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总别虐,我已另寻新欢》 第一章、生日礼物 “周总,我到了,谢谢您送我回来。”陈潋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前不忘感谢周敬北送自己回来。 周敬北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在听见陈潋的感谢后只是随意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打开车门,高跟鞋落地的那一瞬间,腿软的让她差点没站稳。 想着车里男人神清气爽的样子,她强行稳住身形,手虚抚在车门上站直。 陈潋本想着直接离开,想想还是折返了回去,弯腰对着车里的男人礼貌道,“周总,祝您生日快乐。” 车里还有刚刚留下来的余温,铺面而来,陈潋的脑海中不自觉的闪现出一些刚才的画面,有些少儿不宜。 周敬北万年不化的冰山脸上终于有了一丝龟裂,像是被陈潋的话愉悦到了,“谢谢,陈秘书记得我的生日?” 陈潋轻笑,如实道,“刚刚无意间看见你手机上有人发来生日问候。” 发问候的人是周敬北的前未婚妻赵安安。 四年前两人和平分手的时候,邺城各大新闻头条争相报道。 邺城的这对佳偶没能修成正果,让多少人扼腕叹息。 当时陈潋才大四,自己磕的CP就这样散了,她整整难受了一个星期。 周敬北扫了一眼中控台上的手机,脸上的笑已经没剩多少,“难怪刚刚陈秘书格外卖力,原来是送我的生日礼物。” 周敬北平时西装笔挺,私下也不全是谦谦君子,这种程度的话,陈潋听的不少,虽有些窘迫,但也不至于觉得下不来台。 再说刚刚卖力的不是自己,而是他! 陈潋轻扯唇角,看上去很是淡然,“周总喜欢就好。” 说完转身准备离开,只是她没走几步路,就被车里的男人叫住。 陈潋脚步顿住,没来得及回头,就听见他浑厚的声音传来,听起来心情不是很好,“欧洲所有分公司的年度报告,明天上班前发到我的邮箱。” 周氏集团上班时间九点,明天早上九点之前将所有欧洲分公司的年度报告整理好,这是用另一种方式叫她不眠不休。 陈潋不知道自己刚刚那句话得罪了他,但在他身边三年的时间,深知他的心思不过多的揣摩是最好的生存之道。 所以,除了她和周敬北那层没有捅破的关系外,从不多问的好习惯也是她能迅速得到周敬北提拔的重要原因之一。 到家将近八点半,哥嫂上班回家晚,这个点正围着桌子吃晚饭。 见她回来,哥哥陈启站起身走到玄关处接过她手里的包包,“回来怎么没和我说一声,我好做你的饭啊,快洗手随便吃点。” 侄子陈果果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嫂子宋娟只在她进门的时候看了她一眼,而后转头看着电视里的综艺节目,没再理会她。 陈潋心里有些郁结,“在公司吃过了,我就回来拿几件换洗的衣裳,一会回公司加班了。” 可不是要加班吗?刚才得罪了周敬北,原定于周末前整理好的欧洲所有分公司的年度报告,提前到了明天九点前。 今晚她是别想睡了。 陈潋十六岁的时候爸爸妈妈就因为一场严重的车祸双双去世,未成年的她自然就搬到哥哥家里,和哥嫂挤在这不到八十平的公寓里。 开始的时候嫂嫂宋娟对她还算好,后来侄子出生,各方压力激增,嫂嫂看她和看拖油瓶没两样。 即便她进入大学后,没要哥嫂一分钱,还经常上交自己打工的钱补贴家用,上班后更是定期每月八千的给哥哥,也没能让嫂子对自己改观。 陈潋不怪宋娟,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谁都不愿意做个恶人。 陈潋推开数天没有进的房门,发现房间里的陈设已经全部变了样。 她的东西不多,现在全被放在房间的角落里,因为几天没有打扫,上面已经落了一层灰,而原本属于自己的床铺,上面已经堆满了侄子果果的衣服和书籍。 陈潋叹了一口气,开始在那一堆东西里翻找,想找几件衣裳带到公司去。 身后的门被打开,陈潋转身看了眼。 宋娟双手抱胸,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果果大了,再和我们父母睡不太合适,家里就两个房间,反正你现在也不经常回来住,以后你这房间就是果果住了。” 陈潋点头,“我知道。” 不用宋娟说她也知道自己是时候要搬走了,不然岂不是成了没脸没皮了? 宋娟将房门关上,走到床边坐下,缓缓开口,“刚刚送你回来的,是谁啊?” 陈潋收拾东西的动作顿住,很快又恢复如常,周敬北的大G开进这个破旧的小区,想不招摇都难。 但不知为何,陈潋不想让宋娟知道是周敬北送她回来的,“集团的司机正好要出来接人,顺路送我回来。” 宋娟点头,轻蔑又不着痕迹的看了眼陈潋的背影,全公司都知道那是周总的车,陈潋明显再说假话,“那是周总的车,我又不是不知道,撒这样的慌有什么意思?” 陈潋站起身,但依旧是背对着宋娟,“你想说什么?” 宋娟也站起身,拍了拍自己大腿,像是腿上沾了不干净的东西般,表情有些厌弃,“你清清白白的一个姑娘被他睡了三年,他不能娶你,就送一套公寓完事了?那我们了?当初爸妈出事,可是我和你哥照顾你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宋娟是正经名牌大学的优秀毕业生,嫁给陈启这个二本毕业的,自认高人一等,说话做事总是有股优越感。 再加上宋娟在周氏集团就职,而陈启因为学历的限制,只能在一家不大不小的贸易公司做个小职员,所以越发的看不起陈启。 连带着陈潋她也一起看不起。 只是再看不起,她也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现在果果都已经五岁了,学区房的事情要提上日程。 依着她和陈启那点工资,猴年马月才能买得起邺城的学区房,所以她只能另辟蹊径。 陈潋转身,看着面前的年轻女人,不禁冷笑。 第二章、此“加班”非彼加班 她知道宋娟打心眼里瞧不上他们兄妹,可宋娟的确在各方面都比她哥强,所以她无话可说。 但一边自命不凡,一边想从她身上捞好处,不是当了婊.子还立牌坊是什么? “嫂子这是想在我离开这个家之前最后捞一把大的?” 宋娟头扬的高高的,一副鼻孔看人的姿态,“果果要上小学了,不买学区房怎么上学?他可是你们陈家的孩子,我都是为了陈家,还有,你哥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要是被你哥知道你被男人白睡了,到时候他肯定会把事情闹大,对你的名声也不好听。” 不愧是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把自己的贪心摘的干干净净,句句都是在为别人着想。 陈潋扯了扯嘴唇,“你们有什么能耐就买什么样的房子,和我没关系,至于我哥,你要是想叫他闹就只管告诉他,闹起来第一个保不住的不是我的名声,是你的工作,所以嫂子可想好了。” 陈潋说完,宋娟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 周氏集团是邺城经济的中流砥柱,里面的工作机会更是一职难求,想当年,宋娟也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才进去的。 陈启是个耿直的性子,要是知道了陈潋和周敬北的关系,免不了要去周氏闹一场,到时候她肯定是第一个被辞退的人无疑。 想到这里,宋娟只能强压住心中的怒气,“快点收拾收拾离开吧,我们要休息了。” 说着瞪了陈潋一眼转身离开,出门的时候将门重重的带上,以这种方式发泄自己的不满。 陈潋放在这里的东西不算多,简单收拾了一个包便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避开了陈启,哥哥现在是最困难的时候,她不想因为自己让他们夫妻俩闹得不可收拾。 走出单元楼,她拿出手机正要叫车,身后的车大灯突然毫无预示的亮了起来,照的陈潋看不清面前的路。 用手挡在额前,她微微眯着眸子,看了半天才看清从车上下来的人,“周总,您还没走?” 拿出口袋里的手机看了一眼,已经十点了,她上楼收拾了将近一个半小时,这人怎么还在这里? 周敬北走到陈潋面前,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根燃了一般的烟蒂,放在嘴边吸了一口,猩红的火光照在他的脸,陈潋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周敬北的视线落在她手里提着的包上,抬手将嘴边的眼底拿下来,姿态慵懒,“一起加班?” 视觉在黑暗里受限,听觉就显得格外灵敏,陈潋总觉得周敬北的语气有些欠。 “周总,赵小姐明天早上5点的飞机到邺城机场,您到时候要去接机。” 赵安安的事对于周敬北来说都不是小事,今晚加班,明天要是没按时到机场接机,她怕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陈潋的话刚落音,头顶显得格外安静,她不明所以的抬头,正好对上周敬北似笑非笑的脸,“陈秘书真敬业。” 最后两人还是来到公司“加班”,只是此“加班”非彼加班。 ...... 周敬北是个很自律的人,四点还不到便已经穿戴整齐,反观陈潋,一滩泥似的趴在休息室的床上,头重脚轻的不想动弹。 柔顺的黑发遮住了她大半张脸,看不出她此时的情绪。 如果是平时,她就算病入膏肓也会出于职业道德先周敬北一步起床,替周敬北安排好一切。 但今天她只想摒弃那些束缚自己的职业操守。 不为别的,只因为他今天要去接的人是赵安安。 周敬北看了眼床上一动不动的女人,走到床边,俯身在女人的肩头印上一个吻,“欧洲分公司的年度报告,我已经吩咐李承整理了,你休息一会儿,等我回来。” 陈潋身子动了动酸涩的身子,像是没听清他的话般,将脸蒙在枕头里“嗯?”了一声。 周敬北一把把人捞起来,闷笑了一声后将自己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陈潋此时已经睡意全无。 赵安安这几年都在国外,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接管赵氏集团的所有事务,成为赵氏的下一任掌门人。 周敬北和赵安安的这次见面与其说是私人的会面,不如说是两个大集团之间的合作洽谈。 周敬北回来的时候,赵安安肯定是要跟着来集团的,她还能一直在这总裁专用的休息室里睡大觉? 周敬北走后,陈潋快速收拾好自己,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处理手上的事情。 值得庆幸的是,她和周敬北的办公室中间是相通的,从周敬北的总裁办公室出来,有一道门可以直达她的秘书办公室。 有了这道门,她每次从休息室出来就直接去自己的办公室,没有人知道她和周敬北的这层关系,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强行让自己摒弃杂念后,陈潋的工作效率高了不少,很快就将周敬北最近的行程整理的差不多。 正要拿起杯子去茶水间泡杯咖啡,办公室门口便响起一阵略带扭捏的女声,“你昨天晚上去哪里厮混啦?连衣服都没换?” 陈潋嘴角噙笑,头也不抬,“陆大小姐我很忙。” 陆思静夸张的捏着鼻子,像看粪坑一样的看着陈潋,还伸出两根手指嫌弃的捻了捻陈潋身上的套装,“衣服皱巴巴的,老实交代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陈潋扯了扯唇角,将手边空空的杯子递到陆思静面前,“大小姐,麻烦倒杯水。” 陆思静看着面前的空杯子,知道陈潋这是在敷衍自己,干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开诚布公,“我今天来公司早,可没看见你上班打卡,你昨天又通宵加班了?” 陈潋敲击着面前的电脑键盘,眼皮都不带抬一下的。 陆思静咬牙,“周敬北这资本家,简直将压榨员工发挥到极致,成天拉着你加班,就这个月,这是你第几次陪他通宵加班了?潋潋,要我说,你在周氏混几年,让自己的履历漂亮些,然后直接跳槽,多犹豫一秒我都看不起你!” 陈潋,“......” 第三章、送我和敬北回家 陆思静是陆家的小女儿,和周敬北、赵安安这些人从小就认识,但因为年纪比他们那小几岁,小时候没少被欺负。 后来大学和陈潋一个宿舍,牙尖嘴利的陆大小姐经常在陈潋面前说这些人的坏话。 要是陆思静的诅咒能生效,周敬北和赵安安早死八百回了。 奈何毕业后陆思静被自己的母上大人安排在周氏工作,想要她学些本事回去继承家业,于是她又要看周敬北的脸色过活。 这让她对周敬北的“恨”更多了几分。 大约午饭的时间,周敬北领着周氏集团高层和赵氏一行人直接进了总裁办公室。 周敬北没有叫陈潋,而是由另一位女秘书江燕在里面负责,陈潋落得个清净,和陆思静结伴去员工食堂,吃了一顿午饭。 回来的时候恰好看见江燕带着周氏高层,和赵氏一行人离开总裁办公室。 走到陈潋身边的时候,还不忘不着痕迹的和她“擦肩而过”,撞得陈潋一个趔趄,差点没稳住。 陈潋早就习惯了江燕的“争宠”,每次都只是笑笑不做其他。 但最近江燕的这种行为有加剧的势头,她有些无可奈何。 接下来的一个下午,陈潋都会有意无意的看一眼总裁室的大门,周氏和赵氏的高层都被江燕带了出来,这说明,里面现在只有周敬北和赵安安两个人。 他们会在里面干什么?会去休息室吗? 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充斥在她的脑海里,一个下午她都效率低下,手上的工作几乎无从下手。 快到下班的时间,总裁室的门总算打开,整个秘书办的看似低头认真工作,其实都在用余光观察着这边的动静。 不出意外,赵安安八成就是周氏未来的女主人,多关注老板娘的动态对员工来说没有坏处。 只有陈潋,她荒废了一个下午,现在好不容易静下心忙手头上的事,一时间连总裁办公室的动静都没注意到。 “陈秘书......陈秘书......” 沉浸在工作中的陈潋听见有人在叫她,抬头时正好撞进周敬北锐利的眸子里,她有些心虚的很快低下头。 “陈秘书,周总叫你。”站在周敬北身边的李承看不下去,出声提醒。 陈潋这才发现,不仅周敬北看着自己,秘书办的人都在扭头看着自己。 很明显,刚刚周敬北应该叫了自己不止一声,都被她忽视了。 “周总有事吗?” 不出意外的,周敬北压根没理睬陈潋的问题,看似漫不经心站在那儿,实际谁都知道他现在的不悦。 见周敬北脸色不太好,赵安安扯了扯他的袖子,“敬北,陈秘书专心工作是好事,现在哪里找这么好的员工,你可不要发脾气。” 在这之前,陈潋一直很好奇,赵安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周敬北和她分开四年还是忘不掉她。 今天她第一次见赵安安,她身上那种大家闺秀的气质,即使没有一身大牌的加持,也能让人一眼就沦陷,这样看过去,赵安安和周敬北就是天生的一对。 真糟糕啊,连她都有这样的想法,看来她是真的一点胜算都没有了。 “陈秘书,手里的事情急吗?如果不急,麻烦送我和敬北回家,可以吗?” 赵安安语气温柔,神情灵动,和陈潋此时略带木讷的样子天差地别。 陈潋看了眼周敬北,毕竟他才是自己的直属上司,如果没有他的授意,自己不敢随便应承下赵安安的话。 而同样站在周敬北身后,和李承并排而立的江燕见状先一步开口,“周总,不如我送您和赵小姐回家吧,陈秘书手里的事好像很紧急了。” 江燕和陈潋两人不对付,在秘书办不是秘密,但那都是内部的事。 今天在赵安安面前来这一出,很明显是江燕急着想在未来老板娘面前表现自己,给陈潋小鞋穿。 秘书办都是人精,谁会看不出来江燕的那点小九九。 虽然都看不贯江燕的做派,但周敬北都没发话,没人敢说什么。 周敬北微微侧身,意味不明的看了眼江燕,那一眼太犀利,江燕不由的垂下眼,不敢再说一个字。 “今天江秘书和李秘书辛苦了,中午都喝了不少酒,就陈秘书送吧。” 周敬北一句话敲定,江燕纵使不甘心,也只能暗暗捏拳,恨得咬牙切齿。 下班时候的车流量不容小觑,原本到赵安安的别墅只要半个小时的路程,现在半个小时过去了,三人还在市中心打转。 看着前面龟速挪动的车流,陈潋逼着自己目视前方,尽可能让自己的注意力不往后排座位上转移。 可事情往往不随人愿,她越是想集中注意力在前面的车流,越是能听见车后排,赵安安压低声音在周敬北耳边低语的声音。 要是能具体听见话里的内容还好,可她就是听不真切。 终于她忍不住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排的两个人,赵安安正半靠在周敬北的肩头,纤细白净的手,一手握着周敬北的大掌,一手轻轻搭在周敬北的领带上,像是把玩又像是在撒娇。 陈潋想,自己真是个多余的人,如果不是自己这个电灯泡在场,或许两人已经如胶似漆了。 毕竟周敬北很喜欢在车里做,好像这个特定的地点很能激起他的亢奋点。 不知出于什么心态,陈潋突然轻咳一声,打破后排美好的氛围,这也引起后排两人注视的目光。 陈潋恨不得钻到车轮底下。 她是变态吗?见不得人小情侣好还是怎么地? “周总,这里估计还要耽搁些时间,要不我就近帮您和赵小姐订酒店,你们先休息?” 一紧张,她就开始乱说话,话吐出了口,她就觉得不妥。 赵安安和她不一样,像赵安安这样的大小姐怎么能随便定个酒店了事,周敬北也不会那样随便的对待赵安安。 正当她绞尽脑汁想怎么和周敬北解释的时候,赵安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也好,我也实在在累了,不如我们现在酒店休息一晚,明天我再和你一起回周家见你大哥和三姐?周伯伯下个月才修养回国,到时候我再去拜访。” 第四章、今晚陪我,好吗? 陈潋缓缓吐出一口气,以为自己逃过一劫,没想冷不丁的对上后视镜中周敬北深不见底的眸子,她赶紧将目光摆正,一瞬不瞬的盯着面前的车流。 “不行,你今天第一天回邺城,你不回家,赵家半夜就会问我要人,我昨晚一晚没睡,你饶了我。” 不知是不是陈潋的错觉,她觉得周敬北特意将“一晚没睡”咬字咬的特别清楚,视线还不经意的在陈潋身上略过。 陈潋浑身僵硬,大气不敢喘。 车厢内一时间安静的有些死寂,过了半晌才听到赵安安的声音,有些委屈,有些讨好,“敬北,我知道两年前我不告而别伤害了你,但我现在回来了,我只想力所能及的补偿你,希望你能给我机会。” 周敬北摆弄着手机,不达眼底的笑意昭示着他的漠然。 周敬北不是个好相与的人,但陈潋在周敬北身边这几年,从没见过周敬北那样不近人情的眼神。 她想,只有真正伤自己至深的人才会让他露出这样的神色吧? “今晚陪我,好吗?”见周敬北没有说话,赵安安再次开口,近乎祈求。 陈潋呼吸都不敢大声,尽量让自己做一个合格的背景板,更不敢再出声,怕打扰后排两人的氛围。 突然周敬北开口,却不是对赵安安,而是对着驾驶位上的陈潋,“陈秘书打车回去吧,我和赵小姐还有事。” 说着不等陈潋反应,周敬北已经将后排的车门打开,走到驾驶室的位置上,拉开车门示意陈潋出来。 男人系好安全带,没有再看她一眼,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陈潋没有直接回自己的公寓,而是去了郊区的奶奶家。 陈潋的生活很单调,没有工作的时间里,陪伴奶奶成了她的习惯。 自从十六岁那年父母双亡后,奶奶就成了她思念父母的寄托。 这些年除了公司和家里,其余的时间陈潋几乎都是在奶奶家度过。 也只有在这个养育她长大的老人身边,她才能自在快活些。 今天下班比平时要早很多,所以到奶奶家的时候正好赶上了晚饭时间。 祖孙俩简单在农家院子里吃了晚饭,便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唠起家常。 “潋潋,听你嫂子说,你从你哥哥家搬出去了?” 陈潋正在洗碗,闻言回头,正好看见常玉芝低垂着眼睛,样子有些落寞。 自上了大学以后,陈潋就很少在哥哥家落脚。 尤其工作后,和周敬北有了那层关系,她更多是住在周敬北买给她的公寓里,去哥嫂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但无论她去还是不去,哥哥家总是有个房间是留给她的。 如今为了给侄子果果腾房间,陈潋算是彻底从哥哥家搬了出来,作为长辈的常玉芝心里不好受。 “你嫂子的行事作风我也不喜欢,但你哥哥总归是疼你这个妹妹的,以后你嫁人了,还指着他给你撑腰了。” 一个是孙子,一个是孙女,手心手背都是肉,常玉芝是最不想看见两兄妹生份的人。 “奶奶,我和我哥的事我们会自己看着办,总归是亲兄妹,你还怕我不认他吗?” 常玉芝的心脏一直不好,去年陈潋出钱给常玉芝做了心脏搭桥手术,在奶奶面前,兄妹俩都是报喜不报忧。 从哥哥家搬出来的事,不用想也知道是宋娟在奶奶面前多的嘴。 陈潋将洗好的碗放在柜子里,又在手龙头下将手冲洗干净后,走到常玉芝身边坐好,“我嫂子来过了?” 常玉芝点头,“来过了,把果果带来给我看了看,还拿了好些补品。” 听见宋娟来过这里,陈潋的脸色有些不太好。 宋娟骄傲,向来对常玉芝没什么好脸色,来这里看常玉芝从来都是两手空空的来,满载而归的回去,能捞一点是一点,有时连菜园子里的萝卜青菜都不放过。 当然她也不是只盯着这些小恩小惠,她盯着的是常玉芝的那点退休金。 常玉芝怕因为宋娟惹得兄妹两个不和气,每次都替宋娟遮掩,对宋娟每月定时来拿她退休金的事绝口不提。 陈潋没再说声,但她却不傻,宋娟这是在以另一种方式压榨她。 第二天,天刚亮陈潋便早早起床,趁着常玉芝还没醒,塞了点钱在她的衣柜里便匆匆离开。 车子开到一半,江燕的电话打了进来,隔着手机,都能听出她的颐指气使,“陈秘书,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事的?” 陈潋一头雾水,“江秘书有话不妨直说。” 江燕冷笑一声,“昨天你将周总和赵小姐送回半山别墅,难道不该时刻关注别墅那边的动向吗?你知道现在别墅前围了多少记者?这样很影响周总的工作!难道你不知道?” 连着几个问句,无一不是在控诉陈潋的不负责任。 江燕比陈潋早入周氏四年,在周氏兢兢业业干了七年才走到现在这个位置,但同样的高度,陈潋只用了短短三年。 职场潜规则江燕看的多,在她眼里陈潋就是个花样百出的投机分子。 才开始,江燕给陈潋穿小鞋,陈潋总是默默受着,后来发现自己的退让并不能让江燕收敛,反而自己的日子更难受,所以现在陈潋也不惯着她。 “如果是我的失职,自然有周总向我追责,江秘书还是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别逾矩了!” 说完不等电话里的人反应,便径直挂断电话。 看来周敬北舍不得让赵安安住酒店,将人带到了自己的别墅。 一刻钟后,陈潋到达半山别墅,才知道这里的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别墅前里三层外三层堵满了记者,看着那一架架大炮似的相机,陈潋不禁头疼,这是准备长期作战了? 她将车子开到了别墅的地下停车场,万幸这里比较隐蔽,还没有被攻陷。 她快速下车,走进直达电梯,按下了周敬北房间所在的楼层。 周敬北的房间她进去过无数次,这次她站在偌大的房门前,抬手却失去了敲门的勇气。 她怕赵安安满脸幸福的来开门,怕看见两人你侬我侬的场景。 第五章、你和他不和谐? 正当她出神之际,房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周敬北仅腰间系着一条浴巾,上身赤裸着站在陈潋面前,肌肉的线条很容易让人浮想连天,“站这儿当门神?” 陈潋没想到一大早就看能看美男出浴,一时间不知眼睛该往哪里放,只能微微侧过身,挪开视线,脸上挂着一副公事公办的神情,“周总,外面围了很多记者,要不要我去引开他们,然后您带着赵小姐离开别墅?” 周敬北正拿着一条干毛巾,神态慵懒的擦拭着头顶的湿发,闻言转身,漆黑的眸子定在陈潋身上,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我和赵小姐的事,真是让陈秘书操碎了心。” 可不是操碎了心,又是要订酒店,又是要引开记者。 想到赵安安还在别墅,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即便听出周敬北语气的不对劲,陈潋依旧目不斜视,“或者我通知赵小姐的助理过来,将赵小姐先带走?” 亦或者他打算和赵安安成双成对的出现在媒体面前,趁着这个机会公布两人的关系? 周敬北闻言,眼尾不经意上挑,“她不在这里,外面的记者你也不用管,通知公关部适当压一下。” “什么?”陈潋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叫“适当压一下”? 以往周敬北和名媛、明星闹绯闻,哪一次不是态度强硬的告知公关部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事情压下来? 这次却只是“适当”压一下。 可见赵安安在周敬北心里是个与众不同的存在。 周敬北睨了陈潋一眼,看着这张素面朝天的小脸,他心里有气却也没发作,只是有些烦躁的将手里的毛巾递给她,“过来些,给我擦头发。” 陈潋反应慢半拍,站在原地始终没有上前接过男人手里的毛巾。 “愣着干什么?”周敬北语气有些不满,长腿一迈走到她面前,直接将人拉到怀里,“昨晚去哪里了?” 周敬北将下巴抵在陈潋的肩头,几乎整张脸都埋在她的发间,说话时的气息喷洒在陈潋的颈侧,有意无意的刺激着她的感官。 “嗯?什么?”陈潋不着痕迹的向后退了几步,想拉开和男人的距离,可没挪几步,手臂就被人收紧,身子向前倾了倾,和周敬北贴的更紧了。 周敬北像是没察觉她的抵触,嘴角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昨天打电话去你公寓,没人接。” 两人在床上亲密无间,下了床就只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陈潋从未在他面前提起过自己八小时以外的生活。 “周总,以后有事找我还是打我手机吧,家里的电话不一定能接到。” 现在什么年代了,还有人打家里座机找人的? 周敬北直起身子,像是被她脸上寡淡的表情无语到了,松开钳制她的手,走到衣柜前,有条不紊的开始穿衣服,丝毫不在意陈潋还站在房间里。 两人从地下室离开了别墅,一路无言,到了周氏集团楼下,周敬北都懒多给她一个眼神。 陈潋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只能尽可能的安静,让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值。 一整个上午,周氏集团大楼的气氛都异常压抑,部门主管一个接一个的走进总裁办公室,又一个接一个的被骂出来,个个灰头土脸,无一幸免。 “拿这样的合同糊弄我,是不想干了吗?” 策划部经理蹭亮的脑门上一层薄汗,微微拱着身子,一句话不敢说。 身边工程部的主管生怕惹火上身,恨不得直接隐形。 “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偷懒?以为八小时以外的时间就能不接电话,不把我放在眼里是吗?以后不能接电话及时报备,找不到人一律按旷工处理。” “不想干就去人事部打报告,你们打报告,我来批,都滚出去!” 随着一阵文件洒落一地的声音,策划部和工程部的领导小心翼翼的退出了总裁办公室。 “这份合同不是之前我们大家开会梳理过了,还有纰漏?”工程部主管长舒一口气,庆幸自己暂时逃出了总裁办公室。 策划部经理吞了吞口水,手还有点抖,“什么纰漏?几个标点符号标注的不恰当罢了。” 两位平时在自己的部门都是习惯了发号施令的,如今一大早因为几个标点符号挨了批,他们也是有口难辩。 “那周总说的八小时之外不接电话,不把他放在眼里是怎么回事?他下班之后打你电话,你敢不接?” 策划部主管也是一脸疑惑,掏出自己手机,将通话记录逐条翻到了上个月,“他下班时间就没联系过我,我还以为他在说你了。” 工程部主管叹了口气,“以后日子就难过了,八小时以外接不到电话还要按旷工处理。” 这样的规矩简直闻所未闻。 主管们战战兢兢的进进出出总裁办公室,连带着行政部的气氛也很紧张。 赵安安和陆修就是在这个时候一前一后的来到了行政部。 现在在大家眼里,赵安安即使赵氏的下一任掌舵人,更是周氏未来的女主人,出现在这里无可厚非。 陆修就更不用说了,和周敬北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好兄弟,有事没事刺激一下周敬北,虽然受伤的总是他自己,但十次总有那么一次,是让周敬北气的想揍人的。 “怎么回事?你和他不和谐?” 陆修看气氛不对,一边看好戏般的盯着紧闭的总裁办公室,一边对着身边的赵安安询问道。 恰好两人站在陈潋的办公室前,两人谈话的每个字都钻进她的耳朵里。 “别乱说!最近周家就是个事窝,你可别刺激他。” 赵安安嘴里训着陆承,脸上却带着些羞涩,渐渐染上一层红晕。 赵安安和周敬北是一个圈子的人,知道周家的事理所应当。 不像陈潋,除了和周敬北上床,几乎没有参与过他的私生活。 “陈秘书,敬北这会儿有空吗?” 冷不丁的被赵安安点名,陈潋抬眼,直接对上她温和十足的眼里。 第六章、她倒是会处事 这样的女人,又和周敬北家事相当,势均力敌,简直就是周太太的最佳人选。 “赵小姐稍等,我内线问一下。” 总裁办公室内...... 周敬北烦躁的将脖子上的领带扯开,随手扔在办公桌上,右手的袖扣不知在什么时候不翼而飞,左手的袖子勉强算整齐。 李承自周敬北掌管周氏以来就跟在他身边,在他的认知里,周敬北冷静自持,很少外泄情绪,今天算是让他大开眼界了。 “外面什么动静?” 周敬北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李承有些接不住,但他无路可退,只能硬着头皮接话,“周总,各个部门的主管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改进工作,还有,晚上和邵华集团崔总的饭局定在七点,开元酒店,您看时间和地点要改动吗?” 周敬北转头,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而后慢悠悠开口,“看来你也该准备辞职报告了。” 李承,“???”所以这个送命题该怎么答? 周敬北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点燃一支烟叼在嘴角,口中不断吐出的烟雾让人看不太真切他此时的表情。 “江秘书在干什么?” 李承不解的小眼神已经藏不住了,“周总,今天西郊的商场开业,江秘书要参与开业剪彩。” 这难道不是周总亲自敲定的吗? 他怎么觉得周总要问的不是江秘书啊? 李承搓了搓手指,试探性的走近周敬北几步,试探着开口,“周总,刚刚赵小姐和陆总来了,正在和陈秘书说话。” 这下总不会错了吧。 周敬北斜睨了他一眼,从喉咙里冷冷哼了出来,“她倒是会处事。” 李承点头哈腰,“是是,要不叫陈秘书晚上和我们一起去吃饭?正好有人开车送我们。” 周敬北没说话,将手里燃了一般的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 周敬北刚刚发了好大一通脾气,陈潋这个时候拨内线,和往枪口上撞差不多。 但因为是赵安安的要求,所以她不敢怠慢。 “说!”电话刚接通,周敬北的声音传来,听起来没有刚刚火气那么大,但也算不上好。 “周总,赵小姐和陆总来了,请问您现在有时间吗?”因为刚刚周敬北的一通脾气,陈潋说话的语气格外小心翼翼。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而后熟悉的声音传进她的耳廓里,“没时间。” 随后电话里只剩一串忙音。 缓缓将手里的电话放回,陈潋深吸一口气,略带歉意对着身边的赵安安和陆修道,“不好意思,周总现在还在忙。” 连赵安安来了都不好使,看来今天这气生的不小。 陆修体内的马大哈本质压都压不住,用手肘拐了拐身边的赵安安,稍稍压低声音道,“这么嚣张,你也不管管?” 赵安安笑着瞪了好友一眼,“瞎说什么?” 话里虽是责怪,可表情却恰恰相反,甚至还能隐隐察觉出一丝羞涩。 陆修看破不说破,切了一声后转身往会客厅的方向走去。 陈潋安静的站在一边,就当没听见刚才两人的对话,思绪却不受控制的飘远。 早上去半山别墅接周敬北的时候,赵安安的确不在那里。 但这不能代表昨天晚上两人不在一起。 为了保护赵安安,在记者嗅到苗头之前周敬北很可能已经将赵安安送走了。 赵安安看了眼紧闭大门的总裁办公室,微微侧身对着陈潋道,“陈秘书,敬北要是忙好了,麻烦转告一声,我和陆总在会客厅等他。” 陈潋客气点头,“赵小姐放心,我一定转告。” “谢谢,敬北人很好相处,就是有时脾气倔了些,你别介意。” 陈潋没想到赵安安会来这么一句,一时都不知道怎么接话。 周敬北是老板,她只是个打工的,言听计从是她的工作,根本谈不上介意不介意。 不得不说,能得到周敬北的青睐,赵安安靠的不仅是出众的外表和家世,更得益于她的涵养。 她在意周敬北,所以连带着他身边的人她都会礼遇有加,不骄不躁,待人接物找不到错处。 这样的女人叫周敬北怎么能不爱? 反观她自己...... 算了,别反观了,没有可比性。 陈潋不知怎么回话,赵安安倒也不在意,伸手拍了拍她的肩,便随着陆修已经走进了会客厅。 看着赵安安一步三回头的样子,陈潋抿了抿唇,面无表情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因为早上的插曲,陈潋耽搁了点时间,再加上一个上午她的工作效率都不高,原本计划中饭前完成的工作,一直到十二点还没做完。 陈潋年纪轻轻就能坐上这个位置,也不完全是因为和周敬北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更因为她出色的工作能力。 今天的工作,就算不吃不喝她也要按时按量完成。 “陈秘书,还没去吃饭?” 赵安安好听的声音传来,陈潋抬头,才发现格子间几乎都已经空了,手机上的时间告诉她,食堂现在除了残羹剩饭什么也不剩。 “敬北和我说他忙好了。”赵安安笑眯眯的举着手里的手机,在半空中晃了晃,看得出来心情很好,“附近新开了一家西餐厅,陈秘书一起吧?” 话音刚落,恰好周敬北办公室的门被打开,深邃的眸子一下子便和陈潋四目相对。 陈潋有那么一瞬间的愣住了,周敬北这样的男人就是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周围的视线都会不自觉的聚集在他的身上。 回过神,陈潋不着痕迹的将视线移向周敬北身后的李承身上,脸上的笑容很职业化,“谢谢赵小姐好意,赵小姐和周总、陆总一起去吧,我和李秘书约好了一起吃午饭。” “哦,这样啊......”赵安安有些遗憾道。 周敬北薄唇半勾,似笑非笑看向身后的李承,“你和陈秘书有约?” 李承,“......”他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他敢和陈潋有约吗? “本来是和陈秘书有约的,但是现在临时要去西郊一趟,恐怕不能和陈秘书一起吃饭了,真是不好意思。” 陈潋,“......” “嗯,既然这样,陈秘书一起吧。”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周敬北微微挑眉,提步径直往电梯走。 第七章、肯定有男朋友 赵安安太了解周敬北冷冰冰的德行了,见他没等自己就走开,虽然心里不是滋味,也只是嗔怪的看了周敬北的背影一眼,然后走到陈潋身边,“一顿饭而已,陈秘书不必不自在,走吧。” 赵安安话说到这份上,再拒绝就显得有些矫情了,陈潋浅笑着没有说话,拿起包包跟在赵安安身后来开公司。 西餐厅离周氏集团大楼不远,但因为中午时间有限,四人还是选择乘车前往。 一路上陈潋几乎未发一言,一方面觉得自己和三位大佬的气质格格不入,另一方面因为即将亲眼目睹周敬北和赵安安的恩爱现场,心里堵得慌。 “敬北,你平时是不是对下属很严苛?陈秘书被你压榨的话都不敢说了。” 赵安安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一路上都没听见陈潋的声音,不禁向驾驶位上的男人调侃道。 周敬北长睫微动,狭长的眸子盯着后视镜里的女人,唇角的弧度几乎不易察觉,“嗯,是很严苛。” 赵安安呵呵直笑,右手捏着拳头,在周敬北的右肩上招呼了一拳,和普通小情侣间的打情骂俏无异,“你就不能多笑笑吗?每次都拉着脸,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陆修和陈潋并排坐在后排的位置上,前排两人的动静他也看的一清二楚。 “你们两个注意影响,我就算了,陈秘书还在了。” 赵安安心情很好,面对陆修的调侃,脸上的笑意更甚,“你少操陈秘书的心,陈秘书这么年轻漂亮,肯定有男朋友,没准陈秘书和男朋友比我和敬北还要恩爱了。” 闻言,陆修来了兴趣,一脸八卦的看着陈潋,“是吗?陈秘书有男朋友了?男朋友什么类型的?在一起多久了?” 陈潋安安静静的坐在角落里,不知怎么的话头就落在了她身上。 她下意识的看了眼后视镜的位置,却看不真切周敬北此时的表情,只是那双薄唇紧闭着,一条水平线,看着很不近人情。 “没有,我没有男朋友。”陈潋的视线落在那人的后脑勺,直觉告诉她,周敬北心情不是很好。 有赵安安作陪,这顿午饭还不能让他开心? 陆修完全没注意到车内逐渐下降的气压,兴致很高的继续追问,“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我帮你留意,保准找个靠谱的,发展的快,年内就能备孕了,到时候请我们去喝孩子满月酒......” 陆修话匣子被打开,滔滔不绝,越说越离谱,直到一个急刹车成功让他闭了嘴。 “哎哟,周敬北你想要我命是吧?”陆修揉着被撞的生疼的额头,一脸不满的瞪着周敬北。 赵安安也被吓了一跳,惊魂未定的看了眼车前方,没有红灯,也没有横穿马路的行人。 视线回到周敬北脸上,赵安安有些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周敬北按下车窗,一脸淡定的环视周围的建筑,而后将车窗重新按上去,在其他三人不解的目光里淡淡开口,“看错路了,我还以为到西餐厅了” 赵安安,“......” 陈潋,“......” 陆修翻了个大白眼,“故意整我是吧?周敬北你给我等着!” 看错路了? 鬼信!邺城土生土长的周四少爷,闭着眼睛都能把邺城逛个遍。 陆修总觉得今天的周敬北有些喜怒无常,和吃错药一样。 几人到了西餐厅,赵安安很自然的挽着周敬北落座,陈潋和陆修坐在另一侧。 点好单,赵安安便窝在周敬北怀里撒娇,“敬北,你生日那天我还没回来,都没送你生日礼物,不如今天晚上我找几个朋友一起给你庆祝一下,也算是给我接风洗尘了。” 周敬北此时脱下了西装外套,衬衣领口的扣子也随意的解开了两颗,额间几根碎发洋洋洒洒的搭在那里,衬得他皮肤格外白皙,整个人慵懒又不失高贵。 而这位看似随意的男人,开口却冷的让人难以靠近,“没时间。” 简短且毫不留情的拒绝,赵安安的笑意僵在脸上,眼里都是无法言喻的落寞。 陆修见赵安安的反应有些不忍心,便开口打浑,“你一个光棍,又没有性生活,我就好奇了,大晚上的你能有什么事?” 陈潋以前上学的时候就听说,男生聊天总是要带点颜色的。 以前她还不信,如今看见周敬北和陆修的相处模式,她信了。 简直见缝插针的开黄腔。 她差点没被陆修的这就话噎到。 赵安安倒是很淡定,她已经习以为常了。 只是她也没淡定很久,因为周敬北下一句话更劲爆,“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性生活?你看见了?” 说着还不忘用眼角斜了陈潋一眼,那一眼差点没把她送走。 赵安安一双眼里都是周敬北,他的每个细小的动作都躲不过赵安安的眼睛,这个时候用那种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着她,分明就是故意想叫她下不了台。 果不其然,周敬北这一眼,成功的将赵安安和陆修的视线转移到陈潋身上。 “陈秘书,他说的是真的吗?”陆修惊的喝水的动作都顿住了。 赵安安也是眉头紧锁,一脸询问的看着她。 心里纵使有千军万马在奔腾,陈潋面上依旧淡定如常。 她深吸一口气,抬眼便撞见周敬北不怀好意的笑,强压住心中的冲动,她淡淡开口,“这是周总的私事,我也不清楚。” 陈潋的话显然没有说服力,陆修半个字也不信,只认为她是在帮周敬北打掩护,“你别怕他,只管告诉我,周敬北的性生活对象是谁?” 陈潋无奈,战术性的拿起面前的水杯,将里面的温水喝了个干净,而后面不红心不跳回答,“陆总,我真的不知道。” 赵安安见她闭口不提,心里不是滋味。 周敬北不是陆修,从来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所以他的话绝对不是无中生有。 陈潋是周敬北的人,自然是看周敬北的脸色行事,从周敬北那里套不出来的话,也休想从她的嘴里套出来。 第八章、潋潋...... 赵安安回国前就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树,像周敬北这样的男人不可能一辈子身边只有一个女人。 只是真的面对了这样的现实,她还是心中苦涩。 “好了好了,你别听风就是雨的,吃饭吃饭。”赵安安说着收回看向陈潋的视线,低头开始吃刚上的牛排,食不知味。 陆修察觉到赵安安情绪上的不对劲,很不情愿的闭上了嘴。 但是他好奇啊! 以前他对周敬北和赵安安这对坚信不疑,即便赵安安离开了四年,他的想法依旧没有变。 直到昨天半夜,他接到周敬北的电话,叫他去半山别墅接赵安安回赵家。 他去了,接了失魂落魄的赵安安,安全将她送到赵家。 赵安安下车之前问他,周敬北是不是身边有女人,他一口否定。 以他和周敬北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交情,他认定周敬北还是个老处男,女人这玩意儿,姓周的不配拥有。 再说,除了赵安安被猪油糊了眼,谁还看得上周敬北这货? 除了脸和家伙事的尺寸还算过得去,其他简直一无是处,和他这个大帅比没法比。 大帅比身边都还没女人了,周敬北怎么可能有。 只是如果赵安安现在再问他同样的问题,他不敢像昨天那样斩钉截铁的回答了。 一顿饭,四人各怀心思的吃完。 饭后陈潋开着车先送了赵安安和陆修回各自的公司,然后和周敬北一起往周氏集团去。 正赶上上班的时间,街上人流量很大,保险起见,陈潋的车速很慢。 周敬北半靠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闭目养神。 陈潋倒也落得清净,不用耗费心神找话题,只认真的看着前面的路况。 “所以,你不知道?” 等红灯的间隙,身边的人突然开口。 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声音,让陈潋的背脊不由僵直。 陈潋偏头,发现副驾驶的男人正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脸上挂着渗人的笑,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睁开眼的。 陈潋的目光淡定的从周敬北脸上划过,转而看向前方的红绿灯,缓缓开口,“知道什么?” 周敬北手肘支在车窗上,伸出单个食指撑着自己脑袋的重量,挑眉看着身边一脸淡漠的女人,“我的性生活对象啊,你不知道是谁?” 陈潋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让他三番两次的咬着自己不放。 刚刚吃饭的时候他就总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好像生怕两人见不得光的关系不被别人知道似的。 赵安安还想他多笑笑,殊不知,周敬北要么不笑,笑起来简直气死人。 “周总身边的明星、模特太多,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赵小姐。” 陈潋也没有乱说,和周敬北传过绯闻的女明星和模特的确不在少数,李承处理周敬北的这些烂桃花的时候已经驾轻就熟。 周敬北保持着刚刚的姿势没有变,清冽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格外刺激陈潋的耳膜,“可我最满意的还是陈秘书!” 陈潋吐出一口浊气,决定闭嘴,她是真的怕周敬北再说出什么不堪入耳的虎狼之词。 没一会儿,车子平稳的停在周敬北的专属车位上,陈潋快速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车门刚开了一半,陈潋身后一股蛮力便将车门拽了回去,顺带着她本人也被带回了车内。 陈潋没有回头,怕自己的情绪在老板面前展现的太明显,“周总,这里是地下车库。” 临近下午上班的时间,周氏集团的地下车库看不见人影,但在这里拉拉扯扯总归不保险,况且这里到处都是监控。 周敬北像是没听见陈潋的话,将脸埋在她的后颈窝,张嘴咬了一口。 陈潋也不知道他今天搭错了哪根筋,针对她就算了,上嘴咬人是什么意思? “潋潋......” 空旷密闭的环境里,周敬北带着鼻音的声音从她的后颈窝传出来,震的她的心跳都慢了半拍。 她抿抿唇,艰难转身,四目相对的一瞬间,陈潋嘴里的话被男人眼里的旖旎之色噎了回去。 平时周敬北都称她为陈秘书,淡漠又疏离。 只有在床上,情到深处时,他才会捧着她的脸,一遍又一遍的叫她“潋潋”。 每次听到他这样叫自己,陈潋都有种被爱的错觉。 “我硬了!” 这边陈潋还在感性,那边周敬北已经硬了。 陈潋觉得自己上次这么无语还是上辈子! “周总,赵小姐回来了......” “嗯,我知道,但她回来了和我硬了有什么关系?” 陈潋,“......” 一个小时后,陈潋虚脱的靠在车子的后排,身边的男人已经穿戴整齐,除了一头黑发有些杂乱,其他并无异常。 陈潋半眯着眼,看着男人俊俏的侧脸,突然很想问他,赵安安已经回来了,为什么还要继续和她保持这样的关系?仅仅是因为刺激? 周敬北察觉到身侧的视线,眉尾轻挑,手里捻着她的贴身内衣,“我给你穿?” 陈潋实在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的夺过他手里的内衣往自己身上套。 为避免麻烦,两人错开了去办公室的时间,陈潋在前,周敬北在后。 陈潋到自己办公室的时候,江燕已经“恭候多时”。 见陈潋姗姗来迟,江燕直接将手里的资料扔在了陈潋的办公桌上,语气就像是上司训斥下属,“迟到了一个半小时,陈秘书当公司是自己家吗?” 陈潋瞟了江燕一眼,对她的追问不做解释,顺手将桌上的资料拿起来,看了一眼。 是和邵华集团的合作方案,早上她收到了李承的邮件,叫她晚上和他们一起去赴宴。 这个方案她没有参加过,既然她今天也要去,那这份方案她就要烂记于心。 江燕被无视的彻底,心中怒气蹭的一下上来,再次开口时,语气里都是轻蔑,“陈秘书,长远来看,要想往上爬,靠的是实力,不是皮囊,毕竟没有人能一直年轻。” 陈潋长睫微抬,轻笑一声,“还是那句话,我有什么错处,周总自会追责,等江秘书够资格教训我的时候再来找茬也不迟,在那之前还请江秘书自扫门前雪,别多管闲事!” 第九章、一碗水端不平 江燕是职场老人,就算被陈潋气的七窍生烟,也不会在公司和陈潋真的撕破脸。 “赵小姐回来了,我看你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说完这句话,江燕满意的看见陈潋脸色微变,而后冷哼一声离开陈潋的办公室。 看着江燕逐渐远去的背影,陈潋无声的跌坐在位置上。 纸包不住火,不管是江燕还是赵安安,她和周敬北的关系终究会被发现。 江燕不足为惧,只要她还在周敬北手下一天,就不会随意这件事传出去。 但如果是赵安安知道了这件事呢? 陈潋不敢想自己会被整的有多惨,她也不信在赵安安和自己之间,周敬北会护着自己。 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在赵安安知道这件事之前和周敬北断了。 而这件事显然不是她能做主的。 江燕离开没一会儿,陈潋就被周敬北的内线叫到了总裁办公室,交代了一些今晚饭局上要注意的事。 陈潋专心听着,不敢有半分马虎。 其实陈潋心里很疑惑,周敬北的三个秘书,分工明确,各司其职。 李承与其说是秘书,不如说是周敬北的私人助理,有关于周家的事都是他在处理。 当然处理周敬北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更是专家。 江燕主要负责公司外部业务的拓展,准确定位就是周敬北的公关助理,和其他公司的饭局基本都是她陪着周敬北去的。 陈潋负责的主要就是公司内部的事务,周敬北的行程安排等。 像今晚这样的饭局,周敬北都是带着江燕一起去,李承大多数时候也会参与,陈潋几乎不会出现在这样的场合里。 今天破天荒,陈潋格外重视,不能有半分差池。 “陈秘书不必紧张,饭局上我们难免都要喝酒,叫你去就是能有个人开车送我们回家。” 周敬北目光注视着面前的电脑屏幕,即便和她说话,也没有分神。 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让陈潋心里堵得慌。 明明刚刚还兽性大发,现在这淡漠的样子,像极了吃干抹净,提裤子走人的渣男。 趁着男人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陈潋实在没忍住放肆自己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在江秘书那里受了气,就把气撒在我身上?” 陈潋的白眼翻到一半,面前的男人突然出声,陈潋反应过来时发现周敬北的目光正聚集在她的脸上。 反正不该放肆也放肆了,白眼也收不回来了,干脆死猪不怕开水烫,装谁不会呢? “没有,我和江秘书只是正常的同事交流,没有受气一说。” 周敬北轻笑一声,目光重新回到电脑上,好像对陈潋刚才的那一记白眼不甚在意,“怪我,没能做到一碗水端平,江秘书有怨言也难免。” 周敬北这话陈潋不敢认同,对待工作她也从不含糊,自认工作能力不在江燕之下,周敬北压根没有偏袒自己的必要,怎么谈得上一碗水端不平? 陈潋正欲开口说话,周敬北却先她一步,堵住了她的嘴,“那也没办法,我只对你硬的起来,这碗水没法端平。” 陈潋,“......” 面红耳赤的从总裁办公室出来,陈潋深吸了几口气,故作轻松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打开电脑,却一个字看不进去。 她真的很佩服周敬北,不为别的,就为他那张随时随地开车的嘴。 难道他和赵安安在一起的时候也这样? 应该不会,男人面对自己真心爱慕和珍惜的女人一般都会格外珍惜,这样的荤段子,周敬北应该不会在赵安安面前提。 今天午饭时也能看得出,周敬北在赵安安面前很绅士很淡然,和陈潋眼里的“禽兽”行径简直是天壤之别。 正想的出神,办公室的门被敲响,陈潋抬头,看见宋娟正站在门口。 “有事吗?”陈潋将面前的笔记本合上,语气算客气,但却没有称呼宋娟嫂子,毕竟是在公司,陈潋不想将私事带进来。 而宋娟这次专程到陈潋办公室找人,为的就是私事,“这几天我打了你好几个电话,为什么不接?” 陈潋微顿,宋娟这几天几乎每天都会打电话给她,她没接,因为不想接! 在陈潋的印象中,宋娟从没主动联系过自己,这几天频繁打她电话,不用想都知道所为何事。 再加上宋娟霸占奶奶养老金还态度强硬,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她心里有气,所以宋娟的电话她一个都不想接。 “太忙了。” 宋娟是个聪明人,陈潋工作忙归忙,但不至于连接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很显然是不愿意接。 她不生气陈潋的态度,毕竟钱比面子重要,只要陈潋能把学区房的事情解决了,她什么都好说。 宋娟自顾自的拉开陈潋对面的椅子,坐下后,双手平放在桌上,神态自如的开始自己的正题,“你忙归忙,但你侄子念书的事你不能不管,上个星期我去看了中心小学附近的学区房,也不贵,总价就八百万,以后还有升值的空间,现在买正是时候。” “四房两厅三卫,以后你和奶奶来也有地方住,要是我和你哥生二胎也不愁房子不够住。” 宋娟说着从口袋里拿出房子的宣传图,递到陈潋面前,“你看看吧,要是没问题,你这几天就把钱打到我账户,尽快买了我也不用为果果上学的事操心了。” 宋娟说话时,陈潋一直耐着性子听着,等她说完,陈潋突然没忍住笑出了声。 八百万!也不贵? 她伸手接过宋娟手里房子的宣传图,一眼也没看,重新叠好递到宋娟手上,“嫂子,东西收好,你回家慢慢看,我还有事就不陪你做梦了。” 宋娟知道这事陈潋不会这么简单的答应,她也做好了和陈潋打持久仗的准备,这个房子她势在必得,否则谁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宋娟将宣传图收到口袋,脸上没有别拒绝后的愤慨,毫不避讳的打量着陈潋,“赵安安回来了,你还能在周总身边待多久?不如趁着现在你和周总的关系没被赵安安发现,能捞一笔算一笔,总比最后一分钱没有好。” 第十章、金屋藏娇的把戏 “我帮你算过了,你现在住的那套公寓市价达到六百多万了,只要你把它卖了,再问周总要两百万,果果上学的问题就解决了。” “你也不是个守规矩的人,犯不着装清高,以后还是要你哥哥和你侄子给你撑腰的。” 陈潋安静的听着宋娟的话,不反驳也不附和,就像在听一件和自己完全不相干的事情。 等宋娟的发言终于结束,陈潋拿起手边的水杯,绕过办公桌,走到饮水机旁接了半杯水,一口气全部喝光,自始至终把宋娟当空气。 放下杯子,看见宋娟正盯着自己,陈潋轻笑一声,淡淡道,“还没说完?不如我下午请个假听你说?” 宋娟嘴角抽出了一下,傲气的脸上终于出现裂痕,盯着陈潋的脸看了半晌,无声的较量着,最后在陈潋冰冷的注视下离开办公室。 陈潋面上泰然自若,心里却做不到毫无波澜,宋娟刚刚的那些话真的气的她肝疼。 之前陈启和她通过气,宋娟和哥哥的积蓄加起来也不过才五十多万,如今却狮子大开口向她要八百万!甚至大言不惭的说八百万不算贵。 八百万啊!她就是卖十个肾也没有八百万吧。 知道她拿不出那么多钱,宋娟还“贴心”的帮她算了一笔好账,打起周敬北买的那套公寓的主意,简直无耻至极。 那套公寓虽写着她的名字,但不属于她,和周敬北分开时,公寓里的一根线她都不会带走。 走出陈潋的办公室,宋娟马上就接到了自己妈妈的电话,刚刚在陈潋那里碰了一鼻子灰,此时她心情很烦躁,接电话时的语气也不好。 “喂?什么事?” 宋妈妈一直很关注女儿家买学区房的事,知道女儿今天回去找陈潋谈这件事,所以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谈的怎么样。 “还能有什么事,你和你小姑子说了学区房的事了吗?她什么态度,愿意出钱吗?” 宋娟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压低声音回道,“别和我提这事,陈潋就是个白眼狼,早忘记以前我和他哥对她的恩情了。” 宋妈妈急了,“当初你就不该松口让陈启把她带回家,让她在大街上饿死,也好过养一只铁公鸡,一毛不拔的强。” 宋娟有些不耐烦,工作上的事让人焦心,孩子上学的事也没解决,现在她每天都过的焦头烂额,不想再听自己妈妈唠叨,“你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人家不愿意出钱,我还能把刀驾人家脖子上?” 宋妈妈知道女儿的日子不好过,这些年没有一天不后悔将女儿嫁给陈启。 只是后悔也没用,她要想办法帮助女儿度过这个难关才行。 刀?陈潋脖子上不就有一把现成的刀架在那儿吗?要是陈潋敢不拿钱出来,她就把陈潋和自己上司上床的事抖出去,叫她身败名裂。 “好了好了,妈妈不打扰你工作,你也别把自己逼得太紧,这事总会有办法的。” 母女俩又在电话里数落了一会儿陈潋的“罪行”,而后才挂断电话。 陈潋这边没有时间管宋娟的事情,上午挤压的工作她要干完,晚上的饭局她还要做相应准备,一个下午她分身乏术,恨不得一个人当两个人用。 临近下班,周敬北带着三个秘书出发去饭局,半路上却接到赵安安的电话。 陈潋和周敬北坐在啊车子的后排,两人中间隔着一点距离,陈潋听不清电话里说的话,但那腔调就是赵安安的。 “有饭局,可能结束的很晚,你们玩吧,记我账上,算给你接风洗尘。” 那头的赵安安又说了什么,周敬北回,“饭局结束后,如果还有时间我会赶过去。” 估摸是赵安安将中午的话题旧事重提,周敬北的回答有些敷衍。 很显然,在周敬北眼里,赵安安的地位和工作比起来还是略逊一筹。 陈潋半靠在车窗上,正好能看见车窗上倒影着的男人好看的侧脸,她一时间有些看痴了。 男人削薄的嘴唇一张一合,一看就很无情。 也就是这两片薄唇,中午还在她的全身游离,现在却在哄别的女人,陈潋觉得自己有些胸闷气短。 她从不是个重欲的人,但周敬北却是。 想到两人今天中午在这辆车里的荒唐,陈潋身上被他吻过的余温好像还在。 意乱情迷和气结郁闷两种截然相反的感受在她的胸口处不断盘绕,她只能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摒弃杂念。 突然放在身侧的手背上传来一抹温热,陈潋豁然转头,周敬北正面色如常的挂断了电话,目光在她脸上一晃而过。 陈潋目光微动,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就是想将自己的手抽离。 但身边的男人和她的想法不同,她每抽一下,手上的力道就更紧一分。 陈潋认命的放弃挣扎,精神集中的观察着前面李承和江燕的反应,生怕被他们看出端倪。 开源酒店,邺城鼎鼎有名的六星级酒店,此时顶层最豪华的包厢里已经坐满了人。 周敬北的到来一下子就成了这里的焦点,敬酒的人一个接着一个。 周敬北来者不拒,没一会儿眼神就有些迷离。 陈潋坐在周敬北右手边的位置上,看着他一杯一杯的把酒往嘴里灌,心中不忍,却也帮不了他,只能在他身边掐准时机送点水给他漱口。 不知是不是有些醉了,周敬北餐桌下的手就没老实过,一直不停的摸索着陈潋的手,抓住了就不撒开。 知道他是趁着酒气耍无赖,陈潋没办法,又因为心疼他所以没有拒绝,随他牵着。 “周总的饭局只带江秘书和李秘书,陈秘书倒是第一次见,看来周总也玩金屋藏娇的把戏啊,哈哈哈。” 大腹便便的邵华集团创始人崔总,年近六十,却喜欢玩忘年交,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好色。 今天几杯酒下肚,早就忘了收敛,此时看陈潋的眼神格外炽热。 “周总,赵小姐回来了,想必管的紧吧,不如把陈秘书给我,周总的人我一定不会亏待。” 第十一章、赵小姐在您家 此话一出,桌上的人都变了脸色,崔总身边的助理不着痕迹的用眼神提示老板说话不要太肆意妄为,但崔总已经处于醉态,对助理的提示置若罔闻。 江燕一向是酒桌上打天下的女强人,这样的污言秽语她听得多了,早就免疫了,今天让陈潋遇见,她正好看好戏。 李承看了眼周敬北的脸色,站起身对着崔总举杯,“崔总玩笑了,陈秘书是周总身边的得力干将,有陈秘书在周总身边,赵小姐高兴还来不及了,崔太太不也一样?崔总身边个个都是人才,也叫崔太太少操了不少心不是?” 崔总好色但惧内,既然助理的暗示不管用,李承只能把崔太太搬出来给崔总醒醒酒。 别说,“崔太太”这三个字还挺好使,崔总不再提将陈潋给他的事,但却嚷着要陈潋喝酒。 陈潋不想让周敬北难看,挣脱周敬北手上的束缚,拿起酒杯准备喝,却被一只大手拦了下来。 “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我看还有好多菜没上,你去前面看看怎回事,叫他们快点,不要耽误我和崔总谈正事。” 周敬北不着痕迹的将陈潋的酒杯重新放在桌上,嘴角衔着一根燃了一半的烟,在烟雾中半眯眸子看着身边的女人。 没有了办公室里的一本正经,此时的他看起来多了几分随意。 陈潋不敢耽搁,应了他的话走出了包厢。 询问了前台才知道,他们这桌的菜早已经上完了。 正当陈潋转身准备重新回到包厢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下。 拿出一看,是周敬北,信息的内容很简短。 【去车里等我们。】 陈潋自然是不想回到包厢和那群人打太极,但她心里始终有些放不下周敬北。 照着喝酒的架势,就是个铁胃也会被喝坏了。 陈潋回到车内,点开手机通讯录,上面赵安安的号码是今天中午吃完饭才存的。 犹豫了几秒,陈潋最终还是拨了过去。 ...... 在车里等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周敬北带着江燕和李承走出开元酒店的大门,和邵华集团一行人聊了几句后便往停车的位置走来。 三人中只有李承勉强能走出直线,其余两人都是酒店的工作人员驾到车上的。 周敬北上车后便靠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闭着眼睛不发一言,从他身上刺鼻的酒气来判断,周敬北八成是醉了。 后排的江燕更夸张,如果不是李承时不时拉一把,估计现在已经溜下座位了。 “先送江秘书回家吧。”李承有些吃力的正了正江燕歪歪斜斜的身子,对着驾驶位上的陈潋道。 江燕的家离开源酒店不远,最多一刻钟的车程。 到了江燕小区楼下,李承将她架出车子,对着车里的陈潋道,“你送周总回去吧,我一会儿打车回去。” 陈潋正准备解开安全带下车,帮李承一起将江燕弄回家,听到李承的话,诧异抬头,“这怎么行,你自己的路都走不稳。” 李承的目光扫过副驾驶上双目紧闭的老板,语气客气又意味声长,“我喝的相对少,现在醒的差不多了,你负责照顾好周总。” 说完不等陈潋说话,便转身架着江燕往楼栋里走。 目送李承的背影离开,陈潋转身看了眼副驾驶上的男人,而后一脚油门往半山别墅的方向驶去。 周敬北别墅的正门依旧蹲着不少记者,陈潋驾轻就熟的将车子开到地下车库,正想着怎么把人高马大的男人弄到他自己的房间时,他已经睁开眼睛,自顾自的开始解腰间的安全带。 陈潋这才反应过来,这人压根就没醉。 “周总,既然您没醉,我就先回去了,明天早上八点来接您。” 现在已经将近晚上十点,提出这个要求也不过分。 周敬北动作极快的加开安全带,打开车门,站在车外半勾着身子盯着她,“谁说我没醉?” 陈潋拧眉,这人口齿清晰、动作迅速,怎么看也没醉啊。 “下车,今天留下来照顾我。” 陈潋无奈,只能下车,跟在周敬北身后走进了直达电梯。 进了电梯,周敬北没有启动电梯,手就不老实起来,长臂搭在她的后腰窝,上下摩挲,没一会儿便搭上她内衣的扣子上,意图再明显不过。 陈潋呼吸有些不稳,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缓缓开口,“看来您是真的醉了。” 周敬北嗤笑一声,“嗯,醉了更想要你。” 接着捉住陈潋的双手,将人摁在电梯上,雨点般的吻便落了下来。 周敬北吻的毫无怜惜可言,陈潋觉得自己的嘴唇一定被咬破了。 她尝试着推开面前的男人,但男女之间力量的差距让她的反抗看起来就像欲拒还迎。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趁着男人换气的间隙,将脸撇向一侧,快速道,“赵小姐在您家。” 周敬北接下来的动作直接僵住,又长又翘的睫毛低垂着,注视着怀里的女人,像是在验证她话的真假。 数秒后周敬北眸子里的欲念已经消失殆尽,松开怀里的女人,脸色难看至极。 陈潋知道他生气了,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先承认错误。 “周总,是我的错。” 周敬北不为所动,脸依旧拉得老长。 陈潋抿了抿唇,继续道,“我不该自作主张,下次叫赵小姐来一定先征求您的......” 陈潋的话还没说完,周敬北突然开口,咬牙切齿的像是恨极了她,“下次?还有下次?你下次再叫她来试试!” 话音刚落,电梯“叮”的一下打开,赵安安掐着时间已经在电梯前等很久了。 看见自己想了一晚的男人,赵安安脸上的欣喜之色丝毫不加掩饰,“敬北,你回来啦?我给你煮了醒酒汤,你喝点,不然晚上可要难受了。” 面对赵安安的殷勤,周敬北一句话没说,瞪了陈潋一眼,长腿一迈直接进了房间,完全无视身后的两个女人。 赵安安收到陈潋的电话就推了和陆修他们的聚会来这里等着,已经等了将近两个小时了。 第十二章、再睡会儿 刚刚电梯里的声音她虽然每天真切,但她看的出来,周敬北对陈潋发了脾气。 她有些歉意的看了眼陈潋,正准备开口安慰,就看见陈潋红肿的嘴唇,不禁好奇,“陈秘书上火了吗?怎么嘴唇都肿了?” 陈潋这才察觉到嘴唇上的刺痛。 她有些心虚的没有触及赵安安的目光,也没有从电梯里出来,“可能今晚的菜有些辣,有点上火了。” 赵安安轻笑,从包里掏出一瓶VC递到陈潋面前,“这个很管用,我在国外睡眠不规律,饮食不规律,全靠它压火,就当谢谢你打电话给我‘通风报信’。” 说完将VC塞到陈潋手里,转身进了周敬北的房间。 陈潋看着手里的烫手山芋,一口气不上不下,堵得难受。 回到自己公寓的时候已经十点半,她习惯性的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全是宋娟的信息,一遍又一遍的提着学区房的事。 本来就郁结的心情更加沉闷。 向下滑,陈潋还看见了奶奶的两通未接电话。 老年人不太会使用手机,所以平时常玉芝很少联系陈潋。 见到常玉芝的电话,陈潋难免有些紧张,生怕老人家有哪里不舒服。 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她犹豫片刻还是打了回去。 没响几声,电话那头就响起了常玉芝的声音,“潋潋?” 听到奶奶的声音,陈潋松了一口气,“奶奶,您怎么还没睡?” 常玉芝呵呵笑了几声,“打电话给你你没接,我担心的睡不着,就等着你看见了回我电话的。” 陈潋在电话这头也笑,一天的疲累在这一刻好像都烟消云散了,“哦,奶奶有什么事吗?还是想我了,就想听听我的声音啊?” 常玉芝嫌弃了一声,隔着电话陈潋都能想象道奶奶此时皱着脸的样子,“就你贫嘴,奶奶打电话给你是有正事的。你记不记得我们隔壁村有个去英国留学的孩子,叫钟什么?” 陈潋嗯了一声,“叫钟岁延,怎么呢?” “对对,就叫钟岁延,我记得你们还是高中同学了。”常玉芝兴致很高的样子,“他现在回国了,开了家公司,听说都上市了。” 陈潋听到现在还是不太明白常玉芝这通电话的目的,“奶奶,怎么突然提他,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常玉芝不再卖关子,“今天他妈妈到我家串门,说到钟岁延,说他读书的时候就对你有意思,我想着你现在也没男朋友,就把你的号码给他妈妈了,他要是找你,你可要好好和他聊聊,要是成了,也算了了我一桩心事。” 陈潋这才反应过来,奶奶这是要给她介绍对象了。 她想拒绝,现在她和周敬北这样的关系,和人谈恋爱不是耽误人家嘛。 但想着电话那头常玉芝期盼的样子,拒绝的话到了嘴边,最终还是被她收了回去。 “知道了,我会人家好好聊的,今天太晚了,你先去睡觉,我改天有时间再回去看你。” 常玉芝又嘱咐她几句,就怕她工作忙不理人,错过了大好的姻缘。 直到最后陈潋再三保证一定会严肃对待这件事情,常玉芝才挂断电话。 放下电话,陈潋找了件居家睡衣,钻进卫生间简单冲了个澡,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十一点过去一刻钟了。 这个时间对于经常熬夜加班的人来说不算太晚,但陈潋最近身心疲惫,基本倒头就睡。 睡梦中,她总感觉身边有稀稀疏疏的声音,奈何她眼皮太重,还没完全清醒又陷入沉睡。 这一夜她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顺着窗帘的缝隙钻进房间,正好打在陈潋的脸上。 她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准备伸手拿床头的手机,看看现在的时间。 手还没接触到手机,腰间已经多了一只强有力的手臂,熟悉又意想不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别吵,再睡会儿。” 随后陈潋整个人又被重新拉回被子。 一大早,陈潋的脑子还没被完全激活,半晌她才敢转身,“周总?您怎么在这儿?” 为什么应该在赵安安床上的男人,此时正在自己的床上搂着自己,陈潋百思不得其解。 周敬北眼睛半眯,脸上残存的睡意还没有完全褪去,听见她的声音,不悦道,“不困?” 没有得到男人的答案,却被他反甩出一个问题来,陈潋有些转不过来,略显木讷的摇摇头。 周敬北长眸眯成一条缝,剑眉微皱,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陈潋想到昨晚自己的自作主张让他不满,不敢造次,垂下眼睫,想着怎么组织语言才能让他起床早些上班,准确的说是起床早些离开她家。 没等她组织好语言,身边的男人已经一跃而起,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直接跨坐在她身上,开始动手解自己睡衣的扣子,“不困,那就做!” 周敬北的心里好像憋着一口气,弄得她很疼。 开始时,她还会暗自和他较劲,在周敬北的肩上和背上留下累累战果。 后来发现自己这点三脚猫功夫不仅压制不住他,反而让他格外兴奋,在她身上留下更多痕迹。 半个上午的时间,周敬北的力度不断刷新她的三观,直到后来她实在撑不住,舔着脸向身上的男人求饶。 可换来的不是他的体恤,而是更甚上一轮的奋战。 陈潋醒来的时候已经夕阳西下,三秒钟的放空后,她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一个上午的荒唐,她今天一整天都旷工了。 转头看向身边的位置,哪里还有周敬北的身影,只是满室弥漫着的周敬北的气味,告诉她今天上午发生的事不是她在做梦。 懊恼的揉了一把头顶的乱发,也顾不上全身被拆似的酸痛,陈潋迅速掀开被子下床,冲进卫生间收拾自己。 十分钟后,陈潋打开卫生间的门,准备从衣柜里拿衣服,余光却瞥见阳台上的男人。 周敬北显然站在那里看了她很久了,燃了大半的烟被他夹在两指之间,随他的的动作,有一点点烟灰落在阳台的地板砖上。 第十三章、辜负了你的好意 想到自己刚刚火急火燎的样子,陈潋有些不自在的将目光收回,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到衣柜前,翻找自己的衣服。 “周总,照这个情形,我今天恐怕只能请年假了。” 陈潋一边说一边解开睡衣的纽扣,然后将内衣穿上,套上刚从衣柜里拿出来的职业装。 反正她和周敬北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全都发生了,换衣服这种小儿科她犯不着扭捏。 但她这么想,不代表阳台上的周敬北也这样想。 自她抬手解睡衣纽扣的那一刻起,周敬北的目光就一直在她身上,并且随着她的动作越发深沉。 陈潋话落,一直没有周敬北的回应,不禁好奇抬头,恰好对上他明显变质的眼神。 此时她的衬衫纽扣只扣上了最上面两颗,内衣的边缘若隐若现,不盈一握的细腰更是尽收眼底,身上密密麻麻,全是他上午的杰作。 周敬北吸了最后一口烟,将烟蒂准确无误的丢进垃圾桶,在她略显警惕的注视下一步一步走到她身边。 “整天看你穿正装,太刻板。” 说着,骨节分明的手故意挑了一下陈潋衬衫的下摆,大掌顺势绕到陈潋的后腰,微微一用力,两人身体紧贴。 他身上特有的气息混杂着香烟的味道,充斥了陈潋的鼻腔。 她睫毛低垂,将眼底的错乱掩饰的很好,但开口时不太平稳的气息却出卖了她,“周总喜欢我穿睡衣?” 周敬北低笑一声,“周总更喜欢看你什么都不穿。” 陈潋抿唇,无话可说,怕他又兽性大发,抬手推了他一下,“我手上还有活没干完,一会儿还要去公司。” 周敬北懒散的嗯了一声,手上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大掌在她的腰间熟练的游离,满意的看着陈潋抵在自己前襟的双手不断收紧。 如果不是接下来陈潋的话,周敬北一点不介意再证明一次自己的体力。 “赵小姐在半山别墅,您不要陪她吗?怎么会在我家?” ...... 陈潋发现,赵安安的名讳从她嘴里说出来是周敬北最忌讳的事。 就因为自己刚刚的那句话,身边的男人黑脸到现在,从她的公寓到周氏集团大楼,一路上周敬北一个眼梢都没给过她。 车子停稳后更是一言不发的下车,临走还不忘重重摔上车门。 陈潋坐在驾驶位上,腰间的安全带还没来得及解开,不解的目光里是周敬北决然的背影。 怎么?赵安安的名讳已经高贵到她提都不能提了? 轻叹一口气,陈潋想到办公室里还有一堆文件要处理,便将周敬北那张拉得老长的脸从自己的脑海中抹去,低头准备加开安全带下车。 恰好此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陈潋拿出一看,秀眉微颦,赵安安打电话给她会有什么事? 抬头看见不远处的周敬北已经提步上了专属电梯,陈潋思忖片刻后按下了接听键。 “陈秘书吗?你知道敬北去哪里了吗?家里、公司里都没人影。”赵安安的语气有些焦急。 陈潋看了一眼周敬北消失的方向,没有直接回答赵安安的话,主要是她也没想好要怎么回答,总不能说周敬北刚从自己床上下来,现在正因为不明原因和自己生气吧,“赵小姐找周总有事吗?” 赵安安语气有些沮丧,“陈秘书,我辜负了你的好意。” 陈潋不解,“什么?” 赵安安有些自嘲道,“昨晚很谢谢你,制造了我和敬北独处的机会,是我自己没用,不仅被敬北拒之门外,睡了客房,早上醒来才发现他早就不在别墅了,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陈潋有些无言以对。 制造机会?算不上! 好意?更没有! 她没那么善解人意,只是觉得周敬北醉酒,理应是想看见心爱的人照顾自己罢了。 而她知道的信息和赵安安差不多,只知道周敬北早上是在自己家,具体什么时间点来她家的,她也不得而知。 陈潋捏了捏眉心,上下揉了两下,随口找了个理由,想糊弄过去。 “遇见紧急情况,周总不打招呼就去外面见客户也是有的,赵小姐不必太过担心。” 赵安安在电话那头沉默几秒,说出自己最在意的点,“要是见客户去了我也不用这么急,就怕他不是去见客户了。” 陈潋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觉得周身的气压都聚集在自己身上,“赵小姐什么意思?” “我觉得敬北身边有女人,从我回来的那天开始我就有这个直觉,昨天中午我们一起吃饭你也听见了,他不是会把这些事放在嘴边开玩笑的人,所以我更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陈潋很想来一句“你的直觉很对”,前提是赵安安嘴里的“女人”不是自己。 赵安安和她总共见面不到五次,从没有说过一句推心置腹的话,赵突然讲这些话给她听,一时间她还真有些应付不过来。 赵安安低笑一声,继续开口,“你一定觉得我和你说这些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你知道吗,我身边的朋友其实很少,昨天晚上你能打电话给我,我心里很感激你,已经把你当成是我的朋友了,所以有什么话不吐不快,你别被我吓到。” 陈潋嗓子干的厉害,脑子里已经想不出应对赵安安的话了,瞎编乱造、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她还欠了些火候,最后只能将所有的事往周敬北身上推。 “赵小姐要是怀疑,大可直接问周总,总好过问我,毕竟我也只是周总的秘书,他的私事我知道的并不多。” 作为周敬北的秘书和床上的女人,与共与私,她都没有和赵安安一个鼻孔出气的道理。 简单敷衍完赵安安,陈潋下车,等电梯的间隙看了一下时间,她已经墨迹了将近半个小时,希望周敬北不要炸毛。 庆幸的是,周敬北没有找她麻烦,因为堆了一桌的文件和合同,让他连吃晚饭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分神在她身上了。 第十四章、做人不能忘恩负义 陈潋也没好过到哪里去,从电脑屏幕上抬头,外面已经是灯火通明。 这个年假休的真不划算,看来今晚又要加班到很晚。 简单啃了点面包,陈潋继续加班加点。 大约八点的时候,楼下前台打开电话,说有一位姓郭的阿姨找她,她在脑子里搜索了半晌才想起来,应该是宋娟的妈妈。 宋娟的妈妈不来见宋娟,却来见她?这是什么道理? 陈潋冷静交代前台,“她应该是来见财务部宋娟的,你帮忙联系一下。” 随后挂断电话,继续埋进手头的工作中。 不到一分钟,前台的电话又进来了,陈潋眉头皱的更甚,“什么事?” 前台听出陈潋的语气不是很好,说话声音有些小心翼翼,“陈秘书,这位郭阿姨说她不是来找宋会计的,就是来找您的,要不您下来一趟吧,这人说话挺难听的,大厅里人来人往的,闹起来不好看。” 挂断电话,陈潋沉默三秒,突然被气的笑出了声。 宋娟为了学区房,一次又一次的刷新她的认知,自己要钱没着落,就让自己的妈妈来公司闹? 陈潋很快便下楼,刚走出电梯,就听见大厅里宋娟妈妈的大嗓门。 “她小时候还是我女儿供着读书上学的,要不是我女儿她能有在这儿工作的能耐?现在架子大了,连我这个长辈都爱答不理了?” 在宋母的煽动下,好些留下来加班的同事驻足看热闹,人越多,宋母就越来劲,恨不得把陈潋说成一坨狗屎。 陈潋无奈叹气,上前几步,开口时语气还算恭敬,但脸色算不上好,“郭阿姨,我今天手上的事情比较多,等我有时间再谈好吗?” 宋母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而后不易察觉的轻蔑之色,“潋潋真是越来越漂亮了,难怪领导喜欢了。” 一般都是夸人能干,所以领导才喜欢,宋母偏偏夸陈潋漂亮所以才得领导喜欢,其中深意难免让人遐想。 陈潋向来对宋母不热络,不为别的,只为她对陈启的态度。 当年宋娟和陈启恋爱,宋母坚决反对,觉得陈启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但陈启纵使万般不如宋娟,却有张硬朗帅气的脸,恰好,相貌平平的宋娟就是个外貌协会的,再加上陈启对宋娟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关怀,宋娟即便觉得陈启工作和家境都没有达到自己的预期,却也未婚先孕了。 直到宋娟挺着大肚子,再也瞒不住街坊邻居,宋母才松口让宋娟和陈启结婚。 在宋母的怂恿下,宋娟逼着陈启将七老八十的常玉芝独自送到乡下,还将手里父母车祸的赔偿款全部拿出来作为彩礼和结婚的酒席钱,一共八十万,并且一分陪嫁没有。 那段时间,陈潋每每见到陈启,他都是在吃泡面,而宋娟上千的化妆品买起来从不眨眼。 想到这些陈潋连最基本的客气和礼貌都不想保留,“郭阿姨,你是宋娟的妈妈,不是我妈妈,要是闹起来,丢的是我嫂子的脸,不是我的脸。” 想到女儿的前程,宋母有些发虚,但她手上有陈潋的把柄,自认不会落下风,“我家女儿又没干什么丑事,又没当人小三,她怕什么?” 潜台词就是陈潋干了丑事,当了小三,应该害怕的人应该是陈潋,而不是宋娟。 话不投机半句多,如果不是怕宋娟回家又给陈启罪受,陈潋压根不会在这里和宋母浪费口舌,直接叫保安拖出去了事。 正当她气结到无话可说时,门口两道人影进入陈潋的视线,定眼看去,是周敬北和赵安安,赵安安手臂挽着周敬北,样子很亲密。 两人现身,原本看热闹的人不敢再名目仗胆的吃瓜,都四散开来,各忙各的。 毕竟留下来加班,周氏是要付他们两倍加班工资的,被老板和未来老板娘发现他们只拿钱不干活,估计以后没有好果子吃。 “周总,赵小姐......” 陈潋和周敬北、赵安安打了招呼,转头对着宋母下了逐客令,她不想周敬北知道她家里的这点破事,“郭阿姨,我还有工作要忙,您没事就先回去吧。” “谁说我没事了?”宋母对着陈潋翻了个白眼,转头对着周敬北是立马换成了谄媚的笑,“您就是陈潋的老板吧?” 说着还伸出右手要和周敬北握手。 周敬北双手插兜,领带歪歪斜斜的挂在脖子上,衬衫的下摆脱离了西装裤的束缚,不修边幅的搭在外面,懒散的样子和平日里工作时的严谨模样天真差地别。 宋母的手停在半空,周敬北却纹丝不动,目光落在陈潋身上,艳丽的小脸此时因为窘迫有些微微泛红。 “有时间聊家常,看来还不够忙!”说完直接往电梯的方向走去,走到一半,发现陈潋没有跟上来,转身不悦道,“还不快去工作!” 陈潋,“是。” 明明刚刚还红光满面的和赵安安走在一起,和自己说话的时候就这样不悦,爱与不爱一眼见分晓。 不过她算是暂时从宋娟妈妈这里逃脱了。 陈潋走在两人后面,看着他和赵安安的背影,胸口处被堵的死死的。 他不是应该在办公室处理文件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难道是和赵安安约好了一起吃饭? 她也一天没吃饭了...... 宋母见周敬北不搭理自己,陈潋也要被支走,故意将音量提高,好让更多的人听见,“潋潋啊,做人不能忘恩负义,要是没有你哥哥嫂嫂养你,供你读书,你能不能活到现在还难说了,现在你哥嫂有困难,你怎么能一毛不拔啊?你这样对得起你爸爸妈妈的在天之灵吗?” 陈潋瞳孔陡然紧缩,连呼吸都重了几分,脸色有些苍白。 不出意外,关于她忘恩负义、私生活不检点的传言明天就会在整个公司蔓延。 她看了眼前台的两个保安,不顾众人异样的目光,冷着声音道,“给宋娟打电话,叫她把自己的妈妈领回去。” 无视身后宋母的持续叫嚷,陈潋走到周敬北和赵安安身边,态度恭敬,“不好意思周总,给公司惹麻烦了。” 第十五章、谈条件 赵安安有些同情的看着她,“谁家没几个闹心的亲戚,你自己不要往心里去就好,敬北没那么小气的。” 说着嫣然一笑,仰头满含爱意的问向身边伟岸的男人,“对吧?” 周敬北瞥了陈潋一眼,低眉顺眼的,卷翘的睫毛遮住了她漂亮的眸子,看不出里面的情绪,“嗯。” 简短的回应,陈潋不仅没有欣喜,反而心中苦涩。 赵安安已经能干涉他的决定,甚至替他做主了。 赵安安只在周敬北的办公室呆了大概不超过二十分钟的时间,离开的时候脸色不太好,这倒是很让人意外。 陈潋不想过多揣摩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端着杯子准备到茶水间冲杯咖啡充饥,却被内线叫进了总裁办公室。 正好积压了一些需要周敬北签字的文件,陈潋一并带着去了。 推开办公室的门,空气中还残留了些赵安安身上的香水味,周敬北端坐在椅子上,专注的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听到动静,眼皮都没掀一下。 陈潋提步走到他的身侧,将手里的文件打开,翻到做了标记的几页纸上,“周总,这几处需要您签字。” 周敬北眼皮微抬,灼灼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忽而勾了勾唇角,伸手将她带进怀里,“需要帮忙吗?” 陈潋坐在他的腿上,因为刚刚的动作,衬衫的下摆向上提了一节,露出她腰间雪白细腻的皮肤,下一秒男人的手指已经不老实的伸了进去。 陈潋呼吸有些不稳,脑子也跟不上节奏,不明白他话里所指,之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嗯?”。 不知是不是这声“嗯”字太过惹人遐想,陈潋能明显感觉到男人身体的变化。 自己的身体能轻易的调动周敬北身体的反应,陈潋心中有小小的窃喜,纵使她处处比不上赵安安,但这副身体还算能入周敬北的眼。 两人呼吸都已经紊乱,意乱情迷之时,周敬北在她的嘴角轻啄了一口,声音沙哑的问她,“先吃东西还是先做?” 陈潋小小的吃惊了一下,这人都不会累的吗? 桌上堆积的文件在陈潋的脑子里一闪而过,陈潋用最后的理智微微推开紧拥着自己的人,“我还有好些工作要处理。” 周敬北布满情Y的脸上因为她的话而有些不满,大手像是惩罚般的在她的腰间掐了一把,“表现好点,你的工作分我一半。” 说着不等陈潋反应,直接将人横抱着踹开休息室的大门。 陈潋被丢在大床上,身体被床的弹力弹起后又落下,还没等她回过神,男人精壮的身体已经附了上来,呼吸也在这一刻被夺走。 从开始的浅尝辄止,到后来的逐渐失控,休息室里的气温不受控制的飙升。 看着男人额头上因为隐忍而凸起的青筋,陈潋知道该来的还是躲不过,既然这样她要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趁着周敬北解皮带的间隙,陈潋伸手抵着他的腰,哑声开口,“一半不行。” 周敬北的动作顿住,拧眉看向身下的女人,等着她的下一句。 “全部......我手上的全部工作都给你。” 因为刚刚被吻的气息紊乱,陈潋说这话的时候半分恳求,半分娇嗔,不管是哪一半都叫人把持不住。 听到这话的男人一个挑眉,语气很臭,狭长的眸子透着几分危险的气息,“谁叫你在床上和我谈条件的?” 陈潋抿唇,抬起眼皮,“今天我本来就年假。” 这话她说的底气不足,年假归年假,工作还是她的,今天不做,明天也要做,没有让老板帮她完成工作的道理。 但是! 三年的时间告诉她,和周敬北谈条件就是要在床上谈,这样才最好使。 事实证明,陈潋对周敬北床上的了解还是很深刻的,因为周敬北一口便答应了,但也提出了自己当苦力的条件:“你来动!” 接下来一个小时,陈潋体会到了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以往她从来都是被动承受,今天叫她主导,她生疏又不知所措,尤其是周敬北那火热的眼神和粗重的气息,直叫她想往床底下钻。 终于她忍不住开口,“周总,我真的不会,一半就一半吧。” 下一秒,两人的位置互换,陈潋开始承受新一轮的蹂躏。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车水马龙逐渐散去,街道上稀稀疏疏还是有些人,但相比于早些时候的喧嚣,此时整个城市都显得安静异常。 休息室里。 陈潋趴在床上,累的手指都不愿意动弹一下,光洁白皙的后背露在被子外面,和黑发形成对比,极具视觉冲击。 而周敬北随便套了一条长裤,半裸上身,从休息室的冰箱里拿出一盒包装十分精美的甜点。 是西郊新开的那家糕点店的水晶蹄糕,陈潋只吃过一次就爱上了,每次想着下班去买些,但总是没时间。 陈潋撑起身子,伸手从他递过来的盒子里拿出一块糕点放在嘴里,入口即化,甜而不腻,细品还能吃出里面花生和芝麻的香味,是她喜欢的味道。 周敬北也拿了一块放在嘴里,只嚼了一口,剑眉便皱起,“这么甜,也就你爱吃。” 说完直接将手上的整个盒子递到陈潋手上,走到沙发边,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陈潋看着手里一盒水晶蹄糕,有种错觉,难道这是他给自己买的? “陈秘书家里有事?” 冷不丁的,男人出声,陈潋掀眼,明艳的脸上红晕未褪,现在又添上一丝疑惑。 周敬北将目光重新放到电脑上,很随意的再次开口,“今天那个人是你亲戚?” 提到宋母,陈潋的大脑清醒了一大半,也知道了之前在办公室里他的那句“需要帮忙吗?”的所指。 她撑起身子如实回答,“我嫂子的妈妈,算是亲戚吧。” 被角随着她的动作滑落,周敬北抬头时,眸光更暗沉了几分。 “财务部那位宋会计的妈妈?”说完站起身,走到床边坐下。 陈潋有些讶异,周敬北竟然知道她和宋娟之间的关系。 第十六章、中央空调! 但转念一想,公司有亲属回避制度,早在她求职的时候就在简历上写过,周敬北知道也无可厚非。 “周总我会处理好家里的事,像今天这样的事绝对不会再发生。” 陈潋信誓旦旦的保证着,却没发现周敬北的脸色不易察觉的冷了几分。 因为手上还有工作要处理,陈潋简单在卫生间收拾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狼藉,确认脸上的红潮退的差不多后,回到了自己办公室开始工作。 翌日醒来,陈潋照旧出现在总裁办公室的休息室,一脸懵逼的她努力回想了一下昨晚的事。 她回到办公室处理文件,因为太困了,想先趴一会儿,缓解一下疲惫再继续,没成想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现在。 身后的男人显然还没醒,有力的手臂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霸道又强势。 应该周敬北将她抱到这里来的。 她轻手轻脚的下床,穿戴好自己后,看了眼床上的男人,他好像累极的样子,眼下的青黑尤为明显,不知熬到了几点钟。 走出总裁办公室,迎面撞见来上班的江燕,两人均是一愣。 江燕抬手看了眼腕表,轻勾唇角,“陈秘书这是刚上班,还是刚下班啊?” 讽刺的意味很浓,陈潋冷冷瞟了她一眼,“自然是上班,江秘书有事?” 两人站在走道里,互相对视着,谁都不愿退让,直到第三个人的出现,打破了僵局。 “你们两个上班好早啊。”李承拎着公文包,一脸笑呵呵的走来,不着痕迹的站在两人之间,隔开了两人的视线。 “我刚来,陈秘书却是刚从总裁办公室出来的,想必天不亮就来了吧。” 陈潋收回目光,无视江燕的冷嘲热讽,看向李承,笑了笑,“李秘书早,没事我去忙了。” 李承笑着颔首,“去吧。” 江燕瞪了李承一眼,又看向陈潋的背影,十根手指紧握成拳,指甲几乎嵌进皮肉里。 想着周敬北前天晚上饭桌上对陈潋的维护,她心中不满。 当时周敬北假意让陈潋去前台看菜有没有上齐,她就察觉到周敬北是有意替她挡酒。 果不其然,陈潋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那些老总笑着开玩笑,问周敬北是不是舍不得陈秘书被灌酒,所以故意支走她的。 周敬北是怎么回答的? “酒桌上她不中用,酒量差,酒品更差,别一会儿影响我和崔总谈生意。” “倒是江秘书,能力出众,更是深谙我们的酒桌文化,大家多和她切磋才是。” 就因为周敬北这简单的一句话,她被灌了一晚上的酒,连自己是怎么回家的都不知道。 事后她越想越不对劲。 她和陈潋不合在公司不是秘密,周敬北肯定知道,难道他是用这种手段,一边护着陈潋,一边整她,给陈潋出气? 她走到今日是自己凭本事拼出来的,而陈潋却是出卖身体得来的,凭什么? 站在一边的李承看到她咬牙切齿的样子,打趣着开口,“你这脾气也该改改了,老和人家较什么劲?她又没得罪你。” 这段时间,江燕对陈潋的排斥与日俱增,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迟早两人会由暗斗转为明争。 都是一起工作的,低头不见抬头见,这样也不是办法。 江燕转头看向李承,眼里尽是戏弄,“我脾气不好还不是都是因为李秘书。” 李承挑眉,嘴角的笑从未消散,“哦?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江燕脸色瞬间拉了下来,一点脸面也不留,“对啊!和你有什么关系?别整天和我嬉皮笑脸的,你那招在我面前不管用!” 江燕了解李承,笑面虎一个,面上对谁都和和气气,其实和周敬北搭档起来也是个“杀人”不见血的狠角色。 “中央空调!” 江燕冷嗤一声,而后头也不回的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留下李承一人在风中凌乱。 上班的前五分钟,陈潋打了个电话给宋娟。 电话通了,陈潋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直接开门见山。 “不管你留着什么后路对付我,我就一句话,我没钱,你和我哥有多少钱办多少钱的事,还有,以后不要叫你妈妈来公司闹,对我不好,对你更不好,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劝你别干。” 宋娟的后路她心里有底,无非就是要将她和周敬北的事公之于众。 但那样宋娟就得罪了周敬北,自己的工作保不住不说,整个邺城都将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除非鱼死网破,宋娟不会走这步棋。 宋娟昨晚被叫到公司,拉拉扯扯半天才将宋母接回去,丢了好大的人,今天又起了一大早送儿子上学,又累又郁结,正愁没地方撒气,陈潋的电话就来了,她当然不能示弱。 “我妈说的对,当初我就不该同意陈启把你接进家门,就该叫你在外面饿死,我瞎了眼,嫁到你们陈家,陈启不成器,你是个铁公鸡,一家人都不是好货色。” 在宋娟看来,陈潋跟着周敬北,住着市中心黄金地带的高级公寓,吃香的喝辣的,除了没有名分,女人想要的她都有,简直就是掉进蜜罐里的日子。 去年给常玉芝做心脏搭桥手术的时候一把花了一百万,这一年来的医药费、护理费、营养费也都是陈潋在出,每个月少说十五万。 有这么多钱给半截身子入土的人治病,还不如给她买学区房。 所以陈潋不是没钱,而是不愿意看着她这个嫂子好过,故意不给钱。 “你不仁别怪我不义,学区房的事不解决,我就和你哥离婚,到时候果果我也不带,反正是你们陈家的孩子,凭什么我来操心,你看着办吧。” 宋娟一口气将自己心里的仇怨全部说完,到最后直接是吼出声的,隔着电话陈潋都能想象到她气急败坏的样子。 陈潋不怒反笑,语气异常平静,“眼瞎了就去医院看眼睛,想离婚就去民政局,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至于果果,他只是我的侄子,不是我的儿子,我没有培养他的义务,而你这个母亲有,与其把不切实际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还不如过好自己的生活,别手上攥着五十万却想做八百万的事。” 第十七章、我喜欢的类型 说完不等宋娟反应,直接将电话挂断。 一个上午的时间,陈潋都在忙欧洲考察的事,周敬北每年都是这个时候考察欧洲分公司,依照惯例,她和江燕随行,李承坐镇本部。 午饭之前,她将整理好的方案打印成册送到总裁办公室,敲门时,回应她的是一声清脆的女声,是赵安安的。 陈潋僵了几秒,快速整理好情绪推门而入。 进来才知道,不仅赵安安在,陆修也吊儿郎当的斜靠在沙发上,见陈潋进来,稍微正正身子,但看着还是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 “陆总、赵小姐。”陈潋简单打了招呼后,转身将手里整理好的方案递到周敬北面前,“周总,这是这次考察欧洲分公司的方案,您过目一下。” 周敬北嗯了一声,头也不抬,拿起面前的方案开始看起来。 同样是家族企业的掌舵人,周敬北比陆修和赵安安忙碌很多,完全没有活出阔少爷的闲情逸致。 昨晚他一定累坏了,早上她回到自己办公室才发现,他已经将她的工作全部完成,也不知道凌晨什么时候睡下的,难怪今天早上看见他眼下全是掩不去的疲倦。 以后再也不让他帮自己完成工作了! 陈潋想的出神,直到赵安安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陈秘书,来吃点这个,可好吃了。” 陈潋微微偏头,赵安安抬了抬手里的包装盒,示意她过去。 陈潋看了周敬北一眼,见他完全没有被外界的声音干扰,提步走到赵安安身边。 走近了才看清,赵安安手里的包装盒是她昨晚吃了一半放在周敬北桌子上的水晶蹄糕。 “我最爱吃这个了,敬北知道我爱吃,买了好多,就是里面的花生味我不是很喜欢,你也吃点吧,他们男人都不爱吃这些甜食,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冰箱里还有了。” 陈潋身子有些僵硬,想到昨晚她差点以为这糕点是周敬北给自己买的,她有些无地自容。 为她的自不量力! 原来是买给赵安安吃的。 自己之所以能吃到,估计是因为昨晚在床上的表现还算让他满意。 “谢谢赵小姐,早饭吃的多,现在还有些撑,所以就不吃了,周总的美意,赵小姐多吃些。” 见陈潋拒绝,赵安安笑着收回手里的包装盒,悄咪咪的看了眼专心工作的男人,脸上都是满足的笑,“我都没跟他说过,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也难为他了,工作这么忙,心里还惦记着我。” 陈潋笑着没有说话,胸口已经隐隐作痛。 两个女人的话题,陆修插不上嘴,反倒是对陈潋进门时说的考察欧洲分公司一事比较感兴趣。 “北哥,这次欧洲之旅带上我呗?” 陆修和周敬北年岁差不多,在谁长谁幼这个问题上,双方半步不让,快三十年了也没争出个结果出来,所以陆修突然这声“哥”绝对不是白叫的。 周敬北抬头,眉头拧的高高的,一脸状况之外的表情,不难看出,刚刚他完全把身边的三人当空气,压根就没听清陆修说的话。 赵安安看不下去周敬北被打扰,还不等周敬北开口,就已经开始揭陆修老底,“敬北你别理他,他最近被陆伯伯逼着相亲,想找地方避风头的。” 周敬北不怀好意的勾了勾唇角,“我是去欧洲考察分公司又不是去旅游,你别捣乱,一边玩去。” 在周敬北面前吃了闭门羹,陆修心里不爽,在周敬北这里他就没捞到过好。 “你们俩别欺负我孤家寡人,说不定哪天我就找到对象了,到时候我秀死你们。”说着拉了陈潋一把,“要不就陈秘书吧,长得好能力出众,是我喜欢的类型。” 陈潋发现,每次和这三人在一起,不管自己多么安静、多么努力的降低存在感,到最后都会将她扯到话题中去。 陆修手下的力道没谱,也没想到陈潋这么轻,稍一用力就把人拉自己怀里了。 陆修坐着,陈潋伸手撑在他两侧,两人距离极近,整个办公室的空气都死寂了。 三人还没有在这场意外中反应过来,周敬北的声音传进陈潋的耳朵里,声量不高,却透着不可忽视的威严。 “上班时间在这里摸鱼?滚出去!” 昨晚还在自己床上的女人,现在差点和自己的好兄弟亲到一起,是个男人都没有好脾气。 当然这事不关乎爱和不爱,只是男人的独占心作祟罢了。 陆修反应过来后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而陈潋却不敢马虎。 她直起身子,扯了扯衬衫的下摆,将微乱的头发拨了拨,样子有些狼狈,“对不起周总,您看好方案内线叫我,我先出去忙了。” 说完强装镇定的转身离开。 其实这样的误会发生在平常人身上,一句玩笑话就能过去。 但发生在她和陆修身上就不同。 因为两人身份的差距实在太大,这样亲昵的动作,难免会叫人以为她是想飞上枝头变凤凰才故意为之。 陈潋离开后,周敬北的脸色还是不太好,陆修也有些过意不去,毕竟是他手欠拉人家的,又不是人家故意的,白白叫小秘书被自己老板批。 “我说周敬北你过了啊,是我拉的她,又不是人家投怀送抱,犯不着对她这么苛刻。”陆修和陈潋打交道不算少,很少见周敬北对她有好脸色,他都怀疑周敬北有自虐倾向,留着一个自己看不顺眼的人在自己身边专门激自己。 赵安安也帮着说话,“是啊,刚刚是陆修手欠,不是陈秘书的错,看的出来陈秘书是个老实本分的人。” 周敬北不眼瞎,看的出来陈潋是因为穿了高跟鞋,再加上对陆修那一下毫无防备,所以没站稳。 但不知怎么的,看见她和其他男人的亲密动作,有一种自己的东西被人染指的不适感,所以怒气蹭蹭往上上升,忍都忍不住。 第十八章、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刚刚陈潋出门是略带僵硬的背影让他心中燃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但很快他便收回情绪,面无表情道,“上班时间,不是叫她来公司聊天打浑的。” 说完低头继续看手里的方案。 陆修了解周敬北的性格,在工作问题上是绝不会让步的,但他心里对陈潋有些过意不去,所以决定去道个歉。 “这次看在我的面子上别为难她。”说着陆修站起身,双手插兜,一副浪荡的样子,“你们俩先聊一会儿,我去给人家道个歉,怪过意不去的。” 目送陆修离开,赵安安收回视线,从沙发上起身走到周敬北身边,紧挨着他坐下,“你有没有觉得陆修对陈秘书挺上心的?” 周敬北握着笔的手收紧几分,嘴唇闭合,没有开口,因为半垂着头,赵安安看不清他脸上的情绪。 “虽说女人结婚后会对事业有一定的影响,但你也别揪着陈秘书不放,毕竟对女人来说,家庭才是第一位的。” 赵安安说话时,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周敬北的脸上,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端倪来。 她想试探,试探周敬北身边的那个女人是不是陈潋。 不仅陈潋,周敬北身边的每一个女人她都会暗查,就不信揪不出周敬北身边的那个女人。 周敬北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在听完她的话后抬头看了她几秒,而后不咸不淡的来了一句,“想撮合他们?我没意见,前提是别影响工作。” 听到这句话,赵安安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她之前就调查过陈潋,除了她家里的那些破事,什么也没查出来。 只是陈潋奶奶手术费、医药费的高额支出在她心里始终是个疑点,陈潋年薪不过四十多万,这样高额的医疗支出很显然不是她能承受的。 如果周敬北身边的那个女人是陈潋,那这笔支出的来源就好解释了。 而现在周敬北的态度很明显,不在乎陈潋和陆修私下是否有过密的举动,只要不影响工作就好。 哪有一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和其他男人不清不楚的,何况那个男人还是自己的好兄弟,所以陈潋和周敬北之间大概率是清白的。 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赵安安悄咪咪向周敬北又靠近了几分,见对方没反应又把头靠在他的肩上,“那我们呢?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刚刚她说女人家庭才是第一位的,说的不仅是陈潋,还是在暗示自己。 和周敬北结婚是她年少时就深埋在心里的梦想,她不想做什么女强人继承家族事业,她只想和他修成正果,在家相夫教子,就算是将整个赵氏集团拱手送给周敬北她也愿意。 不料,周敬北听到这话后直接笑出声,“安安,跟在我身边对你没好处,这点不用我和你多说,为了赵氏,也为了你自己,离我远点。” 面对周敬北的拒绝,赵安安不仅没有伤心,反而心中有些窃喜。 她知道周家就是个豺狼窝,周敬北现在的位置多少人都窥探着,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人注视着,做他身边的女人就要做好与他并肩作战的准备。 周敬北叫她离自己远点,实际是怕她陷入周家内部的争斗中,是在以另一种方式保护她。 “我知道你怕你的大哥和三姐对我不利,所以才拒绝我,但是我不怕,我有能力保护好自己,只要你愿意,我也会倾尽所有的帮你。” 赵安安从小就被人捧着长大,从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只有在周敬北面前才会放下身段,极尽讨好。 周敬北看向她,正要说话时,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不着痕迹的拉开和赵安安的距离,周敬北拿起桌上的手机,贴在耳边,“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李承简短道,“周副总来了,正往您的办公室去,来者不善。” 周敬北脸色沉了几分,看了一眼赵安安,气定神闲道,“知道了,让他进来。” 赵安安是个会看事的,知道周敬北这里要来人,于是站起身,“你有事先忙,我先走了。” 不料赵安安刚走几步,就被周敬北叫住,“是我大哥,不用避讳,你回来还没见过他,留下来说说话吧。” 赵安安喜出望外,“我就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 不多时,周怀安被陈潋引着来到总裁办公室,一进门就听见赵安安亲昵的叫了声大哥。 周怀安朗声笑了几下,“弟妹也在,好几年没见了,和我们敬北还是这么恩爱啊,工作时间还要黏在一起。” 周家老爷子对周家这几个孙子辈的要求极高,前几年周怀安任周氏集团总裁的时候就是因为上班时间在办公室里和小嫩模衣冠不整的打情骂俏,被周老爷子直接罢了下来。 周怀安说这样的话无非是想往周敬北身上泼脏水。 赵安安也不是吃素的,“大哥说的哪里话,现在是午饭时间,敬北忙的连吃饭时间都没有,我真怕他身体吃不消,不像大哥好福气,在家什么都不干也丰衣足食的。” 赵安安说完,周怀安脸上的笑有点挂不住,当年被革职的事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污点,周敬北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才有机会逐渐展露头角的。 而且周敬北掌管周氏以来,便给他挂了个副总的闲职,将他手下的人打发的干干净净,他现在就是个光杆司令,只能窝在家中,很少有机会涉及到公司的内部事务。 “弟妹哪里的话,现在周氏是敬北说了算,我想为公司发展尽自己的绵薄之力也要敬北点头才是啊,现在周家上上下下可都要看他的脸色了,弟妹好福气,以后嫁过来可就是周家的女主人了。” 两人棉里藏刀交手好几轮,周敬北始终以旁观者的姿态冷眼看着,不发一言。 冷冽的眼神略过站在门边的陈潋,周敬北微微皱眉,沉声道,“这里没你的事,出去忙吧。” 陈潋原本还想问一些欧洲考察的具体细节,却直接被打发了出去,连进门那一脚都没迈进去。 纵使心里不是滋味,她只是个打工的,老板叫她怎么样,她就怎么样。 第十九章、绝对有猫腻 关上办公室的门,陈潋在原地站了几秒,记忆中她很少接触这位周副总,每次他来公司,周敬北都不会允许自己进总裁办公室的大门。 想来她是没资格的,毕竟兄弟俩的事,她只是个下属加外人,没资格听更没资格管。 但赵安安有这个资格。 正想得出神,陆修贱了吧唧的声音传了过来,“小秘书,听墙角了?周敬北知道了又该骂你了。” 陆修找她,就刚刚在总裁办公室自己的无心之举道歉,两人聊了两句,关系似乎比之前熟络些。 知道他在和自己开玩笑,陈潋也不在意,只是轻笑一声,两个水灵灵的眼睛笑的弯弯的,格外讨喜,“周副总来了,正在里面和周总说话,您要进去吗?” 陆修闻言,眉头拧起,多了几分正经,“周家老大来了?” 陈潋点头。 陆修看了陈潋几眼,说了和周敬北如出一辙的话,“你先去忙,没叫你就别来。” 而后敲响了周敬北办公室的大门。 陈潋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将需要周敬北签字的文件整理出来放在一边,准备去食堂吃午饭,手边的电话却响了起来。 前台打来的,陈潋想都没想就接听,“你好,秘书办。” “陈秘书吗?楼下有人找。” 有了上次宋母的事,陈潋现在对前台的电话有些阴影,尤其是点名要找她的。 挂断电话,陈潋很快下楼,却见到坐在沙发上一道陌生的身影。 男人见她下来,从沙发上站起身,手上还拎着一个食盒。 陈潋在脑海中努力搜索了一番,确定没有关于眼前男人的信息后,张口问道,“请问您找我吗?” 钟岁延脸上的神色有些失望,但很快恢复如常,嘴角弯起的弧度很好看,“看来是不记得我了,有点伤心。” 面前的男人西装革履,穿着很考究,连手腕处的袖扣都透露着精致和贵气,一张白皙又轮廓分明的脸,硬朗又不乏温柔的气息。 尤其是那双眼睛,看着陈潋的时候格外亮,和周敬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完全相反。 “对不起先生,我真的不太记得了,请问您是?”陈潋实在想不起来自己私底下还有这么一位朋友,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钟岁延不在卖关子,将面前的食盒递到陈潋面前,“上次我妈从你奶奶那里要到你的号码,叫我联系你,说实话我觉得电话里交流总不如见面聊来的舒坦,所以一直没给你打电话,今天正好有时间我就来看看你。” 陈潋想起来前不久常玉芝在电话里千叮咛万嘱咐自己的话,才反应过来面前的人竟然是中学时自己的同桌钟岁延,顿时笑开,“原来是你啊,不好意思,你变化太大了,我真没认出来。” 说着陈潋接过他手里的食盒,“这是什么?” 钟岁延挑眉,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来见你总要有个由头吧,这就是我的由头,你爱吃的酱蟹,很辣。” 陈潋爱吃辣,无辣不欢的那种,但因为周敬北口味清淡,久而久之,她也跟着清淡了起来,所以除了家人几乎没有人知道她其实钟爱辛辣刺激的食物。 这么多年,钟岁延还记得自己的喜好,陈潋有些感动也有些不知所措。 伸手接过食盒,陈潋脸上漾着发自内心的笑意,“谢谢你的酱蟹,下次我请你吃饭。” 钟岁延笑着答应,又道,“这周末你回家看你奶奶吗?” 马上要去欧洲考察分公司,在那之前肯定是要回去一趟的,“嗯,马上我要出差,可能一个多星期才能回国,在那之前要回去一趟,你也要回去?” 钟岁延点头,“你回去的时候和我说一声吧,我们一起。” 陈潋没有扭捏直接答应了下来。 钟岁延抬手看了眼腕表,“我就是来看看你的,现在快到下午的上班时间了,你去忙吧,我就不打扰你了,以后有事电话联系。” 说着掏出自己的手机,将自己的电话号码报给陈潋存了下来。 因为时间关系,两人只闲聊了几句便互相道别,完全没注意到走廊的拐角处站着的周敬北、赵安安以及一脸看好戏的陆修。 “原来陈秘书真的有男朋友啊,看来你没戏了。”赵安安很是惋惜的看着陆修。 陆修斜靠在墙上,一脸莫名其妙,“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赵安安心情很好的打趣道,“这不是以为你看上陈秘书了吗?” 陆修一脸受不了,“什么眼神啊?” 说完目光瞟了一眼站在一边的周敬北,嗯,脸比锅底还黑,绝对有猫腻! 赵安安也不在乎陆修的态度,亲眼看见陈潋有男朋友,还是个看上去不错的男人,她算是完全放心了。 陈潋来到办公室,将酱蟹放在办公桌的边的小茶几上,又慌忙去食堂吃了点饭,回到办公室时就闻到满屋子的烟味。 抬头环视四周,果然看见周敬北就坐在沙发上,嘴角衔着一根燃了一半的烟,不知坐在那里多久了,长长的烟灰都没有弹去。 “周总?是欧洲考察的方案有什么问题吗?” 一般周敬北有工作上的指示都是内线直接叫她去办公室谈,鲜少会像这样在她办公室等她。 所以她以为是工作上出了什么岔子,不敢马虎。 周敬北不发一言,抬手示意她过去。 陈潋提步走到沙发边,想了一下,坐在了他身边,等着他开口。 她刚坐下,周敬北的手便探到她的后颈稍一用力,将两人的距离拉得很近,说话时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混杂这烟味,有些呛鼻,却不算难闻,“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 陈潋掀起眼皮,有些诧异的看着他。 她什么时候凭空出现了一个男朋友? 周敬北见她有些诧异,闷笑一声,嘴角露出一丝讥笑,“怎么不想让我知道?” 说着抬了抬下巴,指向不远处的食盒,捏住陈潋后颈的手也加重了力道,弄的她很疼。 第二十章、不会和钱过不去 陈潋被捏的有了脾气,自己对他来说本来就是无关紧要的人,就算自己有男朋友,他又生什么气? 再说他不也有赵安安吗?周怀安和赵安安一口一个弟媳,一口一个大哥的叫,他都默许了,凭什么她就不能交男朋友? 无非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觉得自己睡过的女人,就算不爱,也不能被别的男人染指。 陈潋委屈也生气,所以就是要捡他不爱听的说。 “嗯,不想让你知道,周总开的工资高,事后给钱也大方,我不傻,不会和钱过不去。” 陈潋这话不假,这些年周敬北给她买了一套公寓不说,前前后后也给了她不少钱,足够她支付奶奶的医药费和护理费。 周敬北被气的不轻,两人距离很近,陈潋能听见他咬牙的声音,心中有丝畅快,但更多的是悲悯。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在周敬北身边呆多久,离开的时候她希望周敬北能给她最后的体面,显然现在激怒他对自己没有一点好处。 “他知道我们上床了吗?”周敬北声音很沉,目光直勾勾的落在她脸上,眼神里的冷意几乎要将她碾碎,“应该不知道吧?毕竟男人都不喜欢捡垃圾。” 垃圾?! 陈潋心中钝痛,垂在身侧的手不禁握紧,力度之大,手指甲几乎都嵌进皮肉里。 原来她在他的心里只是垃圾。 “周总以后和赵小姐结婚了,估计和我上床的机会就少了,我总要想好后路,所以自然不能让他知道,不然我的后路就断了。” 陈潋今天算是知道什么叫说最狠的话,做最怂的事。 原本说这话的本意是气周敬北,没成想说着说着眼泪就不受控制,顺着眼角滴落下来,全数落在男人的手臂上。 周敬北盛怒之下的心火也被这几滴眼泪浇灭了大半,随之而来的是隐隐的心疼。 强行压下心中的不适,周敬北松开禁锢她的手,沉声道,“我没有和人共享一个女人的习惯,我只有一个要求,在我厌了之前,别和他上床。” 说完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处于失神状态的女人,“欧洲考察方案还有要修改的地方,晚上留下来加班。”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一直以来陈潋肩上都承担了太多来自家庭的重担,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生活的压力不会因为你的眼泪减轻半分。 只是今天因为周敬北的一句“垃圾”,泪水像决堤一样的不受控制,即便他已经离开,鼻腔里消散不去的属于他的气息像巨石一样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几天没日没夜的加班,陈潋有些力不从心,好不容易盼来了周末,陈潋起了个大早,和钟岁延越好时间,两人准备一起回郊区的家里看看。 洗漱时候,陈潋的手机响了好几声,陈潋以为是钟岁延的消息,准备洗漱好再回复,没成想对方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因为手上和脸上全是洗面奶,陈潋没看清手机上的来电显示便点开了免提,一边搓着脸上的泡沫一边开口,“钟岁延,我还没好,你等我几分钟。” 电话那头明显沉默了几秒,出声时明显不是钟岁延,而是李承,“不好意思陈秘书,周末打扰你了。” 李承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老板的脸上,鬼知道刚刚陈潋脱口而出那个名字后,周敬北脸上那杀人的目光射在自己身上有多令人惶恐。 陈潋停下手里的动作,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李秘书有什么事吗?” 李承干笑一声,“欧洲考察方案一直是你在负责,现在这个方案还需要优化一下,所以周末可能还要你来加一下班。” 陈潋拧眉,欧洲的考察方案她都已经交上去三轮了,每轮都是按照周敬北的想法优化过,不可能再有什么纰漏,“确定吗?这个方案我已经优化过,应该已经没有优化的空间了,而且......” 陈潋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一阵刺啦声,几秒后传来的声音已经不是李承的了,而是周敬北的,“陈秘书今天有约会?” 李承都听不下去了,陈潋开口那句话说的还不够清楚?人家可不就是有约会,你还跑这明知故问! 陈潋长睫微颤,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约会算不上,但的确有事,出差前如果不去常玉芝那里看一下,她也不能安心,“不算约会,但我确实有事,明天周日我再去加班,保证方案在周一前交到您面前,可以吗?” 和钟岁延约好,她不好爽约,但工作上的事她也不好马虎,所以这个班是加定了,只是向后推迟了一天罢了。 陈潋觉得自己的提议没问题,而周岁延却不这样认为,“陈秘书谈恋爱归谈恋爱,工作也不能懈怠,今天有今天的事,明天有明天的事,总不能叫大家伙都就着你的时间安排吧。” 陈潋还想说什么,却听见电话那边斩钉截铁的声音,“一刻钟后,我希望在你的工位前看见你。” 说完直接挂断电话。 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忙音,陈潋将电话拿开,放在面前看了一眼,而后深吸一口气揣进口袋。 一刻钟的时间只够陈潋驱车到公司,她甚至连身上的连衣裙都没来得及换下来,还好不是正式的上班时间,否则又要被骂。 到了公司,她趁着等电梯的间隙给钟岁延打了个电话,告诉对方自己今天要临时加班,并且表达了歉意。 好在钟岁延也是个经常加班加点的人,理解陈潋的身不由己,所以没说什么,只是问了她去欧洲出差的行程,并且约她回来后一起吃饭。 周岁延和李承一前一后走进公司大厅的时候,正好看见陈潋站在电梯外打电话,脸上挂着笑,时不时道歉,时不时说着自己去欧洲出差的行程,看着心情很放松,很愉悦。 陈潋身材细挑,因为皮肤很白,身上穿着的鹅黄色连衣裙都被她趁的亮了几个度,李承第一次见陈潋穿便装,不禁多看了几眼。 一道寒光扫过,李承心里咯噔一下,慌忙收回视线。 第二十一章、各回各家 再看向周敬北时,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完了,后脑勺上写着“暴风雨来了”。 两人不动声色走到电梯旁,陈潋正好挂断电话,嘴角的笑意还没收起,抬眼就看见身边站着的两个男人,一个面无表情,一个嬉皮笑脸的对着她使眼色。 陈潋收起脸上的笑意,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微微侧身,“周总,李秘书。” 李承也和她打了招呼,而周敬北就像没听见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陈潋也不在意,回到原来的位置继续等电梯。 自从上次两人在她的办公室不欢而散后,周敬北这几天对她的态度就是这样,要么阴阳怪气,要么冷脸相向。 以往接送周敬北上下班的工作如今也落在了李承肩上,这似乎将她唯一能接触到周敬北私生活的途径截断了。 她甚至觉得,周敬北是在以这样的方式让她知难而退。 电梯终于到了一楼,周敬北提步走进去,陈潋紧随其后,李承却没有进来。 陈潋按着电梯开门键,看着李承疑惑道,“李秘书不一起上去吗?” 李承余光瞟了周敬北一眼道,“我负责送周总到公司,剩下的事就拜托陈秘书了。” 陈潋和周敬北之间的关系这段时间很微妙,明明心里都知道床上的那层关系,但见面只谈公事,除此之外几乎不交流,嫣然再正常不过的上下属。 陈潋摸不准周敬北心里的想法,电梯关上的那一瞬间,男人周身的气压更是让她呼吸困难。 彼此无言,周围安静的可怕。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指定楼层,两人先后走出去,还没等陈潋反应过来,整个人被摁在墙上,然后劈头盖脸的吻落了下来。 准确的说这不是吻,是咬! 从唇咬到脖子,陈潋的默默承受换来的不是怜惜,而是他的变本加厉。 直到两人气喘吁吁,周敬北放开她,抵着她的额头,唇角带笑,眼里却没有一丝温情,“就这么喜欢他?加班要报备,连出差的行程都要一一向他说明?” 她今天穿的这样好看,是为了和另一个男人约会,笑的这样好看,是和另一个男人打电话。 这样的想法萦绕在他的脑海里,说不上哪里不对,但是他就是接受不了。 陈潋不像上次在办公室里那样不理性,知道现在激怒他对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 “没有报备一说,只是今天我放了人家鸽子,出于礼貌要和人家打声招呼,至于欧洲的行程,随口谈到了就随便聊了几句。” 周敬北定眼看了她好久,像是要在她脸上看出一朵花出来,“真的?” 陈潋点头,“真的,而且我今天也不是要去约会,只是想和他一起会老家看看我奶奶。” 察觉到话里的不妥,她又补充了一句,“和他一起老家是因为我奶奶和他妈妈是邻居,顺路一起。” 一番解释的话似乎有些效果,虽然周敬北脸色还是不太好,但最起码直起身子,拉开了和她的距离,令她窒息的压迫感也随之消散。 周敬北目光里的审视依旧落在她的脸上,而她也不甘示弱,坚定的回视他,突然一个离谱的想法钻进她的脑子,想了片刻,她挑眉问道,“周总,您吃醋了?” 周敬北微微侧了身子,斜眼看着她,眼里的怒气消散的差不多,“艺术家吗?想法这么天马行空。” 说完提着公文包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陈潋站在远处看着他逐渐走远的身影,心里有些恍惚,或许是自己太贪心,想到辞职离开这里,心里就隐隐作痛,但这个男人终究不属于自己,他们甚至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里的人。 到了自己办公室,陈潋将欧洲分公司的考察方案按照周敬北提出的要求细细修改了一遍,差不多午饭时间,陈潋送方案到周敬北的办公室。 男人只是指了指手边的位置,示意她放下,然后继续手里的工作。 非公开场合,周敬北的一般都很随意,比如现在,他将西装外套脱下搭在靠背上,身上的白色衬衫算不上工整,袖口向上挽起,精壮的小臂露出在外,漂亮的肌肉线条让人遐想连连。 “晚上去你那儿,还是去我那儿?”周敬北敲击键盘的动作不停,眼皮微抬,看着她发呆的样子轻勾唇角,看起来心情不错。 陈潋只觉得这人的喜怒太无常了,前几天一副和她划清界限的样子,上班不许她接,下班不准她送,今天突然整这出,她心里有些不平衡,开口语气也不太好,“各回各家。” 周敬北闻言也不气,反而嘴角的弧度更甚,“那行,去我家。” 陈潋,“......”所以这个问题有问她的必要吗? 因为周末公司人很少,中午休息的间隙,陈潋原本想和周敬北一起吃个午饭,没成想赵安安来了,身边还带了一个陈潋没见过的表嫂,看着就是个精明的,陈潋很识趣的没有进去打扰。 独自一人简单去公司食堂吃了个饭,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赵安安正坐在她的椅子上转圈圈。 “陈秘书你吃好饭了?” 赵安安还是一贯的热情,陈潋有些受之有愧。 “赵小姐不用陪周总吗?” 赵安安看了眼周敬北办公室紧闭的大门,叹了一口气,“还不是我表嫂,吃饭的时间非要拉着我来和敬北谈合作,好像是想把周氏在西郊开发的商场的地下停车场拿下,害的敬北到现在还没吃饭,我都怕他胃受不了。” 看的出来,赵安安是真的心疼周敬北的。 人心换人心,周敬北把赵安安放在心里三年,足见痴情,赵安安心疼他也算是应该的回应。 “你不知道,其实他以前过的也不好,特别是他妈妈过世那段时间,他整个个人的精神状态、身体状况都不好,差点抑郁了,胃病也是那个时候留下来的,我不能时时刻刻在他身边,所以还要麻烦你多照顾他。” 赵安安说着眼里蓄满了心疼,那段时光是她永远不想触及的回忆。 第二十二章、等以后结婚了 陈潋第一次听人提起周敬北的过往,不禁凝神想要多听些,可是赵安安点到即止,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赵安安不说,陈潋自然不好节外生枝的主动询问,两人之间一时沉默,心中各怀心事。 不多时,赵安安再次开口,也说出来找陈潋的最终目的,“陈秘书,我今天来其实是专程来找你的。” 陈潋诧异抬头,“赵小姐有什么吩咐吗?” 赵安安坐在原本属于陈潋的办公座位上,恬静一笑,“吩咐算不上,是请求才对。” 说着轻咬下唇,像是有些为难。 陈潋和赵安安的交集仅限于周敬北这个人,所以不难猜出赵安安的请求一定和周敬北有关。 陈潋没有开口,站子那里等着赵安安的下文。 果不其然,赵安安开口,直接给陈潋抛来一个难题。 “这次你们去欧洲考察,你们能带上我吗?” 陈潋闻言,脸色变得为难。 这个问题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能力和职责范围,欧洲分公司的考察,每次都是下面的人理好名单,交给周敬北过目后才敲定的,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的增减人手,更何况赵安安是公司的外部人员。 再加上之前几次,因为她自作主张的把赵安安和周敬北凑到一起,惹得周敬北几次对自己的发脾气,她哪里还敢在没有周敬北授意的情况下把赵安安加进来。 “赵小姐真的太看得起我了,这件事情你应该和周总商量,周总是最终的决策者,我只有执行权而已。” 赵安安也知道这件事情对于陈潋来说很为难,但她才回国,周氏的人她都不太熟悉,能求的只有陈潋,“实话和你说吧,你们下周三是我的生日,你知道的敬北的生日我没能赶回来,所以这次我生日我想好好弥补他一下。” 陈潋闻言身形一顿。 下周三?她的生日也是下周三,这么巧吗?她和赵安安同一天过生日? 赵安安话说的很隐晦,成年人的世界不必将男女之事说的太露骨,点到即止即可,大家都懂。 所谓的弥补也不过就那档子事。 陈潋垂眸,角度刚好将自己眼里的落寞掩盖过去,“很抱歉赵小姐,这件事我真的无能为力。” 眼看陈潋不会答应自己,赵安安也不恼,脸上笑意依旧,“你要是实在为难,不帮这个忙也没关系,但是你要把你们酒店的地址告诉我,当然,你不说也没关系,我只能多此一举的去查了。” 赵安安去查是一回事,从她嘴里告诉赵安安又是另外一回事。 赵安安见陈潋依旧没有松口的迹象,叹了一口气,样子有些无辜,“你知道的,因为一些原因我离开敬北四年,现在我回来了,他心里有隔阂也是应该的,毕竟是我欠他的,但周太太的位置总归是我的,这点毋庸置疑,你现在帮我这个忙,以后只要我在就少不了你的好处,相反如果你和我过不去,我也是会小肚鸡肠的哦。” 陈潋不傻,这是明面上一边拉拢一边威胁她。 赵安安回来后,连陈潋都能察觉到周敬北对她的疏离,赵安安更是心知肚明,所以先从周敬北身边的人入手,想方设法接近周敬北。 如果她没猜错,在拉拢自己之前,赵安安应该已经找机会和李承、江燕谈过。 李承是周敬北身边最忠心的人,职位是秘书,其实更像他的私人助理,没有周敬北的授意一个字都不会透露给赵安安。 江燕虽说无时无刻不想这打压她,但也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周敬北才是老板,要是因为赵安安的一点利诱就本末倒置,一朝事发,得不偿失。 现在轮到陈潋。 如果赵安安打探的只是周敬北的私事,她或许会冒险告诉赵安安,但欧洲考察的行程是公事,泄露出去已经涉及到职业操守的高度了。 陈潋始终沉默,一方面她不敢冒着得罪周敬北的风险,将消息传递给赵安安,另一方面她更怕赵安安向周敬北吹枕头风。 更可怕的是,和李承、江燕不同,她就是陈潋一直想要知道的那个“周敬北身边的女人”。 看出了陈潋的犹豫和纠结,赵安安温婉一笑,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放心,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就算是被敬北知道了,我也会保你。” 陈潋深吸一口气,事情总有暴露的一天,她只希望那一天到来的时候赵安安能念在自己多次违背原则的份上手下留情吧。 权衡再三后,陈潋还是败下阵来,“我一会儿将酒店地址发到你手机。” 赵安安从座位上站起身,拍了拍陈潋的肩膀,很满意陈潋的识时务,“有陈秘书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以后有困难尽管找我。” 陈潋心塞,脸上抢扯出来的笑意不太好看,“好,谢谢赵小姐。” 赵安安如愿以偿,开开心心离开了办公室。 关门的那一瞬间,陈潋一点力气都没有的摊在座位上。 今天她好像又重新认识了赵安安,在极具修养的外表下也是一个善于攻心的好手。 可她明明知道赵安安接近自己不怀好意,甚至另有所图,她也没有能力也没有立场拒绝。 一整天的时间,除了上午完善方案那点活儿,陈潋几乎都是在摸鱼,她甚至怀疑,周敬北是故意叫她来公司加班,好让她和钟岁延的老家之行泡汤。 赵安安的表嫂在周敬北办公室里没有待多久,走的时候是周敬北和赵安安两人一起送到电梯口的。 陈潋远远的看着,距离有些远,但依稀能听见三人交谈的声音。 “拖安安的福,我算是马到功成,过几天我会叫人将纸质协议送来给周总过目,如果没问题,希望能尽快落实在合同上。” 周敬北颔首,但惜字如金,“好。” 赵安安始挽着周敬北的手臂,样子十分亲昵,如果一双眼睛里的影像能具体化,那一定全是周敬北。 赵安安的表嫂看在眼里,没忍住开口,“周总还有工作,你和我一起回去?等以后结婚了有的是时间在一起,现在别整天粘着人家,耽误了正事怎么办?” 第二十三章、怎么和人打架了 按理说,赵安安这样出身的人,不该这么恋爱脑,但她就是想无时无刻都和周敬北在一起,甚至工作的时候满脑子都是他,已经到了会影响工作的地步。 赵安安被调侃,脸有些红,往周敬北身后缩了缩,“表嫂你先回去吧,我再陪敬北一会儿就回去了。” 最后赵安安的表嫂独自离开,赵安安和周敬北两人再次回到了办公室。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陈潋,此时人在公司,心已经飘到了九霄云外。 原来他们就要结婚了,那她还在奢望什么? 看来这次欧洲考察回来,是时候辞职了,否则到最后,头破血流的只会是她一个人。 ...... 赵安安没有像答应她表嫂那样只待一会儿就回去,而是在周敬北办公室呆了整整一个下午。 快到下班的时间,赵安安终于挽着周敬北,笑嘻嘻的走出来,经过陈潋办公室门口时停住脚步,抬头娇俏的对着身边伟岸的男人道,“敬北,今天周末,陈秘书也能早点下班吧?” 周敬北站在那里,裁剪得体的银灰色西装衬得他格外考究。 他目光短暂的在陈潋脸上停留,而后很快划走,那一眼蕴含了太多的信息,陈潋想起了他中午说话,心里暗暗苦涩,看来今天她去不了他家了。 周敬北不说话,赵安安摇了摇他的胳膊,撒娇道,“周末时间,就准你和我约会,不准陈秘书和男朋友约会吗?你这样太不近人情了。” 赵安安平时对人很温和,不管是在赵氏集团内部,还是在外界,她留给人的印象都是如此。 但不管怎样,她头上有赵氏集团新任继承人头衔,最起码的架子还是有的。 谁会想到这样的女人,在周敬北面前就是个渴望被疼爱的小女人。 周敬北没有接赵安安的话,而是提步往前走了几步,赵安安搭在他手臂上的双手也随着他的动作滑落下来,“陈秘书今天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吧,养好精神,为下周的长途出差做准备。” 陈潋应声,而后目送两人离开,留下她一个人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发呆。 回到自己住处的时候还很早,陈潋想着反正今天晚上和明天一整天她都没什么事,于是拿起车钥匙,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准备去开车回郊区看看常玉芝。 出门前却接到了陈启的电话。 两人虽是亲兄妹,平时却没多少共同话题,所以很少打电话,只在有事的时候才讲几句。 “潋潋,你在你老板面前能说的上话吗?”陈启开口就是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听陈启的声音,似乎他要说的事情很棘手,电话里隐约能听见宋娟压抑着的抱怨声,“平时和他说了,在学校一定要礼让同学,怎么就和人打架了,一家人都不让人省心,我就是个劳碌命。” 陈潋听出好像是关于果果的事,于是开口问,“哥,是不是果果出什么事了?” 陈启电话那头小声和宋娟说了几句安抚的话,继续和陈潋道,“果果在幼儿园和人打架,把人家孩子头打破了,现在对方家长紧咬不放,要求我们全家上门道歉不说,还狮子大开口,索要一百万的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我们哪有那么多钱?” 陈潋听完,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现在孩子哪个不是家里的宝贝,爸妈都被不舍得打骂,在学校被打破头,这还得了。 况且,果果所在的幼儿园是邺城最有名气的私立幼儿园,里面的孩子非富即贵,当年宋娟费了好些精力才把果果塞进去。 还不能陈潋开口,陈启再次开口,“听你嫂子说,你老板很器重你,正好被打破头那孩子就是你老板未婚妻的表哥家的孩子,你看能不能和你老板说说,问他能不能帮个忙。” 陈潋一个头两个大,陈启所说的“老板的未婚妻”应该就是赵安安,赵安安表哥家的孩子,难道就是今天来找周敬北谈合作那位赵安安表嫂的孩子? 关系绕来绕去,最终还是绕到了周敬北头上,这种家长里短,她是一点也不想让周敬北掺和进来的。 “我去你那里一趟吧,见面再说。” 陈潋丢下一句话后便匆忙挂断电话,就算是要求人帮忙,也要她先了解事情的始末才行。 到了陈启家,入眼是一片乱遭遭的景象,陈启坐在沙发上抽烟,宋娟手里拿着鸡毛掸子来开的门。 陈潋看了眼缩在墙角站着的果果,大概刚被宋娟收拾过,脸上的小表情很委屈。 看见陈潋来,果果憋憋嘴,忍了几下没忍住,眼圈一下就红了,“姑姑......”,然后就开始抽泣。 果果小时候她没少带着,姑侄俩关系很好。 陈潋想上前抱抱她,却听见耳边的宋娟怒吼了一声,“站好,你还有脸哭,我都被你害惨了。” 这声怒吼,音量之大,别说果果,就是陈潋都被震的一颤。 陈潋有些不满的看了眼颐指气使的宋娟,走到果果面前蹲下身,轻轻将孩子抱在怀里,细声问道,“怎么和人打架了?” 果果小手搂着陈潋的脖子,脸窝在陈潋脖颈里,面对陈潋的询问,只是摇摇头不发一言。 陈启叹了一口气,将手里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站起身走到陈潋身边想接过果果,“果果别黏这姑姑,姑姑上班累了。” 可果果就是不松手,陈启无奈,只能重新坐到沙发,开始讲起事情的原委。 “你知道的,果果那个幼儿园都是邺城有钱人家的孩子,我们家算是最穷的,所以果果经常被幼儿园的孩子孤立,今天那个和果果打架的孩子就是带头的那个。” “果果上了幼儿园之后话也变少了,回家后几乎不和我们说在幼儿园发生的事情,所以我和你嫂子一直不知道这事,发生今天的事我们才知道果果在幼儿园总是受欺负。” “对方家长是有头有脸的人,要求我们道歉和赔偿,做不到就等着被告,并且以后都别想在邺城有立足之地。” 第二十四章、一头冷水 “对方不差钱,花重金请了邺城最好的律师,其他律师也碍于对方家的势力和这位律师的名气不敢接我们的案子,这不是把人往死里逼吗?” 陈潋了解了大概,她看了眼在自己怀里窝着不肯松手的果果,心中酸楚又心疼。 当初宋娟执意要将孩子送到那所幼儿园的时候,她就反对过,她始终坚持自己的理念,有多少钱办多少钱的事。 年收入加起来不过三十万的宋娟和陈启,非要将孩子送到学费二十万一年的幼儿园,苦了自己不说,对孩子也未必是好事。 陈家算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家庭,一门心思往富人堆里扎,结果只有两个,要么孩子变得虚荣攀比,不知甘苦,要么孩子被压的喘不过气,逐渐自卑孤僻,沉默寡言。 很显然,果果已经有第二种的趋势了。 她能摸透宋娟的心理,一方面是想把最好的给孩子,但更重要的是把孩子送到所谓的贵族幼儿园能极大的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如果她记得没错,周氏集团财务部的那些会计、出纳,一个比一个嫁得好,宋娟在那样的环境里工作,攀比肯定是有的,所以她想方设法将果果送进最好的幼儿园,这样她在同事面前也有脸面。 诸如此类的行为,宋娟做过很多。 比如同事带进口的化妆品去办公室炫耀,没多久宋娟立马也会有,即便那些化妆品要花去陈启一个月的工资。 陈潋作为家里的妹妹和姑姑,没有立场和资格管宋娟的行事风格。 但今天既然要她帮忙,不按她的想法来就是不行! “我答应帮这个忙,但不能保证能完全达到你们预期的效果。” 宋娟见陈潋开口答应,不禁喜上眉梢。 陈潋和周敬北的关系,陈启不了解,她了解啊,只要陈潋肯在床上开口,还怕周敬北不出面,只要周敬北出面,邺城就没有不买账的。 “好好,只要潋潋肯帮忙,这事一定能成。” 陈潋面无表情的看了宋娟一眼,缓缓开口,“要我帮忙可以,我有条件。” 话音刚落,宋娟脸上的笑意明显僵了一下,嘴上不满的嘟囔道,“条件?就没见过妹妹帮哥哥还要讲条件的。” 陈启睨了宋娟一眼,示意她闭嘴,然后转向陈潋,“什么条件?你说。” 陈潋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问向怀里的果果,“果果小朋友,姑姑现在问你,喜欢现在的幼儿园吗?” 小孩子一天提心吊胆的,既怕老师罚,又怕爸爸妈妈打,身心疲惫的很,不知是不是陈潋来了,他心里也定下来了,现在竟趴在陈潋肩头昏昏欲睡。 被点名的果果清醒了不少,愣愣的看了陈潋一眼,而后直摇头,“不喜欢,不喜欢那里的小朋友,也不喜欢老师,小朋友总是欺负我,老师只罚我,不罚他们,我一点都不喜欢现在的幼儿园。” 闻言,陈启和宋娟也都沉默了。 陈潋摸了摸果果的头,示意他可以继续睡了,转而将目光转到宋娟脸上,“我的要求就是让果果转校,邺城的第一中心幼儿园就很好,公办教学,学费低,老师水平高,氛围也很好,综合来说不比现在这个幼儿园差。” 如果让果果继续待在现在的幼儿园,估计孩子就废了。 宋娟却不愿意,“那不行,幼儿园学费都是一年一年的交的,现在退学,又不退学费,那么大一笔钱就打水漂了?不行不行,必须在这个幼儿园。” 宋娟心疼学费,更不想在同事面前丢了面子。 陈潋看破不说破,将怀里已经睡熟的果果抱到房里,放到床上,盖好被子,走到客厅口后开口,“嫂子不愿意听我的也行,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们自己想办法吧。” 说着也不听陈启的挽留,直接开门走人。 大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屋子里立刻传出宋娟和陈启的争吵声。 轻叹一口气,陈潋转身离开,将聒噪的声音抛之脑后。 回到家后,陈潋坐在沙发上,久久不能平静。 她话虽说的难听,但果果是她看着长大的,有是和她很亲密的孩子,她不可能真的不管。 只是这件事情,周敬北不好出面。 他和赵安安的关系是明的,和她的关系是暗的,加上赵安安现在正一门心思的想要揪出周敬北身边的女人,这个时候让周敬北参与这件事,只会让赵安安存疑。 再者,就算她向周敬北提了这件事,人家也不一定会答应,毕竟赵安安才是和他最亲密的人,两人甚至都要结婚了。 她将手机通讯录打开,手指停留在赵安安的联系方式上,半晌犹豫后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电话那头响起赵安安悦耳的声音,却明显不是对她说的,“敬北,你先去洗澡,我接个电话。” 陈潋身子都僵了,洗澡,多么令人遐想的词,脑海里不受控制的出现电话那头两人相处的画面,简直就是在自虐。 半晌赵安安才不慌不忙的对着电话开口,“陈秘书有事吗?我和敬北要准备休息了。” 潜台词:你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打扰到我们了,有事就说,没事赶紧挂。 陈潋有些不自然的轻咳了一声,“对不起,打扰到您和周总了,实在是家里出了点事,想托您帮个忙。” 赵安安之前有求于她的时候,不说有求必应,也算尽力而为,总的来说她算是帮了赵安安不少忙,今天她难得开口,想来只要不是很过分的请求,赵安安也不会直接拒绝。 没成想,赵安安的回答直接浇了她一头冷水,“你家里的事啊,那就明天再说吧,我有些累了,先挂了啊。” 电话里的忙音让陈潋有些失神,就这样挂了?她甚至连具体什么事都还没说出口。 陈潋楞楞的看了手机好久,直到面前的手机熄屏,她突然低笑了几声,自己是越来越不清楚自己的定位了,她有什么资格深更半夜打电话给赵家的大小姐? 第二十五章、给男朋友打电话? 事到如今她大概知道了自己在赵安安心目中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利用完后就丢在一边,还真符合资本家的气质。 赵安安是眼下她唯一能求的上的人,如今赵安安连开口的机会都没给她,仿佛已经将她前面的路都堵死了。 她一时也不知自己应该何去何从。 ...... 赵安安挂断电话,周敬北正拿着换洗的衣服站在床边倒腾手机,她放下手机走到周敬北身后,看着心爱的男人就在眼前,她抿抿唇,决定今晚将所有的矜持都抛之脑后。 “敬北,一起洗吧。”说着伸手从背后环住男人的腰身,那一刻她觉得心里无比的充实。 周敬北手机的界面正停在和陈潋的聊天界面上,上面除了工作上的交流,几乎不涉及其他。 有事不找他,反而找赵安安帮忙,真牛逼! 他低头看了一眼腰间的双臂,不着痕迹的将手机熄屏,心里没由来的很烦躁,“不了,我还有事,先回公司了,客房的被子上次你来的时候铺好的,你可以直接在那里休息,或者打电话叫赵家的司机来接。” 说着将睡衣随手扔在床上,也顺势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态度看似随意,却透着不易差距的冷漠。 赵安安心里的充实在周敬北抽身的那一刻变成无尽的空洞,低头看了眼悬在半空的双手,想不出她哪里做错了,明明刚刚他对自己的态度没有这么冷淡。 她勉强扯了扯唇角,扬起不太自然的笑,“今天这么晚了,有什么工作不能明天再做吗?再说......” 再说自她回来以后周敬北就有意无意的避开和她亲密,到现在两人连同房的机会有没有。 周敬北见她欲言又止,知道她此时的窘迫,但想到刚刚她和陈潋打电话时蛮不在乎的态度,他的脸色依旧没有好到哪里去。 “比较急,我走了。”说完直接拿起外套摔门出去。 在房门关闭的那一瞬间,赵安安失去支撑自己的全部力气,背靠墙壁,滑了下来,瘫坐在地上久久没有起身,难堪、委屈所有的情绪涌上心头,泪水顺着白皙的脸颊滴落在光洁的地板上。 四年前,在所有人看来她和周敬北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虽然那个时候他从未为此表过态,但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冷漠。 刚刚,他态度的转变就在于陈潋的那个电话,她很难不多想。 四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人和事,难道他真的变心了吗? 她想起了表嫂今天和她说过的话。 “周总身边留个那么漂亮的秘书,你也放心?” 表嫂只是在周氏集团远远看了眼工作时的陈潋,就替她生出了些危机感。 她当然不放心,任何有姿色的女人留在周敬北身边,她都不放心,江燕是,陈潋更是! 可是她不敢和周敬北明说,怕更惹他厌烦。 她都已经这样小心翼翼,处处讨好了,还要她怎么样?! 不知不觉,赵安安双手不断收紧,修剪工整的指甲在掌心留下一道道印记,可是她察觉不到,因为心里的伤痕正在血淋淋的裂开,疼得她呼吸都有些困难。 被赵安安拒绝后,陈潋无奈之下找到了钟岁延,对方诧异之余语气里都是受宠若惊,这让她一时不知怎么开口。 “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听见电话里陈潋支支吾吾,钟岁延关切的问道。 虽是老同学,但也好几年没见,开口就拜托别人帮忙,陈潋有点拉不下脸,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没有告诉钟岁延事情的原委,只是问他在邺城有没有认识的好律师。 “巧了,我一个朋友就是在邺城开律所的,如果你需要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钟岁延说着迟疑了一会儿,继续道,“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如果不是有关司,谁会找律师?钟岁延不傻,自然知道陈潋是遇到事了。 陈潋也不想刻意隐瞒,正想开口时,敲门声却响了。 因为白天几乎没吃东西,只喝了几杯咖啡充饥,陈潋回家的时候订了一份外卖,所以有人敲门她理所应当的以为是外卖,于是想都没想对着大门道,“放门口吧,谢谢。” 说完讲电话继续放在耳边,“也没什么,就是我小侄子在学校和小朋友打架了,对方家长提出的要求有些太过了,如果谈不拢可能要走法律程序,所以......” 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出来,咔嚓一声,大门从外面被打开,陈潋吃惊看过去,周敬北已经站在玄关处,正低头找自己的拖鞋。 陈潋一时怔住,他不是应该和赵安安在一起吗? 脑子里这样想,嘴里也不禁问了出来,“你怎么来了?” “什么?”电话那头的钟岁延以为自己听错了,疑惑的问了一句。 陈潋回神,轻咳一声,气氛一时有些尴尬,“那个,我不和你说了,下次见面在说吧,再见。” 说完挂断电话。 抬头时,周敬北已经走到她跟前,脚上没穿拖鞋,眉头紧皱,好像很不满。 “你怎么来了?”陈潋又问了一次刚刚的问题。 而这一次,周敬北似乎还是不准备回答,“我拖鞋了?” 原本周敬北的拖鞋是放在玄关处的鞋架上的,但这个公寓毕竟只住着她以为单身女性,为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周敬北不来的时候,所有他的日用品和留下来的衣服都被陈潋锁在了柜子里。 陈潋反应过来,直接走进房间,找了一会儿才在柜子的最底下找到周敬北的拖鞋,回到客厅的时候恰好看见周敬北正盯着自己的手机出神。 刚刚他来的太突然,陈潋一时忘记将手机屏幕关掉,现在手机上显示的正是她的通话记录界面。 “给男朋友打电话?”周敬北的目光从她的手机上移开,抬眸看向她时,眼神冰冷,不带一丝情绪。 陈潋觉得自己没太大必要和周敬北解释这些,而且自己现在也没有解释的心思。 她向前走了几步,将手上的拖鞋放在周敬北脚边,“周总不用陪赵小姐吗?” 第二十六章、做的干净些 话问出口,陈潋就觉得有些不妥,他和赵安安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她这个小小的秘书过问了? 周敬北直勾勾的看了她一会儿,随后笑开,那笑声里一半无奈,一半嘲讽,“赵安安是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处处为她着想,要不我直接放你去赵氏好了,免得你和她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打得火热。” 陈潋低头,掩去她脸上不太自然的神情。 周敬北介意她和赵安安“打得火热”也不无道理,一个是要和他结婚的女人,一个是在床上满足他欲念的女人,她和赵安安走得近,的确会让他有所忌惮。 见陈潋不说话,周敬北继续开口,“离她远点,别到时候被卖了还傻乎乎的帮她数钱。” 陈潋不笨,听得出来周敬北在敲打她,而赵安安也的确不像她所表现的那样善良和天真。 但周敬北为什么要来敲打她?怕她在赵安安那里碰的头破血流? 立场了?他可是要和赵安安结婚的人。 周敬北专注的看着面前一脸纠结的女人,一看就知道她脑容量不够。 算了,也不指望她能明白,只要别再把他“卖”给赵安安就行。 “去拿睡衣洗澡。”周敬北一边说一边往卫生间的方向走,顺带着从上往下解开衬衫的纽扣。 被诸多事情牵绊的陈潋,现在脑子里一团浆糊,听到他的话,很不情愿的走到房间里再次翻箱倒柜。 听到房间里动静的周敬北一脸愠怒,他是多见不得人,把他的东西收的这么紧。 陈潋找到周敬北的睡衣,拿出来放在周敬北的手上,自己准备转身去厨房烧些热水喝,手腕却被反握住,“去哪里?你的睡衣呢?” 陈潋一脸不解,但还是答道,“我去厨房烧点开水,我的睡衣在房间,怎么了?” 周敬北脸上明显不悦,沉默半晌才勉强道,“算了,洗好出来再穿。”随后直接拉着她走进浴室。 陈潋,“???” 不知道是不是近墨者黑,她瞬间就懂了周敬北的意图。 十分钟后,雾气布满整间浴室,男女交叉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就当一切都恰到好处时,周敬北的动作瞬间顿住。 他缓缓抬起手臂,指尖上湿腻的触感和触目的猩红让他反应了一会儿,半晌才缓过神,“你例假就没一次正常的!” 声音里都是欲壑难填的不满,陈潋有些想笑。 知道他的意图后,她没有拒绝,要的就是看见眼前的这一幕。 周敬北也没叫她失望,他脸上浓厚的怨气让她有种大仇得报的酣畅感。 见她想笑不敢笑的样子,周敬北也明白了过来,他这是被女人摆了一道,“故意的?” 陈潋抿唇,不置可否。 周敬北深吸一口气,眸色深沉的落在怀里的女人身上。 她身上此时只剩一件吊带,肩带已经从她白皙圆润的肩头滑落,姣好的曲线一览无余,衣服下藏着的是他尝过无数遍依旧戒不掉的美好。 浴室里安静的出奇,两人是身后的花洒还没关,随着热水的倾泻而下,封闭的空间内温度持续升高,催化剂般的在室内徘徊。 周敬北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非得被憋坏不可。 他松开怀里一脸憋笑的人儿,将地上被水浸湿的衣服一件一件穿回身上,而后一声不响的打开卫生间的门,走了出去。 看着他走出浴室的背影,陈潋痛快之余也有些过意不去,他不会真的被憋坏吧? 被“担心”的周敬北在阳台吹了好一会儿冷风在逐渐恢复正常,他强令自己将注意力放在浴室以外的地方,免得身体的本能不受控制。 掏出手机,上面有李承的几个未接来电,他将阳台的门关上后回了过去。 电话接通,李承恭敬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周总,您交代的事已经查清楚了,和赵小姐表哥家孩子王耀霖发生冲突的就是陈秘书家的侄子陈果果,陈秘书个赵小姐打电话,为了就是这件事,但赵小姐连开口的机会都没给陈秘书,显然是不想帮忙的。” 周敬北不发一言的听着,修长的身形淹没在黑暗中,有种肃杀的神秘。 李秘书继续道,“两家孩子的冲突起因是王耀霖这方,但是现在园方偏袒王耀霖,还将当时两个孩子发生冲突的视频监控删了个干净,对外宣称这段时间监控设备有问题,正在抢修,所以物证无法取得。” 此时浴室的门打开,只见陈潋将头探出来,四下看了看,确认没人后,快速冲向自己的房间,身上只围了一条浴巾,根本遮不住关键部位,白皙光滑的身子看的周敬北喉咙发紧。 喉结滑动,周敬北咽了咽口腔里的口水,唇角不由上扬,对着电话简短道,“既然监控被人刻意掩藏,那就从园方入手,沾手这件事的每个人都查清楚。” 他就不信一家聚集邺城所有豪门世家的幼儿园,上头能有多干净。 李承得到指示,准备挂电话,又听电话里响起周敬北的声音,“做的干净些。” “是,对了,周总,这件事不仅只有我们在查,还有陈秘书的那位男友,他在帮陈秘书联系秦安律所的律师,看上去是想帮忙的。” 周敬北的目光略过那扇紧闭的房门,拿着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度,关节处有些泛白,但开口时依旧让人听不出喜怒,“嗯,知道了。” 这简短的回答让李承不太确定周敬北有没有听懂自己话里所指,于是再次开口,“周总,我的意思是,你这样暗里操作,很有可能将所有的人情都送给被人。” 李承说完,电话那头只剩下无尽的沉默,就在他以为周敬北不会回应他时,电话里响起周敬北的声音,听起来和平常无异,“我知道,去忙吧。” 挂断电话,周敬北去了浴室,准备随便冲个凉水澡。 浴室的地面和水池已经被她收拾过了,两人荒唐的痕迹也被消灭殆尽,看着她换下来的衣物,他眼里的晦涩和不甘连自己都没察觉到。 第二十七章、我是空气吗 陈潋回房间换上睡衣便靠在床头一边看手机,一边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客厅里静悄悄的,估摸着他被是自己气走了。 想来也是,周敬北找她多半是解决生理需求,现在她例假来了,他也没必要留下来。 只是她好奇,解决周敬北的生理需求,赵安安应该很乐意才对,为什么他每次都来找自己。 转而一想,周敬北珍惜赵安安,可能是想将这样美好的事情留在两人的新婚之夜,这样更加有意义吧。 她以前有看新闻的习惯,一是因为工作需求,二是因为周敬北一个人就养活了邺城半个新闻业,十天总有五天有关他的新闻霸占了新闻的头版头条。 自从赵安安回邺城后,她有意无意的避开了那些新闻,再也没有涉猎过。 今晚正好有时间,她打开手机新闻网页,果不其然,这几天的新闻不是在分析周氏和赵氏两家巨头的合作共赢,就是在炒作周敬北和赵安安的感情问题。 看着两人占据头版头条的照片,她也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总之肯定不像照片中的赵安安那样幸福甜蜜。 刷了一会儿新闻,她又想起来了果果的事。 静下心仔细想,不难发现对方是在趁机宰人,孩子之间发生冲突很正常,张口要求赔偿一百万的简直闻所未闻,如果真的是果果的过错,赔偿他们陈家自然认,但也不能任对方狮子大开口,再有权有势也不行。 赵安安这条路断了,周敬北这条路也行不通,钟岁延虽然答应帮忙,但毕竟只是老同学,她不能将所有希望寄托在他身上,所以这件事,她只能自己想办法。 她想到了陆思静,这人已经去国外度假将近半个月了,因为时差的关系,半个月来,两人联系很少,陆思静只是活在她微信朋友圈的存在,她差点忘记自己还有这条大腿可以抱。 手机上查了一下陆思静那头的时间,早上九点,这个时间大部分人都已经起床,但陆小姐不一定,陈潋犹豫了一会没有打电话过去,而是先发了一个信息,让陆思静醒了给她回电话。 不料,陈潋刚退出聊天的界面,陆思静的电话就进来了,“什么睡醒啊?昨晚一群人开派对,被灌了好多酒,头疼的很,到现在都没睡着。” 陈潋笑了笑,不知怎么开口。 陆思静察觉到陈潋像是有事要说,声音正经了几分,“怎么了潋潋?有什么事吗?” 陈潋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唇角,淡声道,“其实我是有事要麻烦你。” 电话那头陆思静爽朗的笑了几声,“你说呗,和我还客气什么?” 陆思静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因为身后有家族撑腰,做事从来不计后果。 大学才开始和陈潋分到一个宿舍,就看不惯漂亮又隐忍的陈潋,觉得陈潋抢了自己的风头不说,还特清高,特能装,整个就八二年陈年绿茶。 后来了解了陈潋的家事,也明白了陈潋的隐忍,打心眼里佩服起陈潋来,一来二往的,两人也解开了心结,变得形影不离。 陈潋也不再客气,将果果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最后问道,“你有认识的熟人帮忙牵个线吗?我想找园方的领导谈谈,看看能不能修复一下当时的监控。” 这种贵族幼儿园陈潋是没有能耐和里面的领导直接对话的,但如果有陆思静的牵线搭桥事情说不定会有转机。 陆思静,“这事,你还真找对人了,那家幼儿园的大股东叫崔东,是我发小,他叔叔就是邵华集团鼎鼎大名的崔总,崔家和我家关系可好了,你想见崔东,也就是我打一声招呼的事,现在太晚了,你先安心睡觉,我叫他明天亲自给你打电话。” 听到崔总的名号,陈潋秀眉下意识的皱起,上次饭局上崔总赤裸裸打量自己的目光让她想想就浑身不舒服,希望这个崔东不是和崔总一样的货色。 好歹是有了点希望,陈潋也不再像之前那样焦虑,思绪的放松,加上小腹传来隐隐的不适感,挂断后没一会儿她就有些昏昏沉沉的想睡。 周敬北推门就来的时候就看见陈潋正歪歪斜斜的坐在床头,床头灯昏昏暗暗的洒在她白净细腻的小脸上,耳边几缕碎发调皮的搭在她的鬓角,挠的他心里又痒又麻。 他伸手将她鬓角的碎发拢到耳后,动作轻柔又小心,像是生怕扰了她,眼里哪里还有平日里的冷冽和漠然,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心疼。 “把能求的人都求了个遍,我呢?我是空气吗?” 即便知道熟睡中的她根本听不见自己的话,更不会给自己回应,他还是忍不住将压抑自己良久的问题问出了口。 她在自己身边三年,从来不会开口向他提任何要求,为家人的病求医无门,为高额的手术费四处筹钱,在哥嫂哪里受尽委屈,亦或这次家里遇事需要求人,她从来想不起自己。 他为此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这样本分的女人留在自己身边,他该庆幸,但不知为何,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甚至心中憋着怒气。 不知是不是睡的不安稳,陈潋的眉头始终皱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形成一大片阴影,在周敬北说话的时候微微颤动了一下。 周敬北将床头灯关掉,轻柔的将她放在床上,盖上了被子,然后自己绕到另一侧,也钻进了被子。 周围安静异常,只能听见两人还算平稳的呼吸声,就当陈潋以为他已经睡着时,听见耳边低沉的男声,“夜深了,赶紧睡吧。” 陈潋身子僵了一下,眼睛依旧没睁开,闭着眼依旧能感觉到他炽热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令她不知所措,只能缩在角落不敢动弹。 她越来越捉摸不透他了。 第二天是周末,陈潋心里压着事,也不敢睡懒觉,于是不到七点就起了床。 简单做了早餐,正一个人吃的时候,卧室的门被打开,周敬北穿着睡衣从里面走出来,见到陈潋时,情绪不显的脸上一点波动都没有。 第二十八章、不服,更不认 见惯了他西装革履的样子,偶尔看他这样随意和居家的打扮,陈潋竟然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当然只是错觉而已! 周敬北可以将她无视的彻底,但她却不能同样的无视周敬北。 “周总早,我简单做了点早饭,你要是不嫌弃就吃点。” 她说着,周敬北已经迈着长腿坐到了她对面,看来是没打算和她客气的。 男人的目光落在桌上的稀饭和小菜上,而后接过陈潋从厨房拿出来的筷子和碗,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陈秘书周末还这么忙吗?” 这桌早饭着实太简单了点,稀饭和一盘凉拌皇瓜,最省时间的做法。 陈潋眼睫微抬,看向对面的周敬北时,却发现他并没有在看自己,而是夹了片凉拌皇瓜到自己嘴里,细细嚼起来。 不得不说,像周家、赵家这样的豪门,教育出来的孩子品行不一定是最好的,但举手投足间的贵气在每个小细节中都会被体现的淋漓尽致。 周敬北之所以这么讨女人喜欢,得益于他天生的好皮囊,更是因为他超越常人的能力和一举一动散发出来的魅力。 就好比现在,即便他只是穿着睡衣,吃着简单不能再简单的早饭,陈潋觉得他的每一帧动作都令人赏心悦目。 “忙算不上,但家里的确有些事要去处理。”陈潋收回视线,嘴上不咸不淡的说。 周敬北没有理会她,他不说话,陈潋自然不会多说,一顿饭两人面对面,几乎没有言语。 早饭后,两人一前一后出门,各自从地下停车场将车子开离这间公寓,好像昨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淡漠的像两个根本不认识的陌生人。 陈潋的车在前,周敬北在后,不远不近的车距,行驶了大概五分钟后,一阵轰鸣声划过整个街道,周敬北一个弯道超车,留给陈潋一个优雅的车屁.股。 陈潋轻叹一声,挺直的背部在周敬北的车离开自己视线的那一刻失去支撑的力气,微微拱了起来。 昨晚,在听到他的那句话后,她很久没有睡着,从开始的不解,到最后的豁然开朗。 他的意思分明就是想帮自己的,但周敬北为什么要帮她? 其实很简单,打个比方,如果现在不是她家遇见麻烦,而是李承或者江燕家里遇见棘手的事,只要他们向周敬北开口,周敬北也不会袖手旁观。 但如今这件事,她和赵安安分别站在两个对立面上,如果她开口求他帮忙,他或许会答应,但那意味着他会陷入极度两难的境地,更甚者会让赵安安将疑心转移到她身上,她的日子会比现在更难过。 他能帮她一时,却帮不了她一世,终究赵安安才是那个和他感情深厚的白月光,他不可能为了自己和赵安安针锋相对。 所以与其让他插手,还不如自己想想办法,值得庆幸的是,她还有崔东这条路可走。 早上起床不久就和崔东通了电话,约在光宇咖啡厅,九点见面,出于礼节,陈潋提前一刻钟到,却看见一声黑色西装的崔东半杯水已经空了。 “崔先生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崔妙走上前,站在离崔东一米的距离伸出手,礼貌的和人打了招呼。 崔东原本漫不经心的眸子在看见陈潋的那一刻微微亮了亮,站起身,像个英伦绅士般伸出手,轻轻和她相握,“没等多久,陈小姐坐。” 说着招呼服务员前来,点了两份咖啡,两人便开始谈正事。 陈潋没有纠结,直接将这次找到他的目的挑明,“崔先生,我就开门见山了,这次找到你是有件事需要麻烦您。” 崔东不紧不慢的拿起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嘴角噙着吟吟的笑意,但却没让人觉得多温暖,“思静和我说过的,照我的意思,邺城就这么大,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何必把事情做的这样绝,意思一下就好了,一百万的赔偿的确强人所难,大家各退一步,对各方都有好处。” 崔东看似站在她这方的发言并没有让陈潋感到些许雀跃,细细捉摸他的话,不难听出,他的定论是陈果果是过错方,只是在赔偿的事情上,不希望双方闹得太僵。 陈潋唇角半勾,她似乎能理解崔东这么爽快答应和她见面的原因了,一方面是因为不好下了陆思静的面子,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这件事情发生在幼儿园,如果不能妥善解决,整个幼儿园都有可能被推上舆论的风口浪尖。 所以他不是来帮忙的,是来息事宁人的。 这个时候陈潋要是退一步,恐怕就会任人拿捏了,“这件事情一开始所有的矛头都是对准我们,但追根究底,光凭孩子和几个老师的一面之词就定罪似乎不太合乎情理,没有监控我们也不服,更不认。” 陈潋说着嘴角勾出冷笑,继续道,“还有,崔总说的‘意思一下’是在变相的断定我们就是过错方吗?这样不太妥帖吧?对各方都有好处?这话又从何说起?如果我们出钱息事宁人,最大的受益方应该是园方吧?好话你说,好处你占,在这件事情上,园方的诚意在哪里?” 崔东似乎没有想到陈潋会这么强硬,看了她良久后才缓缓笑开,“以前在酒会上远远看过陈秘书一眼,那时你站在周总身后,样子可比现在逆来顺受多了。” 话落,陈潋不禁眯了眯眼,这个时候提到周敬北,甚至连称呼她的方式都变了,不知是偶然还是刻意为之。 “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崔先生看见的是不同时候的我,自然会认识不一样的我,倒是崔先生,您偏题了。” 崔东觉得这次的谈话越来越有意思了,难怪赵安安昨天打电话给他的时候哭的梨花带雨,因为眼前的这个女人。 他脸上始终挂着笑,像是在昭示他十足十的诚意,但从他嘴里吐出的话却人周身的气压都低了几个度,“我以为陈小姐是找我帮忙的,不是来给我颜色看的。” 第二十九章、为你好 陈潋回以相同的态度和口吻,“我也以为崔先生是来帮忙的,不是来顾左右而言他的。” 话说到这份上,陈潋觉得没有再继续交谈下去的必要,于是站起身,从包里掏出一张整钞压在咖啡杯下,“我已经明白了崔先生的态度,继续交谈没有必要,我就先走了,崔先生随意。” 说完不想再开崔东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拿起包包转身离开。 没走几步路,身后崔东的声音再次响起,还是那样悠然自得,不紧不慢,听着让人很窝火,“据我所知,你是走投无路了才来找我的,怎么?就这么走了,是真想硬着头皮拿一百万出来?” 陈潋头也不回,“崔先生真是瞧得起我,你看我这全身上下,血和肉加起来也卖不到一百万的价格,上哪去弄一百万赔呢?” 周敬北给的钱,还有她的工资全都花在了给常玉芝续命上,她那里还有钱? 崔东没有出声,像是等着她的下文。 陈潋扭头,光明磊落的看着一脸淡然的崔东,“崔先生何必在这里表现的泰山崩于前却面不改色的样子,其实你心里也不安吧,毕竟我们这些没钱的亡命之徒被逼急了是会咬人的,奉劝崔先生,为了我们这些人,坏了您的名声,真的得不偿失。” 说完转身,快速离开。 此时咖啡厅的二楼最靠近角落的位置上,陆修刚将视线从陈潋的背影上收回,他用手肘戳了一下身边的男人,八卦因子在体内疯狂骚动,“敬北,陈秘书什么时候和崔东走的这么近了?” 周敬北此时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上写满了生人勿进,面对好友的询问,他冷冷瞟了对方一眼,而后沉声道,“我怎么知道?” 见周敬北不惜得搭理自己,陆修转而看向对面位置上的赵安安,“安安,崔东不是从小就喜欢你吗?怎么现在和陈秘书搞到一起去了?” 赵安安低着头浏览这手机上的网页,语气淡淡,像是对刚才的事情不甚在意,“小时候的事情还值得说到现在吗?再说他和陈秘书怎么搞到一起的我和敬北怎么会知道?” 她可以将“搞”这个字加重,说完还不忘意味深长的皱了皱眉,将心里的得意掩藏的很好。 三人将刚刚楼下发生的一切都尽收眼底,二楼的位置是她订的,一楼的位置也是在她的授意下,让崔东提前订好的。 陈潋背对着他们,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可崔东脸上始终挂着的笑意,简直暧昧至极 她煞费苦心的安排了这样的位置,为的就是让周敬北觉得陈潋和崔东暧昧不清。 好在崔东没有将戏演砸。 三人之间短暂的沉默,赵安安再次悠闲开口,“真没想到陈秘书是这样的人,明明自己有男友,却还有其他心思,不过也能理解啦,陈秘书又年轻又漂亮,想找个条件更好的也在情理之中,敬北你千万不要把这些私事带到公事中,为难陈秘书。” 语毕,周敬北和陆修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赵安安,前者没说话,嘴角半勾,似笑非笑,盯得赵安安心里有些发毛。 陆修愣了几秒,捉摸了半天赵安安刚刚的话,总觉得她不像是在帮陈潋说话,更像是在泼脏水。 “我说安安,这话可不能瞎说,我们离得不远也不算近,陈秘书和崔东交谈的内容我们一个字也没听见,这样无端的下定论不是坏人家名声吗?” 被陆修驳了回去,赵安安也不生气,反而一脸笑意的起身,挤到周敬北身边坐下,“陈秘书是什么样的人,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敬北你说对吗?” 一张短沙发坐着陆修和周敬北两个男人,本来就不宽敞,赵安安这么一挤,陆修差点没被挤地上去,“姑奶奶,你就不能矜持点吗?别见到敬北就像饿狼见到小羔羊似的,行行行,你俩腻歪,我坐对面去。” 说着无奈挪了个位置,坐到了赵安安原来的位置上。 周敬北始终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这让赵安安很满意。 她对陈潋的疑心说到底只是因为表嫂的一句话,说不定她的多心只是多此一举。 “敬北,下下周你从欧洲考察回来,正好周伯伯也修养回国,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周家拜访他吧。” 赵安安转移了话题,不想再花时间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她的最终目的就是成为周敬北的妻子,即使周敬北和父亲的关系不好,但作为未来周家的儿媳,得到长辈的肯定等于成功了一半。 周敬北视线落在一楼还没离开的崔东身上,眸子微微眯着,不知在想什么。 他像没有听见赵安安的话一般,没答应也没拒绝。 赵安安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崔东还有限的在楼下喝着咖啡,她轻拧眉头,但很快舒展开来,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周敬北的名字。 周敬北收回视线,不咸不淡的开口,“有关于周家的任何事你都别插手,这是为你好。” 算是变相的拒绝,但赵安安没有半点不开心,相反她很满足。 周家的人个个都是豺狼,特别是周敬北坐在这个位置上,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他和他身边人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盯梢着,和他走的越近,离危险就越近,所以他不想自己去周家露脸,其实是在保护她。 想到这些,赵安安挽着周敬北的胳膊,无声的靠在他的肩头,享受这一刻的温存。 此时周敬北却再次开口,“你和崔东经常联系?” 赵安安身形微僵,平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蜷缩成拳,只有这样才能稍微缓解她此时的不安。 几秒后,她直起身子,笑的有些不自然,“怎么会?出国后我和他就很少联系,就逢年过节发个问候短信的交情。” 周敬北的视线从始至终都不在她的身上,闻言也不急着接她的话,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陆修赶紧出来打哈哈。 “崔东是对安安有意思,但安安从小到大都不喜欢这个人,没联系也正常,敬北你不会吃崔东的醋吧?没必要啊,太小气了。” 第三十章、我会很生气 周敬北抬眸,薄唇轻启,“吃醋倒不至于,但有人窥探自己的女人,总归有些介意。” 说完微微偏头,对上赵安安狂喜的眸子,眼里的柔情似乎要将她淹没。 因为他简单的一句话,她觉得自己这四年里所受的委屈都是值得的,“敬北,我对你的心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除了你,我心里再也装不下别人。” 周敬北扯了扯唇角,露出转瞬即逝的笑意,眼里的柔情已经消失殆尽,转而是无尽的漠然,“想留在我身边可以,前提是离崔东远一些,要是让我发现你们交往过密,我会很生气。” 被喜悦冲昏头脑的赵安安心中除了甜蜜还是甜蜜,对周敬北的话无忧不应。 陈潋走出咖啡厅,漫无目的的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绞尽脑汁想着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明天她就要跟着周敬北去欧洲出差,少说也要一个星期的时间,这件事情必须要在她离开邺城之前解决,否则等她回国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她拿起手机,想着再给陆思静打了电话,问问她还有什么其他人脉,犹豫片刻还是将手机放回口袋。 不知不觉走到一家银行的自动存取款机边,她掏出包包里的银行卡,走进去,输入密码,里面显示的余额和一百万的巨款相差甚大。 正当她准备将里面的钱取出来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是钟岁延。 “潋潋,监控我们弄到手了,你在哪里,我去找你。”还没等陈潋说话,那头就传来钟岁延有些急切的声音。 陈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花了这么多心思都没有用,钟岁延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拿到监控了?“真拿到了?我去找你吧。” 钟岁延呵呵笑开,“我正开着车,接你比较方便,你报个地址吧。” 陈潋现在离周氏集团大楼很近,于是报了周氏集团大楼的地址。 没等几分钟,钟岁延的凌志轿车便稳稳的停在她面前。 钟岁延从车里下来,绕过半个车身到陈潋面前,顺势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示意陈潋上车,还很绅士的用手挡住车门框,怕陈潋磕到。 陈潋也没拒绝,轻笑一声后便钻了进去。 进去后才发现,车里不止钟岁延一人,后排还坐着一位西装革履,带着无框眼镜,看着斯斯文文的男人。 钟岁延介绍了两人,陈潋才知道这人就是钟岁延向她提过的那位律师朋友,叫方臻。 简单打了招呼后,方臻便开始调侃钟岁延,“这就是你未来媳妇儿?” 此话一出,钟岁延脸一下子就红了,陈潋却不明所以,一副状况之外的木讷表情。 “你那嘴在法庭上牙尖嘴利,舌战群雄就行了,平时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钟岁延咬牙切齿的说,恨不得要掐人的样子。 方臻显然很有兴致,转而对陈潋道,“这小子昨晚打电话说要拜托我一件事,我还以为什么事了?结果他把你家侄子的事说了一遍,还不忘叮嘱我一定要卖力处理这件事,事关他能不能把未来媳妇儿娶回家。” 说完拍了拍钟岁延的肩膀,笑的有些妖孽,“你娶媳妇儿,我卖力,这不太合适吧。” 陈潋很少和律师有交集,在她的印象中,律师这个职业不说有多高贵,也不至于这么“亲民”,而且方臻给人的第一印象太斯文、太正派,这反差让她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接话。 钟岁延一副“你赶紧滚去死”的表情,看了眼陈潋系好的安全带,一脚油门下去,方臻差点没翻到前面来。 三人简单在一个小餐馆吃了一顿很接地气的午饭,边吃边说正事。 “监控里很明显的能看出,全程都是对方孩子在动手,因为欺负陈果果的孩子比较多,他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如果我推测的没有错,陈果果的肚子和后背上应该有些伤痕。” 伤痕?昨天去哥嫂家的时候没听说果果身上有伤痕啊。 见陈潋诧异,方臻掏出手机,将拷贝在手机里的监控录像放在陈潋面前,按下了播放键。 看着监控录像下的画面,陈潋由心惊变成心疼。 五六个蛮横不讲理的孩子围着果果,你一掌我一掌的前后推搡着他,边推边恶语相向。 果果被推的踉踉跄跄,好几次磕在桌椅的角上,但却一直没有还手,倔强的用凶狠的眼神瞪着对方。 如果不是其中一个孩子在推果果的时候没站稳,不甚摔倒,头上被摔出了血,这场闹剧还在继续。 自家孩子就算再调皮,都不舍得打一下,却在学校受这样的委屈,并且对方仗着有钱有势恶人先告状,颠倒黑白,强行将受害者编造成施暴者,简直没有王法。 “也就会说索赔的那家孩子之所以头上有伤,不是陈果果推得,而是他自己摔倒的,现在却反咬一口,索要巨额赔偿。” 钟岁延也气不过,这简直就是故意伤害加讹诈,奈何孩子年纪小,不可能承担刑事责任,可是大人也这么无耻,简直刷新了他的世界观。 方臻点头,反应比钟岁延淡定许多,在律师这个行业干久了,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如果方便,建议带孩子去权威医院做个检查,只要有官方的报告出来,索赔的应该是我们才对。” 陈潋轻拧眉头,她不求什么赔偿不赔偿,她只想求一个公道,孩子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受欺负。 而且事关赵安安,只要她在周氏集团一天,就和赵安安低头不见抬头见,不好将事情做的太绝。 “我的诉求很简单,如果我侄子身上真的有伤,医药费对方必须要赔偿,但精神损失费我们不要,我只要求对方所有孩子的家长给我的侄子道歉,取得他的原谅。” 方臻显然没想到陈潋会这样说,愣了半晌才缓缓笑开,抬起白净的右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难怪钟岁延对你念念不忘。” 第三十一章、九点九九成 现在这个社会不将金钱放在首位的人已经不多了。 陈潋却有些尴尬,她只把钟岁延当朋友,“可能小时候读书那会儿被人误会了,我们之间是纯洁的友谊,方律师别误会。” 方臻挑眉,不再多说,视线落在钟岁延脸上,嗯,这人现在的表情真的像极了被遗弃的可怜虫。 短暂的沉默后,陈潋突然想到什么,再次开口,“对了方律师,这段监控录像您是怎么到手的,据我所知,园方对外宣称监控损坏,没有当时的监控画面。” 方臻喝了一口水,慢条斯理道,“今天凌晨大概五点的时候,有人我敲的门,打开一看人影都没瞧见,倒是地上多了一个U盘,查了小区监控,送U盘的人全副武装,根本看不清鼻子眼睛。” 不知为什么,陈潋第一个就想到了陆敬北,不为别的,只为他昨晚在自己耳边说的那句话。 可能是怕赵安安有所察觉,所以将事情做的很隐蔽。 陈潋表面很平静的继续吃饭,其实内心已经五味杂陈,她相见陆敬北,这种意愿很强烈,现在就想见。 所以这顿饭草草结束,饭后周岁延还想陪着陈潋逛逛街,却被陈潋委外拒绝,钟岁延没有强求,看着她上了出租车,知道出租车驶离,目光都没有收回来。 方臻摇头,直言道,“你这媳妇儿有点难追,八成心里有人,不对,不是八成,是九点九九成!” 钟岁延这才收回视线,脸上一片苦笑,“没事,兄弟我相信精诚所至,金石未开,今天有什么事吗?没事陪兄弟喝一杯?” 如今掌握了有利证据,方臻身上的压力小了很多,于是答应了钟岁延,和他一起去了家酒吧,只不过他是去小酌,钟岁延是去买醉。 坐上车后,陈潋先是打电话给陈启,让他检查果果身上是否有伤,如果有立刻带孩子去医院检查。 陈启和宋娟昨晚一直焦头烂额的想办法,也没想到这层,于是赶紧挂断电话,准备好好检查孩子是否有伤。 结束和陈启的通话,陈潋的手指停在一串熟悉的号码边,深吸一口气后拨了过去。 电话那边响起死板的嘟嘟声,陈潋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这是她第一次除公事之外,主动打陆敬北的电话,一时间她净找不到合适的开场白。 今天是周末,赵安安又刚回来,说不准两人正在一起,她这个电话似乎打的很不合时宜。 她想挂断电话,在纸上写好要说的话,再找个合适的时间打这通电话。 只是正当她要挂断的时候,那边却接听了。 周敬北深沉又带些慵懒的声音透过无线电传进她的耳朵,她有些恍惚,尽忘记了开口。 “陈潋,不说话我挂了!”他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像是威胁,却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陈潋吞了吞口水,轻声开口,“周总,您现在在哪儿?” 周敬北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想我了?可是你例假。” 陈潋有点想翻白眼,她只是问他在哪里,怎么又能扯到这种事情上去? 强压下心里的无语,陈潋勉强保持心平气和,“周总,您现在方便吗?我想见您一面。” 听见她莫名其妙的称呼,周敬北将电话拿到自己面前,盯着手机时想看傻~逼一样。 过了几秒手机重新被他贴在耳朵上,语气已经有些不耐烦,“你换个称呼我就告诉你我现在方不方便。” 陈潋咬牙,她知道周敬北喜欢什么称呼,但她张不开口,尤其现在还是在外面。 听他说出来的话,可以断定赵安安肯定没有和他在一起,应该没什么不方便的。 她看了眼后视镜,确认司机师傅正心无旁骛的开着车后缓缓舒了一口气,对着手机小声道,“我现在在外面,你在哪里?” 结果那头直接不做声了。 陈潋以为手机信号不好,拿到眼前看了看,信号满格,通话时长正一秒一秒的增加着。 于是也开始选择沉默。 就这样两人无声的僵持了大概一分钟的时间,陈潋终于开口,却十分的敷衍,“敬北。” “在你家。”周敬北不咸不淡的说完,直接挂断电话。 陈潋喉咙一哽,看了眼手机直接揣进口袋,早知道就不打这个电话直接回家了。 到家的时候,周敬北正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手机,听见响动只是抬眼看了一下,而后继续将目光落在手机上,似乎并不打算开口和陈潋打招呼。 也是,今早出门的时候自己好像惹到他了,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但她现在是来表达谢意的,所以他可以无视她,但陈潋不能不和他打招呼。 “周总......” 周敬北眼也不抬,从鼻腔里嗯了一声,随后收起修长的双腿,坐了起来。 陈潋走到沙发边,坐在被他让出来的位置上,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嘴唇,然后缓缓开口,“周总,谢谢你。” 周敬北微微偏头,垂眸看向她,“不必客气,举手之劳,就算是普通朋友我也不会袖手旁观。” 陈潋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也有些酸楚,原来在他眼里,两人最多不过是朋友的情分。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扯出一丝笑意,扬着小脸对上的目光,“对周总来说是举手之劳,对我来说,周总帮了我一个大忙,要是赵小姐追究,你可以直接把事情推到我身上,说是我求你的,也希望不会对你们俩人的感情造成影响。” 周敬北耐着性子听完,心中说不清什么滋味,有点气也有点好笑,“陈潋,大部分时候传闻和现实都是相矛盾的,懂了吗?” 陈潋视线定在他硬朗好看的脸上,微微拧眉,而后缓缓点头。 这个世界上真真假假的谁说得清了,好比周敬北从未间断过的花边新闻,什么超模、明星,都是逢场作戏,付出真感情的几乎没有。 但对赵安安就不一样,四年的等待不是说说而已,一定是付出了真心,才经得起时间的考验。 第三十二章、下不去嘴 那周敬北对她呢?是真还是假?她捉摸不透,也从来不去捉摸。 期望越多,往往失望越大。 周敬北同样回视她,一眼便看出她其实什么都不懂。 当然自己也不希望她懂,有些罪他自己受就好了,犯不着牵扯到她身上。 周敬北站起身,双手插在口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悠闲开口,“我不接受口头感谢,要谢就要拿出实际行动。” 实际行动?陈潋想不出自己可以用什么实际行动感谢他,难道她要说“周总,您以后要是有什么事直接开口,我一定赴汤蹈火”之类的话吗? 这和江湖兄弟有什么区别,再说,有什么事是周敬北做不到而需要她这个无名小辈帮忙的,说出来让人笑话。 周敬北看着她一脸纠结的样子,笑的格外张扬又不怀好意,在这种表情的加持下,陈潋一下就反应了过来。 “我例假还没结束。”陈潋实话实说。 周敬北压根不准备放过她,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她,说出的话直接让人面红耳赤,“解决问题不是只能靠女人的一个部位。” 陈潋,“......” 她觉得今天的对话应该到此为止了。 于是站起身扫了周敬北一眼,转而往厨房走去,想假装没听懂,蒙混过关。 不想在经过他身边时,手臂被人霸道的拽住,身体一个趔趄直接歪在男人怀里,“装听不懂?” 她在周敬北怀里挣扎无果,索性咬牙直言道,“不行,我下不去嘴。” 周敬北先是顿了片刻,而后闷笑起来,陈潋一时看的有些入迷,这样直达眼底的笑意,她已经很久没在周敬北脸上看见了。 但是他这么笑让她十分尴尬也是真的。 正当她不知怎么开口解释自己的诳语时,周敬北笑着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和自己对视,“知道的还挺多,我不弄进去也不行?” 陈潋瞳孔放大,震惊之余,脸已经红到了耳后,“我真的不会。” 周敬北不依不饶,脸上的神色坦坦荡荡,“我教你。” 这怎么教?难道买根黄瓜,叫他示范? 画面也太美了吧! 两人的这场拉锯战持续了很久,最终以陈潋的失败告终。 第二天就是周一,陈潋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托着疲惫的身子下楼,周敬北西装笔挺的装扮外套了一件围裙,十分违和。 她张嘴准备打招呼,嘴还没张开,嘴巴就像脱了臼似的酸疼难受。 再看看厨房里气定神闲的男人,再次感叹上天对男女的不公。 “起来了?吃早餐吧。” 周敬北听到响声,转身正好看见陈潋站在楼梯上,一脸幽怨的看着自己。 心情好的很,他也不计较,毕竟昨晚自己的确有点过分。 陈潋一声不肯的坐到饭桌前,心里憋着气,完全没有要去厨房帮忙的意思。 周敬北倒是在厨房里哐哐当当的一阵忙活,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不一会儿一碗看上去色、香俱全的面条摆在了陈潋面前。 陈潋讶异的抬头,这可比她做的早餐讲究多了,上面青菜、牛肉片、葱花,该有的一样不少,还挺有那么回事。 “试试怎么样?”周敬北坐到陈潋对面的位置上,脸上的神色和平时看起来无异,但声音里却不难听出他有些洋洋得意。 陈潋看破不点破,低头开始吃面条,她还是第一次见周敬北下厨,心中有些小期待。 只是面条入口的那一刻,那味道,怎么说呢?没法说! 反正挺浪费食材的! 陈潋算是很委婉的评价了一下面的味道,“以后还是我来做吧。” 说完将嘴里没嚼几下的面条吐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周敬北一瞬不瞬的看着她,被她难以下咽的表情以及听着很委婉其实很伤人的话无语到了,“有那么难吃吗?” 说着不死心的拿起筷子,吃了一大口,刚嚼了一下,脸色比刚刚陈潋还难看。 周敬北没好气的放下手里的筷子,瞪了一眼陈潋,不爽到极点,“以后还是你来做吧。” 说着早饭也不吃了,一脸冰碴子的离开餐桌,进了房间。 看着他的背影,陈潋有些无奈的摇头,真的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盐虽然算不上贵,但也不能这么放吧。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便一前一后去了机场。 陈潋是倒数第二个登机的人,同坐的是江燕,她刚坐下耳边就响起江燕的调侃声,“架子仅次于周总了。” 陈潋知道江燕一天不呛她就浑身难受,大多数时候她会反击,心情好的时候也就随她去了,于是她带上眼罩准备闭目养神,直接把江燕当空气。 或许是昨晚太累了,没一会儿陈潋的意识就沉了下去,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左前方的座位上几个女同事的笑声直接将她惊醒,找下眼罩一看,是宋娟。 这次周敬北一共带了二十三名人员,其中大部分都是财务人员,宋娟也在其中。 “你老公真疼你,又给你买了一个钻戒,好羡慕啊,我和我老公结婚还不到三年,心思早不在我身上了,从来想不起来要给我惊喜。” 说话的刚进周氏集团财务部的一个女人,年纪不大,比陈潋还要小上两岁,听说大学时就和现在的老公结婚了,老公大她二十岁,不高不帅但是富的流油。 宋娟脸上笑盈盈的样子,“你老公是忙着赚大钱的,没时间哄你开心也能理解,我老公赚不了大钱,只能成天围着我转咯,再说,这钻戒也就一克拉,和碎钻差不多,不值钱的。” 宋娟一边炫耀老公的体贴入微,一边装作不差钱的样子,在周围几个女同事的追捧下逐渐丧失自我,一克拉的碎钻在她眼里根本不值钱。 “真是什么人都有,老公的血汗钱就买个破石头来炫耀,满足自己的虚荣心。”陈潋没有过多的反应,身边的江燕已经看不下去。 江燕的家庭条件也不好,从小父母离异,和赌鬼爸爸一起生活,高中时差点辍学,还是当地政府出面向她爸爸施压,她才有继续深造的机会,所以她深知赚钱的不易,对宋娟这样的人嗤之以鼻。 第三十三章、心疼的是我 陈潋转头看了她一眼,扯了一下唇角没做回应。 江燕挑眉,轻嗤一声,“说你嫂子不高兴了?” “没有。”陈潋实话实说,“只是觉得你三观很正。” 江燕冷哼一声,“我针对你,你还觉得我三观正?” 陈潋点头。 江燕处处针对她,因为江燕觉得她是个出卖肉体上位的女人,她不屑这种行为,所以打心眼里看不上陈潋。 但陈潋刚大学毕业进周氏集团的行政部实习的时候,待她最严厉、教她最多的人就是江燕。 三观不正的人做不到对新人倾囊相授。 江燕忽而笑了,唇角扬起的弧度里是陈潋看不懂的苦涩,“三观正有什么用,还不是没你爬得快,如果赵安安不回来,估计过不了几年我就要看你的脸色过日子了。” 江燕对自己的偏见很深,陈潋没指望段时间内消除两人之间的误会,于是深吸一口气,轻笑道,“我哪敢啊,我怕你还来不及了。” 说完两人难得的会心一笑。 就当陈潋以为两人的对话已经结束时,江燕拿起面前的杂志看了起来,若无其事又郑重的轻声道,“离赵安安远点,别和她打得火热。”真正的她可不像我们看见的那样温婉又善解人意。” 陈潋扭头,视线定格在江燕手里的杂志上,财经杂志,上面是赵安安的照片,一身正装,双手抱胸,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脸上的笑像和煦的阳光般照进人们的心里。 杂志上醒目的标题“新任掌舵人,雷霆手腕铸就赵氏新篇章”。 江燕抬眸,和陈潋的视线相撞,一边指着杂志上赵安安的照片,一边意味深长道,“真正的她可不像我们看见的那样温婉又善解人意。” 说着放下手里的杂志,从包包里掏出墨镜,靠在椅背上,开始休息。 陈潋收回心神,她记得周敬北也和她说过,别被赵安安卖了还帮她数钱。 她也不傻,赵安安的表象极具误导性,很容易让人觉得她是个温婉、善良的女人,但打过几次交道后不难发现,赵安安的心机令人心惊。 不用周敬北和江燕鞭打,陈潋以后也会离赵安安远远的。 周敬北在飞机即将起飞前的五分钟走进机舱,俊秀的身子一走进立马抓住了全机舱女人的目光。 落座前,他的视线在机舱内环视四周,像是在捕捉什么,在看见陈潋的时候迅速收回目光,看了眼身边已经坐下的李承。 李承座位还没焐热,接收到周敬北的信号后挤出职业假笑,而后站起身,向陈潋的位置上走去。 陈潋看见李承的时候有些意外,随行名单上没有他,而且依照惯例,李承是要留在集团坐镇的,怎么也跟着来了? “李秘书怎么来了?”陈潋开口,身边假寐的江燕也摘下了墨镜,看见面前的李承是和陈潋是一个反应。 李承咧出一个露牙笑,没有回答陈潋的话,而是指着自己的位置问道,“陈秘书方便换个位置吗?我有工作要和江秘书交流一下。” 陈潋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正好看见熟悉的后脑勺,纵使不太乐意,听到是工作上的事,陈潋也不好说什么,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便走到李承的位置上坐下。 刚坐下,机舱里就响起了飞机即将起飞的广播,陈潋简单的和周敬北打了个招呼,便系上了安全带。 公共场合两人有恢复了上下级的关系,没有过多的话语,但气氛也不尴尬,直到一行人到达目的地,办理入住时,“碰巧”和赵安安和陆修相遇。 陈潋跟在周敬北身后,明显看见他在看到赵安安的那一刻,脊背僵直,搭在行李箱上的手因为用力过猛而青筋暴起,原本还算活跃的气氛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众人小心翼翼的呼吸声。 周敬北很生气,在场的所有人都看的出来。 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就在自己面前,赵安安小跑着来到周敬北面前,正要张开手臂拥抱他,却被他脸上的不悦镇在当场,进退两难。 “敬北,我来这里你不高兴吗?”赵安安咬唇,小心翼翼的询问着,满脸的委屈。 周敬北突然扬起唇角,抬手轻柔的摸了一下赵安安的后脑勺,声音里满是宠溺,“怎么会?我只是不喜欢把私事和公事混在一起,你来了我哪里还有心思工作?再说,来回奔波累的是你,心疼的是我。” 说完眼梢的余光扫过陈潋,那一眼太犀利,陈潋下意识的低头躲避。 哪知下一秒赵安安的话更让人窒息,“我就知道你会高兴,得亏陈秘书把酒店的地址告诉了我,我才能给你一个惊喜,找个时间我要单独请陈秘书吃饭,好好谢谢她。” 闻言,众人都将目光投向陈潋,各种心理都有,鄙夷、漠然、看热闹,甚至有人已经轻嗤出声,就连李承的眼里都满是震惊。 他们此次的目的是公事,随身携带了大量的机密文件,随意泄露酒店的地点,不仅有泄露商业机密的风险,更尤甚者会引来大批记者,加大此次考察工作的难度。 陈潋身处关键岗位,保密是她的基本工作,赵安安虽是大众眼里未来的周太太,但毕竟还没有进周家的门,赵氏和周氏又在一些项目上有合作也有竞争,陈潋的行为已经触碰到了底线。 而在所有人看来,陈潋之所以知法犯法,走这一步险棋,无非是想在未来的周太太面前刷好感,好让自己爬的更快。 赵安安像是没注意到周围微妙的氛围,像看见亲人般拉着陈潋的手,关切道,“陈秘书不舒服吗?是不是太累了?我看你脸色好难看啊。一定要注意休息啊,我和敬北改天一定好好谢谢你。” 陈潋只想冷笑,为赵安安的过河拆桥,更为自己的愚昧无知。 这一幕,连陆修都有些看不下去,他就纳闷了,赵安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绿茶了? 第三十四章、不吐不快 “行了行了,你们不累吗?都去休息吧,敬北,我们订房的时候只剩一间房了,所以就把安安安排在你的房间了,我不和你们说了,先去休息了。” 说完略带同情的看了陈潋一眼,转身进了酒店。 陆修的话算是暂时帮陈潋拜托了困境,所有人都开始拿起自己的行李三两成群的往酒店办理入住。 赵安安挽着周敬北的胳膊,撒娇道,“敬北,我好累哦,今天我们好好休息,明天你工作结束我们去海边散散心,好不好?” 她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周敬北往酒店走去,走到一半突然顿住脚步,转头对着一言不发的陈潋道,“陈秘书,麻烦把我的行李送到我和敬北的房间,谢谢。” 说完不忘送陈潋一个招牌的笑容,激的陈潋浑身鸡皮疙瘩。 李承看着赵安安偌大两个行李箱,又看了看被整的狼狈不堪的陈潋,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声,正准备伸手接过赵安安的两个行李箱,不远处站在酒店门口的男人突然开口,“让她自己推!” 声音不大不小,却透露着不容置喙的气势,李承只能同情的看了眼陈潋,随后跟在周敬北身后离开。 陈潋有些吃力的搬着赵安安的两个大行李箱和自己的一个行李箱,乘坐电梯的时候却被告知电梯损坏,正在维修。 明明刚刚还是好的,怎么轮到她电梯就坏了? 而且是六个电梯全坏了。 没办法,陈潋看了眼旁边人迹罕至的钻石会员的专属电梯,用一口流利的英文询问一边的工作人员,“请问这个电梯可以乘坐吗?” 工作人员瞥了她一眼,显然是在用眼睛衡量她的身价,在确认她的身价够不上最高贵的钻石会员级别时,一脸傲娇的回道,“对不起,这部电梯直对我们尊贵的钻石会员开放,请您在大厅里耐心等候,电梯修好后会第一时间向大家开放。” 两个小时过去了,大厅里等待电梯的客人越来越多,此起彼伏的抱怨声和争吵声在大厅里盘旋着,陈潋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北.京时间晚上八点,因为时差,这里已经是清晨了,陈潋虽然还不困,但迎接她的又是八个小时的工作。 十个小时的飞机,两三个小时漫无目的的等待,八小时连轴转工作,陈潋连时差都不用倒了,工作结束直接就能睡着。 不知道是不是大厅里人满为患,已经影响到了酒店的正常运作,经理点头哈腰的打了好几个电话后终于开放了电梯。 雪上加霜的是,陈潋的肚子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的疼了起来,强忍着疼痛来到电梯前排队,旁边的钻石会员专属电梯缓缓打开,赵安安满脸笑意的看着周敬北,仿佛此时周敬北就是她的全世界。 “咦?陈秘书怎么还在这里?没去房间休息吗?脸色好差,不会生病了吧?年轻人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要硬抗,有些东西不是你能扛得住的”说着仰头看着周敬北,一脸担忧,“陈秘书真不容易,要是被男朋友看见这么狼狈的样子得多心疼啊?” 赵安安一语双关,陈潋突然就不想再忍了,人活着就为一口气,这口气她不吐不快,“赵小姐说的哪里话,一岁年纪一岁人,赵小姐都抗的住,我年纪轻轻的怎么会扛不住呢?” 说着她瞥了一眼赵安安惹眼的两个大行李箱,不客气的将它们推到主人面前,淡然道,“既然赵小姐这么关心我,那这两个行李箱就自己推上去吧,我就不去打扰您和周总了。” 赵安安显然没有想到陈潋会直接对她冷嘲热讽,一个秘书而已,怎么敢? 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陈潋面前的电梯门缓缓打开。 陈潋推着行李箱腰背挺直的往电梯里走,路过赵安安时用自己手里的行李箱故意撞在赵安安其中一个行李箱上,后者应声倒下,陈潋冷冷往地上瞥了一眼,不咸不淡道了一句,“不好意思。”然后扬长而去。 电梯门关上的那一瞬间,陈潋才敢看向周敬北,他始终不发一言,但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觉得周敬北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暗含鼓励和欣慰。 陈潋不想细品,因为下腹的疼痛几乎让她直不起腰。 下了电梯,陈潋有些佝偻的推着箱子,拿着手里的房卡挨个找自己的房间号,终于在走廊的尽头找到了对应的数字,而此时她额间豆粒大小的汗珠已经顺着她的面部轮廓滴到了脚下价值不菲的地毯上。 “陈潋?你在这儿干站着干嘛?” 江燕简单的在房间里休息了两个多小时,这会儿准备去楼下的餐厅吃点东西填饱肚子,开门就看见陈潋半勾着身子,手还搭在行李箱的把手上,一动不动的站在隔壁房间门口。 询问一声后,没听见陈潋的回答,她本不想多管闲事的,但就这么走了总感觉自己很不人道,于是她走近几步想看看什么情况。 这一看吓了她一大跳,陈潋满脸苍白,两鬓的碎发都被汗水浸湿,贴在她白净的脸颊上,好看的眉目深深的皱在一起,像是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你没事吧?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说着拿出电话准备联系人来帮忙。 陈潋没想到江燕会是此刻唯一能帮到自己的人,但这里不是国内,求医难且浪费时间。 她已经因为赵安安的一句话让大伙儿对自己“刮目相看”了,再因为她的原因耽搁整个团队的节奏,那真的罪该万死了。 “不用了,我例假来了,肚子不太舒服,进房间休息十几分钟就好了,你不用管我。” 江燕一听是例假疼,神色稍微缓和些,这种疼她每个月都要经历一次,要死不活的样子和眼前的陈潋如出一辙,“谁稀罕管你?只是被你这幅将死之人的样子吓到了。” 陈潋缓了一会儿,钻心的疼缓和了少许,她勉强直起身子,嘴上挂着一抹虚弱的笑,“知道了,要死也不死在你隔壁,怕吓到你。” 第三十五章、我对你很失望 江燕轻嗤一声,“还知道和我抬杠,看来死不了,把东西放进去,出来一起去吃早饭吧。” 陈潋点头,将手里的包包和行李箱放进房间后,掏出放在皮夹里的止痛药吃了下去,随后走出房间,和江燕一起准备去吃早饭。 赵安安整个早饭吃的都不顺心,电梯旁陈潋皮笑容不笑的样子一直在她的脑子里闪来闪去,气结与心,看着面前的的食物,她一点食欲都没有。 抬头看向对面泰然自若的男人,她犹豫片刻小心开口,“敬北,陈秘书明知道我和你之间的关系还敢当众对我这么无礼,你也不管管吗?你的下属们要是都像她这样,以后我还怎么在你身边立足?” 她是赵氏的CEO,也是周氏未来的女主人,走到哪里都是众心捧月般的存在,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憋屈过。 关键是,目睹这一切的周敬北不仅没有出声制止陈潋的行为,甚至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样子,这叫她更加不爽。 “以前我还挺看重她的,年纪轻,工作能力里也有目共睹,以后一定大有前途,没想到今天她竟然拿我的年龄来攻击我,简直就是没教养!” 赵安安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周敬北的脸色,只可惜她什么也没看出来,对方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周敬北的沉默让赵安安心中七上八下,她不甘心咬了咬牙,准备再次开口,没成想周敬北的话直接堵住了她的嘴。 “安安,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以我对你的了解,我是不信你会做出今天这样的事情来的。”周敬北抬头,漂亮的眼睛带着笑意,只是这笑意浮于表面,让这张冷峻的脸看上去更加的不近人情,“我对你很失望!” 赵安安眼里闪过一瞬的错愕,但很快恢复如常,“敬北,你这话什么意思?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周敬北一双狭长的眸子微微眯着,双手环胸,不怒自威,“有些事不点破是不想你下不来台,陈秘书是我一手提拔的人,你明里暗里的质疑她,也是在侧面指责我的无能,欧洲分公司的那帮老家伙正伸长了脖子看我的好戏,你现在来这么一出是想告诉他们我周敬北的工作能力有限吗?” 赵安安背脊瞬间僵直,她想解释,更想质问,如果不是他对自己扑朔迷离的态度,她也不会整天胡思乱想,更不会像现在这样患得患失,失望?连她自己都对自己失望透顶,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被猜疑和嫉妒冲昏头脑,变得不可理喻。 再次开口,赵安安声音有些颤抖,“敬北,对不起,我只是......” 接下来的话她无颜说出口,说自己不是刻意针对陈潋,而是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可能将他抢走的人? 别说是将他抢走,哪怕是生出一丝一点不该有的心思,她都会不择手段弄死这个人! 这样的话她不敢说! 周敬北冷笑一声,紧逼一步问道,“只是什么?只是觉得陈秘书和我关系匪浅?所以处处针对她为难她?甚至不惜扰乱公共秩序,让酒店电梯停运,也要恶心她?安安,大可不必,我要是想要她,早没你什么事了?” 他将赵安安深埋在心中的想法坦坦荡荡的说出了口,反而更叫人难堪,赵安安低垂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脸上精致无比的妆容也掩盖不了她此时的窘迫和不安。 “我没有......”赵安安不想承认这一切,但事实就如周敬北所说,这让她的否认听起来毫无说服力。 周敬北坐在那里,一举一动都透着绅士的优雅,可比优雅更重的是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这种难以捉摸的矛盾感将赵安安压的喘不过来气。 “知道我帮陈潋的事了?”周敬北再次淡淡开口,“别多想,毕竟是我手下得力的下属,家里有了困难,能帮的还是要帮的,说到底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我不希望这样的人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 听出来周敬北是在向自己解释和略带强势的安慰,赵安安心里的委屈瞬间少了大半。 她起身走到周敬北旁边的位置上坐下,亲昵的挽住他的手臂,“我还不是太在乎你了才会这样,要不你早点把我娶回家,或者今天晚上和我上个床什么的?” 周敬北扭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确定?我没意见。” 赵安安一脸红晕,羞涩的躲在周敬北的臂弯中,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陈潋觉得自己来的真不巧,恰好将不远处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无关紧要的人”,原来在周敬北的心里,她的定位就是这简单的六个字。 真是讽刺啊,十几个小时前,她还沉浸在不切实际的梦里,现在梦醒了,脸疼,心更疼。 江燕和陈潋结伴而来,自然也将刚才的那一幕尽收眼底,已经到嘴边的风凉话在看见煞白的小脸时生生的咽了回去。 不过长痛不如短痛,这姑娘是时候该洗洗脑了。 “现实不是童话,别异想天开,埋头干自己的事业不好吗?男人有什么好的?” 话虽不中听,但发自肺腑。 “男人惹到你了?”一道男人的调笑声从背后传来,不一会儿李承已经走到两人面前,不似陈潋和江燕般脸上挂着疲倦,李承看上起精神抖擞。 “管你什么事?”江燕直接一个白眼,丝毫不给面子的走开,选了一个靠窗户的位置坐下,开始看菜单。 李承见状也跟着走了过去,正想坐在江燕身边,江燕却直接站起身,换了个位置,像是对李承嫌弃至极。 陈潋看了眼周敬北的位置,正好和他的视线相撞,四目相对间,暗流涌动,他的眸子里隐忍了太多陈潋读不懂的东西。 但都不重要了,他刚刚的那翻话已经很浅显易懂了。 勉强扯出一丝不算好看的笑,陈潋收回视线,在周敬北炽热的注视下坐到了江燕对面,旁边是李承。 赵安安也注意到三位秘书的动静,她不动声色的看了周敬北一眼,思索片刻后缓缓开口,“敬北,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第三十六章、你这样是在追我吗 周敬北收回视线,周身散发冷冽的气息,深吸一口气后吐出一个字,“说。” “能不能将李秘书和陈秘书的办公室调换一下?” 周敬北握着刀叉的双手微微收紧,脸上的冷意很明显,“安安,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提出这件事,但我希望你明白,这是周氏集团内部的事,不是你该插手的。” 看得出来,周敬北的耐心已经被消磨的差不多了,再说下去估计自己也会下不来台,于是赵安安无所谓的笑了一声,“我也就这么一提,李秘书是你身边最得力的人,要是能搬到才陈秘书的办公室,会更方便他为你办事。” 周敬北没有接话,赵安安也识趣的闭嘴,只是心里的疙瘩再一次被放大,两间办公室相通的那道暗门,实在太引人耳目,她想不多想都难。 早饭后一行人在酒店一楼大厅集合,全身心备战这次考察工作。 周氏集团最早的发源地就是欧洲市场,欧洲的分公司的高管门大多都是周敬北父亲那一辈的人,相当于一个朝代的开国功臣,个个老奸巨猾且威高权重,别说是周敬北,就算是周敬北的父亲来到这里都要对这些高管们礼让三分。 周敬北想完全掌管欧洲分公司,第一步就是要大换血。 但换人,尤其是关键人员,谈何容易,除非对方有错,且有大错,否则别想将人随意打发。 总公司想纠错,分公司想掩错,复杂的形势给这次的欧洲之行增添了不少困难, 令人意外的是,在临近出发的时候,周敬北却临时调整了计划,令一行人原地待命,在酒店修整一天后再开始入驻分公司内部。 这一决定简直让人难以置信,周敬北归根结底是生意人,本质是压榨不是体贴,这样原地修整一天相当于给了他们带薪且免费的欧洲一日游,诧异之余,更多是内心的窃喜。 陈潋也不例外,因为例假的原因,她吃了一颗止痛药,现在止痛药发挥了作用,肚子是不疼了,但头却昏昏沉沉,上下眼皮不停打架。 所以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她没有选择和一群人去附近的景点游玩,而是回道房间倒头就睡。 如果不是钟岁延的一通电话,陈潋估计自己能直接睡到明早。 看见手机上的来电显示,陈潋还以为是国内的官司有了进展,脑子里一个灵光,瞬间睡意全无,“钟岁延?怎么了?官司进展的不顺利吗?” 陈潋语速太快,钟岁延都有点没听明白,愣了半晌太反应过来她是在问什么,“案子你放心,关键证据在我们手里,案子十拿九稳,该着急的是对方,倒是现在,你睡饱了吗?要不要我带你出去散散心?” 这下轮到陈潋蒙圈了,她在欧洲,钟岁延在国内,怎么带她散心? 正当她疑惑之际,钟岁延好听的声音再次传来,“你等着,我来找你。” 挂断电话,陈潋还有种不太真是的感觉,钟岁延话里的意思是他本人也在欧洲的意思吗? 三分钟后的敲门声验证了她的猜测,打开门,活生生的钟岁延就站在自己面前,手里还有一束她叫不上名字的花。 “你怎么在这里?”陈潋将心中的疑问抛出,没急着伸手接那束花。 钟岁延轻咳一声,有些不自然的扯了扯领带,将手里的花送到陈潋面前,“后天是你的生日,本来想等你生日的时候来陪你过生日的,可是公司那天临时有事,所以我就提前来了。” 陈潋一时间有些震惊,钟岁延漂洋过海来到这里的原因只是为了给她过个生日。 震惊之余更多的事不知所措,她虽口头答应常玉芝会和钟岁延试试,但只是搪塞的话,心里一直把钟岁延当好友看待。 “钟岁延,你这样是在追我吗?”陈潋看着钟岁延举在半空中的花,试探性开口。 钟岁延也不拐弯抹角,“是的,我上学那会就喜欢你,这么多年也没忘记过你,再次和你相遇我很珍惜,希望你给我这么机会。” 陈潋没想到他会这样坦荡的承认,神情一怔,还没来的及开口,钟岁延又道,“你不用急着给拒绝我,我们可以先以朋友的身份处一处,没准你也会爱上我。” 陈潋不是不想拒绝,是不知道该怎么拒绝,钟岁延是帮过她的人,现在这样明了的向自己表达心意,她要是直接决绝想得不近人情却忘恩负义,犹豫半晌她还是抬手,接过了那束花,“谢谢,花很漂亮我很喜欢。” “我就说吧,陈秘书和男朋友之间的感情真是好的没话说,我和敬北认识这么多年,他还没送过我花了。” 一道俏丽的女声传来,陈潋和钟岁延同时转头,看见赵安安挽着周敬北站在走廊的另一边,身旁还站着吊儿郎当的陆修和陆思静。 可能是女人更加了解女人,赵安安话刚落音,陆思静一记白眼立马射了出去,嘴巴里含糊的嘀咕着什么,陈潋站的远听不清,但她知道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陆修一看就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听到八卦就来劲,长腿一迈,几步到了陈潋跟前打趣道,“我就说嘛,其他人都去玩去了,怎么就你躲在房间里不出来,原来是在等男朋友啊。” 陈潋想解释,但陆修根本不给机会,“我都懂,谁还没年轻过?不过,年轻人还是要有些自己的空间的,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你,老腻在一起迟早会腻。” 陆修说完,陆思静也已经走了过来,她亲昵的挽起陈潋的手臂,一脸傲娇对着陆修道,“你可拉倒吧,你是什么过来人,万年单身狗还好意思提经验。” 陆修和陆思静是堂兄妹,平时也不怎么见面,见面没啥事就顾着互相拆台,这段时间陆修家正逼着他相亲,一回家就像过街老鼠一样被嫌弃,陆思静看在眼里,心里别提多高兴。 第三十七章、“趣事” 谁叫他小时候经常欺负自己,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陈潋一直没有开口的机会,这就相当于默认和自己和钟岁延的男女朋友关系。 仔细想想,好像也没有解释的必要,之前她不懂事还拿这事和周敬北赌气,现在想想,何必呢?自己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自己是在赌气,但周敬北可能觉得很可笑。 索性就懒得解释了,有了她和钟岁延的这层关系,赵安安或许不会太针对她,这样自己还能在周敬北身边久些,多赚些前,奶奶的病,用钱的地方太多。 还是那句话,不要和钱过不去。 “你除了会和我抬杠,你还会干什么?二叔叫你来是让你和敬北多学习不是叫你来怼天怼地怼哥哥的!”陆修对自己的妹妹实在忍无可忍,直接往陆思静痛楚戳。 陆思静昂着头,正要怼回去,一直没有出声的周敬北开口,“思静去自己房间收拾一下,饭局马上开始,我们在一楼大厅集合,过时不候。” 陆思静的站位正好挡在陈潋和周敬北之间,陈潋看不见他此时的表情,但从声音里不难听出那丝烦躁。 陆思静怼天怼地,但当着周敬北的面却不敢露出半分不满,听话的点头,“知道了敬北哥。” 周敬北没有再说话,皮鞋落在名贵的地毯上,响声不大,却一步一步撞进陈潋的心中。 赵安安挽着周敬北的身影逐渐出现在陈潋的视线中,他骨节分明的大手此时紧握成拳,一眼都没有看陈潋,和她擦身而过时,身上熟悉的味道混着和赵安安身上的香水味,将陈潋的心活生生撕成两瓣。 刚走没几步,周敬北停下脚步,赵安安不解抬头看向他刀削般的侧脸,正要开口询问,就见他头也不回道,“对了,陈秘书既然要和男朋友约会,今天的饭局就不用去了,祝你们过的愉快。” 赵安安红唇勾起,将周敬北的手臂挽的更紧些,整个身体的重量几乎都靠在男人的身上,“那我能去吗?我担心你的胃病,要是那帮老家伙灌你酒,我还能替你顶着了。” 周敬北向来公私分明,就算赵安安是他心尖上的人,陈潋相信,周敬北也不会同意她的这一请求。 可下一秒陈潋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她完全低估了赵安安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当然可以。” 周敬北略带宠溺的话让赵安安欢喜不已,完全无视身后还有好几双眼睛看着,直接将头靠在他的肩上,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道,“你放心,不管怎么样,我都会一直帮你,再也不让你一个人受苦。” 周敬北长睫微颤,眼里的冷意转瞬即逝。 “切,当初一走了之的是她,现在回来死命粘着周敬北的也是她,病的不清。”陆思静以前就不喜欢赵安安,这次赵安安回来她更讨厌了,总感觉有股绿茶子味儿。 陆修不想听陆思静的愤青言论,和陈潋、钟岁延简单道了别就拉着陆思静离开。 两人离开后,钟岁延看了眼身边的陈潋,此时她低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恰到好处的掩去她眼里的情绪。 “要不要出去走走,附近有一家华人开的火锅店,就在海边,环境很不错,味道也不错,去试试?” 陈潋将情绪掩饰的很好,但刚刚她看着周敬北背影时,眼里蕴满了不舍,钟岁延看在眼里,心中更多的是心疼,为她注定没有结果的心思。 陈潋抬眸,脸色看起来和往常无异,清眸里倒映着钟岁延的温和的眉眼,“好啊,闲着也是闲着。” 两人到了火锅店,才发现这里的装修风格和国内的火锅店完全不同,因为店面在海边,很多人都抱着一边看海,一边吃火锅的心态慕名而来,所以老板急中生智,直接将座位搬到了室外,让大家吃起了露天的火锅。 “现在是晚上,海面看不太清楚,但是海风吹在身上,很是惬意,和热气腾腾的火锅很配。”钟岁延刚在橱窗旁拿了两瓶啤酒, 陈潋第一次在这样的氛围下吃火锅,新奇的很,心里的郁结也被微凉的海风吹散了大半,“的确很惬意。” 陈潋没有像工作时那样将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而是随意的披散着,在海风的吹动下,满头的黑发张扬的飞舞着,叫陈潋哭笑不得。 早知道扎着头发出来了,这样下去头发上没一会就会沾满火锅里的油。 看着陈潋不停将头发拢到耳后,钟岁延像是明白了什么,一声不响的站起身,走到陈潋身边的位置上坐下来。 正在陈潋疑惑他要干什么的时候,钟岁延眉眼弯弯看着她,在她略带错愕的眼神里将她的头发理顺,然后伸手将它们抓在手上,淡淡道,“多吃些,你太瘦了。” 陈潋身子微微向后倾,想拉开两人的距离,“这样可不行,你没法吃。” 不等她说完,钟岁延已经拿起筷子,在陈潋面前晃了晃,“我是个左撇子,左手拿筷子比右手顺畅的多,你吃你的,不妨碍我吃。” 见钟岁延坚持,陈潋也不再多说,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吃完火锅回到酒店,已经是当地时间晚上九点多,刚到房间没多久,就听见敲门声,打开门就看见一脸兴奋的陆思静。 “我时候姑奶奶,你和你对象还真是黏糊,我这都来了第三趟了财逮到你。”陆思静不客气的绕过陈潋,直接走进陈潋房间,倒在沙发上。 陈潋手里正拿着睡衣,准备去浴室洗澡,闻言将睡衣放在床上,“这么急着见我,有事?” 陆思静蹭的一下从沙发上坐起身,很狗腿的走到陈潋身边,声音压低,神秘兮兮的,“你知道今天饭桌上发生什么趣事吗?” 陈潋摇头,“不知道。”能有什么趣事?看陆思静这么兴奋,这“趣事”八成和赵安安有关。 第三十八章、污蔑! 陆思静迫不及待道,“这次我不叫你猜了,直接告诉你,赵安安在饭桌上被欧洲分公司的一个老董事摸了屁.股,现在正躲在房间里哭了。” 陈潋听完拧眉,欧洲这帮老家伙现在已经这样嚣张了吗?赵安安是周敬北的女人,竟然敢摸她屁.股,这不是在打周敬北的脸吗? “周总没说什么吗?” 陆思静耸耸肩,“我实在是有点看不懂周敬北,这绿帽子眼看就盖在头上了,他还能做到面不改色,像是默许一样,后来赵安安又被灌了好几杯酒,赵大小姐是谁啊,能受这委屈,饭局还没结束,就哭着跑出包间了。” “死洋鬼子,油腻的我都要吐了,别说赵安安,就是我遇见这种事,也得哭。” “不过下了饭桌,周敬北就翻脸不认人,直接上报集团董事会,以行为不检点的由头,让那人滚出周氏集团,并且扬言,哪家公司敢录用就是在和周氏集团过不去,算是给了欧洲这帮老家伙一个下马威,可怜了赵安安成了牺牲品。” “你说周敬北对赵安安到底是什么心思啊?我怎么觉得周敬北一点也不爱赵安安啊,我要是个男人,绝对不会让自己心爱的女人陪一群生意场上的龌龊鬼喝酒。” 陆思静噼里啪啦说一大堆,陈潋只听了一半,思绪已经飘远。 当然,她并不是关心赵安安伤心不伤心,她关心的是,周敬北已经强压下心里的冲动没有在酒桌上和洋鬼子撕破脸,为什么下了饭桌就翻脸不认人? 实在忍不下这口气? 她能理解周敬北的心理,洋鬼子嚣张,明目张胆打赵安安的注意,简直是对周敬北十足十的羞辱,周敬北忍了就是懦夫,不忍就是在和整个欧洲分公司宣战。 周敬北选择了后者,或许在他眼里为了赵安安,在现在这种各方条件都不成熟的情况下和整个欧洲分公司为敌也在所不惜。 此时,在李承的房间里。 周敬北端坐在不大的办公桌边,正在找开集团董事会的视频会议。 电脑的正中间是周敬北放大版的俊脸,即便刚从酒桌上下来,发言是的思路也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老麦克是整个欧洲分公司的二把手,欧洲市场对于整个周氏集团有多重要不用我赘述,换下他,就相当于牺牲我们在欧洲百分之三十的人脉和关系网,就因为一个女人,犯得着让整个集团承受这样的损失吗?” 周怀安一脸愤慨的质问,那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真叫人拍手叫好。 周镇国将近九十岁高龄,满脸的愁容,在周怀安发言结束后,缓缓点了点头。 这一不起眼的动作,让众人知道了这位老董事长的立场,纷纷对周怀安的发言表示附和,周怀安得意起来,脸上小人得志的表情差点没藏住。 周敬北手里握着笔,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但他知道打蛇打七寸的道理,周怀安以为有了老爷子的偏爱就能为所欲为,那就让他看看是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大哥,老麦克是谁的人大家都知道,这个时候最聪明的做法不是狡辩,而是避嫌,大哥在这里正气凛然的据理力争,知道的说大哥一心为集团,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一切的背后主使就是大哥了。” 一个分公司的副总,敢再酒桌上公然猥亵集团总裁的女人,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背后有人撑腰,这点大家心知肚明。 周怀安被点破,眼里的慌乱一闪而过,“你这是污蔑!赤裸裸的污蔑!我这就......” 周敬北没有听废话的耐心,开口打断周怀安,“是不是污蔑,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事实说了算,大哥是想我把证据亮出来给各位董事开开眼吗?” 周怀安几年前做的那些事,别周敬北强势压了下来,但在坐的各位董事是周氏内部的人,对当年事情的原委了然于心。 当年,年过四十的周怀安在床上可是玩死过女人的,而那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周敬北身边的秘书,和现在的李秘书同期进入周氏集团。 都知道周怀安是个什么人,老麦克和他就是一丘之貉,能好到哪里去,甚至两人同时玩一个女人的传闻都听说过 会议陷入僵局,周怀安一边忙着撇清这件事和自己的关系,一边不想失去老麦克这颗棋子,甚至在会议上对周敬北破口大骂。 相比之下周敬北要淡定很多,他不想在这里和周怀安耗费口舌,淡然开口道,“会议开成这样没有继续的必要,这样吧大哥,我把手里的东西发到你邮箱,你过目一下,看过之后你再决定要不要保老麦克,爷爷觉得呢?” 周敬北没有说明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大家心知肚明,八成是周敬北手里捏着周怀安的把柄。 周怀安此时已经气急败坏,隔着屏幕直指周敬北的鼻子,“你这是在威胁自己的大哥!” 周敬北淡然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眼底,示意身边的李承给自己点燃,也不管现在的场合合不合适,姿态肆意的叼着烟蒂,缓缓吐出口中的烟雾,像极了无言的挑衅,“随便你怎么说,威胁也好,事实也罢,看完我发给你的东西你还能这么嚣张,我敬你是条汉子!” 说完直接掐断了视频连接。 视频通话刚结束,李承将早已准备好的两份不同的资料加密,分别发到周怀安和周镇国的办公邮箱,刚点击发送,门铃便响了起来,他下意识的看了眼周敬北,然后将电脑关闭。 走到门边,透过猫眼看向门外,陈潋放大版的脸出现在李承的视线里。 “周总,是陈秘书。”李承咧着嘴报告着,原本有些压抑的气氛被“陈秘书”三个字播散。 周敬北睨了李承一眼,没好气道,“陈秘书就陈秘书,激动什么?我不想见她,叫她陪她男朋友去!” 李承心里呵呵呵,人家晚上的确是陪男朋友吃火锅了,你那脸乌青乌青的,自己心里一点逼数没有? 第三十九章、腾地儿 李承正要开门,有听见背后的男人沉声道,“你去隔壁重新开一间房。” 李承一愣,随后瞬间了然,“是,周总。” 陈潋在李承的门外等了半晌也没动静,她将耳朵贴在门上想听听里面的响动,奈何这里的隔音效果太好,一丝声音也听不见。 “李秘书,你在吗?周总今天在饭局上......” 话还没说完,房门从里面被打开,陈潋一抬头,视线正好和周敬北相撞,愣了三秒后她退后几步抬头看向房门上的数字,是李承的房间没错啊。 周敬北怎么会在这里? “周总的事你不应该问周总吗?”周敬北双手插兜,嘴角的烟蒂随着他说话的幅度掉落了不少烟灰,薄唇中溢出的烟雾柔化了他的棱角,身上凌厉的气息比白天那会儿减了不少。 这倒是出乎陈潋的意料,赵安安被占了便宜,他就算没有勃然大怒也该是铁青一张脸,怎么现在好像没事人一样? 陈潋正要说话,就看见周敬北身后托着行李箱准备离开的李承,不仅好奇道,“李秘书这是去哪儿?” 李承笑呵呵的看了周敬北一眼,意味深长道,“我给周总腾地儿。” 说着无视陈潋的不解,拖着行李箱进了隔壁房间,离开时还很贴心的关上了房门。 “有事进来说。” 耳边响起周敬北懒散低沉的声音,陈潋微微偏头,正好看见他打量的目光,还没等她开口,又听见他道,“和男朋友一起约会吃饭,怎么没见你多开心?” 陈潋正了正心神,开口时没有接他的话茬,她关心的是,今天周敬北为了赵安安变相的和欧洲分公司开战,接下来的考察工作该何去何从。 “周总,这个时候和欧洲的这些高管闹翻会不会不太好,他们本来就警惕心极高,现在想揪他们的错处估计更难了。” 想要对欧洲分公司的人员进行大换血,就不该逞一时之快,周敬北这次有些自乱阵脚。 周敬北修长的身子斜斜的靠在门框上,在陈潋说话时视线一直注视着她微微发红的嘴唇,在喉结滑动间暗暗吞下口水,“提醒你一句,你的电脑里有很多公司的机密文件,最好不要和公司外部的人员住在同一个房间。” 陈潋觉得自己有点鸡同鸭讲,再说她能和哪位公司外部人员住一间房? 赵安安不也是公司外部人员,怎么就能和他住在一间房? 话不投机半句多,陈潋也隐约的觉察到,周敬北不想把这件事告诉她,于是也就识相的不再继续追问。 “周总,没事我就先离......” 没有重要的事,陈潋想离开,赵安安现在处处针对她,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了她和周敬北之间的关系,适当避嫌在这个时候很有必要,没有重要的公事,她还是少和周敬北有接触比较好。 只是告辞的话还没说完,房间的门铃就被人按响,陈潋看了眼此时陷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男人,轻叹了一口气后走到门边,透过猫眼看去,映入眼帘的是赵安安纤细的身影。 “周总,是赵小姐。”陈潋回头看向周敬北,眼里有丝慌乱。 周敬北缓缓睁开双眼,狭长的眸子满是玩味,“我们是在偷.情还是什么?这么紧张?” 陈潋沉默了几秒,没有给他回应,继续从猫眼里观察着外面赵安安的动静,赵安安此时情绪已经有些烦躁,见按门铃没得到回应,直接开始用手拍门。 隔壁的李承听到动静开门想看看发生了什么,却被赵安安一把逮住,“你怎么在这个房间,敬北了?” 李承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心中暗暗叫苦,他就不该开门看热闹,“赵小姐,周总今天为了您在董事会上孤身奋战,现在一个头两个大,您就给他点时间和空间处理正事吧,毕竟欧洲此行的目的是公事,不是来旅游的。” 李承语气客气,但不难听出话里指责之意。 奈何他字字在理,赵安安都挑不出一点错,想发飙都没有立场,只能恶狠狠的瞪着李承。 “所以赵小姐还是回去休息吧,周总完成了手头的工作,自然会回房间陪您的。” 看着赵安安红肿的双眼,李承不敢说重话,只能耐着性子想将这位大小姐打发走。 可他低估了赵安安对周敬北的执念,饶是李承好言相劝,她依旧我行我素的对着紧闭的房门颤声道,“敬北我想见你,我保证不打扰你工作,求你了,你要是不出来,我就一直在门口等着你。” 房内的陈潋简直无语到了几点,知道赵安安恋爱脑,没想到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了,都这样了,不吃药还有救? “赵小姐一直都是这样的吗?”门外的赵安安眼看就要哭出来了,动静也引来不少同事纷纷开门一探究竟,陈潋忍不住将心里的疑问脱口而出。 周敬北不知什么时候也走到陈潋身边,同她一样的姿势,勾着身子听着外面的动静,“她的花样可比你多,这只是凤毛麟角。” 陈潋汗颜...... 问题来了,赵安安情绪激动的堵在门口,她此时开门出去岂不招恨,不出去难道要一直在这里? 这都十点多了! 周敬北看出她的心思,冷眉微颦,转身重新走到沙发边,拿起电脑,手指飞快的敲打着,“怎么?男朋友在不敢和我一起睡?” 陈潋转身看向他,电脑的灯光打在他白皙俊俏的脸上,显得五官更加立体,刚结束会议,他身上的西装还很工整,一眼看去,嫣然塞拉河畔旁的英伦绅士,只是嘴里说出的话却很让人出戏。 什么叫男朋友在不敢和他睡,钟岁延要真是她男朋友,和他睡不就是在给人戴绿帽子吗? “周总,赵小姐情绪有些激动,您要不要出面安抚一下?这样闹下去不太好看。” 陈潋凝神静气,强迫自己看起来公事公办,然而脸上漠然的神色却让周敬北极为不爽,“要不你出去安抚一下?” 陈潋掀眼,对上他玩味的目光,她可以断定周敬北就是故意的,分明知道她现在不敢出去,却在这里说风凉话。 第四十章、她不是我女人 “陈潋,想和我撇清关系?想都不要想!今晚你就睡这里!” 说完丢下手里的电脑,一头扎进浴室,不一会浴室里便传来一阵水声。 不知道是不是听见里面的动静,外面的赵安安又开始拍门,这次的响声比之前更大,“敬北,让我进去吧,我想待在你身边,求你了。” 李承见劝说无果,只能对着周围闻声出来的同事摆手道,“明天不要工作了吗?还不快进房休息!” 陈潋看了眼浴室的玻璃门,不知道是不是酒店故意为之,这玻璃门装了还不如不装,里面映出的人影模糊又清晰,此时周敬北身上的每块肌肉的线条她都能看的清,神秘的倒三角区域更是让人浮想联翩。 自己的女人在门外敲门,本人却能气定神闲的洗澡,男人果然不想女人一样,狠下心来,什么都不在乎。 周敬北走出浴室的时候,看见陈潋依旧站在门边,听到他的动静后缓缓抬头,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怎么这么看着我?”周敬北挑眉问道。 下一秒陈潋已经垂下眼眸,“没什么,澡就不洗了,周总要是嫌弃我就睡沙发。” 周敬北很自然的将腰间的浴巾取下,动作慵懒的套上裤子,全程脸不红心不跳,“这是我的房间,怎么睡我说了算。” 这一晚,陈潋睡的很不踏实,精神一直集中在门口赵安安身上,甚至担心她直接闯进门看见周敬北搂着她睡觉的场景。 凌晨四点左右,门口的动静再次将陈潋惊醒,横在她腰间的大掌又紧了几分,显然周敬北也已经醒了。 正当陈潋准备开口询问发生了什么的时候,门外响起了陆修无奈的声音,“姑奶奶,你也是有头有脸的人,这样不丢人吗?听话,赶紧回房间,别闹了。” 陈潋缩在周敬北怀里,大气不敢出,耳边响起他的闷笑,“没出息......” 陈潋不说话,手里攒住周敬北的衣角,好像这样才能多些勇气面对目前的状况。 周敬北察觉到她的动作,唇角不禁上扬,将人搂的更紧些,“不怕!” 陆修还在门外苦口婆心的劝着,赵安安抽泣的声音消了涨,涨了消,陈潋快别逼疯了,嘴上也不再严防死守,直接脱口而出,“赵安安不会精神出问题了吧?怎么闹这么久?你要不要去看看?” 话刚蹦出来,陈潋就意识到自己的冒失,缓缓从周敬北怀里抬头,小心观察着他的表情,“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周敬北没说什么,将她的头压向自己的胸口,闭上眼沉声道,“睡觉!” 陈潋无奈,他又不是机器人,说睡觉,按下按钮就能睡觉。 再说,这样的情况叫她怎么睡觉,简直就是煎熬! 不一会儿赵安安像是被陆修半拖半拽的拉走,陈潋耳边总算安静下来,困到极点的她没一会儿便意识下沉,逐渐失去意识。 确认怀里的女人睡沉,周敬北缓缓掀起被子走到阳台拨通了陆修的电话,刚响了一声那头就接听,像是一直在等这通电话。 “周敬北你在搞什么鬼?为什么不开门?”陆修就纳闷,为什么每次都是他半夜三更被叫起来处理赵安安的事。 周敬北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只,正要点燃时,余光看见床上的女人白皙圆润的肩头露出了被子。 轻笑一声后他或将手里的烟蒂收回盒子里,再次走进室内,轻柔的将被子拉起些,确认陈潋睡得安慰,才再次到阳台。 “周敬北,听得见我说话吗?以后自己的女人自己决绝,安安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啊?疯子一样,真叫人头疼。”陆修怨气很重,毕竟他是来玩的,不是来解决这两人没完没了的感情纠葛的。 “但她不是我女人。” 周敬北不咸不淡开口,却像炸弹一样在陆修脑子里炸开,“什么?你说什么?你没碰过她?真的假的?” 周敬北没有回答,而他此时的沉默就是在默认。 陆修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你房间里是不是有女人,所以才一直不开门?” “嗯。”周敬北没有回避,直接承认。 陆修像是想到了什么,瞬间血脉膨胀,“兄弟,看不出来,你在欧洲还有老相好,口味够重啊,玩起洋妞了。” 周敬北将手机拿离耳边,很嫌弃的看了一眼,然后毫不犹豫的直接挂断。 转身看着床上熟睡的女人,他放缓脚步走进室内,棉质拖鞋在地摊上行走,本就没有多少声响,但他还是小心翼翼,生怕破坏了这一刻的美好。 “再等等我,我保证不再叫你害怕。”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伴随着男人的喃喃低语,在女人的脸颊上印上一吻。 第二天的考察,一行人很早便等在了一楼大厅,奈何周敬北一直未曾谋面,眼看时间已经到了酒店,李承也觉得再晚下去有些不像话,于是和众人打了招呼,准备去房间看看。 电梯打开,正巧看见周敬北嘴角噙笑的站在电梯里,身后跟着面无表情的陈潋,李承心中了然也不能表现的太明显,一脸恭敬道,“周总昨晚的董事会议辛苦了,您休息的还好吗?” 说着又看向周敬北身后的陈潋,“陈秘书也辛苦了,一大早整理今天的行程和资料。” 简单的一句话将周敬北的迟迟未到解释的顺理成章,又不着痕迹的替陈潋解了围。 昨天临时修整,原来的计划行程的确要重新整理,但这些都不是她做的,等她想到这些的时候,周敬北已经将全新的计划安排发到了她的邮箱。 走出酒店,集团的车子早早便停在了门口,周敬北走在最前面,手里提着自己和陈潋的电脑,反观陈潋两手空空的走在李承身后,不断接收了李承意味不明的目光。 按以往的习惯,第一辆车是周敬北和李承、江燕乘坐的,陈潋的资历相对较浅,只能坐在第二辆车上。 第四十一章、房里藏了女人 所以上车的时候,陈潋没有犹豫的向第二辆车都去,刚走了一半,就听见周敬北的声音传来,“新计划表还要陈秘书再和我梳理一边。” 陈潋回过身,看见江燕已经很识趣的往第二辆车走来了,路过她身边的时候还不忘白了她一眼。 陈潋无耐,只能硬着头皮走到第一辆车子前,跟在周敬北身后上了车。 车里的隔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降了下来,陈潋看了周敬北一眼,奈何对方脸上看不出一点痕迹。 “到分公司还要大概半个小时,陈秘书要是没睡好,可以小憩一下。”李承坐在副驾驶,隔着隔板,对着陈潋客气道。 李承知道她和周敬北之间的关系,这点陈潋心里有数,但像今天这样做的如此明显还是第一次,陈潋有些不适,僵硬的应了一声。 周敬北眼里映着她的模样,虽没有开口说话,但他握住了她的手,力道刚刚好,既不会弄疼她,又让她心中燃起浓浓的安全感。 车子平稳的行驶在陌生的街道上,和国内的街道不同,这里的街道狭窄且弯弯绕绕,不一会儿强打精神的陈潋就被扰的昏昏沉沉,抵在车窗玻璃上眼皮打架。 被叫醒的时候却发现自己靠在周敬北的肩上,从这个角度看去,正好能看见他正在和以为国内的主管布置工作,她一惊慌忙直起身,正巧李承的声音也在这个时候响起。 “周总,到了。” 周敬北看了她一眼,收起手里的电脑,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李承。 看的出来,经过了昨天的事,欧洲分公司的态度表面恭敬,实际将自己的家门关的死死的,一条缝隙都不留。 他们要的资料,分公司照常提供,他们要见的客户,分公司负责联系和安排,看似配合,实际却将自身的核心资料守得死死的,一整天下来,可以说一无所获。 众人疲惫的回道酒店已经是晚上八点,陈潋刚从行李箱找出自己的睡衣,准备去浴室洗澡早些休息,门铃就响了。 陈潋观察了一眼门外,笑着打开了门,陆思静打着哈欠走进房间,毫无形象的倒着床上,手里举着一张类似请帖的东西晃了晃,“赵安安明天的生日邀请函,让我转交给你的。” 陈潋才想起来,明天是赵安安的生日,之前她和自己提过,转身自己就给忘记了。 “哦,我就不去了,手上的工作还有好多了。”陈潋接过邀请函看了一眼就放在茶几上。 陆思静坐起身,疑惑的看着陈潋,“为什么不去?潋潋,她都邀请你了,你不去会不会不太好啊,毕竟她可是未来周敬北的老婆。” 陈潋垂眼不语。 沉默了半晌,陆思静像是悟到了什么,“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听说了今天凌晨,赵安安在周敬北房门前守到天亮的事?你还别说,我也好嫌弃她,我甚至有些怀疑,她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为了个男人,至于吗?” 陈潋轻笑,感情的事谁说的准了,局外人看来,自然不至于,但赵安安那样的人能不顾脸面的闹那么久,可见她心里对周敬北的感情到了何种地步。 “再和你说个八卦。”陆思静拉着陈潋一起坐下,神秘兮兮的凑到陈潋耳边,“我听陆修说,周敬北之所以一直不开门,是因为房里藏了女人。” 陈潋僵直着身子,舔了舔干涸的唇角,平放在大腿上的双手也因为这句话缓缓收紧,“不会吧,会不会是陆总弄错了?” 陆思静瞥了她一眼,“你以为周敬北正人君子啊?洋妞个个波大活好,他能不馋吗?” 陈潋扭头看向一脸兴奋的陆思静,满脸不解,“洋妞?” 陆思静点头如捣蒜,“对啊,看不出来吧,周敬北竟然好这口。” 陈潋嘴角抽了抽,也不知道怎么的,自己就被传成了波大活好的洋妞了。 陈潋这边忙着听陆思静造谣,另一边的周敬北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回来就被陆修逼问昨晚的事,一副不招不罢休的架势。 “你要是不招,以后遇到事别找兄弟帮忙。”陆修双腿交叠,一脸挑衅。 周敬北松了松领带,顺手将袖口解开,坐下时,将口袋里的手机掏出来,随意摆弄着,像是压根没看见眼前的大活人。 陆修气结,捡起手边的一叠文件扔了过去,“你说不说?不说我今儿就不走了。” 周敬北伸手,准确无误的将文件接住,放在手边的空位上,眼皮不掀,姿态懒散,“听说陆伯母给你找了个不错的相亲对象,正愁着四处找你,你说我现在打个电话到陆家,告诉他们你躲到这里来了,他们会不会谢谢我?” 话刚落音,陆修蹭的站起身,气的舌头打结,“威胁我是吧?小爷我今天还就怂了!再见!” 说着也不等周敬北回话,直接逃出房间。 洋妞的事以后慢慢逼问周敬北也不迟,要是被家里的老两口知道自己躲到欧洲来了,自己非被扒一层皮不可。 陆修走后,周敬北就接到了赵安安的电话,在看到来电显示的那一刻,好不容易舒展开来的眉头又渐渐皱在了一起。 将手机随意的扔在床上,自己倒在沙发上闭目休息,等床上的手机终于安静下来,周敬北将手机重新拿到手上,点开和陈潋的聊天对话框,飞速输入,“国内度假村的开发方案送到我房间来。” 陈潋这边刚洗好澡,门铃就被按响,从猫眼里看见来人后,陈潋没有多想开了门。 钟岁延是来道别的,公司的项目实在走不开,“对不起潋潋,明天不能留下来陪你过生日。” 他来的第一天就说明了来的理由,陈潋除了敢动就是只剩下不能回应他这份感情的无奈。 再说,爸妈离开以后,就很少有人记得她的生日,过不过对她来说都无所谓。 “是我要感谢你才是,果果的事让你废了不少心,等我回国了请你吃饭。” 陈潋想要避开他这次专门来欧洲,只为提前给她过生日的事,不为别的,只为让两人的关系更纯粹一些。 第四十二章、舍不得了? 钟岁延是个聪明人,怎么会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潋潋,我答应你先从朋友做起,就不会越雷池半步,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就和我正常交往就好了,还有果果的事,我会一直关注,你不用担心家里的事。” 陈潋抿唇,纠结好一会儿,还是将嘴边拒绝的话吞了回去,毕竟钟岁延大老远过来,总不能毫不顾及的伤了人家的心。 “好,这么麻烦你,我都不知道怎么谢你了。” 两人简单寒暄了几句后,钟岁延恋恋不舍的出发去机场。 陈潋本来是要送他到机场的,但考虑到时间比较晚了,又是在陌生的国度,所以钟岁延坚决不同意她送,只在酒店门口和她道了别。 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间,陈潋拿起被她遗忘在茶几上的手机,正准备给钟岁延发条信息,叫他注意安全,却看见上面十来通未接电话,并且全部都是来自同一人。 陈潋的第一反应是周敬北有重要的工作指示需要下达给她,所以她想都没想直接拨了过去,那头很快接通,但一直没人说话,只能听见隐约的呼吸声。 “周总,是有什么工作指示吗?”陈潋语气有些急切,现在是欧洲考察工作的关键时期,欧洲的形势很大程度上关系到周氏集团内部实权的归属,陈潋不敢懈怠。 陈潋说完,等了几秒,那头依旧没有回应,她以为是自己的电话出了问题,于是拿到面前看了一眼。 上面的计时正一秒一秒跳动着,陈潋微微拧眉,再次将电话凑到耳边,试探性再次开口,“周总?” “啪嗒”一声,那头直接被挂断。 陈潋,“......” 这操作几乎让陈潋摸不到头脑,在不确定周敬北的这通电话为公还是为私的前提下,陈潋只能硬着头皮走向周敬北的房间。 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陈潋深吸一口气,正要抬手按门铃,房门从里面被打开。 陈潋缓缓放下悬在半空的手臂,恭敬开口,“周总有事吗?” 下一秒整个人已经被一股蛮力拽进了房内,随着房门的关闭,陈潋只觉身体瞬间被腾空,整个人被周敬北横抱着扔到了床上。 床很柔软,但陈潋还是被摔得眼花,而周敬北似乎是铁了心不给她任何喘息和反应的机会,直接跨坐在她腿上,开始悠闲的解着身上的衬衫纽扣。 “男朋友走了,舍不得了?没事,我又不是满足不了你!” 这一刻,陈潋甚至觉得周敬北很无耻,自己到底犯了什么滔天的罪行,让他这般一边得寸进尺的想要睡她,一边肆无忌惮的羞辱她。 “怎么?觉得委屈?觉得我不该这么对你?可我们一直都是这样,你想要你也没拒绝过,不是吗?现在交男朋友了,就贞洁起来了?我真的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有男人喜欢捡垃圾......” 狠话像失控了一样,不受控制的从他嘴里蹦出来,但却在看见她眼角话落的泪水是生生顿住。 陈潋像个没有情况的木偶般,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看着他慢条斯理的解着纽扣,嘴里伤人的话就像刀子一样狠狠在她心脏上捅了一刀又一刀。 “我是垃圾,我下贱,那周总现在在干什?想和垃圾上床吗?不担心自己染得一身臭?”她现在像个被抽空灵魂的空壳,即便是流着泪,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她这般毫无生气的样子,扯的周敬北心中骤疼。 他身形微动,微微俯身,抬手捏住她小巧的下巴,两人无声注视着对方,在彼此的眼里只看见了自己。 鬼使神差的他缓缓吻向她的唇,又柔又轻,像是生怕吓到她。 陈潋任他吻着,眼里水渍积在眼眶中,越积越多,而后缓缓顺着她的眼角滑落在洁白的被褥上。 “潋潋,对不起。” 第一次,陈潋听见他在自己耳边呢喃低语,一遍又一遍的道歉,仿佛自己就是他的稀世珍宝,让他小心翼翼的对待着,呵护着。 恍惚间,他修长有力的手指没入她的发梢,微微将她拉进自己,渐渐加深了这个吻。 幽闭的空间内,两人气息渐渐乱了,陈潋整个身体逐渐软了下来,身体被他两侧强有力的大腿固定在中间,一丝一毫都动弹不得。 陈潋心中埋怨自己不争气,轻而易举的便被他调动了的无法自拔,可实际行动却很诚实,不知什么时候双腿已经攀在了他的腰间。 周敬北再也不吃不住,迅速出掉两人身上碍事的阻隔,将这段时间的对她的渴望全部倾泻而出。 床上,沙发上,卫生间里,到处都是两人荒唐的痕迹。 周敬北欲罢不能的时候,总是不管不顾,陈潋很少能承受的住,这次也不例外。 一切归于平静,周敬北显然没有“吃饱”,而怀里几乎虚脱的女人也让他心里生出一丝心疼,终究他还是没有再折腾。 次日,陈潋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时,腰上还环着周敬北强有力的手臂,她将手臂拿开,情人这身上的酸疼,缓缓掀开被子下床的时候,背后的周敬北好心提醒道,“你确定要去开门?” 陈潋脸上的睡意还未完全消散,大脑还属于缺氧状态,睡眼蓬松的看了眼床上赤着上身的男人,又转身看了眼被被敲响的房门,整个人还处于离线状态。 半晌她终于反应过来,这里是周敬北的房间,她这么半睡不醒的去开门,岂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自己昨晚和周敬北在一起嘛。 陈潋失神的间隙,周敬北已经走到门边看了一眼,半勾着唇角对着她撇了撇头,示意她也看一眼。 陈潋没照做,而是将床边散落的衣服捡起来,走到卫生间,然后将门反锁,紧张的蹲在角落里,希望门外的人快点离开。 开门的声音传来,陈潋紧张到极点,精神紧绷的关注着门外的动静。 “周先生,您的早餐。” 第四十三章、我想辞职 应该是酒店送来的早餐,陈潋稍稍松了一口气,但依旧不敢有响动。 周敬北拧眉看向服务生推进来的餐车,全部都国内的菜式,“我不记得自己叫过餐。” 服务生用英文回到,“是一位女士向我们预定了周氏集团的叫醒服务,每天早上七点,我们会准时上门叫醒你们,并送上早餐。” 一位女士?周敬北理所应当的想到了江燕,于是也没有多想,示意服务生将饭餐摆放在餐桌上就可以出去了。 等服务生走后,陈潋才敢走出浴室,看见周敬北时,对方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看上去心情不错的样子。 可陈潋还记得昨晚他送给自己的“垃圾”两个字,而且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称她为垃圾了。 “周总,你慢吃,我先回房间了。”她想周敬北微微颔首,态度恭敬,嫣然是个极为合格的下属。 正当她转身之际,手腕却被人捉住,周敬北顺势将人带到自己怀里,“先吃饭。” 看出了陈潋对自己的抗拒,周敬北没说什么,也知道这次真的是自己太过分,伤到了她。 陈潋坐在他的腿上,脸上已经恢复了公事公办的模样,正当他要开口为自己昨天的话正式道歉时,陈潋却先他一步开了口,“周总,等这次的欧洲考察结束,我想辞职。” 募的,房间里瞬间一片死寂,周敬北刀削般的脸上逐渐乌云密布。 旋涡般的眸子一瞬不瞬的注视着陈潋,炽热的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辞职?为什么?” 为什么?能为什么?辞职不是因为钱就是因为人。 周氏的待遇出了名的好,同样的岗位,陈潋不可能再有更好的待遇。 难道就像赵安安说的,女人终究要以家庭为重? 再想到昨天匿名发到他手机上的照片,她和她的那位男朋友站在酒店的门口,依依不舍的告别,她脸上的笑意那样的真诚和自在,自己已经很久未曾看见了。 那一刻,所有的理智被他全部抛之脑后,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嫉妒和不甘。 他给她发的信息、打的电话全部石沉大海,原来是为了和心爱的男友送行。 面前的事物色香味俱全,周敬北却再没了胃口。 他转身走到床边,拿出一支烟点燃,眸光冰冷的注视着陈潋,“辞职可以,但我们的关系还是要继续保持。” 陈潋喉咙发干,猛的抬头看向他。 在她的认知里,辞职就意味着这段关系的结束。 她不懂,为什么周敬北要揪着自己不放,难道一个赵安安还不够吗? “为什么?赵小姐已经回来了,我们不该再这样。” 周敬北缓缓吐出口中的烟雾,说出的话让她难堪到极点,“她和你不同,睡了她要负责一辈子,我没那么傻,为了一晚赔上自己的一辈子,而你不同,你,我想睡就睡!” 说着像是没看到陈潋震惊的眼神,骨节分明的大手拉起沙发上的西装,从里面掏出一张金卡,塞进陈潋的掌心,“好长时间没给你钱了,这段时间的钱一次性给你吧。” 说着不再理会她,钻进浴室,没一会儿便听到浴室里的水声。 她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在哗哗的水声中将手里的金卡原封不动的放在了他的西装口袋里,而后转身离开房间。 强打精神,完成了欧洲考察的第二天的工作,所有人看起来都很累,但晚上是赵安安的生日宴,回到酒店后,原本已经疲惫不堪的众人再次换上光鲜亮丽的衣裳,三五成群的赶到指定的酒店。 陈潋也和陆思静一起,在宴会开始的前二十分钟到达,出示请帖的时候,却被门口的侍者告知,陈潋不在受邀之列。 陆思静当场不干了,纯真的英式英语狂飙,“什么叫不在受邀之列啊,你们能不能搞清楚再说话,故意拦着不让我们进去是吧?” 侍者一脸为难,“陆小姐可以进,但这位在陈小姐不在受邀名单里,我们只是按规矩办事。 这么以来所有人都知道了陈潋被赵安安的生日宴拒之门外的事。 陈潋不想更加丢人,拽了拽陆思静的衣角摇了摇头,语气很平静,“不进就不进吧,正好回去休息,我也实在是累了。” 说完转身准备离开,却没想赵安安在这个时候从宴会上走了出来,身上的华服掩盖不住她此时的憔悴,“陈秘书留步,我有话要和你说。” 陈潋看了眼陆思静,她知道这个时候她拒绝赵安安,陆思静会强行为自己出头,此时宴会上有好多周氏的员工,闹起来实在太难看。 于是她只能答应。 陈潋被赵安安引到一间包厢,不大,装修的很普通,还有些装衣服的柜子,应该是员工休息室之内的。 “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叫你来又不放你进来吗?”赵安安嘴角噙着冷笑,抛出自己的问题。 陈潋不想玩这种你问我猜的游戏,所以没有回答她的话,“赵小姐有话就直说吧。” 赵安安呼吸已经略显急促,上下起伏的胸口昭示她心中蕴藏着的巨大怒气,“能爬上敬北的床,你一定很得意吧?” 说着将转头鄙夷的看着陈潋的脸,“不过你也别得意的太早,我保证你只是他床上的过客,能和他携手走完一生的只能是我赵安安。” 陈潋看着赵安安那张被化妆品精致修饰过的脸,对她已经知道自己和周敬北关系的这件事既震惊又觉得理所应当。 “别这么看着我,今天的叫醒服务是我安排的,只有你房间里没有人,而你那个男朋友昨天就已经离开,你说你在哪里呢?” 陈潋面色恢复入常,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我说过我没有男朋友。” “所以你就能勾引我的男人了?”赵安安的声音瞬间拔高,那股恨意直直的穿透陈潋的耳膜,“不要脸的贱人,你配吗?” 第四十四章、颠倒黑白 陈潋对上赵安安恨极的眼神,淡然中透着不卑不亢,“不配也配了,除非周总腻了,否则你动不了我。” 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有勇气说出这样的话,周敬北今天的话已经很明显,他只是和她玩玩而已,就像赵安安说的那样,自己只是过客,要是赵安安真的要动她,陈潋被挫骨扬灰都是轻的。 一时的口舌之快固然解气,但随之而来的代价很有可能是她不能承受的。 但人要脸,树要皮,她也不是一味只知道忍气吞声的人,况且赵安安现在既不是周敬北公开承认的女友,更不是他合法的妻子,凭什么指着她的鼻子对她破口大骂。 “原本我打算这次欧洲考察结束后就提辞职,可你不仅给我使绊子,还出口伤人,所以我决定不辞职了,只要我在周总身边一天,你就恶心一天,你恶心一天,我就开心一天,你不是很能装吗?我倒要看看你能装到什么程度。” 陈潋的话刺进了赵安安心里最后一道防线,她像疯了一样的扑到陈潋面前,歇斯底里的叫喊着、骂着,口中的污言秽语简直令人震惊。 这还是那个高贵典雅又不失少女活泼的赵安安吗?简直就是个市井泼妇。 陈潋害怕赵安安会在激动的时候对她动手,双手抵在身前,小心的招架着。 或许是还有一丝理智残存,赵安安始终没有对她动手,并在几分钟后停止了自己几近癫狂的行为,气喘吁吁的站在陈潋面前,喘着粗气,原本精心打理好的头发此时乱糟糟的顶在她的头上,看上去像极了午夜十分的夜叉。 陈潋惊魂未定的看着面前的女人,暗暗吞下了喉咙里的口水,以前她估计是眼瞎了才觉得赵安安是实至名归的名门淑女。 包间里的气氛死寂的可怕,陈潋不确定赵安安的疯发完了没有,所以不敢有动作,连呼吸都轻不可闻。 忽然她听见赵安安冷笑了一声,像是被什么愉悦到了,笑声由低到高,逐渐妖魔,“我还以为你多大的胆子了,怕了?吓破胆了?啧啧啧,不是想看我被恶心到了吗?你这样可不信!” 陈潋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人的精神是不是不太正常? 难道是知道了她和周敬北的关系之后被气疯了? 陈潋正要开口叫她冷静些,包厢的门被打开,准确的说是被人从外面撞开,周敬北那张几乎要吃人的脸,在那一瞬间闯入陈潋的眼里。 刚刚被赵安安吓的几乎出窍的灵魂也在这一刻重新回到她的身体里。 周敬北来了,她就不用害怕了,这是她心里的第一反应。 只是周敬北的目光只在她身上短暂的停留了几秒后便移开,漠不关心的站在门外,没有要进包间的意思。 周敬北身边站着的几个人她都不认识,但从几人焦急走向赵安安的样子就知道,一定是赵安安的好友。 赵安安不理会关心自己的男男女女,眼睛始终都早周敬北身上,见周敬北没有要进门宽慰自己的意思,脸上的表情有些委屈。 陈潋冷笑,该委屈的是自己才对吧。 这演技,简直可以出道了。 哪只下一秒,陈潋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演技。 赵安安眼圈通红看着周敬北,饶是对方一脸的漠然,她还是提步走到男人身边,声音哽咽,“敬北,我不是个喜欢论人长短的人,但今天陈秘书真的太过分了。” 陈潋觉得莫名其妙,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赵安安在整哪一出。 接下来又听赵安安道,“也怪我,是我太爱你了,才会和她做交易,她将你们这次的酒店地址告诉我,我给她一些钱作为报酬,这次她侄子的事不是我不愿意帮,实在是对方是我哥嫂,我没办法帮,没想到她转头就求到了你头上,麻烦你不说,还准备从我哥嫂身上勒索一大笔,要求赔偿她一百万的精神损失费,我哥嫂也给了,现在钱已经在陈潋嫂嫂的账户了。” “我不想这样居心不良的人一直待在你身边,所以找她来到这里,想要劝她离开周氏,谁知道她竟然大放厥词,说我不配,还骂我贱人,说只要我伤心难过,她就开心的不得了,敬北,这样的人你怎么还能继续留在身边啊?” 赵安安哭着将陈潋的“罪行”一一道出,前前后后颠倒黑白,没有一句真话。 “奥斯卡欠你一座小金人”该送给此时的赵安安! 周敬北始终一言不发,陈潋摸不透他的态度,但身边赵安安的好友却态度十分明确,赵安安话音还没落下,几双冷光已经射在了陈潋的背脊上。 “没想到周总身边竟然还有这样的秘书,真叫人大跌眼镜,这不就是现实中的诈骗犯吗?” “周总还是换秘书吧,这样人品有问题的人留在身边,只会影响周氏的信誉。” “安安真可怜,周总您这次要给安安一个说法,别让什么人都敢骑到头上去。” 陈潋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人言可畏,也终于理解那些被网暴的人为什么会选择跳楼,结束自己的生命。 因为事实被严重扭曲后却百口莫辩,因为受到不公的侮辱和指责后孤立无援。 但赵安安错了,陈潋不会老实巴交的一味沉默,更不会傻到结束自己的生命,她的命很宝贵。 赵安安不要脸,她还要什么脸,装谁不会了? “周总,冒昧问一下,赵小姐有精神病史吗?” 陈潋的声音不高不低,却在包厢中产生了不小的反响,赵安安咬牙切齿,却因为周敬北在场不好发作,而她的那些所谓的朋友却已经等不及的向替她打抱不平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怎么拆穿你的丑事就急着骂人了?真不要脸,要不是看在周总的面子上安安早就叫保安把你撵出去了。” “就是,安安就是太善良了才会连一个小秘书都敢欺负她,周总一定要为我们安安做主。” 赵安安在国外四年,积累了不少人脉,这些人都是她在这里结交的华人富二代,今天收到赵安安的生日邀请,都争相来捧场,没想到遇见这样的好戏,这不正是给她们表忠心的机会吗? 第四十五章、管我什么事? 周敬北眸色淡淡,看不出情绪,只有陈潋知道他心里一定厌弃极了,在繁重的工作之余还要处理女人之间的闹剧。 “周总,赵小姐今天似乎不是真心邀请我。”她将手里的邀请函递到周敬北面前,“对不起周总,因为我让赵小姐扫了兴,但赵小姐所说的钱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 低头深吸一口气,陈潋继续道,“正好还有一些工作上的事没有忙完,我就先回酒店了。” 说完见周敬北没有接邀请函的意思,便将它放在一帮的沙发上,越过一脸得意的赵安安和脸色冷清的周敬北离开了包厢。 走出生日宴的那一刻,世界都清净了不少。 以前害怕赵安安知道她和周敬北的关系,现在赵安安真的知道了,反倒让她觉得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 她没有直接回酒店,而是找了一家清吧,随便点了些酒,一个人看着夜景喝着酒。 她不太懂酒,跟在周敬北身边她就喝醉过一次,那一晚是她和周敬北关系的开始,从那以后,周敬北再也没让她醉酒过。 他应该也是有点喜欢她的吧? 只是这点喜欢和他对赵安安的爱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另一边,赵安安的生日宴会上。 “敬北,今天的主角是你和安安,你不在大厅里陪她反倒和我们这些人躲在这里干什么?”陆修几杯酒下肚,早忘记自己姓什么了,说话的语气都有点飘了。 周敬北俊美始终没有舒展过,听到好友的调侃,他冷冷瞟了过去,“又不是我生日,管我什么事?” 陆修吃瘪,冷哼一声后又转头找到另一位好友,“沈竞生,你说他脑子里是不是缺根弦?老婆的生日宴,他像参加丧礼一样,昨天凌晨还把安安关在门外,闹到早上还不给开门,你说他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沈竞生雪白的一张脸,在幽暗的灯光下看不出情绪,只是抬眼时看周静背时微微上翘的眼角,让人觉得他有些不怀好意。 “你不是说他在房里玩洋妞嘛,波大活好的那种。” 周敬北显然思绪不在这里,即便知道好友故意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激自己就范,也表情淡淡,始终放在口袋里的手摸索着径直包装盒的边缘。 她走的时候心里肯定不好受吧,在那间包厢里,所有人的矛头都对着她,自己始终没有出声为她撑腰。 她现在在干什么?回酒店了吗?会不会在和男友撒娇,寻求男友的安慰?有没有为他刚刚的袖手旁观委屈流泪?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满脑子都是她! 突然他站起身,将身边两人吓了一跳,陆修差点没被酒噎死,“你丫又发什么神经?” 周敬北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不紧不慢的走到阳台,拿出手机直接拨了出去。 那头久久没有接听,直到出现忙音,他不死心的又拨了过去,依旧如此。 他不再犹豫,重新走进包厢,拿起沙发上的西装便要出门。 “周敬北,宴会还没结束,你要走了?”陆修见他的架势,赶紧问道,宴会的中途,周敬北就离开,要是赵安安吵着要找他,怎么办? 周敬北嗯了一声,而后转身走到陆修面前,在陆修的震惊中,将他口袋里的车钥匙拿在手里,“借你车一用。” 周敬北是和李承一起来的,李承正在宴会上应酬,要是他此时现身宴会,赵安安不会放他走,干脆直接把陆修的车开走。 “你说他要去哪里?”陆修脸都拧巴成一团了,周敬北又抽的哪门子的风。 沈竞生看向周敬北刚刚离开的方向,端起面前的红酒轻抿了一口,“心心念念了一晚上,不得去找人家泄个火?” 陆修做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去找洋妞泄火了,md,他都快憋了三十年的火什么时候能泄出来啊? 周敬北刚上车,陈潋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看见屏幕上不断闪烁的名字,他的嘴角不受控制的染上一抹笑意,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喂?找我?” 电话里是她熟悉的声音没错,只是很明显人已经嘴的咬字不清了。 “你在哪里?”周敬北压低声音,让自己的声音尽可能听起来平和些,这女人是不知道自己酒品有多差,还敢自己一个人去喝酒,遇到危险怎么办? 陈潋恍恍惚惚,以为自己在做梦,心里暗暗骂了一句,周敬北怎么在哪里都这么凶? 在包厢里的时候他不愿意替自己出头,她理解但也委屈,自己就是犯贱,做梦也要梦见他。 “我在哪里你管得着吗?”反正是在梦里,她也用不着怕,语气强硬些,不识好歹些,也算是自己最后的反抗。 说完她直接挂断电话,趴在桌子上不再动弹。 周敬北看着眼前被直接挂断的电话,气的呼吸不稳,重新拨过去,果然无人接听,重复了不下十次后,那头终于有了回应,却也不是陈潋接听的电话。 “您好,我是嗨场清吧的服务生,请问您认识手机的主人吗?” 对方开场就用地道的英语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周敬北心里的担忧也少了些许,“你好,麻烦你在原地照看一下她,我马上就过来。” 嗨场清吧离他们所住的酒店不远,周敬北只用了十分钟不到就将车稳稳的停在清吧门口。 服务生见到他时,有一丝错愕,这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冷冽气息真叫人难以靠近,“先......先生,请问刚刚是您赵的这位小姐吗?她好像已经喝醉了。” 周敬北面无表情的对着服务员点了点头,再看向趴在桌子上的女人时,眼里既恨又忧,胆子真大,这里不是国内,竟然敢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喝酒。 他给了服务员一些小费算是感谢,而后弯下身将人抱起,动作不算温柔,惹得怀里的女人不满的嘟囔了一声。 周敬北被气笑,自己还没生气,她倒不满起来了。 “回去再收拾你......”说完情不自禁在她的额头间印上一吻,眼里的柔情再也藏不住了。 第四十六章、好好听我说话 陈潋被周敬北扔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歪歪斜斜的坐着,好像一不留神,人就要溜到座位底下。 迷迷糊糊间,陈潋翻了个身,眼神迷离的看着他,嘴里含糊不清的问了句,“你还是不要和赵安安结婚了吧,她这人又假又凶,和她结婚你肯定会吃亏。” 赵安安的心机真的阴险,她算是被坑惨了。 可她的身份只是周敬北身边的秘书,实在不行,辞职跑路就是了。 可周敬北不一样,要是他和赵安安结婚了,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日子那么长肯定会吃亏。 “咱靠自己真本事不好吗?干嘛非要商业联姻,就算要商业联姻也不要找赵安安,她手段太阴了。” 要是放在平日,打死陈潋,她都不会说这些没规矩的话,只是她现在神志有些不清,甚至觉得现在是在做梦。 梦里她什么都敢说! 周敬北叹了口气,面不改色,看着她醉的舌头都大了,气也没消,“不用你提醒,还是好好管管你自己吧,平时护着你,不让你喝酒,你倒好,自己买醉,真是出息了。” 陈潋有些不满的皱了皱眉,明明是在她的梦里,怎么这人还这么凶,皮惯了,欠收拾,于是她抬起手,毫不犹豫的对着他的脸挥了下去,“闭嘴,好好听我说话!” “啪”的一声,车厢内瞬间安静。 毫无预兆的挨了一巴掌,周敬北连比锅底还黑,后槽牙要的咯吱响,却硬是不能把眼前的女人怎么样。 下一秒,陈潋有开口,语气格外郑重,好像用光了自己的勇气,“周敬北,你听好了,这话我只在梦里和你说,我不喜欢赵安安,看她第一眼就不喜欢,看她对着你撒娇我嫉妒,看她和你亲昵我生气,我也想离开,只是我舍不得,一想到以后见不到你,我心里就难受,我是不是很可笑,明明对你来说我什么都不是,竟然还抱有这样没有立场的想法。” “你现在肯定和赵安安一样,觉得我不要脸,觉得我很贱,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啊,我......我......” 反正是在梦里,她干脆将心里所有的话都说出来,好像发泄出来这一切,梦醒后她才有勇气面对残酷的现实。 她说到一半,眼圈已经红的不像话,伸手在他的脸上摩挲着,声音哽咽,“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就怕你不要我。” 周敬北嘴角抽了抽,这算不算打他一巴掌,又给他一颗甜枣,脾气都没法发。 因为醉酒,她身上的衣服和头发都乱糟糟的,眼角挂泪的往他怀里钻,看的他又心疼,又无奈。 “怕我不要你?那你那个男友怎么办?那束花还在你房里吧?” 陈潋哪里还记得什么花?她现在就像周敬北能抱抱她,哪怕都是梦,都是假的,她也能片刻的开心一下。 “我没有男朋友,是你们说那是我男朋友,我从来没说过。”她有些委屈,拧眉看着他的眼神,直叫人安耐不住身体的躁动。 “不是你男朋友?真的?” “真的!”陈潋很乖的点点头。 陈潋回答完,周敬北满意的勾起唇角,终于不用压抑小腹间早就窜起的火苗,捧着她的后脑勺就吻了上去。 一吻完毕,陈潋显然脑子处于缺氧状态,双颊透着暧昧的红晕,迷离的眼神勾的人心痒难耐,如果不是地下停车场人来人往,他真想在这里就把人办了。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把推开他,撅着嘴瞪着眼,“那你呢?你凭什么质问我这些,人家只是我的普通朋友,却惦记着我的生日,你呢?怎么?赵安安的生日是生日,我的生日就不是生日吗?” 周敬北没想到她也有这样强势,几乎咄咄逼人的一面,只能低笑一声,无奈道歉,“嗯,是我不好,但是我没有忘记你的生日,你不知道,我所有的银行卡密码都是你的生日,大门的备用密码锁也是你的生日,所以我怎么会忘了?” 陈潋觉得这人说话越来越离谱,不过这都是梦,说明不是他说的离谱,而是自己想得离谱。 她的思绪还没有回归,手上突然感受到一阵冰凉的触感,低头一看,手腕上多出一串镶满钻石的手链,一看就价值不菲,“送我的?” “嗯,生日快乐,我的宝贝!”上个月周氏开发的商场开业,无意间从一家首饰店的展示窗内看见这条手链,他脑海里立刻便映出她带上这条手链的样子。 不得不说他条手链的眼光和挑女人一样好,这条手链很适合她,将她本来就纤细的手腕衬得更加不盈一握。 陈潋看着手里的手链,心里从没有像现在这么开心,开心的她一头扎进周敬北的怀里,一通乱拱。 虽然是梦,但他送自己礼物,还叫自己宝贝,真的让人把持不住。 看着怀里依旧在作乱的女人,周敬北身子紧绷,声音里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情绪,“猪拱白菜了?老实点,我们先回去。” 终于将人带到酒店,周敬北终于熬不住她的斯磨,将人扒了个精光。 陈潋虽然醉了,但脑子还算清新,迷迷糊糊看清周边的陈设,从嘴里嘟囔了一句,“我不要在这里。” 这里是周敬北最先定下的总统套房,也是他和赵安安一起住的房间,她不愿意在这里和他纠缠。 已经箭在弦上的某人不满抬头,“喜欢在车上做?” 陈潋不耐的扭了一下被他霸道圈在怀里额身子,有些赌气道,“这是你和赵安安的房间,我不要在这里。” 周敬北又好气又好笑,他发现陈潋醉酒之后,酒品真不好,喜欢对他上下其手不说,还会耍小脾气,和平时完全是两个人。 不过,不管是哪个她,他好像都挺喜欢的。 “赵安安不在这里住。” 说完再也等不及,直接将身上的束缚撕开,衬衫的扣子蹦的满地都是,像烟花似的在他心里绽开。 ...... 第四十七章、宣布婚讯的视频和照片 陆修很惨,惨到什么程度了? 周敬北宴会半途提前离开,他就知道赵安安不会善罢甘休,果不其然,在得知周敬北提前离开的时候赵安安那张被昂贵的化妆品修饰的格外精致的脸瞬间乌青。 赵安安逼着他给周敬北打电话,他打了,只是周敬北那条狗竟然不接他电话! “安安,敬北这次来欧洲不是单纯的旅游,主要目的是工作,估计先回酒店工作了。” 赵安安瞥了他一眼,那一眼简直阴森之际,甚至让陆修很难将眼前的这个女人和原本善良、典雅的赵安安重合。 哪只正当气氛紧张之时,赵安安突然转变成笑脸,对着陆修客气有礼,“什么话?敬北是男人,自然是工作更重要,他走之前的时候和我打过招呼了。” 说完像是完全不在意似的,对着周围看热闹的人道,“今天大家吃好喝好,等我和敬北的好事确定下来,再请大家聚一聚,到时候还希望大家抽空来捧场。” 在场的人,本来就有一部分人是这次周氏来欧洲考察的人,赵安安这话相当于变相的宣布了她和周敬北的婚约。 众人震惊之余还有兴奋,周氏和赵氏联姻,以后肯定会再上一个台阶,到时候他们的待遇自然也会水涨船高。 不少人拿起手机记录下这一幕,发到公司的八卦群里,下面立刻就有好多附和的人。 “哇塞,终于官宣了,周总威武,不费一兵一卒,拿下整个赵氏集团。” “有情人终成眷属,四年等待,周总的青春没有喂狗。” “周氏和赵氏友好合作,我已经能看见我今年飞升的工资了,祝周总、赵总,长长久久。” 原本死寂的八卦群,一瞬间火爆异常,下面清一色全是恭维和祝福的话,甚至有人将赵安安拉倒八卦群里,嚷着要老板娘发红包。 赵安安倒是很大方,红包发了好几个,全是五位数的,群里几百号人,抢的不亦乐乎。 隔天陈潋醒来的时候,陌生的房间让她的大脑短暂性的缺氧,浑身的黏腻和酸软,让她逐渐想起了昨晚那个梦。 不管她愿不愿意承认,自己昨天做春梦了,还是有关于周敬北的春梦,梦里的周敬北很温柔,和现实中完全不同,甚至在自己叫疼的时候会停下来安抚她的情绪,而不是横冲直撞,自顾自的爽。 果然她不适合喝酒,宿醉之后的感觉比被周敬北折磨一夜还难受。 但目前的状况是,她现在身处何处,看室内的装饰应该是酒店之类的地方,昨天的记忆就像从她脑子里被抹去一样,以至于她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里不是国内,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就算是她被卖了,估计也不会有人找她。 不过很快她发现,应该是周敬北带自己回来的,因为房间里还放着周敬北的工作电脑和一套干净的西装。 西装是两年前的款式,既不是周敬北所有西装中最贵的,也不是最新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它似乎格外受到主人的眷顾,很多场合,都能看见周敬北穿它。 当她还在愣神的时候,手机闹钟开始铃声大作,拿起手机的时候正好看见群里99+的聊天记录。 好奇心的驱使下,她点开看了一眼,却看见赵安安生日当晚,当众宣布婚讯的视频和照片,下面清一色祝福的话。 甚至赵安安做为周氏以外的人被人拉到了这个八卦群里,发了相当于陈潋一年年薪的红包。 心酸也罢,不甘也罢,两人要结婚的事是不争的事实,她能做的只有离开。 强忍身体的不适掀起被子起床。 身上的衣裳早就被换成了睡衣,陈潋倒是不太在意这些,毕竟她和周敬北之间的关系本来就“不清白”。 周敬北这间房间是最初定下的那总统套房,陈潋有些奇怪,为什么周敬北会将她带到这里,难道不怕赵安安找上门? 转念一想,李承原本的房间被周敬北霸占了,很可能昨晚他和赵安安睡在那间房里,毕竟昨天是赵安安的生日,他肯定是要陪着她的。 这种情况下,自己还做那样的梦,简直丢人! 忽略心底的那抹不适,陈潋简单梳洗一番,这次的欧洲考察面临的困难和挑战很多,每天都有一场硬仗要打,自己没有赵安安的家事,不说帮多少忙,最起码自己的本职工作要做好。 梳洗好,陈潋看时间还早,准备去楼下简单吃些早饭,却在打开房门的那一瞬间直接社死。 房间外的客厅里很热闹,我个大男人洋洋洒洒的半靠在沙发上,原本正在谈论着什么,听到身后房门的响动,不约而同的看了过来,穿着睡衣,头发还在往下滴水的陈潋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陆修惊讶的下巴都快掉地上了,“你......你......” 你了半天都没你出个所以然。 周敬北还算反应快,在其他几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几个箭步走到她身边,脱下身上的夏装外套披在陈潋身上,将人揽在怀里重新带进房间。 “没穿内衣?” 陈潋还没缓过神,被他沉声一问,不明所以的“嗯?”了一声,随后目光空洞的抬头看向他。 感受到他炽热的目光正停在自己的胸口处,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真空着就出去了。 “你平时就这样不穿内衣到处瞎晃?”全都被人看见了! 周敬北语气又臭又硬,陈潋低着头,不发一言,从他的角度看,正好能看见她已经红透的耳根。 “我又不知道你会在这里,我还以为......” 陈潋的话只说了一半,周敬北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听起来没有之前那么冲,但也决算不上好,“这是我的房间,我不在这里在哪里?” 关键问题,不是他在哪里,看见了什么,而是客厅里那些人都看到了些什么? 一想到那几个地主家的傻儿子可能会看见刚刚的春色,他的心里就很不舒服。 “那现在怎么办?会不会影响到你?” 第四十八章、你够渣的啊 陈潋的第一反应不是自己被看光了多少,而是这件事会不会对周敬北有影响。 在周敬北担任周氏集团总裁之前,周怀安就是因为私生活不检点,在办公室和嫩模乱搞,才会被罢职。 今天的事情虽没有那样恶劣,但做为上下级,公务出差期间被发现这种关系,总归影响不好。 相比于陈潋的紧张,周敬北显得异常淡定,甚至不急不缓的从陈潋的行李箱里找了一套赶紧内衣,用眼神示意她穿上。 之前她还没注意,现在看见自己的行李箱被放在了周敬北的房间里,注意力瞬间被被转移,“我的行李箱为什么会在这里?” 周敬北挑眉,嘴角弯起一抹玩味的笑,“我叫李秘书去你房间拿的。” 陈潋,“???” 行李箱是李承拿来的?难怪刚刚李承看见她从周敬北的卧室走出来的时候,神色那么淡然,原来是早就见怪不怪。 李承和江燕整天在周敬北的眼皮子底下晃,不可能对她和周敬北的关系一概不知,只是之前大家都揣着明白装糊涂,相处起来倒还算自在。 现在明晃晃的事实摆在她的面前,她竟有些不敢面对这两个人。 周敬北将她难受、纠结的表情看在眼里,心里不是滋味,怎么?他们的关系是有多见的人?犯得着这么为难吗? 之前她和那个所谓男友的关系被大家知道的时候,也没见她这么苦恼啊! “怎么?我们的关系就这么见不得人?”再开口时,周敬北周身气压低的要命,眼里都快淬出冰了。 陈潋此时没精力顾忌他的心情,现在她和周敬北的关系被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人多口杂,她担心周敬北会像周怀安一样被人抓住把柄。 “我们之间本来就不是长远的关系,当然知道的越少越好,要是因为这件事情,让你被董事会弹劾......” “什么叫我们的关系本来就不是长远的关系?”周敬北打断她,面色凝重,“陈潋,你够渣的啊?只想和我上床?玩玩而已?” 陈潋不解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能曲解自己的意思,她明明是好意。 再说,她说的不对吗?他和赵安安就要结婚了,等他已婚,她还有什么身份和脸面继续待在他身边? 玩玩而已?他是在说他自己吧?一边和她纠缠不清,一边和赵安安谈婚论嫁。 “你是在说你自己吧?你就要和赵安安结婚了,为什么还和我这样?你这件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你这不叫渣?” 两人都在气头上,争吵间谁都没让着谁,陈潋也早忘记自己现在的身份,只被他那句“陈潋,你够渣的啊”气的七窍生烟。 周敬北只觉的莫名其妙,“我要结婚了?为什么连我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这件事?” 陈潋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噎死自己。 事情已经摆在面前,有必要瞒着她吗? 在这件事情上,陈潋有脾气,但不多,很快她就意识到自己的逾矩,周敬北是老板,冲她发脾气很正常,但她不能! 陈潋将心里憋了许久的话咽回肚子里,深吸一口气后已经冷静不少,“是我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很抱歉周总,昨晚在赵小姐的生日宴会上,赵小姐已经当众宣布了您和她的婚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回国后我会尽早办理离职,给公司带来的不便,我很抱歉。” 看着眼前突然转变态度的女人,从刚刚的张牙舞爪道现在的静如死水,周敬北心底的怒气不仅没消,反而更甚。 明明昨天晚上还在口口声声的说“我舍不得离开你”、“就怕你不要我”的女人,转眼间便翻脸无情,一股被弃之如履的挫败感油然而生。 两人距离极近,呼吸交缠间,陈潋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头顶那双炽热的目光不容忽视,即便低垂着头看不见他此时的神情,陈潋也能隐隐察觉到他的怒气。 他生气?为什么? 因为她主动提了离职,两人的关系变相的因为她的关系而结束?作为男人,强势的心理受到了打击? 气氛焦灼,一时间谁都没有主动开口打破死寂,正当陈潋准备后退几步,拉开两人的距离时,面前的男人突然执起她的手,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用极快的速度,将什么从她的手腕处取下。 陈潋起床的时候就察觉到手腕上多了什么,她以为是自己的发绳所以没有注意,现在突然被周敬北取下来,瞬间一种不可言明的空虚感从手腕处传来。 “你拿走什么了?” 她作势要讲东西从周敬北的手上抢下来,奈何两人身高差摆在那里,周敬北只要浅浅垫个脚尖,即便她跳起来也够不着他手上的东西。 一番较劲后,陈潋也看清了他手上的东西,是条手链,样式不算张扬,外围镶嵌的整圈钻石不仅不会显得土,让手链看起来清新又不失贵重。 “什么时候买的?”知道自己够不着,她索性也不再做无用功,站在周敬北面前,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那镯子看。 在周敬北身边三年,前两年的生日,她都会被周敬北以各种理由强制加班,陈潋没想到第三年竟然能收到周敬北为她准备的生日礼物。 准确的说应该是分手礼物! 周敬北见她不再蹦跶,收回高高举起的手臂,将手里的手链放进口袋,斜了陈潋一眼,没好气道,“昨天两元店买的。” 说完也不等陈潋说话,转身开始换衣服,还是像以前一样,全程不顾及身后还有陈潋在。 周敬北穿戴好,突然又觉得这套西装怎么这么难看,样式旧不说,配这领带简直臭出天际! 烦躁的将领带撤下,随手丢在床上,又将身上的西装脱下来,直接丢在地上,转身毫无章法的在衣柜里乱翻一通。 “你找什么?你的西装都在李承那间房里。” 话音刚落,很明显能察觉到周敬北背脊僵了一下,很显然他已经忘记这事了。 第四十九章、暂时不公开 只见他转身,看着陈潋时的眼神,像是恨不得上前狠狠咬死她的模样,“你赶紧滚出我的房间,看见你就烦,没良心的家伙!” 以前两人之间也会有摩擦,偶尔也会拌嘴,甚至还会冷战几天,互不理睬,今天这样毫无顾忌的争吵还是第一次。 而此时她的视线落在了被周敬北丢在床上的那条领带上,如果她没记错,那是她刚工作,拿第一笔工资时,买给他的谢礼。 那个时候她初出茅庐,什么都不懂,经常犯错,也经常挨他骂,但无论她有多么的朽木不可雕,周敬北不依旧遗余力的教她,也是那时打下的基本功,为她后来的升职提供了不少助益。 那时,两人之间的关系还很纯粹,陈潋也真的是处于感谢,才买了这条领带,价格不贵,当时她羞于拿出手,没成想,到现在他还没丢掉。 要不是今天他将领带抽出来,她甚至忽视了他穿这套西装时的固定搭配就是这条看上去不贵,实际的确很廉价的领带。 心里的怒气灭的差不多,陈潋小心的看了眼周敬北,好像被自己气的不清。 按照以往的经验,她还是先离开比较好。 “那我先走了,您别生气。” 说完走到门边,转动门把手,准备离开房间,免得让他见到了烦。 只是她到底没出的了这扇门,腰间多了一双强劲的手臂,霸道的将她拖了回来。 “你穿成这样要去哪里?真想气死我是不是?” 还有那个“您”字,他到底是多受她的爱戴,动不动就您您您。 陈潋低着头,始终不再出声,安静的像个任他处置的可怜虫,但他知道,这个小丫头骨子里有多狠,又笨又狠。 两人之间僵持了数秒,房门就被人敲响,两人的思绪才逐渐从刚才的不愉快中抽离。 “周总,出发的时间到了,您看时间要往后推吗?” 听到门口李承小心翼翼的声音,陈潋瞬间回神,刚刚外面还有其他三个人,那刚刚她和周敬北在房间里的争吵声,岂不是全部被人听见了? “向后推半小时!” 周敬北沉声回答了门外的李承,而后就看见陈潋再次转身走到门前。 下一刻,他便抓住了她的手腕,一个巧力,陈潋本就酸软的身子瞬间失去中心,直直的撞在他的胸口上。 他拦着她的腰肢,稳稳的将人接住,再开口时,语气只有无奈,“你说我是怎么了?一次又一次的为你破戒,知道你例假来了,宁可全体休息一天,也不忍心让你疼着肚子工作,现在又因为你推迟行程半个小时。” “视察商场的时候,看见这手镯,想到里戴着她的时候肯定很好看,你说为什么我干什么都会想着你?” 陈潋瞪大眼睛,一时间消化不了他的话。 他就要和赵安安结婚了,为什么还要和她说这些扰乱她的心智? “陈潋,如果我现在说,我想和你在一起,但暂时不公开,你愿意吗?”周敬北拧眉看着她,等着她的答案。 陈潋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在一起,但是不公开? 那她算什么了?情人?第三者? 他到底把她当什么? 先是察觉到她的顾虑,周敬北放开钳制她的手臂,定定的看了她数秒后,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根香烟。 “我不会和赵安安结婚,第三者这个身份别随便给自己按,但我有我的顾虑,如果你愿意待在我身边,那我身边就只会有你这么一个女人。” 周敬北的这根烟吸的又急又猛,烟雾充斥着整个房间,模糊了两人的视线,同时也模糊了陈潋的心,她越来越看不透周敬北了。 ...... 常听人说,女人是感性动物,而男人是理性动物。 以前陈潋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不敢苟同。 如今看来说这话的人将男女的心理差异摸索的很透彻。 因为早上的事情,陈潋一整天都在状况之外,如果不是李承给她兜底,她肯定会在分公司这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面前出错,丢了自己的人不说,还会连周敬北的脸面一起丢干净。 反观周敬北,和没事人一样,照旧和分公司的一群老家伙们打太极,让这群自诩周氏肱股之臣的高层处处吃哑巴亏。 怀着愧疚和自责,陈潋疲惫的回到酒店,正巧在过道遇见了迎面而来的李承。 白天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她尚且能当做早上的事从未发生过,此时下班,再遇见他时,陈潋难免觉得尴尬。 “陈秘书吃晚饭了吗?”李承很自然的开口大招呼,坦坦荡荡,看不出任何端倪。 陈潋心中李承的形象更上了一个台阶,他在周敬北身边这么多年,耳濡目染的,一举一动都有周敬北的影子,就连说话做事的风格都如出一辙,尤其是收敛情绪的本事。 陈潋觉得自己永远都做不到像他们那样。 “李秘书,今天真是谢谢你。”李承今天私下揪出了她好几个错误,她发自内心的感谢他。 李承一脸无所谓的笑,“是我分内的事,而且我所坐的一切都是周总授意的,要谢的话,陈秘书最应该谢的人应该是周总。” 说着不忘冲她眨眨眼,“周总现在在套房,估计在等你一起吃饭,快去吧。” 陈潋有些尴尬的应声,目送他走到电梯旁,才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刚进房门,周敬北想掐着点似的打来了电话。 “过来一起吃饭。” 从声音里不难听出他此时的疲倦,好在语气比早上的剑拔弩张要好太多。 想到他早上和自己说的话,拒绝的话就在嘴边,还是没说出口。 有些话还是当面说比较好。 大家忙了一整天,这个时间,大多都去一楼的餐厅吃饭,或者叫了饭在房间里吃,楼道里一个人影都看不见。 陈潋走到周敬北的套房前,正要抬手敲门,“咔嚓”一声,门已经被打开,周敬北这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第五十章、帅吗? 两人默契的谁都没有开口先打破沉默,一个在门内,一个在门外,四目相对间,在倔强和妥协中无声较量着。 突然陈潋的手腕被他用力攥在掌心,还没等她反应,人已经被他轻而易举的带到了房间里,按在墙壁上,紧接着就是劈头盖脸的吻。 陈潋不断躲闪着,试图避开他的吻,恰巧是她的这些小动作,激的周敬北满眼戾气,粗鲁的抬起她的下巴,满意的听见她的一声痛呼,低头准确的将两瓣柔软含在嘴里。 在这样的攻势下,陈潋只有招架的份。 “周敬北,......我不想......我今天不想......” 男人黝黑的眸子里满是情和欲,呼吸沉重的打在她的脸上,不由的令她两颊发烫,“我有例假......” 周敬北冷嗤一声,“例假是你的保命符吗?别想再骗我第二次,你的例假结束了,我们昨晚就做过了。” 说完他再也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直到她软趴趴的趴在床上,再也没有一丝力气。 她现在终于确定了,昨晚的那个梦不是梦,是现实,脑子里零零散散的记忆片段告诉她,她好像和周敬北说了很多话,但就是想不起来到底说了些什么。 这种感觉让她有些抓狂。 不知过了多久,陈潋疲累的睁开眼睛,看着床边满足后神清气爽的男人,陈潋脸上隐约有些愠怒,又不敢发作,窝在被子里,只留下毛茸茸的脑袋。 这人都不会累的吗? 周敬北隐约察觉身后有两道寒光直直的射在自己的脊梁骨上,转头正好看见陈潋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只有一头的秀发露在外头。 联想到她柔软的发丝划过自己手臂的触感,周敬北又想将人捞起来,再蹂躏一番。 想想还是算了,别又给人惹恼了。 陈潋窝在被子里,不想面前对周敬北,床边他穿西服的声音稀稀疏疏的传到她的耳朵里,然后听到他进了卫生间,她才敢从被子里探出脑袋。 直到现在她才有时间细想周敬北今天早上说的话。 她不知道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但看的出来,他的心里不是全然没有自己,并且他和赵安安的关系似乎并不像赵安安单方面宣布的那样,就要结婚了。 只是她不明白,如果真的想和她在一起,为什么不能公开?因为两人身份的悬殊,公开之后可能会对周氏的股价造成影响? 亦或是,没有了赵家的帮衬,周家在邺城就不能如虎添翼,一家独大? 毕竟豪门之间本来就是打断骨头连着筋,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很多豪门选择联姻。 和她这么个毫无背景的人在一起,传出去肯定会对周家的地位有所影响。 周敬北动作很快,在陈潋昏昏沉沉即将睡着之前,他围着一条浴巾走出了浴室。 陈潋被开门的声音惊了一下,睡意也消散了一大半,一股不容忽视的饥饿感毫无预兆的袭来,她才想起来她原本是来周敬北的房间吃饭的。 掀开被子,室内的灯光照的她有些睁不开眼睛,不远处的沙发上周敬北仅下半身围着一条勉强能遮羞的浴巾,神态自若的看着电脑屏幕,似乎并没有理睬她的意思。 陈潋很自觉的没有出声打扰他,准备自己下楼解决一下晚饭。 “邮件发好了,我带你出去吃。” 周敬北头也不抬,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键盘和鼠标间来回转换,说话时声音有些沙哑,但格外的好听。 因为刚洗好澡,湿漉漉的头发听话的搭在额间,细小的水珠因为重力滴落在他肌肉分明的手臂上,惹的陈潋暗暗吞了一下口水。 难怪赵安安这么迷恋他,这人的确有让女人癫狂的资本,还好自己还有几分自知之明,否则可能会比赵安安闹的还难看。 周敬北发完邮件,抬头看见她呆呆的站在床边,秀美微颦,眼睛落在自己身上,却没有焦距,像是在失神。 “回味了?”他笑着调侃道,语气里有几分得意。 陈潋回过神,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回味什么?” 话音刚落,她就明白了周敬北话里所指,脸直接红到了耳根,而他竟然还笑的更深。 周敬北难得玩心大作,正想逗她几句,没成想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收起脸上的玩世不恭,周敬北将手机拿出来,在看见上面的来电显示后,微微顿住,随后直接挂断。 陈潋以为他有公事,开口道,“你要是有事,我可以自己去一楼餐厅解决晚饭。” 周敬北却自顾自的开始穿衣裳,和以往不同的是,他今天穿了一件很休闲的套装,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眉宇间竟还能隐约看见几分青春靓丽的姿色。 “帅吗?”转身看见她痴痴的看着自己的模样,周敬北心情大好,嘴角弯起的幅度足以震惊每个除陈潋以外的周氏集团员工。 陈潋淡然的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嘴上实话实说,“帅。” “有你那个小男友帅吗?” 这个时候突然提到钟岁延,陈潋有些摸不准周敬北的想法,但看他脸上的笑意丝毫没减,陈潋胆子也大了起来,“那自然是我男朋友比较帅。” 如果不是昨晚她醉酒之后向自己太白从宽,他现在肯定会因为她这一句话气的七窍生烟,但现在他什么都知道,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嘴硬,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哑火的很。 而陈潋看见他脸上一副无所谓的淡然模样,心里却不太好受,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男人都是好强的,但现在,周敬北不仅能毫无芥蒂的提起钟岁延,还对她明显偏心的回答丝毫不在意,看来早上的话她也不用想太多,他只是一时兴起罢了,根本做不得数! 原本有些好转的心情,再次跌入谷底,陈潋耷拉着脑袋不愿意再开口。 周敬北定了一家西餐厅,离酒店足足十公里的路程。 陈潋想着,周敬北应该是害怕集团的同事们看见两人单独出去,所以才舍近求远。 第五十一章、要我抱着? “周总,我感觉自己也不是很饿,时间太晚了,要不您自己在附近解决,我先回酒店休息了。” 与其避嫌,还不如不要一起出去。 再者,明天他的行程很紧,一个会议接着一个会议,今天还是早些休息比较好。 而周敬北的眸光却在她话没说时便沉了下来。 周总? 最近她私下里更多的称呼他“你”,现在又莫名其妙的开始张口闭口“周总”了? “时间太晚,那我们就换一家距离近的。”周敬北强压着心里的怨气,“好脾气”的回答。 话一落音,他便发动了车子,直接替陈潋做了选择。 见他完全没有给自己选择的机会,陈潋沉默的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看着车外的夜景,脑子里一片空白。 周敬北开着车,余光却一直注意着身边的动静,见她一副懒得搭理自己的样子,心中不由燃起几分焦躁。 小姑娘还挺难伺候!竟然学会了冷暴力。 “为什么突然不想去吃饭了?”周敬北开口,打破了车厢里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可是听见她肚子咕噜咕噜叫了好几声的。 陈潋脸上漠然,看不出喜悲,半晌才收回视线,看向驾驶位上的男人,慢悠悠的抛出自己的问题,“那你呢?为什么选那么远的地方吃饭?” 周敬北,“???” 还不等他回答,陈潋低笑一声,像是在自嘲,又想是怒极反笑,“怕同事看见?那还不如叫上李秘书和你一起去,何必大费周章跑那么远?” 周敬北这次幡然醒悟,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了。 显然无论他现在怎么解释,都没办法消除她心中的芥蒂,索性直接将车子掉了个头,驶向离酒店不远的闹市。 十分钟后,当车子稳稳的停在闹市的出口处时,陈潋却犹豫的不愿意下车。 这条闹市是当地有名的景点,几乎是所有来这里旅游人必打卡的地方,集团的很多同事都会趁着休息的时间来这里体验一把网红景点的独特和热闹。 光陆思静都不知道在她耳边嚷嚷了多少次,想陈潋陪着她来拍照。 “怎么不下来,现在怂了?”陈潋还没缓过神,周敬北已经下车,绕到副驾驶的门前,手一用力便将车门打开,眼尖的看见陈潋往车内缩了缩。 即便两人现在身处闹市的入口出,也能看见闹市内挤满了人,闹市两旁的小摊被围的水泄不通,陈潋甚至看不清摊子上卖的是什么。 她记得前两天刷朋友圈的时候,还看见宋娟和财务部的那些同事们来这里打卡,拍了好多照片,照片上各式各样的小吃和小玩意儿,看着很有意思。 但她和周敬北来这里显然不合适。 太招摇了。 她承认自己刚刚有些赌气的成分,但静下心来,陈潋觉得没必要。 周敬北本来就没将两人之间的关系当真,她也犯不着认死理,被同事看见,被人戳脊梁骨的肯定是她。 “我不饿了,周总一个人去吧,我在车上......” 陈潋话还没说完,直接被人拽出了车。 周敬北单手揽着她的腰肢,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要我抱着?” 陈潋听着他不正经的语调,咬牙抬眼,大义凛然的和他对视着,“不必,我自己走。” 说完,硬着头皮往人群里走,心中默念着千万别遇见认识的人。 周敬北低笑一声,提步跟在了陈潋身后。 开始时,两人一前一后,保持着安全距离,直到一位热情的国际友人上前,狗皮膏药似的向陈潋要联系方式。 陈潋一脸为难的看着面前留着络腮胡的男士,年纪应该不大,细皮嫩肉的,但外国人的多毛体质真的让她望而却步。 更让人抓狂的是,他说的不是英语,而是陈潋完全不熟悉的语言。 陈潋大致明白这位外国友人是来搭讪的,但不知道他具体在说什么,两人一顿鸡同鸭讲,不一会儿陈潋就被急出满额头的虚汗。 正当她不知所措时,一只有力的手臂揽在她的肩头,整个人拉倒了他身后,高大的身影挡在她的面前,这一刻她才知道什么叫作安全感。 周敬北倒是和那人交流的毫无障碍,两人一顿叽里呱啦后,那人略带抱歉的看了陈潋一眼,而后转身,很绅士的没有纠缠,还将自己买到的一对红色手绳送给了周敬北。 陈潋全程状况之外,在看见他送周敬北手绳的时候心里还咯噔了一下,两人刚刚那么热络的交谈,她很难不多想。 “送你的定情信物?”等那人的背影完全消失在陈潋的视线时,她终于忍不住走到周敬北面前,拧着眉看着周敬北手里的那对红绳。 周敬北显然被她问的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承认两人之间四岁的年龄差,让他们之间多少有些代沟,但这代沟是不是有些离谱? “人家祝福我们长长久久,你脑子里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见周敬北语气不善,陈潋识相的闭嘴没有再问。 长长久久陈潋倒是没有奢望过,珍惜当下她就满足了。 陈潋很喜欢逛这种闹市,感觉很想大学里的那种小吃街,逛完整条街,肚子也差不多饱了。 周敬北的肚子更饱,因为陈潋胃口小,但又每样东西都想尝试,结果每样都买了,吃一口,尝尝味道后就不吃了。 周敬北虽是吊着金钥匙出生的少爷,但从小的教育让他最不喜欢浪费,所以,即便万分嫌弃这些街边小吃,觉得它们既不卫生,又很难吃,还是将陈潋剩下的东西全部吃进肚子。 回去时,车厢里的气氛和来的时候截然不同,虽然两人之间话还是不多,但丝毫不觉得尴尬,相反,陈潋觉得前所未有的放松。 在国内的时候,两人干什么都要小心翼翼,生怕记者捕风捉影,大肆宣传。 现在两人身处异国他乡,虽还是有所顾忌,但比在国内要舒坦很多。 刚刚在闹市的时候,看着他一身休闲的装扮,一脸嫌弃的吃自己剩下的东西,陈潋竟然有那么一瞬间妄想着,要是能一辈子这样就好了。 第五十二章、解决生理需求 只是妄想终究要回归现实,回到酒店之后,一切都将回到原来的模样,她是陈秘书,而他是高高在上的周总。 ...... 周敬北的车子刚到酒店门口,远远就看见赵安安站在那里翘首以盼着,当确认驶来的是周敬北的车子时,冰萃过的小脸上终于爬上一抹笑意。 只见她上前几步,在车子稳稳停住时,走到驾驶位的位置,迫不及待的拉开了车门,“敬北,你终于回来了,都过十二点了,我好担心......” 在看见副驾驶上的陈潋时,赵安安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甚至忘了将自己嘴边的话继续说下去。 “不是叫你先回国吗?赵氏出了事,你不回去主持大局,天天在这里围着我转合适吗?”周敬北自然也很早就看见赵安安的身影,相比于陈潋的五分意外,五分慌乱,他更多的是无奈,甚至还有不易察觉的不耐烦。 听到他略显责备的语气,赵安安委屈的撇了撇嘴,“有什么不合适的,我本来就不喜欢商场上的那些事,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陈潋,“......”这恋爱脑真的没救了! 周敬北有些无言以对,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谁也想不到,商场上叱咤风云,巧舌如簧的周敬北竟然会有这般哑口无言的时候。 也不怪他无言以对,只要是正常人都会对赵安安现在的举动无语到极点,陈潋也不例外。 “陈秘书,你能先离开吗?我和敬北有话要说,我不希望有外人在场打扰到我们。” 赵安安背对着周敬北,脸色有些阴郁的对上陈潋的了目光。 陈潋原本就不想在这里看他们两人的感情拉锯战,现在赵安安点名赶她走,正好给了她机会远离这是非之地。 赵安安恶狠狠的对着陈潋的背影瞪了一眼,转身又是一副巧笑嫣然的样子,“敬北,陈秘书能在你身边担任要职,能力肯定是有的,但作为周氏集团的员工,最起码的人品还是要有的,你看看这些......” 说着将手里早已准备好的资料递到了周敬北面前,“这是陈秘书和她嫂子宋娟的银行账户明细,里面的记录做不得假,她利用职务之便,卖给我一些关于你的信息,从我这里捞了不少好处,这次因为两家孩子之间的闹剧,直接从我表哥手里诈取一百万的精神损失费,你可要擦亮眼睛看清楚啊。” 生日宴那晚她就在周敬北面前提过这件事,但并没有如愿在引起周敬北的注意和怀疑,口说无凭,如今她拿来铁证,她就不信,周敬北还会护着陈潋。 周敬北懒懒的将所谓的银行账户明细拿在手里,煞有介事的端详了半晌,而后轻笑一声,将明细递还到赵安安手中,“安安,有些事你知道便知道了,我也不想为自己辩解,但我是个正常的男人,解决生理需求是必要的,可你在我心里太重要了,我没办法在婚前做出不尊重你的举动。” 说这话时,周敬北的表情格外的坦荡,即便说出的话正常人都接受不了,但他没有一丝慌乱,像是料定了赵安安不会为此时和他翻脸。 而事实的确如他预想的那样,赵安安从小看惯了豪门联姻,男女双方表面维持婚姻,其实各自都另寻新欢,玩的花的,甚至能小三小四其乐融融,这俨然已经是豪门生活的常态了。 但那都是基于没有爱的基础之上的。 赵安安很明白自己的内心,她爱周敬北,心平气和的和其他女人分享自己心爱的男人,她做不到! “我知道你想把我们最好的记忆留在我们人生最重要的那一天,可是,既然我注定是你的妻子,那为什么不能让我帮你解决生理需求呢?我很乐意的......” 原本早就在心里默练了十几遍的话,在周敬北面前说出来,她还是还有些羞涩和难以启齿,她是女人,这些原本就不该从自己口中说出来的。 但以她对周敬北的了解,自己要是不提,可能他真的会将两人的第一次放在新婚夜。 他能忍,她可忍不了。 周敬北眉头微颦,身姿修长,单手插在兜里,样子慵懒松散,却有种不容置疑的强势,“安安,多余的话我不想说,但我必须转告你,赵伯伯今天已经给我打了三个电话,你再不回去,可能会对我造成困扰。” 他人在国外,国内集团的事务自然由周怀安主持,趁着这个机会,周怀安只想抡起袖子加油干,为争夺郊外一块地皮的开发权,已经正面和赵氏对上了。 双方现在正焦灼着,谁也不肯让步,这个时候身为集团总裁的赵安安还有心思在这里儿女情长,实在令人费解。 听出周敬北再次表达要赶自己离开这里的意思,赵安安变得委屈起来,她走到周敬北身边,看着他此时一身休闲套装,觉得格外的刺眼,但她强压下脸上的嫉妒和不甘,扯了扯他的衣角,“我回去可以,你让陈秘书和我一起回去。” 周敬北当即拉下脸,狭长的眸子从赵安安身上扫过,冷笑一声开口“安安,我和你说过,周氏集团内部的事,你不便插手,周怀安现在和赵氏杠上了,你不回去主持大局,等着看赵氏覆灭吗?” 简直就是在胡闹。 赵安安也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集团已经乱成一锅粥,好多重要的决策等着她拿,重要的文件等着她签署,视频会议固然可以解燃眉之急,但根本的东西还是要面对面开诚布公的谈。 周敬北丢下一句决然的话后,再也不想在这里消磨时间,留下垂垂欲泪的赵安安独自站在黑暗里,提步向酒店走去。 等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黑夜中,赵安安缓缓拿出藏在口袋中的录音笔,嘴角的笑在黑夜的衬托下显得格**森。 ...... 周敬北前脚走进房间,后脚周镇国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他瞥了一眼上面的来电提示,不急不缓的接听。 “爷爷有事?” 第五十三章、岗位调动 周镇国冷哼一声,苍老有力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透露着运筹帷幄的霸气,“老四,借刀杀人这招已经被你玩的炉火纯青了,如今老大和赵氏被双双套牢,你是不是该收手了?” 周敬北半靠在沙发上,长腿伸直,架在面前的茶几上,没由来的让他整个人多了些浪荡感,“您老真是冤枉我,是大哥妄想一口吃成个胖子,然后将我一脚踢出周氏,怎么爷爷反倒来指责我的不是?不过也是,爷爷向来偏心,见不得大哥受半点委屈?” 周敬北不打直球,将责任推得干干净净,反咬一口,倒成了周怀安自寻死路。 摸清了周敬北的态度,周镇国也不再绕弯子,“这次的欧洲考察只是个幌子吧?将身边的人都带走,假意将公司交到你大哥手里,就是想看着你大哥和赵氏正面对上,两败俱伤?你不要忘了,你也姓周,周氏的损失就是你的损失,你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周敬北一脸冷意,手指一下一下敲击在沙发的扶手上,发出几声闷响,“周氏的根基不会有损伤,赵氏也不会,我的目的是让周怀安彻底滚出周氏,您老要是看过我前两天发给您的邮件就应该知道,选择保周怀安是件多么愚蠢的事,因为,只要有我在一天,让他滚出周氏都算便宜他。” 说完直接挂断电话。 周镇国也不没指望一通电话就能让周敬北收手,那天的邮件他看过,这几年他自认将那件事掩盖的很好,没想到周敬北还是知道了。 周怀安的败局已成事实,他只希望周敬北不要将人逼上绝路。 深思熟虑后,他最终拨通了集团人事部电话,“将陈潋调到我身边,做我的私人助理。” 陈潋是第二天早上准备出发去分公司的时候被李承叫到了周敬北的房间,也是在那是才知道自己有岗位调动。 周敬北的脸色很难看,很显然刚知道这个消息不久。 “周总,董事长亲自下发的人事调动,不好驳回吧。”李承和江燕并肩站在周敬北面前,小心翼翼的回答着。 房间里的气氛太压抑,陈潋沉默的听着他们的对话,像一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 她是周敬北的秘书,按说她的人事调动是要请示周敬北的,现在看来周镇国直接跳过周敬北将她调离,是在给周敬北下马威。 周镇国偏心周怀安,这是整个周氏集团都知道的事实,如今周敬北在欧洲罢了老麦克,斩断了周怀安的一条手臂,赵氏又在国内和周怀安迎面对上。 如果周镇国再不出手,恐怕周怀安真的要被周敬北彻底踢出周氏集团核心管理层。 只是她没想到,周镇国竟然选择自己钳制周敬北。 看来这位董事长退居二线久了,连目前的形势都掌握的有偏差,周敬北的就算有软肋,也是赵安安,怎么会是她陈潋了? 周镇国将她钳制在手里,不可能撼动周敬北半分。 “不好驳也驳了,他还能来欧洲把人带回去吗?” 周敬北表现出一贯的强势,陈潋倒不会自恋的认为他是护着自己,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这爷孙二人的暗自较劲,周镇国想给周敬北下马威,周敬北偏要和他对着干。 “周总,人事部已经下达了调令,您不放人,董事长自然不会怪罪您,但如果他真的较真,怪罪到陈秘书身上,那就麻烦了。”江燕见周敬北一副油烟不进的样子,直接搬出陈潋说事。 员工和公司签的是双向合同,公司有调令,员工不执行,妥妥违反合同的行为。 周敬北站在落地窗前抽烟,抽的又快又凶,烟雾笼罩在他的周身,他看上去很焦躁和烦闷。 一直沉默的陈潋有些站不住了,不说话不代表她愿意成为周家爷孙俩较劲的牺牲品,饶是精致的红唇也盖不住她此时的狼狈。 忽然他转身靠在墙壁上,弯腰将指间燃了一半的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里面俨然已经半缸燃完的烟蒂。 视线落在陈潋身上,他眼里的戾气也少了大半,“过来。” 闻言,李承和江燕很识趣的退出房间,不多时,偌大的房间只有他和陈潋两个人。 她抬脚走到周敬北面前,在离他两步的距离处停了下来。 他修长的手指捏着她的脖颈,将她拉向自己,指腹轻轻在她的耳侧摩擦,“愿意离开我吗?” 陈潋垂眸,未做回应。 “知道老头儿为什么将你调到他身边吗?”周敬北问完,瞥了一眼陈潋。 陈潋知道,但依旧未做回应。 “他想我放过周怀安,但又无法说服我,所以那你绑在他身边,想逼我就范。”周敬北沉眸看着她,周身散发着凌厉的气息,房间里的气压很低。 逼他就范?她要是有那能耐,就不会被赵安安处处针对却毫无还手之力。 陈潋轻抬眼皮,淡淡开口,“我愿意去董事长身边就职。”因为自己从来就不是他的软肋,没有人能利用她逼他就范。 周敬北长眸扫了过来,薄唇轻启道,“为什么?” 陈潋有些头疼,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轻笑一声,像极了自嘲,“这次董事长怕是看走眼了,把我绑在他身边,和逼你就范压根不是一件事,不过这样也好,少了董事长的阻拦,对付周副总,您也就没有顾忌。” 周敬北深深的看着她,隐与口袋的双手不自觉紧握成拳。 没有顾忌?开什么玩笑? 最后陈潋还是踏上了回邺城的飞机,和赵安安同一航班。 看着头顶划过的飞机,周敬北突然觉得自己的心空了一大半,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陈潋可以影响自己的情绪到这个地步。 “周总,您别太担心,陈秘书去了董事长身边也有好处,就算周副总对你和她的关系有所察觉,也会因为顾忌董事长,不敢轻易动手,这比跟在您身边安全,就是......” 李承话说了一半停了下来,观察着老板的脸色。 周敬北面无表情的横了他一眼,“只是什么?” 李承,“只是您没办法天天见到她,估计会想的慌。” 周敬北倪了他一眼,自嘲的笑了笑,眼里的不舍虽淡,但确实真实存在的。 第五十四章、到家来电! “不过没关系,现在的年轻人谈恋爱都会每晚频聊天,除了摸不着,都是一样的。” 周敬北觉得李承这么开导人不行。 只能看不能吃,那叫什么谈恋爱,柏拉图式的爱情吗? 陈潋和赵安安同一航班飞回邺城,而且很不幸的坐在了一起。 一上飞机,陈潋便带上眼罩和颈枕,惹不起她躲得起,大家谁也不认识谁,忍忍几个小时就过去了。 只是她想相安无事,赵安安却不想,飞机刚飞稳,赵安安就将手机开机,给陈潋发了一则微信信息,发完后还不忘提醒陈潋,“给你发了条录音,你听一下,免得你回国后摆不正自己的位置。” 说完也不管陈潋什么反应,带上墨镜,不再言语,其实墨镜下的双眼并没有闭上,她还等着看陈潋听到那段录音时的精彩表情了。 陈潋知道赵安安不会有什么好心,果不其然,当她将手机开机,听到赵安安发过来的录音时,心中难免有一瞬间的失落,但只是一瞬间。 “安安,有些事你知道便知道了,我也不想为自己辩解,但我是个正常的男人,解决生理需求是必要的,可你在我心里太重要了,我没办法在婚前做出不尊重你的举动。” 周敬北的话三分真七分假,她摸不清,赵安安也同样摸不清,但有一点,陈潋可以确认,周敬北绝对不是那种爱你却不想占有你的男人。 以前她也以为周敬北心里珍爱赵安安,所以能忍住心中的浴火不去碰她,但他曾一字一句,清晰明了的和自己说过,不会和赵安安结婚。 她选择相信,因为他没有必要骗她。 而且像周敬北这种自我意识很强,占有欲充斥着浑身上下每一颗细胞的男人而言,喜欢就意味着占有。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赵安安对周敬北来说不重要,因为赵家和周家之间存在着千丝万缕的利害关系,和赵安安结婚是周敬北碾压周怀安,夺得周氏绝对领导权的最佳捷径。 赵安安原本是想看见陈潋痛苦难堪的模样,没成想,对方只是听完了录音,然后一声不响的将手机收回口袋,戴上眼罩,继续靠在椅背上小憩。 赵安安,“怎么?没话说?” 陈潋动了动身子,将脸对着窗外,懒得回应赵安安的没话找话。 赵安安不死心,“我要是你,我就选择知难而退,敬北很明显没把你当回事,现在把你送到周爷爷面前,就是去当挡箭牌的,再加上我也不会让你好过,你说你好好一个姑娘,每天在夹缝里生存,就为了有朝一日飞上枝头变凤凰,划算吗?” 以前两人还能维持表面的和谐,现在撕破脸,陈潋懒得和她打太极 虚情假意谁不会?装谁不会?不要脸谁不会? “划算啊,怎么不划算?像周总这样的人,哪个女人不喜欢呢?赵小姐这么金贵不也在他身后没皮没脸的跟着,我受这点委屈算什么?要是真能做周太太,就是比现在更多的委屈我也愿意受着。” 陈潋说完,赵安安气愤的摘下墨镜,怒视陈潋的眼神,就像要将人撕碎般狰狞。 “得意什么?你以为我把你没办法是吧?” 陈潋垂眸,气定神闲,“你对付我的那些手段层出不穷,还叫对我没办法?你只是对周敬北没办法而已。” 赵安安气的发抖,奈何陈潋说的就是事实,她无力反驳。 陈潋发现,赵安安属于典型的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掉泪,事实摆在面前,却非要陈潋戳破那层纸才肯闭嘴,典型的没事找罪受。 陈潋的一剂猛药对赵安安还算有作用,最起码,几个小时的航程,赵安安没再刁难她,两人就像从未相识的陌生人,井水不犯河水。 到机场时,国内已经是晚上八点左右,刚下飞机,周敬北就发了条信息过来。 内容一贯的简短:【到家来电!】 周敬北不喜欢发信息,一是因为浪费时间,二是觉得文字的表达过于苍白,很多时候并不能很好的将工作传达下去,所以两人的交流更多的是通话。 上次两人的信息还停留在他交代自己的工作上。 此时简单的四个字,却像一股暖流,流进陈潋心中。 正要回复过去,耳边赵安安温和的声音飘了过来,陈潋看过去,身后不远处赵安安正拿着手机发语音,“敬北,我到邺城了,等我回家给你打电话,不,还是打视频吧,我想你了。” 陈潋退出了和周敬北的对话框,默默将手机收回了口袋。 陈潋原本想先回家,明天早上再去周镇国那里报道,走出机场才发现,周家的人已经在机场等候多时。 一声暗黑色西装的司机站在陈潋面前,态度恭敬道,“陈特助,董事长吩咐,直接接您去周家老宅。” 乍一听这陌生的称呼,陈潋有片刻的恍惚,从总裁秘书,变成董事长特助,升职了,心里却没有一丝喜悦。 未知的职业生涯像一块无形的巨石,压得她心慌。 ..... 另一边,周敬北正在听分公司的人做工作报告,只是人在会议室,心早飞到了九霄云外。 看时间,陈潋已经下了飞机,犹豫了三秒不到,他拿起手机,飞快输入一段话:【下飞机了吗?不要乱跑,到家给我打个电话。】 输完后,越看越觉得在嘱咐小孩子,已经挪到发送键附近的手指又按在了删除键上。 思索片刻后,最终只输入了简单的四个字:【到家来电!】然后满意的发送了出去,将手机重新放在桌子上。 欧洲分公司的主管还在轮流夸耀着自己的业绩,各种数据摆在周敬北面前,粉饰门面,要多漂亮有多漂亮,周敬北一个字都看不下去。 视线每隔三秒就会在手机上掠过,表情也从开始的期待到后来的面无表情。 终于,手机震动了一下,他动作极快的拿起手机点开,只是下一秒又一脸沉闷的将手机扔在桌子上,发出不小的动静。 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倒是来的勤! 第五十五章、不害臊 正在发言的主管听到动静,发言的声音都小了不少,还是不是瞄一眼首位的男人,生怕自己一步错,步步错。 陈潋第一次来周家老宅,毫无意外的富丽堂皇,里里外外的中式装修,沉稳古朴中不失富丽奢华。 院里里种满了各式各样的植物,虽然现在已经入秋,但这些植物看上去依旧生气盎然的。 看见周镇国的时候,他正拿着剪刀,修剪这些高高低低的植被,是不是弯腰舀一瓢水浇着,身上穿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黑色外套,要说是周家的家丁,陈潋都信。 “来啦?”听见身后走路的声音,周镇国头也不抬,继续着修剪藤蔓,苍劲有力的声音和他的实际年纪有些不符。 陈潋将手里的行李箱放在一边,规矩的站着,“董事长晚上好。” 周镇国这才停止手上的动作,凌厉的目光锁在她的身上,一种强大的压迫感劈头盖脸的袭来。 真不愧是爷孙俩,长得有五分相似就算了,连气势都这么雷同。 “你过来,帮我把这些花浇了。”周镇国招招手,对着陈潋沉声道,语气里有不容人拒绝的强势,陈潋不禁背后生出冷汗。 这老董事长大晚上叫自己来周家老宅不会只是让她来浇花的吧。 陈潋顺从的走到周镇国身边,却不敢抬头直视他,拱着身子一瓢一瓢的给花浇水。 “快九点了,董事长不要去休息吗?” 外婆常玉芝比周镇国还要小几岁,晚上八点已经算晚睡了,老年人不比年轻人,熬夜对身体的损耗很大。 哪知这话听在周镇国耳朵里却变了味,“哼,在老四身边待久了,他的胆大妄为学的十足十的像,怎么?嫌我老,不中用?放心,我就算老了,也能收拾你们。” 陈潋,“?????”只是好心提醒他早睡而已,她做错什么了? 还没等她想到好的说辞,口袋里的电话催命似的响了起来,当着周镇国的面,陈潋接也不好,直接挂断也不好,只能任由手机响着。 “拿出来接吧。” 陈潋颔首,将手机拿出来,周镇国看见来电显示上明晃晃的“周敬北”三个大字时,冷哼了一声,“就知道是他!接吧,开免提。” 纵然不愿意,陈潋也不敢违背周镇国的意思,将手机开了免提。 “到家了吗?怎么不给我电话?” 陈潋没出声,看了眼周镇国的方向。 周镇国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耐烦的对着她招手,示意陈潋可以开口说话了。 陈潋想实话实说,又怕多生事端,于是开口淡淡道,“刚到家。” 哪知周敬北下面的话直接让人跌破眼睛,陈潋的耳根红的彻彻底底。 “想我吗?” 手里的手机此时就是烫手山芋般的存在,陈潋觉得他有必要提醒一下周敬北她身边有人,现在讲电话不方便,否则,一陈潋对他的了解,什么样的虎狼之词他都说的出来。 只是还没等陈潋开口,周镇国已经看不下去了。 “你想人家了就直说,巴巴的反问人家想不想你干什么?没品!” 陈潋,“......” 周敬北,“???” 电话里安静的近乎诡异,半晌周敬北吊儿郎当的声音才再次从手机里传来,“爷爷,早点睡吧,年轻人谈恋爱,您就别掺和了,别哪哪都有您。” 陈潋大气不敢出,想到刚才,自己只是让董事长去休息,就被一顿训斥,周敬北这话显得太吊炸天了。 这话估计也只有周敬北敢说。 “大老爷们的不害臊,整天把情爱挂在嘴边,我都没眼看。” 周镇国显然对周敬北那句“想我吗”小小的震惊了一下,毕竟爷孙俩见面不是冷嘲热讽,就是大动干戈,很少有温情时刻。 周敬北现在也很后悔,一时兴起说了那句话。 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身边的李承,出的什么馊主意,说什么女人要哄,现在哄成什么局面了? “是!您老知道害臊,那您有本事别娶老婆啊。” 说什么没眼看,他这套估计是老爷子当年玩剩下的。 陈潋觉得自己才是真的没眼看的那个人。 她真的想将手里的手机塞进周镇国手里,让他们爷孙俩畅所欲言,别拉上自己。 以前周敬北不让她接触周家人,周镇国她只见过寥寥几次,都是在公司开董事会的时候。 从对周怀安和周敬北的管束中能看出,周镇国是个很严厉的老人,陈潋对他是又敬又怕。 来的路上,陈潋想了很多和周镇国见面时的注意事项,显然现在用不到了。 “叫陈潋接电话。”周敬北语气不耐烦,连音量都提高了几个度。 陈潋抬眼看向一边浇花的周镇国,没有他老人家点头,自己还真不好开口。 哪知周镇国眼神从她身上略过,沉声开口,“你女人那么多,还愁找不到人说话?陈潋现在很忙,别打扰她,挂了。” 说完,拿过陈潋手里的手机,直接挂断。 周敬北,“......”这TM造谣吧! “李承,分公司考察还剩今天?”挂断电话后的周敬北,浑身气场和刚打电话时截然相反,每一帧动作都在发出“我要立刻会邺城”的急迫感。 李承不敢含糊,赶忙道,“原定后天下午结束,不出意外,大后天就能到邺城。” “给我定明天下午的机票,剩下的工作你来主持。” 李承,“......”要不你的位置也一起让给我吧。 眼看时间到了晚上十一点,陈潋琢磨着怎么和周镇国开口,先回去将行李箱放好,明天再来报道。 周镇国却悠闲的在餐桌上吃着宵夜,前前后后五个下人伺候着,享受着有钱人的快乐。 “章管家,给陈特助收拾一间房间,以后她就住在老宅了。” 陈潋疑惑看着周镇国,有些震惊,“董事长,我需要住在老宅吗?” 周镇国点头,“私人特助需要二十四小时待命,万一那天晚上我挂了,你应该是第一个知道的人。” 陈潋,“.....” 李承就相当于周敬北的私人助理,但也不像周镇国说的那样需要二十四小时待命,连回家的机会都没有。 第五十六章、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镇国这样说了,陈潋自然没有拒绝和反驳的权利,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行李被下人拿走,送到二楼尽头的房间。 “老四这段时间也会回家住,你们把他的房间也收拾出来。”周镇国对着身后的章管家吩咐道。 章管家没有马上应了,而是弯腰在周镇国耳边问道,“四少爷已经三年没回老宅住过了,他的房间也要收拾出来吗?” 周镇国睨了章管家一眼,“不然呢?” 章管家赶紧闭嘴,照着周镇国的意思办了,只是心里还是觉得这房间收了也白收,平时让四少爷回家吃个饭都千难万难,如今让他回家住,几乎不可能。 周镇国只给了陈潋一个小时的时间整理行李,一个小时后,章管家很守时的敲响了她的房门。 “陈特助,老爷叫你去他的书房。” 章管家笑盈盈的一张脸,语气也是客气有理,但陈潋怎么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慌乱。 她没有和周家老宅的这些人打过交到,初来乍到,只能小心行事,走一步算一步。 走到周镇国的房门旁,陈潋整理一下身上的正装,确认着装得体后,敲响了房门。 苍劲有力的声音从厚重的红木门后传来,“进来。” 陈潋开门,缓步走了进去,在离周镇国书桌三米的距离处站定,“董事长。” 周镇国手里的电话还没放下来,见陈潋走进也只是随意的瞟了一眼,眉头拧的深深的对着电话里的人道,“叫你回来一次那么难吗?明天你三妹和四弟都会回来吃饭,你要是干不回,就永远别想回来了。” 说完不给对方开口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陈潋很识趣的站在一边,在周镇国开口之前,一言不发。 “哑巴了?怎么不说话?”周镇国沉着声音问道。 陈潋正盯着自己的脚尖发呆,被这么一问,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实话实说,“和您还不熟,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镇国显然没想到陈潋会这么实诚,没好气的睨了她一眼,站起身,走到窗前,月色洒在他的身上,整个人染上一股惆怅和落寞,“听说你有个哥哥。” 陈潋掀眼“是,董事长” 周镇国背对着她,看不出情绪,“你和他关系好吗?” 陈潋,“亲生兄妹,关系自然是好的。” 摸不清周镇国问这个问题的目的是什么,陈潋自然不敢多说,只能按部就班的,周镇国问一句,她答一句。 周镇国轻笑一声,转过身,深沉的眸子落在陈潋身上,仿佛能洞察一切,“说谎,你那个哥哥没什么本事,娶了个厉害的老婆,现在自己的家事都顾不上,哪还有精力管你?你们现在基本不联系,就算联系也是他想方设法从你身上捞钱。” 这些年,陈启和她之间的确不如小时候亲近,一来是两人都长大,有了各自的生活,二来宋娟从中挑拨离间的确有一定的“功劳。” 但不管怎样,陈启始终是自己的哥哥,只要不触犯自己的细线,她都愿意帮。 再说,陈启从来没有向自己开口捞钱,开口捞好处的只有宋娟,陈启唯一一次张口问她借钱,还是去年奶奶做心脏搭桥手术的时候,时候还写了借条,十年以内一定如数还给她。 虽然她没指望陈启还钱,但那张借条最起码能证明陈启和宋娟不一样。 “我只知道如果我被人欺负了,第一个替我出头的肯定是我哥,这就够了。” 周镇国微微眯眼,审视着陈潋的一举一动,幽深的眸子里,都是让人难以捉摸的情绪。 半晌,才听到周镇国缓缓开口,“是啊,血缘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可惜我那两个不孝的孙子还没你看的透彻。” 陈潋抬头,不明所以的看着眼前的老人,尽管保养得宜,时光还是在这位要强的老人身上留下了不可忽视的痕迹,微微佝偻的身子,缓慢行走的步伐,让陈潋鼻头一酸。 她想到了自己的奶奶。 常玉芝的生活在物质上自然比不上周镇国,但好在她和陈启会隔三差五去探望,时时都挂念着她老人家,日子过的也不算孤独。 刚刚自己进门时,周镇国的那个电话应该是打给周怀安的,只是想要孙子回家吃顿饭都这么难,这位老人过的多么的孤独! 周敬北更不用说了,每次接到周镇国的电话就像和仇人一样,一言不合挂断电话,或者直接将电话放在一边,任电话里的周镇国如何震怒,周敬北都无动于衷。 “突然把你调到我身边,你不用有心理负担,当然我也有必要把丑话说在前面,我的特助自然是我的人,胳膊肘往外拐的,都没有好下场。” 深夜的周家老宅因为空旷显得特别安静,偶尔听见几声虫鸣从后花园的方向传来,不仅不会喧闹,反而多了几分寂寥。 周镇国看了眼低头不语的陈潋,一头长发利落的扎在脑后,大方得体的深色正装将她身上明艳的气息压下去几分,精致的五官在灯光的照射下尤为优越,但眉宇间的倦意太浓,以至于周镇国一肚子的话都无从开口。 “今天早些休息,明天怀安和敬北他们都会很来,你有的忙的。” 回到自己的房间,陈潋一眼就看见桌子上亮屏的手机,上面周敬北的名字疯狂跳动着。 按下接听键的那一秒,周敬北沉闷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怎么不接电话?” 陈潋抬手,捏了捏眉心,缓缓开口,“董事长找我谈话。” 简短的回答,却不能听出她声音里的疲倦,周敬北心脏像是被拧了一下般难受,这么晚了,谈什么话? “这么晚了,还有什么好谈的,难道员工都没有自己的私人空间吗?” 周敬北说的信誓旦旦,陈潋却有些听不下去,不知道是谁说的,八小时之内八小时之外都要接他的电话,否则按旷工处理。 这会谈员工的私人空间,是不是有点晚? 第五十七章、每天回老宅 当然,她心里戏再多,也不敢在周敬北面前造次,“是,周总说的对。”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语气过于敷衍,话音刚落,电话那头的周敬北就噤了声。 半天没听见电话里的回应,陈潋疑惑的看了眼手机,以为是国际长途所以信号不好,所以直接将电话挂断。 想到周镇国的话,陈潋觉得这段时间还是少和周敬北有太多联系比较好,基本的避嫌还是要有的,否则被人抓到把柄,说她胳膊肘往外拐,她就是长了一百张嘴都说不清。 挂断电话后,陈潋本想和陈启打个电话,但看时间太晚,怕打扰他休息,只好作罢,心里捉摸着什么时候和陈启一起去向下看看奶奶。 另一边,周敬北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手机。 胆子不小!竟然敢挂他的电话! 刚结束会议,他就给她打去电话,没成想让她给自己上了一课,让他知道了什么叫现实版的热脸贴冷屁.股。 “李承,改航班,我要今天夜里的飞机。” 因为周敬北临时改变自己的行程,导致考察的很多事项需要提前完成。 此时,脑子和身体超负荷运转的李承接到老板的电话时,差点原地去世。 赵安安的恋爱脑已经给他长见识了,没想到自己的老板也好不到哪里去。 “周总,这样会不会不太好,欧洲这帮老家伙不好对付,你要是不在场,我怕......” 李承的忧虑还没说出口,便被无情打断,“李承,别告诉我这么点小事你搞不定。” 李承,“......”我要是能搞得定,还要你这个总裁干什么? 陈潋没有择床的习惯,困得时候睡地板也是一样睡的很香,以前被周敬北拉着一起加班的时候经常在沙发上凑合一晚,第二天也照样精神抖擞的投入工作。 可在周家老宅的第一晚,陈潋失眠了。 空气中都是陌生的气息,入目是富丽堂皇的装修和极尽奢华的陈设,暖光笼罩在她身上,空荡荡的房子让她莫名的心慌。 意识模模糊糊,在清醒和沉睡中来回调换,陈潋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睡着的,还是醒着的,一直到凌晨,天麻麻亮,她才在抵抗不住的困意中渐渐睡去。 初秋的季节,昼夜温差悬殊,偶尔掀起一阵风,凉飕飕的只让人打颤。 陈潋就是被冷醒的,不情愿的睁眼才发现,昨晚自己房间的窗户没关。 起身走到窗户前,正要关窗,正好看见一辆捷豹从老宅的正门驶了进来。 车上下来的是周敬北的三姐周莹,一身的珠光宝气,想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钱,金银、珍珠、玛瑙、钻石一样不落下。 章管家亲自迎上去,将周莹的爱马仕包包接到手里,恭敬的引着她进了正厅,老远都能听见周莹的大嗓门,“爷爷,您怎么醒的这么早啊!” 陈潋没听见周镇国的回应。 虽然现在才六点半,但既然自己的直属上司都起床了,陈潋也没有赖床不起的道理。 好在安排给她的房间,卫生间、衣帽间、小型书房一应俱全,让她便利很多。 没从卫生间洗漱出来,陈潋已经进入到了工作状态。 简单浏览了一下邮箱,上面已经有数十条周镇国今天的工作内容安排。 将它们一一打印出来,按轻重缓急排列好,直接下楼。 客厅里,十几个下人有条不紊的开始自己的工作,男人修长的身影坐在客厅正中间的沙发上,双腿自然交叠,散发着运筹帷幄的帝王气质。 “陈特助起床了?”周镇国嘴角向上弯曲,看上去心情很好。 陈潋垂眼,将眼里的情绪掩饰了下去,顺着楼梯的扶手走下楼梯,站在周镇国身后,“董事长早,周总早,周三小姐早。” 周敬北目光淡淡的从她身上略过,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一副和陈潋没有半分关系的模样。 倒是周莹兴致盎然的看着陈潋半晌,突然咋呼的坐到周镇国身边,“爷爷,这不是敬北身边的秘书吗?你怎么安排到自己身边了?敬北也同意?” 说着还饶有兴致的看了对面的周敬北一眼。 周敬北嘴里吐着烟圈,优越的眉眼在听到周莹的话时暗了几分,他没有说话,只是将手里的半截烟蒂狠狠摁在一旁的烟灰缸里,抬眼直勾勾的看着周莹,“董事长亲自下的调令,我为什么不同意?三姐想说什么?” 周敬北面色看不出端倪,但周身散发出沉甸甸的怒气却不容忽视,在场所有人都有所察觉。 周莹看着那只被他摁灭在烟灰缸里的烟蒂,总感觉刚刚他的那股狠劲像是摁在自己身上似的。 周莹自小和这个弟弟不亲,也难怪,两人不是一母所生,关系自然要隔着一层,周怀安在场还好点,现在大哥不在场,她发现,自己还真有点怵这位弟弟。 “爷爷,您看啊,我就这么一说,四弟怎么生气了?我可什么也没说啊。”周莹拉着周镇国的胳膊,来回摇晃,嗲着声音撒娇。 周镇国看了周敬北一眼,眼神里警告的意味很明显,但开口时却是在教训周莹,“公司人事调动不是很正常的事嘛?你阴阳怪气的干什么?” 周莹吃瘪,撇了撇嘴小声嘟囔,“你就知道偏心他,你看人家领情吗?叫回来吃顿饭都难。” 在陈潋的印象中,周敬北对周镇国,乃至整个周家都很抵触,平时只要提到了就没什么好脸色,以至于,她一直以为周敬北在周家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现在看来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 最起码嘴上周镇国是有些偏袒周敬北的。 周敬北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笑意,看似正经,但说出的话更像是在赌气,“三姐这么喜欢挑拨离间?那以后我要每天回老宅才是,不然还不知道三姐怎么在爷爷面前编排我了。” 说完目光从陈潋身上粗略的扫过,瞬间让人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陈潋的头垂的更低了。 周镇国冷哼一声,深沉如他,怎么会不知道周敬北每天回老宅的目的。 第五十八章、轮不到你嚣张 怕周莹编排自己? 当然不是! 他的目的另有其人。 “陈特助,麻烦冲一杯咖啡。”周镇国沉声吩咐。 “是。”陈潋不着痕迹的看了周敬北一眼,而后离开正厅。 她知道周镇国应该是有重要的事要和周敬北说,所以刻意支开了她,想来这杯咖啡也是不必的。 陈潋出去后,周莹的一双眼睛在周敬北和周镇国之间来回打转,小心翼翼试探道,“爷爷,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四弟说啊?” 周莹虽是周镇国唯一的孙女,但却丝毫没有享受过金枝玉叶的待遇,从小就没被周镇国正眼看过。 像这样的谈话她很少参与,不是不愿意,是周镇国压根不会考虑到她也是周家的一份子,也有讨论家事的权利。 果不其然,周镇国瞥了她一眼,脸上的表情不咸不淡,和对着下人说话时的语气一模一样,“你也下去,看看厨房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男人的事你少插手。” 周莹早就习惯了周镇国的重男轻女,反正她也懒得操心周家的一堆破事,听这爷孙俩说话还不如叫她去厨房来的自在。 “知道了,那你们聊吧,饭好了叫你们。”周莹无所谓的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发皱的衣服,扭着身子走进了厨房。 少了两个女人,封闭的空间显得冷清了不少。 周镇国悠闲的喝茶,周敬北无所谓的抽着烟,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待周敬北手指间的烟蒂燃尽,突然毫无预示的从沙发上站起身,高大的身子背着光,将周镇国面前所有的光线遮的严严实实,紧随着一股强大的压迫力迎面扑来。 周镇国端着茶盏的手臂微微顿住,苍老的手背早已不复年轻时的光洁,取而代之的是一层褶皱的老皮。 岁月不饶人,纵使他再怎么不服老,也不得不向时间低头,他的时代终究还是逝去了,周敬北的时代才刚刚开始。 “爷爷要是没什么话说,我去自己房间休息了。” 周敬北双手插兜,狭长的眸子半眯着,不笑的时候让人周身生寒。 话毕他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原地等周镇国开口。 “你大老远跑回来,我还以为你有话要和我说。” 周敬北眉宇微挑,“我也认为爷爷有事要和我说,所以才回来的。” 两人打着太极,都仗着自己手里有对方的把柄,不愿意先开口。 准确的说是不愿意先低头。 周镇国深深的看了周敬北一眼,而后视线落在章管家脸上,“把东西拿给他看。” 周敬北唇角勾着笑,再次坐回到沙发上,毫不避讳的注视着周镇国的目光。 待章管家将手里的两份文件递到周敬北手中时,周敬北突然嗤笑出声,“这不是我在欧洲时给爷爷发的邮件吗?这么重要的东西,爷爷可要收好了。” 说完直接将手里的文件扔在面前的茶几上,发出不重不轻的声响。 周镇国被他没规矩的行为气的不轻,抄起手里的龙头拐杖直指他的鼻子,“你不要以为你手里捏着你爸和你大哥的把柄,就能在我面前吹胡子瞪眼,我是你爷爷,只要我还有气,就轮不到你嚣张。” 周敬北瞥了一眼面前离自己的脸仅有三公分的拐杖,眉头高高皱起,下颚处的线条紧绷,语气夹杂着不悦,“与其在这里责备我,爷爷还不容劝他们干些人事,只要他们以后别在我眼皮子底下恶心我,我不会对他们赶尽杀绝。” 气氛剑拔弩张,章管家察觉情况不对,正要开口劝说,却发现气极的周镇国在听到周敬北的话后反而冷静了下来。 随着龙头拐杖缓缓落下,周镇国的语气也不似之前那样咄咄逼人,反而有种被抽光全身力气的无力感,“我就你爸这么一个儿子,现在我这把年纪,说不定那天就去了,你就不能让你爸回国,让我安心吗?” 周镇国难得向小辈低头,年轻时他争强好胜,就算是创办周氏集团初期,公司面临重重困难,也没有像现在这样低声乞求过谁。 现在自己老了,一岁年纪一岁人,周家的掌控权早就不在他手里了,说起来真讽刺,好强了一辈子的人,临到大半截身子入了土,还要看自己亲孙子的脸色。 要是老伴儿看见这一幕,准要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没出息。 周镇国眼神躲闪着周敬北的视线,这是人在极度的难堪和不甘的情绪下才会有的举动,一时间他无法形容心中的感受。 总之不像预想中那样大快人心,甚至心脏的某处有些钝疼。 即便如此,开口说出的话依旧那样不近人情,“现在的情况是,不是我不让周守峰回国,是他自己在国外乐不思蜀,对了,上个月他和他那个小老婆生了一个小儿子,还没来得及和您报喜吧。” 闻言周镇国浑身一震,不可思议的看着周敬北,“什么?小老婆?小儿子?怎么回事?” 周敬北垂眸,脸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漠然,甚至还有几分看热闹的姿态,“我承认,半年前是我收走了他身上所有的证件,阻止他回国,但后来,他知道那个女人怀孕了,自己就不想回国了,即便我将证件全送还给了他,他也一直没有回来过。说的明白些,不是我不让他回国,是他为了个女人,自己不愿意回国。” 周镇国一时难以消化眼前的事实,颤颤巍巍的后退了几步,幸好身后的章管家付了一把,否则真的就一屁.股跌在地上。 见周镇国被扶到沙发上坐稳,周敬北那只已经踏出去的脚不着痕迹的收了回去,胸腔里那口气才缓缓吐了出来。 章管家余光看见这一切,嘴上没说,目光却和周敬北视线相交,给了对方一个放心的眼神。 周镇国半晌没说出一个字,他和自己的太太年轻时亲手创建周氏集团,从一个小作坊到现在邺城的龙头企业,夫妻俩不说琴瑟和鸣,但也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第五十九章、难道周总想我了 怎么生出唯一的儿子周守峰,头脑简单不说,还好色忘义,身边流水席一般的女人,没有一个最后落到了好下场,其中最惨的就是周敬北的母亲。 “你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我亲自问问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孩子,周守峰再不济都有周镇国罩着。 相比之下周怀安和周敬北就没那么幸运了,别说有父亲替自己撑腰,不害自己都算好的。 “他连自己在国外的联系方式都没给过您吗?”周敬北低沉的声音传来,五官蒙上一层漠然,“国内的号码被他注销,国外的联系方式不给您,这样的儿子,您还这样牵挂着,有必要吗?” 说完不等周镇国再开口,他站起身,看着老爷子微微佝偻的后背,心中有种莫名的酸涩。 强忍着心头的不适,周敬北再次开口,“年纪大了,就好好颐养天年,他心里没有您,您就当没他这个儿子,多活几年不好吗?” 周镇国低垂着头,仿佛全身的力气都消耗殆尽,苍老的手握在龙头拐杖上,因为太用力发白的厉害,出声时,声音苍老的不像样子,“你没有做过丈夫,更没有做过父亲,自然不会知道这两个身份意味着什么,我要是不管他,任他堕落,以后下去了怎么和你奶奶交代。” 周镇国四十多岁丧偶,至今未续娶,可见他对亡妻的感情十分深厚。 周守峰是个草包,难道他不知道吗? 知道! 但那是他和亡妻唯一的孩子,他再不喜这个儿子也要一辈子护着,直到自己入土为安。 周敬北喉咙哽涩,仿佛被一双有力的手卡住了咽喉,张了张嘴,却觉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沉默的站起身,缓缓走出客厅。 习惯了和周镇国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陡然见老爷子这般,他心里不好受。 走出客厅,就听见厨房里的动静。 “你这切的就是传说中‘厚厚的薄片’吧?这么厚实一会儿能煮的入味吗?”周莹颐指气使的双手抱胸,站在厨房门口指挥着,是不是还会抬手掩鼻,遮住厨房里的油烟气。 厨房里的下人此时大部分都站在周莹身后,将厨房的门挡住了大半,周敬北看不真切周莹在对谁说话,只是随意瞟了一眼,便准备去二楼。 上楼的脚步还没抬起来,厨房里就传来那抹清冷又熟悉的声音,“既然达不到周三小姐的标准,还是您自己来吧。” 周敬北停下脚步,终于在人缝里看见了陈潋的身影,正放下手里的菜刀,双手伸到后背,解身后围裙的带子。 将围裙放下,陈潋便往厨房门口走,却被周莹和身后的下人堵得死死的,“周三小姐,麻烦让一让。” 周莹眉梢轻挑,做了个挑衅的动作,“我要是不让了?” 陈潋没有说话,两人四目相对,谁都没有退让的意思。 每次周莹在周镇国那里受了忽视,心中都隐着怒气,随手抓个人发泄一通是常事,陈潋就是今天的那个倒霉蛋。 或许是陈潋初来乍到,众人都想试试这位董事长特助的深浅,爱看热闹的不爱看热闹的都来凑个热闹,厨房外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很闲?” 低沉的声音响起,众人都循着声源看去,周敬北叼着一根还没点燃的烟,站在楼梯口,领带歪歪斜斜的挂在脖子上,下巴长出了些青茬,样子有些不修边幅,只是鹰隼般犀利的眸子里透着隐隐的怒气,连周莹都忍不住收敛身上那股嚣张的气焰。 “厨房的事不用你们男人插手,四弟舟车劳顿,没事就先回房间休息吧。” 周莹笑的小心翼翼,她现在还不知道陈潋被调到老爷子身边来的底细,很多事情不敢贸然出手。 周敬北不是周怀安,说说好话,哄一哄,就能蒙混过关。 要是被他抓到巴把柄会被他整的很惨,周怀安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周敬北冷冷的看着周莹,拿出口袋里的打火机,将嘴角叼着的烟点燃,又将打火机放回口袋,手指夹着烟蒂,烟雾从薄唇里溢出,深邃的五官越加立体。 “在我身边三年多,教的你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结果跑这来当厨子了。”周敬北开口,话却不是对着周莹说的,“上楼,有些文件交接一下。” 周敬北的忽视太明显,周莹的笑容僵在脸上,脸色很难看,但碍于周敬北在场不好发作,只好侧身,给陈潋让路。 有周莹开头,下面的人自然不敢叫嚣,纷纷给陈潋让道。 陈潋一眼不发的走到周敬北身边,视线交汇三秒后很有默契的错开,然后跟在周敬北身后上了楼。 明知周敬北带她上楼的目的不纯,当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的脸上、脖子上的时候,陈潋还是有些抵触和惊慌,“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她的双手抵在男人的胸膛前,试图用别的事转移他的注意力,毕竟在周家老宅,人多口杂。 周敬北低头看了眼胸前的爪子,眸子里满是旖旎和不耐烦,真想将人绑起来扔到床上狠狠揉拧。 “想我吗?”周敬北没有回答她的话,声音沙哑的不像话。 陈潋咬唇,微微垂着头,避开了他的视线,“满打满算才一天一夜没见,难道周总想我了?” 意思就是不想...... 周敬北轻嗤一声,笑骂一句,“小没良心。” 接着俯身准备吻上她粉嫩的唇,没成想被陈潋偏头躲了过去。 “躲什么。”周敬北不满的低吼了一声,抬手固定住她的后脑勺,直接亲了下去。 陈潋知道自己的反抗不起作用,索性不再挣扎,,任他亲了一会儿后,也逐渐被他牵引着忘记自己身在何处,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和他两人。 咚咚咚...... 门外的敲门声将沉浸其中的两人拉回了现实,周敬北依旧不管不顾,陈潋却不敢再放肆,“停下来,外面有人。” “四少爷,老爷让您和陈特助下楼吃饭,大少爷回来了。” 第六十章、你不在意? 陈潋一个激灵,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这里是自己的房间,显然周镇国知道周敬北在她的房间。 周敬北的房间在二楼,周镇国也将她的房间安排在二楼,很难说服自己,这只是个巧合。 “知道了......”周敬北没好气的对着紧闭的房门喊了一声,门外传来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房内也恢复了平静。 相比于周敬北的淡然,陈潋显然惊魂未定,“你先下去,我一会儿再下去。” 周敬北看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有些想笑,“老爷子知道我们的关系,慌什么?” 陈潋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周家又不是只有周镇国,像他这样明目张胆,当周莹和周怀安都是瞎子吗?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周敬北和周怀安分别坐在周镇国的一左一右,陈潋下楼的时候,两人正面和心不和的打哈哈。 “真是稀客,四弟竟然回老宅吃饭,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周怀安幽幽开口,似笑非笑的盯着周敬北。 周敬北直接置若罔闻,不作回应。 两兄弟见面不是冷嘲就是热讽,几乎没有心平气和的时候。 周怀安因为最近和赵氏的交手,更加迁怒于周敬北,越发觉得赵安安不能进周家的门,否则以后自己真的在周家一点话语权都没有了。 佣人们陆续将厨房里已经完成的菜端出来,摆放在餐桌上。 周家两位少爷难得同时出现在餐桌上,气氛有些冷冽,安静的餐厅里只能听见下人们端菜时偶尔发出的声响。 待所有菜都上齐,周镇国转身看了眼默默站在自己身后的陈潋,“你也坐下来吃饭吧。” 周镇国应该是碍于周敬北的关系,才对她客气几分,陈潋心知肚明自己只是个特助,自然不能上桌和周家人一起吃饭。 “不了董事长,这不合规矩。” 或许是觉得陈潋足够本分,周镇国嗯了一声,目光不着痕迹的扫过周敬北略微阴沉的脸,指了指周敬北下手的位置,“叫你坐你就坐,多双筷子的事。” 周镇国再次开口,陈潋自然不好拒绝,硬着头皮走到周敬北身边坐下。 对面的周莹看了她一眼,那一眼有些意味不明,陈潋装作看不懂,低头扒自己碗里的菜。 周怀安本来就心情烦躁,看见饭桌上多了一个人,还是曾经周敬北身边的人,正好有了发泄的出口,抬手指着陈潋,“你,去厨房把醋拿过来。” 陈潋低头吃饭,并不知道周怀安是在和自己说话,也就没有照着他的意思做,下一秒周怀安直接拍起桌子,“一个特助竟然想上周家的餐桌吃饭,周家没这规矩,还是说四弟身边的人都这么没规矩。” 陈潋这才抬头,正好看见周怀安气愤的盯着她身边的男人。 “大哥是糊涂了吗?她现在是爷爷的特助,也是爷爷发话让她上桌吃饭的,你的意思是在说爷爷没规矩吗?” 此话一出,桌上人的脸色都微微一变,周怀安只想打压周敬北一头,没有想到其中的辗转曲折,“爷爷,我没有针对您的意思,只是咱们周家的确没有让特助上桌的道理。” 周镇国放下筷子,视线在两兄弟之间打转,轻叹一声到,“你们兄弟之间怎么拉扯是你们两个之间的事情,不要牵扯到其他人,再说封建王朝都灭亡多少年了?你这高人一等的优越感是哪里来的?” 周怀安被噎的一句话说不出来,脸色阴沉的不像话,大有下一秒就要摔碗走人的架势。 陈潋不着痕迹的扫了周敬北一眼,从他的侧脸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两片薄唇紧抿着,看上去并没有因为周镇国的偏袒而愉悦。 有了这个小插曲,一顿饭吃的还算平静,如果不是周敬北不老实的右手偶尔在她腿上上下摩挲,就更平静了。 饭后,周镇国将周怀安叫到书房,周敬北懒懒坐在沙发上,没有要回公司的意思。 陈潋趁着周莹去卫生间的功夫,走到周敬北身边,“你下午不要去公司吗?” 现在周氏和赵氏争的不可开交,以周敬北和赵安安的关系,要想平息这件事,简直就是举手之劳。 但看周敬北这架势,似乎不准备插手这件事。 周敬北懒懒的靠在沙发上,拿着手机不知道看些什么,眉头微微皱起,修长的手指不停滑动着手机屏幕,“这段时间有点累了,准备在老宅休息几天,怎么听着,陈特助好像着急赶我走的样子?” 陈潋识趣的闭嘴,她哪有资格赶他离开啊? 只是这段时间以为周怀安的各种骚操作,周氏股价崩盘的厉害,周敬北这么着急忙慌的回国,陈潋以为他是回来控制局面的。 怎么看起来不想那么回事? “周总,两大集团再斗下去,只会两败俱伤,以您和赵小姐的关系,想解决周氏现下的困境很容易,要不您约赵小姐......” “约她干什么?”周敬北脸上陡然生出冷意,继续反问,“约出来吃个饭?开个房?上个床?” 陈潋微微拧眉,对于周敬北刻意曲解自己的话表示无力,“我没那个意思,当然,你要是想,赵小姐应该很乐意,那么眼前的困境就更好了解决了。” 跟在周敬北身边久了,陈潋深谙男女之间讲条件,床上是最好的地方,别看周敬北平时冷脸包公的样子,情到深处时,任陈潋提出什么要求他都能答应。 但她的话显然不是周敬北想的那样,她说的是他将赵安安约出来,心平气和的谈一谈,为了各自集团的利益,都退一步,免得两大集团深陷其中,两败俱伤。 陈潋话音刚落,周敬北脸色黑的彻底,深邃的眸光注视在她身上,像是要将人生生看穿,“所以,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你不在意?” 陈潋有些理不顺周敬北的逻辑,难道他和其他女人保持什么样的关系,是她能左右的吗? 再说,他难道会因为她的在乎或不在乎,就和赵安安划清界限? 第六十一章、能不能专心点 既然不能,问出这样的话有什么意义吗? “周总,现在是在周家老宅,谈这些不合适,既然累了,您先休息,我去忙了。” 陈潋说完,不再看周敬北黑眸里的锋芒,转身准备上楼。 抬脚上楼的那一刻,却被一股力量拉了回去,她怔了一下,便被男人修长的手指固定住后脑勺,下一秒,她的唇便被紧紧吻住。 唇齿间夹杂着他的烟味和清冷的薄荷味,陈潋熟悉的心慌。 他的手指轻轻的勾住她的发绳,微微一用力,柔顺的发丝披散了下来。 被亲的有些缺氧的陈潋缓过神,睁开眼正好对上他得逞的眼色,一气之下张口就咬了下去。 嘴里的血腥味很快扩散开来,而男人就像着了魔一样不依不饶,陈潋只好气急败坏的伸手推搡着他,身子不断后仰,试图拉开两人的距离。 两人像是在玩你追我赶的游戏,一个仓皇逃窜,一个乘胜追击,没完没了。 陈潋一直顾忌着周围的情况,生怕有人不合时宜的撞见周敬北“发情”,说来也奇怪,两人单独相处了将近一个小时,竟然没有一个人进来打扰他们。 她四周张望,左顾右盼的样子刺激了周敬北引以为傲的吻技,放开被他亲的又红又肿的唇,语气像极了失宠的猫,“能不能专心点?” 陈潋趁机推开她,只是身后的墙死死堵住她的去路,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的十分有限。 她现在哪里还能专心,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做到这么没脸没皮的。 “你能不能正常一点,现在大白天。”陈潋抬眼对上他的目光,好看的眸子里都是不满。 周敬北轻笑一声,抬手将抵在自己胸膛上的手捏在手里把玩着,“你的意思是,晚上就可以了?” 陈潋,“???”她是这个意思吗? 正当陈潋要开口否认他的话,章管家从门外匆匆进来,看见她和周敬北暧昧不清的姿势时,只是浅浅笑过,还笑的别有深意。 章管家在周敬北面前站定,微微拱着身子道,“四少爷,赵小姐来了,在门外,说是要见您。” 周敬北很自然的放开钳制陈潋的手,目光看向门口的方向,五官蒙着一层薄冰,和刚刚完全判若两人。 “找我干什么?不是应该找周怀安才对吗?” 章管家视线在陈潋身上一扫而过,“赵小姐好像不是为公事来的。” 陈潋估摸着,赵安安之所以愿意离开周敬北,回到邺城处理周氏和赵氏的纷争,是因她和赵安安一班飞机飞回邺城。 亲眼看见她远离周敬北,赵安安心里放心。 如今周敬北提前回来的消息传进赵安安的耳朵,还破天荒的第一时间回到了老宅,赵安安怎么能心平气和的坐在那里听一群老董事谈天说地? 没等周敬北开口,赵安安已经不顾阻拦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 看见周敬北时,眼圈瞬间红了,满脸的委屈,连陈潋看见了都有些动容,“敬北,你提前回来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周敬北眼里闪过一丝厌倦,看见赵安安伸手想要挽住自己的胳膊时,巧妙的闪了过去,“有事。” 明显的避让和敷衍的回答,赵安安悬在半空的手臂无力垂下,纵使心中万般不甘,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吞,“有什么事啊?怎么不提前和我商量?我好去接你。” 说完不着痕迹的挤在周敬北和陈潋之间,隔开两人的距离,也阻断了两人之间的视线。 周敬北不想在意女人之间这些小动作,但自己和陈潋之间突然横出来这么个莫名其妙的人,心中不悦到极点。 陈潋抿唇,低头看了眼被赵安安踩脏的鞋尖,不知赵安安是有意还是无心,陈潋觉得这一脚下去,她的脚指头格外的疼。 “周总,那您和赵小姐聊,我先去看看董事长那边的情况。”就算赵安安不来横插一脚,自己也会想方设法离周敬北越远越好,毕竟是在周镇国的眼皮子底下。 周敬北面色阴沉的看着陈潋转身离开,而后面无表情的坐到沙发上,手里捏着刚刚从陈潋头上扯下的发绳,在大拇指和食指间来回揉搓。 心头莫名有些烦躁,解开手腕上的袖扣,随意将袖子挽起,左右高低不一,样子有些潦草,“找我什么事?” 赵安安却爱惨了他这幅模样,“敬北,你怎么提前回来了啊?是因为周氏和赵氏的事吗?还有陈秘书怎么在这里啊?” 听说他提前回邺城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是欣喜,才分开一天一夜,她心里就开始牵挂他,但是欧洲分公司考察很棘手,他忙的连接她电话,回她微信的时间都没有。 缓过神,她又开始纠结,欧洲那帮老家伙一直盯着他,就怕抓不到他的把柄,怎么还提前回来了? 因为周氏和赵氏的矛盾,周怀安解决不了,所以周老爷子将他紧急召回过了? 还是因为...... 目光看向刚刚陈潋消失的方向,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周敬北咬了咬后槽牙,强压下心中想要发作的冲动,冷声道,“我回来的目的这么明显,你不知道吗?看来和我认识这么久,你还是不了解我。” 赵安安明显顿了一下,所以他回来的目的是什么?说了等于没说。 纵然心中有一万个问号,也被周敬北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堵的死死的,要是问出口,就好像白白认识他这么久,连他心里这浅显的想法都猜不透。 她就是猜不透啊! 如果只是为了解决和赵氏集团的问题,那他第一时间不是应该联系自己吗?为什么会回这个他从来不屑回来的老宅,而恰好陈潋就在老宅,她很难不多想。 也不知道陈潋是跟着他来老宅的,还是本来就在这里。 她走到沙发边,在周敬北身边的位置上坐下,将手搭在他的手臂上,触碰到他手臂上强有力的肌肉线条,心中莫名的感觉很踏实。 周敬北神色寡淡的看了眼赵安安的小动作,下颚线崩得更紧了些,忍了半晌才没将自己的手臂抽出来。 第六十二章、不肯松口 赵安安见他没有反应,以为他默认了自己的接触,胆子也大了起来,甚至亲手将他高低不一的袖口整理了一下,很识时务的没有继续刚刚的话题,“你啊,有的时候怪不修边幅的,在我面前就算了,在别的女人面前千万不能这样。” 他这个样子太扎眼了,自己看了内心都难以平静,更不要说其他的女人。 周敬北有些不自然的挪了挪身体,恰到好处的避开赵安安逐渐靠过来的身体,“还有事吗?没事先回去吧,我还得倒时差,就不陪你了,等陆修回来了,我们再聚。” 说着对着一边的章管家招手,“章管家送客。” 说完也不管赵安安同不同意,直接上了楼。 周敬北动作极快,根本不给赵安安反应的时间,等赵安安察觉到自己被周敬北无情的“赶出”周家老宅时,屈辱掺杂着浓浓的伤感从她的心里油然而生。 就这么不待见她吗? 斜眼看向一旁正要上前送客的章管家一眼,赵安安声音冷然,和刚刚判若两人,“别急着赶我走,周怀安要是知道我来了,应该很乐意和我见一面。” 周氏和赵氏的这次纷争,说到底是周怀安先挑起来,现在情况就这么僵着,周怀安下不来台,好几次想见赵安安都没能如愿。 章管家拿不准主意,也不敢贸然将人直接请走,只好先让人在客厅等着,自己去书房告知周镇国和周怀安。 果不其然,不出十分钟,周怀安匆匆下楼,周镇国杵着拐杖也来到客厅。 “安安来了,真是稀客。” 周怀安迎上前,热情的伸出一只手,要和赵安安相握,不想,赵安安面无表情的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看似不经意,却巧妙的避开了和周怀安的手,看着不想是来言和的。 周怀安微微拧眉,扭头看向一旁面露不悦的周镇国。 想到爷爷刚刚在书房里和自己说的那些话,周怀安紧了几下牙关,将胸腔里的那团气压了下去,“安安啊,这次的事都是我的错,怪我眼皮子浅,以后你嫁到周家来,我们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面子上还是要过的去的,那块地皮我不要了,你松松口,让我把资金撤出来吧。” 赵安安背后是整个赵氏,可以倾全集团之力对付他。 而他却趁着周敬北去欧洲视察的间隙,暗暗搞的小动作,周氏集团就没几个人站在他身后,现在出了事,那些人精一样的老董事个个把责任推到他一个人身上,恨不得让他去赵氏负荆请罪。 如果赵氏不松口,周氏投在那块地上的钱就收不回来,这么大的资金缺口,他怎么填? 赵安安抿唇轻笑,对周怀安的话不做回应,反而站起身,对着周镇国恭敬道,“周爷爷,周大哥的话,您怎么看?” 周镇国脸上是慈祥的笑,眼里是精明的光,心里藏着锋利的刀,面对赵安安的回答,选择避重就轻,“这次的确是怀安的过错,是周氏的过失,不过商场上趋利是常事,要我说用不着紧咬不放,伤了和气可就得不偿失了。” 赵安安直了直身子,脸上的笑意更浓,“周爷爷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些。” 说完她看了一眼站在一边插不上话的周怀安,“如果真如周大哥说的那样,以后我能顺利嫁到周家,那周氏和赵氏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一家人自然不说两家话,钱到了谁的口袋都是一样的,但如果大哥的话只是说说,算不得数......” “自然不是说说,你和敬北这么多年的感情,你不做我弟妹,谁还有这个资格呢?”周怀安赶忙打哈哈,虽然他也不愿意周敬北娶赵安安,但目前他单枪匹马,根本耗不过整个赵氏,只能捡赵安安喜欢的话说。 赵安安眼梢都没看过周怀安一下,一直笑里藏刀的和周镇国对峙着,“这话从周大哥嘴里说出来远没有从周爷爷嘴里说出来让人踏实。” 周镇国笑而不语,借着拐杖的力,缓缓走到沙发上坐下,身形佝偻,身后的章管家还很有眼力见的虚扶了一把。 待坐稳后,周镇国才不急不缓的开口,“我现在老了,家里两个野崽子也不听话了,恐怕我的话也不能让你踏实了。” 周镇国向来专断,不管儿子还是孙子,终身大事就算不是他亲自把关,最起码也要由他过目,得到他的首肯才行。 周守峰是,周怀安也是,只是这两人的婚姻一团糟,要不是周氏强势镇压,早就成了邺城的走街串巷的丑闻了。 现在周敬北也到了年纪,她就不信,周镇国真的如他说的那般放任周敬北自己决定自己的婚事。 如果她放过周怀安能换得周镇国点头自己嫁进周家,简直就是皆大欢喜。 可惜,周镇国不肯松口! “既然这样,今天就当我没来过,周大哥,我们谈判桌上见。”说完,赵安安向周镇国微微颔首,拧着包走出了周家老宅。 等赵安安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爷孙俩的视线里,周怀安烦躁的揉了揉头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不满的看向对面气定神闲的周镇国,“董事会的那帮老家伙索命一样的问我要说法,现在我连手机都不敢开机,您怎么想的,只要您点个头,我身上的千斤巨担就会消失,再说老四不是很喜欢她吗?送个人情给老四不好吗?” 周镇国冷哼了一声,“自作孽不可活,你自己急功近利,还要别人给你擦屁.股?” 周怀安蹭的一下站起身,抬手直至二楼的方向,“那是老四给我下的套。” 周镇国闭着眼,似乎不想多看周怀安一眼,“那也得你自己往下跳,人家才能套出你不是?现在想要你弟弟的婚事做筹码,换你的心安,想的美,再说,赵安安要是真和老四结婚了,你会比现在更惨。” 第六十三章、药不能这么吃 周靖安闻言噤声,双手插进发丝中,烦躁的扯了一把,“不管眼前还是长远,老四都占尽了好处,他都把我逼得走投无路了,你就不能出手帮帮我?真要眼睁睁看着我被他弄死?” 外人都觉得周镇国偏袒自己,连周敬北都这么觉得。 其实,老爷子心里明镜似的,周敬北能力远在他之上,如果在外人面前多给他几分薄面,周敬北会更加毫无顾忌的捏死自己。 他心里最清楚,老爷子认定的下一任接班人从来不是自己。 周镇国似乎被周怀安的话气得不轻,嚯的睁开眼,举着手里的拐杖就要往人身上招呼。 陈潋下楼的时候就看见这一幕,脚步生生顿在原处,手里的药差点撒了出来。 周镇国余光看见楼梯口的陈潋,手停在了半空中,这一拐杖最后没有落在周怀安身上。 缓缓收回手臂,周镇国清了一下喉咙,脸色不太好看,对着陈潋招招手,“怎么现在才来送药?晚了一个小时。” 周镇国是典型的三高人群,饭前饭后有一大堆的药要服用。 “刚刚您和赵小姐谈话,我不便打扰,在二楼等了一会儿。”陈潋拿着药,走到茶几边,到了一杯水,和药一起递给了周镇国。 说什么不便打扰,其实是不想和赵安安见面。 周镇国结果药,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放进嘴里,就这一口水直接吞了下去。 陈潋没说什么,心里却有些五味杂陈。 都说老小孩、老小孩,要是常玉芝,还不知道要她和陈启哄多久才会不情不愿的吃下去,而周镇国手里十几颗药,就这么眼睛都不闭的直接吞下,再看看坐在对面周怀安,眼里还有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怒意,没有半点关心。 “董事长,以后药不能这么吃,容易卡到喉咙,我再去给您倒杯水压一压。” 陈潋的工作是让周镇国吃药,至于他是一颗一颗的吃,还是十几颗一起吃,不在她的工作范围之内。 可不知怎么的,她总觉得周镇国这个老人除了钱,什么也没有,可怜的很。 明明自己才是弱者,却浪费感情同情想周镇国这样的人物,陈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发什么神经。 周镇国看了陈潋一眼,没说话,但点了点头,脸上的神色也不再像刚才那样阴沉,似乎心情舒缓了不少。 “刚刚在书房和你说的话,你是全然没听到心里去,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你向老四低头,大丈夫能屈能伸,有什么拉不下脸的?” 周怀安头埋的低低的,不发一言。 让他像别人低头,他也用“大丈夫能屈能伸”这套麻木自己的自尊心,但周敬北不行。 “向周敬北低头,我这辈子就别像抬头做人!” 周怀安丢下这句话,气愤的拿起沙发上的外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老宅。 如果他能停下来,转身看看身后年迈的老人,一定能看见他眼里满是心痛和无奈。 赵安安回到赵氏时,公司董事会早就结束,开会开到一半,她直接抛下一会议室的股东,驾车去了周家老宅。 会议结束,董事们都是骂骂咧咧离开的,如果不是赵家就这么一个女儿,他们一点不介意另选总裁。 “赵总,董事长叫您回去一趟,电话里语气不太好。”助理黄芩规矩的站在赵安安面前,观察着她的脸色。 赵安安嗤笑一声,眼里有些轻蔑,“管他干什么?他什么时候对我有过好脸色?” 黄芩微微垂眼,心想,周敬北也没给过你好脸色,你还是不是知道他回来了,直接丢下满会议室的人去找人家。 人什么时候不能见,非要这么着急忙慌的,像是晚一秒,周敬北就会被人拐跑了似的。 说到底,人回来了,心却没跟这个跟着回来。 “周氏那边有什么消息传来吗?”赵安安打开笔记本,搜索着关于周敬北的新闻,想要知道他这次提前回来的目的是什么,但很遗憾,什么也没有。 黄芩下意识的觉得赵安安问的是这次两大集团的纠纷,周氏内部都抱着什么态度,但看见她修长的手指在电脑上一顿操作,搜索的全是有关于周敬北的消息,到了嘴边的话又变了,“周氏最近口风很紧,什么都不透露,倒是周总身边似乎有人员调动,还是周老董事长亲自下的调令。” “什么调动?”脑海中突然跳出陈潋那张脸,心里有种不想的预感。 黄芩,“不知道,我们的人回来只告诉我有人员调动,具体调动的谁,调到什么岗位,没有准确的消息,需要去查吗?” 赵安安心里已经有些答案,脸色阴沉的厉害,牙关咬的咯咯作响,“不用了。” 在周家老宅看见陈潋的时候她就疑惑,陈潋怎么会出现在那里,现在看来她不是跟着周敬北去的周家,而是被调到周老爷子身边。 就这么想她吗?欧洲考察只剩下一天,就迫不及待的回国了! “三年以前周敬北身边还有一位秘书,叫什么来着,曹什么?” 赵安安突然话锋一转,黄芩有些楞,“哪个秘书?” 赵安安将笔记本关机,目光一直注视着最中间不果断转动的小光标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周怀安床上弄死的那个。” 黄芩想了起来,“叫曹晓云,和李承还有江燕同时进入周氏的,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被周怀安看上了,死的挺惨的。” 已经黑屏的电脑上清晰的映着赵安安的脸,脸上的笑有些渗人,“她还有个妹妹,是不是今年毕业?” 黄芩莫名其妙的看了赵安安一眼,不明白赵安安突然提到这些人干什么,“好像是有个妹妹,但毕没毕业,我也不是很清楚。” 赵安安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昂贵的职业套装,便往门边走去,手搭在门把手上的那一刻,听到她缓声道,“找到她,带到我身边来。” 丢下一句话后,便扬长而去,留下黄芩一人在原地蒙圈。 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赵大小姐,如今偌大的赵氏都在手里攥着,好好当个天之娇女不好吗?非要舔着脸往周家凑,何必了? 默默掏出手机,点开对话框,飞快输入,【董事长,赵总已经回家了。】 第六十四章、我也没睡好 周敬北给自己放了两天假,一步没踏出过老宅一步,周镇国嘴上嫌弃,但看的出来心情很好,每次给院子里的那些植被浇水的时候都要拉着周敬北一起。 陈潋站在一边,看着爷孙俩谁也不让着谁的互相拆台,总觉周镇国想要的生活也不过就是这些烟火气。 周镇国对陈潋的态度很矛盾,一边默认了她和周敬北的关系,一边对陈潋的态度又十分的不客气,乎前乎后的是常事,陈潋甚至觉得他是将心里对周敬北的不满全部发泄在自己身上。 周镇国午饭之后会睡将近两个小时的午觉,脾气很大,谁也不让打扰。 这正和了周敬北的心意,因为周镇国睡了,他便可以肆无忌惮的出入陈潋的房间。 “周总,李承他们已经回公司了,问您什么时候能去公司,股东们吵着要见您。”陈潋耐着性子看着大摇大摆躺在自己床上的男人,一只手搭在额头上,真悠闲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周敬北歪头,睨了她一眼,“李承和你说的?” 陈潋点头,她知道一定是李承的话在周敬北面前不好使,所以才发消息让她来当说客,好像她的话就好使一样。 现在她话传达到了,去不去是周敬北的事。 “周副总搞不定赵氏,周氏的资金抽不回来,股东只能请您出马。”陈潋坐在沙发上,离床的位置有一段距离,一副要和床上的男人划清界限的架势。 这些话从陈潋嘴里慢悠悠的吐出来,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周敬北总觉得她话里有话,“我怎么感觉你在含沙射影。” 一口一个“您”,好气又好笑。 陈潋垂眸,“我怎么敢,周总多心了,周总有在这里和我磨嘴皮子的功夫,还不如将赵小姐约出来,好好谈谈......就谈谈。” 有了上次的教训,她怕周敬北又整一句“开个房、上个床”,所以故意在最后强调了一下只是谈谈。 周敬北冷瞥了她一眼,“我巴不得他们两个人狗咬狗,犯得着出卖色相,当这个和事佬?” 话音刚落,陈潋不禁睁大眼睛看向他。 狗咬狗?在他心里,赵安安就这定位? 可能是陈潋的表情太精彩,周敬北单手撑在被面上问道,“怎么了?我时候的话有什么问题?” 陈潋扯出一抹不算好看的笑,收回视线,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周敬北支撑了脑袋,打量了她许久。 周镇国现在处于养老状态,所以陈潋最近的工作量骤降,连带着压力也小了很多,按说睡眠时间很充足,但她眼下的青紫似乎比之前重很多。 “最近没睡好?”周敬北走到沙发边,很自然的坐在她身边,伸手将人揽在怀里,“我也没睡好。” 陈潋抬头,正好对上他玩味的目光,很有眼力见的没有追问他为什么没睡好,问了,八成又是一堆虎狼之词等着她。 可陈潋不问,不代表周敬北不想说,“你不问问我为什么没睡好?” 陈潋依旧没有言语,不仅如此还站起身,走到门边,微微拧动门把手,房门打开一条细小的缝隙,“正好趁着董事长午休的时间我也想休息一会儿,周总要不先出去?” 因为还是工作时间,陈潋着了一身常规的套装,很普通的那种,但套在她身上就别有韵味。 周敬北站起身,走到她对面的位置上,拿起她搭在把手上的手,在手心里捏了捏,不轻不重的,有饶人心弦的嫌疑,“没有我,你睡不好。” 陈述句不是疑问句,像是把陈潋拿捏的死死的。 房门重新被关上,他睨了陈潋一眼,视线下移,落在包臀裙下那双又细又长的腿上,喉结不受控的上下滑动,回忆着被那双腿圈住腰肢的美好。 陈潋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她实在是做不到在周家老宅放任周敬北乱来。 要是被这里的人撞个正着,他不要脸,她还要脸。 再说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 “周总,您先回公司吧,现在整个周氏上上下下都眼巴巴的瞅着你,董事长嘴上不说,心里也希望你能在关键时候解救周氏于水火之中。” 周敬北下欺的身子顿住,似笑非笑的盯着陈潋半晌,像是要将人身上盯出个窟窿出来,半晌才沙哑开口,“倒戈的还挺快,胳膊肘这么快就往董事长那里拐了。” 两人距离极近,几乎是鼻尖对着鼻尖,说话间周敬北的气息有一下没一下的喷洒在她的唇瓣上,后背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她没好气的瞪了男人一眼,“谁给我发工资,我的胳膊肘就往谁那里拐。” 周敬北气的在她的腰窝掐了一把,趁着她吃疼,又顺势低头一亲芳泽,满意的看着她耳根通红才罢休,“晚上等我。” 陈潋心里柔成一片,难得乖巧的点了点头。 看到她这副模样,周敬北真想把她挂在裤腰带上,走哪儿带哪儿。 李承看见周敬北出现在周氏集团大楼的时候,眼里的光都回来了。 就知道这事还得陈潋开口,自己就说发一百条信息,打一百个电话,说破了嘴,也拿周敬北翘班这件事没办法。 两人很默契的交换了眼神,一前一后走进了总裁办公室,身后的秘书办瞬间沸腾。 “周总总算回来了,我还以为周氏要倒闭了,我真的不想失业啊,一大家子等我养了。” 五六位秘书聚集在公司八卦产地-茶水间,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周敬北来了,大家有了主心骨,似乎公司的气氛都轻松了很多。 “谁说不是啊,遇事还得是周总出马,尤其这事还和赵氏有关系,我们屁颠屁颠加班,还不如周总约赵总出来吃顿饭了。” “吃完饭还有别的事也说不准哦,哈哈哈......” 第六十五章、和我有关系 江燕端着周敬北的杯子,准备给周敬北和李承泡咖啡,刚走进茶水间,看见一群人站在那里瞎聊,不禁皱眉,“都没事干?” 几人聊的正来劲,冷不丁的被打扰,都面露不悦的看向声音的来源处,在看见开口的是江燕时,一个个都噤了声,缩着脑袋不敢做出头鸟。 “周氏不养闲人,想聊八就卦辞职回家聊。” 江燕和李承不一样,有什么看不惯的她会毫不讲情面的直接讲出来,就算私下关系再好都绝不袒护。 秘书办的人没有不怵她的。 “没有没有,江秘书误会了,我们也就休息的时间聊聊,没有怠慢工作的意思。”一位年纪较大的站出来,一脸的笑意,和江燕冷冰冰的脸形成鲜明对比。 江燕长眸扫过去,语气沉甸甸的,透着刺骨的冰凉,“那休息好了吗?要不我离开,让你们再休息一会儿?” “不用不用,江秘书忙,我们休息好了,这就去位置上忙了。” 几人匆匆退出茶水间,江燕眼底的怒气才消散开来。 就是因为李承成天嬉皮笑脸,才叫这些人无法无天,连老板的闲言碎语都敢随便散播。 想着心里不平,暗暗在左手边的杯子里加了十足十的糖,然后若无其事的端着两杯咖啡,走进了总裁办公室。 ...... 周敬北离开老宅不久,陈潋便在房里昏昏欲睡。 如周敬北所说,她这几天真的没太睡好,昨晚几乎是睁眼到天明,总觉得老宅太大太空旷,有种连走路都会有回声寂寥感。 所有人都喜欢住大房子,真正住上了大房子,才发现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还是在自己小小的公寓住着比较踏实。 陈潋睡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房门就被下人敲响,说是周镇国在楼下,叫她过去说话。 简单将西装套在衬衫外面,又把头发扎在脑后陈潋打开门走了出去。 刚到一楼,就看见周镇国提着小水桶,从外往里走,看见陈潋时,只是简单扫了一眼,便将水桶放下,示意下人拿走,自己则随意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坐在了一边的小矮凳子上。 “老四去公司了?”周镇国没有看她,很自然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放在嘴里。 一边的章管家见状想上前制止,又有所顾虑的闭上了嘴。 刚睡醒的陈潋显然还处于混沌状态,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一个上了年纪的药罐子,怎么能抽烟? 脑子这么想,行动也跟上了,直接走到周镇国面前,将他嘴里没有点燃的烟蒂夺了下来,“董事长,您不能抽烟,不然药就白吃了。” 周围死寂一般的沉默,过了半晌,陈潋才后知后觉的看了眼手里的烟,心有余悸又将烟递了回去,但嘴上依旧说,“董事长,烟还是不要抽了,上个月您肺炎住院,到现在肺部的阴影还没完全消失了。” 周镇国一脸愠怒的看着陈潋脸上的坚持和倔强,屁大一点的年纪,竟然和自己讲起道理来了,“用不着你来教训我,我是死是活,和你有什么关系?” 说完掏出打火机,就要点烟。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嘴边的话不过脑子一样脱口就出,“和我有关系,您病了会增加我的工作量。” 章管家,“......”真敢说啊! 周镇国显然也被她大胆的话惊到了,几十年了,老婆去世以后就没人这么顶撞过他。 被气的半晌说不出话,冷静下来又觉得陈潋怪有意思的,难怪老四捧在手里怕摔了。 “是你让老四去公司的?”周镇国将嘴里的烟蒂丢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又收起打火机,坐在小凳子上看着园子里的花花草草,眼神里尽是沧桑。 沉吟几秒,陈潋缓缓开口,“周总担心公司的情况,自己去的。” 章管家不禁瞄了她一眼,心里暗自佩服陈潋睁眼说瞎话的本事。 周镇国嘴角溢出一丝苦涩又意味深长的笑意,盯着陈潋不说话。 陈潋有些不自在的和眼前的老人对视着,那洞察一切的目光,让她很快便败下阵来,“我就提了一嘴,去或不去周总说了算。” 周镇国收回落在她身上的视线,看着外面刚被他浇过水的植被,眼神有些空洞,半晌没有开口说话。 就当陈潋以为周镇国不会开口时,一声深深的叹息后,老人徐徐开口,“老大比老四大了十三岁,小时候,一到夏天就背着弟弟到处抓知了,两人抵着太阳晒,晒的黑泥鳅一样。” “看见那棵树了吗?”周镇国抬手指着院子里的一颗参天大树,嘴角含笑,陷入回忆,“敬北年纪小不敢爬,每次都是怀安爬上去,抓了知了放在瓶子里,送给老四,有一次被树枝挂住了衣服下不来,老四站在树下面干着急,都急哭了,哭声引来了下人,才把老大救下来。” “你说,好好的兄弟俩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周镇国说红了眼圈,回忆里的美好,和现实的残酷,折磨了这个老人半辈子。 他自认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却不想老年生活却这样的凄惨,父子相仇,兄弟相残,没有一个人愿意管他这个老家伙,偌大的老宅,只有他一个人。 有的时候他甚至觉得活着没意义,死了才是他最好的解脱。 可留下着一堆烂摊子,他怎么有脸下去见济芳? “陈潋,你知道我为什么把你调到我身边来吗?”不等陈潋回答,他继续道,“老四肯定觉得我是拿你当人质,威胁他,其实不是......” 周镇国没有再往下说,陈潋也没有问,只是蹲下身子,视线和坐在小凳子上的周镇国齐平,看着那可茂密参天的大树,半晌终于开口,“董事长吃药的时间到了,这次不能一囫囵全吞下去。” 外面阳关正好,植被上的水珠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五彩的光,就像生活一样,五彩斑斓又五味杂陈。 周镇国张张嘴,声音哽咽,说不出一句话,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生疼! 第六十六章、我等不及了 周敬北到公司后,不出一个小时,前前后后接待了三位德高望重的股东,个个都拿他和赵安安的私人关系说事,希望他能出面解决这件事。 他面上给足他们脸,答应的一套又一套,等这些股东离开后,依旧一点动作有没有。 看着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李承急得抓耳挠腮,“周总,这件事您是不是心里已经有对策了?”不然怎么这么气定神闲的。 周敬北视线专注的看着电脑屏幕,上面是最新的项目企划案,还在筹划当中,完全算不上紧急事件。 手边一沓李承刚送进来的关于这次纠纷的资料和合同,周敬北碰都没碰一下。 “上次让你查的那两份账户明细怎么样了?”周敬北悠悠开口,手指时不时敲击键盘,十分随意。 李承愣了一下,想起来后恭敬报备,“陈秘书上个月二十五的确在凯华银行开立过账户,当天就有一百万的进账,交易对手是家公司账户,后来我们了解到,陈秘书的这张卡是这家公司以职工工资卡的名义批量开立的借记卡,需要本人持身份证去银行激活,现在这个账户依旧是未激活状态,一百万也一分不少的在账户了,陈秘书似乎是不知道这个账户的存在的。” 周敬北挑眉,似乎早料到了这个情况,“那宋娟的那份明细呢?” 李承,“宋会计的账上的一百万,的确是赵安安的表哥打进去的,并且赵安安第一时间将一百万转移,听这次和她一起去欧洲考察的人说,宋娟最近花钱很大手笔,估计这笔钱也快炫光了。” 李承如实将查来的情况汇报给老板,话刚说完,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 李承看了眼手机上的来电提示,又掀眼看着座位上怡然自若的男人,将手机调成静音,放回了口袋。 “怎么不接?“ 李承,“......” 怎么接啊?刚回国就被国内的股东吵的一宿没睡,电话就没停过,响了一个晚上,怕耽误正事又不敢关机或调静音,结果就是接了一夜的电话,现在的黑眼圈的都快掉到下巴了。 李承幽怨的看了眼面色红润有光泽的老板,心里不平衡到了极点。 那些股东就是欺软怕硬,知道周敬北不好说话,所以不敢去周家老宅闹,只能对着他这个小罗罗连环轰炸。 给他打电话的股东不下十个吧,今天老板来公司了,这些股东倒是使劲造啊,怎么现在就来了三个,还一点水花没溅出来。 终究是他承受了所有! 周敬北看着他一脸怨气,嗤笑一声,“那些股东都和你说什么了?” 李承耸肩,将已经停下来的手机递到周敬北手上,“您看看吧,反正威逼利诱都有。” 周敬北接过手机,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随意滑动了几下,几十条通话记录,最短的十几分钟,最长的一个小时,不由向身边的李承投去同情的目光。 “周总,别这么看着我,重要的不是这些电话,是他们的信息,都在给您表忠心了。” 周敬北好笑的点开手机上的信息,大部分都是在表忠心,也有贿赂讨好、强迫威胁的。 周敬北将手机熄屏,还到李承手里,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指着拿手机,样子有些不耐烦,“我刚刚接手周氏的时候,这些人怎么说的?无论如何都不会承认我,呵!现在来这一套,晚了。” 李承拧眉看着他,觉得他话里有话。 “我把话说在这儿,这事我不会管,你也不要管,他们再给你打电话,一律不接。” 李承面上浮起一抹凝重,“可是这样下去,耗垮了赵氏,周氏会元气大伤,周副总紧张作死,搬到他的机会很多,何必挑这个时候,犯不着吧。” “犯得着!”周敬北掷地有声,“赵安安依旧知道我和陈潋的关系了,周怀安也迟早会知道,我等不及了。” ...... 周敬北晚饭之前回到了老宅,进门只看见周镇国坐在桌上吃饭,章管家站在他身后小心翼翼的夹菜递纸。 视线从餐厅到客厅再到厨房,没有找到心里的那抹影子,正要上楼时,却听见周镇国冷哼了一声,“我是死人啊!” 周敬北收回脚步,“爷爷。” 周镇国嗯了一声,不紧不慢的结果章管家递过来的纸巾,擦拭着嘴角并不存在的油渍,“陈潋吃去和人吃饭了。” 周敬北已经迈出去的步子又退了回来,“出去吃饭了?” 周镇国起身,从他身边走过,眼神都懒得给他,“我怎么知道?不过电话里约她出去的好像是个男的。” 周敬北,“......” 所以把他支去公司,自己去和人约会吃饭了! “只是去吃个饭,又跑不掉,脸都绿了是怎么回事?”周镇国一脸看热闹的样子,说出的话就像一根根刺一样扎在周敬北的心里。 章管家怕周敬北真的发作,赶忙插了一句,“四少爷别担心,陈秘书好像是为了谢那人帮忙所以才请人吃饭的,说话时的语气也很客气,应该只是普通朋友。” 闻言,周敬北脸上的神的缓和了不少,嘴上依旧又臭又硬,“又没问你这些,我管她和谁吃饭!” 说着提着公文包上了楼,握着公文包提手上的手因为用力过度,都没了血色。 “就是,陈特助和说吃饭,和他有什么关系,他管的着吗?”周镇国对着周敬北的背影又是一顿输出,满意的瞒着那抹倔强的别硬僵了半晌才自然。 待周敬北的房门被用力的关上之后,章管家叹了一声,“老爷何必让四少爷心里不好受了。” 周镇国瞥了一眼二楼紧闭的房门,没好气道,“谁叫他回来也不打招呼,根本不把我这个爷爷放在眼里。” 章管家无奈,老爷好像忘记了,陈特助来之前,四少爷压根连老宅都不回的。 果然,人的心都很难满足,以前盼着四少爷回来看看自己就好了,现在四少爷回来了,没和他打招呼,心里又气不过了。 第六十七章、拼个桌 陈潋刚坐下来没吃几口,熟悉的手机铃声就从口袋里传出,拿出来浅浅看了眼后,直接放进了包包的隔层里。 钟岁延好奇的看了她一眼,“可以不接吗?” 陈潋温和一笑,拿起手边的水杯,喝了一口里面的温水,“骚扰电话。” 钟岁延笑笑没再继续问,过了一会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事,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照片,“对了,忘记和你说了,这次调查幼儿园的时候,无意间拍了些照片,你看看。” 陈潋放下手里的筷子,神情疑惑的接过照片,定眼看时,秀眉骤然拧了起来,“崔东和赵安安?” 按理说,崔东和赵安安相识并不令人意外,邺城的豪门圈就这么大,宴会酒会参加的多了,不熟都难。 但照片上崔东一手拖着赵安安的行李箱,另一只手拦在赵安安的后腰上,两人神态亲密的正在酒店大厅办理入住。 崔东脸上面露桃花,是不是还将赵安安搂在怀里,亲吻着她的额头。 赵安安神色很淡,几乎看不出表情,即便是崔东满脸宠溺的看着她,依旧看不出赵安安的喜怒。 行李箱,再加上照片里赵安安身上穿着的衣服,陈潋几乎可以确认照片是在她们从欧洲回国的那一天拍下来的。 一直知道赵安安是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女人,没想到连周敬北的感情都敢骗。 无形间,陈潋仿佛看见一顶绿油油的帽子扣在了周敬北的头上。 “这件事,我谁也没说,怎么处理由你做主。” 说话间钟岁延一瞬不瞬额盯着陈潋的脸,生怕错过任何一帧表情。 陈潋浓密的长睫颤了颤,在头顶灯光的照射下投下一排阴影,恰到好处的遮住了她眼里的情绪,“好,谢谢你。” 钟岁延将赵安安的把柄交到她手里,肯定是知道什么。 陈潋只将他当成一般的朋友,有些事,不想解释,也不必解释。 钟岁延有些失落的垂下眼,压下心中的酸楚,才再次抬头,“吃饭吧,填饱肚子再说。” 陈潋将手里的照片收进包包,再看向桌上满桌的佳肴,嘴里却没什么胃口,“对了,上次的案子结束后,我一直忙着没有过问,我哥嫂对对方家长提出过什么要求吗?我是说关于赔偿的事宜。” 这次在欧洲的时候,宋娟表现的异常活跃,公司的八卦群里,总是能看见她的消息。 听人说她一口气买了两个十万衣裳的包包,陈潋没有证实,但总觉得无风不起浪。 钟岁延想了想,如实回答,“你哥提出了五万的医药费,因为要中途转园,学费却提前交了一年,所以要求园方退还了一部分学费,就这些,你哥是老实人,没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倒是便宜了那一家子人。” 陈潋点头,心中的忧虑却没有消散,她知道自己的哥哥是个老实的,但宋娟却不是。 “这周有时间吗?要不要一起回老家看看?”钟岁延看她一脸焦虑,转移了话题。 陈潋已经很久没回去看常玉芝了,虽说哥哥隔三差五会回去看看,但没有亲眼看看老人家,陈潋心里还是不放心。 想着周镇国也不是不讲情理的人,周末时间回老家看看老人,总该不会不放人,“好啊,好久没回去,那就这周六如何?” 钟岁延爽快答应。 一顿饭,两人聊天的时间比吃饭的时间还多,大多数都是钟岁延说,陈潋听着,有说有笑,气氛很好。 陈潋几乎要将照片的事跑到九霄云外的时候,三道黑影压了下来,钟岁延和陈潋不约而同抬头,正好看见周敬北站在离他们不到一米的地方看着两人,身边站着的正是赵安安和陆修。 周敬北脸上的冷然,黑瞳中是她读不懂的复杂,像是暴风雨来之前的征兆。 想到刚刚那个被她无视的“骚扰电话”,陈潋有些心虚的避开了他的视线,“陆总也回国了。” 纯属没话找话。 陆修的视线在周敬北和赵安安身上打了个转,而后笑嘻嘻的指了指钟岁延,对着陈潋道。“陈秘书和男朋友约会了?不介意的话,大家拼个桌?” 陈潋刚要张口拒绝,周敬北却抢先一步开口,“我不介意,钟先生了?” 钟岁延和周敬北只有上次在欧洲时的一面之缘,和上次给人的感觉一样,周敬北周身散发着的冷漠和决然,让人不容忽视。 他不着痕迹的看了陈潋一眼,随后挪了挪位置,“周总随意。” “敬北......”一道声音打破了僵局,赵安安一抹红唇,精致干练,只是看着周敬北是却露出一副小女人的委屈,“别在这里打扰陈秘书约会了,二楼的位置都订好了。” 陈潋抿唇看向赵安安,想起包包里的那些照片,突然觉得她这幅扭捏的样子格外恶心。 赵安安说完,对上陈潋的视线,当着陈潋的面,自然的挽住了周敬北的手臂,很满意的看着陈潋的眉心拧了一下,又瞬间松开。 陆修最怕的就是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看着赵安安和陈潋之间的气氛逐渐冷却,周敬北嘴角噙笑,一副爱管不管的样子,钟岁延垂眼,也是爱莫能助。 拉架的事情就落在他身上。 “都是熟人,人多也热闹,赶紧坐下来吃吧。” 说着不等其他几人反应,一屁.股坐在座位上,丝毫不客气。 原本两个人的饭桌,突然加进来三个人,陈潋觉得拥挤又不自在。 抬头看向钟岁延时,发现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的左边坐着周敬北,右边坐着陆修,让人想到了肉夹馍。 陈潋看了眼坐在她右手边的赵安安,正将剥好的虾放在周敬北的碗里,满脸期待,“这家的甜虾特别有名,敬北你尝尝。” 周敬北扫了眼碗里的刺身虾,勉强勾了勾唇角,“最近胃不太舒服,戒腥冷。”说着将剥好的甜虾夹到了钟岁延碗里。 在场的人直接愣住,钟岁延更是一脸不知所措的看了陈潋一眼,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干脆放下手里的碗,“我吃饱了,要不陆总吃?” 第六十八章、生气了? 陆修面色难看,心里暗暗下决心,以后出门的时候尤其是和周敬北这条狗出门的时候一定要翻翻日历。 “安安自己吃吧,我最近胃也不舒服。” 结果那剥好的甜虾原封不动的回到了赵安安的碗里。 所有人都觉得赵安安多少会觉得有些难看,甚至有可能会小姐脾气发作,直接走人,没成想,她却一脸担忧的看着对面玩手机的男人,“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怎么会胃不舒服呢?下次叫王医生再开几幅药帮你调理调理,你就不能听我的话,好好爱护自己的胃吗?总是让我担心。” 不等其他人说话,赵安安招来了服务员,很贴心的将周敬北面前的冰水换成了温水。 如果没有陈潋没看见过那些照片,肯定会对赵安安生出一些敬佩,对一个男人持之以恒甚至低三下四到这种境地,对女人来说是一种勇气。 可现在陈潋只觉得浑身恶寒。 或许赵安安是真的爱周敬北,但一点也不影响她和崔东保持不正当的关系,因为从小的耳濡目染,豪门夫妻婚内各玩各的再正常不过,况且周敬北连碰都不碰她。 周敬北是在场最淡定的一个,甚至连眼梢都没抬起过,手指一直不停的在手机屏幕上点击着,像是在发信息。 陈潋敏锐的察觉到包里的手机震了一下,杏眸扫了一眼,没打算拿出来看。 接着一连串的震动,连赵安安都不由向她的包包看了一眼。 陈潋脸不红心不跳的拿出手机,打开一看,十二条未读信息,内容全部一样。 【和小男友吃饭,怎么没见陈特助有多开心?】 她到底是有多不开心,让他将这条同样内容的信息发了十二遍! 陈潋相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准备默默将手机收回包包里,看了眼身边的赵安安又改成放在口袋里。 还没等她把手机塞进口袋,周敬北的额信息有进来了。 【生气了?】 陈潋实在没忍住,看了对角线上的男人一眼,只见男人眉梢微挑,正若无其事的摆弄着手机,样子依旧冷峻,看不出任何端倪。 生气?的确有些生气,因为赵安安的两面三刀,因为赵安安对周敬北的不忠。 但这些不必让他知道。 直接在对话框里输入了一个问号,陈潋单方面决定结束这段没有意义的聊天。 陈潋和钟岁延已经酒足饭饱,纯属干坐着干看着剩下的三个人吃饭。 好不容易熬到一顿饭结束,钟岁延很绅士的提出要送陈潋回家,还不等陈潋表态,就听见周敬北表情冷的冻死人,棱角分明的脸上写满了漠然,“陈秘书,送我回公司。” 在场除了陈潋和周敬北知道陈潋现在岗位有调动以外,知情的还有陆修。 此时陆修脸上对周敬北的嫌弃已经藏都藏不住了,还“陈秘书”,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装的还挺有那么回事。 其实就是想回家办事了! “也好,陈秘书和敬北估计还要去公司加班,钟先生开车了吗?”陆修说完不忘对着周敬北挑眉,一看就知道是在邀功。 钟岁延看向陈潋,又将目光投向一脸紧绷的周敬北。 看的出来,两人现在的心情都不是很好,但不得不说,两人站在一起给人一种和谐又赏心悦目的感觉,美好的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多余。 “我开车了,不麻烦陆总送。” 钟岁延说完走到陈潋身边,脸上一片柔和,“到家和我说一下,晚上早些睡,工作重要身体更重要。” 陈潋抿唇一笑,点了点头。 目送钟岁延开车离开,陈潋收回视线,正好对上周敬北深不见底的眸子,而他在触碰到她视线的那一刻,一个转头,巧妙避开。 赵安安咬唇看向站在两米之外的两人,头顶昏暗的路灯将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拉得老长,好像他们本来就是一体的似的。 明明两人只是站着,什么也没做,甚至连眼神上的交流都少之又少,却让她觉得分外刺眼。 “敬北,我想陪你,可以吗?”赵安安急急开口,在陈潋和周敬北上车之前成功引起了周敬北的注意。 “不用了。”周敬北干净利落的拒绝,没留讨价还价的余地。 甚至话一说完,无视赵安安眼里的祈求和悲凉,在陈潋之前钻进了车子。 陈潋一言不发的紧随其后,对赵安安眼里的诸多情绪选择视而不见。 正当她发动车子准备离开是,赵安安突然拉住了驾驶位上的车门,吓的陈潋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赵小姐,您这样很危险......” 陈潋的话还没说完,赵安安直接冷声打断她,“陈秘书最近辛苦了,送敬北公司就先回去休息吧。” 说着看先后排闭目养神的男人,“敬北,人家男朋友都心疼了,就别留陈秘书加班了吧。” 周敬北烦躁的捏了捏眉心,高大的身躯几乎陷进真皮座椅里,“安安,要不你来当周氏总裁吧?” 赵安安小脸煞白,她想起来周敬北不止一次和她说过,不要插手周氏内部的事情。 但今天的事业不算是公事吧,谁知道陈潋会不会打着加班的幌子,勾引她的男人。 看着周敬北脸上的不耐烦渐渐加重,赵安安不敢再说话,只能等着陈潋出气。 陈潋目不斜视,但余光不难分辨出赵安安眼里浓浓的恨意,如果不是周敬北和陆修在场,说赵安安要将她直接从车上拖下去,她都信。 她懒得和赵安安发生无畏的对峙,在赵安安还想开口之前,将车窗升起,随后往周敬北的半山别墅驶去。 一路上,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等红灯的间隙,陈潋从后视镜里看了周敬北一眼,今天的他没有西装革履,但笔挺的身子,和身上卓尔不凡的气质,很抓人眼球。 一分钟的红灯,陈潋足足都五十秒都在窥探他。 直到后面的车子鸣笛,陈潋才恍然觉察到,绿灯都已经过去了一半。 “就这么爱我?” 后排冷不丁的传来他略带调笑的声音,陈潋后背一僵。 第六十九章、少和他见面 不为别的,就为那个“爱”字。 陈潋在周敬北身边三年的时间,哪怕是情到深处,也从来不提“爱”。 多么奢侈的词,陈潋想都不敢想。 “周总,这次的岗位调动太急了,事先没有做好交接,您看,要不要安排个时间,我去集团交接一下。” 陈潋答无可答,只能将话题扯得远远的。 周敬北似笑非笑的看了陈潋半晌,最终只简单的“嗯”了一声。 车子稳稳的停在半山别墅,没等陈潋下车给他开门,周敬北已经下了车,绕车半周,走到驾驶位的位置,盯着里面的女人,“不进去坐坐?” 陈潋明眸微颤,怔了几秒才将车窗落下,“不麻烦周总了。” 周敬北勾了勾唇角,略显玩味,不紧不慢的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和火机,烟雾环绕间出其不备的将车门拽开,“下车。” 他背着光,脸上一片阴影,只有两篇薄唇之间的那根烟忽明忽暗,让人模模糊糊看不真切他两脸上的表情。 陈潋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犹豫了几秒,听话的下了车。 下一秒,周敬北已经钻进了车厢,指尖将那一半烟蒂准确的弹到不远处的垃圾桶里,沉了沉呼吸,压下心里的闷火,“上车。” 陈潋拧眉,越发不知道他在唱哪门子戏。 周敬北开车,后排的位置她不敢坐,免得这位爷挑她的刺,说她把他当司机,所以直接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刚落座就被他勾住了腰肢,紧接着他侧身欺了过来,意图很明显。 “周总不怕被人看见?”两人的距离只剩不到一厘米,陈潋淡然开口。 虽然两人在车里做过很多次,但都是在月黑风高的时候或地方偏僻,几乎没有人经过。 但半山别墅是高档小区,这个时间时不时会有些人出来遛狗散步,偶尔还会有小区保安巡查。 “接个吻而已,陈特助在想什么?”他轻启薄唇,高挺的鼻尖有意无意蹭着陈潋的,“当然如果你想要,我也可以配合你。” 配合什么,陈潋心知肚明。 可陈潋现在很乱,脑子里不断闪现出钟岁延给自己的那几张照片,如果那些照片是真的,那周敬北也太惨了。 心里很纠结,到底要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周敬北。 不告诉他,赵安安整日乐此不疲的在周敬北面前扮演深情人设,的确叫人心生恶心,婚前还好,若是婚后,赵安安还是和崔东那样不清不楚,整个邺城都要看周敬北的笑话。 但以她现在的身份,将照片拿到周敬北面前,指认赵安安的不忠,他很大可能不会相信,反而会觉得她是故意捏造。 直到周敬北在她唇角咬了一下,她才惊呼回神,抬头便看见他一脸不爽的看着自己,“专心点!” 说完便开始吻她,惩罚似的,力度之大,让她频频皱眉,再也无瑕顾忌其他。 周敬北说到做到,只是吻,没有干别的,只是陈潋的两片嘴唇在他结束那个吻的时候已经红肿的不像话。 看着周敬北脸上正经的不能再正经的表情,她一阵咬牙。 周敬北像是没有看见她脸上的不满,指腹轻轻在她的脸颊划过,动作缓揉的将她被弄乱的头发拢到了脑后,“以后少和他见面。” 陈潋很快便懂了他嘴里的那个“他”所指。 转而一想自己也只是和钟岁延吃个饭表达感谢,毕竟人家帮过自己的忙。 “我和男朋友虽然不像您和赵小姐那样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但好歹是情侣,少见面恐怕做不到。”陈潋拿着钟岁延“男朋友”的身份,不甘示弱的回击着。 他早上回来,赵安安午饭刚过就来老宅见他,如胶似漆的很,怎么?他们能见,自己和钟岁延再正常不过的朋友就不能见? 陈潋话音刚落,车厢里一片沉默,沉默的她有些心慌。 正当她思索着怎么开口打破僵局时,一道刺眼的光,直直的射进车内,原本黑暗的周围,瞬间亮堂堂。 陈潋下意识的抬手挡在眼前,在手指缝里看见前方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一辆车,从车上下来的人正是赵安安。 赵安安一身寒气的盯着他们,眼圈通红的咬牙,努力不让眼圈里蓄满的眼泪流下来。 “你在车上,不要下来。”周敬北说完,打开车门,等陈潋反应过来,已经朝着赵安安的方向走去。 陈潋心里没有预想的慌张和无措,反而一片淡然,早知道这天迟早会来,没想到是在今天。 周敬北几步走到赵安安面前,两人无声对视着,谁都没有开口,赵安安眼里的隐忍和委屈,任谁看了都会心疼。 “敬北,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四年前,我们明明就要结婚了,我不信你心里没有一点我的位置,你只是和她玩玩的对不对?那你玩好了吗?好了就回到我身边来,我不和你大哥较劲了,我也不逼你爷爷开口承认我,只要你肯要我,整个赵氏我都给你。” 赵安安抱着周敬北的精壮的腰肢,哭的落花流水。 周敬北任她抱着,眉心轻皱,“你也说了,那是四年前。” 那个时候他不知道什么叫心动,只知道什么是合适。 赵安安有些崩溃的在他怀里拼命摇头,“我不信,我不信。” 真正的爱是一生一世,四年而已,怎么说没有就没有了? 突然一道凶光直直盯在陈潋身上,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赵安安已经松开周敬北,猛地朝陈潋的方向扑来。 车门刚刚开了锁,陈潋忘记重新上锁,于是赵安安轻而易举的便将车门拉开,毫无形象的撕扯着陈潋的衣服,嘶哑着声音吼道,“贱人,不要脸的贱人,你怎么敢?我赵安安的男人,你怎么敢。” 陈潋毫无防备,又局限在车厢内,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赵安安像是天生就对打架极有天赋,动作又快又准,等周敬北阔步走来,将她拉开时,陈潋脸上已经清晰可见几道渗血的伤痕。 第七十章、她容不下你 周敬北手里攥着赵安安的手腕,眼里全是陈潋脸上的血痕,脸上萃了冰似的冷。 突然他扬手将赵安安的手甩了出去,力道之大,赵安安几乎没有站稳。 周敬北双手捧着她的脸,眉头拧的能夹死苍蝇,粗重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刺激了脸上的伤口,疼的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见陈潋吃疼,他脸上的戾气散了一半,捧着她脸的双手,力道也柔了下来,但依旧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脸上的两道痕迹,像是极为介意。 赵安安被周敬北推得趔趄,后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身体。 她不可置信的盯着周敬北的背影,样子几近狰狞,有些可怕。 “敬北,你竟然为了她推我?你为了她推我!”赵安安声音颤的厉害,不管不顾的对着周敬北的背影吼着,满腹的委屈和恨在这一刻倾泻而出。 周敬北背脊僵直,和陈潋四目相对间,扯出一抹不经意的笑,有些漫不经心,却像一颗定心丸似的让她心安。 陈潋收回视线,伸手抵在他的胸膛前,将人退出去几分,“你们好好谈谈吧,我先回老宅了。” 周敬北微微直了直身子,无声点头。 赵安安见陈潋要走,不顾心里的钝疼和眼里的酸涩,几步上前,想要将陈潋拉下车。 这次陈潋明显没有了之前的慌乱,因为周敬北就在自己面前,心里莫名的笃定,赵安安近不了自己的身。 果不其然,周敬北长臂微抬,直接将赵安安拦在离陈潋两米之外的地方,眼睁睁看着陈潋下车,绕到驾驶位上,然后扬长而去。 赵安安看着渐渐远去的车尾灯,所有的倔强在这一刻全部土崩瓦解,眼泪再也不受控制的倾泻而下,泪眼婆娑的看着面前的男人,“敬北,求求你别这么对我,我真的快要崩溃了。” 她双手捧着自己脸,浑身失去支撑的力气一般缓缓蹲下,指缝里都是泪水,压抑的哭声在黑夜里越发刺耳。 周敬北轻不可闻的叹息一声,也屈膝蹲下,在赵安安对面静静的看着她。 半晌,赵安安哭累了,腿也蹲麻了,且依旧没有等来周敬北的一声安慰。 “敬北,你爱过我吗?”赵安安努力控制了自己的情绪,缓缓问出自己最不想面对的问题。 周敬北什么也没说,只是抬手在赵安安头顶轻抚而过,无声的安抚着,只是削薄的嘴唇紧抿,脸上神色淡淡,和刚刚在车里亲吻陈潋时的炽热形成鲜明对比。 赵安安自嘲一笑,回忆过往,周敬北好像从来没有向自己提过那方面的要求,现在想想,男人心里如果有你,怎么能忍住不碰你。 “你就一点不想要我吗?我也不比陈潋差啊。”赵安安向前跨了一步,扑到周敬北怀里,贪婪的嗅着他身上好闻的气味。 边说边不管不顾的解周敬北上衣的扣子,解不开就直接拽,没一会儿,周敬北上衣领口处的两个纽扣已经不翼而飞。 周敬北拉开她胡乱撕扯的两只手,低吼着阻止,“疯了吗?这里是小区。” “那我们去车上,求你了,要了我吧,别折磨我。”她将脸埋在周敬北微微敞开的领口里,眼里的泪很快打湿了男人的胸膛。 事到如今她很后悔刚刚打开了车灯,如果她没有打开车灯,周敬北或许还能在自己面前再装一段时间。 如果她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悄悄离开,她或许能不择手段嫁进周家,哪怕只是挂名的周太太也好啊。 “敬北,我错了,我不该出现的,更不该收敛不住自己的脾气对在陈秘书那样,你原谅我,就当今天什么事都没发生好不好,只要你不推开我,你和陈潋的事我就当不知道。” 赵安安知道,和周敬北的这段感情,自己从来不是主导,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低声下气,只为在他心里有一点点的立足之地。 能让她赵安安这样卑微讨好的,就只有周敬北了。 周敬北长眸微眯,“你能容下她?” 赵安安像是看到了希望,扯出一丝慌乱的笑意,赶忙点头。 周敬北突然嗤笑一声,半勾的唇角看上去那样的不近人情,“问题是,她容不下你。” 赵安安的笑僵在脸上,有些不敢置信的脱口而出,“你说什么?” 周敬北双手搭在赵安安的肩膀上,微微用力便将两人的距离拉开,冷风灌进来,赵安安只觉得浑身的寒意席卷而来。 “安安,事到如今,别再我身上浪费时间,不值得。” 说着不再多看一眼,转身准备离开。 没走几步路,他的脚步顿住,宽阔的背影高大且冷峻,依旧是赵安安最喜欢的模样。 可下一秒,他的话却让人彻底绝望,“对了,你大哥当年的死另有蹊跷,我已经派人再查了,有没有进展全看你接下来会怎么做。” 闻言,赵安安只觉浑身一震,甚至忘记了悲伤和酸涩,转而是浓浓的恐惧。 他在威胁自己! 怕她会做出对陈潋不利的事,他竟然不顾这么多年的情义,威胁自己! 赵家的人已经有人开始怀疑赵立晨的死和她有关,如果被周敬北调查出端倪,别说嫁进周家,就是她现在的位置都保不住。 看着周敬北决绝的背影,赵安安唇角露出一抹冷笑。 ...... 陈潋回到老宅的时候,周镇国已经睡下了。 陈潋暗暗松了一口气,进门之前,她还在想要怎么解释脸上的伤。 编了好几个理由都显得很没有说服力,还好周镇国睡了,免了她解释的麻烦。 倒是章管家看见她脸上的伤,哎哟一声走上前,“这是怎么弄的?” 陈潋微微偏头,将有伤的那半边脸掩去大半,不甚在意的回答,“就不小心挂到树枝上了,划了几条口子,没事的。” 章管家自然不信她的说辞,没喝酒没梦游的,怎么会挂到树枝上? 但陈潋不想说,他一个下人也不好问,于是找出医药箱里的药膏,递到陈潋手里,“有一条划痕挺深的,不能马虎,别留疤了,晚上洗澡别碰到水。” 第七十一章、一起走 陈潋接过药膏,心里一暖,点了点头,随后提步上了楼。 “哎,老爷子看见了可要心疼了。”章管家摇头,对着陈潋上楼的背影喃喃自语。 听了章管家的话,陈潋洗澡的时候很小心,几乎没有让倾泻而下的温水碰到脸上的伤口。 可任凭她再小心,浴室里温热的水蒸气还是让脸上的伤痕红肿了起来,陈潋稍微有些脸部动作,都会传来撕扯般的疼痛。 她在镜子前小心又别扭的给脸上药,房间的门却突然被打开,吓得她一个手抖,手上的力度全都蹭到了伤口上,疼的她龇牙咧嘴。 见此情景,周敬北长眸微眯,眉宇间比刚刚更凌厉了些,纵使外面吹进来的冷风都没有他周身的气场冷。 陈潋心中苦笑,赵安安毕竟是陪在他身边这么多年的青梅竹马,在他心里的分量远比他表现出来的要重的多吧。 所以被赵安安撞见,他心里不悦是正常的。 “周总怎么回来了?”赵安安今天受了不小的刺激,不应该陪她吗? 周敬北不悦的睨了她一眼,目光扫过她脸上的伤,轻不可闻的吐出一口浊气,而后沉默的向她走来。 陈潋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却被身后的墙壁堵住了去路。 “给你上药,躲什么?”头顶的暖灯照在他身上,依旧掩盖不了他身上的冷然。 陈潋低头看着他修长的手指粗鲁的从自己手里夺过那罐药膏,气势看着不像是来帮她上药的,倒像是来为赵安安报仇的。 周敬北不由分说的将药膏拿到自己手里,又找了些棉签和纱布,煞有介事的开始给陈潋上药。 两人距离极近,好几次周敬北的鼻梁都在她的鼻尖和唇角扫过,不知是无意还是刻意。 “我自己来吧。”陈潋压下心头波涛汹涌的情绪,抓住男人的手腕,顺势将他手里的要和纱布拿了过来。 周敬北没拒接,看着她转身,背对着自己,对着面前的镜子,小心翼翼的涂着药。 或许是他的视线太过炽热,陈潋觉得如芒在背,忍不住掀眼,在镜子里和他对视。 “赵小姐没事吧?”陈潋轻启红唇,眉宇间有种不易察觉的苦涩和自嘲。 赵安安不高兴,他自然也高兴不到哪里去。 周敬北嗤笑一声,双手环胸,半靠在卫生间的门框上,煞有介事的盯着她,“还有心思顾别人,看来脸上的伤还不够疼。” 陈潋心里一沉,突然心里生出一丝委屈,压都压不下去。 她突然很想问周敬北,凭什么赵安安能这么对她,别说结婚,周敬北甚至连女朋友的身份都没有给过赵安安。 当然,周敬北也没给过她任何承诺。 所以她和赵安安谁也不比谁高贵! 脸上的这几下受的不明不白,不委屈都难。 “周总要是想看笑话,明天吧,今天我心情不太好,陪不了您。” 陈潋低垂着头,两颊碎发在她脸上留下一大片阴影,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只是偶尔低落的那几滴水渍,让周敬北心里陡然收紧。 行动似乎比他的脑子快,等他察觉到自己在干什的时候,人已经紧贴住她的后背,强而有力的手臂将人稳稳的圈在怀里,鼻腔里属于她的独特香味让他疲惫的心放松了下来,“我们的关系没有对不起任何一个人,你知道的。” 声音异常轻柔,不同于他以往的任何时候。 陈潋抬头,眼尾的湿意还有没有褪去,目光里都是不明所以。 周敬北将怀里的人儿转过身,低头在她的唇上亲了一口,又亲一口,动作轻柔的好像怀里的人就是自己的挚爱。 “以后的路,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陈潋以为自己听错了,一下子楞在当场,“什么?” 周敬北不答,只低头在她的唇上斯磨,没一会儿两人便气息不稳。 陈潋最后的理智,在男人不管不顾的逗弄中逐渐土崩瓦解,最后彻底沉沦。 开始时,周敬北顾忌着她脸上的伤,动作还算轻柔,可最后还是不管不顾的将人折腾的够呛。 ...... 陈潋一觉睡到大天亮,醒的时候床上只剩下她一人,虽然身上酸疼的厉害,还脑子异常清醒。 一扫之前睡眠不足带来的头昏眼花,拉开窗帘的那一刻,她竟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院子里,周镇国一身运动服,脖颈上还搭着一条毛巾,很显然是刚晨跑回来的。 章管家笑盈盈的迎上去,习惯性的递上一杯温水。 周镇国小抿了一口,便重新将水杯还到章管家手里,视线往二楼周敬北的房间扫过,“老四还没起床?” 章管家微微含着身子,笑着答,“四少爷一早就被陆少爷请出去了。” 周镇国双手背在身后,没再说话,大步走进屋内。 陈潋收回目光,正好床头的手机响了,破天荒的是江燕打来的。 最近两人的关系不像之前那样剑拔弩张,但也不算亲密,加上陈潋现在岗位调动的关系,两人有段时间没有交集了。 接通电话,江燕的声音还是一贯的公事公办,隐隐的还有些强势在里面,“陈特助,集团暂定周一上午完成您工作上的交接,请上午九点之前到集团秘书办来一趟,谢谢。” 如果不是对江燕的声音太熟悉,她一定会怀疑江燕被人捡了手机。 这个“您”字从江燕嘴里说出来,她怎么感觉浑身的汗毛孔都在叫嚣了。 “江秘书,你这又是哪一出啊?”陈潋含笑,有些哑火。 江燕电话里哼了一声,不以为然道,“你现在是连跳两级,再称‘你’就是不知好歹了,或者你不喜欢我叫你陈特助?那叫陈总怎么样?” 陈潋眉宇间染上一抹无奈,“饶了我吧,你明明知道是周总爷孙俩人斗法,我才被调到现在这个岗位的,夹在中间做人,我已经够不容易的了。” 可不是夹在中间做人嘛,周镇国叫她不要胳膊肘往外拐,周敬北怪她倒戈的太快,她里外不是人,做什么都是错。 就这次周怀安和赵氏的扯皮,周镇国虽没明说,但内心希望陈潋可以出面说服周敬北干预这件事。 周敬北明摆着想摆烂,陈潋可没那么大的本事。 第七十二章、我手上有照片 一番讨饶,江燕倒也没再为难她,因为她早就对周镇国的臭脾气有所耳闻,难伺候的很,陈潋明着是升职了,其实更像是被调到周家老宅当老爷子的护工去了。 “原本以为周氏和赵氏的事情一过去,董事长就不会和周总斗法了,你也会顺其自然的被调回来,但现在看来不是那么回事儿,你前脚走,后脚就有人来接替你的位置了。” 江燕目光看着不远处正和同事热情打招呼的小姑娘,心中暗道,这可比陈潋当年来事的多。 再加上小姑娘和周总的那层关系,说不定还真能溅出点水花出来。 陈潋一愣,犹豫了几秒还是问出了口,“哦?是有人提拔上来了?还是有新人进来?” “新人,周总钦定的,来头很大,很会来事,我只告诉你这些,其他的你自己来集团看看就知道了。”电话里不方便多说,江燕只晦涩不明的留下只言片语便直接挂断电话。 手里的电话缓缓滑落,陈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不为别的,只是有些不舍。 那个位置,自己坐了三年,承载了她和周敬北所有的回忆,就这样被人占去,心里难免有些动容。 想来岗位的调动在正常不过,就算以后回到集团,也不是非要坐周敬北身边的位子不可,其他岗位有合适陈潋的。 这样想着,陈潋便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周敬北一大早就被陆修几个电话吵醒,还好怀里的女人睡得沉,没有被吵醒。 接了电话陆修神经大条的一阵乱吼,“大事不好......” 周敬北本来就还没睡醒,一点也不关心他嘴里的大事到底是什么,下一秒直接将电话挂断,顺便将人拉近了黑名单。 安静不过一刻钟,电话再次铃声大作,这次是一个陌生号码。 万般不情愿的接了电话,还没等他开口,那头的陆修已经炸毛,“周敬北,你什么意思?拉黑我是吗?你不仁我就不义,别到时候顶着绿帽子丢人现眼,怪兄弟没提醒你。” 周敬北脑子清醒了一半,下意识的看了眼怀里睡得正香的女人,剑眉紧颦,将心里的那抹疑虑扫去。 “你到底在说什么?”周敬北语气不耐。 陆修语气凝重,显然不知道怎么处理眼前的事,“你快来吧,我手上有照片,你看了就知道了。”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周敬北用手肘支撑着上半身的重量,端详着怀里沉睡的女人,心里思索着她到底背着自己做了什么事,让陆修这么不淡定。 半晌后,拉开被角,尽量让自己起床的动静吵到她。 半个小时后,陆修在约定的地点见到了等候多时的周敬北,一身休闲的运动套装衬得他整个人修长挺拔,惹得陆修心里暗暗骂了一句“撩骚”。 “说吧,什么事,照片在哪里?”周敬北一坐下来直入主题,一副不想多话的样子。 陆修瞥了对面沙发上半靠着闭目养神的好友,插进口袋里的大拇指在照片的边缘摩挲了几下,最终还是没有直接拿出来,“你和安安最近出什么事了吗?” 以周敬北对沈修的了解,他不是会在自己面前拐弯抹角的人,这样吞吞吐吐,语言欲言又止的样子,还真是第一次。 “我和她能出什么事?你要说的事和赵安安有关?”提到赵安安,周敬北没有了刚才的玩世不恭,眉宇间有些清冷,声音也透着显而易见的防备。 陆修满脸写着为难,沉吟半晌才将口袋里面的照片掏了出来,递到周敬北面前,“你自己看看吧?你俩也算是双双出轨吧,谁也别怨谁,以后你们要分要合,好好谈,别闹得太僵,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据他了解,赵安安已经知道了周敬北和陈潋的关系,他猜测,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赵氏才会死咬着周怀安不松口,想逼周敬北就范。 但是他想不通,既然赵安安这么不择手段的想要和周敬北在一起,为什么会有这些不堪入目的照片了? 知道陆修找自己的目的是因为赵安安,周敬北原本悬着的心已经落下,此时接过照片只是简单的扫了一眼,便直接扔到了面前的桌子上,“就这些?” 陆修,“......”这些还不够,下一步就是在床上了,那些能拍吗? “如果这就是你叫我来的目的,那我先走了。” 周敬北异常淡定的站起身,端起面前早就冷却的茶水,仰头一口闷。 放下茶杯,转身就准备离去,显然对这些照片丝毫不介意。 “等等,你这是什么反应,是被气傻了还是完全不在意?”陆修终于回过神,满脸的不可置信。 四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看得出周敬北对赵安安的心意不复从前,但总不会是心里完全没有这个人。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还不是和自己的小秘书不清不楚,我看你们半斤八两,谁都不要埋怨谁。”陆修捏了捏发涨的太阳穴,“我就是命苦,每次都夹在你们两中间左右为难,但是作为男人,最起码的责任感还是要有的,你不能对安安这个绝情。” 陆修可以为周敬北隐瞒赵安安关于他和小秘书的事,但看见赵安安和崔东这些照片,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给周敬北打电话,不想自己的兄弟当冤大头,可见心里的天平早就倾向于自己的兄弟了。 只是看见赵氏和周氏现在撕咬对方,不肯松口的架势,他没办法放任不管。 周敬北离开的脚步顿住,神色从未有过的坦然,“不论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我和赵安安的关系从来都是清清白白,要说对赵安安的责任,你应该去和崔东谈,毕竟他们俩的关系要比你想象的亲密的多。” 陆修被说的一头雾水,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背着他发展底下恋情,整了半天,就他一人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第七十三章、和小秘书是认真的? 他上前几步,将周敬北重新拉倒座位上,又在周敬北对面坐下,喝了口水,压下心里的那口气,才缓缓开口,“你早就知道安安和崔东的关系,所以才一直对她不冷不热?” 周敬北突然觉得陆修这么个二世祖聊天很费劲,不过也可以理解,没谈过恋爱嘛,总归心智要欠缺些,不能和他比了。 “不爱,不爱知道吗?她和谁接吻、上床和我有什么关系,犯得着因为这个对她不冷不热?” 陆修越听越觉得这个事十分离谱,甚至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不爱?向他们这样的豪门子弟还奢侈什么爱不爱?是个门当户对的女人就好了啊。 周敬北觉得自己已经和陆修有代沟了,“别那么反感你家人给你相亲,你也的确该谈个恋爱了,我都和你都快没有共同话题了。” 又被侮辱到的陆修无话可说,他向来自命不凡,觉得自己各方面都在周敬北之上,奈何从小到大桃花都没周敬北旺,如今竟然落得个需要相亲找对象的下场,说出去简直丢人。 所以他不准备再继续这个话题,太伤自尊了,“所以这次周氏和赵氏争的那块地是怎么回事?你准备出头解决吗?” 周敬北双腿交叠,身体自然后倾,斜靠在座位上,听到陆修的话,似有些烦躁的摸了摸口袋。 烟瘾犯的时候的惯用动作。 早上出门太急,口袋里什么也没有,摸了半天也没摸出什么来,“烟。” 陆修不耐烦的递了一根过去,“少抽一根会死啊?” 烟雾缭绕,伴着热气从他削薄的唇中溢出,朦胧中男人的五官格外冷峻,有种不易接近的疏离感,“必要的时候会管,但不是现在。” 陆修大概知道周敬北的打算,先拖垮一个周怀安,赵氏也会有损伤,周氏根基远在赵氏之上,到时候赵安安想翻身都难。 “老爷子怎么说?他嘴上一定不肯向你提,但心里是不想你们兄弟这样内斗,毕竟这样下去,对周氏也不利。” 周敬北吐着烟圈,眸光深沉,突然像是被这句话愉悦到,嗤笑了一声,“你这话怎么和陈潋说的一样,你们这样,显得我很不孝似的。” 陆修白了他一眼,心里暗道,自己孝不孝,自己不知道? 突然他像是意识到什么,问道,“和小秘书是认真的?” 周敬北不答,反而拧眉,不满道,“小秘书,小秘书,她没有名字吗?” 简单粗暴地维护,没有回答,胜似回答。 两人一时无言,周敬北的烟抽了一大半,夹在双指尖任它燃着,另一只手随意的捡起桌上的一张照片,看似随意的打量着,“赵安安对周怀安紧咬不放,我没意见,但如果她干涉太多,触碰到我的底线,我不会心慈手软,到时候你别插手,做个旁观者就好。” 陆修掀眼,正好对上他晦涩难懂的眸子。 底线?指什么?周氏集团的利益?还是......陈潋? “没什么事,我回去补觉了,以后没有火烧屁.股的急事不要在鸡都没打鸣的时候给我打电话。”说着站起身,高大的身影让陆修不得不抬头看他。 补觉?为什么补觉? 陈潋现在在周家老宅,所以他为什么补觉不用细想也知道。 看着周敬北离开的背影,陆修终于确定了一件事,自己要赶紧找个女人,把自己的贞洁送出去,否则以后真的没脸见人。 周末时间,周镇国一般都会越一些牌友打牌,这个时间陈潋比较自由,也算是周镇国变相的给她放假。 周敬北出去了,周镇国也不需要她全程陪护,于是她给钟岁延打了电话,准备回家看看常玉芝。 和钟岁延约好时间和地点,陈潋和周镇国打了招呼,便拿着包包和外套准备出门。 却没想在门口正好和回来的周敬北打了个照面。 周敬北将车子停好,走到她身边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简单的雪纺裙外面套了一件针织衫,简约却不简单。 吃惯了大鱼大肉,周敬北觉得她现在异常可口,心里生出一种想将人扑到的冲动。 “去哪里?”周敬北哑着声音问道,眸色沉沉,看着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平时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见她刻意打扮过自己,出个门犯得着打扮的这么好看吗?细看,嘴唇上竟然还涂了唇膏! 陈潋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穿着,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不明白周敬北恶劣的态度是何缘由。 “想回老家看看家里的老人。”陈潋如实说道。 闻言,周敬北的态度直接阴转晴,微微弯腰,接过她手里的手提包,打开身后车子的后排,放在座椅上,“上车。” 陈潋看着他一系列的动作,似乎懂了他的意思。 这是要送她去? “周总,不用这么麻烦的,我自己去就好了。”要是让常玉芝看见一个陌生男人送她回家,还不知道要怎么刨根问底了。 再说,他们现在的身份,不适合让常玉芝知道他的存在,老人身体不好,免得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周敬北正背对着她,准备上车,听到她的话,身形顿住,转身时脸拉的老长,“我有那闲时间送你回老家?正好约了人谈合同,顺路捎你去车站,别想太多。” 语毕直接钻进车里,发动了车子。 话说到这份上,陈潋不上车显得有些矫情,好像故意避开他似的,沉默几秒后,还是爬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周总,顺路的话,把我放在人民广场的东南角就好了。”上了车,车上的气氛有些压抑,陈潋开了窗,对着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的男人道。 她和钟岁延约的地点就是人民广场,只是她没想到周敬北会送自己,所以时间非常充裕,她准备先到广场上的咖啡馆坐着等钟岁延,然后两人一起结伴回去。 正好,周敬北和钟岁延也不会碰面,不知是不是她多心,她总觉得周敬北对钟岁延很敌视,不仅是因为大男子主义的独占欲。 周敬北眉头紧颦,却也没说什么,直接将她送到了人民广场。 天不遂人愿,周敬北刚到广场,就眼尖的看见站在那里,一袭风衣的男人。 第七十四章、说实话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身边的女人,语气又怒又冷,“我和你说的话,你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吗?” 陈潋也看见了钟岁延,他正斜斜饿的靠在车身上,低头在手机上发信息。 不出一秒钟,她攥在手里的手机上就显示有信息进来,正是钟岁延的。 周敬北瞥了手机一眼,冷哼一声,“不看看他发了什么?” 陈潋将手机收回口袋,淡定开口,“只是一起会老家看看老人,没有其他意思,再说......” 她记得周敬北和她说过,少和钟岁延接触,但他似乎忘记了,钟岁延是自己的“男友”,一起会老家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没等她将话说完,周敬北从鼻腔里溢出一声轻不可闻的闷笑,突然侧过身,手肘支在两人之间的中控台上,盯着她,“再说什么?是不是想说男女朋友结伴回老家是很寻常的事?还是想说我和赵安安不清不楚,没资格管你?” 陈潋舔了舔唇角,微微挪动身子,将视线转移到窗外的广场上,咬牙默认。 人民广场是邺城的老市中心,周围全是破旧的老居民区,一到周末,这里都会有很多人,大多都是拖家带口的中年夫妻,难得闲暇的时光,带着孩子老人,一家人享受美好的周末。 外面的热闹和车内的沉默形成鲜明对比,陈潋有些受不了周敬北这样难以捉摸的态度,干脆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手落在车门把手的同时,一只有力的手臂圈住她的腰肢,将她捞了回去。 转过身,周敬北放大版的俊脸近在咫尺,陈潋微微颔了颔下巴,以免自己的嘴唇碰到他的。 周敬北却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的唇,今天她涂得唇膏应该是桃子味的,特别好闻,很想尝一口。 他的意图太明显,一点掩饰也没有,陈潋想装作不懂都难。 腰上的手臂,不断收紧,两人之间的空隙也在不断缩小,陈潋有些头皮发麻,“周总,真的只是回老家看看老人家。” 周敬北眼底蕴着冷冷的笑,像是暴风雨的前奏,“嗯,为什么和他一起去,一个人不认识回家的路?” 陈潋腰被他勒的有些疼,扭动了几下依旧没有改善,她知道周敬北顺毛捋的毛病又犯了,这个时候和他来硬的就是在和自己过不去,于是软下声音道,“多一个人对一份照顾,再说两家是邻居,一起回去顺路。” 陈潋的话显然没有说服周敬北,反而让他的脸色越加阴沉。 多一份照顾? 她在自己身边四年,从来都是死鸭子嘴硬,什么时候需要他照顾了? 别说要他照顾,就是一点小忙,她宁愿求遍身边所有的人,就是不愿意向他提。 和他这么见外,倒是和“小男友”这么不客气。 看着她纤细修长的脖子,白皙中隐隐透出里面的血管,他怎么有种想冲上去狠狠咬一口的冲动了? “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实话。”半晌周敬北终于再次开口,像是给陈潋下了最后通牒。 陈潋疑惑的看着他,不明白他在在意什么。 实话? 实话就是,常玉芝极力撮合她和钟岁延在一起,和钟岁延一起回家,一来是顺路,二来是为了让常玉芝开心。 常玉芝年纪大了,又有心脏上的毛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走了,见一次少一次,所以每次见奶奶,她都像让她开开心心的。 但这话显然不能让周敬北知道,要是让他知道了,今天自己指不定就回不去了。 陈潋不开口,周敬北不妥协,死倔的两个人都不肯退半步。 突然车门锁解开的声音“咔嚓”一下,还没等陈潋回神,周敬北已经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陈潋坐在车里,眼睁睁看着他径直走到钟岁延面前,双手插兜,居高临下盯着钟岁延,嘴里不知道说了句什么,随后抬手指了指陈潋的位置。 钟岁延起先也是一愣,像是被他与生俱来的气质震慑,缓过来后,随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来,扯出一抹苦笑,点了点头。 陈潋从车里出来,朝着两人走去,走到半路,周敬北也折返了回来,半路两人相遇,周敬北二话不说直接揽着她的肩膀,将人带回到车里。 关上车门,陈潋开口问道,“你和他说什么了?” 周敬北看起来和平常无异,只是幽深的眸子和她对视时,眼里透出些不可名状的情绪。 “怎么?怕我为难他?” 陈潋深吸一口气,“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两人在车上,不远处的钟岁延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两人的方向,周敬北的车子是防窥的,陈潋知道钟岁延看不见自己,但还是有些不自然的缩了缩。 看到陈潋这个反应,周敬北理所应当的觉得她是在心虚,“不想让他看见我们两个在一起?” 陈潋被他阴阳怪气的话气的够呛,又不敢发作,只好拿他自己的话堵他的嘴,“周总,不是您说的不公开,不希望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她现在就是在用实际行动响应他的要求啊。 周敬北哑口无言,商场上巧舌如簧的那一套在这个女人面前好像都不起作用。 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钟岁延的车子已经远离了他们的视线,陈潋也不想在车里浪费时间,索性下车走到公交站台,准备打车去客运车站,坐大巴回去。 昨晚决定回家的时候,陈潋就给常玉芝打了电话,告知她,自己今天会回去看她。 现在老人家可能正在村口的槐树下翘首以盼了,所以今天她必须回去一趟。 周敬北这次没有制止她下车,而是坐在车里点燃了一只烟,有些烦躁的抽了一半,心里的郁结才渐渐被压了下去。 看着不远处公交站台上的那抹倩影,周敬北心里不好受,明明是自己的女人,又不能完全拥有,这种感觉很窝囊,所以他才和李承说,自己等不及了。 第七十五章、我想和你在一起 掐灭手里的烟,准确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周敬北一脚油门将车子开到了陈潋面前,从驾驶室伸手,将副驾驶的门打开,“上车。” 陈潋看了眼时间,收起正准备打车的手机,直接钻进了车厢,“周总麻烦您载我去客运车站,我好想赶不及了,麻烦了。” 每天就这么一班车,错过了就要等明天了,明天周镇国约了人钓鱼,特意嘱咐她要到场,不然没人帮他背鱼竿。 周敬北胸腔起伏的厉害,突然就测过身,伸手将她的脸搬过来,正对着自己,接着俯身强势吻住了她的唇,没有任何爱怜,只有无言的惩罚。 满意的察觉到她因为自己的撩拨而情动,周敬北满意的松开了她,看着她殷红的双唇张张合合的急呼气,心里某处星星之火正在燎原。 “我送你,你要是拒绝我就再吻你一次。” 周敬北捧着她的后脑勺,声线极具勾引,是威胁,更是蛊惑。 两人额头相抵,呼吸相容,触动着彼此的防线,这一刻,陈潋真的有种被狠狠爱着的错觉。 “周总,你这样我不知道怎么办......” 以前周敬北对她的态度很明确,不爱,只是上床,解决生理需求,所以她能守住自己的心里防线,准确定位自己。 现在她觉得周敬北的态度越发的模糊,有时候她甚至觉得他对自己是有感情的,这种猜测让她既喜又忧,再这样下去,自己的理智迟早会崩解。 等有一天周敬北腻了,一脚将她踢开的时候,她会很惨。 她没有像赵安安那样的家事,自然没有像她那样为爱疯狂的决心,所以她不敢赌。 “我说了,以后的路我们一起走。”周敬北说着松开了她,启动了车子,“还有以后不要拿你那所谓的男朋友气我,不然你知道的。” 说完自顾自的笑出了声。 都说女人变脸比翻书还快,陈潋觉得周敬北才是真的翻脸堪比川剧变脸的人,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陈潋以为周敬北会将自己送到客运车站,但车子行驶了一半,她突然觉得这不是去客运车站的方向。 “周总,要不要导航?这条路好像不对。”陈潋拿出手机,搜索着客运车站的位置,然后递到周敬北面前,“客运车站的方向在南面......” 他却向西面走了。 周敬北看也不看,干脆说道,“我不是说送你吗?” 陈潋这才觉悟,他说的送,是直接将她送到家,而不是客运车站。 那奶奶岂不是会看见他。 陈潋的突然安静,周敬北也猜出了她的大致心思,“放心,不让你家里人看见我,你提前下车。” 陈潋点头没有说话,半靠在位置上,看着外面一晃而过的景色,不知在想什么。 副驾驶的位置车窗落下一道细小的缝隙,但由于车速很快,风速也不算小,雪纺的衣裳被吹的贴在身上,让人一眼便能看见她美好的曲线,也让她看上去异常的单薄。 “周敬北,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能说的具体一些吗?” 陈潋突然开口,打破了车厢里的沉默。 周敬北身形一愣,没太反应过来她让自己解释的到底是哪句话,“什么?” 陈潋正了正身子,将车窗按了上去,转头正视着他的侧脸,“就那句一起走下去的话,是什么意思?” 周敬北薄唇轻启,反问道,“你不知道?” 正好前面是红灯,周敬北恰到好处的踩了刹车,侧身和她对视。 陈潋摇头,“不知道。” 准确的说是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 前面的红灯正在一秒一秒的倒数,陈潋的心也在一下一下的疯狂跳动,正当周敬北张嘴欲言时,后面的车子按响了喇叭,刺耳的声音完全将周敬北的声音盖过,陈潋一个字都没听见。 转身才发现,前面的红灯早就转绿,现在绿灯的时间都已经过了大半。 周敬北没事人一样继续开车,目视前方,像是完全没有被刚刚的事情扰乱节奏。 陈潋就不一样了,得不到答案,她心里没底。 “周总,刚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双手平放在大腿上,不着痕迹的擦去了手心里的虚汗,可见她刚才有多紧张。 周敬北五官深邃清冷,眉宇间总挂着淡淡的疏离,就好像现在,他像是极不愿意回答陈潋的问题,优越的侧脸线条硬朗,像是无声的对她说:离我远点,别烦我! 陈潋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不要再想,或许那只是周敬北话赶话,随口说的一句无足轻重的话,而她却认死理,在脑子里胡思乱想。 她要尽快将脑子里那些不着边际的想法摒弃掉,否则,真的就如赵安安所说,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其实我没什么经验。” 就当陈潋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时,周敬北浑厚沉稳的声音从身侧传来,陈潋不解看向他,“什么?” 周敬北有些不自然的舔了舔嘴唇,诱人的水渍吸引陈潋多看了几眼,“表白什么的,其实我没什么经验。” 陈潋拧眉,“......” 周敬北的表情太正经,以至于她完全摸不准他到底在说什么。 “本来我没打算这么快和你摊牌,但是你非要问......”语气有些埋怨。 陈潋,“???” 她怀疑周敬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周总,你到底在说什么?” 周敬北深吸一口气,像是做了下定决心,一个方向打下去,车子已经停在了路边的车位上,“那句话的意思,我想和你在一起,懂了吗?傻子?” 陈潋有些楞,这不能怪她,这个答案太有冲击力了,她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刚刚的刨根问底,因为她更不知道怎么面对周敬北。 三年多的时间,陈潋早就习惯了周敬北的不冷不热,突然说想和她在一起,她有些不知如何回应。 “不公开的那种?” 不公开,就是见不得光,一辈子都等不了大雅之堂。 周敬北现在才知道陈潋对不公开这件事有多在意,心里也有些后悔之前自己情急之下的冲动。 第七十六章、从来没这么紧张过 仔细想想,一个男人想和你在一起,却不愿意对外公开,和只想睡你,不愿意负责没有区别。 “给我些时间,等眼前的事情解决了,我会给你一个交代,只是现在要委屈你。” 他的眼里波澜不惊,如果不是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太过用力,以至于微微泛白,陈潋真的以为他的心里也像他表现的这般淡然。 陈潋轻扯唇角,将车窗彻底按了上去,原本幽闭的空间,现在竟也不觉得狭隘了。 前面正好有一对小情侣过马路,不知道男孩在女孩的耳边说了一句什么,两人相视而笑,接着女孩就调皮的往男孩身上蹭,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男孩的脖颈上,腿也不老实的圈住了男孩的腰。 全程没见男孩半点不耐烦,反而眼里满是宠溺和放纵。 陈潋着了魔似的,心底的最深处竟然想象着如果她和周敬北真的在一起,两人会怎么相处,会不会也像这对情侣一样放松又快活。 人心总是不知满足,尤其是有了期盼之后。 顺着陈潋柔和的目光,周敬北也看见了那对情侣,心情莫名好了起来,“所以,你的回答是?” 陈潋收回视线,目光在他泛白的手指上一晃而过,语气半是调侃,“周总很紧张吗?” 周敬北挑眉,双手离开方向盘,侧身将陈潋揽在怀里,柔软的嘴唇深深埋在她的发里,声音有些发闷,“嗯,从来没这么紧张过。” 陈潋伸手回抱着她,艳丽的小脸上镀上一层淡淡的笑意,“嗯,我也是。” 此时远离市区,平坦的柏油马路上偶尔有几辆车疾驰而过,而车厢里却异常安静和温馨,两人都知道这片宁静下的不易,久久不愿松开彼此。 直到车窗玻璃被人从外面敲响,两人才被响声惊醒。 周敬北面色不善的降下车窗,外面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站了一位执勤的较劲,看起来很年轻,有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傲气挂在脸上。 陈潋尴尬将脸别向另外一边,不自然的整理了一下头发。 “什么事?”周敬北墨色的长眸里早就没有了刚刚的柔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肆意。 按理说,周敬北这张脸在邺城的大小场合都是通行证,但面前这位警察显然不买账,出示了证件以后,直接下通牒,“先生,这里不允许停车,请您出示您的驾照。” 周敬北双唇抿成一条直线,转身准备拿驾驶证,正好看见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女人背对着自己,正在很努力的憋笑。 “好笑?” 清冽好听的嗓音从身后传来,陈潋依旧保持着原本的姿势,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情绪不露馅,“我没笑,我在看外面的风景。” 周敬北睨了她一眼,笑的肩膀都在抖,还说没笑,再说外面的臭水沟是门子的风景? 外面的交警显然依旧失去了耐心,这种小夫妻、小情侣回家腻歪不行?非要在不允许停车的路段唧唧我我。 今天碰到的这对还算正常,只是拥抱,更离谱的还有人将车停在高速路上,直接摁倒自己的老婆干那啥的。 遇见这种,他铁定要一罚到底,“先生,麻烦您配合我们,抓紧时间。” 陈潋终于忍不住回过头,看着周敬北一脸比吃屎还难受的表情,直接笑出了声,“不好意思警察同志,我没有对您的工作不尊重的意思,只是单纯的想笑。” 怕这位刚正不阿的交警误会,陈潋赶忙解释。 这交警还真的很有意思,本来拧巴到一处的五官,在看见陈潋转身的那一刻,直接舒展开来,态度也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这位女士,我不会误会,您一看就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说完还对着陈潋露出八颗大牙。 周敬北将驾驶证递出去的动作直接顿在半路,看交警的眼神,也由原来的不耐烦,变得逐渐犀利起来。 在年轻交警伸手接过驾驶证的前一秒,周敬北直接将手里的驾驶证收回,“叫你们队长过来。” 年轻交警一愣,眼珠子一转似乎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可能和自己队长认识,但还是仗着自己占理仰了仰头,“查看你的驾驶证以及对你进行处罚,都在我的职责范围之内,不必我们队长出马。” 简而言之就是,对付你,我出马就行,想劳烦我们队长?你有那个资格吗? 话音刚落,陈潋能明显察觉到周敬北浑身气压都低了好几个度。 为了自己能早些回家,也为眼前这年轻交警的前程,陈潋打开车门,绕过车身,站在交警面前,“能借一步说话吗?” 年轻交警点头,和陈潋一起走到离车子五米远的位置停下,相对而立。 周敬北听不清两人说了什么,但很快,那交警便惊愕的转身看了车里的自己一眼,随后小跑回来,再次开口时,语气里莫名有些兴奋。 “周总,对不起,我不知道是您,天啊,我今天竟然看见周敬北大活人,太开心了,您能给我签个名吗?“ 说着将自己手上一叠全新还没开出去的发单递到周敬北面前,还贴心的附上一支笔,一脸期盼的看着周敬北。 周敬北拧眉看向面前的纸和笔,瞪了陈潋一眼,完全没有接过来签名的意思。 陈潋见状,笑着对交警道,“我们周总最近被未婚妻甩了,心情不太好,您多包涵。” 交警悻悻笑了两声,心想这女人的话以后真不能随便信,明明刚刚还和周敬北在车里你侬我侬,现在又往人身上泼脏水,说什么被未婚妻甩了,周敬北怎么可能会被女人甩?想嫁他的女人能从邺城排到法国。 年轻交警收起手里的两件套,尴尬的整了整帽子,“不好意思啊,都是误会,您现在就可以走了。” 此时陈潋已经上了车,见周敬北的情绪没有舒缓的意思,便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算了。 周敬北唇角轻扬,大掌很自然的抓住了她的手,摩挲着她白葱般的指尖,像是给了她一个无声的回应。 第七十七章、在镇上等你 “这样吧,违停是我的不对,但我现在真的有急事,可不可以请你通融一下,等我事情办好了,会去你们单位,到时候你们要扣分、扣车都可以。” 年轻交警哪里还敢扣分、扣车啊,队里的宿舍和训练器具都会周敬北以个人名义捐赠的,估计队长来了都不敢开这个罚单。 “不用,真的不用,周总您别为难我......” 周敬北挑眉,有些好笑,刚刚那壮志凌云的气势去哪里? 只是他没再说什么,发动车子便离开了原地。 从倒车镜里依稀还能看见那交警逐渐远去的身影,看的出来,正取下帽,抬手擦汗。 秋高气爽的季节,外面的温度只有十度所有,一阵秋风扫过甚至还会有一阵凉意,所以那交警为什么脑门淌汗,理由可想而知。 收回视线,陈潋幽幽开口,“周总的名号,还真是好使,原本棘手的问题,报上名讳就迎刃而解了。” 周敬北余光扫了她一眼,眼睛依旧目视前方,“事有缓急,等从你老家回来,肯定要去交管所扣分的,搞不好这车也要扣一段时间。” 这点陈潋倒不怀疑,别看他在邺城权势滔天的样子,其实骨子里是个很守规矩的人,从不会用手上的人脉和权利牟取私利。 除了四年前,他身边的女秘书惨死在周怀安床上这件事,他迫于周镇国和周氏全体股东的压力,强势将这件事压了下来以外。 那件事情发生时,陈潋还没有进周氏集团,知道的少之又少。 但听说,那个女秘书家里就只有一个妹妹,出事的时候刚参加高考,成绩很不错,周敬北承担了她大学期间所有的学费和生活费,也算是让自己的良心好过一些。 反观罪魁祸首周怀安,别说有所表示,这么些年过去了,只要提到这件事就是在和他过不去。 一个半小时的车程,两人一直闲聊,气氛不算活跃,却和以前完全不同。 到了镇上的加油站,陈潋和周敬北遇到了等候已久的钟岁延,半靠在车身上,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 “看样子,你的小男友等你好久了。”周敬北语气古怪的留下话,便打开车门走了出去,和加油站的工作人员交谈后,扫码付钱。 陈潋解释的话堵在嘴边,没机会说出口。 不远处,陈潋看见他掏出一直眼叼在嘴角,正要拿出火机点燃,却又将拿出来的火机重新放回口袋。 就这样他衔着一只没有点燃的烟蒂,阔步走到钟岁延面前站定。 在黑色衬衫和外套的加持下,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肃然清冷的气息,将近半个头的身高优势,压的钟岁延气场全无。 明明单看的时候钟岁延也算是个青年才俊,此时却硬生生的被比了下去。 低头发呆的钟岁延突觉头顶被一道阴影罩住,抬头就看见周敬北正向自己走来,看似松散随意,周身散发的气压却让人不容忽视,“周总。” 周敬北抬手将烟蒂取下,夹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间,懒懒散散的嗯了一声,“我送陈潋回来你没意见吧?” 打开车门,一只脚刚伸出车外的陈潋恰好听见他的话,面上没有起伏,心里还是忍不住冷笑一声。 钟岁延要真是自己男友,还不得被他气死! 钟岁延正要开口,就听见不远处车门关上的声音,两个男人顺势看了过去,陈潋身上的雪纺连衣裙在风中摇曳,美艳中又透着清纯干净的感觉,一时间两人都忘记移开眼。 陈潋也看见了他们,低头看了一下,好奇问道,“怎么了?” 周敬北先反应过来,将视先挪开,清眸在钟岁延还在愣神的脸上一扫而过,脸上神色淡淡,指尖的那根烟蒂却被从中间生生捻成了两半。 “没什么,你接下来是和我一起回?还是......”钟岁延看了眼周敬北的方向,欲言又止。 周敬北像是没听到两人的对话,将脸别到另一边,大有眼不见为净的嫌疑。 陈潋抿抿唇,怕直接说和钟岁延一起回,又要惹毛他,犹豫了几秒钟,正要开口,周敬北清冷的声音传来,“我在镇上等你,明天一起回邺城。” 似乎是怕她为难,他已经替自己做好了选择,话里依旧不忘刺激一下钟岁延这个挂牌男友。 直到陈潋坐上了钟岁延的车,两人消失在周敬北的视线,他才有些烦躁的上了自己的车。 此时车子已经满油,但心里却空落落的难受。 从镇上到常玉芝的房子,不到半个小时,如果不是下雨,泥巴路不太好走,会更快些。 钟岁延自离开加油站后便一直没有开口,陈潋敏感的察觉到他情绪的低落,以为他是工作上遇见了难题,便随口问了一句,“怎么了,感觉你情绪不太高,是不是因为和我一起回来,耽误你工作了?” 钟岁延表情异于平常的严肃,像是在斟酌着要怎么开口,他好几次张了张嘴又闭了回去。 陈潋轻笑一声,脸上神色坦然,“要是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你只管提,之前你帮了我大忙,正着急怎么还你人情了。” 钟岁延嗤笑一声,笑容里有些苦涩,“那你还是不要还了。” 陈潋不明所以的看过去,“你喜欢别人欠你人情啊?” 泥巴路不好走,尤其是下了雨,格外的泥泞,路上坑坑洼洼,导致车身也摇摇晃晃,陈潋的声音传来的时候有些让人恍惚。 钟岁延没有回答,像是在默认,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陈潋欠了他人情,他才有继续和她来往的幌子,否则那样优秀的周敬北,自己怎么和人相较。 从来不知道什么叫自卑的他,第一次在周敬北面前有了这种他从来都不齿的情绪。 这不是个好现象,好像好没开局,他就已经败下阵来。 “你和周敬北在一起了吗?”钟岁延话风一转,毫不避讳的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其实答案他早就已经知晓,只是他想听陈潋亲口回答。 陈潋脸上的笑收了半分,拢了拢耳边的碎发,有些不知怎么开口。 第七十八章、身心都给你了 不是她不愿意和钟岁延说实话,而是既然和周敬北说好暂时不公开,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况且她内心对这段感情是没有把握的,不是她左顾右盼顾忌太多,实在是把控周敬北这样的男人,连赵安安都做不到,她陈潋何德何能拍着胸脯说自己能够做到。 “没有在一起,你别多想,我和他只是正常的上下属关系。”陈潋不自然的舔了一下干涸唇角,又道,“上次你去欧洲和我说的话,我觉得有必要和你说清楚,你帮我,我很感激,以后需要我帮忙,只要你开口,我一定竭尽全力,但我对你真的没有那种感情,也不想浪费你的时间,希望你能理解。” 她没有承认周敬北的关系,但也不能一直耗着钟岁延,早些打消他的念头,对彼此都有好处。 钟岁延扯了扯嘴角,即便知道陈潋隐瞒了自己,也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知道了,这不是常奶奶极力想要撮合我们,我和你一起回来,她老人家肯定高兴,反正我也想回家看看家里二老,顺路,你心里别有负担就好。” 陈潋以为话说开了,心情也一下子豁然开朗了,看见等待自己多时的常玉芝时,唇角的弧度压都压不住。 “奶奶,不是和你说不要在这里等的吗?现在天气凉了,感冒了怎么办?” 老人怕冷,已经穿上小夹袄了,但站在村头的风口处,手上冰凉,两颊也被吹得通红,陈潋不免有些心疼。 常玉芝看见陈潋从钟岁延车上下来,脸上笑的更开心,拉着两人的手左看看右看看,像是要将两人看出花来,“有段时间没见你了,你和小钟一起回来我高兴。” 老人家丝毫不掩饰对钟岁延的喜欢,陈潋只能尴尬赔笑。 钟岁延倒是会哄老人开心,一会夸常玉芝身上的夹袄洋气,一会儿夸她气色好看,惹得常玉芝都快忘记还有陈潋这么个人的存在,攥着钟岁延的手回家,还非要留人家在家吃饭。 “奶奶,人家爸爸妈妈正等着自己儿子回去吃饭了,下次我们找个时间请钟岁延一家人来家里吃个饭岂不是更好?”陈潋开口,找了个比较这种的法子,这样才更容易说服倔强的老太太。 常玉芝有些失落,但也觉得陈潋说的没错,人家家里还有父母等着了。 想到自己刚刚在村头眼巴巴盼着陈潋的心情,她转而开始赶钟岁延赶紧回家,“快回去吧,别让你爸妈等久了,上午你妈还到我家来说今晚做的都是你爱吃的菜。” 等钟岁延离开,祖孙二人也准备端饭上桌,看着桌上满满都是常玉芝的拿手好菜,陈潋心里满满都是对老人家的愧疚。 一方面是因为这次去欧洲出差,回来后又被调动了岗位,没有第一时间回来看她。 另一方面就是自己的个人问题。 和周敬北的未来无法预测,但她绝对不会和钟岁延在一起,拂了老人家的苦心,注定让她白高兴一场。 “快坐下吃饭啊,老早就做好放在罩子里罩着,都有些冷了,我去把汤热一下,你先吃。”常玉芝笑呵呵的转身去了厨房,看见陈潋跟在身后,直接眼睛一瞪,制止道,“别进厨房,油烟大,把你身上的衣裳弄脏了。” 说着走进厨房,还不忘将陈潋关在门外。 陈潋笑着返回饭桌,正好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也响了,看了眼紧闭的厨房门,陈潋很快按下了接听键。 “想我吗?”那端,周敬北深沉好听的声音传到陈潋的耳朵,像电流一样席卷陈潋的全身,身上的每个细胞好像都被调动起来,全都是肯定的答案。 以前她还能自我催眠,准确的说是自我欺骗,给自己灌输两人的关系只是走肾不走心。 但因为他的那句“一起走下去”,陈潋平静的内心终于还是掀起了惊涛骇浪,如今有种强压不下去的势头。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陈潋缓缓开口,不经意间透出的柔情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你怎么每次都是这个问题?” 周敬北一愣,细想了一下,自己好像真的经常问她这个问题。 电话里突然转来他的一声闷笑,陈潋拿起电话走到外面,确认常玉芝还没有从厨房里出来,才开口,“笑什么?难道不是吗?” “是,想知道原因吗?” 陈潋笑道,“你想说我就想知道,你不想说我就不想知道。” 周敬北笑的更浪荡,“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狡猾?” 陈潋撇了撇嘴,“以前多少有些装的成分在,现在你发现了,后悔来得及。” “我的身心都给你了,你现在叫我后悔?我有那么傻吗?”他低沉的嗓音在电里格外清晰,陈潋几乎能猜测的出他此时的表情。 三年多的时间,陈潋和他几乎朝夕相处,早就习惯了以前的那种相处模式,对现在两人突然转变的关系还有些难以适应。 所以“想”这个字她说不出口,“我不和你说了,我要和奶奶一起吃午饭了。” 说完便直接讲电话挂断。 听着手机的忙音,周敬北眉间高高怂起,就这?不说想他就算了,都不问问他午饭准备怎么吃? 环视了一周宾馆里的环境,他无奈笑开,为女人大老远跑来受罪,以前他对这种行为相当不吃,如今却觉得甘之如饴。 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半个小时的车程,到的时候应该能捞碗冷饭吃吧。 拿起一旁的车钥匙,不再犹豫,起身离开了这让人嫌弃的宾馆。 常玉芝吃完午饭就去村里散食,陈潋在家收拾碗筷和没有吃完的饭菜,所以没有配在常玉芝身边。 还没等她收拾完毕,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大作,陈潋手上全是油渍,于是没有管它,只是来电话的人似乎不打通不罢休,一通接一通的打,陈潋只好洗了手将手机拿出来,看了一下上面的来电显示,和自己预想的差不多。 第七十九章、我还没吃饭 “周总,我在洗碗,有什么事吗?”意思就是没什么事就可以直接挂断了,我还有事。 周敬北显然对她的态度有些不满,沉默了一会儿才闷声道,“开门......” 陈潋以为自己幻听,“什么?” “我在你门口,如果不想被人看见就快点开门让我进去。” 陈潋脑子里有片刻的空白,看着不远处紧闭着的院门,陈潋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周敬北会在那扇门外? 鬼使神差的走到门前,缓缓将门开出一道小小的缝隙,下一秒一直有力的手便伸了进来,陈潋措手不及又怕压到他的手,赶忙后退了几步,周敬北趁着空挡钻了进来。 陈潋探头出去,左右都看了看,确定没人后,刚准备锁门,冷不丁被周敬北抓住了手,直接带进了他怀里。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在镇上等我吗?”陈潋双手抵在他的胸膛前,生怕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周敬北眼里蕴着火光,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充斥着陈潋的鼻腔,熟悉的味道让她心里没由来的踏实。 周敬北的长相太扎眼了,尤其是举手投足自带的矜贵和压迫感,没有哪个女人能做到全身而退,即便是当年涉世未深、毫无欲念的陈潋也昏头昏脑的成了他西装裤下的亡魂。 知道她现在有顾忌,周敬北也不敢做出过激的举动,亲了陈潋几口手上就稍微放开了些。 因为要收拾碗筷,陈潋将身上的连衣裙和开衫换了下来,随便从柜子里找了一件以前念书时候的旧衣服套在身上,看上稚气未脱的,周敬北免不了加快了呼吸。 “我还没吃饭,想着这会儿来还能在你这里讨口冷饭吃。” 骨节分明的大手抬起,捻起她耳侧的碎发,轻轻的在指腹间摩擦,手背有意无意触碰到陈潋的脸颊,透着丝丝寒意。 陈潋身子有些僵硬,觉得他实在故意勾引自己,却又没有证据。 只是他略显委屈的语气,到真的是让她心里软了一大片。 她还记得以前父母在世的时候,妈妈和她说过,别看男人在外面支撑着整个家,其实在自己的爱人面前是最孩子气的,喜欢撒娇,有时候仗着被爱还蛮不讲理。 可能爸爸在妈妈面前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她依稀记得妈妈说这些话时候的神情,恬静又满足。 现在想想,周敬北蛮不讲理好像不是专门针对她一个人,似乎对谁他都不讲理,因为他就是道理。 孩子气? 没有!周敬北凶的要命,没谁不怕他,陈潋也怕。 撒娇......刚刚好像的确是在撒娇! 想着想着,她不自觉就轻笑出声,“周总,镇上没有能入您口的东西吗?还特意跑到我家来吃冷饭?” 周敬北闷闷的嗯了一声,虽说脸上还是面无表情,但下一秒就像一只受了委屈的猫弯腰将脸埋进了陈潋发丝间。 “来多久了?外面很冷吗?”两人距离这么近,陈潋能感觉到他身上的凉气很重。 周敬北在她的脖颈里拱了一下,冰凉的双唇狡黠的透过发丝吻上了她温热的皮肤,恶趣味的差距到她缩了缩,“来了一会儿,看见老太太出门后又等了一会儿才给你打电话的,你还不接......” 陈潋倒是没想到在商场叱咤风云的周敬北,会为这点事委屈巴巴,只好耐着性子柔声道,“没有不接你电话,我刚刚在收拾饭菜,手上好些油,不好接。” 周敬北这才站直了身子,两人距离近,陈潋不得不扬着脖子看他。 嗯......好像气还没消,唇角一点幅度都没有。 “后来接了,为什么叫我快点挂?” 陈潋无奈,怎么办,耐心要被耗完了! “我没叫你快点挂啊,我只是觉得我手上还有事,可以先将手里的事办好,再给你回电话。”陈潋耐着性子解释,嘴角的笑已经有点僵了。 周敬北丝毫没有察觉到她心态上的变化,依旧在介意她先收拾饭菜才给他回电话,而不是先接她电话,然后再收拾饭菜这件事。 “所以,收拾饭菜比和我打电话要重要,是吗?”她电话里的意思就是让他没事赶紧挂,自己理解的没错! 陈潋深吸一口气,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周敬北却直接俯身,狠狠吻住她的唇,重碾轻咬,惩罚似的,饶是陈潋反抗着捶打了他好几下,也没能让他的动作放缓。 周敬北心里有些难受,没人和他说过谈个恋爱会这么让人患得患失。 想到陈潋身边既有男人窥探,又有家人极力撮合她和那个男人的好事,他心里不知什么滋味。 偏偏这个时候他们的关系不能公开,他感觉自己的地位格外没有保障。 陈潋被他不顾一切的气势弄得有些疼,特别是脸上的伤,有些撕裂的疼,惹得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察觉到她的反应,周敬北身形一顿,想到她脸上还有伤,心里懊恼又心疼。 果然,碰什么都不要碰爱情,会变的自己都不认识自己。 “是不是碰到伤口了,脸上的伤还没好,化妆干什么?怎么没见你在我面前这么爱美?”周敬北俯下身子,盯着她脸上被粉底和遮瑕遮的七七八八的那条痕迹,目光里的柔和和心疼似水流淌。 陈潋掀眼,抿唇浅笑,难怪他上午在老宅遇到自己的时候,盯着自己的嘴唇看了好久,原来是怪她出门打扮自己。 “我这不是要回家看我奶奶,要是被她看见我脸上的伤,肯定要问东问西的,你看我遮的好吧,我奶奶眼神不太好,都没看出来,董事长也没看出来。” 陈潋本来性子就很温和,工作的时候刻意装出一副钢铁长城的样子,其实私底下温顺随和,有江南女子特有的沉静和内敛,也就是因为如此,周敬北才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两人几乎鼻尖对鼻尖,陈潋吐气如兰,眉宇间带着年轻女孩的调皮和纯洁,像极了在寻求夸奖的小孩,和在他身下身临其境,失神沉沦的样子完全不同。 第八十章、想索取更多 周敬北看着她不说话,目光幽深,呼吸也有些重,陈潋不明白他心中所想,又继续开口,“平时见到你都是在工作的时候,也没时间倒腾自己,一身正装也打扮不出什么来,不是吗?” “没事,你穿什么都好看。” 他也没说假话,陈潋长得漂亮,纵然一身考究又老套的职业装,也盖不住她出色的外形,反而有种制服.诱惑的感觉。 犹记得一次周氏集团的年会,陈潋站在那里核对到场嘉宾的名单,那天她很少见的穿了双黑色的丝袜,先不说那张优越的脸,就是那又长又直的腿,惹了不少在场男人的注意。 周敬北就站在不远处,身边站着和祥集团的老总,眼睛直勾勾的,“周总真有福气,身边都是人才。” 周敬北怎会不知道他这“人才”所指的意思,当场眸色冷了好几个度,“薛总喜欢?” 薛仲舔了舔嘴唇,笑的十分猥琐,“哪里,哪里,周总先玩,玩剩了我接手。” 周敬北当场就像抄起酒瓶往他头上砸:玩尼玛啊! 年会结束后的那天晚上,陈潋被他折磨的有点惨。 第二天,她愣愣的捡起地上被撕得稀烂的黑色丝袜看了半晌,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她穿黑色丝袜了。 “别在外面站着,农村不比城里,凉飕飕的,快进来吧,我给你热饭。” 陈潋说着也不管周敬北还没回过神直接拉着人就往屋子里走,“快点吧,我奶奶估计也快回来了。” 看着她慌慌张张的样子,周敬北拧了拧眉,却也没说什么。 陈潋匆匆将收起来的饭菜拿出来热了一下,重新端到桌上,“你快吃。” 说着自己便准备走到院门外,观察外面的情况,免得常玉芝回来的时候看见家里平白无故多了一个默认男人,得吓一跳,老人家心脏不好,别吓出了好歹来。 周敬北看见她要走的架势,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的手腕,稍一用力,陈潋便一个转身,扑到他怀里,“干什么?” 陈潋不满抬头,语气羞愤,隐隐还有些撒娇的语气在里面。 “你不吃?”周敬北指着桌子上的菜,拧眉问道。 陈潋抬头,视线正好触及到他生了青茬的下巴,微微向下,明显凸起的喉结上下起伏着,有着男人独有的性.感。 她无声的吞了一下口水,收回视线,不再乱瞟,“我已经吃饱了。” 说着在他怀里微微挣了一下,想要逃离他怀里,不为其他,只为她的思想似乎已经开始不受控制的往少儿不宜的方向发展了。 周敬北察觉到她的动作,以为她是在抵触自己,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里满是阴霾。 一回来就对他爱答不理,连一顿简单的便饭都不愿意陪他吃,眼神闪烁着时不时往外看,他是有多见不得人? 不能发脾气,不能发脾气,他在心里不断告诫自己,现在他们的关系好不容易有了些进展,他哪怕是只吼一声,这倔女人肯定又会和以前一样冷着他。 “坐下来陪我吃一点。” 周敬北从来就不是个脾气好的,能压下心里的冲动实数难得。 陈潋在他身边这么些年,怎么会不知道他情绪上的变化,他的语气难得的克制,但那双满是委屈的眸子还是泄露了他最真实的心思。 周敬北默不作声的做到餐桌前,说是餐桌其实就是一张简陋的四角方桌,不大,还很矮,周敬北坐下还要刻意曲着腿,样子有些憋屈。 他突然情绪低了下来,陈潋有些无所适从,身份的转换太快,她还没适应过来。 走到桌边,坐在了周敬北右手的位置上,看了他半晌,“怎么了?不开心?” 周敬北抬头,对上她好看的眉眼,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清冷的声线夹着委屈,“是有些不开心。” 陈潋正要问缘由,周敬北却不问自答了起来,“我这个人可能不太适合谈感情,因为一旦深陷其中我就想索取更多,你说时间长了,你会不会厌烦?” 陈潋一愣,心中有些酸涩,她何尝不是一样了,全身心投入到一段感情,就会患得患失。 和周敬北刚开始的时候,每次去会所,接应酬完的他回半山别墅,都能看见嫩模明星挂在他身上,那个时候自己心里针扎一样的疼。 后来她理清了两人的关系,心里有了防备,也重新定位了自己的位置,在看见那样的场景,心里纵使苦涩,也能被她忽视的完完全全,像个没事的人似的做好自己份内的工作。 或者是一种习惯,也或者是她本身就对这段感情太没有信心,纵使周敬北向她摊牌了,她依旧在心里防备着他。 这点她承认! 所以她不会向周敬北索取太多,也不会向他提,任何条件,甚至以后的某一天,如果周敬北告诉她,自己有了心仪的对象,她也会毫不犹豫的祝福他们,然后躲在没有人的角落里独自神伤。 陈潋良久的沉默让周敬北心里越来越没底,在他以为她不会说话的时候,陈潋却亲启薄唇开口,“你这么说话,我都有些不认识你了。” 周敬北整个人背着光,整片脸上都是阴影,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开口时语气很淡,却透着一半的调侃,听着不太正经,“我怀疑你是在暗示我什么,这个世界上应该没人比你更了解我了。” 陈潋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自然是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她不自然的扭头看了眼院子门的位置,回头嗔了男人一眼,什么时候都能开车,真是服了。 周敬北笑了笑,低头继续扒饭。 刚刚陈潋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他也知道陈潋在这段感情里给自己留了后路,这事不怪她,怪自己,没办法公开,是自己给她最大的不确定因素。 似乎在不经意间,在这段感情里,他和陈潋的位置已经发生了调换,陈潋成了那个洒脱自由的人,而他却被无形的枷锁绑在陈潋身边,半步也不能离开,更不愿意离开。 第八十一章、一点心意 周敬北吃好饭,依旧没有自觉离开的意思,陈潋又不好明着将人请出去,好几次暗示他常玉芝该回来了,想让他自己离开。 可周敬北就像听不出她的意思般,不仅赖着不走,还像生怕常玉芝回来后看不见他似的,吃好饭,叼着一根烟,肆意的站在院子里抽了起来。 陈潋收拾好碗筷就看见这一幕,二话不说提步走到他面前,伸手夺过他嘴角已经燃了一半的烟蒂,扔在地上,用脚尖踩灭,“公司事情那么多,你先回去。” 来不及消散的烟雾在两人见肆意横飞,周敬北嘴角噙笑,眉眼轻佻,看上去不甚在意,“回去也可以,你和我一起回。” 这人一次两次的不听劝,不按套路出牌,陈潋也来了脾气,气血直冲脑门,“周总,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得寸进尺了。” 一个小时前,她就不该给他开门! 这声“周总”让周敬北知道眼前这小姑娘怕是来脾气了,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嘴里劝她和自己一起回邺城的话也不敢再开口了。 难怪有些男人怕老婆,是挺可怕的! 见他恹恹的不说话,陈潋准备再次下逐客令,只是她话还没说出口,院子门外就响起老太太的声音,陈潋慌不择路的拽着周敬北的衬衫下摆就想把人往屋子里藏,左顾右盼,就是没看见一处能容纳这么大活人的地方。 相比之下周敬北显得格外淡然,甚至嘴角还不不自觉的翘起一抹浅笑,看上去有些得逞。 院子门咯吱一下被推开,常玉芝扭着头还在和身后的老闺蜜说着什么,笑的脸上的褶子都皱一起了,回头就看见陈潋慌慌张张的站在屋里,眼神不自然的闪躲,一看就做了亏心事。 视线右移,陈潋身边人高马大、气度不凡的男人让她不由一愣。 她老花眼,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只能看清男人模糊的印象,但看的出来绝不是等闲之辈。 “潋潋的朋友吗?怎么不去屋子里坐?” 老太太往屋子里走,视线就没离开过周敬北,充满探究的目光恨不得将周敬北浑身上下盯出窟窿出来。 陈潋咬了咬唇角,脑子飞快运作,想着要怎么解释周敬北的身份,只是她绞尽脑汁都想不出合适的身份粉饰太平。 周敬北的脑瓜子显然比她好使,低头看她为难的样子,心里好气又好笑,“奶奶,我是公司的领导,公司听说奶奶您身体不太好,派我来了解一下情况,也算是慰问。” 陈潋直直看向他,见他脸不红心不跳,气定神闲,还真有那么回事。 老一辈的人哪有弯弯绕的心思,再加上周敬北在常玉芝面前表现的格外乖巧的样子,老人家一听说是孙女公司的,态度立马就热情了起来你。 “是潋潋的领导啊?快到屋里坐。”常玉芝走到周敬北面前,这才看清了来人的模样,心想这小伙子还真是一表人才,大老远的来这一趟,别是有其他意图吧。 想着她又扭头看了眼面色极不自然的孙女,心里大概有了答案。 常玉芝当下心中有些犯难,她也知道自己的孙女既优秀又漂亮,难免有些招人,但她身边已经有小钟这孩子了啊,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吧。 她余光再次将周敬北上下打量了一番,穿着考究,运筹帷幄的气质仿佛浑然天成,即便在长辈面前故作乖巧也藏不住身上那隐隐的凌厉和冷然之气。 这样的男人不好把握。 “我家潋潋平时笨手笨脚的,没事少给领导添麻烦吧?”常玉芝热情的拉着周敬北坐下,脸上一片欢喜之色,语气里满满都是骄傲。 周敬北抬眸,别有深意的目光在陈潋身上一晃而过,“哪里,陈潋的表现让领导很满意。” 闻言,陈潋耳根有些红,不着痕迹的睨了周敬北一眼,眼里的警告很明显,但周敬北仗着有人撑腰,装作没看见。 常玉芝自然没有注意要两人暗地里的眼神交流,低着头暗自神伤,“潋潋不容易,这几年如果不是她死命赚钱,我哪里还有命在,早见阎王爷去了,当然我也要感谢公司对潋潋的的信任和提拔,没有公司也没有我们的今天。” 常玉芝坦言相待,倒是让周敬北有些无法适从,陈潋那些钱是怎么来的,他心里一清二楚。 和陈潋关系的最初,她只和自己提过一个要求,就是要钱,那时他不知道她家里的情况,只觉的这小姑娘怎么这么见钱眼开,每做一次就要钱,和出来卖的有什么区别? 但她的身体对自己的诱惑实在太大,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即便他在心里暗示过自己很多次,这样的关系不能长久,却还是抵不住罂粟一样美的耀眼的陈潋整天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心中极度鄙视一个人,又克服不了心理的欲念想要时刻与她亲近,这样矛盾的心理一度让他对她的厌恶达到了顶峰,有时会因为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对她大发雷霆,看着江燕处处针对她却不加阻止。 他做这一切就是想看见她自己主动提出离开,这样他才能全身而退。 后来无意间在李承嘴听说了她家里的情况,虽然面前强撑着没有异色,其实心里早就五味杂陈,再看到她被针对被欺负的时候,心里都会没由来的心疼,这人怎么和受气包一样,被人欺负了不还口也不还手,这可怜劲儿也谁受得了? 自己也真的是够渣的,睡人家不算,还明里暗里欺负她,更不能忍的是,事后想的全是自己如何才能全身而退。 也就是那个时候他才开始正眼看她,在工作上教导她,提拔她。 所以不用常玉芝说,自己也知道陈潋这几年过的有多不容易。 “陈潋的工作能力,公司上下有目共睹,所以领导叫我来也是表达一些心意,算是我们对优秀员工的激励。”他说着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沉甸甸的红包,不由分说的塞到常玉芝手里,“一点心意,您老人一定要收。” 第八十二章、嫌我年纪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三章、年少不知精珍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四章、叫一声老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五章、粘人的劲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六章、对赵安安旧情未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七章、我们谈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八章、还能弄到钱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九章、八百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章、你睡觉还要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一章、等她一起回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二章、他会娶你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三章、你放过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四章、我和他会好好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五章、你想要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六章、你个臭流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七章、你的事我都知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八章、你当年还威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九章、什么玩意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章、填饱肚子再继续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一章、被气饱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二章、想和宋会计说两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三章、别对不起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四章、一个花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五章、小姑娘不简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六章、专门等你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七章、算双倍的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八章、这事嫉妒不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九章、绝对不清不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章、占了大便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一章、还有......小秘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二章、脾气还挺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三章、什么时候爱上你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四章、今天不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五章、让我缓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是六章、给你上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七章、绣花枕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八章、在搞笑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九章、真的生气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章、吃醋还挺隐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一章、我介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二章、有点男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三章、有钱当然了不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四章、来问罪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五章、要不建个公墓? 周敬北和陈潋一前一后走进办公司,刚进门,一个盛满热水的玻璃茶杯迎面向两人砸了过来。 周敬北的第一反应不是躲闪,而是将陈潋揽在身后。 下一秒,茶杯重重的砸在他的肩上,而后因为重力滚落在地板上,应声而碎。 室内外温差很大,周敬北刚从室外进来,周身残留着从外面带进来的寒气,热水打湿了他大半的外套,冒着热气。 周敬北眸色未改,脸上微微有些怒气,但想到身后的人个个对自己的嘱咐,便吞下了胸腔里的那口浊气。 “爷爷有事?”他语气生硬,一点也不像和孙子对爷爷说话的语气,倒是有种战场上剑拔弩张的架势。 陈潋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视线在周敬北和周镇国身上环视一周后,最终落在了周敬北刚刚被烫的位置。 红唇微动了几下,到底还是将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默默的走到了周镇国身后。 现在的场合她没有插嘴的份。 周镇国也没想到周敬北就这么硬生生的受着他那一下,那一杯子滚烫的热水是刚刚秘书才倒进来的,要不是里面还有件衬衫隔着,非给这小子烫破了皮不可。 “先去把衣服换了,看看有没有烫伤。”周镇国虽还在气头上,但语气明显较之前缓和了许多,点点花白的眉毛皱成一团,目光里的关切真真切切。 毕竟是自己的孙子,骂归骂,打也打,但事后还是他这个老家伙心疼。 也怪自己刚刚气急败坏,本想将茶杯摔在门上解气的,谁知道这小子恰好在这个时候进门。 烫到活该! 周敬北像是对刚刚的意外完全不在意般,高大的身子坐在老板椅上,顺手脱下自己的外套,搭在身后的椅背上。 外套下的衬衫也有一大片的水渍,布料贴在他身上,男人胸膛前的肌肉纹理更加明显。 “爷爷有话就说吧。”周敬北开口,语气不冷不热。 周镇国瞬间觉得自己的关心还不如给一直阿猫阿狗,猫儿狗儿的都比周家的这群小崽子有良心。 周镇国门哼了一声,在周敬北面前的位置上坐下,面色阴沉,“我问你,你是不是将那块地拱手让给赵氏了?” 陈潋站在周镇国的身后,安安静静的站着,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周敬北目光从陈潋寡淡的小脸上扫过,又转而和周镇国对视,一丝一毫都不肯退让,“算不上拱手让给赵氏吧,邺城的招商办答应将那块地旁边的废地免费给周氏。” 周镇国气的就是这个,他也知道那是一块废地?那块地原来是片沼泽地,邺城的城市开发都绕着那块沼泽地走,偏偏招商办的人把周氏的人当傻子,拿那么一块地来糊弄他们。 最让人想不通的是,一向精明的周敬北竟然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似的,欣然接受了这块地。 周氏和赵氏斗了这么久,双方损失都是不小的数目,赵氏好歹还得到了那块地,周氏了?整个就是冤大头! 这不是让整个邺城的人看笑话吗?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这几年我看你有了些长进,集团的事我几乎不管了,这次你看看你干的什么事?既然知道那是块废地,要着干什么?让整个邺城的人看免费的笑话?” 要不是上午章管家将财经报纸拿到他面前,他连这么重要的事都不知道。 那篇财经报道也不知道是谁写的,通篇都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口吻,暗讽周氏的同时,还在推测周赵这两家昔日的亲家为何会变成现在在这样,在商场上兵戎相见。 顺带还将周敬北和赵安安的私人感情问题提到了明面上,字里行间都是在批斗周敬北拖着赵安安的大好青春,不给承诺,才会让赵安安这般向周氏施压。 周敬北薄唇轻挑,对周镇国的反应并不奇怪,周氏和赵氏的纠纷在邺城闹得不算小,以这样的方式画上句号,那些和周敬北在商场上结了仇的人不得隔岸观火,看看好戏? 他双手交握,平方在桌面上,面色难得的正经,“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受伤的那一方被看笑话是必然的,但是谁的笑话还不一定。” 周镇国看着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中疑惑,“人家赵氏拿着地高高兴兴开发去了,难道人家还能看赵氏的笑话?” 赵氏前一段时间因为赵安安的个人问题,营业额下降了很多。 赵氏集团里很多老杆子本来就不服赵安安,正好揪着这件事在董事会上大肆做文章,赵安安这段时间日子不好过,估计就指望着这块地翻身了。 相反,周氏因为这件事受挫,一升一降,到时候邺城岂不是要重新洗牌? 周镇国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周氏在邺城龙头老大的地位绝对不能动摇。 “你这么有把握,把你的计划说出来。”他倒要看看,这个混小子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办法能化险为夷。 周敬北俊眉微挑,从烟盒里抽出一只烟,自顾自的点燃,还没吸一口就被周镇国不客气的夺了回去。 长长的睫毛掀起,削薄的双唇紧抿成一条直线,脸上的不耐好似下一秒就要发作。 幽深的眸子闭上又睁开,眼里的的烦躁消下了大半,一言不发的将手里的烟盒和火机重新放回原处,随意的卷起袖口,半靠在椅背上,样子淡漠又随行。 “你说建垃圾处理厂怎么样?”沉闷的嗓音在办公室里回荡,音量不大却有种令人不容忽视的威严在里面。 别说周镇国,就陈潋都好奇的抬眼,看向面前的男人,只见他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有丝邪魅感。 “你说什么?垃圾处理厂?”周镇国惊叹一声,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度。 周敬北轻笑一声,反问道,“要不建个公墓?” 陈潋,“???” 那块地就在赵氏拿下的那块地几百米的位置上,原本是政府要花钱修护的沼泽地,现在强塞到周敬北手上,本来是想找个接盘侠,没成想周敬北会起这样的坏心思。 第一百二十六章、你来接我好不好 赵氏的地是用来盖大型商场的,上面是高档写字楼和商业住宅。 政府也指望着利用这块地,带动区域发展,将那块邺城相对落后的版块发展起来。 周敬北转身在隔壁建一个垃圾处理厂,还要建公墓,这不是将邺城招商办和赵氏的如意算盘扼杀在摇篮里吗? “你这个主意好,我看公墓就不错,现在人谁死后不要花这笔钱啊?比垃圾处理厂赚钱,也比垃圾处理厂更能恶心恶心那帮看我们周氏笑话的人,就这么办。” 周镇国对周敬别的提议简直拍手叫好。 陈潋,“......” 这爷孙俩简直一个比一个阴! 就这样,周镇国气势汹汹的来,欢天喜地的走,周氏上上下下无不唏嘘称奇。 临走时,周敬北将陈潋拽到一边,眼里都是依依不舍。 以前两人几乎朝夕相处,即便下班想她了,也能借着加班的借口将她招来。 在一起的时候,他觉得她老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悠,心里有气就爱对着她发泄两句,明明知道自己理亏,并且看着她一副受气包的样子,心疼的不行,但能看见她,他的心里是满足的。 现在倒好,一起吃个饭都这么费劲,也没有随时随刻将她叫到自己身边的立场和借口。 两人也之后下班后,在周家老宅才有那片刻的相处,而且还是在爷爷的眼皮子底下,要守规矩,懂分寸。 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种煎熬。 “晚上的应酬时间可能不会很早,你早些休息。”周敬北抬手将她的碎发拢到而后,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她的身上,让她周身都镀上了一层金色,白皙的脸蛋,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白皙,连上面的细微绒毛都能瞧的一清二楚。 陈潋顾及着还有其他人在场,做不到像周敬北那般心无旁骛。 她瞧了一眼一旁面色冷沉的周镇国,有些不自然的轻咳一声,不着痕迹的将周敬北的手拿离,声音一板一眼,“知道了周总。” 说完便转身要到周镇国身边去,周镇国显然依旧站在那里等她等的失去最后的耐心。 哪知她刚转身,周敬北大手轻轻用力,陈潋整个人转了半圈,重新面对他。 陈潋被他的这一举动,整的有些措手不及,微微有些恼了,这里又不是这有他们两人,董事长还在了! 陈潋满眼的警惕,在他俯身的那一刻,直接伸手抵在了他的胸膛前,目光瞟了一眼周镇国的位置上。 周敬北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周镇国正一脸置身事外的表情,察觉到周敬北不太友好的目光,抬手做了一个“你自便”的手势。 陈潋真的对这两人有些无语,自己这是被耍的团团转吗? 看着陈潋一脸的愠怒,周敬北有些不情愿的松了手,一双清眸中一片柔软,“晚上结束了,给你打电话,你来接我好不好?” 陈潋这个时候只想快点离开这里,想都不想就直接点头答应了下来。 接他而已,以前自己老干的事,总比现在被董事长盯着看好。 ...... 周镇国带着陈潋离开以后,周敬北便将曹晓蓉的人事变动扯了回来,打电话和李承确认晚上应酬的时间和地点,结果李承的电话打不通。 江燕请假,李承万年难得一遇不接电话,周敬北片刻的犹豫后内线叫来了曹晓蓉。 不一会儿,曹晓蓉便站在了周敬北的面前,原本素面朝天的一张脸画了简单的淡妆,微卷的长发被全部盘在脑后,全身的行头也换成了职业套装,这一身的打扮倒是和陈潋有几分相似。 周敬北眉头不着痕迹的颦了一下,很快便恢复入常。 收回视线,周敬北继续手上的工作,声线淡淡,“这身衣服不适合你,换了吧。” 曹晓蓉小脸上无懈可击的笑容在听到这句话是僵了僵,垂于身侧的手,下意识的紧握成拳,在周敬北垂眼时,眼里的嫉妒和恨意在眼里一晃而逝。 她承认今天的装扮是仿着陈潋的,但他就这么护着那个陈潋吗?连相似的装扮和妆容都不可以? 要不是赵安安的安排,她才不要这个样子! “周总,我就带了这么一件衣服,回家换也来不及,再说今天是商业应酬,穿的正式些更好不是吗?”曹晓蓉有些委屈的道,和陈潋吐着同色号口红的红唇不由的噘了起来,有些憨态。 这幅样子,任何男人看了都会心软。 但周敬北却有些厌烦,他不喜欢有人意图这般明显的模仿陈潋。 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这几年资助的小女孩真的像自己了解到的那样天真又毫无心机吗? 不说别的,江燕和陈潋两个性格截然相反的人,同时对一个人心存芥蒂,他也不禁好奇起来。 但因为曹妈妈的请求,他对曹晓蓉的言语和行为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要她不触碰到自己的底线,自己都不会去较真,就当周氏养了一个闲人,他也不是养不起。 他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看也不看对面的人,垂眸将眼底的不耐烦掩饰的干干净净,“晚上的应酬你陪我去。” 曹晓蓉坐定,抬眸看向对面的男人,眼里尽是欣喜之色,“真的吗?那我需要注意什么吗?” 应酬的事,周敬北从来都是带江燕和李承,从来轮不到自己。 今天正好江燕请假,李承从中午开始就不知去向,害她一直忙到现在,不过还好,她总算有了和周敬北一起出去应酬的机会了。 周敬北锐利的眸光划过曹晓蓉略带期盼的脸,吓得对方往后缩了缩。 “少说话,把自己当个跑腿的就行,如果灌你酒,你就推辞说要开车就行了。” 倒不是介意她喝酒,只是觉得照顾一个醉酒的人很麻烦。 曹晓蓉听到他的话,心里不由甜蜜起来,虽然他看上去总是不近人情的样子,但是还是很体恤她的。 “知道了周总。” 临近下班是,李承才回了周敬北一个电话,开口就是为自己无故旷工的行为道歉,语气有些急,很明显是遇见了棘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