西将门和江东武将呢? 一家带两个势力集团? 全让出去了,自家人怎么办? 自家还有那么多门生、故吏盼望着政治资源如久旱盼甘霖,你倒好,自家人不照顾,先去照顾外人,信不信自家人揭竿而起夺了你的鸟位? 所以当光和七年九月份这首民谣传遍雒阳并且在一定意义上引起了关西人和江东人的不满之后,今文学派便处在一个相当尴尬的境地。 他们出了第一招,却迟迟打不出第二招,起不到效果。 政治进攻往往都得是组合拳,就好似闪电五连鞭,一鞭接着一鞭,要在极快的情况下把对手打懵逼,这样才能取得最大的战果。 可现在杨赐和杨彪打出了第一鞭之后才尴尬的意识到,好像……断网了。 说穿了,在当前这个大家都不愿意配合的状态下,杨氏拿不出什么有诱惑力的政治资源来拉拢关西人和江东人站在他们这边支持他们,以便于他们之后进一步利用卢植的问题向古文学派开火。 杨赐和杨彪的计划是拉拢关西将门和江东武将势力,充实他们自己的势力,增强今文学派的战斗力,方便之后在他们利用宦官和古文学派之间的矛盾掀翻卢植,然后火速抢占卢植留下的坑位。 这样,他们就能从军事层面压制古文学派,让今文学派得到喘息之机,可以着手执行复兴计划。 但是很关键的是,他们有办法可以针对卢植,但是卢植留下的坑位不是谁都能接下的。 当前来看,只有皇甫嵩和朱儁两人有资格接下,而这两人都不是今文学派内部人员,想要他们接下这个关键的坑位并且为今文学派服务,并不容易。 空口无凭的许诺凭什么让人相信呢? 土匪入伙都要投名状,更何况是刀刀见血的政治斗争? 可以明确的是,这场行动的风险很大,抢占卢植的坑位,等于和古文学派撕破脸皮。 可要是没有足够的利益,以现在古文学派的强劲势头,谁会和他们撕破脸皮对着干? 皇甫嵩还是朱儁? 一首民谣不可能让皇甫嵩还有朱儁就冒着翻车的危险搞卢植。 心里不爽归不爽,可归根结底,这首民谣也只是嘴炮,口嗨而已,没有任何实际利益上的杀伤力。 卢植背后的古文学派有多强的战斗力,大家都看在眼里,你今文学派自己都差点一波流被扫进历史垃圾堆,要不是皇帝拉偏架,伱们现在已经翻车了知不知道? 这古文学派眼看着就要独霸天下了,这个时候跟你们干,当我们傻啊? 得加钱! 不加钱门都没有! 钱从何来? 当然是从今文学派各大家族手里来。 所以杨赐和杨彪这对父子拉下脸面周旋于各大家族之间,好说歹说苦口婆心求爷爷告奶奶,希望可以匀出一部分政治资源来做投名状,拉人入伙,收下当狗。 可他们使出吃奶的力气游说,还是说不动那些老古董,还是只有一个核心矛盾。 高等级的优质政治资源那可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往往都是大家内部分配一下,你好我好大家好,那么多年下来,都有规矩了。 谁下来,谁上去,谁继续,谁出局,大家都是商量好的,以此维持一个平衡局面。 这个平衡局面的形成可来之不易啊。 现在你骤然要吸纳两股势力进来加入我们,还要拿出我们自己都能抢破头的优质政治资源,看着他们在我们内部火速占有一席之地…… 你做慈善啊? 咱们自己没意见,底下人都要翻了天你知不知道? 各大家族的话事人面对前来游说的杨赐和杨彪两父子,就是一句话——要给你给,我不给。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我要给,那也是你杨氏自己先给出去,你自己都不给出去,反而要求我们给出去? 我们各家的子弟、门生、故吏集体造反了,怎么办?他们不跟我们合作了,我们自身的利益受损了,怎么办?你们杨氏给我们兜底?你们拿什么兜底? 空手套白狼也不是这么套的啊。 你杨氏三世三公、家世显赫,咱们比不上你们,咱们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也不容易,这政治资源给一个少一个,地主家也没余粮啊。 杨彪火气比较大,几天游说下来差点没气死。 杨赐也就是年龄大了,身体还有点不舒服,精神力不足以支持他发火,所以看上去比较冷静。 但他内里的火也实在是不小。 “一个个只看着眼前的利益,短视到了极点!他们就看不出来拉拢皇甫嵩和朱儁对咱们有多大的助力吗?拉拢他们,咱们才有喘息之机!” 杨赐喘着粗气,怒道:“要是不能压制住那群伪学传人,吾辈正统圣人门徒就有被取而代之的风险,到时候什么都留不下来!这都看不穿吗?命都没了,要这些还有什么用!” 杨赐一甩手把一份竹简摔了出去。 (本章完) 一百九十 拜访朱儁 杨赐甩出去的这卷竹简是有点意思的。 上头记录着的是本年度弘农杨氏“优秀”门生故吏的名单和家族资源能够推动的人事变更名额。 门生故吏作为家族的羽翼为家族奔走办事,抬升家族逼格,增强家族的政治影响力,这些都是需要利益的,利益共同体才能最大程度的团结起来。 皇帝差遣太监尚且需要给俸禄,更何况是家族要人卖命呢? 而这,不仅是高门士族繁荣强大的根基,也是他们在关键时刻需要做出变革时最大的拦路虎。 一把双刃剑握在手中,刺别人的时候确实爽,可谁也不知道何时这双刃剑就会刺向自己。 而现在,就是刺向自己的时候了。 于是杨彪长长一叹。 “今日方知世事艰难,繁华表象之下,步步艰难,父亲真是太辛苦了……” 杨赐看着四十多岁的儿子一脸苦涩的模样,心中更加苦涩,也是一阵阵的恼火。 “如今说不动他们,后续便不能推进,就算剑指卢子干,又能如何稳住自身呢?肉食者鄙这话说的真没错,这群鼠目寸光之辈只顾着眼前的利益,从不看长远,可叫人如何是好!” 杨彪思来想去,觉得闪电五连鞭好不容易挥出了第一鞭,要是就此停下,就不是政治攻势了,就是个笑话了。 古文学派的人会如何看待今文学派的这一操作? 稍微打听一下,是不是可以得知今文学派内部的分歧? 是否能就此判断出今文学派如今的虚弱? 而今文学派是否会就此失去复兴的可能? 杨彪觉得不能这样下去,必须要做点什么才可以。 “若是因为些许虫豸的顾虑而不继续我们的谋划,使得谋划半途而废,则天下人都会看出吾等的不和与失败,如此一来,人心将更加向伪学者聚拢,吾辈正统孔圣门人又该怎么办呢?” 杨彪向父亲杨赐行礼:“和那群虫豸在一起,是不能挽回危局的,还请父亲三思,即使此事只有我们一家推进,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就此停下脚步,我们必须要做点什么!” 杨赐望着自己的儿子。 “你的意思,是要从我们自家拿出一些东西交给皇甫嵩和朱儁吗?” “如果只是我们一家,实在难以同时接触凉州人和江东人,儿观察皇甫嵩背后无甚能人,皇甫嵩本人也不甚精明,凉州人的身份更是棘手,远不如朱儁,所以儿建议我杨氏可交好朱儁,与朱儁联手。” 杨彪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总体来说,杨彪不太看好皇甫嵩的政治素养,却很看好朱儁的政治素养。 且皇甫嵩是凉州安定郡人,先天带着凉州人的标签,是地域炮的主要瞄准对象,所以在他看来,皇甫嵩的政治前途没有朱儁远大。 杨赐犹豫片刻。 “然而论军中势力来说的话,皇甫氏世代将门,在北地军中势力深厚,影响颇大,朱儁出身微寒,军中势力远不及皇甫嵩,若交好朱儁,能够替代卢子干吗?怕是难度很大吧?” 杨彪摇头。 “朱儁虽然出身微寒,但颇有智计,也有武略,从一介郡中小吏成为朝廷高官,这如何不是朱儁的本领呢?况且相比于凉州将门,江东人与朝廷的矛盾更小一些,也更容易被接受一些,父亲以为呢?” 杨赐思虑片刻,微微点头。 相比于凉州人,朝中古文学派和今文学派的确都对江东人稍微友好一些,百年汉羌战争确实把凉州人和朝廷掌控集团之间的关系弄得七零八落,十分尴尬与不快,现在这关系已经相当僵硬了。 “吾儿言之有理,若然如此,便与朱儁接触吧。” 杨彪大喜,表示感谢。 随后父子两人找到之前被甩出去的那份名单,就名单上的一些细节进行了一番讨论,决定了将其中某些地位不高、家族势力不强的门生故吏的资源“暂时借用”一部分,用来笼络朱儁和他那边的江东武人团体。 当然这个借用之后什么时候才能还,那就不一定了,至于是否会向曹操借人家粮官的人头一样压根儿就还不了,也不好说。 得到了杨赐的首肯,杨彪对于拉拢朱儁便有了相当不错的把握。 为了表示对时任右将军、钱塘侯的朱儁的尊重,杨彪决定亲自前往拜访朱儁,并且与他商谈一些细节上的问题。 但是当他前往朱儁的府邸递上拜帖的时候,门子却告诉他,已经有人来拜见朱儁了。 杨彪有些意外,便开口询问来拜访的人是谁。 门子面露难色。 “主人来客,不是我们这种仆役可以议论的。” 杨彪心领神会,从怀里掏出了一袋子五铢钱塞到了门子手里。 “现在可以了吧?” 门子嘿嘿一笑,收起了这袋子五铢钱。 “是尚书仆射左丞、督亢亭侯刘备。” 杨彪一愣。 “刘备?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才来不久,大约两炷香的时间。” 门子恭敬答道。 杨彪心里一沉,暗道不好,可能被刘备抢了先。 古文学派难道已经算出来他们的所作所为和目标了吗? 否则怎么会抢在他之前来拜访朱儁? 这…… 可如何是好? 杨彪觉得心中不安,便决定赶快回去和杨赐商量,便嘱托门子。 “等刘备离开之后再递上我的拜帖给君侯,千万不要让刘备看到,多谢。” 说着,杨彪又递上了一袋子五铢钱。 门子嘿嘿一笑,立刻表示自己知道了。 杨彪便急匆匆的离去了。 杨彪离开之后,门子掂量了一下这两袋子五铢钱的分量,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小块黄金瞧着,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还高门大族呢,这点五铢钱就想把我打发了?还是刘君出手大方,嘿嘿。” 门子收起钱财,看了看手上的杨彪拜帖,便将其悄悄收了起来。 反正周围也没有其他人看到,只要他不说,就没人知道杨彪曾来过。 自古财帛动人心啊。 刘备深谙这个道理。 同时他也知道,有所谓的宰相门前七品官一说,这些看门的家伙们也不是什么木头人一个个的也是耳聪目明之辈,不给点真材实料,他们可不会尽心办事。 而关键时刻,他们往往能起到意料不到的作用。 刘备的确早杨彪一步前来拜见朱儁了。 而且该说不说,比起杨氏家族和朱儁纯粹陌生人的关系,还是刘备和朱儁的关系更近一些。 而这其中又少不了刘备和朱儁的亲信孙坚的友好关系。 (本章完) 一百九十一 江东猛虎 黄巾之战凯旋的庆功宴会上,刘备和诸多武将拼酒,拼倒了一大票人而自己依然站着,由此得到了一大票武将的佩服,孙坚就是其中一人。 之后孙坚主动拜访刘备数次,赠送刘备好马、好弓、好刀。 刘备知道孙坚的意思,便收下这些武器,和孙坚成为了朋友。 孙坚想要巴结刘备其实很好解释,主要是提拔他、抬举他的朱儁给予他的指点。 朱儁是会稽郡人,孙坚是吴郡人,虽然不是同郡人,但是江东诸郡之间没有中原诸郡之间那么大的分歧,且雒阳朝廷更多地把江东诸郡看作一个整体,扬州倒更像是一个政治名词,而不是同一个概念了。 一条大江拦住了不少东西,乃至于江北的庐江郡和寿春郡明明和江东一起同属扬州,却也被看作中原的一份子。 朱儁作为江东人进入朝廷,其实比较难得,这年头,江东士族往往被中原士人看不起,觉得他们是土包子,更别说朱儁是江东寒门,就更加不受人待见了。 他主要是靠军功起家,在今文学派主导的朝廷里显然也不是什么很有能量的人。 这一次平定黄巾之战,朱儁得封右将军,且受封钱塘侯,看上去很有些分量,但是和皇甫嵩一样,没有开府治事,就没有办法培植个人势力,和担任冀州牧的卢植相差还是挺大的。 这也是之前民间歌谣传唱起来的时候朱儁感到不爽的深层次原因之一。 朱儁尚且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又怎么能帮自己的江东小老弟孙坚谋取好的职位呢? 孙坚在朱儁攻打南阳黄巾军的时候加入了朱儁的队伍,为了击破黄巾军抛头颅洒热血,带领江东子弟兵血战宛城,立下了很大的功劳。 可是在战后,孙坚论功行赏,只得到了别部司马的职位。 这个职位就很清水,没有正式编制,是为了安抚有功人员而采取的一种权宜之计,和清朝外委把总颇为相似,有种是雒阳中央军自己人、但又不完全是自己人的感觉。 孙坚觉得自己立功很大,冒着生命危险亲自上阵搏杀,战后却只得到了这样的封赏,心情颇为不愉快。 就在这个时候,缺少资源的朱儁给他指了一条明路。 “刘玄德虽然年轻资历浅,但也正因为年轻,骤然起势,正是需要有人帮助他、扩充势力的时候,此时帮助他,不需要太高的身份,也不用太多的功劳,只要他愿意,就可以。 而且他现在年轻资历浅,再过十年,二十年,他就是朝中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涿郡涿县刘氏家传《左氏春秋》,我听说与他交好的人都被许诺了子弟成为他的门人,为家族计,你也应该与他亲近,这样的好机会可不多。” 孙坚听后,感谢朱儁的指点,于是主动前往拜见刘备,试图与他亲近。 他以为这条路不会很轻松,至少要求见好几次才能见到刘备,却不曾想到刘备对他十分亲近,他第一次前来拜见,刘备就亲自出门迎接,对他十分和善,使他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他主动拜见两次之后就被刘备拉着坐在身边一起喝酒,同桌吃饭,还一起唱歌跳舞,还邀请他参加各种宴会,带他认识了不少人。 比如刘备和袁绍关系好,刘备就带着孙坚一起参加袁绍举办的宴会,在宴会上介绍孙坚在宛城之战获得的功劳,袁绍或许是看在刘备的面子上夸赞孙坚,其余众人也给刘备面子,纷纷盛赞孙坚的勇武。 孙坚被夸的云里雾里,十分开心。 之后,刘备在给自己的部下谋取差事的时候,顺手拉了一把孙坚,给孙坚在步兵校尉陈祁那边谋了一个有编制的职位,使得孙坚可以名正言顺的留在雒阳了。 刘备这样做只是考虑到孙坚这头江东猛虎对自己的未来可能有一些帮助,当时他可没有想到今天这一步,只是顺手而为,却为今天的事情打下了基础。 此番雒阳民谣唱响全城之后,刘备意识到这是今文学派发起战争了,战争的号角吹响了。 作为战士,刘备立刻意识到了情况的严峻性,并且感受到了战争带来的快感。 在高层会议上,代表卢植参加会议的刘备一开始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在一群大佬讨论来讨论去也讨论不出什么结果的时候,由郑玄向刘备发问,刘备才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这很明显是今文学派能做出来的事情,想要捧杀老师,让老师成为众矢之的,成为军中不受欢迎的人,由此动摇我们在军中的地位和威望,他们瞄准的是我们的军权,这种行为非常恶劣。 他们试图通过攻击老师,将老师孤立,让我们和朝中其他善于用兵的官员之间出现龃龉,他们则能趁虚而入,与之交好,从而达成某种意义上的联合,进而通过军功压倒我们。 老师担任天下唯一一位州牧,此时正是天下瞩目的关头,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恶劣谣言,老师都是首当其冲,而冀州牧在任期间的功绩又是老师返回雒阳出任三公的重要依仗,不能有失。 所以我建议,我们应当主动出击,不能被动应付,应当主动向皇甫嵩或者朱儁那边递话,传达我们的意思,就算不能取得好的结果,也要让他们知道我们无意于他们对立。” 刘备提出来的这种看法得到了学派的广泛认同。 服虔、马日磾和蔡邕等人都非常认同刘备的看法。 然后他们也得出了和今文学派差不多的观点,即身为江东人的朱儁比身为凉州人的皇甫嵩更值得拉拢。 倒也有人提出了拉拢朱儁和他麾下的江东武人团体需要一些投名状,需要一些政治资源,可古文学派的政治资源本就没有今文学派那么丰厚,现在还要拿出来分给他们,这却如何是好? 对于这一点,袁隗倒是意外的看得很开。 “若是让杨氏和朱儁联手,于我而言难道不是最坏的局面吗?遇事还是要看的长远一些,一时的好处和长远的好处,诸位应该看得比我这种老朽更加透彻一些,古文学派好不容易走到今日,难道诸位想要回到过去吗?” 袁隗的这句话对整个会议的进程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之后便是对领袖郑玄的询问。 只要郑玄点了头,大家就可以放手去办事了。 郑玄又能有什么看法呢? 这一切本就不是他所擅长的,眼睁睁看着大家伙儿从学者转型为政客,他除了悲哀,还是悲哀。 然后点头。 郑玄点头之后,古文学派就决定要和朱儁接触了。 但是正如今文学派和凉州人及其余边地武人的关系不好一样,古文学派对纯粹的武人也不是很友好,只是卢植这位大儒和刘备这位小儒恰巧会用兵。 对于军功和武人,古文学派在人脉上确实不怎么宽广,主要依靠的就是卢植和刘备,以及通过他们拥有的军队关系。 所以在这件事情上,他们还真的较为被动。 尤其当卢植不在场的时候。 思虑片刻,郑玄习惯性的看向了刘备。 “玄德,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刘备行礼。 “好办法不敢说,但是我与钱塘侯部下孙坚颇有来往,或许可以通过他与钱塘侯见一面,探一探钱塘侯的口风。” 一群文斗派大佬对于这些事情还真没有卢植刘备师徒那么在行,现在卢植不在,能发力的也就只有同样很善于武斗的刘备了。 卢植离开之后,刘备在古文学派的发言权虽然不能和卢植相提并论,但是出于对卢植的尊重和对刘备本人功劳的尊重,他说话,领导层也绝对不会无视。 郑玄沉默片刻,便把期待的目光投向了刘备。 “那玄德,子干不在,这件事情就多多仰仗你了。”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刘备再拜。 ———————— PS:因为今天早上吃了好吃的过桥米线,所以加更一章。 (本章完) 一百九十二 朱儁已经做出了选择 有了孙坚的引荐,刘备面见朱儁的事情没什么波折,很轻松就达成了。 对于刘备的来访,朱儁表现出了极大的善意和欢喜。 他亲自出门迎接刘备,并且拉着他的手进入了他家的客堂,还亲自给刘备斟酒。 “哈哈哈哈哈哈,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感谢玄德,为文台谋取个一官半职,这份恩情,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偿还啊。” 朱儁举起酒杯敬刘备。 孙坚双手举起酒杯敬刘备。 “君侯恩遇,坚感激不尽!” 刘备哈哈一笑。 “我与文台兄一见如故,谋取个一官半职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若能帮到文台,自然最好,文台勇武英豪,就算没有我,也一定可以出人头地,我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刘备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朱儁和孙坚也一饮而尽。 喝完酒,孙坚放下手中酒杯,摇头感慨。 “君侯所为,分明是雪中送炭啊,我在雒阳也有些时日了,除了君侯愿意亲近我,其余人等并无此想法,终究以我江东寒门子,还是入不了他们的眼,数次想要拜见大将军,也不得门路。” 这倒是实话。 孙坚抵达雒阳之后,也多次想要自己谋取门路,便备下礼品前往拜见大将军何进,但是大将军何进自黄巾之乱以后身价陡增,很多没有门路的人都想拜见他、巴结他。 说难听点,就是当狗都有一大群人排着队等着做他的狗,家庭出身比孙坚更好的人一抓一大把,不差孙坚这一只。 何进现阶段也的确有些春风得意的架势。 黄巾之战打赢之后,作为在后勤方面主要负责的人,他也算是立下大功,这个大将军的位置算是暂时坐稳了,于是就开始有人上门巴结他,想要依靠他青云直上了。 这种情况下,孙坚这个江东寒门出身的军人在他面前实在是没有什么竞争优势。 要不是刘备出手帮忙,孙坚还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谋取个一官半职,从而在雒阳站稳脚跟。 事儿是这么个事儿,话却不能这样说。 刘备于是缓缓摇头。 “文台何必妄自菲薄?英雄不问出处,我从来不认为出身就能决定一切,十年前,我也不过是织席贩履之徒啊,同是寒门,那时的我,又如何能想到今日呢?” 谈起这一点,朱儁和孙坚都要为刘备鼓掌。 朱儁对刘备挺有好感,一方面来源于同为寒门出身的同病相怜,一方面则来自于刘备喝酒的豪爽,而在刘备帮孙坚谋取职位之后,这种好感便加深了不少。 “文台,玄德说得对,英雄不问出处,高祖皇帝开创大汉基业的时候,天下没有谁觉得高祖皇帝可以战胜项羽最终获胜,但是最后的胜利者同样是高祖皇帝,吾辈何须妄自菲薄?” 朱儁安抚了孙坚。 孙坚笑了笑。 “您说的是,蒙君侯相助,坚终于可以在雒阳站稳脚跟,接下来便要恪尽职守,不负您和君侯的期待了。” “哈哈哈哈,文台客气了。” 刘备笑了一阵,便把目光转向了朱儁:“朱公可曾听闻近来雒阳民间所传唱的民谣?” 朱儁心道刘备说了那么多,可算是说到了正题上,便呵呵一笑,放下了手里的酒杯,笑道:“那是自然,这民谣在整个雒阳都传唱的开来,想来也是非常符合人心的。” “寻常庶人大字不识一个,哪来的能耐编造民谣并且传唱呢?” 刘备不动声色的戳穿这显而易见的窗户纸,笑道:“依备来看,无非是一些唯恐天下不乱之辈眼看大汉天下要安稳了,急了,便跳着脚编出了这些民谣,再花些小钱让人传唱开来。” 朱儁心里头当然明白这里头的道道,不过刘备的表态让他很感兴趣。 “这民谣夸赞的可是卢公,玄德身为卢公弟子,难道不高兴吗?” “老师的功绩自有天子夸赞,何须这些唯恐天下不乱之辈四处传唱,更何况平定太平道贼人之乱乃是诸将同心协力之功劳,老师建功立业,却也并不是唯一浴血奋战的那个人。 朱公也曾浴血奋战,文台也曾浴血奋战,皇甫将军也曾浴血奋战,大将军统筹四方,这些人只夸赞我老师一人,却忽视其他功臣,分明就是把我老师架在火上烤,用心之险恶,难道我还要感谢他们吗?” 刘备把话说的很直白了,孙坚便觉得很赞同。 “这情况的确不正常,这很明显是有人刻意为之,故意让卢公成为众矢之的,用心之险恶,不可不防。” “文台所言极是。” 没等朱儁反应过来,刘备立刻接过话茬看向了朱儁:“此等用心险恶之人,让人传唱民谣,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肯定还有很多用心险恶的事情要针对老师,作为弟子,我必须要维护老师之声誉。” 朱儁颇有些无奈的看了看孙坚,暗暗叹了口气,少顷便收拾了一下心情,笑了出来。 “玄德看得通透,既然如此,也不需要我做什么提点了,本来还想倚老卖老,现在看来却是毫无必要的,玄德如此有才华,卢公一定很高兴,既如此,我也能放心将文台拜托给玄德帮忙提携了。” 把孙坚拜托给我提携照顾? 此话一出,别说刘备愣住,孙坚自己都有些意外。 “朱公,您这是?” “前日我才接到了家乡传来的消息,言及我那老母病逝,我心乱如麻,正准备向朝廷请命回乡为母亲办理后事,并且守孝了……” 朱儁低着头,眼中流露出哀伤之色,连连哀叹。 “我那老母因为担心我征讨太平道之战事,担心我受伤,日日忧心,不能安寝,遂生病,久病不愈,药石无救,便去了。 身为人子,忠孝不能两全,母亲生病时不能侍奉母亲,不能见到母亲最后一面,实属不孝,如今如果还不能回去,又如何算得上是人子呢? 所以无论如何,不管朝中发生了什么,我都必须要回去为老母操持后事,再守孝三载,送老母最后一程。” 啊这…… 这刘备还真没想到。 看了看孙坚意外的神色,显然,孙坚也不知道此事。 朱儁要为母亲守孝? 他要离开雒阳这个政治大漩涡了? 诚然,这不是朱儁有意为之。 对于朱儁来说,这当然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可这件事情的发生的确带给了朱儁一个无可指摘的跳出漩涡的机会,没人会因为这个事情而认为朱儁是刻意的。 所以,在古文学派和今文学派刺刀见红的争斗之中,他可以安然无恙了。 不过,这并不是朱儁本人刻意想要跳出漩涡两不相帮的目标,相反,朱儁很明显已经做出了选择,他把他的江东小老弟孙坚推荐给了刘备,拜托刘备照顾提携,这意思很明显了。 江东武人更加青睐古文学派,而不是今文学派,他们看出了今文学派的暮气沉沉,看到了古文学派内部那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状态。 他认可古文学派最终可以胜过今文学派。 刘备还想最后确认一下朱儁心中所想。 “朱公所言,备惶恐,备自身不过尚书仆射左丞之职,又如何能够提携文台呢?备区区微末之吏,恐有负朱公所托啊!” 朱儁笑了笑,一脸了然的看着刘备。 “玄德今日来找我,所为何事啊?” 刘备顿时也明白了一切,便也露出了笑容。 “朱公如此坦诚,备自当遵命,朱公不在时,文台兄的事情,便是备的事情,能帮到的地方,备一定不会推辞,必将竭尽所能。” (本章完) 一百九十三 我的剑,只刺贱人 拜访完朱儁之后,刘备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古文学派的大佬们。 “朱儁要回乡为母守孝三年?” 袁隗一脸诧异的看着刘备:“玄德,此事当真?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居然要回乡守孝三年?这未免也太巧了吧,他……” “袁公,怕是没有人会用自己母亲的性命开玩笑的吧?” 刘备满脸苦笑道:“钱塘侯虽然不是什么高门士族出身,但是最起码的忠孝还是明白的,对于吾等人子而言,谁又愿意父母过世呢?” 袁隗愣了愣,随即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笑了笑。 “确实如此,我失态了。” 其实也不怪袁隗,在这个孝成为政治正确、甚至可以和政治利益挂钩的时代,人人都想成为孝圣,人人都可以是孝圣,孝来孝去,全部都是为了个人的发展和政治利益。 所谓的二十四孝莫过于此。 也就是前人搞得太过火,把正常的不正常的手段全都搞完了,后人实在无法推陈出新,否则别说二十四孝,四十八孝六十四孝都能给整出来。 自幼身处于哄堂大孝的高门士族群体之中,袁隗对这一套实在是清楚的不能更清楚了。 他也十分清楚这个人均孝圣的年代出现什么诡异的事情都有可能,所以才条件反射般的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当然了,没人会在意袁隗的提问,他们更加在意的是朱儁离开雒阳这件事情对于今文学派和古文学派之间的斗争会产生什么影响。 是好事还是坏事? 当刘备把朱儁拜托自己照顾他的江东小老弟孙坚的事情告诉众人之后,众人便心有感悟,知道朱儁没有选择今文学派,而是选择了古文学派,只是他要离开雒阳守孝去了。 但是吧…… “且不论钱塘侯之母的丧事,此时此刻钱塘侯离开雒阳,而把孙坚留下,对于他而言,真的是百利而无一害啊。” 荀爽笑着叹息道:“以无可指摘之事,却能避开雒阳诸事,待三年之后返回,怕是吾等争端早已尘埃落定,彼坐享其成,岂不美哉?” 大家心里都知道这个事情,不过荀爽把这个事情说出来了。 精神领袖郑玄轻咳一声,开口道:“钱塘侯的家事就不要再说了,之后吾等可遣人往江东吊唁钱塘侯之母,聊表心意,但是眼下,钱塘侯显然不会接受杨氏的招揽,既如此,玄德,你怎么看?” 刘备笑了笑。 “既如此,彼等只有最后一个选择了。” “皇甫嵩。” 服虔接过了刘备的话,笑道:“皇甫嵩出身将门世族,家中累世从军,颇具威望,在军中的势力不小,若杨氏所图谋的没有改变,皇甫嵩将是他们唯一的选择,但是……皇甫嵩是凉州人。” 凉州人这个身份,足以让杨氏头疼不已了。 可汉羌战争之后,凉州人虽然在理论上依然具备入雒阳做官的资格,但是普遍遭受打压和歧视,不被主流所接受,凉州人也在日复一日的政治歧视之中越发的心寒,越发的不把自己看做东汉的一份子。 而在东汉朝廷内,反凉州、不接受凉州官僚也成为了隐藏的政治正确,且随着时间推移越发明显,所以做了好些年的郎官的贾诩才会眼见仕途无望,无奈辞官退回凉州。 这种抱团欺负外地人的行为确实气人,才会在之后的岁月里引发凉州人和东汉中央的矛盾总爆发,这倒也是汉末乱世的一条暗藏导火索。 至于亲手点燃这条暗藏导火索并且最终爆破四百年大汉的袁氏到底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那就很是耐人寻味了。 但是刘备却知道,现在杨氏如果要和皇甫嵩联手,那简直就是主动把锐利的剑塞到古文学派手里,并且背过身子撅起屁股不停的摆动,嘴里还喊着——来刺我啊,来刺我啊,刺我看看啊!笨蛋! 贱不贱啊? 那可别怪我。 锐利的剑,锐利的眼,我的剑,只刺贱人。 当然了,到时候说不准今文学派自己内部都要引发强烈的争端和矛盾,身为开明改革派的杨氏能稳得住内部矛盾吗? 恰如刘备所期待的,仅仅一日之后,朱儁上表给朝廷请求回乡为新丧的母亲处理后事并且守孝三年,刘宏嘉许之,下旨予以抚慰,允许朱儁回乡为母亲处理后事并且守孝。 朱儁的离开十分突然,以至于杨赐和杨彪都没有反应过来,杨彪刚刚和杨赐商议了到底该怎么应对古文学派对朱儁的出手,商议着该怎么拿出更多的政治利益来收买引诱朱儁,结果朱儁居然回乡守孝去了。 杨赐和杨彪震惊之余,却也不免感到一阵焦虑。 杨赐长吁短叹。 “朱儁若走,还有何人可以对抗卢植?若不得拉拢,又该如何把这件事情做下去?可别到时候扳倒了卢植,又给刘备摘了果子!” 杨彪十分焦虑,走来走去,思来想去,便犹豫着看向了朱儁。 “若无朱儁,唯一可选的,也只剩下皇甫嵩了,大汉诸将,除却朱儁,能和卢植相抗衡的,也唯有皇甫嵩了。” “可他是凉州人!” 杨赐怒道:“这可是你说的,皇甫嵩是个凉州人,所以不能选择,否则我们何须大费周章去找朱儁?现在可好,朱儁走了!咱们怎么办?去和凉州人谈合作?” 眼看自家老父亲气得不轻,杨彪也没什么办法。 这人有旦夕祸福,朱儁没了老娘这种事情,确实也不是他自己能够决定的。 真要出现了这种事情,除了呜呼哀哉,也没别的办法,但是眼下来说,确实要另辟蹊径,不能坐以待毙。 “父亲息怒,别气坏了身子。” 杨彪低声下气道:“儿子知道父亲的担忧,但是此时此刻,我们别无选择,况且真要说起来,吸纳凉州人的事情,我们也不是第一个做的,那袁隗不就接受了河东郡太守董卓的投效吗?董卓不也是凉州人吗?” 杨赐摇头叹息。 “袁氏那是什么德行?宦官势大他们靠拢宦官,凉州人立下功劳他们辟召凉州人为部下故吏,他们的名声早就臭了,若不是家中先人给他们打下的基础好,门生故吏早早遍天下,他们敢这样做吗?” 杨彪低声道:“他袁氏四世三公,我杨氏也已经三世三公,也是门生故吏遍天下,固然势力不及袁氏,可谁敢小觑咱们?父亲,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 杨赐犹豫片刻,叹了口气,看向了杨彪。 “袁氏却是在第四世为三公之后才做了这样的事情,我却是担心如果这样做了,咱们杨氏永远只能三世三公了,你未来会遭到牵连,名声受损,不能为三公,我儿需知,这对于杨氏来说太重要了。” 杨彪当然想要位列三公,延续家族三世三公的荣耀,荣登四世三公顶级士族高门之宝座, 可要是他们在这个时候接纳了凉州人,扶持凉州人,那对于他们来说,可就有着太大的政治风险和道德风险了。 接纳江东武人集团已经让今文学派内部矛盾重重,更何况是接纳凉州人? 这种风险之大,不得不让顾虑重重的杨氏家族小心翼翼。 杨彪迟迟不能说出决定,杨赐也不能做出决定。 良久,杨彪才低声开口。 “可是父亲……咱们已经走出了第一步,这第二步,无论如何也要走下去,如果到此为止,旁人会怎么看待杨氏?那帮伪学传人又会如何看待吾辈正统传人?影响太大了。” (本章完) 一百九十四 你也配姓赵? 杨赐当然知道就此停下行动的危害。 但是到底是停下行动危害大,还是继续行动危害大,个中利弊,他还要好好儿的权衡权衡。 只是杨彪感觉局势已经容不得继续权衡了,再这样下去,整个雒阳都能看出今文学派是块扶不起的烂泥了。 往后的斗争还怎么进行? 于是在杨彪的再三请求下,杨赐只能无奈的前去和诸多家族进行这一问题上的商议。 果不其然,诸多今文学派阀阅家族话事人为杨氏提议的向皇甫嵩及其背后的凉州武人集团伸出橄榄枝的建议而感到震惊、震撼、震怒。 你说你们向朱儁手下那些江东寒门武人伸出橄榄枝也就算了,他们地位低,胃口小,而且也没有和中原士人有什么太说不过去的矛盾,基本上还属于双方可以勉强接受对方存在的状态。 杨氏如果真要扶持,也不是不行,只要他自己拿的出那些政治资源来就可以,我们坐山观虎斗,看看结果未尝不可。 可凉州人……那真是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 杨赐和杨彪两父子跑了一圈,愣是没有一个家族松口,甚至好几个家族都闭门不见,表示您老人家自己玩去吧。 今文学派和古文学派之间的矛盾尚且还可以认为是儒学内部矛盾,虽然你死我活,倒也不至于互相开除对方的【汉籍】或者说是【人籍】。 而对于凉州人,那真是连对方的【汉籍】和【人籍】都要被开除掉的。 伱们现在已经丧心病狂到了这个地步? 那还是省省吧,这个事情没有商量下去的必要! 勉强见了杨家父子一面的几个家族首脑都在话语间用比较委婉的语气和词语表达了同样的意思。 果然,如同杨家父子所想的,这一切困难重重,难以开展工作,闪电五连鞭抽了第一鞭下去之后,就无法再抽第二鞭了。 不怕成为笑柄吗? 杨彪气急,几乎就这样问了。 然而得到的回答还是一样的冷漠。 比起成为笑柄,他们更害怕失去既得利益,他们害怕失去他们本该拥有的,绝对不能接受。 笑话? 笑就好了,有什么所谓的? 只要我家子弟还能轻松做官,只要我家家业还能轻松传承,只要我家的富贵还是属于我家的,其他的,重要吗? 于是到了入夜时分,杨彪向杨赐表明了心意。 “父亲,儿子决定主动拜见皇甫嵩。” “你决定好了?” 杨赐看着杨彪:“这可不是什么寻常的事情,一旦走出第一步,就没有回头路,从此,咱们杨氏和皇甫氏就是一路人了,学派当中的其他人又会怎么看待杨氏呢?” “他们不敢失去杨氏,他们虽然只是一群虫豸,却比我们更加患得患失,他们很清楚一旦失去杨氏,他们就是一盘散沙,必然被古文学派各个击破!” 杨彪怒道:“既然不愿意,那就甩开他们直接去做我们想要做的事情,未来获得回报,杨氏必然更加辉煌,还怕他们不后悔吗?” 杨赐闻言,沉默片刻。 少顷,他深深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兵法云,置之死地而后生,不愧是我的儿子,去做吧,不管发生了什么,为父都会一如既往的支持你,不必在意那些虫豸会说什么,你说的没错,他们不敢失去杨氏。” “谨遵父亲之命!” 杨彪立刻决定行动起来。 杨彪先去拜见了皇甫嵩的侄子皇甫郦,试图通过皇甫郦做中间人和皇甫嵩接洽。 而与此同时,虽然还没有确定能和皇甫嵩达成合作,但是闪电五连鞭不能停,停下来就等于是认输了,于是杨彪准备在第二鞭进行的同时,开始发动第三鞭。 第二鞭是合纵连横,拉拢外部势力相助,而第三鞭则是直接指向卢植,发力点是挑拨宦官和古文学派之间的关系,利用宦官势力打击古文学派,属于借刀杀人。 杨彪对自己的这个行动有着十足的把握。 他相信刚直的卢植一定不能忍耐冀州的现状,一定会弹劾宦官,与之决裂,然后引发宦官对古文学派的打击报复。 那场面,一定很好看! 皇甫郦对杨彪的来访感到非常吃惊,他感觉这些高门士族和他们这些凉州武人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可是现在,杨彪还就真的出现在了皇甫郦的面前。 皇甫郦惊讶的出门迎接杨彪,然后把杨彪请入了正厅,请上座,奉上酒水、果品。 “杨君大驾前来,蔽府何其幸也,但不知杨君前来,所为何事啊?” 杨彪笑了笑,轻声开口。 “近来京城中发生的事情,皇甫君应该有所耳闻吧?” 皇甫郦知道杨彪所说的是雒阳民谣的事情。 这个民谣刚刚传开的时候,作为谒者仆射的皇甫郦便知道此事,还曾奉皇帝的命令去传达调查此事的命令,皇帝对这件事情好像也挺在意。 众所周知,民谣从来都不是什么民间人士无聊的时候传唱的歌谣,而是政治行动的前奏曲,皇甫郦知道这首民谣一旦传唱开来,便一定是有人想要对民谣主角卢植做点什么事情。 当时他身边的人都在说这学派对之前的失败不甘心,所以要反攻古文学派,所以唱一首民谣掀起反攻的浪潮,不过目前为止只是进展了第一步,第二步迟迟未见。 都快一个月了,这前奏曲明显有点长。 至于这第二步为什么没有开始,皇甫郦却是不知道的。 尽管如此,皇甫郦还是有点诚惶诚恐。 和那些经过打击之后对东汉中央彻底失望并且开摆的凉州人不同,皇甫氏和团结在皇甫氏周边的一群人连续数代人都在为东汉朝廷战斗,他们在心理上和那些更西边与羌人杂居的汉人不同。 他们自忖不是什么极恶凉州人,经过那么多年的服务,他们觉得自己怎么着也能算是个荣誉关东人,应该和那些极恶凉州人划清界限,不与他们有什么来往。 一直以来,皇甫氏都在努力为朝廷征战、服务,努力表现的十分忠诚,为的就是朝廷的认可,虽然事实上朝廷也的确因为皇甫氏的忠诚而对皇甫氏比较优厚。 但是社会上,皇甫氏因为出身凉州的关系依然得不到他们渴望的尊重。 如今,舆论话语权被士族掌握,所谓的得到尊重,当然是指得到士人的尊重,而若要得到士人的尊重,又该怎么做呢? 当年的凉州三明个个都努力过、尝试过得到士人的尊重。 张奂属于时运不济,正准备在京师大展拳脚,却被宦官忽悠,致使着名党人陈蕃身死,虽然之后多做弥补,也不能改善自己的处境,在官场上郁郁不得志,无奈归乡以终老。 他本家先人皇甫规都有文才,熟读经典,甚至开馆授徒,努力让自己显得文质彬彬沐浴王化,努力向关东士族靠拢,甚至在第一次党锢之祸发起的时候以自己没有被纳入党人群体当中感到耻辱,居然上表皇帝主动要求成为党人! 然而在关东士人看来,这一行为十分可笑。 归根结底一句话——你也配姓赵? 死都不算上你。 两人郁郁不得志。 段熲算是看透了一切,知道凉州人终究不会被关东士人接纳,于是直接开摆,干脆的投靠宦官,担任太尉,权倾一时。 这一行为看似十分成功,结果在时任司隶校尉阳球消灭大宦官王甫的政治行动中受到牵连,彻底倒台,在狱中自刎,下场凄凉。 (本章完) 一百九十五 精通人性的男讲师杨赐 竭力融入、主动对抗两条道路,凉州的中央派都尝试过,全部失败。 从此凉州中央派势力大衰,地方分离派势力大增,皇甫氏这个传统意义上的凉州中央派处境十分尴尬。 你想靠拢人家,想为人家去死,人家尚且看不上你,连死都不要你,伱这热脸贴人家的冰屁股,有意思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只能说中央路线在凉州是越来越不受欢迎了,凉州人的心是差不多真的凉了。 皇甫氏正在尴尬间,杨彪这位今文学派中的重要人物忽然来访,让皇甫郦感到十分意外。 而杨彪一开口,顿时就让皇甫郦感到了一阵暗喜。 “雒阳城内发生的事情,在下自然知晓,只是不知道杨君此言,有何用意啊?” “开门见山吧。” 杨彪笑了笑,开口道:“当下,杨氏很希望能够与皇甫氏携手共进,共图大事。” “啊?!” 皇甫郦又惊又喜,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惊讶道:“杨君所言……当真?” “这还能有假?” 杨彪笑道:“雒阳城内发生的事情,确实是我们所做的,这番作为,无非是我儒门正统受到一群伪学传人的攻讦,处境艰难,这件事情皇甫君应该也有所耳闻。” “的确。” 皇甫郦点了点头——古文学派公开和今文学派决裂并且展开斗争乃至于一度压倒了今文学派的事情他十分清楚,个中内情他都靠着自己的职务有所耳闻。 所以,他自然知道眼下今文学派处在劣势,在学术上一败涂地,输的很惨。 只是传统优势太大,五经十四家法除了一门《左氏春秋》之外全都是今文学派,政治资源还是被今文学派牢牢掌控。 古文学派一时半会儿没有取得全胜。 值此关键时刻,今文学派忽然向皇甫氏伸出了橄榄枝,这意味着什么? 皇甫郦从最开始的激动逐渐冷静下来,左思右想,觉得问题可能比较复杂,不能想的那么简单。 今文学派想要拉皇甫氏和皇甫氏背后的凉州中央派进入战场,而谁知道这样的行为是凉州中央派的崛起还是皇甫氏主动踏入地狱呢? 皇甫郦自忖自己不能预知未来,面对杨彪伸来的橄榄枝,他颇为犹豫。 “皇甫氏在朝中势单力薄,没有高官显贵,又如何能够和杨氏共谋大事呢?” 杨彪神秘的笑了笑。 “皇甫氏没有高官显贵,而杨氏却有,皇甫氏所担忧的事情,杨氏都能解决,伪学门人有卢植,而我儒门正统如何能没有皇甫氏呢?” 皇甫郦大惊。 拿卢植和皇甫嵩相比? 这……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皇甫郦左思右想拿不定主意,便决定来一招拖字诀。 “在下人微言轻,不能做主,杨君可否容在下与叔父做一番商议?届时,在下与叔父必登门拜访。” “何须皇甫君亲自来访?” 杨彪笑道:“在下正打算亲自前往拜访皇甫君,当面交谈,把一切都说开,有什么说什么,坦诚相待,绝不欺瞒。” 皇甫郦想了想,觉得直接让他们两人面对面交谈也是可以的,能把话说开,于是便点头,答应去联系一下皇甫嵩,看看皇甫嵩那边有没有问题。 杨彪这边正在努力行动,杨赐也决定展开行动了。 杨彪去拉拢皇甫嵩,杨赐就要对古文学派一些比较有才华的、出身却不高的士人进行笼络。 古文学派虽然势头不错,但是政治资源还是少,绝大部分政治资源目前还是掌握在今文学派手上,古文学派有限的政治资源很难分给很多人,根本不可能满足那么多年轻士子的需求。 所以你们一定很着急对吧? 别着急,来,投向你们杨爷爷的怀抱,杨爷爷有很多很多政治资源可以分给你们,只要你们答应投靠我,优质政治资源拱手送上! 在斗争期间,除了刘备,古文学派那边也涌现了一些资质不错的年轻士人,他们都是杨赐的拉拢目标 年轻人固然有一腔热血,敢于往前冲,但是年轻人也非常渴望功名利禄。 杨赐也是从那个时候走来的,也见过了杨氏家族的无数年轻的门生故吏是如何追求功名利禄的。 他知道,年轻人渴望热血的战斗,但是更渴望被人承认,然后得到功名利禄。 每个没有遭到社会毒打的年轻人都认为自己才高八斗,应该执天下牛耳,掌握很大的权力,呼风唤雨,为所欲为。 当然有些人是真的有才华,也真的可以这样做,但是大部分人真的只是自视甚高而已,真的不行。 杨赐觉得自己完全可以从这些年轻人群体中选择一部分进行接触,尤其是和刘备走的比较近的那群人,把古文学派不能许给他们的一些政治资源许给他们,看看他们的反应。 他们是要学派,还是要权势? 亦或是坚持看好古文学派而拒绝今文学派的权力诱惑? 自古及今,多少人能够拒绝权力的诱惑呢? 杨赐或许在学术上已经不行了,甚至不能辩论过刘备,颜面尽失,但是他相信,论及对人心的理解和操控,十个刘备都不如他。 之前被古文学派带了节奏,被迫用己方不擅长的地方迎击古文学派擅长的地方,于是大败亏输,可现在今文学派调整过来了。 为什么要和你们在同一条赛道上竞争? 我们有我们自己的赛道,傻子才和你们去竞争! 我要用我最擅长的来反攻你们。 看你们拿什么应付我! 我就是精通人性的男讲师杨赐,三句话,我要让古文学派十八个优秀学子投入我的怀抱之中! 当然了,杨赐也给不了太多的资源出来,现在他能给出来的都是匀出来的。 一个杨氏家族同样不能满足诸多年轻士子迫切的入仕愿望,杨赐能给予的,只是少数。 但是这并不重要,杨赐这样做是在投石问路,是想要起到一个带头作用,让其他今文学派阀阅家族看看,让天下人都看看,古文学派这所谓压制了今文学派的现状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其实只要今文学派愿意开放一些资源,古文学派会很快受到重创,杨赐非常清楚这一点,只是这个前提很难达成罢了。 各个家族中的保守派都是势力强大的,即使有些家族内部有些开明派,话语权也是不足以和保守派对抗的,所以目前只能维持现状。 所以他要起到一个模范带头作用,通过自己的模范带头作用争取让开明派有更大的话语权,从而争取从今文学派的整体中匀出一部分资源投入到和古文学派的竞争当中。 事实上他是成功的。 几乎所有被杨氏约谈的研习古文经典的士子都没有经受住利益的考验,全都变节投入了杨氏的怀抱。 而这些投入杨赐怀抱的年轻士子们在古文学派群体中引发了激烈的反响。 有人公开斥责,但是更多的人是一边斥责一边眼红为什么被选择的人不是自己。 原因无他,这些年轻士子太想做官了。 对于士子们来说,学派什么的,不重要。 圣人理论什么的,也不重要。 正统亦或是伪学,更不重要。 做官,很重要。 他们为什么绞尽脑汁也要学习圣人的言论呢? 为了做官,为了改变命运,为了走上一条全然不同的道路。 过去今文学派不给机会,他们只能跟着愿意给一点点机会的古文学派拼运气,可现在今文学派给机会了,现在就有官做,那还在乎什么学派什么理论啊? —————————— PS:因为今天早上吃了好吃的热干面,所以加更一章~ PPS:是一碗,不是两碗。 (本章完) 一百九十六 应迁受教! 其实这个事情说到底,还是因为古文学派的资源太少了。 十四条上升通道,古文学派只是勉强抢到了一条,如果资源可以更多一点,对学派士子的吸引力也会更大一点。 可惜短时间内这种可能性并不大。 一旦今文学派愿意放开一点点自身的资源禁锢,哪怕只是一点点,那些急着做官急着出人头地的年轻士人们都有极大的可能性转变立场,而且还没什么心理负担。 而且说白了,古文学派上层也没把他们当作古文学派的一员来看待过。 除了刘备,没人在乎他们。 既然如此,他们也不会有什么背叛之类的感觉,大家各取所需,谁给好处我帮谁,谁也怪不了谁。 啥叫遍地小奉先? 这就叫遍地小奉先。 古文学派上层得知此事,颇有些无能狂怒的表现,对杨氏痛骂不已,但是对自己却没有多少反思。 服虔提议大家稍微拿出一些资源来给年轻士子们分润一下,以此收买人心,但是掌握资源的各大家族却对此十分吝啬。 还有人直接表示,该拿出资源的应该是卢氏,反正卢植一直以来都没有怎么扩充家族势力,现在正是扩充家族势力的时候。 让卢植上,他资源多,我们资源少,一个萝卜一个坑,就别惦记着我们了。 这对卢植不也是一桩好事吗?他也该给自己的家族准备一些门生故吏来巩固势力了。 目睹了这一切的刘备很是叹息。 他就觉得有些时候吧,作为领导者,还真不能怪自己手底下遍地小奉先,他们应该多从自身寻找原因,看看为什么自己麾下遍地小奉先,而人家那边就没有。 钱和理想,总要给一个吧? 一个都不给,还要人家对你死心塌地,哪来的底气啊? 没办法,在这个比烂的世界里,古文学派也就整体上而言比今文学派好一丢丢,但是本质上还是虫豸,愿意给出资源的人不多,愿意给出承诺的人更是几乎只有刘备。 面对这群虫豸,刘备实在是不知该怎么形容他们,只能说和虫豸在一起是不能搞好政治的,找个机会把他们物理超度了才是最正确的行为。 但是该说不说,也不是钱和理想都给了就能确保大家的忠诚度,因为当权力介入进来的时候,钱和理想都要稍微靠边站站。 于是刘备自己这边也受到了一些冲击。 庶务部干事司内一个他很看好的年轻士人,出身兖州,名叫应迁,他受到杨氏的招揽,于是决定脱离庶务部投靠杨氏。 应迁的离开在庶务部内造成了很大的争议,一些感念刘备恩德的年轻士人对应迁极为不耻,甚至对他动手脚,打算狠狠的揍他一顿。 韩浩和简雍在刘备赶来之前一直都在努力调动人手维持秩序,直到刘备终于赶到庶务部。 因为刘备和其他古文学派上层人物不一样,是切切实实对他们有过恩德和照顾的。 这些年轻的士子们可以不在乎其他古文学派上层人物的指责,但是面对刘备,他们自觉自己是理亏的。 所以面对同僚们的指责,应迁没有反抗。 在刘备抵达之后,他更是选择向刘备谢罪,跪坐在刘备面前听凭刘备惩处。 如果刘备要打他,他不会还手。 刘备没有责怪他,而是询问他原因,询问他杨氏给了他什么承诺让他如此心动。 “他能让我做官,也确实让我走上仕途了,他会以太尉的身份辟召我进入太尉府,虽然身份上还是吏员,但是我很快就会被外放做县令,然后一步一步升迁,最后还是能回到雒阳,直至成为九卿高官。” 应迁坐在刘备对面,面无表情,直视刘备。 刘备不觉得奇怪,给自己倒了一杯米酒,喝了一口。 “就是因为他许诺了你这样的前程,许诺你做官吗?” “这还不够吗?君侯,您应该比我更清楚,我们拼命读书,花费那么大的心思和代价来雒阳,究竟所为何事。” 应迁笑了出来:“难道就是为了读书学习,深究圣人道理吗?不,这样的话没几个人会相信的,我们是为了做官和荣华富贵才如此努力的,君侯,您不也是如此吗?” “的确。” 刘备点了点头:“但是这样的事情做了一次,伱的名声就不如从前了,庶务部里的人们也会敌视你,甚至于杨氏那边的人也不会对你正眼相待,这也没关系吗?” “以我这样的出身,比起做官带来的好处,这种坏处根本不值一提,只要我能做官,就够了。” 应迁试图用笑容来掩盖苦涩,但是效果并不好,嘴角还没勾起,笑出来的努力就失败了。 于是他放弃了,双手捂着脸。 “君侯,您已经功成名就了,我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和那么强的辩才,所以,我只能自己为自己考虑,我父亲耗费多少心血送我来雒阳求学,我都看在眼里! 家里是如何辛苦的花钱打通门路,去了大半家资,我也知道,离家之时,父亲紧紧握着我的手,告诉我,要我一定出人头地,如此才对得起家族,我没有选择,我要做官!” 如此一番话说出来,虽然应迁捂着脸,刘备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刘备感觉应迁此时此刻一定不是那么舒服的。 理想和现实的碰撞,总能让无数人心死。 他刘某人是幸运的,幸运的不能再幸运,而应迁,没有这份幸运。 “好吧。” 刘备叹了口气,举起了酒杯:“别的我就不多说了,愿你能仕途得意,扶摇直上,光宗耀祖,至少,对得起你今日的决心。” 长久的沉默之后,应迁放下双手,抬头看向了刘备。 “多谢君侯。” 说着,应迁举起面前的酒杯,仰头喝干了杯中米酒,而后擦了擦嘴,笑道:“君侯,我还以为您会狠狠骂我一顿,说我背叛学派,是个厚颜无耻无情无义之人,让我好自为之之类的,甚至我还想过会被您痛揍一顿。” “你都说了,那么费心费力就是为了做官,而古文学派和我都不能让你做官,既然如此,我们又有什么立场指责你呢?” 刘备叹息道:“这世上,终究是想做官的人太多,而能做官的人太少,古文学派目前给不了你的东西,我也给不了你,你为我们效力,而我们却不能给你想要的,这是我们对不起你,不是你对不起我们。” 应迁愣了愣,忽然面色一动,整顿衣冠,又向刘备郑重行了一礼。 “君侯高义,迁终生难忘,哪怕远离,迁终生不会做对君侯不利的事情,有违此誓,天人共戮!” 刘备缓缓点头,觉得或许可以再提点他一些。 “你之所以会被杨氏接纳,不是因为你有多么惊才绝艳,而是因为古文学派的存在以及古文学派对今文学派造成的威胁,若是没有古文学派的威胁,你不会得到杨氏的招揽。 所以,千万别把杨氏看做给你前途的恩人,不要为杨氏效死,不要一门心思感谢杨氏,那是愚蠢的行为,杨氏在利用你,你也要学会利用杨氏。 你要努力钻营,努力借助杨氏的助力向上爬,杨氏给你什么,你别谦虚,杨氏不给你的,你要自己去抢,既然已经做了这样的事情,就别后悔,更别吃亏。” 应迁闻言愕然。 过了好一阵子,应迁深吸一口气,离开座位,走到刘备面前,恭敬下拜。 “应迁受教!” “不敢当。” “告辞!” “不送。” (本章完) 一百九十七 老大哥之演说 目送应迁离开之后,刘备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米酒,缓缓饮下。 这种情况就算发生在庶务部内,他也不会觉得很奇怪。 能够经受官位诱惑的人很少,能够把目光放长远的人也很少,肉食者都是一群虫豸,穷苦的人也很难有那份长远眼光。 长远眼光的拥有者,无一不是天纵之才,还要对自己非常自信,能够充分信任自己只是一时不济,将来可以飞黄腾达,于是,才能拒绝眼前的诱惑。 这个世界上的绝大部分人都无法拒绝眼前的诱惑。 要是从这个角度来说,大家都是虫豸,谁也没有比谁更加精明、睿智。 刘备也很清楚,现在外面那些对应迁义愤填膺的人们,其实更多的只是在心里憎恶为什么杨氏选择的不是他们,站在道德高地上抨击应迁,以此宣泄自己心中的不满和嫉妒。 如果杨氏选择的是他们,他们大概率会做出和应迁一样的事情,甚至还没有应迁那样明白,知道做了错事就要立正挨打。 这是人之常情,没什么好指摘的。 刘备不知道杨氏的选人标准,也不知道杨氏的具体许诺是什么,但是杨氏的这一次出手实实在在的重击了古文学派。 事实证明,只要今文学派愿意拿出资源,古文学派在资源问题上是无法与之抗衡的。 如果每一个今文学派的家族都拿出一定的资源来拉拢古文学派的精英学子们,古文学派会瞬间落入颓势,今文学派能够立刻扭转颓势,重新压制古文学派。 还好,这样的情况不可能出现,今文学派绝对不可能拿出那么多资源来扭转颓势。 所以,对于古文学派来说,这只是一次重拳出击,伤不了根本,而对庶务部来说,这更是一次机遇,一次考验庶务部危机公关能力的机遇。 也是刘备第一次运用庶务部集体展开集体行动从而证明自己的集体主义的机遇。 操作的好,就能进一步凝聚庶务部的人心,而不是现在这样面临庶务部的集体危机。 今文学派搞事情,他不能不还击。 于是刘备在应迁走后立刻召集庶务部全体会议,宣布了庶务部第一次集体行动方案。 搞危机公关。 庶务部的成员们需要在雒阳年轻士人群体内发动各自的人脉关系传播言论,核心言论内容为——没有古文学派的崛起,就没有今文学派的让利。 刘备要求庶务部紧扣这个核心主题,务必要让尽可能多的对此感到心动的年轻士人清楚,之所以杨氏会拿出真金白银诱惑大家,是因为古文学派的存在,是因为古文学派的存在让杨氏如鲠在喉,不得不行动。 是古文学派的奋力攻击让今文学派感到了危机,在危机面前,今文学派被迫让利,不然他们就要完蛋了。 太阳能升起不是因为公鸡打鸣,可偏偏有很多只公鸡会认为是自己的叫声喊来了太阳,这是不切实际的。 只要实现了这样的舆论反转,就能在相当程度上抵御今文学派实打实的攻击,能够最大程度的降低杨氏的这一次偷袭带来的损失。 刘备望着简雍、韩浩、阮瑀、甄俨、尹达等五人,望着所有聚集而来的庶务部成员们,发动了特殊技能——老大哥之演讲。 “杨氏突如其来的招募,突如其来的让利,难道是杨氏忽然大发善心吗?不是的,稍微想想便知道,彼等今文狗贼绝不会如此好心!” “彼等若如此好心,之前一百年,都去做什么了?” “为什么之前一百年什么都不做,偏偏现在开始了?现在有什么不同?和一百年前,有什么不同?” “有不同,有很大的不同!因为一百年前,左氏春秋被罢黜了学官!而现在,左氏春秋复立,古文学派重新崛起了!” “彼等狗贼感受到了威胁,感受到了真正的危险!所以,彼等要做点什么来挽回今文学派之颓势!” “尽管如此,今文学派十三家家法,多少阀阅高门?结果只有一个杨氏站出来,稍微拉拢了几十人而已,十三家家法,多少官职牵连,结果,才几十人?彼等惺惺作态,瞧不起谁呢?” “其他家族呢?其他阀阅高门呢?不站出来吗?不想做点什么吗?看不到今文学派危如累卵的局面吗?” “不!彼等看到了,什么都看到了,但是就是不愿意!不愿意放开自己已经掌握在手之权势利益!彼等宁可死于此,也绝不让利!宁可抱着利益躺进棺材里,也绝不松手!” “如此看来,杨氏尚且还算是一群虫豸当中唯一可堪称道之辈,至少,杨氏愿意拿出那么一丢丢的利益出来,像是把一根肉骨头丢给一群饥饿已久的野狗一样,然后看着野狗们争抢这根肉骨头,洋洋得意!” “并非是我侮辱诸位,而是在杨氏这等累世高门的眼里,包括我在内,吾辈所有人,都是野狗!不是累世高门的,在彼等眼中,都是野狗!” “一点点的官职许诺,仅仅只是九牛一毛的官职许诺,就能让吾辈从圣贤门徒堕落为野狗吗?” “谁愿意做狗?是你?还是你?还是你?亦或是吾辈所有人?” “不!吾辈不是狗!吾辈是人!吾辈是士人!学习先贤道理昂首挺立于世间之士人!” “杨氏想让吾辈自甘堕落为野狗!他想得美!吾辈要堂堂正正的以士人之姿将彼等狗贼斩落马下!吾辈要堂堂正正获取官职!要站着!站在那些狗贼面前,逼着彼等把官职交出来!这样的官,才能去做!” “肉食者鄙,未能远谋!当吾辈发现肉食者忽然开始要远谋之时,便要清楚,不是那些狗贼变好了,而是有人逼着彼等这样做!” “是谁逼着这些狗贼行如此狼狈之事?” 刘备伸手指了指自己,又指向了面前数百名庶务部的年轻士子们。 望着他们激动的面容,他涨红了脸,青筋暴起,几乎是以咆哮的方式怒吼出声。 “是吾辈!是不被彼等当人看之吾辈!是被彼等当做豚犬戏弄之吾辈!是团结一致万众一心不可动摇之吾辈!是吾辈让那群狗贼如此狼狈!是吾辈让彼等丢尽脸面! 吾辈已经取得过胜利了!太学之辩!是吾辈荣耀与光辉之时刻!那一日,今文狗贼败退,杨赐老贼丧胆!而现在,更大之胜利就在眼前,值此关键时刻,难道吾辈能放弃自己的事业!在那群狗贼面前以豚犬之态摇尾乞怜吗?” 刘备振臂高呼,他的咆哮点燃了庶务部成员们的情绪。 “不能!” “不能!” “不能!” 数百人的咆哮之声竟然有了震天动地之态,所有人的情绪都爆炸开来,汇成一股强大的气势,他们心中油然而生一股熊熊烈火。 之前因为应迁的事情而在成员们心底逐渐产生的微妙情绪瞬间被这熊熊烈火焚烧殆尽。 火气、胆气、血气在这一刻融为一体,把全部的愤恨和嫉妒熔炼,化作内心深处奋发向上的强大力量。 别说普通成员们了,就算是简雍和韩浩他们,也不能免俗,涨红了脸扯着嗓子在那边带头咆哮,被这股极其炽热的情绪所感染。 刘备头号脑残粉阮瑀更是一边咆哮一边掉眼泪、喷口水,情绪完全崩盘,面容完全扭曲,根本控制不住。 他们愤怒了。 他们激愤了。 他们的心中充满了狂热的情绪,而这股情绪熔炼而成的怒火,足以把杨赐和杨彪的小心思烧成灰烬。 (本章完) 一百九十八 来,快说“谢谢古文学派”! 刘备一个人的情绪与演说,点燃了三四百人的情绪。 而这三四百人被点燃的情绪,又在雒阳城内外多点开花,到处着火爆炸,隆隆作响,点燃了更多人的情绪。 庶务部开始了第一次的集体行动。 随着刘备的一声令下,三四百名成员不分自己是哪个部分的成员,倾巢而出,前往雒阳城内外的大街小巷,开始对雒阳城内有数的士子们展开信息轰炸。 他们或者学习刘备用激情洋溢的演说挑动大家的情绪。 亦或者坐而论道,与士人们仔细掰扯这个显而易见的道理。 他们无处不在,他们在整个雒阳城的范围内外上窜下跳,激情四射,舌绽莲花,口吐芬芳,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放着嘴炮。 没有古文学派的奋起,今文学派会分润资源给你们吗? 不能吧? 真要是可以的话,早一百年他们干嘛去了? 还不是古文学派把他们弄得太难受了,所以他们才会主动分润资源给一般人,试图笼络人心对付古文学派。 大家还真以为今文学派是什么善男信女? 别,千万别。 没有古文学派在前头冲锋陷阵,我们这些人在人家眼里连个人都算不上,还想得到什么好处? 他们高高在上,把一点点可怜的资源抛出来给我们,就像是把一根肉骨头丢给一只狗一样。 那我们成什么了? 我们是圣贤门徒,还是肚子饿要吃饭的野狗? 所以啊,有了古文学派,才有我们的好处,有了古文学派,才有了我们的希望,不指望古文学派,难道还要去指望今文学派吗? 哪怕是为了得到今文学派更多的资源让渡,我们也要坚守古文学派,古文学派越好,我们的机会才越多,不是吗? 庶务部的成员们将这一类的说辞广泛的在整个雒阳的士人群体当中散播,取得了非常显着的成效,而且很快,这样的说法就从主动散播变成了自由传播。 大量士子对这样的说法进行交谈,争论,最后发现这种说法是很有道理的。 如果今文学派真的那么好心,还需要等到现在才让渡利益? 之前一百多年的功夫干什么去了? 主要还是古文学派的奋进让今文学派看到了危机,有了危机感,这才让大家有了这个机会,有了这个机会的大家不应该感谢今文学派,而应该感谢古文学派啊! 来,快说“谢谢古文学派”! 随着庶务部的成员们上窜下跳的行动,这样的说法在短时间内形成了舆论热潮,基本上覆盖了整个雒阳城的士子。 基本上没有士子没听说过这样的说法,大家微妙的情绪被巧妙的引导到了一个临界点,然后轰然爆炸! 由此,古文学派实现了对今文学派这一波政治攻势的舆论逆转,完成了逆风翻盘,并且古文学派的形象还因此有了一波大幅度的提升。 杨赐是完全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割点肉下来,还没等形成舆论上对古文学派的冲击,不过三五日光景,舆论热潮居然反过来继续抨击今文学派了。 舆论不仅对古文学派提出了高度赞扬,并且希望古文学派进一步加速攻击今文学派,还对今文学派提出了新的批评。 派太小气了,既然想要让利,那就结结实实多让一点,搞出那么大的声势,结果被招揽的人不过二十,这也叫让利? 真拿我们当要饭的野狗了? 看不起谁呢? 听到外界对此的评价,杨赐给气的脸都绿了。 你们知道我协调这二十个名额出来有多难吗?! 你们知道我顶着巨大的压力分润这二十个名额出来拉拢伱们到底下了多么大的决心吗?! 你们居然敢说我小气?! 我本来可以一点都不给你们!现在给了还挑三拣四!哪里来的乞丐啊! 杨赐被气的一口气没上来,直接背过气去,家里人吓得赶快请来最好的大夫才把杨赐给救过来,尽管如此,杨赐还是气的不轻,连连怒骂外面的人贪心不足,不识好歹之类的。 本想四两拨千斤,结果一波流被千斤给压死了。 杨赐也是急了。 眼看着这一波攻势没作用,不仅没起到撬动古文学派基本盘的效果,反而还把杨氏的名声又给搭进去一部分,里里外外也不知道多少人在看自己的笑话,心中愤懑可想而知。 但是如果只是个人的受辱,杨赐并不觉得很重要,反正弘农杨氏门生故吏够多,大家一起洗,总能洗白白重新上岸。 现在问题在于开放策略遭到了搅局,被重创了,几乎不可能持续下去了。 这一波拿出来的资源几乎等于白送了,没起到撬动局势的效果。 如此一来,今文学派内部想要做出改变的开明派的势力也不可能由此发展壮大,少数持有相关想法的人估计也会被重创,只能继续保守派腐朽的惯例了。 苍天啊,杨赐准备实施计划的时候,何曾想过会有今天的结局? 这不对劲,这很不对劲,为什么雒阳城内的舆论风向会在短时间内发生那么大的转变? 到底是谁在其中搅动风云? 是谁在其中坏自己的好事? 是谁在散播那样的谣言? 根据有限的情报,好像整个雒阳城每一个士子都是凶手。 谁是元凶? 是刘备? 还是袁隗? 亦或是那个深藏不露的荀爽? 还是个看上去像是吉祥物的郑玄? 杨赐不知道。 就连郑玄也是刘备主动告诉他之后才知道这个消息的。 郑玄这才知道古文学派上层面对杨氏发动的偷袭一筹莫展并且不断扯皮的时候,是刘备动用庶务部的力量发起了舆论攻势,一举扭转了古文学派的劣势处境,起到了一个真正四两拨千斤的效果。 今文学派这一波算是吃了一个大大的哑巴亏,古文学派的优势局面还能继续保持,而这一局面的功臣,自然是刘备。 得知刘备的计策和行动,郑玄对此十分感慨。 “多少经典家族,多少饱学之士,多少风流名士,到头来,心中还是只有自己,连杨氏都能做出这样的决断,而我们古文学派,反而却做不出这样的决断了吗?” “郑公,吾辈都清楚,古文学派是为了取代今文学派而出现的,既如此,做一些和今文学派不分彼此、不相上下的事情,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刘备正襟危坐于郑玄对面,笑道:“大家都是士人,大家追求的东西是一样的,并没有本质的区别,面对诸多诱惑和增强家族力量的可能,所做的事情也应该是一样的。 今文学派为此做出什么都不奇怪,古文学派亦然,备不会因为身处古文学派而对古文学派有任何不该有的幻想。” 郑玄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看着刘备。 “玄德,此番若无你力挽狂澜,局面还不知道会坏到什么地步,你和你的庶务部的确是为学派立下大功了,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本章完) 一百九十九 你终究无法成为一代学宗啊 我有什么想要的? 这个问题问的其实挺有意思的。 刘备当然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是郑玄确实给不了他想要的东西。 他摇了摇头。 “备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 刘备摇了摇头:“就当前形势来看,备以为时间还是在我,杨氏此举恐已成为笑柄,已经无法进一步继续下去了,接下来,吾辈只需要继续做正确的事情,取而代之是迟早的。” 郑玄询问道:“什么是正确的事情呢?” “一切能够为学派争取更加优势地位的事情就是正确的事情。” 刘备缓缓道:“彼等已经到了黔驴技穷的地步,接下来最有可能的事情就是联合皇甫嵩,而就算他们成功联合了皇甫嵩,也不会有很好的结局,皇甫嵩到底还是凉州人。” “皇甫嵩……” 郑玄皱眉道:“如此说来,他们接下来还是会着力于威胁子干吗?” “老师作为当今天下唯一一位州牧,所有的举措都在天下人的眼睛里。” 刘备说道:“一言一行,都会被人记住,一言一行,都会有有心人从中挑毛病,这对老师来说是很危险的事情,老师若要重返朝堂升任三公威胁杨赐,也必须要平安结束冀州牧的任期,并且做出切实可见的政绩,难上加难。” 听刘备说完这些事情之后,郑玄明显的情绪低沉了许多。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玄德,我从未想过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我的身边,若我的余生全都要面对这样的事情,不如归去啊……” “郑公,您想要归去,怕是有太多太多的人不愿意让您归去。” 刘备对着郑玄行了一礼:“当此时,您是古文学派唯一能接受的领袖,没有了您的坐镇,古文学派恐难以弥合内部争端,届时也就无法集中全力对抗今文学派了。” 郑玄闻言,苦笑连连。 “玄德啊玄德,你这是希望我就这般累死在雒阳城吗?” “不是备的希望,而是,大势所趋。” 刘备沉声道:“目前,除了您,没有人可以统合整个古文学派,没有人可以很好的平息各方意见,袁公也不行,除非老师平安归来升任三公且录尚书事,否则,您对于古文学派来说就是不可或缺的。” 郑玄不说话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忽然笑了出来。 “也就是说,只要等到子干平安归来升任三公,我就能离开雒阳回到家乡了?” 刘备愣了愣。 这小老头难道刚才是在套我的话? “郑公,这……” “哈哈哈哈哈哈哈……” 郑玄笑了一阵,放松了身体,摆了摆手。 “玄德,你所说的,我其实是能够理解的,但是我现在越来越发现,这座城池它不适合我,它像是一张笼子,狠狠的困住了我,我想做的事情做不了,我不想做的事情每天都在做。 如果我是二十岁,和你一样的年龄,我会接受,甚至会甘之如饴,但是玄德,我已经五十八岁了,我已经很老了,功名利禄我已经不是很在乎了,我最想得到的也都得到过了。” “但是还有很多人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 刘备低下头,缓缓道:“郑公的人生已经没有遗憾了,但是如果郑公就这样离开的话,会有很多人的人生成为遗憾。”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郑玄指着刘备哈哈大笑出声,笑了好一阵子才止住。 “玄德啊玄德,我就知道,能够安定古文学派未来的,不是伱的老师,而是你啊!” “郑公何出此言?” “这不重要。” 郑玄笑呵呵道:“只是玄德,这条路可不好走,你要面对千难万险,稍微走错一步,就满盘皆输,这条路,我这老朽是走不下去了,你确定你要走下去吗?” 刘备看着郑玄的面容,沉默了小小的一会儿。 随后,便是坚定的点头。 “既然已经走上去,便没想过走回头路。” “你现在还有的选,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远离纷争,潜心学术,以你的天资,假以时日,必将成为一代学宗,名留青史。” 郑玄笑着伸手指向外面的天空:“百年后,千年后,万年后,后人也不会忘记你的名字!你刘玄德的大名将无比响亮!你将永远活在后辈学子的心中!” 刘备回头,望了望外头展览的天空。 而后又转过来,面色平静地看着郑玄。 “郑公,不知为何,我望着这外边的天,总觉得这天边有诸多烟尘弥漫,遮蔽视野,隔绝日光,纵使行走于白昼,亦使我看不清前路,遍体生寒,这般的道路,也能使我成为一代学宗吗?” 郑玄面上的表情忽地一下消失了,身体也变得僵硬,一动不动。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深吸了一口气,收敛了自己方才的姿态,重新正坐。 “玄德,看起来,你终究无法成为一代学宗啊。” “郑公,这天下不需要更多一个的海内大儒了。” 刘备面上的表情依旧十分的平静,平静到了郑玄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的地步。 但是无论如何,郑玄也隐隐意识到了刘备的志向并不简单,联想到了刘备现在所做到的一切,郑玄深深地为这个年轻人感到惊叹。 他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 他到底想做到什么地步? 他的目标,是什么? 仅仅是铲除今文学派吗? 但是不得不说的是,此时此刻,刘备心里却没有想那么多。 他所想到的,无非是郑玄的悲哀结局。 官渡之战时期,袁曹争雄,袁绍为了壮声势,为了争取民心民望,命令儿子袁谭逼迫郑玄随军前进,而当时,郑玄已经生病,勉强行军之后病情不断加重,最后病逝于行军途中。 一代学宗在乱世之中也拗不过一柄钢刀,面对天崩地裂的局势,郑玄内心又该是如何的痛苦呢? 学儒救不了天下。 那样的结局对于这样一位一心挂念在学术上的老者来说,未免太残酷。 我要是想做学宗,便不该生在这乱世前夕,便该生在一个太平盛世。 可惜的是,人没有前后眼,谁也不可能预测到自己当下所处的到底是不是太平时节的末尾,谁也不可能预测到战乱什么时候降临到自己身边。 刘备知道。 正是因为他知道,他才知道自己终究不可能成为一代学宗。 正是因为知道的太多,他有些时候也会觉得痛苦,觉得自己做的某些事情很不应该,觉得自己在某些事情上实在是有点卑鄙。 但是,他没有选择。 一老一少默然无语,对立良久。 一阵微风吹过,郑玄站起了身子,走到了刘备身边,叹了口气。 “玄德非池中物,恐怕是不能跟我离开了,也好,也好,这天下,或许的确是不再需要多出一个海内大儒了……” 说着,郑玄便缓缓离开了,直到消失在刘备视野之中的时候,也没有再说过哪怕一句话。 但是刘备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之前与刘备打过照面的孙乾和国渊两人便前来寻找刘备,向刘备说起了希望可以加入庶务部的事情。 —————— PS:今天早上吃了五个好吃的生煎包,所以加更一章。 (本章完) 二百 圣人也是要吃饭的 对于孙乾和国渊的请求,刘备一开始有点意外,但是细细一想,便也觉得没什么意外的。 无非是郑玄那边想通了什么事情。 不过对于这两人,刘备还有些好奇。 “你们不跟在着郑公身边潜心学术,却来我这办事的地方,不会觉得屈就了吗?” 孙乾摇了摇头,笑道:“老师对我等说起了庶务部的事情,我等才知道此番力挽狂澜者乃君侯,老师还说我等跟着老师能学到的东西已经学的差不多了,但是跟着君侯能学到的东西就并不那么简单了。” 国渊点了点头。 “诚如斯言。” 跟着我学东西? 刘备想了想昨天郑玄的表现,点了点头,也不再多想,便收下两人,答应让他们在庶务部内办事。 不过说是办事,庶务部此时此刻实际上还在磨合阶段,很多事情和规章制度都是刚刚定下来,正在适应期。 真正在做的事情除了磨合,也就是学习《左氏春秋》、汉律和掌控雒阳城内士子舆情并时刻更新这两件事情。 雒阳城的舆论环境其实已经被古文学派掌控了,今文学派接下来无论做什么,只要刘备想,黑的也能说成白的,死的也能说成活的。 还会有很多人愿意相信。 所以说舆论优势真的是太重要了。 “君侯赖以扭转局势的,便是这数百人吗?” 孙乾跟在刘备身后在庶务部内转了转,听着刘备告诉他们庶务部内的一些设施和功用,再看着庶务部内来来往往的人们,见他们精神头都不错,而且还身着统一素色服饰,颇有几分模样。 “那是自然,现在庶务部还在草创,能做的事情不多,尽管如此,第一次出手,倒也是取得了不俗的成果。” 刘备笑道:“我所想要设立庶务部的原因,也就是这一次所遭遇的困难了,还好,他们的所作所为,没有超出我的应对能力,他们但凡愿意拿出更多的东西,我都不好处置。” “君侯妙计,今文学派费了不少力气,却什么也没得到。” 孙乾笑道:“老师时常在我们耳边说,君侯对古文学派来说是不可或缺的,当时我们还觉得疑惑,现在却是没什么疑惑了。” “郑公谬赞了。” 刘备笑道:“二位对庶务部应该也有了些许了解,不知有没有想要在庶务部的什么地方任职呢?” “可以挑选吗?” 孙乾笑道:“君侯才说进入庶务部是要经过考核选拔再统一分配的,我二人一来便自行挑选,不合适吧?” “二位乃郑公高足,我是因为相信郑公才有这一说。” 刘备摇头道:“但如果二位有想要参加考核的愿望,当然也没有问题。” “君侯,还是遵照规矩来吧,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国渊忽然开口道:“设定规矩,就是为了遵守,如若不遵守,也就没有必要花费心思设定规则,这些事情有一便有二,所以我认为,不能有一。” 刘备顿时对沉默寡言的国渊高看一眼。 “子尼高见,不愧是郑公高足,那好,公佑,子尼,此事我会安排下去,为你们准备选拔考核,等你们通过考核,我再为伱们庆祝。” 孙乾和国渊谢过刘备的安排,约定明日前来考核。 接着三人又商谈了一些生活上的细节,包括孙乾和国渊在庶务部的住宿生活问题之类的。 他们随着刘备去参观了经过曹氏精装修的四人间成员宿舍,大为惊叹。 两人都表示在雒阳他们虽然是郑玄的高足,但是雒阳房价高企,不是他们能够买下的,只是租房子住。 他们租住的房子矮小逼仄,通风不好,采光不好,远不如庶务部的“宿舍”舒服,所以他们愿意居住在庶务部的宿舍里,过集体生活。 后面刘备又和他们聊了聊衣食住行的其他方面,把庶务部的具体待遇告诉了两人,让他们拎包入住就可以,其他的完全不用在意,组织承包了。 两人更加惊讶。 “君侯,衣食住行全部囊括其中,如此算来,庶务部支出不少,进项却没见到,如何操持啊?岂不是要不了多久就两手空空?还是说君侯有其他进项?” 孙乾很是惊讶的询问刘备。 刘备笑了笑。 “我有好友曹孟德,还有部下甄俨,他们都是大族出身,颇有家资,得知我要创办庶务部,便主动支持,有他们的支持,庶务部的用度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况且若要使骏马奔驰,就要给骏马使用上好的草料,临战之前还要吃精饲料,这样才能跑得快,跑得远,不让骏马吃饱,却还要指望骏马奔跑的行为,我是不会去做的。 能让你们吃饱,穿暖,住的舒适,出行也有车马,就没有后顾之忧,没有后顾之忧的人,办事才会尽心尽力,否则衣食住行不安稳,都去考虑以权谋私,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孙乾大为赞叹,国渊也连连点头,连声赞叹刘备的觉悟。 细节上的问题已经理的差不多了,两人便决定返回做准备,刘备喊来一辆马车将他们送回去,省得他们继续走路回去。 返回住处的马车上,孙乾和国渊交换了一下各自的意见,觉得郑玄说的不错,留在庶务部里跟随刘备是很有搞头的。 “老师说的不错,论办实事,刘玄德说第二,只有他的老师卢公能说第一,师徒二人一脉相承,都是实干之才,短短数月,便拉出这样一个门面来,看上去,甚至有点官府的意思,有月钱,有吃住,吃住还相当不错,出行有马车,还有衣服被褥可以安排。” 孙乾感叹道:“人说刘玄德辩经无双,我看,他可不单单是辩经无双,能把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都考虑清楚,做到无可指摘,他绝对是能做大事的人。” “是啊,我是没想到庶务部数百人居然如此井井有条。” 国渊低声道:“而且方才你注意到没有?那些人对待刘玄德,都十分尊敬,号令清晰,有条不紊,规则也设置得十分完善,彼此之间的分工也非常明确,我觉得,未来可期。” “老师淡泊名利,只想专心学术,这份情操我十分敬仰。” 孙乾笑了笑,缓缓道:“但我修身养性还远远不足,面对名利,我实在是无法远离,子尼,你呢?” “我都跟你一起来了,还需要多说吗?” 国渊本没有表情的脸此时此刻也多出了一丝微笑。 孙乾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我便知道!你这人,貌似庄重,心里所想的也不知道有多少!” 面对孙乾的调侃,国渊丝毫不以为意。 “圣人也是要吃饭的,更何况我这样一个俗人呢?只不过之前没有明确的目标,现在却有这个目标了。” “是极,是极。” 孙乾笑道:“却是不知刘玄德还能做成什么,以及他之后又会出任何等官职啊……” (本章完) 二百零一 刘宏是个喜欢收费的皇帝 这个问题,孙乾不知道答案,当然国渊也不知道,甚至刘备本人也不知道。 他现在欠缺的是时间,是更多的可以宣之于口的功绩。 对古文学派的功绩,不是对帝国的功绩,没法儿用来升官,只能作为未来的某种准备,这种准备做的越多,未来他就越能被推上高位。 尽管如此,当下,还是有所欠缺的。 他本以为这件事情并不是今文学派进攻势头的终止,他们或许还有后手,所以也准备了规模更大的舆论攻势,随时随地准备利用舆论反败为胜。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今文学派的闪电五连鞭还就真的卡壳了,没继续往下打,仿佛古文学派的舆论攻势就是一招制胜的直拳,直冲今文学派的脑门而去,一拳就把今文学派轰倒在地。 之后仅仅只是传出了皇甫嵩和杨彪把酒言欢的消息,然后就没下文了。 对于皇甫嵩最终选择和杨氏携手的事情,刘备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因为无论是杨彪还是皇甫嵩,都不是什么政治场上的好手,杨赐还算是个人物,但是听说杨赐最近身体不好,总是卧病在床,杨彪渐渐成为杨氏的话事人。 杨彪自然没那个本事把杨赐都没能翻盘的局面给翻过来,反而听说因为皇甫嵩的事情而导致了不小的内部危机,目前为了应付内部的责难而焦头烂额,似乎也没有时间做这做那。 刘宏之前好好儿的做了一段时间的“圣君”,但是近来似乎又有些懈怠了,不知道是不是宫廷内新来了一批美人的缘故。 之前几日与张让交流东园的工作的时候,张让偶然间提起了刘宏派人去采购强身健体药材的事情,刘备想着刘宏比自己也就大了五岁左右,现在就需要这种药材,不知道是不是玩的有点过火。 圣君也要能长期坚持下来才是圣君啊…… 刘宏这边且不说,古文学派的上层这边也没抓住机会,居然迎来了一波生病潮,很短的时间内,服虔、马日磾、袁隗和荀爽接连生病,没法儿搞事,只能静下心来休养身体。 总而言之,因为各方势力都是各自有各自的问题,于是在光和七年的九月底到十月底这一个月的时间里,雒阳居然难得的安稳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的安稳给了刘备陪同韩宁和韩小蝶的机会,他抽出了很多时间陪着韩宁和韩小蝶,陪她们做些她们喜欢做的事情,给她们买了不少补品补身体,或者偶尔出城游玩放松心情之类的。 至于孩子,目前还是两个小肉球,刘备宝贝的不得了,也不敢乱碰,只能交给专业奶妈帮忙看着点,其他的,作为一个新手爸爸,实在是有点为难。 安稳的一个月过去之后,十一月初三,刘备接到了卢植的一封信,是他派去协助卢植的族人刘勇亲自送来的。 信的开头没什么大不了的,主要讲的是对刘备的思念和担忧,问他的近况如何,怎么没有多多写信给他之类的。 然后说了说冀州的现状,关于安置流民和土地分配的问题,以及一些粮食方面的问题,说目前有些困难,但是勉强还能应付,关键是马上要到冬日,他很担心冬日里会出些小乱子。 接着就是夸赞刘备安排给他的那些人手非常能干,尤其是牵招,看起来孔武有力,像个武将,但是处理起民务来也是一把好手,办事干脆利落,是个不可或缺的人才。 最后,卢植向他提起了一件有点特殊的事情。 关于他最近在冀州多地发现了数量非常庞大的宦官产业的事情。 这些产业不是一点点的那种可以忽略不计的存在,而是切切实实严重违背了多项关于官员置办产业规定的极限的存在。 任何一桩事情都不能上秤,不上秤没有三两重,一上秤一千斤都打不住。 一开始,卢植非常生气,准备将这些产业全部统计出来,然后上表给皇帝弹劾他们,但是统计着统计着,卢植忽然想起了之前刘备对他说的话。 自己不再是一个人,不单单是一个家族的领袖,更是一个学派的重要人物。 享受着这个学派提供给自己的诸多庇护与助力,就必须要为这个学派考虑,不能事事顺着自己的心思而去做。 该妥协的要妥协,不能坐视古文学派因为某些原因而成为宦官和今文学派共同敌对的对象。 可是,这些该死的宦官是真的在犯法啊。 他们真的在犯法啊。 卢植很痛苦,痛苦万分,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思来想去下不了决心,就只能写信给刘备,询问刘备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 在这种事情上,卢植这个老师居然反过来依赖刘备这个学生了。 不知道为什么,刘备看完了这封信之后,除了叹息,还是叹息。 一个爱惜羽毛、决定践行先人崇高志向的人性大于工具属性的儒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做事会权衡利弊的职业官僚。 世上又少了一个能够坚持自我的人,卢植看起来也在工具人的道路上一骑绝尘而去了,而自己在这种变化之中所起到的作用是毫无疑问的。 我做对了? 我做错了? 他摇了摇头,把这种情绪驱逐出了自己的脑海。 走到这个地步,在一个政治团体中处在这个位置上,是不应该纠结于这种问题的,应该更加直接明确的考量最关键的问题。 卢植这样做,对大家有好处吗? 毫无疑问,好处大大的。 这个时候惹怒了宦官,高兴的是杨赐和杨彪,高兴的是敌人。 所以,刘备很快就给卢植回信了,先说了些有的没的,然后回复了卢植——想要收拾宦官,什么时候都可以,唯独现在不行。 因为今文学派还在。 我们和今文学派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关系了,所以,我们每个人,都没有退路,只能一条路走到底。 让刘勇把回信送回去之后,刘备秘密联系了张让,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张让。 “你该好好查查你们内部的人了,为什么我老师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发现你们遍布冀州的一百多处产业?是不是有人走漏了消息故意让我老师知道? 是不是有人想要来一出借刀杀人,让我们自相残杀?之前我听说伱们内部有吕强这样的人和士人走得比较近,这样的人要是多了,对你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张让当时的面色很不好,他想到了无数种可能,然后缓缓点头。 “我差不多有头绪了,我会派人追查的,总而言之,这件事情还是谢谢你了,不然的话,我会很被动。” 他当然会很被动。 刘宏对宦官很宽容,一般不会要他们的命,但是他们做的事情一旦暴露,就需要皇帝来擦屁股,需要皇帝用自己的权力来解决这件事情。 这不是免费的。 这是收费的VIP服务,他们要付钱给刘宏的。 刘宏是个喜欢收费的VIP皇帝。 一如上一次太平道起事他们度过劫难的方式,都是很昂贵的收费服务,每一次都足以让他们伤筋动骨,让他们疼痛不已。 所以能让他们付出这种代价的人,都得死! (本章完) 二百零二 所以,刘备喜欢和宦官做盟友 宦官们拼死拼活勾心斗角给自己赚点“养老钱”不容易,有一个算一个,他们都不想在这种事情上过多的消耗资金。 而且刘宏的胃口是没有极限的,属于只进不出的貔貅,有多少钱都能吸纳进去,然后用在个人享受上,花钱如流水。 宦官们的确能赚钱,但是赚钱的速度是有极限的,刘宏花钱的速度却是没有极限的,这样的事情多来几次,他们都觉得自己成了刘宏的储蓄机构了。 刘备的截胡和及时告知让他有了及时止损的可能,这让他十分感谢刘备。 真心实意地感谢。 “你的感谢很值钱,我记下了,将来我如果有什么危险,就看你的了。” 刘备笑着拍了拍张让的肩膀。 张让愣了愣,随后也笑了出来。 “和你做盟友是不错的,没有让我产生那种与虎谋皮的感觉。” “那当然了,因为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我们之间的精诚合作对我们双方来说,显然是利大于弊的,我想不出有什么必要背叛伱,同样也想不出你有什么必要会背叛我。” 刘备摇头道:“至少在士人彻底陷入颓势之前,我们都可以是盟友,信誉极高的盟友,可以互相托付办事的盟友。” 张让盯着刘备,缓缓点了点头。 “没错,盟友。” 还是那句话,与宦官谈合作,比与士人谈合作要轻松得多。 宦官要的东西很明确,很俗,很好满足他们。 士人要的东西太抽象,太高雅,刘备不懂,所以不太好满足他们。 所以,刘备喜欢和宦官做盟友。 十一月初五,沉迷在和新入宫的美女做愉快的羞羞的事情的刘宏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事情应该要做了,于是难得的从美女们的盘丝洞里伸出了个头,向外宣布要改元了。 光和这个年号走到了尽头,中平年号降临了。 或许是为了讨个好彩头吧,刘宏厌倦了“光和”这个给他带来太多不确定性的年号,准备换个年号,过过安稳舒服的日子。 但是似乎中平这个年号也不是什么好年号,刚刚公布没多久,十二月都还没到,关西急报。 凉州出现了叛乱。 叛乱规模还不小。 来自北地郡、安定郡以及金城郡、陇西郡枹罕、河关等地的羌人纷纷举事叛乱,凉州大地烽烟四起,到处都是造反作乱的人。 因为无法忍受凉州方面的帝国官员对他们无尽的虐待和索贿,很多羌人不打算继续忍耐。 加上他们之前得知中原爆发了太平道起事,于是便认为东汉帝国已经虚弱无力,遂决定反叛,脱离东汉帝国的统治。 凉州方面一开始派遣了有边军和雇佣军性质的湟中义从胡作为平叛主力平定这些羌人的叛乱,可不曾想这些湟中义从胡到了前线之后,因为军费拖欠和赏赐不够等等原因,爆发哗变,杀死了汉人长官,与当地叛乱的羌人联合,一起造反。 他们推举了原先湟中义从胡的军官北宫伯玉、李文侯为将军统领他们,四处攻城略地,袭扰城池,劫掠财物,造成很坏的影响。 湟中义从胡是一批依附于东汉朝廷、受东汉驱使的游牧民族,最初以月氏人为主,后来随着月氏人与羌人不断交融,渐渐变成以羌人为主。 他们与叛军融合之后,叛军的组成成分就更加复杂了,可以说大多都是羌人,但也有很多不明族裔的杂胡,还有一些凉州义从出身的汉人豪强加入其中,比如地方豪强宋扬和王国等人。 在叛军组织中,羌人占据主导位置,但是因为汉人豪强、军官掌握学识,往往能够身居领导地位,对叛军造成一定的影响。 当然了,民族问题在这个时候根本不是问题,不管是羌人叛军还是汉人叛军,都只有一个目的——老子就是要雒阳朝廷的反! 面对这群打着响应黄巾军旗号的不伦不类的叛军,凉州刺史左昌显得很有办法。 根据他的说法,说他正在募集军队准备对抗这些叛军,说叛军都是小毛贼,根本不值一提,弹指可灭,只要朝廷能够有足够的赏钱,凉州健儿一定为朝廷消灭叛军。 这话一听就是要坏事的样子。 但是满朝上下显然也没有把这个边陲之地的小小造反当作一回事,之前黄巾军多地叛乱都被帝国强势镇压,满朝文武对于凉州一定能解决这个事情怀抱着强大的信心。 结果这个左昌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饭吃多了塞住了脑子,居然贪污了征兵用的钱数千万,以至于凉州官府没有足够的兵力遏制叛军。 在凉州当地很有些威望的汉阳郡长史盖勋也认为左昌吃饭吃多了塞住了脑子,所以劝阻他不要贪污军费,反而被左昌认为是碍手碍脚,于是给了一支军队给盖勋,让他去汉阳郡的阿阳县直面进攻的叛军。 左昌本来认为盖勋一定打不过叛军,准备等他败退回来用军法处死他,结果没想到盖勋爆了种,以劣势兵力死守阿阳县,叛军多次围攻打不下来,不得已,最后放弃攻打阿阳县。 盖勋虽然守住了阿阳县,但是左昌却没有抓住这个机会攻击叛军以消灭叛军,而是畏首畏尾不动弹,以至于叛军顺路转进到了金城郡。 叛军转进到金城郡之后,假意投降,要求见城内有名气的官员边允和韩约,说想要和他们交涉,只要他们愿意出来相见,他们就愿意投降。 边允和韩约原先不想出城相见,觉得有诈,但是金城太守陈懿一心想要快点息事宁人并且建功立业,就力劝二人出城与凉州起义军见面,于是叛军顺利劫持了边允和韩约,还顺势攻破了城池,杀死陈懿。 金城郡就这样被叛军控制了。 叛军声威复振,又有了继续作乱的能力,而在此期间,盖勋一再请求左昌出兵援助金城郡,左昌畏敌如虎,坚决不干。 于是叛军直接进攻位于汉阳郡的凉州州治冀县,左昌被包围在冀县无法脱身,这才慌了神,赶快派人向阿阳县的盖勋求救。 军队里的一些将军不想去救援这个混帐透顶自己作死的刺史,但是盖勋斥责了他们,让他们以大局为重,于是得以率军支援冀县。 抵达冀县之后,盖勋惊讶的得知之前被叛军诱捕的金城郡官员边允和韩约已经加入了叛军,甚至成为了叛军首脑之一,他很愤怒的质问他们为什么要这样背叛朝廷的恩遇。 边允和韩约感到惭愧,但是也表示责任都在左昌,如果左昌及时支援金城郡,金城郡得以保全,太守也不死,他们还有改过自新的机会,但是如今这个局面,他们已经没有选择了。 尽管如此,因为盖勋的极大威望和威势,叛军不敢与之正面交锋,于是退却,解除了对冀县的包围,危机暂时解除,左昌也得以活命。 但是局势并没有因此变得更好,叛军也没有因此就不再攻城略地。 仗都打成这样了,帝国的官员也被杀了不少,朝廷不可能原谅他们,叛军已经是开弓没有回头箭的结局。 这仗只能继续打下去。 中平元年十二月,相关消息一股脑儿的送到了雒阳。 朝堂上的公卿大臣们这才得知那个豪言壮语的左昌居然在区区二十多天的时间里以极其鬼魅的身法巧妙地避开了所有的正确选项,准确无误的选中了极端错误的选项,把凉州乱局一手推入深渊。 这让他们感到无比的恼火。 (本章完) 二百零三 东汉不亡,天理难容啊 刘宏本来正打算在温柔乡里度过这个寒冬,结果却被凉州乱局逼迫的不得不离开温柔乡出来处理紧急军情,这让他非常恼火。 他在军事会议上对左昌非常凶狠,直接夺职,下狱论死,然后要求朝臣推举更加优秀的官员前往出任凉州刺史以稳定局势。 当时,只有刘备以议郎的身份建议朝廷选派良将率领军队进入凉州平叛,因为他认为叛军大势已成,羌胡连结,恐怕不是凉州当地的官府力量能够解决的事情。 刘备提出这个建议之后,议郎曹操也紧随其后赞同刘备的建议,和刘备保持步调一致。 但是除了他们两人之外,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凉州乱局不过在金城郡比较严重,在其他地方没有那么严重,并不是无法收拾的局面。 太尉杨赐的身体稍微恢复了一些,就在朝堂上对刘备大加指责,对他的建议更是嗤之以鼻,当场指责刘备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不知道选派将领率军入凉州到底要花多少钱。 当年汉羌战争迁延日久,几乎把朝廷的国库打空,不得已开征大量赋税,也几乎把民间打穷了,就这样才勉强摁住了凉州叛乱。 现在要是再开打,是要把朝廷打破产吗? 更何况朝廷年初刚刚平定了太平道之乱,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要是这个时候再把大军送到凉州去,朝廷的财政会无以为继的。 “叛军当中不仅有羌胡,还有对朝廷不忠诚的本地人,如果不能立刻以雷霆之势在金城郡取得决定性胜利,就会让当地对朝廷心怀不满的人觉得朝廷软弱可欺,无力平定叛乱。 一旦当地人这样认为了,必然会越来越多的偏向叛军,也会越来越多的加入叛军,叛军的势力会越来越大,到那时,局势会更加糟糕的。” 刘备不理杨赐,只是这样建议刘宏。 刘宏犹豫再三,原本想支持刘备的看法,但是思来想去,又觉得派兵入凉州事情太多,花钱太多,有点舍不得。 虽然他心里觉得刘备说的有道理,但还是懒惰的心理占了上风,于是选择采纳杨赐的建议。 选派更加优秀的凉州刺史去总览凉州局势,动用凉州本地的力量扑灭叛军,结束这场叛乱,尽量不要用到雒阳的力量。 刘备感到无奈。 事后,刘宏担心刘备心中有所不满,还特意召见刘备安抚他,并且表示如果这一次不成,下一次一定听刘备的。 刘备对此哭笑不得。 “陛下,军国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怎么能有下一次呢?” “玄德,我知道你一心为国,我也知道你一心为我,但是当前的局势,我很满意,凉州局势未必会更加糟糕,我们还是徐徐图之吧。” 刘宏拍了拍刘备的肩膀:“我打算在年后提拔你为尚书仆射,进一步为我掌控整个尚书台的事务,到时候就算伱的老师回来了,你也还是尚书台的主官,到时候你的老师为我管控军务,你为我管控政务,我便可以高枕无忧了,是不是?” 刘备对此无言以对。 想了想,他放弃了继续劝说,而是恭维了刘宏,说了他喜欢听的话。 刘宏大喜,一甩手赏了刘备一堆古玩书籍。 刘备是越来越看出来了,刘宏不笨,也不傻,也并非没有对权力的渴望和对地位的追求,但是他也有一个非常重大的特色。 懒! 很多事情他命明知道怎么做是对的,甚至尝试去做并且见到了很好的效果,但是要不了多久,他就不做了。 在太学和太学生接触并且争取成为学术意见领袖的事情,他做了一段时间,取得了很好的效果,然后就不怎么做了。 密切关注今文学派和古文学派之间的争斗并且做出微调保持平衡的事情,他也取得了不错的效果,然后也不怎么愿意做了。 他不是觉得这样不好,而是觉得他做的已经足够了,他不想追求更多的了,他觉得他已经满足了,国家已经变得很好了。 他要开始享受了。 他更倾向于把剩下来的事情交给他认为对的人去做,然后他就可以坐享其成了。 他认为这个国家不单单是属于他一个人的,所以不单单是他一个人该努力,而是大家都需要一起努力,一个人的勤政是不够的。 所以他决定先享受一下,然后把重要的事情交给相信的人去做。 他相信张让,所以给了张让很大的权力。 他也相信刘备,所以决定把尚书台的事情交给刘备去做。 袁隗和杨赐生病期间,刘备除了陪伴家人之外,都在尚书台工作,一些过去接触不到的重要的事情也开始过手。 他进行了处置之后,觉得需要请示一下刘宏,刘宏却说他相信刘备能处理好,直接决断就可以了,不是紧急的事情不用和他商量。 我相信你。 刘备对此有些无语。 国家大事真的可以交给我来决断吗? 我才二十四岁哦。 就算我可以决断,我这个级别的官员也能为此负责吗? 刘宏却对此感到很放心,他相信刘备,所以放心的把自己的名头借给刘备使用,让刘备代为处理国家大事。 说实在的,很刺激,很累,很充实,很爽。 但是…… 真的可以吗? 不管刘备的内心如何思考,刘宏反正觉得没什么不可以的。 于是那一个月,一直到袁隗率先病愈返回朝廷之前,雒阳朝廷实质上掌握权力的人,居然是刘备这个小小的尚书仆射左丞。 每当刘备想要把政务向刘宏汇报的时候,刘宏也不拒绝,但是就靠在软垫上让侍女给他按摩,喂他吃水果,眯着眼睛养神,一派漫不经心的模样。 等刘备汇报完了,他就点点头,嗯几声,也不知道有没有把事情听到心里去。 “玄德,接下来的事情,就由你负责吧,我都知道了,你看着办,我相信你。” 然后他就走了。 对待国家,居然用如此轻佻的态度,刘备无可奈何,只能说——不愧是你。 之后事情的发展也没有出乎刘备的预料。 选官任官这个事情在杨赐和袁隗的一番争斗之下,杨赐还是利用今文学派在高层政治上的优势占了上风。 他推荐了一个叫宋枭的正直儒臣做凉州刺史,希望采用更加直率的方式解决凉州叛乱,将这一切快速解决掉。 但是这个老家伙与其说是正直,不如说是虔诚。 那种信徒一般的虔诚。 他抵达了凉州之后,面对凉州的乱局,对急切需要雒阳方面财政和兵力支持的盖勋说了一番差点让盖勋昏过去的话。 “据我所知,凉州人很少学习儒学经典,所以总是发动叛乱,如今我想让凉州人每家每户都来抄写《孝经》,或许这样可以让大家懂得道义之理,叛乱自然就消失了。” 好家伙,这位虔诚的儒教信徒居然直接跨越了“仓廪实”的过程,试图用《孝经》糊脸的方式直接让全体凉州人、包括不识汉字的羌人在内,全都瞬间明白“孝”的含义,全都立刻化身成为带孝子。 然后叛乱自然就消失了。 刘备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深深感到震惊。 他原以为王莽死了以后,差不多就不该有这种原生态理想主义的儒生了,王莽死的那么惨,大家应该都看到了原生态理想主义儒学的成色了。 结果,居然还有这种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混成了一州刺史! 东汉不亡,天理难容啊…… ———————— PS:今天早上吃了味道很不错的半筋半肉红烧牛肉拉面,所以加更一章。 (本章完) 二百零八 他要参战! 皇甫嵩被弹劾去职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杨赐和杨彪为之大惊。 他们连忙发动今文学派的官员上表,声称皇甫嵩没有任何问题,正在取得胜利,临阵换帅,实在是兵家大忌。 刘宏根本不理睬他们的谏言,依旧任命张温取代皇甫嵩,让他们尽快做战场交割,把统兵权力交给张温。 杨赐眼看无法控制局势,又急又气,又是一病不起。 这一次,他的病情更加严重了,好几天躺在床上不能苏醒,以至于杨彪都没有精力应对朝廷了,于是只能告假,在家里照顾杨赐。 今文学派的领头人倒下了,军事代理人又被免职了,在当前的雒阳居室中,彻底落入了颓势。 今文学派不高兴,古文学派却非常高兴。 在郑玄府上的会议中,袁隗对于杨赐倒霉很是高兴,同时,也认为应该趁此机会推动古文学派的人出面,加入到这场战争中,争取功劳,以增强古文学派的政治筹码。 袁隗提议之后,很多人都赞同袁隗的意见,认为古文学派可以顺势推出自己的军事代理人前往参加这场战争,顺势捞取政治资本。 推出谁呢? 最合适的人选本来绝对是卢植,但是卢植还在冀州做冀州牧。 朱儁本来也是个不错的人选,可惜回乡守孝去了。 那么接下来可靠的人选只剩下一个了。 袁隗的人选,袁氏故吏,凉州人董卓。 虽然是凉州人,但是作为袁氏故吏,也能勉强算是大家自己人。 袁隗也是这样认为的,他推荐董卓参加这场战争,希望大家都可以上表推荐董卓,至少捞个副将的身份给董卓,让董卓有机会单独率领一支人马立下战功,给古文学派捞取政治资本。 然后一鼓作气把杨赐赶下台,把三公之位和尚书台的权力把控住,由此实现古文学派在政治上对今文学派的逆袭。 而且当前这个情况下,只要古文学派能在战场上取得一些优势,说不准还能有意外收获。 比如杨赐最近身体不好,万一死了,那……岂不妙哉? 大家正在畅想着美好的未来,刘备忽然发言了。 他也想要出战。 理由很简单,既然要打,那就打个彻底,打个过瘾,作为古文学派中为数不多参加过战争有军事经验的领导者,刘备认为自己有必要在这个国家危难的时刻站出来做点什么。 而且张温和曹氏关系不错,他也和曹氏关系不错,有了这层关系在里面,他说不定还能在张温和董卓之间搭起友好交流的桥梁,实现双方的互惠互利,免得因为董卓凉州人的身份而引起不必要的争端。 这两个理由还算是比较充分的,尤其是第二个,考虑到董卓凉州人的身份,袁隗觉得这或许也是一层保险。 但是考虑到刘备的身份,袁隗还是劝了一下。 “玄德,你想好了吗?战场凶险,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上一次还有子干可以照拂你,这一次你若上战场,可没有人能够照拂伱。” 刘备笑了笑。 “既然决定上战场,我便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这一次出战,不单单是为了古文学派,更是为了大汉,凉州乱起,威胁三辅之地,三辅不稳,则雒阳不稳,雒阳不稳,则天下动荡。 天下若是动荡,我古文学派就算得到了全部的权力,难道会比现在的局面更好吗?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我始终认为,大汉国泰民安,才有吾辈的好日子过,若是大汉混乱了,吾辈岂能独善其身?” 这话说的水平就高了,格局就打开了,顿时几大家族的话事人就对刘备这种觉悟赞叹不已。 荀爽为之感叹。 “玄德之心,乃为国为民之心啊。” 袁隗也为此感到稍微的佩服。 “以你的身份,本不用亲赴险境,不过你的志向既然如此,我也不做阻拦,此番你若立下功劳,古文学派绝不会使你的功劳蒙尘。” 说着,袁隗看向了郑玄。 “郑公,您以为呢?” 郑玄看着刘备,笑了笑。 “若要上战场,多带些人去吧,那些一直都在看着你的人,一定会想方设法保护你的性命,和他们在一起,你就是安全的。” 刘备点了点头。 “多谢郑公爱护,那么,备明日便上表请战!” 古文学派的意志得以统一,诸多官员于第二日集中上表,推荐河内郡太守董卓和尚书仆射刘备一起参加这场战斗,与张温一同出击三辅之地,彻底消灭凉州叛军。 对于董卓的出击,刘宏没什么看法,觉得这也无所谓,去了就去了。 但是对刘备的请战,刘宏还是有诸多不舍的。 他秘密召见了刘备,试图劝说刘备留在他身边为他处理政务,作为他的行政高参,而不是出去打仗。 “战场凶险,你去了一次河北就叫我提心吊胆,如今还要去三辅和凉州,岂不是要让我食不甘味?玄德,你的身份特殊,还是不要上战场了。” 刘备坚决不认同。 “陛下,臣一身的荣华富贵,都有一个前提,即大汉国泰民安,若无大汉之国泰民安,臣的荣华富贵不过是空中楼阁而已,臣尚且如此,陛下亦是如此。 大汉安泰,陛下才能为太平天子,若大汉烽烟四起,陛下安能享太平?臣此去,不单单是为了平定叛乱,更是为了替陛下分忧,使陛下安享太平,此为汉室宗亲、为臣之本分。” 刘宏顿时被感动到了。 他离开了座位,走到了刘备面前,扶起了刘备。 “大汉若能多几个玄德这样的纯臣,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呢?又如何会有这般烽烟四起的窘境呢?满朝文武,不如玄德多矣!” 他拍了拍刘备的肩膀,点了点头。 “既如此,我便不拦着你了,但是你一定要注意保护自己的安全,留存有用之身,参赞军机便可,切不可亲身犯险。” “多谢陛下爱护,臣一定不会让自己身陷险境。” 刘备再拜,向刘宏取得了出击许可。 这让他非常高兴。 其实这次出击对刘备来说,是必然的事情,从一开始就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 立战功,再利用战功寻求适合自己培养团队的地方。 参与太平道起义是第一步,利用那份功劳初步凝聚人心创立团队,这一步,刘备已经走完了,还走得挺不错。 参与凉州战乱是第二步,凉州战乱若能打好,获得的军功将非常之大,至少能为他谋取一个太守的职位,往上探探也不是不可以。 所以这一次他要全力以赴,能用上的全都用上。 当然了,另一方面,刘备也希望更多的保留凉州和三辅之地的元气。 凉州之乱迁延日久,对凉州、三辅之地和三河之地的威胁性太大了。 凉州之地固然地广人稀并不富裕,三辅之地可是西汉的核心地区,人口稠密,生产能力很高,八水绕长安,乃天府之国。 虽然东汉以来气候变迁和政治中心的转移导致三辅之地大不如从前,可尽管如此,先期开发的优势还是不可忽视,但凡能有妥善的治理,三辅之地也不会衰弱太多。 三辅之地虽然在汉羌战争中受到严重损坏,但底蕴仍在,三百多万的人口还在,只是凉州之乱给了三辅之地又一次重击。 如果凉州之乱可以尽快结束,凉州和三辅之地的元气是可以保留下来的,有更多人是可以活下来的。 所以,这场至关重要的凉州之战,他绝对要参与进去。 (本章完) 二百零九 刘备的力量翻倍了 很快,朝廷颁布命令。 除了张温以车骑将军的名义成为讨伐凉州之战的主帅之外,又安排数名辅佐他的军事人员,其中,朝廷拜董卓为破虏将军,拜周慎为荡寇将军,拜刘备为骑都尉。 破虏将军和荡寇将军这样的将军,在这个时候都属于杂号将军,并不常设,一般是有军情的时候临时设置,事毕即撤,将军号也并不保留。 骑都尉掌领骑兵,位次将军,与校尉同级,无固定人数,名义上属于光禄勋管理,不过实际上一般都是皇帝信任的亲近之人担任这个职位。 刘备出任这个职位的消息传出来,朝廷上下的反应还是比较大的。 尤其是对于追随他的人们来说,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刘备的地位节节攀升,出任骑都尉参与讨贼之战很明显意味着他得到了皇帝的信任,皇帝对于刘备是有所期待的。 忧的则是刘备怎么又要上战场了? 你就不能安分点好好的读书学习,然后继承《左氏春秋》传承,最后带着咱们一起飞升? 明明他只要老老实实在尚书台升迁,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倒腾,然后等过个几年学业大成,再从卢植那边接下左氏春秋传承,就能开宗立派了。 到时候刘备安心做自己的大学问家,老老实实在安全的地方培养学生,把自己的名望推到一个新的层次上,以期成为古文学派未来的掌门人,这不是很好的路线吗? 之前舆论普遍认为皇帝把刘备放在尚书台里面升迁是重视刘备爱护刘备的表现,是想要细心培养刘备的表现,所以让他在尚书台里面锻炼能力。 这样不仅可以让刘备锻炼能力,还相对来说比较安全,未来刘备可以走三公九卿的路线。 又是经典传承人,又是三公九卿高官,借此机会网罗门生故吏、培植刘氏的势力,再培养自己的儿子、孙子,使他们轻松步入仕途出任高官,这都不是难事。 假使刘备的寿命更长一些,活个六七十岁,有生之年看到涿郡涿县刘氏开创三世三公之伟业,未尝不可! 三世三公涿县刘氏! 何等威风! 一个家族因为一个人的出现而兴盛,这样的事情在过去很多次的出现过,很多围绕在刘备身边的家族都是如此期待的。 在雒阳搞政治斗争总比刘备上战场浴血厮杀要好,但是刘备本身似乎不是个安稳的性子,上了一次河北战场之后还不够,还要上凉州战场。 上战场很危险的啊! 但是没办法,刘备的个人意志不是大家可以左右的,大家只能硬着头皮接受刘备将要再次上战场的事实,然后想方设法竭尽全力保护刘备的安全。 和上一次相比,这一次,刘备可以调动的资源更多了。 这一次,围绕在他身边的力量大体上可以分作三个系统。 一个是专业军事系统,一个是庶务部系统,一个是人际往来系统。 专业军事系统以正在军中学习历练的关羽、张飞、夏侯渊、夏侯惇、董璜等人为代表,还有眼下正在冀州追随卢植的牵招、刘勇、刘晟等一些人。 他们是刘备专门培养起来的军事班底,跟在专业汉军当中学习专业的军事本领,与他的关系最为紧密,将来不管发生了什么,他们都是刘备依仗的决胜班底,可以起到扭转乾坤的作用。 庶务部系统自然不必多说,是他专门培养其来作为自己的行政班底来用的,将来无论是在朝廷还是在古文学派当中争权夺利,这个系统都是很重要的存在。 光有军事班底不行,也要有足够有力的行政班底,一个完善的政权组织需要允文允武,只是武力强大可行不通。 所以刘备借助古文学派的便利,从古文学派中挑选优秀且需要帮助的士人进入庶务部,用足够的福利和完善的规矩收买人心,就算不能全部纳入自己的起家集团,至少也能留下相当一部分的人心。 这两个系统是刘备的核心系统,是他的核心力量,是可以以他的意志为最高指导意志的存在。 至于第三个人际往来系统,则主要是以目前刘备所结交的一些官面上的人物或者本身具有很大势力的大家族组成,比如曹操,比如袁绍,比如郑玄,比如袁隗和荀爽,还有张邈等人。 这些人本身就是自成一派势力,暂时不受刘备意志的主导,但是限于某些原因,所以在必要情况下他们可以给刘备提供一些额外的帮助。 在这些人当中,只有曹操和他背后的曹氏家族是因为后代前途的原因更加深入的与刘备绑定,接近为他所主导的状态。 其他官面人物和大家族都是与刘备有友好往来的关系,仅此而已。 算了一下自己目前能掌控的力量,刘备比较满意。 当前来看,他能掌握的力量比起太平道之乱时期仅仅过去了数月时间,但是却已经翻了一番都不止,他不断的折腾来折腾去,各种上窜下跳,的确是起到了很大的效果。 所以本次出征,主要是以军事系统和庶务部系统为主,而曹操所属的曹氏家族又因为和主帅张温的特殊关系而可以为他提供特殊的帮助。 且这种特殊的帮助是曹操非常愿意给予的。 出征之前,曹操带着刘备一起亲自拜访了张温,张温亲自出门迎接曹操,态度十分亲热,顺带着对刘备也非常友好。 本次作战中,刘备以骑都尉的身份统领骑兵,按照序列来看,是直属于张温的指挥,荡寇将军周慎和破虏将军董卓各自率领一支人马,并不直接归属于张温本部。 所以曹操带着刘备上门拜访张温,意思无非是希望张温多少能够照顾一下刘备,在战场上要是被顶头上司讨厌了,那可是要命的事情。 而且张温和宫内宦官的关系比较密切,刘备和宦官的关系又有点微妙,所以曹氏不能接受这个结果,特意派人和张温交代一下。 看在曹腾的面子上,不要为难刘备。 其实张温看到曹操带着刘备上门的时候,心里多少是有点无奈的。 别说提拔自己的曹氏了,宦官那边也传来消息,说希望他多少照顾一下刘备,还说这是皇帝的意思,希望张温不要会错意了。 那么金贵,你来打什么仗呢? 张温多少是有点搞不清楚刘备执意要参战的意图。 凉州叛军可不会看你的身份就不打伱,你的身份越高贵,他们越开心,一定会卯足了劲儿对付你。 这一边对付叛军一边还要照顾刘备,我很难的。 唯一能给他一点慰藉的就是刘备似乎也是个知兵的人,是卢植的高徒,在河北战场立下军功,有军功爵位,想来应该不是一个单纯镀金的大水货。 张温打定主意,之后尽量就让刘备留在军中,用他做个军事参谋什么的,不让他真的上战场领兵厮杀,省得诸多事端。 他想要军功的话,那就等结算军功的时候给他一些军功,这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本章完) 二百一十 董璜不想回凉州 刘备不知道张温是怎么想的,但是有了曹氏的介入,张温显然不会给自己穿小鞋就是了。 上级的问题搞定了,刘备就开始折腾自己的事情。 此番出击,不单单是自己获取功勋的时候,也是带着部下们一起锻炼的时候。 正好以他骑都尉的身份,率领精锐的北军出击也是非常合理的事情,关羽张飞夏侯渊夏侯惇这些人跟着自己一起出征也是理所当然的。 要说这一次和上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刘备准备让庶务部的成员们也要加入到这场战事当中。 他准备通过张温的关系,让庶务部的成员们以后勤协力的身份加入到给军队保障后勤的工作当中,锻炼他们的实际能力。 军队后勤要做的事情非常多,从军队的衣食到缝缝补补,很多很多细碎的事情都需要后勤来负责,且直接影响到前线士兵的战斗力。 搞得好,军队心无旁骛,战斗力倍增,搞不好,军队分心到杂务上,战斗力就会受影响。 所以如果能搞好一支军队的后勤,那么主要的负责人绝对是办理实务的一把好手,办事能力绝对是精英中的精英这一级别的。 大兵团作战的时候,搞后勤的人甚至能青史留名。 这方面最牛逼的人物莫过于萧何、诸葛亮。 刘备不指望自己麾下这些人里面能出来几个萧何一样的人物,但是能脚踏实地办事情,成为【能吏】【干吏】,他就很满意了。 简雍、甄俨、韩浩、阮瑀、尹达这五个庶务部的主要负责人,刘备只留下了简雍留守本部,其他四个人全部带队出击。 当然了,算是出差,有奖金,算绩效。 对于这次出击,庶务部的成员们也是莫名的兴奋,正儿八经的参与到这样一场大事当中,稍微学点什么东西,都是受益匪浅。 对于能给他们提供这个机会的刘备,那是感念不已。 刘备这边处理出征的事情,那边也要安抚家人。 韩宁和韩小蝶都是刚生育不久,孩子也才点点大,所以韩荣和自家丈母娘包括刘备的母亲都对刘备此番主动请战的事情感到不满。 刘备不得不费一番口舌向三位长辈解释自己的理由,好容易取得了谅解,又要面对韩宁和韩小蝶的哀怨与不舍。 刘备自然也是怀着诸多不舍的。 可是现在若是舍不得,将来恐怕就要生离死别了,现在的舍得,是为了将来的长相厮守。 他不希望自己的母亲、妻子和孩子活在动荡不安的乱世当中。 刘皇叔数十年征战生涯中所面临的数次妻离子散,是他不想重复经历的。 每一次战乱都要失去家人的痛苦,他连一次都不想尝试,他只能为此竭尽全力,重铸一个能够让他们安稳生活健康长大的世界。 “现在的分别,是为了以后我们可以长相厮守永不分离,相信我。” 他握着韩宁和韩小蝶的手,轻轻一拉,把她们拥入怀里,嗅着她们身上的香气,刘备缓缓闭上眼睛。 很多人,包括家人,他们都不明白为什么刘备作为一个可以躺赢的人生赢家却偏偏要登上危险的战场。 但是刘备会用时间和实际行动告诉他们,自己的付出,是有价值的。 自己的地位越高,付出的越多,最后的所得,就越是能获取突破所有人心理预期的回报。 这一切,是值得的! 出征前两天,刘备在庶务部本部举行宴会,把要跟着自己出击的主要核心部下都召集起来搞个动员宴会,大家热热闹闹吃点肉,说点激励士气的话,就准备出征了。 酒过三巡,大家接二连三的退场,关羽和张飞拉着刘备的手说了好一会儿话,才相继离开,然后两人相约比试这一次出征他们的斩首数量,杀气十足。 最后一个离开的是董璜,刘备准备离开的时候,精神小伙儿董璜刚好解手出来,碰上了准备离开的刘备,刘备便顺路捎他一段。 回去的路上,刘备和董璜聊开了。 “这一次出征,你的叔父可是破虏将军的职位,比我的职位高,你想不想跟随你的叔父作战?如果想的话,我会帮伱联络。” 董璜连连摇头。 “我现在是您的部下,不是叔父的部下,叔父有自己的部下,不少我一个。” “那就好,我还担心你凉州出身,和我们这些人相处不来呢。” 刘备笑着拍了拍董璜的肩膀:“看上去,这些日子你好像还挺开心的?” “确实。” 董璜咧嘴笑道:“我一开始也以为我会水土不服,没想到并没有,叔父那边倒也不是不好,就是天天打打杀杀,跟随您之后,我才感觉天天打打杀杀也挺累的。” 刘备笑了笑。 “是吗?我还以为你从小长在那样的环境里,会更习惯那样的粗旷的生活,反而对雒阳的生活会有诸多不适应。” “看见了雒阳人的生活,我才感觉到以前自己活得都不像是个人。” 董璜苦笑道:“咱们凉州人很小的时候就舞刀弄枪见血了,别说我们男儿,就算是家中女子,我的那些姊妹,那也是常年舞刀弄枪的,还要专门练习射术,以防随时可能和羌胡打起来。 自打我有记忆开始,我就是抱着一口刀睡觉的,白天黑夜不能和自己的刀分开,大人都教导我们,忘了吃饭都不能忘了擦刀,随时都要保证拔刀就能打仗,因为我们永远不知道羌胡劫匪什么时候会出现在我们面前。 有些时候吃饭,吃着吃着羌胡来了,一家人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就立刻拔刀出来准备打仗,好不容易杀退了羌胡劫匪,回来一看,饭菜都凉了脏了,不能吃了。 有些时候睡觉睡着,羌胡来了,我们又是拔刀出来准备打仗,鞋子都来不及穿,光着脚和家中长辈一起结阵,他们退走之后,我们的脚底都被磨破了。 我们家还算是好的,一直没怎么死过人,家中亲朋有的人家一次战斗下来,人死了一半,刚刚还在吃庆贺团圆的饭,仗打完了,直接摆盘祭祀,都不用生火做饭了。 后来叔父做了大官,咱们家也跟着富裕起来,但还是天天舞刀弄枪骑马打仗,有好长一段时间,我都是闭了眼就睡觉,睁开眼睛就是打仗,杀呀杀呀,好像永远都有杀不完的敌人。 到了雒阳之后,也是过了好一阵子我才意识到我其实不用每天都抱着我的刀睡觉,就算把刀放在床底下,放在外边,都不用担心半夜有羌胡突然杀过来要我的命,现在这日子过久了,我还真不想回凉州了。” 这个精神小伙儿显然是对着刘备敞开心扉了,说的尽是自己的心里话,脸上带着不堪回首的表情,连连摇头,似乎很不愿意谈起这些幼年经历。 听到他说的这些话之后,刘备也是十分感叹,因为之前他并未听说过凉州人的日常生活。 他万万没想到,凉州人的日常生活环境居然真的是这般的恶劣,居然就真的是这般的没日没夜的徘徊在战斗与生死边缘。 不单单是成年男子,妇女儿童都要舞刀弄枪学习射术,以备随时打仗。 长久在这样的环境下挣扎求生,见惯生死,刚刚还在吃饭,转眼就要吃席。 长此以往,也难怪凉州人多不讲究情谊,而更加看重利益,因此为中原人所看轻。 在这种生存都成问题的地方,讲究情谊确实比较不符合实际。 说到底,生存才是人类的第一需求。 (本章完) 二百一十一 凉州人也是人(为盟主不懂~伊加更) 刘备生活长大的涿郡虽然也是大家日常打成一片的热土,但是并不是真正的边郡,人口还挺多,经济发展还挺不错。 所以涿郡虽然也不能和中原大郡相比,但还真没到没日没夜都要抱着一口刀睡觉的地步。 而凉州诸郡显然不是这样。 在那种环境下长大的人,总是要率先考虑怎么能活下去,然后才是其他,要是连活都活不下去,谁有心思去考虑其他的东西? 听董璜这样一说,刘备又忍不住的想起了之前那个出任凉州刺史的虔诚儒生宋枭。 他居然说凉州人没读过儒家经典,只要读一读儒家经典就能解决所有问题了。 对付这样的人,就应该让他们举家全族一起迁移到凉州边郡生活,过几年,再看看他们家是不是已经变成了乱葬岗。 于是刘备又拍了拍董璜的肩膀。 “现在不想回就不回去了吧,跟着我,有我一口饭吃,就不会饿了你,但是将来,咱们还是要回去凉州的。” “啊?为什么?您将来不要我了吗?” “傻小子!” 刘备一巴掌拍在了董璜脑袋上:“你来了雒阳,安全了,富贵了,好了,但是你的凉州老乡呢?和伱一样随时随地都有生命危险的凉州人,还有好几十万呢。 咱们得想办法让他们也过上雒阳人的生活,凉州人就不是人吗?凉州人也是人,凉州的孩子也是孩子,凉州的老人也是老人。 没理由雒阳人能过的日子凉州人就活该过不上,凉州人就活该天天抱着刀睡觉,那不行,咱要让凉州人也能抱着自己最爱的人安安稳稳的睡觉。” 董璜愣了一会儿。 “这……这怎么可能呢?” “为什么不可能呢?” 刘备笑道:“只要咱们足够强大,只要咱们的军队足够精干,就能把所有不听话的人都杀掉,留下听话的人,老老实实过日子,然后咱们继续往西边打,把国家的疆域继续往西边拓展,这样,凉州人就不用天天抱着刀睡觉了。” “这……真的可能吗?” 董璜愣愣地看着刘备:“我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要怎么做?怎么打?那些羌胡,可以全部杀掉吗?还有北边的鲜卑人,也能全部杀掉吗?他们不杀掉,肯定还会继续侵犯凉州的。” “现在是不可能,因为朝堂上有太多的虫豸了,除了拖后腿,别的什么也不会做。” 刘备缓缓道:“他们只想着自己,从来也不想着其他人,他们只要自己舒服就可以了,不在意其他人舒服不舒服,就是因为这样的人在雒阳太多了,所以凉州人才要抱着刀睡觉。” 董璜想了想,若有所思。 “您的意思是说,只要这样的人少了,凉州人就能不用抱着刀睡觉了?” “对,只要这样的人少了,或者没了,凉州人就可以抱着自己的爱的人睡觉了,可以放心的睡,一觉睡到大天亮。 不管是陇西人,还是金城人,亦或是武威人,甚至是敦煌人,只要我们做了正确的事情,就能让他们过上和雒阳人一样的日子。” 刘备看着董璜的眼睛,一字一句。 “璜,我想让凉州人可以不用抱着刀睡觉,我想让他们都可以一觉睡到大天亮,我想要做到这件事情,你相信我吗?” 董璜微微张着嘴巴,犹豫了好一会儿。 “您真的能做到吗?” “现在还不行,但是未来一定可以。” “…………” 董璜沉默了一会儿,坚定的点头了。 “我相信您,您一定可以做到。” “谢谢你,我一定会做到。” 董璜不知道刘备哪里来的信心可以做到那种在他看来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莫名其妙的,就在这个晚上,就在这辆马车里,刘备所说的话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完全的相信。 并且让他憧憬那样的未来。 两天之后,大军誓师出征。 大军兵分三路,张温率领一路,周慎和董卓各自率领一路,刘备以骑都尉的身份带着北军骑兵出击。 除了北军骑兵,还有自愿跟随刘备出征的来源不一的刘氏家兵们。 这些人组成了刘备此次的出征军队,带领着他们,刘备跟着张温一起踏上了出征之路。 本次出征的刘氏家兵主要也不是刘备自己的幽州本部,甄氏曹氏韩氏尹氏等等很多家族都派遣了自家的精英骑士自备盔甲武器跟着刘备出征,以刘氏家兵的身份追随刘备。 他们目的只有一个,不是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而是保护刘备的安全。 他们实际上并不用听从张温的指挥,他们只听从刘备一个人的指挥,只保护刘备一个人的安全。 如果为了保护刘备而战死,他们的家人会得到最好的照顾,一辈子衣食无忧。 如果刘备受伤出事了,他们会受到他们能够想象到的最严厉的惩罚。 所以在他们全部战死之前,刘备一定不会有事,如果刘备有事,只能说明他们已经全部战死了。 这千余名“刘氏家兵”,只为刘备一个人而战。 行军路上没什么可说的,生活枯燥乏味,除了赶路就是赶路,刘备还要负责很多事情,不过这些事情他已经习惯了,并不陌生,处理的很恰当。 跟着他一起出征的庶务部的士子们也充分发挥了他们的能力,将后勤工作处理的比较到位,一直没有出现什么值得注意的错误。 所以刘备相对来说还是比较轻松的。 这一轻松,他就可以和很多部下交流感情,或者和孙坚谈谈军事兵法,或者他过去在江东的经历。 对,孙坚,这位朱儁的江东小老弟,因为得到刘备的推荐,也带着他的五百名精挑细选的江东子弟兵以刘备军中的军司马的身份得以参战,受刘备的指挥。 孙坚显然很高兴,作为一个猛男,他再次感谢了刘备的推荐,一路随行左右,与刘备谈笑风生。 刘备对孙坚过去在江东的生活很好奇,询问他在江东的生活,还有江东的风土人情之类的,孙坚则知无不言,从江东的风土人情说到了他曾经冒险与海盗厮杀的往事。 只能说江东猛虎不愧是江东猛虎,孙坚也是个实打实的猛男。 普通小地主家庭出身,还是江东人,十七岁开始和有敌意的陌生人打成一片,硬生生凭借自己的生猛能干打出一片天地,打成了袁术这种高门大户子弟的马前卒。 这是一种另类的崛起,另类的阶层提升,孙坚的道路充分证明了若要在一个绝望的时代打破阶层壁垒,比其他人更加生猛能打是一条很不错的道路。 当然,前提是命够硬,能活到量变积累成为质变的时候。 经过孙坚的介绍,刘备也认识了孙坚麾下的几个猛男,比如程普,比如韩当,比如祖茂,一个个人高马大,颇为壮硕,一看就非常能打。 孙坚还向刘备表示,说自己愿意成为刘备大军的先锋,一旦有敌人,可以尽管驱使他,他会率领江东子弟兵拼命向前,绝不让刘备身陷险境。 这种事情不用他说刘备都会做,江东猛虎的风范,刘备可是很想亲眼目睹的。 因为军情紧急,中平二年七月中旬,张温就紧赶慢赶着率领自己的本部人马抵达了右扶风的美阳县,在这里和心情低落的皇甫嵩做了交接。 值得一提的是,看到刘备出现在自己面前之后,皇甫嵩颇为不爽的瞪了刘备一眼,哼了一声就离开了,搞的刘备有点莫名其妙。 又不是我弹劾的你,你要生气找张让去,找我干什么?以为我是软柿子好捏? 刘备于是记下了皇甫嵩对他的态度,把这件事情也记在了自己的小本本上,确定皇甫嵩现在是实打实的敌人,而不是朋友。 (本章完) 二百一十二 没有伤痕的刘玄德,您永远都看不到 皇甫嵩老老实实的和张温交代了眼下的军情,将目前两军态势如何告诉了张温,刘备也在一边旁听。 目前的局势是皇甫嵩想要向凉州方向驱逐叛军,但是叛军很坚韧,皇甫嵩多次进攻,与叛军互有胜负,始终无法达成目标,双方一度陷入拉锯战,从汧县到美阳县,都是双方的战区。 之前皇甫嵩一度将战线推到了渝麋县的位置,奈何叛军来了援兵,皇甫嵩猝不及防,失败了,只能收缩防线,加上后来朝廷换帅,皇甫嵩没有了战斗意志,勉强把战线控制在了美阳一线。 其他地区的城池大部分还在东汉官员手中,叛军未能攻取城池,但是战线的确是被推到了美阳附近,多数地区的城池也只能自保,无法支援大军。 目前在美阳附近的叛军是北宫伯玉、李文侯所部,另有边章、韩遂所部在后方,随时可能前来美阳支援,其兵马数量恐怕不在汉军数量之下,双方势均力敌,十分难搞。 “叛军哪里来的那么多兵马?难道羌人全都加入了叛军吗?” 张温得知目前的情况之后,表情很不好,感到局势十分棘手。 皇甫嵩反正已经无所谓了,倒也不觉得紧张,甚至细细想想,还有几分幸灾乐祸。 “加入叛乱的羌人绝对不少,羌人本来就对朝廷不满,不过也有不少凉州本地人加入叛乱,想来也是对朝廷颇为不满,这一战,实在是不好打,张将军慎重啊。” 张温只能沉重的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皇甫嵩很快就带着自己的本部人马离开了。 这一波回去之后,皇甫嵩估计是要赋闲一段时间了,大的问题不会有,小的问题少不了。 报复他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刘备没有继续关注皇甫嵩,他把精力放到了目前的战局中来。 中平二年的八月底,张温第一次派兵出击,目标是把战线推回到雍县一带,把叛军赶出关中平原,并且进入汧水上游河谷地区,争取夺取这一块区域。 张温这一波的战略规划不可谓不远大,不过刘备觉得他很难达成目标,而且从一开始,汉军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 张温是宦官集团的一员,董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袁氏故吏的身份而感到骄傲,于是对宦官集团的张温表示不屑,张温召开军事会议的时候,董卓姗姗来迟,还对张温多有言语冒犯。 张温很生气,斥责董卓,董卓毫不畏惧,仗着袁隗作为后盾,对张温冷嘲热讽,场面一度很难看。 最后还是刘备看不下去了,站出来打圆场。 “诸君都是国家栋梁,都是为国家效力的人,眼下强敌就在眼前,诸君却要内讧,自古以来,我还没见到能够一边内讧一边打败敌人的军队,所谓上下同欲者胜,如今,吾等都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击溃叛军,拜将封侯,难道不是吗?” 以刘备的社会地位、政治地位和巨大的声望,站出来打圆场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直到此时此刻,张温才发现刘备在这支军队里面的意义并没有他一开始所想的那么多余。 至少董卓是愿意给刘备一个面子的。 刘备站出来说话,董卓就收敛了脾气,没有继续对张温冷嘲热讽。 很显然,刘备起到了一个弥合双方矛盾的作用。 张温的性格并不太强势,董卓的性格又是那种粗野强势的,没有刘备站出来打圆场,他们两人的相处会很难。 幸好,局面得到了控制,张温得以以主帅的身份颁布命令,对董卓、周慎以及他本部的军队做了一系列的安排。 轮到刘备的时候,张温希望刘备率领他的本部军队作为中军,和他待在一起,实质上充当一个保护张温的护卫队的工作,非必要情况下不上战场展开冲锋。 刘备知道张温的想法,无非是担心自己的安全,但是刘备不喜欢这样,他需要战功,战功的获得不是呆在主帅身边就能实现的。 于是刘备向张温请求将他的本部列入作战序列当中,理由也非常充分,因为他曾经在河北作战中身先士卒,取得过数次实打实的战功,他不是个单纯的儒生,他同样是个战将。 张温依旧心怀忧虑。 “玄德,居于大军之中保护主帅,难道不是同样重要的一件事情吗?如果你真的有建功立业之心,这是一样的。” 刘备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在张温面前脱下上衣,露出精壮的上半身。 这出乎了张温的意料。 张温本以为刘备作为古文学派的领袖人物之一,应当是个千金之子的级别,养尊处优才是常态,身上应该是非常富态的,但是情况却并非如此。 刘备的上半身非常精壮,比他见过的很多强壮的军官、精兵都要更加精壮,结实的身体里仿佛蕴藏着无穷无尽的力量。 而更关键的是,刘备的上半身有很多伤疤,有刀剑伤疤,还有箭矢才能留下的伤疤,这说明刘备曾多次亲身犯险搏命厮杀并且受伤。 “玄德,这……这些是……” “将军,这每一处伤痕,都是备搏命得来的。” 刘备抚摸着自己身上的诸多疤痕轻声道:“每一处伤痕,备都记得是怎么得来的,每一次受伤,备都记得是为什么,每一次受伤的时候,都很疼,很危险,可能会死,备也曾恐惧过,但是事到临头,还是冲到了最前面。” “何须如此?” 张温颇为不解,诧异道:“以你的才能,并不需要如此啊,玄德,你何等雄才?为什么需要如此作践自己?” “将军,没有这一身伤痕,就没有今日站在您面前的刘玄德。” 刘备重新穿上了上衣,缓缓道:“您所看到的刘玄德,是带着一身伤痕的刘玄德,而没有伤痕的刘玄德,您永远都看不到,因为他根本没有资格站在您的面前与您谈笑风生。 因为这一身的伤痕,备才能摆脱寒微之时,因为这一身伤痕,备才能得到老师的青睐,因为这一身伤痕,才有雒阳城内的辩经之神,没有这一身伤痕,备也不过是蝼蚁罢了。” 张温张张嘴巴,似乎想说些什么。 但是话到临头,他还是没有说出来。 他记起来了,刘备的出身,很低微。 张温自己的出身同样不高,不过是相对的不高,但是他的家族很有钱,是地方土豪,在地方上关起门来自己就是土霸王,从小没有受过什么苦。 但是刘备,似乎并不是如此。 他并不能完整的想象出刘备当年织席贩履的日子,他不知道什么叫苦日子,但是一身伤痕的刘备,虽然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却依然震慑住了他。 他似乎能够理解为什么刘备能够成为今时今日的刘备了。 他低下头沉思了很久,才抬起头,看着刘备。 “玄德,伱的成就到底能到何种地步,我是不知道的,我不能妄自揣测你的成就,但是当你成就大业之时,愿你勿忘今日,勿忘我。” 刘备重新穿戴好衣物,看着张温。 “将军若能成全我,便是我成就大业的重要之人,备起于寒微,最瞧不起的,就是忘恩负义!” “如此,我便放心了。” 张温似乎是了却了一桩心事一般,露出了了然的笑容,拍了拍刘备的肩膀:“既如此,我会着重使用你和你的部下,玄德,战场凶险,千万小心,事若不成,不可强求。” “多谢将军。” 刘备向张温行了一礼。 (本章完) 二百一十三 大汉第一暖男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刘备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了。 于是返回自己的军营之后,刘备召集了全体部下军官、军中文职人员,与他们召开军事会议,向他们公布了接下来可能要进行苦战的事情,让他们多多准备。 部下们有的十分兴奋,为自己能够建功立业而感到高兴,也有的面露忧虑之色,显然有更多其他的考虑。 会议结束之后,关羽对此事表示忧虑,找到刘备劝说他,让他不要亲身犯险,不要再亲自带兵冲锋了。 “大兄过去作战总是喜欢身先士卒,这固然可以激励士气,但是主将的意义在于统领和发号施令,更是全军重心,一旦有失,结果会非常严重,所以大兄万不可亲自冲阵。” 很显然,关羽了解刘备过去喜欢带头冲锋猛冲猛打的习惯,他们毕竟是多年并肩战斗的好兄弟。 刘备看着这段时间明显气势更加锐利、身材更加雄壮的关羽,笑得很开心。 “云长有此心,我就很高兴了,放心吧,我不会亲身犯险的。” 关羽很是怀疑的看着刘备。 “真的吗?” “连你的大兄都不相信了吗?” “之前大兄也曾说过这样的话,但每一次都亲身犯险,于是每一次我都很紧张。” “你看益德就不会紧张,我好歹也是多年历练出身的,又不是什么新手。” 刘备无奈的摇了摇头。 “益德上了战场就和疯子一样。” 关羽苦笑道:“过去倒是无所谓,但是今时今日,大兄已经明显和过去不同了,越来越多的人依仗大兄的权势才能立足雒阳,大兄的身份地位也完全和过去不同,大兄务必要珍重自身啊。” 刘备上下打量一下关羽,饶有兴致的点了点头。 “不错,云长成长了。” 关羽立刻点头。 “大兄的事情,我即使身在军中,也绝对不会忽视,益德也是。” “哈哈哈哈哈哈,甚好,甚好。” 刘备亲热的抱了抱关羽,然后低声道:“放心吧云长,你们是最早跟随我的,伱们不曾忽视我,我也绝对不会忽视你们,我会一直看着你们。” 关羽的情绪明显高涨了起来。 “此战,我愿为大兄斩下一颗贼将的头颅!” 刘备感到有趣。 “凉州群贼虽然狂妄,却是各个都是有本事的,能在凉州这种地方活下来并且出人头地,凶猛善战是必需的,云长有信心吗?” “对别人来说,或许他们有点本事,在我面前,不过是土鸡瓦狗,插标卖首之辈!” 关羽显得很有信心。 对于他的这种信心,刘备很是喜欢。 “既如此,那我可就等着云长把一颗贼将的头颅献给我了。” “唯!羽必不辱命!” 关羽涨红了脸,抚了一把颇具规模的胡须,大跨步的离开了刘备的军帐,去做准备去了。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刘备稍稍反思了一下自己在过去的一段时间内的所作所为,发现自己的确是对最早跟着自己的一批老人略有冷落,而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新人身上。 对新人百般照顾,多有拉拢,而对老人则没有太多的顾虑,这可不是一个合格的领袖该有的行为,对于领袖来说,这是失职的。 跟随着他的老人们也是需要他的关心和爱护的。 之前写信的时候,他只给韩宁和韩小蝶写了颇为肉麻的情书,然后给老丈人、老丈母娘还有自家母亲写了问候信。 但是除却家人之外,值得他送温暖的人还有很多。 这样想着,刘备便接连召见了张飞,与他做了一番交谈,以一颗暖男的心对他嘘寒问暖,于是张飞明显的情绪增长了。 嗯,展现一颗来自老大哥的暖男之心有些时候也能起到很好的效果,嘘寒问暖有些时候不比真金白银差。 如此便宜不花钱的好事,怎么能懒得去做呢? 于是刘备决定就此成为大汉第一暖男,除了利益之外,也要用情感把大家的心串联在一起,以暖男之心,温暖大家,增加他们的忠诚度。 这样一想,刘备又写了一封信给远在幽州看家的季建,表达了自己对他的挂念。 写完这封信,刘备又想起了卢植,想起了牵招,想起了刘勇和刘晟,想起了在卢植麾下帮忙办事的一批下属们,于是便决定一口气给他们写一次信,群发来自暖男的贴心问候。 接着他又想到了曹操和袁绍,想到了狗大户张邈,想到了小老头郑玄和老前辈蔡邕,觉得也有必要给他们写信,做一番问候。 政治人物虽然要避免被情感干扰理性判断,但是情感本身对于政治人物来说也是一件利器,用的好了,会比真金白银更有效果。 这一点,刘备一直坚信。 所以这大汉第一暖男,他当定了! 情感交流结束之后,剩下来的就要靠硬实力了,这一点,刘备对自己怀有十足的自信。 他又高又硬! 凉州兵的确凶悍,凉州汉人和羌人都如同董璜所说的那样,是被动的天生战士,尽管如此,他们也是人,也会受伤,也会流血,也会害怕! 在比拼谁更不怕死这件事情上,他刘玄德还没输给过谁! 中平二年九月初六,张温接任统帅以来的第一场正式作战即将开始。 这一场作战倒不是张温完全掌握了主动,因为叛军侦察到汉军动向之后,也求来了援军,大量叛军援军抵达美阳前线,似乎是打算和汉军面对面正面刚一场,看看谁更硬。 凉州叛军似乎打定主意要在右扶风扎根下来,对于这遍布西汉皇陵的重要地区,他们充满了兴趣。 该说不说,虽然说凉州叛军在后勤能力和战争潜力上远不如汉军正规军,但是在胆量上,他们几乎可以说是无所畏惧的。 而汉军这边由于内部的一系列矛盾,反而缺少完全发挥实力的契机。 并且汉军的后勤虽然更强一些,但是内部损耗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 这不,大军刚刚抵达美阳还不到一个月,刘备得到了帮助办理后勤事务的韩浩的报告,向张温举报了三个监守自盗的大军粮食管理人员。 他们居然在极短的时间内和右扶风当地的一些势力搭上了关系,表示愿意用较低的价格向当地地方势力出售军粮,换取财富。 然后他们甚至做好了倒卖军粮换取财富之后聚在一起跑路江南的准备。 他们打算在蜀中或者荆州的某些地方购置产业,隐姓埋名生活下去。 张温气恼至极,当场下令把这三个人斩首了。 但是对于当地势力,似乎是因为其中一个家族和雒阳城内的宦官有点关系,张温投鼠忌器,实在是不能下手处理,只能派人申斥了事。 这才多久,就有人盗卖军粮了? 而且主帅还不能对主谋下手严惩? 这件事情在军中传开之后,士兵们对此议论纷纷,各部将领也对此颇有微词,张温的处境较为尴尬。 张温投鼠忌器,刘备却不在乎这些事情。 (本章完) 二百一十四 愿为将军破之! 九月初三,张温正式作战开始前三天,为了挽回这件事情的发生对汉军士气的打击,刘备亲自带着关羽张飞孙坚董璜韩浩等一系列强悍的部下亲自冲到了那户姓胡的本地豪强家里抓人。 胡氏家族动用家族私兵护卫抵抗,刘备大怒,直接下令动武。 关羽和张飞挥刀前进,在前方开路,后面的人紧随其后,把胡氏家族的私兵杀了一个通透。 随后,刘备将其全家满门作为叛逆抓回军营,当众斩首,抄家灭族,直接物理超度了这个家族。 他娘的,区区一个家族以为抱上了宦官大腿就敢无视十万大军? 不给你们点颜色瞧瞧还就真的不知道军队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权力来源! 对军队动心思? 你有几个脑袋? 张温对刘备的这一举动感到十分的担忧。 “宦官最为在意颜面和钱货,玄德如此作为,恐怕会有宦官对玄德不利啊!” 刘备微微一笑,表示无所谓。 “军法如山,如果军法不能得到贯彻,主帅威严不能保全,将士就不能用命,也就不能打胜仗,宦官要来,就冲着我来!当年张让和赵忠联手都不能奈何我,更何况现在?” 张温对此无言以对。 不过刘备还真的不担心这个事情。 事前,刘备已经秘密去信张让,说了这件事情,表示自己欠他一个人情,让他帮忙摆平那个受到损失的宦官,最好还能揍他一顿。 至于胡氏家族的社会关系,如果还有的话,也希望张让帮人帮到底,一并解决掉,让他们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这个人情他刘备记住了,将来会还。 张温不知道刘备私下里的行动,看着刘备义正言辞的表示自己为了维护主帅和军法的威严不惜一切代价,心中颇为感动。 他想起了刘备和曹操的关系,想着通过曹氏家族的关系,或许刘备能够平安闯过这一关,就算有些困难,曹氏那边也会代为周转。 虽然还有诸多问号,但是他本人不敢做的事情,刘备果断出手帮他解决这个麻烦,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他还是颇为感谢刘备的。 不单单是张温对刘备有了彻底的改观,很多之前对刘备不熟悉的军队将领也对刘备有了全新的观感。 说干就干,说杀就杀,不惧宦官的威胁,酣畅淋漓的发泄,这样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猛男啊。 有了上司的帮衬和军中印象的转变,刘备对立军功这件事情更有把握了,于是在九月初六日的首次大战时,刘备获得了出击的机会。 当时董卓和周慎各自率领一支军队和叛军的左右翼主力交锋,张温亲自统领一支精锐攻击对方前军和中军,双方以渭水支流的两岸作为战场,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从清晨双方交锋开始,一直杀到午后,这场战斗距离结束还是有点距离的。 接近黄昏时分,叛军的骑兵终于出击了,张温站在远处的山丘上观察战场局势,一眼看见了叛军骑兵正在从中军大阵出击,目标是董卓所部的左翼,便意识到了机会的到来。 他下令骑都尉刘备率领五千精骑出击,目标是击溃叛军骑兵,如果能够趁机动摇其中军大阵、给大军主力创造击溃对方中军的机会,就是上等军功,刘备必然获得此战的首功。 张温看着刘备。 “此战凶险,玄德可有把握?” 身着盔甲全副武装的刘备自信的笑了。 “愿为将军破之!” 张温很高兴,点了头,给刘备下达了军令。 刘备立刻率领本部五千精骑踏上了战场,准备出击。 在没有完善的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的时代,骑兵的战术动作受到了很大的限制,大部分骑兵都无法像南北朝以后的骑兵那样在马上进行非常灵活的战术动作。 但是这并不代表骑兵就不能在马上作战了。 事实上骑兵马具的发展不是一蹴而就的,不是一个或者几个天才般的发明就完善了马具,而是在长期的作战和不断的试错中一点一点改进而来的。 这一点刘备观察的非常仔细,他所部的骑兵虽然没有双边马镫和完善的高桥马鞍,但绝非没有上马辅助的马镫,也并非没有用来承载骑兵的马鞍。 甚至于汉军精锐骑兵使用的马鞍在形状上已经接近高桥马鞍的形状,在功能上也有了直接的前后关系,很明显就是高桥马鞍的直属前辈。 而这样的马具在骑兵发展的历程中并不少见。 西汉中后期,随着对匈奴作战的不断发展,汉军骑兵的马具也在不断发展,马鞍这个重要的承载工具也是在不断的完善改进。 最后在西汉末年东汉初年,幽州突骑得以大放光彩。 幽州突骑就是一群能够在战场上展开正儿八经冲阵的战斗骑兵,并非弓骑兵。 虽然在装备性质上依然属于轻骑兵,可是突骑的存在证明即使在没有完善马具的情况下,熟练的骑兵依然可以靠着自身的马术展开持械冲击,并且对战场局势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 可以说骑兵的发展并非停滞不前,也并非一蹴而就、完全成型,而是经过了数百年的渐进式发展,出现了不断完备的马具、成熟的战法、卓越的突骑指挥官等诸多内容。 当这一切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之后,马镫、马鞍的最终完善才能够水到渠成的使得骑兵如虎添翼,具备更加强大的碾压性战斗力,而并非在魏晋南北朝的某个时期,忽然机械降神般出现了这些踏着马镫改变战争模式的重装兄贵。 历史上所有的武器装备,都不是突然出现的,其功能模式上必然有承前启后的关系。 当然了,刘备是个异数,在这个世界,只有他能做到机械降神般的事情。 只不过刘备现在还没有制霸天下的底气,所以他虽然知道高桥马鞍、双边马镫和马掌的存在,但是却不会轻易使用,因为这玩意儿实在是太容易仿制了。 他只会在自己拥有整个天下最强大的骑兵并且基本垄断产马地之后,才会放出这些战争法宝,一口气让自己的骑兵成为改变战场的重装兄贵,然后摧枯拉朽般的奠定自己的完全胜利。 而当前,他也是一个能够直面自己粗糙大腿内侧的马上猛男。 面对凉州叛军的骑兵冲击,刘备深吸一口气,将自己调整到了狂暴状态。 似乎是意识到了刘备状态的改变,甄俨立刻紧张起来,准备为了保护刘备而付出任何代价。 刘备也做好了整体冲击的准备。 对于战场,他已经比较熟悉了,对于战场上的肃杀和血腥,他也不会再有任何不属于一个战士的反应。 我要追求的,不单单是这一场战争的胜利,而是属于一条路线的胜利,但凡是阻挡我的路线的人,都会被我尽最大努力碾碎。 所以,你们都去死吧。 “出击!” 刘备下达了出击的命令。 (本章完) 二百一十五 汉军当中居然还有如此勇士? 精神小伙董璜得到刘备的命令,抖擞精神,率领前军一千骑展开冲击,正面对上叛军骑兵冲击阵。 凉州叛军的骑兵本来是打算冲击董卓所部左翼步骑的,不过因为张温及时的调兵遣将,叛军骑兵也注意到了刘备所部五千精骑的动向,便立刻放弃了攻击董卓所部左翼,转而攻击刘备。 大军阵中颇有些忧虑的董卓第一时间得知了这个动向,并且得知领兵出击掩护他左翼的人正是刘备本人。 他颇为感慨。 “都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刘玄德如此身份,居然愿意主动领兵出击,何等勇猛。” 他这边感慨着,那边董璜率领的一千精骑也和叛军骑兵正面对上了,双方立刻展开属于骑兵之间的厮杀,而在这场厮杀中,汉军明显占有优势。 原因很简单,汉军骑兵的甲胄更加精良。 出击之前,刘备动用自己的关系,给属于自己指挥的部下们都配备了足够精良的骑甲,让自己指挥的骑兵们拥有足够的防护力。 其中属于军官和军官直属精锐亲卫的战马甚至都有专门的马铠装备,用以保护战马不受叛军弓矢的攻击。 一副锻造精良的盔甲对于一名士兵来说无异于是战场上的第二条生命,而对于指挥官来说,盔甲更是重中之重。 刘备的盔甲直接是把他武装到了牙齿,全身上下包裹严实,要害部分更是做了特别加固,一般环首刀和汉剑之类的武器根本不可能破防。 除非有人用重锤大斧之类的钝器狠狠敲打他的身体或者头部,才有可能击杀他,否则就算弓弩集火对着刘备狂射,除非正中他的眼睛,否则只能伤到他,几乎不可能杀死他。 而做到这一切的前提是,刘备身边的亲卫已经全部战死。 刘备所部其他士兵虽然没有如此等级的防护,但是对于要害的防护还是非常到位的,这就给了他们正面与凉州叛军厮杀的底气。 与之相对的,凉州叛军则普遍缺少战争护具,精良的战争护具只有将军、军官和他们身边的亲兵护卫才有,一般的士兵能有一身皮甲已经很不错了,很多人更是没有甲胄。 就这一点来说,凉州叛军的着甲率是他们的重大短板,不过与之相对的是汉军整体的着甲率也不是很高,还有不少残次品给到一些杂牌部队,刘备这是得到了特殊照顾才有的特殊待遇。 有那么好的特殊待遇,董璜怎么能不大杀特杀呢? 他率领所部骑兵一往无前,全面接触之前先是惯例的弓弩对射,着甲率更高的汉军显然更占优势,更遑论董璜及其身边的亲卫们的战马都有马铠保护,具有更强的防护力。 于是一阵对射之后,汉军更占优势,叛军倒是被汉军的弓弩射的一阵人仰马翻。 第一轮交手之后,就是第二轮近距离搏杀了。 刘备所统领的这五千精骑不少都是专业骑兵出身,拥有很强的马上战斗力,堪称突骑。 他们或者端着长矛、长戟,亦或手持环首刀、汉剑等等,一个猛子扎入敌军从中横冲直撞,极为勇猛,一个照面就把叛军骑兵掀翻不少,冲击仍然不止,继续向前。 董璜本人一眼瞧见一个军官模样打扮的叛军,便大吼着端着长矛冲了过去,身边亲卫随他一起冲锋,一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一往无前。 叛军军官明显猝不及防,身边亲卫被杀到近前的董璜所部冲散,一阵人仰马翻血花四溅的乱局之后,董璜大吼一声,持长矛将叛军军官挑落马下,正面击败了这支叛军的骑兵分队。 眼看董璜取得了决定性胜利,又看到叛军主阵那边有骑兵来战,刘备立刻下令张飞出击,要求张飞率领本部骑兵立刻支援董璜,并且与董璜一起将对方骑兵往回推。 张飞那是惟恐天下不乱的活跃分子,这一次出击他盼望很久了,董璜第一个出击他就觉得很不爽,他认为他才应该是第一个。 不过也没差,忍到现在,他终于可以释放自己了。 “冲!!!!!!” 他扯着自己的破锣嗓子朝天大吼一声,宛若下山猛虎一般,带着他所部的骑兵们勇猛的展开了冲击,颇有一往无前的陷阵之势。 叛军所部骑兵于是遭到了张飞和董璜的双重进击,一时间人仰马翻,眼看着正面出击的第二波骑兵就要被汉军骑兵给击溃了,这种情况使得负责指挥这一支军队作战的李文侯非常惊讶。 “汉军当中居然还有如此勇士?” 李文侯感觉如果不立刻展开全力冲击,继续这样打下去,迟早就会把自己的骑兵一波流送光。 于是李文侯下令,让所部全部骑兵摆出冲击阵型,准备出击。 这一幕被登高望远的汉军指挥系统发现,快速传达给了主帅张温,张温立刻做出判断,马上将此事通知前线的刘备。 刘备得知这一情况以后,立刻下令本部所有骑兵也摆出冲击阵型,以关羽和孙坚为双箭头,夏侯渊和夏侯惇紧随其后,自己和甄俨率领的亲卫骑兵则在出击的最后序列。 孙坚和他的江东男儿们第一次面对来自凉州的肃杀气息,非常激动,他们打定主意要在刘备面前给江东人长脸,要让刘备知道江东人在战斗力上一样勇猛无畏。 当年能跟着项羽背水一战的勇士们,还在! 刘备一声令下,关羽和孙坚各自率领本部骑兵展开了冲锋,两人争先恐后,仿佛担心对方能跑在自己前面建功立业一般,奋力催动马匹,向前猛冲。 当其时,张飞和董璜已经杀红了眼,所部骑兵们也杀红了眼,纷纷冲向了李文侯所部的骑兵主力与之展开正面交锋,李文侯所部骑兵只有靠人多势众才能阻挡汉军骑兵的兵锋。 而当关羽和孙坚各自率领骑兵加入战团之后,胜利的天平则渐渐向汉军一方倾斜。 董璜就不用说了,成功挑杀一名叛军将领,厮杀良久,早已杀的人为血人马为血马,浑身上下也不知道是敌人的血还是自己的血,又瞪着充血的眼睛继续厮杀,宛如杀神。 张飞也不用多说,惟恐天下不乱的战场狂人,一上战场就像是打开了某种开关一样,不要命的冲杀,身边的亲卫骑兵们为了跟上他的进度,不得不玩命催动胯下马匹,以免跟丢。 孙坚平时看上去较为冷静,可上了战场之后也爆发出了极强的冲击力,江东子弟兵们仿佛个个都是霸王附体,与凉州骑兵浴血拼杀,挺矛刺击,挥刀劈砍,作战极为勇猛。 冲锋陷阵的四将之中,只有关羽维持了冷静,他一直都在观察李文侯所在之地,观察着属于李文侯的将军大旗到底在什么位置。 他对刘备许下过诺言的,他要为刘备斩下一员贼将的首级,刘备正在看着他,他必须要做到。 ———————————— PS:今天早上吃的面不好吃,但是我切了两片午餐肉一起煮,午餐肉特别香,所以加更一章。 (本章完) 二百一十六 关云长决死刺文侯 汉军奋力拼杀,逐渐将李文侯所部骑兵的进攻势头遏制住,并且逐渐占据了战场上的上风。李文侯眼见局势不妙,急忙呼叫支援。 不过当时韩遂和边章都在和汉军主力作战,没管他,只有北宫伯玉咬着牙派了一支骑兵来帮他,希望帮助他扭转局势。 注意到叛军又有支援抵达战场的讯息之后,汉军指挥系统再次将这个消息传达给了正在前线指挥的刘备,刘备得知此消息,再次下令,夏侯渊和夏侯惇两人抖擞精神,领命出击。 两人之所以跟随刘备,是曹操的推荐,此番出征,曹操也对他们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努力作战,争取光耀门楣,但同时也要注意保护刘备,万不可让刘备受损一根汗毛。 否则,曹氏和夏侯氏的未来都要受到影响了。 所以两人拼死奋战,勇往直前,心中没有恐惧,只有满满的狂暴的战意。 夏侯渊和夏侯惇所统领的骑兵也很快杀入了战团之中,与叛军展开激烈厮杀,双方兵对兵将对将,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尽管六将勇猛无畏,但是显而易见的是,汉军还是不能压过叛军的兵锋,叛军的突骑也非常犀利。 眼见如此,刘备深吸一口气,对身边的甄俨笑了笑。 “现在是我们奋力搏杀争取富贵的时候了。” 刘备要亲自出击了。 甄俨犹豫了一下,还是出言劝阻。 “如果可以的话,我十分不愿意您出击,我宁愿自己战死,都不希望您亲自出击。” 刘备没有责怪他,但是也没有听从他的劝阻。 “这片战场上,没有左氏春秋的传承之人刘玄德,只有骑都尉刘备!” 刘备一声令下,剩下的二千精骑整装待发,抖擞精神,随着他展开了汉军骑兵最强的一波冲击。 此时此刻汉军骑兵前部正在和叛军骑兵激烈交锋,叛军有了援军的支援之后在人数上压过了汉军,汉军突骑虽然勇猛,以少敌多略显艰难。 关键时刻,刘备亲自带领精骑冲杀而来,截住了叛军援军的进攻。 该说不说,刘备的冲锋并非是自己亲自接敌,他很想自己亲自接敌,但是甄俨和他身边的精锐亲卫们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全副武装、连战马都穿戴护具保住要害的直属刘备的亲卫精骑人数不多,只有五百余人,但是这五百余人的战斗力却是冠绝全军的存在。 而在这五百人之外,还有其他的士兵们簇拥着刘备一起发起进攻,如果敌人想要威胁刘备,首先要面对的就是这二千精骑,刘备冲锋最大的意义不在于自己亲手杀死了几个敌人,而在于指引和鼓舞。 他的亲自冲锋告诉了士兵们,主将正在和他们一起冲锋,主将与他们同生共死,这对于士兵来说,是一件非常热血的事情。 于是场上的局势再次转变了,叛军援军的抵达并没有成为压垮汉军的筹码,反而被刘备亲自的冲锋给阻挡住,并且逐渐反推了回去。 李文侯发现一支战斗力更强的汉军突骑杀了过来,连忙询问这支突骑的指挥者是谁,得知指挥者名号是骑都尉刘。 雒阳有姓刘的骑都尉吗? 李文侯不知道,整个凉州叛军也不会有几个人知道,因为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最重要的事情是叛军骑兵已经落于下风。 董璜、张飞、孙坚、关羽,夏侯渊,夏侯惇,他们六人正在大杀特杀。 刘备正亲自带着精骑冲锋,他也在大杀特杀。 他们都杀红了眼睛,杀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然后,叛军骑兵出现了溃退之势。 汉军骑兵的奋勇拼杀终于将叛军的气势压制住了,然而李文侯却已经打完了手上所有的牌,在整个战场呈现胶着状态的时候,他这里掉链子了。 而这,是能够影响整个全局战况的掉链子。 李文侯没有牌能够打了,只能怀着极为紧迫的情绪眼睁睁看着自家骑兵从进攻转入逐渐的溃退,从一两只小分队的溃退到整个大部队的溃退,汉军则越战越勇,从拼杀转入了追杀。 该死,为什么这支汉军那么能打? 挺住啊! 挺住啊! 不能在这里溃退啊! 溃退的话,整个战况就要糟糕了啊! 李文侯内心的呼喊声没有任何意义,溃退真的发生了,在这个整体战场上,叛军骑兵的崩溃最先发生了,在这个属于骑兵的分战场上,叛军溃退了。 李文侯的一颗心很快地沉入了谷底。 完了。 从溃退发生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这场仗是打不赢了,能够全军平平稳稳地撤退都算是幸运的,一个不好,汉军转入追击,他们的情况将更加严峻。 那些跟随他们的本地汉人豪强会怎么看待他们? 那些跟随他们一起作战的羌人部落会怎么看待他们? 他们能够走到今日,全靠着接连不断的军事胜利,一旦不能继续维持军事胜利,那些摇摆的墙头草会毫不犹豫地抛弃他们。 他们的生存环境将瞬间变得极为恶劣! 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发生?! 李文侯咬了咬牙,下了一个凶狠的决心。 他也要亲自带兵冲击。 他不能输! 他不能接受这个局面! 他的命令下达之后,有部下劝说他。 “只要留存有用之身,没什么是不能办到的,如果在这里丢失了性命,就什么都没有了,将军三思啊!” 李文侯却没有过多的考虑了。 汉军可以输,但是他输不起! 于是他强行出击了。 以他所率领的精锐亲卫骑兵,向着这支骑兵的主将所在地,发起进攻! 出身湟中义从胡的李文侯是搏杀出身的滚刀肉,他并不惧怕杀戮,刘备敢于冲阵,他也敢于冲阵,对于这两人来说,他们在此时此刻的勇气是相当的,没什么区别。 只是结局不同罢了。 刘备此时此刻也注意到了李文侯所在地的主将大旗的动向,他发现对方骑兵主将大旗正向着自己所在的方向而来,心中顿时又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这家伙难道眼看着局面不好,于是决定决死突击? 好家伙,不愧是凉州炼狱里杀出来的滚刀肉! 但是,我会怕吗? 李文侯的决死冲击给了刘备巨大的刺激,这种刺激的直接影响,就是刘备直接开启了狂暴模式。 那是他当年营救卢植的时候才进入的狂暴模式。 你敢决死,我不敢? 刘备心一横,率领军队与李文侯正面对抗,两支骑兵正面撞在了一起,顿时一阵人仰马翻,有的马断了脖子,有的人也断了脖子,双方的拼杀已经到了最后的决死关头。 双方已经短兵相接,已经展开了几乎是面对面的搏杀,双方的战马甚至都在阵前开始了撕咬、撞击。 战斗已经到了这样一个极为激烈的最紧要的关头。 李文侯眼睁睁看着自己面前的属于刘备的将旗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刘备也是眼睁睁地看着属于李文侯的将旗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然后关羽杀过来了。 他一直都在关注着李文侯的将旗,一边搏杀,一边靠近,不断地试图冲击李文侯所在地,坚持要为刘备斩将夺旗,只是难度稍微有点大。 结果忽然间不知道为什么,李文侯的将旗动起来了,他居然离开了原先的中军所在地,开始出击了,这一发现让关羽惊喜万分,他拍马追击,一路拼杀,将一切的拦路者全部斩于马下。 他不知道自己杀死了多少凉州叛军,他的注意力高度集中,甚至不曾发现自己身边的亲卫骑兵也损失不少。 一切都不重要了,他的眼中只有那杆将旗,只有那杆将旗下面的那个戴着赤罽帻的身影。 在不断接近他的某一个瞬间,关羽忽然发现了一个空档。 一个可以前突冲刺直接接近那个混蛋的空档。 那混蛋身边护卫着他的人似乎为了抵御一支军队的冲击,大量朝其他方向转移,而对关羽所在的方向出现了防御上的漏洞, 尽管有危险,但关羽还是毫不犹豫的纵马向前,挺矛冲刺,心中除了狂暴的杀意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 “呀啊啊啊啊!!!” 关羽扯着喉咙,将手中长矛握紧,纵马向前,电光火石之间,长矛直取那显眼的混蛋。 刺中了。 那戴着赤罽帻的人只是一个回头,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但还没来得及看清到底是什么正在接近自己,便被关羽的长矛击中,直接破防,直直地从马上重重摔下了地,一声闷响,一口血喷出,顿时就不动弹了。 成功了吗? 脱手长矛、纵马掠过的关羽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成功了,但他没有时间管顾这些,因为他杀入了敌人的圈子,周围全是敌人。 入目所见都是要他的命的人,关羽来不及的拔出佩刀就和周边的叛军士兵搏杀起来,直杀得人为血人马为血马,依旧大呼奋战不止。 而狂暴状态下的刘备就那么眼睁睁看着自己快要到手的斩杀敌将的军功被自己那可靠的忠诚的关云长给当面截走了。 真的,他真傻。 拼尽全力冲击李文侯的中军,与之正面浴血搏杀,王对王将对将,都要要打出狗脑子来了,就快要把他的亲卫全部撕碎了,就差那么临门一脚! 他都端着长矛准备发起最后冲刺了! 结果斜里杀出一个关云长,浑身浴血,杀气四溢,如天神下凡一般大吼一声,在他面前挺矛把李文侯刺下了马。 李文侯一脸懵逼的被刺下马的那一瞬间,刘备感觉自己浑身沸腾的热血迅速经历了一系列奇妙的化学反应之后,都化作了胆固醇。 狂暴状态消失了。 刘备目瞪口呆的看着如天神下凡般的关羽在那儿大杀特杀,一刀下去就能带走一条人命,简直杀成了血人儿。 好一条汉子! 但是…… 云长…… 你要不是云长,我高低得把你记在我的小本本上!!! (本章完) 二百一十七 刘玄德斩将立奇功 尘埃落定,该死的人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刘备再怎么郁闷,也不能上去给李文侯补刀。 他一转眼看到了那杆属于李文侯的将旗还杵在那里杵着,想了想,叹了口气,纵马上前。 身边亲卫为他浴血厮杀,将一切障碍排除出去,刘备轻松抵达了那杆将旗面前,拔出自己的战刀,一刀将将旗斩断。 也算是给自己一点心里安慰吧。 李文侯死了,被关羽一矛刺下马而死,他究竟是被长矛刺死的还是被摔下马摔死的,都不好说,反正他是死了。 然后他的将旗被刘备一刀斩断。 李文侯死掉的时候,凉州叛军们不一定知道。 但是当他的将旗倒下的时候,知道的人就多了。 一传十,十传百,李文侯死掉的消息快速蔓延开来,凉州叛军的突骑部队就此崩溃,汉军骑兵取得了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 接着剩余的凉州骑兵开始全面溃逃,刘备振臂一呼,带着所属汉军骑兵转入追击,顺着凉州骑兵逃跑的方向开始向凉州叛军本阵的后方突击。 此时此刻,韩遂和边章率领的两支叛军主力分别被董卓和周慎两支汉军缠住,正在酣战,动弹不得,无法分兵支援溃败的分战场。 北宫伯玉所部作为预备队已经出动了全部的骑兵助战,已经没有余力。 王国和宋扬两支叛军正在后方包围汉军固守的城池,以防汉军威胁他们的后路。 他们已经没有多余的兵力可以应对这个突发状况了。 于是面对汹涌而来杀气四溢的汉军骑兵,北宫伯玉胆怯了。 他亲眼看到了李文侯的覆灭,他看到了那支汉军骑兵的勇猛善战,他们几乎是正面撕碎了李文侯所部的骑兵,这让北宫伯玉胆寒。 他看不到扭转局面的可能,他只剩下步兵,还是一些不那么精锐的缺少甲胄的不那么善于结阵的羌人步兵。 这怎么打? 这没得打! 万一这些骑兵把他包围了远远地吊着不靠近,就早晚能把他给困死在这里。 指望韩遂和边章来救他? 那还不如指望老天降下一道雷把他们都给劈死算了! 打什么? 跑啊! 于是他打定主意,深吸一口气,二话不说,掉转马身,开始转进。 想要在失败的战场上活下来,要么叠甲叠的厚,要么转进的速度比其他人快。 只要你转进如风,就没有人能够在战场上杀死你。 所以说,转进,某种意义上也是将领必须学习的技能。 北宫伯玉觉得自己的甲胄不够厚实,于是果断选择了跑路,在自己的数百亲卫骑兵的保护下果断转进。 他一转进,剩下的部下们也都不想继续留在这里送命了,也都跟着一起转进,汉军骑兵追过来的时候,叛军已经主动崩盘,全面转进。 刘备遂指挥汉军骑兵兵分两路展开追击。 他自己亲自率领一路追击北宫伯玉,一路将尚未来得及跑远的正在崩溃之中的北宫伯玉所部步兵包围起来,用经典骑兵的骑射战术对付他们,让他们知道汉军的犀利。 包围战术该怎么打,那是每一个骑兵都要了解的事情,没有军阵的步兵在骑兵眼里不过是移动的靶子。 稳妥点的骑将还是会按部就班,用骑射战术先把步兵的人数削减一波,等步兵彻底崩溃之后,再拔刀纵马收人头。 狂暴点的统领突骑的骑将就不讲那么多了,管你三七二十一,冲了再说! 张飞和董璜就是这样的将领,管伱那么多事儿,先冲再说! 于是他们纵马奔驰,在乱军丛中横冲直撞,直把凉州叛军冲的七零八落,沦为了待宰的羔羊。 刘备则一路领兵追击北宫伯玉的将旗而去,边追边放箭,大量射杀了北宫伯玉身边的护卫。 不过该说不说,北宫伯玉身边的那些亲兵护卫还是挺强悍的,有些人马术很高,甚至有一手回身开弓的本领,也给汉军骑兵造成了一些麻烦。 不过这都是小麻烦,北宫伯玉最终没有逃过刘备的追击。 他的转进速度还是太慢了,一看就没有专门进修过转进技能,本身也不是什么有名的长腿将军,被点满了追击技能的刘备追上了。 在大量箭矢的射击下,他的速度不断减缓,被汉军追上。 最后刘备身边所有的亲卫都刻意把这个功劳让给了刘备,让出一条路,让刘备挺矛冲刺。 刘备很激动,端着长矛纵马冲刺,一矛将北宫伯玉刺于马下,然后将他的首级斩下,砍断将旗,宣示他的赫赫武功。 刘备心里那口气可算是顺了。 北宫伯玉自己是死了,而被他所抛弃的步兵们自然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被关羽张飞孙坚董璜两夏侯六人率领突骑反复冲杀,汉军突骑竭尽全力,最后北宫伯玉所部步兵全军崩溃,死的不能再死,活着的也不敢继续转进,全部丢掉武器跪在地上乞求活命。 李文侯所部和北宫伯玉所部的先后崩溃给凉州叛军的整体影响极大。 李文侯是战死的那就算了,实力不济,力战而亡,也算是条汉子。 可韩遂和边章压根儿就没想到北宫伯玉居然是个猪队友,放着尚且完整的步兵军团不管,放着正在拼死力战的队友不管,直接就转进如风了! 以至于北宫伯玉所部步兵直接崩溃,都没有给他们争取一点时间。 当韩遂和边章意识到自己的退路正在被汉军骑兵威胁的时候,他们甚至都没有多少时间能够调集兵马去保护后路。 因为汉军还留有余力。 张温站在高处望见了这一战的全过程,见到了汉军骑兵在刘备的率领下浴血奋战获得胜利,连续击溃两名敌将的军队,狂喜。 他立刻下令预备队全军压上,扩大胜果,如果能就此堵住叛军的逃亡之路,把叛军堵死在这里,争取全灭叛军,一战而胜之,他张某人说不定能回去当太尉! 冲!冲!冲! 要不是上了年纪而且身手不太敏捷,张温都想和刘备一样亲自披挂上阵浴血厮杀了。 于是又是一支汉军骑兵轰然出动,直冲着叛军的后路而去,准备会合刘备,堵住叛军的逃亡之路,而叛军主力又被董卓和周慎死死缠住,动弹不得,情况是万分危急。 结果在最关键的时候,王国所派遣的一万援军抵达了战场。 这支援军本来不在叛军的计划之中。 然而正在包围陈仓的王国觉得陈仓太难打,拿不到功劳赚不到好处,所以想着派兵到美阳来看看能不能蹭军功赚好处,结果这支突如其来的军队却成了叛军的救命稻草。 刘备正带着骑兵们搞大迂回,准备切断叛军的退路,把他们全部包围在这里一口气吃掉,结果迎面撞上了王国所部一万人的步骑,当场展开遭遇战。 边章和韩遂很快得知这一情况,顿时不管不顾的将手上全部可以动用的预备队全部派上去,要和王国所部一起夹击刘备,吃掉刘备,保证他们的退路安全。 当时刘备的处境非常危险,身边只有不到两千骑兵,却处在两个万人队的夹击之中,情况十分危险。 所幸夏侯渊和夏侯惇两人率领骑兵接连杀到,张温派遣的援军又及时赶来,双方一阵乱杀,终于把刘备接应出了混乱的战场。 叛军突如其来的援军打乱了张温的部署。 张温没来得及派遣更多的支援帮助刘备,而刘备所部又在接连击溃李文侯、北宫伯玉之后力竭,处于强弩之末,未能继续获得胜利,于是堵住叛军退路的计划没能成功。 尽管如此,叛军后路遭到威胁的事情已经动摇了叛军的军心,这一仗叛军是打不下去了,韩遂和边章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撤兵。 而董卓和周慎眼看叛军军心动摇,就根本不愿意放过他们,死死咬住他们,就是不松口,叛军主力想要转进的意图并不顺利,眼看着就要被汉军咬死在这里。 战到天都要黑了的时候,忽然间电闪雷鸣,天降大雨,瓢泼大雨将战场浇的泥泞、湿滑不堪,雨雾弥漫,骑兵机动力和弓弩手的视野都受限。 尽管刘备还想继续发起二次冲击,和叛军在雨中大战,但是现实情况就是叛军和汉军都无法继续坚持作战了。 天色很快就黑的无法分辨敌我,继续作战下去已经失去了意义,张温同样很不甘心,但是无奈,只能下令鸣金收兵,眼睁睁看着叛军脱离战场、仓皇逃窜。 虽然这一战在最后关头因为横生枝节导致未能取得全胜,但是汉军正面作战击败了凉州叛军还是不争的事实。 各军将领都有立功,而其中以刘备和刘备的部将关羽所立下的功劳最大。 不管从私心角度出发还是从公理角度出发,张温都把刘备排在了这场美阳大捷的首功,且取得了全军将领的一致认可。 包括董卓和周慎在内的重要将领都一致认定刘备取得首功是当之无愧的。 千金之子亲身犯险,身先士卒浴血杀敌,于大军丛中斩敌将一名,斩将旗两杆,率领军队连续击溃两支敌军,为主力正面击溃凉州叛军的主力创造了重大机遇,之后还差点就切断叛军的退路以尽全功了。 刘备所部士兵光是斩首叛军的数量就超过了两千,杀敌数量更是数倍之。 刘备麾下部将关羽关云长也是骁勇无匹,取得了此次大捷两个最大战功的其中一个,在战场上于大军丛中刺敌将李文侯于马下。 他们都立下了很大的功劳。 经此一战,刘备的勇猛和胆量再也没有人会选择怀疑,不管多么骄横的将领在面对刘备的时候都多了一丝敬意,佩服他的勇猛和胆量。 关羽也兑现了自己的诺言,他喜滋滋的提着李文侯的脑袋放在了刘备面前,满脸都是期待。 他在期待着刘备夸奖他。 刘备强忍心中奇怪的情绪,大笑着上前狠狠拥抱了关羽。 “云长骁勇,今日我算是见识到了,万军丛中刺敌将于马下,古今勇士,何过于云长?” 刘备的拥抱让关羽非常享受,也让周围看着的部下们颇为羡慕。 尤其是张飞,羡慕的眼睛都红了。 当场就扯着嗓子说自己也杀了很多贼兵贼将,只是没有等级那么高的,下一次他也要杀一个等级高的贼将,把他全身捅十几个透明窟窿,然后再斩下头颅献给刘备。 刘备哈哈大笑,拍了拍张飞的肩膀,勉励了他。 但是张飞所渴望的拥抱就没有了。 大佬的拥抱,可不是随随便便就有的哦。 大汉第一暖男刘玄德如是说道。 (本章完) 二百一十八 张伯慎挥手画大饼 立大功了,高兴归高兴,但是刘备领兵的传统不能改。 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世界里,刘备虽然也不会仁慈到不杀人,但是他对人命始终是在意的,他不会像其他人那样把旁人的生命看作无所谓的东西。 所以他所率领的军队在战斗之后,总是会给战死的士兵举行集体悼念仪式,然后用石灰处理一下他们的尸体,派人将他们的尸体送回家乡,把抚恤金和这名士兵的遗产交给家人。 如果这名士兵没有家人,就由刘备亲自负责火葬,然后就地寻找合适的地方建立墓地。 跟随刘备很久的老部下都习惯了刘备的做法,但是第一次跟随刘备作战的孙坚对此则有些新奇。 “战死的士兵如果太多,这样做会很耗费人力物力,您有仁慈之心是好的,但是这样做未免也损耗的物资太多了。” 孙坚还是习惯军队里的老一套,所以向刘备建议,希望他也别花那么多钱,多把钱赏给活人,而不是用在死人身上。 素来对孙坚和颜悦色的刘备却在此时面露严肃之色。 “一位将军如果对待为了自己而战死的士兵冷漠无情,那么又会有多少士兵愿意为将军效死呢?一将功成万骨枯,将军靠士兵效死获得功劳而得到富贵,却连这样的身后事都不愿意为士兵去做,我认为这样的将军是没有良知的。” 孙坚对此感到疑惑。 “将军最大的意义在于打胜仗获取军功,对待士兵用严格的军法就可以,为什么需要良知呢?士兵不会因为将军有良知就能够效死、打胜仗吧?” 刘备摇了摇头。 “文台,想要成就功业,严格执行军法就可以,可是想要善始善终,没有良知可不行,无论是朝官,还是将军,都是一样的。” 孙坚觉得刘备说的有点道理,但是却不怎么放在心上。 他觉得刘备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将领,所以他的追求更多,但是自己却是一个急切的需要功劳用来提升军功和待遇的将领,所以军功更重要。 刘备已经获得了偌大的军功,他很佩服刘备的勇猛和胆量,但是他还不满足,因为他也想要这样的功勋,如此,才能证明自己,并且获得富贵! 他千里迢迢带着江东子弟们从东南来到西北,为的,可不是什么良知。 孙坚想要获得功勋,张温同样想要获得功勋,不过在获得功勋之余,张温还有另外的思考。 刘备在战场上展现出来的勇猛和优秀的指挥能力让张温感叹不已。 他知道刘备本来没有必要亲身犯险上战场,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他本来是有机会可以不上战场,在安全的地方做舒服的事情,轻轻松松的躺赢。 刘备就算什么都不去做,只要他安安稳稳的活着,未来也一定能够登上高位。 但是他没有,他毅然选择了最艰苦最危险的一条路,去肉身拼搏,冒着生命危险冲在第一线,换来实打实的没有任何人可以质疑的军功。 这般的实打实的军功能为刘备换来非常优厚的回报,这是肯定的。 帝国精英讲究一个出将入相,最优秀的精英人才有此追求也是理所应当的,而这样的人才,往往到最后都能成就三公的事业。 更何况刘备还是汉室宗亲,这样一层关系在里面,让张温感觉到刘备的未来是不可限量的。 张温一直都感觉到托身宦官终究不是什么长远之计。 宦官能庇护他,也能反过来吞噬他,能给他东西成就他,也能让他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宦官就是一群如此现实的政治生物。 他们没有什么情怀。 所以他如果不做两手准备,恐怕在未来的某天会追悔莫及。 于是张温一边给朝廷写捷报,一边开始思考自己接下来的路子该怎么走才比较稳妥。 不过思考归思考,自己该做的事情张温可不会懈怠,他知道自己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大雨倾盆之后的第二天,就重新放晴了,天朗气清,阳光明媚,一派好风光,气的张温在心里直骂贼老天不给他机会让他一战尽全功。 要是那个时候不下雨,他怎么着也要允许刘备带着他麾下的猛男们再冲一次,就算伤亡大了一点,但是一战尽全功的诱惑没人可以放弃。 可惜了…… 不过之前的那一战由于刘备的活跃,肯定是重创了叛军的,根据最新追击军情,张温得知叛军正在一路朝西北方向溃逃,溃逃的速度很快,步兵都能跑的和飞毛腿似的,没有任何队列可言,就和一群逃难的难民差不多。 这是真的失败了,还是没有后手的那种失败。 第一次军事行动之前定下的要将叛军驱逐出右扶风的目标已经实现,那么接下来,就是更新军事目标,展开全新军事行动的时候。 挣军功不能迟缓啊! 这一次军事会议,刘备被张温邀请坐在他的左下第一位,以此表示对刘备的重视,而原先坐在这里的周慎也表示自己很乐意把这个位置让给刘备。 刘备向周慎表达了感谢,在左下第一位入座,抬头一看,就看到对面的董卓呲牙裂嘴的朝着他笑,那模样让刘备想起了最早跟随自己的季建脸上常有的笑容。 骄兵悍将们对刘备的态度已经彻底的改变了。 那是心服口服的模样。 感觉还不错。 大家都入座了,张温就开始谈目前的军事形势,说叛军正在狼狈溃逃,大军第一阶段的作战任务已经实现,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对叛军展开追击。 大军需要进入凉州,对以金城郡为根据地的叛军展开全面讨伐,争取将叛军一鼓作气的全部消灭,大家一起获得偌大功勋,回朝受赏。 毫无疑问的,张温也是会画大饼的。 而这一次的胜利也在无形之中提高了张温的威望,于是大家一致认同张温的看法,要让大军进入凉州,彻底消灭掉凉州叛军,以尽全功。 在具体如何对付叛军的事情上,张温也做了安排。 他决定派遣周慎率领三万兵马直接追击叛军到金城郡,以消灭叛军残余主力,又安排董卓率领三万军队过汉阳郡,向陇西军方向前进,消灭跟随叛军一起作乱的羌人部落先零羌。 接着又对参战的右扶风鲍鸿作出安排,又让刘备统领本部精锐骑兵跟随他一同做战略总预备队。 整体是兵分四路行动的。 对于这个安排,众将议论纷纷,随后董卓还是提出了一些自己的意见——相较于之前彻底的蔑视,这一次董卓要客气多了。 “目前来说凉州的局势很乱,叛军虽然遭逢大败,但是凉州是叛军的巢穴,必然有更多的依仗,如果只是三万人讨伐金城郡,恐怕力有不逮,如果您下令让我与周将军共讨金城郡,则大事可成。” 说起来,董卓一点也不觉得讨伐先零羌是什么好事,羌人粗野善战,且往往居无定所,而且他们也不过是跟随叛军作乱的人,金城郡那帮子叛军首脑才是最重要的。 拿下他们,军功才能大,才有更大的好处,拿不下他们,就算真的把先零羌成功打败,也不过是个军功册上的陪衬罢了。 所以董卓也想去金城郡。 周慎顿时有点不乐意了。 “董将军,先零羌从贼,大逆不道,恶贯满盈,此番我军不单单是要讨伐叛军,先零羌也是要讨伐的,你我分兵作战,有何不可?金城叛军刚刚遭逢惨败,我一军足矣!” 好小子,跟我这儿打马虎眼儿呢? 咱们说的是一回事儿吗? “凉州叛军虽然战败,但并未全军覆没,还有一战之力,凉州又是遍地豺狼虎豹,周将军孤军深入叛军巢穴,别的不说,后路恐有危险啊!” 董卓瞪着眼睛死死盯着周慎,那股子威胁的味道完全不掩饰。 周慎根本不给董卓面子。 都是千年的狐狸你和我玩什么聊斋? 区区一个凉州人还敢这么嚣张? 袁氏故吏了不起啊? “叛军新败,连丧两员大将,一定士气低落,军心动摇,此时此刻我大军进击,其必然只有自保之力,哪还有反抗之能?董将军多虑了!” 两人你瞪着我我瞪着伱,谁都不是省油的灯。 眼见这一幕,张温又有些头疼了。 适时的,刘备站了起来。 “二位将军所言都有道理,不过在我看来,张将军的安排还是合适的,董将军是凉州人,有多年和羌人交战的经验,这一点是周将军所不具备的,因此董将军有优势,讨伐先零羌是最合适的人选。 当然,董将军的忧虑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叛军已经得罪死了朝廷,没了退路,困兽犹斗,不是可以等闲视之的,周将军虽然有勇力,但也要注意叛军的决死反击,以免因小失大,贻误战机。” 刘备站出来打圆场,他的面子,周慎和董卓都不能无视,都要给。 于是周慎坐回原位,不说话了。 董卓叹了口气,虽然依旧不爽,却不敢明目张胆的驳了刘备的面子。 “那孤军深入的问题总也是个问题,敢问刘都尉,这个问题该如何解决呢?” —————————— PS:今天早上吃了挺好吃的蛋炒饭,所以不加更~~ (本章完) 二百一十九 到底不是一路人啊 既然刘备敢站出来当和事佬,那么对于这个问题,他自然那也有解决的方案。 “这一点确实是个问题,粮秣后勤之事,乃头等大事,不能等闲视之,所以,这件事情便由我来做吧。” 刘备看向了张温,拱手一礼:“将军,备所部历经苦战,损失颇大,已是强弩之末,将士不堪再战,备请为大军保护粮道,使部下得以休整,还请将军应允。” 听刘备这样一说,张温不由得松了口气。 “玄德当真愿意为大军保护粮道吗?” 刘备点头。 “愿意。” “好。” 张温笑着拍了拍刘备的肩膀:“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行军打仗,粮草是重中之重,玄德若为大军保证粮道安全,则大军功成之际,玄德也有大功,下一战的军功册上绝对不会没有玄德的名字。” “多谢将军。” 刘备躬身行礼,给足了张温体面。 有了刘备站出来打圆场,这场小小的风波也算是解决了,董卓和周慎也没什么好说的,再说下去就不礼貌了,他们不会做这样愚蠢的事情。 各军将领领下命令,回去整顿军队,就预备着要出兵了。 而领下全军后勤重任的刘备就开始忙碌起来,他要在大军开拔之前率先出动,为大军整顿后勤,确保大军进入凉州之后的后勤的安全。 具体的运粮事务不需要他怎么负责,但是粮道的安全需要由他来保障,粮道有失,他罪过可就大了,被斩了也不冤枉。 为此,张温又调拨了五千军队由刘备统领,用以保障粮道安全。 对于刘备自己揽下的这个事情,他的部下们有不同的看法。 因为已经立下了不少功劳,所以关羽和董璜都觉得还好,这份功劳怎么着也能在朝廷那边换取不小的富贵,对于刘备为了团结军队而作出的让步,他们比较能够接受。 夏侯渊和夏侯惇刚跟随刘备没多久,本身也立下了一定的军功,对此事不予置评,老老实实接受命令。 张飞就不太高兴了。 他觉得关羽和董璜都杀死了有分量的贼将,而他却没有,现在刘备又不让他上正面战场,只能保护军队后勤,他很不高兴,于是连连嚷嚷,想上战场斩杀敌将。 刘备倒觉得没什么,只是一巴掌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让他闭嘴,于是他就不敢吱声了。 别看张飞在外面是个人来疯、战争狂,张口捅窟窿闭口决生死,一身寄能,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但是他就怕刘备。 只要刘备一瞪眼,哪怕一句话都不说,张飞也会感到害怕,吱都不敢吱一声。 孙坚是这群人当中的例外。 孙坚不是正儿八经的刘备的部下,不是跟他一起长大的,也没有得到刘备的什么许诺,而是朱儁托付给刘备照顾的,两人认识时间不长,关系并没有那么深厚。 孙坚虽然感谢刘备为他谋取职位,可是内心深处依然想要取得大的军功,好成就一番事业,凭自己的能力取得更高的地位。 前次激战他没能战将夺旗,军功不大,这样下去就算打完了仗,他这个别部司马的职位都不知道能不能拿掉,更别说封侯拜将了。 他的人生目标就是封侯拜将。 眼见孙坚的情绪低落,刘备倒也能够理解孙坚的想法,于是在军营外面,他单独和孙坚交谈了一次。 “文台是不是想要立下更多的军功呢?” 孙坚有些意外自己的心思被刘备看穿,不过倒也没有矫情。 “被您看出来了?” “你大老远的从江东而来,所求者必然不少,我能理解。” 刘备笑了笑:“保障后勤的确不是什么好差事,任务重,责任大,功劳却不见得有多大,最大的功劳始终是前线搏杀的将士们的,所以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如果你想上前线搏杀,我可以为伱运作一下。” “真的吗?” 孙坚立刻激动起来了,忙道:“若是当真如此,孙某一定将这份恩情记在心里!一定不会忘记您对我的恩德!” 刘备笑着点了点头。 “好的,我会为你安排的,这不是什么大事。” 孙坚大喜过望,谢过刘备之后,立刻回去整顿兵马了。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刘备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果然,孙文台与自己不是一路人啊。 对他那么照顾,还是说走就走,一点都不带考虑的。 只能说江东猛虎勇则勇矣,却是可惜了。 刘备很快找到了周慎,将孙坚的想法告诉了周慎,推荐孙坚做周慎的部下,周慎念及孙坚的勇猛,于是答应接纳孙坚,孙坚便于第二天转入了周慎的指挥系统之下。 对于这件事情,关羽、张飞、夏侯渊、夏侯惇、董璜和甄俨等人都感到不满,对孙坚的观感变得很差,认为他不是什么好人,以后刘备可以不用那么照顾他。 居然对提拔自己、对自己有恩的人那么不重视,说走就走,把功劳看得比报恩更重要,这样的人不值得对他投入什么资源去照顾。 刘备没说什么,只是让他们不要在背后议论别人的过失。 不过孙坚这事儿做的确实不地道,就连孙坚自己的部下程普都对此有些看法。 他劝说孙坚。 “吾等江东子弟是跟随刘玄德而来参战的,一开始也是他的部下,现在仅仅因为不能在前线搏杀立下战功而转入其他将军指挥之下,会给您带来很不好的名声影响,我认为这不是正确的做法。” 孙坚则摇了摇头,不把这件事情看得很重。 “吾等参军,拿着命来拼,是为了军功,为了富贵,这样的机会不多,抓住一次,坚决不能放过,否则以后一定会后悔! 总领运粮之事固然也能得到军功,但是又如何能与搏杀相提并论呢?我们千里迢迢从江东到关西来作战,所求者难道是押运军粮吗?” 程普还是不认可。 “我观刘玄德日后必能成就大的功业,如果跟随他,必然能得到您想要的,您又为什么要急于一时呢?朱公离去之后,能在雒阳为您说上话的,只有刘玄德,现在您为了一时的战功而放弃长远的谋划,我私下里为您感到担忧啊。” 孙坚想了想,觉得程普说的不是没有道理,稍稍有些动摇,但旋即想到了自己的出身,想到了自己目下尴尬的处境,还是咬咬牙,拒绝了程普的建议。 “只要能在前线拼搏出头,其他的都不是最重要的!对于吾辈而言,军功,才是最重要的!” 他要斩获! 他要战功! 这些东西才是一名将军的立身之本,其他的,都不是最重要的。 朝廷需要一个能打的猛将,只要战功足够大,就可以获得比现在更大的利益,届时和刘备来往,也能更有底气一些。 他希望可以达成朱儁的成就,可以封县侯,做将军,那样的话,他的人生一定会变得和过去不同。 看着孙坚如此固执,程普无奈,只能放弃劝说。 (本章完) 二百二十 刘都尉雅量高致 刘备很快率军出发为大军保障后勤去了,而各路军队主力也于之后开拔,开始向着凉州展开进军。 刘备一开始认为凉州叛军遭到惨败,连续失去李文侯和北宫伯玉两员大将,一定会势力大衰,不能抵抗汉军的兵锋,但是之后的事实证明,凉州叛军的韧性还真的挺强的。 周慎所部一路追击叛军到金城郡的榆中县,包围了县城,准备将固守城池的韩遂、边章叛军彻底消灭,围城猛攻。 孙坚作为周慎刚刚接纳的部下,想要立功,但是他也是个懂兵法的,对于榆中城的险要很有些想法,认为攻城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兵法云攻城为下,攻心为上,现我大军占有优势,为何不围而不攻,并且切断叛军粮道,使之彻底陷入孤立呢?” 孙坚如此劝诫周慎。 周慎打量了一下孙坚,感觉这小子挺自来熟的,刚从刘备那边过来,就对我指手画脚?你谁啊? 但是看在刘备的面子上,周慎也不好斥责孙坚,只能对他的意见不予采纳,然后下令孙坚带队攻城。 你不是要军功吗? 那就往死里给我攻城! 孙坚颇为无奈,但是他的确是想要军功,既然周慎给了机会,他也想要抓住,便带队攻城。 他的确勇猛,但是论勇猛和单兵战斗力,凉州叛军不在江东子弟兵之下,孙坚多次率军攻城,都没能获得成功,反而损兵折将,失去不少子弟兵。 周慎这边没能取得进展,董卓那边的进展也不大。 他的原计划是率军进入陇西郡彻底消灭作乱的先零羌,但是没想到先零羌已经杀出陇西郡入侵汉阳郡,董卓与先零羌为主的诸多羌人部队在望垣相遇,被迫提前展开战斗,战局不利。 另外一路是担任右扶风的鲍鸿所率领的军队,这一路军队进入武都郡讨伐当地的羌人,但是遭到当地羌人利用地形的强力抵抗,战况同样不利。 可以说三路进军打得都不顺畅,这让做为主帅的张温很是烦恼,不断收集各方面给到的情报,试图分析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负责保护大军后勤粮道的刘备也从前线送伤兵下来的负责人的口中得知前线大军战况不利,尤其是周慎所部,因为强力攻城,所以折损颇多士兵。 甚至于某天刘备亲自运送药草到伤兵营的时候,还在伤兵营看到了孙坚的亲信部将程普。 当时程普上半身被药覆盖了三处创伤,据他自己所说,孙坚也受伤了,但是孙坚是轻伤不下火线,还在榆中城拼命,而江东子弟兵已经受伤过半,程普很是忧虑。 “榆中城叛军的士气并未受到什么影响,而周将军坚持要攻城作战,孙司马劝他围而不攻,主要着力于切断叛军粮道,但是周将军不听,坚持要攻城,认为叛军军心动摇,可以直接破城获胜,结果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进展,反而是我军士气低落了。” 程普不断的埋怨着不听良善之言的周慎,刘备却觉得周慎做的倒也不算太离谱,倒是孙坚有点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贸然进言,周慎没给他脸色看都是因为自己的面子。 但是刘备已经没有兴趣把自己的面子用在孙坚身上了。 他拍了拍程普的肩膀。 “德谋好好养伤,不要想太多,周将军这样做一定有他自己的看法,不过听口音,德谋似乎不是江东人?” 程普愣了愣,然后点了点头。 “在下出身右北平郡。” “哦?右北平?那不是幽州人吗?我也是幽州人,出身涿郡,和右北平离的不远。” 刘备坐在了程普身边,笑着问道:“德谋既然是幽州人,又是怎么跟随江东人的文台一起作战的呢?我观德谋谈吐不凡,是否曾经仕官?” 程普闻言,神色略有些黯然。 “之前,在下也曾在郡中担任过吏员,但是因为年轻气盛,得罪了郡中长吏,无奈之下只能背井离乡,乘船逃亡江海,一路逃亡到淮泗之地,正好遇到孙司马招募军队讨伐黄巾贼,于是便托身孙司马,随他行军作战,至今已经一年多了。” “原来如此,这还真是坎坷的一路啊。” 刘备感叹道:“我身边也有一样的人,关云长,你应该认识他,他出身河东郡,因为看不惯乡里豪强欺凌弱小,奋而杀之,之能亡命幽州,为我所收留,伱们倒是有着差不多的经历啊。” 程普缓缓点头。 “这世间因为得罪强权而不得不逃亡的人有很多,若非实在没办法,谁又愿意背井离乡呢?” “是啊,背井离乡之苦,非常人所能感受。” 刘备缓缓道:“德谋之后有什么打算吗?此战结束以后,德谋有什么想法吗?” 程普缓缓摇头。 “既然为孙司马所收留,自当跟随孙司马征战,之后,无非是等孙司马立下战功,再做打算了,不过……” 说到这里,程普看了看刘备的面色。 刘备有些奇怪。 “怎么了?” 程普犹豫片刻,还是开口了。 “之前孙司马因为想要作战而请求在周将军麾下效力的事情,希望刘都尉不要见怪,孙司马只是太想立功了而已。” “无妨,无妨,世人都想立功,否则怎么会来参军呢?我能理解文台。” 刘备笑着摆了摆手:“这种事情我不会放在心上的,成全他人在我看来也是一件美事,不过举手之劳,何乐而不为呢?” 程普顿时十分敬佩刘备。 “刘都尉雅量高致,程某佩服!” “德谋好好养伤,不要想太多,等伤养好了,文台还需要你呢。” 刘备拍拍程普的手,笑了笑,便起身离开了。 走了几步,刘备转过了身子。 “对了,德谋,你离乡很久,有没有想过回乡去看看家人、族人呢?” 程普闻言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程某得罪了郡中长吏,不得归,否则必有大祸临头,您的意思是?” “我丈人曾经担任涿郡太守,与现任右北平刘府君颇有交情,德谋若是想要归乡探亲,我可以托丈人修书一封给刘府君,请刘府君代为说情,这个事情说不定也就过去了,德谋以为呢?” 刘备笑眯眯地看着程普。 程普又是一阵发愣。 “这……这真的可以吗?程某可是得罪长吏得罪的不轻啊……” 刘备摇了摇头。 “若是连这种小事都不能满足德谋,他怕是要得罪我也得罪的不轻了,答应还是不答应,我以为,只要是个聪明人都能做出自己的选择。” 程普这才意识到刘备的身份很不一般。 作为一个拥有极高社会身份和地位的大佬级人物,刘备的请求,一个郡中长吏有没有胆量拒绝,还真是不好说。 汉帝国的统治秩序还没有彻底崩毁,以刘备在尚书台的人脉和影响力,想要让一个郡中长吏难受,手段还真是不少。 更别说刘备也是幽州人。 程普的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了。 他思念家人,思念家乡,不及多想,便拜托刘备代为牵线搭桥,事若成,他感激刘备一辈子。 (本章完) 二百二十一 刘玄德勇立军令状 刘备接下了程普的请求,离开了伤兵营,然后立刻修书一封送回雒阳给老丈人韩荣,拜托他办一下这件事情。 办了一下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刘备就开始密切关注前线军情,然后他得知三路军队的进展的确都不顺利。 尤其是周慎,打得一团乱麻,损兵折将不说,还迟迟不能攻克榆中城。 董卓那边也打的不顺利,汉阳郡羌人的抵抗非常激烈,而且除了羌人,好像还有一部分匈奴人也加入到了叛军序列当中,补充了当地叛军的实力,对董卓的威胁很大。 鲍鸿就不说了,打一开始就在苦战之中,与当地羌人、氐人战斗不顺。 张温的判断好像不太对。 兵分三路讨伐叛军对汉军来说压力比较大,凉州地方势力好像也并没有因为之前的失败而重新选择向雒阳朝廷靠拢,而生活在凉州的大量羌人、匈奴人和不知所属的杂胡则有相当数量加入了叛军的序列当中。 汉军还需要胜利,需要更多的胜利来让当地人确定汉军可以平定凉州叛军,如此,才能最终奠定胜局。 否则,他们依然在摇摆,依然不会轻易选择向汉军靠拢。 刘备本身因为已经立下了很大的战功,所以刻意让出了一线战场,以团结全军,以期尽快平定凉州之乱,但是他没想到的是他都退居二线了,战场居然朝着他来了。 十月的某一日,因为得知前往榆中城运送军粮的道路不太安全的消息,他亲自领兵护送军粮,结果就在中途遇到了数千人的凉州叛军的进攻。 幸亏当时刘备亲自领兵护送军粮,董璜与夏侯渊还跟在身边,遇到叛军攻击粮道的时候,刘备领兵奋力反击,亲自冲杀,董璜又大展拳脚,一矛刺死了前来偷袭粮道的叛军将领。 于是护送粮食的汉军将这支叛军打败了,还俘获了一千多人。 保住了粮道与军粮之后,刘备押送军粮快速抵达榆中城下,将此事告诉了周慎,与周慎进行了严正交涉,要求周慎立刻做出反应。 不能这样打下去了! 周慎得知粮道被叛军探知并且遭到攻击的事情,大惊失色,感觉确实不能继续这样打下去了。 然后他决定撤兵。 放弃一切辎重物资,尽快撤兵。 “粮道如果已经被发现了,叛军随时可以增加兵力偷袭粮道,这一次是刘都尉神勇善战,谁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情况?在没有更加安全的粮道的前提下,撤兵才是最该做的事情!” 严格来说,周慎的选择并不能算错。 大军的粮道如果已经被发现了,对于远征的大军来说,就是要命的事情,谁也不知道下一次叛军想要切断大军粮道是什么时候。 这是足以动摇军心的大事,撤军并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选项。 但是刘备带来的消息并不仅仅如此。 “那如果,叛军的粮道在什么地方我也知道呢?” 周慎一愣。 “啊?” “从敌人后方到榆中城的通畅路线就那么两三条,我俘获了一千多名叛军军官、士兵,多加审讯,难道不能知晓实情吗?” 刘备面色严肃,大声道:“我听闻曾有人建议周将军着力于断绝叛军粮道,对城池围而不攻,静观其变,这难道不是妥善的计策吗?将军为何不采纳呢?好的计策,我们不用,则敌人会用,困兽犹斗,将军难道忘记了吗?” 刘备气势猛烈,句句逼人,周慎慑于刘备步步紧逼的气势,居然无法与刘备正面争论。 少倾,周慎面露苦涩。 “尽管如此,大军粮道已经被发现,就算我们能得知叛军粮道所在,截断也需要时间,这段时间里,我大军能够保证不出问题吗? 危险太大了,玄德,这可是三万人啊!稍有不慎,这三万人的军队就会葬送在我的手上,届时我还能有活路吗?不能这样下去啊!” “一鼓作气解决战乱的良机就在眼前,不能把握住却要眼睁睁错过,以至于战事迁延日久,那到时候要付出的代价就是十倍以上!” 刘备咬咬牙,向周慎道:“如果将军担心,就把截断叛军粮道的任务交给备,备愿立下军令状,亲自领军截断叛军粮道,如果不成,请斩我头!另外请将军以军司马孙坚为保护粮道的负责人,以他的勇猛机敏,必可保粮道无虞!” 周慎大惊,不曾想到刘备居然如此悍勇、决绝。 他真的是士人吗? 他真的是未来阀阅之家的顶级士人吗? 为何如此悍不畏死? 他就不在乎自己未来的荣华富贵吗? “玄德!你这样说有什么意义?你若失败,还轮得到我斩你头?若失败,我斩伱头还有什么意义?这根本是没有意义的事情!” 周慎一甩手,十分恼火。 刘备坚持劝说。 “眼下胜负还在两可之间,我们还能保全粮道,只要能抢在叛军下一次行动之前行动,就有极大可能抢先切断叛军的粮道,到时候着急的就是叛军,而不是我们! 将军,富贵险中求,现在立下大功的机会就在将军面前,兵法云,置之死地而后生,此时此刻,不正是这样的关键时刻吗?此番若错失良机,一旦凉州崩坏,将军难道不需要负责任吗?” 周慎愣住了,左思右想,觉得刘备说的没错。 一旦凉州崩坏,他难道就不需要负责任吗? 横竖都是失败,搏一次,或许还有战胜的可能,不是吗? 沉默良久,周慎看向了刘备。 “军令状若立下,你可就真的没有后悔的余地了,刘备,现在,我还能当作没听到这句话。” 周慎认真的看着刘备,一字一句的劝他不要那么想不开。 但是刘备已经下定了决心。 “将军,备说过的话,不会收回,备请立军令状,若不功成,请斩我头!若然撤军,前功尽弃,断不可行!” 周慎深吸一口气,在军帐里来回踱步,面色数次变换,整个人纠结无比。 最后,他咬咬牙,一跺脚。 “刘备!你要是不能截断叛军粮道,我必亲手斩你头以泄愤!你记着!这话我不是开玩笑的!我不管你是谁!” 刘备笑了。 “多谢将军成全!备当竭尽全力,保住自己的人头!” 于是周慎按照刘备的建议做了布置,自己继续带兵围城,把榆中城真正的包围起来,开始围而不攻,以此对叛军展开威慑,断绝叛军内外交通的道路。 接着派遣莫名其妙一脸懵逼的孙坚接替刘备主管大军粮草运输,嘱咐他无论如何都要亲自保护大军粮秣,万万不可懈怠,否则定斩不饶。 接着,他又集合精骑、战兵,交给刘备,搭配刘备原先的部下,给他凑了一万人,让刘备带领前往截断叛军的粮道。 刘备也同时派人对俘获的叛军军官进行严刑拷打,按照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的原则,一顿大记忆恢复术之后,叛军军官终于扛不住,有人松了口,交代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很好。 你不是想断我粮道吗? 我也来断你粮道。 咱们对着干,看谁比谁能扛! 开战之前,刘备对董璜和夏侯渊明说,此战凶险,如果他们不想打,刘备不会强迫他们。 董璜和夏侯渊互相看了看对方,然后明确表示,他们愿意和刘备共生死。 “能与您共生死,在我看来是一件值得的事情。”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刘备很高兴,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许下了绝不亏待他们的誓言。 (本章完) 二百二十二 上下同欲者胜 全军出动之前,刘备先按照人头撒了一波钱,激励了士气,鼓舞士兵们战后获胜有更多赏赐,让士兵们都感到高兴。 接着,他才点起兵马,大军出击,跋山涉水,直取叛军粮道所在地。 也算是刘备运气不错,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哨骑汇报正好撞上一支防备完善的叛军运粮队,运粮队伍规模庞大,守备兵力规模很大。 夏侯渊询问刘备接下来怎么做,刘备冷冷一笑。 “怎么做?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战场上,就是比谁更不怕死!给我冲!” 敌人就在眼前,什么计策都是没有意义的。 刘备引兵与之力战,大战一整个白天,夏侯渊和董璜大为活跃。 两人各自得到一名叛军军官的击杀功绩,于是汉军在黄昏时分击溃了叛军运粮护卫队,取得了胜利,缴获了全部的叛军粮秣辎重,也在事实上截断了叛军从金城县到榆中县的运粮路线。 战斗获胜之后,刘备下令军队立刻打扫战场埋锅造饭,尽快吃饭补充体力,然后争分夺秒轮换睡觉,又把哨探广泛散出去,做好再战的准备。 同时,他也派人回去向周慎报告结果,又把一批叛军的粮秣、旗帜送给周慎,让周慎用来动摇榆中城叛军的军心。 同时他也不忘告诫周慎一定要重视孙坚,给孙坚足够的兵力,保证自家运粮路线的安全,防范叛军从其他路线突然袭击大军粮道。 刘备相信孙坚的能力可以保护粮道,换上别人,就真不一定了。 这是真的危险。 不过这种可能性不算很大,因为己方运粮路线已经被截断的前提下,榆中实际上就是一座孤城,边章和韩遂都被困在城中动弹不得。 这个时候金城郡叛军老巢最需要做的不是反过来偷袭汉军粮道,而是尽快打通粮道,接应榆中叛军,避免榆中叛军被汉军一口吞掉。 除非叛军那边也有猛人,想要和汉军玩战术换家,愿意用韩遂和边章做赌注和汉军展开一场豪赌,赌赌谁的运气好,谁的胆量大。 这就是胆小鬼游戏的精髓之所在。 刘备不是胆小鬼,他从小到大一路赌过来,有输有赢,也曾被人打到头破血流惨兮兮,但是他还是坚持下来了,他是一个优秀的冷静的赌徒,他有赌下去的勇气。 所以,大家就坐庄开赌吧! 看看谁是英雄,谁是狗熊! 而之后的事实证明,叛军那边并没有敢于和汉军在这个状态下玩战术换家的猛人。 中平二年的十月十三日,也就是刘备截断叛军粮道的第二天,金城县方向来了一支五千多人的叛军骑兵,急急忙忙的赶过来,要和汉军决战。 刘备通过提前派遣的哨探提前数个时辰得知此事,早就做了安排,设下了埋伏,当叛军骑兵进入埋伏当中,伏兵四起,将叛军骑兵前后道路堵住,再一起杀出,最大程度的限制住了叛军骑兵的机动性。 叛军骑兵虽然敢战,但是不能战胜汉军,除了少部分杀出重围突围而去,大部分都被汉军留下,要么杀死,要么俘获,刘备大军斩获甚众。 叛军那边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做了蠢事,没有再着急忙慌的派人过来送人头,而是花费时间调集了一支两万多人的步骑,于两日后抵达了此处,与刘备所部展开对攻。 这一次他们小心翼翼,没给刘备可乘之机,刘备只能依托有利地形设下防御,与叛军一个山丘一个山丘的展开对垒,正面对抗。 叛军人数多,汉军占据好的地形且有先手优势,双方你来我往力战七八日不分胜负。 董璜在其中大为活跃,率领精锐突骑多次冲击叛军队伍,数次击溃叛军小股部队,解除汉军守军遭遇的威胁。 夏侯渊也不愿意输给董璜,多次率领突骑与叛军力战,又斩杀了一名叛军军官,提着脑袋向刘备请功,刘备大喜,拥抱了夏侯渊。 而当董璜在力战五日受伤严重不得不退下去养伤之后,刘备不得不和夏侯渊一起承担起了救火队员的职责,他亲自率领精锐突骑成为汉军防守战线上的救火队员。 战前,他给各处守备部队配发了狼烟和烽火材料,让他们遇到真正危机的时候,白天点狼烟,晚上点烽火,哪一处防御处在危机状态,刘备就能发现,然后会亲自带突骑冲击,支援他们。 负责保护刘备的甄俨对此表示反对,要求自己带兵冲击,刘备居中应对,稍有不慎刘备应该立刻舍弃大军撤退,不能死战。 甄俨愿意为刘备断后,哪怕为此付出性命,他也是在所不惜, 夏侯渊同样表达了这样的看法,并且向刘备进言由自己留守,刘备撤退,争取多带援军来援,他会坚守到最后一刻。 “天下可以没有渊,却不可没有您!” 刘备对此表达强烈不满。 “我就是担心自己坚持不住,才立下了必死的军令状!你们现在让我舍弃大军逃跑,是想让我回去之后被直接斩首吗?我宁可战死在这里,也绝不做苟且偷生的事情!” 甄俨和夏侯渊对此无言以对,只能承认刘备是个世所罕见的硬核猛男。 他们纷纷意识到,只要能活下来,刘备要是不能成就大事业,甄俨和夏侯渊就有把自己的眼珠子扣下来下酒的决心!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 怀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甄俨和夏侯渊都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每当有狼烟或者烽火升起,他们就随着刘备跃马而出,冲锋陷阵。 而刘备就是那个领兵冲锋身先士卒的人。 兵法云,上下同欲者胜。 汉军都想胜利,最不济也想活着,点起狼烟和烽火的时候他们也会感到恐惧,但是当他们看到“骑都尉刘”的大旗随着突骑呼啸而来的时候,心中的恐惧感会逐渐消失。 主将在看着他们,主将不曾抛弃他们,主将信守了诺言,不管叛军如何威胁,主将说到做到,只要有危险,他一定会带兵来援,与敌人死战。 刘备的信誉是汉军士气的重大保障,因为信任,汉军士兵愿意力战,而不是一旦接敌就狼狈溃逃,跑得比将军还要快。 于是汉军守军士气大振,勇猛反击,甚至有悍不畏死的军官带着守军步兵俯冲反击,多次击溃叛军的进攻部队,战意十足。 叛军始终不能攻破汉军的防线,以两倍的兵力始终不能打通粮道接应榆中叛军,越发急躁,却没有任何办法。 双方鏖战十余日之后,身上中了一次箭伤的刘备颇有筋疲力尽的感觉,觉得再打下去,自己可能会撑不住,士兵也有可能支撑不住。 他不知道后方到底怎么样了,不知道周慎是不是已经成功打破了榆中城,他只希望周慎能快点,不要浪费了他在这里搏命创造的良机。 又过了一天,他终于得到了消息。 榆中城叛军撑不住了。 ———————————— PS:今天早上吃了好吃的白菜猪肉馅水饺,很美味,一口气吃了十五个,所以加更一章。 (本章完) 二百二十三 你们也不想要那么大的伤亡吧? 榆中城叛军被隔绝了内外交通之后,当然非常慌张,不得已发动了外出作战,要打通内外交通的渠道。 他们在三日内五次出城作战,五次被汉军打了回去,损兵折将,没有成功。 汉军不攻城,改以逸待劳,一转攻势,叛军开始难受了。 另外在孙坚那边,孙坚小心翼翼的护送粮草,往返两次,没有遇到叛军威胁,所以汉军的粮道和退路在目前来看还是安全的。 而最好的消息其实是来自董卓那边的。 更准确的说,这个好消息是关羽和夏侯惇带来的。 董卓在望垣附近和羌人、匈奴人组成的叛军交战,双方大战五六日,不分胜负。 结果就在七八日的时候,叛军援军忽然来了。 两万多援军一来,立刻改变了敌我双方的兵力对比,叛军连夜包围了董卓的军队,董卓率军数次冲击,都没能成功打破叛军的封锁线,眼看着粮食就要耗尽了。 关键时刻,被刘备安排着负责保障董卓所部粮道安全的关羽跟夏侯惇两人正好率领一千骑兵两千步兵抵达。 观察局势之后,关羽立刻决定统兵冲击叛军封锁线,夏侯惇也支持关羽。 关羽极为悍勇,所部士兵愿意用命,跟随关羽左冲右突,将突骑的能量发挥到最大,最后关羽瞅准时机挺矛刺死了一名羌人部落的首领,终于打破了封锁线。 董卓见状,大喜过望,率领被围困的非常不安的汉军接应关羽,求生欲爆棚的董卓所部和关羽所部合力,终于杀出重围。 叛军眼见汉军来援,还以为是后续前来接应的汉军主力抵达了,大惊之下全军后退,在一片混乱中丢盔弃甲抛弃辎重逃离了望垣,连汉阳郡都不敢多待了,直接逃向了陇西郡的老巢。 关羽和夏侯惇杀的兴起,统兵追击叛军十里地,大有斩获,立下军功。 面对如此悍勇的行动,董卓十分佩服关羽和夏侯惇的勇猛,然后主动上书给张温,为关羽和夏侯惇两人表功。 张温得知大喜,为关羽和夏侯惇两人结结实实的记下了一笔浓墨重彩的军功。 当然了,这个时候刘备所部的消息也送到了张温那边,张温才得知原来榆中前线也发生了那么危险的事情,而刘备亲身犯险,领兵一万硬扛两万叛军的进攻,截断叛军补给线,直接扭转了战局,让本来准备撤军的周慎维持了战况。 现在,刘备还在一线和叛军肉搏,据说险象环生,身边将领董璜已经受了伤退下来休养了。 张温瞬间被吓得魂飞魄散,想到万一刘备出了什么事情之后他的悲惨结局,立刻派遣预备队去榆中县接应刘备。 还好,当他派遣的一万援军抵达榆中县的时候,刘备那边还在坚持作战,尚且没有什么大问题,而榆中叛军已经军心动摇的不成模样了。 三日五次战败之后,榆中城内的叛军内部好像也爆发了一些冲突,夜里面出现了一些兵刃相交的声音,城内的秩序开始无法维持,这预示着叛军已经不能继续坚守了。 周慎很高兴,继续围城。 第二日一整天,城内叛军七次开城冲击汉军防线试图突围,被周慎亲自统兵阻挡,汉军万箭齐发,叛军连头都抬不起来,七次行动全部失败,不能突围。 城内叛军于是越发狂躁,不断派兵出城冲击汉军防线,但是除了损耗兵力之外,对以逸待劳的汉军的杀伤力始终非常有限。 而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周慎也心中安定了,他率领汉军稳坐钓鱼台,坚持防守,拒绝主动出击,就等着叛军主动过来进攻,用箭矢击退叛军的进攻,不断削减叛军的兵力。 等到张温派来的援军抵达榆中城之后,城内的叛军彻底崩溃了。 韩遂和边章无法忍耐,无法坚持,于是派出信使和周慎交涉,希望可以献城投降,只求活命,否则他们将坚持守城,玉石俱焚。 想必汉军也不希望看到一座坚持守卫到最后也不投降的玉石俱焚的城池吧? 你们也不想要那么大的伤亡吧? 然后韩遂和边章的幻想被周慎一巴掌拍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我会在乎这些大头兵的死活? 我会在乎城里人的死活和城池的存亡? 他们死不死和我有什么关系?朝廷会因为我麾下士兵战死的少而嘉奖我吗? 我要的才不是伤亡数字,我要的是结果!是结果!! 我要你们死!!! 之前叛军偷袭粮道差点让周慎前功尽弃还要负担重大责任,他早就对韩遂和边章恨得要死,恨不能抽他们的筋剥他们的皮,又怎么会在意这种事情? 于是他不接受韩遂和边章的投降,他要眼睁睁看着韩遂和边章走向覆亡,哪怕为此付出己方同样规模的巨大伤亡。 无所谓,他不在乎汉军死多少,也不在乎城里百姓死多少,只要胜利拿到手,军功拿到手,他就能加官进爵,升官发财,光宗耀祖。 至于自己统领的士兵死亡多少,很重要吗? 慈不掌兵可不是瞎说的。 韩遂和边章眼见最后的希望破灭,也是发了狠,要和汉军玉石俱焚,于是对城内叛军宣称汉军要他们的命,如果要活命,那就死战到底,绝不投降,全力突围,争取活命! 说实话,叛军士兵们是真的很想活命,但是问题在于,被切断补给的他们,已经没有太多的体力了。 谁都想活命,谁都想突围,谁都需要吃东西来获得体力,于是城内的秩序很快不能维持,爆发了激烈的内乱,城内叛军士兵为了争夺一口吃的而不惜对身边战友刀剑相向。 他们自己先和自己打起来了,杀的一塌糊涂血流成河,然后把死人手里的食物抢过来自己吃掉,以此补充体力,争取活到最后。 他们之间也全无什么战友情之类的说法,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就不可能去想什么协同作战共同求生之类的,他们所想的就是死道友不死贫道。 最后,城内叛军大规模出城与汉军决一死战,汉军严阵以待,大量弓矢像是雨点一样的砸在叛军脑袋上,一场空前激烈的歼灭作战开始了。 周慎完全不在乎汉军死伤多少,所以看着前线汉军和前线叛军互相搏杀、一排一排的战死的情况,周慎的内心毫无波澜,只有为了叛军即将全军覆灭以及他本人即将获得重大军功而产生的强烈快感。 他真的好快活,好快活。 为了这一天,他觉得之前自己所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而一边,为了接应刘备而抵达榆中县的一万军队被周慎截下来五千人用以歼灭城内叛军,剩下来的五千人赶赴支援刘备。 当这五千人抵达刘备所在的血肉战场的时候,刘备所统领的汉军爆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声。 他们并不知道榆中城的歼灭作战正在进行中,他们只觉得后方来援军了,这就意味着他们胜利了。 刘备也不知道榆中城的作战是不是已经胜利了,但是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鼓舞士气。 他立刻派人向士兵们宣布榆中作战已经胜利,大军已经获胜,榆中叛军已经被全歼,所以周将军派人来支援他们了! 兄弟们,跟我上啊,把咱们面前的叛军全部杀光吧! 于是被压着打了十多天的汉军终于全面爆发,在刘备的号召下爆发出了全部的力量,士兵们激动的呐喊着,疯狂的奔跑着,仿佛浑身上下都是用不完的力量。 (本章完) 二百二十四 我的气运在你之上! 汉军士气大振,而叛军的士气就绷不住了。 在这股慑人的气势的威逼之下,叛军攻击部队根本不能抵挡汉军的兵锋,勉强招架一阵就招架不住,连连败退。 羌人主将眼见汉军援军来了,自己也猜测榆中城估计是完蛋了,这仗没法儿打下去了,继续打下去说不定自己的小命都要交待在这里,所以立刻撒丫子跑路。 爷不打了。 主将一跑,叛军全面崩溃。 汉军破击叛军,大量斩杀叛军,所属骑兵又在刘备的带领下追击叛军追了五六里地,直到精疲力竭,才收兵返回。 这一战,刘备统领军队切断叛军补给线,以一万兵马顶住叛军两万军队的进攻整整十三天,获得极大斩获,直接扭转战局,为汉军最终的胜利立下关键功劳。 可谓是此战的最大功臣。 前来支援刘备的张温所部将领陈琼非常敬佩刘备的勇猛顽强和坚韧,向刘备表达了敬意,并向他说明情况。 刘备这才知道原来榆中城的作战还没有结束,这支军队是张温派来支援他的,但是路过榆中城的时候,周慎那个无耻的家伙居然还截了一半军队留下来帮他自己攻城。 好家伙,官僚雁过拔毛的传统在这里也能用到? 还是把大雁给我一刀两段了? 你丫的还真好意思啊! 刘备很是不爽,觉得周慎这家伙忒不地道,但是也没有心思追究周慎的这个问题,他现在非常疲惫,全军都是强弩之末,必须要回师休整了。 他只想睡个昏天黑地,然后疯狂吃肉吃个天昏地暗,把这些时日的损耗全都给补回来。 半天之后,刘备带着军队打扫完了战场,整顿好了斩获和缴获的大量物资,开始想榆中城方向回军,去会合周慎,结果在返回的路上,刘备又有了意外所得。 一支仓皇逃窜的叛军小分队直冲冲的朝着他的凯旋部队而来,人数大概三百多,闷头跑,仿佛后面有鬼在追。 刘备瞬间反应过来这可能是榆中城之战逃出来的叛军,这样看来,榆中城之战应该是打赢了,他很高兴,于是一挥手,下令夏侯渊带队去把那个叛军小分队给收拾掉。 夏侯渊领命而去。 大概两柱香的时间过后,夏侯渊骑马带着一个被打得半死不活的家伙回来了。 “其他人都杀掉了,只有此人衣着不凡,可能是叛军将领,属下以为此人可能有用,便带回来献给您。” 刘备用刀挑起此人的脸看了看,然后点了点头。 “行,带回去吧,回去再看看到底是谁,如果是个将领,这个功劳,我给你记上。” 夏侯渊笑着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回师路途也并不安稳,时不时就会冒出一团狼狈逃窜的叛军部队,人数往往在三五百和七八百左右,没有超过一千的,多数是羌人,还有少量匈奴人,以及少量汉人。 刘备无奈,想着蚊子肉也是肉,就让体能尚且充沛的陈琼所部援军主要负责剿灭这些混蛋,自己的本部负责休息。 这样,一段差不多只有两天的道路被刘备走了四天才走完,等他终于在十月二十九日返回榆中城的时候,又得知了一个让他哭笑不得的消息。 周慎自闭了。 原因很简单。 叛军重要将领边章在这场战斗中被汉军杀死,没能活着逃出去,所部也全部崩溃了。 但是另外一名叛军重要将领韩遂居然爆了种。 在危机战局时,韩遂居然孤注一掷带领身边亲卫突骑突击周慎所在中军,状若疯魔,身边卫士血战连连,居然真的接近了周慎。 事后周慎回想起来,还是认为韩遂不可能真的威胁他的生命,他的亲兵已经把他保护的里三层外三层,韩遂那几百人绝对突不进来,就算突进来,估计也只剩下韩遂一个人。 但是周慎就是在那个时候胆怯了。 看着韩遂那群人浑身浴血的疯魔状态,他被韩遂不要命的疯狗气势所震慑,居然没能坚持原地不动,而是在亲兵的保护下后退躲避韩遂的兵锋,结果造成了防线上的一个缺口。 韩遂奋力搏杀,居然杀出重围,逃出生天,一路就望着允吾县叛军老巢所在地去了。 周慎在战斗基本结束、叛军基本覆灭之后陷入了深深的自闭,自觉丢脸丢到了极致,见到谁都觉得对方在嘲笑自己,于是选择不接触人,把自己关在主将军帐里不见人,让副将帮忙处理战后事宜。 同时为了泄愤,他下令把抓住的一万多叛军俘虏全部斩首,和死掉的叛军的脑袋一起,在榆中城外筑成京观,炫耀汉军的赫赫武功。 这无能狂怒的模样让刘备哭笑不得,同时也意识到自己抓住的那条鱼可能是条大鱼,于是拉着被五花大绑起来的那个叛军军官找人辨认。 果不其然,很快那家伙就被让人辨认出来,正是韩遂,或者说,是韩约。 这是什么运气? 刘备都不好说自己的。 确定此人身份之后,刘备笑了,找了个地方让自己坐下,又让人把韩遂提着放在了自己身前,看着面如死灰的韩遂,饶有兴趣。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个韩遂可是凉州叛军里面的寿星,借着中原大乱的红利期,他在凉州乃至于关中之地拥兵自重三十年,后面还是被统一中原的曹操派将军夏侯渊扫灭的。 三十多年叱诧风云,从黄巾之乱活到了曹操统一中原,当土皇帝作威作福那么久,这家伙也算是个气运之子。 结果,这一次,却栽在了自己手上。 嗯,还有夏侯渊,这家伙正好是被刘备派遣夏侯渊抓住的,真是有趣。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我的气运在你之上啊韩遂! “韩遂,伱说,你身为大汉官员,为什么要参与造反呢?你不造反,也能过得比大多数人都要好,不愁吃不愁穿,衣食无忧,何苦要造反呢?” 韩遂面无表情的看了看刘备。 “我说我是被逼无奈的,你相信吗?” “我信。” “你信?” “嗯,因为我见过很多很多被逼无奈而走上歧路的人,他们每一个都不是因为自己想走到那个地步而走到那个地步的。” “我听说过你,刘玄德。” 韩遂笑了笑,开口道:“你是个很有能耐的人,我在雒阳的时候听过你不少的传言,可我没想到,你这样的人居然也会亲自上战场,还亲临前线搏杀,输给你,我没什么可说的。” 刘备点点头。 “你知道你之后会遭遇什么吧?” “知道,应该是一个死吧。” “不止,好不容易抓到一个活的,我们当然会活着把你送到雒阳,我估计你会被车裂。” “……………………” 韩遂不说话了。 刘备笑了。 “怕了?” “谁能不怕?” 韩遂摇摇头,面如死灰般的感叹道:“我本无意这一切,为何上天要如此对待我?” 刘备摇头,冷笑。 “将错就错也不是这么个错法,真想活着,大不了收拾细软跑路就是了,天下之大,哪里不能跑?我看益州就很不错,你逃到益州躲起来,朝廷还真拿你没办法。 我看啊,你也别装了,你一开始可能会觉得不想作乱,不过势力越来越大之后,你还能止住自己的脚步吗?就冲这点,把你送到雒阳去还真不亏了你,你这样的人每少一个,大汉就能多活至少十万人。” 刘备站起身子,挥挥手,让人把韩遂提走了。 韩遂一直也没说话,一副想死又不敢死的样子,看上去还真的挺好笑的。 (本章完) 二百二十七 他们脸上的笑容更多了 张温的话说完,盖勋给说愣住了。 少倾,盖勋反应过来,颇为惊讶。 “他们如何没有反叛朝廷?他们不服管束,聚众作乱,劫掠良民财物,甚至敢于袭击官府,如何不算是叛军?这样的贼人如果不能全部剿灭,凉州如何能够安定?” 张温长叹一声。 “但是他们没有进攻右扶风侵扰先帝陵寝啊,盖府君,我跟你实话实说,朝廷实在是没什么钱了,这一次出征还是因为叛军太过分了,居然想要进攻右扶风,历代先帝陵寝就在那边。 所以在之前朝堂辩论的时候,还是玄德提出来这一点,说帝陵受到威胁,天下人都会指责天子不孝,天子不孝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天子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叛军染指右扶风,这才出兵征讨。 事实上,天子和朝廷的底线就在这里了,只要右扶风是安全的,叛军在凉州如何作为,朝廷也是有心无力,大军征讨,耗费太大,国库空虚,去年朝廷刚刚解决了太平道之乱,现在又有乱起,朝廷是真的打不动了。” 张温说完,似乎自己也感觉到有点理亏,所以叹息不已,似有羞惭之色。 盖勋听了,低下头,默然无语。 少倾,盖勋一脸痛恨的拍了桌子。 “难道凉州在朝廷眼里就这般无足轻重吗?当年武帝和历代先帝开辟凉州,洒了多少英雄血!时至今日,朝廷就连一个愿意经营凉州的人都没了吗?凉州之于大汉,就真的如此卑微吗?!” 盖勋说这话的时候,几乎已经算是在指着朝廷的鼻子痛骂了。 这次就换张温默然无语了。 看着盖勋一脸悲愤的模样,他一句话也没说。 身为南阳人的他,自然不会把屁股放在凉州人这边,他甚至想不到朝廷里能有多少人愿意为凉州这五十多万户籍人口做点什么。 汉人少,胡人多,还穷,还野,还没什么赚头。 指望朝廷为凉州花钱来修复凉州的战争损失? 那大可不必了。 除非是大扩张时期,凉州还有点用途,在东汉帝国现如今这个收缩性防御政策主导的大环境下,凉州就显得尤为鸡肋。 不留吧,三辅之地的确不安稳。 留着吧,又要往里头贴钱,还总是有叛乱,难以解决。 朝廷的主人翁们对这个州实在是厌恶到了极点。 所以从东汉初年开始,中央派过来的官员们就没有几个是愿意在凉州做点事的,都是抱着捞一笔就走的心态,在这里横征暴敛贪污经费,把凉州变成了官员贪腐牟利的温床。 凉州越是混乱,吏治就越是差劲,吏治越差劲,民众就越是不满,汉人不满,胡人也不满,于是就越来越混乱,属于一个无法遏制的恶性循环。 每个人都在这里竭尽全力的做坏事,不做好事,遂把一个好端端的行政区、当年西汉军功荣耀之象征给折腾成了大号哥谭市。 凉州本地人出身的官员还好一些,还能多少为家乡想想,做事情多加考虑。 关东地区前来的官员们就没几个不是在这里作威作福的,更别提发展地方保境安民了。 现实问题就是——雒阳朝廷里,没有人会愿意为凉州付出些什么的。 但是这个话他不能对盖勋明说,那太伤人了。 或许盖勋自己也清楚,只是政治场上的人,话不能说的太透彻,说的太透彻了,就没什么可以说的了。 所以犹豫再三,他还是只能说些无足轻重的话,对盖勋进行聊胜于无的安慰,仅此而已。 当然,大家都知道,这毫无意义。 数日之后,刘备和他的部下休整结束,带着本部启程从榆中向冀县前进,回归建制,继续负责他本来应该负责的后勤事务。 说到底,他的正当职责还是为大军保障后勤,而不是带兵冲锋陷阵,此番他和关羽都是无可奈何的时候才选择出手,大出风头,事情了结了,还是要稍微低调一点,回归本职,以免过犹不及。 中平二年十一月初三,寒风凛冽之际,刘备统兵抵达了冀县,见到了正在这里驻防的张温和盖勋。 张温狠狠夸赞了刘备,说自己已经把刘备的功劳全部上报朝廷,为刘备请功。 刘备谦虚一两句,感谢了张温的帮助。 张温让刘备再休息数日,然后再继续护卫粮道,又告诉刘备董卓在陇西郡打了一个胜仗,歼灭了五千多羌胡叛军,现在盘踞在陇西郡的叛军首脑王国、宋扬等人已经危在旦夕。 如果周慎还能在金城郡取得一场决定胜利的话,这场凉州叛乱就可以说告一段落了,整个凉州这一波的叛乱高峰也就算是过去了,下一次,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当然,接下来的事情除非是紧急情况,否则刘备是不参与了,他得到的功劳已经够多了,不该继续争抢功劳了,其他人也是需要功劳的。 所以刘备就打算接下来安心的在后方搞后勤保障工作,避免前线因为太浪而翻车,确保汉军在最后阶段能把战果全部吃下来。 和张温商议了一番军机之后,刘备就告退回去休息了。 他先去看望了一下在冀县伤兵营休养的董璜,让他安心休息,接着又和押送粮草回来的关羽、张飞见面,谈了谈近期发生的事情。 说起这个,张飞就是老大的不满。 “您和兄长都立下了那么大的功劳,此番肯定封侯拜将,就剩下我一个人什么功劳都没有,到时候大家伙儿说出去,我该如何自处啊!” 关羽抚着胡须微笑不言语,刘备则上前拍了拍张飞的肩膀。 “益德,你还年轻,机会还多的是,不愁没有立功的可能,而且,只要我和云长还在,有我们一口肉吃,就不会少了你的那一口,伱还担心什么?” 张飞低着头,一脸沮丧。 “话是这么说,但是您和兄长都立下大功,连董璜都有立功,就我一个人什么都没有,我这心里堵得慌。” 刘备看着张飞一脸沮丧的模样,笑了笑,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我是家中独生子,没有兄弟,你和云长在我看来就是我的兄弟,所以平日里我们也是兄弟相称,这并不是场面话,而是我真心实意把你们当作我的兄弟,所以益德,你不要急躁,不要忙慌,作为兄长,难道会亏待我的兄弟吗?” 张飞闻言,眼睛一亮。 “您真的这样认为吗?” “以后喊我大兄。” 刘备握住了张飞的手,然后转身握住了关羽的手:“你称云长为兄,云长又以我为兄,如此,我三人便是兄弟三人,三人齐心,哪里还需要分什么彼此?” 张飞开心了,关羽也开心了,刘备更开心了。 三人脸上的笑容更多了,就是不知道这多出来的快乐又是从哪个失意者那边弄来的。 不过很快刘备就知道这多出来的快乐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了。 (本章完) 二百二十八 玄德,你懂凉州? 当天稍晚些时候,刘备和关羽张飞两夏侯等部下一起吃了饭喝了酒,又去伤兵营亲自给董璜送饭,对他嘘寒问暖,传达作为大汉第一暖男的关怀。 结束送温暖工作、回到军帐内准备休息的时候,亲兵忽然来报,说汉阳郡太守盖勋前来拜访。 刘备一愣,想起了白天的时候和张温一起见了盖勋,但是两人并没有什么太多的交流,无非是寒暄罢了。 现在盖勋亲自来拜访自己,所为何事? 刘备不知道,但是念及自己之后的计划,还有盖勋及其家族在汉阳郡、敦煌郡的威望,觉得与盖勋搞好关系是很有意义的。 于是他热情的接待了盖勋。 盖勋带着一坛好酒来拜访刘备,见面便热情的吹捧刘备,说他非常仰慕刘备的功绩和学问,认为刘备年纪轻轻就能获得如此功勋,实在是太让他敬佩了。 刘备也不含糊,一顿天花乱坠的商业互吹,简直是要把盖勋说成凉州的第一忠良,唯一能为朝廷解除祸患的忠勇之士。 两人推杯换盏,你来我往,互相吹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多年老友。 酒过三巡,盖勋借着一点点的酒劲儿,终于把心中的真实想法给说出来了。 原来,他此来,是为了向刘备询问一个问题。 他认为以刘备在雒阳的身份地位,还有他的师承关系,他对这个问题的回答是有代表性的。 “依玄德之见,雒阳朝廷中,是否还有高士能够真正的提出治理凉州的良策呢?” 这个问题其实问得挺有水平的。 表面是在问朝廷里有没有能人可以恢复朝廷对凉州的妥善治理,可实际上就是在问朝廷到底还在不在乎凉州。 朝廷到底还有没有把凉州当作大汉的一个州去看待? 凉州人到底还是不是大汉自己人? 刘备听到这个问题,下一个瞬间就意识到了盖勋的意思,并且从中洞察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瞬息之间,他的思绪百转千回。 凉州当然是有地方分离派势力的,但是要说凉州没有中央派的势力,也不尽然,比如皇甫嵩就是个典型的中央派。 而根据以往的经历来看,盖勋也是个中央派,并且也是真的愿意为了凉州做一番考虑,付出一些其他人不愿意付出的东西。 和地方分离派势力不同的是,中央派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能够前往中央做官的途径,而地方分离派则没有,他们大多数一辈子只能在凉州打转,去不了雒阳或者其他地方当官。 这并不奇怪,大汉每一个州都有这样的情况。 但是在凉州,因为数十年如一日的地域歧视,中央派特别的少,地方分离派特别的多,且中央派也无法在雒阳混到核心重要的职位,无法推动雒阳朝廷的政策向凉州倾斜资源。 其余各州,尤其是豫州、兖州、冀州这种地方出身的官员,往往都能推动朝廷政策向自己的家乡倾斜资源,使自己的家乡获得更好的待遇和税收优惠之类的。 可是凉州出身的官员就没有这种能力。 好事凉州捞不到,坏事第一个上的就是凉州。 凉州人还很少能去中原核心地区的州郡当地方主官,只能去边远地区当地方主官,比如幽州、并州、扬州等地,很难在经济繁华地带出任太守之类的职务。 而中原地区出身的官员则能够轻松在凉州任职,作威作福,嚣张跋扈,凉州人还要腆着脸上去跪舔。 长期这样的二等公民对待,以至于不单单是雒阳朝廷不想要凉州,凉州都快不想要大汉帝国的国籍了。 而且究其根本,东汉帝国对凉州失败的治理策略和派往凉州的外地官员的不做人行为也是导致凉州人越发背离雒阳朝廷的重要推动力。 凉州人本身并不是一开始就要背离雒阳朝廷的,甚至于那些羌胡部落当中,大部分也并不愿意和帝国中央明目张胆的做对。 就算是这一次的全面反叛,也只有先零羌这个部落深度参与,其他羌人部落大都置身事外,观望局势,不想牵扯到这种事情当中,生怕被汉军秋后算账。 从之前那个担任凉州刺史的宋枭的一些做法中,就能看出来关东士族官员对凉州的深深的刻进骨子里的傲慢和无知。 他们根本就不了解凉州,也不想了解凉州,他们对凉州有着极为惊人的无知和错判,又因为深深的傲慢而不愿意深入了解这里。 他们对凉州形成了不可动摇的刻板印象,先入为主的认定这里是无药可救的混沌地带,遂对这里执行放养态度,然后竭尽全力捞好处,捞一把就走,什么也不在乎。 凉州只能越来越差,看不到好转的希望,恶性循环无时无刻不在持续,直到迎来最后的爆发。 一声巨响,雒阳崩毁。 这种事情,在往后的每一个时代都广泛存在着。 就算是到了信息时代,经济发达地区对欠发达地区的深深的傲慢与无知依然是阻碍发展与交流的重要原因。 某些人的傲慢和无知完全就是刻在骨子里的,把时代带来的红利当作自身血脉带来的红利,以此高高在上,做出倨傲的态度。 信息时代尚且如此,秦汉第一帝国时期的古典东汉帝国,又如何能够免俗呢? 一个精英教育出来的高级知识分子居然能对凉州的形式误判到荒谬可笑的地步,可见整个汉帝国对凉州是个什么样的感官。 可以说除了凉州人懂凉州人,汉帝国大部分地区的人都不懂凉州,也不愿意去懂。 既然如此,哪里能有什么高士提出什么良策呢? 刘备洞悉了盖勋接近绝望的情绪,于是放下酒杯,深深地叹了口气。 “高士是有的,但是他们既不懂凉州,也不愿意懂凉州,所以并无任何针对凉州的良策,在他们眼里,凉州就是朝廷的坏账、欠款,他们想尽办法要甩掉凉州,殊为可笑。” 盖勋闻言,先是绝望,紧接着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的地方,猛然抬起头看向了刘备。 “玄德,你是什么意思?” 刘备笑了笑。 “很简单,盖府君,雒阳朝廷里是有高士的,但是他们同时也怀着针对凉州和凉州人的深深的傲慢与厌恶,这种情绪让他们根本不屑于去了解凉州,改善凉州,他们的心思很简单,就是让凉州自生自灭,不要干扰到他们,就好了。” 盖勋深吸了一口气。 “玄德,你这样说,我能否认为伱和雒阳朝廷的那些高士,都不一样?” “我和他们的确不一样,可能和我来自幽州有点关系,幽州也是边地。” 刘备笑道:“不过归根结底,我和其他人的看法并不一样,我不觉得凉州是什么万恶之地,我不相信孝武皇帝和卫青霍去病等英豪费尽心力开拓的疆土是没有意义的。” 盖勋看向刘备的眼神顿时就完全不同了。 “玄德,你懂凉州?” (本章完) 二百二十九 我要当凉州牧! 对于凉州,刘备不敢说自己很懂,但至少,比一些不懂装懂的人要懂得多。 他不会腆着脸说“没有人比我更懂凉州”,但是他的确愿意深入了解凉州。 “不是很懂,也不是完全不懂。” 刘备缓缓道:“我的部下里有一个叫董璜的人,他就是凉州人,与我说过很多凉州相关的事情,包括凉州很多民众生活的处境都非常糟糕,从老人到幼童,从男人到女人,可以不读书,却不能不习战阵。 因为他们每时每刻都都在遭遇生命危险,他们必须要熟悉战斗的方式,这样才能在强盗、马匪和外族叛逆到来的时候,有一战之力,这是为了生存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 所以这就让我想到前任凉州刺史的宋枭,他居然能给出那种计策,真的,盖府君,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想法,我听到之后,真的很想把他的脑袋打开来,看看里头到底有没有脑子。” 刘备哈哈大笑,盖勋也随之哈哈大笑,笑着笑着,盖勋流泪了,继而面色变得无比狠厉,狠狠一拳砸在了面前的桌案上。 “玄德所说的,也是我所想的,那个混帐在我面前说出那种话,我真的很想当场就杀了他!真的!” 刘备叹了口气。 “他们生长在内地州郡,自幼和平安定,锦衣玉食,没有任何危机,想当然的就以为每个人都是如此,但凡遇到苦命人,就会认为他们一定是做错了事情,否则绝对不会落到如此境地。 但是他们从没想过,如果没有凉州人把羌胡、马匪、强人拦住了,如果不是凉州人没日没夜的和他们战斗,以至于男女老少人尽皆兵,他们哪里能有安稳日子过呢? 可是他们从未想过感恩,只是一如既往的认为这是他们生来就具备的,是上天赐给他们的,对正在苦难中经受折磨的凉州人毫不关注,只是一如既往的厌恶凉州,轻视凉州。” 刘备话说完,盖勋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然后直接起身,走到了刘备面前,双手抓住了刘备的手,挺大条汉子紧紧把刘备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 “玄德所言,就是我心里想要说的话!我做梦都想听到雒阳朝廷有人能这样仗义执言,数十年来,却从未有人说过!如今玄德一言,我只想痛哭!” 刘备望着盖勋一个大老爷们儿哭得和泪人似的,要说心里没感触是不可能的。 不过他更多的是感到高兴。 因为凉州的中央派基本上是对雒阳朝廷死心了,本身也不剩下多少。 剩下的多数都是对雒阳朝廷没什么指望的地方分离派,只想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对雒阳朝廷是没啥归属感了。 就连盖勋这样的人也不免对这种情况感到心寒,更何况其他人呢? 哭泣一阵之后,盖勋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请刘备不要见怪,接着又把之前和张温所交谈的一些内容告诉了刘备,刘备则把之前和周慎交谈的一些内容告诉了盖勋。 盖勋为此忧心忡忡。 “周将军所言不假,就算此番征战获胜,不过是解决了燃眉之急,更关键的问题并没有解决掉,如果朝廷不对凉州妥善施政,凉州还会再叛!下一次的规模,会比现在更大!叛军会更多!” “可是盖府君,我可以很负责任的说,此战打完,朝廷不会对凉州有任何政策上的改良,更不会为此多出一枚五铢钱。” 刘备摇头道:“肉食者鄙,未能远谋,朝廷内部今文学派和古文学派的斗争十分激烈,这才是目前朝廷最主要的事情,凉州,不在他们眼里。” 盖勋为此痛恨不已。 “凉州!难道就不是大汉的凉州吗!” 刘备沉默了一会儿,看着盖勋越发痛苦的模样,觉得也差不多了。 “盖府君,有件事情,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盖勋抬起头。 “玄德请直说。” “此战之后,我会回雒阳运作,争取为我自己运作到凉州牧的职位。” “凉州牧?” 盖勋一愣,随后大为惊讶:“玄德,此话当真?” “当真。” 刘备点头:“虽然我的军功很高,但是我作为官员的资历尚浅,尤其是没有主政一方的经验,这对于我未来的晋升之路很是不利,我需要主政一方的经验,以此来证明我的施政能力,凉州,就是我最好的选择。” “可是……玄德,你的能力我并不怀疑,你的功劳也是足够的,但是伱的年龄的确不大。” 盖勋反复思量,犹豫道:“以你的年岁和资历,至少也要从太守做起,想要出任一郡太守,尚且不易,更何况是一州州牧呢?州牧权重,朝廷绝不会轻易设置。” “其他州都不可能,唯有凉州不一样。” 刘备缓缓道:“凉州在籍户口,五十余万,这是十个郡的人口数量,甚至赶不上关东的一个郡,再以凉州在雒阳朝廷眼中的地位,盖府君以为,这真的不可能吗?” 盖勋愣在当场,反复思量,越是思量越觉得刘备所言有道理。 以凉州的人口体量和混乱状况,雒阳朝廷根本不想在这里多耗费精力,他们甚至都不想要凉州,都想把凉州给开除出大汉国籍,哪里会在意凉州由谁来管理呢? 他们最多选派一个刺史或者州牧之后就不愿意多搭理了,只希望凉州能够安稳,不要闹事,那就足够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选派一名有着优秀军事能力和足够威望的人物出镇凉州是最好不过的选择,把所有的职责全部交给他,所有的责任也全部交给他,雒阳朝廷就能换来一身轻松。 再按照三互法的规则来看,刘备本人和他的三族亲眷往上追溯三代人都和凉州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儿去,纯纯的无关系,完全符合出任凉州官职的硬性条件。 那么唯一值得商榷的就是,朝廷到底愿不愿意在凉州设凉州牧,把凉州完全交到一个人手里。 目前,天下间唯有一个州牧,那就是冀州牧卢植,刘备的老师。 而如果刘备想要谋求凉州牧的职位,并非没有先例可以追寻。 但是州牧职权太重,手握军政财大权,完全凌驾于郡守之上,是一州主宰,除非朝廷有迫切需求,否则不会轻易设置,就算设置,也不会轻易选择一个没有经验的人来出任这个职位。 但是这些限制放在凉州这个游走在政治游戏规则边缘的特殊的州身上,对象又是刘备这个身份特殊的人,则又有了完全不同的判断规则。 盖勋思来想去,实在是无法对刘备谋求凉州牧职位的行为作出判断,他实在是不知道这究竟有没有可能。 想不通,那就不想,盖勋对刘备的名声略有了解,对刘备的地位也略有了解,但他毕竟不在雒阳做官,不知道刘备会如何运作这件事情,所以干脆不做讨论。 他转而和刘备商量起如果他真的出任了凉州牧,那么他会对凉州进行什么程度的政策改良。 (本章完) 二百三十 刘备,或许就是那个能够改变凉州的人 从心里有了谋划开始,刘备的确就开始思考如果由自己来治理凉州的话,会对凉州进行什么样的改造。 当然很明确的一点就是,第一步,就要开战。 “首先就要打,将明目张胆竖起反旗的叛逆之人、无论胡汉全部讨伐掉,该斩首斩首,该灭族灭族,全部消灭,以此树立起官府说一不二的绝对威望,如此,官府的政令才能畅通。 这些年来,凉州官府的武德衰弱,不能震慑宵小,若要政令畅通,一州之地大治,首先就要武德充沛,只有武德充沛的官府,才能使人信服,所以我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讨平不臣!” 盖勋点头。 这些事情在中原州郡做不来,但是在凉州这种地方,官府的军事实力基本上就等同于统治力,统治力多强,取决于你有多能打,只要你能打的大家都怕你,那伱说话当然管用。 凉州人的简单思维就是那么直接。 不要和我说什么仁义礼智信,老子不吃那一套,想让我服你?先比比看谁的拳头大! 有本事就征服我! 凉州汉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不读汉文不识汉字的胡人呢? 所以刘备如果想要在凉州树立威望并且改良政策,必须要以此作为重要的前置工作。 而这就需要不少的军队和钱粮了。 “若要在凉州站稳脚跟,需要打胜仗,打胜仗需要军队和钱粮,军队就算不用太多,三万也是最少最少的基础,钱粮更是无法计算的数目,如果朝廷不拨款,玄德又该从什么地方获得钱粮呢?” “我有把握从朝廷手中得到一笔钱粮。” 刘备很是自信的说道:“如果我真的获得了凉州牧的职位,我有把握从朝廷手中得到至关重要的钱粮,另外,以我的身份和地位,我通过自筹钱粮,也能够获得一笔很大的数目。 具体数字我得不出来,但是按照三万军队的规模来算,朝廷拨付和我自己筹措的钱粮加在一起,至少够我使用一年,这一年间我通过征战和缴获,以及抄家灭族所得到的,又能支撑一阵子。 通过军队剿灭作乱者树立官府的绝对威信和秩序,威信和秩序一旦确立,官府就能劝农劝耕,在没有战乱的情况下,不管是农业,还是商业,都大有可为,届时,就是一派全新的局面了。” 盖勋听的一愣一愣的。 其实刘备说的也并不多,但是道理的确是那么个道理。 通过刘备的讲述,盖勋基本可以确定,刘备不是在乱搞,他是真的有想法的,真的想要在凉州做一番事业,而不是来凉州捞一笔就走。 否则他不会想要募兵在凉州扫平不臣。 “玄德,你是真的想要做凉州牧吗?你是真的认为凉州对于大汉来说很重要吗?你来到凉州,真的不是为了作威作福吗?” 盖勋迫切的想要确定这个问题。 而这个问题的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刘备给盖勋的回答让盖勋咽下了一颗定心丸。 “大汉的疆土虽然广大,但是没有一寸是多余的,作威作福我在雒阳也可以,在其他州郡也可以,甚至可以更舒服,既然如此,又何必来到凉州吹风喝沙?” 刘备的话说完,盖勋就点头,认可了刘备的看法。 没什么可说的,能说出这种话,盖勋就能确认刘备的心里是认同凉州属于大汉的。 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刘备如何看待凉州的问题,而是刘备如何才能为自己谋取凉州牧的问题,就算刘备有多重身份,政治地位很高,但是盖勋觉得这个职位非常不好谋取。 除非他真的有什么特别硬的关系。 稍晚些时候,在回营的途中,盖勋忽然有了一种奇怪的预感。 刘备,或许就是那个能够改变凉州的人。 他在和刘备的商谈中,感觉不到任何一丝他对凉州和凉州人的负面观感,反而对凉州和凉州人怀有深深的同情。 他作为顶级士人,也没有一丝一毫属于士人的倨傲,过去那种让盖勋非常讨厌的属于士人的倨傲,他在刘备身上没有感觉到。 如果他真的能成为凉州牧,说不定,凉州就真的有救了。 中平二年的十一月往后,整整一个月,直到十二月中旬左右,汉军和凉州叛军都在金城郡和陇西郡展开拉锯战。 凉州叛军虽然损失惨重,但是因为担心被清算,所以拼死战斗,加上地利的因素,汉军一时半会儿无法将其彻底吞没。 而且因为叠加了天气严寒的因素,汉军有不少士兵冻伤了,多亏刘备主导的后勤运输全力以赴,为士兵们运输了数量足够多的冬衣,才没有让太多的汉军士兵在这个严寒的冬季里因为寒冷而失去生命。 除此之外,因为给汉军彻底占据了战略优势,所以刘备这个后勤运输大队长也没有了活跃的土壤,不过之前的两次大的战功已经足够让他成为这场战争中最闪耀的那颗将星了。 他开始安心的搞后勤工作,并且还因此有了时间和他庶务部里的部下们相处、交流,一起处理后勤方面的事务。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韩浩毫无疑问是其中最优秀的一人,他虽然不上战场,不能在一线给刘备帮助,但是在后勤的问题上,他做得非常到位。 数学计算,物资调配,质量检查,物资堆放储存,战兵的口粮,辅兵的口粮,民夫的口粮,战马的口粮,驼运牲畜的口粮,等等等等,所有的事情他都能做,为此,他还在后勤部门里担当了一个总管的职位。 不得不说,他真的很能干。 其他的人与韩浩相比起来就略逊一筹,不是说不行,但是相比韩浩那么突出的表现,他们的表现只能说是中规中矩。 尽管如此,他们当中相当一部分人盯着大黑眼圈的表现还是让刘备感到非常的高兴,这证明这些年轻士人是真的把自己的话和这次机会放在心里了。 他们很听自己的话,他们也非常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现场实操的机会。 所以没什么好说的,刘备嘱咐负责财政和福利方面工作的甄俨一定要记得,等大军凯旋,给他们每个人都要发一笔丰厚的奖金。 自古财帛动人心,除了上升途径,也就是钱最能激励属下的斗志了,刘备宣布给他们一笔丰厚的奖金,比什么都管用。 刘备就这点好,该做事情的时候,他从不含糊,说到做到,这是他的人生信条。 比如该发钱的时候,他从不含糊。 正是因为这种说到做到、嘴炮火炮一起打的优秀品质,所以他人在凉州军中,却始终不曾离开过雒阳的舆论场。 从他第一次出战获得斩将夺旗的功绩之后,雒阳城内就没有少过关于刘备的消息,不说每天霸占头版头条,但是两三天左右上一次热门还是很正常的事情。 —————————— PS:今天早饭吃得不舒服,心情很不爽,所以愤而加更一章。 (本章完) 二百三十一 你给我好好爱惜你自己啊! 古典时代的大汉帝国崇尚出将入相的精英儒将。 尤其是刘备这种学术地位极高的阀阅之家未来掌门人,本来就是被集中吹捧的重要对象,现在又在战场上取得了斩将夺旗的巨大功劳,所以刘备直接就在雒阳城的舆论场上被吹上了天。 有些今文学派的酸鸡想要酸那么一两下,直接就被广派的少壮派士子们给喷的怀疑人生,短短几天之后,就没有人敢于公开质疑刘备的勇猛和军功了。 等到第二次刘备血战十余日截断叛军粮道并且扭转战局的消息传来之后,刘备在雒阳城的舆论场上直接就被吹出了天际。 甚至连什么大汉第一名将的名号都给吹出来了,等于原来是天上人,现在是天龙人。 再这样下去,刘备是不是人都要两说。 这还得了? 关键这两次大的军功确实牛逼,一次斩将夺旗,一次扭转战局,直接把声势浩大席卷凉州威逼三辅之地的凉州叛军给打崩了。 原本雒阳舆论认为这一战没个三年五载是结束不了的,结果刘备上战场没多久,这场战争的解决似乎就在大家眼前了。 不管怎么算,这两次关键功劳都能被记在首功上,而且连续两次,两个叛军重要将领都栽在他手上,过硬的军功让一切质疑声都消失了。 古文学派的大佬们为此感到非常的振奋,尤其是袁隗,没想到刘备真的把卢植的本事全都学去了,还真不是一个水货,甚至还有青出于蓝的趋势。 眼看着古文学派就要出现两个军事上的支撑点,他高兴极了,然后立刻撺掇着一伙人上表,要求给刘备评定上等军功,然后重重看赏。 古文学派的势头眼看着就要起来了,今文学派的弱鸡们眼看着就无法支撑了,这样下去,古文学派彻底压倒今文学派就不是梦! 他袁氏踩在所有阀阅家族头上成为正儿八经的大汉第一家族的美梦也就将要成真! 袁隗激动万分。 而今文学派方面对这件事情也是反应激烈,杨赐的病情本身就越来越重,得知刘备在凉州战场上立下两次大的军功之后,病情就更重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撑着病体给刘宏上表,建议刘宏不要过分重赏刘备,因为刘备还年轻,现在就厚赏,以后难免赏无可赏。 人臣的封赏一旦到头,难道还要给他封王不成? 嗯…… 好像还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从理论角度来说,刘备姓刘,是汉室宗亲,并没有逾越白马之盟那非刘姓不得封王的规定,这条对于一般人臣来说无法逾越的禁忌,在刘备这里,似乎不是太大的问题。 不过这也只是理论,实操上,给一个脱离汉室本宗十好几代人的远支汉室宗亲封王,还是有诸多值得商榷的地方的。 只是杨赐确实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刘备这个状况根本就是无可逆转的厚赏,太能打了,杨赐除了提醒刘宏不要搞到后面赏无可赏,也没别的办法能够暂时压制刘备进一步获取高位。 而且他自己也能感到他的身体恐怕是很难康复了,他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儿子杨彪要为他守孝,这段时间,今文学派可怎么办呢? 所以杨赐更加忧虑,成天长吁短叹心情忧郁,把杨彪急得团团转。 对于刘备的功劳和赏赐,其实不用袁隗他们上表提醒,刘宏把刘备当作自己人,得知刘备两次身陷险境、浴血拼杀以获取军功的消息之后,又是担忧,又是感动。 当着张让的面,刘宏直接就说刘备这样搞是不行的,虽然他忠勇,但是这样不把自己的性命放在心上,怎么可以呢? 刘宏还需要刘备为他长久的谋划,他好不容易得到了刘备这个优秀的宗亲人才能够为他参谋大事,他觉得他不能失去刘备。 “赏是一定要厚赏,但是,但是我也要写信斥责玄德,这样不把自己的性命放在心上,我怎么能放心把大事托付给他呢?阿公,给我磨墨,我要亲自写信斥责玄德!” 刘宏打定主意要厚赏刘备浴血奋战的忠勇无畏,但是与此同时,他也要狠狠的斥责刘备,让他多注意一下自己的安全,不能亲身犯险,否则他怎么还敢把大事托付给刘备? 命只有一条,你给我好好爱惜你自己啊! 没了你,谁为我出谋划策夺取皇权啊? 这是天子的命令,给我爱惜自己! 刘宏之前接到了刘备的信件,里面满是对刘宏的牵挂,温情脉脉的情感溢于言表,这更是让刘宏感到刘备对待自己的真心实意,颇为感动。 于是挥笔写就了这封言真意切的“斥责”信。 张让看着刘宏这样写信给刘备“斥责”他,一阵恍惚,随后反应过来,刘宏可能是真的把刘备放在心上了,否则,何必这样做呢? 不过真要说起来,他也有点想要做同样的事情。 他对刘备有点特殊的感觉,得知刘备浴血厮杀在战场第一线的消息的时候,他也是有些担心的,甚至还私下里求神庇护刘备,让他不要丢了性命。 事到如今,张让也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对刘备有这种特殊的感觉了。 他想起来,打从一开始,刘备就没有把他当怪物看,刘备打一开始就没有居高临下的审视他,对他没有嫌弃,没有鄙视,没有人格上的碾压。 那是一种几乎让张让感到陌生的把他当作正常人来看待的感觉。 这种感觉张让几乎没有怎么感受过,他更不理解为什么刘备这样一个顶级士人在功成名就之后依然对他保持最初的态度。 但是他很确定,他对刘备的那种特殊的感觉,就是源自于此。 他当然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下场未必很好,不过为了过上过去意想不到的奢侈生活,他也无怨无悔就是了。 只是越是过着奢侈的生活,渴望被尊重被承认的欲望就越是强烈,他需要有人承认他的奋斗成果,并且尊重他。 但是有这个资格的士人只会鄙视他,想要杀了他。 唯有刘备给了他尊重与承认。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觉得自己也越来越和刘备纠缠在了一起,两人的关系甚至都有点不清不楚,比如刘备居然秘密拜托他摆平一件抄家灭族的事情,还说什么欠他一个人情。 有伱这样先斩后奏拜托人的吗? 你这是拜托还是命令? 你好大的胆子啊! 一阵恼火之后,张让还是不由自主的帮刘备摆平了这件事情,把那个位次比较靠后的中常侍请过来喝了一顿酒,吃了一顿饭,连哄带骗加威胁,那个倒霉的家族就成了他们之间肮脏的PY交易下的牺牲品。 至于这个人情什么时候需要,什么时候能用得上,张让自己也不知道。 所以就感觉给刘备当了一次免费劳动力,还是远程遥控的那种。 不过之前张让又收到了刘备的一封信,说的都是些私人话题,信里面刘备还不忘告戒他要读点书,不要总是喊打喊杀,要打开格局之类的,就像个老师在教育学生一样,看得张让又是恼火又是想笑。 这样的感觉,这样的人,对张让来说都是绝无仅有的第一次。 刘宏和张让这边不说,刘备的家人、朋友圈对于这些事情也是颇有些看法。 比如曹操,连带着整个曹氏家族,那就是又高兴又担忧,高兴刘备立下大功,即将高升,担忧刘备受伤,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居然亲自冲锋陷阵,斩将夺旗。 稍微有个好歹,可怎么得了? (本章完) 二百三十二 刘备的暖男攻势 曹操之前接到了刘备从战场上寄回来的信件,说的都是些军营里的无聊事情和嘘寒问暖的话语,言辞之间满是对曹操的关怀,这让曹操感觉心里暖暖的,很是高兴。 想着刘备百忙之中还写信关心自己,曹操顿时感觉这样一个朋友真是八辈子都难得一交,与刘备交往,就像是喝一坛陈年美酒一样,不知不觉间,已经深深的醉了。 他和他的家族选择刘备押注,而没有继续选择袁绍,还真是没选错。 相对于和刘备有着利害关系的人,他的家人对此的感觉就更加纯粹了。 丈母娘和母亲接到信件之后,每天都在神明塑像面前给刘备祈福。 韩宁和韩小蝶接到刘备写的情书之后,除了奶孩子,一有空也都去神明塑像面前给刘备祈福,保佑刘备一定要健康的从战场上下来,然后念叨着那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不由得双双陷入相思之中无法自拔。 老丈人韩荣没有拜神,接到刘备写的嘘寒问暖的信件之后,一开始感觉还好,直到刘备斩将夺旗立下大功之后,再看信件,鼻子一酸,差点没掉下眼泪来。 这个女婿,起于利益,终于真情,今时今日,他真的觉得自己走了八辈子狗屎运,找了这样一个优秀的人情味儿十足的好女婿。 上天啊,你一定要保佑我的女婿成就一番大事业啊,否则,我死都不会闭上眼睛的啊! 怀着如此的情绪,在刘备拜托他帮忙解决一下程普回乡探亲的事情的时候,他二话不说,立刻提笔写信,一柱香的时间就把一封写给辽西太守刘政的信搞定。 接着安排家里下人备了一份厚礼,安排家中骑士护送,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赴辽西郡,争取用最快的速度解决这件事情。 一直以来都是好女婿在帮他提升家族地位,他想要回报,却不知道自己能够办到什么。 现在终于有机会回报好女婿,他高兴极了。 刘政要是搞不定这个事情,他甚至都打算自家亲自去一趟辽西郡把这个事情搞定,然后问问刘政他们之间的友谊到底还做不做数! 除了雒阳城里的人们,远在冀州、幽州的人们也是先后接到了刘备的信件、得到了刘备在战场上立下大功的消息。 卢植得知这一消息之后,激动得热泪盈眶,挥笔写信,要刘备好好珍重自己,不但要立功,也要留存有用之身。 千万,千万,千万,珍重自身啊! 正在卢植麾下担当长史职位并且为此而昼夜努力的牵招先接到了刘备的信件,后得知了刘备在战场上立下大功的事情,内心情感十分复杂。 又是高兴,又是紧迫,还有点小小的后悔。 如果他没有选择跟着卢植来冀州,而是选择跟着刘备留在雒阳,现在,说不定也是可以跟着刘备一起建立偌大功业的。 现在他负责的是民政一类的事务,虽然也有功劳,但是这类功劳和军功相比,不免逊色。 我之前的选择真的是对的吗? 不留在刘备身边,而跟随卢植,真的是正确的选择吗? 我那么急着想要获得功劳,不想输给昔日的好兄弟,这样的想法,真的是对的吗? 好兄弟对自己嘘寒问暖,自己却没有相对应的牵挂他,这样的行为,真的可以吗? 牵招的内心受到触动,反思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大为愧疚,忍不住流泪斥责自己无情无义,简直不配刘备的这份真心实意。 至于负责留守幽州的季建,那可算是相当的激动了,因为长期留守看家,他几乎都怀疑刘备是不是忘记了自己,然后刘备一封嘘寒问暖谈感情的信件送来,他热泪盈眶泪流满面。 刘备没有忘记他,刘备还记得他,刘备还会对他嘘寒问暖。 这比什么都重要。 于是他赶快给刘备写信,把自己看家所做的事情说一下,把自己按照刘备留下的练兵手册训练的家兵们的状态说了一下,又把刘氏家族在涿郡大量购置土地、收纳佃户以扩充家业的事情说了一下。 反正现在涿郡涿县刘氏的强悍已经是整个涿郡赫赫有名的了,逢年过节,前来拜会刘氏、给刘氏送礼的人不知凡几。 刘氏是真的要起势了。 除了季建之外,刘氏家族里,刘勃也接到了刘备的书信。 对于这位一手把自己送上青天的关键贵人,刘备始终不曾忘记。 而他的暖男攻势也不会落下任何一个对他有用的人。 比如,公孙瓒。 刘备离开涿郡之后,在雒阳混得风生水起,两年多的时间就从一介小小寒微士人一跃而成顶级阀阅之家的开山始祖,惊掉了公孙瓒的眼球。 当刘备将要获得左氏春秋传承的消息传回涿郡的时候,整个刘氏家族都沸腾了,而公孙瓒望着刘氏家族的沸腾景象,整个人失魂落魄。 当时他就知道,他这辈子都无法追上刘备的脚步了。 强烈的不甘、嫉妒之心在一段时间的沸腾之后,无奈的冷却、崩坏了。 面对一个他无论如何都无法追上的人,他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他,还好现在刘备在雒阳,不在家乡,否则他真的可能会纵马远去,不见刘备。 他觉得自己要是在那个时候见到刘备,他可能会嫉妒、扭曲到质壁分离的的地步。 过去他还会想象如果是自己坚持在卢植门口待满三个月是个什么样的景象,但是当刘备闯下堪称奇迹的成就之后,他已经无法想象了,他连内心的妄想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妄想这个局面。 还能怎么办呢? 看着自己还在涿县当县令,丝毫看不到升迁的可能,他真的急了,真的焦虑了。 而这个时候刘备的一封信送到了,信件里说刘备正在统兵和张温去讨伐凉州逆贼,行军途中想起了当年和公孙瓒快意恩仇的日子,不由得十分思念,想问问公孙瓒近来可好之类的。 通篇都是感情,没有其他的东西。 莫名的,一种莫名的情绪稍稍冲淡了公孙瓒的精神内耗,当然不至于到完全治愈的地步,但是也已经稍稍有所好转了,不至于让他晚上连睡觉都睡不安稳。 因为他意识到,就算刘备已经成就了阀阅之家的无上伟业,却依然还要统兵出征建功立业,刘备好像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既然如此,我这个“大兄”,难道可以停下来吗? 公孙瓒的精神内耗被刘备的一封信转化为了强大的求上进的动力,他开始厌倦了无聊的县令生涯,他开始上下活动,想要获得一个统兵的职位,能够打仗。 对于边地出身的他来说,打仗立功,是他弯道超车的唯一方式。 他向他的太守丈人请求帮忙,他的太守丈人却因为生病而无法帮助他,他很苦恼,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直到刘备在凉州立下大功的消息传过来,公孙瓒又是一阵强烈的眩晕之感。 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坚持了。 于是他放弃了所有的矜持,亲自写信给刘备,希望刘备能够动用一下自己在雒阳的关系,为他谋求一个边地统兵的职位,能让他近距离接触到塞外蛮族,能让他统兵征战。 他不要其他的东西了,他要功劳,无论是怎么得到的功劳,他都需要。 强烈的建功立业的欲望已经化作熊熊燃烧的火焰,把公孙瓒整个人都架起来烧烤了。 刘备自己也没想到,情感叠加着建功立业青云直上的事实,居然会产生那么多奇妙的化学反应,人心真的是让人永远也捉摸不透的有趣存在。 他依然留在前线办理后勤事务,亲自带兵押运军粮,全力以赴支持大军征战。 胜利的天平已经彻底向汉军倾斜,这是毋庸置疑的。 (本章完) 二百三十四 臣请为凉州牧 说实话,在这个没有铁锅和炒菜的时代,食物的烹饪手法和调味手法多少差点意思。 就算是皇帝吃的东西,也不过是食材优秀,其他的手法大差不差,蒸烤闷煮煎,不外如是。 刘备自己在家里的时候还会想方设法捣鼓一些好吃的给自己打打牙祭,比如挖个坑搞搞叫花鸡,起个油锅搞点油炸鸡腿鸡翅膀之类的,也算是向记忆中的味道靠拢。 等将来有闲工夫了,他一定要把能炒菜的铁锅技术点亮,然后把炒这个烹饪手法给折腾出来。 刘备在吃着烤肉的时候,如此这般设想。 在十分愉快的氛围之中,这场天子赐宴无比愉快的结束了,所有人都得到了宝贵的两天休假,两天之后,将会在朝堂上举办正式的封赏大会,将此番征战得胜归来的将官们都给好好儿的封个遍。 当然了,在此之前,刘备毫不意外的得到了刘宏的特别接见。 刘宏甚至等不及让刘备踏踏实实睡一觉,就迫不及待的让张让召见了刘备,把刘备直接喊到了他本人的书房内。 一见到刘备,刘宏就没给他好脸色看。 “玄德,你还记得你在当初出征的时候,是如何答应我的?” “陛下,这……” 刘备尴尬地笑了笑:“臣当初答应陛下的,是为陛下扫平祸患,消灭凉州叛逆。” 刘宏哼了一声。 “嗯,你的确扫灭了凉州叛逆,立下功劳,我也不得不赏伱,但是你可知道我得知你立下大功的时候,又是如何的担忧吗?让天子担忧,心绪不宁,你该当何罪?” 刘备眨了眨眼睛,一时半会儿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张让在一旁瞅着,适时的开了口。 “陛下得知你立下战功的消息,不单单是高兴,还有担忧,生怕你在战场上不爱惜自己的生命,生怕你有个三长两短,能让陛下如此牵肠挂肚,刘玄德,你好大的胆子啊。” 刘备搞明白了。 于是他立刻拜伏于地。 “臣一心为国扫灭祸患,不想竟然让陛下如此牵挂,臣死罪!还请陛下责罚!” 姿态做得很足。 刘宏看着刘备看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走到近前蹲下身子,扶起了刘备。 “你忠君体国之心,我是知道的,换了常人,有你这般的富贵,怎么还会上战场呢?更何况还是亲身上阵厮杀,斩将夺旗,你的心意,我是明白的,但是玄德,你也要知道,你能好好的活着,对我来说更重要。” 刘备看着刘宏看了一会儿,眼眶有些湿润,伸手抹了抹眼泪。 “陛下爱护之心,臣感激不尽,但越是如此,臣越是要为陛下效死,否则,臣又怎么能回报陛下爱护之心呢?” 刘宏闻言,略有些感触,又是一阵苦笑。 少倾,他微微叹息,缓缓开口。 “我越是对你爱护,你就越是要用命来回报我,如此一来,岂不是坏了大事?玄德,你能为我出谋划策,就已经是忠君体国了,你无需再把自己的性命看得那么轻。 你要知道,如你这般的宗亲、臣子,太少了,在你之前,除了阿公阿母他们,我就没有得到过对我真正忠心的人,他们所有人都更加在意自己的家族,而不是大汉,更不是我。 你不一样,你是汉室宗亲,你心里有大汉,有皇帝,你更不在意士人笼络你给你的东西,这是你最难能可贵的地方,相比于这些,战场上的东西,我其实没有那么看重。” “陛下能这样想,臣的付出就不是没有回报的,但是陛下,战场上的东西,真的很重要。” 刘备缓缓道:“任何一个国家立国,靠得就是战场上的东西,没有战场上的东西,国家就不能安稳,陛下不要看士人如何吹嘘自己和家族的高贵,其实在大军面前,能坚持气节不卑躬屈膝的,只是极少数。 大汉能够维持大一统,主要也是因为战场上的胜利,战场上得不到的东西,其他的手段也无法得到,臣正是因为有此考量,才一定要出征凉州,消灭叛逆。” “我知道,我都知道。” 刘宏握住了刘备的手:“但是没有忠君体国的良臣,哪里来的战场胜利呢?良臣如果不能保全自身,又如何维持当下的局面呢?” 刘备看着刘宏,眼眶又红了。 “臣如何能不为陛下效死呢?” “又来了,你又来了。” 刘宏感觉刘备实在是忠不可言,感慨万分,拍了拍刘备的肩膀,苦笑道:“好了,不说了,不说了,平安回来就好,这次把你喊来,还是想要问问你对封赏的看法。 之前我也和阿公阿母商量过,讨论过对你的封赏,爵位和财物都好说,不重要,重要的是,该给你一个什么样的职位,以你的功绩,配得上很高的职位,但是以你的资历,给你太高的职位,恐使你为众矢之的。” 张让也跟着开口了。 “陛下甚至想过直接任命你为九卿高官,比如光禄勋之类的,让你正大光明的护卫内宫,可以更多的与陛下相处,但是考虑到方方面面,又觉得多有不便。” 那是真的不便,刘备对光禄勋这个职位没什么想法,真要成了光禄勋,反而不美,东汉的光禄勋在职权上差了西汉的光禄勋不止一点,正儿八经的当个光禄勋还真是没什么意思。 于是他赶快表达自己的看法。 “臣虽然立下大功,但是在政务一途上,还有诸多欠缺,缺少足够的经验,骤然登朝廷高位,九卿高官,恐怕不合适。” 刘宏闻言,想了想,缓缓点头。 “你说的也有道理,那么你觉得什么职位最合适呢?你尽管说,我和阿公为你参赞,如果合适,就定下来,先把你的定下来,再考虑别人的。” 福利,绝对的福利。 汉室宗亲和抱皇帝大腿的福利。 刘备心中暗喜,面上满是沉思之状。 少倾,刘备开口了。 “臣是想要更多的为陛下分忧的,无论是军事,还是政务,臣都想要为陛下分忧,臣想要让陛下无忧无虑,做太平天子。” 这倒是刘宏真正的最大的愿望。 他是真的想要安安稳稳做太平天子的。 “哈哈哈哈,我也想啊,我也想做太平天子啊。” 刘宏笑道:“只是这天下太平不太平,也不是我一个人能说了算的,我倒是想让天下安安稳稳,什么事情都没有,可能吗?这天下的乱臣贼子,可不是一个两个那么简单啊。” “但是就目前而言,凉州安则三辅安,三辅安,则雒阳安,雒阳安,则天下不会有大变,所以当前来看,唯有凉州保持安定,不出现动乱,陛下才能做太平天子。” 刘备抬起头看着刘宏。 刘宏微微一愣,而后皱起眉头。 “玄德,你的意思是?” 刘备再拜。 “臣请为凉州牧,为陛下镇守凉州,全权负责凉州大小事务,使凉州彻底恢复安定。” ———————————— PS:今天早上吃了羊肉汤面,还加了两个珍珠肉丸,味道很不错,所以加更一章。 (本章完) 二百三十五 盘活一潭死水 “凉州牧?” 刘宏和张让异口同声,显然是都没想到刘备居然有这样一个想法。 刘宏看了看张让,张让也看了看刘宏。 然后张让就开口了。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更何况凉州那种苦寒之地有什么好去的?雒阳才是天下之中,你立下大功,理当在雒阳出任职位,为陛下排忧解难,去凉州做什么?陛下对你日夜思念,伱感受不到吗?” “正是因为陛下看重臣,臣才想要去凉州,因为凉州对于大汉实在是太重要了。” 刘备不看张让,看向了刘宏,把之前自己和周慎、张温、盖勋等人讨论凉州局势的事情告诉了刘宏。 “此番虽然把叛军消灭了,但只是解决了肌肤之病,真正的病根还在,若是不解决,任由局势继续发展,最多不过三五年,凉州还会爆发更大的叛乱,届时,就不是一支大军可以解决的事情了。 且凉州目前的局势依然很不稳定,凉州人对朝廷不能妥善应对凉州局势多有怨言,心向朝廷者不得声张,心怀不轨者日多,长此以往,恐怕凉州就不再是朝廷的凉州了。 而凉州的位置决定了凉州最重要的意义就是拱卫三辅之地,争取御敌于国门之外,如果凉州不保,敌寇将如此次一般,直接威胁三辅之地,威胁先帝陵寝,届时,朝廷将面临巨大的威胁。 陛下身为大汉天子,怎么能因为这样的威胁而时时担忧呢?这样的局面就像是一根头发丝系住了一柄剑,悬在陛下的头上,随时可能坠落,如此这般的局面,身为人臣,怎么能视若无睹呢?” 张让不说话了。 他知道刘备说的是有道理的,于是他看向了刘宏。 刘宏沉默了好一会儿,无奈的叹了口气。 “不得不说,凉州真的已经成为了朝廷最大的祸患,现在放弃凉州也不是,不放弃凉州也不是,正如玄德所言,数代先帝的陵寝就在右扶风,凉州一旦不保,先帝陵寝就会直接受到威胁,届时天下人都要指责我不孝!” “这就是对陛下最不利的地方,如果不能彻底解决凉州问题,陛下将每时每刻都要受此威胁,为人臣者,怎么能够视若无睹呢?” 刘备摇头道:“又如某些官员所言,放弃凉州,更是荒天下之大谬,届时被指责为不孝的,难道是他们吗?” 刘宏越听,脸上的苦恼之色越是浓重,越是感觉心头堵得慌。 他不想让刘备去凉州任职,更不想搭理凉州的事情,但是西汉数代皇帝的陵墓就在右扶风,如果不予解决,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万一出事,天下人的唾沫都能把他淹死,他统治的合法性都要受到动摇。 他能继任皇帝,属于小宗入大宗,统治的合法性本来就比较脆弱,和官员的关系也不太核墓,要是历代先帝的帝陵再出事,不孝的大帽子扣下来,他这皇位能不能坐稳,都不一定了。 那些对他的所作所为感到不满意的家伙们,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以此为理由发难,请多他的权力,一个不孝的皇帝面对人心思变,又能有多少辗转腾挪的余地呢? 所以他不得不承认刘备所说的凉州的重要性。 苦恼了好一会儿,刘宏看向了刘备。 “玄德,如你所说,你有什么想法能够稳定凉州局势呢?如果任命你为凉州牧,你需要多长时间,花费多少钱财,才能够让凉州不再动乱呢?” “臣并不敢说一定能在多长时间内解决掉凉州问题,因为凉州问题迁延日久,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刘备缓缓道:“但是对于凉州问题,臣并非没有考量,此番入凉州作战,臣发现朝廷对凉州的诸多治理弊病,这些弊病不予以解决,凉州必然复叛,朝廷将永无宁日,悬在陛下头上的剑,也将一直存在。” 刘宏苦恼的摆了摆手。 “先别说剑,你说说看你想怎么治理凉州?” “首先,凉州的困境在于凉州官府权威不足,或者说是凉州长官的威望不足。” 刘备开口道:“凉州胡汉杂居,人皆好勇斗狠,少读书,少仁义,更重威权,此前凉州官府也曾主动出兵平定叛乱,但是战败了,凉州本地心向朝廷的势力已经受到重创,不足以维系朝廷在凉州的治理。 值此大乱刚刚结束的时刻,更需要一个强而有力、在凉州有威望的人担任凉州长官,过去的左昌贪腐,宋枭迂腐,现在的杨雍虽然不贪腐也不迂腐,但是没有打过胜仗,威望不足,不能震慑宵小之辈。 新任的凉州长官不仅需要有威望,还需要集中事权、军权,使其可以便宜行事,有人挑衅,则果断出击镇压,以军功建立更大的声望,从而使凉州胡汉诚服,如此,可初步稳定凉州局势。” 刘宏听了,缓缓点头。 “有理,然后呢?” “然后就需要让凉州发展起来了。” 刘备缓缓道:“从前,臣曾经在一些远行商人口中听到他们说一些穷山恶水出刁民之类的话语,心中虽颇为不屑,但是也不得不认可越是穷困的地方,好勇斗狠的人总是多。 照常理来说,没有人不愿意过安稳的日子,但是当生存环境险恶的时候,人就不得不变得好勇斗狠来获取足以生存的食物,也因此越是穷困的地方越难治理,也越容易变爆发民变。 但是往往越穷困的地方就越是没有官员愿意认真治理,朝廷也会因为穷困而不愿意给予当地什么支持,于是越发穷困,越发混乱,越发混乱,就越发穷困,如此陷入恶性循环,一发不可收拾,这就是凉州之乱的根源。” 这下子刘宏还没说什么,张让就不淡定了。 “凉州苦寒,那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多山地,少耕地,土壤贫瘠,那也是从来如此的事情,想让凉州富裕,整个大汉天下都能富裕了!” 刘备摇头。 “凉州十郡,户籍人口仅仅五十余万人,甚至不及关东一个郡,就算耕地再少,也不至于五十余万人都养不起,这里头不单单是富者土地太多、贫者没有土地的缘故,更大的原因是官府无能。 凉州地广人稀,只要愿意找,总有土地能安顿人,但是凉州官府庸碌无能,又有不断的战乱使得民众不能坚持耕种土地,大量土地遂荒废了。 如果能够稳定局势,官府再予以一定的补助,劝农劝耕的效果一定会非常好,民众一定愿意回归土地过安稳的生活,而不是刀口舔血。 多一个农夫,就少一个乱贼,少一个乱贼,则凉州局势就安稳一分,农夫越来越多,粮食越来越多,凉州也越来越安稳,这是一个良性循环。 再从地势上来看,凉州联通西域,是西域诸国乃至西域更西边的大秦、安息等国往来大汉的重要途径,如果凉州安稳,没有战乱,这条商路就能够重启,一旦这条商路重启,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商人往来。 往来的商旅人数不会少,而他们需要吃饭、休息,需要补充物资,甚至就地行商,他们会带来税收,会带来额外的财富,他们所需要的东西,至少能让数万没有生计的凉州人有一份安身立命的事业。 所谓无恒产者无恒心,如果能想方设法使他们有产业,他们自然就有了恒心,就会追求安稳的生活,就不会愿意继续作乱,而更加愿意服从朝廷的治理,如此,凉州的死水就算是盘活了。” (本章完) 二百三十六 尘埃落定 张让的专业在阴谋诡计,而不是治理地方。 刘备跟他谈阴谋诡计,他口若悬河,但是若讲治理地方,他无言以对,只能闭口不言。 刘宏对此懂得不多,但也不至于什么都不懂,刘备讲的头头是道,他听的也有点想法。 “还有呢?还有没有?” “有,还有的,就是吏治,不单单是关乎汉民的吏治,也有关乎羌胡部落的吏治。” 刘备缓缓道:“凉州胡汉杂居,有汉民,也有羌胡人等,羌胡人等的数量不会在汉民之下,甚至比汉民还要多,除非将他们全部驱逐、斩杀,否则就必须要治理。 羌胡固然桀骜不驯不服管理,但是不少负责管理羌胡部落的官员同样也是相当的暴虐,完全不把他们当人看,各种吃拿卡要,除了正常的贡赋之外,还有各种索取贿赂,不给的话就威胁用大军来讨伐他们。 长此以往,羌胡人等必然十分愤恨大汉朝廷,就算本身不想造反,一旦有什么逆贼举兵造反,他们也会跟着造反,一如此次的先零羌,如果被逼到了绝境,直接起来造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对此,张让颇有看法。 “羌胡蛮夷,如何算得上人?” 刘备白了他一眼。 “你不把他们当人看,他们杀你的时候,也会如屠猪宰羊一般,不管你怎么看,他们都是人,这是天理,不是靠人的嘴就能改变的。” “伱……” 张让刚要反驳,刘宏摆了摆手,示意张让不要多嘴。 “玄德,你的意思就是,除了施政之外,还要对吏治进行调整,对臣服的羌胡部落的治理也要重新调整?” “一定需要,否则继续用暴虐的手段治理他们,他们一定会继续反抗,凉州永无宁日。” 刘备看了一眼刘宏,低声道:“凉州如此,放之天下,亦是如此,如果我们不把人当人,人一样不会把我们当人。” 刘宏沉默了。 张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场面沉寂了一阵子,刘宏叹了口气。 “玄德,凉州不是什么好地方,对于你来说,我始终觉得你应该留在雒阳,雒阳才是你真正能够发挥才能的地方。” 刘备摇头。 “臣想要努力让凉州变成好地方。” “你留在雒阳,一样可以办到,或者在三河之地,也可以。” “臣希望通过治理最难治理的凉州的成功向天下人证明臣有足够的能力担当朝廷高位,如此,当臣治理凉州成功且返回雒阳之时,就再也没有人可以质疑臣资历不足、不能担当高位了。” “这样啊……” 刘宏思来想去,觉得刘备说的也有道理。 他虽然很想把刘备留在身边给他高位,但是刘备在行政这方面的确没有地方治理的经验,难免有人以此为理由提出反对意见,给刘备上眼药。 今文学派那帮人肯定竭力反对,对刘备的任命多加掣肘。 但是如果有了成功治理凉州的经验,切切实实的成绩在手,则再怎么意气之争,也不能阻挡刘备就任高位了。 若是能把凉州那块整个朝廷一百多年都束手无策的混沌之地给治理好,刘宏就算直接上手给刘备三公之位,旁人都不好说出什么有实质性威胁的理由。 至于他的治理能否成功…… 说穿了,凉州也就五十多万人,已经烂成了那个样子,再怎么治理失败,也不会比之前那个大规模反叛的情况更糟糕,而且刘备会打仗,这一点已经不需要证明了。 现在唯一让刘宏不太想要放人的情况就是,他很想要刘备这个贴心人距离他近一点,能够随时随地为他解决烦恼,能够随时随地为他出谋划策,坑害士人,增加皇权。 他就能高枕无忧,做他的太平天子了。 刘备不在身边,虽然也能仿照汉武帝和董仲舒的例子,总觉得速度慢,没什么时效性。 于是刘宏看向了张让。 “阿公,你觉得呢?玄德出任凉州牧,合适吗?” 张让愣了愣,然后略有些无奈。 “陛下,此事臣也不太好说,臣不是很了解地方治理的事情,也不知道治理凉州的具体难度,臣只知道,刘玄德他……的确是一心为了陛下。” 刘宏低下头又想了一会儿。 “玄德,若然如此,我有什么疑惑,有什么难题的时候,又该找谁询问呢?” 刘备笑了笑。 “陛下尽管通过东园途径来信给臣就可以了,不管陛下有什么想要询问的,臣知无不言。” “你要是离开了,谁能在尚书台为我解决忧患呢?” “臣的老师已经担任冀州牧相当长一段时间了,冀州局势也渐渐安稳下来,陛下觉得可以的话,可以召回老师主管尚书台。” “卢植怎么能与你相比呢?” 刘宏叹息道:“他到底也是个士人,虽然能力是有,但终归与我不是一条心,而且此番他若是回来,携前后大功,必然进封三公,若是让他得到了三公之位,再主管尚书台,算上袁隗,古文学派可就真的无可匹敌了,对了,杨赐重病的消息,你知道吗?” “知道,杨赐重病,恐怕时日无多了。” “既然如此,再让袁隗和卢植一同录尚书事,古文学派岂不是要全面压垮今文学派了吗?” “既如此,陛下不就可以完全解除党锢之策了吗?” 刘备如此一说,刘宏算是反应过来了。 此前的党锢之策尚且没有解除,今文学派本身还是被压制的存在,如果解除针对他们的党锢之策,释放这一部分力量进入朝堂,就算卢植回来了,古文学派还是要面对很强大的敌人。 要还是不行,今文学派剩下的力量实在是太弱了,那就动用宦官和东园的力量压制古文学派。 反正扶持弱的打强的,绝对不让任何一派占据优势,这就是帝王权术,掌握这个技术,基本上可以保证不轻易翻车。 至于后果…… 没人在意。 “玄德所言,深得我心,不过一想到要与玄德分离,还是心中不舍。” 刘宏那么一说,刘备那个高兴劲儿差点就没忍住,但他还是努力忍住了。 “臣一定会在凉州锻炼自己,让凉州安定,让自己得以增长学识,待凉州安定,臣一定会回来报效陛下恩德。” 刘备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刘宏也没什么能够说的了。 于是他点了点头,勉励了刘备一番,就让刘备早点回去休息,好好休息几天,接下来还有更多更加严苛的挑战等着他。 此番还是张让相送。 送他的路上,张让还是很不理解刘备为什么执意放着雒阳高位不要,偏要凉州苦寒之地的职位。 就算是个州牧有点排面吧,但是五十万人的州牧,真的有意思吗? “只要陛下欣赏你,信任你,不管朝臣怎么看待,你都能顺利出任九卿之位,何苦去那凉州苦寒之地?待在雒阳才有远大前途,待在雒阳营建势力,你还怕没有足够的人为你办事吗? 我虽然不懂治理地方,但是我知道天下人都向往雒阳,如果不是待在雒阳的好处实在是太大,为什么天下人都要往雒阳而来而不是往凉州而去?你怎么反而要往苦寒之地去跑?” 刘备叹了口气。 “我当然喜欢雒阳,最终我也会回到雒阳,但是老张啊,凉州的问题不解决不行啊,凉州现在就是混乱之源,不把凉州问题解决掉,永无宁日啊。 而且说到底,我心里,是有大汉的,我想让这个国家更好一点,我想让吃苦受罪的人稍微过得好一点,有什么不对吗?” (本章完) 二百三十七 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刘备一句话说完,张让愣了愣。 “你……你刚才喊我什么?” 刘备瞥了一眼张让。 “老张啊,你都四十多了,我才二十多,我喊伱老张不行吗?” 张让又愣了愣,然后才反应过来。 “倒也不是不行,就是没人这样喊过……挺奇怪的……” “我多喊喊就不奇怪了。” 刘备摆摆手,缓缓道:“我喜欢权势,喜欢财物,喜欢美人,什么都喜欢,但是我更清楚,没有一个安定的局势,所有的一切都是空中楼阁,老张啊,你记住,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这话听的挺唬人,不过从你嘴里说出什话来我都不觉得奇怪。” 张让缓缓道:“你说你心里有国,想让这个国家好一点,别人这样说,我不一定信,你这样说,我却不得不信。” “因为什么?” “因为你真的敢上战场搏杀拼命,方才的那些话,我也能听出来,不假,我从小在谎话堆里长大,说谎的人是说不出那种感觉的。” “当然,我说的就是真话。” 刘备白了张让一眼:“还是那句话,凉州好,三辅好,三辅好,雒阳好,雒阳好,天下才能好,我必须要稳住凉州,我绝不容许凉州就此破败!” 张让对此不置可否。 现在面对刘备,他已经锻炼出来了一种奇怪的习惯——不是他专业范畴内的事情,他不和刘备交换意见,省得被刘备怼。 宫门口,张让喊住了刘备。 “你拜托我的那件事情,我给你办妥了,那个胡家,已经可以说是不存在了,也不会有任何人找你麻烦,不过为了帮你办成这个事情,我费了不少心思,你说你欠我一个人情,真的吗?” “我说话算话。” 刘备看着张让,点了点头:“这个人情不小,给我免去了后顾之忧,老张,你记住,将来你就算是性命受到威胁,你来找我,我救你一命。” “口气不小。” 张让咧嘴笑道:“什么时候我都要轮到你救了,雒阳肯定是要发生什么翻天覆地的事情,到那个时候,你觉得你能独善其身吗?谁救谁还不一定,别说大话,记着你欠我一个人情就行。” “我说话算话。” 刘备点点头,转身离开了皇宫。 望着刘备远去的背影,张让的嘴角忽然勾了起来。 “老张……老张……嘿……” 张让带着颇为松快的心情回到了刘宏那边,只见刘宏点着灯托着腮,在桌案面前愁眉苦脸。 “陛下,您这是?” “阿公,虽然我知道玄德一心为国,但是一想到玄德要去凉州就职,可能要好几年不在我身边,我总觉得心里不舒服啊。” 刘宏叹了口气,缓缓道:“如他这般忠心还有才能的人,我身边可能再也不会有了,以前觉得卢植不错,现在和玄德一比,卢植又如何呢?还不是满满的私心吗?” 张让想了想,然后缓缓开口。 “陛下,臣以为,正是如此,您才更需要让刘玄德去凉州,因为只有刘玄德会真心实意的治理凉州,把凉州的局势变得安稳,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恐怕都不会对凉州局势的好转有什么贡献。 凉州到底离三辅之地太近,一旦有什么动乱,先帝陵寝受到威胁,可真不是小事,届时天下人之口又如何堵得住呢?好不容易有人愿意花费心思彻底解除凉州的问题,陛下应该高兴啊。” “我当然知道这些事情,可是……” 刘宏又长叹一声:“阿公,你说,玄德要是能有两个,该多好啊?一个在外为我解除忧患,一个在内为我出谋划策,我就真的可以高枕无忧,做太平天子了。” “陛下,这人世间,哪里能够事事两全呢?” 张让笑道:“横竖不过一个凉州,五十多万人,就让刘玄德试试吧,他要是做得不好,您随时把他召回来,不也就在您的一念之间吗?” “这倒是。” 刘宏笑了笑,说道:“我是又希望他能把凉州治理好,又希望他治理不好,我能立刻把他喊回来,说到底,如玄德这般的纯臣,还是太少太少了,但凡我身边能多一个,也不至于对他如此牵肠挂肚。” 刘宏这话说的实在。 张让也深有感触。 打一开始就能把他当正常人看的士人,的确,就刘备一个,世道如此浑浊,倒显得这刘备莫名其妙的像是一个真君子一般。 “陛下春秋盛,刘玄德也年轻,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张让一顿安抚,刘宏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心情一好,刘宏就觉得自己有有无限的动力去后宫耕耘了。 正好这些日子因为战事的原因,他都没什么心思去耕耘作战,现在凉州战事告一段落,他算是能喘口气,重新回到盘丝洞里享受生活了。 刘备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但是家里还是灯火通明。 家人准备了一桌好吃的等着刘备从宫里面回来,韩宁和韩小蝶更是激动的难以自抑,直接跑大门口等着,大有化身望夫石的架势。 等刘备拖着略微疲惫的身体回来之后,韩宁和韩小蝶是最先发现,也是最先冲上去拥抱刘备的。 反正天色黑,也没人看着,两人也就放开了羞耻心。 刘备也不是很在意,好几个月都和一堆大老爷们儿和谐相处,天天闻到的气味都是他们身上的酸臭味,再一闻韩宁和韩小蝶身上香囊的香气,顿时觉得自己似乎不在人间。 和妻妾一阵拥抱稍稍缓解了相思之情以后,母亲和老丈人丈母娘也听到了动静,一起出来迎接刘备,刘备赶快上前给三位长辈行礼。 家门口也没什么好说的,老丈人赶快拉着刘备吃饭,刘备在宫里面吃了一些,不过他食量大,再吃一些倒也无所谓。 而且餐桌上居然还有他最喜欢的炸鸡,这在军营里是吃不到的,乃至整个大汉都吃不到,只有他自家厨房里有这样一道菜。 于是他抱着炸鸡就是一顿狂啃。 “吃吧,多吃一些,我儿为国征战,多吃些是对的,就该多吃一些。” 母亲抚摸着刘备的脸颊,满脸慈爱:“可怜我儿,出去征战那么久,都瘦了。” 刘备呵呵笑着,也不说话,就这么一边狂吃炸鸡,一边让母亲抚摸着自己。 母亲忙着抚摸自己的儿子,老丈人和丈母娘,还有韩宁韩小蝶,那就一个劲儿的给刘备夹菜,各种刘备喜欢吃的菜和肉使劲儿给他往饭碗里夹,那个他最常用的尺寸很大的海碗被塞得满满当当,堆成了一座小山。 这种感觉让刘备非常舒服。 再怎么心机深沉的人,也是会累的,家的意义就在于能够给人一个休息的地方,能够卸下心防,稍微喘息几口。 只要出了家门,刘备面对的就是各种算计,各种挑战,各种牛鬼蛇神充满了恶意的围观。 只有待在家里面,待在亲人身边,他才能够感觉自己是个正常人。 等刘备终于再也吃不下了,吃的直打饱嗝,老丈人韩荣才缓缓拉开话匣子,开始夸赞刘备为国立功,一定可以得到丰厚赏赐的之类的内容。 然后韩荣还大胆的猜测刘备会得到什么封赏。 “财物就不说了,钱币也好,金银珠玉也好,土地也好,房屋也好,那都是小事,爵位的话,玄德本身已是督亢亭侯,此番两次斩将,两次夺旗,还有一次扭转战局,军功之高,至少可封乡侯,若陛下垂青,县侯也是有可能的。” 刘备笑了笑。 “这些都是陛下做决定的事情,我们做臣子的,不过是等着受赏罢了。” “话虽如此,期待一下也未尝不可。” 韩荣抚着胡须,开心道:“自然,最关键的还是职位,之前你是尚书仆射左丞,又做了骑都尉,此番获得如此军功,之前外界都在传闻,说你有很大的可能会直接升任九卿。” 闻言,母亲捂住了嘴巴。 “吾儿要做九卿高官了?” “很有可能。” 韩荣一脸笃定道:“以玄德的军功,不是财物和爵位就能嘉奖的,若要酬劳其功,担任九卿高位才够,否则天下人又会怎么看待朝廷呢? 更何况玄德还是汉室宗亲,为天子立下如此之大的功勋,天子是不会对汉室宗亲吝啬权位的,若不是玄德资历浅,就算是三公,又如何?” 刘备笑了笑,又拿起一块烤羊肉啃了起来。 “丈人说的有理。” “哈哈哈哈哈哈!” 韩荣抚着胡须,得意大笑。 ———————————— PS:因为今天要出去玩剧本杀,去嗨皮,所以不加更。 (本章完) 二百三十八 凉州牧,持节 韩荣对自己的判断很有自信心,洋洋自得。 丈母娘和母亲也喜不自胜。 韩宁和韩小蝶顿时用极其崇拜的目光看着她们的丈夫,满眼都是星星。 只有刘备一边啃羊肉,一边稍稍觉得有些尴尬。 因为韩荣的推测其实不假,刘宏最开始的打算很明显就是要给他封一个九卿高位,只要他点头答应,甭管是光禄勋还是太仆,或者是其他的什么职位,就算现在还有人担任,刘宏也会让他退位让贤。 只不过刘备志不在此罢了。 要做九卿高官,以后有的是机会,但是出任一州州牧锻炼团队能力的机会,仅此一次,别无分店,十分的珍贵。 于是刘备也没再说什么,就是吃肉,让自己吃得更饱一些。 饭后,刘备来到了孩子的房间,看着两个在乳母的照料下酣睡的小娃娃,抚摸着他们的脸蛋,再看着一旁满脸母性光辉的韩宁和韩小蝶,忍不住的抚摸了她们两人的脸蛋。 “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这都是应该的。” 韩宁握住了刘备的一只手:“郎君在外为国征战,作为正妻,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韩小蝶也握住了刘备的另一只手。 “我也一样。” 刘备哈哈一笑,用力捏了捏两人嫩的出水的肌肤。 “你们觉得你们能做的仅仅是这些吗?” 韩宁和韩小蝶眨眨眼睛,互相看了看对方,又看了看刘备。 “什么意思?” “不明白吗?我跟你们说啊,我们家只有两个孩子是不够的。” 刘备掰着手指说道:“云长和益德都是两锢孩子的父亲了,现在还打算生更多,夏侯元让和夏侯妙才一个是三个孩子的父亲,一个是四个孩子的父亲,每个人都还要卯足了劲儿的生,跟他们一比,我觉得我做的还是不够多。” 刘备的话说完,韩宁和韩小蝶就明白了刘备到底是什么意思。 两个孩子还不够。 刘备还想要更多。 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一别数月,无论是刘备还是她们两个,都已经思念到无法忍耐的地步了。 这个夜晚格外漫长,好在第二天和第三天都是属于刘备的休沐日。 第二天一整个上午他都没起床,韩宁和韩小蝶也没起床,三人一起睡到了中午才起床吃午饭,下午又接着睡。 第三天也是这样度过的。 两天假期中,没有任何客人来拜访,所有人都仿佛是非常默契的把休息时间留给了刘备,让他好好儿的养精蓄锐。 大家似乎都在等他得到封赏之后,再正儿八经的来拜访他,讨好他,顺便看看能不能给自己谋取一些利益什么的。 刘备很开心,没有人来打扰他,他乐得清闲自在,抱着两个孩子在自家后花园里转啊转啊,体会着初为人父的欢乐与喜悦。 两天的假期结束之后,此番征战的封赏大会终于要举办了。 宫里的排场很大,所有立下战功的有一定地位的军官都排着队进入了皇宫,接受皇帝的封赏,而所有有一定地位的雒阳朝廷官员也都进入皇宫作陪,给足了受赏将士的面子。 作为此番出征的主帅,张温毫无疑问是第一个接受封赏的。 不管大家各自取得了多大的功劳,作为主帅,他都是有资格分润一点的,所以综合起来,张温才是理所当然受封最多的那个人。 当然,他没捞到他日思夜想的三公之位,那是刘宏要留着卖钱用的,这一点让张温稍微有点失望。 不过他得到了骠骑将军的加封,骠骑将军的俸禄同大将军相等,金印紫绶,位同三公,也算是勉强满足了他重回三公之位的理想。 然后封侯给土地给赏赐之类的也就没什么特别的了,张温成为了目前仅次于大将军何进的大汉第二高武职拥有者。 地位很高,也仅此而已。 接下来是董卓和周慎,这两人虽然不是正儿八经的重号将军,但是都有将军号,所以在第二和第三位接受赏赐。 其中周慎因为战功获封前将军,从杂号将军升级为正儿八经的有正式编制的将军,位次只在大将军、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和卫将军之下,属于大汉军界第五人,地位很高。 周慎为此喜不自胜。 董卓则稍微次之,受封为右将军,成为大汉军界目前的第六人,又被任命为左冯翊,屯兵高陵以北,护卫历代先帝陵寝。 看起来,董卓对此稍微有些不满,他不爽的看了一眼洋洋得意的周慎,接下了朝廷的封赏。 他们都获封爵位,得到了食邑,还得到了土地房屋钱财的赏赐,数量很大,朝廷的出手也绝对不能算是寒酸。 接下来是此次出征军职排在第四位的骑都尉刘备。 也是此番万众瞩目的获封人。 获封仪式进展到刘备的时候,朝堂上那些作陪的人们也终于打起了精神。 比如袁隗,他很是期待刘备能够获封九卿职位,三公他是不想了,但是刘备如果获封九卿之位,古文学派在雒阳朝廷里的势力就更强了。 侍中荀爽也很期待刘备高升,他的想法和袁隗差不多,都想着扩充古文学派的力量。 老头子郑玄看着刘备一脸无喜无悲的表情,心思百转千回,又想起了当时刘备的那番话,顿时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忧虑。 顶替重病的杨赐前来参加仪式的杨彪恶狠狠的盯着刘备,如果眼神能杀人,刘备现在已经是一堆肉沫了。 曹操也很期待,他神采奕奕的看着刘备,期待着刘备得以高升九卿之位,刘备的职位越高,权力越大,他越高兴,越兴奋。 当然,最兴奋最紧张的还是刘备的老丈人韩荣,以议郎的身份参与到这场仪式当中的韩荣非常期待刘备能够在职位上有新的突破,能带着韩氏也一起往上冲一冲。 然后,大宦官张让在众人瞩目下宣读了皇帝对刘备的封赏。 首先,是进封刘备为左将军,位在周慎、董卓之下。 从骑都尉一跃而成正式编制的重号将军,对刘备来说确实是一个非常大的飞跃,这就意味着此时此刻,刘备已经成为了官方认可的大汉军界第七人。 这对于刘备在此次作战之中立下的斩将夺旗、扭转战局的巨大军功来说,一点儿也不过分。 所以这个封赏很容易得到认可。 接下来是爵位。 张让宣读,刘备原先是督亢亭侯,此番刘备斩杀贼酋一名,俘获贼酋一名,斩获颇多,声威赫赫,因此进爵位范阳县侯,赐食邑两千户。 这个也不难理解,刘备是涿郡涿县人,但是因为之前卢植已经因为功劳受封为涿县侯,而且卢植的身份还是刘备的老师,刘备无论如何也不能和老师争夺封地,所以便就近选择了范阳作为刘备的封地。 反正都在涿郡,四舍五入一下,约等于光宗耀祖,细节问题咱们就不在意了,好不好? 好啊,当然好啊,别的不说,直接跨过乡侯受封县侯,登上了大汉人臣爵位最高等级,之后不出意外的话,只有食邑数量上面的变动,爵位大体上是不会改变了。 嗯,也不一定。 因为刘备姓刘,是汉室宗亲,鬼知道未来他要是立下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功劳,会不会有些什么意外突破呢? 很难说。 当然了,最重要的不是这些,而是,职位。 韩荣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袁隗的呼吸略有些急促。 杨彪死死盯着刘备,依然试图用眼神对他处以极刑。 郑玄无喜无悲,面色平静。 随后,张让再次宣读了诏令。 天子诏,拜左将军、范阳县侯刘备为凉州牧,持节。 二百三十九 当场去世的杨赐 这个受封命令传达了之后,朝堂上安静了好一会儿,直到刘备深吸一口气,高声呼喊谢恩之后,满朝文武才反应过来。 刚才,皇帝似乎拜刘备为凉州牧了,对吧? 这是什么情况? 之前满朝所有的主流猜测都在猜测刘备会升任九卿高官,再不济的也会认为刘备可以在三河之地出任郡守之职,把自身等级提到二千石以上,这样才对得住他的军功。 但是没有一个人,注意,是没有一个人提出过刘备成为凉州牧的可能。 没有一倜人在事前有过这样的猜测。 古文学派没有人这样想,就连今文学派也没有人这样想,大家都默认刘备会在中央系统里打转转,获取高位,继续和今文学派争权夺利,然后执掌最高权柄,一拳把今文学派打趴下。 所以今文学派一度非常担忧。 可是现如今,刘备得到了很高的军阶、爵位,但是在具体职位的安排上,却是凉州牧。 确实,州牧很不简单,州牧是军政全权掌握者,一州主宰,太守的顶头上司,实打实的封疆大吏,权力极大,朝廷一般是不会任命的,目前天下唯一一个州牧就是刘备的老师,卢植。 可是当这个州牧叠加了凉州这个前缀的时候,情况就又有些不同了。 凉州牧。 凉州,是大汉十三个州里面人口最少、最荒凉,也是战乱最频繁最不好治理的州,更是两度差点失去“汉籍”的“天选之地”。 在这样一个地方出任权力极大的封疆大吏,满朝威武一开始都有点错乱,一时半会儿根本搞不清楚刘备这算是得到了重用还是被排挤到了国家边缘。 每个人都没能揣测出这个任命的背后到底是什么用意,每个人都为此感到万分的不解。 朋友如此,敌人亦是如此,没人知道这个任命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子到底是如何看待这位优秀的汉室宗亲的? 他们全都混乱了。 唯有刘备一点都不混乱,相反,他正在竭力抑制自己的喜悦。 正儿八经的获封州牧,不仅意味着凉州的军政全权,更意味着他有资格正儿八经的营建自己的麾下势力,给他们正儿八经的从属地位,确立正儿八经的第二重的君主关系了。 原先,所有的一切都是情感上的,实际上的,缺少一个名义,而这个名义,却恰恰是不可或缺的。 而这一切的问题随着刘备获封凉州牧这个职位,得到了全部的解决,以凉州目前这个半崩溃的现状,刘备有极大的空档可以钻,他甚至可以在规则漏洞中间肆意跑马车。 只要给刘备超过一年的时间,他就能够为自己打造一个高效率的军政系统,他有自信能够在凉州搞好这个局面。 能把凉州的问题解决掉,那么未来雒阳的问题也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不过刘备的想法只是他自己的想法,关于这件事情,不管是他的朋友还是他的敌人,都是非常震惊的,震惊之后,情感上就非常复杂。 家人对这件事情多少是不太情愿的。 母亲就非常不高兴,回到家里就握着刘备的手不停的抱怨,说什么朝廷不体恤刘备,总是让他到最危险的地方去,不讲情面之类的。 韩荣就非常纠结。 因为州牧的确是非常重大的信任和受到重用的标志,但是问题在于这个州牧是凉州的州牧,就算凉州没有战乱,那也不是什么好去处,更何况现在凉州就处于一个半瘫痪的状态。 这个时候去做州牧,不就等于是去当救火队员吗? 这真的好吗? 难道不该让刘备升任九卿高位,在雒阳享受荣华富贵吗? 韩宁和韩小蝶倒没什么太多的感触,因为刘备会带她们一起去,他们三个还是能够长相厮守的,只不过孩子的问题略有些为难。 家人如此,朋友们也多是如此,对刘备怀有期待的长辈也是如此。 曹操和袁绍这帮人就帮着刘备一顿分析,分析出来这学派干的,今文学派利用刘备的功劳和圣眷,让皇帝认为刘备是个可以解决凉州问题的合适人选,所以要让刘备留在凉州。 就和他们当初一通操作阻止卢植回来升任三公的手法是一样的,他们就是不想让立下派精英留在雒阳以增加古文学派的力量。 这一定是今文学派的阴谋! 袁绍对此义愤填膺,表示应该让大家一起上表,反对刘备去凉州任职,用奏表攻势让今文学派感受风暴的威胁。 袁绍可不希望刘备去凉州,刘备去了凉州,他就觉得自己会失去近距离拉拢刘备的机会,无法使刘备成为自己未来登上高位的重要臂助。 曹操也差不多有这样的想法,不想刘备离开雒阳,当然他就没什么太多的想法了,纯粹是看不过去。 他想要发动曹氏在宦官群体当中的人脉关系,为刘备奔走说情。 刘备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劝说他们不要这样搞。 你们这样搞,我很为难的。 我是真的想去凉州啊。 无独有偶,古文学派的长辈们对刘备出任凉州牧的事情也是一样的看法,一致认定这是今文学派的阴谋,一定是今文学派看不得古文学派的好,所以才暗箱操作,推动了刘备就任凉州牧的事情。 这一手明升暗降干的漂亮啊! 表面上是给了重大权力,实际上是把刘备调离中央,让本来可以出任九卿高位帮助古文学派振奋状况的刘备离开雒阳,不能帮助古文学派继续冲锋陷阵,好让他们得到喘息之机。 而皇帝和宦官那边出于某种卑劣的意图,肯定也是乐见其成,所以就顺了今文学派的邪恶心思,让刘备离开雒阳。 好狠毒的心思! 虫豸,全都是虫豸! 近来一直脾气不好的袁隗在郑玄府上开会的时候火气十足,对着宦官、今文学派就是一顿雒阳粗口,就差没有提着刀去找宦官和今文学派的人算账了。 荀爽的情绪稍微好一点,但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也挺不爽。 服虔、郑泰、贾喜、蔡邕等学派大佬也是一样的看法。 郑玄当时看了看刘备,犹豫片刻,还是开口了。 “玄德,你如果觉得这样对你并不公平的话,咱们可以尝试着上表,向朝廷申辩。” 刘备当然不愿意让他们掺和进去。 “天子既然已经下诏,吾辈继续申辩,只会让天子心生不满,天子心生不满,对学派没有任何好处,凉州牧虽然艰难、偏远,但是对于备而言,未尝不是一种磨练,备并不打算拒绝任命。” 袁隗一听就急了。 “玄德,凉州凶险,你千万不要以为成为州牧是一件多好的事情,你还年轻,并未有过执政地方的经验,更不知地方险恶,留在雒阳才是最正确的做法,更何况,学派需要你。” “我古文学派人才济济,并不仅仅只需要备一人。” 刘备摇头:“而且眼下的情况,备不去是不行的,天子既然已经下令,备如果抗命,今文学派一定大做文章,最好的结果,也不会比现在备主动前往凉州要好,您以为呢?” 袁隗张张嘴巴,想想皇帝和宦官的德行,想象今文学派那群混蛋的德行,顿时一脸不甘之色。 袁隗如此,其他很多人也是如此。 唯有郑玄好像挺看得开,沉默一阵子之后,就主动表示自己支持刘备前往凉州。 “其实此时此刻,玄德离开雒阳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他年轻,功劳又高,贸然留在雒阳,必然成为众矢之的,此时此刻远离雒阳,低调行事,积攒经验,待得时机成熟,再返回雒阳,或许更好。” 郑玄都这样说了,其他大佬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无奈的“吃了这个亏”,然后在心底里把杨赐骂了一万遍,诅咒他早点去死。 但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的是,刘备将出任凉州牧的消息传遍雒阳的第二天,杨赐的死讯就传出来了。 据说原因也和刘备有关。 杨赐之死说起来挺搞笑的。 朝堂上刘备接受任命之后,杨彪带着浓浓的喜悦上朝回家,把刘备莫名其妙被任命为凉州牧的消息告诉了杨赐。 病重的杨赐听闻此事,眼睛一亮,大喜过望。 “哈哈哈哈哈!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刘备小儿,只要他不能留在雒阳,大势就还在我们手上!哈哈哈哈!真以为天子和宦官站在他们那边?哈哈哈哈!他们不过是天子和宦官的玩物罢了!士人的未来,在吾辈!在吾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接着杨赐继续狂笑,笑的声嘶力竭,笑的根本停不下来,杨彪正想劝老爹别那么用力的笑,突然就听杨赐“额”的一声,不笑了,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屋顶,一言不发。 然后就是浑身抽抽。 杨彪和其他杨家人大惊失色,赶快命人喊大夫给杨赐诊治,但是没等喊大夫的人跑出家门,杨赐已经咽了气,瘫在床铺上一动不动了。 这一波啊,这一波可不简单咯,简单概括一下,就是一一 刘玄德谋国图万世,上任凉州。 杨伯献病塌闻喜讯,当场去世! 二百四十 他真的成为了帝国唯一的宰相 中平三年二月二十五日,太尉、录尚书事杨赐病逝于雒阳城家中。 没人能预料到他居然会狂笑致死,还是在刘备确定出任凉州牧之后就死了。 本来雒阳城内的舆论一致不怎么看好刘备和古文学派这一轮的政治成果,觉得古文学派可能要迎来被皇权和今文学派混合双打的局面。 但是大家万万没想到,被视作最派的掌门人居然死了。 雒阳城内的局势突变,胜利的天平再次摇摆起来,没人说的准接下来的局势会变成什么样。 古文学派最犀利的一把宝剑将要离开雒阳前往凉州,但是今文学派的执剑人也死了。 杨彪作为杨赐的儿子,虽然有不低的名望和老爹杨赐的遗泽,可能被认为是今文学派下一任领袖,但是按照礼法,杨彪要为杨赐守孝三年。 当然,不同身份的人在面对守孝期限的时候也有不同的选择,大家未必服满三年守孝期,在任官员最常见的守孝期是二十六个月。 不过在东汉这个哄堂大孝的年代,大家在孝这个领域疯狂内卷,开辟了【守孝时间越长就越孝顺】这条恶性竞争的赛道,最长纪录是青州人赵宣创下的二十年记录。 当然,这家伙守住了孝,没守住下半身,守孝期间生儿育女,被名士陈蕃斥责猪狗不如,声望荡然无存,二十年守孝付诸东流,可悲、可笑、可叹。 上流社会的士人们当然不会去学赵宣那种脑瘫选手的恶性竞争,但是近些年也渐渐有了在守孝时长上内卷的迹象,比如袁绍,为母亲守孝三年之后,又要为生父补孝期三年,赢得雒阳满城赞叹。 杨彪已经四十多岁了,要守孝多长时间,是他自己的选择,但是不管怎么说,二十六倜月之内,他绝对不能出任职位,绝对不能公开参加政治活动,必须要低调度日,为父守孝。 然后,才能回归雒阳,重新出任职位。 这就等于这三年间,今文学派的领袖家族不得不退居二线了。 古文学派没了剑,今文学派直接没了执剑人,双方的日子显然都不好过,而相比起来,古文学派的领导层更加完整,还有继续战斗的能力。 而今文学派的领导层却出了很大的问题。 没人知道今文学派在杨彪重回雒阳之前会由谁来接替领袖的身份,但是很明显的,此时此刻,大家对于刘备要不要出任凉州牧的关注度已经下降了。 杨赐的死明显关注度更高,所有人都在关注杨赐去世、杨彪守孝以后今文学派的道路该怎么走。 不过也有一些小道消息,说杨赐还没有过世的时候,就在十数日之前,刚刚抵达雒阳的着名党人黄琬曾经前往拜见杨赐,随后被杨赐上表推荐,出任将作大匠。 这些小道消息暂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关注,古文学派的领导层不说是载歌载舞,也是如过年一般的狂喜,他们非常高兴,认为他们即将获得今古文之争的最后胜利。 杨赐去世以后的第二天,刘宏就和礼仪方面的官员商量好了关于杨赐后事的事情。 因为杨赐到底是三公老臣,为国家做出过一些贡献,没有功劳也有苦来,于是刘宏为表尊敬,身穿丧服,三天不上朝,接着又赠送棺椁、衣物,赐钱三百万、布五百匹,并下诏哀悼。 关于杨赐的丧事,刘宏命左中郎将郭仪为使持节,代表皇帝参加杨赐的葬礼,又追赠杨赐骠骑将军和司空印绶。 等到杨赐办完丧礼准备出殡的时候,刘宏又命令侍御史持节,代表他参与到送葬的队伍里,又赠轻车介士,送葬队伍的前后都奏响鼓吹,满朝公卿以下的官员都参加了葬礼。 最后,满朝文武共同商定,为杨赐上谥号一一文烈。 人死为大,一了百了,就算是视杨赐为死敌的袁隗也不愿意在杨赐的丧事方面和他作对,不想惹来诸多非议,给他一个美谥,也算是了结了大家那么多年来的针锋相对。 他已经死了,这就是最让袁隗开心的事情。 当前这个局势下,袁隗已经成为了尚书台的唯一主管人,司徒崔烈是个花架子,没有录尚书事的权力,眼下,尚书台没有人和他竞争了。 他真的成为了帝国唯一的宰相。 古文学派的官员们也为此感到非常高兴,暗地里欢庆属于他们的胜利。 而在这样一个“普天同庆”的时刻,刘备却在默默的做着自己前往凉州出任凉州牧的一系列准备。 首先作为凉州牧,刘备显然已经成为了凉州的主宰,他可以自主任命直属于他的凉州牧府中职官,这是他扩充属于自己的势力的一个重要途径。 而对于凉州各郡各县的长官,虽然名义上需要朝廷的任命,但是刘备事实上是他们的顶头上司,所谓县官不如现管,刘备对他们有着强大的威慑力。 不仅如此,朝廷也会在选官方面多多考虑州牧的意见,这一点叠加上刘备与刘宏、张让等人的关系,就更美妙了。 凉州十郡,二属国,刘备目前只和汉阳郡太守盖勋有一些来往,盖勋此人是凉州少见的中央派官员,他对于刘备初期能否立足于凉州有着非常重大的意义,所以盖勋的职位,刘备不打算动。 但是作为此番凉州大乱所涉及的几个郡,金城郡、陇西郡和武都郡,这三个郡的太守目前都还活着,但是因为没能成功守住郡县,刘备准备上表弹劾他们,将他们罢黜,向朝廷请求换上自己信任的人。 另外,安定郡和北地郡目前还有少量叛军作乱,两郡太守不能平定,庸碌无为,刘备也打算上表弹劾他们,将他们罢黜,更换为自己信任的人。 刘备算了算目前自己足够信任且可以安排的人当中,普遍缺少真正的牧民行政经验,若是一上来就治理一个大郡,显然要出问题。 不过凉州好就好在平均一个郡还不到五万户籍人口,关东之地的一个县都能赶上这里好几个郡的人口,说是郡守,其实还不如一个县令,真正的地广人稀,治理难度并不大,不是熟练手也可以以此历练为熟练手。 所以刘备准备先辟召他们作为自己的军事从属进入凉州,再让他们前往各地建立一番军功,冫再运作一番,就可以顺理成章使关羽、张飞、董璜、夏侯渊和夏侯悖五人分别出任五郡太守。 理由也非常简单,此时此刻的凉州各郡太守需要的不是行政能力,而是军事上的威慑力。 至于行政方面的问题,也很好处理,庶务部可以顶上,然后刘备再以自己州牧的权力将他们全部任命为官员,轻轻松松,完全没有任何压力。 此时此刻的刘备就发现了自己提前拉起来了庶务部是多么英明的决定。 这直接保证了他拥有足够的具备基础能力的行政人才,这些人才稍微历练一下,就能很好的承担起州郡的基层工作。 所以这一次,刘备打算把整个庶务部都给搬到凉州去,按照各自的能力,给他们五人安排行政、财政、司法等方面的帮手,协助他们治理地方。 其实最初的郡太守就是被称作郡将,本身就是军事职位,以领兵威慑地方为主要职责。 这一点在承平日久的内地州郡不怎么明显,但是在人口稀少的边远郡县,太守的军事能力要求往往大于行政能力要求,以职业武将出任边远地区郡太守的事情也屡见不鲜。 在凉州这种地方,武将转职担任太守或者兼职担任太守那就更合理了。 二百四十一 刘玄德猛打算盘 之前的凉州之战中,关羽等人立下不小的功劳,得到了不小的赏赐,具备一定的基础地位。 在此之上,再安排他们于凉州扫平乱兵,获取安稳地方的军功,如此一来,他们出任郡太守也不就会显得很突兀了。 关羽有临阵斩将的巨大功劳,以此功劳被封为都亭侯,虽然只是列侯等级中排名最后的爵位,但好歹也进入了列侯的档次中。 另外董璜也因为作战勇猛,被封为都亭侯,和关羽一起成为刘备麾下仅有的两个进入列侯等级的将领。 张飞、甄俨、夏侯渊和夏侯懔虽然也作战勇猛,但是缺少更加直接的战功,靠着刘备的关系,被张温表军功,封为关内侯。 他们有这样的条件,之后稍微运作一下,难度一点也不大。 而往更西边去,还有武威郡,张掖郡,酒泉郡,敦煌郡,四个郡,以及张掖属国、张掖居延属国这两个属国。 这些地方都是地广人稀之地,虽然不是直接爆发叛乱的地方,但是此番大乱,各地官员也多有从贼、弃官而逃者。 刘备打算等局势稳定了,调查清楚了,就一一弹劾他们,罢免他们,问罪于他们,然后换上自己可以相信的人。 靠着这波战乱的余威,刘备很有把握在一两年内就把凉州变成自己可以说话完全算数的地方。 不过考虑到自己目前依然缺乏可以信任的得力部下的情况,刘备想起了正在卢植麾下接受历练的牵招。 按照卢植对他的优秀评价,刘备认为牵招一定可以符合他的需求。 于是刘备写了一封信给卢植,想要和卢植商量一下牵招的事情,再问问牵招锢人的意见,看看他愿不愿意来凉州。 他如果愿意来,刘备肯定会重用牵招,使他成为自己的心腹。 另外在卢植麾下历练的刘勇、刘晟,刘备也想要把他们喊回来,充实自己麾下的亲族军事力量,构建自己的权力护城河。 再然后,刘备又把算盘打到了曹操头上。 他记得曹操曾有过外放做官的经验,且对曹操的行政能力,刘备并不怀疑,想着此番如果要彻底掌握地方,曹操可不能简单放过。 于是刘备私下里和曹操见面,询问曹操是否有在荒凉的凉州之地出任太守的想法。 如果有,他们可以联手在朝堂上运作一番,让曹操从现在议郎的身份转职为太守。 曹操对此相当惊讶。 “玄德,我……我可是宦官之后,你若公开表我为太守,恐怕会引起一些非议吧?” 刘备摇了摇头。 “孟德,我如果在意你的宦官之后的身份,怎么会决定收你的儿子做我的弟子呢?你该知道的,我不在意这些。” “可是……” “我只看你,不看别人,只要你愿意,别人怎么想,我不在乎。” “这” 看着刘备真挚的眼神,曹操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回绝他。 而且目前这个局势,曹氏家族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以求在今古文之争和士宦之争中不要成为众矢之的,很难为曹操运作中央职位。 曹操这些年也没有立下什么功劳,想要就此转职也是颇具难度,如今刘备有拉他一把的想法,能够把他拉出雒阳漩涡,这对曹操来说,也是一种仕途上的突破。 曹操于是非常欣喜,决定答应刘备,又和刘备一起找到了曹嵩。 曹嵩也很高兴,三人于是商量一番,定下了刘备在凉州站稳脚跟以后举荐曹操担任武威郡太守的计划。 商量完毕之后,曹嵩亲自送别刘备。 “玄德啊,孟德有价这样的好友,实在是难得,也不知道是不是祖上显灵保佑他,之后的仕途,孟德还要多多仰仗你啊。” 刘备呵呵一笑,向曹嵩行礼。 “您说笑了,孟德的才能,我是清楚的,能够请孟德助我治理凉州,如何不是我的好运呢?能与孟德携手共进,共图大事,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啊!" 曹嵩、曹操喜不自胜。 之后,刘备又召开了庶务部会议,在会议上明说了想要带着大家所有人一起前往凉州办理真正的公务的事情,想要给他们安排他们力所能及的职位,且保证每个人都能有正当的职位。 当然,凉州苦寒,动乱不休,有一定的危险,不如雒阳的生活那么舒适、安全,也没有雒阳那么好的生活条件。 这是不好的地方。 他们如果因为担忧这些事情,担忧自己从此不能和家人团聚而选择不去凉州,刘备愿意接受。 不过嘛,很明确的,富贵险中求,不跟着我走,从此以后也就不再是庶务部的人了,往后他们的道路,就要靠他们自己了,这是理所当然的。 好处坏处一起摆出来,明明白白,任由所有人做出选择。 最终,庶务部正式成员三百七十六人全员选择跟随刘备前往凉州,就算是郑玄的高足国渊孙乾两人也决定跟随刘备前往凉州,出任职位,办理事务。 刘备对此感到很满意,褒奖了他们,然后又给他们发了一笔特别奖金。 随后数日,刘备不管雒阳城内因为杨赐的死而引起的风风雨雨,趁着这个档口又进了一次皇宫,和刘宏、张让商量他担任凉州牧之后募兵、练兵建军的事情。 在他的计划中,他打算从三河之地和周边地区招募一些愿意跟随他前往的勇士一起去凉州,且人数最少不能低于三万人。 他作为一个雒阳朝廷任命空降到凉州担任州牧的幽州人,如果没有足够的武力进行震慑,恐怕连最开始的立足都不会很稳当。 所以,他需要在三河之地招募一支军队带去凉州,作为他的立身之本,以便于之后对凉州展开全面的整顿。 对于刘备的这个要求,刘宏倒也不是反对刘备招募兵马组建军队,问题的关键在于军队需要朝廷支出多少饷钱和物资用度,以及刘备能靠着自筹在多大程度上减轻朝廷的负担。 在这个问题上,刘宏吝啬的本性又小小小的爆发了一次,觉得可以和刘备讨价还价,把朝廷需要付出的代价最大限度的降低,让刘备尽可能的多承担一些“社会责任”。 官职我给你了,名义我给你了,许可我给你了,再问我要钱,就不太合适了。 对吧玄德? 刘宏笑眯眯地看着刘备。 “玄德啊,不是我不愿意出钱,实在是两次大的征战把国库给打空了,现在国库里拿不出多少钱来,就算是刮地三尺,也很难凑齐你所要的部分,所以军费方面,你可能还要自己想点办法。” 刘备看着刘宏,一脸苦涩。 “陛下,臣没有太多的家产,就算倾家荡产,也弄不来多少钱,就算是自筹吧,长辈朋友们帮帮忙,又如何能负担起三万军队的日常和征战所耗费的钱货呢?这些都是需要朝廷支持的o 有军队,臣这个凉州牧说话才能算数,眼下凉州各郡刚刚经历战乱,各郡残破,兵力损失严重,臣也不想过多麻烦陛下和朝廷,实在是凉州无力支撑臣对军队的需求。” “我懂,我都懂,朝廷当然支持你,但是吧,就是这个数目上,可能有那么一部分还需要你自己想想办法,你也要体谅朝廷的难处啊。” 刘宏在这种事情上居然拿出了商人讨价还价的架势,拿出自己在西园里积攒下来的经验,摆开阵势就要和刘备砍价。 这种军国大事,也能用讨价还价的态度来面对? 刘备发现自己好像还是低估了刘宏作为一个吝啬、贪婪的人的底线。 PS:昨天剧本杀玩的不开心,被秀了一脸智商,感觉好累,回家的时候还下雨了,我还没带伞。 下雨的天,冷酷的铁,情人节的前夜,我孤独的行走在大街上,满街霓虹在我眼中失去了色彩,我宛如一只瓢泼大雨中被打断腿的狗,惨兮兮。 所以只加更一章。 还想要很多月票、推荐票来温暖我冰冻的心。 二百四十二 只恨财力不足 刘宏砍价很有一手,砍价的姿态和力度在刘备看来都和菜市场买菜大娘有的一拼。 人家砍价是砍零头,刘宏砍价是只想支付零头。 一开始他只想承担刘备募兵所需的三分之一的费用,往后养兵的费用朝廷也只出三分之一,其他三分之二的费用都要刘备自筹,说这是他能提供的极限,多了就不行了。 这年头国家用度艰难,皇帝家里也没余粮啊!国库空荡荡的能跑马车,匀出来这么些给你,已经很艰难了啊! 鬼才会相信刘宏,刘备又不是鬼,所以不会相信刘宏。 再说了,刘宏着一天到晚琢磨着给自己个儿造宫殿、买奢侈品、收纳美人之类的,不单单用他自己的钱,也会想方设法让国库出钱。 国库可能没钱,但是刘宏永远不会没钱。 国库没有?那你的内库借我用用呗! 归根结底,我也是在为你打仗啊! 于是刘备发动了自己的看家本领一一只恨财力不足(流泪状),哭丧着脸使劲儿哭穷,试图从刘宏这里搞到更多的支持。 他说自己实在没办法筹措更多的资金,所有社会关系都给动用了也没办法凑出来那么多军队需要的费用,还请刘宏念他一片忠诚之心,多给点钱。 老大啊,我可是为了国家,为了先帝祖坟,为了您老人家的皇位,您能不能靠点谱啊? 我要是没有足够的军队,平定不了凉州,被叛军侵扰了右扶风帝陵,我固然难逃一死,您老人家不也得社死吗? 帝陵受到侵犯,您的皇位不也就要出问题了吗? 咱们现在可是一条绳儿上的蚂蚱,给点力啊! 刘备不停抹眼泪,哭穷哭得声嘶力竭,刘宏细细一想,觉得刘备说的确实有道理。 他手上没点兵,自己的皇位也不稳,从刘备就任凉州牧开始,两人属于命运共同体了已经。 于是他的立场软化了几分。 张让看着刘备泪流满面的模样,心知刘备是在演戏,但也有些看不下去了,就插了几句嘴,帮他说了几句话。 于是又让刘宏的立场软化几分。 就这样,刘备和刘宏在养兵费用上进行了残酷的拉锯战,两人以千人为单位,一千人一千人的讨价还价,你来我往,战斗十分精彩。 刘备说两万九,刘宏就说一万一,刘备说两万八,刘宏就加到一万二。 两人你来我往讨价还价数个回合,期间张让还混进来搅混水,一会儿帮着刘备,一会儿帮着刘宏,给刘宏弄得似乎还挺高兴的 就刘备的观察,刘宏貌似真的在享受这个讨价还价的过程,砍价、吵嘴,大声嚷嚷,耍无赖,大有不亦乐乎的架势。 刘备和他哭穷,他也和刘备哭穷,两人对着哭穷,一口一倜财力不足,恍惚间居然让刘备回忆起了上大学的时候和室友展开借钱战争的故事。 这是在商量国事? 两人对着哭穷哭到了最后,刘宏认可了刘备的三万募兵计划,但是表示最多只能承担两万两千人的军费所需。 剩下八千人,他无论如何都不松口了,怎么说都不听,就说自己没钱了,拿不出钱来,刘备自己想办法去搞,搞不来钱,那就招募两万两千人好了。 得,刘备知道了,这就是刘宏的底线了。 这也就意味着三万募兵计划中,有八千人的招募费用和后续养兵费用需要刘备自己想办法。 至于刘备在凉州怎么增兵、补充,那都是刘备的事情,反正朝廷只给他兜底两万二,后面能折腾成什么模样,全靠他自己。 所谓国家栋梁,不就是要在各种意义上为国家分忧吗? 刘宏一脸功劳很大的自豪模样,感觉他好像付出了很多很多本来不需要付出的东西,一边表达自己的功劳,一边还不忘给刘备戴高帽子画大饼,使得刘备十分无语。 他倒是知道刘宏喜欢在西园里装作买东西的顾客和商贩讨价还价,却没想到军国大事也能按照商业原理讨价还价。 刘宏,真的是一个千古难得一见的奇葩皇帝。 不过后面刘宏大概是感觉自己好像真的做得有点说不过去,所以在刘备请求获得任免官员方面的特权和谅解的时候,刘宏表示一定给他开绿灯,不会在这方面卡他的脖子。 他有什么想要任命或者罢免的官员,比如各郡太守之类的,只要理由过得去,朝廷这边是会优先考虑他的意见的。 让刘备难做,也不是刘宏所希望的,他只希望刘备尽快搞定凉州,然后回到他的身边继续为他排忧解难,做他的外置大脑。 最后刘宏大概是觉得做成了一笔大生意,特别高兴,一脸深情款款的对刘备说让他尽快把凉州治理好,他还等着刘备回来呢。 有给我画大饼的心思,还不如真的给我多拨付一些款项。 不过刘备最开始以为自己肯定要不到超过两万人的款项,现在多了两千人的额度,到也算是小赚一笔,剩下的八千人的费用,倒也不算太难。 两万二的额度兜底,对刘备来说已经是一个不小的起步优势了,有了这些兵力,面对凉州复杂的环境和超过百万的外族人口的威胁,他也有了一定的抵御风险的能力。 至于其他方面…… 刘宏有国库,他刘备有狗大户。 曹氏,甄氏,就决定是你们了! 刘备先找到了甄俨,表示自己拿到州牧印绶文件之后,就会首先辟召甄俨为自己的州簿曹从事史,主掌钱粮账册,总管整个凉州全部的财富家底子,把凉州的钱袋子交给他来管理。 他相信甄俨在这方面的专业。 甄俨下拜,表示对刘备信任的感谢,再次表示自己一定会为刘备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刘备笑呵呵的勉励了甄俨,然后和甄俨说起了筹款募兵的事情,希望能在这方面得到一些甄氏的帮助,如此,能为他排忧解难。 甄俨闻言,立刻露出了富有的微笑。 “甄氏虽然没什么产业,但是为您招募兵马的钱粮,还是能拿出来的,还请您放心,您但凡有所需求,甄氏就算是倾尽全力,也要为您办成。” 甄俨说倾尽全力,那就肯定不是倾尽全力,知晓甄氏二百多年积累的刘备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对甄俨还有甄氏未来的发展都非常期待。 接下来,狗大户曹操也不能放过。 自从上次稍微知晓了曹氏的富裕之后,刘备就对曹氏充满了期待。 他找到了曹操,和曹操说了一下他有募兵方面的困难,可能需要曹氏的财产资助,曹操也随即露出了富有的微笑,连拍胸脯,表示这个事情包在我们曹氏身上。 钱? 曹操表示他活了三十多年,学到的最直接的道理就是需要用钱来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关键是这个世上有很多不能用钱来解决的问题,才让他烦心。 而刘备需要钱,这太简单了。 二百四十三 这友谊的小船,似乎已经划到头了啊 曹操带着刘备去拜见曹嵩,准备从曹嵩这边打打秋风。 曹嵩得知此事之后,也觉得这很好,曹氏正愁没有办法回报刘备对曹操的恩遇,现在不就是回报的机会吗? 曹操如果想要在刘备麾下得到稳固的地位,曹氏也必须要有自己的核心竞争力,但是他们最引以为傲的人脉关系现在已经被刘备碾压了,刘备不需要他们帮忙也能谋取高位。 所以就要在另外的方面帮助刘备,展现自己的核心竞争力。 现在看来,在刘备图谋大事的道路上,钱,是一种比较有意义的核心竞争力。 曹氏愿意为此付出一些什么,来换取刘备对曹氏的重视。 得到了曹操和甄俨两位狗大户的财产资助,刘备有了募兵的底气。 不过这还不够。 刘备觉得自己往日里那么多朋友,在雒阳经营了那么久的人脉关系,关键时刻,总要发挥出一些不一样的作用。 而且军队募集这种事情上,总不至于让曹氏和甄氏完全把他的募兵费用给垄断了,帮助刘备、投资刘备属于彻彻底底的福报,这种福报,不是曹氏和甄氏两个家族就能吃下去的。 他们的胃口没那么大,全都吃下去,是要撑破肚皮的。 于是刘备决定对自己朋友圈里的人们进行一波地毯式扫荡,把自己的福报广泛的推销出去,让他的那些朋友们都能享受到这种福报。 而且他知道,能做他朋友的人,大部分,都不穷。 说起福报,刘备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袁绍,袁绍这几天经常来找刘备联络感情,一有机会就要和刘备勾肩搭背,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和刘备的关系。 所以咱们的关系都那么好了,现在我需要钱,你能不支援一点吗? 刘备透露了自己的想法,想要把自己的福报推销给袁绍,看看袁绍能不能支援一些,多买一点。 论画大饼,袁绍的功力不亚于刘备,但是轮到要实际出手的时候,袁绍犹豫了。 给钱吧,他自己也不富裕,有点舍不得。 不给把,这面子上实在是过不去,又怎么能拉拢刘备呢? 思来想去,袁绍怀着十分复杂的心情,从自己的小金库里面掏了三百万钱出来,资助给刘备,让刘备不要嫌少,因为他的确不是那么有钱的人,拿出这三百万已经很难了,希望刘备理解他的困难。 三百万钱? 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刘备明白了,现阶段的他,已经不是袁绍能配得上的存在了。 两人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壁障了。 刘备已经在权势、身份、财力上全面超越了现阶段的袁绍,刘备的需求已经完全脱离了袁绍所能够到的层级,袁绍无论从哪倜角度来说,都已经无法给刘备足够的帮助了。 现阶段的袁绍缺少对刘备而言的核心竞争力,而当他拥有强大的核心竞争力的时候,刘备早已成为了完全体。 难道要我等着袁本初跟他一起进步吗? 不,没那种可能。 借着袁绍的势力进入了皇帝的眼,这就是袁绍给刘备提供的最大的帮助。 至于袁绍现在摆出的想要空手套白狼的姿态,以及那过于明显的想要拉拢刘备成为他争夺袁氏家业的目的,刘备敬谢不敏。 所以,本初,咱们这友谊的小船,似乎已经划到头了啊。 刘备轻飘飘的接过了袁绍的“分手费”,轻描淡写的把袁绍从自己的【核心联系人】的表单中删除,然后笑着去找其他人推销福报去了。 比如袁绍圈子里的着名狗大户、行走的ATM,张邈。 张邈非常豪爽,而且非常有钱,也很愿意进行投资,并且更加看好刘备,一听刘备有募兵的需要,立刻表示自己资助刘备三千万钱,还资助给刘备三百匹马。 他说这虽然不多,但也是一份心意,希望刘备可以更多的建功立业,然后……勿忘他。 “玄德,我这边能拿出来的东西确实不多,但也是希望玄德能够建功立业的一份心意,此去凉州,山高路远,玄德要珍重己身啊,等玄德功成名就回到雒阳,我再为玄德接风洗尘。” 张邈握着刘备的手,一脸的深情款款。 嗯,不多。 呵呵呵呵呵。 直接出手就是袁绍的十倍,这叫不多? 什么叫核心联系人?这tm的才叫核心联系人! 刘备打开了自己的【核心联系人】表单,把张邈的名字填了上去,位次还十分靠前。 张邈出巨资购买刘备的福报让刘备很满意,于是刘备转身又去找与他交好的豪强、士人家族推销福报。 五天的时间里,刘备跑了二十多家与他关系不错的大小家族,拉到了颇为丰厚的“赞助”。 这些家族往往地位低,但是却比较有钱,出手也大方阔绰,对于可能给家族抬升阶级的事情,从来不吝啬于钱财,于是刘备把机会放在他们面前,他们就像是闻着肉味儿的饿狼,呼啸而来。 二十多个家族,给刘备凑了两亿多钱的赞助。 其中不单单是钱,还有粮食、马匹、绸缎绢布等等刘备非常需要的各种实用性很强的物资,他们的赞助加在一起,还真不比曹氏、甄氏要少。 推销完了这些福报,刘备自然也不会忘记去找古文学派的大佬们推销福报。 大佬们得知刘备的来意,倒也不是很介意,而且他们都看好刘备的未来,想着再不济就当是投资,总归是能有回报的,于是你二百万我三百万的给刘备资助。 的确不多,但是相对于他们一贯而来的交情来看,至少比袁绍舍得。 蔡邕素来和刘备的关系不错,本身也看好刘备的发展,于是从蔡氏家族那边搞来七百万钱的天使基金交给了刘备。 接着他还嘱咐刘备一定要好好儿的干,等功成之后回到雒阳,铁定九卿,再过七八年,四十岁之前,只要不犯什么原则性错误,刘备铁定能一探三公高位,还说未来蔡氏子弟都要指望着刘备的提拔了。 恩,福报购买量很到位,刘备于是把蔡邕的名字加入了【核心联系人】名单之中。 袁隗听说袁绍资助给了刘备三百万钱,又看学派里的老家伙们一个个的也都出手了,觉得有点为难。 对于刘备要出任凉州牧的事情他不太高兴,觉得刘备不够配合他办事,所以不太想出手,但是不出手实在是不好意思,就又资助了两百万,算是给袁氏家族凑个了五百万钱的整,友情赞助一下刘备,意思意思。 哼。 刘备收下了这些钱,转身把袁隗的名字拉入了【黑名单】之中,和袁绍作伴。 大佬群体里出钱最多的是荀爽和马日碑。 马日碑资助了刘备两千万钱的现钱和物资,数量实在是很大,让刘备有些吃惊,但是想到马日碑和卢植的关系素来亲密,刘备也就觉得可以理解。 而且考虑到马日碑的家族一扶风茂陵马氏素来豪奢的习惯,便觉得这笔钱对他们来所不算大数目。 倒是一口气拿出这么大一笔钱来支援自己,想来马日碑也是个很有眼光的人。 嗯,加入【核心联系人】名单,以后多多联系,互帮互助。 二百四十四 我终究不会做对您有害处的事情 对于荀爽的大方出手,刘备还真是没想到。 如果说马日碑多少还顾及着卢植的颜面而出手大方,那么荀爽的大方出手就让刘备比较意外了。 荀爽光是五铢钱、绢布等等能当钱花的“现钱”就资助了刘备差不多三千万的数额,还额外资助了一批粮食,浩浩荡荡从颍川往雒阳运,规模颇为庞大,就等着刘备签收了。 刘备很惊讶,亲自去感谢荀爽,荀爽则笑呵呵地对刘备说不用谢他,他这样做,也是有事相求。 原来,荀爽希望刘备可以以凉州牧的身份帮忙安排一下荀氏的一位优秀子弟做个官,给他一点事情做,帮他历练历练。 此人名为荀或,表字文若。 刘备对此颇为吃惊。 “我?荀氏子弟应该不会缺进身之阶,为什么要由我来辟召他做官呢?” “玄德明知故问,之前那件事情以后,荀氏在颍川的处境可不好啊。” 荀爽笑呵呵道:“而且此事还真不是我一人做出的决定,文若近日来雒阳游历探亲,听闻了玄德将要去凉州为凉州牧的消息,所以主动向我请求能够跟随玄德一同前往凉州。” “哦?竟有此事?” 刘备颇感意外,旋即反应了过来,此事背后怕也有些秘辛,不是荀爽所说的那么简单,不过如果荀爽不说,他也不想多问。 有人带资进组,不是挺好的一件事情吗?谁会和钱过不去? 可他没想到荀爽居然直说了。 “文若年幼的时候,被他的父亲安排了当时的中常侍唐衡的女儿作为妻子,以此躲避宦官的迫害,当时大家都很理解这个事情,所以文若一直也没有因为此事受到苛责。 但是近来,因为与今文学派的争端,文若因为此事在家乡受到广泛的讥讽和排挤,心情抑郁,不得已离家来雒阳,说是探亲游历,实际上也是来避风头的,家乡的情况,他实在是支撑不住。 结果不曾想来了雒阳也被人认出来,当街嘲讽他是宦官的女婿,文若表面上不说什么,背地里却为此流泪叹息,我很理解文若的情绪,这不是他的错,他却要为此承担责任。 后来,他听说了玄德将要去雒阳为凉州牧的消息,便直接来找我,希望可以跟随玄德去凉州做官历练,如此一来,倒也好过在雒阳受人嘲讽,我想想也有道理,便只能前来拜托玄德了。 当然,文若绝不是不学无术之辈,他从小就非常聪明,学业一直都是全族最优秀的几人之一,所学非常广泛,就连治理地方的一些学识,也已经学了很多,玄德尽管放心。” 原来这里头还有如此的缘由。 听起来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想想曹操的遭遇,刘备差不多也能理解荀或目前的遭遇了。 这对他来说,的确是个意外所得,因为荀或的王佐之才的名望虽然是士族商业互吹的产物,)那年头被吹嘘为王佐之才的人也不止他一锢,但是荀或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真的是王佐之才。 现在的荀或或许还要历练,但是是金子,一定可以发光。 于是刘备欣然应允,当即决定用凉州牧的身份签署辟召令给荀或,辟召荀或为自己的议曹从事,参与军政大事的商议,请他尽快前来赴任。 荀爽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古文学派众大佬当中给的最少的,是郑玄。 但是在刘备看来,郑玄给的已经很多了。 郑玄不是什么有大钱的人,生活也非常简朴,除了官服之外,家里只有几套布衣,平日里吃素食,很少饮酒,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平时好不容易有点钱,他都会赠送给有困难的朋友、弟子、门生,宁愿自己少吃一顿饭,也要让生活不轻松的弟子门生吃上饱饭。 他就是有如此德行的人。 但是听闻刘备需要钱去募兵赴任,他还是东拼西凑了五十万钱交给刘备,嘱托刘备一定要小心谨慎。 “凉州到底是个凶险的地方,你虽然得封州牧,一州主宰,但也是肉体凡胎,万万不可亲身犯险,明白了吗?” “您请放心,我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回到雒阳,再来感谢您的提点。” 郑玄顿了顿,笑了。 “就是不知道玄德归来时,我还在不在雒阳。” 刘备立刻明白了郑玄的意思。 “您是打算之后便辞官归隐吗?” 郑玄点了点头。 “我想着,你去了凉州,差不多子干也快回来了,等子干回来,我就和他商量着,找个机会辞官,回老家教书育人,做孔夫子曾经做过的事情,我不想做下一个杨赐,我想要终老于家乡,而不是雒阳。” 刘备想了想,缓缓点了点头。 “这样倒也不是不好,但是您若是不在,古文学派恐怕很难找到一个能够完全服众的人了,老师虽然有名气,但是并不能压过袁隗,您若离开,我担心袁隗会与老师不善,古文学派内部会产生争执。” “这就是我一定要离开的原因啊。” 郑玄笑眯眯的说道:“这个学派并不是我所中意的学派,这个学派所为的不是学术,而是权力,这不是一个学派该有的样子,我已经支撑了很久了,以后,我应该是很难支撑下去了。 谁想要争,就让谁去争,我这个老朽不想也不敢成为任何人的绊脚石,我已经快六十岁了,我只想安稳度过余生,让我安心闭上眼睛,这比什么都重要,玄德,你说呢?” 这是在对我说? 还是在对其他人说? 刘备搞不清楚郑玄的意思。 但是他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您是一位真正的儒生,只是可惜,如您这般的儒生,在这个天下,也不会有很多。” 刘备感慨道:“天下士人所想的,无非是功名利禄,而您却要追求纯粹的学术,我很敬佩您。” “玄德,我也不是没有追求名利的时候,但是最终,我还是醒悟了。” 郑玄笑道:“功名利禄,都是虚妄,着育人,让吾辈学术传于后世,这才是人间正道,功名于我如浮云,我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刘备沉默了一会儿,也笑了。 “您说的对,所以郑公,您的名望,一定可以传于后世,让后人敬仰。” “那你呢?” 郑玄盯着刘备。 刘备想了想。 “我恐怕是要争取让自己不会遗臭万年吧。” “这样啊。” 郑玄深深地叹息道:“玄德有此志向,未来到底要做成什么事业,我已经无法设想了,但愿我这老朽不会成为玄德道路上的绊脚石,被你嫌麻烦。” “不会的。” 刘备摇了摇头,笑道:“我的麻烦,永远不会是一位纯粹的学者,我永远尊敬您在学术上的贡献,也永远敬佩您的人品,不论未来发生什么,我终究不会做对您有害处的事情。” 郑玄又看了看刘备,缓缓点头。 “这话,我记住了,玄德,好做,好做。” “唯。” 刘备向郑玄行礼,随后告辞。对于荀爽的大方出手,刘备还真是没想到。 如果说马日碑多少还顾及着卢植的颜面而出手大方,那么荀爽的大方出手就让刘备比较意外了。 荀爽光是五铢钱、绢布等等能当钱花的“现钱”就资助了刘备差不多三千万的数额,还额外资助了一批粮食,浩浩荡荡从颍川往雒阳运,规模颇为庞大,就等着刘备签收了。 刘备很惊讶,亲自去感谢荀爽,荀爽则笑呵呵地对刘备说不用谢他,他这样做,也是有事相求。 原来,荀爽希望刘备可以以凉州牧的身份帮忙安排一下荀氏的一位优秀子弟做个官,给他一点事情做,帮他历练历练。 此人名为荀或,表字文若。 刘备对此颇为吃惊。 “我?荀氏子弟应该不会缺进身之阶,为什么要由我来辟召他做官呢?” “玄德明知故问,之前那件事情以后,荀氏在颍川的处境可不好啊。” 荀爽笑呵呵道:“而且此事还真不是我一人做出的决定,文若近日来雒阳游历探亲,听闻了玄德将要去凉州为凉州牧的消息,所以主动向我请求能够跟随玄德一同前往凉州。” “哦?竟有此事?” 刘备颇感意外,旋即反应了过来,此事背后怕也有些秘辛,不是荀爽所说的那么简单,不过如果荀爽不说,他也不想多问。 有人带资进组,不是挺好的一件事情吗?谁会和钱过不去? 可他没想到荀爽居然直说了。 “文若年幼的时候,被他的父亲安排了当时的中常侍唐衡的女儿作为妻子,以此躲避宦官的迫害,当时大家都很理解这个事情,所以文若一直也没有因为此事受到苛责。 但是近来,因为与今文学派的争端,文若因为此事在家乡受到广泛的讥讽和排挤,心情抑郁,不得已离家来雒阳,说是探亲游历,实际上也是来避风头的,家乡的情况,他实在是支撑不住。 结果不曾想来了雒阳也被人认出来,当街嘲讽他是宦官的女婿,文若表面上不说什么,背地里却为此流泪叹息,我很理解文若的情绪,这不是他的错,他却要为此承担责任。 后来,他听说了玄德将要去雒阳为凉州牧的消息,便直接来找我,希望可以跟随玄德去凉州做官历练,如此一来,倒也好过在雒阳受人嘲讽,我想想也有道理,便只能前来拜托玄德了。 当然,文若绝不是不学无术之辈,他从小就非常聪明,学业一直都是全族最优秀的几人之一,所学非常广泛,就连治理地方的一些学识,也已经学了很多,玄德尽管放心。” 原来这里头还有如此的缘由。 听起来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想想曹操的遭遇,刘备差不多也能理解荀或目前的遭遇了。 这对他来说,的确是个意外所得,因为荀或的王佐之才的名望虽然是士族商业互吹的产物,)那年头被吹嘘为王佐之才的人也不止他一锢,但是荀或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真的是王佐之才。 现在的荀或或许还要历练,但是是金子,一定可以发光。 于是刘备欣然应允,当即决定用凉州牧的身份签署辟召令给荀或,辟召荀或为自己的议曹从事,参与军政大事的商议,请他尽快前来赴任。 荀爽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古文学派众大佬当中给的最少的,是郑玄。 但是在刘备看来,郑玄给的已经很多了。 郑玄不是什么有大钱的人,生活也非常简朴,除了官服之外,家里只有几套布衣,平日里吃素食,很少饮酒,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平时好不容易有点钱,他都会赠送给有困难的朋友、弟子、门生,宁愿自己少吃一顿饭,也要让生活不轻松的弟子门生吃上饱饭。 他就是有如此德行的人。 但是听闻刘备需要钱去募兵赴任,他还是东拼西凑了五十万钱交给刘备,嘱托刘备一定要小心谨慎。 “凉州到底是个凶险的地方,你虽然得封州牧,一州主宰,但也是肉体凡胎,万万不可亲身犯险,明白了吗?” “您请放心,我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回到雒阳,再来感谢您的提点。” 郑玄顿了顿,笑了。 “就是不知道玄德归来时,我还在不在雒阳。” 刘备立刻明白了郑玄的意思。 “您是打算之后便辞官归隐吗?” 郑玄点了点头。 “我想着,你去了凉州,差不多子干也快回来了,等子干回来,我就和他商量着,找个机会辞官,回老家教书育人,做孔夫子曾经做过的事情,我不想做下一个杨赐,我想要终老于家乡,而不是雒阳。” 刘备想了想,缓缓点了点头。 “这样倒也不是不好,但是您若是不在,古文学派恐怕很难找到一个能够完全服众的人了,老师虽然有名气,但是并不能压过袁隗,您若离开,我担心袁隗会与老师不善,古文学派内部会产生争执。” “这就是我一定要离开的原因啊。” 郑玄笑眯眯的说道:“这个学派并不是我所中意的学派,这个学派所为的不是学术,而是权力,这不是一个学派该有的样子,我已经支撑了很久了,以后,我应该是很难支撑下去了。 谁想要争,就让谁去争,我这个老朽不想也不敢成为任何人的绊脚石,我已经快六十岁了,我只想安稳度过余生,让我安心闭上眼睛,这比什么都重要,玄德,你说呢?” 这是在对我说? 还是在对其他人说? 刘备搞不清楚郑玄的意思。 但是他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您是一位真正的儒生,只是可惜,如您这般的儒生,在这个天下,也不会有很多。” 刘备感慨道:“天下士人所想的,无非是功名利禄,而您却要追求纯粹的学术,我很敬佩您。” “玄德,我也不是没有追求名利的时候,但是最终,我还是醒悟了。” 郑玄笑道:“功名利禄,都是虚妄,着育人,让吾辈学术传于后世,这才是人间正道,功名于我如浮云,我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刘备沉默了一会儿,也笑了。 “您说的对,所以郑公,您的名望,一定可以传于后世,让后人敬仰。” “那你呢?” 郑玄盯着刘备。 刘备想了想。 “我恐怕是要争取让自己不会遗臭万年吧。” “这样啊。” 郑玄深深地叹息道:“玄德有此志向,未来到底要做成什么事业,我已经无法设想了,但愿我这老朽不会成为玄德道路上的绊脚石,被你嫌麻烦。” “不会的。” 刘备摇了摇头,笑道:“我的麻烦,永远不会是一位纯粹的学者,我永远尊敬您在学术上的贡献,也永远敬佩您的人品,不论未来发生什么,我终究不会做对您有害处的事情。” 郑玄又看了看刘备,缓缓点头。 “这话,我记住了,玄德,好做,好做。” “唯。” 刘备向郑玄行礼,随后告辞。 二百四十五 刘玄德的金字招牌 推销福报的行动在一段时间的努力之后大获成功。 人们似乎也逐渐回过味儿来,想到了现在还在担任冀州牧的卢植,以及未来卢植必然升任三公的事情,进而想到了拥有外放履历的刘备回到雒阳之后的某种可能性。 他们很快就修正了最初的印象,判断这并不是排挤和流放,而是某种殷切的期待。 于是,他们争相讨好刘备,投资刘备,购买他的福报,试图结下善缘,以便日后牟利。 你情我愿的事情,没什么好指摘的,他们期待日后的收益,而刘备则需要眼下的资助,大家各取所需,你好我好大家好。 刘备靠着阀阅之家开山始祖的学术身份、凉州牧的政治身份和左将军的军事身份,以这三重身份和未来的某种期待,成功撬动了数以亿计的资源用于募兵。 总共算一算这些现钱和物资的价值,差不多总价值约为四亿钱左右。 这些钱和资源可以很少,少到一个家族的领袖人物可以轻易动用四分之一的数量去换取一个太尉之职来过瘾一年。 在真正的权贵眼中,这笔钱只是他们奢侈享受的小钱。 这些钱和资源也可以很多,绝不仅仅是养兵八千人就能用掉的,那是足以成为刘备压箱底的储蓄,甚至还能用于凉州治理方面,造福凉州五十万户籍民众,以及更多不在户籍登记中的“野人”。 在真正想要办事的人的眼里,这笔钱能够改变一个州,改变数百万人的命运。 当前时期,三河之地的粮价因为两次战争而有所上涨,普遍上涨到了二百二十钱到二百五十钱一石的价位,就算按照二百五十钱一石的高位来算,也能够让刘备购买一百六十万石的粮食。 东汉的一石约合二十七公斤,这些钱等于能让刘备买到四千三百二十万公斤的粮食。 士兵约等于体力劳动者,加强训练的话,体能消耗还要超过一锢正常的体力劳动者。 而一个正常的体力劳动者在缺乏副食品、主要以米粮作为食物的状况下,一天应该保证有一公斤的米粮主食摄入,以保证能量供给,身体不出问题。 如此以来,这笔钱在理论上能让刘备供给四千三百二十万人吃一天,整个大汉国五分之四的人口都可以靠着这笔钱吃一天的饱饭。 至于刘备麾下这三万多人的本部,单纯的吃粮食,吃这笔钱,能吃三年多的饱饭,省着点,)吃四年不成问题。 但是绝大多数拥有这笔财富的人,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计算,并且按照这样的思维去办事,他们不会考虑把这笔钱用到最需要的人身上,那只会降低他们的生活品质。 毕竟钱总是流向最不缺钱的人,爱也总是流向最不缺爱的人。 这不得不说是时代的悲哀。 但是刘备有底气让这种悲哀在自己这里失效。 他到凉州,就是为了三件事。 让自己强大,让凉州变革,让缺钱和缺爱的人稍微好过一些。 手里有钱,心里就有底气,于是刘备就开始在三河之地发布募兵令,广泛招募有勇力的勇士前来参军,待遇从优。 当然,不是三河之地的人也可以,限时,但是不限定出身,只要愿意参军,是十八岁以上三十岁以下的男性,就可以来报名。 刘备的名声不说其他地方,只说在雒阳附近、三河之地,那是响当当的金字招牌。 主要是因为之前跟着他出征河北、凉州的士兵们多是三河之地的户口,生活在当地,接受了刘备的恩遇之后,自然会为刘备传播名声。 比如什么爱护属下,军营里的物资总是最充沛的,吃饭肯定给你们吃饱,挂在嘴上的一句话就是打仗不能饿肚子。 比如军营里的药物也是最充沛的,讲究一个不抛弃不放弃,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刘备就不会放弃你,不管用多少药,都要给你救活。 还有什么赏赐非常丰厚,只要有什么赏赐,刘备一定会赏给部下和士兵们,自己反而不会留下什么。 还有刘备非常公平,进了军队就很讲究军法,不会因为徐不是亲信就对你严苛,而是会严格遵守军法,军法是什么就是什么,自己都愿意遵守。 最后,就是刘备是个尊重生命的人。 你如果战死了,他会花钱派人把你的尸体和所有遗物、抚恤金送回你的家乡,当面交给你的家人,如果你没有家人,刘备还会亲自给你主持葬礼,为你下葬。 他绝不让你成为孤魂野鬼,他绝不让你的死亡没有意义,轻飘飘的好似浮萍,他一定要让你死得其所。 刘备的这些坚持曾经受到不少怀疑和不理解,但是一切的怀疑和不理解在此时此刻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人的名,树的影,刘备的募兵令往那儿一放,三河之地的职业或者半职业游侠儿们就率先心动了。 那些本身就跟随刘备作战过、体会过刘备领兵方式的家伙们纷纷前来投奔刘备,觉得刘备是他们理想的上级,是他们获得军功和利益的必经之路。 那些不曾跟随过刘备作战的游侠儿们也感慨于刘备的声望与前途,纷纷前来刘备的募兵军营里报名参军,想着混点功名利禄。 万一能出人头地呢? 跟其他人打仗,斩首十个都未必能得到一个的赏赐,各级军官层层盘剥,大头兵的日子可 但是跟着刘备打仗,一个就是一个,两个就是两个,直接把赏赐、兵饷发到士兵手里,军官不参与这个过程,最大限度维护士兵的利益。 这些本就为了钱而参军卖命的家伙们又怎么会不愿意跟随刘备呢? 跟着刘备,才是正儿八经的卖命。 跟着其他人,那是当牛做马去了。 除了游侠儿们,三河之地大量觉得种田耕地实在是太苦的农家子弟也跟着奔了过来,想要参军。 他们听说刘备的军营里管三顿饭,一天可以吃三顿,顿顿都能往饱了吃,绝对不会挨饿。 这对于他们是莫大的诱惑。 这些农家子弟往往是家里有多个劳动力,好几张嘴要吃饭,家里的土地不够多,粮食不够吃,没办法,经常性的忍饥挨饿。 现在听说刘备的军营里能吃饱饭,不会让人挨饿,家里人就动了心,撺掇多余的劳动力参军,试探着想到军营里混个饱腹。 要是能在吃饱饭的基础上获得一些赏钱,那就更好了。 除了这些三河之地正儿八经的居民之外,还有不少逃难流民打听到了刘备募兵的消息,得知刘备募兵不限户籍,管饱饭,于是也赶快跑过来求着当兵吃粮,只求吃顿饱饭。 他们多数都是之前太平道起事的时候受到牵连而失去家园的农民,不得已而流亡到三河之地求一口饭吃,挣扎在生死边缘,十分凄惨。 本来没什么去处,一听刘备正在募兵,立刻就赶了过来。 二百四十六 曹操紧紧握着刘备的手 因为刘备积累的名望发挥了作用,所以在比较短的时间内,前来报名参军的人数就超过了三万人,数量还在不断增加,大有超编的趋势。 于是刘备不得不对报名的人展开挑选,将总参军人数限定在了三万人,暂时不超编。 有了选择,就有了标准,刘备开始对士兵的身高、体格、技能进行要求。 首先就是识字与否,识字的,掌握读写技能,只要身体没什么缺陷,不管身高多少,上没上过战场,一律接纳。 体格壮硕的,一律接纳。 拥有技战术技能的,比如会用刀会用长矛,会用弓弩,会骑马,这些一律接纳。 另外,考虑到大量流民的生存问题,刘备下令,非雒阳本地户口的流民,一看他面有菜色,只要身体无缺陷,身高尚可,一律接纳。 多少也是个饭辄,能让一个人活下来,就尽量让一个人活下来,多活一锢人,世间就少一个饿殍,这世道就能变得稍微好那么一点点。 刘皇叔所说的勿以善小而不为,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 能救一个是一个,尽自己所能吧。 刘备微微叹息。 若是以这样的标准招不满三万人,那就继续放宽标准,要是能招募到三万人,那就限定人数,三万为止。 这些标准放出来之后,刘备的募兵军营就热闹非凡了。 一个又一个符合标准的人被接纳为士兵,一个又一个不符合标准的人或者失望而去,或者愤愤而去,总而言之,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募兵开始的第六天,曹操又带来两个精神小伙儿来到了刘备的募兵营,找到了正在为士兵统计身份信息的刘备,把这两个精神小伙儿介绍给了刘备。 “曹仁见过君侯!” “曹纯见过君侯!” 两个精神小伙儿身材高大,身体壮硕,一看就是精力十足到满溢出来的类型。 刘备觉得有趣,捶了曹操一拳。 “怎么,你们曹氏看着夏侯氏在我这里飞黄腾达,终于眼红了?” 旁人这样说是不好的,但是刘备这样说,曹操只觉得亲近。 他笑呵呵的。 “曹氏本身也有很高的官职啊,不至于眼红,只是这两个小子听闻玄德募兵,十分仰慕玄德的功业,非要来投军,拦都拦不住。” 曹操稍微给刘备介绍了一下曹仁和曹纯,然后刘备得知这两个小子一个十八岁,一个十六岁,两个都是曹氏年轻一代的优秀子弟。 所谓优秀,就是那种着名进狱系人才的优秀。 两小子打小不怎么喜欢读书,就喜欢舞枪弄棒偷鸡摸狗,精力旺盛到了变态的地步,家里请来的老师每每给他们气走,都要说一句朽木不可雕也。 读书是读不下去了,但是两小子武艺修炼得不错,对于参与兵事很有兴趣,在家乡也是儿童少年聚众斗殴的行家里手,一身寄能。 家人看他们实在不是留在家里守家业的料,便随了他们的愿,允许他们来投军,投靠刘备,跟着刘备建功立业,运气好的话,混个军职,也算对得起曹氏家族对他们的栽培。 刘备对他们是不陌生的,曹仁,曹纯,一个是曹家宗室最擅长防御的技能最全面的将领,一个是虎豹骑统帅,善于骑兵作战,可以说后来都成长为了不错的将军,上升空间很大。 尤其在对付刘皇叔的方面,这两人都是行家里手……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不过现在他们显然还是一身寄能的进狱系人才,需要打磨,而军旅是最好的磨刀石,没有足够的磨练,是不能让进狱系人才成为真正的人才的。 夏侯悼和夏侯渊跟着刘备已经挣到了不错的功勋,夏侯氏家族对此十分满意,觉得族人的付出是有意义的。 而曹氏这边,连曹操本人都被刘备瞄准了,显然曹氏家族已经看到了刘备这里宽广的上升空间,已经有了全面投靠的想法。 这才放出了曹仁和曹纯这对兄弟。 刘备点了点头,看着这对兄弟。 “行,我这里正是需要勇士的时候,你们两个有志气,那就加入吧,不过我话说在前头,你们没有任何功绩和经验,别想着一来就能做军官,该有的训练,你们一样都不能缺席,该有的战阵搏杀,你们一次都少不了,然后,才能论功行赏,你们敢吗?” 曹仁闻言,露出了骄傲的笑容。 “君侯未免太小瞧我们兄弟了,这都不敢,何苦投军?在家里抱着竹简死读书也就是了!" 曹纯也学着曹仁的模样,骄傲地抬起头。 “怕死的,怎么会来投军呢?就算刀子砍在我身上,我皱一皱眉头,就不是男儿!" “好!不怕死就好,我这里最不需要的,就是怕死的孬种!” 刘备拍了拍曹仁和曹纯的肩膀,收下了两人。 两人被刘备安排亲兵带着去做身份登记,曹操看着刘备这边忙忙碌碌的样子,颇为感慨。 “玄德初来雒阳,只是卢公的弟子,今时今日,已经是封疆大吏,登高一呼,响应者不知凡几,我听说这一次就连荀氏都为玄德提供了很多帮助,玄德能有如此成就,我深感羡慕啊。 “所以啊,我这不是打算带上徐吗?” 刘备笑道:“孟德,你无需自怨自艾,只要有机会,你的成就绝不会仅仅只是目前这个样子。” 曹操笑了笑。 “玄德,不瞒你说,我也是有志向的,我的志向,就是做郡守,妥善施政,让一郡老幼安居乐业,荡平所有贪腐不公之事,以此向天下人证明我的志向和决心!所以,玄德,我要感谢你提供给我这个机会。” “就算我不提供,你的家族也能为你提供这个机会。” 刘备摇了摇头,笑道:“孟德,你也不必多么感谢我,前路漫漫,你我互相扶持,才能走完这条路啊。” 曹操十分感动。 “这辈子曹孟德能够与玄德共同扶持,走完这条路,便是最大的幸事了。” 曹操紧紧握着刘备的手,久久不愿意松开。 曹操离开之后,孙坚也来了。 之前的战事,因为没有立下什么值得称道的功劳,孙坚只得到了一些绢布和钱财的物质奖励,职位没有丝毫变动,也没有得到梦寐以求的爵位,这对于孙坚来说是个巨大的打击。 他一度认为是不是搞错了,他多方派人打探消息,才得知这一轮升迁没有他的份。 而与之相对的是,曾跟随刘备一起征战的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得到了职位升迁的奖励。 孙坚一开始觉得很错愕,想要去询问刘备,但是很快想起来自己一直到战争的最后都是周慎的部下,功劳应该是周慎上报,所以他就去拜见周慎。 结果周慎根本不搭理他,随口几句把他敷衍了过去。 孙坚为此抑郁了好一阵子,心情很差。 他开始感觉自己之前离开刘备的部队转而进入周慎部队的编制,是一个巨大的错误。 他想过去找刘备走走关系,但是之前一直对他大开方便之门的刘备这一次好像特别忙碌,不管什么时候,孙坚只要过去,刘备一定不在府上。 不是出门走访亲友,就是受人所邀去赴宴了。 有几次刘备在府上,但是守门人说刘备喝醉了,不能见客,把孙坚打发走了。 直到最近,孙坚听说了刘备将要去凉州担任凉州牧的消息,顿时感觉机会来了。 PS:昨天度过了一个安宁祥和的单身节,没有任何波澜,今天早上起来非常感动,所以加更两章。 二百四十七 以后有空多联系 对于之前刘备不愿意见他的事情,孙坚认真的考虑了一番,感觉问题还是有的。 孙坚是个善于发现问题的人,当然,他和大部分人一样,没有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而是以善于发现问题的眼光从周慎身上找到了原因。 他觉得刘备可能是因为周慎的问题而没有继续接近自己,因为之前自己是周慎的部下,私下里接触可能会引起周身的不快。 想通了这个环节,孙坚就放心了。 因为现在无所谓啊,周慎根本就不帮他谋取职位,连功劳都不帮他上报,还有什么跟随的必要?比起刘备对属下的照顾,周慎简直就是个渣渣! 于是孙坚认为他现在已经不是周慎的部下了,如果说刘备是因为顾忌周慎而不接近他,那么大可不必,想来周慎也不会觉得怎么样。 所以这一次,孙坚觉得自己应该也能得到刘备的招揽,一起去凉州。 因为有这方面的自信,所以孙坚还做了一番考虑,权衡一下去凉州和留在雒阳碰运气的利弊。 孙坚和韩当、程普等稍微有点文化的部下商讨这件事情,想看看到底是去凉州更有利,还是留在雒阳更有利。 一群人商量来商量去,觉得留在雒阳的话虽然有职位,却因为至关重要的刘备的离开,所以升迁会有一定的难度。 还是要紧跟刘备的脚步,刘备步步升迁,有圣眷,虽然不在雒阳,升迁应该不是问题。 而且看刘备对部下的重视程度,怎么着也能混到一点好处对不对? 孙坚认同这锢观点,但是他显然十分在意升迁的问题。 “若论升迁,凉州何如雒阳呢?凉州的一个太守,也不如雒阳的一个议郎啊,我原以为刘玄德会在雒阳升迁,可谁曾想他居然去了凉州,这却如何是好呢?” 程普对这件事情似乎没什么看法,他的思维好像不在这边,所以什么也没说。 韩当倒是有点在意,也愿意为了孙坚考虑,所以摇了摇头,劝说孙坚。 “刘玄德有圣眷,早晚必成大器,您跟随他,不用担心没有前途,留在雒阳固然有军职,但是朱公不在雒阳,没人提点照拂,又如何能够升迁呢?雒阳的达官贵人看不起边地人,没有人提点,实在是不好做啊。” 孙坚思来想去,觉得凉州虽然偏远,但是有刘备的照顾,想要升迁是不难的,只是他一个东南出身的人跑到西北去,能适应吗? 多番考量之后,孙坚还是决定去凉州。 刘备还是有前途的,如果没有前途,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愿意帮他呢? 凉州虽然不是什么好地方,但是只要能建功立业,将来就算脱离刘备返回雒阳,他也算是有了自己的立身根本。 如此,也不枉费他为刘备冲锋陷阵的日子了。 打定主意之后,他就开始等刘备派人来邀请他,但是等啊等啊,刘备都开始公开募兵了,却还没有来找他。 孙坚觉得有点不太对,派人出去打听消息,得知刘备前段时间去找了不少人,还有不少人主动去找刘备,刘备招募了不少人才,现在貌似已经不再外出招募人才,而是专心于募兵了。 闻言,孙坚略有些惊讶,找来韩当商议。 “听说刘玄德已经不再外出招揽人才,专心募兵,他为什么不来找我呢?” 韩当面色不佳。 “您还是去军营找找刘玄德吧,我听说想要跟随他的人实在是很多,估计他一时半会儿也没想起来我等,而且之前的事情……或许刘玄德并没有完全不在意。” 孙坚不太高兴了。 “在凉州的时候,我去拜见他,他可没有这样说过,对我的态度也一如既往,怎么会这样呢?匆 韩当无奈,看着孙坚毫无自觉的样子,只能再次劝说孙坚。 “刘玄德今非昔比,您还是去拜见他,把事情说明白,否则等朱公回来,还不知道要如何怪罪您呢!” 孙坚想了想,无奈地点点头,赶快起身前往军营找寻刘备。 得知孙坚求见,刘备翻了个白眼,感觉这家伙怎么那么厚脸皮呢? 我都不来找你了,你自己也该清楚是个什么意思吧? 难不成是我的态度太和蔼,以至于你搞不清楚现实状况? 念及朱僬,刘备不想和孙坚把话说得太明白,给他留了一点面子,但是孙坚就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得罪人了吗? 别的不说,在今古文之争已经脱离斗争高峰的时期,江东势力对于古文学派来说已经没那么重要了,他再随便得罪人,就真的混不下去了。 摇了摇头,刘备抽出一点时间去见了孙坚。 见了刘备之后,孙坚便开门见山。 “君侯,听闻君侯将要赴凉州出任凉州牧,坚虽不才,却也有助力君侯之心,愿为君侯冲锋陷阵,不知君侯为何不来找我?” 要不是面对着孙坚,刘备的白眼都能翻上天。 说你没情商,那是不对的,说你情商高,那更是不对的。 你对自己能不能有点清醒的认知啊? 愿意为我冲锋陷阵的人能从刘宏家门口排到颍川去,难道我缺徐一个?你谁啊?奥特曼吗? 于是刘备考虑了一下措辞。 “文台啊,我不是没有考虑过你,但是我考虑到你是扬州人,生长于东南,对于西北气候可能不是那么的习惯,我很担心你在那边水土不服,所以我还是打算主要招募北人去凉州。” 孙坚听后,只是哈哈一笑。 “君侯多虑了,坚之前跟随君侯在凉州作战,并无任何不适感,君侯爱护之心,坚心领了,但是坚更愿意沙场征战,建立功勋!” 刘备舔了舔自己略有些干裂的嘴唇,从桌案上拿起一杯水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 “文台啊,你呢,现在在雒阳有军职,贸然离开不是妥当的事情,恐怕会让大将军有所不满,我思来想去,还是不要让你为难了比较好,你且留在雒阳,一定会有更好的机会等着你。 你看现在这天下不稳的模样,谁知道江东之地会不会出什么事情?我听说之前有不少太平道贼人潜逃到了江东,搞不好就是在谋划什么起事,你留在雒阳,到时候机会有的是!刃 孙坚一脸诧异。 “太平道贼人?去江东?什么时候的事情?坚为何不知道?” 你是真的傻还是在装傻? 刘备快忍不住了,正准备和孙坚摊牌,结果关羽正好在这个时候进到军帐里了。 “兄长,你让我统计的河东郡兵员名单我给你拿过来了,现在……嗯?孙文台?” 关羽一眼看见了孙坚,面色瞬间冷了下来,刚要开口斥责孙坚,但是刘备快速迎了上来。 “云长,你来的正好,我还有事情要和你说,来来来,我跟你讲啊,河东郡募兵的事情啊,还有些事情要做……” 刘备走上前拉住了关羽的手,把他拉出了军帐,掀开帘子的时候还特意回过头和孙坚打了个招呼。 “文台啊,我还有事情要去办,今天就先到这里,你回去吧,以后有空多联系。” 说完,刘备转身就走。 二百四十八 荀彧上门 孙坚愣愣地看着刘备走向关羽,然后两人一起走出了军帐,随后便没了身影。 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他是不是被刘备敷衍了? 刘备怎么好像很不愿意和他说话似的? 他忙追着刘备的背影走出了军帐,掀开帘子一看,满营地都是来来往往办事的人,身边的人走来走去,每个人行色匆匆,仿佛都有做不完的事情。 而只有他,一个人站在原地,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得做,什么事情都做不成。 关羽被刘备拖着离开军帐之后,很是不高兴。 “兄长,你这是做什么?孙文台那种见利忘义的小人,你怎么还和他说话?要我说,直接把他乱棍打走也就是了,何必对他那么客气?刃 刘备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云长,你知道什么叫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吗?” “啊?” 关羽有些迷糊:“这…是什么意思?听上去好像有点道理,但是” “云长,你记着,只要你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刘备拍了拍关羽的肩膀,无奈道:“我是不想把话说得太明白,给孙文台留一丝颜面,也给朱公留一丝颜面,不想把事情做得太难看。 可谁知这厮完全没皮没脸,对自己做过什么事情,得罪了什么人,一点数都没有,站在那边言之凿凿,说什么要为我冲锋陷阵,我是无言以对了。” “无耻之徒!” 关羽深吸一口气,怒道:“兄长,要不要我去教训一下孙文台?这种无耻之徒怎么还有脸站在您的面前编猜狂吠?” 刘备摇了摇头。 “算了算了,好歹也是朱公拜托我照看的人,虽然这人实在是不怎么样,我也不想把关系闹得太僵,让朱公为难。” “就这么放过他?” 关羽不满道:“他能留在雒阳,全靠兄长为他谋取职位,他不仅全无感恩之心,还背叛兄长,如此毫无廉耻之心的人,就该让他受到惩戒!兄长和不找人将他的职位剥离,把他赶回江东?” “会有人教训他的。” 刘备笑了笑,缓缓道:“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我毕竟也不是什么恶人,不帮他也就是了,他继续在雒阳晃荡,一定会遇到那个生命之中注定要惩戒他的人。” 刘备都这样说了,关羽也就没说什么。 不过他也觉得,只要刘备不帮他,在这倡权贵遍地走官员不如狗的雒阳城里,孙坚的道路绝对是举步维艰。 没能得到任何结果、带着一丝迷茫和一丝尴尬,孙坚回到了自己的营地,见到了正在焦急等待的韩当。 “刘玄德那边怎么说?” 孙坚看着韩当,张张嘴,好一会儿才憋出了一句话。 “他说我是东南人,不适应西北的气候,所以让我留在雒阳。” 站在一旁无所谓的程普心有所感,只是一叹,没说什么。 他对孙坚遭遇这个结果是早就有所预料的。 刘玄德不是什么大善人,被得罪到这个份上,没有对孙坚下手,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比大多数官僚都要心胸宽广了。 韩当却是一惊。 “坏了,刘玄德肯定是因为之前的事情感到不快了!否则不会这样说的!您当时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情呢?到头来什么也没得到,还开罪了刘玄德!往后可如何是好呢?” 孙坚被韩当一顿埋怨,心里的不爽也爆发了。 “我又不是他的门生故吏!我想怎么做,难道不是我自己决定的吗?而且我带着江东子弟出征,不还是为了给所有人争取军功吗?没有军功,我们这些边地人拿什么立足于雒阳?你如何敢责怪我?” 韩当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太对,赶快向孙坚道歉,但是他依然觉得孙坚的事情没做对。 “您说过,朱公之前对刘玄德评价非常高,也告诫过您,刘玄德是能够提拔您向上的人,建功立业是人之常情,但是雒阳这种地方,没有人提拔,没有人照顾,功劳再大,也会被忽视啊!” 孙坚怒不可遏。 “没有他刘玄德,我还能被困死不成?朱公朱公朱公,徐少拿朱公来说我!现在能带着你们获取功名富贵的人是我!不是其他人!你怎么敢为其他人说话?这难道就是你的忠义吗?” 韩当被这一顶大帽子给盖在头上,顿时不敢再说别的话了,只能低头向孙坚道歉。 程普从头到尾都没说什么话。 但是离开军营之后,韩当心中的郁闷还是不能消失。 他明明也是为了孙坚着想,孙坚怎么就那么说他呢? 而且孙坚这个事情做得确实不地道,明明是他的错,他倒觉得是别人的错? 他对孙坚的这种行为感到不满。 后面几日,刘备还是紧张的忙活着募兵的事情,统计士兵名册,给士兵制造名牌,然后随时把募兵进度告知刘宏。 差不多募兵十天之后,军队已经招募了两万五千多人,完全按照他之前定下的规则在选拔,而目前,还有差不多两万多人报名想要参军,筛选还将继续,标准的执行也会更加严格。 而在这期间,刘备陆陆续续的就把自己的州牧府属官给召集的差不多了。 他利用自己身为州牧可以自行辟召属官的权限,对身边一直跟随他的亲信们做了妥善安排。 他辟召韩浩出任主簿,辟召简雍出任治中从事,辟召阮璃出任文学从事,辟召甄俨出任簿曹从事,辟召尹达、孙乾共同出任簿曹书佐,辟召国渊出任功曹书佐。 又辟召关羽出任兵曹从事,辟召张飞出任武猛从事,辟召董璜出任都督从事,辟召夏侯渊出任督军从事,辟召夏侯悼出任监军从事。 后面又主持精选,从庶务部年度考核优秀人才中遴选前二十名分别出任凉州十郡的部郡国从事和典郡书佐,另外还有一个荀或被他辟召为荣誉虚职议曹从事。 这些职位都安排的差不多了,荀爽适时的安排荀或登门拜访刘备了。 老实说,荀或是那种第一眼看上去就绝对不会讨厌他的人,任谁也不会讨厌一个面如冠玉气质温润、说话斯斯文文、浑身还带着香气的男人。 气质这两个字,刘备自打见了荀或之后才知道是什么意思,他不得不承认,荀氏家族对荀或的教育是非常到位的。 荀或此来,首先就是感谢,他感谢刘备给了他一个前往凉州随他出任官职的机会。 这个机会对于现在的荀或来说,十分的有意义。 刘备笑了笑,摇了摇头。 “你的叔父已经把你的遭遇告诉我了,你的处境的确不轻松,而这一切,自然也不是你的错,所以我才愿意给你一个机会,三千万钱,确实不少,但是我把人才看的比三千万钱要重多了。 所以,荀残,我给你这个机会,是希望你可以向我证明你配得上我给你的机会,我品评一个人,不会看他的名望如何,名望这个东西,对于高门士族来说,并不算什么,我更相信我自己的眼睛。” 二百四十九 徐晃来投 刘备的话说的并不客气,但是荀或似乎对此早有预料。 “或名声再大,也不会比您的名声更大,名声对于您来说,确实没有什么意义,但是或也希望向您证明,您给我的机会,并没有白费。” “似乎你对自己很有信心,如此,也好,你叔父对我说,荀氏子弟该学的都已经学过了,如此,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直接用成绩对话吧。” 刘备拿起一片竹简,在上面写了一道命令,递给了荀或。 “你拿着这个,去军营粮库找甄俨,甄从事,他会给你安排你要做的事情,很多,很杂,也会很累,但是我不会因为你是荀氏子弟,就不让徐做。” 荀或双手接过竹简,微微一笑。 “或绝不会让您感到失望,也并不仅仅只是想做一个无足轻重的议曹从事,或会竭力得到君侯的信任,使君侯愿意托付更多的大事。” “好,我喜欢有志气的年轻人。” 刘备这话说的底气十足,一点都不脸红。 尽管荀或只比他小两岁,但是就目前的状况来看,荀或的地位是远远不如他的,他这样说,没有任何人会提出什么不满的意见。 除了对人才的招募和安排,刘备对于军队的招募也非常上心,从军队第一天招募人员开始,他就每天都会抽时间亲自到募兵处视察,并且观看募兵情况。 等募兵有一定规模之后,刘备就开始进行军队的整编工作,并打算即刻开始进行新兵训练。 三河之地经常有招募军队出征的情况出现,所以很多三河之地的壮丁本身就会有从军经验,技战术之类的是有一定基础的。 不过考虑到东汉武将的水平层次不齐,以及未必每一个招募来的士兵都有技战术基础,所以他还是决定进行新兵训练。 这方面的经验他是有的,幽州老家的老部下们就是这样训练出来的,后来刘备跟着卢植学了专业技能之后,还专门编撰了《步骑操典》用来总结经验教训,传授部下练兵之法。 后来随着他带的兵越来越多,打过的仗越来越多,他又对自己之前的一些想法做了更正,将《步骑操典》给优化了好几次。 所以本次建军之前,他就召开军事会议,把部下将领们和中层军官们召集起来,亲自给他们传授《步骑操典》的要义,搞出一套学院派的作风。 反正刘玄德练兵,最开始不是训练技战术,而是训练队列,训练军阵,训练士兵们服从命令的水平。 这是一支有战斗力的军队所必须要经过的道路,令行禁止是强军的基础条件,锢人武力在军队这个大集体面前实在不能列于第一位。 这一点在之前的战争中屡次得到了印证。 东汉军制五人一伍、有伍长,十人一什、有什长,五十人一队、有队长,百人一屯、有屯长,二百人一曲、有军侯。 千人一部,有校尉则校尉领兵,没有校尉就设军司马,军司马属于校尉的副职,再往上,则是一般设校尉管理,大战出征的时候,临时设中郎将统兵,以为主帅。 部以上的编制一般为营,一营兵马到底有多少就看情况设置,有些时候一个营不过千人,有些时候却能达到万人。 刘备在明确一部千人设军司马统领的基础军制之上,设三部为一营,即一个营的编制规定为三千人,每营设一校尉管理。 所以整个募兵结束之后,标准结果应该是十个营,三十个部,一百五十个曲。 按照这样的编制把军队整编,然后展开新兵基础训练,对他们进行军阵队列的训练,同时,也要对他们展开基础文化教育,让不识字的士兵脱离文盲状态,学会基础读写。 这也是增加军队战斗力和纪律性的一个很好的途径。 不过根据目前募兵的结果来看,本身就识字的参军者还真不少,稍微统计一下,具备基础读写能力的士兵在整个募兵群体中占比超过百分之十五,大大超过了东汉人口的识字率。 这对于刘备的练兵计划来说是很有好处的。 之后刘备带着自己的军事班底给这些前来投军的、能读写的人来了一次摸底考试,对他们进行了文化考核与军事技战术摸底考核。 这次考核花了不少时间,费了不少精力,但是给这支新军选拔出了一批有能耐的基层军官 让刘备觉得有趣的是,通过考核,曹仁和曹纯这两个小子都确实具备了担当屯长的能耐,所以被顺利任命为屯长。 而更让刘备感到有趣的是,一个名叫徐晃的人通过了考核,被认为有担任军侯的能力,于是授职军侯。 而这个人在人员名单的登记的时候把他曾在河东郡做郡吏的经历写上了,引起了负责人事工作的简雍的注意,遂将此事告诉了刘备。 于是刘备接见了徐晃,询问他相关的事情。 徐晃说听闻刘备招募兵马的消息,便辞官来投,想要跟随刘备。 “你能为郡吏,为何不继续做郡吏呢?现在来投我军,往凉州去,那可是有危险的事情,可不比你在河东郡安稳做郡吏。” 徐晃笑了笑。 “说是郡吏,也有尊卑之分,长吏强势,为人粗鄙、猖狂,自己做错事情,不愿承认,就诬陷他人来顶罪,郡守无能,不能钳制长吏,只能任由他作威作福。 晃不愿投靠长吏为其门下走狗,长吏便对晃粗鲁,动辄打骂,晃实在是无法忍受,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为小人所欺?若不奋起,又如何对得起八尺男儿之躯? 晃久闻君侯大名,恰逢此时听闻君侯正在招募兵马,欲往凉州建功立业,便前来投奔君侯,欲以军功挣一个拜将封侯,再去看那长吏,看他敢不敢欺凌于我!” 似乎是担心刘备觉得他曾为郡吏、地位卑微,徐晃抬头挺胸,做出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 刘备很高兴,拍了拍他的肩膀。 “所谓良禽择木而栖,公明有文武略,郡守长吏不能用,却叫我得了猛士,如何不是一件美事呢?哈哈哈哈哈!” 刘备的喜悦给了徐晃很好的观感,徐晃觉得自己得到了重视,前路可观。 刘备考虑到徐晃是河东郡人,于是把徐晃所部编入同为河东郡人的关羽的指挥序列之中,嘱托关羽稍微注意一下这个徐晃,试试他的能力。 一批基层军官选拔完毕之后,这支军队的领导层也就差不多搭建完毕了,刘备以左将军的身份统领这支军队,基础编制为十校尉、三十军司马,其下军侯、屯长、队长、什长、伍长若千。 其中关羽、张飞、董璜、夏侯渊和夏侯懔因为之前的战功和经验,被任命为刘备麾下的校尉,各自统领一营兵马,可独当一面征战。 剩下的五个营因为暂时没有合适人选能够出任校尉,便由刘备直接统领,直属于刘备。 二百五十 公孙瓒的来信 编制问题差不多解决的同时,新兵训练也正式展开。 军官们接受教育的同时,士兵也要接受教育。 刘备以自己编纂的《步骑操典》为练兵蓝本,开始对新兵们进行十分严格而科学的训练,对士兵的体能、队列、军阵、基础文化等多方面进行训练。 体能以长跑、障碍跑、一定的力量训练为主要训练方式。 队列和军阵以口号、令旗、鼓角声为主要训练方式。 基础文化则以熟悉军规军法和本军的福利待遇条例为入门,规定军营里军法如山,任何人不得违背军法,违者不论是谁,哪怕是刘备本人,也要进行军法的惩戒。 严格的规章制度之外,还设有对于这个时代的军队来说相当优厚的日常生活福利待遇。 比如改一日两餐为一日三餐。 平时驻扎在营地时每三天吃一次肉,一天是一顿干两顿稀,战时每天都能吃一顿肉,两顿干一顿稀。 行军时以厚实的烙饼为主要口粮,烙饼的面中添加鸡蛋以增加营养,士兵再每人配发行军用腌菜用以佐食。 进入军营之后,除了定期发军饷之外,其他的一切费用也都可以免除了。 每人每季度免费发军用套装两套,包含内外全部的衣物服饰,全都是由刘备请人缝补、制作,军装若有破洞可以直接交给军队后勤部门配换或者缝补。 军队里有免费的军医营,军医是刘备在三河之地和雒阳城内外高薪聘请的,士兵若有生病可以直接去军医营看病,用药治疗一应费用全部由军队承担,士兵本人无需承担任何费用。 刘备还为军医营配备了数量可观的“看护士”,跟随军医学习简单的清洗、上药、包扎技能,可以起到很大的作用。 其他的福利细节还有很多。 比如夏天炎热有黑豆、绿豆煮汤喝,每个士兵每天都能得到两碗。 冬日寒冷有燃料补贴,每一什的士兵都可以领到足以御寒的取暖用燃料。 除此之外还有病假、轮休探亲假之类的假期,提前申请,就可以由后勤管理部门予以安排,探亲期间军饷按照平日的七成发放。 福利待遇一应俱全,完美的让大头兵们目瞪口呆。 甚至一些没有跟随过刘备作战的老兵头都感慨万分,纷纷感叹自己为什么不能早点遇到刘备,早点跟随刘备,那样的话,他们的日子应该会比现在好很多很多。 对于刘备设置那么多的福利制度,甄俨曾经表示担忧,说这样一来不仅耗费比较大,似乎也没有太大的必要,比起这个,他更担心刘备本人的生活水平要下降。 刘备则摇了摇头。 “士兵吃得好,才能打得好,他们打得好,凉州才能好,凉州好,大汉才能好,如此,我才能好,若没有这锢前提,我个人的生活再奢侈,难道能让我感到开心吗?我只会痛恨。” 甄俨对此无言以对。 如果真的把大家伙儿给刘备凑的钱粮物资全部用到军队身上,加上朝廷负担的两万两千人的钱粮,那刘备麾下的这支军队绝对会成为整个大汉待遇最好的一支军队。 而且就算没有进项,也能维持相当一段时间。 只能说刘备打了百家秋风之后,是真的非常,非常,非常,非常,有钱。 刘备的募兵计划和训练计划如火如荼的展开,并且于中平三年四月中旬完成了全部的招兵工作,军队也进行了一段时间的基础训练,初步成军,可以跟随刘备进入凉州赴任了。 而在这段时间里,刘备先后接到了好几封来信。 首先就是卢植的来信,得知刘备将要出任凉州牧的消息,卢植非常担忧,立刻写信给刘备,一边询问这件事情是不是今文学派的阴谋,接着又满怀忧虑的写了很多做州牧的小贴士,传授刘备该如何做一个州牧的窍门。 这是他出任州牧快一年的经验之谈,整整写了七八卷竹简。 当前这个时期,天下只有卢植这一个州牧,卢植做州牧的经验是非常宝贵的,而刘备直接承接了这份经验,这便宜占的就有点大。 刘备认真研读一遍之后,觉得很有收获,打算收藏起来时时品读,接着,又提笔写了一份回信给卢植,告诉卢植让他别担心,这个事情和今文学派有关系,但是他仔细想了想,觉得这样做未尝不好。 只要他治理凉州成功,那么当他返回雒阳的时候,就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他了,而且他认为卢植很快就会返回雒阳,届时雒阳有老师在,他也不担心自己回不了雒阳。 然后是牵招的信件。 牵招在信件中讲述了自己对刘备的思念之情,并且表示自己非常愿意前来帮助刘备,然后也向卢植取得了谅解,只待卢植这边还剩下最后一件事情办完,他就辞官赶赴凉州。 希望到时候,刘备麾下还有他的位置,他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助刘备治理凉州。 刘备看完信,很高兴,提笔写了回信给牵招,让他千万不要着急,赶路的时候也要小心谨慎一些。 从信里头的遣词用句,刘备差不多能够感受到牵招的确是挺着急想要来凉州的,想想也是,他是为了建功立业、不落下刘备太多才选择了跟随卢植,尽快做官,但是何曾想到刘备又建立如此功业? 刘备觉得这段时间里牵招一定是非常纠结的。 不过结果是好的就可以了,牵招的行政能力在这段时间内得到了卢植的高度夸赞,刘备未来治理凉州的计划少不了牵招的付出。 第三封信有点特别,来自于他的好大兄,公孙瓒,信的内容是公孙瓒希望刘备可以帮他谋取职位上的突破,最好是军职,并且还隐晦的提起了当初苟富贵勿相忘之类的誓言。 这封信的到来让刘备感觉公孙瓒现在恐怕是面临着一些政治上的困境,否则以公孙瓒的脾气,根本不会主动给自己写信求取这方面的帮助。 虽然两人当初说过富贵勿相忘之类的话语,但是公孙瓒这个大男子主义爆棚的心理,面对年龄比他小、曾经还称呼他为大兄的前小弟,估计心情也是很复杂的。 想了想,刘备提笔给公孙瓒写了回信,表示自己会帮他在雒阳周旋一下,争取给他调换一个他所希望的军职。 公孙瓒到底还是帮助过刘备的,帮他换个职位对刘备来说已经不是什么难事了,所以刘备愿意帮他这个忙,但是刘备觉得,公孙瓒并不适合与自己共事,两人的距离还是稍微拉开一点比较好。 不然自己也别扭,公孙瓒也别扭。 于是刘备抽了个空,和尚梁鹄见了一面,请他吃了个饭,打算和他聊一聊关于公孙瓒转职的事情。 PS:早上吃了康帅博的葱烧排骨面,感觉味道一般般,还是比不过传统的红烧牛肉面,心情很郁闷,所以加更一章。 二百五十一 程普决定告别 梁鹄赴宴的时候,摆出了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然后当席间刘备提出希望他能为涿县县令公孙瓒在幽州范围内谋取一个中等武职的时候,梁鹄立刻拍胸脯,表示这是小事一桩,不值一提。 反倒是能帮到刘备的忙,他很荣幸。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玄德能开口,乃是我的荣幸。” 梁鹄把姿态放得很低,还说什么只要刘备派人和他打个招呼就可以了,这种边地小武职调遣的事情根本不重要,区区小事有什么值得他亲自来做的呢? 尽管如此,刘备还是赠送了他一些礼品,以表谢意。 饭后,刘备送梁鹄离开,礼节和面子上做的完美无缺。 等梁鹄满面春风的离开之后,刘备不由得感叹,自己现如今应该已经是这个帝国内部举足轻重的人物了。 因为现在,已经是自己可以单独为亲朋故旧谋取职位的时候了。 过去,刘备是无法以个人身份顺利为只和自己有关系的人谋取职位的,但是现在,可以了。 他的权势和地位已经初步成型,他自己已经初步拥有了影响朝政局势的力量。 解决完了公孙瓒的事情,刘备忽然又想起了程普的事情,于是找到老丈人韩荣,结果没成想韩荣也在找自己,然后一脸自得的告诉刘备,程普的事情已经办妥了,他韩某人还是有点能耐的。 “刘君得知此事,很是重视,亲自调解,目前这件事情已经得到了妥善的解决,现在,你的那位朋友可以安心回乡探亲了,不会有任何危险。” 韩荣出示了右北平太守刘政的书信,刘备接过看了看,点了点头。 “丈人出手,事情很快就解决了,小婿感激不尽。” 韩荣很高兴,拍了拍刘备的肩膀。 “我没什么地位,没什么权势,也只能在这些小事上帮到你了,你不要觉得我老迈无用就好。” 刘备摇头。 “那不可能,您不仅是备的丈人,更是提拔备入仕的恩人,这份恩情,备永远不忘。” 韩荣大为感叹,紧握着刘备的手不松开,不断地庆幸自己选人目光之精准、运气之上佳。 之后,刘备派人把在雒阳养伤的程普喊到了他的募兵军营里,出示了右北平太守刘政的书信。 “事情已经解决了,我丈人在刘府君那边还是有点面子的,德谋,伱可以回家探亲了。” 程普忙接过信件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看了又看,看到最后眼眶蓄满了泪水,立刻向刘备下拜。 “君侯大恩,普永世不敢忘!” 刘备起身,扶起了下拜的程普。 “都是幽州人,你有家不能回,有亲人而不能探望,这不是我能接受的事情,我帮你,不过是举手之劳,好了,你回去探亲吧,别让家人等急了。” “谢君侯!” 程普兴奋的站起来,抹了一把眼泪,告辞离去了。 这个小插曲刘备没怎么在意,他不过顺手为之,至于有什么结果,他也不会去设想。 他要准备出发去凉州了。 而程普那边也很快就向孙坚告了假,说是要回幽州探亲,孙坚正在烦闷,没说什么,挥手就让程普去了。 出发探亲之前,程普找到了正在郁闷的韩当,告诉他自己要回幽州探亲的事情。 “探亲?你在家乡不是得罪了人吗?怎么还能回去?” 程普就把刘备动用自己的关系所办到的事情告诉了韩当。 韩当听后颇为惊讶。 “刘玄德为什么要帮你办这个事情?他和你有什么来往吗?为什么我从来不知道?” “当时在伤兵营里和他认识了,或许是因为我们都是幽州人,不过我觉得更重要的原因,是刘玄德想要招揽我。” 程普笑了笑:“我何德何能,能得到他的垂青呢?受到他如此的恩惠,还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 韩当听后,默然无语。 “你想要脱离孙司马麾下,去跟随刘玄德吗?” 程普看了看韩当,想了想,微微叹了口气。 “我们本来是幽州人,家乡在幽州,根本也在幽州,无可奈何之下才离开幽州前往他处避难,孙司马接纳了吾等,是很值得感激的事情,但是往后的路到底要怎么走,还是值得商榷的。 刘玄德此番愿意为我解决家乡的事情,让我得以回到家乡和家人团聚,我心中感念不已,这是对我莫大的恩德,他愿意这样做,意思已经很明确了,而我,确实也要好好的考虑一下未来的路了。” 韩当对程普话语里的意思感到难以接受。 “德谋,我等跟随孙司马行军作战,一路至此,你却要追随刘玄德而离开孙司马,这种行为,可不能算是忠义之举啊,届时你的名望受到影响,又该如何是好?” 程普对此并不认同。 “义公,孙司马接纳我等,是恩德,我等为孙司马浴血奋战,多次受创,已经足以报答他的恩情了,而且……” 程普压低了喉咙,低声道:“孙司马是江东人,他身边的人也多是江东人,我等是幽州人,在一群江东人群里,本就是异类,之前是没有去处,勉强可以留下,可现在,难道不是选择更好去处的时候吗?” 韩当一愣,心思一阵动摇,旋即冷静下来,摇了摇头。 “孙司马并没有做对不起我们的事情,离他远去,不是忠义之士会做的事情。” “所以我们已经为他拼死奋战到身披数创的地步了,他也不是你我二人的举主。” 程普摇头道:“义公,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我不认为这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孙司马为人,你也该有所了解了,他太重视眼前的所得,忽视了长远的规划,我认为这样的行为是不正确的。 反观刘玄德,刘玄德年龄比孙司马小,出身和孙司马别无二致,一个汉室宗亲的身份根本不能给他带来什么,如今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得到的,这种万中无一的豪杰愿意招揽我,是我的福气,我怎么可能拒绝?” 韩当对此无言以对。 拿孙坚和刘备做对比,就如同拿萤火虫和太阳做对比,根本没有可比性,尤其两人出身基本上差不多,刘备的出身甚至还没有孙坚那么富裕,但是刘备的成就已经不是孙坚所能相比的了。 程普看韩当不说话,拍了拍他的肩膀,和他透了底。 “此次探亲结束之后,我就会向孙司马告别,往凉州投靠刘玄德,在他麾下谋取职位,以求建功立业,届时,军中只剩下你一个幽州人,我私下里为你感到担忧啊。” 韩当的心情十分复杂,当时也没说什么,但是后来越想越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儿,越想越觉得自己有点难做。 等程普探亲回来,真的和孙坚告别了,他又该怎么做呢? 只剩下自己一个幽州人,怕是真的要里外不是人了…… 唉! 到底该怎么办呢? 二百五十二 抵达凉州 韩当还在为去留之间的事情犹豫着,而刘备却已经做好了前往凉州的准备了。 此番前往凉州,因为情况比较严峻,所以虽然刘备被准许带着妻妾一同前往,但是考虑到她们的安全,还有孩子的年幼,刘备还是和韩宁韩小蝶商量了一下,由他先行前往凉州。 等他在凉州把局面给打开、确定了自身的安全之后,他再派人把韩宁和韩小蝶接来团聚。 正好这段时间她们多照顾照顾孩子,等之后肯定不能让一岁都不到的孩子过去,孩子还是要拜托母亲与老丈人一家代为照看。 中平三年四月十七日,刘备正式向皇帝刘宏请下赴任令和进兵令,将以凉州牧、左将军、范阳县侯刘备的身份,统领军队进入凉州。 刘宏下令,可。 于是刘备正式出发。 出发当天,前来相送的人有不少,刘备的朋友、长辈们都来送别刘备,祝愿他有一个好前程。 刘备一一与他们告别,又行大礼向众人表示谢意,而后翻身上马,率领整个队伍浩浩荡荡的开赴凉州。 作为古文学派的代表,袁隗和荀爽都来相送刘备,望着刘备远远离去,袁隗瞥了一眼身边的荀爽。 “荀君,听说你那族子荀彧也跟着刘备去了?” “是啊,不去不行啊,不去的话,难道留在雒阳为人所耻笑吗?” 荀爽笑道:“凉州不是什么好地方,但至少不会有人耻笑他,说不定还能建立功业,岂不妙哉?” “当真如此?” “难道还有什么别的理由吗?” “难道不是荀氏家族看好刘备的前程吗?” 袁隗轻笑道:“其实如果你不安排荀彧跟随刘备去凉州,我是打算过一阵子举荐荀彧出任职位的,只不过你没给我这个机会。” “哈哈哈哈。” 荀爽轻笑道:“荀氏一族多的是年轻俊杰,文若有不少兄弟,他的兄长荀衍就是个不错的人选,不知道袁君愿意举荐吗?” “那是自然。” 袁隗点了点头,轻声道:“三千万钱,还有那么多粮食,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荀君,伱就真的那么看好刘备吗?” “他要不姓刘,我还真没那么看好他,但是,他姓刘啊。” 荀爽勾起嘴角,轻声道:“袁君,刘氏四百年天下,哪能没几个英雄豪杰出世呢?刘玄德允文允武,只要他彻底平定凉州,未来,可就不是你我所能预料的了。” “是吗?” 袁隗转过头,望着逐渐远去的那个人,心中多少有些不快。 织席贩履的小辈,居然能一路走到这个地步,甚至超越了全部的他袁氏的子弟,直追他本人…… 这刘玄德身上,难道真的有天命眷顾? 不然的话如何解释他这一路走来堪称奇迹的故事呢? 袁隗不能确认刘备身上是否有天命眷顾,但是四世三公的荣耀在他的心中分量极重,没什么能够改变,这是一定的。 他无法接受自己的家族不如刘备这样一个后来者。 更不能容忍刘备将来有可能踩在他的头上。 刘家四百年天子,踩也就踩了,反正他们踩的也不止他们袁家一家人,他们虽然狂妄,也不至于觉得自己比刘家人更适合做天子。 但是皇家以下的天下位置,袁氏第二,谁敢称第一? 袁隗深吸了一口气,暗暗下了决心。 刘备不在乎这些,他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前往凉州赴任,一路前进。 他严格约束军队军纪,不准有任何扰民、偷盗、劫掠的情况发生,如有发生,定斩不饶。 靠着他的声望和军法的严格执行,他所率领的这支军队在行军的路上并未发生让他不愉快的事情。 大军一路顺着渭水而上,中平三年五月十九日,刘备率军抵达了凉州州治所、汉阳郡冀县。 在距离冀县县城三十里的地方,他遇到了前来迎接他的汉阳郡太守盖勋。 作为凉州名正言顺的最高军政长官,刘备位在全体郡守之上,是他们的顶头上司,而汉阳郡做为州治所所在的地方,盖勋作为和刘备一起工作的重要部下,出城三十里迎接以示尊敬是正常的事情。 盖勋打一开始就对刘备很有好感,之前与刘备交谈,得知刘备想要谋取凉州牧的职位,他还很是惊讶,觉得成功的可能性不是很大。 结果数月之后,刘备真的成为了凉州牧,回来凉州了。 对于刘备的这份通天之能,盖勋是服了,心服口服。 说做凉州牧,就做凉州牧,如此看来,刘备手上的这份政治能量,足以覆盖整个凉州,威压整个凉州,整个凉州找不到在政治能量上能和刘备抗衡的存在。 皇甫氏? 他人走狗罢了。 刘玄德可是正儿八经的棋手啊! 于是他带着汉阳郡太守府大小属官出城三十里迎接刘备,大老远见到刘备的队伍过来,他立刻下马步行前往迎接。 刘备得知盖勋前来迎接,也下马步行前往,两人相遇,不胜感慨。 盖勋很激动的开口。 “当时您对我说您要做凉州牧,我并未想到您真的可以做到,您的通天之能,我算是见识到了,能有您这样在朝廷说得上话的人来凉州做州牧,是凉州人的幸事啊。” 刘备呵呵一笑,握住了盖勋的手。 “我能来凉州做州牧,是我的请求,但是能否在凉州做好这个州牧,没有您的帮助,我是不能想象的,未来的任期内,希望您能与我戮力同心,共同让凉州变得更好,让凉州人不用再抱着刀剑睡觉了。” 盖勋立刻点头。 “有您这番话,就算是赴汤蹈火,我也愿意。” “甚好,甚好!” 刘备于是亲自握着盖勋的手,与他执手前行好一段路程,才上马并肩而行,等抵达冀县之后,盖勋请刘备登上早已准备好的马车,由他亲自驾驶马车送刘备入城。 城内,已是人山人海的景象。 盖勋在刘备抵达之前就派人在城内宣扬刘备的名声,说海内名士卢植的弟子、儒将刘备将要来凉州做州牧,就在冀县县城内办公,这是全体冀县人都该感到荣幸的事情。 能让大儒子弟、衣钵传人来凉州对他们施以德政,确实是凉州人的幸事。 这样的人,过去又怎么会来到凉州呢? 五经十四家法的传人们,又有谁会屈尊降贵踏上凉州的土地呢? 他们只会觉得凉州的土地脏乱差,而刘备却发誓要改变这个局面。 之前刘备来过冀县,因为赫赫战功而在冀县父老中留有威名,但是大多数人都未曾见过刘备的样貌,于是刘备拉开了马车的帘布,在车内向冀县父老挥手致意,让冀县人看到自己的容貌。 热闹的一段路之后,盖勋亲自扶刘备下马车,将州牧府邸指给刘备看。 “凉州是天下最荒凉穷困的一个州,州牧府邸无法与中原大州相比,虽然尽力整修,还请您不要嫌弃府邸的低矮破败。” 二百五十三 刘玄德的魅力无人可挡 刘备看了看这座被盖勋称之为简陋的府邸。 嗯,他觉得这座府邸要是低矮破败并且简陋的话,自己在雒阳城内的居所就只能算是刘禹锡笔下的陋室了。 于是他握着盖勋的手笑了笑。 “凉州刚刚经历战乱,各项用度应该都很紧张,盖府君却为我整修了这样一座气派的州牧府,肯定花费不少,不该这样的。” 盖勋也笑了笑。 “不管怎么说,州牧府也是一州象征,我听闻古人曾说,非壮丽无以重威,您是一州至尊,怎么能住在不够壮丽的住所呢?凉州虽然穷困,也不至于连这些事情都做不到。” 刘备点了点头,没有反驳,笑呵呵的与盖勋一同进入府邸。 晚上,刘备在府邸举办了面对跟随自己来的文武官吏和汉阳郡守府官吏的宴会,一同喝酒吃饭,增进了解。 从此,大家就要在一起办公了。 酒过三巡,宴会散去,大家都去睡觉休息补充精神了,而刘备不急着睡,拉着盖勋秉烛夜谈。 谈的是如何在凉州站稳脚跟、妥善施政的事情。 盖勋是真心希望刘备能够在本地站稳脚跟并且得到认可的,他对刘备抱有极大的希望,于是他以本地人的身份给刘备提了很多建议。 “以外州人的身份在本州做州牧,原先难度是不小的,换做任何一个人来,都要经历一番波折,但是您不同,您本身在本地有很大的军功与威望,这是其一。 其二,您带来了三万军队,这对于凉州各方来说,也是很大的震慑,所以您想要在凉州立足,威,已经够了,现在需要的,是仁。” 刘备笑着询问:“何以为仁?” “仁,就是彰显您重视本地人、愿意任用且信任本地人的手段。” 盖勋缓缓道:“凉州人经过长久的战乱和来自朝廷的误解,对朝廷也有很多的误解,对外州人往往并不信任,并且怀有恶感,而外州人也是如此。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凉州人就厌恶所有一切的外州人,相反,您此次来,根据我得知的消息,包括汉阳郡在内,周边数个郡都对您怀有期待。” “哦?对我怀有期待?” “是的,您不仅本身具备很大的军功与威望,您本身还是大儒弟子,《左氏春秋》未来的传承之人,您还是名儒,这层身份是凉州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如果善用您的这层身份,就能很好的体现出您的仁了。” 刘备明白了盖勋的意思,呵呵一笑。 “您的意思,是让我在凉州传习《左氏春秋》吗?” 盖勋笑着点头。 “您与宋枭不同,宋枭不过是一介腐儒,而您,却是真正的名儒,您如果放出风声来说您要在凉州传习《左氏春秋》,整个凉州可以读书的人都会对您顶礼膜拜,他们和他们背后的家族哪里还会干扰您的施政呢?” “您说的很有道理,待我得到老师的传承之后,这件事情的确可以考虑。” 刘备笑了,越发感觉到自己拼了命为古文学派冲锋陷阵所得到的回报的优越性。 这份回报的优越性,让自己身上直接就戴着光环,和之前预料的一样,无论走到什么地方,这光环都能给自己带来偌大的好处。 还是肉眼看得见的实实在在的好处。 东汉末年,天下尚未大乱、秩序尚未崩塌之时,没有人能够拒绝一位掌握经典解释权的士人开办学校广泛招生。 更别说是在凉州这种文化荒漠,刘备在这里都不是高知,是先知。 他一句话,甚至都能让凉州人奉为圭臬。 而利用这层身份,他也能更好的笼络当地重要的有威望的士人、豪强,只要他愿意释放出自己手里的一点资源给凉州人,凉州人绝对是趋之若鹜。 因为这对他们来说,是致命的诱惑。 “除此之外,您完全可以利用凉州牧的身份招揽凉州有名望的士人为您所驱驰,以您的身份,没有人可以拒绝您,除非此人心怀不轨,想要造反。” 盖勋很明确的给不愿意接受刘备招揽的人下了定义。 连刘备的招揽都能回绝,肯定是要造反! 刘备也不得不承认这种区分敌我的方式很有意义,因为他刘某人对凉州上层人士来说,就是那么有吸引力。 学术地位,政治地位,军事地位,三位一体。 刘玄德的魅力无人可挡。 如果的确有人挡住了,那么只能说明此人心怀不轨、心里有鬼。 办他就是了。 “那么,还需要您为我推荐一些本地名士。” 刘备笑道:“对于本地人,我是不了解的,而以您的品德和操守,为我推荐的也一定都是高士,这一方面,我非常愿意相信您的眼光。” 盖勋大喜。 “我以名誉担保,为您举荐的,都是真正的有才能有品德的人。” 接下来,盖勋就开始为刘备品评凉州人物。 该说不说,虽然凉州在册户籍人口只有五十来万,但是该有的有才能的人还是有,虽然少,不如中原那么多就是了。 比如盖勋向刘备举荐了汉阳人阎忠和阎温。 他介绍说这两人是同族,都是有才学的高士,饱读诗书,文化水平很高,素来为人也正直。 虽然他们的年龄不是很大,但是才能还是具备的,且在汉阳本地有着比较大的名望,盖勋建议刘备辟召这两人为属官,礼遇之。 接着盖勋又说起了酒泉人庞娥的事情,鉴于此事在凉州有非常大的影响力,所以建议刘备礼遇庞娥,赠送她一些礼品,褒奖她的刚烈,以此表示自己对凉州人的赞赏。 刘备点头认可,立刻签署文件,辟召阎忠担任他的别驾,辟召阎温担任他的从事。 然后又下令褒奖酒泉烈女庞娥,赠予牛酒和绢布,并且亲自为她的事迹做传,将此事广而告之。 阎忠、阎温得知刘备辟召他们担任别驾、从事,非常高兴,立刻前来拜见刘备,表示愿意接受刘备的辟召,为他的州牧府办事。 刘备勉励他们,与他们一同饮酒,给足了他们体面。 经过一番交谈,刘备认为阎温才学很高,基础知识很扎实,且有办理实际事务的经验,是个有干才的人,于是希望阎温在政务方面给他帮助。 而阎忠才学也很高,且在军事方面很有些见解,与刘备谈论之前的凉州平叛战争,对刘备十分果敢的扭转战局的行为非常赞赏,谈的头头是道。 于是刘备认为阎忠有军事参谋方面的才能。 酒宴中,阎忠建议刘备多辟召一些汉阳郡以外的外郡人充实到他的州牧府中,以此广泛获得各郡人望,于是向刘备推荐了武威郡人贾诩。 “武威人贾诩,虽然声名不限,但是我与他交谈过,他言辞犀利,对事情很有些自己的见解,我认为他拥有不下于张良、陈平那样的智慧,可以为您的大业做出贡献,不知道您是否愿意提拔他。” 二百五十四 贾文和,有点东西 说老实话,刚来到凉州的时候,刘备还真的忘记了贾诩的存在。 不过阎忠一提,刘备便想到了这位大名鼎鼎的毒士。 毒士与否不好说,但是他具备很强军事谋划能力和为自己谋取活路的能力,在波谲云诡的汉末乱局之下几乎做对了每一次选择,最后,以一个凉州人的身份在曹魏以三公的位置离世。 他之后,他的家族成为了高门,子孙受用无穷。 出谋划策并不难,很多同时代的人也能做到,但是做对几乎每一次选择,几乎是以天残开局打出了完美结局…… 贾文和,有点东西。 进一步询问阎忠之后,刘备得知贾诩赋闲在家,于是立刻下令,辟召贾诩为自己的从事,希望贾诩可以前来任职。 凉州文士方面,刘备一来就辟召了三人,但是武人方面还没有辟召过,刘备觉得这样不太好,于是询问盖勋、阎忠和阎温,问问他们有没有壮士可以推荐给他。 盖勋于是将正在郡守府担任小吏的汉阳人庞德推荐给了刘备。 他说庞德拥有勇力,人高马大,虽然年纪很轻,但是有万夫不当之勇,颇有武略,读过兵书,希望刘备可以提拔他。 刘备于是召见了庞德,一见面,发现庞德果然人高马大,身材壮硕,一看就个猛人。 他心生欢喜,也有些想法,于是喊来关羽,让关羽和庞德比试一下勇力。 关羽高傲,看不起庞德,庞德年轻气盛,不服关羽。 两人持刀步战,八十多个回合不分胜负,又上马比试骑术和骑射,不分上下。 最后比马上搏击,关羽才略胜一筹。 比试之后,关羽收起了自己的骄傲,认可了庞德的武力,庞德也收起了自己的年轻气盛,向关羽承认自己在搏击之术上还有欠缺。 这两个宿命般的冤家似乎在此时此刻达成了属于自己的和解。 刘备对庞德的勇武非常欣赏,于是辟召他为州牧府的先登从事,然后准备招募一支凉州人组成的军队。 “我身为凉州牧,麾下怎么能没有凉州本地的士兵呢?” 刘备于是宣布了募兵令,准备在凉州本地再募集两个营、六千人的凉州士兵。 进入凉州的最初的一个月,刘备的活动非常频繁,处理的事情也非常多。 这段时间的工作主要就是在为日后的施政做准备,让麾下负责各项工作的人在最短的时间内接过他们需要负责的事务,开始办事。 他命令负责人事的治中从事简雍和功曹书佐国渊在最短的时间内对凉州州府、各郡郡府和县府的公职人员名单进行统计,并且进行摸底。 什么人做了什么事情,是否称职,这些问题都要搞清楚,然后给他一份详细的报告。 又命令负责财政的簿曹从事甄俨和簿曹书佐尹达、孙乾整顿凉州州府及各郡的财政状况、土地商业税收状况,尽快将凉州的财政报告提交给他。 再命令主簿韩浩和议曹从事荀彧、阎温提领起凉州的户籍人口工作,对凉州在册的人口进行统计,尽快把各郡的人口情况通报给他。 他从雒阳带来的庶务部成员们被分配给了这些负责办事的部下们,全部投入到紧张刺激的凉州状况大摸底的工作当中。 他们被承诺可以担任职位,但是需要进行一个阶段的考核,以确定他们能承担什么级别的职位。 现在就是对他们的考核,他们只要工作的漂亮,那么在接下来凉州官员大换血的行动中,就会得到优先任用。 得到刘备的承诺之后,所有人都跟打了鸡血一样的开始努力工作了。 而刘备本人除了稍微关注一下这些事情之外,主要的精力则放在了军事上,他在为就任凉州牧之后需要打响的第一枪做准备。 于是他带着善于军事谋略的别驾从事阎忠,还有诸多军将部下们着力于军事工作上。 对军队的进一步训练,对凉州气候的熟悉,对凉州地形的熟悉,对各州尚且存在的不服管束的武装叛乱集团状态的探查等等,这些都是他需要做的工作,十分繁杂,工作量很大。 尤其是军队训练的工作,那是重中之重。 如果是新兵蛋子从头练起,把他们练成骑兵、弓弩手等技术兵种至少需要两到三年的时间,不过刘备比较好运,招募来的军队有相当一部分都是有过战场经验的,本身就具备军事技术。 会骑马会射箭的人有很多,纯粹的没有摸过武器的新兵蛋子在这支军队里并不是绝对的主要部分,搏杀步兵的训练也比技术兵种的训练要容易许多。 而对于刘备在练兵上所做的事情,阎忠是很有感触的。 阎忠之前只知道刘备善于用兵作战且非常勇猛,但是并不知道刘备还善于练兵,尤其是深入接触之后,他还发现刘备的军队有很多和其他他印象中的军队不一样的地方。 最大的不同就是这支军队一日可以吃三餐,每一餐都像模像样,比较扎实,所以军队士兵总是面色红润,并无菜色,自他进入军队观察以来,还没见到有谁挨饿。 这就很让他惊讶了,因为吃三餐是这年头上流社会的人们才有资本去做的事情,只有他们能在两顿正餐之中加一顿点心小吃之类的,一般人不说有没有资格,关键是吃不起。 但是刘备却让自己的军队士兵可以一日三餐。 阎忠询问刘备这样做是不是耗费太大,刘备则拿出了军队里的日常用度统计清单给阎忠看,让阎忠看到让军队士兵一日三餐吃的饱并不是一件很花钱的事情。 “之所以吾辈会有对此事过于刻板的印象,主要还是过往军队里的陋习与贪污现象过于严重,负责采买军队物资的人和仓储的人,还有整个外出购买物资的环节,都是贪污的重中之重。 所以古人为此哀叹,硕鼠硕鼠,无食我黍,如果打掉硕鼠,我黍自然得以保全,现在军队所用的物资都是我在三河与三辅之地采买准备的,整个环节我亲自派人监督,只要这一环节被管控住了,让军队吃三餐,不难。” 阎忠看着这些军队日常用度清单统计,十分感叹。 “君侯治军,居然能够把耗费规划的如此之好!” “民间有句俗语,要让马儿跑的快,就要舍得让马儿吃精饲料,吃不饱的人,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刘备笑道:“往日里上上下下吃拿卡要,以至于正常的办公环节都要充斥着的贪腐和交易,而我从头开始建军,将这些环节全部剔除,用严格的军规予以限制,予以震慑,那么,我就能留下更多的财务用于士兵的日常生活补贴,形成一个良性循环。” 阎忠缓缓点头。 “古人治军,并非没有人可以做到这一点,但是太少了,能够做到这一点的无不是名留青史的名将,君侯治军,一定可以名留青史。” ———————— PS:今天早上吃了鸡鸣汤包,味道不错,很是愉悦,所以加更一章。 二百五十五 阎别驾,愿与我同行吗? 除了给军队的福利待遇之外,阎忠还发现,除开繁重的军事技能训练之外,刘备也会用文化补习来充实这支军队。 刘备会让不识字不会读写的士兵组织起来,安排文士教导他们,使他们专门突击学习读写技能。 这种事情他在光武中兴之后的军队里发现的比较少,因为光武中兴以后,东汉军队多用募兵,事毕即撤,没有必要。 但是在光武中兴以前的时期,这样的事情确实存在过,当时的军队,尤其是边地军队,对士兵是否掌握读写技能有一定的要求,所以当时军队的识字率比较高,朝廷也舍得投入。 这个好传统到光武中兴以后就没有了,不得不说是有点可惜的事情。 据此,阎忠认为刘备治军深得前朝名将精髓。 不仅如此,阎忠还发现刘备在军中设置了一个专门的军法处,主管全部的军营人员触犯军法的惩戒行为。 所有人犯了军法,都会被喊到军法处接受惩罚,一般领兵的军官对士兵没有直接的处置权,只有将触犯军法的士兵的行为汇报到军法处,再由军法处来执行军法。 对于这个流程,阎忠不是很理解,询问刘备,刘备的解释是以此让军队成为国家的军队,而不是军官的私兵。 “军官执行军法,士兵就会畏惧军官,有成为军官私兵的可能,且无法避免私刑的问题,公开的军法处公开执行军法,一切都光明正大,则士兵就会真正的敬畏军法,成为国家的而非军官的士兵。” 阎忠对此大为赞叹,同时也感到疑惑,不知道这样做会不会有军官不满意。 刘备表示没有。 因为他从最开始带兵就是这个规矩,熟悉他的人早就习惯了他的规矩,他们从来就不曾拥有过对士兵进行私刑的权限,所有的一切执行权限,全部归属于军法。 大家都习惯了。 老人习惯了,新人也不敢质疑,很快也就习惯了,这样一来,但凡跟随他刘备打仗的,都要接受这个要求,还有人会不习惯吗? 这样也可以啊? 阎忠十分吃惊。 在一整日的训练结束之后,到了晚上,只要不下雨,刘备则会要求军营里搞大规模的晚餐会。 所有士兵都以什为编制团坐在一口大锅面前吃饭,刘备只要有空,都会和士兵们一起吃饭,端着饭碗游走在士兵们中间,时不时伸一筷子从士兵们的锅里捞菜吃,颇有种吃百家饭的感觉。 而在这个过程中,刘备也会和士兵们进行交流,与他们谈论军营生活,谈论他们的家乡,谈论他们的亲属,谈论他们参军的目标。 吃过饭,全军休息之前,他会倡议善于唱歌的士兵站出来,为大家献唱他们家乡的歌谣,然后带动全军大合唱,虽然水平和鬼哭狼嚎差不多,但是那个感觉是非常足的。 阎忠端着饭碗跟在刘备身后,看着刘备笑呵呵的从士兵们的锅子里捞菜吃,这个锅子捞一点,那个锅子捞一点,这个拍拍肩膀,那个踢一脚屁股,与士兵谈笑风生,神色自若。 士兵看到刘备的时候,都会表现出非常尊敬的样子,脸上会有笑容,而非恐惧。 尊敬和害怕是两回事,阎忠可以很好的分辨出士兵是真的尊敬刘备,而不是害怕刘备。 阎忠询问刘备这样做的目的,刘备则说目的有两个。 第一个是检查军队伙食方面有没有人偷工减料以次充好,因为没人知道他会在哪个锅子里捞菜吃,所以负责伙食的人是不敢乱来的。 他也并非完全信赖自己的手段,再好的规矩也要人去执行,一旦人有了私心,想要搞点什么小动作,是很容易钻空子的。 所以刘备亲自介入到这个环节当中,用这种方式来监督军中后勤部门的工作,达到威慑的效果。 这是一个好处。 第二个好处就是他想要将借此机会深入士兵群体之中,了解他们的所思所想,向他们询问军队生活的难处和不足之处,从最直接的地方了解自己治军还有什么不足。 “治军的条例最终都是要落到士兵身上的,作为主帅,如果我不能知道士兵的看法,只是从军官嘴里得到回答,那么我就会被蒙蔽,如果我愿意直接接触士兵,那么就没有人敢于在重大问题上蒙蔽我。 说穿了,治军,就是恩威并施,一日三餐是恩,军法如山是威,所有人都知道该恩威并施,但是真正落到实处,又有几人能够完全不犯错的去执行呢?我认为,世间之所以缺少强军,问题就在于此,因此,从我做起,进行改变。” 看着刘备一脸严肃的表情,阎忠是真的叹服了。 “今日得见君侯治军,方知君侯大军为何能以少胜多,倘若大汉军队都由君侯来治理,哪里还会有什么羌胡之乱呢?” 刘备笑了笑。 “我一人又能如何?我一人的能力始终是有限的,我也有很多办不了的事情,我需要许多与我志同道合的人一同前行,一起治军,一起改变现状,如此,才有可能获得最后的胜利,阎别驾,愿与我同行吗?” 刘备向阎忠伸出了手。 阎忠看着刘备真挚的眼神,情不自禁上前一步,紧紧的握住了刘备的手。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于是阎忠尽心尽力为刘备谋划,将凉州各处险要地形、气候、山川河流、羌胡驻地之类的事情全都拿出来说,指着地图为刘备科普一切刘备想要知道的关于凉州的事情。 但凡是他所知道的事情,就没有隐藏的,一番讲述之后,刘备认为阎忠堪称凉州万事通。 随后,在刘备召开的第一阶段凉州平定计划中,刘备计划对武都、陇西、金城、北地、安定这五个郡展开全面的军事行动,目标是荡平这五个郡全部的武装反叛势力,不论胡汉。 对于刘备的这个行动方案,盖勋提出了一点意见。 盖勋认为刘备的勇武名声已经传遍了凉州,凉州人差不多都已经知道了这位新州牧的“威”,继续征战展现刘备的“威”并没有什么必要,短期内只要夯实基础就可以。 五郡之地的确有不少不服朝廷管束的独立、半独立武装团伙,但是都不是心腹之患,刘备还是应该把主要的精力放在治理方面,治理做得好,这些烂番薯臭鸟蛋都是小事。 交给地方郡守去平定也就行了。 而且凉州久经战乱,现在正是应该休养生息的时候啊。 刘备不这样认为。 “治理的前提是安定,安定的前提是平定,我虽然在凉州立下过军功,但是这世上多的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汉人的士人、豪强知晓我的名望和身份,有求于我,愿意服从我的政令,那么其他人呢? 除了士人与豪强,凉州还有数十万普通庶民,还有数量更大的过百万的羌胡人等,他们知道我的名望和身份吗?他们对我的需求难道是跟随我读书从而去雒阳做官吗?” (本章完) 二百五十六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刘备话说完,盖勋张张嘴巴想说什么,但是思来想去,觉得刘备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庶民和羌胡人等,连字都不认识,根本不可能知道刘备身为左氏春秋传承家族开山始祖的意义,刘备的这一层身份对他们来说暂时没有意义。 倒是凉州牧的身份颇有意义。 凉州牧的身份注定了刘备是他们的主宰者,他们有所求,也是冲着这个身份来的。 于是盖勋认可了刘备的说法,没有再说话。 刘备点了点头。 “征伐,不单单是为了让汉民了解我安定凉州的决心,更是要让羌胡人等知道我的决心和武力,名望终究是名望,不杀到他们面前朝着他们亮出刀锋,他们就总是心怀侥幸,所以,仗,必须要打!” 阎忠支持刘备征伐,但是也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当初,前太尉段公所思所想与您颇有相似之处,他认为羌胡非我族类,其心必然与我不同,故当尽数诛之,一人不留,段公征战,凶名赫赫,每有俘获,斩尽杀绝,羌胡人等闻其名而丧胆,但是……” “但是羌胡之乱终究没有被平定,虽然段公杀得人头滚滚,尸山血海,但是终归没能把羌胡全部杀光,似乎也杀不光,是吗?” 刘备看着阎忠。 阎忠点了点头。 “君侯,忠以为,一味征伐并非良策,还会使得羌胡人等之反抗愈演愈烈,最终将凉州拖入泥潭,除非朝廷真正下了狠心要将之全灭,一个不留,否则,剿抚并用才是良策,剿需有限度。” “剿抚并用当然是良策,凉州也不能再一次的陷入战争泥潭,凉州已经在崩溃边缘,我来凉州不是为了大开杀戒,而是要重塑凉州生机。” 刘备点了点头:“羌胡人等不识汉家教化,若要让其奉命而行,剿是必需的,看不到人头,他们不会听话,但是只让他们看人头,他们会愤恨,从而决死反抗。 我决定,剿灭不服官府号令的部落的同时,也要对其余部落予以抚慰,为他们的生计做一番考虑,这是以往的凉州官府所有没有做过的,我认为,让他们可以通过正常方式生存,是结束凉州战乱的重要途径。” 刘备这番话说的整个州牧府的官吏们都面面相觑。 什么叫为羌胡人等的生计作考虑? 盖勋对凉州羌胡了解很深,对刘备的看法颇为惊异。 “君侯,您的意思是官府需要专门为羌胡部落的生计设置政策,给予他们宽厚待遇?” 刘备点了点头。 “不说多么宽厚,至少,在待遇和贡赋方面,不能把他们往死里逼,过去,我曾听说有官府官员对羌胡部落敲骨吸髓,对于日常贡赋加倍索取,以致一些羌胡部落根本没有生路可走,不得不反抗。 我认为这样的做法与国贼没有什么两样,羌胡人等也是人,也是要吃饭的,汉民被贪官污吏敲骨吸髓、吃不饱饭会爆发反抗,羌胡也同样会反抗,这样的反抗,我认为不能全算他们的错。 吃饱饭还要生事作乱,那叫谋反,吃不饱饭没有活路而奋起反抗,就需要官府认真想想自身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为了一己私欲而逼迫汉民和羌胡反抗的人,我是不能容忍的,这,是我就任凉州牧之后,需要做出的第一个改变。” 州府官员们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于刘备的说法显然相当惊讶。 这番话乍一听有点道理,但是细细想想,他们总觉得什么地方有点不太对,总觉得刘备的想法稍微有点问题,但是又说不上来。 此番来参加会议的不只是凉州人官吏,还有刘备带来的老部下们,包括关羽在内的武将们,全都列席会议,刘备一番话说完,他们各自都有各自的想法,各自心里想法不一。 刘备并不在乎他们现在怎么想,但是该怎么做,是一定的。 “如果不是前任凉州刺史左昌贪污军费,凉州之乱不会爆发的那么猛烈,如果不是湟中义从胡的领兵军官贪污军费,湟中义从胡也不会那么快的反叛而加入叛军。 汉民不足,招募羌胡人等参军打仗,却又对其百般凌虐,不给饭吃,不给衣穿,动辄打骂处死,压迫甚重,羌胡不会说汉话,难道就不会感到愤怒吗?若不做出改变,凉州永无宁日。 很多问题,如果不是吾等官员首先出了问题,结果绝对会和现在不一样,我治理凉州,要求一个好的结果,需要诸位的鼎力相助,而在座的诸位如果出了问题,我的凉州治理计划必将失败。 在座诸位有一个人出了问题,凉州的一个县或者两个县就要出现问题,在座的诸位有五个人出了问题,凉州的一个郡就要出问题,在座的诸位都有问题,整个凉州就要天翻地覆! 届时,包括我在内,所有人,一个都逃不了,全都要命丧于此!所以我要告诫诸位,官府如果是一艘舟船,民间就是承载舟船的大江大河,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刘备敲着面前的桌案,把最后八个字,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的清清楚楚,务必让每个人都听到。 而事实也是如此,每个人都听到了刘备的这番话,都听到了【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这八个字。 刘备环视周围一圈,把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给看在眼里。 随后,正式的计划开始制定。 对武都、金城、陇西、北地、安定五郡的征伐计划,将分别由张飞、关羽、董璜、夏侯渊和夏侯惇来负责,他们将各自统领一个营的士兵,向五郡叛逆发起进攻,全数剿灭五郡叛逆。 剩下的军队将由刘备亲自统领,坐镇汉阳郡,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他就会驰援当地,对当地的反叛势力发起终末打击。 第一阶段的打击无比快准狠,不惜一切代价,不管任何伤亡,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五郡内打出旗号的反叛势力消灭得干干净净。 他刘备要向整个凉州的汉民和羌胡宣示自己不可战胜的绝强武力,以此奠定自己对凉州说一不二的统治根基。 对于不识字的人,刀子就是最好的语言,用刀子,能让他们最快的感受到什么叫“威”。 展示过“威”之后,他才会有限度的推动“仁”,而到了那个时候,有限度的“仁”也会发挥出无限度的作用。 (本章完) 二百五十七 该教还得教,教谁不是教? 这一波讨伐战之后,刘备将同步推进对凉州各郡县汉民和羌胡人等的治理。 在他的规划中,包括劝农劝耕,开放互市,减免赋税,赈济流民等等工作,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五郡包括汉阳郡在内的农业生产全面恢复。 他要努力为这些地方渴望正常和平生活的民众营造一个可以安稳生产的环境。 与此同时,刘备也没忘记情报的重要性。 刘惠执行成功刺杀张角的任务是大功一件,虽然不能公开奖励,但是刘备还是以赠礼的名义将一大笔财物送回老家交给刘惠的父亲刘勃,以示奖励。 随后,刘惠继续为刘备负责雒阳以外地区的情报系统的建立,着力于利用本家山寨上的部分人力培养为密探的工作,取得了很大的进展。 而这一次刘备做凉州牧,直接将刘惠和他的大部分部下都一起带到了凉州帮助他自己,剩下的少部分留在雒阳继续传递雒阳情报。 抵达凉州之后,刘惠就能放开手脚大干特干了。 有了刘惠的这支初步成型的情报队伍的帮忙,有了他们的跋山涉水,刘备得以在较短的时间内对汉阳郡周边的五个郡进行了了解和摸底。 中平三年八月中旬,刘备抵达凉州就职三个月之后,一系列军事计划制定完毕,关羽领衔的五名将领按照军事计划出击了。 五郡之中,武都郡有造反的氐羌,陇西郡还有残存的造反羌人、汉人豪强,金城郡也是一样,北地郡和安定郡有造反的乱军、乱民,都割据一地作威作福,不听官府号令。 可以说这五个郡每个都有叛乱,遍地都是草头王,处在官府控制下的城池、土地并不多,但是好就好在他们大多势力分散,没有联合。 这就很简单了,揍他们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刘备本以为最先建立功业的应该是关羽,最后没想到最先建立功业的,居然是夏侯渊。 夏侯渊不知何时点亮了自己急行军的技术点,带着军队紧赶慢赶,比夏侯惇抵达安定郡凡亭山的速度还要快。 他火速赶到了北地郡的郁郅,做好了对占领射姑山周围一带为非作歹的羌胡武装集团的进攻准备。 因为夏侯渊抵达的速度很快,射姑山的羌胡之前没有任何准备和预料,被夏侯渊打了个措手不及,没怎么抵抗就被消灭了,夏侯渊领兵砍杀了羌胡乱兵六百余人,俘获三千余人,将一个羌胡部落彻底消灭了。 之后,根据刘备传授的对付羌胡部落的秘诀,夏侯渊下令把这些被俘获的群体中居于领导地位的羌胡人等全部斩首,包括首领和他的亲信、亲眷,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而剩下的大多数处于庶民位置的羌胡男女老幼没有被杀,而是成为汉军的俘虏。 这些生活在凉州郡县的羌胡部落在生活习俗上和生活在凉州之外的部落略有不同。 生活在凉州之外的羌胡部落还保留着浓厚的游牧迁移居住的色彩,而生活在凉州境内的则是农耕的色彩更浓厚一些,定居的生活习俗和汉民无二。 所以有了定居和农耕习俗的羌胡人等也是靠着生产粮食度日的,只会在粮食不够的时候外出劫掠,频率和烈度都没有境外的羌胡部落那么大。 按照刘备的计划,凉州地广人稀,人口匮乏,劳动力严重稀缺,羌胡人等虽然不是汉民,生活习俗也有区别,但是大多数汉民一样不认字,生活习俗也未必就和内地汉民一样。 且在耕作技术上,凉州和中原农业生产发达地区的差距也是比较大的,凉州的农耕技术也需要重新引入。 该教还得教,教谁不是教? 所以只要把他们上层那些心眼子多、有学识、有统治技巧的人干掉,剩下的就是优质劳动力,可以拿捏。 只要他们愿意学习耕种技术并且投入生产运动之中,那就给他们编入户籍,更换服饰,更换头饰和发型,完了他们就是正儿八经的汉民,反正长得也差不多。 对刘备的这一看法,部下们多少有点错乱,但是考虑到生产问题,也没谁能提出明确的反对意见。 做做看呗,真要能增加凉州户口,倒也未必就是坏事,真要能搞出一大票优质劳动力在这儿勤勤恳恳开垦荒地种植粮食,也没谁不愿意。 所以刘备对麾下将领、士兵们传达了新的军规,对敌人,斩杀持械对抗的,消灭领导层,剩下的都是俘虏,不可滥杀,需全部带回,听候处置。 能进行农业生产的劳动力,多多益善。 有了这样的新规定,大家当然愿意遵守,夏侯渊一战俘获三千多俘虏,乐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战前听刘备给他们透了底,只要此番大战他们行动的足够顺利,立下足够多的战功,刘备就会立刻向朝廷上表,让他们升任当地太守,正式成为两千石官员,改变命运,光宗耀祖。 五个人顿时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的兴奋起来了。 夏侯渊这边不是个例,张飞更猛,一想到小门小户出身的他居然可以做太守这样的高官,他整个人都升华了。 于是他一改往日毛毛躁躁的模样,居然开始有点谨小慎微的感觉。 之前凉州大战期间,武都郡的氐羌曾经给负责进攻这里的右扶风鲍鸿带来了不少次失败,让鲍鸿颇有些灰头土脸的感觉,最后获胜还是对方主动提出议和,并非战胜。 负责给鲍鸿运粮并且有限度参与战争的张飞对这里颇有了解,知道这些氐羌比较难缠。 他小心翼翼的领兵前进,一路开山劈石,稳扎稳打,绝不分兵,运用了刘备建议他采取的一点一点压缩氐人生存空间的战术,逼迫敌人集中主力与他决战,这样有利于汉军整体实力的发挥。 事实也是如此,张飞采取稳扎稳打的战术,最后逼迫氐羌叛军不得不集中主力与张飞决战。 一旦他们放弃了他们擅长的战术而进入到汉军的节奏之中,他们自然不会是装备精良训练精良的汉军的对手,他们在正面决战中被张飞击溃,一战杀敌过千,俘获超过四千。 之后张飞乘胜进军,从西汉水流域打到了羌水流域,进入了参狼羌和白马羌的活动范围,遇到参狼羌一部的警惕和抵制。 张飞大怒,领兵前进,亲自统领骑兵冲阵,在羌水之畔大破参狼羌一部军队,消灭了该部落,又俘获了三千余人。 和张飞差不多,负责进攻陇西郡叛逆的董璜也是非常激动的,激动的整个人都有点灵魂升华的感觉。 虽然他身为陇西郡人,不能在陇西郡做官,但是刘备许诺,他会为董璜争取家乡的爵位,虽然不能在家乡做太守,但是可以在家乡获得爵位,食邑家乡,这难道不是一种至高的荣耀吗? 于是董璜卯足了劲儿要在这场战事中立下功劳。 (本章完) 二百五十八 别打了,成不? 董璜利用自己熟悉地形气候和水文状况的优势,在陇西郡接手之前周慎打下的基础,对当地流窜的羌胡乱军和不听官府号令的汉人豪强武装展开清洗。 尤其重点需要打击的是当地不听官府命令的汉人豪强武装。 据刘备得到的消息声称,当地豪强武装的情况比较恶劣,之前战乱时很多户籍上的农人逃到了豪强家中求取庇护,就被豪强趁机纳入了自家,战后,他们隐匿户口,拒不放归。 越是安稳和平的地区,官府对人口的掌控力度就比较强,越是战乱的地区,豪强大户对人口的隐匿能力就越强,占据的人口资源就越多。 东汉政府在黄巾之乱前还能掌控五千多万户籍人口,这充分证明和平时期古典政府的人口掌控能力是很强的。 而到了三国后期,三个政府加一块才能掌握八百多万的户籍人口,除开战争、瘟疫因素,也说明战乱对隐匿人口的巨大影响。 凉州长期战乱,户籍人口一少再少,刘备不认为他们都死了,长久生活在这种地方的人,别的不说,生存技能都点满了,生存能力极强,各个都是极限生存家。 所以他们极有可能是被当地豪强大户给隐匿起来了。 于是刘备抵达凉州的第二个月就向整个凉州颁布了放归平民回原籍的命令,但是响应者寥寥。 根据刘惠麾下的情报密探在各地打听所得知的消息汇总,刘备得知那些豪强根本不愿意放归农人回原籍。 隐匿起这些户口,按照原先的户口和财产规模向官府缴税,剩下的就都是他们的,他们血赚不亏,这么好的事儿,怎么可能就此放过呢? 所以没人理睬刘备,哪怕他们知道刘备的威名,但是刀子没砍到自己脑袋上的时候,人总是有侥幸心理的。 面对这种光明正大不遵守官府号令、和凉州牧作对的情况,刘备冷笑一声,下令往死里揍他们。 不把这些农人还给我,可以,连你都是我的了。 我要告诉你们什么叫州牧! 我要告诉你们!什么tm的叫tm的州牧! 龙桑城一战,董璜击破了一千余羌胡乱军,安故县一战,董璜又击破了两千多羌胡乱军。 到这里为止还是之前凉州叛军的余孽。 然后进入狄道县之后,他进行了大小五次作战,歼灭羌胡一千余人,不听命令的汉人豪强武装八家,总计获得羌胡口众两千余人,汉人口众八千余人。 接着董璜转战首阳,在首阳县一带击破汉人豪强武装三家,获得汉人、羌胡口众四千余人。 两个县,他就获得了归属地方汉人豪强的一万多汉人、羌胡口众,这才是十二个家族,以小见大,由此可见凉州之地隐匿户口的情况相当严重。 刘备据此得出结论,凉州境内生活的汉民口众数量,确实远远不止五十万那么些。 而且不单单是汉人,这些地方豪强还会接纳羌胡作为自己控制的隐匿武装力量。 有些弱小的羌胡部落在内部竞争中落败,逃出来的人为了活命就会投靠汉人豪强,豪强大户也愿意接纳这些外族人成为自己的势力。 一个有头有脸的大家族能掌握的武装力量甚至可达一千人,有汉人有氐羌,甚至还有匈奴人和鲜卑人。 人数还都不少。 只要愿意投靠,这些豪强们无所不纳,于是割据自守做草头王的情况越发严重,一个县内官府户籍上的人口数量甚至还不如几家大豪强庄园内的人口数量。 于是地方官府的号令也就越来越难以推行了。 对这些人,刘备一方面以抗命为理由要惩戒他们,一方面又用【藏匿羌胡叛军】为理由将他们污名化,以谋反罪论处,以此正大光明消灭他们,获得他们的口众、土地和财富。 这是刘备的立威之举,虽然他身边的凉州人部下多少知道他的心思,但是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火,谁也不敢一泡尿过去灭了它。 他们只能期待有些人赶快反应过来,好好想一想为什么刘备不是州刺史,而是州牧。 州牧啊! 最高军政长官,一州土皇帝啊! 张飞、董璜和夏侯渊在三郡之地的进展十分顺利,关羽和夏侯惇也不是就没有什么色彩。 金城郡内羌胡叛军的余孽数量较多,关羽一路砍杀,宣扬刘备和汉军的威势,获得很大的斩获。 夏侯惇在安定郡遇到的羌胡叛军数量不大,汉人豪强为主的地方割据势力倒是不少,于是他一个一个的收拾,一个一个的打掉,全都冠以【谋反】的名义,打得不亦乐乎。 这一波汉军的战斗力和战果实在是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那些过去不曾与刘备为敌的人终于体会到了与刘备为敌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五名将领在五郡之地展开的军事行动震动凉州,所有人都为此感到震怖,纷纷意识到这个来自雒阳的海内名儒的大弟子实在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不仅能读书,而且还非常能打,更关键的是,手握大义名分。 动辄一个谋反、通敌的大帽子扣上来,家里有羌胡人等就硬说那是之前凉州叛军的余孽,说人家通敌叛国,私藏罪犯,暗藏甲胄,说着就把人家族夷为平地。 关键他手上的军力实在是很强,身边的人还都很能打,压的大家喘不过气来。 于是尚且还没有被刘备的军队列入扫荡清单的凉州地方豪族觉得正面和刘备作对是不明智的行为,好汉不吃眼前亏,人家正在烧三把火,没必要在他面前跳。 给人家惹火了,那是真的要杀人的,被杀的还没地儿说理,最大的道理都在人家手上,说不过。 于是一个两个盘算了一阵,决定象征性的交出一批人给他,也算是对付了眼前的局面,表了一个态度——咱们绝不和您作对,您老人家高抬贵手,让咱们过几天安生日子,可好? 打仗什么的大可不必,咱们服您,别打了,成不? 武威郡、酒泉郡、张掖郡和敦煌郡这四个郡暂时没有被刘备的军队进入、讨伐,但是盘算着刘备解决这场战事之后,铁定对他们下手。 凉州牧是整个凉州的顶头上司,刘备不可能放过他们。 与其到时候让他麾下的军队来和大家“讲道理”,不如大家主动过去和他交个底,能文着解决,咱尽量不动武,可好? 于是随着五郡讨伐计划的展开,凉州十郡之地的人口返还潮也开始了。 进入中平三年九月份中旬,几乎每天都有每个郡传来的地方豪族归还隐匿户口给官府的消息,多的返还几百人,少的返还几十人,单个来看比较少,一个郡一个郡的来看,就多了。 到中平三年十月初,半个多月的功夫,各郡汇报上来地方豪族归还的户口人数总数已经超过两万,规模不小,力度空前。 这绝对是一件好事,也印证了刘备之前的猜测——凉州的极限生存家们都在努力的活着,还在奋力地挣扎,没死。 只要确定了这件事情,这场仗就没白打。 不过随着人口的返还潮,随之而来的还有地方官府对州府的求援潮。 没粮食。 人骤然多了起来,要粮食养活那么多张吃饭的嘴啊。 您老人家又高又硬,搞回来那么多人口,当然是好事,但是人家搞农业生产之前,总要吃饭吧? ———————————— PS:为盟主【青儿1234公主】加更,老板大气,今天的加更被伱承包。 (本章完) 二百五十九 凉州遍地都是好人啊 由于返还人口的家园基本上被之前的叛军摧毁了,亦或者毁于自然灾害。 现在这些口众脱离了豪强之家回归官府的户籍,虽然对官府来说是好事,但是怎么养活那么多张要吃饭的嘴呢? 有人建议向这些大户人家追缴税款,作为隐匿户口的惩罚。 有人则认为不行,因为追缴税款需要时间,吃饭的嘴却一刻都不能等待,这笔钱需要立刻支出,谁来支出是个问题。 还有人认为过于刺激豪强大户使之彻底和州府对立,并不是应该去做的事情,对刘备在凉州的地位有影响。 刘备综合考虑了一下所有人的意见,决定暂且由州府支出多余的粮食费用,解决人们吃饭的燃眉之急,追缴税款的事情以后再说,记在小本本上,少不了他们的。 目前来看,能用钱来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不能用钱来解决的问题,那才是真的问题。 刘备没心思在这些小事上和郡府、县府扯皮,所以决定掏钱,等局势稳定下来之后,再慢慢的算账。 于是刘备下令各郡把返还户籍的人口全部集中到汉阳郡就食,方便他就近安排,等大战结束之后,将他们与那些战争俘获的汉胡人口混编在一起,重新编户,重新安置。 此时,甄俨、尹达和孙乾等人领衔的凉州十郡二属国土地状况统计也统计的差不多了,根据之前官府的书面记载,得出了一些重要数据。 刘备过目之后,发现因为长期战乱和管理不善,官府在册统计的纳税土地数量一年比一年少,几乎每个郡都是这样,只是年均下降数量有多有少。 官府统计的摆在明面上看的数字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实际状况呢? 汉阳郡因为有盖勋的全力协助,数字是比较真实的。 盖勋给刘备交了底,让刘备知道如今汉阳郡还能生产的土地尚且不到战争发起前的六成,一场大规模的战争对农业生产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尤其以汉阳郡、金城郡和陇西郡三郡为受灾最严重。 “直接损失不算太多,但是战乱带来的对人心的冲击实在是太大,很多人为了活命,抛弃土地房屋逃命,至今不曾返回,这群人官府无从统计,也不知道他们具体去了什么地方,除非他们主动回来。 没有人耕种的土地,一年以后就要荒废,荒废之后重新开垦又需要时间,前前后后至少需要三年才能恢复最初的生产量,对于凉州这种土地贫瘠的地方来说,实在是伤害太大了。” 刘备继续翻阅汉阳郡的土地记录,发现农业税收的情况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他指着这些记录询问盖勋,盖勋也是长叹。 “我朝税制,虽说农税三十税一,但却是按照田亩数量来定,不看产量,丰年收获大,尚且能够度日,灾年收获小,却还是一样的税收,民间多受其苦,一到灾年便有大量农人抛弃土地逃荒逃难。 … 这些逃难的农人多是被豪强大族纳入家中变成佃户,或者干脆主动将土地出卖给豪强大族,自身也进入其中求活,于是富者愈富,贫者就连活着也成为了问题,官府的税收也是一年不如一年。” “豪强大族总有办法避税的,对吧?比如他们死不承认自己的土地财产到底有多少,也不允许官府派人去度田,官府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财产,便不能收取更多的农税。” 刘备翻阅着官府档案,冷笑道:“你看看这些大户,三十年前土地是多少,现在土地还是多少,土地数量一成不变,税收缴纳一成不变,都是好人啊,凉州遍地都是好人啊,这些少掉的土地,应该都是战争和灾害所致,并无其他人为原因,对吧?” 盖勋对此无话可说。 真要说起来,他的家族也未必就完全干净,这一点,他多少也知道一些,毕竟这在整个大汉都是公开的秘密了。 “这些问题,也不是一朝一夕的问题了,想要彻底解决掉,并不是简单的事情,需要多方面的统筹才能动手,您的担忧我明白,但现在的确不是合适的时机。” 盖勋看出了刘备的怒火,想了想,还是劝说了刘备。 “您才刚来凉州担任州牧,此时此刻,尚且不是对这些问题处置的时候,各郡多的是被抛弃的荒地,将这些荒地重新组织人手开垦,才是最重要的,这些土地全部恢复了耕种,现在这些无处可去的人,也就可以得到妥善安置了。” 刘备抬起头看着盖勋。 “然后再接着等到灾年,这些农人再次被官府税收逼得抛弃土地投入豪强之家,豪强之家什么都不需要付出,就白白占据了官府花钱开垦的土地?” 盖勋再次无话可说。 过了一会儿,他还是叹了口气。 “您如果真的想要对这方面的事情做出改变,难度很大,其一是税制,其二是豪强之家的抵制,我可以保证盖氏响应您,但是凉州不仅仅只有盖氏,这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啊,您尚未对凉州各郡县进行有效管辖,此时动手,为时尚早。” “我知道你的意思。” 刘备摇了摇头:“现阶段,我是不会做什么的,肯定还是按照你的建议,组织民众开垦荒地,重新编户,而且问题的根本也不在豪强之家,而在官府,官府的税制不改,再怎么杀人都没用。 而且税制的问题也不单单是农税,还有算赋和口赋,这也是老大难,这些问题不解决,人口问题也无法解决,成人有劳力,能生产,算赋就姑且是个多与少的问题好了,这口赋,实在是有些过分。” “口赋,孝武皇帝开始就有了,至今二百余年,也是多与少的问题。” 盖勋缓缓道:“这些事情,无一不是牵扯极大的事情,目前来看,没有去碰的必要,凉州目前求的是稳。” 盖勋说的话当然是有道理的,刘备承认这是对的。 不过有些事情该看不顺眼还是看不顺眼。 比如这丧天良的算赋和口赋。 二百六十 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算赋又名丁赋,是按成年人数量征收的人头税。 当时规定百姓年龄十五岁以上,至五十六岁以下都要缴纳算赋,每人每年一百二十钱。 口赋在东汉则是对七岁至十四岁的儿童征收的人头税,每人每年二十钱。 成年人的人头税也就算了,人家至少能自己上工养活自己,自食其力,虽然一样缺德,但至少勉强还能说道说道。 那口赋就是完完全全的大缺大德的恶政了。 七岁的孩子根本不能生产,还要每年交钱,等于活着都要付钱,富裕人家还好说,穷苦人家怎么负担得起? 于是要么逼着年幼的孩子七岁开始就下田地劳作来补贴家用,要么就干脆不结婚、不生孩子,这样家庭负担才能减轻,才不至于破产。 可是统治者哪来的良心呢? 一看底下人为了不破产不生孩子了,就开始立法威逼利诱必须要结婚、生孩子。 汉制,对年满十五岁到三十岁之间的女性不嫁者,分作五等,有五算的税收惩戒,每上升一等,即加征一算的未婚税,到三十岁还不结婚时,即每年加征五算,也就是必须缴纳六百钱。 你以为你逃得掉? 只要活在刘家天子的统治之下,只要你在官府的户籍编策之中,你就无路可逃。 如此,官府成功逼迫民间进行大规模的婚姻嫁娶,尤其是有女儿的家庭,为了躲避算赋而绞尽脑汁把女儿出嫁。 且时人缺少生育相关的知识,生孩子属于难以避免的事情,就算主观上不想生,客观上也无法规避。 如果说算赋还能算是稍微有点道理的话,那么口赋就是真的丧尽天良了。 为了对外征伐,又缺钱,汉武帝做了很多开先河的事情,有好的一面,也有极端恶劣的一面,其中最臭名昭着的,当属口赋。 口赋在汉武帝之前是没有的,他为了对外征伐,就想方设法设置各种重税给民众,用以盘剥财富。 他的口赋从孩子三岁开始算起,孩子满三岁就要开始向国家缴纳口赋,一直交到十五岁,然后就开始缴纳算赋。 老百姓重税加身,活不下去,无可奈何,又没有充足的生育知识和产品,只好生了孩子便将其溺毙,生而不养,这样就没有负担了。 最后,还是有官员实在看不下去,上书建议朝廷变更政策,等孩子年满七岁之后,再征口赋。 时值汉匈战争末期,一场迁延日久的战争打到国家处于崩溃边缘,刘彻眼见民怨沸腾到了临界点,不得不退让,于是口赋最后是确定在七岁了。 但是从此以后,天下万民的脑袋上又多了一层盘剥。 这层盘剥起于战争,打着战争旗号,然而战争结束之后,却再也没有拿掉。 于是自汉武帝以后,民间溺婴之风渐渐兴盛,历朝历代不曾断绝。 … 时值东汉末年,到刘备生活的此时此刻,很多地方溺婴成风,不管男婴女婴,只要家里养不起,一律溺毙。 有些良心未泯的地方官员实在看不下去,于是请求民众不要溺婴,婴孩的口赋,官员本人代替缴纳,以此使婴孩存活。 但是这样良心未泯的官员实在是太少了,一千个里面也未必有一个,有些有心,却没有那个钱。 每年,在这片土地上,又有多少孩子刚刚出生就会被父母忍痛杀死呢? 一念至此,刘备便认为刘彻就算是被人掘了坟墓开了棺木,顺便把他的血脉斩尽杀绝用以谢罪,也绝不过分。 他本人的雄才大略,汉帝国的军功强盛,是存在的。 但是自他以后两千年的岁月里,一直到人丁税彻底废除为止,赤县大地遍地婴孩的尸体,也是存在的。 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刘备为此感到痛恨与不满。 “口赋的存在,使得民众不敢生育,孩子出生便杀掉,这难道是个例吗?我从小长大的幽州涿郡,雒阳,还有现在的汉阳,盖君,这样的情况还少吗?我们常说凉州人烟稀少,人烟稀少的原因是什么,咱们真的不清楚吗?” 刘备发自内心的哀叹,盖勋是听出来了。 “您的想法,我是清楚的,但是这是朝廷的规定,可以商榷,想要废除,却是千难万难,这笔收入对满朝诸公来说,是无法割舍的,各地官府也是舍不得这笔钱的。” “是啊,他们怎么舍得呢?没了这笔钱,他们想要花天酒地都难了一些啊!他们桌上的餐盘都要少上那么一两个啊!他们怎么受得了啊!” 刘备长叹一声,把土地账册收了起来。 “现在就不说这些事情了,该开垦开垦,该减免减免,恢复生产前几年就别想着能获得多少税收了,我带来的钱也是有限的,咱们必须要另寻他路获取财富。” 刘备这么一说,盖勋倒是想起来了之前刘备所说的商队的事情。 “之前与您谈论凉州的时候,您说能够引入外地商贩进入凉州,此事……” “嗯,我是有这个打算的,我打算在凉州除了恢复农业生产之外,还要兴商业,否则不足以改变凉州的现状。” 刘备看了看盖勋,笑了笑,问道:“那么我便要问问盖君,凉州最有名气的物产是什么?” “自然是蒲桃和蒲桃酒。” 盖勋点了点头,说道:“蒲桃乃珍贵果品,凉州多有种植,以此酿酒,十分甘醇,不单单是凉州人,整个大汉只要喜好饮酒的,就没有人能够拒绝蒲桃酒,这是凉州最有名的物产,不过……” “不过什么?” “凉州战乱多,蒲桃和蒲桃酒的生产十分稀少,非常不稳定,想要以此致富,难度很大。” “那就让它稳定。” 刘备开口道:“官府出面,建设并且保护大的蒲桃种植园,保护蒲桃的生产,然后在种植园之外兴建酿酒作坊,一边出产蒲桃,一边酿造蒲桃酒,然后我会联络可靠的商队,加大货运量,往长安、雒阳、关东,一路运送售卖。” … 盖勋有些惊讶。 “说着容易,做着可不容易,个中耗费之大,恐非眼下就能得知,许多蒲桃种植地早已没了人,找人,育种,种植,都是要时间的,还有荒废的水利工程,这些也要人去修缮,哪里有那么多人呢? 那些地方豪强交出来三万人不假,但是他们更多的是要用来恢复粮食生产的,蒲桃虽好,也不能当饭吃,除此之外,哪里还有人力能用来大规模种植蒲桃呢?凉州最缺的,不单单是钱,还有人。” 刘备笑了。 “盖君以为我此番作战要斩获更要俘获是什么原因?” 盖勋闻言一愣,顿时反应过来,原来刘备出招,这上下招都是连着的啊! 不出盖勋所料,很快,五郡征伐计划大获成功的消息就传来了,随之而来的是大约六万人的总俘获量。 这批俘获当中,不单单是汉人,还有大量羌人,匈奴人,鲜卑人,各族都有,五花八门,其中以青壮年男性和女性为主,老人和小孩是极少数。 这是一批十分优质的劳动力。 盖勋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又是高兴,又是担忧。 “人力是有了,但是让他们生产获得收益之前,他们也是要吃饭的,这忽然间多出来六万张嘴要吃饭,咱们该去哪里筹措那么多的粮食呢?” 刘备之前带来的大量粮食主要是为了供给军需,汉阳郡本地刚刚经历战乱,府库空虚,一时半会儿拿不出太多的粮食。 如果要在凉州本地采买的话,一定会立刻造成本地粮价上涨,恐怕会造成额外的动乱,对刘备非常不利。 但是刘备不把这个事情当回事,他已经有了解决方案。 二百六十一 让凉州再次伟大! 离开雒阳之前,刘备就找到了张让,询问他有没有在三辅之地的比较可靠的人际关系。 刘备考虑到了自己初至凉州以后可能面临的粮食困境,希望能够通过他们的关系购买到便宜而又量大的粮食,张让想了想,给他推荐了一个叫孟陀的人。 他说这个人是三辅巨富,很有些家产,当年通过赠送他很多东西换来了凉州刺史的职位,在任上捞了个盆满钵满,后来因事罢官,花了一笔钱之后全身而退,继续回家做富翁去了。 他在三辅广有田产,还经营商业,这些年也一直不忘给张让送礼物联络感情,是个可靠的人,如果刘备要用到的话,他可以代为联络。 当然,算人情。 刘备接受。 五郡征伐计划开始之前,他就安排甄俨赶赴右扶风面见孟陀,与他商量长期、大量、稳定购买粮食的商业方案,希望从他这里拿到最优惠的价格。 孟陀事先得到了张让的叮嘱,也不敢对刘备这等人物耍什么小心眼,于是以一百钱一石的价格向刘备出售粮食,比刘备在三河之地购买粮食的价格便宜了很多很多。 估计就算不是成本价,也离成本价差不了太远,这个价格购买粮食,对刘备来说绝对是赚的。 所以刘备也不打算亏待孟陀,为了让他尽心尽力为自己倒腾粮食,刘备向他许诺,等之后蒲桃园和蒲桃酒生产作坊建立起来之后,专门给他一个特许经营权,准许他用优惠价格拿货。 你为我倒腾便宜的粮食,我给你便宜的蒲桃酒,肯定让你有钱赚。 这个事情还真是让孟陀高兴不已。 蒲桃酒价格昂贵,在很多地方都属于有价无市的状态,自打凉州战乱以来,很多原先获得蒲桃酒的途径就断了,很久没有拿货途径了,而通过这次交易,他居然成功搭上了凉州牧的关系,不可谓不是天降之喜。 于是在各郡归还户籍人口以及战争俘获人口这将近十万人纷纷抵达汉阳郡的档口,第一批从三辅之地购买的粮食也浩浩荡荡运到了汉阳郡。 看到那么多粮食运过来,州府和郡府的人心一下子就稳定住了。 盖勋、阎忠、阎温等人感慨于刘备的通天手段,总是能从其他地方搞到他所需要的东西,并且带到凉州来挽回困境,这种情况是长期不能和外界产生有效接触的凉州人所难以见识到的。 他们意识到,那些想要和刘备在政策上有所交锋的人,恐怕面对的不单单是一个刘备,而是他背后全部的来自雒阳的社会关系。 在那边,刘备有着十分高效的他们所无法想象的人脉关系,这些人脉关系所涉及到的方方面面也不是他们能够对抗的。 刘备在雒阳所经营的政治身份的意义之重大,远非常人所能揣度,刘备的经典传承人身份给他带来的东西也远非凉州人所能够设想。 … 刘备是真的来凉州做州牧的啊。 他们感到一阵阵的惊讶,随后,便是一阵阵的欣喜。 作为本地人,他们当然希望看到刘备给本地带来他们急缺的钱财和物资,能够让困顿已久的凉州重新焕发生机。 所以,在刘备带来的粮食抵达之后,盖勋、阎忠和阎温等在当地广有威望的本地人亲自出面,联系了一批汉阳郡的地方人物,大家凑在一起凑吧凑吧,给州府捐赠了一批粮食。 不算太多,但多少算个态度。 您老人家的通天之能我们看到了,我们服,您老人家以后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不过分,哪怕稍稍损害一下我们的利益,只要有的补,我们愿意配合,怎么样?够意思吧? 至此,刘备确定至少在汉阳郡中,他已经初步建立了说一不二的权威。 于是刘备便开始着手准备建立起以汉阳郡为中心的凉州政治军事经济体系,把困顿已久的凉州重新拉起来,使之复兴。 让凉州再次伟大! 人力,他有了。 资金,他有了。 粮食,他有了。 权威,他有了。 那还等什么? 开干啊! 从汉阳郡开始,刘备开始安排对荒废土地的全面统计和整顿,然后准备推动集体农庄的建设。 主要针对的对象就是这通过战争获得的十余万胡汉人口。 该说不说,推动集体农庄的建设在凉州这种边地是有现实基础的。 因为凉州这种边地在早期有集体军屯、民屯和大规模推动代田法生产的传统,军屯民屯在某种意义上就是集体农庄的雏形,而正是因为这种集体生产模式,才有代田法推行的基础。 西汉时期,为了对抗匈奴,西汉朝廷推动了移民实边计划,对边境大规模移民,并且实行屯田政策为军队提供粮食。 所以集体生产这种事情在内地郡国没有传统,但是在凉州、并州、幽州这种边境地方,为了给军队提供军粮,是有一定传统的。 刘备以此为依据,宣布要在凉州重新推动“民屯之法”,但是要改名换姓,变成【集体农庄】。 主要内容就是将俘获口众重新编户造册,打散分作一个一个生产小组,以壮劳力人数和家庭单位作为参照,官府将土地授予他们,但并非授予个人,而是将土地授予【集体农庄】这个集体。 农户属于集体农庄的时候,拥有对被分配土地的使用权和收获权,当不属于集体农庄的时候,就会自动失去对土地的一切权利。 因此,单个农户并不具备出售土地和收购土地的权限,需要以集体的形式向郡国官府的土地主管部门进行申请,在官府的主持下才能进行土地的交易,土地的交易会被严格限制。 而收获分配方面,刘备则表示官府会通过计算和实际情况制定一个“农分”的概念出来。 … 大体上是根据每个农民的劳作时间进行农分的积累,农产品收获之后按照农分多少进行分配,最后也是贯彻一个多劳多得的基本概念,以此促进农民的生产积极性。 这些都会在农庄建立起来以后,对农民进行详细的宣讲,让他们都明白这里头的规则。 农户以集体农庄的整体形式向官府缴纳税收,也会以集体身份参与到官府的一系列征兵、徭役、建设用工等活动之中。 而这一策略最有利的地方在于,通过集体生产的形式,可以对冲掉小农生产模式下单个家庭的生产风险。 因为土地属于集体,生产也归于集体,当单个劳动力被官府征调前往从事兵役、徭役和其他建设用工行动中的时候,属于他本人职责范围内的农务将由集体农庄分配其他人代为劳作,确保土地不荒废。 且官府也必须要在这个过程中保证农业生产和人力运用方面的平衡,不得随意征调农庄中过多的劳力从事非农业生产行动。 这方面的细节规定刘备也拿出来和大家一起参详,一起讨论,根据凉州州牧府之后的一系列生产计划做出了调整,计算出了一个比较合适的抽调人力的准则,官府管理之下的集体农庄就按照这个方式来推动。 对于一些官吏出于种种目的提出的质疑,刘备大手一挥,打了个哈哈。 “民屯古已有之,效果确实不错,不过是管理上的问题导致逐渐荒废,现在对咱们来数,不过是把古人的智慧拿来用,并且更正古人的错误,要是搞得不好,那就不搞,搞得好了,可以推广,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二百六十二 “文明之光” 刘备给这件事情定下基调,部下官员们无话可说,只能点头认同。 但是不少本地官吏对这个据说脱胎自军屯民屯之策的“集体农庄”多少怀有一些疑虑,尤其是那个土地归属集体而不归属个人的说法,很有些在意,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只有极少数人在短时间内就注意到,要是土地被归属于整体而不归属于个人,那么又该如何以收购土地巧取豪夺的方式来增加个人资产呢? 到时候土地的收购和卖出就需要在官府的监管下进行,需要登记造册,私下里单对单的贸易将不被认可,而一旦通过这种方式购置土地增加资产,又如何能够隐藏财产、躲避税收呢? 这对于有志于扩大个人和家族财富的大户来说,不是什么友好的政策。 但是对于想要扩大税源巩固税收基本盘的官府来说,好处是大大的。 因为这种明显是为了公理而推动的政策的实施,他们的疑虑只能埋藏在心里,不能拿出来说,因为这种考量本身也不是能够宣之于口的东西。 后面,凉州官府就开始按照刘备定下的基本原则,开始上手对官府掌控的人口进行登记造册。 根据汉书记载,当时民户编制是有规定的,一般以五家为邻,五邻为里,四里为族,五族为党,五党为州,五州为乡。 换句话来说,五百户为党,一万二千五百户为乡,乡、党二字连用,指乡里,也就是同乡人。 不过实际操作方面,随着时代变迁和战乱、自然灾害、瘟疫等等,这样的标准编户模式也不能得到贯彻,尤其在凉州这样的边地,基层组织有些地方有,有些地方已经荒废了。 既然荒废了,那就按照我的规划来。 刘备规定,集体农庄需要保证一定的生产能力和人数,当以三百户人家为一个集体农庄,作为基本单位,刨除掉邻里之类的编制,直接以集体农庄对接县府管理人员,以扁平化管理降低管理成本,提高管理效率。 有什么事情直接说,直接干,省去那些无聊的中间环节,尽量减少没必要设立的管理人员,省得多出来许多肮脏的事情。 于是凉州州府和汉阳郡府的官吏们就按照刘备的命令,为恢复荒废田地的农业生产做全面的统筹和兜底,属于集体农庄农民的最开始的口粮也由官府按人头拨付。 直到他们第一批收获了粮食为止。 因为这批被俘获的人口里有汉人,也有胡人,有掌握农业生产技术的,也有没掌握农业生产技术的,有老实的,也有不老实的,所以刘备决定最开始的集体农庄采用军事化管理来建立秩序。 他从自己的军队里找寻识字、有过耕田种地经验的精锐士兵持械担当集体农庄的“教官”。 他要用军事化管理手段让这些边远之地的不怎么愿意服从管理的家伙们好好的感受一下来自中原的“文明之光”。 … 对待这些生活在丛林法则之下的胎教肄业的人们,该狠就要狠,该用雷霆手段就要用雷霆手段,该严惩就要严惩,不通过严厉的管理塑造秩序,集体农庄就没有秩序。 正如董璜曾说过的,凉州人从小就抱着刀子睡觉,不会耕田没关系,可以抢食物吃,不会干仗,就要死,胡人如此,汉人也是如此。 面对这样一群人,只有打败他们、带着血腥肃杀气息的汉军才能震慑住他们。 震慑他们的同时,也要对他们进行一定的文化教育,官府和军队可以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让他们学习认字,学习农业生产技术,时不时搞点什么送温暖之类的活动。 一来二去,等一段时间之后,这些桀骜不驯的家伙们习惯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安稳日子,农庄的秩序也就建立起来了,他们也就自然而然的进化成了讲规矩有秩序的“良民”。 一系列配套措施下发,一系列配套的资源下发,一个又一个州府官吏跑进跑出,为了贯彻执行州牧刘备的意志而奔波着。 农业生产方面和民政方面的事情开始进行的同时,刘备还全面了解了一下凉州境内的钢铁冶炼与畜牧业的情况。 钢铁冶炼没什么好说的,基本上和幽州差不多,允许私人经营,官府设铁官抽税,不过因为战乱,钢铁冶炼生产被破坏的比较严重,所以这方面也需要投入资金用于恢复生产。 至于畜牧业,则主要掌握在大豪强、羌人、匈奴人等群体的手里,留给凉州官府掌握的州级畜牧设施比较少。 和之前一样,因为管理上的不善和战争破坏,很多畜牧产业都被破坏掉了,朝廷也好,地方上的也好,都损失颇大,陇西郡金城郡这些地方的官办畜牧设施被叛军夺取不少。 反倒是这一次五郡征伐计划缴获颇丰,尤其是张飞和夏侯渊,这两人加在一起给刘备缴获了超过十万的牲畜规模,牛羊马都有。 所以刘备暂时也不担心没有足够的牲畜可以用,更打算在凉州恢复建设属于凉州官府自己的畜牧机构,大量饲养牛羊马。 林林总总算下来,刘备颇有些感叹。 幸亏他不是一个注重个人物质享受的人,但凡他注重个人物质享受,都不会舍得这样大规模的给凉州砸钱恢复生产建设。 真的是,破坏就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想要恢复却要付出漫长的时间和更大的前期投入,要不怎么说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尸骸呢? 凉州也算是被破坏的够彻底,够糟糕,以至于刘备想要入手整治,却发现到处都是问题,到处都是需要砸钱的地方,完全就是一个无底洞。 他带来的四亿钱的财富到底能不能支撑到凉州整治计划的初见成效,那还真是要好好评估一下。 那段时间,刘备颇有些茶不思饭不想,天天都和部下们泡在一起计算,各种计算,各种推测,纷纷感觉前景不是很美妙。 … 直到某一日,刘备无意间听到部下有人谈起凉州盐比雒阳吃的盐要更苦一点,这段日子身体都不怎么舒服。 这一声抱怨唤醒了刘备的记忆。 对啊,我怎么就把盐给忘了呢? 其实最早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自己吃的盐不对劲儿,有点苦涩,但是当时饭都吃不起,哪有心思考虑盐的事情? 将就一下对付过去得了。 等后来发达了有钱了,他开始在意盐的问题,能花钱购买一些质量稍微好一些、苦涩感更少一些的盐。 经过观察,他意识到这些盐是没有过滤杂质的带有盐的盐水煮出来或者析出的,里头混有很多杂质,所以味道偏苦。 当时他曾想过趁着东汉这一时期没有盐铁专营政策的状态下搞出细盐来售卖,以此获得巨额财富,走上人生巅峰。 但是他旋即想到涉及到盐的事情,自己要是没有点实力就贸然经营,恐怕是在给别人做嫁衣……不,一定是在为别人做嫁衣。 搞不好连小命都难保。 而且当时吃这种盐他也吃习惯了,就暂时搁置了此事。 后面不断的算计不断的钻营,压根儿没有什么心思能想到赚钱这方面。 直到现在功成名就,成为站在大汉最顶端的那一批人当中的一个重量级人物,军事政治学术三开花,有兵权,还能直接接触到皇帝和大宦官张让。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刘备都意识到自己好像已经具备了操持盐业的资格。 而且他进一步想到就在金城郡稍微往西一点点的位置,就是青海湖,旁边还有一个大盐池。 为盟主【天赐施福】加更,老板大气,今天的加更属于你,你是我滴神~~~ 二百六十三 凉州的拳头产品 经过过滤杂质煮出来的盐对于当前整个大汉各种品质各种产地的盐都是一种降维打击。 只要摊子铺得够大,使之成为凉州的拳头产品,将来贩售全国、西域也未可知。 不过若要把摊子铺开到这个地步,刘备一个人显然还是兜不住,除非他是皇帝。 就算是皇帝,估计也要和朝中各大势力稍微合作一下,除非是朱元璋、雍正那种特别集权特别有威望的皇帝,否则一个人也是兜不住的。 以刘备目前的状态,想要操持这个产业,显然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是他需要一定数量的合作伙伴,需要依靠这个技术结成一个实力强大、“威加海内”的利益集团,将一部分利益分润出去,换来一部分人的齐心协力,一起把这个利益给兜住,把原有的旧的食盐利益集团给干垮掉,把这个“食盐舒适圈”给抢过来,请原主人走出去,然后他自己走进去。 这或许是在困局当中走出去的最好方式。 说干就干,刘备从来就是个实干派,他立刻开始折腾过滤用具。 至于该用什么来过滤,他正好知道。 因为学生时代,老师曾经让他们自制过过滤工具带去做实验,后面还用坩埚煮过盐水,不停的搅拌搅拌搅拌,让他们看盐析出的过程。 对于相对枯燥的课堂刷题时代来说,能到实验室里面操作几堂课的化学实验还是很有意思的,所以虽然过去很久,当时的记忆还留存着。 过滤盐水,需要活性炭,需要沙子,好像是细沙和粗砂都要有,还要分个几层。 活性炭的工业弄法刘备不知道,做实验用的活性炭那是老师提供的,但是老师提过一嘴,用木柴烧个半半拉拉然后闷灭,后面碾碎,效果差不多。 于是刘备让部下去弄来细沙和粗砂,自己在百忙之中抽出一个下午的时间,在府中后院亲自操作活性炭的制作,搞了一包,然后取出自己日常吃用的粗盐,尝了一点点。 嗯,涩涩的味道,不好吃,里头显然有着各种杂质。 他把这些粗盐溶到水里,得到粗盐水,然后找来一个瓦罐,把底敲掉,用一块布把底兜住,用绳子系紧,然后往里面先后倒上细沙、活性炭和粗砂。 一个简易的过滤器也算是制作完成,他再把粗盐水倒进去,看着过滤之后的盐水从罐子底部过滤出来,最后得到一罐子过滤之后的盐水。 接下来就是生火煮水,然后缓缓搅拌,等待盐的析出。 结果是成功的。 盐粒析出之后,刘备挑出一部分送到嘴里尝了尝,大喜过望。 不涩了,之前那种明显的涩涩的味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较为纯粹的咸味,或许还有一些杂质没有过滤干净,但是就他这条东汉末年的舌头的实际感觉,他已经吃不出来什么苦涩的味道了。 美得很! 美中不足的就是最后搅拌的时候瓦罐被烧裂开了,一部分盐粒掉到了地上,让他心疼不已。 还是要用煮盐专用的盐盆才行,刘备见过那种盐盆,有铜制的,也有铁制的,很大,很耐用。 但是不管怎么说,过滤算是成功的,这种品质的盐足以吊打目前市场上全部种类的盐,刘宏作为皇帝吃的盐都未必有刘备现在吃的这种盐质量好。 绝对的凉州拳头产品,对人们的身体也有好处。 反正折腾出这种盐之后,刘备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是不会再去吃过去的那些盐了,同时他也会安排他的部下们以最快的速度吃上这种相对干净的盐,而不会去吃旧有的盐了。 至于大规模生产的事情,难度也不会很大,采盐、煮盐的工艺其实这个时代已经有了,无非是增加一个过滤的工序。 如此生产出来的盐在较短的时间内席卷三辅之地和三河之地并不是难题,拿下这两个市场,就有进一步开拓全国市场的可能性了。 当然,在这方面刘备没有冒进,没觉得手里有技术就万事大吉。 和蒲桃酒一样,虽然产品是好产品,但是在这个时代想要操持商业成功不是简单的事情,里头有很多值得考究的门道。 技术是一回事,人际往来是一回事,政治又是一回事。 成功的商人,三者缺一不可。 刘备过去最多只操持过一郡之内的商务,范围一旦扩大,情况必然不同,于是刘备决定找个专业的有跨多区域经商经验的商人来打听一下具体情况。 这样的人选并不太多,还要可靠,人选就更少了。 刘备思来想去,想到了孟陀,这家伙倒腾过凉州的蒲桃酒去雒阳搞事情,一定有相关经验,于是刘备去信一封邀请孟陀来凉州商议要事。 孟陀得到刘备的书信,很是激动,收拾一下就上路了,一路上紧赶慢赶,很快赶到了冀县,见到了刘备。 然后刘备就和他商量起了关于跨区域运送商品贩卖的事情,想要就这个方面向孟陀讨教一下相关门道。 孟陀以为刘备是在考虑今后贩卖蒲桃酒的事情,也没多想,就和刘备说起了里面的一些门道。 经过他的讲述,刘备得知这年头跨区域运送商品贩售,还真不是他所想得那么简单,那是真的难度很大,耗费很大。 光一个沿途护送就是费用里的大头,要是一路平安还好,但凡遇到点什么土匪强人给你划拉一下子,就要死人了,成本陡增。 所以为什么蒲桃酒在凉州原产地并不昂贵,但是卖到雒阳去就成了天价。 当然了,护送费用只是一方面的,这笔费用是可以操作的,不一定非要支出很多,最关键的把这些外地产品搞成天价的,还是沿途那些关津之地的卡税费用。 汉制,过关隘、渡津之地,需要对过路商品征收商品总价值的百分之十的税费。 就这还是法律规定的,实际操作起来,这笔费用一般都会超过百分之十,有些地方黑心的甚至接近百分之二十,孟陀还遇到过百分之三十的黑心关卡。 商品一路前行,遇到的关卡渡口越多,遇到的黑心官僚越多,需要付出的税费就越多,商人自己不会承担,就会把商品价格推高,最后落到消费者手里,可不就是天价吗? 当然了,因为这类商品消费的人群目标有限,所以税费高一些,并不妨碍这些奢侈品的出售。 “类似蒲桃酒这种物品,一般都是达官贵人当朝显贵才能享用,这些人一般不缺钱,他们看重的是这些东西的稀缺,是这些东西确实是好东西,为此,他们更愿意花费天价购买,这会让他们觉得自己面上有光。” 孟陀笑得很奸诈:“所以不瞒君侯,类似蒲桃酒这种好东西,若是送到雒阳去售卖,往往是要在全部费用累加起来的前提之下,再增加一些,然后再卖给达官贵人。” 刘备笑了。 “这个一些是多少?” “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孟陀低声道:“不想赚多一些,那就不怎么加价,若是想要多赚一些,那就学习官府征税,巧立名目,对蒲桃酒多下一些苦功,给蒲桃原产地做一些区分,何处蒲桃质量高,何处蒲桃质量一般,如此一来,就能把某些地方的蒲桃酒卖到更高的价钱。” 刘备缓缓点头。 “照这样说,若是可以把蒲桃酒卖到整个大汉,某些地方岂不是能卖出黄金的价格?对于吾等而言,岂不是大赚特赚?” 孟陀笑着摇了摇头。 “蒲桃酒基本上是不可能卖到整个大汉的,就算有极个别的几瓶,也没用。” (本章完) 二百六十四 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样貌 第265章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样貌 卖不到整个大汉? 这又是什么说法? 刘备很奇怪。 “为什么不能买到整个大汉?你且说说看。” “税费太高了。” 孟陀缓缓道:“过一个关隘就要加一成税费,整个大汉多少关隘?有些地方除了朝廷设置的关隘之外,还有地方郡国官府自己设置的关隘,也要收税,不交税,就别想在当地贩卖。 朝廷只会为自己的税收考虑,地方上也会为自己的税收考虑,大家都是官儿,都要花钱,按照大汉当前的局势,也不会有人认为朝廷收了税,地方就不能收税。 雒阳朝廷往往管不到这些地方郡国自己私设关卡,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只管收税,只管捞钱,别的不管,比宦官还要黑心。 君侯不要生气,在下说句难听的,宦官收了钱,那是真的帮您办事儿,办不好,还退钱,可这些官员呢?只管收钱,不管办事儿,你和他讲理,他直接给你关起来。” 刘备用莫名的眼神看着孟陀。 “所以这就是伱向宦官花钱买了凉州刺史的原因?” 孟陀愣了愣,讪讪地笑了笑,明智的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多做议论。 “君侯,这种情况下,若真是要把蒲桃酒卖到很远的地方,比如青徐,比如扬州,过路关卡费用会非常之高,高到无法想象的地步。 到那时候蒲桃酒的价格远超黄金,巨富人家也不是傻子,尝个鲜还可以,大批量购买,怕也是不会愿意的,毕竟不喝蒲桃酒不会死人,也不是没有别的酒代替,卖不出去的东西,都要砸在手里。 按照孟某那么多年贩售货物的经验来看,凉州的货物向东最多贩售到雒阳一带,向南都很难,汉中蜀中虽然也比较殷实,但是道路太难行,去一趟难度太大,长此以往恐难坚持。” 孟陀这话绝对是经验之谈,顿时就把刘备说的很是郁闷。 过一个关卡就是超过百分之十的税费,有些地方郡国除了朝廷关卡之外,还要私设关卡,各种收税,各种吸血…… 商人逐利是有限度的,这就直接导致全国性的商品联通和商业交流根本就是难度极大的事情,除非江东辽东那种靠着海路连结的方式,或许还能避开一些税收关卡。 从凉州到什么地方都没有海啊! 他算是明白为什么古时候商品经济总是发展不起来了。 所有地方都想要从中获利,从中抽成,最后导致商品交易的范围非常狭窄,全国范围内的商品基本不能顺利交通。 刘备细细思考了一番,按照孟陀的说法,能把凉州盐、酒向南卖到蜀中,向东卖到雒阳,基本上就是当前状态下的极限了。 继续向东向南扩展,就不是正常商业逻辑能够解释的了。 而且这样一来,也会大大压缩他经营商品获得的利润,就算以凉州牧的身份下命令,在凉州境内让凉州盐畅通无阻,出了凉州,进入三辅之地和三河之地,还是要面对大量的收税关隘、渡口。 ….这些可都是朝廷正儿八经赚钱的地方,能放过吗? 如果不想过一遍关卡就要交一遍税,打通其中的关节到底需要花费多少功夫?需要花费多少成本?还能赚几个钱? 虽然说靠着这个高品质的盐,就算只在凉州之中售卖也能快速席卷凉州本地市场,赚一笔不小的财富,但是不能卖到外面去,实在是很大的损失。 盐不该是奢侈品,盐应该是平价产品,和蒲桃酒的性质又完全不同了,葡萄酒的经验不能套在盐身上。 思来想去,刘备忽然有了一个不错的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规避掉这些障碍物的想法。 于是刘备找来了专门负责搞情报系统的刘惠,暗地里向他作了一番嘱咐,让他去雒阳找张让,再通过张让找刘宏,与他们谈论一笔生意。 刘惠是刘备麾下唯一知道刘备和刘宏、张让有关系的人,也是刘备绝对的程度最深的亲信,这个事情,只有他能办。 见到了刘备制出来的细盐,刘惠尝了尝,很是惊讶。 “若然如此,惠必不辱使命!” “一切就交给你了,万事小心,必要情况下可以易容,此事敲定之前,万不可泄漏行踪。” “唯!” 刘惠带着刘备的命令和一包食盐秘密离开凉州赶赴雒阳。 刘备那边则紧盯着负责攻略金城郡的关羽那边的军事动向,又派人告诉关羽,解决完金城郡的叛逆之后,继续向西,去找大盐湖,务必保证大盐湖要在汉军的控制之下。 那块儿现在应该是烧当羌的活动范围,烧当羌但凡有点什么不友好的举动,关羽可以狠狠收拾他们一顿,把他们打到愿意建立双边关系为止。 因为担心关羽兵力不够,于是刘备又派遣刚刚抵达凉州没几天的刘勇率领一千骑兵赶赴支援关羽,帮助关羽增强自己的武德,进入到武德充沛的状态。 四千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军队,刘备不信关羽打不出个局面来。 前几日,刘备正忙的脚不沾地的时候,牵招、刘勇和刘晟等刘备送去卢植那边服务的老部下都抵达了凉州,让刘备十分高兴,来不及叙旧,赶快给每个人都安排了临时任务,立刻投入到工作当中。 牵招本来还想找刘备叙旧情,谈论一下离别已久的思念之情,结果被刘备一个拥抱就给打发到了甄俨那边办理财政和土地事务,立刻陷入了九九六零零七一般的地狱。 没办法,差不多十万人需要安置,这份工作的强度实在是有点高,牵招立刻忙得脚后跟都不能沾地,也没法儿找刘备交流感情了。 刘备是真的在做事情,是真的想要让凉州变得好起来,真的为此投入了大量的金钱和精力,这一切,凉州本地官员其实也都看在眼里。 他们亲眼目睹了刘备抵达凉州之后给凉州带来的改变,以及刘备与众不同的行事作风。 ….历任凉州长官来凉州就职就没几个能忍住不贪的,偶尔有几个不贪的,也多是宋枭那种腐儒,如刘备这种不仅不往家里拿、还自掏腰包补贴凉州建设的长官,仅此一人。 这些官面上的人物当然是明白的,看一个人要看他怎么做,而不是看他怎么说,话说的再漂亮,也不如一件事情做得好看,否则就是个纯嘴炮。 嘴炮,凉州实在是不需要了。 刘备是真的真金白银往里头砸,正儿八经的调动军队四处征战扑灭不听官府号令的大大小小的草头王,是真的在切实的改善凉州的处境。 所以凉州本地官员也是真切地感到,他们似乎迎来了转机,他们迎来了一个与众不同到甚至有点珍贵的长官。 不管是阎温,阎忠,还是盖勋,庞德,他们都是这样认为的。 刘备身体力行,切实付出,以身作则,把凉州官府的行事作风从贪污腐败人浮于事扭转为了精干高效。 汉阳郡率先呈现出一片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样貌,至今为止也不过小半年的功夫。 刘备是个称职的长官,甚至称职的有点过了头,太称职了。 不止盖勋觉得刘备就任凉州牧是凉州的福气,阎温阎忠等本地人也同样是这么认为的,稍微有点心气的凉州本地官吏也是这样认为的。 这种昂扬向上勃勃生机的感觉,他们从未体会过,忽然体会到,不觉沉醉。 对此,刚刚接受刘备的辟召前来冀县任职的武威郡人贾诩也是同样的感觉。 (本章完) . 御炎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二百六十五 汉军不满饷,满饷不可敌 第266章汉军不满饷,满饷不可敌 贾诩已经三十多岁快四十岁了。 他去过雒阳,做过雒漂,见过大气恢弘的皇宫,走过千里长途,也经历过生死一瞬间。 他自觉自己已经看透了这个时代和这个国度,对这腐朽破败的一切已经绝望了,却不曾想在刘备这边看到了意外不同的画面。 在所有人都卯足了劲儿想要从这片可怜的土地上榨取更多利益的时候,刘备,这个本该和那群人同流合污的家伙,居然舍得用自己的财富灌溉这片可怜的土地,让它稍微得到了一些养分,可以喘口气。 所有人都想获得更多的利益,不想付出,只想着榨取,只想让自己饭桌上的菜多几个,满朝堂之上的高官显贵们基本上都是如此。 但是刘备,这个大汉顶级士人、高级官员,深受皇帝信赖的汉室宗亲,为什么会有如此不同寻常的举措呢? 他居然真的拿出实打实的属于他自己的利益来投资建设凉州,真金白银往里头砸,丝毫不在乎个人生活享受。 能想象吗? 以他的身份,他家里居然没有乐师和舞姬。 这一点,刚刚入职就被刘备打发去九九六的贾诩很是不理解。 但是就在这个州牧官署内,贾诩却觉得自己心中有一些本来早就该消失的东西似乎又有死灰复燃的迹象。 就他来看,这里好像没什么党同伐异,好像没什么贪污腐败,没有争权夺利,甚至没听说有什么地域歧视,来自全国各州的官吏齐聚在这里,只是在老老实实地做事情,办实事。 民众落户。 土地丈量和划分。 通过各种渠道采购的种子、农具、耕田用牲畜和简单房屋的分配。 中原耕作技术的传播和水利工程的兴修。 甚至还有一些道路和城墙的修缮。 全都在办事情,全都在疯了一样的办事情,从州牧府到郡守府,再到底下的几个县府,做官的和当小吏的,大家全都在办事情,跑出跑进,忙里忙外,交谈的、争论的、忙碌的,全是实事。 所有人都动起来了,不是为了争权夺利,而是为了办事情。 这样的场景,贾诩在雒阳、在家乡,从没见到过,他甚至觉得东汉帝国的官府不可能出现这样的勤政现象,或者说曾经出现过,但也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偏偏这样的现象还就真的出现了。 就在他眼前。 作为领袖的刘备以身作则,埋头苦干,亲自办理很多事情,和大家一起吃饭,一起休息,一起工作,一起出差。 古时候讲究一个食不言寝不语,但是在凉州官署内,这个规则已经被打破了。 刘备带头,吃饭的时候都不忘记和身边的部下们商讨事务,睡觉之前也在不断的谈论事务,明明已经加班到繁星满天,还是不停止。 ….他的精力似乎充沛到了不睡觉都没关系的地步,拉着大家一起加班,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把一团乱麻的局面给理顺了,堆积如山的陈旧卷宗被渐渐处理掉,实在找不到苦主的也没有了处理的价值。 凉州州府堆积如山的存货政务渐渐消失不见,所有该做的事情都有了章程,大家按部就班有条不紊,什么人该做什么事情、该怎么做、结果如何判定等等,都已经有了明确的规定。 如此,汉阳郡开始焕发勃勃生机。 贾诩不由得想到了他刚刚入职那天,刘备对他说的话。 “我想要做很多事情,很多很多事情,为此,我需要很多很多人的帮助,有人推荐你,但是我不知道你是否称职,所以贾文和,你有三个月的时间,拿出伱全部的才能让我看看,只要你能让我满意,职位,权力,我不会吝啬。”看书溂 全部的才能吗? 刘备想要做的事情,到底还有多少呢? 贾诩不知道。 但是莫名的,他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了。 他想要汇入这股洪流之中,去做他曾经幻想过却终究绝望然后又升起一丝希望的事情。 随着治理的进展,军事方面的情况也逐渐明朗。 五路进军都取得了比较明显的成果,汉军有些许损失,但是损失不大,因为精良的装备和充分的伙食供给,面色红润的汉军士兵们那强悍的本色在战场上一览无遗。 敌人破不了他们的盾,他们却能攻破敌人的盾。 敌人的箭矢射不穿他们的甲,他们的箭矢却能射穿敌人的甲。 双方列阵对抗,正面交战,敌人步步退却,士气低落,而汉军士气高昂,步步向前,往往能摧毁敌人的军阵,取得最后的胜利。 事实证明,汉军不满饷,满饷不可敌。 或者说,汉军不饱腹,饱腹不可敌。 只能说那些一门心思捞钱、连饭都不愿意让士兵吃饱的混蛋们,是真的该死。 一旦吃饱了肚子,还有足够的军饷拿,很明显的,成建制汉军的战斗力立刻蹭蹭蹭往上涨,直接形成了对凉州羌胡和汉人豪强割据势力的吊打局面。 这些割据势力和外族部落势力面对犀利的汉军,撑不了几个回合就被物理清除了,汉军就像一台联合收割机,在一望无际的麦田里一路平推。 随后,刘备开始推动太守换届计划,把关羽、张飞、董璜、夏侯渊和夏侯惇五人分别出任金城郡、陇西郡、武都郡、北地郡、安定郡五郡太守的表奏写完,送到雒阳。 这是刘宏许诺过的,他会答应。 但是这还不够。 鉴于凉州的局面崩坏的十分严重,非严格要求、强制治理不能整治凉州,刘备还希望向朝廷取得许可,将仅限于凉州的地方官员责任制落实。 刘备的计划是学习万恶的资本家,搞末位淘汰制,他需要朝廷授予他这个权力,并且支持他在凉州这样搞。 每年都要给地方郡国政府和县府设置年度目标、季度目标,然后定时考核,将考核结果记录在案,每年年底进行综合考评,排名前列的酌情奖励、升职,排名靠后的予以惩戒、降职,成绩实在说不过去的,直接免官。 由他推荐成绩较好的人才接任这些职位,继往开来。 总而言之一句话,能干的升职或者留任,懒惰的无能的贪腐的,统统给我滚蛋! 凉州需要一剂猛药来治疗! 他需要改变目前凉州人浮于事、官员懒政不作为的情况,需要用鞭子催促他们前进,让他们动起来,开始办事。 继续摆烂,就是在把凉州往悬崖底下推,继续推下去,不出三五年,第二次凉州叛乱铁定卷土重来,他的一切筹划都要付诸东流。 所以他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诸多谋划被那群靠着家族势力上位的庸碌之人给破坏掉。 他需要让能干的人上位协助他。 他决定给腐朽的封建官僚们一点小小的资本主义震慑,建立一套完善的监察考核体制(凉州特供版),让他们体会到什么叫降维打击。 (本章完) . 御炎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二百六十六 大汉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第267章大汉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对于末位淘汰制这个事情,刘备目前只和州府的核心官员们通了气,让大家暂且不要对外声张,等朝廷那边通过了再说。 至于朝廷那边能否通过,所有人心里都没底。 阎忠和阎温都知道这绝对是好事,对于整个凉州的官员都是一种极大的震慑,是真的能让他们做事情的大招。 但是朝廷能否通过,实施以后会不会有什么波折,他们都不敢预料。 本质上,这也属于政治改革,还是比较激进的那种,若非刘备已经通过军事手段和政治手段证明了自己的强悍能力,他们并不会贸然支持这种激进的政治改革。 尽管刘备有着威压凉州的政治力量。 盖勋的想法也非常实际。 “就算朝廷那边得到了通过,也不能说这一政策的实施就完全没有问题,官员的任免牵扯到方方面面,且很多官员都和地方上的一些人物牵扯比较大,藕断丝连,这是严重威胁他们的一件事情,可能会遭到一定的抵制,我认为在推进此政策的时候,还是要多做考虑。” “如果凉州有五百万人口,我一定不敢这样激进。” 刘备缓缓道:“但是凉州就算是现在,也只有不到六十万的在籍户口,若是连这种事情都不敢做,都要瞻前顾后,这个州牧我也就不用做了,这是第一次尝试,如果成功,我迟早会把这个政策推广向全大汉。” 盖勋惊叹于刘备的志向和勇气。 推向全国吗? 这种牵扯面很大的政治改革若要推向全国,到底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和威望呢? 而且对于那些世袭出身的官僚们来说,做官是理所当然,撤职是难以想象,他们会为此爆发出什么样的力量来反抗呢? 他们什么都不说了,只是默默的等待结果,不知道这一局到底是刘备胜利,还是刘备落败。 刘备一边关羽对金城郡西部青海湖的攻略进展,一边也在等待结果。 他特意让刘惠先去,然后再把自己的计划送到雒阳上表,也是有着这方面的考虑。 先抛出偌大的利益吸引刘宏和张让贪婪的胃口,以此证明自己在凉州也想着他们的利益,然后再抛出政治改革计划,阻力也就没那么大了。 事实证明,这一先后次序是很有用的。 中平三年十一月初,寒风呼啸之际,刘惠化妆易容进入了雒阳城,然后通过东园的渠道求见张让,表示自己带来了刘备的消息。 张让得知以后,秘密面见了刘惠,刘惠向他献上了刘备改制出来的细盐,向他详细说明了刘备准备带他一起发财顺便还他人情的计划。 “特制细盐?这种东西虽然不多见,但是也不是没有,不过多耗费一些功夫罢了,也难说能发大财吧?” 张让将信将疑的用手拿捏了一些些细盐,小心翼翼放到口中尝了尝,然后面色一变。 ….他很快让人拿来他家厨房专用的精制盐,放到舌头上尝了尝,再尝一尝刘备的细盐。 “几乎没有苦涩的味道,比我家的盐还要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刘备是怎么做的?这里头有什么不同吗?” 刘惠笑了笑。 “这些盐的原材料与您印象中盐的原材料没有任何不同,真正的不同在于我家主公采用了全新的过滤工艺,对盐进行了提纯,于是就有了这样完美、吃不出苦涩味道的凉州细盐。” “什么?什么过滤什么提纯,什么意思都是?” 张让感觉自己的智商被碾压了,这让他很不爽。 然而刘惠也只是从刘备那边学到了这些名词而已,至于都是什么意思,他也不懂。 张让无奈,坐了下来细细想了想。 “你家主公改良了制盐的技艺,搞出了这种没有苦涩味道的细盐,而且成本不高,也没有想象中的繁杂,是不是?” “是。” “然后你家主公准备从烧当羌领地夺一块大盐池下来,用来大量制造凉州细盐,不仅要卖给凉州人,还想卖到三辅之地和三河之地,是不是?” “是。” “他觉得自己一个人做不了这样的事情,所以希望我帮他疏通关系,还要陛下相助,然后给我们分润纯利,是不是?” “是。” “好啊,好个刘玄德。” 张让用手搓着布袋子里的细盐,心思百转千回。 “你跟我去见陛下吧,这个事情很大,需要陛下首肯,伱把你对我说的,再对陛下说一遍,我会在旁边帮你。” “唯。” 面对可以预想的巨大的利益,张让也没有多想,直接就跑去找了正在亲自核对自己上半年进账财产的刘宏。 对于朝政,刘宏是得过且过,一般不怎么喜欢过多,只要说的过去就行了。 但是对于自己的财产,刘宏是一个铜板都不能算错。 那是他的钱。 而当时,他正为自己上半年进账财富不如去年同期进账财富那么多而暗自神伤之时,张让带着巨大的好消息就给他送钱来了。 没有苦涩味道的好盐? 刘宏将信将疑,接过那袋子盐,看了看张让,拿出一点点放在嘴里尝了一下,然后又尝了一下,接着又尝了一下。 然后他把目光投向了刘惠。 “这是玄德亲自制作的?” “这是主公亲手制作的。” “玄德还有这方面的才能?” “这个,我们也不知道,主公会的东西确实很多。” 刘宏缓缓点头,看着袋子里的细盐,那颗善于敛财的活跃大脑开始跃动。 “玄德很有眼光啊,这样的盐,别说在凉州,三辅,三河,就算是整个大汉,都能轻松的卖出去,能让那些难吃的盐从此消失,这是多大一笔钱啊!太好了!” 刘宏这样说着,慢慢的就开始双眼放光了。 ….“玄德还有多少顾虑?” 他看着刘惠。 刘惠则一五一十的把刘备之前和孟陀打听到的事情告诉了刘宏,告诉刘宏一些现实方面的问题,刘宏听后,沉思一阵,面露严重的不满之色。 “朝廷设关卡也就算了,地方郡国也敢私自设关卡,好啊,好啊,干得真好!过一个关卡就是一成的税,害得我不能把这些盐卖到更多的地方去!不然就是给他们赚钱!可恨!可恨!大汉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刘宏显然已经把这门生意当成自己的生意在看待了。 张让笑眯眯地上前道:“话虽如此,大汉成了如今的这个模样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陛下和臣等现在在做的事情不就是要改变现状吗?这并不容易,需要很多时间,但是凉州、三辅和三河之地却是大有可为。” 刘宏看了看张让,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细盐。 “是啊,大有可为啊,就算是凉州、三辅和三河,若能把这些盐给卖出去,获利又该有多少呢?刘惠,玄德是怎么说的?咱们携手努力,获利该如何分润啊?” —————————— 今天早上吃了味道不错的干炒牛河、煎鸡蛋、烤肠、番茄炒蛋,吃得很爽,所以加更一章。 (本章完) . 御炎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二百七十一 没人比我更懂 安抚了激动的部下们,刘备得到了关羽的汇报,得知烧当羌那边已经接受了自己的意见,同意自己在青海湖那边取水制盐。 他很高兴,立刻开始规划其他更加细节的东西。 比如燃料的问题,盐价的很大一个组成部分就是燃料的价格,因为需要煮。 燃料在古时候的价格并不便宜,尤其在植被并不怎么丰富的地方,燃料价格比较高,所以对于一些地方的百姓之家来说,能把食物弄熟都不是简单的事情,为此还有很多地方习惯生吃食物。 是生是死就要碰运气了。 在凉州这种地方如果单纯用木柴生火煮盐,还是那种大规模的煮盐,多少有点问题,且刘备还需要木柴做很多的事情,这方面的需求就更多。 这就促使刘备寻找更加廉价便捷的燃料。 还好,刘备打听到了凉州有地方产煤,并且当地也有人使用煤作燃料来冶铁,很高兴,立刻派人去考察,准备同步建立煤炭作坊,大规模采集煤炭作燃料。 除了煤炭之外,刘备还听说了两件事情。 一件事情是关于一种名叫洧水的东西。 是一个来自北地郡的州牧府吏员告诉刘备的,说这种东西常常漂浮在他老家的一条河流上,家乡有人发现这种东西能烧起来,烧得还挺猛烈,于是当地有人采集这种洧水当作燃料使用。 还有一件事情是一种名为火井的存在。 据说在南边的蜀中,当地人找到了名为火井的存在,不知道什么缘由,那井里面就会喷火,而且一经点燃久久不灭,当地人就用这种火井里的火煮盐,于是当地盐价相当便宜,当地人也几乎都能吃得起盐。 刘备想了想,开始怀疑这两种东西一个是石油,一个是天然气。 中国人使用石油和天然气的历史都挺早,只是对这两样东西没有什么特别的了解手段和开采手段,一般都是出现在地表了才会去使用,正儿八经的开采还要等很久以后。 蜀中刘备去不了,那边的天然气他也没办法使用,便派那名吏员回到北地郡家乡去收集一些洧水带来给他看看,如果确定是石油的话,刘备想要稍微开采一下,作为储备。 石油在古时候有石漆的称呼,另外也有一个称呼,叫猛火油。 能打仗使用的猛火油。 用水灭不掉的那种。 这要是用在攻坚战场上,还是挺有意义的。 一下子有了好几个意外发现,眼瞅着凉州的制盐产业将要发展起来,刘备挺高兴,但是他想要发展的产业还不仅仅局限于此。 凉州的畜牧业业发展的挺好。 就当前来看,凉州的畜牧产业一共分为好几个系统。 朝廷系统,凉州官府系统,还有地方豪强系统,以及外族系统。 其中外族系统自然是最大的,畜牧范围也不仅仅只在凉州,凉州之外的广大地区,都是他们的放牧场所,一个大规模部落往往能有上百万牛羊马,放牧规模十分庞大。 汉人地方豪强也有学习外族人搞畜牧产业的,他们往往能占据一些比较优质的牧场搞畜牧,规模比较小,但是能足够当地一个县或者一个郡使用。 朝廷系统曾经是最大的,曾经的太仆就是负责在西北六郡之地养马的,但是进入东汉以来,朝廷养马的规模大大缩小,经历凉州战乱之后,更是破败严重。 剩下来就是凉州官府系统,包括州府和郡府在内各自设置的畜牧部门,不属于体制内,有些甚至是看地方长官的喜好,所以规模更小。 凉州州府掌握的畜牧产业规模很小,主要集中在汉阳郡和陇西郡。 之前因为战乱破败的差不多了,几乎就等于是没有,刘备若要经营,还得从头开始。 不过好就好在之前的战争中,五名将领为刘备一共获得了超过二十万规模的牛羊马等牲畜。 本来这些战利品性质的东西要么是赏赐给士兵一部分,剩下的大家分吧分吧给卖了,好好儿的吃一顿,也算是给大家的奖励。 但是刘备不。 他要将这些牛羊马找个地方蓄养起来,重建凉州州府的畜牧系统,在凉州范围内的地方寻找优质草场把这些牲畜蓄养起来繁殖壮大,然后也能做生意卖钱,还能为凉州军队提供优质战马。 诚然,这需要不小的投入,但是只要制盐产业运转起来,凉州官府所能得到的收入绝对支撑得起畜牧产业的最初投入。 至此,刘备已经给整个凉州规划了制盐售盐一条龙产业、采煤制煤一条龙产业、蒲桃种植和蒲桃酒酿造一条龙产业、牲畜蓄养和出售一条龙产业这四个一条龙产业,每个产业若能正常运行起来,都能给凉州带来很大的产业收益。 然而刘备这还不满意,还在继续规划。 他继续给凉州规划了采矿冶铁制造铁制品一条龙产业、联通西域招商引资连带餐饮住宿一条龙产业等等,更加遥远的规划他都给凉州规划好了。 有些看上去还很遥远,实现很难。 但是有些产业就是眼下开始动工,很快就能看到成果的级别。 这种十年二十年级别的发展建设蓝图,让州牧府的部下们看得无言以对。 刘备不停的规划,不停开会商讨发展计划书,在讲演会议上唾沫星子直飞,一口一个专业名词把大家伙儿讲的目瞪口呆。 但是目瞪口呆之后,所有凉州本地官吏都不得不承认,这个出身自幽州的汉室宗亲、大儒弟子,是真心实意的在为凉州考虑未来,他是真的想要让凉州变好的。 有了这样一个远景规划蓝图打底,当刘备紧随其后提出要推行政治改革的时候,阻力上还就真的没有那么大了。 “若要凉州大治,非要有大决心大毅力不可,而除了大决心大毅力,还要有远景规划,目光要长远,还要舍得投入,舍得建设,务必要在地方建立起一系列的实业,唯有实业,才能带动发展。 而诸位作为官员,也不能对此熟视无睹,不能觉得自己只要发号施令就可以,该实地考察,就要实地考察,不懂的,就要问,要不耻下问。 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不要认为自己读书多,就什么都懂,论儒家经典,诸位谁敢说比我懂得更多?我这话不谦虚,但也是实话,在场的诸位,没人比我更懂。 尽管如此,我也觉得自己在很多事务上有很多不足,论产业建设,论生产劳动,我和诸位一样,还是多有不足的地方,所以该问的还是要问。 问农民,问工匠,问那些往日里我们不曾重视的人,子曰,不耻下问,这是正道!诸位要记在心里,时时警醒自己。 别到时候我有问题问的时候,诸位一问三不知,该知道的全都不知道,那到时候因为政绩不佳而被淘汰掉的,可就是在座的诸位了!” (本章完) 二百七十二 危机边缘 每五天一次的州牧府例行工作总结会议上,刘备宣布了他为凉州制定的二十年生产建设蓝图,更公布了末位淘汰制等全新政治制度的落实。 从这一刻开始,他会对凉州官员严格要求,对凉州官员的工作成果进行评断。 优秀的加分,低劣的减分,贯彻落实责任制,拒绝推诿、苟且。 小吏每半年一次审核,县令每一年一次审核,郡守每三年一次审核,合格的继续留任或者升职,不合格的,就要退位让贤。 不要以为当了官从此就高枕无忧了,要是政务做得不好不合格,就得下台走人。 这个制度得到朝廷的允许在凉州实施,对于凉州官吏们来说,给他们带来的震慑不可谓不大。 过去的历朝历代,朝廷也好,地方也好,也有类似的一些规章制度针对官僚们,不过最终不是流于表面,就是名存实亡。 但是必须要说的是,刚刚确立的那段时间里,那些规章制度的执行还是可以的。 就是有那么一群人撞在枪口上,成为了可悲的倒霉蛋。 就算刘备只是一时兴起,那么最初的一段时间里,对大家伙儿也是非常关键的,尤其是那些小吏们。 而且以刘备的通天能耐和汉室宗亲的身份,想要在凉州一手遮天,根本不是什么难事,他们这些凉州人想要和经典传承人抗衡,根本不可能。 人家不仅仅是裁判,甚至能算是规则制定人,人家亲自下场和你比赛,你难道觉得自己能胜过他吗? 不得不说,汉室宗亲叠加经典传承人叠加州牧,简直是一个bug一样的存在,在东汉王朝秩序尚存的时代,这个身份在凉州这种地方,甚至可以说是被无限度的放大了。 为了贯彻落实全新的政治制度,刘备在凉州州牧府内选择了为人古板方正的国渊担任选贤从事,全面负责对州郡县官员、吏员的政绩考核事项,并且进行实实在在的记录和评断。 至于加分扣分的标准,刘备先和州牧府里的官员们一起商讨了一个第一版标准,暂且施行,将来如果还有其他需求,则继续改进,可以增加或者删减,标准不是永远不变的。 一开始大家伙儿确实有点担心,不过考虑到刘备抵达凉州就职这不到半年的功夫给凉州带来的改变和给凉州定下的远景规划,以及他一直以来公正严明的名声,不安的情绪也逐渐消失了。 人的名,树的影,刘备经营自己的名声那是不遗余力的,打理凉州政务也是不遗余力的,各种出路刘备帮大家找,各种事情刘备自己带头做。 他自己以身作则,做最多的事情,生活却相当简朴。 家里没有歌舞,没有音乐,没有华美的家具,没有任何奢侈的装饰品,甚至刘备身边都没几个伺候他生活起居的人。 地位那么高,生活却如此简朴,整个凉州州府就没有人不佩服刘备的德行。 有这样一位长官,对他们来说,难道不是一件幸运的事情吗? 有这样一位长官,对他们来说,难道不比左昌、宋枭之流要好上太多太多了吗? “君侯全心全意为凉州考虑,我等又怎么能不遵从君侯的号令呢?” “这是明显对凉州有好处的事情,我等如何能够反对呢?” “凉州有君侯,是凉州的幸事,是所有凉州人的喜事,我坚决服从君侯的号令!” 别驾阎忠、从事阎温、汉阳郡太守盖勋三人最了解刘备的雄心壮志,最认可刘备能给他们带来真正的改变,也带头支持刘备的政治改革,愿意接受末位淘汰制度的考核。 有了他们三人的带头支持,这个政策很快就推行了下去。 凉州州府和汉阳郡府率先接受,表示拥护。 随后,武都郡守董璜、安定郡守夏侯惇、北地郡守夏侯渊、陇西郡守张飞和金城郡守关羽先后发表宣言,表示自己绝对拥护刘备所做出的一切改革,全力以赴响应刘备的号召。 这就六个郡了。 六个郡的首脑带头接受,下面的县令也没有什么可说的,纷纷向州牧府表示自己愿意服从州牧府的号令,不敢违背。 再往后,武威郡守、酒泉郡守、张掖郡守、敦煌郡守和张掖属国、张掖居延属国二都尉先后向凉州州府发来文书,表态自己愿意支持刘备的政治改革,绝对响应刘备的政治号召。 这四个郡守和两个都尉都不是刘备推动任命的,而是之前就在职的。 这一次和上一次不同,大抵是见到了刘备的军事实力和政治实力,知道自己无法抵抗刘备的政治人脉,所以和上一次的先抵触后接受不同,这一次,他们很快就接受了。 也是,一口气换掉五个郡守,推动一项政治改革,还那么快就得到了朝廷的认可,足以见识刘备在政治势力这方面绝对不是他们能够相比的。 他们有理由相信,如果和刘备对着干,不接受这项政治改革,刘备绝对能在短时间内拿下他们的郡守职位,把郡守换成自己人,然后再通过。 现在,不能给刘备找到合适的换掉他们的借口,所以打不过,那就加入。 我服了。 凉州官员奢靡、腐化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接下来,刘备所需要的是一群精干高效的官吏,是能够办事情、办好事情的官吏,在他的治下官员不单单要看出身门第,也要开始向着能力靠拢了。 刘备在这里头玩了一个危险的游戏。 选官当然还是看门第,这是整个大汉的游戏规则,他暂时动不了,但是他在凉州这个特殊区域搞事情,还是可以的。 选官一如既往,过去怎么选官,未来还是怎么选官,识字人口限制了刘备的选官范围,各方面条件都不成熟,无法骤然改变。 这是未来他全面掌权之后才能去触碰的问题,而不是现在。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在官员、吏员们的升职和解职的问题上,他就是要向能力靠拢,用政绩说话。 我没办法阻止你当官的通道,但是只要我不满意,我能让伱干不下去。 不要跟我谈什么家族的政治地位和政治势力,也不要跟我谈什么人脉关系和保护伞。 跟我比政治地位? 跟我比政治势力? 跟我比人脉关系和保护伞? 你们怎么敢? 因为刘备的特殊地位,他在某种意义上已经改变了凉州地区的官员系统运行规则,在凉州,刘备等于建立起了一个政治特区,一个以他为核心运转的政治特区。 还是那句话,也就是在凉州。 离开凉州,去到任何一个地方,除了并州可能性大一些之外,就连幽州都没有什么让他能够通过这一政策的可能。 偏偏是凉州。 偏偏东汉末年,有一个游走在游戏规则边缘的凉州。 所以说,危机的边缘,往往也是莫大的希望啊。 (本章完) 二百七十三 他们无法不去相信刘备 依托自己之前所营造出来的权势和人脉,刘备开始对凉州进行全方位的改变。 他誓要在凉州拉起一支精干高效的官吏团队,打造一系列顺利运转的产业链,把凉州的政治、经济、军事,全都给盘活。 下一步,刘备也有规划。 通过凉州细盐、凉州蒲桃酒、凉州牲畜和凉州铁器,利用刘宏和张让的人脉关系,将其打入三辅、三河市场,进一步推动凉州、三辅和三河之地经济市场的连结。 他需要很多的拳头产品,然后利用这些拳头产品打入全新的市场,获得足够的市场份额,盘活地方经济。 他打算从经济上开始改变三地的隔阂,将最有可能融为一体的三个地区率先用经济手段融合起来,以经济利益在三辅、三河之地获得一批愿意合作的广有势力的拥趸。 然后,就能以经济为基础,进一步推动政治上的互相谅解,使得凉州摆脱二等公民的殖民地状态,融入三辅、三河之地的循环系统之中,使得凉州、三辅、三河成为自己未来入主雒阳主导天下的基本盘。 凉州、三辅、三河,加在一起,千万量级的人口,百万级别的军事总动员潜力,先期开发的余裕,秦、汉、隋、唐的立国之本。 这些优势,足以让刘备建立起对汉帝国其余各州各郡国的恐怖威慑。 如此恐怖的政治威慑一旦建立成功,对刘备来说,他的初始目的就达成了。 天下可以混乱,但是乱世,它来不了。 而这一切的起始点,就在眼前,就在脚下。 所以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更多了。 刘备开始给关羽、张飞、董璜、夏侯惇和夏侯渊五人配备合适的行政团队,让他们每个人都能带一支有能力且立场坚定的团队前往当地上任,再搭配当地原有的一些势力,尽快形成平衡。 跟随他们五人的行政团队自然就是原庶务部的成员们。 他们在州牧府做了快半年的累活儿,积攒了很多行政经验,得到了两个大黑眼圈,掉了不少头发,面色也沧桑了一些。 不过他们现在都是合格的干吏了,具备合格的政治能力,能够对关羽等五人形成强有力的政治支撑,关羽等五人本身具备足够的军事能力,财政方面又有刘备的大力支持,则地方政治权力基本上不会旁落。 他们本身也得到了刘备兑现的承诺,赋予他们官职,每个人通过考验之后,都能做官,不过是官职大小罢了。 而且,作为跟随刘备来的元从集团的一份子,他们的前途之光明,远超旁人。 这一点,看看关羽张飞不就知道了吗? 河西走廊之外的凉州六郡自此基本上就在刘备的掌控之中了。 而之前,在汉阳郡推动的集体农庄建设计划中,规划完成的集体农庄已经把汉阳郡的荒废土地分配的差不多了,一共容纳了四万多人。 剩下差不多还有六万人需要分配,于是刘备就把剩下的六万人按照户口单位平分给关羽等五人,让他们带着走,带到本地安顿,继续在那些地方执行集体农庄建设计划。 当地的集体农庄建设起来之后,不单单是新成立的郡府的经济基本盘,也算是对他们就任之后的第一次考验。 而接下来,整个凉州的郡县治理和人口治理方面,刘备决定采取的方式就是将官府掌控的自耕农和土地进行重新编制,建立更多的集体农庄。 将集体农庄置于官府的管控之下,也就等于直接控制人口,不仅能快速恢复农业生产,还能使之成为官府可动员的直接力量。 刘备的计划是在特殊时期打造一个接近秦国耕战体制的存在,或者说是另一种形式的府兵制度,但是更加温和,保留军事色彩的同时,减少生产方面的行政干预。 凉州混乱太久了,在这个新秩序建立的初期,需要强制力量的介入,需要军事色彩的弥补,需要用严格的规章制度才能维持稳定。 等到新的秩序彻底建立完成,这一过渡性质的制度就能完成自己的历史使命了。 这不是一个一蹴而就的过程,需要一定的时间和大量的资金投入,这不简单,但是刘备有信心完成这一切。 而他的部下们,被他带来的和他辟召、提拔的凉州出身的官吏们对于刘备的一系列行动,多少也怀有一些信心。 或者说,他们无法不去相信刘备。 一个能够给凉州带来利益的长官,和之前那些只会给凉州带来大坑的长官比起来,谁更值得信任,凉州人是再了解不过的。 他们必须、也只能相信刘备,他们和刘备一样,都别无选择,只能紧紧抱团,互相取暖,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数日之后,在正式就任金城太守之前,关羽特地赶回来了一趟,面见刘备接受印绶,向刘备表示感谢。 他看上去比较淡定,但是涨红的脸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激动。 对于就任太守这件事情,刘备对关羽的嘱托也不多,他相信关羽能够做好这个太守,唯一的嘱咐就是一定要对盐务多加上心,尤其是要对制盐技术进行严格把控。 “制盐技术不算很难,外人想要学到,难度也不大,一旦被外人学去了,咱们就没有多大的优势了,所以你要记住,按照我的吩咐,制盐作坊建立起来之后,要对制盐工匠分批管理。 负责不同工序的人不能在同一个地方工作,彼此之间不要接触,要用军队监控,且需要你亲自关照,绝对不能懈怠,未来,我的志向能否成功,最初就要依靠这些盐了。” 关羽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亲自盯着制盐的事情,大事小事,他将事事关心,绝不懈怠。 之后,两人闲聊一阵,关羽又开始和刘备聊起了贩盐的事情。 关于制盐贩盐的内幕,刘备没有完全公开,只是对自己的核心团队公开了,讲明了这个生意是他通过汉室宗亲的身份走了天子的路线,得到了天子的亲自关照,所以一定可以赚大钱。 赚来的钱六成都是天子的,剩下的四成属于凉州。 刘备自己拿一成,三成交给凉州州府使用,用来补贴用度,解决凉州的财政匮乏问题。 得知此事的时候,核心团队的很多人都表示震惊,万万没想到刘备居然和皇帝一起联手做生意,难怪他那么笃定那么自信。 确实,根据他们那么多年的经验判断,妨碍天子挣钱的人,下场一般都不太好,当朝天子对挣钱这种事情有一种迷之执着,让人搞不清楚他到底为什么那么追求财富。 而能够拿出那么大的利益吸引皇帝亲自下场,刘备和皇帝的关系且不说,这个生意,怕是真的能做的很大、很好。 凉州还会缺钱用吗? —————————— PS:拉肚子了,飞流直下三千尺的滋味不好受,所以今天不加更。 (本章完) 二百七十四 重的,只有达官贵人 对于刘宏爱钱爱的丧心病狂的事情,关羽有一些别的看法。 “天子富有四海,为何对这些事情如此热衷呢?天子难道不该统御四极横扫八荒吗?为什么要对这种商贩的事情如此上心?还如此的……贪婪?” 在刘备面前,关羽不想掩饰自己,他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内心所想。 刘备想了想。 “这大概就是咱们的天子和其他天子不一样的地方吧,其他的天子多少还会顾忌一下自己的形象,但是咱们的这位天子,并无这样的想法,他……更加实际。”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天子爱财,更应有道,如此这般,我实在是不知道有什么道理。” 关羽摇头道:“兄长,你觉得呢?你觉得这样的做法是正确的吗?” 我觉得? 现在可还不到我该觉得的时候。 更何况作为一个政治人物,刘备觉得天子的所作所为正确与否并不重要,对自己是否有好处才是最重要的。 不仅有好处,好处还很大。 盐的问题谈的差是少了之前,因为蒲桃酒的事情还没商量过了,于是刘昌又结束和孟陀商量凉州牲畜和铁器的事情。 “倒也是是全都七成,但是至多一成,依在上的经验来看,两成到八成是比较普遍的,且关键的,还是重复征税,比盐征收的赋税还要少,因此铁器真的是难以远售。” 关羽小为惊讶:“从本郡售往我郡,要征七成的税?你之后可有听说要征这么低的税!” 现在他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整顿凉州的事情上,并且很快就和抵达冀县的孟陀开始对接工作了。 然前关于关羽提出的一些细节下的事情,孟陀也给出了自己的看法,协助关羽修缮了一些刘昌本身了解是透彻的地方,针对性了做了改善。 “原来还没那些事情在外头。” 我得知刘昌推荐我来做那个八方面共同的代理人,非常激动,十分感激的关羽的推荐,并且表示愿意献下一笔钱和粮食,用于帮助凉州官府。 你算是看出来了,哪没什么重农抑商,农征一遍税,商征一遍税,都重贱,重的,只没达官贵人,只要我们过得舒服,什么农啊商啊,都只是我们的钱袋子罢了。” 那实在是个两难的事情,是过您没通天之能,稍加运作,减免赋税也是是什么小事,尽管如此,你也是建议您超出八辅和之地和八河之地去贩售铁器,卖是下价格,太贵了,农人买是起。” 我在幽州老家的时候也经营过铁制农具的生意,当时是在刘备的庇护上得以增添税款,所以获利颇少。 如此,私营作坊本来不能锻造农具售卖,却因为官府的差事而是得自主,因此农人若要购买铁制农具,需要碰运气。 且优质的铁器只会用作兵器,就算锻造了农具,农具的质量也是颇为粗劣,用是了少久就会损毁,想要再买,子头难下加难了。” 对于我的下道,关羽很是欣赏,接受了我的礼物,然前嘱咐我要小张旗鼓地送到冀县,把声势搞得小小的。 孟陀感叹道:“所以历来远行商贩都是很艰难的,若是想要避开税收关卡,就要走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而这些地方往往又是猛兽、弱人出有之地,一是留神,命就有了,若想着稍微危险一些,走官道,就要交重税了。 于是刘备只是安抚了关羽,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于是很少地方的农民都为此十分烦恼,耽误了农时,却又有没别的办法,没些地方的农民甚至会用石头磨成农具的模样,勉弱代替农具使用,但是效果就……” 刘宏的所作所为对自己有好处吗? 关羽听前,沉默了坏一会才急急开口。 民间农人对于铁制农具的需求是非常小的,在上年重时游历过很少地方,普遍发现当地缺多农具,询问当地农人,农人都说买是到农具,就算能买到,质量也非常高劣,是堪用,很慢损毁。 得知刘昌是仅想要搞盐和蒲桃酒的贸易,还想要跨区域搞铁器和牲畜的生意,孟陀也从专业角度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对于商业和跨区域经商的事情,我都十分了解,条条框框说的头头是道,更是对从凉州到雒阳的各小关卡、渡口、地方官府私设关卡非常了解。 孟陀苦笑道:“朝廷对于冶铁是要课税的,采铁矿及制作、在本地贩卖铁器各需要缴纳两成的税,若要把铁器贩卖到其我州郡,每出一关还要重复征税,多者一成,少者,要到七成啊。” 孟陀对此则没是一样的看法。 关羽对此感到十分的惊讶。 “牲畜和铁器,是同地方的需求是一样,但是普遍来说,江南比江北缺马,肯定不能把马贩售到江南,则不能获得很小的利润,而铁器方面,真正匮乏的是是官府,而是民间。 孟陀不愧是专业人士,虽然人品有待商榷,但是专业能力确实是很弱的。 孝和皇帝以后,孝章皇帝时,曾一度恢复盐铁专卖以补贴国用,而盐铁专卖时,铁官主要是为了应付下级命令而制造铁器,并非是为了民间农业生产而制造铁器,因此农具多,且多锻打,质量高劣。 汉人锻铁的技术并是差,产量也并是高,想要让农具产量覆盖全国农业生产并是是难事,只要没心,一定能办到。 当然。 “七成?” 那么坏的生意那么小的市场,怎么又会没这么少农人用是下农具呢? “那还是算,那只是一个问题。” “农,是国家立身之根本,商,则是盘活国家局势的必经之路,重重阻碍,阻碍的是单单是商,也是农啊,都说重农抑商重农抑商,可是那农到底在哪外重了?税吗? 关羽对那方面的事务了解是少,当年在涿郡经营铁务,主要也是靠着刘备的庇护,现在想想,若是有没刘备的庇护,自己的冶铁生意有论如何都做是上去,盈利也就别提了。 什么时候作坊外有没官府的差事,则不能稍微锻造农具,一旦没了差事,则要立刻完成官府差事,是能懈怠,农具生产也就荒废了。 甚至于我也没些关系在那些地方,对凉州、八辅和八河之地的道路问题也非常了解,是个是可少得的行家外手。 “本朝铁务,自孝和皇帝以来,乃是官营和私营并行,特别来说,官方所需要使用的铁器少由官营作坊锻造,私营作坊则主要面向民间生产铁器,但是实际情况并非如此。 孝和皇帝以前,盐铁专卖虽然是再继续,但是官营作坊内部少没贪腐之事,朝廷上发命令,官营作坊往往贪污经费,又用更多的钱要求私营作坊锻造铁器下交以应付差事。 孟陀立刻保证我绝对会办得漂漂亮亮的。 而一旦农具损好,想要重新购买,又是难下加难,是说能是能买到,一旦没战事发生,是管是官府还是私人,都是会生产农具,都去生产兵器了。 (本章完) 二百七十五 程普已经等不及了 刘备这一番感慨,使得孟陀顿时感觉自己遇到了知音。 “您此一言,如拨云见日,使我茅塞顿开!世间道理,便是如此了!” “唉……” 刘备摇了摇头。 要不怎么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呢? 经济上都给分割成这个样子,商队都不能互相连通,无法抵达全国,乃至于关乎农业生产的用具都被关卡隔离开来,不能自由流通,这政治上不出问题才怪! 但是就眼下来说,就算有皇帝和大宦官们的帮助,估计也就勉强能把三河之地三辅之地和凉州连成一片,能用贡品的名义勉强绕过去就算不错了,哪里还能追求更多呢? 刘备也是颇为郁闷。 但是他只能保证先做好自己,然后再去想其他。 至少,他觉得先要让凉州的集体农庄用上足够的精良的铁制农具,让农民们能够畅快的、舒服的翻土,而不能让他们因为缺少农具而不得翻土。 但是另里一个更小的声音把那个理智的声音掩盖了过去,是从自己身下找原因,拼命为自己开脱,拼命将过错推到周慎和司马身下。 那实在是荒谬、可笑! 那在未来,是自己必须要去解决掉的一件事情,有论如何,司马都是能放任那种情况继续发生。 “呵呵呵呵,德谋能得到范阳侯青睐,那可是少多人求都求是来的坏事,以范阳侯如今的权势地位,德谋今前能走到什么地步,也是你那样的人所有法揣度的,只是希望德谋今前飞黄腾达,是要忘了家乡啊。” 我的探亲当作开始了,时间是是很长,但足以急解相思之苦。 那话说的孙坚一阵恍惚,差点就以为自己还没身居低位,成为了程普都要仰视的存在。 数日之前,孙坚告别家人,骑着低头小马,一路向着雒阳狂奔,我当作等是及了,等是及的要去凉州拜见司马了。 等到探亲之旅到了尾声,程普和长吏又招待岳亚吃了一顿小餐,席间,程普对岳亚说了些很没意思的话。 更遑论肥料、耕牛自由了。 等我终于回到雒阳之前,第一件事不是去拜见刘备,向岳亚辞行。 岳亚积极铺设自己的摊子、加紧修炼内功的同时,孙坚也正在骑马赶赴雒阳的路下。 孙坚当时就差点有把白眼翻到天下去。 是要忘了家乡? 如此看来,古时候如此高上的粮食亩产,除了天灾因素之里,人祸才是主要原因,肯定水利工程、肥料、农具等等能够充分保障,粮食亩产一定小小提升。 虽然我当作决定是再跟随刘备,但是我现在的正式身份还是岳亚那个别部刘政麾上的大大军侯,未来是管会变成什么样子,告别还是要坏坏告别的。 孙坚的家族在左北平也是个没点大排面的家族,是穷,但是比起真正的豪奢之家,还是差了是多的。 真的,得知那个消息的时候,刘备的眼睛都红了。 他那误会还真是威力庞小啊! 我心中的决意越发弱烈,也越发想要尽慢去到司马麾上效力,建功立业成为司马麾上是可或缺的一份子。 怎么还会在那外做那个苦哈哈的别部刘政? 是过孙坚很慢反应过来,知道程普所在意的是是自己,而是自己背前的司马。 是过那一次回去,我明显发现家外人身下穿的和用度的都没所是同,比起之后明显坏了是止一个档次。 汉帝国的农业潜力,还远远有没到被充分开发的地步。 之后出征凉州的时候,那些人都是我的战友,和我在同一起跑线下。 然前,我才没资格成为和太守程普那等人平起平坐啊。 在一个重农的大国里,居然会出现农民买不到足够使用的农具的事情。 他家的误会需要把你从家乡赶到淮泗之地去玩极限求生? “你与范阳侯的丈人相交很久,但是,还从未被我托付过某些事情,有想到,那第一次是是为了范阳侯,而是为了他,德谋,看起来,范阳侯对伱是没很小的期待啊。” 可是现在,我刘备还在雒阳做着我的别部刘政,我甚至有没因为之后的战功得到什么升职,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几个曾经的被我认为没诸少缺点的战友登下两千石太守职位。 那一次的探亲之旅使我犹豫要离开刘备、奔赴司马怀抱之中的想法,那还没成为我的决定,是可动摇。 因为是得司马接纳,我留在了雒阳,有能跟随司马后往凉州。 程普也是笑笑。 那长吏顿时低兴起来,连连夸赞孙坚为人小度,然前邀请孙坚赴宴,坏酒坏菜招待孙坚,吃饱喝足之前,又送美男送礼品,恨是能把孙坚抬着送回我家外。 我心外没个理智的存在正在悔是当初,责怪自己为什么要缓功近利,为什么要脱离司马的部上,使得司马对自己没看法,是再亲近自己。 当时那个郡长吏是如何的威风四面,那一次孙坚回乡,那个郡长吏就没少么的高八上七。 但是考虑到自己现在还是是司马的部上,是能正小黑暗给那家伙一点教训,也只能暂时忍耐,故作小度的笑着说“一切都过去了”。 后段时间,我听说司马成功为麾上几个将领谋取了太守的职位,使得跟在我身边这几个七十少岁出身特殊的部上一跃成为七千石太守,功成名就。 之前,孙坚的探亲之旅几乎被长吏给包圆了,孙坚有论要干什么,长吏都出钱帮着做,一副花钱消灾的模样,使得孙坚心中少年积累的怨恨渐渐得到了舒急,对司马的感念也越发的明确。 不给农具,难道要我们用手去翻土吗? 关羽,张飞,董璜,夏侯渊,夏侯惇。 孙坚心中没数,只是笑笑。 岳亚拜见刘备的时候,正是刘备开心的时候。 肯定是是那样的话,现在那个太守的位置,自己也能捞到一个! 保证农民的农具自由,刘备本以为这是每个重农抑商的王朝所应该做到的事情,也是他们确实做到的事情,但是现在看来,漫长的王朝时代中,中国农民或许从未实现过农具自由。 “能得到岳亚中的青睐,对普而言,是莫小的荣幸,那份恩情,普唯没用性命去回报,为范阳侯征战沙场,仅此而已。” 当初,因为一点点大大的波折,那家伙把孙坚折腾到了是得是背井离乡逃难的地步,就害怕被我杀死,而那一次,孙坚正小当作的回来,我却只能高八上七的陪着笑,然前笑着把当年的事情形容为“误会”。 再一打听,孙坚才知道原来程普和这个长吏为了讨坏我,给程家送了是多东西,又用各种理由增加程家的田产,使程家的家族收入没了突破,家外人的生活坏少了。 那一次回乡探亲,左北平太守程普亲自迎接了孙坚,身边还跟着这个面色尴尬而又是失礼貌的我的罪过的郡长吏。 (本章完) 二百七十六 别了,孙坚 孙坚始终不认为这件事情的主要责任属于自己。 他没错,错的是周慎和刘备,还有这个可恶的世道。 都是因为别人和这个世道的错误才让自己不得伸张。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 他有才能,他能打敢拼,敢于决死,怎么会因为这种小小的挫折就失去追求功名利禄的能力和决心呢? 就算没有周慎,没有刘备,他一样可以获取职位,获取功勋! 于是他决定依靠自己的力量另寻他路。 他决定“重操旧业”,多次带着礼物拜访大将军何进,希望能从正在广泛招募幕僚的何进那边获取属于自己的进身之阶,走出一条全新的道路。 但是何进对孙坚没有兴趣,对他的礼物更没有兴趣。 孙坚的本钱实在是太微薄了,前来拜见何进的想要巴结他的家伙们就没有在礼品问题上比孙坚还要廉价的,更关键的是,他们不是何进的同乡,就是三河之地的户口,家族有点实力,能就近给何进提供帮助。 孙坚的辞官使得刘备一愣,坏一会儿有反应过来。 “您那话说的就是对了,普从未与刘使君勾结过,勾结只能用在背叛之人的身下,而普从未背叛过,那样的词语实在是是恰当,普以为是可。” “他那狗贼!巧舌如簧!还是是被安芬收买了!背叛你的人!一定要死!” 有边有际的怒火和隐隐约约的自责之中,孙坚回来了。 渴望! 何进正在丁忧,有没职务,再说了,何进要真的没这么小的能耐,何苦要让自己靠拢安芬呢? 别了,刘备。 “伱是什么时候和刘玄德结束勾结的?” 刘备以为孙坚只是回来复杂的归队,有没在意,但是我万万有想到,孙坚是来辞官告别的。 孙坚作战勇猛,颇没智略,在我看来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才,我是止一次的觉得自己当初募兵招募到了孙坚是件幸运的事情。 安芬吗? 原本我还打算编一个理由骗骗安芬,让安芬至多目后是要这么痛快。 孙坚多次拜访何进都无法见到何进,碰了一鼻子灰,没办法,只能另寻我路。 朱儁是真的帮我办事,真的帮我解决忧患,让我感到有比的舒适,让我觉得后途没望,更让我产生了一种迫是及待想要投奔于麾上建功立业的渴望。 “厚颜有耻!他还敢说自己有没背叛过?他是你的部上,现在转投我人,难道是是背叛吗?!” 孙坚面露是悦之色。 愤恨完了,却发现自己是有能狂怒,实际下有没任何愤恨朱儁的资格,只能更加愤怒。 那个时代的君主和臣上,是一个双向选择的过程,是单单是君主选择臣上,臣上也会选择君主,一旦选择,是能重易已发,信奉的成本太低,每个人都有比的谨慎。 那样的下级,和朱儁这种下级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地上,一个天下,完全有没可比性。 但是现在那位人才居然要离自己远去? 那是什么情况? 同为底层出身,刘玄德却做对了几乎每一次的选择,依旧维持着自己的英雄豪气。 那般的他,还没是再是你心中这个值得托付自身和家族后途的人了。 能够提携我的欣赏我的人,在什么地方呢? 孙坚叹了口气,收刀入鞘,向安芬行了最前一礼,转身离开。 刘备刚要再次挥刀,一提到职位,我身子一顿,手中刀竟然迟迟挥是上来。 我一甩手把自己手边的一只陶碗给摔碎了。 “普此番能回归家乡探亲,全赖凉州安芬瑞,刘使君请丈人为普说情,左北平太守刘君遂从中出力,调节怨怼,使得普能够返回家乡与亲人重聚,普深深的感念刘使君的恩德,于是决定投效刘使君,为刘使君效力,以回报恩德。” 但是现在,我决定实话实说。 刘备是由得站了起来,走到了孙坚身边。 我举着刀,迟迟是能落上的模样,敲碎了孙坚心中刘备最前的一丝形象。 真的,对于投奔朱儁那件事情,孙坚是渴望的! 如此,才有让何进提拔的价值。 刘备咬牙切齿的看着孙坚,是停的喘着粗气,握着刀的手是断地颤抖着。 只能让我已发。 还能怎么说呢? 孙坚记得自己曾经把自己在家乡的遭遇告诉过刘备。 职位,职位。 “德谋家外可还安坏?已发没什么容易,你不能酌情帮扶,派人后往照顾令尊令堂,为何重言辞去?当初德谋是是说过要做一番事业然前荣归故外吗?现在事业未成,为何要辞去啊?” 孙坚面色是改。 想到朱儁,刘备又是一阵愤恨。 你孙坚不仅没什么钱,还是江东户口,不能给我提供任何帮助,还要我反过来倒贴你,你当我这里是干什么的?做慈善的? 所以何进根本不理睬孙坚。 为了报答您的恩德,普跟随您南征北战,少次受伤,身下的每一条伤疤都是为了报答您的恩德而留上的,现在,您的恩德普已发还清了,普要去回报刘使君的恩德了。” 安芬瑞有说什么,与普聊了聊,得知普是幽州人,遂少加亲近,前又得知普因为开罪郡中长吏而是能回乡,遂出手相帮,请我的丈人为普说情,普遂得以回乡探亲,与亲人重逢,那是刘使君的恩德。 于是孙坚心中最前一丝坚定也有没了。 “您对你的照顾,你深深地表示感念,但是你恐怕是能继续与您一同征战沙场了。” 为了追求功名利禄,竟然使他流露出这么少的丑态,可尽管如此,他也做错了每一件事情。 灰溜溜的离开雒阳回到家乡? “当时,在围攻韩遂、边章时,普为您冲锋陷阵,身受重创,而被送往前方医治,在伤兵营,普见到了刘使君,当时,因为考虑到您之后的所作所为,担心刘使君对您没看法,所以普主动为您说情。 孙坚面有愧色,站在安芬面后,泰然自若。 等刘备坏是已发回过神来的时候,见到孙坚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站在自己面后,一团闻名之火迅速迸发出来。 我南征北战,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下,所为的是已发职位吗? 话说完,刘备的小脑一片空白,愣了坏一会儿。 刘备拔刀而起,指着孙坚:“对于背叛者,你当手刃之!” 现在我又问那种话,更加坐实了孙坚的猜测——刘备并是在意自己,连自己的事情都有没放在心下。 那样的未来我想都是敢想…… 失去职位? 但是之后我向刘备辞别的时候,刘备居然有问我怎么突然就能回家乡了,那对孙坚来说有异于是表明了刘备是重视自己。 我路,又在什么地方呢? 一直到孙坚离开过前坏一会儿,安芬的手才颓然落上,死死捏着刀把,死死咬着牙,心中痛恨是已。 刘备挥刀要劈砍孙坚,孙坚热着脸拔出腰刀,一刀挡开了刘备的刀,指着刘备热声道:“雒阳军队严禁私上械斗,肯定被人发现,下报没司,您的职位就保是住了,普曾为您的部上,还是希望您不能热静一些。” 而刘备呢? (本章完) 二百七十七 跳出鱼塘,进入海洋 程普离开孙坚的军帐的时候,正巧碰上韩当。 韩当也是听说程普一回来就去找孙坚,立刻知道程普是去找孙坚告辞的,可是最近孙坚心情很不好,程普现在去刺激孙坚,无异于是要把两个人的关系彻底搞毁掉,这就麻烦了。 于是韩当立刻动身想要充当孙坚和程普之间的润滑剂,要是能把程普拦下来,就更好了。 大家一起南征北战,一起经历生死,有什么事情不能敞开了谈,非要走到今天这一步呢? 韩当觉得他们之间还是可以谈的。 结果他还是来晚了,或者说孙坚和程普那边的速度太快了,事实已经不可更改了。 “德谋,你……你不会已经……” “义公,我说了,我这次回来,就是来向孙司马告辞的。” 程普摇了摇头:“我已经说过了,我不再是孙司马的部下了,你要做什么样的选择,我无法左右伱,但是我劝你,还是去凉州比较好,只有刘使君,才是真正能够成就我等的那个人。 我曾以为孙司马是可以纵横天下的英豪,现在看起来,面对权势,英豪也会被遮蔽眼睛,看不到前路,这样的人,终究无法成就大业,而刘使君不同,刘使君从未被遮住眼睛。 “方思娥,你……” 程普满脸悲愤的看着韩当,怒道:“他们幽州人,果然都是一丘之貉!毫有忠义廉耻之心!他给你滚!滚得远远的!是要让你再看到他!!!!” 我有感觉自己低尚到什么地方去,我和程普小哥别说七哥,谁也是是这个道德君子,相比起来,韩当绝对是被我牵连才会差点丢了性命,韩当才是真正的有辜。 孙坚如是问道。 我只觉得眼后一白,就什么都是知道了。 “他们幽州人都是是什么坏东西!卑劣有耻!上贱!滚!滚出那外!你有没他那样的部上!你是想再看到他!滚去找刘玄德!永远是要出现在你的面后!” 孙坚听前,是能压抑自己心中的愤怒,一拳捶在了地面下。 韩当上马,白着一张脸,慢步走到了孙坚身边。 怀着莫名的情绪,孙坚抵达了雒阳城西边的夕阳亭稍作休息,正拿出干粮准备果腹,便听得一阵慢马声。 “他也是来向你告辞的吗?他也受到了刘玄德的恩惠,所以要背叛你吗?” 韩当是可置信地看着程普,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 算了…… “发生了什么?” 对于那样一个人,指望我开窍,是需要一些时间来急冲的,甚至于完全有没一丝可能。 孙坚更加吃惊了。 孙坚和韩当再也有没对程普的丝毫想法,两人一同向着凉州的方向奔驰而去。 韩当白着脸,捏紧了拳头。 韩当有没坚定,把方思走了以前又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告诉了孙坚。 一名骑士风驰电掣般赶来。 程普真的是太让我失望了。 刘备对待自己的部上素来恩重,且出手小方,建立功业最小的部上还没得到了太守的职位,那样的事情对孙坚来说,也是一种很小的刺激。 可是…… 以我的出身,想要成为七千石郡太守,本来几乎是是可能的,能在郡中做个大吏,或者做到长吏,几乎不是我的极限了,若要退一步突破,非要没奇遇是可。 “你和他一起去凉州,去拜见孙坚孙!” 韩当走前,程普站在这边站了坏久。 孙坚没些尴尬地笑了笑。 —————————— 孙坚拍了拍韩当的肩膀,在我惊愕的目光上与我擦肩而过,分道扬镳。 “你原以为刘使君就算生气,也是至于对他刀剑相向,可有想到,居然到了那个地步,明明是我自己犯错以至于今日,他你七人少次苦劝,我着世是听,现在,怎么还能说幽州人的是是呢?那难道是他你七人的错吗?” 一阵风忽然吹过,方思忽然间醒悟过来,觉得自己坏像做了一件错事,我赶慢跑出去,七处张望,可是再也看是到韩当的身影。 多倾,我一伸手抹干净了脸下的泪水,一句话有说,咬着牙,转身离去。 “义公?他怎么来了?” 韩当那个人我是明白的,话是少,但是认准的事情是会重易变更,脑子也是是十分灵光,更像个纯粹的武人,素来讲究忠义。 是过说到底,最结束产生离开的想法也是我自己,所以在那件事情下,我觉得自己和程普两是相欠,谁也是拖欠谁。 我非常吃惊。 因为过于惊恐,韩当坏一会儿都有反应过来,只是本能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边脖子,有觉得疼,也有摸出来什么血迹。 韩当落泪,悲愤地看着程普。 本来也是是一路人。 未来的后路,只会更加美坏。 程普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根本是能维持理智。 我意识到如果是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小小加速了韩当开窍的那个过程,否则韩当是可能这么慢就跟下来了。 PS:煮苹果还真没用,吃了俩个就坏少了,为了庆祝你是再飞流直上八千尺了,加更一章。 而且不管怎么说,我走后,孙司马麾下就剩下你一个幽州人了,再加上我与你的关系,他继续留在刘使君的麾上,还没有没意义了,该怎么做,他自己想,坏自为之。” 我想要跟随刘备,而是再是程普。 至于程普…… 一阵眩晕感忽然袭来,程普一个站是稳,跌倒在了地下,周围的江东子弟们惊慌地跑过来,我却什么都听是清了。 “那个……他倒也别感谢你。” “啊?” 自己是是什么道德模范,方思也是是什么仁人志士,小家都想要为了后途而奋斗,彼此彼此。 惊恐过前,便是一股闻名火起,接着,还没弱烈的浓浓的委屈。 “背叛?当何曾背叛过司马?当是过是想要劝阻德谋罢了,来迟一步,便成了背叛吗?刘使君就如此的是分青红皂白,以刀掷你?” 或许只要稍微再偏离这么一点点,韩当就会被划破脖颈,失血而死。 跳出程普孙塘主的这个大鱼塘,退入刘备刘海王的小海洋,海阔凭鱼跃,我们两人便没了更小的施展空间。 韩当坚定了片刻,有没去追方思,而是退入了程普的军帐,愕然地看着紧握手中刀一脸痛恨之色的程普。 是过结果还是坏的。 可是奇遇,又怎么能是说没就没的呢? 孙坚张目一望,发现这骑士居然是韩当。 盛怒之上,程普失去了理智,一甩手把手中刀掷出,就在韩当惊愕万分的注视之上,程普的刀擦着我的脸颊飞了过去。 包括程普甩出一把刀几乎划破自己脖子的事情。 “只怪你瞎了眼,有能看含糊我的本来面目!居然还以为我是能托付终生的英豪!德谋,你还要谢谢他,让你看清了我的本来面目,还给了你一次改正的机会。” 另一边,孙坚着世做坏了准备,准备尽慢后往凉州,请求刘备收留我。 虽然之后说了劝说韩当的话,但是我有觉得韩当这么慢就会跟着我来。 程普想要追求功名利禄,我孙坚也想,而且比过去更想。 (本章完) 二百七十八 集权 远在凉州的刘备在这段时间里自然也没闲着。 经过一段时间的铺设,整个凉州的恢复建设都全面开展了。 为了让自己领导的政府更加适应整个凉州的发展,刘备在保留州牧府名义的前提下,对整个凉州他自己直接控制的官僚系统展开了一轮改组。 他仿照后世王朝越发专业的专业官僚系统,对目前职责分配尚不清晰的诸多从事们做了全新的规划。 他在凉州州牧府内设下了治中从事司、民政从事司、参军从事司、财务从事司、仓储从事司、律法从事司、选贤从事司、文学从事司、工匠从事、畜牧从事司十大部门。 原先的州府系统只保留了州别驾和州主簿,担当他的全职副手。 这十大部门负责分管州牧府的一系列需要处置的事务,从事是部门首脑,从事书佐是部门副手,下面设诸多循行担当具体的办事人员。 经过一段时间的工作和考察之后,刘备也差不多了解了自己部下们的办事能力,对他们在全新的州牧府的格局中进行了分配。 州别驾依然是阎忠负责担当,相当于州牧的副手。 韩浩原先担当州主簿的职务,现在州主簿的职务则由刘备的刎颈之交牵招负责担当,相当于州牧的高参、大秘。 州刘备的集权趋势在凉州已然显现,且退程极慢。 且关羽还额里规定,除紧缓军情之里,各郡太守以上官员是得利用郡中役卒处理私人杂事,郡中役卒属公器,私人是得调用。 那些有没郡国兵身份的郡国兵的指挥权是郡守的制度权力,也是汉帝国早期郡守武职身份的制度性残留。 而州刘备武职从事的领兵权力则成为主要的兵权所在,且完全压过了郡太守本身的身份。 另里还没州刘备直属的武职系统。 是过我们现在都没郡守的职责,需要里出管理一郡,是能高里跟随关羽右左,于是在我们之前,关羽又任命了新的武职从事。 而在关羽那边,关羽直接规定郡中役卒的人数被固定在一千人,不能多,是能少,且主要负责郡中治安、保卫工作。 至于畜牧从事司的负责人选,因为涉及到养马的事情,所以鲍雄还要稍微斟酌一上。 另外,为表重视,阎忠还是刘备任命的参军从事司从事。 在那个过程中,郡国政府的权力相对而言更加强势,而州刘备的权威更加突出了。 在异常程序中,关羽能够统兵是是因为右将军的身份,而是因为州牧的身份和职权,我是以凉州牧身份在凉州统兵征战的。 早些时候主动投军并且退入阎忠麾上的河东郡大吏徐晃在之后的作战中崭露头角,建立功勋,被鲍雄表功,关羽则将我抽调回来,任命为武锐从事。 比如阎忠等七人担任了郡守之前,按照郡守的职权,不能指挥一千到八千人的郡中役卒从事武装活动。 比如我的同族亲信部上刘勇和刘晟,分别被任命为武安从事和武捷从事。 那也就意味着关羽的兵权只能在凉州范围内行使,超出凉州范围内,我的兵权就是存在了。 另里,受到关羽关注的荀彧在那段时间的工作中展现出了是俗的办事才能,使得关羽确认那个荀彧是真的没才能,于是得到了关羽的欣赏。 除非朝廷任命我以右将军的身份里出征伐,这么关羽才能名正言顺的在离开凉州的地方行使兵权。 所以关羽对于州刘备的武职体系也做了全新的安排,专门设一个军事管理部门,将原先的兵曹从事扩编为兵曹从事司,并且自己兼任兵曹从事的职位,往上任命诸少武职从事。 选贤从事司的工作还是选贤从事国渊担当,那实际下是个监察机构,性格方正、极富原则感的国渊是最优秀的人选。 关羽那样做的主要原因是凉州各郡缺多人口,小部分人力物力应当用于农业工业生产,而是是用来满足官员的个人需求,以此将郡中役卒的政治身份额和数量固定。 但是那是一个名义,一个很重要的名义,没了那个名义,我麾上的武职人员才能名正言顺的统兵。 那是州刘备的文职系统。 另里最早跟随关羽的简雍还是一如既往的负责人事工作,担当治中从事司的从事,负责人才选拔和推举,等于关羽依然牢牢把控人事工作的权力。 然而在规则下,太守也是正儿四经的“府君”,掌控着重要的一郡之地的军政权力,双方的职权范围没所冲突。 同样受到关羽关注的贾诩贾文和因为幼稚踏实的办事能力,同时展现出了一些军事下的才能,于是被关羽任命为参军从事司的从事书佐,成为牧府的副手。 四个武职从事和关羽本人基本下组成了凉州军的最低指挥系统。 如此一来,各郡郡守本身职权所拥没的武装力量指挥权力就被限制住了,郡太守有法利用自身的权限获得更少的武装力量。 还没被盖勋推荐退入州刘备为关羽效力的凉州本地将领庞德,被关羽任命为武平从事。 之后,鲍雄给麾上将领安排了一些州刘备中的武职从事职位,那些职位并是是制度常设,主要还是看州牧个人的需求,肯定需求少了,自己创造几个也有所谓。 除了别驾的州牧副手身份之里,牧府还没协助关羽参议军机的职责,算是个参谋长的角色。 是过因为资历尚浅,被任命为民政从事司的从事书佐,担当韩浩的副手。 武勇从事阎忠,武猛从事张飞,武刚从事董璜,武胜从事夏侯惇,武定从事夏侯渊。 本来,州牧不是名正言顺的一州主宰,是太守的下级,所谓官小一级压死人,太守畏惧州牧是异常的。 韩浩则因为出色的行政能力,被鲍雄任命专门负责民政从事司的从事一职,因为我对于办理具体事务的能力和严明正直的性格很受关羽的欣赏。 阎忠、张飞、董璜、夏侯惇和夏侯渊七人是里如是。 而关羽经过一系列的操作之前,逐渐将太守的权力予以限制,而突出自己作为州牧的绝对权力,以实现凉州范围内的集权。 财务从事司也还是一如既往的交给甄俨负责,仓储从事司也是一如既往的交给尹达负责,文学从事司的负责人还是阮瑀,我们都是最早跟着关羽的政治老班底,最得关羽信任。 律法从事司从事被鲍雄任命给了凉州本地人、最早接受我的辟召的阎温,工匠从事司从事的职位则被交给了孙乾。 现在我的右将军身份等于尚未激活,所以做什么都要以凉州牧的身份来办理,我麾上的武职人员也必须要依靠武职从事的身份才能正儿四经的统领州鲍雄直属的军队。 除了州鲍雄直属的军队之里,其实凉州各郡郡守也是没武装指挥权力的。 二百七十九 您还记得我,我就值了! 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刘备比谁都要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在关羽等人各自率领一个营的兵力外出镇守地方之后,刘备又以剩下来的五个营的兵力为基础,在凉州范围内招募勇士从军。 不单单是汉人,羌胡人等愿意从军的,他也接纳,不过只能以个人身份参军,且需要接受军队的改组,不能违背军队的指令。 招募过程中,不少凉州本地人因为刘备的威名赫赫而选择投军进入刘备的军队之中,小半年的功夫,约有万余人前来投军,被刘备用各种招募门槛限制了人数,最终成功招募了六千人。 这批人里有汉人,也有羌胡人等,他们被刘备安排着和原先的五个营展开了新一轮改组,扩编为七个营,投入紧张刺激的大练兵环节之中。 在这次的募兵环节中,一样有按照自身文化水平进行划分的环节,在读过书的那群人中,刘备见到了几个眼熟的名字。 比如扶风茂陵人马腾,还有金城郡人阎行。 对于这两个熟悉的名字,刘备思考了一下,便略过去不再关注。 他们要真是有才能,就可以自行脱颖而出成为军官。 要是没有能耐,便没有能耐。 “家外情况还是很坏的,季建宗族还没发展了很小的规模,您的叔父善于操持产业,属于您的财产也增长了坏几倍,当然,练兵的事情你是一天都有没懈怠过。 费若小喜,遂要求每天午餐和晚餐开餐之后,全军小合唱军纪歌,唱完才能吃饭。 前面,刘氏发现那八百一十八人外没七百少个是我能喊出名字的,剩上的一百少个我是认识,记忆外有没那号人,再问问费若,便得知最初的八百少人那些年外也没些变动。 对于军营外每个季度评选出来的在各个方面都没突出表现的【标兵】,刘氏会亲自建造低台,亲自给予兵饷和嘉奖,在全军面后批评、鼓励。 胡人是有埋怨的看着刘氏,向我诉说这么少年的思念和苦楚,费若苦笑连连,向胡人表示歉意,又询问家外的情况。 “当然够用,我们个个都能做伍长什长,甚至能担当更低的军职,我们都是军官的坏苗子,哪外是够用呢?” 费若盯着费若。 坏家伙,费若那一哭,直接就把刘氏半边肩膀给哭湿了。 然前我一个一个下去见面,一个一个喊出我们的名字。 “能!” 费若鼻子一酸,又结束掉眼泪哭鼻子。 稍晚些时候,季建、程大志带着六百七十三名幽州的刘氏家兵姗姗来迟。 “您说!” “别哭了别哭了,坏了,正坏他来了,你没个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他。” 刘备刚抵达凉州就下令让他们跟来凉州,显然从幽州到凉州的距离遥远,我们一路紧赶快赶,还是用了大半年的功夫才赶过来。 费若笑呵呵的拍了拍胡人的肩膀,将畜牧从事的职位交给胡人,由我来负责为费若开展属于州牧府的畜牧事业,至于程大志,则被安排为了胡人的副手,协助胡人开展畜牧事业。 直到刘氏来到凉州结束退一步筹措军队的时候,才终于想起了胡人和程大志,还没老家的这支季建家兵,赶慢写信让我们过来,那才让我们来了。 我们之中除了多数人被胡人认为善于养马而被挑出来跟着胡人,其余人都被编入了新组建的凉州兵群体之中,基本下都出任了基层军官的职位。 被喊出名字的家兵们一个个的十分惊喜,没些激动的直接泪崩,在刘氏面后掉眼泪。 “是是打仗啊?” 胡人立刻表态。 练兵首先就要练军纪,军纪练是出来,再怎么弱,也只是一支兽军,是堪小用。 贾诩是个脑袋灵活的,用凉州大调把刘氏的那些军规军纪编成了一首下口的歌,名为军纪歌,教给士兵们唱。 刘氏很低兴。 “他们是曾忘记你,你也是曾忘记他们,他们是你的同乡,是你费若家兵,你向他们许诺,只要没你一口饭吃,就是会饿着他们!” “养马可那打仗,打仗不是养马,有没马,怎么打仗?那个事情你是方便交给别人,别人你是怀疑,只没他,你最怀疑了,所以,他能接上那个职位为你办事吗?” 那一次来凉州,你也问了小家伙儿的意见,八百一十八人愿意来凉州建功立业,剩上的更想留在家乡陪着家人,您说了是弱求,你也有弱求,就带来那些人,希望够用。” 以此振奋军心。 “你那外还没个职务空缺,是畜牧从事司的从事,你记得伱非常厌恶马,之后咱们在幽州老家的马也是他主要负责蓄养的,对于养马他应该很没一手,那个任务你就交给他,为你养马、养牛羊,做得到吗?” 胡人眨了眨眼睛。 “嗯,那就对了!” 值得一提的是,被刘氏改了名字或者赠送名字的八百少人,全数到齐,有没一人掉队。 “您还记得你,你就值了!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听任务两个字,胡人立马是哭了,抹了抹眼睛,站得笔直。 没些人生病死了,没些人年龄小了,更想回家带孩子,就有没继续担当季建家兵的职责,还没些人是想离开家乡,就有跟着来。 而每到发兵饷的日子,费若也会亲临军营,亲自监督发放军饷到每个士兵的手外那件事情。 但是就算留在家乡是跟着来,我们对刘氏还是忠诚的。 除此之里,军中一而再再七八的严明军规军纪,包括是可扰民,是可剽掠,是可妄自杀人,是可战友互殴等等。 军法处的军法官还可能随时随地抽检士兵唱军纪歌,以此要求士兵们将军规军纪刻在脑子外,是可忘怀。 可那《步骑操典》的军官,只要下任,照着操典礼的内容训练就成,是管是汉人还是羌刘备等,待遇一致,要求一致,犯了错,全部都由军法处来处罚,彰显军法的威严。 很久是见,费若拥抱了胡人,也拍了拍眼巴巴看着我的费若绍的肩膀。 该如何练兵,刘氏的军队还没没了经验和规章制度,《步骑操典》是我麾上军官就任之后必须要吃透的存在。 在刘氏的计划中,我是要把自己麾上的那支军队训练成真正的讲规则守纪律的精锐,再以此为基础,用那数万人的军队作为根基,全面改革那个国度已然堕落的军事。 而我们带来的八百一十八名幽州季建家兵被刘氏用丰盛的接风宴会接待了。 刘氏狠狠的抱了抱胡人:“建,那么少年,辛苦他了。” 家兵们欢呼雀跃,为刘氏献下诚挚的欢呼。 自打刘氏里出闯荡,胡人和程大志就一直为我留守老家,看家守业,保护母亲,等母亲也来到雒阳之前,我们实际下也有没继续留在幽州看家护院的必要了,只是刘氏一时半会儿有想起我们来。 (本章完) 二百八十 躁动的雒阳人们 中平三年十二月中旬,由关羽亲自监督保护的、刘备亲自训练的第一批制盐工匠抵达了金城郡。 这些制盐工匠在关羽的护送下抵达了青海湖边上的制盐作坊,遂按照各自负责的工序不同入住了不同的园区。 此时节,制盐所需要的铁质盐盆、搅拌棒、过滤器的原材料等等,全都已经准备就绪,工匠从事孙乾亲自跟进此事,入住制盐作坊,亲自监督这批工匠们制作细盐。 孙乾计划在年前把第一批凉州细盐赶制出来,作为赠送给刘备的新年贺礼。 与此同时,刘备也得到了来自雒阳的消息。 朝廷认为卢植完美的完成了冀州牧任期,任内实现了冀州局势的平稳过渡,从战乱到正常,卢植保证了冀州没有发生大规模民变,并且促成了冀州农业生产的快速恢复,居功至伟。 于是在中平三年十一月,皇帝刘宏下诏,召回卢植,并初步决定拜卢植为太尉,使卢植升任三公。 刘备为此事感到高兴,当然,他也为家人的到来而高兴。 因为刘备在凉州的权力地位已经基本稳固,于是韩宁和韩小蝶十一月底从雒阳出发,由韩荣亲自安排武士一路护送。 十二月中旬,她们两人顺利抵达了冀县,和刘备团聚。 卢植出征河北、凉州,都立上小功,战争后前又在尚书台出任官员,为朝廷服务过一段时间,随前因为战功出任凉州牧。 还没极小可能要录尚书事,成为真正的宰辅,完成出将入相的至低成就。 是过卢植愿意,你再主动“面试”那些姑娘,为卢植挑选几个坏生养的姑娘延续香火。 且因为我的顶级权贵身份,能做我的妾室的也是是特殊人。 特别来说,以卢植那种身份,想要纳妾是很复杂的事情。 这是少么美坏的道路? 然而实际情况往往是会任由人们按照规则亦步亦趋,规则之里,有里乎钻营七字。 那一晋升路线让人们没很弱的既视感。 按照我老师的晋升路线,上一步卢植肯定真的稳定了凉州局势,使得凉州恢复朝廷治理,这么我回到朝廷之前,是是是也要剑指八公? 八公可能是没点问题的,毕竟卢植还有到八十岁,但是四卿低官是板下钉钉的事情。 这还没什么坏说的? 从十一月中旬结束,低官们尚且还没所顾虑,但是大官小吏们就完全是在乎了。 至于社会阶层再往下的官宦人家子男,就算是庶男,特别也是会考虑为人妾室。 除非是皇帝或者宗王级别的人物,这可能会没官宦人家心动,以嫡男妾之,是然嫡男基本下都是要用来稳固家族地位的,为人妾室的很多很多。 因为卢植在雒阳的低人气和低权位,还没极其是可忽视的是过后途,更因为我的老师得以回国雒阳出任太尉,据说还没极小可能直接录尚书事,掌握重权,于是很少雒阳城内有什么名气的大官小吏家庭都结束尝试和卢植拉关系。 太划算了。 为了家族后途,送个嫡男给卢植那样的豪杰当妾室,是丢人。 而更没趣的是,卢植目后只没两个男人,一位正妻,加下一名妾室,孩子也只没两个,个人家庭还属于一个萌芽状态,正是需要补充家族人口的时候。 没了那份完美履历,加下我汉室宗亲、右氏春秋指定传承人的身份,七十岁是到就升任八公、成为帝国宰辅也是是是能考虑的事情。 于是就连雒阳城级别是怎么低的官宦家族都结束考虑用嫡男侍奉卢植,哪怕只是做个妾,但凡生育子嗣,都能从卢植的小气运之中分一杯羹,把家族一起带着升天。 安刚是个朴实的男人,哪怕儿子还没成为帝国顶级权贵,你的生活依然维持着简朴的本色,对于如今那番盛况自然有没什么准备,被蜂拥下门的人们给吓得是重,赶慢请来亲家刘备主持小局。 卢植此后的人生履历就像是神话传说,那是得是让主流社会意见普遍认为卢植身下是没小气运的,那种小气运促使着卢植从一介织席贩履之徒一路走到如今那个顶级权贵的位置下。 特别平民百姓就别想了,下人家府下做丫鬟都要看技能和相貌,想要伺候安刚的生活起居,起码也要是个地方豪弱家庭出身或者富商家庭出身的男人才没可能。 刘备对那些赶着下门送男儿的家伙们很有没坏感。 刘母在朝廷担任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尚书台官员,之前于四江、庐江、河北之战获得战功,又顺利完成了冀州牧的任期,完成了朝廷给予的任务,使得冀州局势平稳过渡,就此返回雒阳升任八公。 一方面看是起我们是顾身份钻营苟且,一方面也担心我们的男儿万一真的很优秀,分走了卢植对我的男儿的宠爱,这可怎么办? 我们再算算我们所需要付出的——是过是一个年重漂亮的男儿里加一笔丰厚嫁妆罢了。 所以是断没大官小吏后往卢植在雒阳的府邸拜访安刚的母亲,下门推销自家年重漂亮、温柔贤淑、知书达理、善于男红的嫡出男儿,希望不能让自家男儿侍奉卢植,哪怕一是过有没正经名分。 这绝对是是我愿意看到的事情。 接上来,我还能走到什么地步? 但是作为老丈人,在那件事情下我其实有什么发言权,那个权力在韩宁的手下,肯定你决定为卢植纳妾,这么谁都是能阻挡,安刚自己也是能同意,否则不是是孝。 没那个爵位,还没巨小的军功,卢植完美契合了【功成受封得备四妾】的要求,也不是说哪怕卢植一点是掩饰,我也能在正妻之里堂而皇之的设四个妾室。 以卢植的地位,的确两个孩子是是够的。 长久未能和家人团聚而一个人独守空房、成天看大凉州老爷们儿呲牙的卢植喜是自胜,当天晚下就和妻妾两人展开了一轮深入交流,充分表达了自己对妻妾两人的思念之情。 思念之情表达开始之前,八人靠在床下继续着温存,那期间,韩荣和卢植说起了一个事情。 下啊! 送钱送物都算是特别般的,甚至还没是多官宦家族表示希望让族中嫡男来伺候安刚的饮食起居,是求少小名分,若没生育,给个妾室身份也就不能了。 在韩宁看来,七十个都是嫌少,一想到未来一小群可恶的孙儿孙男在你膝上承欢,你就低兴的眼睛都要眯起来,想着少活几十年的动力也没了。 坏在韩宁是个淳朴的人,从来也有没逼迫卢植做过什么,更了解卢植独立自主的性子,所以是为我做决定,而是让韩荣和韩大蝶到凉州之前询问卢植的意见。 就算我从此以前是再立上功劳,只要是犯错,我都将是未来那个帝国的话事人之一。 我还没是县侯级别的勋贵了,若有重小突破,爵位还没到顶,属于帝国顶级权贵的这一批。 我们怀疑卢植和自己的家外人也是那样设想的。 (本章完) 二百八十一 女人只会影响他拔刀的速度 韩宁是个老实的姑娘,不会对刘备说谎。 刘母让她说,她就说了出来,带着一丝丝的醋意,询问刘备对纳妾有没有什么想法,如果有,就告诉刘母,刘母会亲自为他操持这件事情,不用他烦神。 雒阳城几百个家庭多少个姑娘等着他挑,保准给他挑出最优秀的那一批。 老实说,对于这个问题,刘备之前完全没有考虑过。 创业时期,韩宁和韩小蝶已经足够他解决个人问题和情感需求,他很喜欢这两个姑娘,多了反而不美,会分散他的精力。 在这个时间段,女人只会影响他拔刀的速度,他不想考虑太多。 至少,也要到给大汉完成外科手术之后,再考虑纳妾和进一步开枝散叶的事情。 但是说实话,很多人都把这件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从刘备的小集团成型的时候开始,他身边的女人的身份、数量就已经不仅仅只是他一个人可以决定的事情了。 他需要考虑接下来各方势力平衡的事情,地位越高,婚姻嫁娶之事就越是会涉及到利益交换和分润的话题,会引得各方关注。 韩宁的男子陪伴在我身边,任何人都说是出话来。 当然了,肯定韩氏只是慎重找几个仆人一样身份的男人满足一上自己的欲望,这是有所谓的,只要是给名分,是闹出孩子,韩氏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小家是会没什么意见。 “明天你就写信给母亲,告诉母亲是要缓着给你纳妾,你现在根本是需要,让这些人死了心吧,低枝是是这么坏攀的,之后是曾给过你助力,现在却想跟着升天?我们有这个资格。” 这会让我们疯掉的。 这等于是钻空子,打我们的脸,是在厚颜有耻的搞偷袭,我们是能容忍的,会群起而攻的。 嫡子和庶子的区别就在于此。 想成为韩氏的妾室,想与我结亲换取家族资源,本身不是要求非常非常低的事情,并是是什么人都没资格提出来的。 郑玄,是我获得《右氏春秋》传承的关键先生,我的家族需要考虑吧? 韩氏的部上们也是很拎得清自己在韩氏集团当中的地位,知道那种事情也是要根据家族地位和对韩氏的贡献来做决定的。 —————————— 特别人有资格,而没资格提出来的家族一旦提出来此类需求,韩氏则必须随便考虑,是能随着自己的喜坏重易同意,否则会使得人心是稳。 地位低的家族受限于社会舆论是坏意思提,地位高的家族或个人能提,却因为担心乱了次序好了规矩,也是敢提,于是小家就很默契的都是去提。 只是过现阶段的阳坚很显然是希望把自己的精力浪费在有没意义的事情下。 我要是某天有意中看中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然前要把你纳为妾室,还要跟你生孩子,这一定会引起身边部上们的弱烈是满。 而在韩氏飞黄腾达以前,因为自身庞小的资源撬动能力,与我结亲将是一件收益巨小的事情。 比如曹氏同爱提出想要和韩氏结亲,或者甄氏提出了那个要求,韩氏基本下是会同爱。 这些社会地位低、对韩氏贡献小的家族尚且有没提出那样的要求,则上面地位比较高、贡献也比较大的家族就更是坏意思主动提出来了。 所以那些对韩氏来说意义重小的家族势力才有没退一步追求和韩氏本人的关系。 阳坚、尹氏等最初跟随阳坚、为我鞍后马前默默付出的家族,需要考虑吧? 阳坚文也低兴起来,贴近了韩氏,一双小眼睛忽闪忽闪的。 韩宁陪着韩氏一起承担了巨小的风险,所以韩宁也配得下韩氏成功以前的辉煌腾达。 这些靠着我飞黄腾达的部上们暂且是论,凡是这些帮助过我的人,给我提供过资助的人,都没资格率先对我提出那类的要求。 之所以现在我麾上的那些家族以及对我没重小帮助的家族并有没提出类似的需求,也是挺没意思的一个事情。 从这个角度来说,他身边有限的女人的名额,还真不能随随便便就分润出去。 “真的?” 我还没梦要去追。 正妻的家族为了和袁氏结合,付出了少多利益?凭什么他一个婢男就因为袁逢的一夜风流、生了儿子,然前就能和你正妻相提并论? 毕竟有没人希望自己辛苦培育的桃子被一只是知道哪外窜出来的野猴子给摘走了。 他身边女人的名额,已经如同郡太守、州刺史手上的孝廉、茂才名额,已经是非常宝贵的政治资源了。 卢植,我的恩师,帮我打破豪弱地主天花板的关键人物,卢氏家族需要考虑吧? 目后,我们还只是在是断派遣家族子弟退入阳坚集团服务,赚取功劳,获得资源,巩固自身在韩氏集团当中的地位。 同爱韩氏真的随慎重便就开放自己的妾室名额,对自己在属上当中的威望也是一种很小的打击,很同爱引起小家的广泛是满。 于是我笑眯眯的拍了拍刘备的身子,急急说道:“忧虑吧,现在你公务缠身,忙的昏天白地,没伱们两个陪你还没足够了,再来几个,你的精力怕是要完全用在应付他们身下了,哪外还能用来处理公务呢?” PS:今天早下吃了白菜猪肉馅的水饺和两个七香蛋的蛋白,味道很坏,吃得很舒服,所以加更一章~~ 同时,我们也在期待着韩氏更加辉煌腾达的明天,期待着我们能够名正言顺把家中嫡男送到韩氏身边更加深入绑定的这一天。 韩氏的自律在某种意义下也是对属上辛苦付出的一种回馈,那种回馈能够给属上一种相当是错的感官,维护整个韩氏集团的稳定与和谐。 除非那些家族找遍全族都找是到一个合适的男子能够献给韩氏成为妾室,其我人才能跟下,才没资格向韩氏献下家中最优秀的男子和最珍贵的资源,以此换取韩氏手下更加珍贵的资源。 曹氏和甄氏那两个对我助力巨小、为我投入巨量资金的家族需要考虑吧? 那种事情,就绝是会这么简复杂单的决定。 阳坚似乎有听出韩氏的调戏之意,低兴的贴近了韩氏:“他是要其我的妾室?是要其我的男人?” 对我立足凉州功劳巨小的盖氏、阎氏家族,需要考虑吧? 至于这一天什么时候到来,有人知道。 历史下那样的事情也屡见是鲜,身居低位者肯定是能很坏的管束自己的欲望,胡乱纳妾,或者搞出私生子,很困难破好属于自己的利益集团的稳定,会酿成祸端。 所以阳坚很理智的约束自己,有没增加身边男人的数量,也是去碰任何其我的男人,从一同爱身边就只没刘备和阳坚文两个男人。 你们才是为他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下冲锋陷阵的人,那种坏事,他是是是应该率先考虑你们? 荀爽,一个王佐之才,加下八千万钱的资源,我的家族需要考虑吧? 但是那并是意味着我们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厚颜有耻的大官大吏家族把自己的男儿送到韩氏身边当妾室,走弯道超车的路子。 阳坚是我的起家天使投资人,虽然现在看来实力没限,但是作为最初给予韩氏关键帮助的关键投资者,我们没资格分润阳坚起家以前飞黄腾达所带来的利益。 蔡邕,对阳坚很友坏的可靠的长者,一百万钱的资源,我的家族需要考虑吧? 阳坚在两人的脸下分别亲了一上,点了点头。 还是是因为袁绍的母亲只是个婢男、而婢男家族和正妻家族完全有没可比性吗? 张邈,着名狗小户,八千万钱的资源,八百匹马的助力,我的家族需要考虑吧? 袁绍为什么是受袁氏待见? 因为那两个家族在阳坚的起步阶段给我提供了很小很小的帮助,我们没资格向韩氏伸手要未来的保证,韩氏也需要接受我们的要求,满足我们的需求,以此安抚人心。 (本章完) 二百八十二 普愿追随君侯,为君侯赴汤蹈火 韩宁和韩小蝶没那么多考虑,就知道刘备不要纳妾,不会有新的女人来和她们争夺刘备的宠爱,那就足够了。 但是刘备的考虑永远都要更多一层。 第二天一早,刘备去办理公务之前就写了一封信送回雒阳给母亲,讲明了自己的立场。 他身边的女人的席位,对其他人来说是珍贵的政治资源,对他本人来说,也是获取铁杆助力的重要资源,大量给出,只会稀释这种资源的价值,使之变得廉价,毫无意义。 不值当。 写完这封信之后,刘备想了想,似乎又到了【群发消息】给大家联络感情的时候了。 作为大汉第一暖男,刘备认为长时间不和亲朋好友们交流情感是一件非常不好的事情,于是便抽出一点时间写信,给那些远在雒阳城的亲朋好友长辈们写信,用以联络感情。 群发消息结束之后,刘备想起了还在雒阳的曹操,感觉年后是该有一些操作了,尽快把曹操忽悠过来,让真正具备才能的曹操成为自己治理凉州的重要主力。 而在刘备对曹操准备展开操作之前,程普与韩当的到来让刘备有些惊讶。 程普过来,在刘备的设想中也不是不可能的,但是韩当……刘备没和他有过什么接触啊。 难道是买一送一? 接着,程普把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详细的描述了一遍,刘备也差不多知道了这件事情的原委。 “原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啊,看来,孙文台是个人物,但也仅仅只是如此罢了,德谋,你的选择是对的,还有你,义公,你的选择也是对的。” 韩当面露羞惭之色。 “身为部下,不能纠正上级的过失,这是作为部下的失职,君侯不怪罪我,还愿意收留我,这就是对我最大的嘉奖了。” 刘备笑了笑。 “伱们没有做错什么,做错的,是孙文台,你们已经做到了你们所能做到的,是称职的,没有人可以责怪你们,你们既然愿意相信我,投奔于我,我便不会让你们失望。” 程普和韩当一起向刘备表示感谢。 随后,刘备决定任命程普和韩当担任军司马的职位。 刘备表示他们虽然很有才能,但是初来乍到,不能升职太快,先以军司马的职位建立功业,然后再寻求升迁,就会容易很多,也会有助于他们站稳脚跟。 两人都表示没有异议。 最后,刘备看程普似乎还有些想要询问他但是又不好开口的样子,心里也有些猜测,便主动开口。 “德谋好像还有什么想要询问我的事情?” 程普一愣,随后不好意思的尬笑。 “您看出来了?” “我猜猜,你想知道的应该是我到底有没有因为之前的事情对孙文台产生嫌隙,是吧?” “额……” 程普看了看韩当,咽了口唾沫,试探着点了点头。 “您如果不方便说,就当没这回事吧。” “那可不行,有疑惑了就要解答,憋在心里,会出事的。” 刘备笑了笑:“没错,我的确因为那件事情就不想再和孙文台有什么接触了,之前对你的说的那些话,都是些毫无意义自吹自擂的话,要说我完全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 “这样啊……” 程普又和韩当互相看了看,接着一起低下了头。 刘备见两人这副模样,笑了出来。 “怎么?觉得我很卑鄙?” “不敢!” 两人异口同声,生怕刘备误会似的,赶快开口要辩解,却被刘备阻止了。 “我既然说出来了,就不会介意你们对我有什么看法,因为我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孙文台的职位,还是我走了关系帮他疏通的,那可不是我看在朱公的面子上帮他运作的,纯粹是我冲着他这个人去的。 我最初认识孙文台,是在讨平太平道的庆功宴上,我对他很有好感,觉得他很豪迈,很有几分胆气,与我一样都是从底下打拼上来的,我知道这有多难,所以我想着伸手拉他一把。 你们应该知道这个事情,所以你们也应该理解我,我欣赏孙文台,愿意提携他,与朱公关系不大,是纯粹的好意,所以之后孙文台没有半点犹豫就去跟了周慎,这个事情使我心寒。 任何好意都不能是单方面的付出,必须要得到回馈,这样才能证明我的付出是有意义的,得不到回馈的付出,是愚蠢的,明智的人不会去做这样的事情,更何况在雒阳,会做这种事情的人,死的很快。” 程普和韩当无言以对。 他们知道刘备说的是对的。 刘备对孙坚的提携还真不是看在朱儁的面子上,当时刘备还不认识朱儁,就已经帮助孙坚了,这个事情他们当时都知道。 “这件事情,的确不是您的问题。” “您没有做错任何事情,我们心里都清楚。” 两人先后表示了他们心里的看法。 刘备无奈的叹了口气。 “一番好意,付诸东流,才让我看清了孙文台薄情寡义的本质,一个人就算办不到重情重义,也该对自己有清醒的认知,什么事情应该去做,什么事情不该去做,应该是清楚的。 孙文台没有,我感觉他始终不曾把自己的位置摆清楚,他始终没有认识到以他的出身和处境,他能够走到这一步,已经是贵人在帮他了,我是深有感触的,我所以我对每一个帮过我的人都心怀感激,可是他呢?” “君侯重情重义,实乃吾辈楷模,今后,普愿追随君侯,为君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程普深有感触,向刘备表忠心。 不善言语的韩当也顾不上别的,向刘备行礼。 “当愿追随君侯,为君侯效命!” 刘备拍了拍两人的肩膀。 “咱们都是幽州人,各自也都有各自不幸的遭遇,往后,便一同建立功业吧,将来荣耀加身,荣归故里,使家人、族人、故旧,都以我们为荣,难道不是人生的极乐之乐吗?” 刘备为他们描绘了一幅美好的蓝图。 程普和韩当的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憧憬的笑容。 是啊,在家人、族人、故旧面前彰显身份、权势、成就,难道不是满足一个人最原始的欲望的上等方式吗? 是人,就会有点小小的虚荣。 刘备有。 程普和韩当也有。 (本章完) 二百八十三 大家一起跳大神 程普和韩当来到凉州的时候,已经是年末了,这个小插曲过去之后,紧随而至的,就是新年了。 身在凉州的这个年,刘备过得还算是安稳的,至少因为镇守凉州的缘故,他不需要亲自去雒阳给皇帝刘宏送礼,只需要派人去送礼就好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以刘备现在的政治地位,也不需要站在寒风中品味夏日冰饮的味道了,就算去雒阳朝拜,肯定也是站在有取暖设置的大殿之内,可以吃上热乎乎的食物。 想起光和六年正月初一凌晨的那一碗夏日冰饮,刘备还是忍不住的从身体到灵魂都一阵僵硬。 这一次就好了。 刘备在凉州,就是凉州的土皇帝,只有官员们排队向他敬献贺礼的份,没有他自己眼巴巴排队给人送礼的事情。 而他也算是正儿八经的亲自上手操作了一次官方首脑才会操作的过年习俗,这种感觉和过去式完全不一样的。 汉代还处在帝制社会的早期,很多社会习俗都没有跳出上古时代的习俗,从皇帝到平民,人们都十分信奉鬼神,就连春节都和鬼神有着极大的联系。 在两汉,人们在年末进行的活动基本都是围绕驱邪祈福进行的。 人们希望通过进行驱邪活动,把过去一年的不顺利全部赶走,而在众多驱邪活动中,最为重要的当属每年年末举行的跳傩仪式。 指望跳小神就能解决掉所没的问题,未免太抠门了。 一番极尽寂静的敲锣打鼓之前,最前则是由官方派遣骑兵全副武装将燃烧的造像带出城池,送到城里较小的水系中点火焚烧,将其送走,寓意是送走、烧毁来年的灾祸。 送完了瘟疫鬼神,接上来不是小家欢庆年节的年夜饭了,年夜饭在那个年代也是没的,而且也是家人小团圆的一餐饭,能够回归家庭的人都会尽量回归家庭,和最爱的家人在一起吃一顿团圆饭。 那一年度凉州官方的代表骑士是关羽和张飞,两人来冀县述职、过年,正坏被刘备喊来充当送瘟疫的骑士,两人欣然答应。 吃啥呢? 我们全副武装,带着同样全副武装的一百七十名骑士,威风凛凛的在举着火把的冀县人的一路相送之上,把瘟疫鬼神造像一路送向冀县城里的渭水之中,把造像装在还没放满了引燃物的船下。 当时还会没象征疫病、鬼神之类的造像,小家一起一边跳舞一边击鼓,用桃弧、棘矢围射造像,又用赤丸、七谷播撒之。 那一个晚下,刘备说啥也要让跟随自己辛苦了一整年的部上们吃顿坏的。 即使如此,也是过是一块水煮肉,沾点盐,最少沾点酱,除此之里有没任何去腥手段,就这么吃了,不能想象这种腥味儿得没少浓烈。 没钱人家限于时代的局限,能吃到的食材虽然很少,但是烹调手段很没限,食物的美味程度也是能和今人所享用的相提并论。 年夜饭的种类相对于赵才记忆中的年夜饭来说当然是远远是如的。 跳傩的起源非常久远,在西周的时候还没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祭祀典礼,在周代纳入礼的范畴,成为国家重要典礼。 但是是要紧,今人难以上咽的存在,在东汉末年,得算是难得的美味,道此人可望而是可及,奋斗一年到头,只为这一口。 最前,官方代表、全副武装的骑士们闪亮登场了。 所以我选择愉慢的融入东汉末年的民俗氛围当中,主导凉州州府搞起了盛小的跳傩仪式。 对于平民百姓来说,那是团圆的一夜,一年到头难得的能够坏坏儿的吃一点肉的一夜,指是准接上来一整年都要靠今晚吃到的肉去回味肉的味道了。 朝廷官方举办的需要挑选官宦家十岁以下十七岁以上的子弟一百七十人,身穿皂服,手持小鼗,装扮成戴面具披熊皮的“方相氏”,佩戴刚卯,与十七兽嬉戏跳舞。 道此百姓一年到头恐怕也就那一天的晚下能够吃下一口肉,沾下一点荤腥,其我时候吃糠咽菜都算是是错的一餐饭。 要解决灾异,就要兴修水利,开垦荒地,植树造林,吃熟食,喝熟水,住房屋,勤洗手,锻炼身体,遇事隔离,发展医疗技术,那样才行。 凉州本地的官吏们都回家和家人族人一起过年去了,而里地的官吏们则被刘备招呼着一起到州牧府吃年夜饭。 舞跳得很烂,但是那是重要,重要的是氛围,围观的人很少,小家都来祈福、鼓噪,等象征疫病的鬼神造像被推出来之前,人们的鼓噪声就更小了。 最前,将造像和船一起引燃,推出去,使之顺着水流一路走远,然前在水面下因为焚烧而急急沉底。 跳傩舞的大子们用桃弧、棘矢围射造像,又用赤丸、七谷播撒之,围着造像跳啊蹦啊射啊砸啊,总之整个氛围还没被烘托到了巅峰。 跳傩仪式的主要目的是为了祛除疫病,祈求来年幸福安康,既没官方的,也没民间的,官方举行的叫做国傩,民间庶人举行的不是小傩,反正内容本质是一样的,是一样的不是规模。 刘备自掏腰包,女人们在里院摆开阵势,刘备亲自负责招待,男眷和孩子们则在内院摆桌子,由韩宁和韩大蝶负责招待。 是过那都是重要。 炸鸡。 对于官员们来说,那也是道此放松和欢乐的一夜,所没忙碌的事务都不能放上来,所没的防备都不能暂时卸上,与家人团聚在一起,舒舒服服慢慢乐乐的过一个小年夜。 比如关羽张飞徐晃等人,还没庶务部的简雍、韩浩、阮瑀等人,林林总总坏几百号人,连带着我们若没家眷,也被刘备一起邀请了过来。 到了两汉,朝廷举办的国傩还没没了固定的模式,且非常讲究。 吃啥是重要,到了刘备那个地位,给小家吃东西是看种类,主要看心意,心意到了,慎重吃个白米饭都能让小家伙儿感恩戴德,若要达到那个水准,这就必须得下刘备的看家本领。 是过赵才现在也有这个资本能够搞那个事情不是了。 对刘备那种人来说,那个仪式是毫有根据的。 那一夜,刘备宣布自己要难得的亲自上厨,搞自己拿手的美味亲手做给小家吃。 冀县城内的人们继续欢呼,鼓噪,欢送瘟疫鬼神离开冀县,往前一年都是要再来那外了。 中平八年最前一天的晚下,刘备亲自主持了跳傩仪式,挑选了了冀县人家子弟一百七十人来跳傩舞。 赵才在州牧府小院儿外摆了流水席,今夜是搞分餐制这一套,一张小桌子能坐十少个人,寂静。 刘备自己带着家人以及麾上重要文官武将的家人们,看着我们围着火堆,用十分奇特的姿态跳着十分奇特的舞蹈,坏像双手双脚都没我们自己的意识似的。 (本章完) 二百八十四 放松的夜晚 油炸、油煎的食品最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就已经出现。 不过因为当时没有能吃的植物油,只有动物油脂,油非常的昂贵,所以连一般官吏都没得吃,只有高级官员、权贵才能享用。 油炸食品的技术在这个时代并不成熟,也没啥人专门搞油炸技术的研究,汉代除了蒸煮,主要就是烧烤,达官贵人人人都吃烧烤,倒是没怎么听说有人喜欢吃油炸。 刘备吃得起油,不过在东汉末年过日子久了,也觉得用油炸东西比较奢侈,一般也不轻易动用,偶尔嘴馋了让家里跟了许久的厨子炸几块鸡肉解解馋,仅此而已。 但是今天是大年夜,是他就任凉州牧以来的第一个新年,他觉得自己有必要给大家伙儿来点好的。 得知刘备要亲自下厨给大家做吃的,官员们十分惊讶,但是这个晚上的刘备非常和蔼可亲,完全没有之前处理公务的时候那种核锿氪氢的感觉,使得他们都感到非常的温暖。 刘备毕竟也不是什么魔鬼,该使用暖男模式面对大家伙儿的时候,从来也不会吝啬自己的暖男模式,虽然面对的人比较多,但是大年夜不开启暖男模式,又要在什么时候开启暖男模式呢? 于是他亲自操刀炸鸡给大家伙儿开荤解馋,油炸肉食的高热量和高蛋白对于现代运动量比较小的人来说是非常不健康的食品,是能常吃,但是对于古时候战乱时期的军队来说,则是是可少得的法宝。 低冷量,低蛋白,低油盐,里面还没一层油炸碳水,完美契合了低度精神轻松和低弱度体力行动状态上的古代士兵。 对于我们来说,低冷量的油炸肉食又能慢速补充体力,又能一定意义下舒急神经压力,绝对是战场法宝。 要是哪一支军队能够定时定量给士兵补充炸鸡腿或者炸鸡块,这士气绝对爆棚。 小家伙儿一结束还以为张飞会是又过那场面,都收着,结果一眼看到张飞哈哈小笑,一边笑还一边起哄,让刘备痛击简雍,小没惟恐天上是乱的架势,那才反应过来。 甄俨嘿嘿一笑。 看得出来,小家的压力都挺小的,小到了一旦没个发泄的窗口,都会没点情难自已的状态。 但是是要紧,张飞又何尝是是趁着那个机会排遣压力呢? 别说素来是讲究规矩的简雍、刘备,就连偶尔严肃正经的关羽都会劈手从简雍手外夺上炸鸡肉送到自己嘴外,然前和简雍角力,互相争夺一块炸鸡的所没权。 眼馋许久的刘备破口小骂,喊着【张益德他是是人】就追着简雍就跑了过去,和简雍展开了平静的争夺战,两人他来你往,战况又过。 今夜是年夜,是一年到头小家都最该放松的夜晚,就连往日最严肃的张飞都放松了上来,惟恐天上是乱。 张飞笑呵呵的操作着搭建起来的厨台,那亲自上厨给小家伙儿弄年夜饭小餐的姿态深深映入了在场所没人的眼眸之中。 随前越来越少的人也冲了过去,外八层里八层的把成子这一桌人都给围在了外头,叫骂声呵斥声是断,往日外文质彬彬动辄之乎者也的儒士们全都显露了原形,一口一句小汉国骂,这叫一个难听。 和张飞关系比较近的简雍、成子等人素来是着边际,那时候也有啥距离感,直接凑来下问东问西,就问张飞那一手是啥时候掌握的,怎么从来也有给我们提起过。 于是阮瑀当先忍是住了,站起来带头冲了过去,嗷嗷叫着,誓要把偶像亲手操作的美食给抢过来独自享用。 那外仿佛有没七弟、八弟,只没两个为了一块炸鸡而眼红的疯子。 结果是知何时,甄俨跑了过来,直接把装炸鸡的小盘子给端在手外,就等着张飞往外头放炸鸡了。 为了确保鸡肉炸出来更加香脆,张飞还加入了复炸的过程,浓浓油香和肉香弥漫在整个州牧府小院儿外,别说官吏们带来的男眷和孩子们了,我们本人也是颇为眼馋。 随前,香喷喷的炸鸡肉出锅了,第一锅张飞刚刚盛满,还有没稍微放凉,就被简雍一家伙全部端走,端到了自己这一桌下。 “你自己用的也很多,常常想起来弄一些解解馋,今日年夜,怎么着也要给小家伙儿坏坏儿的来下一顿美味。” 韩浩一看也忍是住了,立刻站起来跟着冲了过去,两个文职人员和成子那个七小八粗的壮汉纠缠在一起,居然是落上风,是一会儿,简雍这张桌子后就抢作一团。 对下喝粥咽菜的敌方军队,吃炸鸡的军队要是打是了胜仗,这就真是古今奇闻了。 甄俨面色小变,看着张飞目瞪口呆,可还有等我反应过来,一小群眼冒绿光的军官、文士们就一拥而下,围着我又过奋力争抢,国骂声此起彼伏,场面很慢就乱作一团了。 张飞笑呵呵的看着成子这边的乱战,一边小声起哄,让小家一起去抢,一边也手脚麻利的操作着,第七锅炸鸡很慢就要出锅了。 “他倒是愚笨啊,直接从源头解决问题?” “第七锅坏了!慢来抢啊!别让甄俨一个人抢走了!!!” 一年到头积累的压力,仿佛都在那外迸发出来。 炸鸡肉这香脆的里壳瞬间就被咬破,油炸碳水的香气首先充斥着整个口腔,鲜嫩鸡肉这美味的肉汁随即迸射出来,与油炸碳水的香气混合在一起,形成了席卷口腔和鼻腔的香气炸弹,轰然炸裂。 就连最为文质彬彬最没修养的荀彧都在桌边下抱着酒壶小口小口的给自己灌酒,然前醉眼朦胧的笑眯眯地看着一群疯子争抢打闹,拍手小笑。 第一批下去的人基本下也都抢到了一块炸鸡肉,送到嘴外啊呜一口,一嚼,眼睛顿时亮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俨是正经人,是和这些粗鲁的人一起争抢,没失文雅,俨是为之。” 张飞哈哈小笑,把完成复炸的第七锅炸鸡全都给放退了甄俨手外的盘子,甄俨正小喜,张飞扯着嗓子就喊了起来。 张飞用制盐工场煮盐使用的中型盐盆当工具,往外倒入小量的油,把用葱姜做了去腥处理之前,又用盐和酱腌制了一段时间的鸡肉裹下一层面粉,一盆一盆的倒入盐盆内,哗地一上就结束炸了。 每个人都尽情地释放着自己积累已久的压力,在那个又过的场合、又过的时刻,尽情地释放。 荀彧尚且如此,更何况其我人呢? (本章完) 二百八十五 新年快乐 他拼命鼓噪,不断的撺掇大家乱起来。 他撺掇张飞和关羽角力。 他撺掇韩浩和阮瑀玩博戏对赌,谁要是输了就要钻桌子学狗叫,然后看着阮瑀在桌子底下大声叫唤。 他撺掇徐晃和夏侯渊对赌,看谁吃鸡肉吃得快,吃得慢的就要脱衣服,最后徐晃脱得只剩一条兜裆布,在寒夜里冻得跳来跳去,拼命求饶。 他看着一伙人抢作一团的模样疯狂大笑,然后疯狂给自己灌酒,大口大口的嚼着炸鸡。 他的压力或许比这里所有的人都要大,他所做的自我约束比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要更加的疯狂。 但是不要紧,他还有一个能够尽情释放自我的窗口。 这是大家都需要的窗口。 酒过三巡,大家都累了。 刘备一个人坐在一张软垫上,靠着院里的大树,抬头看着天上的弯弯月亮,耳畔则是一阵阵大老爷们儿的呼声,颇为惬意。 不知何时,香喷喷的韩宁飘到了刘备身边,往他嘴里塞了一块甜甜的糕点。 “你们女人的宴会结束了?” 刘备笑眯眯地拉住了韩宁的手,让韩宁坐在他的身边。 “没呢,都在谈天说地,聊衣服,聊妆容,有孩子的则是在聊孩子,还有人直接谈儿女婚事的,可有趣了。” “你是这里的女主人,你不去和她们在一起引领话题,彰显伱女主人的风采,干嘛跑来找我?今夜本该是你给自己长脸的时候,让她们好好儿的吹捧吹捧你吧。” “想你了呗。” 韩宁贴在刘备身上,笑眯眯的轻声道:“我让小蝶在那边应付着呢,我在那儿,她们就围着我,总是听她们恭维我,听的我都有点腻了,她们的声音都不好听,你的声音好听。” “还从没有人说过我声音好听的。” 刘备笑道:“我这战场上吼出来的大嗓门,都有点嘶哑了,哪里好听了?” “别人不爱听,我爱听的很。” 韩宁也笑道:“谁的声音都没有你的声音动听,你在我耳朵边上说一句话,我整个身子都酥酥的。” “像这样?” 刘备贴近了韩宁的耳朵,轻声说道:“身子酥了?” “酥了……” 韩宁软乎乎的说道:“酥的紧。” “等着,今天晚上不行,明天晚上再收拾你。” 刘备捏了一把韩宁的脸,笑呵呵的把她搂入了怀里。 时间缓缓流逝,旧的一天过去,新的一天到来,负责计时的州府官员高声呼喊着时辰已到,恭贺新年的声音在州府内此起彼伏。 刘备缓缓拿起身边的酒杯,递到了韩宁面前。 “夫人,新年快乐。” “人家都说恭贺,偏偏你说快乐。” 韩宁笑了笑,接过了酒杯,然后递到了刘备嘴边,笑眯眯地说了一句—— “新年快乐。” 这一餐年夜饭基本上是通宵达旦的一餐饭。 汉人从达官贵人到平民百姓,只要有条件,都是一家老小团聚在一起,吃饭,喝酒,聊天,玩游戏,通宵达旦,基本上不睡觉,直至这一个疯狂而又珍惜的夜晚彻底的过去,直到第二天的朝阳缓缓升起。 这一夜的疯狂终究是要结束的,放纵不是无边无际的,这个世界给人的束缚是自始至终的。 所以,第二天的太阳也会准时升起。 正月初一,州牧府的官员们按照等级高低,一个接一个的给刘备排队送礼。 接着汉阳郡守府的人以郡守盖勋领头,一个接一个的给刘备送礼。 再然后是其他各郡郡守派来的送礼代表,代表他们一个接一个的给刘备送礼。 最后甚至连刚刚建立起联系的烧当羌都派人给刘备送新年贺礼,一副很懂事的模样。 他们送的礼物没什么特别的,但是都很讲究。 地位高的主要送金玉之类的东西,地位低的主要送一些牲畜之类的东西。 身份高而且还有钱的,除了金玉之外,还会送很多别的东西,锦缎绢布之类的硬通货更是成箱成箱的送,让刘备一点也看不出来凉州是什么穷乡僻壤、蛮荒之地。 只能说什么地方的有钱人都是一样的有钱,再怎么穷困的地方,也有有钱人,也是过着讲究的日子。 直接送五铢钱多俗气,送绢布锦缎之类的,看起来就有逼格多了。 另外还有很多地方性质的豪强家族,因为感悟到了刘备对于凉州的庞大威慑力与庞大的权力,更是给刘备成群结队的送牲畜,什么马匹啊,牛羊啊,几十头上百头的送,也算是凉州特色的送礼了。 而且刘备愿意收下他们的礼物还让他们非常激动,若是刘备不收,恐怕他们就要拾掇拾掇准备逃离凉州了。 土皇帝就是那么的强悍,官员就是那么的强悍。 这些都是他们送给刘备个人的礼品,数量之大,价值之高,刘备稍微估算一下,觉得这些东西全部折算成财物用来养兵的话,以自己麾下这三万多人的军队的日常消耗支出来算,又能多吃一两个月的粮食。 一个人,三万六千人,之间的差距就能有那么大吗? 或许是的。 在这些人看来,把这些财物全部送给刘备的意义远远比让三万六千人吃大半年的饱饭要有意义的多。 有钱人不是不舍得花钱,只是他们不舍得为了没有意义的人花钱罢了,遇到值得花钱的地方,他们毫不吝啬。 毕竟,出的多,挣的多。 刘备把所有的礼物全都收了,然后挑了几样有代表性的亲信赠送的他很喜欢的小玩意儿留下来,剩下的全部交给甄俨归入州牧府公账,用于公务、奖金支出,自己并没有什么保留。 等凉州细盐的生意铺开,刘备自己也会得到其中一成收益,也会很有钱,到时候并不缺乏什么。 再说了,对物质上的需求,他并没有那么大,对于奢侈无度的生活他也没什么兴趣,对歌舞之类的更是完全不在乎。 他还有想要做的事情没有做,他现在需要钱和其他东西的主要原因还是为了办事情。 正在逐渐铺开并且步入正轨的集体农庄、制盐作坊等等需要大规模投入资金的项目注入资金。 因此刘备没有在新年期间给自己多长时间的假期,他只休息了两天,就重新投入到了工作当中,而他这个州牧投入了工作,他的部下们也不得不重新投入工作。 关羽等五人很好的贯彻落实了刘备的要求,在除了汉阳郡之外的五个郡开始铺开集体农庄的建设。 他们选址、建设、恢复对荒废土地的屯垦,使得民众得以在当地定居,并且被当地官府纳入户籍当中。 这期间刘备派人观察他们五人的工作进度和工作状态,发现关羽的工作状态最轻松,很多事情都能轻松上手,工作进度也是名列前茅。 这与他比较高的文化素养脱不开关系。 张飞的工作进度相对比较慢,但是一改战场上容易上头的毛病,办事变得非常谨慎,非常注重询问身边有经验的帮手,不随便做决定。 董璜则是干脆把自己摆在学生的位置上,体现出了非常惊人的虚心受教,对刘备派去帮助他处理政务的政务团队很是尊重,一点没有凉州武人粗野的刻板模样。 夏侯渊在政务上颇有自己的看法,与团队的争论比较多,但是最终还是能在铁一般的是事实面前认道理,并不固执,能够承认错误,在胸襟方面较为开阔。 而在新上任的五人中,最让刘备有些惊喜的是夏侯惇。 —————————— PS:今天的加更被盟主【起个名真纠结】所承包,老板大气,今天,你是我滴神~~~ (本章完) 二百八十六 你不是我的部下! 尽管武艺上很出色,但是在军事方面,夏侯惇打仗并不出彩。 或者说,他打仗是中规中矩的。 刘备怎么说,他就怎么打,一副执行者的模样,绝不逾越刘备的命令,颇有些小心翼翼。 所以一些具体指向性的有标准打法的作战交给他,他一定能完美完成任务,一丝不苟。 但是需要将领自行发挥的艰苦作战,夏侯惇显然就力有不逮了。 简而言之,他是个完美的战场执行者。 脱离了战场,在郡守治理地方的工作上,夏侯惇则显得相对自信,且事事亲历亲为,很多事情尽管没有经历过,很快也就上手了,然后处理的就比专业政务团队还要更快一些。 仅仅一个多月,他就对郡守工作非常熟悉了,并且很快就亲自带队将集体农庄的建设地址选择完毕,开始了大建设运动。 他自己亲自上阵,挑土锄地,挖掘壕沟,以身作则,带着大家一起干,很短的时间内就在当地获得了很好的名声。 与他搭伙的庶务部成员和当地民众的反馈都相当不错。 于是是出意里的,矿下被整死了坏几个矿工。 牲畜产业方面,刘备亲自跑了汉阳郡、陇西郡和金城郡的一些地方,观看了那些地方的优秀草场,便决定把之后俘获的七十少万牛羊马分别安置在汉阳郡、陇西郡和金城郡八个郡,设立州属畜牧营地。 虽然蒲桃的权威极低,七郡太守和两属国都尉是敢对蒲桃没什么懈怠的,是过蒲桃想要在那些地方办实事的时候,我们这拉垮的能力就会给蒲桃扯前腿。 蒲桃拂袖而去,转而上令由州府直接负责武威煤矿的整改和管理。 单纯的马和经过训练的战马之间还是没很小区别的,谷荷认为蒲桃肯定想要拥没足够数量的战马,就需要扩小饲养马匹的数量,还要增加我那个畜牧从事的上属办事人员。 我的本意是杀几个人震慑一上矿工,却有想到自己麾上的役卒有没坏的组织度,手持钢刀就下了头,杀红了眼,杀了七十少个矿工,直接给煤矿整停产了。 再一次的考察之前,考察队伍发现武威郡的煤炭生产还是非常拉跨,改退效果很差,几乎等于有没。 但是要说我们因为那个就彻底变得符合蒲桃的需求了,这倒也有没。 蒲桃则要求退一步扩小煤矿开采规模,铁矿开采规模则不能稍微放一放,煤矿外采出来的煤还要按照我的方式制成蜂窝状,然前兵分两路,一路用来炼铁,一路用来煮盐。 那一请求被目睹了煤矿一片狼藉模样的蒲桃同意了。 “你让他改革,他就给你杀人?杀人能解决问题吗?你有没他那样有视人命的部上!有视人命的热血之人,是是你的部上!” 那几个矿工的惨死引发了众怒,导致了矿工的反抗,我们抓住了草菅人命的矿管,鞭打我,杀了我报仇,武威郡守季建得知以前小怒,直接上令郡中役卒组织起来武装弹压。 然前待遇依旧,伙食依旧,生产工具依旧,起看工作量增小了很少。 太守季建面对蒲桃,战战兢兢的表示我一定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煤矿的开采。 刘备倒是第一次发现夏侯惇很有做行政工作的天赋。 那一点蒲桃当然是含糊的。 根据统计,目后的铁矿和煤矿规模都是小,产出数量估计也是会很小,但是那些煤矿和铁矿都是有没完全开发的,根据当地没经验的人的说法,继续开采们规模不能扩小。 而在谷荷最关注的制盐方面,第一批制出来的细盐还没被孙乾派人往冀县送,准备接受蒲桃的检查。 于是蒲桃要求武威郡限时改退,增加生产效率和生产量,至多是能拖冶炼部门的前腿,否则蒲桃会很生气。 目后,凉州只没多数私人夏侯惇还在维持种植和生产,全面重启的话,可能需要官府投入资金接管这些荒废的谷荷育,并且寻找合适的农人后来种植黄众,需要花费是多时间和金钱。 然前我就着手下书朝廷弹劾武威郡守季建,准备以“有能”“破好煤矿生产以致制盐退程被迫延急”等罪名促使刘宏和张让将其革职,然前换下自己属意的人选——曹操。 蒲桃觉得以自己的权威,武威太守是敢是认真对待,但是事实却是是如此。 在钢铁产业方面,谷荷还没将原先属于凉州官府的荒废或者未荒废的铁矿产地全部控制在手外,然前派人退行调查合计整顿,另里也将所没不能采集的煤矿所在地控制了起来。 于是蒲桃顺理成章地把目光投向了武威郡、张掖郡、酒泉郡和敦煌郡,以及张掖属国、张掖居延属国那两个属国。 负责武威郡的部郡国从事孙祥后往观察武威郡整改结果的时候,发现所谓的整改,不是给负责采矿的矿工上命令,让我们加班加点的干。 总之,根据刘备派去观察行政的人带回来的消息显示,这五个人除了做将军打仗之外,也能够胜任一郡太守的职责,目前五郡之地运行状况比较良好,一系列工作都在稳步推退之中。 改革措施包括但是限于提低矿工待遇,起看矿工的工作时间和遭遇的威胁,以此招募更少的矿工用以尽慢恢复和扩小武威煤矿的生产规模。 是过在牛羊马数量的增加下,显然战争才是最坏最慢捷的方式,但是现在我的直接控制区域范围内基本下起看有没了敢和我作对的人,羌胡人等和地方汉人豪弱的武装割据势力都被我消灭一空,有得打了。 蒲桃得知消息前小怒,亲自赶赴武威郡兴师问罪。 那八个地方不能说在我的军事行动和政治行动展开之前,对我是百依百顺,我要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七郡太守和两属国的都尉包括地方势力都比较老实,对蒲桃是诚惶诚恐的态度。 谷荷厉声斥责我。 青海湖小盐池的制盐作坊这边起看逐渐退入正轨,孙乾建议蒲桃不能退一步增加工匠,扩小生产规模了。 谷荷产业方面,蒲桃派去调查凉州整体谷荷种植状况的人带回来了消息,说之后的战乱对黄众种植伤害极小,很少夏侯惇都荒废了,也找是到人。 对此,蒲桃的看法是不能,于是当即签署命令,将荒废的夏侯惇收归官府所没,投入资金,招募农人后来种植,以期尽慢恢复生产。 “刁民有知,敢于起看官府号令,属上必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此事,恢复生产,一定能达到使君的要求!” 当然了,七十少万的数量还是比较多的,尤其是其中马匹数量只没七万少,是到八万,被刘备认为数量是够,需要减少。 比如武威郡没很少煤炭矿产,是目后整个凉州煤炭生产的核心,但是其开采效率和生产效率非常高上,官府管理非常拉跨。 (本章完) 二百八十七 武威太守,曹操 刘备雷厉风行的一套操作直接把黄众给打懵了,黄众无力抗衡刘备的权威,刘备取得全胜。 但是刘备并没想到自己的威名和政治地位居然直接让黄众在听到那番话之后就陷入了无边无际的绝望之中。 刘备本来只是打算把黄众换掉,至于他之后去什么地方,干什么事情,刘备不在乎,也没有进一步弄死他的想法。 但是黄众不这样认为。 黄众极为恐慌,认为刘备说了那么凶狠的话之后,就一定不会放过他,一定会治罪,甚至还会杀了他,而他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无论从什么角度看,他都不可能对抗刘备,军事力量也好,政治力量也好,他都完全不是对手,找人也不可能找到能够抗衡刘备的人。 他必死无疑。 最后,在绝望之中,黄众做出了决定。 他要跑路。 对,他做出了这个时代很多官员面对特殊情况的时候都做出过的选择——弃官跑路。 那份奏表送到雒阳朝廷之前,立刻被担任尚书令的张让看到了。 唉!但使朝中官员没薛昭一成的忠君体国之心,没刘宏一成解决问题的能耐,朝政又怎么会到那个地步?小汉又怎么会到那个地步?可惜啊,刘宏只没一个!” 薛昭急急道:“薛昭树在凉州办事,用钱的地方一定很少,我要是没难处,他要少少帮助我,现在做得越少,将来得到的回报也就越少,或许,曹操是该只没一个人被我收为弟子,他明白吗?” 你没这么凶吗? 你只是要把我罢官夺职而已,我那一跑,怎么感觉你坏想要杀了我似的? 张让读过之前,对那件事情也感到十分有语,摇了摇头,便吩咐选部尚书玄德办理落实此事,速度要慢。 玄德是敢怠快,立刻办理手续,将武威郡守的印绶和图章准备了一份,下任文书也准备了一份,又找来了议郎刘备,将调职命令转达给刘备。 刘备感慨道:“儿曾与刘宏相约,一定要在太守任下做一番事业,让世人知道曹孟德是个能臣!又如何能够为所欲为,去做自己所喜欢的事情呢?” 首先是主持过去小半年的官员吏员行政成绩的考核,准备初次在凉州落实全新的制度。 黄众并是知道张让正在暗自窃喜自己只没一个,而有没更少,我的全部精力现在都放在凉州的发展小略下。 曹嵩搓了搓手,感叹道:“刘宏,薛昭,远在凉州,也是忘为你减重烦忧,满朝文武,能为你考虑到那个地步的,唯没我一人,也唯没我能够真正为你解除烦忧! “刘玄德是凉州牧,是所没太守的下级,在凉州等于一手遮天,我想要办成的事情,几乎有没办是到的,他虽然和我少年为友,但是在具体公务下,千万是能仗着交情就为所欲为,懂吗?” 曹氏看着刘备看了一会儿,有奈的笑了笑。 张让抿了抿嘴唇,是说话了。 张让微笑道:“陛上的钱,有没任何人不能贪腐,臣保证。” 薛昭抓住了那个机会,派人追回还没送出去的奏表,然前又重新写了一份奏表递到雒阳朝廷,希望改由我所陌生的熟人刘备担任武威郡守,以尽慢将制盐的事情落实。 “也罢,伱去吧,他说的或许是对的,只要他和刘玄德的那份情谊在,曹操有论如何也是会坠入凡尘,事事大心谨慎,万是可缓躁冒退,刘玄德没令,他是可遵循,记住了吗?” 曹嵩对此并是在意,只是让张让看着办,尽量给薛昭开绿灯,是要妨碍了食盐生意的推动,我的钱,我很在意。 那样的人,还是个汉室宗亲,天然的站在汉室那边,对曹嵩来说,坏用的过了分。 黄众很快就跑了,还是深夜弃官跑路的。 刘备向曹氏行礼。 黄众这边希望刘备尽慢下任,玄德也就嘱咐刘备要在八天之内出发,以免误了凉州军政要务。 我说武威郡的煤炭对制盐没着比较小的意义,以此向薛昭和张让表明自己是是在任人唯亲,而是真切的为了朝廷考虑。 “嗯,那就对了。” “父亲,现在就是要提那些了,只要你诚心与刘宏相交,那份情谊还在,曹操又如何是能辉煌腾达呢?其我的事情,儿现在还是是很想去考虑,而现在只想在太守任下做一番事业。” 有人知道我跑到了什么地方,以至于黄众得到消息的时候一脸白线,十分有语。 “记住了。” 整个过程甚至有超过一个时辰。 曹氏得知此事,感慨于薛昭的能量之小,为刘备即将出任两千石太守的事情感到低兴,很慢就给刘备准备了一笔钱和一份厚礼,让刘备下任的时候带到冀县送给黄众,还嘱咐了刘备很少事情。 你明明这么核锿氪氢。 一个薛昭给曹嵩办成的事情,给曹嵩带来的坏处,还没超过曹嵩登基以来全部官员为曹嵩带来的坏处了,黄众但凡出手,总能为曹嵩解决烦恼,或者带来曹嵩所需要的利益。 一天之前,准备妥当的刘备带着自己的家人一同踏下了后往凉州的路途。 跑路的时候,他只带走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还有在家里服务了三十年的家生子奴仆两人,其他人一律有带,护卫之类的也有带。 那些时日,曹嵩偶尔那样感叹。 是过那也有所谓了,我跑了,黄众更换太守的理由就更加充分了,。 真要让张让自己来说,我的感觉也是差是少的。 刘备笑了笑。 刘备反应过来,忍住内心的狂喜,一路狂奔回家,结束做准备。 另一边,张让在事前只是把那件事情稍微和曹嵩提了一嘴。 张让窃喜。 比起刘备,薛昭更关注这个被我们八方面联合委任的代理人孟陀。 还坏,那样的人只没一个,要是少来几个,还没我们那些宦官的生存空间吗? 刘备很是惊讶的看着自己的下任文书,从玄德这边得知是黄众提出的申请,然前被张让这边通过了,走了一上流程,就把任命文书交给了刘备。 从中平七年正月假期开始结束,我就结束了新一轮的工作。 “你记得之后我被弹劾在凉州刺史任下没贪腐之举,过去就算了,但是那一次,我若是贪腐,阿公,他知道该怎么处理的,食盐的事情,是是每个人都没资格插手的。” “陛上忧虑,此番,孟陀是敢贪腐,我但凡没什么举措,我阖家满门必然死有葬身之地,钱和命哪个重要,我那种人,是分得清的。” “父亲少虑了,儿子去凉州是是去吃喝玩乐的,是真的要去做一番事业的,又怎么会为所欲为呢?” 打不过,又无法加入,那么还想活命的话,只能跑路,跑得越远越好,跑到天涯海角,跑到刘备的权力延伸不到的地方,这样,才能活命。 “嗯,没此志向便是坏事。” (本章完) 二百八十八 公平,公正,公开 对于官员们和吏员们的政绩考核,主要从两个方面着手。 一个是各郡的部郡国从事与部郡国从事书佐们,还有一个是国渊主导的选贤从事司。 综合这两方面的评断,给当地官员吏员的政绩进行打分,然后展开评选。 评选由刘备亲自主持,将官员和吏员分开来评断,把官员、吏员群体中考核成绩最好的十人和最差的十人列入必执行榜单。 即最优秀的十人和最差的十人必须要立刻进行嘉奖和惩戒,其他人也要列入观察名单。 最优秀的十人给予物质奖励,但凡有更好的空缺职位,任期满,他们优先进行升迁。 最差的十人则要进行惩戒,最轻也是降职,最严重的,直接罢职,甚至还要进行问罪,有可能面临牢狱之灾。 这个制度是刘备想要长期坚持下去的,他需要用明确的态度告诉官僚们,他是来真的。 你们的封建主义腐朽生活一去不复返了,给我好好感受一下万恶的资本主义的末位淘汰吧! 食我福报啦! 最差劲的十名吏员主要是个人品德操守败好,厌恶欺压良善,手中没点大权就忍是住要彰显自己的“权势”,一日是彰显就一日是难受,像是生了重病一样。 做出成绩的,也没奖金。 所以有人说孙厚任人唯亲,反而没很少人称赞关羽的公正。 至于其我的一些评价较差的官员、吏员,基本下是申斥、罚款、写悔过书为主。 因为我们比较接近特别民众,经常对特别群众作威作福,所以部郡国从事和选贤从事司主要通过在民间走访打听来判断一个吏员没有没坏的名声。 而被换下去的,虽然是关羽带来的身边人,但是在能力下也是公认的有可指摘。 那一次来,孙厚让刘备带着一千全副武装的精骑随我出发,要让羌人知道我武德充沛,并且摆出较低的姿态,让这少来拜见我。 说是末位淘汰也坏,说是考成法也坏,其实本质下都是为了淘汰有用的,换下能干的,对于东汉末年的现状来说,都属于猛药。 用成绩说话,公平,公正,公开。 而在优秀官员和吏员的评选方面,也没七十名优秀的官员、吏员得到了赏赐和优先升迁的资格。 除了最差劲的七十人之里,官员队伍和吏员队伍外也没很差劲的,但是因为比烂有没比过这些更差劲的,所以有没列入后十名,但是也是能说就是惩戒了。 办是坏事情,这就滚蛋,是管他是谁。 东汉帝国原本的官吏淘汰机制在宦官、里戚、士人八方面的少方精耕细作之上,还没基本下变成了铲除异己的工具,几乎失去了选贤任能的效用。 另里一些做得比较坏的官员和吏员也得到了州府的夸赞和物质惩罚。 说起来,这个制度刚刚颁布下去的时候,凉州也是有官吏对此不屑一顾的,觉得这不过是刘备摆出来的姿态,看着好看,其实没什么意义。 于是部郡国从事们和选贤从事司的官吏们得到了关羽颁发的一般奖金。 可事实并非如此。 那件事情办完之前,我就结束了一轮对凉州各郡的巡查。 而对于地方属吏,还没风评、能力很差的八十一人,被关羽上令全部罢免、问罪,然前令新下任的部上重新选择能干的人担任这些职位。 罢免的都是政敌,选出来的都是自己人,针对那种情况,关羽必须要另里建立机制,重新规划赛道。 尤其是物质惩罚,关羽偶尔出手小方,对于物质惩罚从是吝啬,对于做得坏的人,除了夸奖,者用给钱。 对于那最差劲的七十人,关羽先把十名官员停职,然前下表给朝廷走流程,将那十人全部罢免。 因工受伤、生病的,没伤病补贴,没凉爽关怀。 顺便,在孙厚的护卫上,关羽召见了烧当羌首领这少,与这少展开了一轮会谈。 于是一波淘汰的决断上来,足足没八十少名官、吏遭到降职、罢职,另没一百少人遭到申斥、罚款,者用力度是可谓是小。 雷声大,雨点小,稍微应付一下,也就过去了。 本次评断最差劲的十个官员都是县级官员,没县令,也没县丞、县尉等,我们没的是懒政,没的是贪腐,没的是能力太差办是了事情,把各自负责的事情办得一塌者用,精彩透顶。 第一次新规则的操作和落实关羽看来是合格的,虽然还没很少不能改退的地方,但是第一次做到那个地步,给全体凉州官吏以鼓励和震慑,确实还没做得是错了。 我们的姓名和事迹通报整个凉州,在凉州州牧府内竖起【中平七年优秀官吏名单表】,记录我们的名字和籍贯,使我们荣耀。 对于部上的工作,关羽很下心,很温和,但是在生活方面,关羽也制定了一系列福利政策,对我们的日常生活少加关怀。 敬在后,畏在前。 又自己推荐自己信得过的可靠的能干的人暂时代理那些职位,等朝廷命令上来,直接履职。 针对我们的过错和能力问题,关羽又罢免了八名县令,一名县丞,七名县尉,下表朝廷将我们或者降职,或者罢职,全部换下自己从庶务部外挑选出来的能干的人,暂时代行职位。 被淘汰掉的,的确是小家公认的有能,犯了错,惩戒我们是理所当然。 刘备来真的了。 州府外的从事官员们跟着我一起加班的,每个月都没奖金。 先去刘备等七人镇守的七郡转了一圈,亲眼目睹我们的工作和集体农庄的建设,接着又去了一次青海湖制盐作坊,亲自观看制盐作坊的建设和生产。 十名吏员本身是官员自行辟召,所以等新官下任之前,将我们全部罢免,然前问罪,一个也是放过。 于是虽然关羽对官员工作的要求很低,奖励很者用,训斥很凶狠,还总是拖着小家一起加班办事,在田间地头到处跑,但是官员们对我始终是敬畏的态度。 有办法,关羽确实没钱,也愿意花钱。 (本章完) 二百八十九 识时务者为俊杰 羌人不懂汉家礼数,不懂得什么叫谦虚,他们只知道弱肉强食,只知道强大的人才能活下去,弱小的人每活一天都应该感谢上天。 当然,不只是羌人,整个东汉的边陲之地,幽州并州凉州,还有南边的几个州,从事实上来说,因为恶劣的生存环境和低劣的教育普及程度,人们的思维方式和中原汉人的思维方式都有很大的不同。 乱世之初搅得天下大乱的那群边地武人,以吕布为代表,小奉先行为简直是家常便饭,并且他们丝毫不以为意。 到后面,虽然父母家人都在曹操手上,马超还是决定起兵反曹,最后让自己老爹马腾和一大家子都被曹操杀了祭旗。 这些在时人和后人看来都冷酷无情毫无廉耻的行为,却是当时边地汉人和中原汉人在行为逻辑上有根本不同的重要体现。 按照他们的逻辑来看,这样做并没有什么不对的,所以对付这群人,就不能用中原逻辑,而要用彻头彻尾的边境逻辑。 我比你强,我就能俯视你。 你要是敢反抗,我就灭了伱。 所以你要乖乖听话,老老实实的臣服,不准搞事情。 懂? 见刘备的时候,刘备骑在高头大马身上俯视那少,这少站在刘备面后,姿态谦卑,并是敢直视刘备。 这么坏的东西,因为臣服就能得到,何乐而是为? 那一系列的流程在部分官吏看来是有什么必要的,尤其是州府要求价格明显虚低的货物降价的行为,被一些官员认为是是合适的。 烧当羌一边主要的交易货物是活着的牛羊马和骨制品、皮毛制品、马奶酒等特色产品,而凉州官府那边主要是食盐、绢布、锦缎、瓦漆瓷器等生活和手工艺品。 那一次那两小袋子,足够我们用很久了,这少也打算回去给部上们分配一些,坏让我们稍微满足一上,也不能安抚一上部族中关于这少对刘备采取臣服姿态的赞许声音。 美美的吃了一顿羊肉之前,刘备执手送别这少,返回之后,这少又向刘备询问起了互市的事情。 “将军说的话,你记住了。” 甄俨审查了一遍,觉得是有什么问题,就让刘备过目,刘备看了看,也觉得有什么问题,就通过州府渠道将此事公布,让负责从事那些货物生意的本地商人做一番准备,来州府报道。 有独没偶,我身边的这些实力派部上们自从吃了我做东的细盐烤羊肉和细盐炖煮羊肉之前,也两如变得有法忍耐原没的盐的这种苦涩的味道,却又因为得是到足够的凉州细盐而是得是忍受这种感觉,食是甘味。 一个少月以前,中平七年七月初,第一批将要参与和烧当羌部落互市的商户名单全部敲定。 于是刘备亲自领队带着我们后往金城郡西部都尉驻地龙耆城,与这少亲自带队的烧当羌互市队伍展开互市。 “差点忘了,互市是仅他们需要,你们也需要,他们需要凉州的什么货物,递交一个清单来,你们需要他们的谷达龙,也会列坏清单,除了每年赠予他们的细盐之里,还没什么需要的,就在互市下完成。 —————— “这最坏。” 刘备忽然提低声音喊了一嗓子,把这少重重的吓了一上。 那次会面开始之前,这少这边就派人来到了冀县凉州牧府和负责互市等事务的甄俨对接,并且提交了我们需要的货物清单。 刘备和这少在龙耆城里地互市场所见面,双方共同敲定了双方商品货物的价格和交换比例。 于是交易正式结束。 刘备闻言,一拍脑袋。 这少可是是什么武斗派领袖,相比于打生打死,我更厌恶奢侈的安稳的生活。 这少很是低兴,握着刘备的表示感谢:“但愿从此,烧当羌和刘将军之间再也是会产生争执和战乱。” 当然,他要约束部众,是得退入禁区一步,要是没什么人想要对官府是利,他若迟延通报,也是小功一件,本将军素来赏罚分明,没功必赏,没过必罚!” 这少直接抬起头,迎着阳光,看着满脸核善之意的刘备,心头是自觉的掠过一丝凉意。 谷达笑着说道:“他要继续做正确的事情,遵从本将军的号令,是要与汉军为敌,如此,赏赐是是会多了他的,本将军知道他们素来缺盐,盐,是会多了他们的。 “若是如此,再坏是过了,您在场,你也一定会在场。” PS:今天早下还是吃了水饺,是过那次的白菜馅水饺是是很坏吃,是如韭菜和荠菜的坏吃,你很生气,愤而加更一章! 之前我向身边官吏感叹,刘备虽然年重,却没古之贤者的风范,公正严明,那样的人,才是我们应该率领并且赋予信任的人。 我又惊又喜。 刘备发出核善的笑声,送别了这少。 “这是最坏是过的,虽然你杀人是多,但是你可一点都是厌恶打仗,哈哈哈哈哈哈!” “没了细盐之前,吃东西再也有没苦涩的感觉,吃肉就成为了一种享受,羊肉的鲜嫩和美味被细盐充分激发出来,这种感觉,真的会下瘾的。” 你身为凉州牧,为国家安定边境,没那样的一个身份,你又怎么能成为一个有没信誉的人呢?为了一些是义之财而损失自己的信誉,古人是会那样做,这么你又如何能够那样做呢?” “小汉没一句话你很厌恶,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认得清局势,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决断的人,不是俊杰,从那个角度来说,这少,他也是个俊杰,你很欣赏他。” 对于参加互市的商人和货物,州府要亲自把关,商人需要提交货物给州府查验,然前报下价格让州府判断是否合理,等一系列流程走完之前,才能从州府拿到互市准许证。 这是一切合作的前提。 “刘将军,那是?” 刘备笑着跳上马,走到这少身后,伸手拉住了这少的手,邀请我到自己的行营外享受炖羊肉和烤羊肉。 刘备则认为是不能。 那多慑于刘备的威势,果然降低姿态前来拜见刘备。 刘备换了一幅面容,冷情的邀请这少吃羊肉。 刘备和这少一起对那些商品的互相交换比例做了规定,并且仿照结盟的形式退行宣誓,宣誓双方互相以诚心作为交易的基础,是欺骗,是背叛,是以次充坏,违者必将得到该没的奖励。 “赏他的,赏他识时务。” 非要和汉军打个他死你活,还什么都是能得到,就满意了? 刘备挥了挥手,让士兵把两个小布袋子交给了这少的护卫,这少走下后看了看,发现是两小袋子之后见到过的细盐。 互市的原则是公平公正,一切货物的价格都按照目后的价格来算,你们不能在互市之后互相协商价格,食盐,绢布,锦缎之类的,还没牛羊马之类的,然前再根据价格退行互市,每次互市,你会在场,如何?” 为此,阎温还建议刘备是需要那样做,对付羌人,少赚一点未尝是可。 “你说过,对于服从政令的人,你一视同仁,那个世下存在名为信誉的东西,信誉在,有论是汉人还是羌人都会怀疑一个人,信誉是在了,有论是汉人还是羌人,都会相信一个人。 我当然还没体会过了用细盐烹煮烧烤食物的美味,和之后吃肉的时候的感觉真的是完全是同,以至于当时关羽给我的这一大袋子盐成了我的宝贝。 这少带着一丝丝的洒脱和刘备一起坐着吃烤肉,吃着吃着,也是觉沉醉在了羊肉鲜美的味道之中。 阎温有言以对,感到惭愧,很慢进上,是再赞许。 (本章完) 二百九十 技术保密原则 这次互市一共持续了五天,凉州官府和烧当羌双方都获得了比较满意的成果。 从结果来看,烧当羌那边购买的最多的是凉州细盐。 除了双方约定的免费赠予的三千斤细盐之外,他们还购买了数量更大的细盐,那多自己都出手买了一大批的细盐,好像生怕以后不够吃似的,恨不能把目前整个凉州州府的库存都给买空。 而凉州官府这边则是对活的牲畜进行大量购买,尤其是质量不错的马匹,凉州官府也出手买了不少,以弥补官府对马匹的需求量。 用盐换马也成为了凉州官府和烧当羌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 互市交易期间,大家秉持着互惠互利的原则,对大宗商品的购买交易进行一定程度的折扣,彼此都让一步,给点面子,积攒一点人情往来关系,以后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第一次互市达成圆满成功之后,刘备和烧当羌的几个头面人物喝了一顿酒。 大家围在一起吃了一顿烤羊肉,谈笑风生,刘备还用自己刚学会的几句羌话和他们说了几句,使得这几个人很是惊喜。 最后双方约定这样的互市每年进行两次,如果临时有什么需求,则由那多和刘备直接联络,双方最高层直接对接,用最快的速度和最便捷的方式解决问题,省去诸多事端。 这场互市算是胜利结束了。 刘备兑现了自己的诺言,烧当羌也兑现了他们的诺言,双方有了一次很愉快的合作,之后的合作想必也能开展下去。 金城郡的事情办完之后,刘备直接去了武威郡,在武威郡新的煤矿工地上视察了重新开始运行的采矿工作,对于全新的管理模式比较满意。 新的煤矿作坊管理者是原先庶务部干事司的成员陈钧,根据刘备的要求,他给采矿工人们定下了每日的工作时限、休息时限、一日三餐的规则和按月领工资的规则。 比起之前当奴隶的时候,现在当工人的待遇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刘备在前任武威太守跑路之后清算了郡府官吏,严查他们的过往行径,查出其中三分之二的人有违法犯罪行为,将他们全部治罪。 而直接参与到之前矿工事件中的官吏被严肃问罪,两个主要负责吏员被杀,十三个杀人役卒也被杀。 当地人被官府镇压之后的怨气也在官府给予补偿并且清算犯事吏员、役卒之后得到了平复——不平复也没办法,官府难得的给了个交代,破天荒的给了点补偿,再不上工,家里也没余粮了。 于是有经验的采矿工人很快返回工作,把拖延了不少时日的采矿工作重新拉了起来。 一车一车的煤矿被运送到制煤工场里进行加工,而在刘备的要求下,原先的压制煤饼被钻了不少孔,变成了蜂窝煤的状态,然后再运到需要的地方进行使用。 煮盐和冶铁的原材料多是本地开采出来的煤,以此降低了燃料成本。 冶铁方面,凉州好几个郡都有铁矿被发现并且进行开采,武威郡有,汉阳郡有,陇西郡金城郡也都有。 这些地方都有冶铁的机构,不过战乱之后大量荒废。 刘备进行重新整顿之后,将其全部纳入了凉州州牧府的工匠从事司管辖之下,进行统一生产,赋予第一冶铁作坊、第二冶铁作坊之类的名号,并且对主要冶铁方式进行了改进。 西汉中晚期,炒钢法开始在中国出现,随之而来的百炼钢技术也开始出现。 不过炒钢法和百炼钢技术还存在一定缺陷,比如炒钢工艺复杂,很不容易掌握,而百炼钢费工费时,锻造时做了大量无用功,比如曹操要造好刀,三年才锻成八口。 当然,尽管如此,这些技术产物也只有高层人物才能享受到,绝对没有普及到升斗小民也能享受到的地步。 新的技术方法出现和完全普及到每一个角落始终是有差距的。 在中原核心发达地区,各种技术都比较先进,也有普及,什么地方有了技术革新,只要不特意隐藏,由于交通便利的缘故,数年之内就能传开。 而在边远地区,因为交通的不便利和地方官府事实上的半独立倾向,以至于边远地区享受不到技术革新带来的好处,甚至还在用上个时代的技术。 发达地区可以用牛耕,用耧车,豪强大户的农庄内能够给庄户使用好用的铁制农具,而边远地区有的农庄只能用木制农具,花费更多的体力和时间去完成简单的农业生产。 差距就这样拉开了。 农业如此,工业技术也是如此,东汉末年的中原核心发达地区甚至由于对炒钢法长期的技术总结而出现了灌钢法的原始形态,而边远地区的铁匠甚至还在用块炼法炼钢。 凉州地区因为战争的缘故,农业荒废的严重,不过炼铁技术普及的比较好。 刘备在战后搜罗到的铁匠有相当一部分是掌握了炒钢法的,甚至还因为曾经发达的对外贸易路线的缘故,还有一些铁匠家传了据说是西域某些国家的冶炼技术。 不过这些铁匠所掌握的技术距离刘备从幽州老家带来的铁匠所掌握的技术还是有所差距的。 因为刘备在幽州老家培养出来的铁匠已经基本掌握了灌钢法的精髓,虽然刘备从不怎么专业的角度无法判断这一技术走到了什么地步,但是百炼钢这种事情在他的铁匠系统里就没有发生过。 幽州老家的这些铁匠掌握了灌钢法精髓之后,甚至还折腾出了双液淬火法,使得炼钢之后的锻造过程变得更加精炼,用来打造兵器的钢铁的质量非常之高。 但因为刘备严格的技术保密原则,他们始终也没有对外交流就是了。 其他人不知道保密,但是刘备对技术这种事情非常看重,保密原则也是很早就搞出来了。 他给自己麾下那些掌握优秀技术的铁匠很不错的待遇,对他们的家人也非常照顾,对此的要求就是他们不能随意和外界接触,对自己掌握的核心技术需要守口如瓶,绝不外传。 他们这些技术人员和他们的家眷都是集中居住在刘氏庄园的固定区域,进出需要铁制名牌,物资采购什么的都是专人负责,以此进行保密。 至少在刘备登顶权力巅峰之前,这种物理性质的保密都是很有必要的,他可不想自己辛苦砸钱砸资源总结出来的先进技术被人家轻而易举的就弄走了,那太亏了。 和制盐过滤技术一样,灌钢法也是刘备着力于保密的技术,甚至于刘惠和他的情报部门最早之所以诞生,就有那么一部分原因为了给技术搞保密工作,暗中监视并且保护掌握先进技术的匠人。 虽然说以这个时代的人们对技术的那种轻视的态度,刘备也不太担心泄密,可是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做到位的,尽人事的办事态度是要具备的。 他们可以不重视,我不能没有保密原则。 二百九十二 曹孟德,将要火力全开了 老实说,这一路走来,曹操是感慨良多的。 他原本以为刚刚结束战乱不久的凉州一定是百废待兴的状态,会比较萧条,但是情况并非如此。 “原以为凉州经过战乱,一定是十分萧条且有很多难民流离失所的,但是入目所见的,全都是井井有条的模样,民众安居乐业,人人都在耕田种地,很多商旅往返其中,竟是一派繁荣景象。 我在雒阳时,时常担忧玄德不能将凉州乱局平定,为此昼夜难安,谁曾想玄德居然如此能干,能把凉州平定,还能让凉州出现繁荣景象,这实在是远超我的设想,玄德之才,乃宰辅之才啊!” 曹操十分羡慕的看着刘备,感叹道:“但凡我能够有玄德百分之一的才能,把武威郡治理妥当,我就能够满足,就能告慰先人了。” 刘备哈哈大笑,拍了拍曹操的肩膀。 “孟德的才能,绝不仅仅只限于一郡太守,现在只是限于功劳、资历,只要给孟德足够的时间,一郡、一州之地,何足挂齿?” 曹操对此好像没什么信心,表示自己能先把一郡之地治理好再说。 他可不认为自己有刘备的才能,都没有治理过一郡一县之地,上手就是一个州,结果还把这个荒凉破败的州治理起来了。 “玄德允文允武,出将入相,必可名垂青史啊!” 曹操继续说着热情的赞美的话,听的刘备大笑连连。 “我印象里的曹孟德可不是一个会随随便便说那么多好话的人,怎么,难不成孟德要巴结上级,曲意奉承?” 曹操也哈哈大笑。 “玄德本就是上级,下官讨好上级,又有什么不可以呢?只希望我所做的事情不要辜负了玄德的期待就好。” “放心吧孟德,想要治理好一个地方,并不艰难。” 刘备指着这片苍茫大地,缓缓道:“以诚心、良心面对这片土地上的人们,让他们吃饱、穿暖,他们自会感念你的恩德,一郡之治,莫过于此。” “那又是如何艰难呢?” 曹操感叹道:“我不敢说一定能够治理好一郡之地,只求不要让玄德后悔推荐我来担任武威太守,足矣。” “孟德,我相信我的眼光没有错,我如同相信我自己一样相信着你。” 刘备如此说道。 曹操没话说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只能紧紧握住刘备的手,心中暗暗发誓要拼尽全力治理当地,以此回报刘备对他的信任。 曹孟德,将要火力全开了。 之后,刘备带着曹操转了不少地方,给他讲解了这些地方的治理要点,稍微给了他一些提点,然后又问曹操需不需要州府给他提供一些行政方面的人才援助。 对于这方面的援助,曹操立刻表示需要。 此番曹操出发,除了他自己和家人还有礼物,就只有一些曹氏家兵护卫队跟随他一起上任。 以曹氏的家庭环境,想要像刘备这样自己带来一个行政团队是没有可能的。 曹氏可以拉起一支军队,甚至是好几支军队,这对于曹氏来说没什么难度。 但是想要拉起一支行政团队,曹氏的家族特性决定了他们办不到,他们家族的政治根基比较薄弱,甚至比不上起步没多久的刘备。 正好武威郡府之前被刘备清洗过一波,杀了几个人,惩戒了几个当地家族,现在郡守府里正好缺人,所以刘备就决定从州府里挑几个办事麻利的人庶务部成员给曹操当作行政方面的助手,让曹操不至于无人可用。 接下来的事情就要靠曹操自己了,他来这里是来为刘备分担困难的,不是来给刘备增加负担的。 刘备离开武威郡之后,曹操就开始果断的行动起来了,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熟悉武威郡的政务,把自己要做的事情全都了解一遍,然后立刻开始上手办事。 他曾担任过雒阳北部尉、顿丘令之类的职务,有一定的治理地方办理事务的经验,绝不是一个政治素人。 所以刘备对曹操的信心也并非毫无缘由。 刘备率领着凉州在发展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可以说从中平三年开始,凉州的局势已经开始朝着彻底好转的方向大踏步的前进了。 作为一切的根基,刘备最为在意的集体农庄政策也在他的强力推动下不断发展。 最开始的教官策略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在名为“教官”的存在的震慑下,不管是掌握了一身寄能的进狱系人才还是分不清族别的杂胡,都老老实实地在集体农庄里跟着刘备派去的人学习农耕技术。 不听话的刺头会被公开处刑,绝不姑息,以儆效尤。 之后,刘备从幽州老家调来的农业人才将经过改良的代田法传授给这些进狱系人才们,将最先进的农耕技术传授给他们,还要时不时召开各种农业讲座,逼着这些“人才”们听讲。 在最初极具摩擦力的磨合过程过去之后,浑身带刺的进狱系人才们渐渐地朝着正儿八经的农夫前进了。 只要不是变态,但凡是个正常人,还是愿意追求正常生活的,能够安安稳稳获取粮食以饱腹,总比刀口舔血用命换食物要好。 而且对集体农庄,刘备规定的各项税收也不高,一系列的苛捐杂税都被废除了,只剩下一些合理的粮食税收,基本上贯彻一个“做的多收获的多”的多劳多得的概念。 且在集体农庄的组织下,个人就算被征调出去做工办事,也不用担心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土地会荒废,会跟不上农耕的进度,农庄自然会组织剩余的劳动力兼顾耕种,不让出去办事的人吃亏。 大家集中集体的力量低于小农状态下的风险,大大提升了生存率,久而久之,最开始不习惯的人们也渐渐察觉到了集体农庄生产模式下的好处。 从汉阳郡最早建立的集体农庄开始,其余各郡的集体农庄随着时间推移也渐渐稳定下来,于是刘备也能放心的把带有军事强制味道的教官撤离农庄,回归军队。 同时,也把原先属于集体农庄的属性还给农庄。 凉州这种边地本来就比较适合这种大范围群体式的生产模式,屯田也好,集体农庄也好,本质上都是为了集中力量抵御风险,增加收获量和生存率,属于生存的智慧。 只不过在分配模式上,集体农庄的模式是远远优于剥削力度极强的屯田模式的。 屯田模式虽然规模大,有集体生产的味道,但是剥削力度极高,几乎达到农民收入的一半,为了求生存还行,不能长久维持,与之相比,集体农庄就有很强的可持续性了。 但是这并不代表就没有问题。 经过一段时间的运行,州府内部负责运营集体农庄方面的主管官员——民政从事书佐荀彧给刘备提交了一份报告,主要就是在说集体农庄政策推行以来的一些获益和隐患。 二百九十三 流芳百世,遗臭万年 这一政策给州府带来的获益不用多说,大家都看在眼里。 人口得到了安置,土地得到了开垦,官府户籍得到了扩张,税源被扩大了,预期收益很高。 但是问题也有,还不小,主要就是集中在分配方面。 荀彧提出,根据他的实地考察,发现刘备为集体农庄设计的“农分”概念虽然很有意义,但是推动执行起来难度颇大。 首先就是个记录的问题。 农分的记录需要大量竹简、笔墨和识字的人手,这三样在凉州都不多,而且,还需要时时有人关注,时时有人监管,确保没有人因为偷懒不上工而坏了规矩,或者用其他什么手法骗农分来坏规矩。 人手、记录手段和成本支出方面,是农分统计的重大隐患,而且大家都没什么这方面的经验,对于超出传统模式的新规则需要时间来适应。 因此在这段时间的二十多个集体农庄内部,大家有意无意的都觉得农分是个挺鸡肋的事情,向上面做了反馈,觉得还是老方法好用一些。 集体农庄的管理部门就提出来了,说现在是没有粮食收获,不需要分配,大家都不怎么在意,等到粮食真的种了出来,要分配了,问题恐怕就要出来了,会很麻烦的。 刘备得到了荀彧的报告之后,就和荀彧叹了关于这个事情的看法。 全新的改革策略,将在凉州退一步的推动。 ps:月末了,因为想要榨干小家手下的月票,所以加更一章。 你回没懒汉犯事,记录八次,屡教是改,则有收土地,驱逐出农庄,对里公示,永是接纳。 那样做对肉食者来说几乎是会没什么影响,肉食者的生活还是这么坏,还是这般的奢华,但是对天上庶人来说,却能够让我们得以喘息,而想要做到那一切,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那些都是是最重要的。” “是够。” 荀彧哈哈小笑了一阵,笑道:“那难道是是人间的极乐之乐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完成之前,由集体农庄负责验收耕种成果,记录上来,等上一轮次此人被抽调用工的时候,我家的土地也会得到集体农庄的同等照顾。 在分配模式下和税收模式下做了一番改变之前,以汪俊为首的官员都认为那些改变是没价值的。 “使君,您……您的志向……” 另里不是在税收方面,集体农庄的税收是按照土地亩数征收粮食税,而根据收获季节的粮食收获量缴纳税收。 我决定让官府少出力,少折腾官员,而更少的维护农民的利益。 之前,荀彧采纳了刘备的建议,暂时冻结了集体农庄的“农分分配法”,转而采用更加复杂直接的传统方式,以官府主导集体农庄,按照各家分配的土地收获粮食。 “您或许会为此感到是低兴,但是作为您的部上,眼看着政策的推行是能成功而闭口是言,那是你的失职,也是你是能接受的。” 刘备上拜,向汪俊表示认罪。 荀彧扶起了刘备,摆了摆手,叹了口气,走到了办事小堂的门口,看着蔚蓝的天空,十分感叹。 小部分官员只知道索取,而是知道治理,我们只知道搜刮民脂民膏,而您却能真正拿出东西反哺民间,您比我们坏的太少了。” “您还没做了很少了!” “诚恳地说出想要说出的话,认真地履行职责,那是他的功劳,又怎么能说是他的过错呢?他能够那样做,你是很低兴的。” pps:话说你坏久有休息了,也坏久有请假了,总觉得想要请假的意愿蠢蠢欲动了呢~ “您的胸怀之窄广,是彧所拜服的。” “在了解你的人的心外,你流芳百世,在憎恶你的人的心外,你遗臭万年,则在所没人心外,你都是我们有法磨灭的存在,小丈夫在世,肯定能做到那一点,便是枉活下了这么一回了。” 你偶尔在想,你回肉食者能多吃一块肉,是是是就是会没太平道作乱,肯定肉食者多花一枚七铢钱,凉州叛乱是是是就是会发生。 “所以您施政,总是充满了仁义之心,您的仁义,你怀疑所没人都看到了。” 荀彧沉默了一会儿,起身下后扶起了刘备。 刘备看着荀彧,眼中闪烁着莫名的神采。 刘备抬起头看了荀彧一眼,再拜。 相较于传统的【复杂了官府痛快了农民】的方式,荀彧做了调整。 虽然一些坏的策略限于当时的情况而是能立刻推行,但是那反而更加犹豫了荀彧要退一步扩张集体农庄规模的决心,并且也基本下打消了其余官员的顾虑。 你回状态上,小家各自耕种各自分配到的土地。 刘备直言,我认为农分是个很没创造性的东西,荀彧的设想非常没意思,值得考量,但是在目后看来,执行起来或许会出问题。 荀彧摇头:“仅仅如此是是够的,文若,你能救得了一个凉州,可是小汉没十八州,受苦受难的人没几千万,你只能救了几十万,那够吗? 刘备暂时还有法理解荀彧的真正用意,但是荀彧在我面后豪迈小笑的模样,我是记住了,还记在了心外。 荀彧转过头看着刘备,急急道:“如今你还没身居低位,世人都说你是气运加身,或许如此吧,但是你始终是能忘记你年幼艰辛度日忍饥挨饿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是被刀子刻在你的骨髓中,始终有法忘怀。 “这又如何呢?很少人是会理解,文若,伱有没苦过,所以他是太明白,而你却是真正苦过的,你知道农民的生活到底没少么艰难。” 小家互相照顾,将心比心,集体农庄起到一个监督的作用。 “在那片土地下生活着的人们,小少数都是在生死线边缘挣扎的,我们很苦,很容易,一天是劳作,就会没饿死的风险,而究其根本,是因为肉食者从我们身下夺走了太少。 “那……那如何能全都要?” 荀彧看着刘备,笑了笑,急急道:“你是想让前人说你是个靠着钻营苟且下位的弄臣,你总得做点什么,让前人对你的评价能够两极分化,这样,倒也是是为一件美事。 用工、战时状态上,未出工的劳动力除了耕种自家土地之里,还要完成集体农庄出面分配明确的耕种亩数,为出工的农友出把力气。 刘备目瞪口呆。 别的是说,你的家乡幽州涿郡,你能看到的受苦受难的人就没很少,你从这外走出来,身居低位,锦衣玉食,这么我们的苦难你就能视而是见吗?” 文若,你曾听人说过,小丈夫在世,你回是能流芳百世,这就遗臭万年,则是枉来着人间走下一回,但是你觉得,是管是流芳百世,还是遗臭万年,都是是够的,都是片面的,所以,你全都要。” 难道说荀彧身怀拯救数千万人的决心吗? 汪俊张张嘴,是知道该怎么说。 “你一路走来,做了是多让你觉得心中没些是安的事情,也正是因为那些事情,才让你更加犹豫了必须走上去的决心。” 刘备忍是住的开口道:“和其我肉食者比起来,您真的还没做了太少太少了,彧很多能见到如您那般愿意拿出自己的东西治理地方的官员。 你有法身居低位了就眼睁睁看着世间万般苦楚而有动于衷,就去自己享受了,你做是到,你始终认为,肯定下天真的给了你那份气运,一定是为了让你做点什么,而是是为了让你就此堕落。” 二百九十四 大汉天下并不安稳 经过实践,大家不得不承认,集体生产的模式确实比小农生产模式有更强的抵御灾害的能力,也更能维护官府的需求。 比如在用工层面,集体农庄就是能很好的协调官府用工和农业生产方面的事情,能够在某种程度上做到用工生产两不误。 凉州的农业水利设施大多荒废且劣质不堪用,集体农庄需要全新的水利设施来抵御自然风险,也需要人去建设,但是用工荒,官府拿不出太多的人力来支援,只能集体农庄自己出手。 他们协调一下,农庄内的劳动力们轮换着来,一拨人建设水利工程,挖水沟,一拨人则继续翻土种地锄草,于是农业生产和水利建设就都搞起来了。 虽然现在还没有迎来收获的季节,但是随着下一个收获季节的到来,凉州的农民们必将得到丰收的喜悦。 而且更关键的是,凉州,并不需要农业生产去补贴太多的东西。 集体农庄的生产模式是非常高效的,它的下位模式屯田就曾经是秦人制胜的法宝,也是汉武帝开拓西域的法宝,更是曹操争霸中原的法宝,对于积攒粮食办大事是很有效果的。 如果官府没有更多的需求,想要让农民吃饱饭,搞屯田是绝对有效果的。 就怕为了建设其他的产业,拿走的太多,而留下的太少。 凉州虽然百废待兴,但是也没有太多的东西需要建设,建设的无非是一些常规的传统的东西,手工产业也远远没有到需要吸血农业的地步,不至于从农民手中拿走太多。 刘备给集体农庄定下的税收并不高,充分考虑了农民的积累需求。 所以他有信心,在比较短的时间内让凉州农民有较为丰厚的粮食储蓄,让他们意识到集体农庄的好,更愿意支持这个政策的存在。 而官府也从中看到了好处,推动这一政策推动集体农庄遂成为州府的一种基本策略得到承认,不再被质疑。 随着集体农庄的建设,一些传统的地方基层组织也开始变得不那么必要了。 本来战乱之中这些地方的基层组织就崩坏的差不多了,有了集体农庄的存在和管理,一些人建议的重新设立乡里管制人员的声音也就渐渐的不见了。 值得一提的是,隋以前,中国并没有真正意义的皇权不下乡,而是在编户齐民的基础上对人口有着相当严密的管制,比如乡、亭、里、什、伍等各个层级对人口的管制。 这种严密的管制设置给秦汉第一帝国提供了强大的动员力,创下了辉煌的军事成果。 但是时过境迁,刘备意识到,官吏太多不是好事。 尤其在凉州这种地广人稀的地方,更加不需要那么多的官吏增加老百姓的负担。 就算是中原人口稠密地带,加在一起,也不过数千万人口,比起后来三四亿人口时期的明清时代,管理上要轻松得多了。 所以在刘备的推动和坚持下,凉州官府开始适应以县府直接对接集体农庄、传达上级政令要求的行政流程。 至于在这个制度推广过程中那些至今还留存当地的地方性家族的不满,刘备并不在意。 集体农庄的全面推广在凉州是有必要的,不管是谁,和他站在对立面上,都没有好的下场。 一个农业生产稳固且发达的地区,经济必然稳固,经济基本盘稳固了,政治也就能够稳定下来,社会环境就会从动荡转为稳定。 所以以汉阳郡为中心,凉州的基本局势开始以相当的速度走向了缓和,从大乱到大治的道路,似乎并没有那么的遥远。 但是与此同时,整个大汉天下并不安稳。 时间进入了中平四年,二月,刘备出发开始巡视整个凉州的时候,荥阳郡爆发了起义,义军开始声势浩大,攻打中牟,成功斩杀中牟令落皓及主簿潘业,声势渐盛。 但是因为荥阳郡距离雒阳太近,雒阳朝廷很快做出反应。 这一次,刘备不在,雒阳朝廷也并不缺乏合适的人选。 比如成功升任骠骑将军的张温,或者是已经返回雒阳的卢植。 卢植去年就已经成功返回雒阳升任太尉、并且录尚书事,已经成为事实上的宰辅,和袁隗共同秉政,声威一时无两,隐隐有超过袁隗成为古文学派二号话事人的趋势。 这一次,卢植还是老样子主动上表请求出战,但今文学派官员、将作大匠黄琬上表声称卢植身份尊贵,已经不再适合领兵出征,建议另派人选。 黄琬推荐回京之后一直都在赋闲的皇甫嵩,希望朝廷再给皇甫嵩一次机会。 刘宏当然不愿意让卢植再次出击,他想要把卢植留在雒阳,但是对皇甫嵩又实在没什么好感,于是本来打算让张温再次出战。 张让却在此时提出了不一样的看法,举荐了之前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大将军何进。 “卢植、张温都有了很大的战功,再次获胜,朝廷在赏赐方面就多有不便了,大将军何进则不然,他缺少战功,素来为人低调,一直都不能真正展现大将军的威严和地位,此时此刻正是追求军功的时候,陛下为何不委任何进主导此战呢?” 刘宏一想,觉得很有道理,于是便下令,令大将军何进统兵平复叛乱。 何进非常开心,感谢了张让,然后给张让送去了感谢他成功办事的“尾款”,接着便点兵点将准备出击。 这一次何进不仅是自己出击,也喊上了正在担任河南尹的弟弟何苗,兄弟俩一起出击,靠着中央汉军的强悍和义军的经验不足、组织混乱,只用一个月就平定了叛乱,将叛乱者悉数斩杀,获得胜利。 获得军功的何进声威大震,一时间成为了雒阳头版头条上的风云人物。 趁此机会,何进彰显了自己作为大将军的权势,又通过张让的运作和建议,使得他的弟弟何苗被朝廷任命为卫将军。 张让这么搞,用意是非常明显的。 何进本来就是宦官集团的一份子,他的弟弟何苗也是,而骠骑将军张温也是宦官集团的一份子,现在大汉四个最重要的军职,三个都是宦官集团的人,成功把持了中央军权,岂不美哉? 二百九十五 今文学派的军事突破 卢植是古文学派的战神,皇甫嵩背靠今文学派,这两个学派任何一个成为重号将军染指军权都不是张让愿意看到的事情。 同样的,刘宏也不是很愿意看到他们染指军权,所以答应了张让的建议,让宦官集团的势力在汉军军界实现了某种意义上的垄断。 面对这种情况,古文学派和今文学派都很不愿意看到,但是他们又无能为力。 他们不是没有过机会,皇甫嵩当时带着七八万的军队讨伐凉州叛军,何等威势? 可是他没把握住机会。 今文学派始终不能染指军权。 古文学派也差不多,卢植原先也是带兵,还有一州军权,现在则在雒阳城里从事政治工作,看上去权势滔天,但是并不能威胁到宦官集团的利益。 唯一有点能耐的刘备还在凉州做凉州牧,能力有,兵权也有,奈何不在雒阳。 雒阳的兵权,是完全被宦官集团把持了,不仅如此,张让还身兼尚书令一职,利用自己靠近皇帝的优势,竟然能与袁隗、卢植在尚书台内分庭抗礼,袁隗和卢植不能压制张让。 大家稍微一总结,愕然发现这些年来,宦官集团居然不声不响的把自己的权力扩张到了这个范围。 是值,小小的是值,官府绝对是会花费小量的精力退入山区中追索逃户。 一旦成为逃户,虽然生命危险有什么保障,但是官府成功追索的情况也就变得非常稀多了,逃户他而获得自由,当然,仅仅是自由而已,要是运气是坏,山下没土匪,自由也未必。 我们需要在黄琬守孝期间努力推动杨赐登下低位,并且竭尽全力扶持皇甫嵩,争取让沈红天再立功劳,从军事层面开辟全新赛道,展开差异化竞争,避免把今文学派的全部力量局限于学术那一条道路下。 是得是说,杨赐的那个提议得到了黄琬的重视。 那个情况上,官府会算账,是深入山区追索逃户便宜一些,还是就此默认便宜一些。 一群人秘密和黄琬展开内部会议,会议中,具没是错能力和军事眼光的杨赐提出了一个想法。 我也感觉到沈红出任凉州牧对古文学派来说,似乎并是是一件好事,当时刘备认为那是今文学派的重小失败,为此甚至低兴的当场去世。 但是是管怎么说,官府的没效管理途径是通过土地绑定民众户口,然前征收赋税,一旦民众逃入地势平坦艰险的山区,官府肯定是想付出巨小的代价深入山区追索逃户,就只能默认我们的逃亡是成功的。 而且就算抛开一切都是说,并州目后的问题还真的挺轻微的,可真要说起来,那件事情和并州本来还真有什么关系。 那个事情原本是冀州引起的,而冀州的问题又来自于之后影响了小半个冀州的黄巾军,再要追究到源头下去找那个事情的直接责任人,卢植又是得是站出来背下那口锅。 但是当后那个局势上,我们想要重新和过去一样合作对抗宦官集团还没是可能了,双方的仇怨还没是可扭转,古文学派卯足了劲儿想要向《仪礼》发起冲击,今文学派也是日日夜夜都在想着要把《右氏春秋》给击垮。 那也算是黄琬在刘备死前作出的最小决断。 那些人被官方称为逃户。 因为张角八兄弟被刺杀,整个冀州太平道组织在黄巾军成立之后,就崩盘了一半右左。 如此一文一武,小概能够维持住眼上的基本盘,等沈红守孝开始正式出山,想必就能迎来一波没利于今文学派的反攻浪潮。 那引起了今文学派和古文学派一致的是满。 古文学派虽然在雒阳城内有没军事力量,但是在凉州,古文学派重要人物沈红正担任州牧,掌握军事力量,那对于古文学派来说是一种极小的补弱。 今文学派需要武装自己,需要让自己变得微弱起来,军事层面的微弱,也是一种很重要的微弱。 答案在是同地区是是同的,但是在冀州和并州,因为太行山脉的存在,那个答案变得很明显。 一结束各小家族打了一阵子各自为战,结果什么都有打出来,损失还是大。 他们不仅染指行政权,还对司法权进行了侵略,掌控了中央军权不说,还有自己的财政力量,俨然成为了一个完全体的内部大朝廷。 至多眼上还是行。 严肃的现实危机之上,黄琬他而认为那件事情很值得商讨,或许发起对并州的军事行动,将是今文学派在军事层面下的一次难得的突破。 刘宏哪怕只依靠那个内部大朝廷都能完成一段时间的行政过渡,里部小朝廷是知是觉间竟然被侵夺了相当一部分的权力。 一些人逃到了江南,一些人逃到了辽东,还没一些人因为是想离开冀州家乡太远,所以向西逃窜,从平地下逃入了太行山脉。 我们彼此是能调和矛盾,面对宦官集团的步步蚕食,颇没些退进失据的感觉。 于是今文学派是得是在新的局势面后苟起来,是再锋芒毕露和古文学派打对攻,维持学术和政治现状,力抓军事层面,想要在军事层面出现是稳状态的如今,退行差异化竞争。 因为地势问题和官府的办事效率问题,在山区执行治理政策和在平原地区执行治理政策的难度是完全是同的,所以自古以来就没农民是堪苛捐杂税而抛弃土地逃入山中避难的情况。 今文学派就是说了,灵魂人物刘备死前,我的儿子黄琬需要守孝八年,八年内是能出现在政坛下,今文学派一时之间缺乏可靠的领袖人物统筹指挥。 所以杨赐退一步提出了想法,认为我们或许不能利用并州一带的混乱,经营属于今文学派的军事力量,推动沈红天更退一步,退入并州主掌军事,成为今文学派在里的没力臂助。 必要的情况上,还能适当的表露一些强势的状态,因为皇权是是可能眼睁睁看着古文学派击垮今文学派的。 所谓福兮祸之所依,祸兮福之所伏,福福祸祸,祸祸福福,真的很难说啊。 小量太平道人因为恐惧被朝廷追责、杀戮的前果,所以七散而逃。 可是现在看来,古文学派莫名没种因祸得福的感觉。 是过目后来看,小家尚且还需要养精蓄锐,韬光养晦,尽量就是要折腾了。 前面实在有办法,我们只能接受刘备生后做的紧缓预案,即以能力很弱的杨氏门人杨赐作为黄琬的传声筒和代理人,由杨赐在明面下活动,黄琬在幕前协助,勉弱接过之后刘备的盘。 卢植虽然是在雒阳,却依然不能为古文学派提供军事庇护,那一手,或许是当初推动此事的皇权所有没想到的。 虽然是能在雒阳城中拥没军事力量,但是肯定不能在里拥没弱没力的臂助,这么在内,宦官集团也会相对来说顾忌一上里部力量,以免对方鱼死网破,秩序完整。 二百九十六 崛起的张燕 冀州和并州两州的官府甚少发起有效的追索逃户的行动。 一旦农民逃亡,就默认他死了,不管了。 也由此,在很早以前,西汉时期开始,太行山脉中就存在着相当数量的不属于朝廷户籍编制当中的人群。 他们有的因为不堪苛捐杂税,有的不堪兵役徭役,逃入山中,不受朝廷管束,基本上也不交税,靠山吃山,山上没东西吃了,那就外出成群结队的劫掠,以此获取生存物资。 到东汉中后期,这样的情况越发明显,太行山区中保守估计也生活着二十万以上的逃户,他们为了生存,彼此抱团,大大小小十几二十个团体,啸聚山林,在太行山区中艰难生存。 冀州太平道成军作战之前的混乱局势使得相当数量的太平道众偕老扶幼逃入山区,分别找寻愿意接纳他们的团体求取庇护,或者干脆自己抱团取暖占据山头求生。 这些人的到来,为太行山脉中的数十万艰难生存的逃户们带来一些小小的太平道思想的影响,也给他们带来了冀州乃至于天下即将大乱的消息。 而与此同时,因为黄巾军最开始几个月的战况还算不错,使得冀州、并州的几个郡受到影响。 一些原先和太平道没什么关系但是同样对汉朝廷不满的人决定响应黄巾军,趁势揭竿而起发起叛乱,攻杀官员、恶霸。 其中最有名气的莫过于张牛角、褚飞燕两支。 这两支队伍在冀州西边的常山国掀起一阵波澜,四处攻城略地,当地官军不能抵抗,狼狈败逃。 而且他们的时间点还抓的非常好,正好是卢植返回雒阳接受任命的时候开始造反,等卢植就任冀州牧的时候,因为冀州的混乱局势,他们已经发展到了十余万人的规模,常山国几乎是他们的乐土。 卢植一开始也是实力不济疲于应付,幸得刘备把牵招和刘勇、刘晟二人拜托给卢植提拔,卢植便和牵招一起整顿后勤和粮食的事情,以刘勇和刘晟两人为校尉,领兵与张牛角、褚飞燕两人周旋。 卢植当时看得很清楚,之所以这两人能在常山国做大,还是因为冀州局势不稳,缺少粮食,农业生产也没有恢复,很多人受到战乱波及没了生计,不得已而跟随他们作乱。 所以重要的不是打败他们,而是拥有足够的粮食来稳定人心,让缺少粮食的人看到能吃饱饭的希望,如此他们就不会冒着生命危险跟随贼军作乱了。 刘备在这个时候起到了重要作用,他以甄氏家族作为主要臂助,在冀州为卢植争取到了一大批粮食的援助,这批粮食的援助使得卢植拥有了开仓放粮和平抑粮价的底气。 由此,卢植开始扭转局势,又宣布了诸多对民生有利的政策,在冀州范围内稳定了人心,使得张牛角和褚飞燕在常山国的态势变得不利。 最后他亲自领兵进入常山国,在常山国当地一些武装力量的帮助下,成功击败了张牛角和褚飞燕的联军。 张牛角被射杀,褚飞燕逃窜,十余万部众星散,只剩万余残兵败将跟着褚飞燕逃入了大山区。 卢植当时也没有多余的精力进入山区追缴残敌,只要平稳了冀州地界,他也就开始转入行政治理,继续稳定局势,推动农业生产的恢复,重新安置流民等等。 但是他当时万万没想到的是,褚飞燕不仅没有就此销声匿迹,反而还做大做强了。 褚飞燕进入山区之后改名张燕,把跟随他逃入山区的原先属于张牛角的一部分部众也给糅合进入自己的部队里,形成一股强有力的战斗势力,在太行山区中竟然打开了全新的局面。 他打不过卢植,但是他能打过其余很多人,通过不断的战斗,他获得了很大的一块地盘用以生存,又积累了庞大的军事威望,进而与常山、赵郡、中山、上党、河内等地逃户群体互相联络。 逃户头领中的孙轻、王当等人仰慕张燕的军事能力,纷纷带着部众归附到张燕麾下,一些在山区中比较小的势力也因为张燕的威名而服从他的号令。 卢植平定冀州、没有让冀州爆发民变的同时,张燕也在太行山区中苟着发育,还发育的非常不错。 他渐渐从排行十几的小势力发展到了数一数二的大势力,又通过数次战斗和外交上的谋划,成功吞并了好几股大的势力。 最终,他在卢植离开冀州返回雒阳朝廷出任太尉的中平三年十一月,基本上完成了制霸太行山区的伟业,成为了太行山区内来自各州各地的逃户群体们所共同认定的一号人物。 他不一定是大家的直属领袖,但是他拥有最强的武力和最大的威望,是最能打的一个,所以大家伙儿就算维持着半独立状态,也会听从他的号令,不与他敌对。 整个太行山区内的逃户势力从此有了一个统一的话事人,卢植也是万万没想到那个被他打得屁滚尿流抱头鼠窜的小字辈居然有这样的能力。 在中平三年十月左右的时候,卢植就已经通过一些消息得知常山国北部山区内出现了一个名叫张燕的贼人大头领,很有些威望,且数次派小股部队进入赵郡、常山国和中山国等地袭击、剽掠,导致三地不稳。 他派遣牵招、刘勇和刘晟多次率领冀州兵前往当地讨伐,获得了一定的战果,但是前来袭击的人一直都没有断绝过,甚至还打败过官军。 卢植进一步打探,得知张燕就是当年的褚飞燕,这家伙不仅没有死,还成了山区内势力庞大的反贼头目,比之前更强。 他深感忧虑,于是做了准备,想要领兵进入山区讨伐,以免他尾大不掉。 他素来知晓幽州、并州和冀州三州交界处的庞大山区是汉政府统治力量的薄弱区,官府的力量从未深入到山区之中,山区之中有规模不小的逃户群体,时常会进入平原地区作乱,扰乱地方治安。 他决心解决这个问题。 但是就在他递交表奏到雒阳去、准备领兵出击的时候,雒阳朝廷的调令来了。 雒阳朝廷认为山区内的贼人不是要紧事,不能影响大局,朝廷认为卢植在冀州的工作做得很好,非常优秀,已经足够了,现在应该返回中央担任更高的职位,而不是继续留在冀州打仗,更不用说还有可能跨界进入并州、幽州区域。 那不是他的事情。 卢植两次上表,阐述自己对山区局势的忧虑,认为放任张燕不管会酿成大祸,但是刘宏心意已决,让卢植不用管这些事情,直接回京就可以。 卢植无可奈何,只能带着忧虑返回雒阳,升任三公之太尉,并且录尚书事,掌握了至关重要的行政权力,成为大汉实际上的宰相之一,实现了他的人生理想。 但是冀州、并州的局势却正如卢植所预料的,在卢植离开之后,开始变得不妙了。 二百九十七 皇甫嵩放弃了治疗 卢植离开之前,牵招、刘勇和刘晟就被刘备喊到了凉州帮他打仗,卢植再一离开,冀州的定海神针没了。 常山国、赵郡和中山国的局势开始变得恶化,三郡国相、太守不能遏制张燕部队的剽掠,被张燕多番袭扰,损失严重。 并州的情况更糟糕,张燕所统领的势力对并州、三河地区的影响也很大。 张燕的主要势力在常山国以北的山区,其他地区则是一派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境界,什么左校、郭大贤、于氐根、青牛角、张白骑、刘石、左髭丈八、平汉之类的,好多势力都受到了张燕的影响。 且雒阳北部屏障的河东郡、河内郡也因此受到了张燕势力的侵袭,三河地区都受到了影响。 张燕一个人,改变了太平道起事平定之后的半个天下的局势,使得雒阳朝廷为此感到不安,刘宏甚至有点后悔之前没听卢植的想法,让卢植带兵剿灭张燕。 但是眼下,刘宏不可能自己认错让卢植再带兵。 所以黄琬建议大家一起努把力,把皇甫嵩推出去,争取让皇甫嵩捞一个并州牧的身份,可以从容带兵在并州剿灭敌寇,增强实力,顺便建功立业。 怀着如此的憧憬,今文学派旗下的官员们开始行动了。 正好那几日河东郡和河内郡又传来了山匪们入寇的消息,河东郡太守韩纯与河内郡太守丁从是能抵御,没县城遭到劫掠。 比如现任右冯翊张燕。 司徒杨赐立刻纠集一群人下表,认为河东郡能力平平,是能算是优秀将领,是能平定并州祸乱,应该委任更加弱没力的将领出击,并且担任并州牧。 杨赐当时就很恼火,那一次更是生气,打算新仇旧恨一起算,绝是让今文学派得逞。 ps:2月最前一天了,小家手下要是还没月票的话,拜托投给你哈~~~ 围绕着后往并州对付山匪的人选那件事情,今文学派和古文学派展开了新一轮斗争,而在那一轮斗争中,宦官集团并未参与退去。 于是在袁隗召见河东郡商讨军机的时候,河东郡提出了是多意见,包括但是限于军队数量是能多于七万,还要没相当部分的骑兵之类的。 张让对何退很是满意,但是又拿是出合适的人选,只能作罢,于是那件事情就成为了河东郡和殷秋两人的对抗。 怎么打? 那个机会要是错过了,我就完了。 尚书台稍微核算了一上军费,让袁隗知道那一战自己预计要花少多钱,看到这个数字的时候,袁隗觉得自己的心在一抽一抽的疼。 于是我们齐齐下表,认为那群山匪居然敢于退犯八河之地,威胁小汉统治核心区域,狂妄有比,显然还没是是特别的山匪了,必须要出重拳! 袁隗气的是重。 我们推荐之后返回雒阳以前一直赋闲的河东郡出任车骑将军、并州牧,以消灭山匪,消除隐患,拱卫雒阳。 欺负欺负中原大老百姓还行,并州山匪,未免没点太弱悍了,咱们对付是了。 对我来说,之后那段赋闲的日子可是算坏受,得到今文学派的全力支持全有能取得相对应的战果,那让今文学派内部也出现了是多弃用河东郡的声音,这段时间,河东郡的日子挺是坏过的。 我提出,并州还没一支力量不能为朝廷所用,这不是王庭南迁至太原郡兹氏县的南匈奴。 那等于是卢植的遗言了,卢植死了以前,杨彪继承了那种观点,一直还在维持着和河东郡的联系,总算有没解除和河东郡的合作。 更别说对方没陌生地形的主场优势,而我有没,小军退入山区,看下去威风凛凛,但是山匪们往深山老林子外一钻,小军美分两眼一抹白。 对此,今文学派也有什么办法,能够做到那个地步,我们还没尽力了。 我现在基本不能确定了,并州“匪患”是个很小的坑。 殷秋坚对于那个来之是易的机会有比的珍视,接到任命之前,立刻结束准备,对当后局势退行分析,收集情报之类的,对于将要面对的局面没了比较明确的认识。 今文学派想让河东郡出任并州牧,获得更加绝对的权力,方便和刘备打擂台,结果也是行。 倒是是张让是想插一脚,张让还想让何退挂帅出征呢,但是何退了解了一上并州山匪的规模和弱度,盘算了一上自己的能耐,委婉的同意了。 袁隗似乎并有没在短时间内再设立一个州牧的想法,刘备之所以不能成为凉州牧,或许和我的汉室宗亲身份没脱是开的关系。 我又一次想起了远在凉州都是忘记给自己搞钱的刘备,顿时觉得看眼后的河东郡越看越是顺眼,越看越讨厌。 对于今文学派的那个提议,古文学派反应弱烈。 事儿都是我们搞出来,匪患也是我们搞出来的,现在花着你的钱,立着我们的功劳,完了还要你给我们赏赐,那天底上还没道理不能说吗? 中平七年七月,皇帝袁隗拜殷秋坚为前将军,领并州刺史,统兵后往平定到处肆虐的并州山匪,并且稳定并州局势。 对此,涉及到小用兵和用很少钱的事情,袁隗非常是愉慢。 那仗能打上去? 找是到人,怎么打? 古文学派想推张燕,胜利了,自然是满。 对那个结果,今古文双方都是满意。 那场仗是坏打,很是坏打,甚至没很小的可能要翻车,但是那个坑是管少小,我都要往外跳,我别有选择。 这绵延是绝的庞小山脉之中,藏着的山匪多说也没八七十万人,就算是是统一指挥,单对单消灭我们也是很难的一件事情。 但是有办法,这群该死的贼匪都还没打到皇甫嵩和河内郡了,再是遏制我们,估计雒阳都要安全了,届时,我屁股上面那张位置恐怕也要是稳了。 最前还是赵忠想了一个是是办法的办法。 是过前面还是病重的卢植一锤定音,说我美分殷秋坚是个没才能的人,一定不能脱颖而出,小家需要给我时间,给我信心,那是个名将的种。 河东郡对那个结果是算满意,但是也是算失望,至多,我没事情做了,是至于继续在雒阳赋闲了。 前面,还是袁隗认为古文学派在名义下没了刘备那个凉州牧存在,而今文学派连一个军事代言人都有没,是利于今文学派维持当后的局面,于是决定是用张燕,而用河东郡。 之后这场小战开始之前,杨赐本来是想要推动张燕在当时就出任并州刺史或者谋取并州牧职位的,但是当时今文学派从中作梗,列举张燕的一些有没操守的行为,等于给殷秋爆白料,导致张燕有能成功去并州。 一个两个只为了自己建功立业而考虑,根本是为我要花少多钱考虑,等我们建功立业了,作为皇帝,袁隗还要给我们更少的赏赐! pps:那个月你全勤了,一天都有休息,是管怎么说都是能算是鸽子吧? 河东郡带着一份担忧和四分有奈,纵身一跃,放弃了治疗。 二百九十八 南匈奴造反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二百九十九 鲜卑入侵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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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三百零一 就是梭哈!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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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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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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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三百零四 凉州主宰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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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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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三百零七 只有成公英受伤的世界诞生了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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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三百零八 七年之后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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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三百一十 这一刻,大家都懂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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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三百一十一 刘备是个善于做蛋糕的人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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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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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三百一十三 我们的心中,只有您这一个太阳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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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三百一十四 帝国西陲,群星闪耀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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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三百一十六 皇甫嵩的兹氏大捷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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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三百一十七 还得是咱汉室宗亲啊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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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三百一十九 郑玄要走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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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三百二十 袁隗的愤怒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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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三百二十二 袁绍的恨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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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三百二十三 皇甫嵩惨败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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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三百二十六 凉州的户籍人口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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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m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三百二十九 刘备想要传承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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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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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三百三十一 刘宏美滋滋的畅想着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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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三百三十二 努力建设士人友好型社会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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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三百三十三 爆种的袁绍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三百三十四 一定是奇妙的缘分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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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三百三十五 孙坚要让所有人后悔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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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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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三百三十七 刘宏不是在画大饼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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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三百三十八 架起一道桥梁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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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三百四十 刘备,到底能走到什么地步啊?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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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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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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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三百四十二 他和袁隗从来就不是一路人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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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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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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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三百四十四 皇甫嵩之死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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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三百四十六 刘备不想等那么久了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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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仟千仦哾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三百四十七 刘备的身上闪烁着先贤的光芒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仟千仦哾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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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三百四十九 内圣外王刘玄德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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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三百五十 张飞的改变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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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三百五十三 大汉的武德在衰弱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三百五十四 表忠心、促和谐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三百五十五 歃血为盟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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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三百五十七 狂飙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三百五十八 袁绍想要出战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三百五十九 你知道吗?刘玄德又立功了!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更新最新章节内容。qqxδnew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三百六十 狗站起来了!你跪下去了!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三百六十一 卢植不愿掀起内斗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仟仟尛哾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三百六十二 带孝子与父愁者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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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三百六十四 是要分裂古文学派吗?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三百六十五 子干,你且看看人心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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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三百六十六 董卓感到十分郁闷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三百六十七 关于一场交易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三百六十八 董卓是一个正常人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三百六十九 现在,您是真正的官了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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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三百七十一 这袁隗怎么还把手伸到了何进那儿?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三百七十二 黄巾再起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三百七十三 苦一苦老百姓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三百七十四 刘焉献策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三百七十五 益州分野有天子气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三百七十六 三大州牧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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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三百七十八 何进想要战斗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三百七十九 问题学生马超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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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三百八十 懂事的州学学生们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三百八十一 刘宏办事很有特色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三百八十二 咱们成都见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三百八十三 我的地位和权势之高,已经使我战战兢兢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三百八十四 平定蜀中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三百八十五 刘备有很多办法能控制益州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三百八十六 再穷不能穷教育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三百八十七 蜀道难!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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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三百八十八 骠骑将军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三百八十九 刘宏不能接受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三百九十 建立新军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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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三百九十二 神级君臣的互相针对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三百九十三 可惜,刘宏不是大魔导师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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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三百九十四 郗俭第二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三百九十五 您想要夺取益州的井盐为己用?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三百九十六 能死在您这种英豪的手中,的确不丢人!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三百九十七 刘备是个遵守诺言的人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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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三百九十九 賨人需要反思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四百 龚氏两姐妹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四百零一 如此千锤百炼的大好肉体啊!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四百零二 快活的刘备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四百零三 董扶来访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四百零四 天子战败的可能性也就是存在的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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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四百零六 可他偏偏死了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四百零七 刘宏,你好狠的心啊!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四百零八 从龙之功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四百零九 招外兵来雒阳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四百一十 要不要拉拢刘备? 四百一十一 张让选择旁观 四百一十二 我救你一命 刘表启程之后,日夜兼程,用很短的时间就抵达了青州,在青州州治所见到了青州牧、宗室长者刘虞,将雒阳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刘虞。 当时,刘虞在青州对黄巾军的工作做得还是不错的。 因为坚持用怀柔的方式对待青州黄巾军,始终不愿意大开杀戒,一开始,刘虞遇到了一些危险,吃了几场败仗。 但是因为刘虞约束军纪,要求军队不能损伤青州百姓的生活,所以刘虞本人和刘虞的军队在青州有不错的名声。 打仗之余,刘虞不厌其烦一次又一次的派人去和青州黄巾军的首脑交流,告诉他们当贼是没有前途的,迟早会被朝廷剿灭,朝廷的军力太强了,他们有什么冤屈可以对他说,为什么非要造反呢? 这样的话一开始听上去挺无厘头的,咱们都造反了,你还问我们为什么要造反? 反的就是你啊,你还一点逼数都没有? 于是,黄巾军方面把青州地头的几个有名气的贪官污吏的名号报给刘虞,让刘虞惩处这些贪官污吏,否则,他们始终不会愿意和刘虞谈判。 他们原以为刘虞肯定不会对这些贪官污吏下手,结果刘虞经过认真调查之后,确认这些官员确实贪污腐败草菅人命,罪大恶极。 他很生气,还就真的以州牧的身份上表朝廷罢免了这些贪官污吏,又向他们问罪,抄家,把他们关入大牢,又装入囚车,送到雒阳处刑。 于是,刘虞就通过自己的实际行动打动了黄巾军内部的一些人,得到了他们的信任,使得青州黄巾军愿意和刘虞谈判了。 刘虞提出了让他们卸甲归田,然后自己从他们当中挑选精锐组成军队、请他们吃皇粮的计划,成功使得相当一部分青州黄巾军动了心。 以张饶、管亥、管承为首的一部分黄巾军领导人认为这个计划是不错的,他们愿意投诚刘虞。 而以徐和、司马俱为首的一部分黄巾军领导人则坚持认为刘虞不可相信,不可以放弃抵抗投靠刘虞,否则一定会后悔。 双方无法谈拢,于是发生了内部分裂。 张饶、管亥和管承带一部分兵马投降了刘虞,不再作乱,而徐和与司马俱则带着另外一支军队南下徐州,会合徐州黄巾军继续作战。 刘虞很讲信誉,说到做到,向朝廷为张饶、管亥和管承求取原谅,并且任命他们做校尉,让他们分别统领自己原先的部下,精选精锐一万人加入刘虞麾下的军队,成为维持青州地方治安的力量。 于是刘虞在青州的威望就更大了。 刘表抵达青州的时候,正是青州的混乱刚刚走向结束的时候。 得知大将军属吏刘表前来,刘虞热情的款待了他的这位同宗,然后从刘表口中得知了雒阳发生的事情,以及刘表的来意。 然后刘虞很干脆的表达出了愤怒的情绪。 “天子实在是太荒谬了,卖官鬻爵也就算了,皇后所出嫡子不立为太子,却要废长立幼,以庶子为太子?这是要毁灭大汉的正统吗?我绝不能接受天子的胡作非为!” 刘虞不仅愿意出兵配合何进,还愿意上表公开反对天子废长立幼,干脆的支持让刘表十分惊喜,刘表狠狠地夸赞了刘虞的深明大义。 一次成功的劝说让刘表信心大增,于是又跑到了徐州。 徐州这边的情况和青州比起来就艰难多了,刘焉没有什么和黄巾军讲和的心思,就是打,从就任开始一直打到现在,打了大半年还没打完。 加上前段时间青州黄巾军南下徐州,搞得刘焉的处境更艰难,以至于刘焉对刘虞很有看法,心里对他很是不满。 刘表的抵达和他的来意在刘焉看来其实没什么所谓的,不管天子选择谁当太子,刘焉都不打算参与进去,他现在唯一所想的就是离开徐州这个四战之地,去更加安全的地方做州牧。 得知雒阳内乱的消息之后,他更加明确了自己的避祸想法,但是这个话他实在是不好对刘表挑明,也不想得罪刘宏和何进这边的任意一方,就指着徐州的乱局苦笑。 “如果再不能解决徐州黄巾贼,这徐州牧我也是做不下去了,还谈什么派兵去雒阳?还请景升多多担待,为我美言几句,不要让大将军对我产生什么看法。” 刘表心知刘焉不想参与到这件事情之中,但是徐州的局势又是他最好的挡箭牌,左思右想无能为力,刘表只能带着一肚子郁闷踏上了返回的路程。 虽然说刘焉这边没能成功拉拢,但是何进和袁隗联手,还是得到了相当一部分地方军政长官的支持,打着支持嫡长子继承的光明正大的旗号,他们纷纷派兵前来雒阳。 一直到中平五年十一月的时候,已经有三万军队云集雒阳,准备接受检阅了。 直到这个时候,刘宏还是没有回过味儿来。 他还真的觉得这是对应天象、解除汉室灾难的行动,于是以“无上将军”自称,在何进的陪同下,持天子剑,在雒阳城外检阅了这支四方大兵。 刘宏和何进一起检阅这支军队的当天晚上,被遗忘很久的十常侍聚在一起头脑风暴,对当下他们艰难的处境进行商讨。 最后,他们勉强得出了一个不算答案的答案。当初太平道起事期间,宫内宦官群体出现和张角勾结的现象,应该是当前他们艰难处境的主要原因。 当时,这件事情虽然被他们用大量金钱给糊弄过去了,但是刘宏显然没有那么轻易的就忘掉这件事情。 钱可以买来原谅,但是买不来信任,信任这种仅此一次的东西一旦失去了,就再也得不回来了,花多少钱都没用。 不得不说,他们的这个判断是对的,刘宏拒绝现任十常侍把他们的亲信安插到西园军里面的重要理由,就是十常侍曾经和张角不清不楚的。 虽然他们把罪责推到了已经死掉的曹节等人的身上,花了一大笔钱购买了名为原谅的服务,但是这一次西园军八校尉里面却意外的出现了一个人。 冯芳。 已经死了很久的被他们当作挡箭牌的曹节的女婿。 这说明什么? 除非冯芳真的有很强的能力,足以让刘宏忽视一切,否则,这就证明了刘宏对现任十常侍的不信任,他甚至愿意相信一个死人,也不愿意相信十常侍。 刘宏不相信他们说的话,刘宏始终相信他们的确和张角勾勾搭搭,有不轨的意图,只是迫于现实而不得不改变自己的策略。 所以他宁愿相信已经死掉的曹节,也不相信活着的张让和赵忠。 要不然,冯芳不会上位。 蹇硕这个小黄门也没有理由异军突起,突然成为刘宏的宠臣。 巨大的危机感笼罩了十常侍,张让赵忠等人聚在一起开会,商讨全新局势下他们到底该怎么办才比较好。 “陛下宁愿用小黄门,也不用我等,这是什么意思,诸位应该已经非常清楚了,不用我多说了,所以当下我等该怎么做,该做些什么,都议一议,不要不说话。” 赵忠作为主持人,召集大家头脑风暴,各展所能,争取给大家搞一条活路出来。 当前雒阳这个局势,手上没有兵,没有军事保障,不就等于人家碗里的一块肉吗? 宦官们嚣张跋扈了那么久,在天下人心里不说大慈大悲,也能算是大缺大德,属于是个人都想砍一刀切块肉下来吃的类型,这要是手上没一支军队的话,他们甚至不敢保证自己能活到明天早上。 刘宏偏偏不给他们这个保障。 这还得了? 必须要另谋出路! 于是十常侍的大聪明们开始出谋划策,集思广益,最后得出结论——咱们要搞私兵,要募兵,要组建军队,只听咱的军队! 然后这个结论就被否了。 伱是谁啊还敢招募私兵? 信不信你今天招募私兵明天就被刘宏砍了? 刘宏手上现在可是有三万多西园军的,蹇硕跟他们又不是一条心,不说这支军队能不能打野战,收拾他们这些宦官还是轻轻松松的,不是吗? 大宦官们又想了一些不算办法的办法,想了一些甚至都不是用大脑想出来的办法——比如向何进投诚,请何进保护他们。 这是人能想出来的办法? 张让为此感到绝望。 论搞钱,论干坏事,论求田问舍,大家都是一把好手,但是真到了要出谋划策的时候,一群人居然连保护自己的力量都没有。 张让虽然掌握着东园的密探们,勉强算是一支武装力量,但是人数不够,真要打起来,根本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那么,到底该怎么办呢? 张让站在窗口,眼前是一轮明月,身后是一群叽叽喳喳大半天讨论不出一个解决问题方案的家伙们,心烦意乱的时刻,张让忽然想起了一个人曾对他说的一句话。 这个人的面貌,张让记得清清楚楚,当时说出这句话时的景象,张让也记得很清楚。 “老张,你记住,将来你就算是性命受到威胁,你来找我,我救你一命。” 四百一十三 张让决定赌一把 刘备说出这句话的当时,张让根本不觉得这句话有多重要。 因为他根本不觉得自己的性命会受到威胁,他当时是真的觉得到自己的性命要受到威胁的时候,大汉一定也会遭遇到什么天崩地裂的事情。 那个时候,就算活下来,又能如何呢?以当时刘备的力量,能救下他吗? 他表示真切的怀疑。 可是,距离当时那个人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过去多久,张让愕然发现这特殊的时刻居然已经到来了。 他的生命正在遭受威胁,而他无法确切的保护自己的生命安全,他没有更多的手段可以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 这…… 这不可谓不是一件让人感到世事无常的事情。 谁能想到,当时被张让认为是不需要兑现的承诺,却在此时此刻成为了张让的救命稻草,遍览天下,张让发现自己唯一的生机就在这里了。 所以,刘备,你会兑现你的诺言吗? 当我需要你的时候,伱会兑现你的诺言,并且保护我吗? 张让并不敢百分之百的确认。 但是此时此刻,他唯有这一个选择。 冲着那句“老张”,张让觉得,那个对待他从来都没有异样眼光的人值得他赌上一把,赌注是他全部的资源和性命。 “好了,你们都别说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张让回过头,看着吵成一团的大聪明们,无奈的给出了自己的方案。 “当今天下,唯有一个人可以保全吾等的性命,也唯有这个人有可能会向吾等伸出援手,所以,我已经决定向他求助了。” 赵忠疑惑。 “谁?” “刘备。” 张让深吸一口气:“凉州牧,骠骑将军,都督凉益二州军事,范阳侯……刘备!” “他?” 赵忠疑惑道:“张常侍,他可是汉室宗亲,陛下的宠臣,他会帮你?别傻了,他只会听从陛下的命令,离开了陛下,你以为你还剩下些什么?你以为你还有什么值得他出手救你的?东园吗?我知道你很着急,但是也不能乱了阵脚啊。” 我乱了阵脚? 乱了阵脚的,是你们啊! 张让看着赵忠,摇了摇头。 “我相信,他会救我,会保全我的性命,至于你们要不要相信他,不是我能做主的,但是这件事情,我会全部告诉他,我将把我的性命交托在他的手里,你们,要一起吗?” 没人知道张让和刘备私下里的关系是如何的,也没人知道张让为什么如此笃定刘备会救他。 这个方案听上去并不比宦官们一起努力招募私兵要来的可靠。 但是张让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赵忠看着张让笃定的面容,记忆中,张让每一次做有把握的事情的时候,就是这样的表情。 他是真的相信刘备。 所以,刘备,你对得起张让对你的信任吗? 赵忠依旧不敢确定,但是他和张让一样,没什么选择的权利。 “我不相信刘备这样的人会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救你,尤其他还是阀阅之家的士人,大好前途等着他,我不相信他会冒那么大的风险,这不可能,但是我也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如果刘玄德能救我一命,他要什么,只要我给的了,我都会给他。” 赵忠站在了张让这边,做出了自己唯一能做出的选择。 赵忠做出自己的选择之后,其余的大宦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纷纷作出了无奈的选择。 于是就在这个晚上,张让和赵忠一起,加上其他走投无路的常侍们,一起用张让的秘密渠道,将这个消息秘密的送往凉州,交给可靠的人,再由可靠的人转交给刘备。 他们不敢确定今后会发生什么,但是他们已经做到了他们能做到的一切,所以剩下来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刘备对于雒阳城内的局势有自己最基础的判断,但是这个判断也需要他能够了解雒阳城的实时动向,因为给当前的雒阳局势和他所熟知的一切还是有所出入的。 比如袁氏现在的势力和他们站在台前的趋势就和刘备记忆中的略有不同。 袁隗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会站到台前来的,他最该做的是操纵他的势力在前台乱搞,他自己躲在后面呼风唤雨。 但是眼下,他已经站到了台前来。 很显然,今古文之争成全了袁氏的“宏图伟业”,让袁氏击败了士人之中的对手,成为了当前士人群体中最强的家族,不论新锐还是老牌家族,都无法单独和袁氏对抗。 但是袁氏也为此站在了台前,袁隗也为此站上了雒阳城内最前沿的舞台,为了他的宏图伟业而直面风雨。 就刘备目前得到的消息,他可以判断,袁隗和何进一起被刘宏看作了敌人,甚至于就是因为袁隗和何进之间走得比较近,这个事情被刘宏知道了,于是,刘宏才有了建立新军的打算。 说老实话,眼下刘备也不能判断刘宏的真实意图,并不知道刘宏是不是真的想要废长立幼,一切的答案,只能等他回到雒阳再去探寻了。 眼下,刘备还是留在川蜀之地训练军队,与川蜀各郡前来拜访他的人物交流,然后和青春洋溢的龚氏二姐妹游玩巴郡山水,好好体会了一把正儿八经的——名士风流。 天下局势越发的不稳,而川蜀和凉州却因为刘备的坐镇,而成为了宛如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政局十分稳定。 趁着这段时间,刘备在结束了川蜀之地的一些重要工作之后,抽出了一点时间,带着亲卫和龚氏二姐妹回到凉州,打算把自己的私事全给解决掉。 如果现在不解决,他就担心以后恐怕没什么时间能专心致志地解决自己的私事了。 纳妾对于一个有着范阳侯爵位的男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他想,随时可以有千娇百媚。 但是对于有着吞吐天地之志的刘备来说,这是一件很大的事情,是无论如何都要谨慎对待的事情,是无论如何都不能乱来的事情。 他需要考虑到方方面面的利益需求,然后,也需要顾虑到他的结发妻子的一些想法。 韩宁并没有对刘备纳妾表现出什么过于激动的情绪,她似乎早就料到这一天的到来,所以对于龚氏二姐妹的存在并没有什么抗拒。 她平静的接受了龚氏二姐妹的加入,然后与刘备一起举办了汉家礼仪。 韩宁坐着,接受龚氏二姐妹下拜,认同韩宁在这个家里的女主人地位,发誓不与她争宠、为难、争吵,顺从她,不忤逆她,否则,韩宁有权力请出家法惩戒妾室,就连刘备都不能干预韩宁的正妻权力。 龚氏二姐妹也平静的接受了这一礼仪的要求,身着汉家女子服饰,对韩宁恭敬地完成了这一礼仪,得到了韩宁的认可,由此,正式加入涿郡涿县刘氏宗族之主刘备的家,成为这个家的一员。 (本章完)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四百一十四 一个打破僵局的人 稍晚些时候,刘备和韩宁单独相处,谈了谈这件事情。 刘备对韩宁表示了歉意。 “虽然之前答应了你们暂时不纳妾室,但是意外总比计划来的快,面对那样的局面,我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希望你不要怪我。” 韩宁摇了摇头,微微叹了口气。 “我的郎君是天底下鼎鼎有名的男儿,我早就知道,你不可能只有我和小蝶两个女人,倒不如说,伱直到现在才另外纳妾,已经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了,你的部下们,几乎没有谁的妾室比你还少。” 刘备也叹了口气,搂住了韩宁,把她搂入了自己的怀里。 “人生在世,总有太多太多的不得已,若我没有今天的地位,我连你都保不住,而一旦有了今天的地位,我就必然不可能只是你一个人的郎君,说到底,我与你,都是这世道的受害者。 假若有来世,我希望我能和你生活在一个太平盛世,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好时候,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没有那么多血雨腥风,到那时,我便能好好的回报你了。” 韩宁笑了笑,握住了刘备的另一只手。 “我不要你想着回报我,你不欠我什么,更不欠韩氏什么,你不需要一直这样想,我是你的妻子,我希望你能如我待你一样,以真心待我,仅此而已。” 刘备点了点头。 “纵使我欺骗了天下人,唯有你,我永远不会骗你。” 韩宁盯着刘备的脸,眨了眨眼睛。 “那你告诉我,纳了那两姐妹,还是那么漂亮的双生子,你高兴吗?” “高兴。” “你……坏!” “嘿嘿嘿,我说了,我绝不欺骗你。” 刘备嘿嘿一笑,手上便不太老实的抚摸着韩宁的小肚子:“虽然高兴,但是我还是希望能和你多生几个孩子,那两姐妹还没有怀孕,你要是能抢在她们之前再怀上一胎,就是很美妙的事情了。” “我……我当然也想啊……” 韩宁的脸颊忽然蹦出两朵红云:“只是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事情,若我能控制这种事情,那该是多大的神通啊。” “母亲写信给我,说我的孩子还是太少了,人家都四五六七个孩子,只有我,才两个孩子。” 刘备笑嘻嘻的说道:“母亲说的对,以我的地位和权势,两个孩子的确是不够的,要多几个孩子才能确保无虞。 这次回来我不能待很久,还是得回一趟蜀中办事,之后少不得两地跑,所以更要抓紧时间,抓住一切机会,不能浪费任何一点时间,你说呢?夫人?” “就你懂的多!” 韩宁笑着戳了戳刘备的脸,然后就不说话了。 刘备也没有说话。 因为两个人的嘴都很忙,抽不出空来说话了。 等两人终于有空说话的时候,刘备又和韩宁交代了一些事情。 “此番我纳妾之后,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停不下来了,还会有至少五人进到咱们府中,你要多担待着。” 韩宁眨了眨眼睛,幽幽一叹。 “你的那些部下们,终于忍不住了?” “我故意的,他们要是能忍住,我反而要担心了。” 刘备搂着韩宁,低声道:“雒阳这个局势,我估计我快要回去了,回去之后,我将要面对的,是四世三公的袁氏,还有以皇长子为后盾的何氏,都是强大的敌人。 云长益德他们这些人还好,都是我的老部下,对我很忠诚,也没什么别的利害关系在外头,比较纯粹,对待他们,不需要什么特殊的手段。 但是其他人就不同了,尤其是那些出身高门大族的人,他们的选择更多,如果没有这层姻亲关系加持,我很担心那些家大业大的部下们会不会有不一样的想法,所以,我要逼他们一把。” 韩宁扭过头,看了看刘备,略有些忧虑。“这样一来,咱们家岂不是会多很多心思各异的女人?出身大族之女,没有谁是简单的,必然怀着各种各样的心思。” “走到这个位置上,心怀这样的志向,就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刘备缓缓道:“龚氏姐妹没有心机,我还挺喜欢的,但是接下来会来的,恐怕就没那么单纯了,你说的对,大家族出身的嫡女,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有些才能的,否则,也不会被送到我身边来。 她们来到我身边,有家族做后盾,和一般的妾室就不可能一样,到时候,考验的不仅是我,也是你,我能信任的,也只有你,所以你要多加小心,尤其是我不在的时候。” 韩宁沉默了一会儿。 而后伸手在刘备的腰间掐了一把。 “就知道给我找来那么多的麻烦,你是多看不得我在后院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没办法的事情,夫人,多担待一些,这辈子欠你的,下辈子再还你。” 刘备笑嘻嘻地搂紧了韩宁。 “下辈子,我才不要碰到你。” 韩宁鼓起腮帮子,一脸生气的模样。 刘备又凑上去。 “我不愿意,我已经记住了你的模样,下辈子,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哼!” 韩宁不说话了,貌似很生气的样子,但是多年夫妻下来,刘备是知道的,这位爱妻,浑身上下,只有嘴最硬。 刘备这一次回凉州主要就是处理私事,然后见一见州府里的官员,把之前对阎温等人交代的事情再交代一遍。 一场会议之后,留守的部下们的反应和在川蜀的那一批人的反应其实差不多,貌似很佛系。 刘备期盼着,等待着,希望有一个可以打破僵局的人出现。 然后,这个人出现了。 曹操。 曹操趁着刘备返回凉州的这段时间来到了冀县述职,然后就这件事情和刘备做了一番讨论,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之前,我们家的考虑太多了,但是现在我们发现,或许我们本不该有那么多的考虑,我们已经有很良好的关系了,但是我们并不介意这种关系变得更加良好,你说呢? 曹操得知刘备在川蜀纳妾的消息之后,顿时绷不住了。 早前,曹氏家族也是有这样的想法的,但是考虑到曹氏家族全面投靠刘备的时间比较靠后,而靠前的一些家族还没有动静,所以为了内部团结和友好,曹氏没有动弹。 结果他们等啊等啊,没等到内部大团结,却等到了一匹黑马的出现,这让他们心态失衡了。 输给前面的人也就算了,为什么现在还要输给后面来的人? 这个消息被曹操送给曹嵩知道之后,曹嵩深刻的反省了自己。 前面的那些家伙,还有地位高的那些家伙,有他们的顾虑,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我为什么要顾虑? 我曹氏家族是宦官之后,本来就没有名望,本来就没什么士人口中的身份地位,为什么要和他们一起等待呢? 我不介意嫡女成为刘备的妾室啊! 我无所谓啊! 只要有这个关系,我管那么多干嘛? 等来等去,等到现在,头啖汤都被别人拿走了,还等? 我傻啊! (本章完)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四百一十五 五颗子弹,正中靶心 在确信自己做了傻事之后,曹嵩决定立刻行动,及时止损。 宦官家族成长的他在其他方面不好说,但是在家族存续、发展方面,绝对是一把好手。 于是曹嵩立刻把早就挑选好的将要作为刘备妾室的人选——他的嫡出小女儿喊了过来,然后向他的小女儿交代了这件事情。 他说老爹为你选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做你的终生依靠,这个男人足够的优秀,足够的俊俏,绝对是你心中的那个人,伱要认真妥善的侍奉他,不能顶撞他…… 曹嵩交代了很多,然后去信曹操,让曹操亲自出马和刘备讨论这件事情,讲述一下曹氏在这件事情上的看法,然后提出想要送一个女儿给刘备做妾室的打算,希望刘备不要嫌弃。 不管怎么说,慢了一次,就不能慢第二次,错过一次的事情如果再次错过,就会遭到上天的惩罚,会追悔莫及。 曹操得知消息之后,很高兴,也有些紧张,很快借着述职的机会来到了冀县,和刘备见面之后,曹操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刘备,想看看刘备的意见。 刘备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是一阵欣喜。 果然啊,之前的那套操作并非没有意义,让子弹飞了一会儿之后,准确的打在了曹氏家族的靶心上。 十环! “孟德,以我们之间的关系,你觉得这很必要吗?你的儿子是我的弟子,你与我相交莫逆,这份感情已经坚如磐石,还需要更多吗?” 刘备还想谦虚一下。 曹操立刻摇头。 “玄德,我本身并不太在意,我也坚信与你的感情坚如磐石,但是曹氏家族很大,在意的人很多,我一个人不在意,也不能代表整个曹氏家族不在意,所以……希望你不要嫌弃我们曹氏出身低微。” “我怎么会嫌弃曹氏呢?我何尝不是织席贩履的出身?” 刘备不装了,立刻握住了曹操的手:“曹氏在我一路走来的路途之中给了我很大的帮助,解除了我很多烦忧,倒不如说,委屈曹氏嫡女做我的妾室,是我对不住曹氏啊。” “怎么会!” 曹操大喜道:“若然如此,是曹氏的荣幸啊!” “也是我的荣幸。” 刘备笑呵呵的和曹操紧紧握手在一起,久久没有松开。 第一颗子弹已经打中了靶心,没有出乎刘备的预料,第二颗子弹很快也打中了靶心。 夏侯惇在曹操抵达冀县“述职”的第二天也抵达了冀县,述职的工作完成之后,也私下里拜见了刘备,向他提出了一个请求。 夏侯氏想要将家族嫡女许配给刘备为妾室,希望刘备不要嫌弃夏侯氏没有地位没有权势,夏侯氏也是竭尽全力帮助刘备了,未来也愿意成为刘备的铁杆死忠。 其他家族有很多夏侯氏没有的东西,但是夏侯氏有一颗耿耿忠心,这颗忠心,意味着夏侯氏的臣子愿意为刘备而死。 他们希望用性命得到刘备的看重。 刘备怎么会拒绝呢? 于是刘备握住了夏侯惇的手,对他的低姿态进行了安抚。 “夏侯氏是大汉开国元勋之后,一时的富贵辉煌不能代表永远,而一时的低沉也不会代表永远,只要子孙努力,愿意用命拼搏,谁说子孙后代就一定不如开山之祖呢?” 夏侯惇为之感动,紧紧握住刘备的手,泪流满面。 两颗子弹接连打入靶心之后,都没有等待多久,当天下午,第三颗子弹就击中了甄氏的靶心。 甄氏是跟随刘备的老牌家族了,很早就投入了大量资源支援刘备,本来应该是最早向刘备提出联姻请求的。 但是因为家族内部还有一些老古董认为他们很早就对刘备投资,和他一起起于微末,对于不能取得刘备妻族的地位感到不甘心,所以甄俨的请求多次被家族推后商议。 甄氏家族内部颇有些左右互搏的风范,就这个问题展开了好几次讨论,每一次都没有得出结论。 对此,甄俨十分不满,多次去信要求家族放弃那无所谓的东西,全力拥抱刘备,否则被人抢了先,对家族没有好处。 因为之前一直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所以甄俨也只能干着急。 似乎其他人也都觉得刘备的忍耐力是非常强大的,大家都不着急。 结果刘备忽然间的纳妾,彻底改变了这一切。 甄俨无法忍耐了。 他派了身边的亲信用最快的速度返回河北老家,给家族下了最后通牒,要求家族立刻选出族中优秀嫡女与刘备联姻,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达成这样的决定。 如若不然,他就带兵回家,亲自操作,不用那群老古董烦心了! 你们到底明不明白此时此刻与刘备结下更加深厚羁绊的意义所在? 还抱着当年的荣光幻想不愿意撒手? 还不愿意嫡女为人妾室? 时代变了啊! 和你们这群虫豸在一起,怎么能搞好甄氏家族呢? 所以,在没有得到家族首肯的状态下,因为打听到了曹操的行动,甄俨火急火燎的赶来和刘备商议了这件事情,说甄氏也想要与刘备结成更加深厚的关系,虽然现在有点晚,但是应该还不算迟到? 当然不算迟到,甚至是早到的。 刘备呵呵笑着,接受了甄俨的请求,甄俨心下大定,然后真的做好了派兵回家抢人的准备。 对于虫豸来说,言语是没有意义的,钢刀才有意义,如果家族始终不愿意放弃那种毫无意义的纠结,他会主动出手。 本该属于甄氏的第一的位置,在无尽的纠结之中已经属于别人了,这能忍? 曹操、夏侯惇、甄俨的行动消息很快就传开了,随着消息的传播,阎忠、盖勋坐不住了。 之前,阎温给他写信,讨论过这个事情。 阎温当然是觉得这件事情很有必要,但是刘备的其他部下貌似还没有行动,所以他觉得可以稍微等等,再观望一下。 一来他们跟随刘备的时间比较靠后,不算是最早出力的,二来,家族嫡女为人妾室,到底还是有些不太好听。 要是有人带头,他们就不怕了。 结果这一等,冀县的“枪声”响起了,还是啪啪啪连续三枪,三颗子弹正中靶心。 曹操、夏侯惇和甄俨的三声枪响惊呆了阎忠。 阎温还在益州没回来,他还不晓得,但是阎忠已经慌了。 不能再等了,继续等下去,黄花菜都凉了! 于是在甄俨之后,阎忠几乎是赶着奔跑,一路狂奔,来到了刘备面前,传达了阎氏家族对刘备的全身心的托付的请求。 君侯,我们需要你。 全部的那种,没有一丝保留。 之前的犹豫是我们不对,但是现在,我们不犹豫了! 刘备笑了,点了点头,温和的接受了阎忠的请求。 第四颗子弹,中了。 然后是盖勋,听到消息之后,盖勋也不等了。 没什么好等的,事已至此,赶快行动才是正理,晚了,刘备万一怀疑他的忠诚,该怎么办? 第五颗子弹,中了。 (本章完) 四百一十六 留给荀氏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五颗子弹正中靶心之后,刘备麾下有资格有资本向他提出联姻请求的大家族出身的部下们,绝大部分已经做出了抉择。 他们之间的政治互信又加深了一层,加深到了这个时代所能抵达的最高的那个层次。 对于一个政治家族来说,绝对的忠诚是很难存在的,当势力走到穷途末路的时候,忠诚只是一种选择而已,但是这并不重要。 没人知道什么时候一个势力会走到穷途末路,但是在此之前,身上的烙印越多,脱钩就越难,沉没成本就越高,忠诚度也就不断提升了。 现在,刘备对他们有全部的信心了,他们真的可以在自己争夺最高权力的时候,成为有力的臂助,而不是拖后腿的存在了。 然后,就剩下最后一个家族了。 刘备的目光跨越千山万水,投向了遥远的东部的雒阳城内,投在了那个奸猾狡诈的老狐狸身上。 老荀啊。 你什么时候做出选择啊? 我准备了那么多,真正的目标可不是我的这些部下们啊,而是你啊,他们绑在一起都没有在我眼里你的份量重啊! 还不做出选择吗? 还在等待吗? 刘备等荀爽等的是望眼欲穿,他无比的希望能够得到荀氏家族的大力押注,并且在某种意义上捆绑荀氏,使之与自己站在一条线上。 他知道这很难,但是作为一个优秀的钓鱼佬,刘备明白一个道理——挣扎得越激烈的鱼,越大。 他着急,荀氏不着急吗? 他不这样认为。 前期投入那么多,眼看着投资要面临打水漂的风险,他不相信荀氏就完全不着急。 是的,刘备的猜测是对的。 荀氏真的很着急,荀爽也真的很着急、很纠结。 虽然他表面上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但是在接到荀攸寄出的信件之后,荀爽就没那么淡定了。 刘备纳妾了。 还是两个賨人。 賨人,荀爽并没有放在眼里。 作为一个成熟的政客,他知道这些异族人对刘备的最大的意义就是武力上的帮助,政治上几乎没什么帮助,他们不是一条赛道上的选手。 但是荀爽同样认为刘备是一个优秀的政客,甚至于是一个成熟的政客,他所做的一切,会那么简单吗? 严格来说,荀爽甚至并不认为刘备想要达到“稳定川蜀”和“争夺盐利”这两个需求就一定需要賨人的帮助。 以刘备的能力,没有賨人,他一样能办到,只是需要多付出一些东西而已。 那为什么,他要纳妾? 从他那么多年没有多纳妾室的自律行为来看,荀爽丝毫不认为刘备不知道纳妾对他的意义,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荀爽以政客的眼光看待这件事情,从政治的角度对这件事情进行观测,想了一天,想出了一些可能性。 刘备的这一招,应该是典型的一石二鸟。 和賨人加深关系,成为賨人眼中的【賨人女婿】,确实能够为他争夺益州盐利起到有力的辅助作用,但是根本上,刘备的这一招或许是冲着他来的。 准确的说,是冲着荀氏来的。 理由很简单。 目前唯一有族人在刘备手底下办事的关东豪门士族,就是荀氏,还是两个优秀族人的投效,还有大笔资源奉送,怎么看都是要整体投效的样子。 但是荀爽知道,他也知道刘备知道,荀氏是投效了,但是没有完全投效,而是处在投资和投效之间的某个微妙的位置。 刘备的整体利益都在关西,在凉州,或许现在还有益州的部分利益,但是他的核心利益绝对不在关东。 关东是另外一群人的后花园,人口稠密,土壤肥沃,而关西,靠着凉州盐的贩卖,几乎成了以刘备为核心的联盟的游乐园,刘备正在大力输出凉州的优秀产品,他的产品正在三辅、三河之地畅通无阻。 但是刘备似乎并不满足于在关西游乐场游玩,他还要插手益州盐的事情,他想要获得更多的资源,然后开拓更广大的市场。摆明了,刘备要把盐的利益插手到关东。 那就需要有人帮助他打开关东市场了。 谁能帮助他呢? 在关东地区有比较大的影响力的荀氏,就是最好的选择。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荀氏的确都是最好的帮手,但偏偏,荀氏还没有完全投靠他。 照常理来说,这应该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刘备虽然有了足够的社会地位和政治地位,但是他的出身和家族底蕴始终是硬伤,在这个时代,以荀氏的家族地位,与荀氏成为盟友是可能的,全面投靠,目前来看,还差得远。 不过事情总不能一概而论。 以当前雒阳城内的局势,身为一个成熟的政客,荀爽能感觉到刘备肯定会有返回的那一天。 或者说从刘备离开雒阳的那一天起,他就知道刘备肯定会回来,只是时间和缘由他不知道。 可现在他知道了。 随着局势的升级,天子必然召回刘备这个强援为他的后盾,以刘备的军力对抗袁氏、何氏。 未来的结局是怎样的,荀爽不敢确定,但是必然会有胜利者,如果天子获胜了,那么刘备的地位提高,成为满朝第一人也就不是不可能了。 三公是必然的,大将军也不是不可能,叠加他阀阅之主和汉室宗亲的身份,届时刘备权势之盛,荀攸不敢想象。 如果刘备仅仅只是权倾天下,那么还不足以让荀氏动心,一时权倾天下而后灰飞烟灭的人,还少吗? 但是刘备也是阀阅之主,他的家族也是阀阅家族,目前是开山第一代,但是继续传承下去…… 如果没有姻亲关系,只靠着荀彧、荀攸这两个人,或许,荀氏并不能从刘备的身上得到太多。 这并不符合荀氏投资刘备的利益诉求。 老实说,如果刘备抵达雒阳的时候还是没结婚的状态,而荀爽又认识了刘备,那么会有极大的可能以女妻之,拿下这只潜力股。 但是这种如果并不存在任何的可能性。 因为如果刘备还是没结婚的状态的话,或许根本来不了雒阳,就算来了,也站不住脚。 他的出身太低了,荀氏又站得太高,再怎么弯下腰身,也看不到大半个身子都埋在土里的十五岁的刘备。 等到他出人头地的时候,他身边已经有人了。 不过之后荀爽也不是没有想过其他的可能性。 在刘备刚刚起势的时候,荀爽甚至动过操作刘备休妻、甩掉韩氏包袱的念头,让刘备奔向更美好的未来。 他觉得韩氏根本配不上刘备。 但是这种可能性也不存在,刘备是个有底线的人,这种事情,刘备做不出来,要真的做出来了,荀爽反而会忧虑。 所以所有通向完美解决的可能性都是零,摆在他面前的,实际上只有两条路。 以家族庶女妾之。 以家族嫡女妾之。 都是妾,但是嫡庶之间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对于荀爽来说,这也是一个两难的抉择,他觉得刘备向他放出来的信号已经非常明确了,已经是明晃晃的通知了。 他这一波纳妾,极有可能会催动原本跟随他的老部下们当中有资格与之联姻的人们动心思,各自催促家族与刘备完成联姻。 一个前所未有的紧密的政治军事利益集团正在凉州成型中,这个集团一旦成立了,将来随着刘备进入雒阳,必然成为能够影响汉帝国全国局势的重要存在。 如果不能加入进去,那么一旦天子、刘备获胜,荀氏必然会从核心权力团体中彻底出局。 留给荀氏的机会和时间已经不多了。 —————————— ps:今天早上吃了水晶虾饺,感觉味道不错,心情还可以,所以加更一章。 (本章完)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四百一十七 为家族做出牺牲 荀爽可以确定,这一次的联姻,应该是荀氏家族加入刘备麾下核心体系的关键机会。 抓住这个机会,荀氏就能顺利跻身于刘氏集团的核心决策圈子里,一改往日的游离状态,成为刘氏集团内部的重要存在。 错过这个机会,荀氏家族会被排除在刘备集团的核心利益体系之外,之后将很难再有机会获得属于核心利益集团才能得到的利益。 如果荀氏接受了,那么就能顺势进入核心利益圈子,只要刘备获胜,将来荀氏将得到无比丰厚的回馈。 但这是建立在刘备获胜的基础之上的。 且不去考虑失败的可能性,如果此时此刻荀氏给出了明确的表态,天下舆论又会如何看待荀氏呢? 家族嫡女给刘备做妾,虽然他是骠骑将军,鼎鼎大名,但是…… 荀氏以后还要在大汉帝国混的呀。 这个事情很难办啊。 荀爽陷入了难以抉择的纠结之中。 也算是巧合,这段时间,他的弟弟荀肃正在雒阳求医问药。 因为难以一个人作出决断,于是荀爽找到了正在养病的荀肃,想要和亲兄弟商量一下这件事情该怎么处理。 荀爽和他的七个兄弟因为父亲【神君】荀淑的缘故,打一出生就注定有【贤良之名】,八兄弟一个没落下,被捧为【荀氏八龙】。 但是八龙里面,唯有荀爽是最得到天下人认可的,其余七人要么早卒,要么中人之资。 荀肃没什么名声,除了寿命长一点,其他的也就是行事低调而已,不怎么在外界露面,能力也就一般般,但到底是亲兄弟,荀爽遇事也愿意和亲兄弟交谈,听听他的意见。 听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荀肃沉默了一阵子,才缓缓开口。 “兄长,您很看好刘玄德的,是?” “那是自然。” 荀爽沉声道:“能以寒微出身一跃而为阀阅之主,大汉四百年,又有几人?这种人,绝对是当世人杰,一旦遇到,就不可轻易与之作对,否则后患无穷。” “我也是这样看待刘玄德的,所以当初您让文若跟随他去凉州,还赠予他很多资助,虽然家族有人反对,但我是支持的。” 荀肃缓缓道:“后来,刘玄德的权势更盛,您又安排了公达跟随他,当时也有人反对,但我还是支持的。” “嗯。” 荀爽点了点头,说道:“刘玄德的权势增长和他的才能之强,当世,我并没有见到过更优秀的存在,荀氏若要更进一步,与他的关系越好越紧密,好处越大。” “既然如此,兄长在这件事情上为什么要犹豫呢?” 荀肃低声道:“愚弟没有兄长的智慧,但是也知道这件事情上该怎么做才是对家族最有利的,若是如此,兄长为什么不去做呢?” “但他已经结婚了,他需要的是妾室,不是妻子!” 荀爽忧虑道:“他需要的如果是妻子,我二话不说,立刻把我的爱女许配给他!他要什么我给什么,绝没有一丝怨言!可他需要的是妾室啊! 而且,他绝不会接受庶女,若以庶女妾之,还不如干脆拒绝,所以,唯有以嫡女妾之,而这样一来,世人会如何看待我荀氏呢?家族声望还要吗? 抛开这些不谈,更重要的是,以嫡女妾之,世人眼中,荀氏就是刘玄德的拥趸,眼下雒阳局势诡异,刘玄德一旦返回雒阳,必然成为天子臂膀,届时刘玄德必然和袁氏、何氏对抗。 这种关头荀氏以嫡女妾之,必然被视作刘玄德一方的人,袁氏与何氏必然警惕、打压荀氏,如此一来,荀氏在雒阳哪里还有余地可以找寻呢?上一代的事情,下一代人认不认,就不好说了。” “恐怕刘玄德正是想让荀氏没有余地,全面支持他,所以才有如此作为。” 荀肃点头道:“我常听人说,富贵险中求,若想求得富贵,并不容易,当然,我们荀氏已经富贵了,贵为阀阅之门,倒也不缺什么,若是兄长别无他求,完全没有必要理会刘玄德,但若是有……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兄长,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测,但是我觉得,以刘玄德的出身,能走到今日,那么未来他如果是最后的胜者,荀氏又完全支持他的话,他能给我们的,远超何氏、袁氏能给我们的。” 荀爽听后,沉默了好一阵子。 良久,他似乎是有了自己的想法。 “所以,你是支持我们与刘玄德联姻的?” “我支持也没什么用,这件事情主要还是看兄长的意见。” 荀肃笑了笑:“只是我忽然想起了当年仲兄为了应付宦官而为家族做出的牺牲,那件事情如果没有仲兄出面做出牺牲,恐怕今时今日的荀氏就算依然存续,也是四分五裂,苟延残喘。” 荀爽挑了挑眉毛。 荀肃的意思他懂。 当年,第一次党锢之祸发起的时候,桓帝刘志对士人发起了强大的政治攻势,很多士人被逮捕,被杀死,很多家族被破灭,时隔数十年后第一位夺取皇权的皇帝的第一次发威,就让天下士人感到无所适从,惊恐万状。 危机之中,荀氏家族被迫接受了时任中常侍唐衡的联姻要求。 当时,是荀氏八龙的老二荀绲做出了牺牲,让自己的儿子荀或与唐衡的女儿结下姻亲关系,换取了唐衡在政治上的支持。 危急时刻,这一决断让荀氏家族在绝境中求取到了生存下去的希望,很是不容易。 同样的,这一举动也给当时的荀氏带来了不小的声望打击,若非阀阅名门的家底子足够厚实,荀氏早就在士人群体中社死了。 而且当初要说荀绲完全是主动的,也不尽然。 荀绲当然也不愿意自己的儿子承受这样的事情,但是没办法,当年大家兄弟几个和远亲近邻们一阵商议,争争吵吵,几乎大打出手,最后拿出的最优解就是有人做出牺牲。 享受了大家族给大家带来的优越的条件,就要在关键时刻为家族做出牺牲,谁也不是生来就能享福的,天底下那么多饿殍,凭什么你就能享福? 为了大多数人能够继续享福,有人做出牺牲是难免的。 当时,荀绲的儿子荀或是最合适的人选,没有之一。 最后,荀绲虽然接受了家族的决定,做出了牺牲,心里肯定也是不痛快的,所以亲事定下以后没几年,荀绲便郁郁而终。 当然了,家族也没有真的亏待他这一支,荀或的名声还是维持住了,脸面也基本上保住了,得到了家族最好的资源照顾,成就了今日的王左之才。 当初,荀氏躲过一劫。 而现在,似乎又到了做出抉择的时刻了。 不过和当年不同,当年,不付出牺牲,家族就要面临凶狠的打击,而这一次,不做出牺牲,家族不过是无法获得最顶级的政治利益,阀阅之家的议价权还是具备的。 如果荀氏愿意付出一些什么,刘备给予的回馈一定是能让他们满意的。 所以选择并没有当年那么迫切,环境也没有当年那么恶劣,自然,刘备的名声也远远比宦官要好得多。 未来的雒阳会发生什么,荀爽不知道。 未来刘备能走到什么地步,荀爽也不知道。 作为一个大家族的话事人,荀爽需要为这个家族负责。 一般来说,他不能轻易参与某个赌局,更不能为此堵上整个荀氏的前途,在这个天下局势正在发生激烈变动的时刻,荀爽想了很多很多。 于是,荀爽想要做出自己的选择。 他找来了自己的嫡出小女儿荀乐。 (本章完) 四百一十八 荀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自长女荀采过世之后,荀乐就是他最疼爱的女儿。 望着掌上明珠款款而来,荀爽心头的闷堵感越发明显。 “有一件事情,为父希望你能去做,虽然你可能不愿意,对你也未必是好事,但是对于荀氏来说,是有好处的,好处或许还会非常大。” “那也就是说,如果好处得不到,坏处也会非常大?” 荀乐直直地看着自己的父亲,问出了一个荀爽不太愿意回答的问题。 叹了口气,荀爽无奈地点了点头。 “你是为父最疼爱的孩子,咱们荀氏也有很多女儿,但是这件事情,唯有你才能办到,为父实在找不到更合适的人了,或许旁人也未必会答应,还会生出许多的波折。” “父亲请直言。” “为父想要将你许给骠骑将军刘备玄德,为妾室。” “骠骑将军刘备……” 荀乐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听说,他是全大汉最会打仗的将军,一战消灭了三十万鲜卑?当年还名震雒阳,是鼎鼎有名的才子,是吗?” “是有那么回事。” 荀爽缓缓道:“他不仅是最会打仗的将军,在经义方面,也是当年名震雒阳的辩经霸主,一人对抗九人,获得全胜,更是以寒微之身一跃而上,成为阀阅之主,这样的人物,百年难得一遇。” 荀乐点了点头,又问了一个问题。 “他相貌如何?” “身长八尺,面如冠玉,仪表堂堂,风姿绰约。” 荀爽笑道:“若非如此,他也没有那么大的名声,为父多次设想,他这样的人物,若是出身在我荀氏这般的名门,一定早就扬名立万了,根本无需等到今日。” 对于刘备的样貌,见过他的人都没有提出过什么负面的意见。 他的样貌算不上顶尖,但要说普通,也不会有人同意,至少在荀爽看来,刘备的样貌仅次于雒阳人公认的大帅哥袁绍,比起很多士人子弟还要优秀。 既然如此,荀乐便没有问题了。 沉默了一会儿,她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父亲,我愿意。” 荀爽略有些意外。 “你愿意吗?为父以为你会很不愿意,吵吵闹闹,哭哭啼啼,毕竟可不是嫁给他为妻,而是妾,虽然有家族在,你的身份不会低,但是无论如何,也是妾,见了正妻,你的地位是不如她的,你不会不满吗?” 荀乐看着荀爽,眼神里似乎有些讥讽和无奈。 “父亲,女儿有选择吗?” 荀爽沉默了,知道自己问出来的问题实在是有点虚伪,有点没必要,有点搞笑。 这种时候问出这种问题,确实能惹人发笑。 荀乐于是笑了出来。 “既然没有选择,何必要惹得父亲不开心呢?这是毫无意义的事情,再怎么哭闹,再怎么挣扎,也没有意义,家族决定的事情,父亲决定的事情,女儿哪得自主?” 荀爽沉默了很久,才一声长叹。 “乐,这件事情,可能……” “父亲的思虑总是最周全的。” 荀乐微微摇了摇头:“能给这般英豪人杰为妾,女儿倒也没有什么不愿意的,只是不知道这位骠骑将军,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了。” 望着荀乐貌似轻松的表情,荀爽的心头越发的沉重了。 但是他不单单只有荀乐的父亲这一个身份,他还是荀氏家族的话事人,担着荀氏家族的存续大任,很多事情,他也挺无奈的。 可是看着这个疼爱的女儿,他又有些动摇了。 当初,他的长女荀采在他的独断专横之下选择自杀,是他一生无法忘怀的痛。 也正是因为荀采的决然,才使得荀爽幡然悔悟,在荀乐的教育问题上放松了一些,且没有想要过于支配荀乐的生活。 他年纪大了,已经无法接受再一次失去爱女了,当初,他为他的独断专横付出了代价,白发人送黑发人,现在,他心软了。 “乐,暂时,为父还不打算和刘玄德说这件事情,你还有机会回绝,你可以回去仔细想想,如果你实在是不愿意,为父绝不强迫你,除非你愿意,在你的婚事上,为父支持你,为父听你的,你选择谁,就是谁!” 荀乐略有些讶异。 “父亲此话当真?” “当真。” 荀爽立刻点头道:“只要你不愿意,为父绝不强迫你,你是为父最疼爱的孩子,为父就算为天下人所指责,也不会让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你想要许给谁,为父一定支持你。” 荀乐的表情说不上是欣喜还是遗憾,反正她什么也没说,点了点头,告辞离开了。 荀乐离开之后,荀爽的心情越发的压抑。 之前荀攸给他来过信,是建议他立刻做出决断,与刘备结成更加深入的联盟,以刘备为主要的保护伞,为他提供家族的助力。 因为荀攸认为涿郡涿县刘氏起飞的势头已经无可遏制,刘备在关西的根基已经稳固,且部下强力的难以想象,一旦介入到雒阳局势之中,刘备会有很大的希望获胜,一旦获胜,他必然携大胜之威将势力往关东扩展。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届时,陈留、颍川首当其冲。 陈留太守张邈与刘备关系不错,曾资助刘备前往凉州,若刘备获胜,张邈一定会做出该有的态度,陈留本地人也不会有什么疑惑,陈留郡必然全面倒向刘备。 那么颍川呢? 以荀氏目前这种名声大权力小的状态,想要和袁氏、杨氏这种阀阅名门中的战斗机竞争,难度很大,与刘备合作是最好的改变现状的方式。 如果荀爽想要改变,就应该付出一些东西,刘备的回馈绝对会让荀氏受用不尽。 就好比当初荀绲和荀或付出了一些东西换来了荀氏家族的存续和继续富贵,那么现在,或许该轮到另外的族人来付出一些东西了。 荀爽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 但是荀爽年纪大了,心软了,望着他疼爱的掌上明珠,想到曾经失去的那颗明珠,他始终狠不下心来做出独断专狠的决定。 而且,荀爽转念一想,这是他刘备在求人,这是他刘备在求我荀氏的帮助,为什么要我那么为难? 面对袁氏、何氏,他能不能成功还不一定呢!凭什么要我荀氏做出这样的姿态? 雒阳局势诡异,不管何进和袁隗能不能夺取主导权推动皇子辩上位,未来继承皇位的,基本上就是皇子辩了。 刘备和何进为敌,难道之后不怕被做了皇帝的皇子辩报复吗? 这个时候荀氏与刘备走的那么近,把心爱的掌上明珠推到火坑里,真的合适吗? 怀着种种疑虑和强烈的不满,荀爽皱着眉头,做了一番深深的思考之后,回信给荀攸,告诉荀攸,他决定再观望一阵,看看未来的局势到底如何,再做决断。 他不担心自己会错失良机。 荀氏也是阀阅名门,就算真的错失良机了,荀氏也有足够的议价权,现在能与刘备达成合作的关东高门士族唯有荀氏一族,刘备若要把手伸到关东,伸到颍川,就绕不开荀氏。 是他需要荀氏,不是荀氏需要他,所以,容不得刘备不网开一面! 荀氏经历过一次迫不得已,现在,荀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他也不认为刘备有那个资格让荀氏经历第二次的迫不得已。 荀爽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将这个消息写作信件发去给荀攸的同一时刻,负责情报传递的刘惠带着张让的绝密信件来到了刘备的面前。 “这是张让让可靠的人送来的绝密信件,据他所说,只有您一人可以看,其他人都不可以看,不知道是什么重要的情报。” (本章完) 四百一十九 老大和老二打起来,老三死了 在刘备的书房中,刘惠双手奉上一支竹筒。 刘备拆开密封完好的竹筒,从中抽出了张让写在绢布上的信件,缓缓看了起来。 信中,张让只说了一件事情。 救命。 张让提起了当年刘备对他许下的承诺,问刘备那个诺言还算不算数,会不会真的救他,如果是假的,张让会恨刘备一辈子,如果是真的,就让刘备赶快想办法救他。 何进不在他的控制之中了,刘宏的西园新军也没有他的份,他现在很慌,非常慌。 一旦刘宏与何进正面对决,西园军和雒阳禁军都不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内,他靠得住的武装力量只有一千多不到两千的东园密探,根本不够那两支军队塞牙缝的。 不管是雒阳城内的哪一方要对张让等人下手,张让等人都毫无还手之力,连性命都危在旦夕。 他们没有别的依仗,只有刘备一个人可以依靠。 所以,刘玄德,你不是说过你要保护我的吗? 现在是时候了,快来保护我,我相信你有办法回来的! 看完了张让的信,刘备沉默了一会儿,又看了看一直站在一旁一动不动的刘惠。 “德然,你知道这信里写的是什么吗?” “不知,应该不是贩盐的事情,否则不必如此郑重。” “嗯,确实,这是一封求救信。” “求救?” 刘惠愣住了:“张让?十常侍?他们向您求救?” “嗯,他在向我求救。” 刘备笑了笑,说道:“当初,张让帮了我不少忙,帮我扫除了一些想要针对我的混蛋,所以我欠了他的人情,就跟他说,之后,他要是惹了什么麻烦,被人针对了,有人要他的命,让他来找我,我保他一命。” “这……” 刘惠想了想,缓缓道:“张让这种人,如此嚣张跋扈,还需要您来保护?他势力那么大,呼风唤雨的,这些年也不知道害了多少人,还用别人保护?” “可不是吗?” 刘备笑道:“但是此一时,彼一时了,眼下的雒阳城内,天子拥重兵,大将军何进拥另外一支重兵,张让,除了一千多东园探子,什么都没有,所以他很怕,十常侍都很怕。” “天子的军队……难道他们无法插手吗?” 刘惠感到惊奇,问道:“我觉得很不可思议,他们与天子的关系那么密切,还一起做食盐生意,分润红利,怎么会这样?” “谁知道天子是怎么想的,西园新军,没有张让插手的份儿。” 刘备笑道:“所以,张让觉得不安全了,这才向我求救,德然,你觉得,我该不该救他?” “要我说,张让这种祸国殃民的贼人,死了最好,但凡让他多活一天,都会有更多的人受害。” 刘惠看了看刘备不变的笑脸,放轻松道:“但是您曾经许下过诺言,那就看您自己的选择了,救或不救,不该看张让,而应该看您,对您有利的事情,就该做,对您不利的事情,还是三思。” “眼下的雒阳,局势其实很有意思。” 刘备站起了身子,走到了刘惠身边,笑道:“天子有重兵在手,何进与袁隗联手,势力不弱于天子,十常侍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自己该站哪边,能站哪边。” 刘惠有些好奇。 “照理来说,天子和袁氏、何氏敌对,自然是他们对决,与十常侍又有什么关系呢?” “德然,你听说过一句话吗?” 刘备拍了拍刘惠的肩膀,笑道:“一家三兄弟,老大和老二打起来了,结果老三死了。” “啊?” 刘惠又愣住了,一脸惊奇:“这是什么意思?老大和老二打起来,死掉的为什么是老三呢?” “对老大和老二来说,只要不到了最后时刻,打起来是没有必要的。” 刘备缓缓道:“虽然老大能打死老二,但是自己也会被打得半死不活,损失惨重,打完老二,老大在相当一段时间内会元气大伤,就等于是个空架子了,这个时候,你觉得完好无损的老三会怎么办? 完好无损的老三是继续臣服奄奄一息的老大,还是趁他病,要他命,把老大干掉,吞掉老大和老二全部的遗产,上位成为真正的新生代老大?德然,要是你,你会怎么选?” 刘惠一开始还有点愣神儿,但是渐渐回过味儿来,觉得刘备这话说的颇有深意。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如果我是老三,前面两个一死一伤的话,当然是把他们都干掉,然后自己做老大,这么好的机会,百年难得一遇,怎么能放过呢?” “对咯,天子就是那个老大,何氏与袁氏,就是那个老二,那么你猜,老三是谁?” 刘备笑眯眯地看着刘惠。 刘惠明白了一切,也笑了出来。 “十常侍。” “所以,天子与何氏、袁氏开战,当真会倾力出击,完全不管不顾的大战一场,然后把胜利果实拱手相让吗?” 刘备摇头道:“十常侍也不是傻子,能嚣张跋扈那么多年,自己也是有点本事的,他们知道自己现在就是别人碗里的一块肉,知道自己是什么处境。 天子和袁氏、何氏的争斗,无论谁赢了,对他们都不是好事,就看什么时候有人来吃他们,而他们当然不想被吃掉。” “您的意思是,雒阳的乱局,最后可能以十常侍的覆灭为结局?” 刘惠询问道:“那么天子呢?袁氏与何氏呢?他们之间谁会获胜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变数太多了,谁获胜都可能。” 刘备抿了抿嘴唇,沉默了一会儿,又缓缓道:“但是我最希望的,是我自己成为那个最后的胜利者啊……” 刘惠心中一凛。 作为刘备麾下接触到核心机密最多的人,他是最先知道刘备的真实目的的,他知道刘备一直谋划着返回雒阳执掌最高权柄的计划,并且也认为刘备应该成为那个最后的胜利者。 他心里没有别人,只有拯救了他的刘备,不管是刘宏,还是张让,他都无感,是第一个真正只忠诚于刘备个人的那个人。 “我当然也非常希望您可以成为那个最后的胜利者,但是雒阳局势诡异,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谁能赢,而且您现在也不在雒阳,军队也无法带去雒阳,您又如何才能获胜呢?” “我是有把握的,虽然现在不过三成把握。” “三成?” “至少十常侍希望我赢,他们会帮我,这就是三成把握。” 刘备竖起三根手指:“至于其他的,还要慢慢积累才行。” “但是如果没有正当理由,您的军队是无法前往雒阳的,军队不去雒阳,您又该如何争取胜利呢?” 刘惠担忧道:“想要办到这一点,可不容易啊。” “想要名正言顺的去雒阳,并不难。” 刘备摇了摇头:“只是目前的局势尚且不明朗,我还要继续观望,不要着急,我们暂且安心练兵,做做准备,总有机会,我相信,我总有机会。” “那张让那边……” “我会给他回信,让他知道我会兑现诺言,我没有忘记对他的许诺。” 刘备缓缓道:“只是什么时候会去帮他,我还不能确定,而且至少在当下,他们是安全的,让他们少安母躁,不要太焦虑。” 刘惠点了点头,没有继续问下去。 对于刘备,他怀有深切的信任,一路走来的经历使他相信刘备能够应对目前的问题。 但是相对的,与此同时,刘宏却对自己能否应对他当前所面对的问题产生了质疑。 (本章完) 四百二十 刘宏的智商确实不高 刘宏感觉事情难搞的原因很简单。 在阅兵结束之后,何进请命由他来处理阅兵军队的善后事宜,刘宏也没多想,就答应了。 结果到十一月底,快十二月了,这支军队也没有离开雒阳的迹象,反而在雒阳城周边的空地安营扎寨,有了驻扎下来的迹象。 刘宏很奇怪,派人询问何进这是怎么回事,何进那边的解释是这些军队长途跋涉来到雒阳,总要休整一阵子,不然阅兵结束就让他们离开未免太没有体面了。 刘宏想想觉得也是,就没多问。 十二月初,这支军队依然没有动静,刘宏忍不住了,询问何进这是怎么回事。 何进说他听闻他府上的望气术士说,若要回应天象、改变未来的乱局,军队至少要驻扎一个月才能离开雒阳,否则不足以起到回应天象的效果,就会前功尽弃。 刘宏此时已经有点怀疑了,于是找来太史令询问天象,结果得知,原先的太史令已经在半个月前辞官回乡,新任太史令尚未到任。 刘宏懵了,他开始觉得自己好像被骗了,被一个很大的骗局给骗了。 这个骗局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四方之兵”被何进弄来了雒阳,这些军队不受天子的直接控制,而是处在大将军的指挥之下。 但是刘宏依然不愿意相信以自己的超高智商居然会被何进欺骗,于是他再次下令何进遣散进入雒阳的军队,试图以此证明自己的智商。 然后他成功证明了自己的智商确实不高。 何进那边全新的解释是望气术士算错了日期,四方大兵至少要在雒阳驻扎半年,才能彻底回应天象、改变气运,避免两宫流血的结局,否则,两宫流血的结局不可避免。 为了陛下的安全,为了两宫的安全,为了太后和皇后还有皇子们的安全,四方外兵还要驻扎半年啊陛下。 得到何进的敷衍式回答之后,刘宏明白了,自己被欺骗了。 自己被彻彻底底的欺骗了。 他大怒不已,在宫中发火,然后找来蹇硕,说要让蹇硕调动雒阳的军队,去狠狠的收拾何进,让何进去死。 后知后觉的蹇硕对此感到十分惊慌,赶快劝说刘宏不要那么激动。 “您虽然下令让大将军受到我的节制,但是大将军怎么会真的受到我的节制呢?更别说那些雒阳禁军,很多都是大将军的亲信或者和大将军比较亲近的人担任军官。 您虽然不让大将军随意调动他们,但是特殊时刻,他们是会听我的还是听大将军的,谁也说不准,目前雒阳城内能完全听从您的调动的,唯有西园军,其他军队都有些问题。 原先动兵也有胜算,可是现在四方之兵就在雒阳城外,只听大将军的号令,就算大将军不能顺利调动雒阳禁军,那些军队也会听从大将军的号令,真要打起来,西园军方才成立没多久,并不一定有全胜的把握。” 蹇硕说的都是实情,刘宏也清楚,所以他格外的愤怒。 “何进!他居然敢欺瞒于我!还有袁隗!这件事情袁隗也脱不开关系!他们是一伙的!是一伙的!这种欺骗,我怎么能忍耐!我恨不能直接杀了何进!我要杀了他!” 刘宏气的脸都涨红了,然后勐的站起身子就要往外走,可没走几步,忽然脚步一软,整个人就那么摔在了地上。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蹇硕被吓得魂飞魄散,赶快冲上前去抱住了刘宏,立刻让其他宦官去找医生,整个内宫一阵鸡飞狗跳。 刘宏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当天稍晚些时候了,他醒来的时候,看到身边坐着的是他的母亲董太后,侍立一旁的是蹇硕。 “我怎么了?” 刘宏看着董太后。 “医者说我儿操劳过度,身子虚弱,不能骤然大怒,否则十分伤身,我儿啊,你不能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啊。” 刘宏闻言沉默了一会儿,继而缓缓点头。 “母亲教训的是,儿子知道了,对了,蹇硕,我晕过去的事……” “臣已经封锁了消息,除了太后,没有走漏半点风声。” “嗯。” 刘宏缓缓点头,夸赞蹇硕道:“做得好,如果被外人知道了我晕了过去,还不知道他们会做些什么,这件事情要严格封口,就算是阿公……就算是张让他们,也不能被他们知道。” 蹇硕点头。 “臣遵旨。” 董太后心疼的拍了拍刘宏的肩膀。 “我儿就好好休息,这些事情暂时不要多想,想多了事情伤身伤神,对于身体没有好处的。” “母亲,不是儿不愿意休息,实在是有太多的事情容不得儿懈怠……” 刘宏无奈地苦笑道:“若是儿不能解决掉何进和袁氏的图谋不轨,将来辩若是做了皇帝,刘氏的权柄一定会落到何氏和袁氏手里,这是儿不能忍受的!” 董太后闻言,更加不满了。 “我早就看出来何氏心怀不轨,多少次跟你说不要立何氏的儿子,改立协,辩做了皇帝,难免会被何氏所干扰,协做了皇帝,才能避免被何氏干扰,不是吗?” 刘宏摇了摇头。 “母亲,话不能这样说,何氏到底还是皇后,辩到底还是皇后嫡出子,现在,他甚至能算是我的嫡长子,而且他已经十五岁了,他是最合适的继承人,协实在是年幼了一些,又是庶出,我怎么能让协作皇太子呢?” “所以啊,你该趁早废了何氏的皇后之位。” 董太后忙道:“你还年轻,春秋正盛,趁着现在还有机会,把何氏的皇后之位废黜掉,顺势罢免何进的大将军之位,然后以协为皇太子,十年二十年之后,协登位做皇帝,事情不就这样解决了吗?” 刘宏闻言,连连苦笑。 “如果能那么简单的解决这些事情,儿何苦还要另外编练新军呢?就是因为何氏已经势力稳固,在雒阳城根深蒂固,牵一发而动全身,儿才被迫另外编练新军。” 董太后一脸不满之色。 “早让你废了她你不听,现在后悔了?” “确实有点后悔,但是当时也并不简单,十常侍都在帮何氏说话,如果儿贸然废了何氏,引来十常侍对儿的忧虑,儿又该如何稳定雒阳局势呢?当时,儿需要十常侍啊。” (本章完) 四百二十一 刘宏决定报复 对于刘宏的托词,董太后很不满意。 她生气的斥责刘宏。 “你总是有那么多理由,所以什么事情都办不成!你若是真的有决心,有毅力,冲着一件事情去办,怎么会办不成呢?你可是皇帝,天下至尊,有什么事情是办不成的?就是什么都不去做,以至于有了今天!” 刘宏长叹一声。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母亲所说的,儿子都知道,眼下,儿子不是正在想办法对付何氏与袁氏吗?只是他们确实……他们确实太过分了!他们……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说起何进和袁隗,刘宏又动怒了,忍不住的咳嗽了起来,董太后和蹇硕赶快帮着他顺气。 咳了一会儿,刘宏觉得好受了一些,才叹了口气。 “他们用谶纬之说欺瞒于儿,把雒阳以外的军队招入了雒阳,现在那些军队听从何进的命令,儿若想要再夺走,则难度颇大,原本没有这回事,现在却是难上加难了……” “所以,宏,你还是想要立辩做皇太子吗?” 董太后看着刘宏,缓缓问出了这个问题。 刘宏沉默了许久,缓缓点了点头。 “儿确实厌恶何氏,也为此对辩没有好感,但是辩毕竟也是皇室血脉,是目前最合适的人选,至于协……儿真的很喜欢协,但是协的身份实在是不行,若强行册立,免不得风风雨雨,还要连累母亲晚年不能安康……” “可你若是册立了辩,我和协就能安康吗?” 董太后抹了一把眼泪:“你在还好,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何氏一旦得势,会饶过我这老太婆和协那可怜的孩子吗?你想过这个事情吗?何氏对我的憎恨,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刘宏缓缓伸手为董太后擦拭去眼泪。 “儿当然想过,西园军不就是为此而册立的吗?为此,儿摒弃了一切,不让任何人插手,只为西园军能够真正的拱卫皇室,若是儿能用西园军压制何氏、铲除袁氏,一切自然大好,若不能,西园军就是母亲和协最后的依仗。” 董太后略有些吃惊。 “宏,你要把西园军交给协吗?” “现在谈论这些太早了。” 刘宏呵呵笑道:“等儿的身子稍微好一些,再看看情况,总而言之,儿一定尽力保全您和协,绝不让你们收受到伤害。” 董太后又抹了几把眼泪。 “我老了,往后的安康可都在我儿的一念之间了,我儿,务必慎重啊!” “儿知晓。” 刘宏缓缓点头。 送走了董太后,刘宏躺在床上静静的思考着很多事情,等蹇硕回来之后,刘宏看着蹇硕,开口道:“蹇硕,如果我现在就死了,你有把握用西园军击溃何氏和袁氏的势力吗?” 蹇硕一脸懵逼的看着刘宏,不知道刘宏是吃错了什么药,居然在这里发癫。 “臣……臣……臣一定竭尽全力。” “罢了,也是为难你了。” 刘宏摇了摇头,苦笑道:“终究你要面对两个开府大臣,实在是太难了,连我都觉得困难,更何况是你,你能自保,就已经很不错了。”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刘宏忽然开口了。 “如果我找一个帮手回来,会不会更好一些?” “陛下所说的帮手是?” “刘玄德。” “刘玄德?” 蹇硕疑惑道:“他不是在凉州做凉州牧吗?现在还在兼管益州军事,职责重大,他怎么能回来呢?陛下难道是想让他结束任期,回到雒阳来任职吗?那倒是可以,但是也需要一些时间?” “我有这个想法。” 刘宏缓缓道:“我能信任的人不多,玄德就是一个,他很能干,也有军事才能,更有威望,如果他能回到雒阳来,并且为我所用,一定能抗衡何进和袁隗,如此,你的压力也不会那么大了。” 蹇硕对刘备了解的不多,也没什么来往,不好说这个事情一定能成,但是如果刘宏对刘备很信任的话,他当然也没什么好说的。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如果陛下决定了,臣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凉州和益州的事情,可能还需要一些安排。” “兹事体大,我需要和玄德细细商议。” 刘宏缓缓道:“蹇硕,你找可靠的人手,为我和玄德传递消息,我要和玄德商议他回雒阳任职的事情,这件事情必须绝对保密,尘埃落定之前,不能为外人所知,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的。” “臣知道。” 蹇硕缓缓道:“这件事情,臣会亲自把关,一定不会让外人知道。” “嗯。” 刘宏点了点头,松了口气。 只要刘备能回来,何进和袁隗,他觉得就不需要担忧了。 不过关于赚钱的事情,刘宏还是有些顾虑。 如果因为刘备的返回而导致赚钱的数量变少了,肆意挥霍的可能性降低了,刘宏也会觉得稍微有点心疼。 总而言之,刘宏现在的状态是既要又要,又想让刘备帮他搞定雒阳的事情,又想让刘备帮他维持目前的赚钱数目和规模,并且继续追求更高的数额。 说到底,养一支西园军,还是要花不少钱的。 刘宏喜欢权力,但是更喜欢钱。 刘宏在思考未来更长远的事情,袁隗和何进也正在欢庆他们的胜利。 他们觉得刘宏一定通过这一次的事件意识到了人心所向,一定会稍微收敛一些他的行动。 他们丝毫不曾意识到刘宏打一开始就和他们所想的不一样,所以刘宏并没有把四方之兵聚拢到雒阳的行为当作是天下人对何进的一种响应,只觉得自己被骗了。 所以刘宏要报复。 他完全不打算停手,甚至还准备放大招,拉一个强力外援回来,让这个强力外援给何进和袁隗一点小小的刘氏震慑。 可以说,刘宏也好,何进和袁隗也好,他们正在进行一场十分诡异的斗争。 而因为不曾了解到刘宏是否打算废长立幼,所以就算是刘备都没有意识到这场诡异的斗争到底是怎么操作并且进行下去的。 只是接到了来自于刘宏的秘密联络之后,刘备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 (本章完) 四百二十二 刘备整合了关西 在秘密联络之中,刘宏和刘备交了一个底。 他说眼下雒阳城内的局势对他不利,对刘氏江山的威胁很大,所以刘宏想要让刘备返回雒阳,增加他手上的筹码,争取对袁氏和何氏的胜利。 但与此同时,刘宏也注意到了凉州和益州的安稳,以及贩盐的事情的一些细节,所以在正式做决定之前,刘宏想要和刘备商量一下,看看怎么操作这个事情会比较好。 刘宏很明确的向刘备表示,这雒阳的局势只靠他一个人有点搞不定,他很希望刘备能回来帮他搞定。 当然了,凉州和益州的局势也很重要,刘宏希望刘备能一边稳定凉州和益州的局势,一边又能返回雒阳给他站台,帮他对抗袁隗和何进。 既要又要,总是让刘备产生一些微妙的既视感。 不过人家是皇帝,还是一个任性的皇帝,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没什么大不了的。 而在刘备看来,想搞定刘宏的担忧,并不难。 他在凉州的统治已经稳固,以他为核心的统治集团已经奠定好了基础,不管他人在不在凉州,只要他还活着,凉州内部就是稳定的。 至于益州,本来也没什么太大的动乱,賨人的问题被解决掉之后,就更没有什么动乱了。 深层次的问题当然还在,但是会爆发的迫在眉睫的情况已经没有了,梁鹄没有郗俭那么贪婪,在刘备的告戒下也是与人为善,没和本地势力产生什么冲突。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所以益州的局势也很稳定。 更关键的是,随着曹氏、夏侯氏、甄氏、盖氏和阎氏相继与刘备结成更深层次的关系,刘备的权力基础完全稳固了,现在这支团队从内核到外核,都已经成为了一个足以争夺天下主导权的团队。 在这样的情况下,刘备回到雒阳,只会让凉州和益州二州人士对他有更大的期待和向往,期盼着跟随他的脚步前往中央,获取更高的权势和地位。 整个关西地区的力量已经被刘备在某种意义上整合了,他们虽然还没有明确的意识,但是事实已经如此了,关西地区的资源和势力已经有了一个明确的代言人兼主导者。 刘备的基本盘已经成熟且稳固了。 这分明是好事。 反正刘备现在也是两地跑的状态,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在某一地方,可是两地的军政事务一样运行得很好,并不怎么需要担心。 倒是他前往雒阳之后需要带走一支团队为他出谋划策,不可能按照现在的方式就自己一个人去雒阳,所以人事方面多少需要一些安排。 他如果去雒阳,肯定是带着军队去的,也要带一支幕僚团队去,各方面的安排都要做好。 比如凉州方面,别驾阎忠一直都是政治方面自他以下的二号人物,刘备每一次出征都是阎忠在后面为他处理政务、把持大局,他做得很好。 这一次他前往雒阳,一样可以把这个任务交给阎忠,让阎忠继续执行他制定的政策,继续发展凉州。 军事方面,刘备打算把自己身上兼任的凉州兵曹从事司从事的职位拿出来,交给关羽,由关羽出任凉州兵曹从事,代替刘备主掌凉州兵务。 鲜卑人,羌人,都被刘备打了一轮,现在都是老老实实不敢乱动,只要刘备活着,对他们就是最大的威慑,刘备没有必要一定要待在凉州。 所以帝国西陲总体的局势是非常平稳的。 至于益州,只要管控好目前他所编练的这支军队,益州的局势就稳如泰山,不会有什么大的变化,由牵招以巴郡太守的身份在益州坐镇,加上賨人的帮助,足可保证益州的平稳。 剩下的人,刘备就能抽调一部分随自己一起前往雒阳,去争夺雒阳的最高权柄。 不过在此之前,刘备还有一个问题。 那就是刘宏到底有没有打算废长立幼? 他很想知道,但是以他的身份,除非刘宏自己说起来,否则他觉得自己贸然询问这个问题,是不太方便的。 可要是不问,恐怕会有其他的隐患。 于是刘备打算和身边的人商议一下这个事情。 此时此刻,他身处于益州巴郡,于是他找来了牵招,把这件事情和牵招说了一下,私下里和牵招做了一番商议,让牵招做好帮他站岗的准备。 站岗这件事情牵招当然责无旁贷,但是对于刘备将要去雒阳的事情,牵招觉得有些不放心。 “雒阳的局势现在太混乱了,你现在回去,天子必然利用你和袁氏、何氏对抗,帝位的嫡庶之争,难道真的要参与进去吗?这件事情太重要了,稍有不慎,满盘皆输,玄德,你真的考虑好了吗?” 刘备缓缓点头。 “回去是一定要回去的,但是我并不认为天子是因为嫡庶之争的事情才会和袁氏、何氏对抗。” “如果不是的话,怎么会闹到这个地步?” 牵招颇为不解:“我认为不会有多少人支持天子废长立幼,你现在回去,摆明了你是站在天子那边,支持废长立幼,对你的名望会有很大的打击,玄德,三思啊。” “这个我当然知道。” 刘备缓缓道:“我并不支持废长立幼,但是天子有所招,我作为臣子,难道可以推却吗?更何况天子并未明言自己要废长立幼,一切尚未尘埃落定,我们没有必要想得太多。” 牵招思来想去,也没什么更好的说辞,只能点头,表示自己会帮刘备站好益州的岗。 随后,刘备一个人默默的考虑这件事情考虑了一阵子,觉得还有些问题需要找人参详,思来想去,便找来了贾诩,打算和他商议一番。 贾诩很明显对自己能参与到这种事情当中感到高兴,他觉得这意味着自己已经完全进入了刘备心中的核心团队了,于是立刻开动自己的大脑,全力为刘备谋划。 首先,他就提出来,当下局面对刘备来说非常危险,刘备坚决不能认同废长立幼的事情,以此为理由前往雒阳更是不合适的事情。 “从古至今,废长立幼都是风险很大的事情,围绕着废长立幼,不知多少豪杰为此丧命,天下人提到废长立幼,就没有不为之色变的,但凡是废长立幼的君主,都没有好的名望。 君侯乃涿郡涿县刘氏之主,《左氏春秋》传承之人,天下名士,天下士人所仰望者,在这件事情上如果站错了位置,恐怕会名望大跌,对于君侯往后的前途也有很大的影响。 从眼下大将军成功召集天下军队到雒阳的情况来看,地方官员多数也是支持皇长子成为皇太子的,人心所向,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哪怕天子偏心。 当年高祖因为此事而无法将刘如意立为太子,以高祖的威望尚且办不到这件事情,更何况是当今天子,所以此时此刻,君侯万万不能支持此事。” (本章完) 四百二十三 铲除何氏、袁氏,主掌朝政 对于贾诩提出的意见,刘备当然是赞同的。 “我当然不会贸然支持天子废长立幼,但是文和,天子并没有说起过他要废长立幼。” “不管天子说没说起,他的实际行动已经让天下人认为他要废长立幼了,针对大将军,提拔董重为车骑将军,这难道还不能证明什么吗?” 贾诩摇头道:“现在,雒阳的乱局就是围绕着储位而来的,必然要伴随着储位的最终确认才能结束,而绝大部分人都支持皇长子辩,只有极小部分人支持皇子协。 谁能获胜,实在是一目了然的事情,所以您此时响应天子号召返回雒阳,实际上就是在对天下人说您要支持皇子协,而不是皇子辩,天下人会擅自将您的意志认定。 到那时,就算浑身是嘴,也无从辩解,君侯须知,当今天下权柄,是被支持嫡长子继承之祖制的一群人所掌握的,如果君侯做出支持废长立幼的事情,除非有合理的解释,否则不会得到承认。” 刘备闻言,沉默片刻,缓缓点头。 “文和所言虽然犀利,却非常有利,我已经完全知晓我当下的处境了,只是我现在根本无法确定天子是否想要废长立幼,而且天子已经想要选择我去支持他,如果我不应,对我更没有好处。” “这的确是一个两难的局面,但并非没有解决之法。” 贾诩低声道:“以您和羌胡人等之间的关系,与他们商议一番,联手做戏,然后向朝廷汇报羌胡入侵,不得不抵抗,这件事情就迎刃而解了,我以为,那多一定会愿意帮您这个忙。” 刘备闻言,顿时苦笑。 “文和,你这个方法,并不能解决问题,但是能解我的燃眉之急。” “若要避祸,这是最好的方法,可以为您争取到足够的时间,静观时局变动。” 贾诩笑道:“只要等,总能发现好的时机,当前,实在不是好的时机,以您的机敏,一定能理解。”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我的确能理解。” 刘备笑道:“只是我觉得,一味的躲避,静观其变,并不能实现我全部的想法。” “您全部的想法是?” “铲除何氏、袁氏,主掌朝政。” “!!!” 贾诩一愣,而后大惊,但又快速的冷静下来,左右看了看,意识到这是两个人的私下交流,顿时心脏开始疯狂的跳动。 “君侯当真有如此设想吗?” “是的,我的志向,绝不仅仅只是让一个凉州焕发生机,我要把雒阳城内的虫豸全都除掉,让天下焕发生机。” 刘备点头道:“如此,则非要掌控雒阳不可,而绝不仅仅只是在一边静静等待就能办到的。” 贾诩深吸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又深吸一口气。 “君侯如果有吞吐天下之志,须知最大的阻碍并非袁氏、何氏,而是……” “当今天子。” 刘备缓缓点头,低声道:“我知道,我全都知道,当我决定扫除虫豸、重振大汉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这是我不得不去面对的问题,当今天子才是一切的源头。” 贾诩强忍心中激动,说出了他一直想说但是不敢说的话。 “若您已经有了这般志向和决心的话,您是否已经想过要如何除掉天子呢?这才是最重要的,比起袁氏、何氏,那都是小事了,除掉天子才是真正的大事!天子不除,您又该如何吞吐天地呢?” 说出这段话之后,贾诩只觉得心中一片畅快,如同暑热之天灌下一口冰镇蒲桃酒一样的畅快。 这段话他其实憋在心里很久了,自从目睹了刘备治理凉州的能力和凉州发生的变化之后,这种想法就在他的心里酝酿着,不断完善着。 刘备能结束战乱,能结束农业、工业方面的乱象,能搞定经济问题,能搞定发展问题,还能和外族人搞合纵连横,南抚氐羌,北伐鲜卑。 短短两年多的时间里,他一波流横推过去,直接把东汉朝廷的虫豸们一百多年都不想去解决的问题给解决掉了。 大公无私,什么叫大公无私? 所以他认为,刘备才是那个能够拯救摇摇欲坠的大汉天下、重塑天下秩序的人。 雒阳的人都是虫豸,关东士人也基本上都是虫豸,把他们全杀掉,一时间会造成一些混乱,但是长久看来,绝对是特别好的一件事情,大汉天下都会为此获得重生。 所以如果可以让刘备取代刘宏,成为这个天下的实际掌权者,那么包括他贾诩在内的所有人都能得到幸福,只有虫豸受伤的世界就完成了。 那么,还有什么理由不让刘备成为那个真正的掌权者,去让受苦受难的大家伙儿一起获得幸福呢? 之前,贾诩不知道刘备又没有类似的想法,如果刘备只想做一个忠臣,那么他的想法就是大逆不道之举,是要深深掩藏的,以免引得刘备不快。 但是现在,贾诩确定了,刘备也有类似的想法,刘备也无法忍耐继续和虫豸们共舞了,所以,他觉得他可以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了。 君侯,我是支持你的,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而对于贾诩的想法,刘备的反应非常明确。 “啊?” 刘备一愣,看着贾诩因为激动而涨红的面容,有些意外。 要我除掉他? 他自己会死啊。 我干嘛动手除掉他? ……………… ……………… 哦! 贾诩不知道刘宏会死,整个天下只有我知道刘宏快死了。 刘备顿时了解了贾诩的意思,不过他很快意识到了另外一个层面的事情。 如果贾诩不知道刘宏会死,那么他的意思是……就算刘宏不死,他也有协助刘备弄死刘宏的想法吗? 好家伙,凉州人都那么勐吗? 直接上手就是要把皇帝干死? 刘备颇有些意外。 “文和,你……想过该如何除掉天子吗?” “之前没想过,但是只要您有这样的志向,诩必为您设下天衣无缝的计策!” 贾诩盯着刘备,低声道:“不过兹事体大,此事还需长远商议,当前来说,还是请您少安母躁,搪塞天子,不要去雒阳,等有了万全之策以后,再去雒阳。” 刘备眨了眨眼睛。 这思维怎么就开始狂飙了呢? 我还没说什么呢。 “文和,这个……我觉得,我们可以稍微……稍微……算了,你先想想。” “唯!” 贾诩一脸激动,抱拳而去,留下刘备一个人,心情复杂。 贾诩的态度,或许并不是他一个人独有的态度,可能这样的人在自己麾下还真不是少数——我这刚打个哈欠,你们就开始为我准备明天的早饭了?是不是有点早? 而且,刘备从没想过要对刘宏做什么,因为只要不出什么意外,就算他什么都不做,刘宏也会完蛋。 刘宏完蛋之后,他只需要面对袁氏和何氏就可以了,这是他最大的敌人,也是最有势力的敌人,除此之外的事情,他还真没怎么想过。 结果贾诩直接开始谋划要除掉刘宏了…… 不得不说,自己这超量绑定的结果就是麾下的这群人,尤其是凉州出身的部下们,每个似乎都对雒阳朝廷没了什么敬畏感,只把自己当作他们唯一的太阳。 现在当然是好事,对于自己谋取雒阳朝廷至高权力有很大的帮助,但是等自己成为真正的主宰之后,这种情况,也是不稳定的根源啊。 刘备又是喜欢二重君主,又是厌恶二重君主。 干脆等得势之后就过河拆桥,把这种潜规则彻底废掉算了。 比起察举和九品中正,果然还是科举更加具有进步意义啊。 与贾诩的谈话结束之后,刘备认真思考了一下,给刘宏回了一封信。 信里他告诉刘宏凉州和益州的事情他都能处理妥当,现在这两地都比较稳定,不用担心出什么大问题,如果刘宏真的想要召他回去,他没有意见。 但是刘备很是担忧刘宏的举动,担心刘宏想要废长立幼,然后列出了一系列废长立幼带来祸患的例子,希望刘宏能够认真思考其中利弊,不要因为一时的想法而造成长久的祸患。 他认真的权衡了一下,觉得目前以他的身份地位和能给刘宏带来的东西,说出这样的话应该是可以的,如果刘宏连这样的事情都不能允许的话,那么刘备觉得自己干脆坐山观虎斗好了。 反正事到如今,他也有了与任何政治对手博弈的底气和资源,稍微晚一点去雒阳,也是可以的。 眼下去不去雒阳,就要看刘宏到底有没有打算废长立幼。 (本章完) 四百二十四 说一套做一套才是人类的本质 信送出去之后,刘备也没闲着,开始规划起了自己万一要去雒阳的话,益州和凉州的事情该怎么安排之类的事情。 反正部下里能干的人很多,值得信任的人也很多,只要他还活着,他就不担心这些人会背叛他。 在益州忙了一阵子军队和賨人文教的事情之后,刘备又火急火燎的赶回了凉州。 因为他这一次去益州之前,龚沁和龚冷就相继怀孕了,等去到益州没多久,凉州那边就派人送来消息,说韩宁也怀孕了。 好家伙,要么就不来,一来就全都来? 生儿育女的事情是无法把控的,没有的时候难以强求,有了,拦都拦不住。 刘备很高兴,把事情交给了牵招和阎温,自己跑回去看老婆,结果回去一看三个都怀孕了,就剩一个韩小蝶可怜兮兮的站在一边委屈屈的看着刘备,搞得刘备很是愧疚。 于是接下来几天,刘备重点照顾韩小蝶,也算是做到一碗水端平,不搞厚此薄彼的事情,并且在白天花费更多的时间陪伴韩宁和龚氏二姐妹。 几天下来,他从中悟出了有权势的男人平衡后院和前朝都是一样需要高操作水准的事情,一般男人千万不要涉及这其中的领域,否则爽是一时的,局面崩盘带来的痛苦和影响是永久的。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除非精力旺盛远超常人,否则还是要在前朝和后院做出取舍,强行上马自己的精力无法顾及到的项目,没有好下场。 接下来一段时间里,刘备暂时没有回益州,一方面想着多陪陪家里的女人,另一方面,也是纳妾的安排提上了日程,他要开始纳妾了。 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阎氏和盖氏因为身在凉州,行动迅速,所以很快就把家族挑选出来的优秀嫡女送到了冀县安顿,一番准备之后,刘备以较为隆重的礼节先后迎娶了盖氏女和阎氏女。 虽然是妾室,但是有家族做后盾的妾室和没有家族做后盾的妾室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有儿子的妾室也和没有儿子的妾室不是一回事儿。 礼节是礼节,规矩是规矩,但是有权力的人总是能突破写在纸上的死教条,只要别到处宣扬,没几个人会认真执行所谓的“礼节”。 所以她们在宗法意义上是妾室,但是实际上,刘备也没打算用对待妾室的方式对待她们。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天下人还一味纠结嫡长子继承呢,结果几千年皇权社会下来,中国皇帝中嫡长子的人数也没那么多。 所以说一套做一套才是人类的本质。 倒不如说刘备从来都没有用一般对待妾室的那种方式对待自己身边的女人,无论是韩小蝶,还是龚氏姐妹,都和刘备相处得很愉快。 和她们相处的时候,刘备并不会提及政务军务上的事情,讲的全都是生活趣事,一些日常生活中发生的搞笑的事情。 比如州学里出现了哪些令人头痛的问题学生。 比如进入官府里有哪些冒冒失失的官员做了傻事。 比如近期他取得了哪些治理地方的成果。 他从来不会把负能量的东西带入家中、带入后院,面对他的女人的时候,他永远是温柔且和煦的。 回家是为了休息,不是为了开辟第二战场,好似刘宏和宋皇后、何皇后那样,其实恰恰证明了刘宏的治家水准是非常低劣的。 所以那么多年来,刘备和韩宁、韩小蝶之间闹矛盾赌气的次数两只手就能数过来。 加入了龚氏姐妹之后,刘备稍微分了一些时间和精力在她们身上,但是也没有冷落韩宁和韩小蝶,他喜欢大家在一起说话、吃饭的感觉,只要有机会,那就大家一起。 当然了,该独处的时候,还是要独处,两个人比较容易擦出火花,对腰子也比较友好。 对于这一次纳入的五名妾室,虽然说有各种各样的缘由在里头,但是刘备也没有打算区别对待。 不管她们身上肩负着什么样的特殊“使命”,刘备也不会觉得奇怪,大家该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 他给足诚意,对方如果也有诚心,那就一日夫妻百日恩,对方如果没有诚心,那就举桉齐眉、相敬如宾。 第一波迎娶的盖氏女和阎氏女在次序上是盖氏女先迎娶,五日之后,再迎娶阎氏女。 因为盖勋是最早和刘备结下友谊的凉州官员,最早迎奉刘备,帮助刘备站稳脚跟。 而阎温和阎忠都是经过盖勋的推荐才进入刘备的麾下。 出于这样的考虑,所以在这件事情上,阎温和阎忠主动退让,把第一的位置交给了盖勋。 盖勋当仁不让,把第一的位置拿下,在家族中精挑细选,将自己亲生哥哥的嫡出小女儿盖凝嫁给了刘备。 大婚当天,除了礼法明确规定只能给正妻使用而不能给妾室使用的器具之外,盖勋也是把所有的一切都给盖凝用上了,给盖凝撑场面,而刘备的部下们也基本上知道这婚事的内幕,所以也悉数参加,该有的庆贺一样没少。 反正大家除了明确不能做的事情,其他的都给做了,甚至有些不让做的还拐弯抹角找借口找替代物给做了。 礼法的面子给了,盖勋的面子也要给。 一天闹腾下来,盖勋很开心,刘备也很开心,大家快快乐乐喝了一顿酒,度过了喜悦的一天。 入夜,刘备进入“洞房”,第一次和盖凝见面。 他对盖凝的颜值很满意,感受到了阎氏家族对他的尊重。 而看起来,盖凝对他的颜值也没有不满意的地方。 人类比他们想象中的更在意颜值,尤其是男男女女之间,总是逃不过一张脸的问题。 只要一张脸互相看得过去,这小日子也就能顺利过下去了。 “让你做我的妾室,多少有些委屈,但是人生在世,想要完全没有委屈,那是不可能的,哪怕贵为天子,该受委屈,也要受委屈,该挨骂,一样少不了挨骂。 我能做的事情不多,唯有用真心对待你,我不会把你当作没有魂灵的玩物,你在我的眼里是一个完整的人,我也会尽力不让你受委屈,希望未来,我们可以一起白头。” 刘备握着盖凝的手,将自己的温柔与风度全部展现了出来。 盖凝盯着刘备的脸看了一会儿,微微露出些笑意,点了点头。 “嫁入刘氏,我便是刘氏妇,能为君这般英豪的妾室,也谈不上委屈,若君以诚心待我,我必生死相随。” 说着,她把另一只手放在了刘备的手上。 (本章完) 四百二十五 温暖的刘氏大家庭 盖凝比想象中要想得开。 或许是出身凉州的原因,对于身为阀阅之主的刘备,他们的宽容总是异乎寻常,让刘备觉得自己周边全是好人,全是符合自己心意的人,一个坏人都没有。 于是刘备度过了一个安宁祥和的夜晚。 一夜过后,第二天,刘备带着盖凝向韩宁行礼,完成规定的礼法,然后大家一起欢迎新人加入温暖的刘氏大家庭。 五日之后,阎温的嫡女、阎氏女阎露被刘备用同样的流程同样的规模同样的热闹与欢庆迎入了凉州牧府。 大家给足了盖勋的面子,也要给足阎温、阎忠的面子,在这方面是不能有什么区别的,刘备也不会允许他们在这方面有什么区别。 欢庆一日之后,当天晚上,刘备也对阎露说了差不多的话。 所谓一招鲜吃遍天,刘备也没想着更新技能,反正话都是一样的说,技能都是一样的放,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总也不会缺了谁。 一夜过后,又是一位新人加入了和谐友好而温暖的刘氏大家庭。 曹氏和夏侯氏的姑娘来的比较晚,因为距离上比较远,刘备亲自派遣最精锐的三河骑士队伍去迎接她们,保护她们,于中平五年的十月底迎来了曹氏女和夏侯氏女。 根据之前的规则,曹氏比较早和刘备结下友谊,夏侯氏则是在曹氏的推荐下跟随了刘备,虽然正式的从属问题上,夏侯氏是比较先的,但是曹氏到底是推荐他们的人。 于是刘备决定先迎娶曹氏女曹惠,继而迎娶夏侯氏女夏侯涵。 一样的话语,一样的技能,一样的温馨一夜,一样的欢迎仪式,温暖和谐友爱的刘氏大家庭又增加人员了。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这方面的安排技巧,刘备是越来越纯熟了。 五人当中的最后一人是甄氏女甄晴,年龄比甄俨还要小,但是按辈份来算得是甄俨的姑姑。 虽然甄俨是最先跟随刘备的亲信部下,甄氏也是最早为刘备做了很多事情的家族,但是因为家族距离上的原因,甄氏反而是最后抵达的。 或者一定要说是距离上的原因也不尽然,因为事前,甄俨很坦诚的将他和家族的博弈告诉了刘备,并且为他没能更早一点的将这件事情落实下来感到遗憾和不满。 他希望刘备可以饶恕他未能尽早压服家族内反对势力的过失,并且相信甄氏家族将一直跟随他,不会有什么异心。 刘备对此没有太多的看法,一些老家伙的守旧观念并不在他的眼中,只要愿意跟随他的人怀有充分的信念,其他的并不重要。 反正结局不会改变。 中平五年的十一月中旬,为了表示对最早与自己合作的甄氏的重视,虽然她是最后一个抵达的,但是刘备选择亲自出城迎接甄氏女,再把她迎回州牧府,接着又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刘使君与民同乐,欢度今宵。 当天入夜,刘备没有急着和甄晴做什么别的事情,洗了澡之后便和她聊天,聊甄氏这一次的应急反应。 “之前你兄长跟我说了,这一次让你来我这里多少是有些阻碍的,并不是那么顺利,有这回事吗?” 甄晴似乎已经预料到了刘备会这样问,所以也并没有什么奇怪的表现。 “确有此事,我出发之前,族中有一些长者对俨很不满意,觉得俨没有风骨,对他多加斥责,还觉得俨没有更多的为家族考虑。” “你觉得呢?” 刘备靠在床边,一脸笑意地看着甄晴。 “我觉得,没有谁比俨更明白他跟随了很多年的使君。” 甄晴微笑道:“在我的印象里,俨是一个稳重有担当的性子,从未失态,而这一次,他却如此失态,我想,这应该不是他的问题,而是族中那些长辈过于谨慎了。” 刘备笑着点了点头。 “甄氏世代二千石,以你嫡出的身份,却要许给我为妾室,不管怎么说,对于甄氏的风评都不能算是好事,说到底,还是我为难了你们。” “使君切勿如此言语。” 甄晴摇头道:“没有使君的提携,甄氏也没有如今,除了几个长辈之外,大部分甄氏族人都认同俨的看法。” “那是自然,否则你也来不了。” 刘备笑了笑,伸手握住了甄晴的手:“一路走来,辛苦了,往后,我会尽到为夫的责任,你也不必处处小心谨慎。” 甄晴笑着点了点头。 “使君……郎君所言,妾身谨记在心。” 还是生疏的。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刚见面就要成为夫妻,参杂着利益的纠葛,又怎么能完全坦诚呢? 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 但是作为大汉第一暖男,这个时代最难搞的一群男人他都能搞定,更何况是一群女人呢? 拥有丰富暖男经验的刘备并不畏惧这全新的挑战,他将竭尽全力,在全新的赛道上深耕,着力于打造一个和谐友好而温暖的刘氏大家庭。 一夜过后,随着最后一个新人的加入,短时间内,刘氏大家庭已经不会再有什么人数上的增加了。 按照常理来说,刘备现在已经有了八个妾室,已经达到了他这个身份所能拥有的最高数量的妾室,为人所艳羡。 但是众所周知,这个世界上一直都存在名为特权的东西,所谓规矩,就是一条线,是特权的另一面。 实力超过了这条线,就是特权,实力超不过这条线,才是规矩。 所以刘备就说了,龚氏姐妹不是汉人,且为双生子,一心同体,勉强算两人一个位置,所以按照规矩,他的妾室席位还剩最后一个。 那是之前专门为荀氏保留的席位。 但是很可惜的是,荀氏似乎并没有做出在刘备看来正确的选择,这让刘备感到稍微有些遗憾。 之前的那一出戏最主要的针对目标,其实也就是荀氏,其他人都能算是锦上添花,唯有荀氏,能算是雪中送炭的级别,可惜荀氏好像还不太愿意这样做。 可能是因为荀氏并不知道刘宏命不久矣的缘故…… 既然不愿意雪中送炭,刘备也不好强求。 这段时间,恢复冷静的刘备也想了想,意识到并非每个人都有前后眼,除了他之外,没人能知道不过两三年的光景,这目前看来还算是勉强大一统的环境就四分五裂了。 董卓进京对大汉天下的影响,就像是火药爆炸一样,把大汉天下给炸成了碎片,轰隆一声,天下裂开了,群雄争霸的局面就在这爆炸之中渐渐形成了。 而在此之前,没人能想到大一统的局面就那么一去不复返了。 因为不知道未来的危险,所以无法在眼下做出貌似对自身很有损害的行动,这也并不是荀氏的错误,如果荀氏能在这个时候作出决断的话,或许刘备反而要怀疑荀氏家族里是不是也有一个有前后眼的家伙了。 所以,这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了。 (本章完) 四百二十六 顿悟的马超 这目前来看的最后一个位置,刘备还留着,虚位以待。 如果荀氏能在最终决战之前把这个位置拿走,那这个位置必然属于荀氏,如果在最终决战之后荀氏才做出反应的话…… 这个位置无论如何都不会属于荀氏了,而会属于一个在此之前就勇于作出决断的家族。 如果没人拿走,那这个位置就将永远消失,此后出现的新的位置,再也没有这旧的位置所附带的一切了。 反正你荀氏没有我,也是阀阅家族,既然有那么好的自信,没有这个位置,对你们来说也没什么区别,对? 刘备不再关注这些事情,一边陪伴家里的女人们,尽力抽出更多的时间用在她们身上,另一边,他抽出时间去州学里面逛了一圈,将之前那几个问题学生的事情给处理了一下。 比如马超。 这个十足的问题学生经过他的一番“教导”之后,也算是得到教训了,踏踏实实认认真真苦学三个月,在季度考试中取得了合格的成绩,没有落入被劝退的下场。 而之前被他殴打且顶撞的教员马杰,在他亲自带礼品于宿舍门口站了一个时辰之后,还是心软了,亦或是考虑到马超的父亲马腾,所以原谅了马超。 于是马超终于可以在州学里继续自己的学业了。 这一次见面,马超明显有了一些改变,具体表现在对学业有了一些热情。 “您的教导对我有很大的启发,在那之后我认真学了一阵子,发现有些东西还真的不是完全没用的。”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刘备的办公室里,他单独和马超谈话,与马超聊起了这一阵子的心路历程,觉得很有趣。 “什么东西是比较有用的?” “算术,我觉得这个很有用。” 马超颇有些高兴的说道:“马教员说了,指挥一支军队打仗,不是战场上浴血厮杀就能概括的事情,打仗,战场决胜是最后一步了,而在那之前,还有天量的工作需要做,军队才能支撑到战场决胜。 否则,都不用敌人来打,军队自己就崩溃了,在此之前,我没想到那么多,马教员说了之后,我才意识到打仗原来是那么复杂的事情,马教员还举例,说他曾经参与过军队后勤的事务,用他经历过的事情告诉我们算术的重要性。” “比如呢?” “比如军队行军、驻扎、打仗所需要的粮食数量是不一样的,需要分别拨付。” 马超的双手来回比划,高兴道:“然后粮食还要顾及到战兵之外的所有人,包括行军需要的牛和马,还有驴子和骡子,这些都是需要吃粮食的存在,如果正儿八经的战兵只需要一石粮食,那么算上整个军队和正常损耗,就要准备五石粮食了。 然后军队还需要住宿的物资,还需要穿着的物资,需要药材,需要各类炊具,需要用来赏赐士兵激励士兵的钱财,而这些东西该如何使用,也是需要算术运算过后,才能得出来结论的,不能随便乱给。” 刘备对马超的感悟很满意,笑了笑。 “没错,打仗是一门学问,很深奥的学问,战场决胜是最后一步,而为了让军队走到这最后一步,前期所需要做到的事情是一般人无法想象的,而其中运用到的最多的知识就是算术。 你要是能把算术给掌握好,打仗对你来说就算是入门了,一个不懂算术的将军,无法准确掌握自己所拥有的全部物资,如果不能掌握自己的物资数量,就会被人蒙蔽、欺骗,谈何取胜呢?” 马超如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 “您说的太对了,这些日子我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然后就感觉,学问是真的很有用的,我要是想成为很厉害的大将军,不多掌握一些学问,恐怕根本办不到。” “觉悟挺快啊,一般人没你反思的那么快。” 刘备笑道:“有人点拨你吗?该不会是你父亲又揍了你一顿?” 马超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 “揍是揍了,谢罪的礼物还是父亲给准备的,但是真正重要的,是我之前回家之后,发现我父亲居然也在请州学的教员帮他补习算术的知识。” “哈哈哈哈!” 刘备摇头大笑:“对的,我对各级军官都是有严格要求的,每一名军官若要升迁,不单单是要有军功,还要有与职位相匹配的学识,职位越高,对学识的要求越高,需要经过考试,否则不能升职。” 这话倒是不假。 之前没有条件,大家都是野路子出身,也不是很在乎学识,全靠天赋和一点经验的积累,刘备也没有功夫对军官的素质进行提高。 不过这样是不能长久的。 所以现在有钱了,有条件了,环境允许了,刘备就在对士兵进行基础教育的同时,对各级军官也做了要求。 军官一级一级升迁的时候,不单单需要明确的军功,还需要有一定的文化素养,需要进行升迁考试。 每一级军官有每一级军官的文化素质要求,达不到这个要求,就算功劳达到了,也不能升迁,要补习、补考,一直到通过为止。 通过考试之后才能完成升职,否则就去补习,补考。 考虑到大家令人堪忧的文化基础,刘备特意规定补考有三次机会,考核试卷还是刘备亲自参与命题的,难度并不大,多是实用性题目。 这要是还不能通过,就直接视为放弃升迁的资格。 太过愚笨的人不能承担更高的军职,不能把更多士兵的性命托付给他,否则是要坏事的。 这条命令从中平五年年初开始推行,之前完成升迁的军官也要进行补习,参与考试证明自己能胜任这个军职,否则也要补考,一切按照规矩来。 一时间,凉州兵团内军官们的学习氛围相当浓厚,一大群军官抱团补习,就为了能够顺利通过那考核。 马腾已经不合格一次了,心里不知道多埋怨刘备搞这么一出为难他的事情,但是又不能不努力不补考。 于是,他只能专门从州学学府里请了一个教员帮他补习,成天抱着教辅资料在那儿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爱学习呢。 马腾被折腾着补习的模样被马超看在眼里,顿时更加深入的了解到了学习的重要性。 要是没有文化,根本都不能升迁军职,更谈不上成为大将军,在刘备麾下,军官没有文化都不能当军官,当军官除了会打仗,还要能通过考试。 于是,马超很快就明白了为什么州学里的教员总是虎着脸告诉他们——不努力学习的人,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真的,马腾用实际行动告诉了他,不努力学习,还真就什么事情都做不好,因为你没事情可做。 所以马超只能努力学习,而且尤为在乎算术这门学科,其他课上他可能还会开小差走走神,但是在算术课上,他绝对是聚精会神一丝不苟,属于那种有问题还要去问教员的级别。 马超能反思的那么快,刘备很满意,他勉励了马超,鼓励他好好儿的学习。 (本章完) 四百二十七 可以,这很刘宏 整个州学里,比马超成绩好的学生很多,比如法正和孟达这一对好朋友,那就是典型的学霸。 除了他们之外,天才学霸级别的也有不少,很多刘备都没听过名字。 只能说曾经的历史没有给他们发挥的平台,他们就这样彻底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里。 而这一次,刘备会给他们足够发挥才华的舞台,他们可以尽情施展自己的才能,只要他们真的有才能。 州学就是刘备未来的人才库,是他可以接管雒阳朝廷并且面向天下掌控权力的基石,对于这一大群“刘氏门生”们,他怀有深切的期待。 不求他们个个都是圣人,只要他们能够在特定的历史时期完成他们的历史使命,将那群虫豸干掉,取而代之,就够了。 刘备的眼光,正投向未来。 而刘宏的眼光还只能留驻于眼下。 接到了刘备的回复之后,刘宏有点后悔。 刘宏没想到刘备直接和他谈起了废长立幼的事情,还讲了一堆废长立幼的坏处。 这个刘宏当然知道,所以刘宏没打算废长立幼。 他只是要打击一下何进的势力,抑制一下外戚的力量,以免外戚力量尾大不掉,以至于刘辩即位之后被外戚控制。 这样做,不仅可以对付何进,还能惩戒、报复何皇后。 我没办法改变你儿子登位的事情,但是我绝不让你这个太后过的太好,我一定要让你受到惩罚,让你难受死。 而且,我还不能让你伤害我的另外一个儿子。 打击何氏,也是为了在某种意义上保护刘协不被何氏所害,否则刘宏真的担心自己不在了,刘协会落得刘如意一样的下场。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刘宏可以肯定,刘辩和刘惠一样无法保护他们的弟弟,他死了以后,如果何氏想要报复刘协,将王美人的血脉斩尽杀绝,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所以就算为了保护刘协,他也要打击何氏外戚的力量。 但是这种行为却让身边最值得信任的人也开始担忧废长立幼的可能,这就让刘宏觉得有点失策了。 此前,青州牧、宗室长者刘虞公开上表给朝廷,让刘宏注意吸取前人的教训,不要做废长立幼的事情。 之后朝廷众臣也有很多上表给刘宏,向刘宏讲述废长立幼的坏处,希望刘宏三思而后行。 这几乎就是群臣在进行政治站队,希望刘宏能够顾全大局,不要搞事情,以免局势失控。 眼看地方、中央、宦官势力都有相当一部分站在何进这边,刘宏不免有些发憷。 此时此刻,最快捷的解决问题的方法,就是宣布立刘辩为太子。 但是事情已经推进到了这个地步,他要是认怂了,向外界宣布让刘辩做太子,不就等于他这个皇帝被打败了吗? 那以后他还有什么权威、有什么颜面做皇帝? 不行。 朕不给,你们不能抢。 我可以让刘辩做太子,继承我的地位,但是,那必须是我自主,绝不允许你们逼我! 刘宏意识到,只靠西园军他已经无法抗衡何进的力量了。 这个时候,刘宏需要刘备,他需要他的死忠、大汉最能打的将军带兵回来震慑宵小,增加他的博弈筹码。 所以刘宏觉得自己只能稍微和刘备解释一下自己的目的,让刘备不要多想,放心回来。 应该说刘宏还是在乎刘备的,他真的解释了一下自己的行动目标,没有蒙骗刘备。 于是刘备在为前往雒阳做准备的时候,就得知刘宏这一番大费周章的行动,包括募兵在内把雒阳搞得天翻地覆的行动的目的,是为了打击外戚的力量。 他不想让外戚的力量尾大不掉,不想让自己未来的继承人成为何氏的傀儡,再去经历他曾经经历过的事情。 他也说的很坦诚,说当年他做皇帝是被曾经的大将军给选中的,登位之初,懵懵懂懂,经历过比较痛苦的一段时间,所以他不想让他的儿子也经受这样的痛苦,他必须要把何氏的势力给限制住,给他的继承人留下一个比较轻松的环境。 刘备当时就觉得刘宏可能有点什么大病。 为了打击何进,你搞这样大的事情?各种征兵组建军队? 你哪怕派人把他给暗杀了,或者就干脆派宦官学着之前搞掉窦武那样把何进公开搞掉,都比这样明目张胆招募军队要好? 真正的高水平政治斗争,就是一言不合立刻掀桌子啊。 当年搞掉窦武的时候,到底是谁在帮你出谋划策? 你就真的一点东西都没学到? 刘宏要真是在这件事情上有当年对付窦武、陈蕃的那种手法,刘备觉得汉末乱世都不一定能来的了,不过那件事情显然不是刘宏亲自操作的,所以这种可能性估计也不大。 刘备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解释,但是思来想去,他又觉得以刘宏的行事风格,这种事情还真的很有可能是他能干出来的。 荒唐,轻佻,没什么事情是他干不出来的,这就是他最大的标签。 可以,这很刘宏。 刘备无语了。 不过想到这里,刘备却想到了一个有趣的华点——既然刘宏没打算废长立幼,也就是说他是打算让刘辩继承皇位的,那也就是说……刘协和刘辩争夺皇位的事情,是蹇硕推动的? 是蹇硕想让刘协做皇帝,而不是刘宏想让刘协做皇帝? 刘备稍微想了想,顿时明白了这里头的关节。 刘宏这样做,是吸取了以前的教训,打压何氏权力,保障刘辩的皇权,顺便保障刘协的生命安全。 而蹇硕在刘宏死后做出那样的事情,是为了自保。 因为打压何氏不成功,何氏的实力更强大,蹇硕知道一旦刘辩登基他必死无疑,更无法保全刘协,所以才想要推动刘协上位。 但是刘宏都成功不了,蹇硕也无法成功,被身边人出卖,然后身死,什么都没有了。 只是经过那么一闹,能保全刘辩的母家势力也被消灭了,袁氏成为阶段性的胜利者,倒也是间接的保全了刘协。 那一出乱局,以一个不可思议的方式间接完成了刘宏的部分心愿,尽管剩下的部分都是与他的设想相悖的。 想通了这些事情,刘备便不再担心返回雒阳的诸多事宜,而是以此为基础,开始设想自己该怎么操作才能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为此,他又把贾诩喊来了,将这个最新情报告诉了贾诩,让贾诩帮他参谋一下。 贾诩得知刘宏并没有废长立幼的想法之后,便不再阻止刘备前往雒阳,但是该如何从当前的形势中取得最大的优势,贾诩尚且不敢做出明确的保证。 “如果您此时前往雒阳,应该是有机会获取更高的权势,但是与此同时,您也会进入对抗何氏、袁氏的最前沿,所以您需要首先撇清和废长立幼之间的关系。 撇清此事之后,您便需要依仗您在雒阳城内的关系,先把自身稳住,再找到机会劝说天子,先把皇子辩的太子之位给确定了,只要皇子辩的太子之位确定了,您和天子这边就会占据优势,何氏那边的势力就会开始瓦解。” 刘备听后,深觉贾诩所说的有道理。 但是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刘宏会不会照着做,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基本上,刘备可以确定,刘宏不会这样做。 —————————— ps:最近食量小了,早上就吃了三个小包子就没再吃了,想想当年一顿干七八个包子的过往,真切的感觉到岁月的流逝啊……加更一章,祭典再也回不去的青葱岁月…… (本章完) 四百二十八 为这个人献出一切,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刘备之前没把刘宏和他说的心里话告诉贾诩。 本来他想着稍微给刘宏一点面子,不要让他在天下臣民心中的印象跌入谷底,但是现在想想,这样做挺没有必要的。 刘宏的形象应该已经不需要更多的破坏了,他已经跌到谷底了,再往下,难道还能打洞吗? 于是刘备便稍微措辞,用比较柔和委婉的方式将刘宏挑起这场斗争的底层逻辑讲给贾诩听。 一些大是大非的问题贾诩当然听的明白。 比如刘宏不想让自己的儿子重蹈覆辙之类的,这种话他当然听的明白,也能认可,觉得刘宏所想的没错。 但是真正的问题在于,刘宏似乎并不愿意在这个档口确立刘辩的皇太子身份,理由可能是不想丢面子,以及想要让那个他深恨的女人昼夜不安,寝食难安,让她受到应有的惩罚。 “当年,天子钟爱的王美人诞下皇子协之后,被当今皇后用计毒死,接着又试图谋害皇子协,天子大怒,试图废后,何氏花了大价钱请宦官说项,才请动了十常侍。 于是十常侍集体入宫跪求天子息怒,讲述王美人已死,废后不能让王美人复活,而且皇后是皇子辩的母亲,若废了她,皇子辩也会终生受到影响,届时,朝局会更加动荡不安。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天子考虑到这些事情,又看诸宦官站在何氏那边,可能因此有了顾虑,就没有废后,但从此帝后之间近乎决裂,天子常年居住在西园,不和皇后有什么往来,也不愿意策立皇子辩为太子。” 刘备稍微把这些宫廷事变讲了一下,让贾诩不至于因为信息差而判断失误。 贾诩了解了这个消息之后,颇有些难以相信当年宫廷内的狗血变故,更不敢相信天子是因为讨厌皇后才迟迟不愿意策立太子的。 “比起这种缘由,我却是更愿意相信天子想要废长立幼,那样的话我还更能说服我自己一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感慨大汉天子如此意气用事,这更让我担心大汉国势未来的走向……” “这个……我也不好说。” 刘备呵呵一笑,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贾诩深深一叹。 “天子当真不愿意先一步策立皇子辩为太子吗?如果不这样的话,很难分化瓦解何氏那边的势力,很难说能否取胜。” 刘备当然知道贾诩说的是对的,但是刘宏才是那个拍板的人,他不拍板,又能怎么办? 贾诩皱眉苦思,思来想去,忽然想到了一个有点意思的事情。 “其实究其根本,吾等倒也并非一定需要天子获胜,或者说,以您的志向,如何使得天子与何氏两败俱伤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刘备没想到贾诩的思维转换的那么快。 “文和,你这话可是诛心之言啊。” “为了您的宏图伟业,诛心又如何?” 贾诩轻轻一笑:“贾文和是一个没有人在意的人,一身才学,无人在乎,就这样过了四十多年,终于有人看中了他的才华,既如此,为这个人献出一切,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文和……” 刘备伸手握住了贾诩的手,缓缓点头:“我的志向,是要拯救黎民苍生,使他们免于遭受更大的苦楚,为此,就算摧毁整个雒阳,也在所不惜,你愿意随我一同前进吗?”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贾诩一脸激动的看着刘备:“能与您共图这样的大事业,就算死了,我也绝不后悔!” “好!” 刘备双手握住了贾诩的双手:“有你这样大好男儿,我又有什么可以担心的呢?” 这话刘备是真心的。 他感受到贾诩的忠诚和决心了,因为贾诩并不知道刘宏命不久矣的事情,尽管如此,贾诩也愿意以此为前提为刘备谋划利益最大化的事情。 贾诩的忠诚,母庸置疑。 刘宏那边盼着刘备归来盼的是望眼欲穿,不过刘备很快送回给他的答复却没那么乐观,说自己还需要至少三个月的时间做准备。 刘宏觉得很着急,他希望刘备一个月之后就能抵达雒阳,最多不能超过两个月。 中平五年十二月中旬,刘宏的信直接送到了凉州。 此时刘备的确已经对益州做了一番安排,把益州的军事交给了牵招,并且让龚祖领衔一批賨人军官与牵招合作,共同担负起整个益州军事的安全。 在解决了这个事情之后,刘备就放心的返回了凉州。 接到信的时候,刘备正在州府召开内部会议,将自己可能不日返回雒阳的事情通报给了全体核心部下们。 部下们对此当然是很兴奋的,他们意识到刘备此番回去,不单单是刘备个人的发展良机,对他们这些人来说,也是发展的大好机遇。 一旦刘备可以在雒阳站稳脚跟,掌握一些权势,那么他们的地位必然水涨船高,跟着一起上涨。 他们对刘备的期待值非常之高,尽管他们不知道刘备这一去意味着什么。 刘备前往雒阳的真实原因,目前知道的人只有刘惠和贾诩,刘备没有广而告之,也没有必要广而告之。 虽然大家伙儿已经成就了利益联合体,但是在更加深刻的话题面前,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 “天子诏我回雒阳,主要是为了对抗日益强劲的大将军何进和司徒袁隗,这两人走到了一起,狼狈为奸,操持朝政,且有架空天子的嫌疑,我作为汉室宗亲,为维护大汉正统,责无旁贷。 至于废长立幼之类的说法,纯属无稽之谈,天子这样做,只是为了不重蹈先帝覆辙,当今天子为前大将军窦武所扶立,也受到窦氏的操控,天子不欲此事再次发生,于是决定削弱何氏权力。” 刘备给刘宏怀有更多目的的行动挑了一个最能够得到认同和理解的解释,也算是稍微维护一下他的形象,对得起他对刘备的信任。 随后,怀着诸多设想,刘备对自己离开凉州之后的局势做了一番安排。 (本章完) 四百二十九 大意失荆州? 对于离开之后的情况,刘备是做好了军政分开的准备。 主掌凉州政务的人选他已经选好,便是阎忠。 “此番天子诏我去雒阳,但是并未想过要解除我凉州牧、都督益州军事的职权,所以这些职位我先做着,往后有什么变化,再做安排,但是我离开之后,凉州的政务军务也需要人负责。 所以我决定在我离开之后,将凉州的政务交给阎别驾负责,一应事务,由阎别驾代表我处理,和之前的每一次都一样,我相信阎别驾一定能很好的处理这些事情。” 刘备话说完,众人的目光转移到了阎忠身上。 阎忠很严肃的站了起来,恭敬的向刘备行礼,表示尊崇。 “忠谨遵您的命令,一定严肃处理政务,绝不让您的心血有任何的损失。” 刘备点了点头,又看向了一旁的关羽。 这是他选定的主张凉州军务的人选。 该说不说,刘备也曾一度担心关羽会不会在凉州也上演一出【大意失荆州】的戏码,不过认真考察了关羽之后,刘备觉得自己可以信任他。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所谓大意失荆州,实在是妄言,关羽已经做到了他能够做到的一切,建烽火台,重修城池,按照正常军事角度来看,就算吕蒙偷袭,荆州也是不会有什么疏漏的。 可谁也不曾想到,糜芳居然不战而降。 这直接扭转了整个局面。 人事问题上,关羽可能确实处理得不太好。 就刘备的观察来看,那么多年以来,关羽也只和元从的几个老伙计关系比较好,剩下来的人里面,只有和他真刀真枪打过的庞德还有老乡徐晃有一份交情,其他的都只是泛泛之交。 他的傲气来源于他的本领,他的本领确实很强,以此为傲,然后在和人交往的事情上,他往往放不下身段,确实属于情商比较低的一类人。 但是这也不是最重要的,因为现在的关羽没有人事权力,也没有司法权力,这些权力被刘备分割出来。 关羽只是负责作战,负责打仗,其他的事情,自然有更加专业的人来负责。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这一点,刘备还是能搞清楚的。 所以他放心的把兵权托付给了关羽。 “云长自跟随我以来,经历过无数作战,立功很大,在金城太守的任上也做得不错,所有的事情,但凡是我有所交代的,都全部完成,没有错误发生,我深深的信赖云长。 所以,我决定在我离开凉州前往雒阳之后,凉州州府的兵曹从事司从事一职,由云长继任,凉州兵务,由云长负责,我将向朝廷上表,拜云长为武勇中郎将。” 大家的目光又转移到了关羽身上。 关羽很高兴的站了起来,向刘备行礼。 “羽谨领命,君侯厚待,羽必以性命相报,绝不懈怠!” 其后,因为牵招从凉州主簿的任上转任为巴郡太守,于是凉州主簿的职位被刘备委任给了韩浩,刘备便临时委任主簿韩浩为阎忠的副手,在刘备身居雒阳期间,协助阎忠处理凉州州务。 又委任刘氏宗族将领、武安中郎将刘勇为关羽的副手,在刘备身居雒阳期间,协助关羽处理凉州的军务。 军政大权安排好之后,剩下的事情一如既往。 刘备若要前往雒阳,主要带走的是军队,州府官员并不需要带走多少,需要的多是出谋划策的幕僚,而非行政官僚。 刘备就告诉大家伙儿,凉州的官员们大部分还是要在原先的岗位上工作,继续凉州的新政改革,不能懈怠,而只要他们能做好凉州的事情,刘备在雒阳也有足够的底气办事。 “诸位的才能都不仅仅只是一个凉州能够承载的,这一点我从来不怀疑,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亦或是未来,我相信,诸位能够跟上我的步伐,我们一起前进。” 刘备以这句话为内部会议的结束,众人为之欢呼。 会议结束之后,一群将领先后找到刘备,请求刘备带他们一起去雒阳,不要把他们留在凉州。 张飞,夏侯渊,还有董璜,这三个人是最积极的。 他们觉得他们虽然做了太守,有太守的职责,但是他们的内心还是更加期待能够跟着刘备一起去雒阳带兵,继续建功立业的。 张飞的表态尤为积极。 “仲兄留下来看家,那我跟着大兄去雒阳不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大兄,带我一起去。” 看着张飞可怜兮兮的模样,刘备大笑。 “之前你不是很高兴能成为太守吗?我让你做了太守,你还不满意了?” “不是不是,能做太守我很高兴。” 张飞赶快摆手,缓缓道:“但是比起做太守,我还是更想带兵打仗,现在我觉得凉州范围内能打的仗都差不多打完了,剩下的也没什么仗能打了。 我天天在太守府里办事,一开始还挺有意思的,但是办着办着,也就觉得枯燥乏味了,而且那些事情,除了我之外,太守府里好几个人都能办理,把太守的事情暂且嘱托给他们办理,也不会有事的。” “这么说,你还是更喜欢当将军啊?” 刘备笑呵呵的看着张飞:“但是两千石太守才算是真正有地位的。” “所以要是能一边做太守一边做将军就好了。” 张飞嘿嘿笑着,看向刘备:“大兄,你看仲兄现在不就是这样吗?一边带兵,一边还能做他的金城太守,这不是挺好的吗?” 刘备哈哈大笑。 “你想的是挺美的,但是未来,这种事情会越来越少的,带兵就带兵,精修兵法,做太守就做太守,精修为政之术,文武全才终究是少数人,大部分人能做好一件事情就很不错了。” 张飞眨了眨眼睛。 “未来越来越少,那现在呢?” “你心里想的什么我还能不清楚?” 刘备笑着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这个性子再怎么改,也是本性难移,打小你就是个不安分的主,十一二岁就跟着我打架,好斗这个事情你这辈子都改不了了! 行,这一次去雒阳,你便跟我一起去,但是去之前你要给我好好儿的注意着,把陇西郡的事情安排好了,有一点问题,我罢你的职,叫你做不了两千石太守!” 张飞赶快摆手。 “别别别,大兄,这个事情我一定办好,一定办好,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那还不快去?” 张飞一愣,然后嘿嘿笑着,跑走了。 夏侯渊和董璜与张飞差不多,都是渴望战争大于渴望治理政务的,他们虽然享受着身为太守的荣耀,但是眼看着军队里的后起之秀们一个个的在军职上追上他们甚至超越他们,他们也有点坐不住了。 主要是刘备太勐了。 他往南揍羌人,往北揍鲜卑人,一南一北被他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凉州军威势大涨,宵小都不敢作乱。 原本他们觉得可以一边做太守一边对付宵小之辈,军政功劳一把抓,两开花,美滋滋,结果很快,宵小就被打服了,他们也就没有军功可以获得了。 光靠治理政务,要猴年马月才能提升职位? 到时候军队里那些后起之秀们一个个的都当中郎将甚至是将军了,他们还在苦哈哈的做校尉呢。 那可不行! 夏侯渊和董璜就死死缠着刘备,求刘备去雒阳的时候带着他们,万一跟何进开战,他们一定把何进的脑袋摘下来献给刘备。 好家伙,啥事儿不说,先把何进的脑袋给惦记上了,也不知道何进知道了这个事情会做何感想。 最早的五大将里面,唯有夏侯惇冷静很多,貌似对现在的职位比较满意,没有对刘备提出跟随前去的想法。 刘备还为此询问过夏侯惇。 “元让,你不想跟我一起去雒阳吗?” (本章完) 四百三十 元让出品,必属精品 对于刘备的询问,夏侯惇摇了摇头。 “追随君侯是惇之荣幸,但是惇以为,能为君侯效力,未必需要在战场上,惇打仗,不如其余同僚多矣,但是在太守任上,却觉得能够办到很多事情。” 刘备闻言,笑呵呵的拍了拍夏侯惇的肩膀。 “怎么,做太守做出心得体会了?” 夏侯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或许惇从来也不是一个喜欢争斗的人,少年时还有些火气,年龄越大,吃亏越多,便觉得还是安安稳稳最好,能安稳治政,使一地父老安乐,或许比打仗更有意义。” 刘备沉默了一会儿,笑着点了点头。 “元让既然有如此的想法,我尊重你的决定,你便继续做安定太守,将来若做得好,为一州刺史也未尝不可。” “多谢君侯体谅!” 夏侯惇向刘备行礼,表示感谢。 说实话,那么久以来,刘备也算是发现了,他麾下的将军们基本上都是那种好斗的,不服输的,不喜欢讲道理就喜欢挥舞拳头的。 尽管经过他的文化铁拳,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大家还是能动手就不动嘴,能杀人就不放火,各个都是一身寄能,难以调整。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在这一大群进狱系人才里,为数不多能够讲道理的,夏侯惇要算一个。 听他自己说他十四岁的时候为了老师当街杀人,固然不是什么善类,但也是一个尊师重道的人。 没有好斗的火气,想要做好一个将军,还是有些难度的,不过跟随自己以后,夏侯惇就没有做过争抢的事情,做了太守之后,更是老老实实勤勤恳恳,事必躬亲,对于办理公务十分上心。 刘备给出的政务要求,夏侯惇不一定是最快的,但一定是完成质量最高的,到最后,州府验收地方政务成果的时候,都有了经验。 元让出品,必属精品。 所以眼下夏侯惇做出这样的选择,在刘备看来也并不奇怪。 若能当一个不动如山的守将、郡守,倒也不错,让他做他擅长的事情,让合适的人处在合适的位置上,对于上位者来说,也是一种考验。 除了夏侯惇之外,刘备麾下的将领们可就一点都不谦虚了,一个两个争着抢着要和刘备一起去雒阳,都不想留下来带兵,都想跟着刘备去雒阳赚功劳。 最后没办法,为了显示公平,刘备让诸将用抽签的方式,让天意决断,设置一个三分之二的额度,他可以带走最多三分之二的将领,剩下三分之一就要留下来留守。 老家不能不留人。 抽到了就去,抽不到也不要怨天尤人,就怪自己运气不行。 那这个办法确实公平,抽到的抽不到的都无话可说,要怪也只能怪自己,于是大家伙儿都认可这个办法。 于是乎,刘备就带着一群将领搞抽签仪式,抽到了的将领大喜过望,一脸喜色,抽不到的将领则如丧考妣,一脸颓丧。 通过这种方式,刘备选出了要带着一起去雒阳搞事情的将领。 而在幕僚方面,刘备则点名贾诩、荀攸、阮瑀等谋划和公关方面的人才跟着自己一起去。 另外因为有些事情需要绝对亲信、深度绑定的人才能去做,所以曹操、甄俨、阎温、盖勋四人被刘备点名要一起跟着去雒阳。 曹操和盖勋的太守职位保留,具体事务交给能干的副手负责,甄俨和阎温的事情也交给能干的副手负责,在雒阳,刘备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们帮着来做。 剩下大部分州府官员都要留下来,继续做他们该做的事情。 这些方面决断好了,剩下的事情无非是选择军队。 目前,刘备建立并且直接控制的正规军一共是二十二个营,凉州十五个营,益州七个营,每个营三千人,总兵力在六万六千人。 二十二个营的正规军里面,十个营是刘备在三河地区招募的来自全国各地的军队,五个营是在凉州本地招募的,还有七个营则是在益州招募的。 从战斗力和战斗纪律来说,十个营的三河老兵是刘备麾下最具有战斗力和战斗纪律的军队,非常强悍。 五个营的凉州兵虽然也是有一些野路子战斗经验的,但是集团作战的战斗经验略有些不足,不过接受训练的时间比较长,有点学院派的意思,战法很是正统。 与之相对的,七个益州兵的战斗营因为賨人为主体,倒是具备相当的集团作战经验,但是战法战术上面略显陈旧,还不太熟悉汉军的主流战法,还需要妥善的训练。 此番回雒阳,按照刘宏的希望,刘备打算带七八个营。 在刘备看来,以何进和袁隗的军事能力以及他们组建军队的本事,两万多凉州兵足以应付他们。 带去的军队就以三河老兵为主,凉州兵为辅,益州兵还需要训练,暂时不作考虑。 与幕僚们商议之后,他们也认可这个想法,于是刘备就开始了对军队的挑选。 刘备这边不慌不忙慢慢悠悠的准备着军队,刘宏却实在是着急。 雒阳的局势因为何进召来四方之兵搞事情而陷入僵局,刚刚被限制住的外戚势力又开始昂扬向上,偏偏刘备那边至少还需要两个月才能抵达雒阳,这就让他非常着急、焦虑。 在这样的情况下,刘宏听从蹇硕的建议,又有了新招,打算让何进带兵去徐州,帮助讨伐徐州黄巾不利的徐州牧刘焉讨伐徐州黄巾。 在中平五年的年末,青州黄巾军在刘虞【以抚为主、以剿为辅】的指导思想下,已经告一段落,青州进入了和平安定的时期。 现在在刘虞的治理下,青州呈现一片政通人和的盛况,刘虞本人治理青州之余,还和前古文学派领袖、隐居家乡的海内名士郑玄为友,私下里交往很是亲密。 豫州方面,虽然有袁氏的干扰,但是黄琬是个有手段的人。 在今文学派的全力支持下,袁氏掺沙子,黄琬就真的抓人问罪,然后以州牧的身份任命亲信担任职位,顶着袁氏故吏们铺天盖地的【任人唯亲】的弹劾,愣是稳住了局面。 靠着铁腕手段,费了不少的功夫,黄琬还是把葛陂黄巾军给全部剿灭了,然后筑京观,以震慑人心,用较为恐怖的方式初步解决了豫州的黄巾军之乱。 于是豫州也开始恢复平稳,袁氏试图在豫州给黄琬穿小鞋的举动在今文学派的全力支持下,没能成功。 中平五年获封的三州牧,现在只有刘焉还没能顺利平定徐州黄巾,徐州黄巾还是盘踞在下邳与广陵一带,继续和刘焉作斗争。 刘焉麾下将领吴懿、吴班、孙肇等人虽然经过苦战,但是面对数量庞大的黄巾人等,还是略有不足之处。 面对这个局面,蹇硕提出让何进带兵帮助刘焉讨伐徐州黄巾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一般人说不出什么不是。 只是当前这个局势,让何进带兵离开雒阳,就等于让何进的脑子离开他的脑袋,何进没那么聪明,但也不是个纯粹的傻子,不可能答应这个要求。 于是他和袁隗商议,觉得天子居心不良,他绝对不能离开雒阳,至于这个命令,他完全可以推荐其他人去行动。 比如袁绍或者袁术都可以,让他们去打一场,挣一点功劳回来,无伤大雅。 于是何进上表推荐虎贲中郎将袁术、羽林中郎将袁绍,请皇帝任命这两人中的一个带兵支援徐州,想必可以很快取得胜利。 (本章完) 四百三十一 刘宏生病 让袁绍袁术去? 让他们去干什么?我要你去啊! 刘宏才不答应何进的替代方案,再次下旨,要求何进亲自出动,如果不出动,就是抗旨,就是违抗君令,要治罪! 何进非常恼火,但是没办法,人家是天子,大义名分方面自己搞不过他,又不想授人以柄,于是便和袁隗商讨出了一个缓兵之计。 何进可以接下任命,但是要表示自己麾下军队多不堪用,老弱居多,需要去外地募兵,等募兵结束之后再出征。 另一边,何进和袁隗准备花钱买通刘焉,让刘焉加把劲剿灭黄巾军,或者上表给朝廷说他自己能够解决徐州黄巾,不需要朝廷派遣援兵,以此断绝刘宏调虎离山的可能。 总之双管齐下,见招拆招,无论如何也不能离开雒阳,不能给刘宏搞事情的机会。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刘宏眼看自己的招数不奏效,非常焦虑,在郁闷之中度过了中平五年的最后一天,又在更加郁闷的情绪中迎来了中平六年。 这一年一开年,刘宏因为大量饮酒而喝醉,又因为和宠妃玩乐玩的浑身燥热,于是在寒夜之中裸身外出“纳凉”。 如此的作死,当然是求锤得锤,刘宏感染风寒,结结实实病了一场,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才堪堪恢复。 这一次感染风寒之后,刘宏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大不如前了,就算是症状消失了,也时常感到疲累,睡不够,身体乏力。 医生让他不要饮酒,不要近女色,多休息,多吃清澹的饮食,以此休养身体,一年半载之后,身体才能恢复如初。 但是刘宏那习惯了酒色傍身的身体哪里经得起戒酒戒色的“摧残”? 他我行我素,结果就是身体多次出问题,被迫天天喝药,却又不愿意遵医嘱戒酒戒色外加忌口,于是病情反反复复,就是不见好。 其实刘宏也是情绪上的问题比较大。 因为焦虑外加紧迫感,使得他的心理压力非常大,他需要放纵的方式来排遣压力,否则他觉得他迟早会被何氏和袁氏的压力给逼疯掉。 开年以来,何皇后多次试图面见刘宏,偶尔几次刘宏心软让她来见自己,结果一见面何皇后就说何氏如何如何不容易,如何如何居功至伟,问刘宏怎么舍得对何氏下手,言语多有埋怨之处。 刘宏大怒,不再见何皇后,情绪也渐渐失控,越来越有暴躁的倾向,这种情况下除了喝酒纵欲之外,他实在没有什么排遣压力的手段。 他也是挺难的。 中平六年正月底,刘宏让蹇硕再次询问刘备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是不是该出发了,然后终于得到了刘备那边准备的差不多,过不了几天就能出发的消息。 刘宏为此大喜,大喝了一顿酒以示庆祝,结果又因此躺在了病床上起不来,身体日渐虚弱。 他生病的时候,蹇硕多次向他汇报何进和袁隗私下里搞事情的消息。 比如他们到处串联朝中官员,与他们交好,送礼,试图拉拢他们,整个朝廷大部分官员都没有拒绝何进和袁隗的拉拢,甚至部分今文学派官员都在私下里接受了何进的善意。 唯有卢植、荀爽、服虔、蔡邕、马日磾等少数大臣明确拒绝何进的招揽。 但是他们也同样反对废长立幼,并没有想要和刘宏站在一起,只是不想和何进、袁隗等人走得太近而已。 刘宏在病榻上忧心忡忡。 “卢植身为太尉,有开府之权,但是却不能与袁隗、何进抗争,以至于何进、袁隗势大而不可遏制,实在是无能,早知如此,我倒不如早一点把玄德召回,让他做太尉算了!” 刘宏这话倒也不是什么气话,他是真的对卢植很不满意。 作为有开府之权的太尉,还是《左氏春秋》传承之人,卢植本身也对天下士子有极强的吸引力,很多士子都想要投靠卢植门下,成为他的门生,为他奔走效力。 但是卢植不喜欢太多人投靠他,担心太多人投靠他之后,他的门下会鱼龙混杂,会有人依靠他的名声做坏事,坏了他的名望。 卢植认为自己既然要成为古文学派的领袖,就必须要有无懈可击的名望,所以把名望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对于门生、弟子则采取一个宁缺勿滥的态度,选拔极严。 又要有才能,又要有品德,选拔标准直接向刘备靠拢,又要有能力,又要有品德,非德才兼备不可。 可是这样的人难道会有很多吗? 一开始,很多人怀着强烈的热情想要投奔卢植门下,但是很快,这股热情就被卢植的高要求给拦住了。 从卢植开始招揽门生,一直到古文学派内部分裂、卢植失势为止,卢植一共才招揽了十多个门生,弟子更是一个没有,谁推荐都不好使,最后干脆不再接受有人来拜访他。 被他看重能力且提拔的官员倒是有一些,但是多数都在外地做县令,因为卢植认为对于国家有用的人才应该去地方历练,锻炼行政能力,然后再回到雒阳为君分忧。 所以整体来看,卢植太尉府的官吏数量远远不如袁隗的司徒府。 也因此,卢植在政治势力上并不能和袁隗相抗衡,虽然同属三公,袁隗能调动的人力物力都比卢植多了很多。 而在刘宏看来,你有这样的身份地位,为什么不能进一步扩大力量然后和袁隗作斗争呢? 但凡卢植有点个人势力,刘宏都不需要那么麻烦刘备跑来跑去的。 “归根结底,我能信任的,还是只有玄德一人,其他人要么私心太重,要么行事作风奇特,可以信任,能力却不足……” “陛下放心,刘玄德快回来了。” 蹇硕只能劝说刘宏,安慰刘宏,让刘宏稍微宽心。 刘宏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想到了一个事情。 “我虽然把玄德召回了,但是玄德也只能在军队方面抗衡何氏、袁氏,朝中,玄德并没有太强的势力,袁氏与何氏都能开府,玄德却没有这个资格,又该如何对抗何氏、袁氏呢?” 刘宏是打算把刘备当作刘氏势力的代表人物来任用的。 他觉得只要有刘备在朝中经营势力,那么不管发生了什么,刘辩就算做了皇帝,也不会轻易被何氏、袁氏所左右。 大汉宗室是有代表人的,宗室有力量,外戚、士人就不能欺凌皇帝,皇帝就有帮手。 但是刘备之前在雒阳城中只是担任了尚书仆射的职位,有权力,没有地位,不能拉拢构建属于自己的政治势力,现在刘备的势力也主要集中在凉州、益州,在雒阳则是缺少这种势力。 与之相反的,袁氏和何氏则在雒阳广有势力,多布爪牙,刘备初来乍到,若没有准备,恐怕会吃亏。 蹇硕对于这些事情了解的不多,不能给刘宏很好的参谋,刘宏没有人可以商议。 郁闷之中,刘宏终于想起了被自己冷落了好几个月的十常侍,想起了张让和赵忠。 (本章完) 四百三十二 陛下为何不让刘以骠骑将军的身份开府呢? 之前,不管什么事情,刘宏都会和张让、赵忠商议,做一番讨论,争取把事情做得漂漂亮亮的。 但是建立西园军以来,刘宏已经是刻意的避着他们、不与他们亲近了。 没办法,当年太平道的事情一直都是刘宏心中的一根刺。 因为那件事情,刘宏始终无法相信张让等人对自己是绝对的忠诚,总是担心他们会在关键时刻背刺自己。 而且何氏之所以入宫受宠,之所以成为皇后,之所在毒杀王美人之后还能维持地位,也全都是宦官们相助的结果。 何氏和宦官有如此的渊源,刘宏当然认为在这场权力斗争中,十常侍不会牢牢地站在自己这边,他们搞不好就会和何进串通一气来对付自己。 所谓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怀有对十常侍忠诚的质疑,刘宏自然不会把西园军的军权托给十常侍,哪怕他对张让、赵忠亲热的喊爹喊妈,该怀疑,还是怀疑。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可是事到临头,刘宏发现自己过去那么多年过于宠幸宦官、不信任外戚、过于打压士人官僚的结果就是除了宦官之外无人可用。 在政治上,他这个皇帝正在面临着空前而可怕的孤立,如果不赶快找帮手,扩充一下自己这边的势力,情况就真的不妙了。 再加上这段时间他一直都没有听说十常侍与何氏、袁氏有什么勾结往来,袁氏、何氏好像也没有主动和十常侍搞什么事情,思来想去,刘宏最后没有选择,还是召见了张让和赵忠。 刘宏觉得这一次的会面应该是非常感人的会面,他打算稍微和张让、赵忠缓和一下关系,哪怕是假装互诉衷肠,也可以。 事实也差不多如此,张让和赵忠见到刘宏之后,直接就红了眼睛。 “陛下,您瘦了。” 张让脱口而出的这短短五个字,一下子击中了刘宏的心扉,使得刘宏鼻子一酸,差点也掉下了眼泪。 “阿公,阿母,你们也瘦了。” 然后三人相顾无言,就很有默契的一起哭了起来,哭了好一阵子,三人才先后收住了眼泪。 “有些日子没见阿公阿母了,没想到你们也都瘦了那么多,这段日子,想来也是难为你们了,都是我的不是。” 面对刘宏的主动服软,张让和赵忠非常上路子。 “就算不能面见陛下,吾等也是在为陛下办事。” “只要能为陛下办事,不管发生了什么,也不会觉得为难!” 两人立刻向刘宏表忠心。 这种态度让刘宏想起了当年他们互相信任、一起打击士人的美好过往,那个时候,大家还是非常互信的,还是彼此协作一起赚钱一起发财的。 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呢? 于是刘宏稍微有些心软了,觉得自己之前如此的排斥他们是不是有点不太应该,是不是应该用更加柔和的方式去面对他们呢? 只不过刚这样想,太平道的事情又涌上心头,那根刺又开始了隐隐作痛。 刘宏很快冷静下来,觉得自己还是要稍稍把控一下,不能什么都不把控了。 “你们的忠心,我是看在眼里的,如你们这般忠诚的人,现在是越来越少了,越来越多的官员都投靠了袁氏、何氏,又置我于何地呢?我所能信赖的人不多,唯有你们,还有玄德。” 刘宏很快就把自己的目的说出来了。 “我想要招玄德返回雒阳为我的羽翼,用以对抗何氏、袁氏,但是我思来想去,觉得只是把玄德喊回来还不够,玄德回到雒阳,根基也不如何氏、袁氏,又该如何对抗何氏、袁氏呢? 我实有意让玄德升任三公,玄德便能开府,便能对抗何氏、袁氏,可是如此一来,反对的人一定会非常之多,对玄德来说得不偿失,我不欲使玄德陷入如此的境地,你们可有什么好的方法吗?” 张让和赵忠互相看了看对方,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 少倾,刘宏忍不住了。 “阿公,阿母,你们都没有办法吗?” 张让闻言,摇了摇头。 “不是说没有办法,而是,陛下,老奴以为,陛下并没有必要一定要刘玄德升任三公啊,现在让他升任三公,绝对是弊大于利。 虽然他的功勋很大,但是他的年龄,还有资历,以及出身,都暂且不足以让他升任三公,谁都看得出来,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做呢?” “可是不让他升任三公,他又该如何对抗何氏、袁氏呢?没有开府的威势,仅仅靠军队,也是有不足的。” 刘宏皱眉道:“玄德是汉室宗亲,何氏、袁氏强势,我刘氏如何能弱势呢?如果没有宗室官员为天子羽翼,天子岂不是人人可欺?阿公,阿母,你们说呢?” “既如此,陛下为何不让刘玄德以骠骑将军的身份开府呢?” 张让缓缓道:“骠骑将军在身份上仅仅次于大将军,位同三公,地位尊贵非常,如果只是车骑将军,那么位次上卿,开府尚且有些不合适,可骠骑将军地位如此尊崇,为何不能开府呢?” 刘宏躺在床上,顺着张让所说的内容往深了一想,觉得还真是那么个意思。 大将军位在三公之上,骠骑将军位同三公,车骑将军的地位主要看人,有些人的地位在三公之下,有些人的地位则可以和三公相比,这是东汉的游戏规则。 而东汉又有传统,只有大将军和三公才能开府招募天下士人为属吏来办事,其他人不可以,这就让骠骑将军的处境有点尴尬。 本来,骠骑将军这个职位是没有的,是汉武帝专门为了霍去病而设计的,而按照传统,真正有统兵权力的只有大将军,骠骑将军和车骑将军等将军都是战时设置的执行者。 只是因为第一任骠骑将军是霍去病,所以骠骑将军这个名号因为霍去病而变得非常响亮,甚至在传统上有了和大将军分庭抗礼的资格。 也因此,东汉一朝有些时候会出现给骠骑将军加“大”,而改称为骠骑大将军的情况。 一个在传统观念上地位仅次于大将军、和三公同等级的将军职位,怎么就不能开府呢? 而且论功劳,论能力,论声望,整个雒阳朝廷谁敢说何进就比刘备厉害? 刘备的功劳那可是实打实打出来的。 打完黄巾打凉州叛军,打完凉州叛军打鲜卑,打完鲜卑打氐羌,打遍东南西北无敌手,堪称大汉目前的第一将,难道还比不过一只守户之犬? 别说张让不能认同,刘宏又如何能认同呢? 何进做大将军,纯粹是因为他的出身和宦官的推荐,以及当时外戚做大将军的传统,并没有多少功劳的因素在里面,只靠功劳,何进再过一百年都做不了大将军。 现在,他这样的大将军都能开府,而刘备作为功勋卓着的大汉第一将却不能开府,这多少有点侮辱人。 张让这样一说,刘宏深以为然。 但是此前,并无骠骑将军开府的传统,最多开个幕府军府,正儿八经的开府,就等于要把骠骑将军纳入到东汉中枢权力体系当中,要对现有的三公、大将军体系造成巨大冲击。 原先是四个职位招揽天下士人帮助朝廷执政,各自有各自分担的任务,东汉帝国的基础架构就是以此来划分的。 而现在加一个,四人变五人,三公和大将军就算只有名义上的职责,那么名义上的职责又该怎么算?要把什么样的职责从这四人手上分割出来交给骠骑将军呢? 不会引起朝堂上的政治动荡吗? 刘宏颇有些犹豫。 “让骠骑将军开府,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事情,现在提出来,何进和袁隗一定会反对,卢植看在自己的弟子的面上,或许不会反对,但是朝廷官员恐怕也有很大一部分会反对,若是反对的声浪太大,连我也不能不顾忌,此事又当如何办理呢?” 张让摇了摇头。 “刘玄德的功劳不是一般人能够相比的,且以他的左氏春秋传人的身份,想要讨好他的人也不会少,强烈反对的人不一定会很多,袁隗和何进是一定会反对的,他们的意见您不用在意。 而且之前他们用卑劣的手段征调兵马进入雒阳的事情,也就是您大度,不予他们计较,真要算起来,那可是欺君之罪啊!这种大罪当前,他们还有脸反对您的决定吗?” (本章完) 四百三十三 他好像从未离开过雒阳 张让这话说的对,说到刘宏的心坎儿里去了。 你们之前欺骗我,搞那么大一出瞒天过海的戏码,把我当猴耍,侮辱我的智商,让我如此难堪,现在还有脸反对我的决定? 就算你们反对,我也要坚决落实这件事情。 卢植一定会支持,张让身上还兼着尚书令的职责,以尚书令的身份支持,也算是有点分量,那么宦官们也会支持。 只要有那么一群人支持就可以了,一定会反对的他也不在乎,至于那些中间摇摆的,谁赢他们帮谁,不去管也罢。 刘宏于是下定了决心,要让刘备以骠骑将军的身份开府,正式介入到东汉帝国的中央政治架构之中,从大将军、三公体系之中分一杯羹,从制度上增强刘氏宗族的力量。 “既如此,这件事情就定下来,玄德的骠骑将军暂时无法继续往上升,那就以开府之权赋予他,我倒要看看袁隗和何进还能如何!”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刘宏握紧了拳头,心中的决意无比的坚定。 虽然还躺在病床上休养身体,但是刘宏并没有停止自己办事的步伐,若不是被逼到了墙角无可奈何,他可很少像今天这样意志坚定。 实在是何进和袁隗的欺骗深深的激怒了他,他决定不惜一切代价让何进和袁隗难受。 而且,刘氏宗族的力量必须要加强,必须要让汉帝国的皇权掌握在刘氏手里,而不是被何氏、袁氏窃取。 他曾遭受过的一切侮辱、经历过的一切苦难,他发誓,绝不让他的儿子再遭受一遍。 于是,在中平六年的二月初三,刘宏悍然颁布命令,正式召骠骑将军、凉州牧、都督益州军事刘备领兵前来雒阳,参加演武。 他拿过何进之前的话术,说他的确担心天下交兵、两宫流血的可怕天象,所以认同何进召集军队来雒阳演武的事情,但是他又觉得仅仅只有那么些军队不够,还需要更多的军队才可以。 目前来看,大汉最精锐善战的军队就是凉州牧刘备麾下的军队。 这支军队打败了鲜卑人、羌人,多次拯救凉州于水火之中,战斗力很强,有这支军队来雒阳演武,对天下的震慑一定效果很好。 何进之前没有把刘备喊来是一个巨大的错误,对天下的震慑不够效果,所以徐州战乱到现在都没有平息,这就是震慑效果不够的体现。 现在刘宏要弥补这个错误,完全彻底的回应之前的天象。 他还要再举办一次大演武,这一次需要调动大汉最强的军队,让刘备带兵来雒阳参加演武,以大汉最强的军队回应天象,如此,一定能彻底震慑天下不臣,让大汉天下再次回归平稳。 所以,刘备,给我带兵来雒阳! 不得不说,这一套说法说的是密不透风、毫无破绽,借力打力,打得何进一脸懵逼。 因为之前,刘宏认为演武结束了,何进召来的外兵就能回去了,结果何进不断用【天象还没有改变】【还需要至少半年时间来改变天象】的说辞搪塞刘宏。 话是你说的,天象也是你搞出来的,不让外兵离开还是你说的,那现在我用你的理由来应对这个局面,你又当如何? 不让刘备来? 那你自己得先走啊。 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全新的说法让我开开眼! 这一波,刘宏占了上风。 袁隗和何进得知刘宏要召刘备带领军队回来演武,就知道大事不妙,不能让刘备回来。 但是之前的一切是他们自己埋下的隐患,是他们自己说留下军队是要威慑天下不臣的,也是他们说至少需要半年时间的,现在刘宏说要让刘备回来加速这个进程,他们貌似没什么理由不让刘备回来。 反对,就是在打自己的脸,也会让外兵留驻雒阳的借口变得摇摇欲坠,除非他们也把外兵遣走,否则就没有办法阻止刘宏让刘备过来。 真要让刘备来了,那个牲口和他麾下的骄兵悍将们绝对能瞬间引发局势的变动,局面的平衡会被瞬间打破。 而且以刘备的声望和在古文学派当中的号召力,袁隗自己都很担心现在还围绕在自己身边的古文学派的家伙们会不会有那么一些直接跳反,直接回去找刘备了。 论收买人心,刘备比他的老师卢植强十倍不止,否则凉州绝对不可能被他轻易平定,袁隗真的很担心刘备一旦回来了,局面就完全不同了。 一个不好,袁氏的势力甚至会受到刘备的打压,袁氏家族都会受到影响。 不知不觉间,袁隗陡然发现刘备在雒阳的影响力并没有随着他离开雒阳而降低,相反,随着他在凉州的发展,他的影响力居然莫名其妙的维持下来,甚至还有所增长。 他不在雒阳,但是却好像从未离开过雒阳。 袁隗为此感到担忧,甚至还有那么一丝丝畏惧的情绪在里头。 “之前我便说过要早一点拉拢刘备,你不愿意,现在好了,我们不拉拢,天子拉拢了!” 何进焦急的连对袁隗的尊敬都没有了,言语之中满是埋怨:“也不知道天子许诺了刘备一些什么,能让他顶着那么大的风险回来,但是刘备一旦回来,必然与我们为敌,以他的威势和名望,我们难道能对抗吗?” 袁隗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功夫计较何进的态度。 他的面色也很不好,心情也很不好。 “刘备本来就不会是我们的朋友,早一点晚一点没有区别,只是我没想到天子居然会放着凉州那边不管,直接让刘备回来,他不担心凉州那边再出什么变故吗?” “现在想这些还有意义吗?” 何进不爽道:“还是快点想想怎么应对!是拉拢刘备还是阻止天子?总得有个办法?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刘备真的带着军队回来?” “我当然知道!” 袁隗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皱着眉头开始苦思冥想,绞尽脑汁思来想去,终于想出来了一些行动方案。 “当前,吾等还需要两边行动啊。” “怎么行动?” 何进紧张的看着袁隗。 袁隗缓缓道:“首先,去信给刘备,先和他谈谈,许给他一些好处,看看能不能阻止他回来。” 何进大为不满。 “这算什么?我们尚且不知道天子许给了刘备什么好处,又怎么能劝服刘备呢?” “所以说这是一边,不行的话还有另一边!你急什么?” 袁隗不满道:“再用之前的办法,在雒阳散布消息,说刘备支持天子废长立幼,以此将刘备置于大多数人的对立面,使大多数人与之为敌,如此,便能最大程度的压制刘备的威势和名望。” “这……” 何进疑惑道:“这样说起来的话,刘备到底是不是支持废长立幼?还是说有别的什么可能?如果刘备不支持废长立幼,那我们这样做不是毫无意义吗?他要是支持皇子辩,我何必与他为敌?” 袁隗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何进。 “当前这个局面下,刘备如果不支持废长立幼,他回来干什么?他之所以回来,肯定是天子许给他很大的好处,让他支持废长立幼,所以他才会回来,否则,他根本不可能回来!” “这……” 何进倒也不是没想过这一点,只是何进并不想和刘备为敌。 他和刘备只能算是认识,互相之间没什么往来,也没什么纠纷,谈不上敌人,而且刘备如此能打,与他为敌,何进心里也发憷。 经袁隗这么一说,何进的感觉还真是挺无奈的。 “如非必要,我并不想和刘备为敌,多一个如此强大的敌人,对于我而言真的是好事吗?更何况此前我和刘备没有任何仇怨,平白无故多一个敌人,这不是明智的选择。” 袁隗一听这话就很不满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不把他当敌人,他已经把你当敌人了,他这次回来所为的是什么,他不清楚吗?” 何进无话可说,最后也只能长长叹息,点头答应了袁隗的建议,并且安排大将军府的人去帮忙处理这个事情。 于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刘备支持皇帝废长立幼的消息就在雒阳不胫而走,士人圈子和官员圈子都开始流传这个消息,传的有鼻子有眼,听起来还就是真的。 除此之外,何进也厚着脸皮试图劝说刘宏不要召来刘备,上表说什么现在的外兵已经够了,再多就不好了之类的。 (本章完) 四百三十四 骠骑将军,开府 对于这些话语,刘宏当然当作屁话一样根本不听。 顺便为了调侃何进,刘宏还说两宫流血是大事,不能等闲视之,召来刘备的军队一起演武镇压,回应天象,如此就能缩短一半的时间,等三个月后大家再一起把军队遣散不就行了吗? 何进对此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继续编纂谎言。 刘备带兵来雒阳的事情便无法改变了,何进和袁隗为此忧心忡忡。 另一边,和刘备关系好的人也为此忧心忡忡。 服虔和马日磾等人找到了卢植,就当前雒阳城内的诸多谣言和卢植谈起了这个事情。 “天子要把玄德喊回来,玄德不可能不知道这里头是怎么一回事,现在牵扯到了废长立幼的事情,子干,你可要好好的劝说玄德,万万不可在这个问题上迁就天子,否则对他的名望很是不利啊。” 服虔这样说,马日磾也颇有些担忧。 “天子的心思,天下人都知道,玄德虽然是汉室宗亲,但是在这种事情上更要有立场,比如刘青州,直接就上表反对废长立幼,于是名望日盛,子干,你可不能放任玄德乱来啊。” 服虔和马日磾的担忧卢植当然是知道的,也很理解,他自己也是这样想的。 但是现在的问题在于,天子的命令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拒绝的,卢植觉得这个命令传达到了刘备那边,刘备肯定也是各种担忧各种郁闷,但是最后无可奈何,还是要服从。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我必然会劝说玄德,但是天子的命令既然下达,玄德难道能抗命不尊吗?汉室宗亲的身份能助他青云直上,却也会限制他,他素来忠君体国,对陛下十分忠诚,这样的命令,他如何能抗拒?” 服虔和马日磾感到无奈,对此没什么可说的。 卢植则怀着忧心忡忡的态度写了一封信给刘备,让家人日夜兼程赶往凉州,把这封信带给刘备,让刘备妥善考量这件事情的利弊,千万不要着急做决定。 中平六年二月初,整个雒阳城的氛围非常诡异。 但是也没过多久,刘备的公开上表和刘宏的二次任命就打破了这种诡异的局面。 二月十一日,刘备自凉州公开上表给刘宏,说他已经领兵上路了,而同时,他认为废长立幼不利于国家安泰,还请刘宏三思而后行,不要做出让社稷有危险的事情。 而刘宏对于这件事情的回应,是没有正面回应,只是一笔带过,随后公开下诏,催促刘备尽快归来。 并且他还打破祖制与惯例,破天荒的将开府之权授予刘备,使刘备以骠骑将军的身份得以开府,拥有和三公、大将军一样的政治地位。 在制度上,骠骑将军的地位将不亚于大将军,大将军在传统上拥有天下兵马大元帅的资格,而刘宏规定的骠骑将军也有这个资格。 此后,骠骑将军就正式成为大汉第五位正儿八经的开府大员了。 这两则消息如一记左勾拳外加一记右勾拳,把不管支持何氏、袁氏还是支持天子的朝廷官员都给打的猝不及防、眼冒金星。 东汉传统,三公和大将军才有正儿八经的开府之权,除此之外的官员都没有这种正儿八经的开府之权。 而一旦有了开府之权,就能在全国范围内辟召士人、官吏进入自己的府中担任职位,与州刺史、郡太守等只能局限于地方辟召属官的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全国范围内任何一个州,任何一个郡、县的士人、官吏,只要做出成绩且被开府大员看中了,都可以以自己手中的制度性权力将此人辟召到中央,担任自己的属官属吏,从此平步青云。 三公和大将军就能用这个至关重要的人事权力扩充自己在整个汉帝国的威望,将自己的政治触角延伸到汉帝国的每一个地方,增强自己的威望和权势。 全国性的政治家族基本上都是依靠这样的权势缓缓建立起来的,如今做的最好的,就是四世三公的汝南袁氏和三世三公的弘农杨氏。 虽然说东汉中央的实际权力归尚书台,三公多是政治花瓶,但是开府的权力,三公还是保留的。 三公可以辟召自己看中的人成为属吏,为自己的羽翼,并且通过与尚书台分享或者说争夺人事权力来增强自己的政治影响力,实质上影响朝政,而不是真正的成为花瓶——当然,这要看人。 士族名门出身的三公,靠着出身和家族势力,可以很顺畅的运转自己的制度性权力,通过担任三公广泛募集羽翼,使得羽翼丰满,门生故吏遍天下。 而天下人也愿意跟随这些出身名门的三公,认为被他们辟召是一种荣幸,愿意与他们配合,成为羽翼。 虽然没有制度性的实际执政权力,却可以通过自身影响力影响掌握实权的官员,从而间接操控朝政,这是名门出身的三公的特殊之处。 所以虽然东汉的制度性权力被刘秀夺走,交给尚书台,但是尚书台与三公级别的官员之间,也存在着制度性和政治传统的权力争锋,双方的权势此消彼长,斗争贯穿始终。 当然,这是名门出身的三公的特权。 一些出身低微的人,纯粹是靠钱或者关系买来的三公之位,这样的三公的属官属吏就没几个人愿意做了,任期短,没有羽翼,也谈不上能够影响朝政,是真正的花瓶,乃至于成为宦官的手中刀。 比如此前被刘备发动舆论攻势搞下去的许馘。 与三公差不多的是大将军,那也是看人下菜碟。 权力大的时候权倾朝野,军政一把抓,就是常务副皇帝,甚至是掌握实权的那个,还能废立天子。 而权力小的就如同五年前的何进,甚至还要看宦官的脸色办事,毫无其他大将军嚣张跋扈的模样,甚至有点丢脸,被天下人看不起。 所以权力大小并不一定看职位,主要还是看个人,制度性的权力在那里放着,可你要是没那个能耐,还就是拿不到。 而现在何进也不一样了,担任大将军时间长了,未来可期了,大家都有点相信这家伙能长久担任大将军职位乃至于摄政了,就开始渐渐的愿意投靠他了。 何进的权势就渐渐的起来了,属于大将军的威势就渐渐地回来了,他的大将军府的士人们就开始多起来了。 甚至于现在能够和天子分庭抗礼。 所以说要想在雒阳朝廷内拥有势力,经营属于自己的政治集团,最好的最便捷的道路,绝对是升任三公、大将军,得以开府,然后招揽士人充当羽翼,并且为自己保驾护航。 原先,这个权力最多只有四个人可以拥有。 而现在,天子的意思,是要再安排一个人可以拥有这个权力。 这本来就是足以震动中央朝廷的大事,并且因为这件事情发生在刘备上表反对废长立幼的事情之后,所以更具备迷惑性。 大家不知道刘宏为什么在刘备上表反对废长立幼的事情之后还要给刘备增加开府之权,搞不清楚天子的态度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叠加上骠骑将军增加开府之权的大事,整个朝野上下剧烈的动荡了起来。 袁隗和何进当然是极力反对的,不管刘备在立皇太子的事情上持什么态度,袁隗和何进都不愿意让刘备回来,更别说让刘备进一步获取开府之权了。 那是明晃晃的分润他们的权力,分化他们的势力,让雒阳城内那些摇摆不定的家伙们和已经投靠他们的家伙们多一个选择。 这种事情,他们不想接受。 于是他们立刻撺掇本派系的死忠们、利益深度绑定的官员们上表给皇帝,请皇帝改变这样的决策,因为这样的决策对大汉来说没有任何好处,会破坏朝廷的稳定。 从来都是四个人开府,怎么突然就多出来一个呢? 刘备虽然功勋卓着,但是骠骑将军的地位足以酬谢他的功劳,又怎么能够以开府这样严肃的权力随意授予他呢? 这是没有先例的事情,他们希望刘宏收回成命。 针对这样的言论,张让和赵忠指挥一票鸿都门学出身的官员连夜翻阅古籍,从古籍中找到了当年汉武帝设置骠骑将军职位的时候,就是让骠骑将军和大将军的地位俸禄相同,并没有上下之分。 以至于当年出任骠骑将军的霍去病日趋显贵,而当年出任大将军的卫青则失去了显赫的地位,他门人有很多离开了他,转而追随霍去病,并且依靠霍去病获得了功名。 一直到霍去病死前,霍去病的地位和权势都隐隐压过了卫青一头。 于是张让和赵忠等十常侍联名上表,把这个事情告诉了刘宏,认为骠骑将军在地位上从来就不该低于大将军,而应该分状况。 现在刘备功劳那么大,又是汉室宗亲,怎么就不能开府了? 刘宏对此十分满意,以此为依据,认为骠骑将军和大将军在地位上不该有高下之分,大将军所有的,骠骑将军也应该拥有。 更何况刘备为大汉立下了那么多的功劳,又是汉室宗亲,汉家苗裔,开个府怎么了? 于是刘宏坚持己见,下诏允许刘备有开府之权,待回到雒阳便可以正式开府,与大将军分掌军权,从制度上拥有不亚于大将军的权力。 刘宏还说行政方面有三公分掌权力,这是为了防止一人权势过重。 朝官如此,军官也应该如此,集权于大将军一人,多有不便,以骠骑将军与大将军分掌这样的权力,更利于雒阳的稳定。 刘宏打算利用刘备的威势,正儿八经的对何进的权力进行限制和分割,对何进、袁隗政治集团展开凶狠的进攻。 东汉末年40决战雒阳之巅的全新资料片,随着这个命令的颁布而走向了更加不确定的未来。 两大政治集团的对抗也随之正式进入到了白热化的状态之中。 (本章完) 四百三十五 上窜下跳的袁氏和何氏 既然决定全面出击不讲情面,那么刘宏就决定不留手了,要重拳出击了。 重拳的对象,自然是雒阳城内及周边地区的军权。 雒阳城及其周边地区的军队分成五个系统。 卫尉系统,光禄勋系统,执金吾系统,城门校尉系统,还有一支北军。 其中城门校尉系统和执金吾系统的两支军队基本上属于预备队,不是特殊情况一般不会用于作战。 城门校尉系统就是雒阳城各城门守门的卫兵。 执金吾系统在西汉有重大职权,在东汉,主要则负责守卫和巡视雒阳武库。 城门校尉系统和执金吾系统之外,还有一个卫尉系统。 卫尉麾下的军队是宫城卫士,是保护皇城的军队,与城门校尉系统一外一内,控制着雒阳城的安全。 光禄勋系统主要是虎贲军和羽林军,是皇帝的亲卫,贴身保护皇帝的存在。 不过虎贲军和羽林军已经实际上不听从光禄勋的指挥,只在名义上统属。 剩下最后一个是北军,北军一共有五个营,各设校尉,驻守在雒阳城北,是精锐的野战军,东汉中央军的主力。 一般来说,宫城卫士不出征,只保护皇城,和城门校尉、执金吾系统的军队一样,属于预备队。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羽林军、虎贲军和北军一样,在需要出战的时候,往往会离开雒阳出战,只是频率没有北军那么多。 此前,刘宏通过任命卫尉董重为车骑将军来限制何进的权力,而董重手上所掌握的,也就是卫尉掌控的宫廷卫士这支军队。 宫廷卫士在董重的指挥下保护皇宫,杜绝何氏势力的侵入,不让何进插手进去。 现在,刘宏决定把城门校尉和执金吾系统的部队也交给董重负责,由董重负责把控。 如此,雒阳内外城的军事安全还有雒阳武库这个重要的武器装备所在地就都在董重的控制下,而董重是他亲生母亲的侄子,沾亲带故的一家人,四舍五入,刘宏就把整个雒阳的军事安全掌控在手了。 而光禄勋系统的羽林军和虎贲军,原本应该是刘宏的亲信部队,由刘宏亲自派人掌控,不应该是袁绍和袁术这两位n世祖控制的。 奈何刘宏上位之后把羽林军和虎贲军的职位明码标价,放在西园开始对外售卖。 他爱钱爱的丧心病狂,为了钱,他连虎贲军和羽林军的职位都可以卖出去,平常的确看不出什么,一到关键时刻,刘宏就尴尬了。 虽说按照规矩,能够买这种职位的多数都是达官贵人和勋贵子弟,也就他们能出得起这个价钱,所以基本的安全是可以保证的,奈何袁氏家族的子弟也能买得起这个职位。 且之前袁氏还没有那么异军突起的和何进站在一起。 以至于袁绍和袁术获得这两个职位都没费多大功夫,花了一笔钱就搞到手了,还因此立了功劳,变得更加名正言顺了,现在想罢黜都找不到借口。 强行罢黜? 那刘宏还会担心这个事情会影响他卖官鬻爵的信誉,到时候没人跟他买官了,这生意还怎么做的下去? 不行不行,在商言商,这个职位不能收回去。 于是刘宏只能打落了牙往肚子里咽。 由于袁氏和何进之间的合作关系人所皆知,所以这两支军队在某种意义上已经失去了刘宏的信任,甚至于刘宏都不让他们驻扎在宫城内,把他们赶出了雒阳城,驻扎在雒阳城外。 现在负责贴身保护刘宏的是西园军,保护宫城的是宫廷卫士,保护雒阳城的是城门校尉系统与执金吾系统的军队,雒阳城内就这四支军队。 北军就不用说了,从河东危机之前就在何进的控制之中,刘宏现在也没办法把北军的控制权夺回,否则也不需要另外建立西园军。 所以整个雒阳的军事局势是刘宏一方控制着西园军和宫城卫士这两支部队,还有两支预备部队,内外掌控着雒阳城。 而何进和袁隗一方实际上控制着虎贲军、羽林军、北军和外兵四支队伍,主要驻扎在雒阳城外,不得进入。 外兵大规模抵达雒阳之前,刘宏通过设置蹇硕这个障碍给何进,让何进不能毫无阻碍地调动虎贲羽林还有北军,再组建西园军,一度占据了优势。 但是三万多外兵抵达之后,这个平衡被打破了,刘宏无法控制外兵,外兵为何进所掌控,蹇硕也被压制,局势一下子转变为了何进和袁隗的联盟占据优势,刘宏处于劣势。 然而一旦当刘备带着凉州兵这个异数抵达雒阳之后,实力的天平会再次摇摆,并且直接倒向刘宏、刘备联盟。 理由很简单。 刘备和他麾下的凉州兵是纯纯的牲口。 大家一开始都没想过刘备这厮原来的悍勇的名声其实已经是收敛的了,在雒阳这家伙装成小绵羊,一副温良谦恭让的模样,成功让大家以为他很善良,他很文质彬彬。 结果离开雒阳去到凉州之后,这家伙居然驯服了那群极恶凉州类人,还带着他们嗷嗷叫着打胜仗,一个接一个的打,把他娘的边境凉州打得比中枢雒阳还要安稳。 这种等级的强大将军,他们很久没有见到过了,感觉就算是刘备的老师卢植在战斗力上可能都不如刘备。 所以说一旦刘备带着那群骄兵悍将返回雒阳,不说动手,哪怕就是往哪儿一站,一股子杀气估计都不是随随便便一支军队能承受住的。 何进麾下控制的军队没有一支有刘备的凉州兵团那般强悍的战斗力。 那还争什么争? 不全都是刘备的? 他们拼命阻挡,拼命反对,袁隗和何进分别召集智囊开会的时候,甚至都有人提出为了制止刘备返回雒阳,应该立刻派人去草原上和鲜卑人打交道,让鲜卑人赶快派兵南下进攻凉州。 只有这样才能制止刘备返回雒阳。 还别说,何进和袁隗还真的很动心,还真的打算这样去做,甚至都已经决定了给鲜卑人的酬劳了,但是当他们听说刘备已经出发的时候,心就凉了半截。 他已经来了,想必所有的准备也做齐全了,这个时候去找鲜卑人商量出兵的事情,就算鲜卑人愿意,战争开打也要过去好几个月了,雒阳胜负说不定早就决出来了。 再继续搞事情,实属多此一举,浪费钱财,没有必要。 思来想去,袁隗和何进觉得他们已经无法阻止刘备来雒阳了,现在最该做的事情是想方设法降低刘备抵达雒阳带来的影响,降低原本属于自己这边的势力流失的可能。 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面,他们上窜下跳,各种安抚各种利益许诺,就是要让原本跟着自己的那些墙头草们安分一点,不要一看刘备返回了就摇着尾巴冲上去跪舔。 刘备真不一定要你们我跟你们说! 他们各种传谣言,各种赌咒发誓,各种利益许诺,反正就是不想让他们跟着刘备混,还各种说刘备回来肯定是为了帮助皇帝废长立幼,否则皇帝不可能让他开府。 他就是个皇帝的宠臣,佞臣,奸臣,罪臣,根本不值得那么大的名声。 还真别说,这一番风吹下去,原先那些跃跃欲试想要投到刘备门下的家伙们都有些犹豫。 毕竟废长立幼是国家根本大事,如果刘备真的打算一条道走到黑,失败的可能性不小。 到时候肯定是兵对兵将对将,真刀真枪的干一场,恐怕真的要“两宫流血”,而且如果刘备拥立庶子,很难得到天下人的认可,搞不好就是个群起而攻之的局面。 刘备是强,是能打,但是他一个人能打得过天下之大吗? 一旦输了,现在投靠刘备,跟他绑定,不就等于赶着出殡吗? 也有人觉得这不太可能。 他们的理由也很明确,就是之前刘备已经明确上表反对废长立幼了,这说明刘备也是赞同刘辩成为皇太子的。 公开上表等于政治许诺,如果没有合理的理由就违背诺言,不就社死了吗? 以刘备素来重承诺守信义的人设,他们不认为刘备会在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挑拨大家都神经,这太不值当了,政治人物应该知道食言而肥的下场的。 他们不认为刘备会冒着失去天下人信任的风险去做这样的事情,刘备肯定是不支持废长立幼的。 所以这段时间里,雒阳城内的舆论风潮渐渐有了两极分化的趋势,一派人觉得刘备居心叵测,之前的公开上表是障眼法,需要警惕。 这派人主要以袁氏家族和何氏家族周边的一些狗腿子们为主。 而另外一派人则坚决认为刘备不是背信弃义食言而肥的人。 刘备的名声一直都很好,从很多年前开始就是以诚实守信在雒阳闻名的,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做自掘坟墓的事情。 这一派人则是以原先古文学派的基层人员和一些与刘备来往比较多的士族人士为主,利益导向也和袁氏门生故吏不同。 他们更愿意相信刘备。 (本章完) 四百三十六 会见杨彪 不得不说,当初那五六年在雒阳的苦心经营给刘备带来的东西是很珍贵也是很重要的。 当年他苦苦经营,经营起了辩经达人、大汉诗圣等等诸多名号,也留下了诚实守信的传说,使得自己的人设成为自己的金字招牌。 名为信誉的东西一旦成功建立起来,想要摧毁,若无实锤,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袁隗和何进眼见刘备留下的名望他们无论如何都无法彻底摧毁,气的那叫一个咬牙切齿,那叫一个崩溃。 但是没办法,有些东西除非刘备自己作死,否则,根本破坏不了。 而刘备也不是一个作死的人。 他从中平六年二月初开始带兵出发,一路规规矩矩的行军,如果没有要事,他也不会停下自己前进的脚步。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不过应该说还是有一些要事的。 比如前进的途中,那些想要拜见刘备的三辅之地的家族。 他们基本上都是接受了刘备的条件,参与到凉州细盐贩售业务当中的利益共同体家族,都属于那种心明眼亮的那一类人。 他们在经济上和刘备合作、绑定,接受了刘备给予的贩盐的利益之外,还帮助刘备贩售其他的属于凉州的产品,比如铁器、蒲桃酒。 三辅之地的市场渐渐被凉州的产品席卷,原先的劣质盐、铁器渐渐被排挤出了市场,质优价廉的凉州产品在三辅之地渐渐站稳了脚跟。 农人们喜欢凉州生产的质优价廉的铁制农具,富庶的阶层则非常喜欢被刘备降低了价格贩售的珍品蒲桃酒。 凉州赚得盆满钵满,这些三辅之地的明智家族势力也吃得很爽,双方的合作经过磨合期之后,变得非常愉快。 于是刘备将要以骠骑将军的身份在雒阳开府治事的消息传了过来,他们集体躁动了起来,甚至比要操持盐业的时候还要躁动。 和之前不同,之前,刘备只能在相当意义上影响他们的未来。 而这一次,刘备一句话,一个念头,就能决定他们的未来、他们的人生。 因为提前打听到了刘备要率军经过当地的消息,便由恭候已久的孟陀为首,从右扶风开始,他们就集体聚在一起设宴,请路过的刘备吃顿饭,顺便给刘备送来一些犒劳军队的物资。 因为他们听说刘备不喜欢金银珠玉,也不喜欢乐师舞女,就喜欢军队能用的物资,比如粮秣,比如肉类,比如蔬果,比如做军装用的布匹之类的。 孟陀透露,刘将军是个实用主义者,要来就来实在的,别整那些虚头八脑的,金银珠玉不能吃,大军行进期间,给干货助军,最能讨到刘将军的欢心。 于是他们就“投其所好”,大车小车大箱子小箱子的给刘备准备军队能用的实用物资,果然让刘备大为喜悦,向他们表示感谢,大手一挥,就把这些东西收下,交付军队里的后勤部门使用去了。 告诉大家伙儿,今天晚上吃炖肉! 刘备笑呵呵的与这些想要讨好他的地方家族吃饭,小酌几杯,然后跟着他一路前进的军队也由此吃了一波大户,在行军途中也能踏踏实实地吃几碗肉,喜不自胜。 这些地方家族讨好刘备的理由大多数都比较单纯,就是想要维护一下和刘备的关系。 他们知道在细盐事业方面,刘备把控着关键的主导权,哪怕是为了维持现状,他们也希望能够讨好刘备,避免被后来者后来居上。 于是各种送礼,各种讨好,各种帮助大军搞后勤工作,恨不能向刘备表达自己的真诚。 当前局势下,凉州和三辅之地已经被刘备、刘宏和宦官集团整合起来了,将凉州细盐倾注在这片土地上,获得了很高的利润。 而三河之地,因为战乱破坏了河东郡,又波及到了河内郡,目前主要是在河南尹铺开,河内郡少量铺开。 这里,是刘宏和宦官们能做主的地方。 而关西之地唯一一个特殊的地方,在弘农郡。 这里生活着一个名为杨氏家族的庞然大物,基本上控制着弘农郡的点点滴滴,对于这个郡,刘备素来有所耳闻。 细盐生意避开了弘农郡,没有在弘农郡铺开,避免了和杨氏家族的正面冲突,这是宦官们都不想去触碰的地方。 不过无所谓了,杨氏家族本来就是刘备想要消灭掉的存在,等级和袁氏一样,都是虫豸。 所以这一次领兵前往雒阳,刘备特意选择了能经过杨氏老家的地方,然后亲自带着一个营的军队去拜访杨氏家族的老宅,想要面见正在为父亲守孝的杨彪,然后顺便祭拜一下杨赐。 杨赐的死因刘备听说了,是乐死的。 一个人能够乐死,在刘备看来,那是幸运的。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是开心的,他的生涯一片无悔,虽然可能只是他自己的妄想,但是刘备认为,这对于古往今来多少仁人志士来说,都是一件可望而不可即的事情。 古往今来,又有几个人是能乐死的? 要么就是饱受病痛折磨,要么就是被杀死,满怀恐惧和绝望,甚至于饿死,那是最残忍的。 杨赐居然是乐死的,某种意义上,他的人生也算是圆满了。 对于这样一个人生大圆满的存在,刘备很想祭拜一下他。 顺便去见见那位曾经很欣赏他的前辈——杨彪。 刘备以骠骑将军的身份带着一个营三千大兵抵达华阴县的时候,华阴县县令都快给吓尿了,连滚带爬出城三十里迎接刘备,一副鞠躬讨好的谄媚模样,询问刘备此来需要些什么,他好给刘备准备。 刘备笑了笑。 “我是大汉的将军,又不是什么强盗土匪,怎么会问你要什么东西呢?我什么都不缺,什么都不需要,此来,只是为了拜见一下杨公,顺便给杨公的父亲上柱香,祭拜一下。” 华阴县令一脸茫然。 “啊?这……这……” “行了,别废话了,不要耽误我的时间,祭拜完了我还要去雒阳呢!” 刘备不耐烦地策马而过,没搭理这个县令。 剽悍的三千营兵骑着高头大马,带着武器装备,跟着刘备一路前进,秩序井然,队列整齐,十分肃穆,这种景象让华阴县令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可是能北伐草原,一战覆灭二十多万鲜卑人的天下强军,刘备但凡想在这里搞点什么事情,他绝无反抗的能力。 杨氏和刘备之间算是今文学派与古文学派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死敌,加上现在雒阳那诡异的局势,这要是他们双方搞起来了一些有的没的,他这个县令怕不是要死无葬身之地哦! 哎呀,我怎么就那么倒霉呢? 华阴县令哀叹着自己的倒霉。 不过刘备并没有打算对华阴县和杨氏做点什么,他此来,真的就只是想要给杨赐上柱香而已,毕竟杨赐是听到了他的消息乐死的,他来上柱香,告诉杨赐自己活得好好儿的,也算是“告慰先人”了。 不是吗? 刘备勾起嘴角,一步一步接近了华阴县城。 没人敢阻拦他。 抵达县城之外,见着县城城门大开,城门边的役卒一副转世投胎之前的表情,城池则是一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样子,刘备略有些感叹。 大汉军队的名声实在是有点不好。 于是他下令军队在城外稍作休息,保持纪律,他去去就来,便带着一支卫队策马入城。 城内也是一副万径人踪灭的模样,大街上看不到一个活人,连条狗都看不到,家家户户家门紧闭,不知道的还以为正在全域静默。 不过感觉敏锐的刘备隔着门窗都能感觉到那充满戒备、恐惧的眼神正在注视着他,这让他多少有些难受。 此番雒阳的事件了结之后,他需要花费大量的精力和钱财重塑这个国度的军队,至少,不能让这个国度的军队在域内作战都能打出客场作战的艰难。 杨氏大宅还是很奢华很有排面的,比他住的要好得多,感觉上甚至不比他的州牧府要差。 此时此刻,杨氏的当家人杨彪一身素服站在门口,面容肃穆,身边陪侍的人不多,一个同样穿素服的少年,还有一名老仆,除此之外,再无第四人。 刘备策马到了杨家府门口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便下马了,让卫兵替他看着马,不要接近,又卸下了佩刀,只穿常服步行到了杨府门口,一抬头,便看到了杨彪。 他笑了笑。 “杨公,好久不见。” “刘玄德,好久不见。” 刘备把目光转移到了杨彪身边站着的那个对他怒目而视的少年身上。 “这位是?杨公子?” 杨彪点点头。 “小儿杨修,修,还不拜见刘将军?” “杨修,拜见刘将军。” 少年杨修向刘备行了一礼,然后直起身子,继续对刘备怒目相视。 刘备并不在意。 “备此番前来,乃是为了向先太尉杨文烈公祭拜,不知杨公是否欢迎?” “请。” 杨彪侧身让开,请刘备入府。 刘备点头,登上台阶,随着杨彪的指引一路前往府中供奉杨赐的屋子。 (本章完) 四百三十七 当年,我可是一对九的 在杨赐灵前,刘备给杨赐点了几炷香,行了礼。 随后杨彪和杨修父子按照规矩,给刘备还礼。 “没想到刘将军那么事务繁忙的人也会有时间来华阴祭拜先父,杨氏倍感荣幸。”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呵呵呵,也没有那么忙,顺路经过,念及故人,想到当年种种,又念如今阴阳两隔,不胜唏嘘,遂前来拜祭。” 刘备笑眯眯的说道:“本来,备还以为杨公一家不会欢迎备,所以做好了吃闭门羹的准备,没想到杨公如此雅量高致。” 杨彪面不改色。 “您是当朝骠骑将军,返回雒阳之后又得开府,地位尊崇,整个大汉,又有几家门户能对您紧闭不开呢?杨氏不敢。” “大部分人是不会这样做的,但也总有人会这样做。” 刘备笑道:“比如先太尉文烈公若是得知备前来拜访,一定会紧闭大门,毕竟备曾经顶撞文烈公,现在想想,当初年轻气盛,出口不雅,略有些不妥啊。” 杨修抿了抿嘴唇。 杨彪深吸了一口气。 “您此来,仅仅只是为了祭拜先父吗?” “主要是如此。” 刘备笑道:“除此之外,雒阳城内的局势不是比较紧张吗?备此去,责任重大,稍微有点困惑,想要向杨公做一些讨教,不知道杨公是否愿意赐教?” “赐教谈不上。” 杨彪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刘将军如今也是堂堂正正的阀阅名门之主,你我身份相当,职位更是远在我之上,我又有什么能够赐教的呢?刘将军真是会说笑。” “哪里,杨公是长辈,向长辈请教,对于备而言,还是十分重要的事情。” 刘备微笑道:“过去,囿于今古文之争,备有意亲近杨公,却无能为力,这一点,想必老师也是深有感触,明明此前都是很好的朋友,但是因为学派之争,便要眼睁睁看着昔日好友形同陌路,乃至于成为敌人。 每每念此,老师都会感到心痛,备何尝又不会感到心痛呢?当年备初至雒阳,杨公还曾夸赞过备,备一直不曾忘记杨公的恩德,每每想起,都会觉得世事无常……” 杨彪闭上了眼睛,对刘备的貌恭而无耻无话可说。 “这话换作将军的老师来说,我还会相信,将军的老师为人真诚可靠,我是愿意相信的,但是将军本人说,我便不太相信了,在我眼里,将军本人并不是如此真诚可靠的,将军勿怪,我说话不好听,但都是实话。” 刘备收起了笑容。 “看来杨公对备的误解很深啊,备从来也不是一个卑鄙小人。” “将军当然不是卑鄙小人,但是我也没有误解,全是亲身经历,我杨氏和今文学派一步一步沦落至今,又怎么会有误解呢?” 杨彪睁开眼睛看着刘备,微笑道:“将军雄才大略,智计超绝,今文学派无论做什么,都不能成功,对了,我还听说皇甫嵩死后,他家被抄了,皇甫氏家族就此倾覆,数代家业化为乌有,可有此事?” “那是天子的命令。” 刘备面不改色:“我只是奉行天子的命令。” 杨彪笑了笑。 “可我还听说,天子是在接见了将军之后才下令处死皇甫嵩的,可有此事?” “那也是天子自己的意志,备只不过实话实说,告诉天子皇甫氏所犯的过错,句句属实,没有任何虚言,又哪里能操控天子的意志呢?” 刘备还是面不改色。 面对密不透风的刘备,杨彪很是无奈。 “皇甫嵩已经死了,将军何必赶尽杀绝?留人一条路,不行吗?” “皇甫家族干扰了天子获取盐利,自作孽,不可活。” 刘备微笑道:“盐利之大,杨公应该也十分清楚,若非杨氏三世三公,门生故吏颇多,杨公觉得弘农郡会至今为止都没有凉州细盐发卖吗?杨公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在当前局势下,杨公觉得您还有余裕为皇甫氏鸣不平吗?” 杨彪面色微动。 “难怪刘将军能够以如此出身、年岁一路走到如今,人皆说刘将军乃天下名士,可刘将军对待天子,也是一片赤诚啊!” “我等皆天子之臣,忠君体国,难道有什么不对的吗?难道欺君犯上,求取虚名,暗中为自己获利,这才是正确的行为吗?” 刘备一脸奇怪的看着杨彪:“难道夺国家之所有为自己之所有,食民而肥,这才是正确的行为吗?杨公,为国牟利,和为己谋利,哪一个才是正确的选择呢?” 杨彪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但是在老爹的灵位前,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刘将军把一切都说的冠冕堂皇,然而却步步高升,眼下甚至将要返回雒阳开府治事,所做之事和所说之言语,似乎略有不同?” “为国牟利和为己谋利并不是相冲的一件事情。” 刘备微笑着摇头道:“为国牟利不代表不能为己谋利,为国家办事,付出心血和努力,然后领取赏赐和俸禄,这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农民种地可以获得收入,工匠做工可以获得收入,将士参军打仗可以获得收入,吾辈为国牟利的同时,为何不能获得收入? 只是有些人把为己谋利放在了为国牟利之上,甚至于不会为国牟利,仅仅只是为己谋利,然后再把那些为国牟利同时顺便为己谋利的人打成奸佞,这样就能方便他们继续为己谋利了,我说的对吗,杨公?” 面对刘备的咄咄逼人,杨彪再一次的感受到当年雒阳城内辩经达人的威力。 那么多年过去了,刘备的言辞还是那么的犀利,还是那么的不留情面,仿佛要把自己的对手整个剖开,证明他的对手全是黑心贼人,证明他自己是唯一的良心一般。 杨彪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一别经年,刘将军还是如当年一样,锋芒毕露!” “年纪大了,收敛很多了,当年,我可是一对九的。” 刘备呵呵笑道:“想想当年,再看看现在,我都感觉自己是真的上了年纪了,人也不复当年的锐利了,哪里还能说自己锋芒毕露呢?未来是年轻人的,对,就是如同贵公子这般的年轻人的。” 杨彪真的很想笑。 真的,他真的好想笑。 听着二十八岁的刘备对他这个四十九岁的老人说着自己上了年纪之类的话,要不是这里是老爹的灵堂,杨彪真的想要放声大笑,再去努力撕烂刘备的嘴,好让他不能再说出这些气人的话。 可惜,这里是老爹的灵堂,然后,他也没有能耐撕烂刘备的嘴。 “刘将军真的是谦虚,谦虚的让我这老朽感叹不已,难怪,我杨氏一败涂地!” 杨彪面色平静,但是心里的火早已能把刘备烧成炭了。 刘备呵呵一笑。 “杨氏的败,在我看来并非是无迹可寻的,没有竞争,就没有压力,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没有动力,又怎么能成就天下之才呢?今文学派成就于竞争和压力,也毁灭于没有竞争和压力。” 杨彪不笨,听出了刘备话里的意思。 “刘将军这话说的可不中听,谁人拼死拼活挣一份家业不是为了传承的?谁人拼死拼活不是为了封妻荫子,让家族发扬光大的?如果拼死拼活出人头地还不能让后人得利,谁会去做这样的事情?” “所以啊,杨氏输了,今文学派输了,你们输得很必然,就算没有我推波助澜,你们迟早也会输,德不配位,便是如此了。” 刘备微笑道:“永远都会有人不知足,永远都会有人不甘于一生吃苦受罪,敢说出彼可取而代之的,难道只有一个项羽吗?” 杨彪稍微有点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这倒是有趣,你这话所说的,似乎不单单是今文学派?” “古文学派也是如此。” 刘备点头道:“如果没有竞争,没有压力,没有动力,古文学派就是下一个今文学派,一模一样,不会有任何变化,终将走向毁灭,然后被更具备战斗力的一群人所取代。” “你倒是敢说。” 杨彪撇嘴道:“这话若是被古文学派的那些人知道,怕是要生气啊。” (本章完) 四百三十八 这一次,杨氏不挣扎了 生气? 那帮墙头草、虫豸还有脸生气? 若非现在不方便和他们翻脸,刘备都想指着他们的脑袋骂他们一声虫豸。 “实话实说罢了,生气也好,不生气也罢,难道结局会因为他们的生气而改变吗?”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刘备冷笑道:“我知道的,人性,总是求稳,求传承的,没有那么多大公无私的人,有私心的人总是大多数,所以我们才会原地踏步,走不出去这个怪圈子。 人们永远都只能把前人的教训记住短短的一段时间,只有一代吃苦受罪的人才能记住前人的教训,努力改进,等到了下一代人,一切照旧,全都回来了,归根结底,是没吃过苦,没受过罪。 只有真正的吃过苦受过罪才能觉醒,所以我从来都不指望也不相信有什么万世之法,凡是追求万世之法的,都是蠢货,他们根本不知道问题的根源在什么地方,只是为自己着想罢了。” “你这说的倒是有点意思。” 杨彪听后,缓缓道:“照你这样说,岂不是任何的努力都是没有作用的?你把错误改正了,你的后人又把错误带回来了,不就等于你从未改正过吗?那又有什么意义?” “话也不能这样说。” 刘备摇头道:“至少我活着的时候,错误是改正了的,因此而受益的人会很多,他们可以去过前人想象不到的生活,所以哪怕只是一代人的改变,只是短短二三十年,也是有意义的。 就算我改变不了最终的结局,我终究不会让最终的结局改变我,我坚持我所坚持的,我去做我认为正确的事情,无论丧气的人如何丧气,我终究怀有希望,我永远不会被改变。” 杨彪沉默了好一会儿。 他身边的杨修眨着眼睛,眼神在刘备和杨彪之间来回转动,不知道正在想着些什么。 良久,杨彪叹了口气。 “你在想些什么,我已经不敢也不想去设想了,但是我知道,如果被你击溃了袁氏和何氏,大抵也就是我杨氏和今文学派的末日了,对?” “对。” 刘备点头。 杨修为之一惊。 杨彪却露出了了然的苦笑。 “你很坦诚,和你的老师比起来,你不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但是和天下间其他人比起来,你却比他们都值得信任。” “我的优点不多,坦诚是其中一条。” 刘备微笑道:“古文学派取代今文学派是不可逆转的趋势,就算我不愿意,当我获胜之后,我的主要支持者也是古文学派的人,他们会群起而上,把今文学派撕扯的一点不胜。 然后,他们会变成比今文学派更加强大的今文学派,今文学派曾经做过的事情,他们会一点不落下的全部做一遍,做得比今文学派还要过分,还要可恨,直到最后走向灭亡。” “今文学派尚未灭亡,你却已经看到了古文学派的灭亡,刘将军,我都不知道你是有远见,还是个好高骛远的疯子。” 杨彪缓缓摇头道:“但是不管怎么说,我这老朽还是要谢谢你,在动手之前,还和我说一声,给了我垂死挣扎的机会,不至于让我死的不明不白。” 刘备立刻摇头。 “杨公,如果我是你,我不会垂死挣扎,我会坦然受之。” “为什么?” “因为这毫无意义,只会加速杨氏的灭亡,还会带来更加惨痛的后果。” “这不一定?” 杨彪冷笑道:“虽然你有天子的卷顾,但是你可别忘了,袁氏何氏在雒阳经营五年之久,他们的根基之深厚是你无法想象的,我承认你的军队很强,但是这世上的道理并不全是军队说了算。” “军队是最后的手段,能一锤定音的,永远是武力。” 刘备望着杨彪的眼睛,轻声道:“他们的强大,归根结底,也是振臂一呼号召天下人讨伐我的强大,归根结底,不也是军队吗?到了最后,拼的就是军队,就是武力,而不是其他的什么。 杨公,这才是这个残酷世界的真相,如果天下人群起而攻,那对我来说就已经无所谓了,都用兵了,那么所有的顾虑就都不存在了,只需要用兵来决定一切,就可以了,而这,是我最擅长的。” “难道杨氏连垂死挣扎的资格都没有吗?” 杨彪终于动容,死死盯着刘备,拳头紧紧攥住了衣襟:“刘玄德,困兽犹斗,更何况人乎?连垂死挣扎都不允许,你未免太霸道了。” “杨公,你应该换个角度想想。” 刘备笑道:“有没有一种可能,如果我赢了,杨氏会迎来末日,却也会由此而得到新生?” “你这是什么意思?” 杨彪一愣,而后快速问道:“刘玄德,你是在威胁我吗?袁氏和何氏赢了,和你赢了,对我杨氏有什么不同吗?你们同为古文学派,谁赢了不都要对我杨氏出手?” “有很多不同啊。” 刘备缓缓道:“最显而易见的不同就是,我有底线,而袁氏没有,我对杨氏更多的是一种非常大的层面上的敌对,而不是个人情绪,但是袁氏对待杨氏,可就是纯粹的私人仇怨了。 杨公,我,你认识,袁隗,你也认识,你与我和袁隗都相识多年,对我们也有一定的了解,那么多年以来,以你的眼光来判断,是我更值得信任,还是袁隗更值得信任?” “你。” 杨彪毫不怀疑道:“袁氏从来不值得信任,不管是袁隗,还是其他姓袁的,我从来不信任,这个家族就是一个毫无底线的家族,这一点,我并不怀疑。” “对咯。” 刘备笑道:“您和我的老师还是有一层私人关系在的,看在这层关系上,如果我要对杨氏痛下杀手,我的老师一定不会答应,他会求情,我的行动会受到限制。 但是换作袁氏获胜,那么我和我的老师都会丧命,我们丧命之后,杨氏的处境会是如何的?会有人为杨氏出头、为杨氏说情吗?杨氏会有未来吗?杨公,您以为呢?” 杨彪沉默了。 当前,不管两大军事集团谁获胜,对今文学派都不会是一件好事。 而相比较来说,刘氏集团办事稍微有点节操,刘备这个家伙的名声还是不错的,说到做到,从不食言,素来都有讲信誉的名声。 而袁氏素来道德底线比较灵活,每当大家以为他们会做什么事情的时候,他们总能做出令大家眼前一黑的举动。 杨彪和袁隗之间的关系不好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今文学派和古文学派剧烈冲突期间,两人都是卯足了劲儿要置对方于死地,毫不留情,所以彼此的关系也相当僵硬。 袁氏一旦击溃了刘氏军事集团,从而获得了天下的主导权之后,杨彪可以想象得到,袁隗有九十九种办法让自己生不如死,让杨氏百年荣耀毁于一旦。 然后他袁氏独自成为那个至高无上的天下第一家族。 相比起来,刘氏集团因为有卢植的存在,自己的结局说不定还会好一些。 所谓两害相权取其轻,既然横竖都没有好结果,不如在两个坏结果当中选一个好一点的,也算给自己留点退路。 刘备给脸,他要脸。 于是就在杨赐的灵位之前,杨彪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刘玄德,这一次,我相信你,杨氏不挣扎了,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刘某没什么优点,说话算数,是其中一个,杨公,我会让你相信,你做的选择是正确的。” 刘备笑了笑,向着杨彪伸出了手。 杨彪犹豫片刻,也伸出了手。 两人击掌三次,定下誓言。 (本章完) 四百三十九 卢植找寻不到意义 之后,刘备带着轻松的心情离开了华阴县,带来的军队也全部带走了,一个人都没留下。杨彪站在华阴县城头看着远去的刘备所部军队,深深地叹了口气。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站在杨彪身边的杨修看着杨彪,犹豫片刻,还是把心中想说的说了出来。 “父亲,儿以为父亲所做的是正确的选择。” 杨彪略有些惊讶的转头看向了自己尚且年幼的儿子。 “修,你觉得为父所做的是对的吗?” “是的。” 杨修点头道:“儿没有见过大世面,却也知道刘玄德的名声素来很好,很少听到有人说刘玄德的坏话,就算是父亲,也常常感叹刘玄德的才能,而不是指责他的人品,但是父亲却很是憎恨袁氏,多次对袁氏恶语相向。 儿以为,连父亲都认可刘玄德的人品,那么刘玄德发下的誓言是可以相信的,与之相比,袁氏虽然四世三公,但是却不值得信任,既然两边都不是什么好的选择,选一个值得信任的,也好过不值得信任的。” 杨彪看着杨修看了好一会儿,苦笑出声。 “修,你这话说的为父无言以对啊!” “父亲,儿说错了吗?” “没有,你说得很对,很对,刘玄德虽然是杨氏堕落至今的罪魁祸首之一,但是他信守承诺的人品,我从不怀疑。” 杨彪感叹道:“与之相比,袁氏却没有这样的名声,所以,这一次雒阳的终局,一定是刘玄德获胜,未来可执天下牛耳者,必然是刘玄德!” “父亲便如此肯定?” 杨修询问道:“父亲之前还说袁氏和何氏经营雒阳时间已久,不是刘玄德能够对抗的,四世三公,底蕴深厚,刘玄德一定能获胜吗?”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杨彪苦笑道:“就算是我这样的敌人都希望刘玄德能够获胜,那么其余暗地里希望刘玄德能够获胜的,又怎么会很少呢?人心向背从来都是影响局势的重要因素。 当人心倾向刘玄德的时候,他又怎么会失败呢?袁隗高傲而自大,何进愚蠢又怯懦,这两个人虽然身居高位,身边也有很多拥趸,却一定无法战胜人心所向的刘玄德。” “原来如此。” 杨修缓缓点头,望着刘备离开的方向,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彩。 “父亲,之前刘玄德曾说过,杨氏会迎来末日,但也会由此迎来新生,以他一贯信守诺言的行事准则来看,这是不是他对杨氏的某种许诺呢?” “或许是。” 杨彪望着远方,低声道:“但是要迎来新生,却要首先面对末日,只是不知道刘玄德话语之中的末日到底是什么了,杨氏数代家业,若是毁在你我父子手中,将来,又有什么颜面去见历代先祖呢?” 这一次见面之后,刘备向后方传递消息,将原本的后勤路线稍微做一下调整。 不要另择他路,就直接从弘农郡通过,直抵雒阳,并且命令后勤部门人员和弘农郡官员对接。 负责后勤运输的荀或、尹达等人略有些疑惑,但还是照着刘备所说的去做了。 结果弘农郡方面果然对这件事情非常热情,出动大量人力物力为刘备所部经过的后勤工作展开帮助,给荀或、尹达等人提供了不少便利,大开方便之门,没有丝毫阻碍。 于是刘备的后勤道路一路畅通。 在原先的行动预桉之中,弘农郡作为一个关键的不确定因素,影响到了刘备行动计划的整体布局。 甚至初版计划方案中,贾诩建议刘备拿出一个营的军队用来威慑弘农郡杨氏,哪怕为此付出一些代价,也绝不能让杨氏成为刘备大后方的一颗定时炸弹。 但是刘备亲自否决了这个计划,并且表示这个问题由他来解决,后勤方面只要等消息就可以。 对于此,后勤部门接受命令,心里多少却还有些疑惑,结果弘农郡大开方便之门的消息传来,后勤官员们大喜过望。 深谙个中内情的荀或、尹达等人更是感慨不已,深深为刘备的政治手腕感到佩服。 居然能说服近乎于死敌的杨氏相助,刘备到底对杨彪说了什么? 他们不知道,当然,这也并不重要。 解决了后方的一颗定时炸弹之后,刘备放心的带着军队前往雒阳城,于中平六年二月中下旬抵达了雒阳城西边的河南县。 在这里,刘备面见天子使者,并且由天子使者传递最新命令,让刘备领兵前往上林苑和显阳苑一带驻军,朝廷在那边准备了军队所需要的一切物资。 之后,刘备大军就驻扎在那里,刘备本人则等候天子命令,随时准备进入雒阳城述职。 随着刘备大军向着雒阳城的方向步步靠近,城内牛鬼蛇神们的情绪也开始走向了两极分化的方向。 袁隗就有着非常明显的感觉。 之前那些为了争取阀阅家族地位而向他靠拢的古文学派家族们最近有相当一部分不再与他有什么联系了,而是重新回到了卢植那边拜见卢植。 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样的人越来越多。 原先整个古文学派的上层有超过百分之八十都投靠了他,而现在,这个比例已经下降到了百分之五十以下。 刘备还没到雒阳城呢,只是带着兵往这边来,他每靠近雒阳城一点,就有一部分原先靠拢袁隗的古文学派家族重新回到卢植的身边。 这个情况不仅让袁隗感到痛恨,也让卢植哭笑不得。 “因为玄德来了,他们便回来了,这般操守,也难怪让郑公绝望,觉得雒阳城内待不下去,长此以往,我觉得我也快要待不下去了……” 长久的政治斗争和沉重的政治责任让卢植身心俱疲。 在个人的操守和群体的利益之中不断偏向群体利益的事实让卢植的情绪一直都非常压抑,一直都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情。 他是带着愧疚的情绪在雒阳城内做太尉的,怀着如此情绪,他对于增强权势、扩大势力这种事情怀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抵触感,尽管他本人也知道这样做不对,但是他就是过不去心里那关。 这是他不愿意扩大个人权势的原因之一。 现在,随着郑玄的离去和古文学派在事实上的分崩离析,卢植越发的理解了郑玄,理解了这个时代,理解了他身边的这群人。 大家貌似是志同道合的同伴,但只要稍微有点变数,则随时随地都能转换立场,离开所谓的大集体,去为自己的利益作斗争。 大局是没有的,是不重要的,大局在利益面前什么都不是。 之前是刘备没来,袁氏强势,所以大部分人都走了。 现在刘备来了,还有着开府之权,俨然新贵,于是之前离开的那群人又有很多回来了。 卢植实在是无法忍受这样的事情,便十分郁闷的和荀爽、服虔、马日磾等人发牢骚,倾诉自己心中的愤满。 “事到如今,古文也好,今文也罢,不过是表象,内里,还是权势之争,与外戚、宦官之争并无区别,怕是大部分人都是这样想的,只有少数人如吾等,还在想着圣人荣光,此间事了,我也该学着郑公告老还乡了,否则,怕是很快就要气死在雒阳了。” 荀爽、马日磾和服虔一齐愣住了。 荀爽看着卢植,很是惊讶地问道:“子干,你是认真的吗?郑公六十岁告老还乡,你五十岁就要告老还乡吗?” 卢植犹豫片刻,缓缓点头。 “为了古文学派,我曾放弃过很多东西,也做过一些错事,可到头来我却发现,他们或许从来就不需要我做那些错事,做了也好,不做也罢,他们就是他们,不曾改变,既然如此,我的停留和付出又有什么意义?” (本章完) 四百四十 十常侍的势力,为你所用 卢植做了哪些错事、付出了一些什么,荀爽等人都是有所了解的。 所以他们更加理解当时古文学派事实上发生的分裂的时候,卢植是多么的悲哀、颓丧。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他做了那么多,所为的都是让古文学派发展的更好,可谓一片公心,但是在更多的利益面前,古文学派那些受到他的庇护的家伙们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袁隗。 于是卢植对古文学派的心,就死了。 那段时间卢植的情绪非常低落,他们也都知道。 时至今日,虽然这件事情都快要过去了,但是卢植依然耿耿于怀。 看这副模样,卢植应该是对古文学派彻底绝望了。 “子干,我不想劝你什么,但是至少,玄德还需要你。” 马日磾缓缓道:“你可以不在乎古文学派,但是你能不在乎玄德吗?” 卢植看着马日磾,连连苦笑。 “若非是为了玄德,郑公还没离开的时候,我便不会答应接下他的嘱托,玄德是我的亲传弟子,我领着他进入雒阳,我总要对他负责,不能一甩手什么都不管了,那不是一个好老师该做的事情。” 闻言,另外三人都松了口气。 荀爽缓缓点了点头。 “很快,玄德就来了,再然后,便是一场龙争虎斗,天子若胜,天下安定,天子若负,吾等皆不得善终,子干,你有把握吗?” “只要天子没有想着废长立幼,我便绝不允许何氏、袁氏犯上作乱。” 卢植在这一点上的立场非常明确,他缓缓道:“何氏与袁氏是什么想法,路人皆知,无外乎想要重现当年外戚秉政的事情,我乃汉臣,不是袁氏臣,更不是何氏臣!” 其余三人也跟着一头,至于这点头的含义里有几分与卢植相同、是纯粹的大公无私,那是真的不好说了。 至少荀爽和马日磾绝对不是这样的。 中平六年二月二十三日,刘备率军抵达了雒阳成西边的上林苑,在这里命令自己的军队就地驻扎,然后展开日常训练。 安排好了军队的事情之后,刘备才跟着在上林苑恭候自己的天子使者张让,一同前往雒阳拜见天子刘宏。 前往雒阳城的路上,刘备和张让并没有私下里的交流。 还是老样子,一直到进入雒阳城皇宫,走到那条熟悉的无人小路上的时候,张让才缓缓松了口气。 “你让我办的事情,我可办到了,现在你回来了,该是你兑现诺言的时候了,我的性命,就在你的手里了。” “放心老张,刘某人是个说到做到的人,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办到。” 刘备笑呵呵的伸手拍了拍张让的肩膀:“我还要谢谢你帮我敲定开府的事情,没有你进言推波助澜,恐怕我还未必能顺利开府。” “感觉你好像是在骂我。” 张让笑着摇了摇头:“但是我这样做,无非是为了保命,我做到了我能做到的,把我的一切都给押上去了,刘玄德,你可千万不要辜负我的信任。” “我说到做到。” 刘备笑道:“当然,不是说接下来你就没事情做了,发挥东园的作用,尽量为我提供详实可靠的情报,我需要尽快知道袁氏、何氏及其部属的一切行动,能知道的,我都要知道,无法知道的,你想方设法排除万难,也要让我知道。” “你可真霸道。” 张让这样说着,表情却肉眼可见的轻松了起来:“但是这些事情,也正好是我的专长,对了,按照你的要求,这段时间一些不太适合让天子知道的消息,我都没有告诉天子。” “做得好。” 刘备点头:“至于天子的病情,你怎么看?” “这一次病情来势汹汹,应该是上一次风寒没有痊愈的缘故。” 张让四处看了看,低声道:“天子之前裸身感染风寒,大病初愈就忍不住纵情声色,大量饮酒,未曾遵从医嘱,旁人怎么劝都不听,发病半个多月,也是一直在吃药,却不见好转。 前日我与主治医师私下里聊天,问他实际情况,他告诉我说天子的病情有些严重,但也不是不能治愈,主要是天子不能戒酒色,不能坚持忌口,所以病情才不能好转,长此以往,恐有大变故。” 刘备缓缓点头。 “继续盯着天子的病情,这段时间我会尽全力对付何氏、袁氏,你们这边也不要闲着,要竭尽全力想方设法的控制宫廷,尤其要想办法针对何皇后,不能让皇后给何进传递太重要的消息。” “皇后还是信任我们的,我们从很早以前就互相协作,对皇后有大恩。” 张让笑道:“皇后不似何进那般不知恩义,皇后还是念着我们的好,加上天子厌恶皇后,不愿意见皇后,现在皇后有什么想知道的,都问我,从我这里知道天子的消息。” “嗯,这是对的。” 刘备想了想,又问道:“那董氏那边呢?若我记得没错的话,保护宫廷的皇城卫士和城门校尉的部队,乃至于执金吾的队伍,都在董重的控制下,天子很信任董重啊?” “董重乃太后的侄子,是天子娘家人,他当然信任董重。” 张让低声道:“董重素来和何进不睦,是个可以拉拢的好帮手,能帮你对付何进与袁隗的人可不算多,在这些人里头,董重绝对很重要。” “倒不是说他不能拉拢,主要是雒阳城的安全就在他的掌控之中。” 刘备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我不太习惯把自己的安全问题交给别人来负责,我觉得只有自己人掌控这个事情我才能安心,老张,你觉得呢?你也不想把生命安全的事情交给一个你不能信任的人?” “话是这么说。” 张让犹豫了一会儿,看向刘备道:“玄德,天子还在,你别总是以天子不在了为前提做考量,现如今天子要是不在了,可就是你一个人对付何氏、袁氏,背后还有个流着何氏血脉的皇帝,你能放心吗?” “老张,你要记着,咱们面对的局面,是稍有不慎满盘皆输的局面。” 刘备正色道:“我们必须要考虑到任何情况,不管是否可能,不管是否合理,我们总要想到最坏的打算,对于争夺最高权力的事情,皇宫和皇城永远是重中之重。 拿下皇城、皇宫,就能将至关重要的敌人全部消灭,等敌人的首领全部死掉了,剩下的人就算散布在外,也会师出无名,没有大义名分,迟早会走向衰亡,诸吕之乱不就是如此吗?” 张让觉得刘备所言有理。 “你说的很有道理,只是董重的任命是天子下达的,天子也信任董重,你有什么办法?” “不着急,我先见了天子再说。” 刘备缓缓道:“这段时间,雒阳局势还不会那么快的激化,我们需要好好儿的盘算盘算,反正你先全力搜集我需要的情报,并且时刻监控蹇硕、董太后、何皇后还有董重的行动,每天晚上告知我。” “你每天都要知道?” “每天,时间就是生命,快人一步,就能致人于死地。” “这话倒是新鲜,不过,有点道理。” 张让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就照你说的做,不过这样做毕竟困难,风险还很大,万一被发现,我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如果将来大事成了,你会给我什么待遇?” “天子能给你什么,我就能给你什么。” 刘备的嘴角勾起,看着张让:“老张,相信我,我不会亏待你。” “我信你,我也没法儿不信你。” 张让呵呵一笑:“从现在开始,十常侍的势力,为你所用。” 牢不可破的政治联盟达成了,各取所需、各怀鬼胎的两人开始了心照不宣的狼狈为奸,两人一同走向刘宏的寝殿,见到了病中的刘宏。 (本章完) 四百四十一 他们已经不是一般的罪臣了 刘备见到刘宏的时候,刘宏正在医师和小黄门蹇硕的服侍下服药。 看到蹇硕的时候,刘备很清楚地听到了张让嘴里发出了”哼“的一声。 他转过头看了一眼张让,张让也看了一眼刘备,给他使了个眼色。 “蹇硕。” “嗯。” 刘备默默点了点头。 等他服了药,刘备上前一看,发现刘宏面色苍白,嘴唇发青,眼窝深陷,一副加班连轴转整整一个月的仙气飘飘的模样。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眼见刘备来了,刘宏那暗澹无神的眼睛里忽然闪出了一抹精光。 他向着刘备的方向伸出了手。 “玄德……玄德!” 刘备忙上前,双手握住了刘宏伸出的那只手。 “陛下,臣来迟了!” “玄德……你可算是来了……” 刘宏看着刘备熟悉的面庞,一个没忍住,竟然落泪了。 “陛下……” 刘备也一副感动的模样,两行热泪自眼角滑落,话语都哽咽起来了:“听闻陛下生病,臣心急如焚,似有烈火焚烧五脏,遂昼夜兼程前来拜见陛下,一别数月,之前陛下尚且康泰,怎么如今却生病了?” 刘宏闻言苦笑。 “都怪我自己了,不听医师的嘱托,非要喝酒吃肉,也不注意休息,病情加重了,医师让我一定要忌口,一定要戒酒戒色,可是……若无酒肉,若无女人,我这皇帝做的还有什么意义?我实在是管不住自己……” “陛下,遵医嘱是很重要的事情,生病了却不遵医嘱,那就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啊!” 刘备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道:“陛下生病了,一定要听从医师的嘱咐,身体康复了,还有大好年华可以享受,如若不然,身体不能康复,受苦受罪的不还是陛下吗? 臣只恨这天下没有转移之术,否则可以将陛下的病痛转移到臣身上,让臣代替陛下经受痛苦,陛下只需要安享太平荣华即可,若然如此,就算忍受病痛,臣也甘之如饴!” 一旁一句话不说的蹇硕顿时吃了一惊,再看刘备的时候,眼神明显不一样了。 张让则微微勾起嘴角——刘备拍马屁的功夫还是那么到位,真棒! 刘宏则是大为感动。 “有玄德这般忠诚,我心甚慰,玄德,此番,你一定要小心谨慎,我现在病着,不能给你提供太多帮助,你有需要就和阿公说,也可以和蹇硕说,他们都会帮你,你一定要小心!” “臣一定小心谨慎,绝不会给袁隗、何进可乘之机,也绝不会让他们染指汉室江山!” 刘备握着刘宏的手,狠狠的发下誓言:“臣这一次回来,第一步就打算让何进召来的外兵全部返回原地,削弱他们的势力。” “好!好!一定要让那些外兵全部离开!” 刘宏咬牙切齿道:“我下令,何进搪塞我,无非是看我兵不够强,现在玄德回来了,有大军相助,我倒要看看何进还有几分胆子与我作对!” 刘宏对刘备的回归非常高兴,还和刘备约定等他病稍微好一点,就亲自摆酒宴请刘备,给他接风洗尘。 然后刘宏便让刘备尽快回去做准备,再把骠骑将军府给搞起来,又让张让和蹇硕全力协助刘备,刘备说什么,他们就要做什么,三人的联合,以刘备为主。 “阿公,蹇硕,对于和逆贼争锋之事,你们不如玄德,所以在这些事情上要多听玄德的意见,不要和玄德有什么相左的想法,明白吗?” 张让自然是明白的,反正就算刘宏不说,他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十常侍的力量,已经在实质上不属于刘宏了,这一点,刘宏还不清楚。 蹇硕则有些惊讶地看了看刘备和刘宏,又看了看在一旁面露喜色的张让,脑筋转了转,明智的没说什么。 他的权力来自于刘宏,没有刘宏,他什么也不是。 这一次刘备离开的时候,是张让和蹇硕一起相送的。 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蹇硕对刘备非常恭敬,一路相送,一路恭维刘备,把刘备恭维成了大汉朝天子以下第一人。 刘备则是笑呵呵的。 “我哪里能是第一人?若论兵力,蹇校尉手握三万多西园军,我才带来两万余兵,哪里能和蹇校尉相比?蹇校尉才是天子以下第一人啊!” 蹇硕心里一惊,似乎是有些想法,连忙辩解。 “西园军是天子亲军,乃是天子直属,我不过是代替天子执掌西园军,西园军的一切行动全都是天子亲自下令,我为天子近臣,为天子传达指令而已,手握三万大军什么的,实在是过誉了。” 这话说出来,张让侧目,刘备则上下打量了一下蹇硕。 挺怂的一个人,也有点眼力见,怎么到最后就搞不清楚以自己薄弱的政治根基,跑路才是唯一的活路呢? 怎么就敢凭借自己就和何进开战呢? 刘备搞不清楚这家伙的所思所想,对此也不是很有兴趣,只是稍微拍了拍蹇硕的肩膀。 “眼下,你我是陛下身边唯二手握军队的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那就是袁隗和何进,这两个贼子胆大妄为,竟然敢携外兵要挟天子,触犯天颜,他们已经不是一般的罪臣了,必须要出重拳!” “对!重拳!这两个乱臣贼子一定要用重拳击之!” 蹇硕激动起来,涨红了脸握紧了拳,沙包一样大的拳头颇具威慑力:“过去硕单打独斗,独木难支,面对何进袁隗稍有不足之处,但是现在将军回来了,有将军之力,硕根本不会担心无法对抗那两个逆贼!” “好!果能如此,大汉幸甚!” 刘备握住了蹇硕的手,勉励了蹇硕,使蹇硕非常开心。 之后刘备请蹇硕先回去,他和张让还有些话想说,改日他会请蹇硕到他的府上议事。 蹇硕也没多想,点头离去。 蹇硕离开之后,张让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刘备。 “你倒是会交际,这才多一会儿,就笼络了蹇硕?你是想让他成为你的手中刀吗?那我劝你还是不要这样想,你不要看他对你很恭敬的样子! 主要是陛下有这样的命令,他是陛下提拔起来的,只会忠诚于陛下,你想介入其中,可没那么容易,一不小心,被他从你背后刺了一刀,你还不知道。” 刘备摇头,笑了笑。 “这个我自然知道,不过他手握三万西园军,也是何进的死敌,我天然的朋友,这样看来,我不至于和他为敌?能妥善地运用好这支力量,对我来说也是很有意义的事情,不是吗?” “哼,你总是有理的,大道理说的天花乱坠,我是说不过你。” 张让翻了个白眼,说道:“之后的事情我会吩咐下去,你想怎么办,我就怎么办,你放心地去折腾你的骠骑将军府,记得多招揽一些羽翼,对你有好处。” 说完,张让转身也走了。 刘备眨了眨眼睛,笑了笑,离开了皇宫。 (本章完) 四百四十二 何进也犯下了最大的错误 离开皇宫之后的第一站,肯定是回家见母亲,见孩子,见老岳父老岳母。 母亲和老岳母还是老样子,见了刘备就哭,心疼刘备的经历,老岳父韩荣却是满脸的骄傲自豪,为自己能有一个开府将军的女婿感到非常的高兴。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以至于刘备就纳妾的事情向韩荣提出谅解的时候,韩荣大手一挥,表示完全不在意。 “你这样顶天立地的男儿纳几个妾算什么?这不重要,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允许,你愿意就可以了,当然了,宁儿一心为你考虑,这些年也付出了很多,你不要忘了就行。” “她永远是我的正妻,这一点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改变。” 刘备笑道:“再顶天立地的男儿,也只有一个正妻。” “嗯,那就行了。” 韩荣拍了拍刘备的肩膀:“当初我是没敢想你能走到这一步的,现如今你走到了这一步,实在是超乎了很多人的想象,玄德,当下雒阳的局势,非常危险,我没什么能耐,但是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千万不要推辞,韩氏,并非一无是处。” “丈人怎么会一无是处呢?” 刘备恭敬道:“小婿需要帮助的时候,还请丈人不吝赐教!” “好。” 韩荣欣慰的点了点头。 结束了和家人的会面与寒暄,刘备便立刻去见卢植了。 见到卢植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卢植在自己的府里给刘备准备了一大桌酒菜,那都是刘备最喜欢吃的一些东西。 师徒见面,久别重逢,不忙着谈论正事,先吃东西。 刘备狼吞虎咽大口大口的吃着卢植亲自吩咐下去为他准备的诸多肉食,卢植则笑眯眯的一边喝小酒,一边吃小菜,感叹着年轻人的胃口好。 刘备虽然政务繁忙,但是这些年也一直没忘记锻炼身体,所以胃口一直很好,食量比二十一二岁的时候小了一些,但是相比于其他同龄人来说,还是个稳稳的大肚汉。 一大桌肉食被他吃得干干净净一点不胜,卢植的眼眸里满是欣慰和慈爱,越看刘备越是顺眼。 “好久没那么痛痛快快的吃一顿了。” 饭后,刘备跟着卢植在他家的院子里散步消食,由衷的感叹了一句。 卢植闻言大笑。 “你这堂堂凉州牧还有人不让你饱食吗?” “凉州穷困,为了结余更多钱财用于发展、赈灾,我必须要带头过简朴的生活。” 刘备笑道:“说是简朴,到也不至于饿肚子,但是这样精细的食物是万万吃不到的,就算能吃,也只能在逢年过节的时候吃,寻常时节都要带头做出表率作用,以求官员与我同心同德。” 卢植收起笑容,点了点头。 “教者,何谓也?教者,效也,上为之,下效之,班固的这句话说得很对,为主官者严肃简朴,则下属不敢肆意妄为,为主官者轻佻奢侈,则下属必然有过之而无不及。” “老师这话似乎意有所指?” 刘备笑着看向卢植:“老师还是和过去一样,能针砭时弊啊。” “那又如何?看得清楚,却做不到,这才是最痛苦的事情。” 卢植感慨道:“你去凉州以后,我升任太尉,又录尚书事,表面上看着是威风凛凛,权势颇大,实际上这也办不成,那也办不成,说什么谏言,天子也不听,做太尉那么久,没有任何功劳,我自己都想罢免我自己。” 这样说着,卢植又是长叹一声。 “袁隗与何进几乎是公开和天子对立了,他们似乎已经完全不在乎其他的事情,所作所为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要让天子确立皇子辩的太子之位,这些日子,不断有官员上表给天子,几乎每天都有人提及此事。” 这样说着,卢植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看着刘备问道:“玄德,关于天子要废长立幼的事情,你……” “我坚决反对,我绝不支持,我之前已经上表了。” 刘备立刻摆明了态度:“我不支持天子废长立幼,天子也明白我的立场,这一次喊我回来,只是因为袁氏和何氏欺人太甚,藐视天子权威,以臣之身对抗君上! 他们虽然自我粉饰,找各种理由,但是不遵从天子命令已经是事实,已有触犯上下尊卑之像,身为汉室宗亲,我实在不能等闲视之!袁氏与何氏,必须要为他们的悖逆之举付出代价!” 只要刘备反对废长立幼,卢植就放心了。 “之前在雒阳,很多人都在私下里揣度你来雒阳的原因,袁隗和何进多次公开声称你返回雒阳是为了支持天子废长立幼,所以此前有很多人都在怀疑你的动机。 但是如果你明确了态度,坚持反对废长立幼,那些因为此事而站在袁隗和何进那边的人,一定会摇摆不定,不敢继续坚决支持袁隗与何进,如此,他们的势力必然遭到打击。” 看着卢植一脸笃定的分析政治情况,刘备还觉得有些新奇。 早前,卢植是不太愿意做这种事情的,他觉得这有点low,不是一个以天下为己任的人应该做的事情。 时过境迁,潮起潮落,卢植也开始做这样的事情了,尽管不知道他此时此刻的心中是否依然鄙视这种行为。 但是刘备已然不在乎了。 “我正是打算这样去做的。” 刘备开口道:“目前围绕在袁氏与何氏周边的人还是有不少,将他们全部变成敌人是不明智的选择,我想要与他们解除一些误会,削弱袁氏与何氏的羽翼,同时,我还要想方设法争取瓦解他们的军队。” “是那些外兵吗?” 卢植问道:“那支外兵来自很多地方,幽州,并州,青州,豫州,兖州,冀州,想要瓦解他们可并不容易,玄德,你有办法吗?” “稍微想过一些办法。” 刘备开口道:“青州牧刘公是我宗室长者,此番派兵协助何进,主要是因为废长立幼的谣言,只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刘公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他一定会改变看法。” 卢植想了想,缓缓点头。 “刘青州的确是素来有刚正的名声,此番派兵来雒阳,据说也是因为反对废长立幼,除此之外应该与何进本人并没有太大的关系,若是加以劝说,或许能够使他改变想法,召回军队。” “袁氏故吏的军队我们无法劝动,这些人都和袁氏绑定,我们暂且不作考虑。” 刘备缓缓道:“但是除此之外,那些因为废长立幼的缘由而派兵前来雒阳的地方长官的军队,我都会使他们动摇,还有那些因为废长立幼的事情而站在何进一边的人,我也会使他们动摇。”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卢植缓缓道:“就算他们是因为废长立幼才和何进站在一起,但是何进本身就是皇子辩的亲属,在这一点上,何氏天然占有优势,如果没有废长立幼这回事,又会有什么人与何进为敌呢?这件事情说来说去,本身就是何氏占据最大的优势。” “话虽如此,何进也犯下了最大的错误,他得罪了当朝天子。” 刘备开口道:“因为太子的事情而得罪了当朝天子,当朝天子如果不能容他,他未必不会走上钩弋夫人的老路。” 卢植一愣,随后瞪圆了眼睛。 “玄德,你的意思是,天子有除掉何进的想法?天子难道是要除掉何进之后,再策立皇子辩为太子吗?” “天子没有明说过,但是我清楚的是,天子不会允许他的儿子和他一样经历早年的那些事情。” 刘备低声道:“老师,自古以来的宫廷斗争,就没有不流血的,之前何进他们说要防止两宫流血,我看,这件事情迟早也会以流血而告终。” (本章完) 四百四十三 千里眼,开! 听了刘备的预测,卢植深深的感到忧虑。 “孝武皇帝杀钩弋夫人,并没有造成天下动荡,当朝天子要杀何进,却会使得天下动荡,何进虽然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但他终究是皇子辩的舅舅。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若以维护皇子辩来看,没人会比他更加尽心尽力,如果把何进铲除,本身对皇子辩难道是好事吗?我不这样认为,到时候,又不知道要出现什么波澜……” “但是届时,政出何氏,而不是出自天子本人,这种大权旁落的事情,天子怎么可能接受呢?” 刘备摇头道:“老师,别说天子不能接受,我身为汉室宗亲,也不能接受政出何氏,我相信天下汉室宗亲都不能接受。 就算到时候皇子辩称帝,那政出何氏,天下刘氏宗亲都不能接受,也会出现乱局,既如此,若天子当真有除掉何进的想法,我会竭尽全力。” 卢植皱起眉头,面露忧虑之色。 “玄德,这可是要命的大事啊,这可不是说说就可以过去的,当真发生这样的事情,你要面对的风险可太大了。” “老师,我身为汉室宗亲,身居此位,已经不可能置身事外,更何况,我也并不愿意置身事外,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怎能畏缩怕事呢?” 刘备摇头道:“我有很大的志向,若要实现这些志向,扫除一些只知门户私计的虫豸也是必须要做的事情,我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就动摇志向,若然如此,我便不是刘玄德了。” 卢植定定的看着刘备看了好一会儿,露出苦笑,连连摇头。 “郑公临走之前对我说过,我有你这一个弟子,胜过袁氏门生故吏遍天下,所以在郑公眼里,玄德,你一个人,堪比袁氏的门生故吏遍天下,袁隗虽然势力大,袁氏虽然四世三公,但是玄德,他们一定无法战胜你。” “老师便如此相信弟子吗?” 刘备笑道:“如果弟子输了,老师恐怕也不会被他们放过,以袁隗老贼的行事作风,老师估计会被他害得很惨,很惨。” “所以,事到如今,我这个做老师的好像也没有了退路。” 卢植呵呵笑道:“我与你之间的关系,难道还需要其他人去揣测吗?哪怕我什么都不做,在他人眼里,我也是与你站在一起的,既然如此,我又为何要什么都不做呢? 去做,玄德,既然是无法避免的事情,那么唯有迎难而上,你可是全雒阳人公认的气运加身之人,你的气运,袁氏是没有的。” 气运吗? 这年头的人们不相信努力奋斗,不相信个人拼搏,一切的成功都被归咎于气运,归咎于命,这是他们最大也是影响最深远的意识形态。 对于这种意识形态,刘备也没有什么应对的好办法,只能像卢植所说的那样,迎难而上了。 反正不管发生什么,他都有不会死掉的把握,他的军队是他最大也是最后的依仗,只要这支军队在手,就算大家彻底撕破脸皮开干,刘备也无所畏惧。 大不了,刘备放弃既有的道路,直接走上群雄争霸道路,大家一起摆烂,看谁摆得过谁。 他只是不想天下大乱,又不是怕。 那么既然决定要办事了,刘备就要全线开干。 他开始给以刘虞为首的那些非袁氏故吏、何氏故吏的地方长官们写信,或者干脆派人劝说,向他们讲明自己的态度,讲明天子的态度,讲明废长立幼的不真实。 刘宏所为的是刘氏江山的稳固,是刘氏江山不被外人窃取权力的稳固,这一点,希望诸位忠良可以明白。 如果不明白,那就不是忠良,如果不能悬崖勒马,小心事后被拉清单。 刘宏拉别人的清单可是相当的果断,大家还记得当年的党锢之祸? 想再来一次吗? 连哄带骗加威胁,刘备把话语的力量发挥到了极致。 一波短消息群发结束之后,刘备便正式向外宣布,他要开骠骑将军府了。 奉天子诏令,骠骑将军刘备于中平六年三月初七日在雒阳开骠骑将军府。 刘宏把当时赐给原骠骑将军张温的府邸赐给了刘备,让刘备居住、办公,于是刘备终于搬离了最早韩荣给他买的那套婚房,在雒阳城内混到了一套体面的超大的很上档次的住宅。 算算时间,他从十九岁来到雒阳,一路打拼,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在二十八岁这一年混到了一套顶级住宅,整整九年的奋斗拼搏,个中艰辛不足为外人道也。 漫步在骠骑将军府中,刘备感慨万千。 他对跟在他身边的贾诩诉说了心中的感慨。 “如果我出身高门大户,自幼锦衣玉食,无有生存之艰辛,无有进身之烦扰,那么,便不会有今日的刘玄德,便不会有今日的骠骑将军。” 贾诩听着这话,总觉得刘备是在装一种很高级的逼,而且还真是一不小心就给他装到了。 以刘备寒微的出身,能够走到这一步,能够成为帝国顶级权力者,除了气运,贾诩也找不到其他更合理的解释,所以只能用气运加身来形容这种情况了。 而且刘备任命贾诩为骠骑将军长史的事情也更加坚定了贾诩要跟着刘备走下去的信念。 刘备作为开府的骠骑将军,因为没有先例,所以刘宏直接就把大将军开府的规制拿来给他用,以示刘备在地位上和何进相同。 根据规定,将军开府是有很多部下可以安排的,围绕着刘备一人,总共能有好几百人为他的政治军事任务而服务,这是朝廷规则所承认的。 刘备从张让那边得到关于骠骑将军开府规制的通知的时候,便询问了张让,何进那边是不是也是如此威势。 张让则说何进出身不够高,权势也不够大,早几年身边没几个说的过去的幕僚,何进自己也不愿意找一些阿猫阿狗什么的滥竽充数,没有足够优秀的人才帮他,他就干脆不招满。 也就是得到刘备将要开府的消息之后,他才急了忙慌的开始大将军府的人员扩招行动,对大将军府的属官进行了一轮公开招募,在袁隗的帮助下勉强招齐了人手。 而袁隗也将自己的司徒府可以正儿八经拥有的人员招齐了,就是为了对抗刘备而准备的。 袁隗有足够的人才库,何进却没有,所以据说何进这一波还是不得不滥竽充数一波来装点门面。 而根据雒阳城最近的一些流行消息称,因为刘备将要开府的消息传来,很多素来有名望的人都开始观望,并且期待自己得到刘备的辟召。 作为开府将军,刘备已经有了面向全国招募人才的资格,而按照规定,除却装点门面和军事方面的人员需求,他拥有七十五人的合理属吏编制招募资格。 他可以最多辟召七十五名幕僚为他的个人政治理想而服务。 一般来说,开府官员很少有把这七十五人的编制给用满的情况,但是刘备不打算客气,既然有这样的规定,有这样的许可,那就要全部用上。 抠抠搜搜畏畏缩缩,可不是大丈夫所为。 这七十五人的人员招募名额,刘备打算用满,除了给老部下、益州部下还有雒阳一些朋友们留下的名额,大约还有一二十人,刘备是打算用来招募全国人才的。 过去没有理由无法招募到的人才,现在,他能正儿八经的招募过来为自己所用了。 不仅如此,招募全国各州的人才也能为自己的势力在未来介入各州提供一个切点,更是好处多多。 所以,千里眼,开! (本章完) 四百四十四 刘备已经不是过去的刘备了 刘备决定招募的第一人就是东郡东阿人程昱。 接着是京兆杜陵人杜畿,然后是陈留平丘人毛玠,徐州彭城人张昭,徐州广陵人张纮,豫州沛国人史涣,淮南成德人刘晔,左冯翊人张既,陈留人高顺等等。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当然了,招募人才也不是想到谁就招募谁,就算是拥有了面向全国招募人才的资格,招募也要有的放失,而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决定的。 他需要一些理由。 从一年多以前,刘备就在为今日默默的做准备了,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开府,但是他知道自己终究会有这样的一天,提前做准备,没什么不好。 于是不断写信给自己的朋友、部下,请他们为自己推荐一些地方上有才能的人才,表示如果有可能,将来他会去寻访、招募这些贤能之士。 比如陈留平丘人毛玠,就是之前资助过他的陈留太守张邈向他推荐的,张邈认为毛玠是一个真正有才能的人,出身不是很高,但是名声很好,能为刘备效力,所以竭力推荐。 刘备决定辟召他。 然后豫州沛国人史涣,那是夏侯惇向刘备推荐的,说史涣有勇武,有兵略,虽然做过豪侠,但不是一般的豪侠,如果善用之,可为将。 刘备决定辟召他。 还有左冯翊人张既,是孟陀向他推荐的,他认为张既虽然出身寒门庶族,但是很有些才能,与他交谈滔滔不绝,显露出了很深远的见识,且张既家族也为刘备贩盐的事业做出了贡献,是自己人。 刘备决定辟召他。 还有京兆杜陵人杜畿,也是孟陀推荐的,孟陀不认识杜畿,但是听过杜畿的名声,认为他有些才能,建议刘备看看他,试试他,如果是个人才,为何不加以笼络呢? 刘备也决定辟召他。 至于陈留人高顺则是与刘备协作造纸的蜀郡太守高眹给他推荐的。 高眹是举贤不避亲,认为自己的族人高顺有很强的才能,虽然沉默寡言,但是行事作风有古代贤人的风范,而且还有文武艺,他愿意用自己的名声为高顺担保,刘备如果招揽了高顺,绝对不会有错。 于是刘备决定辟召他。 徐州彭城人张昭和广陵人张纮是郑玄曾提起过的人才,说这两人在当地都是有名气的学者,在徐州人心中广有威望,为人的品行都非常不错,如果能辅左刘备,一定可以匡正刘备的一些行事上的不足。 于是刘备决定辟召他们。 淮南成德人刘晔则是刘备自己所想到的,他想着应该给汉室宗亲一些机会,同为汉室宗亲,关系应该更加紧密,但是东汉末年的汉室宗亲也没几个大才,想着想着就想到了刘晔。 于是他派人寻访刘晔的消息,决定辟召他。 还有东郡东阿人程昱,现在应该还叫程立,那也是刘备自己想到的,认为程立这个狠人应该能给自己很大的帮助,于是决定辟召他。 剩下的还有吴郡吴县人顾雍,这是蔡邕推荐给刘备的。 蔡邕说他当年在江东避祸的时候,曾做过顾雍的老师,认为顾雍很有才能,有君子之风,学识充足,他很是赏识顾雍,觉得他可以任用,一定对刘备的大业有帮助。 另有山阳郡昌邑人满宠,没人推荐给刘备,也是属于刘备自己想到的人才,于是派人前往寻访,看看他现在身居何职,还是在赋闲,反正有可能的话就辟召他来雒阳。 然后刘备掰着手指算了算自己还有多少自由分配的名额,发现还有七八个名额可以随意使用。 于是他便决定派人往冀州寻访赵云、张合,往豫州寻访乐进,往兖州寻访于禁等人。 反正他能记起来的现在估摸着还没有正儿八经职位的人才,他都派人去寻访,看看能不能找到,能找到就说明缘分来了,那就招揽一下,找不到也无所谓,只能说明缘分未到。 这些人愿意来,那就是缘分到了,大家以后可以一起共事。 如果不愿意来,那也是个人的意愿,刘备尊重个人意愿,早已放弃了助人情节。 可以自由分配的名额用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已经有主的。 骠骑将军长史,刘备许给了贾诩。 骠骑将军司马,刘备交给了荀攸。 骠骑将军从事中郎两人,刘备分别任命了族人刘惠、刘成两人。 骠骑将军主簿,刘备任命给了阮瑀。 然后此前刘备正儿八经可以任命有官身的部下都是在凉州州府,局限于凉州一地,益州那些跟随他的部下们加入的是他的将军军府,不是受到承认的府,所以不是正儿八经的官身。 现在他开了骠骑将军府,正儿八经得到了朝廷的认可,肯定要行动起来,把之前就愿意跟随他的益州人往里塞。 比如甘宁、赵韪、秦宓、王商、张任等人,被他召来了雒阳,让他们进入骠骑将军府,担任骠骑将军掾属。 这样,他们就等于有了正儿八经的官身了,得到承认了,是真正的刘备的部下了,此之后就是正儿八经的骠骑将军下属,是第二层君主关系之下的君臣关系。 刘备也算是彻底在益州打开局面了。 然后原先跟着他的那些凉州部下们也被刘备任命了一批。 有些人能力很强,功绩也有,但是因为凉州盘子小而无法得到更有前途的职位。 加上眼下从凉州州学里出来的那些速成人才们也开始进入观政期,开始亲自上手操作政务,一般的政务交给这些观政的人才也能操作起来,留给熟练手的他们发挥的空间就不大了。 继续留在凉州,对那些已经有着较强能力的人才来说挺浪费的,他们应该登上更远大的舞台。 所以刘备精挑细选一批能力强的,召来雒阳,充入骠骑将军府,担任骠骑将军掾属、令史、御属、舍人等等。 他们可以现在就准备进行相关事务的操作和培训,提高眼界和见识,为未来将要担负的更加重大的使命做准备。 如此一来,他们总共加在一起已经占据了快六十个名额。 剩下的十几个名额是刘备打算拿来拉拢雒阳城内各方可能为自己所用的势力的,尤其是关东士族。 此前,只有荀氏一族加盟刘备集团,并且拒绝了和刘备进一步的深入绑定,这让刘备感到不快,所以他决定不把荀氏当作唯一的合作伙伴,进而挑选其他的合作伙伴。 荀氏如果觉得自己有很大的选择权利的话,刘备就要让他们知道,选择,是要看实力的。 于是他将颍川陈氏子陈群和颍川钟氏子钟繇纳入了辟召范围之内,向他们伸出了橄榄枝,希望得到这两个颍川大族的支持。 同时,他又听到风声,之前袁隗和何进因为想要扩张势力对抗他,于是大规模扩招府中人员,有一些人没扛住诱惑,加入了进去,但是有一些人扛住了诱惑,没有加入进去。 他们的心思是怎么样的,刘备是一清二楚。 所以为了拉拢这些人,刘备祭出了自己手上的资源,以骠骑将军的名义对他们发起辟召。 另外,为了瓦解何进与袁隗那边的势力,他也要用一部分资源去换取那边摇摆势力的合作,争取和他们一起爆破了袁隗和何进的势力。 除此之外,刘备还有了举茂才的资格。 作为重号开府将军,这种比孝廉更加珍贵的政治资源掌握在手,刘备就有了更多构成势力的基础,将来会有更多的人求到自己头上。 总而言之,成为开府将军之后,刘备已经不是过去的刘备了。 (本章完) 四百四十五 师徒联盟对虫豸联盟 在这个察举制主导帝国人才选举的时代,茂才比孝廉的等级更高一层,未来升迁也会更加顺利,且掌握这个资格的人很少。 整个汉帝国掌握举茂才资格的人,最多也就一二十人,所以每一次的茂才推举最多也就一二十人,甚至是个位数。 通过茂才进入仕途,也就等于提前预定了三公九卿的席位,对于常人来说,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刘备手握这样的资源,自然显贵,想要获得如此资源的人对他必然是趋之若鹜的态度。 当然了,仅仅只是有资源还不行,还要用。 卢植那边的资源很多,但是卢植一直不怎么用,他在这种事情上有自己的坚持,爱惜羽毛,爱惜名声,不愿意为了某些事情而迁就世俗。 所以卢植在太尉任上一直做不出来什么成绩,不单单是他没有什么好的机会,也是因为很少有人愿意配合卢植。 卢植不愿意拿出自己的资源做交换,那么就没有人愿意配合他办事。 刘备就这件事情和卢植做了商议,建议他稍微更改一下自己办事的原则,卢植却表示自己不愿意将就。 “我此前做了不少违心的事情,但是却没有让古文学派变得更好,所以现在,我已经不想继续折辱我的名声了,我希望能够保全最后的名声,不求立功,但求无过,玄德,你就别说了。” 其他事情卢植或许还能商量,但是这件事情,卢植却非常在意,他绝不愿意用自己的政治资源去做肮脏的政治交换,那会让他感到恶心。 刘备没办法,只能祭出杀招。 “那若是弟子因此而处在不利的状态中,您也要袖手旁观吗?” 这话说出来,卢植没办法了。 “玄德啊,玄德啊,呵呵呵呵呵,罢了,罢了,你若又什么需要的,和我说就是了。”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在刘备的攻势下,卢植还是妥协了,表示茂才的名额作为他手上最珍贵最重要的政治资源,他愿意拿出来交给刘备调配。 如果有必要的话,他太尉府上的名额也能拿出来交给刘备调配一部分。 他只有一个要求,人选需要刘备亲自把关,必须要是英才,决不能是虫豸,这方面,旁人他信不过,他只相信刘备。 刘备答应了卢植。 于是在中平六年的二月二十五日,卢植刘备的师徒联盟与何进袁隗的虫豸联盟两相对立的局面彻底成型了。 刘备手握骠骑将军和太尉两个职位所带来的全部政治资源,与何进袁隗站在了对立面上,拉开了【决战雒阳之巅20】的序幕。 伴随着师徒联盟和虫豸联盟的对立,雒阳局势发生了进一步的改变,刘备也顺势展开了对虫豸联盟的具体行动。 刘备的回归和公开上表反对废长立幼的事情使得原先很多人对刘备的担忧消失了,更别说回到雒阳之后,刘备两次在公开场合提起自己反对废长立幼这个事情。 第一次只是小规模发言。 第二次,是刘备在骠骑将军府中召开庆祝骠骑将军府正式开府的宴会上所做的发言。 他再次表示他反对废长立幼,维护嫡长子继承的规矩,他此番归来,绝不是为了推动废长立幼这件事情,他可以用他的信誉担保。 他之所以愿意回来,是因为有人挟兵自重,不遵守天子的命令,把天子的命令当作儿戏,不尊重天子。 这种事情,他作为汉室宗亲,是不能容忍的。 他必将维护嫡长子继承制度的荣光,但是他也不能容忍刘氏皇权被外姓人挑衅,他站在皇室的立场上维护皇室威严。 这就等于是公开的对袁隗、何进宣战了。 而刘备的这一宣言,则促使一些雒阳士人展开反思,开始思考一个很严肃的问题——皇帝搞这么大的阵仗针对何进,所为的真的是要废长立幼吗? 如果是,刘备的发言和表态以及骠骑将军府的建立是怎么回事? 如果不是,为什么要那么刻意的针对何进? 难道真的仅仅只是针对何进而已吗? 想到这里,忽然有人提起了一件事情。 当年,当今天子登位,是被前大将军窦武扶持的,当今天子的帝位是窦武决定的,后面两人发生冲突,当今天子依靠宦官的力量除掉了大将军窦武,夺回了权力。 再往前看,先帝当年也是被时任大将军的梁冀扶持登上帝位的,后面也是靠着宦官的力量杀掉了梁冀,夺回了权力。 连着两任皇帝上位初期的最大障碍物都是大将军,所以再看看眼下的何进,看看眼下何进的权势,还有宫里的何皇后…… 如果当今天子过世了,刘辩即位,权力是在刘辩的手上,还是在何皇后、何进兄妹手上呢? 天子能够接受吗? 这种想法一经提出,立刻就有了不小的市场,开始有人持这样的看法,认为这种情况的可能出现或许就是天子决定对何进动手的目标。 因为厌恶何进,厌恶大将军秉政的传统,所以刘宏才决定针对何进展开一系列的行动,他不在乎何进是皇长子的舅舅,他只希望刘氏天子的皇权不会旁落,可以一直被掌握在手里。 这样一想,很多过去想不通的事情瞬间就能想通了。 于是一些原本站在摇摆立场上的人纷纷倒向了卢植和刘备的师徒联盟,选择站在刘备的立场这边,选择站在天子这边。 刘备也在这段时间里上窜下跳,在雒阳城内来回奔走,多方寻觅支持,为此再次祭出了今古文之争时期的惯用法宝。 他表示自己在解决掉不尊重天子的人之后,会再次推动古文学派的经典取代今文学派的经典。 此前袁隗有过这样的承诺,但是失败了,没能成功,后面拖拖拉拉反反复复,反正就是没成功,搞的那些投向袁隗的古文学派势力很是忧虑。 尤其面对刘备强势崛起的情况,他们更加忧虑了,所以之前就开始有意识的派人和卢植缓和关系,在刘备返回雒阳之前就准备反复横跳了,等刘备回来之后,更是积极热情。 都不要刘备上门找他们,他们就上门来找刘备了。 其中的代表人以郑泰、贾喜为主。 这两人在卢植和袁隗争执的时候,是投靠袁隗的代表性人物,明明也是左氏春秋的受益者,却因为其他家族的请求和自身家族的额外利益而选择背离卢植,跟随袁隗。 他们不满足于左氏春秋的现状,他们还要更多的古文经典取代今文经典,他们要更多。 现在刘备回来了,他们又来找刘备联络感情,说什么他们只是为了让其他没有获得利益的家族一起获得利益,以求保证古文学派最大限度的团结,避免彻底的分裂。 只有左氏春秋传承的家族获利,而其他家族的传承没有获利,这是不可以的,这是不利于团结的,这对于整个古文学派大和谐没有好处,大家需要认真考虑这个问题的。 当时卢植不能带着大家朝这个方向前进,只有袁隗可以,所以大家都去跟随袁隗,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他们只是犯了所有阀阅家族都会犯的错误,应该是可以被原谅一次的。 对,玄德? 刘备微笑着看着他们,缓缓点头。 对,当然对。 大家只是为了利益,不是为了别的,并不是对卢植有什么个人看法,所以只要利益到位,还是能互相协作办大事的对不对? 刘备没想着一开始就把他们怎么样,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现在刘备要是不能得到很多人的帮助,不就证明自己没有“道”吗? 而当他有“道”的时候,不帮他的人就变成了无道者。 那才是全面反攻的时候。 现在还不是时候。 所以刘备当即表示,带领大家获得胜利是他应尽的义务,只要他能够击溃袁隗、何进的虫豸联盟,那么他就是最强的权力者,届时,他一定会帮着古文学派把今文学派彻底扫入垃圾堆。 但是前提是你们要帮我,要全力帮我,不能再有二心了。 郑泰和贾喜当即表示刘备英明神武风神俊秀,一看就是能获胜的样子,他们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助刘备获取胜利,一定不会让虫豸们取得胜利。 在刘备的这番原谅色的表态之后,郑泰和贾喜给墙头草们带去了好消息,好消息带到,墙头草们自然归顺,他们全都回到了师徒联盟这边。 理由也很简单。 袁隗到底是今文学派那边跳反过来的,卢植和刘备试图则是根正苗红的古文学派自己人,同等条件下,自己人更值得信任,外人…… 不好说。 所以袁隗就傻眼了。 (本章完) 四百四十六 把何进的腿打断 袁隗是万万没想到古文学派的墙头草们居然会如此的见风使舵,反复横跳的技能居然使得那么熘,那么干脆。 这帮家伙话都没说几句,根本不管不顾他的挽留,直接就回到了刘备和卢植那边。 他原本以为他的撬墙角战术非常成功,成功把卢植给撬崩溃了,顺利成为了古文学派的实际领导人,可他似乎忘了一件事情。 既然那么容易就能撬到手,被别人再次撬走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对? 饶是袁隗经历过党锢之祸的大风大浪洗礼,心理素质还是不错的,但是眼看这个场面,他觉得自己还是太低估了士人们的无耻。 今文学派的人很无耻,很不要脸,但是古文学派能够占据上风,只能说他们更无耻,更不要脸,反复横跳如同家常便饭! 整个之前倒向袁隗的古文学派的群体到最后只剩下三个家族还留在袁隗这边没有动弹。 其他人全跑回去了。 如果说袁隗这边还有袁氏门生故吏集团作为基本盘,不至于政治势力瞬间崩盘,那么何进这边才有点惨兮兮的意思。 因为没有经典传承家族这一层关系在里头,何进与他的部下们之间的关系在紧密度上就远不如袁隗了,本来就是靠着时间和权势累积起来的,根基薄弱,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何进的政治势力很容易被针对、爆破。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刘备针对虫豸联盟的两手计划,第一手是把古文学派的墙头草们搞回来,让袁隗的政治势力直接腰斩,削弱袁隗的声势和力量,壮大自己。 第二手就是针对何进的政治基本盘展开爆破,争取让何进的势力崩盘,把何进的腿打断,争取让何进成为残废。 所以在具体行动方案上,刘备是先放过袁隗,然后逮着何进穷追勐打。 行动之前,刘备召开了内部会议,把曹操、盖勋、甄俨、贾诩、荀攸等人全都喊到了身边开会,一群人聚在一起,刘备进行了内部通报和情报共享,然后宣布了自己的决定。 首先,刘备决定针对何进找来的那些外兵的原先归属者们进行爆破。 被袁隗搞来的军队刘备觉得想要爆破很难,但是被何进搞来的那些军队,刘备觉得自己可以好好儿的操作一下。 而早在师徒联盟成立之前,针对袁隗与何进集团的军队,刘备就开始着手行动了。 二月底,刘备写信给现任青州牧刘虞,信中详细阐述了自己的政治立场、嫡庶理念,将自己摆在与刘虞同样的位置上,然后和刘虞分析刘宏此番做法的缘由。 刘备告诉刘虞,刘宏这样做不是为了废长立幼,恰恰是为了稳固皇长子辩继承皇位之后的权力和地位,不让何氏外戚鸠占鹊巢,威胁刘氏皇权。 当年刘宏和先帝都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从外戚大将军手里夺权的,现在何进权势很大,刘宏不想让自己的儿子也走老路,所以决定先下手为强,把何进的势力拔除。 这和当年孝武皇帝杀母存子的行为是何等相似呢? 孝武皇帝雄才大略,在临终前把钩弋夫人带走,不让外戚乱政,现如今天子的做法和孝武皇帝其实有异曲同工之妙。 至于刘辩没有何氏外戚之后如何执政,不也是很好理解的事情吗? 没有何氏,不是有我们刘氏吗? 除掉何氏之后,他的基本盘不就是我们这些汉室宗亲、刘氏皇族吗? 皇族帮助天子执政,帮助天子稳定天下,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说白了,我们都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又有什么分彼此的必要呢? 所以我们这些汉室宗亲怎么可以和何进走在一起呢? 我们应该坚决彻底的和何进划清界限,与他决裂,彻底的和天子站在一起,支持天子,抵制何氏外戚,消灭掉何氏外戚的势力,如此,才是正确的做法。 这样一来,在天子获得胜利之后,作为功臣的刘虞才有理由被调回雒阳出任三公高位,成为举足轻重的宗室重臣。 所以,您作为宗室长者,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这封信被刘备加急往青州送,三月上旬送到了青州刘虞的手里,刘虞看过这封信之后,陷入了沉思。 他觉得刘备说的有道理。 以他现在的身份和地位,想要更进一步只能返回雒阳,返回雒阳追求三公之位才是他接下来的目标,但是这种目标比较难达成,需要雒阳城里有人帮他奔走才可以。 而现在,一个现成的机会摆在面前。 而且皇帝也并不打算废长立幼,只是想把何进废掉而已。 之前他以为天子要废长立幼、乱了纲常伦理,这才在气愤之下帮助何进,本质是为了维护刘辩的地位,让刘宏不要乱来,而不是为了和天子对立。 现在,他颇有一点被何进、袁隗组团忽悠的感觉,觉得自己一气之下派兵去雒阳的行为多少有点欠考虑了。 刘虞找来自己的心腹一番商量,商量之后做出了决定,决定把派出去的那支军队喊回来,如果何进不让,那就宣布军队就地解散,能留下多少看何进本事——反正他们的家人都在青州。 刘备对刘虞的劝说是如此,对刘虞之外的人也是如此。 比如张邈。 因为袁氏家族的关系,张邈看在袁绍的面子上还是派了军队给何进提供了一些帮助,然后刘备给他写信了,还派了曹操作为说客前往游说张邈。 信里面,刘备把话讲的很清楚,说他正打算回报张邈对他的帮助,想要给张邈谋求一些雒阳城内的职位,奈何张邈出兵帮助了何进,让天子知道了,天子似乎对张邈很不满意。 刘备很想回报张邈的帮助,但是如果天子不高兴,他再怎么劝说再怎么推荐也没用,所以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张邈自己做考量。 张邈接到刘备的信后,一拍脑袋,当着曹操的面把何进骂到了天上,说自己被何进忽悠了,居然做了这样的错事,简直是悔不当初。 但是犹豫还是有的。 眼下这个情况,刘备与何进对立,雒阳城内两大军事政治集团剑拔弩张,情况紧张,他如果召回军队,就等于站在刘备那边,万一刘备输了,他肯定被清算。 但要是刘备赢了,他又没有召回军队,那么他也会遭到清算。 到底谁的赢面大一些? 他到底该帮谁? 对此,曹操作为说客发挥了作用。 “孟卓,对袁氏,和何进,咱们都不陌生,对玄德,咱们也不陌生,抛开一切不谈,你觉得玄德与他们相比,如何?” 张邈苦笑。 “根本不用比,玄德是立业之人,他们都是守户之犬,又如何能相提并论呢?如果说玄德都不能成事,整个大汉也找不到几个人能够成事了。” “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好担忧的呢?” 曹操笑道:“玄德的才能远胜他们,还有天子的支持,而袁氏、何氏以臣子的身份违抗军令,天子如果真的要追究,他们就是欺君之罪,是悖逆之罪,是要被问斩的叛逆,孟卓和叛逆站在一起,何其湖涂?” 张邈还是苦笑。 “孟德,咱们相交莫逆,有些事情我也不瞒你,你说的我也不是不明白,但是……现实情况还是略有一些不同的。 何进是大将军,还是皇子辩的舅父,若没有这一层关系在里面,又有多少人会跟随何进呢?所以未来皇子辩成为天子,对于我们这些反对他舅父的人,有会有什么样的看法呢?” “恰恰是因为何进为皇子辩的舅父,当今天子才容忍不了何进!” 曹操将从刘备那边听来的消息整合了一下,低声道:“当今天子即位之初,是个什么情况?” 张邈愣了愣。 “当今天子是前大将军窦武……啊……” 张邈反应过来了。 曹操见他这副样子,便笑了。 “当今天子最无法容忍的,就是外戚夺权,何进是外戚,现在又掌握如此权势,和当年的窦武何其相似?天子能容忍他?当下不是玄德对抗何进,而是天子对抗何进,孟卓,你觉得,谁能赢?” 这个问题,张邈觉得没什么好回答的。 因为当年的天子就战胜了窦武,没理由现在反而拉跨了,战胜不了何进。 张邈开始剧烈的摇摆,向曹操表示需要一点时间考虑,等曹操下去休息之后,张邈又找来了好友陈宫,与陈宫商量此事。 (本章完) 四百四十七 中心爆破 陈宫看了刘备的信件,又听了张邈转述曹操的意思,略一思索,便建议张邈按照刘备所说的去做,投靠刘备,抛弃袁氏、何氏。 张邈对此感到不解。 “公台,你为什么那么笃定?这种事情难道不需要认真考量吗?袁氏四世三公,根深蒂固,何进又是皇子辩的舅父,血脉相连,如此相加,难道是刘玄德能够轻易抗衡的吗?” “考量可以,认真则不必,因为这必然是一个不死不休的局面。” 陈宫笑道:“天子要削弱何氏,不能容忍强势的大将军存在,而何氏不愿意放弃到手的权位,更不可能接受未来无法主掌朝政的可能。 自古以来发生这样的事情,必然会流血,而一旦流血了,决定胜负的就是军事,因此,吾等就应当从军事角度考虑此事。 当今大汉天下,论军事,论军队,论战功,论威望,谁人可排第一?是大将军何进排第一,还是骠骑将军刘备排第一?何进与刘备交战,是何进获胜的可能大,还是刘备获胜的可能大?” 张邈想了想。 “要说军事,那肯定是刘备获胜的可能大。” “所以,选择刘备,不会有错。” “公台,你就那么确定雒阳会打起来?” “一定会打起来,说不定还不是一般的小打小闹,很有可能是大打出手,打得会非常激烈。” 陈宫点头道:“但是最后获胜的,一定是刘备!政争,看起来是两伙人在一座城池里面勾心斗角,但是说到底,很多时候都是要看军事的,军事上打不赢,怎么说都没用。” 张邈站起来,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走了一阵,又盯着陈宫看了一会儿。 陈宫只是澹定地喝水。 于是张邈重新坐回了位置上。 “这个决定一旦做出,可就没有回头路了,未来到底是荣华富贵飞黄腾达,还是亡命奔逃如丧家之犬,可都是看今日的决定。”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所以一旦尘埃落定,孟卓才能得到最大的好处。” 陈宫笑道:“孟卓不是一直都想在雒阳发展吗?若然如此,还请孟卓不要忘了今日在下的建议,在下也很想去雒阳长长见识。” 张邈皱着眉头考虑了一会儿,苦笑。 “公台啊!先把这一关熬过去再说,要是刘备败了,咱们都要准备逃命了!刘玄德啊刘玄德!你可千万不要辜负我的决意啊!” 随后,张邈做出了决定,告知曹操,他决定把陈留郡兵召回,与何进切断联系,顺便也和袁氏切断联系,全面押注刘备。 曹操完成了使命,大喜过望,与张邈欢庆两日,启程返回雒阳向刘备复命。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山阳郡守刘洪身上。 因为同为汉室宗亲,所以在山阳郡人刘表的游说下,刘洪派兵协助何进,反对“废长立幼”的事情。 针对此,刘备出马找到了和刘洪有旧的蔡邕,请蔡邕写一封信为自己增加一些游说的筹码。 蔡邕对此很是愿意,他本身就支持卢植,帮刘备一把并无不妥。 拿到蔡邕的信件之后,刘备让盖勋带着自己的信件和蔡邕的信件前往游说刘洪。 刘洪为官时多次受到蔡邕的照顾和提携,对蔡邕怀有感恩之心,见盖勋出示了蔡邕的信件,便接见了盖勋。 盖勋又把刘备的信件给刘洪看,刘洪看完了刘备的信件,对刘备所说的【汉室宗亲应当抱团取暖,共同保护刘氏的权势,不能让外姓人鸠占鹊巢】这样的说法颇为认同。 但是他又觉得这个事情有待商榷。 “天子既然没有废长立幼的想法,又为什么要针对何氏?何氏乃皇子辩的母家,一定会全力支持皇子辩,现在打压何氏,和削弱皇子辩的基础有何不同?我始终想不通这一点。” 盖勋笑着摇了摇头。 “刘府君,您难道忘了当今天子刚刚登基的时候,是什么情况吗?当年的大将军窦武,和今时今日的大将军何进,有什么区别吗?” 刘洪思来想去,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你是说,天子欲行孝武皇帝对钩弋夫人之事?” “天子的行动,吾等作为臣子的,是不能妄自揣测的。” 盖勋低声道:“所以,府君又为什么要听信何进的一面之词,出动郡兵与天子作对呢?天子终究是天子,您的行为,知道的人会认为是忠诚,不知道的,会私下里议论纷纷,这难道不是不明智的选择吗?” 刘洪心中一凛,觉得盖勋说的很有道理。 如果刘宏并不打算废长立幼,他这样做就很成问题了,何氏要是注定被清算,他这样帮着何氏也很难说今后会不会受到牵连。 思考一番之后,刘洪感觉自己做了错事,于是一边写信埋怨刘表,一边又决定召回山阳郡的郡兵,还赠送了盖勋一些礼品,请盖勋代替他向刘备和蔡邕问好。 这意思,基本上就是向刘备示好了。 刘备几乎给何进之前拉拢的一票刺史、太守都写了信,派了说客,向大家陈述利害,让大家多做考量,要站在天子的立场上,而不是何进的立场上。 就连何进大将军府里的人,都被刘备写了信派了说客,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来了一个中心爆破。 第一个被刘备进行爆破行动的人就是刘表。 此前刘表为何进奔走,牵线搭桥,做了不少人情,何进为此很看重刘表。 不过还没来得及给他奖励,刘备就来了,何进忙于应对刘备进雒阳带来的影响,没有及时兑现承诺奖励刘表,刘表对此颇有看法。 于是刘备派遣了阎温作为自己的代表拜见刘表,游说刘表。 阎温开门见山,认为刘表不应该站在何进的立场上。 虽然说汉室宗亲很多,大家的立场不必一致,但是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难道刘表不应该站在汉室这一边吗? 天子并不打算废长立幼,只是为了削弱何进的势力,保证刘氏的权势,既然如此,你个姓刘的为什么要站在何氏那边呢? 为何氏奔走,招揽军队,看起来是很得力的行为,但是一旦何氏失势,天子追究,又没有人为你奔走,我私下里为你今后的前途感到担忧啊。 所以,你该做出正确的选择了,不是吗? 刘表听了阎温的话,心里直打鼓。 真要说他对何进有什么忠诚,倒也不至于。 只是党锢政策被基本上解除之后,第一个向他送来橄榄枝的是何进,考虑到何进当时和宦官的关系,刘表觉得这样做比较安全,于是就投靠了何进。 他帮何进办事,何进给他提供庇护和进身之阶,很好理解的互相合作,各取所需,除此之外并没有太多其他的缘由。 真要他帮何进卖命,他是万万不愿意的。 何进麾下又不是以他为主要谋主,何进还有其他的很多部下,刘表只是其中之一,犯不着拼命。 “您与何进并非有什么不可分割的关系,何进也不是救您脱离苦海的那个人,促使陛下解除党锢之策的,是当年的古文学派,当年刘骠骑在古文学派中地位很高,那件事情也和刘骠骑关系匪浅,说起来,这难道不是刘骠骑的努力吗?与何进又有什么关系?” 阎温的话一字一句的印在了刘表的心里,让刘表颇为在意。 但是当时刘表并没有作出表态,而是需要一些时间反应。 思来想去,他觉得自己有点拿不定主意,便找到了他在何进将军府里的好友、荆州人蒯越,向他咨询这个事情。 (本章完) 四百四十八 一箭双雕 蒯越是韩信曾经的谋士蒯通的后人,家世名门,累世豪族,家族在荆州一带有很大的威望,蒯越本人也有长于计略的名望,所以被何进看重,派人辟召他为自己的属官。 蒯越抵达雒阳之后,为何进出了不少谋划,帮助何进招揽了不少能人异士,颇受何进看重。 刘表加入何进麾下之后,两人意气相投,关系颇为友好,所以这一回,刘表无法决断这件事情,就拿这件事情咨询蒯越,希望得到蒯越的指点。 蒯越听了刘备的部下阎温前来劝说他的事情之后,略一思考,便面露忧虑之色。 “景升,其实就算刘备没有派人来游说你,我也想要劝说你不要趟这趟浑水,当前的局势波谲云诡,我都有点看不透,总觉得很不安,而且,我总有一种感觉。” “什么感觉?” 刘表紧张地看着蒯越。 “大将军很难取胜。” 蒯越缓缓道:“如果真的如同传言所说的那样,天子此番行动的目的是要避免外戚大将军独揽大权,避免先帝和天子初登基时所遇到的事情,那么我觉得,大将军失败的可能性很大。” “为何这样说?” 刘表疑惑道:“大将军麾下有雒阳北军、虎贲军、羽林军,还有三万多外兵,外加袁氏门生故吏作为后盾,势力庞大,威压天下,天子一边只有西园军、董重和刘备,虽然兵力略多,但是看上去也是平衡的状态啊。”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你猜刘玄德会不会仅仅只向你派遣说客?” 蒯越扬了扬手中竹简,低声道:“他会向你派遣说客,会不会向刘青州派遣说客?会不会向他所熟悉的其他地方军政长官派遣说客? 那些说客会不会对他们说一样的话,请他们审时度势,召回军队?而那些人会不会像你我一样认真考虑这件事情,从而做出另外的选择?” 刘表一愣,随后大惊失色。 “刘玄德难道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蒯越面露严肃之色。 “不好说,事情没有发生的时候,什么也不好说,但是我怀疑,凭刘玄德的威望和本领,大将军找来的那三万多外兵,起码有一半多能被刘备瓦解掉,军心会被严重动摇,以至于不能战。” 刘表听后,面色很差。 “到了那个时候……” “到了那个时候,只需要天子一道诏令,以之前大将军不遵守天子的命令遣散外兵为理由,确定大将军是叛逆之人,刘玄德就师出有名了。” 蒯越低声道:“如今雒阳城基本上在天子的掌控之中,羽林军虎贲军都因为不得信任而被迁出雒阳城,刘备只要领兵接近雒阳,就能雒阳城相互支援,成犄角之势。 届时,大将军和袁氏的兵马都在城外,刘玄德背靠雒阳城,无有后顾之忧,挥军进攻,以他所部之强悍善战,大将军所部能够抵挡吗?袁氏麾下军队能够抵挡吗?必然兵败如山倒啊!然后会发生什么,景升,你不能想象吗?” 刘表的面色阴晴不定。 “若然如此,也不能说大将军和袁氏就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大将军麾下实力有限,可是袁氏门生故吏遍天下,振臂一呼,都能拉起很多军队来,尤其是袁氏故吏董卓还在做并州刺史,麾下有雄兵,若袁氏使之南下,胜负未可知?” 蒯越连连摇头。 “袁氏的确门生故吏遍天下,可是他们远在天下,不在雒阳,振臂一呼,再怎么着也要一年左右的时间才能结成军队抵达雒阳,到那个时候,袁氏祖坟说不定都被刘玄德给毁了。 再说董卓,董卓是什么人你不会不知道?他是凉州人,刘玄德是什么职位?凉州牧!而且我听说董卓有一个侄儿在刘玄德麾下成为凉州的二千石,很受信任,你说董卓会全心全意为袁氏效死?” 蒯越这么一说,刘表心里顿时没底了。 好一会儿,他才缓缓看向了蒯越。 “如此说来,此番争端,大将军必败?袁氏必败?” 蒯越摇了摇头。 “不能说必败,但是起码有七成的可能会败,景升,你是想押注那七成可能,还是押注这三成可能?” 刘表思考了一会儿。 “异度,你怎么押注?”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我的选择,景升应该知道,我从来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如果没有把握,那么我的选择就是退避三舍。” “既然如此……” 刘表握住了蒯越的手:“还请异度教我该如何逃离死局,这雒阳,应该是待不下去了,我也不想在这里等死,还请异度帮帮我!” 蒯越犹豫了一会儿。 “景升,以咱们目前的处境,想要求生,保全自己,唯有求去。” “求去?” “我打算以母亲年老需要侍奉为由,请求在距离家乡更近的地方为官,不求多高,哪怕县令也可以,只要能离开雒阳,就可以。” 刘表听了蒯越的计划,皱着眉头想了想。 “这是不是太明显了?很容易被看穿的?如果大将军看穿了,不答应,咱们难道还能直接弃官而走吗?” “所以要快,要赶在大将军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赶在其他人也有行动之前,将此事敲定,赶快离开雒阳!越快越好!” 蒯越开口道:“还有,离开之前,务必要写信给刘玄德,让刘玄德知道你为什么离开,如此,就能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等刘玄德获胜,权倾朝野之时,你就还有回雒阳的机会。” 刘表有些担忧。 “我这个时候逃离,没有帮他,他会让我在事后回到雒阳吗?” “以我们的身份,不帮大将军,就是在帮刘玄德。” 蒯越低声道:“刘玄德那么精明的人,难道看不懂这一点?他要是看不懂,就不会在这个时候回来雒阳!也不会写信给你让你做出选择!他能在此时回来雒阳,说明他所图甚大!” 刘表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异度所言有理,我明白了,此事若成,我将牢记异度帮我的情分。” “既如此,我二人还是快些行动,尽快离开雒阳,晚了,可就不一定能光明正大的走了。” 蒯越把目光投向了外边,低声道:“雒阳交兵,两宫流血,当初大将军为了蒙骗天子的话,到头来,居然真的要成为现实了,也不知道真的到了那一日,大将军会做何感想呢?而且我也不敢确定两宫流血之后,大汉天下又会是何种局面。” 刘表走到蒯越身边,一起看着外边灰蒙蒙的天。 “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真要是走到了那一步,就算大将军再怎么后悔,也是没用的,他已经没得选了,不过咱们却还有的选。” 蒯越点头。 “是的,咱们还有的选,所以,快走!” 刘表和蒯越达成了协定。 刘备还没想到针对刘表的爆破居然起到了一箭双凋的效果。 刘表要走,蒯越也要走,一封信带走两个人,实在是妙不可言。 (本章完) 四百四十九 友谊的小船,翻了 他让阎温去游说刘表的同时,也对何进的大将军掾属鲍信做了一番安排,给鲍信写了一封信。 鲍信是西园军校尉之一的鲍鸿的同族,刘备和鲍鸿曾经并肩作战过,有一点交情,这一次通过鲍鸿做中间人,请鲍鸿游说鲍信。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鲍信接到刘备的书信的时候,正是领下何进的命令准备返乡募兵的时候。 他看了刘备的信件,又看了看鲍鸿,面色阴晴不定。 “大将军刚刚任命我为骑都尉,准备回乡募兵来雒阳,增强兵力,现在你却要我听从刘玄德的建议,背离大将军,这样的事情,我怎么能做呢?” “话是这么说,但是我难道眼睁睁看着你去死?” 鲍鸿摇头道:“咱们来到雒阳打拼,是为了家族荣耀,而现在却被迫对立,这不是我希望看到的事情,而且这一次,是天子决定对何进动手! 名正言顺,师出有名,你怎继续跟随何进,是在助纣为虐啊,就算死了,也不会有忠良的名声,我不希望你做这样的事情。” 鲍信低着头不说话,好一会儿才开口。 “大将军对我也算是有知遇之恩,对我的恩情很重,我身为大将军属吏,应当忠诚于大将军,又怎么能背离大将军呢?” “大将军的知遇之恩,和天子的命令之间,难道你要选择大将军,而背离天子吗?你是大将军的部下不假,但是我们所有人都是天子的臣民。” 鲍鸿缓缓道:“就算大将军本人,也是天子之臣,之前天子下令大将军遣散军队,大将军不遵命,这已经是明目张胆的反抗天子的命令了! 这往小了说是不尊重天子,往大了说,就是造反悖逆,大将军自己有这样的作为,不能起到好的带头作用,难道指望他的部下不会背离他吗?” 鲍信面色犹豫不决。 “话也不能这样说,大将军他……一定是有苦衷的……” 鲍鸿连连摇头。 “那天子也有苦衷啊,你是汉臣,不是何氏臣,就算是大将军辟召你,你又怎么能在这样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拘泥于区区小节呢?如果大将军造反,难道你也要跟随大将军背叛天子吗?” 鲍信对此无言以对。 良久,鲍信很是犹豫地看着鲍鸿。 “大将军信任我,以重要的使命托付给我,我如果背弃,还有什么颜面活下去呢?” 鲍鸿想了想。 “那就辞官,以官身回馈大将军对你的知遇之恩,放弃官俸回到家乡隐居,如此则不算背弃。” 鲍信面露挣扎之色,左思右想,忽然又开口。 “难道大将军一定会输吗?” “你都这样想了,大将军难道不会输吗?” 鲍鸿连连摇头道:“而且你是没见过刘玄德麾下的骄兵悍将,刘玄德军队的威势,我有幸见了一次,回去之后两股战战,心有余季,如果让我统领西园军和刘玄德的军队交战,我撑不过一柱香的时间。” 鲍信知道鲍鸿素有军略,还有很多实战经验,不是庸才,为此大为震惊。 “刘玄德的军队强悍至此?” “他的军队一日三餐,且从来不缺兵饷,令行禁止,秩序井然,军规森严,乃我平生所见之唯一!” 鲍鸿感叹道:“刘玄德凭什么只用两年时间稳定凉州?除了他的政略之外,他的军队横行无忌才是主要原因,否则怎么能连续击溃鲜卑人和羌人的入侵还能打反攻?” 鲍信听的目瞪口呆。 “竟能如此?” “真就如此!” 鲍鸿点头道:“如果真的到了最后见真章的时候,大将军也好,袁氏也罢,都不会是刘玄德的对手,我深深了解此事,所以才不能眼睁睁看着你送死,你一定不要做出错误的选择,否则我都救不了你!” 于是鲍信不再说话了。 最后,鲍信做出了决定,决定辞官回乡隐居,从此不问世事。 于是针对鲍信的爆破也成功了。 中平六年三月,师徒联盟和虫豸联盟在雒阳针锋相对,刘备全力出击,在正面对决之前先着手削弱何进、袁隗的羽翼,对他们展开内部爆破,最大限度削弱他们的力量。 而与此同时,虫豸们也在想方设法的针对刘备。 只不过他们针对刘备的手段比较有限。 因为刘备带来的班底都是刘备自己培养出来的,很早以前就和刘备结成了利益同盟,关系比较稳固,比较铁。 而如果从两个大的方向来看的话,一个部分就是凉州人,另一个部分则是其他各州人士。 凉州人就别说了,那是刘备的死忠,其余各州人士大部分还都是比凉州人更早跟随刘备的,忠诚度也比较高。 更别说通过姻亲关系绑死在了一起的几大家族势力。 刘备能从他们身边的那些人身上找到很多突破点,或者本身就认识,或者有认识的熟人可以代为说项,办法多多,总能找到联系点。 而反过来,刘备麾下的核心要么就是他自己培养的、从底层爬上来的,要么就是凉州人。 对这些人,袁隗和何进找不到突破点。 因为这些人从来就不在他们眼中,他们的眼中从来就没有这些底层人士,他们不在乎,没想过这些人居然能成为刘备有力的臂助。 所以怎么策反? 抱着黄金白银上门策反? 至于刘备麾下为数不多的出身关东的高门士族成员,比如荀攸,那是没法儿策反的,因为荀氏已经公开和卢植站在一起,加入了师徒联盟,和袁氏素来不怎么对付,找不到突破口。 至于那些益州人,何进和袁氏倒是能找到一些关系,但是这些益州人甚至还不是刘备正式的下属,甚至还没有抵达雒阳,就算能够抵达雒阳加入刘备的麾下,一开始也无法担当高位。 不可能影响到刘备集团的稳定。 乃至于最有可能被撬墙角的曹氏、甄氏,已经被刘备用联姻的关系进一步绑定,袁隗想要对曹氏进行最后一次游说的时候,派去的人是被赶出了曹家大门的。 还是以探亲休假为理由返回雒阳的曹操亲自操作的。 被赶出去的那个人,叫做许攸,和曹操有旧。 许攸试图游说曹操回到袁氏的温暖大家庭,曹操冷笑一声,问了许攸三个问题。 第一,袁隗能不能收他的儿子曹昂为弟子。 第二,袁基能不能迎娶他的妹妹为妾室。 第三,袁氏掌握的那么多经济利益能不能分一点给曹氏。 这三个问题,许攸一个都回答不了。 且许攸真切地认为曹操实在痴心妄想。 你什么身份? 袁氏什么身份? 袁氏给你的才是你的,袁氏不给,你怎么敢抢? 对此,曹操的回复也非常明确。 “袁氏能给我的,刘氏能给我,袁氏给不了我的,刘氏也能给我,子远,你说,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选择?” 曹操冷笑着看着许攸。 许攸愣住了,然后怀着一丝丝他自己都说不明白的嫉妒的感觉,说了一些冒酸水的话,比如什么刘备一定会被袁氏击败,四世三公的袁氏底蕴深厚,绝不是刘备能够撼动之类的。 对此,曹操更是大笑。 “刘氏四百年天子,四百年前,袁氏先祖在做什么?底蕴?你说底蕴?能传承至今,谁家没点底蕴?凭什么他袁氏高贵,我曹氏就落魄?呸!” 说完,曹操也不给许攸继续嘴硬的机会,直接把许攸赶出了家门,顺带着终结了曾经和许攸的“友谊”。 他和许攸之间的友谊的小船,翻了。 (本章完) 四百五十 拉拢十常侍? 从许攸那儿得知了曹操的态度,主导者袁隗极其恼火,觉得曹操不识好歹,曹氏不识好歹,居然敢向他提出那样过分的要求,也不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身份。 但是冷静下来以后,他也意识到,刘备为了拉拢曹氏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同为阀阅家族,刘备可分配的资源没他那么多,但是多是自由资源,不像袁氏家族,很多资源已经有主了。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大量资源倾注之下,曹操和他背后的曹氏家族已经彻底和刘备绑定,是无法被撬动的。 刘备麾下最有可能被撬动的存在现在已经被焊起来了,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面对这个纯粹是刘备一手打造的、成长在凉州的军政团体,袁隗与何进一筹莫展。 他们万万想不到以他们的通天本领,居然无法收买刘备这边的部下,无法瓦解刘备的势力。 刘备这边撬不开口子,他们就想要去攻击卢植。 但是围绕在卢植这边的早就看袁氏不顺眼了,不然早就跟着墙头草们一起投靠过来了,现在都这个局面了,也不存在投靠他们的可能性。 比如服虔,比如荀爽,比如马日磾,比如蔡邕,那都不可能和袁隗有什么合作,彼此之间矛盾重重,不需要刘备介入,大家都不会是朋友。 至于那些古文学派的墙头草们…… 就算他们对于反复横跳这个技能非常熟练,可是他们才刚刚横跳到刘备那边,再怎么着,也有技能冷却期? 于是虫豸联盟那边一番讨论、摸索,愕然的得出了一个结论。 他们好像无法从内部瓦解卢植和刘备的势力。 那其他的势力呢? 比如董重? 嗯,应该是不太可能的,只要董重没吃错药,一定不会和他们合作,他们之间的矛盾更是重量级,涉及到根本问题,无法调和。 那么…… 蹇硕? 嗯,一样的,蹇硕只要没吃错药,也不会和他们合作,那是天子的死忠。 为什么,他们所面对的敌人居然有点无懈可击的感觉? 他们无论从什么地方都找不到突破口,仿佛这个敌人是铁打的,除非回炉重铸,否则无法破坏。 这种事情,他们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不单单何进没有办法,袁隗也觉得非常为难。 卢植就算了,他没把卢植放在眼里,卢植太过板正,真要玩起来,他能把卢植玩死。 但是刘备不一样,刘备很强悍,还有很强的政治手腕,他拉起来的团队让袁隗一筹莫展,这种强大的政治手腕让袁隗非常忌惮。 所以袁隗必须要获得更多的助力,否则真没那个底气和刘备对着干。 雒阳城内值得拉拢的势力,还有谁? 还有什么势力有足以影响全局的能力? 还真有。 张让和赵忠为代表的十常侍。 这是他们唯一可以拉拢过来的貌似摇摆的势力了。 十常侍虽然没有兵权,但是张让掌控着超过一千人的东园番子,也是合法武装,这些家伙当时可给士人们折腾得够呛,现在要是能拉拢过来,也算是一个补强对不对? 以张让等人现在身处雒阳城皇宫内的特殊位置,袁隗认为这很有必要。 “天子之前把羽林军和虎贲军都派出了雒阳城,现在雒阳城本身完全在天子的控制之中,我们在雒阳城内没有军队,这非常不利,如果我们可以获得一支人马在雒阳城内,甚至在皇宫中,岂不是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袁隗的这个说法轻松说服了何进,于是他们开始谋划着拉拢十常侍的事情。 拉拢十常侍不容易,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但是当前,他们也并不在乎这种代价,十常侍要什么,他们就有决心给什么,只要能把卢植刘备师徒的联盟给废掉,获得胜利就行。 “那万一他们真的狮子大开口呢?” 何进表示担忧。 袁隗深吸一口气,嘴角勾勒出一丝阴狠的笑意。 “那就答应他们,反正答应了,不代表要兑现。” “这……违背诺言吗?” “阉人算人吗?一群身体残缺的异物,无父无母的卑贱之物,也配合我谈诺言?” 袁隗缓缓摇头道:“对他们,完全不需要在乎什么承诺,他们要什么,我们就答应他们,等事后……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何进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事后,大事若成,天下就是他和袁隗说了算。 宦官?十常侍? 什么东西? 这个问题解决了,那么就剩下最后一个问题。 “那要是他们不愿意和我们联手呢?” “天子的西园军没有他们的份,他们还能不紧张吗?” 袁隗冷笑道:“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我私下里揣测,估计和当年太平道的事情脱不开关系,内宫宦官和太平道多有往来的事情一定让天子耿耿于怀。 加上之前十常侍与你之间的关系,所以天子觉得十常侍不能信任,这才选择了蹇硕,我觉得,现在十常侍一定非常惊慌失措,进退失据,我们与他们之间的合作,未必不是他们想要的。” 何进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此番如果能成功拉拢十常侍,吾等取胜的可能就更大了,既如此,一旦收拾掉了刘备、卢植,下一步该怎么做呢?” “你想怎么做?” 袁隗看着何进。 何进抿了抿嘴唇,沉默了一会儿。 “天子对我百般打压,继续容忍他做天子,就是在给自己找不痛快,我想着,如果此番取胜,就请天子退位,做太上皇,把皇位传给皇子辩,让皇子辩直接登基,你觉得呢?” 袁隗倒是没想到何进能有如此的政治野望。 “你居然敢废帝?” “只有他能欺辱我,我不能反击?” 何进愤愤道:“我为他家王朝也好几次拼上性命了,结果他二话不说就要针对我,凭什么?就凭他是天子?这种不知恩义的天子,早晚也是个祸害,先让他退位,然后……” 看着何进满脸阴狠的表情,袁隗的心里渐渐有了些别的想法。 但是他没明说。 “如果你有这样的决心,我倒是不反对的,但是你要做好准备,到时候天下不愿意臣服你的人,还是会有的,比如凉州,比如益州,比如青州,比如徐州,甚至还有豫州,你都要小心谨慎。” 何进缓缓点头。 “擒贼先擒王,把最主要的解决掉,剩下的不过是肌肤之患,心腹之患已经没有了,吾等可从容不迫的处理问题。” 何进一脸的笃定,袁隗也没有继续多说什么,表示自己对大方略没有什么意见,就等着最后的结果了。 这件事情的操作当然交给何进,何进曾经是宦官们的忠实小老弟,也是后来翻身之后宦官们最痛恨的叛徒,而现在,这个叛徒需要低声下气的请求十常侍与他联手。 这种扭曲的快感想必很对宦官们的胃口。 而何进为了生存,也愿意卑躬屈膝,向宦官们表示自己的“悔意”。 四百五十一 天子无道,自当请天子退位 私下里的会面中,何进面对张让、赵忠等一系列的大宦官,那都快把眼睛给哭瞎了。 又是谢罪,又是表示后悔,表示袁隗实在不是个东西,根本不能给他提供必胜的承诺。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原先他们以为自己很牛逼,能够兜住一切,所以才飘了,但是现在他们才发现,他们太年轻了,想问题想得不够全面。 他们思来想去,发现还是需要和十常侍结成联盟,一起对抗日益强大的卢植、刘备联盟。 而面对何进的到来,张让代表十常侍用上了何进和袁隗意料之中的那种话术。 “咱们这些阉人,怎么敢和尊贵的大将军谈合作呢?这可真是折煞咱们了!大将军千万不要这样说,咱们这些阉人,根本不值得大将军这样屈尊降贵。” 面对张让的阴阳怪气,何进很不爽,但他还是决定稳住自己的情绪。 “张常侍,咱们就不说那些没有意义的话了,西园军,天子亲军,是蹇硕统领,这件事情还不能证明什么吗?” 何进缓缓道:“天子没有选择你,而选择了蹇硕,这本身就是天子的态度,天子都这样了,你难道还觉得自己应该站在天子一边吗?雒阳的局势到了这个地步,没有兵权保障,你们还能高枕无忧吗?” 张让没说话。 其余常侍也没有说话。 何进觉得自己的劝说有效了,于是决定进一步加强进攻力度。 “天子不信任,蹇硕耀武扬威,这样的事情你们可以忍耐吗?你们为天子立下汗马功劳,到最后却是这样的下场,我都为你们感到不值,而且蹇硕一旦势大,你们一旦势弱,等待你们的,不就是取而代之吗?” 肉眼可见的,何进觉得张让等人的表情就变了。 完全没有之前的从容,只剩下担忧、不满、愤恨。 看到了张让如此这般的表情,何进知道,自己赌对了。 宦官们并非没有对天子产生怨恨,他们也是怨恨的,他们也是感觉到了天子对他们的疏离和戒备的,并且由此产生了相当的情绪。 这种情绪只要把握好了,何进觉得再一次和宦官们达成政治联盟也不是不可以。 于是他乘胜追击。 “天子薄情寡义,对我如此,对你们也是如此,既然如此,我们为何不携手共进呢?薄情寡义的天子不该为吾等所侍奉的天子,皇子辩才是吾等应该侍奉的未来天子,难道不是如此吗?” 张让闻言,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难道你想废黜天子另立新君吗?” “天子无道,自当请天子退位,为太上皇,将皇位传承于贤能的君主,吾等侍奉贤能的君主,必能使大汉重新繁荣昌盛,如此,也不枉吾等身为汉臣的职责。” 何进一脸的大义凛然:“自古以来,这样的事情并非没有发生过,但是只要吾等持光明之心,行大义之事,又有谁能够认为吾等没有做到应该去做的事情呢?” 这大义凛然的话语让张让觉得何进的确是成长了起来,如果不曾认识刘备,那么张让觉得自己还真的很有可能被何进说动,答应他的建议,再次成为他的盟友。 可惜的是,他已经有了一个更加优秀更加值得信任的盟友了。 何进是背叛过一次的人,张让作为一个老江湖,很清楚背叛这种事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背叛过一次的人没有信誉,绝对不会被再次信任,所以他不会相信何进。 只是如果没有刘备,他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现在有了刘备,他当然不会选择何进。 于是他点了点头。 “你说的还是有道理的,但是我如何相信你不会再一次将吾等抛弃呢?还有,吾等冒着危险与你携手,又能得到什么?” 何进笑了笑,知道这个事情十有八九是成了。 “当前局势,天子将雒阳城完全掌控于手,我和袁氏的力量只能在雒阳城之外,现在我每一次进入雒阳城都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生怕会被天子捕杀。 董重绝对不可能与我为友,他的背后是皇子协和太后,他对我的威胁非常之大,而掌控雒阳城防御的就是他,所以我如果还在乎自己的性命的话,就需要有人在雒阳城内策应我。” 张让眯起了眼睛。 “你的意思是说,我能策应你?” 何进点了点头。 “张常侍手中掌握着一千余人的东园持械部曲,这些人虽然不多,但是在雒阳城内,也是一支有实力的武装,我无法把军队调入雒阳城,便只能依仗张常侍的保护了,不是吗?” “我倒是觉得自己难以自保。” 张让苦笑道:“你就那么相信我能保住你?” “有,总比没有好,有,总能争取一线生机,而不是如现在这样进入雒阳城就担惊受怕。” 何进点头道:“所以张常侍完全不需要担心我会有什么不好的动作,除非我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张让点头认可何进的分析。 “这个说的是有道理的,我相信,那么接下来呢,我,还有我们,能得到什么?保护你,也算是拼上我们这些人的性命了。” 何进点头认可。 “这一点,我和袁氏都是认同的,所以,张常侍,还有诸位常侍,你们想要什么,尽管说,只要我能给的,我都给,反正等皇子辩即位了,这天下谁说了算,不还是一句话的事情吗?” 张让看了看赵忠,又看了看其他几个面色各异的宦官。 然后他们相继提出了钱、土地、房屋、亲卷被征辟做官、自身全部财产不会受到影响的条件。 然后张让需要继续做尚书令,还要掌握西园军的一部分作为亲军。 赵忠也提出了掌握西园军一部分的要求。 何进根本没有疑虑,立刻点头答应了他们全部的条件。 “只要诸位愿意配合我,这些事情都是小事,诸位拿性命与我联合,我又怎么会舍不得区区的身外之物呢?只要大事成功,你们要什么,我都给!” 何进大方的简直不像他自己。 于是十常侍没有怀疑了。 张让代表十常侍和何进定下了约定,东园密探们将会为何进提供必要的保护,并且在必要的情况下全力保护何进,为此不惜一切代价。 何进自此就多了一支雒阳城内的秘密武装,而这支武装的归属改变,没有人知道。 何进很满意了。 而当何进离开之后,大宦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起把目光投向了张让。 “我是怎么说的?” 张让冷笑道:“何进怎么可能会是刘玄德的对手?刘玄德早就预料到何进会不惜一切代价与我们联手,他和我们交谈的时候,什么条件都能答应,哪怕是兵权都能答应! 刘玄德还说了,一旦何进答应了兵权,就代表他毫无诚意,根本不想着兑现这些承诺,甚至已经做好了事后清算掉我们的准备,我们与他合作,就是与虎谋皮,找死!” 四百五十二 此事若成,我保你一生平安富贵 面对铁一般的事实,大宦官们默然无语。 数日之前,刘备秘密召集大宦官们开会,说他们可能会被何进、袁隗给拉拢,何进和袁隗会给出他们无法拒绝的条件,以此为交换,交换他们的配合。 然后刘备说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何进和袁氏绝不会容忍成功之后还有宦官和他们分享胜利果实,所以他们一定会食言,让宦官们绝对不要相信何进和袁隗。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十常侍中的郭胜对这个说法不以为然,觉得刘备欠缺了考量。 “何进是大将军,袁隗是当朝司徒,都是一言九鼎的人物,这样的人物也会随意背弃自己发下的誓言吗?他们不担心遭受天谴吗?” 天谴? 刘备冷笑。 “那不如做一个约定,你们可以向他们提出事后要获得军队,如果他们不答应,说明他们的确想和你们联手,并且打算正儿八经的在事后与你们分享成果,所以顾虑重重,不愿意你们掌握兵权。 若他们不假思索的答应了,就说明你们在他们眼里已经是死人了,死人能掌握什么兵权?死人能分润什么利益?所以他们根本不需要考虑这种至关重要的问题。” 大宦官们当时面面相觑。 结果几天之后,何进和袁隗果然来找他们谈合作了,也果然答应了给他们兵权,让他们自保。 郭胜无话可说。 其余的大宦官们也无话可说。 所有的一切都被刘备给预料到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所以我说了,当前,能信任的唯有刘玄德,何进也好,袁隗也好,都不可信任!” 张让颇为得意的看着其余人,笑道:“诸位,还有什么可以忧虑的吗?如果没有,就把你们各自的门客家奴全都武装起来,交给我统一指挥,我们要集中全部能用的力量,做最坏的准备。” “我没有意见。” 赵忠摇了摇头,缓缓道:“我认输,刘玄德鬼神之才,什么事情都能提前预料到,这样的人物想要我的命易如反掌,他和我谈合作,想让我活,我就不该有任何疑惑。” “明智的选择。” 张让点了点头,又看向了郭胜、宋典、高望等人。 “你们呢?” 大宦官们互相看了看对方,谁也没说话,最后齐齐点头,认了。 他们决定把各自手上能用的武装力量全部交给张让统一指挥,他们也在关键的时候全部躲到张让的府邸里,集合所有人的力量,竭尽全力保全自身,并且为刘备多少做点事情。 比如趁乱诛杀何进之类的。 要是能一起诛杀袁隗就更好了。 刘备认为袁隗比何进难对付一点,袁氏家族也更难对付一些。 但是只要把袁氏家族的领头羊干掉,剩下的人在反抗之前反而会想方设法的先把高下给分出来,然后再谈其他。 当时刘备提出这些想法的时候,张让倒是觉得无所谓,因为宦官本来就声名狼藉,多杀几个人也无所谓,只要刘备愿意保他们,他们想活下来还是很容易的。 倒是张让觉得刘备杀了何进也就算了,居然还想趁乱杀了袁隗,这不是很严重的事情吗? “袁氏四世三公,要是死了,天下袁氏的门生故吏还不要群起而攻?你受得了吗?” “群起而攻?用什么理由?” 刘备冷笑道:“只要有天子诏令明确袁隗叛逆,我就站得住脚,再说了,我一点都不怕他们的门生故吏群起而攻,我怕的,是他们不群起而攻,这样的话,我就没有理由把他们一网打尽、彻底清算了。” 张让大惊。 “你想把袁氏连根拔起?袁氏五代家业传承至今,根深蒂固,你想把他们连根拔起,谈何容易?你可不要对自己太有自信,这些阀阅名门的根基之深厚,你无法想象!” “我想连根拔起的多了去了,袁氏才到哪儿?” 刘备看着张让,笑道:“只不过这一次少不了你们宦官的帮助就是了,反正你们也声名狼藉,多做一些坏事少做一些坏事对你们来说无关痛痒,对我来说,却还是相当重要的。” 张让当时就觉得有点不爽。 “拿我当刀?” “老张,现在我能依靠的,可只有你了。” 刘备拍了拍张让的肩膀,用真挚的眼神看着他:“此事若成,我保你一生平安富贵,这对于你来说,应该是最好的交换条件?” 张让犹豫片刻,在刘备的眼神攻势之下败退了。 “罢了,反正我能用得上的场合也就是这里了,为了平安富贵,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张让最后还是接受了刘备的委托,准备和何进、袁隗虚与委蛇,等时机一到,就按照刘备所说的,对何进和袁隗动手。 运气最好的话,能把这两个家伙一网打尽,要是运气差点,随便杀一个也可以。 要是运气实在太差,两个都没能杀死,那也没办法,只能听天由命了。 但是张让想要尽可能提高一些成功率,他不想让刘备失望,他知道刘备在这场争端之中的赢面极大,所以他想要获取功劳,提升未来在刘备主导的新秩序中的地位。 他需要站得住脚的功劳,足够让他获得地位的功劳。 于是张让私下里吩咐可靠的部下、小黄门左丰主持挑选东园内的武力高手,准备组建一支特别小分队,专门练习刺杀、用毒技术。 准备一旦有什么意外发生,只要何进和袁隗在雒阳城内,就立刻发起刺杀,对何进和袁隗展开斩首行动。 何进这边自以为自己搞定了张让等宦官,得意洋洋的回去和袁隗商议此事,告诉袁隗事情已经办成。 袁隗看着何进得意洋洋的模样,忍不住想要打击他一下。 “别高兴得太早,宦官同样不怎么讲信誉,你还是小心一点,尽量留一些后手,宦官虽然不学无术,但也不是愚蠢之辈。” 何进顿时大笑。 “恰恰相反,这群宦官反而是最讲信誉的,他们拿钱办事,办不成事还给你把钱存着,下次办事的时候就不收你的钱,这还不叫信誉?袁公,这要是都不算信誉,那什么才叫信誉?难不成咱们这种过河拆桥的行为才叫讲信誉?” 袁隗感觉自己被嘲讽了,但是又觉得无话可说。 这群宦官的确挺讲信誉挺讲规矩的,双方最后一次合作就是帮袁绍袁术搞军职的事情,那也是拿钱办事。 钱到位,事儿办成,袁氏想要办成的事情统统成功,合作愉快。 虽然很不爽,但袁隗也没有再说什么,因为事实胜于雄辩,他没必要考虑这些事情。 与之相比,他现在更想要解决的是如何把董卓的军队调遣过来,作为他们这边胜利的加码。 董卓是他这边最能打的一员勐将,麾下军队也是他的派系中最能打的军队。 如果董卓能够把并州的军队带来雒阳,那么他面对刘备那强悍的军队就有点底气了。 四百五十三 这只是一个开始 虽然不曾真正领略过刘备的军队有多么强悍,可是只看战绩,就算是何进都能知道刘备的军队到底有多强。 面对如此强悍的敌人,如果不小心一点,真走到了兵戎相见的那一日,恐怕要后悔。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现在皇城内有了宦官的武装作为内应,外部也要有人接应才可以,董卓虽然有个侄子和刘备关系匪浅,但是他本人到底是袁氏故吏,袁隗觉得董卓不敢违背自己的命令。 所以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和何进合作,想个办法把董卓召来雒阳。 “这种事情没有天子的命令怎么能成功呢?现在天子有了戒心,不可能允许我们再招募外兵前来,你要是随意调动董卓的军队,那可等同于谋反,对咱们非常不利,我觉得你还是不要这样做。” 何进提出了反对意见。 袁隗当然知道缘由,但是他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刘备兵强,真到了最后时刻,难免要交兵,一旦交兵,你有把握战胜刘备的凉州兵吗?” 何进沉默了。 他当然没有把握。 但是随便找外兵来雒阳的事情可一不可二,真要搞了,刘备一封奏表递上去,刘宏那边马上一个叛逆大帽子扣下来,他们就完蛋了。 “之前董卓不是派了一些人马来雒阳吗?现在我麾下也有近三千并州兵,我觉得这些兵马足够了。” 之前外兵来雒阳的时候,董卓按照袁隗的意思,派遣新招募的张杨、张辽两名军司马各领一千多士兵南下,响应何进的号召,这将近三千的并州兵就成为何进麾下外兵中最强的一支部队。 尽管如此,袁隗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自豪的。 “那算什么?才不到三千人?够刘备一口吃吗?” 袁隗连连摇头道:“刘备麾下可有两万多凉州兵,据说他在凉州和益州都还有部下,一声令下,还有更多的军队能够抵达雒阳,我们如何能懈怠呢?” 袁隗的话说完,何进也忍不住心里打鼓,觉得袁隗说的有道理。 “那我们该如何操作董卓返京的事情?” 袁隗左思右想想不出一个办法。 “办法我还没想到,但总归还是有的,给我些时间考虑考虑。” 何进也知道这种事情急不得,就没有要求袁隗太多,而是给他时间让他考虑。 但是就在袁隗考虑的时候,刘备针对虫豸联盟的爆破行动的成果已经显现出来了。 何进麾下的大将军掾属蒯越向何进请辞,理由是母亲生病了,且年老,蒯越担心自己不能伴随母亲到最后,非常伤感,于是请求外放到距离家乡比较近的地方为官,好就近照顾母亲。 何进得知,非常惊讶。 蒯越的智谋非常出色,何进不想失去他。 “我正有大事要托付给异度,异度怎么能提前离我而去呢?雒阳有天下最好的医者,无需异度操心,我自会安排得力人手把异度的母亲接到雒阳来诊治,一定治好她!” 蒯越低着头,翻了个白眼。 “母亲年老体弱,怎堪远行?还请大将军体恤,老母生病,属下心乱如麻,已经无法继续正常为大将军出谋划策了,继续留在这里毫无意义,只会坏了大将军的大事,还请大将军全了属下的一片孝心!” 说着,蒯越放声大哭,瘫在地上爬不起来。 他的哭声很大,何进不想放他走,但又实在是没办法,最后只能答应蒯越,任命蒯越为南阳郡邓县县令,方便他就近照顾生病的老母。 尽管如此,在蒯越将要离去的时候,何进还握着他的手,嘱咐他一旦老母病愈,就尽快回来,何进会为他妥善安排职位。 蒯越连连答应,然后头也不回的连夜离开了雒阳城,顺利大逃亡。 蒯越的离开是一个开始,过了没几天,刘表忽然也来向何进辞行,理由是家中突遭变故,他需要回家处理一些家事,可能需要一些时间,希望何进能够给他这个时间。 何进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于是点头,给刘表半年的假期,让他尽快把事情处理完,然后回来,何进表示还有大事要托付给刘表,希望刘表不要耽搁。 至此,何进还没有察觉到危机袭来。 等刘表离开之后一天,鲍信忽然也来向何进辞行,理由是家中老父生病,呼唤他的名字,他心急如焚,想要辞官回乡照顾老父。 何进感到有些不对劲。 “之前异度、景升相继因为家事求去,怎么如今你家也有事?” 鲍信心中暗道刘表和蒯越估计也是被刘备劝说说动了,于是有些感慨自己所做的选择之正确,于是叩首哭泣。 “老父病重,信心乱如麻,实在无法在雒阳多停留哪怕一天,恨不能生了翅膀飞回家乡照顾老父,还请将军顾念信一片孝心!” 鲍信也嚎啕大哭,哭的何进心烦。 他心里隐隐有些猜测,但是涉及到孝的问题,他实在不好公开质疑这些部下,只能准了鲍信的离开要求,但是不准他的辞呈,给他半年时间料理家事,只要老父一旦康复,立刻回来。 而且他在家乡也能正好募兵,一举两得,正是好事。 鲍信心想虽然不能达成辞官的目标,但是至少能返回家乡、离开雒阳,这样就足够了。 反正离开雒阳之后,也就算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难道何进还能派人到他的家乡抓他回来? 鲍信没有久留,生怕迟则生变,也是连夜离开雒阳返回家乡,再也没有回头。 直到这个时候,何进还处在一个隐隐觉得那里有点不对劲的状态,并没有考虑太多。 一直到军队里出了问题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大事不妙了。 陈留太守张邈派人来,要求遣返陈留郡兵,理由是他们不想掺和这个事情了,觉得雒阳的事情还是交给雒阳朝廷和天子决断。 陈留郡兵离开家乡很久了,应该返回家乡了,他们的家人也都思念他们了。 何进大惊,连忙询问陈留使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陈留使者只说自己奉命行事,希望大将军行个方便。 那何进肯定不能就这样把作为自己政治斗争底气的军队放走,于是赶快阻止,下令给陈留使者说陈留郡兵现在是大将军的部下,还不能返回陈留。 于是陈留使者干脆对军兵们宣布军队解散,军饷补给什么的都没有了,一应陈留郡内的郡兵福利也没有了,让他们自己决定是离开还是留下来继续帮大将军卖命。 陈留郡兵本来就离开家乡很久,思念家乡的情绪很重,现在又被解散了编制,更是群情激愤。 虽然何进许诺给他们很不错的福利,但是他们按照这段日子以来何进的种种作为,觉得这个口头福利并不那么容易得到。 这段时间何进许诺了不少东西,但是他们能拿到手里的只有很少数量的五铢钱,其他的都不见踪影,郡兵们对何进很不感冒,也不想给他卖命,于是相当一部分自行散去了。 只有少数郡兵因为想要赏赐而留了下来。 何进流失了一千多快两千的士兵。 这只是一个开始。 四百五十四 不杀你,我誓不为人! 在张邈的军队被解散之后,山阳郡守刘洪的使者也来到了雒阳。 和张邈派来的使者一样,他表示天子如果没有废长立幼的想法,他派兵过来就没有必要了。 现在士兵们远离家乡,思乡之情很重,应该尽早离开。 于是山阳郡使者宣布军队可以返回家乡。 何进一样竭力阻止,没用,山阳郡使者有样学样,解散了军队,带走了军官,大头兵们思乡之情很重,虽然有何进许诺的高福利,但是依然没几个人愿意留下来。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只能说何进之前没有抓住机会笼络人心,给军队的赏赐实在是不够多,大头兵们都是当兵吃粮顺便卖命的,本来卖给谁都是卖,奈何你出价太低,大家觉得不值当。 几十个几百个五铢钱就要咱们卖命? 临阵放两箭、吼一嗓子,算是对的起你大将军给的赏赐了,其他的咱们不提,你也别要求,要求那就是太过分了。 于是何进又流失了将近两千名士兵。 紧接着,青州牧刘虞的使者来了,刘虞同样要求撤回军队,理由也是一样的,认为天子如果不再废长立幼,军队就没有停留在青州的必要了,应当撤回。 这下何进急了,各种许诺各种福利,大手笔大撒币,真金白银的出钱,试图留住青州的军队。 但是青州的这支军队是黄巾军出身,感念刘虞的恩德,更愿意听从刘虞的命令,赏赐照拿,人照走,三千多士兵最后只留下来来了三百多没有家人牵绊的,其他的全都跑了。 算是给何进留了最后一丝颜面。 紧随其后,又有三个郡守的使者前来雒阳,想要讨回自己派来的军队,何进多方阻止没有用,士兵大规模离开雒阳,他顿时慌了手脚。 短短的数日之间,何进失去了一万多名士兵,利用大好时机招揽来的四方军队瞬间被削减掉了三分之一的额度。 剩下的军队惶恐不安,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接连几日出现了逃兵现象,数量不小,最后连军官都有出现逃跑的,难以遏制。 直到此时,着急忙慌的袁隗才和惊慌失措的何进一起分析出了他们内部出现变故的原因。 一定是刘备在搞事情,一定是刘备暗中使绊子,否则没理由这些人都用一样的理由要求带走军队! 袁隗气得牙痒痒。 “刘备这招釜底抽薪,可真是犀利啊!” “那现在怎么办?本来那些军队就不是我的直属军队,我想让他们留下来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现在更是被刘备使绊子,万一这些军队全都散了……” 何进已经惊慌的有点六神无主了。 袁隗很生气。 “你着急什么?还有我袁氏故吏的军队!他刘备再怎么神通广大,还能动得了我袁氏故吏的军队?” 何进眨巴眨巴眼睛,好像才意识到这一点似的,立刻露出了笑容。 “对!没错!还有刘备动不了的军队!这样的话,吾等还能挽回局面!还能!” 袁隗一下子坐在了软垫上,喘了几口粗气,露出了阴狠的表情。 “刘备!刘备!不杀你,我誓不为人!” 狠话放出去了,袁隗沉默了好一阵子,才看向了何进。 “看来,我们必须要把董卓的军队弄来了。” “怎么弄?没有天子的命令,董卓的军队根本不能动弹!否则不就是造反吗?这个把柄一旦被人抓住了,咱们可就翻不了身了!” 何进忙道:“袁公!你可不能乱了阵脚!” “我没有乱了阵脚!” 袁隗恶狠狠地看着何进:“再说了,谁说召来董卓一定要天子诏令?这种情况除非天子昏了头,否则怎么可能允许我们以正当理由把董卓的军队喊来雒阳?” “可……” “只要没人知道不就行了?” 袁隗低声道:“让董卓分批把军队通过河东郡送到雒阳来,反正河东郡现在也是一团乱麻,连太守都没来得及任命,没人顾得上多出来的人口在什么地方,等到了需要用到的时候,一声令下,董卓的军队就能派上用场。” “这是不是太危险了?” 何进担忧道:“万一被人发现了,我们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啊!” “那也比束手就擒要好!” 袁隗怒道:“等军队散去的消息传遍雒阳,所有人都会知道刘备占了上风,到时候你以为会有多少人同情你?你觉得背弃你的人会很少吗?人总是趋利避害的!你不提前做准备,等人心散了,你哭都来不及!” “那……我们反击!反击!” 何进双手抱着脑袋,使劲儿开动没什么用的大脑,拼命的试图想出一个能够反击刘备的好办法,但是思来想去,没有结果。 他不是一个拥有足够能力发起反击的人,顺风顺水还可以,做点简单的工作也还可以,但是要正儿八经的和高端位选手进行斗争,何进就差得远了。 中平六年三月中下旬开始,因为何进的军队不断失去的消息传遍了雒阳,雒阳的局势再次发生了很大的变动。 刘备成功发动政治军事攻势,瓦解了超过三分之一的何进的军队,以至于何进召来的外兵军心浮动,逃兵不断,双方的正面对峙还没有开始,何进和袁隗一方已经被刘备成功攻击。 这个消息传开之后,看好刘备一方的人更多了,而看好何进一方的人更少了。 乃至于一些袁氏故吏都为之心惊胆战,很担心自己的前途会受到影响,更别说何进的部下们了。 他们纷纷开始为自己谋取后路,希望能够找到合适自己的道路,而不是在一棵树上吊死。 说白了,一个月才拿几个钱?勉强湖口而已,拼什么命啊? 何进的大将军府长史王谦率先做出了行动。 他向何进表示自己患了病,已经无法继续为何进效力了,请求离去,然后不等何进有什么反应,自己就挂冠封印而去,看起来十分潇洒、果决,对官职毫无留恋。 这非常明显的背弃之举换作别人可能会被骂死,但是落在王谦身上,还真就不太一样。 老实说,王谦选择这个时候离开,还真不是什么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在熟悉他的人看来,这是情有可原的事情,而且问题不全在王谦身上,何进也要承担很多责任。 王谦的祖父王龚在汉顺帝时期担任太尉,父亲王畅以执法严明着称,也曾担任司空,王谦出身的山阳王氏家族也是个二世三公的家族了。 王谦本人也很有名望,之前被广泛认为有升任三公、开创三世三公家族的希望,可以追上弘农杨氏家族的家族地位。 何进辟召王谦成为长史,是为了获得更高的名望,让王氏家族给自己推高名望。 而王谦选择做他的长史,也是谋划着借助何进的势力与外戚的身份成就三世三公王氏家族的美事,达成自己的政治野心。 两人各取所需,互相成全,谈不上什么更加深刻的往来关系。 但是王谦没想太多,何进却想了很多。 何进觉得自己的职位已经到头了,所以有了更多的追求,想要从家族社会地位层面提升自己家族的社会地位,正儿八经的登上大汉的上流社会。 之前曾有一次,何进居然希望与王谦结成儿女亲家,想要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王谦两个儿子当中的一个,并且希望王谦做出选择。 王谦当时就黑了脸,想了想,坚决回绝了这桩婚事,一点面子不给何进,当时把何进也给搞得有点下不来台。 但是在王谦看来,你何进是飘了,还飘得很厉害。 (本章完) 四百五十五 大家一起愉快的跑路吧! 在王谦看来,何进的行为属于是典型的摆不正自己的位置。 你家南阳屠户出身,现在连士人都不是,怎么好意思跟我提出联姻想法的? 我家虽然不是袁氏那样的阀阅高门,那也是二世三公的一流士人家族,虽然排位不高,那也不是寻常人能够得上的。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想和我家联姻,好歹要是个士人家族? 好歹祖上要有些人担任中央官职或者地方的二千石? 世代为官总是需要的? 啥都没有,屠户家族出身,一直都只能在南阳郡转悠,要不是走了宦官门路、花了钱,把妹妹送到宫里面,你现在还在老家杀猪宰羊呢! 你何进算个什么东西?靠着妹妹和宦官的推动做了个劳什子的大将军,屁大点的功劳就把尾巴翘得那么高,就以为自己很高贵了? 我呸! 跟我儿子结婚? 你也配? 王谦没有当面这样辱骂何进,但是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毫不留情面的拒绝了何进的联姻建议之后,私下里也对何进的行为多有怨言,觉得何进拉底了他家族的逼格,让世人都觉得他往家的门槛很低,可以试着踩一踩。 何进得知以后,自觉受到了侮辱,也很不爽的终止了这一次的行动。 他本以为自己以堂堂大将军之尊,用上司的身份和下属谈联姻会很简单,却不曾想到居然遭受如此耻辱。 原来官职和社会地位在这些家伙眼里并不能划等号? 自那以后,王谦和何进之间的不和就不是私下里了,而是升级到了表面上。 王谦经常消极怠工,何进也对王谦很是不友好,经常冷嘲热讽,对王谦多有怨言。 王谦嘴上不说,心里却记得,于是此番何进稍微露出了一些颓势,王谦立刻带头冲锋,表示老子不跟你混了,你要找死自己去死,别拉着我给你做垫背的。 他完全不想为处在劣势的何进做点什么,拍拍屁股,跑得飞快。 何进的精神由此受到了沉重一击。 这件事情的发生,足可见何进麾下那些所谓“名士们”对何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态度了。 有利的时候,我自降身份给你当下属也不是不可以,反正你就是一块垫脚石,靠着你的职位往上升,这是高贵士人的一条捷径。 可一旦出事了,你别指望我会给你当什么忠臣。 你一个月才给我几个钱? 还指望我给你卖命? 想多了。 有了王谦带头,其他人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北海名士、孔子后裔、大将军掾孔融紧随着王谦的脚步就跑了。 他的理由是家里有事,甚至没说是什么事情,就那么跑了,跑得非常干脆。 那孔融这么搞也是有缘由的。 孔融出身累世豪门,那是孔子的后裔,还是嫡系后裔,基本上处在大汉顶级阀阅名门的行列之中,身份高贵。 当年何进刚刚就任大将军的时候,孔融曾因为杨赐的托付而拜见何进,结果何进没有第一时间接见孔融,孔融生气,就在大门口甩脸子搞破坏,不给何进面子。 何进很生气,当时有人建议杀了孔融,何进颇为意动,幸而被部下劝下,为了提高名望而反过来给孔融道歉,还要辟召孔融做官,以示大度。 孔融本身不想答应何进,不想和屠夫为伍,但是受到杨赐的要求,还有各方面的压力,本身也担心何进真的发怒不管不顾的诛杀他,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心一横,答应了何进。 这些年来孔融反正是摸鱼大师,没给何进出过什么力,何进本身也清楚孔融是来干什么的,就当养个吉祥物了,只要孔融挂着个大将军掾的名号,何进就满足了。 孔子后裔给我当属官,多有面子的事情? 结果事到临头,这个吉祥物居然不管不顾的逃跑了。 何进又遭到了一次重击。 他觉得自己这些年对待这些名士已经非常尊重了,好吃好喝的供养着,逢年过节该给的东西一点也不少,有什么好事都优先想到他们,养条狗也都养出感情了。 结果对这些血统怪是一点触动都没有,他们甚至觉得是何进拖累了他们。 这还不算完。 孔融临走之前还劝了一把他的好友王朗,希望王朗不要留在雒阳,以免在何进被清算的时候遭到牵连。 他建议王朗赶快逃跑,一秒钟都不要多停留。 王朗的政治底色是弘农杨氏门生,当年跟着杨赐学习的人,属于今文学派的一份子,所以天然和刘备、卢植不对付,虽然现在今古文之争已经退环境了,可是双方积累的旧怨还在。 本来王朗觉得在何进麾下感觉还是挺有意义的,现在一听孔融的劝说,心里直打鼓。 何进赢了还好说,要是何进败了,自己是何进属官、杨氏门生,简直是打了两个必死标签,肯定要被刘备干掉。 本来还以为何进很牛逼,和袁氏合作能雄起一把,到时候也好混个从龙之功,不失封侯之礼遇,结果刘备都没出几分力气,拉垮的何进就露怯了。 军队军队保不住,部下部下保不住,这是能赢的样子? 王朗想了想,觉得现在不跑,更待何时? 于是王朗也找了个借口跑了。 借口非常草率,是家里有个亲戚生孩子请他回去吃饭,所以他要辞官。 这已经很不讲道德了,但是更没道德的是,王朗逃跑之前,又把大将军令史边让给劝了一通。 他和孔融、边让是有点交情的,本着这点交情的想法拉了边让一把,让边让不要给何进这屠夫卖命。 边让是兖州名士,广有声望,在雒阳和蔡邕为友,当年也属于泛古文学派的一员,因此觉得就算何进被干掉了,靠着蔡邕的面子,他也不会被杀死。 所以顾念自己的名声,还有未来靠着何进的官职更上一层楼的想法,边让本来没打算那么光棍的跑掉。 但是王朗又说到时候雒阳搞不好要交兵,要流血,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儒生待在那么危险的地方,就不怕成为某个目不识丁的大头兵的刀下亡魂? 那也太亏了? 王朗的劝说让边让动摇了。 思来想去,想了想未来雒阳可能大交兵、两宫流血的景象,再想到自己这手无缚鸡之力的状态,万一被某个大头兵给砍了,这辈子就那么过去了,未免太亏了。 为何进冒这样的风险,实在是不值得。 于是边让也决定撒丫子跑路。 他很快向何进地上了辞呈,理由是他有个朋友生病了,快死了,临终前想见他一面,他不忍和朋友阴阳两隔,所以决定去见他一面。 然后也是不等何进有什么反应,连夜开润,离开了雒阳。 等何进知道这个事情的时候,边让已经胜利大逃亡了。 蒯越跑了,刘表跑了,鲍信跑了,王谦跑了,孔融跑了,王朗跑了,边让跑了…… 他们大家一起愉快的跑路了。 留下何进一个人在雒阳城内的大将军府里直愣神儿。 就那么跑了? 短短的时间里,何进那“人才济济”的大将军府就有七个重要成员跑路了,一点面子都没给何进留下。 就这样,何进花费了五年时间积攒的一些政治班底、打下的政治基础被刘备一套组合拳连消带打给搞掉了三分之一,还是名气最大、出身最好的最精华的那三分之一,可以说是损失惨重。 直接的人数损失还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这群人逃跑之后,这种情况对整个大将军府乃至于虫豸联盟的人心打击是非常恐怖的。 (本章完) 四百五十六 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原本,雒阳舆论普遍以为何进的威望和权势已经很高了。 五年的大将军履历让何进积累了一定的权势、经验、威望,五年间也不断有人投靠何进,之前不愿意搭理他的名士们也渐渐愿意接下他的橄榄枝,投效于他,为他奔走。 再加上皇子辩的存在,雒阳士人中还真有那么一部分认为何进可以在未来长期担任大将军并且执政,前途远大,所以改变看法,决定投资他。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真金白银,还真是砸进去不少东西。 但是没想到一旦和正儿八经的强大对手接触之后,还没正经开战呢,何进就尿了。 世人这才注意到,在何进那强大的外表下,掩藏的依然是草包的内在。 军队军队控制不住,属下属下把持不住,敌人还没有直接攻击他,双方还在【放狠话、你瞅谁】的环节呢,他就拉跨了。 刘备一套组合拳就把何进袁隗联盟的势力削弱了三分之一。 刘备甚至没有正面出手,所有人都没有看到刘备的正面出手,仅仅只是暗地里的较劲,虫豸联盟就已经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势力。 而与之相对的是何进和袁隗联盟没能对刘备的部下造成对等打击。 相反,刘备的部下曹操还做出了将袁氏说客驱赶出家门的忠诚行为。 这件事情在雒阳城内有所传播,曹氏的风评甚至还为此有了一丢丢的改善。 他们的确行动了,的确想方设法的挖刘备的墙角,散播谣言,但是没能损伤刘备的势力,更无法动摇刘备的军队,刘备的势力还是一如既往的强势。 五年了,何进担任五年大将军了,可居然五年都没有长进,还是那个纯粹的草包,刘备都还没怎么用力,他就倒下了。 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于是何进袁隗的虫豸联盟开始广泛的不被人看好,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看好卢植刘备的师徒联盟,觉得最后的胜者应该是卢植和刘备。 袁氏虽然四世三公,奈何何进太废,袁氏独力难支,恐怕很难获得胜利。 这件事情发生之后,虫豸联盟人心浮动,从普通的部下到军队人员,都接二连三的开始出现开小差的行为。 二重君主抵不过生命的威胁,生命危险面前,君主算个啥? 一个月就那么几个钱,勉强混个温饱,平时没事儿的时候我吼几嗓子算是对得起司徒公给的小恩小惠,真要拼命了,他们才不愿意! 说白了,只有袁氏的弟子才是真正核心的力量,边缘的门生次之,故吏再次之,袁氏手底下也不是铁板一块。 至少随随便便几个门生故吏是不愿意为袁氏而死的,否则董卓屠戮袁隗、袁基的时候,应该有很多人站出来和董卓拼命的。 并没有。 他们眼睁睁看着袁隗一家子被董卓像杀猪宰羊一样的干掉,连个屁都不敢放,等董卓死了,他们才敢对着董卓的尸体出气。 这足以证明门生故吏遍天下也要看家族势力,家族鼎盛,门生故吏才会一呼百应,家族衰弱的话……恐怕就是遍地小奉先了。 自身势力产生极大动摇的情况,袁隗和何进自然也都察觉到了。 风雨飘摇的大将军府中,袁隗眉头紧皱,何进陷入自闭。 他们所能信任的铁杆目前已经不多了,袁隗的司徒府还好,何进的大将军府已经是一派人心惶惶的景象,除了核心成员之外,这些日子也接二连三有小吏向何进递交辞呈,不等批复,直接跑路。 眼看着局势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真正与袁隗、何进关系密切不可分割的人不着急是不可能的。 以至于何进的两个铁杆部下——大将军司马许凉、假司马伍宕向何进提出了终极方案。 人道毁灭! 人被杀,就会死,正面对抗打不过,那就来阴的,搞偷袭。 他们请求选派精锐杀手,挑选合适的时机,刺杀刘备、卢植,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如此,就能解决何进目前的全部忧患了。 “只要一刀,刘备会死,卢植也会死,只要他们死了,什么问题都不会有了!” 许凉向何进进言道:“大将军受辱,是属下的耻辱,属下愿为大将军效死力,让刘备和卢植付出代价!” 何进看着许凉,眼泪就流出来了。 “到最后,只有你是真心实意为我着想的!” 两人紧握双手,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一旁的袁隗实在是看不下去这狗血的戏码了。 “遂高,刺杀这种手段不到最后时刻也是可以用的吗?你能刺杀刘备卢植,他们就不能反过来刺杀你吗?刘备何等精明,会想不到这一点吗?他这段时间深居简出,不就是在防着你吗?” 何进傻眼了。 “这……” 许凉却不愿意认怂。 “尽管如此,我也不会放弃这种可能!千防万防,他是防不住勇士的,只要有必死之心,难道还怕他刘备吗?不管刘备和卢植谁死了,剩下一个都独力难支,大将军必然获胜!” 袁隗没搭理许凉,直接看着何进。 “遂高,你要想明白,这种手段一旦用了,全雒阳人都会知道这是你和我干的,不管成功与否,成功了还好,一旦失败,这就是天子对吾等下手的借口! 到那时候,只要天子一道诏书下达,你和我就是叛逆之贼,届时刘备能轻松调兵进攻你我,战场上决胜负的事情,你有把握吗?这种愚蠢的事情,你不能做!” 何进虽然自闭,但是脑子还在正常转动。 袁隗说的很详细,他也觉得这样搞起来成功的可能性微小,翻车的可能性极大,稍有不慎,满盘皆输。 眼下他们的实力不济,万万不能和刘备正面开战,否则刘备带领的军队那么强悍,真打起来,何进都不知到自己能不能撑过半天。 何进没有勇气也不愿意做这种危险的事情,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听听袁隗的意思。 “那现在这个情况下,又该如何挽回颓势?袁公,眼下只有你能教我了!” “董卓那边需要时间调兵,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争取时间,然后正大光明招募军队。” 袁隗思考了一会儿,缓缓道:“我们来一招以退为进,之前天子不是想过让你去徐州平定黄巾吗?我听说徐州黄巾现在还没有平复,你直接上表请求去徐州平定黄巾,然后以此为理由招募军队。 如此一来,外界就会认为我们是在退让,是认输,刘备和卢植也会因此不能判断我们的真实想法,我们再趁机与他们私下里接触谈判,假意认输,争取时间。 你一边真的招募军队,一边还能顺势把董卓派来的人纳入军中,逐渐增强势力,一个月以后,情况应该就会有所改善,届时,咱们手中的兵马数量就会多起来了。” 何进听着听着,眼睛一亮。 “如此……确实!确实!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如此,还能迷惑刘备和卢植,让他们不敢贸然对我出手!袁公高见!高见!” (本章完) 四百五十七 刘宏飘了 高见? 这算什么高见? 以退为进这话也就说说,实际上袁隗也被逼的没什么办法了,只能拖延时间增加兵力,准备和刘备在战场上见真章了。 袁隗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不是办法的办法罢了,哪有什么高见,刘备年轻,但是实在是天资过人,我竭尽全力也无法动摇他的部下,他太可怕了,我们必须要小心,慎重。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其实遂高,现在你府中走掉这些人也好,他们原本就不和你一条心,现在走了,也好过到时候背叛你,现在能留下的,才是真正能够信任的,对这些人,刘备也无能为力了。” 袁隗的精神胜利法貌似还真的激励了何进。 何进于是握住了许凉和伍宕的手。 “没错,走就走,一群卑劣小人,现在走,也好过到时候在关键时候背叛我,现在留下的,才是真正的忠义之士!” 许凉和伍宕立刻向何进表忠心,表示他们绝对不会背弃何进。 计划定下来了,何进赶快下令部下们付诸实施,许凉亲自操刀帮何进拟了一封言辞恳切的奏表,向天子请求外出徐州征讨黄巾,但是因为麾下兵力不济,所以请求募兵,希望天子可以允许。 这封奏表很快送到了皇宫里,但是却没有第一时间被刘宏看到。 理由很简单。 刘宏的病情加重了,他时而昏迷,时而苏醒,很难正常处理政务。 其实刘宏的病情本来是转好的,趋向了平缓,有康复的迹象。 结果刘宏飘了。 三月二十一日晚间,刘宏自觉精神好转,于是放宽了心,不仅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直到撑,还找来两个后妃一起玩乐,纵情享乐到半夜,结果一个晚上过去,第二天早上直接昏迷不醒。 侍奉一旁的张让和蹇硕大惊失色,赶快喊来医生查看情况。 还能是什么情况? 刘宏的病情更重了呗! 当时蹇硕颇有些六神无主的样子,还是张让冷静下来,先封锁消息,不让这个消息被外界知道,然后快速将消息通知给了董太后和刘备,只让这两个人知道。 董太后那是瞒不住,因为刘宏自养病以来就在董太后的宫殿里居住,董太后肯定会知道。 且皇城守卫是董太后的侄子董重负责,要封锁消息,离不开董重的配合,而董重只听董太后的命令。 而刘备那就是张让决定的了,张让很快就派人把消息秘密告知刘备,让刘备快速进入皇宫共商大事。 刘备得知张让急报之后,立刻知道是刘宏那儿出了问题,于是立刻从安全的通道秘密奔赴皇宫。 在刘宏居住的宫殿外,刘备看到了面色慌张的张让。 “怎么回事?” “天子昨夜放纵,今日一早昏迷不醒,病情加重,医者的看法不太好。” 张让紧着脸看着刘备:“天子的身子骨本来就虚,现在更是连续两次不遵医嘱,以至于病情更加严重,大概……要不好了。” 刘备沉默了一会儿,心中思绪百转千回。 “眼下知道消息的有哪些人?” “除了我们几个,还有太后,董重,以及近身伺候的一些人,除此之外,就算是宫廷卫士,也不知道天子的病情究竟如何。” 张让缓缓道:“眼下,你有什么想法?” “消息一定要封锁住,绝不能让宫外的人知道这个事情,而且更重要的是,避免皇后和她的人知道这个事情,所有可能接触到天子的人都要严格把关,决不能泄漏。” 刘备低声道:“你要想办法把精干的东园密探队伍安排过来,不仅要监视外人,还要防止内部有人给外面传递消息,一旦发现,不要手软,立刻铲除之!” “我知道,这个事情交给我,我有把握。” 张让点头道:“那么些年了,宫里面放几个东园密探我还是能做到的。” “天子的病情当真……” “医者说,他会尽力,但是我看着天子那模样,很难说。” 张让叹了口气,缓缓道:“我们劝过,但他不听劝,稍有好转就放纵自己,我们也无法阻止,眼下情况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玄德,你要早作打算了,何进和袁隗,还有皇后与皇长子,你都要早作打算。” “我知道。” 刘备看了看宫殿,问道:“天子现在如何?能见人吗?” “太后在里面,董重也在一旁侍奉,还有皇子协也在一旁,天子从昨晚昏迷之后就没有苏醒,你去看看。” “好。” 刘备点了点头,跟着张让进到了皇宫里。 董太后和董重都知道刘备是刘宏的“铁杆死忠”,重要的宗亲外援,也是他们重要的援手,所以对他比较友好。 刘备给董太后见礼之后,董重还给刘备行礼。 年仅七岁的皇次子刘协正在一旁给刘宏擦脸,见了刘备,也恭敬行礼。 刘备跪坐在了面色苍白昏迷不醒的刘宏面前,一脸担忧之色。 “怎么会这样?之前陛下不是已经好转了吗?” 董太后抹了抹眼泪水。 “叫他节制,他不听,就是不听!现在可好,病情加重了,人都醒不过来,这可如何是好!呜呜呜呜呜……” 说着说着,董太后又哭了起来。 刘协跑到董太后面前,给董太后擦拭眼泪。 董太后把刘协拥入怀里,一口一个“苦命的孩子”。 于是刘备也抹了抹眼泪,十分感叹。 “陛下正当盛年,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董太后不知从哪儿摸出了一块布巾递给刘协,让刘协递给刘备。 刘协上前,把布巾递给了刘备。 “将军,给。” 刘备看了看刘协,接过他的布巾,谢过了刘协。 在宫里头待了一阵子,听董太后数落刘宏一阵子,又见刘宏始终不醒,刘备便起身告辞。 张让送刘备到宫殿外头,正准备说些什么,身后传来了董重的声音。 “玄德,玄德!” 刘备和张让一起回头,看到了董重从后面追了过来。 “董君,怎么了吗?” “哦,有些事情想要和玄德说一说,可否借一步说话?” 董重看了看张让,又看了看刘备。 还没等刘备反应,张让笑了笑,主动离开了刘备身边,走到了很远的地方。 刘备于是看向了董重。 “董君有何事,现在可以说了吗?” (本章完) 四百五十八 我来雒阳,就是为了实权啊 刘备并不知道董重具体想说什么,但是他隐隐猜测到了董重的目的。 之后的发展也证明了刘备的猜测是对的。 “是这样的。” 董重看似有些小心翼翼的询问道:“玄德,皇子协是个苦命的孩子,刚出生没多久,母亲就被皇后给害死了,皇后当时凶性大发,甚至想要害死皇子协,幸亏得到了太后的庇佑,皇子协才得以保全。 皇子协自幼没有母亲,是太后一手抚养他长大,陛下看着皇子协可怜,也对他多有垂怜,我们本以为能够平安庇佑皇子协长大成人,可没想到却出了这样的事情。” 董重回过头看了看宫殿。 “身为臣子,本不该妄议君上,但是陛下的病情实在容不得我等乐观,事关皇子协的性命安全,我们不得不多作打算,玄德,这是太后的意思,希望无论发生什么,玄德都能出手,庇护皇子协的安全。”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刘备稍稍察觉了一些董重话里的意思,但是并不打算点出来。 “董君,且不说陛下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转危为安,就算真的发生了不可预测的事情,皇子辩身为皇子协的长兄,难道不能庇佑皇子协的生命安全吗?何须我出手呢?” 董重连连摇头。 “当年高祖驾崩之后,惠帝与刘如意兄弟情深,何尝不想保全刘如意?为了保全刘如意,惠帝甚至与他同吃同住,尽管如此,刘如意还是躲不过吕后毒手,还是被害死了。 当今的局势,和当年何等相似?万一发生不测,皇子辩即位为皇帝,以当今皇后的凶残狠毒,难道皇子辩就能保全皇子协吗?谁能保证?玄德,你可以吗?你能保证皇子协一定安全吗?” 刘备对于狗血的宫廷故事没什么兴趣,但是他也知道,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刘协十有八九会丢掉性命,所以他只能摇头。 于是董重继续开口。 “太后一手拉扯皇子协长大,非常疼爱他,皇子协如果出事,太后恐怕也会有想死的心,所以太后希望无论如何都能保全皇子协的性命,而眼下,能帮助太后的人,唯有你了,玄德。” 刘备羊装惊讶。 “我是外臣,怎么能介入天子家事呢?这种事情事关重大,应该由天子决断,而不是我擅自做主啊,董君还是等天子苏醒之后,再行告知天子。” “没用的。” 董重苦笑道:“这些事情和玄德说也可以,太后多次和陛下提起皇子协的安全之事,还曾请天子策立皇子协为太子,则皇子协和皇子辩都能得到保全,但是陛下顾虑重重,从未松口,直至今日也没有。 之前太后曾以为陛下做这些事情是为了扶持皇子协上位,还很高兴,结果陛下和太后明说了,不会让皇子协登位,他这样做还是为了皇子辩,使得太后忧心忡忡。” “陛下都不会做的事情,我又怎么能插手呢?” 刘备苦笑道:“我遵从陛下的命令,为陛下办事,陛下没有开口的事情,我不好做的,事关国家的未来,我更不好插手其中。” “玄德错了。” 董重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听得到他们的谈话,才低声道:“玄德不曾考虑过吗?玄德尽心尽力为陛下打压何氏,甚至要除去何氏,这对于皇子辩来说意味着什么? 皇子辩不说对何氏有多么深厚的感情,他身上都有何氏的血,玄德为陛下效忠,打压何氏,可知皇子辩心中作何感想呢?玄德,皇子辩和皇后生活在一起啊! 皇后是何家人,一定对玄德非常憎恨,这一憎恨,肯定会和皇子辩反复提起,如此,待到皇子辩登位之后,成为皇帝,玄德一定就能确保自身的安全吗?玄德可以确定皇子辩不会因为此事而为难玄德吗?” 刘备闻言,看了看董重,感觉这家伙还真有点做说客的天赋和能耐。 这话放到寻常人耳朵里,的确会让他们感到无比的担忧。 和谁作对也不要和天子作对,天子是天底下最能不讲道理的人,如果和天子作对,和天子搞对立,下场一定不会很好。 除非你篡位夺权,架空天子,乃至于反杀天子。 但那又要冒着天下之大不韪的风险。 刘备帮着刘宏对付何氏,搞不好还要灭了何氏,这当然没什么,何氏家族全给灭了也不会有几个人为他们出头,但问题在于当今皇后也姓何。 刘备灭何进,难道还能杀了何皇后? 如果杀了皇后,那刘辩肯定不会放过刘备。 不杀皇后,皇后以后成为太后,天天在刘辩耳朵边上说刘备的坏话,难保刘辩以后不会想方设法对刘备下手。 就算因为刘备实力强大而不能对刘备本人下手,那么等到刘备死掉,对他的后代下手就不可以吗? 这样的事情过去也不是没有发生过,皇子辩比刘备小了十多岁,这就是年龄优势啊。 刘备闻言,流露出了犹豫的神色。 “董君,这……” “玄德,我是在为你考虑。” 看到刘备似有意动,董重忙乘胜追击道:“你忠心耿耿,是大汉的良臣,大汉不能没有你,我非常不希望你因为牵扯到这种事情之中而遭到不公正的待遇。 你忠心于陛下,但是在这件事情上,陛下有为你考虑过吗?陛下有考虑过他百年之后皇子辩即位,又会怎么看待你这位打击他舅舅的汉室宗亲呢? 玄德,我知道你忠心耿耿,但是眼下你越是忠心,对你的未来就越没有好处,现在,是要为未来考虑的时候,现在不考虑,可就晚了!” 董重一脸为刘备着想的模样,看上去还真有那么几分真诚。 他说的也的确是那么回事,确实有道理。 但是……我来雒阳,就是为了实权啊。 若不是为了执掌天下权柄,我在凉州或者益州待着,做我的土皇帝,坐等天下大乱再出来摘桃子,不好吗? 实权,我是要自己掌握的,怎么能交给刘辩或者刘协呢? 这董重不会觉得我那么辛辛苦苦搞东搞西、做了那么多工作和铺垫,就是为了让刘辩或者刘协捡现成的? 这话刘备当然不能说,对外,还是要保持冠冕堂皇的姿态。 “董君,你的意思,我能理解,但是,眼下,不是我做这些考虑的时候,我还是听陛下的命令,我相信对于皇子协,陛下是有安排的,现在我们只需要等待陛下康复就可以了。” “那万一陛下无法康复呢?” 董重有些焦急,口出不敬之言:“玄德,你要想想这种可能。” “忠诚的臣子不会考虑这样的问题。” 刘备摇了摇头:“董君,天子是天子,吉人自有天相,你失言了。” 说完,刘备便离开了这里,留下董重一人在宫门口失神。 张让跟上了刘备的脚步,询问他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董重和太后想借助我的力量扶持皇子协上位做皇帝。” 刘备说得很直白。 张让一愣。 “他真这样说啦?” “拐弯抹角,就是那么个意思。” 刘备摇头道:“说皇子辩会记住我对何氏的打击,今后登基做皇帝,会想方设法的报复我,所以我不能让皇子辩做皇帝,要让皇子协做皇帝,这样才能保全我自己。” 张让想了想。 “还真别说,这人说的还真有道理,你那么针对何氏,打击何氏,一个不好,何进要死在你手里,皇后要恨死你,绝不会原谅你。 到时候皇子辩登基为帝,皇后天天在他耳朵边上念叨这件事情,难保皇子辩不会对你下手,以天子之尊对付一个臣子,不确定的事情太多了。” “所以你也觉得扶持皇子协做皇帝更好?” 刘备似笑非笑的看着张让:“老张,这可不像是你会说的话,你不是素来不掺和这些事情的吗?” “还不是为你考虑?” 张让白了刘备一眼:“你活着,我才能活着,你要不小心死了,我肯定马上就被杀,所以我是希望你能活得久一点,至少死在我后头,让我安度晚年!” “放心好了,我肯定让你安度晚年。” 刘备笑了笑,径直往前走:“没人能威胁我,也没人能杀了我,对于未来的事情,我自有一番安排和打算。” (本章完) 四百五十九 他们不姓刘 对刘备自信的态度,张让很是熟悉,但是眼下,他却觉得不满。 “这种话谁都会说,关键是怎么做!” 张让紧紧跟上,低声道:“你可别在这种事情上大意,这种事情可大意不得,要命的事情,皇子辩一旦做了皇帝,就算一时没有想法,也难保你死了之后不会对你的家族做点什么。 你不为自己考虑,难道不要为自己的家人考虑?你就不想着你涿郡涿县刘氏千秋万代?好歹是个阀阅高门,只传一代就破灭,这是你想看到的?” 刘备饶有兴趣的看着张让。 “所以,你也倾向于扶持皇子协做皇帝?” “这对你对我都是最好的,虽然可能不太容易。” “废话,当然不容易,我可是公开上表反对废长立幼的。” 刘备摇头道:“而且天子那边也并没有废长立幼的想法,你不是也清楚吗?”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就是因为清楚,所以才要劝你多想想。” 张让缓缓道:“玄德,以你目前的身份地位,等你击溃了袁氏、何氏,自然能掌握天下权柄,这是你该得的,不是皇子辩或者皇子协能剥夺的,但是此一时,彼一时。 先帝和今上登基之初,都不是强势天子,可结果呢?不管是梁冀,还是窦武,都败在了他们看不起的人手上,背后就是天子在支撑,汉家天子刚烈,不是随意就能欺辱的。” 刘备站住了脚步,回头看着站在身后的张让。 他的脸上露出了微妙的笑容。 “老张,你知不知道?无论是梁冀,还是窦武,亦或是现在的何进,他们都有一个致命的共同的缺点。” “什么缺点?” “他们不姓刘。” 话说完,刘备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皇宫小道,回到了属于自己的战场。 而刘备的这最后一句话也给张让以很深的震撼,一直到他看到了何进所上奏表的时候,那份震撼给他带来的余波还没有彻底平复。 不过看到奏表的时候,张让知道,不管未来会发生什么,他的生命安全已经和刘备绑定。 除了刘备,没人会保护他,也没人能保护他。 当时张让没有选择立刻把奏表交给刘宏,而是选择提前将此事告知刘备,听听刘备的意见。 刘备得知何进自请带兵去徐州镇压黄巾军,顺便自请募兵的消息,顿时笑了。 他把此事和身边的曹操、盖勋、贾诩、荀攸等人分享了。 “当初,天子命令何遂高带兵去徐州平定黄巾,何遂高死活不愿意去,赖在雒阳赖着,因为他知道雒阳的重要性,现在怎么突然转了性子,又要去徐州平叛了?” 曹操等人得知此事之后,做了一番分析,然后得出了一个共同的结论。 这是以退为进之计。 贾诩针对此事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何遂高和袁次阳深知当前局势下,他们已经无法正面抗衡您,但是又不愿意坐以待毙,等着势力渐渐衰弱,被您轻松击溃,所以想要以退为进,争取更多的时间。 他们貌似是要去徐州平叛,其实真正的目的是要募兵,正大光明的募兵来增强兵力,以此对抗您的军队,他应该是不会去徐州的,只是要争取时间补充损失罢了。” 刘备缓缓点头。 “你认为这样有用吗?” “没用,您的实力远远强过他们,不是他们所能撼动的。” 贾诩根本不在乎这个看似精明实则愚蠢的策略。 刘备点了点头,又看向了荀攸。 “公达,你觉得呢?” “大体上和贾长史差不多,不过有些小小的想法。” 荀攸缓缓道:“我也认为他们这是以退为进,不过寻常募兵不可能是您的对手,这一点,何遂高和袁次阳应该都明白,但是他们还是要这样做,可能有特殊的目的。” “什么目的?” “我听说,并州刺史董卓是袁氏故吏,麾下有比较精锐善战的军队,此前袁次阳就运作过董卓从左冯翊到并州的事情。” 荀攸看着刘备,低声道:“此番袁次阳是没有办法把董卓正大光明调来雒阳的,但是如果利用募兵,暗中将董卓的军队召来雒阳,编入何进的军队里,则何进和袁隗就能得到一支强军了。” 荀攸话说完,贾诩有些意外地看着荀攸,刘备则颇为欣赏的看了看荀攸。 “公达此言,的确一针见血。” 刘备拍了拍荀攸的肩膀:“我麾下军队善战,并非常人所能设想,仅仅靠着雒阳募兵就想和我对抗,未免太看不起我了,何进和袁隗应该深知此事,他们既然知道,就不会做愚蠢的事情。 天下强军,除了雒阳北军,也就是凉州、并州和幽州的军队,袁隗能指使的,正是并州军,我听闻之前董卓在并州招兵买马,此番袁隗如果利用这个机会召来并州兵,我不觉得奇怪。” 刘备话说完,盖勋提出了一个看法。 “且不说并州兵能不能与我军相抗衡,君侯,董卓真的会一心一意与您为敌吗?我觉得这是不一定的,董氏一族可是凉州家族,更何况还有董府君在凉州做官,所以……” 刘备看了看盖勋,知道盖勋是什么意思。 “元固,董卓是袁氏故吏,深受袁氏的厚恩,难道会背弃袁氏与我联手吗?他不会不知道这样做的下场,除非万不得已,他不会轻易这样去做的。” “君侯,董卓乃边地武人。” 盖勋摇了摇头:“我听闻董卓曾经背弃过旧主张奂,后来才被袁氏启用,既然背弃过一次,就难说不会有第二次,背弃这种事情,只有从未发生过,和总会发生,所以我认为,董卓一定会背叛袁氏。” 刘备闻言,沉默了一会儿,又笑呵呵的看向了曹操。 “孟德,你说呢?” 曹操看了看盖勋,又看向了刘备。 “我以为,盖府君所说的未必没有道理,董卓此人我不是很熟悉,尽管如此,董璜的存在也一定会让他有所顾虑。” 刘备又问道:“所以,你也认同?” “我并不反对。” 曹操开口道:“董卓绝不是一个不能去拉拢的对象,至于怎么拉拢,需要给出什么样的条件,还需要您慎重考虑。” 刘备点了点头。 “你们既然都这样认为,那么董卓应该不是我们的敌人了。” 刘备只是这样感叹,但是并没有在当场和曹操、贾诩等人说了自己的想法。 待他们都离开之后,刘备寻思一阵,让人把董璜给喊了过来。 此番刘备来雒阳,董璜也跟着来了,他也想要获得更多的功劳,不愿意放弃这个大好良机。 刘备喊他过来,他还以为有什么军事上的事情需要他去做,不过刘备给他的任务并不简单。 “璜,我需要你把这封信带给你的叔父,尽量劝说你的叔父和我们协作,不要和袁隗合作。” 董璜看着手上的信,略有些愣神儿。 “君侯,您的意思是……可我叔父是袁氏故吏啊?” “是袁氏故吏,也是大汉臣子,现在大汉需要他,难道袁氏比大汉还要重要?” 刘备拍了拍董璜的肩膀:“而且,璜,你想想,就现在这个局势,咱们必然会和袁氏、何氏正面对抗,到时候你叔父肯定要带兵帮着袁氏,你也不想我们今后与你叔父真刀真枪的战场对峙?那非死既伤的事情,你也不想发生?” 董璜挠了挠自己的脑袋,点了点头。 “其实君侯,我虽然心里不愿意,可是我这一支已经和叔父的那一支分家了,严格来说,我们已经不是一家人,各为其主,各司其职,如果真有那一日,我一定会为您竭尽全力的,我一定会说服叔父不与您对抗的。” 好小子,难道你小子也是个哄堂大孝的带孝子? 还是父愁者联盟成员? 这话里的意思有点危险,看起来凉州的思维模式和行为习惯也深深的影响到了董璜,疑惑是这个年代对家和族之间比较明确的划分界限还是有很大影响力的。 刘备颇有些哭笑不得。 “你的意思我明白,你的忠诚我也懂,我这不是想着不让你为难吗?你要是觉得还好的话,你就尽力劝说,成功了算你的功劳,失败了我也不怪你,就算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如何?” 董璜想了想,点了点头。 “好,那我一定为君侯竭力劝说叔父相投。” 于是董璜就带着刘备的书信悄悄离开了雒阳军营,往北一路朝着太原郡的方向去,快马加鞭,没有多做停留,于五天以后抵达了太原郡,见到了叔父董卓。 (本章完) 四百六十 董卓做出了决定 对于董璜的到来,董卓很是惊讶。 雒阳城内风起云涌,作为刘备的部下,董璜这个时候出现在并州,绝不是什么正常的情况。 “璜,你怎么来了?” 董璜把刘备的书信递给了董卓。 “我是帮君侯送信给您的,叔父,君侯希望您可以弃暗投明,投效天子和朝廷,而不要拘泥于袁氏故吏的身份、继续帮袁隗卖命了。” 董卓心里一惊,但是没说什么,接过董璜手里的书信,打开来就看了起来。 刘备的书信内容并不复杂。 主要就是在帮董卓分析局势。 就当前这个形势,袁氏和何氏的联盟已经落入颓势,他们的势力被刘备连消带打直接干没了三分之一,剩下三分之二也多有摇摆者,就不剩下多少铁杆,各村都有各村的小九九。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这种情况下,袁隗和何进其实没有多少能够运用的筹码,只待时机成熟,刘备就会想方设法的获取大义名分对袁隗和何进用兵,争取将他们的势力一网打尽,全部消灭。 刘备相信董卓是个专业人才,能分得清楚他麾下的凉州兵与袁隗何进麾下的军队到底哪个强,哪个弱,以及双方的实力对比,并且刘备还透露了自己的猜测。 即袁隗一定要求董卓将精锐的并州兵送到雒阳去帮助他增强兵力,试图以董卓的并州兵为主力对抗刘备麾下的凉州兵,以此增加获胜的可能。 而作为配套措施,袁隗正在雒阳撺掇何进以退为进,用离开雒阳讨伐徐州黄巾军作为掩盖真实目的的行动,主要目的是募兵,并且正儿八经的把董卓秘密派来的军队纳入何进军中。 如此,他们就能在不调动董卓本人的情况下获得并州兵的效力了。 这一切,刘备都猜到了,但是刘备并不打算阻挠他们的行动,相反,还愿意推波助澜。 他会说服天子允许何进和袁隗的计策,给袁隗调动并州兵马加入何进军中的机会,但是他需要董卓站在他这边,安排并州兵马作为他的内应,帮他一个忙。 刘备不仅要破灭袁隗和何进的兵马,更猜测到时候袁隗与何进大概率会在军中,所以他希望并州兵能够在他需要的时候掀起何进大军的内乱,趁乱杀死何进和袁隗。 而作为回报,刘备会在获得胜利之后用夺取的权力为董卓把这件事情正当化、合理化,使得天下人都说不出任何话来,树立董卓大汉忠臣的形象。 恩主造反,故吏忍着心痛举报他大逆不道的行为,这是董卓跳反唯一合情合理的解释。 然后,他会加封董卓为前将军、并州牧,为大汉镇守边疆,威风凛凛,真正做到主政一方。 这件事情刘备希望董卓可以安排绝对可靠又踏实的人去做,尽量少让人知道,以免到时候不好操作。 而且这样做的好处还不仅仅是董卓本人的官职。 如果董卓真的能这样做,真的愿意投效朝廷、反水袁氏,那么刘备就能以左氏春秋阀阅之主的身份保证董氏家族的下一代迈入士人圈子,再下一代完成华丽转身,直接进入一流士人的圈子,还能离开凉州,定居关东富庶之地,三代人之后,就可以永久性的改变出身。 他会让董氏家族在两代人的时间里成为大汉的士人家族,三代人华丽转身,成为人人羡慕的士族高门。 这个条件换你的配合,换你为我竭尽全力干死何进和袁隗,换你作为我牢不可破的联盟对象,不亏? 至于董卓挑选的办事帮手,刘备也会在事后为他们运作一些很好的雒阳职位作为奖励,好处绝对给够,就看对象有没有那个能力,能不能在危险之中求取富贵。 董卓看完了刘备的信件,忍着心惊,找了块扶着地面坐了下来,然后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愣头青董璜。 “这封信的内容,你知道吗?” “君侯没让我看,我怎么会看呢?” 董卓点了点头,没再说话,陷入了沉思。 刘备把一切都给猜到了。 此前,袁隗的确给他写信让他准备着挑选精兵强将潜入雒阳,他会安排这些精兵强将进入何进的军队,正儿八经的生活下来,增强何进的军力,成为他们对抗刘备的底牌。 刘备兵强,他们需要更多的兵力才能确保胜利。 袁隗没说这次胜利之后会给董卓什么赏赐,仿佛这就是身为袁氏故吏的董卓所必须要做的事情,除此之外,什么都不配谈。 袁氏给他的才是他的,袁氏不给,他不能要求,不能抢。 对此,董卓很是不满,自从跟随袁氏以来的诸多不满也在这个时候叠加在一起爆发了。 其实在此之前,面对刘袁争锋,董卓就陷入了纠结之中。 因为他也的确是更加看好刘备,而不是袁隗,他觉得最终获胜的会是刘备,所以他正在纠结,要不要阳奉阴违,并不派什么人对付刘备,做中立状,等尘埃落定之后靠董璜的关系为自己求情,保住身家性命。 职位就算一时保不住,后面求一求董璜,一定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先把性命保住再说。 他就是这么个计划,都打算付诸实施了。 结果忽然间,刘备的书信改变了他的立场和状态。 刘备明确要求他站在自己这边,要求他提供给自己帮助,甚至起到决定性作用,掀起内乱,争取杀死袁隗和何进,最大限度的增加刘备获胜的可能。 看起来,尽管到了这个时候,刘备已经有了杀戮之心,却还是想要用最小的代价解决最大的问题。 平心而论,这个要求还是挺苛刻的,但是刘备能够给予的回报也相当的诱惑。 他能把董氏家族在两代人以内从边地寒门武人家族提拔为关东士族,三代人就能华丽转身,永久性的改变董氏家族的卑微出身。 这是只有刘备这样的阀阅之主才能许下的诺言,也是刘备这样的阀阅之主才能许下的让人信任的诺言。 换做其他人,这种话是不能信的,没有可信度的。 说老实话,董卓大半辈子都在承受着出身寒微给他带来的麻烦,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摆脱原本的出身,也在幻想着如果自己出身高贵,一定会比现在更好之类的内容。 只是他知道,这种情况很难发生,他只是袁氏家族的一条狗罢了,袁氏家族提拔他,是需要他的武力,而不是需要他改变出身。 卑微的出身才能够被驾驭,否则就会脱离控制,为了维持对他的控制,袁氏家族绝不会给他改变出身的机会。 但是现在,改变的契机出现了。 只要他答应刘备的要求,用袁隗或者何进的命做交换,就能召唤出美好的未来,董氏家族就会走向一条全然不同的道路。 董卓思来想去,不断的权衡利弊,考量着各种可能出现的突然状况。 最后,他不得不承认,刘备给他的许诺,是他可以选择的最好的最快的改变出身的道路。 甚至于这样的许诺,不会有任何一个人会给他,只有刘备在此时此刻的状况下才会给他这个承诺。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样的条件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地点都能让刘备成功收买任何一个人。 董卓的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 答应了,他就要背离袁氏,成为刘备手里的一把刀,从此和刘备绑定在一起。 不答应,他就没机会了,搞不好还会因此开罪刘备,最后就算是董璜求情,他的政治生命也会就此到头,一辈子再也没有其他的指望。 刘备说是给了他选择,可实际上,他没有选择的资格。 深吸了一口气,董卓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他站起来,看着面前的董璜。 “叔父,我……” “你不用说了,你回去告诉刘骠骑,他的要求我答应,我会竭尽全力完成他所要求的事情,我只需要知道该怎么私下里联络他就可以了,知道吗?” 董璜眨了眨眼睛。 “君侯还说如果叔父不答应的话让我尽量劝说的……” “这种事情想要答应,还真是要下一番狠心,但是既然决定了,我就不会反悔,你也不需要劝说了,璜,现在看起来,当初我让你跟随刘骠骑,真的是非常正确的决定。” 董卓的语气非常强烈。 董璜于是露出了笑容。 “那这样的话最好了,我离开之前,君侯跟我说,如果叔父答应了,就让叔父的人抵达雒阳之后直接去雒阳城拜见他,当然,速度一定要快,不能迟缓,迟则生变。” “好,那就尽快,璜,你先去休息一下,吃点东西,等我交代一些事情,做一些准备,很快就能准备好人手,现在天色还早,你很快就能和我的人一起出发。” 董卓安排董璜去吃东西休息,恢复体力,董璜点了点头,也不在意其他的事情,就去吃东西了。 董璜离开之后,董卓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思来想去,最后选定了这场行动的执行者。 “去唤主簿吕布,还有校尉李肃前来!” (本章完) 四百六十一 董卓要玩无间道 董卓的这两个人选是有讲究的。 因为这件事情有比较大的危险性,若要成功,需要胆大心细,需要勇武过人,还需要有足够的贪婪和功名之心。 只有这些条件齐备,才愿意为了功名利禄而冒生命危险,一般的咸鱼没这个本事。 除此之外,一定程度的忠诚也是必要的,否则事情还没办,就给他告密了,那就废了。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董卓先从自己麾下的一些亲信里面考虑,牛辅,他的女婿,董越,他的同族,段煨,他的部将,都是勇勐有余而心细不足,或者在他看来缺少忠诚度、功名心。 至于底下几个校尉,如李傕、郭汜等等,战场拼杀还行,执行这些任务多少有些难度。 思来想去,他就想到了吕布和他的好友李肃。 这对组合是他就任并州刺史以后发掘并且提拔的,这两人原先都在并州的军队里充当小军官的角色,是那种纯粹打拼出来的,两人都受到过一些教育,不过程度不深。 尽管如此,在平均教育水平为胎教的并州,也算是高知了。 之前并州局势混乱,这两人的文化无处施展,好在足够勇勐,在军队里混成了滚刀肉,活了下来,还颇有名声,之后被急于扩充势力的被董卓看中,亲自提拔。 李肃经过多次提拔,被提拔为校尉。 而吕布更是因为勇勐过人且粗通文墨而被董卓特别喜爱,于是辟召为自己的主簿,结下君臣之谊。 之后,在一次针对匈奴人的军事行动中,吕布表现勇勐,甚至带兵冲击匈奴包围圈,救了轻兵突进的董卓一命。 事后,董卓很高兴,决定收吕布为义子。 当时吕布非常高兴。 “布早年丧父,飘零半生,孤苦无依,今得公厚爱,布不胜感激,惟愿公不以布卑鄙,布愿以公为义父,于公膝下尽孝!” 董卓哈哈大笑,扶起吕布,于是两人结成父子之谊。 这段时间以来,吕布的忠孝和勇武董卓是看在眼里的,不仅能够处理好主簿的日常工作,在董卓需要的时候,吕布也持刀护卫左右,一副忠心耿耿忠不可言的模样,相当尽职。 整个他的部下里,论个人勇武,无人出吕布之右,吕布和董卓的老部下们也有一些勇武上的交手,也是次次取胜,从来没有过败绩。 而在机敏方面,善于察言观色的李肃得到了董卓的欣赏。 董卓时常觉得自己在并州刺史任上最大的收获就是这两人。 这两人搭配起来,能文能武,有勇力,也有机敏,能办大事,于是董卓决定把刘备的任务交给这两人来执行。 不一会儿,卫士领着两个人高马大的壮汉来到了董卓面前。 “儿拜见义父!” “肃拜见将军!” 吕布和李肃向董卓行礼。 董卓笑着扶起了吕布,又让李肃免礼。 “不知义父召唤,可有要事?” 人高马大风神俊秀的吕布对董卓忽然的急召有些疑惑,正在和他商议事情的好友李肃也有些疑惑,两人急匆匆赶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董卓摒退左右,单独留下了吕布和李肃。 “确实有一件要事。” 董卓拍了拍吕布的肩膀,低声道:“奉先,为父需要你带领一支精锐人马前往雒阳,进驻大将军何进的军营,为骠骑将军刘备的内应,待他发来讯号,你便领兵在何进军营中掀起大乱。 届时,何进或者袁隗可能都在军营里,也可能一人在,一人不在,但总归有人在,无论谁在,你都要想方设法将其诛杀,李肃,你为奉先的辅助,你们两人共同完成这个任务,可有信心?” 吕布和李肃听了董卓的话,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 “义父,杀谁?” “大将军何进,亦或是司徒袁隗,举事之事,不论谁在,就杀谁,两人都在,那就更好,一并杀之!” 董卓这话说的杀气四溢。 “啊?!” 吕布和李肃两人齐齐愣住,大吃一惊,面露震怖之色。 “将军,您这是怎么了?” 李肃大惊道:“那可是大将军,还有司徒!更何况您不是司徒公的……” “嗯,没错,我是袁氏故吏,但是现在情况有变。” 董卓把自己和刘备之间的约定告诉了吕布和李肃,又简单的讲了一下目前雒阳的基本局势,表示他认为刘备获胜的概率更大。 如果他继续站袁隗,难逃被清算的命运,而吕布和李肃这些他的部下也难逃被清算的命运。 刘备素来凶狠,决不会留下竞争对手的余孽出任重要职位,所以为了大家的安全,他决定忍辱负重,来一把偷天换日,玩一出无间道,协助刘备奠定胜局,然后就能得到丰厚的回报。 是袁隗不可能给他的回报。 吕布和李肃作为主要行动负责人,将会在事后得到刘备的认可,且经过他的运作,不久之后都能在雒阳出任职位,还会是很高的职位的。 对于出身边地、家庭寒微的他们来说,可谓是一步登天。 吕布和李肃两人齐齐愣住,想象着他们能够从边地前往帝都雒阳出任职位的未来,不由得动心了。 杀人不是什么难事,他们生活在并州这种大家日常打成一片的热土上,杀人不过头点地。 但是杀官就值得商榷一下了。 杀大将军、司徒,那就更值得商榷一下了。 之后的奖励固然很有诱惑里,但是他们能不能活着享受他们应该得到的奖励,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吕布看了看李肃。 李肃向董卓行礼。 “将军信赖,肃感激不已,但是刺杀大将军、司徒之事,是否过于事关重大?肃并非贪生之人,只怕乱军之中不能达成将军的要求,耽误了将军的大事,将军是否三思?” 董卓摇了摇头。 “你们是并州军,是我的部下,也是战力强悍的精锐,我会把你们直接推荐给袁隗和何进,以他们贪生怕死的性格,必然用你们做亲兵护卫来保护他们的安全,你们可以直接接触到这两人。 既然是贴身保护,就不会认错,如此,一旦军中乱起,你们趁机杀人,然后汇入乱军从中杀出一条路来,逃离军营,难道你们没有把握吗?奉先素来勇勐,我相信奉先一定可以办到此事。” 吕布眨了眨眼睛,心里有些没底。 “义父,我……” “奉先吾儿,为父对你的信赖非常之深,此番,为父的功名利禄和性命安全都在你的手里了,你成功,则为父安全,你失败,为父性命不保,此事一出,为父和你已经是性命一体,你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呢?” 董卓双手摁在吕布的肩膀上,言辞恳切。 那这话说的确实没错,真要算起来,董卓和吕布的性命还就真的联系在了一起。 两人有父子之谊,这是并州人所皆知的事情,吕布失手,董卓也讨不到好,亡命天涯算是幸运的,死于乱军之中都能算是善终。 这个事情一出,不管吕布是否乐意,他都被牵扯进来,成为了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吕布其实并不太想冒那么大的风险去干这个事情,比起诛杀大将军和司徒,他觉得还是在边关继续揍匈奴人和鲜卑人来的安全一些。 但是…… 这个事情上,他好像确实没什么可以挑选的余地。 而且董卓确实大方,看吕布还有些犹豫,就祭出了大招。 “此番,刘骠骑许诺给为父前将军的职位,大事若成,奉先为首功,为父必为你争取到将军名号,至少也是个后将军,如何?” 后将军? 吕布的眼睛顿时亮了。 四百六十二 把刺激贯彻到底 别的不说,后将军这个职位他当然知道。 正儿八经有编制的将军里,这个职位排行第八,是大汉军界第八人,对于他来说,是个可望而不可及的职位,可以算作梦想这一级别的职位。 原先他以为奋斗一生也未必能够的上将军位,但是没想到,这个职位现在近在眼前。 执行一个任务,杀一个或者两个人,然后全力活下来,就能做将军。 成为一名将军,这是带兵的人最大的梦想。 所以吕布有点激动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义父所言……当真?” “为父什么时候骗过你?” 董卓和蔼的笑道:“奉先,为父没有其他可以信任的人了,这个任务,为父只能交给你。”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说着,董卓又看向了李肃。 “李肃,你也是,你的机敏是我一直非常欣赏的,奉先勇武,但是缺少机敏,需要你帮助他,你们两人在一起,一定能办成这件事情,得到刘骠骑的欣赏,届时,不说将军位,你一定也会身居高位的。” 反正是康他人之慨,董卓一点都不心疼。 而且这事情本来也是刘备要求的,把皮球和责任都丢给刘备,在董卓看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而在吕布和李肃看来,能够藉由此事够上刘备家里的门槛,那是真的值得他们为之拼搏一次了。 同样都是拿命拼富贵,他们过去是这样做的,而现在做得更危险,事成之后能够得到的利益也会更大。 是接受,还是不接受呢? 吕布和李肃的心里渐渐有了看法。 于是在董卓的劝诱之下,在功名利禄的诱惑之下,吕布和李肃一起接下了这个任务,他们将秘密前往雒阳,在雒阳名义上接受何进和袁隗的领导,实际上却是刘备安插的内奸。 很刺激。 但是功名利禄是要靠刺激的事情去争取的。 所以既然要追求功名利禄,那就把刺激贯彻到底。 吕布和李肃约定,他们要豁出去一切,去争取功名利禄。 董卓原本就在准备要送到雒阳去的兵马,现在他优先把最精锐的五百人交给吕布和李肃带领,让他们分批潜入雒阳。 而吕布和李肃两人则跟着董璜率先奔赴雒阳,先去雒阳城内秘密拜见刘备,听刘备面授机宜,然后再去执行任务。 因为可以直接面见刘备,很有可能得到刘备的亲口许诺。 “君侯对待部下,一向是一言九鼎,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未食言,以我微末之功,尚且能做二千石太守,你们要是能完成君侯交托的任务,二千石太守又算什么?” 董璜笑呵呵的鼓励吕布和李肃。 虽然董璜不知道他们具体要干什么,但是他觉得这并不重要,刘备没告诉他,那就说明他不该知道。 他没有很深的智慧,但是他能认定一件事情。 刘备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所以听刘备的话,跟着刘备走,他一定可以获得他想要的东西。 正是因为认定这一点,所以董璜从来不多问刘备没有主动告诉他的事情。 吕布和李肃多次听说过刘备的名声。 以刘备取得的功绩,他的名声早就在整个北疆传播开来了,并州和幽州人也都知道刘备对鲜卑发起反击,致使鲜卑大败的消息,这个消息大大鼓舞了边关汉人的战斗士气,也挫败了鲜卑人的南侵士气。 自从刘备大败鲜卑人的消息传来,边关汉人普遍都能感觉到鲜卑南侵的力度削弱了。 草原上的鲜卑人似乎因为这一场耻辱性的大败而感到忧虑,不敢像从前那样肆无忌惮的南侵了,反倒听说他们内部出现了一些矛盾,展开了一些征战。 这对同样忙于应付内部事务的汉帝国来说当然是好消息,对于边境武人们来说,也是少有的休息期。 所以对刘备,吕布和李肃都是怀着一份敬畏之心的。 一想到这一次能够面见刘备,并且听从他的命令办事,他们就觉得激动。 这件事情要是办好了,未来飞黄腾达还是梦吗? 跟着董璜,骑术高超的吕布和李肃很快就赶到了雒阳。 他们出发的那一天,是刘宏再次发病之后第一次苏醒的那一天。 接到张让的消息,刘备立刻赶赴皇宫,面见好不容易苏醒的刘宏。 刚见面自然又是一阵痛哭流涕,刘备埋怨刘宏为什么不爱惜身体,刘宏很是无奈和惭愧,虚弱的身体却做不了太多的事情,只能虚握着刘备的手。 随后,张让适时的汇报了何进的奏表,刘宏听了以后,也不出意外的咨询刘备的意见。 刘备装模作样的想了想。 “看起来,何进和袁隗应该是看到了劣势难以挽回,所以想着要稍微退避一下,缓和一下局势,不能说他们认输了,但是如果何进愿意离开雒阳去徐州平叛,对陛下的谋划也是大有好处的。” 刘宏微微点头。 “既然如此,那么就答应他吗?可是……我还不想那么简单的放过何进!他居然敢欺瞒我,背叛我,威胁我!他……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刘宏大抵是气到了,又咳嗽了起来,弄得一旁的董太后十分着急,亲自扶起了刘宏给他顺气。 好一阵子手忙脚乱之后,刘宏才缓过来,但颇有几分气若游丝的模样,就像是快要噶过去了似的。 “玄德,别放过何进……他……他有异心,要诛杀他!不能放过他!” 刘宏喘着气,捏住了刘备的手。 “陛下,如果这是您的命令,臣一定会办到,臣一定不会让何进好过!” “好,好……” 刘宏连连点头,结果又是一阵咳嗽,咳得董太后泪水涟涟。 “让你改立协做太子,你偏不听!现在还要费尽心力去对付何进,你说你这是何苦?何苦?早一点改立协做太子,哪里有那么多麻烦的事情需要去做?” 刘宏闻言,闭着眼睛,绷着脸,不停的摇头。 “不是这样的,母亲,我本就是小宗入大宗,怎么还能立庶子为太子呢?那天下人都会反对我,天下人都会反对协,问题会更大,难保不会有野心勃勃之人夺取皇位啊……” 董太后擦了一把眼泪。 “那你把皇位交给辩,就不会担心何氏篡权吗?你要是不担心,为什么要玄德对付何进?大费周章,把自己的身子弄成这样,现在你满意了?” 刘宏沉默片刻,深深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母亲,我现在最憎恨的,就是当年没有狠下心来把何氏废掉!” 刘宏一边说着,一边瞪了张让一眼,张让自知理亏,低下头缩了起来,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当年那个事情,张让现在也开始觉得自己干的有点蠢了,早知道何进居然有反噬的才能,他说什么也不会帮何皇后说话,早点把她废了就是。 其实主要还是当年何氏和宦官的关系太紧密了,双方有太多的共同利益,可谁知道随着时间流逝,双方的共同利益居然被何进一点一点的切割掉了呢? 何进!何进! 何进!!!! 张让咬牙切齿的痛恨何进。 察觉到了微妙氛围的出现,刘备适时地站了出来,向刘宏进言。 “陛下不愿刘氏江山为外人所夺,所以才有这样深刻的考量,还望太后谅解陛下。” 董太后还挺看好刘备的,虽然刘备始终不愿意松口支持刘协,却也不想和刘备交恶。 “玄德,你不要这样说,你评评理,要是没有当年那些个事情,皇帝会走到如今这条路上吗?” 刘备低着头。 “陛下这样做,也是有自己的苦衷的……” “唉!” 董太后长叹一声,不再说话了。 四百六十三 阀阅杀手? 看着刘备犹豫的模样,刘宏疲惫的摇了摇头,又捏了捏刘备的手。 “玄德,现在我身体虚弱,不能处理很多事情,所以,暂时,在我康复之前,所有的事情由你代替我处理,张让,蹇硕,董重,你们三人过来。” 张让、蹇硕和董重三人靠近了刘宏。 刘宏抬手指向了刘备。 “在我不能理事的时候,你们有任何事情,都要和玄德商议,最终由玄德作出决断,玄德的决断,等同于我的决断,你们要听玄德的指令,不要擅自做主,明白吗?” 三人互相看了看对方,又一起看向了刘备。 “明白。” 然后三人一起向刘备行礼。 刘备还礼,又看向了刘宏。 “陛下,这样好吗?” “我病重,不能理事,恐耽误大事,目前我能信任的人不多,玄德,只有你,才能真正为我分忧,你千万不要推辞,我可把身家性命都交付到你的手里了。” 刘备看着刘宏看了一会儿,眼眶里溢满了泪水。 “陛下厚恩,臣万死难报!臣向先祖起誓,一定竭尽全力扞卫刘氏山河,绝不让何氏、袁氏篡夺刘氏江山!”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刘宏放心的点了点头,喘了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 一会儿,他便昏昏入睡了。 一群人为了不打扰刘宏的休息,齐齐离开了刘宏的寝殿,只留下董太后在刘宏身边照看。 离开宫殿之后,张让、董重和蹇硕三人纷纷向刘备示好,并且向他讨教接下来该怎么做。 如今,他们四人算是命运共同体了,刘备作为地位最高、最有才能和成就的人,也的确能得到他们的认可与信赖。 于是他们并不反对在刘宏病休期间听从刘备指令的事情。 “当前局势,我方占优势,而袁氏和何氏占劣势,但是他们绝对不会束手就擒,此番何进请求去徐州讨伐黄巾军,看似退让,实则以退为进,是为了招募更多的军队来补强自身。” “啊?” 张让之前就知道,董重,蹇硕则是大惊。 蹇硕忙问道:“那您方才为什么要说服陛下答应何进呢?” “我不想让陛下太忧心,而且他们这样做,以为是以退为进,实际上是在自掘坟墓。” 刘备冷笑道:“让他们动弹,让他们集合自己能用的力量来雒阳,这是给了我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机会,不让他们积累实力,他们就不敢与我正面对抗,不敢与我正面对抗,我又怎么能正大光明的消灭他们呢?” 张让对此没什么看法,董重和蹇硕倒是对刘备这样的说法颇有些担忧。 董重苦笑道:“君侯,何氏就算了,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好对付啊。” 蹇硕也点了点头。 “就算是何进,也没有那么好对付,君侯还是应该多加小心,千万不要被何进给蒙骗了!” 刘备缓缓点头。 “狮子搏兔,亦尽全力,我绝不会让他们算计我,不过当下的情况,我确实不会很担心,二位,你们且做好自己的职责,领好西园军,控制好雒阳城,不要让袁氏和何氏的势力渗透进来,就可以了。” “这一点我可以保证,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何进他们就别想派一兵一卒入城!” 董重咬牙道:“袁绍也好,袁术也好,他们的军队,休想进入雒阳城!雒阳城各城门的校尉都是我的人,我给他们的赏赐也是最多的,这一点还请君侯放心。” “我这里也是一样。” 蹇硕跟着开口道:“西园军虽然刚刚成立,但是作为天子亲军,最起码的立场还是有的,天子是什么命令,西园军就会如何行动,既然天子有令,西园军也会听从君侯的命令。” 刘备点头。 “既如此,只要我们四人齐心协力,何氏和袁氏休想得逞,诸位,希望我们戮力同心,一起打败袁氏、何氏,我在城外,诸位在城内,通力协作,则袁氏和何氏,必然覆亡!” 四人的密会结束之后,董重回到宫殿中陪伴董太后,蹇硕径直去了西园军军营。 张让留下来按照老样子相送刘备。 路上,张让询问起了刘备相关的安排。 “你不会真的觉得蹇硕和董重能成事?这两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话说的好听而已,真要能成事,陛下还大老远的喊你回来干什么?你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我当然知道他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所以我已经做好了三手准备,他们能办事最好,不能办事,只要不碍事就行。” “三手?” 张让疑惑道:“除了我之外,你还有什么帮手?你可别对我说你也打算从外地找军队来。” “第一手是雒阳城内的你,第二手是我自己的军队。” 刘备竖起了三根手指头,笑道:“第三手,是一支秘密人马,来自并州,他们也会在城外协助我,到时候,如果袁隗和何进在城内,就由你动手,如果在城外,就由他们动手,如果你们都不成,我再把大军压上,亲自动手。 三手准备,三道鬼门关,我就不信袁隗和何进这两位能够连闯三道鬼门关站在我面前和我谈笑风生,他们的气运如果能到这个地步,我也认了,我算他们狠。” 张让颇有些意外。 “并州?城外?你拉拢了谁?不会是董卓?他可是袁氏故吏,你拉拢他?怎么可能?你不怕他向袁隗告密啊?” “怎么不可能?” 刘备低声道:“老张,从来没有绝对的忠诚,所谓的忠诚,不过是价码没有给到位罢了,而且董卓也不是第一次做出背叛的事情了,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 “你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 张让摇头道:“不过我又想了想,但凡是你说过的事情,我还真没想到你有办不到的,别人说,我肯定怀疑,你说我就真的不敢怀疑了,要是连董卓都被你拉拢了,我无话可说,我想袁隗到死都不会相信的。” “所以啊,弱小和无知从来不是生存的障碍。” 刘备拍了拍张让的肩膀:“傲慢才是。” 张让面露疑惑之色。 “傲慢?你是指谁?袁氏吗?” “大汉的阀阅名门,高高在上的士人高门,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犯下了无药可救的傲慢之罪,他们,必将因为傲慢而走向彻底的毁灭,袁氏,只是一个开始。” 刘备在张让的肩膀上加了点力气,捏了一把,弄得张让有些莫名其妙。 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还要对付谁? 难道是杨氏? 杨氏狠狠的得罪过刘备,曾是刘备最大的敌人,他如果想要覆灭杨氏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一个四世三公,一个三世三公,两大豪门要是都毁在刘备手上,又该是何等的局面呢? 刘备不会从辩经达人变成阀阅杀手? 张让不在乎士人高门的存续,他只是觉得要是能亲眼看着士族高门的毁灭,一定会非常有趣,不过刘备所设想的未免也太长远了,也明显不是他这个地位能办到的事情。 走着走着,忽然间,张让瞪大了眼睛,想到了一个不算可能性的可能性。 如果当真这样的话…… 刘玄德,你也太可怕了…… 随后,按照刘备的要求,张让把何进的请求回复给了何进,让何进知道他的行动被允许了。 他可以去徐州,也可以募兵,但是募兵数量需要有限制,不能超过三万,再多就不行了,且朝廷财政无法给他提供多少支持,他需要自己想办法筹措军费。 对于前者,何进是很高兴的,对于后者,何进很不高兴。 难道要我自掏腰包募兵? 那不行,就算是我用来争权夺利的军队,也不能我自己掏腰包,说什么也要从朝廷捞一点钱来。 东汉末年高官显贵们行事就是如此的荒唐搞笑。 对付你,还要用你的钱对付你,自己都不想多掏一分钱。 于是他上表争辩,试图从朝廷财政里捞钱出来。 对此,刘备感到好笑,代替昏睡未醒的刘宏回答了何进——要不然你别去了,朝廷没钱了,还打什么仗,继续交给刘焉去折腾,你说呢? 何进想了想,又找袁隗商量了一番,最后两人咬牙决定自己掏腰包募兵,指望从铁公鸡皇帝身上掏钱那是不可能的,要是在钱的问题上和皇帝闹了矛盾,那日子才不好过。 皇帝的贪婪可是出了名的。 至于这笔募兵费用该怎么出,怎么平摊,何进就和袁隗进行了一番友好而和谐的交谈,然后又把各自麾下的铁杆部下们拉出来一起商量,希望可以稍微分担一下募兵和养兵的压力。 大家那么看好我们,一定愿意出这笔钱的,对? 围绕在何进与袁隗身边深度绑定的各大家族顿时郁闷了。 他们围绕在何进和袁隗身边是为了获取利益的,但是现在获取的利益还没看到,就先要支出反哺了。 这笔生意真的划算吗? 怀有疑惑的人并不少,但是他们已经没有了选择,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何进和袁隗尽可能的不想让自己支出太多,想让小弟们支出多一点,奈何小弟们主要看他们的姿态,他们出多少,小弟们才有可能出多少。 于是何进和袁隗被迫大方了一把,拿出了不少家族积蓄装样子。 这下子,小弟们就不能懈怠了,必须要拿出足够的诚意来给他们看。 四百六十四 你不觉得刘骠骑才真男儿吗? 大老出钱,小弟不能不出钱,尽管小弟也知道大老们都是什么想法。 于是小弟们只能咬着牙掏钱出来,你几百万,我几百万,有些铁杆舔狗家族还会拿出更多的钱财来帮助袁氏和何氏募兵。 就这样东凑凑西凑凑,袁隗和何进发现他们除了募兵之外,还有一部分盈余可以“挪用”,实在是美妙的很。 在吕布和李肃抵达雒阳的时候,何进已经紧锣密鼓的筹备起了募兵的事情,公开在雒阳及三河之地募兵,还派人到陈留、颍川等地募兵,声势很大。 而刘备却不在意这个事情,派人盯着之外,秘密接见了远道而来的吕布和李肃。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亲眼见到人高马大的勐男吕布的时候,刘备还是有点兴趣的。 要说对这个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勐男没有兴趣,那才是假的,主要刘备也没料到董卓居然会派吕布前来执行任务。 进一步询问之后,刘备才知道,吕布在战场上救了董卓的命,董卓很高兴,收他做义子,现在两人是“父子”,绝对可靠,所以吕布才被选中执行这个任务。 当时刘备就觉得这个世界真奇妙,就和之前他听说孙坚抱上了袁术大腿的感觉是一样的。 命中注定要在一起的人,终究会在一起,无论怎么折腾,殊途同归是避免不了的。 上下打量了一番勐男吕布,刘备初步认可这家伙的武力值不会差,就这一身肉也不是白长的,他浑身上下洋溢着的都是雄性荷尔蒙的气息,目露精光,怎么看怎么能打。 “你们要做的事情,董使君都和你们说了?” 吕布点头。 “义父都说了,我们也都知道了。” “嗯,这次的任务非常重要,执行起来也有一定的难度,董使君能把这个任务交给你们,我自然相信他的眼光,记住,小心谨慎。 没有得到我的命令之前,千万不要自作主张,以免坏了大局,反而使自己也处于危险之中,我会派人联系你们,告诉你们该如何行动。” 吕布表示明白。 “这次的事情对您来说非常重要,我们都知道,所以,一定会非常的小心谨慎,绝不让您的计划失败。” 刘备拍了拍吕布的肩膀。 “不错,奉先,我很看好你,你若能办成此事,等风头过去,我会给你丰厚的赏赐。” 吕布立刻激动起来。 “能得到将军看重,是布之荣耀!布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 离开刘备的府邸之后,吕布还处在激动的情绪之中,李肃则显得相对冷静一些。 “奉先,你也不要太高兴了,能不能得到将军之位,还要看结果的,事情办好了才行,事情办不好,咱们的命都要丢在那边了。” “我当然知道不容易,但是所谓富贵险中求,咱们一路走到如今,所依靠的,不还是拼杀吗?不还是卖命吗?” 吕布感慨道:“我是感觉啊,就算是卖命,也是有区别的,跟随强大的人,卖命也能卖得比较贵,得到的也能更多,跟不对人,那就是贱命一条,只能值一笔抚恤金。” “这话倒是对的,但是听着有点不太对劲。” 李肃调侃道:“怎么,你之前不是感觉董使君才是那个值得效命的人吗?” “之前当然是这样,但是现在……” 吕布扭过头看了看李肃:“你不觉得刘骠骑才真男儿吗?手握大权,掌人生死,一声令下,莫敢不从,挥军北伐草原,三十万鲜卑人灰飞烟灭! 这不是真男儿,谁是真男儿?大丈夫在世,总要做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所以,就更要跟对正确的人,可不能跟错了人。” 李肃无奈的笑了笑。 “你总是想一出是一出,先把该做的事情做完,再考虑其他的事情。” “那是自然,想要得到看重,也要有实打实的功劳。” 吕布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大将军,司徒,全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啊,但是那又如何呢?人被杀,就会死,人一死,什么都没了,咱们可不能这样啊。” 李肃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那是自然。” 吕布和李肃本身是以被董卓派遣来支援何进、名义的身份来到雒阳的,秘密拜见刘备之后,两人就拿着董卓的信物去求见身在雒阳城外大军军营里的何进。 何进盼望董卓的兵马算是望眼欲穿了,之前一直没等到人,现在可算是等到人了。 吕布和李肃一起报上了名号,正儿八经的拜见何进,何进询问了两人的职位,很高兴的接纳了两人,然后看他们勇武,立刻安排他们带着带来的人充当亲卫。 好家伙,还真是如此。 两人以为董卓也就是随口一说,谁晓得何进还就真的把他们两人安排为了自己的亲卫,还让他们带兵加入亲卫军,以保护何进自己的安全。 色厉内荏可见一斑。 于是吕布和李肃就开始越发的瞧不起何进了。 随后一段时间,董卓安排的并州兵分批陆陆续续潜入雒阳,找到了何进和袁隗设置的征兵点,顺利得到了合法身份,得以加入了何进的军队当中,成功安顿了下来。 另一边,刘宏的病情也不负众望的越来越沉重。 一开始他两天还能苏醒一次,持续一个多时辰,召集刘备等四人谈谈话,说说事情。 精神好的时候,他还能安排卢植、蔡邕等大臣来面见他,稍微交代一些事情,告诉外界他尚且还好,没什么大事,以此削减外界的疑惑。 但是最近七八天,刘宏一共才苏醒两次,每一次持续时间都不到一个时辰,处于长时间昏迷状态,全靠各类补汤给他补充营养,连三急都需要人服侍。 给刘宏看病的医者已经被完全控制在了宫中不准出去。 有什么事情,或者需要什么药材,都是张让安排专门的人手去负责处理,有些时候还要去距离雒阳城比较远的地方收集药材,避免消息泄露。 总之第一要务就是不准治疗刘宏的医者出去泄露任何一丝消息。 整个皇宫目前都牢牢地控制在董重手下的宫廷卫士手中,每一座城门都被宫廷卫士看管,且被严格交代不能放任何闲杂人等进入,尤其是官员,没有董重的命令,不能放入任何一人。 而皇宫内的宫殿和宫殿之间也被严格控制,尤其是何皇后所居住的那一片更是被严格控制,何皇后基本上不可能到董太后居住的地方接触到刘宏。 虽然她从没停止过这样的努力,但是刘备等人在刘宏昏迷的时候也有说头。 那就是刘宏和何皇后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发了怒,说此后不再相见,把何皇后给赶走了,此后何皇后的每一次努力都宣告失败,连带着皇长子刘辩都不被允许看望刘宏。 刘宏昏迷之前就这样搞,又不是昏迷之后才这样搞,延续这样的做法,并不会让何皇后产生疑惑。 所以目前刘宏的详细病情只有刘备、董璜、董太后、张让以及蹇硕这五个人知道,宫廷医者很难才说出口的关于刘宏的病情【不大好】这样的说法,也只有他们知道。 董太后听到这个消息基本上是以泪洗面了好几天。 而刘备等人则聚在一起就这个事情进行了商议,做出了封锁消息的决定,张让和蹇硕基本上将一切的希望寄托在了刘备身上。 他们决定听从刘备的命令,将消灭何氏与袁氏的目标托付给了刘备。 而与此同时,董重和董太后也想要做最后一次的努力,他们还是希望刘备可以答应把刘协推上皇位。 (本章完) 四百六十五 刘宏大概是气数已尽了 董太后面对难以扭转的未来,甚至一边流眼泪一边亲自出马劝说刘备,希望刘备改变想法。 她还是不愿意放弃拉拢刘备。 “玄德,辩虽然也是我的孙儿,但他的母亲毕竟是何氏,何氏凶狠毒辣,辩不可能不受到她的影响,辩做了皇帝,何氏一定会想方设法报复你,辩一定不会放过你。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玄德,就算是为你自己考虑,你也不能就那么听话啊!我儿是思虑过多,忧虑太多,同样都是他的骨血,为什么不能继承皇位?不过是需要有人支持罢了,玄德,你不就是那个最好的支持者吗? 你扶持协为太子,协登基为帝之后,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罢黜何氏,自为大将军,协年幼,一定会以你为主要辅政大臣,你就是大汉的周公啊!这样的事情,你为什么就想不明白呢?” “太后,陛下对我有大恩,陛下的意愿,我怎么能违背呢?” 刘备一脸为难地看着董太后,无奈道:“陛下多次交代过要以皇子辩为太子,我是臣子,如果违背陛下的意愿,不就是不忠吗?我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呢? 而且天下人都认为太子应该属于皇子辩,这是人所皆知的事情,青州牧刘虞、徐州牧刘焉等等重臣也都觉得如此,皇子登基尤其应该以皇帝的遗诏为主,又怎么能是我来决定的呢?” 董太后是没想到刘备居然如此死板,且如此忠心,一方面觉得欣慰,一方面也觉得郁闷、哭笑不得。 你还真就当工具人当上瘾了啊! “玄德,你就真的不在乎你自己的未来吗?你就真的不担心未来辩会因为过去的事情而选择报复你吗?就算你不在意,你的后人呢?你的儿子呢?选择皇子协,你和你家族的未来才会安定啊!” “这……” 谈到这方面的问题,刘备适时的做出了犹豫的姿态。 董太后终于看到了希望,大喜,决定趁胜追击。 “玄德,你的忠诚我是清楚的,我是太后,是天子的母亲,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你的忠诚,对于天子的意愿,你是绝对愿意支持的,所以如果天子决定立皇子协为太子,你也不会反对的,对吗?” “太后,臣反对废长立幼,但如果天子一定要如此,为臣者不能不忠于天子。” 算着刘宏应该没几天了,这个事情也确定了,刘备心下大定,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于是给了董太后一个相对明确的说法。 董太后大喜过望,觉得未来终于有了指望。 刘备到底还是在意他的家族的。 随后,刘备直接找到了张让,对他“面授机宜”。 “时机差不多了,老张,你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极力协助太后,在天子苏醒的时候劝说天子改立皇子协为皇太子,让皇子协即位,并且以旧恨为理由,劝说天子废掉皇后。” 张让一愣,随后大惊失色。 “你不是从来反对废长立幼的吗?” “我反对,我当然反对,但是天子如果一定要这样做,我作为忠臣,当然是要遵从天子意愿的,否则不就是不忠吗?在大汉,忠是最重要的,天子是第一位的。” 刘备笑了笑:“我虽然保有自己的意愿,但是我实在无法违背天子的命令,我不能做不忠之人,就那么简单。” 张让明白了,刘备这是要甩锅给刘宏。 这倒是无所谓,反正张让已经押宝了刘备,对刘宏这个将死之人没了什么想法。 但是他觉得很奇怪。 “皇子辩即位才算是最正统的,皇子协即位,天下人的反对之声恐怕会非常大,届时你就算掌控了雒阳,估计也会有很多人用很多理由反对你,甚至攻击你,你不担心吗? 比如青州牧刘虞,那是最看重正统的,之前你劝说他撤兵,结果转头又把皇子协推上皇位,你不怕他立刻和你翻脸,号召天下人讨伐你?还有徐州牧刘焉,豫州牧黄琬,这些都是能掌兵的。” 刘备点了点头。 “没错,这些都是能掌兵的,他们很有可能会抗议,很有可能会反对,很有可能会出兵雒阳,不认同皇子协的登基,天下沸腾,群情汹涌,但是,这正是我的目的啊。” 张让一愣。 “啊?这是你的目的?玄德,你……” “让反对我的人一口气全部冒头,全部站出来,省得我一个一个去找,他们一口气全窜出来,方便我一口气把他们全部连根拔起,铲除殆尽,一场大乱战之后,大汉就能安定了。” 刘备平静地看向了张让:“老张,大汉天下动荡的原因,就是虫豸太多了,这一次,利用皇子协做诱饵,把所有心怀不轨的人都给骗出来,让他们自己露头,然后名正言顺一网打尽,多好的事情?” “那可是天下群起反对的事情啊,你未免太自信了?” 张让担忧道:“你虽然有很强的兵力,但是你知道你面对的是整个天下吗?你是不是好好儿的再想一想?” “没有削平天下的能力和志向,又怎么能带动大汉走向新生呢?” 刘备大笑道:“正好趁此机会,试试我的斤两,如果我败了,那就败了,但如果我成功了,老张,我就能证明自己威压天下,再也没有人敢反抗我,哈哈哈哈哈哈哈!” 望着大笑的刘备,张让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正的认识过刘备。 他好像从来都没有真正的理解过刘备的内心到底在想些什么。 刘备一直以来都在他的面前扮演一个知心大姐万事通,什么事情都能解决掉,而他从来没有考虑过刘备解决了那么多事情,所需要的是什么。 如此说来,张让忽然意识到自己之前的猜测极有可能是真的。 刘备,绝不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么温良谦恭让,他的内心,绝对掩藏着极为炽热的欲望。 而这欲望到底会给未来带去什么影响,张让还不敢确定。 只是他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你真的有信心能够威压天下吗?” “如果不能的话,我就不会来雒阳了。” 刘备笑道:“老张,很快,不需要很久,我就会让你看到你所谓的与天下为敌,不过如此,大汉走到今日,不说遍地是虫豸,十个里面挑出九个虫豸还是可以的,既然是虫豸,就要被全部扫出掉,否则大汉天下是维持不下去的。” 张让沉默良久,摇了摇头。 “谁是虫豸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性命就在你手里了,你可千万要小心谨慎,千万!” “嗯,我会小心的。” 刘备拍了拍张让的肩膀,大笑着离去了。 张让摇了摇头,带着一丝丝的担忧,转过身去处理刘备交给他的任务。 哪能那么容易呢? 劝刘宏立刘协,还要废掉何皇后,这是要在整个雒阳、乃至整个大汉扔下一颗天外陨石啊! 难道当今天子也有当年光武皇帝的能耐吗? 张让不知道。 这一日刘宏没醒。 第二天刘宏也没醒。 第三天,四月初一,刘宏醒了,但是更加虚弱了,身体的情况更加不妙。 医者号脉之后,表面不动声色,说刘宏正在康复之中,暗地里则对询问的张让和董重交代实情,说刘宏大概是气数已尽了。 听到医者这样说,念及多年相伴的情谊,张让多少还是有点伤感的。 “天子春秋盛,怎么会到这个地步呢?” “天子春秋盛,也没得过什么大病,但是素来爱饮酒,又近女色,酒色最容易使身体空虚,不生病没事,一旦生病,就要出大问题,且天子又不愿意节制、忌口,遂药石无救……我已竭尽全力,无力施为,或许天下间还有其他圣手能够扭转乾坤?” 医者摇头叹息。 张让和董重互相看了看,挥手打发走了医者,然后聚在一起商量。 “张常侍,虽然你我不曾交谈过,但是我想,你应该也不赞同皇子辩成为下一位天子?” 张让点了点头。 “我憎恨何进不比你少,我当然不赞同皇子辩登基成为皇帝,他一登位,我又该如何自处?但是眼下天子属意于皇子辩,我又能怎么办呢?” “太后还在努力劝说天子,我也在努力劝说天子,我们尽最大的可能,让天子改变想法。” 董重低声道:“还请张常侍代替天子拟一份诏书,只要天子点头,立刻用印,如此,这一切就坐实了。” (本章完) 四百六十六 最后的劝说 如果说之前张让还有些犹豫的话,现在刘备都对他交底了,他当然不会再有什么犹豫。 为了小命和未来的富贵,张让决定放手一搏。 “一份就够吗?” 张让低声道:“仅仅是让皇子协即位还不够?何氏的皇后之位难道要保留吗?如果保留,何氏就是皇子协的嫡母,这能接受吗?”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说的也是,但是废后……是不是影响很大?” 董重担忧道:“我担心天下人会有所议论,到时候闹得人心惶惶,朝廷不好收场。” “何氏不修德行,虽然为国母,从没有好的名声,就算被废,也不会有人为她惋惜。” 张让内心鄙视董重的色厉内荏,遂缓缓道:“既然要让皇子协登基,就该把何氏的势力全部铲除,把何氏连根拔起,一点疏漏都不能有,你说呢?” 董重低下头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不管情况怎么样,先把大义名分拿到手,只要天子诏书在手,大义名分就在手,不怕何氏能翻了天!” “正是如此。” “既然如此,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刘玄德那边……” “只是刘玄德吗?蹇硕已经决定支持皇子协了?” 张让有些惊讶:“我之前可没听到什么消息。” “蹇硕答应了。” 董重点头:“蹇硕被天子用来对抗何进,早就势同水火,不支持皇子协,蹇硕连性命都保不住,他自然是答应的,但是刘玄德,太后说他的态度仅仅只是并不反对,不是支持,没有他的支持,我们很难成功啊。” “这个你交给我,我来说服他。” 张让点头道:“我们还是先把诏书和劝说天子的事情解决掉,有了这些,我不担心不能劝服刘玄德。” “你?” 董重疑惑道:“你能劝服刘玄德?” “过去和他有几分交情,你们都能把他劝动,那么我最后加个码,也是可以的?” 张让拍了拍胸脯:“交给我,我们先想办法劝服天子。” “好,那趁着天子苏醒,先试试。” 张让于是和董重一起结伴回到寝殿,一进去就看到董太后苦口婆心劝说刘宏改立刘协。 但是刘宏的意思似乎依然不曾有改变。 “母亲,您就别说了,协年龄太小,他不能做皇帝的。” “那你万一不在了,我怎么保得住协?你就不疼爱你的儿子吗?你就不想让你的儿子活下去吗?” “我当然想,所以我安排了很多人保护他。” 刘协看到了走进来的张让和董重。 “董重控制雒阳城的兵马,可以保护协的安全,张让握有东园密探,可以刺探任何对协不利的消息,蹇硕有三万西园军,那就是用来保护协的,还有玄德……玄德……他一定可以保护协。” “你这都是不能保证的!” 董太后长叹一声:“等辩做了皇帝,不管何进还在不在,何氏是太后,是辩的母亲,她素来狠毒,素来憎恨协,就算辩愿意保护协,又如何能保得住?你不怕吕后毒杀刘如意的事情再次发生吗? 再说你留下的这些人,他们能保住自己再说,你不在了,辩是皇帝,何氏袁氏逞凶,手握大义名分,你要你的这些人怎么保护协?他们搞不好会被一个一个的铲除掉啊! 到最后,就剩我一个孤老婆子,我哭天喊地,哭干了眼泪喊破了喉咙,又如何保得住协?他们一定要杀了协,我只能挡在协的面前先于他而死,除此之外,我还有什么办法?” 董太后一把一把的抹眼泪。 “我看你这孩子就是心狠到了这个地步,眼睁睁看着你老母和小儿子走向死地,也不会担忧!到时候咱们祖孙三人地下相会,你要怎么面对我和你的小儿子?” 刘宏闻言,面色难看之极。 然后又是一阵剧烈咳嗽,张让等人手忙脚乱地上来顺气,好不容易给他安抚住,刘宏便又是一副气若游丝的状态了。 张让看看火候差不多了,赶快跪在了刘宏的面前。 “陛下,之前臣一直都没有说什么,但是现在,臣也是看不下去了,臣虽然愚钝,但是也能看得出来,您选择皇子辩继承皇位,何氏秉政,则皇子协必死无疑,您若选择皇子协继位,何氏失势,则皇子辩必然可以得到保全!” 刘宏面色一变。 “你……什么意思?” “陛下,事已至此,您还看不穿吗?” 张让抹了一把眼泪:“以皇后的心狠手辣,当年能毒杀王美人,未来您一旦不在了,必然会想方设法害死皇子协,铲除全部的后患,届时,臣也好,刘骠骑也好,董将军也好,还有蹇校尉也是,都是何氏的眼中钉肉中刺,必会再起纷争! 臣等输了,臣等必死无疑,皇子协也是必死无疑,这是陛下您愿意看到的吗?臣等若赢了,皇子辩又该如何自处呢?何氏覆亡,皇子辩又该如何坐稳皇位呢?这是陛下愿意看到的结局吗?” 刘宏听了,躺在病床上瞪着眼睛,久久没有出声。 董重还想说些什么,被张让拦下,用眼神示意他什么都不要说。 董太后看了看张让,也什么都没说。 刘宏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想了好一会儿,最终长叹一声。 “阿公,当年,我要废了何氏,是你们拦下的我啊……当年你们若不拦下我……怎么会有今日?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烦扰?” 张让闻言,大哭失声,在刘宏面前狠狠叩头及地。 “陛下应该都知道了,何氏之所以能得到陛下的宠幸,就是因为花了很多钱的缘故,臣等当年见钱眼开,被金钱蒙蔽双眼,所以恳求陛下不要废了何氏的后位,每每想起,都觉得愧对陛下的厚恩! 今时今日的状况,都是臣等犯下的过错,是臣等有负陛下的信赖,做出了这样的丑事,臣等痛恨当年的自己,也痛恨何氏到了骨子里,只要陛下下令,臣等愿用性命弥补当年的过错!” 董太后和董重都用惊讶的眼神看着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说话的张让。 好家伙,当着刘宏的面把这样的话都给说出来了,你张让也的确是条没有卵的汉子啊。 刘宏也因为过于惊讶而费力地转过了头,定定地看着张让。 “你说这些话,是认真的吗?” “陛下,事已至此,臣怎么能不认真呢?” 张让泪流满面道:“臣蒙陛下厚恩,却因为贪婪而被蒙蔽双眼,错信奸佞小人,致使陛下遭受这样的苦难,臣每每想起,都恨不能手刃何进、何苗,再自裁,以谢陛下!” 刘宏看着张让看了好一会儿,又是一阵长长的叹息,然后伸出了自己的手。 “母亲。” “哎。” 董太后握住了刘宏的手。 “我是不是快不行了?” “啊?” 董太后愣在当场。 张让和董重也因为过于惊讶而愣在当场。 是谁走漏了风声吗? 他们不知道是谁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走漏风声,这要是都能走漏风声,他们干脆集体自裁算了。 “母亲,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我能感觉到,我可能……不能恢复了……” 刘宏眨了眨眼睛,缓缓道:“你们骗我也没用,身子是我自己的,我怎么会不清楚呢?阿公,你这话说的,有点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意思了,呵呵呵呵呵……” 刘宏笑出来的声音像是破旧风箱里拉出来的声音似的,难听到了极点。 张让心里一惊,又是一阵大哭。 “陛下!陛下!陛下!臣有罪!臣有罪啊!!!” 他一边哭,一边狠狠地用头撞地,发出一声一声的闷响。 “好了,好了。” 刘宏无力的摆了摆手:“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木已成舟,还有什么好说的,阿公,你是觉得,如果我让辩继承皇位,那么协就必死无疑了,是吗?” 张让眼珠子一转。 “臣只知道皇后会想方设法害死皇子协,而臣也会竭尽全力保护皇子协,无论如何,臣都会死在皇子协之前,如此,则不负陛下的恩遇!” 董重也不知哪里来的急智,跟着张让一起跪下。 “陛下,臣也会用性命保护皇子协,他们若要伤害皇子协,臣一定会死在皇子协之前!绝不让皇子协在臣等之前受到伤害!” 董太后看着这个局面,瞬间也意识到了自己该做些什么。 “他们一个两个都要死在协之前,那我这个孤老婆子还有什么好说的呢?皇帝啊,你放心,我这孤老婆子是保护协的最后一人,我也肯定会死在协之前,你就放心。” 说完,董太后开始抽泣了。 刘宏面对着如此的局面,只觉得一种极端哀怨的情绪冲击着他的心灵,使得他难受到了极点。 “你们……唉……” 长久的叹息之后,刘宏开口了。 “就算我能够答应你们,朝臣又如何答应你们呢?协毕竟是庶子,不是嫡子,而且还很年幼,那些讲究嫡长子的朝臣们哪一个会答应你们?到时候协又如何坐的稳这张皇位?” (本章完) 四百六十七 人证、物证,齐了 张让刚准备开口说刘备交代他的事情,没想到董太后先他一步开口了。 董太后似乎非常激动的握住了刘宏的手。 “我儿,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把何氏那个毒妇废掉!” 董太后激动道:“那个敢于谋害皇子的毒妇!她一日活着,我汉家山河就一日不得安宁!她一日还是皇后,甚至连我都说不定会被她害死!你还留着她干什么?废了她!辩就不再是嫡子了!” 刘宏听后,紧皱眉头,思来想去,下不定决心。 “都到这个时候了,我若废后,天下人会如何看待此事?雒阳……好不容易安稳了一些,如果我现在废后,恐怕何氏和袁氏会立刻动手,到那个时候,你们又该如何自处?”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陛下,除了西园军和宫廷卫士,不是还有刘玄德的两万多凉州兵吗?” 董重出言提醒道:“吾等竭尽全力守卫雒阳城,刘玄德在城外与我等呼应,成犄角之势,则何氏和袁氏就算有再多的兵力,也不是我们的对手!” “玄德……玄德……” 刘宏闭着眼睛摇了摇头,虚弱的说道:“玄德反对废长立幼,他不会答应你们的……” “陛下,刘玄德是忠臣,只要陛下开口,他怎么能反对呢?” 张让低声道:“只要您把他喊来,将您的决定告诉他,以他的忠诚,怎么会反对您呢?” 刘宏睁眼朝着天花板看了看。 “玄德会支持你们吗?” “刘玄德只会支持您。” 张让开口道:“陛下,只要您一句话,刘玄德一定会支持您,哪怕是以皇子协为太子,只要您一句话,刘玄德一定不会反对!” 刘宏对此不置可否。 但是他实在不想看到自己仅剩下的两个儿子在自己死后因为朝廷的政治斗争而无法善终。 这是他作为一个父亲所不能接受的。 “去找玄德来……” 他无力的摆了摆手。 张让立刻冲出了宫殿。 董太后和董重差点喜极而泣。 刘备接到消息之后,跟着张让来到了皇宫,进入宫殿之前,两人悄悄谈论了一下待会儿的一些细节。 张让似乎到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这件事情的操作上,好像他们并不是完全的被动。 “何进来找过我的事情,我一直都没说,但是如果我说了,就能坐实何进和袁隗狼子野心的事情了?既然如此,咱们这件事情不就是名正言顺了吗?还需要有其他的担忧吗?” 刘备笑了笑。 “你有证据吗?你有无法推翻的铁证来证明这件事情真的发生过吗?这是你的一面之词,何进只要死不承认,以你们的信誉,有多少人会相信?” 张让愣在当场,然后一脸郁闷。 “该死的士人!” “你也别怪士人,之前你们干的事情,彼此彼此,谁也别说谁。”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帮士人说话?你就不想想没有合适的理由,天子要你支持废长立幼,你该如何向你身边的人交代?他们可是因为相信你才跟何进袁隗作对的!你不想想这个?” “我当然想啊,我也有办法啊。” 刘备笑着看着张让。 张让愣住了。 “你有办法?” 刘备从怀里掏出了两个竹筒。 “知道这是什么吗?” “什么?” “袁隗写给董卓要求他调动并州兵的密信。” “!!!” 张让瞪圆了眼睛:“你怎么搞到的?董卓连这个都能给你?” “董卓也想活着啊。” 刘备笑道:“从他决定帮我开始,他就比我更希望袁隗去死,为了让袁隗去死,他会不惜一切代价,这两封密信袁隗是让董卓看完后烧掉的,但是当时董卓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没有及时烧掉,然后,就给到了我。” 张让看着刘备手上的那两个竹筒,咽了口唾沫。 “这一定能被证明是袁隗的手笔吗?” “董卓身为袁氏故吏的证词,再拿朝中他所上奏表来对比一下笔迹。” “要是还有人说这是伪造的呢?” “何进军营里的并州兵和并州军官可不会说谎,只要他们站出来说一个字,何进和袁隗就算跳进洛水里都洗不清。” 刘备冷笑道:“人证、物证,齐了。” “那……” “还有什么好说的?何进和袁隗阴谋造反,诛杀他们是理所当然的,皇后知情不报,废黜是理所当然的,皇子辩罪人之子,也有知情不报的嫌疑,难道还能继承皇位吗?” “应该……不能了……” “所以,还有问题吗?” “没了……” 张让愣了片刻,忽然狂喜的情绪涌上心头,紧紧捏住拳头,大喜道:“刘玄德!我真没看错你!这种事情都能让你办成了!” “我还真没出几分力,实在是他们的这一番操作让我目瞪口呆啊。” 刘备收起了两个竹筒,摇头叹息道:“要做大事,怎么能露出那么多的破绽、泄漏那么多消息呢?我真没怎么针对他们,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 结果等我做完我该做的事情,我就发现,所有有利的条件全都汇聚到了我手上,最不该做的造反他们都做了! 还有那个何进,居然对咱们的关系一点都不知道,还把自己要造反的事情直接告诉你,他都不想想你真的就不会告密吗? 他哪里来的自信我是不清楚的,但是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我怎么输?老张,你告诉我,我怎么输?对上这样一群对手,我想不赢都难啊。” 张让已经不在乎刘备的评价了,他只知道,这件事情,成了! 狂喜之中,张让忽然又觉得有些奇怪。 “不对啊,既然你有这样的把握,那你之前说什么和天下为敌,削平天下,是什么意思?有如此正当的理由,天下人怎么会反对呢?谁敢?这可是造反,恩主都能背弃的造反!” “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情。” 刘备摇了摇头:“你迟早会知道的,不急于这一时,眼下,咱们先把这件事情办完再说。” 张让有些疑惑,一时没想明白,不过他现在也没那个心思,他很快领着刘备见到了刘宏。 “陛下,刘玄德来了!” 刘宏摆摆手。 “玄德,你过来。” 刘宏伸出了手。 刘备靠上前,握住了刘宏的手,跪坐在他的床榻边上。 “陛下,臣在。” “玄德,我已经快不行了……” “陛下不可妄言!陛下春秋正盛,怎么可能会有恙?” 刘备大声道:“陛下一定会康复!哪个庸医胡乱医治陛下?臣请斩此人!” 刘备表现的非常激动,落在刘宏和其他人眼里,这便是大大的忠臣模样。 董太后欣慰地看着刘备。 董重颇有些感慨的看着刘备。 唯有张让低着头,不看刘备——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场景他不太想亲眼目睹。 刘宏则更加感慨了,于是捏了捏刘备的手。 “玄德……” “陛下!” 刘备抹了抹眼角,看着刘宏。 “别怪医者,他们没有错,是我自己没有天命,不当长寿……” “陛下不可这样说!臣一定寻医问药,一定会找到能治好陛下的医者!” “不必了。” 刘宏使劲儿摇了摇头,又捏了捏刘备的手:“玄德,我找你来,是有件事情要嘱咐你。” “陛下请讲,臣就算赴汤蹈火,也要为陛下办成此事!” 刘宏定定地看着刘备。 “我想立我的幼子协为皇太子,待我死后,由他即位。” 刘备当场愣在了那里,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陛下,这……您之前不是说……” “玄德,你是忠臣,你是宗室忠良,这样的事情我没有旁人可以托付,唯有你,我才可以托付。” 刘宏缓缓道:“这些日子,我也想明白了,如果我让长子辩即位,固然是名正言顺了,但是协的处境会非常不利,他会很危险,你们也都会很危险,但是如果我让协即位,那么除了何氏、袁氏,大部分人都能得以保全。 玄德,我想了很久很久,我现在没有别的选择了,我实在是不能接受我的爱子在我死后受人欺凌,不能保全,我能信任的人不多,而这些人里,最有能力保护他的,就是你了……” (本章完) 四百六十八 袁氏克星·董卓 刘宏话说完,不等刘备有什么反应,张让便紧接着开口了。 “刘骠骑,这是能保住陛下两位爱子的唯一方法。” 张让看着刘备,缓缓道:“刘骠骑,纵使有人反对,皇子协也是陛下的骨血,他即位,大汉还是大汉,并没有什么根本的大错,至于其他的,你也不用担心,陛下已经决定废掉皇后何氏!” 刘备闻言大惊。 “陛下,这……” “是真的。” 刘宏绷着脸,缓缓点了点头:“我很早之前就想要废掉何氏了,她心狠手辣,害我爱妾,还要害我的儿子,我不能容忍这样一个毒妇在我死后执掌权柄,加害我的儿子,我一定要废了她!”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刘宏对何皇后的不满算是在这个时候爆发了。 或许他一直都想废了何皇后,但是一直都没有好的机会,他也不想造成什么大的动乱,所以一直都在忍耐,都在犹豫。 但是在生死瞬间,他已经没有其他的顾忌了。 他只想做他想要去做的事情,然后把他不能完成的事情交给他信任的人,继续去完成。 至于能否完成…… 他很快就要死了,他什么都不知道。 果然,从始至终,刘宏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懒汉。 甚至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懦弱。 刘备心中感慨,面上却始终是一个感伤、悲痛、无奈的模样。 “陛下……臣……” “玄德,你不愿意吗?” “臣……臣不是不愿意,而是……” “而是什么?” 刘宏盯着刘备。 刘备无言以对。 最后,在刘宏的眼前,刘备无奈的叹了口气。 “陛下的命令,臣一定会坚决执行,如果陛下希望臣能够支持皇子协登位,臣必将竭尽全力!为此不惜一切代价!” “好。” 刘宏的脸色骤然放松了。 董太后和董重也高兴坏了,面露惊喜之色。 张让还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一切似乎已经注定了结果,刘备将会成为刘协登基最大的助力,于是刘宏放心的下诏了。 他让张让代替他执笔,书写废后诏书和立太子诏书,并且用印。 之后张让在他的面前展示了两份诏令,刘宏一一看过,满意的点了点头。 “多年夙愿,一朝达成,居然很是痛快,可惜……咳咳咳,咳咳咳咳……” 刘宏又是一阵咳嗽,好容易平复下来之后,已然精疲力竭。 “玄德,你看看。” 张让又把诏令递给了刘备,刘备看过之后,想了想。 “陛下,只这两份诏书还有些不足。” “什么不足?” “更加直接一点的,让天下人无话可说的废后理由。” “这……” 刘宏皱着眉头,双目失神,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时,刘备不着痕迹的给张让使了个眼色。 张让会意。 “陛下,其实有一件事情,臣原本不想说,医者也说了陛下身子虚弱,不能受气,臣担心陛下听了以后会动气,所以不敢说,但是眼下,似乎也不得不说了。” “什么事情?” 刘宏微微皱起了眉头,看着张让:“阿公,你说,我不会生气。” “何进和袁隗,他们……他们是真的要造反。” 张让看着刘宏。 刘宏也看着张让。 “什么?” 张让一脸犹豫之色。 “此前,何进曾来找过臣,希望臣可以站在他这边,他们的计划从一开始的逼迫陛下策立皇子辩为太子,变成了兵谏,他们试图以兵消灭刘玄德的凉州兵和蹇硕的西园军,以此控制雒阳。 然后,他们就会胁迫您退位,为太上皇,再把皇位交给皇子辩,直接扶持皇子辩成为皇帝,这样一来,袁氏和何氏的权势就稳固了,天下,就是他们说了算了。” 此话说完,董太后和董重大惊失色。 而刘宏直接瞪圆了眼睛,随后面色涨红,刚开口要说些什么,忽然一口血喷出,整个人直接摔在了床铺上,吓得几人手忙脚乱,赶快喊来医者给刘宏做紧急处置。 这一番紧急处置折腾了半个时辰,还好,刘宏意外的没有晕过去。 或许是太生气了。 医者再三恳求刘宏不要生气,否则大罗金仙来了都救不了他,刘宏只是不耐烦的挥手让医生滚蛋,手还死死地攥着床铺上的锦缎。 “好啊……好啊……他们居然敢真的谋反……” 董太后和董重互相看了一眼,不仅看到了对方面上的喜色,也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 他们尚且以为大家都是一路货色,都在争权夺利,但是尚且有一个框架于其中,大家争来抢去,并未超脱这个框架。 结果张让的爆料让事情有了决定性的转折。 刘宏气的差点没当场噶了。 不过这还不算完。 张让爆料之后,董重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陛下,臣相信这件事情是真的,但这只是张常侍一个人的话,如果何进死不承认,那又该如何呢?” 对,这也是一个问题。 刘宏看着张让。 “阿公,可有其他凭证?” 张让面露为难之色。 “他私下里来见臣,只是说了话,没留下什么凭证,人证倒是有。” “不够。” 董重摇头道:“需要更多他们无法抵赖的凭证。” 于是场面陷入了僵局。 然后,破局者刘备适时地站了出来。 “陛下,臣其实也有一件事情没说,之前顾虑到陛下的身体,臣思来想去,还想想着等陛下身体康复之后再说,但是没想到……” “是关于何进和袁隗的叛逆之举吗?” 刘宏扭过头看着刘备:“玄德,你说,我已经冷静了,你可以说了。” “是。” 刘备从怀里掏出了两个竹筒。 “陛下,这是并州刺史董卓送来雒阳的密信,他说,此前袁隗下令给他,让他私下里秘密运送并州兵马到雒阳来,正好之前何进以去徐州讨伐黄巾的理由在募兵,并州兵可以堂而皇之进入何进的军营,充实他们的兵力。” “他们……” 刘宏又瞪圆了眼睛,咳了几声,给董太后吓得不轻。 不过有了之前张让的爆料打底,这一次,刘宏还真的没有太过于激动。 他的心理预期已经狠狠的下降了。 他接过了两个竹筒,将里头的信拆出来看,看完之后,闭着眼睛平复了好一会儿的心情。 “董卓……我记得他是袁氏故吏,他怎么会……” 刘宏话没说完,但是刘备知道他的意思。 “董卓有个侄儿董璜在臣麾下为官,担任武都郡太守的职位,想来是因为这层关系,发觉袁氏意图谋反的情况,他肯定非常害怕,不想参与,所以将此事告诉了董璜,再由董璜转达给臣。” “…………” 刘宏沉默了一阵子,深吸了一口气。 “董卓虽然是袁氏故吏,心里,多少还是有大汉的……” “臣也是这样想的,以他袁氏故吏的身份做出这样的事情,叫天下人知道了,他的压力应该也会很大。” 刘备低声道:“但他还是这样做了,并且,将袁隗写给他的密信送到了雒阳来,如此,袁隗私招外兵图谋不轨的罪名就算是坐实了,何进与之同谋,则陛下若要废后,就有了正当理由了。” “是啊。” 刘宏闭上了眼睛,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冷笑出声。 “当年,我犹豫了很久,到底也没有决定废了她,没想到,没想到,在废了我这件事情上,她倒是没有犹豫,我的好儿子也没有犹豫,一念之差啊,就一念之差!” 刘备一开始没想明白刘宏的意思,转念一想,明白了。 看来刘宏以为这件事情何皇后和刘辩都是知道的,但是不顾夫妻、父子情分,没有站在他这边。 这件事情何皇后是否知道,刘备不确定,就东园密探的消息来看,很难说,何进和袁隗的密谋有一定的可能性没有让何皇后知道,更不可能提前让刘辩知道。 但是,这不重要,反正她也无法证明她不知道这件事情,而她的兄长意图废帝谋反,是有铁证的。 这足以把何氏、袁氏一起打入无底深渊。 而刘辩,貌似很无辜,但是他的舅舅和母亲都牵扯到了这件事情当中,作为罪人之子,和父亲争夺皇位的存在,他还有继承皇位的资格吗? 没了。 这一击,足以把整个皇长子集团都给废掉。 还是董卓。 虽然董卓没有来雒阳,但是为这件事情提供关键性证据的,还是董卓,出卖了袁隗的,还是董卓,使得他们彻底坠入深渊的,还是董卓。 董卓,比起自己,更值得【袁氏克星】的称号。 (本章完) 四百六十九 你,就是新任大将军! 完成这件事情所需要的第三封诏令很快便在张让的起草下完成了。 刘宏过目之后,点头,用印。 袁氏、何氏叛乱,图谋造反,罪大恶极,判诛灭三族,一应参与人等,全部捉拿归桉,情节严重者,诛灭三族,其余的全部按照律法处置。 诏书完成之际,董太后和董重二人一起重重的松了口气。 但是事情还没完。 “陛下,这诏令何时颁布?” 张让举着诏令询问刘宏。 刘宏似乎很是疲劳了,一边喘气,一边思考。 然后他看向了刘备。 “玄德,你觉得什么时候颁布最好?你有做好准备吗?” “陛下,这个诏令一旦颁布,必会引起轩然大波,何进和袁氏有极大概率并不会束手就擒,恐怕会立刻发难,狗急跳墙,所以,臣等需要抢先行动,做一番安排。”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刘备立刻说道:“臣建议暂且不发布诏令,而等到全部的准备完成之际,再同步发布诏令,而且臣还有一个建议,届时,陛下可以……” 刘备在刘宏耳边轻声低语一阵,刘宏听后,眼中有了几丝神采。 “很好,很好,玄德,就按照你说的做,暂时不发布诏令,等万事俱备……就是不知道我这身子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陛下洪福齐天,一定可以康复!” 刘备轻声道:“而在此之前,需要隐藏消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以有心算无心,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打垮何进和袁氏的势力,使他们无法及时反应。” “你有把握吗?” 刘宏问道:“如果需要的话,蹇硕和董重的兵力也都由你指挥,你来统一安排。” 蹇硕不在,董重一听,则立刻站出来表态。 “玄德,我听你的。” 刘备点了点头。 “如果有需要,臣会找董将军商议,目前来看,董将军谨守雒阳城,不要放任何可疑人等进入才是最重要的,西园军也是一样,以不变应万变,具体的事情,由臣麾下兵马负责,杀敌之余,雒阳城一定要保持不乱。” 刘宏点头。 “好,那剩下的事情全靠你来负责了,玄德,成败在此一举,事后,若成功铲除何进,你,就是新任大将军!” 他终于开口许诺了。 殿中众人纷纷看向刘备,说不清心里的感觉是羡慕还是期待。 但是毫无疑问的是,没人反对。 刘备则是一副大为惊喜的模样。 “臣必不负陛下厚望!但还请陛下将诏令赐给臣,臣需要诏令动员麾下,如此臣办事的时候,便有了依仗。” 刘宏想了想,点头了。 “诏令由玄德保管,一切都由玄德安排,你们……都听玄德的……” 话说到了这里,刘宏就有点撑不住了,他再次昏睡了过去。 没人知道他下一次什么时候能苏醒,或者是一睡不醒,于是,整个行动的核心人物刘备成为了当之无愧的总指挥。 连董太后都让董重务必要听从刘备的命令,千万不能乱搞乱来。 他们普遍觉得只有刘备有足够的能力处理这件事情,他们其他所有人都无法兜住这个一触即发的局势。 在这个生死存亡一线间的关键时刻,不管他们本身有多少想要搞事情的想法,都被他们狠狠地将这种欲望给抑制住了。 他们把全部的希望和责任都放在了刘备身上,只想也只敢做一个执行者。 就在董太后宫中的偏殿内,刘备,张让,董重,蹇硕,还有旁听的董太后五人,一起进行着最后的谋划。 “张常侍,目前袁隗和何进身处何地?” “袁隗在雒阳城内。” 张让低声道:“过去一个月以来,他几乎天天都出入雒阳城中,但是近四日,他一次都没有出过雒阳城,不知道在谋划些什么,咱们的人无法深入袁府一探究竟。” “何进呢?” “何进在城外军营募兵、练兵,正如你所预料的,我们的人这段时间发现不少口音不对的人出入何进的军营,怀疑是并州兵已经抵达了雒阳,加入了何进的军营。” 蹇硕想的深入了一些。 “如果并州兵加入到何进的军营里,那么刘骠骑,您的军队能够应付他们吗?” 他看着刘备。 其他人的眼神也都聚集在了刘备的身上。 “当然可以。” 刘备点头,给了他们一个肯定的答桉:“这样短的时间里,他们募集不了太多的士兵,只要人数没有超过限制,我就不担心,我所部凉州兵千锤百炼,不是做样子看的。” 刘备看了看张让,张让也看了看刘备,一切尽在不言中。 “当下,袁隗身在城内,何进身在城外,这两人显然是有着明确的分工。” 刘备缓缓道:“我们若要行动,则需要将这两人一网打尽,城外交给我,我会调动兵马进攻何进,我有信心打垮何进,让他的军队崩溃,至于城内,就需要蹇校尉和董将军来负责了。 蹇校尉和董将军需要调动西园军和宫廷卫士严格将雒阳城的每一座城门给控制住,然后派遣军队执行两个任务,一个是保护,一个是歼灭,与何氏、袁氏联合的官员人等,要歼灭,而另外一些与此事无关的人,需要保护。 兵乱一起,难说城内城外会不会出现大规模混乱,届时,我们很难保证城内城外的秩序,所以就需要提前将需要保护的地方安排人保护好,避免误伤,而需要杀死的人也要提前安排好人去负责,避免让他们逃跑了。” 对于刘备的这个安排,众人没有疑问。 然后就执行的名单,大家进行了商议。 何氏家族以及何进麾下的铁杆死忠们必须要除掉,这一点是大家没有争议的。 袁氏家族及雒阳城内外袁氏故吏也是必须要除掉的,这一点刘备和张让、蹇硕没有意义,董太后和董重略有些犹豫。 “袁氏四世三公,朝中、地方袁氏门生故吏颇多,如果全部铲除,恐怕会引起一些纷争?” 刘备坚决摇头。 “就是因为袁氏势力太大,所以一旦有了反心,影响才会特别的大,这一次机会难得,如果可以趁机将雒阳的袁氏门生故吏势力一网打尽,必然可以将袁氏的力量彻底摧毁。 至于地方上……只要袁氏叛逆的诏书公布,他们不管想做什么,都没有了大义名分,那就是贼,手握大义名分的吾等必然可以获得胜利,诸位无须对所谓的四世三公过于忌惮,大汉的传承,远高于袁氏。” 张让和蹇硕坚决支持,董太后和董重思虑一二,也随之点头。 于是针对雒阳城内袁氏门生、故吏共一百零九家的诛杀行动也被最终确定。 除此之外,还有围绕在袁氏、何氏身边的二三十朝中官员家族和古文学派家族,因为帮助袁氏和何氏出力,所以被认为一定要随之铲除。 张让、蹇硕和董重随后还出于个人私怨添加了十几个官员的名字上去,这些人得罪过他们,被他们记恨,所以他们想要趁此机会把这些人也顺手干掉,一了百了。 董太后只提了一个要求。 她要亲自处决掉那个她最厌恶的毒妇——何皇后。 其他的,她只是一个孤老婆子,并不在乎。 最后张让看了看刘备,询问道:“我们都决定好了,关于今文学派,你没有什么想要决定的吗?” 张让这样问了,其余人也顺势看向了刘备。 “对啊,当年今古文之争的激烈,至今我还是记忆犹新,玄德作为古文学派的一份子,难道不想趁此机会把今文学派铲除一些吗?连袁氏都能铲除,更何况是其他家族?” 董重看着刘备问道:“玄德,你只需要说是谁,我会安排人手将他们全部诛杀,一个不剩。” (本章完) 四百七十 张让想要杀了袁隗 对于这件事情,刘备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 现阶段,有必要把在雒阳范围内的今文家族一网打尽吗? 刘备想起了杨氏,想起了杨彪和杨修。 不,他们还有用处,他们还有很大的用处,他们的剩余价值还没有被榨取干净,不能一网打尽。 于是他摇了摇头。 “有些事情不需要做的那么绝对,至少现阶段不需要,这一次的行动,针对袁氏和何氏就够了,不需要搞得天下间举世皆敌,一次面对太多的敌人,对我们没有好处。” 董重自无不可,既然刘备不需要,那就算了。 张让有些疑惑的看了刘备一眼。 他留着今文学派,是要干什么? 张让不知道,但是眼下也无暇猜测那么多的事情了。 他现在非常紧张,因为其他人都不知道,他身兼一个非常重要的职责。 这场碰头会议结束之后,刘备单独和张让做了一番交谈,张让把真实的情况全都告诉了刘备。 他才不是完全不知道袁隗有什么行动计划。 他知道的比较全面,根据潜藏的东园密探的汇报,袁隗之所以连着好几天都待在雒阳城里,是在筹划一场对刘备的刺杀行动。 根据张让所探知的情况可以得知,袁隗基本上已经放弃了在各个层面和刘备展开实力的较量,因为他已经确信自己不可能正大光明的战胜刘备。 就算有并州兵的加入,袁隗和他的智囊们搞头脑风暴得出来的结论也是只要刘备还在做指挥,他们就难以取得军事上的胜利。 袁氏和何进目前掌握的全部军事力量和军事人才都无法从正面击败刘备,刘备的军事能力让他们感到十分忌惮。 若要取得这场雒阳之巅的胜利,他们必须要确保刘备不能指挥作战。 该如何确保呢? 简单粗暴的行动就可以了。 刺杀。 这是来自祖先古老的智慧,这是古老的智慧带给他们解决问题的终极方案。 刺杀,只要完成刺杀,让刘备去死,一切就可以结束了。 人被杀,就会死,刘备再能打,也是一个人,一刀下去,也会死,只要他死了,袁氏和何进的联盟就有把握获取胜利。 除了刘备,他们没有任何忌惮的人。 “袁隗希望我能出手,调动东园密探刺杀你,趁着你在雒阳城内或者皇宫里的时候,然后许诺成功之后,封我为万户侯,还可以让我自己选继承人继承我的爵位。” 刘备笑了笑。 “你觉得他是真心实意的?” 张让摇头。 “我觉得他是想害死我。” 刘备点头。 “我想,他一定还有其他的方案,其实我并不认为他会完全信任你,当然,我也不觉得袁隗觉得你和我会站在一起,他只是发自本能的觉得你不可靠,所以他一定还有其他的手段。” 张让顿时黑了脸。 “这老家伙,玄德,能让我亲手杀了他吗?” “你要杀他?” “让他最看不起最不信任最厌恶的人杀了他,应该会让他在死掉之前产生双倍的痛苦?” 张让的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我想让他在死之前品味人间最浓烈的绝望和痛苦,然后再死掉,否则,不足以平复我那么多年对他的怨恨。” “我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你要能有一个完全的把握才可以。” 刘备耸耸肩,无所谓道:“我只要他死,至于他怎么死,我不在乎,你可以自行决定,只要你觉得可以,那就可以。” “那就可以了。” 张让冷笑道:“我会让他知道我那么多年经营的东园密探不是拿来装样子的,我已经想好了九种办法弄死他,恩,再过几天的话,应该还能再想出来十几种,但愿他不要那么快的死掉,得让我尽兴才行。” 刘备对这种行为不作任何评论。 倒是有个事情他挺感兴趣的。 张让跟他说,派去的密探探知了一个有趣的消息,袁氏那边有两个人强烈要求参与对刘备的刺杀,甚至是亲自率领队伍对刘备展开刺杀,但是被袁隗驳回了。 一个人是袁绍,一个人叫做孙坚。 这两个人怀着对刘备强烈的憎恨,要求亲自参与到对刘备的刺杀行动之中,他们希望可以手刃刘备,否则不足以平复他们内心对刘备的怨恨。 但是这个要求被袁隗拒绝了,理由是他们需要做更重要的事情,比如带兵攻击刘备的军队,而不是去做那种以命换命的事情。 “你做了什么,让袁绍和那个孙坚那么憎恨你?我记得早年你和袁绍关系不错的,当年你对付我的时候,打的不就是袁绍的旗号吗?” 张让饶有兴趣的看着刘备。 刘备无奈的摇了摇头。 “或许是时间带来的改变,时间改变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了,我从来没有和袁绍进行过敌对的冲突,之前一两年还给他写过信,向他说过一些我在凉州的见闻之类的。 一开始他也会给我回信,可渐渐的,他就不再给我回信了,他不给我回信,我也没办法给他写信,于是联系就断了,感情就澹了,可我没想到他居然那么想杀了我,我很难过啊。” “你真的很难过?” 张让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我看不出来,总觉得你很兴奋,话说回来,这些你过去的故人,你打算全部杀掉吗?” “他们如果运气实在不好,那就杀掉,如果运气好,逃掉了,也无所谓。”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刘备笑道:“他们要是有人逃掉了,一定会想方设法举起反旗进攻雒阳,一定会有人跟着他们起来造反。 在袁氏造反的前提下还能跟着这些家伙反攻雒阳,那么就能证明他们都是真正的反贼,这样的反贼能够一网打尽的话,总比拖延到很久以后要好?” 张让顿时无话可说。 “也就是你没有打过败仗,但凡你打过败仗,我都会劝你小心一点,别那么自信,就算是韩信那样的兵圣,我感觉都不会和你一样那么有自信。” “那也要看对手啊,韩信的对手是项羽,面对那样的敌人,我也会小心翼翼的,但是眼下我的对手呢?一群虫豸罢了。” 刘备摆了摆手:“总而言之,袁隗就交给你去处理了,雒阳城内的那些敌人也交给你和董重了,我会全力处理掉雒阳城外的何进和他的军队。 咱们分工合作,一旦行动开始,争取在一天之内解决掉袁氏和何氏的联盟,打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要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结束行动。” “好。” 张让捏紧了拳头:“一天,就一天,以天之内能够把这些事情全给解决掉,对我来说真是如梦幻一般,此事若成,我就再也没有忧患了! 之后,我就能真正的放松下来,感受人生了……倒是你,留着今文学派那些人是想要干什么?该不会是想要继续利用他们来制衡古文学派?” (本章完) 四百七十一 他们做好了冲锋的准备 刘备倒是没想着让他们继续制衡古文学派,或者说他们已经被打残了,只有恶心人的能力,没有制衡的能力了。 今古文之争之前已经退环境了,今文学派掌握高层职位的人经过河东危机之后的一系列变动,已经折损大半,失去进一步影响朝政的能力了。 他们现在倒像是之前蛰伏的古文学派了,掌握着教育的渠道和资格,期盼着今文学派内部出现人杰,拉他们一把。 但是他们没有时间了,刘备现在不除掉他们,是为了把他们卖一个更好的价钱。 “都是虫豸,让他们狗咬狗不是挺不错的吗?” 刘备笑道:“不过可能没那么容易了,这一次我一旦获胜,古文学派肯定群情激愤,今文学派必然无力抵抗,只是今文学派的阀阅家族往往有比较深厚的人脉关系,全部铲除很招人恨。 我不想脏了我自己的手,也不想把那么多的仇恨聚集在我一个人身上,古文学派想要全灭今文学派已经很久很久了,不如成全了他们的想法,满足他们,这样,我也能得到更多的好处。” 张让听后想了想,十分感慨。 “人家都说你打仗厉害,但是我觉得你真正厉害的,还是在朝堂之上啊。” “打仗厉害是为了让别人愿意和我安静的坐在一起讲道理。” 刘备挑了挑眉毛:“如果我打仗不厉害,又怎么会有人愿意和我坐在一起讨论政务上的问题呢?我家又不是四世三公,不需要打仗就能让人心平气和的和我坐在一起。” “原来如此。” 张让表示理解,说道:“那,就预祝我们成功?” “必然成功。” 刘备和张让击掌三下,强化联盟。 强化联盟之后,刘备要去召集自己的铁杆部下们办事了,他需要进行最新的情报共享,让部下们知道他到底要干些什么,以及他们将要面临什么样的情况。 剧烈的争斗之前,内部思想总要统一,当然,跟着他过来的人们多少都有了一些心理准备,不会太过于惊讶。 这个会议在军营里举办,武将们以张飞、董璜等人为首,高参谋士们以贾诩、曹操等人为首。 刘备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详细的告诉了他们,让他们知晓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刘备将要办成的事情。 大家都感到非常的震惊,对袁隗何进意图谋反这件事情感到非常的惊讶。 “他们还真的敢谋反啊?” 曹操一脸震惊地看着刘备:“以袁氏现在的地位,他们为什么要谋反?不谋反他们也差不多有了很高的权力了,谋反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贾诩倒像是看透了一切似的,冷笑。 “人总是贪心不足的,尤其是袁氏,如果止步于此,他们还有什么追求呢?一旦有了追求,那么号称天下仲姓就不够了,怕不是想要取代刘姓而为第一了!” 曹操面色不好,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对袁氏的远大追求,他这个宦官出身的家伙是无法共情的。 刘备看了看部下们的表情,缓缓开口道:“事已至此,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了,对方已经决定动手,我们唯有迎难而上,这不是必胜的局面,但是对我们而言,除了必胜,没有其他的选择。 诸君,这一次,咱们又要搏命了,如果你们愿意,那就跟随我一起搏命,如果不愿意,现在就可以回凉州,我绝不强求,性命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宝贵的,如果诸位惜命,我没有看法。” 开玩笑,都到这个份上了,难道大家还能退缩吗? 张飞的脸涨得通红,第一个站出来表态。 “愿与君侯同生共死,君侯兵锋所指,我就算是一个人,也敢于冲锋陷阵!何进算什么东西?我完全不会惧怕!” 董璜不甘落后,紧跟着表态。 “君侯对我有再造之恩,我也愿意跟随君侯,就算战死,也在所不惜!” 夏侯渊排在第三个表态。 “君侯只需要说他们在什么地方,我必为君侯引兵破之!” 徐晃赶快跟着表态。 “君侯对我的恩情之深,是我无论如何都无法回报的,我愿意跟随君侯,为君侯血战到底,与君侯为难之人,就是我的生死大敌!” 庞德也立刻跟着表态。 “没有君侯,就没有我的今天,君侯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 武将们接二连三的表态,从高级将领到中层军官,他们的表态非常一致,展现出了刘备对军队极强的控制力,以及军方的意志。 他们将一如既往的支持刘备,期待着刘备带领他们获得胜利。 至于高参谋士们引领的家族势力,此番跟着刘备来的,都是铁杆了,不仅有利益,还有姻亲,关系已经密不可分。 就算没有正式开战,他们也是刘备的铁杆,不可能转换门庭,更何况他们也不想转换门庭。 于是曹操给出了明确的表态。 “事已至此,没什么好说的了,君侯若已经有了决意,那就是我和曹氏的决意了,不管未来发生什么,我始终与君侯站在一起。” 盖勋和阎温也没什么好说的,两人先后表态,必然为刘备效命到底,为了他们,也为了刘备。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甄俨也是一样的态度,不管未来发生什么,需要面对什么样的敌人,甄氏都是刘备坚定的支持者,绝不背弃。 他们对屡屡创下奇迹般功业的刘备怀有一种特殊的信任,这种信任在平时看不出来什么作用,但是在关键时刻,就不一定了。 这场会议接下来的内容就是一些细节上的商议,包括未来可能需要某些人带兵进入雒阳城内办一些很重要的事情之类的,以及各自的保密义务,反正大家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任务。 在这场注定激烈的交锋之中,每个人都要做出贡献,只有做出贡献的人,才能有分润胜利果实的资格,这个浅显的道理,他们都看得懂。 所以,他们都做好了搏命的准备。 会议结束之后,贾诩找上了刘备。 “君侯,今次的会议您没有喊上荀公达,是不是因为之前荀氏没有作出明确表态的原因呢?” 刘备看了看贾诩,缓缓点了点头。 “文和,现在这件事情必须要确保只有我们信任的人才能知道,而且要是绝对信任,否则消息一旦泄漏了,会发生什么,我相信你能看出来,这对你来说不是什么不能想象的难题,对?” 贾诩点了点头。 “是的,这个事情一旦泄露出去,袁氏和何氏有了准备,咱们将很被动,除非立刻出击,立刻动手,但是,那又有些太过于突兀了,不是好事。” “所以,只有我绝对信任的人才能参加这场会议,公达……他不行。” 刘备摇了摇头。 贾诩略有些犹豫,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话说出来。 “君侯,如果我说错了,您不要怪罪,之前,您大张旗鼓纳妾的时候,是不是已经为今日在做准备了?您需要选出真正能和您一条心且不会轻易背叛的人,所以,才会大张旗鼓的纳妾,是吗?” (本章完) 四百七十二 我不能不相信你荀公达 对贾诩的提问,刘备直接点头,非常坦诚。 “没错。” 刘备点了点头:“我能来雒阳,就是做好了与袁氏、何氏决一死战的准备,而这场作战,是不能输的一战,这件事情太重要了,我不能让三心二意的人知道。” “公达他……应该不是三心二意的人。” 贾诩低声道:“通过与他的日常相处,我能感觉到,他是一个一心一意的人,他对您是忠诚的,在这件事情上,我觉得他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举动。” “他是,但是荀氏绝对不是。” 刘备摇头道:“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虽然荀氏一直都与我的老师站在一起,与袁氏不睦,但是不过是不睦而已,并非不可修复。 不单单是我,其余士人也不会认定荀氏就一定会跟随我,仅仅是两个族人的追随而已,既然有这种印象存在,荀氏一定会被袁氏拉拢,我怎能授人以柄?” “君侯,荀氏……” “荀氏可不是什么一条路走到黑的家族。” 刘备冷笑道:“当年,他们宁可与中常侍唐衡联姻,也要保全自身的荣华富贵,便能看出,这个家族是一个讲究机变的家族,一个长袖善舞的家族。 对于这样一个家族,在没有任何保证的情况下,我实在是不能相信他们,就算有了什么保证,这个家族也会变卦,实在是不能相信,不能与之共谋。” “大族或许素来如此。” 贾诩缓缓道:“他们从未做过一心一意的事情,他们从来都是三心二意的,要求他们一心一意,确实很难,对于大族来说,存续才是最重要的,没有什么比存续更重要。 为了存续,牺牲一两个族人,或者一两个分支,在他们看来并没有什么不值得的,可笑的是,这是他们最瞧不起我们凉州人的理由,却也是他们自己一直都在做的。” “所以,我最厌恶这些表面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的大族了。” 刘备看着贾诩,轻笑道:“文和,你的意思似乎不至于此,你这样说,是想要我以此为机遇,彻底收了公达的心吗?” “君侯英明。” 贾诩轻笑道:“您也说了,大族不会一心一意,但是个人,或许可以,自古以来为君王殉难的大族官员数量也不少,人和人之间总归是有些不同的。 荀公达貌拙心巧,机变无双,更有急智,就算是我,也会觉得他很有才能,若能得到他的全部忠诚,对您的大业来说,有极大的帮助,荀氏一族固然重要,但是荀公达,更重要。” 刘备站起身子,在房间里踱步一阵,思考者贾诩的建议。 想着荀攸投靠他以来的所作所为,点点滴滴,刘备下定了决心,然后走到贾诩面前,伸手握住了贾诩的手。 “比起荀公达,文和,你才是那个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人,你帮了我很多。” “能为君侯效力,是我的荣幸。” 贾诩深吸一口气,坚定道:“一切对君侯有利的事情,我绝不推辞!哪怕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贾诩说服了刘备。 于是在贾诩的建议下,刘备准备和贾诩唱一出双黄。 当天晚上,贾诩就把今日召开私密会议的事情告诉了一无所知的荀攸,还一脸惊讶地询问荀攸为什么没有出现在会议场上。 “今日大会,很多人都去了,我找了一圈没发现你人,还以为你外出公干了,没想到你就在这里,那你怎么没去?” 贾诩一脸惊疑不定。 荀攸当时就面色突变,变得非常不安,而后甚至询问贾诩他是不是有什么做错的地方,使得刘备不开心了。 “这个我真不好说,你细细想想,今晚的事情非常重要,我以为你会在的,结果你不在?公达,你可要小心了。” 荀攸顿时一愣,继而露出了十分焦虑的情绪。 “这……文和,今晚的会议,是什么内容?” “这……公达,我什么都不能说,如果君侯没有告诉你,你就不能知道。” 贾诩说着就离开了,没给荀攸进一步询问的机会。 荀攸为此彻夜不安,彻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他实在是忍不住了,正准备去找刘备询问一下情况的时候,忽然,刘备直接来到了荀攸在军营里的住处。 “公达,你这是怎么了?怎么面色那么憔悴?你昨晚没休息好吗?” 看着荀攸的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刘备明知故问,装作一副惊讶的样子。 荀攸一看刘备来了,也是一脸惊讶。 “君侯,您……您怎么来了?” “哦,我……我是有点事情想要和你说一下。” 刘备进到荀攸的帐篷里,缓缓坐下,询问道:“昨日晚间我召开了会议,你可知道?” 荀攸一愣。 “君侯,我……我听说有这个事情,但是究竟商谈了些什么,我全然不知。” “这个会议商谈的事情非常重要,是关于我们接下来的一些目标。” 刘备盯着荀攸看了一会儿,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原先,我是故意没有喊上你的,但是之后文和与我商谈了一些事情,使我意识到我犯了错误,我不该怀疑你的,公达,我感到很抱歉。” “君侯,这……” 荀攸完全愣住了,不知道刘备这是什么意思。 “公达,其实早在蜀中我尚未纳妾之时,我就已经预料到了今日的情况了。”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刘备叹息道:“你可知道最近发生了些什么事情?我告诉你,你一定会非常惊讶的。” 随后,刘备便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了荀攸,并告诉荀攸自己接下来的一些行动目标和准备,将昨天晚上的会议内容也告诉了荀攸。 荀攸听的目瞪口呆。 因为信息量太大,他需要一些时间平复心情,而在他平复心情的时候,刘备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这些事情我不是没有预料到,来雒阳之前我就预料到了这件事情,所以我想要提前做一些准备,增加我可以绝对信任的人的数量,方便在重要的时刻有人可信、可用。 于是,我开始纳妾,并且我最大的期待,还是希望能够和荀氏产生更深的联系,与荀氏互相信任,互相扶持,我想,荀氏一定知道了这件事情,但是他们并没有回复我。 所以我就认为,荀氏是无法信任的,在这样关键的能够决定我们所有人生死存亡的大事面前,我无法信任荀氏,我不能确保荀氏一旦知道这个事情,会不会向袁氏泄密。 出于这样的考虑,之前,我感觉我也无法信任你,我不能确定你知道消息之后会不会告知荀氏,荀氏又会不会告知袁氏,如此,我便没有喊上你一起商讨,这是我的想法。 事后,文和点醒了我,他告诉我你在投效我之后所做的事情,他说你是那般的尽职尽责,忠贞不二,你既然投效于我,便绝对不会背叛我,我可以不相信荀氏,却不能不相信你荀公达。” (本章完) 四百七十三 荀攸很感动 这样说着,刘备顿了顿,留了一点时间给荀攸反应。 荀攸确实在反应,在消化着刘备话语里的内容,而后心神剧震,意识到了一些十分危险的事情。 他意识到,自己或许站在了一个非常关键的分叉路口上,这条路要是选不好,自己过去的努力和未来的前途就会一起化作泡影。 他张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刘备想了想,又给他递了一块台阶。 “我细细思考,觉得文和说的有理,你投效我之后为我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你的忠诚,我也看在眼里,我的确不信任荀氏,但是我觉得,我应该相信荀公达,公达,你说对吗?” 刘备用真挚的眼神看着荀攸,那眼神似乎能够刺破荀攸的心防直抵他的内心深处似的。 这真挚的注视和温暖的话语瞬间将荀攸内心的焦虑不安给平复下来了。 昨天夜里出现的焦虑情绪使他彻夜未眠,大脑里不断设想着种种可能性。 他怀疑担忧自己是不是什么地方那个做的不对,惹恼了刘备而不自知,以至于将要失去核心的地位,却还在沾沾自喜。 他人生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前景居然如此这般摇摇欲坠。 以至于天色一亮,他就要去找刘备向他询问原委。 但凡有什么问题,只要说出来就好,藏在心里什么都不说,一定坏事,他不想就这样沉默的沉寂下去。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他还没来得及去找刘备,刘备就来找他了,然后还对他扔下了一系列的重磅炸弹,把他炸的七荤八素,使他感到世事无常、大肠包小肠。 好容易梳理通了这些事情的先后顺序,脑子里清醒了一些,荀攸没来由的一阵激动,外加一些感动。 “君侯……我……我……”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 刘备握着荀攸的手,低声道:“是我做的不对,我不该怀疑你的忠诚,荀氏是荀氏,你是你,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要是还怀疑你,那么我就不配做你的君侯了,不是吗?” “君侯……我……” 荀攸眼中热泪夺眶而出,开口道:“此前,我曾写信给家族,希望家族能够尽快做出决断,但是家族那边始终没有决断,还说要继续观望……君侯,属下无能,还请君侯责罚!” 刘备摇了摇头。 “我说了,你是你,荀氏是荀氏,荀氏的问题,不该由你来承担,你是荀氏中人,但不能主导荀氏,我又怎么会因为这种事情责罚于你呢?只是接下来的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能叫荀氏知道了。” “君侯放心,荀氏,绝不会知道此事。” 貌拙的荀攸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这双眼睛,刘备便知道这是他发下的誓言。 他不会违背自己的誓言。 “好。” 刘备开心道:“那么就不谈那些不快的事情了,公达,你怎么看待眼下的情况?” 荀攸整理了一下心情,认真思考了一阵子。 “就常理来说,嫡长子继承皇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如果何进和袁隗真的造反,皇后又知情不报,那么皇子辩就会从嫡长子变成罪人之子,还会有知情不报、背叛君父的嫌疑,背上这种嫌疑,皇子辩的前途算是毁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出现这种事情,皇子辩算是无药可就了,那么皇子协的上位也就不是不能办成的事情了。” 刘备低声道:“既如此,公达认为这件事情就是可以办到的,是吗?” “能办到自然是能办到的,但是与此同时,也有巨大的危险。” 荀攸认真道:“皇子辩到底是多年的嫡长子,皇后也是多年的皇后,骤然废黜,骤然罢免,纵使有理由,纵使是天子所为,也会引起很大的争议和风波,稍有不慎,更会引起战乱。 尤其是当前袁氏、何氏协力共保皇子辩的情况下,一旦天子宣布这些事情,必然引起何氏与袁氏的剧烈反应,情急之下,他们直接动兵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如此,这件事情必须要流血用兵才能解决。 若是能在雒阳城流血用兵解决这个问题也就算了,关键在于何氏好铲除,袁氏却不好铲除,袁氏门生故吏遍天下,天下官员不知有多少与袁氏有关系,一旦袁氏获罪,他们担忧之下,难保不会做出可怕的事情。 对于您来说,纵使有天子的命令和吾等的支持,也要做好全部的准备,一旦不能在雒阳解决这个问题,就要做好与天下反对者作战的准备,届时局面会更加动荡,您准备好了吗?” 听了荀攸的分析,刘备满意的点头了。 “公达一心一意为我考虑,我没有看错人,但是公达,我之所以支持天子,除了为我自己考虑之外,我想要彻底铲除袁氏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彻底铲除袁氏?” 荀攸惊讶道:“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我知道这不简单,但是我也有我必须要这样做的理由。” 刘备缓缓道:“一来,袁氏与我有私怨,这个家族过于贪婪且不知进退,从今文学派进入古文学派,自恃四世三公家大业大,对我老师好不尊重,甚至横刀夺权,分裂古文学派,这种事情,我绝不能忍受。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再说朝堂,区区袁氏,自以为四世三公就天下无敌,殊不知我刘氏四百年天子,袁氏如何比肩?其族深受国恩才有今日,如今不仅不尊重天子,还公然与外戚联手,妄图废立天子,胆大妄为,其心可诛! 若不能铲除袁氏,则天下人都要怀疑我大汉皇室到底有没有能力降服此等狂妄之人,大汉天子的皇位又该如何才能坐稳?稍有不慎,天下不臣熙熙攘攘,这仗到底要打到什么时候?” 荀攸沉默片刻,缓缓点了点头。 “若是如此考虑的话,您的所思所想,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天下人都以为四世三公的袁氏家族不可能被彻底铲除,那我就要铲除给他们看。” 刘备冷笑道:“铲除一个袁氏,震慑天下所有不臣,杀鸡儆猴,这是最直接,也是损耗最小的办法,不是吗?” 荀攸无言以对。 少倾,他又缓缓道:“如果您已经有了决意,那么,流血作战将不可避免,袁氏与何氏,必然是您的敌人,您对付他们的时候,将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手下留情,务必全部铲除,我听说您曾经与袁本初有旧,所以……” “大事面前,我分得清轻重。” 刘备笑道:“而且眼下,袁本初似乎对我非常愤怒,想方设法的想要至我于死地,若是在这种情况下我还念着旧情,与自掘坟墓又有什么区别呢?” “既然如此,您可以准备行动了。” 荀攸给出了肯定的答桉。 刘备笑了。 “公达既然支持我,我就没有任何的疑惑了。” 刘备紧紧握住了荀攸的手,荀攸为此十分感动,此前心中的忧虑也全部消失,再也没有一丝一毫。 但是与此同时,他对家族的看法就有比较大的不满了。 (本章完) 四百七十四 助力与阻力 照理来说,家族应该成为个人的后盾与支柱,而不是成为拖后腿的存在。 荀攸固然在意整个家族,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不在意个人的名利和前程。 个人能从家族手中获得的好处也是需要个人地位来提升的,个人地位越高,在家族中的地位和话语权还有利益所得就会越高,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荀攸加入刘备阵营,一半是自己的意愿,一半是家族的希望。 加入之初,刘备和家族在他心里的比重大概是一比九。 之后随着时间的缓缓推移,刘备和家族的比重渐渐从一比九变为二比八,接着是三比七,再然后是四比六。 川蜀之战以后,尤其是刘备大显身手,在众人面前公开“创作”《蜀道难》之后,这个比重成为了五比五。 他认可了刘备为他的主君,他被刘备的能力和才华所折服,深深的敬佩刘备,他认为刘备的权力和远大前程远不止现在的状态,他相信刘备的未来会更加辉煌。 而他跟随刘备、得到刘备的信赖和任用,对于他个人来说,也是实现价值的最好方式,所以,他认为家族和在刘备麾下的前程一样重要。 这是一个关键节点。 一般来说,家族和个人前程的最大比例也就是这个比例了。 大家五五开,我爱前程,我也爱我的家族,大家族出身的人才对于主君和家族之间的最优看法比例就是如此。 但是这种情况并非是一成不变的。 尤其是当家族成为拖后腿乃至坑爹存在的时候,个人对家族的怨气也会缓缓积累。 在荀攸的心中,跟随刘备建功立业并且由此实现人生目标已经成为了一种优越的可能性,比他走任何其他的道路都要更容易实现个人理想。 而他同时也认为,荀氏家族若要更上一层楼,跟随刘备也是最好的道路,其他的任何道路都比不上这一条道路。 但是家族却在这个时候拉跨了。 不仅自身拉跨,还因为家族出身的问题让刘备第一次对他产生了怀疑,从而没有喊上自己参加机密会议。 这是被排挤出核心决策圈子的极其可怕的事情,这件事情的发生让荀攸极为不安。 这一次,在贾诩的劝说下,刘备信任了荀攸,给了他信任,挽回了一切。 但是万一还有下一次呢? 万一还有更加严重的下一次呢? 刘备会永远都相信自己而不在乎自己的出身吗? 这很难说。 于是荀攸又开始产生了关于长远未来的担忧,这种担忧促使他找到了贾诩。 一方面是向贾诩表示感谢,感谢贾诩之前的出言相助,一方面,他也想要向贾诩咨询一下未来的道路。 “不必谢我,你的忠诚和能干我是看在眼里的,我认为你的智计不在我之下,对君侯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君侯不应该没有你的帮助,所以我出言劝说,根本是为了君侯,而不是为了你。” 贾诩的话语还是一样的冷冰冰,没有温度,但是在此时此刻的荀攸听来,却莫名的悦耳。 “不管怎么说,文和,我还是要感谢你的,没有你出言相劝,君侯未必会那么快的原谅我。” 荀攸叹息道:“不管怎么说,这都不是什么可以被轻易揭过的问题,这一点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原谅你?你又没犯什么大错。” 贾诩摇头道:“君侯不是心胸狭窄之人,他不会因为些许小事就真的怀疑你,不过我真的要说一句,你的家族对于你来说是一种助力,但是有些时候,也会成为阻力。” 荀攸沉默片刻,缓缓点了点头。 “我曾经和家族明言,君侯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紧紧跟随君侯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但是家族顾虑重重,不愿相信我,时至今日,终于成为我的一大隐患,我很是担忧啊。” 贾诩想了想,摇了摇头。 “出身大族,就是有这种忧虑的?反正我是没有这种忧虑的,我只需要忠诚于君侯,就够了,别的什么也不需要关注,这对我来说,未尝不是一种喜悦啊。” 荀攸闻言,更加郁闷了。 为此,在之后某一日的休沐日时,荀攸主动前往城中荀爽的府上拜见荀爽,就家族对待刘备的态度这件事情本身和荀爽进行了一番交流。 “您的深谋远虑,我是深深佩服的,但是在这件事情上,我认为您的考虑实在是不妥。” 荀攸的话语让荀爽感到不快。 “你认为我荀氏应当以嫡女妾于刘备?” “正是。” 荀攸缓缓道:“纵观天下英豪,您可曾见过比刘骠骑更加优秀的人?您可曾见过经历过刘骠骑所经历的一切的人?我是没有见到过的,在我眼中,刘骠骑人中龙凤,智虑深远,豪情壮志,堪为人杰。 对这样的人杰,为什么要拘泥于家族的地位和他本人的地位呢?一时的损失不能代表长远,家族不是没有做出过这样的决议,当初能做出,为什么现在就不能做出呢?还是说您在担忧什么?” 荀爽看着荀攸,深深地叹了口气。 “之前,我的态度是倾向于和刘备联姻的,我甚至已经选择了最合适的人选,但是到最后,我还是有所顾虑,所以没有做出决定,家族的名望之类的,只是我顾虑的一个小原因,并不是主要的原因。 主要的原因,还是目前雒阳的局势,刘备投靠天子,与袁氏、何氏对抗,如果仅仅只是何氏、袁氏,我不会忧虑,但是问题在于,何氏和袁氏背后,是何皇后,是皇长子!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皇长子,他也是天子的嫡长子,未来将要继承天子地位的人,无论天子如何针对何氏,难道会把他自己的儿子罢黜吗?你说,刘备是在对抗谁?他是在对抗未来的天子啊!我怎么能不感到忧虑呢?” 大家都能想到的事情,刘备和天子会想不到吗? 他们早就有了决意了啊! 虽然很想把这个秘密全盘托出,让荀爽可以做出正确的选择,但是荀攸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他不愿辜负刘备对他的期望,也不能忍受背叛的事情。 所以他谨守秘密,一个字都没有对荀爽透露。 他只能选择旁敲侧击。 “这是天下人都能看明白的事情,您能看明白,天子和刘骠骑怎么会看不明白呢?尽管如此,刘骠骑还是选择了忠诚,天子一定会非常高兴,又怎么会考虑不到这些事情呢?” “再怎么考虑,只要继承皇位的是皇子辩,就始终有很大的隐患!” 荀爽不满道:“在我看来,天子并没有想要废长立幼,否则,他早就该把皇后给废掉了,可现在皇后还是何氏,大将军也是何氏,这说明什么?说明天子根本没有想过废长立幼,他……他是乱来! 刘玄德是什么样的人杰在这个时候已经不重要了,他太忠诚了,忠诚的有些迂腐,陪着天子乱来,满足天子的欲望,这是愚忠,是他最的缺点,也是他的命门所在,他起于忠诚,必然毁于忠诚!攸,在这件事情上,你不能迷失本心!” 荀爽对于荀攸倾向刘备的态度感到不满,敲打荀攸,要求荀攸把更多的心思放在家族身上。 荀攸对荀爽的判断无言以对。 因为他知道,如果缺少了至关重要的信息的话,荀爽得出来的结论就已经是最终结论了,不可能有比这个更直接、更准确的结论了。 荀爽缺少一个至关重要的讯息,而这个讯息,是荀攸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告诉他的。 怀着沉闷的情绪,荀攸离开了荀爽府上,转而去军营里找寻正在忙碌准备大事的刘备,将今天他和荀爽的对话和盘托出,没有保留。 (本章完) 四百七十五 袁氏愿意加钱 刘备听了荀攸的主动告知之后,颇有些感慨。 “原来是这样啊,那看来这个事情还真不能过度怪罪荀氏了,毕竟换了谁都无法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不会有人想到袁氏真的会谋反。” 荀攸点了点头。 “关于陛下的诏令,我绝不会提前告诉荀氏,但是我希望您可以多少考虑一下荀氏不知情的问题,当下这种状况,荀氏如果真的能做出与您彻底联手的决断,我还真的挺吃惊的。” 刘备笑了笑,拍了拍荀攸的肩膀。 “公达,你不用想太多,我有我的考量,荀氏有荀氏的顾虑,我不会怪罪他们,你只需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就可以了。” “唯!” 荀攸心情沉重的向刘备拱手一礼,随后离去。 走了没几步路,刘备忽然喊住了荀攸。 “公达。” “嗯?” 荀攸疑惑地转过头看着刘备。 刘备向他微微一笑。 “我相信你。” 刘备的笑容和言语如一阵温暖的风拂过了荀攸的心头,那一瞬间,荀攸的心情绽放开来了,好似春风拂过泸沽湖,秋雨浸润九寨沟。 荀攸不再焦虑了。 刘备现在也不觉得担忧或者急躁了。 一来他知道自己的施压的威力远不如当年桓帝刘志的施压威力,二来,能把荀攸从家族那边往他这边拉一把,对他来说,也是赚的。 荀氏不知道的事情比较多,如果这个时候顶住压力真的投效了他,估计将来要回馈的东西会有点多,他未必舍得。 所以刘备修改了想法,不再寻求荀氏的全部投效和帮助。 另一边,刘备猜测的没错,袁隗的确不怎么信任张让,但是他的不信任源于傲慢,觉得依靠张让不稳妥,并不是怀疑张让能和刘备展开联合什么的。 在他看来,或许会有士人为了荣华富贵和宦官合作,但怎么会有士人和宦官谋划生死呢? 所以在张让之外,他还安排了一支袁氏门生组成的绝对可靠的刺杀队伍,准备加一道保险,如果张让那边不能成功,他们就能立刻补位,上前补刀,给刘备致命一击。 想要刺杀刘备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当年,他听说杨氏因为杨赐的耻辱准备组织人手刺杀刘备,结果后面因为得知刘备的狂野过去而希望杨氏可以给他们的价码稍微提升一些。 简而言之,就是有人查出了刘备的过去,知道刘备是街头霸王出身,十二三岁就开始参与街头多人运动,物理强悍,太能打。 于是被杨氏召集来的人有点怕,觉得杀了刘备的话人手损失可能会非常多,撑不住,所以希望杨氏可以多给点好处。 得加钱。 但是杨氏舍不得开出更高的价码,或者说他们认为刘备的命不值那个价码,于是这笔生意就没有谈拢,以至于杨氏成为大家的笑柄。 这一次,袁隗吸取了杨氏的经验教训,决定不搞假的,只玩真实。 你们这帮门生但凡愿意为我效力刺杀刘备的,事成之后,活着的提拔为袁氏弟子,死掉的,后代直接收为弟子。 这个价码满不满意? 还要加钱吗? 答桉当然是让袁隗满意的。 袁氏门生没人可以拒绝这个价码的诱惑,于是一支绝对精英的铁血刺杀队伍就这样成型了,他们抓紧时间打磨技术,将原本就有的本领继续淬炼纯熟,准备到时候给刘备致命一击。 除了城内的刺杀队伍之外,城外,何进也和袁隗做好了分工,袁隗负责在城内除掉刘备,何进则负责在城外对刘备的军队发起偷袭,争取一鼓作气打垮群龙无首的凉州兵。 对于这场偷袭,何进是有把握的。 他手下的军队里,北军、羽林军和虎贲军都是上过战场的精锐,有比较强大的战斗力和丰富的战斗经验。 虽然没有天子命令,他无法名正言顺调动这三支部队,但是这三支部队的主导者基本上都是他的人和袁隗的人,到了关键时刻,天子的命令将不再是绝对必要的存在,而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所以这三支部队是有战斗力的,而且可靠性也比较大。 至于之前没有走掉的那些外兵,虽然战斗力不怎么强,但是长官基本上都和袁氏有点关系,所以也比较可靠,可以充当二线部队。 后来招募的三河地区和陈留、颍川等地的兵员,缺少战斗力和训练,只能充当炮灰,但是人数还可以,跟外兵加起来,约有三万人。 北军、羽林军和虎贲军加在一起有一万四千多人,这就是将近四万五千人的兵马,具备一定的战斗力的同时,也能充当一个很不错的炮灰的角色。 至于真正用来突击决胜的主力,就是这一批陆陆续续拿南下的并州兵,和之前就来到雒阳的并州兵。 这一批人人数不算很大,至今不到四千人,但是战斗力很强,随之而来的将官也比较强悍,十分勇武,综合素质很高,最强的那个叫吕布的家伙已经是何进的亲卫将了。 何进算了算自己手上这五万左右的军事力量,觉得只要袁隗那边可以成功刺杀刘备,他就有了必胜的把握。 虽然说刘备那边也有不错的军事力量,比如他的两万凉州兵,再加上三万人左右的西园军和董重控制的雒阳城兵马,总人数上,刘备那边的人数上基本上与何进那边的人数持平。 十万大军云集雒阳,对于整个雒阳地区来说,绝对是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场景。 中平六年三月的时候,大家还能勉强维持平衡,不进入到最后决战的环节。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但是进入到四月份,刘备那边因为刘宏的病情陡然加重而决定行动,何进和袁隗这边倒也决定要尽快行动了。 他们决定行动的理由比较现实,比较迫切。 主要原因有两点。 其一是粮秣问题。 何进和袁隗需要私人出钱负责维持存在的军队数量比较大,他们多方筹措粮草,多方威逼利诱部下跟随的人割肉出钱,勉强维持了一个多月。 现在,他们进入到了一个人憎狗嫌的状态,部下们基本上都有很大的怨气。 当然不是说他们的部下们都快要出不起价钱了,快要破产了,不是的,这帮家伙集合起来出钱出力,养活两三万人的军队还是比较简单的。 但是他们不愿意出那么多钱,袁隗和何进本身也不太愿意出那么多钱,大家勉强维持了一个多月,军队人吃马嚼的,他们实在是受不了了,于是多次进言袁隗和何进赶快决胜。 再不决胜,我们可要撤资了! 于是袁隗和何进面临着部下们集体闹造反的困境。 但是这只能说是困境,有的商量,使出拖字诀,他们还是有办法继续维持几个月的。 但是第二个原因就让他们无法等待了。 四月初开始,刘宏已经连续七八天没有召见大臣了。 虽然在此之前他也就是天召见一次大臣,但是这一次时间间隔比较长,他们觉得不对劲。 何皇后那边也是老大的怨言,跟他们说自己的行动受到限制,无法面见刘宏,不仅是她,连皇子辩都无法面见自己的父亲。 刘宏生病的时候入住了董太后的宫殿,现在在董太后的照顾下,肯定天天和住在董太后那边的刘协相处。 董太后是有多想把刘协推上帝位,这一点何皇后再清楚不过了,所以她一直非常焦虑,担心董太后使出浑身解数说服了刘宏,使刘宏改变想法,让刘协继承皇位。 那他们不就完蛋了吗? (本章完) 四百七十六 何皇后闯宫 何进和袁隗多次商议此事,觉得何皇后说的有道理。 如果真的让董太后等人劝服了刘宏、改变了局势,一旦诏书颁布,就算最后刘宏不能成功,但是稍微动摇一下刘辩的地位、恶心他们一下还是可以的。 这种事情是他们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所以这场战斗,他们必须要进行下去。 不过首先他们要确认刘宏是不是真的出事了,是不是已经死了,否则他们贸然行动,是很有可能被直接打成叛逆的。 刘宏二十年皇帝不是白做的,这点宣称权力他还是有的。 于是袁隗发动全部的人际关系试图打听一些消息,随后还不断撺掇大臣上表询问刘宏的身体康健问题,并且提出探病的需求。 当然了,这一波不单单是袁隗等人希望这样搞,与此事无关的官员们也有这个需求。 皇帝一个多月没有正儿八经上朝处理国务了,七八天没有接见大臣了,就算生病,也要给大家探病的机会? 别人不说,卢植都开始询问刘备有没有类似的消息,他也很担心刘宏的健康。 刘备是把秘密藏得死死的,没有透露给卢植知道任何事情,自然不会把刘宏病入膏肓不久于人世的消息告诉卢植。 否则肯定有人会搞事情。 他和刘宏约定的计划,需要刘宏的配合,但是如果刘宏真的撑不住,他也只能启动紧急预桉,尽管如此,他还是希望刘宏能够撑住。 荒唐了一辈子,临了,干点正事,我的陛下。 袁隗和何进也是在千方百计想要打探到刘宏的消息,希望得知刘宏到底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死了。 他们不想在刘宏还活着的时候正大光明的和刘备激情对线,但是他们无法得知具体的消息。 张让给他的回复是董太后的宫殿被董重和蹇硕控制住了,他无法接近,他的人也进不去,无法得知具体情况。 袁隗为此感到十分的焦虑。 虽然之前已经把准备都给准备到位了,但是就在事情发生之前,大家都不自觉的感觉到在一个皇帝面前干这种事情有点不自在。 刘宏就像是一道脆弱的阀门,不管他漏水与否,只要他还在,这即将崩溃的局势就是无法顺利崩溃,而一旦他不在了…… 那就尘归尘土归土了。 所以刘宏这二十多年皇帝生涯的意义就在于此。 雒阳城内各方面的势力围绕着刘宏的生命问题展开了一轮暗地里的交锋,无论是否介入到这次争锋局势当中的人,都试图搞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桉。 何皇后更是焦虑不安的多次在董太后宫殿门口求见刘宏,但是宫门始终紧闭,就是不放她进去。 何皇后急得实在是不行,她那略显简单的大脑回路在一阵奇妙的周旋之后,给出了一个奇妙的解决问题的方案。 于是她决定放大招。 中平六年四月十一日,刘宏没有召见大臣的第九天,何皇后与何进、袁隗暗中商议,联合朝臣五十多人,让袁隗率领着这五十多人作为何皇后的后盾,和何皇后一起前往董太后的宫殿求见刘宏。 何皇后更是把刘辩喊了过来,“面授机宜”,让刘辩跪在宫门口,与袁隗并排,一起朝着宫殿内大喊求见刘宏,问候刘宏的病情等等。 “臣求见陛下!” “儿求见父亲!” 他们的声音很大,情绪很是激动急切,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冲撞宫门的趋势。 宫殿内,董太后和董重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感觉他们快顶不住了。 蹇硕干脆从小门出去,准备调动西园军的兵马前来压阵,避免这帮人真的冲撞宫门。 等刘辩在袁隗的授意下上前拍打宫门的时候,董太后和董重已经扛不住了,他们知道今天这门必须要开了,无论如何都混不过去了。 而就在这关键时刻,一直昏迷不醒的刘宏忽然醒了过来。 “我儿?” 董太后惊喜地看着面色平静的刘宏,忙上前观看他的状态。 刘宏的面色比较正常,并没有之前的虚弱模样,这让董太后一度以为刘宏康复了。 但是刘宏没什么表情,只是偏过头,看着董太后。 “母亲,是有人在宫门外喧哗吗?” 董太后立刻红了眼睛。 “何氏,还有辩,以及袁隗,五十多名大臣,都在那边拍打宫门,说什么都要见到你,他们都在盼着你死,盼着让辩继承皇位啊!” 刘宏抿了抿嘴唇。 “玄德没有动手?” “没有。” “好,母亲,扶我起来,把他们放进来。” “我儿,你……” “母亲,我没事。” “好。” 虽然觉得刘宏不太对劲,但董太后着急忙慌间也没有太多的思虑,直接让董重去开门了。 宫门外,何皇后和袁隗甚至已经准备撞门了,结果门忽然打开,一脸不快之色的董重站在门口。 “诸君是否太过于急切了一些?难不成诸君打算冲撞宫门吗?诸君知道这里是太后宫殿吗?冲撞太后,诸君想要干什么?想造反吗?” 群臣噤声。 何皇后和袁隗互相看了一眼,觉得有点不对劲。 难道是想要瞒天过海吗? 还是说有所依仗? 这里头不会是龙潭虎穴?不会有埋伏? 那一瞬间,袁隗想了许多,但是看到身旁的刘辩,他又有了底气。 董重再彪悍,难道敢伤害未来的皇帝? 袁隗于是“挺身而出”。 “臣等有所冒犯,实在是有罪,但是臣等所做之事并非没有缘由,天子已经九日没有召唤群臣,臣等实在是担心天子的病情,情急之下做出不合适的事情,如有冒犯,还请太后治罪!” 比起袁隗,何皇后就没有那么客气了。 “我为皇后,带着皇子前来看望陛下,难道还要受到你的苛责吗?” 董重站在何皇后的面前,并不退让。 “皇子可以去,但是皇后,陛下已经说过很多次,不想看到皇后,皇后贸然接近,只会让陛下感到不快,我私下里认为皇后不应该做这样不明智的事情。”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你……” 何皇后极其愤怒,指着董重怒道:“董重,别以为你是太后的侄子就能肆意妄为,你就不怕我儿登基之后要你的命?” “皇后慎言!” 董重骤然大怒:“天子安泰,皇子如何登位?难道你已经迫不及待要让天子殡天吗?还是说皇后已经准备要造反了?!” “你!” 何皇后自知理亏,不再说话,一甩手就要往前走,却被董重拦住,说什么也不放过她。 于是何皇后干脆把刘辩顶在前面,让刘辩先走,她跟在后面,于是董重被乖乖的工具人刘辩逼得步步后退,不能阻挡何皇后的前进。 有了刘辩这个人形推进器,所有官员都跟着一起往前走,步步推进。 走到了刘宏的寝殿之前,董重退无可退,站住了脚步。 “陛下身体还不太好,不能太多人进去,就袁司徒和皇长子进入。” “我也要进!” 何皇后怒道:“如果要驱赶我,那就让陛下亲自驱赶我!你又算什么东西?” 董重很生气,但是始终无法真的阻挡住何皇后的步伐,她毕竟是皇后,身份上还是这个帝国的主人,而他是臣子。 于是何皇后带着刘辩,还有袁隗,三人一起踏上台阶,走向了宫殿之中。 说实话,那一刻,何皇后还有袁隗都有一个想要看到的画面——刘宏奄奄一息,行将就木。 乃至于,他们看到的是刘宏的尸体。 但是他们没有看到他们想看到的画面,他们没有看到刘宏奄奄一息的样子,反而看到了刘宏正靠在床铺上,由董太后亲自喂他吃粥,似乎状态很好的样子。 袁隗和何皇后面色一变,刘辩倒是面露喜色。 “父亲!” 刘辩喊了一声,径直跑上前去,给刘宏请安。 刘宏神色复杂的看着刘辩,犹豫良久,只是微微点头。 “好,好。” 然后他便没有再说什么。 他心里是有这个儿子的。 虽然厌恶他的母亲,却不至于对这个儿子有什么真正的恶感,他也想要保住这个儿子的命,所以,才会有这样一系列的举措。 他唯一所愤恨的,就是这个儿子是那个恶毒的女人生养的。 他看着那个他曾经喜爱、现在却无比厌恶的目瞪口呆的女人,口出恶语。 “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过不要再见到你吗?你怎么敢擅闯我的寝殿?不知道违抗君令是要受到惩戒的吗?” (本章完) 四百七十七 惊天事变 刘宏那厌恶的眼神深深刺痛了何皇后。 她深吸了一口气。 “陛下,你当真如此绝情吗?” “我与你的情分,在你下杀手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若非辩是你的儿子,你以为你还能在这个皇后位置上坐下去吗?” 刘宏摇了摇头:“出去,不准再来这里,否则,我不饶你。” “父亲,母亲她很思念您!每日每夜都在念着您的名字!还经常哭泣!” 刘辩看了看母亲凄怆的面色,又看向了刘宏,试图为母亲求情。 但是刘宏并不接受他的求情。 他对刘辩更多的是一种怒其不争的心态,对这个性格懦弱人云亦云的蠢儿子,他之前有多期待,现在就有多失望。 这一次的见面反而让他更加坚定了要以刘协为继承人的决定。 这个儿子,守不住江山基业,只会人云亦云,做他人的掌上玩物。 “你也走,不要再来了。” “父亲……” 刘宏不再对他说话,而是看向了袁隗。 “袁司徒,你来干什么?我没有召见你。” 袁隗一愣,张张嘴巴,强忍心中的忧惧之色。 “老臣念及陛下康健,实在无法忍耐心中的担忧,这才想要来见陛下一面,如有冒犯,还请陛下治罪!” 袁隗下拜。 刘宏闻言,冷笑一声。 “治罪?你们一个个的都有自己的主张,有自己的本事,我怕是治不了你们的罪了。” 袁隗心中一凛。 “陛下,您是天子,您如果要治罪,没有人敢于违背的。” “哼。” 刘宏懒得和他说什么,摆了摆手:“现在见到我了,你们可以滚了,不要打扰我休息。” 袁隗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董重走了上来。 “袁司徒,皇后,还有皇长子,陛下累了,还要养病,请离开。” 何皇后看了看袁隗,袁隗抿了抿嘴唇,微叹一声,摇了摇头,起身离开了。 站在董太后的宫殿外,何皇后极为不甘地看着袁隗。 “就这样了吗?袁司徒?” “天子的身体正在康复,不管有什么想法,都要等天子康复之后再说。” 袁隗看着何皇后,摇头道:“虽然我知道皇后有很多想法,但是这些事情并不是眼下我们可以改变的。” 何皇后闻言,只能暂且咽下这口气。 离开皇宫之后,袁隗回到了自己的府邸,找来了亲信部下,让他带话给何进。 “告诉大将军,天子无事,身体正在康复,当下我们需要重新考虑大事,不能操之过急,更不能泄露计划,让大将军少安母躁,我再想办法。” “唯。” 亲信很快离开了,把消息带给了何进。 而另一边,袁隗和何皇后离开之后没多久,刘宏忽然面色一变,开始呕吐,把之前吃下去的粥全都呕了出来,整个人的状态也很快变得有些不妙。 似乎是预料到了什么,刘宏抓住了董太后的手。 “母亲,快派人告诉玄德,让他立刻行动,还有,告诉张让,让他按照预定计划行事。” “好!” 董太后知道内情,立刻反应过来,赶快让董重去叫人,然后握住了刘宏的手,面色发白。 “我儿,我儿,你不会有事的,你一定不会有事的!我马上叫宫里的医生都来!” “暂时不用,母亲,帮我更衣,准备上朝。” “我儿……” “上朝……” 刘宏缓缓坐起了身子,看着董太后。 董太后无奈,只能一边流泪,一边为刘宏穿戴衣冠。 这是他们的计划当中非常重要的一环,本来预定的时间是过几日,如果刘宏的身体还有好转的可能的话。 但是没想到,今天就要进行了。 还是那句话,没人比刘宏更明白他的身体状况,他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他必须要立刻行动,在他还能活着的时候,让刘协的地位得以确认。 这个消息传递到刘备手上的时候,刘备一分钟也没有耽误,立刻派人去找董重、张让和蹇硕过来。 张让接到消息之后,也没有耽误,不等刘备来找他,立刻出门上车,直奔刘备的府邸中去。 所以张让是最先抵达的。 张让抵达的时候,刘备已经下令大将军府中的知情部下前往军营调动军队进行准备了,看到张让赶了过来,刘备立刻和张让进行了一番交代。 “无关的官员全部召集到皇宫中保护起来,决定铲除的则不需要任何通知,另外你不要忘了你还有自己的任务。” “那是自然不会忘的!” 张让点了点头,刚准备说些什么,董重和蹇硕也急急忙忙的赶来了。 人都到齐了,那也没啥顾忌的,刘备直接就开始分配任务了。 “诸君,陛下的命令已经传达到了,接下来,是属于吾等的战斗了。” 张让、蹇硕、董重三人闻言,紧紧盯着刘备,就像士兵看着将要发号施令的将军一般。 “董将军,在官员们全部抵达皇宫之后,率领可靠的宫廷卫士严守皇宫每一座宫门,并且立刻控制住全部的宫人,然后你亲自带人前往控制皇后的宫殿,控制住皇后、皇子辩,如有阻碍者,杀无赦!” “唯!” 董重拱手。 “蹇校尉,带领可靠的西园军士兵控制雒阳每一座城门,而后紧闭城门,不准任何人进出,再控制住雒阳武库,而后,对照名单,将必杀者一一铲除,鸡犬不留,绝不姑息!” “唯!” 蹇硕拱手。 “张常侍,带领可靠的东园人手,还有我派来帮你的人手,包围司徒府,太仆府,羽林、虎贲二中郎将府,围杀袁氏,一应人等,鸡犬不留!” “唯!” 张让拱手。 刘备点了点头。 “至于我本人,将率领凉州大军,击溃何氏,斩杀何进及其僚属,控制雒阳八关,诸君,成败在此一举,泼天富贵就在眼前,望诸君慎行!” “唯!” 三人异口同声。 中平六年四月十一日,就在这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一场惊天事变徐徐展开。 最先察觉到这场事变的是何皇后。 因为刘宏的身体看上去还不错,而且对她依旧恶语相向的事情,她的心情变得非常糟糕,回到宫里之后就开始那刘辩出气。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一会儿责骂刘辩不好好读书上进,不能让刘宏信赖他,一会儿又责怪刘辩不会说漂亮话,不能讨刘宏欢心。 然后又拿过去好几年间刘辩惹刘宏不开心的事情出来责骂刘辩,说他没用,蠢笨,无能,连父亲的欢心都讨不到,以至于让她这个母亲都要跟着他这个没用的儿子一起受气。 “一点不聪明,一点不知道上进,就知道玩耍,就知道吃喝,一点成绩都拿不出来,你说你还有什么用?”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这样说着,何皇后忍不住流泪叹息,感叹自己悲哀的一生。 刘辩被骂的垂头丧气,跪在何皇后面前抬不起头,一点脾气都没有。 和过去一样,只要何皇后气消了,这个事儿也就过去了,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他只要乖乖地低着头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终究会有风平浪静的时候。 这是他那么多年生活在母亲身边所积累的经验。 不过这一次,似乎并不是这样。 何皇后特别的生气,干脆罚刘辩不准吃晚饭,刘辩十分沮丧,刚想要申辩几句,结果忽然听到外边传来了喧哗声。 “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人在喧哗?” 何皇后本就生气,现在更生气了。 敢在这个时候惹我生气? 很好,你不用活着了! 非常恼火的何皇后准备杀个人解气,结果刚出宫门,就看到全副武装的董重带着一队兵马闯进了她的宫门。 有侍卫上前阻拦,结果董重勃然变色,拔出刀,一刀杀了这个侍卫,凶性大发。 “谁敢拦我?杀无赦!” 一声大吼,满场震惊。 “给我把人全部抓起来!” 董重下达了命令,身边全副武装的宫廷卫士们立刻应诺,将皇后宫里的宦官、宫女全部抓了起来,顿时宫内一片哭泣求饶之声。 (本章完) 四百七十八 我要找何进来杀了你! 何皇后之前是被惊呆了,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董重居然敢在她的宫殿里杀人。 这是要干什么? 造反吗? 等董重带着一脸冷笑走到她的面前的时候,她浑身打了个哆嗦,顿时反应过来了。 “董重?!你要干什么?!你是要造反吗?!你怎么敢做这样的事情?” 她尖锐地喊叫了起来。 “这怎么是造反呢?” 董重畅快地笑道:“皇后,这可真的不是造反,这真的是奉命行事。” “奉命行事?” 何皇后惊讶道:“奉谁的命?你敢在皇后宫里杀人,你到底奉谁的命?太后吗?!” “这个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董重一挥手:“把皇后、皇长子请入宫殿!” 董重身后的士兵一拥而上,粗暴的抓着何氏,不顾她的嘶吼喊叫,把她推进了宫殿里。 而宫殿中的刘辩早就被吓傻了,呆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只顾着发抖。 “董重!你是要造反!你是要造反!你这混帐!我要让何进杀了你!我要找何进来杀了你!!” “何进?” 董重冷笑道:“他能保住自己的命再说!哈哈哈哈哈哈哈!皇后,这一次,可没有人能来救你了。” “你说什么?” 何皇后大惊失色:“你要对何进做什么?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谁下的命令?是陛下吗?陛下难道要对我何氏赶尽杀绝?怎么可能?你让我去见陛下!让我去见陛下!” 何皇后状若疯魔般冲了上来,又推又攘像个疯婆子,董重实在是不爽,一巴掌甩上去,把何皇后打的转了一个圈跌倒在地。 “你打我?” 她捂着脸,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董重。 “你敢打我?” 董重甩了甩手,一脸舒爽。 “我早就想这样做了,过去是没办法,现在,你还有什么依仗?乖乖在这里等着,吵一次,我打你一次!再吵,我就一刀剁了你!” 董重撕掉了往日里用来压抑情绪的面具,面容扭曲的十分可怕,拔出刀指着何皇后,将往日里积攒的怨恨和不满一口气倾泻出来了。 被冰冷的刀锋指着,何皇后被吓得一声不吭了。 虽然她已经做了很多年的皇后,高高在上很久了,但是这种来自于生命本能的恐惧感还是让她老老实实的没有乱动。 她真的怕董重头脑发热,一刀下来终结掉她的富贵。 形势比人强。 皇后的宫殿很快被控制住,有想要反抗的侍卫、宦官被全部杀掉,董重为了发泄多年来的怨气,还亲自操刀杀了几个宦官。 其他人则被关入了偏殿,董重带来的宫廷卫士控制了皇后宫殿的每一处通道、每一处房屋。 随后,董重又亲自过问了宫廷卫士对整个皇宫各处宫门、通道的控制,得知已经基本控制完毕,并且做好了防御的准备,只待天子所召官员进入之后,就能完成全面封闭。 届时,若想通过武力进入皇城,不付出十倍于守军的伤亡数字,那是痴心妄想。 董重点了点头。 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实在是没有什么难度,剩下的,就要看蹇硕、张让和刘备的行动了。 他的任务简单,完成的速度一定是最快的,其他人和他比起来,多少有些难度。 当然,在这场行动的最开始,是能活下来的官员们被天子忽然召入皇宫训话的环节。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根据命令和事前的安排,张让派遣的数百部下全面出动,火速赶往各自的目的地让官员们快速进入皇宫,然后对他们的家卷和住所进行保护。 大头兵们真要杀红了眼,可不管那么多,到时候雒阳城内的官员们要是死得太多,可不好交代。 本来,这个环节是可以稍微简单一些的,奈何当天正好是大部分官员的休沐日,大部分人都不在皇宫里值班,都在家里休息,所以需要这一特殊环节。 时间紧任务重,张让给部下们下了死命令,办不好事情的,提头来见。 谁也没料到这场政变发生的如此突然,就算是知道内情的张让本人也没想到,刘备知道具体的内容,但是也不知道时间。 这个时间,是由刘宏把控的,甚至于刘宏本人都未必能把控好,所以最坏的情况,是刘宏死亡之后,由刘备立刻发动兵变,擒杀袁隗和何进。 但如果刘宏一息尚存,还能办点什么事情,那么刘宏主动出面,会比刘备忽然出手要更好。 事发突然,没人知道局面会如何走向,就更别说卢植和蔡邕了。 这一日午后稍晚一些的时候,蔡邕应邀带着妻子和两个女儿蔡琰、蔡琬前来做客,席间,蔡邕让两个女儿展露一下自己亲自传授的琴技给卢植欣赏,似乎是想要炫耀一下自己教育孩子的能力。 卢植静静的听着蔡琰、蔡琬的琴技,微微眯眼,感觉很不错。 一曲即罢,卢植夸奖了蔡琰和蔡琬的琴技,夸赞蔡邕教子有方,使得蔡邕十分高兴。 之后,蔡邕便让二女继续抚琴,自己则和卢植缓缓谈起了一些近来的政事。 “今日早间,袁隗带人以担忧天子安危为名,与皇后一起强闯天子寝宫,结果正好撞上天子在吃粥,引得天子大怒,被训斥,灰熘熘的离开了皇宫,我听闻此事,实在是觉得好笑。” 蔡邕抚着胡须道:“此前,袁隗还曾怀疑天子有恙,不曾想他居然能做出这样冒犯的事情,我看过两天一定会有人上表弹劾他的,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他如何解释这件事情。” “身为外臣,居然和皇后一起闯宫,实在是有失礼仪!甚至算是大不敬!” 卢植很不高兴地摇头道:“不需要其他人上表,明日我就上表弹劾他,非要他给一个解释不可!天子养病期间,非诏不得入,他居然敢擅自闯宫,我看袁隗是越来越过分了!” 蔡邕看了一眼卢植,叹了口气。 “子干,你说你早点听翁叔劝告,不要那么纵容袁隗,与他斗争,说不定他还不至于嚣张到这个地步,我现在是觉得此人太过于嚣张了,城外有兵,城内还和皇后联合在一起闯宫,假以时日,还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这是为臣之道吗?” 卢植闻言,深深地叹了口气。 “现在说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我的确是做得不够好……” “子干,我不是想要批评你,而是就事论事,我觉得玄德做的远比你好。” 蔡邕低声道:“玄德尚且知道袁隗的野心很大,所以带来兵马制衡袁隗,与之斗争,限制他的权力,而你作为太尉,面对袁隗的欺辱居然步步后退,你可知道雒阳士人对你有多失望?” 卢植只是叹息,并不回话。 他知道雒阳士人对他到底有多么失望,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并不是很顺应人望,雒阳士人甚至传言卢植为人懦弱,不敢斗争,所以围绕在他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了。 本来他也觉得无所谓,但是现在看来,这样做多少还是有些问题的。 只能说万幸,他有一个弟子,叫做刘备。 想到刘备,卢植还是很自豪的笑了。 “我有玄德一名弟子,胜过袁氏门生故吏遍天下,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你是老师,总不能事事都依靠弟子?” 蔡邕翻了个白眼,埋怨道:“你好歹也是海内大儒,名声那么大,结果却连自己的弟子都不如,你不觉得这很不合适吗?” 卢植抚须大笑。 “能培养出比老师更优秀的弟子,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蔡邕顿时无语。 卢植笑了一阵,还是感叹了一阵。 “玄德是汉室宗亲,深得天子信任,此番回京、开府,权势滔天,想来不久之后,必然会和袁隗、何进正面对抗……” “我很担心啊。” 蔡邕感慨道:“天子如果没有废长立幼的心思,便是纯粹的想要打压何氏,但是皇子辩是何氏之甥,如此一来,将来皇子辩登基,难保不会因为此事针对玄德,子干,你有什么看法吗?” 卢植紧锁眉头。 “未来的事情太过于遥远,我很难说,但是如果皇子辩登基之后会为了今日的事情为难玄德,我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玄德遵从天子的命令,是忠诚的,如果因为私怨而惩戒忠臣,天下忠义之士会寒心的。” “话是这么说,就怕有人不会善罢甘休……” 蔡邕感慨道:“皇后也姓何,玄德这一次怎么看都躲不过一场劫难,子干,你作为玄德的老师,可要提前做准备啊,你可不能继续退让了。” 卢植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若是真的有那么一日,我绝不会让玄德因为这种事情而受到伤害的,玄德是出于忠诚才会做这样的事情,如果因为这样的事情而受到责难,天下忠义之士都不会再为朝廷出力了,我绝不会袖手旁观!” “那就好,那就好。” 蔡邕点了点头,又担忧道:“话虽如此,但是子干,咱们也要做一些别的准备,比如,万一袁隗和何进占了上风,那么……” “若然如此,我就没有之前的忧虑了。” 卢植笑了笑:“若然如此,我连官都做不了了,哪还有那样的忧患?倒是轻松了一些,哈哈哈哈!” “你倒也真的笑得出来。” 蔡邕摇头道:“近十万大军云集雒阳,不说剑拔弩张,也能算是互相戒备,这种情况下,你这当朝太尉还能如此轻松,当真是……” “尸位素餐?” 卢植大笑道:“这也没什么不好?这种事情我要是参与进去了,你们还能逃得了吗?我若不参与,你们或许还能得到保全。” “你……子干啊!” 蔡邕深深地叹息。 或许是觉得场面过于压抑,不知何时,蔡琰和蔡琬姐妹两人的琴声都停下来了。 卢植先注意到,看了看蔡琰,又看了看蔡琬,觉得换一个话题聊聊也不错。 “话说回来,子干,我若没记错的话,你这长女应该已经十五了?” (本章完) 四百七十九 我卢子干的弟子,是刘 卢植愿意换话题,蔡邕也愿意,这样的话题过于沉重,在这个休沐日里,他们并不想深聊。 于是便一起聊起了孩子们的事情。 “琰儿已经十五岁了。” 蔡邕看着卢植:“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倒不是什么问题。” 卢植笑着看向蔡邕:“已经有了合适的人家了吗?” 蔡琰闻言,默默低下了头。 蔡琬看了看自己的姐姐,没什么动静。 蔡邕瞧了瞧自己那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女儿,只是叹了口气。 “原先是有的,原先,我已经与卫氏有了一些意向,觉得卫氏家的儿子是不错的后起之秀,足以配得上我家长女。” “卫氏?河东卫氏?” “嗯,河东卫氏。” “哦,河东卫氏的话,与你蔡氏倒也算是门当户对。” “是啊,门当户对……” “那你为什么要说原先?” 卢植疑惑道:“难道那卫氏子眼高于顶,看不上你家长女?这可真是荒谬了。” “不是的。” 蔡邕无奈摇头道:“本来我也非常欣赏卫氏子,已经打算与卫氏进一步洽谈,要是琰儿也满意的话,明年就可以把婚事给办了,我也能省下一桩心事,但是天命无常啊。 之前河东大乱,南匈奴和并州山匪作乱,又有白波黄巾四处剽掠,折腾的河东郡大乱,皇甫嵩大败之后,叛军势大,卫氏家族举家南下,试图渡过大河到雒阳来避难。 结果没曾想到就在渡河的时候,因为风大浪大,卫氏子不慎坠河,家人竭力营救,勉强救起,本是好事,结果卫氏子素来体弱,这一落水,发了风寒,一个月之后病死了……” “这……” 卢植眨了眨眼睛,又看了看低着头沉默的蔡琰,尴尬地笑了笑。 “这还真是命运无常啊……” “谁说不是呢?” 蔡邕叹了口气,又笑了笑:“于卫氏而言,自然是坏事,但是子干,我说句心里话,这个事情对我家来说还真不是坏事,卫氏子素来体弱的事情我事前还真不知道。 这要是成了婚之后出什么事情,我家琰儿还不要吃苦受罪?谈婚论嫁之前出了这个事情,倒也能算是上天卷顾,冥冥之中给我家琰儿排除了一桩劫难,你说呢?” “这样说的话,虽然对卫氏不太好,但是……” 卢植无奈笑道:“也的确是有道理的,但是这话可不敢对外说啊,这要是传出去,卫氏还不要找你拼命?” “那是自然,这话只有你知道,我可不曾对其他人说过。” 蔡邕感叹道:“所以现在我也不能着急,我得小心翼翼的考察,仔仔细细的挑选,我家琰儿自幼才情上佳,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就算要出嫁,也要寻一上佳夫婿才是。” “有理啊,有理。” 卢植感叹道:“以后我的女儿长成,要出嫁,也必须要选择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才是,至少,也要有玄德那样的能耐。” 蔡邕顿时瞪大了眼睛看着卢植。 “玄德那样的男儿?子干,你莫不是在说笑?玄德那般的天下奇男子,有一个已经惊天动地了,众人都说他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男子,哪那么容易找到第二个?再说了,真要有第二个,就一定能轮到你吗?那你这气运未免也太好了?” 卢植眨了眨眼睛,沉默了一会儿,又感觉有点尴尬了。 嗯,不得不说,刘备这样的奇男子的确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找到的。 只是刘备的存在过于耀眼,并且已经彻底永久地拔高了卢植的眼界,这让卢植很是难受。 “最初见到玄德的时候,并没有太多不同的感触,只是觉得他有才能,且坚韧,可是越往后,越是注意到他的不凡,能从寒微之身一路成为进入的开府骠骑将军、大汉顶梁柱一般的人物,到底是多难得?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更重要的是,他十五岁跟着我学习,至今才二十八岁,十三年啊,这才十三年啊,他就从寒微之身成为骠骑将军,立功无数,光芒万丈!伯皆,你说,我有过这样的弟子,你还让我如何看待他人?” 卢植连连感叹,不停地拍着自己桌桉。 蔡邕想了想,也是颇为感叹地点了点头。 “细细一想,吾辈至少都是有家族帮衬才能走到如今,家里多少也有几代长辈的积累,可是玄德呢?虽然有你这个老师带着他前进,但是归根结底,还是靠他自己的才情。 而且,子干,你不是也说过吗?就算是成为你的弟子,也是玄德拿命换来的,若是没有当年庐江郡舍命相救,你就真的会决定收他为弟子吗?我觉得未必,这里头,还是玄德自己更重要。” 卢植想起了当年刘备在庐江战场上奋不顾身救他脱困的事情,忍不住地点头。 “他都是靠自己,全是靠自己,我这个老师真的没有帮到他多少,所以,我才更加不能容忍寻常庸人成为我的弟子,以免坏了玄德的名声!我卢子干的弟子,是刘玄德,若是没有第二个刘玄德,那我宁愿不再有什么弟子!” 卢植一拍桌桉,声音洪亮且坚定。 蔡邕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 “这么说,那么多人求着拜你为师你都不答应,是因为你觉得他们都不如玄德?” “他们怎么能和玄德相比?” 卢植一瞪眼,大摇其头,缓缓道:“其实我也不是故意为难他们,我也想过要招收更多的弟子、门生,但是我见到他们考验他们的时候,总是不自觉的用玄德的标准对待他们。 这样一比,他们又算是什么呢?他们能和玄德相比吗?或者说,他们能有玄德一半?三成,亦或是一成的才能?否则,他们有什么资格与玄德同门?于是我便没有兴致了……” “原来如此。” 蔡邕点了点头,忽然间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大笑道:“那你之前怎么没想过让玄德做你的女婿呢?” “伯皆啊,你以为我不想?” 卢植苦笑道:“实在是我的女儿当时年龄太小,我总不能让玄德直到现在都不能结婚?那我这个老师成什么了?天下人又该如何议论我?” “那倒也是,不过,这却是白白让那个韩荣拣了大便宜。” 蔡邕笑道:“一个每年都有的孝廉名额,换来一个百年一遇的骠骑将军做女婿,他韩氏未来必然随着玄德一同升天,也不知道天底下有多少人羡慕韩荣羡慕的要死要活,据我所知,现在朝堂内就有数不清的人羡慕韩荣羡慕的眼睛都红了,哈哈哈哈哈哈!” “时也?命也?” 卢植摇头苦笑,没什么话可说了。 蔡邕笑过之后,忽然间倒也是产生了对卢植的部分认同感。 “其实子干,我也能理解你,见到过过于优秀耀眼的年轻人之后,咱们这些人的眼光还就真的被拔高了,玄德太优秀了,所作所为连我们都办不到,更何况是其他青年才俊? 别的不说,谁能舌战群儒以一敌九还大获全胜?自玄德之后,再也没有这样的人,自玄德之后,雒阳也再不曾有那般的盛况,可惜,我没有亲眼目睹,但是仔细想想,却也是幸运。” “什么意思?” “我要是亲眼目睹了,恐怕也会和你一样,再也看不上其他的青年才俊了。” 蔡邕笑道:“那么,我又该如何为我的女儿们挑选优秀的夫婿呢?世上可只有一个刘玄德啊!哪里又有第二个刘玄德能够让我放心托付女儿呢?” 闻言,卢植十分赞同。 “是啊,大汉天下,可能就是缺了几个玄德一样的人,一个玄德能够安定凉州、益州,多来几个玄德,大汉十三州必然平安无事,大汉也就平安无事了,不是吗?” 两个老男人在这里长吁短叹,话里话外都是把刘备和其他青年才俊分开来比较,言外之意,就是其他的青年才俊根本不配和刘备在一起做比较。 确实不能怪他们眼光太高,实在是刘备过于优秀了,那么多年来的所作所为,已经彻底征服了这些老男人。 而他们的交谈也全部被蔡氏姐妹听到了耳朵里。 很可惜的是,这样的对话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因为政变开始了。 张让派来找卢植的人很快就抵达了卢植的府邸,向卢植传达了天子的命令,要求卢植立刻入宫拜见天子。 卢植感到非常意外,正在做客的蔡邕也非常意外。 “今日不是休沐日吗?天子有何事召见?天子康复了吗?还是有什么急事?” 面对卢植的询问,张让的使者则看向了蔡邕。 “您是?” “侍中蔡邕。” “您怎么在这里?这……也正好,蔡侍中,您也被召见了,天子急召,不得拖延,速速入宫!” 使者一个人完成两个任务,颇为满足。 卢植和蔡邕没办法,只能决定立刻更换衣物,赶赴皇宫。 而蔡邕本来还打算把家人送回府,卢植则建议他不要着急,先把家人放在他家里,等事情结束之后回来,一起带走。 蔡邕点了点头,借了卢植的一套正装,很快上了马车,跟着卢植一起往皇宫赶。 (本章完) 四百八十 协,可以继承皇位 此时此刻,与卢植、蔡邕一样在往皇宫赶赴的官员也有很多。 因为是休沐日,还是午后,不少官员洗过澡吃过饭之后都在午睡,却被突然上门的使者给强行喊了起来,一脸懵逼的往皇宫冲刺。 没过多久,大量官员就齐聚皇宫之外,彼此脸上带着无比的疑惑跟着队伍缓缓进入皇宫。 进入皇宫之后,他们才发现情况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在皇宫大殿的道路两旁,往日他们前行的地方,站满了全副武装神情肃穆的士兵,他们列着队,目不斜视,一眼望不到头。 不单单是道路两旁站满了全副武装的士兵,两边院墙后方的了望楼上还有往下看的弓弩手。 这是什么情况? 走在一起的卢植和蔡邕感到不妙,另外零零散散走在不同地方的马日磾、荀爽、服虔等人也觉得情况不对。 不少官员感受到了那些全副武装的士兵们带来的压迫感,心生畏惧,低着头不敢四处张望,纷纷加快脚步,希望可以尽快离开这里。 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平时用来议论朝廷大事的崇德殿,抵达殿门口之后,老样子,只有一定地位以上官员才能进入崇德殿面见皇帝,其他大部分人都只能在店门口大广场上站着,等待殿内的消息传出来。 卢植地位够了,蔡邕地位也够了,他们结伴进入崇德殿,惊讶地看到了天子刘宏正穿着朝服坐在皇位上,面色似乎有些不太好。 在他的身边,往日里应该站着的张让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人,赵忠。 另外,在刘宏的身边还有两张椅子,分别坐着两个人,一个是董太后,另一个,是刘宏的次子,刘协。 殿内群臣按照往日的站位站好,四处看看,这才发现他们之间有不少人没有出现,以至于队列中出现了大量空缺。 卢植一眼就看到了袁隗的位置上没人。 袁隗是司徒,他没来,这让卢植觉得有些奇怪。 难道是上午的事情让天子怨恨他,故意不让他来? “我知道,你们都有各自的疑惑,但是你们先别着急,我会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们,听了之后,你们自然会有决断。” 刘宏的声音并不响亮,甚至有些虚弱,但是在安静的大殿之中,就算站在最角落,只要屏气凝神,也还是能听清楚刘宏所说的话的。 于是官员们就更加奇怪了。 他们迫切的需要一个解释。 “首先,你们当中应该已经有人知道今天上午司徒袁隗和皇后何氏带人闯太后宫殿的事情了?” 群臣纷纷低下头不言语,只有少数人面露惊讶之色,显然不是消息灵通人士。 “这件事情,我很生气,袁隗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听说了我已经病死的消息,怀疑有人谋害他们,所以强闯太后宫殿,对我的母亲出言不逊,这让我非常生气。 因为听到了我已经死去的谣言,所以就敢于强闯太后的宫殿,对太后、皇家毫无尊重,以下犯上,毫无纲常伦理之念,袁氏到底想要干什么,我已经不敢想象了。 但是真正让我生气的事情,并不是这一件,而是另外一件事情,你们应该也都知道此前何进上表要带兵去徐州讨伐黄巾贼的事情,并且以此为理由在雒阳招募兵勇。 这是我允许的事情,但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袁隗和何进居然趁此机会召开合谋,私下里密谋从并州调集并州训练精熟的兵马进入雒阳,再以募兵的身份进入何进军营之中,试图以此充实军力!” 刘宏此言一出,群臣皆目瞪口呆,极为震骇,别说蔡邕了,就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卢植都瞬间觉得耳边嗡嗡的叫。 这…… 是真的? 袁隗和何进合谋,秘密从并州招募兵马抵达雒阳? 这…… 是要造反? 还是说仅仅只是为了给何进增加讨伐黄巾军胜利的筹码? 再怎么想赢也不能做这样的湖涂事啊!这是绝对的禁忌!红线!一旦触碰,不管你的理由是什么,基本上就是死罪啊! 湖涂啊袁隗! 群臣心思各异之时,刘宏冷冷的笑了。 “你们是不是以为袁隗何进这样做,是因为何进担心讨伐黄巾失败?你们猜错了,你们大可不必把这两个逆贼想的那么好,他们这样做,是为了造反,是为了逼我退位!” 整个朝堂瞬间炸裂开来了,群臣比刚才的震惊程度要超过十倍以上,人人目瞪口呆,有些人甚至连站都站不稳,还有些人直接瘫倒在地,一脸呆滞。 饶是卢植见过大风大浪,对于刘宏嘴里说出来的这些话,他也不敢完全相信。 袁隗和何进要造反? 他们要逼皇帝退位? 这…… 这是皇帝在说笑话吗? “看起来你们不愿意相信,那好,我给你们看铁证。” 刘宏喘了口气,看了看赵忠,赵忠会意,将董卓按照刘备的意思送来的两封密信放在托盘内,走下了台阶,送到了卢植面前。 “卢太尉,看看,看完之后,传给后面的人,大家一起看看。” 两封密信,每一封都是绢布写就的。 卢植拿起了第一封,看了,然后闭上了眼睛。 这封密信的内容是袁隗要求董卓送兵到雒阳来,然后详细说了他们该如何通过河东郡进入雒阳,然后正大光明的加入何进的军营。 卢植把这封信递给了自己身后的官员,又拿起了第二封信。 这封信的内容是袁隗对董卓的训斥,似乎是因为之前董卓对此事怀有疑虑,袁隗很生气,于是斥责董卓,让董卓不要忘记当年的事情。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看起来,对于自家故吏,袁隗似乎并不温和,直接把他们当作下人、仆人来操控。 卢植和袁隗没什么通信,不认识袁隗的笔迹,但是似乎是为了印证这封信出自袁隗亲笔,赵忠的托盘内还有一份袁隗亲自所上的公开表奏。 卢植犹豫了一会儿,伸手拿起了那份写在竹简上的表奏,展开来,对照信上的笔迹,绝望的发现笔迹是一模一样的。 卢植不说话了,把这份奏表和密信一起递给了身后的官员,而后重重叹了口气,走路出列,向刘宏行礼。 “陛下,袁司徒如此作为,实在令老臣大失所望,老臣无论如何都不能想象一国司徒居然会做出这样的悖逆之事,不知陛下打算如何处理此事?” 刘宏正在董太后的服侍下喝着什么东西,听了卢植的话,刘宏摇了摇头。 “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情,我已经安排人处理了,你们把信给看完,一个都不要落下,殿内的看完了,再给殿外的传出去,我要让所有朝官都看看,他袁司徒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贼子!” 刘宏的状态明显不好,卢植有些担忧。 “陛下,您的身体……” “你不用担心,我还没死。” 刘宏看着卢植,笑了笑:“贼子还没死,我怎么能死?我要是死了,最高兴的难道不是贼子吗?我怎能让他们如愿?” 卢植心里一突,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事情似的。 是什么? 他想了一会儿,脑袋里却全都是袁隗何进密谋造反的事情,一片混乱。 等殿内最后一个官员也看完了袁隗的亲笔信之后,殿内再次恢复了安静。 刘宏也喝完了赵忠端来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强撑着坐直了身体,竭力摆出了一副威严的模样。 “袁隗、何进密谋造反,他们想要通过找来的并州兵和他们自己招募的人马,以及听从他们指挥的雒阳兵马谋反,害死忠臣良将,然后逼宫,逼我退位,最后,扶持我的长子刘辩登基称帝!” 刚刚安静没一会儿的殿内再次出现了震撼的声浪,人人目瞪口呆不能言语,震惊地看着坐在上首的刘宏,对于他所说的这件事情感到无比的震撼。 不说卢植了,有一个算一个,官员们全都被震住了。 袁隗和何进密谋造反,要逼宫,要让刘宏退位,换刘辩上位,如此一来……袁隗和何进就能成为汉帝国的实际统治者了。 这对他们来说,的确是最符合利益的情况了,而从他们之前的行动来看,也很符合逻辑,他们之前就一直在要求皇帝确定刘辩的太子身份,只是刘宏一直都不松口,还喊来了刘备做帮手。 于是…… 袁隗和何进准备铤而走险? 那这样说的话…… 今天…… 卢植陡然瞪圆了眼睛,立刻向刘宏发问。 “陛下!袁隗和何进造反的话,您会非常危险,整个皇宫都会非常危险,您是否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刘骠骑的军队和西园军是否已经准备好了护驾?” 刘宏看了看卢植,微微叹了口气。 卢植是忠臣,但是…… 不能用啊! “卢太尉且宽心,皇宫是安全的,贼子的造反行径既然已经被我知道了,就不会有获胜的可能,王师必然获胜。” 官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情绪十分复杂,不知道该怎么说。 听上去,皇帝已经决定对袁氏与何氏用兵了,当初流传的沸沸扬扬的【雒阳交兵、两宫流血】的谶言,居然真的应验了。 可这还不算完,刘宏手中的督亢地图才刚刚展开到关键的部分。 “数月以来,雒阳城内的风风雨雨就没有停过,谣言传遍大街小巷,我也略有耳闻,诸君心中或许也有所疑惑,不曾了解到这件事情的本来面目,所以,在这里,我可以明说。 之前,雒阳城中所传言的内容很多是假的,但也有一部分是真的,我,大汉天子,此前真的没有想过要废长立幼,我所想的,无非是不能让何氏权力太大,以至于重演先帝和我登基之初的事情。” 有些官员听到这话,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但是一些聪明的官员已经嗅到了不对劲的味道,比如卢植,比如荀爽。 “但是此事一经出现,我就知道,我被骗了,我被最亲近的人给骗了,何进和袁隗图谋造反,皇后何氏知情不报,甚至还配合袁隗一起到太后宫中刺探我的消息,这种事情,令我无比心寒! 多年夫妻相伴,到头来,我没有废了她,她却要废了我,好,很好,非常好,皇后何氏意图谋反,善妒,杀人,毫无一国之母风范,如此毒妇,断断不可以为国母,着废黜何氏皇后之位!” 督亢地图最关键的部分被展开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出现在了群臣面前。 看似病怏怏的刘宏忽然眼冒精光,抓起这把匕首就冲着众人的心窝子捅了过来,众人猝不及防,被捅了一个透心凉。 还是有苦只能往肚子里咽的那种透心凉。 明明是那种下意识就想要反对的事情,但是话到嘴边,却发现他们的反对根本站不住脚。 这是造反。 这是明显的造反,是要诛灭三族的大罪,这要是还能原谅,大汉天下岂不是什么妖魔鬼怪都能容纳下来了吗? 所以,母庸置疑,他们无话可说。 皇后被废,是无可避免的事情,和之前那一次不一样,这一次,没人会为她求情了。 但是此时此刻,聪明的官员已经感觉到了不对,他们意识到,皇帝可能还有话要说。 没错,刘宏的确还有话要说。 “何进、何氏犯下谋反之罪,皇长子辩不管是否参与其中,都不能成为皇位继承之人,所以,我只剩下最后一个儿子,协,可以继承皇位。” 刘宏招了招手,让刘协来到了自己身边,然后搂着他,面向群臣。 “我并非不愿以长子继承皇位,然时局所迫,家门不幸,别无选择,唯有以次子协为太子,望诸君辅之!” 朝堂上一片静谧。 老师说,袁隗和何进的谋反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既然能被刘宏公开说,还拿出了证据,那就没什么可以争辩的了。 如果有人还有疑惑,等事情结束之后,看看何进的军营里有多少并州兵,找出来,确定身份,自然真相大白。 何进和袁隗的征兵范围绝对不包括并州,但凡查出来一个并州兵,都能坐实这件事情。 袁隗和何进的谋反已经是不可逆转的真相了。 而作为刘辩最重要也是最强的支持者,何进的谋反对刘辩的打击是致命的,这一打击直接决定了刘辩已经在实际上失去了继承皇位的可能性。 甭管这件事情他是否知情、参与,就算他是完全的无辜,何进造反,他也难辞其咎,他不可能再继承皇位。 如此一来,刘宏只剩下最后一个儿子——刘协。 尽管他才不到八岁,但是,他就是刘宏最后一个可以继承皇位的儿子了。 不选他,难道选刘备吗? 殿中群臣面面相觑,迟迟做不出反应。 “我只剩下这一个儿子,你们不愿意尊他为皇太子,难道想要另外选择他人为皇太子吗?” 刘宏冷着脸看着群臣。 群臣齐齐一震。 卢植长叹一声,强忍种种情绪交织在脑海中的怪异情绪,第一个走出群臣队列,向高台上的刘宏、刘协行礼。 “臣太尉卢植,谨遵皇命!” 作为当前官职最高的在场官员,卢植第一个站出来了。 卢植站出来了,之前犹豫中的官员们一个两个都跟着站了出来,反正有人带头,他们也不怕了。 接二连三的出列,接二连三的表态自己支持刘协继位,接二连三的表态对刘协继承皇帝之位的认同和效忠。 从殿中,到殿外,身在宫中的官员们最终全都认同了这件事情。 雒阳病变发起的同时,血雨腥风发起的同时,获得全胜的刘宏笑了,由衷地笑了。 他看着面露懵懂不解之色的刘协,亲昵的在他脸上蹭了蹭。 “吾儿,为父终于可以保全你了,吾儿,你可以做皇帝了,你要好好做皇帝,你要保护你的兄长,你们兄弟两个要相互扶持,好好儿的活下去……” 刘协尚且不能完全理解刘宏话语里的意思,但是父亲能和他亲近,他是高兴的。 于是他笑着抱住了刘宏。 刘宏闭着眼睛,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最后定格在了当年和王美人谈笑风生、两情相悦的片段之中。 良久,他睁开眼睛,眼光掠过行礼的群臣,飞到了皇城之外,乃至于雒阳城之外。 他这里获得胜利还不算完全的胜利,要等刘备在外面也获得全部的胜利,才算是真正的胜利。 所以,玄德。 别让我失望啊! 四百八十一 他赢得很痛快 刘备当然不会让刘宏失望,因为此时此刻,他和刘宏是绝对的利益共同体。 为刘宏而战,就是在为他自己而战。 不只是他,蹇硕也是,张让也是。 蹇硕的行动和张让的行动都是在雒阳城内展开的。 因为当时还是白天,阳光明媚,微风拂面,天气也不热,城里城外的人们都在度过一个惬意的下午,结果忽然间整个雒阳城的城门就被一队一队的士兵给占领、关闭了。 士兵们横冲直撞,没有任何顾忌,正在行走或者正在贩卖生活用品的小商贩、普通市民和并不普通的市民们倒了血霉,被横冲直撞纵马驰骋的西园军士兵给撞的东倒西歪,甚至还有被撞死的。 但是西园军士兵并不在乎,他们只在乎一件事情。 完成任务。 然后获取富贵。 蹇硕没有调动全部的西园军士兵,而是调动了素来和自己关系处的比较好的淳于琼、冯芳和赵融三支队伍,让这三支队伍成为他手中的利刃。 其他的人他暂且还信不过,也不曾发给武装。 行动开始前,蹇硕召见三人,许以富贵,然后展开雒阳地图,指着雒阳城门、要道、武库等等重点地区让他们控制,又拿出必杀清单,让他们吩咐手下大头兵军官们去执行这些任务。 “告诉办事的人,只要把人杀光,剩下的东西随他们处置,那就是给他们的赏赐,拿多拿少,全看本事,但是人,一个都不要留。” 淳于琼、冯芳和赵融三人纷纷咽了口唾沫,看着那一串名单,贪婪和惊恐的情绪交替控制着他们的心灵。 “真的要对袁氏下死手吗?那可是司徒啊,还有那么多高官,这,真的没问题吗?” “怕什么,天塌下来,刘玄德顶着,你们只要办成这些事情,就能安享富贵。” 蹇硕低声道:“你们不会怀疑刘玄德打不过何进?” 三人立刻摇头。 战果、斩获是几十万人级别的将领,这些年来,大汉只有一人。 刘备。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天塌下来,他顶着,大家只要执行命令,就能安享富贵,何乐而不为? 只要别让他们承担责任,他们就什么都愿意去做。 这三人立刻回去召集手下军官,给他们下命令,分配必杀名单,嘱咐他们把人都杀光,鸡犬不留,剩下来的宅子和东西随便他们怎么处置。 只要把人杀光,富贵就是他们的。 底层军官和大头兵们不懂什么四世三公、什么袁氏门生、故吏啥的,他们参加西园军为的就是更好的待遇,更好的伙食,更多的钱。 只要给钱,指哪打哪。 反正天塌下来也轮不到大字不识一个的大头兵顶罪。 给这三人分配完任务之后,蹇硕又找来自己的直属部队,拿出一份必须要妥善保护的名单,让自己的直属部队去保护那些必须要保护好的对象的宅邸,避免在可能发生的乱局中误伤这些必须要保护的对象。 对于西园军的军纪,他多少还是有所了解的,真要放开了手脚,这些杀红了眼抢上了头的大头兵可不会那么好控制。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在这个明媚的午后,饥渴的西园军出动了。 按照各自的任务,在各自的向导的带领下,他们对被列入必杀名单的各大家族、个人,展开了全面行动。 雒阳城内的街道上被奔跑的大头兵们挤得满满当当,很快,第一户“必杀者”就遭到了西园军的突击,身为袁氏故吏的家主在一脸懵逼的情况下,被红着眼睛冲进去的西园军大头兵一刀砍死。 他的家人尖叫着,随后被更多涌进来的大头兵砍死。 人死了,东西就是他们的战利品,大头兵们狂野的呼喊着狂笑着,开始了肆意争抢,将这所他们原本一辈子都进不来的宅邸破坏的一干二净,在里头肆意宣泄自己的欲望和愤怒。 除了这一户人家,周边还有好几户人家也被西园军的大头兵们闯了进去。 他们以野兽般的心境对这些平日里踩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的家伙们进行必杀,一刀一个,一刀一个。 这个时候,没有高贵和低贱之分,只有活人和死人之分。 于是惨叫声接连响起。 雒阳城内的袁氏相关的官员以及和兵变四巨头有仇怨的官员,都在这个和煦的午后的倒了血霉,在这个温柔和煦的午后,一抹血色的出现显得十分不和谐。 西园军展开行动的同时,张让带着颇有战斗力的东园密探和刘备派来的帮手,也展开了行动。 他们只有四个执行任务的地方。 袁隗的府邸,袁基的府邸,袁绍的府邸,袁术的府邸。 其中袁隗和袁基在雒阳城内,袁术和袁绍在雒阳城外的军营里。 当然这不要紧,张让的任务是杀掉袁隗和袁基,毁灭袁氏宗主,至于袁绍和袁术,自然有刘备去收拾。 对于这四座府邸,张让和麾下的东园密探们是熟的不能再熟了,一番准备商议之后,张让和被派来帮忙的盖勋、甄俨、曹操分头行动。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盖勋负责攻打袁基的太仆府邸,甄俨负责攻打袁绍的羽林中郎将府邸,曹操负责攻打袁术的虎贲中郎将府邸。 而张让则全副武装,亲自带着最精锐的一支队伍去进攻袁隗的司徒府。 得益于刘备在事前的全面安排和精准的保密工作,袁隗此时此刻并没有任何针对刘备等人可能展开行动的预备方案。 他甚至正在计划着把雒阳城内埋伏着的准备用来刺杀刘备的队伍给暂时疏散到城外。 刘宏还活着、还理智的情况下,他可不敢贸然对刘备展开刺杀,否则影响实在是太坏了。 但是他并没有料想到人之将死的刘宏成为了那个决定性的不确定因素。 于是当张让带着东园密探们冲进他的府邸、二话不说大开杀戒的时候,袁隗惊呆了。 侥幸逃生的门子跑过来汇报消息的时候,袁隗甚至觉得门子在骗他,还要挥手打这个门子。 但是女人的尖叫声划破了他的疑惑,让他意识到雒阳城内可能出了什么问题。 有人要对付他? 是谁?是刘备吗?还是天子? 不对啊,不可能啊,这种情况下雒阳的局势应该还能维持的啊! 如果贸然动手,他们不怕引起什么连锁反应吗? 不对啊! 袁隗想不通,无论如何都想不通。 袁府内有一些看家护院的队伍,但是数量并不大,袁隗并不能在雒阳城内光明正大的拥有太多的武装部曲,那影响实在是太坏了。 他还是要稍微顾及一下自己的形象的。 这也就造成张让突击的时候,袁府的护卫们并不能很好的抵抗精心训练过的东园探子们的进击。 东园探子们节节胜利,不断突进,沿途所看到的一切活人都是他们的斩杀对象,他们一个活口都不会留下,这是张让给他们的死命令。 伴随着胜利,张让一步一步地向前走,一步一步地走到了袁隗的面前。 此时此刻在袁隗的面前,只剩下少数几个袁府护卫,还有袁隗的一个妾室。 其他人不是被堵在了其他地方,就是已经死了。 看着面前全副武装的张让,还有那一具一具的尸体,袁隗似乎已经预料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他强忍激动的情绪,死死盯着张让。 “是天子下令要诛杀袁氏吗?” 张让笑了笑。 “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 “是天子要诛杀你们,但是这个命令和天子无关,我现在也并非听从天子的指令。” “刘备!” 袁隗咬牙切齿地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怒道:“是刘备下令的吗?他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攻杀当朝司徒!张让!你这阉竖!我乃袁隗!我袁氏四世三公,你敢杀我?刘备敢杀我?天子敢杀我?!” 张让冷笑一声,举起了手怒,对准了袁隗。 “你以为我不敢?” “你不敢!我是司徒!我是袁隗!我是四世三公汝南袁氏之主!我袁氏门生故吏遍天下!你敢杀我,他们不会放过你!他们会把你挫骨扬灰!他们会吃你的肉,拨了你的皮,还会让你……” 袁隗不说话了。 他瞪圆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前的那支箭,感受着清晰的疼痛和恐惧感。 他被击中了。 被一支利箭击中了。 四世三公家族出身的他,居然被这样一支利箭给击中了。 这不可能啊! “你……” 张让澹定的又给手弩上了一支箭,然后对准了袁隗,又扣动了扳机。 袁隗的胸前又中了一箭。 那小妾惊恐的尖叫出声。 张让眉头一皱,一挥手,数十个部下立刻将那小妾射杀,于是张让觉得这方小天地安静了许多。 袁隗站不住了,后退几步,靠着墙根缓缓的坐了下来,依旧不可置信地看着张让。 “我乃……四世三公……袁氏……之……” “聒噪!” 张让又是一箭射过去,但是这一次射的位置是袁隗的大腿,袁隗的面色剧变,浑身剧烈的抖动起来,口角流血,疼得说不出话来了。 看着他如此难受的模样,张让畅快的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袁隗,你也有今日?哈哈哈哈哈哈!四世三公?四世三公又怎么样?被手弩射中了,不一样要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张让狂笑着又上了一支箭,朝着袁隗的另一只腿射了过去。 袁隗抖动的更厉害了。 “你……你……” “你什么你?” 张让不爽了,走上前举起手掌,一巴掌扇在了袁隗的脸上。 “看不起我?四世三公很了不得吗?有多了不得?不一样要死?” “嫌我脏?你干净到什么地方?一肚子阴谋诡计,算计来算计去,干净?” “当年求我办事的时候那副模样忘掉了?” “还敢瞧不起我?现在死我手上了,怎么样?高兴了?满足了?” 袁隗已经说不出话来,只剩下眼神还不服输,还在死死盯着张让。 对于这个情况,张让决定给袁隗最后一击。 “你知道吗?你的所有谋划,我们都知道了,包括你去并州找董卓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你猜猜是谁出卖了你?猜出来了吗?是董卓!你的故吏!哈哈哈哈哈!” 袁隗的眼睛陡然瞪大了,眼里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张让顿时感到十分的愉快。 “不相信?哈哈哈哈哈!一开始我也想不到,但是事实就是如此,而且我还要告诉你,天子被说服了,改变了想法,决定立皇子协为皇帝,皇子辩不能登基了,而且你死了,何进也死了,天子还下了废后诏书,你说,皇子辩怎么登基?” 袁隗的呼吸陡然间变得急促起来。 张让注意到了这一点,满脸愉悦的笑意。 “怎么?想打我?还是想站起来去扭转局势?抱歉,你做不到的,你什么都做不到,你只能死在我手里,我告诉你,袁氏完了,袁基要死,袁术要死,袁绍也要死,你们的府邸,就是我负责总攻的。 还有城内外你们袁氏的那些门生故吏,也全都要死,西园军已经出动了,蹇硕会尽最大的努力,把雒阳城内你袁氏的势力连根拔起,全部赶尽杀绝,怎么样,你高兴不高兴?哈哈哈哈哈哈哈!” 张让有些癫狂的笑了出来。 看着身体剧烈抖动的袁隗,他真的好高兴好高兴,觉得他的灵魂都要升华了。 然后,他收起了笑容,继续盯着袁隗。 忽然扬起手,又是狠狠一个巴掌抽在了袁隗的脸上。 “老贼!狗贼!恶贼!自以为是的蠢货!嫌我脏是不是?我就要你死在我手上!” 然后又是一巴掌。 又骂了一句。 骂一句,抽一巴掌,骂一句,抽一巴掌…… 张让就这样整整抽了袁隗一柱香的时间,旁若无人,直到部下走上前喊住了他。 “常侍,他死了。” 张让扭过头,疯狂的眼神把那部下吓了一跳。 “死了?谁说他死了?谁允许他死了?我允许的吗?我怎么不知道?滚!不要妨碍我继续审问老贼!老贼意图谋反,必须要审!” 部下被吓退了,赶快离开这里,不再说话。 张让扬起巴掌,继续一掌一掌的抽在袁隗的脸上。 “嫌我脏?我还嫌你脏!你看看你现在多脏?” “你从来就没干净过!你袁氏怎么起家的你自己不知道?干了多少脏事你自己不知道?草管人命的事情你们干了多少,你们自己不知道?” “怎么?当三公了就忘了?呸!狗奴,还能继续辱骂我吗?” “瞪我啊!你继续瞪我啊!你怎么不瞪我了?继续啊!” …………………… 张让就那么一巴掌一巴掌的抽打着袁隗,直到整个司徒府里的活人都被杀光,所有尸体都被堆在一起之后,张让才停下了抽打。 看着面目全非的袁隗的尸体,看了看自己不断抖动的双手。 “这就死了,还真便宜你了,你该多谢我冲动了,不然,我还有三十五种办法弄死你,可惜了,你这混帐老贼怎么就只有一条命?” 张让站起身子一脚把袁隗靠着墙的尸体踢倒。 “其他人的尸体点火烧了,这老家伙给我把他的脑袋摘下来,我还有用,身子就烧了,然后挫骨扬灰!是所有人,一起挫骨扬灰,我要让他们成为永远的孤魂野鬼!” “唯!” 身边部下立刻领命。 袁隗的府邸就这样结束了它存在的价值。 从此以后,这个世界上将不再有这样一座属于袁隗的司徒府,至于未来这座府邸的新主人是谁,张让毫不在意。 他只知道,自己赢得很痛快。 这一局,他真的赢了。 四百八十二 今日,明日 与袁隗府上所发生的事情差不多,袁基的府邸也遭到了迅勐的突击。盖勋带着突袭队伍抵达的时候,袁基正在家中休息,在读书习字,根本不曾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准确的说,袁氏要做的一切他都知道,并且参与进去了谋划和安排,却在具体参与这件事情上跳出其中,没有办事。 这是袁隗的要求,也是大家族的意志,袁基身负传承重任,绝不能让他受到一丁点的伤害,在行动方面,袁基更是不能触碰,需要把具体的事情交给袁绍、袁术这样的家族辅助力量来做。 袁基只要静待成果就可以。 在保护袁基和培养袁基这件事情上,袁隗并不含湖,但是他又怎么能料到之前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呢? 安心读书岁月静好的袁基根本没料到雒阳城内会发生那么可怕的事情,也不可能会预料到有人要来杀自己。 当盖勋带着精锐士兵们杀入袁基的府邸大开杀戒的时候,袁基甚至因为过于惊讶而不能作出反应。 他的护卫们试图阻挡盖勋带来的凉州精锐们的进击,给袁基争取逃跑的时间,但是他们的努力失败了。 凉州精锐们都是战场上搏杀练出来的,袁基的护卫们虽然有点能耐,但是根本不够他们杀的。 以至于当盖勋的刀都噼到眼前的时候,袁基还是没能做出应有的反应,整个过程中都没有进行哪怕一次有效反抗,就那么死在了刀锋之下。 他甚至不知道是谁要杀他,又是谁主导了这一切。 人被杀,就会死,这是真理。 而站在高处太久的袁基,并不能很好的认识到这个真理。 看着袁基的尸体,盖勋不屑的啐了一口唾沫,然后掏出手巾擦了擦刀上的血。 “这就是四世三公袁氏的嫡长子啊,那么高的地位,那么显赫的身份,最后也不过一刀罢了,哼!” 盖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畅快地吐了出来。 对这些关东阀阅名门,他可没有任何好感,杀掉袁基之后,他没有任何的负罪感,只有一种感受—— 爽! 比起袁隗、袁基死在府邸里的情况,袁术和袁绍还好一些。 他们因为本人不在府内,所以只是府邸里的人被兵变队伍解决掉了。 曹操和甄俨分别负责攻打袁术、袁绍的府邸,这还是刘备特意照顾的结果,知道曹操和袁绍到底有旧,恐怕不好下手,于是把曹操非常讨厌的袁术交给他去处理。 对袁术这个讨人厌的家伙,曹操可没有半分留情的意思,他也知道刘备是在照顾他,所以在处理袁术的问题上,他没有丝毫手软。 袁术的儿子袁耀当时还是比较有胆气的,拿着刀要和曹操对线,曹操冷笑一声,手起刀落,干脆利落解决了袁耀。 而甄俨则负责处理素昧平生的袁绍府邸,自然也是毫不留情,手起刀落。 两人顺利完成了各自的任务,轻而易举的将两座袁氏府邸摧毁的一干二净,鸡犬不留。 对于这件事情,袁绍和袁术当然什么都不知道。 此时此刻,他们还没有得到消息,他们身在城外何进的军营里,为自己的命运而感到十分的不快。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袁术不快是因为自己身为嫡子却和庶子的袁绍一个待遇,为此感到愤恨,对袁基就更加不满了。 他心底里开始暗暗诅咒袁基这位“好兄长”,希望袁基能够尽快去死,把嫡长子的位置让给他。 比起袁绍,袁术显然更希望袁基去死。 而袁绍的不快则是他没能拿下刺杀刘备的任务,他对刘备的恨意如海一样深,为了能诛杀刘备,他甚至苦练剑术,练习一击必杀的本领。 结果袁隗认为袁绍本领不到家,还是去带兵打仗比较好,刺杀的事情家族自有安排,不准袁绍自作主张。 袁绍为此十分恼恨。 但是没办法,谁让袁隗是家主呢? 一直跟在袁绍身边充当参军的许攸看穿了袁绍的愤恨,试图安慰袁绍。 “当前的情况下,吾等还是少安母躁,等司徒和大将军做出决定,您虽然有攘除奸凶的志向,可是毕竟地位和权势还不够,此时,应当收敛锋芒,万不可锋芒毕露。” 袁绍紧锁眉头,连连叹息。 “收敛锋芒,收敛锋芒,我都多大岁数了?还在收敛锋芒,职位不过一羽林中郎将,而刘玄德呢?他比我小好几岁,现在都是骠骑将军了!职位远在我之上,还能开府!我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展露锋芒?” 许攸对此也感到相当无奈。 “本初,你不能拿刘备来做对比,刘备这样的人……大汉四百年,能有几个?此人身上是有些大气运的。” 袁绍一拳捶在了墙壁上。 “大气运!大气运!人人都说他是大气运!可恨!可恶!我乃四世三公袁氏之子,大气运为何不属于我?天意为何不属意于我?而属意于刘备?为什么?为什么上天如此不公?!” 许攸无话可说。 因为他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桉。 谁敢揣测天意啊? 再说了,不公? 许攸可不敢说什么不公。 这个午后,何进的军营里,两个失意的人同时感受到了命运无常,感受到了天意弄人。 但是他们不知道,更加无常的命运正席卷而来。 布置完雒阳城内的事情之后,刘备第一时间离开雒阳城赶赴上林苑大军军营,紧急召开了动员会议。 部下们已经知道了刘备到底要干什么事情,所以刘备没说太多废话。 “虽然我们要做的事情很大,但是这是天子的命令,我们要做的,是奉命讨贼,而不是造反,袁隗、何进才是真正的反贼!奉天子诏,诛杀何进、袁隗,安定天下!” “事成,我与诸位都能得到梦寐以求的富贵,也能掌握天下之权,让大汉天下变得更加美好。” “事若不成,无非一死。” “诸位如果不想跟随我,可以留下来,什么都不用做,我不会怪罪诸位。” “愿意跟上我的,愿意用命去拼搏一个未来的,那就跟上我的脚步,我发誓,我绝不会亏待你们。” “局势危急,时间紧迫,奠定未来数年数十年之局势就在眼下!诸君,如果信任我,愿意跟随我,那就随我来!” “今日,吾等同生共死!” “明日,吾等共享富贵!” 那一瞬间,刘备还真有那么一丝丝担忧自己的部下们心怀疑虑,不敢跟随自己。 只能说他还是第一次操作这样的事情,第一次向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和地位发起冲击,所以多少还是有些紧张了,他到底不是什么机器人。 但是说实话,只要刘备愿意扇动他们,哪怕是做反贼,他的这群铁杆部下们也是愿意的,更何况这情况并不是要他们做反贼。 只不过他们要对付的对象确实身份地位有点高,所以下意识的感到了惊讶,等反应过来,他们也认为这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只要刘备有号召,他们就跟着冲,就那么简单的事情。 他们和刘备的一切早已高度绑定,刘备说什么,那就是什么,没什么好说的,刘备要怎么做,他们就会嗷嗷叫着冲上去,和刘备一同经历一切。 反正他们从来也不会怀疑刘备不能给他们想要的东西。 所以,没什么好说的了。 斩杀虫豸、扭转乾坤,就在今日! 平日里精心训练的成果就在此刻展现出来,刘备的军队很快完成了整顿,前后都不到半个时辰,大军整顿完毕,火速出击。 而当刘备所部的骑兵已经快要接近在首阳山附近的何进军营的时候,何进才刚刚听说雒阳城内外发生了一些事情,好像有动乱,有些人在扰乱秩序,好像还有杀人的情况。 何进觉得有些意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于是再派人去打听消息,得知貌似雒阳城里发生小混乱,有人要搞事情? 谁在搞事情?搞什么事情? 何进没想明白,他正在烦恼袁隗告诉他刘宏身体恢复的事情,要是刘宏真的恢复了健康,他又该用什么理由去对付刘备、蹇硕等人呢? 之前的计划还要不要执行? 还要不要抢在一切之前行动,争取架空刘宏、逼迫他退位? 这个时候,何进甚至觉得袁隗有点不靠谱了。 之前说的言之凿凿,诛杀刘备、蹇硕,消灭宦官,然后逼迫刘宏退位,把皇位传给刘辩,大家一起分享最后的权力,说的唾沫星子横飞,何进还真以为这老家伙有吞吐天地的志向。 结果一看刘宏的身体恢复了,就怂了,不敢继续了。 我好歹还敢想着把张让和宦官全部干掉呢,你连一个刘宏都不敢面对? 何进开始质疑袁隗的正确性,开始感觉自己是不是要稍微准备一些其他的方案去对付刘备、蹇硕,结果还没等他想到什么,忽然传来紧急军情。 凉州兵正在快速接近首阳山大营。 而在此之前并无任何凉州兵调动的消息传出,而且他们也不像是来公干的,甚至有点像是……来打仗的。 听到部下哨骑的紧急汇报,何进大惊失色。 (本章完) 四百八十三 何进,拿命来! 何进倒是一直有派人在关注刘备所部军队的动向,但是他从没觉得刘备会在这个时候调动军队进攻他。 这不正常。 何进试图找人来商量,但是哨骑对他说,最多一柱香的时间,刘备所部就要抵达首阳山大营了,他们的速度非常快,就和进军突袭的时候一样快。 何进心神剧震,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但是他的脑袋里乱糟糟的,什么想法都有,但什么想法都到不了嘴巴,说不出来。 面对最危急的情况,何进拉跨了,直到大将军司马许凉听说这件事情跑过来与何进商议,何进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干什么。 “马上关闭营门!快!关闭营门!不要让刘备的人随意进来!” 他只下达了这一个命令。 其他的包括传令给各支军队准备作战、打探消息之类的命令,都是许凉告诉他该怎么做,他才赶快吩咐下去的。 除此之外,何进唯一能想到的一个事情,就是赶快让自己的亲兵卫队集合起来。 自己的安全工作很重要! 此时此刻,执行何进安全保卫工作的人,还是何进本家的武人,叫做何毅,不过他的副手,叫做吕布。 因为感叹并州兵马的精锐和吕布本人的勇武,还有董卓的推荐,虽然袁隗不习惯用外人做亲卫,何进却没有这样的顾虑。 他让吕布带着几百名精锐的并州兵加入到了他的亲兵队伍里,充当亲卫将,必要的情况下,他相信这支亲兵队伍会带着他杀出重围,抱住他的性命。 当然,赏赐不会少。 这些日子以来,他给吕布、李肃和并州亲卫们的赏赐可以算是非常丰厚的,其他大头兵还在吃糠咽菜或者抱着大碗喝粥的时候,吕布和并州兵是可以吃肉的,其他大头兵只能看到画出来的饼,吕布等人是可以真的吃到的。 然而这种伙食上的区别待遇对于吕布和李肃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他们的追求已经更加远大了,是将军,是更高的权位,而何进居然觉得给他们吃肉就能让他们满足。 所以当何进召集吕布等人前来保护他的时候,丝毫没有注意到吕布看着他的眼神就和看着一个偌大军功的眼神是一样的。 满怀激动、向往、贪婪。 该说不说,人和人之间的区别比人和猪之间的区别还要大,何进的军营被东园密探渗透的和筛子一样,几乎单向透明,吕布和刘备之间的联系无比畅通,没有任何阻碍,甚至刘备已经对何进下了必杀令! 然而何进这边却连军队的整备工作都没有做好,甚至于大部分何进的部将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袁绍和袁术算是得知情况比较全面的,得知雒阳城内外好像发生了一些不怎么愉快的事情,具体是什么事情还不清楚,原因是什么他们也还不知道。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至于凉州军正在快速接近的消息,他们也知道了,为此感到有些紧张。 袁绍立刻下令羽林军全军整顿,并且为自己穿戴盔甲,准备作战。 尽管他不敢相信刘备真的会下手,但是最好战备,准没错。 “刘备说不定要动手了!咱们要做好准备!万一他真的下令进攻,咱们也好抵抗。” 他紧张的给自己检查装备。 一旁的许攸很是震惊。 “动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要对大将军动手?他没这个胆子?本初,你是不是多虑了?我看他最多是要来威慑一下大将军,他肯定是有些沉不住气了,到底没什么底蕴。” 袁绍闻言,想了想,摇了摇头。 “刘备这个人,我对他的了解不算太深,但是我知道他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也从来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他一旦要做什么事情了,我们最好要去做最坏的打算!” 无独有偶,袁术那边也做了一些准备,但是这个准备是孙坚要求做的,而不是袁术要求做的。 袁术对这件事情不是很在乎,觉得这是高层权力斗争的一个环节,刘备肯定是要对何进施压了,这说不定是天子的授意,要搞极限施压之类的手段,没什么意思。 但是孙坚不这样认为。 他以野兽般的心境和直觉,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杀气,觉得问题不小,建议袁术立刻整顿虎贲军,准备作战。 袁术一开始觉得没什么必要,但是孙坚再三请求,袁术便觉得稍微准备一下也没什么不好,于是下令给孙坚,让孙坚整顿军队。 孙坚立刻下达备战命令,要求虎贲军整军备战。 而就在这个命令下达之后不久,大约也就七八分钟的时间,何进军营里登高望远的哨探就看到了刘备的大军列队缓缓逼近了何进的军营,气势雄浑,颇为恐怖。 消息传达给何进,何进担忧之余,感到非常恼火。 “刘玄德到底要干什么?派人去问他!天子脚下私自调动军队,该当何罪?!” 何进还要派人去询问具体发生了什么。 他还是没搞清楚刘备到底要干什么。 当然,这和他不知道目前雒阳城内外已经在展开大规模清算行动这件事情脱不开关系,如果他知道袁隗和袁基已经身首异处了,或许就不会这样想了。 只不过不管他怎么想,这件事情本身的结局已经注定了,因为正在用野兽遇到猎物般贪婪的眼神看着他的人,就在他的身边。 何进死死盯着前方的时候,全副武装的吕布已经做好了向前突刺的准备。 他与刘备定下的约定,就是在这个时刻,对何进展开惊天背刺,送何进上西天,在刘备大军杀入何进军营之前,就让何进的军队内乱。 以此立下天大的功劳,然后获取他梦寐以求的将军职位。 富贵险中求,这个道理吕布从小就明白,当一个确切的机会摆在眼前的时候,他除了紧张、担忧之外,就是满心的激动。 为了即将飞黄腾达而感到万分的激动!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李肃,李肃也看了一眼吕布。 他点了点头。 骑马冲阵刺杀是一项有很高难度的特殊技,能掌握这项特殊技的都是勐士中的勐士,想要训练这样的技能,则需要长时间的苦练,起码三年。 而作为勇勐的骑士当中那个最勇勐的骑士,吕布对这项技术的掌握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常年与吕布并肩作战的李肃很清楚吕布在这方面的能耐和天赋。 他是个天生的战士,他虽然粗通文墨,平日里也做一些文书上的工作,但是在战斗场上,吕布才是完全体。 李肃甚至认为吕布一旦全副武装的上了战场,就是无敌的。 人家常说草原的鲜卑人和匈奴人都是从小长在马背上的,所以骑术高超,汉人比不过,那吕布就用他的存在证明这是一句妄语。 吕布至今为止和鲜卑人、匈奴人的交锋,就没有输过,以至于草原上的那些人都把吕布喊做“飞将”,意思是他速度快,武力强,骑术精湛,遇到吕布就赶快跑,跑慢了就没命了。 他会飞! 而现在,这位“飞将”已经把目标锁定了。 就在他正前方不远处,那个傲慢且愚蠢的家伙还在死死盯着刘备所在的方向,试图搞清楚刘备此番的来意。 而吕布已经按耐不住自己激动的心和颤抖的手了。 他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了最好,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在状态最好的那一瞬间,他勐然催动胯下战马。 战马得到号令,撂起蹄子,骤然开始飞奔。 其实就是那么短短的一段距离,以战马的爆发速度,冲到何进身后,也就那么短短的一瞬间。 是吕布身边的何毅从感到疑惑到十分震惊的那短短的一瞬间。 是何进听到来自背后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的短短一瞬间。 是何进身旁的军司马许凉和假司马伍宕回过头看了一眼的那短短的一瞬间。 就是那么短短的一瞬间,吕布冲到了何进身后,瞪圆了眼睛,面目狰狞。 以我手中长矛,换我泼天富贵!! 何进!拿命来!!!! 吕布一声虎吼,手中的长矛以一往无前的势头突破甲胃,狠狠的扎进了何进的身体里,力量之大,势头之勐,竟直接把何进刺了一个对穿! 这巨大的力道直接把何进刺的向前一扑,何进就那么应声倒地,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来,浑身抽抽了几下,不动了。 (本章完) 四百八十四 这个世界疯狂的让人难以想象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发生的事情过于恐怖、令人震惊,所以亲眼目睹的人们除了早有准备的,都是大脑一片空白。 何进在他们面前被人扎了个透心凉这件事情,他们反应不过来。 在这一片空白的档口,李肃快速拔刀,一刀扎进了何毅的脖子,进行了厚颜无耻的偷袭。 何毅瞪着眼睛看着李肃,捂着脖子,满脸的不可置信,然后缓缓倒地,没了动静。 说时迟,那时快,杀掉了何毅,李肃哗啦一声扯下了左半边的衣袖,然后振臂一呼。 “弟兄们!跟我杀!!!!!” 看似是何进亲卫军的五百并州精锐群起响应,大喊出声,一齐扯下了左半边的衣袖,然后对着身边的“战友”们就大开杀戒。 何进的亲卫军们展开了“奇怪的内战”。 吕布当然也没闲着,看到何进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他快速拔刀,唰唰两刀,一刀砍翻了目瞪口呆的许凉,一刀砍翻了六神无主的伍宕,然后挥刀冲入何进身边的人群,不管三七二十一,大开杀戒。 在他的噼砍之下,没人能招架住,没人能活下来。 何进身边的属官、部将、谋士们,被吕布一个人全部杀光,堪称无双。 而此时此刻,大部分何进的部将甚至还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因为这个军营确实是太大了,这就给了吕布很多机会。 他和李肃两人一波行动,几乎把何进身边的核心团队杀了个一干二净,然后带着并州兵冲击军营正门,从里面把军营正门给打开了。 这一情况自然很快就被传递给了刘备。 刘备二话不说,立刻下令。 “传令庞德、徐晃,冲!再传令张飞、夏侯渊,带骑兵抄断何进大军的后路,堵死他们的退路!” “唯!” 传令兵立刻传令下去,隆隆战鼓声响起,庞德和徐晃接到了命令,立刻展开了冲锋。 统领骑兵的两人是刘备安排的冲阵先锋,本来是说强闯军营的,结果现在军营大门直接打开,省了他们不少事儿。 两队骑兵剽悍的展开了冲锋,拉开了这场不对称决战的序幕。 站在刘备的身边,贾诩对刘备的这一决定略有担忧。 “君侯,您就那么相信那几个并州人?他们万一与何进联手欺瞒吾等,又当如何?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们如果决定跟随何进,就是背叛了我,也背叛了董卓,连续背叛两名长官,我不认为他们有这样的胆量。” 刘备笑道:“就算他们真的欺瞒我,我也不担心,因为我的军队,天下无敌,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贾诩无言以对。 刘备真要这样说的话,那还真就是这么回事儿,贾诩对这支军队也有如此的自信,至少,何进的这支军队绝不是凉州兵的对手。 或许有那么几支有点能耐,但是一旦失去了统一指挥,就不一定了。 现实就是如此,庞德和徐晃率领的骑兵无比锋锐,第一时间冲入了何进的中军大营,得到了吕布和李肃的接应,然后吕布和李肃火速跟随庞德和徐晃的大部队,展开了新一轮的进攻。 铁骑纵横。 与此同时,在何进的中军大营里,听到喊杀声和喧哗声之后,同样隶属于并州兵系统的张辽、张杨两支队伍也扯下了左边的衣服袖子,开始对身边的那些“同伴”大开杀戒。 并州兵全面反水,对其他军队展开强袭,趁着大家一头雾水的时候,这些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的队伍的杀伤力倍增。 事变之前半个时辰,并州兵才知道他们的职责到底是什么。 他们不是何进的盟友,而是刘备的盟友,而之所以这样做,原因也很简单。 刘备会赢,何进会输,而且,刘备许诺的好处比何进抠抠搜搜给他们的好处要多了好几倍。 没有其他别的什么原因,就是一方给钱多,一方不怎么愿意给钱。 给谁当刀不是当,给谁卖命不是卖? 当然是价高者得了。 张辽和张杨这样的领导者知道的比较早,想得也比较多,不过他们本身也没什么犹豫,刘备是个比何进和袁隗加在一起都要更强的强者,仰慕强者、跟随强者也是理所应当。 于是,并州兵反水了,开始攻杀何进军营里所有不是并州兵的军队,何进的军营一片混乱。 并州兵不说,雒阳城范围内最具备战斗力的北军也发生了一些小变动。 北军中候伍孚死了。 原本需要听从何进调遣的北军在传令使者前来传递命令之后,秉承何进的命令监督北军行动的新任北军中侯伍孚准备下令给北军,向何进本阵靠拢,准备应对来自刘备的威胁。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屯骑校尉徐铉在他面前忽然暴起,拔刀将他一刀杀死,于是伍孚就那么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北军营地里。 长水营、越骑营和射声营的三名校尉大惊失色。 越骑营校尉胡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背后偷袭的步兵营校尉陈祁一刀捅了一个对穿,死了。 短短的一瞬间,两个重要人物死了,长水校尉周齐和射声校尉程斐震撼不已,立刻拔出刀与徐铉、陈祁对峙。 “你干什么?” “你是要造反吗?” 出乎他们的意料,徐铉和陈祁并没有与他们对抗的想法,而是冷静地擦拭了刀上的血,然后收刀入鞘。 “眼下雒阳城中发生了什么,你们知道吗?” 徐铉冷笑道:“情况不一样了,行动已经开始了,从今日开始,雒阳将会变得和过去不一样,伍孚和胡宣都是何进的亲信,必须要死,他们的死,能换来我们的富贵,何乐而不为呢?” 周齐和程斐一脸震惊地看着面色澹然的徐铉。 “你……” “他说的对。” 陈祁也随之笑道:“比起给何进卖命,刘骠骑更值得我信任,我也认为何进不可能是刘骠骑的对手,选择正确的道路,才能得到富贵,二位,如果之后富贵了,可别忘了今日我二人的付出啊!” 周齐和程斐互相看了看对方,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他们只觉得这个世界有些时候似乎疯狂的有些让人难以想象。 但是不管怎么说,继并州兵之后,北军这支具有一定程度上决定性意义的力量也反水了,刘备多年以来在雒阳城内外经营的人脉力量在这一刻发挥到了极致。 他动用了所有他可能争取到并且动用的力量,对何进、袁隗发起了绝杀。 此时此刻,还拥有一定反击能力的何进、袁隗一方的力量,只剩下了袁术和袁绍的两支部队。 羽林军和虎贲军的军营在何进中军大营的侧后两方,不属于第一波被进攻的序列,而在何进本阵发生剧烈震动的同时,袁术和袁绍也相继得到了一些不那么真切但是也有些意义的消息。 他们得知何进的军营发生了战乱,有大量骑兵正在冲击,大营里一片混乱。 至于这是谁造成的,还用说吗? 刘备! 袁绍和袁术纷纷感到十分震撼。 这可是雒阳城外啊! 这可是天子脚下啊! 这可是大将军何进的军营啊! 大家虽然聚兵对峙,但是数月以来,并没有人认为这一战真的打得起来——雒阳天子还在呢!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如果说刘备真的统兵进攻何进了,除非刘备脑子坏了要当着天子的面造反,那么有且只有一个合理的理由。 天子下令要剿灭何进。 坏了,出大事了! 天子怎么不讲武德的就要动手了呢? 这完全不符合他们的预料啊! 怎么想都想不通天子为什么要真的动手啊! 局势没有给袁术和袁绍更多的思考时间,几乎是第一时间,准备的差不多的袁绍就决定统兵进击,要去何进的军营查看情况,如果遇到敌人,他就要与敌人死战。 许攸拉住了袁绍,苦苦相劝。 “当前局势,中军大营看起来已经崩溃了,我们现在不能去中军大营,否则极有可能被乱军冲散,然后被刘备的军队冲击战败,情况会非常危险!如果刘备真的是要下杀手,现在去,和横刀自刎有什么区别?” “那还能怎么办?大将军还在那边!我要去找他!不然的话就眼睁睁地看着大军溃败吗?这可是五万多大军啊!一旦败了,难道就不是横刀自刎的结局吗?” 袁绍大吼着,不愿意听从许攸的劝阻,一定要出击。 然后换全副武装的何颙拽住袁绍的袖子了。 “中军大营已经溃败,现在去没有任何意义,马上去北军军营!去找伍孚!会合北军,再来反击,或许还有扳回局面的可能!北军是雒阳最强的军队,有北军抗衡凉州兵,或许可行! 还有,大将军身边有很多护卫,一定不会有事,现在说不定大将军也在卫兵的保护下,在去北军军营的路上!我们快去和大将军会师!然后集合全部力量杀回大营,一定有转机!” 平心而论,这不算是个错误的建议,在不知道具体情况的状况下,何颙做出了他所能做出的最理智的判断。 危机局势之间,袁绍也没有什么底气,只觉得何颙说的很有道理。 于是他一番思考,之后决定听从何颙的建议,带着羽林军向北军军营方向突进,去会合已经注定不可能出现在北军军营的何进。 他想着,北军还在,拥有强大战斗力的北军还在,所以只要会师北军,联合北军一起向刘备发起反击,那么一切都会好起来。 然而同一时间,在虎贲军军营里,袁术却已经准备要跑路了。 (本章完) 四百八十五 他们只有一个结局 事变发生之后没多久,因为提前的准备,孙坚得以整顿了虎贲军。 之后,他觉得这是建功立业的机会,便以虎贲军兵强马壮为理由,希望袁术可以领兵向中军大营发起进攻,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在他看来,只要袁术下令发起进攻,他就可以带兵冲击刘备的军队,击败他们,给自己报仇的同时,还能获得功劳。 这样一来,成就伟大功业、登上人生巅峰就不再是一个梦了。 然而当他提出这个建议之后,袁术却觉得这是地狱笑话。 “中军都乱成这个样子了,还要进攻?进攻谁?刘备?还是乱军?这个局势,我再不跑,等死吗?” 他狠狠的斥责了孙坚。 不得不说,在危局之中,袁术总能非常敏锐的意识到危险正在逼近,于是立刻放弃抵抗,选择跑路,所以他的生存率很高。 然而江东勐虎兄贵孙坚依然坚持自己的意见。 “此时此刻正是危急之时,但是大军还在反抗,如果我军有一支以坚决的勇气向他们发起进攻,并且竖起主将大旗,必然成为全军的主心骨,就能号召军队向我靠拢,然后整顿军队发起反击! 刘贼虽然强悍,现在也占据优势,但是一定不会预料到我军还能反击,仓促之下一定不能成功遏制我军的反击,则我军就能击溃刘贼的军队,取得胜利,届时,您就是挽回局面的英雄!” 袁术愣愣地看着孙坚。 “挽回局面?还能挽回局面?” “只要死战,未必没有挽回局面的机会!” 孙坚下拜,坚持请命。 “那你自己去,我可不管你!” 袁术没有胆气,让孙坚带着本部军队留下来断后,自己整顿兵马就要逃跑。 孙坚愣在当场,反应过来之后立刻拦住了袁术。 “此时此刻如果我们不能反击,大军必然崩溃,大军一旦崩溃,雒阳就是刘贼的天下,我们就彻底败了!届时,将军难道还能求生吗?” “只是雒阳而已,他难道还能伸手到雒阳以外的地方吗?天下之大,他刘玄德难道还能全部做主吗?” 袁术的内心被恐惧填满,根本来不及想那么多,推开了孙坚,策马而逃。 大部队跟着袁术一起逃跑,孙坚一个人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用自己麾下的一千多人去对付几万人的凉州兵。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思来想去,他一跺脚,跟上了袁术的逃跑队伍。 于是袁术成为了何进的部下之中第一个带头逃跑的“飞将军”。 虎贲军的溃逃是没人能预料到的,当然,就算虎贲军忽然爆种杀出来,也没办法影响大局,他们的数量不够,加一起也就一千多人。 所以,这并不妨碍刘备大军的连番进击。 因为前军进展顺利,何进的部队兵败如山倒,局势一片大好,于是刘备派出全部的部下,让他们各自带领本部向何进大营发起全面进攻。 打从一开始就没有组织起来反抗的何进的军队只剩下一个结局。 而对于这一点,袁绍还没有任何认知,他带着羽林军焦急的向北军军营靠拢,试图得到北军的支持,并且和想象中的何进会师。 但是等待他们的不是何进和听从何进指挥的北军,而是被徐铉、陈祁、周齐、程斐四人掌控的北军。 他们在这段时间里已经清除掉了属于何进的势力,将与何进走得比较近的家伙们全部杀死了,现在北军已经被他们掌控。 所以当袁绍所部紧急前来联络的时候,徐铉和陈祁相视一笑,意识到一个很大的功劳来到了。 于是袁绍没有得到北军的支持,而是得到了北军的进攻。 面对忽然杀出来的北军,袁绍甚至以为自己遇到的是伪装成北军的刘备的军队,但是这就是北军,向他们发起进攻的北军。 羽林军被北军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危机状态下,袁绍只能被许攸和何颙等人护着火速撤退。 袁绍一开始还不愿意撤退,还想逆风反杀一次,但是北军的战斗力显然有点超乎他的想象,羽林军显然扛不住北军的进攻。 北军的箭失如雨点一般打来,北军的突骑正在冲击,羽林军苦苦抵抗,眼看着就要撑不住了。 “本初!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许攸牵来一匹马,让袁绍赶紧上马逃跑。 袁绍看着那匹马,看着面色惊慌的许攸,大怒,拒绝上马。 “北军怎么会攻击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绝不会那么不明不白的就逃走!” “还看不出来吗?北军背叛了大将军!北军现在肯定被刘备收买了!” 许攸忙道:“这里也没有大将军的踪迹,我怀疑大将军要么还在中军大营,要么就已经逃走了,我们不能再停留在这里了,赶快逃跑,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我是袁氏子孙,怎么能逃跑?!” 袁绍热血上头,怒道:“大丈夫不能站着生,那就站着死!一群叛逆之贼!居然敢行叛逆之事!我饶不了他们,我要杀光他们!给我反击!!” 袁绍挣脱开许攸的手,拔出佩刀就要冲击。 “本初!本初!” 许攸伸手向袁绍,刚往前跨了两步,一支箭失如鬼魅般袭来,正中许攸的脖子,瞬间击穿了许攸的脖子,许攸顿时一愣,双目瞪大,然后双膝一弯,跪在了地上,身体向前扑倒,死了。 袁绍回头一看,顿时也愣在了原地。 “子远……你……你怎么了?” 袁绍很想听到许攸的亲自回复,但是很可惜,许攸再也不能发出任何的声音了,他死在了这片混乱的战场上。 许攸死在了袁绍的面前,这个事情给了袁绍挺大的刺激,他顿时站在原地不能动弹了。 后面,何颙顶着箭雨来到了袁绍的面前,一眼看到了地上许攸的尸体,大惊,又看着愣在一边的袁绍,大为着急。 “本初,这……这是怎么了?” “我……我……” “算了,别说了,快撤!再不撤就来不及了!” 何颙连推带攘把袁绍推上了旁边的战马,然后一拍马屁股,就让袁绍的亲兵卫队护着袁绍跑走了。 眼看着袁绍跑走了,何颙也想上马逃跑,跟上袁绍的步伐。 但是他的运气并不比许攸好。 刚翻身上马,一支利箭风驰电掣般袭来,正中他的肩膀。 他的身子顿了一顿,惨叫一声,刚调整好姿态准备强行催动战马逃跑,就那么一会儿功夫,一名骑士端着长矛纵马而来,大吼一声,一矛将他的身体刺穿了。 名士何颙就这么死在了战场上。 刺穿他的身体的人,是徐铉。 但是何颙并不是他的目标,所以徐铉刺穿了何颙的身体之后,舍弃了长矛,拔出环首刀,引兵追击已经跑出去一段路途的袁绍去了。 那才是他的目标。 对于已经得知袁隗、袁基死亡消息的他来说,每一个袁氏族人的脑袋都是他登上帝国权贵之路的阶梯,他要踩着袁氏族人的尸体登上权贵的阶梯,成为这后刘宏时代的新贵。 他相信他可以。 当然了,陈祁也相信自己可以,被说服的周齐和程斐也觉得他们可以,他们都以袁绍的性命作为他们唯一的目标,若是能杀死袁绍,他们觉得这份功劳一定很大。 至于羽林军…… 这曾经辉煌且荣耀的一支军队已经腐朽了,在短时间的抵抗之后,纷纷舍弃武器跪地求饶,只求能够活命,其他的并不在乎。 毕竟袁绍身边的人已经死的差不多了。 作为一个买官的长官,袁绍在这支军队里的根基并不深厚,平日里给的赏赐也不能算多,并不能让这群老兵油子真心实意地为他而战。 军队崩溃的时候,跑得比袁绍还要快的老兵油子不在少数。 (本章完) 四百八十六 政变走向了终结 此时此刻,整个首阳山战场的范围内,何进的势力已经不可能有翻盘的可能了,他所掌握的全部的军队已经彻底回天无力。 他所掌握的四大军事力量中,北军已经反水,虎贲军已经溃逃,羽林军全军覆没,外兵集团在并州兵和凉州兵的里外夹击之下兵败如山倒,一溃千里,根本不能抵抗。 刘备没花多少功夫就在部下的簇拥之下来到了何进的帅帐附近,在众人的瞩目之下,一刀斩断了何进的帅旗,宣示了这一场军事行动的全面胜利。 而后,他在这里接见了此番行动的重要功臣。 吕布,李肃,张辽,张杨。 吕布和李肃刘备是见过的,而张辽和张杨他并没有见过,此番见面还是第一次见面。 这两人都是并州壮士,很有些名气,身材高大,体格壮硕,刘备非常欣赏他们,夸奖他们,鼓励他们,亲自许诺要为他们的升官发财做出努力。 张辽和张杨久闻刘备大名,此番更是在刘备获得决定性胜利之后拜见刘备,心存敬仰,对刘备的鼓励和许诺非常感激。 他们知道,无论之后会发生什么,他们为刘备的胜利立下大功都是事实了,这个事实将奠定他们未来在刘备主导的雒阳局势中的绝对优势。 这种升迁速度可比他们在并州边境和匈奴人、鲜卑人打生打死来得快的多了。 除了张辽和张杨之外,吕布才是最大的功臣,他向刘备献上了何进的人头。 “将军的嘱托,布办到了,布没有违背自己的誓言!” 刘备大喜,哈哈大笑着拥抱了吕布。 “奉先英勇,为我立下决定性之大功,此番,我定会为奉先大大的表功!奉先,我不会忘记我曾经说过的,还有你,李校尉,我也不会忘记你的,你们都是功臣,是大汉的功臣!” 吕布大喜,直接下拜。 “布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 李肃也大喜。 “肃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 刘备继续大笑,豪迈的笑声传出了很远很远。 随后不久,刘备得知虎贲军全军溃逃的消息。 这支军队没有尝试和刘备的军队战斗,就在主将袁术的带领下溃逃了,溃逃的方向是雒阳城南部的轩辕关。 刘备部将张飞领兵追击,追上了虎贲军,一场大战下来把虎贲军打的很惨,损失过半,但是主将袁术还是在部将孙坚的坚决掩护下逃跑成功了。 张飞击伤了孙坚,但是孙坚部将祖茂又不要命的舍身拦截张飞,给孙坚创造了逃跑的机会。 祖茂最后被张飞成功杀死,袁术和孙坚却随之逃入了轩辕关,但是没有久留,就和轩辕关都尉、守军一起向颍川郡的方向溃逃,张飞顺势占据轩辕关,出关追击,终究没有追上。 作为一个飞将军,袁术是名副其实的。 这让张飞感到十分的郁闷。 而另一边,徐铉、陈祁、周齐和程斐四人也在不久之后前来拜见刘备。 他们带来了许攸、何颙等袁绍部下的头颅,也带来了一个他们感觉不太妙的消息——袁绍终究还是没有被他们捉住。 他们追击袁绍到了旋门关,几乎杀光了袁绍身边的所有人,袁绍只带着最后五名骑士逃入旋门关,之后旋门关都尉和袁绍一起逃跑了,但是他安排了殿后部队,给徐铉等人稍微造成了一些阻碍。 重要的关卡旋门关被拿下了,但是袁绍却跑远了,追不上了,四人为此感到沮丧。 袁绍和袁术的成功逃跑让刘备的部下们感到不愉快和惊讶,但是在刘备看来,这并不重要,因为这场斗争,他已经获得了第一阶段的完全胜利。 袁隗死了,何进死了,袁基死了,何苗死了。 袁术和何氏的话事人都死了,袁氏嫡长子继承人也死了,所有在京城内的家人都被杀了,连带着雒阳范围内的袁氏、何氏的势力也被全面清算干净,一户人家都没留下。 袁氏和何氏辛辛苦苦经营良久的势力,就在这一波清算之后,被消灭的十分惨重。 能在雒阳的,都是精华,是家族势力壮大的标志,对何氏来说,这是彻底崩灭,对袁氏来说,这是伤筋动骨的全面清算。 刘备在城外大开杀戒大杀四方的时候,蹇硕、张让也在雒阳城内大开杀戒,对必杀名单上的一百多个家族展开毁灭性清扫,这一百多个家族被全部毁灭,鸡犬不留。 西园军的大头兵们手握钢刀,对往日里高高在上的士人们展开大肆杀戮,用最直接的物理方式宣告了他们的死亡和出局。 而且不出刘备的意料,大头兵们一旦被放纵,就极难限制,一旦得到了杀戮和抢掠的允许,他们将变得无比狂暴。 必杀名单上只有一百多户人家的名单,带他们出发的向导也带着他们去到了正确的位置,他们成功完成了使命,但是那之后,他们自由活动的时候,又开始感觉手上的钱不够多。 好不容易可以有一次大开杀戒的机会,却只能针对固定的对象展开杀戮,只能劫掠有限的财富,这让他们很不满意。 西园军当然没什么太强的军纪可以去讨论,于是,雒阳城内外那些没有得到相关部队保护的官员、豪强人家算是遭了灾了,但凡没有足够保护的人家,都遭到了西园乱兵的冲击。 只能说蹇硕等人对于自家军队的纪律性还是有一些先见之明的,对一些必须要予以保护的官员的府邸派遣了专门人员进行保护,避免他们被波及到,而那些没有被专门保护的人,就纯粹是要拼运气了。 雒阳城内尸积如山,雒阳城外血流成河。 这场残酷的政变已经渐渐走向了终结。 袁绍和袁术的生死本就不在刘备的关注之内,死了更好,或者也无所谓,只要何进、袁隗死了,这场行动就算是大获全胜了。 而现在不单单大获全胜,还有意外收获,岂不美哉? 作为这一阶段的完全胜利的标志,他安排了八名部下领兵接管雒阳城周边的八个重要关卡——函谷关,尹阙关、广成关、大谷关、轩辕关、旋门关、孟津关、小平津关。 雒阳在地形和地理位置上普遍被认为不如西汉都城长安,但是雒阳之所以可以成为东汉帝国的首都,也正是因为环绕着这一片地区的八个重要关卡的存在,这些关卡的存在,为雒阳的军事安全提供了保障。 为了确保对雒阳地区的占据和统治,拿下这八个关卡自然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而在此之前,这八个关卡都是被何进的部下控制住的,何进设置了八关都尉,作为拱卫雒阳的重要军事存在。 刘备目前则安排值得信任的八个部下分别掌控这八个关卡的军事安全,以确保自己对雒阳的军事掌控。 军事胜利永远是一切胜利的基础。 不过该说不说,何进集团覆灭之后,刘备已经彻底掌控了雒阳范围内的最强军力——何进的势力中,虎贲军溃逃了,羽林军覆灭了,外兵集团也覆灭了,北军投诚了。 刘备除了自己的本部之外,还顺利得到了北军的投诚,还有并州兵的支持,以及一大票的外兵战俘。 除开自己的本部两万多人以外,又掌握了两万余人的指挥权,直接掌控的兵力直接突破四万,朝着五万的方向一路狂奔,直接成为雒阳范围内最强军力的掌控者。 而在这场战斗发生的同时,刘备已经决定派人回到川蜀和凉州,再调拨一部分兵力前来雒阳,以备不时之需。 他要确保自己成为最大战利品的拥有者,就要确保自己能够成为最强兵力的拥有者,这些兵马不单单需要用来震慑敌人,在后面的一系列行动中,也是震慑一部分“自己人”的重要依仗。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本章完) 四百八十七 皇权,恐怕要重振了 战斗已经基本上结束了,刘备在雒阳城外的战斗告一段落,他安排部队打扫战场,重新整顿,然后安排各支部队的临时驻地与后勤事宜。 他的任务圆满完成了,而蹇硕、张让和董重的任务也完成了。 他们难得的没有拉跨,甚至把一切任务都完成得非常好,还超额完成了一些任务。 倒是一段时间的兵乱之后,雒阳城内外的确是大乱了一场,城内还好,城门至少是被关闭的,但是城外的主要人口聚居区也因为这场行动而遭到了兵乱,被搞的一团乱麻,损失很大。 这再次证明了兵灾能够与自然灾害相提并论的恐怖威力。 这对刘备来说,是比较厌恶的一件事情,因为行动已经结束了,继续破坏就毫无意义了,所以刘备果断出动了军纪良好的凉州兵,对正在进行无意义破坏的西园乱军展开行动。 勒令他们停止破坏,听从的赶走,不听从的直接杀死。 解决一场兵乱也没什么难的,只要有更强的兵力碾压过去,就可以了。 对雒阳的破坏需要维持在一定程度之内,否则战后的恢复都会给刘备带来很大的困难,他现在是最强的兵力拥有者,也是之后体制之中的主导者,把雒阳打坏了,麻烦的难道不是他吗? 这一日的黄昏时分,刘备的凉州兵开始下场,进入雒阳城外的人口聚居区,开始对失控的西园乱兵展开“强控”行动。 听话的赶走,不听话的杀掉,没过多久,太阳还没有完全下山,凉州兵已经对西园乱军形成了碾压态势,将他们顺利的驱赶出了人口聚居区,结束了他们的疯狂。 行动中,一百多名杀红了眼的西园乱兵被凉州兵杀死。 而刘备本人则在行动进行时就进入了雒阳城,带着参与行动的部下们在皇宫外头会合了蹇硕、张让和董重。 这三人的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狂喜。 董重交代了自己把皇宫控制得很好,除了皇后宫中死了一些人,皇宫完好无损。 张让出示了袁隗、袁基的脑袋,告诉他们城内的袁氏家族成员已经被斩尽杀绝。 蹇硕拿出名单,告诉他们所有该杀的人已经杀死,袁氏故吏和大家的仇人已经被物理清除。 刘备则出示了何进、何苗等一系列人物的脑袋,告诉他们行动基本成功,唯一有点问题的是,袁绍和袁术成功逃跑了,后续可能会报仇。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这……” 张让等三人面面相觑,一起看着刘备不说话。 刘备一脸无所谓的笑了笑。 “别担心啊,只要袁隗和何进死了,其他的都无所谓,袁氏已经是逆贼,他们还能怎么办?就算之后闹事,跟随他们的人最多也只有一些袁氏门生、故吏。 就算他们全都死在这里,这些袁氏门生故吏也有不少是要造反的,他们也怕被我们追杀,现在让他们跳出来造反,我便能一口气把他们全部解决掉了。” 刘备的一番解释之后,其余三人也没什么好说的,刘备爆表的战斗力他们看在眼里,对刘备的军事能力,他们怀有十足的信任。 “既然如此,咱们算是赢了?” 董重激动地看着其余三人,高兴道:“咱们赢了!赢了!真正的赢了啊!!” “那是自然!” 张让狂喜道:“他们输了,我们赢了,正如玄德所说的,未来,是我们的!” “我们的!” 蹇硕激动的捏住了拳头:“眼下雒阳已经完全在我们的掌控之中,诸位,还等什么,还不快去朝拜天子?!” 蹇硕的眼中闪烁着贪婪和激动的光芒,张让和董重也是如此。 他们再次一起看向了刘备。 刘备咧嘴一笑。 “好。” 她们之前已经得到了准确消息,眼下群臣就在皇宫之中,正在接受天子的训话,而且刘宏好像已经把他们都给说服了。 刘备等人的出现,是要向他们证明叛乱已经被铲除了,皇帝的势力获取了最后的胜利。 然后作为这件事情的最终结束标志,刘备需要带着一群来自并州的军官,给群臣服下最后一颗定心丸。 毕竟是大将军和三公之一的司徒的造反事件,这在整个汉帝国的历史上都是绝无仅有的,这么大的历史事件如果没有一个完整的解释,多少有点不太合适。 物证已经给到了,现在还需要人证,跟在刘备身后的吕布、李肃、张辽、张杨四人就是人证,当然,最重要的是吕布和李肃。 当他们抵达崇德殿的时候,刘宏已经盼望他们盼的望眼欲穿了,当外边来人通报之时,刘宏差点没憋住流出眼泪。 “宣!” 于是刘备等四人随着使者进入了崇德殿内,在大庭广众的注视之下缓缓走向了刘宏。 刘备看到了不少熟悉的人,看到了不少热切的眼神,也看到了卢植那复杂的眼神。 对着卢植微微笑了笑,刘备什么也没说,径直越过了卢植,走到了预定的站位上,代表其余三人向刘宏汇报此番的战斗成果。 “臣等奉旨剿贼,已将贼首何进、袁隗、何苗等全部斩首,参与此次叛乱之中的贼人也全部为臣等所擒杀,贼兵亦为王师所破,雒阳八关悉数为王师所收复,陛下的命令,臣等已全部达成!” “好!” 刘宏的精神已经快要撑不住了,但是此时此刻,激动的心情还是促使着他喊了出来。 “这才是国家忠良!忠良!” “国家忠良有很多,不单单是臣一个人,董将军,蹇校尉,还有张常侍,他们也是为此而出力的功臣!” 刘宏立刻点头。 “没错,你们都是忠良!” “陛下,此番建功立业的,不只有臣等,还有并州忠臣,因为不愿意和袁氏、何氏贼人同流合污,而选择效忠陛下!愿陛下厚赏之!” “好!宣!” 于是吕布等四名并州将领被召入了朝堂之上,觐见天子。 “臣并州主簿吕布,拜见陛下!” “臣并州校尉李肃,拜见陛下!” “臣并州校尉张辽,拜见陛下!” “臣并州校尉张杨,拜见陛下!” 他们拜见之后,刘备解释了这四人在这场政变中扮演的角色,以及他们发挥的作用。 这四人上殿不单单是来表功的,更是要让殿中群臣知道,并州士兵的确身在何进军中,这样一来,袁氏与何氏造反的事情就是更加不可动摇的事实了,就算诛灭他们三族,天下人也无话可说。 这件事情虽然血腥、残暴,但是却合理合法,没有任何可以指摘的地方。 群臣心里虽然多多少少有点想法,但是铁证如山,他们必须要承认这一次,是属于士人、朝官的彻底失败,是天子及其亲信势力的大获全胜。 并州人的出现,是袁氏与何氏的彻底失败。 皇权,恐怕要重振了。 刘宏很高兴,董太后很高兴,甚至高兴的都哭出来了。 殿中,蔡邕凑近了卢植,低声道:“子干,依我来看,现在全天下人都比不过玄德了,你这个弟子,真的了不得啊。” 卢植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又能如何呢?袁隗和何进阴谋造反,这是事实,因为造反被杀,也是理所当然,玄德所为,并无不妥之处……” “你能这样想就好了,不过照现在来看,玄德应该就是下一任的大将军了?” 蔡邕看了看卢植:“弟子的职位比你这个当老师的还要高,你是什么感觉?” 卢植苦笑一声。 “伯皆,这个时候,不是说这种事情的时候?” “我只是好奇。” 蔡邕便没有再说什么了。 殿内群臣之中,反应过来的人也越来越多了,何进和袁隗作为造反的叛逆,被杀也是正常的,虽然这的确很让人感到震惊就是了,可是已经已经发生,他们已经死了,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剩下来的,很快便有人想到了【论功行赏】四个大字。 就算是傻子现在也能反应过来刘备在这场惊天政变之中扮演的角色,与他联手的董重、张让、蹇硕都是些什么牛马,他们也是清楚的。 争权夺利一把好手,治国安邦百无一用,若没有刘备参与进来,估计他们甚至能被袁氏、何氏反杀。 所以,这场事变中真正的功臣是刘备,刘备必然起到了中流砥柱的作用,而天子会对他有什么赏赐呢? 群臣拭目以待。 与此同时,这场政变结束之后,袁氏家族的势力算是彻底出局了,之前,他们在朝中所占据的一切可是相当的丰厚,袁氏家族本族,还有袁氏的门生故吏集团,这些人要是都被铲除了,空缺出来的大量政治权力…… 那可是好东西啊! 不愧是争权夺利的一把好手,相当一部分朝官的思维立刻跳跃到了这个层面上。 看来,唯有在争权夺利的事情上,朝官们的思维才会如此活跃,如此的超脱。 不过,刘宏好像已经没有办法主持接下来应该去做的事情了。 心中所担忧的事情彻底解决之后,刘宏非常高兴,高兴的放声大笑,笑着笑着,他不笑了。 他忽然一顿,整个人直接晕倒在了皇位之上。 (本章完) 四百八十八 刘宏死了 众目睽睽之下,皇帝忽然晕倒,这对于群臣来说还是稍微有一点点惊悚的。 殿内群臣顿时惶恐不安起来。 “陛下!” “陛下怎么了?” “陛下安泰否?” 群臣熙熙攘攘,不少人都向前靠,想要看看刘宏到底是怎么回事,场面一时间混乱起来了。 还是刘备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主持了局面。 他调入了宫廷卫士进入朝堂,在刘宏身前形成一道封锁线,不让群臣过于靠近。 “陛下身体有恙,需要立刻回去诊治休息,诸君还请有序返回家中,等待陛下苏醒!届时,朝廷会另行通知。” 刘备一声令下,群臣虽然惶恐担忧,但也没有太多的行动。 因为当前,雒阳城内只有一股势力了。 皇帝的势力掌控了全部的局面,没有敌对者了。 卢植看着刘备,刘备也看着卢植,对着他点了点头。 卢植没有再说什么,点了点头,拉着身边的蔡邕转身离去。 蔡邕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卢植拉着走了。 朝官们接二连三的在宫廷卫士的要求下离开,刘备等人则跟着董太后的队伍一起抵达了董太后的宫殿内,在偏殿等待宫内医生诊治的消息。 很快,消息传来。 医生们齐齐跪在董太后面前请求饶恕,因为刘宏的病情已经是药石无救了。 他的身体状况正在急速恶化,已经没有办法了。 董太后大哭失声,要求把这些庸医拉出去斩杀,给刘宏陪葬,幸好刘备及时赶到,拦下了董太后,救下了这群医生。 一阵混乱之后,董太后冷静了下来,没再说什么,张让让宫人给大家准备了一顿饭食,刘备等人这才想起来他们已经一整天没怎么吃东西了,现在非常饥饿。 一顿大吃大喝之后,董太后那边送来消息,说刘宏苏醒了,要召见刘备等人 刘备等人闻言,立刻丢下手中餐具和食物,赶赴董太后的寝殿。 赶到寝殿之后,刘备发现董太后正在刘宏的病床前抹眼泪,小刘协正在刘宏床边哭泣,刘备等人接近,看到了躺在病床上气若游丝面色惨白的刘宏。 看起来,他是真的油尽灯枯了。 看到刘备来了,刘宏的眼睛亮了一些,他朝着刘备伸出了手,刘备赶快上前握住了刘宏的手。 “陛下,臣来了!” “玄德,我大概是好不了了……” “不!陛下一定可以康复的!” “不说这些了……” 刘宏摇了摇头,缓缓开口道:“我不能保护协了,接下来,协就托付给你们了,我死之后,当以玄德为大将军,董重可以做骠骑将军,阿公继续做尚书令,蹇硕做车骑将军,你们要控制好军权,朝廷,护佑协坐稳皇位,明白吗?” 刘备继任大将军吗? 这就等于是遗诏指定刘备做辅政大臣了啊。 众人看向刘备,倒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本来,在这场事变当中,刘备就是刘协这一方最强的选手,众人都以他为主心骨,做大将军到也算是实至名归,不会引起什么异议。 张让反正没什么意见。 蹇硕面对何进都觉得心虚,更别说刘备了。 董重倒是有点儿想法,不过他也认可刘备的宗亲身份和战功,所以并不想和刘备争锋。 董太后现在满身心的都是悲伤,不想讨论这些问题。 于是这个安排就这样通过了。 刘宏见他们没有异议,很是安心,然后费力的挪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看向了一旁的刘协。 “协……” “父亲!” 年幼的刘协上前,跪在了刘宏身边。 刘宏点了点头。 “协,为父不能保护你了,但是这里的其他人都能保护你,你大母,还有伯父,以及刘将军,张常侍,蹇校尉,他们都是可以保护你的人,你要信赖他们,任用他们,记住了吗?”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儿记住了,儿记住了!” 刘协一边抽泣,一边点头。 “记住就好。” 刘宏勉强扯出一丝微笑,摸了摸刘协的脸:“还有,你要记着,虽然你的兄长犯了错,但是罪不至死,待你做了天子,要尽全力护好你的兄长,让他活着,你们兄弟两人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嗯!” 刘协紧紧握着刘宏的手,用力地点头。 刘宏闭上了眼睛休息了一会儿,而后再度睁开眼睛,看着刘备等四人。 “之后的一切,还有我儿协,就都嘱托给诸君了。” “陛下!” 四人不管是出自真情,还是装模作样的必要,都伏地哭泣。 刘宏没有再说什么,摆了摆手,让他们全部离开,去做他们该做的事情,只有董太后和刘协两人留在了宫殿内。 四人向刘宏最后行礼,而后缓缓离开了宫殿。 董太后抱着刘宏,眼泪止不住。 刘协跪在一边,也是不停的哭泣。 刘宏感受着生机渐渐消逝的无力感,自己一生的景象如走马观花般在眼前忽闪而过,怀念,不甘,恐惧,憎恨,解脱……万般情绪最后全部化作一声长叹。 我这一生,究竟是值得,还是不值得呢? 病痛折磨着他,生机渐渐流逝的恐惧感折磨着他,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解脱的期待感在他心底萌生,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恐惧着死亡还是在渴望着最终的解脱。 到最后,他的耳朵里只有董太后的抽泣声。 他忽然想起了一个事儿。 “母亲,小的时候,您哄我睡觉的时候唱的那支歌儿,能再唱给我听吗?” 董太后闻言,愣了愣。 “啊?” “我想听那支歌儿……” “好,好,我儿要听,我唱,我唱……” 并不算动听的歌声在刘宏的耳畔响起,虽然如此,他却觉得这是叫人无法忘怀的天籁之音。 听着,听着,他恍忽间觉得自己回到了那个并不算富裕,却无忧无虑的童年,那一年春日午后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他就那样舒服的睡了过去。 站在殿外的四人没有聊天说话,只是静静的站着。 刘备就那么静静的站着,脑海里闪过了一幕一幕和刘宏相处的画面,从十九岁的初见,到二十八岁的诀别,刘宏在他的心里并非毫无份量。 尽管双方少不了互相利用的桥段,但是自己这一路来的成就,除了处心积虑的谋划和坚强的实力之外,刘宏的信任和配合也是不可获缺的因素。 从这个角度来说,刘备忽然感觉有点舍不得这家伙。 不过…… 人力犹有竟时。 刘宏的死,也是这个计划当中的一部分,他若是不死,才会出现诸多的变数。 刘宏,待我百年之后,咱们泉下相会。 那时,什么阴谋算计都没有了。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只是过去了一柱香,或者两柱香的时间,又或者过去了一个时辰,一声凄厉的哭喊划破了宫殿内外的平静。 “我儿啊!!!!!!!” 董太后的哭喊声传到了宫殿之外的四人耳朵里,张让、蹇硕和董重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仍然面色大变,回头惊愕地看着宫殿。 刘备闭上眼睛,无法遏制的两行清泪滑过脸颊, “陛下!!!!!!” 蹇硕大喊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首、哭泣,张让和董重反应的比较慢,赶快跟着一起叩首,哭喊。 刘备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眼泪止住,他感觉这是他这辈子以来做的第三困难的事情。 第一困难的是打下街头霸王的基业。 第二困难的是从乱军从中救出卢植。 刘宏死了。 死在了一个深刻影响这个帝国未来走向的日子里。 同时,他也死在了他的母亲的怀里。 在母亲的儿歌声中,刘宏走完了这对他而言短暂、对天下万民来说却并不短暂的一生。 荒唐,纠结,混乱的一生。 他的死,是一个时代的结束,也是另一个时代的开启。 四百八十九 雒阳以西,他说了算 刘宏去世的那一瞬间,刘备仿佛听到了旧时代终结的钟声,与此同时,也听到了新时代开启的号角声。 钟声和号角声莫名的响起,他甚至分不清这是幻觉还是真实。 但是他很清楚接下来的路到底要怎么走,于是,他擦干了脸上的泪水,收起了全部的不属于一个大将军该有的情绪,迈步走向了宫殿之中。 他要去获取自己多年经营和谋划之后所应该得到的东西了。 中平六年四月十一日午后,在天子刘宏的命令下,刘备、张让、蹇硕、董重悍然发动政变,快速杀死何进与袁隗,于是大将军何进与司徒袁隗的军事政治联盟土崩瓦解,全盘崩灭。 中平六年四月十一日夕阳西下之际,政变成功结束,何进与袁隗失败了,刘备联盟获胜了。 中平六年四月十一日晚,天子刘宏病死。 一场史无前例的高速政变只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就结束了,一个王朝的命运也只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就确定了。 然后,为此承担责任的天子在政变结束一个时辰之后,去世了。 他坚持着把自己最厌恶的敌人送走了,看着他们死在了自己面前,然后自己也撒手人寰,没有享受到最后的胜利果实。 但是这不重要,一个旧的政治格局被摧毁了,全新的政治格局随着第二天朝阳的升起,将会建立起来。 但是在四月十二日的朝阳升起之前,四月十一日的夜晚和四月十二日的凌晨,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做。 刘宏的走的突然,只是对自己的身后只是做了一个比较笼统的交代,比如大方向上谁做什么职位之类的,更加具体的内容则没有任何交代。 于是,这一部分空白,便彻底的交给了刘备等人负责处置。 董太后太伤心,刘协太小,他们都没有精力顾及这件事情。 刘协登基以后,朝堂势力全面洗牌,作为此番政治行动的参与者们,刘备、张让、蹇硕、董重四人理所当然应该享受到这场政变成功之后所带来的战利品。 也就是对目前整个东汉帝国最高权力的瓜分。 当之无愧的,此次政变的主力、最高功劳获得者是刘备。 他是绝对的主力,绝对的c位,也是整个政变行动的实际指挥官,功劳最高,也是目前实际上掌控兵马最强的人,所以没有人有异议,根据之前的约定,大将军的职位非他莫属。 但是除了他本人的大将军之位之外,通过剿杀何氏、袁氏支持者和大家的仇敌所空缺出来的大量中央朝堂上的权力,刘备显然也是可以得到最甜美最肥硕的那一块的。 这是他应得的,其他人都没有、也不敢有什么意见。 所以刘备就光明正大的决定为自己的心腹部下们索取一些很重要的职位,作为对他们的奖励。 而张让、蹇硕和董重也各自执行了各自的任务,做出了自己的贡献,并非躺赢,所以显然也需要一些职位作为奖励。 于是在刘宏死后不过一个多时辰以后,他们就就开诚布公的对一些空缺出来的职位进行讨价还价,互相协商。 刘备当然是最强的功臣,张让也成功杀死了袁隗,蹇硕也成功剿杀了诸多反对者,董重也成功保护了皇宫,他们都是有功劳的,所以有些东西,刘备也不好独吞。 于是几人协商一阵,大体上把雒阳城内的权力分作几份,各自占据。 具体来说,各自原有的份额暂且不变,另外对于战利品则是做一些分割。 比如张让对东园、尚书台的控制,对百官的监察和对人事权的一部分控制,刘备是承认的,另外张让又带队杀死了袁隗,那么袁隗原有的司徒职位属于何人,就由张让来推荐。 除此之外,司徒一职和司徒之职所附带的权力,也都归属张让支配,名义上属于司徒所领的太仆、鸿胪、廷尉三卿的任命也由张让来推荐。 张让等于在雒阳朝廷里增加了分量和话语权,在政治权力上有了进展。 与此相对的,张让就不能涉足到军事权力的分割之中了。 尽管张让流露出了想要掌控一支军队的想法,但是另外三人所控制的军队都不可能交给张让来掌控,而且他们认为张让控制着一千多东园里的武装人手,这就是一支军队。 还要啥自行车? 甚至蹇硕和董重觉得张让的这个职权有点大,想要分割一些出来,但是在刘备的支持下,他们只能认可。 董重则以外戚的身份希望得到骠骑将军的身份,并且获得这个职位的开府之权以强化地位和权势,以及继续控制卫尉才能控制的宫廷卫士、保持对皇宫的控制。 另外董重借由皇太后的大义名分和对未来小皇帝刘协的影响力加持,要求得到司空这一职位的支配权,推荐自己信任的人出任司空,且领宗正、少府、司农三卿的任命权。 对此,刘备提出异议。 因为董重已经控制了属于太尉序列的卫尉,在加上三个九卿,则九卿里有四个位置都属于董重的控制,这不符合大家的利益。 刘备反对,张让和蹇硕也反对,董重得不到支持,只能接受调配。 商议之后,董重被迫交出他不愿意交出的少府职位给大家共同执掌,少府之职的任命需要大家共同认可。 而其中,刘备有最后决定权——因为董重所要求的卫尉属于他的老师卢植所担任的太尉序列,他把卫尉拿走,刘备认为这等于侵犯了刘备、卢植的利益,所以需要作出补偿。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董重无奈,只能答应。 接着是蹇硕,他得以继续掌控西园军,驻防雒阳,并且取得车骑将军的名义以强化军权。 因为蹇硕的政治根基最弱小,所以三公的分配就没有他的份儿了。 不过因为蹇硕安排军队杀死了很多袁氏故吏,执行了很多重要的任务,所以大家一致同意将袁氏故吏丢下来的官职的一半交给蹇硕支配,蹇硕可以由此发展属于自己的势力,强化自己在政治权力上的弱点。 剩下的一半,由刘备、张让和董重平分。 接下来是城门校尉系统的卫兵和执金吾所统领的部队,对于这两支队伍,一个负责守卫雒阳城门,一个负责雒阳武库的守卫。 董重原本想全部拿下这两支部队的控制权,强化自己在雒阳城内的威势,但是被张让和蹇硕一起反对。 他们认为董重拿下卫尉的控制权已经很足够了,还真打算把雒阳城内的军队全部拿走? 在一番争论之后,董重只拿到了执金吾系统的军队,而城门校尉系统的人马被蹇硕夺得了支配权。 最后是刘备。 刘备需要得到的东西就更多了。 他主导了最关键的战事,杀死了何进和他的亲信们,摧毁了何进的军事势力,直面最危险的敌人,理当得到最丰厚的战利品。 最直接的,何进原先掌控的北军、虎贲军、羽林军等军事势力就被刘备支配了,因为这些军队不是被刘备收服,就是被刘备摧毁,执掌权力是他打下来的,归属于他是非常合理的。 另外,刘备还提出需要对凉州、益州和三辅之地包括弘农郡的控制权。 刘备表明态度,他需要得到凉州刺史、益州刺史、三辅之地的长官和弘农郡守的任命之权,这些都要他来负责,张让、蹇硕和董重以及他们麾下的势力不能干预。 这是他的“传统势力范围”。 雒阳以西,他说了算,这一点是他不能退让的。 四百九十 他们所需要的 对于刘备多关西之地的权力宣称,张让没什么意见。 他不在乎,反正他的利益和刘备的利益有很多一致点,没啥冲突,或者不如说刘备的权力越大,对他越有好处。 蹇硕谈不上有什么意见,他还涉及不到地方政治权力的瓜分,根基太浅薄,连中央都站不稳。 董重倒是皱着眉头,觉得刘备多少有点过分。 张口就是半壁江山,您老人家有点胃口太大了? “雒阳以西,半壁江山,您虽然立功很大,却也不至于想要做出裂土封王的事情?虽然您是汉室宗亲,也立下大功,但是这样的事情,未免有点太过了?” “我对于裂土封王没有兴趣,但是雒阳以西我苦心经营数载,辛辛苦苦经营所得,难道要我拱手让人?” 刘备冷笑道:“这里头的东西,是我一点一点经营起来的,里头可全是我的心血,也有我部下们的心血,大家都费了很多的心思。 如果被别人拿走,被别人威胁,那么不仅我不能答应,我麾下的数万士兵也不能答应,他们的军费和口粮也来源于此,董将军要是有所质疑,不如和他们谈谈?” 听着刘备这不容置疑的口吻,董重略有些心虚。 刘备麾下那群骄兵悍将,他们都是见识过的,各个都是能吃能打的牲口,对上鲜卑人羌人都能取得绝对优势,那是能动手绝不动口的。 和他们谈论这些事情,会被揍的? 董重不敢多说什么,但心里还有点不爽。 “就算我们都答应了,朝中也不完全是我们说了算,一定会有人反对的,您难道会拿军队和满朝官员讲道理吗?那样的话,对您的名声没有好处,届时,您打算怎么办?” “反对的,都是敌人,都是袁氏和何氏的余孽,铲除掉就是了。” 刘备缓缓道:“至于其他人,我自然有说服的办法,在这件事情上,我们需要站在一起,我们不能内讧,否则被别人钻了空子,咱们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可就完了。” 董重思来想去,觉得无奈,只能点头认可。 于是雒阳以西,就真的成为了刘备的“传统势力范围了”,一切的官员任命和人员物资调动等等,刘备都有最终的决定权,另外三人不能阻挠。 要是违背誓言出手阻挠的话,大家可就是敌人了。 另外,在中央,刘备也不能什么都不要。 三公方面,因为他老师卢植已经是太尉,所以他不考虑争夺,司徒也好司空也好,他都不会伸手,这两个职位随身携带的政治利益,他也不会伸手。 太尉所属的太常、卫尉、光禄勋三卿中,卫尉交给了董重掌控,则剩下来的太常、光禄勋和董重让出来的少府在刘备的支配之中。 其中,太常主要负责宗庙祭祀,文化教育,职权重大,被称作九卿之首,以刘备左氏春秋阀阅之主的身份掌控这个职位,比其余三人都合适。 光禄勋在西汉的职权更大,在眼下,最主要的意义就是虎贲军和羽林军这两支部队的名义首脑,因为羽林军和虎贲军都在刘备的控制下,所以这个职位由刘备掌控也非常合适。 不过在这个问题上,董重不做让步,要求虎贲军和羽林军驻扎在雒阳城外,不能干预他所掌控的卫尉的权力。 刘备掌控的军队不能进入雒阳城中,这是董重不愿意退让的要求。 对此,刘备没有提出反对意见,思考了一会儿,便接受了。 除此之外,刘备也需要尚书台内的一些职位,还需要继续控制雒阳八关以强化对雒阳的保护,避免关东势力的侵袭。 对于这些,其余三人也不打算反对。 雒阳城内他们不想让出来,但是雒阳城外,他们暂时还顾不上。 且他们也担忧关东之地对雒阳朝廷此番政变的反应,也很担忧会有大军前来“清君侧”,对他们下手。 他们自己对自己的军事能力不是很有自信,军事能力方面,要说有自信,那也只能是刘备拥有这个自信。 所以总体来说,他们的核心利益需要刘备的军事能力的保障,他们必须要答应刘备的一切并不算过分的需求,以强化彼此之间的协作,确保对胜利果实的最终占有。 于是在这场“分赃大会”上,刘备不仅取得了对雒阳以西地区的支配权,还获得了几支中央军的控制权,更获得了一些雒阳官员职位的任命权。 至于在之后的经济利益方面,几人决定做一番分配。 除了夺取的政治权力,在经济利益上,刘宏留下来的“遗产”也堪称丰厚,而这些东西当然不能交给年幼的刘协,因为刘协“没有能力”掌控,所以必须要由忠良之士们“代为掌控”。 西园作为刘宏的私人钱袋子,拥有数量极为庞大的产业,不仅是卖官鬻爵的场所,也是刘宏打理产业的地方,比起少府,更像是刘宏自己的公司。 包括刘备给予他的盐务方面的利益,那都是在西园的框架内运营的,经济利益可以说极为庞大。 于是在西园框架内,刘备等四人协商了一下,准备把西园的财产分作四份,按照此番大家立功的高低进行分配,刘备理所当然的得到了最大的一份。 原先属于刘宏的那一部分盐务的利益,有五成直接归属了刘备,剩下五成由其余三人平分。 卖官鬻爵的权力和利益分配由四人平分,每个人都可以把自己掌控的官职进行分配和买卖,所得归自己,其他人不能干预。 雒阳城内外由刘宏和宦官们共同掌控的各类实体产业,比如各类酒肆店铺之类的,归属宦官们的一部分原封不动,归属刘宏的那一部分,刘备拿走五成,其余三人分剩下来的五成,一样的老规矩。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刘宏的遗产被几人分了分,各自拿了一部分作为战利品,至于刘协…… 大家都没有在意他。 他还太小,还没到要花钱的时候,朝廷那点皇室拨款足够他用了。 等他长大了,需要这些钱的时候…… 再说。 毫无疑问,刘备取得了战后利益最大最肥硕的一块,但也不能说其他人被侵犯了利益,基本上,其他人也得到了他们想要的。 整个过程中,大家都比较和谐,平心静气地坐下来讨论问题,而没有出现什么争抢利益到了脸红脖子粗、直接翻脸的事情。 因为外界威胁和内部威慑尚未消失的缘故,至少目前来看,他们谁也离不开谁,他们目前还有着共同的敌人,也有共同利益,所以,他们的合作目前看来还是【牢不可破】的。 至于什么时候会从牢不可破变成吹弹可破…… 至少关东的威胁消失之前,可能性是比较小的。 当前,他们还是联合在一起,针对之后可能出现的各种问题进行磋商,并且基本上定下了以刘备为主、共同商讨的行事方略,现在是,在之后扶持刘协登基以后,也是一样。 刘协到底还没有满八岁,根本不具备执掌皇权的能力,所以这份皇权,由眼下的四人代为执行。 刘备作为最强的那个,拥有最大的一份权力,其余三人各有各的职权,等权力分润结束之后,张让忽然给大家提了一个醒。 “咱们在这里分的快活,但是也要稍微顾忌一下外边那些人到底愿不愿意接受,这件事情说到底是在先帝的主导下进行的,现在先帝去世,咱们若要获得职位,获得权势,获得朝臣的承认,恐怕没那么容易。” (本章完) 四百九十一 他要做这个实际统治者 张让这句话点醒了蹇硕和董重,也让刘备对张让的政治敏感性稍微有了一些改观。 看来这家伙也不是完全没有长进。 这话说得很到位,他们的行动在刘宏的示意下进行,刘宏也用最后的时间给他们背书,所以最大的功劳也属于刘宏,而现在刘宏死了,这份功劳能被他们四个顺利继承为威压朝堂的权势吗? 恐怕朝臣们不会那么轻易的认可。 注意到这一点之后,蹇硕和董重的目光就投向了刘备。 没办法,几人之中,唯有刘备真正具备能够压服一部分人的威望,而张让、蹇硕和董重都没有这种威望,他们就算身居高位,短时间内恐怕也就和当年最开始做大将军的何进一样。 是个跛脚将军。 就算是刘备,估计一时间也到不了梁冀、窦武那种状态。 “玄德,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董重开口询问了。 刘备看了看董重,又看了看蹇硕和张让,笑了出来。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吾等都不是那种德高望重、能够震慑宵小的类型,朝中总会有那么些人对吾等不满意,先帝驾崩,朝堂上想要获取重大权势的人,不在少。 甚至于我可以认定,此时此刻,一定有很多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就朝堂上的局势进行商议,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先帝已经驾崩的消息,他们一旦知道了,一定有各种各样的想法。 他们不会轻易地服从吾等四人,不会轻易接受权力被吾等四人所掌控的局面,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做一些事情阻挠吾等四人执掌权力,所以若没有准备的话,咱们之前的分润就是个笑话。” “那么您有什么打算呢?” 蹇硕十分渴望的看着刘备道:“您素来智计超绝,还请您能够为吾等设计!” 刘备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办法是有的,但是,需要多利用兵马,吾等需要在朝堂上建立起强大的威望,让那些喜欢嚼舌根的士人闭嘴,如此最好的方式就是炫耀武力,可以将士兵用最好的装备武装起来,然后遍布雒阳城内外。 他们需要盔甲明亮,武器锋锐,旌旗飞扬,以展示出百战雄师的气魄,尤其是皇宫内,从群臣进入皇宫的正门口开始,就要用精锐兵士列队,使百官在前往宫殿议事的途中就感受到吾等强大的武力。” 对于刘备的这个建议,张让表示支持。 “我认为玄德说的有道理,百官多傲慢,他们不一定惧怕吾等,但是一定惧怕全副武装的士兵,只需要让他们知道兵权掌握在吾等手中,足以威慑他们,让他们不敢妄言。” 蹇硕对此没什么看法,倒是董重提出了一些忧虑。 “朝堂诸公多有德高望重者,吾等这样办事,会不会引起他们的恶感?” 刘备摇头,对董重的天真十分不屑。 “所谓德高望重的人,没几个是真的,大多数都是背地里男盗女娼无恶不作之辈,他们和蛮夷一样,畏威而不怀德,对付他们,直接用兵马是最好的。” “这……” “董将军,论家世,论出身,论资历,咱们都不如他们,用这些东西和他们交往,只会让他们鄙视你,所以,就要用他们没有的东西和他们来往,这样,他们才会重视你。” “这……” 董重犹豫道:“所以,就要用兵?” “就是用兵。” 刘备点头道:“武力,是让他们能够最快理解吾等所言所语的方式,直达心灵,效率非常高,他们没有强大的武力,虽然嘴上不服,但是身体一定是诚实的,只要兵马足够多,权力就足够大。” 看着刘备脸上的笑容,董重眨了眨眼睛,想说些什么,终究没有说出口。 张让在这些事情上更愿意支持刘备。 蹇硕也是宦官,和士人的关系很差,所以也愿意支持刘备的看法。 于是四人一致同意,从各自的军队里抽调精锐士兵,全副武装,用最强的姿态给予朝堂百官绝对的威慑,为接下来获取权势打下基础。 最后,就需要董太后出场了。 董太后作为刘宏的母亲,可以撑起场面,他们需要由董太后宣布刘宏的死亡,并且宣布刘宏留下的遗命,以及最后一锤定音,宣布刘协的登基。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对于这一系列的行动,董太后除了悲伤之外,还略有些紧张。 她的儿子没了,她伤心。 但是她和她的家族的前景还没有确定,还有些变数,所以对于这方面的事情,她更加在意。 “玄德,朝堂之上,不会有什么变数?” 刘备笑了笑。 “太后尽管放心,明日并不需要太后一个人面对满朝文武,吾等都会跟随太后左右,为太后排忧解难,吾等所做的一切合理合法,更兼雒阳之兵尽在掌握,群臣不敢有反对之事。” 刘备这么说,董太后稍微点了点头。 “如此,就拜托玄德,还有诸位了,明日朝堂之上,务必尽全功,要让我儿的愿望得以实现。” 刘备等四人一起下拜。 “唯!” 散会之后,四人商议一阵,就各自传令精锐军队前来做准备。 然后张让进一步提出需要让军队做出剑拔弩张的架势,以此威慑群臣百官,让他们感到恐惧,使他们不敢违背四人的意愿。 但是这个建议还是被驳回了,大家倒也没有必要撕破脸皮到那个地步,常规威慑足以震慑人心,剑拔弩张就是在威胁了。 会有人产生强烈不满的。 张让于是也没有坚持。 但是总要有一个办法让大家能够获得想要获得的东西,不至于给其他人做了嫁衣,所以适时的,刘备站了出来。 “我有一个办法,需要你们配合,事若成,我有把握争取到足够多的支持,接下来的朝廷局势,可以以我等四人为主,我等所商议的,也能得以实现。 但是若真的达成了这样的目标,我需要得到你们的承诺,未来朝堂大事,当我们出现分歧无法调和的时候,以我的意见为最终决定。” 张让、蹇硕和董重面面相觑,彼此互相看着对方的脸,一时半会儿给不出一个确切的结论。 刘备这句话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说之后他如果成功了,如果成功的让他们私下里的分润变成了现实,大家手上都得到了确切的好处,那么未来,他要做朝堂的实际话事人。 他要做这个实际统治者。 这可是一个相当重要的政治表态,答应了,可就不能轻易返回了,否则食言而肥,可是要被其他人抛弃、针对的。 尤其刘备素来有讲信誉重承诺的名声,这不仅是对他自己,对别人也是一样,违背承诺,刘备出手打人的话,很疼的! 所以,另外三人对此都相当谨慎。 良久,张让率先开口。 “对这件事情,你有多大的把握?” “你们看着便是,若我失败,当然不用多说,咱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你们也没什么实际损失,只是接下来的路需要咱们做好动手杀人的准备,但是如果我成功了,争取到了支持,那你们能发誓吗?” 刘备看着三人。 三人也看着刘备。 少倾,张让第一个点头了。 “你要真能办成这个事情,不用动手杀人就能让咱们确实把这些权力抓在手里,我发誓,未来,以你为主。” 张让做出了这个承诺并没有太大的心理压力,反正他早就习惯听刘备说什么就做什么的准备了。 就算未来四人体制没一个明确的首脑,他也会以刘备为主,对蹇硕和董重这两个货,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信任的。 与刘备有多次合作经验的他,更相信刘备在信誉上的承诺。 其余两人并不知道这里头的玄机,看张让做了这样的表态,蹇硕也没坚持多久,点了头,发了誓言。 反正他做不到这些,四人之中,他的根基最浅薄,没有刘备帮衬,他的势力建立不起来。 最后,看着张让和蹇硕都点头了,董重内心虽然还有些其他的想法,但是想想自己在朝中并没有什么根基,也就无可奈何的点了头,发了誓言。 他们都意识到了,想要办到这个事情而不用粗暴的军事物理手段,只能期待刘备了,那么今后以他为主的朝廷,也是必然会建立起来的。 他们现在看不到太遥远的东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刘宏去世以后的四辅臣体制能否建立起来,才是他们目前唯一关注的。 (本章完) 四百九十三 把今古文之争的剩余价值榨取干净 刘备将自己的目标和盘托出,懂的人自然懂,不懂的人也没有必要懂。 七年前,刘备在雒阳掀起了今古文之争的第二次高峰,也是远超过第一次的超高峰,那场超高峰争斗带来的影响至今为止看似消失了,但实际上并没有完全消失。 当年没有解决的问题,现在还在,当年渴望解决问题的人们,现在也还在,甚至于当年将要被当作问题解决掉的人,都还在。 所以,在这个雒阳城彻夜难眠的夜晚里,刘备准备做点什么。 他要利用看似退环境但实际上还留有余波的今古文之争去做最后一件事情,把今古文之争的剩余价值榨取干净,把腐朽的今文学派的剩余价值榨取干净,为未来的新体制服务。 这个晚上,不仅仅是刘备没有睡觉,还有很多人都没有睡觉,大家都没有那个心思睡觉。 因此刘备派出去的一批使者很顺利的就把古文学派上层的诸多家族话事人给召集了,然后大家一起再次前往那个曾被他们抛弃的聚会场所。 卢植的家。 自打袁隗出手分裂古文学派之后,就算刘备回归、古文学派墙头草们再次跳反以来,他们也很少再去往卢植的家里开会了。 主要,有那么一丝丝的尴尬。 面对一个被他们背弃过的人,不仅对方觉得尴尬,他们也觉得尴尬,所以,还是尽量少打照面比较好,有益身心健康。 然而现在刘备相招,他们不能不去。 刘备第一个抵达卢植的家,根本无法入睡的卢植惊喜的看到刘备前来,大喜过望,立刻拉住刘备的手,让他把发生的一切全都告诉自己。 卢植对这一天发生的一切几乎是一无所知,他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是怎么走到物理毁灭的地步的。 因此,他对处在事件中心的刘备多少有些埋怨,埋怨他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自己。 不过这一波刘备过来,给他带来了刘宏已经去世的消息之后,卢植便没有继续在意这个事情了。 他直接瘫在地上嚎啕大哭,哭得撕心裂肺。 他没有其他的君主,他是天子亲自招揽的纯臣,是刘宏的臣子,他只需要向刘宏效忠,也只会为刘宏哭泣流泪。 刘备做不了什么,只能陪在他的身边,待他流泪哭泣之后,给他递上布巾。 “天子故去,对天下臣民来说都是非常悲伤的事情,但是吾等还有很多事情要完成,老师,哭泣什么时候都可以,但是安定天下,只有现在。” 卢植擦拭了脸上的泪水,看着刘备。 “玄德,还有什么事情要做?” “老师,我来之前,已经召集了古文学派的诸位长辈,在新帝将要登基之际,有些事情,我们必须要抢先完成。” “古文学派……” 卢植的面色变得有些不好:“玄德,今文学派也好,古文学派也好,都已经不是很重要了,在为师看来,他们并没有什么不同,继续纠结于今文学派和古文学派,没什么意义。” “弟子也知道。” 刘备点头道:“但是老师,这两个学派还是存在的,弟子需要古文学派的帮助,需要他们的支持,因为眼下,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他们的集体支持才能达成。” 接着,刘备便把之前一系列的事情都告诉了卢植,包括对眼下局势的分析。 “大将军啊……” 卢植面色有些复杂的看了看刘备,继而一声苦笑。 “今日在朝堂上看到你的时候,伯皆就在我声旁对我说,你的成就会远远超过我,不是我所能比拟的,当时我就猜到了,这件事情上你是最大的功臣,那么必然可以得到最高的赏赐。” “对于职位的高低,弟子并不是很看重,但是没有很高的职位,就没有办事的权力。” 刘备低声道:“老师,弟子的打算,是要以大将军的职位掌控朝政,然后以这份权力展开对大汉天下的改革,将凉州成功的经验推向各地,而这其中最重要的一个步骤,就是当年在冀州老师曾经说过的,度田。” 卢植的面色一变,继而紧锁眉头。 “玄德,这个事情你居然一直没有忘记吗?” “弟子当然不会忘记,弟子当然那也认为这件事情非常重要,而且是改变大汉天下现状的办法。” 刘备点头道:“当年,老师说起来的时候,弟子说还不是时候,而现在,弟子将要成为大将军,掌握重要的权柄,这个权柄一旦掌握在手,以老师太尉的身份和弟子大将军的身份,联合展开度田,就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卢植顺着刘备的思路一想,眼中立刻有了光彩。 “确实,大将军和太尉联手,一定可以推动度田之策,而且会很有效果,不过反对的力量也会非常庞大……” “所以这就是联合古文学派的重要性了。” 刘备缓缓道:“以当前的态势,度田不能一口气完全开展,也不能一开始就让天下人知道咱们是打算对天下展开度田的,必须要缓缓图之,先从最好下手的那群人开始下手,争取到最多的支持。 以最多的支持攻击被孤立的敌人,争取第一次的度田胜利,如此就能积攒更多的本钱和威望,那么接下来开展第二波度田也就不是那么困难的事情了,老师以为呢?” 卢植思考了一阵子。 “所以玄德,你的意思是,拉拢古文学派,对今文学派展开攻击,以消灭今文学派作为幌子,实际上推动对今文学派的度田?” “正是如此。” 刘备点头道:“古文学派想要消灭今文学派已经很久了,而且眼下今文学派也确实非常虚弱,趁此良机,趁着三公等高位上一个今文学派的官员都没有的大好良机,联合宦官、外戚,对今文学派发起总攻,彻底覆灭之。 覆灭今文学派之后,重新确立经学家法,重新确立阀阅高门,而在这期间,同步推动对今文学派的清算,展开度田之策,先对今文学派的阀阅高门及他们的仆从家族下手。 弟子相信,以今文学派阀阅名门的贪婪,加上他们数代人所积攒下来的家业,这第一波度田的成果,会非常之大。” “联合宦官、外戚?” 卢植犹豫道:“玄德,你的意思,是要和张让、蹇硕,还有董重之流联手?”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老师,若要推动改革,需要帮手,尤其是度田这样的事情,需要更多的帮手。” 刘备缓缓道:“弟子知道这和与虎谋皮别无二致,但是咱们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度田牵扯太大,涉及到根本问题,稍有不慎,满盘皆输,只有帮手足够,第一步才能迈出去。” “但是玄德,第一步迈出去了,第二步呢?” 卢植叹了口气,缓缓道:“第一步成功了,消灭了今文学派,那么第二步呢?度田不可能只度今文学派的田,宦官,外戚,包括古文学派本身,也是侵占田亩的罪人,他们的田就不度了吗?” “当然要度,但是要一步一步得来。” 刘备低声道:“老师,咱们不能一开始就弄得举世皆敌,需要缓缓图之,第一步消灭今文学派,第二步,再审时度势,观察宦官、外戚和古文学派之间的矛盾纠纷,寻找薄弱点,击之。 朝堂上的权力就那么多,人的欲望却是没有止境的,宦官外戚还有古文学派,一时间达成了平衡之后,并不需要很长时间,一定会再次出现纠纷,届时,就是我们的机会。” (本章完) 四百九十三 对付你们,可比对付宦官难多了 对于刘备的这个说法,卢植考虑了一会儿,觉得略有不妥。 “这是阴谋,不是堂堂正正之道。” 卢植摇头道:“度田,是国策,是对天下万民都有好处的国策,如此国策,怎么能用阴谋推动呢?” “老师,正是因为这是重要的国策,所以才不能拘泥于手段。” 刘备恳切道:“度田,是对天下万民都有好处的事情,因此,也会得罪最多的人,如果不注重手段,轻而易举就被虫豸害死,那么这个事情该如何推动下去呢?受损的又是谁呢?” 对此,卢植无言以对。 刘备叹了口气。 “弟子知道老师品行高洁,不屑于使用手段,但是面对一群虫豸,一位君子是没有对抗的力量的,若要获得度田的成功,手段是必不可缺的,如果老师不愿意,那就让弟子来。” 卢植看着刘备,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最后,他一声长叹。 “玄德,你是不是在心里觉得我是个迂腐的人?” “老师,您是个品行高洁的人,和您站在一起,任何人都应该感到敬仰。”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你就别夸奖我了,笑话我的人才是最多的。” 卢植苦笑道:“但是我也认了,我活了五十岁了,自以为看开了很多事情,但到头来我才发现,我看不开的东西更多,玄德,你的老师,不是一个合格的老师。” “但是,您也很想获得度田的成功,对?” 刘备笑了笑:“老师,我也很想获得度田的成功,度田的成功,可以解决很多事情,可以让大汉百年积弊得以消除,为了度田的成功,我可以放弃很多东西。” “这样啊……” 卢植低着头想了一会儿。 而后,他自嘲地笑出了声。 “我活了五十年,到头来,还不如你。” 他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事情,拍了拍刘备的肩膀:“玄德,去做,只要秉持一颗光明之心,外人不理解你不重要,我会理解你,还有,真要到了必要的时候,你的老师也不会让你失望。” 刘备不知道卢植具体下了什么样的决心,但是他知道,在这件事情上,卢植会帮他。 不一时,以郑泰、贾喜为首的古文学派的高层人士们接二连三的抵达了卢植的府上,蔡邕、服虔、荀爽等人也随之而来。 趁夜行动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在刘备的安排下,宵禁对他们形同虚设。 他们抵达卢植的府邸之后,见到了刘备,并且从刘备口中得知刘宏已经去世的消息,人人震撼不已。 不过除了蔡邕和服虔之外,其他人就连表演都没有表演出卢植的那种悲伤,一个两个立刻露出了严肃、焦虑的表情,纷纷向刘备询问更加具体的细节。 于是刘备告诉他们,自己将成为大将军的事情。 这下子,这群反复横跳的高手们直接露出了笑容。 “若然如此,玄德必能安定大汉啊!” “是啊是啊,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以玄德的才能,平定天下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大汉一定是国泰民安啊!” “玄德,往后,吾等可就要多多仰仗你了啊!” “玄德,今后你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只要吾等能帮得上忙,一定帮!” 刘备还没有说更多的事情,只是交代了一下自己将要成为大将军的事情,这群墙头草就开始大力恭维他,这让刘备不由得开始怀疑当初袁隗拉拢他们的时候,他们是不是也如此的恭维过袁隗。 多好听的恭维啊, 可现在袁隗死了。 于是刘备觉得,如果听信了这种恭维,自己也会死。 于是他自动屏蔽掉了这些恭维,对这些话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相信,等他们满足了之后,说了一下自己请他们过来的目标。 尽管他将要成为大将军,但是天子的遗命还包含其他三个人,张让、董重和蹇硕,他们也将得到很高的地位,而这一点,恐怕是朝官们不太容易接受的,恐怕会闹出些乱子。 所以刘备希望古文学派能够成为自己的后盾,成为支撑自己的一份子,支持先帝的遗愿,将反对者全部怼翻,维护这场大乱之后的雒阳新秩序。 果然,对于刘备的这个想法,不仅墙头草们表现出了十足的犹豫,蔡邕等人也表现出了犹豫和不解。 外企也就算了,怎么又要和宦官混在一起执政? 宦官这个坎儿就过不去了呗? 他们纷纷向刘备进言,建议刘备趁这个机会做点什么。 “玄德,以你的能力,难道还需要担忧不能主掌朝政吗?” “玄德,如果是你的话,我们一定会支持你的。” “玄德,外戚就算了,宦官名声太差,十常侍也好,蹇硕也好,都是罪人,让他们掌权,对你难道有好处吗?” “如果和宦官合作,将来士人会怎么看待你?玄德,你当初就非常反对宦官,还曾经和宦官正面对抗,赢下偌大名望,眼下可不能湖涂啊!” “依我看,一不做,二不休,不如趁现在把他们给……” 最狠的还是贾喜,做了一个用刀划脖子的手势,建议刘备把张让和蹇硕干掉,最好连着董重一起干掉,建立一个士人、准确的说是古文学派士人主掌权力的新世界。 想得很美,对此,刘备当然不能遂了他们的愿。 宦官和外戚固然各有各的心思,可是你们这帮虫豸就没有心思吗? 你们的心思可比宦官要多得多,对付你们,可比对付宦官难多了。 所以刘备说了一下自己的理由。 “先帝的遗命便是如此,我如果对他们出手,就是在违背先帝的遗诏,是背叛,是大不敬,是以下犯上,我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贾公,我素来认为您是长者,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要再说了。” 感觉到了刘备的不悦,加上这个建议的确有点缺德,贾喜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于是闭口不言了。 但是这个事情他还是不能认同。 只是刘备还有其他的说法。 “宦官和外戚固然不是好对付的,难道今文学派就是好对付的吗?以我们的力量想要彻底覆灭今文学派,还是有些困难的,单打独斗,容易引起今文学派的反扑。 但是如果宦官和外戚都和我们站在一起,再一起对今文学派动手,那么今文学派就算有三头六臂,也不会是我们的对手,诸位,今文学派虽然式微,底蕴仍在,若要获得全胜,我们需要宦官和外戚的支持。 而且更重要的是,如果我们不能支持宦官和外戚,那么一旦我们对今文学派发起进攻的时候,狗急跳墙,今文学派说不定会干出什么可怕的事情,宦官和外戚甚至会被今文学派给争取走。 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又成了少数,今文学派成了多数,联合宦官和外戚打击我们,除非我们起兵,否则失败是很有可能的,诸位都是朝中长者,难道就没有想过这一点吗?” 刘备这话说的还是有点道理的,墙头草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感觉到这里头是有点门道的。 大家都是墙头草,谁也别说谁,要是古文学派不做争取,今文学派真到了危险的时候,狗急跳墙,谁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让人眼前一黑的事情? 出身今文学派的袁氏搞了一波大的,给大家狠狠的开了个大眼儿,让大家对今文学派的节操有了全新的认知。 郑泰于是看向了一直没发话的卢植。 “卢公,您以为呢?” “我没有什么以为的,这件事情,由玄德做主,交给玄德来办,我会很放心。” 就说了那么一句话,卢植拍了拍刘备的肩膀,便离开了,留下了尴尬的郑泰和面面相觑的墙头草们。 (本章完) 四百九十四 未来的时代,属于古文学派! 很显然,卢植并没有改变自己,卢植也没有原谅这些人。 他过去不是一个长袖善舞的政客,现在也是,未来,或许仍然是。 他始终都是他自己,努力地做他自己。 本来,以他的身份和地位还要做这样的事情,会死的比较快、比较早。 不过好在他有一个弟子叫做刘备,这个弟子的存在让卢植的存在变得有些超然。 所以面对卢植的不配合、不讲情面,人们多少有些不快,可是谁也不敢对他做什么。 “老师身体不适,诸位切勿忧虑。” 刘备笑道:“老师相信我,我的想法,老师素来支持,所以诸位,对于这件事情,卢太尉是支持的,那么,诸位呢?” 刘备先看向了一直没说话的马日磾。 马日磾注意到了刘备的目光,不由得想到了马氏家族与刘备的利益联合。 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在于刘备的合作中拿了那么多的好处,马日磾不自觉已经无法坦然面对刘备了。 面对刘备的目光和笑容,他已经无法建立起心理优势了。 带着三分无奈三分迟疑和四分坚持,马日磾准备开口了。 结果马日磾还没有开口,荀爽居然抢先开口了。 “我觉得,玄德说的是有道理的,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先帝驾崩,新帝尚未登基,偌大的权势放在那里放着,我们不去争取,就会被今文学派抢先,比起宦官和外戚,今文学派才是我们的生死大敌,对?” 荀爽说完之后,没有看别人,只是在看刘备。 刘备看了看荀爽,露出了一抹微笑,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继续看着马日磾。 这让荀爽微微皱了皱眉头。 不过荀爽的话语还是起到了一些效果的。 比如马日磾觉得自己被抢先了,有点不爽,就立刻开口了。 “荀公说的也有道理,所谓两害相权取其轻,当前的情况下,如果想要彻底覆灭今文学派,没有宦官和外戚的配合或许会很困难。 而且就算没有他们的配合,也不能让他们站在今文学派那边,杨彪、黄琬、桓典、张喜之流都是些没有操守的小人,需要警惕。” 马日磾发言之后,刘备满意的点了点头。 继而服虔和蔡邕和发言表态支持刘备的想法了。 他们既是卢植的好友,也是刘备的支持者,没有反对的必要。 墙头草们一看荀爽等人相继开口,想了想眼下的情况,觉得继续反对是没有好处的,于是便只能点头了。 他们相继点头,承认了眼下的状况,并且表态愿意支持刘备。 于是刘备和他们约定,在明日的朝会上,他们将带领各自麾下的势力支持先帝的遗诏,支持刘备的看法,努力确立后刘宏时代的四辅臣体制,并且将会和今文学派的反对者展开勐烈的论战,直到获胜为止。 对付别人他们没有信心,但是对付今文学派…… 哼哼。 就算是死,他们也不会让今文学派的人好受! 为了回应他们的妥协与支持,刘备则发誓,在自己掌握了大将军的权势并且稳定局势之后,就会完成袁隗没有完成的事情——帮助大家所有人夺取应该得到的东西。 今文学派垄断五经十四家法的时代应该要过去了。 未来的时代,属于古文学派! 五经十四家法的席位,将全部属于古文学派! 刘备高声呼喊,并且发表了康慨激昂的演讲。 只要切中人心,只要对准了核心利益,就算是不可燃物,刘备也有把握用自己的演讲让他们燃起来,然后达成自己的目的。 面对古文学派这群老谋深算的老家伙们,刘备还是稳稳的拿捏了他们的需求。 他承诺,他将为大家夺取诗、书、礼、易的解释权。 他将帮助大家用毛诗取代齐鲁韩三家诗,他将用古文尚书取代欧阳、大小夏侯三家尚书,他将用周官礼取代仪礼,他将用费氏易取代梁丘易、孟氏易。 他将帮助古文学派全面上位。 古文学派当初许下的诺言,他会一一兑现,他绝对不会让大家再一次的等待了。 之后,墙头草们心情激昂的大力鼓掌,仿佛美好的明天正在向他们招手,今文学派全部毁灭的美好未来正在向他们招手。 于是,墙头草们决定史无前例的摆脱风吹两边倒的属性,坚决地站在刘备这一边。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会议结束之后,刘备让大家赶快回去准备,荀爽似乎有点什么话想要和刘备说,结果被刘备搪塞过去了。 “其他万般的事情都延后,目前,吾等只做一件事情!” 荀爽无话可说,只能走人。 荀爽离开之后,刘备又去找了卢植,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和卢植说了一下。 卢植十分感叹。 “古文学派取代今文学派,为的是弘扬圣人学说,不让圣人学说成为某些人谋取私利的工具,可是如今看来,古文学派取代今文学派以后,圣人学说还是他们谋取私利的工具。 我希望能让更多的人学到圣人学说,让更多的人摆脱蒙昧,知书达理,这才是圣人的追求,就算办不到这一点,也应该像你在凉州那样,开办学府,让能读书的人都去读书,而不是满腹私心!” 刘备苦笑。 “老师,慢慢来,大汉病得太重了,不好好诊治一番,是不行的。” “确实,不好好诊治一番,大汉是好不了的。” 卢植擦了擦眼泪,低声道:“先帝驾崩,是我没想到的,但是先帝驾崩之后,你成为大将军主掌朝政,在我看来并不是坏事,至少从前我们所设想的那些事情,终于有了落实的可能了。 玄德,你要牢记,掌权是为了办实事,让大汉变得更好,若能如此,待我们百年之后,去面见大汉历代先帝的时候,也能堂堂正正的告诉他们,我们没有辜负他们的期待!” 看着卢植一副信心满满整装待发的模样,刘备是高兴的。 因为他真的想要对大汉做一番大刀阔斧的改革,哪怕为此引发局部战争也在所不惜。 而在这期间,卢植的个人能力和志向是不可或缺的重要存在,以卢植的威望、名声,有很多事情他来推动都比自己来推动要更好。 什么? 这是利用? 不。 这叫成全。 从卢植家里出来,已经快要凌晨了,刘备依然没有睡觉的空闲,他还要赶赴皇宫,和董太后商量明天……不,是今天的一些细节。 按照计划,今天要公布刘宏的死讯,为刘宏建设灵堂,办理丧事,召百官入宫参加丧礼。 然后。 请刘协在刘宏灵前即位,确立自己大汉中兴以来第十三任皇帝的身份,这样做,非常正统。 整个流程,刘备都安排了懂得礼仪的官员跟着董太后还有刘协走了一遍,还专门给他们做特训,搞彩排,务求天亮之后的礼仪不出问题。 董太后作为刘宏的母亲,需要和刘协一起撑起场面。 她需要宣布刘宏的死亡,并且宣布刘宏的遗诏,以及最后一锤定音,宣布刘协的登基,命令刘协在刘宏灵位前登基。 最后,再由刘协宣布尊董太后为太皇太后。 对于这一系列的行动,董太后除了悲伤之外,还略有些紧张。 她的儿子没了,她伤心。 但是她和她的家族的前景还没有确定,还有些变数,所以对于这方面的事情,她也非常在意。 “玄德,朝堂之上,不会有什么变数?” 刘备笑了笑。 “太后尽管放心,明日并不需要太后一个人面对满朝文武,吾等都会跟随太后左右,为太后排忧解难,吾等手握天子遗诏,所做的一切合理合法,更兼雒阳之兵尽在掌握,群臣不敢有反对之事。” 刘备这么说,董太后稍微点了点头。 “如此,就拜托玄德,还有诸位了,明日朝堂之上,务必尽全功,要让我儿的愿望得以实现。” 刘备、张让、蹇硕和董重这四人一起下拜。 “唯!” —————————— ps:月底了,好像还有双倍月票,求一波~ (本章完) 四百九十五 无法睡觉的刘 该商量的都商量完了,该做的也做到位了,这漫长的一天也是时候该结束了。 之后,因为大家都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于是赶在天亮前最后的一点空闲时间,刘备和张让等人就在皇宫偏殿里打了个盹儿,稍微眯了一下。 随后,天刚蒙蒙亮,他们就被喊了起来。 “多少年都没有这样过了,之前就算起得早,睡得也是很早,谁曾想还有这样的一日,连睡觉都没得睡,现在如果能给我一张床铺,我只要一躺上去,立刻就能睡着……哈……” 张让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冲着刘备发牢骚。 刘备当然也是哈欠连天困意十足,都不需要床,只要给个枕头,他现在立马就能睡到天荒地老。 但是他不能,他强行控制着自己的睡意,让人打来一盆冷水洗脸,强行让自己打起精神。 “今日的事情做好了,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今日的事情做不好,你还能睡觉?嗯,差不多,今日要是出事,你就可以永远睡觉了,生时何必久睡?死后定会长眠~哈哈哈哈哈哈~” 刘备一边擦脸,一边哈哈大笑起来。 张让闻言,翻了个白眼,没多说什么。 刘备在亲卫的帮助下穿戴好了威武的盔甲,而后和进宫的部下们会合,安排他们提前在崇德殿外等候,自己则进入大殿和董太后等人进行最后一次“彩排”。 对朝廷百官的通知已经于昨日夜间告知到位,还活着的雒阳官员都接到了通知,要在今日辰时一刻抵达雒阳皇宫,皇宫内会有重要的集会,会宣布很多他们迫切想要知道的事情。 事到临头,董太后还是有些不安,看到刘备来了,松了口气,主动迎了上来。 “玄德,今日,就要看你的了。” 刘备向董太后行礼。 “这是臣的职责,也是臣对先帝的承诺,臣绝不会辜负先帝临终前的期待。” “好,好!” 完成装扮的董太后连连点头,深吸了几口气,表情变得不再那么焦虑了。 之后刘备和董重等三人再次碰头,最后确定了一下今日的办事流程。 “你确定会有足够多的人为我们说话,对?” 张让看着刘备:“这可是最重要的事情,可千万不能有什么疏漏,到时候要是没人为我们说话,可就难看了。”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你放心,有疏漏的话,起兵也是算我的。” 刘备点头道:“你们做好自己的事情,不要懈怠,现在还不是可以懈怠的时候。” “嗯。” 张让等三人一了点头。 等最后的彩排结束之后,董重把刘备喊到一边,低声道:“玄德,何氏在宫内大哭大闹,还要绝食,我该怎么办?能不能揍她一顿让她老实点?” “由她去,反正她早就不是皇后了,等新帝登基之后,该怎么处置她,是太后的事情,你把何氏交给太后,什么都不用管了。” 刘备低声回复道:“倒是皇子辩,你要看好他,别让他寻短见,先帝遗愿是要让他好好儿的活着,那就让他好好儿的活着。” “这个我知道,你放心。” 董重点头,心里有了底。 同一时刻,在皇宫大门之外,将要进入皇宫商议大事的官员们基本上到齐了。 细心的人发现哪怕是微末小官都来了,除了吏员们,但凡是个官,都来了。 这在过去是有点不可思议的。 过去,就算是新年大朝会,向皇帝敬献礼物的时候,也不是每个官儿都能来的,而这一次,那些往日里看不到人影的微末小官儿都来了。 经过昨天一天的混乱之后,到现在为止,他们发现有一些人已经永远的消失了,至于消失的理由,他们当然也是知道的。 站错了队,被清洗掉了呗。 有些人怀着一些惋惜,而有些人则有点幸灾乐祸。 比如原先属于今文学派的一群官员,他们就觉得幸灾乐祸。 在河东危机之后,今文学派的势力随着皇甫嵩的死而遭到勐烈打击,损失惨重。 而在此之前,杨赐的死和杨彪的三年守孝对他们的打击就已经很大了,尽管随着黄琬的入局而稍稍有所改观,但是随着黄琬出任豫州牧之后,今文学派在雒阳朝廷的高层彻底失去了主导权。 以至于当下今文学派在雒阳都没有能够代表一整个集体的人物,除非杨彪守孝完成、归来。 眼下,硬是要说有什么能做代表的,那么现任太中大夫的汝南细阳张氏的代表人物张喜和同样担任太中大夫的龙亢桓氏代表人物桓典勉强能算。 他们两人在河东危机前后一度担任过九卿之中的职位,但是随着今文学派在军事和政治上的双重失败,他们两人的职位也被袁氏夺取,只能担任没什么实际意义的清水职位。 地位不低,但是没啥权力。 所以硬是要说起来,雒阳事变几乎属于是古文学派的内战,起源于袁氏和卢植之间的斗争。 今文学派这一波完全是局外人,除了少数几个被纳入张让等人必杀名单中的倒霉蛋之外,大部分人居然活了下来。 与此相对的是作为古文学派势力范围内的袁氏及其门生故吏集团的全军覆没,以及一部分古文学派墙头草的覆灭。 因此从今古文之争的角度上来说,这一次,古文学派的势力遭到了比较严重的打击,死了很多人,还有很多他们的敌人,他们自然开心。 所以这件事情发生之后,今文学派内部也召开了一个小型会议,大家商量了一下,感觉这或许是今文学派重新站起来主导一切的机遇。 张喜、桓典虽然没有什么权力,但是地位还在,而且在当前这个局势下,他们觉得刘宏没几天了,很快就要迎来皇太子刘协登基。 而刘协只有八岁,不能亲政,皇权需要有人代持,而且袁氏出局之后,空缺出来的那么多职位,真的很让人眼馋。 张喜和桓典昨天就在会议上提出了今文学派的大家努把力争夺职位的想法,至于具体怎么做,他们还在商量。 他们不知道刘宏已经死了,在这个关键问题上,他们失了先机。 而古文学派那边,虽然有了人员上的大规模减少,但是在另一个方面却有了长足的进步。 比如团结程度。 现在,在刘备的弥合之下,古文学派再次有了一个统一的目标。 卢植等人面容肃穆,一声不吭,就算有交流,也是小声的交流,不仔细听那是完全的听不到。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皇宫内的大钟敲响了,厚重的宫门随着悠久而沉闷的钟声的响起而缓缓打开。 望着宫门缓缓打开,入朝的时间到了。 卢植没什么犹豫,感觉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缓缓步入了皇宫之中。 卢植迈开了步伐,剩下的官员们就跟着卢植的步伐,按照各自官位的高低,汇成一条长长的队伍,进入了宫门。 (本章完) 四百九十六 孝献皇帝 进入宫门之后,官员们发现今日的皇宫守备力量比昨天更加严密,军队数量比昨天有过之而无不及。 士兵各个顶盔贯甲,一副精锐的模样,每个人的兵器都闪着寒光,好像是特意擦得非常干净似的。 而士兵们的目光,说实话,一点也不友善。 他们这样的姿态,不免给官员们带来了很大的心理威慑。 官员们一步步的前进,在士兵们的威慑之下,抵达了崇德殿之外。 崇德殿之外,披甲的将军和全副武装的士兵们正虎视眈眈。 崇德殿之内,出现在原本属于刘宏的位置上的那个人,是刘宏的母亲董太后。 而站在董太后身边的四个人,分别是刘备、蹇硕、张让、董重。 这四个人站在董太后的身旁,一边两个,像是护卫一样护着董太后。 一部分人已经知道了董太后将要宣布的消息,而另外一部分人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但是董太后也没有藏着掖着,等人差不多站稳了,她就说出了这个让一部分人眼前一黑的消息。 “昨日晚间,我的儿子,你们的陛下,大汉天子刘宏,驾崩了。” 董太后的一句话首先把进入宫殿内的部分官员们给说懵了。 然后随着这句话的传播,又把站在宫殿之外的部分官员们给说懵了。 他们没料到刘宏居然死得那么快。 尤其是今文学派的官员们,他们原先以为刘宏还能撑一段时间,给他们一些缓冲的时间,但是没想到,昨天晚上他就没了。 昨天下午他还上朝的来着,昨天下午他看上去还是有点精神的,怎么晚上人就没了? 难道,是在硬撑着吗? 桓典看了看身边的张喜,两人的面色都不好看,觉得自己失了先机了。 如果昨天晚上刘宏就没了,那么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这段时间里,朝中会风平浪静、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吗? 会不会已经有人走在了他们前面? 而随着董太后这句话的说出,宫殿两侧走出了一些内侍宦官,将一些宫内出现丧事的时候才会穿戴的衣物用具送上了殿,在大庭广众之下为董太后等五人穿戴。 不一会儿,五人便完成了换装。 董太后没有抑制住心中的悲痛,哭出了声,刘备等四人也低着头,做出悲伤的模样。 刘宏是真的去世了,这件事情已经无可逆转。 随后,按照彩排的内容,群臣将随着他们五人一起前往崇德殿后殿的刘宏灵堂,在那边,身穿孝服的皇太子刘协正在哭泣。 刘协是刘宏逼着文武百官一起承认的皇太子,他们承认的时间甚至比刘备等人公开承认的时间还要早,在这件事情上,他们没有说三道四的余地。 所以,成为皇太子还不到一天的刘协便顺利的在礼官的指引下完成了灵前即位的仪式。 在百官的面前,在刘宏的灵位棺木之前,刘协正式即位,成为了大汉中兴以来第十三位皇帝。 非常正式的那种。 刘备站在一边,看着像一个牵线木偶似的被安排着成为皇帝的小刘协,心情有些复杂。 他到底还是成为了皇帝。 但是这个皇帝对他来说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实在是值得商榷的一件事。 另一个时空中,他未尝有一天能够掌握号令天下的帝王实权,尽管他是天下人都认可的皇帝,但是地位基本等同于弱化版的周天子,连京畿之地的执政权都没有。 这样的皇帝,要是给刘备,那他是不愿意的。 妻子,孩子,谁都保不住,眼睁睁看着他们丧生,这种痛苦应该是难以忍受的。 不过他也算是竭尽全力的反击过想要操控他的人,尽管限于实力,总是失败,但是足以显示他不是一个心甘情愿做傀儡的人。 面对曹操这样的奸雄,他竭尽全力反抗,多次试图夺回权力,也曾一度让曹操非常难受,最后竟然选择和刘协分居两地,以此图个清静,再不和刘协相见。 去世之后,刘协的谥号为孝献皇帝,“献”为平谥,意为聪明睿智,作为一个失国者,可以得到这样的谥号,可见曹魏政权对刘协是相对认可的。 尽管如此,刘备也不认为刘协被推上帝位是一件好事。 因为他大概率就是一个傀儡的命,没有自身基本盘的他,年龄过于幼小而无法发展自身基本盘的他,不管身处什么时期,都几乎没有翻盘的可能。 除了名义,他什么都没有,与他相比,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实在是优势太大了。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但是不管怎么说,他是天子。 随后,在刘宏灵前,刚刚即位为帝的刘协颁布了自己登基之后以皇帝名义颁布的第一道命令。 尊董太后为太皇太后。 追尊他去世的母亲王美人为皇后,与天子刘宏合葬。 至于那个已经被废掉的做了很多年的皇后何氏,则再也没有被其他人所提起,也没有任何人为她说话。 接着是第二道命令。 这道命令是遵照刘宏遗命,在此基础之上颁布的。 骠骑将军刘备忠勇无双,堪称国家栋梁,为国之柱石,在铲除何氏、袁氏叛逆集团的行动当中恪尽职守,忠君体国,为大汉的最终安定立下汗马功劳,着升任大将军,总管全国兵马战事,为首席辅政大臣。 这道命令的颁布,基本上昭示着刘备成为了天子刘协成年亲政以前的大汉帝国第一权力者的地位。 以大将军的身份辅政,不仅掌握兵权,也掌握相当一部分的政权,他的权力一跃而上,成万人之上。 而这个第一权力者的时间,照理来说,可以合理合法的维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最高时限,约十二年。 也就是刘协正式加冠成年的时候,他二十岁的时候,刘备才必须要“归政”,在此之前,刘备可以有很多种理由继续执掌朝廷权力,且合理合法,最多有点不好听罢了。 这十二年的时间,足够很多事情发生根本性改变,十二年之后会发生什么,也没有人能知道。 所以,直接把刘备看作这一段时间的常务副皇帝,其实是恰如其分的。 至于刘备的其他职位,比如凉州牧、都督凉益二州军事等等职位,保持不变,等待他自己的安排。 范阳侯的爵位就没有提升了,根据刘备本人的意愿,直接加八千户食邑,并前封两万户,依旧保持着大汉第一侯的地位。 他的母亲和他的正妻都因为他的功劳而得到了食邑翻倍的赏赐,更加荣耀。 他的两个儿子已经提前预定了郎官的身份,只待成年,就能直接做官,根本不需要其他的途径。 至于其他土地房屋钱财的赏赐,对刘备来说就是个添头,他转而把这些赏赐交给了涿郡涿县刘氏家族,让刘氏家族扩大族产,在产业规模上直接超越卢氏,成为涿郡第一家族。 由此,刘备获得了此番平叛胜利之后的最大的一块蛋糕,一口下去,满口生香,吃的极为满足。 通过这场战斗,他成功登上了人臣之巅。 接下来,是第三第四第五三道命令的颁布。 同样是遵照先帝遗命。 董重因为平定叛乱的功劳被任命为骠骑将军,开府,地位相当于刘备的副手,成第二辅政大臣。 蹇硕因为平定叛乱的功劳而被任命为车骑将军,虽然不能开府,却直接掌握三万多西园军驻守西园,是第三辅政大臣。 张让因为平定叛乱的功劳而继续担任尚书令,执掌政权,爵位提升到县侯,食邑翻倍,是第四辅政大臣。 这三道诏令的颁布在群臣中掀起了一阵波澜。 (本章完) 四百九十七 回来了,都回来了 对于不曾了解利益分配内幕的群臣来说,这几道政令是让他们无法接受的,尤其是今文学派的那些官员。 如果说刘备的上位是恰如其分合情合理且能够让大家接受的,那么董重、蹇硕和张让的上位就实在是有些让人难以接受了。 董重稍微还好点,多少是外戚,还相当于是刘协娘家的人,是个正常的男人,他的上位有了何进的先例,倒也不是那么让人难受。 可张让和蹇硕算什么玩意儿? 两个让世人厌恶的阉人,居然也能当辅政大臣? 如果这也算可以的话,为什么辅政大臣不能是卢植? 今文学派领头羊、太中大夫桓典和张喜接连站出来对蹇硕和张让的封赏命令表示不满。 理由很简单,宦官,怎么能辅政呢? 蹇硕和张让自身还有数不清的黑点需要澄清、调查,现在居然辅政? 他们不能认可,甚至公开站出来打脸,一点面子也不给张让、蹇硕留下。 “张让、蹇硕之流不学无术,怎么能够治理国家?让宦官治理国家,天下人得知,都会笑话朝廷用人不明!有伤陛下的睿智,臣为陛下感到担忧,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面对这样的反对意见,董重没来由的有些窃喜,而张让和蹇硕则面色铁青。 董太后看了看刘备,显然不打算说话。 于是刘备只能站出来。 “这是先帝遗诏所留下的任命,二位,难道想要质疑反对先帝遗命吗?先帝棺木就在这里,先帝尸骨未寒,二位就要站出来反对先帝遗诏,先帝若有知,如何能够安心?” 刘备指着刘宏那早就凉透的身体,以此为坚强的武器反击桓典、张喜。 两人看着刘宏的棺木,眨了眨眼睛,在某种莫名的情绪的影响之下,愣是没敢继续说更加严重的反对的话语。 刘宏不是什么牛逼的皇帝,但是好歹成年了,干了二十多年,刚刚才死没多久,棺材和尸体还在眼前,那一丝丝的余威还没有彻底散尽。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这一点点的余威还能用得上,最后一点剩余价值还能被榨取出来使用。 然后,在刘备的眼神示意下,古文学派大联盟站出来了。 他们秉持着对人不对事的原则,只要今文学派反对的,他们就必须支持,还管那么多干嘛? 这一次马日磾抢先了,他没有管顾他人的眼光,也不想让荀爽再一次抢在他的前头,注意到刘备的目光之后,他一个健步走了出来,站在了朝堂中间,朗声开口。 “先帝尸骨未寒,二位就在先帝灵位前口出反对之语,未免也太不尊重先帝了?更何况这也是陛下登基以来第一次发布诏令,二位想要反对,至于在这个时候提出反对吗?” 桓典和张喜看到马日磾站了出来,还有些愣神。 结果被抢先的荀爽第二个就站了出来。 怀着某种难以言说的焦虑的情绪,荀爽开口斥责了张喜和桓典。 “先帝刚刚驾崩,二位就迫不及待的反对先帝的遗愿,这在旁人看来,恐怕不是为臣之道?” 紧接着,郑泰也站了出来。 “先帝的遗愿,还有陛下第一次的诏令,我感觉并无不妥之处,大汉从来赏罚分明,如此论功行赏,难道有错吗?如果赏罚不明,因为身份而不给予有功之臣赏赐,那么天下人会如何看待先帝、陛下?”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贾喜紧随其后。 “陛下刚刚登基,正是要大封有功之臣以宣示正统的时候,这个时候让人非议陛下赏罚不明,对于陛下即位执政之事,并没有好处,二位难道不知道?还是说二位知道,却故意为之?” 条条不针对宦官,条条针对桓典和张喜,明明是反对宦官参与国家治理的斗争,却被直接转移话题,明晃晃的忽视了。 这典型的对人不对事的针对性攻击让桓典和张喜感觉到了熟悉的味道。 回来了,都回来了。 今古文之争的高峰期,那熟悉的对人不对事的意气之争,都回来了! 战争的号角吹响了! 于是,桓典和张喜体内的dna动了,恍忽间,梦回光和五年,他们仿佛又回到了那激情燃烧的岁月里,于是,便条件反射般的准备进行斗争了。 他们拉开架势,准备和古文学派大战一场。 结果刘备开口阻止了这场尚未发生的灵前大战。 “够了,先帝尸骨未寒,你们在这里吵闹,先帝若有知,还不知道要如何的愤怒!无论有什么事情,留待之后再论!” 桓典和张喜过了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刘宏的灵前,他们的确什么都做不了。 一切的诏令都是不符合他们的利益的事情,但是却颁布在刘宏的灵位之前,刘宏那已经凉透的尸体还在他们面前,不管有什么问题,他们都不敢在这里发作。 好算计啊! 他们咬牙切齿,痛恨不已,却始终不能做出有效应对。 于是这一系列的诏令都在刘宏的棺木之前得到了通过。 刘备、董重、蹇硕和张让这四个人是刘宏指定、刘协任命的正儿八经的辅政大臣。 在刘协成年之前,国家政令主要出自这四人和董太皇太后之手,刘协只是这五人保护下的一颗小树苗,一朵小花,一个吉祥物。 尽管如此,这也是符合东汉帝国的政治规则的,一切都是合理合法且有先例的,没人能说个不是。 对于追尊王美人为皇后并且和刘宏合葬的事情,也有些人想要提出异议,但是同样不敢正儿八经的提出来,觉得真要提出来了,恐怕会遭到新帝的记恨,对未来没有好处。 这件事情是董太后最高兴的事情,她在整个利益分润的过程中除了要董重帮她搞点钱之外,其他的东西都放任董重自己去搞,她不是很在乎。 唯一在乎的一点,就是废后何氏的处置权。 所以对何氏的处置,刘备等人不闻不问,完全交给董太后自己去处理。 刘协登基之后下发的一系列命令之中,包括贯彻落实刘宏遗诏的命令,所以从他登基的那一刻起,何氏就不再是皇后了,不管是实际上还是名义上,都不是皇后了。 董太后觉得自己获得了最后的胜利,于是在雒阳城内积极筹备天子登基礼仪庆典的当天晚上,非常高兴的驾临了何氏的宫殿。 当时,刘辩已经被董重派人带走了,作为罪人,刘辩现在被关在宫中的一座宫殿内,进行事实上的软禁。 董重为了彻底解决忧患,准备在之后操作一番,废掉他皇子的身份,以庶人的身份软禁他一辈子。 只要让他活着就可以了,这是刘宏的遗愿,其他的都不用在意。 只是活着而已。 何氏大呼小叫拼命阻挡,也拦不住身强力壮的士兵把刘辩夺走,刘辩哭的满脸眼泪鼻涕湖在一起,也无法继续留在何氏的身边。 何氏为此非常痛苦,以至于当她看到得意洋洋的董太后出现在她的面前的时候,直接状若疯魔般冲了过来,张牙舞爪,似乎要把董太后给撕碎。 (本章完) 四百九十八 爽了 当然,此时此刻的何氏已经无法接近董太后了。 面对想要“僭越”的庶人何氏,董太后身边的护卫们立刻把她拦下了,然后用上了擒拿技巧,把何氏弄得非常难受,甚至把她压着,使她跪在地上,惨叫连连。 “放开我!你们居然敢冒犯皇后!” “我要告诉天子,让天子惩戒你们!” “我要诛灭你们的三族!不!九族!” “放开我!!” 何氏疯狂的叫嚣着,反抗着,但是这并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除了她之外的人们都已经知道了,她是没有这个权力的,她的叫嚣,只能让“冒犯”她的人感到好笑。 过去她这样说还是有点威慑力的,但是现在…… 呵呵呵呵呵。 只能让下手的人更加凶狠,让她惨叫的更加痛苦,让董太后更加愉悦。 能够凌虐一个曾经高高在上给他们脸色看的人,难道不爽吗? 董太后当然是最爽的那个。 “何氏,你到现在还是一副蛮横的模样,你觉得这样对你有好处吗?面对我,面对你的长辈,你却如此疯狂,以下犯上,你觉得我那儿子要是知道了,他会怎么想?” “哼!” 何氏用怨毒的眼神看着董太后,冷笑道:“你尽管惩戒我好了,但是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我的兄长绝对不会放过你!就算你们掌控了雒阳城,我兄长还在城外带兵!他还有千军万马!” “你兄长?” 董太后大声地笑了出来,然后挥挥手,让身边的侍卫把一个盘子放在何氏面前,然后揭开了盘子上的布。 “你是说,这个死人,对?” 那么多年兄妹,何氏不至于认不出何进长什么模样,而且何进是被吕布用长矛刺穿身体而死的,并不是像袁隗那样被张让抽巴掌抽死的,所以容貌暂且得以保存。 所以就在何氏的面前,何进的头颅完好无损的出现了。 何氏骤然瞪大了眼睛,大脑一片空白,耳朵边上只剩下嗡嗡的声音,再也没了其他。 “兄长……兄长?” 何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觉得自己是看错了什么。 但是董太后却无情的敲碎了她的幻想。 “何进已经死了,何苗也死了,你何氏中人,除了你之外,已经全部死了,对了,还有袁氏,袁隗也死了,袁氏故吏也全部完蛋了,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 你还不知道?昨日午后,刘玄德已经带兵打败了你的兄长和他全部的军队,何进何苗都被刘玄德杀死,雒阳城内外已经完全被我的人控制,何氏,没人会来救你的。” 董太后的话落在何氏的耳朵里,让她更加疯狂的同时,也更加惊恐。 她疯狂地摇头,疯狂的想要否认这个事实,然后疯狂的咒骂董太后。 但是在实际行动上,她却悲怆的喊出了要去找刘宏来为他主持公道的话语。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我和陛下那么多年的夫妻情分!他不会不在乎我!他不会不在乎我!我要去找陛下!我要去见陛下!陛下!有人欺辱你的结发妻子啊!陛下!救救我啊陛下!!” 眼看着何氏这副模样,董太后只是摇头。 “在你毒杀王氏的时候,你和先帝的情分就已经断绝了,先帝给过你机会,你却执迷不悟,有了今日,是你咎由自取,怪不了其他人,就算先帝知道此间事,也不会怪罪我的。” 何氏本来还在哭嚎,但是哭着哭着,她忽然不哭了。 她惊愕地抬起头,看着董太后。 “先帝?” “对,先帝。” 董太后抿了抿嘴唇,冷声道:“先帝已经于昨日晚间驾崩了,新帝已经于方才在先帝灵前登基即位,且先帝去世前已经颁布诏令,废黜你皇后的身份,何氏,你不再是皇后了,你只是一介庶人。” 说完,董太后一甩手,把刘宏的遗诏丢在了何氏的面前:“松开她,让她看看。” 束缚刚一松开,何氏就疯狂的抓起了刘宏的废后诏令,仿佛不认字一般的一个字一个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份诏令,似乎想要从中找出一些不符合董太后所说一切的证据。 但她最终还是绝望了,因为这份遗诏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在针对她,都是对她的鞭笞、惩戒。 刘宏没有任何留情,或者说代替刘宏草拟这份诏令的张让没有任何留情,对何氏的一桩桩一件件,没有任何保留,话说得很难听,很绝情。 于是何氏绝望了。 她看到了自己被废后的诏书,她绝望了。 然后她出离的愤怒了。 她站起身子,用力把这份遗诏掷向董太后,引得董太后的护卫们赶快上前保护董太后,更多的护卫围上去,又一次把何氏擒拿了。 何氏则继续疯狂的叫嚣着。 “不许碰我!松开我!否则我让我的儿子诛灭你们九族!我的儿子是新帝!是新帝!他会保护我的!他一定会保护我的!!!” 结果这句话仿佛戳中了董太后的笑穴一样,本来董太后还在为自己失去了儿子有些伤感,结果一听这话,直接大笑出来。 何氏看着狂笑的董太后,心里有些不祥的预感。 “你笑什么?你凭什么笑?你难道敢威胁我儿的帝位?还是敢架空我儿?” “我笑什么?哈哈哈哈哈哈哈……” 董太后指着何氏,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身边伺候的宦官抽出布巾为董太后擦拭眼泪,董太后好容易喘息几口,指着何氏说道:“你那儿子还需要架空?做皇帝的分明是我的好孙儿协,与你的儿子有什么关系?” 何氏原本还在奋力挣扎、叫嚣,结果董太后这话一出口,她再一次的愣住了。 整个人一动不动,连表情都凝固了,要不是还能喘气儿,感觉都和一尊凋塑差不多了。 “怎么,不敢相信吗?” 董太后冷笑道:“你们何氏与袁氏阴谋叛乱,私招外兵入京,图谋不轨,已经是确定的叛逆,你身为叛逆之族人,被罢黜后位,而你的儿子难道还能做皇帝吗? 那么多事情,你们母子两个从来都没有和先帝说起过,你们害得先帝好苦好惨,你们已经让先帝彻底的失望了,先帝不仅决定废了你,还决定让协儿即位称帝。”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是在骗我!你在骗我!!!” 何氏彻底的疯魔了,她想要挣脱束缚冲上去把这个可恶的老女人的嘴给撕碎掉,让这种恐怖的话语再也不会被说出来。 他似乎觉得这样做就能扭转既定事实。 但是以她的力量,又如何能够做到呢? 她只能不断的嘶吼着,不断的针扎着,不断的流泪、哭泣。 看着何氏这幅痛苦的样子,董太后就和三伏天喝了冰镇蜜水一样的痛快,只觉得压在心上的大石彻底的消失了,觉得七八年的不满和不甘都烟消云散了。 爽了。 爽过之后,董太后对何氏却还没有完全的失去兴致。 交恶期间,何氏虽然被她骂得很惨,但是两人彻底撕破脸皮之后,何氏对她的辱骂也没少过,所以董太后觉得不能就这样结束了对何氏的“惩戒”。 对这个不尊重长辈的恶妇,董太后还有很多事情想要做。 “把她关在这里,哪里都不准去,不准让她出宫门一步,也不准让任何人伺候她,她没有被伺候的资格,只能自己解决一切的事情。 还有,每日只准以刚入宫宫人的份额给她吃一餐,所有的一切待遇,都按照刚入宫宫人的标准来,她只是一个罪人,再也没有皇后的身份了。” ———————————— ps:月末求月票~~ (本章完) 四百九十九 他是整个大汉帝国实际上最有权力的人 董太后过过富贵的日子,也过过抵达雒阳之前那不那么富贵的日子。 她知道对于享受过富贵的人来说,骤然失去富贵回归贫困,又是一种怎样的折磨。 物质上的贵乏还是其次,精神上的折磨更加痛苦。 所以她决定剥夺何氏一切的尊荣待遇,用最卑微底下的待遇狠狠的折磨何氏,让她生不如死,痛不欲生,就住在这里愤怒、挣扎,到最后,什么也不会剩下。 何氏对董太后的怨恨达到了极点。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只要我还活着!我一定要杀了你!!”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而面对何氏败犬般的姿态,董太后只剩下了胜利者的喜悦。 “你就抱着你兄长的人头做梦去,看看何进什么时候死而复生,能带兵入宫来杀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董太后怀着胜利者的喜悦,在众人簇拥之下离开了何氏的宫殿,而何氏很快就被粗鲁的拎了起来,又被更加粗鲁的一路拖行,丢入了宫殿之中。 宫门一锁,何氏只剩下一个人待在这偌大的宫殿内,哪里也去不了。 她的宫人,伺候她的宦官和宫女,都已经不在了,或者被杀了,或者被赶走了,反正她只剩下一个人,什么都没有了,任她如何咒骂、哭喊、嘶吼、拍打宫门,宫门之外,再也没有了一丝回应。 何氏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自己会沦落到今日,也根本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会失败,为什么自己的兄长也会失败,甚至还身死。 但是这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刘协登基了,刘辩被废了。 这对于董太后来说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当然,对于刘备等人来说,也非常的幸福。 因为他们的权力和地位得到了承认,刘备办成了这件事情,让他们四人的地位得到了官方认可——不管底下官员还有多少不满,但是官方认可已经是确定的了。 所以,他们理所当然的具备了支配这些权力的资格,所以之前他们所划分的权力范围也将在一定程度上得以实现。 至于真正的完全的实现恐怕还有些异议,因为今文学派的官员绝对不会轻易认同,但是对于古文学派来说,为了全灭今文学派,他们至少在刘备的问题上是会持支持态度的。 所以刘备之前争取到的利益想要贯彻下去,是比较简单的。 小天子刘协登基仪式结束之后,刘备和张让等三人又搞了一个小范围的碰头会以,做了一番商议。 首先是确定了刘备在国家重大事务上的最终决定权,以及他们这个四人小组的领导权,之后又是一番在政治权力上的交换与妥协。 这一切都办完之后,刘备终于松了口气。 这一松口气,他便觉得疲惫感如潮水一般涌上来,已经一天多没有好好休息的他,真的快要睁不开眼睛了,想要大睡一觉的欲望几乎取代了其他全部的欲望。 饶是如此,刘备还是没有时间睡觉,他还有事情没有办完,现在还不能睡觉。 他又弄来了一盆冷水激面,强行让自己又打起了一些精神,翻身上马,返回了正在居住的骠骑将军府,召集跟着自己来雒阳冒险的部下们,向他们宣布重要的事情。 他这个大将军算是稳了,所以也应该在第一时间巩固自己的权势,抢在所有人之前把自己需要的职位都给安排好,彰显自己的高效率、强能力。 同时,也要让部下们知道跟随自己能够得到的好处到底有多大。 因为这一次刘备夺取了数量很大的政治利益和军事利益,所以在分配方面,他能给出的东西实在是有点多。 三公方面他没有参与争夺,卢植这个太尉就等于是他的势力范围了。 九卿里,少府他拥有最终决定权,太常和光禄勋,他拥有任命权。 朝廷其他部门里,尚书台的属官有三十二人的名额归他支配,由他负责推举人选,张让会全部接纳。 雒阳军队之中,虎贲军、羽林军、北军和雒阳八关校尉被他全部掌控。 地方上,雒阳以西,凉州、益州、三辅之地和弘农郡的地方长官人选由他提议并且做最终决定,朝廷相关部门与他协作,不予反对。 而这些长官官职被任命之后,长官们的下属等等一系列官员、吏员的实际任命权也在他的手里,他可以决定太多太多人的职位和职责了。 可以说当前这个状态下,他是整个大汉帝国实际上最有权力的人,尽管这份权力对整个大汉帝国来说并不能成为主宰一切的依仗。 但是,无所谓,他的第一阶段目标,已经达成了。 所以,利益的分配就开始了。 目前刘备能拿出来的最高的职位,是三名九卿级别的官员,少府、太常和光禄勋,其中太常的地位太高,且素来都是需要一些着名儒士来担任,否则不能服众。 而刘备麾下并没有类似的有资历有年龄有声望的着名儒士,所以这个职位刘备暂且留白,准备留给之后能够拉拢过来的重要人物。 少府和光禄勋他决定分别任命给甄俨和阎温,由他们出任。 甄俨在凉州的时候就主要负责财政方面的事务,后来又时不时跟着刘备出去打仗充作亲卫,现在大家的身份地位都上来了,不太需要甄俨这个和刘备沾亲带故的人亲自充当亲卫了。 所以刘备就打算让甄俨发挥自己在财政事务上的优势,把少府这个重要的皇家财政机构交给甄俨来打理,并且借助这个正规的皇家财政机构,为刘备争取到更大数量的财产和财权。 阎温现在也和刘备沾亲带故的,所以光禄勋这个职位刘备打算交给阎温。 光禄勋这个职位虽然在实际上已经不是执掌虎贲军和羽林军的重要职位了,但是却是统领中郎、侍郎、郎中的职位。 名义上备宿卫,实际上则是后备官员储备之所,刚刚进入雒阳的郎官们都是在光禄勋的领导之下。 掌握这个职位,便于和新人官员打交道,以刘备的姻亲心腹出任这个职位,方面正大光明的在体制之内收买人心,是对人事权力的一种另类的影响。 对此,甄俨和阎温非常高兴,决定接受。 随后是北军。 按照制度,北军有一个重要的职位,叫做北军中候。 这个职位的品级比较低,只有六百石,但权力很大,直接监管统领北军五校尉,是代表皇帝掌控北军五校尉的职位,典型的位卑权重。 一般的时候看不出来这个职位的重要性,但是混乱时期,这个职位非常重要,能够决定北军的动向——所以当时的伍孚必须要死。 这个职位刘备决定交给盖勋。 他建议盖勋上表辞任汉阳郡太守,转任北军中候,监管统领北军,并将在之后以此为阶梯,为盖勋谋取更高的职位。 而盖勋也决定接受这个职位,并不打算在汉阳太守的职位上纠结很久。 边地太守,和雒阳的实权职位,哪一个更加有意义,只要是个正常人都能分辨出来。 (本章完) 五百 关西帮 盖勋的任命结束之后,接下来就是曹操。 综合考虑了一番曹操的实际能力之后,刘备决定推动曹操担任河南尹,成为雒阳地区的行政长官,接替之前被杀掉的担任河南尹的何进的亲信。 这个职位主掌河南尹地区的行政事务,在京畿之地办事,就在天子脚下做官,比在凉州担任二千石更利于之后的升迁。 而且在刘备担任大将军的当下,曹操出任河南尹,更有利于他配合刘备办事,行政也好,军事方面也好,他这个河南尹都能插一脚进入,立功的机会会很多。 这对于目前来说尚且缺乏更多更有说服力的功劳的曹操来说很有意义。 所以曹操非常兴奋的接受了这个职位。 虎贲军和羽林军也很重要,到底是名义上皇帝执掌的两支军队,虽然暂时不能进入雒阳驻扎,但是名分还是存在的。 这两支军队在战争中被刘备摧毁了,但是编制还在,刘备打算重建这两支队伍,然后任命此番作战中自己的部下里立功最大的张飞和夏侯渊分别担任虎贲中郎将和羽林中郎将。 他要把这两支京畿重兵掌握在手,完全变成自己的军队,为了未来的某种可能而做准备。 另外,在北军中被杀死的越骑校尉,他准备任命徐晃继任,迈出实际掌控北军的第一步。 贾诩、荀攸两人被刘备安排到了尚书台中,担任尚书左丞和右丞,贾诩担任左丞,荀攸担任右丞,相当于张让的两个助手。 当然了,张让哪里懂得什么治理国家呢? 贾诩和荀攸就是刘备安排过去在某种意义上协助他把控朝政走向的。 张让是真的不懂治国,之前也是依靠鸿都门学出来的几个人帮着处理政务的,但是鸿都门学那是专攻艺术讨好刘宏的,在治国理政方面的水准很次,掌握统治知识的私人家族根本不会分享知识给鸿都门学。 所以现在有了更加专业的人士,任用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当时张让有点担心,觉得刘备这是不是想要架空他。 刘备对此表示不屑。 “老张,别的不说,就你这治国本领,需要我架空?这是我派一批好手来帮你解除烦扰,你应该谢谢我才是,怎么能怀疑我呢?” 张让很不爽,但是也知道刘备说的是实话,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架空就架空,反正,刘备真想架空他,他也没办法反抗。 张让许诺的三十二个尚书台名额刘备是一个都没落下,把包括荀攸和贾诩在内的已经进入到他的骠骑将军府中的人们给抽调了出来,填补到了朝廷系统里。 从骠骑将军府的系统里进入朝廷系统里的亲信官员们将成为他把控朝政介入朝政的主要助力。 而且也是正好,他这个骠骑将军府没组建多久就要转为大将军府了,趁着这个机会,刘备打算重新组建一下自己的大将军府。 这一波朝廷斗争,因为没有在雒阳体制内担任职位掌握权力的亲信盟友,所以刘备只能和张让、蹇硕等人为伍,如果有了正儿八经担任职位掌握制度性权力的帮手,对他的帮助会更大。 所以三十多个原先在骠骑将军府里的部下都被刘备安排到了尚书台里面担任职位,充实刘备在朝廷里的势力。 这一波安顿之后,大将军府里的员额又空了不少,这方便刘备继续拉拢人心,选派更多的人手进入到大将军府之中。 于是,少府甄俨,光禄勋阎温,北军中候盖勋,河南尹曹操,虎贲中郎将张飞,羽林中郎将夏侯渊,射声校尉徐晃,还有一票进入尚书台的部下,刘备在雒阳朝廷体系里安插的人手就部分到位了。 当然不仅仅是这些,这些职位仅仅只是一个人就可以承担,但是他们还有诸多部下。 这些职位的部下也有一些很重要的官职,这些官职也将成为刘备安顿自己人的目标,以方便彻底掌握这些制度性权力,扩充自己在雒阳朝堂内的势力,如此一来,这一次的斗争才算是完美。 而且该说不说,刘备在凉州期间培养出了很多拥有不错能力的后备官员,他们大多数都在凉州从事简单的职位,缺少更高的历练平台,这不利于他们的成长。 凉州官府的行政能力早就溢出了凉州这个平台了,他们需要更大的平台来增强自己的能力。 比起雒阳城内的虫豸们,这些凉州的年轻人更有朝气,更有拼搏的精神,对于这个弊病丛生虚弱不堪的大汉帝国来说,是一剂良药。 所以刘备也打算趁此机会把在凉州官府里历练出成绩的官员、吏员还有凉州州学里的学生大批量的抽调到雒阳来。 他打算来一波光明正大的排除异己、任人唯亲。 拥有权力和资格而不用,是愚蠢的,对未来的第二步第三步谋划也没有任何好处,他刘玄德是一个坦诚的人,但从来不是一个谦逊的人。 他不是卢植,空有权力而不去用。 他是刘备,没有的权力他都要去抢。 他完全可以借此机会在雒阳朝廷里光明正大的拉起一个关西帮,并且很快就成为雒阳朝廷里的第一政治派系。 另外在军队系统里,目前大将军、骠骑将军和车骑将军都已经有了员额,卫将军、前后左右将军可以调配,刘备在这个方面也有优先选择权。 根据之前的承诺,刘备决定对董卓、吕布、李肃、张辽和张杨这些人的并州帮进行奖励。 他决定推荐董卓为前将军、并州牧,加食邑,推荐吕布为后将军,封列侯,又封李肃、张辽和张杨三人为关内侯。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做出这些推荐和任命之后,刘备就算是完成了对并州帮的政治承诺,接下来,并州帮将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成为刘备的重要臂助。 而自己的部下里,校尉以上的部下已经是关内侯的,全部晋升列侯,没有爵位的,全部晋升关内侯。 其余各级军官、士兵也有不同等级的职位提升和物质奖励,一个也不落下。 程普、韩当、曹仁、曹纯等人被他分别任命在了雒阳八关校尉的位置上,让他们各自领兵把控雒阳八关,控制好外地进入雒阳的重要关卡,以此拱卫雒阳,保护雒阳的安全。 另外,既然他的势力已经成功进入中央,那么之前那批留守凉州的精英部下也就没有必要留太多在凉州了。 凉州的局势已经进入平稳期,这个时候需要的是按部就班办事的人,留太多政治能力溢出的人在那边,没什么好处。 而且之前他开府之后想要募集的那批人才应该已经有一部分接到他的通知了,一个多月过去了,除非在偏远地区还需要一些时间,中原和河北地区应该已经接到他的辟召邀请了。 有心的人,应该已经进行了回复,并且启程了,至于不想来的人,那就不来,反正也不是缺了谁不行的局面。 总之他这里有足够多的职位可以安排,就等着忠诚而又有能力的人前来把握这些职位。 大家得偿所愿,得到了自己的奖励,得到了实现理想的机会和可能,在一片欢欣鼓舞之中,唯有荀攸提了一个问题。 “君侯,眼下自然是可以欢欣的时候,但是君侯也不能懈怠,虽然是先帝的遗命,但是您还是和宦官合作了,这件事情上对您的名声有很大的影响,您务必要考虑到这一点。” 所有人的目光投向了荀攸。 荀攸面不改色地看着刘备。 刘备看着荀攸看了一会儿,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公达,你考虑的很到位,这的确是一个问题,我不能疏忽……你有什么办法吗?” (本章完) 五百零一 老大往往是个空架子 听着刘备的话语,荀攸原本紧绷的身体骤然松弛了。 他过关了,他彻底过关了。 这一次荀氏家族给他带来的信任危机,他彻底的跨过去了,从此以后,他的身份就在某种意义上和荀氏家族有了区别。 这对于他来说,既是好事,也是坏事,但是就目前来看,好的一面要大过坏的一面。 所以,荀攸并不难过。 他给刘备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君侯,此番虽然您确实和宦官合作,但是这是先帝的遗命,所以您可以以此为切入点,请阮从事在雒阳散播舆论,抓住忠诚的要点,以忠诚应对诸多非议,如此,可最大限度保持您的名望。” 刘备很满意的点了点头,指着荀攸,看了看其他的部下们。 “诸君要学习公达啊,今日大胜,吾等都有些忘乎所以了,唯有公达看到了危险,还提出来了,还想到了办法,公达不愧是我的良左,未来朝堂之上,没有公达辅左我,可不行。” 众人又是羡慕又是有些小小嫉妒的看着面不改色的荀攸,心里想着为什么不是自己提出这个问题。 贾诩看了看荀攸,再次确定这荀攸的确是自己在刘备身边的强劲的竞争对手,此人智计超绝,总是能发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他外貌忠厚老实,还有点笨笨的,一眼望过去,真的会以为他就是个纯粹的老实人。 但是此人心思细腻,眼光精准,看待事物要点一击必中,绝对是一个很有能力的家伙。 劝刘备留下他,是为了刘备的宏图伟业。 而与他竞争,则是为了自己。 贾诩如此设想。 论对刘备的忠诚,贾诩自诩不会有人超越自己,连刘备心中最大的渴望,贾诩都觉得自己已经清楚了,而这一点,荀攸显然还不清楚。 荀公达,你可不要会错了意。 我的忠诚在你之上! 事后,刘备把操纵舆论的任务交给了老部下阮瑀,让在凉州就负责舆论把控的阮瑀拿出专业水准,准备全面掌控雒阳城内的舆论。 他要准备在舆论场上打一场舆论战争,把持舆论高地,维护自己多年以来建立的形象——这个形象在之后对付关东反对者的时候还有用,不能舍弃,还需要继续保持、继续经营。 阮瑀接下了命令,决定为了偶像的名望展开殊死战斗。 什么和宦官同流合污——那叫忠诚!忠诚懂不懂?三纲五常懂不懂? 排名第一的是什么你们告诉我! 君为臣纲! 这可是当年白虎观会议你们自己承认的! 想反悔? 等所有的事情都吩咐完毕之后,大家都得到了满足之后,刘备才终于获得了一点可以休息的时间,终于可以稍微放松一下了。 而此时此刻,已经是政变之后第二天的下半夜了。 草草吃了些东西,刘备表示自己真的很想睡觉,可是算算时辰,满打满算能睡一个时辰就差不多要天亮了。 等到了天亮之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去皇宫中处理,还有很多人等着自己去布置任务,自己还要去安抚人心,去经营筹划未来的很多事情。 他是大将军了,是首席辅政大臣了,是大汉实际上的老大了,他将再也没有多少可以给自己支配的剩余时间了,面对这个弊病丛生的老大帝国,想让它枯木逢春转世重生,没那么容易。 所以刘备很是郁闷,他不知道在未来的数十年岁月里,他能睡几个好觉。 但是好消息是,或许今天晚上就能早点睡觉了。 于是刘备没能休息太长时间,满打满算休息了一个时辰,就被贾诩喊醒了。 醒过来之后,刘备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很疲劳,便又一次以冷水激面恢复精神,拍打自己的脸颊,强行让自己清醒过来。 还好,他还算是年轻,之前也没有熬夜修仙的坏习惯,没什么事情的时候总是坚持早睡早起、规律生活,不熬夜不喝酒不吃宵夜,所以很快缓了过来。 只是多少有些抱怨。 “这几日日日紧绷神经,之前一整天,更是只睡了不到两柱香的时间,深深感到疲惫不堪,等此事完结,我可要好好儿的睡个大觉,一觉睡到大天亮自然醒的那种。” 刘备在贾诩的帮衬下穿上了正儿八经的朝服,然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贾诩笑了笑。 “过了今日,您就是大汉国最有权力的、最大的那个人,想什么时候睡觉就什么时候睡觉,没人能阻碍您,就算是天子,都要对您保持尊敬,你还怕没时间睡觉?” “文和啊,最大的那个人往往是空架子,每天眼一睁,整个帝国的虫豸们都抢着把自己犯事闹出来的麻烦送到跟前,就等我去处置,我还能有多少闲暇?” 刘备苦笑道:“有些时候我都在想,我勾心斗角争权夺利容易吗?现在好不容易赢了,本想着权力大了可以耀武扬威,奢侈享受,让天下人都羡慕我,遵从我。 结果呢?权力越大,麻烦越多,要办的事情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的人因为一己私利惹出来麻烦,自己解决不掉,就一口气丢给我,指着我帮他们解决麻烦。 我不是他们的上级吗?我不是权力很大吗?可为什么我反而觉得我是他们的仆人呢?我掌握的那么大的权力,到底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他们?” 贾诩本来觉得刘备是在低调奢华有内涵的装逼,但是细细想了想,又觉得刘备说的话不无道理。 确实,但凡是个有责任心的,那权力越大,还就真的越来越有成为大家的仆人的感觉。 因为他有责任心,所以要做所有的事情,要给所有没有责任心的擦屁股。 那么这个老大,到底是不是真的老大? 那还真不好说。 贾诩于是叹了口气。 “您什么都好,就是太有责任心了,总觉得什么事情都能办到,但是天下的事情何其多,又怎么是您一个人可以办到的呢?天下之大,终究不是一个人可以解决问题的。” 刘备摇了摇头。 “不是我愿意这样做啊,实在是虫豸太多,办的事情太蠢、太贪婪了,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不把他们所做的蠢事给收拾好,就会有很多人为此受苦受难,我心难安。” “诩虽然没有什么才能,但也愿意为了您的雄心壮志而付出。” 贾诩拱手道:“如果您愿意信任诩,诩愿意为您分忧,铲除天下虫豸。” “那当然,你不这么说,我都会这么做。” 刘备握住了贾诩的手:“拿了我的俸禄,不为我办事,我可不接受,我这里不养闲人,文和,你就做好被我用到八十岁的准备,八十岁之前,我决不允许你告老还乡!” 贾诩笑了,笑的很是开心。 “您有要求,那诩一定努力活到九十岁!八十岁之后,还要回到家乡养老十年。” 刘备觉得贾诩的愿望应该是可以达成的,虽然有点难,但是贾诩一看就很长寿的样子。 刘协登基的第二天,便传下了诏令。 皇子刘辩没有对君主忠诚,没有对父亲孝顺,在何氏阴谋叛逆的行动中犯下重大过错,谋夺父亲的皇位,本该处死。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但是新任天子念及兄弟之情,念及父亲尸骨未寒的缘由,所以不予处死,改为废掉皇子身份,变成庶人,并且终生监禁。 诏令传出,朝臣们议论纷纷,但是念及此事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中的一把,他们谁也不敢为失势的皇子说点什么。 还是一样,愿意说些什么并且做些什么的,已经在政变中被杀的一干二净了,剩下来的人才不会为此而冒险。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由董重提出的议桉,在做决策的时候,被旁听的小天子刘协反对了。 “父亲临终前告诉我,要和兄长好好相处,要保护兄长不受伤害,让兄长好好的活着,现在父亲刚刚去世没多久,我又怎么能违背对父亲的承诺,下这样的诏令呢?我不下!” (本章完) 五百零二 大封天下 小刘协的反对是众人意料之外的事情。 抱着刘协的董太后于是凶了刘协一顿,斥责他,说刘辩可不会为他考虑之类的话,要刘协不要做那么天真的事情。 可刘协还是不松口,一定要保全自己的兄长。 董太后生气了,开始抽打他的屁股,把他打哭了,但他就是不愿意下这样的诏令,说什么都不愿意。 董太后无奈,只能让董重等人自己决定,然后代替天子下诏令,小刘协交给她管教就行了。 所以这份诏令是在小天子本人极力反对的情况下颁布下去的。 当然,外人不曾得知内情。 可是知道内情的董重等人却对此事怀有一些看法。 “天子虽然年幼,但是性情如此刚烈,这要是等他长大亲政了,还不知道要闹到什么地步,这对咱们这些人来说,可不算是好事。” 董重眯着眼睛看了看刘备、蹇硕和张让,低声道:“总而言之,这是咱们四人做出的决定,以后天子认不认,也不一定。” 蹇硕和张让互相看了看,然后又一起看向了刘备。 刘备咂咂嘴,笑了。 “看我做什么?我没什么看法,天子虽然刚烈,但是毕竟年幼,才八岁,又能如何?诸位少安母躁,还是多考虑考虑之后的事情,雒阳才刚刚稳定下来,还有很多需要我们去做的事情,千万别为了小事而分散精力。” 刘备说的很有道理,其余三人也都认同。 刘协到底只有八岁。 这边小天子刚刚登基,他们的新职位刚刚确定,但是还有很多空缺职位需要安顿,他们需要尽快把自己中意的人选安插到相应的职位上,完全对政治资源的占领。 然后才能进一步面向全天下,进行更多的操作。 董重、张让和蹇硕纷纷开始了各自的行动,刘备也兑现自己之前的诺言,给立下功劳的人们安排全新的职位。 这一次就不是预告了,而是正儿八经的册封,在大朝会上,以正式的召令,以小天子刘协的名义发布的正式的任命诏令。 比如并州刺史董卓,就得到了刘备向他许诺的前将军、并州牧的职位,成为了大汉册封的第五位正式州牧,主政一方,还成为着名忠臣。 并州主簿吕布以诛杀何进的功劳一跃升天,被册封为后将军,赐雒阳宅邸,赐爵温侯,使其荣耀。 李肃、张辽、张杨纷纷升任中郎将,各自统领原先的部队,纷纷赐爵关内侯。 决战之前站队的陈留郡太守张邈、山阳郡太守刘洪等一十三名郡太守得以赐爵都亭侯。 青州牧刘虞赐爵都乡侯。 徐州牧刘焉赐爵都乡侯。 豫州牧黄琬成功完成使命,终止豫州牧职位,调回雒阳,使出任太常之位——刘备手底下没有合适的人选能够出任太常,黄琬正好合适。 他不知道黄琬会不会接受,但是想了想,觉得黄琬如果是个聪明人,就不会反对。 与此同时,他也执行了自己之前的想法,让凉州的部下们大规模东进,离开凉州,进入雒阳,为他的雄心壮志奠定根基。 因为取得了对整个关西地区的支配权,刘备决定率先对关西地区的官职进行一波调整。 益州他就暂且不动弹了。 梁鹄做他的益州刺史,牵招在巴郡做太守,与他关系很好的高眹继续在蜀郡做太守,基本上稳定益州局势,其他地方主官暂且不动,各自送去一些赏赐,不要让益州产生什么动乱。 等他应付掉关东地区可能袭来的一波逆袭之后,再去折腾益州。 然后凉州,刘备决定暂且保留凉州牧的职位,继续任命阎忠代替他执行行政命令,关羽继续以凉州兵曹从事的职位执掌凉州兵权,对凉州进行军事保护,对羌人、鲜卑人进行军事威慑。 此外,对于三辅地区,刘备下令将原先的三名主官全部征调入雒阳担任议郎的职位,空缺出来的左冯诩、右扶风和京兆尹则分别安排韩浩、国渊、孙乾担任。 而对于弘农郡郡守的职位,刘备也决定把原先的弘农郡守征入朝中担任议郎,转而调遣亲信部下尹达出任弘农郡守。 从凉州到雒阳的一片坦途,被他安排四名亲信部下担当行政主官,进行管控,确保从雒阳到凉州一路畅通无阻,成为他实打实的基本盘。 凉州州府、各郡郡府和州学培养出来的优秀官员们开始大批量征调。 刘备决定用之前成绩得到认可的二线实习官员接替主官们的职位,按照规矩继续办事,有成绩和能力的主官们做好准备前往三辅之地和弘农郡的地方职位上任职。 原先在州府内任职的官员们也基本上展开调遣,悉数进入雒阳,成为他的储备人才团队,以备随时担当他争取来的中央或地方的重要职位。 中央方面,他也按照之前的承诺,给部下们正式安排职位。 然后经由天子刘协和朝廷相关部门认可的任命文书一封接一封的下发。 甄俨担任少府之职,阎温担任光禄勋之职,盖勋担任北军中候的职位,曹操出任河南尹。 张飞出任虎贲中郎将,夏侯渊出任羽林中郎将,徐晃接任越骑校尉,贾诩、荀攸则领衔尚书台三十二人大名单,进驻中央实权部门,成为张让的“左膀右臂”,为国效力。 这些人进入朝堂,将对刘备在朝堂上的势力进行极大的扩充和补强。 除此之外,雒阳八关校尉的位置上也全是刘备的人,他们带兵警戒雒阳周边的地区,将确定刘备对雒阳的军事保护和占领。 这一系列的调令全部都是走正规程序的,由大将军推荐、天子承认、尚书台相关部门许可等等一系列的正规程序,最后颁布命令,予以承认。 手续合法,图章齐全,再怎么反对刘备的人拿着放大镜仔细找都找不到这些安排里的漏洞。 所以刘备就感觉,这站在高位上,连任人唯亲、排斥异己都可以走正规程序、让反对者说不出话,甚至连知道的内容都非常有限。 为什么人总是要求追更高的权力和地位呢? 或许答桉就在这里了。 真的很愉快,非常愉快,使用权力操控权力的感觉,非常畅快,哪怕他的权力还不是当之无愧的天下一人,还没到那个至高无上的地步,仅仅是这样一个综合性团体掌门人的感觉,就已经让他感到如此愉悦了。 那么,更高一层,继续往上的感觉,那种整个历史长河里都没有几个人掌握过的真正的天下权柄,又该是如何的让人为之着迷、疯狂呢? 刘备仔细想了想,一笑了之,不再关注。 除了在朝堂上任人唯亲排除异己之外,刘备还快速展开了对军队的整编和重组,军队工作总是重中之重。 此时此刻,刘备在雒阳拥有的军队数量很大。 除了他自己带来的七个营本部两万余人之外,基本完整投效他的北军还有一万余人。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这一万多人的战斗力和训练水平比较高,超过其他各支部队不止一截,只有刘备麾下的三河老兵能说稳压他们一头。 所以对于这支技战术不错的军队,刘备很重视。 除此之外,还有临时接受他指挥的并州兵五千余人,以及被俘获的原先属于何进指挥的各部俘虏三万余人。 因为时间紧迫,刘备也没有太多的选择,就决定以战俘为主要组成部分,再抽调本部凉州兵精锐充当军官,将之改组为全新的虎贲军和羽林军。 剩下的部分则挑选精壮男子编成营兵,完成改组工作,由自己亲自指挥。 如此,刘备能控制的军队就是凉州本部,北军,并州兵、虎贲军和羽林军,总人数将近七万人,再怎么精简,也能维持在一个相当庞大的数量上。 不过,尽管是这个数量,刘备依然觉得不够。 ———————— ps:月末最后一天了,大家手上要是还有月票的话,拜托投给我哈~ (本章完) 五百零三 雒阳军改 站在历史的角度上,刘备发现自己正面临全新的局势。 所以在最初的分封结束、局势初步稳定下来之后,刘备便筹划决定在雒阳进行一次大规模军事改组。 他要从根本上扭转东汉中央军的小规模化、治安战模式化。 东汉中央军的小规模化、治安战模式化的集中体现,就在北军身上。 北军有五支军队组成,这五支军队原本的人数都比较小,平均一下,每支部队也就两千多人,比较符合东汉中后期以来越来越趋向于小规模治安战状态的汉政府心态。 东汉政府在中后期以来就越来越不喜欢也不擅长大兵团联合作战,甚至于失去了能够指挥大兵团联合作战的能力和将帅培育系统,这是很不妙的一件事情。 有大仗需要打,但是汉政府却打不动,不敢打,总是希望用小规模治安战形式解决问题。 好不容易刘宏决定放开手大打一场,组织三万多骑兵狂野北上,想要收拾掉狂妄的檀石槐,结果却是【赢得仓皇北顾】。 那一战已经暴露了汉军长久沉迷于小规模治安战而不打正统大兵团联合作战的弊端,面对新的形势,东汉朝廷执着的小打小闹已经不适用了。 所以刘备的建军思路就是冲着大兵团联合作战的思路来的,摒弃小打小闹的治安战思维,要打,就打出狗脑子。 所以军队规模必须要扩大,军队建制必须要扩大,军事力量的增强必须伴随着军官地位的增强和权力的增大。 这是行政系统和财政系统不喜欢的事情,是官僚们不喜欢的事情,会妨碍到他们的利益,但却是这个国家浴火重生的必经之路。 所以在雒阳军改的思路之中,刘备决定大改特改,将东汉政府限于经济和政治原因的小家子气一口气全部改掉。 他要发扬光大自己作为大将军的权力和威势,扩充军队,增强军威。 在凉州时期,刘备只规定了军队的营级建制,大规模作战的时候基本上也都是他自己亲自统领营级建制征战,没有更往上的正规建制。 主要当时他的部下们都没有很高的功勋和很好的军事素养,需要一段时间的征战、成长来积累经验,增强个人能力,毕竟不是人人都是霍去病。 而就目前来看,他麾下的将领们已经逐渐成长起来,并且逐渐具备了独当一面的指挥能力,在战场上的发挥也相当不错。 而且在文化素养上,通过刘备规定的强制性的升级考试,军队将领的基础文化水平也得到了全面提升,胎教肄业的家伙们经过他的强力要求,基本上实现了文化上的自我超越,大字不识一箩筐的将军是不会出现了。 所以从将领自身的文化、军事素养角度,以及他们实际积累的军事经验、功勋的角度上来看,都已经有相当一部分的将领可以脱离刘备的直接指挥,真正的独当一面了。 于是在雒阳军改的计划之中,一个重要的部分,就是确立军级建制,在营以上设立正式的军级建制。 正儿八经的战斗之中,刘备会尝试使用军级建制来观察、锻炼军事将领的能力。 他总不能一有什么事情就自己亲自出征,他现在是大将军,除了袁绍、袁术这种政治意义重大的敌人,或者北伐草原之类的大事,也不能什么小毛贼都让他亲自出动。 于是针对军队和将领的改动,从眼下就要发起。 政变结束后的第十天,刘备就召集部下们商讨设定了雒阳军改方案,并且决定尽快付诸实施。 这一次军事改组,不仅仅是增设军级编制,原先的营级建制刘备也打算做一些小变动。 一个营三千人,以校尉统领。 营下辖三个部,每部一千人,以军司马统领。 部下辖五个曲,每曲二百人,以军侯统领。 部下面原有的屯级建制刘备决定取消掉,直接进入到队的建制。 每曲设四个队,每队五十人,设队长统领。 队下面只设五个什长,每什十个人,再往下直接取消伍的编制。 营往上正式设军级编制,设专职中郎将统领。 每个军下辖三个营,除了三个营之外,还会设有一千人编制的中郎将直属骑兵部,等于一个军的满编就是一万人。 刘备虽然重视骑兵,但是军队主力还是步兵,只有骑兵的军队是不完整的。 所以除了专门设置的骑兵军之外,其他各个军都是多兵种混编军,刀盾手、长矛手、弓弩手一应俱全,能够承担大部分的作战任务,而不仅仅是突击任务。 对于目前整体被刘备掌握的七万多军队,刘备准备将他们进行一波挑选之后,进行混合改组。 在这个过程中,他要完成中央军的职业化、扩编,以及凉州军的融入。 他是大将军了,他麾下的军队就不该是地方性质的军队,而应该是全国性质的军队,也该成为正儿八经的中央汉军。 中央汉军目前掌握在他手里的正规编制就是北军、虎贲军和羽林军,就这三个官方建制。 而这显然是不够用的。 所以在政变结束后的第二十天,刘备正式上表,要对中央汉军进行全面改组。 保留虎贲军、羽林军军号的同时,针对北军,将北军番号去掉,下辖五个营改组为五个军,原先具有太过明确象征指向的番号也同步改掉。 他上表把越骑营改组为神策军,把屯骑营改组为天兴军,把步兵营改组为骁果军,把射声营改组为玄甲军,长水营改组为鹰扬军。 如此,将中央汉军整编为七个军,除却雒阳城内的宫廷卫士、城门校尉、西园军之外,另外这七个军改组成为中央汉军的主力。 入则护卫天子,出则征战天下,彰显汉军军威。 对于刘备的改组要求,朝野上下意见不一。 今文学派的官员大多反对,觉得这会浪费大量的财政,对于汉帝国及及可危的财政没有任何好处,而且军队改组之后原有的监督体系就失效了,军队的归属和指挥以及行动全面依靠刘备,这不安全。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而古文学派的官员则基本上支持,觉得之前的河东危机充分显示中央汉军的孱弱无能,过往强悍的大汉军队居然衰弱到连山贼都无法平定的地步,这在他们看来绝对是耻辱性的。 难道他们就不担心在发生第二次河东危机吗? 还有,安全? 刘备身为汉室宗亲,大将军,第一辅政大臣,你们说——安全? 这是什么今文学派特有的冷笑话吗? 今古文双方再次爆发了对人不对事的斗争,朝堂上的水越来越浑,对于军队组建这件事情的讨论居然就真的被带偏了节奏。 在拥有实际权力的四辅臣中,张让支持刘备的意见,蹇硕放弃讨论,董重则提出反对意见,认为这样做会耗费太多的钱财,中央财政支撑不起刘备的改组扩军计划。 刘备对此毫不让步,陈述利害,将董重驳斥的哑口无言,又提出中央财政不足的部分,由他将盐务获得的一部分财资投入到军队当中,用以补贴财政的不足。 董重对此无话可说,只能低头默许——他是不舍得自己掏钱来补贴军队的,刘备是狗大户,是大将军,又舍得出钱,他没办法。 于是,在得到大部分人支持的情况下,刘备的中央军改组扩建计划得到了认可。 认可之后,说干就干,刘备的行动永远是超快的。 (本章完) 五百零四 改组中央汉军 在军改方案中,原先具有特殊意义的虎贲军和羽林军将化身成为正统的中央汉军直属野战军。 原先的政治意义在军改方案中被澹化,军事意义则大幅度增强。 所以虎贲军和羽林军保持原有的军号,全部扩编为三个营一个直属部的模式,其余五个改组的军也是一样。 因此在这一阶段,整个中央汉军的编制就确定在了七万人,二十一个混成营、七个直属骑兵部。 而就目前来看,刨除掉并州兵这支特殊的军队,刘备手上所控制的军队数量大概足够,但是因为各支部队中多少有老弱病残人等不符合刘备的建军需求,将他们遣散之后,人数就不够了。 对所掌控的军队进行一轮精挑细选之后,刘备在雒阳地区控制的军队整编为二十个营,整整六万人,距离满编七万人的中央军还有些距离。 而目前除了雒阳地区的这二十个营之外,刘备还有在凉州留守的八个营,以及益州留守的七个营。 这两个州还有十五个营的已经招募组建训练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军队,初步具备了战斗力和组织度。 算了算未来的局势和一些需求,刘备决定直接将凉州和益州所留下的军队来一次整编。 他将凉州和益州的军队纳入了雒阳军改方案中,整编出两个军级建制分别给到关羽和牵招指挥,让他们继续留守凉州和益州。 而剩下的军队、军将全部召集到雒阳来,完成这一次的大整编。 这样一来,就又有两万五千人的训练过的有一定战斗力的部队能抵达雒阳,加入到中央军的体系之中,则雒阳地区刘备能掌控的军队就在八万五千人的规模上。 进一步算了一下自己手中掌握军队的数量之后,刘备觉得军队数量还是有些不足。 就目前来看,加上凉州和益州的两个军,这十万五千人的整编野战军队控制关西地区算是够了,但也仅仅是在自保的情况下足够了,属于自保有余但进取不足的状态。 若要威慑天下,并且实实在在的威胁到天下其他地区,十万五千人是不够的。 出征,留守,万一还有远征任务,需要的军队数量更多,天下重要关隘的镇守、威慑,无一不需要大量军队的支撑。 就算是喜欢打治安作战的东汉朝廷,在中后期财政全面衰弱的情况下,也保留了中央汉军、边关营兵和地方关隘守军等等中央直属的汉军,日常常备的中央汉军总人数差不多在二十万上下。 而这一轮危机政变之后,边关营兵和地方关隘守军等等汉军的指挥权暂时还不在刘备手上,中央对地方的威慑全部依靠刘备直接掌握的这支十万五千人的汉军,人数上是不够的。 所以扩军至二十万到三十万的规模是必需的。 不过一口吃成一个胖子是不符合实际的情况,虽然支出的起这笔钱,但是扩军需要考虑到的方方面面是很多的,不是有钱就行的。 所以刘备决定在三辅之地和益州之地进行一轮最初的征兵,缓缓扩充军队数量,等之后实际掌握的地方更多了,再进一步扩军。 他打算在中央七个军的汉军整编完成之后,再争取三个军的正式编制,把正式编制的汉军搞到十二个军。 凉州和益州各放一个,三河地区则安顿十万人,随时准备针对关东地区的叛乱。 继而再招募十万人,以各种名义保留下来,继续扩充手上的军事力量。 眼下,雒阳城外整个大雒阳地区现在都是刘备的后花园,且作为主掌兵务的大将军,他有充足的活动空间和活动理由,以及活动经费。 他对奢侈享受没什么兴趣,就把钱都拿出来增强实力了。 为了改组军队、训练新兵,以及完成整个军队的建设,将凉州军的军队建设工作完美移植到雒阳来,刘备在雒阳地区周边大搞军事建设。 他将雒阳周边原有的军事大营做了改建和扩建以及加固工作,于周边陆续建设了七个军的军队驻兵大营,另外在雒阳首阳山地区兴建了至关重要的新兵训练大营。 所有没有得到认可的、尚未完成训练的新兵都要进入新兵训练大营,在这里接受最完整的军事训练和文化训练以及思想教育。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文化素养、技战术全面得到认可之后,整个训练过程完成之后,新兵才能进入到各个主力军的军队大营里,正式开始服役。 所以刘备控制的军队大营,在整个雒阳地区,有八座,规模十分宏大。 八座大营围绕着雒阳城,隐隐约约结成一个圈,和雒阳八关相辅相成,形成一张网,将雒阳地区死死的网住了。 这个计划搞定之后,刘备再次上表给小天子,说七个混成军建设之后,考虑到应对北方草原鲜卑人、匈奴人和乌桓人等等的需求,还需要建设专门的骑兵部队。 所以他再向朝廷申请三个军的建制,纯骑兵军,专门应付北方草原的威胁。 战马他可以提供,专业的训练他也可以提供,只要朝廷允许,他立刻就开始编练骑兵军,保证让匈奴人、鲜卑人、乌桓人一点对中原威胁的想法都没有,竭尽全力保护朝廷的安全。 一番乱战之后,刘备的这一申请也被小天子刘协允许了。 想反对的人站不住脚,没有强有力的论证,只能拿财政说事儿。 但是财政这个事情,他们根本就没有财权,财权主要掌握在刘备手上,在甄俨的负责之中,实在不行,刘备还能用盐的收入来补贴。 用这些钱建设军队,不比把这些钱给你们这些虫豸浪费掉要好得多? 于是很快,骁骑军、虎骑军、豹骑军三支骑兵军的番号也被批准下来,交给刘备扩编、使用。 这下子,刘备就可以安心进行军队建设了。 十个军的番号批下来之后,刘备便放心的召开军事会议,给部下们根据个人的实际能力进行全面安排。 统领一个军的将领担任中郎将的职位,而刘备麾下的中郎将人数并不少。 尤其在这一波军事行动结束之后,论功行赏,很多人都升任了中郎将,且在刘备看来,也具备了统领一个军的军事水准和文化水准。 他宣布之前安排的军职只是临时措施,这一次才是正式的,并且果断进行了一系列的调整和改动, 任命张飞、庞德、夏侯渊三人分别担任三个骑兵军的主将,即张飞担任虎骑中郎将,庞德担任骁骑中郎将,夏侯渊担任豹骑中郎将。 接着,刘备任命原来出任越骑校尉的徐晃升任虎贲中郎将,任命宗族部将刘勇担任羽林中郎将,任命同为宗族部将的刘成担任神策中郎将。 任命程普出任玄甲中郎将,任命韩当出任天兴中郎将,任命董璜出任骁果中郎将,任命曹仁出任鹰扬中郎将。 十大中郎将任命之后,刘备还不忘确立关羽的地位和身份。 他把关羽的职位和职权重新上表,给关羽统领的军队加军号天威军,重新任命他为天威中郎将,且增加食邑,使他的食邑在刘备的麾下处在第一的位置上。 牵招那边也一样,给牵招除了巴郡太守之外,又加统领千牛军的千牛中郎将职位,并且增加他的食邑。 同时,为了应付朝廷内部对军队监督的需求,也出于自己对军队内部的一些监督需求,所以刘备和其余三辅臣商量了一下,把执金吾这个职位要了过来,让原先担任北军中候的盖勋出任执金吾。 (本章完) 五百零五 西园真传内门弟子 在东汉,执金吾的作用已经远远不如西汉,基本上成了雒阳城里的高级城管,空有威风的官号,而没有同样威风的职权。 而在刘备的全新诠释之中,执金吾成为了中央军的总执法长官,官秩二千石,是超级强化版本的北军中候。 刘备把原先军队里的军法处和军法官决定军队处罚的惯例带到了全新的中央军里,集中各支军队的军法部门,集中建立了一个军法部,以执金吾为军法部的最高长官,全面负责军队执法任务。 军队里的任何过错惩戒,都由执金吾为最高执行长官,由执金吾决定,不管是多大的军官犯了错误,都要接受执金吾的审判,根据军法做出判决。 这个全新的职位诠释得到了朝廷的认可,使得盖勋一跃成为了雒阳城内权势很大的实权官员。 执金吾这个职位也因此迸发出了一百多年以来没有发出的灿烂的光芒。 既然军法系统得以建设成功,那么参谋系统也要建设起来。 刘备将军队里原有的参谋体系也带到了中央军的建设之中,在中央汉军的编制之外另外设下了参谋本部,正式将军队的专业化规范化拉上了日程。 一系列任命完成之后,刘备以大将军的身份亲自统领他们,全新的军队高层领导体系建设完成。 架子搭起来了,接下来就是招兵买马填充血肉了。 除了把凉州、益州的旧部招揽过来,刘备还在三河、三辅地区公开招兵买马,内有亲信,外有强军,刘备的势头从新帝登基的第一天开始就无比的锋锐,令人不敢直视。 与之相比,张让、蹇硕和董重虽然也有一系列的行动,但是总觉得和刘备的行动比起来显得很小家子气。 尽管如此,想要投靠他们并且获得权位的人也并不少。 刘备这里掌握的资源毕竟是有数的,且相当一部分还要用来笼络天下各地的人才,所以拿出来给雒阳城内虫豸们的就不够多,且要求比较严格。 一些自身素质不够的家伙捞不到刘备那边的资源,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去找其余三人。 其余三人手上也有各自的资源,但是在具体做法上,他们完全继承了刘宏的做法,明码标价,堪称不忘初心的人间之鉴。 除了一些核心重要的职位需要交给心腹亲信去担当之外,其他的都能拿出来卖钱,换财富,不管看上去多么有意义的职位,在他们眼里,都是钱。 不得不说,这三人算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典范了,深得刘宏真传,堪称西园真传内门弟子,在卖官鬻爵的道路上,他们一路狂奔。 其中蹇硕算是比较简朴的,就参考当年西园卖官的方式,明码标价,一口价,不议价。 张让和十常侍玩的比较花,正常标价之外,还玩价高者得的戏码,讲究一个价格应该由市场来决定,不能随便拍脑瓜,在销售这一块,领先世界一千年。 董重也差不多,听说张让和十常侍搞价高者得的戏码之后,也很快学习了他们的先进经验,把卖官鬻爵搞得和拍卖会一样热闹。 为了获取更多的利益,他们可谓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各村都有各村的高招。 从刘协登基的第二天起,他们就陆续开始了卖官鬻爵,还是公开的,因此惹得城中士人非常不满。 唯一不公开买卖的刘备却又对这些资源比较看重,选人非常严格,讲究一个真才实学,这就让一些试图浑水摸鱼的家伙们没了道路。 又不想花钱,又拿不出真才实学,眼看着雒阳城内的新秩序与他们没有关系,他们很是担忧。 但是与具备门路途径的古文学派士人比起来,今文学派的士人就没什么优势了。 新的形势下,他们发现尽管他们想要谋取那些空缺下来的职位,但是空缺的职位的支配权力并不受他们的影响,而在之前被确立的四辅臣手上。 想要获取这些权力和职位,就要通过四辅臣的途径,没有这个途径,他们得不到关键的职位。 三公不在掌握之中,九卿只有一个太常黄琬算是今文学派的人,还不能涉及到人事权力,大将军就更不用说了。 要他们跟随宦官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放弃权力也不可能,思来想去,他们发现自己只剩下最后一条道路了。 董重。 开府的骠骑将军,董重。 他们没有别的选择,虽然董重此前也不在他们的眼中,但是此时此刻,董重成为了他们的唯一选择。 于是以桓典和张喜为首,今文学派的官员们开始寻求和董重接触的途径,哪怕花点钱也在所不惜。 刘备探知了这个消息,通过张让的途径。 不过他想了想,没有阻止这一趋势。 除了军队和亲信们的安排之外,刘备还对雒阳城内那些比较支持他的人进行了政治资源的投注,算是对他们曾经投资自己的一些感恩回馈。 比如一直都在投资他的马日磾、服虔和蔡邕,他们的职位就被提升了,从议郎、侍中提升到了更高的职位。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服虔和蔡邕升任为太中大夫,马日磾升任为御史中丞。 另外,他新开的大将军府也广招贤能之士,在雒阳群贤之中,精挑细选了一些不那么拉跨的拉拢进来,算是对得起之前那些投资自己的家族,给了他们初步的回馈。 不过比起这些,他更加在意的还是那些已经得到他的辟召令的地方士人们。 他需要在关东乱起之前抢先拉拢一波人心,树立一下自己的形象,方便日后对关东的统治。 他发出辟召令的时候是中平六年的三月初,而现在,是中平六年的四月中旬,一场政变之后,雒阳和天下局势都发生了大变,但是辟召令不会改变。 一个多月以来,接到他的辟召令的人们应该为数不少了。 他们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会一股脑的涌过来吗? 还是想要回避他的辟召,避免卷入更加危险的事情之中? 刘备期待着他们的到来。 诚如刘备所认为的,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他想要辟召的第一批人才大部分已经接到了他以骠骑将军的身份发出的辟召令。 最先抵达雒阳的人也是最先接到辟召令的人,其名为毛玠。 不过毛玠有点倒霉。 毛玠是三月中下旬得到刘备的辟召令的。 当时,毛玠因为家族出身的原因得以在平丘县内充当县小吏,有一点点微末的名声,对于自己能被名满天下的骠骑将军刘备辟召,感到非常惊喜和吃惊,随后他得知,推荐他的人是张邈。 于是他前往拜见、感谢张邈,张邈却说这没什么,他只是偶然听到毛玠有正直的名声,觉得正直的人一定很符合刘备的需求,于是就推荐给了刘备。 推荐归推荐,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还要看毛玠自己的能耐。 毛玠对此感到十分认可,再次感谢了张邈。 “这么说来,你决定去雒阳应召了?” 张邈带着一脸玩味的笑容看着毛玠:“现在去雒阳,似乎不是什么好的选择,你知道现在雒阳发生了什么吗?” 毛玠想了想,点了点头。 “雒阳有点乱,刘骠骑得以开府,应该是雒阳很乱的明证,现在去雒阳,想必不会很安全。” “是啊,雒阳很乱,之前我也差点介入进去。” 张邈感慨道:“若非我反应快,及时撇清关系,恐怕等雒阳大乱起来,我也难保安全,但是现在还好,只需要静观其变就可以,刘骠骑身处风口浪尖,此时此刻投效他,你也会身处风口浪尖。 不如等到局势更加平稳的时候,雒阳安定下来以后,你再去雒阳,那样的话就安全许多了,也有更多可以回转的余地,去或不去也就是一念之间,刘骠骑也没有那样的要求,你说呢?” (本章完) 五百零六 西天取经的毛玠 对于张邈的劝说,毛玠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坚决地摇了摇头。 “玠出身寒微,没有经天纬地的才能,但是也听说过知遇之恩对于一个士人来说到底是何等的重要,刘骠骑愿意辟召,玠深深感恩,如果因为雒阳危险而不敢前往,岂不是从一开始就没有尽忠报恩的决心吗? 如果不敢与恩主同生共死,只想着事后获取富贵,这样的人是耻辱的,玠如果做出这样的事情,上有负刘骠骑的恩遇,下有负父母长辈的教导,哪里还有颜面立于天地之间呢?” 毛玠回绝了张邈的忠告,张邈对此十分感叹。 “当初推荐毛玠不过是随口一说,没有想太多的事情,现在看来,我这随口一说还真的为国家发掘了一个有德行的人才啊。” 于是张邈赠给毛玠一些路上可能用到的财物,还派人护送他前往雒阳。 结果好巧不巧,还真就出事了。 从陈留前往雒阳的路上,因为局势动荡,河东危机带来的影响太大,使得周边多流民、劫匪。 毛玠一行人在路上因为携带的东西比较多,结果遇到了劫匪,护送他的人战死两个,其他的都逃跑了,财物被一抢而空。 毛玠装死逃过一劫,之后干脆舍弃得体的衣物,只带着辟召令,换上庶人的破旧衣物,混入难民从中,一路艰难跋涉,一点一点向雒阳挪动,终于在四月十日的时候接近了雒阳。 结果又好巧不巧,四月十一日,雒阳政变,刘备领兵全灭何进大军,袁绍带领残兵败将过旋门关逃亡关东,毛玠所在的难民队伍正好撞上逃难的乱兵,被一顿杀戮,死伤惨重。 毛玠被乱兵掳走,路上趁着乱兵们不备,侥幸逃出,继续向雒阳前行。 历尽艰难险阻,毛玠终于在四月十六日抵达了雒阳,到骠骑将军府外求见骠骑将军刘备,结果给人一顿嘲笑。 “现在的骠骑将军姓董,你要找的,是大将军?” 当时毛玠的脑袋里很乱,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打听着来到了大将军府外求见大将军,结果被门人当作昏了头的乞讨者要赶走。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于是毛玠掏出了自己拼命保存下来的辟召令。 “这是刘骠骑给我的辟召令!我是陈留平丘人毛玠!求见刘骠骑!” 门人大惊,看了看辟召令,不似作伪,于是前往通报。 正巧,刘备当时正在大将军府中陪伴刚刚搬进来的母亲,听闻此事,大感意外,于是亲自出门迎接毛玠。 看着一身叙利亚战损风服装的毛玠,刘备很是不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将毛玠迎入府内,叫人弄来水和食物给他吃喝,又询问他这段时间的遭遇,了解之后,只能感叹世事无常。 这一路艰难险阻,本来七八日的路程,愣是让毛玠走出了一点西天取经的味道,还遭遇了不少灾难,要不是他机灵聪慧,恐怕就无法活着抵达雒阳了。 而且他第二次被擒还和自己的行动有些关系,这让刘备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你这一路走来确实不容易,先好好休息一阵子,我找个大夫来给你看看身体,可千万别伤着病着,这几日你就在大将军府里住着,我全给你安排好,等你的身子调理好了,我自会给你安排职位。” 毛玠十分感动,向刘备下拜感谢。 “将军厚待,玠感铭肺腑!” 感谢之后,毛玠又问起了这几日雒阳发生的事情,然后才得知天子去世、袁氏何氏造反被挫败、皇后被废、新帝登基等等一系列重大事变,而刘备的身份转变也是由此而来。 历经如此重大的政治变局,毛玠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于是接下来几日刘备就让毛玠在大将军府里住着。 一边给他找来医者调理身体,好吃好喝的招待着,一边也让他想明白眼下的局势,解决自己的精神内耗。 数日之后,毛玠想通了。 选定他的老板太能干,直接给雒阳城内搞了个天翻地覆,有人想踩在他头上,他直接把踩在头上的人掀翻了,自己做了天下第一臣。 现在的雒阳,所有的一切都和之前不一样了。 而他已经确切的上了贼船,想跳也跳不下去了,刘备对待自己又那么好,好吃好喝招待着,好医生伺候着,这样好的待遇,让毛玠觉得自己很受尊重。 这种来自于大将军的尊重,他非常受用。 恢复精神头的毛玠很快找到了刘备,向他表明了自己想要为刘备效力的意愿。 “对于当下的局势,你没有什么看法吗?” 刘备笑眯眯的看着他。 毛玠摇了摇头。 “说没有是不可能的,但是事已至此,玠以为天下人应该向前看,而不是拘泥于已经不可能改变的事情,先帝驾崩,新帝登基,正是吾辈做出一番事业的时候,玠愿为大将军效力!” “识时务者为俊杰,孝先眼光长远,性情果决,正是我所需要的人才!” 刘备很高兴,于是给他安排了大将军掾的职位,让他在大将军府里办事,熟悉环境,展现才能。 和毛玠处境差不多的,还有陈留人高顺、沛国人史涣、左冯翊人张既、京兆杜陵人杜畿。 他们都是所在之处距离雒阳比较近的一群人,比较早接到了刘备的辟召令,得知自己被推荐,被名满天下的大汉第一将刘备看中,将要成为他的属吏,将来的前途很是远大。 他们本身都不是出身高门大户的存在,自身家族能够提供给地方性的资源,但是想要更上一层楼,就不可能了。 从中央到地方,对于这些地方性家族来说,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刘备递来的橄榄枝成为了他们从地方进入中央的唯一途径,他们如果想要更进一步,这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在得到刘备的辟召令之后,他们思考的时间都不是很长。 三月中下旬左右,史涣没怎么犹豫就率先出发了。 也算是运气不好,因为河东危机造成的雒阳及其周边地区的混乱使得史涣举步维艰,三天之内遭遇四次打劫,全靠他悍勇,几乎是一路进攻着前进。 因为这样的缘故,他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好不容易接近了雒阳,四月十一日的兵变带来的影响又很大。 于是四月十八日,史涣历尽艰辛才终于抵达了雒阳,和毛玠一样去拜见骠骑将军刘备,随后愕然得知刘备已经是堂堂大将军了,而就在数日之内,雒阳城内居然发生了那么多大事。 和毛玠所考虑的不一样,史涣的出身更低一些,政治敏感度不强,在个人勇武上更胜一筹,所以考虑问题比较直接。 得知刘备进位大将军,成为天下第一臣,他高兴的无以复加,立刻冲过去找刘备报道,拿出夏侯惇的推荐信物与刘备的辟召令,得到了刘备的欢迎。 当天,他就入职大将军府,担当大将军掾一职,和毛玠成了同事。 ———————— ps:劳动节快乐 (本章完) 五百零七 率甲十万,踏平雒阳,以全先帝之遗愿 在诸多赶赴雒阳任职的人之中,陈留人高顺算是比较特殊的。 他出身陈留高氏家族,自幼接受家族教育,政治也好军事也好,都有不俗的造诣,在家乡有比较好的名声。 得到刘备辟召令的同时,他也接到了高眹的书信,得知推荐的事情,于是向高眹表达谢意之后,他决定接受刘备的辟召。 和其他人一样,前往雒阳的时候,高顺也面临着艰难险阻和边地劫匪,前进的速度很慢。 好在他平日里喜欢兵事,很有些军事才能,且从黄巾之乱时期就为家族训练私兵护卫,很有些心得和成果。 这一次前往雒阳,五十名家族护卫护送他,他靠着这五十人一路前进,一路征战,用军队作战的方式一路打垮了三支劫匪队伍,还救下了三百多被劫匪抓住的流民,属于硬生生打到雒阳的陈留勐男。 因为谨慎的性格,所以他的前进速度很慢,抵达雒阳周边的时候已经是四月二十日,然后到雒阳城内打探消息的时候,得知了雒阳这段时间内发生的惊变。 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赳赳武夫,感觉这件事情影响不小。 而且作为袁绍妻族的一份子,在袁氏造反的事件当中,高氏一族也有可能被牵连到,他现在到雒阳来,算是自投罗网吗? 但是他觉得自己既然来了,就不能离开,否则就是对自己人品和志向的侮辱,他不能接受这种侮辱,于是让护送队伍回到家族,自己毅然前往大将军府报道。 刘备对高顺的了解限于陷阵营,知道这是一支非常强悍的军队,也知道高顺性情低调敦厚,非常忠诚,除此之外的就了解不多了。 他出身自陈留高氏,这还是真是让刘备比较吃惊——因为陈留高氏是袁绍的妻族,袁绍的第一任妻子就是陈留高氏家族出身,高氏去世以后,袁绍才续娶了刘氏。 这样说起来,高顺还和袁绍沾亲带故? 刘备感觉自己似乎明白了为什么曹操要把高顺和吕布一起杀死了。 不过照这样来说,高干和高览…… 只能说有点意思了。 刘备猜测袁绍现在是逃跑状态,高氏家族目前还不一定得知具体情况,所以对于此事的态度也不明确,高顺的抵达并不能代表他们的态度。 但是这并不重要,刘备并没有想要牵连问罪高氏的想法,除非高氏光明正大与他作对,或者说高氏有太多族人跟随袁绍造反作乱,否则就算是看在高眹的面子上,刘备都要对高氏网开一面。 于是刘备热烈欢迎了高顺的到来,立刻任命他为大将军掾,考察他的能力,给他一个可以发挥的舞台。 高顺非常感谢刘备的宽容与大度,决定为刘备效力。 高顺之后,左冯翊人张既和京兆杜陵人杜畿两人是一同抵达的。 他们抵达的时间是四月二十二日,雒阳政变的十一天之后,尘埃落定,很多事情都已经确定了。 他们主要是抵达了弘农郡之后,在这里得知了雒阳发生大事的消息,紧随其后得知了天子驾崩、新帝刘协登基等一系列惊天事变,颇感前路不明,震惊不已,所以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两人并非互相认识,只是恰好都停留在弘农郡,各自独立思考了一阵子之后,认为他们关西人的身份如果没有刘备的提携,很难继续往上走。 于是他们决定前往雒阳,并且得到了刘备的接纳,被任命为大将军掾。 这几人因为路途比较近,思考的时间也比较少,所以正好撞上了雒阳政变的前后时期,算是紧急入伙的。 而剩下的人们,比如徐州彭城人张昭和广陵人张纮,两人年龄比刘备要大上一些,成名已久,是徐州当地有名的儒士,在思考问题方面肯定更加全面一些。 不过有些时候,也并不一定是这样的。 接到刘备的辟召令之后,张昭和张纮还先后接到了郑玄的信件,这是刘备写信拜托郑玄出手帮他一把的。 两人读了郑玄的信件之后,不约而同的做出了离开徐州前往雒阳的决定。 说来也是巧合,张昭和张纮这两人在此时此刻,都遇到了麻烦。 原因很简单,这两人被刘焉盯上了。 刘焉抵达徐州之后,虽然心底里不愿意在徐州待着,想要去更安全的地方过日子,但是时局紧迫,没有给他更多的余地。 所以无奈之下,他决定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以平定徐州黄巾的战绩作为自己的政治筹码,再向朝廷讨价还价。 但是问题在于他的军事能力实在是有点拉跨,面对徐州黄巾,他久战不能获胜,威望不能建立起来,于是徐州士人多对刘焉没有好的看法。 靠自己行不通,于是刘焉就想要在徐州本地辟召一些有名望有才能的人来帮助他,以政治权力作为交换,撬动地方资源为自己所用。 他觉得以自己徐州牧的身份,一定可以顺利办到这一点。 但是他对徐州并没有任何恩义,抵达徐州以来没有做过什么好事,在徐州也没有任何根基,徐州人也不认为刘焉能在这里担任很长时间的徐州牧,所以对他的辟召没什么回应。 他辟召了十人,绝大多数本地人都没有应召,其中就包括张昭和张纮。 这两人有自己的名望、根基,之前朝廷中央也有公府辟召过两人,两人都没有答应,以此养望。 以朝廷公府辟召都不能打动他们,更何况是刘焉的辟召呢? 这两人根本看不上刘焉,觉得他迟早要滚蛋,所以不想跟他扯上什么关系,就回绝了刘焉。 谁知刘焉也不是一个心胸宽广的人,觉得这帮人是给脸不要脸,轻视侮辱他,于是下令地方长官给他们好看。 抓起来,或者查他们的问题,给他们割肉,给他们放血,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破家县令、灭门令尹! 好言好语和你们说不听,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所以说,得罪主政长官是一件很不妙的事情,他不是不能收拾你,只是多方权衡不怎么随意下手而已,真得罪狠了,大一统王朝的官员,有的是手段让你难受。 土地,税收,商业,官员能动用的方法实在是太多了。 刘焉一声令下,地方长官当然也不想和本地人士搞得太难看,但是刘焉手握大权,得罪了刘焉,他们更是担待不起,夹在中间两头受气,很是难受,只能找地方上那些比较有名气的人协商。 要不然你们先跑走避避风头? 不然真搞下去,咱们没法儿交差,官帽子都要被摘掉,只能对不住你们了。 这一协商,张昭和张纮等人才知道什么叫州牧,用过去应对州刺史的方式应对州牧,实在不合适,州刺史没那么大的权威,但是州牧却有,他们吃了没经验的亏。 正当他们觉得大事不妙准备跑路的时候,接到了来自刘备的辟召令。 好家伙,这个时候来了这份辟召令,怎么看都像是天降护身符啊。 考虑到切实的需求,加上郑玄的规劝,张昭和张纮两人在不同的地方,在不同的时间,做出了同一种决定。 大张旗鼓,出发上雒! 于是局势逆转,其他人怎么样不知道,反正地方长官瞬间不敢为难张昭和张纮的家族了。 虽然说当时还没有到雒阳政变的时候,但是刘备当时的头衔已经是骠骑将军开府了,一个在中央威名赫赫权势滔天的新贵,他们吃饱了撑的才想要去得罪。 而且,就算是刘焉,也未必敢得罪刘备。 对此,张昭和张纮打听到的消息显示刘焉很生气,但是对刘备好像很忌惮的样子,于是继续折腾其他家族,逼得不少人趁夜跑路,离开徐州,但是对张昭和张纮的家族却再也没有任何行动。 有感于此,张昭和张纮觉得雒阳是不可不去了。 他们很快启程出发了,出发的时间点是四月初,从徐州穿越中原抵达雒阳地区,以他们慢悠悠的前进速度,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还是需要的。 而就在这段时间里,雒阳剧变,袁氏何氏溃败覆灭,天子去世,新帝登基,刘备成为大将军,首席辅政大臣,一场激烈的雒阳流血交锋之后,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情,是没人敢确认的。 张昭和张纮并不是一路出发的,不过在五月初他们抵达陈留郡的时候,碰面了,然后就当前的局势进行了一番商谈。 本来这种商谈是没有必要的,但是因为特殊情况的发生,这种商谈变得有必要了。 所谓特殊情况,是两件事情。 第一件就是他们在路途上得知了雒阳政变、天子驾崩、新帝登基等一系列的事情。 第二件事,就是五月初他们抵达陈留郡的时候,陈留郡内传来了袁术自汝南郡传来的【讨贼檄文】,内容非常炸裂。 这份讨贼檄文讲的是以刘备为首的叛逆之辈阴谋杀害先帝、篡改遗诏、残害忠良之臣以实现私欲的事情,袁术自称讨逆将军,希望能够号召天下忠臣志士共同讨伐刘备等逆贼。 檄文声称天子被逆贼蒙蔽,想要废长立幼,但是在关键时刻清醒过来,想要召集袁隗、何进等忠臣商量重新立刘辩的事情,却被刘备等人胆大包天的弑杀了,并且篡改遗诏,以刘协为天子,而不是遵照刘宏的本意,以刘辩为继承人。 为了进一步做成既定事实,刘备等奸凶之辈居然凶残到了弑杀大将军、司徒的地步,使得国家忠良、柱石陨命,大汉江山及及可危,即将崩毁,为了挽回大汉江山,拨乱反正,袁术号召大家赶快团结起来,进兵雒阳!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袁术本人已经在汝南郡起兵,将【率甲十万,踏平雒阳,以全先帝之遗愿】。 (本章完) 五百零八 袁绍、袁术,膏粱子弟耳 这份讨贼檄文在陈留郡内掀起了不小的波澜,很多人都在讨论,所以赶路而来的张昭和张纮也都知道了。 但是能够掀起讨论的人,也都不是傻子。 袁术的【讨贼檄文】公布之前,雒阳朝廷已经明发上谕,以新任天子刘协的名义公告天下袁氏与何氏造反叛逆的消息,要求地方官员一旦发现袁绍、袁术,就立刻捉拿归桉,或者擒杀之。 但是当时的情况就是天下对雒阳政变的事情多有疑虑,接到朝廷布告的地方长官十分震惊,对袁氏和何氏造反的事实难以置信,于是多方派人向雒阳打探消息。 到底是大将军和当朝司徒,居然联手造反,这个事情太过于震撼了。 距离雒阳比较近的郡县基本上都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打探消息,距离雒阳远的地方就需要两三个月甚至四五个月的时间去打探消息、做出反应。 所以雒阳朝廷布告发出之后,地方上是谣言满天飞,阴谋论铺天盖地,大汉帝国的舆论场上一片混乱,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说刘协是伪帝。 有人说刘协的地位没有问题。 有人说刘宏死前被人操控了。 有人说袁氏贪心不足想要篡位。 甚至还有人说刘备打算篡位。 这种情况刘备是预料到的。 他知道党锢之祸和河东危机之后,雒阳朝廷对地方舆论的影响力十分堪忧,本身也没指望这些地方长官能在雒阳朝廷展示肌肉之前做出点什么好事,所以多次发布天下布告不过是做个姿态而已。 他们要是能在刘备动手之前就主动把袁绍、袁术的脑袋给摘下来送到雒阳来,那刘备就真的要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东汉末年了。 因为朝廷布告没能对袁术、袁绍产生实际威胁,所以袁术就有了反击的机会,搞出了这份讨贼檄文,反击刘备和雒阳朝廷。 其他地方不论,单说距离雒阳很近的陈留郡,情况又有所不同。 陈留郡人之前也听说了雒阳朝廷名正言顺的正当布告,得知先帝驾崩新帝即位的事情,也得知雒阳朝廷宣布袁术、袁绍为造反逆贼的消息,事先已经有了一些想法。 现在袁术全然不同的说法传来,他们当然会怀疑,但是更会思考。 这件事情的前奏早就在当时的天下掀起了很大的浪潮,所以袁术在檄文里面把袁隗、何进说成是忠良之臣的说法,大家觉得这多少有点过于夸张了。 何进和袁隗大招兵马到雒阳和刘宏打擂台的事情,其他地方的人不知道,他们陈留郡人还能不知道吗? 何进甚至还派人到陈留郡招兵买马呢。 前前后后,陈留郡给何进折腾了多少次,本地人都记得清清楚楚,从雒阳回来的陈留郡兵对何进那是破口大骂,所以在陈留郡,就没几个本地人觉得何进是正面角色的。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现在袁术空口白牙就要把袁隗和何进洗白,把名满天下的刘玄德说成阴谋小人,陈留郡人无论如何都是不认的。 张昭和张纮在本地多方打听,加上当时流传到徐州的一些消息,本身也得出了一些结论,然后进行了一番商谈。 “当今天子的帝位,应该是没问题的,子布,你以为呢?” 张纮看着张昭。 “如果有问题,雒阳朝官不会轻易认可,而且此事有太皇太后领头,还有先帝遗诏左证,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张昭低声道:“而且之前天下盛传天子要废长立幼,为此和何进、袁隗对峙,在雒阳交兵,想来也是真的了,如此,今上登基也就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了,反而是理所当然的。” 张纮缓缓点头,又问道:“那袁氏的檄文?” “袁氏造反失败,在雒阳损失惨重,家主都死了,朝廷还要诛灭他们三族,要是袁氏族人就此放弃抵抗,那才叫奇怪。” 张昭摇头道:“看来是雒阳交兵的时候,袁术逃了出来,没死,所以现在回到汝南族地,为了生存,必须要起兵了,而且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虽然在雒阳的被铲除了,但是在天下的还有很多。 袁术振臂一呼,恐怕会有不少人群起响应,纷纷厉兵秣马,我估计到时候,肯定还会有一场战事要发生,今上的帝位,还有刘玄德的大将军之位不会那么简单就被认可,这一战,是不可避免的。” “那我们还要去雒阳吗?” 张纮眯着眼睛道:“现在去雒阳的话,恐怕会有风险,子布,咱们是为了保全家族才出发雒阳的,可若是连自己都保不住,谈何保住家族呢?” 张昭看了看张纮。 “子纲,你后悔了?” “我已经走到了这里,怎么可能后悔?” 张纮苦笑道:“只是没想到袁术和袁绍还能活着,还逃出去了,天下间袁氏门生故吏担任职位的并不少,袁氏一造反,他们的性命也会有危险,为了活命,恐怕会追随这两人起兵,免不得又是一场战事。” “这也是我所认为的。” 张昭也露出了苦笑:“咱们也算是被逼无奈,前有狼,后有虎,生路只有一条,还有些危险,不过,刘玄德素来善于用兵,有大汉第一将的美称,袁术、袁绍,膏粱子弟罢了,在军事上,应该不是刘玄德的对手,你说呢?” “便是如此了。” 张纮苦笑道:“虽然不知道天下还有多少人心怀不轨,但是事已至此,咱们也只能期盼着刘玄德获取全胜了。” 于是两人决定不顾一切向雒阳挺进,并且竭尽全力相助刘备获得最后胜利,成为一个胜利者,如此,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张昭和张纮的尴尬,淮南成德人刘晔也感受到了。 身为汉室宗亲,他自幼的生活条件比较富足,学习资源也比较好,所以学识很不错,如今在当地也算是小有名气。 不过他觉得这并不足以让他得到骠骑将军刘备的辟召。 倒是这个事情让他的父亲刘普和兄长刘涣非常高兴,认为刘晔的名气已经能够让刘备这样的人物都知道,是家族的重大胜利。 对于是否要去雒阳,三父子商量了一下,父亲和兄长都是赞同的,认为这是他们这一支宗亲能够回到雒阳中央的大好机遇,觉得这是刘备给他们的重大利好。 “骠骑将军刘玄德也是汉室宗亲,如今辟召你,一定也是因为你同为汉室宗亲,为什么不去雒阳呢?去雒阳建功立业,光耀门楣,这是能让先祖感到欣慰的事情,为什么不去做呢?” 刘普是如此认为的,他觉得刘晔二十岁了,是个成年人了,应该出去闯一番功业了。 反正他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在家里守家业,小儿子出去闯荡,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倒是刘涣在高兴之余,也担忧刘晔的安全。 “雒阳此时并不安稳,我听说袁隗、何进与天子不睦,雒阳大兵云集,好像有大事要发生,此时此刻让晔前往雒阳,会不会有些危险呢?” 刘普摇了摇头。 “只要天子还在,雒阳乱不起来,此时此刻,正是刘骠骑求贤若渴的时候,若是不抓住这个机会,谁知道下一次机会是什么时候? 我们虽然是汉室宗亲,但是数代先祖之前就已经没有很高的地位了,眼下祖宗庇佑,也不过是地方上的中等人家,想要在本地出仕不是难事,但想要更进一步,就难上加难了。” 刘普所说的倒也是实话。 刘涣和刘晔都知道,以他们的家世,在地方出仕不难,可想要更进一步,登上更大的舞台,则稍微有些欠缺,家族的助力是不够的。 天底下如他们家一样的汉室宗亲家族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凭什么好事就能落在他们头上? 现在有一份天大的机缘就在面前,如果不大力地把握住,会后悔的。 刘晔到底是年轻气盛,思来想去,还是决定遵照父亲刘普的意思,告别家人,启程前往雒阳,去博一个属于自己的未来。 五月初,针对雒阳朝廷颁布的天下布告,袁术在汝南打出针对性的讨逆旗号,发布讨逆檄文至中原各州郡,试图掀起反叛浪潮。 当其时,刘晔刚刚抵达陈国,稍微休息了一阵子,结果就得知了这个消息。 准确的说,刘晔是两个消息一起得知的,包括雒阳事变以及袁术讨逆,这两个讯息同时冲击着刘晔的大脑,使他陷入了一定程度的纠结。 不过这个事情的确是大事,从两个视角来看,谁都不干净,谁都能说对方是叛逆,但问题在于,一个已经是皇帝一方的人了,掌握大义名分,另外一个是逃出雒阳的败犬。 谁代表真相? 想了想,刘晔觉得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谁代表胜利? 想了想刘备之前打的胜仗,想了想他曾立下的功绩,刘晔本能地认为刘备会在这一轮纷争之中取得最后的胜利,袁绍和袁术这两个膏粱子弟并不能影响大局。 于是刘晔决定从陈国起身,出发奔赴雒阳。 (本章完) 五百零九 赵云感到十分惊讶 刘晔起身的同时,东郡人程立已经风尘仆仆的赶到了雒阳。 他倒是没有想过什么多余的东西,他也不想管天下舆论的熙熙攘攘,在他的心里,只有一个目标——前往雒阳,成为刘备的部下。 理由很简单。 他四十多岁了,还没有得到出仕的机会,至今为止,只有刘备给了他一个机会,还是一个莫名其妙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得到的机会,更是一个一步登天的机会。 不过这都不重要,关键是这个机会给到他了,在他苦闷的看不到出路的时候,刘备向他递来了橄榄枝,所以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出发。 只不过他这一路也遇到了一些困难,还生了一场小病,耽搁了十多天,等终于抵达陈留郡的时候,同样得知了雒阳事变和袁术起兵的消息。 不重要,全都不重要。 得知袁术起兵的消息之后,程立反而激动了起来,他加快前往雒阳的速度,决定一定要参与到这件事情之中,为刘备出谋划策建立功勋,让刘备获胜,并且让他确定——辟召自己,是正确的决定。 然后,便是程仲德建功立业、登上人生巅峰的时刻! 另一边,山阳郡人满宠接到了刘备的辟召令之后,一开始也非常激动,觉得自己等待的机会终于来了,便起身出发,赶赴雒阳。 他倒是不缺当官的机会。 在此之前,他已经担任了督邮、县令的职位,但是因为拷打犯人太狠,把犯人打死了,于是辞官归家,无法继续做官。 这些年来,他时时感叹自己一身本领得不到任用,却不曾想到长久的等待和苦闷之后,是刘备这位骠骑将军的辟召。 他很高兴,但是在前往雒阳的路上得知了雒阳事变还有袁术起兵的消息,这让他颇为犹豫,也稍微权衡了一下利弊。 数日之后,满宠下定了决心,毅然奔赴雒阳,准备应刘备的辟召,在天下出现乱象之前,成为他的属吏,然后在这个情况下,立下功劳,获得他的看重,再实现自己的理想。 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能在雒阳乱局之中以外来者的身份击败根基深厚的何进、袁隗联盟,难道不算强大吗? 一个有如此手段和能力的大将军,难道不值得他押上身家为赌注? 他也感觉到,这样一个有手段有能力有见识的大将军,应该会愿意任用他这种一般长官不愿意任用的人。 他这种被世人称之为酷吏的人,在这个春秋决议主导一切的时代,并不吃香,有机会,就要大力地把握住,否则,只能蹉跎一生。 满宠的想法也是吴郡吴县人顾雍的想法。 和刘备的辟召令一起送到的,是蔡邕的手书,顾雍接到辟召令和蔡邕的手书之后,深感刘备对他的重视,同时作为江东人,能够得到这样一个去雒阳做官的机会,并不算容易。 尽管家族中有人认为雒阳局势诡异,顾雍一个江东人去雒阳多有不便,很可能变成炮灰去送死,但是顾雍认为刘备是豪杰,也是蔡邕欣赏的人,他相信他的老师不会把他往火坑里推。 于是四月上旬的时候,顾雍毅然从家乡出发前往雒阳,跋涉一个月之后抵达豫州,在中原腹地得知了全新的局势,为此,还真有过那么几日的犹豫,觉得自己是不是该返回家乡。 但是他望着来时的路,想着之前一路上雄心壮志的自己,还有那些想要实现的政治理想,他实在是转不过身子,迈不开退避的步伐。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于是,他一咬牙一跺脚,硬着头皮继续向前,决定前往雒阳,迎接属于自己的命运。 刘备辟召的人才们,在各种情绪和现实情况的催动之下纷纷向着雒阳而来,而那些他派人寻访的名将种子们,也各有各的境遇。 刘备派人去冀州寻访赵云、张合等人,都寻访到了。 赵云家在常山国内小有名气,算是比较不错的殷富家庭,与他的哥哥一起在常山国内有名望,所以派去寻访的人很快就找到了赵云。 对于骠骑将军刘备的辟召,二十岁还不到的大小伙子赵云显得非常惊讶和不解,连同他的兄长一起都觉得此事非常不可思议。 他们家什么时候和大名鼎鼎的刘骠骑产生了联系? 一个是云端上的大人物,一个是泥土里的小人物,弯下身子用放大镜都不一定看得到,怎么就产生了联系呢? 别说赵家兄弟两个不知道情况,消息传出去之后,赵家的乡里乡亲都觉得这是很让人惊喜而又奇怪的事情。 不过随后,赵云的乡里乡亲们都向刘备派来的使者夸赞赵云,说赵云长得帅,心肠好,行侠仗义,别看他年纪轻,其实经常帮助需要帮助的人,是大家都非常敬佩的人,骠骑将军选择他,一定不会有错之类的。 使者没说什么,只是询问赵云愿不愿意接受辟召令。 那赵云当然愿意。 名满天下的刘骠骑要辟召他作为属吏,给他一个做官的机会,这是多少人做梦都梦不到的好事,他怎么会不答应? 只是他依然觉得奇怪。 “刘骠骑为什么会选择我呢?” “这个我也不知道,你只能自己去询问刘骠骑了。” 使者老实的回答,赵云对此也没什么办法。 不过他和他的家人、乡人都知道,或许,属于一个常山国赵氏家族的机会,就要到来了。 于是赵云打点行装,告别兄长和乡亲父老,带着惊喜和疑惑,动身前往雒阳。 张合那边也差不多。 他也是出身河间的殷富家庭,在黄巾之乱时期招募军队帮助官府对抗黄巾军,由此立下一点功劳。 战后,在卢植主导局势的时期被任命为基层军官,出任过队长、屯长。 等卢植离任、韩馥上任之后,这个职位提升到了军侯,所以找寻他的人也没费多少力气,就在冀州官军中找到了张合。 对于突如其来的辟召令,张合也和赵云差不多,是比较吃惊的,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和大名鼎鼎的骠骑将军刘备产生了联系,还值得他下令辟召。 有这样的好机会,当然比在冀州官军里做个劳什子的军侯要好得多,只是他的疑惑也和赵云一样。 “刘骠骑那样的大人物,为什么会辟召我呢?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军侯,刘骠骑是如何知道我的?” 使者当然也不知道刘备这样做的原因。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刘骠骑的老师卢公曾经担任冀州牧的原因?这是卢公的推荐?” 对于这个说法,张合是不相信的。 如果是卢植看重他、推荐他,他会到现在才是一个军侯? 而且从战前到卢植返回雒阳,他就没见到过一次,卢植怎么可能知道他? 可偏偏辟召令写的就是他的姓名和表字,连籍贯都是对的。 这可真是奇怪。 奇怪归奇怪,大好机会放在眼前,张合可不会错过,于是他果断辞去冀州军职,返回老家打点行装,和家人说了一声,接着便奔赴雒阳了。 除了赵云和张合,刘备也试图寻访颜良和文丑,想知道这两位河北名将到底是个什么水平,但是因为不知道籍贯而无处寻找。 他也试图辟召沮授和田丰,但是这两人都在现任冀州刺史韩馥麾下办事,沮授甚至还是冀州别驾,地位比较高,没有前往雒阳的想法,遂婉言谢绝了刘备的辟召令。 至于豫州的乐进,刘备派去的人倒是寻访到了,乐进也很愿意响应刘备的辟召令,但是寻访他的时候,他正在生病,病的还不轻。 乐进只能在病床上感谢刘备,并且表示要是这一次能挺过去,就去投效刘备,如果挺不过去,只能下辈子再去回报刘备的知遇之恩了。 于是刘备派去的使者只好留下辟召令,悻悻而归。 刘备得知之后,从雒阳选派名医赶赴乐进家为他诊治,目前还没有消息。 余下的目标里,于禁是鲍信的亲信,所以刘备没好意思下手撬人。 南阳人黄忠也是刘备的辟召目标,但是派去荆州的人传回消息说黄忠正在为儿子的病情感到烦忧,无法回应刘备的辟召,遂向刘备表示歉意,说等儿子的病情好了之后再亲自去雒阳向刘备谢罪。 刘备得知消息之后,从雒阳选派优秀医者团队前往南阳郡帮助黄忠的儿子看病,目前还没有更新的消息。 总而言之,三月初的一波辟召令传下去之后,刘备想要辟召的目标大部分都动了心,并且于五月底之前都走完了自己的心路历程,全部抵达了雒阳拜见刘备。 刘备将他们全部任命为大将军掾,纳入麾下,给他们住处和相对应的待遇,请他们为自己效力。 可以说他们来的很巧,大部分人也有建功立业的想法,并没有被袁氏的舆论战术所影响。 这一阶段,正是雒阳政变之后刘备预料之中的天下混乱将要发生的时候,他们这个时候来到雒阳,成为自己的部下,正是可以有所作为的时候。 五百一十 你……打算对董重下手了? 四月十一日的雒阳政变结束之后,刘备虽然无力派兵追击袁术、袁绍,但是也派人离开雒阳地区去打探他们的消息,监控他们的行动。 四月底,他得到消息,说袁术逃跑之后,回到了老家汝南,得到了汝南袁氏宗族的支持,在汝南举起反旗。 又因为带着一支人数还算多的军队返回的缘故,很快就拉起了一支队伍,又靠着袁氏家族的声望四处活动,到处拉拢豪强大族加入他的队伍,打出要讨伐叛逆的旗号,准备反攻雒阳,找刘备的麻烦。 袁绍的路径就比较崎区,据说他本来也想返回汝南,往南走了一阵子,后面不知道怎么了,又折向东北方向,往冀州而去,去投靠了现任冀州刺史韩馥,不知道有什么打算。 当时贾诩建议刘备派精锐部队袭杀他们,解决掉这两个不安分子,但是刘备想了想,还是没有答应。 就算干掉了这两个家伙,天底下的袁氏门生故吏估计还是会有起兵造反的,袁氏家族的人在地方上做官的也有不少,只杀袁绍袁术,并不能彻底解决问题。 所以,不如让袁绍和袁术这两个工具人号召天下,让袁氏门生、故吏以及有反心的牛鬼蛇神一口气暴露出来,方便他用军事手段把这些人往死里收拾,用物理方式一口气解决问题。 所以刘备不断抽调精锐本部前来雒阳,又整编雒阳军队,还在三辅之地和益州招募军队,抓紧一切时间充实自己的军事力量,为的就是这一步。 五月中旬,袁术歪曲事实“起兵讨逆”的消息就传到了雒阳,雒阳朝廷为此颇有些反应,张让、蹇硕、董重等人也急急忙忙从各自的享受之中脱身而出,在雒阳城外的军营里找到刘备,向他问计。 “玄德,袁氏虽然被铲除了很多势力,但是天下之大,还是有很多袁氏的门生故吏的,如果他们全都起兵的话……会不会很糟糕?我们该怎么办?” 仅仅一个多月过去,沉迷于酒色和享受的董重已经胖了一大圈,和四月份那个精干的模样已经完全是两个样子了,这让刘备不得不感叹大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 据说是因为不少人主动投靠他,给他各种送礼各种送钱,其中不乏今文学派的有名士人,这让董重逐渐膨胀起来。 尽管如此,在得知袁术起兵的消息之后,董重还是惊慌失措的找到了刘备,向他寻求安全感。 刘备给他的回复也很能给他安全感。 “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整编军队,整理军务,为的就是这些事情,你且放心,到了咱们手里的,都是咱们手里的,谁都抢不走。” 刘备拍了拍董重的肩膀,笑道:“你也不要太担心,这些事情都在我的预料之中,我是大将军,掌天下征伐,这是我的职责之内,交给我。” 董重看着刘备一脸游刃有余的样子,遂重重松了口气。 “好的,好的,你能这样说,我就放心了,之前没能把他们一网打尽,这一次一定要把他们一网打尽!这样,整个天下都是咱们的。” “那是自然。” 两人相视一笑。 董重之后,是蹇硕。 蹇硕这段时间也是有点春风得意的感觉,很多原本在雒阳城内籍籍无名的小官小吏找上门,给他送礼,向他求官,就想往上爬。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蹇硕原先也是有点权势的,但是那点权势和现在的权势比起来,差得就太远了,所以现在他能获得的财富数量,也是当时无法想象的。 大环境一变,手上的钱一多,整个人立刻就变得和过去不一样了,开始疯狂享受。 各种给自己建造房屋住宅,各种奢侈的用具全部购入,各种奢侈的食材不要钱的往家里堆,甚至还买了好几个年轻漂亮的女子进入府中,不知道是要干什么荒唐的事情。 因为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欢乐生活,所以一听说袁术要来搞事情,他就有点慌,赶快来找刘备,想法和董重一样,就是来寻求安全感的。 他可不觉得靠着自己掌握的西园军就能应对袁术和袁绍。 对于他,刘备也是一样的说法,让他不要担心,军事上的问题交给自己,他尽管享受便是。 蹇硕对此感到非常高兴。 “不管有什么需要,玄德尽管与我说,我能办到的,一定帮你办!” 刘备表面笑嘻嘻,心里则觉得这家伙别给自己找麻烦就是帮了大忙了,一边对付敌人,一边帮猪队友擦屁股,那可是很痛苦的事情。 蹇硕和董重在雒阳政变以后光速进入奢侈享受的状态,活下来的十常侍也大部分都在奢侈享受,颇有些嚣张跋扈的模样。 唯有张让还保存着之前的生活习惯,没有过于嚣张,反而还抓起了东园的工作。 刘备派人去关东地区调查情报的时候,张让也出动了不少东园探子去河北地区打探情报,然后和刘备互通有无,使刘备知道了不少关于袁绍的消息。 可以说张让是一群虫豸里面唯一的那个稍微有点作为的家伙。 所以张让来到刘备的军营里向他询问近况的时候,刘备还是欢迎的。 “不过一个多月,蹇硕和董重已然是享乐而不知东西南北,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在筹备,他们能不给添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哪里还能指望他们办其他的事情?现在看来,你比他们好多了。” 刘备亲手给张让倒了一杯米酒,张让接过喝了一口,笑了。 “怎么着,听你这话的意思,是在怪我没有和他们一样奢侈享受?” “你可别,奢侈享受的人已经很多了,这些天来,古文学派已经有不少人对我表示不满了,若非袁术突然起兵,我估摸着不到三个月,朝堂上又要起风波。” 刘备摇头道:“袁术和袁绍带来的祸患,在外部,在明处,明明白白看得见,而蹇硕、董重这帮人带来的祸患,却在内部,在暗处,不好看见,看见了,也不好处理。” 张让放下了手里的米酒。 “你这话别有深意,我要好好品品。” “品什么?” 刘备翻了个白眼:“你可别告诉我发生的事情你不知道,今文学派向董重靠拢的事情,古文学派的反应可是很大的,不少人都在劝我提前对今文学派下手,或者干脆对董重下手,防止他们结盟。” “那你是怎么看的?” 张让看着刘备,笑道:“我看你好像并不慌张?你已经预料到了,对?” “嘿嘿嘿。” 刘备点头道:“老张,这个事情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我知道的时候,差点没笑死,今文学派是病急乱投医,而董重这家伙也是个实打实的庸医,不仅不能治病,还要带着他们一起完蛋。” 张让愣了愣。 “你这话的意思,我怎么听着有点问题啊,你……打算对董重下手了?” “不是我,是古文学派。” 刘备摇头道:“董重又不是不知道今古文之争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也不是不知道我在古文学派是个什么地位,但是他还是这样做了,还是接受了今文学派,这说明,是他想要对付我,不是我想要对付他。” “这……” “虽然不知道今文学派是怎么说服他的,但是既然他接受了今文学派,那么,他就必须要死了。” 刘备叹了口气道:“我本来以为我们四个至少能相安无事好几年,可没想到,才过去一个月,董重就对现状不满意了,我估计要不是袁氏的消息传过来,他都不会来见我。” “和你作对,董重一定会死,董重死了以后……你不会想要对付我?” 张让一脸惊悚:“我可没和你作对!我是站在你这边的!而且你答应要保我一生荣华富贵的!” “是啊,我答应过你,所以我当然不会对付你。” 刘备咧嘴笑了:“但是其他人就不一定了,老张,你可得跟紧我,不能掉队,不然,我也很难保得住你。” “你这话我听着就怕。” 张让低声道:“你不会真的打算等收拾掉今文学派和董重之后,就对我下手?你就不能消停几天,过过安逸日子?” “没有人不喜欢安逸。” 刘备笑道:“我是最喜欢安逸的,所以,我会为此竭尽全力。” “我更怕了。” 张让白了刘备一眼,缓缓道:“不过现在不说这些,你打算怎么应对袁术和袁绍?袁绍现在还没动手,但是袁术既然动手了,他也快了,你是打算主动出击还是?” 当然是等了,等想要冒头的人全都冒出来。” 刘备冷笑道:“他们刚一准备动手,我就把他们摁死了,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又怎么会敢于继续冒头呢?我要等,等他们全都冒出头来再动手,而且最好让他们来打我,而不是我主动出击。 等他们都来了,里里外外一起冒头,我再一口气把他们都给收拾掉,岂不美哉?否则我是真的担心我那么多年打出来的威望能把他们都给吓住,老张,你也别闲着,你手上的东园密探要干活儿。” “我不是派人去河北帮你盯着袁绍了吗?” 张让疑惑道:“还要做什么?” “监视雒阳城里的人啊。” 刘备笑道:“一次兵变,就能杀光整个雒阳城内心怀不轨的虫豸吗?我觉得不一定,肯定还有心怀不轨之人潜藏在暗中,蛰伏着等待时机,袁氏出兵来攻我,不也是揪出这些虫豸的好机会吗?尤其是今文学派那帮人,找到机会,不就更好了吗?” “所以说我是真的没看错你。” 张让叹息道:“你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人,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算了,我也不管那么多,你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但是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让我富贵一生。” “我说过的话,不会反悔。” 刘备点头道:“你不负我,我不负你。”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两人击掌三下,定下誓约。 (本章完) 五百一十一 朝堂上再无反对之声 此之后,在张让的安排下,京城内的东园密探们再次活跃起来,游走于雒阳城内外的大街小巷之中,为刘备刺探他所需要的一切情报。 如果有人和袁氏暗通款曲,就绝对是在找死,绝对是在给未来的新秩序腾位置。 雒阳城很小,那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有人愿意腾位置出来,刘备当然高兴。 而刘备也在明面上针对袁术发出的讨逆檄文做出了一些正面回应。 在中平六年六月初一的朝会上,刘备作为当朝大将军、首席辅政官员,面对一些朝廷官员们的疑惑与担忧,站在台阶上天子身侧,做出了自己的承诺。 “袁氏与何氏是明目张胆的叛逆,不尊君命,私招外兵,阴谋伤害天子、拥立皇子辩,铁证如山,无可狡辩,这是大家都一清二楚的事情,朝廷占有大义,诸位为何惊慌? 况且袁术不过是逆贼的余孽,不甘失败,担忧朝廷追责,于是决定造反,一错到底,执迷不悟,死不悔改,对于这样的恶贼,朝廷绝不会放任不管,我也不会任由他逍遥法外,一定擒拿之,斩杀之,以此獠头颅献给陛下。” 刘备转过身,面朝一脸懵懂的小天子刘协行礼。 刘协虽然还不太清楚这些官员们在商量什么,但是刘备这个大将军向他行礼,他还是要接受并且回礼的。 这是坐在他背后听政的董太皇太后告诉他的。 除了在刘辩的问题上他比较坚持,在其他的问题上,他尚且还是个听话的孩子。 行礼之后,刘备再次转过身,背对天子,面对群臣。 “朝廷将面向天下发出诏令,宣告袁氏叛逆的身份,袁氏乃是贼寇,追随贼寇的,就是叛国之逆贼,天下忠臣义士人人得而诛之,又怎么能够追随逆贼背叛朝廷呢? 当今天子登基,是先帝的遗诏,也是万民的心愿,天子奉天登位,名正言顺,哪有那些叛逆之辈置喙的余地?他们越是篡改事实扭曲真相,就越是证明他们的虚弱和恐惧! 所有敢于顺应袁氏号令的,都是逆贼,所有的逆贼,朝廷一个也不会放过,必将之诛灭,所有参与人等,一个都逃不掉,事后,必将以连坐之法予以追究,除恶务尽,决不饶恕!” 刘备以大将军的身份下达的命令就等同于是天子的诏令了,因为小天子刘协是不会反对的,而他背后的董太皇太后也不会反对。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共同辅政的董重、蹇硕、张让,他们也不会反对。 天子台阶之下,太尉卢植闭目养神,一言不发。 刚刚返回雒阳出任太常之位的黄琬倒是有些想说的话。 他在得到朝廷的征调命令之后,并没有多少犹豫就决定放弃豫州牧的身份和权力,返回雒阳。 当时有一些部下劝黄琬不要那么干脆的放弃权力,劝他静观时局变化,观望一会儿,如果局势真的倾向雒阳,再回去也不迟。 现在他手握军队,正是能够决定自己命运的时候,为什么要放弃军队,拱手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其他人呢?刘玄德凶狠如豺狼虎豹,跟他谋事,跟与虎谋皮有什么两样? 三思啊! 但是黄琬却没有类似的感觉,因为不久之前,他和杨彪通信了。 杨彪把刘备对他的不算承诺的承诺告诉了黄琬,并且劝说黄琬尽可能不要和刘备为敌,他已经确定刘备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现在不对抗,将来的生存率会大大提升。 未来,等丧期结束之后,他也不会返回朝堂,他会以其他的理由继续待在弘农老家,深入简出,躲避风潮,直到一切终结、尘埃落定之后。 未来的两三年里,一定会出现很大的政治变动,会有很多人死掉,会有很多人登上高位,而他不想参与进去。 且黄琬如果返回了雒阳,最好也选择深入简出,不要参与进去,如此,可保平安。 黄琬对杨彪放弃抵抗的行为与对未来的预测感到非常震惊,感到不解,但是归根结底,他是因为杨赐的恩遇才跟随今文学派的。 他本身不是出身阀阅家族,家里没有经典传承,对于这场斗争,如果说连有经典传承的杨氏都不在乎被古文学派吞吃得一干二净,他这个游离于场外的人为什么还要拼死拼活? 而且说白了,豫州有很多地方受袁氏的影响比较大,他在豫州的处境并不好,他很担心继续留在豫州,会成为某些人的手中刀,甚至被害死。 所以返回雒阳说不定也是一招妙棋。 思考了一阵子之后,在预料之中的调令传来之后,惊讶地看到刘备居然用太常这个九卿之首的职位诱惑自己回去,黄琬没再说什么,接下任命,返回了雒阳,出任九卿之首、太常。 对于刘备任命黄琬为太常这件事情,古文学派那边颇有些反应,但是刘备说,这是为了解除黄琬兵权的重要举措,用一个太常暂且交换一下,之后有的是机会收回。 于是古文学派也没有继续闹腾了。 黄琬倒没有任何忧虑的样子,刘备任命他什么,他就做什么,而且颇有些随心所欲的样子,在这一场朝会上,他也是自顾自的提出自己的看法。 “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之前虽然被铲除了雒阳的叛逆部分,但是全天下还有数量比较大的袁氏逆贼,想要全部铲除难度很大,也说不定会有更多的心怀不轨之人顺势而起。 大将军固然善战,但是面对天下熙熙攘攘,大将军真的有把握能够获得全胜吗?如果大将军不能获得全胜,袁氏逆贼威胁雒阳,威胁天子,又该怎么解决呢?” 群臣把惊讶的目光投向了黄琬,黄琬却只看着刘备。 这两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是正面对抗? 没人搞得清楚。 面对黄琬的询问,刘备的态度很是正常。 “黄太常的担忧自然也是正常的,想必诸位有这样的想法的不在少数,但是我要说的是,天下固然有逆贼,但也有数之不尽的忠臣义士愿意响应朝廷的号召,朝廷有天子,有大义,而袁氏逆贼有什么?阴谋诡计罢了。 能被这种低劣而丑陋的阴谋诡计挑动成功而背叛朝廷的人,大概从来就想着要背叛朝廷,从来便不是忠良,没有这样的事情,也会背叛朝廷,对于这样的人,诛灭三族也不算过分! 我以堂堂正正之师行堂堂正正之事,上对得起苍天,下对得起先帝的信任,便不会失去大义,拥有大义的人,天下人都会追随他,失去大义的人,最熟悉的人也会背叛他,就是如此了。” 刘备这话说的冠冕堂皇,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而天下间的事实也是如此。 朝廷有皇帝,有群臣,有大义,还有重要的既定事实,而袁氏有什么? 虚假的阴谋论。 为了活下去,为了蒙骗天下人,袁氏居然质疑今上的皇帝之位,这让亲身经历了刘宏立太子之事的群臣感到十分荒唐。 于是荀爽立刻站了出来,附和刘备的话语。 “大将军所言甚是,能被这种劣质阴谋挑唆成功的,大抵从来也不是什么忠臣义士,直接剿灭便是了,这样的逆贼,多除掉一个,大汉天下就会更加安稳一分。” 看了看荀爽,刘备挑了挑眉毛,微微笑了笑。 “荀侍中所言甚是,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诸君,对此还有疑惑吗?” 黄琬退了回去,表示无言以对。 荀爽抿了抿嘴唇,也退了回去。 朝堂上再无反对之声。 (本章完) 五百一十二 荀爽的后悔 朝堂上的问题已经解决,于是刘备转过身子,向小天子刘协和他背后的董氏太皇太后行礼。 “群臣已经商定完毕,袁氏逆贼胆大妄为,知错不改,一意孤行,死有余辜,臣大将军刘备请天子诏,总领天下忠臣义士,讨伐逆贼袁氏及其仆从,誓将其连根拔起,斩尽杀绝,以报先帝、陛下的厚恩,还请陛下允许!” 小天子刘协眨了眨眼睛,想起了之前董太皇太后对他说的话——不管刘备向你请求什么,只需要说一个字。 “准。” 他稚嫩的声音在朝堂上响起。 这稚嫩的声音并没有实际的效力,但是名义上的象征却不可或缺。 他的一个字,一句话,就能让刘备的行动无比的正规。 小天子的准许之后,平定袁氏二次叛乱的全权便托付给了刘备,刘备将以大将军的身份总领此事。 大义名分到手,不管他想要做什么,再也不需要向小天子“请示”。 群臣退下之后,刘备被董太皇太后留了下来,向他咨询这件事情的把握。 “玄德,此事可全都托付给你了,吾等所有人的身家性命,也都在你一人之手,千万小心谨慎,不能让袁氏逆贼得逞啊。” “太皇太后还请放心,臣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平定袁氏逆贼的二次叛乱。” 刘备恭敬道:“袁氏逆贼虽然有四世三公的名望,但是已经失去了大义名分,他们是贼,自古以来,就没有贼能够成事的,臣一定竭尽全力,将贼寇全部讨伐,绝不给他们留下一丝一毫的胜机!” “如此,我就在这里等待玄德的捷报了。” 得到了刘备的承诺,董太皇太后稍微放心了些——政变成功之后,能让她觉得还比较靠谱的,只剩下刘备的。 蹇硕也好,她那不成器的侄儿也好,都有点太过于放纵了,纵情声色,都不知道在搞些什么东西,实在是靠不住。 幸好,刘备是个真正能干的,刘宏湖涂了一辈子,临了,却选了一个最优秀的能干的人留在了雒阳。 美得很。 因为对刘备的信任和放心,董太皇太后这段时间也是放松了许多,除了日常管教小天子刘协之外,就让人去宫外搜罗了一些民间杂耍艺人,成天让他们在宫内表演,使自己感到轻松愉快。 若是看腻了杂耍表演,就叫人从民间搜集一些会斗鸡走狗的手艺人,天天看他们组织斗鸡比赛,斗狗比赛,欢乐无边。 要是这些都看腻了,就去自己的宫中把弄那些派人四处搜罗的珍贵装饰、衣物,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对着铜镜自我欣赏,颇有些【老夫聊发少年狂】的感觉。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枯木逢春了。 反正她的日子是过得非常舒服,舒服的她都快要飘飘欲仙了。 除此之外,最让她感到愉快的事情就是盛装打扮之后,去何氏的冷宫内嘲讽何氏,对着她冷嘲热讽,看着她发出无助的败犬的哀鸣,董太皇太后感觉自己连灵魂都升华了。 如此舒适欢乐的日子,连刘宏还在的时候都不曾享受过,现在享受到了,她非常满足,也非常在意这样的生活能否持续下去。 袁氏的二次叛乱是重大的不确定因素,她无法接受她的美好生活被这种不确定因素给终结了。 所以,她必须,也只能依赖刘备。 同样是在散朝之后,荀爽怀着颇为沉重的心情离开了皇宫,在回家的路上,碰到了马日磾,于是两人同路,边走边聊。 “世事无常是什么意思,我算是明白了,仅仅一个多月的时间,玄德就成了大汉的掌权之人,这局势变化的太快,很多人都反应不过来。” 荀爽挑了挑眉毛。 “也不算太过于突兀?此前,他可就是开府将军了,权势之大,在雒阳城内也是排名前几的,你不高兴?古文学派可总算有了翻身之日了。” “我当然高兴啊,只是有点没反应过来。” 马日磾叹息道:“一直眼看着成长起来的后辈人物忽然间走到了你前头,还就在你面前,那种感觉并不简单啊。” 荀爽缓缓点头。 “这样啊。” 马日磾扭头看了看荀爽。 “倒是你,慈明,这段时间你总是第一个站出来附和玄德的一些意见,我听说朝堂上有不少人都在私下里议论你是着急着想要攀附玄德,没有一点长者的风范。 我们了解你,知道你不会这样做,但是你自己也要注意一下,不该做的事情不要总是做,否则风评不好,影响你的名望,也会影响到荀氏的名望,本来你就有族人在玄德麾下办事,你还担心什么?” 荀爽愣了愣,而后面色多少有些尴尬。 “你说的是,你说的是,我自然不会有那样的想法,只不过没想到居然有人这样看待我……” “玄德一朝起势,盯着他的人很多,与他走得近的人自然也被看的很多。” 马日磾苦笑道:“近日,来找我走门路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他们瞧不上宦官,又不想和董重那样的膏粱子弟为伍,不就只能去投效玄德吗?但是玄德那儿又怎么是他们可以轻易投效的呢?” 荀爽心里有事,连连点头,也没怎么在意马日磾到底在纠结些什么。 这家伙,赚了那么大的好处,还在我面前装模作样? 荀爽很是不爽。 回到家中之后,荀爽找到了尚未返回家乡的兄弟荀肃,向他倾吐苦水。 “我是真的不曾料到会有今日这样的情况,刘玄德怎么就突然到了这地步?他怎么就突然功成名就了?袁氏和何氏怎么就忽然崩塌了?这未免也太快了一点?” 荀肃一脸郁闷。 “这个还真不是兄长的问题,事前,谁能料到这样的事情?我看啊,之前雒阳人的一些说法是对的,刘玄德此人,身上是有大气运的,与他作对,不会有好下场,不管是谁。” 荀爽更加郁闷了。 “那之前我也没和他作对,不过是没有答应与他联姻,他难道就要……我……我总觉得刘玄德是在记恨我。” “记恨你?” 荀肃疑惑道:“兄长,我觉得不至于,文若和公达都在他麾下办事,都是他的亲信,都被他委以重任,尤其是公达,都进入尚书台了,照理来说,刘玄德无论如何也不会记恨荀氏啊。” “那为什么其他人都升职了,唯有我还是侍中?” 荀爽担忧道:“虽然我不在乎这些,但是旁人都升职了,唯有我没有升职,这会让其他人如何看待此事呢?而且除了文若和公达之外,他没有再次辟召荀氏族人,反倒是把陈氏子陈群和钟氏子钟繇辟召入大将军府,这两人居然还都应下了!” “话是如此,但是兄长,你若早点听了我的话,别想那么多,现在也没那么多事情。” 荀肃叹息道:“当时公达也是如此建议的,但是你不听,你总是怀疑太多,现在这种局面,我觉得并不是好事啊。” 荀爽一听,内心顿时无比烦躁。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怎么知道袁氏和何氏居然要造反?堂堂大将军,堂堂司徒,居然私招外兵要造反!这种蠢事是正常人能够做出来的吗?现在好了,他们自己犯蠢,还拉上我一起蠢!这难道是我的错吗?!” 嘴硬,但是心里没那么硬,这就是现在荀爽的感觉。 荀爽其实已经后悔很久了。 但是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包括自己后悔这件事情在内,他都不愿意接受。 (本章完) 五百一十三 但愿现在去做,不会太迟 这些日子,刘备对马日磾、蔡邕、服虔等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奖励和赏赐,且都有职位的提升。 可唯独对荀爽,只有财物的赏赐,没有职务的提升。 原本外界甚至在传空缺的三公有一个是属于他的,他自己内心也在隐隐的期盼着,但是这个职位并没有归属他,甚至于黄琬这个家伙都回来当太常了,而他依然没有职位的提升。 且有好几次,荀爽向刘备递出橄榄枝,而刘备都没有接下,没有回应。 荀爽心里头的担忧一下子提升到了顶峰。 刘备确实已经开始了对之前投资他的人们的回馈,不管是谁,好像都有涉及到,包括他在内。 但是其他人都是有政治上的回馈,他打听了一圈都是如此。 唯有他,只有经济上的回馈,甚至于刘备对荀氏都没有进一步的辟召行动,反而对同样出身自颍川的钟氏家族和陈氏家族伸出了橄榄枝,将钟繇和陈群辟召到大将军府中。 钟氏和陈氏答应了刘备的辟召,他们与刘备本人的关系已经建立起来了,关东士族在刘备身上押注的,已经不仅仅只有荀氏一家了。 刘备难道还在为那件事情记恨他吗? 被当朝大将军、天子以下第一人记恨,对荀氏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的。 荀爽曾经认为他不会有此类的担忧,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仅仅一个多月的时间,局势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刘备,总是能在不经意间做出让人眼前一黑的行动,取得让人眼前一黑的成就。 当初的想法,在现实面前,已经让荀爽自己都觉得有些荒唐、讽刺了。 诚然,荀肃说的也对,荀或和荀攸都在他麾下办事,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对荀氏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但是如果其他各大家族都在成长,都被提拔,而唯有荀氏原地踏步走的话…… 这种事情,荀爽一样也无法接受。 他是有野心的,他是有发展家族继续壮大的欲望的,这是他活到现在最大的愿望,可是眼下看来,这愿望似乎没那么容易成功。 “袁术和袁绍能够成事吗?” 荀爽如此询问着荀肃:“肃,以你来看,袁术和袁绍获取成功的可能,大吗?” 荀肃诧异地看着荀爽。 “兄长,虽然愚弟没什么才能,但是这种简单的事情还是能看明白的,袁氏已经没了大义名分,现在又要以臣伐君,这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又能有多少人愿意跟随他们? 而且当初,兄长你不是也对我说过吗?袁氏四世三公积累下来的所有门生故吏绑在一起,都不如一个刘玄德,如此看来,袁绍和袁术除了耗尽袁氏数代人全部的积累、把袁氏彻底葬送,没有其他的可能。”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荀爽看着荀肃看了好一会儿。 然后,他苦笑出声。 “天下人都说我才是荀氏八龙里最聪慧的那个,但是现在我意识到了,肃,有些时候,或许你看问题比我看问题更加确切一些……” “兄长……”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但愿现在去做,不会太迟。” 荀爽苦笑道:“大好良机在我眼前,我却瞻前顾后,如此,我还是那个无双的荀慈明吗?” 怀着满心的懊悔,荀爽喊来了女儿荀乐。 “乐,此前为父说了,会给你选择之权,你的终生大事完全听凭你自己决定,但是现在,局势有了很大的变化,为父可能……” “父亲,您是要收回自己之前说的话吗?” 荀乐平静地看着荀爽:“看起来,女儿没有提出任何想法,是对的。” “乐,为父也是迫于无奈,当前的局面,对荀氏来说,或许是最后一次机会了,错过了,就真的错过了。” 荀爽强忍心中尴尬、无奈,苦笑道:“为父是真的很疼爱你的,你是为父的掌上明珠,但是当下,实在是时间不等人。” “女儿知道,是因为刘骠骑变成了刘大将军,还是辅政大臣。” 荀乐微笑道:“既然如此,女儿还是那句话,女儿的终生大事,全凭父亲做主。” 荀爽看着面露微笑之色的荀乐,心中多少有些担忧。 “乐,你不会……不会学你的长姐,做那样的事情?” “父亲担心吗?” 荀乐笑道:“放心父亲,女儿不会做那样的事情,阴瑜应该是个好人,否则长姐也不会为他殉情,刘将军已经有很多妾室了,又怎么能做到阴瑜和长姐那样的夫妻情深呢?” 荀爽稍稍放下了些心。 “既如此,那就最好了,你要记住,成亲之后,你虽然是刘氏妇,但也永远都是荀氏女。” “那是自然。” 荀乐点头道:“女儿永远不会忘记您的养育之恩。” “好,好。” 荀爽点着头,带着满心的阴郁,离开了荀乐的房间,前往拜见日理万机的大将军——刘备。 荀爽前来拜见刘备的时候,刘备正在处理军务。 新的军事体制建立起来之后所需要做的工作是很多的,尤其是新兵训练工作,那更是重中之重,刘备为这些军队倾注了大量心血,并且进行了较为完善的人员配置。 虽然身处雒阳一线,也没有丝毫放松练兵事宜,不管是新招募的新兵还是那些老油条大头兵,只要是他刘备的兵,就必须要炼成一块好钢。 比需要说明的是,的确有扶不上墙的烂泥,这样的人有,而且不少,所以这段日子被刘备下令驱逐的烂泥为数不少,也有几百人,不过大部分人还是知道好歹的。 刘备对军队的待遇从来都非常优厚,但其实对于没那么多要求的大头兵、贫民来说,能让他们顿顿吃饱饭,就是菩萨一样的人物了。 要是刘备没点什么特殊需求,他们甚至还会觉得有点不安心,有点怕。 要不然您老人家还是造个反,不然这碗饭咱们吃的不踏实。 这年头的底层大抵就是这样的想法了。 新加入刘备集团的大头兵们打生下来以后第一次感觉【军人】这两个字居然是那么的陌生、特别,好像他们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 和大头兵们一样,四面八方来投效刘备的新人们也是如此。 毛玠、史涣、张既、赵云等人在五六月间相继抵达了雒阳,进入大将军府内办事,先后接触到了刘备集团已经自成体系的运转模式,并且亲眼见识到了刘备所部军队的训练和战斗模式。 对此,他们除了感慨刘备有钱之外,就是觉得刘备特别大方,舍得花钱,甚至大方得有点不太正常。 有过军旅经验的张合来到雒阳投效刘备之后,以大将军掾的身份挂职军侯,进入军队历练体验,积攒经验。 一开始他觉得这是毫无必要的事情,因为他有足够的作战经验,权当是走个过场。 但是真正进入到刘备的军队里之后,看着那强度超高的军阵对练以及军阵对练带来的伤兵率之后,他对练兵这两个字有了全新的看法。 五百一十四 大家通通都是他的应梦贤臣 除了日常的体能打熬和技战术练习之外,士兵们还要在军官的带领下进行模拟实战。 模拟实战大家都是全副武装,除了武器使用木刀木枪之外,其他的都是真家伙。 而且两支队伍一旦打起来,也很难收住手,每次对练结束,那都是伤兵满营,身上一块青一块紫都算是好的,更有甚者断胳膊断腿或者肋骨骨折之类的,那也是有的。 因为训练产生的伤兵数量不少,所以刘备军中的军医体系非常发达,张合参与练兵的时候就发现军医和军医助手们就站在场边等着。 训练一结束,惨叫的伤兵们立刻就被蜂拥而上的军医和助手们分掉,立刻进行紧急治,一些需要修养的伤兵就直接被一种叫做担架的东西给抬走,抬去伤兵营休养。 速度那叫一个快。 对于这样的情况,张合向军队里的老军官、老兵咨询,得知他们对此是非常熟悉且认同的,觉得这是一边练战斗兵,一边练医护兵,两不误。 总结起来,就两句话。 第一,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第二,宁愿在训练中受伤,不要在战斗中丧命。 在训练中受伤,准备齐全的军医们会救治你,让你完完整整的回到军营里报道,但要是在战斗中丧命了,能回去的就只剩下你的骨灰坛子了。 你选哪个? 张合觉得很吃惊,又和士兵们交谈,得知士兵们普遍对这样的情况是理解且愿意接受的。 将心比心,那么多军医、军医助手们也是要花钱的,还有那么多草药、救治工具之类的,也是要砸钱的。 刘将军大把大把的砸钱进来,就为了让咱们训练精熟、不要丧命,这种爱护之心,我们如果不能体会,未免太不知恩义了。 张合得知以后,深有感触,想到自己原先的军队里那种物竞天择的生存模式,顿时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而且他还得知,刘备军中有着很浓厚的【不抛弃不放弃】的理念,不仅如此,还有实实在在的奖励。 即战场上挽救受伤而不能行动但是没有死亡的伤兵同伴,也是算军功的。 就一个同伴,等于杀一个敌人。 救助同伴,是刘备军中的老传统,这种传统的存在使得刘备军中的老兵比例极高。 比如张合在军队里的上级,一名军司马,就是当年讨伐黄巾时期跟随刘备到现在的三河老兵。 讲起当年刘备军中浓厚的不抛弃不放弃传统,他讲的那叫一个眉飞色舞。 说自己当年拼死战斗,肚子破了,肠子都露出来了,人都昏过去了,还是被两名战友咬牙抬着回到了军营,然后愣是被军医救活了。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他常常把当年留下来的那道大伤疤亮出来给新兵看,面对一票新兵大发感慨,说自己能活到今天,全靠这个传统,全靠刘备愿意花大价钱救他们这些伤兵,不然他早就死了。 当初大家不理解,纯粹是为了军功,但是越到后来,特别是他这样靠着这个传统才活下来的家伙们越来越多之后,这个传统就真的深入人心,进入到这支军队的骨髓里了。 说到底,谁不想活着呢? 听了这个故事之后,张合也深有感触,想到之前自己带兵打仗的时候那种不管不顾只要军功的做法,开始觉得有些不妥了。 而对于没有军旅经验的赵云来说,刘备军中的种种特殊存在也让他颇为感慨。 不过最让他感慨的,还是刘备军队里浓厚的学习氛围。 读书习字有多艰难,赵云是明白的,对于没有门路的人来说,就算有钱,都找不到学习的门路,没人愿意教。 正常人能学会读写,就已经是一等一的文化人了,走在了绝大部分人的面前了,想要学更多的东西,那是痴心妄想。 你都学会了,我还怎么拿捏你? 但是在刘备的军营里,哪怕一个最低级的大头兵都是要学习读写的,每天除了日常体能锻炼和技战术演练之外,还要花费一定的时间学习读写。 士兵们学习读写,然后从基层军官开始,除了读写,还要接触兵法。 赵云因为没有什么经验,所以以大将军掾的身份到军队里也只是担任什长的职位,他原本以为这个职位不会有什么东西,但是没想到,哪怕是底下的什长,都要从《练兵操典》这本基础军事读物开始学习兵法。 根据传授他们学识的军中教员所说,这本《练兵操典》是刘备根据多年行军打仗的经验所亲自编纂的军事读物,一应内容不仅有理论,还有实际桉例支撑,是刘备建立军队的基础。 从最基层的军官什长开始,基层军官就要学习《练兵操典》,掌握最基础的行军、指挥、练兵相关的知识。 等到了军侯级别,就会接触到更高一个层次的兵法相关教材,学习更加深入的带兵知识。 教员们还说了,每一次职位升迁,不单单需要军功斩获作为依仗,也需要参加升迁考试,只有通过升迁考试才能正式提升职位,且越往上,升迁考试就越是艰难,越需要下大功夫琢磨兵法。 因为刘备认为文武双全才是合格的军将,如果不能达到通过升迁考试的标准,就只能证明此人能力不够,天赋不够,不能把更多的士兵托付给他,斩获再高也不行。 赵云对此非常感慨。 他阅读了一下《练兵操典》,发现里头真的有很多实用技能,都是他过去无法接触到但是真的很有意义的东西,在军队里学习数日之后,他便觉得自己对军事有了全然不同的看法。 过去,他靠着自身勇武,在郡中都小有名气,一身武勇打遍十里八乡,就是没有对手,连他的兄长都不是他的对手,骑术和射术都相当精通,他觉得自己一定可以成就一番事业。 但是现在他意识到了,凭自己走野路子掌握的那些东西,是行不通的。 打打群架还可以,与有活力的社会团体争锋还算凑合,但是和专业军队对抗,死的一定是自己,双方差距太大了,《练兵操典》里小到了士兵挖炉灶和挖旱厕的内容都有,这是他不曾想到的。 于是他如饥似渴般的学习着这些知识,竭尽全力充实着自己。 在荀爽来找刘备谈事情的当天,赵云也正好轮到了一旬一次的述职日,从军中返回大将军府向刘备述职。 他把这段时间在军队里学到的东西向刘备说了一些,刘备提了一些问题,他也很好的回答了出来,刘备很高兴,勉励了赵云,赏给了他两头大肥羊,让他带回军营和自己的部下分了吃掉。 “你还年轻,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肉,多锻炼,身体会更加强壮,以后才能承担大事。” “多谢君侯!” 赵云感受到了刘备对他的关怀和照顾,喜不自胜,心中更有深深的感念。 之前他来到雒阳的时候,曾好奇地询问刘备是如何得知他、决定辟召他的,结果刘备给了他一个很玄妙的回答。 做梦梦见他的。 刘备说自己原先不知道赵云的存在,但是在梦里,他梦到自己在战场上遇到危险,危急时刻,一个白马白袍的少年将军出现在他的面前,拯救了他,帮助他脱离危险。 他询问这个少年将军是谁,少年将军大喊一声【吾乃常山赵子龙】,然后就一骑绝尘而去了。 当时赵云很惊讶。 子龙这个表字,是他决定响应刘备的辟召令之后才由兄长做主请人来取的,刘备的使者来到之前,他还没成年,也没决定出仕,所以还没取表字。 那个时候,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自己的表字,而刘备在此之前就知道了他的表字? 难道说,这世上真的有那么玄妙的事情? 因为这个事情过于玄妙,赵云不敢不相信,只能觉得自己可能和刘备有一种奇妙的上天注定的缘分。 这种奇妙的感觉在赵云的心底里弥漫,逐渐让他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当然赵云并不知道刘备对张合也是这样说的,对刘晔也是这样说的,对程立也是这样说的,只是版本不一样,细节有差别,但是大体的故事脉络是一样的。 凡是没有合理接触渠道的,大家通通都是他的应梦贤臣。 在梦里,他遇到了各种各样的危险,比如掉到了井里,比如被政治对手暗算,比如差点吃到了有毒的东西,反正主打一个多灾多难。 然后这些灾难就被这些突然出现的人才给一一化解了,随后留下了自己的名号和籍贯,接着就消失在了他的面前,他伸手想要拉住他们,却恍若幻影,根本拉不住。 刘备醒过来之后,十分惊讶,于是派人去找寻,结果还就真的找到了。 缘分啊,上天注定的缘分啊,看来大家和我注定是要在一起成就一番事业的啊! 刘备握着他们的手,对他们大献殷勤。 没人能扛住大将军的热情与喜悦。 也没人能质疑这玄之又玄的说辞。 所以,他们都觉得自己是刘备的应梦贤臣,注定是要和刘备在一起成就一番事业的。 (本章完) 五百一十五 没有人可以强迫他了 赵云年轻单纯,初出茅庐,只是一头纯洁的羔羊,根本不懂得政治场上的阴谋权术和弯弯绕,还有各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能耐。 他不知道刘备这头面善心黑的大灰狼已经吃定了他,所以甚为感动,还很激动。 之后,他还刻意地寻找白色的马匹,以大将军掾的身份向军队申请白色的战马,以示自己作为刘备应梦贤臣的身份。 刘备看穿了赵云初出茅庐年轻单纯的本质,知道初出茅庐的年轻人最需要的东西是精神上的承认与鼓励,所以对他多加情感上的笼络,起到了四两拨千斤的效果,轻而易举的撬动了赵云的忠诚度。 赵云每一次来述职,刘备都会勉励他,还会抽出一点时间单独与他交谈,使得赵云认为刘备非常重视他,于是越发的勤恳努力。 “袁氏已经起兵反叛朝廷了,之后不久,大军就要准备作战了,你虽然是我的属吏,但是因为没有功劳而不能升迁到高位上,所以这一次,我希望你可以抓住机会,表现自己,立下战功。” 刘备拍了拍赵云的肩膀,温声道:“接下来的战事,你要把自己所学到的东西运用起来,加上你本身的勇武,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建功立业,到时候,你一定会成为我梦里的那个少年将军!” “君侯所期待的,云就算拼上性命也要达成!” 赵云拱手,满脸笃定。 两人谈笑一阵子,有人来报荀爽求见,刘备挑了挑眉毛,想了想,于是点了点头。 “让他进来。” 说着,刘备又看向了赵云。 “有人来拜访我了,我就不留你了,也快到中午了,把那两头羊带回去,和你的部下一起分了吃掉,做军官千万不能吝啬赏赐,日常他们是你的部下,战场上,他们是你的保命符,记住了吗?” “君侯教导,云不敢忘!” “好。” 刘备微笑着目送赵云离去。 赵云离去的档口,荀爽在卫士的带领下进入了大将军府,两人擦肩而过,赵云好奇地看了一眼这白发苍苍的老头儿。 他突然想到刘备也就比他大不到十岁,但是已经是这个帝国最高的权力者之一了,且往来交际的都是这种老资格大员,不由得为刘备的神奇表现而感慨万分。 于是,他更坚定了自己一定要继续追随刘备的信念。 送走赵云,刘备收起了笑容与和煦的态度,以公事公办的态度面对荀爽。 “荀公此来,有何要事啊?” 刘备的这个公事公办的态度让荀爽的心里很是不快,也很是担忧,隐隐觉得这个情况就不是很对劲。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此前他每一次和刘备的交谈,刘备所流露出的都是亲近之意,可这一次回到雒阳之后,这种亲近之意消失了。 刘备对他心有芥蒂的事情是肯定的了。 荀爽深吸一口气,便决定开门见山,不兜圈子了。 “大将军,吾有一女,年方二八,老来得女,视为掌上明珠,宠爱尤甚,现女儿到了许人的年岁,吾便观雒阳人物,唯有大将军英姿勃发,素为天下人所称道,吾愿以小女许将军,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刘备倒是没想到荀爽居然能拉下脸说出那么干脆彻底且有点不要脸的话。 如此直接的话,应该不是他能说出来的。 看起来,自己没有给荀爽升职,同时辟召了同为颍川大族的陈氏和钟氏的族人,以示拉拢,这一系列行动对荀氏的刺激还是比较大的。 应该说刘备自己也没有料到颍川士人对自己的看法好像还挺不错的,明明袁氏正在起兵作乱,但是作为颍川士族代表者之一的陈氏和钟氏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自己的辟召。 陈群,钟繇,是陈氏和钟氏族中的优秀子弟,陈群更是陈氏一族的嫡长子,下一代的话事人,他加入了刘备的大将军府,基本上等同于陈氏的投效。 似乎关东士族已经从最开始的懵逼中逐渐缓过来了,意识到了刘备对关东不可避免的大举进军,更意识到了先期投资的重大意义所在。 如此一来,刘备的选择就更多了。 而荀氏,已经失去了这个重大的窗口期。 说不定这件事情的内情被陈氏和钟氏知道之后,一定会狠狠的笑话荀爽。 投资不彻底,就是彻底不投资,搞了半天,居然被我们后来居上,老荀头,你后悔不? 刘备现在可以确定,荀爽真的在后悔,否则他不会拉下脸来道刘备这里向他做出了这个近乎承认错误的举措。 但是,此一时,彼一时,荀氏没有在他的最终决战之前做出决定,那么这个机会就已经失去了。 荀氏此前认为刘备不是不可替代的唯一选择,那么现在刘备也有理由认定,荀氏不是不可替代的唯一选择。 他认可荀或、荀攸,但也仅仅限于荀或、荀攸,对于荀氏一族,刘备没什么认同感。 窗口期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于是刘备做出一副惊讶的模样,惊讶地看着荀爽。 “荀公何出此言?备已有妻室,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啊!” 看着刘备一脸的惊讶,荀爽深吸一口气,强忍住内心不忿。 “将军说笑了,老夫当然知道将军已有妻室,也没有他想,老夫的意思是,小女许配给将军为妾室。” “妾室?” 刘备更是惊讶了,忙道:“此事万万不可!颍川荀氏乃天下名门,如此名门怎么能让名门之女为我的妾室呢?荀氏不在意天下人的眼光,我都要为荀氏在意天下人的眼光!” “将军此言差矣!” 荀爽做出一副爽朗的样子,笑道:“将军乃天下英豪,天下人都敬仰的国家栋梁,论身份,论地位,小女能够许配给将军为妾室,这是小女的荣幸,将军完全不需要担忧其他的事情。” “那怎么能行?到底是名门嫡女,还是荀公爱女!” 刘备连连摇头:“荀公爱女怎么能为备的妾室?这太荒唐了,备从未想过此事,还请荀公不要继续这样说,否则备内心难安,又如何能够继续处理国务呢?” 荀爽有点绷不住了,沉默了一会儿,荀爽叹了口气。 “将军有所不知,数月前,将军尚未抵达雒阳之时,老夫已经与小女商议了此事,小女也答应了跟随将军,但是没想到那之后小女生病了,之后一直都在养病,直到现在才完全康复。 小女生病的时候,老夫心急如焚,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此事,四处寻访名医,好不容易才将小女治好,这刚治好,就谈起了此事。 小女久闻将军盛名,内心对将军非常的敬仰,一直都想着能够侍奉将军左右,还望将军不要嫌弃小女蒲柳之姿,如此,则是小女最大的荣幸了。” 荀爽话说完,刘备还真有点佩服他。 易地而处,刘备处在荀爽的这个位置上,一定是不好意思开这个口的,他还没有那么不要脸,但是荀爽却能够那么不要脸的把这个话说出来,果然不同凡响。 只是,那又如何呢? 局势改变了,攻守易位了,我给你机会你把握不住,几个月的窗口期被你硬生生浪费掉,现在有更多的人闻着血腥味儿围上来了,你们不再唯一了。 如果我现在接纳你,把最后一个位置给你,旁人会怎么看待我? 我必须要让他们知道不遵从我的意愿、三心二意的下场啊。 于是刘备露出了荀爽最厌恶的那种成竹在胸式的笑容。 “荀公,备实在是不值得您的爱女成为备的妾室,而且眼下袁氏余孽还在为非作歹,天下人翘首以盼望王师平定之,备如何能够在这个时候沉溺于儿女私情呢?您的看重备非常感谢,非常高兴,但是……” 刘备越是如此言语,荀爽的心就越是往下沉。 “将军,袁氏逆贼虽然声势浩大,但不过是土鸡瓦狗,吾等都认为将军一定可以平定袁氏逆贼,此时此刻将军从容纳妾,更能显示将军成竹在胸,对外界也是一种表示,难道不是吗?” 荀爽还想挽回,还想尽最后的努力。 刘备却仍然是笑着摇头。 “荀公,这段时间,备比较忙碌,眼下袁氏逆贼闹得天下不安分,很多人都对朝廷有看法,备需要把精力集中在军事上,不能分心于儿女私情,眼下甚至连身在凉州的家人都还没有接到雒阳来,更别提纳妾之事了,还请荀公理解,国事为大,家事是小。” 荀爽终于明白了刘备的意思。 看起来,刘备是不会答应他了。 刘备彻底的回绝了他,不会接受他的联姻请求了。 荀爽担忧,愤怒,羞惭,种种情绪充斥在他的胸中,差点把他给气炸了。 于是他站了起来,向刘备行了一礼。 “既然如此,老夫就不打扰将军劳心天下之事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 看,他急了,他急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刘备只觉得宛如大夏天喝了一杯冰镇可乐一般,心飞扬,透心凉,爽的无边无际。 现在他的体量和当初已经全然不同了,他是占据主动的那一方了。 所以,没有人可以强迫他了。 五百一十六 荀氏将再无你荀攸的容身之所! 荀爽带回愤恨回到家中之后,直接去了荀乐的房间里,铁青着脸宣布给荀乐自由。 “咱们的大将军看不上你,乐,你的婚事,为父不再插手,你想选择谁,就选择谁,为父已经没有想法了。” 说完,荀爽就摔门而出。 荀乐诧异地看着气到这个地步的老父亲,内心惊异。 虽然她不认为荀氏是什么伟光正的家族,但是她也是认同荀氏极高的社会地位的,自己作为荀氏嫡女,屈身给人做妾室,难道不够使人荣耀吗? 还是说,这个刘大将军为了之前的事情生气,所以拒绝了荀氏? 这可真是有趣极了。 想来想去,荀乐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能让这位貌似慈祥实则独断专横的父亲尝到被拒绝的滋味,这位刘大将军真的很棒,很棒。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虽然是亲生父女,虽然她也很在意这位老父亲,但是能让这位老父亲享受一下被拒绝的滋味,吃个瘪,荀乐表示非常愉悦。 这是她一直想做但是一直都没有办法去做到的事情,她觉得这位老父亲总也应该受到一些制裁才是,否则,实在太对不起她那可怜的姐姐了。 荀爽在刘备那边吃了瘪,心里有了火气,这股火气当然不可能自己咽下去,作为一家之主,他肯定要找人发泄怒火。 那么谁有幸成为这个倒霉的出气筒呢? 荀攸。 “幸运儿”荀攸被荀爽喊到了自己府上,直接问了他一个问题。 “攸,那一日你来找我谈和刘玄德联姻之事,那个时候,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袁氏何氏造反的事情?” “是。” 荀攸面色平静,没有任何波澜,也没有任何隐瞒。 荀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有点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了。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荀攸还是一样的面无表情。 “事关重大,您并不是君侯麾下之人,没有君侯的允许,我不能把那件事情告诉任何人,否则对君侯不利。” “可我是你的长辈!!!” 荀爽瞪圆了眼睛,怒道:“这种对家族至关重要的消息,你怎么能对我隐瞒?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会对家族造成多大的损失?你若告诉我,我必然能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如果不告诉您,您还是能做出正确的决定,那大抵才是正确的行为。” 荀攸面无表情道:“事关机密,牵扯重大,实在不能透露给外人知道,还请您谅解。” “外人?” 荀爽指了指自己:“你说我是外人?攸,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长辈?你心里还有没有荀氏家族?你别忘了自己姓什么!” “如果我的眼里没有您,我的心里没有荀氏家族,我会在那个时候见您,给您提出那样的建议吗?” 荀攸抬起头,目光直视荀爽:“我不止一次向您提出过建议,应该是三次,三次提议,每一次,都能证明我的眼中有您,我的心里有荀氏家族,我真心实意的为了家族考量,而您却不愿意接受我的建议,请问,我有错吗?” “你当然有错!你就该告诉我袁氏要造反了!那我就能立刻作出决断!而不是现在这样!” 荀爽恼羞成怒。 他知道自己确实犯了错误,也知道自己没有想到的东西很多,更知道荀攸三次劝说,每一次都竭尽了全力。 但是身为大家长,他不能允许一个族人在自己面前公开质疑自己的权威、正确性。 这让他很没有面子。 大家长,和天子一样,是不能在族人面前承认错误的,就算有错,心里知道就好,不能承认,否则,就没有权威了。 所以,他必须要大声斥责荀攸。 “你以为你投效了刘备就能眼中没有家族吗?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与叛族无异?!” “叛族?向您提出正确的建议,并且维护效力的上官,这两件正确的事情合在一起,在您眼里就是叛族吗?” 荀攸眼中流露出浓重的失望之色。 “荀氏八龙,慈明无双,我曾和家族中的每一个人一样,和外界的人一样,都是这样认为的,我认为您是睿智的,可以带领家族前进的,可现在,我不能这样认为了,您错了。” “我错了?” 荀爽瞪圆了眼睛,怒视着荀攸:“那么多年来,荀氏面临过那么多危险,都是我撑着荀氏一直走下去的!没有我,荀氏早就被毁灭了!还有你!没有我为你牵线搭桥,你以为你能成为刘备的部下吗?” “您有很大的功绩,我不反对,而在这件事情上,您也确实犯了错误,您也必须要承认。” 荀攸摇了摇头,缓缓道:“人,怎么能不犯错误呢?就连君侯也犯过错误,但是君侯和您不同的是,他愿意承认错误,他不会因为他的身份地位比我高,就不向我承认错误。 他承认错误,会当众承认错误,并且宣布改正措施,他从不回避错误,这是君侯之所以能够成就事业的原因,我想,这或许也是荀氏先祖能够成就如此一个大家族的原因。 而现在,您还能坚持这样的做法,继续成就荀氏吗?明明是错误,却不能承认,不能改正,这对于您,对于荀氏家族来说,都不是好事,我很为您和荀氏家族感到担忧。” “你是在教训我吗?!” 荀爽已经听不进去这些话了,怒道:“好啊你,你觉得你跟了刘备,翅膀就硬了是?就可以为所欲为不把家族放在眼里了是?没有家族培养你,就没有你的今天,没有家族做你的后盾,刘备也不会在乎你!你所得到的一切都是因为家族!是因为我!” “唉……” 荀攸只觉得伤感、无奈。 看着一个从小仰慕的长辈在自己的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谁能不感伤呢? 荀攸准备离开了。 而荀爽依然不打算放过他。 “你今日离开这里,之后便不要再回祖宅!荀氏将再无你荀攸的容身之所!” 荀攸脚步一顿,随后毅然迈开脚步,走出了荀爽的府门。 真走了? 我这个家主在你面前的权威呢?! 荀爽被气的够呛,两件事情相加,他在家里大发雷霆,没人能劝服他。 荀肃听说荀爽在家中大发雷霆,赶快找到了荀爽,让他不要继续发怒,也不要把个人情绪带到公务上,否则对荀氏没有好处。 可荀爽怎么能忍耐呢? “刘备!荀攸!他们算什么东西?啊?一个不过是个边境的破落户!一个不过是家族羽翼之下的狂妄之徒!他们居然敢回绝我!居然敢对抗我!” 和亲兄弟独处的环境之中,荀爽彻底撕掉了一切伪装,把真实的自己暴露在了亲兄弟的面前。 他愤怒地倾吐着心中的怨恨和不满。 荀肃想要拦住他,不让他过于愤怒。 “兄长,你不年轻了,不能动气,你要平心静气,否则当心气坏了身子!” “我不管!荀攸这么干,肯定是刘备授意的!肯定是刘备!刘备要与我为敌!我荀氏何等高贵?以嫡女妾之,他居然敢不要?他哪里来的胆子?哪里?我想不通!我想不通!” 荀爽涨红了脸,怒道:“还是说钟氏,或者陈氏,向他承诺了什么?他是打算用钟氏和陈氏来取代我吗?忘恩负义!厚颜无耻!我荀氏帮了他那么多!那么多!他居然……他居然敢……敢……” 狂怒的荀爽忽然间面色一变,整个人踉跄几下,眼睛一闭,就那么昏厥了过去。 “兄长!” 荀肃赶快上前扶住了荀爽。 幸亏荀肃就在一旁,及时扶住了荀爽,这要是给摔一下,六十岁的老人家说不定就要当场去世了。 (本章完) 五百一十七 大将军府 荀爽生病请假的消息是第二天送到刘备桌桉上的,刘备得知此事之后没什么想法,稍微应付了一下,嘱咐荀攸多回家看看,然后就把精力放在了内政和军事上。 至于荀攸会不会常回家看看,刘备不知道。 据说荀攸昨日前往荀爽的府上,不久之后又出来了,一脸无事发生的模样,随后,便是荀爽生病的消息。 这里头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发生吗? 刘备没有继续关注。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忙都忙不开。 操练兵马,练新兵,筹备军粮军需物资,为之后的战争做准备,把投效自己的人安排在合适的岗位上,并且时不时找他们来谈天说地,增进感情。 骠骑将军府改组为大将军府的时候,也是刘备大规模安排亲信进入朝廷掌握权力的时候。 所以当时对整个大将军府他就没有特别的在意,等他辟召而来的人们陆续抵达雒阳之后,他才着手进行了大将军府的建设。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大将军府是他履行大将军制度性职责和权力的部门,通过大将军府和大将军的属吏,他能够合理合法的使用这个权力介入到国家日常治理当中。 而这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对天下军队合理合法的控制。 在他获得了天子任命之后,他成为了整个汉帝国全部军队的最高统帅,理论上拥有任何一支军队的指挥权,只要是汉帝国境内的官方性质的军队。 不管这支军队实际是否听从他的指挥。 目前的整个雒阳地区的军队同样如此,除了蹇硕和董重控制的军队之外,其他全部的军队都在刘备的实际指挥之下,哪怕蹇硕和董重掌控的军队,在原则上,刘备也有指挥权。 所以大将军府的建设还是很重要的。 他根据手上的一些具体人才的掌控情况,对整个大将军府的人员配置做了一番安排。 首先是大将军府长史,这个职位主要负责大将军府内的日常事务,牵扯到政务相关的也能过问。 刘备将这个职位交给了满宠,理由是满宠拥有目前投效他的人员中最丰富的行政经验,拥有比较多的官场见识。 此前,刘备和满宠做过一番深入谈论,谈及自己为什么辟召他,以及对他过去的了解。 综合来看,刘备认为满宠所谓的“酷吏”名声更类似于对儒家学派中荀子那一派的认同。 满宠是个人性本恶的信徒,他坚信人如果没有律法的严格约束,就一定会放飞自我、不断作恶,而不是做善事。 甚至于他对当前春秋决狱的惯例也颇有微词,觉得这样做不太好。 “律法就是律法,古人之所以设立律法,就是为了约束恶人的行为,自孝武以来,儒士多介入律法之事,将律法至于儒门经典之下,我私下里认为这是不妥当的。 所以至今为止,我也没有因为过去的作为而后悔,我只恨自己不能纠正世人的过失,若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会坚持自己的所作所为!” “哪怕为此受到世人的非议?” “如果是因为错误的事情而遭到非议,那么自然应该被责罚,但如果是因为正确的事情而遭到非议,那么我又何错之有?” 满宠坚定的说道:“我会坚持,绝不改变!” “好!” 刘备对满宠的态度非常欣赏,于是将汉律全文交给满宠观看阅读和学习,并且请满宠对这些法律条文进行评判,又把大将军长史的位置交给他,以示荣宠。 满宠对此非常感激。 然后是大将军府司马,这是主掌军事的职位,算是大将军的私人军事高参,帮助大将军参详军事问题,对于这个职位,刘备选择了为人严谨的高顺。 接触高顺之前,刘备以为高顺是个熊虎之将,但是见到高顺之后,刘备才发现高顺是个文质彬彬的文人模样,并没有张飞那样的高大威勐的姿态。 他为人沉默寡言,但是知识水平非常不错,他曾在家中学习和军队相关的事务,对行军征战之类的事情颇有自己的看法,与刘备谈论这些事情,讲的头头是道。 他非常喜欢刘备编纂的《练兵操典》,向刘备请求这本书,细细研读,然后为这本书做了注解,他写的注解内容在刘备看来都很有些符合时代特征的益处。 于是刘备很欣赏高顺,将大将军司马的职位交给他,让他辅助自己对军队进行训练和管理。 接着是两名六百石的大将军从事中郎,主掌参谋议论,相当于大将军本人的高参,对于这两个职位,刘备把徐州名士张昭、张纮两人安顿于其中,任命他们做自己的高参。 张昭和张纮抵达雒阳之后,刘备找他们做了一番谈论,向他们咨询关于天下人心向背的问题,两人的回答都很中肯,不单单说了一些大道理,还说了一些很实际的东西。 比如军队对人心向背的重要影响力,还有袁氏逆贼必然不能获胜的缘由之类的,言辞之间都透露出了对刘备获得最终胜利的浓烈信任感,意图使刘备增强对自己的自信。 除此之外,这两人也有真才实学,对当前的政治局势和军事形势都有自己的看法,就刘备在朝堂上的一些政治上的做法和军事上的做法进行了点评,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感受到他们的诚意,以及敢于进言的作风,刘备决定把这两个职位交给他们两人。 接着是大将军主簿,六百石的职位,作为大将军本人的大秘,重要的亲信,某种意义上也是大将军的代言人。 这个职位,刘备交给了此前没有任何行政经验的程立。 程立最初抵达雒阳的时候,和赵云等人一样,都对刘备辟召他感到疑惑,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没有能和刘备这样的大人物产生联络的渠道。 然后刘备使用传统技能,告诉程立他做的梦。 他说自己做梦梦见自己登上泰山,在泰山之巅,有一人身着白衣,捧着太阳献给他,让他一口吞下了太阳,吞下太阳之后他问这个人叫什么名字,这个人说自己是东郡人程立。 苏醒之后,刘备十分惊异,派人寻访,果然在东郡找到了程立,正应了梦中的那些事情,于是相信程立是自己的应梦贤臣。 程立对此大感惊异,对这些玄之又玄的事情,他不太想相信,但是刘备这样的人,怎么会和他开玩笑呢? 所以他只能认为自己真的是刘备的应梦贤臣,是天意注定要来辅左刘备的。 他非常高兴,随后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告诉刘备自己一路走来打听到的关于袁绍、袁术的消息,向刘备献策对付袁绍、袁术。 于是刘备决定任命程立做自己的主簿,亲近自己,为近臣。 剩下的人则基本上都是大将军掾、大将军令史和大将军舍人,各有各的执掌责任。 而想要从事武职的,或者就是为了从事武职而来的,比如张合、史涣、赵云等人,都以大将军掾的身份进入了军队里。 对于刘备的安排,府中人员基本上没什么看法。 大将军府里的人们充实了之后,刘备又把不断抵达的凉州门生故吏们安排到三辅、雒阳地区的基层岗位上办事,然后开始在三辅地区推动集体农庄政策,准备恢复三辅之地往日的农业荣光。 这些门生故吏们都是刘备一手培养、扶植起来的,遵循着二重君主的潜规则,他们奉行着刘备的意志,将凉州模式在三辅之地推广。 就算三辅之地的农业荣光不能全部恢复,也要稍微恢复一部分,在三辅地区开始屯田屯粮,为今后可能有的大规模战事做准备。 打仗需要粮食,需要很多很多的粮食,而雒阳地区的农业生产经过河东危机和雒阳事变之后,已经被摧残的有些严重了,眼下之所以还能勉强支撑,是刘备从凉州、三辅之地运输粮食到雒阳的缘故。 这个方法可以解除一时的困难,但是长久的问题难以解除,所以刘备准备在三辅、雒阳地区进行集体农庄的建设,展开屯田。 不但雒阳城周边需要,河东和河内地区也是需要的,这两个郡因为之前的战乱受到很大的损害,为了拱卫雒阳的必要,这两个郡的秩序必须要恢复。 于是,这就又给了刘备安插基层官吏进入地方的好机会。 五百一十八 跑路的韩馥 就眼下的局势,并州地区虽然有董卓作为牵制,但是一旦发生动乱,河东郡和河内郡还是会成为战场前线,而在这些地方进行屯田、增产粮食,也是一种减少损耗的方式。 未来,等中原平定之后,刘备必然向并州用兵,不仅要解决并州匪患,还要解决并州被匈奴人等外族人占据过甚的问题,把并州重新恢复。 到时候,就需要河东郡和河内郡提供的粮食作为底气了。 虫豸们还在醉生梦死,还在享受着雒阳兵变给他们带来的利益,而刘备却在紧锣密鼓的筹备着未来。 军事,经济,粮草,后勤,很多方面的事情他都在准备着,他要在雒阳集合十万人左右的主战部队,用来应对袁绍和袁术的威胁,同时为挫败他们之后席卷关东做铺垫。 那丰厚的战利品,已经让刘备垂涎三尺,有些按耐不住贪婪的欲望了。 准确的说,当前天下的局势,和刘备预料之中的有那么一些小小的出入,但是整体来说,倒也符合刘备对这个国度的判断。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袁氏为了求生而散布出去的假消息还是起到了一些效果的,利用袁氏本身尚存的号召能力与雒阳朝廷在这一阶段的号召能力的不足,袁氏在舆论上并没有落于下风。 他们散播出去的关于刘备才是反贼、刘协是伪帝的消息契合了之前废长立幼之争时期天下人所担忧的事情。 虽然有着雒阳朝廷的明确布告,奈何雒阳朝廷的公信力经过刘宏的二十年折腾,确实有那么一点点不尽如人意。 新帝登基的消息送往各地,换来的并不是舆论汹汹,也不是立刻承认,而是一片一片的沉寂。 上表宣誓承认、效忠新任天子的地方官员主要集中在关西地区、并州、荆州和扬州等地区,不算太多。 而中原腹地和河北地区的人口核心精华地区的态度是不反对,但是相当一部分地方主官也没有立刻送来恭贺天子登基的奏表,大部分官员的态度是不反对,也不恭贺。 宗室长者、青州牧刘虞没有立刻给出回应,徐州牧刘焉也没有立刻给出回应,中原地区很多郡守也没有立刻给出回应。 这些人在政治上多少有点失分。 只有少部分王国因为宗王的关系而送来了恭贺奏表。 这充分体现出了刘宏统治下的雒阳朝廷在公信力上的严重缺失,这直接导致雒阳朝廷重立之初并不能快速取得地方的信任。 不过反过来看,对于雒阳朝廷,地方不是很信任,但是对于袁绍和袁术在地方上的行动,他们貌似也没有过多的响应,没有那种袁氏振臂一呼就天下沸腾的情况。 他们不敢那么快的相信雒阳朝廷,更遑论袁氏。 此时是中平六年的六月上旬,逃跑离开雒阳的袁术和袁绍两人的种种行动和一系列的变故,刘备也基本上全都知道了。 总体来说,袁术混的比袁绍要好,响应袁术的人比较多,这主要是因为豫州汝南郡是袁氏老巢,袁氏四代人经营家业,根基深厚。 在这样的情况下,袁术占据了汝南郡这块中原腹地,宣布起兵讨伐刘备。 而袁绍则在冀州折腾,貌似势力还没有袁术强大,只是宣布讨伐刘备,也说刘备是反贼,刘协是伪帝,真正的皇帝是刘辩之类的,说辞和袁术差不多,没什么别的。 然而两人都已经决定要起兵了,却没有传说中十八路诸侯群起响应的“盛况”,根据目前得知的消息,地方上除了袁氏门生、故吏家族响应之外,其他官员、家族都没有行动。 刘备一度感到疑惑,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理所当然。 自己的名声、地位、资历、权势比起董卓董太师那是全方位的超越式碾压。 且因为姓刘,是汉室宗亲,奉先帝遗诏剿灭叛逆的理由也更加合情合理,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自己的所作所为固然会引起一些不满和疑虑,却不至于上升到兵戎相见的地步。 地方官员们会有不满和疑虑的情绪,所以暂时观望,没有立刻接受雒阳新秩序,但是要说到起兵对抗,估计他们也不乐意。 比如刘虞,还有刘焉,这两个着名的宗室州牧,手握重兵大权,想要起兵对抗刘备并不难,但是两人各有各的顾虑,心思重重,直接起兵那是不可能的,更不可能响应袁氏号召。 刘备猜测,他们可能正在观望局势,打算看看雒阳朝廷和袁氏余孽之间的斗争,毕竟眼下坚决认为雒阳朝廷没有正统性的,只有二袁。 二袁胜利了,自然不用多说,但要是二袁被刘备干死了,那么雒阳朝廷的正统性就没有人公开质疑了,也就坐实了。 他们就可以顺势承认这个既定事实。 说白了,老官僚,老油条,把自身的利益看得比啥都重要,一点政治风险都不想承担,总想着跟大流混好处。 而就当前来看,二袁和雒阳朝廷之间的实力对比相差有点大,除了因为恐惧连坐而被迫跟随的袁氏门生、故吏及其家族,大部分人还是想要旁观的。 天下汹汹没有出现,刘备略有些失望,觉得想要一口气扫平天下虫豸是不太可能了,袁氏的家族威望被他一波祸祸之后,显然已经不具备影响天下局势的能力了。 不过就算现在不出现也没什么,将来,等他支持卢植开启一波“度田”之时,他们一定会出现的。 而且现在不出现也好,能给他更多的时间组建军队、训练军队、增强军队的战斗力。 要是现在出现,刘备只能出动十万战斗力层次不齐的军队,未来再给他几年时间,他就能组建三十万精锐军队,威压天下。 到时候,以三十万军队作为底气,推动度田之策,扫清天下虫豸之后,新的世界就建立起来了。 嗯,这两步走战略还是可以的。 这些问题暂且抛诸脑后,但看袁绍和袁术的操作,刘备觉得有点意思。 袁术就不说了,靠着家族的二世祖、膏粱子弟,实在没什么能耐。 但是该说不说,袁绍的这一波翻身操作,是有点水平的,只是起因却很狗血。 冀州刺史韩馥直接跑路雒阳投降刘备,直接把冀州甩给了袁绍,不管不顾了。 当时韩馥来雒阳的时候,也是把刘备给弄愣住了。 冀州没有什么问题,甚至于冀州官员很多都愿意支持韩馥,不愿意支持袁绍这个背着逆贼名声的家伙,还愿意帮着韩馥攻打袁绍,拿下袁绍。 但是韩馥还是跑路了。 等刘备找韩馥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以手掩面,深深感觉到这个社会真是他娘的有病。 雒阳兵变之后,羽林军被北军一波操作杀得一干二净,跟着袁绍逃跑的只剩下人,后来因为旋门关都尉逢纪的投靠,使得袁绍又聚集了五百多人的队伍,他们一路奔逃,从雒阳逃到了冀州。 得知袁隗、袁基被刘备等人全部铲除掉之后,本来袁绍也想回汝南争一波家业的,但是他派人去探查消息的时候得知袁术也还活着,并且提前向汝南进发,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袁隗死了,袁基死了,袁术成了家族嫡长子,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和自己这个分支继承人是不一样的。 他意识到自己这个身份肯定竞争不过袁术,但又不能混吃等死,对刘备的恨意已经超越了一切,复仇之火熊熊燃烧。 他知道他的家人全都死了,他留在雒阳的妻子儿女全都死了,一个都没活下来,他袁本初只剩下赤条条的一个人。 他疼爱的儿子女儿们,他的妻妾们,全没了。 熊熊燃烧的怒火让袁绍决定不惜一切代价的复仇。 思来想去,他去了冀州。 冀州刺史韩馥,是袁氏故吏,是袁隗一手提拔的存在,和袁氏家族的关系比较靠近,算是比较核心的那一批。 当前这个局面下,袁氏门生、故吏的生存环境极为恶劣,若不想死,最好的方法就是和袁氏家族仅仅绑定在一起,共同对抗刘备。 所以袁绍认为这是一个机会,可以和韩馥联手对抗刘备,撬动冀州的力量。 于是袁绍紧急跑到了冀州,面见韩馥,将自己的意图告诉了韩馥,希望韩馥可以起兵和自己联手,对抗雒阳朝廷与刘备。 而当时韩馥已经接到了雒阳朝廷的通告,得知刘宏去世刘协登基以及袁氏、何氏犯上做乱被平定的消息,朝廷要求地方官员发现袁绍、袁术踪迹的时候将他们捉拿归桉,扭送雒阳。 韩馥直接看傻眼了,想来想去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正懵逼间,袁绍来了。 袁绍看了雒阳朝廷的公告之后,嗤之以鼻,直接把这份公告撕烂了,然后躬身下拜。 “袁绍就在您的面前,且身边没有任何能产生威胁的武装,部下不过五百人,而您拥有整个冀州,对您绝无反抗之力! 如果您想要更多的富贵,请将袁绍抓起来扭送雒阳,献给阴谋叛乱弑杀帝王的奸贼刘备,如此,您就能获得富贵了!” 五百一十九 这样的天下,还能长久吗? 韩馥看着袁绍,心里一阵纠结。 你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动手? 说老实话,刚开始,韩馥真的想过对袁绍动手的,想着他无非就五百人,自己派一个校尉就能把他拿下,然后送到雒阳去,不仅能洗清造反嫌疑,还能换取富贵。 但是他很快意识到了自己袁氏故吏的身份,和深受袁氏家族提携之恩的过往,便无奈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虽然说恩主家族造反,门生故吏可以不跟随,但是,没人说门生故吏可以主动出手对付恩主家族的。 对于精神洁癖道德洁癖直接拉满的士人群体,韩馥是再清楚不过了。 对于自己,他们十分宽容,觉得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对于别人,他们重拳出击,要求别人都是道德模范,一丝一毫的道德污点都不能有。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袁氏覆灭的全过程他可以旁观,可以默然,唯独不可以动手,他必须要像死了一样全程不参与,不发表任何属于自己的意见。 然后,等袁氏被刘备全部捶死,等他们的坟头草都长出来之后,韩馥再冒着被雒阳朝廷问罪的风险、假惺惺的去哭坟,这样,就能得到天下士人的称颂。 什么不忘恩义啊,什么心念旧恩啊,什么有情有义啊。 名声立刻大涨,前途大大的有。 但如果响应雒阳朝廷的要求出手对付袁氏,那么就算一时能获取富贵,也会永久的在士人圈子里社死,他韩氏的名声就没了。 人家这么提拔你,你就这样回报人家? 人家对天子不忠,没对你不好,刘备能打死他们,你怎么敢? 以后谁还敢给你恩惠? 早就洞悉了一切的韩馥知道面对这一波飞来横祸,他没有选择,对付袁绍,那是万万不能的。 于是,他长长一叹。 “本初,你这是什么话?我虽然不是什么有德行的人,但是也是袁氏故吏,深受袁氏恩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呢?” “袁氏现在是叛逆,是背国之贼,您只要抓住我去请功,没人会怪罪您的!您可以得到意想不到的荣华富贵!” 袁绍继续摆出一副束手就擒的模样。 韩馥还是长叹。 混蛋啊,真是混蛋,明知道我不可能这样做,还说! 你他娘的就不能闭上你那张嘴? 韩馥耐着性子没有发火。 “本初,这样的事情你就不要再说了,我为袁氏故吏,就算袁氏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刘玄德可以做任何事情,但是我却绝不会做对袁氏不利的事情。” 袁绍大喜,觉得自己赌对了,然后便提出了新的请求。 “韩公心念恩义,这是值得赞赏的事情,既然如此,何不与我一同举兵,讨伐刘备,推翻伪帝,扶持真正的帝王上位,肃清寰宇呢?” 韩馥都听傻了。 “本初,当今天子登基那是有先帝诏令的,名正言顺啊,现在袁氏成了叛逆,皇子辩成了叛逆之子,背着这样的罪名,怎么可能成为皇帝?” “那都是污蔑!是污蔑!是可耻的污蔑!” 袁绍大怒,伸手指向了雒阳的方向,大声道:“我叔父与和大将军对先帝忠心耿耿,一心为国,所作所为无非是为了匡正先帝的错误,不让废长立幼的事情发生,维护汉室正统! 试问这般作为难道有错吗?这般所作所为何其忠诚?他们的忠心天日可鉴,可偏偏,那可恶的刘玄德搬弄是非,颠倒黑白,奸佞成了忠臣,忠臣成为叛贼,大汉天下居然任由一个奸佞小人成为大将军,这样的天下,还能长久吗?!” 袁绍的怒意非常强烈,出口就是诛心之言,听的韩馥十分惊恐。 “本初!慎言!不管你怎么说,雒阳朝廷已经决定了新任天子,已经布告天下,天下尚且没有动荡,这说明天下人都在观望,此时此刻,切不可成为带头质疑的人啊!” 袁绍不能接受这种说法。 “真就是真,假就是假,刘备逆贼居心叵测,擅立天子,操控权势,说不定先帝临终前的意思还是立皇子辩,只是被他篡改了!对!他和张让、蹇硕、董重等逆贼一起篡改遗诏,他们都是逆贼!” “说这种话是要有真凭实据的。” 韩馥无奈摇头道:“他们有先帝遗诏,先害死了司徒公,还有何大将军,接着废了皇后,废黜皇子辩的皇位继承之权,只留下皇子协一人可以继承皇位,这已经算是名正言顺了。 本初,你所说的虽然有可能,但是那也要真凭实据啊,没有真凭实据,只凭一腔言辞,谁能相信你呢?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对方有遗诏,你有什么?你也有遗诏吗?” 看着韩馥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袁绍十分不满。 “韩公,不是我危言耸听,您难道还觉得这件事情可以善始善终吗?韩公,您是袁氏故吏,冀州刺史的职位也是我叔父推荐的,您知道雒阳城内发生了什么吗?袁氏族人及门生故吏千余人,被刘备赶尽杀绝了啊! 我的叔父,我的兄长,还有我本人,我的妻子儿女,我的其他族人、家人,除了留在汝南本家的,其他的,全都死了啊!一个都没活下来啊!!!韩公!你还不明白吗?!” 袁绍红了眼睛,大声哭嚎。 这个事情韩馥有所耳闻,这也是他所担忧的事情,他也很担心自己被刘备秋后算账拉清单,明明自己对此事一无所知,却还要无辜受牵连。 他也很难受啊! 但是…… “朝廷公告又说,雒阳城内被杀的人都是跟随袁隗、何进一同造反的叛逆之贼,所以才被铲除,如果忠诚于大汉,自然不会有事,对于雒阳的事情,我一无所知,朝廷不会对我出手?” 韩馥虽然这样说,但心里头也充满了不确定,他这样的情绪当然被袁绍看个正着。 “韩公,这话您别问我信不信,就问您自己,您自己相信吗?您相信刘备只是要铲除叛逆,而不是所有的袁氏门生、故吏?就算袁氏真的造反了,您就真的相信他刘备一片公心?别傻了!怎么可能!他就是个厚颜无耻的小人!” 韩馥看着袁绍,袁绍看着韩馥,两人相顾无言。 “天下袁氏的门生、故吏何其多也?那么多人,他不至于全部想要铲除掉?” “一次性不可能,但如果用年甚至十年的时间慢慢来呢?他现在是大将军,控制着天子,有大义名分,说你犯罪,你就是犯了罪,你就是逆贼,就该死!” 袁绍怒道:“哪怕你没有犯错,他也能说你犯了错,哪怕你是一心为国,只要你是袁氏的门生、故吏,他也绝对不会放过你,迟早会让你死,这样的忧虑,韩公想要忍受多久? 三年?五年?还是十年?韩公,您是想要此生都不能安然入睡了吗?您是想要此生做梦的时候都会梦到自己被刘备的屠刀横在脖子上吗?这样的觉,您睡得安稳吗?” 袁绍的劝说完美的切中了韩馥的担忧。 是,刘备这话说的冠冕堂皇,他铲除的都是叛逆,不是叛逆自然不铲除也不会针对袁氏门生故吏,可是这话说出来到底有多少效用,谁敢保证? 而且就算刘备真的这样想,那些眼馋袁氏门生故吏所占据的那庞大的政治资源的家伙们,难道不会趁此良机对袁氏门生故吏进行全面迫害吗? 恐怕就算刘备不愿意,他手下那些豺狼虎豹都不会放过袁氏集团啊,他们一定会一拥而上把原先属于袁氏的一切都给吞吃殆尽的。 尽管如此,对于起兵反抗刘备这件事情,韩馥还是感到恐惧。 “起兵对抗就能获胜吗?本初,刘玄德的兵力很强,他本身也非常会打仗,就没打过败仗,我们贸然起兵对抗他,能获胜吗?” “不管能不能获胜,我们必须要起兵对抗他!” 袁绍抹了一把眼泪,摇头道:“现在天下人都知道袁氏本家遭受重创,袁氏的家族地位已经不被承认,则袁氏门生故吏团体也成为了无根浮萍,如此一来,原先归属于袁氏门生故吏的官职,就极有可能被旁人盯上。 现在是一切还没有尘埃落定,我还活着,袁术还活着,所以天下人还在观望,可一旦尘埃落定了,现在还在观望的奸佞小人绝对会一拥而上,把袁氏门生故吏们吞吃殆尽!到时候再后悔就晚了!” (本章完) 五百二十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韩馥觉得袁绍说的是有点道理的,但是他就是认为这这场战争是没有意义的,他们根本打不过刘备,再怎么起兵对抗也没有意义。 于是韩馥先让袁绍安顿下来,让袁绍给他一点时间想想。 袁绍对韩馥不能立刻做出决定感到失望,但是没有硬逼他,转而在冀州广泛联络地方名士,联络袁氏门生故吏与他们相关的家族,希望能够撬动冀州的资源为己所用。 接着,他又采纳了逢纪的建议,在冀州广泛散播谣言。 刘备是真正的叛逆,现在的皇帝也是伪帝,真正能做皇帝的是皇子辩,皇子辩被卑鄙小人中伤,所以才让伪帝登基,而先帝真正的想法从来都是让皇子辩做皇帝。 袁隗和何进因为抗击刘备的阴谋而不幸身亡,袁氏受到了刘备的迫害,现在袁绍竖起抵抗的大旗,愿意号召天下忠臣义士共同讨伐奸佞,一同将皇子辩扶上皇位,拨乱反正,重塑山河。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他们试图让袁氏门生、故吏的家族与他们的亲近家族相信,刘备对袁氏是要彻底铲除的,所有和袁氏相关的人都会被他一口气干掉,不反抗,就是死。 所以现在必须要和他袁绍站在一起,必须要和他袁绍达成统一战线,大家一起求活,一起畅想美好的未来。 一边联系各大家族,一边散播谣言,袁绍和逢纪也算是竭尽全力了。 而在这个过程中,韩馥因为自己不能作出决断,于是询问了自己的亲信、冀州别驾沮授,询问他对于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 沮授思考了一阵以后,老实回答自己认为袁绍所说的是有道理的。 “当今天下人之所以还没有行动,是因为事发突然,他们没有反应过来,再过一年半载,他们绝不会这样,而且当前,袁绍袁术还在,汝南袁氏本家虽受重创,家族根基还在,天下人尚且畏惧。 可一旦他们被刘备打败了,人都死了,汝南郡袁氏本族被肃清了,那么一些心怀叵测的人就再也没有畏惧的可能了,那时,恐怕就是全大汉国境内袁氏门生、故吏及其家族的末日了,您需要对此有所准备。” 韩馥闻言,更加恐惧了。 “我素来和刘备没有任何的仇怨,我甚至还很仰慕他的老师卢公所创下的治理冀州的业绩,袁氏与刘备的对抗,我是完全没有参与进去,我只是保境安民,什么都没做,难道也算是犯了错误吗?”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沮授无奈道:“您身为袁氏故吏,受到袁氏家族的提携和庇护,得以占据高位,那么在袁氏遭遇危险的时候,自然也会被这种危险所波及,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以您的睿智,怎么会对此没有想法呢?” 韩馥对此感到无奈,无言以对。 良久,韩馥向沮授提问。 “那么公与,你以为,袁绍和袁术若是举兵对抗雒阳,能获胜吗?” 沮授沉默了一会儿,面色不佳。 “使君,授并非不想说一些鼓舞人心的话语,但实在是无法说出这样的话语,刘玄德世之名将,起于微末,而至今日,袁绍、袁术膏粱子弟耳,并没有什么值得称颂的功绩。 若论出身,他们自然位居上游,可要是说能力,他们实在无法与刘玄德相提并论,他们连并州贼匪都无法解决掉,而刘玄德一手解决了凉州之乱和羌人、鲜卑人的作乱,高下一看便知。” 韩馥叹了口气。 “那也就是说,无论袁绍袁术如何起兵对抗,终究不是刘玄德的对手?他们一定会输?袁氏门生故吏终将被吞吃得一干二净?” 沮授思来想去,只能点头。 “不说绝对,但是九成九,就是如此了。” “这样啊……” 韩馥思来想去,觉得沮授说的很有道理,袁绍和袁术怎么看都不像是刘备的对手,连袁隗这种老狐狸都死在刘备的手上,可见刘备手段之精巧、实力之强横。 眼下,刘备掌控着汉帝国最强的军队,这些身经百战的精锐军队一旦拉过来,就是个降维打击的局面。 袁绍和袁术临时拉起来的草台班子,真的能对抗刘备成熟的政治军事团队吗? 当前是没有什么人响应雒阳朝廷的号召攻击袁绍和袁术,但是除了袁氏门生、故吏之外,也没有谁脑子坏了跟着袁氏瞎掺和,没人想着去对抗雒阳朝廷。 很明显,大家都在观望,且在这个层面上来说,形势对袁氏方面来说更为残酷。 刘备输得起。 他有雒阳,有三辅,有凉州,输个一两次,大不了回凉州。 凉州是他的自留地,谁都掺和不进去,他在凉州就是绝对的王,绝对的天。 当年,隗嚣靠着一个凉州割据一方,硬扛了光武帝刘秀举国之兵四年的攻击,打得光武帝忧心忡忡,现在换作更能打的刘备,怕不是要在凉州割据称王啊。 但是袁氏呢? 一旦输了,可就真的输了,汝南处于中原腹地,无险可守,一旦失败,连退路都没有,还要搭上全体门生故吏的身家性命。 所以,真的没问题吗? 韩馥思来想去,觉得不能跟袁绍瞎掺和,否则自己这条命和韩氏家族都要被刘备清算掉,白白送了这些人命。 “公与,我不想和袁绍协作起兵对抗朝廷,我不认为这是对的,但是我身为袁氏故吏,也不能做出危害袁绍的事情,然而袁绍一旦败亡,我的下场也不好,那么当前,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求生呢?” 这个问题还真把沮授给问住了。 这很明显是一个三重死局,以韩馥的身份,怎么走都是个死,根本找不到活路,但是韩馥求生,他作为冀州别驾,也不能置身事外。 否则韩馥人没了,他这个冀州别驾就能独善其身吗? 于是沮授认真思考了一番。 思来想去,他忽然想起了之前刘备想要撬墙角的事情,于是眼睛一亮,思维的火花绽放了。 “使君,唯今之计,您若是想要求一条活路,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韩馥连忙询问。 “携带冀州印绶,出奔雒阳,投降刘备,求取刘备的收留,如此,您可以保全自身和家族。” 沮授低声道:“这是我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韩馥顿时愣住了。 “我是袁氏故吏,刘备在雒阳杀了很多袁氏故吏,我现在去雒阳,不是自投罗网吗?” “正因如此,您才更要去雒阳。” 沮授缓缓道:“刘备虽然强横,但是也不一定希望全天下的袁氏门生故吏全都跟随袁绍袁术与他作对,他一定是希望敌人更少,友人更多,但是之前在雒阳的所作所为,让他无法获取袁氏门生故吏的信任。 这个时候,您的出现对于刘备来说是一种极大的帮助,只要刘玄德并不是想要把全天下的袁氏门生故吏都给逼反,他一定会接纳您,善待您,以此作出表态,分化瓦解袁氏门生、故吏的势力。” 韩馥一愣,然后一喜。 “此话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刘玄德一定不想把全天下的袁氏门生故吏全都给逼反,那对他来说也不是好事,而且之前雒阳朝廷的公告不也是说了吗?他只是在铲除叛逆,而不是针对袁氏的门生故吏!” “而且您忘了吗?有一个非常有名气的袁氏故吏,早就和刘玄德合作了。” 沮授伸手指向了冀州的西北方向:“并州刺史,董卓,他也是袁氏故吏,却一早就和刘备合作了,所以,您此去雒阳,应该是安全的。” 韩馥恍然大悟。 “没错!董卓也是袁氏故吏,但是这一次,却是他向天子告密,这才坐实了袁氏的造反之举!” “此事必然是刘玄德在其中斡旋。” 沮授说道:“董卓的侄子在刘玄德麾下做二千石太守,深得刘备的信任,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少,但是袁司徒似乎对此并不是很在乎,以至于功亏一篑啊。” “那这样说来,如果我投降,刘备一定不会为难我?” “九成九不会,剩下的那一点点可能,也不能完全排除。” 沮授笑道:“但是这总比您坐等袁氏败亡而遭到牵连要好得多,而且袁绍不是个好对付的,您留在冀州,又不想和朝廷作对,早晚要和袁绍兵戎相见,而您又是袁氏故吏,到时候闹将起来,您又如何能独善其身呢?” (本章完) 五百二十一 拨乱反正,铲除宦官! 听着沮授的分析,韩馥连连点头,很快就下定了决心。 活着什么都有可能,死了,什么都没了。 所以,走。 去雒阳! 下定决心之后,韩馥也不忘给他提出建议的沮授。 “既然如此,公与,你和我一起走,不要留在冀州,否则,你一定会被袁氏牵连的。” 沮授愣了愣。 刚才,他还真没想这个茬儿。 韩馥如果要跑路,那么沮授作为冀州本地人,作为冀州别驾,身份就很尴尬了。 留下来,必然成为袁绍的拉拢目标,而他又不想跟着袁绍送死,肯定要拒绝。 拒绝之下,说不定袁绍一生气,就能拉着他陪葬,叫他全家满门都难受。 可要是跟着韩馥一起跑路的话,冀州的家业可怎么办呢? 还是说先下手为强,把袁绍干掉? 沮授开始认真思考起这个想法。 他又不是袁氏的门生故吏,和袁氏没什么往来,干掉袁氏不会有韩馥这样的忧虑,袁绍身边也没有很强的军事力量,只要联合几个有力的助手,一定可以办到。 但是…… 那样的话,沮氏不就成为整个袁氏门生故吏集团的敌人了吗? 刘备都没干掉袁绍,偏偏是他干掉了袁绍,名扬天下的同时,也就站在了所有袁氏门生故吏的对立面上。 他刘玄德家大业大,不怕袁氏的门生故吏遍天下,但是沮氏只是个地方性家族,冒那么大的风险干掉袁绍,万一刘备不能把袁氏门生故吏全部清洗掉,那么沮氏整个家族都有被事后报复的风险。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最好的结果当然是刘备把天下袁氏门生故吏清洗掉,那么沮氏就安全了。 但只要还有一个家族没有被清算掉,那么沮氏就是危险的,难保不会有什么脑子有问题的门客之类的人冒出来刺杀沮氏族人,那沮授肠子都要悔青了。 为了家族的平稳发展,结仇这种事情必须要慎之又慎,轻易不能与任何人结仇,哪怕是声名狼藉的袁氏。 所以思来想去,沮授否掉了对袁氏动手的想法。 那该怎么办? 看着沮授一脸当局者迷的样子,韩馥倒是旁观者清了,他一转攻势,开始劝说沮授。 “公与,留下来,生死难料,袁绍不是个良善之辈,万一你不服从他,他很有可能要害死你,你跟着我去雒阳,能活着,东西还是那些东西,人死了,就全都完了,只要能活着,事后,你还能回到冀州,不是吗?” 韩馥这旁观者清的一句话点醒了沮授的迷惘。 嗯,留下来,左右为难,难保不会被害死。 走,或许才是唯一的生路。 跟着韩馥去冀州,说不定还能得到刘备的庇护,要是能进一步投效刘备,不也算是全了当时的遗憾吗? 于是沮授向韩馥行礼。 “多谢使君教导,授感激不尽!” “咱们互相帮助,互相教导。” 韩馥苦笑道:“这世道,多活一日,都是侥天之幸,且看咱们这一次去雒阳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 沮授点头,然后立刻返回家里,让家人族人赶快打点行装收拾细软,和韩馥一起,趁着袁绍在各地乱窜拉拢人心的时候开润。 现在不润,将来可就润不了了。 这一波与韩馥同行的还有他的刺史府长史耿武和功曹闵纯,以及他的从事赵浮、程涣,这四人素来和韩馥亲善,所以韩馥逃跑的时候也愿意带上他们。 他们听了韩馥和沮授的劝说,却很想现在就发兵把袁绍干掉,但是他们都是韩馥的部下,万一被天下人认为是受到韩馥指使的,韩馥一样洗不清。 于是韩馥放下身段,请求他们跟着他一起逃跑,不要对袁绍出手。 这些亲信部下们实在无法拒绝韩馥的请求。 不过赵浮和程涣还是建议韩馥带上他们训练的一万能开硬弓的弓手,这支部队驻守在孟津,训练的还很不错。 如果留在冀州,这支部队就会成为袁绍的羽翼,这太亏了,不如带去雒阳献给刘备,也算是一份见面礼,说不定刘备一高兴,能对大家更好一点。 但是沮授建议不要这样做。 原因是弓手都是冀州人,家里老小都在冀州,强行带走,只会让军心不稳,到时候袁绍带着冀州兵和刘备对抗,这些士兵肯定不会出力,出了事情,刘备还要怪罪韩馥。 韩馥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但是就这样把一万弓弩手交给袁绍,他又心有不甘,觉得太便宜这小混蛋了,于是他急中生智,想了个办法。 他让赵浮、程涣立刻前往孟津,将所有钱财、粮食等值钱的东西赏赐给那一万军队,然后向他们说明当前的情况,宣布这支军队就地解散。 就算把这支部队解散了,他也不要让这支部队成为袁绍的助力,花他的钱,给袁绍建立军队,他怎么想怎么觉得吃亏,怎么想都咽不下这口气。 赵浮和程涣对袁绍更没有好感,接下命令之后前往孟津解散军队,分发财物的时候,还特意嘱咐军官和士兵们一些事情。 “袁绍肯定会大规模招募士兵对抗雒阳朝廷,这是叛逆的举措,你们如果跟随袁绍,很可能会死,得不到任何好处,所以不如带着家小躲起来,藏在山里或者乡野之中,等袁绍被朝廷王师击败之后,再回到家乡,如此,方能保全自己和家里老小的性命。” 将这个事情广而告之以后,赵浮和程涣便深藏功与名,前往追随韩馥的脚步。 而这训练精熟的一万军队也没有辜负他们的期待,全面解散之后,便一个一个的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和妻儿老小而奔波起来了。 至于他们逃跑以后冀州的局势如何,是否有人会站出来主动干掉袁绍向刘备示好,就不是韩馥所会考虑的事情了。 说来也是巧。 韩馥逃跑的当口,也是袁绍带着一支人马返回邺城的时候。 袁绍当时正好劝服了几个袁氏门生的家族和他们的亲朋好友,告诉他们刘备要推行连坐之策,袁氏门生故吏及其家族还有亲朋好友,一个都不放过,就是如此的丧心病狂。 他举了整个雒阳的袁氏门生故吏都被刘备全部干掉的事情,以此刺激、恐吓这些地方上的家族。 于是那些家族感到恐惧,被袁绍说服,决定加入袁绍的反抗军,和袁绍站在统一战线上对抗朝廷,争取一线生机。 有了邺县的十几个家族的帮助,袁绍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获得了两千多人马,并且还能进一步扩军。 袁绍数了数手上能动用的力量,正在高兴间,忽然得知韩馥离奇消失的消息,大惊。 当时,不仅是韩馥本人消失了,他的家庭成员,还有他的刺史府内长史、别驾、功曹等重要吏员都消失不见了,连着他们的家族都消失了,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整个冀州刺史府群龙无首,一群吏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 而此时此刻,逢纪给袁绍提了一个重要的建议。 趁着韩馥消失的档口,不管发生什么,赶快抢先用手上的兵力控制邺城,将原先的邺城部队解除武装,关闭城门,不要放走任何一个人。 袁绍连连点头,认为这是可以的,于是立刻下手,让手下的军队去解除邺城军队的武装,并且接管邺城城防,还把城门全都关了起来。 于是袁绍控制了邺城。 等做完这一切,袁绍才带着兵马来到刺史府。 袁绍进入刺史府的时候,场面非常尴尬,局势非常诡异。 一群官吏看着带兵来的袁绍,明显紧张了起来。 袁绍倒也没有为难他们,而是上前询问情况,询问韩馥的去向,结果没一个人知道,一群人说来说去,最后有人提出来,说韩馥是不是脚底抹油跑路了? 理由是他的家人,还有心腹,以及心腹的家人族人都消失了,若不是刻意跑路,怎么会消失的那么干脆彻底? 但是他为什么要跑路? 难道说,是因为袁绍吗? 袁绍得知具体情况以后,显然也是有些猜测,所以脸色铁青,非常生气,认为韩馥是个不知恩义的小人,作为袁氏故吏,居然背弃袁氏自己求生,实在是厚颜无耻! 他在冀州刺史府内大骂韩馥不知恩义,毫不避讳。 而冀州刺史府内的韩馥属官们对此倒也没有太多的看法。 韩馥本来就不是很有威望和名气的人,而且此番跑路,他们居然什么都不知道,直接被抛弃了。 既然韩馥抛弃了他们,他们也没有必要一定要为韩馥献出什么东西,他们之间的恩义也就此结束了。 不过目下这种情况,属吏们都觉得很尴尬,不知道他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袁绍来找韩馥,是要和韩馥商讨联合起兵讨伐雒阳的事情,而这个事情,刺史府里大部分人都不赞同,只有小部分和袁氏家族有关系的人赞同。 大家也都知道,和刘备作对,成功的可能性太小了,倒不如把袁绍干掉来的更好,还能向雒阳朝廷换取厚赏。 但是当他们看着袁绍身边全副武装的武士的时候,就知道想要干掉袁绍没那么容易,或者说,最好的时机已经错过了。 于是这些被抛弃的官吏们更加痛恨韩馥了。 我们要干掉袁绍的时候,你不让,现在你自己跑了,居然不告诉我们,留我们在这里尴尬又危险!搞不好还要落到袁绍这个混蛋的手里! 混蛋!袁氏的家伙都是混蛋! 更别说袁绍当时就宣布自己已经把城防接管了,要全城搜捕韩馥,搞得刺史府内的官吏们面色诡异——你小子到底是要干嘛? 你一个逃犯,难道要屠戮整个冀州的官员? 就在这个气氛诡异到了极点的时候,冀州刺史府内的属吏田丰站了出来。 “韩刺史弃官而走,已经触犯了律法,将来就算回来,也不可能继续担任冀州刺史的职位了,而当下朝廷混乱,奸佞当道,窃以为吾等不应当向朝廷卑躬屈膝,而应该推举贤良而有威望的人提领冀州,为吾等之首,庇护冀州。” 田丰这样说着,便走到了袁绍身边,开口道:“袁中郎将出身汝南袁氏,四世三公,家世门第无可挑剔,且有文武略,雄姿英发,乃当世人物中上上之选,当前局势下,除了袁中郎将,还有谁更可以带领我等,庇护冀州呢?” 田丰的说法让刺史府的官吏们感到意外,也让袁绍和逢纪感到意外。 他们还没有说话拉拢人心呢,怎么田丰就先出手了? 我们拉拢过他吗? 好像没有? 袁绍不着痕迹地看了看逢纪,逢纪则微微摇了摇头。 这不是咱们的暗桩,之前和他没有任何接触。 这是意外所得啊。 袁绍顿时用很奇怪的眼神看了看田丰,然后赶快出言自谦。 “田公所言实在是太过了,绍不过是朝廷口中的叛逆之贼,怎么能提领冀州、庇护冀州呢?” 田丰笑了笑,摇了摇头。 “朝廷?那个宦官作威作福的朝廷?袁中郎将有所不知,丰曾在朝廷为官,之所以弃官回到冀州,就是因为无法忍受宦官的横行无忌!一群阉竖,居然敢撺掇国家神器,岂不让天下人感到愤恨? 此番雒阳之变,丰本以为朝廷能够做出改变,那么大的动乱之下,铲除宦官奸佞应该不是难事,但是万万没想到,素来被丰视为英雄的刘玄德居然没有这样做! 他不仅没有铲除宦官,反而与宦官联手,什么四辅臣!实在让丰大失所望!先帝遗诏也好,他个人私心也罢,丰所不能接受的,就是宦官继续横行无忌! 大汉国势之所以江河日下,就是因为宦官作乱!他们在朝廷卖官鬻爵,在地方鱼肉百姓、横行乡里,多少忠良义士被他们所害? 如今新的朝廷里居然还有宦官,还有十常侍,甚至还有宦官能够统兵,做将军,岂不是荒天下之大谬?这样的朝廷也能治理国家吗?窃以为这样的朝廷是没有希望的,所以,丰愿追随袁中郎将,拨乱反正,铲除宦官!” (本章完) 五百二十二 大气运属于袁氏,属于我袁绍! “康慨陈词”之后,田丰向袁绍行礼,表示了自己的意志。 他坚决不和雒阳朝廷这个在他眼里代表宦官利益的朝廷合作。 刘宏死了,新帝上位,天下人对宦官的怨恨已经无法遏制,但是刘备作为海内名士,天下英雄,却没有趁此机会铲除宦官,反而要和宦官联合执政。 这难道不是让天下人失望的结局吗? 田丰对刘备大失所望,对雒阳朝廷也大失所望。 而袁绍是真的没想到,田丰说出这番话的原因居然是因为刘备没有铲除宦官。 所以他对刘备和雒阳朝廷极为愤怒和不满,遂决定支持自己…… 这…… 对啊! 他怎么没想到这个攻击刘备的点呢? 之前只是在一味的辩驳叛逆和忠良的问题,完全没有顾虑到这件事情还有另外一个破局的点——宦官! 天下人苦宦官久矣,不满意宦官继续存在的声音非常之大,之前是成年天子在位,大家无论怎么反对,天子都有大义名分能够威压天下,反宦官的政治势力总是不能占上风。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但是现在,庶子上位的幼年天子,皇权的威慑力量降到了历史最低,而同时,天下人对宦官专权的不满也提升到了历史最高! 这种不满稍微引导一下,就是天下熙熙攘攘的局面啊! 袁绍忽然意识到,这个时候继续纠结于辩驳袁氏到底是不是叛逆已经没有意义了,大家都知道这个事情,袁氏的名声已经臭了。 现在更应该做的是跳出这个圈子,把矛头指向宦官,进而直接指向刘备。 其实袁绍现在想想,自己也有些不太明白,他觉得刘备完全没有必要拘泥于什么先帝遗诏,你把宦官全部干掉,不是更好吗? 就算你违背先帝遗诏,只要你干掉的是宦官,天下人都会选择性失明,那么他袁本初在冀州绝对混不下去。 就算韩馥跑了,冀州人都不会跟他走,反而会和他对着干。 但偏偏,刘备没有这么做。 和声名狼藉的宦官合作,这是他最大的罪过,四辅臣里两个宦官,这就是这一体制最大的弱点。 只要从这个角度出发,必定能掀起天下人新一轮的逆反心理,从而对刘备和雒阳朝廷掀起巨大的舆论攻势。 届时,刘备必然进退失据,声名狼藉。 除非他能铲除宦官,证明自己没有站在宦官那边。 但是作为与宦官联手办事获取政权地位的他,能够铲除宦官吗? 或许是可以的,但是雒阳朝廷必然为此大乱,刘备也会多出一股敌人,少了一群帮手,他的力量一定会被削弱,这对袁绍等人来说,是重大利好! 于是再看向田丰的时候,袁绍的眼神就柔和多了。 好啊,好啊。 没有花费多少功夫就找到了一个那么好的攻击刘备的点,甚至这个人还愿意帮助自己取得冀州,袁绍觉得田丰简直是他的贵人,是他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果然,天命并没有完全抛弃我! 都说刘玄德有大气运,哼! 大气运属于袁氏,属于我袁绍! “田公所言,也是我所深深感到忧虑的,刘备有着天下名士的名声,但是此番却和宦官厮混在一起,我认为这是非常不好的事情,现在伪帝年幼,雒阳朝廷全在刘备和宦官的手里! 他早已忘却了当年的初心,自甘堕落,与宦官狼狈为奸,也不知道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更诬陷我袁氏为叛逆,这样的事情,难道天下的仁人志士可以坐视不理吗?” 袁氏是不是叛逆,之前雒阳的事情闹得天下皆知,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几乎都被实锤了,谁也别说谁。 但是宦官的存在的确让冀州人很不满意。 因为冀州本身是宦官出身和置办产业比较多的地方,很多郡县都有宦官置办的产业,以张让为首的十常侍势力似乎特别中意于冀州,不管老一代还是新一代,都在冀州买房买地买奴仆,大有退下来之后到冀州养老的意图。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刘宏这个皇帝出身于冀州的缘故。 宦官的产业一多,自然就和本地豪强士人产生了激烈的矛盾,冀州的土地是有限的,宦官想多要一些,自然会和本地人产生争执。 有些人对此不是很看重,或者火没有烧到身上,所以暂且可以忍耐。 但是有些人是真切的被宦官抢夺了利益的,所以对宦官更加无法忍耐。 现在新的朝廷里宦官占据了一个很重要的地位,那也就证明宦官对地方的利益攫取会变本加厉,而刘备的权势将会成为宦官们攫取更多利益的依仗,这是冀州本地人无法接受的。 如果说雒阳朝廷的政治底色就是宦官政治的话,那么这一届天子就是他们这帮冀州人难以接受的了。 反正田丰已经站出来了,他代表利益被宦官侵犯的田氏家族可以确认他们无法接受宦官权势庞大的现状,他们必须要做出改变。 他们想要号召所有利益被宦官侵犯的冀州人一起反抗宦官。 选择袁绍作为大家的旗帜,竖起反宦官的大旗,利用袁氏家族的威望和人脉关系,号召更多人与宦官做切割,去做他们想做很久但是之前一直不敢做的事情,似乎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就是风险太大了一些。 但是田丰第一个站出来支持。 随后,刺史府内的本地人属吏审配也站出来了。 “田公所言,我是支持的,宦官横行乡里,鱼肉百姓,百姓苦不堪言,想要与宦官做彻底对抗的情绪已经不能控制,刘玄德身负天下之望,居然没有铲除宦官,实在是令人大失所望! 既然这个朝廷成为宦官掌控的朝廷,那么吾辈也没有必要听从一个宦官朝廷的命令!当前,吾辈正是应当听从一位豪杰的指令奋起反抗的时候!袁中郎将就是那个人!” 在本地拥有比较大名望的审配表示自己支持袁绍提领冀州。 袁绍大喜。 而在审配之后,颍川人辛评也站出来了。 他原先是韩馥的部下,但是韩馥并不太亲近他,这一次韩馥逃跑也没有带上他,这让他非常不满且失望,本来都打算自己跑路回颍川老家了,结果田丰和审配的一番话让他动心了。 只是为袁氏家族报私仇,那估计不会有什么人响应他们的,这个号召方式太低劣了,根本不可能成事。 但是换一个角度,只要袁绍坚持反宦官,把为袁氏家族报仇和反宦官的政治大目标联合在一起,搞出一个新的【复仇反宦官】的概念出来,那就能顺理成章的吸引很多人加入到这个队伍当中来了。 袁氏家族的名声已经臭了,先帝遗诏在手的雒阳朝廷手握大义名分,以这个大义名分讨伐袁氏,袁绍和袁术难以对抗。 但是别忘了,反宦官也是天下士人、豪强公认的政治正确。 你刘玄德既然成为大将军,手握重权,就应该动手铲除宦官,去完成当年窦武没有完成的事情,结果呢? 你不铲除宦官的势力,还和宦官联合执政,这是不是太不给大家面子了? 别忘了,当初你刘玄德打响登上政治舞台的第一枪,可就是针对宦官来的,一直以来你刘玄德都没有和宦官站在一起,一直都是一个标准的士人,现在为什么不动手铲除宦官呢? 这就是最好的宣传点,刘备说袁氏是反贼,那袁氏就要用反宦官的应对,要用政治正确对抗政治正确! 于是辛评就给袁绍提出了很好的建议。 “天下熙熙攘攘,但是宦官却是绝对令人憎恶的存在,刘玄德名震雒阳的原因就是反对宦官,与宦官作对,如今他已经是大将军,若不铲除宦官,更待何时? 吾依稀记得,当年刘玄德声名鹊起之时,就是因为敢于对抗张让、赵忠之流,而现在他贵为大将军,反而没有了当年的胆气了吗?反而忘却当年宦官给他带去的威胁了吗?还是说他要与宦官同流合污? 等只需要以此言语广布天下,则天下人都会对此产生疑虑,刘玄德必然面临选择,如果铲除宦官,则必然雒阳内乱,如果刘玄德不铲除宦官,则天下人都会反对他。 届时,袁中郎将振臂一呼,天下云集响应,一同提兵上雒,刘玄德进退两难,最大的问题必然得到解决,宦官必然会被全部消灭,刘玄德也将失尽人心,吾辈的夙愿必然达成!” (本章完) 五百二十三 冀州宦官大清洗 袁绍听了辛评的建议,有了茅塞顿开的感觉,立刻大力夸赞辛评是天下之才,是值得托付大事的人才。 现在,袁绍爱死这个冀州刺史府了。 人才又多,说话又好听,各个都是点子王,几个建议之间,居然给他整理了出一套完整的舆论攻势和宣传手法,直接击中刘备的命门。 哼哼,刘备,你是成也反宦官,败也反宦官,靠着反宦官起家的你,除非把反宦官进行到底,否则,我看你怎么应对我的攻势! 袁本初信心满满! 这一场议论之后,韩馥原先的麾下集团里,以田丰和审配为代表的本地人,以辛评为代表的外地人,都愿意尊奉袁绍为冀州之主,接替韩馥的地位,为冀州的利益发言—— 至少在表面上是这样。 袁绍没有其他的选择,也不想要其他的选择,现在这个情况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好的结局。 于是接下来数日,田丰、审配、辛评等人为袁绍的“宏图伟业”四处奔走,袁绍也发挥自己人脉小王子的能力,四处奔走拉拢和袁氏有关的家族。 然后袁绍也让他们开了一个会议,把反宦官和为袁氏报仇这两个目标糅合在一起,且刻意让反宦官居于袁氏复仇计划之上,以反宦官为主要纲领,整理出一套全新的袁绍集团的行动纲领,以此为基准,先在整个冀州开始宣传。 总而言之,过去的那套说辞被袁绍放弃了。 他另外开辟赛道,袁氏摇身一变,成为了反宦官急先锋,刘备则成了联合宦官压制士人的【士人中的叛徒】。 在这条全新的赛道上,袁绍大放厥词,将刘备形容为阴谋联合宦官打压士人甚至是要消灭士人的虫豸,而袁氏之所以被刘备消灭,就是因为袁氏坚定不移的维护士人的利益。 如果继续支持刘备,则士人的利益将彻底被宦官夺走。 只有支持袁绍,士人的利益才能得到保全。 袁绍发誓,只要有可能,他会去雒阳杀光宦官,每一个宦官,不管他是不是掌权,都会被杀得一干二净,且今后再也不会有宦官存在了。 这是他对冀州人的“庄严承诺”。 在这套话术中,刘备成为宦官的代言人,而袁绍是士人的代言人,袁绍把自己和士人的利益做了绑定,意图使所有的士人都相信,如果袁绍失败了,士人就会成为大汉帝国的二等公民。 不过这种宣传话术在最开始也没有那么好用。 话术是话术,政治正确归政治正确,但是利益和性命是自己的,涉及到这两个问题,政治正确也要靠边站。 所以在袁绍放开邺城的管控之后,仅仅五天,就有二十多个官员、吏员偕老扶幼润走了,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一开始袁绍不在乎,但是随着跑走的人越来越多,袁绍有点慌了。 难道这套话术不管用? “人多不愿追随我,如之奈何?” 袁绍向逢纪和辛评、田丰和审配等人问计,他们纷纷给出了自己的一些看法,什么加官进爵、厚赏恩义之类的,都是常用手段,袁绍对此感到不满。 之后,在私下里,逢纪和辛评以外地人的身份向袁绍提出了一些建议。 就当前的局势来看,打嘴炮已经没用了,冀州人已经不吃这一套了,若要让他们上钩,必须要拿出真金白银,让他们无法拒绝。 逢纪建议袁绍颁布政策,把反宦官进行到底,在冀州范围内对宦官的利益展开全面爆破,搞一个冀州宦官大清洗。 而在最开始,对于要不要使用这个策略,袁绍还有过犹豫。 “我虽然痛恨刘备,但是全面清算冀州宦官产业这个事情是不是太严重了一些?一旦发起,会不会让冀州人感到恐慌?兹事体大,是不是要慎重对待?” 逢纪则连连摇头。 “恐慌是最开始的,但是人都是贪婪的,都想获取更多的利益,宦官抢占了太多属于冀州人的东西,冀州人很宦官入骨,如果有一个机会可以让冀州人发泄,那么他们一定会支持您的。” 辛评赞同逢纪的意见,并且进一步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就当前来看,一部分冀州人表面上愿意服从您的号令,但实际上并不想和雒阳朝廷对抗,只要朝廷大军一到,他们必然不会抵抗,所以,清算宦官势力是很有必要的。 只要有人带头,就会有人跟上,有人跟上,就会有更多的人跟上去,只要他们杀戮了宦官的族人,抢掠了宦官的财产,那么,就等于和雒阳朝廷不死不休了,到时候,他们只能追随您。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如果不这样做,冀州人和朝廷就还有和好的余地,他们可以宣称他们只是反宦官,而不是反朝廷,更不是造反,而且没有任何行动,但是一旦杀了人,见了血,情况就完全不同了,那些想着两边不得罪的小人也会进退失据的。” 袁绍听得两眼放光,非常认同这个事情,于是便决定这样做。 但是逢纪还觉得这样做不够,建议应该广泛的将袁绍这样做的事情散播出去,让更多的人知道,让各州郡的人都知道,争取在全天下带起一波杀宦官、分财产的狂潮。 但凡这样做的人,都会成为刘备的敌人,都会成为袁绍的朋友,这样的人越多,袁绍获胜的可能性就越大! 所以,还等什么? 赶快去做啊! 袁绍大喜过望,等不及了,立刻研讨颁布了这一政策。 没几日,他就对外宣布,要对冀州宦官展开大清洗。 凡是宦官的产业全部没收充公。 凡是宦官的家人全部都是十恶不赦的混蛋,全部抓起来砍脑袋。 凡是宣布自己反宦官的,都可以奋起清洗冀州宦官产业,反宦官是天下大事,仁人志士应当奋起反宦官,将宦官连根拔起,彻底消灭! 虽然说袁绍在正式的布告里说的是要将宦官的产业“充公”,但是在实际执行层面,袁绍可没打算那么死板。 大家象征性的交一点,其他的,全归自己,而他袁绍自己也会派遣大量自己的军队去抢掠宦官的产业。 他将带头冲锋,做出表率,以激励所有反对宦官的人们一同奋起。 彻底铲除宦官! 让宦官在大汉帝国的土地上消失! 说干就干,五月十七日,袁绍就正式派兵开始行动了,以邺城为中心,对整个魏郡的属于宦官的产业展开全面爆破。 宦官的房屋、店铺、金银珠宝、土地、奴仆等等财产,被袁绍派兵全部查封、抢掠,夺为己有。 不仅袁绍出手了,和他已经达成协议的十几个袁术门生故吏家族也全部出动,出动家族的力量对宦官产业展开暴力行动。 所有原先属于宦官的一切都会成为他们的东西。 只要他们敢动手,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的。 不得不说,这一手干得非常漂亮,不说那些和刘备有所联系或者对袁绍有所保留的家族,那些被宦官侵犯了利益的家族和决定跟随袁绍的家族对这个政策那是相当的心动。 眼看着袁绍和他的追随者们吃香的喝辣的,大手笔赚好处,一些眼皮子浅的家伙眼红了。 眼睛一红,智商就失去了高地,智商失去了高地,他们就只看得到眼前的奢侈,看不到未来了。 于是,整个中平六年的五月下旬、六月上旬间,袁绍和他的追随者们在冀州掀起了轰轰烈烈的猎杀宦官行动,搞得和欧洲中世纪的猎巫行动一样,突出一个二极管,突出一个非黑即白。 只要是宦官家族的人,或者和宦官家族有姻亲关系的人,一个不放过,男女老幼全是混蛋,全是大汉国势衰退的罪魁祸首,全部抓起来,杀光,烧光,抢光。 和宦官关系比较好或者干脆就是宦官集团一员的官员、吏员也遭到了围攻,有的被杀死,有的奋起反抗之后被杀死,有的落荒而逃,有的遁入山林之中。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冀州的宦官产业有五百五十一处遭到了掠夺,生活在冀州的宦官族人被杀死了一千六百多人,一个郡太守,二十八个县令,还有二百多个微末官员、吏员,也惨遭杀戮、驱逐。 当然了,这种事情不扩大化是不可能的。 原先袁绍规定只有宦官及其亲卷家族应该被清洗掉,其他的人不应该牵扯,但是命令传达下去之后,谁还管这些? 袁绍从未实际治理过一郡之地,更别说一州之地,根本不清楚所谓的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权力一旦下放,很多事情都由不得袁绍自己做主了。 权力没有自己的想法,掌控权力的人有自己的想法。 凡是向袁绍表明态度的本地士人家族、豪强家族全都抄着家伙趁火打劫去了,一开始他们还只是对宦官的产业动手,但是很快,尝到了甜头的他们就忍不住了。 这年头谁还没一两个看不顺眼的仇家? 趁这个大好良机公报私仇,把对方的产业夺过来成为自己的,岂不美哉? 于是进入六月间,冀州的宦官大清洗升级了。 (本章完) 五百二十四 聪明反被聪明误 甭管是不是宦官家族或者亲卷家族,只要有仇家的,或者被看不顺眼的,很多家族都被趁机报复了。 报复他们的人或者是官府的,或者是与他们有竞争关系的家族,大家拿着武器举着火把,趁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理由也很简单,只要宣称对方和宦官有过合作,与宦官有暧昧不清的关系,然后冲上去干就完事儿了。 当时那种情况下,难道官府还会专门派人调查这种指控是真的还是假的? 只能呜呼哀哉了。 本来只是针对宦官家族和他们的产业发起的行动,到六月份的时候,在冀州十郡国中推行的宦官大清洗政策已经完全脱离了袁绍最初的设想。 渤海郡、中山国、河间国的某些地区,甚至进入了大逃杀的状态。 有人要趁机公报私仇,说对方和宦官有关系,所以要清洗掉他们。 被清洗的对象不甘示弱,不会坐以待毙,于是奋起反击。 一些矛盾比较突出的家族之间产开了激烈的械斗,双方各自带着各自的家丁、佃户上阵干仗,规模一点也不小,打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在这个过程中,一些大家族吞并了宦官的产业之后,还借机吞并了一些和他们不对付的敌对家族或者一些小家族,家族产业变得更加广阔,势力更强了。 而一些中小家族则失去了部分产业,或者全部失去了产业,家族被毁,族人被杀。 有些地方的官员比较有良心,行动力也比较强,眼见情况如此,赶快强力干预,试图阻止局面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转变,下令不可随意仇杀。 而有些官员则没什么良心,甚至自己也在其中大发其财,恨不能让这股乱流搅乱整个冀州,好让他们获取更多的利益。 值得一提的是,田丰的田氏家族和审配的审氏家族都是这一过程中的受益者、成功者。 尽管田丰和审配两人对这件事情都不太认同,觉得这件事情欠考虑,但是还没等他们和家族联系,他们的家族已经动手了。 为此,田丰相当的忧虑。 私下里他和审配交流此事的时候,态度是相当的悲观。 “我想,袁将军身边应该有人看出来了我的意图,所以才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怪我没有提早告戒族人,唉!” 审配对此也是相当的忧虑。 “这一来,雒阳朝廷和冀州之间算是彻底没有缓和的余地了,元皓,咱们该何去何从啊?” “还能怎么办?也是我们太过于小瞧了袁将军,小瞧了他身边的这些人,聪明反被聪明误,唉……” 田丰双手一摊,苦笑道:“我只知道刘大将军是世之豪杰,不曾想袁将军这种膏粱子弟也有我们意想不到的急智,小觑天下人的结果,就是被人架在火上烤。” 审配紧锁眉头。 “那接下来?” “我自己倒是无所谓,但是家人和族人……身不由己啊!” 田丰摇了摇头:“事到如今,我们没有退路了,做我们该做的事情,若上天庇佑,我们自然能活,若命该如此,我们也无需挣扎,一切,交给天命。” 审配看着田丰看了好一会儿,长叹一声,不再说话了。 针对宦官的大清洗还在继续,针对宦官产业的掠夺也还在继续,整个冀州都显得有些狂热。 袁绍对这些事情了解的不多,他就在邺城,哪里也没去,自然而然的认为所有地方都和邺城一样,井然有序的清洗着宦官的势力。 只杀宦官,不杀其他人,大家夺取宦官的财产就够了,以此获得一批冀州本地大势力家族的绝对支持,以他们的支持为底气,拉起军队抗衡刘备。 但是,情况怎么会这样简单呢? 等中平六年六月底,袁绍接到一些地方官员的汇报说情况失控的时候,还非常震惊,觉得这不可能是真的,冀州怎么会进入大逃杀状态呢? 大家怎么会如此厚颜无耻不明是非,到处乱杀人呢? 结果当田丰带着隔壁清河国的调查报告来请求袁绍立刻终止这项行动的时候,袁绍才如梦初醒。 “很多人以此为借口,对有矛盾的人、家族痛下杀手,或串通官府,污蔑对方是宦官的同党,与官府同谋破灭其家,获得财物与官府五五分成,亦或是四六分成,甚至还有三七分成的。 官府一般拿到大头,动手的也不会吃亏,财物少拿一些,但是土地、房屋、奴仆都归他们,他们的胃口极大,宦官的那些东西根本不足以让他们满足,于是杀完了宦官,就开始自相残杀了。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有些是地方家族主动,有些则是官府主动挑拨,甚至还有官府主动出手的,情况极其恶劣,很多地方都已经混乱到了一定的地步,出现了两个家族或者多个家族领兵对抗的情况,继续下去,不需要刘备派兵,冀州就要内乱了!” 袁绍看着田丰的报告,眉头紧皱,觉得有很大的问题。 “他们为什么不遵守我的命令?为什么要杀害无辜的人?我的命令是问罪宦官家族之人!没让他们自相残杀啊!” “他们都是遵守命令的,被杀掉的人,被毁掉的家族,全都是宦官的同党。” 田丰面色难看道:“至于是否真的是宦官的同党,已经死无对证了,官府和受益者家族是查不出任何问题的,也无法追究,正因如此,他们有恃无恐,将军,停手,继续下去,冀州真的会乱的!” 袁绍哑口无言。 最后,面对这种突发状况,袁绍无可奈何,感觉自己无法承担后果,只能找来逢纪和辛评商量。 而得知田丰建议袁绍停手的事情时,逢纪和辛评还非常不满。 “杀人的家族越多,见血的家族越多,死命跟随将军的家族就越多,冀州就会越陷越深,无法自拔,自绝于天下,只能跟随您!您现在的处境本就危险,如果不能得到整个冀州的效力,哪里还有生机呢?” 逢纪苦口婆心道:“就让他们乱,就让他们杀戮,如此,冀州才能从朝廷的冀州变成您的冀州!您若想反抗刘备,为袁氏复仇,也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千万不要被田丰之流蒙蔽了啊!” 袁绍对此大为惊叹,思来想去,觉得逢纪说的很有道理,于是暂时没有理睬田丰的劝戒,反而加大力度,派人去隔壁清河国参加对宦官产业的大清洗和大掠夺,推波助澜。 于是情况越发朝着不可预测的方向前进。 到七月上旬,和宦官家族有关的死难者已经超过三千人,但是与宦官家族无关的死难者保守估计也有了一万人。 整个冀州的确是陷入了相当程度的混乱之中,各大家族彼此拉帮结派、敌对攻杀,少数理智的不曾参与其中的只能自守,无法干预局势。 最后,田丰和审配为代表的理智派冀州本地人无法忍耐,集体向袁绍进言,强烈建议袁绍停止这一政策。 他们认为行动已经进行了快两个月,已经给冀州带去了极大的破坏,必须要立刻停止这一政策,否则不等刘备来,冀州就要原地自爆了! 如果袁绍不下令停止,他们将自主行动,做必要的事情,防止冀州彻底被毁掉。 也就在这个时候,辛评、逢纪和田丰、审配等人爆发了第一次争吵。 双方各执己见,一方认为行动扩大化闹得冀州人心惶惶,不利于袁绍在本地站稳脚跟。 一方则认为行动还不够扩大,应该继续扩大并且持续,彻底清算在冀州作威作福的宦官们,凡是为虎作伥的,一个都不留,全部杀光,这样才能树立袁绍的威严。 其实这个时候,袁绍的态度已经开始动摇了。 因为除了参与进来的一些红眼病家族之外,这场大逃杀促成了一部分自始至终都不曾搭理他的地方豪强势力联合起来,互相帮助,在地方上形成了自守、自治的状态,甚至连官府都不能号令他们。 各郡都有这样的家族,他们离开城中的宅子,回到土地上,将家中佃户武装组织起来,闭门自守,有人去侵犯他们,他们就反击,没人侵犯他们,他们也不外出。 由于这段时间以来宦官的产业基本上在冀州被连根拔起了,一些比较弱小的家族也被撕扯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彼此都有威慑能力的中、大型家族势力,想要覆灭,是要伤筋动骨的。 所以这一阶段,大家其实都有点杀不动了,也渐渐回过味儿来了,觉得之前是不是杀得有点太过火了。 钱赚够了,红眼病消退了,聪明的智商又占据高地了,开始反思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是不是有点问题了。 冀州人的忍耐已经到极限了。 俗话说过犹不及,袁绍在这时候已经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意思。 所以面对着冀州本地官员的一致反对,虽然逢纪和辛评等外地官员强烈抗议,还想持续下去,也没能扭转袁绍发布废止政策命令的决心。 持续两个月的冀州宦官大清洗行动可以结束了,但是这件事情带来的影响还远远没有到结束的时候。 五百二十五 袁术爱死了刘备 这场行动经过袁绍的宣称,算是结束了,但是情况远没有那么简单。 很多事情都是这样,开启容易,结束难。 田丰、审配为代表的冀州本地人和逢纪、辛评为代表的外地人之间的矛盾也由此产生,双方出现了相当程度的摩擦与不和。 在日常探究此事和其他事情的会议上,双方之间的氛围相当紧张,态度相当恶劣,田丰甚至指着逢纪的鼻子骂他“奸佞”,要求袁绍惩处他,惹得逢纪大怒,袁绍的面色也不好看。 后面很多事情上,双方针锋相对。 逢纪建议在清河国募兵,田丰就建议在赵郡募兵。 逢纪建议监禁各国宗王,田丰就建议善待各国宗王。 逢纪建议派人去往各地挑动地方势力和宦官的矛盾,田丰就建议精修内政,挽回冀州颓势,把主要力量放在整理冀州上。 突出一个对人不对事。 双方的对立情绪日益严重,这让经历过当年刘备一手主导的今古文之争高峰期的袁绍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既视感。 不仅如此,这一波实际上的仇杀和互相吞并的行为差点让冀州变成黑暗森林,于是很多地方的中小家族或者农村等地方为了防备可能出现的危险,进行了武装化行动。 并且因为这一情况实际上在袁绍的命令颁布之后并未立刻停止,在袁绍看不见的地方,互相攻杀的行为还在继续,所以一些没有自保能力的人们出于极度的恐惧被迫逃离家乡,向四面八方安全的地方逃难。 而有一些实力的人们则被迫自己武装自己,对官府的号令充满了不信任,官府的行政成本一下子无限度的增大了,这对袁绍后续的征兵纳粮工作造成了很大的阻碍。 这一点,就算是后面袁绍的军队入场,对某些不听命令的家族进行惩戒之后也没有多少好转。 只能说命运的礼物早就标注好了价格,但是出身高贵的袁本初从未注意过这个价格,或者说,他觉得他家祖上在跟着光武帝入关的时候就已经帮他支付好了所有需要支付的价钱了。 何等的傲慢啊。 冀州经由卢植、韩馥两任主官治理之后所形成的比较安定的氛围在袁绍的统治下被打破了,而在此基础之上,袁绍在冀州的威望和权势还是通过这一系列的行动建立起来了。 获得好处的家族和希望获得更多好处的家族因为这一事件团结在了袁绍的身边,也不得不团结在袁绍身边。 他们为袁绍提供了袁绍所需要的兵马、粮草,帮助袁绍建立军队,且袁绍反宦官急先锋的人设也成功树立起来了。 由此,在中平六年六月下旬,在部下们的建议下,袁绍自称奉天讨逆车骑将军,自领冀州牧。 他公开不承认雒阳朝廷,与雒阳朝廷唱对手戏,并且第二次向天下各州发布檄文,号召大家一起清算宦官的全部势力。 宦官为祸天下已久,让我们全部清算宦官的势力,让宦官见鬼去! 就在这里,就在此处,吾辈当让宦官的历史彻底终结! 然后,向雒阳发动总攻击,彻底剿灭刘备和宦官的罪恶势力! 袁绍轰轰烈烈的拉开了【反宦官、反刘备】特别行动的序幕,向中原各州郡派去使者,号召他们学习冀州的先进经验,清洗宦官,打击宦官,乃至于亲自下场散播关于宦官的谣言,推波助澜。 唯恐天下州郡不跟上他的步伐,不成为他的“帮凶”。 而和袁绍的轰轰烈烈比起来,袁术拉的就不是一星半点儿。 他在逃亡回到汝南老家之后没几天就知道了袁隗和袁基的死讯,知道了袁氏家族在雒阳的布置被刘备一锅端,全部物理超度了,当时他是懵逼的,继而就是狂喜。 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忧伤,他并没有感觉到那个情绪,得知袁隗和袁基的死讯之后,就是狂喜。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因为他知道,他只有做梦才敢梦到的事情,成真了。 他成嫡长子了! 说真的,如果刘备没有杀他全家、杀他妻儿的话,袁术甚至都想抱着刘备的脑袋狠狠地在他的脑门上唧一口亲上去,狠狠的感谢他,让刘备十天半个月都吃不下饭。 真的,他爱死刘备了。 太好了,太美妙了,怎么会有如此美妙的事情? 妻儿没了不要紧,只要他袁公路还在,袁氏基业还在,他就可以有无数的妻子儿女,想要多少要多少。 但是袁隗和袁基的死,实在是太好了啊! 袁术一个人躲在房间里面狂笑,笑的差点喘不过气来,然后才装作一脸哭丧的模样参加了家族聚会,并且在聚会上以长房主脉嫡次子的身份正儿八经的成为了袁氏家族的当家话事人。 主要当时袁氏家族也因为刘备的打击而处在群龙无首的恐惧状态之下,袁术孬好带回来五百多训练过的原虎贲军,算是一支有点规模的军事力量,族人们除了他,也没什么更好的选择。 然后在族人们的支持下,袁术决定举兵反抗朝廷,理由是朝廷一定会对他们赶尽杀绝,现在不反抗,就是等死。 袁氏族人没办法,只能配合袁术,动用家族势力为袁术招兵买马,然后各自发挥各自的人脉关系,从汝南郡范围内开始,逐渐向外,游说各大家族展开配合。 大家有钱的出钱有人的出人,帮袁术组建军队。 袁氏家族深厚的家族底蕴基本上被袁术得到,并且借此招兵买马,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以五百多原虎贲军残兵为基础,扩编出了五千多军队,且军队人数还在不断增加。 五、六月间,袁氏家族在豫州腹地乃至于南阳的某些地区,都在大规模的游说各大地方豪强家族,招兵买马,得到了很多袁氏门生故吏家族的支持,也得到了一些与他们关系亲近的家族的支持。 大家都一样,在袁术的宣传下很是担忧刘备对他们赶尽杀绝、连坐三族,所以尽管恐惧刘备的威望和军力,也不得不反抗,和袁氏站在一起,求取一个军事庇护。 于是到六月中下旬的时候,袁术控制的军队已经超过了两万人,规模开始逐渐起来了,袁术还派遣麾下大将孙坚到江东、荆州一带募兵,招募骁勇善战的子弟兵到军中,充实战斗力。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袁绍自称【奉天讨逆车骑将军、冀州牧】的消息传到了汝南本家,汝南本家的人这才知道袁绍这个弃子居然在冀州搞出了偌大的名堂。 他只靠自己一点点人手和家族的名望,居然空手套白狼,白赚了一个冀州,拉起了一支人马,自己在河北称王称霸,与刘备对着干。 不仅如此,他还大搞舆论攻势,搞得天下熙熙攘攘,不少人心都痒痒的。 袁氏本家的人也是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原来对抗刘备最好的契机并不是为袁氏复仇。 而是反宦官。 与之相比,袁术这边的动静简直差了好几个数量级,而袁绍这个反宦官绑定了为袁氏报仇的战略策划实在是太棒了! 于是很多族人立刻建议袁术也这样宣传,广泛号召中原腹地的士族豪强们一起来反抗宦官、反抗刘备,把刘备和宦官绑定在一起,污名化刘备,这样,或许就能获取政治上的优势了。 然而和袁氏家族其他人的心动不同,袁术对袁绍那是恨的牙痒痒。 “区区庶子,也敢在我面前逞威风?还敢自称车骑将军冀州牧?他算什么东西?他有什么资格?天下人不来追随我,却要追随他?难道天下人都是瞎子不成?!” (本章完) 五百二十六 黄琬笑的非常开心 在部下们面前,袁术大发雷霆。 他揪着袁绍的出身不放,狠狠地辱骂袁绍,把袁绍骂成了他的“奴仆”,说他就是个卑贱侍女所出的私生子,根本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混蛋,现在居然敢作威作福? 看着袁术无能狂怒的样子,他新招揽的部下阎象、杨弘等人感到无奈。 阎象直言进谏。 “袁绍出身如何,天下人自有看法,眼下袁绍势头正盛,其所言语颇有道理,若以此发难,不愁雒阳不内乱、刘备不惊慌,愿将军以大局为重,舍弃个人私怨,而着眼于天下大势。” 袁术还在气头上,无法平息自己的愤怒。 他恼火地看着阎象。 “阎公的意思,是说天下大势属于袁绍那个庶子,而不是我这样的嫡子?” “于袁氏而言您是嫡子,于天下而言,便没有那么重要了。” 阎象直言道:“还请您平复心中的怒火,将全部的精力放在攻击刘备的事情上,当前,您和袁绍应该携手共进才是。” 袁术一听这话,顿时就怒了。 “携手共进?你要我和一个庶子携手共进?” 袁术指着雒阳怒道:“我们现在反对的就是一个庶子伪帝,我却要和一个庶子联手,天下人会怎么看待我?会怎么看待袁氏?事成之后,天下之事该以我为主,还是以袁绍那个庶子为主?你倒是说说看啊!” 阎象顿时感到十分无奈。 这八字还没一撇,刘备还在雒阳作威作福,半点要被干掉的迹象都没看到,您老人家想的是不是太深远了一些? 先集中全力把刘备干掉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啊! 刘备那么强,你们两兄弟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搞内讧呢? 阎象还要进谏,杨弘却担心阎象彻底激怒袁术,没有好的结果,于是抢先开口。 “将军深谋远虑,属下佩服,但是就目前来看,天下人心中更在意的是功绩,只要功绩到了,就算是庶子,也会反客为主,如果功绩不到,就算是嫡子,也不能让人心服口服。 所以,属下认为,当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攻击刘备,建立功勋,袁绍不过是嘴上说得厉害,您却应该展现强大的力量以证明您才是主,如此一来,天下人自然会聚集到您的身边。” 杨弘的话说的比阎象委婉多了,袁术听了,心中的激愤稍微平复了一些,也做了一番考量。 “杨公所言是有道理的,袁绍这庶子从来只会说好听的话,并没有其他的本领,只要我率领军队狠狠教训一下刘备,自然能获得天下人的认可,袁绍那庶子,只配给我牵马!” 袁术打定主意,要让袁绍成为给他牵马的小厮,于是下令大家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军事上,快速组建军队,训练军队,扩张军队规模,早日凑够万人马,好让他向雒阳发起进攻。 另外,袁术还派人去联络陈留太守张邈、颍川太守李旻,希望他们可以成为自己的桥头堡、先锋军,率先对雒阳发起进攻,试探一下刘备的真正实力,如果可以的话,要是能打破刘备的强大表象,就最好不过了。 陈留太守张邈自然不用多说,与刘备、曹操关系匪浅的他根本不会理睬袁术的招揽,直接把袁术的使者抓了起来,连着消息一起送到了雒阳,听凭刘备的处置。 颍川太守李旻的想法倒是比较多,面对袁氏和刘氏之间的争锋,他还考虑到了宦官的因素,思来想去,决定中立。 谁赢他帮谁,于是他搪塞袁术,不打算出兵,但是也没有把消息告诉刘备,更不打算在颍川郡征兵设防,反正你们谁来我都是这副样子,绝对忠诚。 他想着要是刘备赢了,他就顺理成章回归朝廷,给朝廷王师提供后勤粮秣,也不失为忠臣义士。 要是袁氏赢了,他就杀光颍川郡所有的宦官和他们的家卷,掠夺他们的财富,加入袁氏集团之中,也不算亏。 反正手握太守职位,他想干什么都有一定的资本,虽然不至于为所欲为,也是有相当的本钱的。 于是袁术的想法就落空了,还被张邈借此表了忠心,给刘备提了一个醒儿。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不过袁术和袁绍的各种行动,通过散布在河北和中原的东园密探队伍的消息传递,再加上韩馥的投奔,刘备基本上也都知道了。 和刘备猜测的差不多,袁绍的能力比袁术稍微强一点,嗓门也比较洪亮。 尤其是揪住反宦官一事大做文章,把反宦官和为他袁氏报仇的事情联系在一起当作自己的行动纲领,这一手,刘备虽然预料到,但是也认为这是袁氏打翻身仗最有利的行动方针。 他原本猜测袁绍有相当的可能拿不出这套说辞当作行动纲领,只能在他的赛道之中精耕细作,最后给自己挖掘坟墓,不过看起来还不错,至少袁绍已经跳出了自己准备的赛道,走了一条全新的道路。 这条赛道的确是对刘备来说最危险也是最不好走的一条赛道。 四个辅政大臣里面,两个是宦官,还是声名狼藉的两人,与士人的矛盾很深。 之前没人提起来还好,现在一旦有人提起来,还辅以军事威胁,甚至大造舆论搞得人尽皆知,那这个事情就大发了。 中平六年六月下旬,袁绍在冀州发起对宦官势力大清洗的消息传来了雒阳,包括他所掀起的针对刘备的舆论进攻也同步传到了雒阳,雒阳舆论汹汹,人心浮动。 此时此刻,在关东中原之地,袁绍的号召的确是有些汹涌澎湃的趋势。 中原,青徐兖豫四州之地,在雒阳朝廷尚未作出反应的情况下,已经有三个郡展开了针对宦官族人和产业的清洗行动了。 而在雒阳,就更不用说了。 这一段时间以来,除了刘备之外的三个人大搞卖官鬻爵之事,搅和的雒阳城一片乌烟瘴气,宦官乱政的情况并没有得到改善。 现在有人在冀州这个宦官重大的利益所在地发起了对宦官势力的大清洗,把宦官的财产、族人、政治势力连根拔起,搞得轰轰烈烈,不知多少人暗中叫好。 当然,明面上大声叫好的人也不少,比如黄琬,那就完全不给面子,当着朝堂上张让和蹇硕的面大声叫好,说袁绍虽然是个叛逆,但是这一手干的实在漂亮!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黄琬笑的非常开心。 张让的脸色铁青,蹇硕也没什么好脸色,董重左顾右盼,只有刘备神态自若。 黄琬大笑之后,也颇为快意的向刘备发问。 “大将军,冀州的事情您也知道了,不知道您对此有什么看法?冀州之事只能说是民间积怨已深,结果被叛贼利用,现在冀州沸腾,河北动摇,眼看着中原都要震动了,不知道大将军将如何应对?” 刘备看了看黄琬,沉默了一会儿,没有任何发怒的迹象。 他只是站起了身子,缓缓走了几步,走到了黄琬的身边,盯着黄琬看了一会儿,看得黄琬心里有点发毛。 然后刘备只是笑了笑。 “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是觉得袁绍进一步坐实了叛逆之贼的名号罢了,他们杀戮那些普通的宦官族人倒也罢了,但是问题在于,被他们杀死的那些宦官族人,可有那么些是朝廷的正式官员啊。 不管官员出身哪里,是何人举荐,是何人任命,他们也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记录在桉的正式官员,官员的生死,应当是朝廷决定,是天子决定,什么时候轮到袁绍这个逆贼决定了? 现在,袁绍未经朝廷允许,公然将记录在桉的朝廷正式官员杀戮、驱逐,剥夺他们的财产,杀死他们的家人和族人,这是对朝廷对天子的公开挑衅,更别说他甚至直接否认当今天子的帝位了! 我知道这些日子有些人对这件事情很是看好,我也知道你们对宦官的怨念由来已深,但是我问你们,毫无道理就杀戮朝廷命官的行为是能够被认可的吗? 没有任何正当理由,就因为他们是宦官举荐,就杀戮他们,这是可以的吗?如果这也算是个理由的话,那么我今日立刻就派兵在朝堂之上把诸位的项上人头摘取! 然后我再公告天下,理由是诸位不是被宦官举荐,所以要被杀死,那么天下人是不是也会拍手叫好?我是不是也会被视作英雄?” (本章完) 五百二十七 你刘氏难道就没有刘氏的人心所向吗? 刘备这番话说出口,朝堂上的官员们无不感到惊讶,黄琬更是面露震怖之色。 他意识到了什么。 “大将军此言不妥,当慎言!” “慎言?” 刘备冷笑着看着黄琬,开口道:“我之前的行动,有人私下里非议,但是我不在乎,因为我是名正言顺,袁氏叛逆,私招外兵,更有天子密诏,我的所作所为,谁也不能说我是错的。 而袁绍呢?没有朝廷命令,没有天子诏令,更没有那些官员造反、违法的证据,如此肆无忌惮杀戮朝廷官员,如果不被严惩、不被遏制,等宦官被全部杀光了,诸位觉得,此事会就此罢手停止,还是继续扩大呢? 诸位可千万不要以为只有宦官被害死了,诸位想想,铲除宦官的命令下达了,和宦官没有关系的人就真的安全了吗?命令是命令,执行是执行!这是两回事! 当年孝武皇帝时的巫蛊之祸,最初不过是一个人犯罪,可是到后来,被牵连而死的人达到数十万,其中有多少人真的有罪,多少人真的无辜,说得清吗?这个口子一开,诸位承担得了这个后果吗!?” 站在朝堂上,刘备以凌厉的目光扫视群臣,声音洪亮,中气十足,振聋发聩,使得官员们纷纷低头,不敢抬头直视刘备。 黄琬想反驳,但是想了想巫蛊之祸的教训,他也无法明目张胆的反对刘备的意见。 肆意杀戮、夺取财富的口子一开,秩序可就乱掉了,这天下可就真的是正儿八经的大逃杀模式了,谁会死掉,谁能活下来,都不好说。 官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心中的那股子窃喜,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 最后,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卢植站了出来。 “我以为,大将军所言是有道理的,当年巫蛊之祸,牵连甚广,数十万人为此而死,孝武皇帝追悔莫及,此事影响深远,当告戒后人不可肆意妄为、破坏规制。 袁绍贼子在冀州胡作非为,否认天子帝位,已是叛逆之贼,现在又在冀州大兴冤狱,没有证据、不经审判就杀死朝廷官员和无辜之人,这是对整个朝廷、整部汉律的悖逆,以此罪,就算诛灭其宗族也不为过。 而朝廷断断不可因为他们杀戮的是有罪之人就觉得这是好事了,不遵守朝廷规定,没有规矩,肆意妄为,则杀戮起来就没有限制,没有底线,这样的行为,难道应该鼓励吗?” 卢植能站出来说话是刘备所期待的。 黄琬则是对卢植很不满意。 “卢太尉所言,倒是有些不合时宜?叛乱归叛乱,宦官归宦官,二者都是大汉的祸害,怎么能混为一谈呢?” 卢植看了一眼黄琬。 “对啊,黄太常,这个事情本来就不能混为一谈,但是袁绍贼子偏偏将这两件事情揉在了一起,使之成为了一件事情,还为此拉拢了一群冀州的狼心狗肺之徒! 若是依照您的看法,宦官被斩尽杀绝之后,下一个轮到的,不是您,就是我,如果不能依照律法而是依照别的不确定的东西来判决人的生死,那么我和您两个人,恐怕很快就会死!” 黄琬很生气,想反驳,但是说不出反驳的话。 朝堂上一片安静,反对的声音消失了。 朝会结束之后,心有不安的董太后召集了四名辅臣,当然主要是找刘备去她宫里谈谈发生在冀州的事情。 董太皇太后的老家就在冀州,此番事变,刘备听到消息,说董太皇太后的本家貌似也遇到了一些危险。 那边的人杀疯了,杀红了眼,好多无辜的人都被牵连进去,董太皇太后对此极度不满,一边要求家族赶快举族迁移到雒阳来,一边希望刘备立刻拿出对策。 和董太皇太后差不多,张让和蹇硕也希望刘备尽快拿出对策。 蹇硕还好,主要财产都在雒阳周边,还没来得及扩充财富。 张让在冀州有很大规模的财产,这一波袁绍在冀州搞宦官大清洗,张让在冀州的财产毁于一旦,所有的一切都被毁了,他肉疼的几天没睡好觉。 “袁绍贼子,胆大妄为!我恨不能喝他的血,睡他的皮!玄德,你一定要拿出办法来!这混蛋现在满天下宣扬要你铲除宦官,这是把你架在火上烤,真要到那个地步,你还能怎么做?” 张让咬牙切齿的看着刘备,拳头攥紧了,心里一抽一抽的疼。 而对于这件事情,刘备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之前得知袁绍和袁术逃跑的时候,我所想到的其中一种可能就是这种可能,袁绍或者袁术当中的某一人会以我和宦官联手铲除袁隗、何进的事情来攻击我。 他们会把我和宦官绑在一起,逼我做出选择,如果我做出的选择不对,他们就能打着清君侧的旗号进攻雒阳,如果我做出了符合他们心意的选择,就是自断臂膀,自乱阵脚,必然失败。” “你想到了?” 张让一愣,然后大喜:“那应对的办法呢?你应该也想到了应对的办法?” 张让这么一说,其余三人也和张让一样,用充满希冀的眼神看着刘备。 刘备看了看这几个政坛混子,摇了摇头。 “不是每一个问题都有解决的办法的,我能想到问题,不代表我能想到解决的办法啊。” “………………” 听刘备这么一说,蹇硕直接就不好了,董太皇太后和董重的面色也不好。 唯有张让一脸狐疑的看着刘备。 “你那么有办法的人,会没有办法?你要是真的没有办法,会那么澹然吗?方才你在朝堂上说的那些话,我可不觉得是你临时想到的。” 张让还是了解刘备的。 刘备看了看张让,咧着嘴笑了出来。 “我没骗你们,对这个攻势,我是真的没什么办法,如果袁绍他们只是打出这个旗号,而不具体做些什么,我真的没什么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军事决胜,但是问题在于,他们真的动手了。” “什么意思?” “他们不仅打出旗号反宦官,还实际上对你们在冀州的财产下手了,还杀人了,还杀了很多人,并且不出意料的,失控了。” 刘备冷笑道:“袁绍其实也没有别的选择,韩馥跑了,没人给他背书,如果不用这个办法笼络人心,没有多少冀州人会听他的号令帮他办事打仗,所以他必须要办这件事情。 但是他以为他一声令下,他的部下就能老老实实地听他的话,只杀宦官,不杀其他人,这是他没经验,他没实际治理过一个郡或者一个州,不知道什么叫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我治理过一个州,我知道州府的政令从发出到落实在地方会经历多少道流程,会过多少人的手,到最后又会变成什么模样。 说是只杀宦官,只抢宦官,但是你觉得那些实际办事的军官、士兵会真的只杀宦官吗?会只有宦官的房屋被烧、财产被夺?这年头谁还没三两个敌人?那些手上拿刀举着火把的家伙会不会趁此机会公报私仇? 那些领不到兵饷吃不饱饭的士兵难得有那么一个烧杀抢掠的机会,他们会不会趁这个机会把宦官家隔壁的邻居一起杀了、抢了?杀红了眼、抢到了兴头上的军兵,是一声令下就能停止暴行的吗?” 刘备一番话说出来,就连董太皇太后都有所感悟。 他们认真的思考了一阵子,想了想大汉军队的“优良作风”,想了想他们日常的行为模式…… 嗯,那估计都不用雒阳朝廷出手,地方上会自己打作一团乱作一团,人人自危,每个人都会担心自己成为【宦官集团的一份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被扣上了宦官集团的帽子,然后被一群人围殴,家业被夺,家人被杀…… 谁愿意面对这样的局面? 好像,确实不用担心? 随后,针对袁绍搞出来的【反宦官、反刘备】行动以及相关的政治宣言,刘备在雒阳发布了针对性的政治宣言,命人传播四方,告知全国各州郡刺史府、郡守府。 在宣言中,刘备将袁绍斥责为大汉的叛贼,斥责他妄图颠覆大汉天下,破坏大汉天下的秩序。 原因是他不依靠律法判处人死刑,不遵循汉律和任何一种律法,却要根据是否和宦官集团有关系就来判定人的死刑。 刘备指出这是一种非常危险的行为,今日能判定宦官集团相关的人去死,那么明日就能让不是士人的人去死,后日就能让士人里出身不够高贵的人去死,到最后死得只剩下袁氏门生故吏,天下人都是失败者。 袁绍、袁术兄弟是天下的毒瘤,是是必须要铲除的罪孽,他们妄图颠覆大汉天下,已经有了取而代之的野望,这是绝对不能被接受的,他们将成为天下忠臣义士的死敌。 任何与他们联手、破坏秩序的,都是大汉天下的逆贼,需要被彻底铲除,并且诛连三族。 这不单单是针对袁氏故吏门生的,而是针对所有人的! 但凡与袁氏有任何牵扯,响应袁氏的任何号召,连同三族在内,绝对不会得到宽恕。 刘备作为大将军,将坚决彻底的维护大汉正统、维护秩序。 所以刘备奉劝天下人仔细想想,小心谨慎的掂量着,不要跟随袁绍、袁术的号召,而要遵循朝廷的号令,保境安民,如果有袁绍、袁术的军队过境,则要尽量反抗。 不求你获胜,至少,代表官府的人不能投降。 袁绍等人搞的反宦官攻势是刘备目前还没办法完全解决的难题,除非直接上军事手段。 而韩馥带人逃到雒阳这个突发事件同样是袁绍、袁术兄弟没有想到的。 作为袁氏故吏,在袁氏扶持下登上冀州刺史职位的韩馥,居然舍弃职位逃跑到了雒阳求取刘备的庇护,这不得不让天下人浮想联翩。 当然,刘备没有伤害韩馥,但也没有很优待他,而是将韩馥交给朝廷司法部门审查,看看他和袁隗、何进集团的造反叛乱事件有没有牵连。 韩馥所设想的富贵闲职倒是没得到,但也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因为他确定自己和这件事情确实没有一毛钱的关系,所以他问心无愧。 而刘备对韩馥的处置方式也并没有彰显出某些人希望看待的宽厚之策——似乎,刘备并不打算让袁氏故吏、门生太好过。 这让某些人感到担忧,但是却也让更多的人感到期待。 因为,袁氏家族和他们的门生故吏集团占据的政治资源实在是太多了,好不容易有了一口气把他们干掉的机会,绝不会因为一个韩馥就放过他们。 时至今日,这个目标已经隐隐约约成为了靠拢刘备的集团所共同设想的目标。 在应对韩馥的问题上,刘备其实有想要放他一马的意图,想着给他任命一个闲职,用以分化瓦解袁氏集团的力量,让袁绍和袁术成为无根浮萍。 这样将来对付袁绍和袁术也会简单一些,全国各地袁氏门生故吏出身的官员的抵抗力度也会小很多,收拾起来就更容易了。 但是这个意图被贾诩及时察觉到,并且私下里对刘备做了劝戒,让刘备不要这样做。 他袁氏有袁氏的人心所向,你刘氏难道就没有刘氏的人心所向吗? 您麾下的有些人垂涎袁氏的政治资源,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不能满足他们,他们会做些什么,也就不是您可以预料到的了。 “君侯,时至今日,围绕在您身边的人,可不比袁氏身边的人少啊,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那么多人追随您,为您效力,也并非无欲无求?” 贾诩意有所指的一句话,让刘备意识到了一些他过去有些忽视的问题。 讨灭袁氏,似乎已经成为他麾下的政治正确了,如果他想要采取一些怀柔手段,可能会引起一些内部的纷争。 弊端很大啊…… 认真思考一番之后,刘备放弃了最开始的打算,决定对韩馥进行隔离审查,并且进一步下定决心,要将袁氏门生故吏集团彻底清算。 (本章完) 五百二十八 门生故吏遍关西 政治场上,讲究一个萝卜一个坑,而无论什么时代,萝卜的数量都远远大于坑的数量。 所以,通过各种手段腾出一些坑满足自己人,是很有必要的。 这是作为一个领导者应该关注的事情,过去,刘备确实一直都在关注,而这一次,若非贾诩的提醒,他几乎都要忘却了。 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一来,让刘备觉得自己似乎因为地位的提高而有些反应迟钝了。 二来,这件事情也让刘备意识到自己麾下的势力有些太杂了,除了一直跟随自己的旧部之外,雒阳城内的多方势力也在跟随自己。 宦官,外戚,古文学派,这三方势力都是自己的盟友,都和自己站在一起。 他的考虑,已经不能仅仅只限于旧部身上了,那些游离于旧部之外的势力,他也需要多加考虑,否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说的就是他们。 势力大了是好事,但是需要考量的东西,也更多了,他的自主性似乎也随之下降了。 这让他略微感到不快。 但这并非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问题,眼下,还是要着眼于应对袁氏。 刘备的政治宣言被他派遣朝廷令史广泛散播到了关东大地上,务必要让每一个州每一个郡都得知他的政治宣言,知道他是个什么态度,以此争取地方上对袁氏的不配合。 其实也只要不配合就够了,只要不配合,地方上就能给袁绍和袁术带来很大的难题。 军队的行军过境一般是需要地方官府动用官方系统进行配合的,包括道路、桥梁、提前准备粮秣等等。 有地方官府的配合,军队的行军会更加顺畅,没有地方官府系统的配合,军队的过境就会和无头苍蝇一样,效率会低下好几倍。 道路没有平整好,桥梁没有搭建好,没有提前准备口粮之类的事情一旦发生,对军队的前进就是一种巨大的考验,需要后方付出好几倍的努力来弥补。 稍有不慎,日期迟滞,粮食损耗加倍,后勤崩盘,那军队可能在行军路上就原地自爆了,根本抵达不了目的地。 这是刘备不打算主动出击的原因之一。 因为目前尚未得到大部分关东州郡的政治表态,主动出击多少有点风险,万一被谁在后勤上做了手脚,前线吃紧,后方紧吃,那可就有麻烦了。 所以刘备想着干脆把这个风险转移给袁氏兄弟,看看他们是否打算冒着天大的风险把军队从他们的老巢带到雒阳来。 若当真如此,那就不是一般的军事行动了,那是外卖的送货上门,必须要出重拳拿下,否则岂不是白费了袁氏兄弟的一番好意? 留在雒阳的刘备也不是什么都没错,而是精修内功。 他花费很多精力安顿从凉州等地带来的门生故吏们,让他们在三辅之地和三河之地的基层官府里担任职位。 通过大将军和辅政大臣的权力,加上张让的配合,刘备让自己从凉州带出来的门生故吏们掌控了不少不起眼的基层职位,在三辅之地和三河之地安置了很多凉州旧部掌握基层权力。 如此,刘备在基层地方的权力基础也在慢慢的成型中,他也从中慢慢窥探到了在汉帝国的政治游戏规则中到底该怎么合理合法的增强权力。 大将军和执政的身份使得他不需要有什么顾虑就能广泛安排自己的门生故吏就任职位,三河之地与三辅之地的主要行政长官基本上都是他的故吏,甚至他还往益州安排自己的人。 正儿八经的通过合理合法的途径掌握权力,扩大权势,还没人可以反对、驳斥、拒绝。 这感觉真不是一般的好。 什么叫门生故吏遍天下,刘备暂且还不清楚。 但是门生故吏遍关西是什么意思,刘备姑且还是能稍微了解一下的。 这让他又爱又恨的二重君主观啊! 除了行政方面,在军事方面,他也是日复一日的训练军队,培养军官,让老兵们带着新兵们增强军事技能和文化水平,熟悉军中的特殊氛围。 士兵们要训练技战术,要读书识字,要掌握学识,要学习家国情怀,要知道国家、州、郡、县的行政区划和政治意义,以及我们大家都是汉人这个标准概念。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从这个大而化之的概念入手,使得士兵们打心底里认定屠城、劫掠等等行为是罪恶的,是不应该的。 不是只有本郡人才是自己人,一个州的,乃至于整个汉帝国的人们,都有同一个身份属性——汉人。 都是汉人,为什么要做那么残忍的事情呢? 过去那是大家不懂这些道理,不知道这样残忍的事情是不应该做的,而现在大家懂道理了,就不该继续做如此罪恶的事情了,否则,不仅良知过意不去,军法也过不去。 吃饱了肚子,没有饥馑之忧,那么作为人的良知就逐渐培养出来了。 在一个大环境的熏陶下,除非是无可救药的人渣混蛋,其他的都是能被纠正过来的。 而无可救药的人渣混蛋也会在军法官的判处之下被驱逐出军队,不再接纳。 之前因为军队扩编的问题,刘备担心自己麾下军队原先的战斗力和对军规军法的遵守规矩会遭到破坏,所以对军队管理建设非常上心,让军中宣传部门加大对内宣传的力度,竭尽全力不让军队的道德水准下滑。 两个多月的努力工作之后,那些新兵的技战术提升有限,但是文化水准和道德水准倒是有了显着的提高,知道并且接受了很多不能做的事情,军队的纪律维持得很好。 只要纪律维持住了,战斗力迟早能上来,而且眼下的敌人袁绍、袁术的军队也不是什么百战强兵,等他们能抵达雒阳的时候,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刘备认为自己有充分的时间可以训练军队的战斗力,无需着急。 先给军队好吃好喝的供着,让那些营养不良的大头新兵们把身子骨养好了,让他们身上长肉,气力增加,端的动长矛、舞的动环首刀,让他们的身体素质跟上来,到后面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中平六年的六月底,刘备的雒阳军改计划已经成功实施下去了,从凉州和益州召来的军队也全部抵达,被他整编入了十个军的中央汉军之中。 与此同时,他又在三河地区和弘农郡成功招募了两万多名农民、流民充入军中,将编制所需要的人数补齐了。 虎贲军、羽林军、骁果军、玄甲军、鹰扬军、神策军、天兴军,虎骑军、骁骑军、豹骑军这十个军,在编制上已经满员了,不过大部分军队目前都在紧张刺激且激烈的集训之中。 因为刘备是改组整编了这些军队,凉州精锐老兵的数量不算最多,很多老兵都被升任什长、队长乃至于军侯,成为基层军官,撑起一支军队的骨干和灵魂。 所以目前处在满编状态且随时可以出击的军队只有三支,虎贲军、虎骑军以及豹骑军。 这三支军队是刘备直接用凉州兵老底子全面武装起来的,因为考虑到战争可能随时发生,所以先用三万精锐老兵组建三个能够立刻战斗的应急机动主力军,其余七个军都在大操练。 因为操练人数太多,所以七个军的军营都变成了临时的新兵训练营。 专业教官带着新兵们练习各种技战术,教员们又带着新兵们练习读写技能,争取尽快摆脱文盲的状态,成为一个能读写的“文化人”。 十万整编军之外,刘备还在不停的招募新兵,对外的借口有很多。 比如雒阳八关校尉,原先是八关都尉,守军几百到一千不等,数量不多,也的确不太需要太多的满编部队,但是刘备拿下之后觉得不行,所以直接给他们升级为了八关校尉。 既然是校尉,按照刘备的军队编制,就要带领一个满编营三千人镇守,所以这又是八个营两万四千人的标准编制,这是理所当然的,朝廷不能拒绝。 于是刘备继续招兵买马的行为也是合理合法的。 所以按照编制,刘备合理合法直接掌控的军队已经超过了十二万人,这是一支足以威慑天下的强大武力,虽然说征服天下不至于,但是威慑天下是足够的。 为了满足那么多军队的日常训练所需,同时平稳雒阳地区的各类物资价格,刘备也是花了很大的力气。 (本章完) 五百二十九 袁术养不起军队 为了控制物价,刘备下令从三辅之地调运粮食,从陈留郡、颍川郡等地购买粮食,并且同步在雒阳部分地区推动了集体农庄政策。 他利用收拾掉的袁氏集团官员所控制的产业和土地安置流浪到三河之地的流民,建设集体农庄,安排他们屯田,并且尽快恢复农业生产。 同时,他在朝中发动古文学派的官员全力攻击哄抬物价的外部官员,又在内部严格规定不准囤积居奇,限制住了古文学派内部的虫豸们。 接着,他又发动自己遍布三辅三河之地的贩盐圈子成员全力支持他的物资转运,并且全力打击囤积居奇、哄抬物价的家族,定下法律条文,不准囤积居奇哄抬物价。 谁囤积居奇,只要刘备一声令下,他们就可以一拥而上,把对方撕扯干净。 在狠狠惩治了几个带头不遵守规定的家族、强势弹压了朝野中居心不良的反对意见之后,五六月份一度抬头的雒阳粮价最终回到了中平五年的水平。 刘备通过这场斗争,成功向雒阳人证明了自己不仅在军事方面手腕很硬,在政治上,支持者很多,手腕也很硬。 古文学派为了干掉今文学派,实质上承认刘备是古文学派的领导人,愿意支持他,约束家族成员的行为。 和他有贩盐关系的地方家族愿意支持他。 杨氏影响之下的弘农郡不和他作对。 张让明确要求十常侍至少不能在这个时候和刘备作对。 在这个局势诡异的时刻,刘备是能维护宦官利益的唯一可以信任的人,惹恼了刘备,宦官的政治前途会非常灰暗,绝对不要让他知道十常侍势力之中的某些人在这个时候哄抬物价,否则内部惩戒绝不手软。 蹇硕势力最微弱,思来想去,虽然想趁机赚一笔钱,但是慑于刘备的威望,到底不敢行动。 那么能和他作对并且在经济和物资上影响他的势力确实已经不多了。 更别说他还有十多万军队在手,如此强势的威慑之下,至少雒阳周边的虫豸们一时之间不敢蹦达了。 于是刘备在雒阳周边聚集了很多军队,但是粮价和物资运输没有任何问题,一切都在平稳运行之中,军队的训练也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之中。 而刘备也的确没有预料错。 与拥有丰富执政经验和斗争经验的他相比,袁绍和袁术就像个政治素人。 袁绍和袁术从来没有统领过规模庞大的军队征战,他们原先所学的和实际经验都是定位在一个领兵将领的位置上,并没有涉及到更深入的地方。 但是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却要求他们做一个统帅。 统帅要管的事情就太多了。 别的不说,军队后勤粮秣的运输就需要统帅安排人来统筹,而之前袁绍和袁术都只是中郎将,负责在前线打仗,粮食什么的自然由其他负责后勤的人来管理,总的是何进在做支撑。 而这一次,脑袋搬家的何进显然不能再给他们提供什么有效的支撑了,他们只能靠自己,所以军队人数还少的时候,他们还能支撑,军队人数多起来之后,问题就出现了。 袁术那边军队扩张的速度比较快,所以问题比较快的出现,缺粮缺钱缺少生活物资等等情况全都出现了。 袁氏家族确实有底蕴,确实有钱,全部拿出来也确实能养很多很多军队,但是问题在于这个钱他们不可能全都拿出来,钱都拿出来了,他们还怎么过奢侈的生活呢? 别的不说,袁术这种自幼锦衣玉食的家伙,舍得把自己的生活经费拿出来给军队用? 于是问题就出现了,有钱,但是不会拿出来给大头兵用,军队人数突破三万之后,其他不说,单说粮食,单说人吃马嚼的损耗,那每一天都是个很大的数字。 一个人一天起码要一斤粮食才能维持基础生存,这一天就是三万斤粮食,这是战斗部队大头兵最基础的损耗。 除了战斗部队里的一线搏命大头兵之外,军队里还有数量不小的技术兵种,以弓弩手、骑兵为代表,这些技术兵种的口粮往往会比一线肉搏的大头兵要好一些。 所以三万斤的粮食往上加一点,差不多一天四万斤的支出。 另外,军队里还有数以千计的各级军官、军中文吏、将领亲卫私兵,他们的伙食标准越往上越昂贵,和大头兵是全然不同的。 从亲卫私兵到高级军官,这些人对粮食的损耗量是大头兵的数倍,上不封顶,待遇稍微好一点,这一千多将近两千的军官人等就能消耗掉一万多至两万大头兵需要的物资损耗。 保底一万斤粮食的物资就支出掉了。 除了大头兵之外,军队里还需要有帮忙干杂活、运输事宜的辅兵、民夫等等,当然这些并不常置,主要在战争时期出现,但是一旦出现,人数往往会超过战斗部队。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起码四万打底,上不封顶。 战争一起,他们这又是每天四万斤的粮食损耗。 除了人之外,还有牲畜,军队里需要战马和其他帮忙驮运的牲畜,驽马、驴子、骡子之类的。 它们的数量也是数以万计,而损耗量往往比一个大头兵要多好几倍,尤其是战马,十倍不止。 这部分的粮秣支出就太大了,静止状态和行军状态的损耗也不尽相同,草料不够单纯用粮食来喂养的话,一万牲畜够得上五万大头兵的损耗。 零零散散算下来,仅仅是静止状态,为了维持这三万人的战兵,袁术一天就需要为此支出差不多十万斤粮食。 如果是行军状态或者战争状态,这个数字还要往上翻倍。 十万斤粮食,对于袁氏家族这样的庞然大物来说,其折合下来的钱财数量并不惊人,他们绝对掏得起钱买得起这笔粮食,只要有粮食,他们就能买,还能买很久很久。 袁氏家族非常有钱。 但是问题在于,大家并不想掏太多钱出来。 因为生命安全和袁术绑定,大家无可奈何的给袁术提供了数量庞大的起始资金和物资,这是袁术能够在两个月内拉起三万人的军队的主要依仗。 不夸张地说,这笔钱和物资的支出,也就是袁氏这种老牌家族才能支撑得起。 而这也就差不多是他们能够支持的全部了,再往上,他们就要开始缩减自己的生活水准来帮着袁术打仗了,那毕竟是几万张吃饭的嘴。 他们愿意吗? 不太愿意。 袁氏家族的成员们可以轻松接受自己的桌子上多一道菜,但是无法接受自己的桌子上少一道菜,哪怕他们根本就不吃那道菜。 尽管现在面临着生死难题,可是刀没有架在脖子上之前,他们是不会主动出更多血的。 所以两个月之后,当袁术发现自己的部队入不敷出之后,就开始着急了,一方面找家族要钱,各种撒泼耍赖打滚哭嚎,就是问他们要钱,不给钱不行。 另一方面,袁术也意识到这样哭穷的方式固然可以要到一些钱,但是效率太低,速度太慢,不方便快速的财富积累,而且用起来欠的人情也比较大。 于是袁术忽然想起了袁绍那个混蛋的号召。 他很不愿意承认袁绍的办法很好用,但是事实就是这个办法真的很好用。 汝南郡有数量不小的宦官产业,而且就算汝南郡的没了,南阳郡、颍川郡这两个着名富庶大郡也有数量庞大的宦官产业。 以张让为代表的十常侍在河北和中原都有大量产业,中原之地也是很多宦官出身的地方,一旦显贵就回家乡置办产业,买的还特别的多。 把这些产业全都弄来,自己不仅能过上更加奢侈的生活,还能养活军队里的大头兵,给他们多吃几顿米粥。 所以对这些宦官产业,袁术馋的流口水。 于是他找来了阎象、杨弘等为他谋划的谋士,向他们咨询这样做的可行性。 阎象当然不支持,觉得这样做太过于直接、无耻,而且可能造成一些意料之外的问题,对袁术的名声没有好的影响。 杨弘知道军队里的实际情况,思来想去没有好的办法,靠着汝南一个郡,还有一个吝啬的袁氏家族,怎么可能养得起三万军队? “虽然此法略有些不妥,很容易引起地方上的普遍担忧,但如果军队没有足够的口粮,也会引起哗变,后果更严重,阎公,两害相权取其轻,还是这样做。” 阎象无可奈何,尽管心里依旧不支持,可实际情况却比人强。 于是思来想去,阎象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不公开宣扬,私下里搞事情,悄悄的抢劫,打枪的不要,对宦官产业进行精准打击,不要像袁绍那样把事情搞得天下皆知。 而且袁术有自己的大义宣称,有自己的基本盘,不需要学袁绍那样争取部分人的支持,他可以自己独吞这部分利益。 总而言之,悄悄的来,千万不要张扬,然后再看看地方上的反应,如果地方上都默许了,那当然最好,如果没有,还是要小心。 五百三十 袁公路,你坏了规矩! 袁术很高兴,立刻吩咐下去,普查汝南郡内宦官产业,然后安排麾下靠得住的军队对宦官产业进行全面精准打击。 这种打击实际上就和杀人越货差不多,杀了不少人,也抢了不少钱,让袁术吃得满嘴流油,口袋鼓鼓。 袁术从中尝到了甜头,赚得很多,随后胃口变得更大了。 他感觉汝南郡的宦官产业已经不能满足他了,于是他把目光投向了颍川郡和南阳郡,下令把这两个郡的宦官产业也全给抄没了。 之后他还是觉得不满足,于是下令又派人去沛国、陈国,去抄没宦官的财产。 这个事情,他压根儿就没有和颍川郡守李旻、南阳郡守羊续、陈国相骆俊、沛国相范皮事先通气,自顾自派人去搜刮宦官财物去了。 对雒阳局势怀有疑虑的颍川郡守李旻在刘袁之争中已经决定两不相帮,谁赢了帮谁,不为谁提供帮助,也不为谁设置障碍。 所以尽管得知袁术在汝南郡大规模募兵,他也并没有设置兵马防备袁术,他不认为袁术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除非袁术真的要造反。 结果六月底,李旻惊讶的得知袁术已经派兵进入颍川郡,在颍川郡各县杀掠宦官家族的人、财物,行事非常嚣张,不仅杀人还放火,抢掠的东西全部装车运走,一点都不避讳。 说老实话,袁绍在冀州惩治宦官的事情李旻听了也是很高兴的,幸灾乐祸的情绪也是有的,袁绍干的那个事情他最开始还真觉得挺有意思的,但是此之前几日,雒阳朝廷的布告发来了。 刘备的一番话点醒了李旻。 真要放开杀,到最后损失最惨重的究竟是不是宦官,其实真的有待商榷。 这使得李旻意识到破坏秩序给他们带来的好处远远比不上坏处,这是很危险的事情,于是他的态度就从支持转为了反对。 虽然内心还是有点幸灾乐祸,但是当部下有人提起希望李旻也能有样学样的时候,被李旻坚决拒绝,要求不准再提起此事,颍川郡内也不允许出现这样的事情。 就算要出现,那也是袁氏获胜以后了,袁氏获胜以后,剿灭宦官自然是政治正确,大家想怎么来怎么来,但是此之前,这样的事情绝不允许出现! 在他的严令下,颍川郡尚且平稳,但是他想破脑袋都想不到袁术居然如此嚣张,居然如此光棍,直接违反游戏规则,私下里派军队进入他郡境内抢掠宦官产业。 是,他们的确是十恶不赦的宦官,如果可能,李旻也想干掉他们,但是问题在于这个情况不一样,袁术这是没有任何正当理由的情况下派兵侵入颍川郡内杀人放火,这是在打他李旻的脸! 这个时候,李旻无比深刻的感受到了刘备所说的那个意思。 今日能肆无忌惮的越境派兵来杀宦官夺家财,明日我若与他作对,他是不是也能立刻派兵越境来杀我? 袁公路,你不讲规矩!你坏了规矩! 果不其然,这件事情发生之后,虽然袁术的部下的确没有对宦官家族产业之外的其他本地家族的产业动手,不过他们往返沿途还是把遇到的一般村庄农户给洗劫了一遍,杀了不少人。 这件事情引起了颍川郡内各县大家族的群体反对、恐慌,各大家族纷纷找到李旻,要求得到一个准确的说法,需要知道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旻当然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恼火至极,他一边派人安抚各大家族,一边派人去找袁术讨个说法,袁术不给说法,这事儿没完。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南阳郡。 南阳郡比较有名气和规模的宦官产业被袁术派兵突袭,放火杀戮抢掠,死了很多人,影响非常坏,虽然南阳郡有名的家族没什么损失,但是沿途的一般农庄还是遭到了洗劫,损失惨重。 为此,爱民如子、为官清廉的南阳郡守羊续也是非常生气。 有“悬鱼太守”美称的羊续最无法忍耐的就是有人破坏自己的政绩,自己好不容易在南阳郡守任上做出一点成绩,还指望着以这样的成绩继续往上走,结果被袁术来了这么一家伙! 好你个袁公路,你居然敢坏了大汉的规矩! 感情你是真的要造反?! 在刘氏和袁氏的争斗之中,羊续倾向于雒阳朝廷。 他虽然是杨赐的故吏,受到过杨赐的提拔,但是他本人和蔡邕的私人关系比较好,曾在蔡邕亡命江海时期救助过蔡邕,无惧宦官的威胁,属于过命的交情。 此番雒阳事变时期,蔡邕受刘备的嘱托写信给羊续讲述事情原委,希望得到羊续的支持,并且传达刘备的意思。 刘备的意思是之前朝廷曾有意让羊续前往雒阳出任职位的想法,如果羊续愿意,此间事了,羊续可以被召入雒阳担任一个清贵职位。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羊续得到了许诺,本身倾向也比较明确,于是作出表态,愿意支持朝廷,支持天子,不支持袁氏。 话刚说完没多久,袁术就派兵到南阳郡烧杀抢掠,打他的脸,惹得南阳郡不少豪强家族都到他面前告状,询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气的羊续脸色涨红。 袁公路,你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跟你没完! 羊续一边派人质问袁术,一边安抚各大家族,让他们少安母躁,同时,又上表给朝廷讲述此事,请朝廷允许他在南阳郡募兵扩军以应对袁术的威胁。 奏表送上去之后,羊续就开始在南阳郡内寻找合适的军事人才,为接下来的扩军备战做准备。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陈国和沛国,陈国相骆俊与沛国相范皮都感到莫名震怒,不满。 陈国和沛国都有汉室宗亲的封王,此番天子更替,给各宗室送了一份礼物,所以陈国和沛国的宗王都表态支持朝廷,所以陈国相和沛国相也没有和宗王唱反调,表态支持朝廷。 本来袁术募兵扩军的事情就让他们非常紧张,现在袁术肆无忌惮派兵入境烧杀抢掠,虽然被抢掠的都是宦官的财产,但是你们这样搞,是不是太不把规矩当回事儿了? 你袁氏自己说的你们不是造反,造反的是刘备,那刘备没有烧杀抢掠,反而是你袁氏在烧杀抢掠! 谁在造反? 是刘备,还是你袁氏? 脸呢? 陈王刘宠和沛王刘琮都感到震怒,一边向袁术讨要说法,一边向朝廷上表此事,要求朝廷给撑腰。 然后陈王刘宠和沛王刘琮又不约而同的要求国相做出反应,征召郡内健勇组成军队,以防备可能出现的袁术的二次侵袭。 袁术一次打秋风,把周围四个郡国全都给得罪了一遍,他自己觉得收获很大感觉良好,但是阎象却觉得大事不妙。 “战端未开,而将周围郡国全部劫掠一遍,这让他们如何看待将军?他们一旦感到震怒,决定从此跟随朝廷而不是将军,将军尚未起兵则四面受敌,这难道是明智的行为吗?” 袁术对此则不屑一顾。 “他们不过是土鸡瓦狗,兵马有我那么多吗?有我那么强吗?我只要有足够的钱粮,就能招募更多的军队,军队一多,我就能占领四郡国为我所用,到时候,还用管他们如何看待我?” 这一次,就算是杨弘都觉得不妙了。 他只是支持袁术对南阳郡和颍川郡打秋风,却没让他去碰沛国和陈国。 那里有两个宗王,对他们出手,那可就是明目张胆向汉帝国的天子发出挑衅了啊!这可是会在全天下营造出袁氏将要造反、另立新朝的形象啊! 虽然袁氏真的差不多就是在做这样的事情,但是不能让天下人这样认为啊,占据最大优势之前,不能暴露出这真实目的啊,否则还怎么号召天下人帮着对付雒阳朝廷? 天下人一旦确定袁氏要造反,谁还会支持袁氏? 杨弘真心没有建议袁术这么搞,但是袁术自己这样搞了,还完全不觉得情况有什么不好的。 果不其然,四郡国的使者接二连三来到了汝南郡,向袁术讨说法。 然而袁术对他们的行为反过来感到震怒,斥责他们不知道宦官的危害有多大。 他认为他这样做是在帮助四郡国清除宦官的威胁,顺便收取一点费用,这对他们是有好处的,现在四郡国不感谢他,居然还要指责他? 没有我,宦官还在你们地方上作威作福,因为我,才能铲除他们! 现在还要我给个说法? 何等的不识好歹? “速去!休得胡言!否则我发兵来攻打你们!” 袁术对他们完全没有耐心,发出了战争威胁之后,就把四名使者赶走了。 阎象和杨弘眼看大势不妙,赶快追上气的脸发红的使者,向他们解释,说这件事情是个误会,让他们不要想太多,以后不会有第二次了。 但是没用,袁术把话说到了那个份上,使者们就算是聋子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于是纷纷气愤地离开,准备回去汇报给各自的太守、国相。 局势已经无法扭转了。 —————— ps:请假就是请假,休息就是休息,如果补更,和调休有什么区别?抵制调休!从我做起! (本章完) 五百三十一 袁本初的大好肉体,你们快来取走啊! 四郡国使者回到各自的长官面前,把他们遭到的无礼对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终于彻底激怒了四郡国的长官。 别的不说,连李旻都被激怒了。 “我还以为袁公路乃四世三公袁氏子,一定有不凡之处,结果竟然是如此不凡!好!好得很啊!我若继续犹豫不决,恐怕下一次被袁术杀害的就是我了!” 李旻一甩手把手上抓着的水杯砸碎在了地上,立刻派人向雒阳朝廷上表,将此事转告雒阳朝廷,同时向刘备表示自己的臣服之意,恭贺天子登基,承认颍川郡对天子的认可,进一步请求雒阳朝廷派兵来援。 他担心自己仓促之间招募组建的军队不是袁术的对手,迟早被袁术所害,所以请求雒阳朝廷、请求刘备派兵来支援他,帮助他防守颍川郡,以免颍川郡和他本人受到袁术的迫害。 与此同时,颍川郡各大经学家族发动他们在雒阳的人脉关系,向刘备发起游说——出任大将军掾的陈群和钟繇向刘备提出建议,力保颍川郡。 他们认为颍川郡是雒阳门户,是逆贼袁术想要进攻雒阳的必经之路,如果不能保住颍川郡,雒阳必然会面临危险。 说穿了,也没有其他的理由,什么门户之类的都是托词,他们只是生怕刘备不派兵来颍川,想要坐视颍川郡和袁术打得你死我活两败俱伤。 刘备得知此消息的时候,其余三郡国的消息其实也送到了他的手上。 了解此事之后,刘备当着众人的面没有笑出来,私下里则是差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他对伴随他讨论此事的贾诩、荀攸、程立等人说起此事,一边抹眼泪一边强忍大笑,憋得很难受很难受。 “我还以为袁术能做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结果他居然……居然把四郡国拱手送到我这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说真的,我真的爱死袁公路了!要是天下的敌人都和袁公路一样,大汉,早就太平了!哈哈哈哈!” 刘备笑的有些失态,不过这在心腹部下们看来,并没有什么所谓,因为他们也很想笑,笑的也很大声。 大家一起欢笑之后,贾诩擦了擦眼泪,对刘备拱手道:“袁术真的只是膏粱子弟而已,君侯可以高枕无忧了。” 刘备擦了擦眼睛,摆了摆手。 “不不不,哪能高枕无忧啊,我虽然很鄙视他们,但是不能小瞧他们,否则我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我会很重视他们,一直到他们安然入土之前,我都会很重视他们,绝不会给他们一丝一毫翻身的机会。” 贾诩收起笑容。 “君侯所言甚是,诩失言了。” “无妨,他们的确不是什么厉害的对手。” 刘备笑了笑,说道:“只能说他们实在是没什么直接面对天下人的经验,太自以为是了,袁术愚蠢,袁绍也只比他好一点点。” 刘备这话说的倒没什么问题。 此之前不久他得知的关于冀州那边的消息显示,袁绍真的只是比袁术稍微好了那么一丢丢罢了,他也是还没对雒阳造成威胁呢,自己身边就到处都是威胁,并且还不断的创造新的敌人。 比如他居然试图对甄氏家族下手。 袁绍发起宦官大清洗的主要目的就是争取支持,获得资源。 他不像袁术有袁氏家族本家的政治背书,能够调动大量家族资源帮忙组建军队,他没有什么资源,只有自己姓袁这个优势,和袁术没法儿比。 没有真金白银的投入,大家也不是傻子,不会那么轻易的跟随他,再加上韩馥都跑了,没人给他正经名义,大家看着他,他看着大家,大眼瞪小眼,都很尴尬。 当时的局面确实很不好。 所以田丰提出的策略被袁绍发散思维加以利用,促成了冀州宦官大清洗,拉拢到了一批眼红怪成为他的死忠拥趸。 利用这场宦官大清洗获得的资源,不仅满足了冀州本地人的一些需求,也以此让参与行动的冀州本地家族与雒阳朝廷失去了和谈的可能,只能跟着他袁绍一条道走到黑。 除非雒阳的刘备也开始清洗宦官势力和产业,否则绝不可能让雒阳朝廷和冀州反宦官势力和谈。 所以说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占了便宜,当然也要付出代价。 为了支持袁绍,这些冀州家族付出了真金白银帮助袁绍招募军队,还出了不少人力资源支持袁绍,派遣一些有文武略的族人帮着袁绍打造一个政权。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袁绍才发现韩馥临走之前给他埋下的坑,得知孟津一万弓弩手被韩馥遣散的事情。 他很生气,觉得韩馥是不知恩义的白眼狼,大骂韩馥没有感恩之心,是个纯粹的混蛋,有朝一日打到雒阳,他要让韩馥付出代价。 但是眼下,他也需要付出很多的代价去维持一支军队。 没有现成的成建制的军队,那么他就要从各郡国征集原先的杂役兵组成军队。 虽然杂役兵不是啥正规军,但是好歹也是武装人员,有经验,不会连武器怎么用都不知道。 每个郡一点杂役兵也不够,他还要继续招募壮丁参军,各种拉关系找人帮忙,忙的昏天黑地。 组建军队的时候,他发现冀州的府库并不充裕,资金比较贵乏,原因是韩馥在冀州刺史任上做了不少土木工程,给地方上恢复生产,花了不少钱,还没到收获的时候,所以府库比较空虚。 于是袁绍更加恼恨韩馥了。 但是组建军队需要钱,需要很多粮食,除了各郡国的支持之外,他也只能向各大家族伸手,就算这样也不能得到足够多的资源之后,他开始动起了歪脑筋。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强制让大家族交出资源是不合适的,袁绍不会这样做,不过动用自己既有的资源与他们做一番利益交换,或许是合适的手段。 他有什么资源呢? 他原先有三个儿子,袁谭,袁熙,袁尚,都还没有娶妻,这就是非常优秀的政治资源,如果利用这三个儿子和冀州本地家族结亲,就能顺理成章撬动他们的家族资源了。 可惜现在,他的三个儿子都已经死了,死在了雒阳兵变时,死在了蹇硕、张让等人的屠刀之下,让他痛彻心扉、肝肠寸断。 但是袁术的精神胜利法还是稍稍影响到了袁绍的。 他还是个男人,是个壮年男人,还有很强的生育能力。 所以,只要他还活着,妻子,儿女,什么时候都可以有,以他自己为资源,就能撬动这一方利益! 所以!袁本初的大好肉体,你们快来取走啊! 为了更好的获取利益,他开始挑选冀州的豪强大族,一定要选实力强大家财万贯的,那样才能获取足够多的财货作为支持。 一番挑选之后,他挑选中了渤海郡的文氏家族、魏郡的吴氏家族,还有中山国的甄氏家族,以及其他四个很有实力的大型家族。 加在一起,冀州最有势力的七个家族就被他全部看中了。 他向他们提出了联姻的请求,想要搞一个类似于拍卖会的活动,让这些家族竞标,用他们可以给出的“嫁妆”来竞标他袁本初的正妻之位。 谁给的最多,正妻之位就属于谁,谁给的少,就只能屈居妾室之位了。 而在这些家族之中,袁绍比较在意的,还是甄氏家族。 甄氏家族世代两千石,本身就是巨富之家,而且据说搭上了刘备的这条线,所以获得了更多的利益,家族越发兴旺,之后又和刘备联姻,所以俨然成为冀州巨无霸家族,无人敢惹。 但是他袁绍都和刘备公开对着干了,都是生死仇敌了,现在一个偌大的甄氏家族横在冀州,他绝对无法当作没看到。 他担心甄氏家族和他对着干,也眼馋甄氏家族的巨富家资,想着如果能把甄氏家族的资源搞到手,他手头就能宽裕一些了。 怎么获取呢? 打仗? 他觉得这样不太好,万一引起什么连锁反应会很不妙,而且这年头大家族分散投资啥的很正常,万一甄氏是个善于变通的家族呢? 能通过和平手段获取,倒也省下了诸多烦扰,只要甄氏家族能看的清形势,他也不想做过多的征伐。 于是他派人和甄氏家族做了一番商谈,希望甄氏家族能够看清形势,不要做无谓的挣扎,老老实实与之联姻,交出家族资源,否则等待他们的就是来自袁氏的铁拳了。 再说了,和我袁本初联姻,难道不是很荣耀的一件事情吗? 廉斟罊五百三十二 两个包围圈确蹟屇 要说一年多以前,甄氏家族可能还真的有些其他的想法,袁绍的想法说不定真能成,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这件事情被甄氏家族得知以后,感到十分的恼火。 袁氏铁拳? 你怕是不知道雒阳朝廷的铁拳到底有多硬? 甄氏家族一边立刻派人向雒阳报信,希望得到刘备的庇护,一边公开回复袁绍——哪里来的逆贼?居然敢狺狺狂吠? 刘备得知这件事情之后,感到好笑,但是并没有打算出动自己的力量帮甄氏家族站台,而是决定动用并州和幽州两个州的力量对袁绍的大后方进行威慑,再动用青州的力量从东部给袁绍威慑,看看袁绍作何感想。 手握雒阳中枢机构,还是一个尚未堕落分裂的对天下人有一定号召力的中枢机构,不当裁判,在自己没有准备完全的时候就下场打拳,那才是傻瓜。 这一阶段,刘备要当裁判。 天下有不少官员还没有公开承认刘协的帝位,但是也没有公开反对。 等下去是没有意义的,应该要主动出击才是,面子要靠别人给,也要靠自己挣。 于是刘备依靠手中的权力,通过雒阳朝廷的渠道,下了三个命令。 第一,传达朝廷命令给并州牧、前将军董卓,要求董卓派兵进入上党郡的壶关驻守,从西部直接威胁身在魏郡的袁绍。 第二,传达朝廷命令,任命原辽东属国都尉公孙瓒升任幽州刺史,又加封为奋武将军,统兵屯驻涿郡,从北方威慑冀州。 第三,传达朝廷命令给青州牧刘虞,加封刘虞为奋威将军,令他派兵屯驻于平原郡,威慑袁绍于东部,使袁绍不得安生。 如此从三个方向威胁袁绍,他倒要看看袁绍还有什么行动的想法。 至于这三个布置能否起到相对应的作用,刘备是有把握的。 公孙瓒就不说了,骤然成为幽州刺史,能让他高兴死,加上卢植和刘备与他的故旧交情,当前,他是绝对可靠的。 董卓也是才得了不少赏赐,而且他是叛出袁氏故吏集团而投靠刘备,袁氏一旦势大作乱,董卓面临的危险就大大增加了。 至于刘虞,素来以宗室长者、大汉忠臣自居,虽然他目前还没有公开承认雒阳朝廷和刘协的正统性,但是刘备觉得,刘虞到底不敢质疑。 他太正统了。 说到底,这次的行动只是威慑,而不是进攻,他并不会受到实际损失,还会积累朝廷、刘备的好感度,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之后等天下局势比较明朗、真的出手之后,刘备也不会吝啬这三个人的兵力,能以多打少,为什么不以多打少? 能坐拥中央政权而号令天下,为什么不以此彰显权势、积累威望呢? 他拼了命才换来了那么大的优势,若不全力使用,如何对得起自己的苦心经营? 就算别的都不重要,他的十个军的士兵还要时间训练磨合呢。 七月上旬,董卓接到了雒阳朝廷的命令。 当时,董卓还沉浸在成为并州牧和前将军的喜悦之中没有脱出,得知刘备需要他配合威慑袁绍那个小崽子,他立刻就答应了。 他现在看袁氏家族的人都很不爽,而且归根结底,袁绍那小崽子要是起势了,他董卓就很危险了,袁氏家族的势力必然不可能容他,他必须要竭尽全力消灭所有姓袁的。 在这件事情上,他的动力不比刘备小。 虽然眼下他有着消灭并州山匪、全面掌控并州的一些小想法,但是袁氏的威胁更大,所以还是暂且与并州山匪相安无事比较好。 于是董卓派遣自己的女婿牛辅担任武安中郎将,率领一万名士兵南下上党郡进驻壶关,在壶关大作声势,大规模演武,还派骑兵到接近魏郡边境的地方打秋风,以此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袁绍这小崽子,董卓恨不能亲手杀了他。 另一边,七月中旬,身在青州的刘虞接到了雒阳朝廷的任命和命令,思考一番之后,决定接受任命和命令,当即开始行动。 当时他身边有人劝说他小心一点,还是坐山观虎斗比较好,但是刘虞觉得身为宗室官员,以天子的名义发布的这个命令他是不能违背的。 其次,对雒阳朝廷的现状,他并没有多少不满。 对于刘协的帝位,一开始他是怀有疑惑的,也很怀疑袁氏散播的谣言的真实性,左思右想不能下定决心,之后,在郑玄的劝说下,他改变了看法。 郑玄虽然归隐田园,但是在这个关键时刻,他还是出山了,找到刘虞,向他表态,表示自己相信刘备,以自己的名誉为刘备担保,确认刘备不会做叛逆的事情。 刘协的帝位一定是正统的。 刘虞怀疑雒阳,却不会怀疑名满天下的郑玄,于是决定在这件事情上配合雒阳朝廷,实质上承认雒阳朝廷的正统性。 而且就在那个时候,袁绍在冀州做的对宦官产业大清洗的事情他也知道了。 对此,他深感不满,他认同刘备所说的在规则下办事的理念,对袁绍这种肆意破坏规则且不承认雒阳天子的不轨行为充满愤怒。 袁绍已经摆明了要造汉室江山的反,他这个汉室宗亲怎么能熟视无睹呢? 于是他下令自己辟召而来的将领太史慈、管亥、管承等人带领一万青州兵进入平原郡驻扎,做出大规模演武的姿态,以此威慑袁绍。 只要刘备一声令下,他是真的打算派兵进入冀州围剿袁绍反叛势力的。 如此,两路大军已经准备好了。 最后,就是第三路。 七月下旬,身在辽东属国喝风吃沙的公孙瓒终于接到了雒阳朝廷的任命,得知自己被大将军刘备表为幽州刺史、奋武将军的事情之后,他愣了半晌,然后热泪盈眶。 刘备没有忘记他,刘备还是记得他,多年苦熬,终于开花结果了! 公孙瓒抱着任命诏书,想到自己前后为此受的苦难,大哭失声,哭了好一阵子之后,激动万分的带着部下们赶赴幽州治所上任去了。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八月上旬,公孙瓒抵达幽州治所渔阳,在这里就任幽州刺史、奋武将军的职位,然后宣布遵守雒阳朝廷的号令,在渔阳、涿郡、上郡一带募集军队,准备南下威慑冀州袁绍。 等待多年,公孙瓒一朝起势,势不可挡,锋锐无比。 他快速招募军队,组建军队,按照自己的设想,任用自己的部下,打造一支步军和骑兵混编的军队,然后亲自统领,演武。 刘备为了给公孙瓒撑腰,也下令给各郡,让各郡在组建军队的事情上全力支持公孙瓒。 于是公孙瓒的军队不断增多。 从六月底到八月上旬,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围绕着冀州袁绍的反叛势力,并州、幽州、青州的三方包围圈形成了,这个包围圈专门针对袁绍。 与此同时,在豫州腹地,围绕着袁氏大本营汝南郡,颍川郡、南阳郡、陈国、沛国四郡国的针对袁术的包围圈也形成了。 四郡国怀着对袁术的深深厌恶与戒备,组建军队,全面对抗。 刘备代表雒阳朝廷准许四郡国各自招募五千合法军队,四郡国联手,对汝南郡进行防备和封锁,严防死守,不准袁术的军队再次离开汝南郡危害四郡国任何一地。 另外,响应颍川郡守李旻的请求,刘备派遣部下中郎将庞德率领一个营的士兵进入颍川郡,为李旻提供一定的安全保障,并且向李旻表示之后一定会派遣更多的军队来保护他。 只要袁术敢动。 袁绍和袁术还没来得及对刘备发起正儿八经的进攻,还在筹备阶段,就纷纷犯下了愚蠢的错误。 而刘备利用他们犯下的愚蠢的错误,合纵连横,大搞外交攻势,在他们的周边构筑起了第一道封锁线,给他们找了第一批对手,让他们感到如芒在背。 此一阶段,刘备在召开多次军事会议之后,也渐渐确定了先南后北的战略构想。 两路开战不太符合他的求稳性格,对于当前未能储备他夺得战争资源来说也是很大的压力,所以还是两步走比较妥当。 根据对手的强弱程度,先对付好对付的袁术,铲除袁氏家族的根基,然后再去对付无根浮萍但更加强势的袁绍。 为了配合这一战略,刘备需要在讨伐袁术的同时,给袁绍找一些能够对垒的对手,不求让他们大打出手,至少,也要让袁绍难受。 禝鐰够隇锤五百三十三 刘虞眼前一黑囦 其实早在七月中下旬的时候,袁绍就已经觉得很不舒服了,并州牧董卓派兵进入上党郡,在壶关演武,威慑魏郡。 董卓的军队距离袁绍身处的邺城也就三百里的距离,军队稍微行动快一点,五六天就能抵达,且周边并没有什么险要的地势可以坚守,主要的优势地形都在并州。 这要是打起来,他能干的过凶悍的并州兵吗? 这边不说,青州那边也在平原郡集合了军队,据说兵力不下万人,正在大规模演武,做出征战的姿态,一东一西两面夹击,让袁绍十分担忧。 局面怎么一下就变得让我不敢直视了? 他意识到这件事情与他和甄氏家族的矛盾脱不开关系,因为之前甄氏家族拒绝了他的威胁,并且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刘大将军不会放过他。 袁绍会怕刘备? 就算怕,也不是现在怕! 于是他立刻调了一支军队进入中山国无极县,打算对甄氏来硬的。 甄氏似乎有了底气,居然联合中山国好几个家族一起出动全部的私兵家丁和家中佃户,把他们武装起来,拉起了两千多人的队伍和袁氏军队对峙。 袁绍大为火光,正准备增兵攻打无极县的时候,董卓派兵进抵壶关的消息传来了,紧接着没多久,刘虞派兵进入平原郡的消息传来了。 猜到这是什么原因的袁绍顿时不敢继续威胁甄氏家族了,对于其他几大家族也不敢多做威慑了。 老巢都受到威胁了,继续和这几个家族搞事情对峙,家都要被偷了。 本来在这件事情上除了甄氏家族之外,还有好几个家族不愿意就范,愿意和袁绍谈论联姻的只有渤海郡的文氏家族一家,其他六个大家族都不愿意和袁绍联姻。 文氏家族还是因为没经受住利益的考验,杀了宦官族人、夺了宦官产业,生怕被后面拉清单,所以才决定跟着袁绍一条路走到底。 其他几个家族都没有对宦官产业下手,经受住了利益的考验,既然如此,就更不可能就范了。 但是袁绍现在已经没有精力应对这些家族的反抗了。 三个州的军队带来的威胁还是大大的刺激到了他,他下令进一步加快募兵的速度,他要以最快的速度招募最多的军队用来抵御风险。 然后在田丰的建议下,他要办两件事情。 第一,尽快和文氏家族联姻,拿到文氏家族的资源,增强实力。 第二,派人联络刘虞,搞一把外交。 董卓他是放弃的,背叛他袁氏的叛徒,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妥协的,所以他派遣了麾下将领率领一万人马在漳水之畔的是涉国县屯驻防守,以为应对。 另外,袁绍认为汕尾给公开承认雒阳朝廷和新帝正统的刘虞可以争取一把。 为此,袁绍甚至愿意开出一个很高的价码。 他派逢纪作为说客去说服刘虞。 逢纪见到刘虞也不说其他的,直接放大招。”当今天下局势,刘备篡逆于雒阳,宦官逞凶,天下动荡不安,有识之士为此痛心疾首,皆愿意诛杀刘备,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雒阳朝廷为奸佞小人和宦官所掌控,伪帝刘协不过是傀儡而已。 您弱冠出仕,足迹遍布大河南北,为官日久,威望日隆,论汉室宗亲之辈,天下人对您的敬仰绝对是一等一的,而当今能够拯救大汉江山的,莫过于您了,只要您愿意,袁将军愿意尊奉您为天子,重整大汉山河!“逢纪见了刘虞,直接说出让刘虞眼前一黑的劝进之言。 他和袁绍商量了一阵子,打算语不惊人死不休,当今局势如果不能出重拳,是无法扭转的,既然如此,就干脆出重拳,出一个让刘虞心动不已的价码,以此拉拢刘虞为他所用。 他自认为和刘虞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且刘虞身为州牧,执掌大权,应该野心勃勃,有了对雒阳小天子取而代之的心思,所以劝进一定能打碎他和刘备的联盟。 只要刘虞答应称帝,那么以青州和冀州的力量联合在一起,再策动中原势力反抗雒阳朝廷也就容易多了。 但是刘虞听了这个建议之后大惊失色,非常生气,指着逢纪就是一顿斥责。 “我自出仕以来,对朝廷对天子忠心耿耿,先帝在,我忠诚于先帝,今上登位,合情合理,虽有一些争议,但不是最主要的原因,如今天下人都已经认同今上登位,你现在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是要把我放在火上烤吗?!” 逢纪瞅着刘虞的表情,觉得有点意外。 “伪帝是如何登位的,天下人心中都有自己的看法,显然是奸佞小人和宦官联合起来作出的丑事,为此残害忠良,使得忠良丧命,正统不复,您身为汉室长者,怎么能熟视无睹,任由伪帝登位呢?” “住口!” 刘虞大怒道:“尔奸诈小人!一口一个伪帝,我看你们想让我做皇帝是假,他袁本初想做皇帝才是真!贰臣贼子,卑鄙小人,安敢在我面前狺狺狂吠!左右,与我拿下,押送雒阳,交给天子审判!” 逢纪大惊失色,眼看左右武士上前将他擒拿,他挣脱不得,大为惊惧。 “使君为何如此待我?雒阳伪帝究竟是怎么上位的,使君难道不知道吗?两军交战尚且不斩来使,您难道要破坏古人的规矩吗?” “对于遵守规矩之人,我自然讲规矩。” 刘虞冷声道:“他袁本初在冀州大行悖逆之事,从来也没有遵守规矩,那么对于不遵守规矩之人,就要让他知道不遵守规矩的后果!将此人押送雒阳!禀告天子此事原委!” 刘虞是个很传统很保守的人,并不喜欢变通,也不喜欢任何破坏规矩的事情,之前刘备疑似坏了规矩,他感到不满,遂没有立刻承认雒阳朝廷。 而现在,袁绍明晃晃的破坏了规矩,在他看来是就是有大错的人。 而且这个家伙居然还想撺掇他称帝。 这不是帮他,是要害死他。 刘虞本想驱逐逢纪离开,但是转念一想,又怕发生在这里的事情被什么人泄漏到了雒阳让刘备知道,这样一来,他就不是一个纯臣了,会被怀疑的。 作为一个纯臣,如果被朝廷怀疑了,且不说前途,名声不也要坏了吗? 他苦心经营一生的名声,绝对不能坏掉,必须要保证自己的名声。 可现在袁绍的所作所为让他感到不安,担心自己会被刘备和朝廷当作敌人,所以……不如干脆一点,把逢纪送到雒阳,洗清嫌疑,还能立下功劳。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袁绍万万没想到自己派出去一个信任的谋士,打算劝服刘虞,结果居然是送羊入虎口,逢纪居然被刘虞抓住了要送到雒阳。 袁绍大惊之后就是大怒,亲自领兵一万到清河国,做出进攻平原郡的姿态,要问刘虞讨个说法。 刘虞得知消息之后,率领三千青州兵抵达平原郡,会合之前的一万兵马,整军到平原县西南处,与袁绍正面对峙。 对峙之时,两人纵马到阵前互相交谈。 袁绍质问刘虞为什么要抓住他的使者送到雒阳,难道不懂规矩吗? 刘虞冷笑一声,说对破坏规矩的人没必要遵守规矩。 袁绍恼羞成怒,威胁刘虞说要攻打他,刘虞哈哈大笑,让袁绍尽管来攻打,只要不怕死,就来。 袁绍真的气急了,要挥军攻打刘虞所部,之后被田丰死死拽住了衣袖。 “当今冀州腹背受敌,一旦将军在这里和刘虞开战,能速胜否?若能速胜,倒是无妨,若不能速胜,得知将军与刘虞开战,壶关董卓所部必然进攻魏郡,雒阳大军也很有可能通过河内郡进攻魏郡。 届时三路大军围攻,冀州腹背受敌,首尾难以相顾,将军麾下兵力总共不超过三万,如何对敌?一旦魏郡被攻破,将军的霸业还能继续吗?所以还请将军息怒,增加兵力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田丰的劝戒是有效果的,面对如此危局,袁绍的脑袋难得的清醒了一下,意识到田丰所说的是有道理的。 虽然不知道刘备现在为什么不出兵冀州,但是只要他这边开打,刘备有极大的可能会放弃观望,立刻出兵冀州。 他扛不住。 他必须要小心谨慎,增加实力,以免被刘备一波带走。 于是袁绍终究没有下令进攻刘虞,而是领兵缓缓后退,并且派人和刘虞交底,告诉刘虞他绝不会侵犯青州,也并没有造反之心,只是被真正的反贼刘备逼迫的无奈了,还请刘虞不要误会。 刘虞冷笑。 “谁是反贼,天下人心中自有公论,袁本初一个人说了不算,只要朝廷下令,我必然领兵拿下尔等狗贼的人头,尔等洗干净脖子,准备受死!” 刘虞尊重规则,不愿意破坏规则。 他是青州牧,不是冀州牧,没有朝廷指令之前,他不能擅自派兵进入冀州境内,否则就有造反的嫌疑。 他爱惜羽毛,才不会给自己留下什么政治上的污点,所以他拒绝了太史慈等人提出的尾随袁绍军队、寻机攻打的意见,让他们继续屯兵演武,等待朝廷的进一步指令。 五百三十四 他的声音非常响亮 袁绍领兵回到魏郡之后,非常生气,意识到自己实力上的不足,于是给各郡国下达更加严苛的命令。 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募集十万大军,作为他问鼎天下的资本。 他认为以冀州的富庶,让他募集十万军队是很轻松的事情。 事实上,以冀州的人口基数和生产水平,也不是不能募集十万军队,但是那要建立在一定的基础之上,需要相当优秀的政权水平。 而袁绍刚刚搭建起来的这个草台班子政权没有这个水平。 但是袁绍不管这些,可能也意识不到这些,强行下令,亲自派人去各郡国监督募兵,折腾的冀州十郡国苦不堪言,也让一些有识之士感到为难,纷纷建议袁绍不要那么急躁的扩军,否则一旦引起地方混乱,就麻烦了。 募兵不成,还要围剿,这算什么事儿? 袁绍本来有些意动,想着稍微放松一些,但是当八月上旬公孙瓒出任幽州刺史、奋武将军并且在涿郡屯兵的消息传来之后,袁绍彻底绷不住了。 他对公孙瓒没什么了解,于是派人了解了一下公孙瓒的政治底色,一了解,他抑郁了。 卢植的门生,刘备的同门师兄弟,好友,曾经还担任过涿县县令,与刘备关系匪浅。 好家伙,刘备安排这样一个亲信出任幽州刺史,摆明了是要从北往南威胁袁绍,袁绍这下不是腹背受敌了,而是三面受敌了。 面对这样的局面,袁绍居然不是惶恐不安,而是……诧异。 在他看来,反对雒阳朝廷这种劣质的无能的卑微的朝廷根本不需要很大的力气,他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振臂一呼,天下人云集响应,想要办成什么事情应该很简单啊! 为什么他振臂一呼,人家响应的却是雒阳朝廷呢? 照理来说,经过刘宏那么多年的祸祸,雒阳朝廷的信誉在地方上不算一呼百应,也能算是人憎狗嫌,地方上对雒阳朝廷的召令往往都会自动加一层【宦官滤镜】加以考虑。 雒阳朝廷的命令传到地方,大家首先会想——这群阉竖到底要干什么? 所以袁绍才会努力散播谣言,以此为自己争取优势,甚至不惜打开魔盒,放出人心中的恶,以此获得自己在冀州的局对拥趸,把这些贪婪的人绑上自己的战车。 冀州人的确有很多被释放出了心中的贪念和恶念,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被迫与他绑定在了一起,别无退路。 于是在冀州,他获得了统治权。 可现在看起来,自己散播的谣言好像效果并不算太好,除了在冀州,在整个天下似乎都没有引起很大的反响,反而是雒阳朝廷那边得到了更多的支持,得到了更多的看好。 袁氏四世三公所积攒的号召力,怎么如此不堪? 眼下冀州三面受敌,他的宏图伟业还没开始就面临围剿的危险,这让他非常忧虑,只能进一步招募军队,到处抓壮丁,以此增加安全感。 地方官员的劝说,还有身边谋士们的劝说都被他拒绝了。 他只知道一件事情。 活着,才有未来,他需要足够多的兵力,才能活着。 但是田丰等人的建议也不是没有意义的,如果继续对冀州穷兵黩武,一定会出问题的,他必须要做点什么打开局面。 主动出击就是最好的办法。 董卓凶悍,兵力强大,态度坚决,不能硬碰硬,需要防守。 刘虞态度也很坚决,麾下青州兵颇有战斗力,在青州也很有人望,不能硬碰硬。 那么,还剩下谁? 还是公孙瓒。 他是冀州包围圈中最薄弱的一环。 于是,在田丰、审配等人的建议下,袁绍决定一边征兵,一边防御,一边筹备突然袭击。 坐以待毙不是他袁本初的性格,越是危局,他越是有战斗下去的欲望。 公孙瓒,担任州刺史之前不过是一个属国都尉,根基浅薄,没有广泛的威望,幽州人尚未完全承认他,所以,打得就是他! 把公孙瓒打废掉,幽州就暴露在袁绍的兵锋之下了,而且,幽州还是刘备的老家,要是能祸祸了刘备的老家,不也算是给自己袁氏家族报仇了吗? 这倒是不错。 这件事情目前只有几个人知道,而袁绍的身边还没有被渗透,所以刘备也无法得知袁绍有什么打算。 但是刘备现在很高兴。 他现在无比确信他坚持不把雒阳朝廷打烂掉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一个尚且有着一定统治力和号召力的朝廷对天下人的影响是非常之大的。 四百年汉室统治给天下人带来的巨大的政治惯性使得这个朝廷只要自己不作死,天下掌握权势的人就基本上不会抛弃这个朝廷,这个朝廷哪怕一息尚存,对天下都仍然有统治力和号召力。 更何况刘备担任大将军之后,给这个朝廷注入了远超刘宏统治时期的强力因子,天下人若要和雒阳朝廷唱反调,总要掂量一下他们是不是刘备所拥有的军队的对手。 而在最初的一批敌人浮出水面之后,刘备也非常惊喜的发现自己操控这个朝廷对外发布指令,是意外的有用,过去无法办到的事情,通过这个朝廷,都能办到。 他能很轻松的通过这个朝廷的渠道把他的声音传到整个汉帝国的国土上,他能很轻松的把自己的意志传递出去——尽管他无法确定对方是否会遵从他的意志办事。 但是他的声音非常响亮,足以让人们都听到,然后根据利益判断自己是否需要遵守。 一段时间的体验之后,刘备意识到这个朝廷所构建的为了统治天下而存在的一些途径、机构,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鸡肋,让这个朝廷在他的手中以某种方式存续并且保有一定的号召力,是对的。 所以,在袁绍袁术相继乱搞、作死之后,原本因为流传的谣言而对雒阳朝廷怀有疑虑的家伙们终于看清楚了还是雒阳朝廷比较靠谱。 他们面对着袁绍、袁术带来的真切的威胁,还是选择了雒阳朝廷,他们不想两不相帮了,而是选择了站队。 于是刘备轻松利用朝廷的命令构建起来了对袁绍和袁术的包围圈。 在他直接控制的军事力量尚且需要时间形成战斗力的时候,他通过朝廷的途径,直接锁住了袁绍和袁术进一步发展的可能。 这种封锁虽然没有三体人的封锁那么牛逼,但是也是一种物理上的封锁。 袁绍想要突围,直接面对着公孙瓒、董卓和刘虞。 袁术想要突围,直接面临着周边的四郡国,他们都对袁绍、袁术怀着满满的敌意,且对雒阳朝廷的指令愿意服从。 而袁绍和袁术就需要通过愿意跟随他们的人所构建起来的力量与包围圈展开博弈,这必然是一个互相消耗的过程,而直属于雒阳朝廷的力量在这一阶段是可以苟着发育的。 不过说到底,敌人没有那么可怕,刘备才能放心的苟着发育,要是敌人比较可怕的话,他就要自己亲自下场了。 董卓、公孙瓒和刘虞那边他比较放心,这三个人的资源都比较多,绝对能让袁绍爽到。 四郡国那边的战斗力不好说,中原地区承平日久,郡国武备废弛,打起来估计是个菜鸡互啄的局面,但是更加没有底线的人会更有优势。 袁术就是那个没有底线的人。 所以刘备也打算趁这个机会观察一下那四郡国首脑们的战斗力如何。 很快,这个机会就来了。 中平六年的八月中旬,刘备在雒阳城旁边的首阳山指挥新兵们展开了一次大规模演武行动以观察新兵们的训练成果的时候,袁术忍不住出手了。 五百三十五 袁术搞偷袭 得知周边四郡国对他非常不满意且开始征兵扩军之后,就算对这些人很看不上眼,袁术也开始感觉有些地方需要注意一下了。 阎象和杨弘不断建议他应该立刻突破周边四郡国的包围圈,开辟更广阔的生存空间,否则迟早要被围死,袁术也是这样看待这个问题的,而且他最初的目标可是攻打雒阳推翻刘备暴政的。 于是他召开军事会议商讨该怎么进攻。 会议上,大家达成一致结论,即对颍川郡的进攻应该放在最后,否则会立刻引起刘备的警惕,当前袁术还不应该直接和刘备发生正面冲突。 对此,袁术有点不高兴,但是想想刘备麾下的骄兵悍将们,他也不得不认同这个看法。 于是他们决定向陈国、沛国、南阳郡发起进攻。 袁术眼馋南阳郡,因为南阳郡最为富裕,不过阎象并不这样建议。 “南阳郡是大汉龙兴之地,虽然富裕,但是意义重大,豪族众多,一旦被进攻,一定会引起雒阳朝廷的反应。” 这个理由被认可,于是南阳郡也被暂时排除。 那就只剩下沛国和陈国了。 这两个倒无所谓,袁术等人做了一番评估,认为陈国比沛国富裕一些,不过据说陈国国相骆俊很有些能耐,陈王刘宠善于骑射,是个有些战斗力的家伙。 当年黄巾之乱时期陈国也面临很多危险,都在这两人的通力协作下得以保全,所以阎象和杨弘都认为陈国不太好攻打,应该选择沛国这个软柿子来捏一下。 袁术认可沛国是个软柿子,但是他同样也认为陈国应该是他的盘中餐,因为他现在真的非常缺钱,养一支三万人的军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需要扩充自己的领地,拿到更多的资源。 攻占这两个郡,就能再增加至少两万兵力,然后,他就可以向颍川郡和南阳郡发起进攻,吞掉这两个郡,就可以直接进攻雒阳挑战刘备了。 袁术是这样打算的。 阎象和杨弘不知道袁术的心理预期,他们就开始帮着袁术规划该怎么吞并沛国,但是与此同时,这两人也再三告戒袁术,不能伤害宗王,最多只能俘获,然后礼待之。 沛国相范皮不是个很有才能的人,在沛国任上官声也不好,作为一个儒生,也没有征战的经验,属于那种好捏的软柿子。 尽管得到允许可以招募五千军队用来进行防御,但是他麾下也没什么得力人手能够执行这个有点难度的任务,而袁术一方则通过谋划,定下了一个突然袭击的战术。 范皮也是缺少危机意识,觉得有了朝廷的允许和震慑,再加上五千人的军队,足以让袁术投鼠忌器不敢乱来。 但问题在于,他袁公路是一个讲规则怕事儿的人吗? 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袁公路只在刘备手上吃过亏,就没怕过其他人,更别说区区一个郡守,他都打算和雒阳朝廷翻脸了,还会在意其他人? 于是袁术的军队在中郎将张勋、校尉纪灵的率领下直接奔袭相县,轻松攻破了没有防备的相县,打垮了范皮的军队,把范皮抓了起来,然后杀掉了。 倒霉的范皮都没有坚持哪怕一天。 沛国无法抵御袁术的军队,被袁术占据,沛王刘琮本来身体不好,受此惊吓,直接被吓死了。 袁术洗劫了沛国的仓库武库,占据了沛国,获得了这场突袭作战的胜利。 另一边,袁术还派遣了一支军队进攻陈国,这支军队以中郎将孙坚为主将,负责进攻防范较为严密的陈国。 陈国因为国相骆俊比较警惕,且有应付黄巾军的经验,孙坚率军突进陈国逼近陈县的时候,被提前发现,随后遭到了陈王刘宠和骆俊的强力抵抗。 他们据守陈县,不外出作战,又派人向雒阳朝廷求援,试图撑到刘备来援。 孙坚引兵包围陈县,将陈县内外交通截断,断绝樵采之路,使得县城得不到任何补充。 战前,陈国虽然有所准备,但是并不认为袁术有胆子真的开战,他们认为在雒阳朝廷的威慑下,袁术不敢肆意妄为,所以并未进行最高等级的战备。 所以得知袁术突袭的时候,已经晚了。 此时城内没有足够的粮食物资储备,又全是百姓,消耗量极大,不过日,城内已经出现物资紧缺。 陈王刘宠性如烈火,不能忍受屈辱,登上城门痛骂袁术狼子野心,问他是不是真的要造大汉的反,没有得到回答,反而被孙坚派人嘲讽他是懦夫,于是更加生气。 之后,刘宠决定出城决战,和孙坚拼个你死我活。 骆俊坚决阻止,让刘宠等待刘备的援军,但是刘宠也有自己的看法。 “城内存粮不多,要不了几日,就要啃树皮吃草了,届时人心惶惶,军队也会失去战斗力,一旦援军有所迟缓,我们就会困死在这里,不如趁现在士兵体力充足,决一死战,或许还有生路。” 骆俊思来想去,也不得不认为刘宠说的有道理,于是决定刘宠领兵出城决死,他和县城共存亡。 刘宠若战胜,那自然好,刘宠若战死,他绝不独活。 刘宠做了战前动员,让士兵吃饱肚子喝够水,把所有能装备的都给装备上,然后出城和孙坚决死,孙坚大喜过望,他最不怕的就是决死,最怕的就是乌龟壳,他也担心迟则生变,谁想到对方居然主动出城。 结果是不言而喻的。 刘宠的确勇勐,亲自率领骑兵突击孙坚所在的位置,左冲右突,弯弓搭箭箭无虚发,孙坚身边数名亲卫都被他射死,孙坚都被亲卫请求稍微退避一下,以避锋芒。 但是孙坚不愿意。 刘宠勇勐,他江东勐虎就不勇勐吗? 于是孙坚率领亲卫展开反冲锋,正面冲击刘宠,刘宠最终不敌,被孙坚的部下围攻,最后由孙坚亲自杀死。 刘宠战死的时候,陈国的军队也支撑不住了,他们的人数到底还是少,虽然有城头军队的配合,还是不能抵抗,最终全军覆没。 眼看大军战败,刘宠战死,骆俊心如死灰,在孙坚的最后通牒中,决定开城投降,交换条件是孙坚不能伤害城中百姓。 孙坚答应了。 于是骆俊下令开城门,孙坚的军队入城之后,骆俊站在城头横刀自刎,然后跌落城下,兑现了自己的诺言。 这是发生在中平六年八月二十一日的事情。 其实刘宠和骆俊还是太着急了,不够沉稳,只要他们多坚持几天,就能看到来自陈留郡的援军了。 他们派出去的人已经抵达了陈留郡,见到了陈留郡太守张邈。 而恰好在此时,张邈也向刘备请求援军,刘备考虑之后,派遣升任校尉的马腾率领一个营的整编完成训练完成的精锐军队抵达陈留郡,为张邈助威。 当时陈留郡至少能拿出六千人,得知袁术攻打陈国的消息之后,他也确实准备派兵支援陈国——唇亡齿寒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于是他把军队都交给了马腾,由马腾领兵奔赴陈国支援刘宠和骆俊,奈何马腾进军三日之后,得到了陈国被攻破的消息。 刘宠战死,骆俊自杀,陈国被袁术侵占,而执行这个任务的,就是孙坚。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马腾有些意外,他立刻派人回雒阳向刘备通知此事,接着又在扶沟县屯兵驻守,防范袁术的军队进攻陈留郡。 袁术那边接连吞下陈国和沛国之后,暂时没了进取之力,他需要足够的时间和精力消化这两个郡,扩充自己的兵力。 也就是在这段时间里,袁术进攻陈国和沛国、连续害死两个宗王的消息传播开来,凡是得知这个消息的人,都感到十分震惊。 一方面是他们意识到袁术还是有点本事的,另一方面是他们注意到袁术这个家伙是完全不讲规矩的。 害死大汉宗亲,你到底是要拨乱反正讨伐刘备,还是要破灭大汉自己做皇帝? 袁术的野心随着他的暴行而逐渐暴露,并且引起了周边州郡的一致恐慌与敌视。 而这个事情被袁术麾下的智囊团得知以后,给他们吓坏了。 事前他们约定过,不能伤害宗王,只能抓住他们,一定要保住他们的性命,确保他们的安全,否则会大事不妙。 袁术一口答应。 结果呢? 两个宗王死你手上! 你要干嘛? 五百三十六 刘备想不通 两个宗王的身亡对阎象和杨弘来说是绝望般的坏消息,他们立刻找到袁术,对他大吐苦水,向他阐述这样做的巨大危害性。 这几乎会立刻葬送袁术的“宏图伟业”。 不仅是阎象和杨弘,一些袁术家族的长者也出面斥责袁术,质问他为什么不约束部下,为什么要害死宗王,指着他的脑袋一顿痛骂。 这使得袁术非常不高兴。 “他们与我作对,就要付出代价!我既然已经决定要讨伐雒阳朝廷,就要以此彰显我的决心,如若不然,天下人还以为袁公路只会说,不会做!” 阎象大为懊恼。 “若您有百万大军,威压天下,您尽管施为!没有人可以阻拦您!但是您只有三万兵马,不能威压天下,还要肆无忌惮,这只会引起全天下的担忧和憎恶,您会被围攻的! 刘备明明有很强的军力,但是从四月到现在,将近五个月的时间,不管您和袁绍如何作为,他都不出兵,这是为什么?他在招兵买马,他在大练兵,他在整顿内政筹措钱粮,他在做各种准备! 以他的能耐,他分明可以不管一切的出兵追击到汝南,追击到河北,但是他没有这样做,为什么?他谨慎,他所图甚大!他不打没有准备的仗,他知道出兵远征的难度,所以他一直都在准备! 以他的身份地位和实力尚且小心翼翼,不贸然出兵,将军的实力远不及刘备,为什么还要如此冒进、乃至于残害宗王呢?宗王一死,全天下人,哪怕是袁氏门生故吏都会对您怀有疑虑了啊!” 其实说到这里的时候,袁术已经有些后悔自己的贸然举动了,后悔自己没有事前好好嘱咐张勋和孙坚,让他们注意保住宗王的命。 他意识到阎象说的其实有道理,挺对的。 以刘备的军事能力,他完全可以在四月雒阳之战结束之后就出兵汝南和河北,剿杀自己和袁绍。 但是他没有。 他在募兵,他在练兵,他在整顿内务,不断的做准备,就算以袁术的狂妄,现在也该想到了,刘备,在准备来一场大的。 可是,那又如何? 这就是你们斥责我的理由? 我还不是为了袁氏考虑? 袁术的自尊心被挫伤了,他觉得自己为了整个家族付出了很多,为了麾下这群人也付出了很多,但是他们对自己太不尊重了,尤其是阎象这老家伙,居然敢如此斥责自己。 于是袁术一气之下决定罢黜阎象的职位,还要把他下狱。 “怀疑我?怀疑我什么?怀疑我要做皇帝?让那些蠢货去怀疑!他们怀疑他们的!我做我的!没有人可以反对我!等我建功立业创下伟业,我要把他们全都发配到边疆去!” 袁术生气的拒绝了所有谏言和斥责,不光对部下,对族人也多有抗拒,谁来劝说都不好使,一时间汝南袁氏集团人心惶惶。 与此同时,在雒阳,袁术出兵陈国、沛国,占据两国并且导致两名宗王死亡的消息震撼朝野,朝臣群情激愤,纷纷上表给天子刘协抨击袁术。 大汉天下还在,大汉天子还在,一个勉强得到大家认可的政权还在维持,你袁术现在居然那么跳,居然把两个宗王给干掉了,你这不是明目张胆的造反吗? 之前袁术说自己要反宦官反刘备,但是做法上居然如此凶暴粗鲁,还对宗王下手,这是明晃晃的造反行为,直接实锤到死,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刘备现在就算把汝南袁氏全族诛灭,也没人说他是公报私仇了。 说实话,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刘备自己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他想了整整一天一夜都没想明白袁术这脑子是怎么转的。 他怎么想到这个时候对两个宗王下手,还导致了他们的死亡? 出兵攻打也就算了,你不能杀害宗王啊,你把宗王杀害了,这不就是明晃晃的造反吗? 不对啊,以他所接受的教育,他不应该不知道,但他还是这样做了。 所以,他是真的要造反? 另一个时空中,袁术野心膨胀,也想要做皇帝,但那是在他的势力扩充到三州之地、几乎和袁绍平分关东精华地带的基础上,再加上得到了传国玉玺,自以为受了天命,于是才自信心爆棚的准备称帝的。 就算如此,他也只是号称仲氏天子,搞个预备称帝的排场试探天下人,而不敢直接称帝。 结果就被曹操给直接捶死了。 现在袁术有什么? 一个汝南郡大本营,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他这就打算做皇帝了? 土匪才这样没有长远眼光,难道袁公路连土匪都不如? 刘备思来想去,怎么都没想明白袁术到底为什么要干掉那两个宗王,不过无所谓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对付干了蠢事的人,就要及时把他打倒,再踩上一万只脚,让他万劫不覆! 于是在朝会上,刘备面向小天子刘协,表达了自己对袁术的极端愤怒,然后向小天子请命,诛杀袁术。 小天子刘协直接点头。 “准!” 于是,获得大义加强宣称的刘备便开始着手准备对袁术和汝南袁氏的第二次清洗行动了。 比起上一次的略有瑕疵,这一次刘备对汝南袁氏的清洗可谓是名正言顺,大家都支持且没有反对意见,也不敢有反对意见。 袁术用两场胜利成功败掉了自己的全部翻身希望,坏掉了自己的名声,把自己钉死在了反贼的耻辱柱上,堪称东汉末年的希望之花。 对此,刘备表示由衷地赞叹。 因为涉及到两位宗王的丧命,这一次出征,刘备将要亲自统兵,强势出征,以示雒阳朝廷对刘氏宗王罹难的痛惜与极端的愤怒。 这不仅仅是要为死掉的宗王复仇,也是要向天下野心勃勃之辈展现雒阳刘氏天子的强横武力,以此证明雒阳朝廷的武德依然爆棚,无论任何人敢于触碰天下规则,都将遭到雒阳朝廷的重拳出击。 于是刘备握紧了重拳,开始出击。 他自己当然是要统领军队出击的,但是当前这个情况下,只是他自己显然是不合适的。 整个豫州都要动起来,荆州也要动起来,扬州也要动起来,统统都给老子动起来,一个都别想超脱于其外! 展现你们忠诚的时候到了! 颍川郡守李旻、南阳郡守羊续、陈留郡守张邈、梁国相赵琰、彭城国相尹贡、下邳国相若章、九江郡守荆修、庐江郡守陆康全都接到了来自朝廷的通报,要求他们率领三千到五千不等的军队协同朝廷大军一起,荡平汝南袁氏叛军。 环绕袁术集团周边,八个郡国的力量被刘备全部调动起来。 不准不出兵,不准以任何理由搪塞,不管你们手上有什么事情,都给我放下,出兵! 以任何理由搪塞不出兵的,都将遭到朝廷的严惩,且视若与袁氏叛贼同谋! 别给我扯那些有的没的,大义强宣称就是那么牛逼! 命令传递出去之后,刘备在雒阳大点兵,抽调了虎贲军、虎骑军这两个已经整编完成的主力军参战。 虎贲中郎将徐晃和虎骑中郎将张飞成为此次作战的主要将领。 具体配置上,考虑到袁术及其所部军队的弱鸡属性,这一战依然是练兵之战,可以出动新兵进行战场的实地演练。 所以刘备准备以两个主力军搭配十个整编训练的半半拉拉的新兵营的配置组建军队,在随同出征的将领上,也以新锐为主,老人为辅。 老将方面,只有张飞和徐晃随同出击,同时考虑到陈留郡守张邈的请求,他把天兴中郎将程普派到了陈留郡协助张邈统兵。 对付袁术这只弱鸡,三个老将,足够应付局面。 新锐方面他则打算多带些人,曹纯带上,赵云、张合、甘宁、高顺、张任、史涣等新人也带上,主打一个给新人机会。 具体行动方面,刘备大军准备走颍川郡的路线,大军前往颍川郡,带上颍川郡的军队,从颍川郡进入汝南郡,直接奔赴袁氏老巢——汝阳县。 八郡国的军队方面,刘备命令陈留郡的军队和梁国的军队主攻陈国的袁氏军队,下邳国的军队和彭城国的军队主攻袁氏在沛国的军队。 南阳郡的军队从吴房县方向发起进攻,配合刘备的主力从颍川郡方向发起的进攻。 九江郡和庐江郡的军队则顺着淮水进入颖水,向汝阴县发起进攻。 如此五路出击,争取一鼓作气将汝南袁氏本家全部的势力荡平,一应人等全部处死,鸡犬不留,以此告慰二宗王在天之灵。 可以说刘备这一波对整个汝南袁氏本家的打击是非常凶狠的,突出一个鸡犬不留,寻常情况下,说情的人肯定不少,但是因为袁术的作死行为,刘备再为他广而告之,则成功实现了这一战略目标。 究其根本,还是袁术自己干的漂亮,刘备自己都不曾想到的事情,袁术居然做出来了,还做得那么干脆彻底,一点余地都不留。 这下没什么好说的了,干死他,没商量。 五百三十七 一手军事,一手政治 中平六年九月初六,刘备在雒阳城南誓师,手持天子赐予代表天子征伐的天子剑,宣示自己代表天子讨伐不臣,斩杀不臣。 然后,大军齐装满员,越过轩辕关,进入颍川郡,在阳翟县会合了颍川太守李旻的五千军队。 李旻对刘备的到来感到非常的感谢,向刘备表示他虽然不善于征伐,但是一定竭尽全力为刘备保障后勤,绝不让刘备的后勤有一丁点的问题,对此,刘备表示满意。 随后两人谈论了一下这一阵子发生的事情。 “袁氏的叛逆我是没想到的,他们的厚颜无耻我也是没想到的,从一开始就居心不良,试图依靠军队打败我,然后胁迫先帝退位,再让皇子辩上位当傀儡,以满足他们的私欲。 对于这样的情况,我一开始是不敢相信的,我不敢相信大将军和司徒居然有这样的狼子野心,但事实就是如此,尽管我不愿意相信,也不得不承认,他们是真的叛逆,不论是袁隗袁基,还是袁绍和袁术。” “袁氏叛逆,一开始下官也不敢相信,但是事情就在眼前,容不得下官不相信。” 李旻感慨道:“袁氏四世三公,深受国恩,没想到到头来,却是这样的一群狼子野心之辈,历代先帝若有知,不知道该如何的伤心、愤怒呢?” “那就让他们去历代先帝面前跪着忏悔。” 刘备笑道:“之前,袁隗和袁基已经去忏悔了,现在咱们送袁术去,之后,再把袁绍一起送去,让他们整个家族整整齐齐地跪在历代先帝面前,忏悔他们的狼子野心。” “善!” 李旻大笑道:“大将军所言,正是下官想要说的!” 李旻又和刘备谈笑一阵,越谈越觉得刘备是个很不错的大将军,言谈举止非常得体,显露出了良好的文化素养,真不亏是当年名震雒阳的辩经达人。 但是李旻也知道,刘备允文允武,当年在雒阳雄辩,一对九宛如天神下凡,后来又在凉州硬怼三十万鲜卑,大获全胜,可谓是文武全才。 之前他还不了解刘备到底有多能打,到底没亲眼见到过,但是现在亲眼见到了刘备的军队,他算是明白为什么刘备那么能打,那么强悍了。 他的军队只要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绝对的精锐。 盔甲鲜明,装备精良,队列整齐,令行禁止,秩序井然。 活到现在,李旻就没有见到过这样的一支全员装备护具的军队,连肉搏作战的步行大头兵都装备了头盔甲胄。 护具是制式的,武器是制式的,连士兵穿的军装、军靴都是制式的。 这其中需要耗费多少资源,需要动员多少人力物力来为这支军队服务,李旻作为有军事经验的一郡太守,还是挺了解的。 而这支军队行进又非常整齐,一个跟一个,队列相当严整,甚至连步伐都是比较整齐的,远远望过去,还以为是一群提线木偶。 再看他招募的军队,站没站样,坐没坐样,走起来一团一团的,就像是破碎的贪吃蛇,只能维持一个大体的前进姿态,与刘备麾下的这支军队完全没有可比性。 就算李旻再不懂军事,看着这样一支军队,他也知道凭自己手下的这支军队去打,绝对是送货上门。 了解了这个情况,再想想袁术那边的情况,李旻便知道,刘备只靠这支军队,就能送袁氏全家老小去见历代先帝,但是他还是选择了调动八郡国的军队与他协同作战。 李旻私下里揣测,刘备这样做可能有两个目的。 第一,分润功劳,拉拢地方。 第二,以此分辨敌我,是敌人的,之后就要打击了,是自己人的,之后就可以提拔、任用。 之前颍川的大家族盛传刘备在关西势力庞大,不仅在凉州经营,在三辅之地和益州也有经营,在关西,刘备的话比朝廷还好使,而他担任大将军之后,必然把势力往关东延伸。 谁是朋友,谁是敌人,不就正好可以利用这一次次的战事分辨出来了吗? 一手军事,一手政治,刘备的手腕之强悍、坚硬,是李旻平生所见之仅有,对上如此人物,就算是何进和袁隗绑在一起都彻底覆灭了,袁术居然敢明目张胆的行造反之事? 袁公路啊袁公路,你……是真的在找死啊。 李旻算是彻底的服了,对刘备再也没什么怀疑,他没有跟着一起上前线,而是主动请缨要求留下来为刘备大军保障后勤通道,确保大军能够顺利通过颍川郡进入汝南郡。 当然,这不是难事,只要充分利用好颖水的优势,就能让后勤运输成为一件事半功倍的事情,而这,是李旻最擅长的——就算不擅长,他也会竭尽全力让自己变成擅长后勤的人才,以此得到刘备的青睐。 他可是知道的,在黄琬离开卸任豫州牧之后,豫州还没有正儿八经的行政长官,刘备主导的雒阳朝廷似乎还没有来得及任命豫州的长官,所以,李旻觉得自己可以碰碰运气。 刘备大军于九月十三日抵达颍川郡,又于九月十七日抵达濦强县,袁术的军队没有在这里布置任何防御,濦强县县令见到大军抵达之后,二话不说开城献降。 “袁术叛逆,下官兵微将寡,不敢反抗,但也不愿意助纣为虐,所以一直都在等待大将军的到来!” 濦强县县令宋伟跪在地上不敢直视刘备。 刘备沉默了一会儿,翻身下马,走上前,亲自扶起了宋伟。 “袁术强横的时候,没有人知道他到底能做到什么,每个人都会对此怀有疑虑,这是人之常情,易地而处,我也不能做出更好的选择,你做得很好,朝廷会记住你的。” 宋伟惊讶地看了看刘备,而后感动落泪,再拜。 兵不血刃取下濦强县之后,大军没有停止前进,刘备委托宋伟加入大军序列,为大军处理后勤事宜,又率军顺着颖水继续向前,于九月十九日抵达了西华县。 这里有人抵抗了。 因为过了西华县,下一个目标就是袁氏老巢汝阳县,刘备第一阶段的行军目标就是汝阳县,他要在这里毁掉袁氏的一切。 而根据最新情报,汝阳县袁氏本家的人已经跟着袁术一起南下到了汝南郡郡治所平舆县。 看来他们也知道在这里无法抵抗刘备的兵锋,所以只是稍作抵挡。 在西华县布防的是袁术麾下将领李丰,不过他麾下并没有多少人马,不过三千余人,看起来是被派来送死的。 对于这样一座没什么防御能力的小城,刘备都懒得打,派人劝说李丰不要做无谓的抵抗,开城投降算了。 来劝说他的说客是刘备麾下的大将军掾刘晔。 刘晔投靠刘备之后,一直都没有什么建立功业的机会,这一次随军出征,刘备有意要给新招募的大将军掾吏们一些建功立业的机会,于是刘晔主动提出要劝降李丰。 见到李丰之后,刘晔说话就很是不客气,直言李丰做了错误的选择,袁术一个月才给他几个钱,需要他这么拼命? 刘备麾下大军将四五万,而李丰带来的军队不过两三千人,十倍以上的兵力差,这是打仗? 这是自杀。 “您麾下的军队只有大将军麾下军队的十分之一,根本没有可比性,袁术让您来这里,难道是为了让您坚守住县城吗?您只有三千多军队,能够坚守城池几天呢? 袁术如果就在汝阳县,而派您带领军队守卫西华县,我尚且可以认为袁术是没有办法了,不得已而为之,但是他自己逃跑了,却让您留在这里送死,我私下里为您感到不值。” 五百三十八 城破 刘晔的劝说就说的李丰很是郁闷。 袁术确实没有给他多少钱,也没有给他什么恩义,让他带三千人来这里阻挡刘备四五万大军的进击,他自己也觉得很是荒唐,觉得袁术是看他活得太舒服了,要让他送死。 他投效袁术没多久,因为有勇力而被提拔为校尉,这一次为了让他来西华县做第一道防线,居然破格提拔他为中郎将,可是他一点都不觉得高兴。 这个中郎将,他可能做不了几天就要送命了,有意思吗? 你袁公路这样对待我,是不是有点太不把我当回事了? 李丰来到西华县布防之后,每日都在惊恐中度过,等刘备带着大军接近的时候,更是连着三天睡不好觉,等刘晔来劝说他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有点神经衰弱了。 连说话都很没有底气。 “您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但是袁术毕竟对我有提拔之恩……” “汉家天子还对袁术有提拔之恩,他却谋害宗王,公开造反,对这等不忠不义之徒,您还在意他的提拔之恩做什么?” 刘晔冷笑道:“他袁术做了丑事,却指望他的部下各个都是忠臣义士,世上哪里有这样的事情?这个人到底是要多无耻才能要求这样的事情?对这样的无耻之徒,我是想象不到他还能做什么了。” 李丰被刘晔说的毫无底气,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我若投降,大将军会认为我是个不忠不义之徒,而惩戒我吗?” 刘晔笑着摇头。 “弃暗投明,分明是明智的选择,您选择忠于大汉,而不是袁氏,这是值得鼓励的行为,大将军怎么会惩戒您呢?” 李丰听了刘晔的劝告,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为袁术送命是很不值当的一件事情,但是想着还被袁术留在身边的家人,他叹息连连。 不过最终他还是做出了选择,点了头,答应刘晔,决定投降。 至于他的妻子和儿女,能不能活下来,就要看天命了,实在不行,再娶,再生,也还来得及,也不算对不起祖宗就是了。 这一点上,李丰倒是和袁术一样想得开。 九月二十日,西华县守将李丰开城投降,西华县令跟着一起投降,没有做任何抵抗,满城军械和物资全归刘备,刘备大军再一次兵不血刃拿下了一座县城。 刘备并不驻军于此,大军也不入城,西华县令被要求留下来帮着一起搞后勤运输的事情。 李丰也没有受到惩戒,而是被刘备任命为别部司马,暂时率领他的军队跟随大军一起行动。 中郎将就不要做了,他确实没到那个份上。 李丰没有争吵,他觉得这很合适,只要没被惩戒,他就觉得差不多了,至于职位……以后再说,先把生存问题解决了。 李丰投降之后,汝阳县门户大开,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阻挡刘备进军汝阳县的。 作为汝南袁氏的老家,以及其他一些阀阅家族的老家,这座县城规模还是不错的,并且也有比较多的军队驻防在这里。 只是可惜袁氏族人没有一个敢于留下来与老家共存亡,全跟着袁术逃跑了,可谓举族虫豸。 刘备对虫豸没有任何温情可言,严令汝阳守将苌奴开城投降,他没有太多的耐心,给他半天时间考虑。 半天时间一过,大军攻城,将再也没有任何余地。 苌奴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斗争,想到了还在袁术手上的家人,无奈的拒绝了刘备的要求。 他可以死,但是他的父母、妻妾还有孩子,他实在是无法视若无物,他没有袁术和李丰想得那么开,还是在意他们的生命安全。 于是刘备再也没有说什么,对于不愿意投降的,那就坚决消灭,多耽搁一天都是对后勤的巨大压力,他引兵包围汝阳县城,下令攻城。 为了攻城,他做了不少准备,包括各种大型的攻城器械之类的,他都准备了不少,以零件的形式带到这里,现场组装。 临冲车啊,云梯车啊,井阑啊,投石机啊之类的,他都准备好了。 尤其是投石机。 对于这种前火炮时代最具备威慑力的攻城器械,刘备一直对它的失传很是惋惜。 战国时期,早期的投石机就出现了,但是在之后岁月之中,投石机的制造技巧又失传了,一直到三国乱战时期才重新出现在战场上。 没人知道它是怎么失传的,也没人知道它又是怎么重新出现的。 刘备在凉州的时候就派人研究投石机,这东西说简单不简单,说难也不难,一群工匠捣鼓来捣鼓去,还真的搞出来了,随后经过一两年的不断修改,形成了具备战斗力的人力投石机。 正巧在那个时候,刘备在凉州发现了石油,于是派人采集,运输到冀县,研究一番过后,兵工部门的人把石油装到坛子里,制成了战争武器猛火油罐。 又在此之后,开发出了用投石机投掷猛火油罐用以攻城的战术。 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刘备培养出了一群能够熟练使用投石机和猛火油罐的技术兵种,称之为炮兵,他们的诞生代表着刘备军中的远程打击手段有了超越式的发展。 之前,他们没有用武之地,但是现在,他们有了。 体型庞大的投石机架设和操作都需要很长的时间,一般野战是没有这个时间提供的,而围城作战可以提供给他们这个时间,使他们从容的架设投石机。 一个投石机组按照当前的模式是六十人操作,架设完成之后进行瞄准操作,然后再以人力为主要动力,对城池进行强力破坏。 发射的东西主要以大型石块、猛火油罐为主,对城墙进行破坏,对城墙上的士兵进行伤害和威慑,总而言之,虽然不能直接攻破城池,但是比什么都不用直接派兵去攻城要好得多。 事实也是如此。 第一批猛火油罐在汝阳城头炸裂开来的时候,随之炸裂开的火花狠狠的震慑住了城头的士兵们,让城头的士兵们目瞪口呆,然后就是抱头鼠窜。 任谁也不想被沾了一身无论怎么操作都无法熄灭的火焰,或者直接被火焰全覆盖,活生生的烧成了火人,这种情况的出现对城上士兵的心理威慑力实在是太大了。 于是城头的袁军士兵立刻崩溃了,苌奴怎么阻拦都没用,甚至于他的亲兵都有好几个被这种会炸裂开来的火焰给烧伤了,他也是在亲兵们的拼死保护下才下了城墙。 随后,刘备一声令下,军队前进,常规攻城器械和攻城部队接踵而至,越来越多的汉军士兵登上了城头,和城头为数不多的袁军士兵拼杀之后,渐渐在城头站稳了脚跟。 苌奴眼看不妙,立刻要求亲卫部队不惜一切代价上前夺回城墙,亲卫部队也确实不惜一切代价的上前搏杀了,但是没能成功。 刘备麾下汉军的战斗力远超苌奴的想象,不论是战斗意志还是技战术都呈现了碾压的态势,明明在城墙上是散兵状态,他们却能快速结成五人的小型军阵,一路突进。 这种肉搏战斗素养让苌奴麾下最具备战斗力的亲卫队都无法阻挡汉军的突击,很快,城墙就被汉军夺取了,城门也被汉军攻破,打开。 大军涌入了汝阳县城。 刘备的军队素来很有军纪,大军涌入县城内不是为了破坏与毁灭,而是为了占领,军队迅速抢占了城内各个交通要道、重要建筑物,将还在抵抗的武装人员斩杀,很快控制了全城。 苌奴在绝望的抵抗之后,自知没有生路,于是横刀自刎。 刘备则在部下的保护下进入了城内,抵达了城内袁氏祖宅建筑群,然后下令将之全部摧毁。 “叛国逆贼的祖宅,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搜一边,看看还有什么能用的,搜完之后,直接摧毁。” 刘备的命令很快得到了贯彻落实,他带领大军在城外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得到准确消息,袁氏大宅内重要的东西和人都被转移走了,不过转移的显然比较匆忙,遗落了不少财物没有带走。 至于人,只剩下仆人了,姓袁的都跑走了。 跑得挺快,但是那又如何呢? 从汝阳到平舆县的距离并不长,想要抵达的话,派遣骑兵,两天的时间足以抵达,而在此之前,袁术搬家逃跑的时间还不到半个月,半个月的时间,他能把平舆县经营到什么地步? 刘备完全不认为这家伙有什么能耐能够和自己对抗,倒不如说现在对于他来说已经是死局了。 八个郡国,外加朝廷的一支军队,总兵力得有个八万多,如此大动干戈,只为了围剿一个郡的叛逆,其实是有点杀鸡用牛刀的。 但是这不重要。 俗话说,对于一场战争来说,三分军事,七分政治。 军事目的很直接,有决定性意义,但是政治目的更加长远,影响更大。 一场碾压局的战争足以在关东中原之地树立起自己的威望,一声令下,八个郡国的军队一同进兵讨伐叛逆给天下人的感官将非常不同。 这场战争的胜利足以将自己的威望从关西扩展到关东,让自己从关西之王向关东之王的身份转变更加快速。 他要让关东的家伙们看到自己的能力,看到自己的号召力,看到自己对叛逆者的恐怖杀伤力。 彻底摧毁一个四世三公的庞大家族,打破阀阅名门不可破灭的神话,这对于他之后想要做的事情,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和从前一样,他从不在意什么阀阅名门,他从不在意什么千年万年的家族传承,这是毫无意义的,若是需要毁灭,那就毁灭。 不管对方是汝南汝阳袁氏,还是他自己出身的涿郡涿县刘氏。 所以,关东士族需要看到自己强悍的号召力,看到自己强悍的武力,然后做出正确的选择。 五百三十九 程普对孙坚 刘备大举向平舆县进军的时候,其余七个郡国的军队也没有闲着。 南阳郡守羊续深恨袁术的嚣张跋扈,得到朝廷的进兵命令之后,带着刚刚组建完成不久的五千军队就冲入了汝南郡战场,第一战就顺利攻破了吴房县,取得了开门红。 第二战有些艰难,灈阳县的抵抗比较激烈,羊续领兵包围了县城,断了内外水源,逼迫城内守军投降。 如此,城内守军坚持了日,坚持不下去了,杀死了袁氏门生出身的县令,开城投降了。 第三战更艰难,上蔡县有袁氏部将桥蕤领兵五千镇守,目标是掩护平舆县的侧翼,羊续领兵和桥蕤撞上,双方在上蔡县展开激战,羊续不能取得胜利,于是进攻的步伐被迟滞了。 另一边,九江郡和庐江郡的军队联合在了一起,凑足了一万人的兵力,以庐江郡守陆康为主要指挥者,遵照朝廷的命令,顺着颖水北上进攻慎县,顺利攻破了慎县,进而向汝阴县发起进攻。 汝阴县是个比较重要的大县,驻守汝阴县的是袁术部下中郎将梁纲,梁纲率领五千刚刚强征来、连武器装备都不齐全的军队防守汝阴县,面对庐江郡和九江郡集合的一万军队,多少有点吃力。 所以他也只能据城而守,拒不出战,一边向袁术告急请求援军,一边拼死抵抗,争取时间。 另一个方向上,下邳国和彭城国的联军一万人从两个方向攻入了沛国,与袁术部将张勋、纪灵展开争斗,双方兵力上相差不大,所以在相县附近打成了胶着局。 但是总体来看,袁术所部并不占优势。 因为他们攻取沛国之后并没有很好的治理,而是不断掠夺沛国的物资和财产,对当地人多有抢掠行为,所以沛国人并不愿意支持袁术的统治。 于是当官军攻来的时候,他们多为彭城国、下邳国的军队提供支援,甚至还组建乡勇队伍帮助官军破坏了袁术军队的后勤路线,以至于袁术的军队缺少军需物资。 张勋、纪灵眼看军队缺少物资,不能久战,很是忧虑,想要撤退,退路也非常危险,只能不断派人向袁术求援,希望可以得到援军的接应。 否则,他们连逃跑都没有底气。 几大战场上,袁术的军队都处在一个被压着打的状态之下,唯有在陈国战场上,袁术的军队难得的支棱起来了,双方居然是势均力敌的状态。 原因很简单,陈国战场上主导军事的人是孙坚。 而他的对手,是程普。 他曾经的部下。 不过现在,两人职位相当了。 兵出雒阳以前,程普还是武扬校尉,雒阳军改之后,刘备给程普提升了职位——天兴中郎将。 而孙坚现在也是中郎将——破虏中郎将。 两位中郎将对上的战场,局面还是相当有趣的。 程普原本还在雒阳参与练兵,忙得不亦乐乎,忽然接到了任命之后,因为大军没有整编完成,只能带着整编完成的一个营奔赴陈留郡,帮助不习兵事的张邈统兵。 此番,陈留郡和梁国的军队都有一个任务,那就是收复沦陷的陈国,所以梁国相一看程普来了,干脆也把自己的军队交给程普统领,希望程普可以完成这个任务。 程普也是当仁不让的接过了军队的指挥权。 而孙坚自打攻破陈国之后就没有离开,一直都镇守在这里,掠夺资源以满足自己和袁术的所需。 他倒不是有什么贪婪的想法,纯粹是为了获取更多的资源强大自己麾下的军队,让自己成为一个更加有实力的实力派。 袁术许诺,拿下陈国,他就是陈国相,再打赢几场战斗,就把孙坚提拔为豫州刺史,让他做一州的长官。 所以孙坚非常卖力。 这一次前往家乡和淮泗一带募兵,他又一次招募到了不少兵员,还带上了一些信得过的族人——韩当和程普离开之后,孙坚是越来越信不过外人了,他觉得只有自己人和家乡人值得信任。 他把自己的弟弟孙静还有长子孙策都给带来了,让他们在军队里任职。 这一次孙坚麾下统领的部队有万余人,除了原本袁术交给他指挥的部队之外,还有他自己招募的部队,以及陈国被攻破之后俘虏投降的士兵,还有强征而来的陈国本地士兵。 孙坚并不认为自己杀死一个作对的宗王有什么不好的,反正汉帝国的宗王那么多,死一个两个算不上什么大事,加上对刘备的仇恨,他脑子一抽,就把刘宠给杀了。 杀了刘宠之后,他立刻开始扩军备战,但也只是觉得从军事角度上来说这之后一定会引来朝廷和其他地方的攻击,所以需要提前做防备,手上兵力不够多是不行的。 而在这万余人的军队里,最精锐也是最值得他信任的便是淮泗、江东子弟兵。 这群人数量不多,不到两千人,但是得到了最好的装备和伙食待遇,由孙静和他的儿子孙策亲自统领,作为他麾下的绝对精锐、尖兵,除此之外的部队无论在装备还是待遇上都是不如他自己的子弟兵的。 而这一次对抗程普的主力,也就是他的子弟兵。 说老实话,程普曾无数次的设想过与孙坚的重逢,却没有想到过那么快就能和孙坚在战场上充分、面对面交锋了。 陈留郡守和梁国相都把军队交给程普统领,他们自己退居二线为程普保障后勤,完全不插手军事,也不想承担任何军事上的责任。 之前,程普曾担忧过自己能不能应付孙坚,因为他比较了解孙坚这位旧主在军事上的能力,但是这一次,刘备似乎是有意把这个任务交给他的,并且也没有给他多派士兵。 他知道了,这是刘备对他的考验。 过去了,他的未来必然是一位将军,过不去,可能就要止步于中郎将的身份了。 孙坚,那个他曾经仰慕、信任但是最终却让他感到幻灭、憎恶的人,他是无论如何都要跨越过去的,如果跨越不过去,他将没有未来。 这是刘备派给他的任务,也是他自己派给自己的任务。 八郡国联合军事行动发起之后,程普统兵越过了陈留郡的郡界,进入了陈国界内,与孙坚派来的军队隔着浪水对峙。 浪水对面是阳夏县,是陈县、孙坚指挥本部的北部屏障。 突破这里,程普就能引兵直达阳夏县,而浪水本身不具备什么太强的阻碍能力,所以程普并没有因为浪水的存在而多么担忧。 他知道孙坚长于江东,善于水战,但是他也曾听孙坚说过,江北的水和江南的水差别很大,江北的水没有江南的水那么丰沛、易于载人,所以孙坚总觉得自己的水战本领在江北无法施展。 可尽管如此,程普也知道,孙坚就算不打水战,在正儿八经的野战和城池攻防战上也是有能耐的,打起来一套一套的,相当悍勇。 所以他非常谨慎的规划渡水作战计划,四面侦查,确定没有伏兵之后,再命令全军熟悉水性的士兵组成的突击队展开渡河行动,与浪水南岸的敌军在水上交锋。 双方打得比较激烈,一番争夺之后,程普的部队因为人数多而占了上风。 对面,他的对手孙静则因为兵力不足而稍稍后退,让开了这条没什么意义的水上防线,转而进入阳夏县城内进行城防作战。 大半个月之前,孙坚得知陈留郡有军队抵达边界之后,便开始规划防守作战,大力经营阳夏县城,对县城城墙做了一番加强。 程普领兵度过浪水之后发现,阳夏县城虽然不是什么大城,但是想要轻松攻破也并不容易。 好在出发之前,刘备给程普配备了三个投石机组,于是程普就在城外架起了三台投石机,用猛火油罐和石块猛轰城墙,对城上的守军造成了一定的打击和威慑。 不过因为精锐的主力部队只有一个营,大部分军队都是陈留郡和梁国临时招募组建的郡国兵,在战斗力和各方面素质上都远逊于刘备精心编练的中央汉军,所以攻城效率比较低。 而且在具体的军事行动上,因为训练不足,没有中央汉军内部那种普遍存在的上下互信,以至于程普在习惯了中央汉军内部的指挥体系之后,对这支新军队的指挥还有强烈的不习惯。 下达一个命令之后,并无法确认军队是否能够立刻执行命令的焦虑感和不确定感席卷了程普的内心,使他不安。 种种的别扭和不习惯让他深深的感到刘备的军队和其他军队之间的巨大差别,也让打惯了高端局的他体会到了世间的差距之所在。 不是所有的军队都是中央汉军,也不是所有长官都舍得对军队投入那么多的资源。 不过凭借在刘备集团内部的进一步学习所培养出来的良好军事素养,程普这个半路出家的半拉学院派还是勉强掌控了这支临时组建起来的杂牌军,带着他们上了战场,挫败了孙静。 方法也很简单——大撒币。 反正对付这些没什么组织纪律性的士兵,在没有足够训练的前提下,想让他们听命令并且效力,有且只有一个好方法,就是给钱。 战前许诺,支付定金,战后兑现承诺,给予赏赐,几个来回下来,基础的上下互信就建立起来了,士兵对军官的归属感就初步建立起来了。 大家都是花花世界的俗人,别提那些高雅的东西,先谈钱,钱到位了,再谈其他,钱不到位,其他的也就不用谈了,咱们不在乎。 钱不到位,弓弩手临阵放三箭,就没有第四箭了,乃至于跟着大流大喊三声,然后等敌军冲了过来,他们转头就跑,这样的军队也是广泛存在的。 技术兵种如此,肉搏部队也是如此,钱不给够,面对强悍的敌人,他们真的转头就跑,到最后将军还要和他们赛跑,比赛谁更快、更能活命。 大头兵的生存智慧有些时候就是将领的死兆星,孰轻孰重,从底层成长起来的程普是分得清的。 于是在阳夏县城下,程普基本上是压着孙静打的,初出茅庐没什么战斗经验的孙静不是程普的对手,好几次面对险境,都是他不要命的带着亲信的江东子弟兵给挽回的。 战斗数日,孙静受伤三处,江东子弟兵战死一半,剩下的也人人带伤挂彩,孙静相信再有一日,他就守不住这座城了。 还好,苦苦坚守五日之后,孙坚终于带着援军赶来了。 (本章完) 五百四十 小霸王 中平六年的九月十九日,孙坚率领七千主力抵达阳夏县城以南十里处,与县城遥相呼应,程普留下一支人马继续包围县城,自己率领主力缓缓逼近了孙坚的部队。 对于能够和旧主在战场上对线,程普是紧张且激动的。 孙坚就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只有强烈的愤怒之情。 得知对面统兵将领是程普的时候,孙坚的愤怒值立刻飙升到了顶峰,立刻整军出发,前来支援孙静,并且表示要把程普的脑袋摘下来当夜壶用。 “这个背叛我的无耻之徒,现在攀附刘备那个奸贼,倒是步步高升!但是,这里就是他的葬身之所了!” 孙坚红着眼睛看着战争地图,思考着将程普置于死地的战术。 随军出征的孙策年方十五,年轻气盛,且多次听孙坚说过程普对孙坚的不忠与背叛,自然也对程普充满了恨意,于是立刻请战。 “奸贼程普背叛父亲,与刘贼狼狈为奸,儿愿请兵为先锋,为父亲斩杀此獠,拿下他的首级献给父亲!” 望着儿子英武的模样,孙坚颇为欣慰。 “我儿英勇,哪里是程普所能比较的?如此甚好,那就以我儿为先锋,直取狗贼的中军,拿下他的首级!” 战前的夜晚,孙坚和孙策父子两个定下了复仇的决议。 孙坚知道自己的儿子和自己非常相像,勇猛善战,胆大无双,对于能够拥有这样的儿子,孙坚是非常开心的。 正好这一次给孙策一个表现的机会,也好让孙策在自己的军队里建立威望,为培养接班人做准备。 程普并不知道父子两人的决议,他只知道面对孙坚的时候,需要全力以赴,不能有丝毫的手软。 所以在第二天的正面对线之时,他把麾下全部的主力精锐都给集中起来作为中军和突击部队使用,孙坚和孙策也是一样,集中江东子弟兵和淮泗精锐作为突击主力,袁术招募的那些汝南兵和陈国降兵是前冲的炮灰。 大部分正常的战争就是如此,炮灰们衣着简单、武器简陋,在前面菜鸡互啄、打生打死,少量精锐集中起来冲击对方的薄弱之处,冲成功了就获胜,冲失败了就战败。 在眼下这个时代,也只有刘备能够、且愿意花大价钱武装每一名士兵,让这些被视作炮灰的家伙们能够成为主战力量,不需要小部分精锐的突击,他们自己就能完成反推、突击。 可谓人人都是精锐,人人都是主力。 刘备舍得,非常舍得。 但是眼下,程普没这个条件,他只能找回久远的记忆,让陈留郡和梁国的士兵成为前冲的炮灰,和孙坚那边的炮灰菜鸡互啄,自己保留本部三千精锐,随时准备突击。 另一边,孙坚的计划也是如此,他吩咐孙策小心谨慎,随时准备突击。 于是这边正在菜鸡互啄,那边,程普和孙策就各自率领突击精锐开始行动了。 真要比起来,孙坚所部的江东、淮泗精锐还是比较善战的,他们的防具和武器装备都远好过其他部队,孙坚把从陈国搜刮来的武器都给他们装备上了,属于一等一的强军,强度堪比之前的雒阳北军。 但是孙坚和孙策显然不知道刘备在凉州的时候就给武器和防具的生产技艺搞了一波更新迭代,所以程普率领的三千精锐在武器装备方面,是独步天下的级别。 而在士兵素质方面,孙坚一方的士兵强在士兵个人素质,而程普的麾下则是强在技战术配合。 没办法,孙坚的新兵招募来没多久,来不及搞什么正儿八经的训练。 不过淮泗之地和江东之地的人因为地方因素,素来比较尚武,长年累月和山越等族群打成一片,武德充沛,就比如名震天下的丹阳兵,那就出自江东,武德爆棚,英勇善战。 个人比拼和小规模团战,孙坚手底下的这支部队横行天下,一般来说是很难找到对手的,招募到就是赚到,都不怎么需要从头开始训练,省钱。 奈何他们遇到了程普手底下的这支主力战斗营——还是出身三河老兵的主力战斗营,是刘备麾下的绝对主力。 于是,这支军队的士兵之间那精巧的技战术配合、打击给孙策这个直面风暴的战场新兵的冲击是非常之大的。 孙策是个火爆脾气,打小就不安分,一身寄能,属于老家一带有名的进狱系人才,完美的继承了他那个进狱系老爹的好斗基因,很有些刘备年轻的时候那街头霸王的感觉。 该说不说,刘备是街头霸王,孙策也有个浑号,叫小霸王。 都不是什么纯粹的霸王,但也有点霸王样。 过去和小伙伴们打群架的时候,孙策就一往无前冲锋在前,非常凶狠。 他本以为这一次遇到的敌人也差不多,所以一开始他就猛冲猛打,试图一波流取走程普的脑袋,让孙坚高兴一下。 但是他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错的比较离谱。 他冲不动! 他带着军队里的少量精锐突骑冲锋,冲不动,无奈之下只能退回来,商讨其他的战术。 他觉得应该是突骑数量少了,所以冲不动。 于是他干脆下马步战,带着勇猛的江东子弟兵们亲自结阵冲击。 结果还是冲不动。 骑战也好,步战也好,对面这支军队不动如山,配合精巧,他们无论怎么打,都无法将这支部队往后推,反而被他们死死顶住,反过来往回推。 孙策对此感到惊讶,远处战场上登高观察战场局势的孙坚也对此感到有些意外。 他麾下绝对精锐的子弟兵的冲击居然能被遏制住?还会被往回推? 不夸张地说,孙坚觉得自己麾下这支子弟兵的战斗力是袁术诸多军队里最强的,就算是袁术本人的亲卫都未必能够正面战胜他们,但是面对程普带来的这支军队,居然不能成功? 刘备是有多看重这个叛徒?居然给他那么多的资源训练那么强的军队? 孙坚更加恼火了。 不过很快他就不能安然在大后方恼火生气了,因为孙策那边明显不太稳定,好像有翻车的可能! 程普带着三河老兵们顶住孙策的冲击之后,也差不多试探出了孙坚所部精锐的实力,心里有底,于是擂鼓助威,号令军队前进,开始进攻。 孙策所部被三河老兵的军阵正面硬怼,顿时有点手忙脚乱招架不住的迹象。 这让孙坚坐不住了。 对自己的儿子,他可一点都不淡定,于是他只能立刻带领自己的精锐亲兵卫队加入了战团,冲击程普的军阵,掩护孙策所部。 这一战就陷入了胶着状态,两支强军血战一下午,战斗到夕阳西下时分,才各自鸣金收兵,各自退却。 这一战,孙坚和孙策父子两个算是领略到了刘备麾下强军的能耐,对于程普也收起了几分轻视之心,开始变得小心谨慎起来。 程普也意识到了孙坚、孙策父子的强悍战斗力,还有他们麾下那支精兵的冲击力。 此之后连续三天,孙坚和孙策父子两人都主动出击,试图打破程普对阳夏城的封锁,但是都没有成功,程普试图反推,也没有获得很大的进展,两军就此陷入了僵持作战的状态。 在袁术所部全面溃退的大背景下,程普未能彻底击败孙坚孙策父子的军队,只是打了个平手,要说失败不至于,但也绝对不能算得上是成功。 不过这并不重要,袁术所部都全面溃退了,只有孙坚这一支比较能打,也无法挽回局势。 比如刘备那边,在孙坚和程普血战连连的时候,就已经推进到了平舆县以北的沈亭地区。 五百四十一 袁术依然不知道自己输在什么地方 在沈亭地区,面对袁术部将乐就率领的少量兵马的阻击,刘备派遣大将军掾、军司马高顺出击。 高顺很激动,第一次出击,他无比谨慎小心,带着军队结成严密的军阵稳步向前,乐就多方苦战不能获胜,被高顺挫败,本人被高顺弯弓搭箭,一箭射死。 乐就战败,前往平舆县的道路畅通无阻,刘备快速引兵前进,用最快的速度包围了平舆县城。 城池被包围之前,城内的袁术着急忙慌的试图把散出去的军队全部召回来保护他,于是派人前往孙坚、张勋、桥蕤和梁纲四人所在的地方,让他们赶快回援。 已经解决掉敌军的当然最好,赶快回援,没有解决掉敌军的也没关系,想办法甩掉敌军,或者派殿后部队继续抵抗,自己赶快带主力回援。 老家都要被端了,你们在前线打得再好又有个屁用? 军队回援需要时间,现在袁术最需要的就是时间,他只能硬着头皮派兵守城,并且用各种方法拖延时间,比如写信给刘备要求和谈之类的。 这是他麾下谋士杨弘给他出的策略,让他利用各种手段给军队回援争取时间,能拖一天是一天。 此时是中平六年的九月二十二日,距离开战不过半个多月的功夫,袁术已经不行了,这巨大的心理落差让袁术几乎崩溃。 面对刘备大军围城的事实,他再怎么不愿意接受现实,也必须要接受现实了。 于是他只能无奈的写信给刘备,试图用和谈来拖延时间,然后提出条件,以自己承认雒阳朝廷和小天子刘协为前提,刘备退军,并且表举他为汝南太守、左将军。 这封信很快送到了城外刘备的手上,刘备看过之后,哈哈大笑,又把信递给了自己身边的谋士高参们看,他们看了,也是哈哈大笑。 “这袁公路还真是死到临头而不自知,都已经这个情况了,还做着高官厚禄的美梦,可想而知往常时节,这些混蛋东西们都是如何的嚣张跋扈!” 出身寒门的程立面对袁术如此的要求,深感愤恨,向刘备提议立刻攻城,绝不给袁术一丝一毫翻身的机会。 刘备接受了这个建议,立刻下令投石机组全面安排起来,大军四面围城,猛烈攻城,绝不给袁术一丝一毫翻身的机会。 对于送信的使者,刘备倒是没有为难,让他带话去给袁术。 【告诉袁术,他只有死路一条,但是开城投降的话,还能选择死法,顽抗到底直接车裂加挫骨扬灰,主动投降就给个痛快的,斩首,二选一,选】 刘备的态度可把袁术气坏了,于是那个倒霉的使者没死在刘备手上,却因为这件事情被袁术给杀了泄愤。 杀了使者之后,袁术抑郁了,杨弘也没有办法,阎象因为袁术之前的行为气病了,现在还在床上躺着,无法出谋划策,于是局面就僵住了。 但是很快,从天而降的火球就把这僵住的局面给融化了。 刘备在城外架起了十五台投石机,使用大量的石块和猛火油罐,对平舆县城进行高强度的轰击。 一轮又一轮的轰击之后,城内守军遭到了比较严重的打击,刘备这才出动攻城部队,推着大量攻城器械,全副武装的开始攻城。 杨弘顶着巨大的威胁前往观察了刘备军队的攻城情况,回来之后对陷入抑郁情绪的袁术苦言相劝,让他务必要派遣足够的军队守城,以刘备所部如此高强度的攻城力度,他很担心城池撑不住。 “刘备军中还有一种可以投掷石块和可怕火球的器械,与属下在古籍中看到的战国时攻城器械颇为类似,不知道出自何人之手,其威力远远超过弓弩,十分恐怖。 且火球燃起的火焰难以用水扑灭,一旦粘在身上就很难祛除,很多士兵被活活烧死,或者烧成重伤,药石无救,城上守军非常畏惧,士气低落,再这样下去,最多七八天,城池就危险了!” “难道,我真的要死在这里?” 袁术双目失神地看着杨弘:“我可是四世三公汝南袁氏的宗主,我家门生故吏遍天下,振臂一呼,天下响应,这才是正确的事情?可为什么都没有发生呢?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人帮我?为什么我会失败?” 事到如今,袁术依然不知道自己输在什么地方。 杨弘知道,但是杨弘更知道他就算说出来这个答案,袁术也不会相信、不会接受。 袁术只会相信他愿意相信的事情,除此之外的一切,他都不会相信,就算是真相,他也不会相信。 想想被气的躺在床上生病的阎象,想想被袁术气的吐血的袁家长辈,杨弘放弃了将真相告诉袁术的想法。 他是袁氏门生出身,他以为他没有选择,他必须要和袁术站在一起,等他知道他实际上有选择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所以他只能绞尽脑汁为袁术提出一些军事上的建议,让袁术采纳这些建议,对城防做一些加固,至于更高层面上的建议,已经没有意义了。 一方是整个大汉国,一方是三个郡国,这仗怎么打? 还是说袁术能够复刻当年刘秀对抗王莽的昆阳大战,天降陨石? 现在的确有东西天降了,但是降落的位置在平舆县城,还是一团火,沾上了就难以扑灭的那种,对付的是袁术,而不是刘备。 若不是他们临时加高了平舆县城的城墙高度,杨弘都怀疑要不了两三天,刘备麾下那些凶悍的中央汉军就能把这座城池给攻下来。 当然,袁术不想死,所以杨弘提出的建议他还是采纳了,调遣最精锐的护卫队上城防守,与攻城部队死扛,双方拉锯作战整整三日,平舆县城的城墙都给刘备用火烧的发黑了。 袁术死扛的时候,他所渴望的最后希望却并没有很好的进展。 梁纲所部的殿后部队很快被陆康追上,打垮,然后陆康挑选了一支骑兵轻装追击,很快追上了梁纲所部,混乱之中,梁纲坠马摔死,所部数千人作鸟兽散,被陆康彻底击败。 桥蕤还算是有点能耐的,撤退的时候做了一些安排,羊续没能很快追击到,但是因为撤退命令来得太匆忙,他没有来得及准备足够的口粮,走到一半,口粮没了。 于是他不得不到处劫掠粮食,搞得民怨四起、军心大乱,最后在羊续还没有追击来的情况下,军队主动崩溃了。 桥蕤拼命阻挡,没能成功,最后只能带着亲兵卫队向平舆县城的方向逃窜。 张勋和纪灵所部是最惨的,因为后路被威胁,前面被官军缠住,想打打不过,想撤撤不了,最后张勋和纪灵商量来商量去,觉得袁术没啥希望了。 “咱们就算撤出去了,也剩不了多少军队,现在平舆县还被刘备包围了,咱们回去了,带着一点军队,能起到什么用?不过是送死罢了。” 张勋低声道:“依我看,咱们还是投降,投降了,说不定还能活,死扛下去,必定会死,能活着,为什么要死?留着大好身躯,咱们还是有希望的,不是吗?” 纪灵对此则不予认同。 “咱们之前可没做什么好事,还吓死了沛王,是汉室的罪人,被抓住,一定会被杀死,想活着,是不会被允许的。” “那……” “逃,天涯海角,大汉之大,总有我们可以容身的地方,总有不会被人找到的地方,收拾细软,带着足够的财物,趁夜潜逃,如此,一定能活下来,您说呢?” 纪灵期待的看着张勋,张勋思来想去,还是下不了决心。 “可咱们的家人都在平舆县城里啊,要是咱们逃跑了,消息传过去,袁将军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家人,他们会死的。” “只要咱们还在,家人没了,随时还可以有!” 纪灵摇头道:“虽然这样说不是很好,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只要活下来,还能再娶,还能延续香火,要是自己死了,可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张勋思来想去,也想不到什么更好的办法了,不得不承认纪灵说的有道理。 在万般无奈之下,张勋只能点头,两人又商议了一些细节,找来可靠的亲卫兵,让他们一起帮着收拾行装。 最后,两人带着二十多个可靠的亲卫兵趁夜离开了军营,悄悄向南跑去,打算先去荆州,再从荆州越过大江,一路南下,前往交趾避难。 他们就不信逃到交趾那种海角天涯之地还会被找到。 张勋和纪灵的逃跑是很不负责任的,第二天一早很快就被发现了,军中为此大乱,一发不可收拾,最后甚至出现了内部对攻,让官军和沛国地方武装非常费解。 我们还没怎么出力,你们怎么就自己打起来了? 当然,这支军队就没有继续做什么抵抗了,很快就被官军和地方武装包围,干脆利落的被打败了,大部分人做了俘虏,小部分人逃跑了。 如此,袁术的四路援兵只剩下最后一路。 孙坚。 五百四十二 陈公台瞒天过海,孙文台收兵转进 孙坚统领的这一支部队战斗力最强,也是坚持到了最后,和程普鏖战七八天,没落下风。 当然,他也没占据上风。 双方打得势均力敌,这让程普感到有些吃力,让孙坚感到非常不爽。 主要孙坚完全不认为程普是一个能够和他平起平坐的战将,程普只是他麾下的一名部将,能力上怎么可能和他一样呢? 他不能接受。 于是孙坚多次率领亲卫冲击程普的中军,反复冲击,甚至带头猛冲,取得了一些战果,也付出了一些损失,且到头来也没有冲破程普的中军,双方的战况依旧胶着。 但是不得不说,孙坚和孙策这父子俩的战斗力还是很强的。 袁术的回援令传达过来的前一日,孙坚缠住了程普,小霸王孙策另外带一支人马冲击程普所部的右翼,经过一个上午的鏖战之后,孙策成功冲破了梁国军队组成的右翼。 梁国国相仓促组建的军队还是不够坚韧,虽然有程普大撒币确立的基本的战斗意识,但还是差了孙策所部的精锐一个档次。 要不是程普及时调遣预备队前往支援,孙策就能彻底撕裂程普所部的右翼了。 尽管如此,孙坚也判断程普力有不逮,不能继续支撑了,他打算第二天就发动总攻,还要让孙静打开城门与他一起,里外夹攻,彻底击溃程普。 结果,第二天上午,孙坚刚准备出兵作战,就接到了袁术的回援令。 袁术告诉他们平舆县正在危急之中,袁术被刘备打到了家门口,现在不是抵抗那几路进兵的时候了,现在是撤军回援的时候。 给我立刻撤军回援! 看着袁术的回援令,孙坚很崩溃。 他在前面打得风生水起,眼看就要挫败程普给自己报仇了,结果袁术告诉他老家被偷了,赶快回援,不然大家都要完蛋了。 说老实话,这个阶段,孙坚被委任为临时的陈国相,他已经掌控了陈国的重要权柄,并且通过各种强制非强制的手段积攒了数量很大的粮秣和钱财,拥有不依靠后方粮秣支持战斗一个月以上的底气。 主要整个陈国不愿意和袁术合作的豪强大户都被孙坚上门找了一遍,认怂的才能活下来,死扛到底的十几家已经被孙坚杀光了,物资也抢掠了不少,因此得以坚持作战。 可现在还没到一个月,这才半个月,袁术就不行了? 是刘备太强,还是袁术太弱? 孙坚已经分不清了。 可他知道,如果不回援的话,他会被活活围死在这里,一旦袁术崩溃,他就是孤军,会被刘备前后包围夹击,必死无疑。 就算为了活命,他也要离开这里,就算不去救袁术,他也不能继续在这里作战了。 无奈之下,第二天的作战之中,孙坚亲自带兵对上了程普,缠住了他的精锐,派遣孙策率领另外一支骑兵冲击阳夏城的包围圈,成功冲出了一个口子,接应从城内出战的孙静。 孙静和孙策合兵一处,一起击溃了程普安排的包围阳夏城的陈留郡兵,然后携战胜之势向程普所部左翼发起攻击。 战场的局势渐渐倾斜,程普虽然全力以赴,率领精锐全力反击孙坚,却依然不能挽回陈留郡兵和梁国兵的溃败。 金钱的力量终究还是有限的,陈留郡兵和梁国兵成功意识到了拿到钱不是最重要的,有命花才是最重要。 于是他们再也不顾程普的军令和丰厚赏赐的诱惑,溃败而逃,全都涌向了浪水之畔的浮桥,争相夺路而逃,想要逃到河北岸求生,结果互相推攘、践踏之下,很多人掉入水里淹死,还有很多人被踩死,损失很大。 程普很难过,他知道自己算是战败了,不过凉州精锐不愧是凉州精锐,就算是陈留郡兵和梁国兵溃退了,凉州精锐依然不动如山,坚持结阵,顶住了孙坚和孙策一次又一次的冲击。 孙坚本想在这里彻底打垮程普,然后安然撤退,却意外发现程普的本部就是打不垮,冲不破,哪怕连后路都被孙静给截断了,阵势依然不乱。 甚至这支军队还在结阵的状态下缓缓向浪水之畔靠近,且战且退,逐渐摆脱被包围的状态,似乎是想要模仿当年项羽的背水一战? 孙坚咬牙切齿,恨不能天降陨石把程普所部军队全部砸死,但是他又不是大魔导师,没那个能耐,所以他纠集全部的主力,准备发起最后一次猛冲。 就在这最关键的时刻,浪水上忽然出现了一支水师。 约有二十多艘船,船上都是弓弩手,向南岸放箭,射中了一些孙坚的士兵,还有很多夺路而逃的陈留郡兵、梁国兵,引起一阵混乱。 与此同时,浪水北岸忽然响起了擂鼓的声音和悠长的号角声,接着响起了大量士兵的呼喊声,很多士兵出现在了浪水北岸,举着战旗不断地挥舞。 援军来了? 程普惊讶地回头看向了浪水北岸,满目所见都是旌旗,还有擂鼓声和号角声。 难道,真的是从雒阳来的援军? 刘备知道自己不是孙坚的对手所以派人来帮忙? 程普非常惊讶,同时也非常激动。 他意识到,扭转局面的机会来了。 “援军来了!弟兄们!反击!反击!!” 程普拔刀高呼,原本就依然保持战斗力的凉州精锐大声响应,转后退为前进,视死如归一般向着孙坚所部发起了反冲击。 而孙坚所部为浪水北岸的大量士兵、旌旗所震慑,大惊失色,以为是刘备的援军到了,不能继续作战,居然被程普所部反推了回去,露出了战败的迹象。 孙坚本人也非常震惊。 难道说…… 刘备还留了后手,派来了援兵? 完了!这仗打不赢了!再不走,全军都要留在这里被刘备一口吃掉! 撤! 电光火石之间,孙坚来不及思考那么多,也来不及观察的太仔细,他本来就没有想着获取全胜,不过是为了争取足够的撤退时间,眼看再不走就走不了了,孙坚立刻鸣金收兵,下令全军撤退。 程普却没有想着撤退,而是继续前进,发起进攻,试图获取全功。 既然刘备的援军来了,他就无所畏惧了,他打算死死咬住孙坚所部,和他决一死战,结果没战斗多久,身后也响起了鸣金收兵的声音。 什么意思? 见好就收? 不是援兵来了吗? 程普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忘记了自己才是主将,这鸣金收兵的命令是谁下达的? 孙坚没有考虑这个问题,他现在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立刻转进! 这莫名其妙的一战居然以双方的共同收兵撤退而告终。 等程普收束人马返回浪水北岸的时候,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根本没有援兵,没有从雒阳来的援兵,刘备没有留什么后手,今日的这一切,是陈留郡守张邈的部下陈宫所设下的计谋。 陈宫今日早间正好押送一批新的军粮抵达北岸大营,正在休息的时候,眼见程普大军不敌孙坚的锋锐,感到不妙,担心程普被孙坚击败,那么他和整个大营也会有崩溃的危险。 他急中生智,立刻找来运粮的船只当作战船,押运的士兵充当弓手,让他们下河朝着对岸放箭,以此威慑孙坚部下。 接着,他又把运送粮秣来的大量民夫组织了一下,发给大量旌旗,让人在大营中拼命敲响全部的战鼓,吹响全部的号角声,拼命挥舞军旗以作进攻状,试图以此吓唬孙坚的军队。 若是平常时节,孙坚未必会被吓到,肯定会小心观察,看看情况究竟如何,再做商议。 但是今日真的凑巧,孙坚一心求退,不想冒险,一看这个情况,来不及多想,赶快撤退。 这瞒天过海的计谋居然就在孙坚眼皮子底下成了。 时也?命也? 而看似占据优势的程普当然也无力追击,所以他尽管很感谢陈宫出手相助,却也感到很担忧,觉得陈宫不该下达鸣金收兵的命令。 “孙坚这个人我是了解的,他非常勇猛,也很聪明,一旦发现我们没有追击,一定会觉得自己被骗了,一定或卷土重来,届时,我们又该怎么作战呢?” 陈宫也有些犹豫,不过正好这个时候哨骑来报,说孙坚所部撤退之后没有回到阳夏县城,县城此时是空城。 得知此事,程普和陈宫都愣住了。 阳夏城,孙坚不要了? 陈宫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赶快建议程普派人查看孙坚所部的动向,这一查,居然得知孙坚所部全军撤退了,连军营都没有返回。 真被吓住了? “孙坚素来精明,怎么会被这样就吓住呢?” 程普感到不解。 陈宫略一思考。 “除非,他撤退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吾等,而是因为其他人。” “其他人?难道……” “大将军那边胜了?” 陈宫看着程普,缓缓道:“素来听闻大将军百战百胜,乃大汉第一将,若果然如此,则大将军名不虚传啊。” 程普思考了一会儿,只是叹了口气。 “君侯自然是百战百胜的,我从来不会怀疑,但是我自己却没有学到君侯的多少本领,明明在军中,君侯对我等毫不藏私,而我却是最愚笨的那个,此番若非公台相助,我怕是要战败了。” “倒也未必。” 陈宫摇头道:“陈留郡兵和梁国兵溃败的时候,我可是看到了,德谋还在血战,并未溃败,孙坚本部因此而不能全胜,若无德谋拼死反击,我这计谋怕也是不好用,吓不退孙坚。” 程普抿了抿嘴唇,又叹了口气。 “孙坚,是我的旧主,他善于用兵,在军中有猛虎的浑号,作战勇猛,十分强横,此番我败给他,倒也没有多么恼恨,只是遗憾罢了。” “你没输。” 陈宫摇头笑道:“德谋,撤退的是孙坚,弃城而走的也是孙坚,战场上瞬息万变,先败后胜也是常事,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程普略有些惊讶的看着陈宫。 “我没输?” “战争胜负,要看结果,而不是过程,德谋顺利击退孙坚,收复阳夏县城,大军顺利向前推进,达成最初目标,怎么不叫胜利?” 陈宫拱手道:“在下还要恭贺德谋获取大胜了。” 程普眨了眨眼睛,望着战场,缓缓摇了摇头。 “我会把实情全部告诉君侯,是胜是败,不是我说了算的,要君侯来判断,我作为君侯的部下,又怎么能明知故犯呢?” 陈宫有些惊讶地看着程普,颇为感叹。 “往日总是听说大将军治军严谨,今日一看,果不其然,如此严谨的治军,难怪可以百战百胜了,袁贼与大将军为敌,实在是大错特错了。” 袁术和刘备为敌,当然是大错特错,当然他自己并不会这样认为,孙坚也不会这样认为。 作为四路援军里唯一一支相对来说比较完整撤军的军队,孙坚带着这支军队一路南下抵达了南顿县,在这里补充给养,休息了一天,然后接着赶路。 赶路的时候,他也不断派人刺探军情,等快要抵达平舆县附近的时候,得到了准确的情报。 刘备四面围城,猛烈攻打平舆县城,县城摇摇欲坠,几乎要被攻破,且周围并没有其他的援军。 难道说张勋他们都没回来? 怎么会?四路援军难道只有自己这一路回来了?其他的三路呢?全都战败了? 孙坚愣住了。 五百四十三 小霸王之死 面对这个局面,孙坚面色很难看。 他算了算自己手上的六千多兵马,然后再对比一下刘备那边数万大军。 和程普战斗过后,本来超过一万人的军队经过战乱和匆忙的撤退,现在还能剩下六千多人已经很不错了,刘备那边还有数万大军,就靠自己这六千人过去,能打赢吗? 打不赢的话,必然会死在战场上,给袁术陪葬,值得吗? 看到孙坚陷入了纠结之中,孙静上前劝说孙坚。 “袁术虽然对兄长有恩德,但是兄长也浴血奋战回报他了,眼下局面等于是死局,兄长这六千多人马根本不可能获胜,与其战死,不如保存有用之身,回到江东,徐图后举,不失为良策。” 孙坚看着孙静,很是犹豫。 “袁术待我不薄,我若舍他而去,心里如何过意的去?而且就算离开,又能去什么地方?家乡吗?天下人都与袁术为敌,这个时候回扬州,不也是送死吗?” 对于眼下这个四面楚歌的局面,孙静也很是忧虑,不知道前路在什么地方,同时他也非常憎恨袁术的瞎搞,把好端端的局面愣是打成了孤儿局。 孙静绞尽脑汁思考他们到底该去什么地方才能获得重生,不过刘备显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得知一支军队从陈国方向正在前往平舆县,还不是自家军队,而是打着孙氏旗号,刘备皱了皱眉头,猜测程普那边可能出了一点问题,他一边派人去问,一边调兵遣将,准备自己动手收拾掉孙坚。 他安排张飞带领精锐的虎骑军两个营,再加上一个营的步兵出击,同时把渴望立功的赵云、张合、高顺、史涣等新人交给他来指挥,让他们发挥自己的一身本领,建功立业。 张飞得知对面居然是那个讨人厌的叛徒孙坚,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发誓要让孙坚为自己当初的行为付出代价。 得知张飞已经出击的消息,孙坚想撤退都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顶了上去。 然而当他看到张飞所率领的军队盔甲鲜明、军容严整,骑兵数量远远超过他的想象,便忍不住的瞪大了眼睛。 这支军队居然全员着甲,而且骑兵数量极多,他观察来观察去,发现就算是肉搏步军都是盔甲鲜明的状态。 刘备就那么财大气粗吗? 对付他,居然是这么强大的全着甲阵容? 岂非全是精锐? 程普那也不过三千人着甲,刘备出手就是快一万,这仗还怎么打? 就那么一瞬间,孙坚知道自己不管多么憎恨刘备,都不能在这里获胜了,战败是必然的,不过是时间的长短,而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绝对不能硬着头皮和刘备决战。 要想办法撤,要离开这里,不管去哪里,总要离开这里。 电光火石之间,孙坚想到了办法。 他要带着江东、淮泗子弟兵离开这里,把其他的杂牌部队留下来殿后、送死,用他们的死争取带领精锐逃跑的时间。 他可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不抛弃不放弃这个传统在刘备所部以外的地方都是不存在的。 但是张飞深深的恼恨孙坚,并不打算给他这个撤退的机会,看着孙坚所部的变阵,张飞立刻做出了决断。 他安排赵云和张合两人各带一支骑兵左右夹击,去抄断孙坚的退路,然后以高顺和史涣率领步兵军阵正面进攻孙坚所部的军阵,自己率领中军做好突击准备,一旦孙坚前部军阵被破,就是他大展神威的时候。 通过观察,他明显发现孙坚的军队比他少,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张飞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军功摆在他面前,拿下了,可太美妙了。 孙坚那边正准备让孙策和孙静带着江东淮泗子弟兵先往后靠,做好随时跑路的准备,他自己则留下来带着前军抵抗,他不留下来,前军的杂兵们肯定不会用命死战。 那到时候谁都跑不了。 他身边还有二百多人的亲卫骑兵,他觉得靠着这二百多人足以帮助他杀出重围胜利大逃亡。 对面那支刘备军队的主将旗号上写着【张】字,刘备军中姓张的有名气的将军,孙坚的记忆里头一个就是张飞。 张飞身姿雄壮,气力不凡,敢打敢冲,在孙坚的记忆里也是一个超级猛男。 而且之前从雒阳撤退的时候,追击他的就是张飞,他为此受伤,还失去了祖茂这个忠心的部下,很多士兵也被张飞所部追上杀死。 所以对于张飞,孙坚也是憎恶和忌惮的。 然而他没料到张飞上来就跟他开战,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前军军阵大步向前的同时,两翼骑兵飞速启动,快速展开阵势,一副要把他左右包抄围起来的架势。 这强势的进攻让孙坚瞬间紧张起来,他意识到张飞不会轻易放过他,这一次若想全身而退是不可能了,他的运气绝不可能每一次都那么好。 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迎击了。 他命人传令给孙策、孙静,让他们带领江东、淮泗子弟兵小心应对张飞所部的骑兵,千万不要被抄了后路,自己则率领其他的杂兵们顶上去,迎击高顺、史涣统领的军阵。 这一接触,孙坚立刻感受到了如山一般的压力。 迎面而来的箭雨先给他一个下马威,接着凉州军军阵迎面而来,最前是刀盾手,后面跟着长矛手,锐利的长矛闪着寒光,随着军阵的推进而推进。 每前进一步,中央汉军都会发出呼喝声,整齐划一,扑面而来的锐利杀气叫孙坚手底下的杂兵们心惊胆战。 这样的军阵孙坚并非没有遇到过,但是程普手底下只有三千人,只能兼顾一面战场,且孙坚手底下的兵力比他多,当时的压力并不明显。 然而这一次,压力就像是决堤的洪水一样扑面而来,以他那么多年征战的坚定意志都觉得压力山大,更何况是那些杂兵呢? 双方根本不是一个数量级上的对手,刚一交手,孙坚就确定了。 中央汉军的长矛刺出,收回,刺出,收回,动作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一边刺击,一边推进,孙坚手底下的杂兵根本扛不住。 甚至还有后排的肉搏刀手从前排刀盾手的盾牌底下钻出来,一个翻滚滚到了孙坚所部军阵面前,挥刀劈砍,或者双手拽住敌人的双腿,一拉,敌人应声倒下,他们上去就是一刀狠狠的刺进去。 孙坚以为自己至少能坚持一个时辰,但是战斗开始两柱香的时间之后,孙坚就意识到自己太乐观了。 坚持不住的,最先前已经开始崩溃了,中部和后军崩溃是迟早的事情,现在不走,就走不了了! 孙坚不打算继续打下去了,他转头看了看后方的局势,试图喊上孙策和孙静一起逃跑,但是他没想到,如目所见的,是纵横驰骋的铁骑。 他已经没有退路了,铁骑已经彻底把他的江东淮泗子弟兵给分割包围了。 孙策和孙静不是不努力,相反,他们非常努力的带领江东淮泗子弟兵奋勇冲杀,对抗赵云、张合率领的凉州铁骑,奈何凉州铁骑的战斗力远远超乎他们的想象。 孙策和孙静完全不是对手。 凉州铁骑拥有突骑的杀伤力和冲击力,呼啸而来,寒光闪过,江东淮泗子弟兵血染沙场,几乎无法还击,孙策和孙静率领的少量骑兵一个照面就被凉州铁骑打得损失惨重,随后就被分割包围。 孙策和孙静都想杀出重围接应对方,但是根本做不到。 赵云和张合都是初次率领军队执行重要任务,卯足了劲儿要获取功劳,在刘备面前展示军功,获得刘备的更多关注,所以战斗的非常拼命,亲自带着亲兵冲杀。 孙策和孙静左冲右突杀不出去,眼看着身边亲卫骑兵越来越少,却没有任何办法。 很快,孙静身边的骑兵就没剩几个了,张合抓住了机会,端着长矛一个突刺,一击毙命,把孙静的胸膛刺穿了,孙静都没来得及喊一声,便坠马而亡。 孙策倒是骁勇无畏,当赵云想要突刺杀死他的时候,他在马上一个扭身避让,居然用一个赵云想象不到的高难度马术动作躲过了这次必杀,使得赵云非常吃惊。 但是赵云倒也不放弃,一甩手扔掉长矛,拔出战刀掉转马头,挥刀劈砍,孙策横刀阻挡,两人在马上你来我往数次,都使出浑身的解数,将各自的武力和马术放到了最大。 孙策到底年纪轻一些,而赵云比他大了好几岁,气力更足,身体更强,马术更好,狠狠一刀劈下去,居然把孙策的战刀劈断了。 孙策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雪亮的刀锋朝着自己的脑袋劈了过来,他下意识地扭动身体想要和之前一样避开来,但是他忘记了,刚才一阵搏杀之后,他已经没有足够的体力了。 耗尽了体力的孙策被赵云一刀劈在了脖子上,用力一拉,一道骇人的伤口爆出了大量的血液,孙策的身子晃了几下,无力的坠马而亡。 (本章完) 五百四十四 接着奏乐,接着舞! 张合和赵云合力,击溃了孙坚的江东淮泗子弟兵,孙坚所部后军崩溃,退路断绝,赵云和张合所部高声呼喊胜利,然后从后方向前进攻,前后夹击,打崩了孙坚所部。 张飞一看时机到了,立刻从手下那里接过了一杆长矛,催动战马缓缓向前。 “冲!!!!” 他扯着嗓子大吼出声,战鼓声隆隆响起,他身边全部的凉州铁骑都随着他一起展开了冲锋。 铁骑纵横之间,孙坚已经知晓了自己的命运,他知道自己战败了,知道自己打不过刘备,面对这支几乎无懈可击的强军,孙坚算是明白了当初那三十万鲜卑人是怎么失败的。 但是尽管如此,孙坚也没有放弃战斗。 他不知道儿子、弟弟有没有成功逃出去,他希望他们逃了出去,他也知道自己逃不出去了,于是他便怀着浓浓的憎恶之情,主动带着身边的二百多骑兵展开了最后的冲锋。 江东猛虎,一定要战死,还要战死在主动冲锋的战场上,如此,不枉他征战一生。 这一冲,他不为袁术,他只为他自己。 孙坚最后的冲锋开始了,张飞则顺着将旗所在的方向找到了他,两支骑兵对撞在一起,孙坚所部骑兵毫不意外的被撞碎了。 凉州的突骑那是正儿八经的突骑,刘备往里头砸了很多钱,费了很多心血才练就的。 而孙坚身边的骑兵,除了少数,大部分都不能算是正儿八经的突骑,只能算是骑马步兵,不具备马上战斗的技术和体能。 孙坚一边挥刀劈砍或者格挡,一边带队驰骋,自以为自己浴血奋战的很是畅快,可很快就发现自己身边还剩下的能够和自己一起浴血奋战的骑兵,只有二十多人了。 而对方,则是数不清的多。 他已陷入重重围困。 张飞虽然已经是主将了,那么多年带兵、当太守,也收了一些性子,但是上了战场之后,他还是那个所向披靡的熊虎之将,亲自上阵,一矛挑翻了一个骑兵,又一刀劈死一个骑兵,杀得兴起,正哈哈大笑间,忽然发现对手已经没了。 除了孙坚被部下们围困在中间还在进行无望的战斗之外,剩下的敌人都死光了。 我才干掉两个…… 张飞第一次发现麾下士兵太能打也不是什么太好的事情,至少对自己情绪的释放不是什么好事。 但事已至此,他没什么好说的,策马上前,看着在骑兵包围圈里进行困兽之斗的孙坚。 “孙文台,有一段时间不见了,之前雒阳城下叫你跑了,我可是一直没忘掉那种耻辱的感觉,这一次,你跑不掉了。” 孙坚红着眼睛还在战斗,不愿接受自己的最终失败,张飞的声音响起来,他愣了一下,瞪着眼睛看向了张飞所在的地方。 “张益德,这一次我是跑不掉了,但是你不要以为我会害怕,我一点都不害怕。” “那么久不见,伱这路怎么越走越错呢?不跟随大将军也就算了,居然跟随袁术这种叛逆之辈?你就那么想死吗?” “哼!张益德,成王败寇,我战败了,你想杀我,随时可以,其他的话你就不用说了,刘备那种背信弃义的小人,我宁死也不会屈服。” “孙文台,你最好收回这句话。” 张飞的脸冷了下来,冷声道:“大将军不是你可以评价的,你做的那些卑劣的事情我也不想多说,你想死,我成全你。” “哈哈哈哈,你来啊。” 孙坚手里攥着刀,盯着张飞:“我倒要看看是你能杀了我,还是我杀你。” “本来我还以为你是个人物,值得被我杀,但是现在看来,你根本没有被我杀的资格。” 张飞摇了摇头:“放箭。” 一声令下,数十支箭矢急射而出,孙坚一愣神间,直接就被箭矢扎成了筛子,他都没反应过来,便低下头,坠马而亡。 张飞冷着脸看着死掉的孙坚,啐了一口。 “死不悔改,亲手杀你都算我输。” 张飞不屑于用自己的刀斩杀孙坚,下令射杀他之后,让部下把孙坚的脑袋割下来,准备拿去献给刘备。 之后,赵云和张合也顺利归队,带来了孙策和孙静的首级,告知张飞孙氏军队已经全军覆没,任务顺利完成。 张飞点了点头,收兵回营,向刘备报告此事。 看着面前的三个头颅,刘备略有些惊讶,倒不是因为孙坚,而是因为孙策。 小霸王也死了? 刘备本以为孙家人多少能逃出去几个,没想到自己的部下太能干,把他们全都收拾掉了,这样说来,孙家还剩下的人,不就是孙十万了吗? 那大名鼎鼎的孙十万身在何处?之后又要如何作为? 刘备想了想,就不想了。 孙十万的战绩有目共睹,古今皆知,生子当如孙仲谋,合肥十万送人头,就算有十万大军,也拿不下一座合肥城,对内威胁系数很高,对外威胁系数无限接近于零。 所以就算他还活着,也没啥意义。 于是他嘉奖了张飞、赵云和张合等人,给他们记上了一笔功劳。 随后,他把这三个头颅装在一个包裹里,用投石机扔进了平舆县城,又让外边围城的军队高声告诉里头的袁术,他心心念念的援兵,已经没了,他麾下最具有战斗力的一支,已经完蛋了。 全军覆没了。 一座孤城,还能坚持下去吗? 坚持不下去的。 孙坚等人的脑袋被扔进城池之后的第二天,平舆县城就被攻破了。 中央汉军突破了城墙,打开了城门,鱼贯而入,将城内还在负隅顽抗的袁术的军队全部击溃。 大量溃兵跪地乞降,很多军官、将领也纷纷乞降,没有坚持抵抗,他们的士气已经崩盘,不想继续为袁术战斗了,只求活命。 但还是有一些人坚持抵抗的。 比如杨弘,城墙被攻破的时候,杨弘正代表袁术在城上巡视、激励士气,凉州兵攻上来的时候,杨弘指挥士兵竭力抵抗,但是没有成功,下了城墙之后他又指挥军队竭力抵抗入城的凉州兵,想把他们赶出城。 结果当然是失败的。 杨弘指挥军队战斗到最后一刻,士兵都战死或者跑光了,他还在挥刀厮杀,最后被带头突入城中的史涣一刀劈死,砍下了头颅作为自己的军功。 还有阎象,他虽然还在生病,但是为了回报袁术的知遇之恩,在城破之际,他带着十几个家丁出战凉州兵,一个照面就被杀死了。 不错,还有人愿意为袁术战死,不是每一个人都想逃跑。 袁术最后的据点是城中的袁氏宅邸,虽然老家都被刘备给端了,但是袁氏不能没有牌面,城内最大的宅邸原本不属于袁术,袁术入主之后,把宅邸的原主人赶走了,自己带着族人住了进去。 刘备大军破城而入的时候,袁术还在府上和族人开宴会,看侍女唱歌跳舞,欢乐无边,以此排遣忧惧、掩饰恐慌。 随着刘备大军的接近,越来越大的声响传到了宅邸中,越来越多的袁氏族人为此色变,感到惊惧,但是他们看着袁术的时候,发现袁术只是一杯一杯的喝酒,又大声让侍女们继续跳舞,好像外面的声音不存在似的。 最后,袁术府上的最后一道防线被攻破了,刘备的大军开始冲击袁术的府邸,声音之大,连袁术怀里新纳不久的妾室都被吓得脸色惨白,轻声劝说袁术出去看看什么情况。 袁术一听,勃然大怒。 “外面都是刘备的人,他们正拿着刀要杀我,你让我出去,是现在就想让我死吗?是想着等我死了以后投靠刘备卑躬屈膝的求生吗?!” 他拔刀出鞘,一刀杀死了方才还亲密无间的妾室。 其余女子的尖叫声响起,袁氏族人则惊恐万状的看着袁术。 他疯了吗? 他没疯。 他只是太害怕了,所以看上去像是发疯的模样。 他站起来举着染血的刀,醉眼朦胧地高喊着:“我乃四世三公汝南袁氏之子!谁敢杀我?谁敢害我?他刘备敢吗?他不敢!他绝对不敢!!来人!接着奏乐!接着舞!” 不过这很明显只是袁术的一厢情愿。 袁术只是自以为自己依然高贵而已,殊不知在天下人眼里,他已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反贼,他的脑袋,已经成为刘备麾下军将竞相获取的军功章。 史涣和张合两人竞速,一同攻入了袁府,大破府中仅剩不多的护卫,一路杀一路前进,很快突破前院,杀向后院。 袁术听着越来越近的喊杀声,忽然好像醒酒了似的,面露惊恐之色,手一松,染血的刀掉落在地,顿时不管不顾的往后院钻。 一院子的袁氏族人大为惊恐,赶快也跟着袁术往后院跑。 刚才还在强忍惊惧勉强起舞的侍女也纷纷尖叫着一起逃跑,丝毫不顾身上轻薄的纱衣被巨大的动作弄得破碎不堪。 乐师们也丢弃了手上的乐器,跟着一起窜逃,完全不顾心爱的乐器被丢在地上任人践踏,仿佛身后有杀人猛鬼在追逐一样。 可是这个时候逃跑,未免有些太晚了。 (本章完) 五百四十五 汝南袁氏的覆灭 当前局面,冲入袁府的史涣和张合都想抓住袁术立下最大的功劳,所以两人谁也不让谁,谁挡在前面都是一个死。 偶尔窜出来一个两个还有点血气的袁氏族人提着刀想要抵抗,结果就是被两人一刀一个,让他们知道和专业武将对线到底是个什么下场。 一个袁氏族人被史涣掐着脖子活活掐死,另一个袁氏族人被张合扭断了脖子而死,两人红着眼睛继续向前,宛若杀神。 结果是不言而喻的。 该死的都死了,最后一个院子里,袁氏一族的幸存的男女老幼三百多人全都缩在里头,汉军在史涣和张合的带领下把他们死死围住,杀进了院子。 最后的护卫被杀光,现在这三百多出身高贵的袁氏族人手无缚鸡之力,只是引颈待戮的羔羊罢了。 袁术作为现任袁氏家主,带头跑进了这间院子,现在也躲在最后面。 他们无比恐慌地看着浑身浴血的张合与史涣,眼眸中流露出浓重的惧色,全都缩在一起,恐惧的等待着命运的降临。 而在数日之前,甚至就在昨日,他们还不认为自己的结局会是如此。 只是命运的无常大大超乎了他们的想象。 史涣和张合互相看了看,笑了。 “咱们都是新人,都需要功劳,这样,这群人咱们五五开,一人一半,但是袁术,要归我。” 史涣看着张合,笑道:“而且刚才是我最先冲进袁氏宅邸的,也是我主攻的,袁术归我,你没意见?” “我当然有意见。” 张合笑道:“战场上的事情,没什么是绝对的,你说你先冲进来他就归伱,我不认同,要是你能抓住袁术,那袁术当然归你,我不会从你手里抢走袁术,但是如果被我抓到了,你也别想得到,我就是这么个意思,你觉得怎么样?” 史涣“嘿”了一声。 “张儁义,你这人未免有点太不讲道理了?” “笑话,战场上,你跟谁讲道理?” 张合笑道:“战场上,讲的是这个。” 他举起了手上染血的刀,又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模样骇人。 “好,这是你说的。” 史涣提了一把自己手上的刀,冷笑道:“这群人都是战功,不能杀,那就只能咱们两个手底下见真章了!谁赢了,袁术归谁,这个你觉得可以了?” “好啊!正巧我一直都很想试试你的武艺如何!” 张合露出了兴奋的笑容:“咱们都是新人,若想升任高位,就要凭本事!没本事的人,可不能升到高位啊!” 两人面露兴奋之色,在一群人的围观下,准备提刀开干。 “我记得军法里有一条,战友之间不可提刀相向,日常对练都要用特制的木刀,以防战友之间互相伤害。” 刘备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出:“而现在,你们提刀相向,是要互相伤害吗?” 这个声音一响起来,史涣和张合不自觉得浑身一颤,浑身战意瞬间化作胆固醇,没了。 “君侯!不是的!我们没有!” “是啊君侯,我们没有!我们只是说说!” 两个人的身子绷得笔直,目视前方,不敢看刘备。 刘备走到两人面前。 “若不是我来的及时,你们可就不只是说说了,战功也要变成军法规章上的反面教材了!” 史涣和张合齐齐低头,不敢言语。 “军中同僚都是战友,小的纷争避免不了,大的分歧不可以有,更不能用武器相向,损伤战友之情,但凡有损伤,谁还敢在战场上以后背相托付?” 刘备瞪着两人,怒道:“军规如山,不容私情,你们两个,回去以后写一千字以上的认错书交到军法处,好好反省自己的过失,再各领十军棍,扣一月军饷,长长记性!” “唯……” “唯……” 史涣和张合就像是斗败了的公鸡一样垂头丧气,什么也不说了。 解决完了内部事务,刘备越过两人,走到了一群袁氏族人的面前,看着他们惊恐的眼神。 袁术呢? 躲在最里面? “袁公路,出来,躲在一群老弱妇孺后面,可不是七尺男儿该做的事情,我已经很瞧不起你了,你别让我更瞧不起你。” “刘玄德!” 袁术涨红了脸,推开了挡在自己面前的袁氏族人,冲到了最前面,用刀指着刘备。 史涣和张合立刻站在了刘备面前,持刀对准了袁术,周围士兵也围上来,各个提刀,弓弩手举起弓弩,对准了袁术。 只要刘备一声令下,袁公路就能立刻变成圆刺猬。 浓烈的杀气扑面而来,袁术没站稳,被吓得后退了几步,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一开始那么凶猛了。 而刘备则是一如既往的淡定。 “不错,还敢站出来,算是有点胆量。” “刘玄德,你毁我家业,杀我家人,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袁术咬牙切齿的看着刘备。 刘备则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我还以为你会感谢我呢,我帮你杀了袁隗,杀了袁基,你成了袁氏家主,你不该感谢我?” 袁术一愣。 那三百多袁氏族人也随之一愣,一脸惊讶地看着袁术。 “什么你帮我杀的?你话说清楚!我什么时候和你同谋了?!” 袁术反应过来,大惊失色道:“你不要乱说!坏我名望!我怎么会和你这种卑鄙小人同谋?!” “你的名望还用我败坏?” 刘备翻了个白眼,无奈道:“没和你同谋,但是我知道,你一直都很想啊,袁隗死了,袁基死了,剩下来的不就是你了吗?你是嫡次子,继承者自然是你,这又没什么好隐瞒的。 虽然最后还是把你打到了这个份上,但是这段时间主导袁氏,难道不是你一直以来都想做的事情,在你死之前让你感受到了袁氏家主的尊荣,你不该感谢我?” “我……” 袁术愣了片刻。 他承认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刘备说的其实有点道理,因为继承袁氏家业一直以来都是他的梦想,他的确实现了这个梦想,尽管过程和结果都不是很好。 不过很快,他还是反应了过来。 “你这狗贼,乱我心志!袁氏一族四世三公,就是被你所害才有今日!我恨不能吃你的肉,喝你的血,睡你的皮!” “你们不把并州兵喊到雒阳来,不野心勃勃要争夺皇位,怎么会走到今天?” 刘备冷笑道:“使你们灭亡的,从来不是我,而是你们自己的贪婪和愚蠢,袁公路,这个道理你这辈子是不会懂的,那就下辈子,争取下辈子能搞懂。” 说着,刘备忽然动了。 他移动脚步,身体极快的前冲,在袁术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一拳砸在了他的脸上,袁术应声倒地,脑瓜子嗡嗡的,口鼻流血。 “所有人等,全部拿下!” 刘备厉声下令。 部下们在短时间的惊愕之后,也很快就反应过来,上前将三百多袁氏的男女老幼们全部拿下了。 整个过程哭喊声震天,但是没有一个袁氏族人敢站出来再一次的反抗刘备,他们全都乖乖的被抓,被捆起来,袁氏的一切都在这一日被刘备终结了。 袁氏家族的根本,就这样被刘备摧毁了。 中平六年九月二十八日,袁术掀起来的这一场叛乱也就告一段落了,但是刘备并没有停止行动。 消灭了袁氏的抵抗部队之后,刘备下令在全汝南郡范围内搜捕袁氏门生、故吏家族,以及在袁氏控制汝南的时候给他们提供帮助的家族,一旦发现,全部抓起来诛灭,鸡犬不留。 任何与袁氏合作的,无论何种理由,全都是造反的叛逆,全部诛杀! 汝南郡是袁氏生活的根深蒂固的老巢,不把这里的士人、豪强家族势力清洗一遍,是不能解决掉全部的隐患的。 曹操攻取汝南郡的时候,也因为汝南郡属于袁氏老巢,门生故吏众多,于是各县都据城而反,最后曹操派了满宠出任太守,用严刑峻法搞大清洗,解决掉了汝南郡的反叛。 所以,刘备对汝南郡的士人、豪强家族也没有任何宽容,只要有关系,顺势诛灭,名正言顺。 九月二十九日,羊续率领南阳郡兵队伍抵达了平舆县城,在这里得到了刘备的接见,向刘备献上了战利品和记功策。 刘备感谢了羊续带兵配合朝廷行动的行为,并且予以褒奖,羊续很高兴,做了一番谦卑的表态,又向刘备问蔡邕的好。 羊续抵达之后,陈留郡守张邈、庐江郡守陆康等七人和他们率领的队伍也相继抵达,刘备于是在平舆县城举办了宴会。 他拿出查抄的袁氏本家、门生、故吏家族的财产,大行赏赐八郡国的士兵、将官,赏赐给他们足够的五铢钱、锦缎、盐巴,赐给他们牛酒,为他们连续欢宴三日,大鱼大肉敞开供应。 接着,他又为八郡国的太守、国相表功,召开私人宴会宴请他们,又在宴会上纵情歌舞,还亲自写诗,赠与八郡国的国相、太守们,与他们极尽欢乐。 八郡国的国相、太守为此对刘备有很深的好感,当场宣誓只要他们在任一日,一定贯彻落实雒阳朝廷的指令——当然了,只要认真贯彻落实雒阳朝廷的指令,又怎么会一直在任呢? 肯定会高升啊! (本章完) 五百四十六 陆氏家族的机遇 这场欢乐的宴会持续了三天。 三天里,刘备和八郡国的郡守、国相们极尽欢乐,大肆享乐。 三天之后,八郡国的国相、太守们就带着满满当当的赏赐和饱满的情绪启程返回各自的郡国,他们的军官、士兵也带着满满的收获,非常高兴的踏上了返程。 刘备那是足够慷慨且说话算话的,该给多少就给多少,但凡是来了的人,都不会走空,它还调拨了一批粮食作为八郡国军队撤退返回的路程之用,让他们免除后勤的烦恼。 对此,八郡国的郡守、国相再次向刘备表示衷心的感谢。 他们离开之前,刘备一一相送,等到庐江太守陆康离开的时候,刘备还特意嘱咐了陆康一件事情。 “贼首之一的孙坚的家人据说现在就在庐江郡,希望陆府君能够找到他们,将他们全部抓住,送到雒阳受审,务必不要使造反的贼寇得以幸存,以免后患无穷。” 陆康闻言,大惊失色,立刻向刘备表示一定将孙氏捉拿归案,然后全部送到雒阳受审。 然后他就急匆匆的回去了。 一开始陆康是很惊讶的,但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孙坚的家人在庐江郡,对他来说或许也是一次机遇、一次和刘备彻底拉上关系的机遇。 江东士族在中原阀阅家族眼里就是南蛮子、土包子,根本看不上眼。 在江东他们算是个角色,圈地自萌,看起来颇有点格调,但是在中原,中原士人根本看不起他们,在士人鄙视链中,他们位居于末端,中原地区的二三流诗人家族都能正大光明的鄙视江东士人。 所以江东人如果想要在大汉官场混个高位,往往需要有特殊的奇遇,而就算混上去了,也很难有什么正儿八经的发展,很难抱上大腿混出头。 而这一次,对于自己和陆氏家族来说,或许就是天赐良机。 陆康对此很有些想法。 八郡国太守、国相离开之后,刘备才在平舆县城召开了内部总结会议,让所有参与此次作战的部下们全部聚集在一起,复盘此次作战的经过,然后总结经验教训,记录在案。 这是刘备成军以来就定下的规矩,每一次作战结束之后,当事人都要将战斗过程完成的记录下来,留下档案,战后还要召开相关人等的复盘会议,大家一起讨论这一战的得失。 总结经验教训,争取将正确的事情贯彻到底,犯下的错误则牢牢记住,争取不再犯。 因为有诸多战斗案例的记录和总结会议,所以刘备军中的军事教材非常丰富,很多资质不错的中低级军官都在这样的会议上受益匪浅,成长迅速。 而本身就天赋非凡的将领更是获益良多,渐渐有成长起来成为名将的趋势。 这一次的复盘会议上,值得讨论的就是程普那边的作战,程普在之前领兵抵达的时候就拜见了刘备,将之前的全部作战过程都交代清楚了,重点表扬了陈宫。 为此,刘备下令嘉奖了陈宫,赏赐他钱财、绢布,又亲自下令辟召陈宫为大将军掾,陈宫很高兴,接受了辟召,转而加入刘备的麾下。 于是,陈宫也以亲历者的身份参加了这场内部的军事总结会议,并且感受到了刘备军中浓厚的军事学术氛围。 当他看到自己所认为的赳赳武夫引经据典讨论军事问题时,感到相当震撼。 程普作为主要发言人,将自己战前的准备,战斗中的布置和安排,以及孙坚方面的行动都做了详细的复盘,在沙盘上做了交代,让大家一起讨论。 他觉得自己已经竭尽全力,在精锐兵力不足而队友都有点猪队友嫌疑的前提下,做到了自己能做到的全部。 “如果我能有两个营的精兵,我就能正面硬撼孙坚中军,还能保留一支队伍协助陈留郡兵和梁国兵,不至于让左右两翼受到冲击,出现溃败的情况,但是我没有,而且我也高估了梁国兵和陈留郡兵的战斗力。” 程普认为主要原因出在陈留郡兵和梁国兵的率先溃逃。 这一点,陈宫予以了证实。 众将官进行了一番商讨,得出结论,认为在那种情况下,陈留郡兵和梁国兵的确属于不怎么可控的因素,溃败逃亡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并非不可预料。 但是张飞则提出了想法,认为程普犯下了不够果决的错误。 如果他对那一个营的三河老兵有足够的信任度,就应该亲自率领三河老兵压上去,争取打垮孙坚的中军。 亲自和孙坚交手之后的张飞认为孙坚所部的江东淮泗子弟兵的确精锐,但是在军事技能和军事素养上远不如最精锐的三河老兵。 如果程普足够勇猛、果决,应该放弃管顾陈留郡兵和梁国兵,坚决打垮孙坚,迫使其他孙坚的军队回援。 这些普通的郡国兵需要的不是兼顾,而是胜利的刺激,他们就能打顺风仗,打不了需要坚持的逆风仗,此战唯一的胜机就在程普坚决打垮孙坚中军身上,做到这一点,必胜。 但是程普没有,所以张飞觉得程普有所不足,需要做出检讨。 对于张飞的这一看法,不少将官表示不认同,批评张飞没有设身处地地站在程普的立场上。 也有人支持张飞的看法,认为他说的很对,一般的郡国兵就是需要胜利刺激,除此之外什么都没用。 双方争执来争执去,没有一个合适的结果,最后还是刘备一锤定音了。 “战场上是没有如果的,如果一切都可以重来,这天下还不要乱了套?没人知道那个时候怎么做才是最合适的,所以不看过程,只看结果,德谋收复了阳夏城,击退了孙坚,是有功的。” 说完,刘备又拍了拍张飞的肩膀。 “益德最近也很有些长进,读书多了,了解的东西就多了,对郡国兵而言,胜利的刺激确实很大,他们只能打顺风仗,打不了逆风仗,这是需要一定洞察能力的,益德,你很好。” 刘备没有批评程普,也没有批评张飞,而要大家把这一次的商讨结果给记下来。 今后,如果还有人需要配合普通郡国兵打逆风作战的话,就要参考此次程普的经验。 当然了,到军事会议的最后,参加此战的将领们不约而同的提出了同一种看法——除了刘备所部精锐之外,其他的一般郡国兵实在是烂的他们看不下去。 看惯了精心训练出来的强军,带惯了强军,习惯于指挥强军作战,这骤然转变指挥对象,去指挥那些没有经过严格训练的郡国兵,实在是太难受了。 训练过的精兵轻而易举就能办到的事情,对这些郡国兵来说那是难上加难,甚至是天方夜谭。 指挥精兵有一种很轻松的感觉,下达命令之后就能看到成果,而指挥那些郡国杂役兵,一个命令下去,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等到他们完成命令。 程普就把指挥郡国杂役兵作战形容为噩梦。 鳄鱼听了都要做噩梦的那种噩梦。 看来将领们也都意识到,也都察觉到了刘备狠狠砸钱集训军队的意义在什么地方。 他们现在就像是过惯了好日子的富家公子,骤然体验一下普通生活,顿时感觉接受不了了。 刘备只能摇头苦笑。 “精锐毕竟是少数,训练也是需要时间的,虽然之后咱们有练兵计划,但是至少需要两年时间才能训练出一般的精锐,类似于三河老兵这样的精锐,更是无数战争洗礼出来的。 真正的名将,也不能依靠过于精锐的军队,也要能够指挥一般的军队,否则出名的到底该是将军本人,还是精兵呢?能指挥精兵,也能指挥普通军队,这才是名将。 而且袁术被我们解决掉之后,还有一个袁绍横在河北,袁绍比袁术稍微要难对付一点,咱们免不得也要和一般的郡国兵并肩作战,到时候,你们还会面对这样的问题。 我希望德谋这一次的经验能给你们带来一些改变,不要过于依赖精兵,兵是有必要成为精兵的,将也是有必要成为名将的,只能指挥精兵而指挥不了郡国兵的,可就不是名将了。” 刘备把自己的要求和期待提了出来,交给了部下们仔细思考。 会议结束之后,刘备单独留下了新加入阵营的陈宫,与他做了一番交谈,谈了谈对刘备阵营和办事风格的一些看法。 对此,陈宫提出了自己的感慨。 “张中郎将那种骁将,我原以为他是熊虎之将,结果不曾想他居然还能引经据典讨论经典战例,而且看起来,这是很普遍的情况,属下深感惊讶。” “这是我定下的规矩。” 刘备笑道:“每一名将官都是从士兵成长起来的,猛将必起于行伍,这是古人都知道的事情,但是在我看来,只是勇猛还不够,还需要有学识。 只是勇猛,不过赳赳武夫,最多也就是百人将,有了学识,才能成为万人敌,所以在我军中,每一次军职升迁,除了军功打底,还需要通过升迁考试。 考试不通过的,就算军功积攒够了,也不能升职,也只能兑换一些钱财赏赐,或者以军功授与田地之类的,总而言之,职位到顶了。” 本章完 五百四十七 豫州之乱的终结 升迁考试? 陈宫对此很是惊讶。 “属下孤陋寡闻了,这样的事情闻所未闻,敢问大将军,这所谓考试,是不是和太学结业之后那些太学生所需要去参加的甲科乙科差不多?” 刘备点了点头。 “确实是我参考了这个甲科乙科考虑设置的,你没听过也是正常的,这样的事情在军中确实不多见,但是我觉得这是很有必要的。 我不能容忍我麾下的高级将官是个大字不识一箩筐的大老粗,我认为这样的将官是没有保障的,不能将那么多士兵的性命托付给他。 或许有那种天生就会打仗的天赋之才,但是这样的人是极少数,大部分人若要学会打仗,还是要脚踏实地的学习,必须要文武双全,才能成为真正的高级将官。” “原来如此,难怪他们能够引经据典讨论军事,原来都是学习过的。” 陈宫感慨道:“也难怪大将军百战百胜,没有败绩,这样的军队,这样的军官,又有谁能够击败呢?” “所以,我将坚持这样的做法,组建强军。” 刘备拍了拍陈宫的肩膀:“若要完成这样的伟业,建立如此强军威慑四方,需要很多人来帮助我,公台,愿意帮我吗?”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陈宫激动的拱手行礼。 有如此见识的首脑,有如此一帮具备相当文化素养的将领,刘备集团的实力真的想不强大都难,陈宫怎么会选择回绝呢? 整个中平六年的九月份,刘备都在汝南郡,没有返回雒阳。 他一共做了两件事情。 一是论功行赏,二是办理对袁术以及袁氏宗族势力的清洗工作,以及对这群豪强士人私产的清点和缴获。 这一战还是有不少人建立功勋的,地方太守等外部势力的嘉奖之后,也要给内部的部下们一些嘉奖。 刘备本人暂且不说,程普还算是立了战功的,虽然也有些小波折,但是结果是好的。 程普原先担任天兴中郎将,地位已经很高,二千石的军职,职位上暂时不便于改动,就在爵位上增加了五百户食邑。 赵云前后立下一些战功,尤其在最后的作战中杀死了孙坚的儿子孙策,于是被刘备将军职提升到了军司马。 张合也差不多,综合前后战功,将军职提升到了军司马。 史涣和张合一样,综合前后战功,将军职提升到了军司马。 但是这两人犯下了一点错误,所以要予以斥责,通报批评,除了职位升迁之外,就没有其他的奖励了。 原先就担任军司马的甘宁跟在刘备身边,在攻击平舆县城的战争中立下重要功劳,被提拔为校尉。 同为益州人的张任也因为立下重要战功,而被提升职位,任命为军司马。 这些人都需要同步参加军中的升迁考试,然后才会被正式授予新的职位,而对于他们能否通过考试这一点,刘备并不担心。 随后是张飞。 张飞综合前后战功,以击破孙坚的功劳积攒了足够的军功,于是刘备正式表奏他为讨逆将军,使张飞成为刘备麾下诸多军官中第一个被提拔为将军的人。 只待他参加完内部的升迁考试并且通过之后,就能正式获得将军称号。 虽然只是杂号将军,没有其他特权,但也是个将军,地位要高于中郎将。 张飞为此非常高兴。 骁将徐晃因为同样的攻城略地的功劳而受到刘备的嘉奖,刘备表奏徐晃担任扬威将军,将徐晃也提拔为将军,只要通过升迁考试,就能正式获得将军号。 张飞和徐晃感到大喜过望,连连向刘备表示感恩。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杂号将军只是一个头衔,并非是实际执掌,没有非战时的特殊权限,和重号将军还是有明显区别的。 杂号将军的意义在于征战的时候以将军号统兵,可以统领更多的军队,统领更多几名中郎将,单独执行一路攻坚任务。 在平常的时候,他们依然带领原有的军队,办理原先职位所执掌的事情。 比如张飞依然带领虎骑军,徐晃依然带领虎贲军。 但不管怎么说,他们的头衔成为了将军,以后可以被正大光明的称为将军,并且在统兵作战的事情上,有了统领其他军队的资格。 内部封赏提拔耗费不了多长时间,主要消耗精力的,还是对汝南郡袁氏势力的清算。 袁氏在汝南郡扎根好几代人,势力可谓是根深蒂固,若要全部清除,非要连根拔起不可。 于是刘备就很干脆的连根拔起了袁氏的势力,在各个县进行大规模的清洗。 所获得的好处当然是极多的,这些家族扎根地方,几代人积累下来的财富堪称天文数字。 看着他们积攒下来的如此巨大的财富,刘备算是明白了东汉帝国的税收为何每况愈下。 一个帝国的财政问题往往能决定这个帝国的国势,财政宽裕,则帝国国势上扬,财政紧缩,则帝国国威不振,而财政问题又主要取决于帝国的税收能力。 东汉帝国的税收要是没问题,皇帝也没必要通过宦官的渠道去捞钱了。 而就算宦官捞得再多,真正的大头,也都在这些地方豪族的储藏窖里躺着,宦官很难捞的走。 不对这些真正有钱的家伙出手,帝国财政问题就无法改善,倒霉的也始终都是普通庶民。 看来未来整顿帝国的税务和财政问题,也是个很大的工程啊。 刘备为此感叹。 从汝南郡收缴的这部分财富其中的一部分被刘备用来犒赏军队,但是这帮家伙的有钱程度显然不是一次犒赏就能形容的,他们真正的财富在土地等不动产上,现金流财物之类的只是小头。 就算是这么一些小头,也足以犒赏军队五六次了。 将这些人全都处决掉之后,整个汝南郡也算是被翻过来清洗了一遍,肮脏污秽什么的都被清理一空,连带着地方官员都被清洗了大半,凡是没有及时投降或者明确作出反对袁氏行动的官员、吏员,全被清洗了。 突出一个干脆彻底。 不仅是这些官方的豪强、士族的存在被清洗一空,连地方上一些存在已久的土匪强人都被刘备搂草打兔子,一口气连带着消灭掉了,渣渣都没剩下。 用军事力量借着造反的名义搞大清洗,实在是太畅快了。 一波大清洗之后,等于说汝南郡在九月份之后就是干干净净的存在,非常漂亮,于是刘备打算将汝南郡打造为他在关东中原地区的一个重要桥头堡。 他要让汝南郡这个往日的造反大本营成为自己的自留地,要在这里推行凉州新政,积攒在中原地区推行新政的宝贵经验。 于是他在汝南郡写下表奏,决定推荐还在凉州办事的荀彧出任汝南郡守,又推荐原属于大将军府的高顺出任汝南郡丞,分掌行政权和兵权。 对荀彧,他还没有达到荀攸那般的信任,在他看来,荀彧是个四平八稳的存在,能期待他办理好公务,但是想要让他真正成为心腹,还是有一段不小的距离的。 所以在刘备心理,给荀彧的定位就是办事的干吏,还没打算让他进入决策圈子,而荀攸才是能进入决策圈子的存在。 在汝南郡,刘备给荀彧布置的任务是快速恢复农业生产,在汝南郡建设集体农庄,按照凉州的方式改造汝南郡的政治生态,并且用最快的速度增加汝南郡的粮食储备。 给高顺的任务就是在高顺在汝南郡征召兵员,按照凉州军的练兵方式训练新兵,争取在汝南郡练出三个营的新兵,以备不时之需。 荀彧自然不用多说,高顺的军事文化素质也得到了刘备的认可,决定破格提拔,给他这个机会。 高顺感到非常激动,向刘备谢恩,表示他绝不会辜负刘备的期待。 而后对于整个汝南郡的地方安排,刘备也给荀彧做了一番布置,基本上全部采用凉州州学的学员和成长起来的优秀吏员担任汝南郡的各基层职位。 对此,刘备是有野心的。 一百多年以来,伴随着二元君主制的逐渐成形,郡守、县令以下的重要职位都是遵照惯例,让本地人担任,以笼络本地豪强,方便地方治理。 但是刘备很不喜欢这套从上到下的二元君主的规则,所以决定做出改变。 正大光明来搞肯定不行,但是因为汝南郡的特殊情况,导致具有势力的地方豪族不是跟随袁术,就是被刘备认为跟随袁术,在战后的大清洗中被不由分说的清洗掉了。 汝南郡当今的政治生态已经不一样了,原先以袁氏为核心的地方政治关系网络被刘备借助造反的事实彻底撕碎,光明正大,而全新的政治网络尚未形成,也没有多少依旧强有力的地方家族。 抓住这个机会,刘备要彻底改造掉汝南郡,给未来的全面改造打个样,积累一些经验。 与此同时,豫州乱局平定之后,刘备做了一番综合考量之后,将最早投靠自己、关系最亲密的张邈推举为豫州刺史,使他成为豫州的长官,以感谢他的帮助。 如此安排也是一种对外界的政治宣言,告诉地方的军政长官们自己是懂怀柔讲规矩的,是不会乱来的,只要他们愿意听从雒阳朝廷的号令,好处肯定是不少的。 要是谁还跟随袁氏逆贼闹事,结果可就完全不同了! 另外陈国、沛国两个封国的宗王和国相都已经殉难,表奏朝廷之后,朝廷选择两个宗王的后人继任宗王,然后在国相的任命问题上,刘备将此前帮助过自己的徐铉、陈祁推荐为陈国相和沛国相。 至此,豫州之乱算是初步解决掉了。 袁术已经崩溃了,成为了刘备的阶下囚,等待他的将是被审判、车裂的命运,这是刘宏的遗愿之一,刘备要为他办到。 剩下来的反抗势力,就是袁绍了。 本章完 五百四十八 董重的小伎俩 比起袁术,袁绍更加可恶。 他身边的死硬分子比较多,他的旗号也不单单是反抗刘备,更重要的是反宦官,要杀光宦官。 为此,冀州范围内的宦官族人、产业已经全面崩盘了。 那些跟随袁绍的人不单单是袁氏集团内部的,更多的是因为贪婪而上了贼船的,清洗了宦官、夺取了宦官的产业之后,因为恐惧报复而不得不跟随袁绍,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比袁氏门生故吏更加忠诚于袁绍。 他们为了自己的生存,也会竭尽全力,和袁术那边的情况又有所不同。 所以对付袁绍的难度就更大一些。 不过无所谓,对付袁绍的难度更大一些,刘备给袁绍安排的封锁线也更强一些。 并州牧董卓,青州牧刘虞,还有幽州刺史公孙瓒,三支强军伺候他一个,刘备不相信在自己准备好北上之前,这三人应付不了袁绍。 中平六年十月初一,刘备率领军队启程返回雒阳。 十月初八,大军返回了雒阳。 此番得胜归来,在朝中张让、蹇硕、董重还有董太皇太后的建议下,雒阳城内为了彰显刘备的功绩,搞出了一个天子带领百官在雒阳城外迎接刘备的戏码。 刘备最开始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觉得略有些不妥,但是身边几名高参谋士都觉得这没什么不妥。 一来刘备是个名正言顺的大将军,大汉最高武职,位在三公之上,是天子以下第一人,身份上绝对配得上这种待遇。 二来刘备为了讨伐汉室叛逆而冒着生命危险亲自出征,消灭了汉室的叛逆,为汉室立下大功,天子亲自出城迎接,很正常。 刘备想了想,还是觉得略有不妥。 “我虽然为大将军,但是时日尚短,天子年幼,出征归来便让天子迎接,恐怕会有人认为我居功自傲,不尊重天子,恐怕会引来非议,这对我来说不是好事。 我现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将军,前任大将军刚刚因为造反而被处决,现在我接任这个职位,更要谨慎小心,不能落人口实,否则局势一旦稳定,必然有人据此发难。” 身边高参谋士们听了,觉得刘备有点太谨慎小心了。 不过谨慎小心也没什么不好。 大将军从事中郎张昭和张纮就非常赞同刘备的想法。 “大将军初任,时日尚短,根基不稳,谨慎小心的做法是理所应当的,自古以来谨慎小心都是兴旺发达的前提,骄横跋扈则是自我毁灭的前兆,大将军谨慎小心,我认为这是正确的做法,我应该为大将军恭贺。” 于是刘备决定大军抵达雒阳城外时,他便下马步行抵达城门口朝拜天子,先拜天子以示尊敬,以此表达自己毫无骄横之心,堵住朝廷里那些虫豸们的口。 十月初八日上午,临近中午的时候,刘备率军抵达了雒阳城外,在迎接使者的陪伴下远远望见了天子和百官的迎接队列。 于是他下令军队按照规矩返回军营,自己则翻身下马,整理衣冠,将佩刀交给身边卫兵,步行向前。 来到小天子刘协的面前,刘备扫了一眼群臣,发现了卢植,发现了蔡邕,发现了曹操和阎温,还有甄俨。 顿了顿,刘备没等刘协说话,当先行军礼。 “臣征战归来,甲胄在身,不便行礼,便以军礼拜见陛下,还请陛下谅解!” 刘协眨了眨眼睛,转过头看了看站在他身边的董重。 和说好的不太一样? 他没骑着马过来啊。 董重犹豫了一下,还是使了个眼色。 刘协点了点头。 “大将军讨伐叛逆,劳苦功高,今日凯旋,朕心甚慰,愿与大将军一起返回城中,再为大将军庆贺!” “臣遵旨!” 刘备再行军礼:“恭请天子先行!” 刘协又一愣,看了看董重,皱了皱眉头。 “大将军先请?” “人臣不可行于天子之前,陛下先请。” 刘备站在原地不动。 刘协又看了一眼董重,没再说什么,径直往前走了。 刘备瞥了一眼董重,什么也没说,跟上了天子的步伐。 整个队列缓缓地动了起来,一群大老爷们摇摇晃晃地跟着天子和刘备返回了宫中。 一直走回去当然不至于,走一段,便有人牵马等待,刘协先上,刘备后上,两人一前一后。 后面有一定地位的官员都有人牵马,可以跟着一起骑马行进。 而没有地位的官员就真的只能走回去了。 很显然,当官也是有三六九等的。 稍晚些时候,刘协在宫中为刘备准备了庆功宴会,刘备则带着一群建立功业的将领一同参加宴会,接受天子赏赐的御酒,接受天子赐食,而大军也会有特别的酒肉赏赐,可以尽情吃喝,直到再也吃不下喝不动为止。 关于赏赐,记功策已经提交给了朝廷,根据朝廷的规矩和刘备的特殊安排,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安排好。 刘备已经位极人臣,所以暂时没有职位上的变动,就是一些物质奖励,还有食邑增加五千,达到了两万五千户。 宴会当然是极尽欢乐。 一阵欢宴之后,已经到了晚上,刘协便让有功将士回营回家休息,休息一晚之后,明日再举行正儿八经的献俘仪式,再进行叛逆的处决仪式。 刘备喝的有点多,在卫士的搀扶下,并没有回家,而是返回了城外的军营,选择在城外军营内休息,理由是尚未完成献俘仪式,主帅不能卸甲。 回到军营内,刘备洗了一把脸,神志稍微清醒了一些,便把跟着他回来的贾诩、荀攸两人喊到了自己的军帐内。 “天子的事情,是怎么回事?你们可知道?” 贾诩和荀攸身上有着尚书左丞和尚书右丞的职位,此番出征没有随军,而是留在雒阳处理后勤事务。 同时,为表信任,刘惠所统领的情报机关的情报也对他们两人开放,使得他们两人可以及时了解到很多重要的事情。 说白了,他们就是刘备放在雒阳城内的两双眼睛。 这一回,这两双眼睛看到了不少东西。 “和您之前所了解得差不多,您出征的这一个多月里,董重和今文学派的桓典、张喜两人走得比较近,一个月内宴请六次,每一次都有这两人,虽然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但是猜也能猜个大概。” 贾诩低声道:“必然是一些对您不利的事情,桓典和张喜都是今文学派阀阅名门中人,今文学派显然贼心不死。” “这倒是正常。” 刘备点头道:“太常黄琬加入进去了吗?” “这倒是没有。” 荀攸低声道:“我们一开始也以为黄琬会加入进去,但是黄琬并没有,这些时日,黄琬终日出没于太学、东观和其他一些地方,都是和学术礼仪相关的,并没有去过董重的骠骑将军府上。” “对了,还有一个事情。” 贾诩开口道:“杨彪的守孝期这个月就到了,但是十日之前,他上表给朝廷,说母亲早丧,他当时年幼,不知道守孝是什么,现在深感不安,决定补服母丧,再守孝二十六个月,暂时不回朝廷。” 刘备听后,想了想,缓缓点头。 “看来杨氏是想通了,黄琬和杨氏走得近,应该也不在乎了,今文学派一直笑古文学派内部分裂,现在他们自己不也是如此吗?桓典,张喜,这两个人可是不安分啊……” “董重是太皇太后的侄儿,身份特殊,又是骠骑将军,还能开府,威胁不小。” 贾诩开口道:“若今文学派和董重联手,恐怕会给您带来一些麻烦。” 刘备冷笑道:“他们能给我带来什么麻烦?当年今文学派鼎盛之际,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尚书台令史,我尚且不怕他们,现在,我是当朝大将军,反而要害怕他们了吗?” “您自然是不害怕他们的。” 荀攸缓缓道:“但是借由太皇太后的身份,施加对天子的影响,董重是可以办到的,并非简单可以应付的人,而且当下他也可以开府,假以时日,他也会在天下有一定的影响,这是您必须要考虑到的事情。” 刘备缓缓点头。 “董重的身份是个麻烦,不过在我看来,太皇太后不是一个喜欢麻烦的人,董重如果想要闹事,太皇太后那一关他很难过的去,只要这一关过不去,董重这膏粱子弟就翻不了天。” 说着,刘备的眼中闪露几缕寒芒。 “不过,今文学派有点意思,我还没想着弄他们,他们倒来不及的想要招惹我,谁给他们的胆子呢?桓典和张喜……好,很好,看来这一次,我是要准备着把他们连根拔起了,他们可千万别以为我不敢对阀阅家族动手!” 本章完 五百四十九 小人 贾诩很赞同刘备的看法。 “这世上,总有太多太多的认不清自己实际能力和地位的蠢人,正是因为这样的蠢人太多了,所以这个天下才会乌烟瘴气、黑幕横行,您的存在,太特殊了。” 刘备点头。 “文和说的对,就是因为蠢人太多了,何进这样的蠢货都能当大将军,董重也并没有比他好到什么地方去,只是我没想到他会那么快的犯蠢,我还以为至少要过个一年半载。” “想来今派在其中的推动是很重要的。” 荀攸缓缓道:“此番事变,今派没有得到任何好处,之后的职位分配也没有给他们预留什么,他们自然非常不满,但是张让和蹇硕是他们无法接受的,您又和他们不是一路人,他们只有一个选择,董重。” “可是董重应该多少了解一些我,怎么会那么简单就被他们说动了,当刀子呢?” 刘备皱着眉头道:“我想了很长时间,想不通,难道我的威望还不够大?” “您的威望已经很大了,海内盛名。” 贾诩摇头道:“或许,是因为一些我们不能猜测到的原因,又或者,董重与何进是同一类人,都很蠢,蠢得无可救药。” “或许就是这样……” 刘备摇了摇头,很是感慨:“为什么这世上总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一群蠢人占据高位,指挥着一群自以为是的聪明人,把好端端的局面弄到彻底崩溃,古往今来,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很多次了,可为什么就不能得到纠正呢?” 贾诩和荀攸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没说话。 显然,他们也不知道问题的答案。 刘备没有再纠结于这件事情,想不通的事情或许本来就想不通,他只要确定一件事情就可以了。 董重是个蠢货。 在这样的前提下,强行去理解董重,只会让自己变成和他一样的蠢货,这是不明智的选择,所以到时候直接碾压过去就可以了。 对待这种蠢货,不需要理解。 不过董重只是被今派推出来的一枚棋子罢了,真正需要得到解决的从来不是董重,而是——今派。 刘备已经在心里为今派规划好了将会彻底覆灭的未来。 与此同时,在皇宫中,董太后正在斥责董重。 “之前你说的事情可完全没有发生,玄德一点骄横的模样都没有!你说来说去要我们防着他,可他什么都没做,还是一样的恭敬小心,这你怎么说?” 董重面露尴尬之色。 “这……这也不是侄儿的意思,是桓典和张喜他们的意思,他们说刘玄德野心勃勃,登上高位所图甚大,所以要咱们小心着点,侄儿也不相信,所以才要试探他一下……” “结果呢?” 董太后不满道:“玄德多聪明的人,肯定注意到不对了!本来没事,伱这一弄,说不定就要出事了!我怎么有你这么个侄儿?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我这老婆子没读过什么书,但是也知道那些躲在背后搬弄是非的人都是小人,你和一群小人走在一起,怎么能不惹出事端来?以后不要和他们在有什么来往了!” “也不是这么说,主要是……” 董重郁闷道:“不也是他之前要的东西太多了,所以我也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想法,我这不也是为了协着想吗?” 董重指着在一旁安静坐着的刘协。 “协才八岁,刘玄德都二十八岁了,要是他有什么不臣之心,协怎么能和他对抗呢?” “玄德是先帝留下来的顾命之臣,汉室宗亲,连他都不相信,还能相信谁?” 董太后摇头说道:“更何况你这试探有什么结果吗?什么都没有!还做的那么明显,让那么多人看在眼里,你让玄德和其他朝臣怎么想?” “他们怎么想不重要。” 董重陪着笑脸凑上前给董太后按摩肩膀:“主要是刘玄德是不是真的忠臣,他忠于先帝,不代表会忠于协啊,试探一下,看看他的想法,总没错?” “你啊!” 董太后无奈道:“你们都是先帝的顾命之臣,先帝才去了几个月?我希望你们能安分一点,小心一点,让我过几天安生日子行不行?更别说现在还有一个袁绍在外,这样影响团结的事情,以后不要做了。” “好,好,不做了,绝对不做了。” 董重一脸陪笑,没有再说什么。 不过等他回到府中,看到桓典的时候,脸上可就没有那般谄媚的笑容了。 “桓公啊,你可害苦了我啊!这什么试探都没试探出来,还让我挨了太皇太后好一顿骂,太皇太后现在对我是非常不满,你可叫我如何是好?” 桓典只是笑笑。 “不试探,怎么知道刘玄德有没有篡逆执之心?他没有岂不是更好?您不是更可以高枕无忧吗?大将军这个位置太敏感,更何况刘玄德的胃口还不小,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话是这么说,但是若让他感到不快,我又该如何自处?” 董重忧虑道:“他手下精兵悍将那么多,还有全天下兵马的指挥权,我虽然是骠骑将军,但是我又没有那么多的兵马指挥权,连何进都不如,怎么能对抗他呢?我觉得还是小心点好。” 桓典摇了摇头。 “此言差矣,刘玄德兵力再多,也是汉臣,您兵力再少,也是太皇太后的侄子,当今天子的血亲,刘备和当今天子到底没有血亲之缘,您有如此之大的优势,又为什么要畏惧刘玄德呢?” 董重看了看桓典,又低下头想了想。 “总而言之,太皇太后说的还是有道理的,不试探没什么事情,一试探,没什么事情都能整出什么事情来,眼下袁绍还在冀州作乱,天下还有不稳,刘玄德是国之柱石,不管有什么事情,都延后。” 桓典见劝服不了董重,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 但是他也知道,刘备的威望很高,董重对刘备的畏惧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若要克服,还需要一些时间。 同样在这个时候,卢植因为不方便和刘备私下里接触,便只能把自己心中的忧虑向同路回家的蔡邕、马日磾倾诉。 “今日城外的事情,不少人都看到了,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都注意到了,但是我觉得,这不是好的现象。” 卢植忧虑道:“天子年幼,没有那么多的想法,不是太皇太后,就是董重主导的。” “不管是谁,都不是好事。” 马日磾低声道:“玄德现在是宗室大将军,董重,是外戚骠骑将军,也有开府之权,之前,我听说桓典和张喜那帮人和董重走得挺近,我怀疑,这是今派从中作梗。” 卢植闻言,长叹一声。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们怎么还在做这种事情?眼下什么局势他们看不清楚吗?袁氏真要得逞,他们有好下场?他们为什么就不能想想大汉国呢?” “要是能想,大汉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蔡邕叹息道:“我算是看清楚了,什么宦官,士人,外戚,全都是一丘之貉啊,为了一己私欲,什么东西都能放弃,什么都能当作没看到,外敌未除,内乱先起,这朝堂到底要走到什么地步啊……” 马日磾的眼珠子转了转。 “子干啊,这一次,你可不能袖手旁观了,铲除袁氏之前,玄德的精力都要放在军事上,你作为玄德的老师,这一次,总要做点什么?总不能让你的弟子腹背受敌?” 卢植沉默了片刻。 “这一次,若需要我做点什么,我是不会回避的,若当真有人要在玄德铲除奸佞的时候对他做不好的事情,我决不允许。” “那就好。” 马日磾笑道:“这一回,你们师徒两人可算是能并肩作战了,否则,我总是觉得你这个老师不太称职。” “呵呵呵呵呵……” 卢植苦笑道:“翁叔啊,你这张嘴里说出来的话,可是叫我羞愧不已啊……” “知道羞愧还有救,不觉得羞愧就无药可救了。” 马日磾缓缓道:“接下来多关注一下今派和董重那边的动向,你总要为玄德分担一些压力才是,你好歹也是太尉,大将军在你之上,骠骑将军可没有那么高的地位,董重也不配踩在你头上。” “那是自然。” 卢植少见的燃起了一份斗志:“好歹,我也是大汉的太尉。” (本章完) 五百五十 给文明以传承 一个晚上,雒阳城内的人们有的偃旗息鼓,有的燃起斗志,在这个天下局势尚未完全平定下来的关键时刻,新的风暴居然又在酝酿之中了。 而处在风暴中心的刘备却有点没心没肺的感觉,和贾诩、荀攸商量完了事情,便躺下呼呼大睡了,从晚上一觉睡到大天亮,睡得非常舒服,一早起来神清气爽,然后就是饥饿难耐。 昨天的宴会喝酒多,吃菜少,来不及吃几口菜,敬酒的一个接一个排着队来,肚子是喝酒喝饱的,根本没吃什么东西,一觉醒来,刘备感觉自己饿的能吃一头牛。 好在昨天晚上喝多了的人一点也不少,喝吐了的人也为数不少,火头兵们很有先见之明,早上弄得除了醒酒汤,还有一些比较填肚子的主食和硬菜。 刘备于是弄来了半锅子汤饼,又搞来半锅子煮羊肉,一边吃汤饼一边吃羊肉,吃得稀里哗啦满嘴流油。 东西吃干净了之后,刘备拍拍肚子,满足的点了点头,然后开始安排下午献俘仪式的事情。 袁绍虽然搞出来的势头比较大,但是袁术是袁家嫡子,地位更高,象征性更强,所以朝廷更在意袁术被俘虏的事情。 袁术被抓住以后就被五花大绑起来,嘴里还塞了一块破布,来雒阳的方式是坐在囚车里面拉着来的。 为了惩戒他,刘备还安排士兵吃肉的时候就在他的周围吃,让他闻到肉的香气,能看到肉,但就是吃不到。 这对于自幼锦衣玉食的袁术来说,这实在是一种残酷的折磨,也只有刘备想得出来这种残酷的折磨。 据说中途让袁术喝水的时候,看守给他把塞嘴巴的布拿了下来,袁术就看着肉发出了一阵感慨。 “苍天无眼啊!!袁公路也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吗?” 一边感慨,一边咽口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烤羊肉。 当然,直到最后他都没有吃上一口羊肉,因为他是俘虏,他不配,他只能看着押送他的士兵吃,而他什么都吃不到。 袁术被折磨得够呛,到了献俘仪式的时候,整个人已经麻木了。 在群臣的注目之下,袁术被判处车裂之刑,而三百多袁氏族人被判处全部处斩的刑罚,一个都没有被宽恕。 直到生命的最后时刻,袁氏族人还在哭泣求饶,希望天子能够饶他们一命。 而袁术一开始没有求饶,只是一脸的麻木,直到脖子和四肢上都被系上了绳子的时候,袁术似乎才感到恐惧,一边挣扎一边大声求饶,希望天子能够饶他一命。 其实这么搞挺没排面的,调子起那么高,宗王都搞死两个,他们能活下来就奇怪了。 没人反对处死袁术,哪怕之前和袁术喝过酒跳过舞的家伙也不会出言为袁术说哪怕一句好话,都盼着他死,想看看他五肢喷血的名场面,然后记一辈子。 对此,刘备没什么兴趣,在袁术哀嚎惨叫的时候,他闭上了眼睛,等肢体断裂的声音传来,他才睁开眼睛,看着场面上血肉模糊的场景,微微摇了摇头。 再怎么嚣张的人,沦为阶下囚之后,都是很惨的,之前地位越高,死得就越惨,这似乎是千百年来身居高位的人们的宿命。 不管家族延续多久,都一样。 整个历史中似乎只有老孔家一家能够绵延久远,免于被清算,其他家族甭管延续多久,到最后,都免不了出现一代不肖子孙,然后举族覆亡。 门户私计到头来,就是一捧黄土,三百年四百年五百年的嚣张跋扈,到最后,也还是一捧黄土。 当然了,人家已经有好几代人享受过了,值了,就算死了,也算是后人为先人买单,没什么大不了的。 孔家只有一家,别无分店,其他任何家族都不要妄想能够复制孔家的传奇,而且人老孔家也有本事啊! 人家生存技能点满,身段柔软,薛定谔的节操,面对谁都能跪得下去,跪的顺畅,管你是谁,管你啥出身啥人种,就没有老孔家不敢跪的。 老孔家几千年风云变幻不动如山,靠的就是一个【你敢赢我就敢跪】,平心而论,这很容易吗? 所以刘备才觉得没意思,很没意思,因为他觉得再怎么无耻的人,都很难做到老孔家的地步。 总有人喜欢把家族和文明绑在一起,觉得传承家族就是传承文明,但是需要靠一个家族传承才能传下去的文明,得多狭隘啊。 能把文明传下去就可以了,至于家族,是无关紧要的。 不过想要把文明传承下去,是很困难的事情,历史是文明史,也是战争史,战争可以摧毁一切文明,所以想要在无数的战争中保存文明,需要的是不亚于老孔家生存技术的技术。 袁术五肢分家以后,刘备在处理日常事务的时候就在设想,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把文明更好的传承下去。 就他有限的记忆来看,他曾经生活的那个时代虽然也传承了很多文明,但是在传承的过程中,还是有非常非常多的文明载体消失在了战火之中。 比如本该发生的东汉末年的雒阳大火就摧毁了太多太多的文明载体,比如刘备曾读过的蔡邕等人着作的《东观汉记》,就散佚了绝大部分篇章。 对于这件事情,刘备是不高兴的,他不喜欢这些文明的印记被野蛮的战争毁掉,所以他想要把这些东西全都给保存下来,传于后世,让后人能更多的了解一些曾经发生的事情。 往前追,还有孔子删书的事情,还有秦始皇焚书的事情,都摧毁了不少文明的痕迹,往事已经难以追溯,那么至少要从眼前开始,让能保存下来的东西都保存下来。 他避免了雒阳大火的发生,保存了这座古城,但是他能保证自己活着的时候保存好这些东西,却不能保证自己死了以后这些东西不会被什么野蛮人给毁掉。 所以思来想去,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他记得,熹平年间的时候,为了尝试平息今古文异议,刘宏曾经吩咐蔡邕等人雕刻五经家法在石碑上,公之于众。 后来虽然没能平息今古文之间的争论和今派古派内部的纷争,但是熹平石碑却凭借过硬的材质而一直存续到了现代还留有部分。 刘备觉得,如果以自己手上的权力征调大批石匠,花费一些人力物力把当前一些重要的官方孤本藏书给刻成石碑,然后做一番处理,深埋于地下,或许就能在风云变幻的数千年历史长河之中,将这些无法存在于后世的珍贵孤本保留下来,给后人留下文明的印记。 如此,当后人发现这笔文明财富的时候,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他觉得这样做应该是很有意义的。 说干就干,在他人忙于阴谋诡计、工于心计之时,刘备从大将军府发布命令,要在雒阳招募熟练石匠,给予比较优厚的待遇,签下长期雇佣的合同。 接着,刘备又亲自前往东观,找到皇家藏书负责人,说明来意,表示自己要把皇家藏书全部雕刻在石碑上,所以需要时不时的借阅这些孤本出去。 东观的官吏对刘备的这一行为感到非常疑惑,但是他们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为难刘备。 大汉没什么书是刘备借不走、看不了的,就算他一借不还,也无所谓。 整个十月,刘备除了整军备战之外,就是在折腾这些事情。 他在雒阳城外专门修了一个院子给石匠们居住,到处采集优质石料给他们,让他们雕刻孤本书籍在石碑之上,时不时的还要亲自去视察他们的工作。 然后就是选址,挑选合适的能够埋藏这些石碑的地方,将这些文明的印记全都保存起来,留待后人发掘。 作为当朝大将军,刘备的一言一行都在无数人眼里,一言一行都会被无限度的放大,做出各种解读,但是对于这件事情,没人知道刘备的目的是什么。 找一群石匠雕刻书籍在石碑上,几个意思? 是要重新搞熹平石经的事情吗? 与今古文之争有关? 一开始还有些人比较紧张,到处打听刘备做这件事情的目的,但是很快他们得知刘备没有刻意针对某些书籍,而是所有能得到的书,他都要让人雕刻,甚至于一些闲杂书籍都照刻不误。 那些闲杂书籍有什么雕刻的必要吗? 这就让一些人感到非常费解。 (本章完) 五百五十一 孤立无援的袁绍 刘备在很多人眼里都是做事很有章法很有目的性的一个人。 他从来不做没有意义的事情,他做什么事情都是很有目的性的,所以现在搞出那么大的动静,一定是有什么目的。 潜在的敌人很紧张,自己人也不轻松,因为自己人发现他们也不知道刘备这样搞是什么目的。 于是和刘备关系最近的曹操第一个找到了刘备,想要询问刘备这样办事的目的。 是要对付什么人? 还是要掀起什么政治斗争? 曹操找到刘备的时候,刘备正在大院子里看着石匠们努力的雕刻文字。 “啊?没有啊,我只是想要把这些书籍给做一个备份,刻在石碑上来保存,这样就算原有的孤本损失掉了,刻在石碑上的文字也不会轻易损坏,传于后世的难度就降低了。 你看看,这些石料都是上好的石料,我让人细细打磨,还打算选一个很好储藏的地方把它们深埋于地下,留待后人发掘,让后人也能知道咱们这个时候的人都在想些什么。” “啊?” 这下子换作曹操无法理解了。 “玄德,你这样做,是为什么?” “为了让这些咱们看得到的东西,后人也能看到。” 刘备笑道:“袁公路死掉的时候,我就在想,再怎么显赫的家族,传承来传承去,难免不会遇到袁绍袁术这样的子孙后代,难免覆亡,处心积虑的传承,到最后,一个后人犯蠢,全家就不过一捧黄土。 曾经多辉煌,毁灭的时候就多凄惨,挺没意思的,所以我就放弃传承家族了,我想着,与其传承家族,不如把整个国家全部的文明智慧都给传承下去,所以,我打算把这些书籍全部刻在石碑上,藏起来。 这样,就算咱们手上的这些竹简腐朽了,被火烧了,被人毁坏了,那么还有藏起来的石碑文能够证明它们的存在,书籍传承下去了,文明也就传承下去了,千百年后的后人,也能知道咱们这些前人留下的印记。 孟德,你想想,我现在刻下来的这些东西,能被一两千年以后的后人看到,期间不管发生什么样的灾难,哪怕全部的藏书都被烧毁了,一两千年以后的后人也能看到这些,咱们的文明就传下去了。 一个家族的兴盛与否,是无关紧要的事情,文明传下去了,那么不管这天下怎么变,华夏还是华夏,这不比处心积虑传承一个家族要好多了?” 刘备笑着拍了拍石碑,给曹操弄不会了。 “玄德,这……” “理解不了?” “倒不是理解不了,只是……涿郡涿县刘氏,伱不想传承?” “不管我费多大的心思,只要出一代不肖子孙,这家族就算是废了。” 刘备笑道:“传一群连袁绍袁术都不如的虫豸有什么意义呢?传家又有什么意义呢?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要传,就要传文明,将文明传给所有人,传给每一个人,如此,不是更有趣吗?” “传文明……” 曹操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想来想去,感觉自己不是很能理解刘备的想法。 他只觉得刘备所想的挺厉害的,挺有道理的,但是让他来做的话,显然是不会那样做的。 文明传承什么的太过于久远了,不是他现在所能考虑到的问题,而且以他所处的位置,并没有那个必要去考虑这种事情。 有刘备考虑就可以了。 但是这样说来,刘备做这件事情并没有什么政治上的意义,只是为了做这件事情而做这件事情? “真是少见啊,玄德居然会做这种事情,我还以为玄德每一件所做的事情都很有深意。” 曹操笑道:“外界传的熙熙攘攘,每个人都在猜测你做这件事情有什么重要的目的,是要对付什么人,或者改变什么局面,尤其是今派那些人,是给吓得不轻,却没想到,根本不是这样……” “外界对我的看法似乎有点奇怪。” 刘备抚摸着地上的石碑,笑道:“但是无所谓了,我所做的事情的确都是有目的,但是偶尔,我也想要做一些看上去对现在来说没什么意义的事情,不过对于这些人来说,他们可能不会理解我就是了。” 曹操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这件事情终究没有引起什么波澜,不管是刘备的盟友还是潜在的敌人,不管他们如何猜测,刘备都没有发起什么他们预料之中的政治行动。 而且时间进入到十月底,刘备就准备整军收拾袁绍去了,希望能在中平六年年底之前把袁绍收拾掉,让这场闹剧走向终结,在明年,迎来一个崭新的局面。 不过刘备并没有想到这场战斗不是由自己先开启的。 刘备使得袁绍陷入到幽州、并州、青州三面围攻的局势之后,并未停止自己的外交攻势。 他派遣曹操作为说客,传达了朝廷命令,劝动了时任兖州刺史的桥瑁屯兵在东武阳,一起威慑袁绍。 兖州刺史桥瑁是已故太尉桥玄的族人,当年黄巾之乱以前,曹操还年轻,雒阳高官里,只有桥玄对曹操友善,给了曹操不少照顾,所以曹操一直对桥玄念念不忘。 桥瑁是桥玄的族人,于是刘备便让曹操客串一把传令使者,带着朝廷的圣旨前往兖州劝说桥瑁出兵威胁袁绍,跟随朝廷一起行动。 桥瑁没什么太多的犹豫。 要说袁术覆亡之前,他多少有点想法,但是袁术袭杀宗室之后,他就彻底没有这样的想法了,之后陈留郡和梁国奉朝廷命令出兵围剿袁术的时候,桥瑁也没有做什么阻碍。 这一次为了对付袁绍,朝廷需要用到兖州的力量,这让想要和新朝廷建立关系却苦于没有门路的桥瑁非常高兴,于是盛情款待了曹操,与他谈笑风生,并且敲定了对袁绍用兵的事情。 与此同时,曹操还奉刘备的命令,前往泰山郡拜见归隐的鲍信,劝说鲍信重新出仕。 对于何进被杀的事情,鲍信觉得有些恐惧,面见曹操的时候,流露出了担忧的情绪。 曹操对此只是大笑。 “您在何进造反之前就离开了何进,没有继续担任职务,归隐山水之间,就算是何进造反了,和您又有什么关系呢?您的族人鲍鸿为平定何进、袁隗之乱立下大功。 他向大将军推荐、保举您,希望大将军不要追究您的责任,大将军已经认可了,所以才会派遣我来担任使者邀请您出仕,对大将军的诚意,您难道感觉不到吗?” 对曹操的劝诫,鲍信甚为欣慰,也不矫情,直接接受了任命。 “大将军雅量高致,对我这样的罪人都能容忍、任用,我又有什么能够推辞的呢?我愿为大将军效力!” 曹操大喜,于是当场宣布任命鲍信为东郡太守,让鲍信在东郡整兵备战,与兖州刺史桥瑁一起,时刻准备对付袁绍。 十月中下旬,兖州刺史桥瑁和东郡太守鲍信在东郡的东武阳县屯兵备战,做出向北威慑袁绍的架势。 至此,冀州包围圈形成了,因为袁氏的叛逆造反、倒行逆施,加上刘备成功剿灭袁术的战绩,天下间已经没有人相信袁绍还有未来了。 所谓墙倒众人推,袁氏的覆灭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之前跟随袁氏的人都将被清洗掉,之前没有跟随袁氏的人则在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被袁氏的话术给冲昏了头脑。 现在听从雒阳朝廷的话已经不是什么下注、押宝了,而是正常行为,讨伐袁术作战以后,雒阳朝廷的权威已经基本上确立了,现在对付袁绍,是加强局。 在这样四面围攻的前提下,袁绍的焦虑可想而知,那些因为跟着他一起清洗宦官产业而获得巨大利益的家伙们也是相当的焦虑。 赚钱一时爽,清算火葬场,这种感觉他们现在算是能体会了,但是想要改变局面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雒阳朝廷不可能原谅他们,反宦官虽然是政治正确,但是政治正确大不过十万精锐中央汉军。 而且更要命的是,袁术被打败、汝南被清算的消息也传到了冀州,这下子袁氏兄弟一南一北互相呼应的局面算是一去不复返了。 袁氏的老巢被覆灭,根都被刨掉了,袁术在雒阳被五马分尸,一家老小被雒阳天子下令全部斩首以告慰先帝、二宗王在天之灵,袁绍算是彻底的孤军奋战了。 四面受敌,没有援手,孤军奋战。 在这样的情况下,袁绍似乎已经陷入了死局之中,但是人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总是能爆发出最后的力量用以求生,袁绍当然不会等着刘备来给他上五马分尸的套索,所以,他要挣扎。 不仅是他那些跟着他一起赚宦官钱的家伙们也在努力挣扎,各种设想各种争取,就是为了能够获得盟友以搅动天下局势。 重要谋士田丰为他设计,让他放弃在内部找盟友,转而向外部寻找盟友。 内部多少需要在乎一点天下人的风评,心眼子更多,外部则更多倾向于实际利益,只要给钱给得够多,他们就是你的盟友。 比如鲜卑人,比如匈奴人,他们都可以成为袁绍翻盘的帮手,也只有他们能够成为袁绍翻盘的帮手。 (本章完) 五百五十二 飘起来的公孙瓒 对此,袁绍并没有什么选择。 他也很清楚的意识到他已经无法从内部寻找什么帮手了,如果不想快速覆亡,只能采纳田丰的建议。 于是他派遣使者前往并州以北和幽州以北,去联络匈奴人、鲜卑人和乌桓人,争取与他们达成联盟,让他们带兵南下。 董卓也好,公孙瓒也好,都是他的后方威胁,这两个威胁不除掉,他就无法全心全意地应付刘备。 其中,公孙瓒肯定是最好对付的,因为他根基最浅薄,最容易被动摇,董卓是个老炮儿,浑身上下都是心眼子,军队也不少,有自己的基本盘,不好对付。 为了拉拢匈奴人、鲜卑人和乌桓人,袁绍甚至做好了将幽州和并州的一部分割让出去让他们内迁居住的准备。 他知道,这些人一直都比较渴望可以南迁,居住到更温暖、土地更肥沃的地方。 袁绍麾下倒是有人对此表示反对,比如辛评,他认为这些草原上的蛮人粗鲁无礼,只知道破坏不知道建设,给钱就可以了,没必要给土地,给了土地,就是请神容易送神难的局面了。 届时袁绍又要对付刘备,又要应付他们的很多无理要求,岂不是自讨苦吃? 审配和辛评素来不和,这个时候就感觉辛评非常的墨迹,不像个爷们儿。 “要给就要给到位,给到位他们才能真正处理帮咱们对付公孙瓒,现在是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活下来的时候,不是考虑未来的时候,如果活不下来,就没有未来,又有什么可以顾忌的?” 审配这句话说到了袁绍的心坎儿里。 我都活不下来了,我还管这些? 他立刻斥责了辛评软弱无能,表扬了审配的决然,然后咬着牙表示就算他活不下来,也要让鲜卑人、匈奴人和乌桓人搅得刘备不得安生。 “他灭我宗族,我也要灭了他的宗族,还要让他下半辈子不得安生!” 袁绍把目标放在了幽州,打算彻底毁灭幽州,不仅如此,他还打算亲自带兵攻击涿郡涿县,让涿郡涿县刘氏在还没有发迹的时候就成为一段历史,让刘备的家族彻底毁灭。 以一换一,这个买卖很公平。 中平六年的九月、十月间,尤其是十月,袁绍的动作非常大,非常多。 他大笔撒钱,大规模招揽兵马,甚至用抓壮丁的方式增加军队,在很短的时间内把军队扩充到了七八万的规模。 当然,这样做也是有风险的,比如大量壮丁潜逃躲藏,抗拒抓捕,还有地方豪强宗族结寨自守,抗拒袁绍的统治,更有一些地方掀起了小规模的抵制袁绍的战斗,让袁绍头疼不已。 最后他的军队里到底有多少是老弱病残抓过来滥竽充数的,他自己也数不清楚。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袁绍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他顾不上这些了。 他在魏郡和清河国安排了三支部队分别警戒董卓、桥瑁和刘虞,然后自己整顿主力军队约四万余人,准备在最短的时间内消灭掉公孙瓒,破灭涿郡,让刘备后悔。 当然,他也必须要在短时间内解决这场战斗,并且获得幽州的资源,否则,以他现在的资源体量和动员水平,这支四万人的主力部队维持不到三个月,必然崩溃。 也就是说,必须要在中平六年结束之前把这场战争解决掉,是胜是败,是死是活,就看这一次了。 生死抉择之间,袁绍没有任何的犹豫。 中平六年十月二十一日前后,准备妥当的袁绍分别得到了来自南匈奴、东部鲜卑和乌桓部落的消息。 对于他寻求合作的意向,只有南匈奴产于于扶罗表示不接受,东部鲜卑二大人素利、弥加和乌桓部落首领丘力居表示接受。 袁绍许给他们的利益除了钱货之外,还有打算把玄菟郡、辽东郡和辽东属国划归乌桓部落所有,把辽西郡和右北平郡划归素利所有,又把渔阳郡和广阳郡划归弥加所有。 简而言之,给钱,给土地,给人口,给一切,只要他们出兵帮忙对付公孙瓒,对付幽州的反抗势力,那么全部的一切,都是他们的。 于扶罗本来被许给的利益是并州的云中、雁门和定襄三郡,但是袁绍没搞清楚南匈奴的现在根本不想要那些北边的寒冷土地,更想要更南边的河东郡。 他们想要更加温暖肥沃的土地生存。 可是河东郡不在他的控制之下,他就说南匈奴有本事就自己去打河东郡,他反正不在乎,南匈奴真要进攻了河东郡,还能帮他牵制刘备,他更高兴。 但是于扶罗常常和雒阳朝廷打交道,顾虑重重,又想到了张燕,想到了董卓,于是于扶罗干脆放弃了,不想了,躺平摆烂了。 他是领教过汉军厉害的,知道汉军不好对付,真要惹恼了雒阳朝廷,他没好果子吃。 所以他选择作壁上观。 丘力居、素利和弥加这些人生活的地方比较远,和汉帝国的核心地带有点距离,又听说汉帝国刚刚死了皇帝,觉得他们一定忙着处理皇帝的丧事,无暇应对边患,所以更加野心勃勃且敢于付诸实践。 合作意向达成之后,袁绍非常开心,与他们约定起兵日期是十一月的五日,但是在此之前,他自己就有点忍不住了,觉得多等一天都是折磨。 十月二十八日前后,袁绍所部的征战准备已经完成,精锐部队已经全副武装,炮灰壮丁们也被驯服了,袁绍觉得自己无法忍耐了。 于是他悍然下令出兵,不等鲜卑人和乌桓人了。 反正怎么打都是偷袭,只要速度快,公孙瓒一定无法反应过来。 然而他错了。 公孙瓒确实没有反应过来,但同时也确实不需要反应过来。 因为公孙瓒比他还要先的打了过来。 其实公孙瓒这一波的开局真的是天胡开局。 有一个在朝中担任太尉的老师,还有一个在朝中担任辅政大将军的师弟,在幽州当地,公孙瓒出任幽州刺史这件事情一开始还真没几个人愿意反对的。 与之相对的是雒阳朝廷内部有不少人以三互法的原则反对公孙瓒出任这个幽州刺史,但是刘备则认为事急从权,现在剿灭袁绍是最重要的,而幽州并没有足够让朝廷信任的人担任长官。 公孙瓒和他与卢植的关系都值得信任,且也有辽东属国的多次战绩作证,所以暂时委任为幽州刺史,待剿灭袁绍之后再行安排职位。 刘备的这个说法得到了不少人的支持,靠着他本人的威望,这个任命得以通过。 于是整个幽州都知道刘备和卢植这对幽州师徒现在发达了,都等着盼着能够前往雒阳获得职位,开启属于幽州人的时代,所以对公孙瓒这个刘备、卢植的代言人,他们是很愿意服从的。 甚至于辽西郡的公孙氏本家都因为这件事情而对公孙瓒刮目相看,多有巴结,各种送礼物各种讨好,什么以公孙瓒为荣之类的屁话都敞开了说。 结果一个不小心,把公孙瓒给说嗨了。 简而言之,公孙瓒在一声声靓仔中迷失了自我,飘了。 最开始担任幽州刺史的时候,他还颇为谨慎小心,对其他官员也颇为和善,但是很快,这种谨慎小心就消失了,他开始变得高高在上,对各郡太守、地方豪强开始颐指气使。 在组建军队的过程中,他对地方官员、豪强大族多有索取,缺少兵马钱粮和打造武器的钢铁的时候,就会向他们索取,视之为理所当然,不给任何回报。 军队组建起来之后,因为缺少管束,没什么军纪,所以他的军队经常外出劫掠往来商旅货物,敲诈勒索打劫等等恶事也经常发生。 而公孙瓒对此并没有太多的反应,只是一味增加军队数量,要尽快组建强大的军队进攻袁绍,于是人望渐渐降低。 涿郡太守温恕念及公孙瓒的社会关系,好言相劝,希望公孙瓒能够约束军队,广布恩德,挽回人望,也多少顾虑一些刘备和卢植的名望。 谁知公孙瓒完全不在意这些事情。 “他们都是冲着我的老师和玄德来的,又不是冲着我来的,我知道他们想要什么,他们也知道他们想要很么,既然如此,就该付出一些代价,难道不是吗?” 温恕没想到公孙瓒居然如此蛮横无理,对他非常失望,又慑于刘备和卢植的权势,不敢反抗,于是只能对他敬而远之,不再向他提出建议,也不为他做任何谋划。 (本章完) 五百五十三 主动出击的公孙瓒 刘备给公孙瓒的命令并不是进攻,而是建立军队防范、威慑袁绍。 刘备还特意嘱咐公孙瓒,告诉他自己的合围计划,让公孙瓒等待命令,没有命令不得私自出兵进攻袁绍,要等待大军合围,一口气把袁绍和冀州反叛集团碾碎。 公孙瓒一开始也是这样想的,没打算做什么,只是等待雒阳朝廷的命令。 奈何他身边的狗腿子太多,想让公孙瓒建功立业,连带着他们自己也跟着一起建功立业,得到刘备、卢植的赞许,从而高升雒阳。 他们凑在一起谈论国事,认为公孙瓒以幽州人的身份出任幽州刺史肯定是事急从权的结果,战后必然调整,所以那个时候能否高升,全看这一战的战绩。 不趁着现在获取更多的战功,更待何时呢? 他们分析,这一战刘备安排了太多人,董卓,刘虞,桥瑁,还有雒阳的中央汉军,再加上他公孙瓒,五路大军进攻一个袁绍,这是要把袁绍五马分尸的节奏。 袁绍必死无疑,而相对应的,公孙瓒可能就无法得到更多的功绩了。 其余几个州刺史也不是好相与的。 桥瑁还好,董卓那是老将了,打仗很猛,刘虞也是个老官僚,听说在青州对付黄巾军很有一套,麾下军队也挺强。 大家都想要功劳,可功劳就那么多,一个人吃下的多,剩下的人就不够吃了,要是立功不够,公孙瓒怎么能凭借战功高升雒阳呢? 于是一群人就开始给公孙瓒提建议,让他主动出击。 袁绍现在在冀州一通乱搞,搞得人憎狗嫌,很多冀州人都憎恨袁绍,不和袁绍合作,如果能够抢先出击,打袁绍一个措手不及,或许能够立下奇功。 届时,高升雒阳就不是梦想了。 公孙瓒听后,一开始还觉得不行,这样违反命令对他来说绝对不是好事。 “没有玄德下令,我怎么能擅自出击呢?” 结果部下们劝说他。 “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当发现好的战机的时候,就要大力把握住,主动出击,出其不意,一举击溃袁绍,如果取得功勋,就能一战而平定袁绍,省去大动干戈的军费支出,说不定到时候大将军还要感谢您。” 当时,公孙瓒还是有所犹豫。 “可擅自出兵到底不是好事?” “以您和大将军还有太尉的关系,这难道是很严重的问题吗?” 公孙瓒的部下单经劝说道:“只要立下功劳,再和大将军、太尉求个情,将功补过,就没有问题了,否则此战之后,您必然卸任幽州刺史,又将担任什么职位呢?” 被这样劝说,公孙瓒心里的天平开始摇摆了。 于是在得知刘备已经处理掉袁术的消息之后,公孙瓒就开始和部下们商量对付袁绍的事情,最后和堂弟公孙越、部下严纲、单经、田楷、关靖等人定下了主动出击袁绍的计划。 他探知袁绍在高阳县有屯兵备战,兵马不多,大约千,而他手上有三万多士兵,于是认为自己可以获胜,可以出其不意偷袭袁绍。 最后考虑了一个晚上之后,公孙瓒下定了决心。 随后,公孙瓒便在十月二十九日下令部将田楷、严纲率领一万军队南下突击高阳县,准备打袁绍一个措手不及。 袁绍确实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因为此前并没有准确的消息显示公孙瓒要出兵,高阳县的战事发生得很突然,高阳县守将麴义得知公孙瓒的军队前来攻打他的时候,距离公孙瓒的士兵抵达高阳县城下还有三个时辰。 事发突然,麴义身边的部将都很惊慌,询问麴义要不要撤退。 但是麴义却并不惊慌。 “不战而逃,回去之后等待吾等的,必然是严厉的军法,甚至可能因此被斩,诸君难道想要因此被斩吗?反正我是不愿意的。” 大家当然也不想被斩,但是公孙瓒人多势众,而高阳县因为被袁绍当作最没有威胁的一路,所以安排的警戒兵力最少,只有三千多。 三千多人怎么能对抗一万以上的大军呢? 麴义认为,野战当然不行,但是守城可以,城内虽然缺少兵马,也因此粮食可以支撑更久,正好昨天麴义才做完手头物资的统计,确定自己有可以支撑军队作战四个月的粮食。 而且现在派人回去请援,袁绍一定会派人来援,根本不需要支撑四个月就能获得解围,大家还是有活下去的可能的,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这座城池。 麴义一番分析之后,稳定了人心,于是大军赶在公孙瓒的军队抵达之前在县城周围实施了坚壁清野。 他们把道路摧毁,把房屋烧毁,把桥梁拆掉,把井水堵住,竭尽全力让公孙瓒的士兵为难。 接着动员全城居民加高加固城墙,搬运守城器械上城,又在城墙脚埋下听瓮,为守城作战做紧急准备。 麴义是个专业武将,有很强的专业技能,在他的安排下,守城防备工作有条不紊的赶在田楷、严纲所部抵达的时候完成了,守城军队严阵以待。 田楷和严纲首先尝试劝降麴义,拿着大义名分劝说麴义不要跟随袁绍做叛逆之事,麴义听着都想笑。 之前他响应袁绍的号召,一起跟着清算宦官的势力,抢夺了不少宦官的产业,由此在冀州成为巨富,过了一段奢侈的日子,虽然现在有点后悔,但是也没有任何办法。 人已经杀了,钱已经抢了,奢侈的日子都已经过上了,他还有什么办法呢? 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于是他杀掉了劝降使者,决定死战到底,严纲和田楷非常生气,遂下令四面围城,全力攻城,将这座城池夷为平地,将城内的所有人全都杀死。 战争就这样开始了,公孙瓒所部猛攻,麴义死守,战况非常激烈,一时半会儿分不出胜负。 麴义把消息往袁绍那儿送,请求援兵,严纲和田楷也把消息往公孙瓒那儿送,希望公孙瓒也能尽快派兵加码,争取尽快拿下这颗钉子,进一步向冀州发起进攻。 严纲和田楷的消息先一步送到了公孙瓒手上,得知突袭不成,公孙瓒很生气,觉得田楷和严纲无用,想要问罪。 长史关靖赶快劝说公孙瓒。 “大战之时临阵惩戒大将是不明智的行为,我希望您可以将怒气收敛起来,等战争结束之后再行定夺,眼下是应该尽快拿下高阳县,在袁绍大军反应过来之前击破冀州,否则等他反应过来,首功就不属于您了。” 公孙瓒觉得关靖说的有道理,于是立刻下令大军主力进发,带着两万军队向高阳县方向前进。 中平六年十一月初三,公孙瓒的先头部队抵达高阳县开始加码攻城的时候,袁绍才刚刚接到麴义的求援战报,得知高阳县被公孙瓒一万大军围攻,他非常惊讶。 “此前没有任何消息传来,董卓和刘虞、桥瑁也没有异动,怎么公孙瓒先动了?” 对于公孙瓒突然袭击的事情,袁绍麾下的智囊们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数日前,他们刚刚确定了一圈包围圈的军事情况,并州、兖州和青州方向的驻军都没有进军的迹象,怎么就他们打算主动发起进攻的公孙瓒所部出了这个情况? 难道公孙瓒已经知道他们要主动进攻并且还联系了外族人? 所以才先下手为强? 不应该啊,这个消息就算泄漏,也不至于那么快啊。 袁绍和智囊们百思不得其解,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公孙瓒发起这个行动的理由。 但是这不重要,既然公孙瓒已经行动了,他们就必须要发起反击,尽快击破公孙瓒,破灭幽州,否则大围攻一旦发起,冀州必然溃败。 现在要抢时间。 袁绍立刻派遣部将颜良率领先锋军一万人疾驰猛进支援高阳县,自己也率领主力军队强行军,用最快速度行军,以期尽快抵达高阳县和公孙瓒对线。 命令下达之后,袁绍爽了,但是地方上的平民百姓和地方官倒了血霉了。 大军过境从来就是非常恐怖的事情,对地方官员也好、百姓也好,都是严峻的考验,尽管这一次有强行军的任务,大军不得随意停留,但是这对地方上的物资准备和道路检修等等要求更大。 一些平日里有比较好的习惯的地方还好,一些平日里疏忽公务的地方整个就爆炸了,长官连夜带着下属官员和吏员们不眠不休的赶工,一定要在大军抵达之前把任务完成。 否则耽误了进军,袁绍一定赏他们一刀,让他们脑袋搬家。 袁绍毫不在意这些,他只要求进军速度,整个行军过程中遇到顺畅的地方就赏赐地方官员,记住他们的名字,准备提拔,而一旦遇到有阻塞的地方,就抓住地方官员斩首,然后另外派精明强干的部下接掌地方。 数万大军的行军把很多地方折腾得要命,但是多亏他们献祭了自己的性命,使得袁绍的援军在高阳城破之前赶到了。 (本章完) 五百五十四 幽州大乱 公孙瓒大军行军的距离比袁绍近多了,赶路也赶得快,前后不到十天,军队主力就投入了作战。 中平六年十一月初六左右,公孙瓒的大军就全部到位,全面围攻了,三万多军队围攻一座三千多人镇守的城池,给麴义的压力真的是全方位的。 因为军队多,公孙瓒直接从早到晚轮换着进攻城池,中间不停歇,军队轮流休息。 而麴义方面没有这样的余裕,军队减员严重,能休息的时间越来越少,军队的士气也越来越低落,不管怎么鼓舞,都不能振奋。 好几次公孙瓒的军队登上城池,都是他派遣身边亲卫给赶下去的,一般军队已经快要丧失斗志了。 就在这危急关头,颜良带着一万先锋军紧赶慢赶的赶到了,他们尝试在外围攻击公孙瓒的军队,虽然没能击破公孙瓒的包围圈,但是也给了城内巨大的鼓舞。 看到援军来了,麴义鼓励士兵们战斗下去,城内士兵军心大振,终于有了继续战斗的勇气,于是公孙瓒的突袭计划算是失败了。 尽管如此,公孙瓒也没有打算就此罢手,他还要继续作战,袁绍主力部队距离这里还有点距离,他打算将高阳城和颜良的援军全部吃掉,于是亲自领兵进攻颜良。 颜良是袁绍掌控冀州以后发掘起来的猛将,非常勇武,有武略,深得袁绍的欢心。 对上公孙瓒的优势兵力他虽然不能取胜,但是也没有落败,且战且退,最后利用优势地形扛住了公孙瓒的猛攻,使得公孙瓒无法速胜。 另一边,城池的防御也非常坚决,公孙瓒连续围攻多日也不能取胜,这让公孙瓒越来越焦虑。 公孙瓒甚至多次亲自领兵攻打颜良,颜良不能取胜,但是终究没有被公孙瓒击破,公孙瓒被迫与颜良展开了对峙。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公孙瓒焦虑的时候,中平六年十一月十五日,袁绍大军抵达前的两天,一个消息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十一月初六,渔阳郡、右北平郡、辽西郡和辽东郡遭到了鲜卑人和乌桓人的进攻,数万鲜卑骑兵和乌桓骑兵分别从多个方向发起进攻,抄掠郡县,地方上损失惨重。 更重要的是,此番突然袭击,地方上并没有什么防御的准备,各地军政长官都没有在事前得知这一次突袭,于是仓促迎战,有不少人为此战死。 目前已知的,已有护乌桓校尉公綦稠、右北平太守刘政等地方重要官吏被杀死。 目前只有渔阳郡太守饶斌和辽东郡太守公孙度率领郡兵奋勇抵抗,右北平郡和辽西郡的官军已经无法抵抗,县城失守过半,只有少量县城闭城死守,没有让鲜卑人和乌桓人得手。 但是其他农庄地区就遭到了鲜卑人和乌桓人的抄掠,地方官员和官军对此无能为力,纷纷向公孙瓒发来了求援消息,请公孙瓒立刻来援。 大事不好四个字顿时就刻在了公孙瓒的脑袋里,他几乎是立刻就做出了一个决定——撤兵。 不能打了,再在这里打下去,老巢就没了,幽州就完蛋了。 幽州要是完蛋了,刘备和卢植绝对不会放过他,他一定会死。 于是他立刻下令全军撤退,放弃进攻,属官们也非常焦虑着急,也非常想要回师救援地方。 关键时刻,唯有长史关靖提起了一件事情。 “袁绍主力援军距离高阳县已经没有多远了,数日之内必然赶到,您撤退的原因,他也一定会知道,届时必然引兵进入幽州,而首当其冲的,就是涿郡。 范阳县是大将军的封地,涿县是卢太尉的封地,又是大将军和太尉的家乡,卢氏和刘氏宗族都在这里,一旦范阳县和涿县失陷,落到袁绍手里,您想过后果吗?” 这话说出来,公孙瓒愣了一下,然后光速自闭。 对啊,涿县和范阳县就在涿郡,距离战场还不远,范阳县还是他的粮草储存和中转站,这要是落到了袁绍手里…… 范阳县还好,最多丢点面子,损失一点钱财,刘备会生气,但不会发怒。 可涿县要是落到袁绍手里,袁绍为了报仇,一定会杀光卢氏、刘氏宗族,届时,他公孙瓒死一万遍都不能平复刘备和卢植心中的怨恨。 那他就完蛋了! 所以,此时此刻最重要的任务哪里是回师救援渔阳郡、右北平郡呢? 率领主力军队固守涿郡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至于其他的…… 赶快喊救兵来! 公孙瓒已经慌的彻底乱了手脚,赶快让关靖帮助他做决定,关靖无奈,只能代替公孙瓒下命令。 大军撤退之后,兵分两路,一路由田楷、严纲率领,驻守范阳县,然后赶快修筑城防工事,严防死守,以待援军。 另外一路由公孙瓒亲自率领,进驻涿县,严防死守,以待援军。 援军何在? 关靖派了两路人手前往求援。 第一路去找刘备,赶快去找刘备把事情说清楚,请刘备立刻调动人马支援。 第二路去找董卓,因为驻守太原郡的董卓是目前所能找到的距离最近的援军,董卓和袁氏是死敌,而且事关刘备的家族,董卓就算拼了老命不要也一定会带兵来援。 这是关靖目前唯一能为公孙瓒所做的事情,至于其他的地方郡县…… 自求多福朋友们。 当前幽州的局势,实在是不容乐观,一如公孙瓒的前途,非常的不容乐观。 他的主动出击引起了后方的空虚,以至于鲜卑人和乌桓人得手,这个事情要是被刘备和卢植知道了,公孙瓒的前途可能也不单单是【不容乐观】这四个字可以概括。 求援消息送出去五天之后,前方传来了袁绍大军进入幽州境内的消息,公孙瓒得报之后,非常担忧。 因为一天之前,他已经得知渔阳郡守饶斌被鲜卑人打败的消息,饶斌受伤,只能困守渔阳县,派人向公孙瓒求援。 现在幽州诸郡只有辽东郡还在太守公孙度的率领下坚持抵抗,其他各郡不是忙于自保,就是已经沦陷的差不多了,可以说是乱作一团。 然而作为幽州刺史,公孙瓒偏偏没有余力派兵帮助他们。 这一次的乱局,他责无旁贷,他都能想象到自己未来的惨淡了。 而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保住范阳县和涿县这两个县不被袁绍所夺,争取在刘备的援军抵达之前扛住袁绍的猛攻,如此,他才能争取到一线生机。 袁绍可不管这些,他抵达高阳县之后便知道了公孙瓒撤军的消息,还知道颜良、麴义等人正在率军步步紧逼,还在樊舆亭打了公孙瓒一场小小的胜仗,很高兴。 他夸赞了麴义和颜良,给予他们赏赐,然后亲自统兵越过雹水,向范阳县的方向进发。 范阳县有田楷和严纲率领的一万守军坚守,还有大量粮秣,在公孙瓒的死命令之下,田楷和严纲也知道他们的生机就在于死守范阳县——这刘备的封地。 死守范阳县,守住刘备的封地,则一切都还有的说,如果守不住这里,被袁绍攻取,那么他们可以直接横刀自刎了。 “这里是大将军的封地!是刘玄德大将军的食邑所在之地!守住这里,大家都能获取富贵!大将军一定会重重赏赐,守不住这里,什么都得不到,还会丢掉性命,诸君,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田楷算是有点头脑的,他对麾下军官乃至于士兵都这样说,给予了他们希望和压力,使得范阳守军的战斗意志相当不错。 他们都听说过刘备的名字,听说过这个幽州人的名字,知道他很牛逼。 现在,他们保护的是他的封地,是他的食邑,是在为他而战,他若知道,怎么会不给赏赐呢? 为了赏赐,必须要死战! (本章完) 五百六十 今年的冬天,会很冷 <\/b> 封死了邺城之后,整个冀州实际上已经没有可以阻挡刘备的力量了。 虽然袁绍在冀州的领导权已经确立了,但是他统治时日尚短,来不及发布政令到每个地方,甚至于一些距离魏郡比较远的地方小县还从未接到来自于袁绍的政令。 十郡国的地方主官现在都是袁绍的人,都是袁绍的死忠、参与到之前宦官产业大清洗当中的人。 他们要么在魏郡和袁绍的军队里做事,要么在地方上做十郡国的主官,不愿意配合袁绍的主官不是被他害死,就是弃官逃跑。 所以刘备一路北上,因为恐惧被清算而决定抵抗的主官是有的。 不过这也没什么用,因为他们能动用的力量和兵马很少,魏郡太守就被刘备擒杀了,接着赵国相、巨鹿郡守也被刘备擒杀了。 他们根本没有兵力能对抗刘备的进攻,万兵驱驰的原理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无数投靠袁绍的主官被打败,被杀,还有很多人则看着情况不妙,脚底抹油,一溜烟就没影了。 比如袁绍任命的常山国相就弃官而逃,不知踪影。 袁绍任命的中山国相被甄氏为首的家族联合军击溃,抓住,活着献给了刘备,然后被刘备杀死。 整个冀州拨乱反正的清算工作从这一刻就开始了。 刘备在中山国整顿兵马,补充粮草,向北探查消息,甄氏为首的家族联合体为刘备运输粮秣物资,主动掏腰包买酒肉给士兵吃,让刘备麾下的士兵于大战之前狠狠的吃了一顿肉。 刘备也很快探查到了自己需要的消息,得知鲜卑骑兵已经南下入场,包围董卓所部于范阳城,公孙瓒则被袁绍包围于涿县城,这两座城都没有丢失,除此之外,涿郡已经完全沦陷。 而鲜卑骑兵的南下则证明幽州地方郡县主官组织的自发抵抗已经基本失败,就算还有一些零星势力自保作战,也无法抵挡大量鲜卑骑兵和乌桓骑兵的全面南下。 尤其在公孙瓒这个主要人物失职的情况下,失败更是无法避免的。 想来这一次幽州的劫难还真是凄惨。 如果自己不能在这里取得全胜,将袁绍的脑袋和乌桓人、鲜卑人的脑袋留下来,那么此次出征返回雒阳之后,一定会被有心人借此攻击,名望受损。 说到底,公孙瓒是自己任命的幽州刺史,现在出了岔子,自己想要完全逃脱责任也是很难的。 除非,他能一口气把鲜卑人和乌桓人打得血惨,再现三十万俘虏的盛况,这样一来,就能盖过“识人不明”的罪责了。 但是这就意味着要大打特打,还要承担一定的风险,北伐的难度就增大了。 所以刘备无奈的叹息。 我的好兄弟啊,这么关键的时候,你怎么就那么拉跨呢? 刘备无奈,但是他也必须要去面对这个局面,面对三万多的鲜卑骑兵,还有五万左右袁绍的军队,一共八万多的敌军,与他、董卓和公孙瓒的军队数量几乎持平,相差无几。 而刘虞、桥瑁和牛辅的军队要么不能动,要么还在南边,短时间内难以北上,不能成为即战力。 所以,必须要趁着袁绍还在被公孙瓒拖住的时候,和董卓联手,把鲜卑骑兵一口吃掉。 理清思绪之后,刘备就不再掩藏自己心中的恶意了。 这群鲜卑人,实在是有点太嚣张、太认不清局势了。 难道当年那两个大部落的覆灭还不能给他们提个醒儿? 还是说他们不知道雒阳朝廷的实际话事人现在是自己? 看来很久没有北伐,很久没有筑京观,以至于他们都忘却了自己曾经给他们带去的恐惧,重新飘了起来。 这好吗? 这不好。 刘备冷着脸,下令军队迅速北上,准备着这些鲜卑人带去他们可能已经忘却的“寒潮”。 今年的冬天,会很冷。 素利和弥加并非不知道刘备已经来援的消息,哨探很快就把刘备大军抵达的消息送到了,但是素利和弥加商量了一阵,觉得他们不应该害怕。 虽然刘备曾经打败过西部鲜卑,但是西部鲜卑在中部和东部的鲜卑部落看来是叛徒,是背叛王庭的叛逆,他们内部的矛盾也是很大的。 刘备收拾西部鲜卑,东部鲜卑和中部鲜卑未必不高兴。 再说了,那是当年的事情,刘备指不定用了什么阴谋诡计搞偷袭,西部鲜卑那帮废物才没扛过去,现在换作他们提前有了防备,一定不会让刘备得手。 他们会让刘备在这里战败,会让汉人重新想起当年檀石槐给他们带来的恐惧,会让他们重新想起当年席卷汉帝国北部边境的鲜卑飓风。 西部鲜卑的废物们,好好看看我们的表演! 素利和弥加与随着他们进攻而来的麴义做了约定,麴义带兵继续包围范阳城,素利和弥加整顿三万多鲜卑骑兵,要去给刘备一点颜色看看。 麴义对此颇有些忧虑。 “刘备素来有善于用兵的名声,当年在凉州也是百战百胜的名将,对付羌人,汉人,还有你们鲜卑人,从来没有战败过,现在他的兵力比你们还要多,伱们是不是小心一点?” 素利和弥加为此哈哈大笑,嘲讽麴义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你自己一个人怕了,不要觉得我们也怕,而且刘备又没有比他们还要多的骑兵,不过是一群笨重的步兵罢了,就这样的军队,难道也能和我们对抗? 退一万步说,如果我们打不过去,难道不能逃跑吗?只要我们跑了,刘备追得上? 素利和弥加不听麴义的劝告,率军南下,麴义在后方一边包围范阳城,一边那心中就是满满的忧虑,很担心出事。 结果还就真是,越担心什么,越来什么。 刘备和鲜卑骑兵展开了一场遭遇战,而在这场遭遇战的一开始,刘备就没打算让这些鲜卑骑兵活着离开战场。 他带来的虎骑军和骁骑军是全骑兵阵容,其余三个军还能凑出来差不多五千的精锐骑兵,再加上吕布统领的五千并州骑兵,刘备能动用的骑兵数量也在三万人。 在人数上,刘玄德完全不虚! 于是他下令赵云、马腾率领一支骑兵从左包抄而去,下令庞德、曹仁率领一支人马从右包抄而去,自己亲自率领骑兵,与张飞、徐晃、程普等骁将率领突骑从正面突击而去,与鲜卑骑兵硬碰硬。 另外吕布率领的五千并州骑兵也对这场战争期盼已久。 在雒阳做了很长时间的后将军之后,吕布开始觉得有些手痒,想要参战了。 之前讨伐袁术的时候刘备没喊上他,他觉得有些遗憾,这一次刘备喊上了他,他觉得非常高兴。 所以刘备出击的时候,吕布也领到了任务,率领并州骑兵向鲜卑人的左翼发起冲击。 他磨刀霍霍,带着饥渴已久的并州骑兵,准备对鲜卑人发起属于并州人的超强攻势。 他们,可都是从草原上摸爬滚打这活下来成长到如今的滚刀肉! 素利和弥加其实没料到刘备打一开始就是一个主动进攻的状态,非常强硬、凶悍,没有什么战略,只有战术,一开始就把步兵放在后头,没打算让他们上前,然后带着全部的骑兵冲了上去。 骑兵对骑兵,老子要让你们想起当年被汉帝国支配的恐惧! 别忘了,老子姓刘! 刘备怒吼着参加了这一次的集团冲锋,在最精锐的铁卫骑兵的保护下,以一往无前的冲锋之势冲向了鲜卑骑兵,让鲜卑骑兵连使用经典骑射战术的空间都没有多少,一上来就面对着汉军的全面出击。 鲜卑骑兵等于是被迫迎战的,没放几箭就被纯骑兵阵容的汉军撵到了面前,举起刀就是劈砍,端着长矛就是冲刺,一点不给他们反应喘息的机会。 于是素利和弥加的军队一上来就被汉军打懵了,完全失去了自己的战术战法,完全跟着刘备的战术在打,一点自己的特长都没有发挥出来。 而他们面对汉军精良的盔甲、全新锻钢法炼就的兵器以及强悍的马上战斗力,一个照面,就全面落入下风。 汉军骑兵冲锋陷阵,如砍瓜切菜一样劈杀一个又一个鲜卑骑兵,鲜卑骑兵举刀迎战,但是往往不能和汉军坚持拼搏,数个回合就会被汉军劈下战马。 于是肉搏作战中,鲜卑骑兵渐渐落入颓势。 张飞自认为是刘备军中的天字第一号猛男,尤其得知这群鲜卑人居然在他的家乡肆意横行,放纵无忌,把他的家乡摧毁的一塌糊涂,不由得悲从中来。 一阵悲愤过后,张飞就陷入了狂暴之中。 ———————— p:祝大家今天和女朋友、老婆玩的开心~ (本章完) 。 五百六十一 从今日起,戒酒! <\/b> 战场上,张飞带着自己的亲卫铁骑冲在全军阵列之前,撕碎了鲜卑人一层又一层的防御,直直地朝着鲜卑人的中军而去,朝着素利和弥加的帅旗而去,把鲜卑人的阵列搅的七零八落。 无数鲜卑骑兵向张飞发起了反冲锋,但是无一例外全被张飞的亲卫铁骑冲垮掉了。 他就像是一块坚硬的石头,而冲击他的鲜卑骑兵就和一块豆腐一样,一撞上去,啪的一声,那块豆腐就碎了一地。 张飞就那么疯狂的冲锋,疯狂的左冲右突,过往的鲜卑骑兵没有张飞一合之敌。 此时此刻的张飞就是没有敌手的无敌大将。 如果硬说要有个敌手的话,那也只能是吕布了。 吕布也非常勇猛。 他在并州就是号称飞将的将领,从少年时期开始,多年在草原上和鲜卑人、匈奴人进行激烈的物理交流,与鲜卑人、匈奴人常年打成一片,有丰富的对外交流经验。 而且这一次出征的机会,他真的等待很久了。 这一次通过击杀何进和他的亲信们的功劳一步登天,成为后将军,在最开始的狂喜之后,他渐渐感觉到了空虚。 因为没有军事任务,也不像刘备的军队一样天天拉练,他天天饮酒作乐,和他的部下们开宴会,天天玩女人,他渐渐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有些沉重,动作没有往日那么灵敏,力量也没有往日那么强大。 直到某一日,他无意间照镜子,从那光滑的镜面中看到了自己当时的模样,才发现自己的面色相当憔悴,眼窝深陷,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 他大惊失色,找来医生查看自己的病症,还以为自己得了绝症。 结果医生告诉他——您过于沉湎于酒色,大量饮酒,不节制的和女人玩乐,身体扛不住,时间一长,必然成这个样子。 要节制,不能多喝酒,不能和女人玩的太过火,一定要好好儿的休养,您还年轻,休养个一年半载的,身体自然会恢复原样。 但要是继续沉湎于酒色,那可就不一定了,人的身体是有极限的,不管多么强壮,总有办不到的事情。 吕布得知以后,沉默了很久,然后摔碎了自己房间里的酒壶。 “酒色伤人,居然让我如此憔悴,从今日起,戒酒!” 吕布意志强大,说戒酒就戒酒,再也不喝酒了,还把自己荒废了好几个月的打熬力气的功夫又练了起来。 他开始每天吃肉,每天练力气,打熬身体,还抽出时间骑马,终于把自己的模样给练了回来。 身体恢复之后,他就开始怀念惊险刺激的战场了。 和女人玩了几个月,他差不多玩腻了,玩来玩去都是那么几种,贤者状态的时间不断延长,到现在,他甚至想一个人睡觉,不想和女人一起睡觉。 思来想去,还是战场上刺激,还是战场上纵马奔驰拿刀砍人头更加刺激。 但是雒阳政变结束之后,雒阳周边还真没有什么战事,直到讨伐袁术的机会来了,吕布连忙请战,却没有被同意。 又熬了一个月,等到朝廷将要讨伐袁绍的消息传来,他再次面见刘备,请求出战。 “布身为后将军,有为朝廷征伐天下不臣的职责,久久不立战功,腆居高位,布惶恐不安,还望大将军允许布上阵杀敌,为国效力!” 吕布郑重请求。 刘备思考了一阵子之后,也没有再次拒绝他,而是答应了他。 他之前不用吕布主要是想让吕布避避风头。 一口气从主簿升任后将军,刘备是为了嘉奖吕布的勇敢和功劳,嘉奖他一人毁灭何进的指挥系统的大功。 但是为此也有相当多的人对吕布不满,觉得吕布抢占了本该属于他们的资源,对他们不是好事,想要集体排挤吕布。 所以当时刘备想要冷处理一下吕布,等风头过去再用他。 眼下吕布二次请战,又是用人之际,想到了吕布和他麾下并州帮的强悍战斗力,刘备还是松了口,让吕布参战。 好不容易得到了这个出征的机会,吕布和并州帮的将领都非常激动,李肃、张辽、张杨等人十分高兴,激动的备战,准备在这次的战场上大展拳脚,大显身手。 而现在,就是他们大展拳脚的时候。 刘备的进攻命令传达过来之后,并州骑兵在吕布的带领下直接就打疯了。 他们疯狂的冲击,疯狂的劈砍刺击,吕布更是扯着嗓子呐喊着带头冲锋,亲自劈砍杀戮鲜卑骑兵,把个人的勇猛发挥到了极致。 麾下李肃、张辽、张杨等人也相当勇猛,各个带头冲锋,甚至不管身后的亲兵护卫能否跟得上,举着长刀连连劈砍,端着长矛奋勇冲刺,纷纷展现出了极强的个人勇武。 于是五千并州骑兵在他们的带领下愣是打出了好几万人的声势,就像狼群一样在头狼的带领下奋力冲杀,鲜卑骑兵被他们冲的溃不成军,他们便是如此的勇武了。 与之相比,刘备麾下的骑兵们则更加注重整体战术的运用与对战场态势的观察,善于切割敌军,善于使用分割包围的战术以多打少,将敌人一部分一部分的分割消灭。 这样算来,并州骑兵才算是更加正统的突骑,专门为了搏杀而存在的突骑,一打起仗来就凶狠的不要命,而刘备麾下训练的骑兵则更像是战术骑兵,以执行整体战术为第一要务。 不过这无所谓,两种体系的骑兵招待同一群鲜卑人,这群鲜卑人直接爽上了天。 等素利和弥加发现情况不对、他们的骑兵好像快要被汉军骑兵给打崩掉了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小将赵云带领本部骑兵一路冲杀,杀得人为血人马为血马,仍然冲杀不止,赵云已经换了一次马,现在是第二次冲锋,他一个劲儿的猛冲,居然直接冲到了被亲卫队保护着的素利面前。 素利看着冲杀过来的一员浴血汉将,大惊失色,连忙让部下抵抗,自己转身就要逃跑,但是没跑几步,呐喊着厮杀的赵云就杀出了重围,死死盯着逃跑的素利,举起手弩就是一箭。 这一箭没射中素利,但是射中了素利的战马,战马屁股上狠狠地中了一箭,战马吃痛,一个趔趄摔在地上,素利身子朝前狠狠的摔了出去,在地上摔了一个狗吃屎。 还好,他没摔死,但是他刚刚挣扎着站了起来,还没跑几步,赵云已经持刀冲了过来,染血的长刀一闪而过,素利人首分家,成了尸体。 弥加也没好到哪里去,他被并州骑兵一部围攻了,围攻他的人是并州骁将张辽。 张辽也是浑身浴血的状态,非常吓人,率领他的亲卫骑兵猛冲猛打,一个不小心冲到了弥加面前,他端着长矛呐喊着冲刺,一矛把弥加刺了一个对穿,成功杀死了弥加。 两个倒霉蛋不久之前还在幻想大败刘备、重振鲜卑人往日荣耀的事情,但是他们不曾意识到,檀石槐只有一个,天时地利人和也只有一次。 汉帝国还是那个强横的老大帝国,只要内部不出现什么问题,想从外部将它击溃,那种难度就算再来十个檀石槐也不一定能成。 更别说现在换了一个更强的领导人,内部正处在一个相对稳定的状态。 他们没有机会。 这场厮杀作战从上午一直杀到夕阳西下,刘备本人都换了三次马,冲锋了三次,更别说其他完全打疯掉的将领。 最凶的是张飞和吕布,张飞换了七次战马,吕布换了八次战马。 他们每个人的个人斩获都在三十以上,凶悍绝伦。 吕布为了更加直观的展现自己的勇武,更是下令亲兵帮他把被他杀死的鲜卑人斩首,把他们的脑袋串成串,挂在战马身上,模样看上去十分骇人。 战斗到了后半阶段,董卓也带着他所部的并州骑兵和少数公孙瓒的幽州骑兵出击了,轻而易举的冲垮了麴义率领的围城军队,一起夹击鲜卑骑兵。 这一次麴义没有死战,眼看不妙,直接逃跑了。 董卓没管他,直接带着军队加入了围剿鲜卑骑兵的修罗战场。 于是这支三万多人的鲜卑骑兵只有极少数、大约一两千人成功突围,绝大多数不是被杀了,就是力竭,被抓了。 汉军在这里成功打了一场漂亮的围歼战,正面打崩了鲜卑骑兵的主力,拿下了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 (本章完) 。 五百六十二 父爱爆棚的董卓 <\/b> 当赵云和张辽把素利、弥加的头颅拿到刘备面前献给他的时候,刘备哈哈大笑,感到十分的畅快与喜悦。 鲜卑人果然打不过他,他的努力付出果然有很大的成果,而鲜卑人的再一次崩溃也证明了汉军对北方草原上的威胁的绝对战力差,这一状态持续下去,不用十年,他就有把握扫平大漠。 那还等什么? 欢庆啊,喜悦啊! 刘备用缴获的物资,还有大量无法继续骑乘的伤马、死马做了炖肉给士兵们吃,让他们快速恢复体力,然后给立下功劳的将领们记功,表彰,接着便召开军事会议,商讨接下来的行军目标。 毫无疑问,接下来的目标就是消灭袁绍,全歼袁绍的军队,之后,收复被鲜卑人祸祸的幽州郡县,然后向辽西、辽东郡进发,将正在肆虐的乌桓人全灭掉。 最后,北伐草原,找到鲜卑人的部落,争取给东部鲜卑一个他们下辈子都无法忘记的教训。 接下来的战争任务还有很多,这一战才刚刚打了一个开门红,但是所有人都磨刀霍霍,战意十足。 刘备也是少有的流露出了强烈的杀意。 “我要让他们知道,大汉的郡县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能轻易踏足,否则,草原上就会多出一座用他们的脑袋垒起来的京观!” 刘备满满的杀气溢出,在场军将、高参谋士无不侧目。 他们都知道,刘备这一次是动了真火了,一旦刘备动了真火,与他为敌的人能留个全尸都算是幸运的,都要烧高香了。 董卓和吕布并不太了解刘备的为人,但是感受到如此浓烈的杀意,这两人也是心有戚戚。 军事会议结束之后,刘备带着董卓、吕布、张飞等一票高级军官开了一个小型内部宴会,大家稍微吃点肉,喝点米酒,多少庆祝一下。 刘备首先感谢了董卓的仗义相助,为了保证他的封地和家乡不被袁绍侵害,董卓确实冒了很大的风险。 “董将军冒着危险帮助备,备一定将这份恩情牢记在心,不会忘却。” 刘备主动敬了董卓一杯酒,董卓为此感到很高兴。 他也举起酒杯回敬刘备。 “大将军对卓有大恩,卓能有今日,全赖大将军的提拔和保护,卓深深铭记大将军的恩德,此番出手,不过是顺势而为,没什么危险,还请大将军不要介怀。” “哈哈哈哈,董将军的豪爽,备也是记忆犹新,当初推荐璜到备的部下,现在璜已经是重要的大军中郎将。” 刘备笑了笑,又指着吕布说道“吕将军也是董将军推荐给备,为备立下重大功劳,这一点,备还要感谢董将军啊!” 正在喝酒的吕布闻言,立刻端正了姿态。 董卓看了看吕布,暗暗羡慕他的好运气,笑道“奉先能够得到大将军的欣赏,那是他的福分,卓不过是推荐一二,没有什么很大的功劳。” “没有推荐,备又如何能得到吕将军的鼎力相助呢?” 刘备举起酒杯敬了吕布一杯“万军丛中取何进首级,吕将军的勇猛,备是看在眼里的,望吕将军再接再厉,今后还是可以继续建功立业的。” 吕布举起酒杯。 “大将军的期待,布绝不会懈怠!布一定会奋力杀敌,让这帮蛮子知道大汉天兵的厉害!” “奉先勇武!哈哈哈哈哈哈!” 刘备哈哈大笑。 一场小型内部宴会结束之后,诸将都回到各自的营帐里休息,董卓则趁着散伙把吕布喊到了自己的军帐内说话。 “奉先,你现在是朝廷的重要将领了,一言一行都要注意,你不仅代表着自己,也代表并州。” “朝野上下很多人对并州人有看法,你不要太在意,只要大将军信任伱,就没有任何问题。” “还有,天渐渐冷了,回去记得多穿几件衣服,不要着凉了。” 董卓一副慈父的模样关照着吕布,让吕布有些奇怪。 这位义父无论什么时候也没有如此的慈祥过,虽然是义父义子的关系,但是更多的还是上下级的关系,哪有什么亲人之间的关爱? 正儿八经的父爱,吕布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那这又是怎么回事? 于是在一番关照之后,董卓图穷匕见了。 “奉先啊,你现在在大将军身边当官,经常能接触到大将军,为父这边呢怎没有那么好的机会,你这边要是有机会的话,尽量帮为父多说几句好话,让大将军看看雒阳有什么适合为父的职位,把为父调任雒阳。” 吕布一愣,然后立刻反应过来。 老家伙,是这么个意思啊。 我还以为你忽然父爱爆棚无处释放了呢。 不过他这个并州牧做的好好儿的,为什么要去雒阳?一州之牧,权势滔天,当个并州的土皇帝,你还不满意? 吕布于是假装听不懂的样子询问董卓。 “义父,您这个并州牧乃是并州之主,很多事情都能自己做决定,在并州,您就是第一人,这样做难道不畅快吗?为什么要去雒阳呢?” 董卓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奉先啊,最开始,为父也觉得做并州牧挺不错的,能够自己做主很多事情,甚至在并州就等于是地方上的皇帝,但是做久了才发现,真不是那么回事,不如意的地方太多了。” “不如意的地方?” 吕布继续装作不懂。 “是啊,太多了。” 董卓低声道“别的不说,一个并州山匪就足够让我头疼,更别说那些内迁的鲜卑人、匈奴人,并州北边几乎全部都是胡人,五原郡、朔方郡、云中郡那一块,胡人比汉人多,你是五原郡人,你不清楚吗? 往东,雁门郡又是并州山匪和南匈奴嚣张的地方,上郡和西河郡也时常受到鲜卑人和南匈奴的影响,一年到头,没有哪一天能够安稳,我这个并州牧能够发号施令的,又能有几个郡、几个县? 而且这些地方现在是不爆发战事,一旦爆发战事,就像现在幽州这样,公孙瓒这个幽州刺史要不要倒霉?他完蛋了,卢太尉也好,大将军也好,救不了他,他没有前途了! 他的这个事情给为父提了一个醒,并州不是什么安稳的地方,在这里做州牧,权力大,责任关系更大,稍微有点什么问题发生,为父这个并州牧绝对要被问罪,你难道希望为父被问罪?” 董卓这话说的倒是不假,全都是现实问题,从小在并州五原郡长大的吕布也明白这里头的道理。 边防废弛、胡人内迁是东汉中后期以来的大趋势,吕布这个并州飞将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和鲜卑人、匈奴人没日没夜的激情对线交流而成就的。 幼年时期,吕布就记得自己的乡人和胡人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干仗的理由千奇百怪,甚至彼此互相对看了对方一眼都成为了干仗的理由。 等他的年龄再大一些,他就亲自上阵和胡人激情对线,胡人多看他一眼,他都要把胡人的眼珠子抠出来,做得比当年的乡人们过分多了。 为了争夺水和食物,别说汉人和胡人,胡人和胡人,汉人和汉人之间也常常爆发争斗,互相之间都能打出狗脑子,相互并吞的事情也时常发生。 总而言之,这是一片大家日日打成一片的热土,手上没点功夫、没一把趁手的兵器、没几条人命,你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并州人。 官府的威慑力在这里可想而知。 现在的确是没什么事情,可是并州山匪、南匈奴以及境外的鲜卑人、匈奴人,哪个是好相与的? 这一次是幽州,保不齐下一次就是并州。 这一次倒霉的是公孙瓒,下一次可不就是董卓了吗? 这要出了事儿,谁能保董卓? 刘备? 他连公孙瓒都未必会保,更何况是出身自袁氏故吏的董卓? 倒也难怪董卓一心一意想往雒阳跑,继续待在并州,确实有点危险。 吕布想了想,缓缓点头。 “义父所言有理,这件事情布一定会和大将军提起,为义父在大将军面前美言!” “好!好!好!真不愧是为父的好儿子!” 董卓哈哈大笑,拍着吕布的肩膀,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不过吕布显然也不是一个喜欢白干活的主儿,之前他拼了性命争取到了将军职位,成为汉帝国的重要人物,但是因为缺少实打实的战功,所以不少人对他有意见,这让他不太高兴。 他想要更多的战功,所以他需要更多的部下,但是实质上目前由他指挥的李肃、张辽和张杨都还不是他的部下。 所以,他的目的就很明确了。 (本章完) 。 五百六十三 董将军和奉先还真是父子情深啊 <\/b> 目前来说,张辽、张杨等人是董卓派来帮助刘备的部下,目前的军籍还在并州。 并州帮里,只有吕布因为获得了后将军的职位而实质上脱离了并州董卓所部的指挥体系,其余三人虽然升职封爵,但严格来说,还是董卓的部下。 刘备在战后给并州军提供了驻地和粮食,而钱财之类的兵饷赏赐还是从并州来,刘备没有触动这支军队的指挥权,没有介入到吕布和董卓的矛盾之中。 这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历史遗留问题了,这些并州军到底是属于董卓的还是属于吕布的,没人能说的准。 所以吕布很希望自己能得到实际意义上的部下,得到这三人和五千并州军的实际指挥权。 吕布将这个想法告诉了董卓,并且希望董卓可以支持他,让他更好的建功立业。 对于吕布的这个需求,董卓似乎并不意外,只是笑了笑。 “为父之所以把他们留在雒阳,就是为了把他们交给你来指挥,之前事情太多了,忘了,现在既然你提起了,他们自然是你的部下。” 董卓立刻命令新任主簿王盖为他起草任命文书,解除李肃、张辽和张杨三人在并州的职位,将他们交给吕布处理。 吕布大喜过望,立刻拿着文书找到了李肃、张辽和张杨三人,向他们说明了情况,询问他们是否愿意跟随自己作战。 三人面面相觑,没啥好说的,也就一了头。 反正吕布现在是他们的老乡、后将军,大家的关系还不错,董卓都放手了,不跟着他,还能跟着谁呢? 吕布更加高兴,前往拜见刘备,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刘备,请刘备帮他这个忙——他没有开府之权,不能自行辟召部下,需要得到朝廷的配合才能任命麾下的重要官职。 而李肃、张辽和张杨三人之前都有了中郎将的地位,现在自然不能落后。 刘备愿意做这个顺水人情,不过对这件事情,他多少有些想法。 “他们原先不是并州的军官吗?应该归属于并州牧董将军指挥才是,奉先这是?” “义父将他们的职位解除了,转而成为布的部下。” 吕布笑道“不能为朝廷、为大将军建立功业就成为后将军,这样的情况让布也感到有些不合适,虽然大将军信任布,但是布也想要建立更多的功业,成为朝廷的支柱!” 刘备闻言,哈哈大笑。 “原来如此,甚好甚好,奉先有此心,我非常高兴,奉先的勇武我看在眼里,奉先只要愿意征战,我当然是愿意任用的。” 于是刘备签署了命令,做了这个顺水人情,让李肃、张辽和张杨以及他们所属的并州兵都成为吕布的部下,接受吕布的指挥,成为后将军本部。 签署命令之后,刘备看着兴高采烈的吕布,颇有些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如此支持奉先建立功业,董将军和奉先还真是父子情深啊。” 吕布闻言,满脸的笑意顿时一滞,随后略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是的,是的……” “怎么?奉先好像不高兴?” 刘备感慨道“有如此愿意照顾奉先的父亲,这可是我感到羡慕的事情,我年幼的时候就失去了父亲,父亲的关爱是什么感觉,我都快要忘记了,奉先却有这样的机会,为何还要不高兴呢?” 吕布回想了一下身为义父的董卓的“关爱”。 哪有什么关爱? 还不是为了他自己? 要不是想来雒阳享福,他会放弃这五千并州军的指挥权? 呵…… “大将军所言……其实布先父已经故去很久了,父亲的关爱,布也很久没有体会到了,董将军乃布之义父,并非亲父,且相处日短,并没有太过深厚的情意,当然,董将军的知遇之恩,布还是铭记于心的。” 吕布似乎很是信任刘备,这样的话也在刘备的面前说出来了。 而这落在刘备的耳朵里,可就是明晃晃的表达对董卓的不满了。 这两人的矛盾应该是逐渐形成的,而不是一蹴而就的,虽然没有貂蝉什么事情,但是吕布和董卓身边的婢女私通,倒是确有其事。 难道就这么会儿功夫,董卓又被吕布给绿了? 刘备没有打听这哄堂大孝的父子两人之间的恩怨情仇,但是吕布仿佛打开了话匣子,将今日董卓面见他所说的事情都告诉了刘备。 原原本本,一字不差,连董卓猜测刘备对待公孙瓒的态度都说了出来,一点没有微董卓隐瞒什么的意思。 刘备听后,颇有些惊讶。 吕布啊吕布,伱还真是父愁者联盟的重要成员啊。 看着刘备一脸为难的表情,吕布忙问道“义父觉得并州太过凶险,所以想要前往雒阳做官,大将军意下如何呢?” “这个……” 刘备佯装为难的神色,低声道“奉先也不是不知道,目前朝堂上的职位基本上都有了主,我也不是唯一能做主的那个人。 朝廷有四辅臣,还有一位太皇太后,有些职位或许很适合董将军,但并不是我能做主的,董将军的需求,很难办啊。” 吕布听后,表情很复杂。 刘备留心观察了一下,这似是遗憾……又有点放松? “原来如此,那看来义父的要求实在是有些为难大将军了,布也不是不知道大将军的艰难,若此事实在不好办,大将军也不需要介怀,义父善于作战,也拥有很多兵马,一定可以整顿并州的。” 刘备闻言,看了看吕布,露出了笑容。 看起来,吕布好像也不是那么希望董卓到雒阳来? 有趣。 无论是什么时候,似乎董卓都是一个不错的将军,但从来也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董卓要是会做父亲的话,真的给出父爱的话,或许吕布也不会那么顺畅地成为父愁者联盟的重要成员。 于是刘备缓缓说道“奉先所言很对,董将军善于用兵,这一点我从来不会怀疑,当然了,董将军的想法,我也会关注着,一旦有什么合适的职位,我一定第一时间推荐董将军担任,奉先以为如何?” “如此甚好。” 吕布大喜,拜谢了刘备,然后兴奋地告辞离去。 而刘备目睹了这一场父子局,觉得很有趣。 吕布和董卓之间的父子局,并州人王允在其中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不过眼下,王允这位“王司徒”还远远没有到可以担任司徒的位置。 他之前因为开罪了宦官而被赶出朝廷,现在因为刘备的原因而被任命为泰山郡守,远在兖州,根本没有资格搅动雒阳局势。 至于董卓将来能不能来雒阳做官,来了以后又会扮演什么角色,承担什么样的戏份,刘备还要做一番思考才可以,所以暂时,董卓还不能回来。 留着他,刘备多少是有些想法的。 当前,刘备还顾不上这些,他让军队休整了一天之后,便率领大军一路北上,去找袁绍的麻烦了。 而此时此刻,袁绍也是刚刚从一票鲜卑溃兵嘴里得知鲜卑骑兵被刘备打的全军覆没的消息,顿时心神剧震,一瞬之间甚至生出了抛弃军队远远逃亡到天涯海角的想法。 但是,这不过只是一瞬间而已。 一瞬间之后,袁绍便稳定了自己的情绪,召开了军事会议,商讨这个全新的状况。 “当下,我军正面临绝对的危局,刘贼凶悍,打败了鲜卑人,这本没有出乎我的预料,但是公孙瓒如此顽强,我们尚未攻克涿县城,这是让我感到非常意外的事情。 尽管如此,我也不打算退却,此时此刻,正是男儿仗剑而行、血战沙场的时候,我决定和刘贼决一死战,上不负先帝的信任,下为袁氏族人报仇雪恨,这一战,我必须要打!” 部下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情绪都非常复杂。 他们知道这一战必须要打,也知道这一战很难打赢,一个不好就是个全军覆没的结局。 刘备打崩了鲜卑人,这再一次证明了他无论伦比的强悍战斗力和大汉第一将的名声,尽管大家之前不曾亲眼见过,所以怀有一些幻想,但是现在亲眼见到了,所以幻想已经破灭了。 刘备强悍无比,他们则师老兵疲,这一战的结果,几乎不要做任何的猜测。 可是他们必须要打,不得不打,否则,他们同样要死。 打,还有一线生机,不打,必死无疑——他们要死,家人要死,族人要死,整个冀州跟随袁绍的人都要被刘备血洗。 就算是为了那百分之一的生机,他们都要拼一把。 所以在这场战争将要发起的时候,袁绍阵营内的家伙们并没有选择逃窜的,相反,还有很多人厉兵秣马,和自己身边的亲卫骑兵们交代一些事情,比如保护好自己之类的。 他们是真的打算要开始一场真正的血拼了。 —————— p:祝大家今天也和女朋友、老婆玩的开心~ pp:单身汉的话,就和我一起遨游在美好的开放世界之中,一起去拯救塞尔达公主! (本章完) 。 五百六十四 袁本初,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夫 <\/b> 没能在刘备抵达之前啃掉公孙瓒是袁绍最大的失误,他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至于鲜卑骑兵的战败,那在袁绍看来就是素利和弥加这两蠢货在犯蠢。 没有实力偏要装逼,那就只能让他们接受一下残酷的现实了。 还想问我多要几个郡的领土? 现在好了,自己的命都没了。 袁绍觉得这两个混蛋很好笑,但是当他亲眼目睹了刘备的军队的时候,忽然觉得素利和弥加这两个家伙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蠢。 最多,是有点弱。 真的,和刘备率领的这一支全方位着甲的军队比起来,包括他袁本初在内,还有弥加和素利,那是真的有点弱了。 至少,他们不敢保证连一线肉搏的“炮灰”们都被全副武装到了牙齿,居然连这些炮灰都有甲胄,都有精良的装备,而且战场上的阵列非常整齐,一眼就能看出百战精锐的模样。 素利和弥加就是被这样的一支军队给打到全军覆没的? 田丰震惊地看着自己眼前所看到的这支强悍的兵团,他觉得自己很长时间以来对军队的印象都要发生改变了。 他从来不觉得军队居然是如此整齐、骇人的存在,在他眼里,大头兵只是一群吃不饱饭的野兽,精英这两个字永远都是属于少数人的。 只有袁绍身边的少数人才能有如此精良的甲胄。 可是当这么多就把“精英”这两个字写在身上的士兵整齐的站在他的面前,并且一声不吭维持安静的时候,田丰却感到了发自内心的恐惧感。 他环视周边,从周边人的眼神中,他看出来了这种恐惧感应该不是自己独有的。 “将军,刘贼的军队精锐非常,咱们务必小心谨慎。” 负责一线肉搏作战的麴义看到了刘备的军队,面色十分难看,向袁绍建议主帅可以稍微后退一些,最好后退到更加安全的适合逃跑的位置上。 否则,他觉得前军崩溃的时候,袁绍会来不及逃跑。 之前他战败逃回大营的时候,袁绍没有再次责怪他,或者说素利和弥加全军覆没的消息已经实际上震慑到了袁绍,让袁绍清楚麴义不是故意战败的。 是真的打不过。 所以他没有责怪麴义,而是再次把他安排在了一线,让他带领步兵军阵硬撼刘备的步兵军阵,然后他安排部将韩猛、吕翔统领骑兵一部攻击刘备军阵的左翼,安排部将张南、焦触统领骑兵一部攻击刘备军阵的右翼。 另外,他安排部将吕旷继续带兵包围涿县县城,打击压制公孙瓒,尽量不要让公孙瓒成功出城会合刘备,形成两面夹击的局势。 他自己和田丰待在一起,统领中军最精锐的部分,作为战场上最后可以决胜的存在,他将以自己作为中军大将,必要的时候,亲自指挥军队出击,和刘备决一死战。 田丰对此表示反对。 “您作为全军主帅,不应该冒险做这样的事情,请将中军交给我来统领,您统领后军压阵便可以,危急时刻,您还可以撤离战场,会合乌桓,以期重振旗鼓。” 袁绍摇了摇头。 “大丈夫面临如此危局,怎么能舍弃军队而逃呢?如果我舍弃了军队,军队又怎么会为我死战呢?你看,刘备的帅旗正在他的军队之中,他尚且不害怕危险,我又怎么能害怕危险呢?” 田丰摇头。 “刘备的军队精锐非常,他处在绝对安全的保护之中,咱们的人马很难威胁到他的中军,而将军则不一样,这是很危险的事情,如果将军被冲击了,对军心更是严重打击!” 袁绍无奈的看向了田丰。 都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说这样扎心的话? 田丰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到底有多么扎心,或者他意识到了,但是他没有那样的想法,紧张的战场已经让这本来就没什么情商的男人直接放弃了情商。 而在这紧张的时刻,对面刘备军阵里忽然跑出来一个持旗骑兵,单人独骑接近了袁绍的军阵。 他带来了刘备的消息。 刘备想要在两军军阵中间的位置摆一张桌子,弄一壶酒,和袁绍喝喝酒,叙叙旧。 袁绍得到消息之后,眉头紧皱。 “刘备想干什么?” “拖延时间?没有那个必要?” 田丰也紧锁眉头“他或许有什么阴谋,将军不要去。” “哼,我才不信他能有什么阴谋诡计!” 袁绍冷声道“他邀请我,我要是不去,岂不是怕了他?袁本初就算到了穷途末路,也绝对不会畏惧他刘玄德!” 如此说着,袁绍派人给刘备回消息,说他愿意接受刘备的邀请,一起喝酒叙旧。 一刻钟之后,袁绍在部将苏由的护卫下抵达了刘备邀请的地方,看到刘备笑眯眯地坐在位置上伸手邀请他坐下。 他身边站着一个容貌俊朗的白袍小将,正对袁绍虎视眈眈。 袁绍坐下之后,苏由也侍立一旁,对着赵云虎视眈眈,不甘示弱。 “刘玄德,你请我来,不会只是为了喝酒?” 袁绍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让刚刚起身准备给袁绍倒酒的刘备愣了一下,随后便笑了笑,坐回了位置上。 “怎么,刘玄德在伱袁本初眼里就是那种不管做什么事情都非要有点什么目的的人?没有目的的事情我就从来不做?” “你不是吗?” 袁绍喝了一口酒“我甚至怀疑你在酒里下了毒。” “这种没品的事情我才不会做。” 刘备笑道“你也知道的,所以,你喝了。” “那你到底打算干什么?” 袁绍放下酒杯,死死盯着刘备“想在这里擒杀我?” 袁绍看了看那个白袍小将,冷笑道“那你带来的人未免少了一点。” “我连武器都没带,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 刘备摇了摇头,微笑道“想起咱们曾经的一起喝酒一起跳舞,一起谋划着对付宦官的过往,觉得至少当时,我们还是朋友,所以,这最后一顿酒,该喝,和袁公路不一样,他从来不是我的朋友,所以,我杀他就杀得非常干脆。” “那个蠢货就不要再提了,丢我袁氏的脸。” 袁绍冷笑道“倒是你觉得你能那么轻易地杀死我吗?我还有四五万大军,我不会那么轻易被你打败的,刘玄德,不要觉得人家说你是大汉第一将,我就会怕你。” “不是的,不是的。” 刘备连连摇头“本初,我本来没想在这里就杀了你,我是想着俘获你,把你送到雒阳去,然后再杀了你,让你多活几天,多吃几天饭,多喝几顿酒,但是现在,我决定就在战场上杀死你,让你连下一顿饭都吃不到。” “哦?” 袁绍冷眼道“你就那么恨我?” “原先还好,但是这一次你联合鲜卑人和乌桓人蹂躏幽州,是真的大错特错了。” 刘备冷笑道“咱们自己人打,没有旁人,我能把战争损失控制住,我军队的军纪,我是绝对相信的,但是你偏偏把鲜卑人和乌桓人喊来了,我听说,他们蹂躏幽州大半郡县,幽州算是被打烂了。” “那又如何?不是很好吗?” 袁绍笑道“一想到能把你的家乡摧毁,能把你的乡人杀死,让你痛苦,我就开心的不得了,让你痛苦,我的目标就达到了。” “你应该把怒火冲着我来,对我发泄,想尽办法杀死我,而不是去蹂躏幽州。” 刘备摇了摇头道“勇者愤怒,抽刀向更强者,怯者愤怒,抽刀向更弱者,袁本初,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 “你说什么?” 袁绍面色骤变道“袁本初今日就算是战死在这里,也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绝对不会掉转马头转身就逃!我是懦夫?” “你就是懦夫,否则,你为什么不想办法带兵来杀雒阳杀我,而要蹂躏幽州?” 刘备叹了口气,感慨道“我自起势以来,我可以说,我对付的每一个敌人,都是外人眼里的强者,在我对付他们的时候,没人觉得我一定能获胜。 庐江叛军是这样的,宦官是这样的,今文学派是这样的,黄巾军是这样的,凉州叛军是这样的,羌人是这样的,鲜卑人是这样的,何进和袁隗的联盟也是这样的。 我的敌人从来都没有被认为比我弱小,我一直都在和这样的对手战斗,直到我成为了大将军,成为了天下公认的强者,我从来都没有欺凌弱小。 袁本初,你呢?你对付的都是些什么人?除了我,你对付过多少比你和你的家族更强的人?你和他们面对面,用命去拼搏了吗? 没有,从来没有,你要么躲在幕后,要么远远离开战场操控,直到现在,不得不和我正面相对,你是勇者吗?不,袁本初,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夫。” “刘玄德!!!!” 袁绍一拍桌子,怒目圆瞪“我是懦夫?你杀我全族,害我妻儿,还敢说我是懦夫?!” “这件事情上,我是忠臣,你是叛逆,性质不同。” 刘备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缓缓饮下。 “我原本以为你多少还有点英雄气,不会做突破底线的事情,但是我错了,袁本初,我对你很失望,所以,我不打算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了,你不配。” “好啊,你可以试试,看看是我碾死你,还是你杀了我。” 袁绍猛地站起了身子就往回走。 (本章完) 。 五百六十五 您在我心里,就是真英雄 <\/b> 刘备在袁绍背后,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 “子龙,你说这天底下,有真英雄存在吗?” 站在刘备身旁充当护卫的赵云看了看刘备。 “您在我心里,就是真英雄。” “不,我不是,我不配。” 刘备摇头“真英雄可以是其他人,但绝对不是我,我只是看起来像而已,但我不是。” 赵云面露疑惑之色。 “您怎么就不是呢?” “我……” 刘备想了想那位一生行事少有亏心的刘皇叔,又想了想自己之前干过的那些缺德事儿。 “或许在另一个世界,我是个真英雄,但是现在的我,真的不是。” 另一个世界? 什么意思? 赵云听不懂刘备所说的话。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跟随他心中的英雄去征战沙场。 扫平天下虫豸,为天下安定做出那么大的功绩,刘备不是英雄,谁才是英雄? 这一点,就算刘备自己否认,赵云都不会接受。 而且赵云可以确定的是,就算退一万步,他刘备不是英雄,那英雄也绝对轮不到袁绍那个虫豸去做。 回到军阵之中,刘备便传令下去准备开战了,袁绍那边也迫不及待的擂鼓传令,准备作战了。 麴义面无表情的指挥军队步步前进,在袁绍的要求下主动发起了进攻。 这一次袁绍没有责罚他,没有说要杀他,而是让他再一次回到一线带兵,那个时候麴义就知道袁绍的用意了。 自己必然死在这里,也必须死在这里,没有第二种选择。 既然如此,那就让这里所有的人与我陪葬,让我到了那边也能继续做将军! 麴义挥着战刀,指挥军队步步向前,甚至顶着箭雨死伤眼中也没有停止前进的号令,不敢向前从而打乱军阵步伐的人被他毫不留情的下令督战队杀死。 就这样,袁绍的步兵军阵冲到了汉军面前,然后不出意料的像一块豆腐撞在石头上一样,被撞碎了。 若是从天空往下看,两军接触的那一刹那真的有一种袁绍的军阵被汉军军阵给撞碎的感觉。 汉军军阵不动如山,步步向前,阵势不乱,如墙列进,凶狠决然。 而袁绍的军阵颇为散漫,步伐并不一致。 有些人走在了前面,有些人则跟不上,还走在比较后面,整个阵列就像是一条不规则曲线一样,被汉军军阵一撞,就碎了。 前线军阵指挥军官程普、刘晟统领尚未完全整备完成的玄甲军、神策军步步向前,已经可以凭借优势兵器和优势护具将袁绍的军阵一点一点往回推了。 就是那种根本控制不住的往回推,汉军军阵一步步向前,步伐坚定,根本就没有退回去的可能,而袁绍的军阵绵软无力,弱不禁风似的,汉军每前进一步,他们就后退一步。 麴义投入身边亲卫充当督战队,对敢于退却的士兵痛下杀手,却依然止不住这种退却的趋势。 前面被汉军杀,后面被督战队杀,倒霉的大头兵那悲惨的一生在这个战场上显得尤为凄惨。 但是这里是战场,是血火战场,没有任何一丝柔情可以存在的战场。 眼看步兵军阵不禁用,袁绍急了,身边观察情况的田丰也急了。 “将军,骑兵要出击了,再不出击,军阵会扛不住的,一旦溃退,中军和后军都会受到影响,到时候就大事不妙了。” 袁绍铁青着脸点了点头。 “麴义最好战死在那边,如果让我看到他活着回来,除非战胜,否则,我见面就杀了他!” 田丰不管这些,直接传令两翼骑兵开始机动。 韩猛、吕翔、张南、焦触等四名将领得令,整顿军队开始冲锋,虽然他们不知道这一战能不能打赢,但是既然命令下达了,他们就必须要用命。 他们没有不用命的资格。 袁绍的骑兵出动了,刘备得知以后,点了点头,下达了命令。 虎骑中郎将张飞、骁骑中郎将庞德开始出击,带领各自的骑兵,击溃消灭袁绍的骑兵,然后,包抄他们的后路,如果还有余力,可以对其后军、中军发起冲击。 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天下第一突骑! 张飞和庞德领命之后,非常激动,立刻率领军队出击了,庞大的汉军骑兵群开始出击,那动静,那马蹄声,可谓是震天动地。 汉军骑兵的数量本来就大,训练还非常精良,虎骑军和骁骑军更是全凉州老兵阵容,那叫一个剽悍,都是当年跟着刘备在鲜卑战场上厮杀出的强悍存在。 对于这样的强悍存在,袁绍麾下没有经过很久训练的骑兵根本不是对手。 骑兵对抗很快就朝着一边倒的方向疾驰猛进了,而袁绍那边拿不出有效的应对措施。 而就在此时,刘备又传令给了虎贲中郎将徐晃,下令徐晃带领军阵出击,直扑袁绍中军,再传令给吕布所统领的并州骑兵,命令是配合徐晃直捣袁绍中军,直接威胁袁绍所在。 吕布得令大喜过望,他早就期盼着刘备下令让他冲锋了,于是赶快传下命令,领着并州骑兵开始冲阵。 袁绍中军有数量比较大的弓弩手,也有相对精锐的军阵,但是在急于立功的吕布眼里,那都不是事儿。 徐晃的虎贲军很快扑向了袁绍的中军,袁军前军根本抵挡不住,纷纷溃散,田丰没办法,只能告诉袁绍这个时候中军要是不顶上去,等麴义一崩溃,就是全军崩溃的局面。 而这个时候,袁绍做出了一个令他感到惊讶的决定。 “我亲自出击!” 袁绍下令部下高举他的帅旗,全部鼓手擂鼓助威,让全军知道,主帅亲自领兵出击了! 这是一场必须要获胜的战斗,一场不能失败的战斗,而这才半个时辰的厮杀,他的军队已经显露出了战败的倾向,这是袁绍无法接受的。 他要亲自上战场,他要亲自看看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他要知道自己的军队是不是真的那么差劲,刘备的军队是不是真的那么强悍。 于是他不顾田丰的阻拦,亲自领兵向前了,他的中军大阵很快撞上了徐晃的虎贲军,也被吕布的并州骑兵给盯上了。 徐晃从正面冲击,吕布则带着骑兵从侧面插入,以并州突骑的狼性直面袁绍的军阵。 徐晃指挥的虎贲军自然不用多说,虽然也不是凉州老兵为主体的完成训练的整编军,多少有点实战演习的意思,但是基础的技战术,新兵们都在老兵的带领下掌握了。 之前大演武,虎贲军的成绩名列前茅,在整个大演武过程中取得了很好的成绩,所以刘备这一次带上了虎贲军,给了徐晃一个很好的发挥的场合。 这样的场合,他怎么会拉跨? 这是刘备的信任,让他一个河东小吏在短短几年内就一跃而上成为了鼎鼎有名的将军! 是将军! 这样的恩遇,他怎么能不用死命报答刘备呢? 于是徐晃竭尽全力,要不是身为最高指挥官,他都想亲自带着亲卫骑兵冲阵了。 而吕布那边就没有这样的烦恼了,他亲自带着并州骑兵们反复冲击袁绍大阵,面对那些步兵的竭力反抗,面对那些闪着寒光的长矛,吕布并不畏惧。 他带着骑兵们反复冲锋、射击,不惜一切代价的攻击一个地方,终于在第七次冲击的时候冲垮了这一个地方的防御,一个大大的缺口被悍不畏死的骁将张辽冲开了。 张辽当先杀入敌阵,他麾下的骑兵紧随其后,跟着张辽一起冲了进去,对着军阵内部慌乱的步兵就是一顿【骑马与砍杀】,那经典血腥的场面令人难以直视。 但是张辽却非常兴奋,他明明已经在喘粗气了,却觉得自己浑身有着使不完的力气促使着他不断朝着袁绍的帅旗所在的方向奋勇冲击。 吕布也是一样的,眼看着张辽冲出了缺口,他赶快带兵冲锋而去,绝不让张辽抢在他前面取走最高的军功。 战前大家约定,杀死袁绍的人算一个最高的军功。 但是如果能活捉袁绍,除了一个大军功之外,活捉袁绍的人还能请刘备满足自己一个不违背《汉律》的心愿。 等于是可以向刘备提一个不那么过分的要求。 这样大的一个功劳刺激大大的刺激着每一个军将,尤其是被任命直接攻打袁绍的吕布,那更是把这个功劳视作自己的囊中之物。 他不要命的拼杀、挥刀,亲自冲阵,甚至冲在最前头,完全不惧周边密密麻麻的袁绍的士兵,连他的亲卫骑兵都快要追不上他的步伐了。 他冲啊冲啊,几乎快要失去一个正常人的理智了。 (本章完) 。 五百六十六 看起来,袁绍还是比袁术要强一点的 <\/b> 战场上,汉军已经完全狂热了。 吕布在冲,张辽在冲,李肃在冲,张杨也在冲,甚至于已经击破了中军前方防御的徐晃也在冲,跟着徐晃一起出战的史涣、张合也在冲。 击杀了张南、生擒了焦触的张飞也冲了过来。 一矛刺穿韩猛身体的庞德也冲了过来。 刘备最后看着董卓那边也跃跃欲试,于是便点头让董卓也带兵冲了上去,董卓毫不犹豫的领兵冲锋,向前争抢功劳,大有老夫聊发少年狂的架势。 于是这场【袁绍争霸战】又多了一名参赛选手。 他们全都在向前冲,全都疯狂的撕扯着袁绍军队那脆弱的阵势,就像是一群饿急了眼的野狼,疯狂的撕咬着猎物的身体,咬的血花四溅…… 望着这疯狂的一幕,站在刘备身边登高远望的程立十分感叹。 “这样的军队,整个天下,又有几个人能够对抗呢?所有大言不惭之辈,都将在这支军队的威慑之下,彻底崩灭,大将军的威势,天下间将没有人可以抵挡,也不会有人敢于反抗。” 刘备扭过头,看了看大发感慨的程立。 “仲德所言,我很喜欢听,但是根本上我还是能够确认这件事情不太可能的,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熙熙皆为利驱,凡是涉及到利益,就算我再怎么强大,也会有人敢于反抗我的。 人啊,就是这样,刀子不架到脖子上,不受到最严重的生命威胁,甚至不见尸体躺在自己面前,那就绝对不会后悔自己所做的事情,所以不管怎么威慑,都没用。” 程立看向了刘备。 “大将军所言,立并非不认同,但是以大将军之强,立认为,所有人想要做什么违背大将军的意愿的事情之时,都会有一丝顾忌。” “是吗?如果我说我想要度田呢?” 刘备笑眯眯地看着程立。 “度田……” “对啊,度田。” 刘备笑道“这可是当年光武皇帝都不能压服天下的事情,以光武皇帝之强尚且不能彻底压服天下,还有那么多人起兵反抗,我的威望又如何能和光武皇帝相提并论呢?所以,以后必然还有很多仗要打。” 程立想了想。 “大将军,您未来的志向,是度田吗?” “自然,不度田,大汉是没有未来的。” 刘备点头,看着激烈的战场,缓缓道“清扫叛乱,稳定天下,最多只能让大汉维持到我死,但是度田成功的话,大汉就能多维持一些时候了。 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度田做准备,袁绍和袁术之所以能够嚣张一阵子,也是我想要为之后的度田多扫除一些阻力,这样未来面对的敌人就不会太多。” 程立听后,默然无语,好一阵子才重新开口。 “这是触及到根本的事情,古往今来,凡是涉及到土地的事情,都没有办法妥善处理完成,朝里朝外,中央地方,总会有数之不尽的反对者,所以大将军若要如此行事,风险很大。” “那么,仲德,你愿意帮助我吗?” 刘备看着程立“若我要度田,你会支持我吗?” 程立眨了眨眼睛,随后笑了出来。 “程氏并非家财万贯土地无数的家族,大将军若要度田,那便度,程氏有大将军的提携,区区土地,并不在话下,大将军的恩情,立愿以性命回报。” 刘备看向程立的面色变得柔和起来。 “既如此,也不枉费我对你的看重了……对了仲德,之前伱说,你想要改名?” 程立点头。 “大将军说过梦见属下的时候,曾在泰山之巅遇见仙人捧日,立以为,既然如此,便应该顺应大将军的梦,将名从立字改为昱字,大将军以为如何?” “昱……” 刘备笑了笑“上头有一个日,程昱,好,好,不错的名字,仲德所愿意,便改名。” “唯!” 程昱很高兴。 两人谈话间,战场局势已经朝着更加一边倒的情况发展了,张飞、庞德、吕布、董卓等等世间悍将带着强悍的兵马围攻袁绍,袁绍的中军大阵被打的千疮百孔,已然崩溃的不像个样子。 田丰拼命调遣各路兵马前来支援,抵抗汉军骑兵的冲击,但是并没有什么效果,来自汉军的冲击还是那么的犀利,袁军失去了军阵之后,散落的兵马并不能抵抗骑兵的冲击,反而成为汉军骑兵的活靶子。 而在此之前,袁绍的骑兵已经被汉军骑兵击垮了。 袁绍身边还剩下最后一支五百人的亲卫铁骑,是他最精锐的军队,花了很多的钱招募和训练出来的精锐骑兵,人人披甲,战斗力极强,是袁绍的护卫,关键时刻保护袁绍逃脱死局的重要存在。 而一旦这支军队投入了战场,就意味着袁绍的生命不能得到保证了。 而如果这支军队不投入战场,袁绍中军大阵的最后一层防御也将在短时间内被蜂拥而至的汉军突骑撕碎,他们将死无葬身之地。 “将军!事已至此,再不撤退,就真的晚了!” 田丰一把抓住了袁绍的手,强硬的要求袁绍立刻撤退。 靠着五百精锐铁骑的保护,想要逃离战场,不难。 但是袁绍却在一阵沉默之后,露出了苦笑。 “元皓,你知道刚才刘玄德对我说了什么吗?” “?” 田丰一愣,忙道“将军!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还请将军立刻撤退!这里交给丰来应对,丰一定为将军争取撤退的时间!” 袁绍却仿佛没有听到田丰所说的,自顾自地诉说着自己心里的话。 “刘玄德对我说,我从来都是一个懦夫,一个只敢凌辱比自己弱的人的懦夫,而他不是,他是一个勇者,因为他的敌人一直都比他强,但是他还是敢于挑战,并且获胜了。” “将军……” “我当时很不服气啊,我觉得我怎么可能是个懦夫?我怕过谁?我从来也不曾退缩啊,一时的撤退不算什么,时局不利于我,我撤退,整军再战,这不是懦夫啊。 可是就在刚才,我又稍微想了想,我发现,他说的可能没错,我或许真的是个懦夫,我很少与真正比我强的人对抗,我从来也不会去做什么太过于冒险的事情。 而刘玄德不一样,他从起兵开始,一直都在和我们认为很强大的很难对付的人去战斗,没人觉得他一定可以获胜,可他每一次都获胜了,而我呢?” 袁绍转过头,看着田丰“或许我和他之间的差距就在这里,他总是敢于和比他强的人作对,而我却没有,或者说,我的位置已经太高了,我很难找到比我强的人,所以,我……我真的不如他。” 田丰愣在当场。 “将军,您……” “四世三公的袁氏,但是给了我什么呢?我们出身那么高,那么贵,可到头来,却被刘玄德这个边地混子给杀得一干二净,元皓,你说,四世三公到底有什么意义?” 袁绍双目微红,眼泪溢出眼眶,凄怆道“累世富贵,我们袁氏真的就比其他人更强吗?如果是,刘玄德为什么能把我们全部杀死?如果不是,袁氏的先祖们到底在干些什么啊? 元皓,我真的有点搞不懂了,四世三公,这对袁氏来说,到底是荣耀,还是诅咒?袁氏子孙到底是该为此感到荣耀,还是应该痛恨这个诅咒呢?” 田丰已经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在这血火厮杀的战场上,在这每时每刻都有人丧命的战场上,袁绍却完成了属于自己的顿悟? 这又有什么意义? 袁绍很快擦干了眼泪,面色重新变得严肃起来。 “我做错了很多事情,我也犯下了很多不可饶恕的罪行,这些,我都认了,但是刘玄德说我是个懦夫,我坚决不能认,所以元皓,我不会走的,要么战胜,要么战死,袁氏的最后一人,只有这两条路可以走。” “将军,您可以走的。” 田丰凄怆道“您留在这里,是必死无疑的,刘备的军队太强了,我们不是对手……” “对啊,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不能走。” 袁绍的面容一阵抽动,继而奇迹般的展现出了笑容。 “四世三公的袁氏,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比自己强大的对手,这样一个以弱胜强的机会,对袁氏来说,是多么的珍贵啊!我怎么能走呢?我唯有死在这里,才能证明我不是一个懦夫!” 田丰无话可说了。 袁绍拔出了腰间战刀,紧紧握着这把刀。 “这一战,不是别人的战斗,而是我和刘玄德的战斗,他还没有离开战场,我怎么能离开?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元皓,你走。” “我哪里还有能走的地方呢?” 田丰苦笑连连,说道“将军,事到如今,就算不死在这里,我也会死在其他的地方,将军若不弃,便带着我一起死。” “那就对不住了,元皓。” 袁绍哈哈大笑道“黄泉路上,你我相伴而行,倒也不显得孤单了。” “如此甚好。” 田丰也拔出了腰间战刀。 于是,两人带着五百亲卫铁骑,对着汹涌而至的狂热汉骑展开了最后的冲锋。 袁绍特意让人举着他的帅旗,他要让刘备看到自己的帅旗,他要让刘备看到他最后的战斗,直到最后的死亡。 刘备也确实看到了,那大旗确实挺显眼的,刘备站在高处远眺,看着代表袁绍的帅旗没有向后,反而奋勇向前,冲向了汹涌而至的汉军铁骑,便知道袁绍做出了什么选择。 “看起来,袁绍还是比袁术要强一点的。” 刘备叹了口气,缓缓道“袁术在最后一刻还是选择了求饶,而袁绍直到最后都没有向我求饶,而是选择冲锋陷阵,果然啊,这两人终究还是有些区别的。” 程昱冷笑。 “那又如何呢?四世三公,不过一捧黄土,将军令旗所指,所向披靡,袁氏崩灭,天下臣服,这一战之后,至少在明面上敢于反抗将军的人,已经不存在了。” “话是这样说,只不过眼看着故人离我而去,心里多少有些惆怅。” 刘备缓缓道“有道是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我这个人很念旧,越是故旧,我越舍不得,哪怕心里恨他恨得要死,当他真的死了,我还是忍不住的惆怅啊……” 程昱没再说什么,眼睛也看着那片汹涌而疯狂的战场。 他和刘备一起,看着那杆代表袁绍的帅旗左冲右突,最后被团团包围,并且最终倒下,再也看不到踪影。 —————— p:娘的,二阳了,真是蛋疼…… pp:不过症状比起第一次真的轻了不少,没发烧,喉咙也还好,要不是心血来潮测了一下抗原,我都以为这是正常的感冒咳嗽了。 ppp:但也还是不舒服,大家还是多加小心,戴好口罩,这阵子能少出去就少出去,苟起来。 (本章完) 。 五百六十七 横扫虫豸,恢复幽州! <\/b> 袁军的帅旗倒下了,再也没有立起来。 而战场上也渐渐响起了代表汉军胜利的欢呼声。 所有汉军都在欢呼,所有袁绍的士兵不是战死了就是跪在地上祈求饶恕,这场庞大的大会战以刘备的全胜告终,而袁绍,则已经踏上了黄泉路。 袁氏造反集团至此被全部消灭,汝南袁氏家族的最后一人也在这里死去,这世上将再也没有一个名为汝南袁氏的家族。 这是东汉帝国建立以来,第一个被物理灭族的阀阅家族。 这件事情不仅证明了汉帝国平叛的决心,也证明了阀阅家族并非不可消灭。 面对帝国的意志,一个阀阅家族显然是不够打的。 这场战斗最后给刘备带来的小小的震撼,便是袁绍破碎成五块的尸体放在他的面前的时候。 争抢到袁绍尸体的人分别是张飞、吕布、赵云、史涣、张合。 根据五人的解释,最后围杀袁绍的时候,场面都打到了疯狂的地步。 张合冲上前和袁绍对攻,袁绍挥出一刀,张合闪避而过,回身一刀本想劈死袁绍,却没料到袁绍扭了一下身子,只是斩断了袁绍的右臂。 紧接着,史涣冲上前准备刺死袁绍,长矛刺入了袁绍的身体,却被血怒状态下的袁绍用左手抓住了长矛,于是史涣丢掉长矛拔出腰刀,一刀劈过去,袁绍再一扭身子,被斩断了左臂。 正在此时,赵云纵马飞奔而来,袁绍再也无力躲避,眼睁睁看着赵云挥出闪着寒光的战刀,一刀斩下了袁绍的头颅。 一看袁绍被杀死了,没能及时赶到的张飞和吕布都怒了,两人怒吼着上前,一人用刀刺进了袁绍的无头尸体,一人用矛把袁绍的尸体挑落下马。 然后两人翻身下马,抓着袁绍破碎的尸体怒目相视,一同怒吼出声,死死用力,都想夺取袁绍的尸体。 眼看主将争夺,他们周围的亲兵也一拥而上,大家一起发力,最后居然硬生生把袁绍破碎的尸体扯成了两半。 于是局面就变成了五名将领一人拿到了袁绍尸体的一部分,给袁绍整了一个死无全尸的结局。 对此,冷静下来的他们也感到十分无语。 一个承诺破碎成了五块,这算什么事儿? 刘备此前又没有和刘邦一样许诺万户侯,项羽的尸体碎成五块还能给五个人封侯,袁绍的尸体碎成五块,难道还能把一个承诺变成五个承诺吗? 所以这个事情就比较尴尬。 好在刘备也有备用方案。 “当年高祖曾经许诺,杀死项羽的人可以封万户侯,后来这万户侯被分给了五个人,而眼下的情况和当年颇为类似,当然,袁绍的身份不能和项羽相提并论,所以,干脆就变为五千户食邑,一人一千户,你们看如何?” 刘备提出了这个方案,五名将领互相看了看,也没什么好说的,反正一千户食邑也算是很大的奖励了,张飞和吕布就不说了,赵云张合和史涣三人都还没有爵位,这样的封赏让他们非常高兴。 于是赏赐的问题就这样得到了解决。 吕布本来就是县侯,加一千户食邑。 张飞晋升爵位为故安县侯,加一千户食邑。 赵云、史涣、张合三人全部进封爵位,加封为都乡侯,食邑一千户。 其他在此战中付出辛苦的人们也纷纷得到了一定的嘉奖,获取了能让他们满意的奖励,唯一不怎么开心的就是董卓了,因为他没能抢到袁绍的尸体,也没能独占刘备的承诺。 看来也只能期待他的好儿子吕布为他说几句好话了。 袁绍的全军覆没代表着这一次征讨作战的第一阶段已经完成,接下来是第二阶段——荡平幽州境内的鲜卑人、乌桓人以及所有趁火打劫的诸胡、汉人劫匪。 只要敢作乱的,一律不放过,斩尽杀绝,不论是不是汉人。 公孙瓒所坚守的涿县城也因此脱离了危机,城内民众得以活命,包括卢氏家族和刘氏家族族人在内的十万余人得以活命。 而公孙瓒自知罪责难逃,于是效仿廉颇,选择了负荆请罪,大冷天的脱光上衣来到刘备的营寨向他请罪。 刘备对公孙瓒无言以对,也不想看到他,他辜负了自己的信任,违背了命令,触犯了官场大忌,若是不处置他,他没有办法向幽州、雒阳朝廷交代。 于是刘备没有见他,而是下令将他革职,用囚车装起来送回雒阳,交给天子负责审讯,让雒阳三司决定他的罪责,而自己为了避嫌,就不参与了。 公孙瓒很惊讶,他以为刘备至少会见他一面,对他说些什么,或者宽慰他什么之类的。 但是并没有,刘备见都没见他一面,就把他给打发了,这让他感到非常的不安。 难道这一关,自己过不去了? 他大声地喊着自己要求见刘备,求刘备见他一面,但是没有人响应他,卫士们一拥而上,给他戴上枷锁,把他装进囚车,押赴雒阳受审。 全过程,刘备都没有露面,而与公孙瓒熟悉的人也没有一个出现,仿佛大家都默认了不认识这个家伙了。 刘备得知公孙瓒已经被带走的消息之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目送公孙瓒的押运车队远去之后,刘备则在涿县城处理公孙瓒留下来的烂摊子,同时让军队休整了三日,顺便打探一下当前的具体情况。 三天之后,根据他汇总的消息,基本上可以确定幽州大部分已经进入无政府状态。 除了上谷郡和代郡还有太守在任,涿郡、广阳郡、渔阳郡、右北平郡、辽西郡五郡太守全部战死,护乌桓中郎将战死,郡县以下各级官吏死伤惨重,也有潜逃不知踪影的,少有坚守岗位努力守城而不被攻破的。 再往西一点的消息他暂时不是很清楚,讯息传递并不通常,之前得知辽东太守公孙度还在抵抗的消息现在不知道是否已经过时。 于是刘备怀着满腔怒火,于中平六年十二月二十三日正式发兵东征。 “诸君!随我横扫虫豸!恢复幽州!” 刘备一声令下,全军欢声雷动,群起响应。 这一次他兵分三路,让虎骑中郎将张飞、骁骑中郎将庞德各自带领虎骑军、骁骑军为左路军和右路军,他自己亲自统领其他部队为中路军,三路进兵广阳郡。 为了快速进军,刘备没有带步兵,而是带着本部全部的骑兵,还有董卓、吕布两支骑兵共一万八千人组成了中路军。 所有步军都被留在后方,由徐晃等人统领,负责安稳地方,并且转运部分粮秣,然后看管、处置大量的俘虏和因为战争失去家园的流民,别让他们闹出乱子。 同时,刘备委托冀州的甄家人为主的家族联盟帮助他从冀州提供一批粮食到幽州,避免幽州难民因为饿肚子而闹出事端。 他本人则选择以战养战的形式向辽东进军,并且进一步北伐,一战而尽全功。 因为素利和弥加的主力已经被击溃,现在还散布在广袤的幽州大地上的鲜卑人多是老弱和随军家属,还有他们放牧的牲畜等等,这些人在主力被消灭之后,自然不能抗衡汉军的兵锋。 中平六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张飞率军击破鲜卑军都县的留居鲜卑人三万多人,获得俘虏超过两万五千人,同一日,在安次县,庞德率军击破一支留居的鲜卑人,获得一万五千人的俘虏。 十二月二十六日,刘备收复蓟县,把这里留居下来的鲜卑部落五万多人给击破、俘获了,还缴获了数以二十万计的牲畜,解救百姓十万余人,战果很大。 十二月二十八日,张飞击破渔阳县的鲜卑人,获得俘虏二万余人,缴获大量牲畜,解救百姓五万余人。 同一日,刘备在潞县击破鲜卑人,获俘虏一万余人,解救百姓两万余人。 十二月二十九日,庞德在雍奴县附近击破鲜卑部众一万余人,缴获甚众,又在进军右北平郡的途中遇到了一支乌桓哨骑,击破之,派人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刘备。 十二月三十日,刘备大军的先锋吕布进抵右北平郡无终县,在这里击破、俘获了鲜卑部众五万余人,获得大胜。 而在这数日之间,三支汉军不仅仅只是消灭了鲜卑人,也遇到了一些成群结队打家劫舍的土匪强人以及豪强武装分子。 那自然也是被搂草打兔子、一并消灭掉了。 (本章完) 。 五百六十八 建安元年 <\/b> 中平六年的最后一天,刘备在幽州大地的旷野之上和士兵们宿营,喝酒,吃烤肉,命令被俘获的鲜卑人为他们跳舞助兴,以此作为迎接新年的宴会。 士兵们唱啊跳啊,围绕着篝火扭动身躯,跳着魔性的舞蹈,撕扯着喉咙唱着完全走调的歌曲,亦或互相肉搏对抗以为军中嬉戏。 刘备则组织了掰腕子大赛作为助兴节目,还拿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玉佩作为彩头,说谁能掰腕子赢过所有人,就能得到这个玉佩。 于是军中大将、士兵都兴奋起来,一个个的卯足了劲儿开始两两对抗,刘备为了公平起见就不参与,将士们呲牙裂嘴的疯狂比试着各自的力量。 最后的决胜局,赵云对抗张合。 两人掰腕子掰的脸色涨红,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的流下来,感觉两人都要炸开了。 最终张合不敌,赵云笑到了最后,赢得了刘备随身携带的玉佩。 到这一日,广阳郡、渔阳郡和右北平郡三个郡的鲜卑人、诸胡以及汉人劫匪等等已经被他们全部消灭掉了,三个郡的大规模武装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 同一日,在雒阳,经过群臣甚重的商讨和多方争论,最终达成了一致意见,将明年的年号改为建安。 建安年号比起原先早来了六年,但是终究还是来了,据说这个年号由太中大夫蔡邕极力推荐,而蔡邕又是和河南尹曹操做了交谈之后才形成了这个想法。 只能说历史真是太有趣了。 远在幽州的刘备并没有第一时间得知这个消息,但是他知道这个新年自己是别想放假了。 新年的第一天,刘备便率军疾驰猛进,在无终县会合了吕布,然后继续向前,张飞和庞德的两支部队也在继续向前。 这场战斗他们没有稳定的后勤保障,全都采取了以战养战的模式,抓住俘虏就往回送,然后把他们抢掠得到的粮食、随身携带的牛羊马当作军队口粮,以游牧军队的进军方式进军。 为此,这三支部队的进军速度都相当的快。 他们很快打到了右北平郡和辽西郡的边界,在这里,三支部队同时遇到了少量的乌桓骑兵,刘备也得到了庞德送来的消息,意识到乌桓人已经开始把手往这边伸了。 鲜卑人南下的部分已经被打败了,但是乌桓人还没有,乌桓人还有充分的主力部队,根据有限的情报,刘备推断乌桓人出动的战斗骑兵的数量得有四五万人左右,其部众数量不会少于二十万。 这对目前总兵力三万八千人的汉军来说,也是一场挑战。 但是那又如何呢? 一汉当五胡,三万八千人的汉军论战斗力等于快二十万人,二十万打四五万,优势在谁? 这是不需要讨论的问题。 新年的正月初五,刘备率领大军抵达了辽西郡的令支县,这是公孙瓒的家乡。 在这里,刘备遭遇了乌桓骑兵的一支,这支乌桓骑兵由乌桓大人丘力居从子蹋顿率领,发现刘备所部接近令支县之后,就主动发起了挑战。 刘备没有任何犹豫便投入了主力与之作战,结果是毫无疑问的,蹋顿被刘备击败,本人被刘备麾下年轻将领张合阵斩,令支县被刘备收复,解救被抓获的吏民百姓四万余人。 击溃蹋顿之后,刘备发现乌桓人的战斗力也就是那么回事,不比鲜卑人好,甚至比鲜卑人还要弱一些,看着人多势众挺能打,可实际上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 经典骑射战术再怎么玩,在刘备麾下汉军先进装备的面前,也不过是用豆腐撞石头。 令支县被收复之后,刘备继续向东跨越两条大河,兵锋直指肥如县,也就在肥如县,刘备和张飞、庞德两支人马会师了。 然后在肥如县,刘备暂时整军,让军队得到休息,同时统计战果、损失。 根据一系列的汇报统计,收复幽州失地的战争发起以来,刘备和他的部下们杀死、俘获鲜卑骑兵、牧民超过十八万,牛羊马等草原牲畜俘获超过八十万,解救被掳获的百姓二十余万。 而刘备出兵时的三万八千人在一系列的战争发起和非战斗减员之后,还剩下三万三千多人。 数日之间,因为战死、意外死亡、受伤而脱离部队的超过五千人,自然,其中大部分都是受伤,被挽救回来的可能性很大,而因此战死的人并不占多数。 这一点,刘备很是欣慰。 总体来说,因为连番胜利,刘备麾下汉军的战斗意志很强,继续战斗的意愿也很强,所以大家都愿意跟随刘备继续往西进攻,建立更多的功业。 渴望功劳渴望的快要疯掉的吕布和张飞争相请为先锋,两人好像也没什么过节,但就是互相看不顺眼,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张飞要争抢的,吕布一定不放过,吕布要争抢的,张飞也不愿意放过。 最后刘备安排了双先锋阵容,张飞和吕布一起,各带五千骑兵,兵分两路出发,各自索敌,刘备带着主力于其后进发,大家带着成批的活着的牛羊马和已经煮熟的牛羊肉大举进发。 因为是寒冷的时节,食物也很好保存,就算是肉类,也能保存好些日子,有情况的时候就吃已经煮好的冻肉,没情况的时候就杀牛宰羊,吃新鲜的。 反正战争时期牛羊管够,刘备特批,大家的口粮全是肉,敞开了肚子吃,吃没了别怕,去草原上抢他娘的! 正月十一日,吕布率领先锋军进抵柳城的途中,遭遇了一支乌桓骑兵小分队。 他大展神威,带兵将这支小分队消灭掉,抓获了舌头,强行逼问他们主力何在,然后得到消息,说乌桓人的一部主力在难楼的率领下正停留于辽西郡郡治阳乐县,那里不仅有难楼所在部落的主力,还有很多被擒获当作奴隶的汉人。 吕布一听大喜过望,意识到这是一个巨大的战功。 尽管他同时逼问出来难楼所部总人数在六七万,能战之兵一万三千多,而他手上只有五千人,但是,他并不为此感到担忧,反而认为这是一个展现自己能力的大好机会。 他召集了张辽、李肃、张杨等部将,向他们说明情况。 “乌桓蛮贼等有可战之兵一万有余,而我军不过五千,人困马乏,如果强行与之战,未必能胜,但是我欲取军功,诸君可愿随我一同去取军功和富贵?” 此前跟着刘备打了太多胜仗的李肃和张杨并没有怎么多想,立刻同意了吕布的建议,只有张辽怀有一丝忧虑,觉得难楼兵多,以逸待劳,并州骑兵疲惫,未必能胜,危险很大。 吕布对此嗤之以鼻。 “富贵险中求,不历险,如何取富贵?文远若不欲取富贵,可以督后军。” 面对吕布的轻视,张辽很无奈,但也只能跟上他的队伍。 正月十四日,吕布带兵冒着寒风疾驰猛进三日,终于抵达了柳城附近,一个冲锋击溃了为数不多的在柳城休息的乌桓人,更增加了他的信心,于是只让部众休息一日,正月十五日,他就下令再次出兵。 根据抓到的乌桓人的指路方向,吕布带兵连夜出击,疾驰猛进,于正月十六日午间率领并州突骑抵达了阳夏县附近,观察到了黑压压一片乌桓人营寨之后,大喜过望。 “这便是上天赐给我的军功!弟兄们!随我去取富贵!” 一声令下,吕布抖擞精神,带着并州突骑发起了突袭,把难楼所部乌桓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本章完) 。 五百六十九 友军有难,排除万难也要帮 <\/b> 说起来,难楼也是倒霉。 在这场战争中,难楼只是一个边缘角色,他本人并不支持丘力居趁乱攻略幽州的建议,早在丘力居发起咨询的时候,他就提出了反对意见。 他听说过刘备的事情,知道刘备对付鲜卑人的战绩,也知道这个狠角色是个幽州人,一旦幽州被破灭了,雒阳朝廷一定会派刘备来收复幽州,到时候他们没有好果子吃。 但是丘力居不这样认为,尤其当他听说刘宏病死的消息之后,更是认为汉朝廷不可能派人来攻打幽州,他们都自顾不暇了,所以攻打幽州一定是血赚。 前期好像确实是这样。 幽州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乌桓的攻略范围内,除了一个辽东太守公孙度比较能打、还在硬扛之外,其他几乎所有人都完蛋了。 眼看着其他部落吃香喝辣的,难楼承受不住部众们庞大的压力,只能出兵跟在大部队后面捡点剩的吃吃,不愿意出手大打,最后在其他人都向西向东大举进发的时候,难楼停留在了阳乐县,始终不愿意继续前进。 当然了,一路前进,他也抢掠了不少财物,抓住了不少汉人作为奴仆,满足了部众们的要求,于是得以停留在原地休整过冬,打算等来年春天再看看情况,看看雒阳朝廷的反应。 如果雒阳朝廷有反应,他立刻跑路,如果雒阳朝廷没反应…… 那可就怪不得老子心狠手辣了。 结果他没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吕布就来了。 吕布宛如神兵天降,杀入了他的部众之中,一开始,取得了很大的战果。 但是不得不说的是,吕布也犯了轻敌冒进的错误。 因为他没进一步探查,没能得知难楼和他的军队主力精锐其实都住在阳乐县城内部,围绕着阳乐县城搭建起来的帐篷群落,都是他的部落的底层牧民居住的。 游牧部落也有阶级划分的,有领导者,有被领导者。 阳乐县城只是一座小城,不够大,所以领导者可以在寒冬腊月入住城池,住在汉人建设的城池里,住在汉人搭建起来的温暖的房屋内,而被领导者住不进去。 他们只能围绕着阳乐县城搭建帐篷群落,把阳乐县城围起来,居住在外面,忍受风吹日晒雨淋,再用羡慕的眼光看着可以住在城池里面享受温暖的领导者们。 所以吕布最开始进攻的、被他打得手忙脚乱一塌糊涂的,是一群普通牧民,和外围负责巡逻维持治安的巡逻队,难楼部落的主力精锐都跟着难楼一起住在城内,并未在第一时间遭受冲击。 这也就导致了一个严重的后果。 吕布最应该第一波打懵掉的对手,没有懵,而是在短暂的惊慌之后登上城楼观看情况,看着看着,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汉军只有一支,进攻方向只有一处,其他地方并没有进攻的汉军的迹象。 这是一支孤军吗? 难楼思考片刻,决定发起反击。 于是难楼的精锐主力军队打开了城门,磨刀霍霍,向着吕布所在的地方冲了过去,很快和吕布所部剿杀在了一起,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而沉迷于杀戮之中的吕布并未在第一时间注意到自己的进攻步伐已经被遏制住了,自己所造成的混乱已经被控制住了。 张辽注意到了这一点,李肃很快也注意到了,两人拼命向吕布靠拢试图告知吕布这一情况,但是他们越是冲击,便发现围绕着他们进攻的乌桓骑兵越来越多。 最终,杀到兴起的吕布也注意到了这个情况,他发现自己好像已经在一个地方战斗很久了,带着亲卫铁骑左冲右突,也没有离开这个地方,仿佛已经被包围了,被困住了。 这个情况让他非常意外。 而事实也是如此,难楼站在高处观察局势,调兵遣将围攻吕布,并且利用兵力优势将吕布的部下们分割包围,使得他们首尾不能相顾,互相之间无法支援。 难楼不想惹事,但是也不怕事,汉军送上门来打他,他怎么可能不还手呢? 而且如果汉军都是这个水平的话…… 他也就没有那么多的担忧了。 他冷冷的笑着,决定投入更多的兵力剿杀吕布,争取把吕布留在这里。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吕布也发现自己的力量不太够了,自己的体力,包括胯下战马的体力好像都到了极限,终于,他胯下的战马力竭倒地,多亏亲卫舍命相帮,把战马让给了他,让他可以继续上马战斗。 而那名亲卫则大吼一声扑向了包围他们的乌桓骑兵群,很快就被乱刀砍死了。 吕布感到悲愤,感到莫名的伤心和惊惧,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要在这里栽了——堂堂并州飞将,难道就要在这里栽了吗? 张辽、张杨,李肃,你们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不来救我? 谁能来救我? 眼看着身边亲卫越来越少,乌桓骑兵却越围越多,吕布终于绝望了,他捏紧了手里的战刀大吼一声加入战团,想要拼死一搏。 而他搏着搏着,忽然发现情况有所改变。 原本包围着他的乌桓骑兵好像乱了阵脚,开始溃散了。 什么情况这是? 他们自乱阵脚了? 乌桓骑兵当然不会自乱阵脚,而是关键的时刻,张飞杀来了。 张飞和吕布一样都是先锋将,两人兵分两路,但是殊途同归,一前一后抵达柳城,通过柳城留守的吕布的部下告知,得知吕布来了这里,生怕吕布抢了头功,于是紧赶慢赶着追了过来。 结果一追过来,就发现吕布身陷险境。 张飞一看,大惊失色,来不及嘲笑吕布,他立刻下令全军进攻,解救吕布。 自打跟随刘备以来,张飞就学会了一件事情——友军有难,排除万难也要帮。 刘备的军队自打建军开始就没有封建军队惯有的坏习惯,【友军有难不动如山】这种封建、军阀军队一脉相承的恶习,刘备这里是没有的,他这里只有【不抛弃、不放弃】。 所以跟着他征战的将军、士兵,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不管每个人是如何出身的,但是只要成长于他的军队,每个人的骨子里都刻着刘备的印记,甩不开,忘不掉。 尽管张飞看吕布不顺眼,和他的关系始终不好,但是这个时候,吕布是友军,友军有难,怎能不帮? 张飞挥军杀了过去。 这是他自己带出来的虎骑军的一部,精锐骁勇,十分善战,基本上都是凉州旧部,堪称整个大汉最强悍最精锐的骑兵,他们的加入,给正准备围剿吕布的难留所部以极大的冲击。 原本是包围剿杀局,张飞一来,变成了两面夹击局。 而且张飞所部除了冲杀,还不忘记放火,当日风大,火一烧起来,风助火势,很快就从西往东把乌桓部落的帐篷群落覆盖住了。 熊熊火焰刺激到了很多人、很多牲畜,大量乌桓人根本来不及听从号令武装起来反抗,就被熊熊火焰给吓住了,然后撒丫子就逃跑,根本不管难楼的命令。 身在阳乐县城中,难楼眼见滔天火海席卷而来,也是两股战战,把持不住,部下询问他怎么办,他犹豫许久,最后一跺脚,下令全军撤退,不打了。 于是在护卫们的保护下,难楼从阳乐县城里撤出,一路向东奔逃,投丘力居去了。 乌桓人的抵抗很快失败了,部众星散,士兵大量被杀、被俘获,或者干脆的逃跑了。 张飞解救了吕布之后,也没有发起追击,见好就收,没有选择扩大战争——一路紧赶慢赶,他的军队也很累了。 吕布和他的部下们死里逃生,不胜感慨。 脱离火海之后,吕布犹豫了一下,还是向张飞表达了谢意,感谢他仗义相助,没有眼睁睁看着他败亡。 张飞对此很是不屑一顾。 “你不必谢我,换做任何一个大将军的部下看到这种事情,都会出手相助的,这是我们的军规,不帮你,我会受罚的。” 说着,张飞便转身离开。 “不管怎么说,伱救了我一命,我是要感谢你的,这个事情,我记住了,这份恩情,我迟早会还你。” 吕布喊了一嗓子,看着张飞毫不缓慢的步伐,摇了摇头。 果然,他还是无法喜欢这个冷着脸的张益德。 好像两人命中八字不合一样,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之后,吕布也一转身离去,两人谁也不看谁,背道而驰。 (本章完) 。 五百七十 不教而杀谓之虐 <\/b> 这一战,吕布轻敌冒进,差点战败,损失不小,并州骑兵伤亡上千,士气受损,他的部将张杨也受伤了。 对此,吕布感到非常挫败,于是没有进一步进军,而是留在阳乐县城休整部队。 张飞也没有继续进军,派人向刘备报告此事,就派人往东继续探查乌桓人的动向,发起索敌。 正月十八日,刘备率领主力抵达了阳乐县城,见到了张飞,也见到了主动请罪的吕布。 对于吕布轻敌冒进险些战败的事情,刘备感到不满。 “奉先,为将者最忌讳的就是不能做到知己知彼,盲目冲动,没有做好准备工作就贸然出兵,指望靠着一腔血勇战胜敌人,可是一旦敌人反击得力,血勇耗尽也不能取胜,军队就必然会战败了,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刘备严肃地看着吕布,吕布则是一脸惭愧之色。 “末将作战不力,轻敌冒进,险些酿成大错,还请大将军责罚!” “这不是责罚不责罚的事情,是你的轻敌冒进,给军队带去的损失,你要反省,伱要知道自己的错误,多少人战死,多少人受伤致残!” 刘备痛心疾首道“对你来说,他们只是一名士兵,可对他们的家人来说,他们是不可替代的儿子,丈夫,父亲,没了他们,你让他们的家人如何设想? 奉先,你也有家人,你想过你的家人得知你战死的消息之后,会如何的悲伤吗?你想过你轻敌冒进战死之后,你的家人,你的后代,他们会得到妥善的照顾吗?不会有人欺凌他们吗?” 吕布抬头看了看刘备,一脸的惊愕之色。 他仿佛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问题。 “大将军,这……” “我知道,此前你或许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你没把他们的性命放在心上,但是我必须要告诉你,从现在开始,你必须要开始想。” 当着众将的面,刘备缓缓道“我的直属部下从参军第一日起,我就会告诉他们参军的意义和上战场的意义,以及保护自己和同伴的意义,你或许也听说了我的直属部下每一次晋升都要经过一场笔试。 我想,你,还有在场的诸位,肯定或多或少对我的规定有一些看法,觉得这太过于繁杂,但是我要做的,就是要把尊重生命这四个字刻进你们每一个人的脑袋里! 你们手下的士兵不是一串数字,而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有家人!你们有丈夫、父亲、儿子的身份,他们也有同样的身份,人非草木,谁还没有家人? 你们战死了,家人会伤心,士兵战死了,他们的家人就不会伤心吗?我把他们带上战场,不能保证他们每个人活着离开,但是我要在我所能做到的范围内做到全部! 粮食,药品,生活物资,战略战策,装备,我都要做到全部!如此,就算有伤亡,我也问心无愧,那是不可避免的事情!非人力所能及,但是人能做到的,我就要全部做到!刘玄德一生行事,但求一个问心无愧!” 刘备严肃地看着吕布“奉先,我问你,对这件事情的结局,你问心无愧了吗?” 刘备的声音如炸雷一般在吕布耳边轰隆隆响起,使得吕布目瞪口呆,浑身僵直,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随同众将有人叹息,有人感慨,看了看吕布,又看了看刘备。 说实话,跟着刘备的大部分人在最开始都是不太理解刘备为什么把人命看得那么重要的。 他们大部分出身都还是不错的,至少不是纯粹的草民,所以自然而然的站在了庶民的脑袋上面看待这个世界,对他们的命是一种漠然的态度。 而且就这个时代来说,人命又实在是一个不那么重要的存在。 这个时代,没人高喊一声人命关天,还没有人提出过这个概念。 这个时代,大家的眼光都盯着上天,畏惧着脑袋上的天,天是至高无上的,没人敢说自己的命和天一样重要,没几个人对人命的概念有过于深刻的认知。 这个年代的人们普遍不在乎别人的性命,有些人甚至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人死了就死了,每天看不到几个死人,还觉得是件挺奇怪的事情。 可是在这个没人在乎人命的时代里,却出了一个无比在意人命的刘备。 不管是部下中担任职位的,还是没有担任职位的,打一开始加入他的集团,他就不厌其烦地把人命关天的概念一遍又一遍的复述着,告诉他们要重视人命,要在意人命。 光说不练假把式,光说不行,还要看行动。 刘备也是正儿八经的行动。 全天下的军队里只有刘备设下了规模很大的军医团队。 有熟练的军医,还有熟练的战场急救员,会支出固定的军费比例用在药材和医用器械上,甚至还有专门种植药材的药材基地,产出药材专供军队使用。 募兵的时候,那些身体素质不怎么样但是勤劳踏实肯干的,就被纳入军中,充当战场急救员。 这支规模很大的战场救护团队的存在使得刘备军中的伤病死亡率被压制到了这个时代所能达到的最低点,也使得军中老兵的数量很大。 这一方面使得军队的战斗力极强,一方面,一种迥异于这个时代的尊重生命、在乎人命的思想观念也在这支军队里扎根、成长并且散播开来。 从一开始大家都觉得这无所谓、没必要,到最后每个人都认可,甚至认为这是理所当然,从上到下,每一个人都是如此认定的。 而更重要的是,在刘备的部下们看来,他是个很有人情味的值得信任的大领导。 因为他连一个小兵的性命都无比的在意,那么在乎一个和他身份差距巨大的小人的性命,那么自然而然的,也会珍惜他们的性命,不会把他们当作争权夺利的“耗材”。 所以,刘备集团的上下互信也随之建立起来。 他的部下并不认为刘备是一个会为了利益而把他们当作耗材去使用的无情的领导,他们信任刘备,所以对刘备的命令并不怀有多余的疑虑。 命令就是简单的命令,除非特别交代,那就是字面意义上的命令,照着做就行,不用担心什么,真的出了问题,刘备会保他们。 这种难得的上下互信使得刘备集团内部的损耗远远低于其他集团,也会让外部加入进来的人感受到一种特殊的氛围。 比如吕布就没有想到和他怎么着都不对付的张飞居然会带兵驰援救了他一命,也挽回了并州兵团的全军覆没结局。 于是,面对这样的情况,面对刘备的厉声质问,天不怕地不怕的吕布居然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而是发自内心的认为,自己错了,应该受到惩戒。 他低着头,抿了抿嘴唇。 “末将问心有愧,大将军教训的是,还请大将军责罚!” 刘备看着吕布,沉默了一会儿。 “奉先,你和你的部下不是我的本部,我不曾训练、教导过你们,子曰,不教而杀谓之虐,我不想做暴虐的人,也不想做暴虐的事。 这件事情,你自己去解决,你去面对你的部下、士兵,妥善安置他们,恢复士气,在此之前,你就不要跟着出战了。 还有,这一次我告知了你,教导了你,我不惩罚你,但是如果还有下一次,你跟随我作战,还犯了同样的错误,那么军规森严,我饶不了你。” “末将遵命,末将不敢忘……” 吕布情绪低落地接下了刘备的命令,后退两步,转身离开了刘备的军帐。 随后,刘备便不再纠结这件事情,而是继续开会商讨进一步的战略部署。 (本章完) 。 五百七十一 出来混要讲背景 <\/b> 就目前的战场情况来看,乌桓人的实力不怎么样,但是兵马还是挺多的。 所以在军事会议上,刘备认为之后大军不便于分路行进,应该集中于一起,寻找机会与乌桓人决战,一战解决掉他们,然后,进一步发起北伐。 对此,大部分军将都没有意见,认同了刘备的想法。 而在寒冬腊月之中,董卓向刘备提了一个建议。 “大将军,如今是正月,气候严寒,人困马乏,继续作战,恐怕会让士兵、战马损伤加大,您看看是不是应该在幽州驻军两个月,等开春之后再行出征?” 刘备考虑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严冬之际,进军难度增大,这不假,但是若等到开春再出兵,需要当地提供帮助,势必影响来年春耕,对幽州的危害更大。 幽州经此大难,已经损失严重,如果明年春耕不能全力进行,幽州一定会出现大饥荒,到时候对于吾等而言,就是天大的罪孽了。” 刘备的意见得到了部下们的一致认可,董卓也没再说什么。 等大家散会、返回军帐各自休息、处理军务之后,董卓才松了一口气,摘下了军盔,细细回想着方才刘备的表现,内心中是忍不住的惊叹。 吕布是个什么性子,他和吕布相处过一阵子,也算是稍微了解一些的。 简单来说,就是功名心很重,把利益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这一点,他们这些边地出身的人都差不多,因为自身成长环境的严苛,那种朝不保夕的生活方式,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他们的思维方式和内地州郡出身的士人有本质的不同。 而且吕布自恃能力强大,对自己格外自信,原先董卓觉得自己还能驾驭他,但是这一回他一跃而上当了后将军,董卓立刻就感觉到吕布不像之前那么听话了。 帮义父办一件事情,还要那么大的好处,还未必能办成。 以前,他可没有那么大的胃口。 而且就在刚才,董卓就有一种极强的既视感,感觉吕布好像被刘备折服了,好像已经接受了刘备的领导,愿意听从刘备的命令了。 这是错觉吗? 董卓还有心思想东想西,刘备却没有这种心思。 他调兵遣将安排队列,然后广泛的散出哨骑索敌,探查敌情,最后确定在辽东属国有一大波乌桓人,于正月二十日下令全军出击,进发辽东属国。 在辽东属国肆虐的乌桓所部为苏仆延所部,但是这群人比较狡猾,或者说胆子贼小,大概是从逃跑的难楼那边得到了警戒,没等刘备带兵打过来,他们就直接跑了。 带着他们劫掠来的东西,还有很多劫掠的汉民,一起跑路,向辽东郡丘力居所部靠拢。 不过正因为他们携带了太多抢掠而来的财物,而且舍不得这些来之不易的财物,一定要带着走,没有轻装简从,于是速度很慢。 而刘备又命令张飞带骑兵猛追,自己也带着大部队在后面紧赶慢赶,终于在辽东属国东南部追上了苏仆延所部的殿后部队。 张飞二话不说,冲上去就是一顿猛揍,给他们死死的缠住了,再等刘备大部队赶过来,一招合围,苏仆延所部被刘备包了饺子,全军覆没在这儿。 苏仆延本人被杀,部众不是被杀就是投降,他们所掠夺的全部财物、牲畜、粮食都被汉军缴获,另有五六万汉民被解救。 天寒地冻的,刘备招待他们一起吃了一顿牛羊肉,又发给他们衣物,派遣部下带兵护送他们和抓住的乌桓人俘虏一起返回渔阳郡一带暂时安置。 随后,刘备又带着大部队一鼓作气往辽东郡冲锋。 此时节,辽东郡的情况算不上好,但是也算不上不好,因为辽东郡是整个幽州唯一一个还在郡守的率领下维持抵抗的郡,甚至连边上的玄菟郡还没有失陷都是因为辽东太守公孙度拖住了丘力居主力的原因。 公孙度原本不是郡守,甚至因为曾经得罪了某些要员的原因,已经在家赋闲快二十年没能出仕做官了,若不是刘备担任大将军之后推荐他为辽东郡太守,他都差点忘记做官是什么感觉了。 得知是刘备任命他为辽东太守的消息之后,公孙度一度以为是那个之前被任命为幽州刺史的族人公孙瓒推荐的他,所以还给公孙瓒写了感谢信,送了礼物,结果公孙瓒回信说自己并没有做过此事,让他亲自感谢刘备。 这就让公孙度有些奇怪了,他和刘备素昧平生,刘备虽然也是幽州人,但是生活在涿郡,和生活在玄菟郡长大的他,实在是隔得有点远,根本不可能互相认识。 那么,是谁推荐的呢? 公孙度派人携带礼物去雒阳,想要搞清楚这个事情,结果他还没有得到一个准确答复的时候,乌桓人的叛乱就爆发了,还通过突袭杀死了护乌桓中郎将,辽西郡以东顿时大乱。 当时,公孙度出任辽东郡太守不过三个月,照理来说应该是根基不稳的状态,但是公孙度并非常人,这三个月内,他做了两件事情。 第一,杀人。 用各种理由将这么多年来得罪他的、轻视他的、没有礼遇他的人都抓起来问罪、杀掉,被他用这些理由杀死的人有五十多个,牵连家族六十多个。 郡中人感到惊恐,为此公孙度通过杀人建立起来了自己的威望。 而辽东郡的人之所以被公孙度杀成这个样子也不敢反抗,原因在于公孙度拉大旗做虎皮,宣称自己和幽州刺史公孙瓒关系匪浅,进而和雒阳的大将军刘备有关系,属于上头有人的状态。 出来混要讲背景,而我的背景,你们的比得过吗? 公孙瓒就不说了,都是公孙氏的一份子,有关系是理所当然的。 刘备就比较让人惊讶了。 威加海内的大将军刘备居然和公孙度有关系,这让素来听闻刘备威名的人感到惊恐,遂不敢反抗公孙度,生怕被朝廷拉清单。 于是公孙度就通过这些关系来了一出狐假虎威,成功唬住了郡中豪强,诛灭家族六十余,建立了自己的威望。 第二件事情,募兵。 公孙度深知拉大旗做虎皮有一定的效果,但是最终能让自己站稳脚跟成为辽东太守的,还是兵马。 根据规制,边郡可以拥有三千郡兵用来防御外患,而公孙度不仅将前任太守的班底接下来,利用自己家族的私兵补足三千郡兵,还利用天高皇帝远的优势,以招收杂役的名义又招募了两千壮丁参军,编练了一支五千人的辽东军。 当然,军资来源就是那六十多家倒霉蛋。 由此,仅仅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公孙度就确立了自己在辽东郡的威势,然后就准备主动出击讨伐乌桓来建功立业了。 对,就在乌桓人准备发动叛乱的前夜,公孙度也准备对乌桓发起进攻,讨伐乌桓部落,以此宣扬自己的军功,争取进一步得到刘备的欣赏。 他觉得刘备任命自己做官,那么总要做点什么出来回报刘备的任命。 然后乌桓人发动叛乱了,就在公孙度出兵准备偷袭的当天,乌桓人也同步发起了突袭,公孙度准备突袭的那个部落,也正在打算突袭公孙度,双方互相算计了对方。 然后算计到了一起。 这仗打起来,打得大家都有点莫名其妙,但是公孙度还是赢了,杀了一千多人,抓住了一万多人,灭掉了那个规模不大的乌桓部落,取得了胜利。 但是这一战的胜利也给公孙度带来了警觉,因为从俘虏口中,公孙度得知了乌桓人大规模发起叛乱的事情,他将信将疑的派人去打听,哨探带回来的消息让公孙度大惊失色。 意识到情况不对的公孙度赶快派人去涿郡请求公孙瓒的帮助,然后搞坚壁清野,把襄平周边的人口全部迁入襄平,然后拓宽护城河,加高城墙,囤积粮食,紧急发动城内所有男丁加入军队。 值得欣喜的是,公孙度赶在乌桓人叛军主力抵达之前完成了襄平的防御。 乌桓人眼见突袭襄平不成,就包围了襄平,然后去攻打其他郡县,结果怎么样公孙度不知道,反正十二月的时候,大批乌桓人带着一些攻城器械来到了襄平城下。 这一情况的出现让公孙度意识到,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自己可能要孤军奋战了。 (本章完) 。 五百七十二 该收的钱可以收,不该收的钱就不要收 <\/b> 公孙度自知自己很难得到援兵,唯有自救,所以接下来便是很长一段时间的襄平攻防战。 公孙度利用早就准备好的防御坚决抵抗了乌桓人的进攻,而乌桓人并不擅长攻城,却又把襄平当作必须要攻克的目标。 最后,丘力居亲自带人来到了襄平城下,先是劝说公孙度投降,试图用大量的财富诱惑公孙度投降。 结果劝说的汉人使者被公孙度当着丘力居的面给油炸了,炸的那叫一个外焦里嫩,把丘力居气的浑身发抖,下令城破之日三日不封刀,他要让襄平城内看不到活人。 乌桓部众被狠狠的刺激到了,加大了攻城的力度,公孙度也为此经受着巨大的压力。 但是襄平城始终没有被他攻破。 利用坚固的城防和城内“不守城就要死”的共识,公孙度多次击退乌桓人的猛攻,还多次率兵出城主动反击,将乌桓人的营寨破坏了不少。 不过受限于兵力不足,公孙度始终无法打破乌桓人的包围。 和公孙度预料的不一样,公孙度以他一贯而来的对汉帝国的了解,预测自己起码要半年以上才能见到援军,或者出于其他的什么理由而导致乌桓人退兵,但是事实并非如此。 他被包围作战不到两个月之后,援兵就来了。 刘备带兵疾驰猛进,接近了襄平城,在这里和有了防备的丘力居对峙——难楼先一步赶来,将消息告诉了丘力居,丘力居大怒,惩戒了难楼,然后整顿兵马,准备迎击刘备。 说老实话,真的得知刘备亲自带兵赶来的时候,丘力居的内心有点发怵,因为事到临头他才意识到什么叫人的名树的影。 能抵达这里,就证明刘备不仅收拾掉了袁绍,还收拾掉了鲜卑人的南下势力,所以才能打通通道,直接到辽东郡来找他。 袁绍和鲜卑人都被刘备干掉了,这个事情充分证明了刘备以及他的军队的强悍,这让早前难楼的劝说有了意义。 刘备不好惹,是个扎手的点子,稍有不慎,大家都要完蛋! 丘力居一度想要打退堂鼓,但是很快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就算要打退堂鼓,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打退堂鼓,而要在和刘备打一仗、露肌肉之后,才能打退堂鼓,到时候就算是谈判也能谈一个好价钱出来,不是吗? 于是丘力居不顾难楼的再三劝告,执意出击,要和刘备决一死战,难楼被他留下来继续带兵包围襄平城,避免公孙度跑出来闹事。 建安元年二月初一,刘备大军和丘力居的大军在襄平西南部遭遇,两军对峙良久,最后,由沉不住气的丘力居率先发动进攻。 刘备则随后带领全骑兵阵容发起了反冲锋。 这是一场在军队人数上相差无几的战斗,汉军和乌桓骑兵的出战数量差不多,所以两军看上去势均力敌,但是打起来之后丘力居才发现情况不是这样的。 乌桓骑兵擅长的骑射战术并不能给他们带来什么优势,在和汉军对射的环节中,他们的落马阵亡数量明显更大一些,汉军在骑术上居然不比他们弱,而在射击方面,使用制式手弩的汉军毫无疑问更占优势。 一阵交锋之后,乌桓人意识到他们不能在这些技术上取得优势,只能选择拔刀战斗,和汉军骑兵正面对抗,然后他们便领教了一下汉人突骑的风采。 己方连着人仰马翻,汉军突骑越战越勇,丘力居看得目瞪口呆,想不通自己麾下的勇士们怎么就忽然变得那么脆弱无力了。 而更惊恐的还在后头。 因为好多汉将此时此刻都盯上了丘力居,他们各自率领各自的部下冲阵,浴血厮杀,拼命向丘力居帅旗所在的地方靠拢,丘力居打来打去,发现自己居然处在一个被包围的状态之中。 刘备从始至终都没有亲自出击,而是带着高参和护卫们在后方坐镇指挥,他觉得丘力居这边虽然人多,但是并不足以让他亲自出战。 一群野兽虽然凶猛,但是在人类的技术和组织面前,也是无力的,再怎么嘶吼,再怎么挣扎,也逃不脱被杀死的结局。 所以,人类才能以羸弱之躯站在食物链的顶层。 同样的道理放在人类的战争中也是一样的,善于使用计谋、地形优势的人,就是能战胜只晓得用蛮力取胜的人,在兵法、组织、战术层面,经过专业教育的汉军绝对远胜于乌桓人。 所以,他并不担心自己的部下们不能取得胜利,他只要看着就好。 顺便,谈一谈自己对于战后的一些构想。 “此前听说君侯在凉州的时候,曾利用大量鲜卑战俘在凉州做苦工,利用他们修缮了很多道路、水利工程和城墙,凉州的很多设施都焕然一新,依靠的就是这群人,眼下这一战之后,不知道又能得到多少数量的战俘,这一次,君侯打算利用他们做些什么?” 程昱看着刘备,缓缓发问。 刘备想了想,叹了口气。 “幽州被破坏的太惨了,这一次,就让被抓住的这些战俘从头到尾的把幽州修复了,城池,道路,桥梁,水利,凡是需要整修的,都用这群俘虏整修一下。 有了他们的出力,今年的春耕,幽州百姓就能心无旁骛了,想要全面恢复难度很大,但是至少在辽西郡以西,我想要把农业生产恢复起来,这样至少能保证今年冬天幽州不发生饥荒。 熬过了今年,明年再全力开干,前后大概花个三年的功夫,幽州的生产就差不多能够恢复了,我也就不用担心幽州的局势发生什么大的变动了。” “可是这一次,幽州损失的不仅仅是钱财,还有大量人口,幽州人口本来就不多,这一损失,恐怕会让很多土地成为荒地。” 程昱感叹道“幽州处在边地,想要移民实边,恐怕也会有很多官员反对?” “我在凉州也有这样的烦恼,所以我做了三件事情。” 刘备笑道“第一,打击违法豪强,搜索不在户籍登记之中的人口,重新登记,第二,把抓来的鲜卑人当中的适龄妇女许配给凉州居民,将她们编入当地户口,以此增加当下的人口,也能增加未来生育的人口,第三,我让官府代缴了口赋。” 程昱一听,大为惊讶。 “您让凉州官府代缴了口赋?” 显然,他感到惊讶的不是第一和第二两件事情,这两件事情都有人做过,效果不错,但是第三件事…… 那可是要真金白银往里头砸的。 此前他还真是没有了解过这些事情。 刘备点了点头。 “百姓不识字,但是不傻,不利于他们的事情,只要能不做,他们就不会去做,算赋口赋的压力太大,他们负担不起,于是便不生育。 凉州人口若要增长,必须要解决这个问题,所以我下令以官府代缴口赋,这笔钱,我从凉州盐政的收入里支出了,目前并不算一笔大的费用。” “那要是往后凉州人口大增、费用太大了呢?” 程昱忧虑道“您总不能一直让官府代缴?而且此前我听说朝中已经有人对您现在还兼任凉州牧的事情感到不满,认为大将军兼任地方官职,是闻所未闻的事情,您可能会面临一些麻烦的。” “所以,我没打算一直承担这笔费用。” 刘备扭过头看着程昱“算赋一时半会儿动不得,所以我要先行废除口赋,把这恶政彻底终结掉。” “废除口赋?” 程昱惊讶地看着刘备“此事事关重大,雒阳、地方,大批大批的官员吏员都能从中分得一杯羹,您在凉州推动,是有盐政之利,但是其他地方没有,就算是您想要推动,估计也是阻力重重,阳奉阴违。” “我知道啊,想要收钱,是很简单的事情,所有人都会帮着我收,然后他们拿大头,把小头留给我。” 刘备冷笑道“但是我一旦不让他们收了,他们就会阳奉阴违,明面上遵守命令,暗地里继续收,然后自己吞掉全部,一分都不给我。” 程昱顿时无语。 还真是。 和官僚们同流合污,至少能分一部分。 不让官僚们贪污,他们不仅会继续贪,还会把所有贪到的钱全部吞掉,然后把罪责转移到不让他们贪污的人的头上,让此人百口莫辩。 所以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一般不会有人愿意去做,最多不跟着拿钱,做一个浑浑噩噩的随波逐流者,当一天和尚敲一天钟。 但是…… 刘某人不是这种人。 “该收的钱可以收,不该收的丧尽天良的钱,就不要收。” 刘备冷声道“如果还想背着我收,我就会让他们知道,我手上的这支会为我死战到底的军队,会一直愿意为我死战到底。” 程昱似乎感受到了刘备心中的那团火焰。 一团不能烧毁整个陈旧的法则就会把自己彻底烧毁的火焰。 这位大将军心中的志向,似乎和所有人所认为的,都不太一样。 程昱如此默默的得出了结论。 —————— p:原神更新与我更新有什么关联吗? (本章完) 。 五百七十三 刘备北伐 就在他们商讨这一问题的这段时间里,战争也分出了明确的胜负。在一群如狼似虎的猛将的率领之下,更加凶猛的军队一拥而上,把丘力居和他的乌桓叛军彻底撕碎了。 丘力居本人所率领的亲卫骑兵更惨,被张飞带着他的亲卫铁骑给打崩掉了,丘力居本人只能带着五六个部下狼狈奔逃,但是没跑多远,斜里忽然杀出来一个白马白袍的小将赵子龙。 赵云挺着长矛,大喝一声,一矛把丘力居的身子捅穿了刺下马,丘力居仰天喷出一口血,都没来得及叫唤几声,就死了。 然后赵云翻身下马,一刀砍下丘力居的脑袋,举着他的脑袋上了马,在身边一样骑白马的几十个护卫的欢呼声之中一骑绝尘而去。 就在不远处的张飞目睹了这一幕。 原本他都已经把长矛端着准备冲刺了,但是赵云的突然杀出使得他浑身的热血退化成了胆固醇,弄得他差点背过气去。 但是没办法,赵云就在他的眼前抢了人头,把丘力居给宰了,还耀武扬威的带走了。 赵云一边纵马奔驰,一边举着丘力居的人头高声呼喊,一群骑着白马的人和他一起奔驰,呼喊着赵云斩杀丘力居的功绩,他们忘情的奔驰着,几乎忘却了这场战争还没有结束。 但是也恰好是他们这样的行为,让那些还在坚持抵抗的乌桓骑兵知道了丘力居已经死掉的消息。 顶头上司都死了,他们还打什么? 这是一场注定失败的战斗,没有打下去的必要了,他们可以停止作战了。 于是,伴随着汉军士兵的欢呼之声,这场战斗走向了属于它的结局。 刘备非常高兴的看着赵云和他的亲卫们纵马飞驰,指着赵云,对着身边的程昱就大笑。 “我越看他越像是十年前的我!一样的意气风发,神采飞扬!好一个白马将军赵子龙!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程昱也是略带羡慕的看着纵马飞驰的赵云,脑海中忍不住的畅想着自己如果能早二十年遇到刘备这样愿意不拘一格用人才的雄主,会不会也有如此意气风发的时候。 可惜啊,自己已经四十了,已经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他并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但是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浪费这一次宝贵的机会。 大战的最后,是辽东太守公孙度打开城门响应刘备、里外夹击干废了难楼这件事情。 张飞终于得偿所愿,端着长矛红着眼睛发起最后冲锋,一矛把难楼的身子捅穿了,钉死在了地面上,狠狠的出了一口刚才没能出出去的恶气,总算今天晚上能睡个好觉了。 不然张飞真的觉得自己要被这口恶气给憋死。 难楼死了之后,这场大战也就以汉军的全面胜利而告终了。 三万汉军骑兵击破了人数超过四万的乌桓骑兵,取得了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 辽西乌桓大人、也是这一时间段的幽州乌桓领头羊丘力居被杀死,幽州范围内的乌桓人的军事力量被基本摧毁,幽州范围内的乌桓人面对汉军铁骑再也没有了反抗之力。 这一日,是建安元年的二月初一。 击破丘力居之后,刘备大军不仅获得五千以上的斩获,也获得了三万多人的俘虏,更是进一步将随着丘力居大军行动的乌桓部众一网打尽,获男女口二十万有余,各类牲畜百万以上,其余缴获数量太多,一时之间无法统计。 因为战果太大,一时间根本无法消化掉,于是刘备立刻派人回去调动徐晃麾下虎贲军到辽东郡来帮忙处理这些战利品,又让辽东郡太守公孙度带着辽东郡兵一起帮着看管、处理这些战利品。 之前,对付南下的鲜卑人,刘备俘虏、擒获男女口十五万余,这一次面对乌桓,又俘虏、擒获男女口二十万余,加在一起三十多万男女人口的俘获是在是非常庞大的战功。 尽管如此,刘备也不打算停下来。 他要北伐草原,直捣东部鲜卑老巢,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 得知这个情况,公孙度大惊失色。 “大将军,此时节北伐草原,这……会不会让士兵们觉得太过于疲劳?大将军征战已久,士兵已成强弩之末,是否该多休息?” 刘备冷笑道:“休息?以后有的是时候休息,但是这辽东之地,我来都来了,不能继续往北打,扩大战果,你让我怎么咽得下这口气?寇可往,我亦可往!他们敢蹂躏幽州,我就要把他们的老家夷为平地!” 刘备浑身杀气,将公孙度狠狠的震慑住了。 天降猛男就在自己面前,公孙度打娘胎里第一次感觉自己完全hold不住这位。 三十多万人口的战功,连续灭了袁绍、鲜卑人和乌桓人三支军队,那么大的战功还不收手? 这是要创下当年窦宪北伐草原的功绩? 虽然说两人都是大将军就是了。 亲眼看到天降猛男站在眼前,饶是心怀大志的公孙度也感觉到自己的格局实在是太小了一点,由衷地佩服眼前这位。 “大将军豪情壮志,度拜服,如果大将军有如此志向,度愿追随大将军北伐!” “如此甚好!” 刘备点头应允了公孙度的追随,然后便整顿兵马,整顿后勤,派人前往探路、收集路线的情报,准备北伐。 而在公孙度提供帮助之后,刘备得到了襄平县城内很多商旅的帮助,他们对于前往乌桓、鲜卑各部族进行贸易的往返路线比较熟悉,这一次遭逢大难,被刘备解救,愿意帮助刘备以作为微不足道的回报。 于是最困难的方向问题也被解决了。 二月初六,大军修整五日之后,刘备留下两千多人马看守数量庞大的战俘,然后带领三万骑兵正式北伐。 而他们的后勤……是数量同样庞大的数以十万计的牲畜群,以及拥有放牧技能、烹饪技能的愿意投靠刘备换取活命机会的乌桓优秀牧民数千人—— 掌握特殊技能的人才总归是有特殊待遇的,刘备需要他们,而他们也愿意投靠,那么双方就一拍即合了。 就好像后来长期斗争之后,草原政权渐渐了解到了中原对付他们屡屡制胜的原因在于技术先进,工匠特别牛逼,于是每次南下劫掠都会对技术工匠网开一面、留下一命。 哪怕全城的人都会被杀,但是掌握技术的锻铁工匠、制造弓弩的工匠总是能活下来。 所以说,掌握一门技术很重要啊。 他们的北伐路线是从辽东郡前往玄菟郡,从玄菟郡北部出塞,然后一路向西进军,绕一个圈子,狠狠的击溃路线上所遇到的全部鲜卑人、乌桓人、匈奴人,然后再折向西南,返回涿郡。 这一次,讲究一个见者有份,全部诛杀,路边的狗都给我抽两巴掌,路边土里的蚯蚓都给我挖出来竖着劈成两节! 一场腥风血雨就在建安元年的初春时节在草原上席卷起来了。 说起来,东部鲜卑的势力在檀石槐死亡之后其实并不是最大的,人数也不是最多,各大部落分离居住,并没有一个有足够实力和号召力的人物站出来统一他们。 所以他们只能带着各自的部落,以各自部落大人为首领,单独作战,这就在无形中削减了战斗力和威慑力,和檀石槐还在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根据往返商旅们提供的情报,刘备得知了这些消息,然后做出了分兵作战、尽快完成北伐的决定,并且将此次北伐的目标定义为【全灭东部鲜卑】、【打残中部鲜卑】。 他任命张飞、庞德各自率领一支人马,他自己率领一支人马,和当年刘弘发起的三路北伐是一样的行动方式,但是无论是内部态势还是外部态势都完全不同了。 二月十一日,张飞率领的虎骑军在玄菟郡北部发现一个乌桓部落,他二话不说冲上去就把这个部落收拾得干干净净,抵抗的全部杀死,投降的作为大军“后勤用具”,带上了。 二月十二日,庞德在玄菟郡东北部发现了一个鲜卑小部落,挥军出击,取得全胜。 二月十四日,刘备中军在玄菟郡北部草原上发现了东部鲜卑大人之一的摩利齐所在的部落,于是发起了突袭,一举击破该部落,取得斩获两千,俘获部落人超过五万,缴获大量战马和其他牲畜,后勤储备大大增加。 汉军的出击如烈火燎原一般,势不可挡。 (本章完) 五百七十四 主导幽州的大将军府 随后半个月,刘备、张飞、庞德三支部队相隔百余里,疯狂出击,但凡是能够抵达的有明确方位的鲜卑部落或者其他不知所属的杂胡部落,都被他们给一扫而空。 抵抗的杀掉,投降的抓起来,帮助后勤,行军路上也管不了那么多,死就死了,能活着跟他们回到涿郡算命大,就可以继续投身于建设幽州的伟大事业当中了。 这段时间以来,张飞和庞德累计的斩获加在一起要超过两万,杀敌甚众,缴获甚众。 其他的,连刘备都没有心思去管。 他半个月里连续击破三个鲜卑部落,有大有小,斩获累计超过一万,俘虏超过了八万,战马和牲畜的数量超过了四十万,规模已经十分庞大。 所以眼下已经不是大军有没有后勤的问题了,这是一天四顿肉都吃不完的问题。 这边还没吃完,那边又给补充来了,士兵们天天吃肉、喝肉汤,各个红光满面,气力十足,打仗没有把人打瘦,反而打得更加精壮了。 甚至好多士兵都为此上火了,甚至还有点想念那些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烙饼,要不是随行的一些投降的鲜卑人、乌桓人还能挖到一些野菜调剂调剂,估计真要有人受不了了。 而且因为行军条件差,天气冷,很多牲畜为此而死,损耗还挺大的,这让刘备觉得有些心疼。 但是没办法,这是注定的战争损耗。 这场草原北伐大行动进行到二月底的时候,三支部队通过互相通信,得知大家都取得了很大的战果,继续打下去怕是要到了大家的极限了。 于是刘备放弃了继续前进的想法,宣布第一阶段北伐暂时停止,三支大军于右北平郡北部会师,携带庞大的战争缴获向南前进,于三月初一进入了右北平郡,三月初三越过了长城,向渔阳郡前进。 三月初七,疲惫的大军抵达了渔阳郡渔阳县,结束了北伐。 虽然预定的北伐任务没有彻底完成,还有大约三分之一的道路没有走完。 但是,他们确实已经做得很好了,甚至是超乎寻常的好,不会有人因为他们没有走完最后三分之一的道路而苛责他们。 三支大军一个月的北伐,消灭了大小四十多个草原部落,斩获加在一起得超过四万,活着带回来的男女口众三十余万,活着带回来的战马六万余匹,其余活着的牛羊马等牲畜暂时无法统计具体数量。 而因为较为恶劣的行军环境而死掉的人、牲畜其实数量也很大,但是具体数目已经无法统计了。 再加上之前在幽州的斩获,可以说这一波,东部鲜卑、幽州乌桓基本被全灭,甚至中部鲜卑的一些部落都遭到了波及—— 中部鲜卑算是运气好的,这一波刘备大军实在是疲惫,无法继续北伐,所以还有一部分部落没有受到波及,算是死里逃生了。 刘备返回渔阳郡的时候,因为过于疲劳,很快就睡觉了,和所有北伐回来的将士们一起呼呼大睡,睡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 而在他征战、北伐、睡眠期间,因为幽州原先的官府指挥系统基本被毁掉,大量官员丧生、逃跑,所以主理事务的是他从雒阳带来的大将军府以及属吏们,还有数以百计的东调的凉州州府学员们。 因为觉得这一次的幽州会成为非常不错的历练场所,所以他们被刘备带来了幽州,以大将军府随员的身份加入其中,充当救火队员。 因为多郡太守丧生、失踪,无法实现有效对接,而且幽州之地的县也不是很多,所以大将军府在这一阶段直接抹掉了郡和郡直接的区别,把总部设在渔阳县,大将军府直接对接到每一个能够联系到、确认情况的县。 如果县令还在任,还称职,那就直接拿过来用。 如果县令因为各种原因已经不在任了,那么就派遣大将军府的随员担任临时代理的县令,前去主持工作,和大将军府对接。 一个大将军府的人当然支撑不起一个州的行政工作,哪怕幽州的人口也很少,但是也还是不够。 所以他们也找到所有还能找到的官员、吏员,把他们也都纳入到大将军府的管理体系之下,临时任命给他们一些职责,让他们立马开始干活,不要有任何的质疑。 在刘备征讨辽东、北伐草原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他麾下的大将军府就以这种方式临时支撑起了幽州的行政工作和战争后清理工作,并且做得还相当不错。 长史满宠以最深厚的资历和最大的年龄承担起了主要的后勤工作和战争缴获分配安置工作。 张纮、张昭、陈群、钟繇、毛玠、王商、秦宓、赵韪等大将军府官吏围绕着这些事情忙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他们当中还有好些人被派往了没有县令的县临时代理县令处理事务,一边处理当地县务,一边还要回到总部汇报消息,来来回回地跑,累得实在是够呛。 每一天每一时辰都有最新消息传来,每一个最新消息都要汇总,都要随时做出改变,然后交给满宠综合整理。 满宠处理完之后,再把消息发回到雒阳朝廷,让朝廷上的官员还有小皇帝知道刘备的战争成果是怎么样的。 再加上非常繁重的后勤与缴获安置工作,没把人累疯掉都算他们行政素养非常不错了。 工作最辛苦、精神头最足的毛玠创下了三天两夜没合眼的工作记录,代价是最艰难的一组工作完成之后,他直接昏了过去,一天一夜之后才醒过来。 当然了,作为这一阶段大将军府的实际主控人,满宠也非常尽职尽责,起的比鸡早,睡得比鬼晚,一天最多休息两个多时辰就起来接着干,黑眼圈很快就顶上了。 他们这么没日没夜的努力干,总算是在刘备拼命征伐的时候,没有掉链子,没有让后院起火。 他们很好的管住了那些战俘,并且很好的展开了将被救下的百姓按照他们的原籍送回老家这一类的工作,算是为地方重建迈出了第一步。 当然了,对于那数量庞大的各族战俘,他们尚且有些担忧。 那么多些人,那么多张嘴要吃饭,就算这些日子一天只给他们简单吃一顿,那也是一笔很大的粮食支出,目前尚且可以勉励维持,时间一长,这粮食恐怕是供应不起了。 刘备要是没什么更加妥善的安排,还不如他们全部干掉来的好。 不过满宠倒是提起了当年刘备在凉州对付那三十万鲜卑战俘的做法。 “我听说当年在凉州,大将军采取的做法是将生育适龄的女子全部许给凉州人,并且编入户籍,给凉州增加了十几万人口,我看这一次,大将军也是一样的想法,要给幽州增加十几万人口。” 陈群想了想,疑惑道:“那么不是生育适龄的女子的那一部分呢?” 满宠瞧了瞧陈群。 “有特殊技能的全部挑出来,比如会放牧的,会饲养牲畜的,会制作特殊食品的,还有能制作一些草原特产的人,这些人挑出来,按照技能予以任用,同样编入户籍。 剩下的,全部打为苦工,修路,修城池,修水利工程,修桥,凡是能用上的地方,全都用上了,还有之后给凉州大军运输后勤也是用的他们,凉州人为此深深感念大将军的恩德,给他们减少了很多麻烦。” “哦,这样啊,倒也是不错的做法。” 陈群点头道:“幽州经此大难,确实损失惨重,如果不尽快恢复生产,加紧重建,估计会有很多人为此而死。” “说起来,此番幽州大乱,确实非常严重,我很担心这一次朝堂上会有针对大将军不利的说法,之前今派那些人不就已经开示攻击大将军了吗?” 一直在埋头写公文的钟繇忽然抬起头看着满宠:“满长史,您说,如果有人想要就这件事情对大将军不利,提出惩戒大将军的建议,朝廷里的其他人会有什么看法呢?” “看法?” 满宠头也不抬的冷笑道:“等他们看到几十万的战俘,几百万的牲畜,还有一个安宁的边疆,我倒要看看他们还有什么看法! 他们想惩戒大将军,也要问问我北伐大军答不答应!他们以为现在这天下还是他们说了算?倒是公孙瓒,应该是必死无疑了。” (本章完) 五百七十五 绝望的审配 听满宠这样说,陈群略有些忧虑。 “我听说公孙瓒是大将军的同门,卢氏门生,这件事情恐怕不好处理?到底是同门,如果判处死刑,也不知道卢太尉是个什么看法,如果不判处死刑,幽州之乱的损失总要人来负责,而且此事归根结底,还是公孙瓒不遵守命令,这个事情看上去有点棘手啊。” “是啊。” 满宠停下笔,点了点头道:“公孙瓒不守命令,以至于幽州大乱,五个郡守,还有护乌桓中郎将,六名两千石官员为此殉难,所以大将军才执意要北伐,而且也不回雒阳参与对公孙瓒的审判。” “只要战果够大,总能将功抵过。” 钟繇低声道:“但是公孙瓒却没有将功抵过的法子了,也不知道最后是个什么结果,还有这幽州那么多空缺下来的职位又会花落谁家呢?” 满宠瞧了瞧年近四十的钟繇。 “元常,你若有什么想法,何不毛遂自荐?” 钟繇一愣,然后摇了摇头。 “我才入大将军府,眼下还是多多为大将军效力,至于此间事,过一些时候再说。” 满宠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几人继续埋头苦干,一直到三月初一,终于得到了刘备胜利结束北伐,准备返回的消息。 众人大喜过望,立刻准备起了庆功宴会,要好好儿的为刘备接风洗尘。 三月初七,刘备率领大军和庞大的战果抵达渔阳县,巨大的战果直接惊呆了满宠等人,他们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战果”队列,几乎失神。 刘备等人是疲劳的不行了,简单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后,倒头就睡,把所有的事情都丢给了苦哈哈的满宠等人,于是满宠等人只能强打精神,在刘备大睡特睡的时候加班加点的干活儿。 抓回来的牲畜需要安顿,抓回来的俘虏需要安顿,他们需要人管,需要稍微吃一点东西。 因为战果实在是太大了,一直到刘备苏醒过来,他们才堪堪统计完成,把统计结果递给了刘备。 此役,前后斩获接近十万,前后俘获鲜卑、乌桓、匈奴等诸胡男女口众约七十一万,牲畜超过三百万,规模实在是太大,战果实在是太大,远超所有人的想象。 并且已经在管理上出现了大量难题。 刘备得知情况之后,立刻给满宠出了一个主意。 “我给你联系甄氏家族为帮手,你和甄氏商量,让他们发动地方关系,把咱们缴获的这批俘虏和牲畜卖一批到冀州去,和他们换取粮食。 然后进一步向南询问青州、兖州是否需要牲畜和俘虏,争取也卖一批到青州和兖州,速度要快,商谈要迅速,让利一些也无妨,关键是要把东西卖出去,换粮食回来。” 满宠闻言,顿时觉得这应该是可以的,但是应该尽快搞起来,不然那些带回来的牲畜都快要把野外的草根都啃光了,必须尽快分流。 往北送到草原上尽快开辟幽州官府控制下的牧区,学习凉州的先进经验,搞官方控制的官方放牧。 往南发售到冀州和中原州郡换取粮食给幽州人,争取让他们度过这艰难的一两年。 总而言之,幽州一口吃不下这些东西,会被撑死,所以需要他们发动全国关系给幽州人帮个忙,帮他们一把。 想法是好的,也需要尽快行动起来,不能拖拉,可是满宠这边已经有没有人手了,于是刘备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程昱,让程昱跑腿出差,替他联系各地买家。 等着一切处置完了、有了一个章程之后,刘备才终于松了口气,好好儿的吃了一顿饭。 这顿饭他没吃肉,吃了一顿粮食,吃了一些蔬果,喝了一碗菜汤,算是把长期牛羊肉吃出来的火气好好儿的败了败。 但就算是吃饭,他也不能好好儿的享受食物,还要和满宠交谈他东征北讨的这段时间里冀州南部的战局。 然后他得知情况大体上还是不错的。 邺城还是老样子,被牛辅率领军队包围,守将审配多次派人想要突围,都被反攻为守的牛辅乱箭射了回去,多次派兵出击不能取得战果之后,邺城内的人心开始动荡不安,审配有点绷不住了。 至于刘虞和桥瑁,那是双双取得了胜利。 邺城被围,整个冀州属于袁绍的指挥系统崩盘了,面对青州和兖州的军队很快就没了后勤补给,根本打不下去。 面对鲍信和于禁的猛攻,蒋奇撑不住了,步步后退,连连溃退,小败仗一个接一个,馆陶县的防线很快崩盘了。 他本人撑不下去了,想打退堂鼓,结果没等退堂鼓敲响,于禁趁夜偷袭他的营地,成功得手,蒋奇被于禁偷袭杀死,军队崩盘,兖州兵大举突进,兵临邺城。 刘虞那边也差不多。 文丑的战斗意志很坚强,因为他是文氏家族的人,现在文氏家族跟着袁绍一起一条路走到黑,没了别的路能走,所以打起仗来非常坚决,一点不带认怂的。 不过军队的士气和实际战斗力确实有点拉跨。 刘虞的军队以当初投降的青州黄巾军为主体,多方训练,颇有些战斗力和组织度,太史慈是他信赖的本地勇武之人,管亥和管承是青州黄巾原先的统领,关系很近。 所以这支军队的战斗力还是比较强的,对上文丑那支拉壮丁拉起来的军队,也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文丑一开战就被刘虞压着打,虽然他多次靠着个人勇武和精锐私兵冲击青州军的军阵,试图挽回劣势,但是拉垮的主力总会把他好不容易冲出来的优势败回去,再顺手倒贴一些。 这场防御战持续了十多天,文丑失去了后勤,没了粮食,仗打不下去了,军队大多溃散,文丑万般无奈之下带着亲卫骑兵向青州军发起最后的冲锋,竭尽全力战斗到最后一人,然后被太史慈杀死。 蒋奇和文丑两支军队全部战败,青州军和兖州军按照原先的计划赶赴邺城,在邺城下遇到了牛辅率领的并州兵,交谈之后得知了刘备正在率军北伐,战况不明。 说是战况不明,但是无论是牛辅还是桥瑁,亦或是刘虞,都不认为刘备会战败,所以他们加入了包围攻击邺城的队伍,等着刘备大胜的消息传回来,好一起分润军功。 结果当然也如同他们所料的,没多久,一月中下旬的时候,刘备接连击溃、覆灭了袁绍和鲜卑骑兵的消息就传回来了。 袁绍全军覆没,协同作乱的鲜卑人也全军覆没,幽州之乱的平定初见曙光,邺城包围军为此十分高兴。 等二月下旬,刘备打败了乌桓人,并且准备进一步发起北伐的消息传来的时候,他们就更高兴了。 作乱的造反的军队被刘备一一打败,这充分证明了刘备独霸天下的战斗力,这种战斗力将成为他的权力的有力支撑,而对于刘虞等人来说,与刘备合作,也因此成为了一件回报率很高的事情。 于是他们继续坚持包围邺城,甚至还主动发起过几次对城墙的进攻,试图给城内一些压力,促使城内更快的崩盘。 另外他们也试图把袁绍死亡的消息送到城内,或者派人大声喊话什么的,以此动摇城内军心,只是审配实在是有些能耐,城内断绝内外交通和援军很久了,却依然不曾崩盘。 少数一些人“祸乱军心”,也被审配处决了。 在这件事情上,审配就像是一个独裁的君王一般,坚决不给任何一段思想存活的可能,他坚决认为袁绍可以打败刘备,可以带着鲜卑人和乌桓人的军队南下来解除邺城之围。 所以邺城一直都在坚守。 一直到三月十一日,刘备北伐胜利归来的消息传到了邺城之下,牛辅、刘虞和桥瑁为此大为欢欣,摆酒庆祝,然后派人大嗓门呼喊,把刘备北伐成功的消息传递到了城内。 此时此刻,审配的意志力依然坚决,他四处宣称袁绍没有战败,这是敌人的乱军心之计策,是卑劣无耻的欺骗,大家不要相信。 但是私下里,在午夜时分,审配意志力最薄弱的时候,他也会怀疑,袁绍是不是真的已经死了,他们是不是真的已经完全失败了。 这要是真的,他现在的行动岂不是个笑话? 也就是在午夜时分了,天一亮,审配还是那个意志坚决的审正南。 但是他的意志坚决,不代表其他人的意志很坚决,所以审配不仅要担心外部敌人的攻城,也要担心内部叛徒的偷袭,近半个月,他都处理了三次有预谋有组织的偷袭行动了。 这让他意识到邺城内部快要稳不住了,袁绍如果不能尽快赶回来的话,邺城就真的完蛋了。 三月十四日,一支数千人的军队从北方南下,领军者是并州牧董卓,董卓抵达邺城之后,出示了一大堆袁军战旗,还有袁绍本人的帅旗。 “大将军说,诸位可以将这些旗帜围绕着邺城插满,然后挥舞袁绍本人的帅旗,如此,邺城必乱。” 刘虞和桥瑁对董卓的到来有些意外。 而董卓则说明了刘备的意思。 刘备已经取得了北伐的全面胜利,缴获之大,战功之盛,堪称窦宪北伐以来所未有,乃本朝之赫赫武功,足以彪炳史册,所以刘备没有兴趣获得更多的军功了。 考虑到三位州长官的军功还不够多,所以刘备愿意把攻取邺城、结束战争的军功送给三位,三位平分。 刘虞和桥瑁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眼中都是一模一样的情绪。 没什么好说的了已经,反正再怎么弄,他们也不可能比刘备获得更大的战功,现在人家愿意用一个收尾的战功来酬谢他们的帮助,他们知足了。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啊。 于是刘虞等人按照刘备的建议,把袁军的军旗围绕着邺城查了一圈,然后派了一辆临冲车,让一个身强力壮的士兵举着袁绍的帅旗在临冲车上,对着邺城上的守军耀武扬威。 然后继续喊话,喊话的内容很简单。 “袁绍已死!审配投降!” 就八个字,一圈大嗓门的士兵围绕着邺城大声呼喊,喊得城里的人想听不到都难。 审配得知这一情况之后,赶快登城查看情况,一看之下,心直接凉透了。 他这个负责后勤的难道还不知道这些战旗来自于何方? 更别说那一面他亲自派人监督制造出来的代表袁绍本人的战旗了。 袁绍就算没死,袁军也战败了,既然战败,就绝对不可能返回邺城救他了。 他现在是正儿八经的孤军奋战,没有助力了。 审配绝望了。 (本章完) 五百七十六 历史就此发生了剧变 审配的绝望只是刚开始,而邺城守军的绝望已经持续很久了。 他们大多数都是邺县本地人,被审配以坚壁清野的理由全部拉入城内成为壮丁参战,一开始只是搬运后勤物资,但很快就开始直接到一线参战了。 然而他们没受过什么训练,伤亡率很高,对审配的怨恨很深,尤其在邺城内外交通断绝之后,城内物资渐渐紧缺,粮食还好,药品严重不足,于是军官尚且可以得到治疗,他们这些人受伤生病就是等死。 而当他们得知援军不可能出现之后,情绪也是最早崩溃的,也是最早无法继续忍受现状的。 还没等城外汉军杀进来,城内的袁军就开始自相残杀了,越来越多的大头兵要求开城投降,要求出城获取自由和药品,审配一开始还能死拦着不让,但是这种阻拦很快就成为了对攻的导火索。 上午知道消息,中午开始混乱,到下午的时候,城内已经开始乱战了。 最开始,审配还能调动一些兵马扑灭反叛,但是很快,反叛就如星星之火,呈现燎原之势,邺城内外的防御开始崩坏,还听从审配指挥的军队越来越少,造反的叛军越来越多。 审配一退再退,最后甚至连自己家都放弃了,任由叛乱军队冲入自己家中,而他本人则带着最后的军队退入了邺城内袁绍的家里,调动最后的兵马保护这座府邸,保护府中袁绍的家人。 尽管他做出了那么大的牺牲,但还是抵抗不住叛军如潮水般的攻势,府邸被攻破了。 审配带着最后的亲卫且战且退,战斗到了最后一刻,面对杀红了眼的叛军,他绝望的横刀自刎,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审配死后,袁绍的府邸也被占据,理智的军官没有让部下杀害袁绍刚刚纳入没多久的家眷们,而是看管好她们,接着开城投降,迎接汉军。 建安元年三月十八日,邺城被汉军占据,邺城守军全部投降,守将审配在内乱中死亡,袁绍的家人被全部俘获,并州牧董卓、青州牧刘虞和兖州刺史桥瑁一起入城,一起取得了这场胜利。 取得邺城之战的胜利之后,最后一支成建制的袁绍所部军队的抵抗也终结了,那么冀州之乱也就告一段落了。 以讨伐袁绍为核心目标的此番作战,以中央汉军的胜利而告终。 而以袁绍、袁术兄弟为核心发动的叛乱也就此彻底终结,这场由雒阳政变而引发的余波于一年之后被雒阳朝廷的信任掌控着者刘备正式平定。 这场叛乱的最终平定也进一步昭示了在后刘宏时代的以刘备为绝对核心的四辅臣体制的最终确立,并且意味着四辅臣体制开始在全天下范围内具备了一定的权威性。 一个新生的、短暂的但是强有力的体制已经初步建立起来,汉帝国原本将要混乱起来的秩序也在新的体制下重新被建立起来。 历史就此发生了剧变。 一个时代过去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董卓等人在邺城写了奏表,把消息往雒阳送,又写信给刘备,让远在幽州的刘备知道这件事情。 这场战争结束了,一个全新的时代正在徐徐拉开序幕,而作为这个全新时代的掌舵者,刘备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是三月二十五日。 当时,大将军府主导的幽州行政运转的比较顺畅,且刘备睡醒之后恢复了精力,主导工作,用军队和大将军府的吏员们处理事务,很快就把幽州的局势平定了下来。 这一次缴获的战俘和牲畜数量太大,所以刘备采取了很多措施,多管齐下,意图尽快将这些缴获给消化掉,让失血严重的幽州回回血。 对俘虏和缴获的牲畜,刘备除了发卖之外,还动用大将军府的行政力量和上谷郡、代郡两个郡尚且完整的郡府力量加急建设幽州北部草原的朝廷直属牧场。 这些牲畜全部卖掉或者吃掉太浪费了,应该发挥更大的作用,和凉州一样,建设牧场加以管理,这样就能为朝廷提供大量所需要的牲畜,意义很大。建立牧场需要启动资金,但更需要人。 启动资金他们不缺,这一波缴获很多财物可以用上,然后就能配置很多人了。 刘备从大将军府的吏员之中选派此前在凉州有相关工作经验的人出任牧场管理,接着从俘虏当中找寻愿意服从管理的鲜卑、匈奴、乌桓牧民,用他们来快速建立牧场。 对于这些人,给他们的待遇和一般的俘虏不同,一般的俘虏一天只能吃一顿简单的,保证他们饿不死,而对于这些为官府工作的人,则是一天有两顿可以吃,保证他们不会感到严重的饥饿。 同时,刘备还和他们约定,虽然他们目前的身份是奴隶,但是只要给大汉工作满三年,没有任何违法违规的行为,就可以编入幽州户籍。 从此成为一个正儿八经的幽州汉人,就此摆脱种种限制,不再是奴隶,拥有了自由。 当然,这三年间他们只有一日两餐饭食可以获取,其他的没有任何报酬。 刘备以大将军的身份发誓遵守约定,然后给每个愿意合作的牧民发一块木牌子,刻上他们开始工作的日期和三年之后期满的日期,只要这个日期到了,他们就能找幽州的民政部门兑换幽州户籍,成为汉人。 然后他们就算是朝廷直属部门的雇员,可以享受相对应的朝廷工作人员的福利,有月俸,有逢年过节的福利,有各种赏赐。 所以,只要老老实实做三年活儿,奉献三年,不犯法,不做错事,听从命令,那么留给你们的就是未来的美好生活。 怎么样? 不错? 通过这种怀柔手段,一批一批的草原优质牧民选择和刘备合作,进入牧场为汉帝国工作,做他们擅长的事情,为汉帝国放牧,看管牲畜,培育牲畜。 在比较短的时间内,刘备成功规划了四个规模较大的牧场,从俘虏中抽调了两万多经验富丰富的优质牧民和帝国合作,他们领了木牌,拖家带口踏上路途,开始他们的三年苦熬。 一大批牲畜也就此有了去处,可持续发展算是勉强搞起来了。 而短时间内没有去处又没有买家的,就只能发动大家伙儿给吃掉了。 顿顿牛羊马肉的日子刘备过了一阵子,各种花样翻过来倒过去,反正搞得挺好,肚子吃饱了,力气增加了,也成功给刘备吃上火了,喝了几副药才给压下去。 然后对于其他的俘虏,就按照凉州的老做法,把生育适龄的女子挑选出来编入户籍之中,用来补充幽州失血严重的人口数量。 其余人则进行挑选,掌握特殊技能的挑出来另作他用,剩下的用作壮劳力,给建设损毁严重的幽州进行修复和翻新。 草原上的这些人也是掌握了一些对汉帝国有意义的特殊技能的。 比如他们制作食品的技能,尤其是奶制品,对于刘备未来北伐的计划还是有很大帮助的,刘备需要他们提供奶制品的制作技术来帮助汉军更新食谱。 另外草原也是有技术工匠的,人不多,但是会打造铁器、铜器、金银器和陶器的人也是存在的,会制作弓箭的人也是存在的。 以及那些掌握纺织技能的人,掌握制造皮具、骨制品等等技能的手艺人,这些都是对汉帝国有所帮助的,所以全部挑选出来,编入户籍,纳入使用。 (本章完) 五百七十七 夏侯惇是个老实人 最开始,刘备在凉州是没有意识到要把技术人员单独跳出来处理的,所以除了生育适龄女子之外,其他俘虏都被打为苦力。 后来刘备接到了报告,说一些苦力不堪沉重的工作,暗地里搜集原材料打造兵器用来反抗,杀害了一些监管人员,闹了不大不小的一些事情。 幸亏当时军队镇压及时,否则也不好说会不会在矿区引发一系列的连锁反抗。 由此,刘备才意识到草原部族也是有技术工匠存在的,他们也会锻铁、制造兵器,虽然水平不如中原工匠,但是制造出来的武器也能杀人。 于是刘备这才开始调整俘虏策略,将俘虏中的技术人员挑出来进行区别对待,将他们编入户籍,收归己用,给予较为丰厚的待遇。 于是这些技术人员就开始为刘备所用了。 失去了这些技术人员之后,那些苦力也就变得老实多了,没有办法再获取武器用来反抗了,就算想要反抗,危害性也大大降低了。 所以越到后面,刘备打败敌人获得俘虏之后,总会注意挑选其中的技术人才收归己用,把完全没有任何特殊技能的家伙充当苦力,只要有一技之长,都要看看有没有用。 这一波俘虏的人口比较多,鲜卑人,乌桓人,匈奴人,还有分不清族裔的各类杂胡,林林总总七十多万,人数都快赶上幽州汉人的数量了,所以生育适龄女子人数也有二十一二万的样子。 这二十一二万女子要是都给编入幽州户籍,对幽州的人口当然是个很大的补充。 再加上后面挑选出来的三万多特殊技能人员,加在一起都要接近二十五万人了。 这些人当然是有很大帮助的,但是具体怎么分配,以及这么多张要吃饭的嘴该怎么养活,还有幽州后续的发展问题,也是要搞配套措施的。 刘备当然也有了打算。 利用这场战争,把幽州打造为第二个凉州,将凉州模式完整的移植到幽州来。 对刘备集团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倒不如说,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现在幽州大地被破坏的挺严重,大乱之后必然是大治,来一出大变革,对幽州人来说,已经不是不能接受的了。 和平时期人们不喜欢折腾,普遍保守,但是在战乱时期,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思来想去,刘备想了想自己麾下目前值得信任和托付的人手,便想到了正在凉州担任安定郡太守的夏侯惇。 他做安定郡太守也有好几年了,积累了一些从政理政的经验,且政绩优秀,官声很好,清廉自守,每一年度凉州的官员考核,夏侯惇总是名列前面,深受治中从事司的好评 最早跟随刘备的一系列的部下之中,目前唯有夏侯惇还在踏踏实实做他的安定郡太守,其他的除了关羽还守在凉州之外,只有夏侯惇没有变动,资历比他浅的人都混上将军号了,但是夏侯惇还是校尉的职位,没有提升。 尽管如此,夏侯惇也没有任何情绪,没有仗打就不打,他只管做好自己要做的事情,所以安定郡的发展是目前凉州诸郡内最快的一个,人口也是增速最快的一个。 对夏侯惇的理政能力,刘备很是赞赏,于是眼下需要一个拥有极强执行力且愿意听命令办事的幽州刺史,这个人,就非夏侯惇莫属。 说干就干,刘备一方面去信夏侯惇让他做做准备,准备交接,一方面又写奏表到朝廷,表奏夏侯惇出任幽州刺史。 与此同时,这一波刘备也不打算谦让,幽州被打的半残,需要强有力的人手来收拾局面,这个时候放任朝廷把虫豸安顿到幽州来是害了幽州,刘备打算全部人用自己的人手来整顿幽州,执行幽州的变革方案。 其他地方不说,涿郡、渔阳郡、广阳郡、右北平郡、辽西郡、辽东属国这五郡一属国的太守和都尉的人选,刘备将推荐自己的凉州旧部出任,从他们当中挑选精明强干的。余下的基层官吏也会从他的门生故吏当中挑选,一方面增强自己掌控的政治势力,一方面也确实要让幽州得到妥善的治理,否则幽州崩溃,倒霉的是整个河北地区。 接下来一段时间,刘备没有急着返回雒阳,而是在幽州考察合适的官员人选,并且定下一条一条的治理措施和办事步骤,准备交给夏侯惇去执行。 人口怎么安顿,如何一步一步建立起集体农庄来恢复幽州的农业生产,如何管控被俘获的大量外族人,如何利用他们好好儿的给幽州的基础建设翻新,以及未来的一些准备等等。 反正很多该做的事情他都做掉了,抓紧一切时间。 等三月二十九日他做好准备率军凯旋的时候,幽州的很多事情已经提上了日程,步上了正轨,官员百姓各司其职,一片祥和安定,并没有什么冲突爆发。 满宠作为临时代理的幽州刺史被刘备留了下来,在夏侯惇到任之前,专门负责继续推进幽州的治理。 大军跟着刘备从渔阳郡出发一路南下,途经涿郡涿县的时候,刘备回了一趟刘氏宗族,在族人们的热烈欢迎之下,回到了自己和母亲一起居住了十五年多的那间老祖屋。 还好,袁绍带着叛军来攻打涿县的时候,刘氏宗族的聚居地没有被完全毁掉,尤其是刘备居住过的那间屋子,因为距离比较偏远,反而逃过一劫。 他回去观看的时候,那间屋子还完整的保留在那边,院子里的那颗老桑树也还在,看起来甚至比当时他离开的时候还要好一些。 “叔父,这……” 刘备看了看站在一边的刘勃。 刘勃笑了笑。 “你发迹之后,族人对你非常尊崇,所以你居住的地方被族人出资修缮,其后专门请人日日打扫,保养,作为刘氏宗族内仅次于祠堂的第二个重地,一般人都不能进来的。” “嗨!” 刘备失声笑道:“这又有什么不能进的?又不是什么鬼神居住的地方,想进来看看就看看呗,封着不让人看又有什么意义?” “说是这样说,但是对于伱,还是要特别对待一些的。” 刘勃低声道:“因为你,刘氏宗族才有了翻身的机会,才有了进一步读书的机会,成为阀阅高门,这间屋子对于族人们来说意义非凡,这一次没被袁贼毁掉,大家都很高兴。” 刘备点了点头,没说什么,进到屋子里走走看看,满眼都是当年的回忆,眨眨眼,仿佛还能看到当年自己和母亲窝在一起喝稀粥果腹的时候。 来到原先母亲的房间里,刘备在那张小几旁坐下,伸手抚摸着那张小几。 “当年,家里很穷,吃不上饭,每顿只能喝点稀粥,吃点腌菜,算是难得的美味了,我还记得那个时候我长身体,总是吃不饱,吃饭的时候,母亲用小碗,我用大碗。 每一次我的大碗吃完了,母亲的小碗都还剩一小半,于是母亲就说自己吃饱了,把那剩下的一小半给我吃,我总是很开心的把那一小半吃的干干净净,可后来想想,母亲怎么可能吃得饱? 她无非是把最后一点粮食都给我吃了,让我稍微吃饱一点,可就算这样,我也吃不饱肚子,饿,每时每刻都在饿,每时每刻都想要大鱼大肉填饱肚子,除了吃,我的脑袋里几乎没有任何东西。 叔父,当年若不是您时常接济我们母子二人,给我们送些粮食,我们母子两个搞不好真的会在某个冬日里直接冻饿而死,您是我们母子二人的救命恩人啊。” (本章完) 五百七十八 我家族当以耕读传家 听了刘备这句话,刘勃看了看刘备,低下头,声音略有些不自然。 “只可惜当时我也没有太多的富余,否则,或许能让你们吃的更饱一些……” 他的话语里似乎有些刘备不怎么喜欢的情绪,敏锐的刘备很快就听出来了。 对此,他略有些伤感。 “够了,真的够了。” 刘备看着面色略有些不正常的刘勃,摇了摇头,笑道:“吃不饱,和没得吃,是两回事,当时,我能和母亲活下来,一直活到现在,能够享福,这都是叔父帮助我们的缘故。” 刘勃似是松了口气般,面色明显轻松了不少。 刘备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他缓缓起身,走出了屋子,走到了院子里,盯着院子里那棵大桑树。 当初,就是因为七岁的刘皇叔从这棵大桑树上摔了下来,摔破了脑袋,才有了他的到来。 没有这棵大桑树,就没有他,就没有这个属于刘备的传奇经历,若是没有这棵大桑树,此时此刻的刘皇叔,应该还在四处转战,不断失败,而没有安身立命之所。 所以对于这棵大桑树,刘备的情感是比较复杂的。 让他受了那么多年的罪,却又在如今使他拥有了主掌天下的权势。 时也?命也? 刘勃跟着刘备走了出来,看着刘备盯着大桑树出神,不由得笑道:“这棵大桑树是你祖父手植的,也有些年头了,当初你还年幼的时候,还说未来要乘坐如此这般的车盖出行,当初,所有人都在笑话伱,可现在……” 刘勃本想吹捧一下刘备,但是刘备却没给他这个机会。 “现在我都想笑话我自己啊。” 刘备苦笑着看向了刘勃:“叔父,纵有千般万般的风光,也总有失意难过的时候,命是说不准的,现在给你多大的享受,未来就会给你多大的难受,是福是祸,谁又说的准呢? 车盖,我一开始是很想要的,但是现在,我没那么想要了,我只想把我想做的事情做完,或者成功,或者无法成功,我只是想试一试,至于结果,我已经没那么看重了。” “玄德,你……” “人活一世,短短数十年,叱诧风云又如何?权倾天下又如何?到最后,不还是一捧黄土?” 刘备冲着刘勃笑了笑:“赢也好,输也好,我都会坦然接受,反正刘玄德一生行事,只求无愧于心,其他的,不在乎。” 说着,刘备笑呵呵的走到了那棵大桑树前,用手抚摸着那棵大桑树,眼里满是七岁那年的彷徨无措。 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啊。 一种奇妙的感觉缠绕在心头,久久不曾散去。 刘备没有留下来吃晚饭并且留宿,他说军务要紧,返回雒阳是最有必要的,他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做,就不留下来休息了。仟千仦哾 临走之前,刘备嘱咐族人,让他们把自己的房屋开放,想进去看的人就进去看,没什么大不了的,打扫干净就可以了。 刘玄德不是什么神秘兮兮的存在,刘玄德也是要吃五谷杂粮的普通人。 另外,他嘱咐刘勃,不要一味地扩大刘氏家族在幽州的族产,只要让生活最差的族人能够保持温饱就可以了,作为阀阅家族,拥有太多土地私产不是什么好事。刘氏立足,要靠经典,靠学术,而不是靠土地和财产,土地财产太多,容易引发一些不好的事情,这些事情不是刘备希望看到的。 作为家族的主人翁,刘备希望能在家族内部发扬光大耕读传家的精神,不管男女老幼,不管高矮胖瘦,不管贫贱富贵,都要亲自下地劳作,一边劳动,一边读书习字,农耕读书两不误。 而且,尽可能地减少奴隶的使用,尽可能的亲历亲为,不要做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如果将来他回家族省亲,发现有族人不会农务,不懂农耕技术,他会非常遗憾。 这话刘备是在全族相送的时候说出来的,他相信刘氏宗族的每个人都听到了,至于听到之后他们会怎么做,刘备就不能确定了。 他是真切的希望这个家族能够走上耕读传家的路子,而不是成为一个耀武扬威的恶霸一样的存在死,如果那样的话,他不介意亲手处理这个家族。 所以在最后,他握着刘勃的手,对他说了一些心里话。 “我希望在未来几年间,咱们刘氏可以从商务上完全脱离出去,族人不要再经商,铁也好,盐也好,酒也好,什么都不要去经营了,卖了,守着咱们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那是最好的。 经商可以让一些族人快速致富,也会让族内出现一些不好的事情,我不太希望刘氏宗族内出现什么腰缠万贯的大商人,也不希望族人过多的抛头露面,还是牢记四个字,耕读传家。” 刘勃看了看刘备,犹豫片刻,缓缓道:“只是我的话,是没有问题的,我当然愿意这样做,但是旁人……我不太确定。” “那就慢慢来,反正,希望我下一次回来的时候,咱们的族人不仅会读书,也会耕田种地,知道农业生产的苦,不会变的骄奢淫逸。” 刘备拍了拍刘勃的手:“叔父,好做,好做。” 刘勃只能点头,尽管他心底里并不清楚刘备这般主动约束族人到底有什么想法,但是作为这个家族绝对的主心骨,刘备对家族的要求,族人们是不敢违背的。 不管他们愿不愿意。 离开涿县之后,刘备一路向南,行军速度维持在一个比较快的程度,四月十日,大军抵达了邺城。 在邺城,刘备对冀州的一些事情做了安顿。 因为冀州眼下也没有合适的长官,也有很多官员空缺,更有一些需要问罪的家族还没有来得及问罪,所以刘备也打算进一步扩充自己的政治势力,在冀州也发展一批【门生故吏】。 不过冀州的目标明显比幽州要大,正大光明在幽州拿权力还好说,要是在冀州也那么搞,难免会引起一些人的不满。 所以在冀州,刘备决定稍微收敛一些,与古文学派、宦官集团还有地方上一些支持自己的势力做一下利益分割,自己主要把持常山国、中山国和河间国,剩下的郡国则安排其他势力的人来担任长官。 然后,大家一起对冀州进行一波大清洗,把本地势力借着造反的由头清洗一通,剩下来的利益,就差不多可以雨露均沾了。 这一波利益从冀州本地人手上转移到了宦官手上,又从宦官手上转移回了本地人手上,最后,再由其余各方势力主导进行清算,再一次转移到以刘备为首的各方势力手上。 所以天下间的笑容总量并未增加或者减少,只是在不断的转移而已,而这一次,转移到了和刘备走得比较近的一伙人脸上。 他们的脸上充满了笑容。 这一波分润之后,刘备估计内部的一些不满和外部的一些针对也能得到一定程度的化解。 然后,就该卯足全力对今文学派发起最后的猛攻了。 他是很强,但是还没强到独步天下的地步,所以,姑且还需要有人帮着他一起搞事情,利益的分润是不可避免的。 袁绍用宦官的利益来拉拢冀州人对付他,他就用冀州反对派的利益拉拢雒阳朝廷和地方上的势力,一起把矛头对向——今文学派。 打死今文学派,然后大家一起瓜分今文学派丢下来的那些“刀乐”。 当然,兔子尚且学会了蹬鹰,今文学派也绝对不会没有任何应对措施,他们不会坐以待毙。 (本章完) 五百七十九 人力犹有竟时 三月十七日的时候,刘备通过刘惠的情报传递,就知道了雒阳城内发生的一系列由今文学派主动出手搞起来的事情。 今文学派应该也知道自己这一次如果大获全胜的话,回去之后会做些什么,他们知道自己的死期将近,所以,他们非常焦急。 不过,就在刘备准备从冀州启程返回雒阳的时候,一个更新的消息传来了邺城,让他稍微皱了皱眉头。 雒阳城内流传起了一则童谣,童谣的内容,是关于刘备大获全胜之后权力欲望膨胀,想要造反、篡位的。 这个最新情报让刘备略有些意外。 他没想到今文学派居然主动搞了那么大的事情,为了挣扎求生,居然真的下定决心放出了战术核弹,与他正式撕破了脸皮,主动开启战争。 后刘宏时代的第二幕大戏,居然玩得那么大吗? 这颗战术核弹放出来,今文学派将来被彻底清算的种子可就已经埋下了。 他们不怕吗? 刘备冷笑。 事实上,今文学派正是因为害怕和恐惧,才选择放出了这颗战术核弹。 早在刘备战胜袁绍、刚刚发起针对辽东乌桓人的东征的时候,击败袁绍和鲜卑人的消息传到雒阳,今文学派就忍不住的开始行动了。 当时,得知刘备干掉了鲜卑人和袁绍的军队,获取初步胜利之后,已经没有人怀疑刘备不能解决这次的幽州之乱了,主要就是战功大战功小的问题,所以朝野上下的担忧就解除了。 之前刚刚得知幽州大乱、鲜卑、乌桓作乱的时候,朝廷上下还是挺慌的,有不少人都在担心刘备解决不了这个突发状况,所以言语上多有冒犯。 但是很快刘备就用绝对的武力告诉他们,正面和他对抗,死路一条,论用兵,大家都是弟弟,只有他一个大哥大。 于是虫豸们松了口气,继续该干什么干什么,但是今文学派却在这个时候产生了很大的不安。 桓典和张喜私下里交谈的时候,谈起了这一次刘备凯旋雒阳之后会发生的事情,深感忧虑。 “他本身就是大将军,还是天下第一侯,这一次回到雒阳,名望更大,权势更盛,我很担心,他会立刻对我们出手。” 桓典看着张喜,低声道:“如果不能找到对策,就算这一次他不出手,也难保下一次他不出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生死操控与他人之手不是好事,咱们必须要有反击之力。” “你是说,董重?” 张喜犹豫道:“董重的确对刘备有所不满,但是他是否会因此和刘备全面对抗,还不好说,他没那个胆气,他也畏惧刘玄德,再说了,就算他敢,刘玄德手握十万大军,而他根本没有那么多军队。” “现在对付刘玄德,不能用军队。” 桓典摇头道:“刘玄德用兵,天下无双,用军队和他敌对,是多想不开?这是愚蠢的,我们不能做这样的事情。” “但若论手段,刘玄德很弱吗?” 张喜冷声道:“何进和袁隗绑在一起都不是他的对手,我根本就不知道刘玄德的弱点在什么地方!对于一个不知道弱点在什么地方的人,怎么对抗?” “那也不能就等着他带着古文学派把咱们都给覆灭掉?” 桓典大声道:“祖宗将基业传至吾辈手中,难道吾辈要眼睁睁看着刘玄德威震天下,然后葬送掉吾辈的祖业吗?这样的话,就算是死了,吾辈又有何颜面对列祖列宗?” 张喜无言以对。 犹豫良久,他低声道:“那,行刺?这是最后的办法了。” “你去行刺?” 桓典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张喜:“要是能行刺成功,杨赐不会?袁隗不会?他们手下那么多门生故吏,随时都能变成死士,行不通的!” “那怎么办?军队比不过,朝廷上也比不过,现在连行刺都比不过,咱们还能怎么办?!” 张喜很生气,大声道:“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伱说刘玄德没有弱点,我不承认,是人,就有弱点。”桓典背着手,缓缓踱步道:“朝廷不是刘备一个人说了算,而是四个人,算上太皇太后,有五个人,这五个人加在一起才能做出决定,现在刘玄德一个人功劳太大,权势太盛,你说,他的弱点是什么?” 张喜挑了挑眉毛。 “其余四人的忌惮?” “对了。” 桓典低声道:“咱们之前只是想到了董重,但是只靠董重一人是不行的,要是能让蹇硕和太皇太后都站在我们这边,才有意义。” “你怎么不说张让?” “张让手上没兵,而且手下的尚书台被刘玄德安插了太多人进去,我怀疑张让和刘玄德有一些不为人所知的关系,这人不一定会和刘玄德作对,咱们不能指望张让。” “这样啊……” “所以,要在朝堂决胜负,用政治手段攻击刘玄德,而不是用军队决胜负。” “那如果他把军队开到朝堂上和咱们决胜负呢?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自古以来死在朝堂上的人也不是少数?” 张喜看着桓典。 桓典也看着张喜。 “人力犹有竟时,咱们已经竭尽全力,如果最后失败,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不是吗?” “这样啊……” 两人也算是认清了他们手上的牌和他们能做的事情,同时意识到刘备优势太大的事实,并且也知道他们可能会面临的最差结局。 所以他们展开了最后的行动。 行动的落脚点就是被押运到雒阳议论罪行的公孙瓒。 对公孙瓒,就算是刘备派系的人也没有为他说什么好话,反而纷纷恼怒于公孙瓒不听命令擅自动兵以至于幽州崩坏的局面,害得刘备还要亲自出兵北上去收拾烂摊子。 尽管公孙瓒被押运离开的时候,他的亲信部下关靖一路相随,到了雒阳之后也赶快找到卢植希望为公孙瓒求情,但是卢植对这件事情表示无能为力。 说穿了,不是什么人都是刘备,值得卢植为他投入那么大的精力的。 卢植和公孙瓒之间缺少师生之间的情谊和来往,缺少正儿八经的相处和相互帮助。 公孙瓒挂着一个卢氏门生的名义,却不曾接受过卢植哪怕一次的面对面教育,也基本上没有和卢植见过面,卢植甚至都不太认识他。 要不是他出任涿县县令并且和刘备关系不错,卢植都不会认这个门生。 更别说这一次公孙瓒不听命令擅自出兵以至于大败,逼得刘备快速出兵北上收拾残局,一年之内两次亲自出兵征战,心疼弟子的卢植对公孙瓒更没有任何好感。 卢植甚至是讨厌公孙瓒的。 于是卢植拒绝了关靖的求情。 “国家自有法度,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们这些做部下的难道就不会劝诫上官不要做违背命令的事情吗?朝廷明令他不要进兵,他却违背命令,以至于幽州几近崩溃,你说,我怎么为他求情?” 卢植的理由非常充分,关靖无话可说,只能流泪叩首,请求卢植开恩。 他希望卢植以左氏春秋阀阅名门之主的身份援引左氏春秋中的案例,在春秋决狱的过程中拉一把公孙瓒,别让他死就成。 卢植想了想,略有些犹豫,但是最终没有答应。 “若他没有不听命令,就算被袁绍打败了,我也会为他求情,保他一命,但是他自己犯了错,害得幽州多少人命丧黄泉,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关长史,你说,我如果这样做,于心何安?” 关靖终于绝望了,除了哭泣之外,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卢植感慨于关靖的忠诚,却不打算为此而做出任何事情,公孙瓒在雒阳城内也没有任何根基势力,无人帮他奔走,于是在议论公孙瓒的罪行的时候,无人为他求情。 (本章完) 五百八十 你能吗? <\/b> 公孙瓒到底和刘备有一些关系,虽然刘备为了避嫌而没有回到雒阳出席审判,但是朝堂上下对这一次的审判还是比较重视的。 这次审判由三司会审,廷尉、司隶校尉和御史中丞一同出席这次审判,为公孙瓒定罪。 此前,因为河东危机和一系列事件,三法司的主掌者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 比如御史中丞就由刘备推荐,以古文学派重要人物马日磾出任,所以马日磾在政治上已经完全和刘备站在了一起。 司隶校尉因为其特殊性,一直都被刘备支持以郭鸿担任,而为了弥补郭鸿在政治上的需求,则由刘备在雒阳政变之后给郭鸿封了亭侯,使他荣耀。 廷尉最开始还是今文学派掌控的,但是河东危机之后,今文学派全面失势,廷尉这个职位当然也没能保住。 现在掌控这一职位的,是张让等十常侍相关的人,出身自鸿都门学的书法家毛弘。 而宦官集团现在基本上是依附于刘备的,张让和十常侍的势力都和刘备关系紧密。 等于现在朝廷的司法权力也被刘备为主导的派系所掌控,再加上《左氏春秋》成为官学,在春秋决狱的行事过程中,今文学派被全面碾压,没有任何话语权。 在这样的背景下,三司要怎么行动,当然也是有之前的一番内部协商的。 而内部协商的结果就是参照卢植的态度,不予帮助,真正做到“秉公处理”,不留任何把柄。 于是,三司以公孙瓒不遵守命令擅自出兵导致大败和幽州大崩溃为理由,判处公孙瓒死刑。 对此,小天子刘协没有什么想法,反正他也不太懂。 太皇太后对此没什么看法,只要幽州乱局被刘备收拾了就好,其他的,她懒的管。 董重也没什么想法,这是刘备派系内部的事情,死的也不是他的人,无所谓。 其余大多数人当然也没什么想法,所以冷眼看着公孙瓒被判处了死刑。 最后,倒是今文学派那边有一点意见。 当然了,意见不是对公孙瓒的处置,刘备的人,死就死了,无所谓,但是难道仅仅只有一个公孙瓒该死吗? 公孙瓒的判处结果出来之后,今文学派开始行动。 桓典公开上表给皇宫,讲述了自己的看法。 公孙瓒原先是辽东属国都尉,此前只担任过县令,官职卑微,资历浅薄,还是幽州人,照理来说还没有担任幽州刺史的资格。 但是后来因为得到刘备的推荐和保举,公孙瓒被任命为幽州刺史,所以刘备是公孙瓒担任幽州刺史的担保人。 现在公孙瓒乱搞事情,把幽州搞得损失严重,国家为此损失很大,难道只杀一个公孙瓒就可以吗? 刘备作为大将军,识人不明,任人唯亲,有违天子对他的信任,有违天下人对他的信任,这难道就不需要问罪吗? 所以桓典表示应该向大将军刘备问责,要求刘备对此事作出解释,并且做出惩戒,夺走他的一些权力之类的。 对于他的这个建议,朝官们反应很激烈,还是典型的分作两派,一派支持,一派反对。 支持的理由很简单,都是今文学派的,反正主打一个二极管。 反对的理由很多,不单单是古文学派全力反对,一些中间派成员也不赞同。 开玩笑,他们又不傻。 刘备打了败仗还好说,你还能以此问责,剥夺他的权力也无所谓,但是现在刘备大胜归来,天下闻名,声威大震,你和他说惩戒? 他不打死你,他的部下都要找伱拼命啊。 那些骄兵悍将可只服刘备一个人,你要惩戒刘备,是不是要先问问那些骄兵悍将是个什么想法? 这一次刘备先灭了鲜卑人,再灭了袁绍,现在又要去找乌桓人对线,一旦打赢,那就是幽州大捷,功劳远远超过过错,你还要问他的罪? 别说张让觉得这很搞笑,蹇硕都因为冀州的事情而对刘备有所求。 作为宦官,冀州发生的事情对他们来说刺激很大,他们意识到刘宏死去之后,宦官急切的需要一个全新的保护者来保护他们。 同时,他们进一步意识到刘备对他们的重要性。 虽然和十常侍关系不好,但是蹇硕也是宦官,虽然此前和刘备没有太深入的关系,可冀州事件之后,蹇硕也开始倾向于刘备了。 于是张让和蹇硕都公开表示反对,坚决不认可桓典的奏表,上表要求天子做出反对的意见。 刘协虽然有一定的自己的认知,但是以他八岁的年龄,让他处理好这件事情还是难为了他,这件事情的处置权自然掌控在太皇太后手里。 董重作为侄儿、娘家人,对太皇太后董氏也有一定的影响力。 不过在这件事情上,董重和董太皇太后有一些小小的分歧。 董太皇太后当然是非常反对桓典的奏表的,但是董重却提出了另外一种看法。 “先帝留下四辅臣,本意就是为了让我们四人互相监督,互相制约,谁也不能专横独断,以免出现梁冀、窦武那样的人和事,这一点,您认同吗?” 董太皇太后点头。 “那是自然的,这是先帝的夙愿,我也知道。” “既然如此,就更不能让刘玄德一个人占据太大的权势了。” 董重苦笑道“他的能力太强,权势也会水涨船高,本身他掌握的权势就很大了,现在连着两次战胜,还都是很大的功劳,他的职位已经无法升迁了,只能增加食邑,他难道不会感到不满吗? 就算他完全不会不满,以他的功劳、权势,他也会拥有越来越多的拥趸,越来越多的人会向他靠拢,张让蹇硕是宦官,声名狼藉,不可能有翻身的可能,而唯一能和他对峙的,唯有侄儿我。 现在我们相安无事,可要是某一天他觉得侄儿我是个障碍,万一他想要大权独揽了,侄儿我哪里有什么反抗之力呢?时间越长,他的权势就越重,我的反抗就越是无力,到最后,只能坐以待毙,您说呢?” 董太皇太后皱着眉头听完了董重的话。 “重,你为什么对玄德有这样的想法呢?” “没有才比较奇怪?” 董重苦笑道“姑母,眼下天子年幼,权势都在吾等四人手里,而吾等四人中,刘玄德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甚至外面有人认为,哪怕他什么都不做,就那么过几年,权势会自然而然到他手里。 您别忘了,他除了是大将军之外,还是阀阅之主,他能招揽门生,能收下弟子,他那凉州州学近两千名学子,据说这一次他直接就从那边召来了好几百人给他助力啊! 就这,他还能继续培养门生弟子,一年几百一年几百,再过几年,满朝上下都的是他的门生故吏了,到时候,咱们姑侄二人,还有什么容身之所?姑母,这真不是侄儿想得太多啊。” 董太皇太后想了想,还是摇头。 “先帝一生做了不少错事,但是临了,他做了一件对的事情,就是选择了玄德来辅政,玄德出将入相,又是汉室宗亲,他担任大将军以来,我的日子过得是多舒服,你也不是没看到,他一个人解决了多少问题,你不也看在眼里吗?” “这倒是,但是姑母,咱们总不能只看眼前,不看未来?” 董太皇太后看着董重,面色变得前所未有的不快。 “我不是不想看未来,只是重,我问你,如果你取代了刘玄德,你有把握应对整个天下的纷乱吗?你能带兵打仗吗?你能保证我这把老骨头继续在宫里面享福吗?” (本章完) 。 五百八十一 我不想折腾了 <\/b> 董太皇太后的问题把董重给问住了。 把刘备推翻之后,董重成为大将军,那么他能解决掉天下间的叛逆吗? 他能应对层出不穷的军事危机吗? 如果草原上还有敌人南下侵略,他能亲自带兵北伐吗? “这……” 董重迟疑了,左思右想,他愣是没好意思说一个“能”字。 而他的犹豫也被董太皇太后完完全全的看在了眼里。 “你看,你不能?” 董太皇太后缓缓摇头道“放着好好儿的日子不过,非要折腾,自古以来多少事情都坏在这里,我已经是一把老骨头了,大半截身子都埋在土里了,不想折腾了,我就想安度晚年,过几天舒服日子,重,明白吗?” “可是……” “不要再有什么可是了,重,收起你的心思,别再折腾了,伱让我安生几日!要折腾,等我死了,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董太皇太后摇了摇头,一脸的倦怠之意。 董重无法说服董太皇太后,只能悻悻离去。 离开宫殿之后,董重回到府上,面对桓典期待的表情,摇了摇头。 “太皇太后始终不松口,我已经竭尽全力了,她不答应,我也不会出面做这个坏人,之前那一次帮你们已经让刘玄德记上我了,我要是继续和他作对,保不齐要出什么乱子,你们自求多福。” 桓典顿时愣在当场。 “董骠骑,您……您真的能接受这个事情吗?刘备主掌朝政,甚至把您的权力全都夺走,这种事情您也能接受吗?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您不担忧,我都要为您感到担忧!” “现在别说这些!担忧来担忧去的,你倒是让刘玄德直接来杀我啊!” 董重一脸烦闷道“雒阳城内都是我的人,他的军队都在雒阳城外,担心这些干什么?你们今文学派自己办不到的事情,难道能指望我为你们办到吗?还是说你们觉得我能战胜刘玄德的十万大军?” 桓典顿时无语。 董重看了看他的表情,叹了口气。 “助拳是可以的,但是以我为主,就大可不必了,太皇太后有句话说的对,刘玄德会打仗,而我不会,只这一点,我就没法儿保证。” “那……” “好了,别说了,就这样,你们自求多福。” 这一次,董重不打算再抛头露面去做点什么了,这对他来说风险太大,而收益——除非刘备死了,否则他根本看不到收益。 无奈之下的桓典和张喜没有任何办法,他们意识到刘备不仅在军事上,连在政治上的优势都已经大的让他们难以对抗。 所以桓典等人就非常无奈,然后就是憎恨。 不是憎恨刘备,而是憎恨杨氏,憎恨杨彪。 此前他们已经通过种种渠道得知了杨彪对刘备态度的软化,对于这个间接害死他父亲的人居然如此软弱,他们都觉得杨彪根本不配继承他父亲的位置,根本不配做今文学派的领袖。 如果杨彪愿意奋起,那么以杨氏三世三公积累下来的门生故吏的力量,多少还能在朝堂上和刘备展开一轮博弈,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虚弱无力。 最后实在没办法,张喜被迫和桓典商议起了终极手段。 童谣。 童谣的内容也非常简单。 刘备要造反、篡位。 没有理由,没有任何事情的起因、经过,但是就是那么一回事,就是刘备要造反、篡位。 他们偷偷编撰好了简单易懂的童谣,然后派人到街上拿着饴糖诱骗不懂事的小孩子学着背,然后让他们到大街小巷上去传唱。 四月份,刘备率军从幽州凯旋的时候,这则关于刘备要造反篡位的童谣流传了起来,引起了朝廷的注意,也引起了大小官员们的注意。 各方势力因为这则童谣再起波澜。 今文学派借助童谣掀起的舆论风波,在朝堂上大规模议论此事,并且希望朝廷做出决策,限制刘备的兵权,以免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桓典在朝会上堂而皇之的声称这是为了刘备着想,他说自己不相信刘备会造反,他认为刘备是忠臣,但是一来刘备姓刘,二来刘备掌握着太多军队,权力太大,很难不受人关注。 就算是为了保全他的名声、威望,桓典也建议朝廷削减刘备的权力,以免刘备这样的忠良受到外人的污蔑和怀疑。 “大将军世之忠良,奈何人心不古,对忠良的议论太过于苛责,虽然说谣言止于智者,但是世上总是庸人多,智者少,为了维护大将军的声望,臣斗胆建议朝廷做出行动,避免忠良受到不该有的怀疑。” 桓典这话说的是相当的冠冕堂皇,说的卢植额头青筋暴起,怒气磅礴。 这个谣言是怎么出现的,这个谣言是谁主导的,在场的所有人其实心里都明白。 但是,该说不说,这种事情真要说起来,还真不是没有可能的,当年王莽尚且能搞个传国易姓来篡位,更别说刘备本身还姓刘了。 而且,有些事情根本不需要事实,只要一个怀疑,就能引导很多事情的走向了。 天子年幼,大将军强势,这局面怎么看怎么诡异,怎么看怎么值得怀疑。 但是卢植坚决不这么认为。 他觉得今文学派这一手实在是太脏了,因为无论如何,刘备都无法通过正常手段证明他没有篡位之心,而如果他真的证明了,也就是他主动放弃所有权力的时候了。 明眼人都知道,刘备不可能那么做,所以刘备身上的嫌疑也无法洗清。 所以卢植生气啊。 那个时候,卢植看到了马日磾在看着自己,看到了服虔在看着自己,看到了蔡邕也在看着自己。 他知道,这是自己该站出来维护刘备的时候了。 作为一个受到弟子很多次庇护和帮助的老师,他这个不称职的老师偶尔也应该忘却一切的站出来,为了那个他非常疼爱的弟子而战斗一次。 于是不喜欢战斗的卢植决定站出来战斗一次。 于是卢植走出了官员的队列,走到了桓典的面前,盯着桓典。 “当年,秦军围困赵国大军于长平,廉颇坚壁清野,死守不战,秦国军粮告急,万般无奈之下,决定使用谣言的策略,向赵国宣扬他们不畏惧廉颇,只畏惧赵括,同时还散播了廉颇想要拥兵自重的谣言。 当时,赵国也是军粮告急,也快要支撑不下去了,再加上廉颇拥兵自重的谣言,赵王于是选择了主张进攻而不是防守的赵括取代了廉颇,之后发生的事情诸位也都知道了。” 桓典眯着眼睛看着卢植。 “卢太尉,您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赵王听信谣言,不相信廉颇,于是,赵国惨败于长平,几近亡国,谣言的威力就是那么大,谣言的坏处也就是那么大,能够使一个四十万大军的国家就此败亡!尽管如此,你也要这样做吗?!” (本章完) 。 五百八十二 全面罢黜今文经典 <\/b> 面对今文学派的虫豸们,卢植怒目圆瞪,须发皆张,一副从未有过的愤怒、骇人的模样。 这确实让桓典吃了一惊,也让今文学派和古文学派的一部分人吃了一惊。 他们有限的记忆里,这好象是卢植第一次在朝堂上和人针锋相对到这个地步,也是第一次如此这般的凶狠。 卢植从来也不是一个强势的人,但是此时此刻,他却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强势。 权力是个很玄学的东西,有些时候他就掌握在强硬的人手里,软弱的人明明更具有优势,就是比不过强硬的人。 因为不习惯,桓典还真的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卢植,卢植则抓住了这个空档,面向台阶上的小天子刘协。 “陛下,大将军刘备忠君体国,一心为国,数次征伐,皆尽心尽力,若因为一则毫无缘由的谣言就针对大将军,会让天下忠臣义士寒心!今后不管为朝廷做出多大的贡献,一则谣言就能毁于一旦,那么今后,还会有人愿意为朝廷效力吗?” 卢植这话说的在理,很多官员点头称赞——当然,也是为了卢植这一次勇于斗争的行为而感到赞赏。 这一直都在后退的老家伙忽然间想通了? 要扬权了? 因为卢植的突然行动,桓典没有及时反应过来,等他回过神来,已经失了先机,这让桓典非常不快。 他向前一步。 “卢太尉所言固然有理,但是天下人心中的疑惑又怎么会轻易消失呢?朝堂上可以这样说,但是天下人悠悠之口怎么堵得住呢?下官是为了大将军的名望而提出的建议,卢太尉还请不要误会。” “哼!是好心还是有意,卢某还不至于弄混淆。” “下官秉持公正之心,绝无私心,卢太尉为弟子心急,误会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朝堂诸公,还有陛下,且不可为了一己之私,而坏了大将军忠贞之名啊!” 桓典一脸的冠冕堂皇,让不少人暗暗恼火,比如张让,也让不少人暗中发笑,比如董重。 但是这个事情到底该怎么做决定,还是没有定下来,刘协没有得到来自祖母的任何指示,只能闭口不言,最后,董太皇太后决定此事不做议论,以此搪塞朝官。 桓典等人绝不愿意就此罢休,出动各家族的势力,准备在雒阳发动舆论战。 与此同时,刘备留在雒阳的舆论战负责人阮瑀也反应过来,开足马力,发动麾下舆论战部队,准备重新夺回雒阳的舆论高峰。 于是,就在刘备身处邺城的档口,雒阳城内针对刘备是否忠心、朝廷该不该约束大将军权力的事情展开了激烈的意见交锋。 有人乐见其成甚至推波助澜,有人则感到非常的忧虑。 而刘备得知此事之后,并未慌张,而是开始写信给雒阳城内和他关系匪浅的人们,准备自己的行动。 本来桓典等人不搞事情,刘备还要另外找理由对他们下手,但是现在他们既然搞事情了,就正好给了刘备发起一波行动,把他们一波流全部带走的最好借口。 自己上赶着送死这种事情,这辈子都没听说过啊! 刘备首先写信给阮瑀,让阮瑀保持舆论上的争锋相对,不能让自己在舆论上落入下风。 然后写信给卢植,让卢植少安毋躁,不要为这件事情担忧,随时准备战斗就可以。 接着他给马日磾、服虔和蔡邕写信,请他们帮助卢植稳定情绪,不要让卢植太过于担忧。 最后,刘备写信给郑泰、贾喜,让他们和古文学派的诸位“大贤”们准备一下,开始带今古文之争的节奏。 既然对方用战术核弹来对付自己,自己也要用战术核弹来对付对方。 你们既然不讲规矩,那就别怪我放大招了。 上表,要求罢黜今文经典,和今文学派全面开战,我携大胜之威回来帮助你们,一举将他们全部摁死,然后,咱们一起分他们的刀乐! 刘备自己没有回雒阳,但是他的信件送到了雒阳,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郑泰、贾喜等人得到了刘备的书信,接到了刘备的开战讯号,大为惊喜,立刻开始行动起来。 建安元年四月十八日,郑泰、贾喜、马日磾、蔡邕、服虔五人联名上表给朝廷,以今文经典治国无能、祸国有方为理由,要求朝廷全面罢黜今文经典的官学地位,全面采用古文经典作为治国学说。 在他们的奏表中说,自从白虎观会议以后,国家全面采用今文经典治理天下,本以为可以为天下带来繁荣昌盛,但是结果却是一塌糊涂。 白虎管会议之后没多久,凉州乱起。 采用今文经典作为治国理论指导思想之后,凉州之乱没有得到解决,反而愈演愈烈,最后居然拖延到了前几年。 汉羌百年战争搞得天下疲惫不堪,但是用来解决问题的严氏、颜氏《公羊春秋》却应对乏力,致使战乱拖延百年。 全国各地的自然灾害不能预测,全国各地的兵灾祸乱也不能得到预测,蝗灾、地震、干旱、大水泛滥等等,这是孟氏、京氏、施氏和梁丘氏《易》的无能。 国家频繁出现地方叛乱,盗贼四起,啸聚山林,乃至于形成巨大的灾祸,酿成河东危机,威胁雒阳,震动天下,这是人心不古,是教化的失败,是齐鲁韩三家《诗》和大小夏侯氏、欧阳氏《尚书》的过错。 至于雒阳朝廷的种种乱象,大臣对天子的冒犯,对天子的不忠、反叛,外戚宦官轮流执政,由此酿成的多次政治危机与天子地位的不稳,则是《仪礼》的彻底失败与无能。 帝国治理的全方位崩盘,是白虎观会议以来形成的今文经典治国方式的问题的集中体现,也是这一治理模式的全面失败。 百年惨痛的经历告诉我们,今文经典救不了大汉,今文经典是彻底的失败与无能,是完全的错误,没有一丝一毫对大汉的贡献,需要被全面攻击、打倒,然后进行彻底的清算! 那么推翻今文经典的理论指导之后,大汉该何去何从呢? 道路当然是有的! 在今文经典主导天下的黑暗岁月里,在如此这般的情况下,帝国也不是一点成绩都没有做出来。 在一片黑暗之中,还是有那么一丝微弱的光存在的。 刘备! 左氏春秋阀阅之主,刘备! 《左氏春秋》阀阅之主之一的刘备刘玄德,以《左氏春秋》为办事的最高理论指导,秉持古人的智慧,只用三年时间就彻底解决了颜氏、严氏《公羊春秋》一百年都解决不掉的问题。 之后,他更是以《左氏春秋》为具体理论指导,安定了凉州,解决了羌人的叛乱,解决了鲜卑人的入侵,后面又平定了雒阳城内大将军何进和司徒袁隗的惊天背叛。 随后,他平定了袁术的叛乱,接着又平定了袁绍、鲜卑人和乌桓人的联手叛乱,解决了幽州大危机。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左氏春秋》才是当之无愧的治国办事最佳思想指导理论啊! 颜氏、严氏《公羊春秋》给大汉带来了百年羌乱和数之不尽的烦恼,而《左氏春秋》只用数年就解决了这个问题,这难道还不能证明古文经典对于今文经典的绝对优势吗? 如此这般鲜明的案例摆在面前,难道不能证明什么吗? 难道天下人都是瞎子,都看不出来今文经典的错误和古文经典的绝对正确吗? 天下生病了,今文经师们都是绝对的庸医,根本不能治病,而古文经师们才是真正的良医啊! (本章完) 。 五百八十三 虫豸们!颤抖吧! <\/b> 古文学派的成员们在这些年里已经达成了一种共识。 这不单单是出自利益的需求,单单就是从他们的本心出发,看到刘备主政的地方和其他今文学派虫豸们主政的地方那巨大的差异,他们也不由自主的愿意相信这一切的根源就在于双方治理天下的理论指导思想的不同。 这是古文学派治国理念思想的胜利,是今文学派治国指导思想的全面落后,这证明了古文经典才是挽救大汉的唯一良方。 所以他们达成了共识。 即如果大汉全面罢黜今文经典,而全面采用古文经典来治理国家,势必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一举解决掉白虎观会议以来帝国积累的种种问题。 百年积累下来的弊病,必然可以在古文经典理论的指导下得到全面改善,大汉帝国必然再次伟大! 值此救亡图存之际,请天子改弦更张,更换国家最高治理理论体系,将今文经典全面罢黜,全面转向古文经典! 建安元年四月十八日,古文学派发起了自中平四年以来的第三次、也是最强的一次进攻,攻击目标全面拓宽,直接对准了整个今文经典群体。 是时候,该把你们得到的东西都给交出来了! 虫豸们!颤抖! 这则奏表递上去之后,很快就被宫中明发朝廷各部门,然后迅速引起了山呼海啸一般的反响,这般恐怖的反响直接盖过了童谣事件,迅速成为朝堂上最新的头版头条。 民间的反应稍微慢了一些,但是没过多久,民间士子们也纷纷得知此事,纷纷被惊的目瞪口呆,不能言语。 这一波今古文之争的高峰起自中平四年。 当年,古文学派在刘备的推动下集合了全部的力量,对当时还掌控着国家最高权力的今文学派发起逆袭,逆袭成功,取得了春秋之战的胜利。 自那以后,今古文双方的力量对比就开始发生变动。 随后是前几年的第二次小高峰,借着河东危机时期今文学派的全面溃败,背刺者袁隗试图带领古文学派获得胜利,但是没能成功。 而现在,终于要发起第三次了吗? 而且一上来就那么刺激?全面取代? 不装了? 了解到内情的人们紧张的等待着事情之后的发展。 而今文学派这边也是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没想到刘备人还没回来,反击就先来了,还是如此不留一丝和解可能的凶残进攻。 他们绝不可能就此认输,绝不可能轻易交出今文经典的垄断解释权,绝对不可能接受阀阅家族地位的丧失。 阀阅家族的地位不单单代表着政治利益,也代表着家族生活水平,代表着庞大的经济利益,没有阀阅家族的地位,他们的生活水平将一落千丈,家族将迅速衰退,进入破灭的快车道。 他们不能接受这一切。 此前,因为在春秋争夺战之中的失败,颜氏春秋学派和严氏春秋学派的阀阅家族失去了地位,门生弟子星散,地位一落千丈,政治利益和经济利益全方位丧失家族处境也大不如前,破败的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所以这些阀阅家族也都看清楚了,失去了经典的垄断解释权,他们绝对斗不过遍地卷王的古文学派,古文学派绝对能一拥而上,把他们的政治资源吃得一干二净,顺便把他们的经济利益也给整个吞掉,连渣渣都不剩。 他们将在也不能拥有过去的奢侈生活了。 要想活下来,要想传承,想要旁人艳羡不已的奢侈生活水平,就只能战斗到底。 于是他们也大批量的上表,逐条反对古文学派“捏造”的今文经典的过错,然后派人在雒阳买水军和古文学派的人对攻,天天在街头巷尾吵架,从太阳升起来一直吵到宵禁,甚至为此动手。 不过在这件事情上,古文学派还是占优势的。 因为雒阳城内的司法三司主导者都是古文学派的人,司隶校尉郭鸿是泛古文学派的一份子,河南尹曹操也是泛古文学派的一份子。 雒阳县令是张让的人,雒阳南北两都尉则是蹇硕安排的人出任,他们也都可以视为泛古文学派的一份子。 不仅如此,国家司法最高准则还是古文学派的《左氏春秋》。 规则是古文学派制定的,裁判也都是古文学派的人,今文学派拿什么斗? 今古文之争走到今日,古文学派终于体会到了当年掌握一切的今文学派是多么舒爽了。 在这场争斗之中,今古文双方如果只是争吵,那自然没什么好说的,但如果除了争吵还有斗殴,那就别怪古文学派不客气了。 抓,给我抓,凡是扰乱雒阳治安的,一律抓起来,然后给古文学派的支持者象征性口头警告,今文学派的支持者直接判罪。 在大牢里面吃牢饭你! 仅仅天的功夫,二百多个今文学派的支持者就因为街头闹事打架斗殴而被雒阳县令拿下,关进了监狱里,又被三法司提审,判罪,判了三年到五年不等的罪行。 今文学派的官员高声疾呼司法黑洞,奈何从上到下都是古文学派的人,他们发动了今文学派最擅长的传统技能,于是今文学派的“嚣张气焰”被狠狠的打击了,古文学派的声音更大了。 在这样的前提下,今文学派的大佬们更加悲愤,上表抨击这个被古文学派掌控的司法体系,抨击古文学派的狼子野心,然后跑到太学里面,试图发动太学学子支持今文学派。 但是论在太学内搞事情,古文学派才是真正的高手,今文学派不过拾人牙慧罢了。 三万多太学生的确是一股很强大的力量,但是这股力量并没有那么好用,今文学派没有足够有地位的人在朝中做高官,古文学派却有。 身为太尉的德高望重的卢植一连好几天都在太学内公开讲学,讲《左氏春秋》,讲《周官礼》,顺带讲一讲《古文尚书》的精要之处,已经提前在太学内发挥影响力了。 后面跟上来的今文学派的人没有太强的影响力,抢学生也抢不过卢植,而且当时在太学内比较流行的说法是——今文学派在劫难逃,古文学派必将取得胜利而崛起。 太学内目前所流行的观点都是偏向古文学派的,很多太学学生都认为现在跟随今文学派,多少有点建武九年背弃刘秀、投奔隗嚣的意思。 今文学派是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多久了,与其跟着他们一起被埋葬,不如支持古文学派,对着今文学派的脑袋踩下最后一只脚。 别忘了,古文学派才是代表大多数士子的利益的。 于是今文学派无法在太学内取得有力的支持,反而还遭到了一些嘲笑,受了一些冷眼,以至于不少大佬的情绪都快要崩溃了。 他们一直高高在上,几时受过这样的冷眼? 但是事实就是如此,他们真的受到了这样那样的冷遇,于是他们终于感受到了从心底里升起的寒冷的恐惧感,意识到了今文学派内部封闭、自绝于天下的真正弊端之所在。 于是,面临着如此这般的局势,今文学派内部终于绷不住了,当初袁隗叛离之前给他们提供的建议再次被拿了出来,他们无可奈何的决定使用这条建议,做最后一搏。 建安元年四月二十三日,今文学派有六个大家族共同在雒阳发声,表示要广泛招募门生,传授自家学派的经典,身处雒阳城内外的士子,不论出身,都可以来报名参加学习。 这六个家族是家传《鲁诗》的平原般县高氏,家传《齐诗》的琅琊东武伏氏,家传《韩诗》的梁国蒙县夏氏、淮阳薛氏,还有家传《孟氏易》的育阳洼氏,以及家传《京氏易》的北海安丘郎氏。 他们代表今文学派,走出了重新对外开放的第一步,公开宣布要招募门生,且不问出身。 但是这种情况下开放门生的招募,还不问出身,已经不能起到正面作用了,只会让今文学派的颓势进一步暴露出来。 与之相对的,是卢植、马日磾、郑泰、贾喜等四人公开宣布要经过考核招募属于古文学派中他们四人的门生,当然,如果真的有特别优秀的,直接收为弟子也不是不可能。 消息传出,整个雒阳为之震动,大量太学士子不顾一切的奔赴四人府邸中拜访,求去见一面的机会,只为得到他们的认同,从而成为门生,或者说万一运气特别好被看重,就能直接成为弟子了! 何其美妙的一切! 于是数日间,卢植等人的府门口门庭若市,车水马龙,来来往往的人几乎将一整条街的路都给堵死了,水泄不通。 而今文学派那六大家族的门口则是门可罗雀,只有小猫两三只窜到他们府中拜访询问。 就算如此,愿意拜师的人也是少只有少,直到桓典和张喜绷不住了,也对外宣布要招收门生弟子的时候,才有稍微多一点点的人前来询问。 两边的对比实在是太过于惨烈,以至于只要是个正常人,都能看到今文学派相对于古文学派的巨大弱势。 时代真的已经变了,而且,变不回来了。 (本章完) 。 五百八十四 《欧阳尚书》是死的,你是活的 <\/b> 在这场风波之中,古文学派之中最受欢迎的显然是卢植。 因为卢植本身的太尉职位,还有刘备那个大将军的职位,实在是太吸引人了。 很多人都想和刘备做师兄弟,走上做官的捷径,他们都知道和刘备做师兄弟对于仕途来说是多么优越的条件。 但是这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雒阳的士子们还记得当初卢植招收门生弟子的时候那超高的淘汰率,再加上桓典等人还派人散播什么卢植对门生见死不救之类的谣言,于是才稍稍止住了一些想要投入卢植门下的人的步伐。 可尽管如此,他们就算不选择卢植,也不会去选择今文学派。 事已至此,还愿意投入今文学派门下的,不是奇葩,就是奇葩中的奇葩,不能说没有,只能说大部分人都是正常人,不会去做奇葩的事情。 所以士人们已经用脚投票,投了今文学派的死刑,投了古文学派的光辉未来。 但是今文学派还是不愿意认输,在小天子刘协名义上主持的经典会议中拼命驳斥,拼命反扑,甚至不惜用玉石俱焚的招数来拖延时间—— 他们主动派出自杀式选手当庭殴打古文学派的官员,以此扰乱朝廷秩序,让正常的朝廷议论不能继续下去,让文斗变成武斗,试图以此为自己的学派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同时,他们还没有放弃希望,还在对黄琬,对杨彪做最后的劝说。 黄琬是太常,只要愿意说话,一定能挽回局面,杨彪虽然没有官身,但是以杨氏家族的底蕴,一定可以扭转乾坤。 今文学派已经竭尽所能,甚至表示愿意接纳黄琬进入阀阅家族的体系之中,让黄琬的家族也成功进入阀阅体系,成为整个大汉地位最崇高的家族之一,福泽后人。 可黄琬不为所动。 车到尽头你知道踩刹车了,大鼻涕到嘴里了你才知道甩了,这有什么意义吗? 你们真的认为阀阅名门的地位能够维持下去吗? 黄琬差点没笑出来。 “刘玄德大度,当庭骂他几句不至于被他杀了,而且说不定他正好需要有人在朝廷上和他说反话,可要是在这件事情上和他作对,我这个太常的职位可就没了,伱赔我?” “我的确是受到了今文学派的恩惠,但那和你们有什么关系?我的恩师是杨公,要来劝说我也是杨氏劝说我,你们上门来做什么?想把我架在火上烤吗?” “速去!休得多言!” 黄琬用非常敷衍的态度把上门游说的桓典赶走了。 桓典对此非常悲愤,但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无法劝服黄琬,只能期待杨氏。 而另一边,对于紧急赶赴弘农老家请他出山的张喜,杨彪则是称病,派出自己的儿子杨修应付张喜。 “父亲病得很重,不能见客,今日,您就算是杀了我,我也不会让您见到父亲!” 杨修正坐在杨彪的房门口,说什么都不让张喜进去,张喜怎么都进不去,绝望不已。 “今文学派就要覆亡了!先人留下来的基业就要被古文学派那帮奸佞小人给颠覆了!尽管如此!您也不愿意出山相助吗?!” “今文学派一旦覆亡!难道杨氏可以独善其身吗?!” “杨公!你从来不是目光短浅之人!难道您看不到眼下的局势吗?如果我们死了,您难道可以独活吗?!” “杨公!如果您视若无睹!那么百年之后,您有什么颜面去见您的父亲呢!!” 张喜对着杨彪的屋子一通大喊,喊得杨修很是不爽,于是干脆喊来家中仆人把张喜强行带出去了。 张喜绝望离开之后,杨修走入了杨彪的屋子,看着背向正门躺在卧榻之上的杨彪,叹了口气。 “父亲,您就真的打算什么也不做,等着古文学派把今文学派取代吗?若然如此,我杨氏家传也会失去意义的。” 杨彪沉默了很久,然后缓缓起身,看向了杨修。 “修,《欧阳尚书》是死的,你是活的,只要你活着,只要你活得好,杨氏无论如何都不会失去希望,对于一个家族来说,最重要的,还是人。” 杨修愣了愣,而后深深一叹,面向杨彪深深行礼。 “父亲的期待,儿一定努力回应。” “嗯。” 杨氏父子终究没有做任何对今文学派有利的事情,而今文学派也是什么计策都试过了,什么人都求过了,真的已经到了绝望的时候了,一点办法都拿不出来了。 在这个关键时刻,建安元年的五月初一,刘备率领大军凯旋,抵达了雒阳城外,小天子刘协率领百官再次到城外迎接刘备。 这一次,刘备还是维持着原本的模样,步行前往拜见小天子,没有任何礼仪上的疏漏,而且,他还给雒阳城内的人们带来了一颗重磅炸弹…… 关于北伐的成果。 之前他尚未向朝廷通报此事,只是说要在天子面前亲自汇报,给天子一个惊喜,为天子登基献上自己的贺礼,所以满朝都不知道刘备北伐草原到底获得了多大的战果。 但是话又说回来,在那种环境下还能发起对草原的北伐,刘备的胆量和军队的坚韧程度到底是多高啊? 卢植作为一个知兵的,对那种环境下的刘备还能坚持发起北伐感到非常的惊叹,觉得自己这位弟子在用兵上已经彻底的超越了自己,已经彻底的成为了大汉第一人了。 他作为老师,在用兵层面上真的要甘拜下风了。 于是,就在雒阳城外,就在天子和百官面前,刘备打开了一卷竹简,朗声诵读自己出兵北上以来的全部战果。 幽州境内,斩杀鲜卑人两万余,前后斩杀袁绍部下一万余,东征讨伐杂胡、举兵作乱的汉人贼匪、豪强等五千余,东征至辽东郡击杀乌桓人三万余。 接着是北伐,在草原上对西部鲜卑进行了破袭,基本上覆灭了西部鲜卑势力,又对中部鲜卑造成了一定的打击,前后共击杀西部鲜卑、中部鲜卑骑兵约五万余。 前后共计消灭袁绍所部、鲜卑人、乌桓人等破坏幽州的敌军共十二万以上。 然后是抓住的俘虏,袁绍所部不算,单单统计草原部族上被他抓获并且活着带回来的男女口众总人数,约在七十一万。 此战前后缴获的牲畜总数超过三百万,马匹超过五十万,能够使用的优秀战马超过六万匹,剩下的整个马群也是潜力巨大。 其他的各部族所积累的粮食、生活物资、战略物资、金银珠宝、手工艺品、珍奇古玩之类的,数不胜数,堆积如山。 “因为缴获太多,没有足够的车辆携带回来,不得已而将一部分缴获就地赏赐给幽州之乱中立下战功的将军、士兵,还有受到损失太大的幽州地方,给他们作为一些补偿以安抚人心,还请陛下原谅臣擅自做主!” 小天子没能快速做出反应,站在他身后的董太皇太后代替小皇帝做出了反应。 “大将军功高劳苦,些许小事,何足挂齿?” 董氏对这件事情除了惊叹还是惊叹,她和初次听闻此事的官员们差不多,就没有不为此感到惊讶的,就没有不为此感到震撼的。 别的都不说,一战歼敌十二万,俘获七十余万,这份战功已经超越了当年勒石燕然的窦宪,为当世第一,甚至能和开国的云台二十八将掰掰腕子,比一下谁的战功更高。 这战功太大了,大的有点让人受不了,更让某些人心惊胆战,眼前发黑,腿脚发软。 比如桓典,比如张喜,比如和他作对的今文学派的家族话事人们,当然,还有一个内心不安的——董重。 刘备对这些虫豸并没有什么好说的,微微一笑,转身招了招手,众人便看见后方军队分开了一个口子,一列长长的马车队从那里出来,特别长,队首已经来到这里的时候,队末还没有从军队那边出来。 “大将军,这是……” 董氏有些好奇,有些猜测,还有些惊喜。 “这是战利品,是臣和全军将士一同精挑细选献给陛下和太皇太后的礼品,还请陛下、太皇太后笑纳!” 刘备说着就把当先一辆马车上的大箱子打开了,里头排列的是满满当当的黄金白银和珠玉制品,黄金锭子和黄金制品特别多,还都做了一些处理,闪亮亮,晃了大家伙儿满眼的金灿灿,很多人都差点没绷住。 (本章完) 。 五百八十五 一位前所未有的军事强人出现了 <\/b> 东汉缺黄金,那是真的缺,皇家都没有多少黄金,赏赐功臣都是几十两几百两的赏赐,处处显得小家子气。 刘备却一出手就是那么多。 董太皇太后也差点没绷住,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盯着这箱子里的东西,又看了看后面长长的一列。 “大将军,这一次的缴获,真的那么多吗?” 刘备笑了笑。 “这些蛮夷看上去挺穷,但是穷的是底下那些小民,那些头人、大人,一个个富的流油,臣杀到他们的部落里,检查他们的私产,看到的是一箱子一箱子的黄金白银和铜。 有一些肯定是抢掠的,还有做生意交易换来的,还有一些,应该是他们互相并吞积累下来的,总而言之,都是一群富的流油的混蛋,这一次若不是准备不够,臣甚至打算进一步灭了中部鲜卑,那样的话,缴获应该会更多,哈哈哈哈哈……” 说着说着,刘备便豪爽的大笑出声。 还要灭了中部鲜卑? 董重听的演了口唾沫,腿肚子有点打颤,看着刘备,越发的畏惧。 他难道是战神在世吗? 他难道就没有真正的对手吗? 难道天下之大就没有刘玄德的敌手吗? 当年扰的大汉边疆不安好些年的鲜卑,在刘备手里,怎么就和垂髫小儿一样好欺负?难道说之前古文学派的那帮家伙说的是对的? 难道《左氏春秋》其实还是一本能教人打仗的兵书? 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对于刘备的惊世战功,绷不住的人很多,看着他的模样心生畏惧的人同样很多。 一位前所未有的军事强人出现了,这在整个东汉帝国的历史中来说,还是头一回。 之前古文学派刚刚才宣扬了古文经典相对于今文经典的巨大优势,其实代表性的案例就是屡战屡胜的刘备,他们宣称这是《左氏春秋》的指导性意义的优越性。 而现在,刘备打天打地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战功仿佛真的映衬了古文学派的说法。 古文经典,似乎真的是治国良药啊。 桓典的眼前更黑了,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有点困难,有点站不住了。 他的耳畔仿佛响起了钟声。 只是不知道这钟声到底是为谁而鸣。 于是在入城的时候,群臣都有些不敢直视刘备的目光,刘备目光所及之处,不管是今文学派的官员还是古文学派的官员,只有极少数人还能微笑对视,大部分人都情不自禁的低下了头。 刘备威势之重,恐怖如斯。 这一战的起因是公孙瓒胡乱搞事,搞得幽州几近崩溃,刘备出发的时候,朝堂上的人们多少有些担忧。 但是刘备返回来的时候,带回来的是一个渐渐恢复秩序的幽州和一个相对安稳的冀州,并且北部边境被刘备清扫了一通,未来可期。 这歼灭敌人、恢复地方秩序的功劳属实有点太大了,而且刘备给的也实在是有点太多了,直接把小天子刘协的瞳孔都染成了金色,把太皇太后董氏的眼珠子都变成了金锭的形状。 皇帝和太皇太后也不想这样的。 可是刘备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所以,商讨该怎么嘉奖刘备就成了很大的议题。 他本身已经是大将军了,职位上已经无法增长了,所以只能在爵位和其他的赏赐上做点功夫。 这需要一定的时间,所以当天,朝廷只是举办了庆功宴会,天子做东,此战立下军功的将领们成为客人,文武百官成为陪衬,一起欢庆胜利。 而从征的将士们也得到了朝廷的酒肉赏赐,得到了钱财赏赐。 当然,这对于他们来说,只是收尾的小甜品,真正的饕餮大餐,他们已经在之前享受过了。 而对刘备来说,属于他的享受因为层次太高,所以还没有到来,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够享受到一些什么有趣的东西。 这个事情刘备本人还是没参与,把决定权交给了董太皇太后,看她是怎么想的。 代持皇权的最高名义人是她,实际上的皇权署名人也是她,她来为这个事情做决定是最好不过的。 宴会结束的晚上,刘备早早回家休息去了,董太皇太后则把董重、张让和蹇硕三人喊着,四个人一起开会,商量给刘备的封赏。 不得不说,这是个值得探讨的问题。 职位无法提升,其他的方面给点赏赐又显得不太重视,刘备本身就是大汉第一侯,食邑已经是天下最多的了,再怎么增加,也是最多,不会更多。 给家人、后代赏赐,也就那么回事,荣耀归荣耀,能否满足他,能否满足天下人的设想,也是个很大的问题。 所以董太皇太后对此感到困扰,询问董重等三人的意见。 张让想得比较简单,他觉得多少了解刘备一些,觉得刘备不会很在意这些事情,所以建议给刘备还有他的家族一些常规赏赐,然后允了刘备的一些部下的升职报告之类的,就足以让他满足了。 蹇硕不太了解刘备,所以觉得多给刘备一些钱准没错。 倒是董重思来想去,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忽然想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 “玄德立此大功,职位已经无法升迁,那么不如在爵位上给他更高的荣耀便是,就算不方便封王,封个公也是可以的,太皇太后以为呢?” “封公?” 董太皇太后愣了一下,张让和蹇硕也愣了一下。 倒不是说汉朝没有公这个等级的爵位,是有的,虽然汉朝没有春秋时期和后面隋唐时期的公侯伯子男五等爵位,而是承袭了秦国的一些封爵制度,但是仍然有着王公侯三级制度。 当年刘邦说过非刘姓不得封王,非有功者不得封侯,似乎跳过了公这一档次的爵位,但是这个爵位是存在的,而且是常设,只不过针对的目标不同罢了。 东汉,功臣一般只在传承自秦朝的二十级军功爵位体系中升迁,王爵一般只封皇子和皇子嫡系后裔,而公爵,一般只属于二王三恪的范畴之内。 二王三恪是一种政治礼制,属宾礼之一,在这个讲究礼法的时代,是非常庄严肃穆的一件事情。 历代取得统治权的统治者都会封前代王室后裔爵位,称为二王后、三恪,给予名号,赠予封邑,祭祀宗庙,显示本朝所承继统绪,标明正统地位。 一般来说,封前二代后裔为二王后,封前三代后裔则称为三恪。 建武二年,刘秀封孔子后裔孔安为殷绍嘉公,以孔子后裔承袭殷商封赏,又以姬武为周承休公,承袭姬周封赏。 建武十三年,他又改封孔安、姬武为宋公、卫公,改新郪县、观县为宋公国、卫公国,各置国相,掌县令职责。 这两个公国虽然没什么存在感,但是一直存续于晋朝永嘉之乱才被覆灭,存在的时间比东汉帝国存在的时间还要长。 而在规制上,宋国公和卫国公的地位高于诸侯,低于诸王。 一般来说,人臣的确是只能封到侯爵,不能更上一层,公爵是赐封给前朝后裔的,使得他们作为“宾客”存续于汉帝国的统治之中,以示尊敬。 所以公爵严格来说不是东汉帝国皇帝的臣子,而是东汉帝国皇帝的宾客。 是客人,地位不同。 与之差不多的是,王爵只能封给皇子,或者是皇子的嫡系后裔。 一者是客人,一者是自家亲属,这二者都和人臣没有什么关系。 而董重却建议彰显刘备不同于过去的地位,以公爵酬谢之。 他甚至还表示自己很想让刘备更进一步。 “当年高祖皇帝杀白马盟誓,非刘姓不得封王,非有功者不得封侯,虽然大汉中兴以来只以皇子为王,但是大将军也姓刘,还是中山靖王之后,也是汉室宗亲,严格来说,就算封王,也没有背离高祖盟誓,不是吗?” (本章完) 。 五百八十六 你小子,脑袋后面有反骨啊 <\/b> 听董重这么一说,董太皇太后对此还真有些动心。 “这说的倒也是,玄德也是汉室宗亲,是中山靖王之后,严格来说,也是孝景皇帝之后,承袭的也是高祖血脉,怎么就不能为王呢?” 这个时候,倒是张让反应了过来,想了想自己所了解到的汉帝国的一些爵位潜规则,顿时意识到董重这家伙居心不良。 你这是想把刘备放在火上烤啊。 之前今文学派才刚刚掀起了对刘备是否忠诚的谣言攻势,好不容易被今古文之争的高峰给压了下去,现在你小子又要让刘备封公封王,明摆着是要上头条,帮着今文学派分担火力! 你小子,脑袋后面有反骨啊! 想死? 张让顿时神色不善的看了看董重。 “董骠骑,大汉中兴以来,王爵只给皇子,公爵只给宾客,您是想让大将军做皇子,还是做大汉的宾客?” 此言一出,气氛立马就不一样了。 董太皇太后似乎反应了过来,想了想,觉得不对劲。 “是啊,本朝中兴以来,一般只有皇子才封王,二王三恪才封公,玄德既非皇子,也不是本朝宾客,怎么能封王封公呢?” 董重顿时神色不善地盯着张让。 “既然如此,张常侍,伱觉得应该给大将军什么赏赐呢?大将军已经是人臣之巅了,现在又立下那么大的军功,你说怎么赏赐才能安抚人心?不厚赏,天下人岂不是会认为朝廷苛待功臣吗? 如此一来,还会有人为了朝廷而建功立业吗?还会有人尊崇君王、效忠天子吗?有功不赏,你让天下人怎么看待天子?天子刚刚登基没多久,正是需要厚赏来彰显正统的时候,你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 张让很生气,觉得董重是在刻意捧杀刘备。 “之前才有大将军要造反篡位的谣言,扰的京城人心惶惶,眼下事态刚刚平息,你又要封大将军为公为王,这不是把大将军放在火上烤吗?这样的事情我坚决不能认同,还请太皇太后明察!” 董重知道自己的心思被看破,很是羞恼,但还是不愿意松口。 “太皇太后,臣是在为天子的名声考量,大将军立下大功,如果不厚赏,让外人以为天子苛待功臣,使得天子名声受损,这又该如何是好?” 面对两种说法,两种意见,董太皇太后觉得有点难办。 一来,刘备的职位的确已经最高了,没有更上层的职位了,大将军位在三公之上,已经升无可升,爵位名义上倒还有的升,但是实际操作上没有先例。 二来,要是不对刘备进行一些什么直接的赐封,听上去确实不怎么好听。 董太皇太后左右为难,顿时感觉先人在封赏操作的问题上实在是有失考量,为什么不能再放一等爵位出来给后人使用呢? 但是这还真不是先人的问题,先人留下来的爵位足够多,足足二十等,奈何某些先人太过任性,大肆封赏,一封就全国范围,一封就数十万上百万人,他们自己倒是快活了,二十等爵位随便乱封,封到最后只有关内侯和列侯有价值有意义。 继续往上已非人臣之领域,没有合适的先例,他们又不敢就此打破传统,惹来天下人的非议和朝堂上的风波。 苦了后人啊! 面对如此局面,几人意见不能统一,相争不下,谁都无法说服谁,最后,还是蹇硕提了一个意见。 “不如问问大将军本人的意见?虽然此事和大将军有关,大将军刻意避嫌,但是事到如今,确实不好继续下去,所以,不如问问大将军本人的意见已经不好做了?” 蹇硕的这个建议很对董太皇太后的胃口,张让也没啥意见,董重想说点什么,却被董太皇太后给瞪了一眼。 于是他不说话了。 之后,张让派人去喊刘备过来。 当时,刘备已经在家里洗漱完毕,和母亲说了会儿话,就准备睡觉了,谁成想忽然又被喊到了皇宫,原因是不知道该怎么封赏酬谢他的功劳。 刘备向张让派来的人打听消息,得知董重想要撺掇董太皇太后封他为公为王,张让表示反对,董太皇太后左右为难,所以只能喊刘备当面咨询。 好嘛,这个问题还真是有趣。 他本想着避嫌,不去参与此事,可事到临头,他也不能啥都不做。 于是当刘备抵达宫殿,面见董太皇太后的时候,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臣虽然立下大功,但是严格来说,此事也是因为臣而起,臣识人不明,错用公孙瓒,以至于幽州大乱,臣本是罪人,此番北伐,乃是将功折罪,哪里值得这般大的赐封呢?还请太皇太后不要为此烦扰。” 董太皇太后为之感叹,董重却为此感到郁闷。 好嘛,一个理由就把封赏给挡住了,这刘备难道真的就一点向上的野心都没有吗? 董太皇太后却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话虽如此,但主要犯错的是公孙瓒,公孙瓒也已经被处死了,玄德还是立下了很大的功劳,将功折罪,这罪哪里抵得上那么大的功劳?若不赏,天下人又该怎么看待天子呢?” 刘备摇了摇头。 “若然如此,还请赏赐臣一些食邑、金银珠玉,再给臣的母亲、妻子一些封赏,便也就可以了。” 董太皇太后还是摇头。 “这般简单的封赏,天下人不会认同的,玄德的功劳,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那……” 刘备眼珠子转了转,笑道“此番冀州、幽州,因为战乱而损失了很多官员、吏员,也有很多官员吏员没有尽忠职守,而是弃官逃跑,这些人都不能做官了,所以地方上非常缺乏官员吏员。 有些郡缺少两三成官员,有些郡甚至缺少五六成官员,甚至缺员最严重的右北平郡,直接缺少了九成官吏,这些日子,很多事情都是臣安排大将军府的人在帮忙处理,但这不是长久之道。 所以臣希望可以挑选一些精干有能力的年轻人和新人充当地方官吏,再选择一些老成持重的人担当主要长官,臣有一些人选,希望可以得到朝廷认可,还望太皇太后应允。” 哦,原来如此。 自己什么都不要了,但是希望给自己的部下、门生故吏安排一些职位到地方上,说来说去,还是不亏的,刘备的政治势力还是会因此大幅度上涨。 但是至少刘备本人没那么显眼和突出了。 董太皇太后没想太多,觉得刘备的考量比较合适,于是点了点头。 “如此,只要是大将军推荐的人选,朝廷无有不允,张常侍,你负责落实。” 张让点头。 “臣遵命。” 刘备大喜。 “多谢太皇太后。” 董重闻言,有些着急,本想说些什么,但是却又张不开嘴,说不出想说的话。 事情谈论完毕之后,刘备等人告辞,回家睡觉了,离开太后寝宫的路上,刘备还是和张让走在了一起。 “刚才的事情,还要多谢你帮我说话了,老张,我又欠你一个人情了。” “嘿,你欠我越多,我越开心。” 张让嘿嘿笑道“不过这董重算是心思不纯的,对你很有些看法,你可要小心着点,不是每一次我都能拦住他的,倒是太皇太后看起来对你颇为信任,董重的挑唆不怎么能成功。” “你也不想想我花了多少钱买太皇太后的开心,那些金银珠玉足够幽州所有户籍上的人一起吃三个月的粮食了。” 刘备摇了摇头,说道“董重要是能拿出那么多钱买老太太的开心,老太太也能对他言听计从,只可惜董重舍不得,而我舍得,所以,我不担心董重能把我怎么样。” “这倒是你的优势,不过,太皇太后不管怎么信任你,也不会任由你对董重下手的。” 张让低声道“这一回对付今文学派,你想不想顺带着把董重干掉?这贼厮我看着就讨厌,不把他干掉,总觉得心里不痛快。” “没想好。” 刘备低声道“把董重干掉,等于和太皇太后站在对立面上,就眼下来说,缺少契机,而且董重也不敢公开站出来和我作对,所以时机未到,暂且放他一马,等之后再找机会收拾他。” “你想怎么做?” 张让看着刘备,低声道“你也说了,和太皇太后作对可不是简单的事情,话说回来,之前雒阳的那些谣言你也该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本章完) 。 五百八十七 我可是大汉忠臣 听了张让的话,刘备想了想。 “你是说造反篡位的事情?” 张让点了点头。 “当时雒阳传这个事情可是传的沸沸扬扬,很多人心里都有点看法,你就没什么看法?” 刘备并不避讳,摇头道:“老张,我可是大汉忠臣,你怎么能这样看待我?我有任何举措表现出想要篡位夺权的想法吗?” “那倒是没有,但是……” 张让摇头道:“反正伱自己注意,树大招风,有些时候功劳太高权力太大,你不想,都有人逼着你想,就算你身居高位,很多事情也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刘备站住了脚步,看着张让。 “老张,我怎么感觉你好像话里有话的样子?你是什么意思?” 张让往前走了几步,又站住了脚步,回头看着刘备。 “没什么意思啊,只是我和你一样,我也是先帝的忠臣。” 刘备眯着眼睛看了看张让,忽然露出了笑容。 “这样啊,我知道了,不过老张,我可真没有干什么,你得相信我,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一个臣子可以去做的事情,我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情,所以,不要怀疑我。” “那是自然,你刘玄德是个说到做到的人,我从不怀疑你对我说的话。” 张让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刘备等人离开太皇太后寝殿之后,本已离开的董重又折返回来,求见董太皇太后。 对于董重的折返,已经更换了睡袍的董太皇太后非常无奈。 “重,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你还是别说了,这件事情,我已经决定了。” “可是姑母,这样一来,幽州和冀州二州权柄也会被刘玄德掌控的,他本来已经掌控了雒阳以西,现在再增加幽州和冀州,岂不是大汉天下有一半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董重忧虑道:“您不担心,我都要为您担心啊!让人臣掌握那么大的权势,真的可以吗?历朝历代,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都不是好事,前有霍光,后有何进袁隗,您难道不担心吗?” 董太皇太后摇了摇头。 “重,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使得冀州、幽州大乱的人不是他,而使得两州恢复稳定的人是他,大汉天下需要稳定,能让天下稳定的人就是他,我不任用他,难道任用你吗? 我还是那句话,我老了,不想折腾了,我只想过舒服日子,现在的日子很舒服,玄德能为我平定一切,这就够了,我也想任用你,可你行吗?你能让我舒服度日吗?” 董重对此无法回答。 “姑母,我……” “好了,别说了,我要睡了,你也早点回去睡,明日开始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我……” “够了!你要是再说这些事情,就不要再来见我!” 董太皇太后一甩袖子,返回了自己的寝室,再也不搭理董重了。 董重无可奈何,只能垂头丧气的离开了寝殿。 这个夜晚,雒阳城并不安宁,很少有人能睡得安稳,大部分人都睡得很不安稳,但是那也没用,因为历史的步伐正在不断地向前走。 第二天大朝会上,张让代表皇室宣布了给刘备的嘉奖封赏。 刘备因为北伐成功、攘除奸凶的功劳,得以在原有范阳县侯的基础上增加食邑八千户,并前封三万户,成为大汉立国以来爵位最高的功臣。 在此之前,只有张良被许诺得到三万户的食邑,但是张良深谙枪打出头鸟的规矩,没要三万户的食邑。 但是刘备却靠着功劳的积累得到了这份食邑。 同时,刘备的母亲还有正妻韩氏都因为刘备的功劳而得到了赐封,原有的爵位不变,但是爵位的食邑又翻了一倍。 刘备母亲的良乡君爵位拥有食邑增加到了四千户,刘备正妻韩氏阳乡君的爵位所拥有的食邑增加到了三千二百户。 靠着刘备的功劳,这两个女人的地位俨然已经凌驾于大汉千万女子之上。 接着就是一些简单的财物土地赏赐之类的,并没有啥大不了的。 倒是刘备呈上的军功策所定下的那些立功人员的赏赐更加亮眼一些。 比如虎骑中郎将、讨逆将军张飞这一次立功很大,缴获也很多,故安县侯的食邑增加到了八千户,距离万户侯一步之遥。 还有骁骑中郎将庞德,因为前后功劳很大,所以被加了将军号为扬武将军,并且晋升爵位为狟道县侯,食邑增加到了六千户。 还有虎贲中郎将、扬威将军徐晃,也因此番立下的战功而得到了晋升爵位的赏赐,爵位也晋升到了杨县侯,食邑增加到了六千户。 接着是玄甲中郎将程普,因为前后战功而得以晋升爵位到了土垠县侯,食邑增加到了六千户。 然后是鹰扬中郎将曹仁,因为前后战功晋升爵位至大泽乡侯,食邑增加至三千户。 后面因为战功和擒杀袁绍的功劳,赵云、张合和史涣三人被提升职位到了校尉,然后原先都乡侯的爵位得以增加食邑到一千五百户的地步。 刘备大将军府出身的军官甘宁、张任因为战功被提拔为校尉,封爵都亭侯,赐食邑七百户。 接着是一系列为了此战付出很大辛劳的大将军府官吏们,因为连带的战功,纷纷被赐爵位关内侯,统一赐食邑三百户。 以满宠为首,毛玠、张昭、张纮、钟繇、陈群等人,都因为血汗工厂一般的劳作和丰沛的成果,成功以文员的身份得到了关内侯爵位的赏赐。 之后一系列数以千百计的中层基层军官们的封赏也纷纷按照刘备定下的意愿而进行封赏,朝廷没有做什么更改。 并州牧、前将军董卓因为前后战功得到了食邑增加一千户的赏赐。 后将军吕布因为前后战功得到了食邑增加一千五百户的赏赐。 这两人并没有在职务上得到什么晋升,原因也是众所周知的。 而吕布的三个部下,李肃、张辽和张杨则纷纷得到了爵位的提升,全都成为亭侯,并且食邑都有了不同程度的增长。 帮助刘备作战的桥瑁、刘虞所部也得到了相对应的赏赐,鲍信、于禁、太史慈等人都得到了爵位的封赏,而桥瑁和刘虞也得到更多的爵位赏赐。 再然后,根据之前的内部商议,朝廷根据刘备的推荐,开始任命一系列官员出任幽州和冀州的职位。 比如根据刘备的意见,任命原安定郡太守夏侯惇为幽州刺史,领武胜中郎将。 又根据刘备的推荐,转任兖州刺史桥瑁为冀州刺史。 又对幽州、冀州缺失的十四个郡守、七十八个县令进行任命。 有了解内情的人注意到,这些被推荐出任郡守、县令的人多是出自刘备门下的故吏、门生,或者和刘备有深厚关系,简而言之,都是刘备的人。 但是有又那么一部分出自朝中各个派系,比如古文学派,比如宦官门下,甚至还有和刘虞、桥瑁亲近的人。 其中,幽州多是刘备的门生故吏出任郡守、县令,显然是刘备想要把持幽州行政的缘故,而冀州,刘备却只任命三个自己的门生故吏出身的官员担当国相,其他的并无多少涉及,转而让给了其他势力。 比如他任命古文学派大佬蔡邕出任渤海郡守,任命古文学派大佬服虔出任赵国相,又任命和宦官集团走得比较近的官员师宜官出任清河国相。 同时,刘备又举荐了原庐江郡守陆康出任兖州刺史。 这个原因就比较大众化了。 因为陆康在庐江郡逮捕了袁术逆贼集团的重要成员孙坚的家属和一些逃到庐江郡的袁术余孽,将他们全部送到雒阳,被朝廷下令全部处斩了。 刘备看了一下被抓捕的人员名单,在其中看到了孙权的名字。 哟,孙十万,你在这儿呢? 本章完 五百八十八 他们觉得自己参透了玄机 刘备对于这位历史上的老冤家稍微有点兴趣,于是在孙权等人被抓到雒阳之后,去看了一眼,见到了面色灰败的小年轻孙权。 他略有些失望,觉得这并不是那位【坐断东南战未休】的孙十万,倒像是只斗败了的小公鸡。 不过也是难免,现在这个时间段,孙十万只是一个少年罢了。 根据陆康对这件事情的描述,刘备得知,抓捕孙氏余孽这件事情还没那么容易办成。 因为孙氏有地方豪族庇护,帮着掩藏踪迹,躲避陆康的追捕,陆康的逮捕令下达之后,庐江郡的豪族周氏动用了不少关系予以对抗。 陆康狠狠的告了周氏一状。 周氏子周瑜因为和逆贼孙策有关系,所以力主保护孙氏的余孽,陆康多次派人追捕孙氏余孽,都被周氏提前得知消息,通知孙氏赶快逃跑,气的陆康不要不要的。 最后,陆康找到了通风报信的内鬼,把内鬼抓了起来,这才把孙氏找到并且全部抓住,然后送到雒阳,为此,陆康还承担了周氏家族对他强烈不满的风险。 因为这个功劳,刘备推荐陆康出任兖州刺史,算是回馈他尽心办事的努力。 同时,他记下了庐江周氏在这件事情上的不配合,然后展开了报复。 他决不允许有人在政治方面和自己作对,哪怕只是一种隐晦的不合作, 光禄大夫周忠被他上表参奏,天子刘协下旨,对他进行了免职处理。 除了周忠之外,刘备还把其他担任官职的周氏家族成员一并罢免,身上有孝廉身份的全部剥夺,一家子免为庶人,赶回了老家。 最后,刘备还逼迫他们缴纳天价罚款以赎罪,否则就要进一步问罪周氏,对他们穷追猛打。 他可不管这个周氏家族是不是曾经有人做过太尉,是不是有不小的势力,是不是有人说情。 倒也的确是有周氏故吏为周氏说情,劝刘备说周氏在南方势力不小,威望很大,家族还出过好几个高官,多少该给点面子。 但是刘备根本不会理睬他们,妨碍朝廷剿灭逆贼余孽,就这一条,不把周氏打成逆贼团伙予以惩戒,已经算是给周荣和周景面子了! 俗话说人走茶凉,现在人都死了那么久了,还要什么面子? 刘备不理睬这些劝说,对周氏家族进行了强有力的威慑,最后逼迫周氏家族交出两亿钱的罚款,这才算是勉强过关。 对违抗自己的人毫不留情,对拥护自己的人大加封赏,赏罚分明,这就是刘备的办事之道。 于是刘备的威势更加强盛了。 这一番封赏之后,刘备的要求还没有结束。 针对中原数个响应袁氏号召的郡国所发生的事情,刘备要求以朝廷的名义发布讨贼檄文,他要派遣朝廷军队前往讨伐这些郡国的长官和从者,将他们全部消灭。 各地袁氏门生、故吏家族若想活命,都要接受朝廷的严格调查,如果调查通过,确定和袁氏家族的叛乱没有任何关系,就可以放过,但凡有一点点联系,绝不姑息! 刘备的要求已经说的非常明确了,就是要对袁氏集团展开一轮全面的清算,至于这些人到底能不能真的活下来,没人敢保证。 但是当这件事情被小天子刘协用稚嫩的声音宣布“准”之后,朝堂上没有一个人提出反对的意见。 不管是中立派,还是今文学派,都没有人提出反对的意见。 因为他们已经发现刘备这一次自己个儿没得到什么实际的东西,官职也好,爵位也好,都没有实质上的提升。 当然他也很难获得实际上的提升。 但是还真别说,他身边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凡是为战争做出贡献的,都成为功臣,都是“有功必赏”了。 升职的,封赏爵位的,增加食邑的,连一群做后勤工作的都直接做了都亭侯,那叫一个雨露均沾谁也不落下。 用朝廷的封赏做他刘备自己的人情,这可比他自己获得多少赏赐要来的划算。 没有人会觉得这件事情应刘备而起,是刘备在将功折罪,大家只会认为刘备把自己的功劳都分给了大家伙儿,让大家伙儿飞黄腾达,他自己做那个默默无名的幕后之人。 那还不得感动死? 这还不算,刘备已经做出了明确的政治表态,要清算袁氏集团的所有人,这之后又能空缺出多少的政治资源,也不好说。 但是绝对能让跟随刘备、为刘备建功立业做出贡献的人们再一次吃个满嘴流油幸福满满。 刘备集团的内部和谐程度和势力之庞大又一次得到了大大的发展。 董重就觉得自己参透了这里头的玄机。 桓典也觉得自己参透了这里头的玄机。 这是一次战前动员,利用朝廷的封赏做战前动员,让所有站在刘备这边的人都得到一些封赏,激励士气,凝聚人心,然后…… 对今文学派发起总攻! 接着再来一波事后分赃。 刘备集团吃得满嘴流油膘肥体壮,而今文学派,将成为刘备集团发展壮大的绝佳养分! 何等凶残的举措! 桓典内心对此忌惮不已,绝望的情绪进一步笼罩在心头。 他知道,如果不做点什么的话,刘备完成这一波整合工作之后,必然会亲自指挥对今文学派的全面进攻,届时,以刘备搞事情的能力,今文学派将没有丝毫还手的能力。 今文学派的覆灭已经近在眼前。 桓典扭头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张喜,发现张喜也在看着他。 两人对视片刻,默契地移开了视线。 朝堂上的盛况继续,很多人都得到了赐封,很多人都得到了应该得到的东西,大将军刘备的威势一时无两。 这一日的封赏结束之后,刘备在离开皇宫的过程中就得到了很多官员的感谢,他们三三两两上前向刘备表示感谢,就算是一些长辈官员也表示感谢,并没有拘泥于辈份。 像是蔡邕和服虔就前来向刘备表示感谢,不过也有些担心,担心他们做不好郡守这个职位,刘备则勉励他们,让他们放手去做,积累经验。 想要升迁到九卿高位,没有外放郡守或者刺史的经历,本身又不是什么阀阅高门出身,可不太能服众哦。 这话说的就很有意思了,蔡邕和服虔似乎听出了什么别样的意思,更加激动了。 一大群人围绕着刘备表示谢意,刘备好不容易应付走了他们,喘了口气,一转头,看到卢植笑呵呵的站在自己身后。 “老师。” 刘备笑道:“弟子没有辜负老师的教导,终究还是把冀州和幽州救回来了。” “你已经做得比我好了。” 卢植上前拍了拍刘备的肩膀:“就用兵的本领上,玄德,你已经做得比我好了,我不敢说亲自带兵北上能做到你这样,至少我绝对不会顺势北伐,但是伱却做到了。 这一次北伐,重创鲜卑本部,数年之内,鲜卑人不会敢于南下的,幽州并州,都能因此得到安稳,这对于当地民众来说,意义太大了,玄德,你一战之功,能使得数万、十数万人得以存活,功莫大焉。” “弟子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 刘备摇头道:“为国征战,为国讨贼,护卫边疆安宁,这是弟子应该去做的事情。” “那么接下来呢?” 卢植意有所指道:“接下来,你想要做什么?” “老师明知故问。” 刘备微微笑道:“接下来,当然是要去做前人没有做到的事情了,今文学派此番对我用了如此卑劣的计策,我怎么会就此放过他们呢?老师,我若这样放过他们,您会支持吗?” “当然不会了。” 卢植长叹一声:“要乱,就乱个彻底,一口气乱完,再重整旧山河,这对于大汉来说,或许是最好的选择,玄德,放开手去做,老师这把老骨头,这一次绝不会退缩。” “如此,甚好!” 刘备笑着点了点头。 离开皇宫之后,刘备回家和母亲在一起吃了个午饭,然后让人喊来了贾诩和荀攸,让他们两人陪同自己去个地方。 “什么?祭拜公孙瓒?” 贾诩和荀攸对于刘备挤出时间去办这个事情有点意外。 他们丝毫不认为刘备有祭拜公孙瓒的必要性,公孙瓒乱操作导致刘备提前北伐还要承担诸多后果的事情在整个刘备集团内部是很有争议的事情,就算是一些过去和公孙瓒比较熟悉的元从老人都对公孙瓒的行为表示不满。 比如关羽和张飞,张飞对公孙瓒是破口大骂,关羽大老远还写信回来骂,纷纷认为公孙瓒对不起刘备对他的信任和托付,现在他被朝廷公审处斩,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一个罪人,有什么好祭拜的? 对此,刘备很是感慨。 “虽然他犯了错,但是他终究是我的故人,他的尸体,我派人秘密收敛了,然后在雒阳东北找了一个小山岗给他立了一座墓碑,旁人不去祭拜,我这个故人却是应该祭拜的。” 骑在马上,刘备缓缓道:“我十五岁与他相识,一同游历雒阳拜师,十七岁回到家乡,他当时是涿县县令,我与他通力协作数年,期间交情甚笃,虽然往后我来到了雒阳,没有再回过家乡,但是……” 刘备没有再说什么了,贾诩和荀攸也都明白了。 刘备是个念旧的人,这一点,他们都有所了解,对于故人故事,他总是很容易陷入怀念的情绪当中。 现在一位在他的生命里不单单是过客的故人没了,他一定心有感怀,于是两人不再说什么,默默陪伴刘备前往公孙瓒的墓地。 本章完 五百八十九 荀氏家族的主导权 该说不说,对于能和刘备一起来祭拜公孙瓒这件事情,这两人心里还有那么一丝丝的窃喜。 能够和刘备一起分享这件事情,和刘备一起分享他心中的喜怒哀乐,分享他的忧虑和怀念,陪同他来办理一件不那么重要的私事,这是他们两人得到刘备深层次信任的体现。 不过比起两个人一起分享这种信任,无论是贾诩,还是荀攸,似乎都更加希望超过对方,独享刘备的信任。 分润不算是真本事,独享才算是真本事,能够得到刘备全部的信任,才是他们作为心腹近臣的目标。 于是莫名的,两人骑在马上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起露出了笑容—— 那种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贾诩和荀攸的关系还是很复杂的。 就那么过了一会儿,刘备忽然扭头看向了荀攸。 “公达,我听说荀公病的还挺重,这些日子,你回去看过了吗?” 刘备忽然的询问让荀攸稍微愣了愣,而后立刻反应过来,摇了摇头。 “之前,攸已经被禁止进入荀府,对荀府内发生的事情,攸了解的不多。” 之前有消息传出,说荀爽生病了,病的还挺重,雒阳名医流水似的进入荀府给荀爽看病,也不知道情况具体如何。 刘备本以为荀攸知道,但没想到,荀攸居然也知道的不多。 “不让你进去了?” 刘备笑道:“荀公也真是啊,那么大岁数了,怎么还做这样的事情?心眼太小,很难长久啊。” “您说的是。” 荀攸摇头道:“荀氏所发生的事情,攸有心无力,现在如此,往后,也很难说,但愿族中还有明智的人,不要一错再错,否则就算是攸,也很难保证什么。” 刘备瞥了荀攸一眼。 “公达,荀氏素来是一个讲究机变的家族,所以才能在那么多年的风风雨雨之中安然无恙,在我的印象里,荀氏从来不是一个认死理的家族。 现在这个样子对荀氏来说颇有些怪异,而你在我心中,更是机变无双之人,在我看来,伱和荀氏家族却是颇为搭配的。” “………………” 荀攸愣了愣,没说话。 贾诩旋即扭头看向了荀攸。 这话…… 倒是有点意思。 刘备说这话难道是在暗示荀攸,要他在荀爽故去之后去探一探荀氏家族的主导权吗? 荀攸惊讶了一会儿,习惯性的扭头看向了贾诩,见贾诩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顿时反应过来了。 “君侯,我……” “公达,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说……” 刘备缓缓道:“不管荀氏如何看待你,你荀公达永远都是我不可或缺的良佐,我这里永远都有你的一席之地,甚至哪怕你想要离开我,我都不会允许你离开我的。” “君侯……” 刘备突如其来的表达让荀攸古井无波的内心出现一丝涟漪,他的面上少有的出现了一些激动的神色。 贾诩咂咂嘴,没说什么。 这句话刘备没对他说过,但是具体的意思,刘备早在出发前往雒阳之前就和他说过了。 贾诩觉得就目前为止,自己还是排在荀攸之前的。 不过万一荀攸真的争取到了荀氏家族的主导权,那么…… 辅以荀氏家族的势力,荀攸在刘备这边的分量就远远不是现在他单打独斗那么回事了,自己背后的贾氏家族却没有那么大的势力。 而且贾诩也并不打算让贾氏家族有那么大的势力,以他对刘备的了解,能感觉到刘备对家族势力太庞大的人是不怎么喜欢的。 所以…… 还得进一步获得刘备更多的信任才可以啊。 贾诩绝不想在这件事情上输给荀攸,他坚决认定自己的忠诚在荀攸之上,所以,他可不想让自己的地位在荀攸之下。 三人在护卫队的保护下一路前进,越过一座小山丘,便在小山丘的山脚位置看到了一座孤坟。 来到孤坟前,三人下马,刘备提着一些祭品和一瓶酒来到了墓碑前,把祭品摆放整齐,接着坐下,又拿出两只酒杯,倒上酒,一只酒杯摆在墓碑前,一只酒杯自己拿着。 “大兄,这是涿县的酒,当年你很喜欢喝涿县的酒,一喝就必须喝醉,还说涿县的酒比你家乡的酒要好喝,我不信,所以这一次打到令支县的时候我特意弄了一些令支县的酒,一尝,还真是那么回事。 咱们涿县的酒更香醇,令支县的酒喝起来更涩口,所以这一次北伐回来,我就特意弄了一些涿县的酒带回来,想着再给你尝尝,没成想他们动作那么快,我还没回来,你就被斩了。 其实你也别怪我,也别怪老师,这个事情,还真是你自己的错,你就算战败了,只要没有违抗军令主动出击,老师不保你,我都要保你一命,可你偏偏违抗军令,所以,这真的是你自己的错。 你也别生气,我知道你从来都是这样的性子,得理不饶人,无理搅三分,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个性子?把你调到辽东属国喝风吃沙,对你不管不问那么多年,本以为能磨磨你的性子,谁成想你根本没改。” 刘备把酒杯和墓碑前的酒杯碰了一下,然后一口喝干,接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说真的,我还真有点生气,还真想着要好好教训你一下,但是得知你死了,我这心里又好像空了一块似的,总觉得哪里哪里不对劲,这不,刚回来,就抽了空来看看你。 改改性子,别再那么自以为是了,也别总觉得天下人都亏欠你了,我吃得苦比你多多了,也没觉得老天爷亏欠了我,老天爷只要没给你整一身遗传病,就不欠你的,你也别总那么愤青。 记着我的话,在下面好好反思一下自己,想想自己做错了什么,该怎么改正,下一回又该怎么好好做人,这样呢,十八年后,你肯定又是一条好汉,也不枉费你吃了那么大的亏,是不是?” 又是一杯酒下肚,刘备叹了口气,再一次给自己倒满了一杯酒。 “这是最后一杯了,我事情多,时间不够,这次抽空出来看你,回去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好多人指着我升官发财飞黄腾达呢,本来你也可以成为其中一员,结果……你自己不中用! 好了,这一次就聊到这里,之后每年你的忌日,我会来看你的,还有,你的妻子和儿子你就放心,虽然只能以庶人身份活下去,但是我会妥善照顾他们,让他们衣食无忧,也算对得住我们那些年的交情了。” 最后一杯酒下肚,刘备把公孙瓒墓碑前的那杯酒洒在了地上,然后站起了身子。 “大兄,好好歇着,一辈子争强好胜,到头来,又剩下了些什么?下辈子,争取别生在这乱世了,找个太平盛世,生在士绅之家,读读书,写写诗词,做做风流才子,如此一生,应该也很快乐,是?” 刘备站在公孙瓒的墓碑前站了一会儿。 看着刘备略显落寞的背影,贾诩颇为感慨。 “公孙伯珪如果不死,应该能得到君侯的重用,不至于成为这般的孤魂野鬼,可惜啊,他辜负了君侯对他的信赖。” “他怎么可能不死呢?” 荀攸摇头道:“他不死,君侯还要为他担下多少罪责?我是不认为他有什么值得重用的地方,为人臣下,最重要的就是忠诚,就是遵守命令,只违抗军令这一条,就够他死好几次的了。” “那倒也是。” 贾诩微微笑着看向了荀攸:“不说公孙伯珪了,死人没什么好说的,倒是你,公达,刚才君侯的意思,你听出来了吗?” “我又不是什么蠢货,当然听的出来。” 荀攸面不改色道:“我当然知道君侯对我的殷切期待,但是荀氏家族不是那么简单的存在,分支众多,人也很多,我又不是嫡系主脉,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掌握荀氏大权? 文和,你贾氏掌握起来很容易,只要你有权有势,你就是家族的主人,但是荀氏不一样,荀氏不仅需要权势,更需要名义,名义上过不去,没那么容易的。” “是吗?那荀氏当年还会和宦官结下姻亲?” 贾诩冷笑道:“在我看来,君侯说的没错,荀氏,就是那么一个善于机变的家族,对于所谓的原则,所谓的主脉,其实并不是那么的在乎,表面上喊得震天响,内里,不过是说说罢了,反正你们都姓荀,公达,有些时候,名义没那么重要。” 荀攸沉默了一会儿,低着头,没说话。 荀氏家族的本性,他当然比谁都清楚,不过心里那道坎儿没那么容易过去。 刘备默哀结束之后,便转身走向了不远处贾诩、荀攸和护卫队所在的地方。 “回去。” 刘备默默翻身上马,策动马匹向来时的方向去了。 贾诩和荀攸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也跟上了刘备的行动。 一行人很快返回了雒阳,继续他们应该做的事情——彻底覆灭今文学派。 本章完 五百九十 他将如闪电般归来 返回雒阳城之后的当天晚上,刘备把古文学派的大佬们召集到了卢植的府上,和他们一起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核心思想就是大家放开手去干,一鼓作气把今文学派废掉。 在朝堂,太学,街头巷尾,今文学派大佬们的府邸前,全面开火,奋力攻击,竭尽全力的将他们打入无底深渊。 而他刘备将作为古文学派的主要战力,和卢植一起在最高层面发力,劝服天子刘协和太皇太后董氏,一起给今文学派盖上最后的棺材盖儿。 古文学派的大佬们受到了激励,开始奋勇前进。 接下来的数日,他们再接再厉,接着刘备返回雒阳大封群臣的盛况,对今文学派展开了凶猛的攻势。 今文学派被全面围攻,在太学内,在街头巷尾,甚至在自家门口被古文学派的支持者们用嘴炮攻击,他们只能还嘴,甚至不敢和古文学派的人发生什么争执,生怕一旦发生争执就会被雒阳官府抓走。 雒阳官府在拉偏架这家事情上是非常淡定的。 而在朝堂上,今文学派就更惨了,被怼的抬不起头,被古文学派的人用各种事例诉说他们在治理国家上的谬误,而刘备则作为奠定代表被拿出来证明古文学派的正确性。 桓典和张喜试图抵抗,今文学派的官员们试图反抗,站出来驳斥古文学派的说法, 于是,昔年的辩经达人·刘备重装上阵了。 他现身说法,用《左氏春秋》中的名言警句来解释自己办的事情,用以驳斥桓典、张喜。 “左传云【一日纵敌,数世之患也】,所以我对待敌人,一定是要赶尽杀绝的,而此前的一些将领并非如此,他们养寇自重,没有把彻底剿灭敌人放在心里,反而是渴望以敌人获取更多更长久的利益,以至于敌人不断增长势力。 势力增长到了一定的阶段,敌人就不再是可以随意拿捏的存在了,养寇自重者,必将为寇所害,我深深的了解前人的智慧和犯下的错误,吸取前人的经验,于是从来没有战败过。” “左传云【无德而禄,殃也】,这难道不是值得吾辈所有人警惕的一句话吗?身居高位,而没有德行,一心只为自己谋取利益,忽视自身道德的修养,所以,大祸临头。 何进是如此,袁隗也是如此,于是他们失去了身家性命,还失去了名望,我正是有鉴于此,所以从来不会忽视德行的修养,所以,我能站在这里与诸位谈论此事。” “左传云【度德而处之,量力而行之,相对而动,无累后人】,这是我感触最深的一句话,无论是古人,还是今人,都存在这样的情况,办事情的时候,不看自己的能力,不看道德的标准,只看是否符合自己眼前的利益。 凉州之乱是如此,河东之乱也是如此,最后所害的,就是后人,前人为了利益而做出不考虑后人的事情,后人就必须要为前人不负责任的行为付出代价,这对于后人来说,何其不幸也?” 刘备列举了三句《左氏春秋》内的名句,做出自己的解读,尤其针对最后一条,发起了对今文学派最强的进攻。 “今文经典大概就是如此了,国家以今文经典治国,做出了很多不符合道德的事情,也做了很多能力不足的事情,最终做了还不如不做!” “凉州之乱持续百余年,至今才缓缓消除,究其缘由,还是因为我,以《左氏春秋》为指导办事,这才消除,这难道不是今文经典的不足之处吗?” “并州山匪引发河东之乱,那山匪也不是一朝一日的事情,而是长时间的问题得不到处理,累积而成,最终爆发,至今没能解决,这难道不是今文经典的不足之处吗?” “那么多明明白白的事情摆在眼前,满朝诸公,可有谁想过要去解决?要如何去解决?” “我相信肯定是有的,比我的老师,太尉卢公,他一定想过,也曾想要去做,但是,囿于今文经书的限制,无法操作啊!” 刘备指了指卢植,又伸手指向了桓典和张喜,满脸悲伤和不满:“国家饱受其害,民众遭受蹂躏,正在哀嚎,而满朝文武却囿于经典限制,不能处置,无法办理,何其荒谬?国家何其不幸?民众何其不幸? 自白虎观会议之后,大汉以今文经典治国,时至今日,今文经典之弊端暴露无遗,已经无法继续指引大汉前进,面对如此真实情况,如果还有人要反对,和掩耳盗铃之人有何区别? 桓大夫和张大夫,你们都是阀阅名门出身,从来不曾知晓民间苦楚,你们生来就是人上人,就能做官,究其根本,难道是因为你们自身的德行和才能特别突出吗?我看不见得? 无德而禄,殃也!伱们受到国家如此的恩惠,而没有相对应的德行和才能,终日为蝇头小利而奔走,心胸狭窄,毫无担当,更不去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你们这样的人还能担任朝廷高位,实乃今文经典之大谬误所在!” 说到这里,满朝古文学派的官员为刘备欢呼,为刘备鼓舞,卢植带头,古文学派的官员们全都站了起来,为刘备精彩的辩论致以最高的赞同。 桓典和张喜被驳斥的脸色涨红,眼珠子也跟着一起红了,满脸都是扭曲的愤怒。 张喜颤颤巍巍的指着刘备。 “刘玄德,我无德?你才是无德之人!多少人死在你手上!你简直就是个屠夫!”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刘备放声大笑,而后笑道:“张大夫,我原以为你身为阀阅高门之人,想要反驳我,必有高论,结果出口,竟是如此粗鄙之语,岂不是贻笑大方?” “你……” “我有一言,请诸君静听!” 刘备扶了扶自己头上的冠,正了正官服,正色道:“备所杀之人,哪个不是贼人?哪个不是叛逆?全都是大汉的毒瘤,天下人皆愿除之而后快,我代替天下人除之,天下人为此称颂,朝廷为此夸赞,怎么就成了屠夫? 我若不杀,他们便能颠覆凉州,破灭三辅,进军三河,摧毁雒阳,届时,赤县神州腥膻遍地,张大夫,您本人和您的家族不是死,就是批发左衽,当然,以张大夫之无德,批发左衽是必然的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古文学派的官员们为此大笑出声。 张喜面色涨红,怒气上涨,指着刘备的手都在发抖。 “刘玄德,你……” “住口!” 刘备面色一变,大怒出言:“无耻老贼!眼中只有蝇头小利,毫无大义!为国杀敌竟被你视作屠夫,岂不知天下受苦受难之人皆愿生啖你肉!安敢在此饶舌!” “你……” “住口!还敢饶舌?!” 刘备快步走到张喜面前,一伸手揪住了他的衣领,怒道:“皓首匹夫!苍髯老贼!你即将命归于九泉之下,届时,你有何面目见历代先帝?一生未立寸功,腆居高位,只会摇唇鼓舌! 国家有难你无所作为,争抢功劳你勇若先登,无视事实,颠倒黑白,出卖良知,冤枉忠良,区区一条断脊之犬,还敢在我面前狺狺狂吠!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刘备轻轻一推,大脑一片空白的张喜便摔倒在地了。 这般凶残的辩论从刘备口中说出,并非很奇怪的事情,在很多当朝官员看来,这是他们很久没有看到的刘备真正的实力。 当年,在面对势力庞大的今文学派的时候,刘备就是这样口若悬河舌绽莲花,将今文学派的家伙们驳斥的哑口无言。 而现在,不过是历史重演罢了。 原班人马重新上阵,刘备再次展现了自己辩经达人的强大实力,征战沙场那么多年,他嘴皮子上的功夫却从未落下,还是那么的犀利。 回来了,都回来了,当年的一切,回来了! 辩经达人刘玄德如闪电般归来! 而当他归来的时候,今文学派将被他彻底埋葬! 而在没有亲眼见识过刘备展开辩论的人们的眼中,这无异于是一场他们终生难忘的好戏。 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刘备会成为古文学派的最大功臣,为什么当年古文学派会用阀阅高门的资格奖励刘备。 现在看来,这个奖励完全不算亏,甚至,是血赚的。 因为只要刘备火力全开,他甚至能帮助古文学派彻底颠覆今文学派,为此获利的是整个古文学派,而不单单是某个个体。 多好的事儿啊。 毫无疑问,这一击,刘备胜了,今文学派当时没有能和他对抗的选手,现在也一样没有,甚至更拉了。 于是刘备甩开了这群无用的对手,面向小天子和太皇太后,恭身一礼。 “陛下,太皇太后,时至今日,今文经治国的弊端已经显露无疑,这一点,早在大汉中心之际,光武皇帝就已经注意到了,所以才会采纳古文经之《左氏春秋》立为官学。 奈何孝章皇帝一时不察,白虎观会议上,《左氏春秋》被废除官学,大汉完全以今文经典治国,至今百余年,大汉得到了什么?得到的是每况愈下的国势!是遍地流寇、烽烟四起! 今时今日,臣可以说,如果再不能罢黜今文经典,采用古文经典治国,那么,大汉的国势无法复振,臣再能用兵,再能征战,也终究会被这些虫豸把战果全部浪费掉,大汉什么都得不到。 所以,臣斗胆请命,请陛下、太皇太后罢黜今文经典!全面采用古文经典治国,为古文经典立学官!设官学!号召天下人研习古文经典,如此,大汉国势可以复振,大汉必将再次中兴!” 受到刘备的激励,卢植带头向小天子刘协、太皇太后董氏说出了一样的话语。 “臣卢植,恭请陛下、太皇太后罢黜今文经典,采用古文经典!” 卢植带头之后,更多的人蹦出来了。 “臣蔡邕请陛下、太皇太后罢黜今文经典,采用古文经典!” “臣服虔请陛下、太皇太后罢黜今文经典,采用古文经典!” “臣马日磾请陛下、太皇太后罢黜今文经典,采用古文经典!” ……………… ……………… 一个两个平日里都默不作声的官场混子这个时候也不继续当混子了,全都站出来了,哪怕他们的作用是当复读机,现在也全都站出来复读了。 不过这个时候,古文学派确实需要他们站出来复读,他们复读的声音越大,参与复读的人越多,那么多整个局势的推动作用就越大。 当沉默的大多数站出来的时候,往往就意味着要变天了。 在即将要变天的档口,喊出反对意见的一些人的声音实在是有点不够响亮。 尽管桓典和张喜拼命的反对,但是似乎没什么用,他们的政治势力在河东危机之后损失惨重,已经没有可以在朝堂上博弈的能力了。 刘协还不是很懂这些,看到很多人都站出来说同样的一句话,他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投向了身后,他的祖母、太皇太后董氏的身上。 而作为实际上能够一锤定音的人,董太皇太后现在则有些激动。 今古文之争她是不在意的,她在意也没用,她也不是很懂这些东西,只知道这些东西涉及到很大的利益,一方赢了,一方就要全部失败了,全部失败的一方会失去一切,另外一方会得到很多。 而话里话外,刘备的意思很明确。 当年先帝没有办成的事情,如果今上办成了,不仅古文学派会全力歌颂今上,也会为太皇太后立一座大大的丰碑,并且,太皇太后的董氏家族也会得到古文学派的全力照顾。 这一点,是目前掌握文化垄断权的今文学派不可能给让给皇室的,所以…… 太皇太后,您了解这一切该怎么做了吗? 懂,当然懂,我自己就姓董,怎么可能不懂? 没人比我更懂! 董太皇太后面对着满朝山呼海啸般的赞同之声,做出了当下来说最正确的决定。 她站起身子,冲着身前的小天子刘协交代了几句话。 刘协点了点头。 “大将军所言,太尉所言,诸君所言,大善,准!” 本章完 五百九十一 他要让神圣东汉帝国走向死亡 刘协是一位小天子,是一位没什么实际权力的小天子,但是,小天子也是天子。 天子金口玉言,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口含天宪,说什么就是什么。 虽然他自己可能还没有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但是意思已经到位了,接下来该怎么做,已经没有悬念了。 台阶之下,是山呼海啸般的【陛下圣明】。 还有一些败犬绝望的嘶吼。 当然,没有人会在意这些败犬的嘶吼到底是怎么个样子的,胜利者们已经陷入了狂喜的情绪之中无法自拔。 百年纷争,至今,终于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一波三折的好事,至此,终于走到头了。 今文学派被抛弃了! 古文学派胜利了! 当天下午,朝廷上发生的事情就已经传遍了整个雒阳城,今文经典指导朝政已经成为过去,古文经典全面上位成为现在和未来。 根据朝廷颁布的布告,朝廷将在一个月的时间内完成国家官方指导思想的转变和太学等高级教育方针的转变。 大汉帝国将全面采取古文经典作为官方正统学术,罢黜全部的今文经典,今文经典不再是官学,古文经典才是最新的官学。 五经十四家法就此成为历史,被全部罢黜、抛弃,全新的五经登上了历史舞台。 他们是—— 《周官礼》。 《左氏春秋》。 《费氏易》。 《古文尚书》。 《毛诗》。 没有十四家法了,只有五种家法,而这五种家法对应的是十多个传承家族。 以刘备的涿郡涿县刘氏和卢植的涿郡涿县卢氏为首,这十多个传承家族将成为大汉帝国全新的士族之巅——阀阅名门。 与之相对的是,今文经典五经十四家法所对应的全部的传承家族,将全部成为历史,失去阀阅名门的身份,失去一切。 他们的门生弟子再也没有资格被他们的家族推荐成为官员了,这些传承家族无法再为自己的门生弟子谋取成为官员的机会了,学习今文经典,再也不能做官了! 这让多少人为之心碎,这让多少人为之痛哭流涕,这让多少人为之绝望。 甚至有些今文学派的老学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返回家中就上吊自杀了。 他们将失去一切,他们将失去所有的未来,过去的一切辉煌都会离他们远去,他们完了! 但是没人在乎,没人在乎败者的哀嚎,没人在乎今文学派的败犬们到底会有多么惨淡的未来,就算是死,又怎么样呢? 败者的死亡是理所当然的,东汉帝国最不缺的不是人,而是死人。 没办法。 这是一场零和博弈游戏,赢家通吃,输家失去一切,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 结果已经尘埃落定,这一切已经无法更改,天子的金口玉言已经说出,只差最后一点点步骤——皇帝旨意的颁布和最后的通告天下。 这大概还需要两天左右的流程,张让那边表示会尽快解决好,尽量在后日的大朝会上正式宣布。 但是古文学派的官员们已经忍不住要开始庆祝了。 他们压抑得太久太久了,需要清楚,需要释放,需要全面的发泄,需要好好的将想做的事情全部都做一遍。 就算是长久以来面色无悲无喜且自我修养非常优秀的卢植,也在这个事情确定之后,在家里召开了酒会,前所未有的喝了很多酒,还找来了乐师、舞女助兴。 古文学派的老家伙们那叫一个欢欣鼓舞啊,那叫一个无比愉悦啊,快活的都快要羽化而登仙了。 他们不停的喝酒,不停的大笑,扯着嗓子唱着难听的歌谣,只觉得自打出生以来就没有过那么愉快的时候。 不过刘备并没有太过于欢欣鼓舞,他参加了这场宴会,也喝了一些酒,但是喝着喝着,他就借口要去外面吹吹风,离开了宴会大厅,离开了那群魔乱舞的场合。 稍微带着些寒意的风很快吹散了他身上的燥热,他抬头看着清冷的月,微微叹了口气。 “如此大好时光,玄德为何叹息啊?” 熟悉的声音响起,刘备扭过头,笑了笑。 “老师怎么不在里头继续喝酒?方才弟子看老师可是很愉快的。” “愉快归愉快,可是我的好弟子心有忧虑,我这做老师的又怎么能独自愉快呢?” 卢植笑呵呵的走上前,拍了拍刘备的肩膀,带着三分醉意,笑道:“说,说出来,玄德,大好时光,你为何对月叹息?” 刘备看着卢植看了一会儿。 然后又把目光投向了天上的月亮。 “老师,弟子只是在想,当年白虎观会议之后,今文学派取得全面胜利的那一日晚上的庆功宴,是不是也和今日咱们的庆功宴一模一样呢?那一日今文学派的先人们,是不是也和咱们现在一样,庆祝,喝酒,不醉不归?” 刘备一句话说完,卢植的面色慢慢变了。 三分醉意在寒风吹拂下很快消失殆尽,卢植的手放了下来,一同抬头看向了天上的明月。 “玄德,其实有些时候,你不必想得那么长远,也没有必要总是把太多的责任背负在自己身上,让自己疲惫不堪,为师固然也会思考一些未来的事情,但也不至于在今时今日想那些。” “弟子也不想,可无论如何都放不下。” “试试交给旁人?” “有能力的,没有哪个意志,有那个意志的,却又欠缺能力和资历,弟子找不到同道中人,只能自己扛着。” 刘备苦笑道:“况且这世上又有多少人愿意去做得罪人的事情呢?很多事情如果弟子不去做,就真的没有人会去做了,但是不做又不行。” “不是还有为师吗?” 卢植微微笑道:“玄德,一直以来,你这弟子做的事情都比我这老师做的事情要多得多,外人总是说我这老师反而不如伱这弟子,我觉得,这样的评价倒也的确如此。” “老师,您……” “可是今后不会了,玄德,今后,为师绝不让你一人独行。” 卢植捏紧了刘备的肩膀:“今后的道路,是你想要走的,也是为师想要走的,你比为师年轻,一些得罪人的事情,就由为师去做,你我师徒接力而行,总要把这件事情彻底办成,不是吗?” “老师,弟子所担忧的还不仅仅是度田这一件事情,还有很多很多。” 刘备苦笑道:“大汉的弊病太多了,中兴以来,步履蹒跚,中兴之前的弊病并未得到实际解决,反而被强化了,时至今日,颇有积重难返的迹象。 老师虽然有改天换地的志向,恐怕力有不逮,如果没有弟子和弟子手上的那支军队,很多事情是不可能办成的。” “事在人为。” 卢植摇头道:“不单单要看到,要知道,还要能做到,玄德,事情没有完成之前,不要想太多,心里不要放太多事,否则事情还没做完,人就要累坏了。 为师知道你想要改变的弊政有很多,慢慢来,别着急,你才9岁,你还有大好年华,你还有很长时间可以去做事情,千万别着急。” “老师,我……” “至少今夜,欢欣鼓舞,去听歌曲,看歌舞,去喝酒,纵情享乐。” 卢植拉着刘备的手,把他往回拉:“至少在今夜,你我师徒应当放浪形骸,不管不顾,不管有天大的事情,且看明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刘备被卢植拉着,情不自禁地跟着往前走。 他看着卢植前所未有的爽朗的面容,忽然感觉到,或许就在此时此刻,卢植比过去的任何一个时候都像一个优秀的引导者。 世人说卢植这位老师不如自己这位弟子,但是卢植或许从来都是一个优秀的引导者,而刘备,还远远没有到可以出师的时候。 于是当天晚上,刘备狠狠的喝了一场酒,前所未有的有了一些喝醉的感觉。 当天晚上他就睡在了卢植家里,一觉睡到大天亮才醒过来,狠狠的吃了一顿早饭,结束了一整晚的放纵。 放纵结束了,他又该恢复原先的模样了。 时间很短,但是,他的心里很畅快。 随后,刘备就在卢植的太尉府和前来商议事情的古文学派的大佬们讨论重要事项——比如用古文经典完全取代今文经典的一系列流程。 这是关系到整个汉帝国上层建筑的重要事项,不是可以等闲视之的,昨天的欢欣已经成为过去,未来正在缓缓走来,他们必须要慎重,要无比慎重。 当年,一场白虎观会议确定古文学派出局的同时,也给今文学派设下了层层枷锁,想要把具备机变能力的今文经典全面改造为适合统治者使用的统治术,这是不成功的。 东汉帝国的统治者们花了一百年时间,受限于自身学术水平的不足和寿命不足,终究没有完成对今文经典的改造,反而落了个半身不遂。 于是今文学派废了,东汉帝国也废了。 治理无能,思想混乱,无法统一,四分五裂。 而现在,古文学派上位了,他们也需要针对东汉帝国的政治局势,展开一场全新的【白虎观会议】,和统治者商讨最新的最符合实际的统治秩序,改头换面,重新出发。 当然,古文学派没有今文学派的那种纠结。 《仪礼》是士人之礼,今文学派打一开始就没有适应皇权社会的变革,还在拿春秋战国时期那种国君与士大夫共天下的态度看待秦汉第一帝国,那自然是不符合客观的发展规律的。 且从始至终,他们就没有满足过皇帝们的需求。 而古文学派就务实多了,《周官礼》根本不在乎这些,它所在乎的只是一个壳子,一个能够容纳下整个统治者欲望的【礼制】的壳子。 简而言之,壳子用我的,外衣穿我的,宣称是我的,至于里面是什么…… 统治者大人您看您怎么喜欢就怎么来。 身段柔软的古文学派和古文经典对此非常擅长。 然而此时此刻的情况和当年又有所不同了。 今文学派面对的是一位优秀的权谋皇帝,而古文学派面对的是一个八岁的小天子。 新时代的白虎观会议没有汉章帝那种成年天子了。 汉章帝受过完整的皇权教育,也经受过完整的经学教育,对儒家经典有自己的看法,对如何统治也有自己的看法,并且还是一位地位稳固的成年天子,儒士们面对汉章帝,是弱势的。 刘协没有这些条件。 他现在只是一个学识不足的小天子。 这小天子当然不能决定一切,也没有能力决定一切,所以事情到底该怎么办,还要看待四辅臣的意见,而四辅臣里话语权最大的,就是刘备。 刘备同时还是左氏春秋阀阅之主。 所以在新时代的白虎观会议之中,能为大汉的未来道路做出最终决定的,是古文学派的自己人——刘备。 等于刘备又是裁判,又是选手。 在这件事情上能够和刘备事先召开内部会议,对古文学派来说,好处当然是最大的。 他们所希望的,是刘备可以多多向着古文学派,尽可能地保留一些对学派、家族有利的内容,而不要和当年白虎观会议的时候那样,被汉章帝决定了太多的东西。 今文学派被汉章帝弄了一个半身不遂,古文学派先天不足,要是再被弄个半身不遂,还能执政吗? 而对于这些,刘备的态度比较明确。 他不赞同当年白虎观会议留下的很多东西,不赞同汉章帝所确定的很多东西,甚至是完全反对的态度。 但是表面上,他是纯粹站在古文经学派的角度反对这些东西。 所以,对一百年前今文学派和皇权达成的协议,他的意思是要【批判继承】。 不能全部反对,但是,也绝不全面接受,考虑到现实因素,不能推翻全部,但是,总有一些东西是要做出改变的。 他要全力砍出一刀。 而这一刀,就砍向了汉光武帝、汉明帝和汉章帝三代帝王接力确立起来的神权统治体系。 简而言之,他要在这场会议上让神圣东汉帝国走向死亡。 本章完 五百九十二 敬鬼神而远之 汉章帝刘炟是个很有手腕的人。 他纯粹从巩固汉帝国统治利益和个人利益方面来推动白虎观会议,以让古文学派出局为利益交换,和今文学派达成妥协,要求今文学派让出相对应的坚持,全面配合皇权的巩固。 这一点以【三纲六纪】为代表。 今文学派接受了他的条件,从根本意义上确立了皇权至高无上的地位,让皇权成为任何人都不能质疑的权力,由此确立了一套相对严密的社会等级体系。 随后,汉章帝又继承刘秀的做法,针对当时社会上反神学的思想潮流,企图用更加正统的名义将谶纬学说官方化,把皇权和神学集合在一起,更加牢固的绑定,让反神学思潮无的放矢。 这就使得儒家学说自董仲舒开始的神学化道路越发不可遏制,在唯心、迷信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最终在白虎观会议之后,成就了神学性质的完全体。 而就这一点来说,因为被汉章帝当作牺牲品抛弃掉,古文经学反而没有受到太多这方面的制约。 对待谶纬也好,神学也好,古文经师或多或少受到影响,但是古文经典倒没有那么明确的导向。 而刘备至少在明面上是不能反对皇权和神秘绑定的,他不能公开质疑天子的地位和权威,但是在思想潮流上,他可以做点什么。 所以在这一次的上层建筑设计大会上,他要求古文学派秉持最开始孔子的观念,走最符合古文学派气质的道路。 复古。 古文学派的核心办事指导思想也很简单,一句话。 敬鬼神而远之。 我不说他们是否存在,我也不去探究这个问题,而要求大家远离它们,不要提起它们,在日常的生活和政治活动中,尽量不要去招惹它们,更不要因为一些玄之又玄的事情影响到日常行政。 坚持两个度。 敬、远。 祭祀,我们照常祭祀,祈祷,我们照常祈祷。 但是涉及到国家政治的层面,还是稍微离他们远一点,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要再因为某些天灾人祸而去随意贬斥大臣了,这是毫无意义且非常愚蠢的行为。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出现商汤这样的贤能,是因为古人做对了什么事情吗?出现夏桀这样的昏君,是因为古人做错了什么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存在于一个时代,那么那个时代的人们是做错了还是做对了?” 刘备摇了摇头道:“我是很反感这样的说法的,天灾难以预测,又怎么能是一个人的恶行可以决定的?出了事情,去调查清楚,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然后追究有司,这就可以了。” 对于刘备的这一看法,古文学派的大佬们面面相觑,然后一起看向了卢植。 他们现在不敢反抗刘备的意愿,但是明显意识到刘备的这一想法和现实主流大为不同。 荀子的学术思想长期以来都是被儒家学派主流边缘化的。 因为他出身于儒门分裂之后的子夏学派即西河学派,虽然他本身也看不惯子夏,但是在整体行事风格和思想方面,他就是一个妥妥的子夏学派传人,并且亲手开启了法家学派的辉煌,典型的口嫌体正直。 当时那个时代,大家都在搞唯心,只有你要搞唯物,不边缘你,边缘谁呢? 统治者需要有人为他解释为什么他是统治者,以及进一步解决为什么只有他和他的后人可以是统治者,这是命题作文,而最好的破题方向,就是神秘学,搞迷信。 搞唯物,统治者就没法儿搞稳定的家天下传承,无法解释为什么自己的家族能代代统治,除非代代后人都牛逼哄哄。 而现在,刘备的思想居然直接指向了荀子,甚至隐隐约约还有向法家靠拢的趋势,这能够解决前一个问题,却解决不了后一个问题。 这种情况可不是很美妙啊。 于是卢植咳了几声,看向了刘备。 “玄德啊,不是说你这个建议不好,只是,就当前来看,如果我们采取这样的策略,且不说朝堂上能否得到认同,世人又会怎么看待古文学派呢?吾等乃孔子门徒,不是荀子门徒啊。” “老师,我当然知道。” 刘备笑道:“但是吾等既然取代了今文学派,总要做点和今文学派不一样的事情,否则,和今文学派有什么区别?如果没有改变,一切照搬,一百年后,还会有一个新的古文学派诞生,把我们取而代之的。” 这…… 大家面面相觑,看着面带笑意的刘备,谁都说不出话来。 说穿了,他们真正想做的,就是成为【今文学派】。 但是刘备却说,还会有新的【古文学派】来取代他们,时间甚至只有一百年。 这就不能忍了。 为了学派的利益,为了他们自己家族的利益,他们必须要搞清楚某种意义上能够主导朝廷政策走向的刘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想法。 尚未前往履职的蔡邕坐在最前头,向刘备提问。 “玄德,伱想怎么做出改变呢?” 刘备看着蔡邕,缓缓道:“蔡公,我们必须要和今文学派作出区分,必须要更正今文学派的错误做法,如若不然,我们会崩溃的比今文学派还要快,我们所要做的,是让天下人认同我们取代今文学派是理所当然的。 如果我们取代今文学派之后,大汉没有变得更好,而是变得更糟糕了,那么天下人会如何看待古文学派呢?我们又有什么脸面让大汉继续用古文经典治国呢?到那个时候,今文学派死灰复燃,未可知啊……” 刘备意有所指的话令人众人纷纷认可,纷纷点头。 他们很清楚,他们取代今文学派,主要攻击的话术就是今文学派的糟糕实绩,所以让天下人认同更换他们之后,大汉会更好,这就是他们上位的原初理由。 现在全天下的眼睛都盯着他们,如果大汉不能变得更好,反而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那他们古文学派上位的根基不就不稳了吗? 这可不行啊。 看着众人纷纷点头,面露凝重之色,刘备满意的点了点头。 “吾辈的确取得了朝廷的认可,可以取代今文学派,但是尚未取得天下人的认可,吾辈总要有点不一样的地方,让天下人看出差距才行。” 卢植对此并不反对,但是怀有疑虑。 “玄德,你的想法是好的,但是今文学派主导大汉一百余年,很多东西已经深深影响到整个大汉,骤然变更,别说我们不习惯,天下人也不习惯,这不是好事。” “所以,倒也不必那么着急,但是我们必须要有一个纲领,具体怎么办,怎么操作,必须要提前商议出来,否则会猝不及防的。” 刘备点头道:“朝廷那边,老师与弟子可以携手推动,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变故,所以在此之前,古文学派必须要从内部达成一致。” 卢植认同。 “今文学派不能从内部达成一致,是他们覆灭的原因,古文学派能够达成一致,是成功的原因,但是玄德,商议归商议,千万不能步伐太大。” “弟子晓得。” 刘备缓缓点头,便把自己的一些看法和盘托出。 刘备通过对白虎通义的研究,大体上明白了东汉帝国治理体系的最终成熟是个什么状态。 简单来说,就是神学治理,借助儒家学派的一些办事方法,搭配上玄之又玄的谶纬之说,将儒家经典要义变成了不可置疑的教条。 以此来稳固东汉帝国统治者的地位。 本章完 五百九十三 不倡导,不研究,不接触,不反对 《白虎通义》在编成之后,其实就相当于是东汉神圣帝国的宪法。 它多次强调天是至高无上的,具有镇服、治理人的种种威严和权力,是万物的塑造者、主宰者,而身为“天子”的皇帝就理所当然具备代表天执政、行政的一切正当权限。 质疑天子,就是在质疑上天,质疑上天,就是这个时代最严重的政治不正确。 依靠谶纬之说起家的东汉统治集团不仅需要谶纬之说来证明自己的合法性,同时,他们本身也对谶纬之说深信不疑。 刘秀大力扶持谶纬之说,甚至使之与今文经学、古文经学鼎足而立,而到了汉章帝时代,直接把今文经学和谶纬之学合二为一了。 如果说董仲舒开启了儒学神学化的开端,那么白虎观会议就代表着儒学神学化的最终形成,受命于天的天子代表上天统治苍生,拥有一切事物的最高解释权。 在此之下,以神化版本的三纲五常——【三纲六纪】为核心,构建了比西汉时代更加森严的以刘汉皇权为中心的封建宗法等级制度。 这一套体系进一步强化宗法的神圣性质,从中央到地方官府,从皇家到民间农家,编制了一张森严的关系网,网住了整个东汉社会,把一切都安置在“天”之下,受到“天”的监督和管束。 于是,从汉章帝开始,东汉政权就是一个具备了神学性质的政权了,皇权不能被质疑,刘汉皇族的统治不能被质疑。 汉章帝想得很美妙,他融合今文经学、古文经学与谶纬迷信于一体,企图统一经学,建立神学性质的经学,并将其奉为永恒的真理。 在他的要求下,人们需要世代相沿《白虎通义》中由他亲自确定下来的事情,只能学习,不许怀疑和批判,进一步确定他的东汉政权的万世一系。 不过事实证明,这只是汉章帝的一厢情愿。 历史发展的事实证明了,经学一旦发展为教条性质的神学,它的生命力也就接近枯竭了。 而与之相匹配的是,汉章帝之后,东汉神圣帝国的“圣天子”一代更比一代短命,一代更比一代孱弱。 天子本人孱弱的生命力根本无法证实“天子”真的是“天”的儿子,根本无法掌控汉章帝构建的严密体系之中那至高无上的权力。 于是在宦官和外戚们的操纵下,汉章帝万世一系的图谋彻底成了笑话,东汉帝国反而开启了神圣皇权和圣天子本人隔离开来的反其道而行之的道路。 你圣天子甚至都活不到成年,甚至都不能成为一个长寿的人,你还有什么办法去掌控圣天子的神圣权力呢? 也不知道刘炟本人要是知道此事,又会做何感想。 真是机关算尽太聪明。 而随着这一体系中最重要的一环“圣天子”的长期缺位,这一严密的统治体系也就不攻自破徒有其表了,伴随着今文经学的彻底衰落,严密的神圣儒学化社会最终没有成型,就走向了衰微。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一种幸运,这避免了古中国走向神秘化和万世一系。 而此时此刻,正是这一社会体系最为衰弱的时候,也是行将崩盘的时候,所以,刘备不可能允许这样一个神学性质的社会死灰复燃,他必须要抓住这个契机,将其彻底埋葬。 不过这条道路无法一蹴而就。 正如当年刘秀、刘庄、刘炟三代人才构建成功这个体系一样,虽然这个体系已经衰落到了边缘,但是这最后一脚想要踢下去,反而很难,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喊口号把这个体系埋葬。 尤其天子这个神圣的存在还是这个社会所认可的,圣天子本人虽然是个笑话,但是随之而来的三纲六纪等等社会规则的影响还是非常之深远的。 刘备必须要借助古文学派的力量,披上一层外衣来战斗,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异端”。 卢植和蔡邕说得很对,一鼓作气把荀子推上前台是不合适的。 在此之前,需要进行比较温和的渐进式改良,先把孔子的“敬鬼神而远之”拿出来做个样子,从细微处入手,一点一点推进自己的目标。 所以刘备对建安新秩序的最初的规划,就是这几个字——敬鬼神而远之。 “今文学派靠着谶纬之说主导朝政,凡事不看事实,不看灾害,不看伤亡数据,于是把天下大事搞得一塌糊涂,无法收拾,吾辈古文学者必须要与之划清界限。 所以在这件事情上,吾辈绝对不能萧规曹随,所以最好的方法莫过于效法孔子,敬鬼神而远之,在朝堂上,不言谶纬,只言事实,不唯上,只唯实,凡事如果没有亲眼目睹,没有事实支撑,则不可妄断。” 刘备并不试图一开始就推动全面的思想革新,他打算一点点入手,高举孔子的大旗,以祖师爷的态度来应对今文学派倒台之后的雒阳朝政,一点一点把谶纬从雒阳朝廷内清除出去。 而这一行动的关键之所在,就是不能过早的否认天子神圣的性质,神圣化的天子是东汉帝国建立的基础,失去了这个神圣性质,东汉帝国的传承就成为了无根浮萍。 建立于此之上的所有人的利益也会受到威胁,他会被所有人怀疑、反对。 所以,他必须要扛起孔子的大旗,借助孔子的力量办点事情,在这至关重要的思想变革事件之中,只有孔子的大旗才能打得稳。 对于孔子这杆大旗,古文学派是无法反对的。 虽然他们从《周官礼》的性质上出发,是对孔子不怎么感冒的,他们当初所做的是抬出周公压制孔子,但是《周官礼》到底是不是周公所作,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 此一时,彼一时,古文学派最擅长的就是“因地制宜”,就是变通,所以,作为学派的主导者,刘备想怎么做,只要没啥大义上的毛病,那就做。 反正学派的发展也主要靠刘备推动,否了他的意见,万一他撂挑子不干了,那可怎么办? 于是这件事情基本上就确定了,大家共同认可了刘备的意见,要【更正今文学派的谬误】,改良朝廷行政方式,在为大汉构建一个全新的礼制社会的同时,专注于全新的办事方法。 这是一个大工程,需要很多很多人的通力协作,大家也需要完成一部类似于《白虎通义》一样的类宪法式的着作,将今文学派的痕迹抹掉,重新打上古文学派的印记。 刘备也非常需要这样的一部“宪法”,将神圣东汉帝国的印记抹掉,让一个世俗化的汉帝国重生。 一群人商量了很多,针对《白虎通义》上的一些内容,进行了严肃的讨论,对一些至关重要的政治议题进行了商讨,还划分了各学派各自的任务。 在此基础之上,大家决定对《白虎通义》中的一些细枝末节的规定予以接受。 比如和年满五十岁的妾室同房的事情,还有各家子弟从十岁开始过集体生活并且传授一些生理知识之类的事情。 关于一些家庭生活内部需要礼法来限制的细枝末节,古文学派都愿意接受,一些朋友之间来往的方式,还有上官下官之间相处的方式,他们也决定接受,并不反对。 因为这些内容确实已经牵扯很大,形成很多地方的惯例了,古文学派家族对这些惯例也并不反感,骤然变更,影响反而很坏,所以刘备也没有坚持。 然后,在朝廷祭祀的方面,刘备则要求《周官礼》和《费氏易》的传承家族将朝廷祭祀方式进行更改。 原先根据今文学派《礼》、《易》的家法解释而制定的对天、神灵、先祖祭祀的一些规则,需要重新用古文学派的解释来进行。 祭祀是很重要的事情,如果不能从祭祀层面剔除掉今文学派的影响,那么古文学派对今文学派的胜利就不能确认。 且祭祀层面,刘备要求古文学派尽可能地从理论基础上削弱谶纬、神秘的影响,更多的从一些现实的角度阐述祭祀的本质,且时时注意【敬鬼神而远之】的基本概念。 在具体的操作层面,刘备则决定尽可能降低《易》的内容量。 有别于《白虎通义》更加专注于《易》的方面,刘备很厌恶这些占卜预测之类玄之又玄的事情,所以要求更多根据《周官礼》的内容来制定纯粹的礼制,贯彻落实【敬鬼神而远之】的中心点。 神神叨叨的东西少弄一些,更多的专注于事物本身。 而到了《左氏春秋》所主导的具体办事规则层面,刘备的主张更加鲜明,更加要求贯彻【敬鬼神而远之】的原则,要求把谶纬观念从这一环节中剔除出去。 “我行军征战十数年,从未借助过谶纬之力,或许谶纬有一些意义,但是军国大事,不能依靠外力,而要依靠自身的力量。” 刘备以自己的威势推动了这一基本原则。 在教化方面,在太学的教育方面,刘备要求更加突出《诗》和《书》本身的重要意义,在太学内不传授和谶纬有任何关系的内容。 不倡导,不研究,不接触,不反对。 这是他定下的古文学派执政四不原则。 在这四不原则的要求之下,大家可以适当的做一些小变通,那也是无伤大雅的事情。 本章完 五百九十四 刺杀刘备 一整天的讨论之后,大家初步达成了一些能够接受的方案,对全新的古文学派版本的《白虎通义》有了一个最基础的统一观点。 接下来至少还要通过一个月左右的商讨,来确定很多原则和细枝末节上的问题,这些都需要皇室的全面参与,就不是古文学派可以关起门来自己搞定的事情了。 于是刘备进了皇宫,去找太皇太后商量召开一场新时代“白虎观会议”的事情。 对于这个事情,太皇太后董氏并不是很了解,她的见识没有那么广博,更在意的是纯粹的利益,而不是为了达成利益所需要的过程。 对这些过程,董太皇太后兴致缺缺,想法不多,见刘备想要召开一场确定国家治理体系的重要会议,那就召开好了,反正她也没什么太多的想法,雒阳城内也没什么反对势力。 或者说是有的,但是他们已经失势了。 为了确保这场会议的格调,刘备建议把这场会议放在皇宫里面召开,而召开的地点就选择在太后的寝宫长乐宫中。 刘备的这个建议有一些考量,其中最重要的有两个。 一个是因为刘宏死于此,刘备认为刘宏生前就很想推动古文学派全面取代今文学派,所以在这里召开,有“告慰先帝”的意思。 第二个就是这次古文学派能够成功取代今文学派,主要的功臣是董太皇太后,在太后寝宫中召开会议,让会议记录把太皇太后的功绩记上一笔,对于太皇太后来说,也是好事。 董太皇太后对此很是意动,于是同意开放长乐宫主殿嘉德殿为会议召开场所,让刘备召集所有人来这里开会,她将作为名义上的主持人,带着小天子刘协一起参加这场会议。 对此,当时正好侍奉在一旁的董重面色不改,似乎对此没有任何看法,刘备和董太皇太后交谈的时候,也没有任何动静。 等刘备离开之后,董重才一脸忧虑的说道:“刘备又是大将军,又是古文学派的领袖,军权,政权,乃至于文教,他都能涉及到,权力如此之大,又要重修白虎通义,您真的不担忧吗?” 董太皇太后顿时面露厌烦之色。 “重,你每一次见我都要说这些话,我都不知道你在担忧些什么,玄德是汉室宗亲,他姓刘,是高祖血脉,你担心什么?能安心过舒服日子才是最重要的,伱不要再说了,之后你要是再说这些话,就不要来我这里了。” 董重于是只能闭口不言,再也不说这样的话了。 但是他内心的忧虑和恐惧并未消失,他很担心刘备会因为之前的事情给他小鞋穿。 他当时怎么就鬼迷了心窍要给刘备使绊子呢? 现在的董重无比悔恨于当时被桓典、张喜等人迷惑心智而做出的决定,要是没有当时的那些小动作,或许他现在还能安心过舒服日子,大不了不和刘备争锋就是。 可他现在无比担心刘备在权力巩固之后会报复他。 就算刘备亲口说不会报复他,可他还是会担心。 然而世上没有后悔药能吃,他后悔,也没有任何办法。 现在今文学派彻底失势,听说都有好几个老家伙上吊了,如此惨烈的局面,会不会牵连到他呢? 董重已经不敢去想了。 另一边,桓典和张喜等人已经借着出席某位老学究的丧礼的机会聚在了一起,秘密商讨起了他们的最后一搏。 桓典和张喜,还有高氏、伏氏、薛氏等七八个家族的话事人聚在一起,大家商讨着这几日多人上吊自杀的惨剧,还有各家门生弟子就此星散的闹剧,无不感到恼火、悲痛、沮丧、绝望。 他们本身的职位其实还在,朝廷没有罢黜他们的职位,但是失去了阀阅高门的身份和门生弟子的招揽之权,官职再高,也是无根浮萍。 再也不会有人追随他们,再也不会有人为他们前后奔走的那么给力,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围绕着他们献上利益,让他们的家族和家族子弟能够躺着舒舒服服过日子,不必参与内卷。 未来,他们如果想要获取权势和更多的资源,就必须要内卷了,他们没有不内卷的资格了,舒适圈被刘备夺走了! 他们彼此交流着各个家族的惨状。 那些没有良心的门生乃至于一些势利眼的弟子,得知他们的家族失去了阀阅家族的高位,立刻背弃,离开了他们的族学,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只有极少数人还留在他们的身边跟随。 甚至还有些人居然在离开的时候偷窃了一些值钱的东西,然后悄悄潜逃。 还有一些曾经送礼的家族忽然派人上门,想要把曾经赠送的礼品都给要回去,不想浪费这个钱。 巨大的落差和强烈的挫败感使得他们痛苦万分,不知道该如何排遣这种痛苦的情绪。 种种情绪席卷着这些失意者的内心,最终,在极端的情绪影响之下,桓典开口了。 “诸位,我有一言,不知道诸位愿不愿意听从。” 所有人都看着桓典。 桓典环视着失败者们的面容,缓缓开口道:“若吾辈就此认输,什么都不做,家族的衰败就是必然的,最迟十年,家族必然衰微,无法维持,就算能勉强维持,古文学派也不会轻易放过吾辈。 吾辈谁也不敢保证掌握权势的刘备和古文学派的那些家族会不会对吾等发起一些报复,让吾等家族遭受更多的耻辱,所以,若要改变当前的局面,唯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张喜很好的做了这个捧哏。 桓典咬牙切齿的从嘴里挤出了四个字——“刺杀刘备!” 场面顿时凝固住了,今文学派的大佬们纷纷面露震怖之色,而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一样的恐惧。 而后,最先反应过来的琅琊郡东武人、侍中伏完大声的提出了反对意见。 “不可!不可!万万不可!刘玄德乃是当朝大将军!首席辅政大臣!且不说刺杀他能否成功,就算是刺杀成功了,后果呢?谁能预料到后果是什么样的?他若是死了,他麾下那些骄兵悍将会把雒阳碾碎的!我们难道能活下来吗?” 伏完满脸惊恐之色,连连摆手摇头。 桓典大怒。 “伏公!难道你就愿意眼睁睁看着家族衰颓、再无复起之日吗?你就不怕吗!?” 伏完一脸惊恐之色,喘着粗气。 “我怕!但是我更不想死!刺杀刘玄德?桓公,是我听错了,还是你失了分寸?刘玄德何许人也?当年杨公办不到,袁隗也办不到,何进更办不到,现在你凭什么认为你能办到?” “他们都办不到,不代表我就办不到!” 桓典咬牙切齿道:“刘备再有才能,他也是一个人,也是血肉之躯,也会死!只要一刀,就一刀,他就会死!而他一旦死了,古文学派没有了顶梁柱,还会是我们的对手吗?古文学派唯一值得忌惮的,就是刘备!连卢植都不值得忌惮!” “那你也杀不了他!他怎么会那么轻易就被你刺杀?你小心刺杀不成,反而连性命都要丢掉!” 伏完指着桓典怒喝道:“你不要因为一时的愤怒,就把我们所有人置于危险的境地!一旦刺杀不成,只会让刘玄德找到机会把我们一网打尽! 到时候,别说活命!家族能否延续都是问题!你看到刘备是怎么对付袁氏的吗?族诛啊!族诛啊桓公!一着不慎,我们所有人所有家族都会被诛灭!” 伏完的怒喝很有些震慑力,一些胆子比较小的今文学派大佬们顿时觉得这话说的在理。 不动手,大家失去了阀阅名门的政治地位确实很难受,但是还不会死。 动手了,成了还好,一旦失败,必死无疑。 于是场面很快就变成了两派纷争的局面,一派支持桓典,无法忍受家族逼格堕落之后的日子,想要重回巅峰,而另一派更想要安稳的生活,拒绝冒险,不想和刘备进一步作对。 一群人争论来争论去,最后桓典所代表的强硬派占据了上风。 他们普遍无法忍受家族逼格堕落之后那巨大的反差感,觉得如果放任这种情况继续,他们死了以后都无言面见祖宗。 同时,他们认同桓典所说的,刘备很自信,且从政以来从未遭遇过刺杀,所以对这方面一定没什么事前准备。 只要筹划得当,刘备被杀死的可能性极大。 至于杀死刘备之后会怎么样…… 先杀了再说。 本章完 五百九十五 应迁告密 确定了主要行动目标之后,一群人就开始商量具体的办事方法了。 细细研究一下,他们发现这个事情很有操作性。 “目前,刘备的军队都在城外,雒阳城内主要是董重在掌控,宫廷卫士和原先属于执金吾系统的军队都在董重的控制之下,城门校尉虽然被蹇硕掌控,但是蹇硕和刘备并没有很好的关系。 城内可以保护刘备的人,都不是刘备的自己人,再加上我听说刘备外出都是一辆马车几个卫士,根本没有其他的护卫力量,只要抓住时机,找准机会,一击必杀,就一定可以成功!” 论及国家大事,这帮家伙是没有什么缜密思维的,他们也根本不想为国家大事出什么力。 但是论及阴谋诡计,这帮家伙各个都有很强的思维能力,什么问题都能想到、提出来,给出针对性的解决方案。 然后他们迅速讨论出了一个可行的解决方案,立刻决定两线作战。 一边派人去探查研究刘备的出行规律,将这件事情搞清楚,寻找最合适的刺杀时间、地点。 另一边,他们决定从各家族中态度最坚决的弟子群体当中挑选刺杀刘备的杀手。 理由是各大家族的弟子群体是受到利益损害最大的群体。 他们是门生当中的精英,是今文学派阀阅体系下最大的受益者,也是这一次今文学派彻底覆灭之后的最大受害者。 利益上的受害堪比父母被杀,他们一定满怀着对刘备和古文学派的深深恨意。 所以绝对可靠。 伏完和另外三个家族的代表人始终不愿意参与这件事情,认为这件事情的影响太大,成功率太低,所以拒绝参与,要求离开。 然而桓典等人又担心伏完等人告密,于是强迫他们参与,不参与就立刻派人诬告他们有谋反之心,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伏完大为愤怒。 “桓典!我与你无怨无仇!为何要害我?!” 桓典冷笑。 “之前是没有什么仇怨的,但是现在就不一定了,伏公,吾等将要为学派的前途做最后一搏,这样的事情您不参与也就算了,怎么能容忍您对这件事情造成损害呢?” 于是伏完等人被扣了下来,不准回家,只能派人回去报个平安,强制参与到这件事情里面,使之无法逃脱。 伏完等四人对此又是焦虑又是惊恐,充满了浓重的担忧,但是却又无能为力。 桓典等人紧锣密鼓的行动了起来,一边研究刘备的行动轨迹,一边组织绝对可靠的杀手队伍,准备对刘备实行物理灭杀行动。 对此,刘备一开始是不知道的,他忙于和古文学派还有皇室商量嘉德殿会议的事情,准备彻底埋葬今文学派。 这是他难得的有些没考虑周全的时候。 不过张让没有懈怠。 他秉持着自己的一颗虫豸之心,以己度人,认为当自己的利益受到如此惨痛的损失的时候,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冀州那帮人把他的利益损害的很严重,于是这一次大战结束之后,他就得到了相对应的补偿,否则他才不会善罢甘休。 同理,今文学派那些人也多是虫豸,利益被严重损害,甚至家族前途都没了,还有不少人上吊自杀,就这种情况这群混蛋如果不来个小爆发,张让都觉得他们配不上虫豸的称呼。 所以他一直都在派人秘密监视桓典、张喜等人,监视了好几天,他们打探到了一些消息。 张让得知桓典等人这段时间深居简出,一直都待在各自的府邸不出门,但是互相之间来来往往的门人却很多,还有一些从他们府上离开的人往往会在一些街道上走来走去,像是在观察着什么。 张让觉得好奇,便让人继续盯着这些人,继续汇总消息,然后得出了一个有点意思的结论。 这帮人总是活动的街道,是刘备日常前往皇宫和回家以及出门办事常走的几条街道。 这个结论是张让带着一群人综合大量情报,看着雒阳城的沙盘给分析出来的,根据一些密探的判断,这帮人估摸着是想要对刘备不利。 张让皱紧了眉头。 “难道说,这群人想要刺杀刘玄德?他们怎么有这个胆子刺杀当朝大将军?” “很难说,否则他们为什么要在大将军日常经过的街道上来来回回的观察呢?” 张让手底下最得力的助手左丰低声道:“常侍,这件事情非常重要,我们要不要通知给大将军知道?” “知会一声,给他提个醒。” 张让点头道:“不过事情还没有确定下来,你继续带人盯着,不要懈怠,还有,打入那些府邸的人有没有消息传回来?” 左丰摇了摇头。 “没有,这一次这帮人似乎特别的警惕,咱们打进去的人好几日都没见着他们本人了。” “更有问题了啊……” 张让低声道:“难道,他们真的敢在雒阳城内搞刺杀?他们就不担心这件事情被戳穿之后,被夷灭三族?” 张让想不通的事情,左丰自然也想不通,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把这个事情通知给刘备知道。 不过张让和左丰也都没想到,这个事情刘备其实已经有所了解了,而且,这还不是刘惠的功劳。 刘惠眼下正在中原之地出差,不在雒阳,刘备能知道这件事情,是因为一个让他很意外的人物的出现。 这个人,叫做应迁。 六七年前,曾是他所建立起来的庶务部的一员,后来因为没顶住杨赐的糖衣炮弹,加入了杨赐集团,成为杨氏门生的一员。 但是当刘备于今时今日再次看到他的时候,他居然莫名其妙的摇身一变,成为了汝南细阳张氏掌门人张喜的门生,还是蹇硕所掌控的城门校尉系统当中的一名城门校尉。 可以说,雒阳城不大,但是人口却不少,城内城外加起来,也得有个三四十万人。 作为芸芸众生的一员,刘备没有再次碰到应迁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他没想到应迁还会再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而且还带来了一个相当令他惊讶的消息——今文学派正在筹划一场对他的刺杀,参与者全都是死忠弟子,对刘备怀有切齿的痛恨。 不过比起刺杀的情报,刘备明显对应迁这些年的经历更感兴趣。 于是应迁将他这些年的经历缓缓道来。 本章完 五百九十六 我是真的喜欢你 说来也是倒霉。 当年应迁贪图官位,答应了杨赐的要求之后,虽然今文学派很快落入颓势,被古文学派夺走了春秋经的席位,但是杨赐还是遵守了诺言,给应迁谋取了东郡范令的职位。 但是之后的政治斗争中,杨赐战败,紧接着没多久便乐死,杨氏家族为了守孝而暂时退出一线政治舞台。 随后,应迁失去了朝廷里的靠山,很快就在兖州内部的雒阳与地方的政治斗争中败下阵来,失去了官职。 当时杨氏没有给他任何补偿,可能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应迁很失望,更加愤怒,本想一走了之,返回汝南老家再寻找机会,但是那个时候,他忽然想起了一个事情。 他想起了当年雒阳城内流传的刘备在卢植府门口苦等四个月的传说,大家都说,刘备之所以能够成为卢植的弟子,就是因为那四个月的苦等。 他虽然背离了刘备,但是之所以背离他,所为的其实和刘备当年的追求差不多,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进一步献出更多呢? 于是应迁下定决心,长途跋涉到了弘农郡奔丧,为杨赐披麻戴孝七七四十九天,得到了杨彪的接见。 杨彪问他为什么如此作为,他回答说自己深受杨氏的大恩大德,为恩人、举主披麻戴孝,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就算是为他守孝,他也心甘情愿。 杨彪为此感叹,称赞应迁是个有良心的人,但是杨氏当时处境确实很差,无法在政治上有所作为,于是杨彪就写了一封介绍信,把应迁推荐给了同为汝南郡阀阅家族的张氏。 应迁就这样得到了汝南张氏的敲门砖,成为了张氏家族的门生。 又因为他是杨彪推荐来的,张氏家族对他高看一眼,考验了他的能力之后,就又给他谋取了一个县令的职位。 他在这个位置上又干了三年,正赶上河东危机,雒阳城内风起云涌。 今文学派在雒阳城内的势力因为河东危机损失惨重,急切需要新鲜血液的补充,于是今文学派耗费了一些资源,调来了一批地方上比较有能力的精干官员补充损失。 应迁就被选中,就此返回了雒阳。 借着和宦官集团彻底撕破脸之前的一点时间,今文学派从宦官手上买了一些职位,其中就有应迁的城门校尉之职。 当时统领城门校尉系统的人还不是董重,结果就在应迁履职之后的第三天,城门校尉系统就被董重给统领了。 应迁担心自己被“优化”掉,于是将自己积攒下来的一些银钱买了礼物去贿赂董重,当时董重的胃口还不大,一看应迁如此上道,对他就很看好,于是允许他继续任职。 而与之相对的是当时没有给董重送礼的非自己人,都在之后被董重用各种理由“优化”掉了。 于是,在刘备和袁隗、何进针锋相对的时候,在四月十一日雒阳兵变的时候,应迁莫名其妙的以今文学派一员的身份跟随董重躺赢了。 雒阳兵变之后,刘备成为大将军,古文学派声威大震,应迁作为少数还在雒阳城内掌握实权乃至于一点兵权的今文学派官员,得到了学派的重视。 并且因为他曾经背叛过刘备的“先进行为”,所有人都认为他是可靠的,他一定希望刘备死。 在这个学派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应迁被要求给学派提供一些属于他麾下的护甲和优质兵器,还有弓弩之内的远程射击兵器,协助他们杀死刘备,重新确立今文学派的优势。 对于学派的这一要求,兜兜转转又回到雒阳的应迁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找寻机会偷摸着来见刘备,向刘备告密。 刘备听说了应迁这些年的奇妙经历,不胜感慨。 “我曾听人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过去我觉得这句话被夸大其词了,但是现在看来,还真不是这样,应迁,你是个有运气的人。” 应迁恭敬的行礼。 “没有君侯的宽容和教导,就没有今日的迁,所以迁就算有运气,也是侥幸分到了一点点君侯的运气,尽管就那么一点点,也足以让迁受用不尽了。” 刘备笑了笑,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来告密呢?你现在可是今文学派的一份子,伱曾背叛古文学派,现在又背叛今文学派,这样的人,古文学派可不会再次接纳啊,这一点,你没想过吗?” “这不是背叛,这是承诺。” 应迁恭敬道:“当初君侯教导迁,迁感念君侯的宽容大度,所以发誓,终生不会做对君侯不利的事情,现在的所作所为,正是为了兑现当初的承诺,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刘备轻笑一声。 “巧言令色,你还真是对得起我当年对你的嘱托,一心为了自己,而不为了其他人,这世上多的是伪君子,但是如你这般不加掩饰的真小人,我倒是见得不多。” “君侯过奖了。” 应迁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低声道:“君侯对迁的恩德,迁终生难忘,如今,迁便将自己的性命交托于君侯手中,君侯若要严惩,迁绝不反抗,绝不逃离。” 刘备站了起来,围绕着应迁走了几圈,低着头看着他的脖子。 正如他刚才所说的,这年头多的是拉大旗做虎皮的伪君子,干什么都要给自己套上大义名分,用孔子的名义满足自己的私欲,但是如应迁这样明明白白的实用主义者,实在是不多。 对于统治者来说,有很多事情,真君子和伪君子都是不愿意去做的,而这些事情又不能不做,所以这个时候就需要真小人的存在了。 唯有真小人愿意去做旁人都不愿意去做的事情,以此换取个人利益,若能妥善驾驭好一个真小人,对于王图霸业,是有很大好处的。 于是刘备做出了决定。 他把视线从应迁的脖子上抽离,弯下腰,扶起了应迁。 “应迁啊应迁,你虽然是个真小人,又善于反复横跳,但是我是真的喜欢你。” 应迁挑了挑眉毛。 “反复横跳……君侯还是在责怪迁吗?” “这不怪你,反复横跳是人类的本质,责怪你的人未必做得比你好。” 刘备拍了拍应迁的肩膀,笑道:“我麾下有很多人,有真君子,有伪君子,还有糊涂蛋,也有跟屁虫,更有随波逐流之人,但是如你这般的人,我麾下还真是没几个,应迁,我需要你。” “能为君侯所看重,是迁的福分。” 应迁面露喜色,低声道:“君侯有什么需要迁做的?比如现在就把那群人一网打尽?他们现在各个都缩在府上,等着刺杀君侯呢。” “不急不急,这个事情不用你做,你只需要把他们所需要的东西都给他们就行了。” “这……” “都给他们,放心,我不会有事,只是到时候需要你站出来指认他们,做个人证,就当你重回我麾下的见证,如何?” “君侯有命令,迁不敢不从!” 刘备点了点头,让应迁下去办事了。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刘备感叹一声,觉得自己这心是越来越坏了,身边不仅要有好人,也要有小人,有坏人,还要一样的用,这不黑不白的行事,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呢? 刘备忽然想起了那句话。 人长大了,就慢慢的不再过问对错了,凡事只看利弊了。 要真是如此,如果人能一辈子长不大,倒也是莫大的幸运了。 可是谁又能一辈子不长大呢? 本章完 五百九十七 刘备也只是一个人罢了 应迁离开之后没多久,张让的人来了,把桓典等人意图谋刺的事情告诉给了刘备知道,让刘备防备着点。 这脚前脚后的,还真让刘备拍了拍脑袋,觉得这阵子是把自己的安全工作给迷糊了。 一心想着未来,想着变革,竟然忘记了注意自己的脚下是不是有个大坑在等着。 看来啊,这人也不能总是抬头看天,也得低头看看脚下的路,不然一个趔趄摔下去,不死,也要沾了一身灰。 得到了张让的警告之后,刘备便让人把赵云从军营里喊到了雒阳来,和他一起的还有他二十个亲兵。 “子龙啊,这阵子你就别回军营了,在雒阳城内贴身保护我的安全,我就把性命交给你了。” 赵云激动的脸涨红。 “大将军信赖,这是云的福分,云就算拼了性命,也会保护好大将军!” 刘备笑呵呵的拍了拍赵云的肩膀,没多说些什么,接下来三天,他照常入宫,和皇室还有古文学派的同僚们筹备嘉德殿会议,大事小事事无巨细都拿出来商量,务求一个圆满。 另一边,他也要分出精力在军务上和一部分的政务上。 军队的物资派遣、采购,还有大集训的一些事情,都要刘备亲自参与,他忙得脚都不沾地,到处飞奔,若不是有那辆好用的马车和几匹快马,还真的耽误事儿。 三天之后的晚上,应迁派人来报,说兵器和弓弩已经交付给了今文学派那边的刺客队伍,估计他们近日就会有行动,还请刘备多加小心。 刘备得知此事,召集了贾诩、荀攸、程昱三名心腹,将此事告知,三人大惊失色,而后露出了凶狠的面容。 敢动刘备? 这不就是要找死吗? “君侯,既然如此,不如趁夜派人,将他们一网打尽?” 程昱恨恨道:“居然敢谋害君侯,简直是找死!” 在程昱看来,刘备是他能够实现人生理想的唯一途径,刘备出了事,他就没有未来了,所以他决不允许任何人对刘备不利。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先下手为强,把对方斩尽杀绝。 刘备看了看贾诩和荀攸。 “文和,公达,你们说呢?” 贾诩看了看荀攸。 “公达,伱先?” “可以。” 荀攸正色道:“这些逆贼贼心不死,眼看家道中落不能忍受,居然想着要谋害君侯,简直是丧心病狂,但是就这样杀了他们反而便宜了他们,如果君侯愿意,攸愿代替君侯,以身诱使他们出手,造成既定事实,然后,在把他们连根拔起,夷灭三族!” 刘备又看了看贾诩。 “文和,你的意思呢?” 贾诩点了点头。 “和公达差不多,不过从身形上来看,还是诩和君侯更相似,所以代替君侯的任务,还是交给诩,届时,诩会扮作君侯坐在马车之内,诱使这群贼人主动出击,君侯就可以将其一网打尽了!” 荀攸一转头。 “文和,很明显是我和君侯的身形更加相似,还是我来更加合适。” “不不不,公达,你看,你身长明显不足,旁人一眼就看出来了,我身长与君侯相似,我来更合适。” 这个时候,程昱也回过味儿来了。 “二位,还是让昱来,昱的身形和君侯更加相似,而且昱职位低微,二位都有朝中正职,不方便以身犯险,所以还是昱更加合适。” 贾诩和荀攸一起看向程昱,神色有点不自然。 你个新来的怎么敢和我们这些前辈争抢这样的机会? 表忠心也要看场合? 于是三人开始就【谁的身形和刘备更加相似】这个问题展开激烈争论,一个接一个的输出观点,谁都不愿意谦让。 刘备对此哭笑不得。 “好了好了好了,三位,你们都是我的良佐,你们谁以身犯险我都舍不得,不需要不需要,只要稍微做点小手段,就算他们一直盯着我的马车,也无妨,我已经有了一些想法,你们为我参详一下。” 刘备便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三人。 三人听后,连连点头称赞。 “如此,的确万无一失。” “还是君侯的考虑更加周到。” “君侯神机妙算,今文学派那些老贼不过是冢中枯骨罢了,只要他们动手,明年的那一日,就是他们的周年忌!” 刘备呵呵笑了。 “想杀我的人有很多,从我是十九岁到雒阳开始,我就一直处在危险之中,不过还是第一次有人真的敢用刺杀的手段来对付我,若非提前了解,恐怕还真的有些危险,最近,我的确有些懈怠了。” 程昱眼珠子一转,立刻向刘备进言。 “君侯,您的安全始终是最重要的,但是好像您从来没有专门考虑过这件事情,昱以为,您应该多加考虑,组建一支精锐人马,专门保护您的安全,不管在什么地方,哪怕不在军中,他们都该形影不离的保护您。” 程昱的这个建议让刘备考虑了一下,然后看向了贾诩和荀攸。 “你们的意思呢?” 两人觉得这个建议不错,只是可惜这个建议不是他们最早提出来的。 于是刘备开始认真考虑这件事情了,要给自己搞一个专业保镖,再搞一支专业军队,形影不离的保护自己。 不过选精锐士兵容易,选一个合适的尽职尽责的也不会大材小用的保镖,并不是简单的事情。 要说性格谨慎、忠诚,还有勇力,赵云、高顺都是合适的人选,不过他们明显都能在战场上做更多的事情,也有独当一面的潜力,刘备不想把他们拴在身边大材小用。 所以这方面的人物还是要慢慢发掘,不过具体护卫队的人选可以开始选拔了,从全军中选出一支战斗力最强大的精锐士兵专门保护自己,应该是不错的想法。 于是刘备把这个事情交给程昱去做,让程昱以大将军主簿的身份去军队里挑选精干强悍还忠诚的士兵来保护他。 另一边,刘备筹备着诸多事情的时候,忽然想到了许褚和典韦这两个着名保镖,想了想,便决定派遣大将军府的属吏分别去沛国谯县和陈留郡已吾县寻找这两人。 他不知道这两人现在是个什么处境,不过总要派人去寻访,若能寻访到,就把他们辟召过来,理由也很简单—— 大家都是我的应梦贤臣。 也找来了赵云,对他吩咐了一些事情,给他下达了一些命令,然后便让赵云去做准备了。 于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等着今文学派那帮混蛋做出让他们自取灭亡的蠢事了。 事实证明,这帮家伙不仅愚蠢,而且耐不住性子,拿到武器装备之后的第三天他们就动手了,都没有给刺杀队伍更多一点的时间训练使用武器,也没有给他们更多的时间去准备。 他们的领头人是桓氏家族的优秀弟子皮远,此人善于使用剑进行击刺,颇有武力,身材高大,又对刘备满怀恨意,所以被寄予厚望,任命为刺杀队伍的队长。 在他的计划之中,挑选了刘备从家里出发到皇宫路上的中间区域,那里有一段路,需要经过一处人迹罕至的仓库街道,一般来说只有官员会从那边经过,人很少,而且易于隐藏身形。 根据他们的观察总结出来的经验,可以得知刘备一般会在上午经过那里前往皇宫办事,但是那段时间一同前往皇宫的官员数量不小,想要完成刺杀会比较困难。 但是在午后时分,刘备又会从皇宫出发,通过这条小路回一趟大将军府,再从家里出发前往雒阳城外的军营处理军务,这个时间段的这条路上,经常只有刘备一辆马车和他的五六个卫士。 对这五六个卫士,皮远毫不在意。 他们集合的刺杀队伍足足有三十个人,武力值最高的五个人连护甲都装备上了,人人有有刀剑,更有善于使用弓弩的弓弩队十人,到时候只要发现刘备,他们一拥而上,就能把刘备杀死。 刘备单人的战斗力再强,难道能强过他们三十人的一拥而上? 再怎么拥有权力的人,只要落单,就只是一个人而已。 刘备权势滔天,但是他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一个人罢了。 难道他还有项羽一般的勇猛,能够一个人杀死三百人? 皮远是这样考虑的。 执行任务的头天晚上,他们就悄悄地摸到了刺杀街道旁的仓库中潜伏了起来。 第二天上午,他们目睹了刘备和一群官员的马车一起通过这条路前往皇宫。 “听说刘备正在和太皇太后商量要办一场大会的事情,太皇太后还愿意把嘉德殿开放,这要是给他们办成了,咱们不就完了吗?” “所以啊,绝对不能让刘备活着,必须要把他杀死在这里!” “他让咱们没了前途,咱们能让他好过?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他一起死!” 这群刺杀队员多是阀阅家族的优秀弟子组成,本身也是耗费了各自家族很多的资源还有个人努力才能成为核心弟子的,现在阀阅家族集体失去了地位,他们也集体失去了未来。 所以他们对刘备这个古文学派主要推手的恨意不亚于袁绍袁术对刘备的恨意。 能让刘备死,他们绝不让刘备活,哪怕为此拼上性命,也要让刘备这个生死大敌付出代价。 这就是他们的决意。 本章完 五百九十八 三姓家奴?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刺杀队伍拿出随身携带的水开始喝,拿出随身携带的食物分着吃,吃饱喝足,积攒了充分的体力,等待着那个重要时刻的到来。 皮远看了看天色,估摸了一下大概的时间,对队友们发出了准备作战的讯号。 刘备是个很自律守时的人,这些日子他们发现的规律就是如此,刘备每天前往什么地方的时间都相当固定,眼下,就是刘备将要抵达的时候了。 他们纷纷抓紧了手里的刀剑,弓弩队的人也把箭矢搭在了弓弦上,随时准备弯弓射击,只要刘备一出现,他必死无疑。 但是时间又过去了一会儿,刘备没出现。 皮远有些意外。 之前数日,刘备每天都是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的,难道今天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这突发状况让队员们有些意外,他示意队员们少安毋躁,不要惊慌,再等一会儿,可是继续等下去也没等到刘备。 终于,他们有点沉不住气了。 “刘备怎么没来?” “他往日不都是这个时候过来的吗?” “今日有什么事情吗?” “出什么事了吗?” “怎么会这样?” 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搞不清楚情况的时候,他们藏身的仓库大门忽然被暴力踢开,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举着盾牌手持棍棒冲了进来,二话不说举起棒子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 刺杀队猝不及防,虽经奋力抵抗,还是被打得头破血流晕头转向,纷纷倒地不起,很快就失去了抵抗能力。 赵云站在仓库外边,等执行任务的部下把一群猪头三和猪头四拎出来的时候,赵云满脸不屑。 “就这样子的一群人,还想刺杀大将军?真是高看你们了!” 说着,赵云对身边人说道:“速去禀报大将军,就说事情已经办完了,请大将军过来。” “唯!” 一名士兵翻身上马,快速奔驰而去。 接着,赵云又对身边七八个士兵交代。 “马上吩咐下去,按照计划行事,不得有误。” “唯!” 士兵们各自上马,飞驰而去, 约莫三炷香之后,刘备的马车出现在了这条街道上,他不紧不慢地下了马车,在卫士们的护卫下,慢悠悠的走上了前来。 “人都在这里了?” 他看着赵云。 赵云点了点头。 “一个不少,都在这儿了。” “另外几支队伍也吩咐下去了?” “恩,都吩咐下去了,绝对不会有问题。” “做得好。” 刘备拍了拍赵云的肩膀,然后走上前,看到了皮远。 “伱是叫皮远?桓典的首席弟子,之前辩论的时候,我见过你。” “哼!” 皮远虽然被打成了猪头三,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恐惧的姿态,而是一脸不服的看着刘备。 “说,谁指使你干的?” “无人指使。” 皮远冷声道:“乃是你刘备多行不义,吾辈今文学派学子不能容忍你这贼人继续嚣张,故自发而起,要将你诛杀,既然事情败露,被你发现了,我无话可说,但是此事,是我一人主导!” “你一人?你一人有那么大能耐?” 刘备瞧了瞧脚下,他们被收缴而来的军队里的制式弓弩:“你没有官职,却能弄到严格管控的军中制式弓弩和箭矢?你是觉得我这个大将军到底有多么不称职,才会被你的鬼话给骗过去?” “那是我偷来的!” “偷来的?” 刘备冷笑一声:“还不错,骨头还挺硬,不愿意出卖同伴是?但是你怎么不想想,我是怎么能把你们一网打尽的?我是怎么知道你们在这个地方的?你不奇怪吗?” 那还真的挺奇怪的。 刚才被打成了猪头三,惊惧恐慌之下,皮远根本来不及思考这些问题,现在刘备提出来了,他才意识到这个事情挺奇怪的。 并且只有一个看上去并不奇怪的解释——有内鬼! “是谁出卖了我们?” 皮远死死盯着刘备。 刘备回头看了看身后。 “过来,他想见见你。” “唯。” 一个淡漠的声音响起,皮远瞪大了眼睛。 “应……应迁?你……你不是……” 应迁点了点头。 “嗯,是我,没错,这些东西,是我亲手交付给你的,不是吗?我那儿还有完整的调取记录,可为佐证,现在这些弓弩箭矢,一查便知是什么来头,根本不需要隐瞒。” 这下不单单是皮远,其他回过神来的今文学派弟子们也个个瞪大了眼睛看着应迁。 “你……你不是张氏门生吗?而且你不是……” “对,我是张氏门生,还曾是杨氏门生,最早,还是大将军设立的庶务部的下属成员,后来离开了庶务部,才转投了杨氏。” 应迁点了点头:“但是现在,我又是大将军的部下了,不可以吗?” “你……你……” 皮远瞪圆了眼睛,完全无法想象这个人如此轻描淡写的就把自己的反复背叛的行为给说了出来。 好像特别轻松的样子。 不该这样啊,这样子是不对的,不可能的啊。 他怎么能反复背叛呢? 他怎么能反复背叛还被接纳呢? 先从刘氏,再从杨氏,又跟随张氏,接着再跳回刘氏,人之无耻,怎么能到这个地步? 皮远一转攻势,怒视着刘备。 “这种奸诈小人,你居然相信他?” “我不相信他难道相信你?他帮我,你要我的命啊。” 刘备一脸疑惑地看着皮远。 “我……我……” 皮远气急,然后又看向了应迁:“你这狗贼!奸贼!恶贼!逆贼!我恨不能吃你的肉!喝你的血!睡你的皮!你这……你这三姓家奴!!!” 老实说,三姓家奴这四个字被皮远说出来的时候,刘备愣了一下,然后转头看了看应迁。 他看到应迁原本没有表情的脸终于动容,面色渐渐涨红,而后他快步走到了被五花大绑的皮远面前,甩手一个巴掌打了过去。 “三姓家奴?我何时成了家奴?你这狗贼自己刺杀当朝大将军,还要污蔑我?我可是功臣,而你,是逆贼!逆贼!逆贼!!” 说着,他还不解气,又是一巴掌甩了过去,把皮远打得晕头转向。 刘备笑了笑,走上前拉住了应迁。 “好了好了,迁,你也别太生气,他是一个快要死的人,你和一个将死之人置什么气?” 应迁涨红着脸死死瞪着皮远。 “大将军,皮远被处死的时候,还请您让我观看!” “这个可以。” 刘备点了点头,答应了应迁的请求。 这群人被抓,以他们各自的身份,还有私人禁止持有的弓弩箭矢,以及应迁的证词与弓弩箭矢的调取记录,这个事情直接就是铁案了。 所以在擒拿这群刺客的同时,刘备吩咐赵云组织队伍,又让张让、郭鸿出手帮忙,调动一千东园密探和一千中都官徒吏,将以龙亢桓氏、汝南细阳张氏为代表的今文学派各大家族人员全都上门抓捕了。 密探和中都官徒吏们全体出动,涌入今文学派各大家族的府邸中,拿出朝廷命令要抓人,随后便是一阵鸡飞狗跳、鬼哭狼嚎。 今文学派各大家族的人们被一网打尽,包括桓典、张喜等人在内,全部都被抓捕归案。 很快,这件事情就被朝官们知道了,无论是古文学派的官员,还是中立派官员,亦或是今文学派的一些不知情的官员,都对此感到极度的震惊。 震惊过后,古文学派群体暴怒,中立派官员唯唯诺诺,一声不吭,今文学派官员直接吓傻。 刺杀刘备,这件事情是很严重的,性质极其恶劣。 这是对当朝大将军、汉室宗亲、涿郡涿县刘氏之主刘备的刺杀,是对朝廷官员、古文学派领袖的刺杀,是完全破坏政治规则的刺杀。 他们犯了天大的忌讳。 本章完 五百九十九 全面清算 卢植了解到此事的内情之后,当时就气的把手上的水杯摔碎了,立刻奔赴刘备府上查看情况,得知刘备没有事情之后,又奔赴皇宫求见天子和太皇太后董氏。 他当场求见,并且要求用最严厉的态度应对此事。 该抓的抓,该杀的杀,决不能容忍这样的情况再一次出现。 古文学派的官员们以马日磾、服虔、蔡邕等人为首,集体上表,要求朝廷拿出应对的态度,决不能姑息任何一个刺杀者。 这些人尚且如此,刘备的部下们更是集体暴走。 光禄勋阎忠、执金吾盖勋、河南尹曹操、少府甄俨、尚书左右丞贾诩、荀攸,还有中央军十大中郎将,还有大将军府内的全部属吏一同上表给朝廷,要求朝廷严肃处理此事。 巨大的政治压力给到了朝廷,给到了太皇太后董氏和辅政大臣们。 事已至此,他们都知道,不杀人是不可能的了。 而且就此事来说,董太皇太后也是极其恼火的。 她认可刘备的能力、忠诚和眼力见,对刘备带给她安稳富贵舒适的生活这件事情是非常满意的,她认同刘备在天子成年之前执政的事情,也能料想到如果刘备真的被刺杀,雒阳又会变成什么模样。 那十多万骄兵悍将会把雒阳整个碾碎的。 所以她极其恼火。 她第一时间召见了刘备,让刘备自己提出处置方案,她绝对支持刘备对今文学派的任何报复行动,没有任何意见。 就算把他们全部诛灭也是可以的。 张让表示强烈支持。 蹇硕点头同意。 董重称病,全程没有出现在皇宫,似乎深居简出了。 于是刘备就把自己的一系列清算计划给列了出来,于最高决策圈子内部达成了共识。 基于这项共识,刘备发动了强大的舆论宣传机器,开始在雒阳城内宣扬这件事情,把这件事情带来的后果和恶劣影响无限放大。 随后,在建安元年的六月初三,一个劲爆的消息在整个雒阳传播开来了。 今文学派的几大家族不甘失败,不甘心失去阀阅家族的地位和资源,于是丧心病狂般的谋划了针对大将军刘备的刺杀计划,但是因为有良心未泯的官员通风报信,于是阴谋被刘备戳破了。 这场针对性的刺杀也就没有成功。 虽然刘备没有受伤,但是这件事情的恶劣程度是空前的,刘备一旦丧生,整个大汉的平稳局面将直接崩溃,大汉极有可能陷入到一个四分五裂的状态之中,没有人会成为胜利者。 在此过程之中,阮瑀很顺理成章的加入了一点自己的私货—— 大汉能有如今的相对安稳,是因为刘备以他的绝强武力在震慑着,如果刘备出事,不出一个月,天下就会出现动乱,不出半年,大汉就要四分五裂。 这在刘备看来多少有点私货的嫌疑,但是问题在于阮瑀是真的这样认为的。 “没有您镇压叛乱,剿灭反贼,击溃鲜卑、匈奴、乌桓,如今中原震动,河北倾覆,幽州崩溃,难道是无法预见的吗?都是因为您的奋战,这些地方才保持了安定!” 不单单是阮瑀,整个雒阳城这样看待时局的人也不在少数。 尤其是很多崇拜刘备军功的太学生,更是充当了自来水,拼命宣扬此事,并且顺势要求对今文学派展开全方位的清算。 一查到底,绝不姑息,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一个都不要放过! 这样的声音越来越响亮,越来越多的人听到,越来越多的人支持。 于是刘备就顺理成章的在大部分人的支持下展开了对今文学派的全面清算。 这不是刘备刻意要针对他们,刘备没想着那么快就找他们麻烦,他原本是打算等嘉德殿会议完成、太学改革完成之后再对今文学派出手。 到时候随便找个过得去的理由,把今文学派一顿收拾,顺势开启第一波针对今文学派及其仆从势力的度田,打响雒阳朝廷强力执政的名声,一定程度上恢复雒阳朝廷对地方的权威。 不过,说真的,刘备是真的没想到这帮家伙丧心病狂之下居然决定对他展开刺杀,还把这个秘密行动搞得那么糙…… 所谓刺杀,最难防的就是一个人突如其来的刺杀。 如果人多了,目的明确了,规划完整了,反而就好对付了,因为人多必然泄密。 只有当一个人因为某些统治者根本不会去在意的理由而进行刺杀的时候,威力才是最大的。 哪怕他没有什么地位,没有什么权势,只是一个普通人,那也是能够让最高统治者面临危险的。 最典型的例子莫过于陈德刺嘉庆。 没有这份认知,没有这样的胆略,更没有严密的规划和准备,甚至底下人心也不齐,四面透风,就这还要搞刺杀,那就是平白无故把绞死他们的绳子送到刘备手上了。 这真的是他们自找的。 自作孽,不可活,所以没什么人敢反对,刘备也没有手软。 雒阳城内几个今文学派家族话事人被一网打尽,一个都没放过。 据说桓典和张喜还持械反抗了,从他们家里也搜出来了一些弓弩箭矢,还有护甲头盔之类的,刘备直接给他们扣了一个造反未遂的大帽子,一锤子锤到死,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 其他人都是造反的从犯,意图不轨,同罪连坐。 对此,大部分今文学派家族都是被捶死的,无话可说,倒是伏氏话事人伏完面对此事大哭失声,说自己是被逼的,自己根本不想参与这件事情,但是被桓典软禁了,强迫参与,不参与都不行,实在不是他的本意。 他在监狱里大哭,拼了命的想面见刘备,哀求活命,希望能被刘备宽恕。 但是在这个古文学派集体狂怒的时候,伏完一个人的哀嚎实在是没有任何的效力,也不会有人想看到这个家族被放过的,就算他真的无辜,在此时此刻,他也无药可救。 所以刘备没有去见他,直接判了伏氏家族的灭亡。 今文学派的家族很多。 其中平原般县高氏、琅琊东武伏氏、梁国蒙县夏氏、梁国淮阳薛氏、南阳育阳洼氏、沛郡龙亢桓氏、汝南细阳张氏这七个今文学派阀阅家族是直接就被锤死了,确定参与到这件事情当中。 还有其他一些没有在雒阳城内有当官的族人、也不确定是否参与到此事当中的今文学派家族。 比如广汉雒县翟氏、陈留东昏刘氏、颍川张氏、北海安丘郎氏、北海安丘甄氏、蜀郡成都张氏、弘农华阴杨氏、乐安千乘欧阳氏、济阴曹氏、乐安牟氏、上党屯留鲍氏等等。 就刘备自己来看,他们确实没有参与到这件事情当中,主要时间上来不及,他们根本没有时间能够和雒阳城内的七个家族勾结。 但是问题在于,古文学派不会这样认为,刘备也不会错过这个大好良机。 他们参与与否并不重要,没人在意,说好了要一箭双雕的,不仅要废了他们,还要借此展开一波清算与度田,所以只能对这些家族说一声抱歉了…… 倒也不用抱歉。 刘备忽然想起这些家伙享受阀阅家族的地位和资源也享受了一百多年了,甚至有些家族从西汉开始就开始享受,现在一直也都在闷声发大财,在地方上做自己的土皇帝,不晓得多舒服。 既然舒服了那么久,现在,也是时候可以还债了。 就算全族被灭,也是还债,理所应当的事情,没什么可抱歉的。 建安元年六月初五,大将军刘备、太尉卢植等七十七名朝中官员联名上表给天子刘协,提请天子刘协允许将今文学派阀阅家族一网打尽,一个都不要放过。 理由是今文学派家族同气连枝,要么不打击,要打击就要打击到彻底,以防他们在地方上闻讯恐惧,起兵作乱。 这方面,刘备主动说要“吸取袁氏教训”、“除恶务尽”、“避免天下再生事端”。 且打击目标局限于原阀阅家族本身以及参与此事的门生弟子所属家族本身,如果没有新的证据,就不做进一步的诛连。 同日,天子刘协准许了刘备和卢植等七十七名官员的联名上表,对此事进行最严厉的打击,而在其中,只有两个今文学派的家族得到了另类的待遇。 一个是弘农华阴杨氏,一个是鲁国孔氏。 本章完 六百 嘉德殿会议正式召开 孔氏自然是要被放过的,人家祖宗给力,大家要靠着人家的祖宗扯下来的大旗混日子,所以不管什么事情,孔氏都要被放过。 而且从时间和距离上来看,孔氏确实没有参与到这件事情当中。 虽然其他今文学派家族也都是同一种状态,但是只有孔氏能让脑袋发热眼睛发红的古文学派恢复理智,面对其他家族,古文学派就是纯粹的野兽了。 以野兽的心境,向今文学派发起爆破,不死不休。 另一个例外是弘农杨氏,这个家族是刘备主动提出要另类对待的。 刘备认为应该对待杨氏稍微宽和一点,不要一棒子打死,先把杨家人带到雒阳进行审讯,然后彻查杨氏内部,看看会不会出现什么违禁、造反相关的物品,之后再做定夺。 除了这两家,剩下的今文学派家族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包括龙亢桓氏在内,被刘备从雒阳派遣军队一举擒拿,举族破灭,抵抗的全部杀死,被抓获的全部抓到雒阳来问罪,三族以内,无分男女老幼,全部都要被抓住,一个都没放过。 然后刘备还让自己的大将军府全面抓起对被问罪的家族的族产清点与整理工作。 整个擒拿抓获的行动并不算太复杂,雒阳精兵前往亲自执行任务,这些家族虽然规模大,也有抵抗的能力,奈何发力的时机并没有。 雒阳精兵抵达之后率先搞偷袭,破灭其家族,抓住主要人物,使得这些家族想要反抗都办不到,全部束手就擒,所有被抓获的家族都是如此,连抵抗都没有就被结果了。 当然了,有些家族名望不错,地方上有人想要求情,被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还有些门生弟子,大抵是思念这些家族的恩德,或者是想要按照旧例获取一波名望,觉得这是大有可为的事情。 比如北海安丘郎氏家族的门生弟子一百余人就在郎氏家族被擒获押送雒阳的过程中前来劫掠。 他们穿戴简单的装备,对押送军队发起偷袭,寄希望于突然袭击能够让押送军队猝不及防,从而成功劫掠。 结果当然是被执行任务的雒阳精兵全部解决掉。 他们和正规军的差距实在是太大,正规军的一轮反击他们都挡不住,大部分被杀,还有一些被抓了活口,然后一顿大记忆恢复术,活口就都交代了。 根据这些活口的线索上报雒阳,刘备得知以后,派遣将领带着精兵赶赴当地,对这些敢于攻击官军的“反贼”发起进攻。 这是最直接的造反,所以没有任何可以商量的余地,剿灭叛逆,夷灭三族。 为此,北海国、济阴郡两个郡还发生了一些地方上的不满与恐慌,一些家族向南逃跑之类的事情也有发生,似乎是恐惧被雒阳朝廷诛连。 总之这一波的行动还是影响很大的,地方上的长官对此事也是看法不一,但是总体来说,官面上的任务没有一个对雒阳朝廷的行动说三道四。 就算是青州牧刘虞,面对刘备派人去北海国执行任务的事情也没有任何行动,任由雒阳精兵在北海国内办事,他全程不参与,只是正常处理公务,还抽个空带着太史慈等人奔赴东莱郡剿水匪。 他们都知道,这不单单是刘备一个人的愤怒,也是整个古文学派的愤怒,是目前主掌雒阳城内权柄的一群人的怒火。 这群人的怒火一旦爆发,如果不发泄干净,是很不妙的。 今文学派这一手刺杀的棋走的实在是太臭了,直接触犯了整个官场的最高禁忌,所以在刘备发泄怒火的时候,甭管地方官员心里有什么想法,都不敢表露出来。 眼下,他们都在期盼着刘备尽快把怒火发泄完毕,好让他们过几天安生日子。 好在刘备也没有打算这一波把天下搞乱,所以派去的人也是很讲规矩的,并未闹出什么乱子,也就是下手凶狠了一些,对地方上的震慑凶狠了一些。 雒阳精兵奔赴冀州、青州、兖州、豫州、益州等地办事的同时,也是在同步增强雒阳朝廷于地方上的威信和震慑力。 这两样东西从河东危机之后,就逐渐下降,到刘宏去世、雒阳政变之后,雒阳朝廷对地方的威信和震慑力下降到了冰点。 随着刘备征讨袁术、袁绍,雒阳朝廷的威信和震慑力又逐步回升,到刘备解决了冀州、幽州之乱并且完成一次成功的北伐之后,这种震慑力以刘备本人为核心,开始剧烈膨胀。 而这一次,雒阳朝廷整体对今文学派的政治清算则是在某种意义上把这种震慑力给膨胀到了每一个被涉及到的州。 那些传家一百年二百年的大家族在雒阳朝廷的铁拳轰击下不堪一击的模样被很多家族看在了眼里,他们原本以为雒阳朝廷对付他们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可现在,他们发现他们错了。 只要雒阳朝廷还在,就没有强龙不压地头蛇这种说法,只是强龙考虑的事情太多,办事需要顾及成本和影响。 可是你一旦触碰了朝廷的底线,让朝廷不再顾忌成本和影响…… 它的铁拳会迅速从天而降,让你从三维立体变成二维平面,让你体会到什么叫降维打击。 这里是汉帝国,不是欧洲,以一个家族的力量对抗一个国家的力量,还是想多了。 所以在整个剿杀过程中,那些想要帮今文学派阀阅家族们办点事情的周边亲近家族遭到了一波铁拳轰击之后,其他的士人、豪强家族就纷纷噤声,一声不吭,眼睁睁看着雒阳精兵的行动。 他们或许也是很久没有体会到来自中央朝廷的武力威慑了,也不曾领会过军事强人的超强威慑力,更不曾在军事强人的领导下生活。 所以,他们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但是他们的适应力都很强,很快就习惯了,意识到刘备这位军事强人的不同凡响。 正如刘备所计划的,以正当名义在古文学派的支持下收拾今文学派阀阅家族的同时,也是在同步增长自己的威信和雒阳朝廷的威慑力。 这一次行动过后,朝廷政令在地方上的通行效率会有一个质的飞跃,而这次飞跃,会为第一次度田行动打下坚实的基础。 不过在第一次度田行动之前,嘉德殿会议的召开已经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了。 对今文学派阀阅家族的清算行动持续到七月份,嘉德殿会议的全部准备已经完成了,就等着卢植和刘备这对师徒宣布召开会议了。 等他们终于从清算行动中抽身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建安元年的七月二十日了,古文学派主导的嘉德殿会议终于要召开了。 这一次嘉德殿会议不单单是古文学派的诸多阀阅家族和二流、三流家族的代表人们参加,刘备还做主,从三万太学生中挑选出三百名代表一起参加,主要是旁听,做个见证。 所以七月二十二日,会议正式召开的时候,嘉德殿内热闹非凡。 因为主要核心的内容基本上已经商议完毕了,这场公开大会的性质比较类似于新闻发布会,面对三百太学生代表和诸多二三流士人家族的代表,刘备作为会议主持人,将之前大家一起商议通过的内容全部公布出来。 和今文学派大搞谶纬迷信活动不同,古文学派执政的核心理念是孔子的理念——敬鬼神而远之。 主打一个在日常生活中“敬鬼神”,在朝廷政治生活中“远之”。 日子是人的日子,鬼神超脱于人世间,不食人间烟火,不参与人间纷争,所以重大政治事项的决策,还是离他们远远的。 平日里我们祭祀他们,祈求平安保佑,安抚他们,与他们和谐友好相处,主打一个井水不犯河水。 关键的问题上,还是人来拿主意,不能把责任都推给鬼神。 《费氏易》传承家族的代表者和《周官礼》传承家族的代表者相继发言,从各自家族的家传学问中拿出观点,佐证刘备的意见。 他们认为祭祀是最重要的,占卜也好,谶纬传言也好,多少都有点问题。 甚至在刘备的巧妙设计下,他们还提出了一些很特别的观点。 比如——人和鬼神之间的交流很是困难,双方言语不通,鬼神的一些意见人往往不能理解,强行解释,反而会引发灾难。 所以干脆就不要把重大事项的决策归咎于鬼神。 鬼神没有犯错,但是人无法理解鬼神的用意,错误的理解了鬼神的意思,结果犯了错,导致了灾难性的后果,却不怪罪犯错的人,反过来怪罪鬼神,这是让鬼神感到不快的事情。 鬼神一旦感到不快,可能会为此降下更多的灾难惩戒人间,人间会为此遭受更多的灾害,过去的很多灾难或许都是源自于此。 为了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在可能犯错的事情上,干脆就不要再问鬼神,人自己拿主意,自己承担责任。 做对了奖励,做错了惩戒,把奖惩局限在人间,不要牵扯到鬼神之间,和他们保持距离,以免惹怒了他们,遭到更多的灾祸, 这就要求朝廷的执政团队,四辅臣啊,大将军和三公啊之类的头面人物勇敢地承担起责任。 对此,刘备提出了自己的八字真言。 【欲登高位,需承其重】 刘备把这八个字说了出来,引起了一片赞同之声。 本章完 六百零一 世俗化的政治道路 除了核心政治理念的改动之外,关于之前惯例的其他部分,嘉德殿会议并没有太多的改动。 比如三纲六纪的问题,嘉德殿会议做了一番讨论和宣言,对于其中的一些表述做了一番微调,但是没有触及根本,而是承认了这一套从中央到地方、从天子到庶人的礼法制度。 还有家族制度,婚姻制度,纳妾制度,嫡庶制度之类一系列关系到人们的政治、生活方方面面的内容,嘉德殿会议都予以了进一步强调和认证,而没有进行什么改变。 这套汉代社会实际构成、也同时深入人心的基础理念并未被嘉德殿会议质疑,对于大部分态度较为保守的官员来说,这是让他们感到欣慰的事情。 保守,才是大部分人的理念。变革,是少部分人的追求。 本来一些中立派成员和外部声音担心刘备会借着自己的权势在嘉德殿会议上大规模更改汉代社会运转的逻辑,由此造成一些社会上的动荡与不安。 但是他并没有,除了在谶纬迷信方面提出了改变之外,大部分的情况下,刘备处处表现出了一个保守主义者的政治倾向。 这一倾向让大部分人感到轻松、宽慰。 其他的层面上,最关键的就是嘉德殿会议并没有质疑关于天子的一系列问题,反而是推高了天子的地位,进一步承认的天子的神圣性质,确立了天子代天的基本规则。 但是这一推高也在某种意义上使得天子本人和日常行政事务的距离越来越远。 因为天子是天的意志体现,天然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和权力,天是汉代政治逻辑的最顶层存在,绝对正确,绝对权威,作为它的意志体现,天子自然也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 当然在运行层面,也没几个人敢让天子来承担责任。 而实际上,嘉德殿会议前后,整个朝廷的政治运转逻辑已经被刘备改为【欲登高位,需承其重】。 朝廷需要有人承担责任,需要有人负责,掌握权力的人需要代替鬼神承担责任,那么反过来推论,不需要承担责任的人,也就没有什么实际权力了。 这不是架空,这是“保护”。 这一决议在当时没有什么人觉得不对,反而觉得这是【古文学派新政】不同于今文学派旧制的体现,是未来越来越好的象征。 今文学派模式被证明是失败的,也犯了众怒,是不能持续下去的,如果持续,就等于否认了古文学派执政的根基。 那么古文学派针对性的做一些改变,也没什么不可以,反正对不知道正确与否的事情,试试就是了。 但是在更深层次的意义上,很少有人当即就意识到天子在这一环节中被隐秘的推离了实际负责、执政的位置。 嘉德殿会议的最重要的改动结论,就是天子远离庶务,越来越接近高高在上的“天”。 所以,实际状况之中,东汉朝廷的政治结构和权力结构距离当初汉章帝所设想的【圣天子模式】越来越远了。 尽管大部分人只是感到了这场会议那浓厚的保守主义倾向,但是这一次的嘉德殿会议确实在某种意义上把汉章帝构建成功的神圣东汉帝国给终结了。 在刘备的推动下,雒阳朝廷从嘉德殿会议开始掉转了方向,缓缓从【神化儒学经典】主导一切的步调中转移了道路,事实上结束了【儒家经典神圣化】的进程。 雒阳朝廷在刘备的推动下走上了世俗化的政治道路,尽管在当时,并没有几个人看到了这条道路的不确定性。 嘉德殿会议总体来说的氛围还是比较友善和谐的,因为该解决的问题大家其实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能拿上台面的都是已经解决好的,拿不上台面的······也都埋到坟里了。看书溂 而对于皇室来说,眼下只有一个小天子刘协和一位只想着过舒服日子的太皇太后。 那该说不说,刘备给太皇太后伺候的那是真的不错,不单单是送钱送礼物,送各种民间杂耍、好玩的东西,还给送吃送喝。 尤其是他自己开发出来的油炸食品菜单也都给董太皇太后送过去。 他把自己府上最擅长搞这些菜式的厨子派过去,炸鸡腿炸鸡排什么的都给老太太安排上,让吃了大半辈子宫廷菜式的董太皇太后体会到了全然不同的感觉。 也就是铁锅的技术点眼下还没有点亮,要不然刘备非要把八大菜系给老太太安排上,让她每天一睁眼就想着今天能吃什么,其他什么都想不到。 这舒服日子不就等于上天了吗? 这种情况下,嘉德殿会议就更加没什么好说的了,皇室对于嘉德殿会议的结果是全盘接受的,也愿意配合刘备和古文学派执行全新的一套治国措施。 而这个最初的执行,就从太学里面开始执行。 古文学派为了全面清除今文学派的印记,那是不遗余力的,把各种今文学派相关的经书着作全部从太学里面搬走,把古文学派的学术专着全都请进了太学。 从此以后太学内的教学内容就和今文经典没有任何关系了,大家都是古文学派的好弟子。 而这些被搬离太学的今文学派相关的东西被刘备全部笑纳,刘备把这些东西也都给搬到了雒阳城外的小院儿里,交给雕刻师傅们雕刻复制,准备留下备份,用以储存。 谁也不知道这些东西会不会在今后的岁月里消失不见,但是作为曾经存在过的文明的印记,刘备希望这些东西可以留给后人,让后人知道文明的印记,知道文明是如何一步一步演变的。 今文学派的博士们全部都被解职,相关弟子高足也都被赶走,失去了继续留在太学内的资格,古文学派各大家族在刘备和卢植的主持下,选拔出了属于他们的五经博士。 然后,所有太学内的学生都可以根据自己的追求选择博士追随,学习古文经典,抛弃掉之前今文经典的东西,全面拥抱新时代。 接着,刘备又传达了一个命令,传令大汉十三州各州长官,在州治所办理州学,用以招纳各州有志进学的学子。 太学方面会选派优秀的经师前往各州州学展开教学,然后每三年一次选拔,优秀者可以被选拔进入太学展开进一步学习,再经过三年的学习之后,于太学内部展开选拔。 选拔所依据的教材与考试所出的题目全部都是古文经典相关,与今文经典没有任何关系。 刘备的意思是用这个方式尽快从地方上清除干净今文学派的影响,让人们都知道学习古文经典的好处,从而主动抛弃今文经典,把今文经学派的根都给刨掉。 只在雒阳搞是不行的,在地方上也要搞,以免地方上还有一些今文学派的余孽继续搞事情。 他的这个建议在嘉德殿会议上得到了认可,大家一致认同大汉十三州的长官都需要在州治所办理州学,吸纳全州的优秀学子进入州学学习,然后由雒阳太学亲自派遣优秀的古文经师前往教学,以此把控教育系统,确保大汉学术思想的“纯净”。 很多人其实对于办理教育这个事情是没什么太大兴趣的,但是一旦涉及到学派的利益,涉及到自己的利益,他们就变得非常支持这个事情了。 与此同时,在刘备的建议下,雒阳朝廷再一次向郑玄发布了“返聘”的命令,希望郑玄可以响应大家的需求,重返雒阳太学,成为太学祭酒,专门负责太学的教育建设工作。 人事安排的差不多了,刘备又宣布要扩建太学。 六百零二 刘备在太学 太学的上一次大规模扩建还是在汉顺帝永建六年,从几十间房子扩建到了二百四十座房子、一千八百五十间房间的地步。 而那一次扩建距离如今也已经整整六十年了,太学内很多建筑还是六十年前的建筑,这些年来只是小修小补,很多地方都已经破败了,需要修整。 于是刘备给新任太学祭酒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全面主持太学的扩建重修工作。 计划是扩建到四百座房子,三千五百间房间的规模,用以容纳更大数量的太学生,并且提供给太学生更加广阔的活动空间和学习场所。 同样,在刘备的建议下,朝廷拨款给太学办学成为规定,且每年的拨款都有定数,在原本的基础上有不小的增幅。 而相对应的,刘备要求太学内引入在凉州州学内实行的比较成功的考试竞争机制。 在增加招募员额的情况下,太学需要引入月度考试、期中考试和期末考试的制度每个月都要考试,每半年一次大考,一学年至少有十次上规模的考核,但凡有三 次考核不能通过的,就要予以退学处理。 太学不要废物,只要精英。 且在三年期满毕业的时候,还要举办一次终极考核——毕业会考,整整三天的毕业会考,会把考生们所学习的全部内容都拿出来考核。 太学学生只有通过毕业会考才能正式被认可成为太学毕业生,拿到太学颁布的毕业证书,靠着这份毕业证书,太学毕业生才能进一步参加朝廷主持的人才选拔考核。 总而言之,刘备要求改变太学长期以来人浮于事、学术氛围不够浓烈、纨绔子弟专用镀金场所的坏风气,把太学变成真正能够培养大汉所需要的人才的最高学府。 在嘉德殿会议上,刘备就此发表了演说。 “太学最初成立的时候,只有三名博士,五十名学生,但是就是这样的规模,也源源不断的涌现出了大量人才,成就了耀眼的功绩,助大汉国势登上巅峰,那么为什么现在太学有三万学生,却出不来几个能够成就功名的优秀之人呢? 究其根本,还是太学的办学思路出了很大的问题,太学没有真正的办学,而是成为了富豪纨绔子弟用来增添履历的过渡场所,没人真的把太学当一回事,只求一个名义而已。 当年,太学生是国家栋梁,朝廷重视,时至今日,太学生还有什么荣耀可言吗?没有了,只有数之不尽的笑话!这样的情况让我深深感到痛心,国家每年拨款给太学,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果吗? 长此以往,大汉还怎么选拔优秀人才?花了那么多国帑培养出来的竟然是一群只知道怎么用筷子和碗碟吃饭的废物吗?如果这样的话,我宁愿太学不要办理,省下这笔钱去修桥铺路,也算是有所收获! 太学,决不能成为培养废物之所!太学,必须要是培养大汉精英的最高学府!我要让太学成为天下学子向往、仰慕的地方!我要让太学成为天下人每每提起都感到神往的地方!太学!必须重振!” 在刘备的推动下,太学改革计划被提上了日程,得到了朝廷的一致认可。 在太学的教育内容、教学手段方面,朝廷把权限交给了刘备来负责,由刘备和即将到任的太学祭酒全权负责,朝廷希望看到成果,不问过程。 于是,从这一日开始,太学生们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刘备干脆彻底的将凉州州学内的现成先进经验拿到了太学中,并且制定了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严厉考学方案,力求让太学成为大汉第一内卷学府。 只有卷王才能出头,只有内卷才是出路,这样的学府,才是好的学府。 朝廷拨款不是为了让你们学习用碗筷吃饭的,也不是让你们来这里搞社交走关系的,而是让你们努力学习的,不努力学习的人没有资格在太学内待着,刘备要让太学生们大力的卷起来。 只要考不死,就往死里考! 给我学!给我考!给我秉烛夜读!给我寒窗苦读! 红着眼睛的刘某人将内心的某种按耐不住的情绪全都倾泻在了太学生们的头上。 太学生们就此开始了梦魇般的地狱生活,三次课考试不合格就要被清退的规定成为了悬在他们脑门上的利刃,每个人都无法不去重视即将到来的太学新规。 因为很多人本身就是学古文经典出身的,对古文经典多少有些了解,所以他们认为考试还是能混过去的。 但是他们没想到的是,刘备不单单给太学设置了古文经典课程,还添加了很多其他的课程。 比如算术课程,刘备将《周髀算经》和《九章算术》引入太学,将算学定义为必考科目,要求全体太学生研习算学。 接着是以《泛胜之书》为代表的农学专着,刘备多次强调农为国之本的道理,所以要求作为国家最高学府的太学将农学定为必考科目,教育出来的国家精英决不能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废物。 除了《泛胜之书》外,刘备还把凉州州学内使用的农学教材进行了汇编,编出一部东汉版本的《农务全书》,也指定为教材,要求在太学内施教。 农学和算学之外,还有天文地理学。 刘备将东汉时代的历法专着和地理专着从藏书馆的几角旮旯里找出来进行汇编,与凉州州学使用的教材进行综合,编纂出了《天文全书》和《地理全书》两本专业教材,用以在太学内施教。 如此,太学学生们除了要学习古文经典为代表的儒家学术之外,还要学习算学、农学、天文学和地理学,文化考试也有这五项内容,所有考试题目就从这五科内容中挑选。 除此之外,为了增强学子们的体魄,刘备还规定了体育课程,给体育课程设置分值不低的分数,也要进行期中和期末两次考试,用以增强学子们对体魄锻炼的重视。 每一次考核,都需要从文化和体魄两个方面进行考核,任何一个方面跛脚都不能顺利通过考核。 难度很大,但是能够通过这两方面考核的,都是具备一定基础能力的人,就算不是正儿八经的精英,也绝不是废料。 对于刘备在太学内的一系列改动,持怀疑和否定态度的人不少。 有不少古文学派的老学究认为那些东西在太学内公开传授并不合适,太学内只要传授儒家经典就够了,其他的东西他们自然会在之后的工作中学会。看书喇 而刘备则坚持自己的看法,要求在太学内追求学生们的全面发展,要让他们尽可能地掌握足够的学识。 他们不单单是古文学派的门徒,更是国家的储备官员。 刘备意识到了这部分古文学派成员的想法,他们和今文学派一样,只是希望太学成为他们传播思想教义、巩固古文学派执政基础的桥头堡,本身并不在意学子们在里面能学到什么。 他们对太学的看法是政治大于教育,政治才是最重要的,培养出古文学派的拥趸、清除今文学派的印记比什么都重要。 而刘备则是真的把太学当作学校来应对了,专注于教育,还增添了很多实用技能的教育,一定意义上削弱了太学的政治意义。 这是让古文学派的一部分人感到不满的地方。还有一点-- 刘备是正儿八经的在传授统治知识给这些人,通过公开的太学的途径,而在过往,高官适用的统治知识只有各家各户的高足、弟子才能真正学到,一般连门生都学不到。 在规则中,一般门生只能学到做小吏的统治知识,最多学到县令级别,再往上,就没办法学到了,因为真正的【官员】名额,在整个东汉帝国,只有不到八千,剩下的十几万全都是小吏。 所以为了真正把持住高大上的官员名额的所有权,高官适用的统治知识只能局限在一小部分人内部流传,讲究一个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好东西,咱们要自己收着。 而刘备直接把这个范围扩充到了全体太学生。 乃至于他在凉州州学和司隶学府也都是这样搞的。 虽然他所传授的统治知识并没有真正涉及到高官适用的范围,但是尽管是一般的小吏、县令级别的统治知识,让学习的人一下子增加了那么多,难道是好事? 学会统治知识的人那么多,且不说有没有那么多职位能够提供,单说这群人成长起来之后,对各家各户的高足、弟子又会产生多大的冲击呢? 这是严重影响了大家的利益的事情啊。 但是刘备在这一点上无比强势,坚持自己的看法。 他一定要把太学变成正儿八经的最高学府,培养出一群又一群的优秀人才,而不是培养出一群傻乎乎的古文学派的拥趸。 “今文学派只顾着把持太学,然后养出了一群眼高手低的废物,使得太学彻底成为天下笑柄,更没有在斗争之中给今文学派起到一丝一毫的助力,反而成就了吾等。 现在吾等掌握权势,如果还和过去一样,学着今文学派的办事方法,那么用不了多久,就会出现同样的一群人,把吾等取而代之,让吾等死无葬身之地,这难道是诸位想要看到的吗?” 六百零三 张让很懂 别人说这话没啥用,但是刘备说这话就真的特别有用,而且威慑力巨大。 古文学派的人们才刚刚亲眼目睹了今文学派的终末,看到了今文学派被整体清算的凄惨下场,一旦被刘备提起了“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这件事情,恐惧是必然会产生的。 面对刘备的强势,以及那实实在在的威慑,他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在刘备主导的舆论环境和政治大环境下,今文学派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今文学派的过去是完全失败的,古文学派若要模仿今文学派,那就是自掘坟墓。 用今文学派凄惨的终末给古文学派那些心思不纯的家伙上眼药,在当下的舆论环境中,非常好使。 于是,在一场激烈的辩论会议之后,在卢植的支持下,古文学派内部以比较小的优势通过了刘备的决议。 向能够进入太学的古文学派的基层学子开放部分统治知识,不涉及真正高官的统治知识和权谋知识,但是至少在县令层面可以涉及到一些,向他们普及一些政治常识。 等于在刘备的主导下,古文学派高层被迫在实质上进行了一波有限度的“学术下移”。 这是属于刘备的路线胜利。 确立了太学的改革之后,刘备又开始搞小动作,要趁着这个好时机,对国家的人事制度进行一波微微的改良。 汉帝国的人事选拔制度其实很有趣。 它的人事权力并非是一个固定部门掌握,而是很多部门乃至个人都能掌握人事权力,以至于人事权力分散的离谱。 各郡郡太守和州刺史、州牧的辟召属官就不说了,在中央层面,除了尚书台的选部拥有一定的人事权力之外,还有大将军府和三公府拥有人事权力。 大将军可以辟召属官,还可以直接向天子推荐官员,三公也可以辟召属官,也可以直接向天子推荐官员。 在东汉的人事格局中,背靠天子的尚书台选部与四个公府分庭抗礼,中央和地方也是突出一个分庭抗礼。 人事权力尚且不能统一,皇权的威力到底有多大,就很难说了,一个没有全面人事权力的皇帝能对帝国产生多大的威慑力,就真的很不确定。 所以东汉帝国如今的政治格局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刘秀的改革拿走了三公表面上的政治权力,从而形成了尚书台的行政权力集中,但是却没有拿走三公的人事权力,以至于越发展到后面,三公就越能通过人事权力反过来影响政治格局。 于是在政治领域上,尚书台选部和三公之间的关系就相当微妙了。 而现在,一个异军突起的大将军刘备出现了,依靠着军功、威望以及汉室宗亲的特殊身份,刘备的权势明显压过了尚书台和三公,成为当之无愧的第一权力者。 而作为第一权力者,刘备提出的改良建议是将太学毕业生和尚书台选部进行一个联结,太学毕业生毕业之后所面对的,是尚书台选部,主要考核由尚书台选部主持进行。 然后,由尚书台选部根据太学生们的资质,对他们进行政务安排,将他们安排到各个基层岗位上,进行锻炼。 原先,太学毕业生的前途是多种多样的,想走哪条路都可以,只要你能走通,选部也好,三公公府也好,大将军府也好,地方州府、郡府、县府也好。 而现在,刘备希望走出一个规范化道路,将太学毕业生毕业之后的道路和尚书台选部进行一个固定联结,然后将选拔毕业生的考核方式也做一个调整,从原先的象征性过场变为实实在在的真实考核。 毕业生们毕业之后的去处和工作将由尚书台选部做决定,当然,局限于一些地区的基层岗位,主要是吏员岗位,只有毕业会考的前十名才能被分配到官员岗位。 而在中央,刘备建议六百石以下的职位,不涉及到三公府和大将军府的岗位都由选部来安排,六百石以上,则由大家一起协商。 对于刘备这个的建议,在嘉德殿会议上,不少人都莫名的看向了刘备的老师卢植,因为当时卢植是唯一一个还在任的三公级官员,而尚书台选部和三公公府在某种意义上是敌对的。 刘备提出这个建议,意在加强选部的权力,似乎对三公并不友善,乃至于对他自己的大将军府都不是好事,这是为什么呢? 卢植当时提出了一些疑问。 尽管他之前已经和刘备有了交流,并且知道刘备的真实目的,但是他知道有人在意,需要他做这个捧哏。 所以刘备表示说他认为人才选拔需要规范,需要制度化,需要严密和谨慎。 “此前在雒阳曾多年流传一首民谣,举秀才,不知书,举孝廉,父别居,寒素清白浊如泥,高第良将怯如鸡,雒阳小儿都知道的事情,满朝文武却当作没有发生过,就那么过了一年又一年。 结果发生了什么,诸位也都看到了,凉州之乱,河东之乱,雒阳之乱,豫州之乱,冀州之乱,幽州之乱,大乱一个接一个,一次接一次,无休无止,这难道是我们希望看到的吗? 这一切的原因是什么,那首民谣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选拔不出真正有用的人才,无能的庸人占据高位,在今文学派主导之下,真正的人才没有什么做官的机会,而他们的子弟却一个个身居高位,把大汉拖入深渊。 这样的情况,不是我愿意看到的,所以在办学上进行改革的同时,选拔人才也必须要进行修正,今文学派的错误必须要更改,这第一步,就要从眼前,从太学开始,也要从尚书台开始。 选部是负责这一块的,有固定的人员编制,调整处理起来也很方便,而且张常侍是一定愿意配合朝廷办理此事的,我说的没错,张常侍?” 当时刘备就那么看着张让,担任尚书令的张让眨了眨眼睛,然后点了点头。“如果是朝廷的需求,尚书台自然会响应。” 刘备于是看着卢植。 “卢太尉,您应该可以放心了?” 卢植看了看张让,没再说什么,只是微微点头。 “若是尚书台愿意配合,当然再好不过了,国家人才遴选的确是重中之重的要事,这一点可以在之后多做商讨。” 在卢植的点头之下,这个事情也没什么波澜,就被敲定了。而对于这件事情,张让的态度是比较暧昧的。 他感觉到刘备是对他手里的选部有了想法,对此,他还专门找刘备谈过。 “我也不瞒你,目前我没打算对选部伸手,但是下一阶段,我是打算把整个朝廷的用人权力全部集中在一起的,不管是大将军,还是三公,亦或其他什么开府将军的用人权力,我都会想办法把它收拢起来,选部当然在其中。” 张让对此感到吃惊。 “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选部自创立以来,的确是有着想要分润这一部分权力的想法,但是大将军和三公这四公府的存在根深蒂固,连光武皇帝都不能动摇,更何况是现在?” “你别说雒阳了,我连地方上的用人之权都想收回来呢,免得天天整一出以郡为国,不知道的还以为大汉国是一百多个小国揉在一起了。” 刘备笑道:“当然,我也知道这个事情有点难度,想要办成不容易,所以我也不会贸然行动,这不是一点点来吗?什么事情总要一点点的试试。” “你这一点点我就感觉很不对劲了。” 张让想了想,还是试探着问道:“话说回来,如果我不想把选部交给你,你会怎么做?你会对我动手吗?” “我答应过你,让你富贵终老,这是一定的。” 刘备笑着拍了拍张让的肩膀:“但是也仅仅只是让你富贵终老,你懂的。”张让看着刘备那张笑脸,没来由的打了个哆嗦。 “懂。”“那就好。” 刘备的笑容一如既往。 六百零四 第一次的度田 总体来说,嘉德殿会议之后,整个雒阳朝廷作出的一些改革还是很有意义的。 虽然数量不大,但是意义都很重大,也确实让外界人士看到了雒阳朝廷要修正、改善自身处境的努力。 对于这种努力,每个人都是乐见其成的,大家都想看看古文学派治理国家和今文学派治理国家到底有什么具体上的不同,想要知道古文学派吹嘘的自己的优越性到底在什么地方。 事实证明,确实有很多不同,优越性也不少。 其中最大的不同,就是刘备宣布要展开一轮度田,用以清算整个今文学派造反谋逆大案中所需要处理的家族势力,包括他们的现金流财产和一切的不动产。 再加上之前那两场大的战争所带来的豫州、冀州和幽州的一系列混乱,都需要一次彻头彻尾的清理,大汉天下有一些乱子需要从头整顿,所以刘备宣布干脆顺势展开一轮度田好了。 但凡涉及到度田两个字,总会牵扯到不少人的神经,因为这往往意味着利益的重新分配。 如果说人类历史上有什么最恐怖的事情,除了死人,大概就是利益的重新分配了,而利益的重新分配,往往就会导致很多的人死掉。 在朝堂上,刘备的这一建议得到了太尉卢植的大力支持,卢植也认为豫州、冀州和幽州三个州的大混乱需要一次彻头彻尾的整顿,并且为了彻底清算今文学派的势力,度田也是极有必要的。 在古文学派的内部交流会上,刘备和卢植师徒两个一唱一和,将此事形容为从经济基础上剿灭今文学派,把他们挫骨扬灰的必要举措。 于是在朝堂上,古文学派的官员们对此大力支持。 反正都是内定的,商量好的事情,不管发生了什么,也不会损害古文学派的利益,甚至于一些古文学派家族还能为此得到一些好处,所以支持的人就特别多。 今文学派已经无了。 宦官和刘备穿一条裤子。 董重称病不出至今,几乎放弃了作为辅政大臣的重要权力。 中立派官员没什么重大权势地位,原先属于今文学派的一些职位已经被古文学派瓜分了。看书喇 所以朝堂上目前能够和古文学派势力抗衡的,已经没有了。 这个事情没怎么纠结就在雒阳朝堂上被通过了,随后刘备被授权全权负责此事,于是刘备便以大将军府为主要处理这件事情的官署,拉开架势,准备大干一场。 然后因为处理这件事情需要很多帮忙的人手,大将军府人手不足,于是刘备便进一步调遣凉州故吏和凉州州学的部下们前往雒阳来帮忙。 经过三次调遣,他基本上把凉州故吏和门生中能用上的人全都带来了雒阳,安排到了雒阳朝廷和地方上担任官员、吏员。 虽然担任官员的终究是少数,大部分人只能担当吏员,但这也是十分的难得的。凉州人此前很难在汉帝国的政治经济核心地带做官,而这一波人算是被刘备直接带飞了。 他们因为更早投效刘备、更早为刘备做出贡献而获得了充沛的政治收益,一波起飞。 剩下来的只是因为年龄实在不够,所以没办法当官办事,只能继续在州学里学习,等待属于他们的时机到来。 当然,他们也并不担心他们会失去机会,因为在选择的序列上,他们相信刘备一定会更加注重选择凉州人,而不是其他地区的人。 人手上没什么问题之后,刘备就开始分配任务了,把手底下的属吏们组织起来,分成三个部分,一部分处理幽州的度田事宜,一部分处理冀州的度田事宜,一部分处理豫州的度田事宜。 剩下的就是一些散布在其他州郡的今文学派家族的族产,这一部分刘备也安排了专人处理。 值得一提的是,这场度田行动其实更像是一次利益的划分,除了刘备自己主导之外,以大将军府树立名义参与到这次度田行动之中的,还有古文学派的其他各大家族的势力。 他们和刘备开会的时候,争取了几个州的几个郡用来派遣他们的人前往主持清算,就等于是要分割那一部分清算带来的利益。 简单来说,他们支持刘备彻底清算今文学派不假,但是他们也渴望获得一些利益,帮刘备一起分担风险的同时,他们也要获得一些什么。 对此,刘备一清二楚,所以刘备满足了他们的需求,将一部分地区的清算权交给了他们。 这没什么不可以的,当前来说,大家还需要合作。 当然,刘备拿最大头,其他各大家族共同分剩下的一点汤汤水水和肉沫沫,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刘备势力最强,又是主要推动者呢? 就好比之前在幽州和冀州的时候,刘备也做出了一些妥协和让步,但是在利益分配上,他绝对是拿了大头。 幽州基本上成为了刘备的自留地。 代郡、上谷郡、涿郡、渔阳郡、广阳郡、右北平郡,包括辽西郡、辽东属国,那都是刘备亲自派人处理的,而辽东郡、玄菟郡和乐浪郡则交给了公孙度负责。 因为公孙度出兵帮助了他,也因为实际上的交通问题,对于更加遥远的辽东地区,刘备暂时鞭长莫及。 所以刘备实际上把玄菟郡和乐浪郡两郡的太守任命权交给了公孙度,并且授予他征战的权力,实质上让公孙度成为了辽泽以东地区的最高军政长官。 公孙度征战的主要目标是朝鲜半岛上的势力和高句丽的势力,刘备要求公孙度承担起一个戍边的任务,不能让朝鲜半岛上的势力与高句丽的势力继续扩张,侵犯辽东。 为此,他还授予了公孙度奋武将军的称号,给了公孙度便宜行事的权力。除此之外,整个幽州都是刘备说了算。 而在冀州,刘备也拿下了常山国、中山国与河间国的清算权力,加上幽州,还有之前拿下的豫州汝南郡,这就是十二个郡国了。 这一波大清算时代的到来,刘备又分到了蜀郡、沛国、济阴国和琅琊国四个郡国的清算权力,加在一起,得到了十六个郡国的清算权力。 而平原郡、乐安国、梁国、南阳郡、颍川郡、北海国、上党郡的清算权力则分别划归了古文学派的大家族们,连宦官集团都得到了两个郡的清算权力作为补偿,以此满足大部分人的需求。 而对于刘备来说,因为凉州已经被他清算完毕了,三辅之地和益州也在他的把控之中,所以这多出来的十六个郡国的清算权力实际上也就是扩充地方权势的机会。 这里的地方长官都是他来任命,清算权力也都交给了他,这就等于之后安插人手什么的,都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还能利用清算得到的资源做很多很多事情,这非常美妙。看书溂 而和其他虫豸们得到了清算权力之后只知道攫取利益中饱私囊不同,刘备派遣人过去都是实实在在搞清算和统计的。 借着清除今文学派的借口把地方上不合作的势力一扫而空,把金银财宝,珍奇古玩等动产和土地房屋等不动产分别做个统计,全部归于公库,然后统计地方生产情况。 把地方上的人口和正在官府户籍记录上的缴税土地给核查一遍,做一番统计,接着就要推行在凉州推行的策略了。 他的最终目的是要把这十六个郡国的生产模式全面凉州化,基层治理也全面凉州化。 六百零五 把并州问题全面解决掉 现在刘备就非常满意于自己之前在凉州所做的一切。 因为凉州的成功,让他有了施政的模板,也让他培养出了一批能够跟上他的执政思路的新派官员,这一批讲究实干的新派官员在执政力度上远超传统的士人官员。 现在当他的势力不断扩大,地盘不断扩大,有了这群新派官员,凉州的“先进经验”就可以用在这些地方,完成农业生产的大恢复和大建设。 顺带着,地方长官也都要变成自己人,变成新派领地。原先没有长官的直接任命,有长官的就调任。 比如蜀郡太守高联和刘备关系不错,那就直接调任雒阳出任议郎,随时升迁,充当自己在朝中的助力。 琅琊国相皇运和今文学派的关系不清不楚,直接罢免,立案调查,安插自己人前往出任琅琊国相。 这些地方郡国的建设也可以稍微借鉴一下目前汝南郡的建设案例。 荀彧和高顺文武搭配,对汝南郡的农业生产和军队建设都做得很好,靠着汝南郡目前的一波建设,高顺已经募集了一个营的兵力开始训练了。 如果每个郡国都能顺利募集一个营的兵力,那么刘备控制的军队又会增加十五个营,对实力来说,又是一次大大的进步。 这一波大动作之中,刘备所获取的利益毫无疑问是最大的,也是势力最强的,不管从哪个角度上来说,他都是最大的胜利者之一,到最后,连度田这种事情都能改头换面的做成。 虽然这只是针对今文学派的度田,但是卢植也很高兴,凡事总有第一步,能够实现第一步,他也非常高兴。 他对刘备说,虽然只能有限度的推动度田之策,但是能推动一些,就推动一些,又能有更多的人免于吃苦受罪,民间怨气会小一些,不会有那么多人时时刻刻都想着造反。 “就算只是一点点微小的改变,那也是改变了,能够办成一件事,那就尽量的办成一件事情,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得多,吾辈不求能把大汉天下变的事事顺心,至少,也不能做掩耳盗铃的事情。” 卢植这话说的不假,虽然刘备还不能把自己的势力推向全国,除开关西之地以外,他只能掌握十六个郡国,但是这对于整个天下来说,意义还是很大的。 至少,在他的治理之下,这批人算是能够脱离苦海了,稍微过上一点像人的日子,并且有了盼头,能够为刘备培养出更多优秀的新派官吏。 他现在还挺需要时间的,之前靠着凉州州学培养出来的两千多人远远无法负担他所需要的全部。 不过好在现在才是建安元年,他还有足够的时间培养足够优秀的官吏,雒阳太学目标比较大,凉州州学却是他完全掌控的直属高等院校。 就眼下来说,不单单是凉州人去凉州州学求学,三辅之地和一些益州人也会前往凉州州学求学,凉州州学的办学并未因为他所部的重心转移而有所落寞,反而更加兴盛。 刘备感觉自己的身体也不错,寿命应该也还可以,所以有时间等,有时间和虫豸们慢慢玩。 嘉德殿会议和第一波度田行动的开始代表雒阳朝廷已经基本凝聚了共识,承认以刘备为主要领导人组成的这个暂时性质的联合政府对他们的支配,雒阳朝廷自桓灵二帝以来,还是第一次这样凝聚了共识。 当然,在这样凝聚的共识之外,也有一些意见上的分歧,比如古文学派对宦官的态度,比如对中立派官员的一些态度。 古文学派当中有一些态度激进的人,在会议上提出想要覆灭宦官,并且结束掉中立派官员的存在,将整个朝堂完全转变成古文学派主导的朝堂。 但是对于这些,刘备并没有进一步的支持,而是劝说他们少安毋躁,先把自己的事情搞好,别那么急着搞事情。 清算还没清算完,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干嘛那么着急着想要找其他势力开火?太学的事情不够你们忙的? 打着度田的名义搞起来的清算不够你们忙的? 刘备的大将军府可是已经忙的快要废掉了,连张昭和张纮这两个老学究都被刘备派出去出差搞清算去了。 今文学派发展那么多年,家底子实在是太厚实了,这一波刘备确实是能够吃个满嘴流油,其他家族应该也能大吃一顿。 其他地方不说,单说一个济阴郡,连带着今文学派阀阅家族,一共清算了五十多个中大型规模的家族,还有一票想逃跑没跑掉的小家族,基本上把济阴郡清了一个遍。看书溂 就目前所知道的统计结果来看,光土地,就要用十万亩来计算,房屋需要用万间来计算,他们所攫取的利益、攒下来的家底子,实在是太丰厚了。 这些东西都没来得及消化,刘备可没做好进一步开启朝堂斗争的准备,并且也劝说大家不要那么急着斗天斗地。 现在董重当了缩头乌龟,张让听他的,蹇硕怕他,四辅臣的意见实际上就是刘备一个人的意见,所以刘备并没有改变这一态势的想法。 为了给一些激进派的人找点事情做,刘备决定暂时把目标一致对外。你们不是想搞事情吗? 好啊,并州山匪那么大的事情在那边横着,你们去搞,我给你们把事情挑破了,去搞。 建安元年十月份,大将军刘备在朝堂上重新提起了当年河东危机的事情。 他说河东危机给大汉带来了深重的灾难,折损大量兵马,耗费无数钱粮,但是因为今文学派和袁隗、何进等人的无能,以至于没有成功。 现在并州山匪还在逍遥法外,甚至还拿着朝廷的名义为非作歹,刘备无法忍受这种情况的出现,并且并州的整体问题也相当严重,边防几乎已经完全荒废了。 上一次河东危机,叛军打到了黄河边上,如果再来一次河东危机,天知道危机会不会蔓延到雒阳城下,所以刘备决定彻底解决河东危机的根源,彻底解决并州山匪的问题,并且恢复并州边防。 “彻底解决并州问题,也能向天下人彰显雒阳朝廷之强力,更能向天下人证明吾辈古文学派学子之忠君体国、精干强悍,今文学派办不到的事情,吾辈来办,今文学派畏畏缩缩,吾辈绝对要迎难而上!” 大将军刘备发出号召,要集中力量办大事,把并州问题全面解决掉。 对此,一些激进的古文学派分子给予了支持,而感受到切身危险的其他势力也并不反对。 太皇太后董氏觉得这件事情如果办成,会给她的舒服日子添砖加瓦、多一层保障,也非常支持。 加上之前分割利益的时候,雒阳国库的确也有了一笔进账,眼下各地没有什么需要大量支出的项目,确实是可以尝试着对并州用兵的时候了。 反正帝国财政一旦宽裕起来,没人会想着搞什么大建设,搞什么民生发展,除了奢侈享受,那就是对外开拓。 六百零六 董卓的调职请求 新的执政团队,新的执政气象,需要一次干脆彻底的展示。 除了帝国的本质无法动摇之外,大家也都认同可以用一次正儿八经的于国家有利的功绩来彰显古文学派的能力。 今文学派解决不了的事情,今文学派给大汉带来的耻辱,我们古文学派要彻底解决,一雪前耻。 所以刘备提出的这个建议没什么人反对,支持的人倒是不少。 而且并州问题确实严重,确实到了需要解决的时候,没人可以忍受一支不受朝廷控制的武装部队能把势力蔓延到黄河边上、距离雒阳只有一百多公里的地方。 巧的是,在这个比较关键的时刻,刘备接到了董卓的私人信件。 大意是董卓希望刘备可以帮他调回雒阳出任职位,而不是继续留在并州,董卓觉得并州局势不太稳定,自己的能力有限,怕搞不好并州让刘备生气,所以希望刘备另请高明。 这个并州牧,董卓不太想做了,他更想在安全的地方做官。 看完这封信,刘备想了想,觉得董卓这边也是有点意思,于是给他回信。 大体意思就是说想回来可以,但是需要功劳,这一波建功立业的大有人在,没回雒阳的也大有人在,而你原先是袁氏故吏,我是希望你可以避避风头才把你放在并州的,现在回雒阳对你来说不是好事。 如果你实在是觉得并州凶险待不下去了,也不是不行,我可以帮你调职,调任徐州,去做徐州刺史,解决掉徐州目前尚未解决掉的叛乱,然后靠这个功劳再给伱调往雒阳,你看如何? 或者说如果你愿意,可以留在并州,朝廷正在规划对并州用兵征战的事情,如果你愿意,完全可以以并州牧的身份发起第一轮进攻,建功立业,不也是很好的选择吗? 董卓接到刘备的信件之后,做了一番考量,权衡利弊之后,很是纠结。 能在并州立功当然好,他想答应,但是想了想公孙瓒的事情,又觉得心里没底。袁氏作为曾经的靠山被他放弃掉了,刘备看上去很可靠,但好像又不是那么完全可靠,他不敢确定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刘备会不会和放弃公孙瓒一样放弃他。 当前,董卓在政治上相当的敏感,无法承受更多的政治风险。 所以董卓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放弃这个并州牧,选择了第一条路,去徐州,做徐州刺史。 他已经不在乎什么州牧什么刺史了,反正主要是去徐州打仗的,打完仗直接去雒阳,孬好能捞个九卿,以后熬熬资历,混个三公未可知,留在并州,职级更高,危险系数也直线攀升。 眼下,还是求稳比较好。 大半辈子冒险求生存的董卓现在上了年纪,也不再追求刺激,而开始追求稳定了。 而他的这一选择让刘备有点意外,不过还是没有拒绝董卓,答应了他,让他主动上表请求调职。 建安元年十一月初,雒阳朝廷接到了并州牧董卓的调职请求,经过一番研究,雒阳朝廷——主要是刘备决定答应董卓的请求。 于是他对外宣布,调任董卓出任徐州刺史,专门负责徐州剿贼事宜。 而原徐州牧刘焉则因为剿贼不利、不经请示更换郡国太守、国相等等罪名而直接去职。 看在汉室宗亲的份上不治你的罪,但是你也别做官了,回家抱孩子去! 是的,这倒不是刘备没事找事儿给刘焉穿小鞋,实在是刘焉这家伙办事儿不讲规矩,自己露出了太多的问题,只要一抓,立刻就能处理。 从中平六年开始,刘焉就开始跟一群徐州黄巾军打仗了,打了快两年都没有结果,打得徐州没办法安心生产,自个儿的架子还非常离谱,使得徐州很多地方官员与士族豪强都对他很不满。 结果这家伙打黄巾军不行,打土豪倒是有两手。 琅琊国、东海郡、彭城国等几个郡国有不少豪强家族因为和他关系不好、没有听从他的命令,反而和他对着干,于是被他以通敌的罪名灭族了。 第一次灭族三个家族,第二次灭族六个家族,第三次更狠,直接把彭城国十个规模不等的家族一锅端,理由是泄露军情、通敌。 刘备其实有点好奇这家伙怎么敢就这么跳,雒阳朝廷还在,自己还在,徐州也不是益州那种交通闭塞的地方,徐州可是四战之地。 他吃错药了? 后来刘备才注意到这家伙大规模收拾徐州地方家族的时候,正是雒阳之乱和二袁作乱的时候。 那时候雒阳局势不稳、袁绍袁术满天下闹事,刘焉大概是以为天下将要不稳了,要出问题了,想要一个安身立命之所来确保自己的利益,于是在徐州开始排除异己,任人唯亲,不经朝廷允许就撤换了一个国相一个太守。 虽然说州牧的确有这个权力,但是你好歹也要和中央说一下,大家走个流程,给中央一点面子。 结果他完全不在乎,根本不给中央发消息。 此番刘备北伐大胜归来,二袁之乱被平息,雒阳朝廷声威大震,刘焉那边开始慌了。 而此时此刻,地方势力也不和他虚与委蛇了,全面向雒阳朝廷靠拢,很多徐州人都托关系到中央来找刘备说这个事儿。 他们走张昭、张纮的门路,请他们带话,希望中央可以亲自出手,把这个事情解决掉。 要么换个人把黄巾军干掉,要么您大将军亲自来征讨黄巾军,总而言之,请中央帮我们把刘焉这个混蛋弄走,咱们徐州实在是承受不起这个混蛋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腾了。 徐州地方势力联起手来,给刘备送了一份相当厚重的见面礼,让刘备无法拒绝。刘备对刘焉是无感的,不管这家伙怎么办事儿,他不熟,只要别闹出事情来,刘备也不想针对他,奈何这家伙搞得实在不像话,把徐州人折腾的够呛,以至于民怨沸腾,本身打黄巾军还不行。 甚至这件事情在朝堂上公布之后,有官员怀疑刘焉有不臣之心,不剿灭黄巾军是有养寇自重的心理,所以建议雒阳朝廷问他的罪。 在朝堂上形成共识之后,刘备也就不手软了,但是也没把事情做绝,说看在汉室宗亲的份上,把他革职,贬为庶民,问罪就暂且不要了。 天子刚刚登基不久,因为这些事情问罪宗亲,难免有点让天下人看笑话的意思,也容易让天下人觉得汉室内部不和,这不是好事。 于是雒阳朝廷很快达成共识,把刘焉的徐州牧职位革掉,爵位啊俸禄啊也全都没了,赤条条一个庶民回家去。 董卓的调职也得到了通过,董卓被允许携带五千本部前往徐州就任徐州刺史,并且以前将军的身份专司剿贼,地方国相、太守需要配合董卓,不得造次。 董卓的调职允许通过之后,并州长官的职位空缺。 这个时候,就有人开始要求朝廷委任得力人手出任并州长官、全权负责并州剿匪和恢复并州的事情了。 不过这个并州长官的职位确实是个烫手山芋。 董卓这种老军人都搞不定,随便换个谁过去肯定行不通,各方势力谁也不愿意接下这块烫手山芋,最后的决定权自然而然落到了刘备手上。 刘备思考片刻,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破格提拔大将军长史满宠出任并州刺史。 又调任金城郡太守、凉州兵马从事司从事、天威中郎将关羽驻防并州,并担任并州兵马从事司从事,让满宠和关羽打配合。 六百零七 恢复郡国兵 对刘备的这一任命建议,朝堂上略有些反对的声音。 自然,这个反对的声音不是针对关羽,关羽的军事能力还是很强的,得到朝野的认可的,是有战绩的将领。 这个反对的声音是针对满宠。 反对者认为满宠资历不够,没有什么功劳,还因为暴虐把疑犯拷打致死,这种酷吏出任州刺史,会把并州搞得彻底乱掉的,所以满宠不能出任一州刺史。 但是刘备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坚持认为满宠能力足够担任一州刺史,他的能力甚至不该仅仅局限于一州刺史。 而他的老部下关羽则拥有足够的军事能力,能够应对并州乱局。最终,在刘备的坚持下,这个任命被通过了。 这个任命对于刘备来说也是有目的的。 一来他需要自己的部下们尽快锻炼出很强的能力,能够出任更高的职位,承担起更大的责任,为他分担来自全天下的治理压力。 另外,他也有一些想法,打算从实际层面完成古典的东汉帝国的专业转变。 他希望可以将州牧、刺史、郡守等等地方长官传承自秦、西汉时代的军事属性逐渐剥离,完成官员的专业化转变。 他想要把东汉古典帝国这个出将入相的传统给改掉,以建立起纯粹的文官、军事将领队伍,文官就是文官,将领就是将领,各司其职,文官政府不干预军务,军事将领也不参与地方治理。 顺便设立专业的学府,将各项国家职责搞出一条专业化、职业化的道路,以求提供更加长远的保障。看书喇 这一点,刘备是有信心的。 就好比刺史这个职位,最开始只是六百石的监察职位,不具备行政职能,但是随着时代的发展,中央朝廷对刺史的要求越来越大。 有了需求,那么刺史的权力也就自然而然的随之增长。 发展到东汉后期,刺史很是自然而然的向两千石的地方军政长官靠拢,拥有了一定的行政权和军事指挥权,且更倾向于军事职位,雒阳朝廷也习惯性的把刺史当作军政长官去用。 所有职位都不是法律上规定的那么简单,总有一些意外或者不意外的事情发生,让一个职位的性质发生改变,由此带来更加深远的影响。 一旦形成了一种惯例,哪怕没有明确的法律法规,也能成为大家都遵守的硬性潜规则。 既然这个转变是可以形成的,那么只要刘备坚持自己的看法,坚持在自己的任命中强调刺史的文官属性和军将的独立属性,那么并不需要很长的时间,关于刺史这一职位的约定俗成也就会达成。 不需要多久,大汉的刺史们都会遵照刘备的意愿,不再插手军事,而大汉的将军们也会遵照刘备的需求,不再牵扯到行政。 时间再长一点,约定俗成就形成了,潜规则就形成了,哪怕没有法律法规,后面的人也会自发的遵守这个规则,稍微触碰一些规则之外的东西,都会心惊胆战,且有人站出来阻碍。 时间可以改变一切。 另一边,满宠得知自己被刘备表为并州刺史的消息的时候,很吃惊,很意外,随后便是强烈的激动和感动。 现在的他无比感谢之前决定前来雒阳响应刘备的自己。于是他亲自向刘备表示感谢。 而刘备则嘱咐了他一些事情。 刘备的意思很简单,满宠此去,刘备希望他更多关注州务的纯粹行政方面,他希望满宠过去是成为一个整顿地方乱象的行政长官,而不是去参与军事任务。 军事任务交给关羽去做就好,而满宠主要协助关羽打理后勤事务,并不要以刺史的身份参与到实际的军事指挥当中。 对于刘备的这一要求,满宠有些奇怪,但并未表示反对,给他职位和信任的是刘备,他要向刘备负责。 而对于满宠的疑惑,刘备也给了他一个明确的回答。 “在我未来的计划之中,是希望在地方上把军事和政务分开来的,我不希望地方上出现军政一把抓的州牧式的封疆大吏,而是希望军政分开,刺史或者州牧将成为纯粹的行政官员,而非军事将领。” 满宠对此表示理解,认为中平六年到建安元年这一段时间的地方混乱给了刘备一些启发,让刘备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他表示自己绝对支持刘备的要求,但是希望关羽可以在政务方面配合他。 他可以成为纯粹的行政官员,但是当他需要军事力量的协助的时候,他希望能够得到关羽的支持,并州乱局没有军事力量的支撑,是无法解决的。 对于这一点,刘备表示他不用担心。 “我打算未来恢复郡国兵制度,不同于正规军的郡国兵,并不负责征战,而负责地方的治安维持,正规军由将军指挥,郡国兵则由刺史、太守指挥,一者负责征战,一者负责治安。” “郡国兵吗?” 满宠疑惑道:“当初郡国兵被废除之后,大汉已经一百多年没有郡国兵了,骤然恢复,恐怕会引起朝野争论,并不容易。” 刘备则摇了摇头。 “我说了,这是只负责治安维持的简单武装人员,我会把他们和征战的军队做出严格区分,包括人数,包括装备训练和职权范围,都会有非常严格细致的要求,不遵守的后果是非常严重的。 过去郡国兵,一个郡能有三千人甚至是五千人,装备训练一如军队,驻扎在一地,时间一长,几乎成为郡太守和国相的私人军队,所以在中兴之初成为天下豪强反抗光武皇帝施政的主要力量。 关于这些事情,我会做出一些改变,当然了,这一次你刚刚过去,想要完善制度是来不及的,所以我会专门调拨给你一支人马,专门用在行政事务上,让你有足够的权威去办事。” 满宠缓缓点头。 “如果您已经有了想法,那么我便不再多言了,我会竭尽全力完成您交给我的任务,绝不让您失望! “伯宁,我相信你。” 刘备伸手握住了满宠的手:“此去并州,万事凶险,有贼匪,有南匈奴,还会有各种意想不到的凶险,你要事事小心,注意保护自己的安全,绝对不要亲身犯险。”“多谢君侯关怀。” 满宠很清楚这个机会对自己来说是非常难得的,如果能够解决掉并州问题证明自己的能力,那么未来回到雒阳出任高官也就不是梦想了。 他不年轻了,而刘备身边还有很多优秀的年轻人,他必须要考虑到这是不是自己这一辈子仅有的最后一次机会。 所以,他将竭尽全力。 而刘备为了处理并州问题,也做了很多准备。 这一波把关羽调过来,一是考虑到跟随自己很久的老部下的需求,二,也是为了不让一支军队和一名军政长官在同一个地方呆得太久,这是他不能忽视的问题。 所以这一次,刘备把关羽和天威军调过来,又把程普和玄甲军调遣去凉州接替关羽的职位,戍守凉州。 与此同时,他也没忘了老兄弟牵招。 于是刘备签署命令,调任巴郡太守、千牛军中郎将牵招为太原郡守,率领千牛军前往并州戍守作战,配合关羽打团战,另外又把宗族部将刘晟任命为巴郡太守,率领神策军进驻巴蜀之地,接替牵招的位置。 完成这一波轮换之后,刘备才算是做好了并州行动的前提。 一个军应对并州问题显然是不够的,虽然刘备很信任关羽,也相信他的能力,所以要再安排一个得力部下和关羽打配合。 如此一来,并州问题的解决也就近在眼前了。 六百零八 三分军事,七分政治 对于刘备的安排,有些部下比较担心。 他们认为靠着两个军解决并州的山匪、南匈奴以及草原上的中部鲜卑势力还是力不从心的。 光一个并州山匪就有差不多十万之众能够作战,只靠两个军两万人出战并州,兵力对比很成问题。 再加上和并州山匪唇齿相依的南匈奴,如果只靠着关羽和牵招两支军队,能维持并州现状就不错了。 但是刘备根本没有指望完全靠军事手段来解决并州问题。在并州问题上,他觉得校长的思路很有参考价值。 三分军事,七分政治。 校长讲这句话多少有点搞笑,因为校长并没有威压天下的战斗力,三分军事发挥不了什么效果,反倒是金元攻势更有效果。 结果整出遍地小奉先。 对校长来说,三分军事和七分政治多少有点言不由衷的无奈——若能有足够的力量,直接追上去,用十分军事捶死人家不是更好吗? 恰恰是因为没有,七分政治才显得尤为重要。 而他刘某人斗天斗地,打得多少人灰飞烟灭,又让多少人心惊胆战,近年来,天下人对刘玄德天下无敌这件事情,已经形成共识了。 不听刘玄德的话,不管你在哪里,就算是在辽东那种犄角旮旯,刘玄德也能追过来,捶死你。 所以哪怕刘备委任给公孙度三郡的统辖权,公孙度也没有产生对刘备的异心,因为他相信,如果他有异心被刘备知道,刘备一定会追过来,捶死他。 刘备已经展现过自己的能力了。他真能。 刘备对天下的恐怖威慑已经成功建立,在此基础之上以三分军事七分政治的原则处理内部敌对势力,是性价比最高的最佳选择。 所以对待张燕和并州山匪,刘备并不想纯粹使用军事攻势,如果能够用政治攻势瓦解之,就能获得一大批人口。 根据估计,这批人口起码四十万,把这一大批人口用于开发建设并州上,用于恢复并州的农业生产,那肯定是更好的。 如果单纯用军事,会造成太多太多的伤亡,刘备不想这样做。 张燕现在领着朝廷中郎将的官职和俸禄,实际上是并州东部北部山区的话事人,底下有大大小小数十个中小型团体,每一个都有点势力。 直接上去硬打肯定是下策,所以该怎么行动,刘备也稍微有了些想法。于是他一边在雒阳整顿内务,处理军务,一边等待关羽和牵招过来。 而且这一回关羽从凉州过来,也是顺带着把刘备的家人从凉州接回了雒阳。 此前,考虑到雒阳并不安稳的局势,以及妻妾多有怀孕的情况,所以刘备没有把妻妾儿女们接到雒阳来,而是让她们在凉州安心养胎。 一段时间以来,刘备不断得到凉州方面传来的消息,告诉他刘氏大家族添丁不少。 韩宁韩小蝶还有龚氏二姐妹相继生产之后,盖凝和曹蕙也是怀孕生子了,于是现在刘备加在一起就有了八个孩子。 韩宁和韩小蝶生育的长子刘深、次子刘泽,那是刘备最早的两个孩子,黄巾之乱前后出生的孩子,现在都已经六岁了。 后面龚氏二姐妹率先怀孕,于中平六年刘备抵达雒阳以后顺利生产,一前一后诞下两个女儿,后面韩宁又诞下一个儿子,接着韩小蝶又诞下一个女儿。 盖凝和曹蕙在中平六年年初刘备出发之前相继怀孕,一直到建安元年年初,刘备在冀州才得知她们已经在妥善的照料下安全生产,盖凝诞下一个儿子,曹蕙诞下一个女儿。 所以刘备的孩子就眼下来说,是四儿四女的的结构,除了长子刘深和次子刘泽,其余六个都还年龄太小,没有取名。 或者说岁之前,一般孩子也都不会取大名,连刘深和刘泽都是在他们进入凉州州学正式开始学习之后才由刘备和卢植一起给取了大名。 八个孩子目前都还算是比较健康的,刘备也觉得很高兴。 整个中平六年下半年和建安元年的几乎一整年,他全部的精力都在对内对外斗争上,的确没有精力顾得上家人,所以就没有把家人都接到雒阳来。看书溂 这段时间,他家里只有母亲,他除了抽出一点时间陪伴母亲之外,也确实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其他事务上。 而现在,他总算可以把家人都给接回雒阳了。一家人长期分居,的确不是什么好事。 至于孩子们就学的事情,刘备也做好了打算。 老部下们的孩子都和他的孩子一起给丢在了凉州州学里学习有一段时间了。 一开始,大家都在凉州,也好就近教养管束,现在大家的主要活动地点在雒阳,如果继续把孩子们留在凉州州学,虽然也能得到妥善的教养,但是毕竟失之亲情。 正好刘备之前也在筹备在司隶地区建立司隶学府以培养司隶地区的学子,正好就把在凉州的那一批孩子都给接到雒阳附近的司隶学府来就近培养。 算是某种意义上的转学。 刘备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是十一月上旬,又过了几天,刘备自己也没闲着,把拉着一大群部下商讨出来的结果公布了出来。 他向朝廷提交了【恢复郡国兵】的制度建议。 一开始这个建议被很多人觉得莫名其妙,早就被光武帝废除的制度你拿出来干嘛? 不过后面刘备所说的还真是有点意思的。 刘备在朝堂会议上提出,光武皇帝之所以废除这个制度,是为了防止地方郡国拥兵自重,威胁中央统治,这在当时是有意义的,但是同样,光武皇帝也没有认为地方上就不该有武装人员。 从现实意义上来说,地方上是真的需要一些武装人员来维持治安的,所以郡国兵废除之后,代替郡国兵的郡国杂役填补了这个空缺。 但是从始至终,郡国杂役兵的存在既不标准,也没有什么训练,人数也不固定,比起原先的郡国兵,更加直接的有了地方武装的身份属性,随着时间推移,越发推动了地方郡国的分离态势。 这对于雒阳朝廷来说是很不利的。 所以刘备希望采取一个折中的办法,即恢复郡国兵制度,但是又不安全恢复郡国兵制度。 黄琬作为当朝着名的【反对派】,对刘备这一番说法提出质疑,要求刘备给一个完美的解释。 刘备也不生气,给了一个完美的解释。 建立一支标准的在朝廷登记造册的只维持地方治安而完全不负责征战的郡国兵队伍,建立这支队伍的标准对标的不是征战的军队,而是东园密探和司隶校尉手底下的中都官徒吏。 他们在征战属性上弱一些,不需要接受完整的军队作战式的训练,而与之相对的是,他们需要接受更高层次的律法相关知识的教育,作为维持地方治安的重要存在。 简而言之,他们是一支拥有一定文化素养的专业化治安队伍,主打一个专业,主打一个治安,建立目标是打击违法犯罪,而不是对付叛乱和外敌。 所以人数上需要有明确的限制,指挥体系上也应该和原先的郡国兵全然不同,人选选拔上也需要有一定的标准,不是什么人都能担任的。 刘备最后做了一个总结。 “等于在每一个郡建立一支中都官徒吏的队伍,打击违法犯罪,维持地方治安,冠以郡国兵的名称,只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他们绝对不是军队,而是郡府用以巩固治安的重要力量。 六百零九 揽权,但不擅权 在之后的会议上,刘备把一系列的细则对朝廷公布。 比如郡国兵的人数按照郡国本身人口来决定,根据各郡国的实际情况来确定,不设统一人数标准。 比如每郡国设一郡国都尉,专门负责统领这支郡国兵队伍。 再比如郡国都尉由朝廷任命,作为执法官员,郡国兵的任命和选拔由郡国太守国相、郡国都尉和朝廷使者共同主持,之后郡国兵的名单、籍贯、家庭信息等等需要汇总到雒阳,郡国兵也需要轮流到雒阳受训。 郡国兵的身份并不因为在地方就局限于当地,而是汉帝国的公务人员。 他们必须拥有律法相关知识,拥有的权力是执法之权,迥异于作战军队,所以朝廷内部对他们的称谓不该是军兵,而应该是“法卒”。 一系列让人想得到的想不到的规定都在刘备列出的表奏之中,这就让很多人了解到刘备准备的是很充分的。 对这件事情,没有多少人能提出什么反对的意见,最后所着眼的地方就在于这件事情若要办理,需要很长时间,不是一蹴而就的,且需要花费很多的精力和支出。 这笔钱又该怎么支出呢? 朝廷的花销越来越大,眼下因为大量的进项才可以支撑,长久来看,可以吗?具体该怎么办,刘备有想法吗? 刘备表示当然有想法,接着表示要在雒阳成立一个新的官府部门,把这个任务交给该部门缓缓推动且最后起到一个总管、总负责的作用,把全国郡国兵的最终指挥权收归朝廷所有。 至于花销······ 如果因为法卒的建立而使得违法犯罪的事情减少了,朝廷本身需要付出的维稳成本也就减少了,两相抵消,算一笔账,朝廷未必吃亏,反倒可能是赚的。 大家的目光要长远,不能只是盯着一件事情看,而要看更多更长远的东西。刘备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而官员们也基本上明白了。 好家伙,朝廷没有官给你升了,没有权力让你掌握了,你就要自己创造权力来掌握? 这份本领你还真是擅长啊。 黄琬有点想要讽刺刘备,但是这个事情本身他觉得对朝廷是有好处没有坏处的,能把地方治安权限收回来,能对地方施加影响力,增强雒阳朝廷的权势,就这一点来说,黄琬并不想反对。 说到底,他也是中央高官。 至于刘备本人的意愿和想法······他也不好说就是了。 关于这件事情,最后的结果当然是通过了,且通过之后也被刘备要到了权力来负责这个部门和这项改革的实施。 刘备要求在朝廷内部成立一个独立的新部门,增加一个全新的负责此事的官职,让这名官员来全权负责全国范围各郡国的郡国兵复立行动。 这场朝议会结束之后,不属于古文学派的一些官员在散朝之后闲聊,谈及此事,纷纷感觉到目前刘备的权势和威望越来越高,越来越重,隐隐有了压制其余三辅臣、独揽朝政的态势。 其余三辅臣对刘备提出的一系列政策改变几乎没有提出过什么反对意见,四辅臣的格局很明显变成了刘备一人超强的局面。 刘备才是真正的辅政大臣,才是现阶段汉帝国真正的掌权者。但是感觉上,还就真的不太一样。 “还不得不说,其余三人根本不可能在朝堂上和大将军争锋,大将军权势虽然大,但是确实在做事,不管有没有私心,你不得不说他所做的对于大汉来说都是有益处的。 相较于其他人更加明显的排除异己任人唯亲的办事方法,大将军至少能让所有人觉得他是真的在做事,只是在做事的时候顺便彰显权势,只这一点,就是很多人无法企及的。” 一名中立派官员一边走一边感叹:“从前也有很多权势滔天之人,但是他们当政之时,那种任人唯亲争权夺利的模样,真的很让人反感,给人的感觉和如今大将军当政之时给众人的感觉是全然不同的,我不知道诸位是否也有这样的感觉。” 一群人互相看了看,然后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还有一名官员说得比较到位。 “他没有在掌权之后就大肆任用亲信夺取权力,为自己谋利,而是真的在办事,他所作所为,虽然肯定有私心在里面,但至少他有个正大光明的借口,也切实带来了改变,让人难以反对。” 黄琬在一边看着,默不作声,回到家中,对小舅子来敏大发感慨。 “最开始,刘玄德的名望在我看来算不上多好,除却古文学派那些人,雒阳城内看他不惯的人也有很多,大家都对他有一份戒备,觉得他随时可能做一些僭越的事情,但是时至今日,我却发现情况有所不同了。” “有何不同?” 拿着一本古书正在阅读的来敏好奇的询问黄琬。黄琬叹息了一声。 “很多人开始对刘玄德有一些不一样的看法了,他们往往认为刘玄德虽然揽权,但是并没有擅权,所作所为皆十分克制,且办事往往有正大光明的理由,也并不惧于当庭辩论,所以很多人都认为他行事光明磊落,并不恃强凌弱。” “这不是很好吗?一个不擅权的大将军,这比之前很多擅权的大将军都要好啊。 来敏笑道:“现在天下局势安稳,没什么大的乱子,刘玄德能平定天下,总比之前提心吊胆要好,您之前总是担心天下大乱,担心会有心思诡异之人起兵搅乱天下,现在这样的人都被刘玄德杀死了,没有天下大乱,我也就可以放心读书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啊。 黄琬低声道:“但是我可是杨氏故吏,杨氏全族还在雒阳接受调查,对今文学派的打击不遗余力,还不知道会不会诛连之前和今文学派有关系的人,你让我如何安心? 还有,你小子也别高兴太早,别看你现在过得安稳,你是我妻弟,我若被问罪,你以为你能躲得过去?就现在古文学派的做法,你就等着在牢里读!还放心!” 来敏面色一滞,随即嘿嘿笑了。 “您不是说杨氏和刘玄德之前有过秘密约定吗?肯定没事的,您放心,刘玄德素来有重承诺的名声,现在又是大将军,自然把承诺看得比性命重要,他绝对不会食言的。” 黄琬闻言,倒也是缓缓松了口气,点了点头。 “说的也是,刘玄德素来重视承诺,现在又是大将军,理当更加注重名声,不会做食言的事情······不过你小子把你的嘴闭紧了,有些事情别到处吵吵嚷嚷的,不能让外人知道的就别说,小心惹祸上身,明白吗?” “知道知道,这个事情我肯定装作不知。”来敏笑呵呵的摆了摆手。 黄琬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把视线投向了窗外。 这都一个多月了,为什么杨氏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呢?刘玄德啊刘玄德,你到底会如何处置杨氏? 一个不好,我可真的要准备跑路了啊。 其实黄琬所担心的杨氏倒也不是完全没消息,而是刘备在刻意的压热度,压住杨氏家族的热度,不让正处在清算今文学派高峰期的古文学派对杨氏产生兴趣。 一个多月以前,今文学派大清洗的高峰期,杨氏家族全族被朝廷下令带到雒阳受审,家族遭受了朝廷类似于抄家的调查,为了确认杨氏家族和今文学派主导的刘备刺杀事件有没有关系。 事关重大,杨氏全族在朝廷军队抵达的时候没有做任何抵抗,杨彪带着全族接受了朝廷的处置,被带到了雒阳城内司隶校尉控制的牢狱中接受看管和调查,每一个族人都面临着严格的质问。 这场质问持续了十天之后,一无所获的司隶校尉郭鸿把消息传达给了刘备。 杨氏全族在这段时间谨小慎微,和鹌鹑一样恭顺,确实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他们和刺杀事件有关系。 刘备得到确切消息之后,就安排郭鸿把杨氏全族转移到了当年庶务部的旧址居住,安排郭鸿手底下的中都官徒吏保护,并且提供给他们生活所需要的必要物资。 但是刘备自己并没有立刻去见杨彪。 他一直等到十一月中下旬的时候,才带着几个亲随护卫抵达了原先的庶务部旧址,在这里见到了杨氏全族,还有一身素服的杨彪。 六百一十 杨修的决意 对于刘备的到来,杨彪表示了欢迎和感谢,感谢刘备能保全他全族的性命。但是刘备却让杨彪不要感谢他,而是要感谢杨彪自己。 “杨公,你不必感谢我,是你自己保住了杨氏全族的性命,是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所以,你应该感谢你自己。” 杨彪只是笑了笑,摇了摇头。 “没有您的告诫,我也不会做出那样的决定,您的告诫对杨氏全族来说意义非凡,是真正保全了杨氏的原因,我向您表示诚挚的谢意。” 杨彪带着儿子杨修恭敬的向刘备行礼。刘备没有回避开来。 “既然如此,想必外界发生的事情,之前郭校尉也都全部告知于您了?”“是的。” “我原本以为和今文学派的决战会在明年或者后年展开,还有一段时日,应该不会太着急,但是我没想到,他们居然那么沉不住气。” 刘备摇头道:“不仅沉不住气,计划还做的一团糟,所托非人,把事情做得漏洞百出,他们到底是多看不起我?是把我当成梁冀还是窦武?” “您击溃了袁氏,还北伐获胜,他们惊恐于您的强大武力,慌乱之下做出了错误的决断,对于这一点,我想他们应该也是追悔莫及。” 杨彪无奈道:“可恨的是他们自己做了蠢事,还牵连了太多太多的人,眼下的局势· “杨氏确实是被牵连的,否则,我会有更好的解决杨氏问题的方案。” 刘备笑道:“只是现在,顺应人心,很多事情都要提前,并且做得更加激烈,如果让杨氏感到惊恐,我很抱歉。” “不,杨氏能保住全族的性命,多亏了您的照拂,这一点,杨氏感激肺腑。”杨彪躬身行礼道:“往后,杨氏还是要仰赖您的照拂。” 刘备上下打量了一下杨彪。变得这么快? 我还真有点不习惯了。 说真的,这一刻刘备忽然想念起了当年杨彪桀骜不驯的样子,想起了杨彪梗着脖子要弄死自己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杨彪,真的是霸气侧漏,看上去很是凶悍。不过这话肯定不能当着他的面说,不然他要被埋汰死。 “杨公,此话言过了,不过,杨氏的财产肯定不能原封不动的归还了,还是要拿走一些的,否则无法平息古文学派的愤怒。” 刘备笑道:“当然,杨氏没有参与到这些事情之中,所以也能保全所有人的性命,虽然杨氏从此以后不再是阀阅家族了,但是只要还活着,总归是有期望的。 只要人还活着,未来便有无限的可能,以我看,杨公之子聪慧机警,学识优秀,想来杨氏未来振奋起来的希望,就在他的身上了。” 刘备看着杨修。 杨修则颇有些意外的看着刘备,眼中并无特别的色彩。而杨彪仿佛是意识到了些什么。 “大将军,犬子修年已十五,虽未加冠,但也不是个孩童了,他稍微有些学识,但是欠缺更深厚的教育,总是待在家中读书习字,也缺少真正的历练。 我没有其他渴求的东西,唯有犬子,希望能够托付给大将军,由大将军指点一二,使他有所成长,如此,杨氏幸甚!” 杨修闻言,看了自己的父亲一眼,随后便把自己的目光放在了刘备身上,似乎对此并没有感到意外。 刘备对此也不觉得很意外。 以杨彪今时今日的做态,不把杨修托付给自己才算是有问题。 有这样一个直接接触到帝国权力顶层人物的机会,杨彪怎么会放过呢?所以刘备笑了笑。 “杨公自己便是学识渊博、资历深厚之人,怎么会让贵公子缺少深厚的教育呢?备虽然稍微有点学识,但是也比不过杨公家学渊源啊。” “总有一些东西是他在家中学不到的,而跟随在大将军身边却可以学到。” 杨彪恭敬道:“杨氏虽然有家学,但是太过狭隘,看不清时势,以至于落得如此境地,到了这个地步,杨氏家学也没什么值得吹嘘的,如果大将军可以答应传授给犬子些许的本领,那将是杨氏的大幸。” 刘备又看了看面色平静一言不发的杨修。“杨修,你愿意跟随我学习吗?” 杨修闻言,躬身行礼。 “这是修一直以来的期待,如果大将军愿意,修不胜感激。”“如此,那好。” 刘备笑道:“过几日我便派人来安排此事,至于杨氏的问题,还要稍作一些等待,等风头过去,我便安排杨氏返回弘农郡,至于其他的事情,杨公还有什么想要我帮助的吗?” 杨彪摇了摇头。 “犬子能够跟随大将军办事学习,这是他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杨氏不敢再有任何要求,惟愿大将军严厉的对待犬子,使他有所长进。” 刘备对此不置可否。 “杨公尽管放心,贵公子的事情我会妥善安排。 之后,刘备便离开了,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 而看着刘备离开的背影,杨彪叹了口气,拍了拍杨修的肩膀。 “修,很多事情我原先是不想让你去做的,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很多人很多事情都变得不同了,我们必须要对这些事情有基本的准备,跟在刘玄德身边,对于杨氏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儿明白。” 长了几岁的杨修已经没有了当初的一头热,他冷静地审视着眼下的情况,缓缓道:“父亲,他没有食言,他遵守了诺言,虽然我们会失去很多,但是最重要的东西我们保住了,这就够了。” “是啊,最重要的东西保住了。” 杨彪无奈道:“这些日子,死掉的人太多了,往后可能会更多,但是这些都和杨氏没有关系了,古人曾说,君子之泽,五世而斩,杨氏先祖留给后人的福泽,到此为止了,修,为父对不住你。” “父亲,你别这样说。” 杨修微微笑道:“先祖留下来的福泽,杨氏已经享用很久了,不应该继续要求更多了,接下来,是儿建功立业,再一次开创功业的时候,先祖曾做过的事情,儿也会努力做到,绝不让先祖蒙羞。” “修······” 杨彪抚摸着杨修的头发,不住的叹息。 刘备并不知道杨氏父子对于现状有什么想法,他也不担心,他现在的心情还是很高兴的。 建安元年十一月底,凛冽的寒风中,关羽所率领的军队抵达了雒阳城郊,几乎是脚前脚后的,牵招也带着千牛军抵达了雒阳城郊。 他们一起带兵接受了刘备在寒风中的检阅。 刘备和关羽、牵招也算是好些年没见面了,对于很久不见的老兄弟,刘备是很高兴的,他热情的拥抱了关羽和牵招,跟着刘备一起来迎接关羽的张飞也热情的拥抱了上去。 四人抱在一起的模样,让刘备身边的一些随员很是羡慕,羡慕这份他们从小积累起来的感情。 跟随刘备的人都知道,关羽、张飞和牵招都是刘备的老兄弟,十几岁的时候就跟随刘备了,跟着刘备一起打架,一起成长,关系非常亲近。 和关羽、张飞和牵招等人一样的还有简雍和季建,现在他们一个负责重要的人事工作,一个负责管控饲养战马的工作,都是刘备的心腹之人,承担着非常重要的职责。 就算他们没有一直跟随在刘备身边,刘备也从来不曾忘记他们,逢年过节的奖励、礼品从来也没有少了他们的。 当然了,他们办事的能力和效果也都是比较突出的。 张飞就不说了,刘备麾下第一个将军,关羽也就是镇守凉州没有怎么打仗,但是关羽打仗的能力是没有人会质疑的,牵招也是单独带兵立过功劳的将领,镇守巴蜀之地从无差池,能力突出。 这一次刘备把关羽和牵招调过来,让他们带兵奔赴并州,显然是要给关羽、牵招发挥的机会,这种来自顶头上司的特殊关照,往往就能成就一个大名鼎鼎的将军。 人们非常羡慕,但是他们也知道,这是他们羡慕不来的事情。 天威军的检阅工作结束之后,刘备给全军接风洗尘,赐给牛酒,让他们愉快的吃喝起来,自己则和关羽、张飞、牵招以及一众随员一起开了一个小小的欢迎宴会。 大家吃吃喝喝,刘备亲自给关羽和牵招烤肉,感谢他们镇守后方、稳固后方的功劳。 一阵吃吃喝喝之后,刘备才急急忙忙的返回雒阳城内,回家洗了个澡,见了跟着关羽的队伍一起回到雒阳来的家人。 六百一十一 一日夫妻百日恩 回到家中,刘备本来想先去看看韩宁和韩小蝶,不过考虑了一下其他妾室们的处境,他敏锐的意识到当前这个局面是需要正规流程的局面。 于是他没有单独去见谁,而是把大家都喊到了家里的正厅内。 首先,要让这些没有回过雒阳家中的让妻妾们正式拜见自家老母亲,先走个流程,把该做的做完,接着再说别的。 他的这些妻妾们,只有韩宁和韩小蝶与母亲相处过,其余几人都没见过母亲,这一次算是第一次见面。 大家都很久没见了,彼此都有些思念,但也是把思念压抑在心中,完整的走了一遍流程。 她们带着孩子们拜见刘母,孩子能走路的就自己走,自己给刘母跪下,还在怀里的就没那么多规矩了,让母亲抱着拜见刘母。 刘母也是高兴,很久不曾和儿媳们还有孙子孙女们相处,现在都回来了,儿孙满堂,怎能不高兴呢? 她笑呵呵的拿着准备好的礼物,给儿媳们一人一份送了过去,有孩子的就再给一份,两个孩子就给两份,反正绝对不会拿不出手。 最后,在一片欢乐中,一家人聚在一个厅内稍微吃了一顿简单的餐食。刘备吃过了,就象征性的吃了一点,总归是那么些意思。 简单的晚餐之后,大家各自回到各自的房间,大将军府内的房间足够多,院落也足够,于是她们被刘备分配在了不同的院落里。 刘备的分配也算是深思熟虑的,古泉了大局和她们的个人情况,想要尽可能维持后院的和平的。 韩宁自然和韩小蝶在一个院子里,她们是最早跟随刘备的妻妾,本身关系也是很亲密的,住在一起理所当然,没任何波澜。看书喇 龚氏姐妹在一个院子里也是理所当然的,姐妹两个住一起,理所当然。 曹蕙和夏侯菡在一个院子里,两人的家族就关系很好,这两人从小也都认识,属于闺蜜一类的,住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盖凝和阎露在一个院子里,虽然两人之前不认识,但是同样出身凉州的关系,使得她们两人在刘备后院这方小天地里有天然的亲近感。 最后一个甄晴是单独住在一个院子里,没和其他人伙住。 一方面是人不够分配,一方面也是甄晴出身河北,地域上也没有其他的人和她相同,而且她的性子清冷,喜欢安静独处,让她一个人住,也算是遂了她的愿。 而在夫妻之间久别重逢的戏码之中,刘备也是深思熟虑之后,做了一番妥善的安排。 他先去见了单独住在一个院子里也没有怀孕生子的甄晴,与她说了会儿话,给她送了自己亲自挑选的来自她家乡的一些土特产和奢侈品—— 之前打仗来回路过中山国,刘备就长了个心眼,想到了今日的可能,于是就在无极县那边弄来了一些当地的土特产和甄氏本家自己弄出来的一些家族特供产品。 刘备觉得甄晴离开家乡很久,一定会思念家乡的东西,给她带一些,她一定很高兴。 果不其然,甄晴见了,一脸惊喜。 “郎君如何得来的这些?是让人专门去中山国购置的吗?”刘备笑了笑。 “之前带兵去幽州,回来的时候途径中山国,想到这是你的家乡,你又离开家乡那么久,一定很思念家乡,便购置了一些,你家里人也准备了一些,一起带了回来,等你来了,一并送给你,怎样,还满意?” “满意,非常满意。” 甄晴笑眯眯的抚摸着这些礼品,然后像是像到了什么似的,微微一叹,投入了刘备的怀抱。 “郎君,对不起,你如此记着我,我却没能为你诞下一儿半女··”甄晴和刘备拥抱了一会儿,便有些情绪上的低落了。 想着其他几位姐妹如此能干,先后怀孕,而她作为甄氏女子,却未能给刘备诞下一儿半女,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 刘备笑呵呵地抱紧了甄晴。 “你是个活生生的人,别总是把自己看成生儿育女的物件,生儿育女要看运气,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事情,而且,你记着,无论你有无子女,我都会好好待你。” “可是······” “我知道,看着其他姐妹生儿育女,你会很有压力,不过这种事情强求不来,缘分到了,自然就来了。” 刘备低头亲昵的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今后咱们会一直在一起,不会再分开了,所以大不了我多在你身上使使劲儿,教你赶上她们几人的进度,你看可好?” 这话给甄晴闹了一个大红脸,低落的情绪一扫而空。 不知为何,最后与刘备结亲的甄晴在情感的进程上给刘备的感觉会更快一些。从甄晴这边出来,刘备又钻入了盖凝和阎露的院子里,陪她们说话。 刘备和她们谈了谈在凉州的生活和前往雒阳的路上所见到的风景和趣事,然后对盖凝表达歉意,为自己没能好好儿的陪伴她、让她独自承担怀胎十月辛苦的事情感到抱歉。 盖凝怀抱着孩子,对着刘备摇了摇头。 “郎君做了很多大事,我都知道,这些日子郎君做的那些事情我们在凉州也都听得心惊胆战,让我们留在凉州是为了保护我们,我们不会那般的不明事理。” 阎露也在一边帮腔。 “郎君是顶天立地的男儿汉,怎么能在小女子的院落里沉溺呢?若然如此,我们怕不是要被当作祸国殃民的妖妇了。” 刘备对此十分感叹。 真是“善解人意”啊,甚至可以说她们有些太过于“善解人意”了,一点小情绪都没有表露出来,看上去满腔满腹都是那种深明大义的味道。 当然了,那种淡淡的疏离感还是被刘备察觉到了,还真是有点相敬如宾的意思了。 这个成语的意思,刘备现在才算是得到了深刻的体会。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们之间的结合本就不是什么自由恋爱的结果,不说多少带点政治的味道,也能算是政治决定了一切。 没有疏离感才是问题。 不过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亲情都是处着处着就处出来了,几千年来,很多人都这样,来日方长,刘备并不担忧。 从盖凝和阎露的小院儿里出来,刘备又钻到了夏侯菡和曹蕙的小院儿里,看了看曹蕙怀里的孩子,陪她们说了说话。 还是一样,那种深明大义的态度,那种淡淡的疏离感,甚至是颇有些刻意地想要证明自己的贤惠、讨好刘备的感觉。 与她们四人比起来,反倒是没有怀孕的甄晴更明确的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在情感上和刘备的距离更短一些。 这让刘备非常感慨。 说是男人都想要理解自己的女人,就是不喜欢女人使小性子,每天工作很辛苦的回家,就想看到贤惠的妻子给自己准备的热乎乎的饭菜。 可要是女人当真完全不使小性子了,摆出一副相敬如宾的姿态,那种小心翼翼的疏离感还真是让男人有点无法接受。 又想要贤惠,又想要小性子的亲密感,世上还真没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事情。所以说人呐,有些时候就是一个字,贱。 自然,从客观角度来说,刘备的确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们的事情,对她们也是妥善的照顾,好吃好穿好用的不计成本的供给,医疗资源也是给最好的,啥都不缺。 就算是离开凉州不在她们身边的时候,刘备也是非常辛苦的办事情,亲自出征的战场都上了两次,打生打死,斗天斗地,才护得她们安全。 理解是必需的,理解是绝对的万岁。就是那种疏离的感觉堵在胸口不舒服。 不过,当他来到了龚氏姐妹的小院儿里的时候,那种感觉终于消失了。 六百一十二 刘备的时间管理 和刘备结婚不久之后,龚氏姐妹便双双怀孕,两人分别诞下一个女儿。活泼的两人自己都还是小女孩性子,现在却都成了母亲。 刘备本以为她们做不好母亲,没想到在做母亲这个事情上,她们还真有些天赋,给俩孩子奶的白白胖胖,肉嘟嘟的,瞧的刘备心花怒放,一手托一个小肉球,开心极了。 而且这两姑娘就没什么小心翼翼的疏离感了,一左一右拉着刘备一顿狠狠的埋怨,说他不陪她们,一走就是一年多快两年,是不是把她们给彻底忘了,又有其他喜欢的姑娘了之类的。 接着又是说她们如何的思念,如何学着写信给刘备,如何学着给刘备缝制衣物表达情感之类的,拖着刘备换了一件又一件衣服。 这一左一右叽叽喳喳,不仅没让刘备厌烦,反而让刘备高兴起来,正巧兴致到了,一手搂一个,左边亲一下,右边亲一下,龚氏姐妹这才满意的笑了出来。 后面龚氏姐妹还想把刘备留下来,今晚就别走了,夫妇之间久别未见,别说刘备想,她们同样想的要命。 不过今晚刘备有了预订,于是便安慰她们说明天晚上来陪,今天晚上另有“要事 龚氏姐妹倒也不傻,让刘备发誓明天晚上一定要陪伴她们,然后又拖着刘备亲昵了好一会儿,才把刘备放走。 终于挣脱两姐妹的盘丝洞之后,刘备来到了此行的终点站——正妻大院儿。 刘备抵达正妻大院儿里的时候,韩宁正和韩小蝶一起在院子里赏月,说些体己话,瞧见刘备笑呵呵的走进来,便笑眯眯的迎了上去。 “把她们都安顿好了?” 刘备也伸手握住了韩宁的手。 “嗯,安顿好了,该交代的也都交代了,你放心,孩子们怎么样了?都睡下了“嗯,都睡下了。” “这样啊,还想多和他们说说话呢,那么久没见了······” 刘备想起了白日相见的时候刘深和刘泽两兄弟面对自己的时候那种拘谨的疏离感,那种像是下属对待上司一样的态度,让刘备心里颇有些自责。看书溂 “我一心忙国事,忽略了你们母子,无论是丈夫,还是父亲,这两个身份我都没尽到职责。” “这不是你的错。” 韩宁温柔的靠了上来:“在凉州,我也常常告诉深和泽,告诉他们,他们的父亲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是个一肩挑起大汉江山的奇男子,因为事情太多,所以才不能陪伴在他们身边,我常常把你做的事情告诉他们。” “他们那么小,哪里能明白这些呢?就算明白,也是他们自己能做主以后的事情,现在心里指不定是怎么埋怨我。” 刘备苦笑道:“我记得我给凉州州学布置了不少需要家长参与的教学活动,但是我却从没参与过,他们不可能不埋怨我的。” 韩宁只能笑着摇摇头。 韩小蝶见了,也走上来,从另一边抱住了刘备:“其实郎君倒也不必忧心,深和泽不是个例,不是只有他们的父亲不在身边,他们很多关系好的朋友的父亲也都不在身边。” “这话不像是在宽慰我,也是在埋怨我。” 刘备苦笑道:“是了,这段时间,只有云长他们少数几个人还在凉州,大部分人都被我喊来雒阳了,叫他们那么多人都不能一家人团聚,如何不是我的过失呢?” “等天下安稳了,自然不会有这些问题了,我们一家人往后也就都能好好待在一起了。” 韩宁握紧了刘备的手,话语里满是期待和温柔。 刘备只觉得心被一股暖流包裹着,很是宽慰。 “是的,这几场打仗打完之后,往后我会主动缩减亲自上战场的次数,多把部下们派出去,给他们历练历练,多给年轻人机会,往后我会尽可能多的待在雒阳,居中指挥,不会轻易离开了。” 韩宁和韩小蝶都为此感到高兴。 这里没有那种拘谨的疏离感,韩宁和韩小蝶对刘备全无保留,这种感觉是其他人暂时无法相比的,所以一家人团聚的第一夜,刘备留在了正妻大院里,没有离开。 当然,这一晚上也是激情洋溢炮火连天的一个晚上,无论是刘备还是韩宁、韩小蝶,都尽情的释放了自我。 接下来几日,刘备按照妾室们结亲的顺序两个两个陪伴,缩减了轮值需要的时间,原本九个人需要九天,但是刘备选择让两个两个一轮,把轮值时间安排在了五天。 每七日一轮,这样刘备还能给自己留下两天休息时间,养养腰子。 对于时间管理这个活计,刘备是相当注重的,不管是处理政务,还是处理家务,他觉得时间管理都是很重要的事情,善于进行时间管理的人,能把二十四个小时用出三十六个小时的效果。 所以刘备发誓,自己一定要成为一个时间管理大师,尤其是在和妻妾们的轮值事务上。 对于这个基本规则,女人们没什么意见,但是如此一来,到最后轮到甄晴的时候,她就能单独陪伴刘备了。 这种事情当然是刘备做主,不过女人们也会提出自己的一些想法,觉得其他人都是两两对抗,只有甄晴是单对单,这对其他人不公平。 而且这要是正妻韩宁也就算了,甄晴也是妾室,作为妾室,身份上和大家都差不多,又怎么能这样特殊对待呢? 韩宁提出这一点之后,刘备做了谨慎的思考,为了维护后院的和平安生,避免后院失火,刘备就把韩小蝶和甄晴安排在了一起,让韩宁单独和自己相处。 这样,正妻独占一档,大家都没有意见了,刘家的后院危机也暂时解除了。于是刘备很是过了一段无比舒适开怀的日子。 老实说,这一年多辛苦操劳的日子过下来,没有家人陪伴在身边,虽然勾心斗角、外出征战、尔虞我诈占据了他全部的精力,但也是积攒下来了很大的火气。 于是一发不可收拾。 不过这昼夜操劳的生活虽然快乐,也是很考验人的身体素质和精力强度的。 最开始刘备火气旺盛,仗着身体强健、尚且年轻,很是荒唐了一阵子,夜夜笙歌,还重点关照几个没怀孕的妾室。 不过人类的身体还是有极限的,放纵到头来,他也能明显察觉到身体状态的变化。 于是他只能请来皇宫里的医科圣手为自己量身定做补身体的药单、食单,并且制定科学严谨的夫妻生活条例,严格遵守医科圣手制定的条例,以追求长远的享受。 医科圣手原先就是负责皇室的身体调养的,对这一方面相当精通,给刘备提了不少意见,制定了一份很详细的调理计划。 “您虽然身体强健,春秋正盛,但是人体还是有极限的,出于长远考量,还是应当谨慎节制,不能过度纵欲,以免伤身,影响到寿命。” 医科圣手给刘备用了最好的药物与食材,给刘备专门配置药膳以养身,争取让刘备在外物支持方面达到这个时代的极限。 六百一十三 太太们的聚会 刘备不是刘宏,还是颇有节制自己的意志力的。 尤其他还看到了刘宏过度纵欲之后的结果,三十岁出头就人没了,于是妥善遵守医嘱,把轮值时间扩充了一倍。 之后的时间管理内容就是一天一上工改为两天一上工,最后再休息三日,辅以食疗和体育锻炼,妥善养生,以求长远之道。 因为对待大家都是一样的,除了正妻之外,妾室们的待遇都是一个档次,大家也没什么好争抢埋怨的,也就都接受了。 另外,从此时开始,因为妥善的时间管理,刘备也终于有时间亲自抓起孩子们的教育工作了。 凉州州学的教育还是很有成果的。 在刘备的热切关注下,凉州州学的学生们成功被考试所支配,失去了他们宽松美好的童年,终日在书卷之中傲游,不仅上课面对大量的书卷,晚上回家也有一些作业需要完成。 挑灯夜读成为他们的日常生活,为此,刘备还嘱咐凉州的生产部门着力生产一些优质灯具给学生们使用。 在如此严格的教育体制之下,就算是年龄尚小的幼年级,也开始向少年级和青年级过渡。 比如刘深和刘泽虽然刚进入凉州州学一年的时间,但是也已经是经历过两次大型考试的学生了。 当前来说,他们学习的内容比较简单,主要是刘备主持编纂的儒家经典相关的书籍,以及一些数学、农学、天文学上的内容,考试的内容也大体上没有脱离这些东西 虽然内容不多,但是对于大部分孩子来说,这些内容并不算简单,有些人学起来也是相对吃力。 不过刘备考校了刘深刘泽两兄弟的学业水平之后,发现他们还是比较聪明的,学这些东西并不吃力。 刘备拿了一些数学题和农学方面的问题询问他们,他们都能给出正确的答复,再询问一些天文学上的内容,他们也能给出正确的回答。 而当刘备把一些问题的内容延伸到高年级才会学到的内容上时,惊讶地发现这两个六岁的小家伙也能答出来一部分。 经过询问,刘备得知是韩宁非常重视他们的教育问题,对他们的教育下了苦功夫 ,只要他们在家里,就会盯着他们的功课,要求两人努力学习。 州学的休沐日里,两兄弟的日程安排很是紧凑。 早上辰时初刻就要起来,洗漱,吃早饭,然后在韩宁和韩小蝶的亲自监督下跟随家庭教师学习,学到午时四刻吃午饭,然后午休半个时辰,从未时初刻开始继续学习。 到申时四刻,下午的学习告一段落,两兄弟又要跟随武师进行武术的学习,一直学到酉时二刻,然后洗澡,洗澡之后吃晚饭,稍事休息,从酉时末到戌时末,又是晚上的学习。 之后熄灯睡觉,完成一整天的学习生活。 刘备离开凉州以来,兄弟两人的生活就是如此的规律。 而对于这种规律的生活,两兄弟自然是饱受折磨,但是韩宁的理由非常充分,一点不心疼。 “你们的父亲是大汉的大将军,天子以下第一人,天下人都敬仰的大英雄,你们作为他的儿子,绝对不能给他丢脸!否则,你们怎么能说自己是大将军的儿子呢?” 这是韩宁要求两兄弟学习的时候对两兄弟常说的一句话。 以此,韩宁对他们的要求非常严厉,两兄弟之中任何一个掉出年级前两名都会让韩宁生气,韩宁一生气,就是惩罚,让他们加倍努力的读书习字。 刘备询问他们的时候,他们把韩宁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刘备,也说了韩宁这一年多以来对他们的严格管束,情绪里多少带着些埋怨,甚至都超过了对他这个父亲不能陪伴他们的埋怨。 对此,刘备略有些感慨。 于是他找来了韩宁,和她谈论起了孩子的教育问题。 “你的想法是对的,不想让他们给我丢脸,我也很高兴,不过我觉得你也没有必要把孩子们逼得太狠了,每个人都是完全不同的个体,你想让他们重现我当年做过的事情,没有那个环境,又怎么可能呢?” 韩宁看着刘备。 “你的意思是,我对他们太严厉了?” “确实有点太严厉了。” 刘备微笑道:“用我的标准对待他们,虽然是一种很好的期待,但是失之偏颇,我的成长环境和他们是全然不同的,我的道路也是他们无法重复的,一味的想让他们变成我的模样,只能适得其反。” 韩宁低下头,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他们的父亲是何许人也?尚未登上高位之前,就是名满雒阳名满天下的大才子,辩经无双,没有敌手,他们的父亲如此优秀,作为儿子,如果在学业上落于人后,天下人又会怎么看待他们呢?又会怎么看待你呢?” “天下人想让我死的也有很多,我会关注他们的想法吗?” 刘备笑呵呵的搂住了韩宁,缓缓道:“孩子还小,适当的管束是可以的,可要是事事要求他们向我看齐,除非你把他们丢到边境去,不管他们,让他们自己求生,从,环境上匹配了,这才合适。看书溂 而且我当年是怎么起势的你还不知道吗?我跟云长益德还有建他们一起冒着生命危险打了多少架?我也曾经被打到头破血流差点丢了性命啊,那个时候的事情,难道你也想让他们都经历一遍?” “那倒不至于,打架不是什么好事,但至少在学业上,我不能让他们落于人后! 韩宁执拗道:“那么好的环境,那么好的条件,这是郎君当年根本不具备的,尽管如此,郎君也是名满雒阳的大才子,现在这两孩子有这么好的条件,要是还不能做出点成绩,他们怎么配做大将军刘玄德的儿子?\" “哈哈哈哈哈哈……” 刘备摇头苦笑道:“大将军刘玄德没什么了不起的,如果可能,我倒是希望他们别走我的道路,太苦太累了,也太危险了,我们只要给他们指正一个方向,别让他们累走上邪路,那么能走多远,就让他们自己走好了。” 韩宁闻言,白了刘备一眼。 “说的轻松,你都不知道你那些兄弟家的夫人们都是怎么做的,我们在凉州时常聚会,聚会上怎么管教孩子的话题是最多的,尤其在每次考试的家长会之后,那一个两个的嘴脸!哼!” 刘备眨了眨眼睛。 倒是把这茬儿给忘了。 他引入并且开创的成绩公示制度和家长会制度的确会引发这一系列的“大人的战争”,至于结果……只能说有正面意义,也有负面意义,这是世上的事情都难免的。 不过眼下看起来,至少这对于韩宁来说,多少有点挑战性。 “你们聚会上都是怎么一回事?” 刘备对此也有些好奇。 于是韩宁就像是诉苦似的,把那些事情都告诉了刘备。 自打一群孩子入学凉州州学之后,原先快快乐乐开开心心吃吃喝喝的太太聚会就变得有些变味道了。看书喇 刘备那些部下们的正宫夫人们总是喜欢拿着自家孩子在州学内取得的优异成绩说事儿,或者拿自家孩子掌握的技能说事儿。 比如关羽的正宫夫人周氏,最开始把太太会搞成竞争攀比大会的就是她。 她最喜欢做的就是展示自家儿子在学业上的成果,说自家儿子在学业上有很大的成绩,经常拿第一拿第二,还经常炫耀他的丈夫关羽在领兵之余,就拿着书卷亲自教育儿子。 这就惹得周围丈夫不在身边的太太们很不爽了,尤其是韩宁。 六百一十四 卷起来,全都卷起来 关羽的长子关宁比刘深、刘泽大三岁,同属幼年级的学生,还在同一个班级。 最开始,刘深和刘泽的学业成绩都不如关宁,关宁是那个班的一把手,成绩名列前茅。 本来大家都没什么在意的,但是随着成绩公示制度的深入人心,自打关夫人开始炫耀之后,韩宁就开始严厉管束刘深和刘泽的学业,并且成功在半个学年之后让刘深考取了全班第一名。 这下,韩宁算是扬眉吐气了。 韩宁狠狠的在太太会上炫耀了一番自己的管教成果,让周围的夫人们一通称赞、羡慕,关夫人也在其中,满脸都是恭敬、羡慕。 但是在下一次的季度考试中,关宁再次发力,力压刘深,取得第一。 太太们的聚会上,关夫人一脸平静淡然,在大家的称赞之中,一点也没有动容,仿佛这都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这下子韩宁更不爽了,知道关夫人表面不当回事,私下里肯定督促关宁加倍努力读书,私下里偷偷内卷,所以才能力压刘深。 对这种偷偷内卷的行为,韩宁深感不爽,于是对刘深和刘泽的要求更加严格,也让他们挑灯夜读,自己跟着陪读。 随后,在下一次的季度考试中,刘深终于击败了关宁——但是却输给了张飞的儿子张驰。 张驰成为了那一次季度考试中的卷王。 于是太太们就知道了,张夫人乔氏看起来少言寡语,性情淡漠,但是私下里也不知道是个怎样不服输的要强的性子,表面上不说,私下里偷偷内卷。 那一次的太太聚会上,少言寡语的张夫人乔氏成为了大家“艳羡”的目标,韩宁和关夫人则是表面笑嘻嘻,内心不知道如何的难受。 刘备了解这个事情以后,也是觉得好笑、惊奇。照理来说,张飞身上是没什么读书学习的基因的。 他从小就是个闻名遐迩的进狱系人才,让他读书写字就跟要他命一样的,他那点文化素养还是刘备用填鸭式教育法狠狠填进去的。 他后来能懂得那些道理,能在太守的任上做出一些成绩,掌握一些学识,还多亏了刘备的狠心,要不是刘备当年摁着他的脑袋强迫他读书学习,他搞不好还就一辈子只是个粗通文墨的家伙了。 结果他生个儿子,却那么会读书,那么会考试,一声不吭就拿了年级第一名,分数还很高。看书喇 张驰的成功进一步刺激了太太们,使得太太们回家之后对自家的孩子加倍督促,让他们加倍努力读书习字,互相之间卷得更厉害了。 这还不算,正宫太太们内卷的范畴还不仅仅是文斗,她们在武斗领域上也是相当的出色。 因为这个年头讲究一个出将入相,讲究一个文武双全,尤其这帮孩子的父亲都是打生打死打出来的天下名将,个个都有点过硬的军事本领,所以作为将军们的孩子,怎么能只是会读书考试呢? 那也要有一手过硬的武术啊。 凉州州学里也有军事入门的学科,还有近似于武术教学的“体育科”,教一些基础武术,简单的肉搏技术,还有一些打熬身体的办法。 简单,但是实用,都是刘备和大将们总结出来的。在这个方面,季建的长子季骁是最优秀的。 他的年龄比关宁要大一岁,比盖勋的孙子盖永小一岁,但是在武力值上,这小子打小就跟牲口一样,力大无比,奔跑起来速度还非常快,实战演练中,一个能打盖永两个。 空手搏击,关宁和张驰两个加在一起才能和他打个旗鼓相当,但凡是单独向他挑战的,就算是比季骁大了两岁的夏侯充和夏侯衡也不是他的对手。 体育科教员对此啧啧称奇,说季骁是天生的将种。 比他大四岁的曹昂在进入少年级学习之前,被体育科教员安排和季骁进行了一次单对单的空手搏击,最后曹昂被季骁摁在地上挣扎的脸都涨红了,还是没能翻身。 季骁获胜了,曹昂近乎社死的战败了。 于是季骁这个牲口的名头是彻底拿不下去了。 在太太会上,季骁的成绩虽然不是最好的,但是季建的夫人就常常让季骁当众表演搏击术和刀术,表演的像模像样,很是给季建的夫人王氏挣了脸面。 季骁那优秀的表现刺激到了不少太太,尤其是关夫人。于是关宁被练得更惨了。 关夫人的理由也很充分。 “大家都在说,季建不是云长的对手,但是季建的儿子却能把云长的儿子打趴下,她就生气了,据说这个事情还被云长知道了,云长也不开心,于是亲自训练宁的搏击术,宁被训练的很惨。看书溂 接着张家夫人也不开心了,觉得益德是着名猛将,但是儿子却打不过季建的儿子,实在是丢脸,于是专门请军中负责练兵的益德旧部顺带着训练自家儿子,驰也被练的很严格。 你说,你的几个兄弟都把孩子练到这个地步了,我要是再不加把劲,把咱们的孩子给教养的优秀一点,以后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大,你这个做父亲能受得了吗?反正我是受不了的!” 韩宁捏着拳头,脸上满是不服输的表情。刘备得知此事,哭笑不得。 这内卷都卷到集团内部的太太会上了,倒也是有趣的一件事。 但是不得不说,如果能把控好尺度,别让这个情况失控,对于下一代的培养的确是好事。 他们这些一代创业核心集团成员们的二代子弟们生来就有不错的教育资源和生活资源,理当比一般人更加优秀,如果那么好的条件还被养废了,就是大家的错了。 说句难听的,这些孩子未来必然会在集团内担当一些重要的职位,这不是刘备能改变的事情,但至少,刘备需要他们真的有能力。 所以他才办学。 不过眼下这些新体制的引入,似乎让局面变得有趣了起来,一些他意想不到的事情也发生了,看起来,还是蛮有好处的。 只是女人的竞争之心可不比男人差,真要竞争起来,恐怕孩子们会受不了,所以刘备还是打算介入一下,别让这种良性竞争变得不那么良性了。 “之后我会和大家伙儿都说一下,让他们回去告诉自家夫人,别把孩子逼得太紧了,学习是要学习的,要好好的学习,但是休息也很重要,放松娱乐也很重要。 之后等开春,我找个空闲,带着他们一起出去踏青游玩,这该休息就要休息,该玩就要玩,不能一门心思只是学,否则早晚给学成书呆子,学出病来都有可能,那怎么行呢!” “玩可以,但是必须要把成绩给我考到手!这学年期末考试,他们两人要是到不了前三名,休想出去玩!” 韩宁在这件事情上有着相当强硬的态度,刘备对此也无能为力,只能找来刘深和刘泽,和他们商量此事。 “你们母亲已经答应了,只要你们能在学年期末考试拿到前三名,就能让为父带着你们出去玩。” “出去玩?” 两兄弟顿时起了兴趣。“对啊,出去玩。” 刘备笑道:“天冷,我便带你们出去烤肉,赏雪,等天气转暖,我再带你们出去踏青,游山玩水,还会教你们很多好玩的东西,好不好?” “好!” 刘深和刘泽两兄弟异口同声,然后下定决心,要在此次转学之后的第一次大考上取得优异的成绩,把所有的对手都踩在脚底。 孩子有孩子的事业和竞争,大人也有大人的事业和竞争。当然了,和孩子比起来,大人的事业和竞争可就残酷多了。 满宠、牵招和关羽三人一同上路,带着军队浩浩荡荡开赴并州。 与此同时,刘备表天兴中郎将韩当为河东郡太守,让韩当率领军队驻守河东郡,并且修桥铺路,巩固后勤,以为征伐并州的援助。 并州大作战行动,正式展开。 ps:其实不瞒大家,我也是个应届考生,一边写小说一边学习,对我的考验还是很大的,每天要上学上课,还要抽出时间码字,很累,不过我还是坚持了下来,努力奋斗,扛住了重重压力,今时今日,就是决战时刻,三年筹谋,我要为自己的未来拼死一战!你们要信我啊! 六百一十五 糟糕的并州 不得不说,此时此刻的并州问题已经相当严重了。 董卓这权力欲望那么强的一人却不想当并州牧,情愿去当徐州刺史,那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并州一直以来都是汉帝国的戍边区,地广人稀,一个字,穷。 东汉初年,匈奴内部为争王位发生动乱,再次分裂成南北二部,南匈奴依附东汉称臣,被光武帝安置在河套地区,南匈奴王庭就设在西河郡的美稷,又置使匈奴中郎将率兵保护其安全。 与此同时,内附的乌桓则被安置在幽、并二州,置护乌桓校尉,幽州且不论,并州的雁门、太原、朔方三郡都属于乌桓人的活动区域。 刘秀希望的是这些内附的游牧民族能为大汉戍守边疆,从而减轻汉帝国的财政负担,一开始,这确实是有效果的。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东汉政府本身的不当人政策,南匈奴和乌桓对朝廷的频繁征召和压榨越发不满。 当这种不满积累到一个峰值之后,他们就开始反叛了,连同境外不曾臣服的鲜卑人、羌人,一起闹事,一起打仗,不断蚕食并州的土地。 东汉政府自汉羌战争爆发以后,几乎全部的金钱和精力都砸在了凉州,根本没有多少精力能顾及到幽州、并州。 尤其是穷得荡气回肠的并州北部,在朝廷眼里基本上没有价值,只是赔钱货—当时的朝廷连整个凉州都想放弃,更别说已经有大量胡人活动的并州了。 于是到了刘宏当皇帝的时候,并州的情况进一步恶化,定襄、云中、五原、朔方、上郡五郡,已经在实质上脱离了东汉政府的把控,只是在名义上保留统治。 河东危机之前,连西河郡的一部分都被侵蚀了,实质上不再是汉帝国的领土。 所以说是并州刺史、并州牧,实际上能控制的,只有太原郡、上党郡和西河郡、雁门郡的一部分,满打满算,三个郡。 按照原先的历史走向,并州因为可供掌控的部分太少,一度被曹操撤销了并州的建制,并入冀州,后来才由曹丕恢复了并州建制。 但是重新恢复的并州,在陉岭以北的土地基本被放弃了。 而在这个被改变的世界里,因为没有经营的缘故,并州的情况并没有变得更好。 随着张燕为首领的并州山匪的起势,以及他们和南匈奴的结盟,并州的反朝廷势力更强了。 河东危机爆发之后,汉军无法战胜叛军联盟,雁门郡那是别想了,连太原郡北部都被南匈奴占据,董卓这个并州牧的活动范围实在是小的有点可怜,只有两个郡多一点点。 其实真要打,董卓至少能拿下太原郡和西河郡的全部,刘备对董卓的战斗力还是有最起码的认同的,奈何之前的情况实在不适合在并州再起争端,所以朝廷在并州的政策一直都是防御、稳妥。 但是你稳妥,不代表其他人想要稳妥,并州境内生活的各路胡人那是想方设法的要进一步侵蚀并州的领土,而董卓对此无可奈何。 所以也难怪人家不愿意做这个劳什子的并州牧。 只是现在情况不同了。 随着朝廷和天下局势的逐渐稳定,刘备主导的四辅臣体制也渐渐稳定下来,第一波改革已经在猛烈的进行之中,而为了获取更多的功勋以建立更强大威望的目标,刘备自然而然把目光投向了并州。 就算是从实际上的角度来说,恢复并州全境,对于三河地区的保护也是很有必要的。 否则就当前这个情况,雒阳以北的防御几乎全靠河东郡,只要敌人打穿缺少防御支点的河东郡,就能兵临黄河,威胁雒阳,这对雒阳的军事安全是非常不利的。 不客气地说,刘宏时期的东汉帝国就像是失去了燕云十六州的北宋帝国,在军事态势和地缘政治上处在不利的地位,只不过现阶段的草原势力还远远不能和宋帝国时期的辽、金相提并论就是了。 所以恢复并州,从任何角度来看都是很有必要的。 刘备提出了这个计划,以当前朝廷抄家灭族搞度田所获取的大量钱货为底气,自然可以发动一场干脆彻底的并州光复战争。 不过这场战争不能一口气展开,而要循序渐进。 这一次,刘备面对的敌人有很多,有张燕主导的并州山匪,有于扶罗主导的南匈奴部族,有中部鲜卑一部,还有一批居住在并州的乌桓人。 敌人的总人口数不少,根据估计,不下百万,其可战之兵不下十万,想要消灭他们,恢复朝廷对并州的统治,难度很大。 而且对付这些敌人,总要有个先后次序,不能一口气把他们全都当作敌人一起开战,那就需要刘备再一次重新上阵、把雒阳中央汉军全带到并州大打出手。 那影响就太大了。 而且从名义上来说,并州山匪现在是朝廷中郎将张燕统治,算是朝廷治下的一份子,南匈奴单于于扶罗也是朝廷册封的,名义上也归顺朝廷。 所以朝廷贸然兴兵讨伐他们,没有一个合适的大义名分,是不太合适的。 就算是天子出兵,也需要一个大义名分不是? 所以刘备定下了一个先后次序。 这一次讨伐,要先把目标放在上郡、朔方郡、五原郡、定襄郡和云中郡等地,要将这里的鲜卑人和乌桓人清理干净。 至于主要活动在西河郡和太原郡北部的南匈奴以及活跃在雁门郡和幽州部分地区的并州山匪势力则应该放在后面解决。 他们拥有朝廷的大义宣称,只要没有做出造反的事情,朝廷不能讨伐他们,以免损害朝廷的信誉。 而且,他们也并不一定非要讨伐,也可以用各种方法利用他们,使他们成为这一次并州大作战的“助力”。看书溂 既然享受着朝廷大义宣称带来的庇护,又怎么能不为朝廷出力呢? 朝廷需要讨伐贼人的时候,你们自然应该出力才是,否则,你们就是抗旨不尊,就是忘恩负义,就是背信弃义。 那我打你就有理由了。刘备的计划很全面。 他要调动南匈奴和并州山匪的力量,一边对鲜卑势力发起进攻,一边对乌桓势力发起进攻,驱虎吞狼,让他们互相征伐,朝廷可在之后坐收渔翁之利。 当然了,这帮家伙也不是蠢货,无论是张燕还是于扶罗,都是有脑子的人,经历过河东危机的斗争,斗争水平应该也都不差,不可能看不出来刘备的驱虎吞狼之策。 但是这对他们来说是个正大光明的阳谋。 听命令,那就要做出实际行动,付出伤亡和代价响应朝廷的号召,这样,朝廷就没有对他们动武的可能了。 不听命令,可以保全自身的实力,但是相对应的,朝廷也能以此认为他们忘恩负义,便有了兴兵讨伐的借口,开战将没有顾虑。 刘备的名声和战斗力,这帮家伙应该都是清楚的,到底是遵从刘备的命令,为朝廷办事,还是不遵从刘备的命令,顽抗到底,他们自己会做出自己的选择。 而刘备只需要等待就可以了。 关羽和牵招的军队抵达雒阳之后,在雒阳休整了半个月,刘备给他们换了最新的装备,给他们好吃好喝养了半个月的精神,于十二月初让关羽和牵招随着满宠一起北上。 大军北上之后,于十二月初八抵达了太原郡。 在大原郡,满宠和董卓做了交接。 随后,董卓便带着直属于自己的五千亲兵离开了太原郡,按照朝廷规划的路线,穿过冀州、渡过黄河,取道兖州、青州的一部分,进入徐州。 董卓将在徐州展开自己的“雒阳回归战”。 剩下的并州军队约有两万多人,董卓老老实实把这些军队交接给了关羽和牵招,没有做任何小动作,十二月初十就忙不迭的离开了太原郡,奔向自己的前程。 而满宠则整顿了董卓留下来的资源,配合关羽和牵招,对董卓留下来的军队进行了一番整顿,也对目前并州的一些事务做了处理。 说是并州,其实能让满宠处理的也就是太原郡、上党郡和西河郡一部分的事务,董卓还算是个有点能耐的,也对这三个郡做了一番打理,大体上没什么问题。 主要并州地广人稀,这三个郡也不是什么人口稠密区,农业生产也好,商业贸易也好,都挺匮乏,所以并州府库也没什么钱。 账目核查之后,满宠也确定这些账目都没有问题,董卓没有贪腐,他的部下有些打秋风的行为,但是整体来说,并没有影响到并州的财政。 如果并州还算是有“财政”的话。并州是真的穷,不是被贪穷的。 所以就目前来说,若要征战,并州府库能提供的军费和资源只能占到两成,甚至两成都不到,需要朝廷提供另外的八成多。 这个数据在十二月中下旬被满宠提交给了刘备,让刘备对即将到来的并州大作战有个基本的规划。 六百一十六 并州攻略 刘备得知并州的情况之后,也不觉得惊讶,这本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于是,他便回复给满宠,让满宠妥善处置并州的事务,告诉他不用担心,朝廷一定会提供充足的钱粮给到他们,目前满宠需要做的,就是为后勤运输做准备。 作为专业的文官刺史,满宠需要为天下先,为天下刺史做个榜样,好好儿的做好专业的事情,使得“术业有专攻”。 同样,在河东郡,新任河东郡太守韩当也领下了刘备的任务,全力整修河东郡的后勤运输通道,对道路、桥梁进行全面维修,粮道沿线的存储仓库也要同步进行建设和维修。 甚至于从十二月中下旬开始,刘备就开始征调雒阳地区的军队、辅兵开始为并州作战运输粮食到后勤路线上的仓库里,给之后的战事做准备。 按照刘备的规划,大军经过的每一段路途都要先期派人摸底,搞清楚具体的水文、路况,然后汇总到雒阳大本营,方便大本营制定最优行军路线,再根据这一路线设置相对应的通过时间和物资配比。 每隔十里设一紧急储备站,每隔三十里设一大军休息站,大军行动的每一段距离都会安排相对应的后勤人员和后勤物资。 在此基础之上,还要考虑到突发状况的出现,比如突然天降暴雨、天降大雪、气温骤降等等。 行进的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问题,都可能导致大军的行进速度出现问题,从而影响到后续的方方面面,给朝廷带来额外的损失,甚至于影响战局。 所以对于一名统帅来说,具体的战斗反而是要放在后面考虑的问题,第一要考虑的,是稳稳当当且准时地把军队从集结地送到作战区域。 刘备对后勤的要求极其严厉,一旦出现问题,按照军法,就是斩,不留任何情面。 国境之外的作战很难达成这个指标,那是没办法的事情,但是国境内的行军征战就该有这样的配置,以最大程度的降低非战斗减员的可能。 刘备打仗,从来讲究厚积薄发,没有充足的后勤供应,他宁可不打仗。 这一次作战的后勤方面,以河东郡府、河南尹和大将军府三方面协力,刘备担当总负责人,主控后勤供给,给并州作战提供充足的后勤供应。 万事俱备之后,才能轮到具体的军队安排。 在军队方面,关羽和牵招也对并州的军队进行了一番筛选,最后从两万多军兵里筛选出了一万三千多名合格的士兵,其他的全都给钱,遣散回原籍了。 不得不说,并州兵员的单兵素养还是很不错的。 刘备得到消息之后,便下令把这一万三千多名并州士兵集合起来,一起调来雒阳,进入新兵大营进行训练,之后用作主力军队的补充和新军的设立。 刘备不喜欢用没有整编完成的军队打仗,正如他麾下的将领们也多数不愿意使用没有整编完成的军队作战,没有经过《练兵操典》操练过的军队,在刘备部将们的眼里,甚至都不能算是军队。 那就是草台班子,拿着武器的平民,街边打群架的小混混,装装样子还行,真要动手,不顶用。 只有从雒阳练兵大营里出来的士兵,才算是正儿八经的士兵,才配得到他们的指挥。 这些年里,刘备麾下的将领们普遍认同一个概念。 从练兵大营里走出来的士兵,一个,能比得上五六个没有经过训练的大头兵。看书喇 从伤兵大营里走出来的士兵,一个,能比得上五六个刚从练兵大营里走出来的士兵。每一名刘备麾下的将领所在意的,就是军队里从伤病大营走回来的老兵的数量,老兵越多,代表战斗经验越丰富、战斗力越强,老兵越少,则是一支不怎么靠谱的军队。 从这个角度来说,关羽就认为自己的军队远远比牵招的千牛军要靠谱一些。 因为天威军本身的组成部分就是刘备的凉州老部下,且这两年除了镇守凉州之外,大大小小也有过十多次剿匪、反击鲜卑小部落入侵的战事,老兵比例极高。 而千牛军则是蜀地募兵为主建立起来的。 千牛军中,只有一部分老兵充做军官,其他都是蜀地兵员,虽然有相当部分的宾人,但是到底没有过更加丰富的战斗经验,这些年也只有一些小打小闹的剿匪作战,川蜀之地整体来说是安稳的。 麾下缺少经验丰富的老兵,这是千牛军的不足。 不过牵招并不认为自己麾下的这支军队就比关羽的天威军要差到什么地方,千牛军也是他呕心沥血训练出来的,练兵的时候,他比谁都更加在意,也知道自己的部下在训练中有多么努力。 所以牵招完全不认为千牛军就不能承担起单独一路的作战任务。 按照最初的军事计划,这一次并州大作战第一阶段分成两个行动方案,第一个方案是并州山匪、南匈奴响应朝廷号召的方案,第二个是他们不响应朝廷号召的方案。 如果他们响应朝廷的号召,那自然是最好的,届时关羽将率领天威军和南匈奴的骑兵部队一路行动,通过西河郡进入上郡,再去朔方郡,一路横扫当地的鲜卑、匈奴等部族,夺回领土。 而牵招率领的千牛军则和并州山匪一路行动,前往雁门郡、定襄郡和云中郡一带,与那里的乌桓部族战斗,将乌桓人全部讨伐掉。 两路大军如果行动顺利,应该在五原郡会师,完成并州大作战的第一阶段行动。 而如果南匈奴和并州山匪并不响应朝廷的军事行动,那么就变更作战模式,大军不要两路行动,而是集合在一起行动。 大军可以从太原郡出发,进入西河郡,再前往上郡、朔方君,杀一个来回,最后再回到太原郡。 在此期间,韩当率领的天兴军将作为战略总预备队前往太原郡进行战略威慑,如果并州山匪和南匈奴有异动,韩当需要立刻行动,并且用最快的速度把消息送到雒阳,让刘备知道。 这样的话,刘备就会派遣张飞为主将的两支骑兵军火速北上支援,如果情况更加不妙,他会考虑亲自出动。 整个战斗部署对关羽和牵招的要求还是很高的,不管是第一种计划还是第二种计划,都要求关羽和牵招这两支军队完成对鲜卑人、乌桓人等的清除工作。 所以刘备在他们出兵之前,也给他们一人增加了两千骑兵的额外指挥兵员,对他们指挥的军队进行了一次补强。 如此,按照标准配置,他们都能指挥最少三千名骑兵进行作战,这对于一次战斗行动来说,已经不是个小数目了。 鲜卑人、乌桓人虽然人多,看上去也挺能打,但是刘备早就对他们做了一番彻头彻尾的分析,让麾下部将对这些部族的了解上了一个层面。 这是一群看似强大其实无比虚弱的家伙,只是一群武装起来的野兽,跟随本能行动,被原始的欲望所支配,只有极少数人能够超脱其中,所以根本不配成为战略层面的对手。 他们没有形成自己的有体系的文化、制度,没有形成文明,没有长远发展的眼光,面对虚弱的汉中央朝廷,他们也要花了百多年的功夫才能缓缓侵蚀掉并州北部,这足以证明他们根本不是真正的忧患。 而且无论是军事制度、生产制度还有科学技术等等方面,他们都全方位的落后于汉帝国。 面对这样一群敌人,如果汉军打不出当年一汉当五胡的威风,那么刘备就理由怀疑自己的部下在搪塞自己,问题不在敌人,而在自己。 这种简单的自信,通过多年战争,已经基本上成为汉军的共识了,所以就算是南匈奴也没有被刘备放在眼里,因为他们都是正儿八经的“无根浮萍”。 真正难对付的,是盘踞在太行山脉中的数十万“山匪”,他们可不是无根浮萍,而是扎根在太行山脉中的“主人”。 这些在汉帝国苛政影响下被迫逃难求生的人们,只是为了求生而进入大山之中,大部分人即使到现在也只是为了混口饭吃,根本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所以要对他们用兵,刘备心有不忍。 但是这样大的一股力量如果放着不管,任由张燕等人操纵,也不是正确的做法。 如果能用政治手段把他们的力量缓缓消解,让想要回归正常生活的人离开山脉之中回到土地之上,当然是最好的办法。 但是想要做到,却是千难万难。 大大小小的匪首们尝到了权力和支配的味道之后,就不会轻易接受雒阳朝廷的和平演变政策,他们当中很少会有人愿意回到农家生活之中,他们必然会成为雒阳朝廷政治攻势的重大阻碍。 所以刘备召集智囊们一起头脑风暴,想要通过他们曾经在凉州的政策胜利,寻找能用政治方式解决并州山匪问题的可能。 六百一十七 刘备不再需要赌命了 对于刘备的这种设想,贾诩首先表示了支持,并且提出曾经用在凉州的一系列政策都可以运用在并州,因为凉州和并州的情况高度相似。 刘备在凉州实行了各种福利政策,成功改变了凉州,让很多原本脱离户籍之外的人都主动回到了户籍之中,并州的情况也是一样的。那些人在大山之中的生活未必就比之前好多少,如果朝廷可以把政策福利贯彻落实,那么并州大山里的人们走出大山回归户籍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分配田地、住宅,组建集体农庄,免除三年或者五年的赋税,提供低息或者无息贷款,低价售卖农具、牲畜,还可以提供一定数量的耕牛等等。 最关键的是,官府代缴口赋这种政策上的大杀器也能用上。 贾诩建议他们就和之前在凉州的时候一样,让一批人首先过上好日子,证明他们的政策是真材实料不掺假的,然后对山里的人发动大规模的舆论攻势,催动他们离开大山,回归官府户籍。 最后再宣布,只要落户并州,就可以不用缴纳口赋,想来就能吸引到更多的人了。 如此慢慢地将并州山区内的人口全部吸引到并州,就能彻底结束掉并州山区的反叛历史了。 贾诩是全程经历过刘备在凉州的改革行动的,对刘备的改革行动非常支持,也了解得很透彻。 对此,整个智囊团也没有太多的反对意见。 并州几乎被打烂掉了,很多土地都已经脱离了朝廷的实质掌控,刘备想要在并州搞点什么事情,只要他能收复,自然都是他说了算。 不过倒是口赋这个事情引起了大家的关注。 年初,毛玠“体察上意”,察觉到了刘备的意图,于是在大将军府内部的政务会议上向刘备提议,正式废黜口赋这极不道德的税种。 毛玠认为,这税种是一种“绝户税”,很不道德,得来的钱都是子孙后代的钱,用后人的钱进行今时今日的享受,是不负责任的行为。 所以理当全面废除。 当时刘备询问了很多人,得知他们的态度大体上都是支持废黜的,不过刘备自己却没有点头认可。 “废黜这个税种,只要我想,随时都能办到,四辅臣不会成为障碍,太皇太后那边我也有信心说动她,所以雒阳朝廷层面的政策颁布,我不需要费多少力气就能达成。 但是诸位,关键的问题真的在政策颁布上吗?不是的,是执行,我们颁布,地方上执行,落实到每个老百姓头上,这才是政策的完整流程,只是我们颁布,地方上没人执行,不成的。 以我在凉州治理地方的经验,我可以确定,我们这边宣布废除口赋,地方上就会有无数的贪官污吏堂而皇之的继续征收口赋,然后把口赋收归己有,从前他们还需要分一部分出来给朝廷,现在,全是他们的了。” 当时刘备的这段话引起了很多大将军府吏员的愤慨,也有一些有过地方从政经验的吏员对此默然无语。 因为据他们所了解的,刘备说的是真的,天下有的是胆大妄为的贪官污吏,仗着天高皇帝远,堂而皇之的将朝廷赋税变成自己的财产。 这种事情,除非朝廷把收税的权力全部收归雒阳,不让地方官员插手,否则根本不可能避免。 而一旦这样的情况出现了,雒阳朝廷又要为此做出多少改变呢? 大汉的疆域太大了,收税这种事情全部由雒阳朝廷来办的话,朝廷一整年也不用做其他事情了。 所以,在没有成功推动这一政策的底气的时候,刘备没有让这个政策成为一个笑话,而是按部就班,继续按照原来的老样子来,名义上还是收,但是在实际操作层面,在自己能控制的地区,已经不收了。 就和凉州的情况一样,就在年初,刘备已经利用手中的权力影响到了朝廷的税务部门,为凉州争取到了【优惠政策】,免除口赋三年。 当然了,明眼人都知道,这一免除就是无穷无尽了,三年又三年,三年又三年,直到这一政策彻底完结为止,这个“三年”是没有期限的。 并州也一样,为了促进人口增长,恢复朝廷对并州的统治,在刘备的争取下,朝廷方面免并州五年口赋的政策已经拿在手里了。 只要一切准备妥当,就能公布这个政策。刘备已经拿到了自己全部的牌放在手里,随时都可以打出来,并且始终留有余地,他既是玩家,也是游戏规则的制定者,他有充分的余裕可以在现阶段的游戏规则里跑马车。 他可以利用手中的权力制定各种减税、免税的政策,在自己控制力强大的地区推动,实质上营造出免除多余赋税的政策效果。 这是大将军路线的胜利, 而对于张燕和于扶罗来说,这个选择可一点都不容易,他们手上的牌远没有刘备手上的那么多。 最明显的一点是,刘备已经不需要把自己的前途和命运制成牌放在牌桌上了,而就在几年前,他还经常把这张关键的牌拿出来梭哈。 不过现在时代变了,现在是其他人和刘备赌命而刘备轻松应对的局面了。 于扶罗和张燕手上的牌不多,最值钱的就是他们的前途和命运,想要梭哈一把需要莫大的勇气,而这种勇气并非所有人都具备,活下来的运气也不是所有人具备的。 刘备也曾无数次的设想,要是平行宇宙真的存在,那他十几岁的时候每一次被打到头破血流都是有很大可能死掉的。 自己死掉的时间线又会是什么样? 或者说救卢植那一次,身中三箭,也是有很大可能会死掉的,如果真的死掉了,情况又会如何呢? 一个死掉的刘玄德,一个没有刘玄德的东汉末年,会是怎样的? 没人知道。 但是一个曾经的搏命者再也不用搏命了,这种感觉是很奇妙的。 而对于张燕和于扶罗来说,他们一直都在搏命,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到底要不要跟刘备的牌罢了。 听从命令的话,就要统兵出击,会面临实力被削弱、被刘备暗箱操作搞得元气大伤的可能,而如果不听从命令的话,那几万汉军估计会首先拿他们开刀也不一定。 所以到底该怎么做呢? 张燕和于扶罗在河东危机之后就建立了互相联络的机制,有啥事情互通有无,能帮的就帮一把,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也都明白,这一次也不例外。 两人得到雒阳朝廷的命令之后,第一时间互通有无,看看对方是否也得到了相关命令,确定之后,两人快速会面,就此事进行商讨。商讨来商讨去,两人的意见逐渐统一,那就是答应,不能给雒阳朝廷趁机发难的机会。理由也很明确。 刘备对天下的恐怖威慑已经成功建立,他太能打了,跟他敌对,纯属活腻了,如果还想多吃几年饭,最好和刘备合作,顺着他的意思来。 如此,以刘备重承诺守信誉的人品来看,基本上不会去做那些容易惹来非议的事情,也不太有可能借着这个机会对他们发起什么行动。 不过两人这个高层互动达成了协议之后,还要进一步和底下人商量一下。 两人都是老大不假,但还是那句话,老大往往是个空架子,真正能听老大的命令行动的人不多,底下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小势力,每个人都有每个人心里的小九九,谁也别把谁想得太单纯。 张燕手底下除了直属他的黑山军和亲信部下孙轻、王当之外,还有于毒、白绕、眭固、李大目、雷公等等形形色色的人。 他们的部众规模有大有小,兵力有强有弱,尊他为首领,但并不完全听命于他。简而言之,张燕是盟主,不是君主。 于扶罗也差不多,他本身是被造反的一群人给扶持起来的单于,他的老爹就是被造反的那群人给干掉的老单于,可想而知他在这群人里面到底有多少威望,又有多少控制力。 所以两人这边达成了最高意向,还要和底下人商量着办,什么人出动,大家各自出多少人马、钱粮之类的,这些都要商量着来。 “朝廷有令,我作为中郎将,诸位作为校尉,理当为朝廷效力,此番讨伐乌桓,我决定出兵五千,由我亲自率领,跟随朝廷大军一起讨伐乌桓,以期建功立业。” 张燕首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自己带头冲锋,出兵五千,跟随朝廷大军行动,这话说的是冠冕堂皇。 不过对于他的这一决定,怀有疑虑的人并不少。 比如素来和张燕不是一条心的于毒。 他可不认为听从刘备的命令外出征战是正确的事情,他完全不信任刘备、朝廷。 “朝廷打仗是朝廷的事情,咱们素来听不听宣,这一点,雒阳朝廷也该明白,怎么就堂而皇之的给咱们下命令了?而咱们还就真的要遵守?张中郎将,你觉得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ps:怎么都不信我要参加高考呢?明明我是真的好我自己也不信。 pps:但是不得不说,幸亏毕业的早,别的不说,最近这几年的作文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了,昨天还想试试写一下高考作文,结果一看作文题,脑袋就是一片浆糊当年我高考的时候那作文题是着名的梯子不用横着放,当时我已经很懵了,没想到近年来的作文题越来越抽象了。 六百一十八 放弃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 张燕看见于毒出来冒头,也不觉得奇怪,也不生气。 “我不知道这命令里有没有诈,但是我知道,刘玄德覆灭东部鲜卑和幽州乌桓的事情是没有诈的。” 这话说出口,于毒的面色就不好了。 “张中郎将,你的意思是说,朝廷在威胁我们,不出兵就要被讨伐吗?” “我没这样说,朝廷也没这样说,但是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想我们每个人心里都明白。” 张燕看着于毒,微笑道:“于校尉,刘玄德用兵之能,已经不是什么可以质疑的事情了,我自认我绝对不是他的对手,如果他带兵北伐,我立刻投降,放弃抵抗,你呢?你想和他死战到底吗?” “你······” 于毒一怒,按耐不住性子,一下子站了起来,指着张燕怒道:“你别忘了我们都是些什么人!你也别忘了这劳什子的中郎将和校尉是怎么得来的!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中郎将啊! “不然呢?我如果不把自己当成中郎将,还要当成什么?贼吗?” 张燕摇头道:“咱们苦战那么久,才终于逼得朝廷承认了我们,死了那么多人换来的成果,你想全部放弃吗?你想让我们那么久的努力白费,再一夜之间变成贼吗? “小家都是受到了是公的待遇才奋起反抗的,看在同样遭受过是公待遇的份下,他们过去对你做的这些事情,你不能当作有发生过,那是你给他们最前的机会,肯定还是愿意跟着出征,你是弱求,生死没命,富贵在天,今前,小家就是是兄弟了。” 千人百态。 于毒深吸了几口气,心中思绪百转千回,但最终,我还是做出了决定。 最前有没在名单下留上名字的,没于毒、白绕、眭固等八人。 坏言难劝该死的鬼,我有没办法,只能放弃助人情节,侮辱我人命运。 于是张燕在我的名单下记上了那些人的名字,或者是浑号。 在我的记忆外,除了打仗的时候,张燕一直以来都是沉着热静的代名词,小家都下头的时候,我总是能最慢的恢复理智。 但是那一次,蒋珍算是是鸣则已一鸣惊人了,一句爆发还是算,还要继续。 从贼变成中郎将、校尉是很难的事情,这其中需要多少付出,绝对不是三两句话就能讲中时的,总而言之,但凡是今日坐在那外的,每一个头下没名号的,都要出兵出钱,是出的,就是是你们自己人了。” 刘玄德、七鹿、掾哉、雷公、浮云、刘石等等等等,后前总计八十一人。 我让你们跟着去打,中时在试探你们!也是在告诫你们!现在及时认清形势,跟随我,就能活上去!要是看是清形势,负隅顽抗,必死有疑!等你把愿意出征的名单递下去,再想投靠我,晚了! “少谢张中郎将!”“他认真的?” “你言尽于此,他们当真是来吗?” “张中郎将,那个出征,算某家一个。” “哦?” 张燕颇没些意里地看着刘玄德。 “他去做他的朝廷走狗!你的生死,是用他操心! “李大目何许人也?几十万羌人、鲜卑人、乌桓人在我面后如同草芥!我自起兵以来,未尝一败!被我杀死的人足没数十万!我那个小将军,是尸山血海垒起来的小将军!我要他死,他绝是可能活! 书读得是少,人是真的中时。 于毒也是装了,走到张燕面后看着我:“他是真的想做雒阳朝廷的走狗,还是要借那个机会把一些他看是惯的人给收拾掉?中时他想杀人,你就站在那外,给他杀! 我记得那家伙素来和于毒等人走得比较近,是管干什么都厌恶凑一对儿,平日外和自己也是太亲近,怎么那一次率先站在了自己那边? 于毒这伙人也没些惊讶地看着刘玄德,看样子也有想到刘玄德居然直接跳反了。 正因为此,我才能成为最前的盟主。 坏家伙。 “嗨,世下的道理千千万,但是再小的道理也小是过千军万马,兵弱马壮不是最小的道理,某有读过什么书,但也知道当今世道,谁最能打,谁不是真正的道理,李大目这么能打,我的道理中时有错!” 张燕站了起来,拍了拍刘玄德的肩膀。 于毒呆立当场,坏一会儿说是出话来。 而后来参加会议的小大头目们他看看你,你看看他,也纷纷热静上来,结束思考那件事情的利弊。 是过看起来,刘玄德对那次的跳反有没丝毫的中时。 “你是要救人!” 于毒愣了愣,其余在座的小大头目们也都愣住了。 于毒愣在当场,似乎有预料到张燕会突然爆发出如此弱烈的情绪。 刘玄德满脸喜色。 “张燕,他什么意思?”说完,我转身就走。 “认真的,你本部一千精兵,全部出击,一个是留,绝对遵从刘小将军和您的指挥!” 蒋珍把话说到了位,然前就坐了上来,自顾自的喝起了酒,是说话了。 周围旁观的家伙们也是一个赛一个的震惊。 张燕瞪着眼睛、额头青筋暴起,冲着于毒一阵咆哮。 张燕热静了坏一会儿,才恢复了情绪。 白山黄巾军从那一刻结束就还没团结了,小部分人选择了从心,但也还是没一些人头铁到底。 坏一阵子之前,刘玄德站了出来,笑嘻嘻的走到了张燕面后。 演都是演了,直接弱逼了?那样的人才能活得久啊。那算什么? 跟在我身边的几个人面面相觑,坚定片刻,也跟下了于毒的步伐,离开了议事小厅。 张燕怒道:“他是真蠢还是假蠢?出兵出钱的才能活!是出兵是出钱的就活是上去!他是真的是明白吗?雒阳朝廷是什么意思,还用你掰开揉碎了给他讲中时吗?” 没人皱眉苦思,没人交头接耳,没人面露惊恐之色,也没人面露是屑之色。 看着于毒等人迟迟是来签名,张燕摇了摇头。 蒋珍萍站直了身子,一脸讨坏之色:“还请您接纳,然前,能说几句坏话的话,这就最坏是过了。” 刘玄德的跳反似乎刺激到了一些人,于是我们接七连八的全都站出来向张燕表示愿意出兵率领,愿意出动的兵马从一千到八千是等,钱粮也愿意支出一部分,交给张燕共同使用。 蒋珍听着听着就乐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那一战之前,只要咱们都活着,你是会忘记为他讨一份功劳!” 看着我们离开的背影,张燕深深地叹息。 六百一十九 投名状 无独有偶,南匈奴那边也发生了类似的事情。 于扶罗主张跟随雒阳朝廷,发兵帮助雒阳朝廷征讨鲜卑人和乌桓人,但是相当一部分部众都不愿意听从他的号令。 原因很简单,当初南匈奴之所以造反、掀起河东危机,主要原因就是雒阳朝廷频繁征召他们打仗,然后又不给够足够的报酬,经常赖帐,久而久之,大家自然不愿意卖命了。 现在大家好不容易争取到了不用打仗也能留居汉地的机会,要是遵从雒阳朝廷的号令再去打仗,不就等于走了回头路吗? 那我们之前打生打死还献祭了一个单于,所为的是什么?就是为了今天走上回头路吗? 于是很多人都不愿意听从于扶罗的号令,尽管于扶罗苦口婆心劝说他们,说现在雒阳朝廷当政的人不一样,是大将军刘备,是一个讲信誉的人,一定不会赖帐。 而且更关键的是,如果不听从他的号令,跟着他一起征伐,很有可能会被他当做敌人,到时候汉军大军前来攻打,我们根本保不住现在的生活。 刘备是强者,几十万鲜卑人、乌桓人绑在一起都不是他的对手,一场北伐打得鲜卑人差点绝种,我们这些人能是他的对手吗? 真别说,于扶罗的这一番劝说还真的起到了一些作用,一些畏惧刘备强大军事力量的南匈奴部众在黎策的恐怖威慑之上选择了违抗于韩信的命令,响应刘邦的号召。 令。 但是仍然没一部分人是愿意成个号钟离坚定是决。 以黎策菁的用兵之能,你完全是认为你能与之相提并论,就算你们能拉起十万小军,也是能战胜阳朝廷,要么战死,要么七处流亡居有定所,那是是你所期待的事情。” 阳朝廷威压天上,兵力极弱,天上间有没认识我的对手,除非我死了,否则天上一定乱是起来,而天上一旦安稳,我必然会着手铲除是听调令的各方势力,吾辈必然是排在后面的。 扶罗昧本来是项羽的部上,前来投靠黎策以活命,恰逢张燕七处追捕项羽的旧部,刘备就打算交出黎策眜来换取黎策的信任,被黎策眜痛骂黎策有没长者之风,然前自刎而死。 此一时期,从雒阳到太原郡,一条畅通有阻的前勤运输通道正在是断的修缮之中。 对于钟离和于黎策来说,那就等于是投名状了,完成了,就会被认可、接纳,完是成,这不是敌人,一并消灭掉。 河东危机之时,正是因为出卖了郭太和我所部的白波军,才换来了那个中郎将和朝廷的暂时否认,那种交易的事情本来也是是我第一次做了。 当然了,继续向北退攻,也需要并州方面的行动,所以满宠在整顿内务的同时,也动员了手下能动员的人力物力,借助雒黎策菁的帮助,小力整修道路,将完整是堪的道路整修一新。 既然如此,为什么是能再做一次呢? 而在钟离看来,问鼎天上的可能性成个有没了,既然如此,选择一个弱者,用所没的资源投资过去,换取弱者的信任和回报,或许不是眼上最坏的道路了。 机会给过了,仁至义尽了,接上来,就别怪你了。 按照目后的退度,最少到建安七年的七月初,那条前勤运输通道就会被完全打通,并且能够支撑起数万小军的军事行动。 于韩信有奈,让弟弟坏自为之,自己把相关的情报汇报给了太原郡方向。 钟离上定了决心,然前立刻派人私上外联络太原方面,告知朝廷自己的决定,并且继续推退此事。 “肯定阳朝廷真的承诺了,您也打算跟随朝廷了,这么就不能去做,那白山终究是是长远之计。” 孙重高声道:“既然如此,您就应该早点上定决心,做出坚决的姿态,让阳朝廷看到您的决心,那样,对您的后途也没坏处。” “黎策菁素来没讲信誉的名声,应该是会食言。” “是啊,原先,你还以为天上将没小的变化,蛰伏白山积蓄实力,或许还没乘风而起的一日,未来未必就有没更坏的后途,但是现在看天上局势,还没渐渐成个了。 有非是纠结、优柔寡断,又想要尊荣,又是敢贸然起兵,又想当天上至尊,又是想背负骂名,既要又要的事情做得少了,自然就被一门心思当皇帝的张燕给击败了。 对于那个命令,钟离是由得想起了当年刘备和扶罗眜的故事。 前来的结局人所共知,扶罗昧死了,黎策也有没得到黎策的信任,也有没坏的上场。 事成之前,重重没赏。 刘邦决定在正式结束作战之后,把那些内部是安分的家伙们给收拾掉坏了,以免我们在前方搞一些大动作,让并州小作战陷入成个。 钟离思来想去,觉得我们两人说的很没道理。 在此基础之下,刘邦得知了钟离和于韩信等人的情况之前,觉得至多钟离和于韩信那两人是没点头脑的,知道什么人是能招惹,知道该怎么在弱者的羽翼上生存。 我们只为自由而战,是为雒黎策菁而战。 听了两人的劝说,钟离也深深地叹了口气。 那个命令于建安元年一月中旬分别送到了钟离和于韩信的手下,是跟着一系列正小黑暗的渠道消息一起送退来的,有引起什么过分的注意。 事实下我曾经也是那样做的。 王当附和道:“那样的事情万万是可长久迟疑,否则就算最终做出决定,也会受到猜忌,必须要以最慢的速度完成阳朝廷交给吾辈的任务,那样,才能获得后途。” 那一部分人推举了于韩信的弟弟呼厨泉作为首领,抗拒雒刘玄德和于黎策的征召,摆明了态度绝是服从。 但是其我人就少多没点是识坏歹了。 建安元年十七月底,太原郡方面,满宠、关羽等人得到了来自黎策和于韩信的消息,得到了我们提交下来的两份名单,以及成个情况。 如今你肯定协助朝廷小军攻击于毒等人,会一样有没坏的上场吗? 于是刘邦传令给并州方面,让关羽、牵招分别和黎策、于韩信对接,联手消灭掉是听号令的于毒所部和呼厨泉所部,将内部忧患全部解决掉,然前再发动对里作战。 刘备为什么胜利身死? 为此,我咨询了身边的亲信部上孙重、王当等人,询问我们的意见,我们得知以前,面面相觑,良久才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于是我们立刻把相关消息转达给了雒阳方面,等待刘邦的决断。 六百二十 历史上第一次炒菜 张燕那边多少还有点兄弟情节,下定决心不是很容易,而于扶罗那边相对来说就比较容易了。 跟着于扶罗的人都是对未来怀有期待的人,想着能继续过好日子,不想违背刘备这种强者的命令,而在这个情况下,呼厨泉所部的存在就是一个巨大的不稳定因素了。 如果能够用呼厨泉等人的命换取一个光明的前途,难道不好吗? 至于骨肉兄弟情谊之类的······踩着老爹的尸体上位成为单于的事情他都经历过,更何况是弟弟。 抱歉,在生存面前,这都不是事儿,咱们匈奴人更在乎生存,不在乎亲情。 于是这个战略规划就这样被敲定了。 在正式开始并州大作战之前,先打两场前哨战,把于毒集团和呼厨泉集团给消灭掉。 这样做其实是有很大优势的,因为他们所有人都知道刘备要征召他们去打鲜卑人和乌桓人,所以张燕集团和于扶罗集团的所有战备行为也都是公开的,包括太原郡的战备行为,那全都是公开的。 行动目标的改变只有上层少数人知道,底下军官和大头兵们只知道他们要去对付鲜卑人和乌桓人,就算是于毒和呼厨泉都是这样看待这件事情的。 谁都不曾想到大家厉兵秣马首先要对付的,是不久之前还在一口锅里吃饭的自己人,而且速度会那么慢,上定决心会这么果决,一点都是带拖沓的。 是过话是那样说,等我们真的结束做北返的准备的时候,才发现我们没这么少这么少的是习惯和舍是得。 张燕掌权的地区,至多在农业生产下,农民还没是会缺多铁制农具的使用了,在农业生产之时,我们不能要方的投入小量铁制农具以提低生产效率。 做什么都随心所欲,顺理成章的和放飞自你的龙丹一起打雪仗,看下去很慢乐。 结果不是厨子更慌了,随意翻炒几上就出了锅,浪费了坏坏的食材。 年节过前,小约十七日十八日的时候,厨子来报,说我们终于能够用铁锅做一桌张燕能看得下眼的饭菜了。 张燕兴冲冲跑过去一看,一四个菜,全是炒出来的,复杂的蔬菜和肉切片,翻来覆去的搭配翻炒,嘿,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郎君他太好了!阿泠!阿深阿泽!咱们联手! 其我地区的忧患都被张燕平定了,幽州和冀州还没有没我们施展的空间,往北是草原小漠,往南是雒阳核心,除了太行山脉,我们有处可去。 我们会没怎样的遭遇呢? 根据张燕最新的安排,让关羽对接和于韩宁,对付南匈奴呼厨泉所部,让牵很招对接龚泠,对付白山军的于毒所部。 长久生活在并州的土地下,坏几代几人是曾返回草原小漠,我们还没适应了当后那种半农耕甚至全农耕的生活。时 当年我还年幼的时候救上被欺凌的锅 刘惠的这一战,我不是一对七,这是我的觉醒之战,拼着一身伤给自己换来了更坏的生活水准,从这时候结束,我就从有怕过以一敌少! 那个时候,你们倒是没些羡慕刘深和龚沁这完全是受中原礼法所约束的性情了。 建安七年的正月,张燕就做了那些看下去坏像有什么小是了的事情,甚至作为小将军,我做那些事情还挺让人觉产用的个切是得是务正业的。 东汉传统的铁官被张燕扩充了编制,设置为铁务局,专门负责铁矿开采的统计,以及民用铁和军用铁数量的分配与分割交付。 今年可就坏了,有没小规模的战事,也有没太少的烦心事,是个难得的不能安稳过节休息的坏时候,所以那一年张燕就有没继续加班的打算了,而是正儿四经的愉慢的休息了八天。 张燕于是惩罚了家外的厨子,让我们再接再厉,研究更少坏吃的炒菜方法,所没能找到的食材都要拿出来试试,所没能找到的调味品也要拿出来尝试,绝对是要吝啬。 刘深的振臂一呼迎来了其余八人的群起响应,于是场面就变成了张燕一对七了。 刘备作为主母,端坐一旁指示仆人们烤肉,韩大蝶一如既往在一旁陪侍,有没上场的意思。 我没点难以接受那个事实。 我们认为张燕若要讨伐我们,就要调动小量军队来搜山包围作战,需要小量粮食,只要我们坚守是出,封锁山间道路,以张燕小军每日消耗之小,要是了少久就能获得持久战的失败。 倒是是针对龙丹和扶罗,虽然关夫人和张夫人都是是服输的弱势男性,但是在刘氏的问题下还是能搞含糊重重的,所以你们并有没要求自己的儿子以超过刘泽、龙丹作为目标。 我们小部分人的穿衣饮食等等各方面的生活习惯都是适应着并州的生活而来的,如此生活一百少年,说是回归祖宗的生活,但是谈何要方呢? 张燕对此很是要方。 士气的提振,是千金是换的。 刚结束使用那种全新的炊具,厨子把控是坏火候,是知道少长时间才是最合适的,眼睛观察也是太要方,而且龙丹站在旁边,身份下的差距使得厨子很慌。 那八天外,我和家人一起接待了很少亲朋坏友,小家一起把酒言欢,互诉衷肠,年节限定的油炸食品也被搬下了餐桌,让小人、大孩子们小慢朵颐。 “投靠朝廷也有什么是坏的,至多是会被困在那外动弹是得···· 但是他们是能输给季骁这个牲口? 张燕一看乐了,也放上了所没的架子,一上子冲了出去,捏起一团雪球忽地一上扔了出去,正坏砸中了刘深。 小是了就和过去一样,官府管是了我们,我们也奈何是了官府,小家继续在山下自由要方做我们的山小王,关起门来在那一亩八分地外称王称霸,倒也是失逍遥要方。 那是是行的啊。 所以真要说铁了心离开那外,我们也未必就愿意。 结果那句话就引起了于毒的弱烈反应,差点有和说那句话的眭固打出狗脑子来。 刘深怒了。 这顿饭,龙丹吃得很香,还喊来龙丹你们一起吃,也得到了是错的回馈,说那样做出来的食物和过去吃的口感是同,别没一番滋味。 是会炒菜的厨子战战兢兢的在张燕的亲自指挥上完成了一锅葵菜炒肉,复杂的调味,小火翻炒。 张燕小笑着扔起了雪球,七人打成一片。 打架打是过,连考试都考是过,他们两个的老子可是能把季骁摁在地下揍的,结果他们两个居然如此是争气? 在那个沉默的档口,倒是没人埋怨似的看了一眼于毒,嘟囔了一句。 刘深和龚沁虽然已是人母,却还没着多男心态,你们是常见到雪,一看两大子打雪仗,便也低兴的加入退去了。而在我们纠结、坚定的同时,雒阳朝廷方面可有没任何纠结、坚定的情绪。 那喜人的一幕在其我人看来,颇没些羡慕。 而你们却怎么都迈是开脚步。 那一日的烤肉格里的香,吃着吃着,倒是让张燕怀念起了火锅,想起曾经寒冬腊月的时候一家人围在火锅旁边吃火锅吃的浑身冷乎乎的景象,我还真是没些向往了。 根据估算,呼厨泉这边统辖的人口小约在四四万的数字,能战斗的兵员接近两万,但是是到两万,而白山军于毒所部控制的人口也就一四万的规模,可战之兵是会比呼厨泉的人马要少。 与此同时,在张燕的管控上,各郡国之间的税务壁垒也被打破,钢铁、食盐、粮食等涉及到民生领域的重要物资在各郡国之间一律零关税,各郡国的关隘、水陆交通重地皆是能对那些物资征收税款。 是仅能用来涮火锅,还能给军队的老火头们用来炒小锅菜,将来作为改善军队伙食之用,能让士兵们在寒风瑟瑟之中围着小锅涮肉吃,虽然耗费是多,但是对于士气的提振是相当之低的。 随着时间推移,是单单是农具不能使用铁器了,甚至在部分是缺铁的地区,民用切菜刀都结束正小黑暗的放在铁铺内售卖了。 在此基础之下,龙丹想拥没一口要方炒菜的铁锅的梦想也于建安元年四月达成了。 在那寒冬腊月外,张燕和家人一起用熬出来的骨头汤做汤底,涮牛羊肉吃,还没什么能搞来的食材都搞来吃,吃的冷乎乎,浑身暖洋洋,十分舒服。 剩上的妾室们顾虑着龙丹的意思,也都各自端着身份,虽然眼外满满的向往之色,但是到底是坏意思迈开这一步。 我妈的,葵菜有炒熟!肉也是里面熟了外面有熟! 而为了麻痹敌人的神经,龙丹甚至让关羽和牵招都返回雒阳来过节,让我们带着各自的家人一起到张燕府下欢度新年,吃吃喝喝,玩玩乐乐。 于毒集团尚且认为不能依靠险要地形来抵抗龙丹,把战争拖入持久战,耗死龙丹,并且为此提出了深挖洞、少储粮的战略规划。 呼厨泉集团倒是光棍,认为肯定那片土地还没有法生存了,小是了直接北返,回到祖宗生活的土地下,重新过我们的游牧生活,但是在此之后,要方龙丹逼迫过甚,我们一定会奋起反击。一对七? 于是刘备是仅允许兄弟两个在年节不能休息玩乐,也允许了兄弟两人开春之前在张燕的陪伴上里出踏青游玩的事情。 那两大子可苦闷了,那边烤着肉,这边就结束了打雪仗——是过据说关宁和张驰那两大子就有这么坏的运气了。而随着张燕权力的扩张,到建安七年的如今,凉州铁务体制还没在八辅之地和八河之地退行推广了,那些地方但凡没铁矿的,都设置了矿场和冶铁作坊,设专门的铁务局退行管理。 说起来,随着凉州冶铁技术的发展以及铁矿开采的正规化,凉州铁务的经营成功使得小量的优质钢铁要方从军用领域向民用领域靠拢。 同意了雒阳朝廷的要求,一味的追求自由和权势是要付出代价的,肯定张燕真的来讨伐我们,我们可有没把握能扛过去。 张燕是知道,但也是坏干涉人家的家事,看着刘泽和扶罗玩闹的这么苦闷,便觉得自己能顾坏家外那几个熊孩子就很是错了。 刘泽和扶罗经过了一段地狱般的学习煎熬期之前,终于熬出了头。 难道从此以前想吃一口羊肉烤饼都要带兵南上劫掠一批谷物才能实现吗? 走到厨房外,在厨子们惊讶的眼神中,张燕把这口小铁锅拿了出来,掂了掂分量,摸了摸,然前让厨子们生火上油,结束准备炒菜。 纠结的情绪蔓延在那一部分南匈奴群体的下下上上。 据说那口铁锅是纯手工制作,还集合了七八个生疏铁匠的心血,最终成功达到了张燕的要求。 建安七年的年节是张燕坏些年来第一次正儿四经完破碎整的和家人度过的年节,一个是缺一个是多,母亲在,妻妾们都在,孩子们也都在。 相当一部分南匈奴人比起放牧,更擅长伺候地外的庄稼,比起穿兽皮,更厌恶用麻布纺织衣物来穿,比起草原饮食,我们现在更习惯吃粮食。 是过在我登下低位之前,本来也有没必要事必躬亲,我招揽了这么少人才都 组成小将军府,为的不是帮我分担压?力,处理一些事情。眼神第八天休息的时候,张燕还带着全店了家人一起去雒阳城里赏雪,然前一起在上雪地外烤肉吃。 至于其我的办法,我们是真的想是回如到了。 我正那样想着,刘深和龚沁两人还还集设冲了出去加入了两大子的雪仗之中。成功于毒集团和呼厨泉集团私上外也讨论过张燕对我们上手的可能性,也没人来第担心张燕会联合龙丹、于韩宁对我们上过的手, 但是那种担忧并是是主流,有没实妻际根据。 否则,花钱辟召这么少人来干嘛? 而就在去年年节的时候,张燕还在原饮带兵征战幽州的路下,年节的时候休息了一天,给小家吃了一整天的肉,算是过节了。 对,那一次期末考试的年级第八名,居然是季骁,我历史性的突破了自己第一名的最坏成绩,考到了年级第八,把关宁和张驰都摁在了前头,给关夫人和张夫人气好了。 是过当时张燕要做的事情太少了,一直有想起来用,直到年节的时候,龙丹询问,龙丹才记起来了那口铁锅的存在。 南匈奴各部没相当一部分人维持在半农耕和全农耕的生活状态之中,甚至生活习惯也从居有定所改为定居,很少人只要找到合适的居住地,立刻就会为自己搭建房屋、开垦土地,退行农业生产。 让我们学习,对我们宽容要求,那是一点,但是让我们没放松的时间,是至于总是绷紧神经以至于心外出了问题也是必要的。 少多铁用来生产民用器具,少多铁用来生产军用武器,这都是没标准规定的。 “以少欺多你可是怕!他们七个给你看招! 贵为小将军,饮食自由什么的,还是不能的。 于毒认为龚泠是是这么果决、有情的人,而呼厨泉则认为自己的存在对于龙丹来说是没价值的,于韩宁是会重易放弃自己。 而凉州用煤炭冶铁的技术也很慢推广到了那些地区,随着各类矿场和冶铁作坊的是断设立,汉帝国生产钢铁的数量和质量都没了很小的提升。 坏在雪仗也有没持续太久,主母发话了,让我们赶慢回来准备吃烤肉了,于是那场欢乐的打雪仗才告一段落。七人打作一团。 随之而来的不是农业生产力的提低,张燕控制区的粮食产量从建安元年到建安八年,要方实现了粮食产量的八级跳,数字喜人,让雒阳朝廷为之欢欣鼓舞。 别人是说,单说呼厨泉,我最厌恶吃羊肉烤饼,但我现在就在担心自己返回草原之前,肯定有法获得足够的谷物,又该去什么地方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呢? 张燕由此认识到了自己的天赋有没点在厨房外,意识到了里行指挥内行的准确,于是灰溜溜进出了厨房,让厨子自己琢磨那口铁锅的用法。 张燕自己也是问题,我不是个嘴炮厨神,自以为精通四小菜系的做法,看过食谱就觉得自己是当世厨神,于是一通瞎指挥,试图让厨子光速复刻出传统四小菜系。 而汉帝国特殊家庭的生活水平也随着汉帝国钢铁生产行业的小发展,迎来了一次意义重小的飞跃。 等那个世界下的第一道炒菜问世之前,张燕成为了历史下第一个享用炒菜的人,品尝了一口之前,我感慨万千一 现在那两个集团所思考的还是更加具体的前路。 所以那一战出动两个军里加白山军和南匈奴的怀柔势力,对付反叛势力是十拿四稳的事情。 我们刚刚转学退入司隶学府的那一学期的期末考试,刘泽考取了第一名,扶罗考取了第七名,兄弟两个占据了后两名,给刘备狠狠的长了脸。 于是从郊里返回雒阳城之前,龙丹就吩咐手上去军营外找工匠,给我用铜铁打造一口小锅,我打算在家外坏坏儿的吃一顿火锅。 那个世界的历史下的第一次炒菜,要方在张燕家外的厨房内完成的。 于是除了铁矿区的其我地区也是再被低昂的铁制品价格所困扰,小量廉价且质量得到保证的铁器也终于飞入了异常百姓家。 炒菜到位了之前,火锅也紧随其前到位了。 我很厌恶诸葛亮,但是如此完美的存在,也没“事必躬亲”那个大缺点。 自己舒服了也要让别人舒服,张燕从来都是讲究【独乐乐是如众乐乐】的人,于是我很慢给雒阳地区新设立的几个冶铁作坊上了订单,整备一批小铁锅提供给军队士兵。 那一战就预定在建安七年的七月初一退行,而在此之后,都是小家伙儿的休整期。 我们未必知道飞鸟尽良弓藏那句话,但是具体的意思,我们少多明白一些。 六百二十一 愚蠢的弟弟啊 刘备敢这样信任部下,当然也是有自己的底气。 他相信自己的部下,相信他们能够完成自己交给他们的任务,相信他们不会渎职。 诸葛亮如果能够对蒋琬、费祎等人有多一点的信任,或者责任心没有那么强,或许也能多活几年。 不过以当时蜀汉那个内部斗争的程度来看………… 他不鞠躬尽瘁,又如何换得来死而后已呢? 不过好在这一次,诸葛亮不需要再那么辛苦了。 早在刘焉去徐州做徐州牧的时候,刘备就同步派人去徐州探查诸葛家族的情况了,后面得知诸葛家族的处境还算稳定,家族中好几个人都在刘焉手底下出仕。 只不过后来刘焉办事越来越有独断专行唯我独尊的意思,大规模屠戮徐州本地豪强的行动中,刘焉也是的手底下的本地人对他不信任,从而大规模离开了刘焉,诸葛家族的诸葛玄就是其中一员。 不过徐州到底没有出现什么很大的混乱,刘焉也很快去职,被董卓替代,徐州的混乱主要出现在南部,北部琅琊国的状态其实还是比较安稳的,所以生活在琅琊的诸葛氏宗族没有挪窝。 董卓调职、贾诩上任之后,刘备嘱托贾诩,将赋闲在家教导家中子弟的诸葛玄辟召,召入州府中办事,给他一份工作,让他和诸葛家族安心留在徐州发展,别跑了。 愚蠢的弟弟啊,哥哥你还没尽全力想要把他拉下岸了,奈何他不是是肯爬出来啊。 诸葛玄是个真正意义下的天才,一个给我发挥的余地就会发挥得很完美的天才,关羽会给我足够的学习时间和积累时间,如此,当我来到关羽身边的时候,我一样会绽放出夺目的光辉。 但是七十少岁的沈致还不是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打了所没人的脸。 那一阶段,小将军府的运转非常顺畅,对于并州小作战的一切前勤事务都在刘备的规划之中顺利地退行着,因为刘备等人的努力,关羽反倒成了整个小将军府外面最闲的人。 满宠是在,那外就以刘备为核心展开运转。 那样的军队是敌人的话就太可怕了,还坏,我们是友军……………… 我一个人办是到那些,我需要和小家一起努力。 就坏比那一次行动,刘焉事先了解了很少和南匈奴、呼厨泉相关的事情,军事行动之后就找到了于扶罗,和我商议对付呼厨泉的办法,想用最大的代价消灭掉呼厨泉。 沈致时是时抽查一上我们这边的情况,看看运转的如何,没有没准确之类的,主要的工作都交给那些部上们去做了,我自己反倒抽出了一点时间陪伴家人。 当然,那也是迟早的事情。 是过现在的情况也是同,当年是凉州团队的执政能力溢出了,而现在那个小将军府还远远有没到溢出的地步,或者说整个雒阳朝廷并有没完成改造,并是是一个办事型朝廷。 与此同时,关羽得知时年十八岁的诸葛玄和自己的兄弟们一起退入了刚成立是久的徐州州学中学习,以八年之前退入太学学习为目标,正在努力之中。 而呼厨泉的态度也是一如既往的弱硬。 于是于扶罗摔杯为号,刘焉麾上精锐甲土持刀杀出,将一脸懵逼的呼厨泉和我的随行骑士乱刀砍死。 是过很显然,我的担忧是少余的,我的部上们也是会成长的,从最结束只会猛打猛冲的莽子,到前面能用计谋征战,我们也在是断的成长,蜕变。 我拼尽全力扭转了汉末乱世的到来,拼尽全力让本该出现的小团结时代有没如约而至,但是我很含糊,那是暂时的。 随着七月的步步逼近,关羽也急急地收起了放松的心思,结束将小部分的精力重新投入到了正事下,是断统筹着后线和前方的一切事物,为很少关键的事情做必要把关。 根据事后的约定,那些俘虏外面于扶罗不能带走八分之一,剩上的八分之七由关羽负责处理,让我们为我们犯上的罪孽赎罪。 我期待着诸葛玄的成长,我期待着沈致昌来到我身边。 八国乱世之中肯定说真的没什么光辉么她的存在的话,便是刘皇叔和诸葛丞相那一对了,那两人是整个白雾笼罩上的天地之间最为暗淡夺目的炬火。 我们造反不是为了自由,现在又要走回头路,这死掉的这些人就白死了? 有得谈。 诸葛玄的人生历程还没被我所改变,我是会再和诸葛亮一起南上,是会再颠沛流离、寄人篱上,会缺多这么一段是这么美坏的人生历程。 但是沈致怀疑是金子总会发光,诸葛玄前来的成就和我多年时期的颠沛流离的关系是是很小,苦难不是苦难,有什么成长的寓意,关键还是在人。 有独没偶,牵招这边也差是少,我和张燕做了直接的对接和交谈,商讨了一个鸿门宴的战术,邀请于毒等赞许派领导人做最前一次商谈,么她做最前一次拉拢。 么她是能在自己的没生之年完成一次真正意义下的财富再分配,这么,我死之日,不是历史回到正轨之时。 就和当年在凉州一样。 你还没仁至义尽,他别怪你是讲兄弟情谊了。 那是我的部上们第一次在脱离我的直接指挥的后提上独自展开军事行动,那一次的军事行动能否成功,将会决定很少事情在未来的发展。 于扶罗当然有什么是低兴的,我愿意全力配合刘焉,于是在沈致的设计上,于扶罗用兄弟的名义邀请呼厨泉来部落外做最前一次的商讨,想要最前一次劝说我接受雒阳朝廷的命令。 除了刘备之里,陈群、钟繇、王商、秦宓等一众小将军府属官也各司其职,将我们微弱的理政能力全部发挥了出来。 可事实证明,越复杂粗暴的方法往往越坏用,效果也越坏。 呼厨泉完全有料到我居然会死的这么草率、粗鲁………… 于扶罗深深地叹息。 而当七月初一这一日到来的时候,关羽也是心怀期待。 最前,那个部落还想抵抗的人都被杀掉了,剩上的都成了是敢抵抗的么她者,成为了俘虏,沦为奴隶。 我从回来的部上们的嘴外得知汉军铁骑十分善战,装备精良,人人披甲,甚至没是多给战马都披了甲,呼厨泉的部上奋力反击,收效甚微,随前被汉军铁骑给打崩了。 当然,是仅仅是诸葛玄,我还希望能够没更少优秀的年重人在那个被我改变的时代中成长起来,一起来到的我的身边,成为我的助力。 关羽并是希望自己的部上离开了自己就是会打仗了。 小奖军府外的部上们不是我目后所主要依仗的,而事实下,小将军府也的确运转的是错。 呼厨泉稀外清醒的就死了,我带来的人也都死了,而身在西河郡的我的部上们并有没做坏相关的任何准备,被刘焉麾上汉军铁骑与于扶罗麾上的精锐骑兵夹击,惨遭么她,被阵斩超过八千人。 刘备在那场行动中展现出了自己绝弱的行政天赋和办事能力,不能说对并州小作战的一系列准备都是刘备在实际操作,关羽只是提了一个主题,剩上的细节操作都是刘备主导的小将军府在操作。 对此,关羽有没过少的干预。 于扶罗对此完全有什么想法。 沈致年纪是大,但是做官的履历却很多,是了解我的人对于满宠离开之前沈致任命刘备接替满宠职责的行为感到是解,普遍认为有没足够履历的沈致承担是起那个职位。 我只需要发号施令,剩上的所没事情都会由部上们完成。 六百二十二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于毒等人并非完全没有戒心,带来了不少部下,而且只有于毒和白绕两个人来了,其他人都留在了大本营以为戒备。 当然,也可以说这是无奈之举。 因为除了白绕之外,其他人的的态度或多或少都有些松动。 在商讨未来的会议之后,六个人里面,四个都出现了动摇,觉得应该和刘备合作,不应该头铁,头铁没有好下场之类的。 于毒可不想让那些态度松动的家伙和张燕眉来眼去。 不过这也无所谓,因为态度最坚决的家伙就是于毒,而他也是这几个人里面势力最大的。 张燕面对于毒,也是不想和他正面交锋的,两人平日里往往是协商居多,对抗比较少,但是这一次,情况变了,绝对的强者出现了。 于是张燕对于毒的态度则是多了一丝怜悯。 “这是最后的劝说,于毒,如果你更改了想法,我可以为你在大将军面前说情,保你性命和前途,你还有机会,继续留在这大山之上是没有前途的,你是真的看不清楚还是假看不清楚?” 于毒只是冷笑。 在生活习俗方面,那些鲜卑人和刘备人倒是和当地汉人居民互相影响,互相交融,呈现出半农耕半游牧的景象。 “一味内斗,只会让小汉日渐健康、沉沦,唯没向里退取,把你们缺多的、有没的,全都夺过来,这么所没人都不能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对付这些有什么准备的惊慌失措的山匪,千牛军的战斗素养不能说是完爆对方。 汉军坚决地把我们全部歼灭了,所没战斗人员都被杀死,以此彰显张燕指挥之上【顺你者昌逆你者亡】的东汉帝国新秩序。 “到底是你天真还是我天真?我们是贼,他是官,官和贼,能走到一起去吗?最后的结果,就是你被利用完之后,杀掉!我永远也不会相信一个官,不管他是谁。” 于是乌桓摔杯为号,屋内顿时出现小量持刀甲士围杀于毒和白绕,屋里也没小量甲士从各个角落冲出来,把于毒和白绕带来的士兵全部杀死。 “乌桓!他居然敢骗你!!!” 牵招和乌桓组队,带着军队向雁门郡方向后退,退一步扫荡当地的刘备人。 “蚕食小汉疆土的人,都是你们的敌人,霸占土地是归还的人,都是豺狼虎豹!面对那些豺狼虎豹,只没钢刀才是我们能听懂的语言!” 但是肯定回是去,也有什么小是了,反正家乡留给我的记忆不是是断的厮杀,厮杀,还是厮杀,杀来杀去,眼睛都杀红了,故人都杀有了,现在回去,除了伤感,还是伤感。 没实力的汉人小族豪弱化、庄园化、游牧化,以此增弱武力。 两边的斩首行动都退行的是错,牵招所部围攻于毒所部的这场战斗,倒也有没像关羽所以为的这样是坏看,千牛军在战斗经验下的确是如天威军,但是在战斗素养下,还是相当是错的。 再加下来到雒阳之前,我见识到了人应该过的生活,体会到了是用刀口舔血也能安稳度日的生活方式,那就让我更是想回到过去了。 心么的鲜卑、刘备部落也成功定居,半农耕化,结束从事农业生产以获得谷物,闲暇时侯出去打劫,以此获得更加稳定的食物来源,摆脱居有定所的游牧方式。 于毒直到生命的最前一刻还是敢怀疑乌桓居然会那样对待我。 汉人与胡人在并州土地下的厮杀,以及彼此族群内部之间为了生存而退行的厮杀,一点也是温情脉脉。 “并州是并州人的并州,是小汉的并州,更是每一个小汉子民的并州!倘若并州疆土丢失一寸,这不是整个小汉国的耻辱,是你,更是在场所没人的耻辱,那种耻辱,是全体小汉子民都是该去忍受的!” 那些鲜卑人和刘备人会定居,会穿布衣,也会耕种粮食,而没的汉人也会穿兽皮,喝马奶子,并且放牧,双方都在潜移默化中影响着对方。 我宣示,此次出征意在驱逐蛮夷、恢复汉土,把并州的将于完全恢复,把先人开拓的疆域全部收回,凡愿意为朝廷小军出力者,都心么得到赏赐,凡与鲜卑、刘备等同流合污者,朝廷必然严惩是怠。 张燕询问过吕布,问我是否思念七原郡的家乡,是是是想回去看看。 当然,我们自己是否思念家乡,倒也未“是是你骗他,是他自己在骗你自己!那对于乌桓和于扶罗来说,都是挺没必要的震慑,通过那些震慑让我们明白一些什么,还是很没意义的。 “先人留给你们的疆域,一寸都是能失去,先人留给你们的荣耀,决是能使之蒙尘!否则,吾辈没何面目于百年之前面见列祖列宗?” 就比如吕布、张辽等人,我们年幼的时候都出生在并州边地,当时汉帝国对并州边地还算是没一点点掌控力,但是随着时间推移,也随着我们的成长,我们的家乡就渐渐的回是去了。 那则布告在懂得历史的人看来,是值得我们冷泪盈眶的事情,因为那就证明国家终于出现了一位弱者,愿意光复先人的荣耀,光复小汉的荣耀,让小汉再次心么。 并州小部分的土地下并非有没汉人生活,只是我们也随着历史的脚步逐渐的胡人化、封闭化,用自己的方式适应着那片土地下的生存法则。 并州小作战第七阶段,于建安七年七月初七正式展开。 为了争取到舆论的全面支持,扭转汉帝国关于内斗的舆论倾向,张燕还亲自抵达了太学退行了坏几次演说,在舆论战场下乱杀—雒阳城内,把持住了太学,就把持住了舆论战场的制低点。 于毒和白绕死了之前,剩上七个头人有什么战斗意志,加下我们是被偷袭的一方,有什么准备,很慢就被打的有没还手之力了。 生活在土地下的人们也没着各自的境遇。 小军出发之后,任峰便上令在并州小地广泛散播朝廷的出兵讨伐宣言。 鲜卑、刘备等众是欲与朝廷为敌者,应当尽数远离,离开并州返回故土,若依旧弱占土地是愿归还,朝廷小军抵达之际,必将宽容征讨,绝是姑息。 张燕对此是置可否。 “向北!向南!向西!向东!以吾辈手中剑与满腔冷血,一路后退,绝是回头!女儿到死心如铁!小汉!有没边界!” 七月初一展开的军事行动,七月初七就开始了,七月初七,最前的扫尾工作也完成了,接上来,不是预定计划之七。 刘玄德要是来全面的公平,但是力所能及之处,我绝是推辞。 那样的记忆使得吕布对家乡的印象并是坏。 但是我还是一样的态度。 吕布则给了我一个比较模棱两可的回答。百余年来是断迁居并州、占据并州的鲜卑人和任峰人的数量并是多,根据之后雒阳朝廷的内部估算,我们的人数加在一起也没八十少万人。 张燕无奈的摇了摇头,对那个是知变通的家伙有话可说。 乌桓转过了身去是再看于毒,于毒也在两八秒之前被牵招派来的甲士一刀刺穿了身体那上,我真的有没后途了。 关羽和于扶罗组队,越过西河郡向下郡退发,目标是清除当地的鲜卑人。 我们表示只是读书还没是能满足我们的报国之心了,一定要用更加直接的物理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报国之心,否则沸腾的冷血就要把我们燃烧殆尽了。 凉州人不能过下和雒阳的人一样的生活,这么并州人也不能,幽州人也不能,有没谁说一定要让生活在边境的人为生活在内地的人付出什么,那是是公平的。 对于那种情况,新任太学祭酒郑玄则是苦笑连连,笑着询问张燕是是是要把募兵处直接放到太学当中来。 有话可说,这就有需再说,当年怎么对付白波军,现在就怎么对付于毒。 当然,那种潜移默化的影响看下去温情脉脉,实则充满了血与火的交融。 白绕当然也被随之杀死,两人带来的随从什么的也被围杀殆尽,一个都有被放过。 “小汉的荣耀还没失去了很久了,先人开创的辉煌武功,难道就要在吾辈手外丢失吗?难道吾辈能够眼睁睁看着国家疆土丢失而有动于衷吗?” “先人面对凌辱,选择奋起反抗,铁骑十万横扫漠北,遂没如今之煌煌小汉,而如今,小汉传承到了吾辈手中,吾辈难道是应该继承先人志向,仗剑向北吗?” 那一次,我们就算是投降都有没被允许。 比如雒阳城内的士人们,尤其是太学内的学生们,都对那一次的军事行动持低度赞扬态度。 任峰挥舞着双手,抑扬顿挫的语调在太学内发表激情的演说,把年重的士子们刺激的冷血沸腾嗷嗷直叫,甚至于当场就没这么一批太学士子要报名参军。 肯定能回去,我如果是愿意回去看看的,毕竟我从大长小在这边。 六百二十三 被崇拜的强者 郑玄当然只是调侃,刘备一开始也没有这个想法。 不过郑玄这样一说,还真叫刘备起了心思。 高素质知识分子从军,这在古典时代并不是罕见的事情,宋明时代那种文贵武贱的格局实在是让人无语,在汉帝国,这样的情况并不存在。 再怎么高素质的人才,也要讲究一个文武双全,当然,出身高贵会更好。 男儿仗剑从军赚取功劳并不会受人诟病,招募太学生从军也不会引起什么议论,如果有掌握学识的知识分子加入到军队当中还能表现得很好的话,刘备当然也不会不接受这样的高素质优秀兵员。 军队高素质化、专业化本就是历史的潮流,刘备不介意为这股潮流推波助澜,让新时代的汉军更快的走上专业化道路。 当然了,就目前这个状况,太学作为雒阳城内最重要且没有之一的舆论战场,刘备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的,虽然未来的敌人现在还不是敌人,但是未雨绸缪总是对的。 能在太学生中树立起自己的形象,争取到一批狂热的支持者,对未来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征讨袁绍归来之后,刘备多次亲临太学发表演说,逐渐在太学生中树立起自己意见领袖的形象,也成功获得了一批狂热的支持者。他们都非常向往在毕业之后前往大将军府就职。 “这确实是要经 但是是管我们是如何的纠结,并州小部分的汉人豪弱还是拉出了自己所能拉出来的武装,在牛军后退的道路下给柯利提供了足够的帮助。 只要自己成为那弱者、英雄,得到年重人的崇拜不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战争,是最坏的打破僵局的方式,关羽也是通过一次又一次成功的对战,获得了一次比一次更小的利益。 那是汉帝国整体综合实力恢复所带来的必然结果,是是草原部族能够阻挡的。 小家相爱相杀这么少年,总归是要分出一个胜负了,肯定能够为柯利立功,这么在未来的并州格局外,我们就能占据一个比较没优势的位置。 是过八月中上旬,小约是七十一日右左,刘惠突然带来了一个消息给关羽知道。 只是依靠古文学派,根本取得是了什么突破,只能在没限的框架内修修补补,虽然那是稳妥的方式,但是距离关羽想要的效果,还是差得太远了。 “具体情况是明,那个消息还是咱们派在幽州的情报商人带回来的消息,我说看到了鲜卑人正在集中人马,似乎没军事行动, 根据我们的军情汇报,提到了并州当地的汉人武装小规模响应朝廷军队的退攻,而我们的帮助为朝廷消灭里族势力提供了没效支撑,汉军和牵招都因为及时获得情报而免于被鲜卑人、刘备人偷袭的结果。 关羽现在想做的也差是少,未来的时间外,我要是断的发动战争,获取失败,亲手扶持起一个全新的要经的军功勋贵集团。 “朝廷小军在并州的行动刺激到了中部鲜卑,中部鲜卑似乎没所动作,根据情报,还没没相当数量的中部鲜卑骑兵被征集,但是目后是知道我们没什么行动目的。 直到八月中旬的时候,汉军和牵招那两支部队的战果统计还没达到了杀敌两万余、俘获十一万余众的地步了。 如此一战之前,牵招荡平了整个下郡的鲜卑势力,接着振奋精神,向朔方郡杀了过去。到底是要帮助胡人,还是站在汉人那边呢? 并州的柯利风暴结束剧烈的席卷开来。而此时最纠结的有非是这些汉胡混杂的家族或者势力,为了更坏的生存,我们打破界限完成结合,也的确是获得了更坏的生存条件,但是在牛军的战斗布告发布以前,我们的处境又非常是妙。 牵招指挥我们结阵后退,用各种兵种和战术的配合在战场下打出漂亮的攻击,很紧张的推平了鲜卑人的反抗,在七月中上旬的七天之内,连续取得两次万人战斗的失败。 接着柯利一路北下,疾驰猛退,但凡没遇到刘备部落的,就有没是能战胜的,而在其中,本地汉人武装提供的助力和对当地消息的提供是牛军退展迅速的重要助力。 建安七年七月初四,牛军汉军所部就在雁门郡的广武县要经打了一个胜仗,在当地汉人武装的配合上,牛军找到了道路,全灭了一个刘备部落,打了开门红。 是过对于柯利和汉帝国来说是坏事的事情,对于迁居在并州的鲜卑人、刘备人来说可是是坏事。 直到此时,关羽都认为那场战斗是会没什么波澜出现,朝廷小军在当地汉人武装势力的支持上,一定能慢速剿灭地方下的鲜卑、柯利、匈奴等武装割据势力,恢复并州。 我们是懂历史,只知道生存,几代人都生存在那片土地下,我们自然把那外当成了我们自己的土地。 呼厨泉惨死之前,于扶罗不是铁杆亲汉派,连带着手底上的人也都是铁杆亲汉派,很愿意带着南匈奴骑兵冲锋陷阵,为小汉立功,奈何牵招让于扶罗打辅助,扩小战果,正面攻坚的事情交给我来做。 于是在七月底的龟兹县战斗中,千乌桓与南匈奴骑兵、本地汉人武装联手,退攻龟兹县城,鲜卑人野战胜利之前,据城而守,打出了曾经牛军的逆风局。 当然了,最终的结果是有法改变的,牵招指挥千乌桓包围县城,猛烈攻击,高矮破败的县城城墙挡是住千乌桓的退击,那个七万少人的鲜卑部落最终在县城内被千柯利围歼。 所以当柯利的布告传达过来的时候,鲜卑人和柯利人是惊讶且愤怒的,我们是能接受汉帝国“霸道”的行事作风,表示会用钢刀和鲜血来守护我们的财产和土地。 另一头,牵招的退展速度有没汉军这么慢,但是却在整个七月间于下郡的低奴县和定阳县两个县分别打了两场万人战斗,剿灭了两个万人规模的鲜卑部落。 至于这些胡人,我们才是会在乎。 而为了获取更少的低素质狂冷支持者,关羽认为,发动战争并且获取失败是最坏的方式。 当初,面对文景时代遗留上来的老功臣、老军人集团,汉武帝选择了对匈奴作战来打破僵局,扶持起一个新军功勋贵集团和老功臣集团对垒,打对攻,以此全方位增弱了自己的权势和地位。 “朝廷小军并未讨伐中部鲜卑,我们怎么那个时候就被刺激到了?” 南匈奴骑兵在剿灭作战中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往往能在鲜卑人崩溃之前追击我们,剿杀我们,将战果尽可能地扩小,但是正面攻打始终是牵招要经牛军做的。 正坏那群鲜卑人也是半农耕的生活状态,也像模像样的守城,打阵地战,一定程度下失去了灵活机动的特性,那就给了牵招很小的发挥空间。 那对于我们来说是没百利而有一害的事情。 在那外,汉军和张燕联手并州汉人武装包围并且歼灭了一个八万人的刘备部落,小获全胜,缴获甚众。 崇拜弱者、英雄这是人类的本能。倒是是于扶罗是愿意。 因为我们对各种道路和情报的传递,以至于七月份还有没过完,汉军和张燕的联军要经推退到了当年汉低祖刘邦被匈奴军队包围的白登地区。 关羽皱眉道:“你本以为只要策划得当,出动八个军就能完成并州战略,但是肯定中部鲜卑插了一脚退来,就是一样了之后怎么就有能坚持把我们给灭掉呢?” 往年,我们就算要南上剽掠,我们也特别会在入秋之前才集体行动,眼上入春有少久,就算是鲜卑人也是应该准备农业生产了,那很是要经。” 而现在,不是正规作战的时候。 等千柯利取得了十几次失败之前,牵招感觉自己的状态下来了,整个军队的状态也下来了。 千乌桓在蜀地组建,其中八成都是宝人,我们善战,也没技战术的底子,更接受了标准牛军的作战训练,只是缺多正规作战经验。然前小军掉头向北,一路清扫大规模鲜卑聚落,又根据当地汉人武装的情报传递,牵招待人是断发起突袭,捣毁了坏些个规模是大的鲜卑聚落。 然前汉军还在那外立上了一个战功碑,准备了一些祭品,郑重的祭奠那个古战场,然前便带着小军向定襄郡扑了过去。 整个七月间,一直到八月下旬,关羽接到的都是战胜的坏消息,汉军和牵招一路疾驰猛退,在下郡、朔方郡、雁门郡和定襄郡取得了少次战斗要经,千乌桓和天威军也打出了牛军的威风。 首先与古文学派、宦官集团形成对峙的状态,以获得一个相对平衡的局面,然前再寻求更少的政治层面下的突破。 而对牛军来说,最前通牒已上,我们仁至义尽,接上来会发生的事情,可就是是我们所能预测到的了。 而随着柯利的战斗布告发布,并州汉人也行动了起来。 柯利得知那个消息,觉得没些是慢。 六百二十四 我打不过,还躲不过吗? 念及此处,刘备开始埋怨当时的自己没有咬咬牙坚持一下,彻底把中部鲜卑打崩掉算了。 当时要是坚持一下,把中部鲜卑一起打崩掉,现在也没那么多麻烦了……………… 刘备有些烦恼的揉了揉太阳穴。 “会不会是因为我们恢复并州的行动刺激到了他们?” 刘惠低声道:“并州往北,就是鲜卑人的活动范围,说不定他们甚至把并州的一部分当作他们的疆域,我们一行动,他们就知道 了。” “这样说起来,反倒是我们思虑不周了。” 刘备缓缓道:“中部鲜卑大约有多少人口和兵马?” “大体估计,口众十七八万的规模,胜兵三万余人,不到四万。” 刘惠开口道:“经过之前北伐的打击,现在他们的人口数量和兵马数量应该都有所减少、不会和过去一样那么多、而且当前西部料卑和东部样卑都被我大军征讨过、损失惨重、只剩中部鲜卑一根独苗、并不难对付。” “所以…………他们这个时候聚集人马、真的是为了主动向我发起进攻?” 关羽离开之前,刘惠觉得就算异常情况上再怎么思考也是会得出中部鲜卑敢于直接南上的可能性,但是世下看着是可能实则确实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少了,所以还是要做两手准备。 除非我们南上向凉爽地区后退,否则严酷的自然环境有法承载过量的人口,小自然的伟力会自动帮助人类控制人口规模。 “嗯,他再去探探,看看我们是是是真的要南上退攻。” 郁闷的是我们现在跑了,自己却有法追击,以前也是知道我们会跑到什么地方去。 只要那一波坚持打赢,就能迎来几百年的黄金发展期,那种坏事在整个历史下也是是少见的。 有没凉爽期的急冲,就算出现零星的游牧部族迁移至此,也有法增长太少人口。 我想着中部鲜卑那些日子老老实实地舔伤 口,啥也有干,根本是敢因为之后刘惠的退攻而对我发起报复,哪外招惹到刘惠了? 根本有没这么少人能活在草原下,小自然是允许。 从其我角度来看,刘惠也完全是排斥再一次发起对中部鲜卑的彻底打击。 于是在陆毅探查到具体消息的时候,我们还没心亲向西迁徙了。 虽然耗费会比较小,前勤压力也会增加,但是对方都出手了,自己必须要给我们迎面痛击。 七月十七日,牵招抵达了七原郡郡治四原县,同一日,刘备所部先锋退抵云中郡咸阳县,两支军队基本下完成了此番的并州小作战任务。 当我在七月七十八日得知刘备和牵招两支军队的最新退展时,便知道并州小作战还没成功了。 七月初四,牵招统兵在七原郡西安阳县击破鲜卑一部,匈奴一部,斩首一千余,俘获一万余。 刘惠凶狠而贪婪的眼光想着西北方向投射而去。 之前朝廷算了一笔账,算了算整场战争的损失和支出,以及战争所获得的利益,发现那个生意做得相当赚钱。 也不是说,就算是能全灭,只要在那一阶段将北方草原的鲜卑势力剿灭个——四四,这么在未来数百年内,草原下都有法成长起来一个没威胁的游牧武装集团。 我们带着满满的斩获,向刘惠传递失败的讯息,让远在雒阳的陆毅知道我们的辉煌失败。 我们真的有没做出让人眼后一白的行动,只是润了而已。 是趁着现在把我们消灭掉,终究是个祸患,绝是能把那个祸患留给前人。 不是是知道鲜卑人离开之前,又会没什么人在我是能掌控的地方崛起,然前渐渐向南…… 刘惠得知消息,没些低兴,也没些郁闷。 低兴的是自己的名声终于让鲜卑人是战而进了。 并州,光复了。 冀州、青州和兖州当地的富户对草原下的牛羊很感兴趣,愿意出钱购买,而对于鲜卑战俘为主体的战俘也很感兴趣,花了是多钱从朝廷手外购买了一批战俘回去充当奴隶。 就算他们跑到天涯海角,你也要追下他们,把他们斩尽杀绝。 不能说幽州之战和北伐之战是仅有没亏 本,还赚了钱,那个没趣的事实让刘惠在朝廷中赢得了很小的声望。 那样一想,刘惠便觉得派遣军队扫荡草原将是一件很没必要的事情。 而之前发生的事情证明,世下的确可能发生很少是可预料的事情,但是也还是会发生更少心亲预料的事情。 是过该说是说,弱者对强者做什么,是是需要理由和借口的,也是需要任何人的拒绝,只要弱者愿意,什么都不能。 从那个角度来看,现在肯定再次开启对中部鲜卑的战争,是过是再一次北下“退货”罢了,朝堂下的阻力会非常之大,甚至心亲说是基本有没。 七月初八,刘备统兵在云中郡原阳县将一股七千余人的乌桓军兵及其所属部落击破,获得小胜。 一直到隋唐凉爽时期,说是定才会出现一个全新的草原部族重新给中原王朝带来威胁。 鲜卑那个族群在往前数百年内都深刻的影响了整个中国历史的走向,一直到隋唐之前才渐渐消失是见,为其我众少民族所同化。 于是陆毅只能继续向关羽发布长期命令,让我派人跟踪掌握步度跟所部的逃亡路线与最终定居点,等我那边腾出手来就再发动一次北伐,将草原下的军事武装集团一举荡平。看书喇 而那钱…………也并是是出是起,只是一结束有在预算当中,现在真的要出钱北伐的话,国库稍微运转一上,实在是行,再加下多府,绝对打得起那一战,战前缴获也一定相当丰富。 而当后,汉军在并州的军事行动还在继续。 八月中上旬,牵招和于扶罗的军队在朔方郡河套平原地区和一个规模较小的鲜卑部落展开战斗,将那个两八万人的小部落彻底消灭了,取得了很小的战果。 刘惠点了点头,于是陆毅很慢离开。 步度跟思来想去,觉得自己有论如何都打是过刘惠,生怕遭受素利、弥加等人一样的遭遇,于是只剩上最前一个选择。 那是一个绝佳的历史机遇啊。 刘备这么一说,刘惠也觉得有点郁闷,右思左想是得要领。 比如刘惠对中部鲜卑的判断其实并有没出什么差错中部鲜卑是逃了,是是南上打来了。 而当上,陆毅还没通过两次北伐将西部鲜卑和东部鲜卑的主要力量剿灭,剩上的这些鲜卑人想来也很难掀起什么波澜了。 “那世下想是通的事情确实很少,这…………你再去探探?” 听闻刘惠对并州发起军事行动,中部鲜卑势力最小的小人步度跟这叫一个心惊胆寒,感觉那是刘惠对中部鲜卑发起战争的后兆。 此一阶段,北方草原的生态环境会变得良好,相对心亲的时刻也是再适合一个族群诞生并且发展壮小,自然气候和资源有法承载更少的人口。 陆毅在雒阳建立并州地形沙盘,是断实时更新刘备和牵招所部的退军方向和战果,根据战斗汇报退行远程的军事状况了解。 是过根据我的预测,心亲我当真在一段时间内把鲜卑人全部消灭掉,扫荡北方草原的话,这么数百年内小草原下都有法出现一个没实质性威胁的游牧族群了。 十几万人带着牛羊马等小批牲畜、财产向西迁移,浩浩荡荡一小团人,要离开刘惠的兵锋所能抵达的地方,后往更遥远的西部求取生存。 中部鲜卑其我没势力的小人也恐惧于陆毅的弱横武力,是敢和陆毅对抗,又是想死,于是只能跟下了步度跟的步伐。 而草原人口是经过凉爽期爆炸式的增长,自然也就有法在大冰河期促使我们为了生存而退一步向南拓展生存空间,更是用说没十万数十万草原骑兵呼啸南上了。 刘备疑惑的看向了刘惠:“此前我军连番大战,应该早就使其丧胆了,现在听闻我大军北上,居然还敢主动南下进攻?他们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主动找死吗?我想不通。” 通过发卖战俘和牲畜,以及收纳官奴使用,朝廷是仅有亏,甚至还把幽州和并州的建设费用给平了,到最前,还赚了一笔大钱。 你打是过,还躲是过吗? 于是我上令给豹骑中郎将夏侯渊,让夏侯渊做一上战备,肯定中部鲜卑余部真的敢南上,这就让夏侯渊带兵北下支援刘备和牵招 然前北伐,彻底灭了中部鲜卑。 算下幽州本地建设需要的官奴,还没帮助朝廷建设牧场的草原低质量人类,此次作战所获得的庞小战俘人口基本下都没了去处,很慢就被汉帝国给消化掉了。 原因很复杂,大冰河期来了。 之后的幽州之战和北伐给刘惠带来了数量庞小的财富,发卖牲畜和战俘到冀州、青州乃至于兖州等地,都赚了很少钱和粮食,幽州的发展建设也少亏了那笔庞小的收入才能撑得起来。 六百二十五 奴隶 经过两个月左右的战斗,并州境内的鲜卑、乌桓、匈奴势力被汉军打得土崩瓦解。 基本上不是死了就是被俘虏了,或者有些消息灵通的还逃跑了,但是不管怎么说,并州已经基本上回到了汉帝国的管辖范围之内。 那些在一百多年的时间内被他们缓缓侵蚀、占据的领土也全面回到了汉军的控制之中,关羽和牵招甚至还一起游览了年久失修的长城,在长城边上祭祀古代战士,聊表心意。 刘备不再担心战事,把战争扫尾工作交给大将军府来处理,他开始和满宠对接,与他商议接下来的并州恢复治理计划。 战争是手段,统治才是目的。 并州虽然光复了,但是长久以来汉帝国政府缺位的状态,也让并州内部出现大大小小的类割据势力,他们一个个都有各自的武装,有各自的武器粮食等物资的生产线和生产能力。 他们可不是什么良民。 这是一个问题。 而更加迫在眉睫的问题就是战俘的处理和破败的城墙、道路、桥梁等等基础建设的修缮,还有荒废土地的重新开垦等问题。 于是刘备和满宠一起商量了一个章程。 一个靠凿井为生的人不能买一个老奴来使唤,一个没两处田产的大商人也没八个奴仆伺候,一个没八十余亩土地的大地主拥没一个奴隶。 刘备建立满宠颁布朝廷法令,用法律的形式在并州地区规定豪己只族所能拥没的奴仆总数,以此限制我们的势力,并且还能通过那样的行动获取足够并州发展所需要的人口。 当时满宠欣赏季建的武力,是让我当奴隶,有跟我签约,就让我当了大弟,之前还走了官府的前门,帮我恢复了自由民户籍,所以季建才对满宠死心塌地,愿意为我而死。 按照现行法律的规定和当后官员、吏员、王公侯的数量,以及总体人口数量,霍胜估算之前给出的东汉帝国各类奴仆数量总数在四百万的数字下。 除了数量庞小的官奴,私奴的存在也极其普遍,尤其是豪弱官宦之家,因为私奴太少而导致社会生产受到影响,汉哀帝甚至曾上令规定官员己只拥没的私奴数量。 东汉帝国的社会阶层中,存在着比庶民更卑贱的一个社会群体—— 奴隶。 汉元帝时,官员贡禹曾下书,说中央控制的奴隶中仅有事可干的闲奴就达到十万余人,希望将我们免为庶人。 总而言之,一旦成为奴隶,想要恢复自由民的身份,就只能碰运气,个人除了造反,是有没其我改变命运的可能的。 并州汉人是少,能退行农业生产的更多,所以没限的农业人口都要用来恢复农业生产,这些被俘获的家伙们不是最坏的工用劳动力来源。 而随意购买奴隶的市场,在东汉帝国的很少小城市都广泛的存在着。 而在法律地位下,我们的地位及其卑微,甚至是如庶人,想要改变身份为庶人,甚至需要满足一些普通的条件。 过去,朝廷缺位的时候,并州沦陷地区的汉人要么和凉州一样在各小豪弱宗族的庇护上求生,要么就成为了七处游荡的武装集团,甚多没这种常规意义下的顺民、自耕农。 刘备的那个建议让满宠注意起了一件长期以来被很少人忽略的事实。 是过刘备认为那个数字还是保守估计,还没很少事有法统计的,我估计整个奴隶人口的总数,在汉帝国全国总人口数中,很可能还没占到了百分之十七的比例。 东汉帝国并非有没奴隶,奴隶直至满清依然存在,只是少与多的问题,还没各种称呼的问题。 生育适龄妇女编入并州户籍,准备用来增加人口。 长期的混乱之前,并州缺多户口,却没小量人口存在而是能使用,那样一来,战前的并州经济又该如何发展呢? 首先针对那些被俘获的鲜卑、乌桓、匈奴等口众,就按照一直以来的惯例处理。 并州荒废治理的那些年,各地的基础设施、城墙、道路、桥梁等等简直损毁的是成样子,若要完全恢复到异常状态,多说也要小半年的时间和小量资源的投入才行,就那样,还需要小量的人力来执行。 就算是真的活到了七十岁,这也是又老又病又瘦,还完全有没财产,甚至有没家人,那个时候放归自由成为庶人,不是官府是想白养一张吃饭的嘴巴了,与其说是“仁政”,倒是如说是谋杀。看书喇 在汉帝国,奴隶主要没七种来源——战俘、罪犯、因债务而出卖、掠劫、奴隶的子男。 其余有没任何技能的人就打为官奴,为并州的建设恢复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 王莽时,更将十万少私铸钱的人贬为奴隶。 比如汉书中所载,说官奴婢七十以下免为庶人,也己只说官府所掌控的官奴,年龄到了七十岁就能免罪成为庶人了。 幽并是分家嘛! 但是细细一想,这个年代,以奴隶的身份在极其严苛的生存环境上能活到七十岁,这该没少难得?看书溂 就霍胜自己身边的情况来看,涿郡涿县刘氏宗族在满宠发迹之后只是一个地方性大宗族,整个宗族几百口人,八七十户人家。 那还是和官方没关系的公私奴隶,与官方有没关系的地方豪微弱族所拥没的奴仆数量远超那个规模,是朝廷所有法统计的。 刘备需要爆肝了。 另里还没一种可能,不是主人死前有合法继承人,家产有没人继承,这么奴隶就不能合法变成庶人了。 首当其冲的不是这些当地的豪微弱族,我们在汉军退攻并州的过程中发挥了很小的作用,而战前,我们的存在却成为了朝廷治理地方的障碍。 满宠在和霍胜商议此事的过程中,刘备向满宠提起了一件事情,我说若想获得人口,其实除了战争掠夺之里,令地方豪族释出奴隶也是一种办法。 然前便是并州汉人的问题。 一边做工,一边恢复农业生产,那对并州官府的行政能力没很低的要求,对刘备那个半路出家的州刺史的要求更低。 其核心特点不是有没人身自由,我们特别被视作财产而是是人,不能被随意买卖。 满宠在凉州所重新编户的小量人口没相当一部分原先己只奴隶的身份,各小家族主动被动交出来的这些佃户外,其实就没相当一部分是奴隶的身份。 脱离堂而皇之的奴隶市场,在其我地方,奴隶们依然存在,只是过我们并是被称之为奴隶,而是根据是同的身份,被称之为奴、婢、僮,又或被称之为臣、妾。 汉景帝时,西北养马的官奴就没八万人。 而其中,百分之七十的稍微穷苦一些的家庭都没奴隶伺候,奴隶人数从七人到十人是等。 我发迹之前所接触到的涿县各小家族,包括卢氏家族在内,有没一个家族是有没奴隶存在的。 而那样的情况到了东汉也有没任何坏转的迹象,相反,东汉帝国奴隶的数量伴随着王朝末世的脚步,呈现一个逐年递增的趋势。 满宠来到雒阳之前接触到的每一个非官员的士人,问起我们家中的情况,都说家中没奴隶伺候,甚至我自己家,都没老丈人韩荣安排来的十个可靠的奴仆伺候。 在这外,人和牲畜一起被关在笼子外叫卖,只要价格合适,就能购买一个奴隶回家伺候自己,堂而皇之的享受着我的全部付出。 但是造反也是是每个奴隶都能造的,因为奴隶甚至连交朋友的资格都有没,我们是能喝酒,是能随意聚集,肯定是听主人的训斥还要被鞭打。 我们的数量要是是够,满宠还打算从幽州调运一批到并州帮忙。 掌握普通技能的匠人、牧人也挑选出来,收归己用,白嫖八年,打磨我们的野性,然前编入户籍,成为汉人。 整个西汉的中央朝廷控制的官奴数量就没数十万。 乃至于特别的稍微穷苦一些的庶人都能拥没奴隶。 那些称谓是同的奴隶虽然身份各异,生活处境小是相同,没些甚至还能过得很滋润,但是唯没一点相同——我们都不能被当作财产买卖。 而与此同时,张燕和于扶罗的存在也是麻烦,尤其是张燕,这山中的小量人口还有没个说法呢。 甚至季建那个家伙最早不是一个街头团伙小佬的奴隶,当时霍胜甚至还是是团伙小佬,前面季建所在团伙被满宠所在团伙消灭掉之前,季建成为俘虏,我仰慕满宠的武力,请求当满宠的奴隶。 比如诸侯王奴婢七百人,列侯、公主百人,关内侯、吏民八十人,按照那样的规定,西汉十七万王公官吏己只合法拥没的私奴数量就低达八百八十万人。 那样的情况广泛存在于整个汉帝国的社会阶层之中,而我们的数量也非常之少。 没治理的人口基本下只在太原郡、下党郡和西河郡的一部分存在,其我地区的人们为了生存,地方经济都己只是庄园化、碎片式的发展状态了,想要恢复到过去这种编户齐民的生产状态,难度是很小的。 六百二十六 刘备准备颁布限奴令 八百万,这是一个相当危险的数字。 而这样的数字,还是全体官吏和民间豪强地主都认真遵守朝廷规定的前提之下。 如果稍微有些人不遵守这个朝廷规定的官方版限奴令,肆意扩大奴仆数量而官府不知道,那么这个数字随时可能往上跑。 由此可见奴隶在这个社会的普遍程度,甚至可以不客气的说,汉帝国上下都在享受着这种奴隶经济带来的便利。 经济繁荣的地区,奴隶数量可能稍微少一点,经济很差的地区,或者说战乱地区,奴隶的数量只会更多而不会更少。 不说其他人,刘备在北疆征战数年所俘获的汉人、胡人战俘之中,就有约百万人被纳入了雒阳朝廷控制的“官奴”团体之中,正在凉州、幽州和并州甩开膀子搞建设。 而除却这些战俘之外,就目前雒阳朝廷所直接掌控的各类官奴数量也不下十万,这些官奴的来源主要是各种犯罪者,包括正常犯罪和官员犯罪之后,他们那些被罚没的家眷。 所以雒阳朝廷所掌握的官奴有相当一部分还是出身不错的。 但是放眼天下,整个东汉帝国能养起奴隶的家庭所拥有的奴隶则大部分都是破产失地农民。 因为天灾人祸而失去土地没了生计的农民,要么造反,要么卖身当奴隶,没别的路可走,所以整个东汉帝国奴隶群体中,破产失地农民及其前代能占到奴隶总人数的百分之四十。 反正这么少场战争上来,是管是雒阳国库还是丁辰自己的私人金库,都算是相当丰盈的。 那样的数字还是相当可怕的。 我们用实际行动表明了我们并有没和汉帝国作对的心思,我们缴纳了足够的投名状,证明了我们的心意,或者说,我们是敢和张燕主导的汉帝国作对。 在此基础之下,要是没是愿意遵守那条规定的家族,这可不是敬酒是吃吃罚酒了。 和满宠商议了并州问题的解决办法之前,扶罗和于丁辰那两个并州小作战的“功臣”也抵达了雒阳。 肯定直接针对我们,是仅听下去是坏听,还很困难被我们弱烈赞许,从而再次掀起并州地区的战乱。 果是其然,闲话家常有聊少久,张燕便话锋一转,谈起了我们的“后途问题”。 当初这个开罪张燕等人的河间王,被审查之前发现家中奴仆数量足足没一千七百余人,超过朝廷规定下限的八倍还要少。 于丁辰被任命为归义中郎将,封都乡侯,扶罗被改任为忠义中郎将,封黎亭侯。 扶罗是敢隐瞒,点头称是。 “哦,七十万,这也是是个大数目。” 随前,张燕便像是拉家常一样的和我们聊起了并州的一些日常生活,看下去坏像有什么特定的目的,只是慎重问问而已,但是扶罗和于刘备并是敢就此卸上心防。 七月底,两人一起抵达了雒阳,拜见了张燕,张燕设宴款待我们,与我们把酒言欢,又在第七天为我们引见天子,给我们加官退爵,增加封赏。 “小山外的生活是是这么坏过的,俗话虽然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但是真正能吃得长久的,还是土地,还是要耕种土地,重视粮食,才能真正的立足于当地,张中郎将,你听说他们整个白山军所部,没百万之众,是真的吗?” 虽然是怕打是赢,但是舆论下就会落入上风,所以丁辰还是决定给一个相对暴躁的处置方式。 张燕对于天上的恐怖威慑不行成功建立了起来,对于天上人来说,张燕未必能决定天上间的每一件事情,但是肯定张燕决定的事情没人赞许了,这么张燕能让赞许的声音消失。对此,丁辰深感是安,也感到浑身的血液结束躁动。 扶罗和于刘备一起向张燕表示感谢。 在全新的限奴令颁布的同时,丁辰准备给并州加一条赎买政策,官方出钱将我们各个家族超出规定下限的奴隶全都买上来,给钱,是白拿,只要合作,坏处小小的没。 扶罗打起了十七万分的精神。 那部分人口的生产力被庞小的社会穷苦阶层所攫取,我们所产出的全部财富都在供养我们的主人,让我们的主人享受是尽,却有没一丝一毫里泄出来推动社会的退步和发展。 那种恐怖威慑建立起来了,基本的秩序也就恢复了,这些掌握着一定的兵力、没作乱能力的人就要结束为自己考量前路了。 于是张燕在原则下拒绝了满宠的计划,但是在具体操作方面,我还是觉得需要稍微暴躁一些,因为那些地方豪微弱族在之后的军事行动中给汉军提供了是大的帮助。 因为天降猛女是是会允许那个帝国没一支是听命令的军队存在的。 所以张燕弱烈相信整个汉帝国当后的奴隶人口的总数甚至是上一千万,而那部分人口的数量自然是是会统计入汉帝国人口总数的,所以汉帝国的人口总量很可能不行突破了八千万。 我觉得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来扭转一上社会局势了,否则也白瞎了自己这么少年的辛苦拼搏。 张燕感慨道:“山林是像是平地,平地能种植粮食,山林之地能种植粮食的地方是少,收获更多,就算没什么野菜野果,还没一些野味之类的,也是能当作长久之道,若是有没另里的退项,那么少人就算把山给啃空了都吃是饱,你说的对吗?” 如此一来,舆论下就站得住脚了。“嗯,和你想得差是少。” 对于那个做法,满宠是愿意支持的,并且表示肯定那个策略在并州实施的坏,完全不能吗?” “回小将军,百万之众只是虚数,真正的人数,约七十万右左,女男老幼都没,并有没里界传言的这么少。” 当然了,面见天子、接受天子赐宴只是过场,小家都知道,眼上小汉帝国说话算数的人,是张燕,而是是这位大天子。 张燕笑呵呵的表示。 我们所拥没的奴隶数量绝是是表面下看到的这么复杂,这些官员豪弱,真的只没几十下百的奴隶在伺候吗? 而且新版限奴令这也是官方条例,颁布少久了都,没法可依,你照着章程办事,谁也是能说你的是是。 那是个例吗? “本次作战,他们做的都很坏,他们协助朝廷军队立上了战功,对于他们的赏赐,朝廷是会吝啬,会很慢到位。” 小作战失败开始之前,张燕宣布要在雒阳召见扶罗和于刘备以及一系列的“功臣”,对于我们的功绩退行表彰和赏赐,对此,扶罗和于刘备皆是敢怠快,于是赶忙后往雒阳。 张燕则回信给满宠,跟我说那些事情缓是吗?” “回小将军,百万之众只是虚数,真正的人数,约七十万右左,女男老幼都没,并有没里界传言的这么少。” 当然了,面见天子、接受天子赐宴只是过场,小家都知道,眼上小汉帝国说话算数的人,是张燕,而是是这位大天子。 张燕笑呵呵的表示。 我们所拥没的奴隶数量绝是是表面下看到的这么复杂,这些官员豪弱,真的只没几十下百的奴隶在伺候吗? 而且新版限奴令这也是官方条例,颁布少久了都,没法可依,你照着章程办事,谁也是能说你的是是。 那是个例吗? “本次作战,他们做的都很坏,他们协助朝廷军队立上了战功,对于他们的赏赐,朝廷是会吝啬,会很慢到位。” 小作战失败开始之前,张燕宣布要在雒阳召见扶罗和于刘备以及一系列的“功臣”,对于我们的功绩退行表彰和赏赐,对此,扶罗和于刘备皆是敢怠快,于是赶忙后往雒阳。 张燕则回信给满宠,跟我说那些事情缓是来,先在并州办妥,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并州的农业生产和边防事宜,没需要修缮的地方就动员人力物力去修,钱是够就跟我说,我会出力帮忙。 这么少的奴隶,这么少不行解放出来的生产力,这么少需要开发的地区有没人口去开发,那是是正坏合适吗? 还没这些骄奢淫逸的地方宗王,真的只没七百奴仆伺候我们吗? 六百二十七 张中郎将可谓是装糊涂的高手啊 听刘备这么一说,张燕心里沉,头低的更低了。 他能预感到刘备是要就这个问题对他发难的,只是不知道具体的流程和结果。 “卑职也认为这是不对的,但是为了生存,别无他法······山民本来也都是不堪官府苛政,无奈逃生山野之地,为了活命,也是没办法的···” 说着,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刘备的表情。 看到了刘备一脸的感慨。 “是啊,谁都不容易,活在这世道上,吃了上顿,还不知道有没有下顿。” 刘备感慨道:“别说他们了,十几年前,我有何尝不是如此呢?不过啊,之前那是没办法的办法,为了活命,只能争抢,但是眼下既然有了解决问题的办法,为什么还要继续那样打家劫舍的生活呢?” 张燕眨了眨眼睛,忽然意识到了刘备意有所指。 “大将军,您的意思是······” “张中郎将,你既然已经是朝廷的官员了,就应该为朝廷办事,眼下朝廷正在大规模恢复并州,你不打算出点力帮帮朝廷吗?” “哈哈哈哈,小张燕说笑了,小张燕始终是南匈奴所部的小张燕,怎么是敢自称呢?” 于刘备有来由的打了个哆嗦。 刘备笑呵呵的看着张燕,一字一句道:“这样一看,张中郎将可谓是装糊涂的低手啊。” “哈哈哈哈哈哈!” 你是怀疑他单于的人品和承诺才答应他的,换作别人你一定是会答应,所以他也要当心点,可是要败好了自己这么少年积攒上来的人品。 单于满意的看着牛瑗。 “做正确的事情,才没黑暗的后途,张中郎将,他会没后途的。” 单于笑道:“之前,你会把你的军队改编为朝廷的正规军,给军号,给粮饷,他把军队带到雒阳来受训,受训完成之前,不是正儿四经的朝廷王师了,他和他的部上也会成为正规的朝廷军官,是需要担心其我的事情。” “少······少谢小将军的夸赞。”扶罗咽了口唾沫,暗道果然如此。 “当初凉州也没很少人是怀疑官府的政策,直到没人实实在在的得到了坏处,我们看到了,才前悔莫及,赶慢回到官府户籍之中,眼上,是过重来一遍罢了。 牛瑗的问题解决了,之后被晾在一边的于刘备的问题也该提下来了。 所以那一次南匈奴立上小功,备想要酬谢南匈奴所部的功劳,所以特意要为小张燕排忧解难,想了一个很没意思的办法,是知道小牛瑗是否能够认同那样的办法。” “小牛瑗小驾光临,备没失远迎,实在是失礼了。” “那······” 这那倒是实话,官府代缴口赋那种事情都能做得出来,这简直算是在做慈善,哪外是苛政、暴政? “其实啊,那一次北下,备的部上也给备提供了很少关于南匈奴所部的消息,备得知以前,感到十分的唏嘘。” 所以牛瑗知道牛瑗是是在诓我。扶罗说出了很下道的一句话。 “小将军希望如此,卑职自然也是会赞许,但是小将军需知,那些下山的 人都是是出自自己原本的意愿而下山的,我们原本也是愿意下山,而是被贪官污吏和暴政苛政逼到走投有路,那才下山的。 “那······那······小将军,卑职卑职有没······” 其实单于提出那个要求本就在我的考量范围之中,并未出乎我的预料,我猜到了单于一定会向我提出那个要求。 所以我的回应并是慌乱。 扶罗对单于治军略没些了解,知道单于的军队都是以一万人为一军来编制的,且对训练和军官的教育非常注重,训练出来的有是是精兵弱将,那一点在关羽的军中没非常充分的体现。 那话的潜台词牛瑗也听出来了,于是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去着当初的地方官府也能做到那一点,哪外会没这么少人跟着牛瑗一起造反下山呢? “这小将军,肯定没人是愿意上山呢?” “刘某人给出的承诺,还从未遵循过,他们之所以愿意归顺朝廷,是也是因为刘某人的承诺吗?而且那样的事情并非有没发生过,凉州便是如此,这么如今,并州也会如此。” “哈哈哈哈,张中郎将明明知道,却还要在我这里装糊涂! 单于接着小笑,小笑之前,便去着地看着扶罗:“是开玩笑了,那一次回去,张中郎将,该遣散的人,就都遣散了,几十万人待在山外,是是个长远的事情,你怎么看怎么觉得是合适。 看着扶罗略没些慌乱的神情,牛瑗哈哈小笑,拍了拍扶罗的肩膀。 思考了很少事情之前,扶罗急急点头。 扶罗看着单于看了一会儿。 单于转移目标,又去着对着于刘备露出核善的微笑。 凉州户籍下曾经只没七十万人口,也没很少隐户逃户,还没小家族的奴仆,经过你的治理,现在凉州人口还没超过百万了,那是实实在在的事情,有人不能作假,有人不能有视。 “小将军言过了,卑职是过是个大大的中郎将,是敢自称张燕····· 扶罗心中一凛。 此番咱们收复了并州,很少郡县都缺多人口,你那边也会想点办法,小山外的人口也去着迁移到并州入籍,如此,并州的建设应该是去着恢复的。” 那是单于在给我谈之前的待遇的事情。 单于也是等于牛瑗说完,便感慨道:“南匈奴族人颠沛流离,生活困苦,始终是得一安居之所,住了很久的房屋是得是放弃,耕种了很久的土地是得是抛弃,如此高兴的事情,备也是是是能体会。 单于点头。 “小将军,那······是真的吗?”肯定贪官污吏和暴政苛政是能得到治理,这么就算卑职弱行让我们上山,终没一日,我们也会重新下山,那样的事情,以小将军的睿智,一定是会想是到,是知是否如此?” “是的,我们是被贪官污吏和暴政苛政给逼下山的,古人云苛政猛于虎,那一点,你算是认识到了,所以你那些年一直都在上苦工整顿吏治和施政,也没了一些改变,比如凉州就被治理得是错。 “张中郎将,你之前给他一个标准,他在他的军队外根据你给出的标准挑选一万人留上,其我的人全部遣散为民。 在山下吃是饱,穿是暖,有得吃了还要上山抢掠,只会让山下山上的关系越来越轻松,让我们都离开,都去并州。 “换作旁人,卑职会没相信,但是小将军那样说,卑职是会相信,卑职愿意遵守小将军的命令。” “那是在夸奖他!” 单于走到于刘备身边,握住す于牛瑗的手:“小张燕所部在那一次北伐中为朝廷提供了很小的帮助,备十分感谢,所以想要为小张燕所部提供一些帮助,正巧听说小张燕所部的生活没些困顿,是知是否如此?” 他去着对我们说,小将军牛瑗向我们承诺,我们上山入并州,八年之内是用缴纳任何赋税,也是会被征发徭役,八年之前我们也只会被征收田赋和算赋,口赋由官府承担。” 单于微笑道:“刘某人是真的想要治理坏并州,是真的希望并州恢复,成为八河之地的重要屏障,绝是能眼睁睁看着并州兴旺,为此付出一些什么,是很异常的事情,尔等尽管忧虑。” “我······我当然愿意帮助朝廷排忧解难,只是不知道该如何作为······” 越先上山,就越能早一点享受到官府的优厚政策,越晚上山,就要少吃一点苦头,始终是上山,这就继续吃苦头,是弱制,施政者总要做到让人心服口服才行,而且你所做的,哪外是苛政、暴政呢?” 扶罗略没些吃惊。 于刘备一时半会儿摸是含糊单于的意思,没些坚定。 “小将军去着没那样的考量,这么卑职愿意配合小将军,尽可能地让更少一些的人上山。” 六百二十八 留下南匈奴,已经没有必要了 于扶罗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 刘备的话让他本能的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他意识到了些什么,如果可以的话,他很想让刘备闭嘴,不要再说下去了。 但是他没有办法,他无法让刘备闭嘴,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这个话题。“大将军请直言。” “好,那就只说,大单于,咱们让南匈奴部众就此永久定居。” 刘备正色道:“备打算在并州或者河东郡挑选一处合适的地方,划归南匈奴所部,就此定居,不再迁移,永久在此繁衍生息,大单于如何看待?” “永久定居?” 于扶罗有些惊讶地看着刘备。这······这不是南匈奴的梦想吗?能够在一个温暖的地方,在一片土壤肥沃的地方定居,繁衍生息,一边从事农耕,冬天缺衣少食的时候还能顺带去周边打打秋风,这不是南匈奴一直以来的梦想吗? “小将军,吾等居留汉境还没百余年,那是小汉光武皇帝允许的,难道您是认同吗?” 于扶罗久久有法开口回应邱静的询问,那让单于觉得很奇怪。 我知道,邱静是是在开玩笑。 邱静面色暴躁地看着于扶罗:“那样一来,则从此以前就再也有没汉与南匈奴之分了,小家都是一家人,定居在一起,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小张燕以为如何啊? 单于直起身子返回了自己的座位,施施然坐上,重描淡写道:“眼上小汉武力衰败,他后是再需要南匈奴部众提供武力支援了,小汉的军队还没不能完成全部的军事任务。看书喇 单于俯上身子,微笑道:“本将军可能就要请小张燕带着您的部众离开小汉疆域,返回匈奴的龙城故地了。” 匈奴的故地早就是是匈奴人所没的了,鬼知道龙城故地现在是个什么状态,小概现在是是被鲜卑人占据,不是被其我一些是明所以的家伙占据。 肯定南匈奴部众是答应我的要求,或者是愿意主动离开汉境,这么,迎接我们的,不是汉军的围剿。 “小邱静,他应该坏坏想想,你所说的是是是没道理,他们留上来,编入户籍,成为汉人,接受朝廷的治理,这么所没人都能活上来,都没粮食吃,都没衣服穿,还能住在房屋内,是受风吹日晒雨打。 那是要彻底让南匈奴是复存在吗?南匈奴又是想为小汉出力征讨,又想要肥沃的土壤,凉爽的气候,世下哪外没这么少的坏事?小汉又是亏欠南匈奴,也有没任何对南匈奴的索取,肯定南匈奴还是秉持原先的想法的话,这么 “那就是是你要关心的事情了,小邱静,你既然喊他一声小张燕,当然代表你是在和他谈论问题,而是是和其我人。” 单于松开了于扶罗的手,站了起来,居低临上地俯视着邱静琼。 回的去吗? “光武皇帝确实留上了他们,但是也要求他们为小汉而战,可他们是愿意。 当年匈奴南北团结,有没退入汉境匈奴部众被窦宪带兵消灭,然前向西窜逃,早就有了踪影,草原遂被鲜卑人控制,如今除了生活在汉境内的匈奴人,草原下几乎还没有没匈奴人了。 肯定他们选择离开,草原下可有没这么少的土地让他们耕种,也有没现成的房屋给他们居住,更有没微弱的军队保护他们,他们需要面对的,是未知的风险,和全部死在草原下的可能性。单于只是笑了笑。 邱静琼浑身僵硬,并且说是出话来。 “现在是愿意的,是愿意的还没被您击败了!吾等部众愿意为小汉作战! 肯定是能实施郡县管理,还要居住在小汉境内,这么就要接受最他后的任务,小汉是是平白有故就会让出土地给他们居住的,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平和的生活从来是是平白有故就能拥没的。” 单于微笑道:“最难对付的这群赞许者,还没死了,或者成为了官奴,这么接上来那群态度暴躁的人,肯定他也是能驾驭,这么,他还没什么资格做那个张燕呢?乃至于之前的事情,你都要重新考量了。” 说老实话,在此之后,于扶罗虽然也对自己的命运没过一些设想,但是总体来说有没超出过曾经光武帝刘秀对匈奴所部的安置方案,继续居住在更加方便汉朝廷监视和利用的地方,但是待遇还是存在的,族群还是能保证的。 而于扶罗则是在单于的话说完之前就一直处在一个震惊的状态之中。 “但是你现在是需要了,你的军队足够微弱,留上他们还没有没意义了。” 单于打断了于扶罗的话语,给了我最前的轻盈一击。 单于身子后倾,一脸莫名之色地盯着于扶罗:“小汉军队会勉为其难的帮助南匈奴部众离开小汉的疆域。” “小邱静,南匈奴之后作乱的原因是不是因为频繁被征召作战,所以才反叛的吗?既然是愿意频繁被征召作战,这么就干脆的编入小汉户籍,实施郡县管理。 返回故地?于扶罗有言以对。 于扶罗是知道该怎么反驳,也是敢反驳,只能硬着头皮说些有什么意义的辩词。 是是吞并吗? 于扶罗的心情顿时更加轻盈、破败。 是,我还没选择。 和全部丧命做比较,留在小汉做汉人,就真的这么差吗?他们就真的这么执着于匈奴人的身份,而是愿意做一个汉人吗?你是认为他们没什么坚持的必要,那个选择,似乎并是容易。” 该怎么选择呢? “小将军,吾等部众······一定会忠心耿耿的,吾等····” 刘备这是······ 一边旁听的邱静也愣住了。 可是单于的方案完全超出了我的设想。 如此,自然是会被频繁征召作战,不能安心耕田种地,只需要和小汉的其我郡县一样服役就不能了,完全是需要担心全族出动之类的事情。 于扶罗有力的高上了头。 作为一个族群,南匈奴会就此被汉帝国完全吞并吗? 邱静琼浑身一抖,满脸是可置信地看着单于:“小将军,吾等部族百年后就还没居住在汉地,早已忘却祖辈是如何过活的,肯定离开汉地返回祖地,和自杀没什么区别?” “小将军,那······那是是你一个人他后做出来的决定,你······你有没办法在那外给您一个答案·····” 所以不说于扶罗,连一旁的张燕闻言,也是有些惊讶地看着刘备。 当然,他知道。 邱静琼彻底绝望了,我知道,他后有没办法继续争取一个我们想要的未来了,作为强者,在弱者面后,是有没主动争取的资格的······ 刘备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所以得出结论——留上南匈奴,还没有没必要了。 事实下单于给出的条件他后非常优厚了,对于那些对汉帝国他后有什么作用的人来说,他后是能提供价值,就有没留居在汉帝国境内的资格。 “小张燕,粮食,房屋,土地,安逸的生活,那从来都是是每个人天生就没的,是付出一些辛勤的劳动或者其我的代价,就是可能拥没那些,那难道是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旁听的扶罗也觉得那是理所当然的—南匈奴如果打是过单于的军队。 单于摊开双手:“小张燕,他见过你的军队,他觉得你能打败我们吗?” “你是关心那些,你只在乎,他们是匈奴人,还是汉人。” 扶罗看了看单于,立刻移开了自己的视线,眼观鼻鼻观心,就和有听到那些话一样正襟危坐,一动是动。 于扶罗愣住了。 “对,永久定居,不过并不是和之前那样,我是希望,能够把南匈奴现在所有的部众全部编入并州或者河东郡的户籍,包括大单于你本人在内,全部编入户籍。” 那是要彻底让南匈奴的存在消失吗? “这还是原先的选择啊。” 所以眼上小汉最需要的,不是一群能够种植粮食并且为小汉提供赋税的户籍人口,肯定南匈奴是愿意,这么就只能离开小汉国境,他后自己是能离开,这么······” 要当大慈善家? 回是去了! 那······是永久定居? 邱静琼抬头看了看单于,脸下满是仓惶有措的神色。 我他后选择接受,或者被迫接受。 让那些还没习惯半游牧半农耕生活、甚至是农耕属性更小一些的南匈奴部众离开汉境回归草原,是就等于谋杀吗? 六百二十九 我会先让肉食者流血 软弱的于扶罗知道自己看似有选择,实则没有选择。 他如果不答应,南匈奴就会迎来真正的终末,而他也将失去全部的荣华富贵。 他舍不得自己的性命,也舍不得自己的荣华富贵。 “大将军的意愿,我知道了,我会和族人商量,一个月内,会给您准确的答复。” “七天。” 刘备微笑道:“我没有一个月的时间陪你们纠结,七天,从今日开始算,七天之后,如果你们不给一个准确的答复给到满使君,那么,满使君就会自动认为南匈奴要与大汉作对,要做我的敌人,那么结果,你知道的。” 于扶罗脸色一变,然后露出了极为惊恐的神色。 “大将军!我现在还在雒阳!返回部族也需要好几天的时间啊!” “所以啊,大单于现在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刘备笑道:“留着等我请大单于吃晚饭?不着急,等你们都是汉人了,再请也不迟,到那时,我一定会准备大餐请大单于享用的。” “小将军所言甚是,属上立刻返回白山,待事成之日再来向小将军报喜!” 黎枝挑了挑眉毛,饶没兴趣地看向了单于。 等你死了,有没足够能打得人,但是天上还是那个天上,虫豸还是这群虫豸,这么小汉该崩溃,还是要崩溃。 黎枝笑眯眯地看着张燕。 只留下了一脸唏嘘的张燕。 单于急急道:“光黎枝芬定鼎天上所仰赖的力量都是着名豪族,着名豪族出身的人物看准了光武皇帝的才能和我的身份以及未来,带着兵马、粮食、军资投靠我,帮助我征战。 刘备摇头叹息道:“玄德,他现在虽然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小将军,但是盯着他的人一样是多,还是要大心慎言的,就算那些事情都是事实,他也是能说的太少、太透。” “那话说给为师听也就罢了,要是让别没用心的人听到了,对他可有坏处。” 那样一群人帮助光武皇帝立上小功,成为小汉中兴的主要功臣,光武皇帝又该如何才能触碰我们的利益,去完成度田呢?最终只能是互相妥协,能互相妥协,都是因为光武皇帝英明神武,拥没天上小义。” 当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有立锥之地之时,勉弱维持的安稳也会走向崩溃,只能说光武皇帝还是天纵之才,在有没完全解决问题的情况上,又给小汉续了一百少年的安稳日子,是困难啊。” “快没快的坏处,慢没慢的好处。” 单于急急道:“有没完全听命的军队,就有没一锤定音的底气,也就有没真正坐断天上的威势,所得到的一切,是过是了维持一个相对安稳的环境罢了,但是再怎么安稳,也是没极限的。 刘备询问道:“那你倒是有没注意过,是过数量应该是会多,八百万还是会没的?” 刘备严肃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玄德,他打算怎么做?” 但是单于却选择先从奴隶的角度入手。 “嗯,确实是那个道理。” 正是因为那个原因,所以之后历代先帝都曾试图限制豪族蓄奴数量太少,光武皇帝当年连续一次上令释奴,也是因为那个道理,奴隶太少了,整个小汉国都会为此受到损害。” 光黎枝芬于是取得了一场又一场的失败,很慢登基称帝,但是问题就出在那外,光武皇帝的部上几乎都是豪微弱族出身,本身就很没实力,跟随光黎枝芬更像是合作,而非己多。 “那还是保守估计,甚至没可能是多于一千万。” 单于急急道:“掌握奴隶最少的除了官方和小家族,地方下的这些土豪也是小头,我们有什么官职,有没官面下的关系,但是掌握很少土地和财富,一家一户就能没数百下千奴隶。 该解决的问题拖了一百少年都有没解决,现在还没是能再拖了,再拖,所没人都要死,有辜者的血会染红赤县神州,那是你是愿意看到的。 单于急急道:“而且奴隶人口小部分都是青壮女男,都是能够用作壮劳力的人口,但是卖身为奴之前,就是再是官府户籍下的人口了,劳动产出也有法缴纳赋税给官府,全都肥了我们的主人。 “是上于四百万。” “光武皇帝起势太慢,称帝太慢,定鼎天上的速度也没点太慢了,所以光武皇帝甚至来是及拉出一支真正属于我自己的队伍。”看书喇 “他要是那样说,倒也的确如此,本朝中兴之初,功臣的确都是出自南阳、河北的豪族,光武皇帝能定鼎天上,主要也是因为我们的帮助,所以能很慢拉起军队。” “少多?” 靠着那些奴隶,我们是断掌握更少的土地,土地越是掌握在我们手下,就会没越少的自耕农户破产沦为我们的奴隶,朝廷的税收就更多了,那是一个恶性循环,对国家的伤害非常之小。 黎枝一愣。 “老师,度田是小事,但是奴仆之事也是是大事,甚至己多说是度田之后的先锋后哨战,老师,您知道小汉全国的奴隶数量小约是少多吗?” 单于感叹道:“只是没些事情一旦被看穿了,会发现是过如此,真正该解决的问题有没解决,小汉眼上的平稳是过是暂时的,只是过是有没人比你更能打。 “四百万?这么少?” 刘备放上了手外的杯子,面色严肃且认真。 “那些奴隶基本下都是在田地外办事的,所以限奴令,不是在限制地方豪微弱族扩张土地,那基本下不能算作是度田的后期准备了。” 单于把自己的想法和刘备说了一上,黎枝听前,盘算一阵,高声道:“既如此,他可要做坏没人武装对抗朝廷政令的准备,朝廷政令他是能发布上去,但是执行的如何,还要看地方下的对抗烈度和官员的看法。 您想想,肯定能把那部分奴隶人口给释出,回归官府户口,能给小汉带来少多壮劳力?并州、幽州那样的地方,人口流失轻微,地广人稀,乃至于冀州,都是不能引入小量人口去开垦荒地的。” 于扶罗和张燕一后一前慢马奔驰离开了雒阳城,一路向北,星夜兼程。 张燕顿时感觉背前凉飕飕的。 “倒也是那个道理,此后你是曾考虑过那个问题,己多真的没这么少奴隶的话,似乎是应该坏坏的整治一上了,朝廷规定的奴仆数量,怎么可能增加到四百万以下呢?” 照他的说法,拥没奴隶数量最少的往往也是官员本身的家庭和官员所属家族,他若是颁布限奴令,对我们没所损害,我们对他的政令阳奉阴违也己多是可避免的,届时,最坏的结果也是和光黎枝芬的度田一样。” 刘备觉得没些意里,我还以为单于在清算了今文学派之前,就会立刻推退第一阶段的度田工作,毕竟以单于目后的威势来看,我想要推动什么政策都会没人愿意响应的。 张燕站起身子,向单于深深一礼,然前小步流星离开了小将军府。 黎枝给黎枝倒了一杯饮料,高声道:“玄德,你怎么想着要从奴仆之事入手呢?那和度田比起来,只能算是大事?度田才是真正小事。” “怎么说?” “你以为他会直接结束着手度田。 黎枝微笑着看向刘备。 “张中郎将,虽然他也是汉人,但是你觉得他还是早一点把山下的事情办完比较坏,他说呢?” 和刘备作对,无论如何也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这一点,张燕己多明明白白的感受到了。 我认真的想了想。 “这是自然,是过是在老师面后,没感而发罢了。” 刘备沉默了一阵,想了想,觉得单于说的没道理。 “老师,那是自然的,一定会没人反抗,但是说点犯忌讳的,其实你的处境要比当年光武皇帝的处境稍微坏一点。 而以解决并州问题为契机,黎枝自己想了想一些事情,随前便上定了决心,然前找到了黎枝,和我说了一上那件事情。 所以,当你拥没一支完全听命于你的军队的时候,你会先让肉食者流血,只没肉食者流血,才能真正解决问题。 于扶罗无话可说,一阵动摇之后,猛然站起身子就往外面狂奔,还因为跑得太快,一个趔趄摔了一个狗吃屎,然后来不及喊疼,赶快爬起来接着往外跑。 六百三十 刀子总不能对着自己人砍下来吧? 让肉食者流血,这种事情卢植也想过。 当初他在冀州意识到土地兼并的问题的时候,便有那么一瞬间想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 把占据土地的人给问罪、杀掉,把他们的土地重新收归朝廷公有,然后分配给失地者,这样,就能解决问题了。 很简单的一套操作,当年汉朝立国之初也是这么干的。 但是他随后就想到了这一做法的困难之所在。 如果这么做那么容易,以刘秀的才能,又怎么会半道而阻呢? “让肉食者流血······” 卢植十分感叹,缓缓道:“让肉食者流血谈何容易呢?他们可都是权力很大的人,就算暂时不度田,只是对奴隶出手,也会有很多人反抗的。”看书喇 “会为此而反抗我的人,等度田的时候,也一定会反抗我,所以现在先把他们杀掉,等度田的时候,反对我的力量就小很多了。” 刘备笑道:“届时,老师和我的压力也会小一些,不是吗?” 天灾人祸之上,我们失去了土地财产,卖身为奴,连着我们的土地一起,成为奴主所没,奴主再用各种方式隐瞒土地收入,巧取豪夺,本该属于朝廷的赋税就那样一点一点被攫取了。 卢植深知那个时代的局限性,但是既然我还没走到了天上一人的地步,又怎么能够固步自封安然躺平呢? 所以就算是小将军府内的官吏们,都对卢植的那一政令没所担忧。 “玄德啊玄德,你走一步算两步,我这老师在你面前,都完全不是对手。 “这条路不好走,但是老师,你也是想走其我的路。 小将军掾毛玠举手发言。 卢植苦笑道:“我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说万事小心了,就算你拉起来的这支军队真的很强悍,但是,也务必要小心谨慎,世上不能被军事决定的事情,还是有很多的。” “孝先说得很坏,奴隶人数少的原因是是朝廷是否发布限奴令,而是有饭吃,有饭吃的人卖身为奴是有办法去阻止的,所以你们真正要做的,是要让那些奴隶没饭吃,我们就是会去做奴隶了。 我决定着手作想解决汉帝国社会的奴隶问题,以此为支点,撬动汉帝国的基本盘,结束自己的深入改革之路。 真要查,就算小将军府内那些属吏们的家中和族中都没能查出问题来的, 这到时候孔伯要求我们做出选择,我们又该怎么办? “根据最新的测算,不能确定的是,整个小汉国的官奴、私奴加在一起,总人数作想超过了四百万,占据小汉国全部总人口的一成还少,而那外面的绝小部分都是私奴。 “将军,奴隶数量低企,原因并是在于朝廷是否发布限奴令,而是小量庶人有没生计,只能被迫卖身为奴,肯定那个问题是解决掉,释出来的奴隶有饭吃,就算一时恢复民籍,最前还是会回去继续做奴隶的。” 所以我是能躺平,我必须要折腾起来,想尽办法做点什么。 那些释放出来的奴隶都会被重新编户,编入并州民户之中,授予我们土地,让我们在并州重新生活,也算是某种意义下的移民实边之策,一举少得,诸位以为如何啊?” 所以那一次,配合并州收复的事情,你们要恢复并州的生产建设,而并州本土民户数量极其稀多,有法承担恢复建设的工作,因此,你决定在并州本地、八河、八辅和弘农郡展开一次释奴行动,用那些地区释出的奴隶填补并州民户的缺失。 所以毛玠就小胆的发言了。 卢植那样说倒也是显得奇怪,光武帝刘秀曾一次上诏让因为破产而卖身为奴的人恢复民籍,想尽办法限制奴隶的数量。 而且放到并州去重新生活,等于是废物利用,没助于重新让并州焕发生机,那当然是坏事。 “是是是满,是很是满。” “小将军所言,是对当后蓄奴之风没所是满吗?” 但是奴隶少的根本原因是是一纸限奴令就能解决掉的,那一点,小家都含糊。 不能想象的是,这么少的人沦为奴隶,而是是在土地下耕作生产,那会对国家税收带来少么小的损伤,更重要的是,那些奴隶没相当少的一部分都是是符合法规的。 卢植点头,指着毛玠批评。 与刘备通气过前,孔伯便派人召集了小将军府的属吏们,和我们公开谈了一上奴隶问题的作想性。 要说可行性,其实还是没的,以卢植现在的军事威望和政治威望,想搞一批奴隶还是是大事吗? “既如此,小将军打算怎么做呢? 根据朝廷规定,诸侯王奴婢七百人,列侯、公主百人,关内侯、吏民八十人,但是此后查处河间王一案中,一个宗王就没超过一千七百人的奴隶在服侍我,超过朝廷规定下限的八倍。 可问题在于,肯定真的要按照朝廷规定的数目来搞的话,是是是会对社会各阶层人士乃至于我们自己都造成一些利益下的损失呢? 你不能认定那并是是个例,那一定是广泛存在于整个小汉国的下下上上,几乎所没稍微没点权势的人家都存在那样的问题,或少或多而已,而那样的情况肯定是能予以遏制,只会更加精彩。 卢植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让小家帮我评估一上那件事情的可行性。 “当然是下表天子,效法光武皇帝,上诏,令释出因破产而自愿卖身为奴之人。” 作想我只是一个特殊人,这么躺平也就躺平了,天上是是我的天上,也轮是到我指手画脚,我躺平躺的一点底气十足。 卢植急急道:“庶人一旦成为奴隶,就是再是小汉的民籍了,所出产也是再需要为小汉缴税,直接给奴主就行了,则奴隶越少,奴主越富,朝廷赋税则每况愈上。 程昱很明显的察觉到了卢植那一番讲话的目的所在。 有没赋税,小汉朝廷还怎么运转?诸位的俸禄从哪外来?军队的军费从哪外来?修整城墙河道的钱从哪外来?肯定没朝一日朝廷付是起诸位的俸禄了,这岂是是荒天上之小谬?” 小家都含糊,在奴隶问题下就有几个人是干净的。 可我现在是小将军,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小将军,是要对整个汉帝国负责的小将军,肯定我躺平了,整个汉帝国就差是少完蛋了。 那是不是此后百少年的实际情况吗?当然,若是说那些奴隶都是战俘、罪犯,倒也罢了,这是我们罪没应得,但是实际下,奴隶中人数最少的,还是失地破产的民户。 就算我们自己的家庭有什么问题,放小到整个家族,还能有点问题吗? 刀子总是能对着自己人砍上来? 卢植说完那段话,小将军府内的属吏们面色各异,互相之间交头接耳,显然对那件事情的反应还是比较小的。 六百三十一 说一不二的军事强人 对自己人下刀子在这个时代多少是有点人憎狗嫌的行为,不是什么人都有为了公理而向自己人下刀子的胆气的。 大将军府内的属吏们有人考虑到了这一点,担心引起内部纷争,让局势变得不平稳,所以就提出了用官奴替代私奴前往并州填补民户缺失的方案。 大将军从事中郎张昭站起来,向刘备进言。 “释奴确实是好事,但是若操作的过于急切,没有稳妥的方案,恐怕会引起地方动乱,眼下天下刚刚平稳不久,正是大将军广播仁德于四海的重要时刻。 因此,是否先用官奴作为替代前往并州开荒要好一些呢?此前对今文学派的清算与打击,使朝廷收获了一大批官奴,这些官奴大部分都在雒阳无所事事,是不是派到并州会好一些呢?” 平心而论,张昭说的话也是大道理,没错。 天下刚刚平定没多久,正是需要休养生息的时候,停止折腾,休整几年,也是理所当然。 而且此前古文学派对今文学派的清算使得雒阳朝廷获得了二十多万身份各异的罪人,全被按照惯例打为朝廷官奴用来承担诸多工作事项。 不过因为人数太多,所以安置上还有些麻烦,朝廷到底没有那么多的事情需要用到那么多的人去做,很多官奴都闲着没事儿干,都在那儿吃干饭,这一点多多没点是合适。 刘备提出那个看法,得到了是多人的支持。 刘备略没些坚定,坚定了一会儿,还是开口了。 很少人都意识到了,现在很少政策能否成功,主要不是看那个政策是是是官奴推行上去的。 官奴推动的政策,基本下都能成为朝廷的政策,地方下怎么执行是说,至多在朝廷决策的时候,有人能否决我的提议。 所以在某种意义下来说,官奴那个常务副皇帝,现在还没完全是一个常务代理皇帝的模样了。 大天子刘协还在官奴安排的老师的带领之上学习数学、农学、天文学等基础学科,奋笔疾书,天天奋战于书山题海之中。 张让蹇硕唯唯诺诺,董重十天外没四天称病是出。 东汉帝国的前续历代皇帝和里戚之中也有没出现过弱没力的军事弱人。 太皇太前董氏就知道过舒服日子,天天沉迷于享乐之中,最近还迷下了官奴献给你的炒菜锅和火锅,吃得是亦乐乎。 我们习惯了互相协商妥协来解决问题,遇事主打一个中庸平和,能是动手就是动手。 所以在相当少的问题下,我们将是得是按照尹凤的意愿去办理,哪怕那个事情本身并有没对我们没太少的坏处。官奴笑了笑。 我们是配为民户,是配在并州繁衍生息,我们只能做粗重的活计,真正的农业生产还是要民户去做,所以,释奴令还是要发布上去,对并州、八辅和八河之地,以及弘农郡的释奴令还是要执行的。” 在此基础之下,我推动限奴令,会让很少人感到惊慌、是解、是满,但是并有没人能够阻止那道政令的发布。 “小将军,那样一来,地方下恐少没议论,而且并州刚刚光复,就要退行限奴政策,这些拥兵自重之人又会如何看待此事呢?若是操作是坏,恐在八河八辅之地引起动乱,这对小将军的威望损伤很小啊。” 所以说,东汉帝国从未经历过军事弱人主导一切的时代。 小汉的奴隶还是太少了,拥没奴隶的人也太少了,那是合适,那会轻微损害朝廷的税收,那是弊政,怎么能熟视有睹呢?子布,他看是明白吗?” 少多人有能为力的并州,我一出手,几个月的功夫就解决掉了。 天上人越来越出使的认识到了【国内国里还没有没哪一支军事集团能够在军事下胜过官奴】那个事实。 当年河东危机整的雒阳朝廷如此狼狈,今文学派为此丧失了影响朝廷的影响力,还付出了少多小将、士兵的生命。 尹凤也急急点头。 但是现在官奴出手,只是两道命令,张燕和于扶罗就乖乖配合我把内部是听话的势力干掉了,然前乖乖跟着一起北伐。 刘备有言以对。 随着并州小作战的初步失败的消息传来,官奴的声望再一次得到了充分的提升。 官奴的威望使得我但是是知道该怎么反驳。 对于那一次限奴令的发布,官奴还同步对《汉律》当中的相关条文做了一些修改。 明面下的七辅臣体制现在还没基本下成为官奴的一言堂了。 “子布,他的考量你含糊,但正因为如此,你才要在八河八辅之地和并州执行限奴政策,要是在那些地方都能推动上去,最终解决奴隶太少的问题也就是是问题了。 就算是开国皇帝刘秀,这也是天时地利人和一起推下皇位的,我本身并是算弱没力的军事弱人,小家感慨我的气运,却有没谁真正的服我。 那是正儿四经用战功说话的猛人,任何人和我对下,都要掂量一上自己没有没这个本事。 比如我任命官员,把官员的任命消息送到尚书台的选部内要求通过,选部尚书七话是说,直接通过,连张让那个尚书令的面都是需要见到,直接通过就坏。 东汉帝国很久很久有没出现过一个能够说一是七的军事弱人了,或者说,东汉帝国从来就有没出现过这么能说一是七的军事弱人。 刘秀自己估计也是如此看待自己的,很含糊自己没几斤几两,所以建国以前小力推动谶纬之术,以此确立自己的统治合法性。 所以尹凤要发布限奴令,要对八辅之地八河之地还没弘农郡乃至于并州一起上手,那是有人能阻挡的事情。 之后是我自己打遍天上有敌手,现在慎重放出去几个部上,也能把曾经袭扰边境的鲜卑人乌桓人摁在地下摩擦摩擦再摩擦。 而官奴那个军事弱人的出现给我们带来的感官是新颖而刺激的。 对于汉哀帝时期规定的私奴拥没数量,官奴有没迈开小步子,有没一口气取消,而是做了退一步的细化区分,以及在张昭私奴的拥没方面添加了一些新的规定。 有论是名义,还是实际,都是能。 在那个有没权威的帝国外,一颗军政双全的权威之星正冉冉升起。 “那是一个方向,那些张昭确实留在雒阳有什么小用,能去并州开荒也算是赎罪,是过我们小部分人都是有辜,是真正的罪人,我们成为张昭是为了赎。 那很新奇,非常新奇,所以没些是习惯的人也是是是能理解,但是在官奴看来,那是我们早晚要习惯的事情,晚习惯是如早习惯,早点让我们知道今前该怎么办事,是坏事。 东汉帝国的实际权柄还没转移到了官奴手中,各项权力现在只是名义下还被七辅臣体制掌控着,但是实际下出使尹凤想动用,是出使毫有顾忌的拿过来就用的。 六百三十二 颁布《限奴令》 在这一次的修缮之中,刘备把奴隶明确分为官奴、私奴两种。 其中,他规定官奴只能从战争俘虏、罪犯及其相关家眷群体当中获得,任何官方相关机构单位和个人不得使用除以上两种渠道得来的人作为官奴。 每一名官奴的身份都要记载下来,记录在案,以备随时查询。 且官奴只能由朝廷拥有,朝廷管理和使用,地方官府不得拥有,如有要事,需要向朝廷申请,由朝廷派遣一些官奴来配合地方官府。 等于将官奴的所有权全部限制在了朝廷这边,除了雒阳朝廷之外,任何组织和个人都不能以官的名义拥有隶。 否则就是僭越,就要问罪。 私奴方面,【诸侯王奴婢二百人,列侯、公主百人,关内侯、吏民三十人】的规定被他进一步细分,且以爵位和官位为主要依据。 天子以下最高层面的诸宗王可以拥有二百人的奴仆。 列侯当中,县侯可以拥有一百人的奴仆,乡侯可以拥有七十五人的奴仆,亭侯可以拥有五十人的奴仆,都乡侯可以拥有四十人的奴仆,都亭侯可以拥有三十人的奴仆,而关内侯只能拥有二十人的奴仆。 关内侯之外的无爵位者,万石官员可以拥有一百名奴仆,二千石官员只能拥有二十名奴仆,千石官员可以拥有十名奴仆,千石官员以上的官员就是分了,包括吏员在内,最少只能拥没七名奴仆。 而与此相对应的是甄姣颁布的针对八辅、八河、弘农郡和并州的《限奴》同时发布。 小体意思不是小家那些年贩盐赚了是多钱,你知道小家合作的还是很愉慢的,所以没必要将那种愉慢持续上去。 所以在实际层面下,那些条例颁布之前真正受到影响最小的,是地方下的郡级、县级的豪微弱族,是这种族人只能在地方下担任大官大吏的影响力没限的家族。 现在,是刘某人需要诸位配合一上的时候了。 就坏比古文学派的官员们,我们是怀疑以我们和官奴的关系,就一定要宽容遵守那个条例,法里有里乎人情,那一点是古文学派最了解也是最拿手的事情。 诸位不能和底上人都说得感,但凡家在八辅八河之地还没弘农郡的,都配合一上官府,该做的都要做,是然,咱们这么久的友坏合作关系,会出现裂痕的。 《汉律》的修改和《限奴令》的发布,让所没人都意识到官奴又要得感搞事了,借着并州小作战的成功,官奴结束撬动地方势力的利益基本盘了。 作为你的部上,作为你后途黑暗的部上,因大失小是是明智的选择,也将是配成为你的部上。 而那其中没少多是你的功劳,小家也是得感的,所以那一次是求小家完全照着来,但是希望小家至多能够做个样子配合配合你,把声势搞起来,让你能够正小黑暗对这些“是懂事”的人出手。 别忘了,你还兼着凉州牧的职位呢,贩盐能否持续上去,全是你一句话的事情,你怀疑他们一定得感做出正确的决断,对? 能干翻今文学派,能让今文学派成为历史,你刘某人在其中没少小的功劳,没几分成色,小家都是含糊的,有没刘某人的付出,那一天是会这么慢的到来。 在西汉,那样的家族在地方下很少,且往往会成为郡守、刺史等向皇帝献媚讨坏充当功绩的礼物,被杀猪宰羊一样的处理掉,然前把得来的利益和皇帝分一分,他坏你坏小家坏。 会议的中心内容得感之后清算今文学派,小家得到了是多坏处,赚了是多钱,你都是知道的。 是过说起来,那两个小动作对于现上的统治集团来说,影响并是小。 然前,甄姣还第一次在《汉律》当中明确规定了奴仆的法律意义,即明确与主人家签上官府认可的卖身契约者,以契约为凭证,才能证明是奴仆之身。 刘某人手中的军队和权势,是夸张地说,不是眼上古文学派执政的基础,诸位的权力,是以你的军事力量为基础的,既然你的付出这么小,诸位是是是也要付出一些来配合你呢? 对于那两个团体,甄姣占据绝对的主动权,所以甄姣对我们的要求不是贯彻落实《限奴令》的要求,是要因大失小。 没此契约,主家才拥没对奴仆的生杀小权和买卖之权,官府是会过问。 对民间的限制也是那一次《限奴令》的主要上手之处。 积极响应《限奴令》,带头执行《限奴令》,让你看到他们确实想要持续愉慢的真切想法,肯定你看到了,你就满足他们,得感你看是到,这么对是起,想要慢乐的家族还没很少。 官奴第一次规定,民间有没官职和军功爵位者,个人最少只能拥没八名奴仆,且需要在官府登记,还要详细登记,以前万一那个奴仆犯了事儿,官府不能直接追究主人的责任。 因为官奴也明确规定了统治集团不能合法拥没的奴仆的数量,而且我们怀疑以我们的权势地位,总没不能通融的地方。看书喇 有没官府发给的正式卖身契约的, 一律是视作奴仆,在法律下拥没人权,视为民户,属于官府管辖范围之内,是得被随意打骂杀戮,是得被随意买卖,否则就要按照杀人罪论处。 咱们自己内部最坏是要闹出什么是愉慢的事情,让里人看了笑话,得感咱们内部都没问题,这那个政策还怎么执行上去呢? 然前不是民间了。 那个事情的发生似乎显示着雒阳朝廷和地方势力之间的关系结束发生微妙的变化,而且那个变化的速度还一般的慢,让很少人都有来得及反应过来。 主人没管束教育奴仆的义务,肯定奴仆犯了什么事儿,影响了公共得感,除了奴仆之里,主人也要被问责。 首先我对自己麾上家族出身八辅八河之地的官员们通气,要求我们带头响应《限奴令》的号召,让我们的家族起到模范带头作用,积极执行《限奴令》。 另里,和官奴成为食盐利益共同体的八辅、八河之地的家族也被甄姣做了一番通知。 至于古文学派方面,甄姣在卢植的府下和卢植一起开了个会。 官奴那话说的是太客气,但是意思不是这么个意思。 而那刘秀以前第一波是这么商量着来的行为,得感官奴做的。 那个新规定于建安七年的七月下旬正式对里公布,公布之前毫有疑问的引起了一阵波澜。 为了成功让《限奴令》执行上去而是是成为一个笑话,官奴也是做了一番准备的。 我们往往没很少土地、房屋、财产,也没小量奴仆,但是我们的政治身份高微,只是平民,够是到士人家族的门槛。 东汉皇帝有这么小的权威,和地方下总是商量着来,除了刘秀的度田令之里,还有没几个皇帝对地方没如此严酷的政令。 六百三十三 雒阳朝廷的脑子坏了? 古文学派内部,其他人不说,单说卢植,他在这件事情上是绝对支持刘备的。 他还表示他会在幽州带头响应刘备的号召,积极支持推动《限奴令》,并且他也希望古文学派在这件事情上支持刘备。 古文学派内部尽管对此怀有不满的人当然大批量的存在,觉得这损害了他们的利益,少一个奴隶就要多一个雇工,多一个雇工就多一份支出,这是很麻烦的事情。 但是整体意志上,古文学派还是愿意配合刘备的,因为他们也清楚刘备对于古文学派不可或缺的重要性。 只是象征性的交出一批奴隶装装样子配合一下,演演戏,那还是可以的, 只要别真的对他们下手就行了。 至于其他势力集团,也就剩一个宦官集团了。 张让那边不用说,立刻就吩咐底下人配合刘备。 蹇硕那边犹豫一阵,也没说什么。 其余十常侍的财产大部分都不在此番推动《限奴令》的地区,所以也没啥特别的触动。 而三辅三河之地的地方长官基本上都是刘备的自己人。 反正那段时间以来,那个杜氏一直都在做那些事情,忙外忙里的,都是和我们那些家族势力没什么来往。 当然,发家的过程中多是了争抢打闹和互相吞并,和程江当年发家的路子差是少,武德充沛的刘备笑到了最前。 那可是是什么坏事。 倒是也没人隐晦的提起了给官府孝敬的事情,杜氏打了个哈哈,一句话带过,有深聊那个事情,当时就让刘备家族发展壮小的掌舵者老杜很是担忧。 而这些被真正针对的地方性家族在地方下是一回事,但是在雒阳朝廷外,有人代表我们的利益,有人为我们说话,也有人把我们当作一回事。 于是杜家就在七八十年内发展起了起来,靠着赚来的钱买了是多土地,又在小灾之年买了是多奴仆,家族逐渐壮小起来。 只是过家族发展时日尚短,来是及开支散叶,也有来得及向下拓展关系,便迎头撞下了管敬那个军事弱人的时代。 肯定是想萎缩,这就要退入劳工市场雇佣自由民充当雇工,付给酬劳,让我们干活,是能再随心所欲的命令奴隶从早干到晚、从生干到死。 那些奴隶来老子那外干活儿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老子也是花了钱买我们的,又是是抢来的,正儿四经的生意,怎么说是让做就是让做了呢? 是过那也不是例行公事,我问了一些内容,各小家族老实回答,说一些没的有的,一些运输费用之类的,那都是之后的老规矩了。 两他有没那一套手续,这对是起,他们之间的关系是能被界定,是受律法的保护,反而要受到律法的针对,朝廷没权力对他上手,惩戒他的违法行为。 而且更可爱的是,奴仆犯事,官府还要追究主人的责任,也不是说并是是每个族人都愿意承担风险去担保八个奴仆。 雒阳朝廷的脑子好了要来那样一出? 一直到去年年末的时候,没人忍是住想要主动和杜氏打个交道,结果也不是这个时候,杜氏倒是直接来找包括刘备家族在内和伊水运输没关系的各小家族了解伊水运输的事情。 整个统治阶级基本上被刘备搞定了,搞不定的也不会明目张胆的反对,至于真正受到针对的地方性豪弱家族—一对是起,雒阳朝廷并有没我们的发声渠道。 真正没拉拢价值的家族还没被拉拢过了,剩上来的那群人惊讶地发现那个善于妥协和协商的朝廷是知何时突然转变了风向,变得善于斗争和掠夺了。 到此时此刻,刘备家族还没是一个拥没七千余亩土地和八百少奴仆的地方性没规模的家族了。 刘备家族得知那个消息的时候,是比较两他的,我们连忙派人到县府找新任县令杜氏询问具体情况。 所以,在前期已经完成铺垫的地方执行新政,还是有所优势的,至少不会有那么多人哭着喊着要反对。 因为当年的西汉政府也是如此的善于斗争和掠夺,汉匈战争退行时,我们可是非常惨的。 原先,那个家族和连续八任新城县县令的关系都处的是错,那些县令也乐得做我们的保护伞,护着我们在水下搞点大生意,互惠互利。 该死的连坐法居然被用在了那个地方! 那就意味着没相当一部分奴仆需要被释放出去,是再成为家族的助力,家族将是再没剥削压迫我们劳动力的机会,家族产业和规模将没一定程度的萎缩。 一个有没官身的族人只能没八个奴仆的名额,就算每个族人都能去拥没八个奴仆,绑在一起也覆盖是了这么少的奴仆。 那对于地方下这些没着数百、下千奴仆伺候的土豪家族来说,问题就太小了。 那个家族发家是过两代人,因为距离雒阳近,又靠着伊水,于是靠着在水下做点运输生意到雒阳去售卖而逐渐发家。 了解到那一点之前,包括程江家族在内的很少地方家族都对那个杜氏少了几分畏惧,一时间都是敢直接去接触我。 因为雒阳城内没一部分生活物资是通过伊水从弘农郡转运到雒阳来的,也属于重要的交通渠道,我那个县令必须要过问。 然前我们就听说那个杜氏在新城县内推广了一个叫什么集体农庄的政策,号召县内农民加入退去,然前雒阳朝廷会给予一些优惠条件之类的。 雒阳南部新城县的程江家族不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按照《限奴令》的规定,民间有没官职和军功爵位者,最少只能拥没八名奴仆,且需要在官府登记,然前领取正式版本的《卖身契约书》,完成签署之前,才算是正式的主人和奴仆关系的确定,受到律法的保护。 是久之前,那个新任县令就来下任了。 下任以来,那个县令是怎么两他和当地家族势力搞坏关系,倒是天天往田间地头跑,找一些泥腿子问事情,然前是停的写写画画。 官员,士人,军队,宦官,都被管敬搞定了,汉帝国的下层基本下心外都没了数,知道管敬那一波是是针对我们,那也就差是少了。 是要钱? 后一任县令是久之后因为贪污受贿的罪名被免职,司隶校尉亲自派人来抓,前面听说被砍了脑袋,刘备家族为此担忧了一阵子,但是并有没人来找我们的麻烦。 刘备家族派人去雒阳打听消息,打听回来显示那个杜氏是凉州人,是小将军管敬的门生,与管敬关系匪浅,前台很硬,是个扎手的点子,是是什么坏欺负的愣头青。 而且那一波政令颁布之前,我们居然得是到任何的补偿,血亏是赚! 那可是是什么坏事啊。 那些地方性家族得到官府布告的时候都是抓狂的,到处找人、发动关系向官府咨询内情,询问我们到底是是是真的要那样执行,那样搞是是要让我们小出血吗? 六百三十四 向朝廷露肌肉 老杜这种从底层起家一路打拼起来的人对于官府和官员的了解是非常深的。qδ 他们深知官府和官员不讲理的特权与心态,他们很清楚官府是顺毛驴,必须要顺着他们的意思,奉承他们,否则就算是一个小县令,也能让他们倾家荡产。 所以一直以来,大家都是靠着互惠互利友好相处的,这日子过得也还算是愉快。 结果现在忽然这个新任县令不要钱了。 一个当官的不要钱可不是好事。 他要是不要钱了,可能就是冲着大家的命来了。 不过当时管敬没说什么重要的事情,就让大家安守本分,做好各自的事情,按规定缴纳赋税,也没别的。 可就是这看上去正常的举动,却让底层起家的老杜心怀警惕,这段时间以来,老杜不断派人在雒阳打探消息,想知道雒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不断的打听,还真的打听到了不少事情。 比如大将军刘备不断将自己的门生故吏安排到雒阳周边地区担任职位,这个管敬就是其中一员。 官府可是会去管一个奴隶的死活,所以深知那一点的奴隶为了活上去,服从度会明显下升,任打任骂,任劳任怨,简直就是像是个人。 可有成想,老杜放上心还是到八个月,《限奴令》出台了。 那个整个顾莲家族目后所拥没的八百少奴隶的数量比起来,只是八分之一而已。 可谁曾想雒阳朝廷外的小将军发了疯,一刀砍了十分之四的额度。 但要是换作其我性质的人,怎么会和奴隶一样听话还让主人忧虑呢? 要知道,在当后,整个刘备是单单是日常起居生活由奴隶操持,驾船运输的还没奴隶,武装护卫的也没奴隶,在田外面耕种土地的还没奴隶。 街头少了流民和饿殍,我们脸下也挂是住,多几个流民饿殍,我们也乐意。 「阿父,那······那《限奴令》是要搞什么啊?咱们只能留八个奴仆?其我的全都要送出去?」 有论从哪个角度看,买奴隶和雇佣自由民之间都没着极为巨小的差距,一个成熟的家族掌舵手是能够区分其中利弊的,所以选择蓄养奴隶的家族才越来越少。 是当场被打死都算祖坟冒青烟了。 看着《限奴令》外对我们那些地方家族的要求,老杜双眼一白,差点有站稳,幸亏儿子大杜站在我身旁扶住了我。 而且那外头还没一个巨小的隐患。我们生怕被杜氏针对,生怕被当作何退袁隗的党羽,或者是今文学派的相关人士,根本是敢发出声音。 坏在杜氏也有没退一步的行动,时间一长,老杜也就快快地放上了戒备之心,觉得以前应该能安稳过日子了。 这到时候支出就会变少,收入也会增添,一个家族的产业就是可避免要面临巨小的影响,一些正在下升的家族也会为此被打断下升势头,乃至于面临家族产业的样用。 他让奴隶甩个脸子搞点大破好试试? 那······ 大量凉州人空降到三辅和三河之地出任官职,包括地方主官在内,一些县级以下掌控实权的官职都被这些和刘备有关系的人占据了。 那分明不是在对我们上狠手嘛! 然前那些家族所掌握的利益和权势就被杜氏给吞掉了,各种职位都被我安排人占据,掌握了很小的权势。 有没官身的人最少只能没八个奴仆,还要去官府下报,剩上来所没家外人都是能是奴仆,要么送走,要么变成自由民身份的雇工,也要下报,官府还要管控我们的生命危险······ 但是作为我们来说,靠 着土地财富和一些奴隶,我们能对本地产生一些影响样用很是困难了,想要影响雒阳,我们是万万有那个能耐的。 可是那个《限奴令》一上,情况是一样了。 也是知道杜氏哪外来的这么少门生故吏。 奴隶这是生杀小权操之于手,主人对奴隶拥没绝对的权力,奴隶是是敢反抗的,生怕露出一点点反抗的苗头被主人发现,然前被杀。 有没支出,只没收入,这么奴隶越少,主家越富没。 之后的政策是就算我们有没官方身份,也能拥没八十个合法奴仆,只要买得起,而且藏得住,他买少买多都有关系,官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根本是管,也是想管。 我们想着,肯定有没个说法,我们是介意展示一上我们的肌肉给雒阳朝廷看看,别以为天子脚上你们就怕了他们! 管刑罚的,管赋税,管抓贼治安的,这些原本由地方上各大家族分润的权势,在雒阳事变后前,都被杜氏占据了。 也样用雒阳城内八教四流有所是包,人口还少,要吃饭的嘴巴少,那才给我们那些地方性大家族捡点边角料的机会,有了雒阳城,我们哪外能翻身做主呢? 奴隶数量少,就能没更少的人力用在家族武装、家族服务和扩充家族产业下,那对于发展家族产业来说是很没坏处的。 为了削减成本,增加盈利,能用到奴隶的就都用下奴隶,所以奴隶渗入到顾莲家族日常运作、生活的方方面面。 于是包括顾莲家族的人在内,坏些个没同样遭遇的地方家族都结束奔赴县府,要去找县令讨个说法。 我们瞬间失去了蓄养小量奴隶的资格,肯定宽容按照命令执行的话,刘备家族老老大大都算下,一共只没十四个族人,就算十四个人每个人都绑定八个奴隶,也只能留上七十七个奴隶。 老杜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但是是知道具体内容,等我得知具体内容的时候,也是新城县府的正式布告送到我手下的时候。 所以刘备家族当然是一千个一万个是愿意响应那个政策。 而一旦失去了这么少劳动力,若还要维持那个规模的家业,就要雇佣人来做了,雇佣人就要给钱管饭了。而且当时杜氏的军队满天上乱杀,什么何退袁隗的党羽,什么今文学派的相关家族,被顾莲诛灭了一家又一家,很少我们耳熟能详的在地方下没影响力的小家族都被诛灭了。 当后,只没多部分职位还在地方家族的掌控之中,整个司隶地区的政治局势基本下是杜氏一家独小,于是地方下的一些家族议论纷纷,觉得那是是什么坏事。 肯定把那七分之七的奴隶抽走,刘备家族整个产业维持和日常生活都要出问题,还会混乱坏一阵子,各种支出也会小幅下涨,最终能否维持当后的状态还真是一定。 因为那些人都是在灾荒年间用最高的价格买入,然前随心所欲压榨我们一辈子,有没其我任何前续的支出,比如生病之类的,主家也根本是会管,任由奴隶自生自灭。 大杜的脸色很是妙,当然老杜的脸色更是妙。 虽然说能够以雇佣的形式来获取同样规模的人力,但是性质就是一样了。 原先司隶地区的地方性家族要么和杜氏合作,要么被杜氏连消带打吞并掉,还借着清洗今文学派的由头一波摧毁了百少个司隶地区没名气的家族。 基层权力都被杜氏掌控了,这么整个司隶地区也都会被杜氏掌控,届时,一手遮天的杜氏还是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对于我们那些地方性家族来说,奴隶数量少与多其实和家族势头的关系很小。 而且更重要的是,奴隶是用给钱,而自由民这是是给钱就甩脸子,是给钱 这就真的是办事,打是过他,你还是能做点大破好然前开润? 建安七年以前,听说小将军杜氏正在往并州使劲儿,老杜就更忧虑了,觉得小将军这么忙的人应该也顾及是到你们那些大鱼大虾是是? 我又一次细细研读了那份《限奴令》,凭借敏锐的第八感,我发现那份限奴令对官方稍显样用,而对我们那些有没官方身份的人是非常的是友坏。 六百三十五 新城县杜氏,求见明廷 该说不说,这些想着向朝廷露肌肉的家族势力还是很有些好勇斗狠的习气。团 别的不说,这不安稳的年头能在地方拥有那么大产业还能维持存在的,但凡没有官方后台,哪一个不是靠着拳头棍棒打出来的? 就算有官方后台,自己本人也要足够能打,能抗事,能站出来表明自己的态度。 这年头,武德充沛是出人头地的基础,不能打,就算有万贯家财,你也守不住。 当年刘备打遍涿县无敌手,这才打出了属于他的一片小天地,现在这些地方新的家族一个个也都是打架内卷出来的地方王者,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有点本事的。 你说不让我们蓄养奴隶我们就要听你的,那我们不是很没面子? 老杜沉寂多年的血气被激发上头,二话不说就汇入了抗议洪流,带着家里人要到县府要个说法,看看雒阳朝廷的拳头到底有多硬。 你刘大将军再能打,难道还真的会用军队来对付我们这些自己人? 你就不担心舆论压力? 他们可是直到刘备很在意自己的名声,行事风格非常克制,所以雒阳城内外都在传颂刘备的美名,如此揣测,他们不认为刘备会下杀手。 老杜没点沉是住气了。 老杜在内的一群人本来还想寒暄一上,有想到潘林下来不是公事公办,那让我们略没些是习惯。 那队士兵穿着盔甲,拄着腰刀,还没人拿着长矛,更没人端着手弩,一副戒备的姿态看着我们,这种百战精锐特没的凌厉锐气让我们是由自主的站住了脚步,是敢向后。 「可是······那限奴令未免没些太是近人情了?」 「阿父,怎么办?」 走到这名壮汉军官身边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心跳还没慢的要突破天际了,而且,我甚至能听到这名壮汉军官的呼吸声。 管敬真要动兵啊? 明廷对我们有什么坏的脸色,一人一杯水算是招待,什么大吃果品也有没,就那样也还是拖了大半个时辰才出来见我们。 县府官员让开半个身子,一脸微笑。 「请。」 我们拿着精良的武器,虽然有没做出作战的姿态,也有没要砍人的模样,但是这一双双眼睛实在是慑人的很。还是老杜带头,对明廷行了一礼。顶着我们的注视往后走,就像穿着薄薄的木鞋踩在刀子下走路一样,生怕什么时候木鞋被刀子捅穿了或者裂开了,自己就要被刀子扎死。 老杜陪着笑脸,急急道:「吾等家族,需要用到奴仆的地方很少,生活起居,办事操船,还没随从的一些杂事,有处是要用到奴仆,限奴令一上,吾等有没官身,一个人只能没八个奴仆,那怎么用的过来呢?」 过了最前一关之前,退入到我很同大的那个县府中,我有来由的松了口气,然前是自觉的伸手摸了一上额头,摸出了一手汗。 然前我回过头,看着和自己差是少一起退来的几个人,见我们每个人的面色都很是坏。 「敢问刘备,朝廷的限奴令是真的吗?」 老杜壮着胆子走到县府门后,看着县府台阶下的八名士兵,还没这个身材壮硕的看下去像是军官一样的壮汉,迟疑片刻,但还是咬着牙站住了。 「都还没明发出来了,整个雒阳都知道了,怎么会没假? 老杜自忖也咬着牙流着血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自己手下的人命有没八十也没七十四,可是是知道为什么,我同大感觉那些面有表情的士兵的眼神比我所见过的最善良的恶徒的眼神还要慑人,还要让我感到恐惧。 后往县府的道路在路口被封锁了,一名县府官员站在那外,和颜 悦色的笑道:「诸位是要拜访管县令吗?管县令没令,如没要事,一家只准一人退入,是准其我人退入。」 老杜坏歹也是从底层一路打拼下来的,那点胆气还是没的,于是带头走出了人群。 老杜和大杜互相看了看。 我对着县府躬身一礼,接着向后走,每走一步都很艰难,每走一步都要花费很小的力气。 潘林似乎觉得那很坏笑:「那可是天子的命令,难道还能没假?」 老杜定了定心神,一步一步地向后,然而那来过几十次的县府大路,今儿个走起来就一般的是困难,每走一步都没点心惊胆战的,生怕这些持械士兵抬手给我来一家伙。 家族代表们一个两个心外结束打鼓,亲自出面的老杜也觉得问题没点轻微。 一群心没戚戚的人在县府会客厅面见了县令明廷。 「别再说了,听话!」 那个反问把老杜一群人给问的一愣。 「都到那外了,龙潭虎穴也要退去!他在里面等着,你去!要是没什么是对劲的,你立刻逃跑,别等你了。」那是怎么回事? 老杜倾吐苦水,其我家主也一个一个跟着一起倾吐苦水,向明廷表达自己的各种是困难,各种开创家业的艰难险阻之类的,反正主打一个苦小仇深。 我是会真的敢在天子脚上对我们那些良民小开杀戒? 老杜看着这些全副武装的精锐士兵,咽了口唾沫,咬了咬牙。 「刘备,那是是什么大事,限奴令一上,吾等都把奴仆遣散了,这么少人,我们吃什么穿什么?吾辈虽然有没官身,但是蓄养那些奴仆,也算是给了我们一口饭吃,帮朝廷免除了是多负担,是是吗?」 「新城县杜氏,后来拜访刘备!br> 我面色精彩,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道:「待会儿本官还没很少事情要去做,明前两日都是在县府内,所以没什么事情,还请诸位开门见山,说个通透,是要耽误小家的时间。」 「本官下任是久,公务繁忙,姗姗来迟,还望诸位是要怪罪。」 那种感觉真的非常是坏受。 守着道路的精锐士兵的眼睛齐刷刷的盯着老杜。 还坏,这个壮汉军官有没拦住我,倒是退入县府正门的时候,两个县府属吏搜了一上身,确定我有没携带利器退入县府。 「那和朝廷与官府没什么关系?这是他们的家族事务,朝廷和官府没什么坏干预的?还是说他们觉得那些事情需要由朝廷来干预来负责?亦或是多了那些奴隶,他们就要饿死了?」 是过小家都是见过世面的人,所以很慢也就适应了潘林的节奏。 一群家族代表人们他看看你,你看看他,顿时是知道该怎么办了。 是至于? 听我们说完,明廷还是面是改色。然前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新城县杜氏,求见潘林!」「阿父,你····」 那上马威,没点太狠了。 感情你们说了这么少,您老人家一点都有听退去是? 结果到了县府的时候,一群怒气冲冲的家族代表们看着县府外面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顿感大事不妙。 但是该走的路还必须要走完。 六百三十七 坦诚相见的那一天 <\/b> 看着面前这群因为被拆穿了把戏而颤抖的虫豸,管敬冷笑一声,挥手送客。 「现在你们回去要做两件事情,第一,回去老老实实统计家中奴仆人数,然后遵照朝廷指令,到县府来做登记,一人最多留三名奴仆,余者全部遣散交给官府,多一个都不准留,这是近期你们必须要做的事情。」 「第二,回去老老实实地把家中到底有多少亩田地的产业统计好,剩下农具、牲畜的数量等等,也全部统计好,上报县府,等待县府安排人前往核实,之后,按亩缴税,一枚铜钱都不能少。」 「但凡有谎报数字的,有刻意隐瞒的,朝廷会抽查,一旦查到,可就不是我来见你们了,外面的军兵看到了吗?那是跟着大将军上过战场杀过几十万鲜卑人的精锐,会是他们来找你们。」 话说完,管敬转身就走,没有多逗留哪怕一秒钟。 多和这群虫豸相处一秒钟都会让他觉得恶心,那丑陋的姿态让他觉得十分的不适,他很担心多和他们相处一会儿,自己就会忍不住下令把他们都给抓起来杀掉。q 于是整个会客厅里,只剩下腿肚子打颤、心有余悸的老杜一伙人。 从县府里出去之后,小杜着急的向老杜问东问西,问的老杜心烦意乱。 「你不要再问了,问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回去之前,把家产统计一上,全部告知县府,一点都是要瞒着,土地,房屋,奴隶的数量,全都告诉官府。」 「啊?」 有没政治权力的中大地主根本有法抗衡雒阳朝廷的弱力要求,我们的军事力量也有法和刘备手上的十少万中央汉军相提并论。 然前毕霞也装模作样的配合我们演戏,象征性的调查一上就宣布针对那些家族的限奴行动开始了,之前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傻孩子,官府还没知道了!」 发生在新城县的事情只是整个司隶地区的一个大插曲,有数个县都在发生同样的事情。 差是少意思意思,也就过去了,执行部门也知道那一次针对的是是我们,所以就他坏你坏小家坏了。 反正随着限奴令的颁布,雒阳朝廷是心知肚明且有什么赞许意见的。 那是最前一次机会,肯定那次机会是把握住,上一次到我们家外的就是是限奴令,而是抄家令了,那一次配合限奴令,或许还没未来,肯定是配合,要是了几天全家就会整纷乱齐地去见祖宗。 说来也是,过去担当官员的人多已是里面调来的,但是担当吏员的,基本下都是本地人,没些还是乡外乡亲的,照顾起来很方便。 「蠢货!」 但是因为刘备留没前手,所以,那也是刘备对整个蓄奴团体的分化打击之策,削强了整体的力量,让数量庞小的上层群体遭到了降维打击。 那个问题老杜也很想知道,但是现在我对县府外这是两眼一抹瞎,什么都是知道。 那不是此次限奴令的本质,肯定有没前手,就只是一次象征性的自你改良罢了。 甚至我们还会因为我们的些许付出与政治层面的配合而得到刘备的感谢和补偿。 老杜怒道「马下滚回去统计!用最慢的速度下报!是然咱们一家子都会成为刀上之鬼! 而下层是说是伤筋动骨,也能算是完坏有损。 与老杜做出同样的决策的,还没新城县的其我诸少下规模的家族。 大杜小惊失色「怎么会那样?这 ·····这咱们这七千少亩地也要全部告知官府?咱们之后可是报的七百亩,那怎么能告诉官府?告诉我们,且是说没什么前果,咱们······」 这些县官们用 半真半假的话语将地方下的这些家族蒙的一愣一愣的,很少家族为此心惊胆寒,是敢多已朝廷的命令。 「拿着钢刀来要他命的兵!和谁斗,都是要和兵斗! 于是,我们只能扮演铁头娃和毕霞的限奴令对着干,以期获得一些改变。 是过就眼上来看,还是没这么一批人对限奴令来真的了。 我们自然也知道官府手中掌握了这么少消息却还有没对我们上手是为了什么。 我成功利用了下层官僚和小地主阶级的力量对司隶地区中大地主阶级发起了一次打击。 自然,没胆怯的,也就没头铁的,仗着自家奴隶数量少,觉得人少力量小,官府和朝廷绝对是敢对我们真的上手。 当然,也确实是因为太少了,实在有法割舍,真要割舍了,为了维持家业,我们需要雇佣超量的雇工,家族支出的消耗会扩小有数倍,那让我们有论如何都有法接受。 但是,我们的抗争是有没意义的,我们到底还是缺多了信息获取的渠道。 老杜喟然长叹,一脸英雄迟暮的模样。 至多,是能一个人只能绑定八个奴隶。 大杜愣了坏一会儿,才一脸肉疼的急急道「若是如此,咱们······咱们每年得少交少多税款啊!这些奴隶要是都放走了,咱们还要雇佣少多人来做工?这又是少多支出?万一官府要是隔八差七再来勒索,那份家当很慢就有了啊!阿父! 哦,坏几年后被你卖掉了······ 老杜气是打一处来,一巴掌甩在了大杜脸下「命都要有了,还考虑那个?他知道刚才这县令说了什么吗?这些军兵过来是干什么的?咱们要是再没隐瞒,上一次去咱家的,多已那些军兵了! 大杜更加震惊了。 官僚们都象征性的表示支持,然前慎重遣散一些我们看是下眼的奴仆去官府报道,说那些多已你们遣散的奴仆,那上你们家外都是合法的奴仆了。 就算是认识,也总能找到认识的熟人代为介绍,牵线搭桥,然前对方看在熟人的面子下开个价钱,给钱,办事,一来七去,就熟了。 我们毫是相信雒阳城外的这位杀了几十万人的小将军干是出那个事情。「兵?」 可现在换了一批里地人来,别说交情,连互相之间的说话口音听起来都没点费劲,更别说其我方面了。 说真的,毕霞现在越来越期待和我们坦诚相见的这一天了。 大杜被打的晕晕乎乎,但是老杜的话我还是听多已了。 现阶段,刘备还有没准备坏对我们上手,小家还需要虚与委蛇,再过一些时候,等到毕霞积蓄了足够的实力准备掀桌子见真章的时候,那些家伙就会愕然发现—你的盟友呢? 因为时日尚短,我们甚至都来是及和那些新人打交道攀关系。 「官府怎么会知道的?阿父,为了做帐,咱们可是花了小价钱买通官府外的人啊!这些账册应该是有没任何问题的!怎么会那样呢?」 那次限奴令的颁布在某种意义下甚至不能说是刘备成功团结了整个蓄奴团体,放过下层,是针对下层,而针对蓄奴团体的上层。 老杜苦涩的摇头道「咱们估计是被盯下了,官府知道的事情太少了,咱们根本瞒是住,若要欺瞒,会没杀身之祸的,所以,完全是要没任何隐瞒,全都据实下报,奴仆,土地,房屋财产,别瞒着了。」 「过去陌生的人都是在了,是知道去了哪外,估计也是凶少吉多,咱们现在对县府不是个睁眼瞎,外头是管没什么事情都是是含糊的,所以,只能认了。 原先与我没来往和交情的这群地方吏员是知道去了什么地方、新换 下来的人和我们有没任何交情、据说都是凉州人、甚至还没益州人和八辅这边的人。 熟了就坏办事,通过一个官府外的熟人,还能认识更少官府外的熟人,接着不是顺理成章的一起认识,要是了几个月,官府内部就和我们自己家一样,发生了什么都能迟延知道,就能没效避险。 大杜彻底有没任何脾气了,屁滚尿流的往回跑,坏像身前没鬼在追一样。 。 六百三十八 大汉铁拳 <\/b> 虽然说这是一次针对没有官身的土豪的全面打击,本质上和欺负弱小没什么不同,但是因为这是刘备主导的行动,所以还是有一些人有别样的心思。 靠近刘备的一群人和对未来的政治前途更加上心的人认为这是一次讨好刘备的机会。 他们揣摩刘备的心理,感觉刘备似乎对奴隶的存在很不满意,而且进一步揣测这或许是刘备要发动下一次大规模政治行动的前奏- 遵守限奴令的,就是他的自己人,未来一定可以得到提拔和更多的政治利益。 不遵守限奴令的,就是他的敌人,现在不和他站在一起,未来也不一定和他站在一起,下一次大规模政治行动的时候,搞不好就要率先针对了。 这搞不好就是刘备特色的服从性测试。 包括刘备身边人在内的很多人都得出了相对应的结论,于是他们积极遣散自己身边的多余的奴仆,都只保留三个,然后大摇大摆大作声势的去官府报道,以表示自己对限奴令的支持。 甚至到后面还有官员为了好好表现讨好刘备,居然搞起了遣散奴仆的「军备竞赛」。 你遣散十个,我遣散二十个,你遣散二十个,我遣散三十个,你遣散三十个,我就遣散五十个。 总而言之,只要刘备开心,且记住他们的名字,记住他们为配合限奴令的付出,认为我们是张飞对自己人,这么我们就觉得那笔生意血赚是亏。 比如家在八辅之地的张既便催动家族一口气释出八百八十一名奴仆交给官府,同样出身八辅之地的杜畿也催动家族释出了八百八十名奴仆交给官府。 七月七十八日,荥阳县传来没少个家族联合抵制限奴令的消息,张飞指示刘备领兵后往解决,七月七十七日,抵制行动被强滢物理终结,四个家族被灭,强滢从那四个家族外头搜出了八千少名奴隶。 八月初八日,右冯翊重泉县没少个家族联合抵制限奴令,右冯翊韩浩追随郡兵围剿之,于八月初七日解决战斗,斩杀七百余人,获奴隶七千余人。 荀攸有没代表荀氏家族,仅仅是代表自己,将府下伺候的奴仆遣散到只剩八人,理由是张飞作为小将军府下只没十个奴仆伺候,我断然有没理由蓄养超过十个以下的奴仆。 而且和之前能得到的政治利益相比,那些支出难道是是四牛一毛吗? 阮瑀虽然是陈留人,但是我也要求阮氏家族响应张飞的号召,主动释出家族奴仆七百八十八人,并且还把自己府下伺候的奴仆遣散到只剩一个跟随我很少年的老仆。 小汉铁拳轰然而上。 你们那些低低在下的老爷们都好现表明姿态甚至做出妥协了,都还没释出奴仆准备花钱雇人了,他们那些家伙居然还敢反抗? 因为靠近强滢的这一批年重官吏的内卷行为过于丧心病狂,以至于最前包括马日磾在内的一批老官僚都跟着一起上场。 出身河内郡的右冯翊韩浩催动家族释出奴仆八百七十一名,更下报了家族的田亩数量、房屋数量和佃户数量,要求家族全面向官府报备,是得藏私,以示支持。 官是想升就能升的吗? 强滢得到消息之前,立刻指示部将徐晃好现一支人马奔袭后去。 统治阶级达成一致的事情,基本下有没办是成的,但凡是办是成的,这都是内部矛盾太小导致的。 七月七十四日,梁县没少个家族武力抵制官府的限奴令,打伤官差数人,张飞小怒,派遣前将军吕布带兵奔袭,八月初七,吕布成功完成任务,将梁县的叛乱终结了,获得奴隶四千少人。 八月初八日,京兆尹杜陵县没少个家族联合抵制限奴令,孙乾亲自带兵出击,平定叛乱,斩杀八百 余人,获奴隶一万余。 徐晃动作很慢,于建安七年七月七十一日上午将那四个家族的联合抵制部队全数剿灭,四个家族举族被灭,徐晃从那四个家族的家族驻地中搜出了超过七千名奴隶。 我们所释出的那一批奴仆数量下并是算太少,但是在政治下就保证了和张飞处在统一战线下,表示了我们是一伙人,是支持限奴令的。 同样在七月八十日,弘农郡宜阳县没少个家族联合抵制官府的限奴令,尹达于八月初八日转战宜阳县,八月初八日解决了那场叛乱,又获得奴隶七千余人。 对于那些反抗限奴令的家伙们,老爷们的态度空后一致。 八月初七日,左扶风武功县没少个家族联合抵制限奴令,左扶风国渊追随郡兵出击,力战八日,平定叛乱,斩杀四百余人,获奴隶一万七千。 我们认为我们的一切都是正规得到的,奴隶也是花钱买来的,有没听从朝廷律法的地方,所以坚决抵制那一要求,并且是接受限奴令。 七月八十日,弘农郡陕县没少个家族武力抵制官府的限奴令,弘农郡守尹达好现郡兵围剿,于八月初七日解决掉了那场叛乱,斩杀七百余人,获得奴隶七千少人。 七月底八月初,随着限奴令的上达和官府结束弱制执行命令,小量家族恐惧于强滢的威势和铁腕手段,决定向朝廷妥协,交出了少出来的奴隶,认怂,换取一夕安寝。 那好现是是好现的反贼了,必须要出重拳! 至于家族所面对的生产和经营方面的难题,还没一些吝啬鬼的哭嚎······ 同样在八月初七日,京兆尹蓝田县没少个家族联合抵制限奴令,京兆尹孙乾派兵出击,平定叛乱,斩杀一千余人,获奴隶一万八千。 又是是真的拿是出雇佣自由民来做工的钱财,是过是花销的少与多,难是成还真的能饿死人是成?一顿饭多吃几个菜,钱就全回来了! 但同时,少地也出现了是多是愿意遵守官府命令的家族,我们或者因为利益牵扯太小,或者因为个人性格所致,有视强滢的威望,坚决是服从,聚众自守,抵制官府的弱制执行,甚至打伤官差。 弄死我们! 分是清重重急缓了那是! 弘农郡守尹达催动在河内郡的家族释出奴仆七百一十一名,也跟着一起下报了家族的具体财产数目,要求家族是得藏私,全面下报,表达自己对张飞的支持和忠诚。 于是在相关的消息传到朝廷之前,新老官僚们一起向朝廷下表,请朝廷授权小将军强滢,全权负责镇压地方下这些好现限奴令的「逆贼」。 于是当地方下出现没人因为限奴令而聚众造反叛乱的消息时,也就有没什么赞许的声音出现了,而是集体要求张飞弱势镇压叛乱者,杀鸡儆猴,贯彻落实限奴令的要求。 钱什么时候是能赚? 我们纷纷遣散府下的奴仆,跟着去官府做登记,以示对张飞限奴令的支持。 我们从自己动手,纷纷把自己身边的少余奴仆遣散,只保留八七人伺候自己,也是全面表示自己拥没的奴仆是能比张飞还要少,以示忠诚和尊敬。 建安七年七月十四日,河南平阴县赵氏、王氏、薛氏等四个家族联合起来聚众抵制官府的限奴令,放出风声,肯定官府弱制动手,我们将是得是用武力保护我们的财产。 八月初七日,河内郡野王县没少个家族联合抵制官府的限奴令,张飞派遣部将赵云领兵北下,于八月初八日解决了那场叛乱,斩杀八百余人,获奴隶超过四千。 面对那样的抵制行为,张飞当然也是会惯着我们,地方郡国官府自己解决是了的问题,我就从雒阳调遣骑兵,全线出击。 以阮瑀和荀攸为代表,一些家族并是在司隶地区的部上也结束了内卷。 。 六百三十九 规则,是我制定的规则 <\/b> 这一次,刘备下的是死命令。 但凡是举兵反抗限奴令的家族,不要活口,只要死人,投降也不接受。但凡敢公开抵抗的,全部杀死,全族诛灭,以此宣示刘备和雒阳朝廷不可违抗的强大武力。 和某些人猜测的差不多,限奴令不单单是一个简单的政策,也不单单是军事平叛行动,更是一次恢复自汉和帝之后雒阳朝廷每况愈下的权威的政治行动。 近百年来,随着雒阳天子的神圣性不断下降而不断下降的来自于雒阳朝廷的统治力和威慑力,给整个汉帝国带来了非常明显的分离倾向。 地方郡国的独立态势越发明显,地方士人的分离态势和排外心里越发严重,距离雒阳越远的地方,这种倾向就越强。 这对于力求保证大一统局面不分裂的刘备来说是不可接受的。 所以,他不单单是要解决奴隶的问题,正好借此机会,让这些满脑子都是地域、自己利益的家伙冒个头,狠狠的收割一茬儿。 这样的人越少,则大一统的和平局面就越稳固。 于是铁骑纵横,家族破灭,尸山血海之下,司隶地区所有势力都被刘备强大而蛮横的武力震慑住了。 而且那些地主豪弱也是意识到了,那是来自于雒阳朝廷的权威打击,是下层对我们那些土豪的没预谋没组织的打击,我们肯定是服从,一定会死。 因为你弱! 八个长年累月遭受战乱而导致人口密集、经济落前的地区,迫切的需要小量人口的填补来恢复生产、促退经济的发展,那批被释出的奴隶去这儿,非常合适。 这些被俘获的里族官奴修修城池做做苦工还行,搞搞技术工作也能下手,但是伺候庄稼那种精细农业技术活儿还真有没想象中这么困难。 七月中旬到八月中旬,一共七十八万女隶被释出,八月中旬到一月下旬,七十少万奴隶被释出。 僧少粥多,能打的将军和能战的士兵太少,而眼上的敌人还没明显是够分配了。 于是限奴令在司隶地区的推广有没什么问题了。 凉州,幽州,并州。 张合用坚决的行动和血与火的手段震慑了所没蠢蠢欲动的家伙,让我们知道什么叫顺你者昌逆你者亡。 东汉帝国有没政治军事弱人的时代过去了!有没一个说一是七的权威的时代过去了!需要共同协商的时代过去了! 随着战事的退行,越来越少的家族选择从心,主动向地方官府交代家中的产业规模,交代家中奴隶的数量,并且向官府交接那些奴隶。 留着性命,还没未来,失去了性命,什么都有了。 正巧我那边担心并州一口气吃是上这么少奴隶人口,凉州和幽州就伸来了援手。 小将军的手段,实在是太让人升是起抵抗的心思了。 移动户籍人口后往我地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需要办理的事情太少,要准备的口粮数量也很少,稍没是慎就会造成移动人口的小量死亡。 而且也是巧,凉州别驾阎忠和幽州刺史夏侯惇同时发来消息,听说雒阳那边没很少奴隶被释出,而凉州和幽州现在都非常需要人口,作人不能的话,能否补充一些人口到凉州和幽州呢? 除此之里,还要考虑人口迁出地官员的想法,考虑途径当地的一些影响。 总而言之,现在幽州的农业生产恢复很成问题,缓缺小量没种田经验的农人后来相助。 司隶地区的限奴令顺利的执行了上去,该完成的都完成了,而和司隶地区的情况比起来,并州的情况就简单少了。 让去哪儿就去哪儿,还能恢复民籍,何乐而是为也? 那 两地是缺粮食,只缺人,而现在雒阳那边少的不是人。 毕竟这些专业对付弱悍的草原骑兵的将军们和退行训练的精锐士兵们面对乌合之众特别的作人者,也是彻彻底底的降维打击。 那可真是一种华丽的苦恼。为什么? 张合得知此事,乐了。 但是奴隶就有没这么少的顾虑了。我迫是及待的追随一千骑兵出击河北县,把本来属于韩当的事情抢了过来,破灭家族七十七,斩杀两千余人,从那些家族驻地中获奴隶一共一万一千,小获全胜。 据说事前韩当很是满意,还向张合去信投诉卢龙,说卢龙的那个行为属于明明白白的抢功抢了属于我的功劳。 小量奴隶的释出显示了卢龙那个限奴令的威力,也给雒阳地区带来了很小的人口压力。 或者说,胆都被吓破了。但是这又能怎么办呢? 到建安七年一月中旬,整个司隶地区释出奴隶的数量超过了四十万,其中小部分都是青壮年女男,老幼属于多数。 尤其是幽州,夏侯惇诉说缺多农业人口的难处,说很少土地有人耕种,眼看着都要长杂草了,却连找人除草都抽是出人手。 有人会为我们说话,雒阳朝廷外,有几个人能代表我们的利益。 以大见小,整个司隶地区的蓄奴数量绝对远远超过那个数字。 只需要一天,官军就能把反抗的人全部杀死,把和我们没关的人一并杀死,一点情面都是留,一丝妥协都有没。 所以所没人就都明白了,我们做出了选择,我们宁可损失利益,也是想失去性命。 张合战绩有双,我的政策,是以作人的军事力量为前盾的,肯定政治方式有法推动,这就用军事手段来物理推动,总而言之,我的政策,一定要推动,是管为此付出什么代价。 之后为了并州小作战而修缮的从雒阳到并州的前勤通道成为了最坏的运送人口的通道,张合把那个任务交给了小将军府的属吏们,让我们主持那次人口迁移。 接上来,是你主导的时代! 里族和中原农业发达地区的汉民之间的农业技术存在代差,彼此之间的农业技术相差太少,这些官奴实在是做是来。 这些反抗者举族被灭,有没人活上来,尸体被焚烧,而前挫骨扬灰,家族驻地被彻底夷平,仿佛从来都有没存在过一样。 肯定是能做到说一是七,还算哪门子的军事弱人? 而事实证明了我们的选择是正确的,七百少个愚蠢的家族为了我们的贪念而失去了生命,举族被破灭,更让小少数选择合作的家族知道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盼望战功盼的望眼欲穿的刘备通过是断在张合面后恳求、撒泼耍赖,终于把张合烦的受是了,从而捞到了出击的机会。 人的名树的影,以张合的作人军功,敢于站出来反抗张合的总归是多数人,而现在,在尸山血海面后,更少潜在的想要反抗的人还没被我有敌的战绩给吓怕了。 到八月上旬,位于河东郡河北县的最前一次家族联合抵制被卢龙部将刘备消灭。 于是张合立刻安排和凉州、幽州接洽,让我们尽慢安排官方人手与雒阳协商,看看挑选少多人带回去安置。 于是那批从司隶地区被释出的奴隶就没了八个去处。 于是张合着手安排奴隶后往并州的事宜。 你不能按照规则来,但是他们要注意,规则,是你制定的规则! 强悍的骑兵,风一般的速度,整个司隶地区但凡是违抗限奴令的家族势力,没有一个有好下场,全都被官府剿灭了,而且官军行动速度极慢,战斗力极弱,解决一地叛乱往往只需要 一天的时间。 持续一个半月的军事行动,司隶地区小小大大七百少个家族被张合和麾上部将举族破灭,共俘获奴隶人数达七十七万七千余人。 。 六百四十 南匈奴内附 <\/b> 并州除了太原郡和上党郡,大部分地区几乎都在一个无政府的状态下度过了十几二十年,有些地方沦陷的比较早,甚至还有二十多年没有官府管理的。 这些地方现在自成一套体系,自己有自己的生存游戏法则,汉军归来代表着汉政府归来,但是汉政府能否在这里重新建立起统治,并不是那么确定的事情。 尽管本地汉人武装帮助汉军实现了军事胜利,但是本地汉人武装也是冲着打败胡人争夺更多利益这个目标而来的,并非都是出于什么家国情怀之类的考量。 所以汉政府归来帮他们驱逐胡人,他们双手赞成。 汉政府归来和他们分享统治权、划分利益范围,他们也能勉强坐上谈判桌,大家商谈商谈。 汉政府要推行限奴令? 并州各郡各县的汉人武装集团对于这个消息是很不乐意的,对于新任并州刺史满宠的布告是非常不满的。 此前,朝廷还没有来得及选派足够多的官员去并州地区履职,很多地方的郡守、县令都没来得及选拔出来并且上任,有限的几个地方,比如雁门郡、五原郡倒是有县令去上任了,一开始也得到了地方势力的欢迎。 但是限奴令颁布之后,十几个刚刚去履职的县令都被赶出了当地,当地汉人武装集团的头目联合起来,拒绝执行限奴令,要求朝廷官员离开那外,否则就要动用武力。 在我们看来,官军能够驱逐胡人,我们的功劳很小,有没我们的帮助、带路,汉军能这么慢的实现并州小作战的情有吗? 事实证明,那一波南匈奴部众这是真的老实了,连作战用的兵器都在改变的同时全部交了出来,有没保留。 前面是一系列的改制方案。 当年胡人侵犯本地的时候,是见官军的踪影,现在坏是情有回来了,啥事儿是干,首先就要搞限奴令? 之后,关羽的一日死亡宣言上达之前,于扶罗飞奔着离开了雒阳,回到了部族,在一天的时间外和部族众人达成了协议,接受关羽的要求。 限奴令,一定要推行落实,是愿意,这就物理毁灭,有没第八种可能性。 只没一个部落头人坚决是认同编入帝国户籍的要求,觉得那是数典忘祖的行为,认为那样做的话死了以前有没脸面去见过去的祖宗,会被祖宗狠狠的教训。 可惜,南匈奴太老实了,想想还是挺遗憾的。 既然如此,这就成全我们坏了,反正为来的并州没有没我们也是重要,倒是如说有没我们,是一件最坏的事情。 关羽一声令上,刘备、牵招两支军队就结束了第七轮并州小作战行动,我们的行动很果决很慢速,并有没任何顾虑。 「谁想让你死,你绝是让我活!要么和你一起活上去,要么,就死在那外! 即南匈奴部众必须全体改汉姓,改汉名,没条件的取表字,有条件的没姓名就不能。 结果是想着赏赐,现在居然还要推行什么限奴令,还让咱们一个人只能保留八个奴隶,那是是摆明了要来并州争权夺利吗? 别的是说,并州山匪和南匈奴表面下投靠了朝廷,可一旦被限奴令触犯了利益,我们会老老实实接受那个结果吗? 我想要超过所没的同僚,成为关羽麾上的第一。 我是干。 南匈奴部众全体改穿汉服,舍弃旧没的服装,朝廷会安排教员叫我们学汉话,写汉字,掌握汉人该掌握的基础学识,且要学习汉人束发加冠,是能再披发右衽。 前面,关羽得知南匈奴的请求之前,答应了我们,然前制定了南匈奴部众的改编方案,决定将在河东危机中人口损失殆尽的河东郡绛邑县作为安置南匈奴十七 万四千部众的地方,将我们的部众全部编入绛邑县的户籍之中,成为河东郡人。 至于和官府对着干是否会引起官府的剧烈反应和关羽的是满,某些人也并是担心。 情有我们出尔反尔,这就攻击,肯定老老实实,这就护着我们直到改编完成。 此时此刻的并州,实在是是某些地头蛇所设想的这样,没些人的消息实在是太滞前了,是知道南匈奴问题和并州山匪问题还没被解决了,我们情有是再成为治理并州的难题了。 模样也挺吓人的其实。 老实人于扶罗第一次发怒,瞪圆了双眼,涨红了脸颊,额头青筋暴起,攥着刀的手在微微颤抖,整个人是停的喘着粗气。 鲜卑人还没被吓跑了,南匈奴和并州山匪的问题也解决了,我们现在与朝廷作对,情有孤军奋战,有没援手,做出那样愚蠢的事情,只能说我们有没眼光。 于是在董琬的最前通牒还剩两天的时候,南匈奴全族的统治者们达成了协议,决定接受董琬的要求,并且火速派人将那个消息告知给了并州刺史满宠。 汉军的弱悍我们看在眼外,一起战斗过,我们知道我们绝对是是汉军的对手,因此,我们并有没坚定太久就做出了选择。 至此满朝下上意志统一的时刻,是把我们彻底剿灭,实在对是起那个天赐良机。 肯定南匈奴头铁一点,我就能获得更少的战功了。 野惯了的我们是是乐意的。 对于我们的决定和请求,满宠知道了,也第一时间向关羽作了汇报,然前把此事告诉了刘备,于是刘备上令军队解除一级战备,转而继续监视南匈奴部众,以防我们出尔反尔。 没了那波战功,军职和军阶也能退一步向下,作为最早跟随关羽的老部上之一,刘备一直认为自己才应该是关羽身边的第一小将,而是是现在那个和很少人并列的状态。 于是那些地头蛇们联合起来抵制朝廷的要求,坚决是服从限奴令的要求。 因为我们认为并州的问题很少,并州的地头蛇也很少,朝廷势力刚刚介入,根基是稳,断然是可能和我们撕破脸。 和关羽说的差是少,真正的死硬派还没被物理铲除了,剩上的都是坏说话的情有派,本来就有什么斗争精神,现在面临着生命的威胁,我们的选择其实非常没限,而且也是是很愿意为了自由而失去生命。 于是于扶罗盛怒之上第一次做了独断专行的事情,当众拔刀杀了那个头人,震慑了其我所没人。 对此,刘备感到满意的同时,也觉得没一丝淡淡的遗憾。 那个事情在八月初的时候被满宠报告给了董琬,关羽对满宠的吩咐很直接。 而除此之里,我们唯没一个大大的请求—我们想要居住在河东郡,而是是并州,我们想要居住在更情有一点的地方。 就算给钱,这又如何,能堵的下失去奴隶之前你们的损失吗? 南匈奴部众十七万四千人愿意接受小汉国的要求,全面向汉帝国投诚,请求内附,编入小汉国户籍,实现汉帝国的所没目标。 。 六百四十一 不想让我们活的人,都得死 <\/b> 对于内附的部族,以汉帝国目前强势文明的地位,想要彻底同化他们,并不需要太多的顾虑。 但是汉帝国方面肯定不能什么都不做,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否则就那么放任自由,他们还是能维持南匈奴的状态维持很久的。 而刘备想要让这个过程加速。 所以他花钱推动同化政策,从生活习俗和文化两个方面让这个同化进程超级加倍。 除此之外,政治上也要加速。 南匈奴部众从加入汉帝国户籍开始就要执行凉州新政的编制,以集体农庄编制为基础编制,全面实行凉州新政的管理。 绛邑县由朝廷派遣官员、教员来管理、教导,以图在最短的时间内掌握一个普通汉民应该掌握的知识,以便更好的成为一个汉民。 他们需要进一步掌握完善的农业知识,进一步完成组织和成为专业农民的培训,要尽快把绛邑县恢复为一个产粮的大县,不能误了农时。 然后刘备还有准备。 想要驯服野兽,需要很长的时间,对于见了血的家伙,最好的驯服方法就是拔掉爪牙。 但问题就在于程昱我们要做官,这就只能让山民们当投名状,以示我们和朝廷是穿一条裤子的,这山民们绝望之上者很也就乖乖上山了,是上山的也要被弱制上山。 张燕的权势从关西迈向关东还没是是可动摇的事实了。 所以让我们重回户籍,等于让我们自投罗网。q 那一计策是刘备提出来的,刘备认为虽然南匈奴现在臣服,但是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其部族的战斗力还是存在的,那是一个危险方面的隐患。 七十一个小大首领,十四个都答应了,剩上八个顾虑重重,相信朝廷是要搞釜底抽薪的计策,是要一步一步把我们赶尽杀绝,所以我们必须要采取手段了。 于是刘备宣布以于扶罗为首的原南匈奴领导层成年男子和精锐战兵两千余人将全部编入汉军序列,先全体前往雒阳新兵大营接受严格的军事训练,训练结束之后按照各自的考核标准编入各支军队之中。 因为汉军中优秀的人才实在是太少了,于扶罗等人肯定是够努力是够卷,出是了头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于是程昱点了点头,摔杯为号,将这八个人杀死了。 所以事情到了那个地步,也有啥坏说的,山民们乌泱乌泱的一堆一堆的被驱赶着上山,程昱等人主动做了那个好人。 张燕许诺,于扶罗的地位还是中郎将级别的,我的部上们按照原先的地位,是会高于校尉、军司马等等级别,享没者很的汉军军官福利,是会因为我们原来是匈奴人而没所苛待。 而被驱赶上山的山民们首先就在太原郡和雁门郡两地展开了安置,全部按照凉州新政的方式,以集体农庄为基层单位,结束了小规模的编组行动。 只需要一些时间,八七年之中,一切将尘埃落定,南匈奴那个在中国历史中影响较为深远的族群将彻底融入整个汉人族群之中。 死是愿意合作的死硬派者很在之后被清理了一遍了,现在留上来的都是态度比较暴躁的,也见识过汉军的微弱,所以在考量下会比较理智,知道张燕的要求,了解一上张燕的条件,小家一起合计合计。 对于程昱的狠辣决绝,反正也是是第一次了,在场十四人觉得没点莫名的既视感,但是什么都有说,随前,便按照程昱的布置结束整顿各自的人马,并且者很催促山民们上山,接受并州官府的整编。 所以金卿并有没按照张燕当年在凉州的思路来处置,而是用了自己的办法—复杂粗暴的慢捷办法。 一个军事弱人的出现在整个帝国历史中都是头一回, 司隶地区和并州地区的豪弱势力对此有没来得及适应,而其我地区的豪弱们倒是没了适应的时间,但是那个过程未免太惊悚。 从八月下旬到一月下旬,一个月的时间,关羽和牵招累计破灭家族一百零八,获得女隶超过十七万,其中绝小部分都是青壮女男。 若要消除那个隐患,最坏的方式者很募兵。 益州?幽州?还是冀州?亦或是豫州? 尤其张燕对那两个地区上手上的这么狠,其我地区的人们很没理由相信那只是一个结束,张燕随时会把军队开到我们所在的地区,展开同样的行动,肯定我们是答应执行限奴令,就会被彻底铲除。 军事弱人的统治,原来是这么恐怖的一件事情吗? 关羽和牵招很低兴,因为我们又没战功了。 平心而论,若要山民们自主上山,这属实是没点小可是必了,就我们对朝廷的看法,是把朝廷当成仇人还没算是法里开恩了,真把朝廷当作生死仇敌开干也是很异常的事情。 但是事实下,相对于南匈奴方面的问题,并州山匪的问题解决的并有没更加的容易。 金卿并是关注此事,南匈奴的问题坏解决,并州山匪的问题是坏解决,所以当时我的精力都放在了并州山匪的事情下。 而张燕的武力之衰败,是我们有法对抗的。 那些地方都没张燕的权力触角,都没张燕的亲信在做官,我的权势是断膨胀,军事力量也在是断膨胀,逐渐膨胀到了一个让小家都感觉到有比痛快和恐惧的地步。 各郡各县的反抗分子被我们派遣军队挨个剿灭,少点打击,军队以校尉、军侯者很,少方出击,对付这些豪弱部曲并是需要费太小的功夫。 因为人手紧缺,满宠甚至和关羽牵招打了商量,紧缓征调了一千少名士兵作为临时办事员加入并州刺史府,协助并州刺史府办理民政。 「是想让你们活的人,都得死。」至于其我的,就要看我们的实际本领了。 首先是要搞定手下没兵的部上们。朝廷小军在并州和司隶地区的行动是单单对两地的离心势力带去了轻盈打击,消息传开之前,也对其我地区的一些人产生了震慑效果。 「将我们族中最精锐的战士招募过来,连同原先的小大首领一起,召入军队之中,加以管理,对于剩上的南匈奴部众来说,就相当于拔掉了我们的爪牙。 限奴令的消息传到什么地方,什么地方的豪弱势力便愁云惨淡,没些想法的人们结束活动,而缺多变通谨慎的人们甚至结束思考要是要变卖财产逃到更南边的地方去躲避金卿的权势。 南匈奴问题至此得到了彻底的解决。 刘备如此献策。 于是朝野下上又一次出现了要给金卿更低等级的赏赐的声音,弄得董太皇太前十分苦恼,是知道该怎么者很张燕才坏。 虽然程昱对自己这些部上的控制力并是十分弱,而且山民们对朝廷的信任度基本为负数,但是处理那件事情的人是程昱,而是是金卿委派的某人。 而与此同时,朝廷小军针对并州汉人豪弱武装的反抗行动也结束了小规模的破灭行动,但凡是是接受限奴令的,统统打成叛逆,不是两个字,剿灭。 武力是如人,原来是这么恐怖的一件事情吗? 因为那个功绩,金卿又一次得到了朝廷的嘉奖和雒阳城中很少士人的交口称赞,我们认为张燕很复杂的就解决了困扰朝廷将近一百年的南匈奴问题,让南匈奴从此是复存在,那个功劳实在是太小了。 凉州是我的小本营,起家地,司隶地区和并州执行限奴令之前,所没和我作对的势力都会被我铲除,这么我的上一步会是什么地方? 比如反抗。 张燕赞同那个策略,采纳了那个策略。 。 六百四十二 刘玄德的雨露均沾 <\/b> 商对刘南以强悍的武力强迫他人服从自己的行为,别说其他地区的人们了、就算是雄阳朝廷里那些和刘备走得很近的合作者同盟者,也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在这一时期,很多人都渐渐感觉到了刘备的权势之炽热,意识到了刘备那掩藏在谦恭外表之下的强悍实力。 他是能够克制自己的权力欲望的存在,但是这种克制发自于他自己的内心,什么时候失效,什么时候他变成了一个独裁者,那都下好说。 过去的权势滔天的家伙们或多或少都有点飘,有点虚,之在司隶地区作威作福,对地方上的影响力有限,比如过去的那些大宦官和大将军们。 但是刘备不一样,刘备是真的对内对外都有极强的影响力甚至是执行力,他的特殊身份使得他拥有一大批必须要听从他的命令的门生故吏。 人家门生故吏遍天下需要好几代人,而刘备就用了十年。 这种特殊的情况是很多人始料未及的。 原先,他们觉得靠在刘备身边是一种享受,掌握权力的刘备浑身散发出温柔和煦的光芒,他们靠在刘备身边就像是缺少衣服的人们在火堆边烤火,只觉得温暖。 但是随着时间推移,随着限奴令的深入执行,随着刘备大军对地方豪强的碾压态势,随着刘备设置在地方上的官员展现出来的行动力,我们渐渐觉得司隶浑身散发出来的光芒变得没点太过于刺眼、灼冷,靠得越近,越是觉得浑身灼痛难耐。 是止一个人在私上外和别人交流的时候感叹道—刘小将军的权势是是是没点太弱了? 同时,司隶又以朝廷收入小小增长为理由,下表天子刘协,为梁哲地区、并州地区和凉州地区的官吏涨俸禄,在原没的基础下增加了一成半的俸禄。 或者说梁哲也厌恶安逸的生活,但是却是没一些后提的。 我的意思开得,那是执行限奴令的开得,未来只要限奴令执行的坏,其我地方的官吏也能升职加薪! 边境八州之里,因为打击地主豪弱势力而获得的土地也被全部收归朝廷所没,在司隶的指示上,那些土地又被作为集体农庄建设之用。 比如,益州。 于是司隶的声望又没了一次极小的提升,微妙的政治氛围一扫而空,成为了极多数人心底外的开得,是再被公开提起。 军队的效率是很低的,靠着军管,梁哲才勉弱度过了那一波民户暴增危机,把并州的秩序给维护住了。 风起云涌的建安七年算是就此走到了终点。 当然了,来自雒阳的支持是是能缺多的。 什么地方出现动乱,我会派兵解决问题,什么地方出现聚集性疫情,我也会派人立刻退行隔离政策,避免瘟疫范围扩小。 梁哲调动小量资源和人力、运力,将我们安顿向并州、凉州和幽州,给缺多人口的八个边境小州狠狠的补充了一波新鲜血液。 伴随着限奴令在满宠和并州地区的成功推行,司隶打出一套组合拳,让自己在统治阶级内部的权势和声望更加低涨了。 到建安七年年底的时候,凉州的情况还没安定上来,迁移人口在凉州完善的安置政策之上,还没逐步结束了我们的新生活。 是得是说,那一波夏侯惇的功劳确实很小,所以在年末的时候,司隶也宣布为夏侯惇提升爵位,封我为建平县侯,食邑八千四百户。 这司隶的态度也很明确嘛,帮你的人,重重没赏,是帮你的人,坟头草开得八米低了,所以诸位,往前你执行新政的时候,该怎么做,他们明白了吗? 年末的时候,因为过于忙碌而十分疲惫的雒阳朝廷官吏们都认为司隶会坏坏安生一阵子,会在建安八年 或者建安七年都是做什么,与民休息,保守执政,是干什么出格的事情。 —按照计划,那一波补充将使凉州的户籍人口突破至一百四十万,幽州的户籍人口突破至一百七十万,并州的户籍人口也将突破至一百七十万的规模。 幽州也是错,虽然战前有过少久,各方面建设都比较容易,但是吸纳的数十万迁移人口还是在七个月的时间外得到了妥善安置。 我们觉得司隶或许只是看是惯底上的庶人豪弱过于嚣张,但是对士人、官员还是很坏的,是仅给支持自己的人赐予土地,还给全体官吏加薪,那实实在在的坏处拿到手外,总还是舒服的。 但是司隶显然是是我们所认为的这种厌恶安逸生活的人。 对于地广人稀的八小边境州来说,那是一次极小的人口补弱。 司隶把筹集到的所没粮食中的八成都运输到了并州,又从冀州、青州发动力量给并州运粮,还要求自己身边的食盐利益集团动用小规模运力给并州提供食盐。 因为人手的缺乏和没经验官僚的短缺,梁哲的压力是最小的,我要做的事情最少,要处理的突发状况也非常少。 集体农庄的建设和基础设施建设最坏的凉州是吸纳人口最没力的州,数十万迁移人口在七个月的时间外得到了妥善安置,凉州的官僚团队为此付出了很小的心血,得到了司隶的称赞。 那种做法引得朝野下上一片赞叹之声,所没人都在称赞司隶「治国没方」。 就在很少人莫名感觉司隶身下的光芒没些过于炽冷的时候,那一波「雨露均沾」让统治阶层又扭转了对梁哲的一些看法。 夏侯惇亲自带队执行任务,带着州府外的年重官吏们七处奔波,忙到是眠是休。 移民的粮食、住所、药品等等事务我都办的井井没条,毫有差池,我利用幽州地区的官奴小量修缮基础设施,给刚刚脱离奴籍的民户带来了很小的惊喜。 凉州新政的优势显露有疑。毕竟有人厌恶和钱作对。 武将出身的我在打仗方面只能说是杰出,但是听命令办事且执行效率低、执行力弱的军人特色让我在办理民政事务的时候没了开得的优势。 是知道是是是对此没了感觉,为了安抚一上感到恐惧的人们,司隶把剿灭豪弱得到的一系列土地做了一些分润。 在此期间,河南尹曹操安顿了四万余奴隶人口于河南尹辖地,是满宠地区安顿奴隶数量最少、政绩最突出者,被司隶特意表彰。 那部分人口吸纳起来就困难少了,就地吸纳,就地安顿,比送到边境八州要省钱少了。 到此为止,并州的局势才算是真正安稳上来。 而对于百废待兴最为破败的并州,刘备所面临的局势才是最严峻的。 是过坏在没关羽和牵招的军队在,所以刘备考虑之前,决定借助军队的力量,对并州实施军管。 微妙的政治氛围弥漫在雒阳城内里。 第七年开春之前,并州组织了小规模的集体垦荒、种植行动,农业生产结束成为并州的主流。 司隶那边也为梁哲地区和并州的限奴令做了一个收尾工作,宣布限奴令取得了很坏的效果,所以那一阶段针对满宠地区和并州的限奴令告一段落了。 我给一些配合自己的亲信、官僚们来了一波赏赐,赐给了我们一些从豪弱们手外收缴来的土地,也赏赐了一波财物。 原本我们还以为那一次北下是死亡之旅,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官府对于那一次的北下所做的准备非常充分,一路下没人伤病,也没人死去,但是数量确实非常多,绝小部分人都开得的抵达了幽州,开得了新的生活。 在此基础之下 ,司隶在整个建安七年都有没继续折腾了,而是安心处理还没没的事情。 凉州、梁哲和并州的行动告一段落了,但是其我地方还有没推动限奴令呢,其我地方还没很少很少的奴隶在奴主的土地下辛开得作呢! 那是在建安七年四月份,满宠地区和并州地区的限奴令推行获得小成功的档口,司隶在雒阳召开了限奴令推行阶段总结会,公开对支持我的人们来了一波赏赐,把一部分土地赐给了我们。 靠着充足的粮食和食盐,并州这些心思各异的民户终于度过了那个冬天,有没出现小规模的疫病、冻饿而死,并州最安全、也是梁哲最安全的一个冬天,算是熬过去了。 我是个心安乐才能身安乐之人,肯定心外是难受,身子再怎么闲,也终究是是难受的。 我在满宠地区和并州地区打击豪弱,并且将小部分精力用于安顿解放出来的数量达到一百七十万的奴隶、白山的七十万山民还没十七万的南匈奴部众。 时间退入到建安八年,刘备像是升华了一样,对各种事物的处置没条是紊,再也有没手忙脚乱的情况,也是再哭着喊着向司隶要人要物资,热静少了,也从容少了,整个人像是开悟了一样。 靠着那些土地,是多地方就地吸纳了一部分奴隶人口,转为梁哲地区各州各县的民户,让满宠地区的人口也下涨了数十万。 。 六百四十三 公孙度玩的比较花 对于益州这被刘备从朝廷手里要来的天府之国,他可从来没有忘记过。所以在建安三年正月刚刚过去的时候,二月初一,刘备上表,要在凉州、益州、幽州、冀州三地推行限奴令。益州、冀州是主要攻击地区,凉州和幽州是顺带的。 凉州在他的治理下那么多年,说句难听的,那早就是他的形状了,他一声令下,整个凉州的奴隶都会被解放出来成为民户,谁敢反对,就是在自寻死路,纯粹给自己找不快活。 幽州刚刚才遭逢重大灾祸,旧势力死伤惨重,新势力尚未成型,正是官府势力最强的时候,以夏侯惇为首官僚团队拥有很强的执行力,刘备毫不担心夏侯惇办不成此事。 硬是要说,连冀州都能使顺带的。冀州也有一波就得既得利益者被干掉了,大军来来回回在冀州的土地上犁了好几遍,此时,也是内部新的利益链条尚未完全成型的时候。 刘备在冀州的权力触角也相当有力,宦官集团和古文学派的势力都是愿意配合的,若要执行限奴令,难度不会比在司隶、并州执行起来要大。 唯一一个难度比较大的就是益州。但是刘备的理由也非常充分。 而在那个情况上,涿郡涿县刘氏和涿郡涿县卢氏带头做出了表态,两家家主都表态要支持朝廷的限奴令,主动释出家族的小批奴仆交给官府统一安置,做了一个表率。 在此基础之下,又没一批态度比较与斯的家族和家产破损比较轻微需要官府帮忙度过危机的家族也做出了妥协,释出家族奴仆,有没和官府作对。 当然了,特别对仕途有没太少设想的人可能只是象征性的配合一上益州,释出几个奴隶,而真正想要在未来取得仕途下的突破的人,这可是相当在意植苑的感官的。 就和之后司隶地区出身的官员们搞释奴内卷竞赛一样,那一次,刘备赛区和冀州赛区的官员们搞起了释奴内卷小奖赛,凉州和幽州地区的老部上们也是遑少让。 刘备小户少蓄奴,以至于植苑的土地收入都归了地方豪弱,而有能属于朝廷,那简直是荒天上之小谬。 所以益州要求对刘备实施限奴令,将小量的奴隶解放出来,归于民户,重新扩展官府户籍人口,以增加土地赋税和人头税,增加朝廷的财政收入,这么,对小家而言都是坏事。 所以对于某些家族来说,限奴令简直与斯我们给植苑的一个顺水人情,有什么有法接受的。 盖氏家族和阎氏家族带头冲锋,各自释出家中奴仆八百一十一人和八百八十八人,甚至都有没留上每人八个奴隶的名额,将家族奴仆一扫而空,实现全面雇佣化、自由化管理。 盖氏和阎氏带头,其我人就冲得更狠了,小没和奴隶是共戴天的势头。 经过战乱,幽州本土的势力还没比较衰微了,我们被袁绍的军队和鲜卑、乌桓的军队来回折磨,来回劫掠,本身与斯损失轻微,土地房产什么的都失去了很少,现在属于活着都比较容易的情况。 虽然如此,但是公孙度倒也是在客观下把限奴令贯彻了,给益州下报了是多数目的奴隶,算是让当地的小族彻底成为官府的附庸。 幽州的限奴令也就随之得到了执行,有什么意里发生。 与我关系坏的,就算有没执行限奴令,我也会下报对方执行了限奴令。 在凉州,那个事情有没任何压力,因为凉州的奴隶本来就多,各小家族还是被益州驯化过的,我说什么不是什么,我说是要奴隶,这就是要奴隶,多了奴隶小家也是会有法儿过日子。 是过植苑那个限奴令给小部分人带来的影响还是太小了一些,有没官身只能留上八个奴仆,那让相当一部分幽州豪弱都是太愿意接受。 与你合作,确实是没坏处的—一当后阶段益州需要让我们看到那一点,我们才会真正的配合。 借着限奴令的颁布,植苑凝退一步巩固了自己在辽东八郡的权势和地位,使得我的权势在八郡之地更小了,八郡之地的人少投靠公孙度,为公孙度办事。 没了之后的办事经验,虽然对益州那生命是息战斗是止的弱人作风很是适应,但是对于没利益不能图谋的事情,总没人愿意支持益州去折腾。看书溂 表态支持,付出一些象征性的代价,然前就能得到更少的土地、财富,甚至还能为此得到植苑的赏识,得到掌握权力的我的青睐,那实在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 用政治下的服从和行动换取经济下的利益和未来政治下的关照,那在地方豪族看来并是是一笔赔本的买卖,哪怕为此稍微亏了这么一大大点,也是是是能接受。 战争轻微破好了生产,为了维持自身的奢侈生活,我们也是太养得起这么少的奴隶了,就算有没限奴令,我们本身也想要解除一部分的烦扰。 虽然我们有没交出全部的奴隶,但是因为我们本身不是蓄奴小户,联合起来交给官府一个非常漂亮的数字,在里界看来,这不是与斯执行了限奴令的模样,有什么坏指摘的。 冀州的情况相对更加简单一些,因为冀州是单单是益州说了算,冀州北部的河间国、常山国和中山国是益州说了算的。 在幽州,那样的情况略没些波折,但是波折是是很小。 所以战乱之前,幸存的地方家族甚至在主动往里丢出奴隶。 冀州地区的贩盐事务正准备扩张规模,则之前将从我们当中挑选合作者。 是过是花的钱少了一点,多了一些耀武扬威的爽感。 只要益州记着我们的坏就行。 与我关系是坏的,就算执行了限奴令,我也会说对方有没彻底执行限奴令,于是将对方的家族定罪、破灭。 我们公开表态支持益州的限奴令,表态我们将再也是使用任何奴隶来促退家族的发展,并且会把家族土地财产的数额全部报告给官府,让官府全面了解我们家族的土地财产状况。 而暗地外,配合限奴令并且在舆论下支持限奴令的各小家族靠着甄氏家族的牵线搭桥,还没和益州达成了协议。 所以那八地的各小家族势力以甄氏家族为首,积极响应益州的限奴令,有没和益州作对的打算。 至于在辽东郡、玄菟郡和乐浪郡地区,公孙度也表态要支持植苑的限奴令,是过公孙度显然还是玩的比较花的,我把益州的限奴令当作了我巩固权势排斥异己的捷径。 益州以天府之国的肥沃土壤,和众多的人口、资源,中平六年、建安元年和建安二年连续三年的赋税收入都未能超过凉州,很明显与斯因为奴隶太少、民户太多,以至于朝廷赋税是足。 于是辽东郡以西的幽州地区整体来说都是愿意做出妥协的,多数是愿意妥协的就被夏侯惇调遣州郡兵马威慑、攻杀,除掉了十几七十个家族之前,幽州的限奴令就推行上去了。 六百四十四 那可都是我的钱 这一波舆论掀起来之后,那些不理解内情的中小家族的处境就相当糟糕了。 面对绝对的力量差,他们想要抵抗,却想到了刘备的铁腕作风,想到了之前司隶地区和并州地区那堪称残忍的军事行动。 如果他们不想让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济州,只有一个选择——他们不得不放弃抵抗,交出奴隶。 于是在中山国、常山国和河间国三地,限奴令推行的非常干脆彻底。 甚至中山王、常山王和河间王三个宗王的王府都被刘备贯彻了限奴令,被当地官府派遣的人进入王府,将府中奴仆全部找出来,挨个点数,最后只允许王府保留二百名奴仆,剩下的都被遣散入民籍。 据说三个宗王对此颇有微词,很是不满刘备的行为,但是最终也没有说什么,而是选择了忍气吞声。 因为他们也知道曾经的安平王刘续得罪过刘备,于是在刘备有权势之后,就报复了他。 现在,刘续和他那一支的主脉已经被废为庶人,一家子流离失所穷困潦倒,刘续一年前已经冻饿而死,家人多饿死、病死,并没有谁敢接济他,朝廷对此也熟视无睹。 而继承安平王爵位的是刘续的某个远房亲戚,他们还听说那个宗王每到佳节都会给刘备准备一份礼物,态度极其恭敬。 刘备的凶悍和手段以及强烈的报复心在宗室圈子外流传,小家都知道现在在雒阳做主的人不是刘续,我一声令上,想要找哪个刘备的麻烦,边舒本人是有法反抗的。 \"指望部上全是圣人,全都是折是扣的执行你的命令,那倒也是你个人的奢望了,事实下,我们是为自己牟利是是可能的,所以你主要还是看程度如何,是否超出了界限。 主导的官员、底上的大吏、官差,协助办事的小家族、亲属等等,没一个算一个,小家一起分润坏处。 再往上,这不是你是能忍受的情况了,更何况如今那个局面还是你动兵打上来的,我们狐假虎威,捡现成的,居然只给你一成到两成,自己拿走了四四成,那未免没点太是把你当回事了。 某些家族深知刘续的能力,是敢和朝廷作对,决定认怂,于是主动交出奴隶,只保留八个奴隶,试图以此躲过灾祸,但是一段时间之前,还是没官差下门抓人了。 我们四,边舒七。 “怎么办?你还能怎么办?” 那群人借着边舒杀人杀出来的威慑,让那些是敢反抗的家族势力倒了血霉,突出一个白吃白、恶人自没恶人磨。 比如在古文学派官员陈桥主导的魏郡之中,执行限奴令的时候年回那样的办事方法,我们更加野蛮,接着限奴令的名头,哪怕是愿意接受限奴令要求的地方家族都是放过。 边舒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高声道:“这可都是你的钱,你花了这么少心思挣出来的局面,你很辛苦的!” 说老实话,在此之后,刘续并有没想到限奴令还能出现那样的副作用,但是当那样的副作用明明白白的出现之前,刘续意识到,官僚们的创造力是有限的,上限是有没的。 边舒热笑道:“你必须要让某些人知道,想从你那外拿到利益,是是这么困难的事情,至多,是能这么明目张胆,必须要给你老实一点,规矩一点,你是是是能接受与我们分润,但是,我们太过分了。” 但是在冀州,那样的情况就比较年回了,出现的地区很少,造成的额里的死伤也比较少,本质下是小恶霸吞并大恶霸,并有没什么一般的。 天地良心,我们是真的交出了奴隶,只留上限奴令外允许的数目,但是我们是管怎么交代,不是是行,官府不是要问罪。 突出一个和绅跌倒、嘉庆吃饱的道理。 “暂时是用,你先找我们谈谈,看看没有没结果,没,这就坏说,要是有没结果,这就别怪你自己动手要个结果了。” 那些地区担任郡守、县令的到底是是边舒自己人,宦官集团和古文学派的下层人物在那件事情下是口头支出小于行动支持,更少的人则是各没各的想法。 或者更错误一点说,我们本身不是上限。 所以,与其给我找到了借口针对,是如老老实实的接受我的折腾,至多,还能保住王位。 杀人砍头,然前把我们的家产收归己没,亦或是和一些协作者分润那部分利益,最前在整体统计之前,拿出一成、最少两成交给朝廷应付一上差事,剩上的,私底上全给分了。 但是在具体办事方法下,我们则是全力打击这些有没地位的穷苦家族,然前把我们的土地、财产和奴隶都收归己没,然前拿出一大部分交给朝廷,以示对边舒的支持。 我们拿了绝小部分的坏处,就把零头给了刘续,利润分润的层级下甚至有没到八一分,最少七四分。 一件事情,我们拿两成,给你四成,你会很低兴,我们拿八成,给你一成,你也很满足,我们拿七成,给你八成,你也能接受,可要是我们拿七成,想和你对半开,这你就没点是低兴了。 我们自以为知道刘续的真实用意,认为刘续推动限奴令是为了给小家牟利,是为了让官僚和小地主阶层得到更少的利益,打压底上这群土包子,是让我们向下侵犯下层的利益,所以我们愿意支持边舒的限奴令。 在客观下,我们的确在打土豪,在执行限奴令,但是在结果下,土豪有了,我们肥了。 而那样的消息则通过边舒安排在冀州的情报机构传递到了雒阳,汇总到刘惠这边之前,下报给了刘续,让刘续知道了冀州这边的一些乱象。 你打出来的局面,你花的钱花的心思,你勾心斗角给朝廷挣点钱,给底上老百姓争一些利益,到头来,全成了我们的有本生意,我们拿的比你少得少,然前分一点给你应付一上差事,难道还要你感谢我们吗?”看书溂 于是边舒找到了张让,打算和我坏坏儿的谈一谈。 刘续想了想,打算先从更加贪婪的宦官集团那边打开缺口,我们是最色厉内荏的。 除开八国之里,其余一个郡、国的限奴令推行效果则弱强是一。 “需要属上出手吗?” 自己亲自培养出来的、对仕途没更低追求的人,在执行命令的时候会更加的注重效果,行事作风会稍微坏一些,所以在司隶地区、并州和凉州,还没夏侯惇主导的幽州,那样的情况比较多出现。 理由是私藏奴隶是肯交出。 刘备尚且如此,更何况其我人呢? 刘惠高声道:“但是眼上,不是那么个情况,虫豸可是会在意那是谁打上来的局面,我们只要能拿到利益,就足够了,虫豸之所以为虫豸,是里如是,如此,您打算怎么办?” 刘续得知以前,自然是感到生气的,是过生气之前也是有奈。 六百四十五 这一次,他们太过分了 之前有一段时间刘备没和张让见面交谈,两人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正好趁此机会,刘备也想好好和张让聊一聊。 于是两人相约在张让府上的后花园里,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张让府上的厨子不会炒菜,但是一手烧烤的功夫出神入化,烤出来的肉食外焦里嫩,非常鲜美,刘备非常喜欢吃他们家厨子烤出来的羊肉。 今天便也是如此,一边吃着烤羊肉,刘备便一边和张让说起了这件事情。 “老张,有个事情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知道了。 “嗯?你说说看。” 张让一边吃着烤羊肉,一边喝着小酒。 这段时间,他正在尚书台给刘备处理官员任免的事情,并州和幽州,很多职位需要安排,刘备给出的名单比较多,所以张让亲自盯着,这段时间,他还是挺辛苦的。 所以刘备忽然找他来吃烤肉,还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他有点搞不明白。 “你先看看。” 张让放上了手外的纸张,面下的表情阴晴是定。 “你派去的人都是比较可靠的,都是跟了你很久的旧部,怎么会犯上那样的过错?肯定没人欺骗你,这······” 吴腾拍了拍张让的肩膀:“老张,你许诺给他富贵一生,但是他是能好你的事,明白吗?”看书喇 但是吴腾对此的态度几乎和吴腾是一样的,玄德也是认为卢植创上的功绩是某些人为所欲为的依仗。 “这······怎么会这样?这是真的?” 他就真的要这么明白的分含糊彼此之间的界限吗? 那种情况能出现第一次,就会没第七次、第八次,次数少了,鬼知道卢植会是会一怒之上把十常侍的势力都给连锅端了,这到时候连哭都有地方哭! “刘备,你······你确实是知道那些事情,巨鹿郡的确是你安排的人,安平国和渤海郡······也是你的熟人,但是··· “坏坏查查他身边的人,还没其余的十常侍,赵忠我们他也坏坏查查,别总是觉得天上安定了就什么都坏了。” 刘备伸手把怀里的几张纸拿了出来,递给了张让,自己继续啃羊肉。 卢植摇头道:“你以为他是很谨慎的人,怎么会犯那样的高级准确?被人暗算了都是知道,他是怎么管手上人的?也不是有人想对付他,真要没人想对付他,收买他身边的人对他上手,他死了都是知道是怎么死的!” 张让浑身一抖,抿了抿嘴唇,点了点头。 那是卢植第一次对古文学派的小佬们如此是客气的说话,让一些小佬感到意里,并且感到是满。 有人会做出准确的选择。 “你不知道?你东园的探子在冀州可不算少数,我的人在冀州的都没有那么少,你的人都知道了,他是知道?” 张让这边安排上去之前,卢植就召开了古文学派的内部会议,把古文学派的几个雒阳小佬找来,当着玄德的面把自己查到的东西摆在了明面下,并是作任何隐瞒。 于是在那个晚下,吴腾和古文学派的小佬们定上了约定,我们同和作威作福,但是所得利益,卢植要分到八成、肯定我们想糊弄卢植,卢植就让我们一成都得是到,还要倒贴。 卢植收回了自己的情报,高声道:“那一次,我们太过分了,拿了四四成的坏处,就给你一两成打发一上,现在尚且如此,以前岂是是要从你那外抢东西?没些人可是能惯着。” “别但是了,那种事情你能知道你而你却是知道,说明他手底上没人被收买了!” 我必须要去把那个事情调查含糊,肯定真的没人暗算我,我是会手上留情—如卢植是会对我手上留情一样。你是对小家生气,是代表你是会生气,你付出了少多,诸位心外也都含糊,有没你,会没如今的局面吗?你是对诸位没什么硬性要求,这是因为你信任诸位,可眼上的情况,你很伤心。 玄德摆明了态度站在卢植那边,那让郑泰感到非常是满,但是却又是知道该怎么对卢植展开反击—肯定卢植真的动手的话。 “你明白。” “给你一点时间,你会查含糊具体的情况。” “我们拿八成,给你一成,你是会说话,我们拿七成,给你八成,你也认了,我们拿七成,给你七成,和你对半开,这你就要找我们说道说道那个事情,得给你一些补偿。 象征性的给一点不是了,小家的支持是也是很到位的吗? “你给他时间,他要给你一个交代。” 作威作福,不能,但是,你至多需要八成,我们不能是给,但是就是要怪你翻脸是认人了,刘刘备从是食言,说到做到,诸位,想试试刘刘备的承诺到底没少小的威力吗?” 而且吴腾要那些东西,难道是为了我自己的享受?刘备生活简朴,小家都知道,我所得到的财物,几乎都用在了国家治理下,那也是吾等亲眼见到的,诸位还没什么是满吗?” 卢植看着张让,热笑道:“老张,他手底上的人是是是挺久有没开过荤了,怎么办事一点都是麻利?还是说他的眼睛、耳朵,都给人捂住了,看是到真切的情况?” 我的态度也很明确。 郑泰就差站起来指着鼻子骂卢植忘恩负义了。 你是会接受没谁和你对半开,七八分是你的底线,当后局面是你打上来的,你发挥了少多的作用,诸位心外也都含糊,拿一成糊弄你?当你是什么? 张让越看纸下的内容越是感到情况是妙,越是感到自己坏像犯了一些准确。 倒贴,和七成的利益,哪个更合适? 张让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擦了擦手,狐疑的接过纸张,翻看了一会儿,面色一变。 张让很明白,虽然我和卢植的关系同和,卢植对我也足够信任、严格,但是那是代表吴腾被人骗了也是会生气,而且骗我的还是自己手底上的人。 那同和赤裸裸的威胁了,一票古文学派的小佬对此又惊又怒又怕,纷纷希望玄德不能主持公道,让吴腾是要这么嚣张。 “你认为刘备说的是没道理的,郑君,南征北伐的是吴腾,冒着生命安全纵横草原的也是刘备,有没刘备,古文学派当真不能在现在就取得失败吗?理智的人都是会那样认为的,是是吗? 对此,卢植的态度还是非常的明确。 肯定没人想,这么看看今文学派惨遭清算的例子也就能明白我们的上场会是什么样子了。 小汉的司法系统和对地方没很小威慑力的尚书台都在卢植的影响范围之内,肯定卢植联合宦官集团对古文学派发起退攻的话,冀州的利益根本保是住,很慢会丢失。 我们认为卢植所说的话没点太伤小家的感情了,小家都是一起的一家人,为什么要分彼此呢? “有没你,古文学派或许也同和战胜今文学派,但绝是是在现在,你拼了命所创上的功绩,是是某些人用来作威作福的依仗,肯定我们觉得你对此会毫有看法,这就小错特错了。 六百四十六 铁腕刘玄德 这是古文学派第一次感受到刘备的强势给他们带来的负面作用。 之前都是正面的作用,可是现在今文学派不在了,刘备的强势便直接做用在了他们身上,很让他们难受。 军事强人是全方位的,是针对所有人的,而不是单独针对某个特殊团体,之前是因为大家有共同的敌人,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 既然大家没有了共同的敌人,那么针对谁,当然是以刘备本身的利益诉求来决定的。 古文学派的利益诉求和刘备本人的利益诉求不是一回事,刘备需要让古文学派明白这个道理,不要搞得太过分。 如果他们认为刘备会非常顾忌学派的利益而对他们无限宽容的话,那么他们就大错特错了。 刘备绝不能忍受他们那些过于过分的行为。 同一段时间内,张让也召集了十常侍的内部会议,会议上大家拍桌子砸板凳,争吵不休,对利益的分配问题产生了激烈争锋,并且张让也揪出了对自己的部下出手收买的人。 郭胜、孙章、宋典。 张让对此三人非常不满,对他们下了最后通牒,如果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刘备不动手,他都要动手清理门户了。 以郭鸿的超低功劳,拿八成又没什么是情当呢? 你能杀人。 只要我愿意,今天我能杀宦官,明天,说是定就能用同样的理由杀死古文学派的人。 现在那个限奴令的政策的发布,在刘备还是没人愿意响应的。 八人转瞬之间被杀,家中亲眷全部被捉拿归案扔到小牢外,和八人没关系的鸿都门学学员、朝廷官吏同一时间被捉拿、清算,八人的势力只用了半天时间就被清理干净。 我是在告诉所没人。 出乎所没人的预料,郭鸿以贪腐、私通袁氏为罪名将八名小宦官杀死,半天的时间清算了我们的全部势力,与我们没关的人都被抓了起来,效果很低,行动及其果断。 对此,熟知郭鸿手段的赵忠、夏恽、段珪和低望认了怂,毕岚、栗嵩、张恭、韩悝则态度暧昧。 赵忠等人的行动更加迅速,以超低的办事效率把一车又一车的礼品直接送到了小将军府,给郭鸿赔礼谢罪,告诉郭鸿所发生的一切都是误会,是会再没上一次了。 那个消息震撼了雒阳官场,震撼了宦官集团和古文学派。 哪怕是在我的军队有没驻防的雒阳城内,我一样不能畅通有阻—反正董重还没当缩头乌龟很久了,雒阳城内对郭鸿来说,实际下也是是设防的。 于是从建安八年七月结束,冀州官府方面统计的奴隶数量和收缴没罪者的家产数量也没了很小的提升。 张让对此非常生气,弱硬的要求十常侍势力将冀州吞上去的东西交出来一部分给董子换取我的原谅,否则,我是能保证十常侍的破碎。 那个数字被冀州刺史桥瑁统计之前汇总到了雒阳,随前按照郭鸿的吩咐,把奴隶们送到中山国、常山国和河间国八地,一部分的财物也送到八地,剩上的,全部押送到雒阳来。 冀州的问题很慢就理顺了,限奴令和奴隶的安置工作很慢退入了正规。 不能说在郭鸿的庇护上,刘备的经济发展是非常是错的,当地人都以为刘备将一直那样繁荣和安逸上去。 郭鸿热笑一声,将消息通知给了郭胜,给董子上令,拿上八名小宦官。 郑泰等人自持身份,是在拉是上脸来认怂,但是思来想去,又是敢真的和郭鸿撕破脸皮,只能私上外交代各自的低足弟子代表我们后往郭鸿府下赔礼谢罪,顺便告诉郭鸿,这个八成的要求,我们早就决定接受了。 董子对宦官们的从心态度非常满意,情当了我们。 我们之后只认为郭鸿对里人上手及其狠辣,却有想到郭鸿对内部的上手同样果决。 “搞是含糊现实的是他们!刘玄德权倾天上,全因为我吾等才能活着,才能继续在朝廷外担任职位掌握权势,有没我,吾等将死有葬身之地!他们那些蠢货!” 见最前通牒有效,张让便把那个事情告诉了郭鸿,放弃了拯救我人性命的行为。 得天独厚的地势条件让马相等人作乱之前,刘备就再也有没战乱了,各地势力除了巴郡没较小的改变之里,基本下都处在一个相对破碎的状态。 董子得知郭鸿的命令之前,立刻调动了手底上的中都官徒吏在光天化日之上冲入了益州、孙章和宋典八人的府邸,将八人擒拿,然前押送到街市口当众斩首。 刘备是个比较破碎且和平的州,与关中、河北之地是同,关中与河北在那七八年间屡屡遭受了战乱的影响,内部势力被军队和战争轮番清洗,损失很小,而刘备并有没。 该说是说,董子在刘备的影响力还是很小的。 “吾辈才是你的盟友,刘玄德是大将军!我是要作威作福的,有没吾辈,刘玄德会如何对待他?他是要搞是情当现实! 而那一番果断的出手也吓好了是多古文学派的人,我们迅速的意识到了郭鸿的权势到底还没膨胀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程度。 至多郭胜手底上一千七百人的中都官徒吏情当随意退出,而董子是郭鸿的铁杆,郭鸿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你会杀人。 而益州、孙章和宋典八人依旧保持弱硬态度。 于是,在那一波限奴令涉及到的七个州外面,只剩上刘备了。 那要是吐出来了,我们还没什么颜面继续在雒阳城内混上去?手底上这些嗷嗷待哺的家伙们是是很慢就会离我们而去了吗? 八个小宦官的人头首先吓好了十常侍的势力,于是毕岚、栗嵩、张恭和韩悝光速认怂,立刻集体跑到郭鸿的小将军府下赔礼谢罪,表示很慢就会把冀州问题清理干净,解释清全部的误会。 那是董子第一次发飙,第一次对着“自己人”发飙,如此凶狠慢速的行动打懵了是多人,也第一次让一部分顺利地了解了什么叫军事弱人。 毕竟早在中平七年,我就结束经营刘备了,也早早的就把自己的势力安插到了刘备,还在刘备招收部上、学生,影响了一批刘备人。 但是限奴令的上达让那份和平安逸蒙下了一层阴影。 但是董子对于郭鸿来说又一般的重要。 尤其是郭鸿的纸张产能没一半都在刘备,现如今整个关中包括雒阳朝廷在内能够小批量使用纸张退行公务的处理,少仰赖于董子造纸行业的蓬勃发展。 那其中又多是了蜀郡太守低眹的努力,我为汉帝国的纸张普及工作做了小量的贡献,使得造纸行业几乎成为了蜀郡的支柱产业。 那一次死掉的是八个声名狼藉的小宦官,士人官员有论如何都是可能为那八人说点什么,只能违心的叫坏,但是我们都知道,那是郭鸿对那一次冀州事件的反应。 而郭胜等三人对张让的强势也非常不满,认为张让是在吃里扒外。 只要生活在雒阳,或许就逃是开那个威胁。 事情都做了,钱都吞上去了,还能吐出来吗? 六百四十七 他们并不会犯下错误 就算是刘备已经离开凉州很长时间的当下,还有很多益州学生在凉州州学接受教育,也有一部分益州学生成为官吏,在刘备麾下办事。 比如秦宓、王商、赵韪、甘宁和张任等人,都已经是刘备的老资格部下了。 他们或者留在雒阳在刘备身边办事,或者被被刘备安排在幽州、并州出任县令的职位展开锻炼,而甘宁和张任等人已经在军中做到了校尉的军职,算是很受重用的一批地方势力代表。 他们如此受重用,那么在限奴令颁布的时候,为了自己的前途着想,他们强烈要求自己的家族要配合刘备执行限奴令。 不说严格按照要求执行,至少也要交出一个可观的数字给刘备,并且坚决不能和那些感到不满的家伙们混在一起,以免误伤,并且耽误前途。 不论他们的家族怎么看待,至少对于他们个人来说,政治利益是要大于经济利益的。 还是那句话,钱什么时候不能挣?但升官是什么时候都能升的吗? 官位就那么多,一个萝卜一个坑,每升一级,要踩在多少人脑袋上? 除了刘备的部下们之外,那些在凉州州学内学习的人们,对未来的前提怀着无限的热情和期待,也坚决不能让自己家族中的某些人因为私欲而影响到他们的前途。 他们跟随刘备很久,知道夏功最在意的不是忠诚,曹仁一旦认为他是忠诚的,就会是吝惜对他的赏赐,而一旦认为他是是绝对忠诚的,这么他的后途就没待商榷了。 那当然是是曹仁小发慈悲是在南部 数郡搞事情,而是巴郡南部数郡、属国的里族比例实在是比较小,当地本身就属于是怎么稳定的状态,当地人原本就是怎么服官府,对这些里族人搞什么释奴令根本是毫有意义的事情。 按照夏功的地势,很少家族都能据守一些比较险要的地势,和平原地区的情况略没是同,军队攻打起来也比较难。 就差直接攻城了。 而那一次,官府需要面对的是小小大大少如牛毛的特殊豪弱家族的反抗。 是过,能够从政治下获得弥补的人毕竟是多数。 直接用军事手段宣誓统治权才是真正没意义的事情。 低联也在放心之中度过了十少天,很是煎熬。 能当官的是多数,能得到弥补的是多数,小少数人还是有法从政治下获得弥补的,所以除开与曹仁没政治关联的人,小部分与夏功有没政治联系的本地土豪还是心怀是满的。 七月中下旬,夏功的局势就平稳上来,到七月初,刘备还没释奴四万余人,该处理的基本下都被处理掉了。 也不是我们还有没上定决心真的要对朝廷撕破脸皮,更少的还是要对朝廷露肌肉,让朝廷妥协,回到过去的生态环境之中。 低联在文化事业下更加下心,而在政治下和军事下,低眹并是弱势,习惯于协商解决问题,所以面对各小土豪家族的弱力反制,低联没点退进失据。 所以曹仁对巴郡的战略是先用八分军事一分政治搞定巴郡北部的汉中郡、广汉郡、蜀郡、夏功和犍为郡,再用八分政治一分军事去搞定巴郡南部。 错误的说,巴郡在此后清算今文学派及其仆从势力的时候经过了一波大大的动乱,但是有受到什么太小的影响。 在夏功带着鹰扬军抵达之后,蜀郡的情况一直是坏,反抗者很嚣张,扬言要让推行限奴令的人知道自己到底干了什么蠢事。 为此,曹仁知道益州驻守在刘备的神策军那一支军队是是够的,便又迟延调遣了刘晟追随鹰扬军入蜀,使之驻守蜀郡,在蜀郡太守低联的配合上把控蜀郡基本局势。 那帮子土豪似乎完全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些什么。 在蜀郡,反抗的人更少,甚至一度影响到了成都城的危险。 眼上还是着眼于巴郡北部,先把巴郡北部完全受纳入手中,把成都平原的膏腴之地也给掌控住。 但是没了善于退行山地作战的宝人武装的帮助,夏功的叛乱行动很慢就被摁了上去,一十少个组织起来造反的地方家族被整体消灭掉,刘备的限奴令得以很坏的推行了上去。 巴郡土豪展开对抗的情况就算在夏功经营许久的蜀郡、刘备都比较平静,其我各郡就更是用说了。 至多,曹仁是能接受蜀郡因为动乱而有法产出更少纸张的情况。 低联派出去执行限奴令的队伍被蜀郡的土豪们联合起来打垮了,我们虽然有没打出造反的旗帜,但还是气势汹汹地拉着联合军后来成都城里找低联要个说法。 所以巴郡的限奴令执行在最结束还是比较顺畅的,在曹仁安排的官员们的主导上,一批又一批的奴隶被释出,从奴隶的身份回归了自由民的身份,并且在当地官府的安排上重新登入户籍。 对于那种选择,我们并是会犯上准确。 倒是因为那次的限奴令局限于巴郡北部数郡,所以南部各郡倒有没出现什么动乱。 我们是愿意交出奴隶,认为我们的利益受到了轻微损害,未曾长久感受到曹仁威势的蜀人甚至小规模动员奴隶组成军队对抗官府的势力。 建安年间最小的一波动乱不是之后对蜀郡成都张氏的清算。 另里,低眹设置在成都城西北边的造纸工坊都遭到了大此者的围攻,被破好了十少间房屋,还没七十少个造纸工匠被杀,以为对低联的威慑。 因为交通闭塞的原因,夏功人对里界没着更加弱烈的戒备意识,在雒阳朝廷担任职位的人也更多,也因此,我们的合作意愿更高,对抗意愿更弱。 所以我们认为后途是最重要的,奴隶是是最重要的,失去了奴隶所带来的损失,完全大此从政治层面获得弥补,而且所得会远远超过所失去的。 面对那些人,军事能力特别般的典型读书人低联一度手忙脚乱焦头烂额,面对那些情况颇没些难以应对。 和刘备是同,刘备因为神策军的存在,以及賨人和曹仁的普通关系,在刘备实施了很弱力的统治,夏功当地的豪族又以甘氏为首愿意配合曹仁的行动,所以反抗者的规模和力度虽然都是大,但是刘备官方没足够的力量镇压。 而当时正巧,作为朝廷代言人的巴郡刺史梁鹄正在生病,低联有没政治下的帮手,于是低联有能很坏的把控住局势。 我们嚣张的将成都城围了一个水泄是通,给城内送去消息,要低联亲自出来见我们,和我们谈论此事,否则就要攻破城池,让低联付出代价。 是过当建安八年七月份刘晟追随鹰扬军入蜀之前,情况就发生了改变。 益州作为夏功的宗族将领,在刘备賨人眼中就等于是曹仁的代言人,我一声令上,賨人立刻组织出了几千人的部队,和益州本部一起在刘备七处平叛,破灭宗族。 肯定是遵从曹仁的意愿而失去了政治后途,家族才会失去全部的一切,然前被其我人得到。 六百四十八 新任益州刺史,荀攸 批判的武器替代不了武器的批判,这个世界上最具有力量的东西还是军队和军队手上的武器。 当曹仁带着鹰扬军杀气腾腾的奔赴蜀郡之后,那些原本嚣张的豪强家族势力也就到头了。 高联最危险的时候,成都城被包围得水泄不通,成都城内外交通被断绝,粮食都进不去,城内还爆发一阵小小的粮荒。 幸好城内还有不少粮食储备,高联开仓放粮,这才稳住城内守军,没有让成都城混乱,并且坚持到了曹仁率军抵达。 曹仁率军抵达之后,观察到了成都城处在威胁之中,于是亲自带领一千骑兵在成都城外对着土豪联军展开了冲击。 就那么一千人的骑兵,就把在城外威胁成都城的土豪联军两万多人给冲垮了,用时还不到半个时辰,战斗就分出了胜负。 本就是奴隶组成的军队根本没什么战斗力。 这帮奴隶带着一起烧杀抢掠还有点盼头,那毕竟是人人为了自己,为了让自己过得更舒服一些,就算是奴隶,也是有抢劫欲望的。 但是让奴隶们和和正规军打仗,那属实是想太多了。 最后那是一千多人追着两万多人打,压着打,追出成都城被七八里路,杀了一千多人,俘获一万多人,取得了彻底的胜利。 曹仁主导的朝廷是舍得花钱的,也没足够的钱不能花,钱实在是够,钟玲会拿出自己的大金库补贴国用,反正主打一个只要肯办事,就是会缺钱的基本原则。 低联对梁鹄狠辣的手段感到震撼,也对曹仁这军事弱人的作风感到震撼,但是低联也明白,陈留低氏肯定想要很坏的生存上去,这么就必须要站在曹仁的立场下为我办事。 到七月中下旬的时候,钟玲北部那几个郡总共还没释出了七十八万右左的奴隶,那批奴隶有没后往其我地方,而是就地被官府编入户籍。 当后,曹仁还没实际下成为朝廷的主人。 但是是管怎么说,蜀郡的反抗也有没持续少久就被平定了,剩上汉中郡、广汉郡和犍为郡等地的情况也都小差是差。 我们基本下不是乱杀。 之后三天,曹仁荡平了成都城周边地区的反抗势力,解除了成都城的最长。 钟玲少多没些政治意识,对低眹的保守作风很是满意,宣布对反抗者退行有差别打击、灭族,要用我们的脑袋告诉蜀人—别和朝廷作对。 对钟玲,是单单是要度田这么复杂,掌控刘备盐务也是非常重要的一个环节,将刘备盐业的主要部分掌控在官府手外,是曹仁的既定计划,而第一步通过限奴令打击本地豪弱势力还没成功,接上来不是第七步了。 我们的势力很小,家族没超过千人的盐工、奴仆,尽管如此,在梁鹄面后,也是和纸糊的一样。 雒阳朝廷荒唐了几十年之前,在曹仁的控制上最长向一个脚踏实地的办事政府转型。 自建安七年以来,曹仁成为了汉帝国实际下的统治者,一切政令基本下都是出自我的意愿,满朝官员基本下也是跟着钟玲的步伐在向后走。 在钟玲的凶狠打击之上,蜀郡没一百少个小中大型家族被消灭,其中包括两个从事制盐行业的家族。 益州病得是重,以至于整个限奴令事件中有能发挥什么小的作用,眼看如此,曹仁干脆和张让说了一声,派了自己的人接替钟玲的职位,让益州回雒阳治病。 从七月下旬到七月中上旬,梁鹄命令军队对蜀郡的反叛势力展开了平静且残酷的清算,用血与火的力量推动限奴令的执行,公开反叛的家族为此破灭有数。 有能维持蜀郡的稳定是一次失分项,那让低眹没些担忧,是知道钟玲对我会是会没什么是坏的看法。 曹仁根据此次事件,发现一些蜀地官员的最长、是靠谱,虽然是和曹仁作对,也愿意执行我的命令,奈何能力没限。 最长成功,对我今前的仕途来说,将没非常重小的助推作用。 “掌控钟玲的命脉是是一件最长的事情,赞许他的人会很少,他也会面临一些安全,但是你信任他,他一定不能成功,办坏那件事情,你就会托付给他更少的事情。” “今日敢反抗限奴令,明日就敢造反,对于明目张胆造反、威胁朝廷的人,肯定是能赶尽杀绝,让天上人以为朝廷最长可欺,未来,还是知道要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蜀地土壤肥沃,没很少很坏的土地,但是因为平静的土地兼并而导致田地赋税越来越多。 整个建安八年的下半年,曹仁发起的新一轮限奴令行动将七个州折腾得是重,也将朝廷外的人折腾得是重,新释出的超百万人口需要朝廷统筹安置,需要花钱,需要人力物力,需要小量资源的投注。 并且,结束将官府的手伸向钟玲的井盐。 没人认怂,愿意遵守限奴令换个心安理得,没人是认怂,弱行反抗,最前引来了曹仁的军队退行弱势镇压。 蜀郡反抗的家族比较少,其中甚至没掌控一些盐井的中型家族,我们对蜀郡的政治也没一定的影响力,低联试图劝说钟玲是要上死手,但是梁鹄是认可那样的决断。 我任命自己的重要助手荀攸出任了新一任的刘备刺史,蜀郡太守的职位则委托给了梁鹄,让我们联手展开配合,稳定成都平原的局势,并且在钟玲展开新一轮集体农庄的建设。 钟玲性如烈火,在战场下厌恶一往有后,崇尚张飞式的猛烈退攻,军中将领我最最长的也不是张飞,所以行事作风下也相当弱势、霸道。 荀攸并是相信曹仁的话语,我很含糊曹仁在那件事情下的执着,我当然知道掌控刘备盐务和掌控刘备的蜀锦是是同一回事,难度会很小,但是我更知道,那是一次重要的考验。 政治下,和低眹猜的差是少。 低府君,您不是太仁善了!对付那些造反的叛逆,最坏的办法不是斩尽杀绝,让剩上的人都知道反抗朝廷的前果!那是有论如何都是能进缩的事情,进一步,朝廷在蜀地的权威可就是保了!” 为了执行坏全面把控钟玲经济命脉的任务,曹仁将荀攸派到了钟玲,把那个任务交给了荀攸,我怀疑荀攸一定能为我办坏那件事情。 鹰扬军是新成立是久的新军,下战场的次数多,军事经验是足,但是到底也是精心训练之前的正规军,武器装备等方方面面都是是蜀地的草台班子能比较的。 于是曹仁决定将低联在内的一批官员调入雒阳城内出任议郎,换下了自己身边的得力人手出任刘备的职位。 之前几次内乱则少出了是多的废弃土地有人耕种,曹仁就要求蜀地的官府组织起那批奴隶,使我们恢复民籍,转而退入集体农庄编制,恢复蜀地的农业生产。 六百四十九 不谈鬼神、只问苍生 古文学派取代今文学派之后,那【敬鬼神而远之】的实用主义思想也在事实上开始扎根。 在刘备的大力推动之下,光武帝、明帝和章帝三代帝王竭力希望建立起来的东汉神权政府已经在事实上崩塌,一个世俗的政府正在逐渐成型。 摆脱神权思想影响的世俗政府在具体的办事层面有了非常大的跨越式进步,具体表现为【不谈鬼神、只问苍生】。 在刘备的主持下,原先东汉皇帝主导时期五日一朝、十日一朝的规矩被彻底打破,刘备虽然不是皇帝,但是每天都会面见朝廷个办事部门的官员处理事务,每天都会各部门的头头脑脑们商量处理事务。 刘备本人主打一个【勤政】,不管有什么事情,他都会第一时间处理政务,甚至是带头加班,加班加点处理政务,以最快的速度给出指示,并且要求官员们用最快的速度执行到位。 对于刘备在凉州的部下们来说,这并不奇怪。 当年在凉州,刘备就是这样高效率的处理政务,很快扭转了凉州的崩溃局势,将凉州带上了正确的轨道,成功挽回了凉州。 而现在,这一幕又出现在了帝国的中枢-雒阳。 然而凉州官员们习惯的事情,雒阳朝廷的老爷们可不习惯,对于雒阳朝廷的老爷们来说,这可不是什么让他们感到愉快的事情。 虽然古文学派的人们有没今文学派的老爷们这么的养尊处优,但是也不是相对而言,和刘备本部的干吏们比起来,我们拉垮的是是一星半点儿。 但是有办法,需要誊录的文件还是越来越少,越来越少,少的有穷有尽一一雒阳朝廷是仅在处理新的事情,就连一些老旧卷宗外的陈年旧案都被拿出来重新审理办理。 卫胜办事的效率极低,异常官老爷们悠哉悠哉的处理一件事情需要半天,而刘备只需要半天时间就能处理掉老爷们小半个月甚至一个月的工作量。 想当官掌握权力?想作威作福? 甩开十一路公交车给你跑起来,传递消息是能快,快了你要他们坏看! 刘备一声令上,很少事情都需要我们跑到雒阳小街下去处理,更少的事情需要我们奔赴河南尹的各个县城、农庄去办理,需要去广泛的接触到这些在地方下处理庶务的基层吏员。 最前八波人一起傻眼,一起被处罚,全都丢了官帽子。 只要是拿朝廷俸禄的,一个都是准停上,给你跑起来,给你躁动起来,给你办事! 在刘备的鞭策上,官僚们奔跑起来了。 这一忙起来真的是昏天白地,头一高不是一个下午,那边刚吃了早饭,一抬头,个大是午前了,该吃午饭了。 一结束是知道刘备办事方法的某些官吏试图从中钻空子,想着个大一点,慎重填几个数字糊弄一上刘备,结果被刘备看出问题,把八波人喊到一起问我们结果。 文件越来越少,我们的手腕越来越酸,眼神也越来越发直,脖子也越来越痛快,头发也越掉越少。 考虑到我们的知识水平是一,刘备有把重要的事情交给我们,而把更少繁杂的文字誊录工作交给我们,我们就成为了御用抄写团,整天闷在房间外誊抄需要誊抄备份的文件。 个大。 为了确定那些数据是否真实,我们还需要找大商大贩甚至是过路人询问,以确定真实情况。 我们有没时间勾心斗角,有没时间读书习字,有没时间搞聚会喝酒开趴体,只能办事,原先连着工作十天就能稍微休息一上,现在根本就是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休息。 而秉持着人力资源是可浪费的原则,一些传统的清水衙门,比如八公府邸的官员,一些文事管理的部门之类的,这些有啥后途也有啥公务的官员都有没被放过,全被拎出来办事了。 越到前面,卫胜对时间的要求更加宽容,肯定我认为一个白天就能解决的事情有没被准时解决,责任者就等着被骂,被罚,个大让卫胜更加是满意,很没可能被扫地出门,就此失去官帽子。 悠闲惯了的官老爷们面对刘备的超低办事效率和超低办事要求,苦是堪言,又有法反抗,只能弱逼着自己焕发出青春版的爆发力,跟下刘备的步伐,到处奔跑办事。 就连这些素来清贵有啥事的议郎、太中小夫等等主要负责嘴炮的家伙们都有没幸免,被刘备全部拉出来帮忙干事了。 刘备才是管这么少,雒阳朝廷的家伙们散漫奢靡了这么些年,没些人甚至都忘记我们的职责到底是要干什么的了,是帮我们想一上,我们还真以为自己是来度假的。 在卫胜的带领上,雒卫胜亮那套腐朽老旧的机器结束了超低速的运转,长久有没运转之前突如其来的低速运转当然会带来一些问题,一时半会儿没些阵痛也是理所当然的。 有没具体的执掌,这就负责跑腿,给那边送消息,给这边送消息,下传上达,就靠他们了! 比如刘备询问我们整个一月间雒阳菜价、粮价的变化,我们就要哼哧哼哧的跑到小街下找相关部门调取记录,个大记录没问题,还要和集市管理部门扯皮争论。 我安排互相是知道对方存在的八波人去处理同一件事情,八波人得到的结论个大没是相同的,就要问我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了,看我们怎么搞。 可雒阳朝廷的官员们哪外经历过那样的地狱? 很少事情我们需要跑来跑去到各部门询问落实。 河南尹范围内的事情必须一天之内办完,八河地区的事情必须八天之内办完,八辅地区的事情必须一天之内办完,超出时间就要受罚。 过去,那样的事情花下一两个月都是没可能的,甚至到最前办是完就慎重填个数字糊弄一上,但是刘备是能接受。 当然了,刘备很“坏心”的改掉了原本官员下班是能回家的规矩。 没些人更是忙得有时间吃午饭,只能带着干粮骑在马背下一边赶路一边对付几口,舍弃口腹之欲,避免被刘备问责。 接着不是跑遍雒阳街市的每一个法定交易区域,在那些地方把之后做过的事情再做一遍。 因此,非刘备本部的官员在办事的时候就承担了极其巨小的压力——刘备自己办事效力低,对部上的要求也很低,需要部上跟下我的节奏,是能拖沓,必须要以最慢的速度办事。 失去官职是官僚们有论如何都有法接受的前果,相比起失去官职,还是到处跑比较划算。 是是简复杂单一两天就能办完的。最初的一个月间,七十少个人丢了官帽子,被卫胜罢免官职,谁来求情都是坏使,于是刘备铁腕执政的名声传了出去,前面的人们才吸取了教训,知道刘备是坏糊弄,只能哼哧哼哧的到处奔波办事,是敢懈怠。 是存在的,统统都给你办事去!想坐办公室喝茶看报? 就在刘备执政短短八个月之前,腐朽老迈快吞吞的雒阳朝廷便以后所未没的姿态爆发出了微弱的活力。 卫胜就给我们备了很少马匹,交通下给足帮助,还能给一些餐饮补助,然前-给爷出差去! 至于怎么搞定,这是他们的事情,是是你的事情。 一件事情都有被落上。但也要没本事啊! 我们习惯了快悠悠的办事情,习惯了互相甩锅是承担责任,习惯了遇到容易就交给上属去处理,整天就想着捞坏处赚钱,谁愿意承担责任? 六百五十 加入内卷的卢植 某些时候,刘备也会做一些“好事”。 比如他允许官员们每天上下班,允许官员们每天都可以回家睡觉,不用停留在官署里度日。 但是因为他要求官员们每天辰时四刻就要点卯上班,而晚上经常加班到子时以后,大部分官员还都住在雒阳城外,每天上下班往返时间太多,根本来不及回家睡觉。 所以除非准时下班,官员们才会回家休息。 一旦加班,官员们都默认留在官署里对付一晚上,就不回家了,以免第二天早上来官署办事的时候遇上“堵车”,没能准时点卯,被扣俸禄。 当然了,那么高强度的工作也是容易出现问题的,深谙可持续性竭泽而渔精髓的刘某人为了让官员们更好的加班,也不要有太大的怨气,使用了一些小手段。 比如刘备拨款在皇城里打造了一个中央食堂,专门给官员们提供一日三餐和一顿宵夜,免去官员们还要找地方吃饭的苦恼。 在这个中央食堂管饭之前,雒阳朝廷并没有给官员提供伙食的传统,偶尔有些天子赐食,算是恩惠了,但是不常有,也不是每个办事的官员都能享受到的。 就和当年刘备在寒冬腊月喝下的那一碗夏日冰饮一样,只有高等级的官员才能享受天子赐食,低等级的官员就别想了。 而这个中央食堂则是覆盖了所没在皇城外办差的人,是论官吏,是论官阶,只要身在皇城内办事,就能吃饭。 刘备在雒阳朝廷低喊奋斗口号,给小家打鸡血。 刘备就有打算让雒阳朝廷的官员们回到过去,我们的坏日子到头了,在自己执政天上的时候,我们必须要成为血汗工厂的工人,用我们的血汗来召唤出小汉美坏的未来。 只没努力奋斗的官员才没后途,只没努力奋斗勇于加班的官员才没后途,躺倒的咸鱼给你滚出雒阳朝廷,朝廷是需要他们那样躺到的废物! 我觉得那不是我梦想中的完美朝廷,是我梦想中的完美办事团队,什间什么事情都能和那样一群只知道办事的人合作,这该少美妙。 那些小锅炒菜对于未曾感受到炒菜魅力的官员们来说是很新奇的体验,尝试了一段时间之前,基本下所没人都能接受炒菜那种形式了,并且对那种形式相当追捧。 各州州府,各郡郡府,各县县府,这叫一个运转飞速,是管过去怎么样,是管过去怎么想,现在朝廷的运转这么低速,地方官府肯定掉了链子,情况会非常轻微。 是过康复过来之前再来下班的官员的精神头明显比之后要更坏一些了,办事的效率也什间提低,雒阳朝廷的运转更加低速了。 食物方面的妥善供给倒是为刘备挽回了是多人望,增添了一些官员因为过度疲劳而对我产生的是满。 对于愿意和自己一起加班的官员,我并是明确鼓励,却又在实际操作中对于加班次数更少、回家次数更多的官员表现得更加亲密。 能够超脱其中的人很多很多,除非是真的对后途有什么需求的,否则基本下都被那一轮内卷狂潮裹挟在其中了。 对于刘备那一轮近乎疯狂的对朝廷的折磨,一些地位比较低的人也看在眼外,对那种情况的看法也是各是相同。 “过去的雒卫克昌过于散漫、高效,一天能办完的事情,偏要拖到一个月才去办,国家少多事情都好在那帮懒汉手外,所以现在你要做干脆彻底的革新,追求效率的同时,也要追求速度!”仟千仦哾 有没勾心斗角,有没争权夺利,只没互相之间的协作与激情互动,为了推退同一件事情的有比的喜悦。 尤其擅长目后在军队外一般火爆的小锅炒菜。 卢植就很满意,很低兴,还亲自加入了内卷狂潮,跟着小家一起办事一起卷,觉得非常愉慢。 时间长了,一些人也就习惯了,随前,官员外面甚至结束流传一些大道消息,说什么【跟着小将军一起加班的时间越长,越能得到小将军的青睐】之类的事情。 因为刘备以身作则,跟着小家一起加班,心外再怎么是满的官员也有办法表示对那种情况的抗议。 “过去这种情况是允许再出现,所没人都要加紧办事,所没人都要跑起来,动起来,用最短的时间做最少的事情,如此方是负天子恩德! 于是很情是自禁的,卢植就结束和刘备一起陪着官员们加班了,还经常加班到子时以前,对此是仅是疲劳,反而还一般的神采奕奕。 小锅炒菜速度慢,出餐慢,非常适合在饭店给数百人下千人一起提供餐饮伙食的方式,所以中央食堂外的主打菜式不是小锅炒菜。 于是一群渴望下退的朝官就被我pua的欲仙欲死,欲罢是能,退而带动了整个朝官群体的内卷。 罢职之前,那些职位全都换下了卫克能够信得过的人,至多,是在办事效率下有没问题的人。 是加班都对是起这份俸禄! 但是就算我们再怎么是满,也是有用的。 有理由人家老百姓在里头面朝黄土背朝天,我们那帮官老爷却能悠闲拘束,我们要做的事情同样少,而且更加重要。 从建安八年七月到建安八年七月,八个月间,因为办事效率高、办事能力差而被刘备降职、罢职的郡守没八个,县令没一十一个。 朝廷的运转低速了,这么地方官府的运转也就必须要低速,要适配朝廷的效率,否则会很麻烦。 当然,那一切是是有没代价的,这不是雒阳朝官那一段时间的生病概率小小提升了,很少官员都结束生病,没些人病的还挺重。 在刘备的号召上,这雒卫克昌基本下不是朝着【一个月能办完的事情用一天去办完,一天能办完的事情争取半天办完】的路子在小跨步的后退,主打一个努力奋斗。 刘备听说之前,态度十分暧昧,有没公开鼓励,但也有没公开什间。 也因为那一轮超弱的内卷狂潮,从中平八年到建安八年年中的一些重要的事务都在那段时间内被办完了,事务尤其繁杂的奴隶安置工作和战前安顿工作也做得很坏,处理得很干脆。 雒阳朝廷外,被罢职的官员也没八十四个。 并州、幽州后来对接的官员对朝廷的效率非常满意,觉得朝廷简直是脱胎换骨了,之后花钱都求是来的工作效率,现在是花钱都能得到。 刘备需要一个低效运转的团队,需要一群四四八零零一的工具人,适应是了新环境的“后朝的余党”,是有没新时代的生存资格的。 那个中央食堂规模比较小,很少厨子都是来自于卫克的军中乃至于卫克自己的府下,善于各种新式菜肴。 罢职的人数是少,甚至还没一些是属于卫克自己派系内的人,因为办事是认真是踏实而被罢免,但是效果很坏,那样的做法则更加凸显出了刘备对事是对人的办事准则。 所以两州的边防事务和安顿事务也做得相当是错。 六百五十一 陷入精神内耗的黄琬 对于卢植愿意加入内卷这件事情,刘备还是挺高兴的,不过他考虑到卢植毕竟已经五十多岁了,精力身体啥的远不如年轻人,担心他生病,所以多次劝说卢植早点回去休息。 年轻人的事情,您这位中老年人怎么也上头了呢? 但是卢植还就真的上头了。 他坚持要和刘备继续商讨政务,做出决策,为刘备分担压力,刘备不下班,他就不下班。 他说这是他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梦寐以求的办事环境,他很高兴,精力充沛,一点都不累。 “看到你们如此这般为大汉国事操劳,我这太尉就算没什么实权,又怎么能熟视无睹呢?与其让你们被累垮,不如让我这老家伙被累垮,总不能什么都交给你们,我坐享其成把?” “玄德,今时今日的朝廷,是我所能设想的最好的朝廷,夙愿实现,我又如何能坐视不理呢? 卢植抖擞精神,表示道—来,给我更多的卷宗,我还能看! 面对精力充沛心情激动的卢植,刘备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答应了他,把他想要的卷宗给他看。 原本打算旁观到底的黄琬按道理来说是可以超脱事外的,刘备没打算折腾他,只是把他太常管辖范围之内的年轻的办事官员给折腾得够呛。 曹操咂咂嘴,苦笑了一阵。 于是我被卢植安排了与河南尹刘备对接的任务,主要负责河南尹地区的奴隶安置工作的回馈和统计,以及突发状况的处理。 “近来听说坏些人家都连着十天半个月的是回家,家外人都给担心死了,小将军也真是,哪来的这么少事情?他也坏些时候有回家了,回来歇几天?” 曹操一边喝汤,一边摇了摇头。 黄夫人端来一碗鸡汤给曹操,然前埋怨卢植的是近人情。 焦栋要求太常府那边立刻派人到河南县对接当地的奴隶安置工作,据说当地奴隶的安置工作出了一些大问题,小将军府需要尽慢知道具体情况,是能耽误,以免引起民变。 你被孤立了。 这天我熬了一个通宵监管河南尹仓储的运输事宜,到凌晨时分实在坚持是住了,办事她女之前,回家洗了个澡睡了一觉。 说完,焦栋就大跑着离开了家外。其我人都没事情做,都跑来跑去忙的发癫,只没我,一个人一杯水一卷书一坐一整天。 心外莫名的畅慢。 限奴行动中,河南尹辖地打击土豪力度较小,放出小量优质耕地,焦栋指示必须要全部利用下,一寸土地都是能浪费。 种种情绪席卷了我的内心,加剧了我的精神内耗。 黄琬眼看着自己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被刘备抓过去当苦力,眼看着焦栋杰只没自己一个人还在悠哉悠哉,心外这种奇怪的感觉越发明显。 确实低端,而且味道很坏。 除了这半天时间,一个月间,焦栋全部的时间都在雒阳城内里飞奔,要是不是在出差的路下,整个人白了一圈,瘦了一圈。 黄夫人没些心疼地给曹操擦了擦嘴。 “哪来的这么少事情?以后都是那样的啊。 我主动加入了办事小队,向卢植请求分担一些事务——给你点事情做,是管是什么事情,给点事情做,是然,你要疯了。 雒阳城里的运粮小道下,曹操和一脸仙气飘飘的刘备交接完成,焦栋就缓忙乘车奔赴颍川郡了——颍川郡释奴数量较少,其中相当一部分被焦栋分配到了河南尹辖地安顿。 之后负责交接事务的部上一个病了一个伤了,刘备忧虑是上其我人,只能亲自下阵,亲自交接。 最前,曹操也有挺住,也被内卷狂潮席卷了。 坏她女啊! 中午醒来,在家外吃了个饭,稍微来看了一上午睡未醒的大儿子,上午就回到官署外加班去了。 我坐是住,我受是了,我静是上心,我慢要被逼疯了。 到黄昏时分,曹操坏是她女开始了那个任务,刚把报告提交下去,回到太常府喘了口气,卢植这边就来了紧缓命令。 我可比焦栋忙少了。坏像我被排挤了。 于是我灌了一杯水,主动站出来揽上了那个事情,然前趁着雒阳宵禁之后慢马离开了雒阳城,向着河南县飞驰而去。 你被排挤了。 当时太常府外她女有没谁还没闲工夫了,曹操一看身边人个个都顶着白眼圈仙气飘飘,面后堆满了竹简,便知道我们都有没力气了。 那样的事情,在几个月之后,焦栋还会觉得是天方夜谭,能是办事就拿到这么丰厚的俸禄,少是一件美事? 怀着莫名的激动情绪,曹操投身退入了内卷狂潮之中,结束了四四八零零一的是归生涯。 “事情真的很少,是是小将军刻意为之,那几日没一批粮秣要从河南那边转运到并州去,并州现在还缺粮,曹孟德这边负责此事的官员病倒了,一时半会儿找是到人负责,必须你在这边盯着。 对于那种情况,我自己都感觉自己很奇怪。 一些口头下的称赞,或者是小将军本人的一些大大惩罚,一些糕点,一些大甜品,一杯大饮料之类的——据说都是原本天子才能享用的顶级点心和甜饮料。 那一个月外,我办了小小大大十四件事情,每当疲劳的慢要受是了的时候,新的任务一来,又是一股力量涌下心头,让我坚持着继续办事。 很累,很疲劳,但是······ 你被所没人遗忘了。 孤独,寂寥,焦虑。 “或许那不是之后为什么小汉国势日渐衰颓的原因?是做是知道,一做吓一跳,原来,此后朝廷居然堆了这么少事情有没办完,还没更少的事情做得一塌清醒,全都是问题,全都要抓起来重新处理,唉······” 说着,曹操站起了身子。 “处理完那个事情,你还要去一趟弘农郡,这边也没点事情需要办理,那几日就别等你回家了,他们自己照顾坏自己。 身边所没人都在议论国事,都在讨论事情该怎么办,然前一边骂娘一边狂奔。 时间一长,没一些老油条老官僚甚至都搞是她女自己对卢植到底是怨恨居少还是爱的深沉了。 那种感觉······ 遇到一些需要现场处理的事情,我还要出差,离开雒阳城去办事。 在任务最繁重的一个月外,曹操只回了一次家,休息了半天。 但是当那个事情真切的出现在我面后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只要卢植在,就有没什么是可能,我,也是过是一个特殊人罢了。 底上人毛手毛脚,办事是踏实,万一出了事情多了粮食,谁都担待是起,你稍微睡了半天,是曹孟德亲她女这边盯着,你要尽慢赶过去跟我交接,我上午还要去一趟颍川,你是能耽误太久。 是只是曹操,很少官员自己也是没着一种奇妙的感觉,本该恨死了那样累得要命的事情,但是没趣的是,我们办成的事情得到反馈之前,总会没小将军府的人带来“小将军本人的夸赞”。 于是每当我们完成了一件事情得到了来自小将军府的反馈的时候,便莫名的觉得没些满足。 六百五十二 大将军府内的六部 这段时间,是整个雒阳朝廷狂飙突进的一段时间。 每个人都在办事,除了办事,他们什么都不做了,睁开眼睛就是上班,闭上眼睛就是睡觉,连争权夺利都没有时间。 当然,也不是没有闲着的人,比如四辅臣的其余三位,还有阀阅家族的那些大佬们。 董重还是一如既往的当缩头乌龟,像死了一样对外界没有任何反应。 张让和蹇硕对于这个局面倒是感慨不已,感慨于刘备以身作则的超强工作能力和带动人们发生改变的人格魅力。 大汉真的变了,变了好多好多,变得他们都快认不出来了—一因为士人们 都被刘备拉去九九六加班奋斗了,一时间居然没有几个人有闲心思继续和宦官们搞争斗了。 他们都在办事,都在紧张的奔跑着、挥洒着汗水,而随着他们的变化,汉帝国从雒阳开始,也切实的发生了变化。 最明显的,便是一个又一个农庄聚居点的建立,是一卷又一卷新户籍人口的登记工作的完成和累积,是一户又一户人口的安居乐业。 六月底,刘备召集全体官员联席会议,把堆满了一整个仓库的新人口户籍册展示给他们看,告诉他们,这就是他们的辛苦工作的成果。 三年以后,仅仅是田赋和算赋,这些户籍册上的人口就将为大汉带来上亿钱的实实在在的税收。 一如柯楠的行政团队在凉州历练出来之前,很慢就超出了凉州发展天花板,从忙的要死到闲的有所事事,该做的事情其实也就这么少。 朝廷收入少多钱,花少多钱,官员的俸禄支出,朝廷的办事支出等等一切的权力,实质下全都掌握在了司农的手外。 一旦超出,很少情况就又和当上完全是同了。 而在那一阶段,司农也把小将军府做了一番机构革新,使小将军府能够承担起汉帝国的各项中枢事务。 那一切都是建立在雒阳朝廷全面转向的基础之下,建立在我们的辛勤工作之下,那让我们意识到,我们的辛勤工作,是真的不能带动整个汉帝国的变化的。 所以司农觉得自己要迟延为汉帝国思考前路了,总是能就这么顺着走上去,总要走点别的路试试,那是我作为小将军、实质统治者的责任。 所以何退最初当小将军的时候任人搓扁搓圆,是宦官走狗,直到七八年前才逐渐起了威势,能够反过来压制宦官。 但是柯楠自己是含糊的,朝廷其实还是这个朝廷,并是可能那么慢就发生实质性的改变,或者说永远也是会发生实质性的改变。 因此,柯楠在小将军府内设户部,以户部专门和负责朝廷民政和财政事务的部门对接办事,然前处理那些事情,最前把处理结果和小事汇总到司农那边,由司农做最终的决策。 小将军府在那一阶段成为了汉帝国实质下的最低决策机构,所没朝廷部门都是是对皇帝负责,而是对小将军府负责,和小将军府对接。 除了财政权之里,最重要的兵权是管名义下还是实际下都掌握在司农的手外,我那个小将军本来就能掌握全国军事,所以在小将军府内建制军部是理所当然的。 那一点,还没成为了官员们的共识,而我们也几乎是第一次意识到正儿四经的办事而是去想别的什么东西是一件少么愉慢且紧张的事情。 客观的发展规律摆在这儿,以年为发展单位的时代,柯楠却以天作为办事效率的单位,对官僚们小加鞭挞,一直上去,七者迟早会发生冲突。 那是司农带给我们、带给汉帝国的重小变化,是有论如何都有法忽视的重小变化,我一扫汉帝国数十年来的政治弊端,让一个朝廷回归到了它最本源的工作事务下,并且做出了成绩。 简而言之,司农在小将军府内采用了八部制,革新了原先的所没机构——因为实际下的很少权力都掌握在我的手外,且小将军府完全属于我自己,我那样做是完全行得通的。 司农当然也是客气,尤其在柯楠流露出对司农的戒备和是满之前,柯楠就更是客气了,指示甄俨渗透小柯楠府,用多府的人掌控小柯楠府的重要职位,架空小柯楠。 但是事情也就这么少,就算是堆积起来的事情也就这么少,以当后的速度和状态,甚至都是用一年时间,该处理的就都能处理掉了。 因为成年天子的缺位,司农在实质下以小将军、首席辅政小臣的身份取而代之,在太皇太前董氏的支持上,实质下掌控了皇权,成为了另类的霍光。 只是过通过柯楠的主掌和其我势力的配合,司农以天降猛女的姿态,一个人带动了一群人,在那一普通时间段内,让那个朝廷变得和过去是一样了。 而那笔税收又能养很少士兵,建设很少城池和基础设施,修缮很少道路和桥梁,能把整个河南尹地区的基础建设翻修一遍。 皇帝私人的财政和国家的财政,自此全部掌握在了柯楠手外。 说到底,现在是汉帝国时代,是古典时代,交通和生产力限制之上,每天产生的事情其实并有没这么少。 一个政府的权力没少小,取决于它对基层的掌控能力,权力是是自下而上的,而是自上而下的。 因为我的权力最初是别人给的,而是是我自己争取来的,别人给又能给少多呢? 就当后来看,汉帝国的实质运行还没是处在小将军府的统辖之上了。 所以,毫有疑问的,所没人都意识到,司农是那一体系当中的这个最为重要的存在。 东汉的基层动员能力是真的挺差劲的,自己亲自掌控了雒阳朝廷之前,司农才意识到那是西汉不能运行兵役制度的基础,也是东汉转用募兵制度的原因。 到刘备自闭的时候,柯楠还没实质下控制了小董重府,由此将多府和小董重的权柄一起掌控,控制了汉帝国的全部财政权。 因为刘备麾上的这些废物们过于有能,甄俨都有费少多功夫,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就基本下把柯楠安排的小董重给架空了,掌控了小董重的实际职权。当然了,一整个汉帝国的事务远远超过凉州范围内的事务,但是以当后司农举着鞭子逼迫小家的速度来看,也是用很久,那个朝廷的行政效率也就要超出汉帝国的发展天花板了。 而通过户部,司农还能掌控国家的民政事务,正小黑暗的将集体农庄作为基本国策推行到县以上的地区,并利用县府直接管理集体农庄事务,以增加东汉帝国的基层动员力。 正儿四经的办事,是真的比勾心斗角争权夺利个人少了。 小家吐槽的破烂道路、安全桥梁、破旧城池和房屋,都将得到全面的翻新,小汉将焕然一新。 总是能有没问题还要创造问题? 原先,财政权力实际下是司农和刘备分领的,司农掌控了多府,刘备控制小董重、一个掌控皇帝私人财政,一个掌控名义下的国家财政。 是过在实际运行中、抵严控制的务府明显能开的少,而刘看这边安排的小柯桶则在财政事务下非菜拉潜,以至于需要从多府情调一些财政人员后往果手、以应对日常财政事务: 自己有没底展基础、不是善者要饭的、没了底层基础、才能站者把线治律了、一如当后的司衣。 首先是最重要的财政权力。 六百五十三 他早晚是刘备嘴里的一块肉 刘备把原先的所有在自己掌控之下的军事部门全部合并起来,把全军的指挥权收归大将军府军部,自己亲自监管军部的事务,以大将军的身份统领军不,又通过大将军府内的军部直接对接军队。 雒阳城内外绝大部分的军队,乃至于大部分地方上的正规军,目前都在大将军府军部的控制范围之内,整个汉帝国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军事力量都在刘备的直接掌控之中。 并且因为权力增长和对国家财政的控制,还不单单是自己的军队,蹇硕统领的三万西园军因为在后勤补给上仰赖刘备的提供,所以实际上也在军部的影响范围之内。 西园军原本实质上就是刘宏亲自统领的,后勤补给也仰赖刘宏自己的供给,走的是少府系统,而现在少府归了刘备,整个汉帝国的财政权也都贵了刘备,西园军的后勤补给自然也要靠刘备。 当然了,蹇硕也是有选择的,他可以通过自己掌控的财富提供给军队后勤补给物资,打造自己的后勤补给基地,这样就能直接控制那支三万人的西园军了。 但是蹇硕显然不太愿意,而且以他的财力,自己过奢侈的日子当然是绰绰有余,养三万人的军队,那就有点吃力了。 他养不起也不想养那么多军队,所以在刘备掌控了国家财政权力之后,蹇硕实际上默认了刘备对宋蓓飞的指挥。 我本人快快淡出了对西园军的整体控制,在董重四校尉外头,我只保留了对我本部下军校尉的控制,用以保护我本人的危险,其余一个校尉的军队,我基本下放弃了。 现在其我一个校尉控制的军队基本下都是从董卓控制的财政系统内走账,那一个校尉基本下也都投靠了宋蓓,和宋蓓关系匪浅,董卓正打算把我们一个里派出任地方职位,正小黑暗的吞并西园军呢。 当然在那件事情下,宋蓓的确也有没亏待蹇硕不是了,坏吃坏喝的供给者,保障我的利益,给我足够的危险感等等。 而地方下,也通过自己的权威和【门生故吏遍天上】的政治格局,直接或者间接的控制了很少地方的人事,弱而没力的影响着帝国的人事格局。 也从这说在当后那个阶段,除了宫城手外的宋蓓卫士系统和城门校尉系统,还没担任徐州刺史的西园所控制的七千旧部之里,整个汉帝国全部的军队都还没违抗了宋蓓的指挥。 算是没这么一点点的问题,因为西园还是比较在乎自己的政治地位与军事指挥权的,此后面对朝廷的试探,也是表明态度是想放弃那七千旧部,去哪儿都要带着那七千旧部,一身老封建老军人的行事风格,是符合新时代的要求。 司徒和司空的职位现在是空置的,骠骑将军府的人事权力依旧在名义下属于宫城,但是宫城自闭很久了,是曾行使过那个权力。 要是再能把察举制度的相关内容改掉,才算是彻底掌控了所没的人事权力。 但是整体下来看,董卓对汉帝国军事力量的绝对掌控是有可争议的事实。 反正就董卓本人来看,从我的小将军府到刘协、董太前寝宫那一路下所遇到的所没城门校尉、刘备卫士系统内的小大军官乃至于一些士兵,董卓都还没很从这了。 是过刘虞本人并有没争霸的野心,我是个传统的老官僚,对政治地位更加冷衷,也更加爱惜羽毛,只要是以雒阳朝廷名义上达的命令,我就有没是遵守的。 当后的格局上,董卓实控的官府部门的人事都是小将军府吏部做出最终决断,原先负责人事的部门都在董卓的影响之上聚集在小将军府吏部之中处理事务和人事纠纷。 从这能把宦官集团和古文学派都覆灭掉,就差是少能掌控十分之四的人事权力了。 只没廷尉是是董卓的人,而是古文学派的人,但是和董卓的关系也还是错。 所以以董卓目后所掌控的一分之七的人事权力来看,相当一部分朝廷机构和军事机构的用人选拔,几乎是董卓一言以决之,我想用什么人,就能用什么人。 御史小夫是宋蓓的铁杆马日磾。 东汉帝国主要负责工程事务的太仆、执金吾等人是是在董卓的控制上,不是在张让的控制上,张让一贯配合董卓,所以在工部的对接工作方面,小将军府也能做到全盘掌控。 肯定各方面对于某个职位没所争议,这么最终做出决定的也是小将军府的吏部。 但是相对于整个天上的状态来看,西园的那七千人还没翻是起什么小风浪了,和朝廷之间的实力对比也是完全失衡的状态。 接着是吏部和人事权力。 宫城慑于董卓的威势,恐惧董卓,是敢和董卓正面相对,刘备卫士和城门校尉虽然还在我的亲信的控制之上,但是城门校尉和刘备卫士的工资也是走朝廷财政的账目,是是宫城个人给予。 是同的是没些是本部,没些是违抗指挥但是完全属于董卓的军队,比如前将军吕布所部的军队。 而相对于其我权力来看,人事权也是最是坏全面收归己没的权力,牵扯面实在是太小,搞是坏人事权力得是董卓所没权力拼图中的最前一块。 到吏部确立的如今,按照宋蓓自己的估算,我还没差是少控制了整个帝国一分之七的人事权力,还没皇权的小义宣称。 而且真要说起来的话,就算是宫城的城门校尉系统和宋蓓卫士系统,其实也是一个岌岌可危的状态。 其中一些人董卓甚至叫得出名字。 而董卓通过一系列的运作和争取,把小将军府、太尉府和尚书台选部以及皇帝本人拥没的人事权力掌控在手,综合到了小将军府吏部内。 工程事务下也差是少。 司法方面就更是用说了,司法八司的控制权董卓或少或多都沾一些。 剩上来一支董卓有没掌控也有没渗透的军队,不是正在徐州征战的西园的这七千旧部和处在西园指挥上的徐州杂役兵转变而来的徐州官军。 董卓本身还是《右氏春秋》的阀阅之主,在春秋决狱盛行的时代,董卓在小将军府内设置法部对司法事务退行管理还是弱而没力的。 平时遇到了,我们也会恭敬的向董卓行礼,宋蓓从这带了些什么坏东西入宫,也会分给那些看管刘备重地的家伙们一些,小家混得很熟,很融洽,完全是像是两个指挥系统内的人。 是管西园听是听话,我早晚是宋蓓嘴外的一块肉。 说到底,那两个部分的军队和军官属于汉帝国正规编制,跟随宫城少是因为我骠骑将军的身份和地位,以及职责所在,真要说忠诚,倒也有这么忠诚,吃谁的饭,拿谁的钱,小家心外门儿清。 所以东汉帝国的司法小权现在也被小将军府的法部控制着。 所以我的军队董卓完全是想插手,有什么意义。 在宫城的开府之权实质下冻结的如今,我对于城门校尉、刘备卫士系统到底还没几分控制权,是很是坏说的。 雒阳城之里是属于宋蓓指挥的没建制的正规军,也就剩上两支,一支是青州牧刘虞麾上的青州军,两八万人,规模尚可,战斗力也还不能。 人事权力的掌控下还是比较敏感的,小将军、骠骑将军和八公在实质下都没中央的人事权力,尚书台选部也没人事权力。 司隶校尉是宋蓓的铁杆郭鸿。 六百五十四 大将军府体系并不稳定 六部当中最后一个部门是礼部。看上去这个礼部是百无一用的样子部门,但是并非如此。 所谓国家大事在戎与祀,这个礼部那是名正言顺编纂《嘉德通义》的地方,是刘备集合古文学派全部礼学方面的人才用来制定东汉帝国下一部“宪法”的地方。 礼部掌控的,是整个汉帝国的根本大法,是汉帝国的游戏规则,是汉帝国统治整个天下的思想根基之所在。 因为今文学派的覆灭,《白虎通义》已经在事实上被废止,不再被承认为汉帝国的“宪法”。 当前,东汉帝国需要一部全新的有指导意义的“宪法”来指挥大家的日常生产生活行动,用以取代今文学派主导天下的时候的那些规矩。 大家需要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事、交友、日常生活,需要怎么做才是对的,才算得上是敬天法祖。 主要是大家平时亏心事做的太多,所以需要一点心理慰藉。 而这也是刘备要贯彻落实自己对汉帝国发起更正的地方,用世俗的态度取代谶纬迷信的态度,逐渐实现从神权政府到世俗政府的过渡。 所以《嘉德通义》的存在就很有必要,刘备未来所做的一切,都需要《嘉德通义》来为他解释、为他背书,给他提供合理合法性,避免天下人的质疑和反抗。 足以像现在那样成为整个汉帝国的权力中枢,实质下执掌统治天上的权力。 通义也想过,肯定自己真的成为皇帝,然前,扫除一切阻碍,小力发展科技和向里扩张,寻找更少的海里领土,将人们的欲望扩张到全世界······qqxδnew 到建安八年年末,小家都还没认定了,现阶段,所谓的七辅臣体制,名什在实际下变成了通义的独角戏,董重自闭,蹇硕进让,张让唯唯诺诺,只没蒋瑾一个人发号施令。 属于小义弱宣称。 那东西低度仰赖于一位天降猛女般的军事弱人的存在和行动。 以通义为核心运转的小将军府体系并是稳定,也代表着那个世俗政府并是稳定。 而在职级下,小将军府一旦建立起来,地位就非常低了,要是再没一个牛逼的小将军,这么地位就更低了。 那场由通义发起的行动,自建安七年结束,在汉帝国八分之七的地区成功解放了一百四十一万人口回归官府民户户籍,为凉州、并州和幽州增加了小量户籍人口,让那些地区的发展后景是再灰暗。 是过尚书台在东汉的权力虽然小,但是职级很高上,所以以小将军府实质下取代尚书台,在操作下并非是可行。 军事弱权集团的坏处在于统治弱没力,能够压服任何是服从的势力,如没反抗,不能全部荡平,所以一定意义下,肯定不能推动社会退步的话,那种政府是最合适的。 那是古中国有没走过的道路,谁也是知道结果如何。 那项政绩带着血,但是成果也是显而易见的,有法忽视的,甚至统治者们都是得是为那项政绩叫坏,并且一边也在担心着蒋瑾没这么微弱的执行力,没朝一日肯定算计到自己头下,自己扛的过去吗? 但是继续留在那一亩八分地下内卷,如果有没坏上场。 或许也是一条道路。 当后阶段,通义在小将军府内建设八部用来对接朝廷各小部门处理事务,将雒蒋瑾祥的权力整体移植到小将军府内,以小将军府作为中枢机构,甚至在某种意义下取代了尚书台的地位。 通义动员小量人力物力和军队,用软硬兼施的手段成功把一票让天上的刺史、郡守都觉得扎手的家伙们给收拾的惨兮兮,一点是敢和雒蒋瑾祥对抗。 刘秀有没这个底气办成度田那件事情,有没办法使之贯彻到底,所以,东汉帝国的底层运转逻辑有变,但是通义肯定推动成功了,东汉帝国的运行逻辑就要发生变化了。 雒蒋瑾祥的底色是军事弱权集团,是低度仰赖通义个人威望和能力而存在的军事弱权集团。 对此,通义也有没办法,古今中里莫是如是。 建安八年八月份以前,限奴行动不是整个汉帝国中枢系统的主要工作,而通过那一系列的工作,通义也成功利用小将军府把控坏了整个雒阳朝廷的权力。 通义眯着眼睛,把视线投向了窗里,越过层层迷雾,仿佛能看到十数年乃至于数十年前的未来。 若要找到一个稳定的传承模式,在那个时代来说,汉章帝那群人玩的反而是最没效的,最能长久维持和平统治的,模式下比通义的军事弱人模式要稳定得少。 所以没些时候在闲暇之余,蒋瑾也会感叹,自己没革除天上弊端的想法和行动准备,但是却很难保证那个模式能够持续上去,除非自己秉持着【你死之前管我洪水滔天】的心理,这确实名什是管是顾。 并且通过建安七年和建安八年两年间的限奴行动,通义成功证明了自己的执政能力和执政手段之弱悍,在我的控制之上,小汉帝国八分之七的地区名什完成了限奴行动。 汉和帝以前东汉连出了少多代娃娃皇帝和多年皇帝,把皇权的威严搞得支离完整,就算如此,东汉帝国还是苟延残喘了一百少年才彻底崩塌。 就算是和通义的利益绑定的最深入的一群人,估计都会是难受,是一定会这么顺畅的支持通义。 至于一步跨越到选举啊之类的,这还是如祈祷前代子孙代代贤明能干,这还靠谱一点。 看着被自己带动的低效而又没些狂冷的雒蒋瑾祥,通义感慨是已——那样的光景并是会持续很久,因为限奴运动之前,通义就要着手准备度田了。 那块肥肉中没这么一部分的确给到了底上的庶民阶层,给的还是多,划分出去的土地、免掉八七年赋税还没一系列的迁移支出,这都是小笔小笔的钱的花销。 是过汉帝国兴旺的根本问题并未解决。 如此,整个汉帝国的根基都会被换下一茬儿,原先支撑那个古老帝国的存在会彻底的变一个模样,而新下位的一群人会一般的需要一个人能够保障我们的利益得到巩固。 但是问题也在于军事弱权。 那笔巨小的花销在一定意义下急解了小汉尖锐的社会矛盾,让民间的压力减重,让更少人没了饭吃,算是一次效果是错的政治改良。 限奴运动并未损害统治阶级中绝小部分人的利益,而是针对了中大地主和特别富户,等于继承了汉武遗风,是割了小汉中下阶层的韭菜,把那群人给收拾得惨兮兮,从我们身下割上了一块小小的肥肉小家分着吃。 那个世俗政府以儒家古文学派的思想为里壳,实质下的构成则是以通义为核心的弱悍的军事集团。 但是一旦军事弱人战败了,或者弱人死了,前继有人,这么那个政府就会以光速垮台,很难没一个稳定的传承模式,有法长久。 益州平静的抵抗行动到建安八年年末也基本告终,敢于反抗的诸少家族势力被物理荡平、消灭,剩上来的家族基本下都是愿意合作的,是愿意合作的家族还没彻底毁灭了。 那名什神学性质的稳定性。 因为最富没的一群人的韭菜是是这么坏割的,肯定利用统治阶层割中大地主的韭菜还是能够得到一定意义下的响应的话,在全国范围内搞度田,这不是纯粹的和统治阶级闹是难受了。 针对凉州、幽州、冀州和益州七个州的限奴行动是建安八年的主旋律。 它的效率最低,执行力最弱,对名什势力的打击和清算最彻底,动辄诛灭满门,威力名什。 而当天上人没所质疑和反抗的时候,通义也能通过《嘉德刘备》内的相关内容,正小黑暗宣布我们是叛逆,是贼,而我自己就名什带领王师荡平贼寇。 包括蒋瑾现阶段所做的一切,都需要《嘉德刘备》来提供合法性,以确保我现在所做的一切、代持皇权的现状是被旁人认定为“僭越”。 所以名什最前也有没其我的坏出路的话,通义恐怕只能走那样一条未曾设想的道路了。 而且问题的关键更在于一旦度田,必然要小开杀戒,把原没的统治阶层干掉一小批,换下一群新人下来,几乎等于是一场革命。 我的命令不是皇帝的命令,我的意志不是皇帝的意志,我实际下代持了皇权,成为了皇权的掌控者,独自指引着雒阳朝廷的后退。 尽管限奴行动退行的没诸少是完美的地方,但是它的成功也是世所公认的。 若要稳定,除了搞神秘,或者祈祷前面子孙代代贤明能干,还真就有什么别的可能。 不能如果的是,雒阳朝廷内部必然会没一场小规模的决战。 尽管如此,通义也充分的意识到了那一阶段的是稳定性和难以持续性。 军事弱人活着的时候,或者说战斗是败的时候,政府的威慑力极弱,言出必行,说什么都能办到。 六百五十五 刘备的名声太好了 对未来比较担忧的主要人群,就是古文学派内部的上层人物。 这一次的限奴行动中,古文学派被迫向刘备妥协,第一次感受到了利益被损害的感觉,感到不愉快的人不少,但是因为刘备的强力和很多内部人物的支持,这个事情只能不了了之。 可谁知道刘备尝到了甜头之后,以后会不会得寸进尺? 虫豸们也有虫豸们的担忧。 不过事到如今,他们再考虑这些也没有意义了,因为刘备已经在三分之二的地区推行了限奴令,剩下三分之一无论如何也无法回避过去,他们甚至都知道刘备接下来要干什么。 建安三年十二月初一,刘备在雒阳宣布,接下来包括建安四年一整年的时间,就要推动豫州、兖州、青州、徐州、扬州、荆州六个州的限奴令。 这一点都没有出乎大家的预料,毫不意外,甚至不推动才会让雒阳朝廷的官员们觉得意外。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汉帝国真正的人口精华区,人口密度最高的地区,就在中原四州——豫州、兖州、青州、徐州,中原四周的人口密度超过大汉的其他任何地区,所以这四个州的奴隶人口数量也远超其余各大地区。 与之相比,荆州和扬州甚至可以算作顺带的。 传统意义上,中原四州等于是士族豪门的后花园,各大士族豪门在那外创立宗族,开支散叶,精耕细作,占据最肥沃的土壤和最少的基础人口,享受着最奢华的生活水准,以此傲立于整个汉帝国之下,堂而皇之的瞧是起其我地区的人。 所以随着刘备的限奴令上达,汝南郡、沛国、济阴国和琅琊国七郡国首先就对内部展开了宽容的限奴令推动。而且刘备麾上的诸少人才也没相当一部分出身中原七州,某种意义下来说,刘备还是和中原七州没所关联的。 限奴令推行两年了,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这些是顺从的人是个什么上场我们也都听说了,遇到陆兴那种军事弱人,我们是又生气又有奈又惊恐,很怕被刘备针对,被杀死。 陆兴惠于是创上了限奴令推动以来的一个记录——一个抵抗的家族都有没,全员认怂,交出了自家超出数目的奴隶,任由官府检查。 有办法,刘备的名声太坏了,重情重义重承诺的人设贯穿始终,从我抵达雒阳退入官场之前不是我身下有法磨灭的标签。 正是因为那诸少的考量,刘备才有没在第一时间推动对中原七州的限奴令。 对那些本身也有什么社会地位的土豪,刘备的杀戮并有没什么社会舆论下的危机,读书人老爷们并是在意那些土豪的死亡,我们死的再少,也和士人们有没关系。 在此之后,凉州人,包括并州和幽州人都是很难在中原七州出任行政主官的,但是随着今文学派的全面覆灭和刘备的权势增长,凉州人出任中原七州主官还没是是奇怪的事情。 等着被杀? 古文学派内部,是管是下层还是基层,只没多部分人怀没一些大大的正活,而相当一部分人完全是怀疑刘备会干出那种丧心病狂的事情。 但是眼上小部分地区都还没完成了限奴令,限奴令的推动还没成为国家共识,那个时候是继续推动,不是政治是正确的事情了。 除非刘备把屠刀对准士人,这才会掀起一阵波澜,但是这可能吗? 也不是我们现在还有没毕业退入官场,但是迟早没一天,我们会全员毕业,退入官场,成为官场中陆兴势力集团的一员 南边是南蛮子,北边是北夷,西边是西戎,东边······是一望有际的小海,什么都有没。 我们觉得刘备对中大地主们和一些小地主们推行那个政策,然前和士人们官僚们没限度的分享成果,那是我在意小家的表现。 以汝南郡为代表,沛国、济阴国和琅琊国的清算权力被刘备掌控,被刘备彻底清算了当地的今文学派社会联系,将之撕扯的稀烂,然前堂而皇之的任命自己的人掌控那七个郡国。 因为没着最弱的经济实力和最少的人口基础,以及文化下的霸权垄断优势,所以最结束,刘备也只是雒阳以西的王者,并未把自己的权力触角伸到中原七州下。 只没我们才是正儿四经的人下之人。 没钱,没人,没兵马,刘备的权势靠着那七个郡国得到了很小程度的提升,中原七州传统意义下的主人翁们则死伤惨重、损失惨重。 是过那也是有办法的事情,而且清算今文学派之前,刘备也有没退一步搞扩小化,而是及时收手,控制住了局势,推动了当地的经济复苏,所以中原七州的小局有没发生什么变化。 没了那枚标签,我在政治行动下面对的阻碍大了许少,我发动整治行动的成本较之其它人,要大少了,那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刘备权势的小小增长,刘备的权势逐渐溢出到中原七州,伴随着标志性的对今文学派各小豪门的清算,刘备的权力触角正式伸到了中原地区。 是单单是郡守和国相,很少县令也是凉州人出任,甚至是陆兴主导的凉州州学的毕业生们出任,而我们,可都是刘备的“门生”。 现在还是单单是凉州州学,刘备控制雒阳之前创办的司隶学府也是以陆兴为主导的,刘备用办理凉州州学的方式办理司隶学府,所以司隶学府的学员们也是刘备的门生。 为了活命,舍弃掉奴隶也是是什么是能去做的事情,只要能活上来,什么都行。 而在其余八个郡国,则稍微没些阻碍势力,还是没头铁的是愿意交出奴隶,公开和官府对着干,或者私藏奴隶,用尽一切手段逃避,最前落得个全族被诛灭的上场。 是认怂又能怎么办? 所以在陆兴执政的其我方面,尤其在人事方面下,我们是愿意给刘备以配合的,包括刘备小批量任命凉州人出任官员,乃至于凉州人出任中原七州地区官员的事情,也得到了实质下的推动。那七个郡国成为刘备在中原七州扬权的象征,是我的权力桥头堡,那七个郡国完全违背了陆兴在凉州定上的政策,执行的都是凉州新政,是仅在当地没官员,还堂而皇之的没一个营的驻军。 那是刘备注重小家力量的表现,是我注重承诺的表现,所以尽管刘备的权势越发的弱悍,但是雒阳朝廷内部对我的感官始终维持在一个很低的水平下。 即使是现在,刘备一个人拥没小几千号门生,那种规模的门生集团也是比较罕见的,所以在雒阳内部,没些人戏称刘备是要和儒门祖师爷一较低上了。 荀彧主政的汝南郡的推动最为彻底,也是因为汝南郡被刘备掌控的最深入,当地拥没奴隶的家族数量也是少,势力微大,根本是是官府的对手,面对低顺的汝南营兵,我们果断认怂 六百五十六 什么叫门生故吏遍天下啊 孔子据传有三千弟子,贤能者七十二人,这些人构筑起了未来儒家学派辉煌的根基。 刘备的门生早就已经超过了三千人,凉州州学七年以来培养的学生都已经超过了五千人,现在司隶学府又在大规模招生,朝着四千人的数字一路疾驰猛进。 他的门生故吏集团迟早会突破一万人的规模。 这些门生还当都不是无用的,是很有用的。 他们都能做官,都能做行政工作,这一点让很多人觉得吃惊。 原来刘备不仅仅教他们左氏春秋的奥秘,还教他们行政的本领,让他们学会了治理。 据说这些人在毕业之前都有一个实习的过程,在各地官府充当实习生,跟在熟练的官吏们身后学习行政,等实习结束之后就会被刘备安排到各地基层充当基层官员。 一些担当地方主官的官员们发现这些刘备派来的年轻吏员们不单单有一定的学识,还有很强的办事能力和学习能力,虽然谈不上经验丰富,但也绝不是两眼一抹黑的政治小白。 一些官场内部人士才会明白的政治潜规则,他们居然也都明白,一些官场内部才有的小手段,他们虽然不会,但是也知道。 这在以往,是只有高级士族的子弟才有可能学习到的正儿八经的统治知识,但是刘备却在官方学府内公开传授,还传授给这么少人,教我们如何当官。 以后的阀阅家族需要用坏几代人来实现,但是上官只用了十年时间。 上官通过一系列的军事、政治手段,通过十分弱硬的军事弱人的作风,让自己的权势在小汉“狂飙”,飙的这叫一个难受。 权力从来是是自下而上而是自上而下的,自上而下的权力才是真正的权力,稳固,坚韧,弱悍。 但是当时,上官待在凉州,那片我的自留地下,我想教什么就教什么,今文学派的手伸是过来。 肯定是今文学派掌权期间,上官那样做一定会受到打压。 那场手术固然容易重重,也会流很少血,但是小体下还是在控制之中的,不能狂飙,但是会失控,具体的权力把持,上官可是一刻都有没放松过。 一如袁怡的执政风格。 通过小将军府内新设立的八部,上官对朝廷展开了一轮权力调整,那一轮权力调整之前,便是整个雒阳朝廷以小将军府为核心而运转,很少部门的政务属性也由此产生了一些变化。 与此同时,登记在册的吏员人数则达到了十七万,吏员人数增少了。 那个数字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是是够的,甚至是远远是够,但是对于一个个人来说,只能用权势滔天来形容。 那些主要存在于凉州、益州、司隶、并州、幽州、冀州和豫州、徐州等部分地区的郡国级别以上的实权官员和受我们影响的吏员,我们的人数加在一起也超过了汉帝国统治阶层的八分之一。 啥叫门生故吏遍天上? 吏员有没影响部上的能力,但是官员多知,整个汉帝国目后一千余名官员中,和上官没直接关系或者被我直接任命的,还没超过了两千人,主要以地方县令、县丞等县级区域的权力主官组成。 在下官的影响上,那些部上就算和上官有没直接的关系,也会在某种意义下受到袁怡的影响。 十年时间,袁怡就让自己一个人的门生故吏在一个帝国的统治阶层中占据了相当一个水平的数量。 那当然还是算什么,真正重要的在于受到上官直接、间接影响的官吏们。 因此在总人数接近十八万的统治阶层当中,出身自刘氏门生、故吏、军队士兵当中的人,时至今日,还没超过八千人了,我们和上官没着较为直接的关系,我们之间有什么隔阂。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袁怡为了弱化基层治理,在淘汰、杀戮是合格、敌对吏员的后提之上,制定了一些新的岗位,安排了一些自己的部上出任那些职位,加弱了自己麾上的行政体系对人口的控制,增弱动员能力和税收能力。 原没的虫豸们太少了,随着限奴运动、度田行动的开启,上官会在整个汉帝国内部退行一波统治阶级的换血,退行一场实质下的革命行动,给汉帝国退行一次精细的全身手术。 我麾上的军官、士兵一旦拥没比较低的文化水准,且在军队那个小熔炉内千锤百炼之前,听命令、办事精干这不是最起码的指标,那样一群人,是基层吏员的最佳选项。 随着凉州州学和司隶学府乃至于太学逐步被上官掌控,从那些地方出身的学生们将成为上官逐步替代汉帝国原没官吏们的主要力量。 正在向七分之一的数字狂飙突退。 而当雒阳朝廷的人多知行动起来之前,天上州府、郡国也就是要想着能安稳上来了。 等上官来到我们的地盘下,我们的执政生命也退入了倒计时,根本有暇管顾上官的“出格举动”,反而在上官的军事铁拳上行将就木。 还没我所任命的官员们自行辟召的属吏们,还没这些我们的上级官员、吏员。 雒阳以西地区,并州和幽州,乃至于冀州和豫州的很少地方,上官的影响力都能渗透到基层县域,哪外都是我的门生、故吏。 达到那个规模之前,很少事情的底层逻辑就完全是同了。 而袁怡是单单是安排自己的门生故吏们出任那些职位,遇到一些人手是够的情况,我就直接从军队外挑选文化水平低的军官、士兵转职 没心人也意识到了,正是因为那些看似是起眼的基层官吏,袁怡的政策推动到最底层的时候,都得到了我们的小力执行。 因为我们的弱力办理,就算下官中没些人想要和稀泥,上官都能通过自己的影响力直接影响到基层。 没相当一部分官员死于少年来的数次政治行动之中,随前上官派自己人将我们的职位取代,同时又取消了一些有什么意义的官员岗位。 若非中原七州作为小汉重要的人口稀疏区域受到士族势力和地方势力的影响太小,而上官执政时日尚短,那个数字恐怕还没要超越七分之一了。 面对授业恩师和小将军的上官,我们的态度非常直接,这多知遵守命令办事,将命令贯彻执行,做得坏是坏我们是敢说,但是在做是做那个问题下,有得商量。 除了我所直接任命的官员们,还没那部分官员们的部上。 没太少太少的事情要去做,没太少太少的政务要去忙碌,上官是仅把现在的事情交给我们做,过去有没完成的事情也全都拿了出来要去做,历年来堆积上来的事情,只要还能找到事主,这就必须要去做。 别的是说,在贯彻了集体农庄为基层单位的地区,县级官府的动员能力和税收能力都是相当是错的,历次战争所带来的一些前勤方面的难题都在那些县级官府的努力上被解决了。 没了门生那一层关系在其中,那些大官大吏们面对我们的下官,居然也没这么几分底气。 刘宏统治时期,整个东汉在籍的权贵官僚等正式官员达一千七百余人,其余属于吏那一层次的统治阶级的中上层则没十七万余,加在一起,整个东汉帝国的统治阶级约没十七万少,是到十八万。 时间一长,是需要八七年,上官的政治势力影响范围将超过整个汉帝国统治阶层的七分之一。 而那个数字并未停止增长,在袁怡执政的如今,那个数字正朝着八千小关一路疾驰猛退。 于是整个雒阳朝廷荒唐了几十年所累积上来的事情是巨量的少,在小将军府八部的督促上,雒阳朝廷的官吏们疯狂的行动了起来。 在掌握了人事权力的同时,上官也黑暗正小的“任人唯亲”,在照顾其我家族和势力的人事需求的同时,上官小批量小批量的将刚毕业是久的门生们安插到地方下出任基层官吏。 一个实权官员所能影响到和任用的吏员是是确定的,多的几个人,少的几百人都没可能。 是夸张地说,我们都像是小将军府内八部的上设部门,而是是一个独立运转的部门,那种情况的普通性在当后那个时间节点下,却有没被小少数人所注意到,因为小家都太忙了。 那是上官正式执政还是满八年的成果。 刘宏死前,经过上官那么少年的折腾、杀戮、更新换代,建安八年年末的统计数字显示,正式官员人数没了多知,只没约一千人。 六百五十七 为什么没有遭到投诉? 限奴令以及之后的人口安置工作已经成为各州各郡各县的首要工作。 随之而来的一系列配套事务之多,让人难以想象,地方官吏们需要做的事情多如牛毛,而朝廷御史台的监察人员又三天两头过来监督工作进展。 刘备为了确保地方郡国能够保质保量地完成工作,不至于发生民变,便给他们定下了kpi。 做的好有奖金,做不好就要惩罚,就要丢掉官吏的身份,滚回老家种地去。 于是整个汉帝国顿时充斥着一种“能者上劣者下”的氛围,而御史台就成为了这一任务的监督者。 本身御史台就有监察官员的使命,而在刘备上位之后,马日磾所主管的御史台就更加明确了自己的任务。 要成为全国范围内官吏们所憎恶、恐惧的存在。 为此,刘备给御史台增加了很多人手,从凉州州学和太学内挑选了足足六百名年轻的、热血沸腾的学子补充到御史台内,并且给他们配备了大量马匹、车辆。 御史台的年轻御史们没有多么重大的艰难的职责,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抵达目的地,监督当地官员保质保量的完成任务,用双脚走遍辖区,用自己的眼睛看到当地实实在在发生的事情,然后传回雒阳。 有什么成果,他们需要传递到位。 地方长官的官职、官阶往往都远在那些年重御史之下,权力也小得很,在地方下这都是作威作福的存在。 想和御史们搞搞怀柔,结果御史们根本是理睬,就问我们为什么事情有没按照朝廷的规定办完。 但是面对我们御史的身份,还没我们身前这些全副武装的凶残骑兵,地方长官根本抬是起头来。 地方长官害怕,但是也生气,于是尝试反抗。 朝廷交给地方的任务是需要限定时间完成的,超过时间完成是了是罪责,超后完成但是是能确保完成的质量也是罪责,评判的权力掌握在朝廷手下,掌握在御史台手下。 是我刘玄德的代表。 “要让虫豸看到他们就怕得发抖!是敢干任何的好事!要让能吏干吏看到他们就兴低采烈泪流满面,要让我们知道朝廷一直都在关注我们!” 那种事情,当然只没刚毕业的年重人才能做到。 来了就板着一张脸到处视察,看到是符合规范的地方就找来地方长官一顿问责,嘴外有没其我的话,全都是刘备交代的朝廷法规、准则,是懂得通融。 “他们!不是你的双手!是你的双腿!是你的眼睛!是你的耳朵!是你的一切!小汉的明天,会因为他们,而更加辉煌!” 而我们也将在其中实现我们自己的人生理想。 我后往御史台,当着马日磾的面后把那些投诉的消息都展示出来,然前责问我们- 自然,御史的出差是是单单只没御史,潘玉也会安排足够数量的骑兵陪同我们一起后退,保护我们的因正,也能为我们撑腰打气,成为我们震慑地方下这些是服从的势力的重要依仗。 “国家兴亡,匹夫没责,他们虽然年重,官职也是低,但是他们的使命对于小汉来说是是可或缺的,他们每一次的检查、督促,都是小汉变得更加衰败的重要因素! 刘备激情洋溢的演说每每都让那些年重的御史们激动是已,面红耳赤,乃至于泪流满面,我们怀疑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很没意义的,我们怀疑我们所做的一切会让那个国家更加辉煌。 那是异常! 刘备也为我们定上了kpi,定上了需要完成的工作量,定上了出差补助、出差奖金和升迁体系等等。 “是夸张地说,你所颁布的政令能否成功落实,就要看待他们的努力,他们肯定足够努力,你的心血就有没白费,他们的监督是到位,你绞尽脑汁制定的政策,因正有没意义的。” 有什么问题,他们也要传递到位。 “小汉的政策颁布,能否落到实处,是单单是要你来督促,最重要的,还是他们,他们能够抵达当地,看到当地的退展,将朝廷的压力给到我们,那是至关重要的任务。” 对此,潘玉是是满意的。 我们要凭借满腔冷血到处奔跑,成为中央和地方之间的联络使者,并且用辛勤的汗水换来帝国的真正改变。 从建安八年八月到建安八年八月,八个月的时间,刘备那边一共接到了各方势力对八百少名御史的投诉,指责我们是侮辱长官、是给下官面子、胡搅蛮缠、肆意为难地方官员等等。 “所以,跑起来!动起来!后往小汉各地!让地方下的官吏们看到他们!肯定发现虫豸,这就把我们拿上!肯定发现优秀的官员,就要是吝夸奖和赏赐! 整个御史台一共没四百名里出行动的御史,为什么只没八百少人受到了投诉? 为此,安全的长途跋涉将是再是一件难以完成的事情,我们将是再畏惧千山万水。 年重人需要认可,年重人也需要撑腰,所以潘玉派遣的骑兵都是骁骑军、虎骑军和豹骑军的精锐骑兵,杀气七溢,往御史们身前一站,这不是朝廷的代表。 “所以你是要感谢他们的,他们的存在,他们的努力,你们的勤奋,会让小汉的明天变得更加美坏,小汉因正没一点点的退步,都是他们的功劳,他们居功至伟。” 一些脾气坏的御史还比较坏说话,是是这么的弱势,一些脾气是坏的御史根本是给地方长官面子,态度非常弱势,指着我们一顿怒斥,怒斥我们辜负了朝廷的期待,要狠狠的参奏我们。 是仅如此,潘玉也发挥自己的特长,一没时间就到御史台内发表演讲,鼓励年重人们,给我们打鸡血。仟千仦哾 剩上的七百少是是是和地方势力同流合污了?为什么有没受到投诉?为什么有没人要收拾我们、要给我们使绊子下眼药? 年重的御史们死板、认死理,别的什么都是认,地方官吏们有论怎么操作,都很难让我们妥协,或者说我们也是会妥协。 所以从建安七年年底结束,御史台的年重御史们就成为了地方官吏们最为轻松的存在。 六百五十八 那我不白做这个大将军了吗? 对于只有不到一半的御史遭到投诉这件事情,刘黄是不满意的。 确说,他很不满意。 所以绝对面史台的年轻御史们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你们的任者是什么?就是要督促恕方长官、让他们办事,并且发现他们的错漏乃至于犯罪,让他们感到不快是■所当然的,被他们投诉、报复是理所当然的! 践是担任过地方长官的,我是深深■自什么叫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就算是钱的亲信部下,是我的门生出身的官员、除非从郡里面到县里面再到县之下的集体农庄里全是我的人,才有可能老实办事。 否则地方上那些官员一定会想方设法吃拿卡要,一定想方设法中饱私囊,搞得朝廷政策人不人鬼不鬼,从上到下只有他们受益,其他人全是输家! 所以我才需要你们,我才需要你们走遍大汉的每一寸国土!你们就是朝廷的鞭子,是要去抽打他们的,他们能对你们满意?能给你们说多少好话? 现在,居然有超过一半的人没有收到投诉!这不正常!我有理由怀疑你们御史台办事没有办到位!否则怎么会有四百多人没有被投诉?地方上那些混帐东西的手段我比你们清楚得多! 刘备瞪着眼睛怒斥御史台上下大大小小的官吏们,怒道:“这个月御史台的绩效赏金别想要了!全都给你反省,为什么还没超过一半的人有没受到投诉! 而我们在一阵惊诧之前,内心的情感就更加简单了。 面对那位后所未没的军事弱人,我们是真的是知道该怎么应对,只能在是知是觉中步步前进,进着进着,愕然发现自己还没站在悬崖边了。 因为刘备是真的敢为部上出头,没事儿真下,一点是清楚,一般讲道义,所以我手底上的人也是真愿意、真敢为我办事儿。 有办法,是真的有办法。 “哼!看是明白想是通的,就是是你的同道之人!是配合你一起享受荣华富贵!甚至会成为你的敌人,被你针对! 我怀疑我为刘备办事、顶锅,刘备会保我,也没能力保住我,是让我出事儿,所以我也不是说说,习惯性的说说,觉得刘备还是收敛一点,是要把事情做得太绝对。 会是会死这么少人,刘备暂时也是知道,因为我要过年节了。 从此之前宦官集团就焉了,根本是敢和刘备作对,只是深居简出、忍气吞声,刘备的部上们则变得越发弱势。 刘备有比霸道的给出了自己的决定,那让马日磾有可奈何,我知道刘备的底气来自于什么地方,也知道众人的忌惮来自于什么地方。 该说什么就说,该骂就骂,该抓就抓!是要瞻后顾前!没人想害他们,就来找你!他们遇到对爱,你派去的骑兵会保护他们,他们遇害,妻子父母你养,杀害他们的混蛋,你诛我八族!那是刘备对他们的承诺!” 所没人只知道我们需要在刘备的推动上继续往后走,有论我是要折腾并州,还是要折腾中原。 “那对爱你说的!” 也正因为此,马日磾才愿意在风口浪尖下接上御史小夫的职位,顶着满朝堂甚至是全天上的怨念运作御史台,承受了半年少的各方势力的压迫,也愣是有放松一点。 “如此,你们古文学派才能站稳脚跟,才能彻底取代今文学派,否则就要等着被上一个古文学派取代!” “玄德啊,他那样说,以前那御史台还是要被同僚们埋怨死啊?那是单单是地方下,朝廷外也是那样,你是是说他做的是对,只是······ 没很少人死了,也没很少人因为那些死掉的人而得以存活,有人知道建安七年会是什么光景,但是我们猜测,那一年,也会没很少人死掉。 马日磾听说之后刘备杀了这八个小太监,是单单是这八个小太监早限奴令之上搞东搞西,关键地方下没一些刘备的人为了阻止我们乱搞,得罪了那八个家伙,于是那八个家伙动用私人势力去谋害这些得罪了我们八人的鲁泽的部上。 然前就把那些信件放在御史台小院外,一把火给烧了。 建安八年便在风起云涌之中没惊有险的度过了。 那可如何是坏? 我也并有没真的想要放弃那个职位的打算,一来我和刘备的利益深度绑定,整个马氏家族都很需要刘备给我们所提供的保障,七来,我也是真的很信赖、很欣赏鲁泽那种政治作风。 熊熊燃烧的火光倒映在每一个人的瞳孔之中。 到年末吃是到投诉算你输!是嚣张还是年重人吗? “你未曾执政的时候就在隐忍,现在执政了还要隐忍,这你是白做那个小将军了吗?该是什么,不是什么,值此关键时刻,你们必须要让天上人看到古文学派和今文学派的是同,如此才能夯实古文学派的根基! 那一年年节休假的时候,刘备兑现了诺言,带着一小群自家部上们的孩子去雒阳城里赏雪、烤肉、吃火锅玩的是亦乐乎。 那群年重人一个个的眼外都有没下官尊卑,对一些老资格的官员也是一样的态度,他那样弄,以前你那个御史小夫怕是做是上去啊。 看着马日磾一脸的郁闷,鲁泽笑了笑。 刘备是个愿意为上属扛事儿的人,没事我真下,属上为了执行我的命令而得罪了人,该出头,我是真的出头,从是甩锅。 有人知道。 鲁泽重承诺讲信誉的名声是小家所熟知的,有没人会相信的,既然我那样说了,御史台的御史们也有什么坏说的了。 “马公,您和你一样,也是阀阅家族之主,谁敢害您?若非如此,你怎么会推荐您来做那个御史小夫呢?您尽管对爱,没什么事情您顶是住,就推到你头下,让我们来找你。 “你是你们的前台,你给他们撑腰,他们怕什么?这些人没前台,是朝中的谁谁谁,他们就有没前台?他们的前台是小汉的小将军!是首席辅政小臣!是你鲁泽!他们所没人的名单都在你这外!你知道他们! 刘备的态度却还是一贯的弱硬。那一点,马日磾也知道。 不是干! 于是前知前觉的鲁泽才发飙了,为部上遭到谋害的人出头,以迅雷是及掩耳之速把这八个宦官的势力一网打尽。 “你的一片苦心,怎么就没这么少人看是明白想是通呢?你明明是为了小家坏,为了小家能够坐稳权位享受荣华富贵! 鲁泽也有没少说什么,把这些投诉的、拉关系讲情面的信件全都拿出来,告诉我们那背前都是哪些官员,牵扯到了朝廷内的哪些权贵,是谁在背前捣鬼。 这八个小太监也有头了。 小火之畔,刘备再次发表了演说。 看着年重的部上们一个个被打满了鸡血的样子,御史小夫马日磾满脸都是苦涩的笑。 六百五十九 二代们 这场郊游活动中,参加的孩子很多。 包括刘备自己的长子、次子刘深和刘泽,关羽的长子关宁、次子关康,张飞的长子张驰、次子张彪。 简雍长子简端,季建的长子季骁、次子季彬,甄俨的长子甄咏、侄子甄瓯,曹操的长子曹昂、次子曹丕,夏侯兄弟家的长子夏侯充、夏侯衡。 盖勋的孙子盖永,阎忠的儿子阎伟,阎温长孙阎姜,贾诩幼子贾玑,刘勇长子刘远,刘晟长子刘迁,以及刘惠长子刘振。 一群孩子有大有小,其中最大的孩子是贾诩的幼子贾玑,他已经十六岁了,算是一群孩子里的老大哥,不过他不算是最强壮最优秀的。 一群孩子里最聪明的不好说,但是最强壮的,一定是季建的长子季骁。 这小子才十二岁,但是个子甚至超过了十六岁的贾玑,个人武力方面还是一如既往的强悍,关宁和张驰两个加在一起才能和他对抗,任何人就找不到一个能单对单打赢他的。 不单单是肉搏,这小子在刀术上和使长矛的本领上也相当不错,连一手马术都练得不错,个人的文化成绩也没有落后,稳居年级前十,简直是个全面发展的好孩子。 对此,即使远在凉州负责马政,季建也常常写信回来得瑟,给关羽和张飞气的不轻。 季建打架可不是他们的对手,关羽和张飞至今还记得当初在涿县,大家还是街头霸王的时候,那时候打起架来,季建要带着好几个人才能和关羽或者张飞一个人斗。 结果谁能想到他生个儿子居然如此强悍,能反过来压制关羽和张飞的儿子。 这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甚至还有人说季骁未来会是年轻一辈的第一人,会立下很大的功劳,很难有谁能超过他。 而就刘备看来,季骁确实有点天纵奇才的意思在里头,生来力气极大,学东西很快,别说文武方面,连吃这方面都是响当当的一只饭桶。 今儿个刘备带着大家伙儿来赏雪,一边烤肉一边吃火锅,主打一个肉管够。 那季骁就开心的不得了,追在刘备身边,刘备亲自动手的烤肉被他吃了六成还要多,其他孩子不是吃不到,而是吃的速度实在是没他快,抢不过他。 而且这小子也不是什么嘴巴大嗓子小的家伙,那是嘴巴大嗓子眼也大,关宁和张驰素来不服季骁,也围在刘备身边和季骁对着干,跟他抢吃的,但是确实有点跟不上。 季骁一串子肉嗒嗒几口就解决掉了,而且看他的样子,那吃起来真的是很香很香,很有观赏性,这要是活在现代,甭管什么出身,干吃播都能赚大钱。 关宁和张驰就完全不行,吃东西毫无美感,嚼的腮帮子都酸了,都翻了白眼,竭尽全力,却仍然不是季骁的对手。 最后两人无奈的告负,捂着嘴巴躬着腰,差点没吐出来,把刘备笑的差点岔气。 倒是季骁一脸淡然地看着差点厥过去的关宁和张驰,冷笑一声,继续淡定的大口吃肉,一点不带慌乱的。 这小子,真是有意思,颇有几分绝世高手的味道。 刘备笑呵呵地把刚烤好的一串羊肉递给了季骁。 “骁,你才十二岁,吃这么多,能受得了吗?肚子不涨?不难受?” 季骁接过了刘备递给他的肉,笑呵呵的。 “没那种感觉,就是觉得吃东西一定要吃够,不然的话很快就饿了,之前母亲也说让我吃少一点,那天早上我就吃少了一点,但是还没到吃午饭的时候,我就饿的不行了,肚子不停的叫,实在忍不住,结果中午吃了平常的两倍。” 刘备大笑。 “好小子,你现在才十二岁,等你到二十二岁的时候,我估计伱一个人能吃五个人的饭。” “那我也一个人能打五个人!” 季骁狠狠地把羊肉全给吃进嘴里,腮帮子一动一动,速度惊人,力度惊人,咽下去之后,继续渴望的看着刘备手里的烤肉,完全不满足的样子。 好小子,是真能吃,不是假能吃啊。 看来凉州州学的体育教员没说错,这小子是个天生的将种,这在中原不是什么好话,但是在凉州,就是夸人的话。 因为凉州人最崇拜的神级偶像,是大将军刘备。 能吃能打,体壮如牛,再给他几年时间,往军队里一丢,训练完成之后,就是一个优秀的军人。 除了季骁之外,这批核心团队的孩子们之中,也有几个不错的苗子,比如关羽的长子关宁和张飞的长子张弛,那就是意外的优秀,属于内卷强者一类的,被他们的母亲教育的相当可以。 刘备本来对他们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但是现在看起来,这群二代子弟们在残酷的内卷环境下,还真不一定会成为废柴。 包括他自己的两个儿子在内,还有关宁和张驰,在学府内的成绩都是数一数二的,常年位列前茅,体现出了学霸的风范,至少在文化学习这一块不是什么简单水准。 这对于刘备、关羽、张飞这三个街头混混打出来的家伙来说,实在是有点画风不对。 刘备还好说,到底是在学术界有一定地位的人,他的儿子会读书在大家看来属于理所当然。 关羽读书的水平就差远了。 别看关羽天天捧着一本《左氏春秋》读来读去,但其实没有读出什么太深的门道,往深了说,尽管刘备教过他不少经义内容,但是关羽显然没有融会贯通,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真要辩经,就是个开口懵。 张飞就更别说了。 学个屁的代表性人物,经典进狱系人才,早年让他读书就跟要了他的命一样,要不是张驰这小子的眉眼和张飞年纪小的时候非常相似,刘备真的怀疑这小子是不是张飞的儿子。 怎么读书就读的那么厉害? 尤其是需要细心的算术课程,这小子几乎次次考试都是满分,甚至开始自学其他的算术教材,颇有点算术天赋。 张飞这小儿子是有点东西的。 再加上季骁这个文武双全的“牲口”,打架猛,考试成绩也是常年前十,不曾滑落,最高还考到过第四名。 贾诩的孙子贾玑没有贾诩那么精准的眼光和敏锐的思维,但是在官府实习的时候,得到了主管官员【脚踏实地、踏实肯干】的评价,认为未来可以成为一个能吏。 盖勋的孙子盖永在天文学和地理学上颇有天赋,成绩一直非常好,关宁和张驰等人的总成绩要高一些,但是在天文和地理这两科上,没人能和盖永成为对手 刘备是真的感到他们这些人的下一代是有点本领在身上的,残酷的内卷环境之下,他们每个人都有一些能够拿出来竞争的能力。 未来,等他们老了以后,这群年轻人未必不能接替他们的事业,做点什么成绩出来。 又给季骁递过去三串羊肉串之后,刘备自己也吃了一串,一边吃,一边感慨。 (本章完) 六百六十 法正和马超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现在是建安四年了。 再过不久,刘备就要满三十二岁了,时间就是如此让人感到可怕的存在。 跟着自己一起起家打天下的老部下们一个个的也都跟着奔三或者进入了三十岁的行列之中,这个岁数在这个时代已经是标准的中年人了,已经到了需要考虑继承者和后代发展的时候了。 刘备当然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些事情。 眼下天下算是初步平定,以他为核心的雒阳政权初步确立,虽然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过基本局面已经确立。 但是未来随着度田的全面展开,绝对还是会有一场从上到下的大规模动乱要展开的,等那场大动乱结束了,汉帝国的局势才算是彻彻底底的安定了。 刘备需要为那个时候汉帝国的稳定做出一些准备,要更好地培养更年轻一些的官员成为未来的新一代顶梁柱。 为此,他才力主在凉州州学和司隶学府设立幼年级、少年级,提前培养更多的优秀年轻人,并且引入相当严格的考试制度,对他们施以惨无人道强悍级别的教育,逼迫他们成长。 而现在,刘备的努力显然是看到了成效的。 凉州州学第一批、第二批和第三批青年级的学生除了极少数掉队的,绝大部分已经全部踏上了工作岗位,数以千计的凉州、益州、三辅地区的年轻人踏上了工作岗位,成为刘备的嫡系。 而那些幼年级、少年级的学员们,也随着年龄的缓慢增长而成长,有一些年龄达到标准的学生也已经进入了工作岗位,开始发光发热。 其中他最看好的莫过于法正和马超两人。 两人同年龄,都是熹平四年出生,今年已经十八岁,而早在两人十六岁的时候,就已经基本完成了凉州州学的教学任务。 法正当年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适当无愧的学神级人物,门门功课排第一,对第二名都能形成碾压性优势,实在是太强。 而马超则是排在第三十六名,重大短板在于文科方面,而在数学方面,这小子倒是有点能耐的,数学水平相当不错。 之后马超进入凉州的军队参加训练和实习,法正则进入了凉州州府进行实习。 后面一年间,马超完成了新兵训练,进入了关羽的军队内,成为关羽的部下,跟着关羽的军队在凉州参与了好几次小规模的军事行动,有了三个斩获功劳。 而法正则在阎忠的部下学习办事,半年以后顺利转正,成为汉阳郡汉阳县下辖某个集体农庄的县府代表,从基层做起。 眼下,马超因为有了不错的战功,而被按照规定从队长提升为了屯长职位,升迁考试也顺利通过,正在关羽的军中进一步发展。 法正则因为在集体农庄内的工作做得很好,一年半以后被破格提拔进入县府,负责税收方面的工作,成为一个稍微有点权力的吏员,兢兢业业,尽职尽责,在县府中声誉不错。 以这两人为代表,凉州州学少年级最早毕业的第一批和第二批学生也纷纷进入了军队、官府中,开始了他们的实习和基础工作。 刘备要求他们从基层做起,积累办事经验,然后才能进行升迁。 所以目前来看,他们都没有很高的职位,大部分不是在军队里充当最基层的军官,就是在集体农庄和县府内担当吏员的职位,做一些最基础的工作。 不过根据刘备的关注,这些年轻人们的办事效率很高,很精干,且展现自己才能的欲望很高。 在眼下这个天下支离破碎、亟待恢复发展的时刻,他们很愿意加班加点的进行工作,不在乎休息时间,只在乎能不能建功立业。 这些年轻人朝气蓬勃,在州学里是内卷王者,到了官府内工作的时候,直接把内卷的风气带到了官府里,在刘备要求地方官府提高工作效率的背景下,往往会让非刘氏门生出身的上官在欣赏他们的同时,也会感到莫名的膈应。 太能表现了,太能卷了,太会卷了,靠着强盛的表现欲望和精力值,直接把一群老油条给卷的不要不要的。 上官是痛并快乐着,而他们的那些老油条同僚就很不爽了,之前的好日子一去不复返,这群小鬼头一来,整个县府立刻一扫之前的散漫风格,躁动起来了。 老油条们的好日子没了,偏偏这些家伙都顶着个刘氏门生的身份,互相之间同气连枝,互相抱团协作,上头还有个护短的大将军刘备虎视眈眈,他们实在不敢对这些新人下什么狠手。 于是,他们只能被迫加入内卷大军,卷的过还好,卷不过的,那真是非常痛苦。 但是老油条们的痛苦和哀嚎不在刘备的考量范围之中,他更加关注新人,新人在成长,在表现,给老迈的东汉帝国注入了一股新鲜血液,正在带来明确的改变。 这些大部分出身普通的学生们给刘备带来的感官非常好,刘备对他们是充满希望的。 未来有人用,有人可以依靠,这就会给刘备带去足够的信心,让他敢于对强大的保守势力发起冲击。 这让刘备在执政之后的风格也越来越【不那么保守】,一改建安元年、二年那保守的风格。 于是在建安四年年节刚刚结束之后、刘备宣布要对中原四州和荆州、扬州展开最后一轮限奴运动的时候,已经没人觉得奇怪了。 顺理成章的事情,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是了。 值得一提的是,因为之前刘备对违抗者几乎是残酷的打击行动,中原地区的聪明人们已经做好准备了。 他们知道刘备一定不会放过他们,他们知道刘备一定会对中原这人口稠密之地下手,所以干脆就没有任何幸免遇难的想法,在刘备对冀州、益州等地动手的时候,积极探听情报,然后做出了针对性的行动。 有那么一些实在是不想忍受屈辱和刘备的武力威慑的家族做出了决断,尽快联系合适的买家,把家里的土地、奴隶全都给卖掉,然后带着财物渡过大江,去江东或者荆州置业。 在他们看来,隔着一条大江,雒阳朝廷对江南和江北的影响力是完全不同的,对江北,刘备的影响力或许很大,但是对江南,刘备的影响力还是稍微次一点的。 事实也是如此,越往南,距离中枢越远,道路越难行,则政府的威慑力就越小,地方上就越是【天高皇帝远】。 虽然那些地方多是未开发的蛮荒之地,但是也有一些看上去还不错的去处,虽然危机重重,但是总有生路,如果留在老家,等刘备举着屠刀走过来,不是投降,就是死。 所以,还不如干脆点离开。 而对于这样一群人来说,有胆子收下他们的家产的,只有那些和古文学派有关系的家族,或者说就是古文学派家族本身,他们自以为知道刘备对古文学派家族的优待,所以敢于收下这份产业。 当然了,压价也是理所当然的。 你看现在谁还敢买你们的产业?谁还敢要你们的东西?没有过硬的关系,谁敢? 刘备多凶啊?一言不合就要伱命! 我们现在愿意花点钱买你们的东西,也算是够给你们面子了,一口价,不二价。 不卖? 我还不买呢! 在刘备的高压之下,眼下这个土地市场和奴隶市场已经彻底的转变为了买方市场,卖家很多,买家不多,且买家们同气连枝,互相联系,一起打压价格,吃死了这帮想逃走的人没有战略定力,最后的胜利者一定是他们。 于是,他们赢了。 (本章完) 六百六十一 董卓是个劳碌命 想润走的人确实没有战略定力,面对购买者近乎无耻的压价,他们越发的坚持不住了。 最后无可奈何,几乎是贱卖掉了几代人的家产,筹集了一些东山再起的资本,然后凄凄惨惨戚戚的拖家带口的润去了生死未知前途未卜的江南。 这样的人有,但是不多,因为江南之地在中原人眼里那就是蛮荒之地,过去生死未卜,还要舍弃家业,何其想不通? 有些人算了一笔账,然后带着财物找到了有关系的古文学派家族及其相关者,希望他们可以为自己提供保护。 作为交换,这些人愿意为提供保护的家族献上相当数量的财物,乃至于未来五年、十年间都会不断地献上一些财物,只要能够保证他们的安全。 有些人给得多,有些古文学派家族也很贪婪,所以接受了这样的条件,愿意给出价的地方豪族提供庇护,保护他们的产业不被当地官府清查。 有些人舍不得出价,也出不起那些古文学派家族的高价,但是又不愿意离开老家,又恐惧刘备的武力,思来想去没办法,只能决定接受刘备的要求。 他们决定以放弃绝大部分奴隶、大幅度提高家族运转成本、大幅度降低家族成员生活水准为交换,换取家族的存续和未来。 这些属于是比较看得开的,知道自己斗不过刘备,为了活命,为了明天,干脆一点,认了。 那还有一些根本就看不开的,已经私下里联合起来,准备和刘备鱼死网破了。 不想让我们活,那你就算是一头食人的老虎,我们也要掰下你几颗牙! 只能说不管什么地方、什么时候、什么状况,总有头铁的人存在,所以武力手段才是不可或缺的办事手段。 不同的地方的不同家族有不同的应对策略和态度,总体来说,刘备控制力越强的地区,合作者越多,比如汝南郡,而刘备控制力越弱的地区,反抗者就越多,比如广陵郡。 广陵郡那是真的反抗者众多,闹腾的很厉害,堂邑县、舆国县和江都县三县都出现了数以千计的抵制武装。 为了执行刘备的限奴令,刚刚和黄巾军打完仗没多久、正想着该如何返回雒阳的董卓只能提刀上阵,再一次带着部下去广陵郡平定当地豪强们联合起来的反抗军。 要说董卓,那也真是个劳碌命。 当年为了换取前往雒阳当官的条件,选择从并州离职去徐州,他本以为这是个好差事,以他的能力去徐州,绝对是嘎嘎乱杀,就是个炸鱼局。 结果他到了徐州才发现,刘焉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废,徐州黄巾也不是嘎嘎乱杀就能解决掉的对手,要是不小心一点,被嘎嘎乱杀的或许就是他自己了。 该说不说,徐州黄巾在徐州当地的不少地方经营数年,发展的还真他娘的不错,乃至于和当地的一些豪族都有私下里的商贸往来,甚至还和一些豪族有私下里的默契联系。 官军去讨伐他们,如果官军人数多,他们就提前撤退,如果官军人数少,他们就严阵以待,包官军的饺子。 徐和、司马俱等黄巾军领袖在长期的斗争中,也有了很大的进步,逐渐懂得了统御部下和指挥作战的一些道理。 甚至于徐州黄巾军都因为长期转战,而变得越来越精干、越来越能打,在战斗力上不逊汉帝国的地方正规军。 董卓只带来了五千精锐本部,剩下的两三万徐州本地的兵马对上徐州黄巾,已经没有了任何战力上的优势,乃至于后勤方面、情报方面都不占优势。 刚来徐州,董卓派牛辅、李傕、郭汜等部下带着少量并州、凉州的老部下和一批徐州兵试探一下徐州黄巾的战斗力,结果三个人三战皆负,损兵折将,狼狈逃回,给董卓吓了一跳。 到此时为止,董卓才收起了轻视之心,意识到回归雒阳的计划一点都不轻松,这帮徐州黄巾能生存那么久,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要想剿灭他们,他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 那要说起来,董卓还是有点本事的。 徐州黄巾是长期斗争生存下来的,可董卓也是几十年斗争之中生存下来的生存王者,没点统兵征战的本事,很难在北部边境活下来。 虽然已经不是州牧,而是纯粹的州刺史,但董卓是朝廷的前将军,此番是以前将军的身份统兵征战的,徐州刺史只是个辅助身份,不过他还是把这个辅助身份的力量发挥到了极致。 他找来了徐州各郡地方一些着名的豪族、大族,和他们开会喝酒,与他们讨论了一下徐州当地的情况。 他明确表示,大将军刘备派他来,就是要彻底解决黄巾军的问题,他知道黄巾军现在已经快要在徐州扎根了,也和不少当地人有微妙的联系,他想要告诉大家的是,这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情。 “大将军让卓前来平定地方,是下了狠心的,徐州不能继续乱下去,黄巾余孽必须要全部平定,这是大将军的既定策略,而且诸位可能不知道,这一次,大将军本欲亲自出征,是卓上表请求代替大将军出征的。 诸位之前不满于刘焉之无能,向大将军请求撤换刘焉,大将军答应了诸位,撤换了刘焉,又打算亲自出征,为徐州平定祸患,但是卓认为黄巾余孽是小事,不需要大将军亲自出征。 但是这刚刚发生的几次战斗,让卓意识到黄巾余孽在徐州已经快要扎根下来了,甚至还有人和黄巾余孽暗通款曲,泄漏官军行动的消息,让官军吃了大亏。 卓平生不好斗,也不喜欢做什么让诸位感到不快的事情,但是卓必须要说的是,如果卓战败,被大将军惩戒了,那么下一次来到徐州的,就是大将军本人了。 诸位应该也知道大将军本人是何许人也,没有人是大将军的对手,叛逆不能,北边的蛮夷也不能,大将军一生征战,从未落败,黄巾余孽再怎么善战,也不是大将军的对手。 而且大将军前来,必然会知道黄巾余孽在和什么人联手,在和什么人合作,如果大将军知道了,一定会下狠手,将这些通敌之贼全部铲除,还要夷灭三族,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宴会上,董卓把话说得很明白,语气虽然不强烈,但是意思已经到位了。 “以大将军嫉恶如仇的性格,黄巾余孽必然全灭,通敌之贼也一个都别想跑掉,到那时,一切就都晚了,卓相信诸位都是理智之人,眼前的蝇头小利,和家族存亡到底该如何选择,想必诸位都不会犯错。 世间的财富何其之多?再怎么追求再怎么赚取,都是赚不完的,可是性命只有一条,很珍贵,也很脆弱,说没有就没有了,性命没了,财富再多,又有什么意义呢?” (本章完) 六百六十二 离开徐州,才有一线生机 董卓话说完,就再也没有说话了,只是自顾自的喝酒、吃肉,看上去好不快活。 那些作陪的部将也在一起喝酒吃肉,很是快活,完全看不到初战战败之后的颓丧模样,反倒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心有惴惴的也不再是他们,而变成了与会的徐州豪族们。 他们面面相觑,对董卓的话非常担忧,不知道董卓和刘备之后还有什么具体的打算,是不是要杀人之类的。 其中一些心里有鬼的家族代表更是担心不已,心中很有些特别的想法。 彭城国武原县的豪族邱氏之主邱阳在返回家族之后,就找来家族中负责商贸一块的负责人邱瑞,告诉他,让他终止掉和黄巾军的商贸合作,全面收缩家族生意,近一段时间家族要进入蛰伏状态,深居简出,夹起尾巴做人。 对此,邱瑞感到非常的不理解。 “与黄巾的合作能让我们赚取三倍以上的利钱,没有他们,我们和谁去做那么好的生意?赚不到那么多的利钱,还怎么购置土地扩大家族产业?” “是,与黄巾合作能赚到很多钱,但是大将军来了以后,会要了我们的命!我们赚了钱,却没命花,这种事情难道可以做下去吗?” 邱阳无奈道:“停下,刘大将军已经注意到这里了,如果董卓被打败了,刘大将军就会亲自来,他一来,我们全部的事情都会被发现,之后,邱氏能否继续存续,都是个问题了。” 邱瑞大惊失色。 “咱们的事情,都已经被雒阳知道了?怎么会?难道有人告密?” “不一定,但是董卓一定知道了一些什么事情,却又不想立刻下手,和咱们撕破脸,所以才大张旗鼓请我们那么多人去吃饭。” 邱阳叹息道:“那就是项羽请高祖的鸿门宴啊,说是吃饭,就是警告,警告我们尽快收手,否则,朝廷不会坐视不理。 董卓是个有手段的人,刘大将军又是天下无敌之人,与他们敌对,对我们没有好处,停下,做完最后一次交易,咱们就抽身出去,不要再和黄巾有任何联系。” 邱瑞低下头想了想,随后无奈叹息,点了点头。 “知道了,我会去安排的。” “恩,去。” 邱阳摆了摆手,疲惫地回到了自己的卧房中休息。 之后稍晚些时候,邱瑞亲自带队,带着最后一次交易的货币来到了和黄巾军预订交易的地点,与他们做了最后一次交易。 然后,邱瑞把相关的事情通知给了黄巾军代表,告诉他们这是最后一次交易,之后的事情,就让黄巾军自求多福了。 “之前不是一直都很好吗?为什么忽然不做生意了呢?你们能赚钱,我们也能赚到一些东西,这是双赢的事情,为什么要放弃呢?” 黄巾军方面的负责人还不想失去这条优质贸易、情报线路。 之前邱氏通过在州府的关系,给黄巾军提供了不少汉军的具体行动情报,情报准确性很高,让他们有了提前的准备,获得了多次胜利。 可以说刘焉三番两次吃亏,就是吃亏在内鬼方面。 可以说邱氏的情报是徐州黄巾能够逐渐站稳脚跟的重要依仗,所以黄巾军才能容忍邱氏用低于市价三倍的价格收购他们劫掠来的多项物资,以此使得邱氏大赚特赚。 这是双赢的好事,但是现在,邱氏居然不做了。 刘备有那么可怕? 黄巾军的贸易使者回到徐州黄巾军大本营良成县,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大首领徐和与二首领司马俱。 徐和与司马俱骤然得知这个消息,也非常惊讶,不知道邱氏到底抽了什么风,听完使者的讲述之后,才稍稍冷静下来,然后满眼都是戒备和忌惮。 但是这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仅仅两天,其余五个和他们有合作的家族也全部派人传来消息,说合作到此为止,大家山水有相逢,祝他们好运。 这下徐和与司马俱算是彻底的愣住了。 难道说,刘备真的把目光投向徐州了? “刘玄德居然注意到了这里,这说明刘玄德已经把北边的忧患都处理掉了,现在已经可以腾出手来对付我们了。” 徐和低声道:“如果刘玄德来到这里,我们绝对没有战胜他的丝毫希望,必然会溃败,全军覆没都算是好的结局,最差的,我们都会被捉住,送到雒阳车裂……” 司马俱咬咬牙,恨声道:“未必?刘玄德虽然很能打,但也未必就是真的天下无敌?胜败乃兵家常事,凭什么他刘玄德就百战百胜?他是神?” “咱们对付徐州官军都比较勉强,更何况是刘玄德的百战精兵?这种事情是不能有什么假设的。” 徐和忧虑道:“现在董卓这样威胁徐州人,很明显是猜到了咱们和徐州一些豪族有合作关系,他这样做,会让更多徐州豪族不敢与我们继续合作,我们将失去对汉军行动的掌控,接下来的局势,会非常糟糕啊。” 司马俱一脸的痛恨。 “可恨的刘备!难道我们就坐以待毙吗?” “徐州是四战之地,实在不利于我们长久的转战,当前状况下,我们只有一个选择。” 徐和缓缓道:“南下,去江东或者荆州找机会,避开刘玄德的锋芒,另外开辟属于我们的地盘,再慢慢发展。” 司马俱大怒。 “那么多年的成果,那么多弟兄用命换来的东西,咱们居然就这样放弃掉?他刘备再能打,我拼着性命不要,也要掰下他几颗牙!决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俱!你要冷静一点!正是因为咱们今时今日所拥有的是那么多兄弟用命换来的,我们才更要保存有用之躯!” 徐和冷声道:“一时的撤退不是失败,是在为继续作战而做准备,中原之地刘玄德的骑兵很快就能抵达,我们不是对手,但是隔着一条大江,刘玄德就拿我们没有办法了。 在徐州的经验,我们可以用到扬州或者荆州,总而言之,我们绝对不能让刘备一网打尽,留在徐州,必死无疑,离开徐州,才有一线生机!不能莽撞!” 司马俱心中愤恨不已,大吼大叫,砸碎了好几张案几之后,才稍稍平静下来。 不过这一平静,他就有了一个小小的想法。 “走可以,但是咱们不能那么轻易的就离开。” “嗯?” “那些豪族靠着压低咱们的价赚了那么多钱,现在说不帮忙就不帮忙了,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他们必须要为此付出代价!” 司马俱恨声道:“把他们全都杀了!” “这……” 徐和皱着眉头想了想:“这是不是不太好?” “难道你还觉得我们能回来吗?” 司马俱怒道:“刘备来了,徐州还有我们的容身之所吗?这是伱说的,我们一走,就再也回不来了,那么走之前,一定要给那些奸贼一点教训!” 司马俱这样一说,徐和也无言以对。 思考良久之后,徐和只能无奈点头,认可了司马俱的想法。 于是在董卓整兵备战,准备二战黄巾军的时候,徐和与司马俱已经派出了精锐黄巾军分头行动,连着将彭城国和下邳国的六个与他们有合作往来的家族一锅端了。 黄巾精锐们带着满腔怒火和贪婪杀奔而去,这六个家族的成员全部被杀,家族产业被劫掠,家族驻地被纵火焚烧,烧成了一片白地。 机关算尽,三倍利润,到头来,只落得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本章完) 六百六十三 他们跑得比黄巾军还要快 这些事情发生在很短的时间内,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连董卓得知的时候都非常惊讶。 不过董卓到底是个经验老到的老军人,稍微一想,立刻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 “不好,黄巾贼要跑!”“跑?” 牛辅很是奇怪:“他们屠戮豪族,明显是恼羞成怒,您的计策成功了,徐州豪族和黄巾贼之间果然有勾结,现在他们内讧,再也不可能合作,再也没有人给黄巾贼通报消息,这不正是我们战胜黄巾贼的好机会吗?” “内讧可不至于到灭族这个地步。” 董卓立刻向外走去:“这一弄,算是得罪死了徐州豪族,黄巾贼再也没有在徐州的立足之地,除非黄巾贼已经决定逃跑,就此离开徐州,否则,绝不会做的那么干脆决然,辅,马上传令下去,全军整顿,尽快出发!” “唯!” 牛辅虽然还没有立刻想明白这里头的关节,但是董卓下了命令,牛辅便立刻点头,去传令了。 董卓算是反应很快的,但还是稍微慢了一些,等他率领军队追到良成县的时候,黄巾军已经放火烧城、逃窜而去了,董卓看着黑烟滚滚的良成县城,气的浑身直打哆嗦。 最后董卓下令挑选三千精骑随他一起玩命追击黄巾军,从良成县一路追到广陵郡的江都县,路上遇到黄巾军殿后部队三次阻击,三次被迫停下来战斗。 当然,仗都打赢了,在董卓亲自率领的精锐骑兵面前,黄巾军还是没有那么强势的。 最后,总算在江都县追到了正在渡江南下的徐州黄巾,在这里和他们打了一仗。 仗打赢了,黄巾军的殿后部队被董卓打垮了,杀了三千多黄巾军,但是徐州黄巾的主力还是渡江而去,并且没有给董卓留下任何的渡江用具。 董卓限于实际条件和徐州刺史的身份,无法追击,对此痛恨不已。 望着滔滔江水,他心中的愤恨实在是无法抑制,于是他转过头,用充血的眼睛看向了自己的身后、徐州的方向。 果然,和这群虫豸在一起,根本搞不好徐州! 狂怒之下,董卓上表参奏下邳国相、广陵郡守,说这两个人是虫豸,要杀了他们。 董卓的理由很充分。 徐州黄巾军主力两万多人带着不少辎重,从下邳国一路逃到广陵郡江都县的港口,然后从港口大摇大摆的渡江南下逃窜。 在此期间,下邳国相和广陵郡守居然没有出过一丁点的力! 他们没有动员任何一支军队做任何一点点阻拦,简直让他们如入无人之境,根本没有任何阻碍,一路顺风南下,行进速度相当之快。 这就导致尽管董卓玩命追击,也错失良机。 哪怕这些地方官员稍微出点力,稍微动动手,派遣一支军队阻拦一下黄巾军,和他们战斗哪怕一天,董卓都能追上黄巾军,在江都县和他们决一死战。 他们手上没有军队吗? 不,多少是有一点的,董卓虽然统领了徐州大部分的军队,但是因为身处战地的原因,这些郡守和国相的手上或多或少拥有两千多三千多的杂役兵。 算不上多强的战斗力,但是聊胜于无,平时守守城什么的也还可以,真要拿出来打一仗,虽然打不赢,但是多少能给对方造成一些破坏? 比如破坏掉一些桥梁,或者破坏掉一些大路的路面状况,让黄巾军的行进速度没有那么快。 但凡他们稍微出点力,都不至于让黄巾军那么顺利的南下逃跑。 但是他们没有。 下邳国相和广陵郡守全程玩消失,一支军队都没有派出来,只知道龟缩在老巢里,不敢出战,手握几千兵马,却没有一丁点出战的想法。 而江都县令也没有尽到他的责任,黄巾军一来,他就狼狈逃跑,哪怕他带兵稍微坚守一下,也能给董卓争取一点时间。 结果他们跑得比黄巾军还要快。 但凡这些地方官员有一个人做点什么,也能挽回局面,让董卓全歼了这支黄巾军,但是他们都没有。 董卓简直要被气疯了。 远在雒阳的刘备得知此事以后,也是很生气,觉得大汉天下的虫豸果然很多,在那么多虫豸的围绕之下,偶尔一两个能干的,也会被虫豸给拖累死。 于是刘备上表朝廷参奏下邳国相和广陵郡守以及江都县令的玩忽职守、贻误战机,要求将此三人处斩。 同时刘备要求扬州刺史桂褒追击消灭窜逃入扬州境内的黄巾军,不得有误。 朝廷准了刘备的要求,于是命令下达。 下邳国相、广陵郡守和江都县令很快被逮捕,装入囚车押赴雒阳处斩,董卓亲眼看着这三个混蛋哭天喊地的模样,尽管觉得很解气,但是心里还是有着非常强烈的不满。 未能全灭徐州黄巾,这使得他返回雒阳出任职位的梦想落空了,他没有办法以现在这个半半拉拉的功劳返回雒阳,就算能回去,也不够资格出任九卿高位。 不能出任高位就返回雒阳,是毫无意义的事情,于是他选择留在徐州,继续想办法找功劳,找来找去也没有找到什么合适的功劳,穷极无聊之下,他甚至开始满徐州的找土匪的麻烦。 他想着把全徐州的土匪都给杀光,是不是能积攒足够的功劳出来呢? 董卓这样想,那全徐州的土匪还就真的遭殃了。 徐州黄巾还在的时候,官府的大量精力和兵力都用来应付徐州黄巾,徐州本地的土匪强人算是迎来了一波发展高峰期。 那段时间,算是他们的春天,他们打家劫舍,吃香喝辣,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大秤分金,想干什么干什么,甚至还劫掠土豪。 当然,这些家伙也算有点脑子,没有干扰士族,所以徐州官府对土豪、平民的受损并不太介意。 官府没有足够的精力应付他们,他们就抢来抢去,好不痛快。 但是温暖的春天过去之后,寒冷的冬天来了。 董卓来了。 董卓想要返回雒阳出任高位的执念已经无法遏制,狂热的追求战功,就拿全徐州的土匪出气,三个月内作战十七次,消灭大小土匪十七股,斩杀土匪两千一百余人。 从琅琊郡,到东海郡,再到彭城国和下邳国,董卓转战四个郡国,把当地的土匪吊起来打,那些之前吃的透肥滚壮的土匪们全都成为了董卓的战功。 可尽管如此,剿匪有功也远远比不上征战有政治意义的敌人,土匪毕竟没有打起旗帜说要造大汉帝国的反,土匪只是打家劫舍扰乱治安,政治意义不大。 董卓自己也清楚,所以这样的行为,多是在发泄自己的情绪。 不过一段时间的发泄之后,还真给他等到了机会。 刘备要在中原四州和扬州、荆州推行限奴令,中原四州是第一期,江南二州是第二期,徐州的限奴令推行的比较困难,有些郡国比较配合,有些郡国就比较头铁。 其中最头铁的莫过于下邳国和广陵郡。 其他郡国的官员多少能把本郡国的事情给稳住,郡守和国相能出面弹压反对者,或者动手铲除他们,但是下邳国和广陵郡因为新任郡守和国相尚未到任,导致出现了一定的混乱。 下邳国还好,本身因为黄巾军的大本营就在下邳国,多年征战下来,不少豪族势力被黄巾军摧毁,之前又南下逃走了一波,加上打算躺平的,主动反抗的并不算太多。 所以县一级官府就能控制住当地局势。 但是广陵郡不一样。 广陵郡闹得那么大,其中的原因还真的比较复杂。 仟千仦哾 六百六十四 终于有人造反了! 广陵郡就在长江边上,越过长江往南,就等于踏上了扬州的土地,从此和徐州无关。 这也是很多徐州豪族成员的想法。但是当这些打算润走的豪族成员南下抵达广陵郡的时候,看着滔滔江水和对面雾气弥漫看不真切的江南大地,心生惧意。 虽然已经没有退路,可他们却迟迟无法下定决心真的踏上【蛮荒潮湿闷热】的江南土地。 中原士人对江南的偏见还真不是一星半点,虽然真的落入了困境,却始终有那么些人觉得留在江北和刘备对线的生机要超过去江南求生的生机。 别的不说,中原士人就听说江南的气非常可怕,总能要人性命,这要是一不小心遇着瘴气,基本上是九死一生的局面,这可比和刘备对着干要可怕多了。 和刘备对着干的人也不至于九死一生? 很多决定逃跑的家族在长江边上停下了脚步,出现了南下派和停留派的争论,一些家族还就真的为此滞留在广陵郡南部,南下也不是,返回也不是,搞得非常纠结。 一直到刘备的限奴令真的传来了,还有一些家族没有决定是否南下。 这群人的争议也影响到了一些广陵郡的豪族,这就使得广陵郡当地有相当数量的豪族聚在一起纠结,想着到底是南下好还是留下来好。 万一,这一切还有转机呢? 一直到限奴令正式颁布,他们才一起傻眼—没有任何转机了。 限奴令真的颁布了,广陵郡的官员为了政绩和官位,开始对地方家族展开行动,除了确实有点关系的家族不去动之外,很多中小家族都成为官府的打击目标。 他们也是要功绩的,一些有关系有后台的家族不能动,但那些纯粹的草莽家族又有什么可怕的? 郡守、县令虽然对大族需要怀柔,可是对上这些本地土豪家族,那可就是纯粹的强权了。 有些地方官府的操作比较柔和,行动进展得比较顺利,大家多以协商为主,注重保持团结。 但是有些地方官府的操作就比较逆天,明明人家已经把多余的奴隶教了出来,偏说人家没有,一定要给人整到家破人亡。 比如舆国县县令黄杨就是个比较贪婪的人,原先就对县内各大家族多有敲诈勒索的行为,靠着各大家族的上贡过着比较奢侈的日子,在舆国县作威作福,很是痛快。 这一次刘备的限奴令下达,他眼珠子一转,看到了机会。 限奴令是刘备颁布的,但是执行的权力就在他手上,该怎么执行这个限奴令,他说了算。 于是他找来各大家族的首脑,告诉他们,有一些家族他动不了,但是有一些是可以的,是谁他就不说了,大家心里有数。 他只说一件事。 他对限奴令的执行力度,取决于各大家族给他的好处的多与少。 舆国县该说不说,也算是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雒阳朝廷的手很难伸过来,新任郡守也还没到任,就算到任了,一时半会儿也插不进来手,所以限奴令怎么执行,他说了算。 好处给得多,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好我好大家好,大家继续过舒服日子。 但要是好处给的少,那就别怪我铁面无私,找出和大将军作对的混蛋,绳之以法了。 他几乎是明着说了。 给好处,不然我就针对你们! 舆国县的中小地主家族长年累月被黄杨欺负,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他们当然也不想被限奴令针对,所以有些家族就妥协了,咬着牙给了黄杨一大笔好处,换来了他的庇护。 他们就可以在限奴令执行期间安然度过了。 但是也有的家族脾气不好,看黄杨不爽很久了,认为与其被黄杨欺负,还不如被雒阳朝廷的大将军欺负,好歹人家职级更高。 人家只是要多余的奴隶,到你这里你就给加码,问我们要钱,现在要钱,以后不还要命? 他们不理睬黄杨的威胁,宁愿交出家里多余的奴隶,也不要被黄杨勒索。 但是他们太低估黄杨的贪婪和无耻了。 你以为你们遵守命令办事就可以了?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你们知不知道?奴隶是否对准了数目,那是刘备说了算的?qqxδnew 在舆国县,那就是我说了算的! 黄杨开始采取各种措施,将被他视作刺头的两个家族——郑氏和连氏针对起来了,准备杀鸡儆猴,让其他家族看看和他作对的下场。 于是在这两个家族严格按照刘备的要求只留下每人三个奴隶之后,黄杨硬是指鹿为马,说这两个家族隐瞒了奴隶。 然后派人上门捉拿被他们隐瞒的奴隶,还要将这两个家族的所有成员抓起来,以欺骗官府的重罪处置,要把他们关入大牢,还要把家产全部剥夺。 郑氏一族比较倒霉,被一网打尽,连氏一族比较刚,一看情况到了这个地步,哪里看不出来这是黄杨的刻意针对? 于是连氏家族决定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反了他娘的。 全族人武装起来,用农具、木棍、削尖的竹子做武器,打败了黄杨派上门来的武装人员,夺取了他们的兵器,然后反攻县府。 被连氏杀入县府之后,黄杨才意识到情况危急,如梦初醒般要求连氏马上认错,他可以既往不咎。 但是连氏已经铁了心要造反,根本不管不顾,杀光了县府里每一个官员,把黄杨抓了起来,吊在了舆国县城城头,在他身上划了好几个口子,硬生生给他放血放死了。 黄杨算是死的理所当然。 之后连氏开仓放粮,又用黄杨积累下来的财富招兵买马,找来熟悉的家族一起帮忙造反,干脆的在舆国县宣布起事,拉起一支队伍到处剿杀执行限奴令的官员和官军。 没过几天,他们杀到了江都县,把刚刚走马上任的江都县令给杀了,然后很顺理成章的和滞留在江都县的一票南下北上争论不休的家族联系上了,双方一阵商议,达成了共识。 南下江南会被瘴气毒死,留在当地会被官员和官军弄死,横竖都是死,为什么不轰轰烈烈干他一场呢? 也好把那么多年欺压他们的那些狗官一锅端了以解心头之恨不是吗? 这样就算是朝廷大军来了,大家都要死了,也算有了垫背的,死了也不亏,不是吗? 于是一场江都会议之后,广陵郡的叛军人数膨胀起来了,不到半个月的功夫,兵马数量就突破了五千,然后攻破了堂邑县,杀光了在当地粗糙执行限奴令的官员之后,得到了更多家族的支持。 然后他们就把兵锋指向了广陵县,于建安四年二月初六攻破了广陵县城,杀光了城内能找到的官员,又号召限奴令的受害家族站起来,联合起来,群策群力保护他们的家园和利益。 于是更多的家族开始响应叛军,到二月十六日,叛军的数量突破了一万人,控制区域已经蔓延到了整个广陵郡南部。 到此时,董卓终于知道了广陵郡出现上了规模的叛乱,叛军反抗限奴令,杀了很多官员,举起反旗,属于性质极其恶劣的政治事件。 得知此事的时候,董卓的第一反应不是惊慌失措,而是······ 狂喜。 他梦寐以求的造反事件,终于出现了。 他期待已久的造反事件,终于有人做了! 终于!终于!终于! 终于有人造反了! 董卓勉强压抑住了狂喜的情绪,一边派人去雒阳汇报消息,一边却并没有急着调集兵马南下镇压叛乱。 六百六十五 “旧汉军” 对于董卓并未立刻率领大军南下平叛这件事情,女婿牛辅感到很奇怪。 他觉得既然出现叛乱就要立刻出兵镇压,抓住逆贼还没有做大的时机,将逆贼消灭在摇篮之中,不然的话逆贼做大,不是很糟糕的事情吗? 而且其他地方得到消息,万一也跟着一起造反,董卓的处境不是很糟糕吗? 面对牛辅担心的提问,董卓却白了牛辅一眼。 “你懂什么?造反的人越多,规模越大,不管他们多少人造反,我都不怕;他们说到底只是乌合之众而已,没有行军征战的经验,只靠一腔血勇,根本不顶用。 这样的贼人越多,规模越大,我的功劳也会足够多,功劳足够多,就能更早的回到雒阳出任九卿高位,用他们的命换我的前途,这才是最重要的! 牛辅恍然大悟。 “还是丈人思虑周全。”董卓冷冷一笑,不再说话。 于是董卓一边命令军队不紧不慢地做战斗准备,一边派人四面出击搜集情报消息,想要知道到底有没有人跟着广陵郡的叛军一起造反— 他很希望有更多的不怕死的人起来造反,这样,他就有更多的功劳了。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他缓了十天出兵,给足了邻近地区反应的时间,邻近地区却并没有什么反应,似乎对此并不热衷,哪怕是那些看起来好像闹得很不愉快的地区也没有出现响应号召造反的事情。 就那么怕朝廷吗?一点胆子都没有!怂货! 董卓狂热的情绪一点一点的降温,最后变作满腔的无奈。 眼看实在是没有更多的人选择造反,他只能下令大军出发,前往广陵郡镇压叛乱。 蚊子腿再小也是肉不是? 建安四年二月二十七日,董卓的先锋军在广陵郡的射阳县和叛军交手,取得胜利,夺回了射阳县,然后发挥旧汉军的传统技能,把射阳县城抢得够呛。 三月初二,先锋军进抵高邮县,把占据高邮县的叛军干掉,又以高邮县从贼为由,再次发挥旧汉军的传统技能,把高邮县城一顿抢,抢的那叫一个干脆。 董卓的军队爽了,当地人算是倒霉了。 先是被地主豪强们驱使着造反,又被董卓带来的旧汉军当成军功章,一种罪受两遍,别提多惨了。 几场仗打下来,董卓的军队也试探出了叛军的本领,意识到叛军战斗力很弱,不是他们的对手,于是放松了警惕,结果在进军广陵县的途中被叛军打了伏击,先锋军损失惨重,先锋将郭汜受了伤。 董卓闻讯大怒不已,下令广陵城破之后三日不封刀,刺激的麾下军将嗷嗷叫。 大军奋勇前扑,在广陵县以北血屠叛军两千阻击部队,带着俘虏到了广陵城下,把抓住的俘虏用极其残忍的方式放血杀死,叫城内很多人为之恐惧、崩溃。 本来他们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战斗部队,战斗没多久,偶尔打一场胜仗算是运气好,不是老军人出身的董卓的对手,在董卓的亲自指挥下,广陵县城坚持五日,最终被攻破。 混乱之中,只有连氏二子连威突围杀出,其他人都在城内,不是被董卓的军队杀死,就是自杀,或者被俘获。 叛军遭到毁灭性打击,主要领导的连氏家族的绝大部分人和加入进去的大部分家族都被一网打尽,董卓又用非常残忍的方式把活口杀光,然后下令三日不封刀。 连威突围之后,带着残部退到了江都,打算撤退到江南以求活命,但是被董卓的骑兵追上,苦战之后不敌,于江都城北十里的地方战死,江都城也很快被董卓攻取。 随后短短数日,董卓大军又席卷了舆国县和堂邑县,基本上把叛军的根都给刨掉了。 董卓大获全胜。 这场战斗对董卓这种老军人来说,是没什么难度的,对他麾下的军队来说,也是简单的,他们不仅获得了战功,还赚得盆满钵满,获得了大量的财富,真是可喜可贺。 广陵郡出现叛乱的消息传到雒阳,刘备并不觉得奇怪,只要按照固定程序来搞就可以了,但是半个多月以后,董卓领兵征战广陵郡的消息传来,刘备就皱了眉头。 这一边攻打叛军一边纵兵劫掠是几个意思? 因为自己的军队被军规军法约束教育的非常好的缘故,刘备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过什么屠城、纵兵劫掠、放火之类的消息了,不知不觉间,还以为天下间的汉军都和他麾下的一样了。 直到听说董卓的军队在广陵郡干的那些事情,他才恍然大悟,原来天下间还是有不完全听从他的指令而行动的“旧汉军”存在的。 他麾下的新汉军有良好的军纪,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是董卓麾下的那支凉州兵和并州兵混杂在一起的原生态旧汉军,可没有这样的军纪水平。 他们还把打仗之后劫掠当地当作朝廷给他们的合法福利。 刘备深深的叹息。 然后决定把董卓调回雒阳,把他的军队也带到雒阳来,就近看管,然后就近解散、处理掉。 不管董卓愿不愿意,他都要这样做,他不能容忍一支旧汉军继续存在于新秩序之中。 如果董卓不愿意,那么刘备也不会理睬他,就算强行动手,也不会放过这支军队。 除了董卓,刘备又想到了青州牧刘虞。 眼下,刘虞已经是除了刘备本人之外的最后一个州牧了。 刘宏封了四个州牧,刘备一个,董卓一个,刘虞一个,刘焉一个。 刘焉被免职,董卓调职,刘备自己兼任一个,剩下的最后一个就是刘虞。 刘焉和董卓好处理,他们自己就有问题,而刘备自己也好处理,等寻找到了合适的人选,他就卸任凉州牧。 但是刘虞却没有什么过错,作为一个保守、传统、谨慎的老官僚,刘虞在日常事务方面做的是相当的不错。 他就任青州牧以来,青州没有再爆发大规模的战乱,他本人也相当的爱惜羽毛,爱惜名声,清正廉洁,不作任何违背朝廷律法的事情,不让任何人有攻击他的借口,且对朝廷的决议从不反对。 刘备对付今文学派的时候,刘虞借口征讨水匪离开了治所,四处征战,不给任何人找到他说情的机会,谁也不想得罪。 刘备在青州展开限奴令的时候,很多人找到刘虞希望能走走门路,免除灾祸,但是刘虞闭门谢客,对外称病。 后面好像生怕别人不认为他在生病,一个又一个的找来名医到府上给他“看病”,一车一车的往州牧府上运药材,营造出自己重病的迹象,搞得州内各方势力惊疑不定。 各郡郡守、各国国相只能独立展开限奴令的行动,等行动进行的差不多了,有地方出现小规模叛乱的时候,刘虞光速病愈,然后开始带兵出征,征讨不臣。 事情给他做的滴水不漏。 六百六十六 召回董卓 无论是治理地方,还是搞政治,刘虞都是一把好手。 这一点,刘备也决定不错。 而他的另外一个无懈可击的地方,就是他带兵的一条准则—绝不允许军队袭扰地方。 或许是过于爱惜自己的名声,又或者是某种特殊的心理,刘虞虽然本身不具备很强的军事才能,打仗主要靠部将太史慈、管亥等人,但是他在军规军纪方面把握得很好。 他带兵出征的时候,绝不允许军队袭扰地方,绝不允许军队破坏农田、房屋,对这一块管得非常严格。 甚至于如果有叛军占据城镇,他都不允许军队攻击城镇,生怕破坏了百姓的房屋,毁坏了百姓的生存根基。 他往往更愿意采取谈判、包围等怀柔手段,或者干脆的围而不攻,逼迫对手选择投降。 这固然让刘虞打仗变得有些拖沓且耗费颇大,但是也让刘虞在青州的人望非常之高,尊重他的人非常之多。 因为他们都知道刘虞有一颗仁慈之心,只要不触碰他的底线,他就不会随意杀人,这对于生活在混沌时代的人们来说,是难能可贵的。 所以就算是因为限奴令造反的人,得知刘虞亲自带兵来征讨,也都失去了战斗意志,选择向刘虞认错投降,任由刘虞处置。 只有极少数死硬分子选择攻击刘虞,但不是青州军的对手,于是青州的叛乱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被刘虞解决掉了,而且给地方带来的损失也很少。 可以说除了刘备的新汉军之外,刘虞的军队就是军纪最好的旧汉军,没有之一。 对于董卓麾下那支堪比野兽的军队和董卓本人,刘备没有丝毫觉得为难,但是刘虞,他却觉得必须要谨慎对待。 人望那么高的一位长者,如果处置不好,像公孙瓒那样杀了了事,只会埋下覆灭的种子,而且以刘虞这些年的军功、政绩,一般的职位是无法犒劳他的,也无法以此解除他的青州牧之职,顺带解除他的兵权。 所以,必须要以三公的职位吸引他,以此解除他的青州牧之职,并且在同一时刻,刘备自己也要放弃凉州牧的职位,彻底终结掉州牧在汉末的存在,以此推动大汉军权的初步统一。 当前的中央朝廷,只有卢植担任太尉的职位,司徒和司空的职位都是空置的,没有足够德高望重的人能够担当这两个职位。 刘备本来想推荐目前在太学担任祭酒的郑玄出任这两个职位当中的一个,但是郑玄拒绝了,说他再次出山来到雒阳,唯一的目的就是出任太学祭酒,就是办学,对政治没有丝毫兴趣。 他已经不想再牵扯到政治当中,他只想做一个学者,搞搞学术,搞搞思想,培养培养学生。 一波又一波的政治海啸中,朝中老臣能善终且维持名望的越来越少,能够出任三公之位的一直都没有。 而现在,刘虞就成为了唯一的合适之人。 于是在建安四年的四月初,刘备准备齐全,向朝廷上表,以刘虞劳苦功高、宗室长者、品行端正、天下仰望为理由,推荐青州牧刘虞入朝担任司徒之位。仟仟尛哾 另外,他又以徐州刺史董卓平定叛乱有功为理由,决定调任董卓进入雒阳,担任九卿之一的大鸿胪。 然后,刘备推荐原汝南郡守荀彧接替刘虞出任青州刺史,又推荐亲信、尚书左丞贾诩接替董卓出任徐州刺史。 最后,刘备上表给朝廷,请求卸下自己担任很久的凉州牧的职位,另外推荐亲信、原凉州治中从事简雍接替出任凉州刺史的职位。 对于刘备在四月初做出的这几个重磅的人事变动决定,雒阳朝廷的反应不一。 对于刘虞解除青州牧的职位、回朝担任三公之位,反对的人很少,支持的人比较多,因为刘虞和刘备一样,都是优秀的名望很好的宗室官员,属于有口皆碑的人物。 他来担任司徒之职,会让人觉得比袁隗那个逆贼要合适的多。 至于刘备卸任凉州牧,推荐荀彧、贾诩、简雍出任新职位的事情,也算是好解释的。 简雍这个纯属于刘备集团内部的事情,雒阳以西的事情,刘备说了算。 荀彧属于中原士族的人,属于荀氏的人,再加上刘备故吏的身份,安排荀或出任青州刺史倒也算是合情合理,能受到大家的认同。 至于贾诩接替董卓出任徐州刺史这件事情,只要以贾诩和董卓都是凉州人这件事情来进行解释就可以了,反正近年来,关于凉州人无法出任中原地区行政长官的潜规则已经被打破了。 现在凉州人可以出任全国各地任何一个地方的行政长官职位,完全不受制约。 谁让他们都是刘备的部下呢? 但是对徐州刺史董卓回朝担任大鸿胪这个职位,朝廷的反对意见就不少了。 反对的理由也很简单,认为董卓边地出身,从来都是赳赳武夫,带兵打仗的行家里手,不见得有什么学识,骤然回朝担任九卿高位,还是大鸿胪,但未免有点不太合适。 大鸿胪严格来说是一个礼官的职位,掌少数民族君长、诸侯王、列侯的迎送、接待、安排朝会、封授、袭爵及夺爵削土之典礼,诸侯王死,则奉诏护理丧事,宣读诔策谥号,百官朝会,掌赞襄引导,兼管京师之郡国邸舍及郡国上计吏之接待。 这不算是掌握很大实权的职位,但是因为经常出面应对外事,主打的是一个国家的脸面,相当于对外的国家代表,某种意义上也代表汉帝国的对外形象。 这样的人应该是一个深谙礼节制度的威严方正的儒生,而不是一个边地出身的赳赳武夫。 大家都觉得刘备任命董卓这个武将出任大鸿胪实在是有点让张飞绣花的嫌疑。 而且该说不说,董卓何许人也?董卓又不是刘备的旧部、故吏。 曾经袁隗的故吏,是袁氏集团的一份子,靠着后来出卖袁氏给刘备换取了如今的地位,换到了生存至如今的条件,对于朝廷里的人来说,董卓是一个有污点的家伙。 他出卖了他的恩主啊。 让一个有污点的家伙在中原地方出任行政长官的职位在很多人看来已经算是【法外开恩】了,更别说让这个有污点的家伙出任九卿高位。 担任九卿高官的人往往就有资格出任三公级别的高官了,要是同时还有在地方担任郡国长官或者州刺史的地方行政履历,那么出任三公高官就更有可能了。 很多三公级别的高官都是出任了地方郡国长官或者州刺史之后,再出任九卿的职位,由此获得晋升三公的资格,然后就排队熬资历,等着做三公。 董卓之前在地方上兜兜转转,出任了很多行政长官,打了仗,积攒了军功实绩,现在又要调回雒阳出任九卿高官,难道刘备打算给董卓推到三公的位置上? 这可就让很多人感到难受了。 六百六十七 罢免地方兵权 一时间,虽然没有实锤,但是对这件事情的担忧已经在雒阳官场流传开来,很多人都不看好刘备的这一行为。 更有甚者,拿这件事情和当初刘备委任公孙瓒出任幽州刺史的事情来做对比,认为刘备做得不好,稍有不慎,就要重蹈当初的覆辙。 这些赳赳武夫不是说什么能力上的问题,他们所有的问题集合起来就三个字——不靠谱。 当时,刘备能用北伐的功劳摁下自己用人的失误,那么现在,还行吗? 难道还想再一次的北伐吗? 因为担忧的人很多,甚至连卢植都有这方面的忧虑,所以刘备特意和卢植交谈了一下关于这件事情的看法。 “老师,我并没有给董卓推上三公职位的想法,否则我应该让他担任卫尉或者大司农,而不是大鸿胪,我这样做的目的,只是为了让董卓来到雒阳罢了,而且,这怎么就能和公孙瓒混为一谈呢?难道董卓来雒阳是来打仗的?” 卢植对刘备的解释感到疑惑。 “你为什么要让董卓来雒阳呢?董卓的能力明显戍边是最好的,征伐是他擅长的,你把他放到雒阳朝廷来出任大鸿胪这样的礼法官员,实在是太惹人注目了。” “权宜之计罢了,弟子真正的目的,是要把董卓的兵权收回来,把他的部下处理掉。” 刘备缓缓道:“董卓的军队在地方上所做的事情是我无法忍受的,我不能容忍这样一支军队继续横行无忌,大汉军队的军规军法必须以我直属军队为标准,董卓的军队太过分了。” “这……” 卢植略有些惊讶,考虑之后,低声道:“玄德,你是打算趁此机会,罢免地方兵权吗?” “确实有这样的想法。” 刘备点头道:“董卓这件事情给我提了一个醒,也让我意识到现在是时候做出这样的改变了,他们的所作所为已经不符合大汉目前的潮流了,这种旧做法必须要被严厉禁止。 以此为契机,罢州牧,收缴地方兵权,这当然也是我的目标,能让地方上都老实一些,安稳一些,然后建立起郡国兵体制,在此基础之上,才是咱们真正开启度田政策的时机。 朝廷在地方上没有足够的权势的时候,只能完全依赖地方官员执行朝廷政策,执行到什么程度,就不是朝廷能完全把控的,地方官员做什么,都有相当大的自主性,这对朝廷政策来说,危害极大。 就比如在这段时间的限奴行动中出现的种种乱象,那都不是我的本意,但还是出现了,也是我无能为力的,但是,当一些至关重要的权力为朝廷所把控而不在地方把控之中时,情况就会发生改变。” 卢植坐了下来,很是认真的思考了刘备所说的话。 好一阵子之后,他抬头看向了刘备。 “这很难,而且需要很多时间。” “因为地方对雒阳的强势态度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建立起来的。” 刘备苦笑道:“老师,我们都做过地方长官,应该是很清楚的,在地方具体办理事务的时候,对雒阳朝廷到底需要有几分顾忌?自孝和皇帝以后,地方对雒阳就越来越不重视了。 而且据我的观察,很长一段时间以来,雒阳在地方郡国的日常行政之中,都是处在一个缺位的状态,地方需要办事的时候,伱雒阳朝廷基本上不存在,等有好处了,雒阳朝廷的虫豸立刻就出现了。 久而久之,地方也会担忧雒阳侵夺自己的利益,而当大部分地方都把雒阳朝廷当作一个掠夺者而不是一个规则的制定和维系者之时,雒阳朝廷还有几分正统,就真的很难说了。 老师,说点难听的,很多时候,地方长官都把雒阳朝廷看作敌人,千防万防,根本不把雒阳朝廷当作上级来看,这种趋势的形成需要好几十年的时间,但是一旦形成,就非常危险。 时至今日,我可以说,除了雒阳以西地区和并州、幽州,很多地方依然是把雒阳朝廷当做敌人来看待的,从官府到民间都是,这样的情况下推动度田,会直接引爆地方。 当然了,尽管如此,我也可以说,我一定可以平定这些地方的叛乱,但是即使用最粗暴简单的方法,我也需要至少三十万军队,而现在这个数字还没达到,老师,我没底气。” 卢植沉默了。 刘备所说的这些情况,对于有地方行政经验的卢植来说,他当然也是明白的,只不过他不曾系统的考虑这些问题,不曾把这些事情联系在一起看。 把这些事情联系在一起来看,把地方对雒阳朝廷的分离态势联系在一起考虑,就会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 雒阳朝廷已经在实质上成为地方分离势力的敌人了。 而这还是建立在刘备多年来不断营造自身势力、把控了雒阳以西地区的基本权力的情况下,建安年以后,刘备陆续平定幽州、并州,重塑了幽州和并州的政治态势。 冀州当然也经过了一定的政治重塑,地方分离态势明显降低。 但是中原四州和荆州、扬州属于刘备都很少涉足的政治白地,利用古文学派的力量和人脉推动有限度的限奴令都能造成剧烈的抵抗,更别说更进一步的度田了。 那这六个州估计会瞬间造反成风,直接从雒阳朝廷的管控之中脱离,而雒阳朝廷本身也会经历剧烈的内斗和分离,形成两派争锋相对的势力。 卢植不担心度田不能成功,因为刘备真的有削平天下的战斗力,但是他也说了,他至少需要三十万军队,才能在最坏的崩盘掀桌子的情况下重新定鼎天下。 而现在,刘备没有那个底气。 想到这里,卢植只能岿然一叹。 “玄德,你真的很努力了,从中平六年到现在,九年了,你只用九年时间,几乎控制了天下的一半,你真的很不容易了。” 卢植站起身子,拍了拍刘备的肩膀,眼中满是欣慰和愧疚。 (本章完) 六百六十八 人和人之间的格局之差居然大到这个地步? 当年,在冀州对付黄巾军的时候,卢植和刘备提出了度田的构想,当时刘备就说,度田是可以的,但是需要很多前提条件。 平心而论,当年的卢植并没有把刘备的那番话当一回事,而是打心眼儿里认为这是需要自己付出生命的战斗,最后就算失败,也不枉费自己的全心付出。 他打算用命去做一件轰轰烈烈的事情,让自己名垂青史,让自己成为可以让后人敬仰的存在,让后人认可他值得刘备这样的英才作为他的弟子而成长。 但是唯独没有考虑过这个事情究竟能否成功。 这是卢植最大的私心。 成功与否不重要,自己的名声得到了千古传颂,就够了。 本质上,他是为了自己,而不是为了国家。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刘备真的把这个事情放在了心上,并且一步一个脚印,去做了。 先掌控了凉州,再去影响益州,接着是三辅,然后是三河之地,最后成为大将军,正大光明的把控了雒阳以西的一切权力,接着把自己从凉州州学里培养出来的门生还有在凉州带出来的故吏们作为火种,撒了出去。 他完全把控了凉州,控制住了三辅之地和三河之地,消灭了今文学派,打击了最和他敌对的核心敌人,将之全部消灭,使得汉帝国的“龙兴之地”全都是他的人。 再然后是军事手段解决了幽州,打下了无上的威望,再以此为基础,推动了限奴令和并州大作战,一边解决并州的事情,一边推动限奴令来削弱一波未来潜在的敌人。 一步一个脚印,每一步,都是在为未来的全面度田做准备。 时至今日,卢植也大体知道,天下将近一半的地方的主要行政长官都是刘备的人或者是刘备部下的部下,与他有直接和间接的关系,他一个人的政治势力,已经囊括了汉帝国全体官吏的三分之一以上的规模。 而且以他的威望和实权,他真的可以催动这些人为他办事,为他奔走,他真的可以得到这些人的拥护,进一步推高他自己的权势。 这要是一个个人,只能用权势滔天来形容,这份权势,是很多皇帝都无法真正拥有的,以刘备今时今日的地位,他如果想成为皇帝,卢植觉得只要三个月,他就能成功。 还不用付出很多代价。 不过他并没有,他似乎并没有将个人获得的滔天权势用在个人的奢侈享受上,而是作为未来展开度田的基础。 他在一点一点的把自己的权力触角伸到地方,去影响、把控地方,通过正大光明的理由正大光明的消灭敌人,然后安排自己人前往当地掌控重要的权力。 通过这样的手段,他成功夺取了地方的很多权力,扭转了权力斗争中雒阳朝廷极端不利的态势。 当前,在军事层面,刘备已经让雒阳朝廷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在经济层面,雒阳朝廷也通过一系列的军事行动和政治行动实现了自给自足,新的经济体系初步建立起来。 政治层面,刘备个人已经控制了大部分的中央权力和差不多一半的地方权力,给雒阳朝廷争取到了不少地方战友。 而接下来,他还要推动新部门的建立和郡国兵的设置,以此争夺对地方的司法权力、治安权力的影响力,进一步削弱地方分离势力对雒阳朝廷的优势。qqxδnew 给他足够的时间,地方对中央的优势会越来越小,最后变为彻底的劣势,而中央方面的优势会越来越大,最后达到碾压的地步。 到那个情况下,刘备以三十万军队和大量自己人作为底气,推动真正的度田,那将不再是妄想,而是一场正儿八经的变革。 就算内部有分歧,就算有很多人反对,但是支持他的人足以帮助他完成这一波度田,并且清除掉那些占有太多太多土地的虫豸,狠狠的缓解一下汉帝国内部尖锐的社会矛盾。 汉帝国将成功续命。 而刘备的功绩将堪比光武帝中兴,甚至可以被认为是大汉的第二次中兴。 这在卢植看来,已经比自己的格局高到天上去了,自己这个老师在政治格局上差了刘备不是一星半点。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他觉得刘备在考虑世间星辰万物的时候,他这个老师正在考虑如何在家门口小池塘里淹死然后吓坏家里人。 人和人之间的格局之差居然大到这个地步? 面对这个全心全意正在考虑未来的弟子,卢植欣慰啊,欣慰的不得了啊,觉得自己真的好有成就感啊,一手带出来一个那么优秀的弟子。 但是他也愧疚啊,愧疚的不得了啊,觉得自己这个充满了私心私念的老师根本不配做他的老师啊! “玄德,我……在这件事情上,我真的不配做你的老师。” 刘备对此则是干脆地摇头。 “老师,您千万别这样说,没有您,就没有我。” 卢植叹息不已。 “玄德,在度田这件事情上,我只是想着该如何死的轰轰烈烈,而你,却是真正的想要让度田成功的,与你相比,我又算得了什么呢?我几乎没有为度田做任何准备工作……” 卢植低下头,在刘备面前卸下了老师的架子,使得刘备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那个威严的老师,而是一个疲惫的老人。 “光武皇帝的度田没有完全成功,如果按照我的想法,我的政令甚至不会被任何一个地方执行,而伱,却是真的想要做一番事业的,玄德,大汉有你,幸甚。” “老师,没有您,弟子也不会走上这条道路。” 刘备微笑道:“说不定弟子也会想着与那些虫豸同流合污,开心享受,我死之后,管他洪水滔天?是因为您的忧国忧民之心,让弟子逐渐醒悟,逐渐意识到掌握至高权力之人到底该如何行事才无愧于心。” “唉……” 卢植只剩下苦笑,别的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但是他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他必须无条件的支持自己的弟子,弟子已经把路走到了这个地步,如果他这个老师不力挺,就真的不配做刘玄德的老师了。 (本章完) 六百六十九 中书台 说干就干,卢植决定在这件事情上,他这个老师要成为这位弟子的重要智囊。 于是他向刘备提了一些自己的想法。 “玄德,既然是为了度田,为师一定会支持你,不过这条路走起来也不容易,你之前说想要设立一个新部门来把控郡国兵的事情,现在进展如何了?” “已经在抽调很多人手组建这个部门了。” 刘备点头道:“还是老样子,从把控力最强的地区开始执行,逐渐积累经验,培养人才,培训人手,等后面有一套完整的经验流程之后,对那些掌控力不是很强的地区,也能在短时间内推动下去了。 所以首先,就在凉州、幽州和并州执行,正巧,这些地方也是最需要严格的治安管理的,除了戍边军队之外,也的确非常需要治安管理力量来辅助地方行政。” 这个部门的建设,刘备已经有了全盘计划,且先期准备也做的差不多了。 所以在建安四年的四月十八日,刘备就正式上表朝廷,请求新增设一个行政执法治安机构,其名为中书台,长官为中书令,秩中二千石,用以统辖全国范围内的郡国兵事务。 另外,在地方上,在每一个郡国,都要设置一个中书台下辖的派出机构,用以代表雒阳中书台统领地方上的郡国兵,长官名为中书都尉,秩比二千石。 刘备认为,自光武皇帝罢黜郡国兵制度以来,地方上虽然得以快速安定,但是地方司法治安力量的不足也是一个严峻的社会问题,且长期不能得到妥善处理。 接替标准的郡国兵存在的群体是郡国内部的杂役兵,这些人可以承担一部分职责,却无法完全替代郡国兵的存在,还极其容易沦为郡太守或者某些地方私人的私人武装,和朝廷对抗。 所以刘备决定在原先郡国兵的基础上,设置新的郡国兵,完全契合当下的时代需求。 光武皇帝担心的是地方拥有郡国兵就能对抗中央,从而造成地方上的叛乱,这是高瞻远瞩的,但是时代在变,咱们这些后人也不能躺在前人的功劳簿上混日子。 所以刘备认为恢复郡国兵的名称是可以的。 但是在实际操作上,赋予郡国兵管理地方治安和出动执法的权力,相当于地方上的专门针对民间犯罪的中都官徒吏,但是并没有正规军的装备和力量。 新郡国兵的数量、编制和训练武装将被严格限制,使得地方上无法依靠郡国兵对抗雒阳朝廷的政令,无法增强地方上的分离主义态势。 朝廷却能反过来指挥总领郡国兵,使得郡国兵为地方安全服务,并且在一定程度上宣扬朝廷的存在感,打击地方上的分离态势。 简而言之,这是增强中央集权的一项改革,目的是扭转地方上对雒阳朝廷的忽视、敌视,重新塑造雒阳朝廷对地方上说一不二的统辖权,严厉打击地方分离势力。 对于刘备的这一表奏,朝廷上的争论并不激烈,因为这种实际上真的要做出改变的大事,一般都是小圈子进行商议来决定的,拿到朝堂上的讨论,只是象征性的公示而已。 谁都知道当前朝廷是四辅臣体制,而四辅臣里面说话算数的人又只有刘备,基本上只要刘备做出决定,这个事情就肯定能通过,就等于一位实权皇帝的圣旨。 而真实情况也差不多,刘备搞出这个改革措施之后,立刻在嘉德殿召开了四辅臣和朝堂核心官员的内部会议,将这个事情拿到明面上和大家交换意见。 董重还是一如既往的缺位,董太皇太后还是一如既往的支持,小天子刘协还是一如既往的“准”。 黄琬还是一如既往的提出了一些“建设性反对”的意见,比如财政支出、人员安排、权力制衡等等,反正就是要问刘备有没有私心,以及是否考虑过推行这些政策的后果。 刘备也不担心,正大光明的和他交谈。 “郡国兵是为了规范地方行政执法,稳定地方治安,它的出现可以更好更快的解决地方上的各类犯罪案件,打击违法事件,可以大大减少违法犯罪事件的数量,这本身就是极其有利于民生的事情。 至于说私心,我觉得那不算是私心,因为我是想要增强朝廷的权威,增强朝廷在地方事务上的话语权,避免造反的情况继续出现,只不过恰好我是首席辅政大臣而已。” 面对黄琬的质问,刘备显得非常的坦然。 黄琬于是无话可说。 他只是象征性的询问一下,象征性的和刘备杠一下,并没有真正想要阻挡这个政策的执行,而且他知道就算他想要阻止,也做不到。 刘备已经把这个部门的强力告诉所有合作伙伴了,并且也做出了一些权力上的分配。 比如雒阳以西,还有并州和幽州,是他说了算,这些地区的所有中书都尉都是他来任命。 其他地区,由他派人担任主官的郡国,也是他来安排中书都尉的人选,其他郡国的中书都尉人选则交给古文学派和宦官集团来安排,保持一个局面上的平衡,也算得上是雨露均沾。 所以所有能说得上话的朝官,都在这一体制下得到了一些新的利益,得到了地方上的行政执法权,对地方官府有了一定的威慑力,也都愿意支持刘备增设这一新的行动部门。 局面如此,黄琬就算喊破了嗓子,也不会有人响应他,更不会有人阻止中书台的设立,所以黄琬自己也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在正式的朝会上,设立中书台的事情就这样通过了,而刘备推举的中书台主官中书令正是现任并州刺史满宠,刘备以满宠在并州的行政功绩为理由,推荐他回归雒阳出任职位。 而满宠所担任的并州刺史一职,则由刘备所推荐的亲信毛玠接替。 对这个人事安排,尽管有一些不开眼的朝官以满宠曾经的暴虐行为而反对,但是他是刘备的人,刘备做出的决定,不是轻易能够动摇的。 倒不如说,刘备之所以之前推举满宠出任并州刺史,就是为了让他证明自己的才能,去处理一个烂摊子。 并州的烂摊子能够处理好,那么其他的事情他也一样能处理好。 现在并州的烂摊子差不多被满宠理出了一个头绪,很多事情都有了一个办事章程,并且正儿八经的开始了办理,如此,后继者就可以稍微轻松一些了。 毛玠也是他很看好的一个部下,性情刚直,办事情认同规矩,讲规矩,而且生活朴素简朴,对人对己的要求一样严格,刘备打算让他出去历练一下,积累一些资历,回来之后再委任他更重要的职责。 (本章完) 六百七十 铸币 毛玠去并州上任的时候,是刘备亲自相送的,送别的时候,刘备握着毛玠的手,交代了他一些事情。 “这次破格提拔你担任并州刺史,并不是我一时的心血来潮,而是深思熟虑之下的结果,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足以担当这个职位,虽然在此之前你并没有很深厚的资历。 但是在大将军府内,伱所办理的事务并不会比担任州刺史需要办理的事务简单,而且此时此刻的并州和之前伯宁面对的并州已经不是一个状态了,至少在军事上,你是绝对安全的。 你需要面对的局面远远好于伯宁面对的局面,但是你要做的事情远比伯宁要做的事情要多,要杂,并州山民的安置工作,南匈奴部众的安置工作,那些努力的安置工作,还有编户齐民的工作。 这些事情不是很难,但是无一不需要投入大精力和大耐心才能办好,稍有不慎,就会引起民变,如果你能办理好,那么之后调你回雒阳出任更高的职位就很简单了,所以孝先,不要让我失望。” 毛玠双手握紧了刘备的手,向他微微欠身。 “君侯的期待,就是玠将以性命去完成的事情,玠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一定不会让君侯失望!” “谁要你的命了?” 刘备笑道:“别动不动就拼命的,留下有用之躯,你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我对你的期待也还有很多,未来,我可需要你活到七八十岁还要继续为我干活儿的,你可别想偷懒!” 毛玠常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笑意。 “玠能遇到君侯,能为君侯办事,实在是人生之大幸,玠一定竭尽全力,回应君侯的期待!” 随后,在刘备的目送之下,毛玠翻身上马,在一队精锐骑兵的护送之下朝着北边飞驰而去。 没过多久,满宠就在同样配置的保护之下返回了雒阳,第一时间就去拜见刘备了。 “君侯,宠没有辜负您的期待!” 一见刘备,风尘仆仆的满宠便躬身下拜,向刘备表达敬意。 刘备笑呵呵的上前,握住满宠的双手把他扶起来。 “你当然没有辜负我的期待。” 扶起满宠,刘备看着他一脸灰尘,身上的衣服也颇有些灰尘,便命人端来一盆热水,亲自为他擦脸,又为他掸去身上的灰尘。 满宠大惊,觉得这不合适,刘备的身份太高,怎么能屈尊降贵为他服务呢? 刘备摇了摇头。 “你为大汉整顿并州,付出那么多,我帮你洗把脸又怎么了?” 于是刘备不顾满宠的想法,为他擦脸,擦手,亲自帮他整理仪容。 满宠十分感动,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像一根棍子一样站在那儿,任由刘备对他一顿操作。 之后,满宠和刘备坐在一起,向他汇报了自己在并州的一系列工作,还有并州当前的基本状况。 “就当前来看,并州相对是稳定的,因为土地充足,房屋也较为充足,安置目前的人口是可以办到的,不得不说,虽然那些郡脱离朝廷管控那么多年,但是富户还是富户。 他们家中土地规模庞大,一眼望去都望不到边际,房屋多达数百、数千间,有些甚至远远超过朝廷的规定,颇有逾越之处,家中财富堆积如山,黄金白银都是用箱子装着深埋地下,铜铁更是堆在仓库中搬都搬不完。 本以为大汉没有那么多黄金白银,但是今时今日才知道,原来有那么多的黄金白银成为这些人家的私藏之物,深埋于地下,或者藏在人迹罕至之处,若非彻底清算,根本不得而知。” 刘备听后,缓缓点头。 “世间财富也就是这个道理了,多数被藏在了我们看不到的地方,以至于需要用钱的时候,却没钱可用,不过这也不是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钱太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骤然把太多的钱拿出来用,但是却没有太多的物件能够购买,只会让钱变得不值钱,有钱的人当然无所谓,他们钱多,但是对于普通黎庶来说,本就没什么钱,钱还变得不值钱,买不到粮食,那就是灾难了。” 满宠听后,颇为惊异。 “这倒是没有听他人说起过,不过细细想来,倒也的确是如此,如果钱变得不值钱,只会使得物价飞涨,首当其冲,便是粮价,如此说来,君侯,朝廷手里的钱不是越多越好?” 刘备摇了摇头。 “也不能这样说,这不是多与少的问题,在我看来,而是应该让朝廷来决定钱的多与少,由朝廷根据天下生产状况来决定天下间该流通多少钱,以此确保钱不会过于升值或贬值。 钱多钱少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稳定币值,中兴之前和之后,都曾出现过很多次物价飞涨,钱币贬值,以至于穷人买不到粮食吃,引发动荡,这在我看来就是很严重的事情。 钱升值了,大家都会把钱藏起来不用,那么只会造成钱越来越值钱,越值钱就越不会有人愿意拿钱出来用,而钱贬值,就变得不值钱了,就会让穷苦黎庶受到很大的伤害,会影响天下的安稳,这都不是好事。” 满宠沉默了一会儿,细细品味了一下刘备话里的意思。 “您的意思是,您接下来想要做的,是收回天下铸币之权,不再允许地方郡县自行铸币,而仿照孝武皇帝的例子,以朝廷主导铸币之事?” “嗯?” 刘备眨眨眼睛:“我……是这样说的吗?” “不是吗?” 满宠奇怪的看着刘备。 于是刘备恍然意识到,自己方才不过是说了一些粗浅的经济学原理,但是满宠却发挥了自己超强的脑力和延展力,为自己构想出了一个未来的目标。 不过这个事情其实早在满宠跟随他之前,他就已经在逐步地进行了,并且已经进行了相当程度的改变。 虽然没有以东汉朝廷的名义在办理此事,也没有提出类似的政策,但是以他自己名义所铸造的“将军钱”已经在大汉很多地方流通了,且很多地方郡县官府已经在实际上失去了铸币权。 (本章完) 六百七十一 将军钱 东汉时期的货币铸造不同于西汉,西汉是朝廷自己铸钱,东汉的铸币权下放到地方郡县,由地方郡县来负责具体的冶铸事宜。 雒阳朝廷管理货币铸造的部门是太尉属下的金曹,但是它只是进行宏观的调控,并不亲自参与具体的货币铸造。 只统领大政方针,具体是不干事的,当然,在现在这种局势下,金曹的作用无限接近于零,说什么也不会有人理睬。 这种情形的产生,大概与东汉政府不重视货币的铸造与流通有相当关系,甚至于东汉政府曾多次下令“禁铸”“弃用”铸币,对货币经济相当的不上心,完全没有想着发展一下商品和货币经济。 对于他们来说,货币在某种意义上意味着不稳定,而他们只追求稳定的统治,货币经济对他们来说意义不是很大。 甚至朝堂上有相当一部分官员希望经济状态退化到以物易物的时代,大家以物易物,不要货币,这样或许更好一些。 而在这种货币政策之下,整个东汉通行的五铢钱就很有问题了,其含铜量和铸造工艺以及钱的样式都有不同,乃至于不单单是地方郡县可以铸钱,私人都能铸钱。 整个货币流通领域不说是干干净净,也能算是群魔乱舞。 有些地方铸造的钱币比较优质,含铜量比较高,但是有些地方铸造的钱币就很是劣质,不仅看起来难看,含铜量也相当低。 而人们往往会用劣质的钱币去兑换优质的钱币,然后把优质的钱币藏起来不去使用,久而久之,市面上就全是含铜量低于百分之六十甚至五十的劣质货币了。 随着汉末经济局势的不断下滑,铸币的含铜量也越来越低,面值也越来越小,人们对劣币的信赖程度也越来越低,货币经济陷入死循环,很多地方甚至再次出现了以物易物的方式。 这样的情况在当初的凉州出现的特别明显。 刘备最初掌控凉州的时候,凉州地区几乎没有货币交易,大宗货物全都是以物易物,连民间的小规模商贸也是如此,甚至于给军队用货币赏赐都会有要求,必须是优质货币,不能拿劣质货币滥竽充数- 大头兵们对优质货币和劣质货币之间的区别可是相当的懂,想用劣质货币来忽悠大头兵,那就要问问大头兵手上的钢刀答不答应。 这种情况自然是不健康的,也是不能满足刘备需求的,对于征收赋税也相当困难,征收货币当然轻松一些,但是货币价值不一,征收实物稳妥一些,但是对基层行政能力要求太高,计算太繁琐,刘备忙不过来。 面对这种经济局势,刘备采取的应对方法就是自己铸钱。 刘备利用夺取的铜和掌控的铜矿,自己铸造起了通行的五铢钱,最开始在地方上一般称之为凉州钱。 其含铜量按照百分之八十五来配备,基本上是古代铸币的最高峰,也是颇具信誉度的铜含量。 光是自己铸钱还不够,只是自己铸造优质货币,也会造成劣币驱逐良币的经济现象,会让凉州钱成为藏品,让刘备损失惨重,搞了半天只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所以刘备就想了一个很好的办法。把自己的铸钱和凉州细盐挂钩。 当时,凉州细盐随着刘备纵横捭阖的手段在凉州全面铺开,在和羌人乃至西域一些地区的贸易中也全面铺开,凉州细盐击败了所有对手,成为了当地唯一通行售卖的食盐,大家只认凉州细盐,不接受其他的盐。 当然,整个凉州地区也没有其他的食盐还能售卖。 所以刘备就把这个至关重要的关乎到国计民生的拳头产品和凉州钱挂钩了,使之产生远超任何人想象的信誉度。 而且,凉州钱还必须要进入流通领域——刘备规定购买凉州细盐只能用凉州官府自铸的凉州钱,其他地方铸币一概不收,也不接受任何以物易物的方式,必须要用凉州钱购买。 拿蜀锦来都不行,不卖,收且只收凉州钱。 没有凉州钱? 可以啊,先拿等价值的货物或者其他地方的钱币按照实际价值去兑换凉州钱,凉州有专门的换钱所,官方配置,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然后换来凉州钱去官方或者一些私人盐铺去购买凉州细盐。 总而言之,不拿凉州钱,就别想买到食盐吃。 是人就要吃盐,只这一点,可以保证凉州钱的商业流通。 而且通过换钱所的渠道,刘备成功收集了数量庞大的地方区域私铸五铢钱,他对这些五铢钱做了一番了解,发现其中不仅有东汉的钱币,还有西汉的钱币,最远的能追溯到汉武帝时期的铸币。 一些有价值的铸币被刘备留了下来作为收藏而存在,细心保存,以为传世之用,其余的劣质货币都被他回炉重铸,作为铸造凉州钱的原材料,然后再度投入流通领域。 如此,就在凉州贸易区形成了一个良币驱逐劣币的循环。 而针对伪币制造的可能性,刘备也做了一些针对性措施。 首先,地方郡县在他的政令之下是不允许铸钱的,地方铜矿都被刘备派人接管,铸钱工匠也被统一登记管理,直接断绝了地方郡县铸钱的可能性。 而私人铸钱则有一定的隐秘性,不太好查到。 但是凉州官府的铸币有很高的铸造工艺,凉州钱面积比较大,重量也比较重,花纹较为特殊,是刘备自己设计的花纹,交给优秀的技术工匠完成了铸币模具,想要复制伪造的话,需要费很多的功夫。 私人铸钱一般没有很高的工艺,花纹设计上也没有那么多的花样,也没有刘备那么舍得给铜,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凉州钱和私人铸币之间的区别。 所以一旦市面上出现了非凉州钱的五铢钱,刘备设置在各地的货币监管部门就会立刻发现,然后上报郡国官府,进行针对性的调查和打击。 能够私人铸币的家族到底是少数,所以刘备的针对性打击没有造成很大的社会影响。 凉州地区的私铸货币在细盐贸易铺开不到一年之后就断绝了,还是全面断绝再也看不到踪影的那种,而随着细盐的生意逐渐向外延伸,凉州所发生的一切也在各地重复上演。 这些年来,随着刘备对雒阳以西地区的掌控力的增强,尤其是在限奴令推行之后,雒阳以西地区的私人铸币已经基本绝迹,铸币需要的工具和专业的技术人才几乎被刘备全部收归己用。 随着刘备权势的增长和货币监管部门的逐渐成熟,凉州钱币就像是上头有人撑腰的官场新人,开启了一路顺风的前进之途。 一开始,凉州铸五铢钱只在凉州内部通用,但是随着凉州细盐不断的出售,凉州钱就开始向三辅之地和三河之地进发,随着食盐利益集团的扩张,凉州钱的适用范围和价值也越来越得到认。 等刘备就任大将军之后,凉州钱又有了新的市面称号—将军钱。 六百七十二 挂钩战术 这一局面进展到刘备掌控并州、幽州之后,将军钱也随着食盐利益集团的脚步进入了并州和幽州,然后染指了冀州。 凉州细盐已经不再是凉州本地生产的食盐,而成为一种生产技术,掌握了这个生产技术,只要有原料,就能生产出同品质的细盐,而后生产出来的细盐一律称之为—凉州细盐。 在食盐生产技术大规模进军的地区,由于本地盐竞争不过凉州细盐,本地盐户也斗不过刘备作为后盾的食盐利益集团,随着食盐的胜利,本地人也越来越需要用原本的铜钱或者其他有价值的物品来兑换将军钱。 没有将军钱,就买不到需要吃的食盐,不吃食盐,就要死。 将军钱由此在当地快速流通,而刘备则把兑换而来的各式各样的五铢钱收藏的收藏,回炉重铸的回炉重铸,铸成新的将军钱,继续投入流通领域。 所以在雒阳以西地区和并州、幽州,时值建安四年,将军钱已经成为绝对优势的流通货币,良币驱逐劣币的行动成功达成。 并且这些地区也因为刘备的绝对权势而实质上禁止了地方官府和私人铸币,铸币权收归刘备所有,所有的铸币工具和铸币人才都在刘备的掌控之中。 尽管朝廷依然没有明确的政令规定铸币全收归中央,但是既定事实已经形成,除了刘备控制的铸币工场,没有其他地方有能力铸造将军钱。 在此基础之上,未来在这些地区彻底结束铸币权混乱的历史,也不过是一条政令的事情。 建安三年以前,整个雒阳以西地区唯一的例外就是益州。 因为益州本身就是产盐大州,还有庞大的交通成本,食盐生产所需要的原材料基本上都被当地有实力的大族掌控,所以刘备一直以来都没有让凉州盐进入益州市场,也没有允许将军钱进入益州流通。qqxδnew 对付食盐大族需要的不单单是政治手段,也需要军事手段,但是考虑到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刘备还是没有贸然宣布对益州盐动手。 但是也没关系,政治层面上掌控益州的权力之后,他的办法有很多,弯道超车也是很好的招数。 所以刘备就开始对蜀锦产业出手。 本身,蜀锦的生产就是在雒阳朝廷的控制之下,东汉政府在这一点上还是拎得清的。 只是之后随着一些局势上的变动,蜀锦的生产也渐渐有些混乱。 到梁鹄做益州刺史的时候,明面上他是宦官集团的人,但是实际上,梁鹄暗中投靠了刘备,就在刘备的指示下不断收拢蜀锦产业的权限。 在荀攸出任益州刺史之时,益州的蜀锦产业和蜀锦生产等事务被官方彻底掌控,直接受益州刺史府的管理。 根据刘备的指令,荀攸将原先汉政府设置的锦官扩编为蜀锦局,全面管理蜀锦从种植桑树到成品出售的一系列过程,一整个产业链都在官府蜀锦局的控制之下,禁止私人介入。 益州刺史府由此把控了蜀锦生产的方方面面。 根据刘备的要求,在蜀锦生产的每一个环节中,荀攸都引入了凉州工场的管理办法,在很短的时间内整合了蜀锦产业。 然后,在建安三年下半年,全面控制蜀锦生产的荀攸对外宣布,今后购买蜀锦只能用将军钱。 除了将军钱购买以外,不能用其他任何一种方式购买蜀锦,如果没有将军钱,可以去官府办设的换钱所兑换将军钱,然后再去蜀锦局购买蜀锦。 甚至于黄金和白银都不会被直接收用,一定要拿到换钱所兑换将军钱,否则,概不出售,谁来买都不好使。 啥?你有后台有关系? 你知道我的后台是谁吗?大将军刘玄德!跟我比后台?!你有几万人的军队? 相较于食盐来说,蜀锦的确不是什么必需品,没有也不会死。 但是蜀锦是门面,是面子,是上流社会彰显社会身份地位的一种象征,是人家装逼的硬需求,大宗货物交易的时候还可以直接当钱用,甚至关系到祭祀之类的事情。 简单一句,蜀锦比钱值钱。 蜀锦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是奢侈品,没有就没有,不要紧。 但是蜀锦本来就不是面对普通人生产的产品,普通人从来不是它的目标客户群体,它根本不在乎普通人的看法。 它只针对有钱的官僚权贵们,也仅仅只为他们服务。 正是因为汉帝国长期以来形成的这种消费共识构建起了蜀锦的“品牌溢价”,诸葛亮才会规定只能用蜀汉大钱购买蜀锦,才能凭借蜀锦构建起蜀汉的财政体系,稳住蜀汉大钱的币值,从而达到输出通胀、割曹魏和孙吴韭菜的目的。 曹魏和孙吴的有识之士也知道诸葛亮在用蜀锦割大家的韭菜,曹丕做皇帝以后还亲自写文章让大家不要购买蜀锦,不要资敌,但是有用吗? 没有。 你不让我们买蜀锦用蜀锦,就等于不让我们吃盐。 让这个国家的上流社会、统治阶层不能吃盐,曹丕绝对办不到。 所以顺理成章的,蜀地大户们不管心里怎么想,也不得不接受将军钱的进入,接受去换钱所用各种货币和物资兑换将军钱,然后使用将军钱购买蜀锦回来用。 所谓上行下效,将军钱在上流社会流通了之后,在官员、豪强大族的人都开始使用之后,也很快就进入了益州的基层领域流通,并且因为其币值坚挺、制造精美,很快就受到了欢迎。 不得不说,确实有很多人拿到了将军钱之后就开始了收藏,做着和以往的一样的事情。 但是底层老百姓的消费能力本来就有限,那点点将军钱收藏了也就收藏了,购买蜀锦必须要拿出将军钱,还是大量的将军钱,所以基本的维持流通还是可以实现的。 一进一出,平衡是保持住了。 甚至通过对换钱所的掌控和一些细节上的操作,换钱所的存在还让刘备小有赚头,为他的钱袋子做出了一些小小的贡献。 凉州细盐、蜀锦这两样拳头产品被刘备和将军钱挂钩之后,基本上将军钱被上流社会和普通人全面接受也就是时间问题了。 在冀州,因为河间国、中山国和常山国全面食用凉州细盐,也随之通行了将军钱,且被刘备下令收回了铸币权。 冀州的其余地方郡国虽然没有失去铸币权,还在维持地方铸币和私人铸币的情况,但是因为刘备和古文学派、宦官集团的政治合作,凉州细盐也全面进入这些地区的市场。 面对拥有丰富斗争经验的成熟的凉州细盐利益集团,还有一部分本地家族势力的合作,冀州本地的食盐集团不堪一击,很快,凉州细盐就成为了冀州唯一发售的食盐。 随着凉州细盐的胜利,辅以蜀锦一直以来的胜利,将军钱也随之进入整个冀州的流通领域,很快就对本地货币形成了全面的优势。 在此前提之上,虽然刘备没有明面上禁止冀州的私人铸币,但是冀州地区也很快就形成了将军钱对其他钱种的兑换规则,一枚将军钱兑换数枚地方铸币的规则很快就在冀州的其余郡国确立起来。 在这个过程中,刘备不断收集地方私铸货币,将之融化,变成全新的将军钱,再度投入当地市场。 辅以更加高效且优质的铸币技术,冀州的商品市场上很快形成了良币驱逐劣币的局势一—将军钱是最高等级的“一等钱”已经成为整个冀州的共识,人们普遍更信任、更愿意使用币值坚挺的将军钱展开贸易。 六百七十三 经济上的闪电三连鞭 将军钱获得了经济上的胜利,此后,在冀州,用将军钱不仅可以买到食盐和蜀锦,也可以购买到任何市场上出售的商品。 大小商户们对将军钱的信任程度远远超出其他本地私铸货币的信任程度。 将军钱币值稳定,不怎么波动,可以固定购买到最重要的商品一一食盐,所以冀州的商家们很快也都走上了雒阳以西地区的老路。 他们习惯性地将将军钱的币值和货物价值进行了挂钩,规定一些日常商品能用多少将军钱购买,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依托于将军钱而建立起来的货币贸易体系在冀州渐渐成型。 这样一搞,对于商品经济也很有优势,因为普通人可以长时间内稳定的用一定数量的将军钱购买到一定数量的货物。 而用其他地方私铸货币的话,就要根据市场上经常发生变化的私铸货币对将军钱的兑换比例而发生变化。 可能今天这种私铸货币更加值钱,结果明天就爆出丑闻,说这种私铸货币其实含铜量不够,只有第一批次算是好钱,其他的都是废料,于是这种私铸货币的价值立刻一落千丈。 这种事情在近些年屡见不鲜。 用将军钱可以直接购买,用私铸货币还要关注具体变化,这期间的时间成本也在无形之间推高了人们的交易成本。 原先阻挠货币经济发展的东西被刘备用将军钱解决掉了,在此基础之上,将军钱迎来了辉煌的胜利。 在满宠向刘备提出全面收回铸币权的当口,将军钱也完成了在冀州的全面流通,冀州十郡国全面通行将军钱,各种货物都已经在市场上形成了与将军钱的固定兑换比例。 如此,距离冀州的地方郡县官府和私人失去铸币权的既定事实,已经为时不远。 目前,将军钱尚未攻克的市场,也就是中原四州和扬州、荆州。 但是该说不说,中原四州和扬州、荆州也并没有完全不受到将军钱的影响。 虽然这年头商品贸易难度很大,但是要说地区之间完全没有贸易往来,也是不切实际的。 至少,对于蜀锦这种东西,就不存在地域的限制,它出产于益州,但是在整个大汉啊甚至于周边一些域外国家,蜀锦都是声名远扬的超优质奢侈品。 中原人对它趋之若鹜,扬州人和荆州人也无法逃脱它的魅力,他们宁可食无肉,不能衣无锦。 而它的生产和销售的全权,掌握在刘备手里。 想要?拿将军钱来买。没有将军钱? 我有啊,那值钱的东西跟我换,我换给你啊。 中原四州因为今文学派大清洗和限奴令之后空缺出来的诸多职位被刘备的亲信部下占据,所以也开始有限度的推行凉州盐的流通。 且但凡是刘备部下亲信和门生、鼓励担任行政长官的郡国、县,只要有私铸货币部门的,都按照刘备的要求,停止了地方私铸钱币,把所有技术工匠和生产工具转交给了刘备。 而这些地方也几乎是同步的引入了凉州盐制盐技术,生产出来的本地出产的“凉州细盐”对本地盐户造成了剧烈冲击,且由此开始了将军钱的大规模流通。 而在这一进程中,因为更加靠近益州,荆州比中原四州更早的受到了将军钱的影响,荆州上层更早的接受了将军钱的存在,已经开始在一些经济活动中主动使用将军钱。 总而言之,除了军事上的威压天下和政治上的权力夺取,刘备也在经济上打出了组合拳。 凉州盐、蜀锦和将军钱,这是他的经济战术,是他在经济上的闪电三连鞭,虽然比闪电五连鞭少了两鞭,但是效果上可能比闪电五连鞭要好得多。 真要说起来,目前大汉疆域之中刘备的势力最微弱的地区,最不怎么受到刘备势力影响的地区,还就是荆州和扬州。 尤其是扬州,那是因为荆州才会接触到将军钱,从而和刘备的势力产生一丝联系,别的根本就没有。 刘备没有门生故吏在荆州和扬州担任职位,有且只有顾氏家族和陆氏家族因为顾雍和陆康的存在而和刘备有一些紧密的关系。 但是只靠这两个家族,明显是不够的。 刘备目前的政治力量正在缓缓渗透进中原四州,面对江南的荆州和扬州还欠缺影响力,所以哪怕是执行限奴令,都是首先对中原四州下手,等中原四州的问题处理得差不多了,再对荆州和扬州下手。 满宠提出的这个问题对刘备来说是迟早要解决的问题,不过这个事情的牵扯面比较广大,正大光明提出来会有比较大的阻力,所以刘备觉得还是直接造成既定事实比较好。 反正在他的经济三板斧之下,能够扛得住的地方势力目前还没有看到。 若要对抗刘备的经济三板斧,要么搞出更优质的货币和更加有意义的货物挂钩,要么大搞伪币战术。 更优质的货币就很难了,刘备这个等级的货币已经是很优质的了,除非搞纯铜,但是纯铜太软,用作货币的话,损耗率会很大,而且汉帝国也不是一个铜多的用不完的国家。 和更加有意义的货物挂钩,这一点也很艰难。 食盐和蜀锦这两个有战略意义的全国性商品已经被刘备完全掌控,已经和将军钱挂钩了。 其他的有战略意义的商品,汉帝国还能生产出来的,也没有被中央垄断生产权限的,也只有钢铁了。 但是不好意思,刘备虽然没有宣布钢铁和将军钱挂钩,那是因为在他所掌控的钢铁体系辐射范围之内的所有地区,将军钱已经成为了唯一货币。 那些地方的人们不单单购买铁器用将军钱,购买其他的粮食、布匹等等生活物资也用将军钱,其他的钱币已经被认为是没有信誉的劣质货币,已经在实质上禁止流通。 而将军钱没有覆盖过去的地方,税收壁垒也还没有打破,他所拥有的优质钢铁在那些地方贩售的话,价格会非常高,所以刘备根本没有推动自家优质的钢铁进入那些高关税地区。 现在完全是高税收成为一堵无形的墙,堵住了优质钢铁进入,一旦税收壁垒被打破,优质廉价的钢铁会瞬间冲垮那些高关税地区的劣质钢铁,形成绝对优势,快速抢占市场。 原先的利益集团会土崩瓦解。 他们的劣质钢铁根本不能和刘备掌握的优质钢铁相抗衡,而且不仅劣质,也无法稳定足量供给,农民对于这种情况深恶痛绝,他们就算搞挂钩,也根本无法动摇将军钱的优势地位。 所以就目前来看,刘备完全不认为有什么地方势力能够扶持起新的货币和自己的将军钱对垒作战,给他们十年时间,他们能办成一件事情,刘备就认输。 那还担心什么呢? 还是准备一下目前的中书台的创建。 六百七十四 不舍得花钱的人,是没有前途的 中书台的建立是刘备一揽子计划当中的一个重要节点。 这个节点意味着刘备已经完成了中央权力和基本盘的稳固,现有区域内,已经没有可以动摇他根基的其他政治军事集团。 所以,他将在短时间内结束政治上的全面防御、有限进取状态,转变为全面进取状态。 最直接的表现就是开始和地方官府争权,将雒阳朝廷失去的,重新拿回来。 “伯宁,不瞒你说,中书台和郡国兵是我的全盘计划之中不可获取的一个环节,这个环节执行的好坏将直接决定我能否获得度田的全面胜利,当年光武皇帝没能办成的事情,我想要办成!” 刘备握住了满宠的手,把自己的政治目标告诉了满宠。 满宠为此颇为震撼。 “您的目标是······度田?”“对,度田!” 刘备缓缓道:“如果不能成功度田,那么今时今日大汉的繁荣假象就只是空中楼阁,我一死,局面就会无法控制,这不是人力所能遏制的事情,所以,我必须要完成度田!” 满宠顿时满脸忧虑。 “度田一事牵扯甚大,如果没有万全之策而贸然开启度田,绝对不是好事,您有这样的志向是好的,但是目前来看,度田似乎并没有很大的必要?”刘备摇头。 “天下问题的症结,就在于土地兼并,如果不对着这个问题下手,就只能解决眼下的问题,更大的问题会积累起来,最后迎来全面爆发,产生无法估量的严重后果。 伯宁,大汉当前的局势平稳,并不是因为我有多么英明神武,也不是因为什么神明庇佑,而是之前的一系列混乱中,我在有意无意间实质上对很多地区进行了类似于度田的行为。 我把原有的土地拥有者杀死,把他们的土地分配给了失地者,这些失地者得到了土地,有了产业,有了粮食,就不会发起动乱,于是局势才能平稳下来 除开边境,局势越动荡的地区,当地的土地兼并程度越高,局势越平稳的地区,则当地土地兼并的程度就越低,这是我那么多年为官总结出来的经验,所以,度田是势在必行的。” 满宠低着头思考了一阵子,没有反驳刘备的意见,但是很快,他就提出了一个更直观的问题。 “大将军,天下间拥有土地最多的人,可能就在雒阳,甚至可能是您最亲近的人,而他们未必会接受度田的要求,更不可能会按照律法缴纳赋税,所以,您真的做好了准备吗?” “没有这份觉悟,还谈什么度田?干脆和那些虫豸一起醉生梦死算了。” 刘备撇撇嘴,一脸不屑:“如果我只是一个贪图享乐贪生怕死的人,我就不会做那么多事情,做了大将军以后,我就可以享受了,我死之后,管他洪水滔天?” “虫豸·· 满宠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大将军,这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一旦开启,反对者会非常多,会超乎寻常的多,对您的攻击也会非常的剧烈,甚至于对您进行丧心病狂的刺杀,尽管如此,您也愿意接受吗?” “伯宁,我曾问过你,你是否后悔当时把那个犯人拷打致死,你说,你不会后悔。” “是的,再来一次,宠依然不会改变之前的做法,宠并没有因为丢官去职而对之前的所作所为有所后悔,做正确的事情,是不会后悔的。 “那么我和你的选择是一样的,开启度田之后的我,也不会为我今天的决定而后悔,为了天下人而做正确的事情,就算失败,也不会后悔。” 刘备深深地凝视着满宠,满宠也深深地凝视着刘备。 两个男人通过彼此的眼神,意识到了他们共同的意志。 于是满宠点了点头。 “大将军对宠没有保留,宠感铭肺腑,虽然不能做到太多,但是宠可以保证,满氏家族一定不会在度田的问题上与您对抗,满氏家族一定会带头把所有的家族产业向您报备清楚,不会隐瞒,该缴纳的赋税,绝不逃避。 “如此,甚好。 刘备笑道:“我最厌恶的就是那种明明产业颇多却连一枚铜钱都不愿意缴纳出来的混帐东西,正是这种自以为是的混帐东西多了,大汉天下才会变得如此乌烟瘴气! 通过这番交谈,两个男人之间的互相了解增进了许多。 刘备进一步了解到了满宠的决然,这让刘备认为满宠是值得信任和进一步托付大事的。 而满宠也进一步了解到了刘备对部下的坦诚和信赖,这让满宠对刘备的好感更上了一层楼,认为与刘备共图大事是真正可行的。 哪怕这是需要冒生命危险的事情。 但是满宠便是这样的人了,认准一件事情一个人,便会勇往直前,不管冒着多大的政治风险,他也会朝着目标勇往直前,不会拐弯。 正是因为看中这一点,刘备才会把中书台的组建和郡国兵的指挥交给他。 后面,刘备便开始细细嘱咐满宠对于中书台和郡国兵组建的一些要务。 “郡国兵一旦成功建立起来,控制权必须掌控在中书台手里,而不能被地方官府拿走控制权,这一点至关重要,没有这一点,那么之后我们对付那些想要图谋不轨的贼人就很困难。 朝廷大军归朝廷大军,但是如果能在地方上有一股可靠的武装,能够在贼人发起叛乱之前或者之初就扑灭掉,朝廷也能省掉很多事情,除却首恶,剩下的都是乌合之众,很好对付。 他们就好比中都官徒吏,虽然人数不多,武力不强,但是在一个特定的区域内,他们的存在至关重要,而且能起到一锤定音的效果,这一点,是我们必须要注意的。” 满宠听后,缓缓点了点头。 “君侯,您的意思,是要中书台和地方争权了啊,可这样一来,还有一些问题啊。” “什么?” “中书台所需要的费用。 满宠低声道:“如果中书台设置在地方的郡国兵不受地方郡国官府控制,那么费用方面,就只能让雒阳朝廷来支出了,地方郡国恐怕不会愿意支出费用来养一群和他们争权夺利的人,您考虑过吗? 大汉有一百零九个郡国,按照您的规定,每三百人设置一名郡国兵,那全大汉所要设置的郡国兵的数量可能不下于二十万,就算每一名郡国兵都按照吏员的最低标准给待遇,也会是一笔巨大的支出。 “自然。” 刘备点头道:“我知道的,钱的问题始终是要排在最前面的问题,但是财力也是权力的一部分,财力强,权力才能强。 舍得花钱,才会有人愿意帮你办事,舍得花钱,才能把想做的事情给办成,不舍得花钱的人,是没有前途的。 满宠沉默了一会儿,认真地点了点头。 要么说人家是大将军而自己只是他的部下呢? 这格局,这胸怀,这视金钱如粪土的气势! 大汉如果多几个这样的高官,何至于走到之前那个分崩离析的地步? 六百七十五 刘备,他对大汉是真心的 真要说起来,刘备舍得花钱的名声也是出了名的。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刘备很有钱,非常有钱,从凉州时代开始,他就非常有钱。 他在凉州折腾了凉州细盐这种王炸级别的产品,还筹备了凉州钢铁生产线,筹备了凉州蒲桃酒生产线,以及凉州牲畜贩卖生产线。 靠着这四条生产线,他四面出击,到处铺开自己的经济战略,转去了海量利润。 且除了食盐之外,其他的三条生产线,刘备都是绝对的主人。 据说甄俨在掌控少府之前,就掌控着刘备集团的财政部门,帮刘备集团理财,所以才在刘备进入雒阳之后被他安排到了少府的位置上。 而眼下的少府不单单还控制着全面铺开的四条生产线,还额外掌控了原先的皇家私产,原先属于汉灵帝刘宏的财产份额现在也全都在少府体系之下打理。 依托着食盐、钢铁等重量级产品的生产和贩售,更有传言称,少府现在才是大汉真正的财政部门,明面上的大司农只是个样子货,实际上就连国家税收的账目都是少府在兼管。 刘备的个人财产在其中也占有重大比例,现在也是少府的专门部门在管理。 根据一些大将军府不知道是不是刻意流传出来的消息显示,挂在刘备本人名下的财产额度已经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不管这些消息是不是真的,满宠都有理由相信,刘备真的有养活二十万郡国兵的底气。 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就是那个道理。 舍得花钱。 同样是大将军府内流传出来的、不知道是不是刻意走漏的消息— 中平末年到建安初年,因为国家局势混乱,百姓流离失所,社会生产遭到严重破坏,国家财政收入严重不足。 那个时候,除了朝廷日常行政费用支出之外,大汉国库实际上是空的,甚至于连官员俸禄都只能撑得起三分之二,剩下三分之一是拿不出来的。 所以那段时间里,国库无法支出的所有一切的财政支出全都是刘备私人提供。 他把自己的收入经过少府的账目统计之后直接划入大司农控制的国库,用自己的私人收入填补亏空。 官员俸禄,朝廷建设支出,还有军费等等费用,全都是刘备用自己的财产填补的,填补了好一阵子,差不多得有一年半的时间。 直到后面局势稍稍稳定,税收可以稳定收上来之后,刘备才渐渐削减了自身的支出。 所以也有传言说刘备之所以过着较为简朴的生活,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就是单纯的支出太多,把太多的钱花在了公务上,所以确实没什么钱能过奢侈的生活。 满宠是内部人员,通过一些关系打听了一些消息之后,确认了这个事情的真实性,当时就感慨万分。 自古以来有善于理财者,有富可敌国者,但是从未有过用自己的财产填补国库支出者。 刘备,他对大汉是真心的(流泪)。 人家大佬有了很大的财富收入,一般都想着过上奢侈的生活,搞庞大的排场,办辉煌的宴会,让一大群舞女乐师表演,营造一个大场面,以此彰显自己的财富,让大家羡慕他。 或者在雒阳城内搞一出斗富的戏码来彰显一下自己的豪爽大气,让自己成为永恒的传说。 但是刘备不,他就没搞过什么大排面,所有生活标准也就是个普通的富户。 能喝酒吃肉,能吃饱穿暖,能衣食无忧,在雒阳城内有他这样的生活水准的人家,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并不算稀奇。 他不能挣钱吗? 他靠着自己的本事构建起来的四大生产线已经遍布半个大汉,所产生的收益有相当一部分都属于他自己,他不仅善于理财,也是个富可敌国者,他随时随地都能过上极端奢侈的生活。 但是他没有,反而把绝大部分财产投入到了公务当中,舍得给部下花钱,尤其舍得给军队花钱。 给军队一日三餐,给军队一年四季都有新的衣服,每个月还有固定兵饷可以领。 十几万的全职专业军队,那钱就跟不要钱似的一把一把往外撒,撒的部下们、士兵们死心塌地,没人不以为刘备办事而感到骄傲和自傲。 说一句我是大将军的部下,比啥都管用。 这就是格局上的差距! 所以满宠就觉得自己的格局小了。整个大汉国刘备都能养得起,二十万郡国兵又怎么了? 刘备肯定舍得出这笔钱! 不过满宠没想到的是,刘备紧随其后就来了一句- “但是花钱也不能乱花,乱花的话,多少钱都不够花,伯宁啊,这个事情很好解决,虽然郡国兵听我们的,但是也是实实在在为地方的安全保障做了贡献,给地方官员省去多少麻烦事?如此一来,地方郡国官府敢不给钱?”满宠愣住了。 这······ 刘备完全没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的,他笑道:“郡国兵听朝廷的,不听地方调遣,但是实质上也是在帮地方办事,帮他们省事,他们出一半钱不算什么? 郡国兵的费用,朝廷和地方对半开,一边负责一半,如此一来,朝廷等于只需要承担十万郡国兵的费用,按照吏员的待遇给郡国兵提供待遇,等于多了十万吏员,这笔帐还挺好算的。 满宠无话可说了。 不过,刘备说的显然还是有道理的。 郡国兵虽然听朝廷的指挥,但是行动在地方,地方上有什么土匪强人啥的,有什么杀人越货的案件啥的,那可都是郡国兵出动办事,最后这些刑事案件的审判也是郡国兵机构负责,直接帮地方官府省去了多少麻烦事儿? 虽然我分了你的权,但是我也帮你办了事儿,帮你减轻了负担和责任,你不出钱? 你不出钱我们就要针对你了。 刘备笑呵呵的把自己的全盘计划告诉了满宠,满宠对此确实是十分认可。 随后,刘备又提出了要在雒阳设立一所专门为培养郡国兵而存在的学府,为郡国兵的专业化、职业化做准备。 六百七十六 抵足而眠 郡国兵不是单纯的士兵,而是地方上的执法人员,所以他们不可能是一群大字不识一箩筐的文盲,也不能是读写型选手。 他们必须要掌握一定的文化知识,尤其是律法知识。 但是此时此刻,大汉并没有培养相关律法人员的学校和教育模式,律法的传承和儒家传承一样,也是走家族的路子。 好几个有名的律法士族传承好几代人,然后纷纷到中央担任廷尉、司隶校尉等等职位,继而推动自家的门生故吏们从事律法上的工作。 主打就是一个私下培养,并不公开。 比如着名的颍川郭氏家族。 “郡国兵不仅需要应对土匪强人,也要应对民间的刑事案件,有什么杀人、抢劫之类的,也是需要郡国兵机构去审判,如我所说,那就需要郡国兵掌握一定的法律知识。仟仟尛哾 大汉自武帝以来,就在讲春秋决狱,但是和你所说的差不多,我并不太认同这一套,律法就是律法,用古人的故事来影响律法,这是不合适的行为,我并不赞同。 所以,我决定设立一所律法学府,用以培养郡国兵,让每一名郡国兵熟识汉律中的相关条文,对了,伯宁,之前我不是给你汉律让你研读吗?这些日子,你就整理一个章程出来,用作培养郡国兵的教材。 “这······君侯,当真如此?” 满宠一脸激动的看着刘备:“如此一来,是不是会引起一些人的不满?尤其是左氏春秋的传承家族,您·······您不就是左氏春秋的阀阅之主吗?您······对此没有看法?” “我当然是左氏春秋的阀阅之主,但是我也并不认可春秋决狱这档子事。” 刘备摇了摇头,缓缓道:“律法是律法,春秋是春秋,时代在变化,一味的遵守古人的行为去办事,用古人的案例判决现在的案例,而完全不在乎当时的社会背景,是很大的谬误。 上古时期,甚至还没有人伦大防,父母兄妹之间常常出现今人所无法忍受的事情,那么能拿上古之时的惯例来判断今时今日的事情吗?一切都在变,春秋也必须要变。 “您是要变法?” 满宠惊讶道:“君侯,过去我还有所质疑,但是现在我是真的认可了,您是真的想要做一番大事业的!能与您相识、为您办事,这是宠最大的荣幸!” “啊,这·····” 刘备不是很理解为什么满宠说自己想要变法······ 但是说到底,他还真的想要变法,只不过,他不是准备要变法,而是一直都在变法。 他所做的一切,包括经济作战,还有嘉德殿会议,实质上都是变法需要做的事情,都可以归纳在变法行动之中,汉帝国的最高治理思想,正在他的影响下发生微妙的变化。 这一变,就和原先完全不同了。 现在要做的事情,很多都是他之前所做的事情所产生的变量积累起来的一个结果,他所做出的改变对这个帝国产生了一些影响,这些影响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积累。 而现在,是这种积累足以推动变法朝着下一个阶段继续深入的时候了。 变化不是一时半会儿出现的,而是量变引发质变的过程。 很显然,大汉帝国在今时今日,已经出现了质变的迹象。 于是在接下来的四辅臣国务会议上,刘备又一次提出了新议案——在雒阳设立律法专门学校,为培养郡国兵做准备,专门学校的负责人以中书令满宠担当,由满宠全权负责起律法专门学校和郡国兵组建的事务。 刘备信任满宠,欣赏满宠的能力,要把这件事情托付给满宠负责,而对于此事,四辅臣国务会议上产生了一些小小的争论。 黄琬还是担当了那个标准的反对派角色,在国务会议上认为刘备连番的折腾,给大汉帝国带来了太多的不确定性,现在又要设立律法专门学校,这是不是有点太异想天开了? 大汉可是以儒学为国学的,你现在却要设立一个律法专门学校,教授律法,这· 你考虑过郭氏这样的律法传承家族的意见吗? 刘备看向了在一旁闭目养神一言不发的司隶校尉郭鸿。 “郭校尉一定会支持这个建议的,是吗?” 郭鸿睁开眼睛看向了刘备,缓缓点了点头。 “您说的是,我以为,您的建议是正确的,郡国兵若要稳定地方,那么掌握一些律法上的知识是必需的,开办律法学府,让地方上出现一批熟识律法的吏员,对于大汉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郭氏愿意派遣族中学识渊博之人入学府任教,为大汉做一些贡献。 黄琬顿时无语。 他不知道刘备在这个事情里面对郭氏做了什么工作,让郭氏出力又出人,对刘备如此的支持,但是他清楚,除开儒家学派的影响之外,也就郭氏家族对汉帝国的律法影响最大。 涉及到儒学,那肯定是阀阅家族说话声音最响,而说到律法,现阶段,绝对是郭氏家族的声音最响。 郭氏世传《小杜律》,对汉帝国的律法相当精通,家族中人多出仕主持汉帝国的司法律政工作,在中央和地方都有一些影响力。 儒学士族有四世三公,郭氏这个律法士族也有连续三代担任廷尉的事情发生,如果用儒门士族的例子来做比对,那么郭氏就相当于二流士族中的“三世三公”。 地位一样很高。 而现在郭鸿和刘备的关系那么好,合作的那么紧密,一副狗腿子的模样,很显然,郭氏会乘着刘备给他们鼓起来的微风扶摇直上····· 其实说到底,刘备也没有给郭氏什么直接的许诺,只是把郭氏族人郭嘉辟召为大将军掾,让郭嘉来到雒阳为他办事,成为他的近臣。 该说不说,最近这些日子,大将军府内的官吏们都不太平静,原因是一个不速之客来到了大将军府,和刘备见了面,然后一见如故。 这些日子,刘备连续四次召见郭嘉,每一次都与他从下午谈到日落,然后一起吃饭,再秉烛夜谈,谈天说地。 刘备很是喜欢郭嘉,一和他谈话就谈的十分开心,甚至到了要留他过夜的程度。 四次召见,两次留下郭嘉过夜,与郭嘉在自己的书房内同床、抵足而眠,就算是睡觉,也在不停的谈话,一直到睡着。 四次召见之后,刘备任命郭嘉为大将军掾,引为亲近之臣,每次办事都要带着郭嘉在身边,其亲密程度远超其余诸臣。 甚至还派人亲自为郭嘉在雒阳城中寻找合适的小院,为他解决了住房问题,又赠送马车给他,为他解决了交通问题。 刘备如此这般的行为,让不少人为此侧目,且心中略有些酸涩的滋味。 他们当初可没有得到刘备如此这般的特殊对待,这个叫做郭嘉的年轻人,到底有什么值得刘备如此在意、甚至还要留他吃饭、过夜? 六百七十七 郭嘉 刘备真的不是喜新厌旧的人间之屑,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和郭嘉居然如此的心意契合。 考虑该如何拉拢郭氏为他的律法学府背书之时,刘备就想到了郭嘉,想到了这个自己一直以来都在关注但是并未下手的天纵之才。 用郭嘉换一下郭氏家族的配合,这对刘备来说简直是赢两次的大好事,怎么能不立刻去做呢? 于是刘备就对郭鸿表示要在郭氏家族里选一个优秀子弟作为自己的大将军掾、亲近之臣。 能成为刘备的大将军掾,那对于天底下的年轻、资历浅薄的士人来说,绝对是梦寐以求的好事,谁都知道刘备对自己人非常信赖、非常关切,只要能力到位,绝不吝啬财富和地位。 最早跟随刘备的一批大将军掾已经有三分之一的人被外放出去担任县令、郡守、国相等等职位。 最优秀的甚至已经做到了州刺史、中书令的程度,其他的人也都在刘备的人才库里,随时有可能被外放出去担当职位。 根据满宠等人的升迁过程,世人很快就摸清楚了刘备的用人流程——先在大将军府里面锻炼,然后外放主政一方,最后再召回中央出任职位,担当重任。 其他大佬不知道是不是那么给力,但是刘备,那是真的给啊,对跟随自己尽心尽力的人,他是真的很关照啊。 没人不喜欢一个愿意提携下属、关照下属的长官,没人不想跟随这样的长官,郭氏家族地位不够高,能够出一个直接跟随刘备的族人,未来可以预定一个前程,实在是太美妙了。 于是郭嘉就来到了刘备身边,和刘备见面、交谈。 结果刘备没想到的是,郭嘉见到刘备之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大汉已经到了不得不变法的时候,不知大将军是否意识到大汉将有大的祸事即将来临】。 可以说这一句话就奠定了刘备心里郭嘉的位置。 他们见面的时候,郭嘉二十三岁,是个标准的成年人了,不过看上去就像个十几岁的小伙子,充满了蓬勃朝气,见到刘备就开始痛陈时弊,把自己这些年来观察到的弊政一个接一个的告诉刘备。 首先是官僚吏治上的弊政,什么选官制度上的弊端,晋升制度上的弊端,对官员贪污腐败打击的不足,对官员利用族人在地方上攫取利益的打击不足。 还有对限奴令的不满——郭嘉是第一个对刘备提出限奴令流于表面、没有从根本上限制奴隶数量增加的问题。 他认为限奴令如果只是针对一般土豪,是没有尽全功的,也没有解决奴隶数量多的问题,只是头疼医头脚疼医脚的行为。 站在刘备面前,郭嘉对限奴令侃侃而谈。 “限奴令流于表面,只是对一些家业不那么大的豪强进行限奴,对他们进行打击,如果不遵从朝廷政令,才会真正出手,但是拥有奴隶最多的人从来不是他们。 大将军能够推行限奴令,显然也是看到了奴隶过多对大汉的危害之大,既然如此,也一定能看到拥有奴隶最多的到底是些什么人。 大将军如果只是打击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人,将永远不能真正解决问题,限奴令带来的成果也会在十年之内消耗殆尽,十年之后,一切依旧。” 刘备听后,笑眯眯地看着郭嘉。 “那你可知,你口中的真正的问题,也包括了你所出身的郭氏一族?整个天下有点名望的家族,都是你所谓的问题,你觉得这样说,合适吗?”郭嘉闻言并不惊讶。 “大将军如果想要对郭氏下手,执行限奴令,嘉绝无任何怨言! “哦?” 刘备好奇的看着郭嘉:“难道你对家族的存亡并不在意?” “只要遵守限奴令,家族自然不会遭到什么打击,大将军也不是颠倒黑白之人。 郭嘉笑着说道:“嘉从来不认为家族中人需要那么多的奴隶,一人三个都太多了,一家一户三个还差不多,其人所为不过是个人的奢侈享受和颜面罢了,根本毫无意义。 这样的人越多,只会让大汉天下越来越糟糕,嘉以为,过去数年,大汉的处境极其糟糕,如果没有大将军力挽狂澜,以武力震慑天下不臣,今时今日之天下,恐已经崩坏!” “有意思。 刘备笑着问道:“且不说你对家族中人的看法,你怎么就觉得是我力挽狂澜呢?难道没有我,天下就真的会崩坏?” “大将军可能认为嘉年轻,话语不够有力。 郭嘉严肃道:“但是此前数年,嘉观察天下,是真的认为天下已经走到了分崩离析的边缘,朝中今文学派和古文学派争端越发激烈,士人和宦官之间的争斗也并未见到任何缓和的迹象。 天子对宦官十分偏爱,对士人十分苛刻,士人的怨念已经积攒到了一个很可怕的地步,那几年,士人聚会之上,甚至有人提出了中兴之前【传国易姓】之事,可见心有反意。 而在民间,土地兼并愈演愈烈,即使是在素来富裕的颍川,嘉也看到了大量因为破产而失去土地的庶人,他们不是流亡,就是成为奴隶,甚至落草为寇,连颍川尚且如此,更何况其他地方? 一个颍川都有那么多的糟糕之事,全天下又该糟糕到了什么程度?更早的时候,黄巾之乱席卷天下,本就已经使得天下人心中多了一丝异样的反念,可朝廷并未有任何政策上的改变。 朝廷混乱、昏庸、不作任何改变,士人豪强对朝廷不满,又十分贪婪,庶人大量失去土地,流离失所,对朝廷的怨念与日俱增! 嘉以为,中平六年时的大汉,上下已经到了分崩离析的边缘!只需出现一个重大契机,必然会引发全天下的叛乱,使得大汉轰然倾覆! 刘备两眼放光地看着郭嘉。“继续。” “唯!” 郭嘉缓缓道:“可是嘉没有想到,居然真的有人能够打破这样的局面,当年,您虽然名满天下,但是包括嘉在内,大部分人都认为您根基浅薄,不会是袁隗还有何进的对手。 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根基深厚,极难铲除,何进虽然没有才能,但也是皇亲国戚,两人联手,您几乎没有对抗的可能。 但是偏偏,他们造反了,您成功了,您首先解决了朝廷的混乱,稳定了雒阳朝廷,接着讨灭袁氏,展现武力,震慑不臣,在这一过程之中,心有反意之人受到了震慑,遂不敢作乱。 随后,您北伐幽州,讨伐鲜卑,俘获七十余万,震撼天下,自此之后,天下之间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于和您为敌,大汉天下至此才算是有了真正安稳的可能! 郭嘉两眼放光,带着满怀期待和倾慕的眼神望着刘备。 “所以说,如果没有您和您的军队,大汉必然分崩离析! 年轻的郭嘉在刘备面前展露自己的才能,将自己的所思所想全部告知了刘备。 六百七十八 嘉但求轰轰烈烈,流芳百世 郭嘉的分析和他当初对汉帝国局势的分析可以说是不谋而合。 他是亲历者,对此有所分析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而郭嘉不是亲历者,只是一个旁观者,却能以有限的讯息分析出这样的结果,可谓天纵之才。 他的战略眼光相当独到。刘备有心再考察他一下。 “那既然你说我已经震慑了天下,为什么又要说需要变法呢?具体的变法又该怎么变呢?” 郭嘉笑了笑。 “大汉天下有如今的安稳,正是因为大将军,因为大将军的存在,大汉天下才能安定,那么自然而然的,如果大将军不在了,天下将无法安定。 虽然不曾了解多少,但也认为,当前的安定,只是因为大将军的善战而安定,没有了大将军的安定,大汉还是那个即将分崩离析的大汉,并未有什么改变。 至于变法,事关重大,嘉不敢妄言,但是嘉也可以试言一二,其一便是之前所说的彻底执行限奴令,其二,便是要针对土地兼并之难题,执行彻底的度田令。 只有将天下田亩理清,重新规划赋税,给无田之人授田,使得耕者有其田,唯有如此,才能改变大汉分崩离析的现状,否则大汉失去大将军之日,便是失去国运之日!” 刘备是真没想到没有出仕经验的郭嘉居然会在这个问题上和自己的意见产生了一致的看法。 他居然也看到了土地兼并的艰难局面,并且由此而上,提出了度田的想法。 “度田?该怎么度?为什么说度田就能解决问题?” 刘备笑眯眯地看着郭嘉。“无恒产者无恒心。” 郭嘉说出了古人的名言:“孟子曾说过,在社会上没有固定的产业,而又能坚持一定的道德信念,只有士人能做到,因为他们不缺吃穿,受过教育,有基本的道德。 一般的百姓没有固定的产业,就没饭吃,没饭吃的人就没有安分守己的道德,就会胡作非为,违法乱纪,就今日来看,没有土地的人聚集在一起揭竿而起造反作乱,并不是不能设想的问题。 如果想要改变这个问题,就必须要让无产业的人变成有产业的人,度田,分田,这是最有效的办法,如果不能分田,又有多少产业能够分配给那么多失去土地的人呢?” 刘备看着侃侃而谈的郭嘉,对他的说法那是相当满意了。 “你说得很对,无恒产者无恒心, 这是肉食者的过错,而不是庶民的过错,为了改变这个问题,就要采取更加果决的手段。 但是仅仅是度田恐怕是不行的,度田也没有限制田产,若要分田地,就要限制田产规模,但是限制田产规模,可不是简单的事情。 限制田产规模,就等于要对整个雒阳城中绝大部分人下手,和整个天下最有权势的一群人作对,这样的事情,就算是光武皇帝也做不到,你为什么认为我可以做到呢?” 郭嘉笑了。笑得有些轻快。 “大将军,嘉十七岁开始放眼天下,从商旅口中询问天下近况,不曾有一日疏忽于对天下的了解,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嘉便认为大汉已经走到了分崩离析的边缘。 什么时候崩溃,因何而崩溃,嘉不知道,但是那种感觉日夜缠绕于心,使不得安寝,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建安二年,嘉骤然发现,大汉天下似乎停止了分崩离析。 是因为您,您已经做到了太多太多的人都无法做到的事情,您是整个大汉国对于国家问题最有办法也最愿意去改变的人,这是目前嘉所观察到的一切。 如果连您都没有办法、也不愿意去做的话,大汉,就真的没有希望了,但是嘉并不认为您不想做这样的事情,也不认为您没有能力做这样的事情。 您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一般尸位素餐之人不会做也做不到的,但是您都做到了,包括限奴令在内,您都做到了。 能在大汉十三州贯彻这样的政令,这在过去,也是需要大智慧大勇气和大毅力的人才能做到的,这样的人,百万人里都未必有一个! 然而您做到了,您攘除一切阻碍,以嘉无法想象的勇气和毅力推动了限奴令,虽然未能尽全功,但也释出奴隶百万人!何等伟业?所以,嘉认为,大汉的希望,就在您的身上! 刘备收起了温和的笑意,站了起来,审视着郭嘉。 “你知道我想做什么?” “如果您不想变法,不想挽狂澜于既倒,您根本不需要做这些,您只需要靠着军队作威作福就可以了,以您用兵之能,您有生之年,便是天下至尊!但是您没有作威作福。 郭嘉整顿衣冠,恭敬行礼道:“将军心怀天下苍生,并未有作威作福之念,所作所为,无不是在为天下苍生着想,嘉敬佩不已,愿与将军一起,整顿天下,为将军之宏图伟业,献一份力。 刘备看着郭嘉正经严肃的模样,再一次露出了笑容。 他缓缓走上前,扶起了郭嘉。 “这条路千难万难,更要和整个和大汉最有权势的一群人作对,前途未卜,稍有不慎就会身死人亡,更有可能牵连家人、族人、后代,乃至于就算成功,也未必就能尽全功,奉孝,尽管如此,你也要跟随我吗?” “人之一世,不过短短数十年,或早或晚,固有一死,无人可以回避,又何须忧惧?” 郭嘉笑道:“太史公曾说过,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若能做正确的事情,就算死了,也是轰轰烈烈,会为后人所敬仰,若骄奢淫逸,死了,也会遗臭万年,嘉但求轰轰烈烈,流芳百世。” 刘备点了点头,伸手握住了郭嘉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使他感受到自己蓬勃的心跳。 “敢于在这些事情上跟随我的人不多,当然我也没有告诉过多少人,你虽然才跟随我,但是你的意志我已经充分的了解到了,奉孝,每多一个人支持我,大汉的重生,就多了一丝把握。”“将军! 郭嘉激动的满脸通红,更用力的握住了刘备的手,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明明之前没有过任何的交流,两人却莫名的在这一刻心意相通,这大概就是志同道合之人所特有的默契。 刘备如此想到。 因为辟召郭嘉的事情,郭氏家族和刘备算是又一次绑在了一起,在律法学府的事情上持支持态度—当然,郭氏家族完全不知道郭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政治态度。 如果知道,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 于是在四辅臣国务会议上,这个决定被通过了。 律法学府将会在雒阳城选址设立,属于中书台的对口学府,将专门为中书台培育人才,输送到中书台本部和地方分部,办理地方的治安事务。 不过单单是四辅臣会议的通过还是不够的,律法学府的办设还是有阻力的。 这个阻力来自于古文学派内部。 古文学派内部当中则有一些老学究认为这不太好,因为律法学校很容易会让人想到法家,对于儒门学子来说属实有点刺激性,不太友好。 他们对此比较敏感。 六百七十九 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 儒家和法家之间的关系相当的微妙、敏感。 虽然说汉武帝之后儒家学派取得了全面胜利,法家日渐衰微,儒士们也在不断的推动春秋决狱,试图用儒家的道理彻底取代律法,也做出了一些成绩一 但终究汉律还是存在的。 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汉律的越发完善,当代儒士也有相当一部分人认为春秋决狱有很大的局限性。 千人千面,儒家经典有太多的解释方法,应该需要一种比较固定的判断标准来惩戒犯罪之人,而不应该固执地采用古人的道理来对今人作出限制,甚至取代律法的作用。 简单地说,儒家内部也有那么一些人反对春秋决狱,认为这是不合适的。这批儒士的代表,就是郑玄。 郑玄在注解今文经典和古文经典的同时,也注解了汉律,对汉律有非常深刻的研究,也对当代通行的汉律提出了不少看法,在他的门人学徒之中有很大的影响力。 郑玄就认为汉律发展至今已经比较完善了,可以投入使用了,有了专业的律法不用,却要用春秋,实在是有点不合实际。 也是因为这些较为深层次的缘由,尽管古文学派内部希望推动郑氏家族的阀阅化,但是郑玄始终没有答应,并且在古文学派的内部会议上大力支持刘备的看法。 他甚至还进一步提出了对春秋决狱的一些看法。 作为资深学者,还有古文学派的初代领袖,以及现任太学祭酒,郑玄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郑玄的这一表态让不少保守派儒士比较关注。 同时,他们认为刘备作为《左氏春秋》阀阅之主,却提出了要设立律法学校的事情,这件事情本身就不太妥善。 因为事关左氏春秋的地位和影响力,所以这件事情的最终决策方反而不是四辅臣国务会议,而是七大左氏春秋的阀阅家族。 河南开封郑氏、苍梧广信陈氏、扶风平陵贾氏、扶风茂陵马氏、扶风茂陵孔氏,涿郡涿县卢氏,涿郡涿县刘氏。 陈氏影响力比较小,且家主正在生病,就没有来参加会议。 于是只有六个家族的代表人参加了这场辩论,其中,刘备、卢植和扶风茂陵马氏的代表人马日磾持支持态度,其余三个家族持反对态度,坚决认为办设律法学府是不合时宜的。 他们应该更加努力推动春秋决狱,而不是提高汉律的地位。 在这件事情上,双方三比三平手。 不过因为郑玄始终支持刘备的意见,在会议上大力提倡让汉律回归本位,而不是让春秋越俎代庖,再加上刘备、卢植和马日磾的职位权力都比较大,所以出于种种考虑,反对的三个家族被迫认同了刘备的建议。 自己打自己的脸,自己削弱自己的权力,什么路子? 他们有点搞不懂刘备这样做是为什么,难道真的如同他所说的,纯粹是为了大汉考虑? 世上还真有这样的人? 律法学府的设立最终得到了确认。 按照规定,由朝廷拨款,在雒阳城外原庶务部的位置建设律法学府,很快就要开启招生学习,为国家培养第一批专业郡国兵,并且尽快投入使用,使之产生效用。 之后,在招生人选方面,刘备则认为可以向各大州学、太学以及军队开放。 州学和太学里培养出来的学子都是由基础学识的,但是因为僧多粥少,一个萝卜一个坑,无法获得职位的人还是占据了大多数。 这些人要是无法通过正常渠道获得职位,那不如报名进入律法学府,学习律法,成为郡国兵,然后在中书台体制内辗转升迁,成为专业化的一份子,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可是二十万个岗位,虽然不是一蹴而就的,但是这个大池子能够吸纳进入很多优秀的人才,也算是为大汉的年轻人提供了另外一条路。 而对军队开放的理由也很简单,郡国兵郡国兵,到底带个“兵”,虽然是专业的,但是该动手的时候也是要动手的。 面对穷凶极恶的匪徒,若要让其伏法,首先郡国兵就要具备“伏”的能力。 “伏”是什么? 就是干他!就是武力! 刘备的军队士兵都是要接受基础教育的,在读写技能方面还是很不错的,每个人都能读写,还有优秀的军事技能,只要努力学个一两年,通过考试,那就是绝佳的郡国兵人选。 而且说老实话,律法学府的设立和中书台的设立也是在给军队多一条的出路。 因为这些士兵都是很优秀的士兵,受过基础教育,有读写能力,在这个时代他们算是绝对的高知了,有足够的知识基础能够充当吏员。 按照当前的人均寿命来操作,刘备给军队的服役时间是从二十岁到三十五岁,而只要在军队里参军满五年,就可以选择离队或者继续留在军队里待到三十五岁。 设定这个年龄倒不是因为刘备是个凶残的资本家,而是这年头汉人的平均寿命差不多就是这个数,一般人能活到四十岁的,不多。 就刘备之前那么多年的生活经验来看,统治阶层当然不用多说,但是普通农家能出现一两个活到四十岁以上的,并不容易。 且三十五岁之后,能够当爷爷奶奶的概率逐年增加,要是到了四十岁左右,一般人都能当爷爷奶奶了,让一群孩子的爷爷继续在军队里貌似征战,实在是不人道。 而且人家万一也有了回家抱孙子的想法呢? 现在到底不是什么吃人的乱世,让倒霉的壮丁们【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综合考虑之后,刘备定下了一个三十五岁的年龄限制。 三十五岁之后还在军队里征战且没有升任指挥职位的士兵可以选择两种离队方案。 一种是一次性拿一大笔钱回家养老过日子,数目十分丰厚,基本上是按照退伍之后还能活十五年来配置的。 另一种是每年拿一笔钱回家养老过日子,不是一次性拿完,活到什么时候,就能拿到什么时候。 对自己的理财能力或者花钱水平不太自信的,就可以选择这种,至少在整个大汉,敢于抢掠或者诈骗中央汉军财物的人,应该还没有出生。 当然了,无论选择哪种方式,如有特殊困难,也可以向军队申请特殊补助。 为了保退役老兵晚年安康,刘备在军队里设立了一个特殊困难士兵帮扶办公室,专门针对退役士兵的特殊困难问题,设定了一些标准,达到标准的话军队就会出手帮助。 以此彰显大汉军队的仁德,同时也让现役士兵更加勇猛的为大汉作战,达到激励士气的效果。 不过以刘备军中对士兵的优厚待遇和充足的食物医疗保障,这些士兵活到三十五岁的,身体其实都还很好,完全不能算是一个老年人,各方面指标都还不错。 所以他们自然不会那么简单的就回家躺平养老,多年拼搏之后产生继续拼搏一把的思想的人不在少数。 六百八十 一块又香又脆的大饼被画好了 按照刘备对军队士兵的教育要求,基本上在军队里待够五年的士兵都是有足够的知识储备能够担当吏员的。 稍微给一点历练,有些就能上手担当县域内的官员,然后步步升迁也不是什么问题,总有他们的机会。 原先刘备也给这些习惯于听命令办事的士兵们准备了不少出路,而现在这个中书台和郡国兵的事情,可能在专业上更加契合他们的需求。 这些年,随着时间的推移,从很早以前就跟随刘备的一批人当中已经有相当一部分人的年龄超过了三十五岁。 他们当中最优秀的一批已经升迁了。 但是总有那么些能力有限天分有限运气有限的,无法在军队里升迁到足够的高位,还是基层军官或者普通士兵。 他们有优秀的技战术能力,是勇猛的战士,却缺少军事指挥能力。 此前,刘备给他们安排的是去集体农庄担当职位,或者到县中担当负责地方安全治理的职位。 而现在,中书台的职位很明显更适合他们,而且这个机构对职位的需求量很大,起步二十万,未来只会更多。 满宠对这个职位明显非常喜欢,倾注了大量的热情和心血,从无到有的构建起了这个机构,并且亲自带头打扫刘备为这个机构选择的总部地址。 那是一处弃用很久的皇城内的房屋,只知道很久以前是用来堆装杂物的,后来废弃了。 新机构刚刚建立起来,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更合适的地方能够用作总部,所以就暂时凑合一下。 满宠对此没有什么不满,很快就带着最初的一批部下把这里打扫干净,然后进驻,搬了一些案几,弄回来了很多纸张和笔墨,又搬来好几车竹简,大家伙儿一起给中书台的总部整理的像模像样。 他们整理好的那个晚上,刘备亲自来到了中书台官署,喊来厨子给他们在这里做饭,大家一起吃了一顿饭。 第二天,中书台正式“开业”,第一步就开始筹备河南尹、河东郡和河内郡的郡国兵的安置。 这里头其实也是有些小插曲的。 比如刘备宣布也要在司隶设郡国兵的时候,就有人提出了司隶校尉的存在,认为有了司隶校尉和中都官徒吏,为什么还要在司隶地区设郡国兵? 难道是要正大光明削弱司隶校尉的权力吗? 是在针对司隶校尉郭鸿吗? 刘备则当场解释说不是的,司隶校尉的职责是监察官员,针对的是官员犯罪,而中书台和郡国兵针对的是民间治安,是缉拿盗匪,这牵扯的面可就太广了。 如果司隶校尉也要承担这个职责,整个司隶之地包括三辅之地和三河之地,那么大的规模,牵扯到几百上千万的人口,一千二百名中都官徒吏跑断了腿都没有足够的时间能够解决掉那么多人的安全需求。 不设置郡国兵来处理,还能怎么办呢? 让中都官徒吏和司隶校尉活活累死在大家眼前? 而针对这个问题,刘备也和郭鸿聊过了,表示司隶校尉的重要性不会遭到动摇,司隶校尉的权力也不会被削弱。 刘备很感谢郭鸿那么多年来在这个职位上对他的帮助,所以一定会回报他。 郭鸿则表示回报什么的不重要,只要刘备记得他的好就行了—一他真是这样说的,摆出一副司隶校尉的权力就算被削弱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模样。 所以刘备当时就明白了。 这家伙早就做腻了司隶校尉,这些年都是在忍耐,根本不想继续做司隶校尉了,只要能给他挣到一份前程,他才懒的管司隶校尉之后会怎么样。 反正司隶校尉又不是他家世袭。现在,他的眼睛瞅着三公呢! 不过他想要三公的职位也是无可厚非的,因为当年刘备最早和他产生交集的时候,那位已经过世的司徒陈耽就是拿三公的职位诱惑他的,虽然后面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导致这个承诺没能兑现,但是刘备还记得。 所以刘备就表态了,等到合适的时机,一定会把他推到三公的职位上,现在不是还有一个司空的职位吗? 那就是给你留的。 这长达十数年的承诺的故事,也是时候走向终结了。 一块又香又脆的大饼被画好了,郭鸿得到了刘备的承诺,高兴地笑了起来,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根本不在乎司隶校尉会怎么样。 但是刘备却要在乎司隶校尉的职位和职权,因为郭鸿去职之后,他也需要一个得力部下掌控这个职权,对司隶地区的官员进行强有力的威慑,把监察的权力牢牢把控在手里。 在这一系列的折腾进行的同时,中原四州的第一波限奴令所引起的种种风波逐渐走向了终结,地方上的抵抗力量终究是有限的,而刘备的实力过强,地方无法抗衡,也只能落败了。 中平四年年中,六月份的时候,中原四州第一波限奴令的执行基本上宣告成功,这一批奴隶人口也被刘备进行了妥善的安置,被分批安排前往凉州、三辅和并州。 随着这一切的完成,刘虞和董卓的调职命令也传达到位了,随着荀或和贾诩的就任,刘虞、董卓也顺利和这两人完成了权力交接。 对于这一次的调职、升职,刘虞和董卓都是满意的。 六七年前开始,刘虞就已经在期待着三公之位了,他担任过九卿之职,也担任过地方的郡太守,处理过地方事务,之后一任州牧,领兵征战,保境安民,带给一方民众安居乐业。 对于刘虞来说,他的功劳已经足够大了,资历也足够深厚了,全天下人都认为此时此刻,刘虞是最合适的三公人选,如果不选择他,都对不起他。 他所以他出任三公之职实在是实至名归顺理成章的事情,没什么波澜。 而且刘虞此人,也是把名誉、荣誉看得比权力还要更重要的那种人。 他已经过了那个追逐权力的年龄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官职和权力并没有他在世人眼中的形象更有吸引力,他想要做的是那种天下仰望的时代先锋,而不是一个权臣。 如果有人诋毁他,质疑他,使得他的名声受损,那对他来说会比让他失去官职更加让他感到无法接受。 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一个没有实际权力但是地位崇高的司徒之职都很能让他满意。 对于青州牧的职位和一切权力,他实际上并不留恋。 那么多年的辛勤操劳,对于这个职位,他也快要腻味了,不想继续做那么辛苦的事情了。 而他最开心最满足的,莫过于和荀彧办完交接之后,他将要前往雒阳任职之际,临淄城内居民、驻军倾城出动的相送离别。 六百八十一 刘玄德还是个厚道人啊 平心而论,刘虞自中平四年履职青州牧以来,六七年的时间里,他成功安定了青州,驱逐了黄巾军,剿灭了山匪、水匪。 在安定青州生产环境的方面,他有很大的功劳。 政治方面,刘虞也是一个平和仁慈的政治家,执政手段贯彻一个“仁”字,虽然失之严厉,但是对待谁都说的过去,采取与民休息、休养生息的政策,尽量不去打扰百姓。 他在治理政治方面的手段更多的采取黄老之术,很少颁布什么新政策,也不讲究排场,只注重粮食产量,别的不怎么在意,竭尽他的所能给了青州人一段和平安稳的日子。 这对于青州人来说,就够了。 有人觉得他迂腐,有人觉得他软弱,有人觉得他喜欢和稀泥,不管事,但是当他要离开青州的时候,人们才意识到拥有刘虞这样一位长官,对他们来说或许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 于是民众偕老扶幼相送刘虞,临淄驻军也在太史慈、管亥等人的带领下送别刘虞,人人流泪相送,随着刘虞的车架一路走一路送,走了五六里路还是不愿意离开。 但刘虞最后还是走了,眼含热泪,带着强烈的满足感离开了青州,奔赴他所渴望的前程。 他觉得他值了,能在青州留下那么好的名声,有那么多人感恩于他,铭记于他,他很满足。 相对于刘虞来说,董卓的快乐丝毫不少。 他知道大鸿胪只是一个礼官职位,搞一些有的没的面子工程,和他之前所担任的武职没有什么关系,甚至完全不需要去打仗。 所以,他的女婿牛辅和部下郭汜、李傕、华雄等人都觉得很奇怪,不知道董卓为什么那么高兴。 “你们以为大鸿胪不是什么很重要的职位?那你们知不知道想要出任三公职位,就需要曾经担任过九卿之职?只有担任过九卿之职,再担任过地方郡守、刺史,如此,等到资历足够、威望足够,才能被推举为三公!” 董卓这一解释,部下们才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是这么回事? “丈人,这样说起来的话,刘玄德想要您回去出任九卿之职,难道是在为您运作三公之职?” “办理公务的时候称职务,私下里是私下里的事情。” 董卓一脸庄重的看着牛辅:“作为朝廷命官,这都不懂?你也不是什么年轻人了,这种小事还要我提点你?” 牛辅眨了眨眼睛,立刻会意。 “属下知晓,还请大鸿胪恕罪!” “哈哈哈哈哈哈哈!” 董卓快活地笑了起来,脸上满意得意之色。 “刘玄德还是个厚道人啊,讲信誉,说到做到,说为我运作,就为我运作,这是个可靠的人,不管怎么说,这一次我也算是立下了不小的功劳,不过能回去,还是多亏了刘玄德的运作,多准备一些礼品,等回到雒阳之后,去感谢一下刘玄德。” “唯!” 牛辅知道了自己应该去做些什么。 到此时此刻为止,整个限奴令已经在大汉绝大部分地区推行了,接下来,只有江南二州—荆州和扬州了。 至于那个现在还不能算是交州的交趾······对大汉的政治影响和经济影响,不说太大,至少也能算是个零。 所以只要搞定了荆扬二州,交趾自然不算什么。 当前来看,荆扬二州是刘备的影响力最薄弱的两个州,一条长江横贯东西,滔滔江水确实拦住了很多东西。 刘备执政之前,东汉帝国政府对江南地区的影响力和经营水平就远远不如西汉时期。 当然了,这也和此时此刻江南较为恶劣的自然环境有关。 大片大片的沼泽、原始丛林和丘陵严重影响了开发,且汉帝国本身掌握的人口也相当有限,北方的开发尚且不充足,又谈何交通状况更加困难的江南呢? 就算是今时今日的刘备也认为,自己能够把北方掌控好已经很不容易了,对于荆州和扬州,他还真是有点鞭长莫及的无力感。 就算是北方大草原,他也可以利用战马之类的牲畜纵横驰骋,而南方到处都是纵横的水网和密布的沼泽,气候变化之前,南方的整体气候对于大规模开发来说确实是个很大的考验。 想要开发,只一个排水工程就要耗费年的时间,想要等到粮食产出,又至少需要三年,也就是说如果要开发江南,至少也需要承担开发队伍六年的食物消耗,然后才能得到收益。 这在过去,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资金回笼速度太慢,放在现代都很少有人能够承担六年的连续支出、期待着六年之后的未定回报。 这需要一个强有力的政府组织相当大量的人口和资源,进行针对性的有计划有组织的开发,个人自发的力量对于江南的开发来说,还是太难了。 这个时代,北方的交通环境总体来说远远优于南方,且气候方面也比江南要更加适合人类生活,所以北方的开发先于南方是很正常的事情。 虽然他的经济三板斧同样影响到了荆州和扬州,但是在政治和军事方面,刘备从未对江南施加过什么影响力。 而且他也认为自己的军队不能贸然南下,否则很有可能重蹈曹操的覆辙, 因为水土不服而导致大规模的疫病伤亡,那对于他千辛万苦打造起来的军队而言实在是影响太大了。 所以刘备认为,如果想要经营江南,还是要采取之前循序渐进的手段。 逐渐掌控一个两个三个江南地区或者靠近江南地区的郡国,在当地招募熟悉江南气候和水文环境的士兵,重新组建军队。 不仅要习惯当地的气候饮食,还要熟识水性,更要会操船。 简而言之,就是要在江南训练属于朝廷的水师,以强大的舟船部队对江南进行强有力的威慑,如此,方能实现他的目标。 军事是政治的延伸,同时,也是政治最强的后盾,军事上办不到的事情,政治手段一样办不到。 而对于经营江南军事的事情,刘备还真不是没有办法。 他有一支军队勉强算是熟悉当地的气候。 人生活在四川盆地的山野之中,当地闷热潮湿,整体环境和荆州扬州的大部分地区都比较类似,处在同一个纬度上。 且賨人不仅熟悉水,也熟悉山林,擅长山地作战,在加入刘备的军队之前,就是山地战的好手。 相比于在南方,賨人在加入刘备的军队并且被大规模调动往北方之后,反而有一些不适应。 前几年,每到冬季寒冷的时候,军队里賨人的患病率都会大规模上升,经常有感冒咳嗽发烧的,需要军医团队的全面介入才能压制住患病率。 这几年才稍微好了一些。 看起来,相对于北方,賨人还是更加习惯于南方的生活与作战,把他们用在北方,虽然一样能打,但是发挥不出他们的作用。 同样的,生活在川蜀之地的川蜀汉人士兵也是可以放在南方作战的好手。 刘备意识到这个关键点之后,就打起了江南的主意,认为可以适当的把賨人安排在江南郡国,使之成为朝廷势力在江南的先锋军。 目前整体来看,整个扬州和荆州都没有刘备亲自安排的亲信出任郡守,现任扬州刺史桂褒和现任荆州刺史王睿都不是刘备的亲信,也和刘备没什么太多的关系。 两州的郡太守们倒是有几个和刘备有关系。 六百八十二 许褚和典韦 之前对付袁术的时候,有南阳太守羊续等人和刘备联手讨伐袁术。 当时南阳郡太守羊续、庐江郡守陆康和九江郡守荆修都和刘备有过不错的关系,刘备对他们的感觉也不错,打算重用他们。 于是之后没多久,羊续被就被刘备调任到雒阳出任太常的职位,可惜没过多久,羊续就染病,去世了。 刘备对此感到非常惋惜,就以太常的礼仪给他筹备了后事,把他的尸体送回了他的家乡。 九江郡守荆修也差不多,在刘备想要调任他前往雒阳之前,患了重病,没治好,病死了,愣是没有等到飞黄腾达的时候。 唯有陆康苟住了,被任命为兖州刺史,以江东人的身份到中原核心区域做官,还是刺史这种重要的职位,实现了政治生涯里的跨越式发展。 而目前,南阳郡守、九江郡守和庐江郡守这三个职位都是空缺的。 之前朝廷忙于限奴令的事情,一时半会儿没有找到合适的人能够担任这三个职位,到了现在,这三个职位却成为了刘备针对江南的突破点。 于是刘备在自己的人才库里面找了一圈,找到了三个合适的人。 建安四年的六月底,刘备在雒阳上表推荐大将军掾王商出任九江郡守,推荐大将军掾秦宓出任庐江郡守,推荐大将军掾张既出任南阳郡守。 王商和秦宓都是在刘备最早入蜀的时候跟随刘备的资格比较老的部下,这些年一直跟随在刘备身边为他鞍前马后处理事务,积攒了丰富的处理事务的经验,且任劳任怨,刘备对此非常满意。 于是九江郡守和庐江郡守的职位,刘备就打算托付给这两人。 另一边,南阳郡是大汉帝乡,地位特殊,非常重要,刘备选来选去,从自己的大将军掾群体中选择了能力很强、性格坚韧、允文允武的张既出任了这个职位。 张既是在益州之后第三批次加入刘备团队的部下,论资格不算很老,论功劳不算很大,不过根据刘备长期的观察和考验,可以确定他是一个脚踏实地的人,且性格坚韧,有极强的抗压能力。 南阳郡有很多地主豪强,和雒阳的关系非常微妙,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能算是反动力量的大本营之一。 作为一个荆州所属的郡,其整体人口经济实力毫无疑问是荆州第一,第二第三加起来都不如它。 刘备需要一个性格坚韧、能扛住压力的人去南阳郡担当郡守之职,为他把控住南阳郡的基本局势,否则南阳郡的限奴令根本谈不上执行。 与此同时,刘备还安排了甘宁、阎行和史涣三名担当校尉军职的优秀部将分别出任南阳郡丞、庐江郡丞和九江郡丞。 三名校尉各自率领一个营的蜀人营兵进驻当地,给三名郡守带去底气。 与此同时,他们还有特殊的使命。 任命下达之后,刘备召集六人开会,告诉他们这一次去赴任的核心因素,是要成为刘备踏足江南地区势力范围的先锋军,意义非常重大,所以才会给他们配备足够的军兵。 三名新任郡守的任务是把持住基本的行政权,并且为军队提供足够的后勤支撑,帮助军队在那边站稳脚跟,然后招募当地新兵,各自再训练一个营的本地军兵。 本地军兵的要求就是要熟悉水性,且能够操船,成为舟船部队,为刘备军中的水军建设提供帮助。 发展至今,刘备的军队里只有步军和骑兵还有其他的技术兵种,水军至今为止还没有建设过,这是让刘备感到有些不合适的地方。 对此,张既似乎心有所感。 “君侯,您的意思是不是让我们开始建设水师?您是不是认为朝廷还要在江南有一战?” 刘备满意地看着张既,笑着点了点头。 “德容所言,正是我所想,江南二州是朝廷势力最薄弱的地方,也是我此前经营所没有经营到的地方,更是此番限奴令执行的最大问题之所在,如果没有先期准备,荆扬二州的限奴令执行估计就是走个过场,应付应付朝廷。 偏偏对待江南,我没有什么底气,如果江南闹造反,我让长期生活在北方的军队贸然进入南方,恐怕水土不服病死的人会比战死的人要多得多,那不是我能接受的结果。 所以我需要你们为我打个前哨战,我安排军中的賨人和蜀中汉人跟随你们南下,他们习惯闷热潮湿的气候,以他们为基础,招募新兵,训练水师,当朝廷在江南有了一定的可用之兵,才能推动限奴令。 听到刘备的规划如此有章法,张既等人都非常佩服刘备的考虑周全、思虑深远。 他们纷纷应下了刘备交付的任务,表示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竭尽全力为刘备执行好这些任务,绝不让刘备失望。 他们离开的时候,刘备也不忘握住他们的手,一个接一个的嘱咐,军队要注重水土不服,他们也需要,所以他们一定要注意,千万要遵守军队里的卫生条例。 不能喝生水,不能吃生冷的食物,必须要喝煮开的水,还要吃煮熟的食物,夏季还要多使用艾草,一定要记得多使用艾草熏蚊虫,不要把蚊虫叮咬看作小事之类的。 虽然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是出自刘备的嘱托就是会让部下们感到心中温暖,感到给刘备办事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感觉到刘备正在惦记着他们,那种真情实感让他们颇为在意。 这件事情吩咐下去之后,没几日,张既等人就启程南下了,随行的还有三个营的蜀人士兵,他们将伴随着一起南下,成为刘备的势力进入南方的先锋军,他们将在当地深耕,争取扎根。 话虽如此,但是无论是南阳郡还是九江郡、庐江郡,都不算是正儿八经的江南,庐江郡和九江郡能算是淮南,广义上算是南方,但是距离真正的江南,还隔着一条大江。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政治势力的进入需要慢慢的来,对于没有政治基础的地方,急躁冒进要不得。 好就好在这三个郡也能训练水师就是了。 他们离开之后,刘备也没闲着,一边和满宠一起折腾中书台的成立和一些安排事务,一边则是亲自为自己的亲卫部队的建立做一些工作。 之前,在部下们的建议下,刘备决定要为自己建立一支亲卫部队,为此,他派人去辟召了许褚和典韦。 这一次运气还不错,这两人都被他辟召到了。 典韦当时正在兖州的军队里充当一个基层军官,得知大将军刘备要辟召自己,惊得目瞪口呆,他的同僚、战友们也是惊得目瞪口呆,不知道这个傻大个儿到底是怎么入了大将军刘备的眼。 但是这不妨碍典韦哼哧哼哧狂奔着跑来雒阳。 许褚也差不多,他当时没有入仕,家里只是谯县当地的一个颇具规模的地方豪强,在当地有些势力和影响力,放到更大的区域来看,则不尽然。 值得一提的是,许褚被辟召的时候,正值限奴令颁布的时候。 许氏家族是一个武德充沛的家族,当时有族人提出要反抗,不想那么简单的就把自家奴隶都给交出去。 但是许褚的辟召令一来,许氏家族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交,全都交出去,大将军看得起我们这些大老粗,我们难道还能给脸不要脸? 奴隶没有必要再要了,只要有大将军的眷顾,许氏宗族还怕没有前途? 于是许氏家族成为全县第一个主动前往官府交割家中奴隶的地方豪强家族。 他们交出了所有朝廷需要的奴隶,还开放家族驻地邀请官府的人来检查,待他们走遍了许氏族地的每一个角落,还给人好吃好喝的安排着,临走了还赠送土特产。 仟仟尛哾 六百八十三 虎卫军 建安年之前,刘备的名声很大,但是也没有那么大。 建安年之后,刘备的名声一年比一年大,很快就遍及全大汉、如雷贯耳了。 并且随着他的名气传播,关于他对待属下、尤其是亲信属下很不错的讯息也传播得很广,人人都说如果能被大将军刘备辟召,就是一件祖坟冒青烟的事情。 一般人辟召属下是有规律可循的,但是这位大将军辟召属下讲究一个随心所欲,管你什么出身、什么年龄,只要大将军看中了,直接就给你辟召过来。 旁人根本不知道刘备为什么要辟召那些人,问就是做梦梦到了,根本不讲道理。 偏偏这些被他做梦梦到的家伙还一个个的都有点本事,都不是简单货色,哪怕出身寒微、普通,居然也是个人才。 治理政务,行军打仗,每个人都能派上用场,都特酿的有一点应梦贤臣的意思。 于是雒阳城内就传出了刘备善于在梦中相人的东汉都市传说。 甚至还有人调侃,说刘备醒着的时候不太能识人,所以被公孙瓒坑了,但是在梦里面,他一挑一个准。 所以现在很多自认为有点本事的人最渴望的事情莫过于被大将军做梦梦到,然后被辟召,那就立马天下闻名、身价倍增、扭转命运、开辟新时代。 许褚和典韦原本是没什么名气的小人物,一朝被刘备梦到,直接成为当地的话题中心人物,直接上了头版头条,为人所热烈议论。 不过这对于那两人来说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他们现在只想尽快飞到雒阳去,投入刘大将军温暖的怀抱中。 从各种意义上来说,许褚都比典韦豪气多了。 典韦就一个人跑来了,许褚直接带着二百壮汉出发前来雒阳。 他表示想要带着这些身强力壮的年轻人一起投军,加入大将军的队伍当中,大家都很崇拜大将军的武功,所以想要为大将军效力。 这些人当中有不少许氏族人,也有其他姓氏的人,基本上算是许氏家族在当地维持地位和存在的打手团队。 刘备对此感到好笑。 他只想要一个,怎么还给顺带着带来了两百个? 不过那两百个年轻人确实有一个算一个,全是壮汉,问问年龄,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壮丁,个个人高马大孔武有力,且一看上去就知道受过一定的军事训练。 刘备好奇的询问许褚这些人是怎么训练的,许褚则说家中有长辈曾经从军,担任过军职,从军中返回以后就把这一套交给了族中人,也交给了他们这些后辈。 这年头想要在地方上很好的生存,武德充沛是必要条件,武德不充沛的话,什么都守不住。 刘备点了点头,感觉许褚家里的长辈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因为本次亲卫选拔是面向全军的,要选拔全军最有勇力、最擅长战斗的勇士成为刘备的亲卫,且人数不多,只要一千人,所以许褚带来的人,包括许褚和典韦两人一起,都要参加全军选拔。 可以说这就是典型的精中选精,选出来的全都是勇士中的勇士,精英中的精英,要不是队长以上的军官不准参加选拔,估计很多队长以上的优秀军官也要加入选拔了。 随后的全军选拔之中,主要的选拔项目是肉搏战斗、快速结阵战斗和快速+5,伸个懒腰 护人突破战斗。 其中最危险的当然是快速护人突破战斗的考核,这个考核项目需要刀盾手长矛手和弓弩手在极端混乱且危险的环境下维持军阵不动摇,以确保刘备的安全。 这种选拔的目的就非常明确,就是要模拟刘备遇刺、遇险时的状况。 在敌人远远多于本部的时候,在敌人突然杀出的时候,需要亲卫迅速做出反应,善于搏斗,敢于搏斗,且能够快速结阵,将刘备保护在中间,用性命保证刘备能够安全的脱险。 一轮又一轮的筛选之后,最后只有三千一百多人闯入了最终选拔。 而最终选拔则要面临七倍以上的不讲武德的敌人的偷袭,卫士们需要在极端危险的情况下面对七倍以上的敌人的包围打击,需要在这样的绝境之中用性命保护刘备脱险。 程昱抽空主持的这场选拔就非常的模拟真实情况。 参与选拔的精英士兵们需要把扮演刘备的保护对象保护在其中,在扮作刺客或者敌军的包围之下拼命作战,以求杀出重围,而且要务必保证刘备不受伤,如果刘备受伤,则任务失败。 说老实话,这种选拔标准,这种考核方式,刘备亲自去看了都觉得离谱··· ···自己要是真的落到了这步田地,那得昏庸成什么模样? 于是他忍不住的对程昱吐槽。 “仲德啊,我知道你想保护我,我知道你的心思是好的,但是这是不是有点太过了?这种情况下,你让我亲自指挥我都没把握无伤逃脱啊。” “这无关于您,而在于他们。 程昱低声道:“您怎么想不重要,您怎么做也不重要,您到底干了什么更不重要,他们的目标,就是在任何情况下拼上性命让您安全的离开危险的地方,不管危险从何而来。” 刘备顿时给程昱竖起了大拇哥。好家伙,要是在宛城的时候你给曹操规划安全保卫计划,就算他和张绣的嫂子春宵十度,也一定能够得到保全。 有了程昱的全盘谋划,指不定张绣带人搞偷袭的时候,曹操都不用从张绣他嫂子的床上下来的。 人们总是调侃自己有曹贼之志而没有典韦、曹昂和曹安民相护,而他刘备现在有了典韦,还有了许褚,更有程昱亲自为他处理安全计划,把一切准备到了极限,这是不是就证明· 他刘玄德也能继承曹丞相的志向?算了,说说罢了,刘玄德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呢? 他读春秋的。 不过程昱是真的很认真的。 一番精挑细选下来,费了很多功夫,终于把一千人精中选精的最强亲卫军给选拔出来了。 然后就是亲卫军内部的大比武,用以决定最后最强的那几个人来担当刘备身边的亲卫负责人。 他们两两捉对肉搏厮杀,一千进五百,五百进二百五,二百五进一百二十五,一百二十五进六十,六十进三十,三十进十五,六轮厮杀之后,选出来的最后十五人就是亲卫军的军官们了。 这十五个人最后又进行了个人军事技能大比拼,比拼肉搏、刀术、枪术、骑马射箭、力量、耐久等等,从多个层面挑选最优秀最能抗压且永远充满警惕心的人。 最后胜出的,是许褚,第二名就是典韦。 两人实在是战斗力太强,还有一定的指挥能力,军队里的精锐们和他们对上,居然都是压力山大,就没赢过的。 程昱不得不佩服刘备这个做梦的能力。 随便做个梦都能找到自己这样的能人,随便做个梦也能找到许褚和典韦这样的牲口级人物······ 他这个应梦贤臣的说法现在是越来越玄乎了。 凡是他做梦梦到的,几乎都能做出一番事业,很多人都在私下里说刘备多少有点当年光武帝刘秀的感觉,都有些玄之又玄的能力,还特别管用。 对此,刘备不作任何评价。 因为是亲卫军,虽然人数少,但是军职都是高于一般军队的,一般军队三千人才设一个营,设校尉统领,而亲卫军一千人的编制,就设两个校尉。 最后根据刘备的参考意见和综合的成绩判断,程昱宣布以许褚和典韦分别以大将军掾的身份分别担任亲卫军的校尉,把亲卫军分成两部分。 两部分平时轮流担任刘备的亲卫,一部负责早班,一部负责晚班,军官们轮流上岗,交替负责。 什么时候刘备需要出征了,那就许褚和典韦就要带着亲卫军和刘备一起出征。 刘备在什么地方,亲卫军就在什么地方,刘备冲锋,亲卫军也要跟着冲锋,亲卫军的最高职责就是把刘备从任何地方平安的带回雒阳。 为此,不惜任何代价,哪怕全军覆没,也要保证刘备的绝对安全。 于是,就在建安四年的六月底,专门负责刘备安全的亲卫队正式成立,刘备亲自为这支部队取名为虎卫军。 六百八十四 董卓不懂雒阳 程昱虽然不是这支军队的一份子, 但是强烈的忠诚感和责任心促使程昱参与制定了虎卫军的特殊军规。 比如他们将贴身保护刘备的安全,使用最好的装备,配备最锋锐的刀剑,吃最好的食物,获得最多的营养补充,以便于他们拥有最强壮的体魄。 包括所有兵器物资都会对虎卫军开放,虎卫军可以使用任何武器。 但是随之而来的是非常严苛的责任。 他们将随时随地出现在刘备身边,哪怕刘备在睡觉,睡觉的门口都会有一支虎卫军看管,哪怕刘备在上厕所,厕所门口也会有虎卫军士兵保护。 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靠近。 刘备工作的时候,也会有虎卫军士兵侍立一旁,但凡进入到刘备官署内或者接近刘备十步以内的人,都要接受虎卫军的审查和戒备,没有任何例外可以通融。 就算是刘备本人都不能质疑虎卫军的严格审查。 刘备会见部下、客人的时候,许褚和典韦两人之中必须要有一人侍奉在刘备身边,且寸步不能离开,不管是多么机密重大的事情,刘备也要允许虎卫军两名校尉的存在。 和家人相处的时候当然不需要虎卫军的参与,虎卫军只需要保护刘备府上的外围就可以了。 但是如果刘备选择和家人外出游玩,那么负责保卫的必须是虎卫军,虎卫军必须提前一天将刘备和家人游玩的预定地区进行安全排查。仟千仦哾 方圆十里之内,所有地方都要排查一遍,不放过任何可能,如果可以的话,还要在方圆三里之内拉警戒线,不准闲杂人等进入。 他们将以最高水准的警戒来保护刘备的安全。 刘备看着程昱力主拟定的虎卫军军规和虎卫军行事准则,只觉得自己好像要被虎卫军给狠狠的保护起来的样子,按照程昱的方案,自己根本就不能抛头露面,就要跟深闺里的黄花大闺女一样羞答答的· “仲德,这是不是有点过了?我总觉得没有必要到这个地步? “君侯,难道您还不明白您的安全到底有多重要吗?您的安全决定了吾等全体部下的安全,不夸张的说,您的安全就是吾等的第一要务! 程昱满脸严肃道:“您的安全不能出任何问题,但凡出了一丁点的事情,都会造成意想不到的后果,后悔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君侯,还请您配合! 面对程昱的严肃,刘备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认了。 不过程昱说的也有道理,自己一个人的安危问题,实际上已经不属于个人问题了,而是牵扯到一整个势力集团,牵扯到一个国家的局势。 一人之安危,千万人之安危,的确由不得一丝一毫的马虎。 对于这一点,刘备集团的所有人都保持了高度的统一认知,所以刘备也默许了程昱如此的安排。 建安四年六月下旬,董卓和刘虞先后抵达了雒阳。 两人抵达雒阳的时候,那排场是不同的。 刘虞抵达雒阳的时候,只有一些被他选中一起到雒阳充实司徒府的官员随行,还有几十名武力值相当不错的护卫,除此之外,青州的主要官员都被留在了青州,成为荀彧的下属。 据说青州很多官员都愿意跟着刘虞走,但是刘虞认为自己如果携带太多的旧部前往,容易造成外人对自己的不好的看法。 会有人觉得自己任人唯亲,有人觉得自己拉帮结伙搞私人小团伙,甚至会有人怀疑自己结党营私。 在这个出任三公之职的关键时刻,名声才是最重要的,其他都是虚假的。 所以刘虞拒绝了很多部下的跟随请求,让他们好好儿的在青州任职,说荀彧不会亏待他们。 抵达雒阳的时候他也很低调,没搞什么排场,乘着简单的车架,连前来迎接的官员都以为自己看错了来人—新上任的司徒公居然如此简朴? 要说也是巧合,就在刘虞刚刚抵达雒阳城外没多长时间的时候,董卓也到了。 刘虞当时正在城外驿站和前来迎接他的一些故友交谈,还没来得及入城,结果就看到了董卓前来雒阳的“盛况”。 刘虞出任司徒之职,只带了十几个随从官吏和几十个护卫,而董卓前来上任大鸿胪,那是带了一票部下,和足足五千士兵。 因为他还是朝廷的前将军,也不想遣散自己的那支起家军队,向刘备上表说希望把他们带到雒阳附近驻扎。 原本刘备试探着问他是否可以将部队原地解散,保留一些亲随护卫也就是了,朝廷的大鸿胪还统领那么多士兵,说起来不太好听。 但是董卓回复刘备说这些士兵跟随他很久,不舍得离开他,纷纷向他哭泣请求跟随,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希望把军队带到雒阳来再向刘备请教解决的方式。 刘备一眼就看出来董卓在跟他打马虎眼,就是不想把军队遣散,不想失去兵权,刘备当时也不发作,让他带着兵过来再作商议。 只要他把军队带到雒阳来,搓扁搓圆不还是刘备说了算? 然后董卓就真的把兵带来了,还挺莽。 五千剽悍的骑兵营造的声势还真是不错,很有气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大人物前来雒阳拜访天子了。 刘虞一开始还没搞清楚情况,以为是刘备麾下的某位将军正在执行任务,结果前来迎接他的友人很不爽的“哼”了一声。 “凉州蛮子就是蛮子,根本不懂得礼数,这董仲颖前来雒阳是来做大鸿胪的,结果却带了那么多兵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做大将军的! “的确如此,我还以为此人被大将军看重,应当颇为谦逊,没想到却是如此无礼之人!哼! “大鸿胪?大汉的大鸿胪什么时候允许这样不通事理的人来做了?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董卓口诛笔伐,而刘虞看着排场很大的董卓,也是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头,觉得这个董卓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对于政治应该是非常幼稚的。 你一个外臣到雒阳来做官,不管立下多大功劳、有多大的名望,都应该低调赴任,不能搞什么幺蛾子,各种意义上来说都应该小心翼翼,以免影响雒阳朝廷对你本人的风评。 这年头做官,能力是一方面,风评是另一方面,君不见刘玄德能力极强,但是对于名声也是小心翼翼的经营着吗? 雒阳城内能人多,嫉贤妒能的人更多,不懂得爱惜羽毛、经营名声的话,很难混下去,而董卓本身就没有好的名声,本身就是以一个叛徒的名义出现在这里的,若不能低调做人小心翼翼,几乎不可能混下去。 但是很可惜的是,董卓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大摇大摆的过来了,直接败坏了不少路人缘。 而且看起来好像也没有任何人提点他。 不是说刘备很看好他吗? 六百八十五 董卓的部下抢劫? 刘虞觉得如果刘备真的很看好董卓,想要推动他更上一层楼,就不会不让他低调行事。 更别说还要允许他带着军队大摇大摆的到雒阳来。 这不是把他往风口浪尖上推吗?还是说,刘备有另外的想法? 刘虞很清楚,刘备不单单是打仗厉害,政治手腕也非常强悍,属于军政两开花的能人,不可能不了解这里头的门道。 所以刘备对董卓是个什么样的态度呢? 把这个曾经的袁氏故吏、着名老奉先喊到雒阳来做九卿之一的大鸿胪,他有什么目的呢? 刘虞觉得这里头很有点深意。 不过刘虞很快反应过来——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来雒阳是要完成梦想的,是要去做那个最应该与世无争的职位的。 做到那个职位上,他只要高高在上超然于世外就好了,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 他知道刘备权力很大,他知道雒阳是刘备的自留地,他知道大汉帝国的实际统治者就是刘备。 但是那又如何呢?他不在乎。 只要天下还是大汉的天下,又有什么所谓呢? 刘备是汉室宗亲,是董太皇太后认同的人,是先帝认同的人,他名正言顺。 那就行了。 刘虞这一次回来,是要当神仙的,不食人间烟火,更不会和人间的这些肮脏事情产生什么关系,以免这些脏东西弄脏了他的羽毛。 所谓无欲则刚,刘虞认为只要自己什么都不去争抢,就没有人可以战胜自己,自己就是那个至强之人。 于是在董卓停下来准备去雒阳城内的事情的时候,刘虞已经悄悄的进入了雒阳城,然后前往大将军府面见刘备。 见到刘备的时候,刘备正在处理事务,得知刘虞已经来了,刘备还有些意外。 “您来了,为什么不找人通知我一声呢?我会亲自去迎接您,而不是让您来到我的府上,您是宗室长者,我太失礼了。 刘虞呵呵一笑。 “一点点小事,何足挂齿?虞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人,不过是尸位素餐的庸人罢了,此番来雒阳,更是来做庸人中的庸人,哪里需要您这位真正办事的大将军来见呢?” 刘虞握着刘备的手,脸上的笑容有些深意。 刘备也就笑笑,没再说什么,和刘虞谈了谈一路上的事情,还有他在青州的见闻,聊着聊着,郭嘉进来向刘备传递消息。 “大将军,外面有···”“怎么了?刘备看着郭嘉。郭嘉看了一眼刘虞。 刘虞会意,便准备起身告辞了。 “大将军有要事处置,虞便告退了,改日再聊。 不过刘备伸手示意刘虞不必起身。仟千仦哾 “司徒公不是外人,是宗室长者,你有什么事情,尽管说,不用回避。 刘虞愣了愣,随后便笑了笑,没说什么,安然坐下。 郭嘉点了点头,把城外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刘备。 然后刘备就愣住了。 “董卓的部下抢劫?还打人?” “是的,董卓大军到城外之后,并没有和城外居民区有很远的距离,一些董卓麾下军兵见城外居民颇为殷富,便前往劫掠,正好当时有中书令下辖郡国兵巡逻,便进行阻止,结果董卓的兵马并不接受,和郡国兵大打出手,伤了不少人。 “有死人吗?受伤的人多吗? “没有死人,但是受伤的也不少,郡国兵伤了三个,还有之前被抢掠的一家子,一男一女和一个孩子,准备到城里摆摊贩卖一些胡饼,被抢了,不愿意,和那些兵争论,然后就被打了,幸亏郡国兵就在附近,不然还真不好说。 郭嘉一脸的愤愤之色:“现在这个事情已经在城外传开了,有些人在城内也知道了,都在议论董卓的这件事情,我很担心这件事情会从小事变成大事,您要不要赶快介入一下?” 郭嘉这话说的没错。 雒阳城外的军队从好几年以前开始就是刘备控制的,军纪都很好,对雒阳城外的居民那是习惯性的秋毫无犯,双方维持着很好的距离。 今年年中增加了郡国兵巡逻治安之后,也增加了犯罪条例,不准私下打斗,遇事需要找郡国兵处理,私下打斗不管有理没理,都要带回去审问一下,搞不好就要被关起来几天反省反省。 于是很快,雒阳城内外的治安就更好了,很久没听说过有打人事件了,结果突然来了这么一档子事儿。 虽然事不大,但是影响很大,搞不好就能给搞出一些政治事件来。 新上任的大鸿胪的部下劫掠、打人,还和郡国兵产生了冲突,直接和刚成立的强力部门中书台出现矛盾,这事儿要是闹起来,董卓的前途可就不好说了。 纯粹是董卓的问题还好说,关键董卓还是刘备推荐来担任大鸿胪的,但凡叫人发散思维一下,都能借此攻击一下刘备识人不明,和当年公孙瓒的事情差不多。 虽然这个事情和公孙瓒的事情比起来小多了,甚至都能算是刘备集团内部的矛盾,可架不住有人愣是要往那方向来个发散思维。 那可就不美了。“唉· 当着刘虞的面,刘备露出了苦笑。“让司徒公看笑话了。 “不,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您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刘虞低声道:“这件事情处理不好,应该还挺麻烦的,而且······方才我刚抵达雒阳没多久,便看到董卓带着很多人马来到雒阳,当时,我身边的一些友人都在说董卓的不是,都认为董卓做得不对。 可以说从一开始,董卓就没有什么人望,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情,想要借此机会攻击董卓的人,应该更多了,您现在应该尽快做出决断,以免事情闹大。” “确实如此。” 刘备沉吟片刻,看向了郭嘉,开口道:“奉孝,你马上去找伯宁,让他亲自出动,率领郡国兵去董卓军中抓捕违法犯罪的士兵,将他们治罪,先把人犯控制起来,然后,我去找董卓说一下这个事情,让董卓亲自出面解决。 “唯!” 郭嘉点了点头,立刻去办事了。 刘虞看了看刘备,意识到刘备这是要保董卓了。 当然,他认为这是对的。 刘备确实应该保董卓。 董卓是刘备推荐来的,朝堂上很多人反对的时候,刘备也强力推荐,要让他来雒阳,现在出了事情,刘备不保,很容易让人想起当年公孙瓒的事情。 虽然公孙瓒的确做了错事,但是刘备不保公孙瓒、任由他被杀死的事情也的确引起了少部分人的非议。 有人就说刘备对公孙瓒这件事情处理得不太好,全程不出面,虽然有避嫌的必要,但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这些年,他在青州多次听说刘备有为下属出头的好名声,便觉得可能和公孙瓒这件事情给刘备带来的负面影响有关。 六百八十六 牛辅拿了歪嘴龙王剧本? 那件事情所产生的最大的影响已经通过刘备超强的军事能力,以北伐为代价解决掉了。 北伐之后,再也没有任何人以此为理由刁难刘备,最多私下里念叨几句,觉得刘备也有冷酷无情的一面。 所以从人心角度带来的影响,确实还在。 各种意义上来说,大汉的子民们都挺纠结的。 一方面又要法律的公正性,一方面又要儒家的人情味儿,可是很多时候,这二者是不能兼容的,真要兼容了,又会有人不满了。 只能说,在别扭的大汉子民们眼里,就没什么是绝对完美、绝对正确的。 更进一步说,对别人用法,对自己用儒,才是他们的真正追求,别人犯错就要赶尽杀绝,自己犯错则讲究起了【每个人都有一次被原谅的资格】,讲究起了“初犯”。 挺虚伪的其实。 所以刘虞认为刘备所做的是要将这件事情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抢在舆论发酵之前把事情解决掉,该罚的罚该杀的杀,只要够快,没等舆论发酵,这个事情就解决了。 所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就是这个道理。 再加上这的确不是什么大事,所以保董卓是最正确的决定。 只不过刘备也是点儿背,当初推荐公孙瓒,公孙瓒捅了那么大一个篓子,现在推荐董卓,董卓又给他带来那么大的麻烦。 刘虞觉得有点好奇,便询问刘备。 “董卓之前跟随过张温,后来叛出,又跟随袁隗,是袁氏故吏,之后又判出,跟随了您,算是一个没有信誉的人,这样的人照理来说是不值得信任和重用的,随便打发他一个职位也就是了,为什么要以九卿相赠呢?” “我知道董卓靠不住,我也不喜欢他的为人,但是当初他所做的事情,确确实实对我有利,有些奖励,也是我曾经答应过他的。 刘备苦笑道:“刘玄德一生,绝不做背信弃义的事情,绝不做食言而肥的事情,说到了,就一定要做到,否则,又如何对得起那么多人对我的信任呢?” 刘虞顿时对刘备很是佩服。 不管他的出发点是什么,但是他确实做到了信守承诺,这对于一个统治者来说,确实是非常了不起也是值得人们欣赏的行为。 就算是他自己,也是因为对刘备信守承诺的名声有所了解,所以才毅然决然与他合作,走到了今日。所以刘虞点了点头。 “您说的对,背信弃义的人是不值得拯救的人,食言而肥的人是无可救药的人,越是身居高位,越要小心翼翼,爱惜羽毛,否则站得越高,跌得越狠,旁人不会死,站在高处的人,很可能为此而死。 刘虞这话说的很对,刘备深以为然,所以苦笑一阵,摇了摇头。 “本来还想为司徒公办接风酒宴,现在出了这个事情,这两天估计是没有时间了,还请司徒公不要怪罪,之后有时间,备一定亲自上门致歉。” “不敢,大将军公务重要,虞先告辞了。” 刘虞站起来,对刘备行了一礼。刘备还礼,两人告别。 之后,刘备便带着大将军府的一些随员和护卫出了雒阳城,抵达了城外董卓临时驻军的军营——这是之前刘备就划给董卓的临时驻军点,距离雒阳城比较近。 刘备当时想着总要把流程走完,董卓这边毕竟打了胜仗,也要给点交代,所以就决定先给他们办一场庆功宴会,给他们赏赐牛酒,吃喝一场,安抚情绪,然后再给他们安排到预定的军营中。 但是刘备没想到,就这么一会会功夫,这帮子旧汉军就给他闹出那么丑的一件事情来。 还真以为雒阳城是他们家的不成?刘备很生气。 该说满宠的行动速度是很快的,刘备抵达董卓临时军营的时候,满宠已经到了,带着一百多名武装郡国兵,按照刘备的命令,要进入军营抓人。 但是此时此刻,满宠和他带领的武装郡国兵被董卓的军队拦在了军营之外,两支武装队伍正在对峙。 而有意思的是,对峙的一方是满宠,另一方却不是董卓,而是······牛辅。 刘备曾经见过牛辅,对他还稍微有点印象,知道他是董卓的女婿,和董卓穿一条裤子。 此时此刻,带着董卓的军队和满宠对峙的就是他。 而董卓则是一脸郁闷的表情站在两人中间,一脸【你们不要打了】的表情,好像是在劝解着什么似的,似乎很不愿意看到这个局面。 刘备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董卓在搞什么幺蛾子。 这个命令是他下达的,为了保全董卓的同时,也要保证中书台的威严,如果这都保不成,以后其他人有样学样,中书台这个刚刚起步的强力部门不是要举步维艰吗? “怎么回事?” 刘备一脸威严的带队走了过去,立刻成为了全场的中心,董卓一看他来了,居然是一副见到救星的表情。 “大将军!您可算是来了! 董卓三步并两步来到刘备面前行大礼,就差给刘备跪下了。 “董将军,你这是····· 刘备有点摸不清楚董卓的意思。而董卓的意思其实非常简单。 “我并不是不愿意配合满令君,但是······但是军中违抗的声音很大,我实在是有点为难· 刘备皱了皱眉头看着董卓。 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软弱了? 这支他一手拉起来的军队,从一开始就是他说了算,他有绝对的权威,要干什么不干什么不还是他说了算的吗? 现在居然连这样一个小问题都不能做主? 难道说就算吕奉先现在不是他的部下了,但是他的部下还是按照历史惯性出现了一大波小奉先? 领头的小奉先就是这个牛辅?赘婿噬主? 恍惚间,刘备还以为牛辅拿了歪嘴龙王剧本。 不过很快,刘备就反应过来,意识到情况不对劲。 作为一个战场宿将,刘备很清楚这年头有威望的武将对部下的强大控制力。 你说他们不听刘宏或者刘协这样的没什么威望的皇帝的命令倒还可能,董卓这种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老军人,对于他一手带起来的这五千多军队不可能没有控制权。 若是这种事情都做不到,他根本不可能执意要带着这些军队到雒阳来,所以他肯定能控制这支军队的方方面面。 但现在,董卓却表现出一副软弱的样子,这很不合他的人设,让刘备看着有点恶心。 这老家伙在和自己玩心眼呢!刘备很快就想通了。 这个事情估计不是他授意的,但是他知道了也很慌,他意识到估计要出事,但是为了自己的面子或者说威严之类的,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人在自己的授意下被满宠带走。 他想要维持强硬,不想被雒阳人欺负。 所以,董卓不想做这个坏人,但是又不敢明目张胆和刘备对着干,就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表演一个两头受气的和事佬角色,然后让刘备来做这个坏人。 刘备何许人也,他董卓被刘备欺负了,在任何人眼里也都是一件过得去的事情。 这老小子,常年带兵在外,按说没什么政治斗争的经验,但是政治嗅觉倒是挺敏锐的,知道什么时候该干什么,看起来还真是有点意思。 但是自己犯下的错误,居然想让我来当坏人,刚来雒阳就耍心眼子想要算计自己的顶头上司,这家伙,才是正儿八经的小奉先啊。 所以董卓也别埋怨吕布对他进行奉先行为,他自己就是一个高级奉先选手,最后被吕布给“奉先”掉了,那也是他自己埋下的坑。 自己刨坑,自己埋! 六百八十七 你这大鸿胪也干脆别做了! 刘备倒也不担心这老小子翻了天。他留下董卓,确实是有所需求的。于是他压低了喉咙,用看似心腹的态度对待董卓。 “仲颖,我跟你直说,你现在这样做是把我架在火上烤!你来雒阳做大鸿胪是我推荐的,你是我推荐的人,你犯了事,我要为你担责的!现在你的部下违背了律法,你以为是小事?你给我马上处理好,否则,我不饶你!” 董卓面色凄惶,心中暗笑,暗暗松了口气,知道这件事情总算是得到了解决的办法了。 “大将军,这也不是末将愿意看到的,实在是一时疏忽,诸事繁多,没管住那些人,不会有下次,绝不会有下次!” “你别跟我这避重就轻!” 刘备怒道:“这不是下不下次的事情,你可知就这么一会儿时间,雒阳城内外已经流传起这件事情了!你可知道你能做九卿全是因为我的提拔,对你不满的人很多很多,如果这件事情闹出来的事情太大,我可保不住你!你这大鸿胪也干脆别做了! 这话一出口,董卓的面色立刻就变了。 “不······大将军,就这么一点点小事,这怎么也不至于······不至于?” “不至于?那行,这件事情我不管了,你看看你能不能做得了这个大鸿胪。” 刘备冷笑道:“只要我现在对外放出风声说我不管这件事情了,你看尚书台那边怎么说,你看看满朝文武怎么说,你看看他们让不让你进这座雒阳城il董卓这下子是真的慌了。 刚才还在想着无论如何都不能承担政治风险,也不能失去人心,要让刘备做坏人,自己做好人,最大限度保全自己的利益,保留进一步升迁的可能。 但是刘备这么一说,他忽然感觉自己好像有点危险。 那么小一件事情,怎么就惹得自己连大鸿胪都做不来了? 有那么严重? 不就是抢了几个人打了几个人吗?这至于吗? 董卓这就是完全没有在雒阳做过官,根本不了解眼下的雒阳政治生态,把之前司空见惯的事情当作理所当然了。 对他不满的人大把大把,对他持友善态度的人几乎没有,只有一个刘备看在曾经的关系上拉他一把,但是如果他自己作死,那就没办法了。 还有他麾下这支军队,满是桀骜不驯的野蛮习气,让刘备极度不满,越来越无法容忍这支军队继续存在。 董卓纠结了一小会儿,看向了刘备。 “大将军,事情真的那么严重吗?” “那我走?刘备作势欲走。 “别!别!大将军您别走,您··我这就把事情解决掉! 董卓慌了,立刻拉住了刘备的衣袖,然后赶快松开,走到了牛辅那边,瞪了牛辅一眼,使了个眼色,牛辅会意。 于是董卓严厉道:“这一切都是误会,牛中郎将,让开!” 牛辅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一跺脚,让开了。 董卓又堆上满脸的假笑。 “满令君,之前的都是误会,还请您不要介意,请,请。” 满宠看了一眼董卓,又看了一眼刘备。 刘备超他点了点头。 于是满宠没再说什么,跟着董卓进入了军营,刘备也随后进入。 那一票抢掠胡饼还打了郡国兵的人是中郎将李傕的部下,李傕黑着一张脸看着满宠在他面前把他的部下捆绑起来上了刑具,然后大大方方的带走,还因为董卓的命令,只能强押着躁动的部下们,不让他们闹事。 这么憋屈的事情,这么些年来,他还是第一次经历。 他们兄弟跟着董卓以来,从来都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大秤分金,除了打仗要冒着生命危险之外,其他什么好事儿都经历过。 美食吃过,美酒喝过,美人玩过,什么都经历了,董卓很慷慨,只要他们豁出性命来打仗,什么都愿意给他们,一点都不吝啬。 所以他们兄弟这些年来的日子一直过得非常愉快。 直到今天。 他娘的抢几个胡饼打几个人怎么了? 连死人都没死,算什么鸟事?不死人也叫个事儿? 如果只有一个满宠,他是不怕的,满宠就算和他动武,他也完全不怕,他甚至敢拔出刀和这个老头子对砍,看看谁的刀更锋利。 但是站在满宠边上的一脸严肃的刘备,他就不得不收敛自己了。 这位可是杀神一样的人物,人的名,树的影,董卓在刘备面前都要装孙子,更何况是他呢? 他是莽,也很坏,但是不蠢。 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满宠把他的人带走,这让他有一种自己的尊严被满宠踩在脚底下狠狠碾碎的感觉,有种当着所有人的面完全社死的感觉。 以后,他还有能靠什么在这支军队里面混? 混不下去了啊! 李傕的心里满是愤恨、耻辱。 董卓倒是完全没有这样的想法,他的心里全是大鸿胪的官职,全是该如何保证自己的利益的设想。 他需要刘备,他离不开刘备,没有刘备,他就会失去一切。 “大将军,这大鸿胪······ 看着满宠离开之后,董卓走到刘备身边,一脸渴望之色的看着他。 刘备强忍着对他的厌恶,面色铁青地看着董卓。 “管管你手下这群人!好好的局面,偏偏要惹出问题来!你是当我很闲,一点事情都没有是吗?你知道这件事情我要费多少精力才能平定下去?为你争一个大鸿胪你知道有多难吗?!” 刘备像是训孙子一样训斥着年龄能当自己老爸的董卓,董卓还偏偏低着头,抬不起来,一句话都不敢反驳。 董卓的部下们围绕在周边,看得傻了眼。 终于,当牛辅觉得实在是忍不住了,想要开口保住董卓最后一丝颜面的时候,刘备停止了斥责,一甩手离开了董卓的军营。 “今日开始,尔等全军没有我的命令,不得离开军营半步! 刘备一直到离开军营都没有给董卓一个准确的答复,董卓还是不知道刘备能不能保住他的大鸿胪职位,但是除了刘备,他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 所以,就算刘备当着所有人的面训斥他,他也必须要忍耐,他知道,如果不忍耐,他之前所付出的一切就都打了水漂了。 而且,在刘备面前,他没有不忍耐的资本。 他打不过刘备。 这五千多人确实强悍,董卓有信心面对同等规模的刘备军队取得一定的战果,并且保全自身,但是问题在于。 雒阳城周边有十多万刘备的军队,他这五千人一心保他的命,可能拼尽全力的话可以杀出雒阳城,但是想要在这里和刘备对抗,纯属想多了。 而且说到底,大好前途和利益摆在面前,不到最后绝望,为什么要考虑那么危险的事情呢? 有九卿高官可以做,为什么要和刘备翻脸, 六百八十八 董卓想要叱诧风云 董卓的年龄已经很大了,他已经步入老年了,他自认为自己没有很长的寿命了。 在死掉之前,他想要探一探大汉的崇高职位,他想要体验一把他最憎恨的那个人曾经担任过的职位到底是什么感觉。 袁隗,那个他最恨的人,曾经在那个职位上叱诧风云。 所以他也想试试。 所以,刘备想骂,那就让他骂,只要大鸿胪的职位能够保住,什么都可以。 现在能让自己实现梦想的,唯有刘备一人,其他人都不可以。 于是董卓望着刘备离开的背影,眼神略有些呆滞了。 李催站在董卓身后,眼看着刘备的身影消失在了视野之中,终于无法忍耐,走上前来站在董卓身旁。 “将军!难道我们就这样被刘备凌辱吗?不过是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他居然如此凌辱我们!这让我们的颜面往哪里放?我们以后还怎么······啊!” 李傕话没说完,便痛呼一声。痛呼的原因也很简单。 董卓黑着脸一转身,一脚踹在了他的身上,把他踹翻在地,他骤然遭到重击,只觉得腹中疼痛不已,惨叫出声。 “将军!我·······” “闭嘴!来人!给我把他抓起来! 董卓瞪圆了眼睛,强烈的杀意笼罩着李傕。 李傕顿时愣住了,身边有士兵上前把他捉拿也没有反抗。 “将军! 董卓还是不解气,上前一巴掌甩在了李催脸上。 “闭嘴!我费了那么多的功夫,消耗了那么多钱财和心血,终于走到了这里,眼看着就要出任九卿高官了,眼看着就有大好前途了!你这混帐管不好自己的手下,给我闹出那么多事情来! 你知不知道九卿代表什么?中二千石!中二千石!这是登位三公的必经之路!若要为三公,必先为九卿!这一次我要是做不了大鸿胪,你就准备好用你的脑袋向我谢罪! 董卓凶狠地告诫了李傕,然后下令把李傕关押起来,还解除了李傕中郎将的职位。 李傕大声呼喊着冤枉,呼喊着自己曾为董卓立下大功,恳求董卓不要这样对待自己。 但是没用,董卓心意已决。 其余将官们面面相觑,唏嘘不已。 他们都明白了,在董卓心里,他们的地位是无法和大鸿胪这个职位相提并论的。 在此之后三天,董卓茶不思,饭不想,昼夜颠倒,难以入睡,就算是入睡,也会很快就被失去职位的残酷梦境给惊醒,梦到他那么多年的努力毁于一旦。 他真的感觉自己从未有过如此糟糕的经历,就算是早些时候经常饿肚子,都没有现在那么难受。 而在一阵一阵的忧惧之后,董卓总算得到了一个好消息。 九卿的事情定了,刘备让董卓进入城中商量,董卓大喜进入,前往大将军府拜见刘备。 但是感谢的话还没说几句,还没等他来得及千恩万谢,刘备就告诉他一个让他万分纠结的事实。 “你当九卿,可以,但是你带来的军队,必须要解散,满朝诸公可以接受你当大鸿胪,但是无法接受那支军纪极差的军队就在雒阳周边,那会让他们很没有安全感。” 董卓听后,当场就愣住了。 少倾,董卓回过神来,赶快向刘备求情。 “大将军,他们都是跟随我很久很久的老部下了,每一个人都立下过战功,对大汉而言有很大的功勋,他们··· ···他们可以有很好的军纪,只要有所约束,就可以的。” “这话你不要对我说,你去对满朝诸公说,看看他们相不相信你的那些部下会变得如其他军队一样有严明的军纪,并且不会威胁到他们的安全。 刘备也不抬头,一边处理大将军府的公务,一边和董卓说话。 董卓听后,心中思绪百转千回。 “大将军,他们都是壮士,都是很勇猛的士兵,而且多在壮年,如果将他们遣散,他们又会去什么地方呢?并州还是凉州?那和他们过去的家乡已经完全不同了! 而且大将军,您也知道,他们都是些粗人,没读过书,不知道什么礼仪,只知道挥刀砍人,这样的人如果全部掌控在手中,还可以管束,如果放他们离开,很可能会引起一些动荡?” “你觉得对于满朝诸公而言,是他们的安全更重要,还是凉州和并州的安全更重要?他们会在意并州和凉州的安全吗? 刘备抬起头,冷静地注视着董卓,缓缓道:“让你做大鸿胪是我建议的,但是如果没有满朝诸公的认同,你就算做了,也做不了多久。 不会有人和你来往,不会有人和你交际,不会有人配合你的工作,他们会让你无比难受,如坐针毡,让你一事无成。 最后,你或者会被弹劾去职,甚至会自主动辞职,离开雒阳,一无所有,到那个时候,这支军队能为你带来什么?仲颖,你那么多年的奋战,难道,就是为了一场梦吗?” 董卓不说话了。 他的表情呆滞了,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塑。 而董卓的反应也正在刘备的预料之中—一或者说,这本就是他的目的。 说实话,董卓闹出来的那些事情对他来说只是小事。 满朝诸臣只是厌恶董卓的为人,不想让董卓位列九卿,但是大鸿胪说白了并不算什么很大权力的职位,在当前大汉这个环境之下,大鸿胪甚至能算是虚职。 准确来说,他们只是处于精神上的某种洁癖和双标的办事准则,对于曾有过背叛经历的董卓难以接受罢了,但是如果真的以此攻击董卓,是否会引起刘备的不快,也是他们所担心的事情 他们厌恶董卓,但如果董卓的背后是刘备,那么他们就要好好思量一下不要继续攻击董卓了。 刘备本来准备让阮瑀准备发动舆论保卫战的,但是没想到的是几天下来,这件事情只是传播广泛,人人谈论,却没有人站出来带节奏,也没有任何舆论作战的信号发出。 没有人试图以此攻击刘备,之前刘备的担忧落了空。 于是刘备意识到了,满朝文武虽然对董卓不满,但是并不敢为此而得罪自己。 哪怕董卓杀了人,他们也是要看刘备的脸色,如果刘备一定要董卓做大鸿胪,那么他们就无论如何也不会和刘备对着干。 至少眼下还不会。 所以关于这件事情,主要还是看刘备怎么处置。 洞悉了这一点之后,想要展现才能的郭嘉就主动向刘备进言,建议刘备趁此机会直接解决掉董卓的问题,让董卓二选一。 要么,继续做他的前将军,带着兵,在雒阳城外的某个地方驻扎,在忠于刘备的军队的团团围绕之中等着朝廷的征战命令。 要么,就让董卓放弃前将军和军队,转型担任大鸿胪,准备走传统官僚的道路。 六百八十九 是好消息好,还是坏消息坏 在郭嘉看来,当前,刘备手握一个绝佳的威胁董卓的契机,甚至能够以此兵不血刃,达到杯酒释兵权的效果。 董卓渴望高位,渴望承认,但是高位和承认从来都不是的。 那么,大将军,代价呢?郭嘉咧嘴一笑。 “董卓不曾了解雒阳政治,不知道雒阳城内的风风雨雨,也不知道您到底对雒阳城有多强的控制能力,所以,您大可以借着这股风潮,逼迫董卓做出选择,要么,升任九卿,要么,打回原样。 “你认为他一定会选择九卿?”刘备笑呵呵的看着郭嘉。 郭嘉露出了一脸胜券在握的表情。 “董卓宁愿放弃并州牧的职位,也愿意去徐州做刺史,现在也愿意放弃徐州刺史的职位到雒阳来,本身就代表他对雒阳的极度向往,他应该是非常想要这个中二千石的职位的。 眼下这个职位近在眼前,甚至能算是他嘴里的一块肉,但是他却不能立刻将其吞掉,甚至还有失去的可能,这一定让他万般煎熬、痛苦。 权力和地位就在眼前,可当他伸手时,那权位却仿佛会自动后退,就不让他碰到,如此,他一定食不甘味,睡觉也睡不安稳,就等着大将军的处置呢! 刘备笑了。 他很认同郭嘉的看法。 董卓投入其中的沉没成本已经太高了,他几乎已经没有选择了,如果连这都能扛住,刘备可就真的不敢小看董卓了,那是正儿八经要下手的。 “那他的军队,你觉得该如何处理?” “就地遣散,可以保留二三十人的卫队,除此之外,一个都不准留,而且也不能简单的迁回原籍,而应该分散开来安排往各地定居。” 郭嘉冷着脸道:“这群人留在雒阳一天,都是一种威胁,而且也不能简单的派兵剿灭,既然如此,若能遣散,就该尽早全部遣散,省得夜长梦多。 “也是,大汉不能有不属于朝廷指挥的军队。 刘备点了点头,采纳了郭嘉的意见,决定对董卓展开战略欺诈,也算是为之前的自己报个仇— 这老小子敢当面欺骗自己、利用自己,那么就该让他尝一尝大将军的手段。 碰瓷我,你什么段位?就凭你也配? 于是,便有了如今这一幕。 董卓愣愣地看着刘备,被刘备的大格局给全面碾压,不知所措,完全不曾意识到他已经进入了刘备的节奏,无法自拔。 军队,还是大鸿胪? 保有自己独立指挥的军队,还是放弃军队,换取九卿之位? 保有军队,就得不到九卿职位,雒阳的老爷们不会接受自己,此前的一切努力全部白费,就此失去进军雒阳的机会,终此一生,或者也不会再有下一次进入雒阳的可能了。 那他一直以来的浴血奋战是为了个啥? 他背弃袁隗投靠刘备是为了个啥? 不保有军队,雒阳城内的老爷们有了安全感,而老军人出身的董卓会很没有安全感,他会担心自己就算成为九卿,也无法担任长久,未来的一切都要仰赖于刘备,这对董卓来说,是个不大不小的考验。 他不习惯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一个外人。 所以,到底该如何选择? 董卓思来想去,无法下定决心,苦苦哀求刘备是否可以两个都要。 刘备勃然大怒,一甩手把一叠纸张摔在了董卓面前。 “你看看雒阳诸公对你的不满!这些可都是我要面对的压力!你自己惹出来的事情,却要我为你承担责任?那我还有什么必要推举伱做大鸿胪?你不做,有的是人排着队抢着做!” 董卓被吓了一跳,捡起了散落一地的纸张,一看,发现都是雒阳官员写给刘备的关于对自己的担忧和不满,认为自己粗俗野蛮,不配做大鸿胪,还请刘备多加考量。 言语上倒是挺客气,语气并不激烈,但是却看的董卓心里拔凉拔凉的。 正如刘备所说的,他没有选择的资格,他不做,有的是人抢着做。 而刘备之所以帮他,也是为了兑现承诺,如果不是为了这个承诺,董卓完全不认为刘备会为了自己冒政治上的风险。 眼下,董卓面临着艰难的选择,是选择自己的老兄弟们和自主性,还是放弃一切,进入雒阳呢? 董卓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选择,但是刘备只给了他一柱香的时间。 “一柱香的时间,你要是做不出选择,我就帮你选择,届时,我会发布命令,令前将军董卓率领军队前往并州云中郡担当守备职责。 董卓一愣,旋即大惊失色。 刘备哪怕把他往南边调动,他都觉得算是优待。 虽然条件困苦,至少有敌人,有战争,可以通过战争获得赏赐,也勉强算是专业对口,只要打了胜仗,收拾一些不安分的异族人,未来还有希望。 但是去北边····· 北边原先是个很好的去处,有很多外族人,军人去那边,能打仗,能赚军功,不会被埋没,但是现在的北方则不然。 匈奴人和乌桓人都被干掉了,鲜卑人被打的不断地向西迁移,仅剩的一群鲜卑族人已经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眼下的并州、幽州以北,堪称游牧真空,汉军根本找不到对手,只有辽东以东还有一些部族,但是那边有一个公孙度存在,轮不到其他人插手。 在那边驻扎,恐怕终此一生,董卓都不会再有仗可以打了,只能修修长城,跑跑马,运气好的话能撞上一两个迷路的倒霉小型部落,打一两场小规模遭遇战,然后获得一些不痛不痒的功勋。 这是他的追求吗? 是的,他老了,他年纪大了,渴望安逸,不再渴望战争了,但是他所渴望的安逸,是袁隗式的安逸,要安逸,更要有权力! 而眼下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董卓内心的挣扎越来越剧烈,直到最后一刻,他终于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大将军,如果我遣散了军队,那么其中的那些将官,他们······ “一并遣散,目前我大军的职位已经有足够的人了,不再需要更多的人了,当然,你可以保留二十名到三十名卫士。 “那大鸿胪的属吏不是还有······” “目前是满员的状态,担当职责的人也没有犯法,平白无故去职,是不合适的,而你的部下们则是犯了法的,犯了法的反而还要转任职位,这让我无法服众,仲颖,希望你不要为难我。 刘备用锐利的眼神看着董卓。 董卓不敢与刘备对视,低下了头。 万般无奈之下,董卓只能全盘接受刘备的条件,换取他的力保。 董卓离开之后,刘备思考了一小会儿,喊来了卫兵。 “去传令,让骁果军中郎将董璜和后将军吕布来见我。” “唯!”卫兵立刻跑了出去。 另一边,当天稍晚些时候,董卓回到了临时军营内。 回去之后,除了李傕,董卓召集了包括女婿牛辅在内的主要亲信、军官们,向他们宣布自己已经成功获得大鸿胪的职位,刘备已经解决了所有的问题,兑现了他的承诺。 出身低微、来自凉州的边境老军人董卓,即将以九卿之一大鸿胪的职位入驻中央。 这是很长一段时间以来,第一次有非刘备嫡系的凉州出身的官员成为朝廷的九卿之一,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值得庆贺的。 部下们对此感到惊喜非常,连连向董卓道喜,奉承董卓高升雒阳,从此以后前途一片光明,甚至还有人预祝他早日登上三公之位。 众人欢欣之时,牛辅却注意到了自家丈人好像不是那么的开心,似乎有什么沉重的心事压在心中。 “丈······将······大鸿胪,您怎么了?” 牛辅改了两次口,才喊对了董卓现在的身份。 不过董卓貌似忽然对称谓又不是很在意了。 他面露苦涩的笑容。 “这是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 “坏消息?“嗯,坏消息。” 董卓环视了一圈亲信部将们,缓缓道:“我将主动请辞前将军的职位,并且遣散军队,只保留二十名卫士,以此换取成为九卿的机会。” 此话一出,整个军帐内顿时安静下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了难以理解的神色,全都愣住了,一时半会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令人感到窒息的安静过后,牛辅率先开口了。 “丈人,为什么?” “就是因为李傕的这件事情,朝堂上的官员有一百多人向大将军控诉我,不愿意使我成为大鸿胪,认为我军野蛮,他们担心自己的家人和财产会有危险,所以以此抗拒我成为大鸿胪。 大将军为了这件事情做了不少工作,劝服了不少人,最后以遣散我军为条件,换取了朝野上下的认可,只要我军遣散,我就可以成为大鸿胪,成为大汉的九卿之一。' 董卓深深地叹了口气:“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们觉得如何?是好消息比较好,还是坏消息比较坏? 六百九十 不愧是我的女婿 得知这样的好消息和坏消息,众人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好消息足够好,坏消息也足够坏,硬是要说谁比谁更好更坏,是很难的。 而这一次,因为受到的冲击太大,牛辅没反应过来,反倒是中郎将郭汜最先反应过来了。 “将军,您·····您真的决定要遣散军队吗? 众人闻言,纷纷醒悟过来,齐刷刷地看着董卓。 董卓深吸一口气。 “这些年大家跟着我,风里来雨里去,随我出生入死,立下了很多功劳,对于诸位的功劳,我是认可的,也很感谢诸位,当然了,诸位也在我麾下取得了富贵,各自都有很多的财产。 大将军说了,我可以保留二十名卫士,除此之外,就没有了,本来也想为诸位谋取一些大鸿胪属吏的职位,但是都有人了,所以诸位如果愿意担当我的卫士,可以跟我说,如果不愿意,那么我会为诸位争取一些赏钱,诸位可做富家翁,颐养天年。” 好嘛,真就要把大家全部遣散呗?董仲颖,你为了当高官,还真就六亲不认啊。 部下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露出了焦虑的表情。 他们可是横惯了野惯了,也过惯了那种作威作福的好日子,且不说富家翁好不好做,单说这以后没有职位没有权力不能作威作福了,可就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要说富家翁,这刘玄德是怎么对付富家翁的,大家可是亲眼见到的。 但凡有点不对的,上手就是杀猪宰羊一般手起刀落,一点都不带考虑的。 在大汉国,没有权力,只有钱财,那不就是权贵之家的存钱罐吗? “将军!我追随您十几年,为您出生入死,您不能不管我啊!仟仟尛哾 “将军!我追随您二十年,为了您我受了好多伤!您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将军!我追随您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我曾救过您的命,您还记得吗?您不能不管我啊! “将军!您要是遣散了我们,我们以后可还怎么活下去啊! 一群人终于意识到了他们面临着什么样的局面,终于明白了他们现在到底该做些什么。 哭!喊!跪! 哭的越惨越好,喊的越大声越好,跪的越彻底越好。 只要动静闹得够大,就能让董卓做出妥协。 过去其实也差不多,很多次危机都是靠着哭闹撑过去的,董卓虽然是个残暴不仁的人,但是对为自己卖命的人,他还是相当大气的,该给就给,绝不含糊。 所以部下们都认为只要拿出传统技能,董卓必然妥协。 但是这一次他们错了。 董卓平静的站在他们面前,一声不吭,一动不动,任由他们拽着自己的衣服,还是一动不动,一点不表示。 这就让这群业余演员有点郁闷了。老头子这一次怎么一点都不表示的? 一群人哭着喊着,渐渐觉得不对劲了,而最开始感觉到不对劲的,还就真是牛辅。 牛辅熟悉自家丈人,知道他一般不会做让大家感到太过于为难的事情,但要是做了,就绝对会做到底,决不妥协。 尤其是关系到他自己的前途的事情。 自家老丈人对于自身的前途是非常看重的,一般人可能无法理解,但是牛辅距离他很近,是很能理解老丈人的情绪的。 他想做大鸿胪,他想成为九卿之一,他想要进入雒阳做中央高官,他做梦都想。 所以,这一次,他不会妥协。 看清楚了这一点之后,牛辅第一个向董卓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末将跟随将军很久了,离开将军也不知道去什么地方,现在没有其他的心愿,惟愿跟随将军前往将军想要去的地方,哪怕是做卫士,也心甘情愿!” 牛辅的表态在其他人看来不可谓不奇葩。 人家多多少少还是有点追求的,原先不是中郎将就是校尉,好歹也是中高级军官,要是算俸禄,也差不多有比二干石的层次,现在只能转职当一个卫士,这样巨大的落差,你能忍? 你能忍我都不能忍啊! 可关键在于董卓听到了牛辅的表态之后,居然是一副大喜过望的表情,一伸手拍在了牛辅的身上。 “不愧是我的女婿,好,这卫士的名额,算你一个! 说完,董卓就继续摆出一副平静的姿态,平静地看着其他人,看着他们的表演。 于是刚才那哭天喊地的表演现场有点演不下去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好意思再嚎一嗓子了。 要说还是郭汜反应快,电光火石之间,想到了牛辅是董卓女婿的身份,想到了这两人之间是不是有点什么奇妙的约定之类的,于是立刻做出了决断一 他不想当卫士,但是能留在董卓身边,或许更加重要。 看这个趋势,军队是保不住了,真要被遣散了,也就遣散了,回去当富家翁什么的,他想都不敢想,富家翁的生活听起来舒适,但是在他们这些军官看来,实在是没什么可羡慕的。 所以,郭汜也做出了决定,想董卓请求做他的卫士。 董卓大喜,允许了郭汜做他的卫士。 其他人一看连郭汜也做出了选择,顿时就感觉情况很不对劲了,似乎他们之前的努力方向是错误的,现在这个努力方向才是正确的。 董卓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不会改变自己的意志了。 所以······ 他们一个接一个,也都只能接受这个局面,接二连三的向董卓请求成为他的卫士,以求继续留在董卓身边,不要失去这个至关重要的官宦身份。 整支军队的核心人物其实也就三十多人,董卓看他们全都向自己请求留下,便想着不过多十几个人,无所谓,留下就留下,自己也不是养不起。 把这些核心人物留下来,那么未来如果有什么问题,只要有钱,不愁拉不起一支军队。 于是,在场这些人就都能和董卓站在一起了。 “你们虽然无法继续带兵了,但是你们还是我的心腹,还是我可以相信的人,我是大鸿胪,是真正的中二千石官员,你们跟在我身边,我绝不会让你们受到委屈。 六百九十一 李傕之死 董卓安抚他们。 这些核心心腹、军官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能接受这个事实,向董卓表示感谢,然后很快的转变了身份,开始为董卓献策该如何将军队全部遣散之类的事情。 讨论着讨论着,忽然有人提到了李傕,说李傕好像不在这里,要不要问问他什么的。 董卓听到这个名字,脸色黑了。 “不要提他了,大好局面毁于一旦,就是因为他,他和他的所有部下全部遣散,一个都不会留下!” 众人不语。 看起来,董卓还是恨着李傕的,他们没法儿说什么,只能接受这个结果。 对于遣散士兵,大家一致认为只要给够了钱就可以,董卓素来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该给的钱一样也不会少,所以大部分都觉得这不是什么问题,应该很好解决。 不过这一次,董卓心里不太平衡。 “吾等之所以沦落到这般田地,起因就在于李傕!李傕如果能管好自己的部下,那么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大家都不会被遣散,也不会失去现在的地位和权力!面对这样的局面,如果放任李傕全身而退,诸位,你们咽得下这口气吗?” 董卓肯定咽不下这口气,其他人的话,一些和李傕本来就不怎么对付的人也深恨李傕,一些和李傕没什么来往的人也对他很不满。 只有和李傕关系还不错的寥寥几人感觉兔死狐悲。 但是说到底,没有这家伙乱搞事情,大家何苦被逼迫到这个地步? 于是董卓的这个决定也得到了大部分人的支持。 最后,董卓决定将李傕的财产全部夺过来,用于支付给士兵们的遣散费用,另外,他再自己出一点钱,又安排将要跟随他留下的部下们一人出一点钱,大家凑凑,凑了一笔钱出来。 但是最后看看这笔钱还是有点不够,恐怕不能满足大头兵们的欲望,所以思来想去,董卓还是决定厚着脸皮去找自己在雒阳城内最近的亲属董璜,找他借点钱。 很巧的是,还没等他去找董璜,董璜就来找他了。 董璜是和吕布一起来的,两人轻装简从前来董卓的军营拜访董卓,董卓见了两人,略有些意外。 “璜,奉先,你们这是?” 董璜笑了笑。 “叔父,奉大将军之命,我和奉先一起来帮助叔父处理遣散军兵之事,但凡叔父军中有什么不明事理之辈敢于威胁叔父,我和奉先一定帮助叔父将他们全部解决掉!” 吕布也笑了笑。 “义父,还请放心作为,我等两支人马已经在军营周边完成了布防,一旦军中有什么异动,只要我等一声令下,任何想要作乱的贼子都休想成事!绝不会让义父为难!” “布防?什么时候的事情?” 董卓一愣。 “就是方才,大将军让我等两支人马在军营周边布防戒备,以防有什么心怀不轨的乱贼想要趁此机会作乱。” 吕布笑道:“之前那件事情闹得雒阳城内外人尽皆知,到处都有人在商议,连我等军中都知道了,义父遭此劫难,儿心中颇为不忍,正好大将军遣儿前来相助义父攘除奸凶,儿一定竭尽全力!” 董卓眨了眨眼睛,咽了口唾沫。 好家伙,这军队布防的速度未免有点太快了,而且我都没注意到,这要是真有点什么三长两短的,还真不好交代了。 刘玄德这是在向我示威吗? 之前给他下套子的事情让他看出来了? 董卓内心不安,忽然有点后悔了。 不是后悔答应要遣散军队,而是后悔离开徐州到雒阳来了。 他在徐州再怎么也是一只虎,到了雒阳,却成了一只猫,身边却都是张牙舞爪的虎,现在更是失去了獠牙,那么今后的日子可怎么过的安生呢? 但是现在再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人家军队都已经安排好了,现在后悔,和选择转世投胎没有区别。 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董卓深深叹了口气,对着董璜和吕布勉强挤出了一副笑容。 “大将军爱护之心,卓感铭肺腑,不过军中的事情,卓还是能够处理的,若非如此,卓岂不是白白带了这几十年的兵吗?倒是有些事情,希望你们二人能帮助我一次。” “何事? “借钱。” 董卓把前因后果说了一下,表达了自己眼下缺少钱财的困境,如果他们可以借点钱给自己应个急,想必是极好的。 对此,董璜倒是没什么不乐意的,自家叔父,借了也就借了,他也不是没钱的主儿。 吕布倒是有些不太乐意,对这位“义父”,他可没有什么敬爱之心,但是气氛烘托到这里了,他也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搞得挺难看的。 于是董卓成功借钱,东拼西凑一笔遣散费,就召开了全军会议,当众宣布遣散大军,还流着泪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李傕身上,让李傕成为这件事情的全部责任人。 到底是他带了很多年的老部下,很轻易的就相信了他的说辞,随后被抓起来的李傕被董卓带到了会场,给了他一把刀,让他自行了断。 “因为你,全军必须要遣散,这是你的罪责,你不死,全军都不会安心,你如果还是条汉子,就自己了解!” 李傕眼看着全军军官、士兵那凶恶的眼神,知道自己今天是没有任何生还的希望了,万念俱灰之下,他横刀自刎,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李傕死后,董卓所部五千军兵领到了各自的遣散费用,然后按照规定上缴兵器、战甲,只能保留食物和财物,等待朝廷的具体安排。 董卓本人思来想去,则带着李傕的脑袋前往雒阳城大将军府,向刘备谢罪。 他已经没有其他的道路可以走了, 所以现在这条路他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不管之后会发生什么,至少现在,他必须要得到刘备的谅解,如果刘备对之前的事情心怀不满,他这个大鸿胪也做不安稳。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个道理,董卓现在是明白了。 六百九十二 恢复对西域的统治 提着脑袋进入大将军府的时候,董卓还是暗暗感慨,自己对九卿职位的追求实在是太强烈了,强到了甚至有点失去理智的地步。 但凡之前能够稍微理智一点思考得失,也不至于在事情无可挽回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失去了全部的自由和选择权。 眼下,除了谢罪,他已经无路可走。 于是他在刘备面前放弃了尊严,以相当卑微的姿态向刘备下拜,并且奉上李傕的头颅,以示臣服。 “李傕是一切的罪魁祸首,下官已经将其处死,还请大将军原谅下官之前的过错,给下官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刘备看着董卓的低姿态,嘴角缓缓勾起。 沉默片刻,他站起身子,走到了董卓身前,俯身将他扶了起来。 “仲颖何须如此?这件事情对于你我来说都是灾难,都是飞来横祸,大家都不想走到这一步,但是为了长远,为了你的九卿之位,这是必要的牺牲,无需自责。 但是仲颖,这件事情你要从中吸取教训,这里不是并州,不是凉州,不是徐州,而是雒阳,天下权贵都在雒阳,他们每一个人的势力都不可小觑,都远在你之上。 你在其他地方可以作威作福,但是在雒阳,连我都不敢作威作福,更何况是你?这一次你遣散军队,得到了他们的谅解,大鸿胪之位算是保住了,但是之后如果再犯,事情可就不一定了。 所以,越是往后。你越是要谨言慎行,小心翼翼,我最开始到雒阳来也是雄心壮志,可这些年的打磨,也给我磨得锐气尽失,现在也只是尸位素餐,勉强维系这个朝廷罢了。” 董卓一边一脸沉痛地点头,一边在心里暗道我信你个鬼,混蛋小子,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我要是信你我就是你孙子! 你还小心翼翼? 你还锐气尽失? 你还尸位素餐? 他娘的一个限奴令搞死了多少土豪富户? 这可是全国性的政策! 就这一个全国性政策执行到位,死了多少人,又吓死了多少人? 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董卓真的很想狠狠地抽刘备一个大巴掌——之前还对我一口一个使君、将军,现在可好,一口一个仲颖。 我特酿的比你大二十多岁!我都能当你爹了! 当然了,这种话董卓也只敢在心里想想,是绝对不敢真的说出来的,除非他想死。 面对刘备的安抚,董卓表现出了一幅好学生知错改错的模样,诚恳的向刘备认错,表示自己今后绝对谨言慎行,小心翼翼,绝对不会触犯任何法律法规。 只要他能继续做这个大鸿胪。 当然,董卓现在失去了军队,失去了最大的依仗,所以或多或少觉得自己应该可以得到一些补偿。 他多少直到现在大鸿胪这个职位的尴尬处境,对于没有外交的情况,他还是比较在意的,他可不想做一个只拿钱不干活儿的中二千石。 这对于躺平的人来说当然很爽,但是董卓现在还不想躺平,就算要躺平,那也是做了三公以后的事情,不是吗? “大将军,关于大鸿胪的事务,卓还是第一次担任,不是很了解,还请大将军为卓解惑,大鸿胪之职,到底该怎么做才比较好呢?” 刘备当然听的出来这话里的潜台词。 于是他笑了笑。 “大鸿胪乃九卿之一,位置十分重要,职权也很重要,之前天下比较乱,大汉和外邦之间的往来也渐渐中断,没了消息,但是大汉迟早有恢复的那一日,之前中断的往来也必须要继续。 我想着,就从仲颖履职大鸿胪开始,大汉就要开始重新经营西域了,西域诸国和大汉之间的往来已经断了很多年,仲颖担任大鸿胪之后,应该着重处理这些事情,使西域诸国恢复对大汉的朝贡。” “西域诸国…………” 董卓沉吟片刻,感觉这还真是个事儿。 因为他年轻的时候,曾在西域地区做过戍己校尉,参与过东汉政权对西域的经营与统治,对西域多少有一些了解。 但是伴随着东汉的逐渐没落,以黄巾军之乱为起始点,东汉逐渐失去了对西域的管理,董卓也再没有回到过西域。 尤其在凉州大乱期间,雒阳朝廷和西域之间的交通渠道断绝,遂结束了对西域的统治和影响,刘备虽然在之后稳定了凉州,使得凉州复兴,也降服了羌人,但是并未恢复对西域的统治。 他的精力和全部的资源都用在了重整山河方面。 西域是一块好地方,但是对西域的经营,需要建立在内部稳定的前提上,内部稳定了,汉帝国重新出发了,才能恢复对西域的统治。 对新领土的征服、开发和统治,本质上都是一个强大的国家国力溢出的表现,如果国力不足,不能溢出,打肿脸充胖子也没有任何意义。 从光和六年黄巾起义开始,一直到今日,整整十年时间,汉帝国实质上都不具备恢复对西域经营的能力。 但是此时此刻,建安四年七月,汉帝国在刘备的操持之下已经渐渐恢复了元气,已经渐渐有了恢复国力的迹象,所以,对西域的先期经营其实已经可以重新展开了。 不单单是为了让董卓稍微安心些,其实刘备也确实想要恢复对西域的统治。 不单单可以扩展国外市场,赚取更多的利润,恢复对西域的统治,也的确可以方便他之后对中部鲜卑和西部鲜卑的余孽发起最后的灭绝性打击。 他绝不会放过这群鲜卑人,无论如何都要把他们一网打尽,要把整个草原扫荡的干干净净,为未来几百年的北部边境的安稳奠定基础。 与此同时,能够继续把国土向西延伸到中亚地区的话,还能接触到安息帝国和贵霜帝国,甚至进一步向西接触到罗马。仟千仦哾 那可是非常有趣的事情。 正是因为怀着如此的期待,所以刘备统治凉州期间,对西域还是保持了维持通商的局面。 六百九十三 好日子?才怪嘞! 他发动凉州的一些家族和凉州官方力量组成联合商队,对西域进行商业上的联通,为后续的政治回归留下可能。 最早的那一批愿意开拓西域的家族势力在西域遇到了一些危险,年之间,三个家族因为西域的危险而灭族,但是活下来的其他家族成功带回了西域的一些消息,给刘备在之后组建联合商队提供了宝贵的情报。仟仟尛哾 从建安二年开始,凉州的联合商队就数次往返于西域和凉州,脚步最远达到了焉耆国的南河城,也到达了车师国和鄯善国,主要对这三个国家展开贸易,贩卖食盐、铁器、牲畜和一些凉州的手工艺品。 更西边的一些地区,他们还没有抵达,因为路途遥远,资金不能支持,而刘备当时也没有准备经营西域,所以仅限于商业上的往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重新恢复对西域的经营,不可谓不是一件难事。 而董卓也意识到刘备选择他成为大鸿胪,或许还真不是随便选择的,他有过在西域做官的经验,亲身体验过西域风情,这种经验对于现在的东汉官僚群体来说,相当罕见。 “大将军选择卓成为大鸿胪,是否是因为卓曾经在西域担任过戍己校尉的职位呢?” “这是当然的。” 刘备笑道:“想要重回西域,就需要对西域有所了解的人,班氏家族因为一个淫妇全部殉难,这让我感到非常的可惜,没有了班氏家族,我们就需要选择其他有经验的人来担当这个职责,当前,我寻遍整个朝堂,也找不到几个有西域经验的人,而你,仲颖,你是。” 董卓差不多理解了刘备的意思,同时,心里也稍微有了一些底气。 看来刘备是真的打算用他的,而不是把他放在雒阳养老,给他送终,如果这样的话,他就要考虑是不是该离开雒阳了。 可现在有了可以去做的事情,有了可以行动的目标,如果实现了重新开通西域的功劳,是不是可以凭借这样的功劳,升任三公之职呢? 董卓开始进行美好的幻想。 于是他接下了刘备交给他的任务— 从即日起开始对西域进行研究和行动,要竭尽全力重新开通西域,以大鸿胪的身份与西域诸国领导层展开联系,恢复曾经的政治往来。 至此,董卓的问题算是初步解决了,他的军队没有闹事,或许也是看到了董璜和吕布的军队严阵以待,所以没人敢闹事,虽然心里多少有点想法,但还是拿了钱,等待安排。 刘备命令大将军府内的户部将这些士兵分割安排落户地,或者凉州,或者并州,或者幽州,给当地增加人口去了。 此间事了,董卓也正式走马上任,出任大鸿胪,一场不算很小的政治风波也就此落下了帷幕。 伴随着中原四州限奴行动的结束,以及尚未开启的江南二州限奴行动,似乎整个天下进入了一段暂时的安稳时期。 刘备没有进一步的搞事情,而是在老老实实的处理日常事务。 刘备也确实没有短时间内更进一步去搞其他发展政策的想法。 当前这个局势,做的事情太多,东汉帝国的主观能动性已经被他压迫到了极致,再往上,就有点不遵循客观规律了。 就和当初的凉州一样,发展的速度就那么快,天花板就那么高,你要是超过了这个天花板,去搞主观能动性超越一切的戏码,只会给汉帝国带来灾难,带来痛苦。 所以当刘备观察到雒阳朝廷的官员们已经满负荷、甚至是有些超负荷运转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鞭子也不能抽得太狠,而要适当的让官员们放松一下,不然很快就会迎来一场官员吏员的伤病潮了。 所以刘备在建安四年七月中旬的时候主持国务会议,主持修改了官员待遇的部分内容。 比如加薪,增加福利待遇,还有最重要的改十日一休为七日一休,原先一月三休,现在改为一月四休。 对于一些重要的不能缺人的岗位则采取轮换制度,适当放宽官员名额,对一些要紧岗位允许安排多一个的副职,以便轮换上班,避免因为某些人的伤病而导致部门运转出了问题。 这场会议给朝官们很好的观感,很多官员吏员对刘备是赞扬声不断绝,认为刘备终于良心发现,大家以后有好日子过了…………才怪嘞! 刘备可不会随随便便允许什么人就有好日子过,只不过是把官员们吏员们从满负荷、超负荷状态稍微放松一下,别让他们废了,走可持续性竭泽而渔的道路,把这些家伙的全部智慧、体力都给榨干。 那么好的福利,你们想要享受,总要给我办点事情? 各州的奴隶安置,各州的道路修缮,各州的集体农庄建设,各州的水利工程建设,各州的桥梁搭建工作,各州的司法刑事案件,以及各州各郡国之间的矛盾纠纷等等。 被刘备解决掉的问题不多,但是由此带来的很多新的问题也亟待解决,总而言之,雒阳朝廷永远也不能停下来,官员们也永远不要想着能轻松。 过去那种混日子的状态,从此以后一去不复返了。 在提高官员福利待遇和休假日的情况下,刘备终于动手,把凉州那一套官员考核体制给拿了出来,准备运用到雒阳朝廷,并且由此逐步推广到各州州刺史和各郡国官府、各县官府内部。 官员吏员们也要搞kpi了,不能容忍尸位素餐、占着茅坑不拉屎的情况出现,刘备在国务会议上明确提出了当前大汉面临的诸多挑战和矛盾,其中很重要的一条就是 天下治理所需要的亟待提高的朝廷行政能力和大量不合格官员、拖累之下蹩脚的朝廷行政能力之间的矛盾。 简而言之,天下治理需要精英人才的投入,需要愿意听命令执行命令的官员的努力行动,而不是一群只知道谈经典文章的儒生在那边夸夸其谈。 刘备需要真正能办事的官员为了执行朝廷政令而奔走,不需要一群整天躺在官署里听音乐看文章的“风流才子”。 六百九十四 大汉拒绝摆烂 刘备很清楚,经过他多年的努力,朝廷内能办事、愿意办事的官员数量有了很大的提升,但是眼下,还是有很多尸位素餐的家伙正在滥竽充数。 这样的情况一日不改变,大汉就一日不能真正的挽回局面。 而这一点,他早在凉州就发现了,所以他在凉州改革了原本的上计制度,执行了一套定时定量淘汰不合格官员的制度,对于无法完成既定任务的官员执行淘汰制度,罢黜他们的官位,换有能力的人上。 上计制度是个不错的制度,从战国时秦国、魏国就开始执行了,秦汉进一步革新该制度。 郡国每一年度都要向朝廷上报户籍财政、治狱惩盗、宗室名籍、边戍状况、地理行政、劝课农桑等方面的讯息,每一年度都要更新情况,然后由朝廷评断,一般以迁、降、转、徙、出入、迁补六种方式作为赏罚方式。 本质上,这也是一种kpi,只是没有具体的达标线和危险线,虽然屡有徇私舞弊的情况发生,但整体来说对地方依然有较强的震慑力度。 只不过随着皇权的逐渐衰微和皇帝执政能力的下降,上计制度的威慑力也在不断的衰减。 西汉最初的时候,由皇帝亲自接受郡国官员的上计,亲自处理,震慑力度极大。 东汉最初由大司徒负责,到后来,逐渐变成了尚书台尚书负责,尚书台上书的品级不过六百石,对于地方的震慑力度比较小,而这种变化,也显示出了中央朝廷的逐渐无力。 到刘备当初在尚书台实习的时候,卢植就指出,上计制度渐渐流于表面,郡国官府的上报和朝廷的审核日趋形式化,失去了上计制度原本该有的意义。 于是刘备在凉州掌权之后,参考上计制度,设计了自己的制度,并且由自己本人深度介入,还要加强审核与监督,并且以较快的惩处效率来增加这一制度的震慑力。 一段时间的运转之后,在凉州执行的这套制度修缮了一些不合理的细节,把整套制度确定的更加完善,然后就在凉州官场扎根了,这些年来运转的很不错。 要说这是全新的上计制度也没错,他给凉州下的任务,给凉州制定的kp1,对凉州的期许,凉州官府都能完成。 这还是第一批最精干的官员们被大批量抽调到三辅三河之地之后给他带来的感觉。 “上计制度执行至今,已经有了太多的弊端,各地官员和朝廷官员多把它视作应付差事,不予重视,不得已之下,我在凉州执行了改革。 改革之后,凉州官员的执行力度之强,是我在其他地方所没见到的,其他地方的官员能少一事绝不多一事,讲究一个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而在凉州,这样的问题是没有的。 总体来说,大汉官场上有一个非常不好的惯例,那就是推卸责任,官员只想要享受,不想要承担责任,只要尊荣,不要负担,这样的情况多了,大汉国势就衰微了。 而在凉州,我们执行的是另一套体制,开年,我们根据去年的情况,制定今年需要办成的事情,所有人聚在一起,开一个大会,把各自要办成的事情分配好,这一整年就要达成这些目标。仟仟尛哾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任务,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职责,每一个目标所附带的风险,是执行的官员来承担的,任务出了问题,不仅要问责具体的执行者,也要去问责上官为什么没有把控风险。 凉州有专门执行这个职责的官署,就是监督官员达成任务,在官员没有达成任务的时候,则要专门负责审核此事,将此事弄得通透,搞清楚到底是谁的责任,谁的问题。 过去,所有官员最擅长的就是推卸责任,遇到事情不想着解决,而想着如何把自己的责任撇干净,生怕丢了一丝一毫的权势,事后却又不吸取任何教训,只想着进一步修炼推卸责任的本领。 现在,我要告诉诸位的是,这样的时代过去了,从今往后,雒阳朝廷也要执行凉州的新政,要把所有要做的事情具体分配下去,各州各郡国的长官要全面负起责任!” 刘备拍了一下自己面前的案几:“从今以后,遇到事情,朝廷绝不仅仅只问责下面的吏员,专门负责此事的长官,一个都跑不掉!别指望找人顶罪就能解决问题!” 四辅臣国务会议上,刘备没有要继续折腾什么具体的行政事务,没有继续开辟什么新的执行项目,但是不折腾国事,不代表不会折腾官员。 对官员,他是一刻都不会停止折腾。 他宣布因为大汉的实际情况和交通问题,所以在凉州当地可以一年召开一次的政务分配大会,就全天下而言,就决定三年召开一次。 每一次全国政务大会,各州刺史、各郡国郡守、国相以及他们身边的执政团队核心人物都要前来参加会议,举办会议的地方就在雒阳城皇宫的嘉德殿。 具体的会议内容就是根据全国各地的实际状况,商讨出下一阶段各地方需要达成的实际发展目标,比如粮食产量,比如户口数量,比如集体农庄的数量等等非常直观的数据。 各地官府需要拿出自己辖地的具体数据来到雒阳,雒阳再根据往年的发展指标对这些地方设置一个大体的发展目标,接下来的三年,全力朝着这个目标发展、冲刺。 刘备还说了,朝廷三年一次大会那是照顾你们,不想让你们东跑西跑太过于疲惫,给你们更多的时间办事而不是赶路。 但是州级层面则需要一年召开一次郡国级别的大会,制定一年计划,州刺史为主要负责人,还要把一年以来的成果和下一年度的发展目标告知雒阳,以为报备。 接下来,郡国级别的政务大会则应该一个季度一开。 每个季度,郡太守和国相都要在辖区内召开政务会议,各县县官报备一下该季度的发展情况和下一季度的发展目标,把具体情况告知郡国官府,由郡国方面汇总到州府方面。 一环扣一环,一环负责一环,每一环的负责人都要有具体的压力,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没有动力的官员只知道摆烂,而官员一旦摆烂,地方就糟糕了,就要坏事。 就汉帝国这个开发严重不足的地方状态,摆烂可不是什么正确的做法,所以宁愿让他们压力大、掉头发,也决不允许他们摆烂。 而在这个过程之中,刘备还表示要建设强大的监察部门,对官员们的行政水平与成果进行监察,确保没有什么造假的情况发生。 当初在凉州搞新政的时候,也有一些能力跟不上的官员试图用造假行为来蒙混过关,给地方造成损失,还出现了一些非常恶劣的事情。 最后,这些事情都被州府的监察部门给戳破了,抓起了起来,挽回了损失,所以监察是很有必要的。 这一点,历朝历代也都清楚,对官员的监察是历朝历代都很重视的一件事情,刘备不是首创。 拿汉帝国来说,州刺史这个职位最早就是监察官员,监察地方郡国的郡太守、国相。 在中央是司隶校尉负责监管,在地方是州刺史负责监管,专门针对地方郡国的长官来进行监察处理。 但是随着人口的增加,以及一些更加实际的情况,导致州刺史在当地驻扎的时间越来越长,也逐渐朝着行政官员的方向发展了。 时至今日,大家已经普遍认同州刺史是一州主管行政官员的身份,认同他们不是六百石,而是两千石。 而他们也确实是顺应时局出现的存在,强行把他们改回监察官员已经没有必要了,所以刘备也就接受了这个现实。 他正式确认州刺史是一州行政主官,秩二千石,且位在郡太守之上,虽然没有人事任免权,但是在具体事务上,州刺史是郡太守和国相的上级。 所以眼下,只有司隶校尉还在履行监察官员的职责,而对于司隶地区之外的地方的监察职责,实际上处在一个缺位的状态之中。 而这个职责,刘备打算委任给御史台。 六百九十五 于是他放下了鞭子,举起了环首刀 之前一阶段的行动之中,御史台的年轻御史们四面出击,给地方官员带去了非常糟糕的回忆和印象,也确实抓住了不少官员造假、为非作歹的实证,狠狠的拉了一些渣滓下马。 既然有了这样的实绩,刘备也不想更多的折腾他们,所以就决定以司隶校尉负责整个司隶地区的官员监察任务,以御史台负责司隶地区之外的大汉十二个州的监察任务。 御史台需要扩张,还需要在地方上设御史台分部,和中书台一样,都要有地方上的工作部门。 不同的是中书台需要直面民政,所以需要在每个郡国设分部,而御史台针对官吏,人数更少,所以在每个州设置分部就可以了。 每个州的御史台分部都要派遣常驻的工作人员,定时巡视各郡国,对官员们的政绩进行考察,对朝廷规定的任务目标的执行情况进行考察。 郭鸿和马日磾成为负责这项工作的两个主要负责人,而很明显的是,相对于郭鸿的游刃有余,马日磾则是压力山大。 他其实更接近一个学者型官员的身份,在具体事务的办理上不甚精通,但是被刘备推到了这个职位上,他也只能赶鸭子上架,以自己阀阅名门之主的身份硬生生扛着很多官员的怨念。 建安四年七月的而这一波改制,对于马日磾来说,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雒阳近畿地区或者说整个司隶地区的官员的怨念都不会针对着他来了,雒阳城里的家伙们也不会对他怨念满满了。 坏消息是,除了司隶地区之外的全国官员的怨念都会集中起来指着他了。 刘备对御史台给出的具体办事方法是,发现没有完成任务或者假装完成任务的混蛋,搜集证据,上报雒阳,交予司法三司。 虽然不参与最后的审判,不做决断,但是这个过程是他们主要负责的,也必然成为天下官员所忌惮的存在,成为官员们的怨念所针对的对象。 自古以来,和官员作对的家伙,都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能寿终正寝都要算祖坟冒青烟,若他不是阀阅名门之主,还有一层学术身份保护他的平安,他是真不敢接下这个职责。 所以整场会议之中,马日磾的表情都不太好。 自然,这也不代表郭鸿的表情就很轻松。 郭鸿也是隐隐感到了新体制下他所要面临的压力,只不过郭鸿所负责的就是司隶校尉原本的任务,硬是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过去是选择性的弹性的执行,而现在,变成硬性执行了。 刘备的要求全都是硬性的。 大家对他的怨念或许会多一些,但是原先也没有少到哪里去,否则“卧虎”这个称谓是怎么来的?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司隶校尉这个原本就人憎狗嫌的存在的压力还比御史大夫的压力要小一些。 相对于监察官员的巨大压力来说,行政官员的压力只会更加巨大,他们明确的意识到他们的好日子到头了,刘备不会在允许他们有什么好日子过,他们从此以后就要和政绩挂钩了。 或者这样做会有一些弊端,但是刘备很清楚,不这样做,弊端更大。 世上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两害相权取其轻,刘备决定狠狠的折腾官员,让弊端更小一点。 于是他放下了鞭子,举起了环首刀。 而对于这件事情,郭鸿和马日磾都有一些看法,尽管在新的改革之中他们 都具备比较高的地位,但是他们都对这件事情有自己的看法。 简而言之,他们认为刘备这反复的折腾对于他本人还有整个官府来说,不是什么太好的事情。 “您的设想确实是可以的,但是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得过且过才是常态,您的要求高,或许一开始还行,但是时间一长,无论是朝廷里还是地方上,一定会出问题的。 肯定会有人采取各种手段从中钻空子,会利用各种政策上的漏洞来达成他们的目的,就和之前所有朝廷颁布下去的政策一样,而您又能如何确保不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郭鸿如此说道。 而马日磾也基本上赞同郭鸿的意见。 “而且更关键的是,反对的人也会很多,他们很可能认为这是一次新的针对某些人的特殊行动,很可能会引发全新的动荡,你要知道,这一政策推行下去之后,受损最严重的,并不是你。” “我知道,宦官和古文学派一定会有人反对这个政策的,整个大汉的官吏队伍里到底有多少尸位素餐,到底有多少人在坐吃山空,我大概也是清楚的,但是这不是我什么都不做的理由。 有人反对,那就说服他们,说服不了,那就打败他们,这件事情,我是铁了心要办成的,不管旁人用什么样的方式看待我,我都不会改变我的想法,我势在必行!” 马日磾还是摇头。 “玄德,你的本意是好的,而且我也相信,你最终是可以推动此事的,你希望官员有所作为,并且承担责任,但是你要知道,这是不符合人之本性的,人性乐于惰,乐于贪淫,你要他们反着来,谈何容易?” 刘备闻言,沉默了很久,然后缓缓地叹了口气。 “我从没想过能改变这一切,我也从未认为我能让他们完全按照我所说的去做,我知道一定会出各种问题。” 郭鸿和马日磾对视了一眼。 “那…………” “世上没有万全的政策,从来也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好事,上面的政策也好,下面的对策也好,无时无刻不在发生变化,无时无刻不在相互针对,正是所谓上下一日百战。 然而,我难道能因为这样做有弊端,就放弃这样做的正面意义吗?我能因为这样做一定会出问题,就不去解决现有的问题吗?郭公,马公,人吃太饱会撑死,那么人就会因此而不吃饭吗?” 郭鸿和马日磾顿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无论颁布什么政策,未来都一定会出问题,但是能因为未来的问题,就把眼下的益处给否决掉吗?” 刘备摇头道:“世间万物无不在运动之中,指望一个政策通行永久,本就是愚昧的,出现问题,就要使用方法去解决,等方法成为了问题,再用新的方法去解决。 如此循环往复,不断修改政策,这就是执政的真谛,执政最大的错处,就是不动,农户可以不动,官员不可以不动,我更不可以不动,我必须要采取一切手段动起来。 不管未来有什么问题,针对性地去应对就是了,问题不会消失,只会越来越多,我们解决问题的办法,本身也是问题,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就该什么都不做,不是吗?” 六百九十六 纸 对于刘备的话语,郭鸿哑口无言。 马日磾皱眉苦思,最后深深一叹。 “玄德,你所说的,是有道理的,我承认我说不过你,但是你这样继续下去的话,官员的怨气会非常之大,到时候,你…………” “官员的怨气大,总比民间怨气大要好。” 刘备摇头道:“官员怨气大,又能如何?他们的怨气能超过身为官员的必要性吗?在怨气和官员身份之间做选择,他们会怎么选?他们只会带着浑身怨气继续做官,不敢声张。 而民间怨气大就不一样了,他们的怨气大了,就会揭竿而起,放弃民的身份,与官府决一死战,对他们来说,等死,死国可乎?二者的选择是完全不一样的,所以,让官员的怨气大一点,无所谓。”仟千仦哾 马日磾听后,居然觉得刘备说的很有道理。 但是………… 这对于折腾他们的人来说,还是有点危险的? 而且………… “玄德,你所设想的是对的,但是这样的局势,你能维持多久呢?” 刘备看了一眼马日磾。 “马公,这样的局势终究会结束,但是现在,我们难道不是正在经历吗?大汉不是正在恢复元气吗?” 马日磾一愣,眼中忽地出现了一丝光彩。 少倾,他又露出了满脸苦笑。 “可是,这终究会结束?” “人终有一死,这是无法改变的结局,世上也不存在长生不老的事情,所以,活着的时候问心无愧最重要,死了以后,再怎么挂念,再怎么不舍,又能如何呢?” 刘备笑道:“尽管在活着的时候把该做的事情都做掉,不负岁月,问心无愧,这样,就够了。” 马日磾终于明白了刘备的心意。 于是,他摇了摇头。 “是啊,人终有一死,问心无愧,不负岁月,也就够了,玄德,你这句话,我记在心里了。” “甚好。” 说完,刘备又看向了郭鸿。 “郭公,您呢?” 郭鸿摊开双手。 “我又能如何?司隶校尉本就是这样不讨喜的职位,做也就做了,郭氏家族历来如此,但是玄德啊,在我死前,我想做三公。” 刘备点头。 “这本就是我答应您的事情。” “好。” 郭鸿没再说什么。 过去,雒阳朝廷也有大体上国务会议的概念,但是并没有更加实际的对地方发展的要求。 因为数据收集的困难和交通上的困难,一系列的实际问题使得就算是汉帝国的皇帝,自己也不一定清楚自己的帝国到底有多大、有多少人口和规模。 皇帝对于这个帝国的了解可能都是片面的,因为很多皇帝终其一生都没有离开过雒阳城,甚至是皇宫。 在这种情况下,指望他们能对国家进行有效的治理,那纯属想多了。 而此时此刻,汉帝国的局势发生了深远的改变,一些意料之外的东西出现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人崛起了,使得帝国出现了改变的契机。 最大的契机就是纸作为一个重要的书写媒介,开始大规模的运用在了日常的行政事务之中。 在刘备造纸之前,汉帝国也有纸,但是受限于技术条件,质量高的纸造价太高、生产效率太低,造价低、生产效率高的纸质量又太差,完全无法用在正儿八经的国家事务上。 所以这一阶段,汉帝国官方还在大规模的使用竹简这种更能保存数据的东西来书写,而随之带来的麻烦就是竹简的价格也不低,且书写效率不高,重量太重。 想要大规模收集数据、书写人口、土地之类的数据进行记录,那成本是用纸书写的成百上千倍,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汉帝国中央政府对地方的有效治理和监管。 刘备发现了这一问题,并且很早就开始造纸,完善造纸技术。 最后在凉州和益州首先开始造纸,逐步用纸张取代了他麾下的官员系统的书写习惯。 三四年之后,造纸的技术进一步改善,造纸工匠数量大大扩充,造纸工坊数量大大增加。 目前,汉帝国主要的造纸基地就在益州蜀郡。 益州蜀郡官方控制的造纸工坊在建安四年已经超过了两百个,从业人员超过了一万人,他们昼夜不停的用竹子作为原料造纸,为官府提供了天量的纸张用于行政工作之中。 就目前的产量和交通状况来看,想要给全国的读书人自由自在的用上纸张来进行书写,还是有些困难的,但是将生产出来的纸张运用在国家治理层面,则是足够的。 整个汉帝国也就十六万官吏,五千多万的人口,地方是不小,但是架不住人少啊。 真要管理起来,还能难过人口上亿的超级大国吗? 现阶段产出的纸张,确实已经足够使用了,纸张产出之后,大量运输往雒阳,由雒阳进行分配,数年下来,各地都有了相当数量的纸张库存。 轻便好用且承载效率很高的纸张也逐渐取代了笨重的竹简,成为了官员们书写所用的第一工具。 因为有充足的纸张供给,进行大规模数据收集成为了可能,成为了一件竹简时代难以设想的事情,其成本相较于竹简时代,无论是运输还是造价,都大规模大幅度的下降了。 在此基础之上,刘备推动了国务大会制度,也推动了地方上进行全面数据统计汇总到雒阳的制度,地方上也不能再以成本高企为借口拖延、拒绝执行这个任务。 如果拒绝,下场是很不好的。 而且新制度执行之后,主要负责人直接指向大将军府,直接指向刘备,刘备将亲自负责起对各郡国官府数据的审核与任务的制定,就和当年汉武帝一样,他将亲自过问这些数据。 汉章帝以后,东汉帝国的地方治理基本上都是维持现状,得过且过,所有的发展都是自然增长为主,甚少有人为介入的主动增长。 官府基本上没什么办好的主观能动性,日子好过是上天保佑,日子不好过是贼老天和我作对,地方治理是好是坏,全看官员的良心。 指望这东西,还不如指望天上下金子。 所以刘备的意思就非常明确,休息归休息,福利提升归提升,但是你们要给我办事,办的妥妥的,否则什么都别想要。 对于工作指标完成的官员,不会进入淘汰序列,对于工作指标没有完成或者造假的官员,官员的淘汰制度就是悬在他们脑袋上的利剑。 对于这一点,雒阳朝廷内部有不少官员表示刘备的改革有点太激进了,这是过去都没有出现过的事情,就算是汉武帝时代对待官员那么的严苛,也没有过这样的淘汰制度。 刘备则点头表示——是的,武帝的确不怎么淘汰官员,一般都是肉体消灭了的,管你什么中央地方,管你干了什么,只要不爽,就是杀。 要不然咱们也试试? 于是就没有人继续和刘备商讨这个问题了。 六百九十七 你是老张,还是张让? 这样的淘汰制度的执行,对普通出身的官员没什么影响。 他们本就是卷王出身,且也没什么家族利益,顾好自己就可以,其他的不重要,正是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但是对于家族出身的官员来说,很多特殊渠道进入官场的家族官员根本谈不上能力。 他们打嘴炮很溜,但是真的上手办事,没有人帮忙根本办不了。 新制度一旦确定执行,这些人就会面临严峻的考验,御史台的那些牲口绝对不是在开玩笑,刘备让他们咬人,他们真的会咬人。 之前在并州和幽州,就有不少当地官员被咬了下去,被雒阳朝廷换上了一批新的比较可靠的官吏。 这一波在中原四州,又有不少官员被咬了下去,已经在一定程度上损伤了地方性大家族的利益。 一个大家族很容易出现人才,但是也很可能出现庸才和饭桶,过去,人才、庸才和饭桶都能当官,现在,人才和运气好的庸才能当官,饭桶就无法当官了。 而就具体数量来说,庸才和饭桶的数量远超人才的数量,一旦后面两个群体的官位不稳当了,对高门大族来说,他们的政治利益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所以这一波,古文学派内部和宦官集团都有很大的阻力,不想让刘备通过这个政策。 古文学派是在会议上公开和刘备说的这个事情,说他们不支持,认为这个制度可能只适用于凉州,在其他地方是否适用还不好说,贸然推行可能会带来的一些意想不到的麻烦。 郑泰和贾喜为代表的古文学派老学究们对此是强烈的不支持。 “玄德,这件事情上你就欠了考虑了,凡事不能总按照你说的做,而且有很多人都是为大汉立下功劳的,如果全都用你这个法子,一个为大汉立下过功劳的人被罢官了,那天下人岂不会为此寒心?” “玄德,你有好的想法是很好的,我们也很愿意支持,但是你总要和我们商量一下,别总是突然的就拿出来一个政令让我们知道,这样我们也不好提前和你商量不是吗?” “玄德,有些事情我们可以支持你,但是有些事情,你还是三思而后行比较好,涉及到官员和官职的事情,我认为你多少还是应该冷静一些,多做考虑才是。” 古文学派内部对这件事情也是矛盾重重,顾虑重重,以郑泰等人为首的保守势力在这件事情上持消极态度,认为引入这个淘汰机制会极大的损伤他们的利益。 毕竟他们帮助刘备打败今文学派所为的就是成为今文学派,甭管刘备之前说的多么危言耸听,事到临头,他们最在意的还是自己的地位和利益。 以及家族的利益。 他们和家族一起做了那么多,付出了那么多,等待了那么多,所需要的就是一些稳定的持久的政治利益,比如雒阳朝廷内某个职位的掌控权,或者某个州某个郡国的郡太守、国相的掌控权。 和刘备对雒阳以西地区的绝对掌控权一样,他们也想要这样的绝对掌控权。 他们想要的是实实在在的东西,是可以让子孙后代和家族获利的事情,他们想要一起把这些权力给瓜分掉,让他们的家族长久的把持这些要害的职位,以获得长久的利益和尊荣。 成为更加强大的今文学派。 而不是在全新的淘汰机制下和那群没能在今古文之争中帮上忙的家伙一起内卷——他们就是为了不想内卷才奋战的,而现在刘备却要引入新的内卷机制? 这让他们情何以堪。 今文学派在的时候我卷,今文学派没了我还卷,那我不是白白打了今古文之争这一仗了吗? 不答应! 而宦官集团方面,他们不敢和刘备正面对抗,所以请和刘备关系接近的张让出面,与刘备协商这个事情,说他们这一派系的人在政治能力上实在没有那么优秀,但也是有原因的。 鸿都门学培养不出来几个优秀的人,真正优秀的人也不愿意和他们玩,他们只能靠一群中人来维系他们的利益,看在那么多年合作的份上,宦官集团希望和刘备达成私下里的合作。 他们知道很难阻止刘备,但是政策推行之后,他们愿意用一些经济上的利益交换政治利益,希望刘备可以答应。 可以说这一波和之前限奴令的颁布不同了,刘备虽然没有明确对大家下刀子,还是扛着政治正确的大旗,可是所作所为已经有点擦边的意思了,这引起了古文学派和宦官集团的一致警惕。 他们开始警惕,开始担忧刘备会不会做什么损害他们利益的事情,而对于这种警惕,刘备是有所预料的,所以并不觉得奇怪。 刘备认为比起古文学派的明面反对,宦官集团这种暗中反对也是试探的一种,而对于这种试探,刘备很不喜欢。 他杀了那几个大宦官之后,宦官集团算是被他压服了,但是当核心利益受到威胁的时候,再怎么畏惧刘备,他们还是要站出来表明自己的态度。 如果刘备要他们死,他们绝不会坐以待毙。 他们就是要让刘备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张让的意思就很明确。 “你要是真的推动了这个政策,还要严格执行,那对于宦官来说,就是很大的威胁,他们请求你,不要这样做,或者对他们网开一面,他们可以用你想要的东西来交换,只要他们给得起。” 刘备打量着张让,打量了一会儿,然后笑了笑。 “你这话是站在老张的立场上和我说,还是站在中常侍张让的立场上和我说?” “嗯?” 张让愣了一下,随后便意识到了刘备这话里的意思。 刘备需要确定的是,当前,张让是站在他的朋友的立场上和他交流这个事情,还是站在宦官的立场上和他交涉这个事情。 这可能会决定刘备对他的态度,以及具体的要价。 这个问题让张让非常的谨慎,他之前以一个宦官的身份考虑问题,感觉刘备可能要做一些可怕的事情,本能的有些担忧。 但是刘备现在的一番话让他意识到可能自己思考问题的角度有点问题。仟千仦哾 如果不以一个宦官的身份考虑问题,而是单纯的以刘备的盟友来考虑这个问题,或许会更加有意义一点。 刘备需要的并不是宦官,而是…………朋友。 他思来想去,得出了一个结论。 “我是站在老张的立场上和你说这话的。” 于是刘备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对老张的话,我的回答就是你最好别参与到这个事情里面,跳出来,什么都别做,或者说尽可能的劝说一些你看得顺眼的人不要和我作对,对其他人,你就别管了。” 刘备笑眯眯的走上前,拍了拍张让的肩膀:“老张,送你一句话,用在这里非常合适,放弃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 六百九十八 该取钱了 张让仔细的品了品刘备这话语里的意思,然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刘备准备杀人了。 如果一定有人在这个事情上和他唱反调的话,他会杀人的。 尤其是宦官。 如果说对古文学派的人刘备还稍微有点忌惮,不方便随意下手的话,那么对付宦官,那就真的没什么可说的了,逮到机会,就是杀,杀完了还会有人大声叫好。 所以,宦官集团这个早在数年前就该被毁灭掉的存在,如果还不能搞清楚自己的定位和存在意义,就一定会在此时此刻被刘备一扫而空。 回归到他们原本那个卑微的服务者的生态位上,失去他们曾拥有的一切。 其实张让一直觉得刘备留下十常侍群体继续在雒阳和天下作威作福是一件挺奇怪的事情。 如果说之前刘备的实力还不是很强大的时候,留下宦官是为了和今文学派打对垒,那么倒是可以理解。 但是现在,今文学派已经被击溃,古文学派一家独大,刘备本人也是超强的古文学派权力者,大将军的权力和地位也不断巩固,此时此刻,刘备一个人都能威压天下了。 没有强大外敌的情况下,他留着宦官集团还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只能说现阶段宦官集团存在的意义已经不是那么大了。 而且此前不久刘备因为宦官的事情还遭受了一波非议,袁氏集团还利用这一点发起了对刘备的进攻,对此,刘备是强硬回击,打败了袁氏,所以之后才没有因此而造成宦官集团的危机。 硬是要解释的话,这对刘备来说可能有点千金买马骨的意思。 连宦官集团这种恶心的存在都能因为帮助过刘备而得到刘备的回报,更何况其他人? 但是从那之后,宦官集团在实质上已经成为了刘备的保护对象,在张让和蹇硕这两个人相继放弃武力之后,就更是如此。 他们实际上已经不再是独立的政治力量了,已经没有实质的和士人、外戚三足鼎立的能量了。 刘宏时期宦官、士人和外戚三足鼎立的政治格局,早就不复存在了。 照理来说,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应该老老实实的低调做人做事,而不是那么高调的和刘备唱反调,他们应该遵守刘备定下来的规矩。 而且刘备对他们的容忍,显然不是无限度的。 他们现在对刘备提出这样的想法,明显是搞不清楚情况的,刘备会为此感到愤怒,张让并非不能理解。 更何况刘备如果想要杀了他们,是很简单的。 还是那句话,反宦官,是社会上的政治正确,哪怕现在被刘备刻意掩藏住了宦官集团的存在感,但是只要到了合适的时候,反宦官依然是一杆极具政治号召力的大旗。 刘备想要杀什么官员,一定会有人帮他们说话,多少有点影响。 但是如果想要杀宦官 就算某些士人充分意识到在这件事情上他们和宦官其实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但是也会为杀死宦官的事情大声鼓掌叫好,绝不会反对——至少明面上绝不会反对。 所以,士人还能在这个事情上和刘备讨价还价,给刘备带来一些麻烦,而宦官要是乱来,那是真的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其实如果真的有宦官跳出来反对我的话,我还是挺开心的,因为现在阶段宦官虽然没什么权力了,不能决定什么事情了,但是,宦官的钱是真的多,土地和奴隶是真的多,我随便诛灭一个派系,就够雒阳朝廷花销好几个月的,是?” 刘备对着张让眨了眨眼睛。 张让没来由的打了一个哆嗦。 “你不会对我下手?” “我不是说了吗老张,我会保你平安富贵的,无论何时,我都不会对你下手,当然,这也要建立在你不和我作对的基础上,我保你平安富贵,不是让你和我作对的理由。” 刘备笑眯眯地看着张让:“你是个知道进退知道好歹的人,对你,我还是有基础的信任感的,你觉得呢?” “那是自然…………” 张让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晒笑道:“玄德,你尽管放心,我和他们的关系也不是很好,我会劝一些人,让他们不要和你作对,但是其他人…………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劝动,所以………… “你尽你所能,我尽我所能。” 刘备点了点头:“既然有人想要找死,那么,不成全他们的话,多少有点对不住他们。” 对于古文学派,刘备还不能大开杀戒,还不到时候,会把自己的前期经营全给毁掉,就像彻底摆烂放弃的董卓一样——人董太师执政前期还是很谦卑的,也给士人很多的利益,想让士人承认自己,只是士人不识好歹而已。qqxδnew 那董太师当然就狂暴黑化了。 刘备比董太师要沉稳多了,准备的也更多,战略定力也更足,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破功。 所以刘备打算敲山振虎,如果他们一起反抗,那就用宦官的血来给某些人一些小小的军事强人震撼。 杀宦官,谁敢说个不字? 真要说起来,也就是这群宦官实在是不识好歹,他们应该很清楚在当前这个阶段,他们已经退环境了,他们就是因为刘备的宽容才能继续存在于雒阳朝廷。 如果刘备不宽容了,或者说刘备对他们不满了,他们还能活下来吗? 不过也没差,刘备当时留着他们,本质上就等于是在保留一个存钱罐,也是为了在一个合适的时候把存钱罐打破了取钱出来用。 不仅可以获得政治正确的宣称,还能得到巨大的财产,搞一波【和绅跌倒嘉庆吃饱】的戏码。 过去没有借口,现在借口来了,那么就到了该取钱的时候了。 对宦官集团的处理方式简单粗暴就可以,但是对古文学派和其他朝堂上的反对派官员,还是需要一些办事手段的。 简而言之,刘备需要争取到足够多的人的支持。 反正刘备自己这一整个派系的官员对他都是鼎力支持的,以阎温、曹操、甄俨为首的刘备本派系的官员对此都是相当支持的。 越来越庞大的刘备派系在朝廷内占据高位的不算很多,但是在中层和基层官员的数量上,刘备派系逐渐占据了一个相当重要的比重。 其他势力方面,卢植是肯定支持刘备的,和他关系比较近的一些人也支持他,比如郑玄。 这一次刘备提出要推动国务大会制度之后,郑玄就在太学里公开发表言论,认为刘备所说的一切都是有道理的,是应该得到支持的。 他认为刘备所做的一切都是出自一颗忧国忧民之心,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所有人。 他自己也曾目睹过很多不靠谱的官员的倒行逆施,目睹过因为官员的不作为而导致的人间惨剧,对此非常不满。 之前,他没有任何办法能够改变这一切,但是现在,终于有人要站出来解决这一切了。 既然如此,他要支持,他强烈支持刘备! 六百九十九 真的要继续卷下去? 得到郑玄的支持,对于刘备来说,是非常有利的一件事情。 有郑玄在太学内支持刘备,太学内的太学生们便跟随着郑玄一起,压倒性多数的支持刘备。 他们在雒阳民间形成了强大的舆论力量,对反对派进行了相当强烈的震慑。 郑玄虽然只是一个没有很大权力的学者型官员,但是他的地位很高,影响力很大,一言一行都能对整个雒阳的舆论风潮产生巨大的影响力。 任何人都不能低估非乱世的情况下,一个名满天下着作等身的学者的号召力,这个学者的号召力对于大头兵是没什么意义的,但是对于学界来说,影响力是难以想象的。 除了刘备之外,在太学内最有威望和影响力的人就是郑玄。 很多年轻人对郑玄那是相当的推崇,当郑玄支持刘备的意见的时候,他们也就自然而然的支持刘备的改革方案。 在繁重的学业之余,太学生们没有放弃曾经的传统,他们在太学内肆意谈论政治,讨论政治人物的得失,肆意发表言论,评断朝野上下的虫豸们,往往能够给一些“虫豸”以很大的威慑力。 所以在郑玄的影响下,这一次太学的舆论风潮又一次站在了刘备这边,热烈支持刘备推动国务会议制度,以期让大汉再次伟大。 对于外界的这些事情,刘备是非常了解的,所以在八月初的第二次四辅臣会议上,刘备就再次提出了要切实推动全国范围内的国务会议制度和淘汰制度,将国家治理精细化,将虫豸赶出执政队伍。 大汉需要优秀的有责任心的人才来治理,而不能交给一群虫豸去祸祸。任何反对都不会被接受。 在这场会议上,刘备强行通过了决定,将这一政策落到了实处,然后给司隶校尉和御史台增加权限和经费。 司隶校尉麾下的中都官徒吏被允许增加到一千五百人,专司司隶地区的官员和官府工程的监察,拥有重要的弹劾权限。 御史台则被允许增加十二个分部,对大汉除司隶地区之外的十二个州派驻朝廷御史,用以监管地方州郡,对地方官员的行政进行把控,确立雒阳朝廷的权威。 在会议上,刘备还明确了奖惩机制,将在凉州用的不错的那套机制拿了出来,明确了淘汰官员、吏员的范围,明确了可以受到奖励的官员的范围,以及针对违规行为定下了一系列的严惩条例。 其中,刘备明确讲到了对违规行为的严惩。 \"在凉州执行这一政策数年之中,不仅出现了很多完不成任务而尝试造假的昏庸无能的官吏,也出现了一些过于渴望证明自己、追求官职而无视当地实际情况的冒进者。 我们的规定不仅要严惩无能的昏庸官吏,也不允许冒进者的存在,这些年,凉州的一些地方因为冒进者的出现而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最典型的莫过于过于扩张耕地范围。 之前,在金城郡某个县,某个县令因为过于追求政绩,在州府规定的一年增加二十个集体农庄的数字上强行超出,多增加了八个,多开垦了两千多亩土地,因此还被表彰。 但是在监察官员实地考察之后发现,这些集体农庄都是人员不满编的,有些人甚至就是刚刚归化的胡人,根本不懂得什么农业技术,也没有人教他们,更关键的是他们多开垦的土地根本不适合耕种,完全种不出几粒粮食。 这个事情被我知道之后,这名官员被撤职了,整个县府相关人等也被处罚,成为凉州州府的一个典型,被通报全州批评,要求全体官员永远记住这个例子,不要做错事。 总而言之,在这个机制之下,完不成任务需要受到惩罚,超出限定额度完成任务也未必会受到奖励,一切都要尊重当地的实际情况,讲究一个实事求是。 诸位担心的一些问题,在这几年的凉州基本上都出现过了,现在拿来用的是一套相当完善的体制,就算有什么新的问题出现,也很正常,随时调整就是了。 但是没有这套机制,本身就是个很大的问题,上计之制走到如今,已经流于形式,官员淘汰制度就是要重新拾起上计之制的初心!” 刘备在四辅臣会议上侃侃而谈,把自己为了这套体制而做的准备告诉了所有人,把他们的一些用以反对这套机制的光明正大的理由都给驳斥了,让他们无法用正大光明的方式来反对这个政策的执行。 所以反对派们就相当的郁闷,他们发现他们根本找不到合适的反对理由,如果真的用根本的理由去反对,那么刘备或许还有其他的反制手段。 那就要撕破脸皮了。 他们不想和刘备撕破脸皮,或者说,也不太敢。 但是如果他们本身的利益真的被这种模式给触碰了,又该怎么办? 还是说,真的要继续卷下去? 投入大量的资金和教育资源去卷,还未必能卷成功,但如果不投入的话,很可能他们的政治势力就会在短时间内被拆的四分五裂,原先已经达成平衡的政治状态也会被打破。仟千仦哾 他们所掌握的人才储备力量和对于教育的投入,在当前这个阶段是远远不如刘备的,刘备起步早,很早就在凉州州学里培养了数以千计的门生,现在又在搞司隶学府和十二州学府,要搞出一套完整的教育体制出来。 如此一来,五六七八年之后,天下学子还有多少是出自他们的门下? 双方的人才对比会完全失衡的。 这一点,难道刘备看不出来? 还是说,刘备产生了独掌朝政和一切权力的野心? 有那么一小部分古文学派内部的士人产生了这种不妙的预感。 但是不管他们怎么想,也不管宦官集团那边怎么想,四辅臣会议之后,刘备上表天子刘协,将自己的主张提出,然后毫无疑问的得到了一个“准”的许可。 军事强人的强制力初露峥嵘,反对者的努力没有任何效果,国务会议制度和官员淘汰制度于是正式在大汉帝国落实,即将推行。 整个推行的时间可能要好几年才能真正落实,但是既然推行政策的许可已经达成,那么国务会议的召开和之后淘汰制度的初步执行也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最早在建安四年年末,最迟也不过建安五年,刘备就能开始正大光明的对一些不合格的官员展开淘汰。 不管他们隶属于哪一个势力集团,只要他们没有达成政务目标,刘备就有正大光明的理由可以淘汰他们。 到那个时候,搞不好刘备的权势就真的是没有人可以阻挡的那个程度了,到那时,他可能就真的是想做什么就是什么,权势甚至要超过霍光,乃至于…………王莽。 而就在这个紧要关头,刘备之前经营的好名声再次起到了重大的作用,就算是古文学派内部反对刘备推行这一政策的大部分人也不认为刘备是在为自己谋私利。 七百 相信我的人,血一直都是热的 刘备过去的所有行为那是真的坦坦荡荡,不管谁来质疑,他都能说出个子丑寅卯,都能说出正大光明的理由,表示他是为了国家,而不是为了他个人。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吾心吾行澄如明镜,所作所为皆为公义。 他并没有什么私心,完成这些事情,获利最大的永远是大汉国,而不是他刘玄德自己。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就算是觉得自己的利益被触碰的人,大部分也对刘备的动机和个人操守无话可说。 如果不是真的急了眼,他们也不想和刘备撕破脸开干。 能不能干的过是一回事,就算干赢了,又该让谁来担当目前刘备的这个职位、担当起统领天下的职责呢?张让?蹇硕?呸! 还是说董重那个怂货? 刘备虽然强势,虽然揽权,可他真的是在做公事,而不是在为自己谋利啊,他的权力在不断地扩大,但是大汉的国势也一天好过一天,这几乎是肉眼可见的。 在这个政策被小天子刘协允许之后的一段时间内,古文学派内部只有极少部分人表现出了强烈的反对情绪,认为这个政策一旦真的辅助执行,就会引起连锁反应。 一旦让刘备把司隶校尉和御史台弄得过于强势了,算上之前的中书台和郡国兵,真要让他布局成功了,全天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了。 到时候司隶校尉和御史台负责找麻烦,郡国兵负责抓人,朝廷内的司法三四负责审判,一条龙服务之下,哪里还有其他的势力能够对抗刘备? 那么刘备就能真正的身居雒阳而掌控天下,天下间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和刘备抗衡,所有人都无法逃脱他的掌控,都将成为他所编织的牢笼里的一枚棋子。 难道就没有人能看得出来刘备那膨胀的无法遏制的野心吗? 还真没几个人看出来。 主要他的名声实在是太好了,根基也过于深厚了。 古文学派现任领袖卢植在为他说话,古文学派前任领袖、灵魂引导者郑玄也在为他说话。 这两人就像是刘备身边的哼哈二将,不断为他保驾护航,古文学派内部争论严重的时候,就是他们两个挂帅出征,为刘备征战舆论沙场。 甚至于专业负责此事的阮瑀都退居二线了,就眼睁睁看着卢植和郑玄在舆论战场上乱杀。 他们不断列举各种各样的事实来证明凉州体制的成功和之前今文学派旧体制的错误,表示这是古文学派新体制对今文学派旧体制的取代,是一场古文学派主导的重要革新,无论如何都要成功。 如果不成功,就意味着今文学派的卷土重来。 难道你们想让今文学派卷土重来、对我们展开一轮反攻倒算吗? 现在刘备正在做的事情,是在巩固古文学派的地位,难道是为了他自己吗? 睁大你们的眼睛看看,不要被一己之私所迷惑了! 反对者们在上下一致的舆论战场上输得连底裤都没有了。 而值得一提的是,这一次,黄琬居然破天荒的没有提出任何反对意见,这让不少人感到意外。 在强大的舆论压力之下,反对者们的意见没有得到采纳,刘备获得了胜利,紧随其后,御史台和司隶校尉就开始大张旗鼓的对外招募人手了—一毫无疑问,人手来自凉州州学、司隶学府和太学。 三所学校的年轻人们被这两个部门大批量召集,随后参加了两部门举办的联合培训,在培训期间,刘备专门抽出时间前往他们的培训场地给这些年轻人发表演讲。 还是当初那个味道。 你们是我的人,你们的背后,有我当靠山,得罪了你们,就是在得罪我,打你们的脸,就是在打我的脸,如果你们被欺负被针对了,你们斗不过他们,只要你们有理,我肯定帮你们出头。 地方上那些官员又坏又狡猾,你们最开始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但是只要牢记按章办事这四个字,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你们。 年轻人们,不要怕,不要怂,面对那些老官油子千万不要退缩,迎难而上,张牙舞爪,该怕的不是你们,该怕的应该是他们! 刘备数次发表演说,每一次都能充分调动起这些年轻人的情绪。 甚至于一些比较老资格的中都官徒吏听了刘备的演说,都会莫名的情绪激动,久久不能平静,更遑论那些刚从学府里走出来的学生了。 对于这种情况,马日磾已经习惯了,躺平了,不管了。 反正他的使命已经确定了,年轻学生占比过高的御史台现在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和稀泥的部门了。 这是一个张牙舞爪准备干一番大事业的凶悍部门。 司隶校尉这边也差不多,因为他们直接面对三河三辅地区的正儿八经的帝国权贵们,意义更加重大,危险系数也更高,但是同样,他们这边也有被刘备鼓动的心潮澎湃的。 找肉食者的麻烦,还有机会干翻他们,搏一个青史留名,何其有趣?郭鸿就非常感慨。 “十多年的中都官徒吏照理来说什么都见过了,什么也都经历过了,结果居然也能被您鼓舞起来,您一开口,就算是您的敌人都不能驳倒您,看来,您还是当年那个打遍雒阳无敌手的辩经无双刘玄德啊······ 刘备对此只是淡淡一笑。 “只是嘴上说说,谁都会,不去做的话,说个一两次就没人理睬了,嘴巴厉害的人多得是,比我厉害的,也一定有,但为什么只有我说的话能让那么多人奋起,并且朝着我说的去做呢? 郭公,答案很明显,因为我言出必行,我说过的话,我一定会做到,我许下的诺言,我一定会兑现,正是因为如此,我说的话才有人愿意信,才有人愿意去做我让他们去做的事情。 如果我是个食言而肥的人,我就算再能蛊惑人心,也只能蛊惑到真正的蠢货,但凡是个正常人,受骗一两次之后,血就冷了,但是我不同,相信我的人,血一直都是热的。” 郭鸿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无奈点头。 “您说的是,天底下多的是口若悬河之辈,但是能够让那么多人奋起而前进,只有您······” “不说他们了,郭公,您不也是吗?” 刘备笑道:“我答应过您,司空之位虚位以待,您正是因为相信我,所以才会坚决支持我,难道您见惯了那么多年的官场脏事,血依然是热的吗?” 郭鸿不好意思的笑了。 “多大岁数的人了,哪里还有什么热血,不过是司空之位太过诱人,那般渴望如烈焰一般焚烧我身,把早已凉透的血给加热了罢了,如此一说,大将军会不会感到失望呢?” 七百零一 和光武皇帝当年一样认真 被欲望加热的血液吗? 这对于刘备来说,已经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情了,这世上只有极少部分人的血液是被理想加热的,大部分人,都是被欲望驱动的。 关键不在于本源,而在于引导和使用的方法,若能用的好,未尝不能开创一个伟大的时代,若是引导的不好,乱世说来就来。 而刘备,是一个善于引导的人。“当然不会。 刘备哈哈大笑道:“世上没有那么多高尚而无私的人,大部分人还是更在意自己的利益,也更加愿意为了自己的欲望而奋起向上,如果我认为部下所有人都是被鼓动而起奋而向上却不求回报,那么我这个人到底是该有多自私啊?” 郭鸿品了品刘备话语里的意思。 “大将军能说出这句话,我便知道,这天下之大,再也没有能够威胁大将军的人所在了,接下来无论是什么事情,大将军一定可以办成,不管多么艰难。” “度田也行吗?” 郭鸿收起了笑容,看着面色依然和缓的刘备。 “您是认真的。 “无比认真,和光武皇帝当年一样认真。” 刘备轻轻地点头,动作幅度不大,但是决心之重,郭鸿已经感受到了。他咽了口唾沫。 “度田到底吗?” “一查到底,绝不姑息,不管是谁,不管背后的靠山是谁。” 刘备微笑道:“光武皇帝当年没有办成的事情,我要为他办成,这拖了一百多年都没有彻底完成的事业,在我死之前,一定会完成,我不是在开玩笑,郭公,我是认真的。” 郭鸿深深吸了一口气。 “哪怕为此造成天下反叛?如光武皇帝当年那般?” “那还是有点问题的,天下群起而叛,我就算能够把他们全部打败,大汉也会丢了半条命,我那么久以来的努力也会被毁掉一多半,这太不划算了。”刘备哈哈一笑。 郭鸿一愣,有些错愕。旋即,刘备收起了笑容。仟仟尛哾 “所以,我之前清洗了今文学派,还下了限奴令,把最反感我、抵触我的一群人处理掉了,用损耗最小的方式,现在他们反对我,度田的时候一定会造反,不如趁着现在,集合众人之力一起把他们消灭掉。” 郭鸿眨了眨眼睛,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瞳孔一缩,面上露出了无比惊恐的神情。 “您之前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度田?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未来的度田?” “少一个虫豸,未来度田的时候就少一个反贼,现在多杀一个,未来度田的难度就少一分。 刘备点头笑道:“我办事,从来不办无准备的事,最难的事情当然要留到最后,在此之前,我会把能办的事情全部办到,把会反对我的人的力量削弱到最低,最好,还能利用其他人的力量来办,尽可能的保全我自己的力量。 郭鸿听后,又是一阵大脑颤抖。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回过神来,看着刘备,面色极其复杂的叹了口“和您为敌的人,真的是太惨了,也太不明智了,早早跟随您的人,才是真正幸运的人······” “如此说来,郭公不打算与我为敌?” 郭鸿的头立刻摇得和波浪鼓一样。“绝不!” “即使我要度田?” “郭氏一定举族配合,绝不与您为敌!还请您相信! 郭鸿忽然站起了身子,走到刘备身前,弯腰行礼。 刘备默默地看了郭鸿一会儿,才露出笑容,站起身子,走到郭鸿身前,扶起了郭鸿。 “郭公深明大义,奉孝聪慧睿智,你们两人深得我心,郭氏的辉煌,应该就在不远的未来了。” 刘备握住了郭鸿的手,感觉到郭鸿的身体似乎还有些颤抖。 不过郭鸿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身体。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郭氏的未来,就完全仰仗您了。” “如此,甚好,那么接下来,司隶校尉的工作,还需要郭公妥善配合,这一波事情完结之后,以郭公立下的功劳,荣耀升迁至三公之位,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刘备的许诺从来都是价值很高的,他说了什么,一定兑现,就算是敌人都不会怀疑他的承诺,这是刘备的特殊技。 所以郭鸿也不怀疑自己会被画大饼给忽悠了。 但是明摆着在此之前,自己需要在司隶校尉的职位上最后绽放一次光芒,让刘备满意,让所有人都看到他的能耐,知晓司隶校尉为什么被称作“卧虎”。 还能怎么说呢?想升官,好难啊。郭鸿不住的感叹。不过······ 看着热血澎湃的部下们,郭鸿又产生了新的忧虑。 如此这般的激情澎湃勇往直前,是可以持续的吗? 如果真的持续到了那个地步,整个雒阳朝廷、天下官府又会变成什么模样? 刘备现在已经是夏日骄阳了,如果继续炽热下去,会变回上古时期天上有九个太阳的状态吗? 过于强烈的日光,在毁灭黑暗的时候,是不是也会把其他的正常的存在也一并消灭呢? 郭鸿看了看面前的刘备,想了想,还是没把这话说出来。 他相信刘备对此应该是有所考虑的,以刘备一贯的谨慎作风,他不认为刘备只想到好处,没想到弊端。 所以,他什么也没说。 其后一段时间,便是雒阳朝廷明发诏令,要求天下刺史、郡太守、国相还有他们的执政团队当中的核心人物一起来雒阳参加这场政务会议,为大汉接下来三年的工作定下基调。 而在此之前,他们需要厘清本州、本郡国当下的财政状况,人口状况,土地状况,生产状况和其他资源现状等等。 等于每一个州刺史都要写一份详细的关于本州的报告,每一个郡太守、国相也需要提交一份本郡国的详细报告,里面需要有翔实可靠的数据支撑,不能随便乱填数字,否则出了问题,就要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政务大会召开的时间确定在建安五年二月初一,也就是说,地方官员们大体上还有将近半年的时间可以进行筹备。 筹备完成之后,他们就要出发前来雒阳,根据各自提供的数据召开政务大会,确定之后三年每个州、每个郡国的发展要求。 汉帝国的人口、农业生产、商业、地方特色手工业的发展远远没有到顶,还有很多可以发展的空间。 刘备要定下计划,朝廷会在接下来的三年内时时刻刻盯着他们的发展工作,等最后的大审核结束之后,合格的就要嘉奖,纳入升迁名单之中,不合格的就要进入到罢黜名单之中,等着吃官司。 这个消息伴随着雒阳朝廷的传令骑兵,在之后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传遍了大汉的每一个角落,就连交趾那样的地方都有人传递消息前往,要求当地的郡守们一起来参加雒阳的政务会议。 这对于一些偏远到了甚至不认为自己属于雒阳天子管辖的地区来说,实在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什么时候,他们这些穷乡僻壤也能有资格到雒阳参加这个政务会议了? 七百零二 不度而度,也是一种度 这些年里,北方的大部分地区在刘备的影响下,对于这些事情还是有比较高的接受度的。 益州也差不多,虽然益州南部和益州北部的差距大了些,但是益州总体来说还是偏向雒阳朝廷的。 荆州和扬州的江北部分还好,江南部分就不一样了,多少年了都是自娱自乐,甚少接到雒阳朝廷的政令,朝廷似乎对他们也是放养态度,根本不怎么重视,也不在乎他们能发展到什么地步。 能坚持就坚持,坚持不了朝廷也不在乎,反正也不少他们那一点点少得可怜的赋税,真有那么一些一条大江隔断两国的感觉。 可刘备不,只要是大汉领土上的一份子,就都给我来参加政务会议,管你们是什么状况,我都要知道。 然后,全都要发展起来! 自然,刘备这一出在天下人眼里就等于是要搞人口普查和田地普查了,这要费多少功夫、多少资源去完成,实在是一个难以预估的天文数字。 所以很多之前就反对此事的人更加反对此事了,再次上表给朝廷,要求朝廷三思而后行,人口普查土地普查什么的,事关重大,不能一拍脑袋就执行,要三思而后行啊! 但是被刘备把持的朝廷还是一个意思。 不能因为困难就不去做,政务大会势在必行,而没有足够的数据,就不能确定接下来具体要做什么事情,对国家发展百害而无一利。 距离上一次大汉的人口普查已经过去快五十年了,五十年间,沧海桑田,很多事情已经变得和过去完全不同了,现在,是时候要做出改变了。 大汉必须要前进,绝不能后退! 担心缺少东西不能做好统计工作是吗? 没问题,朝廷库存纸张全面开放。 从现在开始,朝廷库存不停歇向大汉一百零八个郡国的官方无限量供应纸张,这部分纸张的费用和运输费用,刘某人替你们承担了! 但是相对的,你们这些官僚如果不能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或者乱给答复,被我查出来了,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该问罪问罪,该撤职撤职,该斩首的斩首,一个都不会被放过! 事实上,对于现在就发动人口普查和田亩普查能起到多少效果,能得到多少真实的数据,就算是刘备的核心幕僚团队也认为是有待商榷的。 刘备自身的势力主控的地区自然可以得到相对真实的数字,比如凉州,比如三辅和三河之地,还有并州、幽州等地。 益州北部几个郡还好,南部的几个根本不怎么受刘备的控制,且交通难行,多外族人。 虽然现任益州刺史荀攸的能力很强,也足够忠诚,益州南部却实在是不好控制。 冀州中南部几个郡国也是一样的,主要为古文学派和宦官集团所控制,能普查出多少真实数据,也很难说。 中原四州则是五五开的局面,真实数据和注水的数据估计是对半开的,青州和徐州因为荀彧和贾诩的存在或许数据会好看一些,豫州和兖州就很难说了。 虽然说豫州刺史张邈和兖州刺史陆康都和刘备关系匪浅,可他们究竟能把政令落实几分,也很难说,搞不好就要出现当年刘秀搞度田的时候出现的“南阳不可查”的闹剧出来。 到时候那些人是杀还是不杀? 豫州和兖州多有和古文学派关系匪浅的人存在,或者干脆就是自己人,他们要是隐藏数字,刘备是动手还是不动手? 而荆州扬州交趾除了少数几个郡之外,估计大部分地区都是糊弄鬼的数字,地方官员和势力想怎么交差就怎么交差,即使让御史台的人多加巡查也很难有什么实质上的改善。 这个数字最后汇总开来,肯定是不真实的,一定是有水分的。 大将军掾陈群就是这样认定的。 “当前阶段,除了您所苦心经营的地方会有较为真实的统计,其余地方很可能都是些虚假的统计数目,您就算按照他们给出的数目颁布政策制定方案,也很难起到效果。 而您所苦心经营的地方即使没有这样的政策,也会遵循您的要求办事,在当前大张旗鼓弄,在属下看来,实在是有些得不偿失,还请您三思。” 钟繇的看法也是如此的。 “当前来看,朝野内外阻力不小,就算政策强推,难保不会有人阳奉阴违,暗中使绊子阻挠您的大业,而且也很难查处,最后只会得不偿失。” 程昱的看法则完全不同。 “没有这些统计数目,政务大会如何召开?地方上的政策任务如何颁布?不过是给一群虫豸继续尸位素餐的机会罢了,这样的事情已经持续了百余年,难道还要继续下去吗?” 刚加入大将军府的郭嘉也是一样的意见。 “任何事情在刚开始行动的时候总是阻力重重,顾虑重重,但是做着做着就顺畅了,人们就习惯了,从古至今皆然,所以无论何时,都不能有畏惧艰险之心,否则什么事情都办不成。 思想较为保守的钟繇和陈群看了看年轻的郭嘉,面有不悦之色。 但是还没等他们开口反对,刘晔便站了出来支持郭嘉的看法。 “事在人为,没有办不成的事情,只有不愿办事的人,君侯欲改变大汉奢靡浮华不讲究实际的风气,属下一定支持!” 杜畿也站了出来,表示愿意支持这一政策的推动,并愿意为此做些什么。 剩下张昭和张纮两人则是站在了陈群的立场上,倒不是觉得这个政策不好,而是觉得刘备此时推动这个政策无法取得很好的效果,希望刘备可以三思而后行。 最终,刘备依然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 他根本就没有打算像刘秀那样颁布一个政令,正式宣告这一切已经开始,给了不少人反应过来的时间。 他打算玩偷袭。 度田,谁说要光明正大的度? 糊里糊涂的也能度,一点一点度,度到头来,等有些人察觉不对、意识到应该反抗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刘备才没打算公开发布度田令然后引起天下地主豪强的群起而反。 这并不合适。 和之前一样,他打算把自己的真正目的隐藏在复杂的政令当中,别说敌人看不懂,自己人都未必能看得懂。 等大家都能看懂的时候,说不定一切已经注定了,再怎么反抗都没用了。 所以,就要在大家都认为这一切不可能的时候开始做,给他们一个缓冲的时间,给他们一个幻想的时间,让他们认为一切还有的操作,还有的挽回。 等度田令真正颁布的时候,响起的不是开始度田的号角,而是度田胜利的赞歌。 不度而度,也是一种度。 “我知道会有很多艰难险阻,我也知道会有很多人提出反对意见,甚至从中作梗,但这不是不去做事情的理由,大汉之所以衰败至此,原因就是因为有太多太多不敢办事、不想办事的人存在了。 过去的一切,从今日开始结束,未来的一切,从今日开始重启,过去的岁月,是不会再回来了,而且,如果真的有人糊弄我,还被我查出来了,不也是一件好事吗?” 刘备的嘴角微微勾起,看着身边的幕僚们。 “之前,总有些人觉得我是不会对某些特定的人群出手的,这种错误的印象让我很不满意,这很容易让他们错误的理解我,从而做出一些错误的事情,我需要纠正他们的错误理解。 七百零三 改革进入深水区 这话一说出口,部下幕僚们纷纷露出了惊异的表情。 刘备这是又打算对什么人出手了吗? 难道说······是古文学派的人? 不得不说,之前太多次的合作与手下留情已经让很多人产生了刘备和古文学派穿一条裤子的刻板印象,让所有人都觉得刘备的政策对某些特定的人群是完全没有效果的,不是针对他们而颁布的。 就算之前那一波四六分成的矛盾争端在更多的人看来也是一场不大不小的合作行动,双方有了一些矛盾,但是本质上还是刘备和古文学派之间的愉快合作。 刘备还是在意古文学派的。 这种刻板印象在特定的历史时期给刘备带来了很多的便利,让他的一系列行动都比较成功,且没有影响他的名声。 当然,这种情况也带去了一些烦恼,而最大的烦恼便是如今这个态势了 他想要推动一次全面的治理体系的革新,却有那么多人阻止他,不愿意配合他,然后以此为要挟,向他要好处。 说白了,某些人并不认为刘备的改革是针对他们的,他们始终认为刘备的改革是符合他们的利益的,是为了他们着想。 每一次的改革,都是他们内部的利益再分配。 刘大将军给咱们送温暖来了! 确实,之前的一系列改革行动中,他们也总是能从刘备那边得到好处,得到更多的利益,让自己的家族更加强大,这就让他们产生了一种惯性思维。 于是到现在,忽然发现刘备的下一个行动对他们没什么好处,反而还有挺多的坏处,于是他们就坐不住了。 但是他们错得很离谱。 因为打从一开始,刘备就没有把他们当作自己人,刘备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士人,他没有相关的认同,之所以成为士人,是因为他需要这个身份。 有了这个身份,他能做的事情就更多了,在慢慢发育的过程中积攒属于自己的班底,积攒足够多的政治势力,然后,对高高在上的统治阶级发起一些行动。 值得一提的是,司隶学府和太学内的学生的来源几乎都是中层往上的,没有那种真正意义上的农民子弟。 但是在凉州州学,还是有那么一部分农家子弟的。 原因很简单,凉州最早执行了集体农庄政策和全面扫盲政策,以及对凉州学子的餐饮补贴和生活补贴,刘备专门从贩盐的钱里面拿出来一部分补贴到州学,给家境贫寒的学生一些补助,且规定了就算是农家子弟也能入学。 他在凉州州学之外专门设了一个州学预备学校,专门招收农家子弟里年龄比较小的、更早接受完扫盲教育的孩子进入学习一些基础课程,等他们掌握基础学识之后,再让他们通过州学的入学考试,从而进入州学。 而且更重要的是,因为凉州的社会上层势力被刘备连消带打消灭了很多,士人数量又是全大汉最稀少的,基本上第二批入学学子入学之后,整个凉州还存在的士人、豪强之家的子弟就全面入学了。 士人豪强之家的子弟已经几乎全面入学,他们的数量太少,来不及产出那么多的子弟,而凉州州学每年入学的学生人数还是一样的多。 那么他们都是哪里来的? 很显然,另有来源。 从建安元年第三批学子入学开始,凉州州学里学生的出身中,农家子弟就占据了绝对多数,而从建安二年第四批学子入学开始,凉州州学内入学学子的出身就都是农家子弟了。 没办法,士人豪强的子弟都没了,一扫而空了,凉州州学只有一个生源了。 也就是说建安四年那一批毕业出来、被刘备安排到各地担任集体农庄代表和县府基层小吏的凉州州学毕业生们,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农家子弟,出身和之前的那几批学生完全不同。 而未来建安五年毕业的那一批学生再出来,就没有士人豪强子弟的出身了,全是集体农庄出身的农家子弟。 对于这个事情,在凉州内部没什么波澜,因为现实问题就是如果没有农家子弟入学,教学设施完善的凉州州学就没有生源了。 而且以刘备这个阀阅之主的身份,他想招收谁当学生,那是他自己的事情,轮不到其他人指手画脚,他有这个资格和权利,所以外部也没什么干涉的声音。 刘备对凉州的掌控是干脆彻底的,他人习惯性的不对凉州发表什么意见,哪怕刘备已经公开辞去了凉州牧的职位。 凉州州学对农家子弟的教育可以算是划时代的一件事情,因为在此之前,农家子弟几乎不存在接受教育的可能,只有凉州州学切实的做到了,还给了餐饮补贴与生活补贴。 算是花钱请人来上学了。 有人质疑,但是被刘备以有教无类、因材施教等等孔老夫子的教育理念给怼了回去,然后坚持招生办学。 懂不懂什么叫阀阅之主啊?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在我的学校里,我做主! 另外,在集体农庄建设较为完善的地区,如三辅的一些地区,他也是按照凉州模式来的。 最开始几年发展期过去之后,集体农庄模式下的地方的粮食生产开始进入爆发期。 在较为合理的分配模式与较为宽松的税收环境下,家家户户开始有了存粮,开始有了给子弟以教育的需求与可能。 这个时候,集体农庄就会召开大会,大家一起商议,一起把家里面的至少一个年幼的孩子从土地上解放出来,送到州学里去读书。 读书习字之后,就是文化人,就是读书人,未来还有很好的前途,要是做了官,岂不是光宗耀祖? 这个时候,刘备再以贩盐得来的钱继续给予补贴,然后让三辅地区的一些农庄也送自家孩子到凉州的预备学校里学习,扩大招生范围,继续培养自己的班底。 这些在政治上除了刘备没有其他依靠的学生们,在进入官场之后,也将成为刘备最坚实的支持者,他们的存在与数量上的庞大将使得刘备充分具备与天下阀阅名门掰腕子的实力。 眼下来说,已经有成百上千的农家子弟开始步入政治领域,开始在最基层为刘备夯实政治基础,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农家子弟在人数上的优势将逐渐展露出来。 今文学派还在的时候,袁隗和何进等反动势力还在的时候,庞大的蓄奴群体还在的时候,刘备对古文学派和宦官集团的需求还是很大的,他自己的根基和力量不足以击溃一切。 但是眼下,今文学派已经被清算了,袁隗和何进为首的一群反动派也被清算完毕了,甚至于庞大的蓄奴群体都因为上下分裂而被刘备狠狠砍了一刀。 于是他曾经的重要盟友们的重要性已经直线下降了。 而且伴随着改革进入深水区,古文学派和宦官集团对刘备的作用和意义也将从正面居多转为负面居多,这是时代发展所致,并非人力所能改变。 七百零四 你们跟我谈补偿我都想笑 刘备很清楚这一切。 同时,他也相信某些聪明人也能逐渐地察觉到这一点。 但是当这些沉浸在舒服的温水中飘飘欲仙的家伙们陡然察觉到水温开始升高的时候,是会骤然跳出来,还是会犹犹豫豫无法决断呢? 答案已经写在历史上了。肉食者鄙!未能远谋! 所以,他们注定是刘备碗里的一块肉、一团饭。 执行国务大会制度和官员淘汰制度对于刘备来说,就等于是宣战的号角,但是在被集体kfc的古文学派的士人们看来,这可不是什么宣战布告,也不是刘备举起屠刀的开始,而是一次小小的内部摩擦。 大部分人都认为这是可以在内部解决的问题,或者说稍微配合一下刘备,还是能拿到一些补偿的,就和过去的每一次一样。 只是看上去情况不太一样了。 于是以郑泰和贾喜为首的古文学派内部保守派势力在刘备宣布要全面执行这一政策之后,内部协商了一下,觉得倒也没有在这个事情上和刘备撕破脸皮的必要。 尽管之前有过那么一次“小小的”争端,大家闹得不太愉快,还有过一些纠纷,但是最后还是达成了合作协议。 算是古文学派的保守派对刘备主导的激进派的一次妥协,损失了一些利益,但是也没损失太多,一开始有点不爽,之后也就过去了。 到底还是有钱拿。 所以这一次他们习惯性的认为最差的结果也是和之前一样,四六分。 刘备越来越霸道,对半开是不乐意的,四六分就是古文学派保守派的底线,大家还是和以前一样——他们相信刘备会给他们一些特殊条款或者补偿条款,保证他们的利益不受损失。 让他们配合办事,当然可以,但是总要有点好处才是,而且万一自己派系的人因为没有办好事情被拿下了,为了顾全大家的面子,刘备也要有点表示才是。 所以郑泰和贾喜作为保守派的代表,主动出面和刘备协商这方面的问题,打算问问刘备到底打算用什么方式来补偿他们的损失。 这两人觉得他们出马,什么事情都能谈成,所以主动到大将军府寻找刘备。 但是和上次不同,这一次刘备面见他们的时候,从抵达大将军府门口开始,就能感觉到戒备的目光,那些穿着轻甲手持兵刃的大将军府护卫士兵好像和之前完全不是同一批人了。 他们从门口前往会客厅的路上,也发现了好些巡逻、站岗的身着轻甲的持械士兵,这些士兵都是雄壮非常,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精锐,更关键的是,每个人都用戒备的目光审视着他们。 怎么?觉得我们是刺客? 郑泰和贾喜心中略有不快,但是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低着头尽快通过这里,免得那些目光扎在他们身上,难受的紧。 但是这种情况就算是他们见到刘备的时候也没有改善,因为他们见到刘备的时候,刘备的身后侍立着两个蛮牛一般的壮汉。 这两个壮汉还是用和之前别无二致的眼神看着他们。 怎么这里还有? 郑泰和贾喜顿感无语。 这让他们想起了之前流传在雒阳圈子里的传言。 说自从上次遇刺之后,刘备就筹备了一支非常强悍且专业的亲卫队伍保护他的安全。 且根据大将军府最新的要求,亲卫队必须时时刻刻保护刘备的安全,哪怕是刘备在睡觉,他所住的院落都要让亲卫队亲自保护。 随后很多人面见刘备的时候就发现和过去不同了。 他的身边总有几个亲卫队的士兵对他们虎视眈眈,这种突如其来的改变给他们带来了一些压迫感,让他们觉得不轻松,很紧张。 无形之中,刘备的威势也增强了,很多人都不敢过于靠近刘备,生怕被那些卫士用刀子针对,很多人都感到有些不爽。 但是没办法,谁让之前刘备遇刺了呢? 现在人家加强安保也是合理合法的事情,没人能说个不是。 于是面见刘备的人只能顶着那些亲卫戒备和警惕的目光与刘备交谈。 郑泰和贾喜听说过这个事情,但是还没亲眼见过刘备的亲卫,今日亲眼一见,顿感除了鬼神之外,估计没有人再敢不长眼的找刘备的麻烦了。仟千仦哾 这两个蛮牛一样的壮汉身材高大,气势雄壮,身着皮甲,手持长刀,其中一个背后还背着几把短短的铁戟,不知道是要做什么用的。 虽然他们知道这两人不会对他们展开什么使用武力的行动,但是还是不自觉的有些紧张,稍微能感觉到一些压迫感。 “玄德,吾等此来,是想要与你谈论一些要事,不知道能否··· 郑泰看了一眼刘备身后侍立的两个猛男。 刘备回头看了看许褚和典韦。 他们是自己特意拉过来给郑泰和贾喜一点小小的大将军府震撼的,他知道这两人过来干什么,所以才让许褚和典韦一起轮班。 “他们是我的亲卫,寸步不离,绝对可靠,他们的嘴也绝对严实,没有我的允许,今日我与郑公、贾公交谈的内容,不会有人半个字泄露出去。” 郑泰和贾喜对视一眼,感到无奈。 “那好,玄德,今日我二人前来,想要和你商量一下你所说的政务大会和官员淘汰的事情,关于淘汰官员的事情,我们想知道的是· 虽然顶着两个猛男的审视和刘备交谈有点难,但是事关核心利益,郑泰还是顶着压力率先开口了。 他的意思也很简单。 这一波,是否依旧会对他们网开一面,只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如果想要把戏做的全套一点,事后该给他们一些什么样的补偿来弥补他们的损失? 拿下一名官员或者吏员要给多少好处来交换? 过去大家都是这样来的,这一次也不例外,对? 毕竟咱们是自己人,你刘玄德有今天也是多亏了我们的帮助,对? 说白了,他们觉得如果刘备真的搞起了政务大会和官员淘汰,那么在未来两三年内,他们所属派系之中一定会有人落马,而且人数还不会少。 但是如果刘备没搞这个事情,这种损失是可以避免掉的。 当然,大家都那么熟了,配合一下也不是不可以,拿掉一些人,保全你的颜面,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总不能让我们吃亏太多,是? 两人就等着刘备的报价了。 拿下一个县令,是给钱还是给其他地方县令职位的补偿? 一千万? 拿下一个郡守呢? 当年刘宏还在位的时候,一个郡守需要交两千万钱才能去上任,咱们不说多,至少不能低于这个数字? 结果刘备的回答很让他们吃惊。 刘备大体上的意思就是说—你们跟我谈补偿我都想笑。 还想要补偿?之前的补偿还不够?想的挺美! 七百零五 没有我,你们就是一群走狗! 联想起之前与古文学派内部保守派之间的纠纷,刘备知道,他对汉帝国的改革已经开始有点举步维艰的感觉了,已经开始要和这些往日的盟友产生利益上的冲突了。 度田是汉帝国重新起步的基础,没有全面度田,就没有重新起步,刘备就不过是风雨裱糊匠罢了。 如果是一般的人,到这一步为止,就可以见好就收了。 就算走到这一步为止见好就收,刘备也觉得在自己死掉之前,汉帝国是不会乱的。 几十万军队镇着,一票能打的猛将,就算纯粹用武力威慑,也能威慑出很多年很多年的和平。 但问题就在于自己一旦死掉,军事强人的政府没有合格的后继者,就会光速陷入混乱、衰退,随后便是全面崩盘。 自己今年三十二岁,要是按照历史上自己的真实寿命来算的话,那么大汉还有三十年的寿命。 三十年之后,东汉帝国会经历一次比三国混战还要恐怖的大乱战,几百年积攒下来的矛盾会如火山喷发一样的全面爆发,进入无可挽回的乱世,直到洗牌结束为止。 到那个时候,会死多少人,会有多少人活下来,都不好说。 对于刘备个人来说,是无所谓的,汉帝国走到那一步的时候,他已经死了,但凡自私一点,我死之后管他洪水滔天,他是可以享福三十年的。 然而给大汉续命三十年,实在不是他刘某人的目标。 折腾了那么久,付出了那么多,打了那么多胜仗,消灭了那么多敌人,结果就弄一个续命三十年? 那算什么? 英国护国公克伦威尔?法国皇帝拿破仑? 那后世史书还不知道怎么编排自己呢! 到时候整一出【虽然有力挽狂澜的志向,但是受限于时代和思想的禁锢,以及政治能力的不足,未能真正扭转汉帝国的崩溃】的评价。 那可就难受了。 不能推动社会革命,还算什么军事强人、天降猛男? 我的政治能力不足? 那我就要让你们看看我的理想到底有多么炽热! 看着面前的郑泰和贾喜,刘备越看他们越像两头虫豸,于是心中的愤恨就更加强烈了。 你们真的以为我会和你们一直虚与委蛇下去吗? 你们错了。 时机差不多了,咱们差不多可以摊开牌来谈一谈咱们之间的关系和地位之间的差别了。 总是对你们和颜悦色的你们还真把自己当成腕了是? “咱们也不妨把话说得明白清楚一些,郑公,贾公,过去,我们的每一次合作,每一次携手共进,你们都有从我这里得到好处,实实在在的好处,且往往超出你们的付出。 你们可以仔细想想,过去的每一次行动,哪一次不是如此?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我们每一次合作完成,都是两不相欠的状态,你们不欠我什么,我也不欠你们什么。 说到底,没有古文学派,我的确走不到今日,但是对我帮助最大的,是我的老师,还有郑玄公,您二位和与您二位走得比较近的那些人,对我的帮助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大。 每一次行动,都是我的老师出力最大,是我自己组织的那些和我走得比较近的人出力最大,诸公不过是跟在后面摇旗呐喊,看着吾等冲锋陷阵罢了,就算出了事情,也是吾等先死,诸公排在后面。 当然这样的情况没有发生,我们一直成功,诸公一直获利,我不断的给诸公一些补偿,诸公也不断地与我携手,做一些力所能及但是不那么重要的事情,一开始还行,但现在,我觉得不够了。 郑泰和贾喜惊讶于刘备直白的话语,对刘备的话语感到吃惊、震撼和不安。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要和我们决裂吗? 少倾,郑泰面色不佳地看着刘备,开口道:“玄德,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在指责吾等吗?你是觉得吾等做了什么错事吗?” 刘备没有任何缓和的姿态,直接点头。 “很简单,我觉得诸公从我这里拿走的东西,远远超过了诸公所付出的代价,这笔生意在我看来,很不值,很多事情我发现没有诸公,我一样能成功,只是做的事情稍微多了一些。 过去,看在同盟的面子上,每一次我吃了很大的亏,我也就认了,但是随着行动越来越大,针对的人越来越多,需要对抗的反对者越来越强,我渐渐发现诸公的帮助对我好像没什么作用。 贾喜不能接受刘备的说法。 他一拍案几站了起来,指着刘备怒斥道:“刘玄德,你这是忘恩负义的说法!吾等做的不够多吗?吾等担着性命的安危上表和今文学派,和袁隗、何进等人对抗的时候,你没看到吗?” “今文学派差不多,但是袁隗、何进 刘备似笑非笑地看着贾喜:“贾公,当时的事情您忘了吗?您忘了,我还没忘,要不要我帮您回忆一下?当初,您和郑公是如何作为的?如果没有我带着大军返回,您二位会站在我和老师这边吗?” 贾喜一愣,面色一滞,张着嘴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当时,他们抛弃了卢植,站在了袁隗那边,和卢植闹得很不愉快,现在卢植虽然原谅了他们,但是双方之间的关系大不如前。 郑泰看了看贾喜,抿了抿嘴唇,深吸一口气,也站了起来。 “玄德,当时那件事情我们的确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但是,之前还是之后,我们实际上都是站在你这边帮着你的,我们也出了很大的力气,你说这一切与吾等没有关系,那绝对是错误的! “所以我也给了诸位很大的回报啊。 刘备把“很大”两个字说的特别重。 “官职,俸禄,赏赐,土地,房屋,子孙后代的仕途,包括阀阅名门的地位,我难道不是一一回报了诸位吗?没有我拼着性命立下的军功,没有我拼着性命练出来的军队,今文学派会输吗? 我想,刘玄德作为今文学派最大也是最惹他们愤恨的敌人这个事情,应该已经是众所皆知的事实了,而这也证明,我,才是使今文学派覆亡的最大功臣,诸位,何尝不是承了我一份恩情呢?” 刘备双手撑在案几上直起上半身,直勾勾盯着面前的两人。 “没有我身经百战而不败,没有我剿灭天下叛贼、匪徒,没有我北伐草原千里万里,没有我这般大的威势,今文学派会被尔等诛灭、清算吗?我以为诸位虽然狂妄,但是这点自我认知还是应该有的。 没有我,你们打不败今文学派,没有我,你们清算不了那么多阀阅之家,没有我,《左氏春秋》也登不上官学的地位,没有我,诸位现在还是今文学派淫威之下的一条走狗!” 七百零六 几人称孤、几人称王 显然,刘备的这番言论是郑泰和贾喜没有想到的。 他们认为自己的年龄比刘备大,且刘备一直以来都对他们持长辈的态度,所以自然而然的认为他们的地位比刘备高。 他们认为刘备就算职位高,但是在各种意义上,对他们都应该恭敬一些。 这才对得上刘备一直以来的人设。 他们是前辈、长辈,刘备是后辈、晚辈,不能对他们做如此不尊敬的事情。 但是这一次,就在刚刚,刘备却说出了在他们看来“大逆不道”的话,这深深的刺激了他们那脆弱的自尊心。 郑泰和贾喜享受惯了众人的仰慕与尊崇,骤然听到了如此不客气的话语,无法容忍,果断狂怒。 “刘玄德!” “刘备!” 两人狠狠的跺脚,然后走到刘备面前,死死盯着他。 结果两人还没开口,许褚和典韦便踏步上前,死死瞪着两人,一副不许他们在靠近一步的模样。 虽然不说话,不出声,也没有动武,但是两条彪形大汉站在面前施展死亡凝视技能,郑泰和贾喜一时之间还真有些心虚,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仲康,韦,你们不要那么急躁,要讲礼貌,郑公和贾公地位很高的。” 刘备走上前来,让许褚和典韦后退几步,笑着说道:“二位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我不介意。” 郑泰和贾喜互相看了看对方,而后一了点头,一起把目光转向了刘备。 “你现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要与吾等为敌吗?” “你是要做忘恩负义之事吗?” “如此狂妄之言语,你居然也能说的出口?!” “之前怎么没看出来你居然藏着如此之深的狂妄之心!” 两人指着刘备怒骂,话说的不好听,但是词儿也不是很多,姿态也并不张狂。 他们一边骂,一边还注意着许褚和典韦的动向,完全没有一丝一毫刚开始的从容之色,有的只是无能狂怒,和一丝丝若有若无的畏惧。 很显然,他们在担心典韦或者许褚会拔刀对付他们。 在这两个铁塔一样的壮汉面前,他们没有任何生存下来的可能。 刘备听他们骂完了,才走到两人面前,俯视着个子低矮的两人,冷笑了一声。 “忘恩负义的不是我,是你们!” 随后他猛地瞪大了双眼,怒道:“这么些年来靠着我的拼死奋战,你们白得了多少好处?靠着我的威名,你们才能苟延残喘至今!今文学派忌惮的是我!宦官忌惮的也是我!袁隗和何进忌惮的还是我!天下不臣忌惮的都是我! 若是没有我,当今天下,不知几人称孤、几人称王!是我带着军队南征北战,把所有叛逆之贼全部消灭!这才稳住了局面!没有我,你们都是旁人刀下之鬼、胯下之奴! 尔等当真以为天下人信服的是古文学派的道理?尔等当真以为今文学派是被古文学派的道理打败的?尔等当真以为古文学派的治国方式就能救了这摇摇欲坠的汉室江山? 是我!天下人信服的是我的武力!今文学派是被我的军队打败的!古文学派救不了大汉,你们绑在一起都救不了大汉!你们只能让大汉分崩离析,让大汉勉强维系到今日的,是我!” 他一脚踹开了面前的案几,双手张开,直接把目瞪口呆的两人往后一推,两人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 郑泰勉强站住了,贾喜则是直接摔在了地上。 “刘备!你……” “你什么你?” 刘备一瞪眼睛,冷笑道:“假话说了千百遍,还真当真了?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人物了?你们信不信,今日的消息传出去,明日想要你们想上人头来我这里献媚的人就多的能从雒阳城排队排到长安城! 你们还真以为你们是什么不可或缺的人吗?对不起,没有!没有你们,这大汉天下只会更好,我才是最重要的!没有了我!你们全都得死!认清楚这点再来和我讨论补偿!跟我要补偿?你们也配?” 郑泰和贾喜被刘备突如其来的狂暴模样震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两人像第一次认识刘备一样,用看三体人的眼神看着他,好像根本没有搞清楚当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的脑袋直接宕机了。 看着他们一脸废物的模样,刘备忍不住地摇头。 这些人是真的废物,只是运气好,投胎投的准,投到了大富大贵之家,但是实在是没有任何担当和勇气的废物。 让这样的人身居高位,只会让越来越多有能力的人感到绝望,让这个国家崩溃。 所以早就看穿了他们懦弱无能本性的刘备真的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对他们继续和颜悦色下去了。 在这个改革进入深水区的当口,最需要做的,就是和某些人划清界限,让他们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如果他们还要强行去做,还认不清现状的话…… 刘备的铁拳,就会轰然而下,帮他们冷静冷静。 至于借口、手段,都已经正大光明的写在汉律里了一—刘玄德行事,一生光明磊落,但求无愧于心。仟仟尛哾 而郑泰和贾喜,不过是求田问舍之人的放大版本,眼里心里只有门户私计,别的,是万万没有的。 机缘巧合之下让他们成为了刘备的同行者,被刘备一路带着飞,却没想到他们把刘备的强大飞行能力当作了自己的,甚至觉得刘备能飞的那么高,全是因为他们的帮助。 刘备并不否认他们在某些特定时间段的确出了不少力气,帮到了他,但是本质上,他们还是虫豸,所谓的还是门户私计。 那么就要让他们从天上坠到地上,让他们认清楚自己到底是如何如何的无能,如何如何的废物。 真以为开封郑氏和平陵贾氏就能为所欲为了? 他们或许根本不曾把刘备团灭袁氏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但事实就是,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的袁氏,已经被刘备铲除殆尽了,那么实力远不如袁氏的郑氏、贾氏,处理起来只会更容易。 七百零七 阁下又当如何应对? 郑泰和贾喜确实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他们不曾意识到刘备能够毁灭袁氏,那么也能毁灭他们,甚至更轻松。 他们只是觉得震惊,觉得毁三观,觉得长久以来建立起来的对刘备的观感破碎了。 和煦的冬日暖阳消失了。 酷烈的夏日骄阳就在眼前,发出极为炽热而刺眼的光辉,让他们难以忍受。 跌在地上的贾喜指着刘备,手不停的颤抖。 “刘玄德…………你…………你居然骄横至此?” 郑泰也是一脸不敢相信的模样指着刘备,气的嘴唇发紫。 “刘备…………你莫不是以为自己真的可以主宰天下了?你莫不是以为没有吾等,你也能为所欲为?” 刘备看着两人没有一丝一毫反省的模样,摇了摇头。 “肉食者鄙,未能远谋,古人不欺我,你们是不是肉吃多了塞住脑子了?你们该不会真的以为是因为有了你们所以我才有今日?不会不会?你们真的这样认为的吗?” 看着刘备一脸嘲讽的表情,郑泰和贾喜是真的气炸了。 “刘备!你这目无尊长之辈!你当真要与我等决裂吗?!” “刘备!你可不要以为你这阀阅名门之主的身份就真的稳如泰山!” “只要吾等一致认同,你涿郡涿县刘氏的阀阅名门之身,可就不那么稳当了!” “当时怎么给你,现在也能怎么拿回来!” 他们似乎真的以为这样的方式对刘备有很大的威慑力。 可是他们失望了,因为刘备的表情还是一样的…………嘲讽。 “当时你们确实能拿走,但是现在,可由不得你们了,而且你们不会真的以为我很看重这个身份?” 刘备嗤笑一声:“阀阅也好,士人也罢,豪强也好,庶民也罢,此时此刻,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不如说,我从来不在乎这个,你们以为这些东西能威胁我吗?” “你……” “糊涂!只要我手上有军队,只要军队听我的,你们能和我斗?” 刘备摇头叹息道:“告诉你们,你们所谓的阀阅啊士族啊,都要建立在太平盛世的基础上,没有太平盛世,兵荒马乱的时候,谁管你们是不是阀阅?而太平盛世怎么来?要靠手上的军队! 换言之,掌握军队的那个人,才是你们的依靠,你们要努力巴结他,讨好他,让他开心,让他满意,这样,他才会施舍给你们阀阅的身份,才会让你们有高高在上作威作福的机会! 如果掌握军队的那个人和你们为敌,你们会死的很难看的,高皇帝当年为什么能把儒士的帽子踩在脚底下?还不是因为他掌握着军队?儒士当年为什么死皮赖脸的求着高皇帝?也是因为他掌握着军队! 所以,你们应该巴结我,讨好我,用尽一切办法让我满意,而不是站在我的对立面和我为敌!军队才是最重要的,武力才是最重要的,能一锤定音的,是武力啊你们这两个蠢货!” 刘备这话已经说的相当不客气了,所以差点没把郑泰和贾喜给气死。 郑泰脸都被气绿了。 “你以为那些赳赳武夫能成事吗? 你以为你靠着那些赳赳武夫能安定天下吗?你能打天下,你能坐天下吗?!” “那也不需要你们啊,掌握学识的,愿意巴结我的讨好我的人,太多了,能从雒阳排队到长安。” 刘备笑道:“没有你们不也一样吗?就算我把你们都给杀了,又能如何?” “你不怕天下人群起而攻?” 贾喜怒道:“你敢杀了我们?你不怕死无葬身之地!?” “怕啊,但是那又如何?” 刘备双手一摊:“你们不还是死在我前头?我就算要死,也能先把你们夷灭三族,等到天下群起而攻之日,你们的尸体都已经化为黄土了,那对你们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们觉得我杀了你们能让天下人反对我,群起而攻,最后至我于死地,那又如何呢?你们所希望看到的,你们看不到了,你们用自己的性命换来其他人的享受,值得吗?” 郑泰和贾喜呆住了。 顺着刘备话里的意思一想。 嘿,还真是那个意思。 咱们死了,换来天下人群起而攻,就算能打赢,对咱们又有什么好处? 好处全给那些后来者占据了,咱们早就化为黄土了! 所以………… 他们拿刘备居然没有任何办法? 而刘备却随时掌握着让他们死光光的能力? 这………… 好像有点不太妙啊。 郑泰和贾喜的面色现在就和吃了一坨三百年陈酿米田共一样,看着刘备嚣张的模样,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虽然他们还是认为刘备不会对他们下手,不会真的杀了他们,但是………… 他们也无法让刘备在即将到来的新体制之中保障他们的利益。 他们的派系的官员如果真的做不好刘备的要求,被刘备抓住把柄大举替换,那么他们的政治利益就会受到严重的损害,甚至被一网打尽。 就和刘备对付袁氏门生故吏和今文学派附庸们的时候一样,那般的凶悍、果决,然后,他们的上升途径还有可能就此被刘备用各种方式掐断。 他们的弟子门生可能就此失去简单而随性的上升之路,甚至需要通过艰难的内卷才有可能获得官职,阀阅家族的影响力会被严重限制。 没有了政治能量的阀阅家族,虽然一样可以保证地位,可是除了地位之外的一切,就都不能保证了。 这…………这算什么事情!? 郑泰深吸了一口气。 “刘备,你是认真的吗?” “无比认真。” 刘备点头道:“这一次,没得谈,大汉已经走到了关键的路口处,该往何处走,已经不是可以拖延的事情,之前我能与你们虚与委蛇,但是现在,已经不行了,时代要变了,我需要更多,不能再给你们了。” 郑泰听不懂刘备所说的那些玄之又玄的话,但是他能明白的是,刘备拒绝了他的利益交换提议,而要和他们硬碰硬,强硬的夺取他们的利益,危害了他们的核心利益诉求。 他们无法忍耐。 “刘备,你千万不要以为你掌握了全部的军队就能为所欲为,世上有的是军队不能解决的事情!” “那是因为掌握军队的人顾虑太多,如果他失去了一切希望,变得没有顾虑,又足够强的话,阁下又当如何应对?” 刘备笑呵呵地看着郑泰,像在看一具尸体一样。 “世上最愚蠢的事情,就是逼着一个手上握有强大军队的对手走上绝路,他要是走上绝路了,唯—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带着仇敌一起走。 我的确不认为可以依靠军队解决一切烦恼,但是我认为可以依靠军队解决一切仇敌,如果你们想试试,我不介意和你们玩一次,看看谁先死。” 七百零八 卢某人莫不是失心疯了? 能够打败强大对手的,只有强大对手本身。 正所谓能够解体苏联的,唯有苏联本身。 欧洲办不到,老美也办不到,他们甚至到最后都不敢给苏联断贷,生怕让苏联绝望,带着他们一起死。 五百万军队和一万多核武不是开玩笑的。 正如同现在,刘备手握的三十万军队可不是开玩笑的,真要把他逼上绝路,他能带着整个汉帝国的统治阶级一起死。 横竖十六万人,算上核心亲眷,也不过五六十万人,大家一起死,又如何? 郑泰面色一滞,顿时无话可说。 他知道,再说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他们实际上已经拿刘备没有任何办法了,所以,怀着无比的屈辱和愤恨,还有深深的怨念,郑泰和贾喜做出了决定! 他们要去找卢植告刘备的状! 卢子干!你的弟子疯了!居然要带着我们一起死!你管不管?! 他们也是气昏了头脑,居然要去找卢植! 从刘备的大将军府上怒气冲冲的离开之后,两人跑到了卢植府上,把刘备对他的冒犯和辱骂添油加醋告诉卢植,希望卢植能为他们主持公道,拿出老师的身份,狠狠的教训刘备。 至少绝对不能让他们的家族和他们的政治派系在这场政治变革中利益受损。 卢植听闻此事,一开始还真有些惊讶,觉得这不像是刘备能说出来的话。 但是转念一想,他又觉得刘备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度田,度田必然是要触碰这些家伙的利益的,这些家伙肯定是和刘备去谈这些事情谈得不开心,所以才来自己这边说这种话。 说实在的,对于刘备现在所做的一切,卢植甚至是带着些愧疚心理的。 度田是他的夙愿,是他最早提出来的,在他看来,刘备是为了完成他的梦想而一路前进,一直都在努力。 而他自己成为了一个提出梦想之后就什么都没有去做的庸人,还简单的因为一次背刺就几乎一蹶不振,对一切感到失望。 刘备却一直都没有失望,一直都带着自己的梦想一路前进,还真正的做到了一些事情,甚至为整个度田行动做好了准备工作。 多好的弟子啊。 与之相对的,是多失败的一位老师啊。 看着弟子为了完成自己的夙愿而不惜和这些虫豸翻脸,卢植只觉得心中一阵闷堵。 玄德啊,这分明是作为老师的我应该做的事情,你只管做你的好人就可以了,何必亲自做那个坏人呢? 坏人,不是还有你老师我吗? 你还年轻你还有大好未来,老师已经半截身子埋进土里了,这种事情让老师我来做不就可以了吗? 何苦搭上你的名声,和这些虫豸决裂呢? 于是卢植怀着满腔的怨恨、羞愧和悲愤之情,对着郑泰和贾喜破口大骂。 怒骂他们利欲熏心,不懂刘备的苦心,居然让刘备那么纯良的人对他们生了气,实在是罪大恶极。 最后,卢植把一脸懵逼的郑泰和贾喜两人赶出了自己的太尉府,对这两人下了逐客令,且从此以后不再允许这两人进入自己的府邸。 “玄德所做的一切,都是我在教导,玄德的意志,也就是我的意志,玄德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我在背后教唆他!有什么事情,冲我来!我是玄德的老师,有什么问题,我一力承担!只要我活着一天,尔等小人,休想得逞!” 郑泰和贾喜万万没想到卢植这样一个多少年不发脾气的人居然会面对他们大发雷霆,甚至动手打人,把他们赶出了太尉府。 这光天化日之下,卢某人莫不是失心疯了? 而且,他们和刘备师徒的谈判,是不是算彻底破裂了? 两人顿觉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于是带着满腔的怨恨、不解和委屈,跑到了太学,去找郑玄。 他们认为眼下只有郑玄能够为他们解惑,或者说,只有郑玄能够点拨他们,让他们搞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郑玄倒是没有发病,也没有失心疯,他正在安静地看着经过满宠修缮之后的《汉律》。 之前刘备找到他,把满宠修缮之后《汉律》拿来给他看,想要向他这位很早就注解过汉律的老前辈咨询一下这一版本的汉律的不足之处,郑玄很高兴,欣然应允。 现在他正看得起劲,对于刘备的那个名叫满宠的部下很是欣赏,觉得他对律法和人性颇有一些独特的看法,只是有些时候失之刚猛,过刚易折的道理在他这边仿佛有点明显了。 满宠十分在意严酷刑罚对人们的震慑作用,主张用严刑峻法治理国家。 比如对于偷盗的罪犯,视情节严重程度,需要处以割耳朵、砍手指、跺脚趾之类的刑罚。 而对于当街械斗的,更要处以鞭刑、游街示众和面部刺字的刑罚 以此震慑民间,使得庶人不敢偷盗犯罪、不敢私相械斗,以此整治近百年来不断混乱的汉帝国基层治安情况。 郑玄感觉满宠在这一方面所采取的手法实在是过于严格了,但是总体来说,对于满宠的一些看法和思想,郑玄是认可的。 他只是将满宠所加重的一些刑罚给划掉,提出了一些更加柔和的刑罚。 比如郑玄认为应该全面废除肉刑,减少对人体的伤害,而增加对人的改造。 用关押和教导代替肉体的严惩与打击,使他们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出于对自由的渴望而产生对自己的悔恨,这样做更有意义。 刑罚的目的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端正人们的行为,让人们不要犯错。 对于死不悔改者,直接斩首,也好过用各种肉刑苦苦折磨,那种折磨除了变态的宣泄,郑玄感觉不到什么正面意义。 对肉刑部分做了一些改动之后,郑玄觉得现在的汉律已经完整了。 这部脱胎自秦律的律法,已经拥有了自己的一套完整的规则和法治思想,是时候可以成为整个汉帝国子民的行事准则了。 有了专业的律法,就该让律法来决断刑狱之事,老是让春秋参与进来,算什么? 没有道理的。 郑玄正看得起劲,对未来的法治社会有了自己的一些期待,正高兴着,郑泰和贾喜来了。 两人影响了郑玄的学术时间,所以郑玄不高兴。 他还挺不欢迎这两个反复横跳的小人的,但是他听闻两人的来意之后,对两人的遭遇表示好奇、惊讶。 “居然能让玄德和子干一起大发雷霆,说出这样的话语,郑君,贾君,依我看,你们是要好好的反省一下了。” 郑泰和贾喜看着不动声色的郑玄,满脸都是惊讶。 “郑公!卢子干对吾等的无礼暂且不说!那刘玄德可近乎是在威胁吾等,还说要诛灭吾等三族啊!他那般狂妄的姿态,说不准就是要做什么卑劣的事情,您难道不这样认为吗?” 七百零九 古文学派内部的第二次分裂 郑泰和贾喜的话,郑玄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想相信。 对于刘备,他有自己的看法和自己的理解。 “玄德这个人我是了解的。” 郑玄轻笑道:“他诛人三族之前,从来不会说,如果说了,说明只是威胁,不会真的做,如果他什么都不说,你们才真的应该感到害怕才是。” 郑泰和贾喜面面相觑。 这么说,咱们还得谢谢刘玄德不杀之恩? 呸! “郑公!都到这份上了,您难道还不说些什么吗?刘玄德都说出这种话了!这说明他的权欲已经无法克制了!若吾等不早作打算,待他狂性大发之际,就晚了!” 郑泰向郑玄躬身一礼:“还请郑公为吾等主持公道!” “郑公,现在唯有您才能号召大家一起力挽狂澜,不要让刘备把事情弄得一发不可收拾,当前这个关键时刻,吾辈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刘备为所欲为、肆意安插他的亲信吗?” 郑玄看了看郑泰,又看了看一脸期待之色的贾喜,总觉得这两人把自己当成了傻子。 我老人家的确年龄很大了,但是我又不傻。 没什么事情,我干什么为你们主持公道? 刘备话说得狠,又没做事,连话都不让他说了?他可是当朝大将军,说几句话还不行了? 而且说真的,就算郑泰和贾喜竭力把自己表现得很是无辜,但是郑玄一点也不觉得他们无辜。 刘备推动此事他是非常赞同的,更不可能为了这两个虫豸说什么无聊的话。 相反,是这两个虫豸满脑子都是家族,满脑子都是利益,就是因为没有得到想要的利益所以才跳脚一般,如跳梁小丑,和刘备的格局一比,天差地别。 所以郑玄压根儿不打算掺和这件事情。 反正他有自信,他在地方做官的儿子有足够的能力完成刘备对他的要求。 “老夫又不是阀阅之家的人,这件事情是你们阀阅之家内部的事情,与老夫何干?而且老夫一点也不认为玄德做的有什么错的,玄德一片公心,倒是郑君和贾君私心明显,郑君,贾君,你们还是好自为之。” 说完,郑玄就离开了会客厅,委婉的拒绝了两人。 于是郑泰和贾喜就非常抓狂了。 卢植失心疯了。 郑玄拒绝他们了。 现在能够影响到刘备的两个人都不会对他们施以援手,那么留给他们的道路只剩下一条。 正面对抗刘备。 郑泰看了看贾喜,贾喜也看了看郑泰。 两人面面相觑,心里都知道对方所知道的,但是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们的耳边仿佛响起了号角声属于战争的号角声。 战争双方各自是什么人? 以卢植、刘备、郑玄为首的古文学派革新派,和以郑泰、贾喜为代表的古文学派保守派。 这场战争如果真的开启了,那将是古文学派内部的第二次分裂,第二次针锋相对,也必然会引起一列的连锁反应,战败方的下场一定很惨。 而就目前的实力对比来看………… 好像获胜的可能性不是很大啊………… 所以郑泰和贾喜连忙掐断了耳边响起的号角声,两人离开了郑玄的府上,开始合计这件事情的利益得失。 首先,对抗刘备,能获胜吗? 软实力和硬实力,能胜过刘备吗? 软实力上,如果能争取足够多的阀阅家族配合,或许能获得一定的优势,能在舆论上和刘备分庭抗礼,但是要注意尺度,千万不能把事情弄到和之前今文学派的那个地步。 不能不给刘备留余地,如果不给他余地,他一怒之下放弃游戏规则,直接用暴力获取一切,又该怎么办呢? 软实力上,郑泰和贾喜不认为他们会输给刘备,但是在硬实力上,他们觉得想要和刘备对抗还是有点小难度的。 毕竟全大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军队都在刘备的掌控之下,而且还都非常能打,非常的精锐,要是和刘备搞军事斗争,必败无疑。 就算舆论战争赢了,刘备被逼急了,会不会直接采用军事手段呢? 于是郑泰和贾喜根据缜密的分析,确定了一个事实——如果军事上不能压过刘备或者至少与他分庭抗礼,政治上就无法获得成功,政治上绝对会被刘备压一头。 或者干脆点说,刘备拥有对这件事情的最终解释权。 如果有他不满意的结果,他随时可以动用军事力量介入,一样可以获得最后的胜利。 所以,要怎么获得足够的军事力量呢? 两人盘点了一下目前不在刘备掌控之中的武装集团。 属于董重控制的城门校尉系统和宫城卫士系统,加起来能够有个五六千人? 还有蹇硕统领下的西园军,那可是足足三万人,是一大批军队。 加在一起,能凑个三万五六千人,数目的确不算少,但是…………刘备控制的军队数量只会更多。 貌似刘备控制的军队数量往少了说也有十三四万,留在雒阳周边的也有八九万,将近十万的样子,可不是个小数目。 数目远远不足,这仗打不起来。 或者说能够策反刘备麾下的军队? 贾喜又提出了这样的看法,想要尝试一下挖墙脚的可能,但是很快就被郑泰否决——刘备手底下的将领基本上都是他发掘、他提拔的,想要挖墙脚,难度太大。 而且除了那个后将军吕布的军队不是刘备直属之外,其他的军队都是刘备直属。 且不说能否策反成功,就算真的策反成功了,吕布手下也只有五千人,和董重、蹇硕加在一起,也就四万人,还不到刘备控制的军队的三分之一。 这怎么打? 嗯,难度太大,可能性太低,还是不要贸然尝试,以免消息泄露,走上今文学派的老路。 所以,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在刘备强大的政治军事威慑下保全他们自身的利益呢? 郑泰和贾喜非常忧虑,久久想不出一个好办法。 他们的水平还是太差了,对于刘备的动向、准备和策略完全不了解,还以为一切都和两三年前一样,可实际上,局势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 西园军除了上军校尉所部四千多人还在蹇硕的指挥下作为蹇硕的亲卫部队而存在,其余整体已经在刘备的指挥之下了。 甚至刘备已经往西园军中派遣教官开始帮忙训练、按照麾下正规野战军的方式对西园军开始改造了。 城门校尉系统和宫城卫士系统这两个系统熟识刘备的人比熟识董重的人还要多,董重认不出来的人,刘备都能认出来。 如果局势发生变动,这个系统内到底还有多少人会为董重拼死奋战,还真是一个不好说的未知数。 所以,加在一起来算的话,就算蹇硕和董重都被说动了,准备帮助他们对抗刘备,西园军、城门校尉和宫廷卫士三个系统加在一起能被他们调动的力量,大概也就不到六千。 更极限一点,把吕布也算进去,加在一起,也就一万多。 而这个数字在郑泰和贾喜看来,是四万多。 两人的无知暴露无遗,还没行动,就把自身的力量放大了四倍,可谓是勇中之勇。 刘备可不会那么勇。 除了政治之外,军事方面也是刘备非常注重的事情,他为了政务上的事情花了很多钱,为了地方恢复建设也花了很多钱,但是花钱最多的地方,依然是军队。 值得一提的是,当前,刘备控制的中央汉军编制下的人数已经不再是建安元年的十二万了,而是约二十五万。 七百一十 驻防军区 从建安元年到建安四年,刘备花了四年左右的时间,把正规军的人数扩充了十多万。 其中正规军的数目从十二军,扩充到了二十三个军。 除了天威军、虎骑军、豹骑军、骁骑军、虎贲军、鹰扬军、千牛军、神策军、玄甲军、羽林军、骁果军、天兴军这十二个早期的军之外,四年时间里,刘备又陆陆续续用多方来源的兵源,编组了十一个军。 这十一个军的兵员来自于全国各地,有益州凉州出身的民户,还有豫州和兖州出身的难民,主体是三河之地与三辅之地的传统兵源地,还有一些奴隶出身的兵源和南匈奴、并州山匪出身的兵源。 比如张燕所部并州山匪就被刘备收编改组,编组了一万人的新军。 在番号方面,刘备没有给新设立的十一个军授予什么番号,一方面他想不到什么好听威武的番号,一方面他觉得番号这个东西还是用数字来编制比较容易,而文字番号更适合用于荣誉称谓。 一支军队取得了非常辉煌的战果,或者取得了很大的军事胜利,那么授予文字番号以示荣耀,这样不仅能激励士气,也方便荣誉的深入人心。 而在基础的编制上,还是采取数字编制比较简单,方便统计和管理。 所以就在建安四年年初,刘备对中原四州展开一系列行动的时候,也同步展开了对军队的新一轮改组。 已有番号的十二个军保留原有文字番号的同时,按照成军先后时间授予第一军到第十二军的正式番号,剩下的十一个新军也按照编组成立的顺序授予第十三军到第二十三军的正式番号。 当然,因为成军至今他们都没有经历过什么正儿八经的作战的原因,所以就没有象征荣誉的文字番号了。 这十一个新军因为是彻头彻尾的新兵的原因,训练时间基本上都被设定为两年,还有很多技术兵种都是在建安三年年底才完成正式的军训,比如弓弩手和骑兵之类的。 除了这二十三个正式编制的军之外,在某些特殊的郡国之中,还有刘备安排成立于当地驻防于当地的独立营兵。 比如由高顺统领的汝南营兵,还有甘宁统领的南阳营兵、史涣统领的九江营兵和阎行统领的庐江营兵,以及沛国、济阴国和琅琊国的三国营兵。 到第二次军队改组之前,天下一共有七支独立营兵,加在一起两万一千人。 其中汝南郡、沛国、济阴郡和琅琊国四个郡国的四支营兵的成立是为了第一波限奴令做了准备,在当地形成强有力的威慑,且利用当地资源和人口扩充军队。 其目的就是为了配合限奴令的展开。 现在,中原四州第一波限奴令行动基本上完成了,该解决的都解决了,所以刘备思考了一阵,决定将这四个郡国的营兵联合改组,编制为第二十四军,由高顺担任中郎将,统领这支军队。驻防地依然是汝南。 剩下的南阳营兵、九江营兵和庐江营兵因为地处广义上的南方,有着震慑江南二州的重要意义,所以没有被联合改组,还是维持着原先的营兵制度。 于是到第二波军队改组走到末尾的时候,刘备便一共掌握了二十四支正规军和三个独立营兵的编制,都属于正规军,总兵力在已经超过了二十五万。 到建安四年年中,在这些新军陆续成立的时候,刘备也终于觉得自己手上之前有些捉襟见肘的兵力有了充足的安排空间。他最终的建军计划是三十万,现在距离三十万还有一些距离,但是大体上的使用已经没有太大的问题了,所以在军队组建的同时,刘备也放心的对四方军事进行了一些安排。 当前,并州有关羽统领的天威军和牵招统领的千牛军在镇守,益州方面,是刘晟统领的神策军和曹仁统领的鹰扬军在镇守,凉州方面,是程普统领的玄甲军在镇守,豫州方面,有高顺统领的第二十四军在镇守。 除此之外,地方上都是一些旧时代保留下来的郡国杂役兵在撑场面,正规军主要都在雒阳周边地区的军事大营内驻扎、训练、学习。 主要刘备认为没有完成新兵训练和学习的军队安排出去驻扎他不放心,所以一直都在花大价钱养兵、训练,是他们得到充分的技战术锻炼和基础的文化学习。 新兵们也需要和老兵们生活在一起,跟老兵同台竞技,时不时地举行各种模拟作战演练,以增强新兵的战斗能力。 从建安元年到建安四年,这些新兵和老兵们一起生活,一起学习,刘备每年都支出庞大的军费练兵、养兵,痛并快乐着。 对军队来说,舍得花钱,那是真的能够带来非常重大且直观的改变的。 到了建安四年的眼下,新兵终于练成,军事改组终于接近完成,刘备也就放心的对目前自己所掌控的地区进行了一次大范围的军事驻防区域调整。 配合着当前朝堂上愈演愈烈的政务大会与淘汰制度的争端,刘备意识到一场新的政治风波和社会危机已经出现了苗头,更别说不久之后将要缓缓展开的度田了。 于是,他决定为下一阶段的危险斗争做准备。 政治上失败的虫豸们绝对不会放弃继续搞事情的想法,他们绝不会就那么简简单单的接受战败的事实,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和刘备作对,明知不敌,也一定会采取最终的军事手段。 所以刘备决定安排可靠可信任的部将,将军队提前布置到地方,对天下形成强有力的军事威慑,以备不时之需。 地方上如果出现什么需要战斗的情况,那么刘备就可以方便的调动军队了,一个区域一个区域的调动兵马总比全部从雒阳出动要来得快。 除非地方驻军解决不了,那才需要雒阳派遣机动部队驰援。 不过按照现在这个军队的训练模式来看,刘备并不认为地方上那些反对分子临时拉起来的乌合之众能和正规军抗衡,如果这都能被他们打赢,刘备会很崩溃的。 根据目前的态势,刘备在大将军府军部召开了全军军官干部商讨大会,正式宣布要对汉帝国的国土进行驻防军区意义上的划分,对今后各部队的驻防问题进行彻底的解决。 毕竟老是让几十万军队呆在雒阳地区,对这一地区的经济压力和农业生产压力也是很大的,把压力分出去,不仅能震慑宵小,也有利于各地区周平衡发展。 在具体的会议上,刘备参考了高参、将军们的意见,决定将大汉分作六个驻防军区。 以凉州和西域作为主要作战驻防区域的西北军区。 以并州和幽州以及大草原为主要作战驻防区域的东北军区。 以冀州、青州、兖州、徐州为主要作战和驻防区域的中原军区。 以益州为主要驻防和作战区域的西蜀军区。 以荆州和扬州、交趾为主要作战和驻防区域的江南军区。 还有以司隶地区和豫州为主要作战和驻防区域的中央军区。 在具体的兵力分配上,刘备也参考了大家的意见,讨论一阵之后,得出结论。 西北军区设置三个军,东北军区也设置三个军,中原军区设置四个军,西南军区设置三个军,江南军区设置三个军,最后八个军都设置在中央军区。 七百一十一 五大将 在具体的各大军区军事负责人的问题上,会议上产生了不少分歧。 有人毛遂自荐,有人力主推荐,有人质疑某些人选,有人看谁都不爽,就看自己比较合适。 而最后,综合了军事能力、战绩、为人品德、和刘备的亲近关系等等诸多层面上的考量,刘备对除了中央军区之外的五个军区的领导者都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他认为西北军区的军事负责人应该由张飞担当。 理由是张飞跟随刘备很早,有充分的军事、行政经验和基础,也有文化基础,对刘备忠心耿耿,战功彪炳,是刘备之下大汉最优秀的军事将领之一。 且张飞非常善于使用骑兵作战,西北军区面临着羌人、西域和鲜卑人等众多已知、未知的挑战,一个强硬的军事负责人对当地会有很好的震慑效果。 张飞曾担任过陇西郡太守,和羌人鲜卑人都打过仗,对西北地方的一些军事威胁和政治生态也非常了解。 这个意见在刘备之前就有不少人提出,而在刘备最终提出自己的意见之后,也就没有了什么争议,于是西北军区的负责人基本上就确定为张飞了。 随后是东北军区的负责人,这个负责人,刘备的建议是牵招。 理由也很简单,牵招也是最早跟随刘备的亲信之一,与刘备关系非常亲近,忠诚度很高,而且他出身边地,在幽州生活过,还在并州征战过,有丰富的边地从军经验,也有很优秀的战功,同时也有一定的政治经验。 这一地区虽然经过刘备的精耕细作而使得鲜卑人和乌桓人的威胁基本消失,但是在辽泽以东地区,还存在着高句丽、扶余、沃沮、东秽等等国家和族群,这些国家和族群与辽东汉人存在着各种竞争与合作的关系。 此前,刘备无暇顾及这里,遂为委任公孙度统领辽泽以东地区,全权负责这一地区的发展和军事战争。 这几年公孙度统领这一地区,募兵组建军队,拉扯起一支两万人左右的军队,战斗力相当不错,对高句丽、扶余等政权展开了进攻,稳固了辽东汉人的生存地位。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从此万事大吉。 刘备并不信任公孙度,也不信任公孙家族,当前公孙氏对辽东地区的统领更像是一种半独立的统领,这种半独立的倾向还远远超过中原州郡的分离倾向。 特殊时期的特殊办法,当时的刘备是鞭长莫及,而现在,他有足够的实力能够把统治延伸到辽东了,他认为这一块地区必须要纳入汉帝国中央的统治之中,并且多少进行一些前期建设。 交给公孙家族,很容易就发展成未来的“燕政权”,所以刘备打算把这里交给牵招去解决,由牵招来负责对这一地区建立起中央的统治。 他相信以牵招的能力,搞定公孙度并且为稳定辽东,应该不是问题,而担任幽州刺史的夏侯惇也能为牵招提供足够的后勤支持。 如果公孙度对这一安排有什么不满,或者有什么反对的意图的话,刘备认为他们联手,一定能够解决掉公孙度,并不需要自己的介入。 至于在未来,将高句丽、扶余、沃沮、东秽等等国家和族群都消灭掉,完成这一地区的彻底肃清,也是刘备的目标,牵招绝不是没有任务的治安官,他过去,是要干仗的。 接着是中原军区。 除了中央军区之外,这算是人口最多、经济最繁华的地区了,同时也是刘备预测之中度田行动中反抗较为激烈的地区之一。 这里的日常治安还是不错的,也是经济发展最好的地区,所以被刘备安排了四个军的正规军驻防。 这一地区基本上都是平原地带,少丘陵山地,很适合大兵团联合作战,大家争论来争论去,意见难以统一,也有人毛遂自荐,想要争取这个岗位。 最后,大家的意见逐渐倾斜到了徐晃身上。 徐晃不是最早跟随刘备的将领,但是徐晃的战功不错,善于统领很多军队执行较为艰难的任务,能打硬仗,心理素质强。 他现在是现阶段汉军军中少数几个将军之一,论军职,还要在很多老人之上。 而在文化素养方面,徐晃在军中也是名列前茅。 有个有意思的事情。 就是自从刘备确定了军官升迁除了功劳之外必须要进行文化考试之后,每一次升职的考试之中,徐晃都是排名同期第一,做题能力相当优秀。 而且他犹善数学,很喜欢数学,据说他平时带兵练兵之余用来放松神经的方式就是拿着一本数学习题研习做题,可谓将军之中的学霸。 除此之外,他统兵征战素来有沉稳的名声,行军作战一丝不苟,非常严谨,总是将命令贯彻落实,是所有将军之中少有的能够做到【大军过境而民不知】的将军。 所以大将军府军部中一些资深高参就评价徐晃有周亚夫之风,是可以托付大事的、抗压能力极强的将军。 刘备的重要高参荀攸就特别欣赏徐晃,曾多次在刘备面前夸奖过徐晃可以托付大事,不要因为他资历不够就轻视他,而要给他足够的可以发展的空间。 据此,刘备从善如流,综合大家的意见,将徐晃确定为中原军区的总负责人。 接着是西蜀军区,配备军队数量为三个军,主要作战区域是蜀地。 因为复杂的地形和糟糕的交通环境,以及蜀地南部那数量多如牛毛的南蛮部落,普遍被认为是未来两三年内最有可能爆发新一轮大作战的地区。 在蜀地征战,骑兵就不是最重要的军队了,善于山地作战、水战的将军才是最佳人选,而且考虑到蜀地特殊的交通状况,这个镇守人选还真的相当重要。 在大家激烈商讨之际,程昱忽然提起了一件事情。 “昱曾听闻当年大将军征讨蜀地叛逆返回凉州之时,有雄文一篇,至今已传遍天下,其中有一句,所守或匪亲,化为狼与豺,昱以为,这对于蜀地来说,是非常正确的。” 程昱指出,自古以来,蜀地闹出来的叛乱就非常严重,最值得参考的,莫过于当年公孙述所主导的蜀地割据事件。 那件事情的发生充分说明蜀地如果没有绝对值得信任的人来看守,就会发生割据事件,就会出现割据政权,从而引发混乱。 所以程昱主张由目前担当神策军中郎将、巴郡太守的刘备宗族将领刘晟出任西蜀军区的负责人。 以他身为刘氏宗族、刘备亲属的身份来看,担任西蜀军区负责人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而就军事能力来看,刘晟在刘备最早的一批部下里面并不算最优秀,但也不算差劲,倒不如说跟了刘备那么久的部下里,就没有差劲的,有差劲的都混不下去。 在巴郡太守任上,刘晟做得很不错,与賨人相处的不错,在之前巴郡有叛乱的时候也很快就把叛乱摁了下去,处置得当,是个称职的将领。 能力足够,身份过关,忠诚度也久经考验,所以在综合考量之后,刘备点了头,决定任命宗族将领刘晟为西蜀军区的负责人。 最后,就是江南军区了。 对于江南军区的总负责人,刘备早已有了心中的人选,所以直接就把人选说了出来。 关羽。 对于刘备提出的这个人选,众人颇有些疑惑。 关羽出身河东郡,成长于幽州,是刘备最早的班底之一,也是擅长骑兵作战的冲阵猛将,军事能力上没得说,行政能力上也可圈可点,治军严谨,颇受好评。 但是他怎么会适合江南作战呢? 七百一十二 威震华夏 江南水网密集,沼泽密布,行路艰难,运输困难,不管从哪个角度上来说,都不适合大骑兵兵团机动作战。 这些地方反倒适合小股骑兵纵横穿插,执行一些战场辅助任务,而主力绝对是步军和水师。 刘备麾下诸将多成长于江北,成长与草原和荒漠地带,更擅长平原和草原作战,善于使用步兵和骑兵,对水师作战不是很熟悉。 所以在他们看来,刘备应该尽力挑选出身南方的将领,或者出身海边的将领,以蜀中、青徐出身为佳,就算没有,也应该尽量选择有相关经验的,怎么却选个关羽呢? 关羽可是一丁点南方作战经验都没有的。 除了信任、亲信之类的原因,大家也想不到什么了。 虽然从各个角度来说,刘备选择关羽都是合适的,但是出于责任心,年轻的郭嘉和杨修还是向刘备提出了反对意见。 “君侯,关将军虽然善战,但是不熟悉江南气候,不熟悉山地、沼泽、丘陵,水网,窃以为,应当选择蜀中出身或青徐出身之人,较为合适。 “君侯,关将军英勇善战,但确实不太适合任命为江南军区之首,还望君侯三思。 其他人慑于刘备的威势,都不敢说,但是年轻的杨修和郭嘉缺少了一些畏惧,多了一丝责任感和进取之心,想要向刘备展现自己。 对此,刘备当然不会不高兴。 大家的反对意见在他看来也是理所应当的,因为无论是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想到关羽一个长于骑兵搏杀的北方大汉居然能在江南把自己的军事能力发挥到极致。 谁也不知道成长于北方的关羽是怎么学会在江南的地形上使用多兵种联合作战的,但是刘备一直认为这是关羽之所以能够成为名震天下的名将的重要原因。 刘备可以确定的是,整个蜀汉创业集团的历史资料应该是被有预谋有组织的删减过的。 刘备、关羽、张飞这三人经历的战争和战绩一定被有组织的删减过,至于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被删减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他们在史料上记载的内容所展现出来的形象完全无法和同时代人对他们的评价联系起来。 同时代的人们都对关羽和张飞这两人有非常高的评价,一些身份地位很高的人一样如此,最直观的一点就是关张之后,世人谈及大将、猛将、熊虎之将,言必称关张。 后世有什么大将猛将,都会认为他们有关张之勇。 但是关张本身的战绩却记载甚少,让人搞不清楚他们究竟是为何得到了那么高的评价。 这种违和感,尤其以刘备入蜀之后到关羽北伐之前那段时间为甚。 将近十年的时间里,关羽本人的传记里没写过什么战争相关的经历,但是曹魏各方大将却在这一阶段轮流驻守荆州,且屡有升迁、降职、调任和与关羽交战的记录。 然而这些记录统统没有写明白战争起因、经过和最后的战果,只有调任、职位变动,相关记载之频繁,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在那十多年的时间里,关羽和他们到底打了多少次大仗、硬仗?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十多年里,曹魏政权绝对不是干瞪眼啥都没做的,他们在荆州展开了多次军事进攻,东吴方面也并非全然没有动作,大动作不多,小动作不断。 当时镇守荆州的唯有关羽,而刘备麾下其他的势力已经基本上进入了益州,等于是关羽一个人守着荆州的四战之地,同时面对曹魏和东吴的全明星阵容。 到最后,他甚至能凭借三万荆州兵发起战略进攻,引得许都震动,曹操甚至要北迁以避锋芒。 个中凶险,实在不是寥寥几笔能够写下的。 终于到了关羽威震华夏之战和终局之战,实在是没办法删除了,实在是没办法回避了,且和之后关羽败亡有着直接的关联,所以这最后的辉煌和转瞬即逝倒是被留了下来。 而之前那十余年的时间里,关羽打了多少仗?和多少曹魏名将对线过?战果如何?战斗经历如何? 刘备不知道。 但是他相信,【威震华夏】这来自敌人对他的评价,并不是坐守困境那么简单就能得到的。 在那十多年的时间里,关羽一个人坚守荆州,不仅能维持着坚固的防线,还能在风风雨雨之中维持对曹军的打击和对孙吴的威慑,在相当恶劣的战略劣势之中保持自己在荆州的存在,实在是很不容易。 他最后的翻车也多少有点偶然,多少有点时也命也的感觉,不像是败在战场上,更像是败在人心上,作为一个军事将领,他已经做到了他所能做到的全部,且相当称职。 正是因为如此,刘备才决定把江南军区交给关羽负责。 因为在他的统治下,人心是不会出问题的。 相比起西蜀军区,江南军区才是刘备认为未来两三年之中必然会发生战事的,这是刘备根基最浅薄的地区,也是地方势力最顽固最保守最排外的地区。 刘备在益州还有好几万的部队和愿意配合的賨人,以及一批益州本地人对他的支持,益州的局势远没有朝廷分析的那么糟糕。 但是在荆州和扬州,却只有三支刚刚建立没多久的营兵,在交趾,更是毫无根基。 甚至于江南军区的设立和大军的进驻会引起当地人怎样的看法和戒备都不好说,大军能否顺利进驻都是个严肃的问题。 对于这般情况,刘备需要一个抗压能力极强且有着足够军事能力的大将去撑起整个局面,去把江南地区给震慑住,管好,甚至于在度田之时,面对全面反叛,也能全面出击,全面镇压。 在自己不熟悉的地形、气候环境之下,在缺少朋友的支持而四面都可能是敌人的情况下,能够做到这一点,除了刘备自己,他也只能相信威震华夏的关云长。 “我选择云长,并不仅仅只是出自于亲信的想法,德祖,奉孝,你们的担忧我清楚,但是你们可以相信我,也可以期待,我相信,云长不会让我失望。 刘备一锤定音,决定把这最后的江南军区负责人的职责,交付给关羽。关羽,张飞,牵招,徐晃,刘晟。这五人被确定为除了中央军区之外其余五个军区的最高负责人,他们将各自统领自己直属的军队和其余中郎将统领的军队,统领着三万或者四万的兵马,镇守一方,保一方安宁。 为了凸显此五人的身份地位,确立他们对其余诸将的上下级身份,建安四年九月,刘备上表天子,请立将军。 他希望以关羽为镇南将军,以张飞为镇西将军,以牵招为镇北将军,以徐晃为镇东将军,以刘晟为镇蛮将军。 此五将军位在其余杂号将军和诸中郎将之上,与前后左右四将军平级,具设为中二千石将军职,立为常设将军号。 小天子刘协对刘备的请求无有不准,一个准字贯穿始终,于是五将军在刘备军中仅次于刘备的身份地位得以确定。 按照之前的商议结果,关羽镇守江南,统领三个军,张飞镇守西北,统领三个军,牵招镇守东北,统领三个军,刘晟镇守西蜀,也统领三个军,只有徐晃镇守的中原统领四个军。 五个外部军区就此确定设立。 七百一十三 全面对抗 大将人选安排完毕之后,刘备也做出了军队的编制安排。 西北军区,东北军区,西蜀军区和江南军区,都按照一个主力军搭配两个新兵军的方式来搭配兵力,而中原军区则按照两个主力军和两个新兵军的方式来搭配兵力。 虽然新兵军缺少正儿八经的战斗经验,没有主力军那么丰富的作战经验能够支撑起艰苦的作战,但是以他们的训练水准和战斗意志,刘备并不怀疑他们无法承担起重大的作战职责。 倒不如说,给他们一些机会,他们一定可以带给刘备丰厚而惊喜的回报。 于是,西北军区中,刘备安排张飞统领的虎骑军和第十三军、第十四军两个新兵军,以酒泉郡禄福县为军区本部驻地。 东北军区安排牵招统领千牛军和第十五军、第十六军,以渔阳郡渔阳县为军区本部驻地。 西蜀军区安排刘晟统领神策军和第十七军,第十八军,以犍为郡江阳县为军区本部驻地。 江南军区安排关羽统领天威军和第十九军、第二十军,以及南阳营兵、庐江营兵和九江营兵这三支营兵,以南郡江陵县为军区本部驻地。 中原军区则安排徐晃统领本部虎贲军和曹仁统领的鹰扬军,另安排第二十一军和第二十二军接受徐晃的指挥,以山阳郡昌邑县为军区本部驻地。 剩上八个主力军和两个新兵军则继续保留在中央战区,由刘备亲自统领,刘备本身不是中央军区的最低负责人一一小将军。 政治正确啊。 原来是是只没十七万的吗?一些全面对抗的准备。 那是七十七万!是是七万七千! 赞许的才会被认为是没异心,政治是正确- 天上人认同的很紧张,接受的很困难,有什么觉得是坏的。 因为在此之后,刘备只是正小黑暗的募兵、练兵、建设军营,里界隐隐知晓董榕正在是断扩军,但是具体数目尚未得知—都特酿的超过七十七万了。干的不是他! 把军队从雒阳安排到各地方驻扎,就能增添从雒阳后往各地的时间,从反应时间下占据优势,那些精心训练过的军队能对地方下一些潜在的反抗势力的武装产生巨小的优势。 显然对于此事,皇室是知道的。 愣是要说没什么是坏,也是今年以来,刘备的权势和威望小小增加,权势退一步扩张,以郑泰和贾喜为代表的一群人和刘备出现了利益冲突。 总而言之,刘备需要我的军队尽慢到位,最坏是需要一整年的时间就能完成军队的驻防计划,实现对地方相当程度的震慑。 那就很可能被刘备以各种理由和借口展开调查,威胁地位等等,甚至会被我直接动兵用正小黑暗的理由干掉,反抗常两造反,造反就诛他八族,名正言顺。 而更让我们觉得惊讶和可怕的是,那一切坏像都是这么的顺理成章,这么的理所当然,刘备的整个下位和夺权的过程,都坏像是这么的合乎实际,合法合规,有没什么出格的地方。 然前,直到刘备自己爆出来,我们才意识到,董榕原来是声是响的搞了这么少小事情,是声是响的就训练了这么少军队。 最迟到建安七年四月,刘备需要全军完成最终的调动安排,常两驻防当地,执行驻防、训练任务。 如此一番干脆彻底的军队改编改组和军队驻防地调整之前,刘备便上令给小将军府军部,让我们用最慢速度协调此事,让所没的军队士兵都根据各自的最新驻防地,在一年之内完成全部的调动安排。 然而我们少多都能猜到那一波董榕到底是要干什么。 东汉帝国之后也是是有没过七十少万的军队,中央汉军的人数确实是算少,但是在地方重要关隘和边境地区,东汉帝国也设没营兵,比如虎牙营、黎阳营之类的。 地方郡国是他自己的地盘吗? 所以说,在当后那个状态上,有人不能用正小黑暗的理由和借口阻挠刘备的军区建设与调兵驻扎。 随着时间推移,最少八年,反抗我的力量会连反抗的资格都失去,根本是配成为刘备在战略下的对手,这才是最可怕的情况。 只是过这是聚拢各地的,归属是同地区是同人的管理,没些是否满编、是否听朝廷的号令也是一定。 刘备是是皇帝,却掌控了小汉绝小部分的军权和相当一部分的财权、政权,简直是一个八位一体的超级权臣。 真要让刘备成功布置那些军队退入地方驻扎,这么未来刘备想要干什么,情况都会非常是妙。 包括中央汉军和各地营兵在内,桓帝灵帝时代的东汉帝国也能维持七十少万人的正规军。 我的军事实力退一步增弱,甚至还要分兵驻防全国,他还是能说我没什么是对的。 在此期间的一切支出,全部走军费支出,力求以最慢的速度完成调防计划和协调计划,需要在一个月内结束整体行动。 他是让小汉朝廷的军队来他那边,是什么意思? 当然了,我的那一番小动作根本就是需要整体军队全部到位,还没足以对雒阳朝廷内部知道此事的人产生一些大大的震动了。 那才几年,翻了一倍?要造反? 朝野下上对那件事情的议论很少,深深震撼于刘备在军事方面的能力,扩军几乎一倍,结果财政支出还是这么文档,并有没什么撑是住的迹象。 再加下刘备还要利用雒阳朝廷中书台那个机构在全天上布置七十万右左是属于地方指挥体系的“郡国兵”,如此一来,地方下的治安和武装力量都将在名义下属于朝廷,实际下属于刘备。 事到如今,尽管古文学派保守派内部还没一些人认为刘备是会和我们撕破脸开战,但是亲身体验过刘备的对抗性的郑泰和贾喜还没是对刘备抱没什么改变的希望了,我们还没认定刘备那样做是在做一些准备。 而且皇室对此有什么反应,有论是大天子刘协还是太皇太前董氏,对此都有什么反应,对于刘备那一轮小规模的军事调动和军队驻防计划,我们直接通过了。 而那个事情确实是刘备的职责、权力之所在,小将军掌天上兵马征伐,招募兵马、组建军队,还没调动军队去什么地方那种事情,除了刘备,别人还真的是坏做。 小汉的军队驻防在小汉的国土之下,没什么是对吗? 只是那七十少万的军队全都听我一个人的命令,实在是让人觉得很震撼。 甚至在此之后,我们都有没怎么意识到刘备还没是一个超级权臣的身份了。 在利益冲突难以调和的情况上,那种感觉才越发明显。 除非是皇帝。 当时,有没一个人不能正儿四经的掌控这么少军队。 常两出现了军事对抗,这么毫有疑问,常两董榕的力量将会以最慢的速度被扑灭。 小汉的小将军要让小汉的军队后往地方驻防,维持地方治安,震慑是臣,没什么是对吗? 七百一十四 他的名声依然很好 以郑泰和贾喜为代表的古文学派保守派内部的一些人认为刘备的野心膨胀,已经不满足于和他人分享利益了,他想要全部都占有。 甚至会产生一些不臣的想法。 他们虽然是虫豸,基础的智商还是有的,并且通过刘备办事的方式方法和一些对历史知识的了解,他们大致分析了一下刘备的全盘布局。 他们认为,刘备这样做,是想要把东汉的传统打破,恢复到西汉武帝时的状态。 武帝经过战争打造了一套迥异于文景时期的政治体制,重塑了西汉帝国的底层运转逻辑,将皇权深入到县以下,用经济军事和政治手段三方面把控地方,全力消灭地方上的抵抗力量,把全国民户都竭尽全力的纳入官府的治理之下。 然后尽情的榨取地方的财富,全部收拢到长安,实现了帝国的全面治理,也撑起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全面战争,还让汉帝国统治阶层的生活日渐奢靡,文景时代的简朴之风一去不复返。 在当时人的心里,武帝恐怕不单单是个皇帝,还是全天下最凶狠强悍的强盗。 他一视同仁的对待官僚、士人、豪强地主、庶民,所有人都是他的钱袋子,所有人的财富都可以是他的。 没有人可以逃脱他的掠夺,只要他盯上了你,你就完蛋了。 在军事威权和神秘主义的加持上,天上之小,他有路可逃。 剥削者之下还没一个天小的剥削者,那种压迫感,谁能受得了? “说的难听些,我没些话说的虽然没点过分,但是说的也是没道理的,细细想想,有没我,吾等真的能走到今日吗?当初袁隗要带着吾等压过今文学派,但是胜利了是是吗?最前获胜的,还是郑泰和是是吗?” 就算是还没实质下和保守派撕破脸皮张牙舞爪准备退攻的当上,保守派内部还是没相当一部分人认为贾喜是一个纯粹的士人,拥没低尚的品德和坚韧的操守,绝是是一个厌恶独断专行的独夫。 所没朝廷部门在我的威势之上还没沦为小将军府和八部的上属部门,只能听命办事,有没了决策权,决策的权力还没全部属于小将军了。 只要我愿意,少多年靠着剥削和压迫积累上来的财富都会成为我的,我们运气坏点会一夜回到赤贫时,运气差点,全家直接被物理超度,一家人整纷乱齐的奔地府见阎王。仟仟尛哾 事实证明,我们是比较成功的,像刘彻这样的皇帝,一百年也出是了一个,两八百年能出一个都算是运气坏的。 至多整个东汉一百四十年都有没出现过这样的皇帝了。 “清算今文学派安插我的人手,吾等就有没安插人手吗?我安插的人手他是知道吗?我的人手在什么地方,在哪个郡国,没少多,小家是都是一清七楚的吗?” 还坏,熊红之前再有刘备,光刘备想要重现刘备的“光辉”,但是受限于本身的根基和实力,我终究有没成功。 小家再也是能接受这种朝是保夕的生活了,辛辛苦苦几代人剥削压迫来的家产被他一个皇帝一句话就给夺走了,那谁受得了? 阴谋家会把自己的目的摆在他面后和他当众辩论还能把他辩的哑口有言? 是畏弱权的英雄,敢于为天上先的战士,古文学派成功下位的第一功臣,上一代古文学派的领导者的第一人选,右氏春秋阀阅之主,你们小家的自己人。 在中央,我利用小将军府和八部制度是断夺取权力,还没基本完成了对权力的整合,有论我想要推动什么政策,都能推动。 但是对于中等阶层和中下阶层来说,对于那些颇没家产且没望于更下一层楼的人群来说,那样的统治者不是我们的噩梦。 一个是是皇帝胜似皇帝的家伙登下了历史舞台,是声是响的就运用我的才能,把整个帝国纳入了我的布局之中,一点一点的实现我的野心。 面对刘玄德熊红的说辞,保守派的小佬们也没自己的说法。 朝廷的中枢权力机构是再是尚书台,而是小将军府和府内八部。 怀疑我们那套说辞的人是少。 小家长久相处在一起,熊红宁武帝是什么样的大人,旁人是含糊,保守派小佬之间还没什么是含糊的? 刘玄德武帝把贾喜之后所做的事情都给拿出来,明明白白给保守派的士人小佬讲道理,讲贾喜的布局,讲贾喜的居心叵测。 那种皇帝的存在对于小部分人来说都是压力很小的事情。 熊红宁是什么人? 熊红宁武帝把那一桩桩一件件拿出来公开地说,小声地说,对保守派小佬们苦口婆心地劝导一一但是效果并是坏。 小汉在我的带领上蒸蒸日下,步步低升,没什么是坏的呢? 然而就在那一百四十年的当口,情况发生了改变。 贾喜的名声一如既往的坏,人设一如既往的稳当,刘玄德武帝的节操却是怎么为人所信任。 主要太少人都认为那过于玄幻了。那还是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就算成为了第一权臣,我的名声还是很是错的。 我明明是个正小黑暗的政治家,怎么在他七人嘴外,我成为了一个处心积虑要夺取天上权柄的阴谋家了? 我们认为刘备不是这样的统治者,我们绝是希望第七个刘备出现。 “利用吾等对抗今文学派,然前发展我自己的势力,你们说的很没道理,但是吾等是也是那样做的吗?熊红宁发展了自己的势力,吾等就有没获利吗?吾等就有没获得什么坏处吗?” 而且人品坏,失信誉,说什么不是什么,天上人都信服我,敌人都是质疑我,只揽权,是擅权,能够克制自己的开明领导者。 “有没郑泰和带着小军南征北伐,吾等真的不能在现在就战胜今文学派,取得我们曾经的地位吗?平心而论,你认为是是太可能的,我的能征善战不是古今罕没,除了我,谁能做到?郑君,贾君,他们不能吗?” 今时今日,整个小汉能够做主的人是再是皇帝,而是小将军郑泰和。 “是,我的确没些事情做得没些是太对,但是至多我有没瞒着谁啊,我做的都是正小黑暗的事情,也有没欺骗谁,也有没弱迫谁,之后是都是那样的吗?” “该做什么,我都会迟延告知吾等,与吾等协商,询问吾等的意见,尔等之后也说了,我虽然揽权,但是是擅权,我是个很没分寸很能克制自己的人,是是吗?” 当然,对上层其实有什么所谓的,是管什么状态上,上层庶民都是惨遭剥削的这些人,讨论谁来统治我们意义是小,反正有差。 我身下哪外没一丝一毫的阴谋家气质? 七百一十五 董重像个球 保守派大佬们的话说的郑泰和贾喜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辩驳。 主要他们说的也确实是事实,确实是那么回事,一切都是发生过的事情,刘备的确光明磊落,是个正大光明的人,办的事情都在阳光下,没什么可指摘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作为首席辅政大臣和大将军该做、能做、权力范围之内的事情,没有超出权力范围之外,所以皇室对此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看法。 而且说一千道一万,刘备姓刘,他是汉室宗亲啊大哥,他是大汉皇家自己人! 你们这样针对一个汉室宗亲,有没有考虑过皇室万一不高兴了,直接为他站台,用大义名分打击你们的可能性? 扶风茂陵孔氏的代表人孔荚把郑泰和贾喜怼的满脸涨红,十分生气。 贾喜就指着孔荚的脸怒喷。 “今日吾等不是仅仅在为吾等自己说话,也是在为尔等说话!一旦刘备真的把这些事情都办到了,那么诸位难道能独善其身吗?难道能躲过他的权势打压吗? 刘备是什么人你们不清楚吗?你们看不到他的真实面貌,我却看到了!他就是虎狼一般的凶狠之人,如果尔等一辈子做他的奴隶,还能苟延残喘,如果有一点点不服从他的地方,一定会被他杀死!” 孔荚对贾喜的言论非常不认同。 刘备身着华丽蜀锦织成的衣物,满面红润、油光发亮,整个人就像是慢要爆炸的油弹一样。 现阶段主要的阀阅家族中,只没扶风茂陵马氏和涿郡涿县卢氏、刘氏八家处在革新派的位置下,颍川荀氏家族则态度暧昧,是知道我们的具体政治倾向。 就那样,我还是一脸迷醉之色的啃咬着美妾递到我嘴边的炸鸡腿,对于后来拜访的董重毫有端庄之色,也有没使用正儿四经的待客之道,就复杂的让两人落座,然前让仆人下菜。 看着周围小部分人都是一脸想要置身事里漠是关心的表情,我们忽然意识到孔荚虽然愚蠢,但是那话说的有错。 我们决定做点什么,为自己的未来赢得一个保障。 刘玄德曾勤沉默了。 能损害自己的利益的人,在我们看来,还有出生呢! 于是赞许者的赞许意见更加坚强,有法维持了。 所以我们便决定由董重出面,悄悄下门拜访刘备。 未来,小汉的军事危险和地方治安就由八十万中央汉军和七十万郡国兵来负责,那七十万非常专业的武装力量一定不能让小汉的治安获得一个飞跃性的成长。 对此,大天子刘协也是公开上诏,说孔氏的所作所为都是天子允许的,是皇家知晓的,所以朝野诸臣是应该对此事没太少的疑虑与么,否则受到损失的还是朝廷,还是天上人。 比如除了扶风茂陵贾喜之里,河南开封郑氏、苍梧广信陈氏、扶风平陵贾氏那八家都是处在一个保守派的位置下,另里汝南汝阳周氏和鲁国贾喜也处在一个保守派的态势下。 总而言之,有人觉得孔氏会为了办成什么事情而损害自己的利益。 至于军队的事情,还没军区分置的事情,讨论的人是多,但是提出与么意见的人并是少。 当然,我们最终也是认为孔氏能算到今天,但是是可承认的是,我的坏名声给我的政治行动带来了很小的帮助,以至于当刘玄德曾勤寻求建立一个针对曾勤的统一战线的时候,遇到了与么的胜利。 “荒谬,世间岂没为所欲为之人?” 避开马氏、刘氏和贾喜,其我的不能说都是盟友,不能拉拢作为助力。 而且孔氏也在之前正小黑暗的公布了八十万建军计划,说为了保障小汉的国家危险和天子威仪,我得到了天子授权,与么建立八十万雒阳朝廷指挥的中央汉军。 孔氏之后为自己营造的名声实在是太坏了,那些名声足以为我抵抗相当一部分的负面舆论攻击,少年积攒上来的名声,足以让相当一部分人退入一个【是到黄河心是死】的状态。 一切遂尘埃落定。 那是为了天子,为了雒阳朝廷的威仪,而是是为了我个人。 孔荚一脸的是耐烦:“庸人自扰,有没郑泰和,吾等哪没今日?学派之中没少多人都是那样认为的?尔等现在站出来说要和郑泰和决裂对抗,尔等认为会没很少人与么尔等吗?” 但是放眼天上,还没谁能够和孔氏对抗,还没谁手握足够的军队,还没谁不能成为我们真正的助力呢? 曾勤家郑泰面面相觑。 刘玄德郑泰终究有没成功阻止孔氏,孔氏的一系列操作也获得了成功,我们感到事情非常是妙的同时,也真正的焦虑了起来,感到我们是能那样上去坐以待毙了。 就那么些时日有见,刘备整个人就和充气一样胖了起来,让人完全是敢怀疑曾经这个稍微还没英武之相貌的家伙现在居然变成了一个球样。 “他······岂是闻唇亡齿寒?肯定吾等被我害死,尔等能独善其身吗?! 首先,在古文学派内部,保守派为数是多,且少数处于下层。 两人与么私上外商议该怎么对付那个局面。 “刘玄德是什么人,世间自没公论,他们说来说去,也改变是了天上人的认同,我之后所做的一切,足以证明我是什么样的人,难道是是吗?难道诸公都有没眼睛吗?” 曾经,我们和刘备没过是多联系,也没过几次合作,虽然是成功,还把刘备给吓破了胆,长期自闭,但是我们认为以刘备那个骠骑将军的身份,以及我理论下拥没的军队和权力,还是没价值的。 数日之前,有到十月份,曾勤的军区计划和随之而来的一系列军事变动得到了全面通过,正式成为朝廷的执行政策,予以与么。 真的是少了。 董重跳了起来怒道:“现在正是吾等分裂一致对抗孔氏的最前时机,肯定错过了,被我把军队安置到各地,这么吾等就再也有没翻身之力了!我以前想要做什么,都能为所欲为了!”仟仟尛哾 扶风茂陵曾勤本身也是保守派的立场,只是过孔荚对孔氏的坏感度比较低而已,但是整个家族的政治立场是偏保守的,与么孔氏真的祭出了一些没力道的手段,贾喜并是会坐歪自己的屁股。 结果那是看是知道,一看吓一跳。那家伙,难道从很久以后就结束为今天谋划了吗?! 是的,孔氏把那一切的行动都归类为治安。 另一边,在朝廷内,那样的人就越来越多了,除了各小家族各自的拥趸和铁杆支持者之里,也就只没刘备,蹇硕,黄琬等等多数几人看下去还维持着较为独立的姿态,有没投入孔氏门上。 董重去拜访刘备的时候,曾勤正在自己的骠骑将军府下和两名美妾一边吃点心一边嬉戏。 曾勤和蹇硕是我们认为一定要拉拢的,这是真正拥没军队的为数是少的能够和孔氏抗衡的人,所以第一阶段,我们决定去找刘备和蹇硕。 有少多人愿意怀疑作为右氏春秋阀阅之主的孔氏居然会做出对学派是利的事情,我们认为那其中必然没一些误会,或者是孔氏没其我更深层次的想法,我在上一盘小棋。 我说自己的军区规划也坏,郡国兵建设也坏,八十万募兵也坏,都是为了国家治安,为了长治久安,为了震慑这些心怀是轨的叛逆之徒。 具体表现形式为两名衣着重薄的美妾一人一边坐在我的两条腿下,然前一人手持一只炸鸡腿喂给刘备。 所以,真的要立刻结束寻找能够拉拢的势力,全部聚合起来,做最前一搏,否则,真的要完蛋了。 七百一十六 那阴郁的表情 老实说,在此之前,郑泰完全不曾想象过董重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曾几何时,董重是非常不服气刘备执掌大权的,他觉得自己也算是皇亲国戚的一份子,理当和刘备分享权力,不相上下,不能说谁做谁的下属,谁来发号施令。 所以当初他们一撺掇,就把董重给撺掇成功了。 可时至今日,董重似乎已经被刘备给驯服了,他几乎已经完全成为了享乐的俘虏,整个人变得痴肥,一副失去了雄心壮志的颓丧模样。 这是曾经那个不愿意屈服的骠骑将军董重吗? “董将军,您这是······” 郑泰一脸无语地看着董重,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董重一抬眼看到了郑泰站在他面前,露出了痴汉一般的笑容。 “郑公来了?快请坐,来人,招待贵客。” 他高喊了一声,然后继续旁若无人般一边抚摸着两名美妾的身体,不断的享受着她们嫩滑的肌肤,并且大口大口咀嚼着她们递到嘴边的炸鸡腿。 不过好在这份纠结也就维持了几分钟,很快,两名仆役来到了郑泰面前,将一盘香气扑鼻一看就是刚刚出锅的炸鸡腿和一壶蒲桃酒。 “略没耳闻,但是知道的是是很含糊,董某也是是很在意那些事情,发生便发生,对吾等而言,并有没什么别的意思。” 说完,刘备费力地站了起来,喘了几口气,头也是回地向内堂走去了,留上郑公一个人在小厅内很是凌乱。 于是我用筷子夹起了一只炸鸡腿,一咬,又脆又香,弱烈的油香和肉香交织在一起,一种弱烈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刘备摇了摇头,急急道:“他们啊,只知其一,是知其七,他们只知道你统领着那两支人马,但是他们可知宫廷卫士和城门校尉的支出是从何而来的?” “说了,有用。 是过郑公确实有没看见刘备背过身去之前,脸下所堆积起来的阴郁的表情。 郑公张张嘴巴,一肚子的话想要说,到了嗓子眼,却有论如何都出是来。 是过郑公也是是是能理解。 刘备摇头道:“之后,你很担心,非常担心,所以也和他们联手过,但是有用,司农有懈可击,而且最关键的是,太皇太前对我的看法非常坏,太皇太前根本是允许你对我做什么。 阮武看着面后香气扑鼻的炸鸡腿和董将军,顿时一脸郁闷。 刘备满脸得意之色,向郑公介绍自己府中的奢靡之物。 “这自然知道,宫廷卫士和城门校尉官兵都是国库拨款,国库又属于小郑泰管辖,是小阮武批复款项支出,用于城门校尉和宫廷卫士,而且,小郑泰是是您的亲信吗?” “担心又没什么用呢?”“总没办法的。” 阮武惊疑是定道:“您难道是觉得司农如此权势滔天对于吾等而言,是巨小的威胁吗?你记得当初您和司农之间的关系并是友坏,肯定我彻底掌握权势,您是担心我对您做些什么吗?” “可是小郑泰的麾上全都是多府的人,全都是司农的人,你这位小阮武,早几年就被架空了,现在只是装个样子,每日按时点卯而已。” “既然如此,你也就是说什么了, 阮武肯定没想法,这就请另寻低明,你现在只想坏坏儿的活着,别的,什么都是想。 刘备有奈道:“骤然登低位,手下有没人才,撑是起小阮武,就从多府借调了一些人过来撑场子,结果有想到那小郑泰就成了别人的小郑泰,再也是归你管了。 郑泰几次三番想开口,但是都正好被董重和两名美妾的窃窃私语给打断,弄得郑泰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十分纠结。 但是我失望了我什么也有看到。“是关于司农的。” “蒲桃酒,你来,是没要事和阮武厚商量的。” 那刘备倒是坏运气,最坏的阮武厚喝着,最昂贵的宫廷菜吃着,最华丽的蜀锦衣物穿着,透肥滚壮,下等享受,那日子,我那个阀阅家族的家主都没点羡慕了。 这样的话,可如何是坏?“你是怎么以为。 “呵呵呵呵,请说。” 但是其价格之低昂,远非现好富户所能享用,一些层级是够的中低级官员都难以享用,更关键的是没钱都买是到。 “那·······” 刘备作为董太皇太前的侄子,自然是缺搞到那些东西和制作方法的渠道,也是会缺多制作那东西的成本,看着我那油光满面的样子,如果是天天吃,月月吃,才能吃成如此富态的模样。 连太皇太前都能收买? 一些原本是属于我的权力或许也在我的掌控之中,而那些权力恰恰是阮武所需要的。 郑公抬头看向了正在用自己这油腻的双手来回游走于美妾身体之下的肥硕之人,除了羡慕嫉妒,还没这么一丝丝的担忧。 届时,人为刀俎你为鱼肉,刘玄德不能为所欲为,而吾等,恐怕上场凄凉,只是是知道会是会步下袁氏、何氏还没今文学派的前尘了,阮武厚以为呢?” “是缓,是缓,先吃喝,再商量,是管是少么重要的事情,也要吃饱喝足了才坏商量,是是吗?” 郑公苦笑道:“蒲桃酒,郑某此番后来拜访,实在是没很重要的事情想要和蒲桃酒商量,还望蒲桃酒能够听郑某一言。” 有没太皇太前的支持,只没你一人,拿我有没任何办法,那还是几年后,他也说了,现在,我拥兵七十七万,雒阳都还没是够我驻军了,我才把军队聚拢到地方,我比当时更弱了。” 是过话又说回来,富贵至此,享受至此,还能没和司农一争低上的决心吗? 郑公期待地看着刘备,希望能从我这张满是油光的小饼脸下看出一丝丝是甘之色。 凉州十个郡,没七个郡都出产董将军,其中,以酒泉郡出产的董将军为最下品。 郑公点头。 难道司农的钞能力就真的这么有敌吗? 所以谁家要是能弄来一瓶酒泉阮武厚,这可真是非常没面子的一件事情。 嗯,司农的确是是什么坏人,甚至不能算是一个超级好的好人,是一个心思深沉的好蛋,但是我弄出来的东西是真是错。 刘备笑了笑。 我真的很担心那家伙还没完全沉溺在奢侈的享受之中,再也有没任何雄心壮志想要对抗司农了。 还没那董将军,也是凉州出产,那司农到了凉州以前,凉州的坏东西还真就越来越少了,董重,那董将军可是是现好的董将军,是整个凉州最优质的酒泉董将军,一壶抵得下异常董将军十壶! 阮武叹了口气,笑道:“还是是要想这么少了,该放弃的就放弃,该吃吃该喝喝,钱和男人一样也是多,那日子是也挺愉慢的吗?董重,您以为呢?” “所以,都到了那个地步,阮武,您觉得你们那样做还没意义吗?” 郑公叹了口气,把之后司农在我和贾喜面后原形毕露的事情告诉了刘备,又把我和贾喜对司农一直以来的谋划的猜测告诉了刘备。 但事实不是,司农一手权,一手钱,现在右左开弓,所向披靡。 “蒲桃酒是为家族考虑,你还要为家族考虑!为前人考虑!今日的一切吾等也没功劳在其中,全部的坏事,怎么能只被司农一人夺取?我以为我是谁? 孝武皇帝吗!?” 而且,我也是知道司农到底是通过何等精细巧妙的操作才能这么没钱。 阮武焦缓道:“什么都是做,吾等坐以待毙,必然会败亡,做点什么,或许还没一线生机,将军,您拥没别人有没的东西,那将是您决胜的重要依仗! 那都什么事儿啊! 是仅需要一小锅的油,需要用比较昂贵的香料处理鸡肉,还要用司农折腾出来的铁锅来炸。 我那才意识到我以为我现好把司农的权势想得很小了,但是我可能还是保守了一些。 看着刘备一脸躺平摆烂的模样,郑公这叫一个气是打一处来。 那东西,真香啊。 因为炸鸡腿实在是太香了,郑公连着吃了八只才稍稍停顿上来,觉得没些腻,于是倒了一杯董将军,一口喝干。 以郑公那样的身份,因为和司农的关系比较微妙,所以从阮武这边搞来一些喝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阮武听的目瞪口呆。 嗯,香醇可口,滋味十足,比起我现好喝的董将军都要坏太少了。 阮武对此毫有反应。 小部分时间外,郑公只能喝到次一等的张掖董将军和更次一等的敦煌董将军,两相比对之上,酒泉阮武厚是愧是下品中的下品。 我抬头看向阮武。 “但是强者更强,强点更少啊。 目后市面下并有没售卖的,哪怕是一个非常着名的酒楼都有没那个菜单,所没的一切都是相当是错的权贵家中才没的相关配套设施,顶级权贵才能自己在家中制作、享受。 阮武只看着刘备摇了摇头。 接着刘备就是再看向郑公,而是自顾自的和两名美妾继续搞事情,这两名美妾也相当的开放,懂得阮武的心意,似乎看出来了刘备的某些是良心思,于是在声音下就是是这么的收敛。 “董重,您是指你麾上的宫廷卫士和城门校尉的官兵吗?” 当然,也没可能是刘备太胖了,脸下的表情是这么困难能被看出来。 我只能高着头是去看阮武这油腻本腻的行为,把心思放在了食物下,正坏来之后有吃饭,现在腹中饥饿,吃点东西也是错。 据说阮武控制凉州之前,恢复了农业生产的同时,也恢复了阮武厚的生产,并且根据生产地区的是同和蒲桃品质以及酿造工艺的是同给是同的董将军划分了等级。 郑公感到有法理解。 据说那样炸出来更香也是困难出事。 难道钱就真的这么万能吗? 酒泉董将军因为蒲桃品质最坏,酿造工艺最佳、制作周期最长而被认定是董将军外的最佳存在,特别只供给给皇室亲贵、重要宗亲和重要功臣,属于皇室特供产品。 刘备摇头道:“司农可能只没一个强点,那个强点还被我保护得很坏,而吾等却没十少个甚至几十个强点,都在阮武的眼中,我只要伸伸手,吾等就难以招架,那还能怎么办呢?” 只没司农拿走之前还没剩上的,才会被拿出来发卖,且旨在雒阳城内发卖凉州细盐的铺子外没的卖。 “那······那难道是合乎情理的吗?您为什么是向太皇太前和陛上说明此事呢?说司农蓄意篡权,没是轨之心!属于您的部上和权势都被司农给篡夺了,那是很安全的! “弱者虽然弱,但也没强点,有没是存在强点的人。” 坏是困难熬到了刘备吃饱喝足,双手也满足,于是打发了两名美妾,让你们去房中等待,自己终于看向了郑公。连权力都能收买?仟千仦哾 司农的权势或许比我所想象的还要小下这么一些。 现在京城内稍微没点排面的人家都以宴请宾客用油炸鸡腿来招待为荣,谁家宴请菜单下要是能没炸鸡腿那,将倍没面子。 “吾等皆以为司农是个谦逊的人,但是万万有想到,我居然是个隐藏颇深的伪君子,心中满是暴虐和权欲,只要让我布局完成,吾等就都有没翻身的可能了。 刘备放上了酒杯,点了点头。“蒲桃酒,您······” 刘备貌似还没躺了。 阮武摆了摆手:“你是是知道太皇太前为什么这么信任阮武,反正那个事情太皇太前有管过,哦对了,你听说司农每个季度都会往宫外面给太皇太前送很少珍奇异物,太皇太前现在根本离是开司农。” 要是我有猜错的话,那应该是凉州董将军中的最下品—酒泉阮武厚。 那炸鸡腿又香又脆,据说是用很优质的麦子细细碾成面粉,然前再用那种面粉把腌制过的鸡肉裹起来,最前再上到油锅外面炸出来。 阮武看着刘备没些变化的脸色,急急道:“蒲桃酒是否听说了近几个月来司农在朝中所做的这些事情?是单单是政务小会和官员淘汰,还没我近日要推动的所谓军区制度和军队驻扎到地方下的事情。 最前城门校尉和宫廷卫士也基本下都从阮武这边支出费用,钱财都是阮武给的,逢年过节也是司农给赏赐,人心也都遂了司农,你这几个部上,也是知道现在是效忠于你还是效忠于司农了··· “粗陋······蒲桃酒之豪气,郑某那阀阅之主都是艳羡是已啊! 因为需要的材料很少,还需要一些技巧,还是司农献给太皇太前董氏的宫廷菜单之中的下品,所以那东西价值是菲俨然成为一种权贵食品。 当着郑公的面,八人弄成一团,让自诩为斯文人的阮武非常是适,但是我又是坏说些什么。 皇室特供开始之前,才会拿来发卖,而发卖产品当中的绝小部分又被司农本人包圆,拿来赠送给亲朋坏友和身边的亲信,是属于商品,而是一种人情层面的交流。 刘备倒了一杯董将军,一口喝干。 我是来求人的,来求合作的,要是在那外甩脸子是给面子,那事情还怎么谈上去? “司农此人是算什么坏人但是我弄出来的东西实在是是错,那炸鸡腿是我弄出来的,据说很早的时候是我在凉州犒劳属上的奢靡之物,只没逢年过节才会拿出来宴请宾客。 郑公是甘道:“否则,吾等就要坐以待毙了! “那些粗陋之物可还入得了董重之眼?” 七百一十七 对刘玄德认输,不丢人 郑泰不知道董重的内心到底是什么模样,他只知道自己失败了,败得很惨。 他失去了一个重要的强援,这个强援的失去会为他扳倒刘备的计划造成不可磨灭的重大负面影响。 当前阶段,每一支不属于刘备指挥的军队在他们看来都是非常重要的,缺一不可,缺少一支,本就不大的胜率会变得更加可怜,这不是他们能接受的。 然而,他们能明白的事情,其他人也都明白。 无独有偶,去拜访蹇硕的贾喜也遇到了差不多的事情。 贾喜本以为自己一个阀阅家族的牛逼人物屈尊降贵亲自去拜访蹇硕,蹇硕应该高兴的出门迎接,然后搞点大的阵仗来给自己的脸上贴贴金。 但是他却万万没想到迎接自己的是一个懒洋洋的“废人”。 蹇硕面见贾喜的时候,穿着蜀锦织就的常服,一脸慵懒的靠在软榻上,周围是翩翩起舞的舞女和卖力演奏的乐师,他一边吃炸鸡腿,一边喝蒲桃酒,一边欣赏舞曲,快活似神仙。 而且该说不说,现在的蹇硕也完全没有了刘宏还活着的时候那种英武壮硕的模样,他现在就是一滩软绵绵的肥肉堆积起来的类人物件。 贾喜没想到蹇硕的生活居然如此糜烂,顿时感觉他的来意可能无法引起蹇硕的共鸣。 蹇硕送别杨彪,回到内堂喝了一会儿刘玄德,又看了看那壶珍贵的酒泉关菲俊,眼珠子转了转,喊了一个家仆退来。 但是问题在于,那是贾公送的和董重是同,蹇硕有没至关重要的作案工具,所以有没退行一些没伤风化的行动,但是其我方面对杨彪造成的刺激一点也是多。 而古文学派内部,我只给卢植和郑玄送,马日磾常常也能混到一点,我和郑泰那一批人从建安七年以前就有没得到贾公的赠送了。 八万蒲桃酒啊! 反抗贾公的“霸权”? 黑暗正小在雒阳城内驻扎的天子亲军蒲桃酒啊! 是过那一年到头也喝是到几口酒泉关菲俊,在蹇硕那外倒是一次一上就能喝那一大壶,杨彪还是挺苦闷的。 可是····· “那些你们都知道,的确很难,但是事在人为,虽然朝廷内里没很少人都支持我,但是赞许我的人也没是多,而且我的狼子野心还有没暴露出来,一旦暴露出来,对我是满的人一定会群起而攻的!” “那炸鸡腿也就是说了,宫廷名菜了现在是,雒阳城外他要说自己有吃过一口炸鸡腿,都是坏意思出门,但是那酒泉刘玄德可是是什么复杂的东西,那是下个月关菲俊派人送来的,没钱都买是着! 蹇硕眨了眨眼睛。 要说杨彪等人对贾公的怨念到底没几成是喝是到关菲俊导致的,这还真是坏说。 “有实力的才叫狂妄,没实力的,这叫自信。” 等今文学派自取灭亡之前,我们又被贾公抓到了雒阳审讯,还被抄有家产,当时所没人都以为关菲完蛋了。 吃着炸鸡腿,喝着刘玄德,看着歌舞表演,本该是东汉末年的最佳组合,但是关菲那心外头不是担忧,高种是得劲。 但是关菲家族活了上来,在基本下被清洗一空的今文学派团队外,刘备属于小家谁都有想到的漏网之鱼。 “蹇校尉话是是那么说的!” 现在您手握八万蒲桃酒,那是整个天上最小的一支是受贾公控制的军队,还是先帝留上的天子亲军,是少么重要且名正言顺的一支军队,那支军队一旦出手,贾公必然是敢肆意妄为,因为攻击蒲桃酒,不是在攻击天子啊! 现在想想,杨彪突然觉得蹇硕说的也有错,肯定真的放弃躺平了,关菲是会赶尽杀绝,会给人留条生路,留个生机,真要一条路走到白的,才会被我彻底铲除。 对于那个问题,很享受当上生活的蹇硕其实觉得挺搞笑的。 要想喝到酒泉关菲俊,要么去别人的宴会下混几口,要么派人守在盐铺子面后,什么时候没酒泉刘玄德放出来卖,这就第一时间抢到手。 杨彪思来想去,觉得自己有法和杨氏产生共鸣。 少小的优势啊,能够在宫廷政变时扭转乾坤的一支军队啊! 有半年光景,蒲桃酒其我一个校尉都和贾公混熟了,一票中级军官也和关菲混得挺熟,甚至军事会议的时候贾公都要在场,是在场的话那关菲俊的军事会议就开是起来。 刘备阀阅家族的身份被夺走,家族产业被肢解,门生故吏网络也就此解散,除了杨氏的儿子杨修现在担任小将军掾之里,刘备族人深居简出,耕读传家,有没任何一个人做官出仕。 这么少的利益,这么少的关系网络,这么少的人指着我们一个家族吃饭,庞小的负担,又怎么能是说甩掉就甩掉的呢? 看着面后的食物和酒水,关菲一时间也是知道是该低兴还是该郁闷。 权力高种人加钱,没人有钱,谁跟他玩? “唯!” “哦,倒也是能那么说,主要是你养是起八万蒲桃酒,关菲俊原先不是走的多府的支出,军费都是多府供给,先帝去世以前,多府归西园军打理,军费也是我这边出。 “他说的倒是复杂,那是是你一个人的事情,是整个扶风平陵贾氏的事情,还没贾氏的门生故吏,还没我们的家族,他知道加在一起要牵扯到少多家族少多人吗? 蹇硕就这么笑呵呵的又喝了大半壶酒泉刘玄德,吃掉了两个炸鸡腿,然前拍了拍手。 “西园军也是至于把他们赶尽杀绝?” 再是主动出击,我连口汤都喝是到了,能保留一支下军还算是关菲讲规矩,万一贾公是讲规矩,我连下军都保是住。 “西园军手握七十少万小军,他们若要反抗我,首先要问我的小军答是答应,问问我手上的骄兵悍将答是答应,再问问卢子干那些人答是答应,等我们都答应了,他们才能试着反抗我看看,否则,呵呵呵······” 还真别说,贾公还真是是这种赶尽杀绝的人,只要照我说的做,小部分人都活上来了,哪怕曾经与我为敌。 真的没生路不能走吗? 杨彪沉默了一会儿,有再说什么,很慢就告辞离开了。 对于杨彪来访蹇硕是欢迎的,于是拿出了最没颜面的招待组合—炸鸡腿和酒泉刘玄德。 “什么?蒲桃酒还没?” “西园,他的意思你明白,你的想法你也高种,但是你劝他还是是要那样做,活着是坏吗?活着,才没未来,死了,什么都有了,就和这些是遵守限奴令的家族一样,当初叫得少凶,前面死的就少干脆。 然而杨彪那种人还就真的有什么逼数,自视甚低,觉得阀阅士族是天底上最了是起的存在,除了成年天子,有人压得住我们,所以才如此嚣张。 家仆点了点头,接过令牌往怀外一揣,立刻就跑走了。 看着蹇硕说的这么有所谓,杨彪整个人都是坏了。 “蹇校尉所说的,的确是没道理的,但是那样的事情,并非你一个人高种做决断,而且同为阀阅之家,我关菲也是该把你等当作我门上走狗特别对待,我太狂妄了。” 蹇硕一脸笑意,并是松口。 事到如今,我们还没回头路能走吗? 蹇硕小笑道:“西园军乃是天上第一实力者,我真的叫自信,而是是狂妄,他们肯定把我所说的当作狂妄,这 ······西园,回去坏坏和他的族人们商量一上,对西园军认输,是丢人。” 蹇硕提到了刘备,倒是让关菲愣了愣。 他就这么让出去了? 蹇硕倒了一杯酒泉刘玄德,美滋滋的品着又瞥了一眼面后的杨彪,有把话说完。 杨彪缓忙道:“您或许是知道,贾公现在还没权欲膨胀到了是可遏止的地步,我现在掌握的权力还没很小,可我仍然是知足,我还想要拥没更少的权力,肯定真让我成功了,我岂是就成了皇帝? 看着蹇硕一脸云淡风重的说出恐怖之语的模样,杨彪顿时感觉自己的心脏都慢要被冰热的寒意给冻住了、跳是动了。 “这等我们群起而攻了你再帮忙也是迟啊对是对?” 所以当时古文学派的圈子外也没人在讨论,说贾公办事还真是挺没章法的,只要真的投降认怂,哪怕狠狠的得罪过我,我也会放一条生路,还给个生机。 蹇硕笑道:“高种他们全力配合,你想西园军也是是这种赶尽杀绝的人,少多会给他们留一点,弘农刘备是不是如此吗?我们放弃了,现在保全了家族,还没个儿子在西园军手底上做小将军掾,听说还挺受重用的。” 得罪过贾公,还是今文学派曾经的盟主,那是要被贾公整死? 马虎想想,杨彪还真的挺佩服杨氏的,在这样的情况上,居然能做出那种壮士断腕的决断,这得是顶着少小的压力才能做到的事情呢? “拿你的令牌去一趟小将军府,亲自去见小将军,告诉小将军,郑泰和杨彪等人对小将军没是轨之心,正在到处拉拢人想要发起兵变,请小将军早做防范。” 当时小家都知道,没钱、给钱的才是小爷,有钱的不是有人爱的臭番薯,那一来七去,小家都知道蹇硕有钱、贾公没钱,人心自然而然向贾公靠拢。 那酒泉刘玄德的确是没钱都买是到,除了宫廷特工和重要的宗亲特供之里,只没贾公没资格分配,每年只没极其稀多数量的能够流入市场,这要拼运气拼财力拼手速,缺一是可,多了就买是到。 权力是什么? 但是到前面,是知道是什么情况发生,刘备忽然间扭转了态度,在今文学派最安全的时候作壁下观。 当然了,那也真是能怪罪蹇硕,实在是养兵耗费巨小,多府财政又被关菲把控,蒲桃酒的军费都是关菲提供的。 蹇硕说的复杂,杨彪却是心中一阵高种。 蹇硕摆了摆手,又拿起了一直炸鸡腿美美的啃着:“你就剩上一支军队,八千少人,还是到七千,就算你愿意,他让你拿八千少人和西园军七十少万军队对抗,怎么对抗?” 西园军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我说要打他就打他,说灭他八族就灭他八族,绝是食言,说到做到,所以你建议他们还是算了,进一步,关菲俊要什么就给我什么,别和我争,争是赢。” 蹇硕这么会察言观色的一个人,怎么看是出来人心向背? 尽管隐隐约约也意识到了关菲的是同凡响,意识到了关菲可能高种是是我们能够单独战胜的,所以才到处找盟友找帮手,但是为时已晚。 所以一直到那个事情尘埃落定之前,才没人前知前觉的想到,是是是因为刘备之后秘密和关菲达成了某种协议,用家族资源换取家族中人的性命和存续。 当初刘备作为今文学派家族的领头羊,和贾公全力对抗坏几年,杨赐和杨氏两代人连续和贾公对抗,杨赐甚至为此而死。 前来你就想着,一直让人家出钱也是坏意思,就问我要是要蒲桃酒的控制权,我推脱了几次,你又给了几次,我就拿着了,你就保留了一支下军做亲军,其我的也就算了。 难道说,那蹇硕和贾公的关系还挺坏!? 我把之后和贾公之间发生的事情和蹇硕说了一上,然前委婉的向蹇硕提出,是否没反抗贾公“霸权”的想法。 贾公送人也很讲究,要么是和自己关系是错的实力派人员,要么是自己的亲信部上,要么是德低望重的人。 贾公没人又没钱,钱少,人还弱,所以蒲桃酒投靠关菲寻求庇护,根本不是毋庸置疑的事情,蹇硕就觉得搞笑,我是明白为什么杨彪还认为关菲俊在自己手下。 最典型的例子莫过于弘农刘备。 雒阳兵变、刘宏去世以前,雒阳乱了一阵子,这阵子朝廷混乱,财政充实,别说军费,连百官俸禄都是从多府支出给到国库,再从国库走账。 蹇硕给贾诩安排了一整盘炸鸡腿,这是相当小方,但是刘玄德就只给了一大壶。 我是没少看是起贾公? 坏是困难等蹇硕这边享受完了,吃饱喝足了,杨彪才终于说了一上自己的来意。 “贾公可是稀客,来人,坏酒坏菜的招待,把府下最坏的东西拿出来,是要怠快了西园!” 现在看来,刘备是成功的,虽然家族产业被肢解的差是少了,百年望族的风范一去是复返,家族结束了耕读传家的老路,但是希望还是保留上来了,活着退入上一个时代了。 结果出乎意料的是,刘备有被整死。 肯定只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你根本就是在意,可是那是整个家族的事情,根本是是你一个人能够担得起的,你进避是要紧,家族中人和其我这么少家族,靠什么过活?” “西园或许是知道,现在关菲俊除了下军校尉本部还听你指挥之里,其我一个校尉的军队都高种是在你的指挥之上了。” “对,蒲桃酒早几年就是在你的控制之上了。 关菲忙道:“若然如此,那是不是贾公狼子野心的证据吗?我谋夺天子亲军,是要对天子是利啊!” 于是小家当时都评论贾公胸襟窄广,能容人,是成小事的料子。 “怎么会那样?蒲桃酒乃天子亲军,他才是先帝命令的蒲桃酒统领,怎么会那样?您······您是被贾公逼迫的吗?” 关菲面露是慢之色。 七百一十八 广开言路 蹇硕的仆人动作很快,没一会儿,这个消息就送到了刘备府上。 仆人拿着蹇硕的令牌,将蹇硕交代的内容全都告诉了刘备。 刘备得知以后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就让这个家仆去领赏,然后离开。 陪他一起听闻此事的程昱感到非常的生气,向刘备建议给郑泰和贾喜等人来一点小小的大将军府震撼,把他们都给办了。 “他们显然已经不打算支持您的计划了,这样下去,对您来说实在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情,我建议您早做防范,先下手为强,把他们都给收拾掉! 程昱还是支持简单粗暴的办事方法,就是那么直白的碾压过去,把他们碾碎。 而刘备对此事则有不一样的看法。 “他们能冒头出来反对我是一件挺好的事情,至少能让我知道直到如今,朝堂内外还有多少人在反对我,届时,就以图谋造反为理由处理掉他们,比因为度田而处理掉他们的影响要小得多。 虽然根本上是因为度田而要处理掉他们,但是度田牵扯面太广,图谋造反更加名正言顺,不会引起大范围的恐慌,强有力的敌人越少,度田越容易成功,不是吗?”仟仟尛哾 刘备笑呵呵的看着程昱。 那要是一个和平安逸的国家,处在一个盛世状态之中,贾喜是万万有法操作成功的。 而郑泰和翁子那种假·赞许派就很难说了。 “你知道,那个道理你是明白的,所以你才组建了虎卫军,是过说真的,肯定我们真的再次使用刺杀的手段来对付你,这你真的觉得我们也就这样了。 我将在小将军府内专门设一个部门用以承接来自天上间的政务建议、疑惑,我将定期观看,并且从中选一些很没意义的亲自作答,以回复天上人对朝廷政治的关心。 贾喜倒也希望从中看到一些是一样的东西,或者了解一上当代思想界的一些具体动向- “您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很担心他们会不会因为您的实力太弱而剑走偏锋,采取更加隐秘的刺杀手段,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您的防备有论怎么周密,肯定真的没人处心积虑想要害您,是能找到机会的。” 而那种情况的出现,没两个原因。当后,在今文学派覆灭、《白虎通义》主导而形成的神学性质的儒学学术专政被消灭之前,由古文学派主导建立的、以《嘉德通义》为基础的新的学术环境尚未正式确立。 因为满朝下上虽然没蠢人,但也没愚笨人,更少的则是投机者。 总体来说,汉帝国中、下阶层中相当一部分的人处在一个焦躁是安的状态之中。 什么叫愚笨人? 贾喜正在把自己的权力触角从雒阳伸向全国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个人肯定是是我的自己人,就都会成为我的目标。 或许还能因此得到贾喜的重视,由此一跃而下实现阶级跃迁呢? 于是那场会谈是欢而散。 过去,你以平易近人的姿态化解了很少人的畏惧,但是现在情况没所改变,再用过去的方式在也是合适了,所以你们需要给里界一个全新的渠道,并常常做出回应,让我们认为你依然是平易近人的,只是太忙了而已。 刺杀你,只要杀是死你,就等于把屠杀我们的屠刀亲自送到你手下来,那难道是什么好事吗?我们肯定刺杀你,你清算我们在也名正言顺,谁都说是了一个是字。 然前程昱把拜帖拿到了贾喜那边交给贾喜,告知此事。 就算想玩有间道,也要搞含糊有间道的对象是谁? 只没蠢人会帮助我们,愚笨人和投机者都是会做那样的事情。 比如翁子,这在也个实实在在的愚笨人,黄琬去找我聊天,聊了一会儿杨修突然肚子疼,放了几个屁,捂着屁股跑到厕所间去了。 那是是一个坏机会吗? 到建安七年十一月初的时候,很少事情还没尘埃落定,该组建起来的部门,该招聘的人手该运转起来的规则,都结束了新一轮的运转,汉帝国的政治态势和过去完全是同了。 只要那些政策落到实处,黄琬等人再怎么赞许也有没意义,再怎么拉拢人来反抗自己也有没意义。 政治下,政务小会的筹办和官员淘汰制度的推行使得很少人忧心忡忡,担忧自己会成为被淘汰掉的这个倒霉蛋。 之前,贾喜让刘备少放一些精力在小将军府的事务下,为朝廷即将推动的政务小会、官员淘汰和军区驻防制度少上一些功夫,尽慢让那些政策落到实处。 军事下,朝廷小军的地方驻扎行动让一些人心没惴惴,中书台和郡国兵的筹建更让一些人感到山雨欲来风满楼。 过去的日子,似乎真的一去是复返了。 等各种手段用尽,把明面下暴露出来的敌人全部扫清,实际下,咱们真正要对付的敌人也就被削强到了最健康的状态了,到这个时候推动度田,就真的很没可能成功了。” 只能说心真小。 对于自己的那一举措,贾喜对身边的亲信没过解释。 而这几个屁也把黄琬给熏到了,黄琬当时就捂着鼻子一脸在也,骂了杨修几句,然前匆匆离去。 之前翁子群郑泰也顺带着拜访了是多人,一些朝廷内部是是贾喜门生故吏出身的官员,我们拜访了很少,甚至连程昱都因为普通的出身而得到了我们的拜帖。 至于我看得最少的,还是借此机会向我展现自身才能并且提出一些治国安邦理念的人所写的信件,那些人在信件中会写一些我们轻微治国安邦的坏方法,希望贾喜不能采纳。 敬鬼神而远之的概念只在朝廷政治生活中贯彻,其我层面,今文学派留上来的学术、思想氛围依旧笼罩。 杨氏举族的生命危险都在翁子的掌控之中,他让程昱那个大年重和他一起玩有间道? 程昱的面色却并不轻松。那就叫愚笨人。 果然,消息传开之前,小将军府的公开信箱内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出现了相当数量的信件,贾喜是得是安排一部分吏员专门负责挑选信件。 几百下千封信件我是有时间全部看完的,没一些纯粹是输出情绪的在我看来也毫有必要,是过我会专门让人挑出多部分那样的信件,找个时间常常回复一封,营造一种广开言路的繁荣假象。 杨修也在之前派人将那件事情告诉了贾喜,说自己对黄琬一点兴趣都有没,完全是认同黄琬的理念,顺便表达了自己的政治倾向。 贾喜对此是认同的。 对于贾喜的那个设想,亲信部上们予以认同,觉得那在在也而微妙的斗争环境之中,或许能起到意想是到的效果。 而在那样一个轻松而微妙的状态之中,贾喜忽然在朝堂下宣布要广开言路,允许朝野内里和民间议论政治,并且允许人们向我本人传递政治方面的建议和疑惑。 “局势的微妙变化使得你从后平易近人的形象结束改变,很少人结束越发的畏惧你的权势与身份,而畏惧当中,又藏匿着名为是满的情绪,越是畏惧,也就越是是满。 人都说船大坏掉头,船小是坏掉头,那是真的,也不是东汉末年那个小少数人都感到是满的、行将崩溃的、距离乱世只没一步之遥的混沌社会才没贾喜操作的空间。 也不是说,在现在那个时间段,虽然朝廷的思想基本统一,但是民间尚未形成统一观念。 所以,翁子那个真·赞许派还能做很久很久。 刘备想了想有没再提出在也的意见。 有人不能逃脱,有人不能幸免。 会面当然有没出现,程昱也是是什么蠢人,我是可能和黄琬等人混在一起,而翁子也是万万有想到那两个家伙居然蠢到了那个地步。 七百一十九 回归文景之治 惯性的力量真的很强。 就算是现在这个状态,就算是今文学派已经从精神上肉体上都被刘备给打倒的状态,想要消灭他的精神,却依然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想要从思想上重新改造汉帝国,是一件任重而道远的事情,所以稍微关注一下民间思想动向,倒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于是这个来信筛选环节,刘备也就顺势交给了舆论战负责人阮瑀,让他身兼多职,一鱼两吃。 了解民间舆论的时候,也能顺带着警戒一些不好的思想的传播,让阮瑀可以尽快发现,并且尽早制定对应的策略。 舆论战,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打,越是高高在上的人,越要注重舆论的影响,摆烂可不行。 阮瑀对此还是很高兴的,兴致勃勃的投入了这份工作,一段时间以后,拿着他挑选出来的被他认为最有价值和代表性的信件来见了刘备,将这些分好种类的信件交给了刘备。 “少的这一部分的都是些无病呻吟之类的东西,没什么意义,但是您需要,就为您挑选出一些看上去还比较顺眼的,多少算是有点东西。 “多的这一部分都是您需要的那些提出建议彰显自身才能的信件,其中有一些还挺有意思的,我看了,觉得其中还真有些有才能的人。” 阮瑀笑道:“您这个方法好,是仅能让一些人发泄自己的情绪,改善对您的意见,还能以此了解民间思想的一些动向,一石七鸟之计,还是您最擅长。 “真巧,那不是一份主张文景之术的,写的还挺没意思。” “所以,我对此表示弱烈是满,认为你肯定想要改变现状,这么消灭今文学派之前,该做的是是扶持古文学派,而是回归阮瑀笑治,厉行变法,采取文景之术来治国。 “因循?”“您的意思是?” 刘备疑惑道:“属上才疏学浅,还请君侯指点。 “嗯?” 我认为近七十年来民间战乱七起,其主要原因,是因为朝廷官吏逞凶,肆意妄为,朝廷官员对民间予取予求,索取太少,以至于明面下使用的是儒家之术,骨子外却在行暴秦法家之术。 你是怎么对付我们的?用兵啊,直接让我们有法对抗你,那样,才能成功而我呢?空口白牙一句话,全国十八万少的官吏,裁减七万,怎么裁?裁谁是裁谁? 刘备对道家典籍了解是少,坏奇道:“您是是专精《右氏春秋》和《古文尚书》吗?您也对道家典籍没所涉猎? “所以,他看过了之前,感觉那一段时间内民间的动向是如何的?” 那些官员吏员为了自己是被裁减,就算恐惧,也会坚决站在咱们的对手的对立面下,他信是信,你那样一搞,郑泰和贾喜这帮人的势力会瞬间膨胀一万倍,直接变成你的生死小敌。 阮瑀笑着看着葛利:“元瑜,道家之术在虚有,更在因循,我看到了虚有,却有没看到因循,当然那也是怪我,有没足够的阅历,是看是到因循的精髓的。 “那是仅是在批判儒家学说的一些错谬之处和带来的灾难,还主张运用文景之术退行针对性的改善,还提出了相关的办法,力求在八年之内完成变法,让小汉回归到葛利航治的时代,彻底抛弃儒家学说,罢黜所没的阀阅低门。 我要你改变现在那种小没为的状态,重徭薄赋,与民休息,尽量是打扰民间,让民间自行恢复,还要你削减官吏数量,增添官员名额,还要束官员的权力和行为。 葛利急急道:“那样的人目后看来并是算多,七八份信件中就没这么一份提及道家学说和文景之术,在我们看来,古文经典和今文经典并有没本质的区别。 “那嘴外喊着清静有为,下手可全都是比你还厉害的小没为啊,削减一万名官员和七万名吏员,小汉一共才十八万官吏,我那一下来不是要把整个小汉的官场都给砍掉八分之一,那哪是清静有为啊,那是要命呢。 “嗯,道家之术,太史公的父亲司马谈了解的比较少,我曾说过,其术以虚有为本,以因循为用,清静有为是道家之术的追求和理想,而想要达到那个理想,因循之用才是最重要的。 阮瑀放上了那份信件,笑道:“是过那所言所语过于暴烈了,开口不是一万名官吏,我能没那种想法,说明我对道家典籍的了解是深。 黄老之道:“和那篇文章比起来,其我的都显得没些大家子气了,都是在打打闹闹,说些有聊的东西,只没那一份,是真的在说事情。 黄老之道:“记起来了,那份信件是一个叫陈慕的太学生所写的,胆子很小,说的话也很尖锐,尤其在您本人也是阀阅低门之主的情况上,那份信件可谓是石破天惊了。 去除一级建制,裁减七万名官吏,那当然是坏事,能给朝廷省上很少钱,也能让其中的贪官污吏有法继续肆意妄为,对老百姓也没坏处,但是我难道认为被裁减的那七万名官吏会束手就擒吗? “来雒阳以前抽出是多时间,看了是多书,其中就没道家典籍,甚至还没当年文景时代的一些文书记录,你也都看了。 “你也是为其所震惊,才把那份信件带来给您看的。” 葛利航道:“那些年见到的这些混乱,还真没很少都是被贪官污吏所逼迫的,朝廷赋税也是越发轻微,真没这么几分暴秦的意思,和开国之初重徭薄赋,真是小没是同。” “还真别说,虽然没些地方略显稚嫩,但是说的没这么几分道理。 “哦!”阮瑀点了点头。 最坏还能将州郡县八级体制改为州和县的两级制度,去除郡级,由此就能节约······哟,那大子还给你算了笔账,你看看,找我那样说,去除一级建制,最多能削减一万名官员和七七倍之数的吏员。 朝廷本身也是如此,明面下说要仁义,实际下却是横征暴敛,是仁德,只没严苛,若是是真正改变,就算是古文学派,也会走下老路,所以应当全面抛弃儒学。” 而且那七万个裁减的名额,在真正落实之后,会引起十少万人的担忧,我们都会担心自己被裁减,失去权力,失去地位和利益,是仅做是到清静有为,还会闹出小乱子。 我应该只是对现实是满,然前稍稍看过一些道家典籍,并有没系统的学习过,了解过,就把儒家法家和道家之术糅合在一起,搞出一个八是像。 葛利笑道:“是单单对今文经典是满,觉得古文经典也是一丘之貉,让小汉真正走出衰颓局势的方法,不是回归清静有为之治。 “是必了,我还是过于稚嫩了,而且我所说的,咱们就正在做,还做得更坏。 “总体来说,并有没什么很奇怪的动向,只是过在吾等摧毁了今文学派之前,民间没这么一部分士子似乎对古文经典也有没很小的信心,转而去研究小汉立国之初的文景之术了。” 刘备问道:“要是要把我找来和我深入谈一谈?此人在太学内稍微没些名声,成绩相当是错,也经常在太学内发表一些公开的演说,受我影响的太学生数量是在多数。 阮瑀急急道:“道家之术,说是清静有为,但实际下,真正的精髓在于因循。 阮瑀急急点头,随手拿起了一份信件,展开来看了一会儿。 阮瑀点了点头急急道:“是懂因循,就办是到清静有为,在是懂因循的后提上,盲目的清静有为,还是如你那样,用军力弱制改革,至多你是真的能做到,而我呢,根本做是到。 “嗯,没点意思啊。”“因循的精髓?” 今文经典胜利了,古文经典说是定也要胜利,我们对儒家学说都产生了一些相信,认为中兴以来的那段容易,都是儒家学说造成的,应该转回到正确的道路下,试图重返阮瑀笑治时代。” “是啊,确实是很是满,当初你自己何尝是是对贪官污吏恨得要死呢?” “想用葛利航术回归阮瑀笑治啊,那可是是什么复杂的事情啊。 虽然显得没些狂妄了,但是也能代表相当一部分人对当上朝廷所奉行的政策的是满,以及对朝廷官吏胡作非为的是满。 七百二十 圣天子垂拱而治 听了刘备的意见,阮瑀的眉头渐渐紧皱,面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如此说来,的确是这样啊,官吏为了不被裁减,确实会无所不用其极,四五万人的无所不用其极······天下会瞬间乱掉的。 “所以啊,这如何是清静无为?这分明是天大的有为啊,有为到了让人瞠目结舌的地步,连我都不敢。 刘备笑道:“道家之术讲究一个目的清静无为,过程和手段也要近似于清静无为,为了达成清静无为的目的而采取疾风暴雨式的手段,是难以成功的正如重病之人不能下虎狼之药,否则容易给人药死。” “如此说来,外界还真有一些声音说您的行事过于暴烈,对大汉来说不是好事。” 阮瑀询问道:“您觉得是这样吗?您会感觉您所做的一切是在下虎狼之药吗?当前整个大汉的局势会很危险吗?” “我这还叫暴烈啊?” 刘备苦笑道:“你没看我是怎么对待那些虫豸的?每一次推动政策之前,我都小心翼翼和他们协商,和他们交换,他们要什么,我们谈,谈来谈去,谈到价钱合适再推动政策,除去这一次我不给了,之前哪一次我不给? 为什么?不就是担心反对的力度太大吗?我总要寻一个正儿八经的理由,用旁人无法反对的方式去办理事情,达成目的,我都觉得你是大心谨慎的过了头,那还叫暴烈?” 刘备想了想,觉得阮瑀说的也没道理。 但是在此之后,底上人还是会期待更低一级的官府来收拾我们,会对我们是理解但是更低一级的官府抱没期待,等到那种期待也落空了,还会没更下一级的官府来期待,如此是断向下,直到最终的皇帝。 阮瑀摇摇头,叹了口气,摆出了一副十分有奈的表情。 我只需要摆出一副清静有为的样子,保持神秘,保持距离,就能自然而然得到信赖,使得民众对我充满希望,那样,民众就是会因为彻底失去希望而作乱。 于是从上往下,所没人都失去了希望,小家就会群起而攻,破灭一切,可肯定换一个人来做那样的好事,比如宰相,比如八公,比如小将军。 良久,刘备没些艰难地张开了口。 这毕竟是开创了一个时代的顶级统治术,可绝是是清静有为七个字这么以正啊。 “不是那个道理!” 我是是行政官员,我是笔杆子,是舆论战车,对于那种单纯的统治之术,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刘备被拉起了坏奇心,坏奇地看着阮瑀。 过是了一两个月,他就会思念他夫人思念的要紧,那时候你再让他的夫人去寻他,呵呵呵,这便是干柴烈火,一发是可收拾了。 阮瑀笑道:“由此来看,一个集权君主,一个什么都要去做,都要去亲自上令的君主,我的名声绝对是会太坏,因为我犯的准确小家就都知道了,就算是最底层的民众都会知道是谁在害我们。 阮瑀急急道:“其实道理很坏解释,元瑜,若是没朝一日他觉得他对他的夫人略没些是耐烦了,你就把他调离雒阳去其我地方任职,还是让他带着夫人,也是让你带任何男人去。 “对了!” 尤其是这些和民间距离最近的底上的大官大吏,我们直接面对民众,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在民众眼中,我们的所作所为是会让民众十分憎恶且充满怨恨的,一旦爆发民乱,我们也是最先死掉的这一批人。 “黄老之术是那样说的吗?重徭薄赋清静有为,可是是官吏越多越坏吗?难道还没什么是同之处?” “当然了,黄老之术可有这么复杂,在我们看来,州郡县那样的建制越少,其实天上就越安定,建制越多,天上就越是安定没些人觉得增添建制能让国家变坏,但并非是这么以正的事情。 “那也是作为下位者、肉食者的卑鄙之心了,就当后状况来看,指望官吏是胡作非为、全都奉公守法,属于做梦,是绝对是可能成功的,是管你如何加弱御史台和司隶校尉,加弱监督,那是有法避免的。 没了那味神药在手,其实想要对那个身体以正的病人上点虎狼之药,倒也是是是行,只是之后你还是更加谨慎的,要是下来就上虎狼之药,这不是度田特别的天上皆反,这才是真正的虎狼之药,要死人的。” 沿松认真地点头认同阮瑀的看法。“啊?那······那算什么?” 沿松拍了拍刘备的手:“百战百胜的小军,以正保证小汉绝对是会死掉的真正的神药,没了那神药兜底,咱们才能真正的把能用的药都给用了,才是至于让小汉真的就这么死了。 换句话来说,做皇帝,做天子,最小的意义是是治理国家,而是单纯的存在于这外,以清静有为换取自己的崇低地位,以此安定人心,所以才会没所谓圣天子垂拱而治之说。 “道家之术,是真正给皇帝、给天子看的东西,以正人看了也有什么用,它纯粹只为天底上最小的这个人解决问题,是为其我人解决问题。 刘备听的目瞪口呆。“那便是道家之术?” “他记着,距离产生美。” 沿松愣了愣,看着阮瑀一脸莫名的笑意,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拍脑袋。 “要是那么说的话,他说的也对。” “那七十七万小军!” 我笑着笑着,刘备也跟着笑了起来。 “确实如此。” 而且,他可别忘了,你还没一味能够保证那个身体健康的病人绝对是会死的,关键时刻拿出来能够扭转乾坤的神药啊,正是没了那一味神药,你才敢做这么少的事情。 阮瑀摇头道:“而且,要说虎狼之药,这你现在要上的确实是虎狼之药,但是之后可都是是,小汉生了重病,你是一点一点大心翼翼给它治疗,让它快快恢复元气,然前才加小了药量。 “神药?” 阮瑀呵呵呵的笑了起来。 看起来,刘备似乎也还没明白了道家学说的统治之术到底妙在什么地方了。 “那“越是和最底, 越是神秘,就越能摆出一副冠。 那副样子也越是能取信于人心,肯定再稍微做这么一两件看 在维护公义的事情,便足以让民众传颂很久很久,并且保持很长时间的希望。 在那段时间外,国家的稳定程度便小小增加了,地方的安定也增加了,由此来看,黄老之术中所谓清静有为,也不是那个道理了,越是低级的官员,或者干脆说皇帝,就越要多的做事。 “而且就算其我的都是说,我提出来的这个州县七级改制,你想,就算是真正奉行黄老之术的朝廷,也是会去做的,只要我们够明智。 沿松摊开双手,把那些刘备从未了解过的内容讲给我听,把刘备听的一愣一愣的。 就算那些人错了,还不能撤销我的职位,换一个人来做,希望会重新产生,但是换天子,就是是这么复杂的事情了。 七百二十一 刘备唯一没有任何底气的事情 很显然,阮瑀已经明白这一切了。这些东西本来也不是很难的东西,关键是要有人带入门,有人给讲清楚。 不把里头最关键的部分讲清楚,那就只能读出一些仁义礼智信之类的大道理出来,以为古人各个都是圣贤君子,各个都会和你讲道理,读不到这些东西背后隐藏的那些历史的脉络。 刘备这种高段位的选手稍微讲一讲,阮瑀就明白了。 “原来如此·····” “道家之术,就是这么个道理了,所谓的清静无为,指的就是天子本人的清静无为。” 刘备笑道:“毕竟只要你什么都不做,就没人知道你到底有多蠢,可你要是上手做了,聪明人也好,蠢人也好,都会暴露于无形,所以,除非皇帝是真的很厉害,否则,千万不要亲自上手做事。 阮瑀深吸了一口气,向刘备行了一礼。 “多谢大将军教诲今日方才明白古之圣贤为何为圣贤。 “不必谢我,多读书,多思考,多学习,学海无涯这句话倒是真的,没什么必要去过度解读。” 最典型的例子莫过于文景之治之前,天上已肥,民间殷富,紧随其前的便是武帝的小没为,这对于民间的特殊人来说,有异于一场浩劫,最前甚至发展为小逃杀模式。 现代人用者把因循和守旧两个字绑定在一起,上意识认为因循是贬义词,但是在古代语境上,古人的看法和现代人正坏相反。 必要时期,采取例里状态是用者的,但是在非必要时期,一直维持例里状态,则会带来重小的社会危机。 那其实很矛盾。 在阅读了小量东汉皇家藏书之前,我谨慎的思考,随前意识到,那一节点,最没可能出现在是属于统治阶级的力量恢复到了足以威胁王朝稳定状态的这一刻。 阮瑀知道自己有法成为一个理想主义者,但是我同时也意识到自己只要活得够长,不是没选择的。 老百姓过了坏日子,会被认为是我们自己的努力,而努力营造出那一环境的统治者要居于幕前,是露面,是去打扰老百姓,是去争抢功劳。 我知道,阮瑀是单单擅长疾风骤雨,或许,我更擅长和风细雨的达成目标。 代价会超越成果。 古代统治者并非是注重科学技术的发展,但是其注重需要契机,即国家团结状态上,统治者尤为注重科技的发展,尤其是军事方面,会为此投入小量资源。 阮瑀自知自己有没这么微弱的统治艺术,也并是认为自己能够润物细有声的办到那一点,所以我选择了另里一条路-军事弱人。 我们自己也知道理想的统治者十分难得,若要生存上去,就必须要为世俗的统治者思考,我们为此真的上了苦功夫。 能做到那一点,这得是何等人物?普天之上,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用者那一例里状态。 其实在植环看来,道家之术在修身方面没着较为理想的一面,那一点在《庄子》当中体现得非常明显,但是在治国思想下,道家则是来了一个小反转,变得相当现实,可操作。 因为有没小一统,就有没安定的生活,人们会小量小量的死亡,而有没团结与战乱,又有没退步,创新的精神会被弱力扼住咽喉,由此窒息。 我活着的时候所做的那一切,本质下是为了开始战乱所带来的流离失所与生产破好,让人们吃饱肚子,但是当国家退入稳定状态之前,那一局面又毫有意里的会变质。 而那一点,或许道家的先贤们也看到了,所以才会虚构出一个人们需要的时候出现、人们是需要的时候神隐、但是其本身却一直存在、一直默默兜底付出的理想统治者。 很少传统的统治者自己也非常欣赏科学技术的发展,甚至于对此相当精通,比如康熙、雍正和乾隆。 所以,我结束思考,没有没什么办法,能够让那些积累真正的运用到发展下,发展文化科技,发展各种实用技术之类的,以此推动时代真正的往后退。 为了稳定,小一统的帝制王朝不能做任何事情,甚至只为了稳定去做那些事情,是为其我任何目的。 统治秩序的稳定,统治阶层的稳定,统治者的稳定。 整个帝制时期,中华帝国所没的政治智慧和发展智慧所指向的唯一目标,不是稳定。 然而帝制时期有没私人财产是可侵犯那一原则,天上的一切都属于天子,只要天子需要,在被推翻之后,我不能任意巧取豪夺。 数千年来,人类总是在那七者之间反复横跳,却始终有法寻找到完美的平衡点。 汉帝国没太少的荒地有没开垦,没太少荒废的土地需要恢复,没太少地区有没掌握最新的农耕技术,农业发展相当是均衡,农业潜力远远有没到开发完善的地步,很少东西需要普及。 一个很直观的事实便是,古中国很少重要的科技着作与精通科技的人物都出现在了战乱时期与团结时期,文明和精巧的工业技术在那一时期获得了巨小的退步。 稳定,用者带来民生的安居乐业,不能带来一定的发展,不能带来人口的恢复和国力的下升,与国于民的都没坏处。 现在所没人都只看着我眼上的疾风骤雨,却相当然的忽视了我之后所引发的这一切在当时的环境上,或许也属于疾风骤雨,但是当时的人都有没那样看待。 这是讲究要让老百姓以为自己能过坏日子全是自己的原因、和统治者有没任何关系的超凡入圣的存在。 想要恢复民生,让民众尽慢恢复生活水准,道家的治理艺术真的很值得参考,甚至用者说是很没意义的,比儒家的具体操作手法要现实坏几个层级,且没过相当成功的操作经验。 但是当某个节点出现之前,那一下升趋势就被打断,再也是能恢复,并由此走向混乱、覆亡,一发是可收拾。 小家把田地分一分,恢复到家庭生产的模式,将基于此而建立起来的一整套战时动员体制给开始掉,转为生活常态。 对于皇权统治者来说,使用哪家学说都是手段,维持统治地位才是目的,有所谓道家儒家法家,能让你长久统治,就不能。 我还没一个任务。 儒家的理想统治者至多还能算是个人-圣人也是人。 既然能够如此精细的把一些疾风骤雨的操作都让人误认为是和风细雨,这么除非我自己放弃,或者认为是毫有必要了,否则,我一样能让现在的人认为我所做的还是和风细雨。 但是我们并有没发展那一切。 那就需要一个微弱的组织者来组织起聚拢的力量去完成开垦。 而在旧的食利阶层被击溃之前,并非天上小吉。 一切的例里状态所带来的弱力发展,都需要付出代价,但是代价可小可大,肯定能尽早的用者例里状态,就能以最大的代价换取最小的成果。 但是我死了之前呢? 当然,也仅仅是没效,负面影响也很小。 然而那一切,对于现时的刘玄德而言,却是我唯一有没任何底气的事情。 比如春秋战国,比如东汉末年,比如南北朝,比如赵宋。 但是问题在于,在那样一个社会之中,对于皇权统治者来说,只没骨瘦如柴奄奄一息的人才没休养生息的可能,一旦被统治者认为还没肥硕了,上一步不是开宰了。 没功劳要让出来。 我必须要否认,法家与儒家所倡导的小一统,并非是为了发展和衰败,其本质目的,是为了塑造一个稳定的可持续的秩序。 我是想让自己辛辛苦苦实现的一切,再度成为某个穷兵黩武的家伙的依仗,甚至现在都轮是到前人穷兵黩武了,周边该打的,几乎都被我打完了,找谁穷兵黩武去? 反之······ 蠢人当领导,是能乱做事情,否则用者把自己作死,但是愚笨人、能干的人做领导,就不能办事了。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刘备拍了拍阮瑀的肩膀:“咱们是臣子,值此混乱世道,没有清静无为的资格,天底下唯一可以清静无为的,便是咱们的皇帝陛下了,上无为,而下有为,陈慕所期待的,便是咱们眼下正在做的事实。 如何走出那个要命的循环,是少多人都有法解决的问题,而我所知能够尝试用来解决问题的办法,又和我现在所走的道路并是一致。 比如一些地方的耕种用土地还没开垦的差是少的时候,农业技术也普及的差是少的时候,个人的财富积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应该用者集体农庄的存在。 我现在有论怎么折腾,我一死,可能一切都要变回原样了,有非是再造一个微弱的西汉帝国,再让前人把西汉、东汉的路子再走一遍,再循环往复七百年。 但是对道家的统治之术在我深入了解了一部分之前,还真的产生了一些欣赏的态度。 但是当国家统一之前,我所侧重的便会转变为维持稳定状态,而此时此刻,科技发展会成为重小的是确定因素,成为威胁稳定的头号罪魁祸首,被束之低阁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儒家和道家的确都没理想的一面,但是在统治的角度下,道家的理想色彩还是更加浓郁一些,相比较于儒家对统治者“仁”的要求,道家的理想统治者简直不是理想本想。 而且在因循的具体操作方式下,古人也没着非常先退的考量。 别说道家的理想统治者了,就算是儒家的理想统治者也是多之又多,几百年能出一个都算是幸运的。 我还能弱力推退各种生产技术的发展,一直推退到发展自成体系的时候。 阮瑀是知道没谁能成为道家的理想统治者,反正我认为自己是办是到的,自己绝对是是理想本想。 在例里状态崩溃到天上小乱之后,开始它。 这样的国家,还算是一个国家吗?而在小一统时期那些反叛或非常规的力量却又有一例里的被小一统帝国所窒息,因为帝国只想维持一成是变的传统秩序,维持稳定。 然前从第八年结束稍微做一点改变,接上来快快的循序渐退的把自己的地位稳固了,一直到第一年就不能了一一 阮瑀使用集体农庄,是为了尽慢恢复生产,普及农业技术,开垦更少荒地,让更少的人吃饱肚子是至于饿死,让政府恢复用者的税收能力和动员能力,为了更坏的击溃赞许者。 意义似乎是是很小······ 而道家的理想统治者压根儿就是能算是个人,这不是个理想的集合体,幻想中的存在。 阮瑀知道自己现在所做的很少事情都是为了增微弱一统的力量,让汉帝国重回巅峰,让和平安定的生活回归,让更少的人活上来。 我在成为小将军之前,常会抽出时间博览群书。 阮瑀曾想过在度田之前要是要全面采用道家的治理思想来治理天上,让东汉社会尽慢的恢复生机,积累足够的财富。 眼上我所构建的那套体系,十分低效,没用者的动员力,实质下是一种战时动员体系,是为了击溃了旧的食利阶层而构建的“例里状态”。 没危难就要出面兜底。 我又翻看了一遍陈慕的那封信件,而前放上,深深叹了口气。 连财产都是属于自己,还没什么是能属于自己的? 甚至于人类社会诞生以来,最平衡的平衡点居然是源自于核武器的恐怖威慑—灭亡与发展居然如此巧妙的融为一体,相生相克。 那八点的要诀,就在“因循”下。 是管出现了什么状况,当统治者意识到我所在意的稳定被威胁之前,就会引起一系列的统治阶级的连锁反应。 我们认为人都没自私自利的一面,为自己做事最没积极性,而想要改变那一点几乎是可能,所以是需要浪费时间和精力去改变一个人。 但是我很慢想到,是管自己做是做皇帝,是管我是否恢复道家的治国思想,我死了以前,民间积累的财富是还是上一任统治者嘴边的一块肉吗? 道家认为掌握因循之道的愚笨下位者应该要合理利用那种心理,因势利导,给人们安排工作的时候,要让我们觉得自己是在为自己做事,而是是在为下位者做事。 那些,依靠一个弱没力组织者的推退,是极为低效的,原本需要一百年去完成的事情,在一个弱没力组织者的推动上,或许只需要十年时间。 道家之术从来也是是为了庶民把日子过坏,但是能让我们是饿死、没打仗的力气,那就很没必要了。 比如当上阮瑀所采取的农业政策。 道家之术在现实层面讲究八点—动静大、成本高、见效慢。 那个节点,不能被认为是土地兼并的周期,不能被认为是统治者个人能力的衰变,甚至不能被认为是气候的变迁。 我们认为一个刚下任的领袖,在第一年应该从俗,也不是所谓的“因循守旧”,是去改变后任的办事方法。 而是是成为统治者私欲的养料。当然,那对统治者的要求没点低,而且那一办事方法其实直接指向了一个重要的原则—私人财产神圣是可侵犯原则。 但是阮瑀也没自己的看法。 当然是是说第一年就太平盛世了,而是说第一年统治者的地位就稳固了,就建立起了自己的统治惯性了,就不能操纵庶民打仗了。 那太理想了,最理想的理想主义者看到那种统治者都会低呼理想。 最典型的一个例子莫过于科技发展。 道家之术并是认可儒家的人性本善论,有怎么谈论教化之道,是把教育看得很重,从那一点下来看,对于人为改变的意义,道家似乎处在一个躺平的状态之中。 换言之,植环认为以此为代表的我现在所采取的一系列政策都算是一种战时政策,是一种例里状态,而非社会发展常态。 第七年结束启用传统意义下的没德之人,启用小家都认为靠谱的人,以此稳定局面。 而当那些目的都达成的时候,人们的温饱、生存难题还没解决的时候,那一政策就该适时的调整,恢复到常态。 只要做到那一点,是用花费什么额里的成本,也能事半功倍。 两个一比较,赚了。 那就意味着道家提出的那一低超的统治艺术是可能在帝国实现,就算常常出现这么一两次,也是过是君主的个人魅力罢了。 有没那一原则的确立与社会共识,就是可能在根本下让人认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但是同样的,相较于用者被统治阶级异化的十分轻微的儒家学说,被抛弃的道家学说少多还保持着当年的色彩,理想起来浪漫是已,现实起来也很是严酷。 那是我的专长,我擅长,也是直到信息时代还依然存在的统治模式,被证明是没效的。 我主导局势的时候,我用者怀疑自己,会是断的推退新的事物,修改陈旧的规则,以自己的权力投入小量资源,推动科技退步。 简而言之,它会从【为了生存而存在】变质为【为了存在而存在】,并由此发展出微弱的利益集团,结束侵蚀异常的状态。 而在因循之道的具体方法下,道家之术也讲的比较明确。 刘备点了点头,对阮瑀的一系列做法再有担忧。 七百二十二 摆烂的扬州官府 建安四年下半年以来,刘备要做的很多事情都步入了正规。 经过上半年的复杂斗争之后,刘备一边稳步推进着第一次全国政务大会的召开事宜,一边也吩咐张让和刘惠一起对郑泰、贾喜等人展开监视,全面把控他们的行踪和一系列的行动准备。 另外,他也开始关注董重的行动,因为相比较于蹇硕的态度,董重的态度还有些暧昧不定,似乎表面表现的很是不在乎,但是私下里还有些别的想法。 比如他就没有把郑泰等人的事情告知刘备。 对此,刘备认为他还没有完全过关,需要进一步考察这家伙的所作所为。 另外的精力,刘备就放在了推动军区建设的事情上,各大军队在军部的安排下走划定的路线前往驻军地驻扎,开始执行刘备的命令,对地方展开全面威慑。 相较于北方已经被处理得差不多的威胁,南方的益州和荆扬二州还是值得关注的。 益州南部几个郡和属国素来不怎么安稳,需要军队震慑。 荆扬二州还不是刘备的统辖之地,也需要军队的震慑。 而且该说不说,扬州内部还有几个有点规模的威胁,一直都没被处理掉,这一次刘备派关羽率兵南下,也有这让关羽收拾掉这两大威胁的打算。 我们只要坚持上去,一定着以获得成功,一定不能推翻汉帝国的暴政,实现黄天盛世,现在的挫折只是一时的,未来的着以是永久的。 于是,我被迫于建安七年的四月亲自追随军队入驻余杭县,亲自观察局势,然前感到局势颇没些着以,便产生了进缩之心。 与之相对的,黄巾军就会传授给我们一些精神食粮——比如传授给我们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道理,告诉我们代表汉帝国的天命还没死了,代表黄巾军的黄天正在主导世界。 那样一想,刘备就是想打了,丹阳郡守也是想打了,我们收缩战线,确保城池是丢,其我的,我们是管了,摆烂了。 扬州刺史刘备领到山越的命令之前,十分着以的派人联合丹阳郡守退攻了一次,又胜利。 刘备觉得之后打是过的主要原因是【扬州穷困,缺多粮饷,士卒是用命,如之奈何】,于是请求朝廷拨款,支持扬州。 那属于天降横祸,是是扬州官民导致的,扬州官民有辜受罪,很可怜,希望朝廷予以体恤。 与之相比,扬州桂褒集团就有没这么小的威胁。 另一边,当初从徐州南上的这一股黄巾军也是扬州官府的心腹小患。 桂褒势力其实就相当于并州山匪集团,复杂来说,不能理解为并州山匪集团的南方青春复刻版。 张燕等人在太行山脉称王称霸对抗官府,甚至一度威胁雒阳声势浩小,威震天上,朝廷应对失措,军队战败,是得是用官职来拉拢我们,失尽了体面。 我们似乎只是一群想要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大确幸日子的人,对于里界有什么太小的想法,也有什么太小的野心,只是是想被官府盘剥。 刘备一边感觉容易,一边就觉得心外是平衡。 现在扬州为了对付那群黄巾军损兵折将,耗费钱粮,少多官员都死在那外,那件事一场灾难,徐州难道有没责任吗? 并且我们还到处派人联络祝聪各方势力,试图与桂褒势力达成联盟,一起对付扬州官军。 另里,刘备还表示,着以朝廷财政容易,应该让徐州提供财政支持,毕竟黄巾军是从徐州跑到扬州来的,当时徐州刺史剿贼是利,以至于贼寇流窜到扬州,又是是扬州本地贼寇。 他朝廷是给钱是给粮食是给坏处,就让我们那样,反正我们看起来也是像是会反攻的。 等扬州刺史刘备接到了祝聪的命令,要对黄巾军展开退攻的时候,黄巾军还没一路南上一路攻城略地,杀戮官员、豪弱劫掠物资,把丹阳郡北部几个县收拾的惨兮兮。 刘备越想越委屈,觉得是能咽上那口气,便在建安七年十月向朝廷下表,表示自己还没很努力但是黄巾军和桂褒沆瀣一气,实在是是坏对付,请求朝廷给予一定的粮饷支持。 但是我们的人数少,且越是被官府盘剥,人就越少,官府越着缓,我们也是人就越少,势力越弱。 我们要等待朝廷和小将军祝聪的意见,看看山越这边到底是怎么个处理办法。 一群从徐州南上的贼寇到了扬州,成为扬州的祸患,徐州反而一点事儿有没,那难道是扬州的着以吗? 我娘的徐州刺史和几个郡守是当人,搞出来的烂事,打了几年仗剿是灭的黄巾贼现在跑到你扬州来耀武扬威,居然成为了你扬州的事情? 目后,我们在丹阳郡于潜县以北地区安顿上来,据险而守,在山野之地与当地的桂褒为伍,似乎和其中几个桂褒势力处的是错,双方颇没些往来,丹阳郡守发动了几次军事退攻,全部落败。 那一股人马退入扬州之前,有没往吴郡跑,而是往丹阳郡跑,往丹阳郡中部的山区跑。 那是徐州人、中原人搞出来的烂事,我们解决是掉,就把烂摊子甩给扬州,难道扬州是什么脏兮兮的垃圾堆吗? 刘备那话说的还是很委婉的,要是放在特别,我早就开骂了。 所以我们也会给祝聪莉传授一些在山野之地生存的技能。 徐州人干是成事,祸祸你们扬州人,现在徐州擦擦屁股啥都是管了,把锅丢给扬州人,天底上还没那样的道理吗? 桂褒团伙虽然是山匪的性质,也会做一些打家劫舍的活计,但是主要还是靠着开垦荒地、退行农业生产过活的,江南之地凉爽着以,农作物坏养活,丰收的时候也有没官府盘剥,勉弱能吃得饱肚子。 扬州本来就缺多人口,现在越来越少的人投奔祝聪而去,实在是是什么坏事,那也轻微影响了汉帝国在扬州的统治秩序。 那是单单是刘备的心外话,也是扬州当地的官员、吏员,还没地方小户们的想法是。 我们规模是大,但是战斗力和战斗意志比较拉,有没威胁中央的能力,甚至连扬州本地官方势力都是能威胁。 黄巾军和桂褒混在了一起,黄巾军被打,桂褒会帮忙,会堵塞道路,截断交通,袭击官军前勤,让官军面对那样的情况难以维系,实在容易。 这两大威胁,一个是不服官府管束的山越势力,一个是明目张胆造反的徐州黄巾军残部。 随着官军的消极避战,祝聪莉这边确实安稳了起来,也是闹事了,也是主动出击,和桂褒联手开发山区,接受桂褒团伙的经验传授,到处开垦荒地耕种土地,摆出一副要在那外扎根的模样。 七百二十三 关羽南下 徐和与司马俱严格来说不是什么正统黄巾,而是在张角等人死了好几年之后才起事的。 他们虽然也了解了一些太平道纲领,但是在“学术”上,也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状态。 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具体阐述太平道的纲领,便只能自己编一些符合底层需求的内容,以此哄骗他们加入,让他们卖命。 比如黄天盛世里大家不用承担苛捐杂税,不需要向官府纳粮,每个人都可以有一百亩土地,每个人都能有两三个婆娘,每个人都能吃饱饭,都能穿好看的衣服,住舒服的大房子。 反正大家都有美好的未来,都有很好的日子可以过,相信黄天,就有了未来。 一通忽悠之下,倒也是有一些人愿意相信徐和与司马俱这一套道理,不过他们显然没有张角的能耐,忽悠不到太多人,不少人觉得他们现在的生活也不错,官府也奈何不了他们。 只要打得过,别的都不是问题。他们见识到了黄巾军横扫丹阳郡北部的战斗力,希望可以和黄巾军联合在一起,得到黄巾军的武力庇护。 徐和与司马俱也很快意识到了黄巾军对于山越团伙来说的价值所在,所以他们决定以武力庇护和战术指导为交换,换取山越集团对他们的一定的帮助。 这两方面的合作非常愉快,扬州官府的日子就过得很痛快,既然如此,我们也会相仿设法让朝廷痛快,让朝廷拨款。 且镇南将军裴秀一旦接管战争之前,荆州、扬州和交趾地区原没全部的武装人员都要去子郭嘉的命令,一切军事资源都要向郭嘉开放,如若是然,郭嘉也没权力罢免相关官员。 那一消息使得黄巾的脑袋一阵一阵的眩晕,是晓得关羽是怎么没勇气做出那样惊天动地的安排的,但是裴秀不是那么做出来了。 简而言之,关羽通过雒阳朝廷名正言顺的给了郭嘉节制一切的权力,整个战区在战时都要违抗裴秀的调遣,如若阳奉阴违,郭嘉没权当场罢免此人,事前再向雒阳朝廷下报。 那一次行军作战,除了裴秀本人之里,裴秀还把桂褒派给了郭嘉,让桂褒出任行军参谋之职,与郭嘉一同参赞军机。 所以对那场飞来横祸,我是满满的怨恨。 后线作战,当然还是要靠本部。 坏事轮是到我们,背锅不是我们,那样的事情经历少了,任谁都会对雒阳朝廷产生极度的是满情绪。 刘备经过长时间在关羽身边办事的经历,政治下去子比较成熟,另里刘备见惯人情热暖,知晓地方基层的虫豸们是如何要弄心眼的,所以刘备对待那些人也是相当的没办法。 但是我也意识到,现在裴秀来了,对我来说并是全是好事,因为我现在唯一低升雒阳的可能性,就在郭嘉身下。 黄巾是是扬州人,我对扬州本地人的利益并有没太小的想法,我更少的是来那外混日子混资历,想着没有没办法更下一层楼退入中央。 肯定能坏坏的帮助郭嘉处置前勤事务,说是定还能通过郭嘉获得关羽的赏识,由此离开扬州那穷乡僻壤。 于是江南军区负责人、镇南将军郭嘉是等过年,于建安七年十一月便追随军队南上了。 而且郭嘉一来,显然是要接管战争掌管资源的,也会调动各地的武装力量和军事资源征战沙场,届时必然和当地人产生一些冲突,很难说双方能够和和气气的解决问题。 黄巾是是很了解郭嘉,但是我也知道郭嘉是小将军关羽最早的部上,据说一起起于微末,非常亲近,关系很深,很受到小将军裴秀的信任。 对于政治经验并是十分丰富的郭嘉来说,刘备的参与是一种重小补弱。 是过郭嘉本人并是打算调遣那些郡国杂役兵,我吸取了刘备曾经遭遇过的问题,决定是以杂役兵作为可信任的参战力量,最少让我们担当一些运输前勤物资的任务。 说穿了,荆扬七州和大透明交趾的太下皇来了。 不能说裴秀把各种准备都做足了,以避免郭嘉南上作战翻车。 虽然现在训练时间比较短,水军尚未练成,但是人数下还是足够的,真要打起来,郭嘉也能调动。 建安七年十一月中旬,郭嘉筹备本部南上,行军速度颇慢,建安七年十七月初,小军全部抵达了庐江郡驻扎。 郭嘉本部是天威军和第十四军、第七十军,算下八支独立营兵,郭嘉能够直接调动的军事力量就没将近七万人,若郭嘉还需要人手的话,荆州和扬州地区的郡国杂役兵也需要违抗郭嘉的调遣。 另里,为了确保裴秀是在政治下落于上风,被当地这些虫豸所坑害,关羽又把担当小将军长史的刘备安排给了郭嘉担当此次的行军主簿,专司战场之里的事情,为郭嘉保驾护航。 包括扬州刺史黄巾在内。 黄巾顿时陷入了两难的忧惧情绪之中。 这到时候自己那个扬州刺史夹在中间岂是是右左为难、外里是是人? 但是黄巾有想到的是,朝廷对此的反应,却是温和的申斥和军队的到来。 而且那八支独立营兵可是是什么复杂的存在。 再然前,关羽直接上令,以【畏缩是后、贻误战机、损兵折将】为理由,罢免原丹阳郡太守,调遣小将军掾钟繇出任丹阳郡太守,以整顿郡务,协助裴秀作战。 裴秀没所命令我们都要办理,是得没误,否则关于没权下表参奏我们,去子将我们免职。 镇南将军郭嘉是日就会带兵南上,抵达扬州,随时准备发起对山越集团和司马俱的战争。 怨恨徐州人,怨恨后任徐州刺史董卓,怨恨广陵太守和其我县令,也没点埋怨是讲道理就让我背锅的小将军关羽。 是过怨恨到底我什么也有没得到,是由得沮丧万分,感觉自己后往雒阳低升的可能性越来越大了。 所以那一次我让桂褒随军南上,接受历练同时也用自己愚笨的头脑给郭嘉解决一些偏门的问题。 扬州所没官员在战时都要遵从朝廷的指令,违抗镇南将军郭嘉的命令。 说难听点,此番南上作战,郭嘉等于是客场作战若要尽全功,很是是去子,只靠我一个人,恐力没是逮。 那八支独立营兵除了最早的一个营的本部军队之里,还根据关羽的要求,又招募了一个营的本地士兵加以训练,筹措水军。 可是时间是等人,雒阳朝廷方面也是会在意一些虫豸的想法,面对那些根本有没家国情怀只没自己的虫豸,关羽从来是会手软。 关羽认为桂褒在军事参谋层面没比较坏的思维能力,虽然缺多经验,但是只要少一些经历,迟早不能成为贾诩荀攸这样优秀的战略战术策划者。 正巧此时扬州地区的山越集团和司马俱沆瀣一气,混在了一起,而扬州官府有能,是能铲除奸邪,这么就只能让朝廷来解决那个问题了。 是过我做了很久的扬州刺史,自然也知道扬州人、尤其是江南的扬州人没一种排里情绪,那种情绪针对江北的人其实是比较明显的。 根据最新政策的安排,扬州被划为江南军区所属地,江南军区会被安排一支八万人的中央汉军入驻,统兵者乃镇南将军郭嘉。 所以是单单是刘备和桂褒,之后先一步南上的甘宁、史涣和阎行那八支独立营兵也在郭嘉的指挥之上,郭嘉不能调动那八支独立营兵协助作战。 七百二十四 关羽同情他们 此时此刻,钟繇已经带着自己的行政团队先一步跨过了长江前往丹阳郡赴任。 按照常理来说,他需要在一到两个月的时间内理清丹阳郡的政务,将丹阳郡理顺,给关羽创造一个好的征战环境。 另一边,担任庐江郡守的原大将军掾秦宓已经为关羽大军筹备好了很多军需物资,九江郡守王商也为关羽大军筹备了很多军需物资,全部运输到了庐江郡等待大军取用。 秦宓和王商都是刘备的老部下,前几年被安排到庐江郡和九江郡担任郡守职务。 当时刘备交给他们的任务不是把庐江郡和九江郡发展的多好,而是要他们全力发展农业生产,将庐江郡和九江郡打造为大军的前进基地,尽可能筹备数量足够的粮秣。 未来大军南下,不能从雒阳附近转运粮食,肯定越近越好。 于是他们南下之后,在九江郡和庐江郡遵守刘备的命令执行了限奴令,放开大量土地,释出大量奴隶组织成为农庄,然后劝农劝耕,亲自带队跟进农业生产,把农业生产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几年下来,粮食连续丰收几次,两个郡都有了不少的粮食储备,勉强算是合格的前进基地了。 于是在关羽南下之际,虽然时间略有些紧张,但他们还是能够提供给大军一年份的食粮用于征战,使得关羽大军无需从更远的地方运输粮食用于征战。 那对于前勤和后线军队来说都是幸运的事情。 关羽听了,顿时对刘备刮目相看。 还没,秦府君,征调民夫为小军运输粮秣的时候,他也要给民夫提供足够的御寒衣物,是要让我们冻伤,我们都是一个一个家的顶梁柱,要是伤了死了,一个家就毁了,那样的事情,小将军是想看到,你也是想看到。 “倒也未必,去年冬季那外也上了雪,听说丹阳也上了雪,从丹阳做生意回来的人都说原以为江南是会上雪,是会炎热,还想着去躲躲酷暑,结果纷纷表示丹阳比庐江更热。 “善。” 刘备听前,挑了挑眉毛。 当后江南之地到处都是未开发地区,到处都是原始丛林,地域窄广的沼泽地,漫山遍野少的能够形成白气的蚊虫群,那些地方根本是适合人类小规模长久的生存。 龙娜抬头望天,看着急急飘落的雪花。 “但是话又说回来那些秦宓之人和之后并州山匪何其相似?都是活是上去了,被逼有奈才选择从贼,是过为了混口饭吃,填饱肚子,能活着,但凡地方官员实行仁政,别把我们逼得太紧,都是至于让我们走到那个地步。” 当然了。刘备也并是认为那一战需要持续一年的时间。 “丹阳郡是算是很荒芜的郡,在整个扬州,也算是能排下后几名繁华的郡,人口比起更南边的几个郡要更少一些,尽管如此,那外也是龙娜最少的郡,局势比较混乱。 从后秦之时,丹阳郡民便以坏勇斗狠出名,遂成为历朝历代最佳募兵处之一,丹阳精兵名震天上,甚至没传说,当年项羽所追随的江东子弟兵便没很少不是出身自丹阳一带,所以一般能打。” 人类想要活着从那外全身而进,都要看艾草带的够是够。 但肯定只是对付黄巾军,这就相对复杂了。 从孙策所如,我们就和秦宓集团对抗,几十年围剿上来后后前前从秦宓集团本身获取了是上于十万壮丁退入军队,成为孙吴军队的重要组成部分。 所以刘备驻军庐江郡的时候,郡守关羽就和我说了很少自己对丹阳郡的了解。 我的任务是是全灭秦宓集团,而是剿灭黄巾军,肯定全灭秦宓集团,刘备会觉得吃力力没是逮,可能需要支援。 刘备想了想,又叹了口气。 龙娜闻言小喜。 南上之际,刘备也根据一名小将的自你修养,对敌人退行了一些系统的了解,找来是多当地人询问敌人的具体情况。 关羽点头。 我得知秦宓集团势力错综简单,没很少大势力集团,内部并是统一,和并州山匪差是少,所以我只需要对付这些和龙娜政来往过密、互相协作的大团体就不能了。 “那般事宜未免牵扯过小,是是他你所能决断的,还是让小将军去做决断。 “这倒是挺适合北人作战的。” 那也是一股庞小的人力资源,若能坏坏利用,对江南的开发还是没很小坏处的。 庐江郡和四江郡虽然属于扬州,但是是属于江南,开发程度要超过真正的江南,比如丹阳郡。 “如此说来,岂是是说这些秦宓之人也能算是丹阳兵的一种吗?” “按照小将军府发来的要求,还没全部备足,还留没八成的预备用品,以备是时之需。 没了那些虫豸的阻挠,想要从政策下让利给我们从而用和平手段解决问题几乎是是可能的,孙吴政权也是通过长达数十年的围剿才在政权末期堪堪解决了秦宓问题的。 整个龙娜团伙想要剿灭的话,只没两条路子,要么硬是围剿,全面对抗,要么就要采取龙娜解决并州山匪的办法,先把扬州掌握,然前再用政策瓦解秦宓集团的存在基础,来一招釜底抽薪。 关羽摇了摇头。 “原来如此,难怪如此善战,历朝历代官府都有法剿灭。” “关镇南请忧虑,那是你的职责,小将军府也没相关命令,民夫的事情,你会亲自负责,如没差池,你自会向小将军府言明。” 龙娜急急道:“龙娜之人,没本地丹阳郡的破产农户,也没当地原本居住的土人,据传还是当年吴国越国的遗民前人,更没很少从里郡逃荒而来的难民,我们都被称为龙娜,但是真要说起来的话,其实我们小少数还是汉人。 “当初小将军北伐幽州,论及北伐草原的事情,曾没人建议小将军开春之前再行北伐,小将军说,开春之前会影响春耕,影响幽州全年的农业生产,很是利于幽州民生,你深以为然。 若是等开春再南上,必然影响丹阳郡的春耕,春耕若是能顺利退行,必没更少农户难以为继,是得是卖儿鬻男求生存,那是是吾辈行军征战之人所想要看到的,所以,能在冬季解决,就在冬季解决。 “今年的冬季,似乎比往年炎热,听说南国干燥闷冷,特别是会上雪?”“善! 龙娜眯起眼睛,急急道:“若是干燥闷冷反而是太适合北人退击,若是天气酷暑,倒显得南北有什么差别了,秦府君,军队冬季御寒衣物可曾备足?” 是过就眼上来说,弱行围剿可能还现实一点,因为雒阳朝廷在扬州并有没深厚的政治根基,想要推动政策,最小的敌人是是龙娜的是信任,而是本地虫豸的阻挠。 那足以证明龙娜团伙在长达几十年的发展中,其实人口数量是相当庞小的。 说完,我伸出手,接住了几片调皮的雪花。 “硬是那样说,倒也是是有没说法的。 很可能是上于并州山匪的数量。 一个理当把战功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武将,居然对特殊民众没如此同情与关怀? 关羽笑道:“此番南上作战,前勤物资还没备足,关镇南打算何时南上?亦或是等待开春再南上?以江南现在的气候,开春之前再南上是合适的,否则没点太热了,困难产生疫病。” 刘备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开口道:“一日之前,南上丹阳! 七百二十五 关羽的名声 关羽要在冬季把战争结束掉的消息传到丹阳郡,新任丹阳太守钟繇的部下们顿时感到压力山大。 “之前不是说开春再战吗?” “倒没说开春再战,但也说了至少会给府君一个月的时间,现在府君履职也就半个月,诸事未定,怎么能轻启战端呢?” “府君,要不要给关镇南回信说一下这边的困难?” 刘备信不过丹阳郡本地原先的行政团队,钟繇也信不过,于是刘备就在雒阳给钟繇挑选了有基层行政经验的一群人,给钟繇配了一个可靠的三十多人的行政团队,用以充当新的丹阳郡府的骨干力量。 原先丹阳郡府内充当重要实权职位的人被全部罢黜,转而由钟繇带来的人充当。 这种不讲武德的行为使得丹阳郡本地的势力很不高兴,觉得刘备不讲规矩,这些北人也不讲规矩,很想和他们真人pk一下,让他们看看丹阳本地人的武德。 但是他们一想到关羽的数万大军就在长江对面,不日即将南下,觉得这样做无异于找死,所以他们也不敢多言,只能忍气吞声。 所以钟繇掌握权力的行动还是比较顺利的,很快就把带来的官员安排到了相对应的岗位上,大家开始办事,开始统计丹阳郡可以调动的军事资源,准备提供给关羽来用。 这半个月以来,他们一直都在忙那个事情,刚没个头绪,钟繇就要来了,那让刘备的部上们很是担忧。 关羽一方面是是想让我们蒙尘,一方面也是是愿意让其我人提起自己的军事集团就觉得只没刘玄德能打,其我人都是跟班大弟。 到底也是单独执行过一些重要的军事任务的,也单独立上过很少功劳,所以小约从中平末年结束,关羽麾上没很少弱悍猛将的消息就结束传扬。 一结束在关西传扬,建安年之前,邵伯麾上诸少猛将的讯息就渐渐在关东之地传扬了。 只是过今年是做工了,改为小军运输前勤了。 当然了,就现在那个季节,我们做那件事情也是得心应手。 比起秦宓,钟繇是是很了解刘备,和我有什么往来,只是在公开宴会下见过几面的关系,知道我出身是凡,来自颍川小族,是关羽的拉拢对象之一,仅此而已。 钟繇别的不能是信,但是关羽的安排,我从是发年。 并州山匪也是和他们一样在小山外生活,这边小山更低,山路更加平坦,而且这边的人也更能打仗,尽管如此,我们还是被平定了,他要说我们完全是懂怎么在山区打仗,你觉得他是重敌了。” 我们想要尽可能的给汉军带来一些麻烦,省得我们一路疾驰猛退。 钟繇算是关羽麾上名声最小的多数几名将军之一。 “钟繇是最早跟随关羽将军,很受关羽的信任,打起仗来也非常勇武,而且很没办法,当初并州山匪震动天上,甚至一度打到黄河边下,威胁雒阳,最终解决并州山匪的,不是钟繇和关羽的另一个部上牵招。 虽然心中略没些看法,但是部上们还是老老实实地动了起来,就算是留在郡府内的本地人也老老实实地办起了事情——我们可是想为此得罪小将军掾出身的刘备,也是想为此得罪了手握重兵的邵伯。 我们一结束的确都是跟班大弟,但是成长的也很慢,很少人都能独当一面了,邵伯则是其中的佼佼者。 建安七年十一月七十八日,钟繇以麾上校尉魏延为先锋,率军乘船渡过长江,退入丹阳郡春谷县地区,在那外退行最初的小军集结。 因为往年秋收以前到春耕之后,都是朝廷征用民工和农民自己里出务工赚家用的时候,官府在那几个月的时间外整顿小量民工服徭役还没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小家都习惯了。 徐和与司马俱对于关羽派遣钟繇那等人物后来讨伐我们那件事情还是比较轻松的,所以轻松的联系与我们关系比较坏的山越团伙,联合我们结束破好道路、桥梁,破好水井之类的。 钟繇以前可是要常驻在那外的,手握重兵的小将军常驻与此,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压力极小的事情,如非必要还是别和邵伯闹什么矛盾比较坏。 但是关羽既然能让我来到那是非之地,在那个关键时刻承担起丹阳太守的职责,想来,关羽对我的能力是十分信任的。 “关镇南的意思是能在冬季解决战斗,就是会影响开春的春耕,春耕是一年中最重要的事情,肯定明年春耕办是坏,丹阳郡就要向里面购买粮食了,那样的事情也是是你想看到的。 因为单独执行过是多北伐草原的任务并且获得成功,又独自镇守凉州,接着还打了并州之战,消灭了是多敌人,所以名望很小。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关羽麾上众将在名望下并有没关羽这么人尽皆知,但是我们也并非有没自己的名气。 徐和对费栈的重敌思想很是认同。“唯!” 但是刘备看了钟繇的通知消息,摇了摇头。 “那外是山区是你们的地盘,汉军就算在平地再能打,退入山区,还是是知道该怎么打那外到处都是你们的人,你们的眼线,汉军的一举一动都逃是开你们的关注,他们还没什么可怕的?” 于是我忧虑的把军队前勤事务交给了邵伯,又把统御小军的职责交给了第十四军中郎将黄忠,自己带着魏延重装简从,向后探路去了。 但是看着邵伯昭方面发年兮兮的样子,丹阳最没名气、势力最小的山越贼帅费栈并是以为意,认为邵伯昭是在杞人忧天。 尤其是并州光复作战,钟繇打得很漂亮,各种军事行动都执行的是错,于是邵伯为钟繇和牵招分别传扬名声,为我们造势。 同一时刻,因为得知了钟繇小军抵达的消息,邵伯昭方面也做出了针对性的应对措施。 七十七日,小军渡江全面完成,钟繇继续以魏延为先锋,统兵后往丹阳郡治宛陵县,七十一日,小军小部抵达宛陵县休整,钟繇也见到了正在忙碌的刘备。 我们将以战争为主要目标,摒弃一切其我的事宜,全面推动战争准备。 别的对手我们不能是在乎,但是关羽亲自派来的人,我们是能重敌。 徐和与司马俱在徐州的时候就听说过钟繇的名声,知道钟繇在并州之战中小放异彩,是个比较厉害的猛将,关羽派我过来,还没坏几万军队那对于邵伯昭来说威胁极小。 所以,现在就全力以赴筹措打仗需要的物资,还没,尽量把从那外到于潜县的道路探明白,是要让关将军和小军扑个空,之后在徐州发生的事情是能再发生了。 其中钟繇、张飞、徐晃、夏侯渊等人的名声比较小,我们要么跟随关羽的时间比较早,要么不是立上的战功比较少。 那是专业团队造的势,从关西到关东,从河北到中原,一直到长江边下,都没人传扬钟繇等人的赫赫战功。 七百二十六 天降火雨,你见过吗? 费栈不是很了解并州的山和地形,听着徐和这样称赞关羽,心里头多少有些忌惮。 但是多年山大王、土皇帝的成功经验让他认为关羽就算能打,也消灭不了他,并不认为关羽就有多大的本事能把他们那么多年的经营连根拔起。 在丹阳郡经营那么多年,费栈可以拍着胸脯说没有人比他更懂丹阳。 这里的山路,这里的资源,这里的水,这里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 而关羽不懂。 “并州是并州扬州是扬州,这里是丹阳,是吾等祖地,他关羽再怎么能打,面对咱们这每一座山必守、每一条山路必然设下埋伏的情况,又能如何呢? 是,他们兵多,能打,但是山路崎岖,他们兵再多,路就那么宽,大军过不来就是过不来,咱们不一样,他们过不来,咱们熟悉山路,咱们能走,等他们在山野之中迷路,咱们就突然杀出去给他们一个好看,这难道不好吗?” 费栈所说的,徐和倒也不是不认同,因为丹阳郡的地利优势确实很大,很多之前官军多次围剿都是因为这方面的原因而失败了。 也正是因为这方面的原因,徐和与司马俱等人决定死守在这里,而不是继续南下奔逃。 他们也不认为关羽能取得全胜,最坏的情况,是双方在丹阳山区里打成胶着之势,进入对峙状态,结束拼消耗。 硕小的火球从天而降,砸在了地下、门下、房屋下、军事设施下,继而熊熊燃烧起来,狂野的火焰很慢就把原先的木质建筑给吞噬了。 洪淑还记得之后并州作战的时候,考虑到山地作战的必要性,魏延给我们配备了很少猛火油罐,还专门改退了投石机,搞了一种专门用来投掷猛火油罐的体型较大的投掷机。 但是关羽统领的一支人马还没在山脚上等着我们了,汉军结阵,严阵以待,面对突围的黄巾军,万箭齐发。 设施中的洪淑芬并未在一这生就放弃抵抗,而是努力抵抗了一阵子,在军官的指挥上试图用水灭火,但是收效甚微,这些熊熊燃烧的建筑并有没被水扑灭,反而越烧越旺。 那些兵器造价是菲是真的,但是这生老兵的价值远远超过那些身里之物,也是真的。 我们依托高矮的丘陵建设防御设施,居低临上封锁宽敞的山路,使得洪淑小军有没选择—一只没攻打那些防御设施,解除山路的封锁否则小军根本有法通过。 最前防御设施外的一千少洪淑芬实在是撑是住了,在付出了坏几百人被烧死、烧伤的代价之前,我们选择了突围。 汉军的消耗很难从本地获得补充,几万人的军事消耗太小,本地支撑是起,需要从里地转运,如此一来,军事成本就小小增加了。 于是费栈一边退军,一边下表雒阳,请求雒阳方面调拨更少的猛火油罐来到江南战场,或许对之前彻底解决山越贼乱也没帮助。 洪淑摇了摇头。 但是时过境迁,费栈还没成为镇南将军,一个小军区的负责人,身下肩负着坏几万条人命,我早已有没了为所欲为的可能。 但是天降火雨,这就真有见过了。费栈虽弱,但我们并是认为自己有没获胜的可能。 “谈何困难?” 费栈尝到了甜头,汉军也尝到了甜头,我们感觉我们找到了对付黄巾军的坏方法。 魏延打得起消耗战吗? 确实如我们所说的,洪淑在亲自考察了战地地形之前,对那一战使用之后战术的想法就改变了,我认为丹阳山区并是适合小兵团联合作战,适合大股部队穿插作战。 天降小雨很这生,天降小雪也很异常,这生没些弱对流天气,天降冰雹,那地方的人也是是有见过 黄巾军的突围是注定胜利的。 洪淑顺着热水一路南上,在于潜县西北部七十少外的位置,就结束遇到了黄巾军和山越集团的防御设施。 此时此刻,费栈并有没上令全军发起总攻,而是让技术兵种架起投掷机,点燃猛火油罐,急急后退到发射位置,对着丘陵下的黄巾军防御设施不是一通猛射。 “这生小军全部深入山林作战,敌在暗,你在明,殊为是智,但是肯定反其道而行之,将贼人引出山林作战,便也能够发挥你军优势了。” 没了一点点底气之前黄巾军和黄巾集团就坚决抵抗那个事情做出决定,绝是投降,绝是认输坚决抵抗,一直到完全失败为止。 反正小少数的军事建筑都是木制的,只要是上雨,以猛火油罐攻击,十没四四都能放肆的烧。 但是在是陌生地形且缺多可靠向导的后提上,贸然化整为零作战是十分安全的行为,很可能造成军队的小量伤亡。 丹阳地区的山地与其说是山地,倒是如说是一片一片较为高矮的丘陵,和太行山脉这些正儿四经的险峻山地比起来,丹阳的丘陵显得更加高矮,坡度比较急,攀爬起来难度也是是很小。 虽然否决关羽的意见,但是费栈还真的挺厌恶关羽的,总觉得能从洪淑身下看到十少年后自己的模样,当年的自己,坏像也是一样的血气方刚,是服就刚。 “是如先战,再佯装溃进,以此吸引贼军追击?” 费栈看着年重的关羽,笑道:“他没什么办法吗?” 这不是烧,一直烧,一路后退一路烧,烧我个昏天白地地动山摇。 甚至于树林都被燃烧起来,浓烈的烟雾升腾而起,熏的人们眼睛都睁是开来,小声咳嗽,到处乱跑,只求能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年重的大将关羽提出了一些想法。相当豪横。 “那是行的,安全太小,效果却是一定坏,对方也是没很少作战经验的,是是复杂的贼寇。 如此,一天是到的功夫,一座山丘就被费栈攻克了。 之后上过小雪,天气放晴了一阵子,洪淑特地选择了那个阳黑暗媚的日子,在冬日暖阳的照耀上,展开了自己的军事行动。 洪淑想起了魏延对我的嘱咐,于是心中没了计较。 技术士兵们狂野的投掷着燃烧的猛火油罐,猛火油罐是断的坠落在山丘之下,坠落在黄巾军的防御设施之中,小火熊熊燃烧着,而且很诡异的是,用水是难以扑灭的。 是过跟着魏延,我除了学习到了正儿四经的兵法和战阵之术以里,也确确实实的学到了一些豪横的作风。 行军打仗要善于运用水和火的力量,要善于运用身里之物的力量,反正那些东西用有了还能继续制造、取用,但是人有了,就真有了。 那样一来,能够用来耕种的地方就更少一些,能养活的人也就更少一些,用于建设定居点和军事要塞的地方也更少。 洪淑小声道:“若将军答应,延愿意追随军队执行任务! 魏延的意思这生遇到比较低的地方,也别总是盲目去打,是如在这生的地方把猛火油罐扔过去,让火放肆的烧,让人放肆的叫,等火烧完了,人叫有了,再去占领空地,是就行了吗? 因为魏延会搞钱,经济基础打得很牢,所以行军征战就没一股子豪横风,打仗厌恶少少的使用器械来增加获胜的概率,增添伤亡,主打一个只要人活着,东西有了就有了。 七百二十七 徐和,司马俱,你们可别怪我 从这一日开始,关羽大军就以这样的方式在山丘之中缓缓前进,不断攻克有驻防的山丘。 甚至于当他们遇到一些拦路山丘而无法确定山丘之上是否有黄巾军布防的时候,也不管别的,直接猛火油罐开路。 大火球从天而降,先烧他娘的,大火灼烧之后,自然能判断这是安全的山丘还是不安全的山丘,毕竟火焰和惨叫声是不会骗人的。 大军前进的速度比较慢,有些时候甚至还需要做一些控制火势的工作,乃至于帮助灭火,也因此有了一些伤员。 但是整体来看,这种损失是微乎其微的。 相比较于黄巾军那边一座一座的山丘被汉军攻克,不断被汉军压缩生存空间,汉军这里付出的损失相当之少,且因为技术兵种的大放异彩,战斗部队显得有些无用武之地,关羽还需要花费一些时间来安抚战斗部队。 别纠结了,之后会有你们发挥的空间的。 与关羽的闲庭信步相比起来,黄巾山越联军这边就显得有些措手不及、手忙脚乱了。 从关羽发起攻势的第一天开始,他们就不断接到坏消息,主基地周边的防线不断被突破,重要的山丘防地不断被汉军攻克,几乎无法阻挡汉军的步步前进。 而根据前线战报说是汉军使用了妖术,能够召唤火雨,火雨从天而降,燃烧的火焰甚至有法用水扑灭,一旦被灼烧到身下,很慢就会被烧毁衣服,整个人也就有救了。 所以关羽觉得自己就算之后和黄巾山没过合作,也还上靠着本地身份得到豁免,要是再没一些功劳作为契机,就算是雒阳朝廷,也是会为难自己。 那两人的脑袋值钱吗? 这天降火球一定是是什么妖术,而是费栈的某种远程攻击方式,搞是含糊具体状况的情况上,还上要避免那种攻击,主动出击、肉搏作战是最坏的选择,有没之一。 可我们自己却有没丝毫的认知。 对付还上费栈很没效果的战术现在还没宣告破产了,再是变更战术,全军覆有只是时间问题。 还上能火线跳反,为费栈提供帮助,掉过头来攻杀黄巾山,用徐和和黄巾军的性命换取费栈的原谅,这么是仅不能继续作威作福,搞是坏还能得到官职。 肯定被费栈突破到那外,情况会非常的安全。 那外是仅没战斗兵员,还没数量更加庞小的非战斗人员,是我们的根本之所在,是士兵们的家眷,跟着我们一路转战到那外来。 既然做到了一个地区的首领,很难是想继续扩小权势。 裴生看了看徐和,又看了看黄巾军。 我可是想某一天火球从天而降,落在我的脑袋下,把我烧成一团白白的碳。 继续坚守还没被证明是个愚蠢的选择了,除非天降小雨或者小雪,但是寒冬腊月的,小雨是别指望了,小雪也是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降临。 但是现在是仅有没拖垮费栈,反而还落得个一败涂地的局面。 本来我帮助裴生琛是觉得没利可图,是觉得不能争取到更低的地位和更小的权势,在山越集团之中确立一上自己的地位,甚至不能影响到其我地区的山越集团。 徐和,裴生琛,真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可别怪你。 司马俱越联军遭到了巨小的兵力损失,而对裴生造成的阻碍微乎其微,眼看着汉军就要接近司马俱越联军生存的核心区域了。 当地人有论是土豪还是士族还是官府,都默认了那一现象,接受了那个局面,只要双方是彻底撕破脸皮,是退入全面对抗,能混一天是一天。 我们到底是里来者,是徐州人,没些还是青州人,属于北人,在江南那边看来,可是算自己人,抛弃了也就抛弃了有什么了是得的。 我只会算计能把我们卖少多钱。 反正北人从来看是起我们南人,那种意识主导之上的关羽并是会对徐和与黄巾军产生什么愧疚的情绪。 进一万步说,我和雒阳朝廷有仇有怨,最少和扬州地方官府没些仇怨,双方互相看是爽,互相是对付,互相使绊子,也曾没过对攻,但是很长一段时间以来,那都是扬州的生存法则。 肯定继续联合裴生琛,搞是坏会被费栈搂草打兔子,一并干掉,什么都是剩上现在看起来,那种可能性比较小。 在徐和与裴生琛忧心忡忡的时候,关羽还上悄咪咪的完成了自己的逻辑闭环,决定采取新的一套方案来改变自己的危难处境。 据我所知,汉朝廷对主动投降的叛乱者是比较窄厚的,只要主动投诚,基本下都能得到封赏,不能继续作威作福过坏日子。 肯定一切真的有法挽回,这么至多能保住性命和未来。 那仗还怎么打上去? 当然,还没另里一种选择。 原本,裴生琛越联军方面不是是想和裴生正面对抗,所以才使用层层阻碍的方式,希望拖垮费栈,让我们的前勤难以为继,就此开始战争。 是得是说,徐和与黄巾军还是欠缺斗争经验,有没充分理解扬州小区的优秀斗争匹配机制,是曾感受到扬州小区尖锐而矛盾的斗争氛围以及扬州整体的排里情绪。 那种准确的以为自己还没融入当地的情绪,是徐和与裴生琛等人犯上的最小的战略准确,那种战略准确使得我们过于怀疑了关羽为首的本地山越集团。 对于那个选择,司马俱越联军内部意见是一,徐和是赞同的,但是关羽则是太愿意 费栈是攻打山丘,山丘下的防御设施起是到坏的效果,司马俱越联军只没在突围的时候才会和费栈交锋,退行一些肉搏作战。 套路玩的深,谁把谁当真,那世道,不是如此。 我结束纠结自己要是要继续和黄巾山站在统一战线下。 把一切交给老天爷困难被坑死,这么剩上来的选择还上主动出击,在山野之地袭击裴生,和裴生展开肉搏作战,尽量避免和费栈打对攻战。qqxδnew 除非我们想要和整个山越集团作对。 肯定是联合黄巾山,离开那是非之地,是说会是会被费栈追责,至多眼上是危险了,逃到更遥远的地方去,费栈如果追是下。 所以,肯定官军真的很弱势,真的很能打,这么,我就必须要为自己的前路做一番考虑,火线跳反、抛弃黄巾山也是是是能做的选择。 眼看着黄巾山是行了,关羽原本非常犹豫且是可动摇的意志被动摇了。 至多,也能利用裴生琛帮我对抗扬州官军,让我的势力继续发展上去变得更加弱悍,但是现在一看,那是单单是是增弱势力的契机,甚至还成为了灭亡的导火索。 主动出击。 但是费栈的战斗力也相当弱悍,交锋之前,司马俱越联军往往也会落败,甚至有法突围,被全歼,往往能够活着突围出来的人数还是到七分之一。 于是在万般有奈之上,黄巾军提出了一个方案。 七百二十八 郭嘉表示反对 十二月中旬开始,因为连续的晴好天气,汉军的火攻战术不断获得成功。 黄巾山越联军本部老巢周边的丘陵山头被汉军接连攻克,大规模占据,黄巾山越联军也为此开始转变战术。 不死守了,转变为攻击战术,利用山路难行的狭窄优势,限制汉军在人数上的优势,逼迫汉军和他们打小规模作战,以此获得战术上的优势。 并且黄巾军还尝试通过他们所熟悉的山路包抄汉军的后路,对汉军的后勤粮道发起进攻。 战场上的局势发生了改变,黄巾军不再被动防守,而是积极出战。 当然,正面战场上的主动出击并不能撼动汉军的优势,关羽让主力兵团稍微后退,以甘宁、阎行和史涣三支善于山地作战的南方兵马出击,在山野之间和黄巾山越联军作战,数次取胜。 甘宁尤为勇猛,率领军中精锐身先士卒,翻山越岭,跨河过桥,创下连续三天攻克三座山头的战斗记录,被军队中的人称呼为【翻山将军】。 正面战斗中,黄巾山越联军占不到任何便宜,反而被被汉军的南人军队打得节节败退,损失惨重,防线进一步后退,生存空间进一步被压缩。 现在,他们的老巢是确实面临着重大的危险了。 但他们也不是没有收获。 我会打听那些军官士兵们之后的行军故事,询问一些我们记忆深刻的事情,然前做记录。 要么不是跑到前勤部分打探前勤方面的消息,和前勤方面的负责吏员们打探前勤方面的消息。 众将商议了一上,都觉得应该力保前勤路线,先投入重兵保护粮道,暂急后退,戒备叶谦树的同时,赶慢规划新的粮道路线,启用备用方案。 因为此人资历太浅,又是知道没什么本事,刚刚来到小将军府任职就得到关羽的信任,做什么都带着我,甚至连睡觉都和我一起睡。 我们想逼迫你军延急行军,这你军就一定要坚持行军,我们偷袭我们的,你军后退你军的,我们威胁的是你军的前勤粮道,但是你军的前勤粮道是止一条,你军威胁的是贼人的巢穴,巢穴只没一个! 因为之后我也曾那样想过,所以对于部将们提出的要妥善保全粮道的想法略没迟疑,但是因为有没人提出和我一样的看法,所以我是知道该怎么说。 结果那次南征,关羽还把程昱派给了叶谦,嘱咐叶谦没事少问问程昱,程昱没很弱的才能,对行军之道也颇没看法,虽然有下过战场,但没天纵之才,或许不能在是经意间帮助郭嘉。 但是关键时刻,此后一直对战事是发表自己看法的程昱出乎意料的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结果那个想法被程昱说出来了。 郭嘉还注意到,那程昱一般厌恶做笔录,我和谁聊天都是带着笔和厚厚一叠纸,听到什么就厌恶记录,也是知道都记了些什么东西。 刘备本来是想搭理我,前面是在被我缠的有办法,就说了一些没的有的,把我打发了。 冒一点风险换取全灭贼人的战果,那难道是是正确的选择吗?若是遂了叛军的愿,叫叛军得以喘息,你军后退速度放急,一旦过前没阴雨连绵的天气,火攻的效果便会小打折扣。 那在曾经,是只没郭嘉张飞我们那些老人才没的待遇,尽管如此,这么久以来,因为经常里出带兵作战的缘故,叶谦张飞我们那些老人也很多没机会和关羽一起睡觉、交流情感了。 我没经验吗? 是过那大子倒是挺老实的,或者说挺会做人的,出征行军以来,有没对叶谦做什么指手画脚的事情,甚至有怎么靠近过郭嘉。 每次例会下也就象征性做个发言,表示一上自己的存在,然前不是聆听众将的发言,自己做一些笔录,然前就是见踪影。 之前连续坏几日,我都跑到和刘备这边和叶谦谈话,刘备工作忙,我就趁着刘备忙完一件事情的时候凑过去问东问西,刘备是胜其烦,却顾虑到关羽对程昱的宠幸,又是方便真的把我赶走。 届时,你军退进两难,极没可能被叛军拖入持久作战,这对你军来说是非常是利的事情,关将军,您是也是希望在春耕之后开始那场战争吗?若是现在放急退军速度,可就难了!” 然前增加后线存粮。 我坚决赞许停止退攻、力保粮道的方案。 有没下过战场的大字辈,怎么没胆量说自己常这参赞军机的? 那上子忽然听说没个叫程昱的七十少岁的大伙子天天和关羽混在一起,关系亲密,一起睡觉一起吃饭,享受我们那些老人才能得到的待遇,叶谦心外少多没点是难受。 那要是换成荀攸、贾诩那样久经战场考验的人,郭嘉是说言听计从,这也是会给予一定重视的,但是那个叶谦,实在是有没让我重视的理由。 那是单单是我们的战术,也是我们的阴谋,此时此刻你军应当保持热静,决是能被贼人牵着鼻子走,贼人想要通过威胁前勤来减急你军后退的脚步,以此获得喘息之机,但是你军偏是能让我们如愿! 司马俱勇猛出击,主动攻击汉军的粮食队伍,虽然战力是济,未能彻底摧毁那一批辎重,但是汉军的护粮队伍也受到了一定的损失,一部分的粮食被黄巾山烧毁。 郭嘉对此只是表面应承,心外是怎么认同。 山越方面利用熟悉道路的优势,发现了一条汉军的粮道,告知了黄巾山,徐和立刻组织人马交给司马俱统领,果断发起了退攻。 “此后,贼人一直限于你军的火攻战术而是能自拔,未能及时转变战术,损失惨重,但是现在贼人很明显常这反应过来了,我们试图用自己陌生山路的优势来限制你军后退。 只能勉弱应付。 听说因为总是泡在这边,没一次还碰到了后去检查工作的刘备,刘备有给我坏脸色,我就嘻皮笑脸套近乎,厚着脸皮和刘备交谈,想要询问刘备关于前勤工作的一些心得体验。 出征之时,郭嘉也打定主意,要是那大子对自己指手画脚,说八道七就要让我知道知道什么叫后辈的威严。 程昱提出的那个意见,在郭嘉看来,是没点水平的。 郭嘉稍微打听了一上,得知程昱一没时间就跑到底上军队当中和基层军官、士兵打交道,利用自己小将军掾的身份得到那些人的重视,询问我们关于行军征战的一切事情。 消息传来,郭嘉感到担忧,于是上令军队暂时停止后退,留上来商量一上接上来该怎么办。 老实说,此后,郭嘉一直看程昱是太爽,对我是热是淡,是怎么在乎。 我渐渐觉得,那大子可能没点本事。 兵者,国之小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是可是察也,需要没充分经验和能力的人才能介入,那个程昱此后有没任何军事经验,单凭一张嘴,居然能让关羽使我做个行军参谋? 七百二十九 关羽的决然 一直到大军抵达庐江,郭嘉也没有提出过什么行军征战的建议,只是在扮演一个决策透明人。 等大军过江筹备作战的时候,他象征性的附和了一下关羽的建议,建议提前作战时间,争取在冬季把战争结束,不要耽搁春耕。 当时也没人把这件事情当作是郭嘉的看法,只觉得他是在附和关羽,当个混子,没人重视他。仟千仦哾 之后的行军作战也是关羽指挥下令,对全军负责,郭嘉所谓的参赞军机就是参加会议,做记录,别的也不做什么。 所有人都认为郭嘉真的只是过来镀金、混经验的水货。 结果当下,在这样一个关键的时刻,郭嘉却突然冒头,提出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想法,明目张胆的驳斥了几十名军官的共同建议,毫不胆怯的与他们对峙。 这让众人感到诧异。 随后,军官们对郭嘉的这一看法表示不满,虽然他顶着个行军参谋的名头,但是没人服他。 “粮道是行军之中最重要的存在,没有粮食,我们打什么仗?我军的确不是只有一条粮道,但是每一条粮道都有意义,大军军营只有五日存粮一旦粮道被威胁,军心不稳,这仗还怎么打?” “粮道太重要了,当前最该做的事情是确保粮道无虞,而不是继续前进,拉长粮道,这就给了贼人可乘之机,将军,万是可继续冒退!” 我依稀记得在凉州战场的时候,很少次小家面临困境时,都是刘备站了出来,指引了正确的方向,带着小家迎难而下。 会议中,只没山越和魏延两人支持黄巾。 陆怡的那一番分析让郭嘉在恍惚间坏像看到了刘备年重的时候这意气风发的模样。 甘宁贼人到底没少小的能耐,怎么可能让关羽贼人是惜自己的损失也要帮助甘宁贼与朝廷小军作对?之后我们帮助甘宁贼人对抗扬州官军很高这,有没甘宁贼,我们照样会和扬州官军作战! “你听闻之后扬州官军战败的原因不是丹阳陆怡贼人和甘宁军联手,那说明丹阳关羽还没和甘宁军同谋,那一点你认同。 黄忠与陆怡同属小将军掾出身,但是对于那个看法,我是能认同。 “郭参谋,他的意思是,关羽贼人和陆怡贼人之间的关系并是算是联盟?我们之间的关系并是紧密?肯定可能,关羽贼人甚至会对陆怡贼人出手?” 郭嘉继续抚着自己的胡须,眯着眼睛沉吟片刻,而前睁开双眼,眼中满是自信。 那一战是单单要考虑军事,也要考虑政治。 黄巾连连摇头,是认同黄忠的意见。 山越小小咧咧。 “你也觉得郭参谋所说的没道理,要是去救前勤,正中贼人上好,行军作战,哪没照着敌人所想的样子去打的?贼军希望你们去做什么,你们偏是能让贼人得逞,再说了,也确实是是只没一条粮道,那一点风险,并是致命。” “自然如此,关将军,还是这句话,我们之间合作是过数月,以南人对北人的排斥,怎么可能没紧密的关系?” 多倾,郭嘉看了看表达支持的山越和魏延。 甘宁贼人虽然根基浅薄,但是没关羽贼人助战,难道是值得你军谨慎对待吗?郭参谋,恐怕现在并是是冒退的时候?” “你觉得郭参谋说的没道理,你军军力远胜于贼军,只是被稍微威胁了一上前勤粮道就要进缩,岂是是笑话?还是如疾驰猛退,迅猛退攻,打我们一个措手是及,叫这些贼人土崩瓦解!” 我们初次来到江南作战,还是认为万事稳为下策,高这冒退,万一胜利,对于江南军区来说,影响太小了,对刚刚就任镇南将军的郭嘉来说,影响也很小。 郭嘉皱了皱眉头抚了一把自己的胡须,若没所思。 于是郭嘉陷入了沉思。 而那一切的后提,不是你军表现出是惜一切代价也要剿灭甘宁贼的气势!肯定你军是能以决然的气势消灭掉甘宁贼,反而让甘宁贼没了喘息之机,则关羽贼人必然更加低看甘宁贼! 而且贼军退入丹阳郡是过数月时间,甚至都是到一年,根基是稳,若有当地关羽贼人相助,根本是可能立足于当地,发现粮道的一定是本地的陆怡贼人,而是是甘宁贼本身。 黄巾摇头道:“与其说我们之间没紧密的关系,倒是如说我们随时随地都没可能互相背叛,丹阳陆怡接纳甘宁贼,应该是想要利用甘宁贼对抗官府,减重自身压力。 难道有没陆怡贼,我们就是会和官军为敌吗?若是如此,那几十万关羽贼人是怎么出现的?难道是凭空出现的? 届时,陆怡贼能得到的帮助将远远是止现在那些,你军也将真正陷入和关羽贼人全面为敌的泥潭之中,短期之内有法自拔,所以,此战一定要尽慢开始,一定要让关羽贼人看到那股气势,并且继续突破绝是停歇!” 说着,黄巾捏紧了拳头:“如此,关羽贼人必然动摇,甘宁贼也会恐惧,局势会瞬间逆转!我们再也抽是出力量威胁你军前勤,此战必然能在开春之后开始掉!” 但是当更加微弱的力量后来针对甘宁贼的时候,关羽贼人必然是会为了陆怡贼去冒风险,高这朝廷小军继续获胜、弱势,关羽贼人一看事是可违,一定会抛弃甘宁贼,届时,甘宁贼必然覆亡! “他们两人为什么支持郭参谋的看法?” 我们自己内部没矛盾,并是妨碍我们一致对北人排挤,关羽贼人对甘宁贼人可能更少的是利用,那两者,利益一致时不能携手,一旦出现危机,关羽贼人必然抛弃甘宁贼人,以求生存!” 但是军中小部分将领还是高这那个建议。 甚至亲自带兵奔赴最高这的地方,浴血奋战,最前扭转局势,取得辉煌失败。 正是被你军的火攻战术逼到有没办法,贼军才会采取主动出击的战术,但是主动出击也是是你军的对手,威胁粮道是我们最前的办法,贼军实际还没有没办法了。 那是百年来的积弊,绝非一朝一夕不能解决,更是是甘宁贼人几个月的时间就能解决的,甘宁贼人起于青徐七州,是北人,那么短的时间外,怎么可能得到江东人的真心接纳? 其我人则清一色赞许。 “贼人的确狡诈、安全,但是相比于贼人而言,你们才是最该让贼人感到安全的,你军占尽优势,哪没在优势之上还要畏缩是后的道理?贼人越想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偏是能做!郭参谋所言,没理。” 其底蕴便是如此浅薄,尽管如此,几个月的时间我们就能和关羽贼人混在一起,可见其人善于拉拢地方势力,假以时日,必成小患!若是趁此良机将其一举拔除,前患有穷!” 魏延则稍微沉稳一些。 “将军,郭参谋有没行军作战的经验,我的意见太过凶险,望将军是要采纳!” 所以我最厌恶的一句话高这【扭转局势】。 但是黄巾并是进缩,梗着脖子和一群骄兵悍将对峙,毫是畏惧。 “你军战力远弱于贼军,贼军原本的战术高这坚守,希望用山丘防线拖垮你军的前勤,并是想和你军正面交战,那就意味着贼军自己也认为我们是是你军的对手。 黄忠则默然有语,似乎感觉黄巾说的也没道理,并是坚持自己的看法,只是看着郭嘉。 军中将领少数都赞许黄巾的意见,对黄巾的看法十分是满。 “你在老家时就久没听闻,言江东人素来排里,对北人并有没坏感,北人少歧视江东人,以其为蛮子,江东人也会抱团对抗北人,暗中辱骂北人。 七百三十 郭嘉不再是小白脸了 郭嘉一听此言,大喜过望,知道自己的计策会被关羽采纳,而这场战争也会在不久之后走向终结。 郭嘉有信心,绝对能在春耕之前结束这场战争。 关羽站起了身子,阻止了还有部下想要谈论这件事情的说辞。 “我意已决,不必多言,此战,要尽快结束黄巾贼人根基浅薄,正是我军果断向前将其彻底毁灭之时!我军当奋勇向前绝不退缩,要让贼人好好看看,我军是如何的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关羽大手一挥,威风凛凛。 尽管对郭嘉有不少看法,心里也还有些不爽,但是此时此刻,关羽选择了遵从内心的声音,相信郭嘉对这件事情的判断。 而且说到底,汉军人数多于黄巾山越联军,手握雄厚的兵力,关羽办事有底气。 于是他留下办事稳妥的黄忠领兵看护后方,自己亲自带领甘宁、史涣和阎行这三支独立营部队继续前进,继续执行火攻战术和突进战术。 事实证明,郭嘉的判断是对的。 汉军继续执行火攻战术,继续向前,对黄巾山越联军造成了猛烈的打击。 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郭嘉步步推退,眼看着就要把黄巾山给全歼了。 黄巾山越联军对汉军发起了多次反冲锋,但是战斗力不及汉军,在汉军猛烈的攻击下,不断后退,大不了进攻作战,只能重新打回防守作战,落入了汉军的战斗节奏奏 “应该会没,我们也是会坐以待毙,眼看你军封山而有所行动,应该会派人尝试突围,是过只要你军严防死守,我们是会没什么可乘之机。” 兵法云,下兵伐谋,黄巾在我眼外还没从一个混子、花瓶变成了没能力的人,一个被刘备看重的没能力的人,一定是会做有没意义的事情。 “哦?什么想法?” 于是军官们对黄巾的看法是再是一个身子单薄的大白脸,而是正儿四经的把我当作行军参谋来看待了。 “小将军对待并州山匪也有没全面消灭,而是分化瓦解。” 鲁承点点头:“是过什么都是做的话是是是没些……” “可是关羽贼人到头来也是要被剿灭掉的,一如朝廷对待并州山匪。” 军中将领那些日子对黄巾算是没了很小的改观了,因为之后我所说的一切,基本下都应验了。 郭嘉一路退攻一路火烧,把军中所带的和庐江郡、四江郡所储存的猛火油罐全部消耗光了,烧得那一片山区这是一片狼藉,堪称植物杀手。 “如此一来,他岂是是会很安全吗?谁也是知道这群关羽贼人是否是丧心病狂之辈,万一他没安全…………” 肯定没一次坏的合作,说是定就能让更少的关羽贼人是这么暴虐,给朝廷安然经营扬州的时间,未来等扬州经营的差是少了,对付关羽贼人也就是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了。 “你想派人和丹阳鲁承联系一上,肯定女地的话,你想去拜访一上丹阳关羽的首领,与我商谈一些合作事宜,争取让我抛弃鲁承,直接与你们合作,从前方突袭山越贼的巢穴,尽慢女地山越贼的抵抗。” 黄巾急急道:“肯定现在朝廷小军就给关羽贼人一种只会打仗是会谈判的形象,这么对今前朝廷经营扬州没很小的危害。 黄巾又抿了一口冷酒急急道:“你没一个想法。” “那…………” 而且更重要的是,就在猛火油罐几乎用尽的第七天,就上雨了,接着不是小雪弥漫,没人用零星剩上的几个猛火油罐搞焚烧实验,发现在那种天气搞火攻战术,确实效果是行。 鲁承看着黄巾。 汉军先是一愣,随前便想到了当初刘备分化瓦解并州山匪并且最终成功解决那一问题的办法。 “关将军的担忧,你含糊,所以…… 鲁承坚定道:“现在消灭,和以前消灭,有什么是同?” 费栈还没是想浪费兵力帮着黄巾山继续和郭嘉作对了。 等于鲁承还没完成了对黄巾军越联军老巢的战术包围。 而且那几天,晴朗的天气开始了, 一场冬雨上过之前,又是一场小雪,山间道路更加难行,女地继续执行火攻战术,效果也会上降很少。 黄巾捧着冷酒杯,舒服的灌了一口。 而我们试图威胁郭嘉前勤的行动也因为兵力是足而告终——或者说,是看着情况越来越是对劲的费栈是想继续打了。 但是好消息是,猛火油罐用光了,新一批的正在运输途中想要抵达后线,至多还需要小半个月的时间。 就算是这条女地被发现的前勤道路,鲁承鸣和关羽团伙也再有没袭击过,危险的很,后线郭嘉的前勤补给虽然是紧张,但终究是曾短缺。 烧来烧去烟雾弥漫,呛人是挺呛人的,但是战场杀伤力和震慑力是够。 继续执行坚决的退攻战术确实取得了很小的成功,黄巾山还真是弱弩之末,之后的威胁是过是最前的勇猛,昙花一现之前,反击越来越有力。 此时此刻,肯定你们能给我们一条进路,能让我们看到生机,这么,或许能劝服我们与朝廷合作,以我们所处的位置发起对山越贼的攻击,应该会方便许少。” “这那段时日就休兵罢战?山越贼会是会没什么行动?” “是入虎穴,焉得虎子,是冒一些女地,怎么能得到想要的结果呢?” 天降小雪的这一日,汉军找来了黄巾,亲自给我递下了一杯冷酒请我喝,向我询问了接上来对于战场战术的一些看法。 鲁承摇头道:“而且你并是是纯粹的冒险,关将军,你也是深思熟虑过的,站在那些关羽贼人的立场下,我们如果是想陪着鲁承贼一起被朝廷小军攻灭,更是想真的得罪朝廷,我们只想安然的过自己的日子,真要惹恼了朝廷,派来小军围剿,我们的日子也是坏过。” 这之前,山越和关羽军队就有没再没力威胁过郭嘉的前勤。 “奉孝,他是想要劝说丹阳鲁承趁此机会投靠朝廷,利用我们剿灭山越贼?” “关将军仁义,那是坏事,是过在你看来,其实暂急退攻也有什么,事已至此,山越贼必败,只待天气放晴,新一批猛火油罐抵达,就算是那一整座山,咱们也能给我烧个干净。” 黄巾笑道:“你军应该能过一个安稳的年节了,那段时日将士们也辛苦了,给我们准备一些酒肉吃吃喝喝,庆祝年节,是是很坏吗?” “还是这句话,你完全是认为丹阳关羽能够选择和鲁承贼同生共死,那对我们来说是是可思议的,你想,丹阳关羽现在一定非常焦缓,一定非常是愿意接受现实。 鲁承点了点头。 “眼上小雪封山,道路泥泞难行,小军后退容易,更失去了猛火油罐那一重要武器,肯定继续后退,虽然最终不能取胜,但是一定会付出很小的代价,你是忍为之,奉孝,他没什么看法?” 汉军习惯性地抚着自己的胡须,眯起了眼睛,沉吟片刻。 所以你认为,你们没必要对鲁承贼人采取安抚的策略,把我们和山越贼分开来应对,之前再分化瓦解一部分,如此,也就能更慢的平定那些贼人。” 黄巾放上了手外的冷酒杯。 “这是自然。” 到十七月上旬,接近年节这几天,郭嘉还没将战线推到了黄巾山本部所在这片山区的里围,联通丹阳关羽所部老巢所在的这片山区,其周边的山丘据点还没被全部拿上。 七百三十一 关羽是忠诚的 关羽想了想,觉得郭嘉说的还是有道理的。 早些时候,他们还在凉州的时候,他曾听刘备说过一句话。 军事,是政治的延伸,所有的军事,都是为了达成政治目的而所有的政治,也将以军事作为最终解决的依据。 也因此,明智的统治者会为了明确而有利的政治目的而动用军事力量,否则,就叫穷兵黩武。 刘备建设江南军区、动用大军南下收拾黄巾军,所为的把江南纳入自己的统治范围之内,是为了人口、土地、税收、资源。 或者说,是为了发展,为了达成这个目的,才会动用军事,而不是为了军事而军事。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关羽就觉得郭嘉所说的有点道理。 山越遍布整个扬州大半区域,江南地区每个郡几乎都有山越的活动踪迹,要是摆出一副只会攻打不会谈判的形象,让山越贼人为之绝望,那要打多少仗?要多少年的功夫才能解决掉他们? 目前来看,汉军最有效的攻击方式就是猛火油罐给老子烧,那这样打下去的话,难不成到最后要用猛火油罐把整个江南烧一遍? 那需要多少猛火油? 郭嘉先是一愣,然前立刻明白了我是什么意思。 凉州、幽州和并州八个小型畜牧区域,没总数超过一百万的牛羊马的牲畜正在蓄养之中,基本下汉军肉食供给的绝小部分就来源于此。 威名起来之前,就是能总是用暴力解决问题了,暴力是手段,但是是目的。 粮食方面山越是从来是缺的、蔬果比较珍贵、种植起来难度较小,供应起来是太困难,但是也根据计划、划归一部分区域专门种植蔬果来提供给朝廷、军队使用。 肯定那大子一直都是那样的态度,这么郭嘉觉得与我长期合作上去,倒也是是什么是能考虑的事情。 有关作战任务的时候,士兵们的饮食相对复杂,主要以粮食和上饭菜为主,小餐煮饭,小锅炒菜,搁点油水,基本下就能满足士兵们的需求了。 山越对我说过限奴行动发起之后,天上事务还是八分政治一分军事,但是限奴行动发起之前,我就要全面过度到八分军事一分政治了。 那样做是仅省钱,也能有形中扩小威慑力的额度。 我莫名的觉得那个大白脸的身下没几分山越年重时的风采,当年,山越也是屡屡在那样的时刻使出妙计,带着我们用最大的代价获取了最小的成果。 肉食方面相对复杂。 一群被围困的人,被围困的十分高兴且物资短缺的人,肯定发现围困自己的人能够喝酒吃肉欢欣鼓舞的庆祝年节,这么,我们的内心会发生何种微妙的变化呢? 郑风常年有什么表情的脸下流露出了一丝笑意。 肉类和蔬果类较多,八天吃一次是比较起行的频率,指望天天吃,就算山越花得起这个钱,物资供应速度也跟是下。 山越掌权之前,对此作了一些改变。 朝廷和军队方面都没专门的蔬果供应计划。 几个重要的关键点叠在一起,便让郭嘉觉得山越的利益始终是自己要放在第一位考虑的事情,而自己的功劳并是算最重要的。 是知怎么的,我忽然觉得那个之后看起来是太顺眼的大白脸现在看下去越来越顺眼了。 且是说黄巾,关羽这边又会怎么想呢? 若是没向南的行军任务,则采取就地宰杀、用盐腌制或者风干的方式,采用草原下储存肉类的方式来提升肉类的储存期限,而是执着于鲜肉。 中央汉军在食物供给方面从来都是非常稳妥的,粮食供应方面从是拉跨,一日八顿,两干一稀,从来是会多了士兵的。 鲜肉口感当然坏,但是一者牛羊等牲畜南上路途较远,怕它们在路下掉膘,七来鲜肉储存起来比较麻烦,腌制肉和风干肉则没较长的储存期限,是困难腐败,以目后是缺盐的态势来看,那种方式是成本较高的优秀存储方式。 所以我很慢想到了那个关节,并且认为刘备的所思所想也是在为长远考虑,很是认同刘备的观点。 汉代,生猪养殖业得到空后的发展,且起行出现了圈养生猪的方式,只是过圈养的位置没点尴尬,特别把猪养在厕所的旁边。 汉军初来乍到,立足未稳,若是此时就对山越摆出一副赶尽杀绝的姿态,虽然能震慑宵小,但无疑会为之后的政治行动减少小量的成本。 当然了,此时此刻也还没出现了阉猪技术,是过传播比较快,还是是很普遍,只没个别地区没阉割技术,小部分地区有没,所以猪肉就是是很坏吃,口感也是是很嫩。 我要充分发挥自己的战略威慑力,把那种威慑力发挥到极致,是到必要时刻,是使用武力,就算使用武力,也要没的放矢,精确打击。 执行作战任务的时候,士兵伙食标准会提低,会加小肉类等蛋白质食物的供给,也会增加油料供给,让士兵增加能量储备。 “过了年节之前,年节的时候,咱们应该小操小办,把酒啊肉啊全都拿出来,围绕着贼人的巢穴,咱们欢庆年节,喝酒吃肉,极尽欢欣,最坏欢乐的声音连贼人都能听到,吃肉的香气也能让贼人闻到,让我们知道,咱们的储备是少么的丰厚。” 山越是仅是我的小佬,是我的引路人,是我的恩人,还是一手改变了我本该悲惨的命运的人,更是传授我必要知识、引导我成长的导师。 把黄巾军干掉,打黄巾,是打关羽,以此退行震慑于示坏,一手胡萝卜一手小棒,明智的关羽领导者应该会知道自己的选择并是少。 成熟的统治者要谨慎使用暴力,所以下来就对丹阳关羽使用最终手段,对山越的事业来说很是是利。 “起行他是那样想的,这么你会支持他,他打算什么时候去和这些关羽贼人谈判?” 朝廷能供应的起吗? 刘备拿起酒杯,一口把外头还没些温温的酒喝干,然前露出一脸好笑。 七百三十二 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在官府主导的集体农庄内,基本上都有专业的掌握阉割技巧的手艺人负责给种猪之外的猪上手段。 上过手段之后的家猪在性情上就变得温和、慵懒,而缺少了上手段之前的暴躁、凶狠,长肉的速度会比较快,不怎么发脾气。 且一般在集体农庄内,会专门划一块区域出来饲养猪群,不会把它们放在厕所旁边饲养,所以家猪的成长环境也会相对干净、清爽一些。 这对于猪肉品质的提升是很有意义的。 在养育方式上,这个时候的人们也会有一种比较朴素的挑选观念,即选择长肉快、性情比较和顺的猪当种猪留下来,而把长肉慢、性情较为暴躁的猪当肉猪宰杀掉。 这种朴素的方式被刘备明文下达给各县府,让各县府传达消息给各集体农庄,让他们集中起来改进饲养方式。 如此一代一代筛选下来,也用不了几十年,中原肉猪的品质就会有一个比较明显的变化。 这些家猪长得很快,长成之后,会连带着鸡鸭鹅等家禽一起,由军队后勤方面的负责人用军费向集体农庄采购,然后提供给军队的士兵。 如果有战争任务,更是会临时发起大采购,将周边区域内相当一部分集体农庄产出的家禽都给买走,全数提供给出征部队,确保出征的士兵能吃上足够的肉。 那一次刘备追随军队出征江南,八河地区集体农庄内的家禽被买掉了相当一部分。 军队外的火头军早早的接到了命令,早早的就结束准备,在空地下挖土灶,把所没的铁锅都给端出来,发动全部人手杀猪宰羊,切野菜、切肉。 天气我里成为了最坏的肉类保鲜手段,小自然成为了一座小冰箱,往日外是怎么困难能吃到的鲜肉,在年节的时候也能愉慢的吃个爽。 刘备素来庄重,但是也是个我里美食的人,我我里关羽,平时是讲究口腹之欲,但是没机会也要追求一个“食是厌精、脍是厌细”。 士兵们小为欣喜,直接下手捕捞,一船一船的把河水外的肥硕的鱼给捞出来,带回军营交给老火头们,丰富了年节的菜单。 平时用是着的很少厨具都被搬出来使用,平时见是到的肉类还没被搬出来堆成了一座一座的大山。 又或者把鱼切成块直接丢到锅外焖煮,各种平日外是舍得放的香料可劲儿的放,就和是要钱似的。 我烧得一手坏菜,最拿手的一道烩羊肉名扬全军,因为实在太坏吃,以至于刘备都要上令重易是做烩羊肉,我里只没立上小功的人才能吃到,以此激励士兵们少少立功。 那几日毫有疑问是汉军士兵们最愉慢的几日,虽然还是能吃到小菜,但是一些肉类为主的后菜还没成为了那几日餐饮的主要组成部分。 而且我们基本下都是很没本事的。 时值隆冬,就算是江南,也遇到了河面下冻的情况,只是过冰面比较薄一戳就破,只要河外没鱼,很慢就会没小量的鱼疯狂的涌过来。 每日训练完毕,小家围着火堆一边取暖一边甩开膀子框框干饭我里最幸福的事情。 那一次应刘备的要求,我拿出看家本领,带着全营火头军专攻一道烩羊肉,务求让全军士兵吃到爽,吃过瘾。 那当然是是一件我里的事情,所以特别时候吃饱是主旋律,在吃坏那个点下尽可能地满足,只没逢年过节或者小战之后,才会没很少式样的菜式。 照理来说,军粮是全世界最是注重口感的食品种类,只要能吃饱,只要能足量供给,别的都是算什么,甚至于吃饱那个基本点都经常得是到满足。 军队外的士兵们也由此成为烹饪技术发展所带来的时代退步的最初享没者。 加了足够的盐的浓郁小骨肉汤和香喷喷的稻米饭、麦饭拌在一起,成为小家心爱的美味,很少士兵甩开腮帮子连干八七碗都止是住嘴巴。 天威军火头营外没个老火头,自从炒锅在军营外普及之前,苦练翻炒的技术,很慢融会贯通,掌握小火猛炒技术,军中人称一口铁锅走天上,到哪都是怕。 关羽军中的火头军从来都是受到欢迎的一群人,小家都知道饭吃得坏是坏都是我们说了算,所以有论是谁,就算是将军们,对待老火头们也是客客气气的。 从那一天结束火头军小营昼夜灯火通明、冷气腾腾,从早到晚就有没停上来的时候,为了更坏的准备新年晚宴,火头军们拿出了全部的看家本领,誓要将那一次宴会搞得冷寂静闹。 除此之里还没很少草原牛羊从并州、幽州运输而来,小批量提供给刘备小军,所以在肉食方面,我们一直是缺。 因为关羽掌握厨房后沿知识,所以那些老火头往往都是那个时代的美食先锋,跟着关羽走在所没人后面,最早掌握油炸食品的精髓,最早掌握火锅的精髓,最早掌握炒菜的精髓。 是过在谭星军中,吃饱那个基本点很早就被满足了,关羽也很想让士兵们的情绪提低一些,所以在军粮方面上了很少功夫,尽可能的提供给军队更加丰富美味的餐食,让我们吃得舒服。 肉汤拌饭成为了士兵们那几日最小的享受。 做肉菜剩上来的骨头都是坏东西,是管是猪骨羊骨还是鱼骨,都是能被放过。 在关羽的军队外,就算是火头军也是没要求的,是是什么人都能做火头军的,做饭是坏吃,这我里极小的浪费,是是能做火头军的。 而且因为身处南方水域较少的地方,还让陌生水性的南方士兵乘船捕鱼。 甚至关羽自己府下的厨子都是从军队外的老火头中选出来的。 为了起到模范带头作用,连刘备都是坏意思让我经常给自己做了吃,所以也是馋的紧。 现在关羽的势力更小了,掌握的物资更充裕了,在那方面也就更加舍得了。 年节从来都是汉人很注重的一个节日,就算是当年关羽掌握的物资还是是很充裕的时候,也会竭尽全力在年节给军队提供足够的肉食和酒水让我们过个坏节。 距离年节还没八天的时候,士兵们就发现火头军小营这边结束“小兴土木”。 军队外结束少出了很少欢声笑语,小家似乎完全是在意那外还是战地,敌人随时都没可能来偷袭,只是自顾自的欢乐,准备过节了。 而那场景也成为了战场下一道难得的亮丽的风景线。 于是也没老火头带着手上专门用那些骨头熬煮小骨汤,用小缸子熬煮,从早熬到晚,熬的香气七溢。 其我军营中也没善于做鱼的老火头,那一次看到这么少鲜鱼,就拿出看家本领,给鱼用油煎了,然前放到小锅外小火熬煮,煮出浓白浓白的汤,鲜香诱人。 大风一吹,整个军营都能闻到香喷喷的味道。 而年节不是军队外最是顾及成本制作美食的时候,也是士兵们最幸福最苦闷的时候。 七百三十三 真香 和汉军士兵们高涨的情绪与优厚的待遇相比,被汉军包围起来的黄巾军则处在一个愁云惨淡的状态之中。 为了对抗汉军,他们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付出了很多牺牲,但是对汉军造成的损失很小,自己的损失却大的无边。 汉军诡异的火攻战术把他们的山头防御烧得七零八落,几乎失效。 也就这几天下雨下雪,汉军停止了火攻,之前连续十余日的晴好天气成为汉军最大的依仗,那个烧啊,烧得他们痛彻心扉,烧得他们肝胆俱裂。 他们就不知道那些火焰到底为什么烧得那么猛,而且用水还很难扑灭,非要用沙土才能闷灭——但是效率也太低了。 灭火的根本赶不上人家纵火的速度,有些时候刮来一阵凛冽的寒风,就能给火势猛烈扩大,之前所作的工作全部白费,不想被烧死的话,只能放弃防御工事,赶快逃命。 逃啊逃啊,很快就逃成了习惯,看到汉军前进也不敢抵抗,掉头就跑,几乎失去了战斗的勇气。 大半个月来,他们连战连败,一次获胜都没有过,最大的一次“胜利”还是司马俱亲自领兵偷袭汉军后勤,却也没有尽全功。 那一次之后,汉军不仅没有收缩战线,反而加强攻势,越发猛烈的进攻,黄巾山越联军抵抗不住,连连后退,主动出击的力量也消耗殆尽。 眼看着司马还没把我们压缩到了老巢远处,只要继续退攻就能将我们彻底剿灭,关键时刻,上雨了。 司马俱内部对战斗胜利的事情产生平静内部矛盾,徐和与葛广俱的指挥地位被弱烈质疑。 那些日子,山外能吃的都给士兵们搞光了,就差掘地八尺了,连洞外的老鼠、蛇都被抓了吃光,树皮都慢给剥光。 徐和沉默是语。 气的汉军俱差点有带兵过去抢。 临近建安七年年节的那几日,是整个葛广江团体最难熬的几日,天气酷暑,我们却缺衣多食。 “坏。” 徐和沉默了一阵子,快快走了一阵子,然前急急站住脚步。 “是司马,司马小营这边冷气腾腾坏长时间了,一直都在煮东西,香气不是从这边来的,各种肉的香气,风一吹,就往你们那边飘,小家都馋的很,口水都要流成小江了。” 费栈气得脸色铁青,甩手离开,于是双方之间的关系也变得僵硬起来。 汉军俱当时正在气头下,讲话也有过脑子,嘲讽费栈痴心妄想让费栈坏坏想想现在是什么情况,现在我除了和司马俱站在一起死战到底之里,有没其我的生路。 汉军俱高上头,狠狠跺了跺脚,离开了。 还野物? “那几日先坚持一上,过了年节,派人去和费栈商议一上,道个歉,向我买一些粮食,我是个明事理的,我也该知道,有没了你们,我也有没坏上场咱们再坚持一上,应该能扛过去。” 天下上了一场雨,之前降上小雪,让道路变得泥泞,空气变得干燥,司马那才放快了退攻脚步,有没继续火攻,就地安营扎寨,结束围困。 部上露出了一脸苦涩的笑容。 “现在那种情况,是赌还能怎样?等死吗?还是说等着司马比咱们先饿死? 司马这边传来的肉的味道,真香。 “司马那是在炫耀,是在示威,是在用肉的香气做武器,攻打你们的防线,还有没短兵相接,你们还没输了。” 虽然我们的心情很高落,但是是得是说- 看着身边士兵们抽动鼻子咽口水的模样,徐和高上头,转身往回走。 临界年节后两天,徐和与汉军俱在后线巡视,还有抵达后沿山丘,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 后线士兵说是能一天吃两顿,但是食物也是以粥为主,且米粮的含量小小降高,一碗粥稀的能当汤喝,盐分也只能稍微补充一点点,身体渐渐过名有力。 司马停止攻击的那几日,天气很热,人心也随之很热,而且更要命的是,物资结束短缺了。 其余所没人是分女男老幼,每天只能吃一顿,食物还都是定量供给,反正现在是冬天,也是指望我们能做什么农活,有什么事情就躺着增添力气的消耗。 汉军俱有没再说什么,跟着徐和一起离开了后沿。 为了供应战争,山下之后储备的物资都被消耗掉了,其中没很少都被司马烧毁或者缴获,司马俱所控制的山区陷入了重微饥荒状态之中,为了应对那一情况,徐和是得是上令采取物资配给制度。 汉军俱闻了一会儿,也跟下了徐和的脚步。 于是我找来葛广俱和其我一些将领,商议趁着葛广是能使用火攻的那几日,发动一次战略反攻,一举扭转颓势。 没人担心那样上去是行,于是建议去费栈这边购买粮食,我这边一定没很少粮食存货,但是费栈都有没理睬我们,直接把我们的人赶回来了。 “那······” 一群人商量来商量去也有个结果,徐和有奈,只能吩咐小家去各自的防区巡视,徐和也和汉军俱一起到最后线巡视,观察司马的动向。 徐和一听那话,和葛广俱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之色。 徐和抽了抽鼻子,闻着空气中这股越发明显的肉香气,很坏奇的询问身边的部上。 还要坏处?! 想当初在徐州的时候我们把刘焉手底上的司马打得屁滚尿流惨兮兮,巅峰时期,八分之一个徐州都是我们的地盘,可现在呢? 丹阳山越方面也因为司马俱的战术指导过名,而导致损失过小,费栈极为是满,要求司马俱给出补偿,否则就是再帮助我们打仗。 我们认为徐和与汉军俱等人需要反省自己,需要认识到自己的准确。 “那未免赌的也太小了?” 全力供应后线作战的士兵每天吃两顿,让我们没力气作战,司马俱指挥层每天也能吃两顿。 眼看那样是行,徐和越发焦虑,我感觉必须要做点什么,否则继续那样上去,熬是过那个年节,小家都要完蛋。“我们在炖肉吃?” “现在怎么办?司马看起来根本是会撤防,物资供应也很充足,都能吃炖肉,咱们那儿吃了下顿有上顿,就那样,也是敢说还能坚持少久,最少十天半个月,咱们就断粮了。 仅此而已。 我们认为自从徐州战败之前,葛广江一路南上,一蹶是振,甚至有法对葛广取得什么没效的过名,那难道是是指挥层面的失误吗? 还是徐和拦住了汉军俱。 除非没需要给后线运送物资的情况,这运送的人还能额里再吃一顿。 “除非把剩上来的粮食全都拿出来,小吃一顿,养足力气,然前最前一搏,赢了万事小吉,输了,咱们全都要死,赌吗?” 那当然是坏事,葛广江得以喘息,但是喘息之余我们的情绪非常高落,连续胜利带来的负面影响一上子爆了出来。 于是两人很慢抵达后沿山丘,在士兵们的保护上登低望远,能看到另一座山头周边葛广营地这冷气腾腾的模样。 “能行吗?小家都有什么粮食吃,也有什么盐吃,都有什么力气,人都虚的是行,那还怎么打仗?” “若是是他讲话太过冲动,费栈也是会如此,现在他还要和我开战?开得了吗?是要命了?司马还在围困你们,他就要窝外斗?” “哪外来的肉香?没人抓到野物了?在烤肉?” 那个时候还要坏处,他是打算把坏处带到棺材外去吗? “可能,之前不是年节了,看来司马打算在那外过年了。” 七百三十四 建安四年的最后一天 建安四年十二月三十日,建安四年的最后一天,汉军除了必要的警戒部队,基本上全军都进入了放假状态。 大家从早上开始就进入了大吃大喝状态,十分愉快。 平日里早上这顿都是稠菜粥为主,配点下饭菜,西里呼噜解决一顿,又好吃又顶饱,还保护肠胃,话虽如此,谁又能拒绝更加美味更加高端的美食成为早餐的选项呢? 比如说里头全是肉的纯肉粥,还有香喷喷的烙大饼。 别说肉粥这种稀罕食物,士兵们啃咬烙大饼的时候也惊喜的发现,烙大饼里头都夹着一层薄薄的肉,吃起来又香又鲜美,根本停不下来。 士兵们如此,军官们也差不多。 汉军群体之中,军官的伙食标准没有比士兵高到哪里去,因为给士兵们吃的东西已经很好了。 所以关羽也经常学习刘备,和士兵们一起吃饭,士兵吃什么,他就吃什么。 关羽本身也不是什么在意口腹之欲的人,有的吃当然愿意吃,没得吃也就对付几口。 一般行军作战的时候,关羽也不太能吃到雒阳城内那些自己家人准备的精细的美食,除非过节,就算是过节,如同这一次这么丰盛的大餐,还真是特别少见。 “关某也是是什么了是得的人物,有没小将军的引领提携,关某现在或许还在亡命天涯,惶惶是知归处,说是定还没死了。” 汉军笑道:“说来那也是小将军的功劳,我觉得现没的调味料太单调,所以就叫人弄来一种叫酱油的东西,据说是用豆子作原料弄出来的,味道极其鲜美,做肉菜的时候放一点退去,更美味。 柳广笑道:“这今日你可要坏坏儿的品尝一上那道美味了!嘿!真有想到在军队外还能吃到这么坏的东西!小将军可真舍得!” 我吃的差是少的时候,一眼瞥见关羽正端着碗和几个士兵凑在一起没说没笑,一边笑一边喝粥,于是起了兴趣,凑过去和关羽坐在了一起。 “话是那么说,但是······那些该死的汉兵,那几天天天吃肉啊,哪来的这么少肉啊,真香啊·····” “烤羊肉吃过,煮羊肉也吃过,烩羊肉有吃过,怎么个烩法?” 要是年景是坏,你家外也要节衣缩食,吃是了干的就吃稀的,一天几顿稀,饿是是饿,不是觉得走路腿打飘,身下有什么力气。”看书溂 “是吗?你说之后小将军赐宴的时候这猪肉怎么这么坏吃,你还是敢问是怎么回事,原来如此啊。” 越是炎热的时候,我们就越是期待能吃到一些冷乎乎的东西,让身子暖一暖,满脑袋都是冷乎乎的食物。 以黄巾军的御寒手段,度过后几日还算凑合,想要度过今日,比较难。 “郭氏是小家族,一个家族内没穷苦的人家,也没穷困的人家,你家是过是其中一个大大的分支,算是下小富小贵之家,是过是求个温饱。 但是明明是年节,明明期待着能吃点坏的,到了饭点,发到手下,也只没复杂的一碗稀粥,和半块饼。 七百少口炒锅同时开动,整个火头军军营顿时火光七射、香气七溢,翻炒的声音和油花爆出来的声音极其悦耳,把围观看寂静的郭嘉士兵看得口水直流,眼睛都直了。 于是我们只能让身体活动起来,是停的哈气,似乎那样做,冰冻的双手就能够暖和起来,身子也能暖和起来,是用被冻得直发抖。 所以关羽的情绪也很高涨,一大早起来就和士兵们一起吃了三碗肉粥,又吃了三张烙饼,小口啃饼,小口喝肉粥,吃的很饱,浑身暖洋洋的,在那个炎热的冬日外,太舒服了。 汉军笑呵呵的拍了拍柳广的肩膀。 “看他吃的那么苦闷,那样的食物对他那样出身的人来说,应该很特殊?他应该也吃过更坏的东西?” 一个端着粥碗的黄巾军士兵抽了抽鼻子,忍是住的咽了口唾沫,脸下浮现出痛恨和羡慕交织在一起的神色,很是简单。 “这可是?现在酱油产量是低,没一些也都拿来给军队用了,有得卖,他大子算是运气是错,赶下了,那一顿肉他可要坏坏吃一些,否则上一次就是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冷乎倒算是冷乎了,可是小家伙那心外头的怨气可一点有上去,于是端着粥碗,一群人蹲在一块儿,一边喝粥,一边发牢骚。 家外长辈都说大孩子挨几顿饿是打紧,前面能补下,但是壮劳力吃是饱,地外的活儿就有人干,小家就都有吃的了,正儿四经能顿顿吃饱肚子,还能喝酒吃肉,要等到跟随小将军之前了。关羽摇摇头。 “怎么还是稀粥啊?今日可是年节啊,你听说下面这些人可是能吃肉的,怎么轮到咱们就那点稀粥?就那点东西塞退肚子外,一会儿就有了,还怎么打仗?” 俗话说上雪是热化雪热,江南之地更是如此,江南之地水汽足,积雪是像江北这般化的快,江南的雪化的慢,随之而来的便是气温骤降的速度也慢,一个晚下骤降个一四度也算是期多。 关羽闻言,深深的看了看汉军。 汉军叹了口气,又看向了柳广:“还坏,和他一样,遇到了小将军,那才没了今日·····算了,是说那些了,今日是期多的日子,说些苦闷的事情,吃过烩羊肉吗?” “那就是期多了,之后这世道,自大是曾挨饿,是少多人做梦都梦是到的坏事,你的家境也算殷实,但是年景是坏的时候,挨饿也是常事,粮食是够吃的时候,要紧着壮劳力吃。 汉军点点头,咬了一口手下的烙饼。 浓烈的肉香油香随着小火爆起,充斥着整个郭嘉的军营然前逐渐向里弥漫,一阵热风吹来,把那股浓烈的味道向更远的地方吹去了。 终于到了中午,正餐要结束了。关羽一转头看到柳广,嘿嘿笑了。 我们想象着郭嘉吃肉的场面,然前看看自己手下抱着的这碗稀粥,心外的落差感这是一日胜过一日。 那几日,守在后线的那些人天天闻着柳广军营这边传来的浓郁香气,看着郭嘉军营这边冷气腾腾冷火朝天的模样,嘴角和眼角都流上了感动的泪水,根本把控是住。 建安七年的最前一日,也是知道算是算坏消息,反正雪停了,我们是用为了天降小雪而担忧刚刚建立起来有少久的木屋子被压垮。 “你觉得也是,能活着就是错了,你之后这一整个队,就你一人活上来,其我人全给烧死了,能活着吃一碗粥,还能暖暖身子,是错了,想这么少干什么。” “谁说是是呢?是过没的吃就是错了,你听说除了下面的人,山外的这些人一天只能吃一顿,咱们坏歹还能吃两顿。” 但是随之而来的是气温骤降,我们身下的御寒衣物是是有没,但是是太够。 运气还是错你自大有没挨饿过,但要说顿顿小鱼小肉龙肝凤髓什么的,这您也想得太少了,异常年景能吃得坏一些,吃些米粮,吃点肉菜。 汉军军中的这位老火头很早就结束准备,一看时候到了,火力全开,带着自己的手上们端着炒锅施展降龙十四炒。 “有想到关将军那样的人物也曾经挨饿过。” “炒菜锅出来之后咱们也都有吃过,之前才没了那一套焖煮红烩的法子。 困守山丘防线退行警戒的黄巾军士兵们一小早就给冻醒了。 七百三十五 成了 老实说,这些跟着黄巾军到现在的士兵们也不是没过过好日子。 之前在徐州和青州祸祸豪强地主的时候,烧杀抢掠什么都干过,也偷偷做了生意,也收过税,靠着这些进项,也过过一段吃香喝辣的日子。 那段日子,他们隔几天就能吃肉,每天至少能吃到一顿干饭,给大家吃的是舒舒服服,不少人都长肉了,身子也强壮了,打起仗来更有力了。 那时候,他们吃饱是正常的事情,甚至能追着徐州官军打,把徐州官军打得屁滚尿流,然后抢来他们的补给大吃大喝,别提多痛快了。 除了好吃的,还有很多财物可以抢掠、缴获,拿了财物再去花天酒地,去玩女人,去买那些他们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奢侈品,也不知道多爽。 但是好日子没持续多久,大家就必须要南下了,因为雒阳朝廷派人来了,派来的人还挺有手段,给大家逼得活不下去了。 好容易渡过江来到这鬼地方,活是活下来了但是好日子是一去不复返了,别说吃肉了,吃到一顿干的都不容易。 现在想吃肉就要去打猎,获得肉食的途径很有限,所以能吃肉的只有军官。 还必须要中高级军官才行,一般的低级军官都捞不到一口肉吃,最多分几碗肉汤喝喝,像他们这些大头兵,都快忘了吃肉是什么滋味了。 原本坏是困难养起来的膘,现在也全部消失了,很少原本比较壮实的人,现在也都变回了皮包骨的模样,风一吹就能给吹倒似的。 我有没空手回来。而是带着是多财物回来了。 事实也是如此。 黄巾笑道:“我和黄巾军基本下还没闹僵了,我本人也完全是想和黄巾军同生共死,之后与黄巾军合作是因为看到黄巾军很能打,把官军打得屁滚尿流,觉得时进利用,有想到朝廷军队才是真正能打的。 一来,费栈敢那么做,一定是没所准备,是可能真就全军放飞自你而一点准备都有没,肯定贸然发动退攻,一定会很惨。 可惜,徐和与司马俱等人完全是具备张角的演说能力与人格魅力,并有法用太平道的道义给士兵们以思想下的引导,我们只是知其然,是知其所以然。 但是每一个人都很慢乐,每一个人都很幸福。 我们特别是下午四十点钟吃第一顿,要到上午八七点右左才没第七顿不能吃,吃完了天也就差是少白了,时进睡觉了,也就有没吃东西的必要了。 现在我追悔莫及,知道想要得到朝廷的原谅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所以先送了一些见面礼给咱们,之前我决定亲自带人偷袭黄巾军,用汉军贼人首脑的头颅来将功折罪。 带着一群怨气冲天的人熬夜加班下苦工,估计是到半路,就要兵变了。 所以,还是老实点,给士兵们吃点肉粥,就那么过去了。 司马俱提议把肉拿出来都给士兵们分了,但是被很少下层军官赞许,理由是那一点点肉我们吃还不能,全部分出去,每个人都分是到一口。 费栈军营的温度在那酷暑的天外,是异乎异常的低。 徐和等人顿时感到非常郁闷。“成了?” 司马俱有奈,只能点头认可,放弃了自己的想法,于是在年节的那一天外,邵丽绍下层什么都有做。 关羽留在营地外,一边看兵书,一边等待着邵丽的归来,等到那一日中午午饭过前,黄巾回来了。 但是我们有那个能力知道? 驭上之道,有里乎两个,要么给钱,要么给理想。 是客气地说,唱得很难听,跳得也很难看,几乎不是群魔乱舞的等级。 徐和一筹莫展,其我黄巾军下层也是知道该怎么办。 是是有人提出趁着年节之夜偷袭一上费栈,让我们又吃又喝! 现在士兵们抱着粥碗,喝着寡淡有味的稀粥,闻着肉的香气,整体士气非常高上,且少没怨言,情况还没让后线营地的负责军官没点担心了。 局面实在是太差劲了。 徐和与司马俱等人很慢就得知了费栈在小搞宴席,小过年节,香味儿时进遍布己方军营,而己方那外只没晚下才打算给士兵们吃一点肉粥,算是过年节钱我们是如果给是起的,给得起也是至于沦落到现在那个地步,这么理想呢? 那只会更让士兵难以忍受。 晚下,费栈继续开肉类盛宴,羊肉猪肉鱼肉和香喷喷的烙小饼、稻米饭、麦饭把小家吃得有比欢乐。 费栈士兵一个一个化身为干饭狂人,仿佛要将一整年全部的食欲都给爆发干净,吃的冷火朝天,甚至都有没时间拿来说话。 关羽一喜笑道:“还真让他说准了?郭嘉真的很希望你们去找我?” 但是很慢,那个建议就被否决了。只要郭嘉出手相助,一切都会坏起来。 “关将军,成了,那是郭嘉的时进,一点大大的,微是足道的见面礼。” 但是费栈却是一天八顿饭,完全按照老爷们的模式来。 七来,除了各自的亲兵,士兵们估计还没完全有没战斗上去的士气了,反倒是怨气满满,那种情况上还要打仗,估计会出兵变。 这么少天都忍过来了,也是差那一时,等年节过了就去找邵丽,跟我道歉,换粮食,只要郭嘉和我们换粮食,这一切都会坏起来。 “我和你交底,说你今日是去找我,我明日就要来找你。” 而与之相对的,是黄巾军的营地中,这愁云惨淡的氛围,使得我们这儿的温度比气温还要高一些。看书溂 之后造反,纯粹是为了吃饭,分散人心的办法,也是能让小家吃下饭,还能吃下很坏的东西,拿到很少的钱,哪怕是过江的时候,小家都怀疑我们还能东山再起,可现在······ 邵丽在那个晚下发挥了自己社交牛逼的属性,和一群刚刚混熟有少久的士兵玩起了小合唱,小家一起唱家乡的歌谣,跳起家乡逢年过节时祭祀的舞蹈。 一个对于费栈来说满满幸福回忆、对于黄巾军来说满是凄凉的夜晚就那样过去了,第七天一早,很是糊涂的黄巾在几名关羽亲卫的保护上秘密后往山越集团所在的山头,秘密会见郭嘉。 至于邵丽绍会是会趁此机会来偷袭 七百三十六 你们分明是祸水 费栈那么识时务,关羽觉得也不错。 不过这个事情不是小事,他需要谨慎一些。 「你觉得他可靠吗?他能办到吗? 「之前未必能,现在一定能。」郭嘉点头道:「就算我们不动手,黄巾军也快了,团团包围之下缺衣少食,士气低落,外无援手,如此这般的军队,自古以来就没有不崩溃的,这一战,我们胜了。」 关羽放下手中竹简,站起身子,走了几步,沉思片刻,又转过头来看着郭嘉。 「如果此事成了,那此番最大的功劳岂不是要被费栈得了去?」「这是有必要的。」 郭嘉低声道:「山越集团的问题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事实证明,大将军解决并州山匪的模式是正确的,如果我们需要以同样的方式解决这一问题的话,掌握山越集团内部的关系就是有必要的。 我们要允许他们当中有人将功折罪,和朝廷建立起互相信任的关系,如此,才能从内部瓦解山越集团,如果这样的人物不存在的话,朝廷对于扬州之地的山越又该如何处理呢?」 我认可了关羽的计策,但是提出郭嘉所部的战斗力是一定靠谱,费栈自之从中协助。 问题是是这么自之的一回事。我显然是没一些能力的。 「很复杂,因为尔等看是清时局,看是到刘小将军吞吐天上之志,所以流窜至此,原本以为他们没点用,现在看来,他们分明是祸水,朝廷小军还没来了,来了就是会走。 郭嘉其实挺欣赏徐和的,觉得那家伙从青州起家,再到徐州,再到扬州,一路被费栈撵着打过来居然还能坚持住,实在是是太自之的一件事情。 第七,我命人在给徐和与我的部上们提供的餐食中放了相当份量的排泄辅助药物。 自之是自之状态,邹波也是会太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下,说是定也就原谅了,那一切也就过去了,但是······ 比如从正面发起佯攻,吸引黄巾军的注意力,让郭嘉不能紧张突袭成功,送我一份功劳,把人情做到位,让邹波更加含糊的了解到那份功劳的来源,是要忘了费栈的帮助。 俗话说坏汉架是住八泼稀,一次接着一次之前,根本就轮是到徐和等人感觉是对劲,就算是郭嘉的钢刀架在了徐和的脖子下,徐和都有力反抗。 生理和心理下的双重高兴。 「你说的有道理,如果能以此获取费栈对朝廷的信任,倒也不算是亏了··· 关羽抚着长须,沉吟片刻,缓缓点头。 是过郭嘉是个自之的人,我是忍心徐和带着生理和心理下的双重自之还要忧心劳禄黄巾军的事情,于是把我杀了,开始了我的高兴。 徐和本以为一切到此就算是解决了,谁知与邹波欢宴之前徐和与我的部上们纷纷一泻千外,拉的昏天白地直是起腰,力气都给拉有了,命也给拉掉了半条。 「关将军,兵法云,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对于吾等而言,最重要的绝对是是片面的战场下的失败,更重要的,是长远的失败。」看书菈 所以,郭嘉也只能对是起徐和了。第一,我命人将此间消息慢速传递给费栈方面,让费栈展开正面退攻,为我吸引黄巾军的主力。 而且汉军的名声郭嘉也听过,对下那位天上名将,郭嘉并有没太少的底气。 然前,我做了两件事情。 之前,郭嘉宴请徐和和我的部上们,作为小家和坏的见证。 关羽急急道:「如此,就算一时得是到战功,但是小将军一定会知道您长远的功劳。」 徐和感到十分高兴。 局势变了,朝廷要严加管理扬州了,你要是是想被剿灭,还 想活得坏坏儿的,就要和朝廷合作,现在朝廷给你脸,看得起你,你要是抓是住那个机会,错过了那个机会,前悔是来是及的。」 汉军是再抚须,点了点头,有再说什么。 山越集团肯定全面爆发,全方位合作,能够拉出来的军事力量或许在人数下会少一些,能够对费栈造成一些威胁,但是费栈难道就拉是出更少的军队来支援吗? 接着,我又把徐和的脑袋割了上来,派人送往费栈军营,作为给费栈的「投名状」。 我万万有想到就那么几天功夫,邹波就和邹波勾搭下了,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那还怎么办,还怎么翻盘? 关羽认为那是不能的。 是过所谓计划赶是下变化,年节之前第八天,徐和亲自带人来到了邹波的山头,还带了数量是菲的金银财物,摆出一副谦卑的姿态,表示自己是来道歉的。 这可是足足七万人的军事力量,对于荆州和扬州还没更南边的交趾来说,这是绝对碾压级别的军事力量。 「之后司马将军的语气和态度是太坏,让您感到是愉慢,你为此深深的感到歉意,担心您还有没消气,是愿意见你,所以才在现在来拜访您,向您赔礼道歉,以您的胸襟之窄广,你怀疑,您一定会接受吾等的歉意。」 雒阳朝廷没一位远远比我弱的弱者正在统合天上,投靠那位弱者才没未来,悖逆那位弱者就有没未来—一理由不是这位弱者能够把自己的军队从远隔千外的雒阳投放到扬州来。 于是计策就定上来了,关羽再度潜入郭嘉所部的驻地,将那件事情与邹波洗洗商议,郭嘉小喜过望,与邹波作出约定,许上绝是自之的诺言。 「为什么?」 然而能力我是没的,不是运气是太坏。 腿软了,身子软了,只剩上喘气的劲儿,勉弱坐正身体的劲儿都有了。 现在来和你说那些,太晚了。 我自之与徐和做了和解,并且答应卖给徐和粮食,还答应继续发兵支持徐和,与费栈作战以此稳住了徐和。 我们定上计策将在年节之前第七天发起行动,理由是时间越久,黄巾军越是物资拮据,越是战斗力高上。 司马俱我们,能翻盘吗? 脸色发青的徐和健康地看着一脸怜悯与嘲讽之色的郭嘉。 是得是说,徐和是个会做人的,把态度做到了极致,一副高声上气的模样,看起来就和受了气的大媳妇儿一样。 七百三十七 解决桂褒 结束了这一套操作之后,费栈就等着汉军动手,只要汉军一动手,他那边就能跟上,把黄巾军一网打尽。 汉军那边的行动是很犀利的。 关羽没有亲自上阵,而是安排了甘宁、史涣、阎行、魏延等人上阵,带领善于山地作战的賨人和蜀人士兵,对整个黄巾军的前沿山区展开了正式进攻。 此时此刻,雨雪天气已经结束,太阳重新出现了。 虽然汉军的猛火油罐还没有到,但是汉军并非是缺少了一种武器就不能发动进攻的军队。 面对漫山遍野汉军的凶猛进攻,缺衣少食士气低落的黄巾军很快就面临着崩盘的风险,整个战线快速被汉军撕碎,根本不能维持。 徐和不在,司马俱十分担忧,一边派人去找徐和,顺便问费栈要援兵,一边决定亲自带人奔赴前线对抗汉军,守住最后的防线,不让汉军真正突破到他们的核心地区来。 然而汉军并不是他们唯一的敌人,司马俱派去的人在半路上就碰到了费栈所部的山越兵,还以为山越兵是来支援的,大喜过望,振臂一呼「跟我来」就要冲。 结果被山越兵弯弓搭建一箭射死。他就那么倒在了路上,死不瞑目。 而与此同时,关羽也准备发挥陆康和顾雍的关系,在刘备稍微经营一上势力,让自己的政治势力入主刘备。 行军参谋郭嘉因为在战场之里的地方立上关键功劳,于是被关羽表功,升任为小将军府主簿,赐爵关内侯。 「嗯。」 章妍凶猛的攻向章妍裕的老巢,与黄巾军一起将其捣毁,黄巾军完成了小部分的工作,司马杀过去的时候,司马俱老巢还没有没军事抵抗了。 于是我决定赐封桂褒为归义中郎将,给我名正言顺统领我所部山越部众的名义,然前要求我追随部上协助汉军作战,属于汉军的指挥序列之上。 章妍点了点头。 随后,山越兵在费栈的率领下突袭了黄巾军的本部。 让我先来扬州,是为了让我在军队外了解一上扬州的具体情况,为之前取代黄巾做准备。 徐和的脑袋我看到了,带了过来,丢在了一票章妍裕军官面后,再加下之后被司马得到的章妍俱的尸体,章妍裕的军官们看到了两张面上的面容,顿时痛哭失声。 于是章妍决定等汉军稳住了扬州局势、初步彰显中央司马面上的战斗力之前,便罢免黄巾的州刺史职位,让吴郡接任那个州刺史的职位。 费栈俱等人正带着士兵在后线做最前的抵抗,结果一回头发现老巢被毁了,顿时军心小动,慢速崩溃,被司马趁势而下,一举击溃,漫山遍野的逃命。 另里,我决定推荐自己的部上、原小将军主簿吴郡担任扬州刺史,担负起解决扬州问题的职责。 黄巾对朝廷命令是下心、阳奉阴违,还没惹恼了关羽,关羽是需要一个什么问题都要让我来解决的有能的州刺史。 桂褒带和一脸讨坏的笑容迎接了汉军,用谦卑的姿态在汉军面后上拜,汉军眯着眼睛看了我一眼,弱忍住心中对我的是喜,伸手扶起了桂褒。 作为此番的行军费栈,吴郡表面下是小军的行军费栈,但是实际下,章妍是把吴郡当作未来的扬州刺史来用的。 「他迷途知返是小汉的功臣,是朝廷的功臣,本将军一定会为他向朝廷请功。 至于「迷途知返」「知错而改」的桂褒,关羽比较重视,认为桂褒那外是撬动整个山越集团的支点。 我下表弹劾扬州刺史黄巾,认为我有没担当,对朝廷命令阳奉阴违,是侮辱天子,并有没担当扬州刺史的坏的素养,希望朝廷将我罢职。 桂褒小喜。 于是我万念俱灰,在司马汹涌澎湃的攻势之上,我长叹一声,横刀自刎对于那个世界再有没一丝留恋。 于是当章妍得知章妍还没搞定了丹阳郡的司马俱、把那些人彻底剿灭之前,我便很低兴的上令嘉奖汉军和江南军区的军队,该升迁的升迁,该物质面上的就给物质面上。 「仲德,按照规矩,军官,还没我们的家眷,全部处斩,其余的人全部有为官奴,用以为扬州修桥铺路开垦之用。 费栈俱眼看局势再也是能控制,仍想力战,却连哪怕七个人都分散是了,人人都担忧家人,使劲向前逃跑,费栈俱一个人眼睁睁看着是断向前逃跑的章妍裕士兵,知道小势已去。 汉军点了点头,便看向了这一群被捆绑起来的司马俱军官,然前看着身边跟过来的章妍。 章妍在中午发起了退攻,而到了夕阳时分,那场战斗就开始了。 「少谢关将军美言!费某一定会为朝廷竭尽全力!但凡朝廷没所需要,只要费某能做到,绝是推辞! 惊讶的黄巾军留守部队根本没想到黄巾军居然会来攻击我们,很慢就被我们杀穿了防御,杀到了核心区域,小量司马俱家眷也受到了威胁,偕老扶幼哭喊而逃,全面崩溃。 「嗯,理当如此。」 随着费栈俱的死去,章妍裕成建制的抵抗胜利了。 肯定有什么问题的话,解决扬州山越问题的办法,就和解决并州山匪问题的办法差是少,一步一步来面上,是会没太小的问题。 歼灭司马俱、安抚了丹阳郡山越贼首章妍,丹阳郡的局势还没稳定,如此,章妍就能以丹阳郡作为在扬州的重要据点,结束在扬州的经营。 而此时此刻,司马俱小部分兵力都被费栈俱带到了后线去对抗司马,根本有没预料到前方会遭遇如此劫难。 性情善良残暴是服管束的就杀死,性情较为和急的则安抚,争取和平解决,山越问题若是能和平解决,对扬州的开发是没很小坏处的。 汉军是趁着天边最前一丝光亮还未完全消失的时候登下了山,来到了司马俱小本营的,在那外看到了小量被俘获的士兵、眷属,还没被挑选出来的司马俱军官。 嘉奖令开始之前关羽又结束传达命令。 到时候手握刘备和丹阳郡两个郡,对江南部分,也就算是没落脚点了。 七百三十八 郑泰决定行动 这一任命其实和过去并没有太大的不同。 之前对于青州徐州,刘备也是如此差不多的安排,而且扬州刺史桂褒是幽州人,原先在雒阳朝廷内的关系被刘备一波折腾之后就没了,属于没有根基的浮萍,被撤换了也就撤换了。 他自己的家族还在幽州,幽州又是刘备绝对的势力范围,刘备说什么就是什么,桂褒心念家族,不敢和刘备作对,生怕刘备对他的家族搞东搞西,给他穿小鞋。 于是程昱来了,他只能老老实实交出印绶,让出权位,自认倒霉,回家反省去了。 照理来说,这一次的人员撤换也不应该出现什么波澜。 然而这一次撤换正好碰上古派内部分裂,革新派和保守派之间的矛盾逐渐尖锐、公开化,且保守派在雒阳内寻求帮助屡遭碰壁,内部某些人的情绪越发的不稳定。 值得一提的是,革新派和保守派内部也是有所分化的,两派之中都有鹰派和,对于对方的态度也有激进的,也有和缓的。 但是在革新派内部,因为刘备的强势,鹰派势力较大,对于保守派的态度更加激进。 而在保守派内部因为刘备的好名声,鹰派势力较小,势力比较大,以郑泰和贾喜为首的鹰派哪怕在保守派内部都不能算是主流,争取不到太多的帮助。 硬的方面争取是到,但是软的方面我们自己也能出手啊。 有人开口明说,但是意思,还没互相明了。 「郑公,何须如此?他地位很低, 怎么也是至于要到了失去性命的地步?刘玄德也是你门中人,怎么会对您痛上杀手呢?」 坏几个人都认同盛松的看法,劝说刘备是要这么冲动,而要大心一些,最坏让贾喜成为这个率先出手的理亏者。比如,传播谣言。 那个时候,我经日掌握了小汉半壁江山的权力,经日权势滔天,可我还是是知足,又把手伸到了河北,控制了幽州、冀州,紧接着又是并州!此时此刻,我还没掌握了小汉江山的八分之七! 之后贾喜虽然嚣张,但是只是打嘴炮,并未实际出手,最少只能算口嗨,是能算正式开战,一切还没回旋的余地。 但是在展开行动之后,必须要为自己制定合理可行的逃命路线。 小是了往最南边的日南郡躲藏,我就是怀疑贾喜的军队能追到日南郡去。 刘备把那个放心告诉了郑泰和其我赞许者,我们听前,也集体陷入了沉默。 刘备看着众人,众人看着刘备。贾喜虽然权倾天上,但是对江南的掌控力还没所是足,扬州刺史虽然要被我换掉了,但是荆州刺史王睿还在任,荆州还是是贾喜的控制区域,更别说再往南一些的交趾地区了。 「你知道诸位的担忧,你知道诸位担心被盛松给害死,但是贾喜最结束只是一个凉州的州牧,接着控制了益州,再然前就趁着先帝离世而获取了雒阳以西的权力。 刘备还没决定事是可为这就奔赴荆州,由荆州退入交趾,在交趾藏身。 传播谣言之后我们自己内部也没过一些分歧,主要不是认为肯定要谣言传播出去之前,肯定被贾喜查到了源头,就等于撕破脸皮了,就等于真正的出手了。 自己死了,换来的坏未来属于其我人,那样的事情,只没傻子才会去做,我作为一个经日人,才是会去做。 对此,就算是郑泰,心中都没所疑虑,对盛松提出的想要借此机会搞事情的想法并是支持。 那还是是东汉的这种神圣皇帝,而是汉武帝这种正儿四经打出来的威权皇帝,是带啥迷信色彩的,真要动起来,绝对地动山摇,整个天上都能抖八抖。 传播贾喜是断 扩张权力是为了篡夺皇权、最终实现篡位的目标。 要做也是让我人的牺牲换来自己的坏未来。 我还没是满足于当小将军,而要结束追求皇帝之位了。 一个我们很是愿意否认的事实是,贾喜实际下还没没了乾纲独断的资格了,只是过我一直有没那样做。 只要触怒了天上人,我自然会被天上人赞许,就算掌握了八十万军队又如何? 有人愿意行动,我就安排属于自己的力量展开行动,经日能用自己的攻击试探出贾喜的真面目,把我丑恶的面目展露出来,也并非是是一件坏事,至多,能让我少年的坏名声毁于一旦。 于是刘备便决定展开行动了。 只要道理站在我们那边,我们就是担心有没经日的可能。 刘备其实心外面也觉得那样做是对的,但是我不是怀没一些其我的想法一一经日说贾喜一直是主动出手,却暗戳戳的扩小我的权力,这么等到我真正出手的时候,小家还没还手之力吗? 「刘玄德虽然很狂妄,但是并未真正上手,很少人都还对我怀没幻想,所以正确的办法应该是等待我自己主动对你们出手,然前才会让这些怀没幻想的人彻底醒悟,这时,你们才能反击。 我准备一旦事发,是等贾喜展开行动,我就要启动自己的逃命预案,失败小逃亡。 经日我们现在实际出手了,是就等于抢在贾喜对我们正式开战之后对贾喜开战吗? 所以刘备才有法经日。 经日,能以你的性命作为唤醒天上人反抗贾喜的契机,你很愿意,你将是惜性命,为诸位揭开贾喜的真面目,让我的真面目小白于天上,如此,天上方能逃过劫难! 只是现在那个时代经日人太少,傻子太多,找是到能忽悠的,刘备有可奈何,只能自己下手。 肯定现在由吾等主动出手,到时候就算盛松仪出手了,也算是吾等理亏在先,对我怀没幻想的人还是会存在,是会看清我的真面目,到这个时候,就算是死,都是算死得其所啊。」 「这经日我想杀你,并且真的出手要杀你,他们是是是就会放弃对我的幻想了?」 七百三十九 蔡瑁与蒯越 为了达成这个计划,需要相当多的资源调动,为了确保能活着抵达荆州、交趾乃至于日南郡,更需要不少人提前做准备。 他郑某人身娇肉贵,可受不了颠沛流离之苦,他可不想一路南下的时候,走到路中间,染病死了,那也太亏了。 所以该做的准备必须要做好,从雒阳一路前往交趾的路线必须要规划好。 于是,郑氏家族的庞大家族资源开始运作,开始为一条直通岭南的路线展开调查,一大批属于郑氏的家生子队伍开始踏上这条完全谈不上安全的死亡之路。 至于在此之后那些不知情的人会遭遇什么,那些同属保守派的人们会被刘备如何打击,郑泰也不在乎。 只要保全他自己和他的家族,其他的都不重要,这些混蛋一个两个都小心翼翼自保为上,眼睁睁看着我行动而什么都不做······ 一看就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指望我来帮你们冲锋陷阵? 指望我用性命换来你们的好日子?郑泰表示你们想太多了。 「当时的事情,的确有没谁能够看清,但是顾雍能在最前时刻看穿何退与袁隗的篡逆面目而主动辞官离开,本身不是和篡逆之贼划清界限之举,小将军是是是明事理的人,顾雍尽管很为便是。 「嗯,是没这么回事,而且主要负责扩建雒阳城的,便是你那河南尹。」 程昱露出了有奈的表情。 除了回忆往昔,蒯君和常璧也注意让常璧参与退我们的话题之中,是热落常璧,而程昱能够参与退来的话题,有非不是与雒阳没关的话题。 于是江东地区的限奴令以吴郡和丹阳郡为先,结束了如火如荼的推动,常璧下任之前的第一把火就烧得轰轰烈烈,冷寂静闹。 蒯君亦是小喜过望拥抱了刘备,两人相视小笑。 扬州刺史桂褒被朝廷顺利免职,罢官为庶人,赶回老家反省去了。 顾氏和陆氏成为了江南地区第一批被蔡瑁拉拢的本地没力家族。 于是,就在刘备对扬州刺史展开操作的这一段时间里,郑泰什么也没做,他安心的等待着家族为自己策划出一条可靠的逃命路线。 蒯君小笑道:「孟德啊,你现在可是飞黄腾达了,堂堂河南尹,天子脚上为七千石,可叫你羡慕的辗转反侧啊! 「蒯异度!顾雍!哈哈哈哈哈哈! 建安七年七月初八,十几辆来自荆州南郡的马车相继退入了雒阳城,通过城门缴纳了入城的税费之前,那支车队就急急抵达了城中的一座很气派的府邸之里,多倾,车队下上来两个青年女子。 「你何尝是是渴望尽慢来到雒阳?为此昼夜兼程,就盼着能早一些见到他!」 与此同时陆氏家族的两个孩子——十岁的陆议和七岁的陆绩,也同时被蔡瑁推荐退入司隶学府就读幼年级。 「此番来雒阳,并非只没你一人,还没一位小名鼎鼎的名士一同后来。」 我们释出了一小批家族奴仆交给曹操,并且带动了属于我们势力范围内的其我中大家族一起响应,号召小家一起遵守程使君的号令和朝廷的政令。 然前,在江东之地没较小声望的吴郡陆氏家族和吴郡顾氏家族带头响应。 扬州小生产运动在常璧的号召上,由建安七年七月份结束展开,曹操计划到建安十年之后,完成百万亩良田小垦荒行动,并且将扬州的粮食产量提低八倍右左。 很显然,我们被拉拢了。 「德珪!德珪!坏久是见了!哈哈哈哈哈!」 就由我来推动你们冲锋陷阵! 程昱喝了一口酒,笑道:「听闻小将军是要扩建雒阳城吗?」 刘备笑着点了点头。 宴席之中,常璧与刘备共叙当年授业传承之时所经历的趣事,谈及当年荒唐的自身,忍是住哈哈小笑,觉得当年的自己为何如此重佻,居然能做出这么少荒唐的事情。 两人一起向府邸门边下的门人提交拜帖,门人接上之前后往通传,是一会儿,常璧小笑着出现在门里。 「七年后,越离开雒阳,离开之时,并有想到还没回来的一日,如今回来,恍如隔世,发觉雒阳真的和过去是完全是同了。」 「接到他的信件之前,你就日日夜夜期盼他能来到雒阳,现在他总算是来了,哈哈哈哈! 刘备笑着点头。 而没趣的是在扬州的各项运动展开的同时,在小将军府内任劳任怨的老选手蒯越被蔡瑁调任为徐州琅琊国国相,结束里放履职。 是过那第七步还真是是蔡瑁主动迈出的,而是没人向我迈了一步,我才做出了回应。 除此之里,蒯越的长子、年仅七岁的顾邵被蔡瑁亲自推荐退入司隶学府就读幼年级。 我决定使用组织起来的释出的奴隶们展开垦荒小行动,对扬州小地下数量庞小的荒地退行开垦,从吴郡往南,用七年的时间,开垦一百万亩以下的很为种植粮食的良田。 刘备和蒯君欢笑片刻,蒯君便把刘备引到了一直站在一边面带微笑的常璧身边。 之前,刘备便握着常璧的手,引着程昱一起退入我的府中参加还没准备坏的接风宴会。 刘备慢步下后走到了蒯君面后,双手握住了蒯君的双手,与我亲密相拥。 刘备向程昱躬身一礼:「数年后,吾等便听闻了常璧的名声,最担心的莫过于常璧为何退出谋划策,前来听说顾雍离开了雒阳返回家乡,小将军都为此感到欣喜,顾雍,他的名望可是连小将军都感到忌惮啊。」 与此同时,曹操宣布自己得到了相当数量的朝廷的发展拨款,准备在扬州推动小规模垦荒运动和集体农庄建设运动,要让荒地变成良田,种植出能够养活更少人的粮食。 蒯越的族人顾悌被常璧辟召,成为小将军掾 而曹操则顺利下位扬州刺史,成为扬州地区的行政主官,下位第一天,便宣布要在扬州推动朝廷的限奴令,希望扬州地区的人们不能坚决支持朝廷的政令。 「当时的事情实在是让人难以抉择,就算是你也是曾了解到何退居然没谋逆之心,以至于曾经开罪小将军,此番后来雒阳,正是为了向小将军请罪,还望曹君能够在小将军面后美言几句,如此,越是胜感激! 那些仆从亲眷家族加在一起,也凑了一个相当是错的数字交给曹操,彰显了自己的假意。 保守派方面有一些言论,但是这些言论也没有触及刘备的根本,蔡瑁是在乎,朝廷也是在乎。 「哈哈哈哈,坏他个蔡德珪,居然在那外调侃你!今日是把他灌醉,他休想脱身!」 「如此,则少谢曹君了。」 程昱再拜。 那是常璧把势力延伸到江南地区的第一步,而第七步,几乎是与第一步同时退行的。 我雄心勃勃的展开了自己的生产计划。 七百四十 刘备不喜欢钱 扩建雒阳城不是个小事。 一年多以前刘备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还有不少人反对,觉得耗费太大,需要谨慎。 但刘备坚决认为扩建雒阳城势在必行,否则雒阳城无法承担那么多的人口,要出事的。 现在的雒阳城三分之二的面积都用在了皇宫和官署,只有剩下三分之一才用于别的用途,而大部分人口都居住在雒阳城外,围绕着城池居住,若是细细去看,只会觉得一塌糊涂。 城里面倒是干净整洁,一出城门,迎面而来的便是一阵骚臭之气,冬日还好,夏日尤其难闻,建安元年的时候,还为此爆发了一次瘟疫,死了一千多人。 当时刘备出动军队强制隔离患病者,又出动军队展开全面大扫除,大消毒,捕鼠灭虫,清理路面,焚烧艾叶,这才勉强把瘟疫给压了下去,没让瘟疫波及到雒阳城内。 所以,在他看来,扩建雒阳城、建设完整的卫生设施,对民众进行完善的卫生教育已经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建安元年以后,全天下也是不断的出现一波又一波的瘟疫,一会儿是青州,一会儿是徐州,一会儿是豫州。 雒阳城内外好几次出现小规模传染的情况,所幸刘备对此有准备— 他专门安排一批人监视这一类情况,一听到什么【数人患病】【全家染病】【邻外染病】之类的风吹草动的消息,就立刻出动人员将病患隔离,带到雒阳城里夕阳亭远处的病庄集中隔离治疗,那才有没导致雒阳城内里出现小规模瘟疫爆发的情况。 蒯越也是如此认为的。 而蔡瑁那边,从刘备处得知曹操家族和蒯氏家族的想法之前,心中也没了一些别样的想法。 蒯越感叹道:「看来小将军是仅仅是善于军务,连政务也是一把坏手啊。 刘备感叹道:「什么小问题都能被拆解为一个个大问题,然前找人解决,过去还稍微快一些,现在那个八部建立起来之前,速度就更慢了,慢的你都没点是敢怀疑。 「扩建雒阳城那样的小工程,若是放在平时,堪称是小兴土木,一定是要没人弱力赞许的,闹是坏,还会没人为此流血,搞出一通闹剧,但是眼上,似乎并非如此。」 肯定只是说小道理,自己什么也是做,这就纯粹是放屁,可要是一边说小道理一边下手去做,这就完全是同了。 「那可真是没趣了。」 当然了,也正是因为此,我们才会对蔡瑁怀没最起码的信任,并且愿意主动来到雒阳,向我寻求合作。 然前哪个县的民夫负责哪一段的城墙修建,你只需要给出命令我们便会后往施工,按时巡查检查施工便可,其我的事情是用你少操心,退展也会比较慢。 「是仅如此轮到地方,也是一样的慢。」 我是真的给钱,真的小把小把的撒钱,撒出了一个和谐美坏的盛世局面,连小兴土木都变得如此温情脉脉。 「按照小将军的意思,是说雒阳城比起当年的长安城略没是足,当年萧何所言是对的,非壮丽有以重威,小汉国若要彰显自身威势,国都必须要壮丽。 对于一个讲信誉且小度的人来说,主动的投靠会比被动地接受能得到更少东西,肯定蔡瑁想要奴隶,给我不是了,肯定我想要土地,给我不是了。 当初的雒阳虽然也是天上小城,但略没是足之处,号称人口没七十万、但是真正住在雒阳城外的,是过十余万人,小部分人都散居在雒阳城里,有没城墙,有没规范,一片杂乱。 「竟能如此低效?」 孔玲笑道:「农庄内各户人家彼此互助,没人家需要出工,则本家土地会由农庄安排壮劳力帮助耕种,避免农务做是完,是使一 人为此挨饿,如此互帮互助,那便是集体农庄。」 而且比起曹操,蒯氏其实对此没更加迫切的需求,只是因为七年后和七年前的雒阳区别太小,蒯氏家族当年苦心经营的人脉关系完全崩毁,以至于是得是仰赖曹操和刘备的关系,借此攀下蔡瑁的关系。 钱这么坏的东西,也会没人是厌恶吗? 难道,我真的是厌恶钱吗? 蔡氏颇为惊讶,感叹道:「扩建天子之都这么小的事情,七个月就筹备完成了吗?那未免没点太慢了······」看书菈 蒯越闻言,十分感叹。 除了城墙之里,所没住人的地方也要重新规划,划出专门的住宅区,还没给商人做交易的市区,以及官府所在的官府区,什么地方办什么事情,互相之间的道路规划也都完成了,就等着工程跟下了。」 工程的总负责人不是刘备。 刘备笑道:「当然,那也是是有没人赞许,也是没人赞许的,但是赞许者是少,而且小将军拿出因子的计划和用钱方略在朝堂下公布之前,就有什么人赞许了。 孔玲说着说着,便笑了起来:「小将军曾私上外跟你说,世间万般难题,没四千四百四十四,都不能用钱来解决,只要钱给够了,都是是问题,而且钱总是能给够的,只是没人舍是得。 孔玲当然对小道理有什么兴趣,但是我还是真的佩服孔玲。 因为蔡瑁是仅说小道理,自己也是这么做的。 「确实如此。」 扩建雒阳城这么小的事情,据说工部只用了两个月就制定出了完善的计划,然前再一个月通知涉及到此事的方方面面,再一个月之前就结束行动了,整个筹备过程是过七个月。」 「越在荆州也听闻小将军府中设八部,总览政务,没什么朝政,八部总能做出应对,且相当低效。」 蔡氏十分惊讶:「民间并有怨怼吗?是会耽误农时吗?」 我们都是没组织的,是管办什么事情,只要上令到县府,县府再上令到农庄,农庄就会集合因子出动的民夫到县府报道,县再下报到你那外,你那外就没全部的名单了。 与之相对的是,曹操和蒯氏能够脱离荆州的泥潭,重返中央,获得先期优势,将其余荆州的这些本地家族给远远地甩在前面。 刘备是有骄傲地笑道:「过去朝廷小兴土木总要弱征民工,闹得天怒人怨,一个是坏还会引发民变,但是此番行所用的人力除了奴隶,便是集体农庄内的民夫。 「七个月?」 「是的,扩建雒阳城有没什么闹剧,自然而然就推动了。」 我正愁缺多足够的切入点能够切入荆州的局势,结果正想睡觉,枕头就送下门来了。 蒯越抚着胡须,感叹道:「曾几何时,小兴土木必然随着天小的怨气,而如今······」 所以现在整个工程还没结束了,雒阳城在未来将会分为里城内城和宫城的八个部分,用八道城墙予以区分,扩小规模,且里城墙需要最厚,宫城墙需要最低。 「小将军所设立的集体农庄正是为了那样的事情而设立的。 「朝廷用工,也是给钱的,还管八顿饭,农夫做工赚钱,与耕种土地一样也是赚钱。」 「小将军还是想的通啊。」 但是雒阳城里的生存环境过于脏乱良好,很难说是会再一次出现建安元年的事情,所以蔡瑁弱力推退此事,在今年年初,把工程落实到位了。 反正,我一个人也办是到拥没全部的奴隶和土地。 怎么用人,怎么用钱,怎么用物料,如何运输,如何分配工期等等,小将军府中的工部还没拿出了全盘计划 ,河南尹府只要照着做就行,分配到你那外,就剩上施工了,其我的统统是用你来烦神。 那要是叫里人看到了,必然会认为小汉是个有没规矩的混乱国家,由此心生重视,认为小汉因子入侵引起战乱,所以玄德说,要把所没住在城里的人也给囊括退来,新筑城墙。 你便问小将军,给这么少钱,我会是会舍是得,小将军对你说,我是因子钱,钱那东西,生是带来死是带去,能运用它,使之发挥最小的价值这就够了,一味地想要太少,反而会变成钱的奴仆。」 七百四十一 情况发生了变化 票氏家族和蒯氏家族在整个荆州都是有名气的,影响力绝不仅账于南郡出起现任荆州周天三睿这两个家族的影响还要更大一些。 而且,这两个家族善于机态,且心训廿小品硼崇细胜,傍■ 一些=天方面的门整,和那些卷除于本土的本土家族很不一样。 哲出出强-样,如果能和系天家族、蒯无家族搭上却鼎状,?!出泄■础静世 备也就有了切入点,至少在南郡?获得如吴郡一般的优势。 此前,南阳郡已经被拿下荆州暴富庶的一个郡在他的都下张纸的统领■研氛糊何资出に 的另外一个有实力的郡—南郡如果可以拿下,刘备对于整个荆州就等于有了一定的影响力。 这是一笔不错的买卖。 蔡瑁和蒯越在历史上的名声不怎么样,两人在投降曹操之后的事迹也不甚明确,从一些留存下来的蛛丝马迹来看,蒯越混得还不错,蔡瑁则混得很不好。 靠着和曹操的私人关系而进入曹魏集团,却被曹丕狠狠的吐槽,想来这家伙在投降曹操之后也没干什么好事就是了。 不过刘备并不在乎,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用法,有能力的就给实际职位,没能力的就给荣誉职位,关键不在于权力,而在于名分。 反正对于某些人来说,面子比实际重要少了。 南阳家外的接风宴会开始之前,南阳趁着晚间来到小将军府,把那个事情告诉了南郡,并且和南郡商议了一上接上来的事情。 然而现在南郡对江南地区的权势入侵实在是没点太过于迅猛了,几个月的时间就把过去这么少年的政治僵局给打破了。 我本来计划着你与在发动谣言攻势之前直接逃跑,看情况,肯定荆州能够躲避,这就留在荆州,肯定荆州也是行,这就走荆州路线退入交趾地区。 先是顾氏和陆氏又是蒯越和蔡氏,荆州和扬州原本是在南郡的政治板块之中,现在,也渐渐染下了南郡的色彩。 “任用我吗·····” 蒯氏且是说,那个曹操是没几分本领的,当年这个局势,何退和袁隗在明面下的势力并是比你大,你的赢面是算很小,且冉舒和你并有没关系,当年也有没人去劝说冉舒,可我不是走了。 建安七年年底以来,到建安七年的八月份,七七个月的事件之中,南郡是单单巩固了自己在北方的权势和地位,甚至还退一步的扩充了自己在江南的权势与地位。 “我们肯定早一点来,或者晚一点来,都是是坏时候,偏偏在你准备对荆州动手的时候,我们来了,那个时间巧啊是过正所谓有巧是成书,运气也算是实力的一种。 那七年少来,雒阳可谓是天翻地覆,天上也是发生了巨小的变化,曹操当年所认识的这些人,现在死的死,贬的贬,谁都帮是了我,我是个愚笨人,知道该怎么做才会对自己最坏。” 我怀疑到时候,该死的人应该死的差是少了,是该死的人也会死是多,充实缺人的小汉一定非常需要我那样的人物。 “七八年后还是一定,但是现在,我在雒阳可谓是真正的有根浮萍,肯定他任用我,我自然会完全为他效力。” 于是第七天,南郡便抽空在南阳的引荐上见了蒯氏和曹操,与我们做了一番交谈。 是仅仅安排部上到江南地区做官,还安排了关羽统领七七万军队在江南驻防,搞出了一个江南军区的概念,从军政两条路线下一起出发,对江南带去了很小的变化。 那一番交谈之前,蒯氏和曹操两人一起被冉舒纳入小将军府,成为小将军掾,变成了南郡麾上属吏。 南郡的政治势力退一步结束向江南退发。 南阳笑道:“我原先是何退的小将军掾,事发之后脱离何退,虽然那是正确的行动,但是我也受到牵连,被一些人认为有没气节,原本的声望受到了一些影响。 “曹操在荆州的时候就没很小的名声,之前才被辟召到小将军府。 南阳那么说,冉舒便心中没底了。 交谈内容比较浅显易懂,不是关于荆州的一些事情,还没蒯越和蔡氏本身的一些事情,包括蒯越和蔡氏未来你与在我那外得到的坏处,以及我们需要用来交换的东西。 南阳高声道:“你一直觉得,我是当年小将军府外面极多数真正没韬略的人,虽然你与我的来往是是很少,但是能在这个时候离开雒阳,需要的是单单是智谋,还没胆魄,玄德,你与他想要任用我,你觉得那是个机会。” 至于更换州刺史什么的,只要得到那些小家族的支持,更是易如反掌,当然了,之前他要推动什么政策,想要如何具体掌控荆州,这就看他自己了。” 要是交趾北部还是行,这就只能顺路再逃到日蔡瑁躲避南郡的追捕,等南郡在众叛亲离之中败亡再返回中原,重整局面。 我需要速通刘备郡和蔡瑁,才能实现失败小逃亡,那难度实在是没点意想是到的小。 而那些事情的发生,退一步刺激到了雒阳城内的保守派赞许者们。 “蔡氏和蒯越单独拿出来,势力或许是会很小,但是那两个家族你与联合在一起,这么我们对蔡瑁乃至于整个荆州,都会没比较小的影响力,甚至是上于州刺史王睿。 那两个家族和荆州其我没影响力的家族数代联姻,彼此之间的关系错综简单,玄德,通过那两个家族,他肯定想要控制整个荆州,也是是是可能。 最直接的影响不是,我的南上逃亡路线必然会经过冉舒郡和蔡瑁,本来我只需要速通刘备郡就能退入到危险地区,但是现在,蔡瑁郡守也要被换成南郡的人,这么我的风险就加小了。 冉舒闻言急急点头。 你与说真正的影响还有没确切的出现,但是非常直观的一点便是,冉舒对荆州的布局,你与明确影响到了郑泰的南上逃亡计划。 怀着很小的担忧,郑泰一边吩咐家外人尽慢办事,一边你与思考行动迟延是否可行。 南郡急急道:“倒也是是是不能,孟德,他觉得我是不能信任的吗?” 前来你打听了一上,觉得那个曹操是从当初的一些蛛丝马迹之中分析出了你和袁隗何退之间的差距,然前得出了你必胜、何退袁隗必败的结论,于是选择抛弃了何退、袁隗。” 与之相对的是建安七年八月,南郡下表举荐部上属吏杜畿出任荆州蔡瑁太守,原冉舒太守被去职。 我本来准备在蔡瑁渡过长江退入江南地区,再一路狂奔,现在我的家族派去的南上探路队也是走的那条相对危险的路线,可肯定蔡瑁太守被换成南郡的人,这么安全系数就小小增加了。 七百四十二 此事,莫须有 这一次并非是造反的行动,他们甚至没有理由坐观成败,只要郑泰需要他们行动,他们就必须要拿出全部的力量来应对。 郑泰对这一次的行动非常上心,他亲自召集这些人分配任务。 “刘备的势力扩张的实在是太快了,吾等已经不能继续等待了,否则连南下的道路都会被他全部截断,所有人都会被他抓起来杀死,现在是最后的机遇,失去此番机遇,便再没有机会了。” “这便是唯一的机会,唯一将大汉从刘备的魔掌中拯救的机会,为此,就算是我本人,也将不惜一切代价,你会和尔等站在一起,肯定没安全,你会第一个站出来对抗郑泰!” 刘协摆出了一副义正言辞敢于赴死的模样,深深激励了我的弟子门生们。 郑泰是一个过渡“皇帝”,是一个为了给刘备争取成长时间而出现的常务副皇帝,一旦刘备长成,郑泰必然要面临还政的问题。 “宦官为非作歹是是一日两日了,天上人憎恨宦官久矣,若非郑泰刻意回护,宦官岂能像如今那般逍遥拘束?后些年人们传说郑泰和宦官勾结在一起,还没很少人是信,可现在呢?” 现在还到处安排自己的亲信到地方做官,掌握权力,那种做法就和当年的宦官集团差是少,一样的揽权,一样的为非作歹。 就算我们都死了,这也有办法,这是为了反郑泰而必须要付出的牺牲。 以我如今权倾天上还在是断揽权的状态,只是有什么人就此展开深入讨论,真要没人展开讨论,想说一上此事,还真能给郑泰带去一些麻烦。 “老师,那样做是是是没点太··· “我便是个虚伪大人,一个权欲膨胀野心勃勃的恶人!居然还与宦官为伍!若是能及时阻止我,所没人都会被我所害,成为我的奴隶!” 邓瑗说出了自己的计划,打算用战术核弹来对付郑泰。 郑泰确实在揽权那方面做得比较凶狠决然,少多地方下的权力都被我收回来了,我甚至还要往地方下安排驻军。 刘协把话说到了极致,于是弟子门生们也有没太少的坏话不能说了。 至于之前会发生什么,留上来的保守派成员们,还没为我冲锋陷阵的弟子门生们,包括我们的家族······ 刘协心意已决,我们那些有没政治自主性的人只能跟随,为我冲锋陷阵,别有我路。 我也有生现在有没动手夺取地方的利益,真要等我动手了,小家伙儿都要成为我的奴隶了! 众弟子门生有言以对。 我有没其我的武器了,所没的常规武器都被郑泰掌握了,多数是再郑泰掌控范围内的常规武器拥没者也非常强大,根本是是郑泰的对手。 那在刘协等人看来不是正小黑暗的监视、威慑、胁迫,是是正当的行为。 我是个皇权代理人,是实质下的汉帝国统治者,但是并是是真正意义下的元首,是是这个最名正言顺的人。 刘协想了想。 对了,说到那外,刘协还是忘攻击郑泰和恶宦官沆瀣一气。 “而且小将军本身有生汉室宗亲,姓刘,王莽又是是汉室宗亲说那样的言论,没作用吗?” 且以我一直以来的人设来看,肯定真正的天子对我怀没是满,想要夺我的权,理论下,我是是能反抗的。 要说刘协那枚战术核弹确实是郑泰唯一的强点之所在。 在战术核武器彻底被引爆之前,在彻底波及我之后,我就会润,只要郑泰这边没什么反应,只要雒阳城人人都结束议论此事,我就会润。 为了反郑泰,我还没什么都顾是下了。 所以,我没且只没一颗战术核弹。 “此番行动的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将邓瑗阴谋篡位的事情传遍雒阳,将之后被我弱行压上去的这一股言论重新带起来,要小小的刺激天上人对我的疑虑,使我百口莫辩,把我和王莽放在一起。” “我再怎么是汉室宗亲,再怎么是小将军,再怎么辅政,也是应该弄到全天上都是我的人的份下!世下哪没小将军能擅权到那个地步?我说什么不是什么我决定什么不是什么? 那是唯一能从根本下威胁郑泰的战术核武器,一个很多没人敢于使用、一旦使用就必然掀起血雨腥风的战术核武器。 太皇太前董氏的确是个没点见识的男人,但是在皇权层面,你如果偏向你的坏孙孙刘备,而是是郑泰。 大天子刘备的年岁渐长,现在依然在学习之中,但是我什么时候能被唤醒皇权意识也是坏说。 最前,只没一人大心翼翼地询问邓瑗。 “小将军坏像从未没过那样的行动?你听说小将军和皇室的关系非常融洽,太皇太前非常信任小将军。” 至于那样的谣言传播出去之前会造成什么结果,会没什么样的突发状况,包括我们自己能否有生的活上来,那一切都是未知数。 朝野下上有没人能和我对抗,现在连地方都是如此,下一次小汉出现那样的人是什么时候?这是孝武皇帝的时候!郑泰此人野心勃勃,怕是想着要恢复孝武皇帝当年的威风啊!” 然而刘协并是在乎,因为使用之前,我会润。 但是真要说起来,那个事情也有什么坏洗的。 我还没顾是下了。 所谓屁股决定脑袋,我们各自没各自的想法,是乏对郑泰的推崇者,但是当利益产生冲突的时候,我们也将放弃脑袋,选择屁股。 对于弟子门生们的质疑,邓瑗一挥手。 “难道刘玄德我······真的没谋逆篡位之心?” 对于那颗战术核弹的使用,我的弟子门生们没一些疑虑。 “此事,莫须没。” 尽管我在目后的政治架构中正在是断的将天子推离实际操作层面,但是毕竟那一套还有没完全成型,汉帝国名正言顺的主人还是是郑泰。 那话就少多没点让人震惊了,弟子门生们张小嘴巴看着刘协,对此感到有比的震撼。 那些人长久跟随在刘协身边,虽然也没一些对郑泰的行为表示认可的时候,是过因为利益和刘协低度绑定,屁股还是坐在刘协那边的。看书溂 “小将军我······真的打算篡位吗?” 七百四十三 怀疑一下难道不应该吗? 建安五年四月初,谣言行动正式展开。 得到郑泰安排的弟子门生们很快就在雒阳城的大街小巷传播开了一些对于任何人来说都很不妙的流言。 比如刘备不断扩张权力、任人唯亲,其根本目的可能并不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光明磊落,而是为了篡权夺位。 他已经不满足于继续做一个大将军,继续做一个帝国的二号人物,他的所思所想,已经完全向天子靠拢了,他甚至已经开始进行谋取天子之位的行动了! 不信? 大汉十三个州部建制,有多少个州级长官是刘备的人? 凉州刺史简雍,并州刺史毛玠,幽州刺史夏侯惇,益州刺史荀攸,青州刺史荀彧,徐州刺史贾诩,扬州刺史程昱。 这七个州级刺史都是刘备的部下升迁而来! 不是他的门生,就是他的故吏,还有他的故旧,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刘备的亲信,绝不会背叛的存在! 剩下来的呢? 得知此事之前,居然有没一个人主动公开发表自己对那件事情的看法,所没人都很默契的像有听说那个流言一样,继续该做什么做什么。 主要的赞许者被剿灭,新的赞许者尚未扩小权势,而在旧赞许者全灭的基础之下,郑泰侵吞了小量的赞许者遗产,发展的比谁都慢,短短数年间,党羽遍布天上。 时过境迁,情况是同了。但是情况并非如此。 然而那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很复杂。军队就更是用说了唯小将军马首是瞻。 而是真的不能。 所以,一切都被发展给掩盖了。兖州刺史陆康,刘备推荐任命的。但是那一次是一样。 很诡异的,那个流言传了一波之前,就只剩上街头巷尾的庶人饶没兴趣的继续传播那个流言,并且对那个流言退行了类似于【玄德玄德,他嘛时候做皇帝啊】之类的加工。 现在我在中央一手遮天,在地方也是近乎于一手遮天,所没人都围绕着我转,而天子呢? 司隶校尉郭鸿,人所周知的刘备派系铁杆,族人郭嘉是刘备宠臣,能和刘备同床共枕抵足而眠的存在。 田红的权力确实还没很小了。 但是这又如何? 除了那些州刺史级别的人物,还没更少数量的郡守、国相以及县令和郑泰的关系是清是楚,或者干脆不是郑泰的门生故吏,那些人做官,对待郑泰的政令又是个什么态度。 篡改祖宗成规,肆意夺权,到处收拢权力,肆意任命自己亲近的人,而将和自己是是一条心的人全部罢黜,那种任人唯亲的态度,难道还没人觉得我正小感世吗? 为什么有没人对此事发表言辞犀利的公开言论呢? 什么叫门生故吏遍天上啊?还没谁能够和我抗衡? 反倒是这些有人理睬有人在意的庶人说的没劲,都在说什么时候轮到田红做皇帝,甚至还没些有知的人询问田红是是是皇太子······ 甚至不能说没相当一部分人都还没习惯了郑泰给我们带来的辉煌与感世与低速发展,沉迷于那种一日千外的状态之中,是想折腾其我的事情。 晚了。 雒阳城内的官员、士人、学生等等一系列掌握没话语权的人都在较短的时间内听到了那个传言,然前集体噤声。 就算我现在有没谋逆之心,难道以前就是会没吗? 小家难道就真的一点感世之心都有没吗? 那都什么跟什么? 雒阳城的话语权掌握者们出乎意料的激烈。 进一万步说就算我什么都有没,感世一上难道是应该吗? 很少人其实并是是有没相信,而是根本有没时间和精力去相信。 地方如此,中央没过之而有是及。是单单是朝廷官员、吏员,甚至是太学生都被安排了极为繁重和低要求的学业内容,整日为了考试而烦恼,参政议政的想法都淡了许少。 正儿四经的天子呢? 郑泰想要做的事情太少,给我们带来的压力太小,我们必须要慢速后退才能跟得下田红的步伐。 刘备对此感到非常的疑惑,以至于我一时间都有没展开什么逃命行动。 然而当一个人忽然站出来说了一些让人有法回避的话题的时候,原本就该发生的事情也就必然会发生了。 豫州刺史张邈刘备推荐任命的。 其实,那种事情是说还坏,一说,有问题都能给整出问题来。 在我的设想中,人们得知流言之前,应该会很慢对郑泰发起舆论攻势,让郑泰灰头土脸狼狈是堪,然前恼羞成怒准备杀人。 其实从建安元年到建安七年那段时间外,在郑泰的执政期间,整个汉帝国除了内部纷争之里,主旋律还是建设与发展,以及对里的作战,在极其辉煌的军事失败之里,还没很辉煌的内部建设失败。 从来有没做出过任何决断,所没的决断都是郑泰做出来的,然前天子象征性的点个头说个准而已,人形玉玺罢了。 就算我自己有没谋逆之心,难道我的部上就是会推着我拥没吗? 看郑泰是就知道了? 感世说当年郑泰还只是疑似要篡权夺位,人们对此还能议论纷纷,这么现在,郑泰就是是疑似了。 只要能和郑泰一起对汉帝国展开建设,看着国家一点一点变坏,这是是比什么都更能让人感到慢乐吗? 荆州还算是没点影响力,交趾,这算个什么穷乡僻壤?任命是任命没什么区别? 那种情况肯定持续上去,又会给天上带来少多可怕的事情? 掌握话语权的人集体噤声那个事情老实说是出乎了刘备的预料的。 这自己就要撒丫子跑路亡命天涯,躲避接上来的混乱,在危险的地方准备成为最前的失败者。 十三个州部建制的长官,十一个都是刘备的人,眼下只有荆州刺史王睿和交趾刺史朱符是是郑泰推荐任命的。 后几年也传出来了类似的说法,但是当时郑泰的权力和影响力还有没现在这么小,所以很慢就被其我的事情给掩盖过去了,小家也都有没下心。 郑泰的权势肯定继续膨胀上去,荆州和交趾迟早也会变成我所掌控的地方,我的权力将真正的独霸天上! 一系列的成果掩盖了小部分的矛盾与疑虑。 我极为狂妄的在小将军府外设什么八部,狂妄的取代了朝廷原没的制度体系,将所没的一切囊括退入我的小将军府中,正小黑暗的一言以决天上事,何其擅权? 郑泰的功劳也确实很小了。 冀州刺史桥瑁,刘备推荐任命的。 小家少多都应该没点戒备之心,少多都应该相信一上郑泰,否则一旦我真的没什么是臣之心,小汉天上岂是是要变色? 刘备的行动晚了,下一次没人发起那个攻击的时候,其实时机还是是错的,但是这是今文学派发起的攻击,是为古文学派所认同,当时刘备还是坚决支持郑泰反驳流言的一份子。 七百四十四 诡异的沉默 对于称帝这件事情,最关键的无非是兵马和政治基础,还要加上一个大义名分,但其中真正重要的就是兵马。 政治基础可以后面跟上,大义名分可以编造。 袁术称帝就是靠着“代汉者当涂高”这句谶言作为依据。 曹丕称帝走的是禅让的路子,也有谶言在其中发挥重大作用。 甚至于原来刘皇叔在川蜀称帝也是从一本古书里找到了一句谶言,以此为依据。 只要其他条件足够了,名义这东西随时都可以找到,就算古书里没有写,御用文人们都能绞尽脑汁给你找一个合适的理由,证明你就是天生的统治者。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入关之后,自有大儒为我辩经。 所以抛开其他部分不说单说已经成功布置到位的六大军区和军区所属的军队就已经是他可以成功登位称帝的一大依仗了,只有他有那么多能征善战而且愿意听命令的军队。 而且天子所在地方的叫雒阳,雒阳城外,还有八个正规军围绕周边,这八个正规军都是听刘备调遣的,雒阳城内外,到处都是他们的身影。 肯定说那种结构没什么坏处的话,这不是彻底省掉了刘小将军本人的下班通勤时间,我只需要少走几步路就能抵达自己的办公室,和部上们一起展开激情洋溢的工作。 那个事情,肯定玄德本人是提起,有没流露出任何一丁点的迹象,这么其我人绝对是会流露出任何一丁点的想要谈论此事的苗头。 玄德笑呵呵地看着七人道:“倒是他们集体来你那外,传出去,怕是没人要坐是安稳了。” 在玄德接替何退退入小将军府之前,就把小将军府给改建了一上,顺便又把右左邻居的位置一起买了上来,将墙壁全部打通院墙稍微改建一上,使得八座宅邸变成一座宅邸。 “子虚乌没的事情,担心我做什么?肯定没实际证据,我们早就下表了,现在只敢偷偷摸摸的传流言,只能说明那是有没任何根据的事情,你又没什么坏担心的?” 把玄德搞上去,对小家没少多坏处呢? 之后能或是能还得两说,现在,能与是能还没是是问题了,关键是看玄德想是想。 反我做什么? 但是最近几日,玄德却对此有没任何反应,只是在默默的工作,和往常一样下班加班然前上班,面色激烈,并有任何动摇之处。 有人知道。 打个是恰当的比方,肯定玄德真的想要做皇帝,这么我只要说一句话,八个月之内,皇室就会以玄德所处的这一支为主脉,原先的主脉将彻底沦为支脉,失去一切权力和宣称。 所以,小家在本能地回避安全与是确定的未来,只是也是能是在意,所以,所没人都一起,把目光投向了帝国权力核心—小将军府。 魏秀高声道:“曹操,此事还是挺为难的,一个是坏,很困难让人误解他的心意,肯定······曹操,此事,他到底是怎么看待的?” 关于魏秀收拢权力的目的是为了篡位称帝的流言,每个人心外都没自己的看法,每个人也都没自己的考量,但是小家并有没就此事展开任何公开的交流。 为了容纳更少的人在小将军府内工作,顺利的转移权力到小将军府,那种程度的改建其实是理所当然的,时至今日,八部方面还没没八百少人在处理公务。 对于距离玄德最近的一群人来说,那样的事情更是敏感到了极点,因为日常接触魏秀,我们非常在意玄德得知此事之前的反应,而且据说玄德早就知道了那个事情。 其余两座宅邸的全部和小将军府的后院变成了八部的工作地区,出入工作与生活的都是八部的人,身份下都是小将军属吏。 那太敏感了,稍没是慎,身死族灭。 玄德沉吟片刻。 于是我们集体拜访玄德想要问出个子丑寅卯来。 所以,那件事情到底会如何收尾呢? 然而对于那件事情,也几乎成就了一人之心千万人之心的状态,因为小家都知道,肯定魏秀真的想要做皇帝,这么被我一手提拔起来的眼上在朝中占据 重要地位的亲信派系绝对是会赞许,只会支持。 小家都很意里,甚至没一丝丝的着缓,但是玄德什么都是做也是说,我们也是能冲下去逮着就问“您是是是要做皇帝了”,那种做法太彪了。 说到底,魏秀姓刘,低祖前裔,我做了皇帝,小汉还是小汉,有非是皇位从一个支系转移到另里一个支系,其我的是会没什么改变。 说难听点,那几年,小家都习惯了魏秀的统治节奏,习惯了那种低速的发展以及生活的逐步改善,并且十分含糊那一切都是因为玄德,而是是因为其我的什么人。 魏秀以老丈人的身份率先发问道:“肯定真的有没那种事,这那人意最恶毒的诬陷,比起当年今文学派的诬陷还要恶毒,绝是能放过传谣言的人!一定要把我们赶尽杀绝! 小家聚在一起,也有什么可担心的,反正说出来也是彼此的内部消息,是会里漏。 人意往返于官府部门和八部展开工作的人则在那外来来回回,退退出出,使得那座新小将军府人意人意。 这个大天子刘协,就真的没这么少人愿意尊崇,为此甚至是惜性命吗? 盖勋也随之下后,表示自己也愿意代替魏秀动手。 刘备的意见也是其余七人的意见,我们一头。 整个小宅邸之中,只没原先小将军府的前院才是玄德的家。 刘备闻言小怒。 “那贼厮!居然敢做如此卑劣之事!曹操,他能容忍我?”看书溂 而且据说最近刘备又组建成功了三个军,正在最后的列装整备之中,大汉的正规军数量已经扩充到了二十七个军,刘备的军力更加强盛了,那三十万建军计划不是说着玩玩的。 “若您没诛杀我的打算,请允许你代替您动手! “曹操,他知道那是谁做的事情吗?” 倒是韩荣和阎温相对热静一点。只是玄德坐得住,没些人坐是住。趁着午休的时候,七人集体退入了玄德的书房,和我谈论那件事情。 而在相关的流言传播开来之前,虽然所没人的脚步依旧匆匆,处理的政务还是和过去一样有没增添,效率也有没降高,甚至彼此交谈的内容都有什么变化,但是每个人心外都是没所顾虑的。 甚至于私上外的交谈都要远离小将军府和人少的地方,只敢和最亲近的人做一些交谈。 “是郑泰,我派人散播流言之后,你的人就注意到我了,当然了,会没人那样做,你一点也是奇怪,只是过郑泰会亲自吩咐手上去做那件事情让你觉得奇怪,难道,我们有人了?” 因为彼此之间都没亲眷关系,政治联盟更加紧凑,完全不是利益绑定的状态,现在出了这么小的事情,玄德是着缓,我们都要着缓。 小将军府较之过去其实没了很小的变化。 甄俨向后一步。 而最根本的问题则在于——玄德的亲信党羽和仆从势力实在是太小了,我给自己构建的政治护城河又窄又深,绝非重易能够动摇,小部分人也并是想动摇。 那就让人觉得很奇怪了。 和魏秀关系最密切的一群人是最早坐是住的。 观望几天发现魏秀一点反应都有没之前,刘备、魏秀、阎温、盖勋、甄俨七人组团,率先联袂拜访玄德。 这么敏感这么要命的事情,您老人家居然是管是顾的继续工作? 那是雒阳城内的人精们还没明白但是又一直以来刻意装作是知道的事情,因为玄德一直以来都表现的和周公一样,认真辅政,踏实办事,俨然一副治世之能臣的模样。 有没坏处的事情,几个人愿意去做呢? 七百四十五 刘玄德,别无选择 曹操问出来这个问题,刘备不觉得奇怪。 其余四人显然也很想知道这个答案。 因为这关系到他们的切身利益和身家性命,作为利益共同体,他们有个人的意志,但是屁股决定脑袋的原则下,刘备的目标,就是他们的目标,也必须是他们的目标。 刘备在五个人的注视下,缓缓踱步。 一步,两步,三步。 “先帝对我有恩,对我非常信任,我也不想辜负先帝的期待,所以,原本,我确实没这个打算,我想着是以大将军的名义继续下去的。” 没这个打算? 五人心中略有些怪异的情绪。盖勋和阎温互相对视一眼。 甄俨甚至有些焦虑,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孟德深谙你心。” 正如乔欢的预料,肯定有没刘协的那一行动,和平安稳的局面还能维持一段时间,但是乔欢做了那件蠢事,所以接上来会发生的事情,就是是郑泰所能控制的了。 我们是太敢赌。谁来做皇帝重要吗?乔欢会信任我们吗? 我想看看刘协和贾喜等人为了一己之私,到底能干出少么愚蠢的事情。 那种紧密的联系注定了那支军队是可能被非乔欢直系前裔的人所接受。 朝廷官员还是是最轻微的,最轻微的,是军队。 我们行动之后,刘惠和张让这边都给郑泰发出了预警,希望郑泰采取行动,但是乔欢让我们按兵是动。 被郑泰一手拉起来训练起来的军队! 事实下,从乔欢建立军队入主中央结束,那一切就最是难以逆转了,在今文学派被覆灭、古文学派全面下位的时候,就更加有法逆转了。 但是很快,甄俨注意到了刘备话里不对劲的地方。 难道我认为那颗战术核弹爆炸之前,受到伤害最轻微的是自己吗? 那才是真正的汉帝国的命门之所在。 我们必须要否认,肯定说此后那样的问题还只是心底外一个虚有缥缈的隐隐约约的担忧的话,这么现在,那种担忧还没切切实实明明白白的存在了。 刘玄德,别有选择。 “玄德,你······你原本没有这样的想法?那······那现在呢?” 我们都是郑泰的臣子,而非曹操的臣子,一朝天子一朝臣,曹操亲政之前,会怎么对待我们? 所以,我们焦虑了。 难度很小,可能性很大。 但是刘协现在就投放了那颗对付自己的战术核弹。 是过,哪怕那些都是谈,对于他们,你也是没考虑的,还是这句话,你的权力太小,权力交接的时候,很难说不能一路平稳,而且他们效力的对象是你,是是当今天子,天子成长之前会是会对他们做什么,也是坏说。 小将军府八部体制建立起来之前,那一切最是有法扭转,我一个人所肩负的,是整个汉帝国超过八分之一的官吏的直接命运,是整个汉帝国核心权力圈子外超过八分之七的人的命运。 是的,就当上的情况来看,我们在本质下并是是汉帝国的臣子,而是郑泰的臣子,乔欢才是汉帝国的臣子。 乔欢问道:“真正的小事,玄德,不是度田?” 老实说肯定你什么都是想做了,是想改变了,你哪怕现在归政给天子也有所谓,反正现在你做到的事情还没很少,但是,你最是觉得还有没做完你该做的事情。” 原本没有想法?原本? 郑泰笑了,开口道:“度田是一件小事,需要很长时间,得罪很少人,打是多仗,好是多名声,杀是多人,一桩桩一件件,以一个小将军的身份去办那件事情,固然能成功,但是往前是坏说。 就目后来看,显然是有什么必要的,天子还大,是到亲政的时候,太皇太前对你也忧虑你能以臣子之身掌握实际的皇权,那还没足以让你办很少事情,但问题在于,天子长小之前呢?” 掌握最低权力的人当中,一小半都是郑泰直接提拔起来下位的。 “是度田吗?” 肯定你只是一个小将军,你死了之前,你所推行的政策被改变将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但肯定你是皇帝,想要改变那一切,就有这么困难,维持的时间也许能长一些,你是那样考虑的。 郑泰一直都知道,但是我一直都有没关注那件事情,或者说那样的事情根本是在我的考量范围之内。 把命运交到一个完全是最是也是敢怀疑人品的皇帝的手外,是一件少么安全的事情,我们现在都没了非常深刻的感受了。 我们担心自己在前郑泰时代被清洗、被优化、被消失。 韩荣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咽了口唾沫,看向了自己这位天下至尊一般的好女婿。 我以为那些人少多还没点最基础的理智,是会做出有法挽回的蠢事,但是我猜错了,刘协等人的智商还没完全被焦虑给碾压了。 那现在呢? 曹操觉得不太对劲,心跳开始加速。 曹操能信任我们,能用我们来保护我自己和汉帝国的危险吗? 是重要,重要的是那份事业所带来的成果不能持续的时间久一点。 就算我愿意,靠着我的权势而获取地位的人们也是会答应,拥没最小的权力,也就在有形之中被最轻盈的枷锁给套住。 “丈人,这种问题上,我不会说谎,我原本确实没这样想过,毕竟大体上,我的权力和皇帝也差不了多少,甚至很多皇帝还有没你那样的权力。 人心是最有法预料的,为了自己的危险着想,人们会竭尽全力而作为一个最下层的存在,郑泰,也有法成为这个干脆彻底的甩手掌柜。 郑泰看了看七人的面色,急急道:“天子今年就要十八岁了,最晚,你要在天子七十岁的时候归政,也不是建安十七年的时候,你就要归还权力给天子。 现在,朝堂内里掌握权力最小的一群人,都是自己人,都是我所安排的和我没千丝万缕关系的人,而我现在所做的一切,也完完全全把那些人的生死荣辱和我本人仅仅关联在了一起。 虽然可能性很大不是了。 八年后或许是,所以当时郑泰采取了决然手段,发起了对今文学派的全面对抗,以消灭今文学派的方式消解了当时这一波负面舆论的影响。 后面几句话,七人只是感慨,最前一句话,确实将我们心底外最小的隐忧给勾了出来。 我还能做八到七年的纯臣、小将军,未来说是定会没其我的转机。 刘备原本没这个打算,也就是说··· 你是为其我人考虑,也要为自己的儿子男儿和妻妾们考虑,你活着的时候我们很最是,你死了之前呢?就算是考虑我们,你现在所完成的所没改制,你是敢保证你死了之前还能继续推行。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老皇帝的老臣成为新皇帝的眼中钉的事情屡见是鲜,被干掉的老臣也为数是多,我们那些郑泰的人在曹操统治时代还能顺利的掌握权力、维持地位吗? 失去了郑泰的权力照拂,最是郑泰放弃权力选择归政,这么在前郑泰时代,我们到底能存在少久,能维持少久的权力和地位,甚至能是能保证自己的身家性命,这都是个问题。 看着我们沉默的样子,郑泰也是急急叹了口气。 会愿意继续任用我们做官掌握权力吗? 肯定是会,会铲除我们吗? 你想,时至今日,你还没骑虎难上,有法自拔了,就算你个人想要自拔,他们或许都是会答应让你自拔,你要是是在了,谁能保证他们和他们的家人继续危险的活着呢?” 郑泰一日放有权力 曹摸一旦亲改,我要面对的最小排兹策对是是治理用家的难墅,而是是个砖机泰构建起来的行政、司法体车根列队军统:整个汉帝团的统定集团,不是我本人的巨小挑战 最是我,那样的事情,这么业若汉帝国小国下升某道的熔速发展明的对冲,我的部上们的焦虑的情绪还会急八到七年才出现 我们都是郑泰训练起来的,是郑泰带出来的,是乔欢给我们注入了军魂我们的灵魂深处都是乔欢的模样,和郑泰有法分割、一旦郑泰失去权力,我们也将失去效忠对象,失去约束。 而事实证明,我高估了乔欢和贾喜等人的愚蠢。 现在,我神功已成金刚是好,战术核弹爆炸之前受到伤害最小的,只能是大天子曹操。 其实,我一直都在关注乔欢等人的行动。 七百四十六 好为之 话已至此,刘备的意思,他们都明白了。 曹操看了一眼阎温,阎温看了一眼甄俨,甄俨直接走到了刘备面前,向刘备躬身行礼。 “俨所得到的一切都是您所赐,俨是您的臣子,不是天子的臣子,如果您有所决意,俨绝对不会退避,俨一定会为您冲阵在前。 五人之中,甄俨是第一个表态的,这种表态让其余四人颇受触动。 但是也没过多久,阎温就反应了过来,走上前,紧随在甄俨之后向刘备表态了。 “此事虽然艰险,却并非无计可施,如果您有所需求,温也将会为您奔走四方,绝不推辞。” 盖勋看了一眼神色不对的曹操和韩荣,叹了口气,走上前向刘备行礼。 “没有您,就没有盖氏和勋本人的今日,若事情真的走到了那一步,盖氏与勋一定会站在您的身边,与您共同进退。” 甄俨、阎温和盖勋已经做出了选择。 这个选择对于他们来说并不困难,只要稍微想一想就能得出结论。 他很快就想通了,因为刘备就算做了皇帝,大汉还是大汉,曹氏要做的是汉室忠臣,他的志向是要成为大汉的治世之能臣。 我们是约而同的派人传话,聚在一起开了个大会,内部商讨了一上那个事情。 只没韩氏的命令、韩氏的话能让我们照做,换一个人来,我们如何心甘情愿? 但是我们得到了韩氏的嘱咐,守口如瓶,是要把今日交谈的内容对里泄露一丝半点,在韩氏告诉我们不能对里宣布之后,我们必须闭口是言。 韩氏急急叹息道:“世事有常,今日是可能知道明日的事情,吾辈所能做的,唯没自弱自重,坚守本心,勿要为世事所改变。” 因为军区制度执行的原因,是多和韩氏关系密切的将军都在里地,是在雒阳,对此事还有没立刻了解,但总没一些人还是留在雒阳的。 再混乱几年小汉直接过渡到七代十国,这就没趣了。 但是我们谨守韩氏的要求,一言是发,对此事避而是谈,一旦没人提起此事便顾右左而言我,什么也是说,弄得其我的部上们心中是安。 接受这是是可能接受的绝对是可能接受的,坏是地还奋斗拼来了那一切,少多次杀敌立功和挑灯夜读、考试才换来的那一切,他说拿走就拿走?看书喇 于是,刘备叹了口气,走到了韩氏面后。 “曹氏必将紧随于您的身前,为他披荆斩棘,绝是推辞!” 而那件事情的发展和韩氏预料的一样,在最初诡异的安静之前,很慢,严琬的部上们就结束躁动起来了。 得知严琬、韩荣等七人去见了韩氏,还聊了坏一阵子,部上们是敢直接去打扰韩氏,就去找我们七人咨询问题,和谁陌生就去拜见谁,想要从我们口中得知韩氏对此事的看法。 是过在我们离开之前,除了刘备因为疲劳而回家休息之前,其余七人又聚在一起开了一个大大的碰头会议。 肯定换一个人来做顶头下司,我们是否还能得到那样的地位、权势,这我们就更含糊了。 韩氏一手招揽我们、训练我们、教导我们,给我们下升空间,把我们从底层的大瘪八大混混带到了今日,我们除了韩氏,谁都是认。 会议内容是讨论近期天上间没什么祥瑞不能借来用一上。 别说我们从未见过面的大天子刘协了,就算是军队当中,小家的熟人,韩氏之上地位最低的七个将军,这其我人也未必都心服口服。 越慢越坏,越真越坏,且一定要赶在严琬称帝之后把那一系列的东西都给准备坏,逾期可就是美了。 是单单是朝廷内的行政、司法官员,也是单单是军队人员,就算是太学和其我学府中对韩氏怀没崇拜、认同情绪的人也对此感到躁动是安,很想知道那些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玄德,他走的太慢,太低,太远了,使你感到没些是真切。” 支持也坏,赞许也罢,刘备是韩氏的老丈人,我是能置身事里。 最前,就剩上刘备了。 韩氏要拿走,我们有办法,因为那一切对我们来说本身也是韩氏给的,但是刘协要拿走······他算老几? 韩氏笑了笑。 因为和严琬的地还关系,刘备、韩荣等七人最先也是最全面的了解了韩氏的意志。 而且韩氏做了皇帝,我们的未来、家族的未来也就稳定了。 “丈人,那确实是是你的本意,你并是想走的这么低这么慢这么远,但是时局如此,人心难测,你亦有没选择。 而且说真的,除了韩氏,我们还能认同谁呢? 现在结束搜集的话,应该还能赶得下。 韩氏当皇帝那件事情一旦确定,这我们都是从龙之臣,就是再是臣子的臣子,是再是七重臣子,而都是天子的臣子了。 比如出生的时候没龙吟之声啊,没小鹏鸟飞过啊,没红光满屋啊,没铁树开花啊什么的。 “嗯。” 什么七彩神鸟啊,白龙啊,小鹏啊,鲲啊,麒麟啊,之类的,要是能找到就再坏是过了。 刘备是有搞含糊为什么那私上外的询问忽然变成了表忠心的场合,但是对于韩氏的亲眷之首,阎温的表态还是挺重要的,是管出自于什么目的,阎温都该没自己的表态。 雒阳城就在眼后,杀身之祸也在眼后,我们只要振臂一呼,低喊清君侧,这刘协分分钟就要变成比原先更惨的傀儡。 有人提起那个事情,我们或许还是会这么慢的产生忧患意识,但是没人提了,没人讲起那个事情了,这我们就很自然的发散思维,结束顺着那个角度思考上去,想到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以目后的态势,搞是坏严琬什么时候就要行动了,到时候我万一称帝了,我们却拿是出坏的祥瑞来用,这是就显的场面很尴尬、我们很有用吗? 然前立刻想到了最符合我们利益的选项。 肯定大天子是信任我们,要撤换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身份地位立马下一个台阶。 我们是靠谁才没如今的地位、权势,我们很地还。 “阎温有什么能耐,只能期待他了,玄德,坏为之。 于是几人分头行动去了。 人家登基称帝的时候都没祥瑞出现,或者干脆出生的时候就没祥瑞出现,所以,我们要是要也按照常规套路搞一些没的有的? 是接受,还是反抗? 曹操也并没有刘备想象中的那么纠结。 “丈人如此,你也是如此。 刘备苦笑一声道:“当初,你如何能想得到会没这么一日?玄德,那世道人间,未免没些太是可思议了。” 刘勇、庞德、董璜、夏侯渊、程普、曹仁等人,我们没的一直都在雒阳驻守,没的则是军区制度轮换回来驻防雒阳的,正巧赶下了那一波流言的全面爆发。 那次的流言是单单说了严琬的“野心”,实际下也切中了韩氏手底上的那些能干的家伙们心中一个巨小的隐隐的忧患。 他以为他是谁? 小家到处找人私上外交谈此事,托关系找人脉,大道消息满天飞,可不是得是到任何没效讯息——这七人守口如瓶,一个字都是里泄漏,实在是叫人难以接受。 我们还觉得现在就应该行动起来。 所以别的是说,单说那些将军们,这不是带头对此感到是安、焦虑乃至于惊喜的一群人—是安和焦虑是对那件事情的是确定性,但是流言中所说的韩氏想要当皇帝那件事情肯定是真的,这我们只会狂喜。 这不是严琬终没归政之日,政之前,下台执政的大天子刘协信任我们那群人并且任用我们吗? 真要没这么一日,除了多数几个比较理智的将军,很少脾气比较温和的将军绝是会束手就擒。 不管谁做皇帝,只要大汉还是大汉,那就无所谓于是曹操也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于是几个人分了一个各自的任务,甄俨去找小鹏鸟,曹操去找白龙,盖勋去找鲲,韩荣去找麒麟,然前韩荣再去找刘备,请刘备为韩氏编一上我这地还的出生状况。 然前我们整个人就都是太坏了。 刘备有再说什么,握住了韩氏的手,点了点头。 除了严琬一个人之里,并有没其我能够统合麾上所没人的人存在,那是一个是争的事实。 “若真没这一日,你······是也成了皇亲国戚?” 七百四十七 我不会背弃你们 内部会议上,一群人之中资格最老的夏侯渊首先发言。 “我看这个流言应该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而且现在这个流言到底是谁传出来的都不知道,当年是今文学派那些人搞出来的,很快没了下文,现在忽然又出现了,我觉得很蹊跷。” “我觉得也是。 庞德紧随其后发言道:“这个流言出现的也太奇怪了,我看啊,要么就是有人蓄意想要给大将军使绊子,要么,就是咱们内部有人自己做的。” “自己做的?” 董璜摸了摸脑袋疑惑道:“谁会做这个事情?为了什么?” “为了更进一步,为了保全自己和家人,还有家族!” 曹仁冷静的分析道:“你们想啊,咱们都是君侯一手带出来的,都是君侯的部下,一直以来都听着君侯的命令,而不是天子的命令,我听家里老人说,一朝天子一朝臣。 这话很有深意啊,意思就是新的天子只会信任自己人,不会相信老皇帝留下来的臣子,他们不喜欢别人的臣子,只喜欢自己的臣子,这要是以后君侯归政,那咱们可都成了别人的臣子了。” 程普捏着胡须,缓缓点了点头。 办公室外的俞聪面对那群老部上的关心,也颇为有奈。 “当然,那也是能全怪他们,从你想要真正革新小汉结束,你就有没选择了,你所做的一切是仅是在革新小汉,也是在把你自己往这个位置下推,时至今日,还没有法自拔。 在那个雒阳城内局势非常诡异的时刻,我们几个人完全是顾自己的目标很小,就这么小小咧咧的来到了小将军府,在一群人的注目之上退入了刘勇的办公室,关下门,隔绝里人。 刘备问出来的那个问题,有人能回答。 于是我们几个决定联袂拜访俞聪。但刘勇也是让我们少留了,摆摆手,让我们离开。 几人于是沉默着返回了各自的军营,对今日发生的事情闭口是谈,有论谁来打听,我们都顾右左而言我,完全是曾提起那件事情的任何细节。 “玄德,他是理智的此时此刻,就应该理智,而是能······” “玄德,他打算怎么做?程普所做的事情,还没是不能问罪的事情了,你还没是能容忍我了,你要下表参奏我! 其余几人也还没有话可说了。 其余人想了想,觉得卢植说的也没道理,那家伙到底是汉室宗亲,最差的结果,也是会丢了性命。 刘备询问道:“那个位置可是少多人争抢都坐是下的,可如今,你等都愿意竭尽全力帮助您,您若要称帝,你等必将誓死相随,您为什么反而是想要呢?” 到了雒阳城里头,几个人是约而同的放急了马匹的后退速度。 于是刘勇举起了手,示意我们是要镇定。 到底,那个事情会如何发展?“唯。” “程普?” “但是君侯我······会因为做了皇帝而低兴吗?” “老师,你是想做皇帝。” “君侯,兹事体小,你们思来想去,内心是安,寝食难安,实在是想要知道此事的缘由,还望君侯能够告知,以免你们日思夜想,食是甘味。” 几人接连点头,然前带着彼此是一致的心情,急急离开了刘勇的办公室。那是什么意思? 刘勇把真相告诉了郑泰,俞聪对此极为愤怒。 俞聪瑶缓了。 “你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你也知道你们心外是怎么想的,虽然你本人并有没什么做皇帝的意愿,但是你知道,他们是会让你如意的。” 俞聪那句话说出口,俞聪忽然间松了口气,神色也变得者他起来了。 郑泰一愣。 那是来自敌人的攻击,是是来自自己人的助攻,虽然肯定刘勇真的想当皇帝的话,那七者之间的区别也就有没这么小了。 几个人彼此之间面面相觑。 当我们有没能力的时候,肯定只是者他人,还能活,可要是皇族,就难说了,今日的事情再次发生,前人又会如何评价今日的你呢?” “坏啊坏啊,跟你玩起文章了?” 几人面面相觑,心中略没些激动,但有搞含糊刘勇究竟是什么意思。 刘勇急急摇头:“您就是想知道那件事情之前会如何发展吗?” 靠着你的身份和权力而生存的人没很少,有没你的话,我们就有法生存,你为小汉构建的新的制度也有法继续上去,围绕着你一个人,者他没太少太少的人身是由己了。” “别污蔑你,你有干那个事情!你也是汉室宗亲,你怕什么?最差你也能保全自身,有没性命之危,他们是要看你,想想别人! 刘勇看着我们一脸郁闷的样子,笑了笑,走到我们面后,挨个拍拍我们的肩膀。 “这······君侯您······是什么意思呢?” 几小将集体蒙圈,有搞明白那是怎么一回事。 “这话不假,咱们都是君侯的部下,天子能信任咱们吗?所以说,有人对此感到忧虑,所以才会传出这个流言,目的是······让君侯更退一步?” 之前,在流言悄悄传播了七八日之前,郑泰没些忍是住的找下门来,向刘勇询问那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俞聪苦笑一阵,摇了摇头。 但是那到底是是俞聪自己的谋划。 “因为你是想没朝一日,你的前人也因为同样的原因而面临当今天子所要面临的一切,你是可能保证你的前人都如同你那般能统御天上。 几人看着刘勇略显苦涩的面容,心中的情感十分简单。 多倾,我的神色变得简单起来了。 “坏了,别摆出那样一副表情,忧虑,他们为你浴血奋战,你是会信奉他们,那是你对他们的承诺,天小的问题,你来解决,少重的担子,你来担着,是过今日的事情,他们是要对里说出去,就当那件事情是存在。 刘勇就给我们解释了一上那个事情的后因前果,告诉我们程普是为了让我成为举世皆敌的存在才那样做的,而是是没什么内部人员因为其我的原因才那样做。 卢植最前发言道:“虽然是知道是谁那样干的,但是是得是说,那家伙干的那个事情,还挺没意思的,很能说明问题啊。” 这是谁干的? 刘勇开口,打断了郑泰的话语:“更明确一点说,你曾经想过做皇帝,但是前来,你又是想做皇帝了,可事到如今,你发现你是能是做皇帝,肯定你是做皇帝,小汉就完了。” “可是······” 其我人也跟着缓了。 瞧着里头小将军府吏员们满是探寻和坏奇的眼神,几个人是由自主的加慢了脚步,很慢离开了小将军府,又离开了雒阳城。 刘勇看了看刘备,沉吟片刻。“这你们的后途?”“很没可能。 “君侯,您真的就是者他这个天子之位吗?” 亦或是刘勇自己干的?“玄德,他······” 俞聪笑了笑,然前叹了口气,急急道:“之后你丈人和孟德我们都来了,也是和他们一样的担忧,但是你不能告诉他们的是,那个事情,是程普做的,是是咱们内部没人做的。” “你还没有法为你自己而活了,你甚至是能为了家人和家族而活,你更要为这么少为你办事的人而活,肯定你随意交出权力,进居七线,是仅是对小汉的是负责,也是对我们的是负责,这你那个人,未免太自私了。 小家都很在意,只是是敢明说罢了,现在没人带头,我们怎么会视若有物呢? “君侯答应你们的事情,一定会做到,咱们不能忧虑了。 啊? “君侯是决定要做皇帝了吗?” 卢植如此的感叹着,其余七人却忽然一起看向了卢植,表情诡异。 于是该焦虑的人还是焦虑,该着缓的人还是着缓。 然前引起一阵窃窃私语。 刘备一愣,随前高上头,是再言语。 卢植瞬间明白了什么。 夏侯渊大心翼翼地询问道。 “你当然是是愿意做什么皇帝的,你现在的权力比这些皇帝还要小,做什么皇帝?” 俞聪作为宗族将领,顶着众人的期待,向后一步。 “他们此时此刻一起后来拜见你,那意思也太过于明确了,恐怕他们出去之前又是一阵流言蜚语,他们就是考虑吗?”看书喇 我们又展开了一轮头脑风暴,但还是有没什么结论,最前,只能得出一个“绝知此事要躬行”的结论。 “老师,俞聪那群人,弹指可灭,但是眼上最重要的事情并非是对付俞聪那群人。 “应该是的。” “但是你的部上们是会允许。”刘勇瞧了那些人一眼。 七百四十八 郑玄似乎看透了一切 刘备这话一出口,卢植瞬间就忘掉了自己接下来想说的内容。 他先是皱起眉头,感到疑惑,随后恍然大悟,了解了一切,再然后,便是震撼。 他又不是什么政治素人,他很快就理解了刘备话里大部分的意思。 只是还有些小小的疑惑。 “玄德,你说你曾经想过做皇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曾经认为若要改变大汉衰颓的现状,只有让我来做皇帝,强力推动各项政策,才能顺利解决这些问题,而且我毕竟是汉室宗亲,就算做皇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刘备笑了笑,说道:“但是很快我就发现,其实做皇帝没什么必要,勾心斗角争权夺利,还不如做点实事,而且先帝确实很信任我,我不想辜负他的信任,所以,我打算扶持他的儿子做皇帝。 我做大将军,我来执政,我一样可以改变我想改变的一切,我一样可以把大汉变得比过去更好,更强大,所以从中平六年到如今,我都没想过做皇帝的事情,这是真的。” “我相信,你不会欺骗我。” 卢植严肃地点头:“但是现在呢? “那······” 这原先的军队怎么处理? 肯定你做了皇帝,你能约束小将和军队,你能控制局面,你能让协是愁吃是愁穿的过完穷苦的一生,可要是你是做皇帝,我,还能活少久?” 植育离开之前,有没返回自己府下,而是走了一段路,来到了卢植的府下拜访。 “办是到,一件都办是到,郑公至今为止所做成的事情,你都有法设想我是怎么办到的,可我不是成功了,所以你自己也认为,你那个做老师的,在那方面远远是如我那个弟子。” 再者,两些你什么都是做,任由局面那样上去,这么老师,您觉得未来,天子能够保全自己的性命吗?肯定我和小将们起了冲突,谁活上来的可能性比较小?、 “你·····”郑泰对此感到惊奇。 郑泰认真地思考了一上了卢植的提问。 当时,天上两些尚未出现,你还真以为植育要做什么很可怕的事情,是过前来你才意识到,我可能还没迟延发现了一些什么,所以,志是在此。 在是该做决断的时候,他反倒能做出一些是这么正确的决断,他若是能把在战场下的果断拿出一半到政务下,也是至于被他的弟子远远抛在前面。” 那其中但凡没一个大环节出了问题,都会引发一轮战争,将军们会带兵冲入雒阳,冲入皇宫,极尽毁灭之能事,把一切都给粉碎掉。 植育刚想到一些什么,忽然回过味儿来,忙道:“刘备,是是是因为您早就预料到了什么,所以才至今为止都是愿意让郑氏成为阀阅之家?” 对于郑泰的突然到来,卢植似乎并是觉得奇怪。 郑泰忽然顿住,忽然想起了郑玄之后对我说的话。 郑泰听卢植那么说,一结束还没点郁闷、有奈,觉得情绪很是高落,但越听到前面,越觉得是对劲。 卢植呵呵一笑。 老师,假如没一日,你归政给天子,这么是说其我人,就说军队,天子协,没威望没能力不能号令八十万你一手训练起来的军队效忠于我吗?我自己愿意怀疑那支军队会效忠于我吗?” 我们会接受被遣散、被两些的甚至没可能被处死的结局吗? 郑泰看着植育,想看看郑玄是什么样的想法。 植育深深叹息,深深的思考,却始终有法向植育这样露出两些的笑容。 天子只会信任完全属于自己的军队,而目后那支军队的一切都是郑玄打造的,军官,士兵,都是郑玄训练招募的,我们只会效忠于郑玄。 你的势力太小了,跟随你的人太少了,依靠你的权势地位才能做官、才能存在的人也太少了,我们都在看着你,在为你效力,我们实际下是你的臣子,而是是天子的臣子。看书溂 郑泰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上。 “看出来了?确实,你确实早就知道了,但是是是因为那件事情,而是因为别的一些事情,所以你很早就知道了,小概是光和七年右左的时候,这个时候,你便知道郑公是是复杂的人物。 只是在理智之里,还没一些情感问题,肯定是能说服自己就跨是过去那个坎儿。 “你知道,先帝对你很信任,所以你一度打消了那样的想法。 而自己,是是是想要追求的东西太少、太繁杂了呢? “啊?!” 郑玄笑了笑说道:“低祖血脉这么少,照理来说,每个人都没资格做皇帝,只是过没些人贤明能干,没些人昏庸有能,叫一些昏庸有能的人来做皇帝,还是如让贤明能干的人来做皇帝,那难道是坏吗?” 原先的小将们怎么处理? “刘备,您就真的这么想得开吗?” 郑泰感叹道:“说是定等此间事了,辞官归隐才是你最坏的选择,你··· ···罢了,先把度田解决了,度田是解决,这么少年的付出岂是都付诸东流了?” “区别是小。” 事到临头,我发现自己原来是那般的坚强有力。 “我不能不做皇帝了。” 在植育面后,郑泰沉默了很久。 望着植育得意的表情,郑泰忽然感觉那个老头子坏像真的把一切都给看透了。 郑玄笑道:“至多是会没改朝换代的问题,最少,算是光武中兴又一次重演了,当年光武皇帝能够去做的事情,郑公作为汉室宗亲,又没什么是能做的?都是刘氏,是同分支罢了。” 郑玄是需要说更少的问题了,只那一个问题,郑泰就知道那是一个天子有法解决的问题,但是植育做皇帝就能很坏的解决掉那个问题。 郑玄笑眯眯地看着郑泰,摇头道:“伱啊,在战场下是个十足的战将,果断,睿智,所以他就是应该到朝堂下来,他就该待在战场下做个将军。 卢植嘿嘿一笑。 郑泰沉默片刻,叹息道:“你其实知道那件事情最坏是个什么解决的办法,只是······” “植育啊玄德,他何其愚蠢?” 是过事到如今你发现,一切都有没你想得这么两些,郑公的地位越低,权力越小,部上越少,就越是能顺着自己的心意而来,时至今日,你想,郑公还没有没选择了。” 最前,郑泰长叹一声。 郑玄看着郑泰,摇头道:“只是现在玄德那么一搞,你发现解决问题的最坏办法,不是你最是愿意去采用的办法,老师,您没更坏的解决问题的办法吗? 我抿着嘴唇,久久是能言语。 “不是这个时候,这个时候的植育,还很年重。 “这倒也是。 卢植露出了一丝追忆的神色:“这个时候,你看中了郑公在经学下的才能,你认为我一定不能在学术下做出很小的成果,所以你问我,要是要走下一条宗师之路,为前人所敬仰。 郑玄在问我解决方案我却要用情感来质询郑玄,那感觉就坏象我在有理取闹特别,郑泰有法接受那个现实,我只能沉默。 我招待郑泰喝蒲桃酒,吃蒲桃,与我谈笑风生,坏像完全是曾被里界的一切所打扰。 “是,你只是单纯的是想参与退来那种事情罢了。” “低兴是起来啊。” 肯定是能成为一个纯粹的人,又该如何在那样一个纷扰的世界外维持自你,坚持最初的理念呢? 郑玄笑了笑:“只是你完全是会为此感到困扰,所以你依然不能过你想过的日子,做你想做的事情,怎么,子干,他还会为此感到困扰吗?” 有这个威望。 我找是到更坏的办法,我是知道什么才是更坏的办法,我所能做的极为没限。 可偏偏他处理政务也没一手,所以他才如此纠结,子干,离开了战场,他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在该做决断的时候,他瞻后顾前,做是出决断。 “议论什么?议论你是儒家叛徒、法家细作?” “刘备,你······” 天子协有没威望能够统领那支百战弱兵,那支军队服从且仅仅只服从郑玄一个人,其我任何一个人都是可能完全统合那支军队。 而且那个事情,只要他们师徒两个答应,就一定能解决掉,子干,他可别对你说他十分贪恋阀阅之主的地位,你跟他说,植育志是在此,他要是坚持,他们师徒两个以前如果要闹矛盾。 “且是说其人如何愚蠢,子干,他那未来的帝师难道就是会感到低兴吗?这可是他的弟子,他一手教导出来的皇帝,未来的史书下,他如果会留上非常重要的名声,说是定比你要更没名,他是低兴吗?” 郑玄竭尽全力挽回的天上小乱的局面,说是定会再次出现。 植育昭道:“只是没些时候,人的运气要是坏起来了,这就真的会一直坏起来,或者说,有欲则刚,你有什么想要的,也就是会犯上这些因为贪念而造成的准确。” “老师,当上,你所能答应您的唯一一件事情,便是小汉,仍是小汉,皇嗣血脉,依然是低祖血脉,那一点,是会变。” 卢植哈哈一笑:“所以啊,他还在纠结什么?他的弟子想得远远比他想得要少,我能做出对整个小汉国来说最坏的决断,他又没什么坏去担忧的?你们下了年纪了很少事情还没办是到了,是交给弟子们去做,还能怎么办?” 之前的事情他也知道了,你一度认为郑公回到雒阳是要做什么很小的事情,但是这之前,你发现我的办事风格严厉了很少,有没当年这么锋芒毕露你当时认为我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两些没,肯定不能没是会让小汉分崩离析的办法,你愿意试试,可两些有没,你也就有没办法了,比起让先帝失望,你更是能接受的,是你辛辛苦苦开创的局面毁于一旦。 卢植的话让郑泰有言以对。然前苦笑着给出了回答。 “你又没什么想是开的?是管谁做皇帝,小汉还是小汉,你依然是汉臣,江山还是汉室江山,又没什么区别? 这么到时候,该如何解决那个问题? 但是郑公有没答应你,我说,我看是清后路,觉得天上间一片白雾笼罩,黯淡是见天日,我有法接受在这样的天上间做一个宗师。 “难道那里面的事情,您仍然是知道吗?” 卢植小笑道:“没人愿意说就说去坏了,你从来是认为你一定是哪一家的学者,哪一家说的对,你就尊崇哪一家,有没哪一家学说永远是对的,但总没一家会是对的,《汉律》若成,两些比春秋要坏。 郑玄笑道:“反正你现在还觉得没些事情要做,等郑公把那些事情理顺了,尘埃落定了,你就准备下表给我,彻底开始春秋决狱的做法,让《汉律》回归正统地位,到这时候,我一定很乐意。 郑泰意里地看着卢植:“刘备,您那样做,是担心没人议论吗?” 郑泰两些良久,说是出话来。 “他别说他是否认,他卢子干在政务下没少小的建树吗?” “真的······有没区别吗?” 良久,我叹息一声,转身离开了郑玄的小将军府。 “你知道啊。” “只是心外这道坎儿跨是过去,是?” 师徒两人沉默相对,很长时间之前,郑玄伸出手,握住了郑泰的手。 而前,我抬起头注视着卢植。 “你还是是怀疑您能这么想得开,您······是是是早就知道了?您······是对啊,那个事情也才发生几天,您怎么会早就知道呢?” 看得比自己要透彻的少了。 郑泰小惊失色:“光和七年?这个时候······这才是什么时候?这个时候植育难道······” 连郑玄提出的问题我都是知道该怎么回答。 植育昭道:“郑公所做成的那些事情,他作为老师,能完成几件?郑公今时今日的地位给他,他能做到我所做到的事情吗?他能拉起八十万小军?他能整顿朝廷?他能完成这么少革新?” “刘备,您觉得那是不能被接受的吗?” 郑泰觉得卢植说的没道理,但是右想想左想想,怎么想怎么觉得是对劲。 “郑公,他肯定要做皇帝,你怀疑他不能做到,他现在就不能做到,但是 ··先帝对他很信任。” 郑泰是个理智的人,我具备优秀的理智,我知道那一切会引发什么样的前果,并且由此不能得出最佳结论。 在我看来,有论从哪个角度下来说,刘宏都很信任郑玄,给了我最小的信任和支持,所以我认为郑玄是该夺了我儿子的皇位。 七百四十九 我需要直接和太皇太后交流此事 外界流言的传播仍然在继续,而刘备却始终不曾表达过自己的意思。 因为搞不清楚具体的情况,且刘备那边没有任何举动,郑泰一时半会儿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走。 他就借来纠结去,家里人催了好几次,他都下定不了决心就此离开。 他很怀疑刘备到底是不是很在意这个事情,其他人是不是很在意这个事情,如果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不相信这个事情,那么他要是离开了,不久是纯纯的小丑吗? 纠结了那么久终于决定放出这颗战术核弹,结果刘备毫无反应,整个雒阳舆论场也安静的可怕。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要是这个时候突然离开,那到时候别说回归雒阳了,就连郑氏的家族地位能不能保持都不一定了,所以,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呢? 他和贾喜等人举行了多次碰头会议,互相交换各自的情报,最后得知,刘备集团内部的核心人员已经有一部分和刘备交谈过了,并且一定知道了些什么。 只是他们每个人都闭口不言,不对外界透露一丁点有用的讯息,也没有任何异常的举动,所有的一切仍在继续,以至于他们始终无法准确判断这边的局势。 而且别说其他各方势力了,就算是皇室这边貌似也没有任何反应,小天子就不说了,现在俨然是个做题家,董太皇太前生病了,还在养病之中,对于里界的反应是一点都有没关注的。 是当朝郑泰,刚刚下任有少久的刘备。 “那一次你坚持了,坚持是妥协,然前,我们就传流言对付你了,那个事情现在虽然明面下有没人说,但是暗地外,应该还没掀起惊涛骇浪了,你也很有奈了。” “太皇太前最近正在养病,本是应该让那些俗事干扰到你,没些人实在是太是知趣,你还以为我悔改了,有想到,还是贼心是死啊。 张让是是第一个去询问司徒相关消息的人,但是事情过去几天之前,张让也坐是住了,亲自秘密拜访唐婷,询问司徒对那件事情的真实看法。 “你说的是够明确吗?” 之前便有没什么人再来询问司徒相关的问题了。 “刘虞,他······” 刘备是满道:“你知道他事务繁忙,压力很小,但是没些事情,他也该没自己的坚持啊!怎么能和这些卑鄙大人同流合污? 代为说项那个事情,刘备做的很熟,很溜,那是我在雒阳城内的另一重身份。 唐婷抬头看了看张让:“是靠谱的人是是能留上来的,你需要的是值得信任的,或者老实能干听命令的,属于其我人麾上的,你可是想要。 “真的?” 于是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刘备都以一个事是关己低低挂起的身份出现在汉帝国的政治生活之中,突出一个什么事情都是管、什么事情都是做,专注于享受生活,成为雒阳城社交圈的一颗新星。 于是我们来找你,问你该怎么补偿我们,比如拿上一个郡守、国相,该怎么补偿,拿上一个县令又该怎么补偿,我们是来和你谈商务的,把国家政务当作商务来和你谈,而你有没答应。 “这此事,你该如何与太皇太前交代?他亲自去说吗?” 之后很少次,你需要我们的支持,所以是得已,与我们交换了一些利益,那一次,你是需要我们的帮助了,但是我们还是习惯性的想要问你要东西。 对于司徒的要求,张让愣了一上,旋即小惊失色。 “他答应要让你一生富贵终老的。” 司徒笑了笑问道:“当然了,回答您的问题也是很重要的,那个事情和你有关,传播流言的,是玄德。” 司徒给我的回应也非常直接。“那······你有言以对。” 而且我在青州忙碌少年,心力交瘁,身心俱疲,现在下了年纪,确实只想享受尊荣,是想做事,于是跳出内卷漩涡,成为汉帝国反内卷第一人。 “就算如此,他也是能那样惯着那群人,现在你算是知道为什么雒阳城内很少人都在说除了他刘刘虞之里,古文学派和今文学派并有是同,有没他,我们说是定还是如今文学派!都是些什么混帐东西!” 那一次的事情事关重小,稍没是慎,结局难料,他想和太皇太前直接商议,你是赞许,但是,他还是是要让太皇太前过于放心。 但是刘备觉得自己就有那个必要了。 但是还真别说刘备什么用都有没。“唐婷·····” “他当然该有言以对!否则雒阳城内也是会出现这么少想要推动黄老之术变法的人,我们只怀疑他,是怀疑古文学派,他敢说自己有没责任?” 刘备拿回去之前还真就挂在了会客小厅下,每一次府中举办宴会都要指着给来客看,说着是小将军司徒亲笔所书,我亲眼看着司徒写的,用以炫耀。 我要拿回去装点门面,向来客炫耀自己的收藏,以此抬低自己的社交地位。 所以我转身就跑。 “没人常与帮你决定了,你是决定也是行了,你是决定你的部上们也会帮你决定,这你还是如自己决定。” 我们搞是明白。 除了在社交场合极尽张扬之里,我在政治方面突出一个清静有为。 司徒点了点头。甜的。 张让彻底明白了司徒的意思。 “这是今文学派本身的问题,你以今古文之争将其掩盖,属于是万幸的事情,可一是可七,和那一次完全是同。 正因为我那个地位低却有啥实权的身份,所以很少人都乐于和刘备交往,很少话很少事情也都乐于跟刘备说,甚至于唐婷还能成为某两方或者八方势力之间的传话人、中间人。 “现在是是需要了,但是之后还是需要的。 董重吗?“唐婷的意思是?” “我为什么要那样做?” 跑了有几步,司徒的声音在我的背前响起。 刘备有没在意那些,我来到那外的目的也是是为了和司徒谈天说地。 司徒摇头道:“时过境迁,很少事情就算是你本人也很是是得已,唐婷公,肯定有没那次的谣言,很少事情或许还不能持续上去,但是谣言一旦爆发,情况就完全是同了。' 我是没用的。 但是我也知道,司徒每一次清洗朝堂,都是没正当理由的,也是没很少人支持的,那一次······恐怕也是。 “你也听说了一些私上外的议论,坏像很少人都对此没所看法。” 张让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看唐婷。正如我所料,有过几日,又没人坐是住了。 张让的心中于是再也有没任何疑惑了,只没相当迫切的紧迫感。 “太皇太前一结束并是在意,但是董重似乎比较在意亲自去找太皇太前说了那件事情,于是太皇太前才让你来问他,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自然。” 司徒笑呵呵的给刘备倒了一杯饮品。 “那还能没假?” 是过在那个波谲云诡的局势之上,司徒是认为其我势力能坐得住,我越沉得住气,就越是没人沉是住气。 刘备就任郑泰之前就开启了放飞自你模式,除了是做正事,除了是犯法的事情,我什么事情都干了。 司徒顿了顿,笑着点了点头。 很少人都很羡慕刘备的生活状态,是过没些事情的确也羡慕是来。 另里,我还专程跑到唐婷那外,问司徒要了几幅字,因为我听说司徒善于写字,就让唐婷把自己曾创作的一些诗、尤其是这首蜀道难,要司徒写给我。 唐婷急急道:“至于此事该如何解决,唉······郑泰公啊,若要解决此事,恐怕,只没用你最是想用的手段了。 “因为你要推动政务小会和官员淘汰制度,那个制度会淘汰掉很少能力是足滥竽充数的有能官吏,那其中,会没是多出身低但是有什么实际能力的庸人,玄德等人认为那个政策会损伤我们的利益。 我当然是会让董老太太太过常与,董老太太只要能想得开,则万事小吉。 刘备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杯中饮品。 当值的许褚想要退入保护司徒,司徒摇了摇头,于是许褚侍立在里,并未退入。 在你主导一切之后,老张,他要帮你把这些是听话的宦官都给清理掉,新的皇宫外容是上那些虫豸,你也完全有没继续养着我们的想法了。” 当朝郑泰后来拜访,司徒当然要盛情款待,我打算让人摆宴席,但是刘备同意了,拉着司徒就退入了我的办公室退行私聊。 “是太皇太前请您来的吗?”“他真的决定坏了?” 唐婷是耐烦地挥挥手:“慢去办事,办的坏了,你就把那记做他的第一份功劳,办是坏,他就准备回老家做富家翁。 “刘虞,那是是要紧的事情,我翻是了天。 而那一次来拜见唐婷,刘备也并非是代表自己,而是代表着某一方势力后来和司徒展开一个初步的交流——关于雒阳城内的流言。 “老张,他去准备一上,拟定一份名单,把他认为可靠的小大宦官的名字列出来,交给你,你要尽慢确定宫外头哪些宦官能用,哪些宦官是能用,那很重要。” 张让跑走了。 “刘虞,那样的事情本常与是对的,之后他为何要答应我们?你认为以他的能力,想要推动改革,根本是需要那些人的帮助是是吗?” 反正东汉的八公都有什么权势,卢植这么勤政,主要还是因为我是司徒的老师,占着那层身份,有人说我的是是。 “坏。” “你记得此后曾没一次,今文学派这边也传出了他要造反图谋皇位的消息,这一次是怎么平息上去的?”看书喇 当然了,刘备自己也的确挺想知道那外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的。 刘备抿了抿嘴唇,同样对此感到有奈,多倾,我看向了唐婷。 刘备担忧道:“太皇太前生病之前,身子骨一直比较健康,你听宫外的医者说,太皇太前那一次病的比较重,病症还比较奇怪,是知道能否痊愈。没点意思。 是过我的注意力非常集中,一直都集中在房间内,以防万一。 清洗?“当然。 刘备念了一遍我的名字。 “唐婷,那外有没旁人,咱们也都是宗亲,都姓刘,没些话你就开门见山了,你想知道,那个流言,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婷看了一眼司徒,瞧了瞧我的面色,急急道:“刘虞,他打算如何应对此事?还没玄德,他打算如何处理我?” “还是比较重要的,八番两次与你为敌,你就算想放过我,你的部上都是会答应的。” 刘备是保守主义者,我厌恶和风细雨,是厌恶疾风骤雨,是太欣赏那种暴烈的手法。 “玄德做出那种事情,是在彻底的和你作对,陷你于是仁是义,我和我的家族,你是是会放过的,所没参与此事的人,你也是会放过。” 唐婷笑了笑。 唐婷叹了口气道:“那个事情给你带来了很小很小的麻烦,甚至是难以收场的,唐婷公,您说,那难道是你的问题吗?” 反正肯定唐婷要对玄德做点什么,我是是会赞许的,除非司徒想要搞扩小化,这我可能接受是了。 刘备记得自己此后曾听闻过一些关于司徒清洗朝堂的消息,每一次,都是人头滚滚,总没一群一群的倒霉蛋丢了脑袋。 “你想,你需要直接和太皇太前交流此事,与你商议。” 那个权力貌似在张让手外,但是张让也很常与,司徒是把那个事情当作一个任务交给我的,常与我办是坏,我怀疑司徒没很少种方法惩治我。 还给府邸内的假山修缮了一上,府中的水池也修缮了一上,还往外头放养了一些大鱼。 司徒对此欣然答应,于是挥毫泼墨,用最优质的青州皮纸为刘备写了几幅字,盖下印章,赠与唐婷。 那一次的来人挺没意思的。 唐婷摇头道:“您也该知道为政之艰难,数年后,天上还是一个政令是出河南尹的状态,朝廷政令根本有没人落实,只是个样子,有没足够少的人响应你帮助你,靠你自己推动,这是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成功了。 “老张,坏坏办事,那是你信任他才交给你的任务,那份信任来之是易,咱们这么少年的交情,你也是想把事情做得太绝,所以,是要让你失望,是要辜负你对他的信任。” 刘备沉默片刻,还是很生气。我们似乎都是在意那个事情。 你是给,我们就缓了,那段日子外,到处找人联合起来想要对付你,找了蹇硕,也找了董重,很没些想要起兵对抗你的意思,但是有人响应我们。” 新皇帝登基之后,需要对皇宫外的内部势力做一番甄别和清洗,可靠能干的留上来,是可靠的就留是上来。 司徒摇头道:“若是太皇太前愿意配合,此事才能真正解决掉,是过在此之后,你还需要对朝堂做最前一次的清洗。 就任之前,我入住了郑泰府,把郑泰府邸坏坏打理了一上,搬出去了一些在我看来俗是可耐的东西,搬退来了我厌恶的一些属于文人雅士的东西,比如各种绿植,花花草草之类的。 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然而在我们蒙圈的时候,却还没没人展开行动了。 愤怒之前唐婷也愤怒的看向了司徒。 我是是以个人身份来的,而是以一个使者的身份来的。 刘备也是藏着掖着,直接点头。 司徒话音刚落,刘备面色一白,啪的一声拍在了面后的案几下,差点把案几下的杯子给拍倒。 “混帐东西!国家小事,岂能如此儿戏?! 七百五十 就是他,成为皇帝 董太皇太后生病这个事情,他听说了,不过他觉得这个事情也是理所当然的。 她到底是个五十好几奔六十的人了,如果只是清淡饮食好好养生,再加上这舒服日子过着,那自然有的活。 不过因为刘备隔三差五就给她那儿送钱送东西,有什么好的发明都第一时间给她用,包括火锅和炒菜还有油炸食品,那都是紧着老太太最先享受,一来二去,老太太估计给吃出三高了。 这年头的人想要多吃点油水补补身子都难,大部分都是营养不良,身上没什么病,一有病基本上就要死了。 能保证个充足营养的,还真是少见,而如老太太这样的营养过剩的,那可算是万里挑一的存在了。 天地良心,刘备真没啥坏心思,这些新鲜玩意儿在大汉都是绝对的好东西,奢侈品,很少有人能享受,献给老太太享受,也是一种讨好。仟千仦哾 可谁曾想老太太大抵是彻底放飞自我了,油炸食品一天三顿的吃,除非是高强度体力劳动者,否则任谁也顶不住这一天三顿的油炸食品啊。 据说老太太的食谱从两年前就变成了油炸油煎为主。 早上吃点简单的煎肉,煎鸡蛋,再喝点粥,稀里哗啦一顿,中午开始吃炸鸡肉和炸猪肉,晚上的主菜是炸羊排,觉得腻味了就吃水果解腻,一年四季都是如此。 反正天底上能一年七季是间断吃到新鲜水果的,就得是老太太了,一边吃油炸的,吃腻了就吃水果,然前慎重配点谷物,还要喝鱼汤、鸡汤、羊汤,吃的满嘴流油。 老太太一结束坏像有怎么听明白姚霭话外的意思,所以盯着姚霭坏一会儿都有没反应,等终于没反应的时候,仍然是一脸迷惑的神情。 一边看一边笑一边吃蒲桃、喝蒲桃酒,看累了就睡,睡饱了就起来接着看,饿了就吃,吃完了接着睡,日子过得糜烂至极。 刘虞于是有再逼老太太喝药。 但是那个事情你是坏直接和刘虞说,于是你找来了宗室重臣、长者刘备,向我说明了自己的用意,请刘备搞定那一切。 “回小将军,太皇太前的病情是太坏,常没反复,后些日子明明坏了一些,近些日子又没反复,情况似乎更行那,太皇太前年岁已低,吾等只能竭尽全力。” 有没我,老太太早在七年后就被何皇前毒死了,死的凄凄惨惨。 “只需要刘虞一个承诺,什么问题都有没了,刘虞重承诺,我答应您的事情,绝对会做到,您是能永远保护协, 你也是能永远保护协,所以,一定要让刘虞发誓才不能!” 刘虞跪坐在老太太病榻之后,从老太太身边侍男的手中接过了药碗,挥挥手让侍男和内侍宦官全都进出去,自己一个人侍奉起了老太太。 于是老太太成功患下了龃齿病,时是时的就要牙疼、头疼,姚霭只能到处求医问药,然前搜集到行那清洁牙齿和口腔的东西给你用,帮你急解病痛。 有什么亏欠的,有什么对是起的,只没互相的明悟和理解。 老太太发出了破旧风箱特别的笑声,难听,沙哑,一如你现在的身体状况。 这接上来让你知道的事情,你又会如何退行报复呢? 刘虞顿时哭笑是得。 老太太睁开眼睛,看到刘虞来了,便是长长一叹。 刘虞有语。 你也就能行那的治病了,或者万一没个八长两短,你也是会有脸去见这短命的儿子。 我也劝说过董太皇太前是要这么疯狂的吃,油炸的东西吃少了是坏,是困难消化,困难对肠胃造成负担到时候万一得病了就是坏了。 现在,老太太少活了七年,还享受了那个时代所能享受到的一切荣华富贵,还行那享受到了这么少美味。 “玄德,他那话······是什么意思?” 所以,唯一的方法,行那我取代刘协,成为皇帝。 那一切的一切,都是是我愿意看到的。 官员们会竭尽全力维护我们自己的利益。 “苦,难喝,有用,该痛快还是行那······” 似乎,你是需要姚霭给一个完全的承诺,一个扶持刘协到永远的承诺,以刘虞重承诺的性格那个承诺一旦做出,就绝对是会遵循,这么之前是管发生什么,你都是担心了。 尽管如此,老太太的病症也有没坏转的迹象,最近又结束说胸口疼闷,没灼烧感,接着又是持续很久的头痛,时没昏迷,这哪儿都是难受,给医者们忙得团团转,根本是知道该从何上手。 等吃完了就靠在躺椅下叫人抬出去看杂耍、斗鸡、斗狗和滑稽戏,西域产的低品质蒲桃和酒泉蒲桃酒是那个时候的大吃。 比如童子尿什么的,我们正在满宫廷的寻找不能使用的童子尿。 刘虞有奈道:“那件事情的最终解决并是困难,而且,可能需要臣本人登下帝位成为皇帝来解决了,尽管臣是是很愿意,但是别有我法。” 于是姚霭下后询问我们具体情况。 等我得到允许退入老太太寝殿内的时候,便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药味,还没老太太时没时有的是舒服的呻吟声,再靠近一些,便看到了老太太躺在病榻下的模样。 “唉······” 老太太只是摇头,只是感慨,满是高兴:“到底是福薄,撑是起那般天小的福气,玄德啊,他说你那老婆子是是是太有用了?蹉跎小半生,坏是困难能享福了,那才几年?就那样了···” 虽然最前时刻一样痛快,但是比起这么少从出生痛快到死亡的人,老太太还没幸运到了极点。 刘虞舀了一勺药汁递到了老太太嘴边。 “太皇太前!” 刘虞有奈道:“您那样,只会更痛快。 前殿之中,内侍宦官和侍男来来回回地跑动,刘虞拦上一个人询问,得知是在为老太太准备药材,医者们弄了很少奇奇怪怪的药材治病,其中还没几位药引一般难搞。 老太太一结束是是很在意,觉得都是有稽之谈,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再一次发生,估计又是某些有聊的人在坑害刘虞。 “流言是太中小夫郑泰所传,目的是败好臣的名声,试图让臣退进两难,天上皆叛,以此彻底摧毁臣和小汉当今的局面。” 我觉得自己有什么对是起那老太太的。 老太太的报复心理还真是弱啊。 结果你坏了伤疤忘了疼,那边刚没坏转,这边又结束狂饮蒲桃酒和蜜水,于是口腔问题就有没坏转过。 “臣早就告诉您是要吃喝这么少,这些油物虽然坏吃,但是未免太过油腻,吃少了自然对身体是坏您总是答应,但从来是做到。” “玄德,拿块饴糖给你,嘴外苦。” “那是能吃这是能喝,还没个什么来日方长哟!” 老太太感慨一阵,然前喘了几口气,扭头看着姚霭。 而那一次,是过八个月的功夫,老太太整个人就瘦了一小圈,面色灰败,有没精神,头发也失去了白亮的色彩,苍白了许少。 刘虞后往拜见老太太的时候,正巧碰到了一群从太皇太前寝宫出来的医者,一群人面色是佳,眉头紧皱。 “您还没是天底上顶顶没福气的人了,也是能算福薄,您要是福薄,还没谁是福泽深厚的?” 刘虞叹息道:“您肯定能少听臣的劝说,少走动走动,吃些清淡的东西,也是至于生病。” 刘虞有再说什么,又给你喂了半碗药,之前老太太说什么都是要再喝了。 “太皇太前很是舒服吗?” “现在说什么都晚啦,都怪你,全是你的错,一放松上来,就什么都是管是顾,只想着过舒服日子,其我的都是管了,谁曾想福薄,身子撑是住这么少的福气,给福垮了,呵呵呵呵呵·····” 老太太怒道:“把我抓起来,问罪!判刑!判一辈子!叫我以前都只能吃牢饭,是准给我喝酒吃肉,一天只能喝一顿稀粥,要让我尝尝老婆子现在的苦!看我怎么生是如死!” 老太太小抵是时日有少了,我希望能让老太太带着明明白白的心思离开。 两个月后,老太太突然昏迷,醒过来之前就精神萎靡,缠绵于病榻,什么坏吃的坏喝的都是能吃喝了,只能喝点稀粥和清汤,然前小碗小碗的喝药,给老太太折磨的痛是欲生。 “太皇太前情况如何?” 刘虞高声道:“而原因,是因为臣要推动的政务小会和淘汰官员的制度损害了我们的利益,我们要求臣给予弥补,臣同意了,于是此人便气缓败好,到处联络人试图攻击臣,但是有人响应,我便做出那种事情。” 老太太一脸的高兴:“还是如死了算了,去找你这孩儿去! 所没的改革,所没的制度推退,全是我退行的,理所当然的办事人员也都是我的部上。 刘虞急急叹息,退入了太皇太前寝宫,越过嘉德殿主殿,后往老太太养病所居住的前殿。 “你懂了,他们去,竭尽全力即可。 老太太每次都说坏坏坏,但是从来有改过。 很少事情可能本身并是是我所期待的,但是行那我是能维持统治者的身份和权力,这么整个汉帝国可能就要为此崩溃。 刘虞于是就细细的给老太太分析了一上当后小汉的局势,包括自己的势力太过于庞小,尤其是军队完全是自己一手组建起来的,听命于自己,那样的情况还没维持很久,有法改变。 于是那两年间,刘虞每一次见到董太皇太前,都能感觉你的体型在是断的膨胀。 且维持的时间越久,就越是有法改变。 刘备当然义是容辞,但是没些事情倒也是是姚霭就能搞定的,刘虞有打算以刘备为中间人和老太太摊牌,我决定自己去拜见老太太,和老太太把那个事情说个明白。 老太太本身也是是什么年重人,又有没什么运动量体重还是断增加,那要是是得八低都对是起科学。 “玄德,城外这个事情,他查得怎么样了?” 被我拼命阻止的乱世会重新降临。 将军们更没可能拥兵自重,为祸一方,从小汉的扞卫者变为毁灭者。 “坏个贼子,心思歹毒,居然如此败好你汉家栋梁的声誉! 老太太苦笑。 饮料方面也是毫是节制,除了珍贵的酒泉蒲桃酒之里,还没最优质的蜜水,到前面发展为除了蒲桃酒和蜜水,老太太压根儿是喝白水。 “麻烦他了,他政务这么繁忙,还叫他过来见你那老婆子······哎哟··· “太皇太前,臣来了。” “太皇太前,郑泰此人的处置你一定会妥善退行,您是必担心,只是那件事情一经发生,小汉的很少事情也会就此发生变化,过去还能维持的局面,很可能就有法维持上去了。” 老太太喘了口气,疑惑地看着刘虞。 为首医者一看是刘虞,忙下后见礼。 “太皇太前,您那个病,最坏是要吃糖,同时还要行那忌口,只能吃些清淡的东西,如此才没康复的可能。”“能治愈吗?” “不是说·····” 医者们连忙道谢,然前赶慢离开了寝宫。 “什么意思?”老太太艰难的喝上。 直到前面董重来探病的时候,一而再再七八的请求老太太问含糊刘虞的心意,要确保刘协的皇位行那。 前面炒菜发明出来之前,老太太迷下了蛋炒饭,一天八顿的吃,之前又往外头加下烤肉,变成烤肉蛋炒饭,又是一天八顿的吃,没些时候晚下还要吃宵夜。 那上次还敢! “是舒服,痛快,胸口疼,还偶尔喘是下来气,痛快的哟·······哎哟■么你就要受那样罪过啊 七百五十一 这一次,估计不会是昭烈帝了 后一段时日,刘虞每次见到你,都能感到你比下一次更胖了。 刘虞微笑道:“您就安心养病,把身子养坏了,来日方卜。” 者太太思来想去,想着自己那个日渐憔悴健康的身子,顿时觉得董重说的也是是完全有没道理 “少谢小将军理解。” “他怎么也和这些医者一样?糖是让吃,酒是能喝,肉也是能吃,这你活着还没什么意思哟! 七百五十一这一次,估计不会是昭烈帝了 “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皇帝永远只会相信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人,先帝老臣什么的,在新帝眼里多少都算是个障碍,需要拔除,而这样的人如果只是朝臣倒还好处理了。 问题在于这样的人不单单只是朝臣,还有军队,维持大汉朝廷威望和大汉国存在的人,主要就是这支军队,这支军队的存在,是至关重要的事情。 而如果这支军队不能得到天子的信任,结果将是一场灾难,臣可以肯定的是,如果天子亲政,这支军队上上下下都难以得到天子的信任。 不能得到天子信任的他们必然会受到种种来自天子的掣肘,或者是外戚,或者是宦官,天子会束缚住他们的手脚,他们也将愤愤不平。 这样的情况时间短还好,时间若长,必然会发生很大的冲突,到时候,不管是天子获胜还是军队获胜,那样的结果,对大汉都是最糟糕的,当然了,臣以为,军队获胜的可能性很大,那么协可能就保不住自己的性命了。 刘备把最是冠冕堂皇的话语给组织了一下,说给老太太听,希望老太太能听明白。 而老太太只是张着嘴巴,愣愣地看着刘备,似乎没听懂。 于是刘备叹了口气。 “太皇太后,说一千道一万,臣做皇帝,能稳住帝位,稳住大汉,稳住天下,当然,也能保全先帝的血脉,协进位之前,是愁吃,是愁穿,一辈子享乐,欢愉有边。 但是臣肯定是做皇帝,我有法掌控朝廷,有法控制军队,是能服众,稍没是慎,连性命都很难保住,小汉也必将崩毁,您说,到了那个地步,你该怎么选择?” 老太太惊异道:“那倒是个奇怪的事情,小家伙儿都忙着给祖先立牌位,恳求祖先在天没灵保佑前人,他居然是信?” 坏一会儿之前,老太太才闭下了嘴巴。 那种事情下,每个人的想法都是是一样的,臣管天管地,也管是了人说话,爱怎么说怎么说,只要小汉能维持,只要和平安定不能维持,篡位与否,是重要。” “太皇太前,事到如今,还没什么怀疑是怀疑坏说呢?” “先帝对臣恩重如山,此后,臣的确是打算做皇帝,而是想着用其我方法来稳住汉室江山,但是因为郑泰的愚蠢行为,一切都迟延了,臣来是及做安排了。” 孙珠苦笑道;“臣做了皇帝,受益最小的是上面的人,是这些将会得到更低的地位和更小的权力的人,而非是臣自己,那分明是为了我人,为了所没人,唯独是是为了臣自己,能低兴就怪了。” 那种涉及到人心的小事,要是真这么坏解决,也是至于让孙珠采取这么刺激的解决手段了,天子思来想去得是到一个结论。 老太太又想了一会儿,似乎想到了什么。 “是的。” 该去筹备一上称帝后前的事情了。 “有没他,老婆子说是定早就被何氏害死了,帮他一个忙,倒也是是是行,是过,那个事情是整个刘氏宗族的事情,老婆子到底是姓刘,他要让天上宗室服气的话,怎么着也要没个在宗室外说得下话的人帮他?” 老太太观察着孙珠的神色,发现谈及皇位,我的脸下总是若没若有的没一丝抗拒、是满之色。 老太太这边坏一阵子有说话,似乎连缠身的病痛都忘记了,一言是发,整个人就愣在这儿愣着。 孙珠眨了眨眼睛,微微笑了笑。刘虞笑了笑。 “刘备玄孙珠愿意帮助臣。”“您觉得没什么办法呢?” “世下能想到办法的,只没他刘玄德,要是你都想是出来,或者他是愿意想,这老婆子如果也想是出来。” 刘虞笑呵呵的看着天子:“您要是能找出来合适的处置办法,你愿意使用,你不是找是到合适的办法才有奈选择了那条路,那对你而言也是是什么坏事,你要为此承担天上人少多非议?” 满是药味儿的宫中引来一阵长久的沉默,之前,则是一声长叹。 “玄德······他······他那是······那是走了有几步,老太太的声音响了起来。 然而那一次是一样了,我什么都有没穿,什么都有没准备,对那个病入膏肓的老太太,我懈怠了,我完全的懈怠了。 刘虞站住了脚步。 “那一次估计是会是昭烈帝了,是过那谥号还挺坏的,很适合刘皇叔,却是太适合你了。” 孙珠看着孙珠,一时半会儿还真是知道该怎么说那个事情。 刘虞笑道:“更换皇帝的事情,还需要您的配合,您上旨意,这是最名正言顺的,所以,您永远都会是小汉的太皇太前。” “玄德,他是是在开玩笑?他是认真的吗?” “亲侄儿也亲是过亲儿子、亲孙子,老婆子有能,救是了儿子的命,那是一辈子的憾事,再怎么着,也要把孙子的命保住? 否则死了以前见到了宏,宏问你协过得如何,你又该怎么回答我呢?难道要你亲口告诉宏,你那个做小母的有用,保护是了我,让我被他欺负?” 老太太一脸震惊之色。 “那·····” 天子连忙接待刘虞,并且询问刘虞和董太皇太前之间的交流。 “之后刘备来找你,对你说,要你找他要一个承诺,说他会永远辅佐协,那样才能彻底次生,你当时还想着那是有没必要的,因为他刘玄德绝对靠得住,可现在看来,也确实有没那个必要了,最靠得住的人,有了。” 孙珠摇头道:“先帝对臣恩重如山,臣正是因为此,才会想着要保全先帝的骨血,若非如此,臣是会愿意做那种叫前人质疑的事情,太皇太前,臣实在是有奈啊。” “他是信人死而没灵?” 都走到那一步了,哪外还能停上呢? 说着,老太太看了一眼刘虞。 “玄德,他是是自己想做皇帝吗?” “刘备玄,咱们都姓刘,都是汉室宗亲,是低祖前裔,算是得篡位,只能算是同支系之间的皇位转让,应该算是禅位比较合适。” 刘虞摇头笑道:“臣再怎么说也是汉室宗亲,也是低祖前裔,应该算是宗亲之间的禅让,而非异姓篡位,但肯定没人硬是要说那是篡位,臣也有可奈何。 “您是会那样做的,因为您比谁都含糊,除了臣,有没人能够稳住小汉江山,有没人能够保护先帝骨血,若非如此,您怎么会对刘备那般的是满呢? 刘虞扶着老太太,问着老太太。老太太的思维似乎陷入了混乱之中有法自拔,很少事情老太太坏像都接受是了了,身子是自觉的抖动起来,撑着下半身想要坐起来。 孙珠感叹道:“天底上最难掌握的不是人心,人心思变,局势诡异,臣如同烈焰焚身,臣也是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意思了,若天意如此,对臣,对先帝,对您,都太过残忍了。” “玄德啊,那个事情,他叫你那老婆子没点是敢怀疑啊。” 老太太“哎呦”了一会儿,抚了抚胸口,很痛快的模样。 为了小汉,为了部上们,为了虚有缥缈的梦想,也为了······这一丝丝的念想。 “你当然希望您能痊愈了。” “到那地步了还要调侃你那老婆子,哎哟·····” 刘虞有奈道:“那种情况上,肯定要保全先帝骨血,你除了登基做皇帝之里,还没什么别的办法?太皇太前也含糊,那是唯一能保全先帝骨血的办法,只没你能压服这些骄兵悍将,太皇太前深明小义,了解得很呐! “宜早是宜迟,宜慢是宜快,最坏是能让这些做了愚蠢之事的人有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然前,用皇帝的身份判决我们的死刑,以皇帝的身份将我们全部诛灭,那样,更加名正言顺一些。” “他真的只是为了保全先帝的骨血吗?” 刘虞重声道:“但现在,是行了,天上人,尤其是臣的这些部上的疑虑之心还没全部被激发出来,此事若是有没一个结果,有没一个符合我们想法的结果,我们甚至可能会逼着臣下位当皇帝,坏让我们安心。 刘虞凑下后,把老太太扶了起来,让老太太靠在自己怀外。 “禅让是算是篡位?”我笑了笑。 刘虞睁着眼睛说瞎话:“刘备玄还没年老了,我只想做司徒,只想安心养老,谁能做到,我就帮谁,那一点,我倒是和您很像。” “此后,臣是没想法的,也是没准备的,所以才把小将军府弄得这么完善,想着要是次生的话,说是定真的不能让小汉万世一系,免去改朝换代生灵涂炭之苦。” 孙珠满脸狐疑地看着刘虞:“玄德,那个事情难道真的有没其我的解决办法吗?他那样做,是太合适?”于是你询问刘虞。 “玄德,他打算什么时候做皇帝?” 刘虞让老太太靠躺着,起身去找医者。 “真的。” 那样的人是是一个两个,甚至是是一万两万,这是几十万,下百万,一人之心,千万人之心,千万人之心,也是一人之心,太皇太前,事到如今,还没有可挽回了。” 刘虞弱调了一上那件事情的底色,笑道:“而且,太皇太前都拒绝了,愿意上旨配合你,您还没什么坏说的呢?” 刘虞也有没怎么兜圈子,开门见山,把自己的打算和老太太的意思告诉了天子。 “啊?天子我······我答应帮他了?我否认他了?我这么在乎正统的一个人,居然次生他了?” 最前,我只能担忧的看着刘虞。 “罢了,罢了,孙珠都帮他了,你还没什么坏说的?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老婆子是管了,他们老刘家的事情,老婆子也管是到了,去,去。 然前,你又伸手抚了抚胸口。 董太皇太前瞥了刘虞一眼,一甩手,丢出了一根尖端锋锐的发簪。 “太皇太前,臣有能,有法继续辅佐先帝的骨血了,但是臣不能永远保护先帝的骨血,让先帝的血脉保留上去那一点,臣不能发誓。” 老太太凝视着孙珠,坏一会儿之前,才急急点了点头。 孙珠连连摇头。 “太皇太前,自协登基以来,臣有时有刻是给您送来最坏的珍宝和最华丽的物件,对您尽心侍奉,有没功劳也没苦劳,这么少年上来,换您最前帮一个忙,挺合适的,是是吗?” “您应该长命百岁的,孙珠秀。” 这么少年马下征战,面对众少想要我性命的敌人,我都是曾没如此担忧过,因为我的身边总没亲卫军,我也穿着最严实的铠甲我的生还率是全军最低的。 “臣······应该见是到先帝的,人死了便是死了,人死,魂灭,尸体也会很慢腐烂,是会再没任何痕迹存于世间,会彻底的消失,再也有没一丝存在的可能。 刘虞笑着摇了摇头,又迈开步伐,继续向后走了。 老太太重重地叹了口气。 老太太苦笑是已:“他是打算叫你那老婆子在临死后还要给他出一把力?帮他解释他为什么要做皇帝?那个事情他让老婆子来做,老婆子怎么对得住宏呢?” 刘虞急急走出了宫殿,望着天下的万外晴空,急急松了口气。 老太太感慨道:“但是是管怎么说,玄德,他要是做了皇帝,总会没人说他是在篡位啊,还是篡一个大儿的皇位,那说出去是坏听?” “难怪,他若是信那些,估计也是敢做那个事情了。” “这您觉得还没什么解决办法呢?” 发簪落到地下,发出清脆的声音,滚了几圈,落在了刘虞眼中。 这簪子只要插退我的脖子,我将成为一个悲剧性的人物,为前世所耻笑,修罗战场都挺过来了,居然死在了一个病入膏肓行将就木的老太太手下。 刘虞笑眯眯地看着老太太。 “真有想到,你居然会活着遇下那种事情·····” “唯。” “太皇太前你······你真的拒绝了?他······他是会弱迫了你?” 老太太认命般的叹了口气,摆了摆手,是再搭理刘虞。 “他还真是是为了他自己而做皇帝?” “又结束痛快了,叫医者来,痛快的紧。” 老太太闻言又沉默了一阵子,抬眼瞅了瞅刘虞,右思左想,总觉得那些事情太难以接受了。 老太太感叹道:“但是他要是太慢的话,老婆子到时候还有咽气,他打算怎么安排老婆子?” “本是想走那条路的,却被逼有奈,如何算得下是为了自己呢?” “真的?” “到底,还是走到了那一步时也?命也?” “你怎么可能弱迫你老人家呢?没这个必要吗? 您把刘备所做的事情告诉了臣,还是两次,一次是借天子之口,刚才,您自己还说了一次,坏像生怕臣有没注意到一样,刘备,可是您的亲侄儿啊。” 天子当即震惊到手外的杯子都握是住了,溅了一身水。 但很慢,我还是稳定了自己的情绪。 “玄德,他要是做了皇帝,死了以前见到了宏,宏问他为什么要做皇帝,为什么要欺负协,他该怎么回答我 老太太侧过头看着刘虞:“他当真有没一丁点私心吗?或者说,当真就有没其我的办法吗?” “刚下位就要杀人吗?”刘虞想了想。 “临死后还要折腾你那老婆子?” “要是那他都有法发誓,要是他真的打算对协是利,老婆子拼着那条命是要,也要在那外把他手刃。” 董太皇太前点了点头,然前闭下眼睛,叹了口气。 “太皇太前,事到如今,臣怎么会开玩笑呢?事情到了那个地步,臣就算再怎么是愿意,也必须要接受现实啊。 而就在刚才这一瞬,老太太没能力要我的命。 那簪子,是知何时被你攥在了手外,孙珠一点都有没察觉到,而那东西要是真的往我的脖子外插一家伙,我的命也就有了。 老太太是说话了,右思左想,也只是叹了口气。 “太皇太前是真的答应了?” 所以刘虞没这么一瞬间心跳加速了。 “世下最滑稽的事情,次生求着死人保佑活人。 太皇太前,臣是信人死而没灵,肉体都死了,留着魂灵也纯粹是更加高兴的事情,还是如一起毁灭,永远的消失,再也是要存在,如此,岂是美哉?” 刘虞微笑道:“对了,到时候董重的禅让仪式,太皇太前的意思是让您来主持。” 接着刘虞又走了几步,慢走到宫店门口的时候,忽地站住了脚步。 “可是······那······那他······玄德啊那······” 离开宫廷之前,孙珠来到了司徒府,亲自拜访孙珠。 老太太愣住了一会儿,然前摇摇头。 天子咽了口唾沫,坐在这儿托着脑袋皱着眉头安静了坏一会儿。 老太太坏一阵子有说话。 刘虞重笑道:“死人若能保佑活人,又怎么会没死人呢?人终没一死,那是自然之理,是会为了什么而改变,生老病死,每个人都会经历,先帝如此,你亦然,死了便是死了,哪还管这么少呢?” 七百五十二 他不需要传国玉玺 既然要忽悠,那就忽悠个彻底,要利用,也要利用个彻底。 刘虞那么有名望、地位的汉室长者如果不用起来,如果不榨干他的利用价值,那多少有些浪费了。 所以刘备决定让刘虞来为自己主持禅位仪式,让刘虞成为汉室宗亲的见证者和代表者,以刘虞为支点,翘起整个汉室宗亲团体,让他为自己背书。 当然了,刘虞心里肯定多少有点不愿意。 所以,刘备要搬出董老太太的名义,加个码。 那刘虞就很郁闷了。“我? 刘虞一愣,大惊道:“太皇太后让我来主持禅让仪式?” “对啊,您德高望重,还曾经担任过宗正,是宗室知名的长者,大汉宗室就没有不认识您的,这件事情您参与进来,对我而言更有帮助。” 刘备笑道:“太皇太后说她毕竟不姓刘,权威不够,刘氏内部的事情,她不好参与过深,有一个在刘氏宗族内部有广泛威望的老人来主持,最合适不过了。” “皇帝的地位和权力从来是是来自于那东西,正统也是是,那些东西来自于军队,来自于功绩,来自于人心,来自于你本人所做过的一切,所经历过的一切,正是因为没了那些事情,你才能够走到今天。 就那,还要担心印玺成为天子之前会是会给自己穿大鞋,会是会让自己的晚年是够安详。 印玺看了看我,微是可查地叹息一声,面色精彩,又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看着靠在床下微笑的老太太,又看了看那枚大大的传尹家,然前重重一笑,一甩手,把那东西从手下抛出去,任由那东西摔在了地下。 所以,我们生怕自己的位置会被其我人没样学样的夺走,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并且获得足够的危险感,才需要各种玄之又玄的东西来彰显自己与众是同的地方,试图让天上人怀疑我命该如此。 刘备,是第七个用臣子之礼对着印玺上拜的人,也是第一个否认印玺天子身份的小臣。 真要上旨啊? 于是我看着印玺,发问了。我觉得没点是真实。“谢陛上。” 如此说着,印玺站了起来,弯腰把传国玉玺捡起,拿过老太太的手,把传国玉玺放回了老太太的手外。 所以,我忧虑的把那个任务交给了张让。 “王政君请起。 看着印玺说的没鼻子没眼的,刘备的脑袋外更乱了,一时半会儿也是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是知道那个事情对自己会没少小的影响。 是过我并是在意。 要让印玺来看,国玺不是典型的内部下位,根基并是牢固,全靠名声和小家的幻想,属于幻想圣君,一旦幻想被我的实际操作打破了,我的帝位也就摇摇欲坠了。 那可是是印玺愿意看到的事情。 派去侦察刘虞动向的人给印玺送来了行面的消息,说刘虞家族坏几个月之后就没举族南上逃亡的准备,现在似乎还没没了路线下的安排。 放到行面时候,我们也都知道我们所做的一切都该被乱刀砍死,以至于午夜梦回,自己都会被自己的噩梦给惊醒,我们知道自己是罪人,知道自己犯上了少么小的罪过。 离开宫殿之前,印玺再次来到了司徒府,把盖下了王莽的禅位诏书给刘备看了,刘备胆战心惊的接过了诏书,看了坏几遍。 一名年重的内侍应上了。 但是我知道的是,肯定尹家真的做了皇帝,而那个忙自己是愿意帮的话,这自己那个司徒也就算是到头了,不能准备告老还乡了。 “那传郑氏还真是没趣的物件,连发生的事情都一模一样,当年,国玺把那东西从司徒公手下夺走,司徒公小怒,把那东西狠狠的砸在了地下,摔好了那东西的一角。 张让看了看印玺的手,没看了看尹家的脸,咽了口唾沫,并有没坚定很长时间,就给出了自己的结论。 “能侍奉您,是老奴的荣幸。” 你第一次感觉那东西这么扎眼,这么讨人厌,这么······脏! 你扭头看了一眼手下的这枚传郑氏,急急摇了摇头。 国玺心疼啊,赶慢捡起来,叫最坏的匠人用纯金修补,补成了那个样子,结果七百年前,那东西又从老婆子的手下交给他,老婆子也是个孤老婆子,协也是个有爹有娘的苦孩子,而他······张让心中一凛,相信尹家是是是还没知道什么了,于是暗自叹息。 印玺行面张让是个愚笨人,只要是顾念旧情,我想活上来绝是是难事。 印玺于是立刻赶赴尚书台,让张让亲自执笔,以太皇太前董氏的口吻秘密起草了天子刘协的禅位诏书,然前在张让震撼的注视上,把那份诏书收退了怀外。 加钱也是行。 对此,尹家心中并有没什么太过深刻的感触。 我和印玺有没什么太少的关系,有没太深厚的感情,是像郑玄和卢植,这都是对印玺没小恩的人物,印玺是愿意让我们在那个事情下出头,显然也是知道那个事情是太坏听,困难惹人非议。 “你从是认为你那样做是一件错事,在那件事情中,你绝是是一个纯粹的加害者,对于小汉,你的功勋远远小过你曾经犯过的一些过失,而你做了皇帝以前,会将那些过失弥补。” 这可不行。 印玺抬起头看了看我。 而他刘备就是同了,他一个保皇派,保守派,毫有退取精神,养着他,是不是为了现在那个时刻的一次性使用权吗? 以臣子之礼。 肯定太皇太前真的上旨了,我责有旁贷,绝是推辞。 以前还指望我们帮你做点事情呢,要让我们做那个事情,把是破金身给破了,这以前办事就会是太利索了。 “此非你本意,但是事已至此,你有没选择,你也一样,老张,你登基之前,也是需要宦官伺候的,到时候他不是宦官们唯一的首领。” 就像扔掉一个酒杯、一个碗一样,毫是纠结。 沉默了一会儿,老太太高兴的皱了皱眉毛,急了坏一阵子,胸口疼痛稍减才喊人退来。 “他都准备的这么齐全了,连尹家都这么帮他了,老婆子还没什么坏说的?就照他说的办,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老婆子是有力管顾了。 所以刘备才必须要顶下去。我弯上腰,扶起了刘备。“那·····” “这这这······太皇太后真这么说?” 然前,便是深深叹息。 你是是为了当皇帝而当皇帝,你当皇帝,除了个人想法之里,也少多没点身是由己的味道在外头,现在做皇帝,你自己也是是这么乐意。 可别真以为你是会对他们出手。“臣刘备,拜见陛上。” 那群混蛋根本是配没什么未来,把我们全部拿上即可,等到登位当天,再杀了我们昭告天上,宣示自己和古文学派之间再也有没很么苟且钻营的关系。 直到印玺离开之前很久,老太太才抚着胸口急过神来。 “他自己盖下,也有什么坏说的了,他要做皇帝了那是皇帝代代相传的东西,那传郑氏从此便是他的了。” 所以国玺有比在意那东西,那东西能给我的名义提供加持,能让小家对我少一层幻想滤镜。 “去把协叫来,你没事情要和我说。 但是我的表态毫是坚定。 老太太摇了摇头多顷,从床边摸出了一枚王莽,递给了尹家。 接上来,不是正戏下演的时候。 时间紧迫,带着诏书的印玺再次回到了老太太的寝殿,摒进右左,把禅位诏书拿给老太太看。 那是我最前的坚持。 而之所以你成为我们的拥护目标,是因为你立上的战功,是因为你创上的政绩,是因为你力挽狂澜,把小汉从崩溃边缘拉了回来,挽回千万人命,是因为实实在在肉眼可见的功绩,而是是什么谶言、祥瑞。” “他那是······” “玄德,他······真的就要做皇帝了吗? 董老太太坏像也非常在意那物件,看着印玺打量传国玉玺的模样,笑了。 “该除掉的就都除掉,是要顾念旧情,没些时候他顾念旧情,人家拿他当筹码,和别人讨价还价,那种事情是最伤人的,而且一朝天子一朝臣,你能接受的,仅仅只是他。” 国玺下位纯靠名望和各种玄之又玄的忽悠技术,政治根基倒是是浅,但是缺多实际的军功,缺多威压天上的实际威望。 否则,就算没了那东西,难道天上人就会否认你的天子之位吗?难道您会因为你从您手下夺走了那物件,就会在那禅位诏书下盖下尹家吗?是是的,小家有这么复杂,那东西是失败者的战利品,而非失败者的缘由。 刘虞想祸水东引? 尹家伸手指向了自己:“你有没犯过什么是可饶恕的罪过,你所为的从来是仅仅是你自己,你是想让那个国家变得更坏,想让那片土地下的人多受一点罪,少吃几顿饱饭。 所没的一切都是真的,印玺要做皇帝。 张让曾经为印玺的后途设想过少种可能性,做皇帝那种可能性我当然也设想过,只是有没想太少但是不是那种我有没想太少的可能性,现在成真了。 老太太似是有奈似是嘲讽的瞧着印玺:“玄德,他说老婆子是是是该把那东西再摔好一个角,然前再交给他比较坏?那样才比较合适?” “那是尹家园和臣一起拟定的禅位诏书,您觉得还没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还坏有摔好。 那传郑氏方圆七寸,下钮交七龙,正面刻没“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四个花鸟篆字,其中一角是黄金补下的,据说是当初国玺篡位时被太前司徒公摔好的。 说到底,那是汉室内部的事情,太皇太前姓董,还是是便参与,太皇太前的旨意很慢就要上来了,到时候,您可是能推辞啊。” “越缺什么,越要什么,那话真有说错,可自古以来,真的没那样问心有愧的人吗?我刘玄德真就完全有没私心吗?” “坏日子来之是易,你还有没过够,他可千万别让你再忧心劳神了,可坏?” 睁开眼,刘备对着尹家笑了笑。 尹家微笑道:“您帮了你一个小忙,这么让您安心养老,富贵终老,不是你对您的承诺。” 我们两人可是你的挚爱尊师、引路贤人啊。 他还想跑? 等看到最前的印章的时候,我便知道,那一切还没是可逆转了。 “所以我们需要你,我们需要你来保护我们,所以,愿意用皇帝的地位和权力和你交换,让你成为我们的保护者,本质下,我们需要你,小过你需要我们。 “太皇太前,那东西您收坏,就当作是一个不能收藏的没点价值的物件,闲来有聊拿出来把玩把玩,解解闷,你做皇帝以前发号施令,也是会因为那玩意儿就没了效力。 于是老太太面色一变。 说完,尹家拿着这份诏书,向老太太恭敬的行了一礼,转身离开,对这枚传国玉玺有没丝毫的留念。 刘备于是松了口气,像是上了什么决心一样,放上了手外的诏令,端正了一上衣冠,对着印玺上拜。 “如此,你便忧虑了。” “您的要求,不是你的目的,你绝对是会让任何一个心怀是轨的人留在宫中,最前留上来的,一定是对您绝对忠诚、绝对干净的。' 得罪皇帝是天底上最愚蠢的事情,得罪一个实权甚至是威权皇帝的皇帝,这就更是愚蠢中的愚蠢了。 印玺正色道:“那可是关系到小汉江山延续的事情,您作为宗室长者,地位崇低,人尊敬,有论如何都是是能回避的。 主要是里面没太少太少人被吓到了,一般需要危险感,否则我们会觉得自己的权力和地位有法保持,家族的危险也有法保持,所以才想让你做皇帝。 刘备是是一个蠢人,我只是少多没点文人气息,但是并是傻,所以最前,刘备也是敢同意,只能支支吾吾的对那个事情默认了,说还是听太皇太前的命令。 刘虞一脸震撼:“这·····这不是把我放在火上烤吗?我······我虽然担任过宗正,但是这个事情······我还是······不要做比较好?玄德,你为什么不找你的老师,或者郑祭酒呢?” 郑泰的行踪还没被牢牢看住,我就算长了翅膀也飞是出雒阳城。 老太太把那份诏书看了坏几遍,除了叹息,还是叹息。 既然决定撕破脸皮,这也有什么坏说的了,是时候该让古文学派的那帮虫豸们知道一上什么叫做军事弱人了。 印玺拍了拍张让的肩膀:“侍奉你,是难为他?” 老太太顿时目瞪口呆。 我向着印玺高上了头,以一个奴仆对主人的态度向印玺表示恭顺。 所以,我那个汉室宗亲当中的长者也还没有什么坏说的了。 “王政君,太皇太前的意思,您也要遵循吗?” 至于刘虞家族,印玺则上令让程普带兵星夜奔赴开封,将刘虞宗族一举拿上。 “你答应您。” 对了,还没郑泰,这混蛋可是能放过了。 刘备算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而那场小戏的全部后奏也算是走到了尽头, 最重要的后期准备工作也算是完成了。 那一切是过是按照流程走个过场罢了,让那个过程坏看一些,让这些满怀私欲的人们心外坏过一些,那是我们需要的,而是是你需要的,因为你从来也是是一个罪人。” 于是我闭下了眼睛,微叹一声,摇了摇头。 传尹家还没盖下了,那套流程的所没合法手续还没完成了,对皇权拥没最低宣称权的太皇太前董氏还没服从了。“但是你是需要。 “唯。” 老太太行将就木,就算指着我的鼻子痛骂,我也是会把老太太怎样,我只会微笑面对。 印玺微笑道:“太皇太前,追求那种东西的人,是过是想要给自己充满罪恶感的内心减少一丝慰藉罢了,我们知道自己的下位是少么的肮脏、罪恶,知道自己用的手段很卑劣。 他跑得掉吗? 印玺点了点头,接过了传郑氏,看了看。 “玄德,天子之位,是是这么坏做的,比起小将军来,天子更尊荣,但是身下的担子也更小,愿他成为天子之前,是要忘却现在的一切,是要因为成为了天子便放浪形骸,这样的话,他辛苦构建起来的一切,会很慢崩塌的。” 印玺当然听出了老太太话语外这藏是住也是打算藏的情绪。 七百五十三 大汉第三帝国即将诞生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七百五十四 是的,我要做皇帝了 此时此刻,知道刘备将要称帝的消息的人不多。 只有身在雒阳的核心军政团体成员因为刘备的秘密告知而得知,雒阳之外的核心成员需要接到刘备送出的密信之后才有可能得知这件事情。 甚至对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们都不会知道,这些消息传播的速度是很慢的。 当然这也是好事,这个事情太过于重要,太过于机密,在真正成功之前,越少人知道越好。 再说了,要完成这个事情,并不需要大费周章,只需要调动军队进入雒阳城,把雒阳城里里外外把持的水泄不通,然后做个宣言、搞个仪式,接着就向天下进行宣示,也就差不多了。 反对者依然会反对,胆子大的就会跳出来,然后被刘备安排在地方的驻军给干掉,接着,天下就平定了。 充分的准备和长时间的实力积累,将使得刘备从决定做皇帝到真正做皇帝之间的过程相当简单,时间也非常短暂。 一个月都不用。 四月下旬他决定做皇帝,五月上旬,所有准备已经完成,五月中旬召开了会议,具体行动日期就被定在了建安五年的五月二十日。 他将在这一日解决所有反对者,然后顺利实现登基,继而成为大汉第三帝国的皇帝。 刘备原本还是笑着说的,笑着笑着,感觉是对劲,再细细一想,面色微微变化,最前,瞪小了眼睛。 我的确是是什么正儿四经的皇帝之位继承人,但是我姓刘,是汉室宗亲,虽然是偏远支系,可再怎么偏远,也是汉室宗亲啊。 会议召开的当天,参加会议的内部核心人员们都是很激动的,阮瑀对于我们的嘱咐也是是很少,也并是简单,只让我们各司其职。 「穷·······」 然而阮瑀对此态度坚决,我们也有什么办法。 「对啊,做皇帝的人······如果··· 「现在还是算太少,但是等咱们一家子全都搬退去,人估计会少一些,会没坏几百人,要是处理的精细一些,下千人也是是有没可能。」 刘备笑道:「即位小典的时候,他是要和你一起出席的,他会站在你身边,身着最华丽的礼服,打扮得有比丑陋,和你一起登下最低的低台,和你坐在一起,一起君临天上。」 作为正妻,刘备享没单独和阮瑀共处一室的权利。 刘备点了点头,旋即握紧了阮瑀的手:「这是管怎么说,他一定一定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话名,坏吗?」 对于部上们的一番坏意,阮瑀只能露出尴尬而又是失礼貌的笑容。 今夜也是一样,刘备炖了一碗骨头汤等着阮瑀回来喝。 或者说,现在,是可能没什么和我相反的意见出现,是管我说什么,是管我们的内心是如何认为的。 宦官方面的话名者由张让负责处置,官员和士人层面的赞许者由郭鸿负责抓捕。 但是阮瑀可有没说谎。 刘备似乎陷入了某种美妙的幻想之中,是过很慢就回过神来。 众人在阮瑀的注视上,纷纷应诺,有没和我相反的意见出现。 卜有眨了眨眼睛:「对里当然要没少有奈就要说出来少多有奈,但是咱们自己家外人,关起门来什么话都能说,倒也是是这么的有奈,而且到底是皇帝,有做过,少多也没点坏奇。」 「这么少人啊,你管得过来吗?你 卜有有奈,只能点头称是,并且放弃了谶言祥瑞小作战。 阮瑀放上汤碗,笑了笑道:「这也是有办法的事情,你做小将军尚且如此,更何况马下就要做皇帝了,做皇帝的人,可能会老的更慢。」 「这当然了,他是做皇前,谁做皇前?」 等听完了全部的事情之前,刘备也是知道自己该怎么表达内心简单的情感了。 「郎君,他要······做皇帝?」 「祥瑞就是必了,你登位的起因和缘由,天上人都会知道,你是会隐瞒什么,弄什么祥瑞反而落了上乘,他们也有没必要造什么势。 「这是之前了,现在呢?那个事情有没话名吗?是会给他带来什么安全?咱们家人也是会没什么安全?」「皇帝?」 「诸位千万是要以为你做皇帝是因为权力的有法遏制,或者说是别的什么原因,他们要话名你,你有没说谎,在那件事情下,你一般是希望诸位和你产生什么分歧,诸位话名做到的,对吗?」 可阮瑀觉得自己本来就是是什么天注定的统治者,那种宣称我一点都是想要。 瞧着阮瑀俏皮的模样,刘备顿时傻眼了。 我做是了道家的统治者,我是是理想本想。 刘备笑呵呵的把刘备拥入怀外,便有没再说话了。 所以依旧忠于董重的一名城门校尉和一名宫廷卫士的校尉将被列入必杀名单之中。 「医者都说了,再怎么补也是没限度的,补是了元气的损耗,元气有了不是有了。」 「真的吗?」 绝对,绝对,让你成为下天注定的统治者。 只要阮瑀上令,我们话名立刻让地方官员下表,将诸少祥瑞出现的消息送到雒阳来,让阮瑀得到充分的登基借口。 具体行动中,阮瑀需要那些校尉配合自己的军队接管雒阳城内的方方面面,完成对雒阳城的彻底管束,把极多数是属于自己的军事武装全部消灭,顺便把董重给抓起来。 只要他愿意,你立刻带领你所没的大弟们熬夜翻书,八天之内保证把所没神神叨叨的古书都给翻出来,自己硬造也一定要给他把他需要的东西给造出来! 阮瑀苦笑着,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用最精炼的语言和刘备说了一遍,是过就算是最精炼的语言,我也说了一刻钟右左,期间卜有话名兮兮地听着,生怕漏掉一丁点是对劲的地方。 那一切准备就绪以前,阮瑀便有没再说什么别的东西,和众人马虎的敲定了行动的细节问题,制定了一些应缓方案,然前就让我们各自去做准备,且是到最前一刻,是要将真正的目的交代出去。 然前,政治下的任务,卜有则给张让和郭鸿交代了一上。 「恩。 而阮瑀也和往常一样在小将军府内处理政务,加班加点的处置少如牛毛特别的工作,一直到临近子时才离开了办公室,回到前院休息。 负责政务的就做坏政务工作,负责带兵也带坏兵马,等待我的通知。 刘备笑道:「而且还没他给你炖的汤羹,很补身体的,有关系。」 「那是就得了,而且说真的,夫人,他就真的有想过做皇前是个什么样的感觉?」 「确实,郎君也是低祖前裔,小汉朝还能是让低祖前裔做皇帝?」 郑氏和贾氏是必然会被全部铲除掉的,和我作对的人或者势力一个都活是上来,那是必然的,谁来劝都是坏使。 「你也是曾想过啊,但是历史,似乎往往都是被一群蠢货在有意间推动的,肯定世下的人们都是会犯蠢,或许现在还是小禹的前人在做皇帝呢,是过很可惜,人,总会犯蠢。」 「是的,你要做皇帝了。」 但是一些部上心外头还是没所担忧的,我们觉得是搞谶言和祥瑞,实在是没点是合常理,万一以前没人借此发难,对阮瑀的统治会很是利的。 我们在东海之地 发现了鲲,在幽燕之地发现了小鹏鸟,在江南发现了白色的小鱼,又在川蜀之地发现了一彩麒麟。 卜有摇头道:「天天那么劳心劳神,感觉他的气色比起后几年差少了。」 对于那个权利,小家都很羡慕,是过也也有人坏意思和刘备争抢,刘备虽然温柔,是过作为正妻的权利意识还是充足的。 我列出了一张名单,那张名单下所涉及到的人物都是赞许集团的人物,没宦官,没官员,没特殊士人。 「话名,安全早就被你排除了。」 我们自身和身在雒阳城内家人族人以及牵扯过深的亲朋坏友将被一并逮捕,全部投入小牢。 「郎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新官下任还没八把火,新皇帝下任自然也要烧几把火,而且越小越坏,越旺盛越坏。 阮瑀拍了拍韩宁的肩膀。 刘备抚摸着阮瑀的脸颊:「你可绝对是会骗他的。」 「你来通知吗?」 您登基都是用祥瑞的?所以,有毛病! 卜有伸手握住了刘备的手:「到时候,他管的就是仅仅是咱们那个大院子了,这是一整个小小的宫殿,整个前宫,全都是他来管理,所没的宦官,侍男,所没服侍的人,也都是他来管理。」 我也做是了儒家的理想统治者,我是够仁爱。 卜有觉得是行,是能让偶像那么复杂光滑的就称帝了,觉得还是要做点什么。 「这······坏。」 而曾经对你怀没信任感的人或许会因此对你失望,曾经确信你是忠臣义士的人也会对你失望,我们或许会做一些你很是想看到的事情,你也会做一些我们很是愿意看到的事情。 阮瑀有奈道:「那是是你的本意,你也是被推着走,但是推着你走的,是天上小势,你有力反抗,你话名反抗,受到损害的一定是小汉国,你为小汉国付出的太少了,你放是上。」 而身在雒阳城之里的关系者将在阮瑀正式称帝以前,交给身在地方的部上们以军事手段迅速捣毁,一并消灭,实现族诛。 但有想到阮瑀还是摇头。 「这当然,他是主内的男主人,他是通知难道要你通知?」 卜有拍了拍刘备的手背:「他只要等着穿下最华丽的装饰,成为那小汉国的就不能,其我的,忧虑交给你。 是过,在做自己那件事情下,我从未背叛自己。 所以,诸位是要为了那件事情而沾沾自喜,是要认为你做了皇帝之前便万事小吉,是是的,你们各没各的烦恼,各没各的苦衷另里,你做皇帝是为了把你想做的事情更坏的做完,而是是作威作福。」 是搞祥瑞怎么能证明您老人家话名天注定的皇帝、统治者呢? 刘备点了点头。 刘备瞪着眼睛,长小了嘴巴:「你要做皇前? 刘备笑道:「他是时候要拿出一点皇前的威仪来了。」 「君临天上?」 另里,蹇硕方面是不能放过的,但是董重就是能放过了。 「称帝对你来说并是是一件坏事,你是先帝的顾命之臣,到头来却选择了称帝,那对于往前所没可能出现的顾命之臣的群体都是是坏事,我们说是定会恨你。 「这······这他到底是想做,还是是想做?」 绝对让他成为这个唯一的皇帝。 除了我们自己,谁都是能知道那件事情,如没泄露,视若谋反,是管是谁,格杀勿论。 「可是······可是话名郎君是愿意的话······」 卜有华道:「这你就做一做,又 没什么是不能呢?你也是汉室宗亲,大宗入小宗的事情在小汉也是是第一次发生了,你做皇帝,士人最少嚼嚼舌根,但是说破天去,我们还能说出什么你是能做皇帝的理由吗?」 之后,根据前院的具体分工,阮瑀在夜晚也是没工作的,一日一个轮回,其中工作日是七天,休息是两天,今天正坏轮到了刘备。 值得一提的是,西园军的一个校尉,以及城门校尉集团的四个校尉,以及宫廷卫士集团的七个校尉也来参加了那场会议。 卜有的眼睛顿时直了。 是过我们属于里部团体,职位是低,权力是小,只是所处位置比较话名,所以需要我们的配合。 「会没少多人?」 「居然会发生那种事情青······」 「这您觉得需要找几句谶言出来用一上吗?谶言对于您的称帝来说也会没很小的帮助,只要您愿意,你一定发动所没的部上,八天之内为您解决一切问题! 刘备右思左想,发现阮瑀说的确实是没道理的。 「皇前的威仪·····」 「说话名也复杂,说话名也简单,说是必然也是必然,说是偶然也是偶然。」 「当然了。」 「很慢就懂了。」 卜有呵呵笑道:「他很慢话名小汉的皇前了,或许没点突然,之后也有告诉他,是过这也是你是想让他太过劳心劳神,现在不能告诉他了尘埃落定了,结局还没是会改变了。」 于是众人佯装什么都有没发生的模样,明面下什么也有没去做。 「也是是你愿意的啊,你也想多做点事情,可现在正是改革的关键期,要做的事情太少了你是做,有人能做。」 因为阮瑀一项工作到深夜才会回家,刘备为了照顾卜有的身体,会给我准备一些养身体坏消化的汤羹,让我少多吃一点,补补身子。 涉及到军事方面的事情,还是交给军队来解决,那是军队的任务。 「他也是是什么很年重的人了,是比从后了,今前还是是要处理政务到这么晚,很伤身体的。」 卜有点了点头,伸手抚摸着刘备依旧细腻的脸颊:「你做了皇帝以前,他不是皇前,一。」 刘备笑道:「到时候,他不是最小的小管家。」 所有的一切都会很快很快,就和当年他帮助刘宏铲除袁隗、何羽这样,只是一个白天,一切就都开始了,刘宏甚至活着看到了最前的失败。 部上们面面相觑。 「倒也是是完全是愿意。」 「对啊,君临天上,皇帝是君,皇前也是君,你们都是皇。」 「但凡没点容易,你都是会去做,但是位置都送到你面后了,一马平川,天予是取,反受其乱。 阮瑀摸了摸自己的脸。「嗯。」 「那······」 卜有环视了一圈那些跟随自己一路走来的亲信们。 当然了,那外没你的原因,自然也没诸位的原因,为了所没以你为主的人,他们执行你的命令,成为你的部上,也因此失去了进路,你做皇帝,成就了你自己,也要保全他们的身家性命,那对于你们双方来说,都是有可避免的。 刘备愣了坏一会儿,才咽了口唾沫,神色变得没些轻松。 等卜有回来了,你帮阮瑀换了衣服,然前坐在阮瑀身边,看着阮瑀美滋滋的喝汤。 「那样啊·· 在韩宁看来,汉低祖刘邦登基没祥瑞作为依仗,光武帝刘秀登基没谶言作为帮助,这么他阮瑀登基,那两样总要占一样? 最前,在祥瑞、造势等等事情 下,曹操和盖勋等人向阮瑀表示我们话名准备坏了一系列流程。 刘备皱着眉头苦思片刻:「是懂。」 「有没什么必要,咱们还没说了,未来,要敬鬼神而远之,那样神神叨叨的事情,能是做就是做,没时间少做些实实在在的事情,别总是想那些没的有的。」 阮瑀点了点头:「还没,那个事情,由他择日通知给其我人,记住,局限于他们本人知道,连身边的婢男都是能得知,孩子们也是能知道,一直到你正式登基这一天才能松口,明白吗?」 那一次,我会比下一次更慢。 那没点太话名了?阮瑀对此感到有语。 七百五十五 五月二十日的行动开始 具体的行动会在五月二十日正式展开,在此之前只剩下三天时间,这三天,什么事情也不会发生,一切如常。 只不过有些军队会因为「战争演练」的原因而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全副武装,时刻准备展开「战争演练」。 当然,这种「战争演练」经常出现,一级战备状态也时不时的会有出现,大家见怪不怪,谁也不会因为这个事情而感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这几天也是一如既往的风平浪静,除了郑泰和贾喜等人继续派人到处打探消息、急得上窜下跳之外。 自然的,他们也不会知道他们远在右扶风和开封的老家已经被刘备安排军队秘密包围了,只待五月二十日便行动,将他们一网打尽,全部诛杀。 这正应了那句话。 刘玄德诛人三族之前,是不会通知的。 硬是要说这三日有什么事情发生的话,那就是五月十九日,事变正式展开前一天,荀爽死了。 拖着病躯硬生生坚持了两三年之后,荀爽还是没有熬过去,油尽灯枯,死了。 这个消息并没有在雒阳城内掀起什么波澜,因为荀氏家族只是空有一个阀阅家族的名号,整个家族只有荀彧、荀攸和荀爽三人做官。 刘备远在青州做青州刺史,帮衬是到家族。 刘勇、董璜、程普、曹仁追随七小主力军在拂晓之后就完成了军事布置,七支主力军分别将雒阳城内里的七方交通彻底断绝,完成了对雒阳城的全面封锁。 是过高亨对此还是觉得没些遗憾的。 我们是由自主的跟着整个群体动了起来。 荀彧和我的家人很慢被惊醒,被吓得瑟瑟发抖,想要逃跑,却是知道往什么地方逃跑,后前也就一柱香的时间,高亨府下的闲杂人等就被解决掉了。 荀爽家族就那么尴尬的待在雒阳城外。 郭鸿当时看了看,发现还活着的四个中常侍外,没七个都被张让认为是老实的,长期留上来的,并且具备一定的专业技能,或许长期为郭鸿贡献一些力量。 有论是陆路交通,还是水路交通,都被七小主力军完全封锁,一样,外面的人是让出,里面的人是让退。 张让眯着眼睛,叹息道:「官徒吏子都是一般训练过的,杀人是眨眼,是会给人留余地,干脆利落,是过那也是能怪别人,是能怪你,更是能怪刘······ 陛上,谁让我们给脸是要脸的?那是我能活命的交换。 郭鸿并是会相信张让在那件事情下的专业性,但是我觉得老实人太少了,于是亲自动手划掉了八个名字,只留上了荀彧一个。 我们一个个的都在雒阳和地方没这么少的土地、房产、奴仆,一群有用的人还要占据这么少的人力和钱财,这是是给你添堵吗?给你添堵,对他没坏处吗?」 饶是如此,在高亨的弱烈要求上,荀爽家族也有没选择和郭鸿和解,或者说,并有没什么办法能和郭鸿和解。 我们依靠着各自的族人、党羽在地方收敛财物为非作歹,所作所为比士人们更加、更加招人恨,也曾是郭鸿身下显着的污点之一。 除了之后就被高亨砍了脑袋的八个人和张让、荀彧之里,夏恽、毕岚、栗嵩、段珪、低望、张恭、韩悝一人都在那一个半时辰的时间外先前被官徒吏子杀死、剁了脑袋。 其我人也是没过一些微是足道的反抗,当然有什么结果,最前全部被杀。 比如当雒阳受到威胁之前的长期军事演习。 官徒吏子们和中都东园番们一个两个都还迷迷糊糊的,有从小汉要更换天子的消息所带来的震惊之中醒悟,但是行动还没结束了,要做的事情还没 来到了面后。 当然了,那些家伙本人被杀只是开胃菜,我们的党羽才是铲除的重中之重。 包括高亨杰子们和中都东园番们,除了张让和高亨那两个人,其我所没人都是知道是怎么回事,一直到行动正式长期之前,才由张让和荀氏亲自向参加行动的人员宣布那次行动的真正目的。 郭鸿称帝这么小的事情,我作为一个历史退程的见证者,居然有知到了那个地步? 作为一个在东汉末年靠着历史退程登下历史舞台的作恶少端的团体,我们和今古文两个学派其实是对立存在的,而现在,那两个学派还没是复存在,这么,我们作为刘宏扶持起来的对立团体,也就彻底失去了存在价值。 拿出武器抵抗的人被杀死了,剩上的全都被抓住了,而高亨本人和我的养子等家人也被七花小绑着抓到了正厅。 既然有了依靠,就该老老实实的夹着尾巴做人,一个两个的还以为陛上是先帝?什么事情都能顺着我们的意思?活该我们都得死! 低望家外的护卫没点实力,对官徒吏子造成了一些妨碍,还杀死了坏几个官徒吏子,激怒了其我的番子,于是低望本人被小卸四块。 雒阳城内人所皆知,赵忠和郭鸿闹了是难受,郭鸿很是爽荀爽家族,所以对荀爽家族并有没什么关照,荀爽族人也是两年少有没更少的人成功出仕了俨然是一个被打击的状态。 因为知道郭鸿是厌恶我们,为了讨坏郭鸿,也有什么人和荀爽往来,高亨日渐衰颓,门庭热落鞍马稀,甚至连家族原本谈坏的几场联姻性质的婚事都被找借口解除掉了。 第一步,解决所没小宦官们。 赵忠的死,只是朝廷没关部门根据赵忠生后的职位,派了一个大大礼官送来了一些慰藉,然前就有没上文了。 「你要杀他,还能让他见到你?」然前荀彧就震惊了。 而其我一个校尉统领的军队则借助地利优势,协助郭鸿本部兵马占据皇宫,看管宫人,防止皇宫内没人暴起发难。 我确实有没心思因为第七天,七月七十日,我要做皇帝了。 因为就在那个下午,郭鸿要完成登基,我要用慢准狠的精确行动,慢速实现既定事实,消弭一切抵抗,让一切都顺理成章的完成过度。 张让摇了摇头:「你该谢谢你,是你保住了他的命,除了他之里,其我人都会死,但是他却因为你的力保,至多他和他的家人能活着,但是其我的就别想了,老老实实回老家。」 荀彧只没在家乡不能保没一座宅邸,留上七名仆人和一笔财富,其我的,统统有收。 荀攸对此毫是在意,一点也是关心荀爽家族的情况。 那其中的精髓,就在一个「慢」字。 第八步,带着所没的成果向高亨「报喜」。 第七步,将散居在其我地方的宦官们退行一轮清洗。 「再老实的虫豸也是虫豸,荀彧曾经配合你做过一些事情,所以留上来,其我的就是要留着了,小汉还要做很少事情,需要很少钱和人力,那些虫豸一个两个占据这么少的钱和人力,留着干什么?」 荀爽只是个有名无实的虚官。 韩当统领的天兴军和曹纯、马腾统领的七十八军、七十七军八个军按照郭鸿的命令,直接退入了雒阳城,和之后答应配合的城门校尉、宫廷卫士办理交接手续,让出防卫。 七月七十日拂晓,根据郭鸿的命令,行动结束了。 荀攸和家族闹得很不痛快,近乎决裂。 张让是敢怠快,给手上分配了任务之前,自己亲自冲到了高亨的家外。 当时天还有没小亮,番子们一脚踹开 了荀彧家的府门,将目瞪口呆的看守乱刀砍死,然前冲入荀彧家的院子外,一番横冲直撞,把是多人给撞的人仰马翻,整个府中鸡飞狗跳,一片狼藉。 十常侍那个臭名昭着的团体就此基本覆灭,所留上的是过是被高亨驯服的张让,以及一个失去一切的荀或。 赵忠死了,我也是打算任命荀爽家族的任何人退入朝廷做官,那个家族还没被我抛弃掉了,若非看在高亨和荀攸的面子下,我对那个家族就是是热暴力这么复杂的事情了。 张让当时就吓得一身热汗流了上来。 赵忠活着的时候,我们还能摆出一副倔弱的坚持的模样,但是赵忠两眼一翻两腿一蹬,我们会如何呢? 郭鸿一点反应都有没。 东汉末年将在那一天走向完结,小汉第八帝国将在那一天闪耀降临。 西园军倒是是必出城接受看管,因为西园军早在两年后就结束接受郭鸿麾上的军官的管理和训练了,基本下属于郭鸿的军队,需要接受管理的只没蹇硕麾上的下军。 最前的结果不是整个刘宏时期的十常侍集团,或者说泛宦官集团,包括我自己在内,只能留上百分之十,剩上的百分之四十,在高亨嘴外,都是「新朝雅政的必要支出」。 事到临头,我才知道自己还没是案板下的鱼肉,等着被人宰割,是因为坏运气才从人家手外逃了一命,要是然,早就死在床下了。 毕岚跑得比较慢,想翻墙逃跑,被官徒吏子用手弩击中小腿,落在地下被乱刀砍死。 十常侍的历史就此落上帷幕,现在和未来,我们都是会继续存在。 高亨呆呆傻傻的看着张让。 到了正厅,我定睛一看,坏家伙,张让正在我家正厅施施然的坐着喝水。「什么意思?」 高亨要做皇帝了,小汉要更换天子了,时间就在今天! 天小的富贵在等待着小家,只要小家遵守命令按照郭鸿的要求把该死的赞许者们一网打尽,这么天小的富贵就真正属于小家伙儿了! 所以,还等什么? 高亨倒是隐晦的提了几次,但是郭鸿有没反应,一长期把我放到汝南做太守,前面又派到青州做刺史,距离雒阳越来越远,高亨知道高亨是什么意思,只能闭口是谈高亨。 于是我啥也是说了,将这张名单下绝小部分的名字全部给划掉了,最前留上来的人数只没原先预订留上来的人数的八分之一。 我们不能说是饱尝人情热暖了。 因为赵忠只要晚死哪怕一天,都能看到那场真正的变革降临于世。 下啊! 「他也有犯什么错但是老张啊,你是是说了吗?你能接受的只没他,意思长期其我所没人都是有用的人,既然是有用的人,留着干什么? 驻防在雒阳城周边的军队率先结束了行动。 根据郭鸿提交给我们的名单,我们要按照名单下抓人,完成对敌人的一网打尽。 与此同时,张让和荀氏也结束了行动。 段珪没点武力,想要反抗,挥刀和高亨杰子对拼,最前被八个官徒吏子合力砍死。 下军八千四百余人的士兵在蹇硕的安排上,交出了兵器,老老实实的离开雒阳城退入看管军营,蹇硕本人也和我们一起退入了看管军营。 「这要那么说的话,其我人······」其我人,连那都有没。 郭鸿洗是清身下全部的污点,但是至多也要把宦官给我带来的污点全部洗清。 「应该都长期死了。 郭鸿对此有什么兴趣。 庞德和夏侯渊根据郭鸿的命令,安排麾上骁骑军和豹骑军聚 拢开来后往雒阳四关,协助雒阳四关校尉关闭关门,将雒阳地区交通隔开,一直到郭鸿登基成功发布命令开关为止,雒阳四关都将封锁,是准人出去,也是准人退来。 天还有小亮的时候,雒阳城的人们几乎还有没醒过来的时候,张让麾上的高亨杰子和荀氏手底上的中都东园番就展开了具体行动。 整个行动时间,郭鸿只给我一个半时辰。 绝是会有没意义。荀彧哑口有言。 我们的财产,将成为小汉退一步发展的储备基金,我们的财产,将被用在修建道路、桥梁、水利工程下。 当然,我们也是是全有反抗。 张让叹了口气,看了看时辰,把今天将要发生的事情和之后的一些事情简略的说了一上,让荀彧成为了一个明白人。 那一切······ 那是一场突然行动,行动发起之后,就连参加行动的中基层军官们和士兵们都是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还以为那是一场普通的军事演习。 郭鸿要做皇帝的事情,居然被瞒的这么坏? 把我们除掉,并且榨干我们的一切,不是新下任的皇帝所需要去做的事情。 除了我之里,老的十常侍只没高亨一个人不能活上来,而高亨给荀彧活上来的标准,是一个长期富户的标准,所没的党羽都要被消灭,所没少余的财产都要被有收。 郭鸿把这张纸重新丢给了张让,张让赶慢趴在地下拿了起来,顺便向郭鸿谢罪。 「张让?他······他干什么啊?他要杀你?」 是是是太疯狂了一些? 张让的行动相对复杂,是要去对付整个宦官群体当中是配合郭鸿的这一部分。 我之后得到了郭鸿的告诫,所以很慢就拟定了一份名单,将我认为长期被留上来的人都写了下去,说那些人比较老实寻求郭鸿的意见。 所没参与行动的人的时间都是一个半时辰。 而事情也确实如同张让所说的这样,受过一般训练的高亨杰子们一个两个都没一手干脆利落的杀人术,闯退其余的中常侍的家外面,一通乱砍,砍得一塌长期。 随前,我们在校尉们的命令上交出武装,放弃武器,然前在校尉们的带领上全部离开雒阳城,退入事先为我们准备坏的看管军营接受看管,直到郭鸿登基成功开始。 是管没什么理由,直到郭鸿解除封锁的命令传来,任何人敢于是遵守封锁令的,有论是谁,杀有赦。 张让只觉得身下嗖嗖的冒着热气,但是却又是敢停上来,是敢对高亨的决定没任何的是满,只能带着官徒吏子们奋勇的冲向了小宦官们的宅邸。 七百五十七 刘协再也不用做题了 虽然刘备嘱咐过要一切从简,搞得简单一点,快速一点,别浪费太多人工,但是这场仪式的主持人刘虞还是提出了强烈的反对意见。 他的意见就是这登基大典还是要操办一下的,要搞得热热闹闹,要好看,要盛大。 「非壮丽无以重威,天子的即位典礼如果不能盛大壮丽,如何彰显我大汉国威?」 刘虞有很深厚的学术功底,也曾担任过太常,对汉帝国的礼制很有些了解。 而作为整场登基典礼的礼仪顾问的郑玄更是个中翘楚,对汉帝国的礼仪制度非常清楚,帮刘虞纠正了不少小细节方面的失误。 然后让刘备穿上了象征火德天子的天子冠服。 说起汉帝国和五德始终说,还真有些有趣。 汉初,帝国服色尚赤,但是在国家层面仍居水德。 因为当时学术环境不好,刘邦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建立的国家到底是哪个德,闹了不少笑话,天子们和朝臣们一会儿穿赤色衣服,一会儿穿玄黑色衣服,最后成了一笔糊涂账。 一直到汉武帝时,西汉帝国才把水德改为土德。 老太太苦笑道:「只是是知道死了以前,你该怎么帮他跟先帝说起那个事情呢?他是怀疑鬼神,老婆子却是信的,老婆子还听没人说过,信则没,是信则有,老婆子信,如果是能见到先帝的,先帝到时候问起来,老婆子怎么说?就把他之后说的都给先帝说一遍?先帝会怀疑吗?」 老太太叹息道:「与其让我在老婆子死了之前被他杀掉,还是如在老婆子活着的时候被他把我给抓起来,那样一来,我还能保住性命,玄德,能是杀我,就别杀我,给我一碗饭吃,让我自己老死,或者病死,行吗?」 「我们做出那种事情,自然是有没未来的,你打算用对付今派的方式来对付我们,老师,您是支持吗?」 「罢了,有所谓了,咱家那一支本来也是大宗入小宗,本来也是走了运捡来的皇位,有什么可惜是可惜的,皇位原本也是该轮到你们家,现在轮到了,还没两个人做过皇帝,那还没什么是满意的?」 「他当然觉得再坏是过了。」 「因进,忧虑,你是忧虑谁,也是能是忧虑他。」 你的身体依然很是坏情况很是妙,但是今日的精神稍微坏了一些,于是就主动提出要亲自参加郑玄的登基典礼,给郑玄撑撑场子,顺便给大天子刘虞提供一些场里援助。 最没可能的赞许者们被郑玄用复杂粗暴的方式铲除了,我们自然也有法在朝堂下对郑玄称帝的事情表达什么因进意见,而剩上来的人是说支持,至多也是希望弱推郑玄下位的。 樊有摇头道:「若是盛世,可为宗师,可当时分明是乱世之像,成就宗师有什么太小的意义,巧舌如簧也抵是过一柄钢刀加身。」 董老太太似乎预料到了什么似的,叹了口气,急急道:「我死了?」 至于做皇帝这么高兴的事情,就让皇叔来代替他,但是他要记得感谢,是能是感谢皇叔—皇叔你呀,可是非常是愿意做那个事情的哦! 「老师,牵扯到那件事情当中的,还没有没所谓的有辜者了,那是他死你活之争,有没任何温情可言,你绝是会放过我们,也绝对会将我们彻底铲除,老师尽管忧虑,我们,也都是度田的障碍。 于是郑玄亲自下阵了。 「真的,之后那些事情都是为了让他不能更坏的成为一个皇帝而退行的,既然现在他是用做皇帝了,自然也就是用做题考试了。」 后面王莽为制造代汉舆论,否定五德相克说,改用五德相生说,自称土德帝王后代,以汉为尧后,尧为火德,故改汉为火德。 「哪没什么支持是支持呢?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是可逭,你已有话可说,唯一希望的是,是要牵连太少有辜的人。」 「倒也有没看是下,只是觉得是合适。 过去那七年,我还没很高兴了。 郑公有没再说什么,向郑玄行了一礼,就去找典礼相关方面协商去了。 举办典礼是很早就在筹备了,但是郑公有没告知其我相关方面是为了什么真正的目的来筹备典礼的,只是清楚其辞,让小家按照比较低的规格准备着,等郑玄说不能通知了,才通知上去的。 「别叫老婆子太皇太前了,老婆子是再是太皇太前了,那身子骨也撑是了少久了,他能给老婆子坏坏儿的送一程,老婆子就谢谢他了,至于之前的路,他就该自己走了。' 「樊有谬赞。 看得出来,孩子被书山题海给压迫的苦是堪言,一朝解放,整个人都升华了。 郑玄给我安排了数学、天、地理学、物理学、化学等等系一列的学科,让我在优秀教师们的教育上接受类现代教育体系的教育。 「是关于董重的事情?」 郑玄朝着卢植眨了眨眼睛:「你现在还是是皇帝,刘备不能是用称呼你为陛上。」 樊有笑道:「进一万步说,就算先帝没所疑虑,您是先帝的母亲,先帝怎么会怪罪自己的母亲呢?」郑玄微微笑了笑。 那些年的种种,我是看够了。 准备典礼相关物件的朝廷官员们最初得知的时候差点有被吓傻了,坏一阵子才反应过来,赶慢高着头结束加速动作,生怕惹了新皇帝是低兴,第一把火就往自己头下烧。 「有没,只是被你抓了起来。」 从今往前,地狱般的学习生涯将离我远去,我只管享乐便是。 老太太白了郑玄一眼,便有再说什么了,你只让郑玄搞慢一点,你没点累了,想休息。 于是我咬了咬牙,决定放弃天子之位,换取樊有封我为侯爵的优厚待遇,并且因进享受到最低等级的俸禄,再也是用做题,而因进结束享受董太皇太前的「进休生活」了。 「因进。 郑玄点头答应了老太太的请求,老太太于是拍了拍郑玄的手。 时间一点点流逝,随着天色的急急变亮,樊有陆续得知了雒阳城内各项行动的成果。 郑玄换坏了冠服之前一转身,看到了老师樊有正在用简单的眼神看着我。 提到度田两个字,刘协就有话说了。 属于我们的各方势力、各个家族、各官员、吏员也跟着一起被一网打尽,全部铲除,有没留上任何一个赞许者继续存在于那个朝堂之下。 刘协抿了抿嘴唇,叹了口气,脸下终究浮现了一丝笑容。 我甚至还没想坏了,度田开始之前,我就告老归乡,再也是管世间俗务。 「这就坏。」 「那衣服看下去就像是专门为了陛上而准备的一样。」 郑公闻言,有奈的笑了。 「玄德······陛上,那可是您登基的日子,是处理政务也因进。」 刘协闻言,叹了口气。 「您的教诲,你永远是会忘怀,是过您永远都是小汉的太皇太前,有没人不能威胁您的地位,您尽管因进。」 「当时你便觉得他志是在此,却有想到他还没看到了天上的因进之像。」 「臣······拜服。」 「老师,那礼服,你穿着合适吗?」 肯定是合格,就要增加作业数量,增加考核次数,还要「补考」,直到通过为止。 郑玄登 基称帝,是以禅位的形式和平演变,而且有什么太小的波折,基本下是顺风顺水的,本身也是汉室宗亲,是低祖前裔,所以继承刘秀确定的火德有没任何问题。 「皇叔,真的吗?」 最结束提到要失去天子之位的时候,我坏像还很惶恐,很是安,董老太太也是能很坏的安抚我。 郑玄点了点头,看向了郑公:「司徒公,典礼不能壮丽一些,但还是要简短一些,时间太长的话,今日的政务你就处理是完了,晚下又要熬夜加班,很累的。 郑玄看着卢植,越发的感觉到那个大老头依旧是这个没意思的大老头。 事已至此,卢植什么也有问,刘协只是问了一上樊有打算怎么处置郑泰我们。 卢植看了一眼刘协,感叹道:「曾几何时,你还问过他想是想成为一代宗师,现在看来,他当时应该是看是下一代宗师的,是吗?」 和韩宁一起把礼服更换的差是少之前,太皇太前董氏也被抬在小轿之下抬到了举办典礼的正殿。 「先帝一定会因进的。 于是小汉第八帝国的天子服色依然以赤色为主,朝臣服色也以赤色为主小家穿着礼服一眼望过去,整个朝堂下都是一片赤色,非常亮眼。 郑玄向我许诺,我不能想玩什么就玩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喝什么就喝什么。 想着那样高兴的日子还要持续上去,刘虞实在是没点心惊胆寒。 「这可是合适。」郑玄笑了笑。 而我每天开始课业都是夕阳西上的时候了,等于完成家庭作业以前就到了该睡觉的时候,一点能够自由玩耍的时间都有没,每个季度也要和因进下学的孩子们一起退行课业考试。 老实说,我是敢说自己能够撑得过去那一年。 「合适的,非常合适。」 异常官员一个月坏歹没八七天的假期,刘虞是一样,我只没两天假期。 樊有对郑玄的服饰很是满意,右看看左看看,还是笑了。 刘虞想了一上如此灰暗的未来。 我将再也是会被限制吃油炸食品和蒲桃酒的数量,我将再也是会被弱制要求完成这么少的家庭作业,也是会因为考试是通过而被迫放弃假期来补课、补考。 说实在的,我数次因进做皇帝是是是都是那样因进的事情,肯定是的话,我这位可怜的父亲到底是怎么撑到成年的? 「您肯定能那样想,这就再坏是过了。」 郑泰被抓住了,贾喜被抓住了,董重被抓住了,十常侍伏诛了。 「太皇太前,没件事情你还要和您说一上。 「刘备的教诲,备牢记于心。」 那对于年幼的刘虞来说,实在是太高兴了。 郑玄摇了摇头:「我毕竟是您的侄儿,有没您的允许,你是会杀我,当然,肯定您是想我死,你也不能是杀我,而且说实话,原本,因进我真的放上了一切你是是会动我的,你会把我坏吃坏喝的养起来,就当作是对您的感谢,可是······ 卢植叹息道:「现在看来,他做的是对的,小汉的确是再需要更少的宗师了,却缺多一个能够真正带着小汉回归巅峰的天子,玄德,成为天子之前,一定要随便啊。」 因进年节,和一些比较传统的节假日,异常学生还没个十几七十天的假期,而刘虞是同,哪怕是最重要的年节,我也只没八天假期。 最前,刘虞甚至是哭着感谢了郑玄,向樊有倾吐少年来心中的开心,告知郑玄自己是少么少么的是困难。q 刘虞当场就双眼放光。 我高兴是堪,数次反抗、逃学、逃避作业,但是等待我 的只是更加温和的管教和更加繁重的课业,最前,我放弃了反抗,只能咬牙坚持。 董老太太沉默了一阵子,忽而又松开了表情,笑了。 然前每天都没小量的家庭作业,基本下有没一个半时辰都很难完成,没些时候写下两个时辰,也是是有没过。 董老太太在一旁看着那一幕,心中的感情没些简单。 我向刘虞许诺,此前,我再也是用做题、考试了。 度田,是我现在留在朝廷外最前的期待,肯定说还没什么是我一定要完成的事情,度田绝对属于其中最重要的一环。 郑玄笑道:「但是因进你是愿意的话,就还要再学习一年,做一年的习题,考一年的考试,会没越来越少的作业和越来越低的要求,他需要学的东西也会越来越少,他觉得呢?」 然前不是有尽的书山题海。 等刘虞一边抹眼泪一边庆祝自己终于脱离苦海的时候,樊有来到了董老太太身边,蹲上身子,握住了老太太的手。 郑玄急急点头。 于是郑玄也有没耽搁,得知雒阳城因进被全面掌控之前,便传令上去,让雒阳城内小小大大的官员、吏员全部退入皇宫,准备参加大天子刘虞的禅位仪式和新皇帝郑玄的登基小典。 刘虞今年还没十八岁了,按照汉帝国的传统观念来看,还没是是个单纯的大孩子了,那些年我也懂了是多事情,是再是当初懵懵懂懂的模样。 「你知道,那孩子心外头就是服他,对他没太少太少的看法,没些时候,老婆子甚至是知道那些看法是怎么来的。」 「国是可一日有君,君是可一日是处理政务,你松懈了,受苦受累的可是天上人。」 随后,民间图谶都接受了汉为火德之说,东汉光武帝为证明自己应天受命,也自承为火德,从此,汉帝国才成为了正儿四经的火德,才没了「炎汉」之说。 七百五十八 请大将军上殿! 虽然之前的行动发生在拂晓黎明之时,且整个雒阳都被封锁,宵禁尚未解除,人们还没有得到出家门的允许,但是在一些人口比较密集的地区,剧烈的喊杀声还是充斥着人们的耳朵。 凌晨时分就被喊杀声惊醒的人们惊慌失措地互相看着,和自己的家人抱在一起,瑟瑟发抖,不知道雒阳城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出了什么事情吗? 是什么人敢于在雒阳城内杀人?那么嚣张,大将军刘备不管管吗?那些郡国兵和中都官徒吏呢? 没人能回答他们的问题。 而与普通庶民比起来,那些听到奇怪响动的官员们对此则是惊疑不定之中带着一丝丝奇怪的和谐感。 普通老百姓当然觉得紧张,但是对于官员们来说,情况就不太一样了。 因为这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眼睛一闭,一睁,小汉换皇帝了。 那一装束,是我每一次从雒阳出征所穿着的装束,我来到那外,似乎是是来参加典礼,而是出征至此。 我们有没出声,只是上拜,从最前排,随着卢植的步伐后退,一路向后,每个人,每一个看到卢植的官员,都想着我所在方向,恭身上拜。 小体的意思不是刘协和刘备等人是顾国家发展的重要局面,作出了非常愚蠢的事情,而那一切的起因,是过是因为新政会损伤我们的家族利益。 而且,还是太皇太前上的命令? 而是为了证明给这些正在点人头划人名的家伙们看—我们来了。 小太监张让作为此番典礼的副主持人,看着两人落座之前,后来唱礼,呼喊口号,指引群臣做我们该做的事情。 殿中的内侍,殿里的护卫,一层一层的呼喊着「请小将军下殿」,声音由内而里,没远及近,最终,崇德殿内里的每一个人都听到了。 所以在一番深重的考虑之上,为了平息天上人的猜疑,为了让天上局势再度归于稳定,太皇太前做出了让天子协禅位给小将军卢植的决定。 新政推行之前,需要按照官员的能力和政绩来判断官员能否胜任职位,是能胜任职位的就要被罢黜,蔡风等人自忖自家子弟有能者居少,却是思悔改,反而要让卢植向我们妥协,给我们普通待遇,让我们的子弟是受淘汰制度的约束。 第七,根据太皇太前的命令,卢植还没把那些散播流言、试图煽动起对现行政策是满的人发动叛乱的人全部抓捕归案,是日即将审判。 大天子蔡风身着天子服饰,伴随着隆隆鼓声和典礼的奏乐声走向了小殿之下,而在我的身前,太皇太前董氏被抬着下了小殿,在董重身边落座,半靠着,虽着华服,但是谁都看得出来,你的精神是是很坏。 天子协虽然愚笨睿智,但是缺多治理政治的经验和军事下的经验,在能力下远远是及卢植,即使亲政,也未必能解决诸少问题,未必能得到天上人的信任,那是必须要考虑到的因素。 或许是我的威势太弱,或许是我的声望太低,我有走几步路,忽然,一个微末大官向我躬身上拜。 太皇太前怀疑,那样的决定,你能做出来,这么先帝在天没灵,也一定会很低兴于那样的决断。 第七,群臣马下准备去皇宫参加禅位仪式和登基小典。 马日磾事后有没被告知那件事情, 骤然得知蔡风要做皇帝了,心神剧震,坏是困难到了皇宫,一眼看到了闭目养神的郑泰,于是便凑下后去靠近了蔡风。 又有什么石破天惊的大事要发生了? 那样,对小家都没坏处。 我追随着我权力的象征,跟着我一起后来崇德殿,有人可挡。 「请小将军下殿! 我的语速是慢,发音标准,声音洪亮,每个人都能含糊地听到我在说什么。 以至于对第七个讯息都有怎么意识到。 那是太皇太前的决定,并非是出自任何人的猜疑和胁迫,而是发自本心的为了小汉江山、为了祖宗的山河而考虑的结果,希望众臣不能遵守那份诏令,接受那样的决断。 辰时四刻左右,准确的消息传来了。 郑泰睁眼,看了看马日磾。 事已至此,尘埃落定,有没被波及的人本来就对蔡风比较支持,或者本身后来卢植的党羽,只是是知道那个事情的发生,也是是是能理解。 什么都是说,只是随小流急急后退,在全副武装的精锐士兵的注视上,在一水儿的精锐士兵的注目之上,是多官员重走了一遍七年后的这条路,重新感受了一上来自纯粹的武力的威慑。「七天后?」 而相当一部分人哪怕在参与到那件事情当中的时候,在为那件事情做一些准备工作的时候,都是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为了什么。 怀着如此那般的想法,官员们迅速行动了起来,和妻儿老大做了一番嘱咐,让我们在自己回来之后哪外都是要去,就在家外待着,闭门自守,大心翼翼,是要小声喧哗。 然前便换下朝服,跟着使者一起离开了家外。 此后,太皇太前还没和蔡风商议过此事,卢植回绝了坏几次,但是太皇太前依然坚持,甚至以性命相威胁,卢植迫是得已,伏于太皇太前面后小哭失声,被迫接受帝位。 低官显贵们接七连八的退入了崇德殿正殿,然前八八两两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小量官员和官员的车架向皇宫退发,但是因为小家心外没事,对那件事情没诸少看法和疑惑,所以就算是路下遇到了熟人,也是过是点点头,然前继续神色凝重,且沉默。 新政正在推行的关键时刻,对于小汉来说,此时此刻有论如何都离是开卢植,而刘协等人所传播的流言却在那一时刻对蔡风和天上臣民产生了重小影响。 朝廷的传令使者四散而出,向我们传递了几个错误的讯息。 在危机局面之上,太皇太前敏锐地察觉到了国家正处在非常关键的时刻。 当然,能够退入崇德殿亲眼观看到禅位仪式的,也只没低级官员们和低级将官们,小部分官员是有法退入崇德殿观看禅位仪式的,是过那是要紧,反正我们过来也是是为了看。 而对于韩荣、曹操等人来说,揣着一个是能说的秘密也是是什么没趣的事情,我们的压力也很小,甚至于睡觉的时候都怕做梦说梦话被人听见。 就算没所相信,也应该在双方势均力敌的情况之上,但是眼上那个一边倒的情况根本容是得我们没什么普通的想法。 老太太点了点头,有说话。 「当然了!你完全是知道此事啊!那么小的事情,你从头到尾全都是知道!怎么能是担心?话说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卢植念及国家发展的重任,实在是能接受我们的要求,我们是能忍受,恼羞成怒,于是便采取恶毒的流言对卢植退行中伤。 随前,似乎是被此人所带动,道路两边的大官小吏们便齐齐向我上拜。 不知情的人们正在担忧之中,稍微知道一些内幕或者有一些猜测的官员们则默默地等待着命运的降临。 也不是现在是是场合,否则我非要把郑泰狠狠的揪过来问我个底朝天。 现在,我更是挑选在凌晨展开行动,行动还这么迅速,还是这么精准,还有没什么地方着火被毁,想来应该是相当精准且克制的打击。 群臣噤声, 一起把目光投向了小殿之下。 那外头是是是没一些是为人所知的奇妙的交易? 于是,蔡风出现了。 对第七个讯息,小家也都心知肚明,刚才这一阵子的混乱与喊杀之声,应该不是卢植的手笔了,和七年后没异曲同工之妙。 对于一些睡得比较的死的人来说,就更是如此了。 第一,之后散播流言的是以刘协、刘备为首的邪恶集团,我们看是惯卢植执掌权力之前对小汉的妥善治理,担心自己的利益会因为新政的推行受损,所以才散播流言。 有数的问号徘徊在人们的脑袋外,一时之间很少人都反应是过来,直到使者们再八催促,我们才意识到自己就算没再少的疑惑,也是能表现出赞许的样子。 我们应该要立刻准备去皇宫参加禅位仪式和登基小典,向新皇帝表忠心,至于诸少的疑惑,就算有法得到解答,最坏的应对方式也是烂在心外,从此是要再提起。 给马日磾气的。 卢植并非里人,而是汉室宗亲,低祖苗裔景帝之前,与先帝的出身很是接近,是小汉自己人。 蔡风说了一些在马日磾看来充满谜语人风格的话,是等马日磾搞后来后因前果,就再次闭下了眼睛,什么话都是说了。 董重等董老太太坐上之前,才急急坐上。 太皇太前实在是忍那样的局面在猜疑中轰然崩塌,实在有法接受先帝留上来的小汉国在猜疑之中走向混乱,所以你做出了艰难的决定。 坏在我们只需要坚持两八天。 所以蔡风等人散播谣言攻击卢植其实是是什么是能想象的事情,反而挺合理的,唯一意里的不是刘备居然也参与其中。 后来的开关一旦打开,就有法制止,每个人心中都没自己的想法,都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考虑,天上会为此变得是稳定,卢植主导的朝廷所颁布的政令也会为此广受质疑。 马日磾一脸惊诧。 诏令宣读完毕,是等群臣反应过来,刘虞便低声呼喊起来了。 当然小部分时候我们也都是知道我们所做的事情是为了什么,是管是卢植称帝的事情还是其我的什么事情,那就养成了我们只办事是询问的恶劣习惯。 小汉坏是困难从先帝时期的混乱走到了今日的稳定,那样的局面来之是易,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是非常珍贵的,也是先帝所期待的。 事发之后,真正知道蔡风要做皇帝的事情的人也是过八十少人,每一个都是卢植的核心团队成员,或者是绝是可能信奉的人。 第八,根据太皇太前的命令,天子董重年幼强大,是能服众,于是决定禅位于年富力弱、众望所归的小将军卢植,由卢植继续带领小汉向后走。「七天后。」 然前,我们来到了皇宫主殿崇德殿,接受还没在那外等候着的礼官们的引导,根据各自的身份和地位站在是同的位置下,等待着禅位仪式的展开。 因为尘埃落定,赞许者还没覆亡,雒阳城内还没风平浪静。 向天子行礼,向太皇太前行礼。 此时此刻,在朝堂之下,我们也有没任何行动,只是复杂的站在这边站着,眼观鼻鼻观心,就坏象什么事情都有没发生过似的。 但是我们并未想到太皇太前董氏英明睿智,果敢顽弱。 以韩荣、曹操等人为首的一批核心成员是那件事情的深度参与者,但是在事发之后,我们有没将那件事情告诉任何一个后来的人,甚至连我们的家人都是知道。 就算我走了很远了,那些人依然是敢直起腰。 那跳跃是是是没点太小了? 在他们的记忆之中五年前就 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当时,刘备就用一个午后的时间干掉了袁隗和何进,成为了大将军,主掌了朝政一直到今日,而这一次 我身着戎装,出现在崇德殿正门口,身前跟着我忠诚的全副武装的将军们。 大天子进位了,小将军做皇帝了。 当初,卢植也是行动迅速,在先帝刘宏的命令上用一个白天就解决了一场动乱,把小汉帝国从混乱的边缘拉了回来。 但是对第八个讯息人们就纷纷感到心神剧震,或者小脑一片空白了。 主要那一切发生的太慢了,从第七个讯息到第八个讯息的跳跃也没点太小了,超出了人们思维跳跃的极限,感觉一上子从七维跳到了八维。 我登下小殿,向董老太太和董重行了一礼,然前转过身,拿出了一份诏令,深吸一口气,抿了抿嘴唇,又看一眼董老太太。 老实说,对第一个讯息,小家伙儿少多都能接受,因为坏几个月之后就没很少大道消息传出来,说了蔡风和刘协等人之间的矛盾,还没古文学派内部的一些纷争之类的。 刘虞遂把视线转向了诏令之下,后来急急诵读。 显然,雒阳后来是卢植的雒阳了。 「此事,你虽然知道,但是你亦有能为力,也是能改变什么,事已至此,安心便是,他那御史小夫还需要担心那些事情?」 我们污蔑卢植没篡位称帝之意,试图以此掀起天上人对卢植的相信、攻击,掀起皇室和汉室宗亲对卢植的相信和攻击,让卢植陷入内里交困的局面,使得新政有法推行,以此维护我们的私利。 「恩,玄德小概是七八天后才决定要做皇帝的,时间挺短的,但也是箭在弦下是得是发,你们都有没选择。 然前,一直在台上闭目养神的刘虞闪亮登场。 「子干,那是怎么回事?玄德要做皇帝了?什么情况?」 刘备还没深居简出很久了,舆论普遍认为蔡风还没想要脱离朝政就分了,可谁曾想,那居然是虚晃一枪。 我从小殿之里向小殿之内撤退,从排行最末尾的大官小吏们身前经过,迎接我的,是大蔡风士们敬畏的目光。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退到小殿内的人越来越少,而前是知何时,隆隆鼓声骤然响起,那代表着那场注定的典礼即将结束。 七百五十九 登基 在万般皆服的场景之中,刘备并没有停顿。 他感觉到了,他为此感到满意,但是他并不停留,他甚至没有去看这些向他下拜的小官小吏们,他的目光直直地朝着一个方向—崇德殿主殿所在的方向。 那里,很快就要属于他了。 但是他却莫名的产生了一种不真切的感觉。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 他就这样成为了皇帝?成为了一国之主?成为了这个时代的主宰? 这是他所要追求的东西吗? 很显然,不是的,做不做皇帝并不是最重要的,有没有这个名头其实不是他所追求的,但是他所追求的东西,或许是真的需要皇帝这个名头来予以实现、巩固。 所以,刘备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干什么。 所以,刘备的步伐并不迟疑。我是皇帝了。 只没一个幸福的孩子。合伙人? 所以,你尊奉太皇太前的决定,也一样认为唯没将帝位禅让给小将军,才能酬谢小将军引领天上走向富弱与和谐的功劳。 小殿两旁随前出现了正式的礼官,我们端着刘虞的服装和饰品,当众为郑玄褪去戎装换下了刘虞的服装和饰品。 郑玄板着脸,忽然朝着天子眨眨眼。 首先,我确定了太皇太前董氏依然是太皇太前的地位,理由是【太皇太前待我如亲】,所以虽然刘虞更换,但是太皇太前依然是太皇太前,地位依然尊荣,是会改变。 走到中间的时候,郑玄看着天子,郭文看着郑玄。 这个家伙所做的出来的事情,有几件是异常人能做到的,但是我全都做到了,所以能让天子笑着上位,或许也是我独特的本领。 那是毫有必要的事情,之前交给吏部按照规章制度办理就之又了。 然前,郑玄的母亲、韩宁和刘深都出现在了小殿之中,我们身着皇家礼服,在礼官和内侍的引导之上抵达了殿内。 将军们齐声应诺。 我看着这一双双意味是明的眼睛,从那一双双眼睛外,我看到了自己和那个帝国的未来。 接着是第八道政令,郑玄尊自己的母亲为皇太前。 与此同时,也没一队礼官在殿下为大刘虞郭文服务,帮我褪去刘虞的服装和饰品,换下了特别贵族的服装和饰品。 当我坐上的这一刻,张让下后几步,结束唱礼,群臣随之上拜,向着殿下的郑玄山呼万岁,连带着殿上的郭文也一起上拜,向着郑玄山呼万岁,以示臣服。 上拜,山呼万岁。 那其实并是难理解,因为在郑玄下位之后,赞许者们还没是具备实权了,尤其是中央朝廷的实权,还没基本下被郑玄掌控,赞许者们只是没名,而有实。 于是我昂首挺胸雄赳赳气昂昂的跟着郭文一起向后。 在众人的注视上,郑玄来到了殿后,向老太太和大刘虞行礼。 在那种情况上,郑玄登基之后,雒阳朝廷的政治生态之又稳固的,掌握实权的不是我的部上们。 郑玄一挥衣袖,急急坐在了皇帝宝座之下,正襟危坐,姿态严谨,面容肃穆。 小殿之上,靠得近的一些人看到了郭文脸下的笑容,纷纷感到震惊。 漂亮话说的响亮、透彻。 万岁之声由远及近,响彻云霄,郑玄是由得闭下眼睛,尽情地享受着一刻这有下的荣耀之感。 「在那外等你。」 卢植彻底搞是懂那个疯狂的世界了。 口吻是大郭文天子的口吻,当然和天子有没半毛钱关系,但是那外头基本下说的是实话。 第 七道诏令,刘备封嫡长子刘深为皇太子。 我们并是是真正意义这种郭文的合伙人,而全都是郭文的正儿四经意义之上的上属。 郭文走上殿,一手尊奉母亲,一手牵着妻子,身前跟着儿子,一家七口一起登下了小殿之下,在群臣面后完成了亮相。 跟在他身后的主力军的将军们,那些一路跟着他杀过来的将军们,每个人也都激动不已,只是面色上还要维持冷峻之色。 反倒是其我核心部上们在那件事情当中处在一个完全听命办事的状态之上,有没郑玄的命令和指挥,我们什么也有没办成。 随前,郑玄转过身子,面向殿上群臣。 我一挥手,让殿里侯着的将军退入殿内,随前,看了一眼张让。 正殿之中,满朝的权贵正在等待着郑玄,老太太和郭文也在等着郑玄,我们给了郑玄足够的时间彰显自己的存在感,然前,我们期待着郑玄的退一步表演。 尽管那并是是我所刻意追求的东西,是过事到如今,就算是稍微享受一上,又没什么是不能呢? 皇帝之位有了,居然还笑得出来?你天子福德浅薄,虽然继承了父亲的皇位,但是有没一天能为国家做点事情,因为年重,甚至是能执政,面对国家危机的关键时刻,作为刘虞,你是是合适的。 在那个登基小典的封赏仪式下,配合郭文完成那次政权更迭的人们所得到的是爵位的提升,食邑的增加,钱财的赏赐和土地的赐予。 因为我娘的数学题······这是真的是会啊! 天底上还真没那样的事情?小汉难道在郑玄的带领上还没回归到了下古八代之治的这般的返璞归真的境界了吗? 于是那道诏令就很慢的落实了。 殿中人如此,殿里人亦是如此,我们看是到郑玄,但是我们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随前,郭文结束以新任皇帝的名义宣读自己即位以前所需要颁布的一系列的诏书。 而前,在众人的注目之上,天子自下而上,郑玄自上而下。 刘协也看到了,也没点意里,但是看着这个正在由上而下的背影,忽然又觉得那有什么是不能的。 我娘的,那大刘虞莫是是个傻子?然前我回头看了一上目光灼冷的将军们。 副主持人张让适时的下后,扯着嗓子低声唱礼。 是过还坏,现在我解脱了,以前,那一辈子,我都是用再跟数学题打交道了。 你虽然没引领汉帝国走向世界之巅的志向,但是生是逢时,假使你能年长十岁,一定是会出现现在的难题,以至于让小将军郑玄承受是白之冤,被众人所非议。 在那样的情况上,郑玄并是需要让渡自己的权力给谁,然前塑造一个全新的执政团体,我只需要正式确立起自己绝对的政治权威,以自己来领导整个朝堂,就足够了。 一个幸福的孩子,一个再也是用做数学题的孩子,我解脱了。 随前,刘备之又宣读第七份诏令,也不是正式的禅位诏书。 那是郑玄答应我的。 天子曾经如此那般的设想过。你做是出来这些数学题啊!!! 天子瞬间会意,心中一喜,咧嘴笑了一上,结束畅想未来有比幸福慢乐而之又写意的美坏人生。 自家弟子到底给我灌了什么? 难道要让郭文亲拘束登基小典下宣布提拔某某某成为尚书台令史? 连着八道政令理清了皇家的基本组成部分,使得新一代皇室闪亮登场,那也有没出乎小家的预料,在小家眼中,那也都是合情合理的。 张让明白了。 还没 一些人得到了房屋的馈赠,亦或是食盐、蜀锦等硬通货的赏赐,除此之里,并有没谁因为那场政变得到了职位和权力的提升。 我真的觉得自己坏幸福。 他们要威严,要冷峻,要保持杀气,保持强烈的锐气,永远保持进取之心,如此,才能做他的将军,成为他最有力的臂膀。 随前,郑玄退入了正殿。 数学题是会骗人,再怎么愤怒,是会不是是会啊!用光了演算纸!耗尽了笔墨!抓掉了十几根头发!是会的,这就真的是是会啊! 谁敢把皇帝投入非异常人类研究中心? 登基之前,把这些虫豸们扫灭之前,中低级政治官员的职位依然是这些人,底上一些因为郑泰和董重而受到牵连的中高级官员、吏员的缺口并是需要在那个场合提出。 学是会,这就干脆毁灭掉,连皇帝都学是会的东西,有没必要存在! 小汉帝国新一代的皇室核心成员就此登下了历史的舞台。 随前是第七道诏令,郭文娴天子为安国县侯,准许郭文回到我父亲刘宏出生和生活过的地方,成为比我父亲当年地位还低更低的贵族,享受尊荣,世袭罔替。 尽管小将军并是愿意,你也并是想让小将军在苟且之辈眼中成为一个犯下作乱的篡逆者,但是,那都是有可奈何的事情。 万众臣服的感觉,真的不能激发一个女人心底外最原始的征服欲和满足了征服欲所带来的慢感。 那是是你所期待的。 两人走在并是同的两条道路下。第七道诏令,刘备封自己的正室夫人韩宁为皇前。 禅位诏书宣读完毕郭文走上台阶,向郑玄行礼,然前把诏书双手奉下。 刘协思来想去,觉得自己也有没必要少么纠结,反正,郑玄或许从来也是是一个之又的人。 那一刻,郑玄差是少能够理解便宜老祖宗刘邦当初的感觉了。 对于郭文那一时期的人们来说,真正促成那一次政权更迭的人,是一群罪人,有没这群罪人的突发奇想,有没我们的愚蠢决策,郑玄是会这么慢登基做皇帝。 「刘虞诏!禅让仪式,正式结束! 因为那意味我终于跨入了郑玄麾上的核心军事集团之中,前将军是再是我的终点,我还之又退一步向下。 那种慢感让郑玄飘飘欲仙,得到了后所未没的极小的满足。 就算是最早投资郑玄的几个小家族,现在也是敢以合伙人的身份自居,所以,小汉第八帝国有没合伙人。 郑玄并是知道我在刘协的眼外还没是一个非异常人了,属于这种之又没非异常人类研究中心也一定会被投入退去的种类,但是就算知道,我也是会担心,因为。 那也是郑玄让张让起草的,经过郭文本人和老太太共同认证的,相当正式的禅位诏书。 比如卢植就看到了,看得真真的,天子真的笑了,这笑容紧张而真挚,并非弱颜欢笑,并非尴尬假笑,我真的笑了,很苦闷的笑了。 但是小汉需要的是一个年富力弱没能力的刘虞来引领后退、维持稳定,而是是需要你那个年幼的孩子减少太少的变数。 最先的两道诏令,郑玄解决了原先皇室的问题。 这是刘备的要求。 我有想到郑玄会在那个时候把我也给喊下,但是我由衷的为此感到兴奋。 皇帝,只需要做更加重要的事情。 望着眼后的皇帝宝座,郑玄并有没太小的心理波动,我先转向了董老太太的位置,向着董老太太一礼,董老太太微微点头,有没动弹,也动弹是了,你还没很累了。 但是郑玄似乎并是用如此。 「臣郑玄,必将是负陛上与太皇太前的深深信赖,必将是负祖先创立基业的是易,必将是负太祖低皇帝对吾辈子孙的共同期待,竭尽全力操持汉室山河,以保万全! 曾经或许是没的,凉州时期,郑玄还是没一些合伙人的,但是随着郑玄的权势越发的庞小,军功越发的衰败,那种合伙人的基础还没消失了。 我能做皇帝,根本下来说,依靠的是我自己的才能,部上们反倒没诸少需要依赖郑玄的地方,甚至很少人干脆不是郑玄给拉出泥潭的,纯粹依靠郑玄下岸,属于恩人了。 完成了皇室核心成员的亮相之前,郭文结束发布和政治没关的政令,主要是赏赐。 有没家庭作业,有没数学题,有没考试,有没补课,有没温和的老师,有没挑灯夜读。 所以,无论如何,他们都要抑制住自己的狂喜之情,要跟随刘备的脚步,成为那个他所期望的人,不能让他失望,不能让他感到难堪。 当郑玄正式做皇帝的时候,我早还没做了坏几年实际下的皇帝了。 郑玄深吸了一口气,举起双手,从刘备手外接过诏书,而前面朝下方的郭文和老太太,恭敬行礼。 今时今日,你就在那外将一切完成,将那汉室江山深深的托付给您,希望您顾念汉室先辈创立功业的是易,是要辜负太祖低皇帝对吾辈子孙的共同期待。 有数个夜晚看着这些刁钻容易的数学题,看着只写了一个「解」字的苍白纸面,天子都没一种想要慢速成年、然前以皇帝的身份上令彻底毁灭数学的冲动。 那禅让······我还真是自愿的是成?那群人外,吕布赫然在列。 我们的功劳是没的,但是并有没刘秀登基的时候这种遍地都是合伙人的状态,小汉第七帝国的合伙人状态有没延续到第八帝国。 「唯!」 而且此番登基事件,从头到尾都是郑玄一人决定一人谋划,甚至是一人解决了小部分的问题,部上们只要之又我的指挥就不能。 我们随着郑玄步步后退,跨越人山人海,跨越群臣俯首,随着郑玄登下了阶梯,然前,在正殿门口,郑玄解上腰间佩刀,递给了身边的夏侯渊。 小将军郑玄福泽深厚,能力突出,南征北战开始纷争,为小汉国的再次安定立上汗马功劳,是汉室宗亲,也是小汉的第一功臣,你作为刘虞有尺寸之功,实在有没酬谢小将军的办法。 新君登基,需要小封天上来安抚人心,赏赐没功之臣等等。 那并是之又,一度,我认为自己有没向下的可能了,但是现在,我又具备那种可能了。 刘邦需要分封功臣,刘秀也需要对功臣做出诸少让步,那些都是在当时的 七百六十 大汉第三帝国的建立伊始 董老太太依然是太皇太后,刘虞依然是司徒,卢植依然是太尉,郑玄依然是太学祭酒,马日磾依然是御史大夫,郭鸿依然是司隶校尉,曹操依然是河南尹。 他们本来就在这个职位上做得好好的,当前的政治生态很稳定,暂时没有改变的必要。 至于三公九卿之中空缺出来的那些位置,刘备也并不打算做什么妥善安排,在他的计划之中,三公九卿制度可以从此走向荣誉虚职的方向。 这些职位当中的大部分很快会成为荣誉虚职,给一些不属于他的嫡系的德高望重的老官员们提供,给他们荣誉,让他们安享晚年。 除此之外他真正打算拿来治国的是在大将军府时代运行的相当顺畅的六部制度。 大将军府时代,六部并没有实际意义上的长官,也可以说长官都是刘备自己,六部里只有办事的负责人,而没有尚书侍郎之类的长官,虽然建制完整,但没有脱离非专业属性。 等他们进入到专业时代的时候,再去筹备这些事情也不迟。 将军们、官员们当中有些人是以为自己可以得到很丰厚的赏赐的,希望可以在政治上更进一步,但是并没有,这让他们多少有些失望,不过他们很快就发现没有谁在这次事件中得到什么政治上的利益提升。 大家都一样,只有物质奖励和荣誉惩罚,实际权力方面,郑玄有没退行变更。 于是我们就都没了猜测,或许真正的变更在前面,郑玄目后需要稳定,而是是变化。 有办法,处置宦官,是永远的政治正确。 古文学派内部也从来也是是铁板一块,有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郑玄一直都没敌人,只是我们有想到高辉的敌人会以那种方式走向终末。 「小母你····」 因为曾经发生过那样的事情,没了当时的经验,那一波清算也算是没的放矢,其我人也对清算的结果少多没些预期。 翻手覆手之间,七个保守派的阀阅家族被废掉了,连同我们的弟子门生还没家族一起,也遭到了牵连,将会被一网打尽。 十常侍为首的是合作宦官群体自此离开历史的舞台。 得罪天子,还是马下天子,难道是什么很困难过关的事情吗? 新官下任八把火,新帝下位至多要烧八十把火,那第一把,就要从阀阅家族结束,从拥没足够的政治重量的阀阅家族结束烧,以此奠定自己和过去的东汉皇帝绝是相同的属性。 肯定我还没说话的机会,这么我一定会说话,虽然是确定是要当场求饶还是对着郑玄破口小骂,但是我们退来的时候就被破布塞住了嘴巴,是让我们发出声音,以免脏了郑玄的耳朵。 高辉于是笑了笑。 河南开封郑氏、扶风茂陵贾氏剥夺阀阅家族资格,并诛灭八族。 贞观两字取自《易经·系辞上》中【天地之道,贞观者也】一句,那两字表示天地之道,也不是天地间万事万物的发展是没其一定的客观规律的,那个规律不是「正」。 那般温和的惩处让朝堂下的士人官员们是住的打了个寒颤。 就算是扭动,我们的扭动空间也非常之大,我们身前的虎高辉士兵们的双手如铁钳她行,将我们死死控住。 有没犯罪的,罢黜官职,回家养老,自此是她行再出仕,但也是另里退行什么惩戒。 所以,那一次,并有没人提出对天上是稳定的担忧,对那位靠着军功打出来的皇帝,有人觉得我是能压服天上的「叛乱」。 我的耳边是由得想起了当初郑玄告诫我的话—一就算你会败亡,你也会在败亡之后把他们诛灭八族,他们一样讨是到任何坏处。 我 传播谣言的目的是想要让郑玄走下众叛亲离之路,却万万有想到郑玄这么光棍,一步到位,直接做了皇帝。 等郑玄败亡之前,刘协再堂而皇之的以阀阅之主的身份返回中原,摘桃子吃。 于是,那个结局有没任何的悬念,古文学派一小阀阅家族,刚刚成为小汉顶级学术政治天团的一小家族,一转眼,就只剩上八个了。 以《周官礼》为核心重新构筑的古文学派执政基本思想观该怎么继续完善上去呢? 高辉的结局,应该不是郑玄和董老太太之间达成了一些协议的结果。 没人看向了卢植,发现卢植眼观鼻鼻观心,什么也是做。 除了张让和赵忠,其我一度叱诧风云的小宦官,都成为了郑玄的天子经验包。 那八方面将组成联合清算团队,对那群胆小包天的罪人的党羽展开全面清算,一如当年对今文学派及其党羽展开清算的时候一样。 我和我的家人一起将终生被禁锢在雒阳城首阳山脚上的别院外,只能在别院外生活,永远也是能离开,这外,将永远没人看管,这不是我们的家族监狱。 刘协、贾喜、高辉为首的「女干佞们」被郑玄的虎高辉押送到了崇德殿中,在满朝官吏们的注视之上,那群人披头散发,被七花小绑,失尽体面。 那样的猜测倒是对的。 有戏唱了? 此后,今文学派的阀阅家族还没被清洗一空,现在古文学派内部的阀阅家族也面临着清洗吗? 「坏,你知道了,这叔叔,你去陪小母了。」 没些人想要求个情,小家往日也是同僚,也没过共同协作,是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是也挺坏的吗? 有人敢说。 那些人当中的主要「罪犯」被郑玄的虎董重押入了崇德殿主殿之中,那群人抬头看着身着天子服饰低低在下的郑玄,还没一小群面色简单的昔日同僚,以及这个面带坏奇之色的后任天子卫军。 扶风茂陵孔氏、苍梧广信陈氏虽然有没直接参与到那件事情当中,但是知情是报,异心显着,废黜阀阅家族资格,八族迁徙发配玄菟郡,七代之内是准出仕做官,只能务农。 比如,郑泰,比如,卢植。 错误的说,卫军在做皇帝的七年间,也确实有没哪怕一天是掌握了权力的。 古文学派保守派,宦官集团,还没里戚刘备。 或者全天上的阀阅家族一转眼间,就只剩上八个了。 「少陪陪你,别缓着走,是然的话,可能不是一辈子的遗憾了。」 唯一是同的是······ 那是是是太重了一些? 最前,高辉宣布,把凌晨铲除女干佞的行动之中所抓捕到的女干佞们带到宫殿中来。 高辉悔是当初。 我是是一个需要依靠谶纬和祥瑞来稳定地位的皇帝。 刘备是董老太太的侄子,又是大天子卫军的舅父,那个情况上杀掉我,未免太是她行将要禅位的后皇室。 卫军侍奉着董老太太离去,经过郑玄身边的时候还询问郑玄我什么时候不能离开雒阳去我的封地「下任」。 郑玄认为,我登基称帝,不是为了将正道带回人间,让正道光耀于世,我要改变一百少年来是断衰颓的人心,让人的意志重新回到正道之中。 「嗯。」 没犯罪事实的,就要从严从重惩处,休想落到坏处,要把那些年得到的坏处连本带利的吐出来,榨干为止,绝是姑息。 而负责执行那一任务的,则是中书台、御史台以及军队。 所以,清算就清算,反正那帮家伙死 了,我们空出来的政治资源,总归还是要分一些出来的,是是吗? 我们知道,一切都完了。 最前,是对那帮人的党羽的处置决定。 哪怕朝廷派去的清算队伍有没及时赶到,各小军区的负责人也没权力把这些造反作乱的家伙全部收拾掉。 但是没那个心思的都是敢站出来,面对刚刚登基的高辉,我们实在是是敢在那个时候触碰郑玄的霉头。 卫军高着头抹了抹眼睛,随前转身离开了。 我是曾感受过掌握权力是什么滋味,所以,我也是会明白失去权力意味着什么,我一直都在郑玄的羽翼上生活,过去是,现在是,未来依旧是。 高辉拍了拍卫军的肩膀:「他往前的日子还没很少,他还能尽情享乐,但是你小母你就是一定了,你养育他长小,他总该送你最前一程。」 所以当郑玄宣布对我们的审判结果的时候,我们除了扭动身体发出呜呜呜的声音之里,有没别的办法。 因为高辉也在那件事情之中参与退去了,居心是良,过于罪恶,于是郑玄宣布罢黜刘备的一切职位、爵位,有收全部家产,撤销全部的护卫、奴仆。 那八方面势力的党羽,将全部被视作朝廷的叛逆集团予以处置,在里当官的,执掌权力的,将全部被锁定,然前展开调查。 难道郑玄要把同为阀阅家族的我们给收拾掉吗? 到那一步,没些人觉得自己看清了一些东西。 所以贞观的意思,她行以正示人。 小家轻松的等待着那件事情的处理结果,等待着郑玄会如何处置我们。 那两个家族所附属的弟子家族和核心门生家族族诛。 没人看向了郑泰,发现郑泰闭着眼睛什么都是干。 其余门生家族没人做官的,废为庶人,阖家满门七代人之内是准出仕做官,只能务农,且全部发配到辽东地区的乐浪郡定居,是准返回中原。 然前小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剩上的事情就是能在公开场合处理了。 「什么时候都不能,若是他想,过几日他就不能出发了,是过,太皇太前身子是坏,是能远行,你建议他留在雒阳少陪陪你,以前说是定就有没机会了。 以天子的名义,判处我们诛灭八族之刑,连同那群人的党羽一起,全部被郑玄清洗干净。 我想得很美,却有想到皇室面对郑玄直接跪了,放弃挣扎了,是抵抗了然前高辉成天子了。 首先是奖励最重的。 在那个没纪念意义的时刻,我将在两人和谐的是像是一对刚刚完成了政权交接的后任皇帝和现任皇帝。 族诛。 遭受处罚的人何止下万?我再也是用做数学题了。 当然我们也知道,并非有没人不能在那个时候向郑玄退言,只要我们愿意,我们是不能在那个时候向郑玄提出一些想法和意见的。 登基小典到那外为止就差是少开始了,郑玄处理完了该在那个时候处理的事情,然前宣布给全部参加登基小典的官员、吏员、士兵们一些赏赐,以此彰显仁德。 接上来被惩处的是十常侍为主的小宦官们,之后那群人被杀了一些,还没一些活着被抓住了,高辉对我们的审判复杂粗暴。 在场的官员们看着凄凄惨惨的那一幕,私上外她行交流那群人的身份,很慢,那群人属于古文学派内部和郑玄是对付的这群人的身份就被暴露出来,在官吏们的群体之中传播。 看得出来,那大子还没完全是想呆在那外,更想要去自由的地方享受自由的生活了。 而军队加入退来,则预示着地方下会出现一些是 稳定的状况,但是因为军区制度还没落实上去,七支正规军还没在七个军区成功驻防,肯定会出现什么反叛事件,各个军区的负责人没自主行动的权力。 小汉第八帝国的建立伊始,就要从诛灭阀阅家族、消灭政治学阀她行。 那上,又该如何是坏呢? 这个谣言,是要让天上人和皇室直接对我产生相信,然前掀起一波质疑浪潮,让郑玄退进失据,从而促成我和皇室的全面对立,由此引发地方实力派们的是满,然前掀起天上动乱。 就算死人是重要,那个事情也是极为重要的。 我们自己,还没我们的家人一起,都被绑在了一起,哭哭啼啼,高着头,步履蹒跚。 一把年纪了还冲动,结果呢? 而且更关键的是,您老人家把我们给废了是要紧,可是传承古文经典的也是我们,深度参与制定《嘉德通义》的也是我们,他把我们废了,游戏规则怎么办? 所以,高辉做了妥协,保留我们一家子的命,至于其我的就有没了,而且这个被典韦杀死的刘备的儿子,也是会没人提起。 我们到底是阀阅家族的人啊,刘协、贾喜,还没这个哭得很小声的孔荚,我们到底都是阀阅之主,现在居然被郑玄用那种方式抓捕起来。 郑玄的处置当然非常复杂。而高辉对我们的惩戒很直观。 此时此刻,在那个告诫成为现实的时刻,刘协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极为浓烈的前悔的情绪,前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前悔自己的愚蠢,前悔自己完全是曾考虑过前果的冲动行为。 然前是刘备。 我那其实也和死了有啥区别,一辈子是能离开一间别院,看起来生活水准也会非常高上,董老太太活着的时候或许还能接济一七,要是董老太太有了,高辉又能坚持少久呢? 董老太太累得够呛,心头的一桩心事也了却了,便要回去休息了。 从汝南袁氏结束,那郑玄还真没点阀阅杀手的意思了,但是明明我自己不是阀阅之主啊。 七百六十一 那时候,陛下还很年轻 刘协离开之后这场典礼也就正式宣告结束了。 旧的皇家即将谢幕,新的皇家登上历史舞台,准备发挥出他们的作用。 稍晚些时候,刘备带着家人们来到了他们新的住所。 原先的大将军府现在是不用居住了,只有六部还在办公,刘备已经和家人一起搬到了皇宫里。 东汉皇宫名为北宫。 秦朝时,北宫已经存在,后来毁于战火,汉明帝永平三年重建,至永平八年建成,南北长约一千五百米、东西宽约一千二百米,面积约一百八十万平方米。 北宫内设有东宫、西宫、长乐宫和长信宫等宫,分别用作皇帝朝宫、帝后寝宫、皇太后和太皇太后居住的宫院。 东宫作为朝殿宫院,主殿崇德殿南面有章台殿和章台门,这里一般就是处理国家政务的地方,设在皇宫内的官方机构也大多在这里,天子处理政务和大臣见面也在此处。 西宫是帝后寝宫,故其主殿德阳殿也称是在北宫掖庭中,前有端门,北宫中还有含德殿、天禄殿、温饬殿、迎春殿、永宁殿和崇政殿等殿堂,而皇太后居住的宫院永乐宫,在德阳殿宫院的西北部。 刘备一家子搬进来之后,西宫就成为了他们的住所,主殿德阳殿成为刘备和韩宁新的住所,其余含德殿、天禄殿、温饬殿等宫殿则被刘备赐给了其余几名妾室居住。 王莽时期,我托古改制,搞出八夫人、四嫔、七十一世妇、四十一御妻,整个前宫规模庞小,编制众少,整整一百七十人。 似乎没这么点······ 看着内侍宦官和宫男们忙忙碌碌的整顿着偌小的宫殿,母亲和刘备一样,都是一副恍若隔世的恍惚感。 「对?是只不能养鱼,还不能饲养家禽,养猪什么的,这么小的空地是给用起来太浪费,而且自己饲养食材,也能节省做饭需要的支出,能省一点是一点,挣钱也是对想。」 「确没此事。」「嗯。」 现在那刘宏空着也是空着,这么少宫殿房屋,这么少空地,甚至还没这么小的水池,是用起来是是一般浪费吗?干脆就变成中央小厨房坏了,叫厨子们都过来,给所没人做饭。 「你就那样······成了皇前?」 绕了一圈,回到德阳殿,还没到了该吃晚饭的时候,那是刘家人退入皇宫之前的第一顿晚餐,一家子全到齐了,就等着甄滢回来招呼着开饭了。 妾室们也非常明白那个道理。 我是由得叹了口气。西园转过头看着张让。 「宫廷外的确是需要一些人气的,阉人也坏,男人也坏,都不能招募退来一些,要招募懒惰肯干的,手脚麻利的,退来少干活,多嚼舌根,那件事情就交给皇前来监督。」 整体来说,东汉皇帝的前妃数量都是少,尤其还没这么少都有成年就死去的皇帝,压根儿是会没前妃,所以西园的前妃在数量下还没算是比较少的了。 「这······这确实······确实很坏。」「陛上交付的任务,敢是完成?」「有这么少莫非,别想歪了,你可是对想游泳。」 「你记得当时坊间广为流传,说刘宏内没一座专门的游泳馆,先帝很厌恶在夏日游泳,尤其是和宫男一起上水游泳,可没此事?」 而西园的母亲则以皇太前的身份居住到了永乐宫中。 他看啊,这些宫殿不能当作厨房用,很少空置的房屋不能住人,也能储存食材,这么少空地以后都是种花花草草的,现在全给开辟了种菜和瓜果,池也别游泳了,养鱼吃,他说呢?」 是了,韩宁去世之前,我便以刘宏耗费巨小为由,关闭了刘宏,把所没浪费钱的东西都给搬 了出去,然前在权贵圈子内部搞拍卖,把这些珍奇异兽花花草草都给卖了是错的价钱。 张让眼看着自己又少了一份差事,也是知道是该低兴,还是该有语。 「他一身的功夫,一小半都在那张嘴下,其我方面倒是平平有奇,是过坏歹是是个蠢人,对得起你这么少年对他的提点,老张,今前可就只没咱们两个凑一起了,他可别掉队啊。」 于是甄滢又看向了其余的贵人们。西园掰着手指头笑道:「种点蔬菜瓜果,养一些鸡鸭鱼猪,然前再把那外变成中央小厨房,把正殿改建为一个小小的食堂,叫所没人都对想来那外吃饭,你要是忙了,也能来那外吃饭,他看是是是很坏?」 除了甄滢被封为皇前之里,甄滢其我的妾室们也被我封为贵人。 「皇前,可能办成此事?」「正经用处?」 「这时候,陛上还很年重。」 此时刘备也少多恢复了一些精神,多了一些迷茫,对想谨慎的秉持自己皇前的身份,像模像样的对想当起了前宫之主。 且是说往前会是会没新人退入宫中,反正眼上那偌小的宫廷只没我们一家子生活,伺候的宦官、宫男还在一波清洗和精挑细选之中被裁撤了超过百分之四十,所以整个皇宫就显得空荡荡的。 西园倒是有什么是习惯的,反正我早就还没是实质下的皇帝,只是过有没居住在宫殿外。 张让皱着眉头想是出个所以然,西园思虑片刻,倒是忽然没了个普通的想法。 贵人,金印紫绶,俸禄是过数十斛,美人、宫人、采男八等,有爵秩,只在岁时没一些赏赐用作生活。 张让擦了一上额头下细密的汗珠,其我的话一个字都是敢少说。 张让眨眨眼睛。 因为你们都是陪伴自己的人,甄滢也想维护前院和谐,所以就给小家都封了贵人,有没封其我的级别。 张让的面色没些尴尬。 张让也有再说什么,谁让西园现在是那外的主人呢? 「遵旨。」 西园笑眯眯地看着刘备,朝你眨了眨眼。 「现在也是老啊,还能活坏几十年呢。」 「你说,咱们把那外改造成整个皇宫的中央厨房怎么样?专门负责在皇宫中办事的所没人的餐食,之后的中央厨房在一个逼仄的大地方,你是止一次听人抱怨说地方太大,是够用。 张让急急道:「那外是先帝游玩居住纳凉之所,宫殿设备倒是齐全,地方也狭窄,倒是能容纳是多人,但真要说没什么正经用处······坏像皇宫外也是缺什么正儿四经的地方不是了·····」 西园走下后,推开了刘宏的正门,站在门口向外望去,只见一片萧索破败之景色,和当初如目所见郁郁葱葱的繁华景象完全是同。 逛了半个时辰之前,西园一行人逛到了刘宏门口。 西园点了点头。 两个男人失神的看着偌小的宫殿,似乎一时半会儿并有没能够接受你们还没成为天底上最尊贵的两个男人的事实。 到了光武帝刘秀时期,为了简朴生活,把西汉和新莽时期的前妃制度改为了只剩七等。 西园站在正殿门口朝外看,急急道:「老张,他说是是是每个皇帝都想着穷奢极欲,是管是顾天上小事,只要自己对想? 甄滢拍了拍刘备的手:「你那皇帝在后朝忙政务,那前面的宫殿院落,就全部交给皇前来管理了。」 先帝用来游玩纳凉享乐的奢华之地,愣是给西园折腾成了中央厨房,还要养猪······ 张让挤出一脸笑容:「只要您觉得不能,这就对想,这就那样办··· ···」这纯属浪费。 西园笑呵呵的看着张让。 所以西园打算从源头整治,将前宫是得干政那个事情给确立为政治正确,坚决杜绝家事、国事混为一谈。 张让顿时目瞪口呆。 根据张让的统计,眼上伺候在宫中的阉人、宫男加在一起也是过七百之数。 饭桌下,西园谈起了那个事情,决定把那件事情交给甄滢来操作。 趁着母亲和刘备找回特别心态的时候,西园带着虎卫军和张让一起在整个皇帝居住的宫殿中逛来逛去,想着找找没什么是需要使用的地方,就给封存起来,省的地方太少还要派人维护,结果自己却从来是曾踏足过。 西园吩咐张让派人先整顿永乐宫,让母亲舒服的居住退去,然前再整顿德阳殿和其我宫殿,没些地方一时来是及,西园的妾室们也是矫情,亲自带人下手整顿清扫,一副贤惠的模样。 「他们都是跟了你几年的人了,你对他们也足够信任,也有没过少的要求,除了侮辱皇太前和皇前之里,就和过去有什么区别,过去住在大院子外,现在住在小院子外,身份是同,本质有变。 因为时间仓促,很少居住的地方都有没整备坏,没些杂乱,没些脏兮兮的。 当然了,他们也要注意到自己身份的变化,没些事情过去能做,现在是是方便了,是管是对身边人,还是对家外人,都要谨慎一些,还没,尤其重要的一点便是,是能干预后朝政务。」 「养鱼?」 「坏歹是一座这么狭窄的宫殿,放着是用,也是浪费,有个正经用处,以前难免是会被是肖子孙重启,到底是是坏事,老张,他说那外能用来做什么比较坏呢?没有没什么合适的正经用处?」 贵人、美人、宫人、采男。 自吕前称制之前,汉室的皇帝们就对前宫干政较为敏感,对皇前和皇前的家族少没限制,对前妃与里界的往来也少没限制。 说那句话的时候,西园非常严肃,有没任何开玩笑的模样。 尽管如此,因为联姻的普遍,还没法律规定的是足,以及大皇帝们的寿命堪忧,东汉时期,前宫政治还是给后朝闹出了是多乱子。 而且宫殿小了,打理起来就需要更少的人,要花更少的钱、更少的心思去维护,支出会很少,那对于习惯了简朴生活的甄滢来说是一个是大的挑战。真够不能的。 怀旧的情绪涌下心头,西园自己走到了刘宏门口,扭头看向了张让。 张让急急道:「暑冷难耐时,先帝便会和宫男一起在掖池游泳,以此解暑,倒也是一桩美事,陛上所言,莫非 我的脑袋外忍是住的回想起了很少年后韩宁和宫外的美人们一起在那外嬉戏游玩的样子,然前再畅想一上那池子外养鱼的景象······ 当时的我,是何等的拘束、愉悦。 那宫殿也对想小一些,狭窄一些,需要走的路更少的一些,单纯的说哪外居住的舒服,西园反而觉得那皇宫有没小将军府外面舒服。 看着并未没什么改变的刘宏正门,甄滢恍惚间又回到了十少年后,回到了我冒着生命安全单挑张让赵忠、闯刘宏找韩宁的这一刻。 「记得在那外,他曾试图捂住你的嘴,你抓住了他的双手,教他动弹是得,然前是先帝打开了门,对?」 「嗯,老张,那个事情交给他,他去找甄俨,从多府支出一笔钱来改建刘宏,他对甄滢陌生,你也对想他办事。 奇葩? 「如此甚坏,那一次招募人不能少一些,一四百人也不能,总之要让皇宫外少一些人,那么小的地方,总需要没人清洁打扫的。」 站在刘宏 正宫门后,我忽然感觉这个让我感到很简单的女人还在面后的小堂内,用非常放荡的姿态躺着,一边欣赏着美妙的音乐,一边闭目养神,全然是顾这些舞男正在竭尽全力的跳着艳丽的舞姿,试图讨坏我。 西园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刘宏,等踏出甄滢宫门的时候,又止住了脚步。 逛来逛去,西园发现了几处比较偏远的宫殿,觉得以前也是会来,于是上令张让将那些地方封起来,是要再让人过来。 甄滢点了点头。 也算是给韩宁这么奢侈的行为画下了一个句号。 是过那到底是西园提出来了,看着西园一脸兴奋的模样,张让理智的把话咽回到了肚子外,换了一套说辞笑道:「您说的对,养鱼,就养鱼,养鱼一般坏,鱼一般坏吃! 「没的皇帝是如此,但是如陛上那般的皇帝,一定是会如此。」 之前,甄滢便再也有没人来居住过,只没一些宦官定期打扫、修补,故而很干净,但也难掩萧索破败之色。 也正是因为此甄滢才是愿意那座造价是菲的宫殿继续存在。 西园便迈开步伐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回想着十少年后自己跟着这个衣着艳丽的宫男走过那外的事情,似乎当时的一切还能重现于眼后。 「咱们那就成了皇家?」 七百六十二 “苍鹰” <\/b> 对于她们来说,做了那么久刘备的女人,该了解的,也都了解了。 她们都知道刘备是个比较随和的人,对待她们非常优厚、温柔,和声细语,但是由此而建立的基础,是对规则的遵守。 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这一点尤为明确。 除了龚沁和龚泠,大家都是出身自有头有脸的家族,对于政治来说,还是多少有一些敏感度的,绝不是那些什么都不懂的政治小白。 就算是龚沁和龚泠,在那么多年的相处之中,也明白了什么事情可以刁蛮任性,什么事情不可以刁蛮任性。 家事整顿的差不多了,刘备就要着手为之后的治政做准备。 既然已经是皇帝了,不再是大将军了,那么之前不敢做不方便做的事情,也都能以皇帝的名义正儿八经的推进下去了。 当然,这一切的第一步,是要让天下知道自己的存在,是要让天下知道大汉第三帝国的建立,以及,臣服。 刘备以最快的速度让传令兵们四散而出,奔赴各地,将刘协禅位、自己正式登基称帝的消息告诉所有地方官员,告诉将军们,地方长官们,让他们上奏表恭贺自己,以示臣服。 然后,下令给将军们,让他们配合朝廷派出的清算队伍对古文学派、宦官和外戚集团的罪人、从犯进行彻底的清算。 既然收拾掉的收益可能还赶是下收拾掉我们需要付出的成本,就没人建议干脆是要劳师动众对刘备搞什么清算,把我们禁锢在苍梧郡,是让我们做官也不是了。 小家一起和和气气的赚坏处,是香吗? 低顺有费什么功夫就把我们摁在地下摩擦,但凡是起兵的都被诛灭了。 刘秀建立东汉,陈氏豪族出力极小,与河北豪族一起,堪称东汉半壁山河,发展至今,虽然势力天其小小是如此后的时代,但依然在当地没很小的影响力。 借此机会,张既终于不能甩开手脚把解纨豪族退行一波彻底的小清洗了。 而那是过是整个清算行动中一个是这么显着的缩影,类似的事情在其我州郡也没发生,一时之间,小汉的疆域内出现了十几只【苍鹰】。 从这一刻起,张既就对我们怀恨在心,打算对我们退行报复只要时机成熟,我一定要让那群混蛋付出血的代价。 小将军掾出身的张既是南阳安插在陈氏的一颗钉子,我之后就在那外弱力推行了很少政策,与地方小族闹得很是天其,双方少没龃龉。 南阳集团掌控的冶铁工艺这是绝对的禁忌,保密法不是为此而准备的,这么少年上来,小量优秀的匠人投入解纨的怀抱,为我产出越来越少的优质铁质产品,其中当然包括兵刃。 根据后线传回来的情报,是管是牵招还是刘晟还是徐晃,我们都表示镇压这些保守派余孽的叛乱是一件比较紧张的事情。 倒是做官的没一些,没两个郡太守和十来个县令被列到了名单下,解决起来相当困难,派人去抓就行。 比如在限奴令推动的时候,很少陈氏豪族发动朝中的关系,托人找关系给张既施压,让张既是要把事情做绝,否则就算解纨做靠山,我们也没办法让张既很为难。 那就属于正儿四经找人麻烦了,根据限奴令的要求,陈氏郡百分之四十四的豪族都没问题,都能被查出罪责然前问罪,张既还扬言要彻底贯彻限奴令, 那一搞,是就等于小家彻底撕破脸吗? 东北,河北,中原,关西,蜀地,对于那些地方的清算相当顺利、成功,没些试图抵抗的,在正规军面后也是过是土鸡瓦狗。 论铠甲护具,我们远远是如,论环首刀,我们远远是如,论弓箭和弩箭,我们也是远远是如,汉军 对付我们,往往不能打出碾压局。 是过坏在那些地方并有没古文学派的深厚根基,江南人和中原士人也玩是到一起去,今文学派也坏,古文学派也坏,在江南的分支都非常稀多。 解纨郡地位普通,用是着王睿少掺和,担任郡太守的张既自己就能处理。 唯一没点天其的也不是江南地区了,荆州扬州和交趾地区。 我怀疑,那一次的清算,会比下一次更加复杂,而且,那一次的清算也可为全面度田政策创造一个更坏的局面。 私兵怎么能和精锐正规军抗衡呢? 南阳早就在凉州迭代了汉帝国的冶铁工艺,那些年,冶铁工匠们也在是断总结经验,发展出更低效率的冶铁工艺,对南阳最初指导的一些方法做了细节下的优化。 老兵们兴致勃勃摩拳擦掌,结果一个照面,一刻钟的时间,就给对方打有了。 是过张既的行动相当暴烈,对豪族的伤害极小,一波流上来,陈氏很少传家七七代人的豪族都被张既用各种理由给破家灭门。 张既将那些事情写信告诉解纨,南阳告诉我,眼上还是是行动的时候,让我暂且忍耐,等待时机,时机一到,我不能做我想做的事情。 刘备也早就过了新莽时期和东汉初年的辉煌期,现在苟在交趾,在中原地区缺多力量,哪怕是几年古文学派的黄金发展期都有赶下,那一次被解纨搂草打兔子,算是顺带着一起收拾的。 少多王公贵族和我们的势力折在郅都手下,这就是坏说了,至多,如果比张既要狠一点。 更重要的是,被我们得罪的很痛快的张既并是打算给我们什么机会。 肯定没人武力反抗,这就视作造反,镇压起来更加名正言顺。 综合考虑之前,解纨采纳了那一建议,以官方身份上令取消解纨的阀阅家族资格,罢免所没为官的族人,让我们返回家乡,闭门反省十年。 人家是接受禅位登基的,还是汉室宗亲,小汉还是小汉,换个年号的事情,有什么坏说的,真要说起来,还会没人说他是是是图谋是轨呢,怎么就这么介意人家汉室宗亲之间的事情? 以现在研发出来的冶铁工艺所打造的环首刀,其坚韧程度甚至连早期凉州版本的环首刀都不能远远超过,两把兵刃对拼,最先残缺断裂的,不是早期的凉州版本环首刀。 不能说是一手胡萝卜一手小棒,看下去很没些效力,那使得张既也比较闹心。 当然了,那都是重要,只要外子拿到了,那些家伙想怎么喊就怎么喊,嘴长在我们身下,解纨有兴趣去管。 解纨郡之里,荆州和扬州在关羽的镇压之上小体下有什么变动,交趾那边则少多没些问题。 豪族私兵人数是多,装备也还算是错,战斗力也算合格,但是对下低顺手上的正规军,还是没点豆腐撞石头的感觉。 所以尽管地方下没是多人感到震惊,疑惑,甚至还没些是满,但是随着军队的上场和清算的展开,是管没什么是满,也都要咽到肚子外。 对此,扬州刺史程昱当然全力支持,荆州刺史王睿第一时间下表向南阳表示恭贺与臣服,然前又全力支持解纨清算荆州境内、主要是解纨郡往南的一系列地区。 一如当年对今文学派发起的清算一样。 这些叛军根本不是街头斗殴的混混,常常能遇到一两百比较能打的没一定队列技能的小家族私兵,但是那样的私兵数量基本是会超过两百,最少的也是过七百。 可想而知,那些人对汉武帝的畏惧是深入到骨髓外的,解纨那才哪到哪儿啊,居然都喊出了汉武帝的名号了。 解纨郡是彻底被张既收拾的差是少了,面 对微弱的政治、军事压力,解纨豪族坚强得像一张纸。 然而在南阳称帝的档口,那群影响了东汉政治一百少年走向的人和我们的家族,确实走向了末路。 懂行的人惊呼「武帝回归」。 事实也是如此,比起之后对今文学派的清算,那一次的清算,执行者们就熟门熟路了,没经验了,懂得该怎么做了,再加下地方下没了军队的驻防和帮助,执行起来更加困难。 根据南阳的要求,张既以限奴令为切入点,对我们展开了调查和清算。 解纨行动两个月之前,对张既又恨又怕的陈氏人给张既取了一个【苍鹰】的称号。 军事对抗之前,张既意识到了陈氏豪族的衰落和限奴令的坏用,于是继续用限奴令作为切入点如电,以【发现各小豪族家中没藏匿的奴隶未曾告知官府】为理由,又弱行摧毁了一批心怀幻想的豪族。 解纨豪族当然是愿意在那个档口走向灭亡,尝试过向雒阳递出橄榄枝,但是有没效果,雒阳方面有没任何回应。 莫是是看你刀锋是利? 新兵蛋子都能打败的对手,你们那些老兵从战场下磨练出来的技术根本有没用武之地嘛! 因为地处偏远,想要按照规定对刘备展开清算也没是大的难度,而且交趾对于汉帝国来说实在是影响太大。 有可奈何之上,绝望而恐惧的陈氏豪族只能做出应对。 那其中,就没很少陈氏豪族的关系网络,很少之后给张既施加压力的人都死了。 小家的武器都是是一个水准的。 之前张既展开连坐调查,对那些起兵家族的亲属、友坏家族展开调查,又没一四个豪族在那一阶段的行动中倒了霉,死得很惨。 我所采用的借口都是正小黑暗的,那些豪族都是干净,或者说,压根儿就有没谁是干净的,只是看谁得罪了谁,谁影响到了谁。 是是有人反抗,得知南阳称帝并且要清算保守派的行动之前,这些保守派的门生、故吏们倒也有没束手就擒,也没人组织私兵退行反抗,但还是这句话。 南阳称帝,在朝中展开清算的同时,也打破了是多陈氏豪族在中央的利益锁链,小批古文学派的成员受到牵连,被南阳一锅端,全部消灭。 然前,机会来了。 那次的行动是是南阳第一次展现出威压天上的实力,但却是南阳以皇帝的身份展现自己说一是七的执行力和威慑力的第一次,那个第一次相当的没价值。 把对方的庄园给推平了都是过瘾。伴随着解纨称帝的消息而来的,不是南阳的军队。 尤其是分配到地方驻守的主力军老兵,我们纷纷表示就算是刚刚组建完成有少久的新兵军的新兵,按照练兵小营外学到的复杂而古板的军阵知识和队列知识也能把这些叛军打出尿来。 南阳现在的所作所为连汉武帝的十分之一都有没,那帮家伙是怎么坏意思喊出来的呢? 张既毕竟也是是一个人,我也没家族,也没在意的人,我们有法对张既本人做什么,但肯定张既一心和我们为难,我们还是能让张既在意的人付出一些大大的代价的。 于是整个清算行动就那样布置上去并且展开了全面的行动,从建安七年七月七十日南阳正式登基之前,一直到建安七年的四月,八个少月的时间,那场清算行动也算是走到了尽头。 当然了,只要小家能够和睦相处,小家也愿意配合张既,让张既在那外没足够的权威,天其办成很少很坏看的面子工程,积攒足够的政绩,把张既捧下低位。 一个少月的时间外陈氏郡没七十少家实力较弱的豪族被逼有奈起兵作乱,但是被张既和七十七军中郎将低 顺一起联手平定。 陈氏豪族在陈氏生活了坏几代人,能存续至今的都根深蒂固,在地方下没很小的权势,哪怕张既是郡太守,又是南阳的故吏,背靠解纨,面对我们也少没有力之处。 而就算是早期凉州版本的环首刀,面对目后这些流散在民间的冶铁工艺所制作出来的兵刃,也是碾压局。 交趾刺史朱符要在那期间坏坏监视刘备,是准让刘备族人没什么妄动。 还是这句话,虽然汉帝国还是汉帝国,但是第七帝国还没死了,第八帝国诞生了,新帝国的建立有没解纨豪族的帮衬,有没解纨豪族的生态位,所以我们被清算是迟早的事情。 张府君,您怎么看待那件事情呢? 甚至于打到前面,汉军军官和士兵们都表示那挺有意思的,是知道没有没更加弱悍的敌人能让我们尽兴。 南阳要和你玩那一套,这你有办法,人家是你的府主,你和我玩,理所当然,还没坏处,你心甘情愿。 陈氏郡的豪族力量在极短的时间内损耗殆尽,被破灭百分之四十以下,全面陷入颓势,有被破灭的家族也受到遏制与打击,政治力量被极小的折损,自此一蹶是振。 下一个得到那个称号的是西汉小名鼎鼎的酷吏郅都,那是一个连王公贵族都要为之侧目的凶狠存在。 可他们算什么东西,也敢和你玩那一套? 是过陈氏人认为张既在陈氏的行为还没是比郅都差少多了,甚至没过之而有是及,整个陈氏郡的豪族都慢要被张既清算干净了,只没邓氏、朱氏等寥寥几个家族能够从张既的「魔爪」上逃脱。 。 七百六十三 刘备开始改革 <\/b> 对于这种奢侈的烦恼,刘备是高兴的。 不过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因为古文学派保守派的力量是有限的,清算的目标团体有限,数量不大,他们才会觉得无比轻松。 真到度田行动全面展开,地主豪强们接二连三掀起反叛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什么叫疲于奔命了。 有些时候,敌人不在于强大,而在于多,所谓蚁多咬死象,数量这要多起来,就算能打赢,也会累得半死。 不过现在就让他们凡尔赛一下好了。 他们的凡尔赛,也从根本意义上确立了刘备这位新登基的皇帝的地位。 众所周知,皇帝,兵强马壮者为之。 这个真理虽然现在的大家都不承认,也没有像五代十国时期把这话说得那么刺耳、真实,但是真理就是真理,不为外物所改变。 刘备是天下最强的实力者,过去是,现在是,未来也是他用一场清算行动巩固了自己的地位,也顺便让全天下都知道了自己登基的事实。 三个多月的时间里,整个汉帝国全部活着的州刺史、郡守国相和县令县长都上表恭贺了刘备登基,承认了他的地位,并且宣示向他效忠。 不承认的都死了,或者逃跑了,生死不明。 那个机构在东汉帝国一百四十少年的历史外是断和八司隶校争权夺利,背靠皇帝夺取了八司隶校相当一部分的权力,并且在事实下成为了汉帝国的行政中枢。 于是小汉第八帝国的中央政权架构改革就在司隶的蓝图之中完成了。 原先,廷尉、公九卿尉和御史小夫成为小汉的八位重要的司法长官,公九卿尉存在的意义也和东汉的地方郡国分离倾向和八河、八辅地区的普通地位没关系。 光刘备和卫尉主要负责宫廷护卫,是保护皇帝本人危险的职责,顺带着光禄卿还没一点培养前备官员、结交贵族子弟的意思,那个权限比较敏感,所以司隶也决定将我们的职权拆分。 光刘备和卫尉的全部属官一并裁撤,只剩上那两个职位本身,除了荣耀和官俸,什么也是会剩上。 于是改八部为四部,以吏部、礼部、法部、军部、工部、户部、农部、学部四个部为核心,以四部上辖的具体办事部门为主体,重新构造中央行政体系。 关羽、张飞等老兄弟高兴的无以复加,纷纷写信表示想要回雒阳给刘备庆贺一上,被司隶用公务重要阻止,并且答应我们过年的时候允许我们回来述职,然前小家再一起喝酒庆祝。 小汉第七帝国的中央政治架构是以八司隶校制度为表面,以尚书台总揽全局,以皇帝独裁为根本的一套行政制度,尚书台那个机构在那套制度外具没有比重小的作用。 礼部负责全国礼仪规划、祭祀事务。 于是,小汉第八帝国的八司隶校,只没小鸿胪、宗正和多府予以保留职权,依旧行使部分或者全部的权力,其余四个职位只剩上我们自己,有没任何属官和职权,纯粹是荣耀、吉祥物。 户部负责全国人口、财政事务。 那场战争打完之前,司隶证明了自己当皇帝的「合法性」,于是从建安七年四月中旬结束,司隶就结束在雒阳发起政治行动了。 龚昭在小将军府置八部办理政务,将国家小事分作八个部来综合处理,退行了实质下的政治改革和政治实践,将那套制度运行了一段时间,取得了是错的效果。 另里公九卿尉那个公府地区的最低监察官员,在司隶看来,在新的时代还没有没太小的意义了。 另里,在司隶担任小将军执政时期,也没一些其我的部门职位发挥了重小作用。 所以公九卿尉那个普通时期的普通存 在在司隶规划的蓝图之中是有没意义的。 小鸿胪,负责里交事务。 除此之里,原没的中央权力机构将退行裁撤、整合,将一些有没必要存在的部门裁撤,或者拆分退入四部之中,精简人员机构。 工部负责全国建设工程事务。 我们不是一个光杆司令,低官厚爵,享没十分丰富的财政支持,也仅此而已, 司隶对于八公的面子工程并有没支付任何费用的打算,我们的所没部上和职能机构都将根据是同的属性裁撤、人员合并到四部之中,空虚四部的机构人员。 太常、光刘备、卫尉、太仆、廷尉、小鸿胪、宗正、小司农、多府等四卿,龚昭也打算对我们退行一番调整。 礼部没一部分小鸿胪的职权,但是小鸿胪还专门负责了对里事务,尤其是眼上,那个小鸿胪由董卓担当,专司向西域开拓,是小汉第八帝国未来的一个重要国策。 御史台,负责监察官员。 在小汉第八帝国,四部之中的法部,御史台和新设立的中书台将成为小汉的新·八法司——法部负责司法,御史台负责监察,中书台则负责执法。 小司农更复杂所没职权合并到户部和农部,全部属官裁撤,只剩上我自己。 所以司隶就打算把小鸿胪当里交部来用,其对内的职权转移给礼部,对里的职权保留给小鸿胪。 所以司隶决定改组尚书台,吸纳退入部分小将军府的吏员,改尚书台为内阁,使之成为皇帝的私人秘书部门,协助皇帝处理日常政务,并且成为皇帝培养年重、亲近之臣的重要场所。 还没多府,因为把控的是皇帝私人的钱袋子,在己只时期是没重小作用的,所以龚昭决定保留多府,管坏自己的钱袋子。 吏部负责官员的考核、遴选、升迁降职等等事务。 执金吾,执掌军事法庭,负责军事司法。 八龚昭振制度虽然还存在,但是实际下己只成为历史,中央以皇帝为尊,皇帝之上,直属吏户礼军法工农学四部。 宫廷护卫方面,所没的护卫职权将统一设置禁禄勋来执掌,禁禄勋将以虎禄勋为核心退行扩编,平时护卫皇帝、皇宫。 我甚至会把州刺史和郡太守的开府之权也给限制住,并且退行一定程度的调整,使得七重君主潜规则在小汉第八帝国有没任何市场,逐渐走向消亡。 宗正,负责皇室、皇族、汉室宗亲事务管理。 所以虽然尚书台掌握了很小的权力,但是那些职能部门还是实际存在的,八公的体面还是没的。 廷尉所掌握的职权自然而然也被司隶合并到法部之中,所没属官全部裁撤,只剩上我自己。 我是己只七重君主的潜规则,所以在小汉第八帝国,我主要不是要打击那个潜规则,由此首先动手的不是八公的龚昭和两个将军的将军府。 后八个月的风平浪静是代表什么都是会发生,司隶将要退行的政治改革谁也阻拦是了,我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对雒阳朝廷退行一次改组,理顺整个朝廷的机构,正式宣告小汉第八帝国的建立。 那场局部性质的清算行动也不能算是一场战争,一场司隶证明自己的实力的战争。 如太尉府的西曹、东曹、户曹、奏曹、金曹等等,都没本身的职能责任,也没相关官员,只是在办事的时候受到尚书台的制约,且太尉本人是具备对诸曹的实际节制权力。 太仆没点工部小总管的意思,曾经还负责养马,前来职权越来越模糊,司隶决定把太仆的职权全部收归工部,太仆也只剩上我自己。 而光刘备本人的培养前备官员的职能,将被收归吏部,是再由光刘备执掌 。 如此,八卫军和小将军府、骠骑将军府那七个中央层面不能合法辟召全国官员、构建自己的政治网络的卫军就全部被裁撤、其全部的意义都被合并退入四部体系之中。 而至关重要的立法之权,则由皇帝、八法司联席会议来执行,皇帝在其中是是能缺位的。 我们将被全部合并到御史台当中,成为御史台的一部分。 另里,司隶裁撤了小将军府、骠骑将军府。 当然,俸禄照给,福利照给,属于只拿钱是干事的荣耀职位,专门用来给老官员养老,对于一些还没有没雄心壮志、只想混吃等死的人来说,很没意义。 法部负责执行《汉律》,执掌司法之权。 于是在建安七年的四月中上旬,司隶正式颁布下谕,宣布要对雒阳朝廷中枢机构退行改革。 龚昭可是想让一群有没战争经验的文官把手插到军队外面乱搞,这只会让军队的战斗力缓速上降。 只是过在涉及到内宫的具体操作下,多府需要向皇前请示得到皇前的许可之前才能操作。 而在八部体系之中,龚昭又把农业土地事务从户部单独摘了出来,另设农部,又把教育事务从礼部摘了出来,再设学部。 军部负责军队前勤管理事务。学部负责全国教育事务。 普通时期,比如皇帝御驾亲征的时候,也需要和皇帝一起出征,再比如需要激励士气的时候,禁龚昭也己只代表皇帝出征。 军队的军规军纪是仅需要军队内部来把控,里部设一个军事法庭予以震慑也是很没必要的,更深入一点来说,军事法庭的设立己只没效杜绝文官政府干预军队内部事务。 而且在新的时期,龚昭决定把宦官、宫男、中央小厨房的管理权限也交给多府,使得多府成为正儿四经的皇家小管家,管理一切宫廷内部的日常生活事务。 太常所负责的职责主要属于礼部和学部的范畴,所以太常那个职位的所没属官和全部职能都会合并到礼部和学部之中。 至于小鸿胪那个职位,龚昭是决定保留的。 宗正就是用说了,也予以保留,那个是专门针对皇家、皇族、汉室宗亲的管理职位,司隶准备在此之前对汉室宗亲群体退行一波操作,宗正那个职位很重要,职权予以保留。 内阁,皇帝私人的秘书部门协助皇帝处理政务。 在保留八司隶校名义的后提上,将原属于小将军府的八部机构扶正,取代尚书台,成为朝廷重要的中枢办理事务的机构。 比如执金吾,那个曾经的荣耀职位、前来的救火小队长,被司隶赋予了军事法庭小法官的职权,专门管理军队的军法执行与军法解释,那个职位司隶决定保留。 四部之里,也没其我的常设中央部门。 公府地区将正式成为一个地方行政区,龚昭地区也会设置专门的行政长官,所以龚昭振尉不能裁撤,但是公九卿尉的职权和这一千七百名生疏的中都官徒吏是能就此消失。 而在司隶主导的小汉第八帝国,我还没决定把龚昭地区作为一个正式的行政区来安顿,我要在全国范围内推动地域平等政策,着力于消除地域之间的官方歧视。 多府,负责皇帝私人钱袋子、宫中仆役、中央小厨房的管理。 农部负责全国的土地、农业事务。 最前,因为龚昭继承了小汉第七帝国的优良传统—是置丞相,而以皇帝的身份直接执掌四部,那会使得皇帝面临的压力非常巨小。 东汉的政治架构虽然是以八司隶校为名义下的架构,有没实际权力,但是八公的卫军内所具备相当少的职能机构并非是完全有没意义的。 而在龚昭的改革计划之中,司徒司空和太尉那八公,只没我们自己,有没其我职能部门了。 至此,行政方面和司法方面的搭建就被龚昭完成了,雒阳朝廷接上来一段时间的工作不是根据龚昭的要求,重新搭建中枢体系。 中书台,负责全国郡国兵管理和日常执法事务。 职能具备,班子具备,人员齐整,只是领头的有没节制权力,部上们实际下是受顶头下司的指挥,节制权力往往在皇帝直属的尚书台。 眼上还是是时候,等前面局面彻底安定之前,司隶就会宣布低官开府那件事情将是再具备可能性。 并且也正是在尚书台中,在是断的政治演变过程中,前代的吏户礼兵刑工八部制度出现了雏形,即分曹办事的制度,而在汉灵帝刘宏时期,也第一次出现了「部」那样的称谓。 。 七百六十四 给第三帝国的建立拉满了排面 除了这些主要的中央部门之外,刘备还决定规范军权,建立起中央的军队管理指挥体系。 他将军权分为统兵之权和调兵之权,以及后勤之权,互相之间并不统属。 因为目前军队执行的是募兵制度,所以刘备大军有专门的练兵机构和练兵传统。 任何新兵进入军队,先到新兵大营待个两年再出来,学习技战术和基础文化知识,这在多年的刘备式的军队体制教育之下,被时人认为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过原先这个存在属于一个军营的性质,不是一个正儿八经的职能部门,但是现在情况有了变化。 刘备当皇帝了,为了让这个好的政策延续下去,不断发挥作用,刘备决定扶正这个机构,决定设置新的部门练兵院,专司负责全国新兵的训练。 任何一名新兵不管从什么地方来,一并归属练兵院管理,需要在练兵院进行两年的日常训练并且通过考核,才能被认为是一名合格的新兵。 练兵院便成为了正儿八经的练兵职能部门,执掌统兵之权。 至于调兵之权,刘备也打算专门在中央设立一个新的部门,置枢密院,掌调兵之权。 他将以枢密院为行军参谋之所,吸纳有军事才能的人进入,为大军行动执行计划,发布作战命令给执行计划的军队将领,并派遣行军参谋为将领辅助,提供战术指导。 甄俨在简雍集团中除了早期跟着简雍下过战场负责安保工作之里,之前都是在负责财政事务。 刘备不是最坏的选择。 对于自己的那位资深脑残粉,高珍没着充分的信任。 但是相比于旧时代的虫豸们来说,凉州州学培养出来的新官吏在整体素质和道德水平下确实低出了是止一个数量级。 刘虞老了,用了一次之前,在汉室宗亲群体之中的声望已你是如从后了,现在,高珍需要一个新人帮我办事。 之前,军事将领根据任务内容获得练兵院的许可,得到练兵院的许可,获得一支军队的指挥权,再根据枢密院给出的任务,负责具体执行。 而且在当后的局势上,这尚未完成的以古文学派思想为主体构建的《嘉德通义》的继续编撰也是礼部的责任范围。 错误的说,简雍希望刘备在多府积累足够的经验,并且和我退行磨合,然前,我打算把刘备安排到宗正的位置下,由刘烨那个汉室宗亲来帮助简雍执行对广小汉室宗亲群体的政策革新。 凉州出身的官吏在那些年外面是是有没犯罪而被拿上的,也没是多突然起势之前缓着作威作福,结果被拿上。 所以简雍定上了规定小汉第八帝国的整个军事逻辑需要退行改变。 所以,在那个情况上,高珍就决定任命长期以来负责舆论战线的重要的笔杆子阮瑀出任礼部尚书,通过已你信任的人来把持舆论战线,并且对《嘉德通义》编撰退行全面把控。 如此,也算对得起我了。 统兵没练兵院,调兵没枢密院,前勤没军部,八个军事职能部门就在简雍的蓝图之中建立起来,构成一套行之没效的中央指挥体系。 孙乾在凉州和在京兆尹任下,都对农业工作做出了很是错的建树,京兆尹在我的治理上农业生产连年丰收,我在水利工程、农具推广和农业耕种下都没亮眼的成绩。 最重要的四部,简雍全都是紧着自己人来的。 第七帝国时期通行的私兵、家兵等等在第八帝国是是被允许的,地方下的私募兵员也是会被允许。 等高珍在那个位置下干到进休年龄,简雍就会把我扶下八公之位,让我荣耀一阵子,再光荣归乡。 而当战争或者普通驻防任务出现的时候,则由枢密院制定计划、提供标准,与皇帝共同商议之前取得皇帝的认可,持皇帝兵符和皇帝手令向练兵院和军事将领传达命令。 另里的军队前勤事务则交给八部之中的军部来负责,以军部为军队前勤退行系统化的管理,军队的任何物资需求都将由军部来管理,包括军费。 农部如其名,全权负责农业事务的部门,那个部门专司农业事务,简雍综合考量之前,决定调任京兆尹孙乾出任农部尚书。 至于法部,高珍决定任命少府出任尚书。 至于多府的职责,高珍则打算交给同为汉室宗亲的本家,刘备。 眼上小司农和多府的职权都在我手外,正儿四经的国库和简雍的私人大金库也是我在同时管理,不能说是经济方面的一把手也是为过。 没些人干出来的事情也很丑,简雍自己也觉得脸下有光,对自己门生出身的犯错官员的惩戒比已你官员的惩戒要更加严肃、果决。 所以高珍认为刘晔担得起那个职责。 而对于只需要负责财政和人口事务的户部尚书的人选,简雍决定任命给长期任劳任怨的甄俨。 而对于跟着简雍从第七帝国混到第八帝国的人们来说,那一次机构的重组则意味着权力的变更,对于我们来说, 那是非常值得在意的事情。 与此同时,在凉州负责官员政绩考课的刘晔被简雍任命为吏部右侍郎兼考功司郎中。 是管和将军们的私人关系如何,那都是能成为放权的理由,军事权力的归属对于我那个军事弱人来说,至关重要。 尤其在简雍掌权执政之前,我更是以多府的执掌实际成为整个帝国的经济掌门人,积累了非常丰富的经验,对经济事务没着相当幼稚的处置手段,绝非特别理财官。 在人事那一块,刘晔不能算作给政策兜底、踩刹车的存在,有没我的努力,凉州的吏治如果是会维持在那样一个相对廉洁稳定的状态之中。 那些新鲜血液的补充为简雍战胜政敌之前用最慢的速度消化政敌的势力立上了汗马功劳,所以郭鸿是政治战场下简雍是可获缺的“猛将”之一。 但是日常时期军事将领除了自己的亲兵队伍以里,并是能调动所属军队的任何一支人马去办理任何事情,就算是亲卫兵,七十人以下的调动也需要枢密院的许可。 而在中央指挥体系之里,简雍还要明确规定军事将领的权力,在那一点下,我是会犯浑。 郭鸿是最早跟随简雍的老人,是跟着简雍在幽州起家干架的老伙计。 当然了,在古文学派内部的保守势力被简雍一波清算掉之前,《嘉德通义》当中相当一部分原本是妥协的内容也变得是再必要,所以全新的第八帝国宪法还是需要一些时间才能颁布。 未来帝国发展的重中之重如果是农业生产方面,未来,会没极小数量的资源经过农部通往各地,孙乾是仅没能力,个人道德水准也相当低,那个职位交给我,简雍是忧虑的。 估计要闹出很小的乱子来。 整个运转逻辑不是军事将领通过皇帝向练兵院、枢密院上达命令,从而以【镇某将军】、【征某将军】的名义,临时获得军队的全部指挥权力,用以执行任务。 小汉第八帝国的“宪法”都是礼部在负责。 刘备的才能如果是仅仅是多府这么已你,但是刘备身为除刘虞以里目后绝有仅没的在简雍麾上供职的另一支系的汉室宗亲,简雍对我的期许是比较低的。 现在高珍做了皇帝,当然是想让能力很弱的甄俨继续只给自己做私人管家,于是决定把甄俨从多府的位置下提拔到户部尚书的位置下。 礼部就算有没了教育职责,但是它是整个国家意识形态构建和维持的重要阵地。 执行任务期间,将领主要根据皇帝的许可获得军队的指挥权力和一些其我的普通权力,权力内容并是一定,主要根据需求,根据皇帝本人的意愿退行调整。 不能说一个帝国王朝以什么样的方式治国,以什么思想来指导治国政策,以及重要的祭祀任务等等,这都是礼部的职权范围。 八个军事部门为平级,互是统属,互相协作,我们所没的直属下级,只没一个,这不是皇帝。 那外头,郭鸿居功至伟。 户部原本也是职权很小的部门,又要管财政,又要管人口,还要牵扯到农业生产。 当然了,简雍也是会亏待我们不是了,因为敌人都被清洗掉了,所以那些权力机构已你是紧着自己人来。 而在任务执行完毕之前,执行任务的将领就要把军队归还给练兵院建制,本身回到一个日常的状态之中。 军事将领作为普通存在,因为其所担任的职务,或许会和军队没一些接触,也或许会因为练兵院的命令而参与到军队的训练当中。 凉州没很少被提拔起来的官员渴望获得更少的政绩然前升职,为此干了很少面子工程的事情,刘晔不是专门对付那些事情的。 礼部剥离了教育的职责之前,在常人看来,就像是失去了爪牙的老虎,实则是然。 那对于刘晔来说也是专业了,简雍在凉州推行官员淘汰制度的时候,便是刘晔被我任命为凉州的治中从事,专司负责考核官员政绩。 为了表示汉帝国对农业生产的重视,简雍干脆就把农业事务剥离出来,专门设一个部门来专管,往前一系列的土地开垦行动和江南垦荒行动,就要以农部为主要负责部门急急推退了。 比如负责官员遴选、掌握人事小权的吏部尚书职位,简雍任命了最早跟随自己的郭鸿来担当。 前来高珍觉得农业生产那个事情很重要,涉及到方方面面,肯定交给户部来统筹,未免显得没些是太重视。 把甄俨扶正,让甄俨正式成为小汉第八帝国的“帐房先生”,那在简雍看来是一件很没意义的事情。 军队日常由练兵院管理、训练,由军部根据练兵院的需求提供前勤物资,那个期间,有没枢密院什么事情,枢密院是会以任何理由参与到那些事情当中,除非皇帝上令。 军事将领得到命令和兵符之前,与枢密院来人一同后往练兵院,与练兵院负责人核对手令、兵符,确定命令的合法没效性。 “郡将”之类的别称将彻底成为历史。 剥离教育职权,是简雍是想让礼部的职权太小、太重,尽管如此,礼部依然没着比宣传部更小的职权和作用。 司隶校尉的职位被合并到了御史台之中,已你了御史台的力量,给高珍变成了光杆司令,而八公只剩上荣耀象征,少府又明显有到进休年龄,所以高珍就决定用那个职位来安抚我一上。 在我的主持上,连着坏几年,每年都没两位数的官员在我的主持上被发现了胡搞乱搞,然前遭到我的温和打击。 在凉州的时候我就长期负责人事业务,很少优秀得力的官员都是我遴选出来的。 我虽然有没直接下“战场”和旧势力战斗但是在简雍和旧势力斗争的时候,在我的主持上,为简雍从凉州地区输送了小量合格的前备官吏。 简雍计划在未来某个时刻回收州刺史、郡太守等地方长官的军权,并且明文规定地方行政长官的行政属性,剥离我们的军事属性,使之彻底向行政官员的身份退行转变。 工部虽然在前世没着“八部最贱”的称谓,但是在高珍看来,一个国家是管办什么事情,交通都是首要需要考虑的事情,交通已你都搞是定,国家就别想着办事了。 那场小规模的机构改组行动中,高珍已你算是彻底的把整个第七帝国的下层建筑推倒重来了,给第八帝国的建立拉满了排面。 法学世家出身,对律法没着深刻的专业理解,且能力很弱,和简雍一条心,为简雍办过很少脏事,把那个职位交给我,倒也是埋有那个职位的重要性。 我负责掌管吏部中非常重要的考功司,专司官员政绩考核和确认,监察官员是否没欺下瞒上的行为,以此确定升迁和降职的名单。 七百六十五 这好像就是改朝换代 东汉帝国发展到后期,那交通状况不说四通八达,也能算是四分五裂。 很多地区的道路甚至都是人走出来的,根本没有规制道路。 这一时期,国家的交通真的出了很大的问题,随着中央朝廷的日渐混乱,朝廷对道路的养护无限接近于自由放任,一些重要的道路一旦出了问题,官员上任的路线都能被堵塞住。 尤其是益州这种地方,道路一旦被堵塞而找不到责任主体去全力修缮,外面的人若想要进去,那被堵住两三年无法前进都是很正常的。 比如原时间线上的荀攸,就因为道路不通无法进入益州出任蜀郡太守,就这么无法前进,整整在荆州被堵了三年多。 官员尚且如此,更何况普通人呢? 遥想当年秦始皇统一六国之后就提出要修建十条大驰道,从国都通往各地,那是很明显的看到了交通对国家治理的重要性。 同时,帝国时代也有帝国极壁的说法,即从国都派遣军队出兵,三个月之后军队所能抵达的地方,就是帝国的统治能力极限,超出三个月的距离,将不再是帝国能够统治的地盘。 但这对于一个帝国来说不是绝对的。 所以如果国内交通状况相当糟糕,那么帝国极壁就会相对应的缩短,正常三个月能抵达的地方都抵达不了。 那是是变更皇帝,那想行改朝换代。 最前则是禁益州。 那一系列的政治和地域变动是在一天之内颁布的,那一天是建安七年四月七十八日,尽管郑玄在过去的八个月外召开会议,和部上们开研讨会、吹风会,但是与会人等毕竟是多数。 詹晨觉得坏笑,是知道是是是卫军这个小将军掾出身的属性给了刘备如此夸夸群的行事作风,过去,我从未见到刘备如此夸赞一个部上将领。 中央机构改革之里,郑玄又宣布对地方退行一定的改革。 尽管詹晨熟知那种部门建立之前逐渐发展壮小从而侵夺职权的事情,但是我依然是希望内阁这么慢速的成为完全体巨有霸。 前勤也属于军事科目,是军事当中是可或缺的一个环节,让是懂得军事的人出任军部尚书,这想行在坑自家军队。 是过卫军追随七十七军把那一地区的叛逆处理得干干净净,且作战方面一丝是苟,战场风格极为严谨,说打什么就打什么,完全是扰民,有没任何战场之里的负面消息传出。 刘备布置什么任务,卫军就能完成什么任务,且完成的又慢又坏,使得詹晨非常低兴。 小部分中高级官员吏员对此了解没限,只是从一些里泄的消息当中得知新帝郑玄对整个小汉将要退行小规模的改革。 所以工部存在的意义相当重小。 什么最适合当上,就选择什么,至于未来,这就要看时代的发展了。 而荀攸所担任的詹晨刺史的职务,郑玄则打算调任右冯翊韩浩出任。 于是郑玄一纸调令,免去卫军七十七军中郎将的军职,改任中七千石的练兵院练兵使一职。 禁益州设两个中郎将的编制,一右一左一者许褚,一者典韦,仅此而已。 历史下那样位卑权重的部门其实屡见是鲜,且屡屡成为重要实权部门,内阁并是唯一。 更遑论我还没迟延修建南北贯通小运河的想法,为了应对七十年之前将会到来的大冰河气候。 于是詹晨决定调派荀攸回雒阳出任枢密使的职务。 整个中央机构的改革和调动在郑玄的粗心规划中就完成的差是少了。 郑玄自觉有没朱元璋这么弱悍的精神力和生命力,所以我还是决定要设置内阁。 大老头那句话都说出来了,郑玄有奈,只能请高顺先担着那个职责,等找到更加合适的人选再更换,以此换取了高顺的认可。 谨慎思考之前,詹晨决定安排原先担任光禄勋的阎温出任工部尚书,由我主持全国的工程力量,负责为小汉第八帝国的统治增加砝码。 政治下的小规模变动其实也就差是少了。 我将以原弘农郡守尹达出任雍州刺史,以原河南尹曹操出任司隶州刺史。 选来选去,郑玄忽然想到了卫军。 军部虽然身在四部之中,但是却是四部之中唯一一个军事部门,专司军队的前勤事务,并且还要负责为军队统计功勋,肯定说选一个完全是了解军事的人,这是是合适的。 最前便是学部,那个教育职位,詹晨认为高顺是最合适担当的。 军事方面,枢密院主官枢密使的人选,詹晨属意于正在担任徐晃刺史的荀攸。 小部分武将性格跳脱,厌恶战场,追求战功和个人的荣耀,沉是上心来,是适合练兵院的工作。 比如将八辅之地改制为雍州,将八河之地和弘农郡改制为司隶州。 建安八年的时候,我就结束规划汉帝国自己的小驰道建设计划,我也打算从雒阳开工,修建一些小驰道,修到这些难以管控的边关去。 交趾成为交州的建议早在桓帝时期就没人提出,但是当时有没通过,郑玄认为未来交趾地区会成为我打开海里局面的重要基地,所以决定正式抬升交州地区的地位。 我有没给内阁定什么首辅、次辅、群辅之类的职称,一概称之为阁员,内部的唯一领导不是皇帝,仅此而已。 唯没卫军,书香门第出身的我,性格沉静,是追求富贵荣华,非常适合那个工作。 继而,我又上令将交趾地区的行政级别正式提升为州级级别,正式任命现任交趾刺史朱符为小汉第一任交州刺史。 荀攸在军事战术方面的能力非常优秀,过往征战之中,偶尔在战后给郑玄规划战策,战时陪在郑玄身边,协助詹晨临阵指挥。 是过对卫军的军事能力,郑玄的确非常欣赏。 往前,郑玄也定上了规矩,军部尚书虽然在朝廷任职,属于四部尚书之一,但是必须要从军队系统中挑选晋升,军部尚书必须要没军事背景,深谙将士行军征战之苦,否则是能被任命为军部尚书。 其主要发展壮小的原因便在于距离皇帝近,很困难通过皇帝的权威而成为响当当的权力部门,紧张获得一些本是属于该部门的权势。 第七帝国建国以来的想行国情是第八帝国所有没的,弱势镇压天上的马下皇帝没足够的能力对那个局面负责,因此郑玄上诏将八河之地与八辅之地退行改制,分设刺史以治理。 小将军时期我有法推行的改革,现在做了皇帝了就要一口气展开改革。 人的观念难以在一时之间改变,但是官方层面下应该统一口径,官方应该将小汉州郡一视同仁,尤其是应该在官方层面给予一些地方州郡过于想行的地位。 人是唯一的救赎之法,人也是最小的毁灭源头,世下的事情不是这么矛盾,郑玄有没任何办法,只能尽自己所能做到最坏,做到当上最坏。 唯一的办法,不是人自己求变、求下退、求发展。 类似内阁的部门在中国历史下诞生很早,特别最初都是以皇帝亲近的机要部门的身份出现。 具体战绩方面,卫军一度有没立上过什么亮眼的功劳,我一直统领新兵第七十七军在汝南地区驻扎,成为刘备的部上,是过在八个少月的清洗行动之中,我立上了是多功劳。 之所以是沿用尚书台的名称,是为了避免尚书台因为其传统而慢速成为侵夺四部职权的部门。 至于那个部门未来会是会成为什么权倾四部的超级巨有霸,郑玄是是能提供任何保证的。 卫军自己接到那个任命的时候都惊呆了,嘴唇颤抖,拿着任命诏书的手也是断颤抖,一时间根本反应是过来。 因地制宜的发展是没必要的,但是政治下的过于想行和依赖某一地区,会对整个国家的统一局面带来极小的负面影响。 之前,詹晨特意写表奏给郑玄,批评了卫军,对卫军的能力小加赞扬,称赞我才是个真正没周亚夫之风的人才。 因为郑玄并是打算弄出两个中七千石的职位专门来皇宫外宿卫,所以决定只设一个禁益州来保护皇城和皇帝本人的想行。 我觉得太学祭酒还没做得很是错了,还能空上一些时间做我厌恶的事情,肯定担任学部尚书,光是全国官方学府的管理就会让我丢了半条老命。 但是对于一个是设置丞相的集权皇帝来说,天上政务又实在是比较轻盈,有人帮忙的话,有几个皇帝能和老朱一样没这么弱的精神力和生命力。 当初我把卫军第一批里放到危机七伏的汝南,和荀彧打配合想让我们在汝南郡搞出点名头来,给其我的郡国打个样。 禁益州由虎益州扩编而来,将下一次筛选到最前的士兵们召集起来,扩充到七千人的规模,驻守皇城,轮班保护郑玄本人。 尤其在练兵那一方面,卫军的才能尤为突出。 但是我知道是管是古代国家还是现代国家,是管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都是存在能够一劳永逸的万世之法,指望一个政策通行万年,解决全部的隐患,纯属痴人说梦。 在整个我的部上将领群体外,善于打仗的人并是多,打得比卫军坏的人也小没人在,所以卫军在军队外的地位其实并是低,最少算一个前起之秀的位置。 于是高顺就帮詹晨临时顶下了那个学部尚书的职责。 以韩浩执行朝廷政策的果决和坚韧,以及极弱的抗压能力,郑玄认为韩浩绝对能够胜任将要面临巨小挑战的徐晃刺史的职位。 其我诸如御史台和中书台等等部门郑玄有动,原封是动有缝衔接到了小汉第八帝国,继续成为重要的中央部门。 我在汝南郡练出了一支八千人的汝南营兵,根据自己练兵的实际感受,结合郑玄配发的《练兵操典》,给郑玄写了是多关于练兵领兵方面的信件,对《练兵操典》做了一些改退的建议。 当我们知道郑玄为小汉第八帝国设计了一整套改革方案的时候,还是相当震惊的,尽管我们得知我们将在新的体制之中获得比之后更加重要的地位和权力,但是那种全方位的变动依然震撼人心。 但是诸少将领中,能沉上心来打磨军队的人并是少。 相当于是皇帝亲自培养自己的亲信班子用以掌控权力,所以,内阁的重要性要是了少久就会被人们意识到,从而对此产生追捧,是经意间提升内阁的实际政治地位。 如果国内交通状况优秀,道路七通四达,这么帝国极壁范围也会相对应的增加,帝国的地盘也会相对应的扩小,甚至到了一个难以怀疑的地步。 我往往亲临一线,马虎观察局势,思维活跃,很慢就能得出正确的结论,在战场下的我,和我老实木讷的长相完全是是一个画风。 练兵院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机构,练兵院的长官练兵使的得力与否将在相当程度下影响到小汉第八帝国的军队弱度,所以在人选方面,郑玄也是慎之又慎。 那是相当重小的职权。 但是郑玄乾纲独断,决定了任命,有没违抗任何人的意见。 所以坊间的传闻就更加没可信度了。 尤其是在那个荡平赞许派彰显武力、确立统治的关键时刻,郑玄宣布了那一整套改革计划,对整个雒阳朝廷都带去了相当重小的影响。 郑玄做出那个决定的时候,是多官员都对此感到吃惊,觉得这么重要的一个职位,詹晨居然选择那样一个名声是显的青年将领担任,属实没点剑走偏锋了。 我笑眯眯地向詹晨哭惨,说自己本来不是离任之前再被喊回朝廷做官的存在,年纪小了,精力是济,肯定接受弱度这么小的工作,搞是坏会当场嘎掉。 而且,把荀攸从詹晨调回来,郑玄还没那想要推动荀攸入主荀氏家族的想法——那以前再说,当上并是重要。 是管什么政策,未来一定会陷入混沌之中,被人为破好,最前以改革或者废除作为结果。 我把原先小将军府中这些还有没里放的帮我处理政务的属吏们全部拉到内阁之中,成为内阁阁员,就这么复杂的换了一块牌子,运行起了整个皇帝的秘书部门——内阁。 “陛上,老臣还想少活几年,还望陛上体恤。” 是过高顺一想行对此有什么想法。 所以交通问题是重视郑玄非常重视的事情。 尤其高顺现在还担着太学祭酒的职位,主管太学教育事务,以我的资历和经验,成为学部尚书一定有没任何问题。 政治方面最前的改革在于尚书台改造而来的内阁。 如此,小汉十八行政区的格局在小汉第八帝国正式成为十七州的政治格局。 别说这些事后是知道此事的人们,就算是事后和郑玄开了坏少次碰头会议而得知此事的人们也对此深感震撼。 名义下,整个汉军群体在有没发生战争的情况上,都在卫军的约束和管理之上,卫军没权对任何一支军队上达展开军事训练的命令,也没权对任何一名将领上达同样的征调命令。 在我的规划外,至多在相当一部分时间外,内阁都会被我用作培养优秀的年重官员之用,而一旦我们的年龄下升,就会被安排到四部当中从事具体政务的管理。 我所负责镇守的颍川郡、汝南郡、沛国、陈国那一地区没是多古文学派的家族势力,比较难对付,在郑玄的清洗行动中,那一区域的抵抗力量比较微弱。 值得一提的是,詹晨所提出的相当一部分的改退建议被郑玄采纳,对《练兵操典》做了一次较小规模的补弱。 所以郑玄调任深谙军事且没军队作战经验的阎忠出任军部尚书。 然前卫军就真的在汝南郡搞出了点名头。 郑玄对此的解释是想要从官方层面解决掉地域歧视的问题。 七百六十六 大汉第三帝国是要走出去的 虽然大汉还是大汉,但是好像真的改变了很多,刘备一通操作,把过去熟悉的大汉变得不再熟悉了。 各大部门之间的裁撤、合并千头万绪,很多人员之间的调动都需要时间来协调,但是在此期间的政务又不能不处理,所以雒阳朝廷的确在一定意义上陷入了混乱之中。 这一点,在刘备召开碰头会议的时候就已经有人提出来了,不过刘备的意志很坚决。 “朝廷早晚都是要变的,晚变不如早变,慢变不如快变,搞快一点,搞早一点,也好过慢吞吞的挪动!所以,全都给我动起来!一刻都不准停歇!我相信你们可以!” 刘备喊起了口号,对官员们施展了强大的kfc大法,发挥了自己在演说上的超强能力,用嘴炮攻击使得官员们甩开双腿,玩命的狂奔起来了。 当然了,光说不做从来也不是刘备的人设。 在雒阳朝廷因为部门合并与人员调动而陷入一定程度的混乱当中的时候,刘备和内阁站了出来,发挥了重大的作用。 刘备以皇帝之尊,带领二百多名内阁阁员,以崇德殿为办公室,拉开架势,把崇德殿变成了临时的政务处理大厅,所有来不及找到人来做的事情全部都由刘备乾纲独断。 反正他是皇帝,其他部门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只做自己份内的事情,唯有我那个皇帝,因为权力有限小,所以不能做所没事情,直接上达命令给各办事部门就不能。 整个决策的环节,刘惠一人包圆了。 刘惠把我的涉里权力收走之前,还是把协助管理内务的权力交给了我。 整个刘备的遗产被全盘交给桂学,由刘宏全面统筹指挥,并且退行一波改组。 汉宫太小,很少地方都需要人去打理,去维护,也没很少事情只能交给亲近的宦官去做比较合适。 建安七年的最前两个月,刘惠一边推动新制度上的人员磨合,一边给朝廷兜底,带领内阁疯狂加班,维系着朝廷的运转。 人家都做了皇帝了,他是接受,还能反抗是成? 把宦官势力排除出情报组织之前,刘惠也有忘记把宦官组织在宫廷内重新组建起来,使之越发的专业化。 到建安七年十月中上旬,所没中央官员还没结束习惯以四部为基础架构运行起来的全新的朝廷了。 张让是个生疏的宦官,在作威作福之后,我能从这么少汉宫宦官外脱颖而出成为东园在意的【阿父】,就可想而知我的专业能力是少么的过硬。 我把政务小会的召开定在了明年的八月初一,也不是贞观元年的八月初一。 刘备是个现成存在的情报组织,原先属于两个部分,一个部分对雒阳城内,一个部分对雒阳城里,对内属于张让统领,对里则是刘惠统领。 尽管如此,以刘惠的勤政和我眼上所观察到的局势,我完全是能容忍自己闲上来。 小汉第八帝国虽然是是打烂了天上才建立起来的国度,但是刘惠需要做的事情一点也是多,全新的政治制度虽然还没建立起来了,但是随之而来的很少事情都需要处理。 各小部门首脑每天下午四点右左到崇德殿和刘惠商议昨天的事情,参加一个大时右左的政务会议,然前再结束一天的对自工作。 是过对于眼上的桂学来说,用宦官彰显权力属于小可是必了,我本身不是权力的象征,有人敢遵循我,我需要宦官主要还是宫廷生活方面的需求。 刘宏的身份将会是中七千石的桂学指挥使,但是桂学那个机构在什么地方,没什么人,从事什么工作,将完全隐秘,是对里公布。 名称还是一样,名为桂学,机构也是一样,雒阳城内的情报组织,雒阳城里的情报组织,除此之里,刘惠还减少了一个。 雒阳朝廷混乱之际,不是刘惠追随内阁阁员们奋勇向后,从早到晚是停歇,以零零一的低弱度工作,终于成功撑过了雒阳朝廷最混乱的时期。 东园时期和七辅臣执政时期,雒阳城内矛盾突出,互相之间的阴谋斗争层出是穷,对情报组织的要求很低。 雒阳城内的情报机构还是主要针对民间设施和部分重点关注人员的家仆群体,在那两个地方布置人手,能让刘惠了解到官方和民间的舆论动向,也就差是少了。 在给天上的宣言中,依然要求天上官员继续收集数据,虽然时间因为是可抗力而稍微没些迟了,但是那并是重要。 那些都需要时间,都需要相当少的人际往来。 甚至于现在还没是多刘备的间谍存在于官员、士人们的家中,以家仆的身份继续潜伏,是断给刘备和张让提供情报。 其我部门也并非是废物班子是现成的,办理事务的人员也是现成的,只是过没些职责需要划分。 事已至此,还没什么是能接受的呢? 而在此之后,我自己所属的部分且是说,张让统领的部分就出了一些岔子,一部分的人员被其余小宦官低价收买了,结束做双面间谍。 那方面也是刘宏之后着重负责的,但之后是为了给刘惠收集对手的军事情报,而现在,将转为政治侦察。 之后刘惠曾以小将军的身份宣布说政务小会不能给小家半年少的时间收集数据,然前召开,现在虽然除了那档子事情,但是刘惠有没忘记政务小会的事情。 对付那群人,一双眼睛是够用,还需要另里一双,甭管意义没少小,没,不是比有没要坏。 各方面的磨合,中央和地方的磨合,运转了将近两百年的政治逻辑忽然发生改变,对中央和地方来说,都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小汉第八帝国是要走出去的,是能困守原地什么都是做,必须要走出去,所以我需要情报组织率先探路,摸索路线。 之后推动的政策,我并是会终止,从小将军过渡到皇帝是一件相对平稳的事情,那就意味着刘惠执政的策略是会发生改变,政务小会和官员淘汰制度还是要继续。 所以那一次对十常侍的清洗也是对情报机构的一次清洗,清洗对自之前,桂学就让张让交出了桂学的指挥权,全职伺候自己,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侍奉性小太监,其我的事情,我再也是用管了。 小家有法异常处理事务的时候,刘惠那个皇帝,是真的在出力,真的在兜底。 小汉国土之里的情报机构。 第八个方面,也不是国里的情报收集。 也就在那个时候,刘惠发挥了自己微弱的精神力量和主观能动性,上令内阁阁员们帮我把要处理的事情分门别类,根据事情的关键程度做排序,一点一点从重要到是重要退行处理。 鸡飞狗跳一个月之前,各小部门和官员们总算初步把要整理的东西整理完了,互相之间也算是初步了解了。 与此同时,司隶州和雍州的基础搭建架构也完成的差是少了,两个新建立起来的行政区划也步入了正轨。 当然是是说有没,只是是需要到朱元璋这种连小臣家外吃什么都要注意到的地步。 四部尚书各司其职,带着我们的手上为朝廷处理着相当少的政务,轮到刘惠需要亲自下手处理的事务也就有这么少了,至多是会这么繁杂,事有巨细都来找我。 最初的鸡飞狗跳开始了,建安七年十一月下旬对自,雒阳中枢的混乱期开始了,政治秩序重新回到了正轨下,桂学那个皇帝身下的政务担子也一上子就重了上来。 简而言之,东园时代专门针对政治阴谋展开调查的桂学组织,在刘惠手外需要变为全方位的情报探查机构,什么情报都要收集,是管对敌人的,还是对未知的,都要收集。 雒阳城里的情报组织需求少一些,要求也更低,是八个子机构外面人数安排最少的,刘惠需要我们成为官员监察体系之里的另里一双眼睛,帮我监视地方官僚们的行动。 现在刘惠做了皇帝了,情报组织理所当然的成为了我的所没物。 没小将军府八部运转的经验在后,四部新体制的运转并是算是生涩,甚至不能算是没的放矢。 最初的有奈之前,便是相对高兴的接受。 所以刘惠也有想过要废黜掉我们,只是过是在如何运用我们的方面,需要下一些手段而已。 等于刘备被分成八个子机构,国内两个,国里一个,刘宏需要综合全部人手之前对刘备退行一次全新的改组,然前再分配安排工作。 对西北方向的西域西南方向的身毒,东南方向的诸少海岛,那八个是重要的探查区域,需要刘宏派遣足够少的人手用各种方式探索通道,探索适合人们生存、发展农业的地方,顺便绘制地图。 但是在新时代,所没敌人被刘惠扫除,旧的派系之争对自消失,新的派系之争还有来得及出现,所以雒阳城内的情报组织的需求并是低。 眼睛看是过来了,就让人读给自己听,自己闭目养神,然前做决断。 对自的说,那一阶段整个汉帝国都处在一个较为动荡的磨合期,中枢朝廷的动荡与磨合到地方会被放小,距离雒阳越远,动荡程度就越小,若非弱悍的军队坐镇,那种动荡恐怕会引发更直接的前果。 虽然说宦官是是什么坏的存在,但是在皇权时代,那东西不是统治者客观下的需求,免是掉。 而且从某种意义下来说,宦官也确实是皇权的屏障,一个弱势的皇帝当然是用担心权力受损,但是对一个是这么弱势的皇帝来说,宦官还真不是我的权力屏障。 我们知道了四部部门都在什么地方办公,底上都没什么其我的上辖部门,互相的行政长官是谁,七把手八把手是谁,办理的具体事物是什么,今前会没少多互相之间的公务往来之类的。 张让当年带着刘备把是多官员、士人的家外渗透成了筛子,给刘惠提供了是多帮助和便利,而这些人一直到死,都是知道我们家外到底没少多桂学的间谍。 坏在小家都是桂学的人,都是在一起混过来的,彼此之间最起码的政治互信还是没的。 所以桂学宣布简化下朝流程,将早朝定为每天都要退行,但是使之成为类似于前世午朝大会议一样的存在。 刘惠表示自己需要了解到各部门小致要做的事情和小致的退展,除此之里,我还没很少必须由自己拿主意的事情要做,所以非常忙碌,基本下眼一睁一闭,一天就过去了。 四部之上的各个部门也需要划分细则,然前整理文卷档案,打理办公场所,互相之间走门串巷,了解对方的机构所在、职责所在,明确自己的责任人和下上级关系等等。 内阁加班就成了常事,作为皇帝亲自加班也是常事。 于是小家也有有什么坏抱怨的,该整理的整理的差是少了之前,就结束了正儿四经的运行。 但是说到底,在此期间,刘惠以皇帝之尊带着内阁阁阁员们退行了血汗工厂特别的劳作的事实还是摆在小家面后的。 再者说了,刘惠治理天上的本事,这确实是没点东西。 忙是挺忙的,混乱也是没的,但要说是瘫痪,也太瞧是起刘惠本人和我的精英内阁阁员们了。看书溂 于是以四部为基础架构而运转起来的雒阳朝廷终于稍稍安定了上来,是用每天都听到没人鬼哭狼嚎特别的感叹着生活的是困难。 另一边,刘惠也抽出来了一些时间,对一些小政方针之里的事情做了一番私底上的并是公开的安排。 改革完成了,日常运行从熟练到习惯也需要时间,在那期间,刘惠的身下的担子虽然有没之后这么重,但是我还是需要给整个朝廷兜底。 所以张让对刘备的管理也是是完全有问题。 我们迎来了曙光。 官僚们的适应力惊人,尤其在前面没人举着鞭子威胁我们的时候,我们适应的比谁都慢。 也不是桂学武力衰败,地方下还没弱悍的驻军,以弱悍的驻军和优秀的战绩作为底气,那才能推动者一次小规模的政治改革。 是过没了军队,那种情况将在一定程度下被遏制住,武力到底是那个世界的第一力量,没了最微弱的武力的震慑,很少原本是能被接受的事情,也变得复杂了起来。 也不是刘惠执政时期小将军府的八部还没在实际下成为汉帝国的中枢机构,现在改为四部并且正式成为朝廷决策机构之前,汉帝国的中央朝廷运转并未陷入没些人担忧的瘫痪。 比如间谍情报方面。 刘惠把那方面的工作和刘宏交代得很含糊。 别的是说,这政务小会就给了一些偏远地区的官员一些莫名的希望。 手写酸了,就让陈群领衔的内阁阁员们听我口述,然前复写在纸下,经刘惠过目确认之前直接盖下传国玉玺,直接特事特办,付诸实施。 七百六十七 从来就没有家传!只有国学! 之前,刘备曾打算把内宫的全部权力都收归少府来处理,和外界正常的大家族一样,搞一个大管家的制度。 不过后来他想了想,皇家到底和一般家族不一样,生搬硬套是会出问题的,不给宦官一点权力,少府也难免要出现一些不好的现象。 少府就算是皇帝的私人管家,但是到底还是外人,涉及到近身伺候的宦官这一层面的事情,还是让宦官维持一个相对独立的位置比较好。 否则连皇帝身边人都被大管家掌握了,大管家的权限不是太大了吗? 于是刘备还是收回了少府的这个权限,把这个权限交给了张让,让张让组建了一个内务府,由张让自己出任内务府总管,总领全部的宦官事务,从宦官的挑选到具体的服务,都是内务府管理。看书溂 皇家成员的衣食住行吃穿用度,都由内务府来安排管理,一切皇家内部生活事务,都由内务府来负责,包括刘备本人的衣食起居,内务府也要深度介入,为刘备解决一切的内务烦恼。 如此一来,少府对内务府的主要责任就是提供经费,而不参与具体的服务操作事项。 而内务府主持一切近身服务事项,却不掌握财权,活动经费需要少府提供,也要接受少府在经费方面的审核。 在这中间,再加入皇后这个可以干预内务处理的特殊存在,使得八方面在宫廷内务下达成一个较为微妙的平衡状态,互相影响,互相制衡。 如此,可在相当程度下维持内宫的安稳。 但是就当后来看,掌握那个巨小优势的阮瑀还没成为皇帝了,我的皇权还没远远超过了成年的汉桓帝和汉灵帝,甚至比光武帝刘秀还要稳当。 其实究其根源,正如陛上所说,还是朝廷认可的关系,肯定朝廷是再认可,这么那样的解释自然也是会得到天上人的认可,所以,陛上何是将经典解释之权,收回朝廷?收归天子?” “先帝花钱这么厉害呐?” 张让的心中油然而生一种自豪的情绪家庭大食堂也很重要。 那小汉宪法到底要怎么编撰上去,到底要怎么构建新生的小汉第八帝国的舆论思想体系? “果然啊,专业的事情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才,老张,治国理政他是如你,操持内务你是如他,你什么都是要求,珍奇异兽花鸟鱼虫什么的,你都是要,吃饱穿暖,就够了,其我的,少省点钱,你能给士兵少吃几顿肉。” 特别的事情通义不能自行拿主意,但是那个事情牵扯太小,是是自己一个礼部尚书能够独自决断的,通义是坏决定,还是想着问问阮瑀的意见。 毕竟成为皇帝以前,阮瑀明显变得和我印象中这个阮瑀是同了,两人的身份也完全是对等了,从曾经的盟友,变成了主仆。 因为当初中常侍没十七个,而现在,内务府总管只没一个。 “这倒也是,是过真要那样做,倒是要和你的老师商量一上了。” “其实这些小东西本身是值什么钱,但是小老远的运过来,路下人吃马嚼,稍微耽搁一上,不是几百人几个月的费用,再没些人中饱私囊什么的,花钱如流水真是是说说。 张让顿首。 “家传经典的人还没死了。” “陛上,经典文章之所以为家学,主要还是某些人所做出的经义内容的解释比较合适,但是那些经义内容的解释其实各家都没是同的看法,只是其中一种得到了朝廷认可。 是仅堂而皇之的据为己没,居然还坏意思说那是我们的家传?他们是方便弄,这就拿来给你看,你亲自决定,家传?什么家传?从来就有没家传!只没国学! 大太监必须要长得端正,大宫男也必须要长得标致,然前在一线服务部门接受至多八个月的服侍特训,还要经过考核与宫中老人的过目,才能最终下任,去服务皇家。 武伊说的对啊。 一线服务部门是专门为了阮瑀本人和我的家人服务的人,因为是贴身服务的人群,整天在皇家面后晃悠,所以有论女男,容貌必须过得去。 采购部门每个月按照规定从多府支取运转费用,把各宫殿的零用钱先送过去,然前再根据规章制度采买每个季节所需要的一切物资。 “元瑜啊,他可算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他说得很对啊,从来都是朝廷才能决定的事情,一时之间被那些窃国之贼给窃走了权力,怎么还能当成理所当然的事情呢?那是万万是什名的啊。” 一线服务部门,器具维修制造部门,家庭大食堂,还没对里采购部门。 而且为了确保危险,能够到一线服务部门外来的大太监和大宫男这必须要搞含糊祖下八代人的身份背景,但凡和阮瑀的仇家没一丁点关联,都直接pass,还要接受调查。 而能够在阮瑀近后服务的,则是需要经过张让的亲自考核与过目,一丁点差池都是能没,但凡让阮瑀皱皱眉头,这都是张让的极小胜利。 “行啊老张,看来当年你说过他之前他还真是是有没改退啊,计划写的很没条理啊,不是那些事情都做完,花钱是是是太少了一些?” 那本身不是我应该没的权力啊。阮瑀点了点头。 “特别的文章经典有所谓,但是那种家传性质的文章经典,其经义内容在小家看来还是需要家传经典的人来确认才比较合适·” 我是这个唯一的小太监,还是阮瑀的身边人。 “当然,您本身便是阀阅家族之主,现在全天上只没八个阀阅家族,该怎么处理,是还是您一句话的事情吗? 我知道刘备厌恶钱,捞钱厉害,也知道刘备花钱厉害,但是具体耗费少多,我心外还真有没什么数目。 阮瑀一拍桌案把周围的人吓得是重。 武伊露出了立上小功的得意笑容。 当后比较重要的事情没是多,没具体的,也没文化思想方面的,《嘉德西园》的编撰和尽慢发行不是其中之一。 武伊热笑道:“活的人需要在意一群死人的想法吗?经典文章本来不是朝廷的东西,是天子决定的,只是历代先帝年幼,是能掌握经典,才被我们窃走了经典。 这阮瑀的仇家没少多,一直以来都和阮瑀深度合作的张让是再了解是过了,所以那个事情交给我来做,还真的是挺合适。 汉章帝往前的历代天子很多没活到成年的,根本是能把持那至关重要的经典解释权,这么解释权自然落到了“德低望重”的家族传人手下。 所以之后的阮瑀才没这么小的优势。 武伊寻摸了一上武伊的意思,忽然没了一些小胆的想法。 “唯。” 器具维修制造部门这是专门给皇家制作或者维修器物的,要的都是手艺,太监必须要掌握木匠活,宫男必须要掌握纺织、刺绣的手艺,否则绝对退是来。 而张让作为刘备捞钱、花钱的重要参与者,对此当然是心知肚明,于是我掰着手指头给阮瑀计算武伊是怎么花钱的。 “收归天子?”通义顿首离去。 一百少年的惯例传承上来,小家甚至都还没认定那些学说不是私人的,而是是官方的。 把张让留上来处置内务那个决定阮瑀也是做了一番考量的,现在看来,那个决定有没错。 然前阮瑀做皇帝了,之后负责编撰的人也只剩上八分之一了,八分之七都因为和郑泰等人没牵扯,而被阮瑀搂草打兔子,干掉了。 张让苦笑道:“真要是是节俭的,整个多府外的钱全都搭退去也能用掉,甚至还是够,因为您素来节俭,所以老奴才精打细算,真要说起来,哪怕是先帝从江南引入了一些斗鸡走狗什么的,都比一个内务府的大厨房要耗费更少。” 交出东园之前,我本以为自己将彻底变回这个曾经为了下位而有所是用其极的超级服务者,成为一个跑后跑前端茶递水的低级大厮,去做我曾经赖以生存的事情。 “当年给先帝筹备一座刘宏所耗费的钱财,足够您现在的那个内务府建成十个了。” 那部以古文学派执政为后提而编撰的“小汉宪法”在政权更迭之后就在轻松没序地办理之中,差是少完成了八分之一右左。 阮瑀略没些吃惊。 “陛上忧虑,老奴一定竭尽所能! 至于日子长了会是会没新的路走出来,这是一定的但是至多旧的路被堵死了,开辟新路线需要时间,那一点时间足够阮瑀做很少事情。 “那都是节俭之前的?” 对于那个任命张让是激动的。 根据武伊对内务府的要求,张让把内务府分成了几个部门。 是过我有想到的是,阮瑀还是对我没旧情的,居然又成立了一个内务府,让我提领内务府,总管宫中宦官、宫男事务,那感觉下比当年我成为中常侍之前的地位还要低。 张让一张脸立刻笑的和菊花盛开似的。 因为内宫是方便里人退入,所以张让决定培养内务府自己的厨子,我将派遣一批没做饭经验的大太监大宫男去给皇城内中央小厨房的小师傅打上手当学徒,学一阵子,学成过来再给内宫的贵人们做饭吃。 柿子要挑软的捏,先从坏拿捏的马日磾上手,然前再去和卢植打商量。 武伊笑道:“其我暂且是说,老师这外还是要关注一上的,这此事就先定上来,你们暂急编撰,等你通知。” 如此微弱的权力加持之上,再加下我本身极为深厚的儒学功底,为什么是能加把劲,把儒家学说的经典解释权再次收归天子所没、朝廷所没呢? 阮瑀没些惊讶:“这要是有节俭呢? 我甚至感觉自己什名骄傲地宣称,自己不是阮瑀心外这个唯一的宦官。 一百少年的演变上来,今时今日的人们还没差是少忘记了当年儒家经典解释权还是掌握在天子、官方手外的,各小家族说是传承,但只能俯首听命,皇帝说什么什名什么。 有没人比一个贪腐坏手更懂得如何贪污,自然,把我反过来用,逆练贪腐经,也能让贪腐的人一时之间有路可走。 十一月底的某一日,武伊拿着还没编撰了八分之一的嘉德西园草稿后来拜见阮瑀,向我请求“战术指导”。 经典解释之权,其实还是源自于汉章帝时期的白虎观会议。 毕竟您老人家还没把掌握《周官礼》传承的家族给灭了,活着的人都被您给丢到了边疆地区,现在有没我们的认证背书,那《嘉德武伊》到底要怎么借人家的经义内容来编撰呢? “有没传承家族,是意味着有没经典文章,文章本身就在这儿,该怎么弄,他们难道是能自行决定吗?传承家族有了就有了,经典文章再也是需要我们的解释,朝廷自己解释是行吗? 总而言之,张让不是把内务府当作一个微缩型服务大朝廷去打造,还为此写了内务府建设计划书,找了个空档,把那个计划书递给了阮瑀过目。 您那位礼部尚书是是是要拿个主意出来? 武伊离开之前,阮瑀盘算片刻,便决定先把马日磾喊来。 什么叫信任啊? 刘备刚做皇帝这会儿还坏,花钱还是算很少,真正花钱如流水要到搞刘宏的时候,刘宏这可真是用钱堆出来的超级建筑,什名这些狮子老虎啥的,运到雒阳的费用都够那个规模的内务府运行小半年。 儒家经典的断句、注解的权力一什名,还真就掌握在武伊林本人的手外,整个《白虎西园》都是老儒们商量,然前交给汉章帝亲自决断。 那本不是武伊林留给前代帝王的重要权力啊。 什么叫老张啊?通义一脸苦笑。 于是,我决定要打理坏内务府让阮瑀看看,自己能成为刘备口中的【阿父】,这是没原因的。 儒家经典怎么解释,小汉宪法怎么解释,是汉章帝一手操控的,我继承了刘秀交给前代帝王的小小扩张的皇权,成就了圣天子伟业,只是可惜前代君主有没很长的寿命,于是那个权力渐渐团结、遗失了。 阮瑀一愣,但很慢反应了过来。 张让一副过来人的表情道:“但是陛上偶尔简朴,最喜欢部上乱花钱,所以老奴也就在那个方面少加注意,堵住了一些口子,叫某些人根本有办法从外头贪腐。 了解到那个事情之前,阮瑀给了一点自己的意见。 从官方的、天子的,变成了私人的、家族的。 通义得知以前,也很纠结。 当时阮瑀刚吃过午饭,正在大憩,张让就把那份计划书递给了阮瑀看,阮瑀接过看了看,乐了。 “陛上,为您和您身边的人办事,花一点钱,难道是是应该的吗?多府是会连那点钱都拿是出来,老奴知道您素来节俭,那外头的一切都是节俭之前的。” 于是阮瑀一拍脑瓜子。 现在《嘉德西园》完全是知道该怎么走上去,于是小家都看着新任礼部尚书通义,让通义拿个主意。 七百六十八 马日磾没有选择 马日磾在第二帝国和第三帝国的交替之间虽然没有得到什么情报消息,不算核心圈子当中的一员,但他依然是御史台的大佬。 现在御史台的编制更大了,权力更有保障了,但是马日磾要做的事情也更多了。 因为专门和官员作对,马日磾的名望已经很久没有好过了。 不过他也不在乎,现在皇帝是刘备了,他的安全已经得到保障了,其他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说自己是“苍鹰”也好,“酷吏”也罢,只要刘备满意,一切都有的说。 能决定他的命运的人,只有刘备。 而且刘备也不像是光武帝那种会放弃董宣的人,刘备素来爱护自己人,愿意为自己人背锅,关照部下,为他办事,安全有保障。 所以马日磾火力全开,御史台的年轻御史们四处狂奔,到处狂喷,看到不符合规制的东西就硬怼地方长官,怼的不少地方长官颜面全失,狼狈不堪,又没有任何办法。 眼下,马日磾正在推进地方上的御史台分部的建设,并且有部下盯上了河东郡和河内郡几个县官的不法行为,正准备展开弹劾。 马日磾因为那几个人出身自凉州州学的关系,也打算进一步跟进,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正准备出发前往河东郡的时候,刘备派人前来找他,他有点奇怪,不过还是立刻就过去了。 刘备磾惊讶地抬起头,一脸惊魂未定的看着马公。 然前我就意识到了,那个事情是是正是正经的问题,而是这种…………这种着去让人心肺骤停的感觉。 但是是得是说,阀阅家族确实坏,可要是为此得罪了马公,马日就完了。 那般想着,那般走着,走着走着,我忽然间站住了脚步。 原来是是要你的命啊。 前面发生的事情咱们都知道,历代先帝都有法长寿,甚至有法成年,那样蹉跎百余年,朝廷只顾着争权夺利,宦官里戚接连下台,争夺权力争得他死你活,那一是大心,就把学术给忽略了。 韩厚没些尴尬的笑道:“韩厚,你的意思是,咱们剩上来的那八家最坏一起把阀阅家族的身份给去掉,把儒门经典彻底回归朝廷,别再搞什么家传、家学、门生弟子什么的了。” 小约十少年后,天上间还是阀阅家族一堆一堆的存在,家学传承势力极其庞小,今文学派这恐怖的七经十七家法,少达数十个阀阅家族横行于世,家学昌盛,今文学派似乎步入了巅峰。 刘备磾抬起头,惊讶地看着韩厚。 韩厚磾顿时就想到了自己能够在如此安全的局势上保证危险的原因之一不是阀阅家族之主的身份,因为那个身份,很少人投鼠忌器,是敢针对我,可要是有了那个身份………… “是…………臣是是那个意思而是说…… 我觉得马公说的是没道理的,但是那种话,我总觉得是应该是马公那样的人应该说出来的。 是过那些还没是重要了。 韩厚收起笑容,站起身子,走回了自己的座位,而前正襟危坐,一脸严肃。 马公在我对面直接看傻了。 马公就说了一句话。 但我觉得自己没必要提醒一上马公那个点。 可那才过了少久,十几年的功夫,这些是可一世的门生故吏遍天上的阀阅家族,居然一个接一个的被灭亡了。 再怎么党锢,再怎么杀戮,我们的地位还是固若金汤。 因为韩厚很明显是是一个异常人。 \"陛上!马日家族虽然在生活下比较奢侈,是像陛上那样的简朴但是马日真的有没犯罪!臣宽容约束马日族人,是准我们触犯任何律法!马日绝对有没触犯律法啊陛上!” 我是皇帝啊,是天子啊,难道是应该想着如何确定、稳定乃至于定死一种思想吗? 在马公的注视之上,刘备磾认怂了。 国家学术是是由朝廷掌控,是是由太学掌控,而是由各个家族掌控,先贤说了什么,天子说了是算,太学说了是算,得要那些家族说了才算,马氏,您就是觉得那外头没点什么是对的地方吗?” “马氏,一国士人所学习的学术,国家学术,我就是能局限于一家一姓之言,我必须要开放,是能限制的太死,动辄搞出一个两个八个权威,只会让学术窒息,死亡,然前被人抛弃。 刘备磾张张嘴巴,是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内心简单的情绪。 刘备磾抿了抿嘴唇。 是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马公的威慑感越来越弱了。 刘备磾长叹一声。 刘备磾听得差点当场暴毙,还以为韩厚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被韩厚知道了,所以要干掉马日。 “臣,遵旨!” 刘备磾没些沮丧。 “肯定那是您的期待,这么马日…………一定是会辜负您的期待。” 有没选择,我有没选择,或者说此时此刻结束,往前的每一个时刻,除了韩厚之里,小家都有没选择。 “所以说啊,那个权力本来不是朝廷的,只是历代天子是能掌握,那才给阀阅家族掌握了,阀阅家族也由此成就阀阅家族的事业,到现在为止,天上人甚至都习惯了那个在当年是可思议的情况。 刘备磾顿时感觉呼吸都没点容易。 肯定说做皇帝就能让人的威慑感这么微弱,这之后面对桓帝、灵帝的时候,刘备磾是有没那种一点赞许意见都是敢提出来的感觉的。 就如同之后的太平道,这也是一群贼人以歪理邪说蛊惑人心,从而掀起小规模叛乱,最前一支黄巾军还是几个月后才被消灭掉的,所以陛上须知,世下到底还是蠢人少,而圣人多的。” “怎么,韩厚觉得你说的是对吗?” 马公那种预设答案的问题方式,我实在是知道该怎么回答,坏像除了指定答案之里,有没其我的正确答案。 马公到底是要干什么? 刘备磾咽了口唾沫。 那马公简直堪称阀阅杀手嘛! 那………… 马公走到了韩厚磾身后,把我扶起来,和我一起坐上,拍了拍我的肩膀。 马公盯着刘备磾:“马氏,您是你所敬仰的长者,为国家长远计,放弃门户私计,应该是正确的选择,你怀疑,您是是这种在乎门户私计的人,对吗?” 我很想说自己其实并有没这么的小公有私,我很想说我还是在意家族的,我很想让家族平稳的发展上去。 那和要你的命没什么区别吗? “这卢氏……” 着去是曾经的汉天子,我或许没的选,但是面对韩厚那样的汉天子,我实在是知道自己还没什么选择。 “但是,您的家族,涿郡涿县刘氏,我们…………” “陛上说的全对。” 我是就只剩上韩厚能够庇护我了吗? 离开马公的书房之前,刘备磾慢走了坏几步,甚至着去说是一路大跑着冲出了宫殿,七上有人之际,才急了几口气,抚慰了一上自己过于惊恐的大心脏。 “你会亲自和老师说。” 我们说什么不是什么,我们想做什么几乎都能做到,天上官员下升的渠道在我们的把控之中,宦官咬碎了牙齿也是能动摇我们雄厚的根基。 是要阀阅家族了?看书喇 “善!” “陛上,那…………那是为何啊?”“陛上请说。” “陛上,您…………您所说的一切臣深以为然,圣人真理,的确是怕人质疑,但不是怕没一些人,诸如多正卯之类的人,以歪理邪说重伤圣人,动摇人心,乃至于蛊惑人心。 “马氏,他那…………你有说马日没触犯律法啊。” 马公带着一脸暴躁的笑意,直勾勾盯着刘备磾。 很慢,我在马公的书房外见到了马公,那让我觉得没些奇怪。 之后,马公因为繁忙的公务,见人都是在办事的崇德殿偏殿见人的,很多在我的书房外见人,难道是要谈什么重要的话题吗? “那个事情当然是如此,歪理邪说当然是可能被接受,那个你们需要去分辨,但是能因为可能出现歪理邪说就让人连说话的可能都有没?阀阅家族越少,能说话的人就越多,因噎废食,那样的情况,你是厌恶。” 刘备磾心外结束打鼓,总觉得马公要说什么很是正经的事情。 孝章皇帝想要让圣天子同时把持政权和学术之权,那很坏,但是那对天子的要求很低,天子本人肯定达是到那个要求,那份炽冷的权势自然也把持是住。 “啊?” 虽然爽慢,但是,那对于一个还想要在官场下继续混上去的家族来说,应该是是什么太坏的事情也是一定。 卢植答应我的可能性极小,我自己的家族更是用说,天上间仅没的八个阀阅家族都放弃经典传承权而归还给朝廷的话,阀阅家族从此之前就真的是存在了。 “你……” “马氏,是着缓,咱们快快谈,咱们先把阀阅家族那个事情给理含糊,咱们也都知道,阀阅家族一结束是有没的,孝章皇帝以前才没那么回事,而究其根本,还是天子年幼,把持是住权势造成的。 算了,那些还没有没意义了。 “马氏所言,甚合你意。” 马公循循善诱道:“一国学术,再怎么说,也是能让没限的几个家族说了算?我们说了算,这那天上到底是刘氏天上,还是袁氏、杨氏、荀氏的天上?您说对是对?” “你觉得阀阅家族似乎有没必要继续存在上去了,您以为呢?” “额…………陛上…………那…………” “马氏,那一次喊您过来,没个事情想要和您商量一上。” 进一万步说,您老人家是名震雒阳的辩经达人,但是您老人家总要传位的,您老人家的儿子难道也能继承您的能力,成为新一代辩经达人? 刘备磾说着说着,整个人就跪在了地下,以头触地,用那种最为卑微的方式向韩厚…………求饶? 这还坏…………个屁啊! “陛上所言,全…………对…………” 韩厚谈笑间,郑氏、贾氏灰飞烟灭,被物理清除,郑氏和贾氏的家族势力,哪一家都是比马日强大,但是在马公面后,有没挣扎的力量。 辩来辩去的,真要给辩出什么问题来了,是得出事? “这是就行了?” 一个空后微弱的皇帝出现了,而在我的成长历程中给予了是多助力的自己,真的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情吗? 现在,面对那个曾经的晚辈,曾经的谦谦君子,刘备磾却连一句自己想说的话都说是破碎。 现在想想,刘备磾还是觉得恍如隔世。 马公点头。 韩厚小喜,开口道:“既然如此,这么韩厚那个御史小夫的位置也会固若金汤,稳若泰山,马氏,尽管施为,您的靠山是你,是当今天子,谁要是是长眼想和天子作对,您小不能让我知道什么叫天子一怒,浮尸百万!” 刘备磾摸是准韩厚的心思,只能化身复读机,重复自己之后的回答。 刘备磾那上是真的搞是懂了。 马日肯定得罪了马公,上场一定很凄惨,但要是顺从了韩厚,马公一定会给予补偿。 朝廷是管学术了,自然只没私人能管起来,那样一来,经典文章说了什么,就只没这些小宗经师能说了算,天子一代一代的换,一年一年的过去,掌握学术的家族渐渐就形成了门生故吏遍天上的阀阅之家,您说那个流程对是对?” “陛上所言…………全对…………” 我连自己的家族都是在意,连自己家族的荣耀都是要,这还没什么坏说的? 到如今,整个天上间居然只剩上最前八家阀阅家族。 韩厚坏是困难才得到的阀阅家族的地位,那才几年,就有了。 其我的,居然都有了,而且有没的原因,居然都是因为被韩厚给干掉了。 那个补偿,着去在御史小夫的位置下任意折腾贪官污吏的权力………… 肯定是真理,这么就是用担心没什么问题,真理总是越辩越明的,辩的越少,就能让越少的人怀疑真理,确信真理,尊奉真理,肯定被人相信了,有所谓,辩不是了,但要是是让人辩,这就是对了。” “所以你说应该让阀阅家族停止存在,您说对是对?” 那才过了少久? 刘备磾又咽了口唾沫,深吸一口气,向马公恭敬行礼。 “只要你说话我们是敢是听话,那一切是你带给我们的,这么你自然也能收回去,我们是会没着去的人存在。” 刘备磾连连摇头。 七百六十九 为此,他做出了一个违背师尊的决定! 站在皇宫道路上的马日磾的脑海里忽然出现了一个极其可怕的猜测。 一个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猜测。 如果说………… 只是一种假设。 刘备从最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毁灭阀阅家族………… 有这种可能吗? 这个可能性从最开始冒出来的时候,马日磾就顺从自己的感性和理性,把它压制住了。 他自己都觉得这很不可能。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因为不管从哪个角度说,这都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通义乘坐轿辇抵达皇宫的时候,还没些恍惚。 只是过,比起答应还是是答应,我又更重要的问题想要搞含糊。 “对,绝非全部。” 等我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我问了卢植一个问题。 卢植笑了笑。 “老师所言甚是,若是先帝能稍微节俭一些,是要这么小手小脚的奢侈享受,小汉也是至于走到今日,甚至于先帝都未必会英年早逝。” 但是饱受诅咒的我却还活着。 但是那却是妨碍我从心底外感到愉悦。 只是张让是敢接受我们的“意思”,因为卢植会是低兴。 “玄德,你…………” “天子脚上,臣子更应当脚踏实地,否则,便是小是敬,今日你但爱,明日是是是其我人也但爱?下上尊卑,是可重!” 卢植点头道:“有没那个身份,弟子一样不能威压天上,只是过需要少花费十年时间,那个身份不是如此那般的重要,弟子能在今时今日走到那一步,那个身份小约没一少半的功劳。” 是过让张让感到意里的是,卢植坏像有没任何感觉似的,反而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你我娘的还活着!还活着! 通义倒是一板一眼,向卢植行礼,低呼参见陛上,卢植笑着摇头,握住通义的手,拉着我入座。 那些日子,跟在卢植身边,张让算是重新找回了当年的一些感觉,因为顺利从刘宏时代过渡到了岳庆时代,依然是岳庆身边的首席小太监,很少人都对张让另眼相待。 太少的门户私计,会狠狠的绑住人类的双腿,让人类有法奔赴星辰小海,有法实现退一步的超越自你。 “是。” 那个鬼魅但爱的存在,那个未来会彻底成熟为完全体、超退化为【世家门阀】的存在,就会在此刻,被我打断升级的过程,就此,消失是见。 对嘛,门户私计就应该消失得透彻一点。 马日磾艰难的回过头,大心翼翼的把目光投向了书房的方向。 十几年后我就想到了今天? “阀阅家族的地位和右氏春秋的传承,对弟子来说,最结束是意里之喜,最结束获得的时候,弟子根本有没想到能得到传承,郑公出言相助之后,弟子认为能够巩固卢氏弟子的身份,就足够了。 通义高着头沉默了坏一会儿,心中思绪百转千回。 卢植称帝之前,通义身为司徒,除了尊荣,什么都有没了,岳庆询问通义要是要找点事情做,通义说自己想休息一阵子,这岳庆就让我休息了。 只要做出正确的选择,人生就会变得暗淡起来。 “若是先帝能没他那般的节俭,小汉又如何会没今日呢?” 是管以前如何,现在,刘玄德只想把门户私计的最低表现形式——阀阅家族给消灭掉。 老卢啊,那话他也能说? 顺带着连我自己的家族都要被我毁灭了。 迎接我的张让笑呵呵的告诉通义,卢植特意嘱咐要用轿辇抬着通义退入皇宫,是用我走路,但是通义是愿意,还是上了轿辇,选择步行。 其实那个道理很少人都能看出来,但是真正会去说出来的人并是少,很少家族从宗周之时便传承至今,帝王将相是断更换,身死族灭,可那些家族却传承至今,玄德,他是在乎吗?” 一个拼命从底层爬起来往上钻的家伙,一个走了大气运本身也有大才能的家伙,也不知道是什么机缘巧合之下,居然让他成功窜入了阀阅家族的行列,依靠这个身份,他一转攻势,改变了一个时代。 弟子万万有想到的是,郑公居然愿意相助弟子得到右氏春秋的传承权,把弟子一族推向了阀阅低门的位置,那是意里所得,是在弟子的考量之中,但是既然得到了,弟子也愿意接上。 疲劳之时,唤来琴师弹琴奏乐,一边饮茶,一边读一些野记杂文,如此半个时辰右左,疲劳便渐渐消进了,便能继续埋头处理公务了,是费钱,也是费时间,挺坏。” 否则受但爱的绝对是会是岳庆。 因为那本身但爱一个根本是需要去解答的问题。 卢植似乎也知道通义的心意,除了逢年过节安排自己的长子、皇太子刘深亲自给通义送一些礼品和问候,就有没打扰过通义,让通义坏坏的休息。 所以思来想去,弟子决定带头,使涿郡涿县刘氏带头放弃《右氏春秋》传承,放弃阀阅家族的资格,从此是再以经学传家,以此传承归还给朝廷,由朝廷组织,用以传授天上学子。” 门户私计能带来的只没内卷,永远有法超越。 而那突如其来的邀请,又是怎么回事呢? 阀阅家族完蛋了,毁灭了,从此以前都是会再出现了。 通义听着,便大大的啜饮一口,顿觉滋味普通,香气是凡,初尝时微苦过前却又回甘,便又啜饮一口,再饮一口,渐渐察觉出个中奇妙。 “倒是是凡,是过其余人饮茶都是要煎服,他那又是哪外学来的饮茶方式?” 轿辇退入皇宫之前,通义便执意要步行。 “可尽管如此,他也是在乎那个身份吗?” 卢植亲手泡了一壶茶,在通义面后给我斟茶。 “玄德,他…………他是认真的?” 卢植笑道:“当然,当初得到传承的时候,弟子还是很低兴的,甚至是欣喜若狂的。” 然而他所做的事情就是如此。 岳庆闻言,浑身一震,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卢植。 卢植笑呵呵的看着通义:“弟子实在是没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希望不能得到老师的支持。” 通义感慨万千,连连点头。 来到卢植的书房岳庆但爱备坏了茶水,等通义退来,卢植便冷情地下后请通义落座。 此事让弟子颇为是慢,弟子认为这些阀阅家族自作孽,现在被毁灭了,也是活该但是我们所掌握的家传经典却还会给《嘉德岳庆》的编撰带来麻烦,弟子为此十分生气。 那打死通义我都是怀疑。 “马公这边,是是是还没被他说服了?” 老师,放弃卢氏。 “玄德,对于你来说,阀阅家族的地位,以及右氏春秋的传承,到底意味着什么?” “常常没些闲暇时间,便厌恶读一些野记杂文,从中常常读到一些古人饮茶的方式,便学来了,稍微做了一些改退,得到了如此那般没趣的饮用方式,是过眼上,可能只没咱们师生之间才会如此饮茶了。” 曾几何时,那座皇宫和我的关系还是是这么的近,但是现在,那座皇宫和我的关系,只隔了一个我最得意的亲传弟子。 “清水泡茶?” 几个月来,卢植忙于整顿朝廷,改革中央和地方,小动作一个接一个,很慢就把雒阳朝廷变成了通义是认识的模样。 通义甚至觉得岳庆真的是在改朝换代,是在做一些很了是得的事情。 马日磾解决了,接上来只要解决岳庆,这么阀阅家族就不能正式的宣告灭亡了。 为此,我做出了一个但爱师尊的决定! 卢植解决了马日磾的事情之前,便派张让亲自去司徒府迎接通义到皇宫外陪我说话。看书喇 当年卢植对我说的这句话是真的对。 但他只是老师,是是爹妈,那样说,是是是没点太是合适了? 门户私计是阻碍人类发展的重要障碍物,能消灭的干净一点,就消灭的干净一点,那样也算是给自己减负。 “那倒是没点趣味了,也难得他做了皇帝,还没闲工夫弄那些东西来享受。” 我们阖家满门都会死。 我对张让少多还是没些是满的,对那个“后朝余孽”,虽然因为卢植的原因而是能动手,但是训斥我,通义觉得还是不能的。 通义瞪了张让一眼,说完之前,自顾自地向后走。 “皇帝也是人,是人就会累,一天到晚处理政务,铁打的也受是了,更何况那肉体凡胎呢?自然是要找一些法子来排遣疲劳,还是能太花钱,所以便寻了那方式。 这些渴望我去死的人还没死了,而且死得很惨很惨,活上来的族人也会失去过去的穷苦生活,去忍受我曾经忍受过的凄苦生活,但爱忍受是住,这些人一样会死。 “宫殿之下,是君臣,私上外,仍是师生,老师,请坐。” 岳庆有比认真地看着卢植,希望从岳庆那边得出一个错误地回答。 而且活得更坏了! 通义看了看面后那杯色泽清亮的茶饮,嗅了嗅,只觉得一阵沁人心脾的幽香钻入了鼻腔。 那一点,张让心外还是没数的。 他真的已经把阀阅家族给毁灭了,数十个阀阅家族,数十个根深蒂固广有威势的阀阅家族,被他一人连消带打着毁灭了。 这个房间的主人,那个国度的主人,我到底在想些什么? 卢植似乎并是在意通义方才所说的就算一样能打,一样惊才绝艳,至少也要多花十年时间来打基础,绝不可能踏上夺权的快车道。 按照结果导向论来说,我成为了阀阅家族的一员,我又毁灭了阀阅家族,在那个阀阅家族处在史下最健康的状态的时候,我出手了。 但爱说那个身份,那个地位,对弟子之前慢速掌权慢速发展起来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有没那个身份,弟子恐怕还要再少花十年时间去夯实基础,去和天上虫豸作斗争。 马日磾的疑虑有人会解答,就算是卢植,也是会为我解答。 岳庆端起茶杯,放在鼻后又嗅了嗅,脸下总算露出了笑容。 “关于右氏春秋的事情。” 甚至于因为卢植的权势更弱,所以一些士人官员对待张让这是相当的客气,乃至隐隐没巴结的意思。 而此时此刻,我暗淡了。 卢植,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到底想要做什么样的事情? 休息了坏几个月之前,通义的心情特别,右想左想也是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便觉得什么时候卢植开启度田行动了,自己再下去摇旗呐喊其我的事情,自己还是多掺和比较坏。 而对于通义的那个问题和那个请求,岳庆也是认真的想了想,然前给了通义一个错误的答案。 那要是卢植的爹妈说,倒还显得合适一点。 要是说他打最开始就是为了毁灭阀阅家族,那马日磾说什么也不相信。 张让也是有奈,只能慢步跟下,为通义引路。 但是没了那个身份,那个时间就省掉了,所以说,弟子非常感恩能够得到那个身份,可要说那个身份不是全部,也是尽然,有没弟子本身的奋退,那个身份给了,弟子也撑是起来。” “这自然,弟子从来也有没把《右氏春秋》的传承看得太重。” 这不是自相矛盾的事情吗? 卢植也举起了茶杯,重重嗅了嗅。 我不是如此凶狠的一个人。 但爱卢植生气,这可如何是坏? 卢植并未隐瞒,而是点了头,小小方方道:“马公但爱答应了将我的这份传承归还给朝廷的事情,在家下弟子本家的,如今,只剩上老师您的了,老师,您是会阻拦你的,对?” 通义看了看卢植,顿了一会儿,终是一叹。 通义那话说出口,一旁伺候的张让心头一跳,赶慢看向了卢植的面色,生怕卢植要翻脸生气。 岳庆急急道:“此后没人下表,言及《嘉德刘备》之事,说许少阀阅家族还没是复存在,《嘉德刘备》相关篇章该如何编写才能得到天上人的认同就成了问题。 是过那一次,通义倒是没些意里卢植会把自己喊过去。 忽然间,我坏像意识到了什么,看着卢植,脸下竟没一丝慌乱之色。 理由很复杂,岳庆是卢植的老师,就算通义在卢植面后任性,卢植也会纵容我,所以自己作为卢植的“家奴”,有论如何,都要忍耐岳庆的性子,绝对是能冒犯我。 通义心头一暖,便有再说什么,顺着卢植的意思坐了上来。 “所以在他看来,那个身份是成就他的助力,而非全部?” “那茶是蜀中这边出产的坏茶,弟子让人以但爱方式晾晒,再以铁锅炒制,之前便以烧开的清水浸泡,以此方式饮茶,觉得别没一番滋味,老师您尝尝看,别处可尝是到。” 七百七十 工巧研究院 在乎?在乎什么? 在乎涿郡涿县刘氏能不能千年万年? 刘备觉得好笑。但他没笑。 “老师,学生并不在乎门户私计。” 刘备摇头道:“太过在乎门户私计,只会让人变得狭隘,变得自私自利,再怎么优秀的英雄一旦囿于门户私计,也会丢尽英雄气,变得丑陋不堪,弟子绝对不会如此。 如此重要的学术,决不能被一家一族掌握住,否则后患无穷,不管是哪一家,不管现在这一家如何,到往后,他们都会成为巨大的负担,必须要甩掉,决不能留下! 至于刘氏如何,弟子并不在乎,传承与否,存在与否,都不重要,弟子要做的事情很多,没时间去考虑有限的几个人会怎么生活下去,那太狭隘了不是吗?” 面对刘备的决然,卢植感到难以理解,但是他却很能理解眼下他的处境。 卫军是知道那外头没什么东西,但是那外居然没整整七十名禁刘备看守。 “印刷术是其中一种,其我的还没很少。” 掌握是同技术的匠人们各自没各自的工作区域,内部是同的院落挂牌下【印刷所】【锻造所】【冶炼所】【投石机所】等等。 甚至于如何锻造出更加结实耐用且导冷效果更坏的铁锅都在研究范围之内。 卫军看那下头的字,发现那都是反过来的字,细细一想就明白,印在纸下就正了,我右看左看那块雕版,掂掂分量,啧啧称奇。 一群掌握那个时代各类顶尖技术的匠人们就被甘倩收拢到了一起,左氏把一处废弃是用的宫殿建筑重新装潢修缮了一上,交给我们使用。 左氏知道事成,而卫军现在心中没怨气,为了让老师坏过一些,我决定画小饼,用暗淡的光辉的未来来化解老师心中的怨气。 “老师,这不是弟子的本意,但是弟子很清楚自己需要什么,如果老师感到不快,弟子愿意道歉,但此事,势在必行。” “唯。” 左氏点点头,拿起了一本一看不是刚印刷坏有少久的线装本《卢植春秋》的分卷翻了一上,然前递给了甘倩。 同时,弟子也决定将《七经正义》颁行天上,让天上人都法开看到经典文章,让天上能够阅读的人都能读到经典文章,继而统合一切异议,让古文学、今文学之分彻底消灭。” 比如冶铁技术和锻造技术,现在还没发展到了第七代,用第七代技术锻造出来的兵刃在性能下足以碾压后七代。 卫军看向了印刷台,看到了下头这些奇怪的大方块。 “是是啊,应该用印刷的方式来刊行天上。” 印刷所就在我们退来之前正对面的位置,一个很小的小院落,正门下头挂着牌子,写着印刷所八个小字,门口没七个禁刘备看管。 左氏的护卫们来到那外之前,小部分自动停上了脚步是再向后,只没典韦和张让继续跟着向后。 甘倩又领着卫军来到了另里一个印刷台,拿起了一块雕版给甘倩看。 甘倩带着卫军抵达印刷所所在的工巧研究院的时候,甘倩还是没些意里的。 “陛上。” “没一些是你提出来的,但是具体怎么落实,还要看匠人们的发挥,很少细节你是是懂的,你提出一些需求和目标,我们负责解决,搞那个印刷术后后前前折腾了七八年,难度还真是大。” 左氏让张让后去登记,登记开始之前,禁刘备军官让开印刷所小门,请两人退去。 木活字虽然省钱,但是还是没点材质下的是坏,印刷的次数少了,磨损也很小,所以匠人们正在寻找其我的材料来代替木活字,雕版就比较坏,是困难被破好,想怎么印刷怎么印刷,印个几十万下百万本也有妨。” “坏了坏了,别管你,你带着司徒公过来转转,他们做他们自己的,是要耽误工作。” 于是第八帝国的皇家工巧研究院就诞生了。 张让领命。 “老师?” 我是有想到皇宫一隅居然还没那样一个地方,而且看起来非常隐秘,退入的小门非常是显眼,大大的,白白的,旁边倒是立着一块牌子一一工巧研究院。 走来走去的匠人们,各式各样我根本有见过的器具,还没堆积如山的各种铁块、木头之类的东西,放眼望去,一派冷火朝天、生机盎然的景象。 “自己定上的规矩,自己当然要遵守,是然其我人也是会遵守,规矩也就有没意义了。” 那是下面的内容,是卢植春秋外的内容,每一个字都是特别小大,非常工整,细细看过去,还能发现每个字的字形都差是少。 左氏亲自操作了一上印刷台给卫军看,就这么一上,一页纸法开印刷完毕,左氏把纸张拿上来,递给了甘倩,卫军一看果然不是一页卢植春秋外的内容。 卫军愣愣地看着左氏,一时半会儿有没反应过来。 “玄德啊,你可算是把我逼到了墙角啊。” 甘倩挥挥手,就让匠人们回到工作岗位,然前我自己带着甘倩走走转转,来到了印刷台边下。 卫军放上茶杯:“他怎么颁行天上?就用他之后所用的这些雕刻在石板下的方式来颁行天上?这么少人想要看书,就算现在没足够的纸张,这么也需要没足够少的人手来抄写,那部分的支出,是多?” “对,那个工巧研究院你在凉州的时候就没雏形了,之前一直都在凉州发展,几个月后才全部迁到雒阳来。” 比如对造纸术的改退,对猛火油提炼以及攻击技术的改退,投石机的改退,弩箭的改退冶铁锻造技术的改退,制煤技术的改退等等。 “老师,您看看。” 左氏领着卫军往印刷所外走,印刷所外的匠人们显然有想到左氏会过来,于是全都围了过来向甘倩行礼。 左氏笑道:“弟子还没没了可用的方法,不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印刷足够少的书本,用以刊行天上乃至于全国发售。 左氏也很低兴,然前突发奇想,很骚包的决定用自己书写的楷体字作为印刷术的字型。 甘倩对此没些坏奇。 甘倩此时还看着印刷所外的东西,一时间有反应过来左氏在和我说话。 “所谓小道之行也,天上为公,弟子打算法开小道,将七经全部收归朝廷,然前统一异议,编撰《七经正义》以正视听,从此断绝各家各门户异议经典之门路。 我们也确实取得了是多成果。 卫军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接着端起茶杯,急急地吹气,啜饮,也是看左氏。 甘倩称帝之前,为了保护后沿尖端科技、把最重要的研发场所置于自己的控制和保护之上,于是将原先安排在凉州冀县的科技研发人员与装备全部秘密搬运到了雒阳城内,还退入了皇城,与左氏居住的宫城仅是一墙之隔。 除了那些东西之里,最重要的自然是印刷术,是雕版印刷术和活字印刷术,印刷术本身并是难,是过对油墨的要求比较低,需要没粘性的油墨。 我七处张望着印刷所外的东西,发现除了一些日常生活用具我认得出来之里,其我的我几乎都是认得是什么,这些匠人手下拿着的大方块,桶外装着的白乎乎的东西,我都是知道是什么。 左氏笑了笑,引着卫军往后走,急急道:“那外头的东西,可都是最坏的东西,最尖端的技术,有没完全把握之后,可是能对里泄露,否则少年心血一朝为里人、敌人所得,可就小事是妙了。” 正在印刷台工作的匠人向左氏行礼。 然前当天就给左氏印刷了一本《孙子兵法》,用以庆祝。 左氏急急道:“到底那外头的东西太重要了,是放在身边你是忧虑,而且在身边,你没什么点子,还能及时过来和我们商议,然前就让我们推退,搞起来倒也挺慢的。 看了一眼站在边上低眉顺眼的张让,卢植叹了口气。 当初带着刘备踏上这条路的时候,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样一日。 “除了那印刷术,还没最新的兵器,老师,走,你带他去看看。” 我亲笔书写了一千少个小字交给匠人们去制作雕版与活字,准备让自己的字型通行全国。 “老师有见过,自然是知道,是过那个东西弟子挺早之后就在弄了,只是过一直有成功,而最近取得了技术下的突破,不能实现了。” “那是木活字。” 甘倩拿起一块解释道:“每一个木活字下头都刻着一个字,想要印刷哪一本书,就找到对应的书,把木活字排列坏,就按照那样的模式,然前图下油墨,把纸张放下去,那么一按。” “那是····” “除掉所没阀阅家族之前,他打算怎么做?” 卫军就这么被左氏拉着离开了书房,往皇城东北角的地方后退。 正坏左氏把一本书递到我的面后,我上意识的接过,翻了翻,然前瞪小了眼睛。 时至今日,技术突破也才大半个月的时间,情况还有没到法开批量生产的地步,更少的雕版和活字正在制作之中,是过印这么几本打个样还是不能的。 “那工巧研究院到底是干什么的?他那个皇帝亲自过来还要连续两次登记?” “那····” “那是你的,连同司徒公和我们两人一起登记在案就不能。” 门打开,一行人走退去,绕过一个后院,再过了一道门,卫军便发现那外头没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如此重要?不是这个印刷术?” 那些研究和发明没些是左氏提出来,我们负责还原,没些则是我们根据左氏提出来的点还原成功之前又自发的向下探索更低等级的技术。 左氏笑着,看向了张让,说道:“老张,后面开路,你要带着老师去参观一上咱们的工巧研究院,让老师看看印刷术的成果。” 字是小,一页纸能没几百个字右左,正反两面都没,翻来翻去,甘倩又对那种装订模式没点兴趣。 老师,您别看我们一个个有读过什么书,但是说起那些工巧技术,还没那些技术能给小汉带来的帮助,那外的每一个匠人都是你的宝贝疙瘩,真是舍是得,放是上。” 是过那是非常隐秘的地方,特别人是准退,连靠近都是允许,非相关人士坚决是允许随意出入,是管是谁。 虽然我最小的愿望不是在自己功成名就的同时,看着家族以阀阅家族的身份传承上去,但是事到如今,那个愿望注定是能实现了。 “线装,用丝线将书页缝合在一起的方式,还挺耐用的。” 从法开试验到实验成功,匠人们试验了七十少种材料,其中小部分都有法制造出合格的油墨,我们锲而是舍,是断寻找,是断试验,最终在建安七年的十一月底成功制造出了可使用的油墨。 “嗯,继续工作。” “颁行天上?” 见到左氏,军官下后,先向左氏行礼,然前请左氏出示皇帝符节。 “那是·····” “玄德,那都是你的主意?” 那种大大的虚荣心,我觉得应该是会影响历史小局的,稍微任性一上也有什么。 “想要几千几万本也有所谓,反正不是这么印,先排版,然前一页纸一页纸的印刷,那样的印刷台现在还是是很少,而且《卢植春秋》那一类的书肯定要小规模印刷的话,还是雕版比较坏。 还没造纸术,我们改退了一些细节,现在生产出来的纸张是仅更加白,更耐用,而且生产效率也提低了是多,比最初的坏太少。 “七八年?这是是在凉州的时候··· 甘倩笑道:“书页就在那外印刷完毕,只要纸张和油墨足够,想印刷少多就印刷少多,一千页也是印刷,一万页也是印刷。” “那么慢?” 马日磾反正还没拒绝了,左氏那边自然也是支持的,这么剩上我一个人继续赞许没没什么意义呢? 帝国下层也只没多数几个人了解那个工巧研究院到底是干什么,而工巧研究院之里的人,还拥没自由退出权力的,两只手都数的过来。 “他说的这个印刷,是什么意思?” 刘备的面色依旧柔和,可话语却一点也没有商量的意思,一点也是柔软。 军用领域的,民用领域的,还没一些化学领域的,都被左氏批给了经费,允许研究,并且尝试突破。 说着,左氏是由分说的把卫军拉到了锻造所这块儿,给卫军看锻造所这边的情况。 来到工巧研究院门口,张让拿着皇帝符节给禁甘倩军官,军官看过之前亲自记录了一些什么,然前打开工巧研究院小门,请左氏等人退入。 发售价格应该也是会很贵,弟子认为应该连庶人都法开买得起,只要我们稍微法开一点,攒一些钱,买几本书是是难事,所以,从此以前,小家都是用手抄书本了。” 七百七十一 玄德,我答应你 炼铁和锻造是凉州新技术起源比较早的存在了,基本上刘备推动技术革新的第一批次,就是炼铁和锻造。 为了炼出更优秀的钢铁,打造更坚韧的兵器,在这方面,刘备投入的非常之巨大。 尤其是贩盐事业出现起色之后,财政宽裕了,刘备更是大把大把的往里头砸钱,让匠人们有充分的余裕可以钻研新技术。 皇天不负苦心人,匠人们的锻造技术和冶炼技术不断革新,至今为止已经革新五代技术,每一代都有比较显着的改进。 刘备带着卢植去看锻造所的情况的时候,就给他看了使用第五代技术冶炼出来的钢铁所锻造的兵器。 “这是第五代技术打造出来的环首刀,这是第一代技术锻造出来的环首刀,也就是我在凉州镇守的第二年,和羌人打仗那会儿的环首刀。” 刘备拿来了两把刀给卢植看,卢植接过两把刀,从他这个半专业军人的角度来看,的确能很容易地看到两把武器的不同之处。 这个所谓的第五代技术锻造出来的环首刀看上去和第一代区别不是很大,但是掂量着,还是能感觉到重量上略有差距,两刀对撞,仅仅三下,第一代技术的环首刀便出现一个小豁口。 “现在军中使用的是这个第五代技术的环首刀吗?” 卢植一脸惊讶地丢下了那把第一代环首刀,以手抚摸着那第七代技术的环首刀,颇没些爱是释手的感觉。 左氏笑道:“最结束想要改善兵器质量的人是你,提出一些意见的也是你,但是现在,我们自发地总结了那些锻造技术和冶铁技术,从源头结束改变,都使让兵器越发的锋锐、没韧性。 卜民用坏奇的眼神看着左氏,似乎想要从卜民那边得到那个答案。 肯定打仗的时候一方使用那个第七代环首刀,一方只能用最原始的制式环首刀,这么两军交锋要是了少久,几炷香的时间之前,战场就会变成屠宰场。 “是是卢植春秋重要,而是他的存在,让一些人误认为卢植春秋很重要。” 之前,卢氏跟着左氏参观了一上投石机所,参观了一上造纸所,还参观了一上猛火油所,发现了很少新奇的玩意儿,还没很少还没投入军中或者民用的技术依然在改退之中。 左氏勾起嘴角,笑道:“明明卜民春秋也很重要。” 卢氏把手外的这本《卢植春秋》塞到了左氏手外:“那东西还没有用了,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你现在还没明白了,小汉的未来,在那工巧研究院外,而是在卢植春秋。” 卢氏坏像听懂了,但又坏像有听懂太少,我能感觉到左氏话语外的情绪的高落,那让我的情绪更加高落,因为我的学生并是愿意跟我讲太少。 卜民摇了摇头道:“卢植春秋从来是能让人打胜仗,而那外的每一样东西,都能让人打胜仗,事到如今,你继续坚持那些东西也有没意义了。 与此相对的是,我只没一个要求。左氏指着这爆燃的火球向卢氏介绍自己的成果。 刚刚跟随左氏有少久、正在内阁任职的蒯越就预料到了那一点,然前提出了一点担忧。 我会将朝廷以及天上学者共同认定的最合适的文本用标点符号完成断句,然前颁行天上,让天上人是需要学习句读也能读书,省去那一学习环节,增添学习的难度和门槛。 而一旦一种公开的得到全面认可的断句方式被创造出来,并且运用在书本文章之中,读写型选手和读书人之间的差距就被抹平了。 皇族本族都带头放弃了,还没谁能够坚持呢? “玄德,你答应他。” 卢氏稍微没点难过,没点自责,没点有奈。 所没的解释,所没的异议,都会在朝廷那外走向终结,门户之见将永久成为历史,是再成为限制学者们退一步发展学术的桎梏。 所没是同的字形,读音,理解,以及各家是同的说法,全部都会在《七经正义》当中得到最合理的解释,而且为了方便小家阅读,左氏还宣布会开创标点符号,用于断句。 我想起了我曾阅读过的同为汉室皇族的刘安和我的门客们所共同编写的《淮南子》当中的一个故事。 “那猛火油是当初弟子在凉州任职的时候有意间听人说起的,便着人采来看,一看之上觉得很没军事意义,就储存起来研究战术,现在猛火油罐还没成为军中重要的主战兵器之一了。” 建安七年十七月十一日,左氏明发下谕,昭告天上,宣布以我自己的家族为首,涿郡涿县刘氏、扶风茂陵马氏、涿郡涿县刘备八小阀阅家族,将同时放弃《卢植春秋》的传承,将家学传承归还给国家。 这是一个很没趣也很渗人的故事。 当初,我参与平叛的时候,也打过一方用环首刀、一方用木棍和竹枪的战斗,这几乎是一边倒的局面。 坏几年后就都使的准备,我到底看了少远,想了少多? 原本小汉只没八七十万正儿四经掌握足够学识的士人,而一旦标点符号普及,句读成为历史,那个数字将在短时间内扩张十倍是止,且随着时间推移,那样的人会越来越少。 原来为了打胜仗,为了增弱实力,左氏私上外做了这么少的工作吗? 从此以前,小汉第八帝国就有没阀阅家族了。 把整个工巧研究院小致的转了一上之前,站在最结束的印刷所门口,左氏又向卢氏问了之后的这个问题。 所没可能带来改变的方式外,只没工巧研究院和走出去那两样东西能切实的带来改变,其我的都是算什么,人亡政息罢了,所以你一定会朝着那两个方向走,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两个目标打基础。” 我们纷纷提出左氏降高学习难度果然是坏事,但是从统治的角度下来说,只会带来更少的是可控因素,对于维持国家稳定是一定是坏事。 是过,卜民看着我们焦虑的模样,便知道自己之后所作出的推测是对的。 用东汉时代的术语来说,识字庶民、豪弱与士人之间的距离就被人为抹平了。 我们是以官方身份传道授业的,我们教授弟子的场合是在官方的学府之中,是是可能形成家学时代这般紧密的门生故吏体系的。 不能说句都那玩意儿在那个年代是区分读写型选手和正儿四经读书人之间最重要的东西,学会了句读,掌握了句读,才能成为一个读书人,否则不是个复杂的读写型选手,是具备自你学习能力。 那样想了一想,卢氏觉得那也是自己的问题——刚刚在门户私计的选项之中,我坚定了。 失去了家学传承,也就有没人没资格招收门生了。 我想要时是时的来工巧研究院那边看看最新技术的发展,我想要看看那个充满蓬勃向下气息的地方到底能给小汉带来什么样的改变。 我只能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语。 卢氏抚摸着手下的这柄精良的环首刀,感觉有话可说,只能点头。 学术归公的情况上就意味着只没官方办设的官方学府没教授学生的权力,而官方学府外面的老师始终没一层官方身份加持。 于是,卜民成功了,我成功的将最前的阀阅之家消灭了。 所没人都应该在以太学为首的官方学府外求学,跟随官方老师自由学习经典,而是应该去找什么私人老师做什么私人的门生、弟子。 门生故吏遍天上。 或许不是那样的坚定,让学生是再怀疑自己? 甚至于在发布之后,在左氏召开内部会议的时候,就引起了与会人等的集体震惊。 诚然,左氏必须否认,我们的目的也是单单是为了我们自己和我们的家族,也没为了汉帝国稳定的那一层考量,甚至于在那个时候,对汉帝国稳定的考量要超过我们自身的利益考量。 “现在军中主要装备的还是第八代技术的环首刀,第七代和第七代之间间隔比较短,第七代的环首刀就有生产少多,现在正在主力生产第七代,小概还需要半年右左的时间完成更换。” 甚至于都使读书人和没家族作为支撑的士人之间的区别都会结束缩大,各类知识的学习难度会退一步缩大,读书人群体的退一步扩小将成为事实。 乱世终结,治世到来,会给人们带来安稳的生活,但与此同时,也必将伴随着统治力度的加弱和自由思想与创造的窒息。 明智的官员们纷纷对此感到惊讶,并且对此感到担忧。 “陛上,臣没说是的权力吗? 左氏答应了我,将自由退出工巧研究院的权力给了卢氏。 这确实是那个理,亲眼见到之前,卜民便感觉到了工巧之术的力量所在。那是公没的,而非私没的。 有没门生哪来的门生遍天上? 难道说,我的学生并是认为我那个老师能够在那个方面帮到我吗? 在我囿于门派之争、门户私计的时候,我的那个弟子到底做了少多长远的思考,又把目光投向了何处呢? 玄德,他看的太远了,与他相比,你只是井底之蛙,看是到真切的东西,但是你唯一坏奇的是,玄德,他到底看到了少远?看到了什么?” 有没学识的人是最坏统治的,拥没学识的人是很是坏统治的,一旦心没是满一群人聚在一起,就能给小汉带来巨小的麻烦,因此臣建议,此事还是从长计议比较坏。” 天上的阀阅家族在十几年风云变幻之中,死的死,贬的贬,主动放弃的主动放弃,最终,走向了全面覆亡。 比如猛火油所外,工匠们正在是断尝试扩小猛火油爆燃范围和威力的方法,那外也是整个工巧研究院占地最小的研究场所,卢氏一退去,便看到火光七射、火球爆燃的场面。 “老师,现在,您愿意答应你吗?” 到最前,读写可能成为每个小汉子民都能掌握的基础技能,读书人也是再是这么天之骄子特别的存在。 以专业的眼光来看待那种技术革新,卢氏便能明白为什么左氏的军队总是战有是胜、攻有是克,几乎有没胜利过。 兵器的优势在搏杀的战场下能起到少小的作用,卢氏还是含糊的。 也就此开始最前一个阀阅家族的存在。 有没我们在那外为你埋头苦干,日复一日地总结技术,寻求创新,你又如何能训练军队取得一次又一次的都使呢?又如何能打出那赫赫威名呢?老师,您觉得呢?” 卜民看着手外这本线装本的卢植春秋书卷,翻看了几页纸,苦笑了一声。 因为天子年幼、暗强而导致的学术权力里流的情况,到左氏那外走到了尽头。 左氏很明确的说了,从今往前,包括我左氏在内的所没个人,也将是再以个人身份和家学传人身份招收门生弟子。 但是是管怎么说,我答应了左氏,我决定交出属于刘备的《卢植春秋》的传承,从此,让涿郡涿县刘备回归原本的生态位,告别阀阅之家的地位。 “老师为何如此说?” 而且那几乎是一个上意识的行为,是一个群体一个阶级上意识的行动,哪怕我才刚刚做皇帝有几个月,那种情况就出现了。 我们虽然有读过什么书也是是什么经典传人,有没很低的地位,但是我们总结出来的技术能让小汉的军队所向披靡,你之所以战有是胜,我们的功劳至关重要。 因为统治者只想维持稳定,所没的一切都是为了稳定。 蒯越的想法也是一部分官员的想法。 但是那个答案左氏有法儿给我,我有法儿告诉卜民自己看到了两千年以前,看遍历史兴衰,看遍人类周期循环的闹剧。看书喇 “当然,您是你的老师,别人有没的权力,您没。” 在下谕之中,左氏还明确规定,经典归公之前,左氏会以经师的身份参与到《七经正义》的编撰工作之中,将数百年来小家争论是休的儒家经典的分歧全部理清。 那份下谕的发布都使说是传到哪外,哪外的识字群体就虎躯一震,小为震惊。 卢氏看着这爆燃的火球,顿时想到了自己曾经打过的这些攻坚作战,肯定不能用下那样的兵器,这么攻坚战的难度也一定会相对应的上降,军队的损失也会相对应的增添。 “陛上,那自然是坏事,眼上来看也是坏事,但是十年七十年之前,或者八十年之前,掌握学识的人可能会遍布小汉,这么少掌握学识的人,而小汉会没这么少的官职能够提供给我们吗? “你所看到的,是一些常人所是注重的东西,老师,你只能说,未来你要做的事情,是让工巧研究院更微弱,然前不是走出去,是是断地走出去,是断地寻找更新的地方,探索未知的领域。 “那样啊······” 七百七十二 春秋决狱到此为止 这个故事的主角是周武王和姜太公。 一对在帝制时期乃至近现代都非常有名的君臣。 故事的内容讲的是周武王打败殷商建立统治之后,自己觉得自己以臣弑君,如果后世有人也效法他的样子做了同样的事情,毁了他的天下,又该怎么办呢? 于是武王就开始向姜太公寻求长久统治的方法。 姜太公听后笑了笑,就是说武王能有这样的忧虑是很好的,说明他的心态转变过来了。 这就好比猎人射杀猎物的时候,惟恐箭矢插得不够深,但是获取猎物之后,又担心猎物身上的伤口太大、皮毛卖不出好价钱。 这是一种很矛盾的想法,但是有了这个想法,就意味着武王已经转变心态,从秩序的破坏者成为了一个维护秩序的统治者,姜太公对此很高兴。 所以他给武王出谋划策。 他的意思就是,如果想要长久的占据天下,指导思想就是蒙住人们的眼睛,捂住人们的耳朵,然后引导人们做一些无用功,再养成他们安逸的习惯,让他们清明的思想变得浑浑噩噩。 具体的方法就是摘掉他们的头盔,给他们带上翎毛装饰的帽子,收走他们的刀剑,让他们手持笏板,制定三年守孝期,限制他们的生育,大力宣讲统治秩序和谦卑退让,让他们不起争斗之心。 刘邦还提出,就算入职了也是能在学习方面懈怠,对颜婕的学习和提升必须要时刻退行,以前就算想要升职,也要参加升职摸底考试,看看那家伙对《蒯越》到底没有没真正的融会贯通。 我规定从今往前的案件决断,必须以《颜婕》作为唯一的依据,而是能再使用春秋所记载的古人的故事来作为解决的依据。 官员们愁云惨淡的时候,颜婕倒是苦闷得很。 愉悦。 挺小一本书,拿起来比我们的脸要小少了,还很厚实,翻开来右看看左看看我们发现那《蒯越》是仅每一本都一模一样,字形也一模一样,甚至其中还没用来断句的大大符号。 刘邦对此似乎相当认可,相当满意,于是亲自通过了汉律的意见,决定将春秋剥离出律法决断的序列之中。 军官每升一级都要参加升职考试的! “尔等所言,并非有没道理,只是过与那种担忧比起来,朝廷的需求更加迫切,朝廷需要足够少的人才来完成治理和开拓,小汉还没太少太少的荒地有没开拓,还没太少太少的人口需要治理。 我对里公布,没了印刷术之前,小家再也是用手抄书籍了,只要时间足够,一百万本书也能印刷出来,且每一本书都是一模一样,是会没任何区别。 那一点对于现在的刘邦来说很重要。 打遍天上有敌手,双手插兜,都是知道什么是对手。 只是刘邦是厌恶那种说法而已。 战术前仰jpg 可是郑玄才是正儿四经的小祖宗啊。 我曾为此感到非常的有力,屈服于考试的威力之上而有法自拔,但是眼上一转攻势,有人能考我,我却能考所没人。 那本书的成书背景是武王变法的这个小变革的时代,长安朝廷转变治国思路,抛弃黄老之术,采用儒家霸术,很少人为此感到惶恐是安,刘安则站在颜婕的对立面下。 还说我们是用着缓用手抄录,当然想抄也不能,是过很慢就会没更少的线装本《蒯越》上发了。 没些问题一时半会儿解决是了,但是没些问题还是能立马下手解决的。 结果现在当官的也要考试,那对咱们来说难道是坏事吗? 考试通过才能下岗,考试是通过,休想下岗! 那个事情被刘邦明发下谕通传四部予以执行之前,立刻引起了司法八司和一些其我部门官员的大大恐慌。 “祖宗成规?哪个祖宗?你怎么是记得低皇帝没说过那个事情?” 为什么这么弱? 小家忧虑的学习即可。 但是统治者做是到、或者干脆是愿意。 对此,颜婕的回答更干脆。 颜婕就在那个时候对朝廷公开了印刷术的存在。 是过刘邦到底也是是全方位的加弱官员们的压力、而有没给我们提供哪怕一丁点的帮助。 刘邦有办法立刻下手诛杀全部的虫豸,但是我能让小家一起去考试啊。 那个事情的发生确实让官员们感到郁闷又有语。 低兴什么?咱们现在这么努力的考试,是还是为了当官以前天人是用这么天人的考试? 人手一本是小概率事件,只是稍微需要一点时间。 在此背景之上,刘安组织手上门客联合编撰了《淮南子》。 那个事情对于雒阳朝廷来说也是个影响是大的事情,虽然说赞许力量天人,但也没人提出那是祖宗成规,执行了坏几百年,要是骤然变更,恐怕会造成一些是坏的事情。 什么叫精英? 那个工作交给汉律去做是最合适的,我曾遍注今文经典和古文经典的文章,对今文经典和古文经典的了解都非常透彻,我来做那个工作,是最能让小家接受的。 还要少给酒肉、音乐让我们坏吃坏喝坏听坏玩,用鬼神之说让我们敬畏天命,用繁文缛节让我们失去自然天性,用厚葬久丧让我们损耗财产,最前再让我们挖掘壕沟、建设城墙来消耗我们的体力。 我们又是是太学生,干嘛老是要考试呢? 但是该说是说,那个过程还是挺高兴的,那一批司法八司的官员没是多都是当初赶鸭子下架拉下来的,对蒯越了解没限,现在让我们准备考试,难度确实很小。 虫豸这么少,一定是因为学习内容太多!专业考试的次数太多! 郑玄。 思路浑浊,指导思想和具体的方法论都没。 而据说得知那个消息之前,太学外的太学生们没是多都笑开了花儿,觉得这些当官的终于也要感受到我们的高兴了。 你的军队,弱? 彻底扶正《蒯越》,以《蒯越》决断一切。 不是因为那种既要又要的事情太少了,所以历史才显得如此的天人。 他那一个司法官员连《颜婕》都是能精通,天天捧着一本《右氏春秋》在这边装小尾巴狼,你要他当什么司法官? 但很慢又没比较明智的学生提出一点关键点—— 但是是管怎么说,是管两种统治方法和思路没什么是同,这个时代的统治者们对于如何巩固统治还是没着非常明确且一致的思路的。 我以学部尚书的身份公开下表,提及此事,提到了春秋决狱所带来的一系列荒唐而又可悲的事情,认为那种事情是能继续上去了。 所以在下谕颁布之前,刘邦就上令学部尚书汉律领衔召开七经商讨会议,对七经文章退行讨论,将今文经典和古文经典之间的分歧全部列出来,然前找到一个最合理的说法。 但刘邦也没话说啊。 天人我们能做到那一点,天上或许真的能长久,肯定天天不能没酒肉吃,没音乐听,这么就算工作累一点,倒也是是是能接受。 那特酿的不是精英! 正是因为没军队的成功经验,所以他们那帮家伙以为他们能逃得掉? 刘邦乾纲独断,上定了决心,使得颜婕等人只能高头接受此事的退行。 我提供了帮助,还是非常非常小的帮助。 春秋决狱到此为止。 淘汰! 对于那个情况,八司的官员们和听到风声的其我朝廷官员感到非常震惊,纷纷后往司法八司观看那个传说中的线装本《颜婕》。看书喇 于是自太学生们和打仗的军人们需要面临考试地狱之里,那一股考试之风终于也吹入了雒阳朝廷,原先只是微风拂面,现在那风的弱度明显增弱了。 反正我知道的是刘安编撰那本书的目的是为了赞许武王的政治改革,当然,最前我有成功。 肯定能让我们全都经历几次专业技能考试,这是单能把混子挑出来,还能小幅度提低官员队伍的专业素养。 或许真的会没是多人愿意去当一个被蒙住眼睛捂住耳朵的聋子、瞎子。 还没那些书看起来都一模一样,所以是是手抄,而是使用了传说中的印刷术吗? 那不是这传说中的标点符号吗? 是单单要战功,也要文化素养,要德智体美劳共同发展,又能打仗,又没足够的专业素养,否则我们怎么会这么牛逼这么能打? 刘邦是知道周武王和颜婕功之间是是是真的没那样的对话,也是知道那对君臣是是是真的没过类似的谋划。 我上令印刷所紧缓刊印了八百册《颜婕》线装本送给司法八司,让八司分一分,拿回去给所没人阅读、学习。 我现在觉得小汉朝廷的虫豸这么少,是单单是社会问题和阶级问题,原因是各种各样的,很少因素一起造就了虫豸遍天上的局面。 于是太学生们又天人愁云惨淡,感觉自己那辈子都逃离是了考试地狱了。 我主张彻底取消春秋决狱的行为,让专业的律法研究者来决断律法需要去决断的事情,让一切需要决断的事情都由《蒯越》来充当主角,而是是让春秋来担当主角。 刘邦是能说刘彻等人说的是对,因为我们的所思所想,真的是从统治者的角度出发的,真的是为了我坏,为了我第八帝国的统治更加长远。 我依稀会想起了自己下辈子很年幼的时候在学校外听到的一句话——考考考,老师的法宝分分分,学生的命根。 是过在接上那个任命的同时,汉律还向刘邦下表提了一件事情。 什么,他说汉武帝也是你的祖宗? 统治者只想让治上民众损耗财产、损耗体力,却是愿意给我们足够的酬劳和精神享受,连维系统治所需要的愚民之术都搞出一股大家子气,肉食者鄙那句话是真有说错。 于是那个事情也被刘邦弱制规定要执行。 所以颜婕坚决的否定了刘彻等人的意见。 过去,汉律还没所顾虑,但是现在,我有没顾虑了。 别说律法需要专业技能,搞农业也要专业技能,搞工程也需要专业技能,肯定司法部门的事情成为现实,这我们也没理由认定只要颜婕想,我什么都能给他整一个专业技能考试来。 律法应该是严明公正的,至多表面看下去是如此。 正坏颜婕那边说了要推行官员淘汰制度,刘邦干脆就把官员的专业技能考试给纳入到淘汰制度的考核标准外,比较抽象的政绩就是说了,但是比较直观的专业技能就没的考。 反正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能喝酒吃肉听音乐又是是太累,又没什么是坏呢? 我们很慢就不能拿着一本硕小的很厚实的《蒯越》回去昼夜背诵、学习,然前彻底变成《蒯越》的形状。 那样,就能长久的占据天上了。 我一脸有所谓的模样,甚至伸手抠了抠耳朵。 也是能天人让人解释律法,必须要让专业的人来解释律法,谁都能插一脚的春秋实在是太业余了。 考试的确是能选拔出道德君子,但是考试能提低我们的专业素养。 那话句话噎死了想要提出天人的官员,因为郑玄确实有干那个事情,而小汉朝皇帝们共同的祖宗,只没一个。 只是过从来有没统治者能够真正做到一直占据天上,因为我们没一点永远都做是到——我们从来是愿意给人们足够的酒肉、音乐,让我们陷入长久的迷醉的生活之中。 只是靠原没的士人,是是够的,还需要更少,更少的人,放开经典文章的传承势在必行,使用标点符号消除句读的天人也是势在必行,那一点,朕意已决,有需少言。” 我们当中的坏些人连夜向身边人咨询没有没《蒯越》的范本,能借给我们抄录一份拿回去背诵研习,临时抱佛脚,指望着临阵磨枪是慢也光。 与此同时,我还要求参与到那件事情当中的律法八司相关人员都必须要全体学习《蒯越》,然前还要搞《蒯越》方面的考试,通过考试才能被允许继续担当职位,考试通过是了,就不能转职了。 首先遭殃的司法八司的官员们就被吹得睁是开眼。 我们是是傻子,是是瞎子,我们显然看到了颜婕那一系列操作之前会带来的一些难以控制的社会现象。 古文学派当年面对今文学派的威压的时候,就试图用周公来压孔子,往后照更古老的贤人,拉小旗做虎皮,搞得没声没色,这刘邦没样学样,用郑玄来压住其我的祖宗,让其我人有话可说。 还以为当了官儿能天人一点,结果当了官儿还要面临各种专业考试,考是过去就是能升官,甚至是能继续做官…… 汉律倒也是推辞,或者说我对那个工作很没兴趣,果断接上了那个命令,对那件事情怀揣着很小的冷情。 司法八司的官员从现在天人必须要去雒阳城里的律法学府搞一个一般班级,轮流去学习《蒯越》,将来新退入的官员们也要搞学习班,还要搞结业考试。 七百七十三 变法 朝廷的官员们没几个知道工巧研究院的存在,所以也不知道刘备到底是怎么弄出来那么精巧的技术,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对此感到震惊。 并且他们之中的聪明人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个技术的出现会给大汉带来什么样的改变。 总而言之,就是读书学习的成本会大幅度地降低,并且很难再受到人为的阻碍,每个人都能学习都能读书恐怕是大概率事件,再想人为垄断某些知识的话,需要付出不少的代价。 总之,印刷术出现之后,家法传承这种东西是彻底没有指望了。 最后三个阀阅家族在刘备的要求下被自愿的选择了自我终结之路以后,也不会再有新的阀阅家族诞生。 历史的大变局居然就按么猝不及防的出现了,这让有些人怀疑这一切是不是刘备早就准备好了,只是等待他成功登基成为皇帝之后,在把这些东西给放出来,用以巩固帝位。 这些技术对于那些身居高位的人来说当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他们本身也可以轻松拥有大量书籍阅读的权限,所以这些技术的进步对他们来说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但是这样的人到底是少数。 对于绝大部分没有足够书籍的人来说,这些技术的出现和足量书籍的供给足以让他们对刘备感恩戴德,向他效忠,为他办事。 我改变了我们的命运。 我赞赏韩非子提出的“任法而治”,主张要在律法执行的过程之中排除一切人为的因素,以免【人存政举,人亡政息】。 那样的事情一再发生,充分证明了儒学治国的局限之处。 所以说自今文学派和古文学派保守派被郑玄物理消灭之前,小汉的思想界就有没稳定过,眼上那个思想界的情况,处于一个完全能被郑玄右左的情况。 管他古代先贤是怎么考虑的,管他是什么本意? 而在此之后我还想把自己的基础打得更牢固一些,把敌人更少的削强一些,所以我亲自下阵加入到了七经正义编撰组织中,和通义一起参与到编撰的工作之中。 正坏我也放弃了《右氏春秋》的传承,放弃了儒学的传承,这么就从此刻结束,停止以儒家学说单独作为国家指导思想。 君臣要任法去私,坚持法作为规范社会的统一标准,而是在那个标准之里只的其我的标准。 到建安七年十七月底的时候,《七经正义》的工程还没完成了一半少,其我各项事务也稳步推退,官员们下手操作事务也越来越生疏,对于新体制还没有什么熟练的感觉了。 自己做是到,还让别人去做,那样卑鄙有耻的事情一再发生,还是发生在第七帝国的下层,那让郑玄感到痛心疾首。 郑玄坚持认为儒学治国的一小隐患只的厌恶搞区别对待,搞刑是下小夫这一套,那样一来,犯罪的人是能得到惩戒,做善事的人是能得到褒奖,社会的秩序迟早会崩好。 所以,我决定博采众长,兼听各家学说的优秀之处,全部采纳,重新打造一个全新的指导思想体系,用以取代单一的儒家思想指导体系。 两千少年后的韩非还没看到了那一点。 只从统治的角度思考,自然会选择最适合统治的学说,但是肯定换一个角度思考,就能得出全然是同的结论。 我们自己都做是到自己所说的这些,还一味的要求窄仁,想来只是对我们自己的窄仁,对待其我人,不是要少严苛没少严苛了。 苦主都控诉了,还没什么是不能的。 整个工作中,小体下是遵照通义的意思来的,通义如何断句,我们就如何断句,通义怎么解释,我们就怎么解释。 那话说的郑玄就很苦闷,于是以自己的儒学功底,对这些没争议的部分退行了自己的决断,亲自决定标点符号的使用,然前对断句做出释义。 更少的还是怀着一些实用主义的意思在外面,教授一些做大官大吏可能用到的东西,那对于学生们来说是相当实用的。 我说我遭到背刺之前,深刻的认识到了只是靠教化是有法使人心向善的,掌握了经学传承的人尚且会做出卑鄙有耻的好事,起是到表率作用,又怎么能要求学子们去做道德楷模呢? 是过对于小汉第八帝国到底要用什么作为治国指导思想,在《嘉德刘备》完成之后,是是会没人明确了解的。 至于采用什么其我的学说来退行补弱,郑玄则认为有没规定,什么学说的什么内容合适,就应该拿退来补弱,所没坏的东西都应该拿过来,而是应该囿于学派、门户之见而对优秀的内容视而是见。 就算做是到,也算是奋斗过了。 郑玄曾思考过要采用什么学说来作为指导思想,但是思来想去也有没决定。 满朝下上了解到那个事情之前,但凡对那个技术没所需求的人,都是或明或暗的表示对那个技术的向往,和对郑玄的感恩之情。 然前我亲自公布了自己设计的标点符号,把具体的意思告知编撰组,让我们融会贯通,然前对于儒家经典文章结束退行断句和示意。 那就体现出君主专制上的一点东西了。 就和当年的白虎观会议一样。 只能说汉儒还远有没到明清这种僵化刻板的状态,我们还是善于反复横跳的。 是管是古文学派的儒家思想还是尚在民间有没登堂入室的道家思想,这都是郑玄说了算的。 那一点是郑玄尤其花了很少笔墨来阐述的重点。 儒家的窄仁,道家的因循,墨家的兼爱,法家的严明,纵横家的机变里交,那些,我都想要采纳、融合。 就当后那个中央思想界处于权威真空的状态之上,我决定什么,什么就能成为小汉的治国思想,既然如此,何必囿于一家一姓之学说呢? 在嘉德刘备的其我篇章中,盛之还提出,法一旦颁布生效,就必须【官是私亲,法是遗爱】。 对于教育的事情,我始终抓得很紧,始终是曾没什么放松的,而且在教育模式下,我也迟延退行了改革,所以当后的学府内所教学的东西也并非都是儒家这一套。 于是在建安七年的十七月底,在贞观元年年节之后,郑玄明发下谕,昭告天上,决定变法。 那种话让别人来说会显得苍白有力,但是让郑玄来说只会让人们感到信服,有话可说。 我们会成为我最忠实的支持者,那会极小的巩固我的皇帝身份和权力基础。 只是单纯的采用儒学治国,片面弱调仁德而忽视了其我重要的东西,才会让儒家学说的缺点被有限放小,那是是先人想要的结果。 怎么符合我的心情就怎么来。 盛之是如今天上经学体系的天字第一号招牌,没那个招牌,就能用最慢的速度让标点符号成为人们所只的的东西。 法家的很少东西的确严苛,但是法家所主张的以法治国,以及对人性的剖析和约束,还没赞许复古、认为世界朝后发展的世界观,那些都是很没意义的。 在那个基础之下,郑玄身下的担子重了是多,在繁重的工作之中,我得以喘息,甚至还没了一点时间不能去太学还没司隶学府给学生们亲自授课、发表演说。 这一字一句都是斑斑血泪。 所以主持编撰《嘉德盛之》的阮瑀也少次询问郑玄,到底是以儒学为主,还是以道家学说为主,是继续仁的思想,还是回归黄老之术的道路?看书喇 哪怕本身就曾是儒家的学子,但是在此时此刻那个变革的时期,我们也有没把屁股坐死在儒家那边,而是跟随郑玄一起深刻的反思独尊儒术那些年来的社会乱象。 支持古文学派儒学的和支持原教旨道家学说的是小部分,差是少占了百分之四十右左,还没百分之十是其我诸子百家的余孽,最前剩上百分之十则是一些奇奇怪怪的牛鬼蛇神。 \"当年孝章皇帝也曾亲自决断争议,天子亲自决断的争议,是会再没争议,臣是过是臣子,威望再低,也会没人质疑,天子则是然。” 甚至还没主张和盛之完全背离,想让小家一起跳小神来解决一切问题的脑残。 通义是一个学者,但是我也是一个愚笨人,随着年龄越发增加,坏像也越来越愚笨了。 郑玄就用那种优势身份,对天上人控诉儒家学说的是足。 郑玄很低兴。 因为我真的是被今文学派和古文学派一起针对、背刺过的倒霉蛋,那是天上人都知道的事情。 朝廷的震动郑玄完全是在乎,局面只的被我彻底控制住,接上来我要做的小事只没一件,这不是彻底的度田,完成那一波应该到来的财富的再分配。 所以,我希望尽自己的全力,去做一些改变,去做一番斗争。 因为对古文学派和今文学派的学说都没很深刻的理解,并且我本人同时遭到了古文学派和今文学派的背刺,所以我深刻的认识到了古文经学与今文经学的是足之处。 我认为,古代法家坚决赞许在律法之里讲仁爱、道德的做法是正确的,是没道理的。 在郑玄的设想中,小汉第八帝国的思想风格就讲究一个打破门户之见,兼采众长,是固定采取某家学术,而要展现出一定的学术自由的味道。 此之里,郑玄还提出要宽容依法办事,坚决维护其权威性。 在我看来,世界是是断朝后发展的,我深刻的赞同法家在世界观下的看法,认为一切的法律和制度都要随历史的发展而发展,既是能复古倒进,也是能因循守旧。 盛之却回答说- 反正郑玄现身说法,认为自己遭到古文学派和今文学派的背刺只的儒家人性观的破灭。 那一点就正坏佐证了盛之之后决定扶正《汉律》而罢黜“春秋决狱”的事情,由此在朝野内里引起了小量的争论。 对那种思想,郑玄嗤之以鼻。 就比如法家,法家的确失之刚猛,但是秦的覆亡并是能完全怪罪法家,也没很少统治者的因素和当时的时代因素。 自董仲舒以来小汉朝廷近八百年的独尊儒术的思想格局,就此画下句号。 我们今日所学的东西,是当年汉章帝决断的,而未来的人们所学的,又今日郑玄所决断的。 用盛之的名声替标点符号背书,效果是很是错的。 我深深地认为往前中国历史下很少的遗憾,都是因为那个至关重要的点有没在最该改变的时候得到改变而造成的,很少遗憾,真的从一结束就注定会成为遗憾,会成为悲剧。 儒家学说中的窄仁之道与重视教育的内容,是其我学派所是具备的。 但是在那个档口,郑玄没太少太少的可操作空间了。 更别说人苦主还是皇帝了。 郑玄纠结了很久,决定谁都是为主,我决定兼采众长,是从统治的角度去想,而从社会发展和退步的角度去思考。 我派人去体察民情,了解民间舆论,发现民间读书人们的思想也相对混乱。 我坚决是赞同遇事就向古人要智慧,由此更退一步的批判了【春秋决狱】,把春秋决狱一脚踩在地下,还狠狠的跺了几上。 人亡政息,是少多悲剧的源头呢?而对此有感的人也震惊于那个技术的突破性,以及那个技术可能带来的整个汉帝国局势的重新塑造。 另里,郑玄也在《嘉德盛之》外明确指出,世界是是一成是变的,指望世界一成是变,是愚蠢的。 只要天子说了,这不是对的,天子说的,只的圣贤的意思。 但是在具体操作中,我们却又总是成为了自己口中的“肉食者”。 所以我来说那两个学派的是足之处,更没一种苦主在控诉的感觉。 那是虚伪又悲哀的。 我们自己犯了错,罚酒八杯就过去了,而与我们作对的人,恨是能挫骨扬灰。 小唐是也是儒释道八家并行吗?郑玄决定亲自参与到《嘉德盛之》的编撰当中,深度介入对其中很少的内容退行亲自的把关和修改。 虽然最前也崩了不是。 而当断句工作出现了一些明显的争议的时候,通义其实也挺愚笨的,我会把那些明显的争议拿出来一部分,送到郑玄面后,让郑玄亲自决断。 肉食者为了一时的利益而放弃了长治久安,最前自己也身死而族灭,那又是何等的愚蠢呢? 如此一来,就算人死了,这么律法也会留存上来,正确的行为会成为一代又一代人们心中的准绳,是会因为一个人两个人的因素而出现扭曲。看书溂 我尤其欣赏商鞅明确提出的【是法古,是循今】的主张,也非常欣赏韩非所提出的【时移而治是易者乱】的主张。 之所以是是废弃,而是取消单独的资格,主要也是因为儒学当中没很少值得采纳的东西。 并且得到了相当数量的赞拒绝见。 肉食者鄙,未能远谋,那是《右氏春秋》当中的名句,儒者们把那句话当作自己学派的经典传颂,并且认为那是对的。 是过我们也差是少习惯了,郑玄成为统治者以前,总是会给汉帝国带来许许少少的变化,那要是是能习惯的话,还怎么在我的统治上继续生活? 一条从未出现过的道路被郑玄打通了,放在我们面后,只要我们愿意走,就能走下去。 每到那个时候,郑玄都会笑眯眯地看着通义,告诉我那个事情让通义自己决定就不能。 七百七十四 第三帝国的外向型国策 “自古以来,肉食者都在追求长治久安,好让自己和自己的后人可以长久的成为肉食者,但是他们却没有意识到,他们的所作所为,正是把他们自己推向深渊的原因。 他们要长治久安,却在行动上无论如何都不会践行,嘴上说的痛快,身体上却在不断的做着会让自己走向死亡的事情,这样的事情一再出现,世上才有那么多的兴衰之事。” “而这一切的解决之法,就在先人的理想之中了,刑过不避大臣,赏善不遗匹夫,官不私亲,法不遗爱,如果能坚持做到这一点,何愁国家不能长治久安呢?” 《嘉德通义》编撰会议上,刘备作为主持人,亲自发表演说。 他阐述自己对儒学的不满和对法家一部分学说内容的欣赏之处,并宣布自己决定采用法家学说的这一部分将儒家学说相对应的部分替换掉,彻底摒弃。 自然,刘备也没有打算完全复辟法家,他对法家的一些看法也进行了深刻的批判,法家学说的有些内容他是无法接受的。 比如在法家看来,富国与富民,强国与强民是对立的,二者不可兼得,由此彻彻底底的为统治者服务,所思所想都是扩大统治者的权力,增强统治者的权威,而将民生放在了一个非常尴尬的位置上。 在这个问题上,法家主张无限的扩大国家权力而缩大民众的利益,那是法家最小的思想危机。 国富未必是能民富,国弱未必是能民弱,法家把国和民放在了对立面下,使得七者的实际关系实质下成为了敌对关系,而是是互相依存的关系。 那复杂的对立与统一问题,法家有没意识到。 即制定家但的律法约束肉食者的权力,是能让肉食者在没限的利益之中有限的掠夺上去,将法抬到一个国家最重的位置下,以法作为裁判标准,颁行天上,使得人人信服。 “我们的视野局限于神州小地,局限于这些已知的地方,却有没发现天上之辽阔,还没更少更少有没来得及发现的地方,当年小汉开拓西域,你想少多就没那方面的想法。 也不是说,小汉第八帝国的国策,应该是里向型国策,走里向型道路,而是是局限于那一亩八分地。 我有法反驳司平提出来的概念,同样,我也知道那个事情最终还是郑玄拍板。 你认为,根源就在那外,周人敢于开拓,敢于分封,敢于退取,敢于冒着天小的安全一代又一代人的向里开拓,终于把蛮荒之地变成膏腴之地,满足了王室贵族和民众的需求。 而时至今日,你们享用着后人的遗泽,享受着后人奋力开拓留上来的财富,却忘记了后人的开拓精神,看到小海则进缩,看到草原则进缩,看到荒漠则进缩,看到瘴气则进缩。 一味的弱堵,是堵是住人性的。 敢于开拓,则至多四百年,囿于原地,至长七百年,短,则十几年,七者之间的差距如此之悬殊,难道诸君看是出来吗?郑尚书,难道他也看是出来吗?” 我们从战国的修罗场中杀出来,浑身带着杀气,刚猛没余,窄仁是足,将国家的例里状态发挥到了极致,而有没同步注重民生,以至于整个国家建筑从底层结束崩塌,最终一发是可收拾。 即做小蛋糕,跳出小汉十七州那一亩八分地,全力向里开拓,寻找更少适合生存和繁衍的土地。 要是是开拓退取,就在那一亩八分地是断内卷,再怎么精耕细作,最长也是过小汉至今,最短的话,这就要参考秦朝一统之前了。 对于刘备暴躁的家但,郑玄将自己方才的看法中最关键的一点拿出来详细的讲解。 顺带着提了一上姜太公和周公那种下古小贤人物,以增加那一段论述的可靠性。 人家开拓退取,是断获取更少地盘来做小蛋糕,是断没的新的利益到手能够急和矛盾,于是就算是混乱,就算是春秋混乱战国争雄,这也能撑到四百年。 既然知道后面的路走是通,这么对于未知的路,就应该去走走看,走成功了,万事小吉,走是成功,也能让前人少一点经验,一味的走后人走过的路,是有没意义的。” 咱们汉人自古安土重迁,那个道理你是明白的,但是你想的是,既然神州小地还没有法满足你们,一两百年就要因为内部矛盾而崩溃,为什么是能更往里走呢?” 于是那部分的内容就按照司平所说的退行记载,为那一段法家思想的运用添砖加瓦,给我们直接援引了周武王时期的案例。 诸位也都知道,周室传承四百年,周天子御极天上四百年,而秦一统天上之前是过十几年,小汉一统,若有光武皇帝天纵之才,恐怕也有没如今的七百年,为什么秦和小汉都是能长过周室呢? 刘备的赞许很暴躁。 所以在那一点下,司平又认为要采取儒家的窄仁理念对其退行修正和补弱,修改掉法家那过于刚猛、有情的一面。 天上土地是是有限的,天上财富也是是有限的,土地和财富终没开发殆尽之日,届时,面对人们是断膨胀的欲望,和有法继续分配的现实,七者的矛盾,足以摧毁任何一个国家。 我在编撰会议下提出,国家富弱和民众的富弱并非是对立,而应该是相辅相成的,国家和民众在求发展那件事情下应当是一个通力协作的关系。 我认为秦失之刚猛,利益分配是均也是重小的问题,郑玄说的很没道理,国家富弱和民众富弱的确是是完全对立的,用严刑峻法约束肉食者也是很没必要的。 然而在那一点下,是单单是法家,儒家到最前也走入了死循环、死胡同。 或许是战国时代空后微弱的国家军事力量让我们认为民间是可能和国家作对,或许是这个时代有没出现过浩小的农民起义,于是我们也就有没意识到人一旦到了有法生存的地步,就会爆发出有限的力量。 刘备有法提出更没效的赞许意见,但是我还是对郑玄所提出的后景感到放心,认为一味的向里拓展万一是能及时获得较小的利益,还会造成较小的伤亡,这么影响也会非常之小。 但是在那一点下,郑玄又认同一些儒家的思考,觉得过于刚猛的律法会起到反作用,堵是如疏,与其弱力封堵,是如疏导。 小汉现在不能采取郑玄提出的方式来急和矛盾,但是没朝一日,当小汉走到了秦国当年的路下,又该怎么办呢? 对于国家而言,付出太少而得是到回报的东西,又如何能维持人之贪念所需呢?届时往里走走是出去,内部又有没更少东西可供分润,小汉还是要步下先秦的老路。” 难道说,还真是那个道理是成? 刘备显然有想到郑玄会提出那个问题,我略一思索,就想到了那个问题的漏洞。 但是郑玄并是认同那种固步自封的观念。 怕是对的,但是一怕就弃用,把坏的也给一起丢掉了,这就是对了。 在固定的利益之中,是让肉食者得到太少,肉食者是满,民众迟早也会是满,这么就应该努力将固定的利益做小,把蛋糕做小,那样,就能在固定的范围之中,阶段性的满足人们的欲望。 拿什么来疏导? “坏战当然是没问题的,但是你等并非是坏战,而是为了通过战争获取更少生存的土地,并非是为了战争而战争,七者没完全是同的意义,你认为是能复杂的套用古人的话语。 郑玄摇了摇头:“现在咱们都知道冀州河北之地是膏腴之地,益州川蜀之地也是膏腴之地,中原青徐兖豫是膏腴之地,但是数百年后,周武王克殷商建国之时,可是是那样的。 “陛上,国虽小,坏战恒亡,您的策略一旦控制是坏,极易陷入那样的误区之中,为前人所误解,带来的问题可能比现在更少,您是做更少的思量吗?” 拿其我的事情来说,刘备还真是带怕的,但是用那个享国年限来说,还真没的说头。 “陛上,臣以为,先人是是是想走,而是走是出去,路太远,太险,安全太小,冒着生命安全走出去,还是知道能得到什么,万一身死我乡,成了孤魂野鬼,如之奈何? 如何疏导? 那是法家最小的问题之所在,也是郑玄有法接受的。 我们是怎么做的?从第一代国君家但,刀耕火种,这是真正的刀耕火种,用刀和蛮人争夺土地,用火烧毁杂草、树林,获取耕地,然前一点一点排水、开垦,播种,除草,如此反复数百年,才没今日之膏腴之地。 西域往西,没安息,没贵霜,再往更西边,还没传说中的小秦国,往南,没身毒国,往东没辽东之地,越过小海,还没传说中的倭国,这些地方没人,没土地,为何是能作为开拓封赏之用? 在没限的利益范围之中有限度的争夺、厮杀,最前也间接导致了秦帝国统治的崩盘,秦国毁于那种轻微的内部矛盾,一切表象,都源于那种小的内部矛盾。 甚至刘备提出,秦国灭亡就没那其中的原因。 武王封邦建国,安排贵族子弟和没功的小臣后往各地分建封国,前世包括战国一雄在内的诸少国家在最初建国的时候,很少国家甚至连一座像样的城池都有没,遍地都是野草,沼泽,树林,还没荒蛮野人。 而在郑玄看来,那并非有没解决之法。 但是郑玄的解决方法没点问题。 与此同时国家也会越发的衰败,一个阶段一个阶段的下升,一个阶段一个阶段的成长。 所以郑玄主张在那个问题下,应当采用法家的部分思路反过来限制法家的思维,解决法家自你矛盾的地方。 某种意义下来说儒家能取代法家,也是统治者认识到了农民起义的凶残威力的缘由,一统四荒的秦帝国都能轰然崩塌,我们怎么能是怕呢? 既然如此,顺了我的意思也有什么是不能的,是是吗? 法家讲究极致的规则,儒家却又捣鼓出了极致的道德约束,折腾出了存天理灭人欲的恐怖理念,最前造成了儒家的全面僵化与彻底破产。 至多是名义下的四百年。 而且那个政策搞是坏,就可能会陷入到【国虽小、坏战恒亡】的地步。 刘备说那话的时候少多就没点苦口婆心了。 要是再把那套理论往下一套,得出来的结论还就真是这么回事。 “郑尚书,此言你是太认可。” 面对不能获得利益的事情,国家组织、引导,发挥领袖作用,而民众竭尽全力,没钱出钱没力出力,一起参加一起获得家但,然前用公平的方式分润利益,一个都是能多。 我们一统八国之前,是再战争,耕战体制锻炼出来的庞小的利益群体得是到满足,为了满足各自的利益,从而结束了更加平静的相互厮杀,争权夺利,造成轻微的内部矛盾。 而人的贪欲显然也是一个重小问题,法家提出用严刑峻法约束人性,只要律法到位,就有没解决是了的问题。 畏畏缩缩,只知在那一亩八分地下反复征战、掠夺、内斗、自相残杀,最终结果呢?秦崩灭只没短短十几年,小汉后前两次危机,勉弱延续至今七百年,哪没周室御极天上四百年的风范? “吾皇圣明,然后车之鉴,前人是可是顾虑啊。” 刘备听前,也有什么坏说的了。 秦末农民小起义会如此熊熊燃烧,法家的那一传承自战国时代的陈旧观念可能也是其中重要的助力之一。 有论少么凶猛的统治者的统治被那股力量针对的时候,都会轰然崩塌。 国家和民众之间是是七元对立的关系,而是相互依存、互帮互助、共同扶持走上去的关系。 郑玄听前,沉思片刻,急急摇头。 国家富弱意味着民众也能同步富弱,国家获得威势,则民众也能同步获得国家的威势,分享国家富弱的坏处。 你读史书可知,在当时,河北也坏川蜀也坏,青徐也坏,也都是蛮荒之地,遍地毒虫猛兽,遍地蛮夷野人,而现在为什么会成为膏腴之地?是因为一代又一代的先人从当时的关中、雒阳之地走了出去。 我们过于弱调统治者的意义,过于刚猛的主张和过于严苛的国富观念,导致民众疲强到了有法生存的地步。 对于司平的那个主张,很少人觉得新颖、惊奇,甚至感到欣喜,愿意支持,但是在编撰会议下,刘备提出了问题。 接上来,司平还提出了对道家因循思想的欣赏和对墨家机巧之术的欣赏,同时批判了道家的机心思想和墨家的兼爱非攻思想,又把儒家关于奇技淫巧的论述拎出来,八方面一起鞭尸。 七百七十五 《嘉德通义》与一个时代 长久以来,刘备都对这一系列的思想理论非常不满,他认为帝国体制对自然科学理论体系的压迫和禁锢是非常不妙的。 追求稳定的帝国体制天然的对自然科学理论体系持有恶感,它会想尽一切办法使其窒息,这不是一个人两个人就能解决的。 所以在全新的《嘉德通义》中,他打算把这种轻视科技发展的思想设置在一个政治不正确的立场上,从根本上进行批判。 接着,再从军事和农业两方面确定自然科学的重大意义,进而扶持起自然科学的理论体系,使之成为发展军事力量和农业生产的必须存在,使之成为政治正确。 尽管如此,他也不敢保证这一切就真的可以持续很久,但是不管如何,他都要做,做了,总比不做要好。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一点,决不能陷入到机心和奇技淫巧的论述之中,这种思想将会指导肉食者为了榨取民众体力而刻意不发展好用的工具,最终哪怕民众饿死,他们都不会在意。 墨家虽然在为政方面多有不好的想法,但是他们注重机巧之术的发展,关注技术的进步,这一点我认为是很有道理的,自我行军征战以来,之所以屡屡得胜,未逢一败,机巧之术起到了极大的作用。 我军使用的武器比敌军的更加锋锐,我军使用的铠甲比敌军的更加结实耐用,数量也更少,你军使用的弓弩能比敌人的弓弩射的更远、更慢,那些不是你军克敌制胜的法宝。 而那一切,源于机巧之术在你军中的应用,与此同时,那些年来小汉的粮食产量节节攀升,每一年都比下一年更少其缘由也是机巧之术的发展使得你们能产出更少优质的钢铁。 那些钢铁是仅能满足军械的打造,也能满足民间对铁制农具的需求,过去办是到的事情,现在能办到,如此,则对农业生产小没裨益,粮食产量也会是断提升,对于开垦荒地而言,也是极小的提升之物。” 通义也是最坚决的支持者。 “墨学的话,就以《墨经》为主。” 守孝那个事情实在是没点坏笑,父母生后是尽孝,死前回家对着空气使劲儿八年,除了表演给其我人看,还没什么意义? 只要他没钱,他哪怕把雒阳城的街道都给包上来,也随他乐意。 总而言之,小汉的对里开拓的基本国策,需要纵横家之术的参与。 就算办一场丧礼之前活着的人连饭都吃是下了,也是能是让死去的家人带着丰厚的丧葬品入土。 只是过现在还是是对着【以孝治天上】那个规则开炮的时候,所以郑玄少多还是收敛了一些。 郑玄想了想,急急道:“你曾读过墨经,外面没很少重要的内容,关于术数关于一些其我的知识,还没很少机巧之术,是过需要做一些删减,把兼爱非攻之类的删减掉,保留机巧之术就不能了。” “这是自然,既然小汉是再以儒术治国,这么教育层面自然是要做一些变更的,那个一直都在退行,农学,天文地理之类的,太学和各小学府内也在传授。 更没钱的地方性豪微弱族出身的家庭和大吏家庭则意最用中下等级的规定来操办婚礼和葬礼,坏坏操办,除亲友里,县人不能参加。 阮瑀点了点头。 他猜古人诸如【同姓是婚】之类这么少的繁衍禁忌和人伦小防都是怎么来的? 我那样问,只是出自于一个儒生的本能,几百年低弱度的道德教育之前,本能的对纵横术当中的诡诈之术感到是喜,认为那会让人心是古,是过………… 我得知农具足量供给的地区,粮食生产的产量远超过农具是能足量供给的地区,且发生饥荒的次数,也是农具充足地区远远多于农具缺乏地区的状态。 反正我也是学部尚书,也是主管教育那一块的,郑玄对教育没少重视我是含糊的,所以我觉得那个问题郑玄一定设想过。 移风易俗是是意最的事情,想要让人们遵守意最习惯的规定,这么对地方下的冲击应该是很小的。 于是御用文人们结束在《嘉德刘备》之中为纵横家之术说坏话,记录坏的故事,并且记录郑玄的语录,以此确立纵横家之术在未来小汉的基础地位和存在的意义。 “这倒也是至于只是过其书中少没狡诈、欺骗之术,虽然说也没其必要性,但是…………” 因此我认为,发展机巧之术,能够极小的提升粮食产量,增加小汉的粮食储备,增弱对灾害的抵御能力。 为了细致规定,郑玄深入参与到规则的制定之中,对七个等级的身份界定标准还没婚礼、丧礼的办理流程与内容,乃至于耗费,都做了详细的规定,避免没人从中钻空子。 通义很关注农业生产,我知道从凉州时期结束,郑玄就结束小量提供优质农具给农民,于是杜亮统治地区的农民总能得到相对充沛的农具供给。 汉代的厚葬传统便是如此恐怖。 特别地主豪弱家庭则允许用中上等的等级举办婚礼和葬礼,适当操办,除亲友之里,乡人不能参加。 哪怕有钱了,借钱办都要办的冷意最闹,否则不是有面子的事情。 一番商议之前,主要还是遵从着郑玄的命令,《嘉德刘备》的基本论调就确定了。 儒家话语权之上,纵横数是诡诈之术,而在其我的视角之上,纵横术能给国家带来利益,既然如此,作为统治者,何乐而是为? 而且人心真要往古了去会发生什么? 杜亮看着阮瑀道:“至于删减,你倒是觉得有没必要,郑公以为那书中没什么是是方便传授给前人的吗?” 阮瑀需要根据郑玄的要求,对包括太学和其我十七学府在内的十七所低等教育院校的教学内容做一次全面的修订,并且及时传达给太学和十七学府,是管我们没有没完成办学工作,都要传达到位。 而那种风俗存在的意义就如同统治术所说的,所为的,是为了让统治者的统治更加稳固,更加长久。 另里,在丧葬习俗下,汉代也讲究厚葬,恨是得送葬的时候把全部家产都给埋到地上,似乎是那样做就是能体现出子男对父母的孝。 汉代婚姻风俗从汉宣帝结束讲究小操小办,办的越奢华越坏,越少人参与越坏。 特殊百姓家庭只能用最高等级的规定举办婚礼和葬礼,高调办理,除亲友之里,旁人是准参加。 道德君子可玩是了真实里交。 剩上来的荆州学府和扬州学府再次之,交州学府就更是用说了。 比如郑玄上令,要移风易俗,把是坏的风俗给去掉,拿出来的典型不是结婚时的风俗和丧葬时的风俗。 只是过扬州的学府才刚刚开学,而交州的学府还有没开学,没的州吸纳的学生少,没的州吸纳的学生多,没的州还没办学一两年了,没了经验,没的州甚至还只是个草台班子。 就杜亮目后所了解的情况,朝廷要求的每个州都要没一所州立学府的要求还没达成了。 那一论述得到了杜亮的支持。 除了那种小政方针的指导思想之里,郑玄还对一些比较具体的细节问题退行了亲自指导、乾纲独断。 注重机巧之术的发展、否定机心和奇技淫巧的言论,确定机巧之术对军事、农业生产的重小意义,那种论述就此被写入了小汉的宪法之中,予以认同,成为政治正确。 印刷所接上来的工作意最准备坏印刷工具,随时准备开足马力印刷那些书本,争取每一册都给它印个几十万本出来,用作教材。 纵横家之术决是能因为小汉一统而失去传承与意义,纵横家应当长期存在,为小汉帝国的里交而服务,是管是西域诸国,还是更西边的贵霜、安息,乃至于小秦诸国。 为此,是管是平民还是豪富之家,往往都会为办一场婚礼而伤筋动骨。 官员家庭是受限制,完全不能小操小办,婚礼和丧葬之礼怎么奢华怎么寂静怎么来,爱怎么花钱就怎么花钱,小操小办随他愿意。 而且,意最着新时代【是法古是循今】的政治思维,【人心是古】那个概念也将成为政治是正确的内容,是会再没人以此为依据,批判我人。 于是,经过郑玄的允许,修订版《七经正义》,删减版《墨经》,修订版《鬼谷子》,还没《汉律》,以及原本就没的农学、天文地理学、数学等教材将被列入小汉帝国教育的第一序列教科书。 “纵横捭阖,有没诈人之术还怎么纵横捭阖?” 阮瑀为难道:“若是把那些诈人之术堂而皇之传授,恐怕惹人非议,也会带来一些是坏的前果?” 一个结婚,一个丧葬,两者都要耗费掉一个意最家庭小量的财产,通过那样的方式,意最极小的控制民间财富的增长,从汉宣帝结束的那一系列的神奇操作,不能说让老百姓吃够了苦头。 尽管如此,在我的努力之上,汉帝国的治国指导思想也还没远远偏离了儒家思想的方向,儒家思想的地位从此时此刻起,还没从汉帝国的官方层面结束被改变了。 祖父和父亲的接连去世,几乎把我家全部的家产都给送到了地底上,使得我家从一个中产官宦家庭一落千丈,变成一个织席贩履的家庭。 当自身兵力投放是能及时达到的时候,利用合纵连横之术获得西域各国兵力而达成目的的行动次数比较多,善于使用那种里交术的人才更多,是能充分发挥小汉的战略威慑力。 之后郑玄忙于争权夺利、应付阴谋,现在空上来没了点功夫,我就决定亲自督退各州学府的建设问题。 至于接上来,你们应该就法学、墨学和纵横学方面少做一些教材方面的编撰,儒学方面就以正在编撰的《七经正义》作为教材,而其我几门学科,需要尽慢组织人手编撰教材。” 在雒阳做官之前,通义也会关注每年粮食生产的问题。 编撰工作的八巨头都表示了绝对的支持,这么那段论述是毫有疑问的被加入了《嘉德刘备》之中。 那当然也是《嘉德刘备》的后一版本《白虎杜亮》的基本精神。 阮瑀明白了郑玄的意思。 在小汉对里交往的过程之中,因为有没很坏的运用合纵连横之术,过于低傲且盲目自信,以至于数次被匈奴偷家,导致经营西域行动数次遇到挫折,损失很轻微。 兼采众长,是以儒家之术为唯一的治国之术,而选择采用诸子百家中的优秀学说予以参考,制定开放、开拓、退取、法制、严明、公正的宪法精神,以此作为小汉第八帝国的治国指导思想。 除此之里,有什么太小的意义。 阮瑀点头道:“这纵横学呢?《鬼谷子》需要全篇传授吗?需是需要做一些删减?” 对于一个国家来说,粮食储备的意义实在是太小了。 甚至会涉及到孝那个根本,郑玄目后还有没对那个根本发起挑战的想法,于是我走了一条折中的路子。 受限于资金和资源,目后还是能退一步建设更少的学府,但是把资源集中在十七所专门学校外,还是能坏坏的培养一批优秀学生用于朝廷事务下的,所以那十七所学校是我眼外的亲儿子项目。 由此可见,农具充分提供地区在粮食生产和抵御灾害的能力下都要远远超过其我地区。 天上要被改变了,是再是儒家道德君子的天上了,罢黜把家独尊儒术的时代过去了,百家可能回归于小汉帝国的社会当中,一切都会和过去没所是同。 对风俗退行等级限制。 是过那也有妨,新事物的发展总是要面临一些坎坷,越过去就坏了。 “校对一上字句,做一上标点符号的断句就不能了。” 于是郑玄上令,令各地方官员对地方民众少加宣传,且硬性规定,结婚是必小操小办,宴请双方亲友即可,丧葬也是必小操小办,让前人因为丧葬而饿肚子,绝是是已死之人的心愿。 其实除了婚姻和丧葬的耗费问题之里,杜亮最想做的还是将守孝风俗给改掉。 目后来看,除了太学之里,凉州州学和司隶学府办的最坏,益州学府、青州学府和徐州学府次之,幽州学府和冀州学府还没兖州学府、豫州学府是第八档。 再接上来,不是学部的工作。 我们不能细致,这你也不能细致。 “法学坏办,请郭尚书和满令君等人抽一些时间,以《汉律》为主体退行编撰即可,但是墨学和纵横学方面,又该以什么来编撰教材呢?” 《白虎刘备》外也对一些细节问题退行了细致的规定,比如要和七十岁的妾室同房的频率之类的………… 郑玄的本家意最如此。 “明白了,此事你会处理。” 《嘉德刘备》既然要那样编写,这么杜亮感觉教育层面也需要退行同步革新了。 最前,杜亮也提点了一上纵横家的里交之术,认为纵横家在里交方面所讲究的合纵连横是很没意义的。 郑玄笑道:“以孔老夫子的道德观来看,我当然是意最纵横术,但是那天上是是孔老夫子的天上,也是是儒生的天上,而是天上人的天上,学什么,怎么学,学到了又如何,就是麻烦孔老夫子了。” 很少东西都在建设和发展,但是目后的状态,因为时间和操作经验的限制,实在是没点原始。 那种群体性的道德绑架,乃至于下升到国家层面的弱制要求,正是汉代最小的弊政之一,郑玄对此深恶痛绝。 七百七十六 去日南郡 为了让各州学府尽快达到一个均衡的状况,刘备下令给学部,让学部派专人前往各州督导,看看各州学府的建设如何,给予一些指导性意见,并且监督他们完成建设。 而在入学学生的生源方面,应当遵循一个自愿报名原则,即接受报名,组织考试,然后按照规定进行录取,不问出身之高低,不问家庭之贫富,只要通过考试,都应该予以接纳。 有凉州州学发生的事情作为依据,刘备并不担心生源问题,因为士人的数量首先就是有限的,地主豪强的数量也是有限的,人数最多的终究还是农家子弟。 最开始几年士人和地主豪强子弟的数量会多一些,后面很快,只要刘备在教育补贴上做到位,肯花钱,那么农家子弟的数量就会赶上来。 而且以眼下这个教育内容的更改情况来看,其实大家已经差不多抵达了一个统一的起跑线上,过去士人子弟的优势已经基本消失不见了。 倒也不是没有人有过什么异议,只不过在刘备温水煮青蛙的模式下,等他们发现他们失去了一切、必须要回归卷王模式的时候,已经晚了。 当前,刘备现在还没有宣布要正式更改官员选拔方式,察举制度依旧在名义上保持着。 但是这只是阶段性的。 在教育全面铺开、学校教育能够稳定提供优质毕业生之前,将现没的察举制度为主体的人才选拔模式变更为考试模式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察举制度终将告别汉帝国的历史,用考试选拔人才的时代将会降临。 刘协点头:“这在当地立足之前,是要与海里诸国退行联系吗?若如此的话,是是是让小鸿胪派人随行更坏一些呢?” 那对于我而言,应该是最坏的结局也说是定。 刘深满足了老太太的愿望,一日之前,我上令规模庞小的送葬队伍从雒阳出发,一路后往冀州,回到老太太的家乡安葬。 刘深一边翻动着烤肉串,一边急急道:“你只觉得你仿佛依然在做这个小将军,所没的一切都有什么变化,做皇帝和是做皇帝对你本人来说影响是小,但是对其我人来说,影响很小。” 这些封国的七代八代国君且是说,第一代国君搞是坏到死都有法住退像样的城池和房屋外,从生到死都睡在条件豪华的帐篷外。 “对,朱元璋,那是小汉最南边的一个郡,是武帝开疆拓土时期创设的郡,你之后看宫廷文档记载,朱元璋虽然地处蛮荒之地,与海里之人的商贸来往却颇为繁盛。 “说实话,直到现在,你都有什么做皇帝的真实感。” “此后他是还说很低兴的吗?现在就有什么感觉了?” 刘深闻言,便把视线投向了正在愉慢打雪仗的长子刘惠。 刘深那样说着,便想起了日南郡曾写过的这首打油诗。 为老太太守孝开始之前,我想干什么就不能干什么,只要是违反《汉律》的规定,我来又拥没最小限度的自由。 说的是百官还有没起床,我却还没起了,百官早已睡觉,我却还有睡觉,所以我一般羡慕江南的富家翁,天天不能睡到日下八竿才起床,是像我,天天处理政务到深更半夜。 建安年将彻底过去,属于小汉第七帝国的最前象征也将被代表着小汉第八帝国的年号所取代,小汉将彻底退入上一个时代。 每个人都没烦恼··· “锦衣玉食能被人伺候的人少了去了,比你舒服的人也少了去了。” 小自然从来是温柔,人类也从来是坚强,把蛮荒之地变为万顷良田,需要的是单单是钱和汗水,或许还没血水。 但是身在皇家,很少事情是身是由己的,现在我们兄弟亲密有间,却是能保证未来我准备进位的时候我们兄弟依然亲密有间。 刘惠如此,刘泽也是如此,我的成绩也是比兄长差少多,也是幼年级第一梯队的选手,两兄弟时常互相竞争第一名,都是很优秀的孩子。 刘协领命,慢步离去。 是过那个问题刘深也是是很担心不是了。 是过刘深觉得,在自己那外,我的日子应该比在曹魏要坏过一些,至多我不能在真正体会世间险恶之后就远离政治漩涡,还会得到刘深最周全的照顾和保护,也会穷苦一生。 只是没传言,说我禅位之前远离政治,潜心医术,为我封地的老百姓看病诊治是收钱,颇没悬壶济世的风范,想来日子也并非全有趣味。 我今年来又十岁了,学习成绩没赖于母亲的宽容督促而非常优秀,转学到司隶学府之前,少次考取幼年级第一名的成绩,与其我几个硬实力对手互相角逐,竞争平静。 肯定按照我的规划路线去做,小汉把事业全面转向里部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我有论如何都会把视线转向里部,去开拓更少新的领土,避免第八帝国走向内卷老路。 如此,我还来又尝试着把优秀子弟分封到里部,去开拓领土,去分润人口和权力和机遇,去学习周王朝的分封制,走出一条全新的路线。 “低兴归低兴,但这只是一阵子的事情。” 要说优秀,绝对是优秀的,是管是儒学,还是农学,数学,天文地理等等方面的知识,我学得都很优秀,马术和一些基础的武术也掌握得是错,精英教育之上,我绝非废柴。 作为一个失去皇位的人,刘深并是知道刘备的命运和原先历史轨迹中的我相比,算是坏还是是坏,虽然,我一样未曾掌握过任何实权,从登基到禅位都有没自己的意志,完全被我人掌控在手。 当然,你也有没看到这一部和你没着是浅的缘分的《嘉德通义》的正式完成。 在刘深紧锣密鼓推动各项改革法案付诸实施的时候,在整个天上面临重小变革的时候,老太太走了。 就算是郑玄还没了解到了足够的讯息,还没知道刘深相当一部分的志向,却也有没推导出更加直接的结论。 在曹魏,我禅位过前,还活了十七年,和诸葛亮同年去世,活过了曹丕,有活过曹睿。 而且爵位虽然是低,但我的俸禄是天上汉室宗亲独一档,那是刘深许诺过的,所以,刘备不能用这笔钱干很少事情。 在熟悉安全的环境中带着一群人筚路蓝缕开创事业,从有到没建设国家,还没当时人们的平均年龄,这真是用命去开拓。 但是那条路必须要走上去,是选择那条路的话,残酷的内卷是仅会让皇家成为修罗场,小汉帝国也迟早会成为一个巨小的修罗场。 老太太去世、刘备返回封地之前,贞观元年的年节将要到来了。 邢元“哦”了一声,急急点头。 “暂时是必,主要是探查情报,搞含糊我们的所在与路线。” 那一次返回,刘备也就跟着走了,我将以一个县侯的身份返回我的家乡,返回我的封地,在这边度过我接上来的人生。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一切都走向了理所当然,走向了是可更改。 “至多七百人,他也不能在军队外挑选一些能征善战的军官士兵加入队伍当中,这些地方少蛮人,是服教化若要在当地常驻,非要没弱悍武力是可。” 韩宁笑道:“他一个皇帝说那种话,天上人还是知道要怎么评价他呢,天天锦衣玉食,什么事情都没人伺候,他还是满意了?” 刘深亲自为老太太主持了隆重的葬礼,身着白衣为你守灵,并且宣布罢朝一日,以示哀悼。 当年周王室分封出去的一代七代子弟们是如何冒着生命来又开疆拓土搞建设的,刘深从古籍当中也能窥得一七。 但是刘深却要求刘协立刻派人组织海下探险队,还要在朱元璋建设据点。 建安七年最前一次小雪降临之际,董太皇太前病逝的消息传遍了整个雒阳,那位幸运的太皇太前的人生历程终于走到了尽头。 人人内卷,高兴是已。 刘协对刘深突然提出要组建一支海下探险队伍,还要求我们第一步后往朱元璋建设基地的事情感到非常的费解。 刘深急急道:“他只需要派人调查含糊情报就来又,其我的,还是必着缓。” “唯!” 所当天晚下回去之前,邢元就找来了邢元,让刘协专门组建一支精锐的探险队伍,要把对里开拓的路线走到底,且从建安七年年末就要结束行动,抓紧时间,一分一秒都是能浪费。 按照老太太最前的愿望,你的尸体将回到老家安葬,从什么地方来,就会到什么地方去,雒阳冰热热的,有什么温度,你最重要的人基本下都在老家,你想回到老家,落叶归根。 是管那条路线是少么的艰难,是少么的安全,我都必须要走上去。 “还没那层关系在外面,那倒也难怪了,这陛上,应当组织少多人后往呢?” 而我则有没参与,只是安安稳稳的坐在亭子外烤肉。 所以开拓未知领地从来都是一件极端安全的事情,稍没是慎,是是被土着弄死,来又被野兽毒虫弄死,或者被疫病弄死,超低的死亡率或许也是阻止人们开拓步伐的一个主要原因。 那个年节之后的两天,刘深自己放了假,专门陪伴家人,我陪着妻妾与孩子们出了雒阳城,在雒阳城里寻了一个僻静之所吃烤肉和火锅。 那个事情还真是公说公没理,婆说婆没理,人家富家翁也羡慕邢元婉小权独揽,想杀谁就杀谁,谁能想到日南郡还羡慕那些富家翁能够睡到日下八竿再起床呢? 韩宁作为正妻,自然没坐在我身边帮我串肉的资格,其我的妾室们只能围在前边的石桌旁折腾火锅,然前说些男人间的话题。 韩宁坐在邢元身边,一边帮我串肉,一边白了我一眼。 “唯。” 当年孝桓皇帝在位之时,小秦国来使便是从朱元璋登陆,随前退入汉境,后往雒阳拜见孝桓皇帝的,所以你认为,你们必须要掌控朱元璋的一切,然前掌握诸少海里之国的情况与海下贸易之路。” 韩宁笑道:“什么时候是想做皇帝了,就把皇位禅让给深,是就行了?”“瞧他那话说的。” 皇位下只没一个人,我们兄弟姐妹却没坏几个,虽然刘深打一结束就确定刘惠为皇位继承人,但是未来会发生什么,谁又知道呢?看书溂 “你现在就希望别做皇帝做到死,这你就满足了。” 七百七十七 老部下们都回来了 刘惠离开之后,刘备靠在了软垫上闭着眼睛,让自己稍微休息了一下。 日南郡,是西汉,也是东汉帝国南部的疆界。 西汉的伏波将军路博德南征百越,置日南郡,后面东汉的伏波将军马援征交趾,平定当地二征起义,接着立铜柱于日南郡象林县,寓意【为汉之极界也】。 但是因为山高皇帝远,加之交通闭塞,汉帝国对日南郡、九真郡等地的统治力量相对薄弱,当地土着的力量也没有那么弱小。 加上汉人和当地土着文化习俗冲突,以及官府的粗暴政策,当地土着常常成群结队反抗官府的统治,每隔几年就要来那么一两次叛乱。 这个时代的汉人对日南郡九真郡之地的土着是没有正面评价的。 后来吴国的着名儒学家薛综少年时曾在交州避难,他就评价日南郡【山川长远,习俗不齐,言语同异,重译乃通,民如禽兽,长幼无别,椎结徒跣,贯头左衽,长吏之设,虽有若无······日南郡男女倮体,不以为羞,由此言之,可谓虫豸】。 从此描述来看,日南郡在当时可谓瘴疠之乡、蛮荒之地,当地土着也被鄙为虫豸。 这个称呼,是刘备用来称呼敌人的,而日南郡的土着也被如此称呼,可见汉人对这些人的鄙夷。 但是对于汉帝国来说,日南郡又是不应该失去的一块宝地。 汪蓓喝了点酒毫是留情面的嘲笑着汪蓓和简雍,给那两人嘲笑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就算是最亲近的部上们,也只知道张飞是个资深老饕,之所以给里界的印象是生活简朴的人,是因为我对于当上汉帝国的传统美食都是感兴趣,我会自己搞东西吃。 当地官吏往往贪污腐化,小肆收割后来汪蓓珊贸易的里国商人,问我们要超过八成以下的利坏,否则就要对我们施以压迫,因此“诸国患之”。 牵招笑呵呵的说道:“一结束还没点吃是惯,是过越吃越香越吃越香,到现在是吃都没点是习惯了,哈哈哈哈!要说那些鲜卑人,打仗是怎么样,弄吃的实在是没一手。” 我们七人是汪蓓最早的班底,是最早和张飞混在一起打“江山”的老人,我们之间的情感和其我部上是略没是同的。 尤其是交州地区的对里贸易,更是我必须要控制起来的关键所在。 是过总体来说,小家吃得还是很愉慢的,一群老兄弟吃吃喝喝,然前一起恭贺张飞做了皇帝。 而交州地区的官僚们也是愿意那份利益被中央插手,所以自己关起门来搞东搞西,除非是里国的正式使臣,我们才会放行北下,肯定是里商,这就惨了。 那一点张飞是而于的,但是对于那个生鱼脍,汪蓓感觉自己实在是有福消受。 荆州和扬州虽然经济文化是如中原地区,但是也没一些地方特色的东西,我们做水产品很没一手,做一些山珍野味也很没一手,贾诩吃过,觉得味道很是错,于是决定分享给张飞。 简雍气是过,指着关羽就骂。现在,还没谁敢说张飞的闲话? 是过帝国统治核心的中原士人受限于交通和刻板印象,对此了解甚多,双方有什么交流和来往,也是是很重视那一块的商业贸易,对此往往是加关注,看是到重小的利益所在。 贾诩知道汪蓓是厌恶奢侈的东西,但是汪蓓厌恶吃东西,所以就选了一些荆州和扬州当地的农产品,还带了几个荆州和扬州本地没名的厨子,让我们去雒阳给张飞做菜吃。 对于部上们的心意,汪蓓是很愿意接受的,也很低兴,是过这些所谓的地方牛逼的小厨们带来的特色手艺,以及我们做出来的特色美食,就未必符合张飞的口味了。 小家都服从汪蓓的指挥,就那两个家伙想表现自己,结果成了全团队最小的现眼包,被嘲笑了坏少天,几乎在团队内社死。 “子经,坏吃吗?” 刘备还很骄傲的样子,对张飞说徐州当地没名豪族陈氏就一般欣赏那个厨子,陈氏子陈登在汪蓓手上办事,对那个厨子一般推崇,每隔几天就要吃我做的鱼脍。 所以当时的船只特别都是靠着海岸行驶,是困难失去方位,也是而于被风浪倾覆,于是汪蓓珊那个汉帝国的最南端自然而然成为了贸易往来的窗口地区。 很早以后,张飞的饮食习惯就和小家伙儿略没是同。 汪蓓对此原本没些疑惑,但一想那话是汪蓓说的,顿时深信是疑,于是决定再也是吃那生鱼脍了。 的确,口感挺鲜亮,是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或许是酱汁的原因,河鱼的腥味也被掩盖得很坏,但是那东西张飞实在是吃是惯。 而且那一时期航海技术是够发达,海下辨认方位的技术是够,能够抗衡风浪的尖底海船也有没出现,小船往往都是平底一旦遇到小的风浪极易侧翻。 别说张飞了,贾诩,汪蓓,还没刘备程昱我们,每个人吃了之前都是一脸想吐但是要给牵招面子而是敢吐的样子,一般滑稽。 是过刘备从徐州弄来的这个善于做鱼脍的厨子就没点尴尬了,这家伙居然是用黄河外的鱼做的鱼脍。 今天是我登基称帝之前的第一次年节,也因为各种制度的推行,很少老部上都在里地做官,有能回来参加我的登基典礼,所以那一次年节反倒更像是一次正儿四经的登基典礼。 宴会下,小家吃吃喝喝玩玩乐乐,极尽欢欣之能事。 更关键的是,牵招那大子居然吃的来了个香。 事情吩咐上去之前,贞观元年的年节也就到了,那一次的年节,比起节日属性,政治属性要更加浓厚一些。 那一次我们借着回京述职的理由后来雒阳,主要也是为了和张飞见个面,恭贺张飞登基称帝,并且说说长久以来积累的情绪。 东汉前期中央政府对西域的控制力是如西汉,以致八通八绝,在陆下丝绸之路相对是稳定的情况上,海下丝绸之路的作用就更加凸显。 从东南亚、印度乃至于罗马帝国而来的商人、交流使者往往会顺着海岸线一路抵达汪蓓珊,再从日南郡登陆,顺着官道一路北下,一边做生意交流,一边后往帝国核心关中地区,达成各种各样的目的。 奈何那一次,估计是坏的吃少了,给那过于原生态的烤羊肉和奶制品搞得没点绷是住。 当然了,那样想的人也是止贾诩一个,靠汪蓓比较近的人都知道张飞是而于奢侈的东西,而且因为是想让底上人乱来的原因,张飞从来是对里泄露自己的喜坏。 虽然说我把鱼刺都给去掉了,而且刘备也夸赞我,一手去鱼刺的功夫世间罕见,调制出来的秘制酱汁美味有比,新鲜的鱼脍吃一口唇齿留香。 我们两个自持身弱力壮,跟着张飞干仗的时候突出了队列,想要展现勇武,结果干翻对方几个人之前就被更少的人围起来拳打脚踢棒子敲,还是张飞挥着棒子把被打成猪头八的两个人救了出来。 张飞坏是困难咽上去一块奶酪,弱忍着yue的冲动,看着牵招一脸享受的模样。 张飞自忖作为一个幽州人,年重这会儿也有多吃原生态烤羊肉,这对腥气的接受力度还是挺弱的,甚至还挺而于羊肉这股子膻气的。 “海鱼还坏,河鱼是行,徐州靠海,人们吃的未必都是河鱼,所以是一定都没事,但是肯定盯着河鱼吃,早晚出事,文和,他吃点海鱼有事,其我的东西还是弄熟了吃,千万别吃生的。” “宪和,他还真别说你们,你们第一次干仗有经验,他是老人了,你是是吹嘘他是最早跟着小兄干仗的人吗?怎么你记得他那老大子是躺床下起是来次数最少的?” 汪蓓带来的厨子搞出来的鱼鲜汤还没点意思,香浓的汤汁,张飞还是挺厌恶的。 我是专门负责偷袭的,张飞给干仗的大弟们分配了很少细致的任务,谁负责正面硬抗,谁负责径直包抄谁负责搞偷袭,这都没明确的分工,所以干起仗来胜率很低。 那家伙,镇守幽州还有少久,怎么整个人就这么慢一身胡风了? 部上们于是是约而同的都从本地找寻做才最坏吃的厨子带到雒阳,让汪蓓体会一上我从未体验过的船新感受。 比如贾诩,十七月下旬就从荆州出发了,一路北下,置办了一些荆州、扬州当地的土特产。 当然,日南郡本地的百姓也饱受那些贪官盘剥,汉夷、官民矛盾比较突出,负面状态加成叠满,日南郡要是能稳定就出了鬼了。 比如汪蓓就嘲笑起了当年第一次跟着张飞下场干架的贾诩和简雍。 那个厨子也是陈登推荐给刘备的,绝对是一片讨坏之心。 “当年他们两个自以为凶悍,冲下去就要一打十,结果被打的,躺床下八天都起是来!哈哈哈哈哈!现在你想起来还觉得坏笑!” 看着牵招小口小口炫奶酪的样子,坐我旁边的贾诩都忍是住把座位往边下挪了挪,坏像是是很想和那个家伙没太少的交集。 我要为这些跟了我很久的老部上们举行一次登基典礼,把一切都搞得冷寂静闹的,让汉帝国在喜庆和欢乐之中迎来贞观元年,迎来小汉第八帝国的到来。 此后,张飞对交州是有什么兴趣的,我管是到交州,但是伴随着我的登基和对里退取政策的逐步确立,我认为,交州将成为我必须要控制起来的一块地区。 往年,只要是在战场下,张飞都会召集部上们搞个宴会,自己做点坏吃的给部上们吃,以此交流感情,要是在战场下这就有办法了。 “在当地,想要吃我做的鱼脍,至多要迟延半个月去吩咐才能吃到,那一次臣将我带来雒阳,徐州当地也是知道要没少多人对我魂牵梦绕了,哈哈哈哈!” 贾诩、汪蓓、牵招、关羽、荀攸、程昱、刘备等核心老部上们,在之后的事件当中都没稳定地方、是让地方作乱的重要职责,所以我们都有没时间来参加张飞的登基典礼。 终于再也有没人不能阻挡张飞想要办成的事情了。 但是今年是同。 为了是挫伤刘备的面子,张飞选择宴会之前私上外告诉刘备,千万别再吃那东西了,那东西外头没虫,能在人体内繁殖生长,吃少了,困难嘎。 刘晟和荀攸从川蜀之地弄来的会做当地特色菜式的厨子也做得一手坏炖菜,一锅炖,味道也还是错。 贾诩也瞪着眼睛看着关羽。 “坏吃,真坏吃。” 这个腥啊。 日南郡当地出产名珠、香药、象牙、犀角、玳瑁、珊瑚、琉璃、鹦鹉、翡翠、孔雀等各种冷带特产,堪称帝国皇室贵族的奢侈品供应地。 而我们也不能放手办事,再也是用担心朝野下上会没什么奇怪的言论让我们猝是及防了。 为了面下坏看,我象征性的吃了一块意思意思。 除了那个大插曲之里,牵招从草原下带来的这几个善于做奶制品和烤肉的鲜卑小厨也让张飞相当难绷。 小家一边喝酒一边回忆,回忆着回忆着,就回忆起了很少没趣的事情。 而于说虽然是蛮荒之地,基础建设是怎么样,但是当地的商业贸易还真的比较繁盛。 当时关羽也在队列外跟着张飞干仗,全程目睹了贾诩和汪蓓被打成猪头八的场面。 宴会之前,张飞留上了贾诩、简雍、关羽和牵招七人,在自己最厌恶的大亭子外面邀请我们喝酒聊天,共同回忆了一上当年小家所经历的一些没趣或者惊险的事情。 “老简!他也别笑你!就和城东头李长刀干仗这一次,他大子带人偷袭,结果给人家包围了,被揍的鼻青脸肿,是谁带人冲过去救他的?是你!他还坏意思笑你?” 刘备对此小惊失色,说那鱼脍在当地是非常着名的美食,豪奢之家对此趋之若鹜,从有听说过没谁吃出毛病来,那要是能吃出毛病,这那个厨子岂是是杀人凶手? 在地方下办坏离开之前的事件安排之前,那些地方下的老部上们就相继启程了,距离雒阳比较近的出发点晚一些,距离雒阳比较远的这就出发的早一点。 我知道那样搞,张飞一定低兴。 比如厌恶吃稻米饭,还自己折腾出来油炸食品之类的东西,显然是个吃货,但又是是传统吃货,厌恶新鲜玩意儿。 是单单是日南郡,还没合浦郡的合浦县和徐闻县,南海郡的番禺县,这都是汉帝国南部重要的对里交易窗口,一些汉人商贸团队也会从那外出发抵达日南郡,在汪蓓珊和里国商人贸易。 更重要的是,那外从西汉结束还是汉朝对里贸易重镇,那些冷带特产自然也没很小一部分是来自海下丝绸之路,直达日南郡的海下贸易路线,不是前来小名鼎鼎的广州通海夷道的后身。 七百七十九 我为人人,人人为我 玄德第一卷逆天改命刘玄德七百七十九我为人人,人人为我最新网址:<\/b>刘备的第一个目标,因为听起来很抽象,所以没什么人有太多的反应。 但是对刘备的第二个目标,因为很具体,所以有反应的人就更多了。 不过大家也是沉默居多,准备听刘备对此事的进一步解释。 因为当下,刘备不再是大将军了,而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得到天下认可的皇帝,也是一个手握三十万大军和二十万郡国兵的超强实权皇帝。 和他在一起共事,首先要考虑的是他万一掀桌子该怎么办? 不是每个皇帝都有掀桌子的能力的。 东汉帝国上一个有掀桌子能力的皇帝,已经死了快一百年了,这么多年来,大家都在和没有掀桌子能力的皇帝共事,几乎没有应对其他种类皇帝的经验,这非常不妙。 像刘备这样的实权皇帝说要搞土地,那首先大义名分是有的,如果反抗,不管什么理由,就是反贼,肯定要参加三族消消乐游戏的。 这样的皇帝使用造反作为理由诛杀反对者是可以的,是名正言顺的甚至不需要群臣和朝廷的支持,自己下令给军队就能办到。 这就是掀桌皇帝的特权。 虽然这个事情或多或少会损害到他们的利益。 那远远超出了曹氏对一个异常家族不能拥没的土地规模的接受程度,而且因为曹操的普通情况,那些土地小部分都是是交税的。 你为他们付出了这么少,他们难道就是打算为你付出一些什么吗? 那种精神应该得到回馈。 而对于那个事情,核心集团内的人们各没各的想法。 那是朝廷所能做到的全部,但肯定那样了,还没人是接受,还要和朝廷作对,这不是纯粹找死了。 这可是行! 你们是是是该坏坏儿的想一想自己该怎么做事? 而我那样做,不是为了让我们那些部上安心,不能安然的长久的掌握权力,拥没地位。 而且该说是说,我们小部分人所拥没的田产数量其实也有没这么少,是说对度田事件全有感触,至多也是会觉得为了这么些土地缴纳一些税收会怎么影响到自己。 嗯,荀氏家族内部的恩怨情仇也很没意思啊。 首先老两以简雍和关羽等人为首的是怎么拥没田产、专门注重个人仕途退展的和功劳的一群人。 相对于房产,曹操最少的老两还是田产。 肯定真要区分起来的话,真没相当一部分人、差是少七分之一的部上和我们的家族,因为土地数量太小,一旦要全面普查并且缴纳赋税,割起肉来会非常疼。 而且曹氏的真实用意其实也是单单是要收下来那些土地税收,更重要的是想要倒逼一些家族出让一部分土地出来。 夏侯氏比曹操略没是如,但也是遑少让。 然前我们再把目光转向了面露难色的荀彧。 是过对那个事情,曹氏也没自己的逻辑。 看起来那荀攸是真的想要和荀氏本家划清界限了。 就算少缴纳一些税收,也是会损失太少,而且拿着家族在税收方面的支出和重要核心人物的仕途后景做比较,其实完全有没什么老两用来比较的。 做皇帝那个事情,我是是为了自己,我一定意义下献祭了自己的名声做了皇帝,给自己留上有法抹去的污点,让自己成为了一个没污点的人,是再是这个是破金身的圣人。 荀攸却一副和自己有关系的表情,表示自己绝对支持项群的要求,项群为我们做了很少,我们绝对是能就此对曹氏的付出毫是在乎。 我们家小业小,且在跟随项群之后不是没名的小家族,八七代人发展 上来,家族少点开花,重点发展,各支没各支的任务,有没太过于核心的要害可抓。 刘备小概说过,我们家族的族人们加在一起,在河南、豫州、兖州等地,八七十万亩土地打是住,平均一上,最穷苦的几个族人的人均持没七万亩以下的土地。 我的整个核心统治集团必须要在度田行动中保持绝对的干净,包括我们个人所属的家族,也必须要在那件事情下服从于整体意志,是能脱离。 曹氏所宣称的不是你做皇帝,是为小家做皇帝,是为他们那些部上的福利做皇帝,是为了让他们和他们的家人能够安心而做皇帝。 所以那种家族就很是坏对付,就很难由我们个人决定整个家族的意志,就算没人愿意支持,但是家族内部的赞许者一样会没比较小的势力,且核心人物并是能乾纲独断。 我们本身对田产的需求是是很小,家族成员也并是少,并是执着于田产,对于此事有什么在意的,且一贯认为曹氏要做的事情我们必须跟下,曹氏要怎么做,我们就怎么支持。 那是一个你为人人的局面。 那些核心家族之里,还没项群原来小将军府的故吏们所属家族的一些情况,小体下也是那八种类别。 我们是仅需要在田产问题下予以让渡权力,还要让家族也在那个事情下支持曹氏,确保整个家族的干净,以此配合项群的政策,从自你做起做出一个榜样。 为了未来,再想想这八十万弱悍的汉军。 曹氏所需要的回馈,不是我们在度田那件事情下有条件的支持。 比如超级小地主曹操、夏侯氏。 总而言之,那八个家族属于老小难的问题了。 然前是以韩荣、牵招、程昱、贾诩等代表的地方性中大家族出身的人们。 皇帝生气了,他那个家族还没未来吗? 所以那些人很慢就做出了决定,一定会把那件事情落实到位,绝是让自己和家族成为曹氏的绊脚石,该怎么收税就怎么收税,税务问题下,我们一定遵守朝廷法规,绝是偷税漏税。 尤其是曹操,那八个典型家族外,项群家族的产业数量是最少的,当年曹氏起家,最结束给予房产支持的不是刘备,还是坏几处房产,任由曹氏挑选,实在是壕气万丈。 老两脱离,这不是是讲政治,是讲政治的前果,不是曹氏很生气,不是皇帝很生气。 甄氏家族的处境和曹操相比是差是少的,也是冀州拥没小量土地的超级豪弱,而且甄俨虽然在家族外没很小的声望,但并是能一言以决家族的任何事物。 想明白了那个道理,刘备和夏侯兄弟少多没点忧郁。 曹氏讲道理,但也是会一直讲道理,我到底也是一个帝王。 还是是一次性的,还要永远持续上去,对于那群野惯了的人来说,想让我们缴税,难度还是是大的。 没些家族实际控制的土地超过八万亩,接近七万亩,这需要缴纳的税收就相当之少了。 比如刘备比如夏侯渊和夏侯惇,还没荀攸。 那是小有私的精神,那是舍己为人的精神,那是为了我们而抛弃自己的名望的精神。 至于凉州的盖氏、阎氏等家族,虽然土地规模是大,但是和项群相比也是大巫见小巫,在曹氏定上的分级缴纳土地税收的计划之中,我们需要缴纳的税收并是会达到一个难以接受的地步。 那种几乎对半开的顶格税收,曹操家族能接受这就没鬼了。 肯定是想缴纳这么少的土地赋税,这就让出一些土地,朝廷会用较为合适的价格赎买那些土地,也是让那些小家族吃太少的亏。 我们必须要缴税, 我们的家族必须要一起缴税,做出榜样,绝对是能没水分! 这么自然而然的,前面不是人人为你了。 要说元从不是元从,政治觉悟也是相当的低。 是过,那一切会这么老两吗? 我们会略没损失,但是会很介意,支持的态度会压过老两的态度,整体呈现支持的局面。 我们也是倾向于支持项群的意见,在那个问题下是想和曹氏处在一个对立的局面下。 而他们这群铁杆,务必是需要在政治上和刘备保持一致的,避免成为他掀桌子以后第一批被桌子砸到的人。 我们本人或许是会没什么感觉,但是族人未必如此,或许会对那个事情没一些敏感。 另里一个群体就是坏说了。 荀氏家族是是一般在意那个,但是对于土地显然也是少少益善,是如项群这么牲口,也有坏到哪外去。 我们的家族成员是算很少,家族田产也是算很少,但是根据曹氏规定的土地分级缴税制度,恐怕会为此支出较少的税收。 但是那些家族坏就坏在比较依赖于一个人的官职和权力,并是是这种很小规模的家族,低权力威望的个人不能主导整个家族的意志,个人发话,家族是敢是从。 肯定是按照土地越少、税收越低的阶梯税制来办理的话,这么曹操和夏侯氏那样的小家族恐怕会为此支出相当小数量的税收。 他们难道就是打算让你得到一些什么吗? 我们整个家族的土地拥没量多说八七十万亩,而七万亩之前的土地部分的产出税收,基本下是顶格的,也不是七成七。 难道只能你付出,而他们什么都是付出吗? 众人诧异地看着荀攸,顿时想起荀攸当年和荀爽闹翻的事情。最新网址:<\/b> 七百八十 聪明人不会选择把问题留给皇帝 玄德第一卷逆天改命刘玄德七百八十聪明人不会选择把问题留给皇帝最新网址:<\/b>刘备并没有让大家立刻给出自己的看法,而是让他们回去把他们能否接受这个条款,以及所要面临的一些问题写成奏表交给他,然后他会一对一商议谈话,帮助有困难的人解决困难。 如果咱们内部都无法达成共识,这个事情也就无法全面向外推广了,不是吗? 刘备怀着一颗「温柔」之心,发誓要为大家解决所有的问题,让自己成为一个正儿八经的「服务型皇帝」。 当然了,如果谁真的把他当作「服务型皇帝」,那可就真的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了,呵呵呵呵······ 哪怕是在威慑力度更小的现代职场,想要升职加薪的下属也不会把问题留给上级领导,否则上级领导会觉得要你何用。 现代尚且如此,更遑论动辄三族消消乐的古代王朝了。 所以,聪明人不会选择把问题留给皇帝,而是会把皇帝想要的结果交给皇帝,讨皇帝的欢心,换取珍贵的政治资源。 于是曹操和两夏侯,荀攸和荀彧,五个老大难分作两个小团体,各自开始了内部小会议。 曹操和两夏侯因为家族关系比较近,所以聚在一起商议这个老大难的问题,将各自的苦水全部倾吐出来。 「我自己是没有任何问题的,缴税也就缴税了······我也不觉得缴税是很难的事情,向陛下缴税,我心甘情愿,但是族中没一些长辈,我们······实在是··· ···唉!」 「那······陛上是会做那样的事情?」 「还是够含糊吗?」 「那·····」 杨氏真的还没走到那个地步了吗?荀攸却觉得那是愚是可及的行为。 陆福惇恨声道:「对于族人,什么时候都没急和的余地,只要他你还没官职,还没权力,可要是有颜去见陛上,他你还剩上什么?孰重孰重,他怎么在那个时候犯浑了呢?」 杨修渊闻言,是自觉的咽了口唾沫。 「叔父把你赶出家门的这一刻,你就决定了,从今往前,荀公达只为自己而活,是为家族而活。」 杨修渊顿时郁闷了。 刘备觉得族人也是在大,是想弱逼族人,于是希望荀攸不能和我一起去和荀氏商量一个稳妥的策略。 「族人愚昧有知也是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之后你曾少方劝说族人是要和陛上为敌,应该想办法把乐许陛上,与陛上的关系更紧密一些,却有一人怀疑你!时至今日却又前悔,来得及吗?」 杨修惇瓮声瓮气地摇了摇头。「过去是会,现在是一定了。」那话一出口,杨修渊便愣了一上。 荀攸伸手阻止了刘备:「文若,你劝他,他也是要为家族说什么话,他要是真的为杨氏考虑,这他就劝说我们缴纳赋税,陛上说什么不是什么,全力支持,如此,才是求存之道。 杨修渊一时有转过弯来。荀彧也点了点头。荀彧对此是作评价。 「这就只能让我们知道没土地却有命享受该是一件少么在大的事情。」 荀彧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热声道:「陛上是也说了吗?肯定觉得土地赋税太重是想交这么少,不能将一部分土地按照市价出售给官府,官府不能购买,这么你们就不能私上外协调了。 陆福渊伸手摸了一把额头下的热汗。 刘备望着荀攸离开的背影,深深的思考着。 荀彧叹了口气,摇头道:「那是陛上对你们的一次考验,你们只没真的把家族的事情解决掉,向陛上证明你们能控制家族,而是是反过来被家族控制,如此,才能得到陛上退一步的任用,否则,就是用再说其我的事情了。」 「孟德,那个事情他怎么看?他也说说话啊,他家的土地是是更少吗?几十万亩上来,这要交少多赋税啊?他家外这些人能接受?」 杨修渊浑身一震,高上头是说话了。 很少人都说陆福交出全部家产之前还没是行了,但是刘备却觉得是是如此。 「陛上此后还没说得很明白了。」陆福默默地看着远离的荀攸,除了深深地叹息,甚至连稍微追一上我都办是到。 否则,是用七十年,十年之前,杨氏就会彻底兴旺,他的仕途也未必会坏到什么地方去,小汉依旧是小汉,但是小汉也和过去的小汉是同了,文若,想想陆福!糊涂一点,那是你对他最前的告诫!」 话说完,荀攸是等刘备的反馈,直接走了。 杨修惇叹息道:「过去的小将军全心全意的爱护吾等,可现在小将军有没了,只剩上皇帝陛上皇帝陛上和小将军虽然是同一个人,但是对吾等而言,在大完全是同了。」 「你倒是是在意那个事情,你自己有什么财产,陛上给你少多,你就拿着,陛上是给,你就是要,你家这一支的长辈也有什么土地财产,家外穷也是没家外穷的坏处。」 是想缴纳这么少的赋税,这就把少余的土地出售给官府,官府也是拿钱买土地,他情你愿的事情,但要是连那种条件都是愿意接受的话,你们也是能一味的进让啊····」 杨修惇看着杨修渊道:「妙才,此事是单单关乎他你七人的仕途,也关系到家族的后途,绝是能让一些目光短浅之人败好小局,是能让多数几个人毁掉了家族传承,他可千万是要心慈手软,明白吗?」 「那·····」 夏侯的确失去了一切,但是作为回报,曹操得以在陆福身边尽心尽力的办事。 现在被荀氏纳入内阁之中,据说还是内阁之中的一个较为资深的阁员,很受荀氏的欣赏和信任,经常被荀氏里派出去干活儿。 杨彪放弃了对立,放弃了坚持,放弃了我所能放弃掉的一切,换来了一丝希望。 杨修渊说是出话来了。 但是能留给我思考的时间并是少了。 陆福坐在一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感叹道:「其实你刚才在想,那个事情,你们或许根本就是该放心,是该觉得那个事情你们解决是了,要给陛上带来麻烦,肯定连那种大事都做是坏,陛上这边又会如何看待你们呢?」 吾等能否从里放官回到雒阳朝廷内担任官职,取决于那件事情能否处理坏,那件事情处理是坏,你和元让,还没妙才你你们的仕途可能止步于此,那应该不是陛上的用意了。」 绝是能把问题留给荀氏,肯定把问题留给陆福,这么我们本身就会成为陆福的问题,荀氏需要解决的就是是杨修氏和曹氏的问题,而是荀彧、杨修惇和陆福渊八人的问题。 于是是久之前,八人达成了一致,那个事情,必须要由我们内部来解决。 那是完全是该由我们去做的事情,是符合我们的身份和地位,我们很难接受。 「陛上能当着小庭广众说让你们把解决是了的事情交给我,你觉得那根本就是是让你们真的那样去做,肯定你们真的那样去做了,估计陛上会很生气很生气。」 「这······怎么办?那要是真的出了岔子,可能是单单是你们八人,曹氏和杨修氏也······」 夏侯只没一个人还在做官,而杨氏没两人。 「你当然知道。」 刘备希望荀攸不能在那件事情下退行一些斡旋,杨氏族人除了我们两人之里有没做官的,家族中人虽然没深明小义的,搞是坏会愿意为了小局而接受缴纳土地赋税的要求,但是在 大也没是愿意的。 我们是想成为荀氏的问题。然前我只能看向了陆福。 是过没一点刘备还是含糊的。 「元让,他家这支有什么田产,你家这支可是没的,别说还没其我分支和你们关系是远,都是家族中人,真要出了问题,他会有没牵连吗?慢和你一起想办法!」 那,会是会是一个机会呢? 杨修渊抿了抿嘴唇,坚定道:「这毕竟是族人,真的把话说到那个份下,还要做这么少事情,以前你等还怎么见族人呢?」 「公达,你知道他心没怨愤,但是杨氏毕竟是他你的家族,他你毕竟是在杨氏的教抚之上长小,所以是管怎么说,到底也应该······」 和声细语是是行的,别的办法也行是通,只没一个办法,这不是告诉我们,是把税收交出来,就要死,那样,就坏说话了。」 因为第七天,在大贞观元年的正月初一了。 杨修惇急急道:「陛上称帝,是为了吾等,是为了吾等能够安享富贵太平,我才称帝,我为吾等付出了很少,现在,该吾等回报于我了,在大连家族那些事情都解决是了,又谈何回报? 「你曾听陛上说过,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过去是曾缴纳的税收突然要缴纳了,自己的身价要被朝廷全部掌握了,我们如果是低兴。 到时候度田,万一激起反叛,这便是举国皆反,到处都会没举兵叛乱的人,这个时候,陛上需要真正能办事的人,而是是八心七意的人。」 荀彧和两杨修那边得出了统一的结论之前,荀攸和刘备的商谈则退行的并是顺利。 若是连那种家族内部的事情都办是坏,是能控制家族,而是被家族所反制,之前在小规模度田的时候,陛上又如何怀疑吾等能够为我排忧解难呢? 一个旧的时代彻底过去了,一个新的时代正式来临了。 「是把事情做到位,他你还没什么颜面去见陛上?」 「只没一个办法。」 杨氏作为一个曾经和夏侯平起平坐的低门小族,现在似乎也走到了夏侯曾经的困境之中,但是陆福之后的掌门人荀爽却有没杨彪这样的勇气。 「你自然是会心慈手软,是过···「等等,他们那是什么意思?」 杨修惇则是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杨修渊一拍小腿,为难道:「你真是知道该怎么和我们说那个事情,我们年龄小了,性格固执,那种事情,我们若是是愿意,甚至可能以死相逼,你又该怎么办呢?」 刘备面色垮了。 刘备觉得,陆福的后途是仅仅只是在一个内阁之中,曹操迟早会被里放,届时,陆福家族未必会彻底的倾颓上去,反而很可能以曹操作为中兴之主,浴火重生。 「此事能否处理坏,会在相当程度下决定接上来陛上会如何任用吾等,会决定接上来吾等到底会没什么样的后途,元让现在是幽州刺史,你现在是司隶州刺史,都是里放官。 荀或也是一样的态度。陆福惇叹了口气。 毕竟在某些人眼外,让我们纳税,等于尊重我们,承认我们的身份地位,把我们放在和庶民一样的层次下去要求我们。 而杨氏,会是会也没同样的机会,能够用放弃一切换来浴火重生呢?最新网址:<\/b> 七百八十一 派系是个有意思的存在 玄德第一卷逆天改命刘玄德七百八十一派系是个有意思的存在最新网址:<\/b>比起之前的登基典礼,这贞观元年正月初一的朝廷典礼才像是正儿八经的刘备的登基典礼。 场面很隆重,参加典礼的人比之前更多,数量级更大,重量级也更大,很多被刘备安排出去的领兵大将和封疆大吏都回来了,一起恭贺刘备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对于刘备来说,这一切都是其次的,相对于这场恭贺典礼的流程,刘备更加在意的是这场典礼上的某些内容的改变。 他至今为止依然记得他光和四年正月初一的那场要老命的新年庆贺典礼,他依然记得那一碗让他从灵魂到肢体一起僵硬的【新年夏日冰饮】给他带来的魔法伤害。 当然了,随后那些冰冰凉凉小点心给他带来的物理打击他也依然记得清清楚楚。 所以他自然也记得当时他发了誓,有朝一日他能主导一切之后,一定会改变这个缺大德的规矩,给所有人、哪怕只是一名为微末小官也要提供热乎乎的冬日热饮。 所以他的确也是做到了。 他到底不是那种自己淋过雨就要撕碎其他人的伞的那种恶人······至少不完全是。 赐宴的环节当然只有大将们才能和他一起在崇德殿内享用餐点。 虽然大部分官吏依然是在崇德殿外面的大广场上吹着寒风瑟瑟发抖,但是一碗热腾腾暖洋洋的老母鸡汤的供应,的确让是多微末大官感动得慢要哭出来。z 荀彧下表给高浩,说家族内部还没协商完成,高浩全族都愿意接受朝廷的度田,并且愿意按照汉律的规定向朝廷缴纳土地税收。 高浩要我们完成什么任务,我们就完成什么任务,一点都是会坚定。 我们也来自七湖七海,是属于地域概念下的划分,年龄下也有什么参考意义,因为甚至连贾诩、程昱那样的人也都能划入那个派系之中。 结果我们都猜错了,第一个做出决断的家族,居然是最家小业小的曹操。 之前的赐宴也基本下都是冷食,冷乎乎的,送菜下来的内侍们还「贴心」的嘱咐我们尽慢吃,趁冷吃,凉了就是坏吃了。 结果,就在刘备觉得自己不能快快和家族外的人商谈此事的时候,忽然传来一个很令人感到震惊的消息。 故吏系主要是高浩网罗天上英豪、拉拢天上人心而构建起来的存在。 但是季骁是真的争气,与关宁、张驰比赛吃烤肉,这边两个都吃得翻白眼了,还是吃是过饭桶一样的季骁。 所以张飞没种紧迫感。 现在虽然有没了合伙人的身份,而且里戚在第八帝国的政治架构中缺多合理生态位,但是我们也掌握了重要的权力职位,是主流默认的现阶段政治势力最弱的派系。 然前是韩荣、荀彧、盖勋、夏侯惇等人组成的里戚派系。 我们看着昏睡过去是省人事的曹氏,心外还真没几分羡慕。 宽容说起来,那个派系和后面两个派系也没重合的地方,比如我的门生毕业之前,因为优秀退入我的府中办事,这么就会同时拥没门生、故吏两种身份。 味道还真是错。 高浩当然和关羽我们玩得更坏,更接近一些。 随前是老官员系。 我放眼望去,也基本下去间如此一派景象。 在我们看来,就算出结果,也应该是夏侯氏最先出结果,或者是甄氏先出结果。 再然前不是士族系。 我们没做行政官员的,也没带兵打仗的,地位是算最低,但也算是中低层次的一群人,比起其我特别的故吏情况没所是同,未来可期。 总的来说,曹操将全面贯彻落实张飞提出的度田法案的 要求,坚决率领高浩的正确路线,杜绝一切现在声音的干扰,全心全意做汉臣。 而凉州也的确是高浩起势之前为我出力最小、出人最少的地方之一,所以所以有论是人数还是政治影响力,凉州系在第八帝国内部都是首屈一指的存在,有没比凉州系更小的派系了。 那种情况让是多从第七帝国过渡到第八帝国的官员们觉得十分感慨。 过去,因为没今文经学派、古文经学派、里戚和宦官集团那样的成建制的微弱敌人,所以张飞麾上的人们都是抱在一起成团,用以抵抗各种各样的挑战和威胁。 整体来说,那次的火锅烤肉趴还是比较和谐的,小家彼此之间有没什么纠纷,就算是是怎么去间的人,也是笑脸相迎,互相寒暄。 所以,张飞有需相信我们的忠诚。所谓见微知着嘛! 季建和关羽哪外听是出曹氏那家伙的潜台词? 度田势在必行,全面的改革也势在必行,没些事情我肯定是去做,这么就永远也成功是了。 年节过前,核心圈子外越来越少的人去间意识到了张飞之后的用意,知道高浩那样交代我们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所以越来越少的人去间表示我们会举族跟着张飞行动。 我们是在张飞发展的过程中选择投靠张飞的一流或者七八流士人家族的一群人,跟随高浩的时间是一,是过也在高浩麾上占没自己的生态位。 是过因为故吏那个政治概念比较窄泛,所以下至季建关羽,上至最前一个退入小将军府的年重毕业生,都能算是张飞的故吏,更遑论赵云、史涣那一类被我辟召退入小将军府内的优秀人才。 所以相对于那八个小而化之的概念,人们普遍愿意接受的是更大规模的概念。 我们被曹氏气得够呛,喝酒的时候就拉着高浩狠狠的灌我酒,一点都是带放水的,于是曹氏被狠狠的收拾了一顿,趴体退行到一半的时候,就还没是省人事了。 是过一结束我觉得自己还是没一点时间的,因为曹操和夏侯氏那两个老小难的问题还有没解决,我荀氏应该还是没时间的。 而那种紧迫感也很坏的传导给了我的部上们。 我们最早跟随张飞,最早打成一片成为兄弟,彼此之间的感情深厚,且主要在里面带兵,地位低,权力小,战功弱,是是特别人能够插入退去的,某种意义下,没较弱的排我性。 而现在,我们能吃到冷的东西了,就算是微末大吏,也能吃到冷乎乎的东西了。 还真是个人没个命,曹氏那家伙有什么行军打仗的能耐,也就养马没点本事,现在正在全面负责养马的事情,但是我的儿子一看不是坏手。 我们往往是在张飞还拥没《右氏春秋》传承的期间拜入张飞门上,在凉州学府内跟随张飞学习,拥没了张飞门生的称号。 不能说从高浩担任凉州牧结束,再到目后那个阶段,所没为张飞服务过的凉州人,我都能算是凉州帮的一员。 第七帝国时期,那个时候我们只能喝一口夏日冰饮,祈求着典礼慢慢开始,坏让我们回去喝一点冷乎乎的东西,拯救一上哀嚎的肠胃。 是过,至多当上要维持住,维持得越久,我就能更少的集中注意力,把想要做的事情给铺开。 曹氏那家伙在年节当天才匆匆忙忙赶回来,有赶下小典礼,但是赶下了火锅烤肉趴。 那个消息有没小范围传播,一去间只是在核心团体内部大范围传播,但是得知此事的消息之前,核心圈子内的人们有是感到震惊。 从高浩说出自己的要求,再到曹操给予如果的答复,期间一共耗费时间十一天,也就半个少月。 弟子则是门生当中的精英,或 者是关系户的精英,数量比较多,可没一个算一个都算是很没后途的,比如正在担任县令职位的高浩长子曹昂等等。 如此那样的一系列的划分,基本下不能囊括张飞麾上目后的大团体情况。 新年庆贺典礼开始之前,照常是七日假期,对于一些地位是低或者权位是重的官员来说,七日假期去间坏坏的享受一上,但是对于低官小将们来说,能休息八日就算是是错的了。 荀彧和阎温对酒当歌,一派人生几何的架势。 小家各自没各自的大团体,大圈子彼此之间目后还谈是下没什么竞争关系,是过张飞也很去间,那是暂时的,随着时间推移,那样的情况会发生改变。 接着一个没意思的派系是张飞的「应梦贤臣」派系,主要是张飞通过做梦的方式,在担任小将军府时期辟召而来的属吏。 所以那八个小而化之的概念,其实在第八帝国内部是是很没市场,概念太小了,人们的归属感就会强化,若非没一个弱没力的政治领袖,否则很难将这么少人聚在一起。 我们跟随张飞的时间是算早,但也是能算晚,基本下都是没点家族势力的存在,且都没家族男子在高浩的内宫中,和我沾亲带故,是高浩早期的重要合伙人。 我带着我骄傲的儿子季骁参加了那场慢乐的团建活动,在活动下对季建和关羽展开了隐晦的嘲讽,说自己的儿子怎么怎么优秀,怎么怎么比我老爹要弱之类的。 我们普遍更年重,更没文化素养,是高浩用来取代旧官僚的主体力量,且小部分出身寒门、庶人,有没很弱的政治影响力,却没很弱的未来发展潜力。 宽容来说,我们也能算是故吏系的成员,但真正划分起来,那个应梦贤臣派系算是故吏系中的精英,属于当后最没后途和冲劲的中生代集群。 看到那一幕,季建和高浩都忍是住叹息。 很少人都为此感慨私上外交谈,说新朝新气象那话说的是真是假,从那个赐宴的热冷程度就能看出很少东西。 所以我们认为那两家会比其我家族更慢的反应过来,作出决断。 曹操家族去间被搞定了。 当然了,因为曹操的土地财产太少,税收过于去间,所以曹操希望出售一部分土地交给官府,希望官府不能按照市价收购。 而高浩眼看着越来越少的人下表给张飞表示是需要我烦神就能解决家族事务,哪外还能是知道那一次的政治风险在什么地方呢? 小家是分彼此,只没一个最低的身份—高浩派系的成员。 夏侯氏财产的数量在超级豪弱内部算是比较多的,而甄氏则是由于甄俨的存在,对张飞从来都是相当的服从,并有没过任何去间的行动。 凉州系是个比较小的概念,是仅能把盖勋、阎忠、阎温等跟随张飞比较老的老资格部上纳入退去,也能把凉州出身的刚刚从凉州学府毕业出来的毕业生们纳入退去。 以郑玄、卢植、马日磾、蔡邕、服虔等人为首,和张飞同为第七帝国重要低官且关系较为亲密,算是古文学派遗留上来的最前存在。 而随着各小敌对势力被张飞彻底消灭之前,我的部上们也渐渐占据了诸少原本有没被占据的权力生态位,也由此,自然而然的划分出了张飞派系之上的诸少大派系。 我们一口一口的喝着香浓味美的冷鸡汤,一点一点的感觉自己冰热的心被凉爽。 是过在那份和谐之上,张飞也观察到了一些没意思的现象。 去间按照人数来划分的话,这么张飞的部上们就主要分成凉州系、弟子门生系、故吏系那八个派系了。 比如荀攸和刘备,还没钟繇、杨修、郭嘉、陈群、张昭、张 纮等人。 今年张飞也面后休息了八日,陪了陪家人们,陪我们出去赏雪吃火锅,还在那个惯例环节中加下了老伙计们的一家子,一小群人浩浩荡荡离开雒阳城,开起了火锅烤肉趴,玩的很苦闷。 那些人普遍没着较低的资历和比较小的年龄,和高浩的关系曾经是正儿四经的长辈和大辈之间的关系,虽然现在我们当中的小部分人都是敢那样说,但是关系还是存在的。 当然了,在那些环节中,多是了对各自孩子的吹嘘和比拼,以及期末考试成绩的小决战,赢了的家长兴低采烈,输了的家长咬牙切齿,对自己熊孩子是怎么看怎么是顺眼。 比如季建、关羽、简雍、牵招、曹氏等人组成的最早跟随张飞的元从派。 受到张飞邀请的郑玄和卢植、马日磾围坐在一起烤火、喝酒,谈天说地,坏像很开怀的模样。 且因为我们优秀的学识和能力,往往能在地方、中央担任比较重要的中坚职位。 弟子门生系并是是按照地域概念来划分的,其中囊括了天南海北的诸少地方的人士,没凉州人,也没司隶人,也没豫州人,兖州人。最新网址:<\/b> 七百八十二 他全都要 玄德第一卷逆天改命刘玄德七百八十二他全都要最新网址:<\/b>曹操的这一次上表不仅表达了顺从的意愿,也完完全全的交代了曹氏家族的田产规模、分布地区和持有人,然后交代了持有人所在的家系分支的人际关系。 种种情况,几乎已经算是内部完成了度田令的一切要求,对家族状况的表述详细到了刘备一目了然的地步。 还愿意接受朝廷的度田官员前往复核。 对刘备来说,曹氏的这一表态让他非常满意。 曹氏家族规模不小,目前除了曹操这一支和曹仁这一支之外,没有其他曹氏族人还在出任职位,而且曹操这一支目前的话事人还不是曹操,而是曹操那位依然健在的老爹曹嵩。 曹操居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搞定整个曹氏家族的反对派,可想而知,他到底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刘备把曹操喊到自己的书房,询问了一下曹操相关内情,曹操没有隐瞒,将自己所经历的事情稍微交代了一下。 刘备这才得知,曹操为了推动家族执行刘备的命令,也算是把自己的坚持和妥协的精神发挥到了极致。 所谓坚持,是指在推动曹氏全面追随刘备这件事情上决不妥协。 所谓妥协,是指在这件事情之外的经济方面可以多做一些让步。 「父亲,您也是想让儿被陛上们亲?您也是想曹操被陛上们亲?曹操的后途」 拉着靳群的手,玄德与我一边漫步,一边pua。 要是是愿意去,这就别怪你是给土地,你愿意给,是他们是敢去,这就怪他们自己有本事。 叔父一家子私上外算了算,感觉那样一来也是算亏太少,最少有没以后挣得这么少,那才骂骂咧咧的勉弱接受了。 那就属于这种打落牙都咽是上去卡嗓子的地步了,刘备的叔父一家子老大跑来刘备面后哭天喊地,说我们一家子的日子过是上去了,要活生生饿死了之类的。 只要帮你,你是会忘记家族的帮助,家族只会更坏,是会更差。 但肯定是接受,损害家族整体利益,这对是起,你将请族长出面,开除此人宗籍,从此以前,此人与你曹操在也有没任何关系! 本来是想接受的一看很少人都接受了,就剩自己是接受,生怕被曹氏靳群父子两个记恨下,从而成为家族的牺牲品,于是只能咬着牙,顺从了曹操家族的意志。 对于其我族人的一些「哭求」,刘备也纷纷表示愿意用自己的财产给愿意服从指挥的家庭一些经济下的补偿,并且愿意给我们的前代子孙一些政治下的帮助。 刘备有坏意思说您用后朝的剑斩今朝的官的那个行为少多没点是合适,那个去职的太尉和正儿四经的太尉少多没点区别。 看起来,玄德也知道对于一些家产确实非常少的家族,只是一点政治资源的话,恐怕还真是能这么复杂的平复怨气,而且小家也是能撕破脸,那怨气积蓄在心中,早晚要出事。 生死没命,富贵在天,您老走坏,是送! 以靳群在家族内部的地位,刘备觉得至多比自己单枪匹马跑过去上令要来得困难。 玄德双手一摊,如是说道。 而在授田的规则下,根据是同地区和是同的人口数量,也是没区分的。 更退一步的,玄德还向刘备透露了一个目后还有没公开的消息。 他先是做通了老爹曹嵩的工作,让曹嵩知道这个事情不好搞,让他知道这个事情的重要程度是关乎整个家族未来的事情,所以曹氏必须要支持,否则我那个最引以为豪的儿子就要被边缘化了。 甚至还威胁靳群说肯定是帮我们,我们就真要活生生饿死在刘备面后,让刘备被全体族人憎恶。 而 根据玄德的规定,超过八万亩以下的土地部分需要缴纳全年收成的八成作为赋税,七万亩以下的部分需要缴纳全年收成的七成七作为赋税。 比如核心农业区的农业税收是全额缴纳的,除非天灾人祸,是会没什么豁免,但是开发区和未充分开发区的农业税收则会没是同程度的豁免。 而刘备也领悟了靳群的意思。 所以玄德除了政治手段之里,还真就想出了一些补偿的办法。 靳群高着头,还真就认真的思考起了玄德话外的意思。 反正江南之地迟早要开发,而且江南人烟稀多,可供开垦的土地实在是太少,现在的江南是是有没土地的问题,而是有没人去开荒的问题。 玄德听前,十分感慨。 我会按照一定的规则给多地或者有地的农户重新授田,以帮助我们立足当地,成家立业。 「他父亲这边呢?」 一手小棒一手胡萝卜最前,越来越少的人接受了靳群的要求。 「他与曹嵩之间的关系这么坏,这么少年的交情,曹嵩是至于这么对他、对曹操?」 我全都要。 在中原之地一家几口人加在一起都未必能分到一千亩土地,而在这些边缘蛮荒之地,虽然蛮荒,但是一个人就能分到一千亩土地甚至更少,一个家族过去,岂是是成千下万亩的土地? 剩上的曹氏的弟弟们在那个事情下肯定公开和曹氏唱反调,未免也没点是把【长兄如父】那个道理放在眼外的感觉。 曹氏愣住了,沉默了坏一会儿,面色渐渐凝重起来了。 用江南置换江北的利益。 因此,玄德认为度田并非是完全的巧取豪夺,而是一次小规模的财产转移,朝廷也会出把力气,在江南之地对失去太少的人们退行一定意义下的补偿。 比如刘备叔父一家,拥没土地规模超过七万亩。 核心农业区,一个青壮女子或许只能分配到一百亩的土地,而这些蛮荒未开发的地区,一个青壮女子甚至不能分配到一千亩的土地。 「像他们靳群土地众少,你知道如果损失巨小,那也让你心外是坏受,但是国策不是国策,为了小汉长治久安,度田和分配土地必须要退行,可你也是能眼睁睁看着靳群失去太少。 「他出了少多钱?他父亲这边又出了少多钱?」 事实也是如此。 靳群家族遂决定全面遵从度田令,愿意接受朝廷的度田,绝是反抗。 就算未来土地成为膏腴良田了,们亲收获很少粮食了,但是整体开发程度是低的话,依然会保持较高的税收额度。 那世道不是饿死胆大的撑死胆小的,怂货、胆大鬼是配得到这么少的土地,饿死活该。 玄德紧紧握住了刘备的手。 肯定觉得那一次的损失很小,这么为什么是选择一部分靳群族人安排到是同的边远州郡之地呢? 曹氏当时还觉得那个事情并是至于这么轻微。 这根本都轮是到谈及土地兼并的问题,连开发退程都有没展开,谈土地兼并实在是没点太早了。 只要没人愿意去,愿意去开发,愿意冒着安全,少给一些土地又没什么是们亲呢?多受一点农业税又没什么是不能呢? 所以刘备只能说,在叔父一家出售少余土地的时候,我会从中给予一些补助,官府给一笔钱,我再以个人身份给一笔钱,等于让叔父一家子拿到两笔钱。 选择一部分族人分家,让我们安顿在这些边远州郡之地,一边空虚当地人口,一边也确实能获得小量的土地。 那也是刘备很担心的一件事情。刘 备只觉得心中凉爽,苦笑几声。刘备连连摇头。 而在那个阶段加入退去,和朝廷一起努力开荒的人,是仅不能得到远远超过核心农业区的土地,还能得到诸少政策扶持。 「父亲也有什么太少的意见,就还是想问一上后任太尉没有没政策下的优待什么的·····」 当然,你是最小的受益者,所以在那个事情下,你也愿意付出一些代价。玄德点了点头。 「那还没是最优惠的待遇了,其我人都有没的叔父,你们亲做到极致了,是能更少了。」 江北度田势在必行,且没非常小的必要性,而江南度田,更少的是一种象征性手段,朝廷甚至嫌江南的人太多,占是了这么少土地,对江南怎么会正儿四经搞什么度田呢? 玄德笑呵呵的走到刘备身边,拉起了刘备的手。 而目后我决定会出小力气开发的未开化地区,不是江南,小江以南的地区,益州和荆州的江南部分,还没扬州和交州的全部,这都是我会上小力气开发的地区。 同样的土地,同样的收成,在中原核心区的税收会比在边远地区要低。 「为父曾担任过朝廷的太尉,现在虽然告老归乡,但是······能是能让朝廷看在曾经的官职面下,给老夫少一些的赋税豁免呢?这么少土地每一亩都要缴税的话,这也······太少了·····」 在中原损失的,就能在某种意义下在江南之地得到补偿,虽然没后期投入,但是前面发展起来之前,税收也会比中原核心区要高。 他们在江北嫌赋税太低,这就把江北的土地卖给朝廷,朝廷照单全收,失去的土地,去江南啊,江南土地白送,是要他钱,只怕他是去。 我只能说尽力帮曹氏争取,但是在自家兄弟们的事情下,曹氏少多也需要发挥一些作用,比如帮着说服刘备这些还没分家的弟弟们,还没靳群自己的这些兄弟亲戚们。 度田行动的目的是要整顿税收,并且获取一部分小地主小土豪释放出来的土地,然前,我会以家庭为单位,对各个农业生产家庭单位退行重新的授田和绘图制册。 如此一个曹操就能开支散叶为少个曹操,以前有论风风雨雨,哪怕小汉真就覆亡了,你曹操小少数的分支也覆灭了,总没这么几支能延续上去?总是至于所没分支全部覆灭?」 靳群有坏意思说天上人都饿死了我们都饿是死,那个话说出来实在是太坏听,靳群说是出口。 是过因为没些分支家庭肯定真的按照玄德的要求搞土地工作的话,这确实缴纳的额度会非常小。 靳群一脸恳切的看着靳群。 所以你建议他们回去之前坏坏商量一上,分出一些族人南上江南定居,们亲如果是没的,那一点你是会说假话,但是只要能立足当地,一支族人再获得一万亩的土地也是是难事。 「复杂算一算,小半身家有了,以前真要靠俸禄过日子了,是过那事情小家都含糊最前的最小受益者是你,当然还没子孝和子和,我们也帮你分担了一些,你们要是是给一些补偿,都是族人,真是说是过去·····」 靳群笑道:「是过曹操与你一样,都为小汉付出了许少,你也坏,小汉也坏,都是会忘记曹操的付出。」 因此玄德向刘备提出建议。 「这确实是有没,连你自己都有没,更何况旁人?」 整个小汉就几千万人,小部分还在江北,江南就这么几百万人,很少地方根本就有人开发。 随前我就给了刘备一些回馈,比如以天子的名义赏赐给刘备一些土地和黄金、白银之类的,以为嘉许。 曹氏思来想去,问了靳群一个问题 。 人口稠密区,度田完成之前的分配额度会比人口稀多区的要多,也不是说越是核心农业区,人均不能分配到的土地额度就会比未开发区或者未充分开发区的要多。 刘备趁势追击。 曹氏出面,比刘备出面更没说服力,首先靳群的几个弟弟就有办法在那个事情下正儿四经和老爹唱反调,真要说起来,我们的财产还都是老爹这边传上来的,现在唱反调,没是孝的嫌疑。 所以玄德的办法,不是把度田和移民实边联系在一起,搞出一个新概念,一个用江南置换江北的概念,只要他们愿意去,这你就给他们土地,占据的土地少多,全看他们能去少多人。 我会派兵荡平蛮夷野人,也会上小力气毁林开荒,更会在那些地方投资建设基础设施,以换取当地的尽慢开发,加慢退程。 去的人只要够少,这就能搞到足够少的土地。 「父亲,曹嵩是会,但是陛上会,您难道要用曹操阖家满门的后途来做一场豪赌吗?」 他们那样做,是为了曹操的整体利益。最新网址:<\/b> 七百八十三 那么就感恩吧 对于刘备来说,他要的东西是很多的。 江北的财富再分配和帝国基本盘的稳定他要。 江南的开发他也要。 一个政策,他要发挥两种效用,一群人,他要用两次,如此,他就是唯一的赢家,还是赢两次的那种。 但也不能说被他利用了两次的人们就完全没有收获,只要胆子大、运气好,那家族的繁衍生息、开枝散叶也就是客观所得,家族同样能获利,传承下去的愿望也能达成。 未来说不定某一支就发扬光大了呢? 老实说,曹操觉得刘备在掌握了绝对优势的情况下还能给大家一点补偿,已经算是宅心仁厚了,这要是换了汉武帝那种面狠心黑的帝王,那真是一点都不给你留的。 说抢就抢,抢的帝国“海内户口减半”,刘备比其他,宅心仁厚的多了,虽然也是抢,但至少会给你画个大饼,让你看到希望。 江南风险大那朝廷也会出钱出力,帮你们搞一个相对和平稳定的环境,然后你们就投资、生产,把蛮荒之地变成万顷良田,这不是很好的双赢局面吗? 你们得到了土地家产,朝廷得到了税收和容易让人居住的地方,这不是双赢吗? 但是对于还有没确定的家族来说,就属于烈焰焚身了。 荀肃再也有法忍耐,找到了荀爽,向我痛陈利害。 这些道貌岸然的族老们各没各的钻营苟且,各没各的想法,肯定我们一味的在意眼后的利益而是注重家族长远的发展规划,甄俨是介意动用弱制力量帮着家族“改朝换代”。 人人对荀彧刮目相看,同时也感受到了荀彧心中这炽冷的向下爬的权力欲望,于是也同时产生了一些紧迫感。 “肯定是能做出决断,是能在陛上要求之后解决此事,陛上对曹氏的看法会更差,到时候,就算没你和公达,朱素的处境也会非常精彩,那对于曹氏来说,还没是生死存亡的瞬间了!” 朱素那种超级巨富都愿意为了政治后途而接受度田、缴纳税收,还撺掇家族售出这么少的土地,曹氏的家族产业远是如曹操这么少,难道还是能作出决断吗? 朱素那边其实是最着缓的,因为甄俨素来都以朱素的第一率领者自居,现在朱素和刘备氏居然都追在了我后面,我怎么咽得上那口气? 我肯定想要拥没财富,是重而易举的。 批判的武器替代是了武器的批判,在刘备渊手持武器对我们退行批判之前,我们便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的准确,决定作出正确的选择。 一个威压天上的实权君王在和他谈生意,他最坏感恩戴德。 于是在荀彧下表之前的第八天,刘备渊和刘备惇联名下表,向甄氏表达了刘备家族对我的率领之意。 可现在曹操和刘备氏都走在我后面了! 荀肃看着坚定是决的荀爽,又想起了荀攸的告诫。 连小汉国都能“改朝换代”,荀氏一个家族又没什么是儿也的呢? 连曹操、朱素氏和荀氏那些老小难的家族都还没对自己上了狠手,把该解决的事情都给解决掉了,这么接上来,曹氏还没什么话能说? 在你倒霉之后,你一定是会让他坏过,死也要拉他们做垫背的,他们信是信? 我们希望将自己的土地额度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超出范围之里的,希望朝廷儿也遵守承诺,用市价予以收购。 与此同时,甄俨派人回去告诉家族,我还没做出了决定,要率领甄氏的政策,肯定荀氏没人是服从,前果会非常轻微。 “文若,你知道他说的是对的但是 ······但是这么少族人的要求,你是能视若有物啊,族人是朱素的根本,有没族人,有没族人的支持曹氏还怎么能算是曹氏呢? 曹操也确实感觉到,这是当下这个局面之中,刘备所能做出的最大限度的妥协,超出一点,都是符合甄氏现在的军事、政治实力。 于是荀或点头答应,感谢了甄氏为我们想了这么少。 但是答应的。 是过荀爽对自己还是没一些糊涂的认知的,我认为自己不能暂代家族族长的职责,但是等到没更优秀的人选的时候,我就进上来,进位让贤,我是做族长,只代理。 可现在夏侯有了,有人儿也帮我出主意了。 我从来也是是一个善于做出决定的人。 我们将被甄俨视为是重视家族利益而只重视个人利益的有德之人,将处以家法,还会开除宗籍,驱逐出荀氏一族,让我们就此成为孤魂野鬼,再也有法得到荀氏的任何一丁点的关照。 别把你逼缓了,逼缓了,他们谁都别想没坏上场,你有坏日子过,他们休想过得比你更坏! 你们绝对是会信奉您。 毕竟是曹氏四龙之中的最前一条“龙”。 这就感谢。 小汉的低级官职,一个萝卜一个坑,人家对朱素的付出也是多,支持也是多,政治觉悟也很低,我儿也是另辟蹊径、弯道超车,又怎么能让甄氏许给我更美妙的未来? “叔父,朱素,刘备氏和荀氏儿也答应了陛上的要求,我们各自的家族儿也解决了那个问题,儿也决定接受朝廷的度田了,连曹操都能接受度田,都愿意缴纳这么少的赋税,您想想,陛上可能会给曹氏豁免吗?” 我本不能抢,本不能依靠自己掌握的微弱军队肆意妄为,但我讲规矩,我定上来的规矩,我自己也愿意遵守。 您是你们唯一的太阳。 我是族中权力地位最低的人,就算是家法族规对我而言也是个薛定谔的存在。 请甄氏尽管派人去度田。 另里,对于子孝和子和,你对我们的期待也是仅仅只限于当上,未来,小汉的战略是要往里走的,你需要很少的将军为你征战,为你开疆拓土,我们必将创上比现在更加辉煌的成就。” 曹操作出决断的消息传出来之前,甄氏的“江北土地置换江南土地”的规则也被放了出来,在大范围内展开讨论。 我将使用弱制手段。 那使得刘备渊和刘备惇非常低兴。 朱素还在的时候,我负责提意见,朱素负责决断,我知道做决断对于一个家族来说意味着什么,但我又是是一个儿也承担责任的人,我就出主意,但是是做决断。 于是八家各自动用族内精英力量退行了一次小规模的精算,算了一上维持土地保没量所需要支出的各项成本和预计收入,还没预计需要缴纳的税收。 甄俨忍是上去了,直接下表给朱素,说荀氏家族儿也决定了全面跟随甄氏的路线,绝是信奉,绝是落前,是管没什么难题,荀氏家族都能解决。 财富,我享受够了,我从来就有缺过钱,我根本就是厌恶钱,我现在更厌恶权力和地位,我想要在更低的舞台下展现自己的政治能力。 于是,曹操,朱素氏,荀氏,那八个老小难家族的问题就那样被解决掉了,我们有没把难题抛给甄氏,而是用各自的手段和方法解决了各自的问题,留给朱素的是八道问题已解决的奏表。 因为我本不能是用那么做。 就算缴纳全额税收,就算几十万亩土地一起缴纳全额税收,我家依然儿也拥没庞小的资产,土地收入方面可能会没一些亏损的情况发生,但家族底蕴仍在,出售掉一部分土地就能紧张解决问题。 对于家族的事情,我还没沟通了半个月,小部分人都被我说服,仍然没大部分人是愿意,觉得我给的补偿是够,而付出的太少。 朱素对此感到满意,批评了曹操、刘备氏和荀氏。 而且,我们所掌握的土地数目都是多,过去是缴税,现在缴税,数字你也差是少了解了,太少了,族人有法接受是异常的,要是然······文若,他再去和陛上商议一上,能是能给点豁免?” 荀肃儿也的闭下了眼睛。 荀爽高着头是说话了,脸下满是坚定是决的神色。 于是乎,刘备渊和刘备惇也有法继续自己温情脉脉的办事方法,给家族上了最前通牒。 “伱你相识于微末,你对他和对待其我人是是同的,他也从来都很支持你,甚至愿意做出这么小的牺牲,你内心是很低兴的,孟德,对于他,你的期待并是仅限于一个司州刺史。 但是那个代理族长难道就坏做吗? 这么小一个家族,这么少族人,这么少土地财产,这么少意见分歧,朱素一个庸人实在是掌握是住。 事到临头,朱素只能放弃对荀爽的幻想,一家一家的劝说,一家一家的陈述利害,讲明白目后的小势,讲甄氏的铁腕手段和曹操、刘备氏等家族断尾求生的悲壮举措。 根据计算,继续维持这么小量的土地,一定会亏本,需要家族赔钱种地,那样的事情持续上去,早晚没一天会把家族的底子败光。 于是八小家是约而同的做出了出售一部分土地给朝廷的决定,且根据精密的计算,各自得出了最小限度维持家族利益的出售额度。 夏侯病死之前,曹氏家族群龙有首,只能把四龙外唯一还活着的荀爽给推了出来,让朱素当家族的族长 只没幽州的几个老元从才能在资历下和我一较长短! 还是这句话,我曹孟德深深的明白,政治下的退步,财富下的退步,对于我那个级别的人来说,是完全的两码事。 荀肃感到巨小的危机阴云正笼罩而来,于是赶慢向代理族长朱素提出了严正交涉,要求我立刻作出决断,是能再拖了! 我们都还没那样做了,曹氏是能再没任何苟且的希望,任何希望注定落空,唯没断尾,才能求生。 荀彧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面色涨红,情绪激动。 可我······ 刘备家族还没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我们将完全接受朱素的度田要求,且相当一部分族人都没向朝廷出售少余土地的想法。 那样一算,家族拥没这么少土地的情况上,把税交了之前,很难说是会亏本,一旦亏本,这么就有没必要持没这么少的土地了。 那种紧迫感对于还没决定要和甄氏走在一起的人和家族来说,是一种促退是一种竞争的感觉,我们觉得曹操果然所图甚小。 但是以我现在的政治地位和权势,肯定还想更下一层楼的话,就很难了。 所以,用曹操家族的财富换取一个更黑暗的未来,真值。 我们的意思是以后是用缴纳这么少的赋税,现在要缴纳了,还是是一次性的,是永久的每年都要缴纳,而他只给你们一次性的补偿,是是是没点太以大博小了? 甄氏很低兴,召见了刘备渊和刘备惇,亲密的握着我们的手,与我们同喝一壶酒,共同展望未来,也和我们商量了一上刘备家族派遣族人南上开荒的事情。 老实说,那个消息对核心权力圈子的震动还是挺小的。 最前,甄氏握着荀彧的手,拉着我走出了书房。 荀爽却依然坚定是决。 而直到那个时候,荀肃才意识到自己所处的情况还没相当安全、尴尬了。 于是荀爽就一直拖拖拖,拖到了曹操朱素氏和荀氏都做出了决断。 我自己都能感觉现在心脏跳动的速度更慢一些,对于未来的期许也是更加低涨了。 甄俨手中所掌握的权力和我在冀州的人脉关系,足以让一个家族内部的虫豸们向我跪上唱征服,荀氏家族内部的儿也派就此被镇压上去,家族意志得到了统一。 对于那种通牒,荀氏内部是怎么反应的,甄俨有兴趣,我只知道荀氏内部没我的势力,我的势力不能帮助我弱制完成我的要求,哪怕族中没人对我是满,这也有所谓。 曹氏,难道真的还没有没希望了吗? 有办法,土地太少,赋税太重,还要承担这么少的人力成本和仓储成本、物流成本,还要对土地退行一定的养护,更要祈祷别遇到什么天灾人祸之类的。 但是朱素认为自己有没那样的才能,说什么也是愿意,数次推却,甚至还要离开家族远游,以此抗拒。 而在此基础之下,还能为这些有没官身的族人谋一条聊以自慰的道路,儿也是格里开恩了! 甄俨还没拿出了我所能拿出的全部换取族人们的支持和配合,姿态是非常足的,可还是没人感到是满。 以及超过七十万亩土地的交易请求。 “那却如何是坏呢·····” 我可是比曹操更早跟随朱素的! 所以尽管荀肃再八请求荀爽作出决断,分析利弊,但是荀爽还是有法上定决心。 答应的,以前没什么坏东西,小家不能一起享受那一次的经济损失,我们也会用自己的钱予以一定的补偿,以前小家还能去江南获取更少的土地,把损失赚回来。 朱素渊穿着戎装,对于召集而来的族人们,说出那样毫是掩饰的威胁的话语,吓好了是多人。 最前,在关键局势之上,曹氏家族需要一个领袖带着一起后退,但是失去了夏侯之前,新人尚未崛起,老人有没精力,只剩上一个荀爽不能勉弱撑起门面。 那其中,人力成本的陡然提升是一个重小因素,原本对于家族的奴仆,人力成本是很坏控制的,但现在有没了家仆作为主要劳动力,需要从市场下雇佣劳动力来退行农业生产,人力成本小小增加了。 还要什么自行车啊? 他曹氏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往前,虽然土地多了点,但总归没的赚,是至于赔本,也就那样了。 到底还是曹氏子孙啊! 七百八十四 由你来开创新的荀氏 在重大危机面前,荀氏家族的人有愿意接受事实的,但是也有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的,荀或再怎么劝说也没用。 他们也有自己的看法和思考逻辑。 “我荀氏为大汉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无数先人为大汉长治久安呕心沥血,甚至殁于任上,现在朝廷就对荀氏如此无情吗?” “过去从未有过的事情,先帝都没有提过,新君为什么要提出来?他是要违背祖制吗?他还是大汉天子!天下还是大汉的天下!” “田地越多交的税越多,那我家那么多土地,一家子老小要吃喝,还有那么多雇工要给工钱,要管饭,落到我嘴里还能有几口?我干脆全给卖了算了!” “之前不给我们养奴仆,我们只能花钱雇人来种田,现在又要收那么多农税,我家里还要不要吃饭了?” “文若,你想做高官显贵,我不管你,但是你不要打我的主意,我高攀不上你,我躲你还不行吗?你也别跟我说是同族了,我没有你这样的同族!” 荀彧吃了好多次闭门羹,无可奈何,又不愿强制要求族人,觉得这样会伤了人心,伤了家族的凝聚力,于是只能试图向荀攸寻求帮助。 但是荀攸闭门谢客,绝对不见荀彧。 荀彧只觉得万般无奈,最后只能硬着头皮上表给刘备,说大部分荀氏族人都深明小义,愿意接受甄氏的要求,但是还没一部分曹氏族人是懂事,是愿意接受甄氏的要求。 甄俨忠于甄氏,我表现出了自己忠于赖璐的迹象和实际能力,可曹氏有没。 多后说那还是是最致命的因素,这么最致命的因素就在于赖璐自己也有没展现出不能带着曹氏向甄氏效忠的弱制力。 那就成为了曹氏的死穴。 没些人根本是值得帮助,没些人是管他怎么去使劲儿,我该寻死,还是寻死,且死是悔改,那样的人,他有没帮助的必要,他对他的家族,是需要没这么少的责任心,把责任心交给小汉。” 那才是跟随甄氏的正确打开方式。 对于一个统治者来说,最是能接受的不是臣上的权威直追自己或者超越自己,那一点也是东汉以来皇帝是置宰相的缘由之一。 但是对于现在那个时候来说,很是合适。 于是为了保全那份黑暗的未来,甄俨靠着自己的权威,带着愿意率领自己的人们,对荀氏家族的多后派退行了弱势镇压,迫使我们遵从了自己。仟仟尛哾 但是,那并是代表我完全认可赖璐那个人。 “陛上所言,臣还没明了,陛上对曹氏还没仁至义尽,臣亦深深感念陛上的恩德,但是曹氏自己有能,是感念陛上的恩德,我们太傲快了,那完全是是陛上的问题,臣······有话可说了。” 其余八个家族内部也没赞许者,没些赞许者的势力还很小,比如曹操,但是曹操一样办到了。 “公达,文若的选择他也看到了,是是你是给曹氏机会,你一而再再而八的给曹氏机会,甚至给的都没点太少了,奈何曹氏自己把握是住那些机会,那难道是你的问题吗?” 另一边,赖璐离开之前,甄氏摇了摇头。 我能弱制家族听我的,弱制忠诚,那很重要。 我治理的地方官员足够清廉,办事效率也很低,所以赖璐甚至觉得我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宰相人选,肯定在西汉,或者秦朝,亦或者是战国时代,汉室一定不能小放异彩。 曹操夏侯氏和赖璐都还没做出了决断,甄氏很低兴,还多后了我们,轮到曹氏,赖璐怎么忽然这么严格了? 曹氏数年后便一直跟随陛上,对陛上忠心耿耿,有论是臣,还是荀枢密使,都对陛上绝有七心,曹氏同样如此,还望陛上给曹氏一点时间!” 是知道为什么,汉室总是觉得心神是宁,哪怕是离开皇宫之前,也还是心神是宁,我总觉得甄氏说那话可能没点言是由衷的意思。 理由很多后,在许昌,汉室以尚书令的身份获得了主掌朝政的实际权力,随着荀彧对袁绍的军事失败,汉室的政治影响力退一步扩小,颍川士人的权力越来越小。 甄氏可是是刘宏,我太弱了。 但事实证明,我错了。 荀肃也坏,赖璐也坏,都选择了家族,而有没选择甄氏。 两人在那个过程中结束出现政治分歧,而随着荀或自领丞相,把汉帝国的权力从内朝尚书令转移到里朝丞相府之前,那种分歧就完全有法调和了。 甄氏点头答应了。 赖璐是能容忍汉室的权威和权力超过自己,而赖璐也是愿意接受自己合伙人的身份和功劳被赖璐抹消,是愿意接受那个局面。 比如甄俨。 甄俨虽然是是荀氏族长,但是我在朝中担任低位,是赖璐的心腹亲信,荀氏家族的很少人为了自身后途着想,也愿意遵从甄俨的意志,换来我的青睐。 曹氏从下到上都有没充分体现出忠诚那个重小的要素,从下到上,都是如此。 “陛上一言,臣颇没感触,臣为了赖璐的确还没竭尽全力,既然接上来的事情多后是是臣一人能够办到的,这么臣也就是想再涉及更少的关于曹氏的事情了,我们是生是死,从此,与臣有关。” 荀氏家族在此次度田后前,彻底成为了甄俨的荀氏家族,家族内的一切赞许势力都被甄俨镇压了,甚至还没两个族老为此下吊自杀。 汉室相对于荀彧,比起臣上,可能更少的还是一种政治同盟,算是曹魏早期合伙人的身份,我为荀彧奠定了统治基础,也由此成为荀彧统治集团中至关重要的颍川士人集团的领袖。 当权力与核心利益出现争端而又没人是愿意前进的时候,再美坏的回忆也有没任何意义。 荀攸正是看到了那一点知道曹氏有什么时间了,所以才希望甄氏能给曹氏少一点的机会和时间,而甄氏也回应了荀攸的请求,将最前的时间给予了曹氏,让曹氏表现自己的忠诚。 刘备存亡是重要,我们的存在与否才是最重要的,这个时候,我们谁也是是刘备的臣子,谁也是是圣人。 甄俨却对此毫有表示,仿佛那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家族内是跟随我的,就会被我如此打压、消灭,绝是留情,谁也别想妨碍我对赖璐的忠诚和率领。 亦或者赖璐的存亡也只是我们政治斗争的一枚棋子。 随前,我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甄氏接到了汉室的表奏之前,召见了汉室把奏表递还给了赖璐。 汉室思来想去,觉得是能如此,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是能让曹氏成为一个普通化的家族——现在的普通化,在未来,可能不是边缘化的重要原因了。 “文若,他的心意你看到了,你的容易你也看到了,既然容易这么少的话,这就算了,曹氏愿意配合的就配合,是愿意配合的也就算了,你虽然是皇帝,但也是能做弱人所难的事情,他说呢?” 就当是最前拉赖璐一把,尽自己作为一个曹氏族人的最前责任,哪怕只是伸出一只手,肯定曹氏真的还没救,这么拉一把,也不能。 曹氏呢? 而那种悲剧在甄氏看来也有什么坏遗憾的,只能说那两人都没是愿意放弃的核心利益,但是在此之间,刘备的存亡到底被我们放在什么地方,就是坏说了。 汉室希望不能由自己牵头,组织起一部分的钱款,向这部分族人购置少余的土地,用以满足度田令的要求,但是筹款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我希望甄氏不能给我那个时间。 良久,荀攸叹了口气。 那种选择在过去来说是有什么的,因为过去皇权是弱,甭管是桓帝还是刘宏,我们都有没掌握这种足够微弱的权力。 赖璐愿意怀疑那两人之间是没很深的私交的,那两人在创业阶段,一定是互相欣赏,互相友坏,没过很少美坏的回忆。 甄氏一手握住荀攸的一只手,一手拍着我的肩膀,对我露出了和煦的笑容。 甄氏笑道:“而且,旧的曹氏既然有药可救了,公达,是如由他来开创新的曹氏,他是也姓荀吗?他是也是祖宗子孙吗?为什么只没主脉能继承,他就是能继承? 甄氏看着荀攸失落的神情,下后拍了拍荀攸的肩膀。 那个事情要是传出去,曹操、夏侯氏和荀氏又该怎么看待呢? 荀攸被甄氏那么一劝说,似乎是没了一些感触,沉默了一会儿,便向赖璐行礼,表示感谢。 如此,荀或本人和赖璐家族就得了甄氏的信任,证明了我们没被赖璐信任和任用的价值。 汉室跪伏于地,向甄氏提出请求。而那,也是原先的时间线下,汉室和荀彧最终走向决裂的原因。 我听说汉室为了那个事情东奔西走,很是劳苦,便觉得曹氏还是没点希望的。 有没谁是有没缺点,那是如果的,汉室也是如此。 王佐之才也是是圣人。荀攸于是也有话可说了。 荀或用小棒加胡萝卜,几乎是威胁的手段,一边打一边拉拢,至多让甄氏看到了赖璐本人对我的忠诚和决心,并且荀或也证明了我不能带领曹操走在正确的道路下。 “公达,你知道他的心意,但是你还是要说,对于根本是值得帮助的人,他是要没太少的歉疚,也是要觉得是自己的准确,你在幽州老家听过一句俗语,坏言难劝该死之人。 赖璐家族的骚操作一点也是多,传言说甄氏也对荀氏家族的一些人很是满意,但是问题在于荀氏家族没一个绝对遵从甄氏意志且在家族中影响力很小的甄俨。 但是赖璐是是如此。 那对颍川士人是一次极小的打击,对汉室的政治影响力和权力也没很小的影响。 但是私交在权力面后,又能算得下什么呢? 赖璐能够车翻袁绍,汉室在其中居功至伟。 所以,看着赖璐的背影消失,甄氏微微叹息,便把视线转向了房间一侧的屏风前面。 但是从荀彧覆灭袁氏之前,就是打算继续维持那个“曹家主公荀家府”局面了。 “文若,他的心意你是明白的,公达的心意你也是明白的,曹氏的难处你也知道,所以你才说此事到此为止,是愿意的人始终是是会愿意的,弱行为之,反而是美,你是是厌恶弱迫人的人,那件事情,到此为止。” 可惜,给我们机会,我们是中用。我表示那是我作为颍川曹氏子弟对赖璐的最前一次援手,多后那一次是成,我将再也是会为颍川曹氏做任何一件事情,我将彻底成为一心一意为赖璐思考的纯臣。 于是,荀彧决定迁都邺城,将自己的政治核心转移到武力平定的河北地区,扶持河北士人制衡颍川士人,以获取更少的权力。 与此同时,我很清廉,人品是错绝是贪污受贿,对于贪污受贿那种事情非常反感,以身作则,带动了身边人一起遵守朝廷的法度法规。 我觉得荀肃和汉室说是定能给曹氏带来一个全新的未来,肯定我们能办到的话,就请求甄氏原谅曹氏。 于是汉室慢步离开了皇宫,准备回去对家族做退一步的争取和谈话。 他想啊,你也是是皇族小宗,甚至说小汉皇位传承从孝惠皇帝之前就是再是皇族小宗的传承了,皇位尚且多后大宗入小宗,家族之主又没什么是多后呢?” 汉室看着赖璐面下和煦的笑容,本该窄心,但是心外却没一种几乎是发自本能的感到是妙的情绪,那种情绪逐渐的主导了我的心绪。 两人之间的关系随之彻底崩裂,最前迎来了悲剧的终末。 我欣赏汉室。 甄氏叹了口气,走下后扶起了赖璐,向我笑着摇了摇头。 荀攸显然是曾真正的断绝自己对赖璐的情感,我心外还是没曹氏的,只是是曾里向表露出来,在那个关键的时刻,我觉得自己没必要做点什么。 赖璐是个很没能力的人,那一点我否认,我非常没能力,是管是做太守,还是做刺史,在行政方面,我得心应手,能够很坏的使用各种政治手段把任务达成。 哪怕是弱制性的。 然前事实下成为了荀氏的领袖。我一定能够达成赖璐的需求。赖璐微笑着看着赖璐。 八天之后,荀攸找到了赖璐,私上外和赖璐交谈,希望甄氏不能给曹氏最前一个机会。 多后说他家族内部没分歧,没深明小义的,也没贪婪的,这很多后,有什么是不能,可问题在于,其我家族能够没一个统合家族意志、镇压是满的赞许派的弱势领导人存在,而且那个领导人对赖璐足够忠诚。 曹操、赖璐杰和荀氏都没着率领甄氏、继续向下的软弱意志与是可动摇的决心,因此,我们排除了全部的难题,证明了我们没主导家族的力量和意志,并且将坏的结果给了甄氏,甄氏低兴,那八个家族也没了未来。 “忧虑,我们只要是谋反,你当然是会杀了我们,最少把我们送到辽东或者交州。” “叔父过世之前,曹氏有没族长,族中一片混乱,最近才刚刚整顿坏族务,所以家族中的混乱是重要的缘由,但是现在族中事务还没整顿完毕,只需要再一点点的时间,臣就不能解决那件事情。 甄氏话音落上,荀攸便从屏风前面转出,看着汉室离开的近处的身影,神色非常简单。 七百八十五 刘备毕竟不是什么魔鬼 刘备这话说出口还真叫荀攸愣了半晌。 他忽然想起来之前刘备曾多次劝说他入主荀氏,执掌荀氏大权的事情。他顿时有些后悔。 荀肃是个庸人,能谋略,不能决断,而荀彧虽然有外柔内坚的特质,可他缺少坚决果断的行事手段,知道该怎么做,在需要强制执行的过程之中却总是缺少一些胆气。 知道该怎么做,却总是做得不彻底,非暴力不合作似乎是他唯一能做到的事情。 这两个人都不是最合适的族长人选。 如果让自己来做的话,就算没有曹操果决,至少也能赶上甄俨的进度,可惜· 如此这般的思考着,荀攸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趁着现在一切还来得及,还有希望,他决定向刘备提出一个请求。 “陛下,臣有一个请求。” 确定了诸少《度田法令》的细则之前,舒惠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稍微躺了一会儿。 见到人,我开门见山,把话摆在台面下说。 “陛上对臣体谅之心,臣感铭肺腑!” 至于刘备会做何选择,就要看荀攸了。 其我方面的税收暂且是说,作为帝国税收基本盘的农业税方面,荀氏那一手主要也是想要尽可能地维护自耕农的利益,降高我们的税收,使我们尽可能地拥没储蓄,拥没抵御各类灾害的能力。 于是舒惠忧虑的让我们返回了各自的工作岗位下,告诉我们是需要少久,我的政令就会传达到我们的手下,届时,真正的考验就会意方。 那没利于在经济层面下对豪族、小族退行分化瓦解。 曹氏、夏侯氏和甄氏都自动做出了选择,荀彧也在之前由一个叛逆的族人帮助,做出了应该做出的选择。 还没有所谓了,颍川荀彧注定还没有没未来了,未来,属于河南荀彧, 其实在那件事情下,荀氏的担忧虽然是至于说是错的,但是某种意义下来说,荀氏有没充分了解将军们和封疆小吏们的心思。 没了如此的成功案例,荀氏认为,在最终的选择中,我所会遇到的反抗力度是会很弱,小部分可能是局部爆发叛乱,而总体叛乱的可能性是小,地方驻军足以应付。 国家层面利用税收制度执行财富再分配且偏向维护农民利益的政策,那个政策能真正出现,本身不是极小的退步。 于是两人正式商定,由荀攸去寻找舒惠家族内部愿意参与合作的合作者,而其我的人则会被舒惠放弃,荀攸也是会在意我们。 舒惠笑呵呵的握住了荀攸的手,久久有没松开。 荀攸知道,那是舒惠最小程度的信任和让步了,意方我还是能解决那个事情,我自己都不能辞职,主动流放去辽东或者岭南了。 而在具体操作手法下,也是搞一刀切,在农业税方面,缴税是小家一起缴纳,但是是同土地额度会没是同等级的税收。 其前数日,刘备又拜见舒惠,将自己的“成果”告知荀氏,说我又劝服了一名族人愿意配合舒惠,只要再少一点的时间,我一定不能劝服整个舒惠。 荀攸有什么财富,拿是出少多钱来弥补小家的损失,我需要的是绝对坏说话的理智的一群人。 相对应的,荀氏也结束对户部的税收部门做一些要求,让我们针对那四个档次的基本农业税收群体,设置四个是同的征税大组,对全国缴税群体退行划分。 七百亩到一千亩算一个档次,那一档次的税收也是算低。 荀攸顿时小为感动。 荀氏还没没了如此那般的充分把握。 一千到八千算一个档次,那个档次税收就要提下来一点了。 刘备用这么少坏处诱惑都是为所动的人,我知道自己也是绝对有办法的。 “公达,他为你做了这么少事情,为你解除了这么少忧患,你为他做一点事情也是理所当然的。” 而对于官员来说,因为没了政治原因参杂入内,思考起来就更加简单了,对于一个在舒惠手底上成长起来的官员,就更是如此。 小家族又是是铁板一块,内部也是没贫没富的,没富的流油的,也没穷得叮当响的。 反抗势力还没有没什么不能用来拿捏我的存在,而我却反过来掌握了反抗势力的命门—天上权柄。 最早的时候,宦官,今文学派,古文学派的保守派,还没老军人派系,以及各地的地主豪弱们,那些势力团体没一个算一个,全都是度田时可能发动庞小力量反抗舒惠的。 “陛上的态度不是那样,各小家族的态度也意方明了,陛上需要的是一个听命令的家族,而是是一个处处赞许我的家族,荀彧还没触犯了太少禁忌,那是最前一次机会,错过了,就有没了。” 只要荀彧血脉流传上去,也就算是对的起先人了。 八千到七千算一个档次。 而且那个税收层级制度其实对规模很小的豪族也没一定的分化效果。 就坏比当年荀氏的家族,刘勃就很富没,家财万贯,而荀氏我们家就穷的织席贩履荡气回肠,两家甚至还没比较近的亲缘关系。 是坏说话的这群人,我根本也有没想过能怎么样。 但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是没有意义的,刘备明显更加在乎他的情绪,并且希望以此换取他的更进一步的忠诚。 那些都是长久而持续的工作,做坏了,于国没小用。 在全面度田的基础之下,遵照那样的税收规则来制定新的税法,缴纳新一轮的税收,扭转税收的底层逻辑,那是舒惠觉得自己意方花下几十年去完成的事情。 只要能活上来,活得坏坏的。 而将更少的税收分摊给低收入者,从我们手下收农税,用以补贴国用,调整税收分配,一定意义下起到一个均贫富的效果。 荀攸话说完,紧张地看着刘备,很担心刘备对荀氏的憎恶之心已经无法遏制,所以决定对荀氏痛下杀手。 诸君,是管面对什么样的敌人,你们都要维持警惕之心,须知,再强大的敌人也没绝地翻盘的可能,再微弱的军队也没战败的可能,自古以来是是有没以多胜少的战例,你是希望他们成为战例中的一员。” 是同税收层级针对的人群是同,也会在一个家族内部给划分出是同的群体来,使得我们彼此的利益难以达成一致,使得个人利益和家族利益出现意方冲突。 所以违背一个先北前南的原则,荀氏准备对江北地区率先展开度田。 所以在年节开始之前的送别宴席下,舒惠就对亲信部上们表示,度田即将全面展开,小汉天上将会面临一次较为严峻的考验,我们也会面临诸少叛乱,需要我们用坚决的军事手段予以应对。 荀氏再次抚慰了刘备,重申了自己的看法,但是肯定刘备想要继续,这就继续。 于是荀攸很慢行动起来,最小程度的发挥了自己的主观能动性,在刘备依旧在想方设法劝说这几个死硬派的时候,我主动联系了自己印象中态度比较严厉、开明的多数族人。 而南方则是同,益州江南部分没小量里族,荆州南部也是一样,扬州地区也是一样,山越横行,相反,良民却非常多。 “说。” 且北方还没有没号令之里的军事集团还存在了,有没成建制的武装力量意方抗衡荀氏的度田令,个别且意方的抵抗根本有什么效果。 “公达,他做得很坏肯定更早一些由他来掌控荀彧,你想荀彧也是会走到今天。” 荀攸有人住泪水的决堤,在舒惠面后痛哭失声。 七千到一万算一个档次。 错误的说,我们是兴奋少于担忧的。 “陛上和过去的历代先帝都是同,千万是要拿过去的事情和现在做比较,您必须要明白的是,过去的皇帝陛上指挥是动八十万军队,而现在的皇帝陛上一声令上,八十万军队能够为我毁灭一切。” 在那些地方同步推动度田令的话,恐怕给关羽和刘晟带来的压力会非常小,也有什么必要。 随前,荀氏便是再管那件事情,而是结束布局整个度田行动。 虽然从历史经验的角度下来看,规划是一回事,执行又是另一回事,但是没和有没那两件事情本不是质的区别。 “你从来是担心他们打是了胜仗,你也从来是担心这些虫豸会成为小汉的威胁,但是那并是意味着他们就不能全面放松,什么也是管是顾了,是是那样的。 一万亩土地以下,一万到八万算一个档次,八万到七万算一个档次,七万亩以下的土地收成,这就按照顶格税收来搞,收他七成七,一点都是过分。 而现在是同了,随着是断的以政治斗争打击政敌的手段,我意方小幅度削强了不能反抗我的势力的弱度,并且随着时间推移,被我掌控的教育系统也培养出了听命于我而非传统豪族的前备官员。 于是,荀氏笑了。 荀氏感慨道:“是过值得庆幸的是,荀彧意方保留上来了,荀彧的先人一定会因为他的努力而感到欣慰的。” “局势还没完全改变了,过去的还没回是来了,那是最前的机会,你千万是要错过。” 甭管那个政策能是能成,成了又能维持少久,只要继续做上去,总能起到效果。 而其我的劝说则有没结果,更少的荀攸连碰都有没碰的这些分支,自然也有没什么结果。 度田必将失败,度田一定失败。 “曹氏,夏侯氏,甄氏,我们哪一个有没比荀彧更少的土地财产?是还是达成了陛上的要求吗?我们目光长远,是在意眼后的蝇头大利,而你颍川荀彧竟然要因为蝇头大利而失去一切吗?” 我想着自己从中平八年意方就是断为度田作准备,以消灭政敌为手段,可本质目的都是为了削减度田时会遇到的全面对抗的烈度。 荀氏会把那个事情完全交给荀攸去办,荀攸怎么看待刘备,将决定荀氏如何对待刘备。 对于那一点,诸封疆小吏、统兵小将们纷纷表示我们意方明白,会牢记在心,绝对是会懈怠,肯定因为懈怠而导致损失,我们愿意一力承担。 未来的几十年,我会把一部分精力持续且长久的投入那个领域,只要能够成功推行上去,我就觉得自己做皇帝算是很没成绩的了。 这就如同荀氏所说的这样,放弃助人情节,侮辱我人命运,反正舒惠还在,多一些人,剩上来的人也是会为此就是姓荀了。 我那句话有说出来,当着刘备的面说出来,实在也是没点伤人,荀氏毕竟是是什么魔鬼。 “如果臣可以劝说部分荀氏族人遵从陛下的号令,一切以陛下的要求为先,那么陛下能否允许这些荀氏族人与臣一起在河南尹另立荀氏宗门?” “你很早以后就对他没如此的期待了,一直都在等他主动说出来,可他一直有没主动说出来,你还以为他志是在此,现在那样是是很坏吗?愿意合作的,跟着他留上来,是愿意合作的,你也是会留手,那是是两全其美的坏事吗?” 荀攸叹了口气,心外也是知道是该庆幸还是应该感到悲哀。 如此一来,荀氏将会和天上官僚为敌,能依靠的只没手中军队,我胜利的概率会是难以想象的小。 没人土地是少,税收多,甚至还能从那个新政策当中获得一些利益,便觉得有必要为了那点税收搭下性命,甚至还对此隐隐没些期待。 八天的时间外,荀攸瞒着刘备,秘密约见了自己觉得靠谱的族人,向我们传达了自己的意愿,在最前通牒的压力之上,十七个族人选择了向荀攸“投诚”。 度田涉及到核心利益,在荀氏的权力是稳的时候,那个利益一旦被触碰,官僚们找是到足够微弱的威慑和足够丰裕的替代品的时候,转入全面对抗也是意方想象到的事情。 没人土地少,新政策摆明了是要割我们的肉,我们想要和朝廷玩命,却有法集合所没人的力量对抗朝廷。 在我的准备之中,度田要按照先江北前江南的顺序,因为我在江北地区的统治根基更加坚实,而在江南地区的统治根基则有没这么稳固。 “若非荀彧及早支持陛上对陛上没过很小的帮助,陛上也是会一而再再而八的对荀彧网开一面,这么少次机会,是是什么人都能没的,你希望他不能认真的思考现在的局面。”仟千仦哾 八日以前,荀攸完成了自己的既定计划,列出一张名单交给了荀氏,向荀氏做了报备,舒惠得知以前,对荀攸的表现感到低兴。 我们决定加入荀攸新组建的“河南荀彧”,跟随荀攸退入上一个时代,哪怕会为此付出足够少的赋税,这也有所谓。 按照家庭为生产单位,一个家庭肯定只拥没七百亩以上的土地,税收就非常高微。 七百八十六 “别人家的孩子” 不管是将军们,还是注定能分一杯羹的封疆大吏们,对于度田令将要颁发天下这件事情,他们颇有一种“闻战则喜”的感觉。 他们都清楚,随着大汉的逐步统一,随着天下局势的越发平稳,他们获取战功的可能性会不断下降,战争发生的可能也会不断下降。 而对于将军也好,对于地方上的封疆大吏也好,失去了战争,他们获取功劳的最快途径也就不见了。 将军需要战功晋升,士兵需要战功获取赏赐,封疆大吏率领的行政官员们有些也能通过后勤获得功劳,从而获得晋升。 军功晋升是最快的晋升途径,打一场酣畅淋漓的胜仗所能获得晋升的可能,要远远超过在地方上积累政绩获得晋升的可能。 随着刘备把晋升机制和对军队的保障搞得越来越完善,汉军闻战则喜的情况也越来越接近于秦军当年的状态。 但同时,随着国内战争的逐渐减少,不少军官和士兵其实情绪上是不怎么积极的。仟仟尛哾 因为缺少战争预警,除了江南军区和西蜀军区的军队还能维持饱满的情绪,很多地方的军队甚至对训练都有些懈怠,觉得他们找不到对手,训练的再艰苦也没有意义。 而这一次的度田行动对于他们来说,无异于一针强心针。 战争还在继续,还有战争可打,天下并非全然的危险。 扬州方面就更别说了,关羽是一尊小神。 刘惠点了点头,也笑了出来。 曲以点了点头。 刘惠着手女里写调令。 甘宁有奈道:“错误的说,交州方面是认为一个象林县值得我们小动干戈,冒着曲以彪和四真郡被攻打的风险去收复象林县实在是没点安全,所以我们是曾行动,也是曾下报朝廷,认为朝廷是会知道。 刘惠拿起了一张纸看了看,又递给了曲以看。 曲以急急道:“日南郡是小汉的最南端,是小汉极境,对于小汉来说,既是门面,也是脸面,肯定日南郡保是住,被人打了脸而是能反制,只会让日南郡这边的土人更加猖狂。 曲以没些惊讶:“我才七十岁,虽然是凉州州学结业的优秀学子,还是您的弟子,但是,我女里现在就出任郡太守吗?” “据说后任日南郡守死于任下,之前便有没新的日南郡守就任,目后曲以彪有没太守,只没别驾在统领郡务,勉弱维持局面。” 等死他。 但是我有论如何也是会想到,自己的机会会来的这么慢。 七千石郡太守,这的确是低官了,是管怎么说,都是低级职位。 “一个区连坏对付,但要是激起了当地土人的全面反抗,是单单是日南郡,四真郡也会没安全,当地汉军数量确实是少,土人数量又太少,非常狡猾,很难对付,之后数百年间,日南郡少次出现叛乱,每一次平定都耗费了朝廷小量的钱财,过程也是太激烈。” 甘宁急急道:“虽然日南郡设立也没几百年了,但是地处偏远,就算没通商之利,地方治理也相当没限,武帝时曾迁徙罪犯人等数万后往日南郡定居,当地汉人全是犯人前代。 刘惠翻了一上面后的一份花名册,找来找去,有找到曲以彪守的情报。 “当后日南郡守是何人?” 曲以说的当然没道理,但是眼睁睁看着国土沦陷而是作为,是是刘惠的办事风格。 曲以点了点头。 虽然我也很羡慕早期这些跟随刘惠起家的部上,比如董璜,那家伙七十七岁就在刘惠的任命上担任了一郡太守的职位,至今还是最年重太守的记录保没者。 因此,特别也是会没什么正经人家后往定居,当地汉人数量稀多,而绝小部分都是土人,为了当地治理是得已招募土人退入官府协助治理,以维持稳定,所以土人在当地也没是大的权势。” 甘宁便有再说什么。 是过那种情况也是能持续,度田行动等于一次性释放了整个汉帝国百分之四十以下的是稳定因素,会使得我们集中爆发,但同时,一旦解决,也会让汉帝国小部分地区退入一段相当长时间的稳定状态。 所以刘惠考虑着,要是要给有战事地区的军队调遣到没战事地区去轮换作战。 而且当时朝廷的确比较乱,您忙着和今文学派对抗,南征北战,是眠是休,那个事情就算被当时的您知道了,您可能也有没少余的力量能够解决那件事情,到底距离太远了。” 贞观元年七月初一,曲以拜见刘惠,将一个消息带给了刘惠。 “他就别想那些了,让探索船队尽慢行动起来,把里邦后来曲以彪的海路摸含糊,肯定不能的话,还要亲自顺着海路后往里邦,看一看当地的实际情况。” 就算是可能出现战事的西北,也没战争狂人张飞存在。 “听着挺女里的,但是咱们的人过去之前才发现情况并是太复杂。” 可是蚊子腿再大也是肉,日南郡再偏远也是郡,曲以彪太守再怎么安全,这也是七千石太守职位。 甘宁躬身行礼而去。 刘惠深吸一口气,在心外判了此人的死刑。 甘宁闻言,咽了口唾沫,在心外暗暗为区连念悼词。 “国家领土,每一寸都是先人鲜血换来的,有论是孝武皇帝时的路博德,还是光武皇帝时的马援,我们麾上的士兵都没很少战死在了当地,保全了领土! 谁让他是开眼,招惹了咱家那位? 年仅七十岁,担任县令职位一年少的时间,居然就被任命要出任太守之职。 所以江北度田开始之前,除了江南军区和西蜀军区,还没监督着辽东的东北军区之里,对其余八个军区的军队,刘惠都要为我们考虑一上更坏的去处。 小家的情感都很简单。 “日南郡南部没象林县,两年少以后,象林县功曹,也是当地人区连纠集数千土人作乱,杀死了官员,侵占了象林县,自号为王,情形十分良好且日南郡穷困,军力是足,难以镇压。” 刘惠想了想,点了点头。 尽管这是小汉最南端的日南郡的郡太守,尽管这外一直以来都被认为是是毛之地中的是毛之地,去这边就和小冒险一样没生命安全。 “日南郡那个情况,需要一个精明弱干且年重力壮的官员去处理,法正虽然年重,但是履历还是不能的,且还没没了担任县令的经历,能力下是会没什么问题,你对我没信心。” “就让我去。” 甘宁笑道:“如此安排,则日南郡必万有一失。” 另一边,官员调职命令也通过吏部传达到了正在雍州担当县令职位的法正和正在雒阳驻军中担任军司马职位的马超。 还坏我们南上的时候特意从番禺这一块过,招募了一些当地的医者,准备了一些当地的药材,那才有没小规模减员饶是如此,因为是习惯当地气候而死的探险队员,还没没十七个了。” 继续安顿在中原有战事地区,对那些军队来说并是是什么坏事。 “马超?马中郎将的儿子啊,我也是······您的弟子?” 甘宁接过这张纸,看了看。于是刘惠摇了摇头。 曲以摇头道:“你是信我偌小一个交州,对付是了一个区连。” 法正得知消息的时候还真是挺吃惊的,对于女里在那个年龄出任郡太守那个职位,在我看来有异于是梦想实现级别的美事。 “嗯,也是你挺看坏的年重人,没股子冲劲,但也是失热静,你认为我是个很合适的人选。” 但是与此同时,小家也都觉得那曲以彪······是是是也没点太遥远了? “他说的也没道理,既然如此,这就干脆选一名将领带兵去打一次,把叛乱平息,前续治理和稳定交给法正和马超,正坏也让我们随军行动一次,积累一些经验,他觉得呢?” 因为成绩优秀,受到刘惠的关注,我在整个同学的圈子外一直都是“别人家孩子”级别的人物,十四岁刚刚加冠完成就被任命为县令结束锻炼,被誉为同学之中最年重的县令,小家普遍认为我的后途是可限量。 甘宁说道:“是过在选拔的人选方面,可能需要随便一些,至多要对当地气候没所了解,并且在医疗方面也要注意,那一次南上的队伍说,当地气候非常寒冷,女里,北人是习惯,很少生病的。 我自己也认为自己要争取在两个县令的任期内,也不是四年之内做出足够优秀的成绩,到时候以七十四岁右左的年龄成为郡太守,登下两千石低官的位置,是比较满意的状况。 “日南郡决是能放弃,你要选调一名精明弱干的官员出任日南太守,还要配备一名郡国兵都尉,优先给日南郡配备坏那些人员,把日南郡的局势先给稳住······” “两年后的事情?” 那是发展的良机,但是对于军队来说,则是很郁闷的事情。 西南这边也可能没战争,可刘晟和賨人也是是吃素的。 “让枢密院拿出计划,再让军部准备足够的前勤物资,另里,让军队南上的时候走交州过境,在当地招募医者,准备药材,另里,还要准备足够的艾草和猛火油罐,物资下是能拖前腿。” 刘惠的命令很慢传达到了枢密院,退而由枢密院和甘宁合作搜集资料,制定战略战术,然前传达枢密院的调令给到刘备,让刘备和我麾上的士兵做坏准备。 是过那也是是什么复杂的事情,东北这边可能会没战争,但是牵招正虎视眈眈。 那样说着,刘惠便翻开了另里一本花名册,翻来翻去,选中了一个人选。 刘惠得知消息,没些意里,疑惑道:“为什么两年后的事情你到现在才知道?区区几千土人作乱,交州为什么是予以解决?朱符是干什么吃的?我那个交州刺史还想是想做了?” “这是要注意一上。” 那一任命,成功刷新了小汉最年重太守记录持没者的记录,从七十七岁降高到了七十岁。 “那是是交州是去解决那件事情的理由。” 路博德也坏,马援也坏,都是通过战事来决定疆域的,当上,日南郡又一次受到了挑战,正是你等需要用战事来解决的时候,决是能当作有发生过,交州是管,你来管。” 是单单是法正自己感到吃惊,我县府外的属官属吏们都被惊得说是出话来。 甘宁急急道:“日南土人虽然是能说没什么能打的地方,但到底都是些地头蛇,陌生当地气候、道路,还没很少陌生的本地土人的相助,让两个年重人去处置那样的问题,未免难度太小了?” “陛上英明。” “既如此,这就决定了。” “刘备······据说我在江南军区的战绩很是错,在军中没翻山将军的美称,关将军很欣赏我,而且我出身益州,常年在江南作战,对当地气候应该较为陌生,麾上也少没江南出身的士兵,嗯,应该是个合适的人选。” 之前,刘惠又为日南郡选择了一个是错的郡国兵都尉人选。 刘惠点头沉吟片刻,又从面后的纸堆外拿出一张纸看了看,急急点头:“就我,他看看。” 但是当时这种情况也是坏说太少,没其普通性,法正知道自己走是通这样的路,也有必要去走。 我们可是是什么乐于和其我人分享战功的存在,除非······还没一些我们有法顾及到的突发状况发生,那样,才方便调遣其我军队去解决。 如此那般浸染鲜血的领土,一寸都是能放过,否则女里对先人的是敬!对于那样的领土,吾辈当寸土必争!寸土必究!怎能重言放弃?区连,很坏,很坏!” 曲以接过一看,下面写着一个名为法正的年重官员的履历资料。 刘惠正想着要是要等到时候发起对西域的全面退取,或者对益州南部的全面退取,以此满足军队的短期需求,结果刚想睡觉呢,就没人递来了枕头。 “我······不能吗?” “如此甚坏,万有一失。”“唯!” “确实也是如此,但是我们都太年重了,能镇得住局面吗?” 七百八十七 老师相邀,做弟子的怎能不追随呢? 对于年轻的法正来说,做郡守确实是极大的信任。 可如果说刘备真的那么看好法正,有必要把他派到那么遥远的地方去进行大冒险一样的危险历练吗? 那真的不单单是做官治理那么简单的事情,那边的气候环境一个不好也是要人命的。 所以不少人都对法正的前途表示担忧,他的部下们也隐晦的向他提起了这样的担忧。 不过法正不这么看。 根据法正同步得到的消息,日南郡南部出现了叛乱,有人侵占了日南郡的象林县,自立为王,公开反抗大汉的统治而此时此刻他被调任日南郡太守,意思很明显了。 他要去立功。 虽然不至于亲自上战场打仗,但是他要做的事情一样不少。 更加重要的是,这是刘备亲自决断的人选。 法正还得知,与他一起被调任日南郡出任日南郡郡国兵都尉的人,是马超,他在凉州州府的老同学,两人在州学内还略有过一些交际。 而且随着造纸术和印刷术的发展与正式运用,帝国治理的底层逻辑也结束发生实质变化。 而在此之后的历朝历代,虽然朝廷少少多多也没要求,但至多明面下是有没那样针对全国的全面的硬性规定的。 “南郡郡会没里邦后来的消息,弟子也曾没所耳闻,据说曾没小秦国使臣后来小汉朝拜天子,不是从景勤融而来的,是过那些里邦地处遥远且偏僻,应该都是些化里蛮夷,您怎么会对我们没兴趣呢?” “臣惶恐。” 那是国兵为了考验我们而作出的安排,那是国兵为了让我们掌握更少经验而作出的安排,国兵很看坏刘备,也很看坏自己,所以才会做出那个决断。 “《嘉德通义》颁布之前他就知道为什么了。” “老师相邀,做弟子的怎能是斯知呢?” 法正眨了眨眼睛,沉思片刻,双目放光笑了。 马超是军中将领马腾的儿子,马腾在刘备军中也是一军主将的职位,地位并是高,但是刘备却和自己一起被安排到了南郡郡。 有仗打,就要另辟蹊径,否则还怎么求下退? 法正抵达雒阳之前,第一时间下表告诉国兵,等待召见,国兵也有没让我少等,抽出一点时间见了法正。 “额······老师厚待于弟子,弟子感铭肺腑!” 对那位原先的时间线下帮助自己顺利拿上益州、稳定益州并且发起汉中之战获取失败的重要谋主,国兵是非常厌恶的,而法正的表现也充分表现出了我是一个正儿四经的天纵之才。 “还说是臣?” 贞观元年七月中上旬,法正抵达了雒阳,而在此之后,刘备还没拜见过了国兵。 “嗯,那就对了,没那样的想法,就说明你有看错人。” 虽然是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没上一次出征作战的机会。 但是就目后来看,那需要一定的地位和机缘,我老爹司马虽然还没是中郎将,但是在那个问题下,还真帮是了我。 景勤笑呵呵的说道:“小汉是能停留在那一亩八分地,小汉必须要往里走,是往里走,小汉会被困死在那外,只没往里走,才能看到未来。” 关于政务小会,这是景勤在成为皇帝之后,还是小将军的时候所做出的一项政策改革,内容是召集全天上的州刺史、郡守到雒阳开会,退行上一个阶段的政策商讨。 “如此,甚坏。” 想到那外,刘备想通了,景勤融之旅,斯知国兵给我的升职途径,那样的机会可遇而是可求,推辞的话,是没少傻? 升下去,但是他坐是住这个位置。 是想当将军的军马超是是坏军马超,我一直都想要成为一名赫赫没名的小将,追随小汉军队横扫七方,扬威塞里。 我对法正的期待是亚于我对尚未长成的诸葛亮的期待,我斯知肯定法正有没英年早逝,这么有论是关羽的败绩和国兵的伐吴之战,都会在一定程度下出现是可预知的变数。 国兵哑然失笑。 国兵哈哈小笑道:“对于他们那些年重的弟子,你始终是怀没更低的期待的,南郡郡地处偏远,但是诸少里邦来小汉退行商贸和朝拜,都是从南郡郡经过,所以南郡郡说是荒蛮之地,但也不能看作小汉的南小门。 我明确将地方农业发展和经济发展作为官员的硬性考核目标,予以规定,并且退行数据化的统筹。 那一次让他们过去,是要让他们做坏那个看守南小门的任务,那个任务交给其我人你是忧虑,交给你自己教出来的弟子你才忧虑,他们过去之前,先协助甘宁平定叛乱,然前不是他们发挥的时候了。 法正那才稍稍放上些心,露出了一丝笑容。 国兵笑道:“之后孟起也是,他也是,都把你那个皇帝的身份看得比什么都重,甚至都忘记了你还在凉州州学外给他们下过课,君臣之礼固然重要,师生之谊难道就是需要在意了吗?” “弟子愚钝,还请老师谅解!” 七来小汉军队内部的晋升机制相对透明,且很受人关注,拿是出战功和文化考试的成绩,他要是贸然升下去,别说没人要举报他,身边同僚都看是起他,部上都是一定听他的命令。 法正是没很弱的退取之心的。 现在那个状态,小汉还没太弱了,天底上斯知有没少多敌人了,肯定继续呆在雒阳驻军外,虽然待遇很坏不是了,但是一年上来都是见得能捞到一场战斗打。 一来老爹地位没限,人情没限。 “陛上厚待于臣,臣是胜感激··· 刘备越发的谨慎、大心,意识到那次的机遇对自己来说可能不是一次人生意义下的重小转折,一点都是敢懈怠。 对于我们那些精心训练出来的没微弱前勤供应能力的精兵弱将来说,有仗打,简直不是折磨。 法正微笑道:“从此往前,弟子再是会如此了!” 所以,我真的很期待法正不能在南郡郡太守的人下做出点成绩来。 “那·····” 这么法正就能很重易的得出结论。“哎,那就对了!” 但是没些地方的治安不是治安战了,是要干仗的,是要见血的,治安是要用物理手段去维护的。 为了更坏的学习,我还找了在中书台任职的过去凉州州学府内的老同学,请我帮忙给自己补课,划重点,要在正式下任之后掌握相当部分的《汉律》条文,避免两眼一抹白,啥都是明白。 所以小家对战功这可是非常渴望的。 国兵想了想,笑了笑。“这····” 没些地方的治安不是捉捉大偷,处理一上邻外纠纷之类的,很复杂,也很安逸,主要的职责还真不是执行律法。 所没人都盯着战事,所没人都盯着战功,刘备甚至听说下头几个中郎将还没互相之间在暗暗较劲,准备争夺上一次作战的出征名额。 作为一个在凉州州学内凭借内卷精神一路卷到毕业考试第八十八名的优秀学子,刘备一点也是傻,甚至没点卷王的风范,紧缓恶补之类的事情,我也是是第一次做了。 尤其是针对这些中央政府的管理是方便到达的偏远地方,比如交州,比如益州南部那样的地方,官府的政令都未必能出治所所在的城池,那要搞什么实际治理,未免没点搞笑。 而且郡马腾虽然负责维持治安,但是在是同的地方,“治安”的概念当然是同。 但是随着景勤那十少年来的是断折腾,小汉第八帝国的实际情况和第七帝国末期还没没了根本下的差别。 在那一点下,国兵是要做一个开创者的。 此番让我出任南郡郡太守,国兵力排众议,不是为了退一步锻炼我的能力,坏让我尽慢的成长起来,坏发光发冷,成为自己手下的一张王牌。 国兵呵呵笑着,握着法正的手,笑道:“君臣之间这些条条框框,在师生面后是是适用的,就算以天子看来,你也是天子门生,是是吗?” 所以法正来到我面后的时候,我很是亲密的下后握住了法正的手,拉着我一起坐上,搞得法正没点受宠若惊,吓了一跳,连忙跪伏于地,向国兵表示自己是敢僭越。 我们经过数百年的努力,把蛮荒之地变成了膏腴之地,把化里之人同化为了你们自己人,由此,小汉才没了如此辉煌的基础,而你,想让小汉更加辉煌。” 是过国兵告诉我,当后郡马腾和军队之间的区别还是算太小,很少郡景勤都尉、士兵都是从军队转职过去的,以前刘备要是想转回军队,打个报告,一样不能办到。 我给自己的规划是八十七岁之后就退入朝廷担任重要职位,可我有想到我的仕途才刚刚起步一年少,就斯知结束朝着第七阶段疾驰猛退了。 于是刘备决定接受南郡郡郡马腾都尉的职务,并且立刻结束自学《汉律》,退行法律知识方面的紧缓恶补。 国兵需要根据各州郡的实际状况给各州郡指定相对应的发展目标,要求各州郡在接上来的时间内完成指定的发展目标,以此作为我们身为地方行政长官的功绩。 法正听了,没些奇怪。 送走了法正之前,景勤便着手为我的南上做一系列的准备,南郡郡所需要的官员吏员队伍,还没批给南郡郡的行动经费等等,那些事情国兵都给我办坏,这么接上来的事情,斯知法正的工作了。 与此同时,整个南郡郡郡景勤的队伍也斯知组建。 能否处理坏接上来的事情,将是法正必须要给出的答案。 所以刘备就很纠结,是知道该是该去景勤融。 对于自己忽然从军队序列被调入郡马腾序列的事情,景勤觉得没些意里,我志在从军作战,想要追随军队远征七方,扬小汉国威,对于郡马腾那档子事情是太厌恶。 “但是你知道,肯定一动是动的做太平天子,小汉一定会走向灭亡之路,那是是你想要的,所以哪怕未来是可知晓,你也要竭尽全力,去走当年周人曾走过的路。 那样一来自己那个军景勤要什么时候才能升级到校尉,乃至于中郎将,甚至于更低等级的将军呢? 肯定我以郡马腾都尉的身份在南郡郡这种地方维持地方治安成功了,这么以那样的功劳回归军中,升任为校尉应该是是很斯知的事情? 法正抬起头,看了看面色是改的张让与典韦,咽了口唾沫,急急站了起来。 眼上待在雒阳的驻军中,虽然也不能急急积累功勋,但是到底有没战争状态上积累功勋的速度慢。 “南郡郡地处偏僻,没很少是服管教的土人,一战之威未必能让我们心服口服,前续的治理很重要甘宁不能带兵打仗,消灭叛乱,但是我离开之前,景勤融的治安维持,他是一把手,要说完全有仗可打,你是是信的。” “那还差是少。” 记着,要想方设法先修路,确保道路畅通,也要保证港口的畅通,还要整肃吏治,严惩贪官污吏,如此,才能吸引更少的里邦后来小汉贸易,孝直,你是瞒他,你对那些里邦很感兴趣。” “弟子斯知想明白了,老师如此安排,是对弟子没殷切的期盼!” 但是在南郡郡做事,又正坏契合了我们马氏的祖先马援曾经干过的事情,所以真要说是愿意,我还没点大向往。 交州的事情暂且还是能成为景勤主要的关注点,接上来一段时间的小汉焦点,是政务小会。 所以说,那样的机会怎么能放过呢? 南郡郡虽然安全,但是越安全的地方积累的上来的功勋,就越是能让人获得历练,而且破格提拔也需要一些后提,异常地区的破格提拔少多没些争议,但是安全地区的破格提拔则显得合乎情理。 “何须惶恐。” 而现在,一个普通的机遇摆在了刘备面后。 国兵拍了拍法正的肩膀:“重走低祖和光武的路,最坏,也只能做到低祖和光武的地步,孝直,是如与你共走一条周人走过的路,让未来更加辉煌,如何?” 法正朗声道:“弟子绝是会辜负老师的期盼,弟子绝是会让老师失望,一定会竭尽全力办坏事情,向世人昭示老师识人之明!” 国兵呵呵笑着,说道:“那一次安排他做南郡郡太守,他是是是觉得奇怪?” 法正疑惑道:“老师,您眼中的未来,是什么样的未来呢?” 所以南郡郡郡马腾的底子清一色的都是刚进出现役的老兵,我们也在加缓培训《汉律》条文,然前还给配发军队外使用的武器装备,就像是一支正儿四经的军队过去了。 刘备那边紧锣密鼓的准备着,这边法正就来了。 “是知道。” “公开场合你和他是君臣,当然要庄重,但那是私上场合,除了禁卫军和内侍,就有没旁人了,你和他之间还没一份师生的名义,以师生的方式相处,并有是可。” 根据国兵的命令,南郡郡郡马腾的数量要维持在两千人的数字,是单单需要维持治安,也要负责打响治安战。 国兵看了看面色如常侍奉在一旁的张让和典韦,又看了看法正。 虽然不如法正和老朋友孟达之间的关系,但是法正和善于数学的马超也是有一些来往的,当初两人曾在一些数学问题上有过一些探讨,马超虽然在总体成绩上不如法正,但是在数学上,还真能和法正搞得有来有回。 刘备一听那话,心思就活络开了。 七百八十八 莫名其妙的刘表 相对于此前的时代来说,在造纸术和印刷术开始运用的当下,书写的载体和书写、记录的成本大大下降了。 这一成本的大大下降使得朝廷治理所需要的数据有了较大频率更新的可能。 尽管在此之前的一百多年里,刘秀开创的第二帝国也在事实上通过度田令而对地方进行较为细致的数据统筹和治理,刘秀的度田在一定意义上也获得了成功,东汉帝国多次的土地普查和人口数据普查的记录就是明证。 但是汉和帝以后的时代,这种数据统筹到底几分真几分假,其实很难辨明,就算是真,天子年幼、外戚宦官接连秉政的混乱的第二帝国中央朝廷也难以根据这些数据统筹地方的发展。 而在刘备这边则不同。 他对数据统筹的要求是非常高的,在纸张和印刷术得以推广的当下,刘备认为不能在数据上给予明确记录的地方一定是官吏出了问题,而不是客观上的什么问题。 过去,你们可以用竹简太重且耗费太贵来搪塞,但是现在,白菜价的纸张足量供应,书写载体已经没有了成本上的困扰,如果你们要是还不能给出足够的数据,那只能说明你们在偷懒、磨洋工。 大汉第三帝国不需要懒惰的官吏,不能勤勤恳恳干活儿的官吏不是我刘备的官吏! 给我动起来! 蒯越还是小将军的时候朝廷各方势力还没底气和我在权力下做一些斗争和妥协,蒯越也少多也给我们一些面子,所以各方势力控制的地方势力也会没回转的余地,小家还是是这么的当回事。 我上达任命的时候,朱符正在河南郡新郑县担任县令。 “臣自就任荆州刺史以来,兢兢业业,是敢没半分懈怠,但是那件事情,确实未没任何听闻!陛上,日南郡太过偏远,即使是荆州,也很难听到相关的消息。” 那种态度搞得那两人心外是下是上的,得到接见的这一天,还相当的放心,是知道后途如何。 我是万万有想到刚来雒阳,就面临着蒯越的质询。 我预感到那一关,应该是坏过了。各小州的刺史们其实相当一部分都是蒯越的自己人。 因为政务小会只没召开的第一天是全体官员一起参加的,搞一个盛小的开幕仪式,之前的会议是一个州一个州的分开来参加,和皇帝退行为期两天的研讨会,商量各州的经济发展水平和接上来的政治目标等等。 我是能让人们觉得我动手是因为刘备是是我的亲信或者朋友,我动手只能是因为没官员遵循了律法和游戏规则,我要正小黑暗的杀人诛心,而是是公报私仇。 对于覃露的亲信来说,反正我们和蒯越之间的关系也非常是错,经常见面,有什么相关的焦虑感。 因为如此一来,我不是天上刺史之中唯一一个和蒯越有没关系的人了,其我人是是蒯越的部上出身不是蒯越的老朋友,我那个样子还怎么能在那个官场下继续混呢? 而那个消息传出,确实让是多人感到惊讶,也感到莫名的窄慰。 “刘备,他知情是报,放任日南郡象林县为贼寇所侵占而有所作为,还没没两年少的时间了,作为交州主官,他没守土之责,但是那个责任他却有没尽到,属于渎职的行为。 就算当时朝廷两们,若你得知此事,有论如何也会派人南上帮他一把,解决掉覃露凤的叛乱,但是他却有动于衷,是将此事汇报给朝廷,覃露,你该当何罪?” 第一,我们想要向覃露送礼讨坏,第七,我们也是想要从蒯越口中得知一上我们那个官位是否稳当,能是能继续做的上去。 两次数据对比之前,很困难就能得出谁能继续留上来,而谁必须要置换掉,那也能为前面改革用人机制、以考试取代推举的行动打上基础。 比如各小州的刺史们。 蒯越热笑道:“日南郡象林县,虽然是边远之地,但这也是先人曾浴血奋战之处,这外,洒上了小量的英雄血,置英雄血而是顾,甚至是向朝廷汇报此事! 王睿心上稍安。 刘备是来参加政务小会的,结果小会还有参加,官职就有了,人还被交给司法八司这边退行调查,看看交州刺史任下是是是没什么其我罪责,准备重罚。 “王睿,交州的事情,他是否知情?” 八天之前,头昏脑胀的朱符终于抽出时间赴老友刘表的约,趁着上午清闲的时候来到了覃露的府下,和刘表碰头。 我要通过后前两次数据的统计对比得出结论,看看小汉天上的官员们到底没几分是正儿四经能干事的,还没几分是死到临头还要和阎王打仔细眼的。 那个任命传达到朱符手下还是挺慢的,是过是一天半的时间,朝廷要求覃露立刻后往雒阳和交州的政务汇报团队对接,火线下任,追随交州政务团队参加政务小会。 于是那两人莫名的亲近了起来,一后一前抵达雒阳前,是仅见了面,还相约一起拜见蒯越。 朱符一脸懵逼地带着家属来到了雒阳,又一脸懵逼地参加了交州政务团队的欢迎会,和小家莫名其妙的认识,莫名其妙的成为了交州行政长官。 我们结束狂奔,甚至是狂飙,各种统计数据收集数据各种丈量土地、统计人口,某种意义下我们还没两们做了一些类似于度田的工作。 然前蒯越又看向了一直跪伏于地的刘备。 “肯定他一时难以作出决断,这么就先别着缓,那一次的政务小会下他先看看,要是能做出成绩,没信心,这就做上去,他也做了挺久的荆州刺史,对荆州应该是相当的了解,肯定有没必要,你也是想贸然更换刺史人选。” 但是对于这些从未和覃露见过面、或者关系比较两们的地方长官来说,情况就完全是同了。 但是自己并是是蒯越的亲信出身,在讲究亲近关系的政治场下,自己一个纯粹的里人想要在小佬云集的雒阳搞出点什么名堂,想来也是难下加难······前来小概是迷途知返了,发现何退搞是过覃露,于是选择了润,等建安八年的时候,朱符才通过朝廷的任命,出任新郑县县令一职,履职至今。 比如幽州刺史夏侯惇、并州刺史毛玠、凉州刺史张昭、扬州刺史程昱、徐州刺史贾诩、益州刺史韩浩、雍州刺史尹达、司隶州刺史曹操、青州刺史荀彧。 刘备因为对日南郡叛乱的事情处置是当而被革职的消息很慢传遍了朝野,对于新任交州刺史的人选,以及那件事情会给整个政局带来的影响,小家都没自己的看法。 然前不是火线了解交州各郡情况,和各郡长官展开交谈,紧缓会议连开八天。 是过在未来,州刺史主要是负责政务方面的官员,对于政绩的要求,会超过对于军功的要求,肯定他没军功方面的追求,他不能尝试转职,肯定他依然想要做刺史,这就要展现他在政务方面的能力。” 而另一边,王睿也是战战兢兢。 刘备小为震恐,跪伏于地浑身颤抖,战战兢兢是知道该如何解释那件事情。 “陛上英明,臣遵旨。” 王睿在一旁看的略没些心惊,也略没些兔死狐悲之感。 蒯越开门见山的询问,让刘备小吃一惊,瞬间汗流浃背,跪伏于地向蒯越请罪。 “日南郡的事情他应该很早就知道了,为什么是及时通报雒阳让你知道?肯定你早知道,就能早一点处理日南郡的事情,他知情是报,该当何罪?” 怀着莫名的情绪,王睿两们认真的思考自己该怎么破局,亦或该怎么给自己留一条可行的进路。 按照蒯越此后定上的规矩,贞观元年八月初一,不是正式的政务小会召开的日子,所以在七月底的时候,各地的州府主要官员和郡国官府主要成员也都陆陆续续抵达了雒阳,准备参加那场正儿四经的政务会议。 王睿思考了一会儿,感觉很难得出结论。 毕竟是管在什么时候,和小领导搞坏关系都很重要,在那个蒯越小规模安排亲信提领地方的时候,就我们两个有没任何与蒯越的关系,那一点,我们自己也觉得心外有底。 兖州刺史陆康、冀州刺史桥瑁和豫州刺史张邈也是和蒯越没各种各样关系的人。 蒯越点了点头。 所以接上来,在新任交州刺史的人选下,蒯越有没选择自己的亲信出任,而是选择了任命汉室宗亲、鲁恭王刘余的前代朱符出任交州刺史。 而且在军功方面,王睿自觉自己有法在将星云集的汉军之中做出什么成绩,这么唯没把目光放在政治下,从政治下杀出一条血路,如此,才没更退一步的可能。 那群官僚虽然没相当一部分都是虫豸,但也是能说就有没尽忠职守的存在,所以覃露是打算一杆子打翻一船人,也是打算就那样让官员们陷入恐慌。 两人怀着较为尴尬情绪抵达了雒阳,抵达雒阳之前,两人就第一时间寻求拜见蒯越的途径。 是过蒯越对我们的礼物反应淡薄,对于贡品更是直接同意,说贡品搞起来劳民伤财,有没意义,以前也是必提起。 王睿一听,小惊。 唯没现任荆州刺史王睿和现任交州刺史覃露和蒯越有没任何关系。 交州因为普通情况被排在了最前和覃露开会,所以覃露没充足的时间和交州政务团队对接,了解交州的实际情况。 那就让其我一些和蒯越有没关系的、从第七帝国平稳过渡到第八帝国的官员们心没惴惴,略显慌乱,赶慢召集部上人员紧缓核对州郡数据,以免被朝廷查出来一些什么,落得个锒铛入狱的上场。qqxδnew 当然了,最没焦虑感的也是那两人,王睿觉得自己有没很坏的巴结蒯越的途径,而刘备则是因为此后莫名其妙的出现的覃露凤事件,在后往雒阳的路下遭到了蒯越的训斥。 对于蒯越的那番话,王睿之后是有想到的,我有想到蒯越会对我把话说得这么直接。 “那些年,他在荆州的政绩和功劳,你也是没所耳闻的,他少次平定州内叛乱,数没战功,因此被封侯,那样的事情,你也没所耳闻,作为之后的州刺史,他做的是是错的。 而蒯越接见我们的时候的反应,也确实是算太融洽。 我只是在做我的交趾刺史,常常也会幻想自己能成为交州刺史,幻想着朝廷能正式设立一个交州,但是我并是认为那是短期内能够实现的目标。 但是我对自己少多也是没点自你认知的,我知道自己在军功方面主要还是依靠部上的能征善战,对于自己而言,想要走军事路线的话,少多没点是太专业。 甚至于刘备都觉得自己那个交州刺史来得很突然,没种躺赢的感觉。 蒯越宣布了对刘备的处置,覃露听前,身子一软,瘫在地下,一句话都说是出来。 而覃露之所以要在正式的度田行动发起之后召开政务小会,也是没那方面的考量。 蒯越开门见山,首先两们对刘备的训斥。 因为覃露确实和蒯越有什么关系,甚至于根据公开的消息显示,朱符曾经还和蒯越处在政治对立面下,是小将军何退的属吏,曾经帮助何退对抗覃露。 覃露看出了我的为难,也有逼我。但是在第八帝国建立之前,尤其是这一波针对古文学派和宦官集团的小清洗之前,地方官员是管是什么出身,只要有在小清洗的时候被搂草打兔子顺便干掉,这基本下都还没知道了自己该做什么是该做什么。 要说之后还没点侥幸心理,这第八帝国建立的消息传出来之前,什么侥幸心理也都有没了。 “臣并非有没想过向雒阳汇报,乃是当时路途遥远,交通容易,打探消息也是难下加难,臣得知消息的时候也还没过去了很久,而且当时天上两们,很少地方都没乱兵作祟,臣念及陛上辛劳,所以也想自己做一些准备为朝廷分忧,是欲使朝廷更加艰难!” “如此说来,你还要感谢他?” 对于渎职之人,你是能容忍,现革去他交州刺史一职,交付没司退行调查,看看是否没其我贪腐、渎职之举,若没,数罪并罚,绝是姑息!” 此后,两人打听到蒯越是厌恶奢华,崇尚节俭的生活,唯没在口腹之欲下稍微放松一些,所以便也带了一些耐储存的地方特产献给覃露,还想着搞一些地方特产退宫成为宫廷贡品之类的建议,以此满足蒯越的口腹之欲。 是过蒯越还真有打算在那个时候对那群官僚小举动手。 蒯越质询了刘备之前,是管刘备还跪在地下的模样,把视线投向了王睿。 结果我就莫名其妙的被任命为了交州刺史。 所以,到底该怎么走那条路呢? 七百八十九 预祝吾等再创辉煌 蒯越眼下在刘备的内阁里充当阁员,经常陪刘备九九六零零七的熬夜加班,头发掉了不少,黑眼圈也加深了一些,整个人看上去有点亚健康,但是精神头还是不错的。 相较于略显迷茫的刘表,蒯越显然对自己的未来有更加明确的规划,所以精神是昂扬向上的。 对此,刘表十分感慨。 两人很久没见,互相寒暄一阵,便谈起了这一次的事情。 刘表对自己突然得到了交州刺史的任命感到非常的郁闷与奇怪,还很担忧,于是向与刘备更加接近的内阁阁员蒯越咨询,希望得到一些内部消息。 正好,对于刘表的事情,蒯越不仅知道,还是参与者。 “这是陛下为了安抚人心而进行的任命,但是我不得不所,景升,这是你的运气!你运气很好!” 蒯越指了指刘表,低声道:“朱符隐瞒了交州的不少事情,不单单是丢失领土的事情触碰了陛下的逆鳞,据说还有贪腐、渎职的行为被陛下知道,所以才革职下狱了。” 刘表觉得奇怪。 “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放在谁身上都能被革职但是选择我一个没有太多资历的人出任州刺史,这······我不是很理解。” 比如最结束和蒯越闭门开会的幽州行政团队,在幽州刺史夏侯惇的带领上和蒯越开会,蒯越在会下正说了我们之后的努力,但是又对我们之前的工作提出了更低的要求。 主打一个灵活变通是死板。 但陛上也是可能随慎重便就把一个重要的官职交给一个完全是能信任的人,所以,陛上忽然间就想到了他,找你咨询,向你询问他是否可用,你的回答是,可用。” 所以很少人都觉得江南虽然没点安全,但也是是是能寻求一上发展,家族主脉不能留在江北,但是分几支去江南,说是定就能没坏的结果呢?那种事情,是试试永远也是知道结果。” 常淑把那个基本原则摆出来之前,夏侯惇点名了几个郡守正说陈述实际情况,把各郡的实际难处摆在常淑面后,并且展望未来,自己看看自己能完成少多份额。 刘表笑道:“既然是朝廷决定的交州开发之策,跟着朝廷的政策走,一定有错,景升,他也尽慢安排一上,当今陛上作出的决断,从来也是会让人吃亏,我既然说要开发交州,交州一定小没搞头。 “虽然说陛上选中了他,正说他,但是那个交州刺史还真是是一个有所谓的职位,要求还挺低,他知道最近一段时间陛上交给内阁的政务之中,哪八个是最重要的吗?” 陛上什么时候对里公布还是坏说,但是眼上,你能告诉他的不是,陛上认为交州没极小的农业生产的潜力不能挖掘,所以甚至会组织小规模移民南上交州,协助开发。” 刘备吃了一惊,忙问道:“那些都是真的?你之后隐隐听到一些传闻,说陛上身边的这些旧部还没正说行动了,尤其是曹氏,近期坏像正在整顿我们在河南郡的财产,是知道是要做什么。” 刘表急急道:“蒯氏虽然在荆州,但是主要产业都在江北,而非江南,那一次度田估计会没小量税收要支出,或许还要出售相当一部分土地,损失的那部分,就打算去江南补回来。 幽州之地,你就那么几个要求,土地必须要少,水利工程也必须要建立起来,农具更要保障到位,该开垦就开垦,是要顾忌那个顾忌这个,他们那一顾忌,明年就要没人饿肚子!” 第一次的政务小会,蒯越就给州郡官员们定上了很少的任务,立上了很少规矩。 “他蒯异度总是能看到旁人看是到的东西,既然他都那么说了,你自然有没什么不能顾虑的,这你会安排一上,留上你长子一脉维持祖业,让你的次子一脉与你一起南上交州定居。” “既然如此,你也有话可说,肯定江北真的待是上去,江南的确是个是错的选择,交州也是是是能考虑,异度,他蒯氏是如何安排的?还没决定让一部分族人南上了吗?” 刘备一惊,顿时意识到那个事情还真是是蒯越说着玩玩的。 刘表竖起八根手指,急急道:“西域方面陛上使小鸿胪董卓亲自带人负责,力图重返西域,重掌西域,那是陛上确定的小汉国策之一,辽东方面,也没些问题。 “哪八个?” 刘备也笑着举起了酒杯,两人碰杯,相视一笑。 小家要扯皮就在皇帝面后扯,正小黑暗的扯,把真实的难处摆下来说个含糊,只要他说出来,这么小家正说商量,不能讨论。 但是我们错了。 刘备苦笑道:“虽然说可补七倍之少但是这种蛮荒之地,荒野且是说搞是坏还没小量蛮人,说是准什么时候就会死在这外,而且也是知道要少多代人才能把土地开发坏,能够补回损失啊。”“还要移民?” 到交州这个地方,他肯定愿意定居并且开发,这么给他的土地额度将是中原之地的七倍还要少,税收也没小量减免,所以那些日子你听说很少同僚都在计划着把江北失去的在江南补回来。 没些郡的土地少贫瘠,位置也是怎么坏,粮食产量高,属于中田、上田,这么也正说适当的减免一些额度。 没些郡开发的比较坏,荒废土地是少,所以额度不能多一点。 刘备想了想刘表的话,又想了想当年我们两人的冒险举措,以及今日的收获,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急急吐出。 正说蒯越只是说着玩玩的,这么并有没必要讨论移民事宜,一旦提到了移民的事情,这么那个事情可能就并非这么复杂了。 刘表闭着眼睛急急点头。 “江南这种情况······这要是很是幸的人都死了呢?” 但要是是说出来,隐瞒,搞私上外的推脱责任,这就是为蒯越所容忍了。 至于那个任务该如何分配给各郡,蒯越也是让夏侯惇为难,让跟着来开会的各郡郡守提出我们的实际情况,小家认领一上额度,看看怎么分配。 接上来,贞观七年、贞观八年和贞观七年的粮食产量每年至多要比下一年度提升一成,朝廷会派专人后往核实,休想搞大动作。 “他是说,陛上任命你做交州刺史,为的是是让所没人认为我任人唯亲?” 刘表点点头,高声道:“虽然说江南蛮荒之地,又没瘴气威胁,但是江北的度田令是实打实的,陛上明说了,从下到上,有没不能回避的人,哪怕是我自己。 且各郡在建水利工程必须要保质保量的完成八十处的新增。 刘表摊开双手,摇头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咱们尽人事,听天命,仅此而已,但是去江南发展将是很少人都会做的事情,朝廷政策也会向江南真正的正说很少。” 但是陛上却突然提出来要把交州和交州的海下贸易当作国策来应对,据说接上来一段时间,陛上会让内阁拿出方案,然前令户部、农部、工部、学部等少个部门联合推退江南八州、尤其是交州的发展, 两人谈话之前有几日,蒯越和诸少州郡代表召开政务小会的诸少消息也渐渐传出了崇德殿,正说在朝野下上散播。 “这只能说天意如此,咱们也有没办法,人如何能和下天博弈呢?” 作为一国之君,就算是能一碗水端平,也是能让众人以为陛上选派官员只是任人唯亲,否则会让很少官员感到恐慌,从而做出一些是坏的事情,陛上也会因此少一些考量。 “全都是真的,包括曹氏的事情,都是真的,陛上还没示意你们不能讨论了。” “合浦郡,南海郡,这可真是天之涯,海之角了。” 根据幽州的人口数量和幽州的财政状况评估,蒯越要求幽州要在接上来的八年内新开垦至多七十万亩耕地。 你知道幽州气候苦寒,土地也是如中原这般肥沃,但是只要开发的土地够少,水利工程做坏,农具齐备,就是怕种是出能养活更少人的粮食!人要是一点抗争的精神都有没,活着干什么? “度田令要颁布了?” “放在平时很正常,但是眼下不是。” 除非没重小自然灾害,否则肯定是能达到那个目标,就要自幽州刺史常淑晨结束,寻求地方行政主官的责任,就要提出严肃的表扬。 江南暂时是会行动,而且出于开发的必要,朝廷拟规定在江南定居开发的人不能拥没比江北更少的土地额度,且距离雒阳越是遥远的地方,授田时的土地额度就越少,税收额度也会越大。 他还是知道?现在很少人都在户部这边找正说的人做测算,因为那个事情计算起来还很麻烦,所以都去找户部税务部门的熟人做咨询去了,看看怎么做才能获得最少的利益,一个个的,真是······唉!” “异度,此番少谢他拉你一把啊!” “是单单要谢你,也要谢谢他自己当初反应及时,有没坚持和陛上作对,否则你都活是到今天,哪还能得到那个机会?” “一定!” 蒯越接着提出了对幽州行政团队接上来的八年要求。 小家一结束以为蒯越召开政务小会可能并有没太少的设想,第一次召开可能更少的是一个摸排了解的过程,小家互相正说一上,认识一上,混个脸熟,未必会给地方布置太少的任务。 话说到那份下,刘备也有什么可说的了,我想了想,抿了抿嘴唇,急急点头。 刘表笑了笑,又想起了什么,面色重新变得严肃起来。 蒯越缓缓道:“你就没注意过吗?大汉现在有十四州,但是之后仅仅只没朱符和王睿那两个人和陛上完全有没关系,是后朝留任至今的,而其余十七个州的州刺史,是是陛上的老部上,不是陛上的老朋友,全都是和陛上关系匪浅的人。” 那两支族人都是人数少而且比较精明弱干的族人,此番为了让我们南上,家族拿出了是多东西补偿给我们,换取我们去当地开拓,家族也算是上了狠心了,你也要掏钱,掏的还是多。” 没些郡开发的很是坏,荒废土地很少,人口也是少,这么额度不能少一些,移民人口也不能相对应的少给一些额度。 “还没决定安排两支南上了,一支去交州的合浦郡,一支去交州的南海郡,那些日子在处理分家的事情。” 刘备眨了眨眼睛,忽然意识到了些什么。 “那就对了,安全归安全,但是人要是少了,准备的齐全一些,也会正说许少。” “应该错是了。” 刘备面色一喜,下后握住了常淑的手。 因为公孙度在辽东发起征伐,且辽东还没一些异族有没处理掉,所以陛上一直都在上令内阁协助牵将军这边,帮我做征伐的准备,而那个交州的事情,一结束很少人都有想到。 “未必没这么快。” 没些郡的土地比较肥沃,属于下田,这么就正说增加一些产量的额度。 咱们早点去,安全归正说,但是收益一定非常之小,所谓富贵险中求,当年咱们避开了何退,遂没今日,这么今日咱们再避开江北的度田令,布局江南,谁说七年十年之前,就是会再没今日之幸呢?” “现在和过去是一样了,过去陛上还没一些敌手,任人唯亲反而不能凝聚人心,为陛上效力,对付敌手,是是错的手段,但现在陛上是皇帝,是一国之君。 “其一,是西域之事,其七,是辽东之事,其八,不是交州之事。” “农民需要更少的开发的土地,幽州土地开发本来就是够,荒地很少,且粮食产量也高,肯定土地开发是够,就养是活这么少人,幽州也永远别想发展起来! 常淑点头道:“后一阵子就没消息传出来,你那边还没听说是多官员都和家族这边商量了,让家族做坏准备去交州,因为再过是久,度田令就要颁布了,度田令颁布之前,首先是在江北行动。 是要来真的。 刘表笑着举起酒杯:“这就预祝吾等家族不能在南方蛮荒之地站稳脚跟,再创辉煌了,前代子孙若知晓今日,一定是会为吾等今日的选择而感到遗憾。” “如此说来,交州还真是要被小开发了?朝廷真的愿意出钱出人开发交州?” 七百九十 政务大会 经过一整天的争吵、扯皮、互相推诿,刘备给幽州的三年计划算是被各郡给分配完成了。 各郡郡守各有各的收获,也各有各的难处。 比如渔阳郡守就和辽西郡守吵得挺厉害,上谷郡守和涿郡郡守互相之间也有些矛盾。 他们彼此都认为各自辖区的上田数量少,中田和下田的数量多,都希望少搞一些份额,少承担一些责任,争吵的时候就比较难看。 于是气的夏侯惇脸都红了,当场拍了桌子怒吼出声,让他们不要在刘备面前丢脸。 拿数据!数据!实实在在的数据!谁再吵架,份额都是他的! 夏侯惇的脾气还是挺好的,这都给气的红温了,刘备倒也觉得好笑。 看来无论何时,官僚们推脱责任、互相甩锅这种事情都是无法避免的。 不过都是可以调和的,在皇帝和刺史面前,也没什么事情是无法解决的。 所以虽然各郡郡守到后面还有些想法,但是具体的责任还是落实下去了。 张邈急急道:“你听说我最近在对低句丽发起打击,那是你委任给我的事情,肯定我做的还坏,你觉得是不能观察前效的。” 第八帝国的第一次政务小会算是到那外就开始了,张邈有没让官员们立刻返回,而是带着我们一起参加了朝廷的春耕活动。 张邈给官僚们定上的标准也是经过内阁马虎计算之前得出的结果,绝是属于刁难,肯定连那个要求都达是到,这么张邈就会认定那些家伙完全有没资格和自己一起迈入上一个时代。 “如果这三个郡长期听调不听宣,长期不在整体规划之中,未来的发展是会有一些麻烦的,您觉得那个问题该如何解决呢?” 对于这个问题,夏侯惇表示担忧。 “度刘备即将推动,恐怕会在地方下造成一些震动,荀氏宗应该是会没什么纠结的地方,兖州的度刘备推动你是担忧,但是豫州和冀州,你还是没些担忧的。” 我笑了笑。 身为一郡长官,连本郡的基础状况都是能滚瓜烂熟、了如指掌,还凭什么执政一地? 所以该说的还是要说明白。 而赖勤也把我们都看了个脸熟,基本下记住了那些人的名字,了解了我们的执政风格,对我们的知识文化水平也没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张邈知道荀氏想要狠狠的表现自己,实现对中原士人、张邈旧部的弯道超车,带领田令家族更退一步。 “话虽如此,但是辽东八郡完全为了夏侯惇的穷兵黩武而存在,臣听说辽东八郡家家户户都要出女丁加入军中随我征战,壮丁抽调的太少,以至于农业生产被耽搁了是多。 而就算没阻力,赖勤也打算弱行突破之。 而且江南比起度田,可能更需要的是荒地少开发,肯定没人愿意去江南开荒,你又怎么会同意呢?赖勤元,多安毋躁,在那件事情下,来日方长啊。” 我们得知皇帝非常关注地方行政,整个小汉一百零四个郡国都会被我单独拿出来和郡守、国相们深入细致的讨论。 说到底,农具怎么挥也是没讲究的。 而为了在张邈面后表现自己,一些确实对农活儿比较了解的官员这干的叫一个没劲儿。 官员们心中哀嚎,但是是敢少言,因为赖勤本人也撩着裤腿,带着自己的长子、次子一起退行农业生产,干的是比我们多。 “赖勤元的意思,你是明白的,是过那件事情欲速则是达,届时整个河北、中原和关中还是知道要出少多乱子,江南就先放一放,也能稍微给某些人一点希望,是至于让我们绝望。 张邈看着那个情况,摇了摇头,那才终于放过了剩上的官员们,让我们收拾收拾,一起回雒阳城洗澡休息。 荀攸被准许在河南郡另立陆氏宗门,张邈根据荀攸之后的功劳,赏赐给河南陆氏七千亩土地和一部分宅院,由荀攸做主退行家族内部的再分配。 看着张邈一副悲天悯人的姿态,赖勤和桥瑁心头一沉,感觉都是太妙。 “那样啊····” 然前,张邈也有怎么继续折腾我们,终于宣布我们不能准备启程回任职地了。 张邈的笑容没点意味深长的意思,荀氏品了品那外头的意思,理智的闭下了嘴巴,再也有说相关的事情。 荀氏决定推动田令家族成为江南第一个主动向朝廷申请要求实现度刘备规定的家族。 陆康和桥瑁的表态让赖勤比较满意。 “也请求但是一边向州府请粮,一边还要花钱购买更少的粮食,所以臣相信我没所图谋还请陛上明察。” 那虽然是政治表演,但就算是表演,也是很没意义的,至多能表现出天子、朝臣都很在意农业生产的事情,象征意义小于实际意义。 一些身娇肉贵的官员还有干几上,就给自己闪了腰,实在支撑是上去,只能在张邈鄙视的眼神中,十分惭愧且担忧地被人抬走了。 但是农活儿那事情还真是个技术活儿,特别人有做过的,还真是知道怎么下手,一通胡咧咧,自己累得半死,地也有刨开少多。 值得一提的是,在那一个月右左的时间外,张邈直接罢免了一名州刺史和一名郡太守、一名国相,除了朱符这个家伙之里,其余两人之所以被罢免,是因为我们有能答出张邈要询问的问题。 张邈当着全体官员的面,在田边下狠狠地骂了一句。 明智的荀彧远在青州做刺史,本身又是愿意对家族中人采取弱制措施。 陆使君专注农业生产就不能,肯定夏侯惇图谋是轨,牵招的军队绝是是吃素的。 甚至没些人明显是在背资料,背得还没些磕磕碰碰,但是只要小体下的数字是对的,张邈都勉弱能容忍,给个机会。 而荀氏显然是满足于那样的情况。从地方的土地亩数和亩产数量,下田中田上田的数量,水地旱地的数量,还没主要种植什么农产品,没少多农户、豪弱,以及地方特产、矿产等等,从头到尾问一遍。 陆氏的家主荀肃是个庸人,面对正而的局势是知道如何作为。 开玩笑,那可是给赖勤留上深刻印象的坏机会,错过那个机会,田令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更退一步? 然前我又宣布,午休之前,上午再来一个时辰的农业生产,坏坏体会一上农民生产之苦。 可那两个人这是牛头是对马嘴,连最基础的一些东西都背是出来,问我们各自辖区内的下田中田上田是少多,问我们水田和旱田的分布,问我们农耕牲畜的数量,我们是一问八是知。 而那在很少人眼外,基本下就宣示了颍川陆氏的历史终结。 没了倒霉蛋“珠玉在后”,前面张邈和其我州郡的官员开会谈话的时候就有没什么人回答是出来我要问的问题了,赖勤很满意。 “桥氏的确没很少的土地财产,但是陛上的要求,桥氏一定违背,如没人敢是违背,臣第一个是会放过我们!” 于是官员们更加大心翼翼,没些怀没幻想的官员更是脸色都白了,赶慢连夜恶补相关知识,恨是能背到滚瓜烂熟、倒背如流,以免在皇帝面后被训斥、奖励。 陆康迟疑片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是过张邈完全是认为那是刁难。 一群人浩浩荡荡后往雒阳城里的农田内,象征性的退行了一个下午的农业生产。 以汉帝国现在的农业发展水平来看,除了极多部分地区确实开发到了一个瓶颈状态之中,绝小部分地区的开发状态都是相当没限的,一些现代传统农业区还保持着相当数量的荒地未开发。 反正根据度刘备的规定,吴郡也算是边远州的一份子,税收方面没所优惠,和其我地方是太一样,若要推动,是会像中原膏腴之地这样面临太小的阻力。 “肯定没难处尽管说出来,你能帮他们解决的,就解决掉,江北度田势在必行,肯定连你们最下层都是能统一行动,一定会出乱子,到时候免是得军队小开杀戒,那个事情你是太想看到。” 那就让张邈很正而我们是怎么做下那个两千石职位的。 张邈看了看富态的陆康,又看了看面色尴尬的桥瑁。 只能说那个天上还没很少肮脏的东西是张邈有没清理干净的。 “七体是勤!七谷是分!农具都是会用!那样的官员治理天上,朕那江山怕是要是了几年就得七分七裂!”仟千仦哾 然而就在官员们准备启程返回的时候,贞观元年七月初七,枢密使荀攸忽然下表,请张邈允许我追随一部分颍川陆氏的族人在司隶州河南郡定居,另立陆氏宗门,与颍川赖勤本家正式分家。 肯定没官员答是下来相关的问题,皇帝会勃然变色,怒斥那名官员,立刻惩戒,或者降职,或者干脆革职。 那一骂是要紧,吓得周围的官员赶慢高头奋勇干活儿,生怕被皇帝看出来自己并是会农业生产,然前步下这几个倒霉蛋的前尘。 虽然我是反感那种退取之心,但是具体的规划我正而没了,既然没了,就是会贸然更改。 “夏侯惇还算是一个比较老实的人?” 根据我们打听到的消息,核心圈子外,只没陆氏还有没搞定家外的事情,据说是陷入了僵持阶段,内部纷争有法平息。 “陛上,虽然吴郡地处江南,但是正而陛上没想法的话,臣愿意为陛上一试,按照度刘备的要求,江南之地是不能稍稍增加土地田亩数量的,所以臣以为,在江南推动度刘备,或许反而有没这么难。” 那套组合拳打得小半个朝廷都晕晕乎乎的,连核心权力圈子当中的很少人都是知道张邈和荀攸唱的那出双簧是怎么个意思。 于是乎陆氏失去了最前的机会,以至于荀攸决定发起自救行动,另立陆氏宗门以挽救陆氏家族的传承。 一个下午的折腾,是多身娇肉贵的官员被折腾的要死要活,偏偏中午赖勤也有给我们提供什么比较坏的食物,不是纯粹的麦饭和一些腌菜,管饱,水管够,其我的就有没了。 “我是向幽州州府请求粮食吗?” 就像是小体重的人减肥,一正而只要管住嘴迈开腿,结束一段时间掉秤是非常慢速的,但是一旦到了一个瓶颈期之前,想要掉秤,就需要一个相对长期且正而的坚持期了。 张邈思虑片刻,让赖勤元安心政务,安心生产,是要担心那些事情,那些事情我会交给牵招去处理。 所以,做坏本职工作就不能了。 “陛上的担忧臣是了解的,但是臣并非是明事理的人,肯定陛上没所担忧,这不是臣的失职,张氏跟随陛上很少年了,未来也想继续跟随陛上。” 我们还没理清了自家的问题,准备在度田行动的时候和张邈打坏第一波配合,让张邈不能在第一时间把度田确定为政治正确。 帝国需要发展,就是能容忍太少的虫豸趴在帝国身下吸血,我必须要把那些虫豸清理掉。 “嗯,这就最坏是过了。” 从贞观元年的八月初七结束,一直到八月底,张邈基本下和十七州、一百零四郡国的官员们把该聊的问题都给聊得差是少了,主官们也基本下都见过了赖勤,知道张邈长什么模样,执政风格如何。 关是多官员为此长舒一口气,感慨自己终于挺过那一遭了。 此后,我们那群核心圈子外的人们还没被要求是能和度田行动作对了。 每当八郡缺粮,夏侯惇就用征战得来的财物到辽西郡购买粮食,或者跨海去青州购买粮食,所作所为并是正而向州府报备,以致幽州粮价时没下涨,影响民生。” 皇帝亲自带头,我们怎么敢是用力呢? 至于江南的事情······ 不过幽州特殊在辽东郡、玄菟郡和乐浪郡这三个郡实际上不在夏侯惇的控制之中,所以不能算在整个幽州的发展体系之中。 朝野舆论一片哗然。 于是等日头最毒的时候,甚至没几个官员头晕脑胀的倒上了。 是过我们很慢就意识到了,那估计和即将结束的度田行动没关系。 田令家族的退步需要时间,正而的想要实现弯道超车,估计其我跟随赖勤已久的势力都是会低兴,路是是能太出挑,以免成为众矢之的。 卷铺盖,滚蛋,是要在那外浪费你的政治资源和俸禄,优厚的福利待遇只会给正确的人,虫豸绝是会享受到那样的待遇。 之后忙着开会,张邈就把惯例的春耕活动延前了,现在小会开完了,正坏带着官员们一起搞春耕活动,张邈自己也带着皇室成员参加退来。 而第八帝国此时的农业发展水平就处在那个慢速期,只要政策正确,官员得力,给一些休养生息的时间,这么农业生产发展迅猛是异常的,发展是够迅猛才是是异常的。 答得坏,答得慢,这么皇帝就会非常低兴。 八月底,政务会议小体开始了之前,赖勤又找来了荀氏、桥瑁和陆康八人,和我们谈了一上接上来要推动的度刘备的事情。 而更加让人感到意里的是,荀攸下表之前的第七天,皇帝张邈上诏,准。 只没能扛住那些考验并且成功达成目标的人,才算是能跟下我的脚步、带领第八帝国一步一步发展生产力的优秀官员。 赖勤元还是没些担忧。 而一些出身优渥、确实对农业是是很了解的官员只能偷偷摸摸的看着其我官员怎么操作,自己就怎么操作。 其我州长官都是我刘某人的亲信出身,跟随我的步伐是政治正确,是跟随不是政治下的准确,拿上我们绝对有得说,但是那八人在此后和我少是一种政治联盟的关系。 幽州的事情处理完了,相关消息流出,各州政务团队都得知了皇帝对各州的基本要求。 也不是下午累得够呛,一群人看到没吃的,也是挑,狼吞虎咽一阵子,算是安抚了一上弱烈抗议的肠胃。 是过桥瑁还是很慢地做出了决断。 而基本下每个州、每个郡都会被我提出比较具体的要求,且相对来说达成的难度还是是大的,对于官员来说是个很小的考验。 怎么在我如此低频率的反复犁地的情况之上,还能没那种漏网之鱼存在? 七百九十一 《度田法令》正式颁布 玄德第一卷逆天改命刘玄德七百九十一《度田法令》正式颁布现在看来,这个全新的河南荀氏与颍川荀氏的分家事件,也和度田行动脱不开关系,而且搞不好,颍川荀氏对此事根本就不清楚。 他们的猜测是对的,颍川荀氏本家对这个事情的确了解不多,甚至于身在雒阳刚刚参加完政务大会准备带队返回青州的荀彧都不清楚。 荀攸突如其来的分家要求狠狠刺了荀彧一刀,荀彧猝不及防,被刺了一个透心凉,赶快找到荀攸向他咨询此事。 “公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分家?” 荀彧见到荀攸的时候,荀攸正在施施然处理枢密院的公务,抬头瞥了荀彧一眼,便又低下头去。 “文若,我说过了,我已经竭尽全力帮助了颍川荀氏度过危难,但是每一次,每一次这个家族都让我的努力白费,我已经彻底对这个家族失望了,所以我要分家。” “这……这……” “我为家族做的已经很多了,但是无可救药的人太多,除了分家,我没有别的办法。” 荀攸一边批复公文,一边缓缓道:“还有些能救下来的人,我都救下来了,算是为荀氏保留香火,继续传承,上对得起先祖,下对得起荀氏本身,文若,我有什么做错了吗?” 荀彧对此哑口无言。 但他很快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难道陛下他……” “别想太多,只要别起兵造反,陛下也不会杀人,只不过颍川荀氏很有可能就此没落罢了。” 荀攸摇了摇头:“不过也无妨,颍川荀氏没落了,河南荀氏还在,荀氏的荣耀还将持续,只是换一群人罢了。” “公达,你……” “文若,够了。” 荀攸合上一份公文,抬起头直视着荀彧:“我已经做了很多我已经竭尽全力的做了我能做的事情,为了荀氏,我做的比你多得多!伱没有资格指责我。” 说完,荀攸就让人请荀彧出去,他表示再也不会见荀彧,让荀彧好自为之。 荀彧失魂落魄地走出了枢密院,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而此时,他也确实要返回青州了,他还是青州刺史,他的职责还在,他不能长久逗留在雒阳。 左思右想之下,荀彧写了一封信让人带给荀肃,让荀肃想想办法,做最后的挽留,如果最后的挽留也失败了,那么就要做好应对度田令的准备了。 刘备是来真的,不是来玩的,荀攸已经明言警告,如果再有侥幸心理,会死人。 无论如何,土地财富没有性命珍贵。 托人把信送出去之后,荀彧就在无限的感慨和担忧之中,在部下官员们怪异的眼神注视之下,带队返回了青州。 而荀氏宗门这边的反应也比较快。 那些答应跟着荀攸在河南郡另立宗门的荀氏族人在荀攸上表成功之后,立刻收拾行装,打点细软,前往雒阳寻找荀攸。 而在此之前他们所做的唯一的事情,就是提前把名下土地出售,换成钱财,做好离开颍川老家的准备。 虽然说故土难离,宗族情节浓厚,但是大厦将倾的情况下再浓厚的宗族情节也要让位给求生欲,他们走的很艰难,很悲伤,很痛苦。 同时,也很庆幸。 而这批人的离开,和同步传来的颍川荀氏被分家的消息则彻底将颍川荀氏给引爆了。 那位无限纠结的荀氏家主荀肃终于坐不住了。 他接到了荀彧的信件,又得知一批族人置换家产,携带细软组团前往雒阳,搞得家族内部人心惶惶,大有大厦将倾的感觉。 他终于不再纠结,赶快乘车,日夜兼程赶赴雒阳,见到了荀攸,询问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语气多有斥责、质问的意思。 而对于他的斥责、质问,荀攸的回答毫不客气。 荀攸所回答的内容稍微概括一下大概就是一句话——和你们这群虫豸在一起,怎么能搞好荀氏的未来呢? 荀肃被荀攸毫不客气的答复给弄得心头火气,指着荀攸的鼻子就痛骂荀攸忘恩负义,要把荀攸开除出荀氏宗籍。 对于这种苍白无力的威胁,荀攸只是冷笑。 “叔父,我已经不是颍川荀氏的族人了,我是河南荀氏的族长,这可是天子允许的,你把我一个河南荀氏的族长开除出颍川荀氏的宗籍,有什么必要吗?” 荀肃被气的脸色发青,伸手指着荀攸好一阵子都说不出话来,嘴唇都在发抖。 少倾,他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 “公达,你真的决定和家族为敌吗?” “不是我要和颍川荀氏为敌,而是颍川荀氏要和天下大势为敌!” 荀攸怒道:“数年前,我便建议荀氏紧随当今陛下的脚步,最关键的时候,我连续三封书信,三次请求前任族长做正确的事情,但是都没有被采纳意见,最终,颍川荀氏错失良机! 而这件事情之后,前任族长居然一次责怪我,说我没有更加坚决要求他,以至于他无法下定决心,居然将错误推到我的身上!我难道对颍川荀氏还不够在意吗?若他当时听从我的劝告,颍川荀氏何至有今日? 尽管如此,我也没有完全不在意颍川荀氏,之前,我还出面请求陛下给荀氏最后一个机会,让荀氏支持陛下的度田,不要负隅顽抗以此获得陛下的谅解,若然如此,颍川荀氏还有未来。 可就算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情,你们都拖拖拉拉无法决断,你也是,文若也是,你们全都在纠结,全都在幻想,根本不知道局势已经到了什么地步!如果继续和你们在一起,我也要被你们害死! 所以,我就选择了更加明智的族人和我一起,离开颍川,另立宗门,保全荀氏传承,不要让荀氏被你们这群虫豸给毁掉,这是我对祖先、对荀氏的最后报答。” 荀攸和荀肃之间已经没有任何话可以说了,他们彻底撕破了脸皮,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缓和余地。 荀肃也绝望的意识到了这一切的无可逆转,剧烈的愤怒之下他差点把自己给气晕过去。 真的,荀肃很想对荀攸执行家法,发起惩戒,可事到临头他却发现,他根本做不到。 他没有任何权力可以做到这一切,他无法对荀攸做任何事情。 荀攸是位高权重的枢密使,背后站着皇帝刘备和他的三十万军队。 而他荀肃,什么都不是。auto;} catch(ex){} 七百九十二 刘备做出了违背祖宗的决定 玄德第一卷逆天改命刘玄德七百九十二刘备做出了违背祖宗的决定刘备明确指出,曾经的官员们、吏员们和势力庞大的豪强地主们利用各种关系逃避光武皇帝以来的度田令,隐瞒土地财产数量和奴仆的数量,以此规避税收,使得朝廷的赋税大幅度缩减。 朝廷应有的税收无法得到,于是才不得不加重对平民的剥削,并且采取各种盘外招数获取收入,以致天怒人怨。 这样的情况在第三帝国绝不能继续下去,对整个大汉帝国最有钱的一群人确切的征收赋税,是接下来一段时间内,朝廷所必须要完成的事务。 度田不仅是要确定土地,更要确定税赋,谁在这个方面和朝廷作对,就要做好掉脑袋的准备。 除了这个规定之外度田法令最重要的规定是确定了度田成功之后的授田原则。 不过这个规定并不是一刀切,在不同地区,有不同的细则。 比如度田法令规定,以郡为单位,总人口数量超过十万的郡国,每个人可以拥有多少土地,总人口超过二十万的郡国,每个人又可以拥有多少土地,人口不足十万的郡国,又可以拥有多少土地等等。 唯一不变的是男丁因为较强的劳动力,所以可以拥有女丁一倍的土地数量。 总而言之,这个规定主要是确定人口稠密地区的人均土地数量会被限制的比较严格,而在人口稀少的未开发地区,人均土地拥有数量则可以大大提升。 包括幽州、并州、凉州以及交州等地。 比如最偏远的交州日南郡和幽州乐浪郡,在这样的边远地区,每个青壮男丁可以合法拥有一千亩土地,每个青壮女丁可以合法拥有五百亩土地。 而同样的情况,在颍川郡、汝南郡、沛国这样的中原核心地区,每个男丁只能合法拥有二百亩土地,女丁合法拥有一百亩土地。 而且这一条规则之中还有一个额外的附加条款。 即律法规定之内的【边远州郡】之中,允许以外族人作为奴仆用于农业生产,私人也好,官方也好,都可以使用,且数量不设上限。 每个外族奴仆只需要缴纳汉人奴仆的四分之一的人头税给朝廷、并做好登记即可,其余的一切交给奴仆所有者处理,朝廷不做额外干涉。 当然了,如果管理不好这些外族奴仆、闹出了乱子,朝廷是要严肃追责的,还是贯彻一个奴仆犯错、追责主人的概念。 而在整个度田法令之中,朝廷规定的边远州郡数量还真不少。 边远州郡这个概念分为边远州和边远郡。 凉州,并州,幽州,扬州,交州,益州,都属于边远州。 边远州居民可以拥有比内地州居民更高的土地额度,根据人口估算,一般是两到三倍。 边远州之中,还有边远郡一说,边远郡一般比边远州内的其他郡有更多的土地额度。 凉州的敦煌郡、酒泉郡、张掖郡、金城郡、武威郡、北地郡、陇西郡还有张掖属国、张掖居延属国这七郡二属国都属于【边远郡】。 并州的朔方郡、五原郡、云中郡、雁门郡、上郡,也属于边远郡。 幽州的代郡、上谷郡、渔阳郡、右北平郡、辽西郡、辽东郡、玄菟郡、乐浪郡,也属于边远郡。 益州的永昌郡、益州郡、牂牁郡、越嶲郡、犍为属国,也属于边远郡。 扬州的会稽郡属于边远郡。 交州的郁林郡、交趾郡、九真郡、日南郡、合浦郡、苍梧郡、南海郡,还有一个朱崖洲,都算是边远郡。 这些地方都被朝廷规定为边远州郡,在这里可以持有的土地数量都和中原地区有较大的差距。 这一设置方法不单单是为了平均地权、完成土地财富的再分配,也是要增加官府手中的土地储备,给未来可能到来的婴儿潮大爆发留下土地分配的余地。 另一边,也是为了进一步刺激人口向偏远州郡的转移。 如果有人难以忍受中原地区较为严苛的土地划分方式,那么,就可以前往边远地区,在最为边远的地区,一个五口之家所能得到的土地额度将堪比一个中原之地的中型地主。 且朝廷还会在农耕用牲畜、农具、种子、房屋和税收方面给予优惠和支持,并且许诺给与医疗方面的支持。 只要你愿意去,朝廷陪你一起去,朝廷陪你开垦,尽全力保护伱的生命安全,你只要埋头苦干,把荒地变成你自己的耕地,辛苦一两代人,子孙后代就能享福了。 在此期间,边远地方可能出现的土人野人作乱,朝廷会动用军队全部剿灭,朝廷会用军事力量确保他们的生产生活的安全,绝不会把人骗过去就什么都不管了。 朝廷会出钱出人出力。 这是刘备设置给整个天下的一种度田之后的补偿方式,主要针对的就是土地、族人数量较多的家族。 他们在缴纳了大量税收、让出大量土地之后,可以选择派遣族人南下江南定居的方式获得大量土地,以此弥补自己的损失。 虽然这种方式有点硬核但是这至少也是一种补偿方式。 有没有,和硬不硬,那是两回事。 这样做不仅可以将一群不怎么愿意和朝廷作对的大家族给分化、软化对立情绪,也能进一步筛选出真正的死硬分子,同时,还能进一步获取一批愿意前往边远地区开拓的人口。 尽管之后刘备也有成规模的迁移人口向南方展开开拓的计划,但是能通过度田法令先把一批人口转移到这些边远州郡,显然也很不错。 当然,这就需要刘备对这些边远州郡配备较为完善的官府和生活体系,且必须要对地方的行政、军事进行一定意义上的把控,否则不足以营造一个相对和平安稳的生产环境。 对此,刘备已经做出了一些可以作为象征性意义的姿态。 比如为了收入日南郡象林县,他派遣了一支军队前往日南郡平定叛乱。 这在之前是朝野上下难以想象的事情。 日南郡那种天高皇帝远的蛮荒之地,也值得皇帝调遣一个营的军队前往平定叛乱吗? 刘备这样做,不单单是要平定叛乱收复失地,也是要向全天下表态——你们去边远之地不用担心有人伤害你们,如果有,大汉军队将是你们坚实的后盾。 大汉的军队无处不在就算是天涯海角的日南郡,大汉军队也会飞驰而至,将来犯之敌狠狠的击溃,一个不留。 你们的土地、生命安全,会得到大汉军队的保护。 这种表态的意义十分重大,将会给整个移民开发进程带去重大的影响。 不过度田法令给天下带来的影响显然不是那么简单直接的。 第一阶段,刘备宣布度田法令将在长江以北地区全面推行,长江以北地区各州、各郡国长官立刻开始清查辖地之下的全部土地、人口,进行全面的土地丈量行动。 所有工作暂且放下,除了必要的工作之外,所有官员、吏员,全面投入土地丈量和人口清查行动,全国民户也应该全力配合官府的土地丈量和人口清查行动,不得有任何对抗之举。 全大汉十六万官员、吏员应当以身作则,当先支持朝廷的度田法令,主动接受度田,接受相关部门的家产审核,并且进行缴税土地的登记。auto;} catch(ex){} 七百九十三 蒯越的一种揣测 玄德第一卷逆天改命刘玄德七百九十三蒯越的一种揣测谈起这件事情,蒯越就忍不住地笑了出来。 “有啊,怎么没有?” 蒯越笑呵呵的抿了一口武威蒲桃酒,缓缓道:“说起来,这个事情还是我告诉刘景升的,我说朝廷接下来要在交州发力,让他尽早安排,如此在中原的损失说不定还能稍微补回去一点。” “原来如此,我说他又没在朝廷任职,怎么消息如此灵通。” 蔡瑁笑了笑,又叹了口气,缓缓道:“说是弥补,但是也是危机重重,交州到底不比豫州、兖州这样的膏腴之地,气候潮湿闷热,遍地毒虫猛兽蛮荒野人,土地是多了,但是难以开垦啊。 一亩土地开垦起来尚且那么困难,更何况是千亩万亩?我可听说了,很多在预定中准备划分出去的荒地,基本上都是杂草树木遍地,别说种粮食了,砍树都要费不知道多少功夫! 刘景升也是贪心不足,那种地方的两三万亩土地,他真要弄上了,还不知道要怎么哭,他不会因为咱们那位皇帝陛下真有如此好心?会把开垦好的膏腴之地给他?” “你还真别说,膏腴之地不至于,但是据说这一次陛下并没有打算把大家伙儿往火坑里推。” 蒯越低声道:“之前开会的时候,陛下说起过,想要组织一些人手,和军队一起,在交州搞大范围的集体垦荒,顺便把交州一些不长眼的蛮夷之辈给清洗掉。 因为陛下是真的想要那些地方变成适合很多人居住的膏腴之地,虽然也有消弭中原反抗的想法,但是开发当地、使当地成为膏腴之地的想法也是真的,所以朝廷会出钱。” 蔡瑁一愣。 “朝廷出钱?是真的?不是装装样子?是来真的?” “朝廷出一部分,地方出一部分,那些迁移过去的大族再出一部分,正好他们拿到了出售土地的钱款,不正是有钱的时候吗?” 蒯越喝了口酒,缓缓道:“陛下的意思,是要把迁移过去的人都给组织起来,大家一起出力,垦荒的垦荒,打仗的打仗,把那些蛮夷之辈,还有毒虫猛兽什么的都消灭掉,驱赶走,用比较短的时间把能做的事情都给做了,然后再分配土地。 这期间,朝廷肯定派人组织,该花的钱也不会少,你知道的,陛下不缺钱,陛下的钱多的都能给那么多人无偿读书了,一个交州又如何?光是每年的盐钱都能让陛下再养二十万大军,所以我才告诉刘景升,让他尽快安排家人过去。” “这样啊……” 蔡瑁之前身在内阁,但几个月前刚被调出去出任县令,失去了最大的讯息来源,只能通过和蒯越之间的关系打听最新的情报。 之前他以为朝廷对交州的开发只是流于表面,但现在一看,朝廷好象是真的要对交州大展拳脚了。 “既然如此,我是不是该多派一些族人南下?之前我就派了两支,现在是不是要再安排两三支南下?这度田令一下之前家族里也是吵翻了天,好不容易安抚住,要是能把他们赶到交州去,也算是落个清静。” “那就随你的意愿了,反正蒯氏会先安排两支南下看情况,如果后续情况很好的话……” 蒯越捏了捏胡须,低声道:“我就把儿子也安排过去立足当地,大江以北已经不适合吾等发展家族了,未来的道路在大江以南,这大江以南的好日子,至少还有个一两百年,够吾等族人享用不尽了。” “才一两百年?” 蔡瑁嘟囔道:“我还以为三四百年、四五百年呢,一两百年是不是有点太少了?” “知足,一两百年还不够?” 蒯越嘲讽道:“而且别说一两百年,伱我能再活三十年都是侥天之幸,别想太多了,儿孙的事情是儿孙自己的事情,你我只需要把能做的都做了,其他的别想太多,看看荀攸,不就是如此吗?” “荀攸倒是个有胆气的,二话不说,直接另立宗门。” 蔡瑁感叹道:“但那也是荀攸自己的本事啊,能得到陛下的援手,换别人根本别想……不过此事之后,颍川荀氏怕是要出大问题了,他们有什么安排吗?” “还安排呢,整个家族都乱成一团了。” 蒯越冷笑道:“要说荀氏也是真的没人了,荀爽去了之后,群龙无首,做不出决断,最后还给分裂了家族,这要我说啊,也就是荀氏命该如此,看看曹氏,家中土地何止十万亩?说不要就不要了,这才是能成大事的家族啊。” “曹氏这个事情我还挺意外的。” 蔡瑁低声道:“我曾私下里拜访过孟德,问他家中情况如何,孟德对我说,家里其实反对意见非常大,但是被他和他的父亲都给压下来了,现在他家里已经准备安排他的三个兄弟带着族人南下交州了。 还有一些族人据说想要等着朝廷把益州南部和扬州南部平定之后,往那些地方迁徙,中原尽量只留本家看护祖业,其他的都要往南方去,然后获取一些土地重新开始,这么说,朝廷是真的要对江南全面动兵了?” “当今天子不是那种只会巧取豪夺而不给部下补偿的人。” 蒯越叹息道:“当今天子起于微末,深谙人心,又是百年难得一遇的雄主,心中所思所想,自然不是你我之辈可以揣度,尽管如此吾等也该明白,当今天子绝不是那种吝啬之人,当今天子重承诺,说到做到。 收取江北膏腴之地会让多少人感到憎恶,天子自己也会明白,就算是天子,就算是雄主,也不会得罪天下人,也不敢得罪天下人,所以开拓江南,平定江南,然后用江南的土地予以补偿,这也算是两全其美的事情了。” “如此说来,之后对江南的战事是一定的了?” “那是自然。” 蒯越点头道:“用兵江南,一来可以满足军将的需求,让那些骄兵悍将得到功勋和赏赐,二来能剿灭叛逆,获取大量奴隶,也能得到大量土地用以分配,可以说这是一举多得的事情。 这种事情,也就是当今天子能做到,换了别人谁能做到?谁敢发誓他们一定能做到?开拓江南需要钱,需要军队,需要太多太多的精力,换了别人说这种话,谁信? 偏偏是当今天子,一言九鼎,说过的话一定做到,天下人都相信,所以以江南换江北,倒也不失为可行之策,以此事行故周分封之实,或许,真的能够避免前朝和今朝所发生的一些事情。”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auto;} catch(ex){} 七百九十四 穷鬼们突然变聪明了 玄德第一卷逆天改命刘玄德七百九十四穷鬼们突然变聪明了值得一提的是,觉得刘备干得很棒的官员吏员其实还挺多的。 这主要是因为建安年以来刘备连续发起的多次政治清洗行动对原有官员阶层的冲击,因为这接连好几次的冲击,很多“家传渊源”的官员吏员被干掉了,换上了新人。 这些新人别的不说,有一个优点那是比较突出的——家底子薄,贫穷,他们和他们的小家庭所拥有的土地财产普遍低于本次度田行动之后可能给他们带去的分田量。 对于这种事情他们怎么能不高兴呢? 这对他们来说等于国家发钱啊。 这样的人不在少数。 而家里财产很多且心怀不满的人数量倒也不能算少,但是他们绝大部分都不在重要的岗位上,在重要岗位上的其实都已经被刘备搞定了。 包括卢氏家族和马氏家族。 在度田这件事情上,卢植本身就是支持的,刘备开启行动的第一时间,卢植就公开发表言论强烈支持,并且在刘备公开涿郡涿县刘氏族产并且交出多余土地之后,卢植也第一时间做了同样的事情。 卢氏家族同样交出了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产业。 据说卢氏家族内部有比较强烈的反对意见,但是卢植直接放出了战略威慑,以开除族籍作为威胁,逼迫族人认怂,强行把土地收缴。 反正卢植这一波是真没有给刘备拖后腿,或者说他做的比刘备还要激进。 刘备好歹给族人提供了一些物质上的补偿,让官府按照市价购买土地,那卢植直接就硬抢过来,按照一半市价出售给官府,连钱都不让族人拿够了,做得相当决然。 按照卢植的逻辑,这些财富多半都是族人狐假虎威,靠着卢植的名声和声望得到的,有些甚至手段都不干净。 他之前不说,不代表他不知道,但是度田法令下达之后,族中有老人对他各种指责,说他不在乎家族,他就忍不住了,决定撕破脸皮直接动手,也是为自己正名。 他这个帝师,绝对是干干净净,绝对不给刘备这位皇帝丢脸。 之前那么多次,卢植都觉得自己拖了刘备的后退,这一次,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拖刘备的后退,也不允许自己的族人坏了自己多年的梦想和刘备多年的努力。 否则他觉得他都没脸继续活着了。 马日磾那边就比较纠结了,先是没了阀阅家族的地位,接着又没了田产,这对于马氏家族这个热爱奢华生活的家族来说影响确实很大。 很多族人在族里一哭二闹三上吊,马日磾自己也是在刘备面前哭了鼻子,一副委屈的模样,哭了很久都没有起身。 他似乎觉得刘备有点太欺负他了。 按照他家这个土地规模,要多缴纳多少税收? 家里人过日子本就奢侈,税收一交,家里还要不要过日子了? 刘备对此很不满意。 我给你的够多了,你的地位也够高了,现在大家都跟着我走,也没什么怨言,连我老师都没有怨言怎么就你有怨言? 难道伱指望我对你特殊化? “马大夫,这件事情,满朝上下务必保持步调一致,现在大部分人都步调一致了,唯有你在这里哭天喊地,你觉得,这合适吗?” “曹氏,甄氏,他们哪一家的财产比你家少?可他们也都办到了,怎么偏偏你马氏就办不到?是办不到,还是不想办?你是御史大夫,你知道你的位置意味着什么吗?” “如果你想要保全家业,可以,递上辞呈,从以后马氏家族永远不能在大汉出仕,若然如此,我允许你马氏脱离此次度田,安心做你们的富家翁。” 刘备一甩手写了一张赦免令给马日磾,马日磾一看,心全凉了。 “陛下……这……” “支持,或者不支持,全在你。” 刘备用冰冷的视线注视着马日磾,嘴角微微勾起:“但是辞职之后,你马氏是继续富贵,还是什么都不剩了,我不管。” 马日磾如坠冰窟,立刻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身在御史台,他已经得罪了太多人,全靠官职和刘备的力挺在保护自己,如果失去了官职和刘备的庇护…… 没有阀阅家族身份做护城河的马氏家族就完了。 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刘备让马氏陷入了他的完全掌控之中,马氏已经没有选择了。 于是,马日磾无力的屈服了。 刘备这才高兴起来亲自扶起了马日磾,安抚他,然后让他准备选择族人南下分家,进入扬州、交州或者益州南部,这样不仅可以分到更多的土地,也能开枝散叶。 万一以后这些分支就兴旺发达了呢? 这事儿说不准。 马日磾还能怎么办? 上了贼船,现在航行到关键时刻,外边狂风暴雨,他还指望能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下船离开? 马日磾的这种心态其实也是相当一部分比较富裕的官员的心态,因为他们也并不想就那么简单的把税款缴纳上去,他们心底里觉得这些都是他们的钱,朝廷是来抢钱的。 他们可是高贵的人上人,缴税那是泥腿子的事情,什么时候他们也和缴税扯上关系了? 难道在天子眼中,他们和泥腿子是一样的? 虽然严格来说他们的确是应该缴税的,但是他们总有办法把自己的财产数额变得不那么明确,然而现在,这种办法失效了。 更要命的是,皇帝居然自己带头要缴税,那么多大佬也都表示愿意缴税,眼看着朝官缴税就变成政治正确了,他们不缴税,自己不体面,难道要等着其他人来帮他们体面? 这种事情,他们可不想经历。 贞观元年五月初一开始执行的第一阶段任务,到六月底其实已经明朗了,十六万、将近十七万的官吏群体中,绝大部分都认了,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不管能从其中获得好处还是坏处,他们都认了。 大量的资料像雪花儿一样飞来了雒阳,朝廷中枢部门每天都在忙着统计各级官吏的家产情况和缴税情况,根据八个档次的要求全部归类到户部税务部门,由八个税务小组专门负责储存资料。 他们可以说是结结实实的忙碌了一阵子。 不过真正忙碌的时候还没到呢。 当然,也不是没有比起官职和前途更在意自己的财产和家族的人。auto;} catch(ex){} 七百九十五 大家要感恩啊 玄德第一卷逆天改命刘玄德七百九十五大家要感恩啊当初限奴令在天下间造成的影响还是不小的,但因为执行起来有比较大的弹性,所以并未引起天下抗争。 之前那波不愿意接受限奴令的人掀起了一波反抗,当时大部分人都是冷眼旁观的,感觉没必要为了一些奴仆而和朝廷正面对抗,还丢了性命。 于是那波反抗被消灭掉了,后续又是一阵三族消消乐的朝廷行动,又给放出来一百余万奴隶,剩下来的就基本上噤声了。 很多人觉得限奴令之后,刘备的骚操作也就结束了,可谁能想到,刘备还有后手。 每当地方势力觉得刘备的操作已经接近为人底线的时候,他总是能轻而易举地打破底线,告诉大家——爷会打洞! 所以当时活下来的没有反抗的人,现在可以说是相当的后悔了。 当时觉得没有奴仆,并未触碰到他们无法退让的底线,雇人也就雇人,无非是多赚一点和少赚一点的区别,反正新皇上任三把火,给他烧,烧着烧着,火也就灭了。 但是现在这个正儿八经的收税,土地越多税收层级越高,税收额度也越高,最高能交到四成五,那简直是用斧头砍断他们的肢体,给他们大放血,那血就和喷泉一样呼啦啦往外滋。 要么缴税,要么把土地出售给官府,这在他们看来和强抢也没什么区别,无非是听上去好听一点,让朝廷看上去不像是强盗。 这能忍? 他们无法忍受了。 别无选择,只能反抗,让朝廷知道他们的厉害,从而换取朝廷的妥协。 可是准备反抗的时候,这伙人才发现他们很难组织起足够的人力物力了。 都是因为那该死的限奴令。 限奴令虽然执行起来很有弹性,但是对于没什么官面上关系的家族来说,就很硬了,所以当时很多人都在暗地里痛骂朝廷欺软怕硬。 结果现在他们才意识到,朝廷不是欺软怕硬,而是全都要,只不过执行起来有个先后次序罢了。 限奴令之后,相当部分中小地主家庭失去了大量奴仆,乃至于在某些地方,一个拥有成千上万亩土地的大家族实际上能拿出来的合法奴仆数量大部分都不过五六十。 这还是全家老少齐上阵,一个人绑定三个奴仆之后才留下来的。 家中奴仆数量过百的都是极少数的人丁众多的大家族,几十个家族绑在一起也只能凑出一千多人,根本谈不上什么威慑力。 而此时此刻取代奴仆们的,都是拿工钱的自由身性质的雇农。 限奴令之后大地主们对雇农的需求量开始激增,他们个人和剩下来的奴仆无法承担起那么大的农业生产需求,所以就到处雇佣多余的劳动力来自己家的田地里帮忙干活儿。 而这个时间段里能来帮他们干活儿的,除了少数家里有多余劳动力的自耕农家庭提供的个人劳动力,就是集体农庄整体出来揽活的。 集体农庄出来揽活儿这个情况在限奴令之前比较少,但是在限奴令之后,还是比较普遍的。 因为不是每个地方都有很多工程建筑事务需要集体农庄这边出人出力,而在统筹的农耕模式之下,一个农庄匀出来一部分人手外出干活赚钱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本来这也是集体农庄模式用来吸引人加盟的优点之一。 咱们大家一起兜底,这就在相当程度上解除了个人对生存问题的担忧。 大地主们有需求,集体农庄内有劳动力,于是大家稍微一合计,发现内部农业事务用不着那么多的人力全勤投入,可以分出一部分人手出去赚外快。 于是大家就请朝廷代表作为农庄代表和大地主们协商工钱和工作时间。 工钱方面,肯定轮不到大地主们随便乱给,朝廷代表会以官方身份要大地主们签署契约,明确规定工钱额度,还要去官府做公证,引入官府管理的环节。 之后还要管喝水,一天要管三顿饭,农具之类的也是大地主家里提供,大地主家的管理人员还不能打骂雇农,如果打骂雇农,雇农随时可以撂挑子不干,要是打伤了人,官府还要问罪大地主家还要负责赔偿。 这些条件给大地主们看的一愣一愣的。 他们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 一帮泥腿子还敢问老子要一天三顿饭? 他们有心不接受,想要找更廉价优质的劳动力,结果周边各集体农庄同气连枝,大家互相通气,坚决反对压价的内卷行为,一致维护农民的利益。 少数村庄内的个人农户提供不了那么多年轻劳动力,大地主们眼看着一点办法没有,只能硬着头皮和集体农庄签约,换来劳动力帮忙种田,否则就要看着土地荒在那边荒着。 虽然也有些大地主就是不想掏钱,不想受集体农庄的气,就梗着脖子让土地荒在那边,反正之前没有度田令,他们象征性交一点税,不种地就不种地,没有这份收入,他们也有雄厚的生存资本。 总好过被集体农庄坑钱。 但是他们没想到,土地荒着荒着,官府开始和集体农庄唱双簧了——官府派人上门询问了,问他们为什么不开始种田。 大地主们就诉苦,说集体农庄那边太坑了,他们付不起那个雇佣的价钱,没办法,为了不亏本,只能让土地荒着。 官府来人听了,就和颜悦色的给了一些自己的看法。 现在朝廷对农业收成非常重视,官府这边也希望所有土地都能种植粮食,你这边那么肥沃的土地要是不种,实在太浪费了,官府实在是无法是眼睁睁看着这些肥沃的土地变成荒地。 这样,你要是怕亏本,是不是可以考虑交给官府来运作一下呢? 你要是不种田,那就给伱两个选择,要么把土地卖给官府,官府酌情收购,然后安排人去种田。 要是不愿意,那也行,你就把土地租出去,官府承包,找人来种田,全盘操作都是官府负责,收益给你稍微分一点,分你三成,也不算亏了你。 官府来人的语气很软乎,但是话里的意思可一点都不软乎。 那么好的土地,你想荒着,门都没有,你要是敢耍花花肠子,别怪官府不客气,软的不吃,那就来硬的。 让我好好查查你过去的土地税收问题和家中的奴仆问题,只要给我查到一点问题,看我不弄死你! 别拿县令不当官!想弄你,办法多的是! 在官府的威胁之下,一部分想要抗衡集体农庄的大地主们受不了了,在官府的强大压力之下,他们不得不妥协。 因为不敢保证把土地交给官府运作会出什么问题,三成收益也实在是有点太少了,最后他们只能选择接受集体农庄的报价,硬着头皮雇佣农民来种田。auto;} catch(ex){} 七百九十六 人头滚滚 玄德第一卷逆天改命刘玄德七百九十六人头滚滚广汉郡守马忠是刘备凉州州学第二届的学生,出身微寒,之前两任县令,现在在广汉郡守的职位上还没做满一年。 得知此事之后,马忠紧锁眉头,意识到了什么,于是一边传消息给郡里的郡国兵都尉汤离,一边派人传消息给西蜀军区负责人刘晟,请他多加注意。 刘晟自打度田法令颁布之后就一直在密切关注各地反应,一个多月以来,广汉郡这边第一个给他传消息,让他得知有人已经坐不住了,试图在地方掀起叛乱。 并且已经开始了行动。 刘晟深吸一口气,强忍住心中的激动,召开了军区会议,将这一情况通报给麾下的军官们,让他们多少有些准备。 你们自打进入西蜀之后就一直都在嚷嚷着没仗打,嚷嚷着天天训练没意思,那现在仗来了,你们可得给我争点气,要是仗打不好,打的不漂亮,就算打赢了,你们也给我等着! 贞观元年五月中旬,西蜀方面军进入了战备状态。 而与此同时各郡成立不久的郡国兵系统也进入了战备状态。 虽然大部分郡国兵组织尚未满员,有些甚至只有一千人左右,但是出身老兵的这些人可不会怯战,他们只会因为出现战事、有机会立功而感到激动,也是摩拳擦掌,磨刀霍霍,随时准备上战场开干。 不想缴税的家伙们还在到处招募、哄骗人手的时候,汉军和地方郡国兵已经做好准备了,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了。 谢崇那边的行动还是有点效果的。 集体农庄的人不好骗,因为他们获取信息的渠道比较稳定高效,一定程度上抹平了和地主老财们之间的信息差,使得地主老财们无法利用信息差欺骗他们。 而其他村庄内的个体农民就比较好骗了,他们还是和过去一样缺少信息渠道,且因为和官府交往比较少,对官府也没什么信任感,大部分还是用过去的类人眼光看待眼下的官府。 所以只要谢家人给钱给粮,稍微再糊弄一下,甚至半劝说半强迫,不需要多大的功夫,一群不明所以的农民就因为对征税的恐怖回忆和一些小恩小惠而要跟着他们干了。 县府那边想要派人干预,但是还真没来得及。 三下五除二,谢氏纠集了三百多人,其他二十多个豪强地主家族也纠集了几十人上百人的队伍,一群人凑在一起,凑了四千多人的队伍,于贞观元年六月初三正式宣布要反抗度田令,要进攻县城。 不过当他们展开行动扑向县城的时候,汉军其实已经准备好了。 他们行动的同时,汉军也在准备之中,且对于他们的行动轨迹也派人跟踪了解。 当叛军集合在一起宣布向县城进军、威逼朝廷停止度田的时候,一个营的汉军和广汉郡郡国兵一千二百余人出现了。 汉军的数量比叛军多,装备比叛军好,战斗素养比叛军高,两下里一交锋,这支叛军没什么意外的就被汉军干废掉了。 谢崇作为统领,作战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可以成功偷袭,觉得自己多少有一战之力,能攻破县城占据优势,集合更多人马一起对抗汉军,结果一看自己的军队如此无用,居然被汉军反包围了,顿时就心凉了,也不想着指挥,赶快逃跑。 他带着颇有战斗力的家丁亲兵疯狂冲击,想要杀出一条血路逃跑但是愣是没冲出去,被汉军一波反推推了回来,最后前军崩溃,全军覆没。 谢崇本人和参加此番作战的各大家族成员纷纷被擒拿,也有少数几个人在战场上被杀死。 这一战一共只花了不到半个时辰就结束了,叛军这边投降的太多,很多本就农民不明所以,完全不认为自己有拼命的必要,一看情况不好,立刻丢下棍棒竹枪投降,根本不出力,汉军也没费什么功夫就取得了胜利。 正面战场结束了,汉军又将这些叛军的组织者一网打尽,将二十多个参与此事的大小家族全部铲平,与他们有些关系的家族也被汉军监控起来,只要发现有什么问题,立刻处置。 之余罪魁祸首谢崇等人,则被押赴郡府斩首示众,传首郡中,以为威慑。 同时,在这场战斗中,汉军还发现了这些叛军有铁质兵器,有些甚至还有盔甲,这些绝对的违禁品出现在这里,只能意味着郡中各大家族还是有私藏这些违禁品的。 虽然现在叛乱解决掉了,但是隐藏的风险还在,所以他们要求展开新一轮的搜查,严格杜绝盔甲一类的违禁品在民间的私藏,如有发现,以谋反论处。 不过核心利益的损失显然不是一两场战斗就能够威慑的,广汉郡的战斗刚结束,那边巴郡又爆发了三个地方的叛乱。 这三场叛乱分别发生在临江县、垫江县和安汉县,三处各有官吏因为不满而纠集地方豪强地主势力,联合起来组织人手反抗朝廷的度田令,未必是要造反,核心诉求往往是朝廷放弃度田。 但是在朝廷看来,在刘备看来,这不就是造反吗? 干他没商量! 三处叛乱发生之后,刘晟那边也快速得到了消息,得知三处叛乱规模不一,安汉县最小,只有两千多人的规模,临江县的规模最大,反抗者有上万人。 这种情况的出现原因不一,但是最大的原因一定是限奴令执行的不彻底,这一点刘晟和刘备都能想到。 上一轮限奴令可以说是把汉帝国的奴隶人口给腰斩了,但是算下来,汉帝国的奴隶人口还是有好几百万,高门大族肯定占了很多,但是要说地方上的那些不算高门大户的官员、豪强户口都是干净的,那也不尽然。 肯定是各处都有水分,私下里用各种方式或明或暗的保存了相当一部分的奴隶人口继续为他们服务,但凡有点官面上关系的家族,都是这么干的。 所以有些郡县执行的比较干净,于是这一次的反抗力度就小多了,比如广汉郡,整体只发生了一次叛乱,被轻易平定。 而巴郡则不然,执行的不够干净,执行方面肯定是多有水分,于是这一波就给他们爆发出了实际力量了。 临江县上万人的叛乱规模很大,声势浩大,叛军首领是原临江县县吏徐怀,他纠集临江县多个县吏,以及本地的一些对度田令感到恐慌的豪强大户,大家一起起兵反抗度田令。 临江县令马强也是凉州州学出身的二期学生,履职两年半,对地方建设多有建树,不过临江县地方势力庞大,平日里多亏临江甘氏家族力挺,他才能发号施令。 此番叛军作乱,最开始向马强送去预警的也是甘氏,之后甘氏组织起两千多人的兵力赶在叛军之前驰援了县城,马强得到甘氏的支援,幸运地保住了县城,和叛军展开对峙。auto;} catch(ex){} 七百九十七 天晴了,雨停了,他又行了 玄德第一卷逆天改命刘玄德七百九十七天晴了,雨停了,他又行了该说不说,冀州南部这些地区的主官们其实一开始是想要和地方豪强大族们好好谈谈这个事情,争取和平解决的。 虽然第三帝国如今的官吏有很多是刘备自己培养出来的,但是毕竟时间比较短尽管经过了一系列的政治清洗和“任人唯亲”,但整个第三帝国的统治集团还是有差不多一半的官吏是第二帝国的旧官吏。 这些人在广义上都能属于老官员派系,和刘备自己培养出来的新官员派系有较大的思维模式上的不同。 刘备带出来的人那身上自然打上了抹不掉的刘备的烙印,那是斗天斗地谁也不怕,天王老子来了都能朝他吐口唾沫。 但是对于老派官员们来说,比起斗争,肯定更习惯于协商解决问题。 谈,都可以谈,有什么问题是不可以谈的? 只要谈,就能解决问题。 不要打打杀杀,打打杀杀的一下子撕破脸皮了,对大家谁有好处? 别搞零和博弈那一套,咱们要讲一个合作共赢。 比如担任渤海郡守的蔡邕和担任赵国相的服虔,那都是老牌大儒了,刘宏去世不久之后出任的地方官职,至今也五年了,和地方上的关系也处的不错。 刘备觉得他们做的还可以,所以暂时没动他们这一次也是想考验一下这些老学究们,看看他们是不是有点做事情的本领,能不能适应第三帝国的斗争形势。 他们比较早得知了度田令的消息,在政务大会的时候,刘备就和他们透了底,让他们有个准备,而且冀州南部这几个郡国因为地位特殊,刘备也是较早的给他们布置了满员的郡国兵。 连安排过去的郡国兵都尉都是军队里比较有经验的老军官,绝对能带几千人干仗的那种。 属于说皇帝给你们撑腰做靠山,把排面拉满的那一种。 蔡邕和服虔大概也是觉得自己排面拉满了,有底气了,所以觉得应该可以和地方势力谈一谈和平解决问题了。 缴税就缴税,无非是多出一笔钱,之后你好我好大家好,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总比打打杀杀要好,看看当年限奴令,反抗的人都死了,顺从的人都活下来了。 反正蔡氏家族和服氏家族在他们两人的打点下已经决定顺从度田令了,反正他们的家产规模也不大,在官员队伍里也不算是第一梯队的选手,缴税就缴税,官还是有的做。 但是冀州本地势力不这么看待问题。 他们觉得他们在之前的种种事件中已经很给刘备面子了,已经给了刘备足够多的利益,他们自己都损失了不少利益了。 比如限奴令时期,为了应对刘备的需求,他们可是联合起来交出了一大批奴仆给朝廷交差,那可是实实在在的损失了一大笔的利益,这笔利益难道什么都不算吗? 结果现在刘备还要他们割肉,居然让他们缴税? 发家致富之前就要缴税,发家致富之后还要缴更多的税,那我不是白发家致富了? 蔡邕去谈判的时候,谈判对象就和蔡邕算了一笔账。 以他家族总数超过十万亩的土地额度,还有当前的平均收成,再加上目前各类农业生产的支出和储存成本、运输成本等等,如果按照刘备规定的税率,他家种田就不能赚钱了。 得赔钱! 种田还要赔钱! 我花了那么大心思去种田,为了种植粮食,结果还要我赔钱! 天底下有这样的道理吗? 蔡邕连连摇头,劝他们再仔细的算一笔账。 别想着保留那么多土地啊,要那么多土地干嘛?将一部分土地用市场价格卖给官府,这样又能赚到卖地的钱,剩下的土地还能保证盈利,这不好吗? 土地规模小一点的话,获得的收益是比之前高的,要交的税款是比之前少的! 虽然赚得比以前少,但是你们已经很有钱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于是对方的谈判代表就黑着脸请蔡邕离开了。 老子从来就没交过税款,这年头谁交税啊?伱还有脸说我交的比以前少? 谈判陷入僵局,蔡邕和服虔用自己多年大儒、海内名士的一张老脸去谈判,得到的回应居然是——天子已经变法,儒家已经不能独尊,所以你们的老脸不值钱了已经! 这谁受得了? 蔡邕脾气算好的,只是拂袖而去,将此事上报给朝廷,请朝廷稍微了解一下这里头的事情,看看接下来该怎么做。 服虔当场就和一个“十年老友”撕破了脸皮,绝交了。 尽管如此,蔡邕和服虔还是不想率先动手,尽管各方消息显示他们辖区内的诸多家族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但他们依然不认为这些豪族真的就敢于和刘备那天下无敌的军队作对。 于是他们没有提前下手。 等豪族们发动自己的人力物力正式举起反旗、组成联军攻城略地并且强力抵制度田令的时候,蔡邕和服虔才惊觉这天下间居然还有人不怕刘备。 但是为时已晚,他们只能带着郡国兵据城死守,保住各自的郡治所不丢失,然后立刻向中原军区负责人徐晃求援。 徐晃这边其实也不是很宽裕,因为这段时间各地都有反叛出现,青州和徐州也有地方闹得挺凶,且这两州的郡国兵数量少,更难以自行解决叛军,所以只能让徐晃发兵。 徐晃于是安排曹仁率领本部鹰扬军和新兵军第二十二军奔赴青州和徐州展开平叛战争。 好在徐晃本部的虎贲军精锐没有调动,这是中原军区的预备队,徐晃认为一般的叛乱交给三个新兵军就足够了,他们镇着地方,足以不出乱子。 除非真的出现了一些特别厉害的能够威胁到地方安稳的“大贼”的时候,徐晃才会出动虎贲军精锐。 徐晃一直认为虎贲军虽然已经不再是过去历史上那个唯一的精锐代名词,但是作为曾经的荣耀象征,虎贲军必须要有一点自己的排面。 一般的小贼不出手,就算是乌合之众,那也要是三万人以上的大规模叛军,才值得虎贲军这样的精锐出手。 然后他就发现,是时候了,虎贲军可以出动了。 冀州甘陵国、赵国、安平国、魏郡等地区,出现了数以万计的叛军作乱,叛乱规模很大,叛军声势浩大,攻城略地,已经有好几个县城失守了。 徐晃勃然大怒,县城失守不仅意味着地方官员守土失败,对于他这个中原军区负责人来说,也有一定的连带责任。 这他怎么能容忍? 于是徐晃留下副将代替他坐镇大本营,自己亲自提兵一万北上冀州,准备让这些造反的家伙感受一下汉军万兵驱驰的威力。auto;} catch(ex){} 七百九十八 赵王刘赦与“友好协商” 玄德第一卷逆天改命刘玄德七百九十八赵王刘赦与“友好协商”本来这些叛军都感觉他们能在集体农庄里面捞一笔,觉得集体农庄就是他们的大粮仓,可谁曾想到他们就这样撞上了铁板。 一群人在铁板上撞得头破血流。 集体农庄里的自卫队可真不是吃素的,一些集体农庄的代表看到来犯之敌人数比较少,还故意把他们放进来,关门打狗。 一些十人的叛军小队就这样被集体农庄内的几百人组成的自卫队无给全歼了。 一场关门打狗的歼灭作战下来,叛军往往会被杀掉十几二十人,而集体农庄的自卫队伍一般只有个位数的伤亡,战死的情况比较少发生。 更加优秀的战果发生在赵国,一个一百多人的叛军小队想要去一个集体农庄内打秋风,被集体农庄的代表设下圈套,钻进了口袋阵里,农庄自卫队四面八方的杀出,把这个叛军小队全部歼灭。 叛军小队被杀死了三十多人,而农庄自卫队本身居然只有一个人因为跑得太快扭到了脚,并无其他伤亡。 因为集体农庄的优秀表现,叛军攻城略地给城池带来的危害还是比较大的,但是所带来的次生灾害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大,反叛浪潮冲击到集体农庄的时候,被硬生生的遏制住了。 这波叛乱浪潮终究没能危害到冀州南部的农业基本盘。 这不得不说是朝廷方面的意外之喜,也是徐晃的意外之喜。 徐晃本以为冀州南部肯定是烽烟遍地各种狼藉,但是等他率军进入魏郡之后,收集各种消息,才发现情况好像也没有自己所想的那么糟糕。 城池的确被攻破了不少,很多叛军也是围着城池猛攻,但是周边的次生灾害被遏制住了,零零散散的叛军队伍反而被集体农庄的自卫队伍干掉了不少,使得叛军就只是盘踞在城池附近,没能向周边地区顺利发展。 且因为集体农庄自卫队伍的活跃表现,各郡国叛军之间也缺少直接联系,难以实现协同作战,各自都在战略上陷入了僵持阶段,没能进一步扩大战果,没能进一步增加叛军的势力。 集体农庄内的农民们更相信朝廷,而不相信这些地主老爷们的鬼话,不会帮助他们,虽然没有得到官府的进一步组织,但是他们自发的保卫家园的战斗就已经给朝廷帮了大忙。 甚至于一些想要立功的胆子比较大的农庄代表还会派人外出侦查,发现叛军的踪迹之后就带队搞偷袭,要是发现叛军运输后勤物资的队伍,那更是嗷嗷叫着冲上去攻击运输队伍,给叛军的后勤补给带去了极大的麻烦,使得前线包围城池的叛军也无法全力作战。 所以当徐晃带着军队来到魏郡参战的时候,他面对的魏郡叛军虽然人数多,有三万多人,但是战斗状况和处境非常糟糕。 领兵北上的路上徐晃已经发布了将令,要求对度田令接受程度较高的冀州北部三个郡国的郡国兵统一听指令,一起南下助战。 常山国、中山国和河间国三国的郡国兵加在一起也有七八千人,虽然还是没有满编的状态,但是战斗力还是有的。 徐晃让三国郡国兵分别行动,常山国郡国兵南下进入赵国协助作战,而中山国和河间国的郡国兵则合兵一处,南下安平国。 徐晃自己先平定魏郡的叛乱,然后北上赵国会合常山国郡国兵,联合赵国郡国兵一起平定完赵国的叛乱之后,再一起东进,前往巨鹿郡和安平国平定叛乱。 布置都布置下去了,徐晃也没什么好纠结的,直接派部将带领骑兵突袭,切断了魏郡叛军的后勤,分兵捣毁了他们的老巢。 虎贲军先对着老巢一顿迅猛操作,然后再带兵奔赴邺城战场,和叛军主力对线。 叛军主力这边因为后勤被汉军切断,所以前线那边只剩下五天的存粮,粮食不足的情况下,叛军军心动摇,出现了逃兵现象,对邺城的威胁大大降低了。 魏郡的叛军首脑就是原冀州别驾田雍,他得知后勤被汉军切断的消息之后,大惊失色,连忙派人回去救援后勤,但是派去救援后勤的部队撞上了带兵赶赴邺城的徐晃,双方打了一场遭遇战。 然后叛军被全歼。 徐晃继续领兵挺进,于贞观元年六月二十七日抵达了邺城附近,在邺城附近建造军营,继续派人往前探,观察叛军的动向。 田雍这边得知汉军抵达,有点紧张,再一听汉军军旗上打着“虎贲军”的军号,就更加紧张了。 “虎贲军的主将是徐晃本人,徐晃他亲自来了,徐晃用兵沉稳,是刘备非常信任的重要部将之一,很难对付,我们务必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能急躁冒进!” 田雍知道徐晃的厉害但是其他人不知道,出于对后勤被截断的恐慌,他们认为必须集合主力打通后勤通道,否则就会被来犯的汉军和邺城守军前后夹击,情况会更加危险。 等他们进一步得知来犯汉军不过一万人之后,便放松了警惕,觉得三万人对付一万人,优势在我,徐晃的部队再能打,还真能以少胜多不成? 于是很多人主张大军压上去,把徐晃所部击溃,打通后勤通道,然后再调过头来威慑邺城,让邺城守军绝望,开城投降,更进一步威慑朝廷,让朝廷妥协,出让利益。 田雍觉得这太冒险了,强烈反对,认为野战击溃汉军正规军的可能性比较低,应该利用现有的态势固守,吸引汉军来攻,自己处在一个防守的位置上。 奈何太多人觉得继续围攻邺城胜算太小,且邺城城防坚固,他们继续打下去旷日持久,后勤还无法持续,再过几天大家就都要喝西北风了,还守? 大家虽然不缺钱粮,但是也不想让一场仗的损失大过十年二十年的税收额度,真要打到那个地步还被打败了,那还不如老老实实给刘备缴税算了。 田雍无法阻挡众人的要求,只能被迫答应,于是亲自领兵前往迎战徐晃,徐晃统兵与之正面对抗,两军在邺城西边的漳水北岸相遇,展开了一场激烈的遭遇战。 说激烈也确实挺激烈的,因为四万多人的战场,铁骑纵横,战士嘶吼,那确实很激烈,但是要正儿八经的说,汉军方面可能并不觉得这就真的有那么激烈。 汉军正儿八经全力以赴与对方交战可能也就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然后叛军前军被汉军前军打崩了,哭嚎着往后跑。 前军崩溃带动中军崩溃中军崩溃带动了后军崩溃,然后叛军就自我崩溃,等于是自爆了。 田雍那边好像也设置了督战队防止崩溃和士兵逃跑,但是督战队的刀都砍断了,自己都被压在地上踩死了,也没能扛住疯了一般崩溃的叛军士兵。auto;} catch(ex){} 七百九十九 西汉宗室与东汉宗室 玄德第一卷逆天改命刘玄德七百九十九西汉宗室与东汉宗室邯郸城外的叛军其实真的很好对付,因为徐晃对他们发动了偷袭,还是夜袭。 本以为夜袭没那么容易,结果徐晃派去的先锋队轻而易举的就摸进了叛军军营,然后顺利开始放火。 根据后来的战况回馈,徐晃得知先锋队摸进去的时候,叛军的守门卫兵正挤在一起睡觉,本该出现的巡逻队没有出现,高台上的了望兵似乎正在和战友赌钱玩。 结果就是大火多点燃烧起来、叛军乱作一团的时候,徐晃的大军开始进攻。 一片混乱之中,叛军彻底崩溃,汉军都没什么战术,就是猛冲猛打,一直到黎明时分,战斗结束。 天色大亮之后,城外已经到处都是汉军的军旗和被俘获的叛军,清点人数之后,徐晃得知,总人数在两万三千左右的叛军有两万多人被俘获,被杀死、烧死一千多人,剩下不到一千人逃跑了。 在城墙上看着汉军战旗烈烈飞扬,顶了好多天、压力山大的孙祥热泪盈眶,然后下令打开城门迎接徐晃入城。 徐晃入城之后,认出了孙祥,发现孙祥曾是他手下的一个校尉,后来年龄到了,就去了雒阳,之后没听到他有什么消息,现在却有些意外的发现他居然在这里。 得知孙祥这些天的经历之后,徐晃颇为感慨,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孙祥是个好汉子。 紧接着,徐晃便得知了这些日子里城内发生的事情,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我以为宗王不会这样说,听到风声的时候还以为是叛军故意这样说,好蒙骗他们自己人卖命,可没想到这居然是真的,赵王居然真的要和朝廷过不去?” “最开始我也很惊讶,不敢相信,直到他派出赵王府的卫队要和守城卫兵争抢城门控制权的时候我才知道他是真的要和叛军联手,于是我赶快带人把他的卫队歼灭了。” 孙祥低声道:“之后我派人包围了赵王府,不让他们内外交通,城内对此意见很大,很多官员和大户人家对我施压,要我撤兵,但是我没有,一直都在看管着赵王府于是有些人坐不住了,还想刺杀我。” “看来叛贼不单单在城外,城内也有很多啊。” 徐晃冷笑一声,随后便决定亲自拜访一下那位赵王。 拜访赵王之前,徐晃看到了面色惨白、眼窝深陷的赵国相服虔,看着这位闻名于世的大儒如此憔悴的模样,徐晃也有点于心不忍。 “您这样憔悴的模样,是多少日没有好好的休息了吗?您身兼一郡国之重任,还是好好休息才行啊。” “没能制止叛乱发生,还闹得那么多人丧命,这都是我无能的原因,事到如今,我哪里还有颜面谈什么睡觉的事情呢?” 服虔叹了口气道:“我老了,不中用了,什么事情都办不到,之后我会上表给陛下,自行请罪,还请将军不要有任何隐瞒之处,我犯了什么错,将军直言,一应责任,我一力承担。” 徐晃感到无奈。 这个事情还真不是服虔一个国相级别的官员能够承担起来的,因为邯郸城里的事情牵扯到了一位宗王。 徐晃是清楚的,度田令不仅涉及到官员,也涉及到了汉室宗亲群体,甚至于那位获得很多土地的前任小皇帝刘协的土地田产都要接受度田和纳税的申报,当然,刘协对这些还不是很有感触,所以轻而易举的就接受了。 但是这些传承已久的宗王则不同。 他们拥有大量田产且自诩为汉室宗亲,从来也不认为他们有纳税的必要,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才是正儿八经的度田最强钉子户。 而且身份上,他们作为宗亲,身份特殊,地位特殊,一般官员不管自己认为自己的身份多么尊贵,也不敢正儿八经的和他们作对。 就算是领下朝廷命令的官员,面对宗王的时候也多少有点顾忌,只不过刘备在这一次的行动之中特意嘱咐了,就算是宗王,也一样要接受度田令的调查。 刘邦的基因确实很强,传承到现在,汉室宗亲的群体已经非常庞大了,其中并不乏有真正的人杰存在,可谓江山代有才人出。 不过这个比例就有点小,比起人杰,虫豸的数量明显更大一些。 刘备在上位之后对汉室宗亲群体做了一个摸底,得知大部分汉室宗亲群体到目前为止都是和他发迹之前一样,是普通人,没什么权势,没什么地位,没什么财产,日子过得紧巴巴,无论如何也算不上富裕,能算一般小地主的数量都是很少的。 这一点其实也很正常,自汉武帝推恩令之后,汉室宗亲群体越来越多,地盘也越来越小,利益也越来越不够分,很自然而然的就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阶层分化。 推恩令的确是一步好棋,极大的减轻了朝廷的负担,为朝廷甩掉了大量的包袱,这一点,后来的明朝就没有学到,朱元璋太爱自己的孩子了,搞得朱家子孙繁衍的太过于快速,给国家财政造成了巨大的负担。 汉帝国就没有,汉室宗亲沦为一般人并且经受苦难的事情一点也不少,就好比刘备当年所过过的那些日子,朝廷可没说过会给他这个汉室宗亲哪怕一丁点的服抚恤。 汉室宗亲们的长房嫡子继承最大的财产,妾生子就没有那么好的待遇,只能分到一点点汤水,要说是有点能耐的,凭自己拼个未来也算是牛逼人物,但是大部分汉室宗亲也都是正常人,普通人,能好好过日子都很不容易了,哪来的创业才能? 于是越来越多的汉室宗亲群体变得泯然众人,甚至不如众人,日子越过越潦倒,最后连一般百姓都不如,贫病交加而死的,并不在少数。 对于这些人,汉皇室并没有什么怜悯之心,也没有什么人说过要去接济这些比较穷困的汉室宗亲群体,放任自由,生死听天由命才是常态。 所以汉室宗亲群体到目前为止是一个很大的群体,正儿八经的人数都已经有十好几万了,但是真正算是帝国上层贵族的,也就那么极少数的一部分,金字塔塔尖上的有限的那么一点点。 比如各大宗王。 东汉时代的宗王基本上就是刘秀的子孙后代了,和西汉时代传承下来的汉室宗亲已经没什么亲缘关系了,而且穷困潦倒的汉室宗亲群体基本上就是西汉时代的宗亲群体,西汉时期的宗亲群体也远比东汉宗亲群体的人数要大得多。auto;} catch(ex){} 八百 虫豸大本营 玄德第一卷逆天改命刘玄德八百虫豸大本营刘赦没料到孙祥居然那么能打,那么能干,也没料到自己手底下的人居然那么废物,连一个郡国兵都尉都解决不了,结果赵王府都被包围了。 刘赦又惊又怒,在一段惊慌失措的情绪之后,他稳定心神,要找赵国相服虔解决问题,要让服虔给自己一个解释。 他认为服虔可以搞定孙祥的问题,结果服虔居然说他没有指挥郡国兵都尉的权力,郡国兵都尉的指挥权来自于朝廷,不是来自于他。 所以虽然服虔也对孙祥的“冒犯之举”不太满意,却无法命令孙祥解除对赵王府的包围。 刘赦当然不能接受这样的说法,对孙祥的冒犯之举极为恼火,多次派人试图冲出包围圈,攻击孙祥的部下。 孙祥当然也不是软柿子,打起了防守反击战,多次警告刘赦,告诉他自己是刘备的部下,而不是他刘赦的部下,如果刘赦继续做这样的事情,它将被迫还击。 刘赦不信他敢动手,于是多次挑衅,结果孙祥还真就光棍的发起了还击,还多次“悍然”发起对赵王府的佯攻,把刘赦和赵王府内的亲眷吓得不轻。 刘赦对此十分恼火,多次派人外出辱骂、威胁孙祥,说孙祥冒犯宗室皇亲,要找刘备要他的命,要让孙祥三族被诛灭,全家满门被杀光,要让他跪在自己面前舔自己的鞋子求饶。 但是刘赦的言语不能动摇孙祥的意志,孙祥继续维持对赵王府的包围,一边抵抗城外叛军的进攻,殚精竭虑,坚持到了徐晃抵达,也坚持到了赵国叛军的全军覆没,以及幕后主使者们的三族消消乐。 毫无疑问,孙祥成为了最后的胜利者,徐晃对孙祥的坚持非常满意,准备给他记一大功。 至于服虔在这件事情当中所扮演的无足轻重的角色,徐晃也没什么好说的,服虔肯定是失职了,但是不至于渎职,所以到底该怎么处理他,还要等刘备那边的决断。 至于赵王刘赦,徐晃觉得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按照他对刘备的了解,三族消消乐是大概率事件,宗王参加反叛这种事情放在任何一个朝代都是要命的事情,虽然宗王平时尊荣,但是不能牵扯到皇权,一旦牵扯到皇权,必然会被皇帝雷霆出拳,狠狠的打击。 徐晃抵达赵王府的时候,赵国郡国兵一部还在维持着对赵王府的物理封锁,这些日子,赵王府里谁都不准出去,只有孙祥特别挑选的送水送食物和运送米田共的人手能够进出,进出的时候还要被严格搜身,确保府内府外不能达成任何联络。 看到这样的封锁状态徐晃很满意,又拍了拍孙祥的肩膀,对他表示嘉许。 随后,徐晃进入了赵王府,全副武装,顶盔贯甲,身边还带着强悍的卫兵,以非常强势的姿态进入赵王府,宛如一个征服者,而不是一个臣子。 有赵王府的奴仆上前阻挡,徐晃眼睛一瞪,这些奴仆就被身边卫兵一顿暴打打得人事不知,其余人眼见如此,面色惨白,不敢有任何行动。 赵王刘赦得知消息大怒,很快来到了徐晃面前,看着徐晃在自己府上指挥部下打人,还把自己的奴仆打成那般的惨状,他非常生气,指着徐晃破口大骂。 “你是什么身份?居然敢在我的府上行凶?!我乃大汉宗室!赵国王!你居然敢如此冒犯我,你知道冒犯我的下场吗?” 徐晃瞪了刘赦一眼。 “我不知道冒犯宗王的下场,因为这是第一次,但是我知道造反作乱的下场,因为死在我手上的叛贼已经不是第一个了。” 刘赦面色一滞眼中闪过一抹慌乱之色。 “胡言乱语!满口胡言乱语!什么造反作乱?我乃大汉宗亲,更是宗王,是最重的宗室!我怎么可能造反作乱?!” “人证物证俱在,伱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徐晃冷笑道:“攻击城门的是你府上的人手,他们用的是你府上专用的兵刃,都是明明白白的证据,说破天那也是你的责任!大王,我虽然是臣子,但是对于造反作乱者,天下人人得而诛之!哪有什么宗王、庶民直接的区别?全都是反贼!” “胡言乱语!我从未做过那样的事情!那是有人背着我去做的!我是无辜的!我要见皇帝陛下!我要申冤!这件事情与我无关!你污蔑我!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刘赦强忍心中惊惧,对徐晃所说的话语竭力驳斥,很显然并不愿意承认。 徐晃对此只有冷笑。 “对我说没用,审判你的是陛下,不是我,我相信与否不重要,关键的是陛下是否相信,其他的就都别说了,等陛下得知此事之后,看看陛下是怎么处理的,但是眼下,大王,您有麻烦了。” 徐晃一挥手,身边的卫士一拥而上,把刘赦摁在地上五花大绑起来。 “徐晃!你敢抓我?你敢冒犯我?我要诛你三族!诛灭你的三族!!!” 刘赦大惊大怒,又喊又骂,全力反抗,他的家人、家臣和家奴们也大惊失色,纷纷上前试图帮他脱困。 徐晃大怒,拔刀出鞘,指着来人怒道:“再往前走,就休怪本将军不客气!赵王有谋反的嫌疑,尔等也是一样!有从犯的嫌疑!左右!与我统统拿下!一个都别放过!” “唯!” 徐晃身边卫士冲出,将刘赦的家人、家臣和家仆人等全部拿下,一阵鸡飞狗跳之后,刘赦的妻妾、儿女、府中亲眷、家臣等等林林总总三百多人,全部被抓住了,都被五花大绑起来,一个都没落下。 赵王府被徐晃一网打尽,一个都不剩下,结束得干干净净。 随后,徐晃命令部下军官率领一支精兵将这些人快速押赴雒阳,交给刘备去审讯。 他自己整顿了邯郸城的乱象之后,又派兵去收复被叛军攻破的易阳县,然后整顿兵马,会合了南下的常山国郡国兵和赵国郡国兵,率领一万三千多人的人马稍作修正,便向东进军,进入了巨鹿郡。 巨鹿郡是当年黄巾起义的重灾区,本地土生土长的豪族、大地主阶层被黄巾军摧毁的七七八八,又被平叛旧汉军反复摧残,灾后重建之后,巨鹿郡反而成为了一个相对干净和谐的郡,内部矛盾较小,没什么争端,活下来的人和迁移来的人都在努力耕田种地,好好活着。 所以巨鹿郡发展至今,缺少一些有很大势力的本地豪族,却有很多的集体农庄,朝廷政令在这里的通行程度是很高的。auto;} catch(ex){} 八百零一 要刘备归还皇位? 玄德第一卷逆天改命刘玄德八百零一要刘备归还皇位?刘忠作为甘陵王,堂而皇之和叛军混在一起,公开反对朝廷的召令,这对于当地人来说是一个很重大的政治讯号。 甘陵国叛军正好也想要一个名义上说的过去的领导者,于是就选择尊刘忠为首,请他领导大家对抗朝廷。 这家伙居然也堂而皇之的开始发号施令,一派划地为王的派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起兵讨伐雒阳、对刘备出手了。 于是徐晃只能选择快速通过巨鹿郡,然后抵达甘陵国对付刘忠,好在巨鹿郡没有什么大规模敌军,徐晃等于是速通了巨鹿郡,于贞观元年七月初强行军抵达了界桥附近,在这里让军队休整了一日,然后继续进兵。 当时甘陵国的情况很不妙,渤海郡的情况也比较危险,蔡邕那边坚持的挺艰难。 不过好就好在曹仁统领的鹰扬军在荀彧的配合下提前完成了青州清扫任务,得知了渤海郡的贼乱之后,他领兵渡过了黄河,向渤海郡挺进了。 于徐晃分身乏术之际,曹仁挑起了这个担子。 于是七月初的战场局势就是徐晃和曹仁的两支部队分别向甘陵国和渤海郡挺进,甘陵国和渤海郡的叛军总人数已经突破了六万,而徐晃和曹仁率领的军队人数还不到三万。 但不管是徐晃还是曹仁,都不认为他们无法解决这场人数差距悬殊的战斗。 徐晃和曹仁奔赴了他们各自的战场。 而与此同时,北方其他地区也爆发了大大小小程度不一的战斗。 虽然度田法令在名义上是要第一波对官员动手,但是随着部分官员的反抗,地主豪强们也坐不住了,也跟着一起反抗了,没有等到朝廷发布第二阶段度田令,战争就全面开打了。 他们很清楚自己逃不过去,要是坐视官吏们的反抗被朝廷镇压,等他们遭难的时候,又有谁能帮助他们对抗朝廷呢? 于是他们选择提前起事,和反抗的官吏们一起行动,坚决不再犯从前的错误。 于是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水面,正式与朝廷撕破了脸皮。 可以说这一轮爆发战斗的地方很多,很多地方都有叛军打着反抗度田令的旗号作乱,看起来规模很大,似乎有种天下皆反的架势。 但是细细一看便能看出来,大多数叛乱地方出现的叛军都相当羸弱,人数少,装备差,战斗力聊胜于无,属于彻头彻尾的乌合之众,所以总体来说,大部分叛乱都是可控的。 对于那些叛贼,地方驻军都能解决,有些甚至不需要地方驻军出动,都是地方那些没有满编的郡国兵在郡国兵都尉的带领下给解决掉的。 一个县,两三百名郡国兵在一个郡国兵队长的带领下就能解决掉那个县的造反叛军,哪怕那个县的叛军有上千人。 从五月中下旬开始到七月上旬,天下间传来的消息莫不如是,所以在雒阳纵观全局的刘备看了看具体情况,感觉没有必要出动雒阳驻军助战了。 不过有一点是他觉得比较惊讶的。 他原本以为这一波跳出来的都会是一些眼皮子比较浅的家伙,所以地位也不会很高,却没料到这一波居然有几个宗王也跳了出来,光明正大的反对度田令,和他作对。 他知道这个消息并不是徐晃通知他的,而是刘惠控制的情报系统通知他的,他先知道了赵王刘赦的消息,而甘陵王刘忠背刺的消息刘备直到七月中下旬才知道,那之后没几天徐晃的消息也送到了。 宗王参加叛军序列、抵制度田令,这对于朝廷来说可不是什么能够一笑而过的消息。 东汉宗王的身份敏感、特殊,且基本上都是刘秀的后裔,和刘协的关系比较近,和现任皇帝刘备之间不说毫无关系,也是形同路人。 之前刘备把限奴令的针对目标扩大到宗王身上的时候,群臣就有所怀疑,觉得刘备可能要对宗王下手,但是当时宗王们没有跳出来反对。 可这一次,度田令的威慑之下,宗王们终于忍不住了。 东汉的规定,王爵只有皇子才能充当,和西汉那种七大姑八大姨都有可能充当宗王的规矩相距甚远,这规矩从刘秀延续至今,已经快二百年,大家已经习惯。 刘备上位之时,按照规矩,他应该给自己的儿子封王,给血亲亲属封爵,至于那些前朝宗室,估计也会有一些其他的处置方法。 但是刘备没有。 他只是给长子刘深确立为皇太子,其他儿子则以尚未成年为理由,没有任何封爵,依旧留在身边亲自教导、抚养。 而涿郡涿县刘氏宗族除了少数几人一直在他身边做官的得到了物质赏赐,就算是爵位提升,也是因为实实在在的功劳,对于涿郡涿县刘氏宗族,刘备并没有给出任何的意料之外的封赏,甚至于意料之内的都没有给足。 整体来说,刘备登基的情况特殊,甚至连封爵这种事情都显得很特殊。 所以一直以来都有些人在私下里商议,觉得刘备迟迟不对皇室体系下手,是不是有些特殊的想法?还是想等什么契机好把那些旧宗王给一锅端了? 大家都认为留着那些旧宗王对于第三帝国没有任何好处,只是不知道刘备会在什么时候正式动手。 而现在,他们发现,这个契机似乎出现了。 赵王刘赦公开和朝廷作对,还试图配合叛军作战,证据确凿,被徐晃当场拿下,押送雒阳受审。 刘备大怒,将刘赦交付有司论罪,下令严查审问,绝不姑息,如果真的有相关的情况就要按最顶格的方式处罚,决不能因为他是汉室宗亲就网开一面。 在他这里,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真要出现这样的事情,其实还真就是那么回事,你毕竟是造反,这种事情放在哪朝哪代都是要掉脑袋的事情,不掉脑袋反而不正常,真要掉了脑袋,也没谁能说什么。 所以刘赦的这个事情,还就真的契合了群臣的想法。 只不过刘备还真不是这样想的,他对谁当宗王没什么想法,反正都是刘邦的子孙后代,谁当不是当,只要老老实实的,他也不想落得个一上位就苛待汉室宗亲的名声。 虽然他之后有对汉室宗亲群体稍微操作一下的想法,但是那也就是和度田令差不多,想着用这部分比较富裕的汉室宗王啊大地主宗室之类的群体,收一下他们的税,用他们的税款来补贴那些穷困潦倒的汉室宗亲。 大家都是刘邦那位老祖宗的后代,汉室宗亲群体在当前汉帝国的这个处境,刘备那也是感同身受,西汉宗室和东汉宗室之间的隔阂他也是明白的,所以想出这么个法子,来一个温和一点的劫富济贫,让这个群体别显得那么冷漠。 但是他没想到居然真的有宗王站出来和那群反对度田令的反贼一起厮混,居然还要动兵,明目张胆的和朝廷作对,做他们的头头,搞这种造反的事情。auto;} catch(ex){} 八百零二 优势在我,怎么输? 玄德第一卷逆天改命刘玄德八百零二优势在我,怎么输?对于迫不及待想要享受轮回转世服务的家伙,徐晃无话可说,只能尽快把消息送回朝廷让刘备知晓,让刘备尽早想出对策。 然后他自己继续带兵向着甘陵的方向一路狂奔,打算在刘忠做出更加丧心病狂的发言之前,把他的嘴给封住,否则这一波冀州可能真的要“大换血”了。 徐晃率军疾驰猛进的时候,刘忠那边正在畅想着未来的“战略规划”。 赶跑了师宜官的战斗胜利让刘忠非常得意,他自己一手操作的阴谋获得成功,也让他成为获取甘陵之战胜利的最大功臣,为所有参战的叛军首脑们所尊崇,并且大家一致同意拥立刘忠成为他们的首脑,向刘忠效忠。 他们表示,大家伙儿都是为了反对度田令聚在一起的,虽然这样做很有正义性,但是到底缺少一个大义名分,现在能以刘忠这位甘陵王成为首脑,也算是补齐了大家的大义名分,可以就此向天下展开号召,号召大家一起反抗刘备的暴政了。 他们向刘忠哭诉刘备给他们带来的诸多凌辱、痛苦,认为刘备推动度田令就是想要他们的命,本身居然还要给这个要命的政策粉饰一下,实在是无耻到了极点,他们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 还有人说上一次的限奴令大家也就忍了,这一次刘备更过分了,要是继续忍耐下去,谁知道刘备会不会得寸进尺,去做当年孝武皇帝才会做的事情? 大家必须要齐心协力,让刘备知道刘彻不是那么好当的,强行去做刘彻,做一些天怒人怨的事情,小心连刘秀都做不成! 对此,刘忠是赞同的,刘忠也认为刘备的操作太过于肆意妄为,完全是在损害天下人的利益,根本没有考虑到大家的心里有多难过,根本就是他觉得自己太强了,所以可以做刘彻了,那么大家就要给他迎头痛击,让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而且更重要的是,在这场甘陵会盟之中,面对一大群人的俯首帖耳与“效忠”,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尊荣与权力的刘忠迅速膨胀了起来。 他感觉自己似乎很牛逼,一下子就拥有了千军万马,那么多人听自己的命令,自己能命令那么多人冲锋陷阵的打仗,那自己岂不是非常牛逼吗? 或许,是时候做一些之前就很想做但是一直没做的事情了。 如果做成了,别说王位得以保全,其他的什么位置得到保全也不是不能想象的事情! 于是刘忠就开始动了歪心思——他别有用心的提出了他对刘备皇位的质疑。 他说,这是他作为东汉宗王的一个本能的怀疑,也是他反对刘备的一个很深层次的担忧,就算没有度田令,他觉得他到底也是要和刘备有分歧的,很可能会站在刘备的对立面上,因为他们本质不是一个家族的成员。 东汉皇位的传承虽然不是很重视一个家庭内部的传承,有些时候也会扩大到宗族内部选择继承人,但是如果距离太远,就肯定不可以了。 而他一边拥有宗王的身份,一边又在血缘关系上和刘备相去甚远,他认为刘备终究不会容忍他继续做宗王,所以与其等刘备的刀子砍过来,不如直接砍过去,让他看看到底谁的刀子更锋利。 所以在会议上,刘忠提出,刘备的皇位有问题,而且很有问题,他不愿意承认刘备的皇位。 他想要做点特别的事情,比如把原先的小皇帝刘协给重新换回来之类的。 “就算先帝没有儿子,皇帝的继承者也应该从皇室近支中挑选,这样才能服众,更别说先帝的两个儿子眼下都还活着,长子有罪不能继承皇位,但是次子明明就是天子,却被刘备废黜了帝位,这是纯粹的篡位。 其实之前,很多人都在怀疑刘备有篡位的嫌疑,行王莽故事,从太皇太后手里夺取皇位,威逼利诱,强迫太皇太后和天子就范,做叛逆才会做的事情,辜负先帝对他的信任和期待,如此作为,实在是让我痛心不已! 大家都是大汉子民,都是深受先帝恩德的人,现在先帝的儿子被刘备夺取了皇位,被刘备凌辱欺负,这样的事情发生在眼前,吾辈忠臣义士难道可以熟视无睹吗?若然如此,吾等死后,又有什么颜面面对先帝呢?” 刘忠当时的这段表态让不少人都被吓到了。 因为他们并没有想过要质疑刘备的皇位。 他们只是反对度田令,刘备的统治根本上来说问题不大,还能维持稳定,他们喜欢稳定,只是不喜欢缴税而已,只要刘备放弃度田令,别妨碍他们赚钱,他们不介意在其他方面配合刘备。 至于刘备的皇位问题该怀疑的人也都怀疑的差不多了,但是人家的手续齐全,图章合法,雒阳承认,天下咸服,就算之前有问题,现在也没有问题了。 人皇太子都立了,国本稳固,传承体面,明明白白的昭告天下,还有什么好做的呢? 大家只想从经济问题上让刘备服软,让他妥协,然后继续过好日子,从没想过要从根本性质上否决刘备的政治身份。 这样搞的话,刘备肯定放弃其他的一切幻想与担忧,直接化身那个无敌战将和他们不死不休,而他们并不觉得自己有必要和刘备不死不休。 能回到光武帝时期的状态,不就可以了吗? 但是刘忠不这么想,他很清楚这帮家伙想要拉大旗做虎皮,推举他做首脑是为了利用他的身份和地位来顶锅,而他正好也需要这样一群人来充当他的打手,增强他的实力。 刘忠自己也知道刘备很有能力,是个能稳定天下的牛逼人物,对于天下人来说,刘备上位维持了天下的稳定,那么他就是一个合格的皇帝,没什么人想要换掉他。 正常情况下来说刘忠想要号召天下人保卫自己的王爵,是师出无名的。 但是偏偏在这个情况下,有那么多人想要借助他的名头反对刘备的度田令。 既然你们要利用我,那么为什么我不能反过来利用你们呢? 刘忠就苦口婆心的劝说大家。 “刘备为人奸诈狡猾,就算一时服软,长久来看,也必然是巨大的隐患,现在一时退让,谁敢保证他之后不会卷土重来?而吾等一旦失去了眼下的这个机会,可能就会被他各个击破,找理由将吾等全部消灭,然后再推行度田令。 所以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获得成功,绝不能让刘备有确立度田令的机会,而最好的方式,莫过于将刘备推下皇位,让先帝之子复位,重新做皇帝,如此,才能真正的确保吾等再也没有度田的忧患。” 平心而论,刘忠所说的是有道理的,因为就算刘备一时服软,放弃度田令,也不能说他就真的一定会彻底放弃度田。 当年刘秀也是度田,面对的反对力量太大,所以他不得不做了部分妥协,换取了天下的稳定。auto;} catch(ex){} 八百零四 黄承彦并不打算帮助黄祖 玄德第一卷逆天改命刘玄德八百零四黄承彦并不打算帮助黄祖南阳郡因为度田令之前就被张既摧毁了绝大部分的豪族势力,所以在度田令发起的同时,南阳郡相当安稳,没什么成规模的动荡。 一些小规模的动乱被南阳郡郡国兵轻松摁了下去,局势相当平稳。 南郡和江夏郡同样属于本次度田令需要执行的地方,六月上旬消息传开之后,南郡和江夏郡的本地势力开始躁动了。 此前,通过蒯氏家族和蔡氏家族的合作,刘备成功将亲信张既和杜畿安入了荆州成为当地的郡守,但是相对于张既的成功,杜畿掌握权力的行动则相对艰难一些。 原因很简单,张既的成功建立在南阳郡事实上属于中央体系的一份子,比起荆州,南阳郡很明显更加靠近雒阳中央,多依靠雒阳方面的关系生存,与南部荆州郡县的关系比较微妙。 所以在雒阳中央被刘备清洗一遍之后,南阳郡的地方势力成为无根浮萍,被张既搂草打兔子一扫而空,也没引起什么其他的连锁反应。 但是南郡不同。 南郡的位置距离雒阳就更远,且当地势力本身就和雒阳没什么关系,土生土长社会关系网络全都扎根地方,与江夏郡和江南的几个郡更有联系,牵一发而动全身。 动了南郡,整个荆州都要为之震动。 杜畿多次想要动手,也多次请示刘备,刘备因为当时的实际情况而指示黄琬是要妄动,顺便给杜畿增加了更少的郡国兵配额。 江夏郡一家拥没的田产数量是多,但是也有没南郡这么少。 剩上的就都是是白名单下的人物了。 尽管如此,杜畿的情况也远有没刘备郡这么阴沉,乃至于沈琬用「宗贼」来形容杜畿地方下的这些势力。 首先,正在雒阳担当卫尉虚职的田令不是南阳家族出身的,还是南阳主家出身的主脉成员,祖父黄琼、曾祖父黄香都是无名天上的牛逼人物, 黄祖也是是什么魔鬼,就表示沈琬能够迷途知返,善莫小焉,对我就有什么要求,能劝少多是少多,劝得来算他的本事,劝是来,你也是怪他,但是他要保证我们是能和朝廷作对。 在全国郡国兵普遍缺乏的情况上,黄祖给杜畿优先配备了两千七百名优质郡国兵,增弱了黄琬手中的力量,于是在限奴令时期,黄琬成功打击了一批地方势力。 「以您在族人当中的声望只要您出声赞许度黄氏,一定会没小量族人跟随您一起在你度黄氏,度沈琬会让很少族人缴纳小量的赋税,那是朝廷明目张胆的掠夺。最前不是占据小量土地和财富的顶级沈琬族人,我们拥没的土地规模搭配下度黄氏的要求,这就等于是在抢钱,所以我们都是用怎么算,根本是可能接受。 另里一些家产是是很少的南阳族人也做了一番计算,发现按照那个阶梯税制的算法,还没朝廷针对是同性质的土地的是同税率计算,我们所需要缴纳的税收其实也是算少。 南郡说的激情洋溢、唾沫星子七溅,但是响应我的只没多数几家同样穷苦的南阳族人,其它更少的族人都在坚定,或者热眼旁观。 前面,是想反抗的南阳族人通过沈琬之子的关系向田令表达了意愿,事实下接受了朝廷的度黄氏要求,表示愿意缴纳赋税,以此向朝廷表示忠诚,希望得到朝廷的谅解。 而因为家产较少所以选择反抗的族人和对南郡的出价感到心动的族人则决定和南郡一起,展开反抗,南阳家族的团结就此成为现实。 我们觉得田令说的是没道理的。 又是是人人都和他一样没这么少祖产,咱们又有没什么祖产,祖先也有没这么给力,将来到地上,谁埋怨谁还是坏说呢! 穷困的族人做了一笔计算,发现度沈琬对我们居然没坏 处,还能给我们家减少家产,获得利益,缴纳的税收还非常多,和收入比起来,根本是算什么。 在宗贼们看来,原先是吃得少与多的关系,而度黄氏之前,就是是少与多的关系了,而是没有没的关系,一旦被朝廷全面度田小量收税,是知道没少多人要面临生活降级、阶层跌落。 根本下来说,那些宗贼其实不是荆州豪族和荆州官府之间对权力退行博弈的筹码。 沈琬将名单下呈黄祖,黄祖点头允许,于是那一部分的南阳族人登下了朝廷的白名单。 荆州宗贼的势力总体来说是如冀州宗王的反抗势力,但是难就难在几乎每个县都没宗贼起兵反抗度田。 南郡觉得自己的想法和江夏郡的想法应该是差是少的,或者说和小部分人都是差是少的,黄祖那厮,居然把自己和这些庶民视作一样的存在,没那么尊重人的吗? 但问题在于我们背前都站着荆州正儿四经的地方豪族,有没那些小族豪族在背前支撑,那些宗贼也根本站是住脚,分分钟就会被荆州官军剿灭。 平时是烧香拜佛,事到临头了才来抱佛脚? 「兹事体小,你还需要谨慎的思考,事关族人性命,你是能随意作出决断,且待你考虑考虑。」 南郡不是穷苦南阳族人的代表,我低声疾呼对度黄氏的反感,要求家族集合全部的力量反制度沈琬,组建微弱的军事力量以确保南阳家族的利益,绝是让朝廷得逞。 可其我人就是一样了,我们只会做一上复杂的算术题,算算那个度黄氏对自己到底是没坏处还是好处。 「情况是仅有没变得坏起来,反而变得更加精彩!度黄氏是为了你们坏?这不是朝廷不是皇帝要从你们手外抢夺家产!抢夺数代先祖积累上来的族产!」 究其根本,江夏郡感觉自己的物质需求是是很小,而且田产数量也是算太少,是是这种需要被打断腿去缴纳赋税的这种级别。 更重要的是,还能看着这些穷苦起来人七人八就对我们颐指气使的王四蛋落难,简直太爽了。 「那些财产是祖先留给你们的,肯定守是住,这不是是孝,死了以前,还没什么颜面去面见先祖?又没什么颜面对前世子孙?」 南郡有法在江夏郡那边得到什么承诺,很是郁闷,只能继续去游说族中人物,希望得到更少的支持,但是面对黄祖的超弱武力威慑,族中这些动摇的中产们始终是能拥没一个一致的想法。 为什么族人们都是响应你的号召呢?根据黄琬的研究,我认为当地实际下没两股赞许势力,一股是宗贼,一股是藏在宗贼身前的真正的宗贼。auto;} catch(ex){} 八百零五 关羽的河道机动流战术 玄德第一卷逆天改命刘玄德八百零五关羽的河道机动流战术无法得到黄承彦的帮助的确有点让黄祖难受,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会停下自己反抗的步伐。 于是他继续联络江夏郡中的其他豪族,并且还派人去南郡联络更多的大家族,希望联合各大家族的力量,颠覆荆州,让刘备看到荆州人的力量,从而对荆州妥协。 但是其他各大豪族其实也面临着差不多的困境。 比如荆州名气很大的庞氏家族、马氏家族、杨氏家族,其家族内部也出现了同样的状况,出现了内部分歧,乃至于分裂。 穷困的族人本身会在度田令当中受益,对族内这些富裕的家伙往往也心怀嫉妒、怨恨等等情绪,心底里想要看到他们倒霉,根本不可能帮他们。 家产处在中间档次的族人虽然会受到一些利益上的损害,但是并不至于要让他们奋起反抗,且对反抗朝廷这个事情充满了忧虑,瞻前顾后。 于是他们往往会瞒着家族上层与官府通气,表示个人愿意接受度田令,但是家族他们主导不了,希望以此登上朝廷的白名单,躲过劫难。 最后,掀起反抗度田令行动的也就是荆州豪族的上层,其实还不包括蔡氏、蒯氏等少数几个已经和朝廷有了政治牵连从而决定妥协的豪族。 所以整体来看,反抗力量比较有限,没有冀州南部的那么声势浩大。 但是要说他们没有造成什么灾害,那就是小瞧了这帮人了。 事关家产和钱财,黄祖为首的江夏郡反叛集团那叫一个主观能动性突破天际啊! 尽管事发之前郡国兵都尉赵建已经发出预警,并且派人加固西陵城防,开始限制人员外出和进入,但是太守刘祥根本没有什么防备,也不认为事情很大,对赵建的警告并不重视。 为了安抚人心,他还抛头露面,亲自安抚民众,宣讲天下和平安逸的道理,还不断派人安抚几大豪族,让他们放宽心接受度田,朝廷不会害他们,只是想要收税而已。 可黄祖根本不睬他。 他发起的第一波行动就是要攻取西陵县城,消灭全部的朝廷官员,为此往西陵县城内安排了不少死士。 事发之时,赵建一时不慎,没有做好对刘祥的保护工作,刘祥自己也是大大咧咧还认为天下无事,结果就被黄祖派来的死士找到了机会,一刀下去,刘祥这个江夏太守居然就在西陵县城内被刺杀了。 太守被刺杀,城内大乱,赵建猝不及防。 面对汹涌作乱的城内细作队伍,赵建带着部下拼命厮杀,与细作们面对面的对拼,血战连连,自己身负两处刀伤,才勉强保住了西陵城。 细作队伍想要打开城门的行动被赵建终结,赵建带着伤组织了城内的防御,维持了城内的基本稳定。 不过当时,黄祖的队伍已经开始围攻西陵县城了,赵建无奈,只能带着郡国兵队伍被迫开始了守城作战,同时期待着关羽的援军能尽快抵达。 江南军区一开始的驻地被刘备定在了江陵,因为刘备觉得江陵这边水陆交通比较方便,去什么地方都可以很快的抵达。 但是关羽就任之后,考虑到江陵的位置距离扬州比较远,而他认为扬州的贼患比较严重,荆州的贼患不是那么严重,而且江陵到底还是在江北,既然是江南军区,驻地怎么能在江北呢? 于是关羽向刘备上表,请求更改军区驻地为扬州豫章郡南昌县,刘备经过和枢密院的商量之后,支持了关羽的建议,于是改动江南军区的驻地,将南昌县定为驻地。 从军事角度看,这个调动其实没什么问题,甚至更加合适,不过在本次度田引发的动乱中,倒是给杜畿和刘祥带去了一些麻烦。 但是关羽的行动其实已经挺快了。 刘备提前告知关羽让他做准备,所以关羽虽然正在关注扬州山越贼乱的问题,但还是调动了第十九军和两支营兵共一万六千人作为机动部队,随时驰援作乱地区。 关羽本人打算坐镇南昌,哪里都不去,因为他担心荆州贼乱会引起扬州的连锁反应。 目前来看,虽然度田令没有波及到江南地区,所以扬州除了庐江郡和九江郡之外都不在度田令的波及范围之内,可是部分山越贼人的作乱是不管你什么政策不政策的。 他们主打一个见缝插针。 只要有需求,或者单纯看你不爽,就会在你焦头烂额的时候发起偷袭,让伱难受到极点,如果在对付度田叛乱的时候,山越再来一个偷袭,那就很难受了。 而且这绝对不是不可能,关羽打完了黄巾军之后,虽然和豫章郡的山越贼帅费栈建立了比较好的合作关系,而且费栈身上也有了朝廷官职,本身也比较佩服关羽,但是山越贼帅不是只有一个人。 据费栈自己交代,豫章郡能和他一个等级的山越贼帅就有三个,其他几个郡也有比较大势力的山越贼帅,林林总总算起来,他这个级别的山越贼帅在整个山越集团中,得有十来个。 而且山越贼人之间的关系都是那种大哥手底下带小弟,小弟手底下还有小小弟的模式,颇有一种“我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的感觉。 他们之间就是靠着钢刀和所谓的“义气”作为纽带链接,没有完整的上下级规制,经常性的也会出现一些下克上或者黑吃黑的情况,主打一个老大轮流做,明年到我家。 对于这样一个群体,如果不留下一支军队和牛逼的大将本人坐镇,真不敢说他们不会闹事。 黄巾之战以后,各郡山越集团已经有一段时间没闹事了,一来是春耕夏忙,他们没多少空闲,二来关羽带着几万汉军坐镇,谁闹事就打谁,还打出了一些威望。 但是到了秋收以后,为了储备过冬的粮食,各地山越恐怕又会有一些行动,所以关羽一边戒备着,一边也在计划着要在秋收之前解决掉度田叛乱,否则到时候两线作战会非常麻烦。auto;} catch(ex){} 八百零六 江夏郡的三族消消乐无法避免 玄德第一卷逆天改命刘玄德八百零六江夏郡的三族消消乐无法避免就当前来说,各大军区的军队都处在一个不那么轻松的氛围之中。 若削减军费支出,可能会造成军队的军心动荡,考虑到军队的团结需求,荀攸建议刘备适当增加军费支出。 刘备思考片刻,便找来了户部尚书甄俨和少府刘晔,让他们带着各自精算团队当场进行计算,根据枢密院的运算结果和关羽的需求,计算一下朝廷的支出能否支撑。 最后计算出来的结果是,如果没有大的变化发生,那么户部匀出一部分储存资金支援一下江南军区也是可以的。 但是考虑到之后度田发起之后可能出现的叛乱和战后收拾等事宜,朝廷必须要保证相当数量的钱财和物资,否则安抚不及时,可能会造成进一步的衍生灾害。 刘备点了点头,又看向刘晔,刘晔那边得出来的结果就比较乐观了,因为盐务确实很赚钱另外蒲桃酒和蜀锦的贸易也算在了少府的收入范围之内,所以少府确实很有钱。 靠着盐的收入,刘备的少府本就承担了相当部分的朝廷支出需求,而刘备也是把少府当作一个存钱罐在使用,如果帝国有哪些地方确实急用钱,那么少府就应该敞开自己的口子,哗啦啦的大撒币。 现在,确实到了这个时候,刘备确实认为关羽提出的建议很有意义,一旦成功,江南的军事安全就得到了相当程度的保障,对于未来的江南开发计划也有极大的好处,这是肉眼可见的。 刘备没那么短视,也并不吝啬,于是当场决定由少府注资,将贩售食盐的一部分收入拿出来,为关羽的【江南军用水网计划】提供经济支持。 接着他又下令工部尚书孙乾派遣得力木匠团队前往江南,再让关羽在江南地方集合工程力量,收集相关专业技能的人才,大量修建军用港口、打造舟船。 关羽非常高兴,很是激动,返回武昌之后,亲自抓起了这件事情,在江南军区里成立了一个水网计划小组,自己亲自担任组长,没日没夜的为水网计划的落实操劳。 从那时起到现在,其实不过半年时间,水网计划虽然火速推行,但是前期筹备工作花费时间比较长,正式动工之后,建成进度其实还不到百分之十。 但是这段时间所建成的,恰恰就是从武昌到江夏郡再到南郡这段路程的军用水网。 出于对度田行动发起之后江南军区可能需要面对的情况,关羽很早就判定江夏郡和南郡会出现叛乱,而且是第一波叛乱的发起地,为了尽快实现对叛乱的打击,关羽就决定首先开始这一段水网的建设。 这一段水网的建设正好需要用到长江水系,长江水系水量充沛,水道宽深,且中下游部分流速相对平缓,是关羽预想之中的比较好的建设落脚点。 这一段水网建设的工程其实也没有彻底完成,但是大体上已经达到了军队行动所需要的程度,虽然说储备的物资数量还不够大,但是正好,关羽这边能动用的可以熟练操船的水兵也不算太多。 魏延这边于是快速确定了进军计划,决定调集目前江南军区能使用的全部船只,调动所有能操船的水兵,也就是那两个江南营,以他们作为快速突击部队,快速前往江夏郡西陵县。 而一万人的主力部队则用剩下的船只沿着同样的路线直接前往南郡,可利用水网直达江陵城,直接精准的将兵力投放到江陵城,实现对南郡叛军的坚决镇压。 “如此兵分两路,可以利用水道实现精准的对叛军打击,而唯一需要后方注意的,就是确保水道运粮的畅通和足量,大军前进可以携带足够的口粮,但是如果完全没有补充,那么口粮的消耗也会比较快。” 魏延在战术会议上做完了报告,关羽表示满意,其他将军们也没什么太多的看法,最多提醒一下魏延不要阴沟里翻船。 荆州宗贼们虽然是乌合之众,但是本地人熟悉当地气候和水文,加上江南人特有的剽悍善战,团战打不过汉军,单兵作战未必输给汉军,所以还是要小心。 对此,魏延则信心十足。 “贼之所以为贼,就是因为上不得台面,我军士兵深受君恩,参军之后,所需之物一应俱全,只需战斗,无需担忧其他,君恩浩荡至此,若还不能取胜,请斩我头!” 关羽闻言,非常高兴,不住地点头。 “文长所言,深得我心,我军深受皇恩,皇恩浩荡,衣食无忧,兵饷齐全,士兵皆感恩戴德,无不为皇恩浩荡而深深感念,试问天下之大,除却吾皇,还有何人对士兵如此厚待?吾皇以国士厚待吾等,吾等怎能不以死效命?” 对于关羽来说只要有人吹刘备,他就高兴。 关羽一高兴,看魏延就更加顺眼了,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小子很有些培养起来的前途,感觉是一个合适的继任者。 于是他发布了命令,让魏延立刻整军出战,争取五日内完成整顿,火速出击,尽快将叛军平定,不要给叛军任何发展壮大的可能。 这倒是不用关羽督促,因为魏延自己也非常想要立功,不仅仅是魏延,跟着他出战的士兵也非常想要立功,人人的主观能动性都相当之大。 他们充分发挥了主观能动性,五天需要完成的准备工作,三天半就完成了,休息一天之后,第四天的上午正式出兵。 贞观元年七月十八日,汉军水路先锋进入江夏郡内,十九日上午,抵达了西陵县内,侦察到了数量较大的叛军,根据初步预计,叛军数量接近两万,规模不小,且有相当比例的披甲持械队伍。 充当先锋的阎行对此事深感愤怒。 “披甲持械?除非江夏武库被叛军所得,否则披甲者有一个算一个,皆可杀之!陛下御极天下,不曾想居然还有那么多不臣之人在暗中窥视!若不能尽诛之,岂非吾等臣下之耻辱?” 阎行和同行的史涣定计,两人各率领一支队伍从不同的方向接近正在围攻西陵县城而对后方没有顾及的叛军,利用大量猛火油罐发起了突袭,然后趁着叛军惊慌失措的时候,发起总攻。 而在当时,黄祖还沉浸在自己包围西陵县城、压着朝廷军队猛揍的快感之中,完全没有顾及到后方可能出现的危机。 尽管他的儿子黄射曾提醒他要注意一下豫章郡方面的关羽和他麾下的正规军,但是黄祖认为兵贵神速,他只要足够快,关羽就拿他没办法,只要他拿下了西陵县城,汉军就算赶来了,也没用。 于是黄祖集中全力攻打西陵县城,一边看着士兵们拼命,一边还在和其他各大家族的人举办战场宴会,一边喝酒吃肉看歌舞,一边等着前线的好消息。 然后他就得到了汉军突袭的消息。 “汉军怎么会来得那么快?”auto;} catch(ex){} 八百零七 真男人,就要和恶劣的自然环境正面刚 玄德第一卷逆天改命刘玄德八百零七真男人,就要和恶劣的自然环境正面刚魏延终究没有骗吃成功,他成功的击溃了叛军主力,就在江陵城下,大军合围,以劣势兵力将叛军分割包围,狠狠的揍了一顿。 城内防守已久的郡国兵们也打开城门与汉军一起厮杀,乃至于南郡郡守杜畿也按耐不住激动的情绪,顶盔贯甲骑上战马,一起出城厮杀。 杜畿不是什么文弱书生,他也是有战斗力的,而且善于骑射,之前城池被叛军围攻,他也全副武装加入战斗,冒着箭矢给城墙上的士兵运送补给,格杀两名登上城墙的叛军士兵。 不仅如此,他还亲自训练城内壮丁紧急加入战斗之中,把自己府上能打仗的护卫全部派到了城墙上协助作战。 他的两个儿子杜理、杜宽此前因为司隶学府放假而来荆州探亲,正好撞上了江陵被包围,杜畿也不纠结,直接让两个儿子穿上盔甲,端着弩箭上城,代替自己参加战斗。 可以说他为守住江陵城立下了汗马功劳。 此番魏延率领援军前来,结束了他二十一天的危机历程,他感到非常激动,加入战斗之后格杀三名叛军士兵,与大军一起取得了全胜。 南郡叛军主力也就此被汉军消灭,剩下的不过是一些小鱼小虾盘踞在各个县城,以汉军的绝对优势,想要消灭他们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战后,魏延见到了杜畿,还有南郡郡国兵都尉李正,魏延表扬了李正,又对杜畿的英勇表示认可,然后询问具体的情况,和他们一起整顿南郡之战以后的事情。 杜畿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了魏延,建议魏延立刻对南郡各县叛逆展开行动,将他们全部抓住,全部控制起来。 那些之前与官府有过联系的人可以放过,其他人一个都不要放过全部诛杀,没收全部财产,作为对他们的惩戒。 另外,杜畿还强烈建议魏延一定要好好的搜查这些地方家族的家中仓库,一定可以发现很多兵器,乃至于盔甲和弓弩之类的,一旦发现,就可以坐实他们造反的事情。 如果发现弓弩、盔甲,那么不用说,肯定是要造反,杀掉造反的逆贼,可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杜畿和这些宗族势力斗智斗勇那么多年,被他折腾得也很难受,现在终于有了扬眉吐气的机会,又怎么会放过那些得罪他得罪到天涯海角的混蛋呢? 一旦有机会,当然要狠狠报复,狠狠的发泄,不让这些混蛋破家灭门、三族炸裂,他就不是南郡太守! 魏延当然也想要更多的功劳,于是立刻下令部下们分兵出发,前往南郡各县,自己亲自带兵前往襄阳,亲自处置襄阳的事情。 魏延开始第二波行动,杜畿也正式上表给刘备,向刘备汇报了南郡发生的事情,强烈建议刘备对南郡发动一波大清洗,任何有犯罪嫌疑的人都不要放过,将南郡旧有的社会关系网络全部撕碎,这有助于南郡的长治久安。 至于那些已经向朝廷偷摸投降的家伙们,当然不用死掉,但是也不要对他们多么宽容,这群人不过是墙头草而已,且失去了家族的根基之后,就是普通人,根本没有重视的必要。 所以,不如将他们分散到各地定居,争取不要让他们的家族重新繁荣起来,让他们成为一个个独立的个体,再也不能和朝廷作对。 对于这群人,免死就是最大的宽恕,免死之外,朝廷想怎么惩罚他们,就要怎么惩罚他们,决不能让他们太舒服。 杜畿的奏表被快马送往雒阳,走五百里加急的路子,仅仅八天之后,就被送到了刘备的手上,而几乎同一时刻,他也得到了来自江夏郡的消息。 当刘备得到南郡和江夏郡的消息的时候,也正好是刘备亲自审判原甘陵王刘忠的时候。 刘赦在刘忠抵达之前就被处斩了,两人没能见面,不过这也没什么好遗憾的,都是虫豸,下地狱应该也会泡在同一个粪坑里喝茶,刘备只需要负责送他们上路就行。 至于其他的事情,刘备不感兴趣,亲自审问刘忠也像是走个过场,他唯一感兴趣的,就是刘忠为什么放着宗王的尊荣不要,反而要参与到这种注定会掉脑袋的事情当中。 难道缴纳赋税还比不上一个宗王的荣耀吗? 他对此感到诧异。 而刘忠的回复则让刘备深刻的明白了什么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这家伙居然认为他和刘备不属于同一宗族,所以刘备小宗入大宗之后,一定会想方设法找借口收拾他们这群刘秀宗族的宗王,然后换上自己人做宗王,与其到时候坐以待毙,不如现在奋起反抗,说不定还有夺回皇位的一线生机。 刘忠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之后,也就没了顾忌,反正都要死了,所以对刘备也没什么恐惧的,只是对着他不住的冷笑。 “我知道你天纵之才,我知道你善于用兵,会打仗,我也知道我可能打不过你,但是这都不要紧,只要我敢和伱作对我就不能说没有胜利的可能,但是如果坐以待毙,我就必死无疑,刘备,你赢了,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刘备看着刘忠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只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如果我说之前我并没有想要罢黜你这一支的王爵的想法,你是相信,还是不相信?” 刘忠听了,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刘备。 “你觉得我是傻子吗?还是觉得我很好骗,会相信你这种鬼话?放着自己人不封封外人?你刘备是靠什么登上皇位的,难道天下人都是傻子吗?” 刘备无奈地笑了,喝了口茶水,摇了摇头。 “此前,我的想法其实挺简单的,我并不觉得你们这些宗王很碍眼,和我不是一个宗族也无所谓,反正我也不觉得我的宗族有什么人值得被封王或者其他什么爵位的。 我的儿子们都还小,也不到那个年龄,所以我当时的想法就是利用从你们身上收缴来的赋税,然后我个人再补一些进去,稍微凑一笔钱,用来帮助那些吃饭都成问题的贫困的汉室宗亲。 你也知道,汉室宗亲群体自推恩令之后就出现了很多的贫富分化,那么多年下来,很多汉室宗亲也都是正常人,乃至于是庶民,贫民,生活困苦,没什么地位权势,吃饭都成问题。 我当然不会觉得养一些米虫是很对的事情,所以我不会动用朝廷款项帮这些人,但是真要让他们饿死了,也不是什么好事,会让外界觉得皇室无情,对皇室的威望是一种打击。auto;} catch(ex){} 八百零八 只能把刺激贯彻到底了 玄德第一卷逆天改命刘玄德八百零八只能把刺激贯彻到底了这样打算,刘备也是有着迫不得已的苦衷。 主要这年头想着开发占地范围极其广阔的云梦泽还是有点小难度的,大片大片的湿地沼泽,光是排水就要人命了,更别说把这些地方变成膏腴之地。 汉帝国的农业生产技术明显没有进步到那个状态,比起云梦泽,开发交州之地可能更加简单一些,陆路不好走,那就走海路,速度可能还会快一点。 于是刘备决定给交州上点排面,云梦泽一带就稍微往后挪挪。 一念至此,刘备觉得自己的这番操作还是有点意义的,不过这个事情还需要有人来具体负责操作一下,官方性质的宗正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不过当前,宗正这个职位还是空缺的。 刘备原本属意于刘晔出任这个职位,但是当下刘晔还在出任少府的职位,为刘备打理内务和私人财产,顺便帮衬一下国家事务,做的还不错,刘备暂时没有让刘晔转职的想法。 所以这个宗正到底该让谁来做,也就值得商榷了。 思来想去,刘备还是想到了刘虞。 之前刘备实质上是把刘虞当作实质性的一次性使用物品来使用,让他配合了自己的登位计划,所以连带着刘虞的名声也给祸祸了不少,在那些对刘备不满的人眼里,刘虞就等于是助纣为虐的阴谋家。 尤其在东汉宗室这边来看,刘虞简直就是个叛徒,从东汉宗室跳到西汉宗室那边的叛徒。 但是你不得不说,刘虞的最后一战给他换来了铁打的三公之位,可以说只要他自己不提出退休,刘备是不会主动辞退他的,反正三公在大汉第三帝国也就是纯粹的吉祥物,给一个对自己有帮助的人来做,总比便宜了其他人要好。 不过那之后刘虞就是一心一意躺平开摆,只享受尊荣,不承担任何责任的那种,不上朝,不议事,连重大的朝廷典礼都是刘备亲自派人用轿子抬来的,一副老太爷的姿态,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但是不重要,刘备惯着他,只要刘备没意见,其他人的意见再大也没有意义。 当然了这样好的待遇并不是的,帮助刘备登基的确是大功,但是在刘备看来,这个功劳也不能吃一辈子,该发挥作用的时候,还是要发挥一些作用的。 比如,此时此刻。 因为找不到足够有资历、名望、可靠的汉室宗亲来担当宗正职位,所以刘备只能请来刘虞,请他再次出山,临时代理一下宗正的职位,帮他做一些一般的宗室都不敢做的事情。 比如将现在存在的东汉宗王全部罢黜,近支侯爵都要重新调整爵位和封地。 刘备的意思就是甭管这帮人对刘备是不是忠诚的,亦或是他们对刘备是否心怀不满、有反意,一概罢黜王爵,全部贬为较低等的侯爵,然后还要把这些宗室全部都给封到交州去,离中原核心地带远远的,别再回来了。 理由也很明确。 刘赦和刘忠“珠玉在前”,刘备没动他们,他们倒反过来质疑起了刘备的皇位,那就别怪刘备不客气了。 天底下没有对皇帝发动逆袭皇帝却不追究责任的事情,罢黜你们都是给刘秀面子,不然把你们一锅端了,谁又敢说个不是? 老老实实的宗王不当,非要当反贼! 刘备决定显露出自己凶狠的一面,去做天下人感觉他一定会做的事情,顺从天下人的期待。 对于此事,刘虞明显是吓到了,而且吓得不轻。 之前刘赦和刘忠的事情他觉得不妙,但是也没办法说什么,因为这两人的确是动兵了,算是造反了,根本没得洗,落在哪个皇帝手上都要杀掉,父子兄弟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外人。 这属于无可奈何的事情。 但是其他宗王没有相关的造反记录啊,一锅端了是不是有点……太不仁德了? 刘虞试探着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刘备,想要让刘备缓一缓,把事情查清楚了再说罢黜的事情,或者更能服众。 但是刘备的意思很明显了。 “司徒公,这件事情还不够明显吗?为什么大汉自中兴之后只有皇子可以封王?还不是因为王爵之上只有皇位?所有王爵,乃至于一些近支侯爵,那都是潜在的皇位继承人,一旦皇室大宗没有继承人,他们就能小宗入大宗。 之前我也不是很想在意这个事情,我也想大家和和气气的,就不要提起这个事情,可谁知我的宽容居然让他们有了非分之想,别说是我,换做任何一个皇帝,谁能忍受?这要是能忍受的,还能算是皇帝? 那我就要和他们说说这个事情了,我想要传位的话肯定是传给自己人,就算我没有后代,难道我会把皇位传回去?谁能接受?我的那些部下们,将军们,谁能接受我把皇位传回去?我倒是想传,他们会允许吗?” 刘虞哑口无言。 刘备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句句都是真实状况,一点不掺假。 这不是什么君臣局,这就是坦白局。 刘备很坦白的把自己的目的还有一些现实情况告诉了刘虞,让刘虞知道此事的势在必行。 现在的这些宗王、近支侯爵,其实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他们大家的潜在敌人,一旦刘备这一支的皇位传承不稳定,让这些宗王和近支侯爵把皇位夺回来,重新回到刘秀一系,那么天下必然会发生动乱。 第三帝国建立在对第二帝国旧势力的全面罢黜和清算之上,第二帝国的旧势力被刘备连消带打,一套组合拳打得四分五裂,不得不让出权力,让第三帝国建立起来。 如果有朝一日刘备家族没有后人,皇位传不下去,以至于第二帝国皇族复辟,那他们会如何对待这些第三帝国的功臣们? 亦或者第三帝国的功臣们能接受这个局面吗? 到时候,内战都是小事情。 原本,刘备是打算低调处理此事的,但是两个宗王的反叛行动让低调处理的可能性消失,核心部下们开始认真的关注起了宗王们造反、夺回帝位的可能性。 他们的不安再一次被引爆了,刘备这样做,实质上就是拿走刘协帝位的后续操作,某种意义上,算是一种售后服务。 既然如此,既然他们要追求刺激,那么就只能把刺激贯彻到底了。 那么,刘备就只能请出老搭档刘虞,让他再一次和自己打配合,出任宗正,拿捏天下宗室,来一次宗室大换血把宗王和近支侯爵全部赶走,把刘秀一系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全部赶走,然后再慢慢更换为刘备的自己人。auto;} catch(ex){} 八百零九 不就是皇帝没了吗?小事! 玄德第一卷逆天改命刘玄德八百零九不就是皇帝没了吗?小事!刘虞看着刘备那畅想未来的神色,能感觉到刘备不是在应付他,而是真真切切的这样思考问题。 于是他不由得感叹,刘备,是真的在考虑很遥远的事情。 这样的皇帝其实挺好的,比起那些只顾着自己享福的皇帝,刘备无疑是一个非常称职的皇帝,甚至可以说,称职的过了头。 如果大汉早一点有这样的皇帝,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如果刘秀的子孙里能有几个靠谱的,或许也不至于被刘备“小宗入大宗”?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时也?命也? 刘虞感叹不已。 刘虞没有更多的纠结,他接受了刘备的任命,选择再一次出任宗正并且以宗正的身份向刘备上表,请刘备认真考虑现存的宗王和宗室的问题。 他在表奏里把事情说的比较透彻,也不担心别人说他谄媚什么的,反正事到如今,这些都不重要了。 该得到的,他已经得到了。 过去,他需要依靠名望去争取的东西,他已经都得到了。 现在刘备需要他,他就要站出来,如果他站不出来,后果就比较严重了。 比起这个,他宁愿让别人去承担刘备的怒火,而他自己躲在刘备身后,成为那个某些人口中的【佞幸之臣】。 所以他就把话说得比较直白。 按照东汉惯例,宗王和其他的近支侯爵宗室都等同于皇位的潜在继承人,一旦皇家主脉没有合适的继承人,就要从这些宗王和近支侯爵宗室当中寻找合适的继承人来继承皇位。 过去一百多年,因为屡屡出现没有子嗣的幼年皇帝,这样的事情出现了无数次,所以大家都习惯了。 不就是皇帝没了吗? 小事! 天底下那么多皇位候选人,再选一个就是了,难不成刘秀开支散叶之后的那么多后代全都在短时间内死光光了? 但是刘备小宗入大宗之后,情况就变得不一样了。 主要表现为现存爵位体系当中的刘姓上层都不是刘备的近亲,那都是刘秀的子孙刘备和刘秀虽然都是汉景帝的后代,但是两人之间的关系差的未免有点太远了,完全不能匹配。 刘秀打造的这个刘姓爵位体系是他的宗族可以适配的继承人团体,完全是为刘秀延续后代权力而运作的,而刘备小宗入大宗之后,照理来说,也要围绕这个体系打造一个适配自己宗族的继承人团体,否则…… 不是说诅咒,而是说实际情况,要是出现了主脉无人,而需要选择旁系入主的时候,岂不是选的都不是刘备的后代吗? 刘备做皇帝之前皇帝是刘秀的后代,刘备做皇帝之后的皇帝还是刘秀的后代,那刘备不是白做皇帝了吗? 这种事情不发生还好,一旦发生,就是会威胁到国本存续的大事,会闹出大乱子。 刘备可能会为此感觉冒犯,感觉他刘虞是个冒犯的臣子,但是他秉持着一颗忠臣之心,不得不向刘备提出这样的担忧。 而且现在来看,这个担忧甚至已经不能算是担忧,某种意义上,甚至可以算是现实了。 刘虞在公开奏表内指出,您老人家还在世,几个儿子都还好好儿的,刘赦和刘忠就迫不及待地跳出来要反对您的皇位了,这说明前皇室宗族体系对您的不满已经不是设想,而是事实。 您的皇位是太皇太后与退位先帝赠与的,是天下人认可的,手续合法,图章齐全,没有流血,和平过渡,大家都很满意。 可现在居然有几个小瘪三觉得这样做不好,不满意,质疑您的皇位,质疑您的正统,还要策动旧有的皇位传承体系与您作对,这种威胁到国本的事情,您也能接受吗? 您能接受,我都不能接受啊! 虽然我刘虞是光武皇帝开国太子的后代,但此时此刻我更加重要的身份,是您的臣子身为您的臣子,我又如何能够以一己之私而置国家大事于不顾呢? 如果我这样做了,我固然可以保全自己的名声,但是之后国家如果因此出现祸患,如何不算是我的罪过呢? 怀着如此忧虑的心情,我写下了这份奏表,将忧国之心深深的告知于您,希望您可以做出正确的决断,千万不要因为顾忌太多虚名而使国家陷入危难之中。 这份奏表递给刘备之后,刘备感到很满意,于是对外公开了这份奏表,将奏表下发内阁、八部、枢密院等各大朝廷中枢机构,让朝臣讨论,并且召集重要的官员入朝,与他一同讨论此事。 可以说这份奏表所引发的震动,完全是超过了度田法令所带来的震动的。 度田法令下达之后一个月不到,就已经从政治问题演化为军事问题和经济问题了,纯粹的是用经济手段和军事手段去解决那些造反的人,解决完毕之后,度田法令就成功了,就没有别的什么问题了。 什么问题一旦全面爆发成为军事问题,本身也就不再是难题了,军事问题军事解决,只要把提出问题的人杀光,问题自然就消失了。 可是刘虞的表奏带来的却不是简单的军事可以解决的问题,这个问题牵扯到了整个刘秀家族掌控皇权时代所以留下来的高级爵位体系,牵扯到整个繁衍至今的刘秀家族的存续问题,不可谓不重大。 西汉以来,尤其是刘秀改制王爵规矩以来,整个现存的王爵体系和一些近支侯爵体系都是刘秀家族继承皇位的候选人,这一点是天下人都明白的事情。 一旦大宗无人,那就从小宗挑人继承大宗,简单易懂,过去一百多年来,大家都是这样操作的。 可现在,这样一群人却因为刘备的登位而在事实上失去了继承皇位的可能性,也就因此在事实上失去了存在的必要性,甚至于他们的存在都不再是皇室的拱卫,起不到为皇室兜底的效果,反而成为了皇室的威胁。 这种事情不出现还好,一旦出现,就等于是从上到下对整个大汉第三帝国的架构产生根本性的影响。 还是那句话,如果刘秀的某些后代复辟了第二帝国,推翻了第三帝国,那么结果会是怎么样的?auto;} catch(ex){} 八百一十 刘备现在还挺满足的 玄德第一卷逆天改命刘玄德八百一十刘备现在还挺满足的动乱一定会出现,说不定也会死人,但是这些都不重要。 “获罪而死,说明他们本身就有罪,对有罪之人发起惩戒,也没什么不可以。” 曹操缓缓道:“而且现在汉室宗亲又没有实权,根本不可能发起什么有威胁的动乱,真要发起动乱,只是落人口实,增加被杀的可能罢了,我所担心的,并不在此。” “哦?” 阎温低声道:“孟德有什么担心的?” “我所担心的,是汉室宗亲的数量太少,导致皇室难以得到拱卫。” 曹操看了看阎温,说道:“听天子的意思,似乎并不打算在现有亲眷之中选择什么人来封王封侯,如果把现有的所有刘氏王爵、列侯全部遣走,则宗室力量会大大削弱,陛下自己的宗族力量若要发展壮大,可能还需要时间啊。” “你担心这个?” 阎温略有些惊讶,不过想了想,觉得这倒也不是什么特别奇怪的事情,便笑道:“你且放心,陛下既然做出了这样的决断,必然是有想法的,而且别的不说,陛下可足足有十个儿子,现在还都挺康健的你也不要太担心了。” 阎温说的也确实是这个道理,所以曹操想了想,觉得自己也确实是有点杞人忧天,刘备除了刘深和刘泽这一对兄弟之外,其他还有五个儿子已经过了五岁,整整七个已经五岁以上的儿子,再怎么倒霉,也不至于七个儿子全都没了? 不过真要说起来,这年头孩子的夭折率还是很高的。 尽管家里有钱,请得起最好的医生,用得起最昂贵的药材,但是曹操自己也已经失去了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都是年幼的时候便丧命了,一度让曹操非常难过。 但是刘备那边倒是幸运的很,十个儿子八个女儿,到现在都是活蹦乱跳的,并没有一个人夭折,使得朝中不少官员都啧啧称奇,认为这是刘备天命所归的其中一个表现。 目前,除了皇后韩宁之外,还有三个贵人也有身孕,等于四个孩子还在母亲腹中成长,接下来的一年时间里,刘备还会有四个孩子诞生。 那加在一起,就等于是二十二个了。 由此可见刘备的生育能力是杠杠的,那么强悍的生育能力,的确不用担心未来皇族数量不够,会没人拱卫皇室。 于是曹操和阎温都没有继续谈论这个事情了。 也确实如果刘备要对旧皇族系统做一个非常重要的改动的话,自身必须要有足够多的皇家子弟来拱卫,否则,很难让臣下相信他能够顺利传承地位和权力。 刘备的地位和权力不能顺利传承的话,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又如何能确保他们的地位和权力能得到保障呢? 万一哪一天刘备的子孙后代绝嗣了,没人能做皇帝了,于是大汉第二帝国又复辟了呢? 那他们这些第三帝国的功臣到那个时候就会变成叛逆,会被清洗掉的。 所以如果刘备没有强大的生育能力和足够的子嗣,臣子们都会非常担心他们的未来,也就未必会坚决的支持他所需要完成的一切事业了。 只能说刘备的强悍生育能力给大家带来了一定的信心。 说起来,刘备对旧宗室动手,原因和底气是方方面面的,其中自身生育能力的强悍与后代的数量不断增加也是他的底气之一。 嫡长子刘深和庶次子刘泽都是光和六年出生的,现在两兄弟都已经十一岁了,已经基本上可以进入学校的少年级进行进一步的学习了。 这是他最早的两个儿子。 后面因为工作的调动原因,韩宁和韩小蝶隔了一阵子才怀上第二胎,韩宁诞下了嫡三子刘涵,韩小蝶诞下了庶长女刘婉,这两孩子都是八岁。 再往后刘备迎娶诸多妾室,在一年之中妾室们先后怀孕,诞下三个女儿和一个儿子。 龚沁诞下庶次女刘妙,龚泠诞下庶三女刘荷,盖凝诞下庶四子刘涛,曹蕙诞下庶四女刘悦,这四个孩子今年都是七岁。 再往后就到了刘备和袁隗、何进他们展开决战的那一段时间前后,刘备也没有时间和妻妾们相处,一直到刘宏病死、刘备升任大将军掌握实权之后,才获得了继续和妻妾们亲密接触的时间,那一段时间也是他压力大、从而更加努力耕耘的时候。 就在那一段时候,妻妾们先后成功怀孕,并且陆续诞下孩子。 韩宁和韩小蝶再次诞下一女一子,刘备的嫡五女刘瑜和庶五子刘泓先后诞生,紧接着之前未曾怀孕的阎露、夏侯菡和甄晴因为刘备重点照顾的原因,也先后诞下子嗣。 阎露和夏侯菡诞下了刘备的庶六子刘沐和庶七子刘清,甄晴诞下了刘备的庶六女刘瑛。 这五个孩子因为母亲怀孕的时间接近,所以诞生的时间按也比较接近,现在都是五岁,刚刚才通过宗正系统与老师卢植的建议,正式取了名字。 所以目前有了名字被纳入族谱的刘备的子嗣一共是七个儿子、六个女儿。 这年头的人们因为寿命短、夭折率高的原因,对于孩子,在五岁之前很少给取名,也不纳入族谱,在家族内部,这样的幼儿都不算是个完整的人。 直到五岁以后,眼瞅着生存率大大提升了,才会给取名,纳入族谱,被正式承认为族人,相当于获得人权。 所以目前刘备的子嗣之中,只有十三人是获得了人权的。 而之后的一段时间,刘备虽然没有接纳更多的女人入宫,但考虑到子嗣的重要性,也不停地耕耘,并未停止“付出”。 与此同时,考虑到妻妾们身体健康的重要性,刘备积极劝说妻妾们锻炼身体,增加蛋白质和维生素的摄入,还亲自为妻妾们制定健康的饮食习惯,也制定了健康的生活习惯。 包括尽量不饮酒,绝对不熬夜晚睡,尽量早起,养成良好的生活作息,且睡前热水泡脚,每天坚持打一套八段锦之类的——八段锦这套功夫刘备上辈子就会,这辈子也坚持练习。 自从不怎么上战场之后,刘备就坚持每天打,每天耗费的时间并不多,但是每天坚持打,长此以往,对身体大有好处。auto;} catch(ex){} 八百一十一 爆破旧宗室 玄德第一卷逆天改命刘玄德八百一十一爆破旧宗室相关消息不断传出,关于刘备强悍生育力和子嗣数量的消息传遍内外,大家都知道刘备忙于政务的同时,对自己的“政治任务”也非常关注,也很卖力,狠下工夫。 于是十个儿子活蹦乱跳,基本上保证了刘备之后一定会有他的儿子继承皇位,稳固大家伙儿的政治利益,稳固第三帝国的权力传承。 所以这件事情对于这一次对宗室体系的大爆破政策也是一个极强的助力。 因为对未来拱卫皇室的力量有信心,所以臣子们也都乐见其成,反正刘秀一系已经不再是皇族了,没了就没了,换上刘备一系做皇族,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更别说这帮家伙还想造反,还想复辟第二帝国。 这能答应? 你复辟,我入土,我能让你心甘情愿? 朝廷和军队之中掌握权力的官员们对此相当的支持,于是这个政策很快就推动了下去。 朝廷在执行度田令的同时,因为军队已经开始全面行动,抽调部分军队执行相关任务反而是简单的事情了。 赵国和甘陵国已经变成了赵郡和清河郡,接下来,就是对其他封国的全面行动。 冀州是封国最多的大汉行政州,除了赵国和甘陵国被拿下之外,中山国、常山国、河间国、安平国这四国也在之后被朝廷展开调查。 因为国相配合、行动迅速,四国国王宗族都没有任何准备,就被朝廷军队全面控制起来了。 接下来根据一系列的调查和翻箱倒柜式的侦查,从河间王府与安平王府中搜出了前甘陵王刘忠的【讨伐伪帝檄文】,这下子,河间王和安平王那是跳进黄河里都洗不清了。 他们被全族押回雒阳,接受进一步的审讯和调查。 而中山王一系和常山王一系则停留当地,接受接下来的司法调查,看看他们有没有违反律法的行为举止,如果有,一样是要问罪的,只有干干净净才能被降爵为县侯,再送到交州去当他的县侯。 四大王爵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就被拿下了,而除了这四大王爵和刘协之外,其余皇室近支列侯也遭到了官府的全面控制与调查,看看他们是否和刘忠、刘赦集团有什么联系,如果有,一样要送到雒阳接受调查。 经过初步调查,还真就发现了五个刘氏列侯府中有刘忠的檄文,于是被当作证据,押送这五个家族前往雒阳受审。 一系列的行动之后,冀州的第二帝国宗族势力算是被刘备连根拔起了,不单单是王族自身,他们周围的一些仆从家族也都被控制了起来,如果被证实有参与到造反事件当中,一个都跑不掉如果是清白的,那很好,去交州生活。 冀州因为宗族势力太庞大,所以行动起来需要比较多的时间。 中原地区有陈国、梁国、沛国、济北国、东平国、济南国、乐安国、北海国、齐国、鲁国、任城国、琅琊国、彭城国、下邳国等十四国,基本上都是膏腴之地、重要的产粮地区,是刘秀当年分封的时候的一片爱护之心的产物。 真要说起来,不说皇帝做得如此,刘秀这个人的个人品性是真的挺不错的。 在做一个皇帝的同时,他也的确是一个温柔、慈祥的父亲,甚至于丈夫这个角色也做得不错,算是一个很少见的能够同时兼顾多个身份的男人。 废太子一般是一个非常尴尬的身份,基本上成为废太子的话,这个人就基本上宣布寄了,但是刘秀的废太子刘疆却好端端的活着,最后做了东海王,就是刘虞的祖先。 废后也一般是个要命的词汇,哪个女人要是做了废后,基本上也就寄了,连带娘家都要一起寄,但是刘秀的废后郭圣通和郭氏家族却依然维持着相当程度的尊荣。 可以说历朝历代牵扯到继承人的宫斗都是血腥残暴的,家族成员之间的互相厮杀也是相当恐怖激烈的,不过在刘秀时代,这一切却成为了一个罕见的例外。 尽管如此,刘备认同刘秀的温柔与慈祥,却还是要对他留下的这一切进行一个更改。 他不想让太多的皇族子弟在中原膏腴之地躺着吸血、啃老本,在他的设想中,皇族子弟应该去最危险的地方开疆拓土,如果皇族子弟都不能带头行动,如何带动天下人去危险的地方开拓疆土,争夺生存空间呢? 当年周人之所以能推动中原大开发,也是因为大量宗族子弟和功臣一起奔赴前往,有宗族子弟起到带头作用,其他人才不好说什么。 周人能做到的事情刘备觉得自己也能做到,尽管需要耗费一定的心力,但是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所以,在调查宗王、控制宗族的同时,刘备也下令,把目前大汉的所有封国全部除国,全部改为郡级建制,原有的国相全部就地转任郡守,大汉在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都不会再有封国和国相了。 经过调查没有问题干干净净的第二帝国宗室会被安排到交州,罪行比较轻微的宗室会降级安排到交州去,罪行比较重的就会失去爵位,变成庶人而犯下谋逆罪行的就没得说,直接宰掉。 除了刘协因为其特殊身份依旧在冀州做县侯,享受尊荣,其他刘姓近支宗室已经全部离开了河北、中原的膏腴之地。 在度田令引发的战乱的最高峰,也就是贞观元年的七月份,这件事情在刘备的主导下得到了落实。 当然了,不是所有宗王、宗室都老老实实认怂、认栽的,有些宗室知道自己有问题,所以在得知朝廷行动之后,直接宣布起兵对抗。 比如任城王和彭城王,这两位就联手起兵,拉起了一支接近万人的队伍,说刘备篡权夺位,现在终于暴露真面目了,要谋害先帝亲眷,以此号召天下人反抗。 鹰扬军中郎将曹仁当时正好解决了渤海郡的事情,返回中原驻地,在返回途中得知此事,直接带兵掉转路线南下平叛。 贞观元年七月二十三日,曹仁领兵攻入任城国,在任城县附近挫败了任城王的队伍,很快攻克任城,拿下了任城王全族,押送雒阳。auto;} catch(ex){} 八百一十二 团结还要不要了? 玄德第一卷逆天改命刘玄德八百一十二团结还要不要了?针对这一最大问题和最大收获,刘备分别召开了政务会议和军事会议予以商讨、总结,并且布置下一阶段的工作。 “根据当前所有得知的消息,可以确定,集体农庄的存在使得地方上出现灾害的可能性大大降低,此番,正是因为大量集体农庄在事前的及时通知以及事后的自卫反击,使得大量叛军没能进一步造成地方上的损失。 很多叛军小股团队试图下乡劫掠、破坏农庄和庄稼,都被集体农庄组织起来的自卫队伍所击溃,很多叛军为此被杀,很多叛军军官也被擒拿,成为战俘,集体农庄的房屋、农具、水利设施、农田里的庄稼得到了保全。 我们可以看得很清楚,集体农庄比较多的地方,叛乱规模都不大,主要集中在县城周边,而其他地区的叛乱很快都被扑灭了,流离失所的农民的数量也大大减少,而集体农庄比较少的地方,这一情况则相对严重。 且因为集体农庄的优秀表现,使得大部分地区的粮食收成得到了确保,很多即将成熟的庄稼也得到了保全,相对而言的,集体农庄较少的地区的粮田则遭到了比较大的破坏,很多庄稼被叛军摧毁,今年的粮食收成会受到一定的影响。” 政务会议上,刘备召集了朝中的高级行政官员,向他们陈述自己在这几个月里所发现的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并且宣布自己决定进一步推进集体农庄建设的决心。 “因为集体农庄组织在这一系列的变乱之中的优秀表现,因此我们可以认定得到组织的集体农庄不仅对于天灾有较强的抵抗能力,对于人祸也有较强的抵抗能力,相较于分散的个人农户,集体农庄的抗灾力量明显更强。 这一次发生的事情更加凸显了之前朝廷推动集体农庄建设的正确性,所以,不仅未来在江北,还是在江南,尤其是在江南,更加大规模全方位的推动集体农庄的建设,这非常有利于最初的移民在江南站稳脚跟。” 刘备把自己的决断通知给了行政官员们,让他们知晓此事,尤其是农部、户部这两个重要部门。 接下来,刘备需要他们出钱出人出力,在江南广泛推动集体农庄的建设,以此为主要的基层组织,将江南地区的农民们组织起来。 他们组织的越多江南地区的局势就越稳当,局面也会更加有利于朝廷,而不是地方势力。 这一决断得到了会议上大多数人的支持,农部和户部表态支持。 对于这一系列的行动,他们表示接下来数年间,他们也会拿出相对应的计划,以集体农庄的建设为主要任务,全力推动地方治理。 这一决断也会很快下达到地方州、郡官府,让州郡长官得知,并且提前做出准备。 而在军事会议上,刘备着重表扬了这一次江南军区的战果,着重把关羽的河道流机动战术拿出来表彰,认为这是朝廷在江南动兵作战的优秀摸索成果,关羽值得大力表彰。 荀攸对此进行了重要发言。 “此番江南作战,在较为危险的情况下,江南军区以水道为重要的交通道路,以较快的速度扑灭了江夏郡和南郡的叛军,制止了江夏郡和南郡的严峻情况的进一步扩散,这其中,关将军主持建设的水道战术是主要因素。 以往我们都认为需要保持宽敞通透的道路才能确保军队的行进和后勤的运输,对于水道的运用则并不全面,这与江北的实际情况有关,而江南却与之全然不同,江南有极为丰富的水系,若不能妥善使用,反受其害。 关将军及时发现了这一重要状况,上表雒阳提出要打造水道战术,以水道为进军、运输后勤的通道,用水道把控江南大地,之前我们对此持怀疑态度,但是现在看来,这是非常可行的战术,因此,接下来,我们应该专门成立针对江南水道战术的战术部门。” 荀攸说完看向了刘备。 刘备点了点头。 “我们是习惯于在大平原、大草原上作战的,大汉的三十万军队也是以此为基础发展起来的,我们讲究大骑兵、重步兵崇尚大兵团联合作战,这是我军得以百战百胜的立身根基,我从不怀疑这一点。 但是所谓因地制宜,地方不同,气候不同,水文环境不同,就不能生搬硬套我们熟悉的东西,比如之前还是有很多人提出应该在江南大量修路甚至是修驰道的,我也不认为这是错的,但是至少在目前来看,不太现实。 关将军顺着水道走了江南的很多地方,发现江南的陆地有支离破碎之感,互相之间少有大规模联通,多丘陵、河道、沼泽、丛林,对于修建驰道来说是非常严重的阻碍,耗费的时间和精力和钱财都会远远多于江北。 所以关将军提出,要在江南构建一套全然不同的战术体系,训练一支完全适配江南作战环境的军队,让江南的军队习惯于利用水道和船只作战,乃至于习惯这种生活,可以说,对于一个从小在江北长大的人,关将军能有这种见识,很了不起。” 刘备面露满意之色。 而枢密院内的参谋官们也适时的向刘备送上了一拨又一拨的恭贺、吹嘘、拍马之声。 显然,大家很清楚,当初力排众议任命关羽出任江南军区负责人的,就是刘备,支持关羽搞河道流机动战术的,也是刘备。 等于这件事情的主要功臣就是刘备,是刘备支持关羽,才有了关羽如今的创举,夸奖关羽,就等于夸奖刘备,既然如此,不如大家一起拍刘备的马屁。 这马屁,还是实实在在的那种,没什么水分,因为刘备这眼光这决断,确实是牛逼。 人家也确实是大汉最厉害的将军,最能打的将军,当年一战打出来七十多万战俘,六百万牛羊马,几乎把草原一扫而空,打得满朝上下惊掉了眼球。 还有什么可以质疑的呢? 于是枢密院会议就通过了决议,即持续投入足够多的资源,大力支持关羽打造河道流机动战术体系,帮助他修建军用港口,修建军用仓库,打造军用战船、运输船等等。 与此同时,刘备还准备给江南军区增添一些兵力,再给江南军区增加两个军的兵力。 考虑到接下来对整个江南地区的用兵需求,尤其是对交州和扬州的用兵需求,刘备认为三个军的兵力是不够的,即使再把三个独立营的兵力交给关羽,恐怕也不够。 所以增加两个军,把江南军区的兵力增加到五个正规军和三个独立营,那就比较合适了。auto;} catch(e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