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血九重:魔女成凰》 7月5日推荐书目 1、龙决封天 作者:柳文刀 作品简介:家族遗弃的废物少年,误入九天险境,接受上古传承,获灵师,震群妖; 上斗文武百官,下治商贾巨擘,混乱帝都,搅动风云; 夺天地机缘,化杀神直追上界,为爱千里走单骑; 堪破天地法则,运筹洪荒之力,看我封天传奇! ———————————————— 每天保底三更,如有意外情况会另行通知,绝不会出现断更! 男频签约作品,作者文笔很好,更新神速,所以,怎么忍心错过呢...... 2、鸳鸯琉璃梦 作者:杰小文 作品简介:丑女戏君王:鸳鸯琉璃梦 是身体的疼痛要命,还是内心的折磨更难受?到底是天下,还是你我? 前世姻缘劫,今生锁情印. 先是放不下前世情,倒追太子,除尽异己。 再而为大义,挥刀断情,迷倒君王,直闯仙山。 上一世,我因为你看轻自己, 我给过你机会,可是,你没有好好珍惜, 别怪我无情,联合别人,推了你的江山。 害你的人,无论是谁,我也要他付出沉重的代价。 女频签约作品,文笔没的说,关键已经养肥,可以宰了,心动不如行动哦...... 3、绝恋风华 作者:逸静 作品简介:她穿越古代,重生两世,却背负血海深仇;他权倾朝野,冷清高贵,只为让天下一统。 那一世,他冷眼看她倒在血泊含恨死去,却不想二人的命运从此交汇;这一世,她因复仇重生屏没锋芒,却不想从此竟成他的王妃。 孤傲绝情,杀伐决议,是他的专属名词,冷淡尊贵,伟如神祗,是他的不变形象;当复仇完成,她风华绝代,身世之谜,各方势力,却随踵而来。 灵女现世,势必掀起一阵惊涛骇浪,迷迭宝物,各方势力竞相虎视眈眈,他临风负手而立,三千墨发肆意撩起,我要这天下,亦要你! 女频签约作品,喜欢古言的亲们可以上了,封面就很有意境的说,已经十六万字,可以过把瘾先...... 尔尔虽然混迹网文圈三年有余,可至今仍然是个小透明,一讲到这里就有点小伤心呢。虽然我这里也没什么读者,不过还是点击进来的朋友能够看看尔尔的和这里贴出的文 ,每个作者码字都十分不易,还请大家多多支持!! 7月6日推荐书目 超能移民 作者:字字醉倾城 作品简介:一切源于对梦想的坚持! 因星际移民计划孕育而生的主人公,星孕儿易行虽然已经足够出色,但是整个星元世界幸运儿的整体地位偏低,所得到的社会资源略少,梦想显得遥不可及。新的星际移民计划开启,超能力时代的拼搏又将获得怎样的奇遇,这一切又隐藏着怎样的计划和阴谋?易行能否坚持到最后?他能否完成自己的梦想?这一切又将感动多少人...... 倾城为我醉,我醉为倾城! 大家好我是字字醉倾城,当个出色的作家是我的梦想,我能否和易行一样完成自己的梦想?请大家多多帮助支持。 每天两更:中午12点左右,晚上6点左右。详细内容看群内通知。 读者群:457414739 欢迎大家多多帮助、支持、讨论。收藏、推荐、打赏不要吝啬哦! 男频签约作品,已更新15万字,文思新颖,读者大大们多多支持哦 陌北流年,青春无悔 作者:匡小妖 作品简介:不是每一段爱情都是缠绵悱恻,情意动人的。生命中总有些人,是你拼尽全力去爱,却最终也无法相知相守的! 苏陌北原本应该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却因为母亲的自私而沦落成平民区的草根女。被同胞姐妹的初恋男友误认打击报复,还要被自己的双胞胎妹妹谎言愚弄。在她的人生几乎快要绝望的时候,男主角却意外的拯救了她。不过,也为此展开了姐妹之间的战局。 是选择爱情,还是挽救亲情? 年轻的时候,少男少女们总是把爱情憧憬的太美好,太纯洁,从而无法接受另一方的突然抽离。那种自认为无法割舍的情感,就像连着自己的血肉之躯。要剥离出来,会有种生不如死的痛。 他如同木偶般站在雨中,眼睁睁的看着女孩的身影越来越远,然后变得模糊...... 心好像被掏空了一样,烂了一个洞。随着远去的身影一步步扩散,越来越痛,越来越痛...... 女频浪漫青春作品,虽然还未签约,不过作者大大更新的很勤,已经可以过瘾了,看简介就很有感觉有木有? 英雄联盟之结盟王者 作者:余寒初夏 作品简介:困难,他视为是对人生的历练! 挫折,不过是生命之中的点缀! 失败,他视为即将成功的前兆! 梦想,才是他坚持很久的信念! …… 因为有困难,有挫折,有失败,有梦想。所以才有成功! 电竞称王,谁敢不服?他称第二,谁称第一?绝不放弃,他的斗志! ——————————分界线——————————— 内容纯属虚构,请勿模仿,以免给您带来不利影响。应该:认真好好学习,排位天天向上。 求关注,求收藏*^_^* 男频新书,相信有很多喜欢英雄联盟游戏的读者大大,这本书多多支持哦...... 000 楔子 十二岁,闫琪尔作为天国公主被接上天宫,为舅父家的哥哥君炀做伴读,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少年,成功被忽视,火大。 又二月,他为她绾发,尽显兄长的耐心细致,感觉甚好。 十三岁,少年少女一起守岁,可她未到子时,便已睡熟,好生没出息。 十四岁,没什么具体印象。 十五岁,她看上了本属于他的东西,并且成功拿到手,做梦都能笑醒。 十六岁,两人一同出游,看遍美景,尝遍美食,之后她怕自己的见不得人的心思被发现,便寻了他人做挡箭牌,总算相安无事。 十七岁,两两成双,情意深埋,虽有遗憾,还算安宁,就这样一辈子也挺好。 十八岁,她醉酒乱语,他不告而别,然后身世暴露,被无情驱逐,她只能默默离开。 十九岁,他似乎忘了她,可她一个人躲在阴暗中还在妄想,多傻。 二十岁,闫姑娘继续单相思中,没什么特别的。 二十一岁,很尴尬的遇见,他还是他,可她已非昔日模样,于是刀兵相见,多情者多伤。 二十二岁,因爱生恨,你不仁我不义,令人唏嘘。 二十三岁,魔君艶雒失踪,生死未卜,内情只为少数人知晓,他手握断剑,知道从此世间再无闫琪尔...... 这就是他们的故事,兜兜转转,十一个年头,说不清谁是谁非,是缘是劫,徒剩他在无穷的岁月中慢慢回味,淼淼大荒,苍茫三界,终不见红衣似火,笑颜如花...... 很多年以后,他站在梅英轩的小院中,望着那一片红花似火,对着身边缠着他讲故事的小姑娘温柔开口:“思尔,等一下好吗?” “好......”小丫头绾着双缳,忽闪着眼睛,乖乖巧巧,笑意盈然,与那人多像...... PS:新书发布了,感觉怎么样呢,欢迎在评论区留下脚印和宝贵的意见....... 001 若如初见(一) “闫琪尔,停手吧......” 君炀的语气中泛着清冽,长身玉立,神情淡漠,身后簇拥着杀气腾腾的天兵。 一别经年,他还是当初的模样,冷静,淡然,王者气势,不怒自威,只有她再回不去最初......也只有她,微笑着在岁月流失中慢慢的毁掉自己。 “炀哥哥,世人皆道魔族人生性暴虐残忍,所以,你也是这么看我的,对不对?” 红衣女子眉间一点朱砂,银发高束,绾了银冠,扮作了男儿模样,一张泛着金属光泽的流火假面将她的右脸完全遮住,露出的左眼是血红妖冶的颜色,其间闪烁着浓浓的哀恸和委屈。她的手微微的颤抖着,多年伪装的坚强终于在这一瞬间崩塌。 这些年她将自己掩藏在魔窟之中,不问世事,甚至连身为女子的事实都要对所有人隐瞒。为了他过得那般辛苦,从无后悔,却没想到再一次见面居然是这样的场面。 “我只是不想,你犯下杀孽!”君炀的解释没有半点感情,仿若面对的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杀孽?那这些人呢?他们做了什么?屠杀生灵,手段残忍,他们手上沾了多少血,恐怕连他们自己都不清楚!我不过,替天行道而已,如此而已,却也犯得着你天宫神族动用大队天兵来围剿?” 闫琪尔越说越激动,周围满是一些被活剥了皮的,血淋淋的尸体,令人目不忍视。她不信,他就那么无动于衷。君炀看着她,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淡然开口:“我记得我与你说过,只要......” “只要他们的行为不影响到三界秩序,便不得擅自插手吗?” “是。” “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 “是。” “等着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是。”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闫琪尔大喊,心头被怨气填满,今日的一切都像是被人算计好的,天兵来得太快,太整齐有序,似乎就是在等着她出手,才有了确凿理由将她斩于刀下。只是,她不确定,那个要她死的人是不是他? “我的心,真的很小,装不了什么家国天下......”她直直的看着君炀冷峻淡然的脸,咬着嘴唇,那句话哽在喉中,终是没有说出口, 它早已被你填满,我可以为了你堕妖成魔,隐姓埋名,为什么你却不信我? “噗”的一声,刀锋顷刻间便没入她的肩胛,没有丝毫的迟疑,瞬间鲜血汩汩地涌出来...... 她看着他,始终不敢相信的眼神,她的炀哥哥,被她一直放在心尖上的人,真的会出手伤她,而且,毫不犹豫! 好痛,真的好痛,却说不清是哪里......心吗?她还有心吗?早在她决定成为魔君,饮下第一碗鲜血的时候,就已经把那东西丢弃了......所以,他也认为她不会痛的。 如今,她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个凶残暴戾的魔头,只欲杀之后快...... “哈哈哈哈......”闫琪尔泪流满面,却大笑出声:“好一个炀王子殿下,果真大公无私,好,真好!” 君炀眸中泛起波澜,拔出弑魔刃,上前一步想要扶她,却被女子大力推开。她捂着不断流血的伤口飞速的掠上半空,居高临下的姿态,喘息着高声道:“这一刀,就当是我偿还了你神族对我养育教导之恩,从今往后,我与你,还有你的天宫神族再无瓜葛!” “闫琪尔......”君炀从梦中惊醒,额上满是冷汗,脑海中不断回荡着她凄然的笑脸以及那决绝的话, 从今往后,我与你,还有你的天宫神族再无瓜葛! “再无瓜葛,你终于做到了,可是,留下我,是不是太残忍了?”少年轻叹,无数场景纷至沓来,心头渐渐被悔恨覆满, 若是在我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便带你离开,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这些事了?你是不是就不会选择那样极端的方法离去? “炀儿,你醒了?”天后龙玥满面忧色的坐到床榻前,将药碗放到一旁,慢慢将君炀扶坐起来,口中埋怨道:“那魔族的小孽障居然让你伤成这样,真是害人不浅,自己寻死也不要他人好过!” “我想,跟她在一起......”少年倚坐着金丝软靠,身形微微有些佝偻,昏暗床帐内隐隐可见其脸色苍白无比,没有血色的薄唇轻启,眸色明灭不定,神情淡漠,心头却早已波涛汹涌。 衣着雍容、姿态华贵的天后娘娘听了这话,脸色顿时一变,柳眉倒竖,不复刚才的和蔼慈祥,将刚刚拿起的青玉碗往床边小桌重重一放,顷刻间褐色的药汁四溅:“她害得你还不够吗?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怎么就是她害的了?若无她在,我那许多年便是虚度了......”少年闭上眼,似是不愿再多说其他,只是将自己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刻意的又加重了些许语气,带着倔强不服输的意味:“我,想跟她在一起!” “好,好......你就犟吧,到时候出了事可别找本宫来收尸!”天后龙玥一时气急,平日里一向优雅从容的她狠狠地留下一句话,眸中满是痛惜的拂袖而去。 少年不置可否,无力的靠着软枕,甚至连抬头看上一眼也不曾,性子一如既往的冷漠淡然,若是之前他对这个女子还有些许敬爱,那么在那女孩不告而别,加之后来种种,他隐隐猜到了些什么时,便对她只剩下失望心寒,嘴角淡淡的化开一丝浅笑,环顾着金碧辉煌却空旷寂静的宫殿,一声叹息微不可闻, “尔尔,这里没有你在,似乎突然就安静了,叫我好生不习惯呢......” 第一次相见是什么时候呢,日子久远,早已经无法记得清楚,只知道那时他年满十二,性子清冷,为人淡漠,而她,还只是一个单纯无知的小姑娘...... PS:这是新修改的第一章,我的故事有些慢热,各位要坚持看下去哦,不会失望的,感谢给我提出意见的作者大大...... 002 和乐之家(一) “高一点,再高一点......哈哈哈......”看上去约莫有十多岁,穿着俏丽裙衫的小丫头坐在简易却异常结实的秋千上,随着身后的男子一下接着一下的推力,高高的飞起,风扬起她细碎的短发,夕阳的余晖落在她的眼中,一片晶莹璀璨,仿若鸟儿翱翔空中一般的感受逗得她一阵开怀大笑,银铃儿一样的声音顿时盈满了花团锦簇的庭院。 “石头,你慢一点,别摔到尔尔......”容颜倾城的女子穿着随意舒适的家居服饰,端着一盘犹带着晶莹水珠的圣女果从房内缓步走出来,望向父女俩的方向,嘴角微翘,眉眼弯弯。 闫石听到娇妻的声音,放慢了手下的速度,待到秋千完全停稳,才将意犹未尽的小丫头抱下来。 还未尽兴的闫琪尔自是不情愿,叉着腰扬脸嘟起小嘴抗议,闫石望着女儿娇俏的小模样,笑着点了点她满是薄汗的额头:“你看看你的妈咪给你准备什么好吃的了?马上也要到吃晚饭的时间了,我们明天再玩好不好?” 小孩子的心思单纯简单,极是好哄,加之又看到自己喜爱的水果,转瞬便将秋千忘到脑后,三步并作两步的蹦跶到蝶衣的面前,一把从水晶盘中抓过几颗红彤彤的果子塞到口中,表情甚是满足。 蝶衣看着女儿,利落干净的短发,清秀白皙的面容,眉心一点赤红的朱砂痣,此刻一副贪吃的小女儿模样,眉宇间闪过一抹不豫的神色,扶着小丫头的肩膀让她坐下,转头向一旁同样注视着女儿的闫石使了个眼色,侧身进了屋子。 闫石会意的点点头,紧跟着蝶衣的脚步回到客厅中:“怎么了?有什么事不能在外面说?”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今天二哥哥命煜给我送来一封书信,我拿不定主意,想找你商量商量。”蝶衣眉目低垂,神色满是犹豫,缓缓坐在沙发上轻叹一声道。 男子不明所以,坐到妻子身边揽过她的肩膀笑着开口:“二哥也好久没有跟我们联系了,不知来信是什么事情啊?” “二哥哥信中说他的独子君炀性情孤僻,不善交流,接人待物甚是孤傲冷淡,长此以往,恐日后难承大业,他和嫂嫂忧虑至极,但政务繁忙,实在有些力不从心,想着可能是孩子从小便是一人,太过孤独的缘故,想为他找几个玩伴陪读。 可是别家的孩子说到底是没有半点瓜葛,实不能让人放心,只能求助于我和大姐,二哥哥早年对我照顾颇多,多次出生入死,我不是不想帮这个忙,可是尔尔她......”蝶衣说着,神色越发忧虑,微微阖了目,极是犹豫难决。 闫石听完妻子的话,心头亦是浮起一片阴云:“君炀是未来的天下之主,二哥的求助无可厚非,我们也没有理由去拒绝,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已经这么多年了,那孩子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再说我们也不能一直藏着掖着,反倒惹人生疑,尔尔也大了,我们保护得太过,怕会适得其反。” “可我就是担心,当年那情景我连做梦都不敢回忆第二遍,石头,我......害怕......”蝶衣咬紧牙关,双手紧握成拳,闪烁不定的目光暴露了她全部的恐惧。 “蝶儿,有一句话叫做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始终不能陪伴她永生永世,既然如此, 我们便要她自己来做决定,如何?”闫石握紧蝶衣的手,深切的感受到她的无力和紧张,心下也是带着犹豫。 “你们在开什么家庭会议?怎么不带上我一起啊?”闫琪尔突然从门后探出小脑袋,水灵灵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透着一股她独有的精灵气儿。 闫氏夫妇只顾着说话,全然没有注意到这小丫头是何时走到门口的,亦是不知他们之间的谈话她是否听到,又或者听到了多少。 “尔尔,越发没规矩了,怎么悄没声的就进来了?”蝶衣皱起眉头,佯装生气的嗔怪道。 “老妈......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悄悄话,尔尔也要听。”小丫头自知理亏,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快步蹭到女子身边,呲牙咧嘴的撒娇。 蝶衣看着可爱的女儿,无奈的摇摇头,搂过身量未足的她:“好......哪都少不了你,反正这件事也要你自己做决定。” 闫琪尔一听,顿时把双眼瞪得老大,呲出一排粉红的小牙花,一副期待爆棚的神情:“我可以自己做决定,什么事啊?” 蝶衣拉过女儿的手坐下,沉吟了片刻,浅浅的叹了口气:“你舅父来信,说要接你去天国给你君炀王兄做伴读,与他一起学习生活,你已经十二岁了,是个大姑娘了,不能再事事都有我们为你做决定,去或不去,你自己来拿个主意吧。” 女孩听完,秀气的眉毛皱在一起,抿着唇一副认真沉思的模样,不过瞬间又雀跃了起来:“舅父?天国?君炀王兄?好玩吗?” 蝶衣对女儿的回答很是无语,暗道小孩子涉世未深,心思单纯,伸手点了点她的粉鼻,语重心长道:“怎么就只想着玩?要知道你一旦被接进天宫,恐怕就有时日不能回家,也见不到我们了。” “嘿嘿......我不能回家,你们可以去看我啊,再说每天都呆在家里,也没人陪我玩,怪无聊的,现在有这个机会,去看看也不错啊。”闫琪尔美滋滋的,满脑子想的全部都是可以出门游玩,小小的心早就飞到了那座神秘不曾到访过的天宫。 闫石看着自家女儿,同样无奈至极,站起身,苦笑着抚了抚女孩的发顶:“既然尔尔想去,那就让你妈帮你收拾下行李。” 闫琪尔抬头冲着父亲微笑,不经意间瞥到他眼底的一抹不舍,心头陡然一疼,瘪瘪嘴撒娇道:“老爸......” “好了,到了新地方,要懂事听话,尔尔长大了,别再像个小孩子,若是实在不适应,就传信回来,我们去接你回来。”闫石心头被一片阴云笼罩着,张开双臂,紧紧抱住女儿,捧在手心中呵护了这么多年,着实舍不得,然而前路漫漫,谁不知道等待她会是什么...... PS:前方高能,为了庆祝新书发布以及即将到来的党的生日,明日爆更,至于更多少,就看大家的热情喽(阴险脸) 003 和乐之家(二) 傍晚时分,蝶衣仔细的为女儿整理出行的衣衫用品,事无巨细,方方面面都力求要兼顾到,然而转念一想,一向细心的天和应该会为前去伴读的孩子们准备好一应事宜,加之天国的生活习惯与凡世大为不同,自己此番倒是有些多余了,遂停下手中动作,暗嘲自己离宫日久,考虑欠周。 最后,只放了一套闫琪尔最喜欢的衣服在床头。 天朗气清,夜色迷人,女孩披着薄外套走向在花园里低头忙碌的少年:“司徒......” “小姐,天色已晚,怎么还不休息?”司徒护听见闫琪尔的声音,抬手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珠,声音柔和的问道。 “睡不着啊,今晚星星这么多,司徒陪我说说话吧。”女孩随便挑了块地方坐下了下去,抬头望向满天繁星,秀气的眉眼镀上一抹这个年纪本不该有的哀愁。 司徒护闻言,放下手中的活计,坐到闫琪尔身边,望着他若有所思的样子,神色依旧一派风轻云淡,言语间却满是关切:“小姐,怎么了?好像不太开心?” 晚风习习,送来阵阵百花的清香,女孩沉醉其中,心头却似有五味杂陈:“倒也没什么,司徒,我要走了,恐怕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了。” “去哪?”一句疑问简洁明了,却带着足以令空气凝固一般的紧张。 “天国,舅父要为他的儿子,也就是我的君炀王兄找寻同龄的伴读,我答应了。”闫琪尔语气半是兴奋,半是沉郁,让人摸不透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少年低头看向地面,目光几经闪烁,眸色越发暗沉起来,淡淡开口:“不能不去吗?” “司徒误会了,是我自愿的,这些年我一直呆在家里,总是想着可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这就是一个机会,不是吗?”闫琪尔低头随手捡了一棵被风吹落的花枝拨弄着地面上细小的土块,动作明显带着一丝沉重。 “小姐既然是自愿,为什么不开心?”司徒护看着低着头的小丫头,嘴角微微上翘,态度温和,眸子漆黑仿若不见底的幽谭深渊。 闫琪尔强自按压着心头点点不明的阴郁,撅着嘴哼哼:“倒也不是不开心,只是说不出来的感觉,我从未离开过这里,而现在即将到一个新的环境,说是没有一点顾虑,那才是骗人的。” “我明白了,小姐是怕自己会有不适应吧,或者是会想念先生夫人吧。”司徒护淡然开口,眉头却有些发紧。 “宾果,司徒不愧是最了解尔尔的人,关于天国,我只是在妈妈的故事里听到过,所以......”所纠结的事被少年一语道破,女孩心情稍稍好了一些,但一想到那不可预知的未来,难免依旧有所担忧。 “我陪你......”司徒护抱着臂眉眼平和,话语带着牢不可破的坚定,让人倍感安心,心下却明白事情如今已经不是他所能掌控的,既然如此,他在身边相随,或许可以防备着些! 主卧室的门被轻轻叩响,倚在床头看书的蝶衣望向身边已然阖目安睡的闫石,心中暗自疑惑,轻道一声进来,抬头见竟是一直在家中默默无闻的少年杂役快步走进来:“夫人......” “你有什么事吗?”在蝶衣的印象中,这个孩子自从进入闫家庄园,一直是勤劳肯干,少言寡语,使人时常注意不到他的存在。 “这么晚打扰夫人,实在不好意思,司徒护来此,是想请求夫人准许我与小姐一同上天。”少年微低着头,态度恭谨,可这一句话却如巨石入海,惊得蝶衣猛地站起身来...... “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的?你到底是谁?” 蝶衣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瞪圆了一双夜间卸去了伪装而还原本真的金瞳,上下打量着,眼底不断闪过丝丝惊异,猛然之间想起这少年在数十年前一个雨夜昏倒在庄园外,她和闫石心生悲悯便将他带进屋中。 他高烧退去醒来后只说了名字叫做司徒护,其余的一问三不知,夫妇俩对视片刻,觉得他情状可怜,决定好人做到底,将瘦弱的少年留在家中做个打扫杂役。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家中的仆役因为时间的关系换的换,走的走,唯有他一直坚守岗位,身量比较当初长高长壮了些,眉目亦清晰英俊了不少,然而他的生长完全不符和凡人生老病死的规律,倒是跟蝶衣闫石一般,万年不灭,无老无衰。 只不过他一直低调无声,将自己埋没在各类活计中,倒让蝶衣忽略了,此番深夜突然出现张嘴便是这样一番话,教女子如何还能够保持心境平和,不能有所惊疑! “夫人请放心,我是......”司徒护眉目低垂,声调平缓,但每一字每一句皆让蝶衣心湖激荡,直到少年陈述完毕,女子尚还不能回过神来。 “原来如此,这般说来,你的确是陪尔尔上天的最佳人选,我就把女儿托付给你了,烦劳照顾。”蝶衣站起身,满面释然,向着司徒护深鞠一躬。 “夫人不必客气,司徒护为小姐而生,必倾尽一生心力护其左右,此志不渝,终身不负......”少年回行一礼,姿态平和,抬头间可见眼眸清亮,隐隐闪现着赤色的光芒...... 离开并没有想象中的不舍和伤情,或许是闫琪尔刻意的忽略,到底是生活了十二年的地方,蝶衣的嘱咐好像天外之音一般在女孩的耳边忽近忽远,而后慢慢的就听不见了,不知是不是没有梦醒,眼前的庄园都好似云中阁楼,繁花似锦,灿烂在清雾中...... 闫琪尔带着司徒护一路跟着天和身边的白衣圣侍煜直到祥云之上依旧还是浑浑噩噩的状态,转头回望那已经淡若薄影的闫家庄园,还有那两个已然找寻不到踪影的人,她这才感到心头一阵阵的抽痛,真正的明白何谓离别...... 但她从未想过这一次离开之后便再未回来...... 许多年之后,她跪在锈迹斑斑的铁栏门前,紧握着门锁的手上沾满了蛛网青苔,望着满园的荒凉萧瑟,她痛哭失声,大声呼叫着爸爸妈妈,那曾经最为温暖和依靠的字眼,可除了“呜呜”的风声,再无任何回应...... 若是时光能够倒转,可以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那么她一定不会离开那个家!! PS:新书发布,兴奋的睡不着,所以爆更开始了,亲爱的们,让我看到你们的热情! 004 九重天宫(一) “哇哦......酷哦......”闫琪尔站在雄伟的天门前,双手紧握住背带裤的肩带,嘴巴张成大大的O型,早已将离开家的伤感忘到脑后,水灵灵的眼睛透过天门望向磅礴大气,宫宇连绵的天宫,神色满是期待。 司徒护默默的跟在女孩身后,面无表情的扫视了一番周遭,眼神渐渐变得深邃起来, 小姐,但愿您在此能够平安喜乐,永世无忧...... “公主殿下,这里就是天宫了,请先随我去觐见君上吧。”煜恭顺的行礼,手臂前伸,做出“请”的姿势。 “好......司徒也要一起吗?”闫琪尔干脆的答应道,字里行间满是兴奋,回头拉住一直默默不做声的少年微笑示意。 “这位公子就不必了,殿下请随我这边走吧。”煜轻瞟了司徒护一眼,只道这少年迎风而立,初到天宫,却无半点紧张,反倒一派淡然之气,不似寻常人家的孩子,然也未做多想,保持着恭请的姿态对着女孩轻轻颔首。 闫琪尔闻言,有些小小的黯然,举步跟在白衣圣侍背后:“这样啊,那好吧,司徒,你就自己随便逛逛,我见过舅父后就回来找你,不要走丢了啊......” 司徒望着小丫头一步三回头,一个劲不放心的嘱咐,完全把他当成不谙世事的孩子,笑着点点头,摆手示意要她放心。 去往思政殿的路上绿树成荫,繁花似锦,闫琪尔蹦蹦哒哒的走在碎石甬道上,穿行在雕栏画栋,小桥流水之间,不住的左顾右盼,只觉处处都是惊喜,眼睛忽闪忽闪,口中发出阵阵惊叹,直到最后脖颈酸痛,再无力转动,只得无奈的老老实实低下头数石子。 “殿下,这里就是思政殿了,君上正在里面等着你。”煜恭恭敬敬的停在朱漆雕门处,微笑颔首。 “好,谢谢你......”闫琪尔笑眯眯的道谢,放轻脚步跨过门槛,不知道即将面对的神界主宰是个什么模样。 来的路上,她设想过无数相见的画面,弄得自己紧张无比,然而现实就是现实,理所应当,毫无防备便将所有的想象推翻...... 身着素色圆领长衫的天和坐在书案后忙着批阅着各类上疏,听到门口有响动,抬起头望着小心翼翼走进的女孩,浅浅微笑:“来了,坐,旅途可还顺利?” 闫琪尔听到男子温厚的声音,抬头望向前方,一时间愣了神,甚至连见面要先行礼的规矩都忘到了脑后: 端坐在上首的天和金冠束发,明眸皓齿,面容温和,仿若画中谪仙,哪里有半点六界主宰的霸气和难以亲近。 “丫头,想什么呢?”男子见女孩微张着口,呆愣愣的神情,盯着她半天没有言语,只觉她单纯可爱,遂出言提醒。 “啊......哦哦,尔尔......尔尔见过舅父。”闫琪尔猛的回过神,望着男子和蔼的笑容,顿时脸红了个通透,结结巴巴的匆匆下拜。 “好孩子,起来吧,你就是蝶儿家的丫头?” “是......”女孩抬脸眉眼弯弯,笑容明媚灿烂,眉间朱砂痣鲜红欲滴。 天和盯着笑颜如花的闫琪尔皱了皱眉,盯着她紫水晶一般瞳仁片刻后,复又笑道:“你的娘亲可还安好吗?” “嗯嗯,他们都很好,老妈也让我问舅父好。”闫琪尔笑嘻嘻,面对平易近人的男子,一开始的紧张此刻全部一扫而光。 “好......好......”天和笑眯眯的点头,话音未落,只听守在屋外的白衣圣侍通禀道:“夕颜公主到......” 闫琪尔回过头,看着缓步走进来的长发女孩,暗自感叹:真乃人间绝色哇...... 缓步而入的陈夕颜长发披肩,皮肤白皙,仿若一块晶莹的美玉,长至脚踝的碎花洋裙衬得她身材高挑,腰身纤细,所过之处皆留淡淡馨香。 闫琪尔比照着陈夕颜偷偷望了望自己,顿时无比嫌弃, 人家那样才算是名门淑媛吧,我这个样子简直就是一个如假包换的野小子,简直没得比,没得比啊,好忧伤...... “夕颜见过舅父......”长发少女笑容温婉大方,微微屈膝,行了万福礼,动作一丝不苟,极具修养。 “好......请你们来天宫的目的,想必你们的母亲应该已经都告诉你们了,不过希望你们不要有什么负担,就当换一个环境生活玩乐,勿要见外,若有什么不适应,尽可以随时告诉我。”天和一副慈祥长者的模样,消解了两个女孩初到新环境所有的不适和紧张。 “多谢舅父......”闫琪尔和夕颜相视一笑,齐齐鞠躬回道。 天和点点头,从高大的书案后缓缓走出,对两个女孩儿的乖巧很是满意,向门口方向开口唤道:“煜......” “君上有何吩咐?”白衣圣侍动作迅疾,眨眼间就恭顺的抱拳站在了天和面前。 “带两位公主去她们的寝殿,好好歇息一番,晚上本王在景磬楼设宴,为你们接风洗尘,正好也与我儿君炀熟悉熟悉。” 煜领命颔首,无声的站到两个女孩身前做指引。 “舅父,我们先告退了。”女孩们整齐的鞠躬回道。 天和背过手微笑着点头:“去吧......” 闫琪尔跟在陈夕颜的身后离开思政殿的刹那,下意识的回过头又看了一眼,只见殿中鎏金铜柱上盘桓着的四大神兽,似乎都在张牙舞爪的盯着她看,瞳孔顿时收紧,没来由的一阵心悸...... 她们并肩走在卵石甬道上,彼此分隔着一臂的距离,毕竟不熟识,谁也不好意思先开口说话,于是气氛越发尴尬。 然而闫琪尔生性活泼,怎能忍受一时半刻的寂寞,轻嗅着鼻间萦绕着的百花馥郁,鼓鼓嘴巴,笑着伸出手转头向身边的女孩微笑:“你好,我叫闫琪尔,你可以叫我尔尔,我的妈妈是蝶衣,你呢?” 陈夕颜一直想要打招呼,却不知对方究竟是什么个性,始终不知如何开口,见闫琪尔个性开朗先说话问好,便立刻放下所有顾虑,微笑回应道:“你好,我叫陈夕颜,很高兴认识你,家母长公主莲雪。” “原来你是莲雪长公主的女儿,怪不得,好美啊......我经常听妈妈说起她那个对她关爱备至的大姐呢。”闫琪尔见陈夕颜也是个很好交往说话的,顿时打开了话匣子,单纯开朗的个性一时间展露无遗。 “我母亲也经常谈起蝶公主呢,说起当年那些难以忘怀的时光,你今年多大了?” “十二岁了......” “我也是......嘻嘻......” “那我们以后就是好姐妹了,就像我们的母亲一样!一辈子都是好姐妹。” “好......” 两个女孩笑得天真无邪,两手相握,亲密无间的模样,年纪尚幼的她们尚不明白何为爱恨痴心,何为生死执念...... PS:第二次更新,前方高能,男主角要出场喽...... 005 陌上少年(一) “小姐,回来了?”司徒护相隔老远便听到小丫头银铃一般笑声,只道这丫头单纯的性子,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快步迎上前去。 “尔尔,我......”陈夕颜正欲继续说些什么,听到司徒护的声音便下意识的转过头,一瞬间整个人便愣在原地, 立在不远处的少年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身姿高挑挺拔,微微有些瘦削,留着干练短发,剑眉星目,鼻梁高挺,瞳仁漆黑仿若幽水深潭,只是其中似乎藏着很多东西,让人有止不住想要去探寻的冲动,然而唇边时刻含着一丝浅淡的温和笑意,与那双眼睛的深邃极是不搭,透着丝丝神秘,站在微风中,纵使粗衣布衫,亦难掩他器宇轩昂...... “夕颜,夕颜......”闫琪尔见身边女孩突然没了声音,心下一阵奇怪,赶忙凑上去查看,嬉笑着用手指在她眼前好一阵摇晃。 陈夕颜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只觉周遭所有全部都消失了,整个世界中只剩下她和司徒护两两相望,那眸光似水,道尽无限柔情...... 女孩见刚结识的好友突然呆愣在原地仿若木偶,受了冷落一般的嘟起嘴,双手手鼓成小喇叭的形状,放大音量连带着长长的尾音:“夕颜......” 陈夕颜被骤然扩大数倍的声音惊得一震,猛地回过神来,看向一脸迷茫的闫琪尔,顿时好像自己的小心思被人看穿了一般红了脸颊:“尔尔,我......他是谁啊?” 闫琪尔鼓鼓嘴巴,顺着小伙伴的目光看向仍旧静立一旁,默默等候着的司徒护,霎时间笑颜如花,小鸟展翅一般飞扑上去紧紧抱住少年的胳膊,一副依赖亲人的姿态,亲昵的开口介绍:“夕颜,他是我的好朋友,叫司徒护,我一般都叫他司徒的。司徒,那是我刚刚认识的好姐妹陈夕颜,她的母亲跟我的妈妈可是亲姐妹呢。” 司徒少年温柔的为闫琪尔整理好有些蓬乱的发丝,继而浅笑着向陈夕颜点点头,善意且友好,女孩越发羞怯,柔婉的回施一礼。 一路走来,煜见两个女孩聊的甚欢,便懂事的跟在她们身边不做言语,直到他们互相介绍认识过后,方才开口:“二位公主殿下,现在随我到寝殿稍作休憩吧。” “有劳了。”陈夕颜礼貌的微笑回答。 约莫又走了半刻钟的功夫,一行四人站在一道足有快两人高得朱漆宫门前,除了早已司空见惯的煜还有一向淡然的司徒护,两个女孩的表情俱是惊异,尤其当属闫琪尔的最为夸张:“天啊,仪瀛宫,我们要住在这吗?也太......太大了点吧!” “回殿下,这里就是炀王子的居所。” “就是舅父说的要我们来伴读的那位王兄吗?”女孩上前几步,鼓着嘴伸出手指轻触被做成麒麟头状的鎏金门环,眼睛一眨一眨,目光透过半掩着的宫门打量宫内前院的一片颇为开阔的青砖地面,心中暗暗疑惑, 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地方,难道不会寂寞吗? 不过很快,这点疑问就在亲眼见到那位王子本尊时不言而晓...... “是的,王子殿下就住在麟趾殿中,君上本想安排二位与王子殿下吃住在一处,可顾虑二位殿下是女孩子,恐有不便,于是安排你们住在仪瀛宫中除了麟趾殿最大的两所偏殿。 琪尔公主,您的住所在左偏殿梅英轩,夕颜公主则是右偏殿清音阁,君上如此安排,不知二位可满意?”男子耐心地做着解释。 “还是舅父想得周到,烦劳代我们谢过。”陈夕颜微笑,墨黑的发丝随风起舞,举手投足间落落大方,尽显大家闺秀的气质。 “公主殿下客气了,现在由我带二位殿下游览一下整座仪瀛宫吧。” “好耶......”闫琪尔一蹦三丈高,拍着手极是雀跃。 “殿下,前面就是后花园,若是无聊,可随时到这里来走走。”煜一路走一路解说着,两个女孩眼观八方,加上一旁有人细致的讲解,一圈走下来,大致了解了整个宫殿的轮廓: 仪瀛宫作为天宫中占地面积数一数二的宫殿,除了主宫麟趾殿,两个偏殿梅英轩和清音阁,还有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殿堂楼阁,环绕着麟趾殿,呈众星捧月的包围之势。 其间花园流水,景色别致,只是连接各殿的回廊弯弯绕绕,若是不熟悉的人,极是容易迷路! 一行人沿着花间小路,闫琪尔走在前面蹦蹦跳跳,不时伸出手逗弄着身边飞过的彩蝶,满心满眼皆是欢乐,前方一处波光粼粼的湖面瞬间吸引了女孩的注意,一座小亭临岸而建,琉璃瓦,朱漆栏,引人无限向往。 闫琪尔咧嘴一笑,正欲上前,却被煜一把拉住,将身形隐入树丛后,好好的兴致被突然打断,小嘴顿时不满的嘟起来:“怎么了吗?” “还望公主殿下勿怪,因王子殿下此刻正在亭中,而他一向不喜被别人打扰,所以我们还是在此稍候片刻,若二位殿下感到疲累了,可先行回宫歇息。”煜边说边向亭子那边瞟过去,眸中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女孩握着背带裤的肩带,皱着眉顺着男子的目光看过去,只见绿意掩映中,一身着素色便衣的少年静坐在亭中石桌旁的矮凳上,一头如瀑的黑发未束,随意的披散在肩头,左臂微微抬起,动作优雅的自斟自饮,仅仅只是一个朦胧不清的侧影,氤氲在满园春色中,便已可见他玉骨冰肌,姿态从容,自成一代风华...... 闫琪尔定定的望着不远处的少年,眸中只剩下那独坐的身影,时间仿佛就静止在这一刻,她的嘴角渐渐上翘起一个极为好看的弧度,只道这世间怎会有如此耐看的人儿,却不知这之后的多少爱恨痴缠都是源于这多看的一眼! 不过一瞬间的凝眸,便是,赴汤蹈火的万劫不复...... 尽管一早便已听蝶衣提醒过天宫这位王子殿下个性怪癖,不易接近,而且在离开家时也有蝶衣的谆谆嘱咐不可多生事端,但也不知怎的,不远处的少年就好似有魔力一般,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 PS:第三次更新,我们的男主角千呼万唤始出来,有句话说得好嘛,大人物总是最后才出场! 006 陌上少年(二) 眼睛滴溜溜的一转,闫琪尔便打定了主意,挣脱开被煜拉着的手,脚下生风,一溜烟的便跑了出去。 白衣男子不过一个晃神,再抬眼时女孩已经跑到亭前,顿时暗暗跺脚直呼不妙,赶忙大步跟了上去。 “炀哥哥,你好,我叫闫琪尔,你可以叫我尔尔。”小丫头站在君炀的面前,大大方方的伸出手,笑颜如花般灿烂。 素衫少年只手端着青花白瓷的茶杯,五指修长,指节分明,与那杯子极是相得益彰,此刻低垂着眉眼,睫毛浓密纤长,在白皙的肌肤投下淡淡的暗影,衣袂翩然,那是一种足以让日星隐曜的美好,超脱了世间所有,旖旎了满园春色,也让她沉醉其中,难以自拔。 然而,女孩清脆如铃的声音响在耳边,少年却似是没听到般毫无反应,手上动作没有丝毫停顿,轻呷一口杯中清茶,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闫琪尔神思恢复清明,兀自伸着手不肯收回,眼神中带着倔强,可君炀淡然自若的很,完全把女孩当成空气。 气氛蓦时尴尬安静的可怕,似乎都能听到微风拂过杨柳的沙沙声,闫琪尔咬着嘴唇,望着对面不苟言笑,冷淡非常的少年,只觉得周身一阵僵硬,伸着的胳膊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王子殿下,抱歉打扰了,这位是琪尔公主殿下,蝶衣公主的女儿,今日刚刚到天宫。”煜的赶到总算是缓和了尴尬气氛,也算是给了闫琪尔一个台阶。 君炀闻言,这才微微抬了一下眼帘,极其迅速的打量了面前还强自保持灿烂笑容女孩,淡漠的目光唯独在她眉心的朱砂痣停留了片刻,便转开了脸看向低眉敛目的煜:“父王的动作还真是迅速,让她先行蓄发吧......” 一句话没头没脑,前言不搭后语,简明骇要,一个字也不肯多说,生怕浪费的模样,闫琪尔瞪着眼睛,只听得一头雾水,仿若木偶一般愣在原地。 等到她回过神来时,那少年已经不知何时站起身来离去,而她也只来得及看到一抹飘然远去衣角,犹如幻梦,蓦时一阵委屈涌上心头,从记事起,就是被父母宝贝着的她,曾经何时受过这样的冷落,不由得攥紧了粉拳,银牙几乎都咬碎, 好一个王子殿下,我可是闫琪尔,貌美心善人见人爱,你居然,居然无视,此仇不报,誓不为人,啊,不对...... 这厢女孩暗暗在心中发着逻辑不通的誓言,憋得满脸通红,陈夕颜追上来便看到这般光景,知道她定是受了委屈,犹豫着伸手拍拍闫琪尔的肩膀, “尔尔,你还好吧?早就听闻我们这位王兄脾性乖僻,今日一见,果然......你不该主动招惹他的。” 闫琪尔噘嘴,抓起陈夕颜的手摇了两摇,哼哼唧唧的看向站在后方默默无语的司徒护,呲牙咧嘴昭示着她有多懊恼。 司徒少年唇角微翘,温柔的点点头,用眼神报以沉默的安慰,尽管无声,却是莫名的叫人心安。 陈夕颜偷偷瞟向司徒护的方向,再度悄悄红了脸庞...... “公主殿下,不好意思,我们王子殿下个性是有点孤僻,不喜言语,还望你们能够海涵,日后多多陪伴在侧,有朝一日帮他纾解心结。”煜过意不去的行礼,生怕受了委屈的女孩一个赌气直接离开天宫,那时他便难脱其罪了。 “没事,是我鲁莽了。”闫琪尔大方的一挥手,再度恢复成灿烂的笑颜,好似刚刚的尴尬不快没有发生过一般。 煜感激的颔首微笑,心中暗自赞叹女孩的开朗大度,完全无法预料到这样的她在日后也会有那狠戾暴虐的模样,状若修罗...... 因为君炀,大家都没有了一开始的兴致,于是花园之游提前结束,闫琪尔与陈夕颜被分别护送回到自己的寝宫,在晚上的接风宴之前得以暂时休憩一番。 闫琪尔头枕着胳膊躺在柔软舒适的圆形大床上,盯着至屋顶垂落到地面的帷幔上装饰着的精巧流苏,明明很累很累却睡不着,眼前不断浮现不久前在花园的情景,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本应很和谐的画面,却是如此尴尬的收场! 分明是该很让人生气的事情,可是一想到那张白皙如玉,明眸皓齿,却又总是一副淡然冷漠、目空一切的面容,一腔怒火莫名的就消退了,好生没出息,不过从小她便是如此,就算记谁的仇,也不会超过一个晚上。 不知不觉,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小姐,君上身边的圣侍来了。”被安排住在宫中偏院的司徒护悄声叩门,提醒女孩已经到了赴宴的时辰。 闫琪尔懊恼的拍拍头,好好的宝贵时间都浪费在胡思乱想里,可也没得出什么深刻的结论,深深的叹了口气,一个骨碌翻下床打开门让少年先进来, “司徒......” 寝殿中未燃火烛,光线昏暗,只能隐隐看清座椅卧具的轮廓,少年不明所以,拿过火折子点亮殿中红烛,看清了女孩倦怠的神色,英挺的剑眉顿时拧成了一个疙瘩:“小姐,您不开心?还是在这里呆不惯?” “没有啦,我也不知道,大概是累了,晚上回来好好休息就是,那位圣侍呢,快让他进来吧。“闫琪尔摇头,努力按压下心头莫名的不适,咧嘴微笑。 司徒护凝眸盯着她又看半响,暗暗摇摇头,转身走向殿外。 女孩再次深深叹气,似乎这样可以舒服很多,可到底有什么郁在胸口,难以消解,而后又无可奈何的自嘲自己许是对新环境的不适应,这下大概将十二年都没有叹过的气今日一起都给叹完了。 珏领着一队安琪儿鱼贯而入,向女孩齐齐施礼:“见过公主殿下......” “额......免礼,你是?”闫琪尔寻着合适的语言,有些小心翼翼,打量着面前的白衣男子,样貌倒是与白日里见过煜一般无二,然而神态却又是大大的不同。 珏一眼便看出女孩的困惑,淡笑着解惑:“煜是我的大哥,我们乃是双生子。” “哦哦,这样啊,你们是来接我赴宴的吗?”她弯唇莞尔,望着这一队安琪儿着实有点受宠若惊, 不愧是九重天宫,个个相貌不凡,曾经以为老爸闫石已经是世界上最英俊好看的男子,到了这却也只能算得上普通罢了...... PS:第四次更新了,快来为我的勤奋竖个大拇哥,男主貌似很高冷啊,不过问世间情为何物,一物降一物......哈哈哈 007 景磬饮宴(一) “这里是几件君上按照蝶公主提供的您的尺寸定做的衣衫,公主殿下且来看看您今晚要穿哪件?”珏说着侧过身子,露出身后每个安琪儿手中端着的托盘。 女孩一听有新衣服穿,顿时开心起来,所有阴霾一扫而光,凑上前去细细挑选,最后目光被一件大红的衣衫吸引,伸手拿起抖开来,是一件大红的广袖短曲以及长可曳地的同色百褶裙,袖口领角以及裙边处用金线绣着盛开的朵朵蔷薇,高贵大方,如火一般的颜色让她爱不释手,当下便决定下来, “嘿......我要穿这件。” 珏看着沉浸在兴奋中小丫头,先是一怔,皱了皱眉,回身看向身后的安琪儿,目光凛然,似乎哪里有不对,可到底也没说什么,只是挥手示意安琪儿们退下:“殿下先行换衣,我等在殿外守候......” “好。”闫琪尔脆生生的答应道,关上门便迫不及待的换起衣服。 待到女孩在两个安琪儿的帮助下,有些忙乱的穿好衣裙,轻咳一声故作款款走出房门,夕阳的余晖下,她的裙角被晚风扬起,眉心的朱砂痣在红裙的映衬下越发的鲜红欲滴,瞬间倒也有了国色天香的气质,只是一头利落的短发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司徒护垂手等候在门旁,已然换上了一套墨黑的棉麻短褐,越发显得稳重干练,倒也和他的性子,此刻盯着衣着明媚的闫琪尔有些微微的愣神。 “公主殿下,君上说了,神族中人皆要蓄发,男子束冠,女子结鬟,还望二位可以入乡随俗。”珏颔首低眉,将天和的旨意转达的婉转。 闫琪尔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自己的头发,低头看看身上的广袖小曲,的确很是不搭,复又想起君炀下午说过的话,原来缘由在此,想着既来之,则安之,遂笑着干脆的答道:“好,从今天开始我不再剪发就是了。” “公主殿下与这位公子请随我这边来......”珏点头微笑,走到前方引路,对时常脸上挂着笑,心思单纯的女孩也是发自内心的喜爱。 景磬楼布置的一派喜气洋洋,二楼正厅中央已然摆好一张圆桌,上置各式的 美味佳肴和精致小点,对于神族来说,珍馐美食在于色香味,重在品尝美味的过程,并不像在凡世中是凡人维持生计的必需品。 天和与陈夕颜一早便已入席,此刻正闲适的话着家常。 闫琪尔在门口看到言笑晏晏的陈夕颜,顿时一阵亲切,张开双臂作飞扑状:“夕颜夕颜......”却冷不防的长可曳地裙摆被踩在脚下,一声惊叫险些出丑摔倒,好在司徒护眼疾手快,将她一把扶住。 犹自惊魂未定的女孩好不容易把着少年的站稳,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想起这里并非她可以横冲直撞的闫家庄园,遂尴尬的屈膝行礼:“尔尔见过舅父......” 天和看着她一身红衣似火,不可见的皱了皱眉,眸中神色骤然变得有些不自然,然而片刻后就恢复正常,暗嘲自己有些草木皆兵,继而被闫丫头的率性逗乐,只道这天宫中人人皆守礼严谨,仿若一个模子刻出的,时间久了,当真有些死气沉沉无一丝活力。 如今这丫头的行事作风颇有些当年蝶衣的风格,让天和再度回忆起曾经蝶衣四处惹祸,他便要时时帮她断后,可谓焦头烂额,现下想起,徒剩温暖怀念,遂温和开口, “今日只是家宴,尔尔不要拘谨,做自己就好!” 闫琪尔一听,小心的神色又恢复成阳光明媚,笑着坐到陈夕颜的旁边,一双满是灵气的眼睛半刻也闲不住,上下打量着身边女孩,浅粉色的齐腰襦裙配上绣着清水芙蓉的半臂罩衫,衬得她肌肤白皙,眉眼端庄,加上精心编起盘在头顶的长发以及耳边垂下的流苏发饰,越发显得她娴静柔美,大家闺秀。 闫琪尔嘟嘴,摸摸自己的一头齐耳短毛,由衷的赞叹:“夕颜,你这般妆扮可真好看,长头发好好,可以梳美美的辫子。” “你把头发留长就好了,而且,你,你怎么选了这件衣服?”夕颜伸手拉下闫琪尔不停摆弄自己头发的手,笑容甜美,像极了邻家大姐姐,可看着她的红裙,神色亦变得有些奇怪。 “王子殿下到......”门口的一声高喝让闫琪尔暂时没有时间再去关注自己的衣服,抬头看向白日里打过照面,可相处却不是很愉快,此刻又姗姗来迟的少年,目光却在一瞬间定格: 大概是因为赴宴的缘故,君炀尽管性格清冷,不好相与,倒也知道轻重,一头漆黑如墨,柔滑似缎的长发此刻用简单大方的白玉簪绾起,顿时一张棱角分明,鼻梁高挺,眉眼如画,与天和有着五分相似的俊脸暴露无遗,只是那神情却与个性温和的天帝存着天壤之别。 再看那一身尽管样式简单朴实的烫金边素白直裾长衫,穿在他身上却越发显得风姿出众,不凡姿态,平白叫人脑海中浮现出各种美好景象,只可惜那永远仿若千年寒冰的一张脸让殿内的温度骤然下降,让人又顿时便产生如堕冰窖,彻骨严寒之感。 本来有了下午的教训,闫琪尔此时不敢再多说一句,而且并没有期望这位性格孤僻的兄长能跟自己说一句话或能看自己一眼,却没承想,少年的目光斜瞟,正好与她的对接,蓦时便让她呼吸加快,手足无措...... 不过事实证明她还是想得太多,这多余的一瞥貌似也是冲着她的衣服来的,闫琪尔一头雾水,再次委屈的低头看向自己的袖口裙摆,并没有什么地方不妥,这下是真的要抓狂了, 到底怎么了?不管是谁,都要向我的衣服上多看两眼,难不成有什么禁忌,那干嘛还要做这衣服,又送给我啊,哎呀,想不通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女孩抬起头,将疑惑的目光投向身边的君炀,希望能因此找到答案,却发现那少年不知何时已经转过脸去,森然冷淡的模样令人望而却步! “君炀,这是你的两位妹妹,夕颜,尔尔,认识一下吧。”天和居于上首,平淡开口,尚未察觉出几个孩子间的气氛微妙。 “认识了......”少年目不斜视,兀自拿过面前杯盏一饮而尽,眉目低垂,满满地敷衍显而易见。 PS:第五次更新,今天最后一次,感谢大家的支持,请继续关注,你们的关注就是尔尔写作的动力! 008 景磬饮宴(二) 闫琪尔瞟了一眼他的表情,想起下午时分的莽撞和遭受的无视,顿时脸颊又是一阵发烧。 天和见状摇摇头,纵然是神界之主,手握生杀大权,但面对这个摸不透脾气的亲生儿子也是颇多的无奈,只得语气无力嗔怪道:“怎么这幅神情,让妹妹们多寒心。” 君炀把玩着手中的杯盏,不再说话,流露在唇边的笑意凉薄浅淡,显然是没将天和的话听进耳中,神情淡漠,半点未往心中去。司徒护站在闫琪尔的身后,微低着头,一副恭谨忠心的护卫模样,只是目光看向天和时有一瞬间的不自然,抿着唇神色中似乎藏着什么...... 闫琪尔自是没有注意身后的少年,安静的看着这对相处不佳的父子,只觉气氛尴尬,整个人便如坐针毡,暗道这天宫看起来富丽堂皇,美不胜收,其实不知道有多少她不了解的事情,看来并不是那么容易待的,略微偏过头轻声道:“夕颜,你快告诉我,我今天的衣服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你们看到都好奇怪的样子?” “这个呀......”陈夕颜正要解释,天和却突然开口讲话,让女孩不得不停下话头,只得匆匆的说一句:“宴会结束后,到我屋里,我慢慢告诉你。” 闫琪尔识趣的点点头,屏息静气,微低着头,安静的好像一只乖巧的猫儿。 “欢迎你们来到天国,希望你们可以在这里生活的愉快。”天和举杯,笑意盈盈的看着两个女孩。 “谢舅父......我一定会好好陪伴在君炀王兄的身边,不负您所望。”陈夕颜笑容得体,一席话说得漂亮,深得天和之心。 闫琪尔瞪着眼睛,不知如何开口,只得依样画葫芦,笑得乖巧可人,眼角余光却瞟到君炀兀自坐在一旁,似是什么都与他没有关系,小巧精致的青龙玉盏在他莹白的掌心时不时的翻个跟头,一副淡然冷漠的姿态。 “炀儿......”少年这般行事,天和自觉面子有些挂不住,不由得申斥了一声。 “父王有何吩咐?”君炀放下手中物,嘴角微翘正面迎视天和,紫眸澄澈,带着倔强与对抗。 “唉......用膳吧。”男子无奈轻叹,枉自己做了一世天地之主,却拿这血脉相连的亲生儿子毫无办法,然而,到底还是他亏欠在先...... 闫琪尔听到终于可以开动,暗暗地摸了摸瘪瘪的肚子,处于凡世的闫家,一日三餐,跟人类一样的生活习惯,于是闫姑娘习惯成自然,对于食物并不像天宫中人那般只是可有可无。 今日又奔波了一天的她早就饿了,这要是在家,那便是半刻也忍不了的,必然会缠着闫石给她做最爱吃的海鲜焖饭,眼睛迅速将所有美食扫了一圈,对准锁定的目标飞速出击! 果然,人在饿极的时候,什么都是好吃的,不过尚还明白自己身在何处的闫琪尔在狼吞虎咽的同时,还是小小的注意了一下自己的女孩子形象。 最初的饥饿感得到满足后,她便又有了空闲左右瞟瞟,陈夕颜小口慢嚼自是修养极好,可君炀貌似不太喜欢今天的膳食,眉头微蹙,掩饰不住的倦怠,仅仅只是用银筷在离他自己最近的盘子里浅浅的拨动几下,却是半点也未送入口中,不过那动作却意外的优雅好看! 闫琪尔望着少年眉间淡淡的倦意轻轻地摇摇头,伸长手臂夹过自己认为最好吃的一样小点放到少年的碟中,笑容善意可人:“炀哥哥,你怎么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很累吗?这个很好吃的,你尝尝看......” 天和闻言抬头,看着红衣似火的女孩,眼前浮现出另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很多年前,他还是神族的王子,那个时候有个女孩总是喜欢跟在他身后,笑容明媚仿若朝阳,开口喊他:“二哥哥......” 岁月不饶人,如今他们各自成家,竟也有好些年未见了...... 君炀闻言慢慢转过头,一双明眸直盯着闫琪尔似乎是要看进她的心里,看清她的灵魂,女孩在这样的透着森冷目光下,却是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他不喜欢吗?干嘛这样看着我?好恐怖,老妈,救命啊...... “我还有事,先告辞了。”对视片刻后,就在闫琪尔手脚冰凉,不知所措,整个人马上就要崩溃掉的时候,少年突然转过脸面无表情的吐出一句话,接着未等天和答应,便起身一阵风般的离去。 女孩只觉君炀衣袍带起的微风拂在脸上,丝丝寒意让她猛然清醒,看向那碟中被冷落的小点心,不由得一阵懊恼: 仅仅一天之内,她就如此被人当成空气两次,两次!!! 炀哥哥,你等着,总有一天,我闫琪尔要成为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永远无法被忽视,以雪今日之辱...... 她暗暗发誓,小拳头攥得死紧,没想到后来这个一时赌气的誓言居然会真的会应验: 那么些年,漫漫长日,春去秋来,少年满世界的寻她,不愿放弃一丝一毫的线索,满眼满心皆都是她,可她,却再也看不到...... “尔尔,炀儿他就是这样,让本王好生烦忧,望你多包涵。”天和屈尊降贵,放下长辈的身段,态度诚恳的致歉。 “没关系,舅父,我想我很快就会习惯的。”闫琪尔本来一张沮丧懊恼的脸再度瞬间灿烂如花,果然,心大得很。 天和微笑,很是喜欢女孩遇事不计较的开朗性格,然而片刻之后温和的面容镀上一层难以消解的哀愁:“其实,他小的时候,也是个爱笑的孩子。” 男子的言语中带着浓浓的歉意,闫琪尔静静地听着,想着那个一天之中两次给她难堪的少年,不由得一阵腹诽, 炀哥哥,他,也会笑吗,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 “我身为天帝,要顾及的方方面面的太多,或许我是一个合格的君王,没有辜负母后的期望,但对于炀儿,却是一个不称职的父亲。 君炀出生后,我给他安排了无微不至的照顾以及最好的教习师父,却忽略了一个孩子最需要的是什么。 PS:男主的高冷看来是有原因的,所以嘛,父母不要总是忙工作,没事的时候要多陪陪孩子,说的有道理吧,鼓掌....... 009 红衣忌讳(一) 他每次学会了一样新的东西,都会兴冲冲的跑来要展示给我和玥儿看,可我们总是很忙,每次都让他的骄傲变成失望,次数多了,他也便不再来了,当我听说他突然遣散了身边侍女仆从,一个人住在空旷的麟趾殿不允许他人接近,这才发觉事情不对,而他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而我再做什么都已无济于事。 他依旧优秀,聪颖,深得民心,只是时刻独来独往,脾气亦变得让人捉摸不透,我此番招你们上天,就是希望作为同龄人的你们,可以替我陪伴在他身边,希望可以弥补我之前的疏忽......” 天和的一席话发自内心,暗藏着许多难言的苦楚:“事后我听身边的侍从说起他,每每满面春风的带着希望而来,却总是垂头丧气的失望而归,才反思了我究竟亏欠了那孩子多少!”伴随着阵阵轻叹,满满的痛惜和悔意填满双眸,令见者动容。 “今日怎么不见舅母,尔尔还想要拜见呢。”女孩眉眼弯弯,声如银铃,见男子情绪低落,无奈又找不到合适的言语安慰,只得试着转移着话题。 “你不说,我都忘了,玥儿今日有事要处理,过几天便会见到的。”天和抿唇,顺着话头接下去,将所有烦闷暂时抛却。 “嘻嘻......好。”小丫头莞尔,一阵强烈的困意袭来,便止不住的打了个小哈欠。 天和见状,慈爱的笑笑,挥手招来候立在身后的白衣圣侍吩咐道:“两位公主奔波一日未歇,想必十分疲累,你这就带她们回去歇息吧,明日就跟着炀儿一起上书房。” 两个女孩闻言,齐齐站起身,向天和行拜别礼:“舅父,我们先告退了。” 天和点头,挥了挥手,两人以及司徒护便由白衣圣侍领着一路回到仪瀛宫。在清音阁门口,闫琪尔挽着陈夕颜的胳膊,转过脸笑意盈盈的对那领路者说:“辛苦你了,我想跟夕颜说几句话,你先回去吧。” 白衣圣侍颔首低眉,简单做了个揖,默默退去。 “小姐,我也先回了。”司徒护半刻也不多加打扰,知会了女孩一声便转身离开。 闫琪尔浅浅的答应了一声,拉着身边女孩的手正要开口,却见她眉眼柔和的望着那个离去的背影,兀自出着神...... 于是心下一阵奇怪,身量未足的她还不懂,这种不舍的凝望是出自怎样深沉的爱恋依赖,以致于会为了那感情抛弃掉所有永恒的承诺...... “夕颜,你看什么呢?”闫琪尔嘟嘴,表达着自己的强烈不满。 女孩被猛地一叫回过神来,好像被人看穿了自己的小心思一般,脸瞬间红了通透,好在夜色掩映之下,并不是那般明显,努力的平复了自己的气息,方才开口:“尔尔,怎么了?你要跟我说什么?” 闫琪尔瘪瘪嘴,拉拉自己的红裙,吸吸鼻子,带着点小小委屈:“还不是因为这身衣服,我觉得很好看呀,为什么你们都用那么奇怪的眼神看着它?” 陈夕颜被她皱着眉的委屈模样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拉过她的手:“夜里风凉,我们进屋说。” “哇,你的房间好美好香啊,有一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粉红色的少女心,舅父还真是贴心!”闫琪尔边走边环顾着粉色系的帷幔流苏,素色干净的地毡,镂花的轩窗,典雅大方的摆饰,轻嗅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桃花香,边点头便感叹。 陈夕颜微笑,拉着她走到侧室的软榻上坐下,贴心的递给她一块软枕靠着,打量着她的红裙,想了片刻才说:“你穿红衣倒是好看的紧,只是不知你的母亲有没有对你说过当年的事?” “什么事啊?”闫琪尔努力的搜寻着自己脑海中的记忆,蝶衣的确给她讲过那些过去的事,只是有些片段模糊不清,似乎不堪回首,不想谈及, 难道这跟红衣有什么关系吗? “魔族人的眼瞳生来是为血红,是他们一族的象征,再者他们的族人生性嗜血嗜杀,而在天国中向来最崇尚白、紫二色,一个洁白无瑕,一个高贵神圣,是为神族的标志。 而且当年啊,上一任魔君冥伽因为怨念难解,身穿红衣生祭被封印在无妄海底的东西,企图获得那东西的邪恶力量,誓要与神族同归于尽,好在娜娅天后法力高强,带领我的母亲还有舅父以及天宫众将把伤害降到了最低。 最后这场浩劫以太阳神殿的覆灭而告终,可是凡界不可无日,仅仅数日之内便是寸草不生,涂炭生灵,你的母亲生来烈焰之身,便以身化阳拯救苍生,差点就回不来,好在命运眷顾,否则还那里有你啊!” “无妄海下封印的是什么东西?” “没人知道,只是传说那东西邪恶得很。一般人靠近不得的。” “哦......” 闫琪尔无力的倚着软枕,微嘟着嘴,摆弄着用来束腰,缀着流苏的红绸带,满眼的不舍和遗憾, 冥伽吗?很陌生的名字...... “原来是这样,所以之后,整个天国更是闻红色变,怪不得他们都用奇怪的看着我,想来当年的事让他们难以忘怀,而我母亲每每提起这一段,也总是含糊其辞。 唉......既然大家都不喜欢,为什么还要选送这样的衣服给我,我这么喜欢,却不能再穿了。” “可能是不小心混在一起了,再说谁也没想到你偏偏就喜欢啊。”陈夕颜耸肩,看着她惋惜可怜的模样,浅浅微笑,眼波流转,温柔可人,补上一句:“其实你也不用这般遗憾,舅父看到你虽然惊异,却也没有多说什么,也就算是默许了,毕竟这许多年了,再后怕难忘,也不至于那般斤斤计较。” “真的吗?真的吗?”闫琪尔暗淡的明眸霎时间神采奕奕,拉着裙摆站起身踮着脚一个接一个的转圈,笑容明媚璀璨,仿若在这黑夜中洒下一室温暖的阳光。 “嗯......”陈夕颜点点头,被她感染,亦笑得开怀,站起来拉起她的手:“好了,尔尔,时候也不早了,刚才舅父说了我们明天就要一起上书房,所以还是早点睡吧。” “好......”闫琪尔答应的干脆,此刻她心情好得不能再好,喜滋滋的由粉衫女孩送到门口,笑意盈盈的告别:“那我先回去喽,明天见,晚安......” “晚安,看着点路......”陈夕颜时刻都像大姐姐考虑一般周到,让人感到温暖,可就是这样的她,最后的最后还是选择了以沉默结尾,一念之差便毁了所有。 PS:那无妄海下究竟是什么呢?是不是很好奇啊,那就接着看文吧! 010 初来乍到(一) 闫琪尔笑着答应着,抬步向自己的梅英轩走去,身后的女孩等候注视了片刻方才合上房门。 月光皎洁,洒在青砖地面上,透着丝丝凉意,闫琪尔低着头一步一格,口中念叨着砖块的个数,想弄清楚两殿究竟相隔多远。 猛然间抬头却看见漆黑一片,不见一丝烛光的麟趾殿,心下知道那是君炀的寝宫,不由得心中一阵阵的犯嘀咕, 怎么都不点灯啊?这位兄长就这么喜欢黑暗的地方,咦......这人还真是奇怪,还是离开宴席后根本没回来,难不成是因为我和夕颜的到来闯入了他私人的世界让他不开心了?就这么讨厌我们么? 想到这里,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强烈的失落,闷闷喘不过气,想她闫琪尔一向大大咧咧,何曾这样如此在意一个人的想法,真真是没事找事...... 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努力挥散了脑中所有乱七八糟、隐晦不明的东西,转身直奔自己的寝殿,丝毫没有发现就在她身后那白衣翩然,容颜俊秀的少年已然在她身后不远处默默站了许久。 他望着月光下的那抹红影,时而兴致勃勃的数着脚下的砖块,时而踌躇着望着前方黑漆漆的宫殿,想起白日里两人的初见,明媚的阳光下,那丫头冒失的闯入他的视线: “你好,炀哥哥,我叫闫琪尔,你可以叫我尔尔。” 而他眼脸未抬,攥着青花盏,无视于她的存在,而她就那样倔强的伸着手不肯收回,倔强着与他做抗争。 之后的宴席上,她似乎忘记了下午时他对她的冷遇,微笑着将点心放在他面前餐盘中,那笑容毫无芥蒂,发自内心,真的,很好看...... 他的古怪脾气在天宫中可是出了名的,这仪瀛宫,无论是谁,路过的时候都会不自觉的避开些许,像她这般,明知他的脾性,还要主动接近,不加半点防备,倒还是第一次。 少年凝了眸,心头涌动着别样的感觉,就好像冰封了很久的地方突然被注入了一丝阳光,有些不适应,但,真的很暖,很暖, “闫、琪、尔......尔、尔......” 君炀一字一顿的念出女孩的名字,薄唇不自主的上翘,她眉心那鲜艳欲滴的朱砂痣深深刻在他的脑海中,似乎,开始有些期待日后的生活呢...... 清晨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点点束束洒在床幔和地毡上,明亮而剔透,而闫琪尔蜷缩在锦被中,依旧流连美梦,这时不知是哪里冒出的手拉开帷幔,并不断轻拍着她的肩膀,伴随着一声声轻柔的呼唤:“殿下,殿下,该起身了,殿下......” 女孩自是不愿,已然忘记了自己如今身在何处,还以为尚在家中,是蝶衣在叫她起床,遂闭着眼不满的嘟囔道:“干嘛?老妈,不是说早上不要叫我,还没睡醒呢......” 可那双手极是锲而不舍不停推着她的肩膀,伴随着阵阵低呼,闫琪尔哼哼,刚要闹起床气,突然想起自己身在天国,顿时困意一扫而光,猛地坐起来,眼睛瞪的溜圆,吓了面前的安琪儿一跳:“殿下,你还好吧。” “这么早就要起床吗?”女孩看着面前白衣圣洁,容貌清秀的安琪儿,眉毛鼻子皱成了一团。 “是啊,王子殿下和夕颜公主已经去上书房好一阵了,见您迟迟不到,便遣我来看看。”安琪儿说话间,已经细心的为她准备好衣服并放在床边,还有打好的洗脸水以及手帕,处处面面俱到,无可挑剔。 闫琪尔一听到别人都已经起床上课去了,一个激灵,蓦时再也坐不住了,翻身下床动作麻利的穿衣梳洗,再跟着安琪儿来到墨韵堂。 一进殿堂,她便看到殿中坐在上首书案后那须发洁白,表情严肃的师父,于是不好意思的拿出她招牌的灿烂微笑,十根手指在背后绞成了麻花状,轻手轻脚的走向君炀的陈夕颜之间的空席。 今日那少年身穿米色常服,看似简单的衣裳,却别有心机的绣着云龙暗纹,随着他的动作,时隐时现,黑发用发带束到在脑后,他尚未成年,遂在成年礼之前,不参加朝会和其他重大场合时,衣衫饰物以简便为主,可即便如此,依旧难掩他眉目如画,霸气天成...... “你怎么现在才来啊?”陈夕颜压低了嗓音,微微低头侧目,一脸担忧的看着好像还迷迷糊糊的女孩。 “没事,就是一不小心起晚了......好困啊。”闫琪尔小心地坐下,苦着一张脸,眼神不住的瞟向那静默的少年,只觉得自己眼皮直打架,恨不得现在就趴在面前的小桌上美美的补个回笼觉。 君炀听到动静,微微放下手中书简,偏过头瞟了女孩一眼,目光中满是森寒冷漠,好似因为受到了打扰而不满。 她只觉那眼神如利刃一般刺向自己,顿时一个激灵,立刻三缄其口,不敢再弄出声响,大胆的看着他咧嘴微笑,露出八颗牙,十足的可爱宝宝模样。 她居然有些怕他,这样的小心翼翼在她身上倒是极少见。 少年未再有言语,淡淡的转过头去继续看书,如至无人之境,坐在上首的老者向闫琪尔礼节性的略点了点头,清了清喉咙,准备再次开讲...... 这时,一道淡蓝的身影猛地冲进来伴随着嘻嘻哈哈的声音:“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来晚了,来晚了......” 闫琪尔一惊,只道居然有人比她还要迟,而身边的君炀表情淡然的埋头书本,似乎早已司空见惯,顿时来了兴趣想要看看这是何方神圣...... 她抬眼望去,只见一双纤尘不染的靴尖,再往上是绣着波涛海浪的淡蓝色的衣衫下摆,镶嵌宝石的宽腰带,只一眼便可看出其衣料名贵,不同凡品,身材算得上高挑,侧脸隐约可见其棱角分明,眉清目秀,漆黑如墨的头发用一根羊脂玉簪束在发顶,只是额上那两只突兀的银色龙角让女孩有些摸不到头脑, 这是谁?怎么头上还长角?这么奇怪,舅父也没说过炀哥哥有这样的兄弟啊? PS:我们这愿意赖床的女主啊,真是暗暗为她掬一把同情之泪......又多了一位头上有角的,大家不妨猜猜这是谁? 011 初来乍到(二) “龙骜公子快快落座吧,小老儿这便要开始了。”作为师父的长者尽管被人打断数次,小有不悦,可这在座的没有一个他能够惹得起的主儿,遂只能继续和颜悦色的完成帝君天和交代的任务。 所谓上书房,一开始必定是长篇大论极其无聊的,许多有关于治国之道,民生民心的东西主要都是讲解给君炀听的,陈夕颜一介女流,自然对这晦涩难懂的东西一窍不通,最多只能装装样子,看着手中书本暗自溜号。 可闫琪尔生性率真,半点不会掩饰,该怎样就是怎样,听了一会,只觉无聊得很,便丢了书简望着先生发呆,屋外阳光明媚,透过窗棂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使她越发困倦,渐渐那老先生变成了无数个重影,白眉白胡子都混到一起,再也分辨出哪里是鼻子哪里是眼睛,最后脑袋一歪,便倒在小书案的书堆后约会周公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一声轻喝惊醒,睁眼便看见君炀一双透着寒意的明亮紫眸,蓦时又是一个激灵,困意一扫而光,立马乖乖地坐好,想来今天是她的惊吓日,从早到晚,神经几乎一直是绷紧着的,再这样下去,只怕不知什么时候就要断掉了。 然而,下一秒她便发现先生不知何时已然停了下来,此刻的她成了整个屋子的焦点,于是下意识的缩缩脖子,捧起书简遮住脸,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本就已来迟,上课还不认真,你,还想如何......”这算是君炀在她来到天宫后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没有任何感情,言简意赅,只让人觉得彻骨的冷。 “我不是故意的嘛,再说肚子好饿啊,这里都不吃早餐的吗?”闫琪尔小声的抱怨,捂着瘪瘪的肚子,满心的委屈。 纵然她的声音小若蚊蝇,可身负修为灵力的君炀还是听得一清二楚,心头一阵疑虑闪过,在天宫长大的他对食物自然不甚敏感,所以若不是宴请朝会,他一般不会浪费时间在吃食上。 然而天和应该了解刚从凡世到天宫的她们,大概在家中时已经习惯了定时定点的用餐,所以不会不事先准备,不过看如今这光景,也只有一个可能了,遂目不斜视的再次开口道:“你在人间的时候,没听过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吗?想用早膳,就早点起身啊。” 女孩吸鼻子,不敢抬头直视他的眼睛,暗自较劲的撇嘴:“明明是早起的虫儿被鸟吃......” “你说什么?”少年的声音越发低沉语气明显带上了不悦,闫琪尔吞了口唾沫,仰脸讪笑,乖乖的拿起书简摇头:“没事没事,炀哥哥,你们继续,继续......” 君炀不再说话转过身去,心中却暗暗有了计较,这还是第一个敢如此与他对话的人,看来以后的日子绝不会再无趣了...... 坐在三人对面的龙骜默不作声,把玩着书简,看热闹看得那叫一个兴致勃勃,只觉得那穿着一身红衣,眉间一点朱砂的丫头实在有趣的紧, 你到底是何许人也,居然敢顶撞堂堂王子殿下,不过对我的脾气,本少喜欢...... 总算迷迷糊糊的熬到下学时分,闫琪尔刚想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却再次被君炀投来的冷硬目光硬生生的逼了回去,顿时一口气凝在胸口,差点没呛死她! “天后娘娘驾到......”只听得外面守候的天使一声高喝,便有一个华贵雍容,气质非凡的女子缓步走进来,一头乌亮的黑发作盘桓髻,饰以金光熠熠的凤冠,高贵大气,晶蓝的眼眸明亮深邃,好似可以包含一切的汪洋,绣着凤纹的金粉色圆领琵琶袖长袄,更是衬得她身姿窈窕,不减当年。 “老朽见过天后娘娘,有失远迎,还望娘娘海涵。”坐于上首的师父站起身来走下讲台,拱手躬身,礼数周全。 “夕颜......” “尔尔......” “见过舅母。”两个女孩站起来乖巧的行了万福礼,龙玥看着正当青春年少的她们,朱唇上翘,好似看到了曾经也是如此的自己,点头应了,赶紧上前将她们扶起:“不必多礼,昨日我有事缠身,便未能给你们接风,实在不好意思。” “舅母说的哪里话,我们来这,理应先拜见您的。”陈夕颜一如既往的懂事,言语极其得体。 闫琪尔笑意盈盈的随声附和,龙玥看向她时,却是有一瞬间的愣神,这面庞着实透着熟悉,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还有那一身艳丽的红衣,微微的有些刺眼,当年那场可怕的灾劫似乎又重现在眼前...... “龙骜见过天后娘娘。” “君炀参见母后。”两个少年同时作揖行礼,一个神情淡漠,一个笑容戏谑,鲜明的对比! “骜儿今日怕是又迟到了吧?”龙玥深知那少年脾性,无奈的摇摇头,眼中却尽皆是宠爱疼惜。 龙骜挠挠头,咧开红唇,嘿嘿直笑,面皮不惹人察觉的红了红,阳光的大男孩模样:“被您发现了......” 闫琪尔暗暗挑挑眉,有点小得意,暗道原来这位长着角的爷是惯犯,如此自己的晚到倒也不是那般十恶不赦。 “炀儿,今有两位妹妹陪伴读书,可还顺意?”龙玥温柔的望向儿子,眼底隐隐流露一丝愧疚。 君炀低眉敛目,不知是故意视而不见,还是真的无知无觉,唇角微翘,平静作答:“多谢母后关怀,儿臣过得,十分有趣。” 闫琪尔闻言,不明所以的看向少年,那刻意的停顿,那似笑非笑的目光若有若无的投向她,让她好一阵面红耳赤,心跳怦怦,恨不得就地打洞藏起来才好, 分明就是在嘲讽我,炀哥哥,你......你讨厌...... “额......那便好,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下学了,就回宫歇息吧。”龙玥本还想说些却话到嘴边欲言又止,淡淡笑笑便转身离开了。 闫琪尔微笑着目送那雍容华贵的女子离去,尚无法预见多年后那女人会厌恶她入骨,恨不得除了她而后快...... 几个孩子一直垂手恭送,直到拿到优雅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口,他们方才放松下来,陈夕颜拉过闫琪尔的手:“尔尔,我们回去吧,饿坏了吧?刚才师父说了,每日只有上午我们要跟着君炀大哥一起读书,过些日子还有修习灵术,下午的时间就是我们自己,可以随意安排。” “嗯嗯......”女孩委屈的点头,摸摸瘪瘪的肚子,对时间表倒是不甚关心,想到即将到来的午餐,便是雀跃开心,馋猫似的咽了咽口水。 “好了,我也走了......”龙骜双手枕在脑后,打了个哈哈,一副纨绔小少爷的慵懒姿态。 君炀无话的站在原地,当然谁也不指望千年冰山一样的他能有什么别样的反应,他望着前方飘然远去的红影,紫眸有一瞬间的凝滞,唇角微微翘起,仿若冬阳一般明艳, “早起的虫儿被鸟吃......呵......” PS:第三次更新了,不知道大家看到这里,是否喜欢尔尔的文笔呢? 012 神龙有情(一) “嘿......丫头,叫什么名字啊?”龙骜张开双臂,突然跳出,张牙舞爪的拦住两个女孩的去路,颇具玩味的看着闫琪尔,打量着她大胆的着装,越发的对她兴趣浓厚。 女孩先是一惊,认清对方身份后舒了一口气,直到此刻方才真正看清的少年的面貌: 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倒是俊美异常,一双英挺的剑眉下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玩味的笑意挂在唇边,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的纨绔子弟,然而晶蓝的眼瞳里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精光却是让人不敢小看,鼻梁高挺,厚薄适中的红唇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除去那看起来有些别扭的龙角,倒还真真算是美男子一个! 龙骜见她半天不言语,暗道自己是不是出现的突兀,吓到她了,于是伸手在她眼前晃了几晃:“喂......丫头,听到我说话吗?” 闫琪尔不知怎么竟有些恼,许是困的极了,有些闹觉,许是被他吓到了,面前明明是一个容颜出众的美少年,却打心眼喜欢不起来,只想快快离开了事。但对方偏偏拦在面前,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闫琪尔......”她语气生硬,皱着眉,满满的敷衍。 龙骜毫不在意女孩不悦的语气,依旧眉眼弯弯的拱手,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哦,原来是蝶公主家的女儿,幸会幸会啊......” 闫琪尔拉过陈夕颜的手,微低着头,根本不看那唇畔生花的少年,没好气的开口:“这位公子,借过。”少年一愣,乖乖的侧过身,盯着她大步离开,头也不回,颇有兴味的舔了舔红润的唇瓣,有些小小的懊恼, 本公子风流倜傥,多少女子见了我都把持不住,自甘献身,今日居然被这小丫头无视了,有意思有意思! “尔尔,他,今天怎么没跟着你啊?”陈夕颜跟在闫琪尔身后,低头望着绣花鞋下踩过的颗颗圆润的卵石,小心翼翼的问出口,少女一番柔软的小心思顷刻无处掩藏。 闫琪尔欣赏着路边的开得绚烂的花丛,听到问话,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眼睛困惑的望向身后的可人儿:“谁啊?”兀自想了片刻,方才明白自己今天身边少了谁,遂恍然大悟的点点头:“你说的是司徒吧,我今天起晚了,一路紧赶慢赶的,就没让他跟着,夕颜找他有事吗?” “啊,没,没事,你在家里的时候不需要早起上学的吗?怎么会这么困呢?”陈夕颜自觉自己的表现着实明显了点,好在对方心思单纯,没看出什么来,便不着痕迹的转了话题敷衍了过去。 一提到起床难的问题,闫琪尔便立刻苦了脸,无奈的耸肩:“我是真的没有上过学,在家的时候一直都是睡到自然醒,哪有这般遭罪过!” “什么?蝶姑姑都没送你去学校,为什么?”陈夕颜很是惊异,十二岁已然不小,于情于理都该读书识字了,就算是独女,有溺爱的成分,也不至于啊。 “我也不知道,反正从小就呆在庄园里,爸妈不许我出去,我想要什么,他们都会帮我带回来,读书识字他们也专门请了家教或是亲自上阵,若不是这次机会,我恐怕还得一直呆在家里呢......” 十二年的生活皆是如此,闫琪尔早已习惯,并没觉得出什么不妥,可陈夕颜 听在耳中,却暗暗觉察有什么地方不对,那对隐居凡世的夫妇俩似乎想要隐藏什么,可是究竟是为何却让人难以猜到。 粉衣少女望着花丛中纷飞奔忙的彩蝶愣愣的出神,好一阵才察觉到身边女孩不知何时停下话头,正一脸幽怨地看着她, “尔尔,不好意思,我们回宫吧,你好好的歇息,以后习惯了早起就好了。” “嗯......”闫琪尔忙不迭的点头,微眯着眼,握着拳暗暗发誓,不蒸馒头争口气,千万不能再被那冰块一样的家伙看扁了。 然而,往往天不遂人愿...... “大哥,你回来了,今天如何?”龙骜刚一回到龙庭,便有一蓝衫女子脚步轻盈,满是期待的迎上来,与他五分相似的脸,笑起来双颊有着一对深深的梨涡,同样身量未足,龙角未褪,只是海水一般的眼瞳中除了清澈灵透,还比同龄人多了些许老成算计。 看到一母同胞,容貌出众的亲妹妹,少年自是心情大好,挑挑眉毛,揽住她的肩膀,一副天下事尽知的模样:“芯儿,我看你又是想问我们的王子殿下吧?” 少女闻言,双颊飞起两朵红晕,小女儿被看穿了心思的羞怯姿态,作势打了少年一下,转身欲走:“大哥,说什么呢?我真的是关心你啊。” “对,关心我,我妹妹最好了。”龙骜再度揽过她,努努嘴,柔声的讨好道,脑海中再度浮现出一身红衣似火,一点眉间朱砂,笑颜如花的闫琪尔,唇角不自觉的翘起,笑得满足。 眼尖的龙芯瞬间捕捉到少年表情的变化,便立刻开口追问道:“大哥何以笑得这般开怀,莫不是有何趣事,说出来分享啊。” 龙骜轻咳一声,点点小妹的额头:“哪都有你,没事,我先回去休息了。”接着双手枕在脑后,转过身接着道:“唉......都多少年了,不过是幼时赴宴的远远一瞥,你倒是一直记挂着......” “王子殿下风姿出众,气质非凡,自然难以忘怀......”龙芯嘟着嘴,神情倔强,“再者他是天宫的王子殿下,未来的天帝......”不过后一句她在心中默念,并没有说出口。 龙骜不以为然,走了几步又想起了什么,便折返回来贴近少女的耳畔,戏谑道:“若你真的那么想要知道他的讯息,何不求天后娘娘与我们一起上书房?” 龙芯听完,表面没有做任何反应,依旧浅笑模样,但那话却深深印刻在心底,微低着头,潋滟红唇微翘,眉梢眼角尽是满足得意: 当今天后娘娘正是出身于神龙族,为保族人世代荣耀,与王族的关系维护必不可少,而她龙芯是神龙族的大小姐,作为其中“纽带”再合适不过,想来不会反对她的一腔情意,如此,事情便成了一半,只是现在时机尚未成熟,毕竟自上古以来,还未有过王族之外的女子伴读上书房的先例,如今她只能先静观其变,打探口风,只待过些时日,陈情于龙玥,必是心想事成,手到擒来! “小姐,回来了,第一天上学感觉可好?”司徒护不出所料的等候在梅英轩的门口,眼底含着柔和的暖意,一身黑衣朴实无华,却依旧难掩其俊朗容颜,身姿挺拔。 陈夕颜抿着唇跟在闫琪尔身后,一双美目低垂,不敢直视面前少年,双颊红晕渐现,小女儿的一番羞怯无从遮掩,正巧瞥见司徒护右脚的鞋子线头绽裂,许是奔波忙碌所致,但打量他的神情好像完全不自知,于是一个满是甜蜜的主意悄然浮上心头...... PS:昨晚的问题揭晓,长着龙角的家伙是男二,不过我们尔尔对他的第一印象好像并不好...... 013 神龙有情(二) “还好吧,我快饿死了,司徒帮我找些吃的吧。”闫琪尔揉着瘪瘪的肚子,已经无力再去计较君炀种种的冷淡和嘲讽,泪眼汪汪的哼哼。 “好,小姐要吃什么?”司徒护颔首,温和作答,唇畔生花。 “什么都行,只要是吃的,我都不会拒绝的!夕颜也要一起吗?”闫琪尔鼓着嘴,斗志昂扬的抬头挺胸,恨不得立刻有一盘点心出现在面前,让她可以大快朵颐。 然而半天不见身后女孩有什么回应,于是转过身看着兀自沉思,双颊泛着粉红的陈夕颜皱皱眉:“夕颜,你想什么呢?” 陈夕颜本来徜徉在自己的美梦中不亦乐乎,忽然听到有人叫她,吓得一个哆嗦,抬起头才发现面前的两个人都在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满脸疑惑,遂慌忙的答话掩饰了自己的慌张:“尔尔,就送你到这了,我先回清音阁了。” “诶......”闫琪尔只见那粉红的裙裾迅速的飘然而去,连多说一句话都来不及,遂下意识将手指举到嘴边啃指甲,有点小委屈, 夕颜,你,你还没告诉我你要吃什么呢? 司徒护默不作声,将陈夕颜的慌乱尽收眼底,他虽年轻,但却足足比闫琪尔年长了八岁,经历得更是要多得多,心中有一种感觉呼之欲出,可他硬撑着不想去承认,他从一开始就被赋予了使命,终其一生都难以做自己,所以,他没有资格去拥有...... “司徒......你在想什么?”闫琪尔天真懵懂,丝毫未觉气氛微妙,继续跟自己的指甲作斗争,啃啃啃...... “小姐,指甲很脏的!”少年无奈,将她的手拉下来:“我这就去弄吃的给你。”微笑,眉眼平和,将自己内心情绪掩饰的极好。 “嗯嗯......”只顾惦记着吃食的女孩瞬间笑颜如花,完全将两人刚刚奇怪的表现抛之脑后,吞吞口水眼巴巴的跟着少年回到梅英轩。 夜幕降临,一向因为君炀个性怪癖,甚少有人到访的仪瀛宫更是万籁俱寂,只闻的后花园中虫鸣阵阵,月色清冷,映照得青石庭院泛着银光,仿若一面明镜。 少年捧着书简,姿势有些慵懒倚坐在书案后,烛光摇曳,不知怎的居然无法像往日一样完全静下心,摇摇头,站起身漫无目的走到窗边,修长的指掀起窗上竹帘,目光似不经意的瞥向殿外,最后落在黑漆漆一片的梅英轩,看这般光景,想来她已睡下,回忆起白日里她睡眼朦胧,嚷着肚饿的委屈模样,眉梢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 “真是个又能吃又能睡的丫头......” 明日还有早课,是时辰休息了,他放下竹帘,卷好书简,缓缓站起身,突然脚步一顿,第一次有了开玩笑的心思并为此暗暗得意,可是转念间又是一阵困顿,自己这是怎么了?分明,已经对什么都是不在乎,这一次,为何...... 莫不是这位蝶姑姑家的妹妹实在有些与众不同,让他再也无法忽视...... “啊啊......怎么这个时间了,我又要晚了......”空旷的仪瀛宫回荡着阵阵闫琪尔懊恼的吼叫,直惊起一滩鸥鹭。 如此,早膳便又泡汤了,随便用毛巾抹了一下脸,匆匆忙忙的穿好衣衫,跑出门时差点撞到司徒护身上,赶忙侧身避过后,脚下速度不减,只留下一句“做好吃的等我”,然后,人早已窜出去老远...... 一切发生的太快,司徒护未及答应一声,只觉一阵风拂过,那女孩已不见踪影,遂无语轻叹,一个人站在门前凌乱...... 闫琪尔一路冲刺,再顾不上欣赏沿途的美景,只觉得口干舌燥,气喘吁吁,一想到即将面对君炀那森寒的眼神以及带着嘲讽意味的冷笑,便不禁打了个激灵,无奈奔跑的速度已是极限,看来迟到是必然之事了。 冷不防间,肩膀被人握住,闫琪尔一震,下意识的回身挥拳,却见脚步轻盈迅速闪开的龙骜,此刻立在不远处伸出一根手指比划着“你不行哦”的挑衅,一双桃花目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闫琪尔皱眉,不知怎么就是对少年没什么好印象,许是刚刚再次受了他的惊吓,少不经事,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讨厌,强颜欢笑是半点也装不出来的,遂小嘴一撅,冷哼一声转头就走。 龙骜一愣,大概没想到那么喜欢笑的她这么容易就被他激怒了,遂脚下生风,瞬间来到她身后,边走边拱手作揖,嬉笑着赔礼道歉:“丫头,我吓到你了吗?不好意思......” 女孩抿唇,不发一语,只顾着向前赶路,满心想得都是尽量早一点,或许可以少得到些奚落,明明在家时天不怕地不怕,受尽万千宠爱,一人独大,如今却害怕这位兄长一个责怪的眼神,真是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 “丫头,你别急着走呀,我们说说话......”龙骜背着手,毫不费力的跟着闫琪尔的脚步,不厌其烦的喋喋不休。 女孩只觉他好像一只烦人的乌鸦,赶也赶也不走,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手中多一卷胶带立刻将他的嘴封上:“这位公子,我已经迟到了,你要是不着急的话,自己慢慢走吧。” “既然已经迟到了,那就不着急了,放心,师父不敢责怪我们的。”龙骜一脸闲适,迟到对他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早已不甚在意,女孩如今这般认真,便越发觉得她可爱。 闫琪尔气鼓鼓的停下来,暗道果然烂泥扶不上墙,我堂堂闫家小姐岂能跟你这纨绔子弟一般,没好气的回了一句:“我跟你可不一样,再说晚了,炀......反正,是不好就对了。” 龙骜闻言,抱着臂,嘴角上翘标准的四十五度,饶有兴味的看向女孩,湛蓝的桃花目微微眯着,好像要看进她的心里。闫琪尔见他这般,顿觉全身神经紧绷,好像被人窥探到什么秘密一般面红耳赤,空气中弥漫着些许暧昧的味道,她实在受不了,于是转身就跑。 少年亦不追,仰起头看那蓝天白云,浅笑眸淡,手指摩挲着下巴:“闫小丫头,我好像喜欢上你了,很喜欢很喜欢,没有玩笑,真的......” “抱歉......我......我......”闫琪尔好不容易赶到目的地,低着头不敢看那被自己打断的师父,只觉四肢酸软,费了好大力气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师父果如龙骜所说,半分责怪之意也无,只是点点头示意她落座,闫琪尔难为情的笑笑,下意识的看向埋头书本的君炀...... PS:闫姑娘这迟到的毛病看来是改不了了,话说这点跟当年上学的本作者有那么一丢丢相像呢,不过我还是很遵纪守法的,好学生哦,真的....... 014 两小无猜(一) 那少年眼睫黑亮纤长,在白皙如玉的肌肤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一双澄澈如水晶的紫瞳淡然依旧,盯着手中书简,如入无人之境,甚至连像昨天一样抬头看一眼都省略了。 闫琪尔舒了一口气,可心情依旧沉重,没了他的嗔怪奚落,反倒有些不习惯了。 “夕颜,你不是说要来叫我一起走的嘛?”闫琪尔落座后用书简遮着嘴,小声的对着身边的女孩发牢骚。 “我是想要叫你,不过是君炀王兄突然出现在我房门口,说要一起走,根本没有给我机会!”陈夕颜满脸歉意,尽量保持唇形不变,细声如蚊蝇。 这一下便真相大白了,合着原是他故意的,定是想要看她出糗,闫琪尔一口气闷在胸口,鼓着嘴看向罪魁祸首:但见他举手投足间尽是从容,蘸墨落笔,姿态优雅,完美至极,丝毫没有半点恶作剧成功该有的兴奋,让她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还是陈夕颜为自己的失约找了借口。 自己的姐妹善良美丽,必不屑于如此,所以还是他捣的鬼! 闫琪尔得意的挑挑眉毛,为自己神一般的推理暗自拜服,殊不知她就这样盯着少年足足有半柱香的时间,在不明真相的人看来,那眼神中含着仰慕,满是暧昧不清! “闫琪尔,你,干什么?”君炀一早察觉到女孩直勾勾的目光,却稳坐不动,突然转过头,语调平和,却也吓了她一跳,忙整理衣裙坐好,险些栽倒在陈夕颜的身上。 没有再多余的话,的确是他一贯的作风,经过几日的适应,闫琪尔早已习惯,明明是被刻意作弄了,可她却丝毫不感到生气,反而有一丝丝的开心从心底漾出, 炀哥哥,这是不是意味着,你现在承认了我这个妹妹的存在,不会再将我当空气了? 只是她不敢轻易随便的问出口,生怕会被某人无情的奚落甚至一个回答都得不到...... 昏昏沉沉的挨到下学,闫琪尔的肚子再度不争气的“咕噜噜”了,捂着小腹,瘪着嘴站起身,随着大家的动作向老师行了拜礼,便迫不及待的跑出门,恨不得立刻飞回到寝殿里,想到司徒护应该已经做好了吃食,遂心头阴霾一扫而光,很是没心没肺...... “丫头,干嘛去?跑这么快,好像有狗追你一样?”龙骜言语越发放肆,一副知你者,唯吾也的臭屁模样。 闫琪尔懒得理他,心中暗道,可不就是你在追我嘛...... 转脸看见离她不过两臂之距的君炀,正独自一个人脚步稳健的前行,气场强大,方圆两米,无人敢近前。 女孩好了伤疤忘了疼,笑容可人的迎上去,小心翼翼的开口:“炀哥哥,你要回宫吗?一起吧,司徒一定做了好吃的,你要不要尝尝?” “我还有事......”一句话听不出情绪,却是清晰明了的拒绝,闫琪尔自是听的明白,失望之感油然而生,不由得停下脚步,看着那风光霁月的人飘然而去,无力挽留,她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 “王子殿下一直都是这样的,不用理他......”龙骜适时上前献殷勤,却让闫琪尔更加气闷:“我也不想理你,再会......”说罢,扭身便走。 少年好心好意,却碰了一鼻子灰,无奈的耸耸肩,没有半点懊恼,指尖划过腰带上的镂花玉片,莞尔...... 明明二人早年并没有什么交集,得识之后,他虽偶有戏弄,却亦是真诚以待,尽管相处方式别具一格,人品应该是不错的,不过是她始终心有排斥,没有好脸色,可细细想来,确是没什么理由的。 或许是她讨厌着经常迟到的自己,所以连带着将这种厌恶转移到“迟到将军”龙骜的身上。 闫琪尔的衣袖拂过花蕊绽放的百花,无心去看蜂蝶飞舞,腹诽自己何时变得这般别扭,尚还年轻不知事的她自然不会明白,小小的心房一旦被一个人填满了,便再容不下其他了...... “小姐,今天怎么一个人?”闫琪尔一直低着头,不知不觉竟已走回到梅英轩,仰脸看见神情平和的司徒护,心慢慢的安定下来,这才发现今天身边少了陈夕颜,好像下了学就不见她踪影了,也不知哪里去了。 “司徒,我......”闫琪尔踌躇着,目光瞟向麟趾殿,心间淡淡的失望,却不知从何而来。 “小姐有何事?” 女孩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咧嘴微笑,藏起愁绪,又变成那个天真单纯的小丫头:“我快饿死了,我发誓,以后我一定要吃上早饭!” 司徒护颔首,未多一语,不是没有看出她有心事,而是她不愿说,他便不问,只是好好完成护她一生安乐的使命,足矣...... 夜幕降临,一闪一闪的星星点缀在天幕之上,好像一颗颗明亮的宝石,仪瀛宫除非有特殊的事,否则没有任何侍女安琪儿出入,不用想也都知道是因为君炀不喜的缘故,没办法,闫琪尔只得提着裙摆在自己宫中闲逛,不算太大的院子中种了一棵梅树,到了时节,便是落英缤纷,梅香阵阵,果然殿如其名。 她翘起了一只脚,单腿蹦跶到宫外的青石方场上,一步一格,数着青砖,自娱自乐玩得开心,抬眼间发现清音阁并未燃灯,可见陈夕颜依旧尚未归来。 闫琪尔皱眉,眼见着天色已晚,纵然担心姐妹的安全,却不敢贸然去找,毕竟刚来,人生地不熟,到时候找不到人再把自己丢了,岂不是又要闹笑话...... “天得一以清,地得......地得一以宁,神得......得什么来着......哎呀,笨死了,这么几句话也背不下来。”她敲了敲自己的脑壳,暗自懊恼。 其实她并不是真的笨,只是在家中并未被教习过这般绕口的文词,一时间还没有适应罢了。 君炀回到仪瀛宫时便看到这样的场景,银白的月光下,女孩的红衣极是扎眼,一蹦一跳,玩得不亦乐乎,倒也算轻盈多姿。走近了,方听得她口中念念有词,细细听来,不难辨认是白日里师父所授,遂眼底浮现一丝柔和,不过转瞬即逝, 小丫头,还挺用功的...... 闫琪尔反反复复,总算可以将整篇行文全部捋顺,冷不防一回头见君炀背着手无声无息的站在她身后,一双眼眸在夜色中显得晶亮深邃,此刻正盯着她...... PS:这个在暗夜中盯着闫小姐会是谁?龙骜?君炀?还是陌生人?猜对有奖哦,真的...... 015 飞来横祸(一) 偌大的宫殿,本就寂静无声,有时风声呜呜,本就怕人,而少年突然出现,更是差点让她的心脏飞出来,大喊了一声:“啊......”一时间左脚踩右脚,站立不稳,眼看就要跟青砖来个亲密接触,心中哀嚎, 本来长得就不够出众好看,这下更是要变平底锅了,呜呜...... 然而,她预想中灾难并未发生,胳膊被眼疾手快的君炀一把抓住,此时半吊在空中,除了胳膊关节处有点刺痛,感觉还是蛮好的。 君炀不发一言,手腕翻转用力,一把将闫琪尔拉起,很是俗套的英雄救美,此刻发生在他们兄妹之间,却依旧让她有些红了面庞,好在朦胧的夜色帮她很好的掩饰了去,脆声开口:“多谢炀哥哥......” “闫琪尔,还是少吃些吧......”君炀拍拍手,不甚在意的模样,说出的话却足以让女孩瞬间炸毛, 什么?你丫好意思说我胖?本小姐还没怪你呢,要不是你走路没声,我至于吓成这样吗?至于嘛至于嘛!! “你,想说什么?”少年微微俯身,唇畔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温热的气息扑在闫琪尔的耳畔,让她越发不知所措,本来有一大堆的牢骚要发,结果到了嘴边却变成了弱弱的一句:“夕颜还没回来,炀哥哥能不能带我去找找她,我......我怕迷路。” “哦......我会叫人去找,你休息吧,否则明日又......”君炀点头,淡然的神情,没有半分笑意,话说到半截,意思却再明显不过,分明就是提醒她莫再迟到,倒是好意,可是听在耳中就是让人火大。 闫琪尔呲牙咧嘴,忍无可忍,可是看着他的踱步而去的背影,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这位表哥,还真不是好对付的,闫琪尔握紧拳头,再度发誓,一定要做好一次给他看看...... 只可惜,事与愿违,徒增祸事...... “理想”永远都是美好的,但现实通常异常残忍的泼上一桶冷水,让人措手不及,闫琪尔接下来的日子依旧延续着一觉醒来便已日上竿头,只得悲催的饿着肚子听课,一开始师父还会象征性的点头示意,后来习以为常便授课不停,随便她什么时候进屋...... 女孩很是无奈,可就是无法克服,早早入睡,但往往多梦,夜里总是不免转醒,遂早上更是无法按时,终究极不情愿的和龙骜变成了一路人。 司徒护见她日日苦着脸试图与那少年较劲,却每每落败而归,嚷着肚子饿哼哼唧唧,最后竟出现了气血两亏的病状,细细问来,方知她一心早起,却让她更是无法安眠,如此下去,必不是长久之计,心忧她的身体,便开口劝道:“小姐,若真是无法早起,便不要再逼着自己,既然无法赶上吃早饭,那我头天夜里便做好一些小点,你带着上书房,饿时也可垫垫肚子。” 闫琪尔吸吸鼻子,无限委屈,只道自己不争气,可如今情状,也只能如此权益,遂点头同意。 没想到,当心头重担放下后,夜间反而可以睡得安稳,起床变得容易许多,终于可以在师父授课之前准时到达墨韵堂,尽管依旧来不及吃到早膳,可有司徒护一早做好的食物,间隙之时小小的偷个嘴,总算不用在吃正餐前饿得前胸贴后背! 生活如此总算是走上了正轨,君炀淡然如斯,不易接近,闫琪尔自是知趣,轻易不去招惹,龙骜死缠烂打,纠缠不休,闫琪尔不胜其扰,只得绕道而行...... 而唯一的伙伴陈夕颜近来少言寡语,心中似乎有事,下了学,闫琪尔便时常找寻不到她的踪影,不知道究竟在忙些什么。 于是乎,她便一人来去,偶尔跟司徒护搭上几句闲话,日子倒也过得闲适,以前在家时她也没什么玩伴,是以并不觉得寂寥。 又是一个月朗风清的夜晚,麟趾殿和清音阁皆黑着灯,不知那两人又去了哪里,闫琪尔瘪瘪嘴,一蹦一跳的跑到梅英轩后方司徒护住的小偏院,却扑了个空,望着黑漆漆的房间心下奇怪, 司徒平日里都不会随便离开的啊,今天这是怎么了?都不在,那我要跟谁玩啊,都怪炀哥哥,遣走了所有的侍从,要不这里也不至于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真不知道他一个人怎么能住得惯? 闫琪尔折返回来,踩着汉白玉的阶梯,站在麟趾殿前,望着守在门口的两尊小石狮,张牙舞爪,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何人之物。 什么性格的人,从他身边的小东西就能看出来,这话当真不假! 她学着小狮子的表情,龇牙咧嘴,反被自己逗笑,咬着手指望着没有落锁的殿门,有些踌躇:想要进去看看那殿中都有些什么,可以让那人独自生活其中,而不怕寂寥,可又不敢,生怕那少年突然回来发现了她会不高兴,于是摇摇头还是转身回到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实在搞不懂自己原来一个横冲直撞,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如今怎么变得这么犹豫? 在自己的宫中左转右转,房间虽多,却无人声,漆黑寂静得有些让人害怕。小厨房中倒是亮着一盏小油灯,闫琪尔美滋滋的进去,想要看看司徒护给她准备了什么好吃的。这里平日里司徒护是不会让她进的,说是又脏又乱,而且不安全。 想到那少年一说到关乎她的事情时,便一板一眼的严肃模样,女孩便想笑,走了几步,便看到面板上已经用模具做好了的精致小点心,只差最后蒸熟的步骤,就可以大功告成了,想来他是有急事要办,所以才耽搁了。 闫琪尔眯眯眼睛,心道司徒护也是有自由的,总不能时时刻刻都为了她死守着宫殿,如今这点心只差一步便可做好,而司徒护又不知何时归来,再说她堂堂闫家小姐又岂是无能之人,不如自给自足,也好为那少年减轻些负担。 如是想着,说干就干,端水,驾锅,生火,一气呵成,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于是越发得意非凡的翘起了小尾巴,想着等司徒护回来后就可以直接休息,不用在忙碌到半夜,顿时心下暗爽。 然而乐极便生悲,她自信满满的揭开蒸锅的盖子,却被突然冒出的滚烫蒸汽逼得睁不开眼,身体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时慌乱,而本来放得稳稳当当的锅子不知怎的便倾斜着翻倒了下来,滚沸的热水一股脑的浇在她的左脚上......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在仪瀛宫上空! PS:今天有两更,下一次在晚上七点,记得来看哦。额......话说现在是不是先应该打120? 016 飞来横祸(二) 司徒护一早在自己房门前拾到一张并未署名的纸片,上面字迹寥寥请他傍晚时分牡丹园一叙,因不知究竟是何人,司徒护自认初到天宫,保险起见,不敢轻易爽约,而闫琪尔要吃的点心也已准备得差不多,便简单整理梳洗过后便准时到达牡丹园,却没承想守候在那的人正是一身粉衣婀娜的陈夕颜,遂依礼作揖,姿态不卑不亢,自成一派 “不知夕颜殿下找我到底何事?” 陈夕颜见司徒护应邀而来,蓦时心花怒放,双颊渐渐染上红晕,小女儿的一番心思再也隐藏不住,向少年轻轻招招手,示意他走近些。 司徒护浅浅皱眉,不知女孩目的为何,听话的向前移了移步子,在安全距离范围内站定身子:“不知公主殿下有何吩咐?” “你不要如此拘谨,我是有东西要给你的,诺......”陈夕颜轻声,丝毫没有作为公主的架子,面上红霞纷飞,心如小鹿乱撞,将手中包裹递了出去,那是她忙活了数日的,暗自思忖着他是否会喜欢。 少年颔首,恭恭敬敬的打开,原是一双黑面暗纹的布鞋,针脚细密而温暖,每一处都足见制作者的用心,低头看了看脚上穿着的鞋子,那开线的位置自己都未曾发觉,却被她全然看在眼中,还特意做了一双送他。 从懂事起,他便奔波世间,为了那个既是使命又是任务的承诺,不知吃过多少苦,算计了多少人心,从未有人这样在意他的一切,如今总算是苦尽甘来了吗?如今,上天突然赐给他这样一份温暖,只是,他可以接受吗? “殿下,我......”本就不善言谈的少年一时间更是语塞捧着鞋子不知该说些什么。 陈夕颜一慌,还以为他不想接受,忙摆手语无伦次的解释:“你不要多想,我......我就是看见你的鞋子坏了,所以......” 司徒护淡笑着她慌慌张张找寻着合适言辞,心中如明镜一般,却也不揭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将鞋子再度包好:“多谢公主殿下......” 女孩闻言一愣,片刻后反应过来他这是收下了,遂好像心中一块大石放下一般松了一口气,笑颜绽开:“我第一次做,也不知道合不合适,希望你喜欢。” 她站在盛开的牡丹中间,裙裾摇曳,人比花娇,俏丽可人的面容尽落眼底,一颦一笑皆如寒冬旭日照进他心中那尘封黑暗的角落,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可他们毕竟身份悬殊,有些话还是要早一些说清楚的, “我,只是小姐身边的一个侍从。” 言语间的意思再明了不过,凭着陈夕颜的聪慧,又怎会不知,可打第一次见面,便已将他藏进心里,若真是芥蒂家世身份,那她便不会特意去找天宫中有名的绣娘,连夜赶制那双鞋子! “我可以,叫你司徒大哥吗?”女孩朱唇轻启,同样没有明说,可一番心意不言而喻。 “好......”司徒护将鞋子捧在胸前,珍惜的姿态,唇畔生花...... 仪瀛宫这边,君炀如往常一样的时辰归来,却在路过梅英轩时听到重物掉落,水洒一地的声音,接着便是女孩尖利痛苦的哭喊,于是,来不及想上许多,一撩袍摆,一个箭步冲进屋去。 正殿,偏殿,寝殿,都没有,七拐八拐的找进小厨房,翻倒的蒸锅,倾洒一地还冒着热气的开水,闫琪尔跌坐在一旁,完全吓呆了的模样,左脚的绣花鞋湿了个彻底,还有丝丝热气冒出,想是被烫着了,那场景怎一个“惨”字了得...... 君炀此刻已经没有心思追究事故是怎样发生的,大步上前,将女孩抱起,偏头左右找寻是否有东西可以先帮她控制伤势。 闫琪尔一时间被吓住,甚至忘了哭泣呼救,直到整个人被抱起。身体脱离开开地面,方感到脚上传来阵阵剧痛,嗅到少年身上好闻的清香,顿时只觉得委屈,瞬间泪流了满面, “疼......呜呜......疼,好疼......呜......” 少年看她梨花带雨的痛苦模样,心没来由的一阵阵的抽紧,好看的眉皱在一起,突然想起了什么,抱着她快步飞奔到殿外,找到庭院中平日用来储水的青铜大缸,一手紧紧的搂着她,一手麻利而又小心仔细的脱去她的鞋袜,让她的脚得以浸在凉水中,只是伤处已然通红一片,看来烫伤是避免不了的了。 尽管凉水的刺激让她暂时舒服了一些,可仍旧后怕,抽搭着泪流不止,眼前模糊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闫琪尔,别哭,没事了,别怕,没事的......”君炀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些慌乱,语气一如平时的清冷,却是安抚的意味居多,他也说不清为什么会这般,跟平时宠辱不惊的自己简直是天差地别。 过了一会儿,君炀思忖着一直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他虽然可以用灵力修复她的伤处,可任何速成的法子定有其弊端,虽然可以瞬间除去伤痛,却会留下永久的疤痕,她是个女孩子,怎能...... 所以,她的伤处必须要治疗和敷药,可这里再无别人,他必须亲自去请天医,然而她的脚一旦离开冷水,定会疼痛难忍,当下有些犹豫,头一次无比的希望他从未将宫里那些侍从遣散。 最后实在无法,指尖凝聚灵力拂过女孩的额顶,让她可以暂时睡去忘却疼痛,这才抱着她回到梅英轩,先扶她躺在床上,找来手巾浸了冷水敷在她的左脚伤处,拉开锦被为她盖好,忙完这一切后方才快步出门去请天医...... “王子殿下应急处理得很好,我已经为公主殿下上了药,也包扎好了,只要静养些许时日,便无碍了,这是烫伤药膏,每隔一天换药便是。”天医一路被少年无言拉着直奔仪瀛宫,连喘息的时间也无,还以为出了何等大事,真真是让他捏了一把冷汗。 “这伤不会落疤吧,毕竟是女孩子......”君炀接过伤药,凝视那丫头被包成粽子的左脚,浅浅的皱眉,说出自己的担心。 “王子殿下尽可放心,此药乃上品,虽比不上神龙族赤丸那般疗效迅速,但只要公主殿下多多休息,莫使伤口感染,便无需担心留下疤痕。” 少年点头,手臂前伸,示意天医可以离开,自己复又看了看沉睡中人事不知的女孩,轻缓的摇了摇头,放下了伤药在桌上,亦抬步走出门去。 白衣圣侍煜候在门口,似是已经等候多时,见到君炀走出,立刻上前拱手施礼:“王子殿下,君上听闻您请了天医,特嘱我前来一看......” PS:第二次更新咯,我们女主这个惹祸的体质呦,真是让人操不完的心。不过患难见真情,还算不亏...... 闫姑娘不高兴 闫琪尔:”作者,作者,那个名字跟我有一样字的,你出来,我们谈谈......” 娅蝶尔:(溜须拍马狗腿子状):“哎呀,这不是我们的女主吗?您老有何吩咐啊?” 闫琪尔掐腰,瞪:“为毛从开篇到现在,我的形象是酱紫的?” 娅蝶尔讪讪,若无其事:“什么形象,你老哪有形象?” 闫琪尔火大,一个箭步冲到前面,眯眼:“你说毛?” 娅蝶尔哆嗦:“没有,没有,你看我给你写得多好啊?什么活泼,大方,善解人意......” 闫琪尔一把打掉无良小作者扒拉手指头数数的爪子:“少在那在说好听的,为什么把我写得又能吃,又能睡的?” “因为我就这样啊......”娅蝶尔瘪嘴,心想有什么大不了的,实话实说嘛 “毛?”闫姑娘彻底要炸毛了:“来人,关门,放龙骜......” 额额,我刚才是不是不小心说了什么不得了的真相,大家就权当没看见发,本作者还是蛮勤奋上进的,幼儿园专拿小红花的好孩子啊好孩子...... 众人呸:“你可得了吧,这个点才起床码字,你当群众都是瞎的啊!” “嘿嘿......我错了,真的,放过我......” 小剧场明天继续,因为作者已经被口水淹死了,不过今天的更新还是有的,而且两更哦,分别在中午十二点和晚上七点,大家记得来看哦...... 以后下午2点,我都会更新推荐书目,都是好书,大大多多支持哈...... 写文好辛苦 “喂......干嘛呢?我们昨天还没谈完呢,今天继续。”闫琪尔掐腰,站在作者面前笑得不怀好意。 娅蝶尔抬头看了看站在闫姑娘身后的龙骜,突然吸吸鼻子,委屈了:“尔尔,我好累。” “咳咳......睡懒觉睡到日上三竿,你,你还好意思说。”闫琪尔感觉气氛不对,梗着脖子接着教训,语气明显轻柔许多。 “不是这个啦,你知道吗?为了把你们写出来,我用了多少年?”作者抱着腿开始掉起了金豆豆。 闫琪尔慌了:“诶,你别哭嘛,我今天不放龙骜了还不行?” “尔尔,我从构思到提笔,从发表至今,已经九年了......” “哇,这么久啦,那你还把我写成那样,又能吃又能睡还没心眼。”闫姑娘噘嘴。 “因为我就是这样啊,真的,原来一直把主角写得很强大,因为那是我想要成为的样子。直到这次,我不想再骗自己了,所以你就是我的翻版啊。”娅蝶尔红着眼睛抬头,清秀的眉眼,单纯的心思,每一处都可以看到自己的影子。 “哦......好吧,勉强接受,那你为什么累了?现在不是挺好的嘛。”闫琪尔看着流泪的作者,突然难受了,或许真如她所说,自己是她的写照,所以能够对她的情绪感同身受。 “我想要很多人喜欢你,可是在此之前,我要取一个很直白露骨的名字。我自己不能接受不喜欢的名字。” “如果不,就不会有人喜欢你的作品,不会喜欢我了吗?”闫姑娘懵懂着神情。 “对啊,就是这样,可我倾注了那么多心血,总是过不去心里的坎,尤其当亲戚朋友问起,我通常不好意思开口说书名是什么,我怕那样大家就会误会你......”娅蝶尔苦笑,哭得更凶了。 闫琪尔沉吟,默默蹲下身:“其实你不用这样的,不管名字是什么,我的本质都不会变,只要人们愿意,终究都会了解我的。所以,如果是大势所趋,就顺从吧,等大家都认识我了,自然也不会在意那个名字了。” “真的吗?你不介意?” “不介意,我就是我,为自己带盐。”闫琪尔笑哈哈。 “那好,谢谢你,尔尔......我一定会努力让大家都了解你,喜欢你。” “嗯.....不过在此之前,你能不能别把我写得那么笨,弄个点心还烫伤了!” “额额,那不是为了你勾搭汉子吗?” “娅蝶尔!!!关门......” “诶,你不是说你今天不放龙骜了吗?” “嗯,说到做到,来呀,放踏雪,咬死这个小表脸的。” “啊啊.....救命啊......” 围观群众集体捂耳朵:“这谁呀,没事鬼哭狼嚎的,赶紧收拾收拾扔出去!” 于是,可怜的作者被pia飞,小剧场明天再见...... 昨天想书名想了一天,文艺的书名读者不喜欢,露骨直白的我又受不了,于是难过伤心纠结了许久,然而大势所趋,我根本无力改变什么,只能尽力好好写文......希望读者们有时候不要看到书名就妄下结论,有时候,真的很无奈...... 今天周三,只有一更的说,过些日子,每章三千,会看的更过瘾些,大家多多支持哦...... 护短的王子殿下 “尔尔,尔尔,尔尔桑......”作者雄赳赳气昂昂,手鼓成小喇叭,大喊道。 “她不在,出去了。”君炀背着手,风轻云淡的模样。 娅蝶尔望着他俊朗帅气的容颜,口水流淌哗啦啦:“呦,王子殿下在啊?尔尔去哪了?” 众人鄙视:“喂喂......口水擦擦,人家都有主了。” “去去......你们懂什么?”娅蝶尔沉声,转身又是一副谄媚样:“王子殿下,最近您好像越发帅气了。” “尔尔去龙庭了。”君炀目不斜视,惜字如金。 围观群众欢呼:“看看,看看,人家都不搭理你,热脸贴上冷屁股了吧。” “都滚边,你们懂毛?该干啥干啥去,别在这聚堆看热闹,小心我大笔一挥,哼哼......”娅蝶尔小声威胁。 “得得,没戏看了,都走了走了......”群众作鸟兽散,镜头再次转向作者和君炀。 只见娅蝶尔含羞带臊,挽起袖子:“王子殿下,你可得好好管管尔尔,这一天天的不是放龙骜,就是放踏雪,你瞅瞅给我咬的,都肿了!” 君炀淡淡看了一眼,皱了皱眉...... 娅蝶尔窃喜,乘胜追击:“还有腿上,那龙骜的大牙印,真当自己是恐龙啊?” “咳......谁叫你得罪了那丫头?” “啊啊?” “所以,咬你两口怎么了?”君炀依旧淡然。 娅蝶尔泪奔:“不带你这么护短的!” “不好意思,我这个人,就是这样。” “嗷......我这都写了些什么人啊?本宝宝要弃坑!弃坑!” “哦,随便。不过你不要读者了?不要粉丝了?不要稿费了?”君炀倾城一笑,在娅蝶尔这里却是欲哭无泪:“不带你这样欺负人的,我要告我妈!” 可怜的作者回家告状去了,小剧场到此结束,我们明天再见。今天周四,两更哦,分别在中午12点和晚上7点,记得来看哦,下午2点有作品推荐,没事都来逛逛哈...... 有爱一家人 “听说你昨天说了本宫的坏话。”闫琪尔眯眼,其间散发着危险的味道。 作者娅蝶尔嗅觉灵敏,默默后退了两步:“那啥,您老听谁说的,我这么可爱一孩子,怎么会背地里说人家坏话。” “炀哥哥告诉我的,他不会骗人的。”闫姑娘理直气壮。 娅蝶尔转头,翻白眼,好你个炀王子,居然告状,亏我把你写得那么帅,那么完美。 群众拆台:“你那点破心思谁不知道,还不是为了自己犯花痴!” “啧,咝......怎么哪哪都有你们呢,都起开。”然后,再次谄媚化身狗腿子:“闫姑娘你明察,你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呐!” 众人齐喷:“嗯哼,我们都听到了啊”,你还勾引人家王子殿下了呢?” “哎呀,我说你们能不能消停的,能不能?”娅蝶尔脸红脖子粗,转头看到闫姑娘猪肝色的脸,默默地咽了一口唾沫。 “踏雪......” “闫大小姐,我错了,不要嘛。”作者哭丧着脸恳求。 “尔尔,别放踏雪了,太残忍了。”温婉的陈夕颜出来打圆场,笑得温暖。 “就是就是,前天咬的还肿着呢。还是我们夕颜公主知道疼人。”娅蝶尔躲在陈夕颜身后,眼泪汪汪。 闫琪尔不服气:“那就这么放过这人,本姑娘不甘心。” 陈夕颜柔柔一笑:“尔尔,我是说放踏雪出来多费力气啊,直接把她扔雷池里,方便省事!” 众人叫好,非常之好!! 作者泪奔:“这都一家子什么人啊?一个比一个狠,得,我今天自己走。” 闫姑娘拍拍手:“作者大大怎么能自己走呢,多累啊,本姑娘送你一程。”于是只见围观群众中走出几个壮汉直接将可怜小作者团吧团吧丢出了门外。 “好了,关门,回家吃饭。” 只听门外传来作者的哀嚎:“我会回来的。” 好了,作者又飞了,所以,小剧场结束,明天再见。 昨天晚间奉送了一章更新,不知道大大们有没有看呢,今天一更,在晚上7点记得关注哦,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从明天开始,每章三千,可以看得过瘾些了。 关于小剧场,都是尔尔临时开的脑洞,大大们还想看谁的小剧场,尽管留言,尔尔会好好构思然后写出来,早安,拜拜...... 我只是路过的 “踏雪啊,咬人是不对滴,你不能总听你主人的话,也得有自己的主意啊,是不是?”作者娅蝶尔倚坐在仪瀛宫外,双手把白色的毛团儿举起,不厌其烦的絮叨着。 白狐撇头不屑,小爪子乱蹬,呲牙,准备开咬。 “诶,你这孩子咋还说不听呢?”娅蝶尔噘嘴:“虽然你还没出场,可我把你写得那叫一个漂亮,所以,给个面子呗?” “放开我的踏雪。” 一声断喝,吓得作者一哆嗦,白狐趁机挣脱,跑到闫琪尔脚下,好一顿撒娇蹭毛。 闫姑娘弯腰把小狐狸抱起来,眼神无比心疼:“说,你对踏雪做什么了?” “没有啊,我这么温柔善良可爱......”娅蝶尔龇牙,无比讨好的小表情。 “真的?”闫琪尔轻哼。 “当然,我发誓!”小作者无比真诚。 闫琪尔点头,帮小狐狸顺毛:“昨天怎么没来啊?” “哎呀,寻思不能老来打扰你们嘛,我听话吧,懂事儿吧?”娅蝶尔星星眼,心中暗暗撇嘴, 每次来都挨咬,傻子才没事找虐! 群众们及时补刀:“明明是你丫喝了酒,然后睡成了猪.....” “能不能不瞎说实话?我,我那是小酌几杯,切......没听过‘举杯望明月,对影成三人’呐,一群没文化的,都起开。”娅蝶尔跳脚。 “哦哦,原来如此呐,算了,我们好好探讨剧情。为毛我身为女主,长得不好看就算了,没心眼也罢了,还是个吃货,我不同意,你改!” “额额,这个嘛,那个啥,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哈。”娅蝶尔脚底抹油,准备溜之大吉。 闫琪尔眯眼,将踏雪放到地上:“想走?没那么容易,踏雪,咬她。使劲咬,就当晚饭了,回去奖励你夜宵。” 众人拍手:“好,好,咬她,咬她......” “咬什么啊?你们当斗蛐蛐那?还摇旗呐喊,一帮没良心的。哎呦,我滴个踏雪姑奶奶,你能换个地方咬吗?疼疼......刚才咱都说什么来着,啊......” 好吧,作者大约要苦战一场了,小剧场结束,今天周日,本应多更些,不过这几天事情有点多,所以暂时一更,如果晚间可以的话,我会再多更新,谢谢大家支持。 更新时间在晚上七点,记得来看哦...... 小剧场都是临时脑洞,写出来博大家一笑的(虽然我也不知道好不好笑),关于这个小剧场,大家有什么想要看的,记得给我留言哦,新的一天,早安...... 好像看到了不该看的 “司徒大哥,花都开了,好美的景色。”陈夕颜挽着司徒护的胳膊,笑得面色绯红。 “是啊,花美人更美。”司徒护伸手刮了刮女孩的粉鼻,笑意温柔宠溺。 作者娅蝶尔躲在花丛后,嘴角抽搐了下, 这不符合原文的设定,啊喂......司徒护,不应该是个性隐忍,有很多秘密藏在心中的神秘人?神秘人?为毛突然想到了伏地魔?哈哈哈......伏地魔,司徒护,哇哈哈哈哈...... “谁在那?”司徒护眉头一紧,一声断喝,吓得小作者一个哆嗦,默默地往花丛里藏了藏。 半响无话,除了微风扫过,司徒护扫视一圈,转过脸,打算继续你侬我侬。 娅蝶尔这厢松了一口气,可这时,踏雪小盆友不知从哪里传出来,凶狠且无比准确的咬住了作者的小腿。 “嗷......”这一声可谓惊起一滩鸥鹭。 司徒护一个箭步略过来,拎起娅蝶尔的脖领子,眯着眼睛十分危险的微笑:“解释一下吧,干什么呢?” 小作者倒吸两口凉气,甩了甩还锲而不舍吊在腿上的踏雪,仰头嘻嘻嘻嘻:“我就随便逛逛,好巧哈......” “嗯,是真巧,看戏看得可开心?” “还行吧......”娅蝶尔与踏雪不懈的作斗争,结果一张口瞬间后悔,此地无银三百两嘛不是。 “还行?”司徒护一张俊脸黑了。 娅蝶尔咽了口唾沫,吊在半空中,根本没机会逃跑,于是随便扯了借口:“这附近肯定不止我一个,踏雪可是跟在她主人身边形影不离的,嗯嗯,就酱。” 司徒护皱眉,眼睛向四周瞟瞟,没有任何风吹草动,于是目光满是怀疑,直勾勾的看着小作者。 娅蝶尔心里发虚,想着死也得拉个垫背的:“那啥,闫琪尔,别躲了,快出来把你家小狐狸带走。” 一声轻咳,闫姑娘慢悠悠的站起身,看着娅蝶尔很是幽怨:“你个成事不足的,差一点就能看到好戏了。” 小作者撇嘴哼哼:“还不是你没管好小狐狸,你疼你不喊啊?” “小姐?”司徒护无语。 “其实,还有那谁?”闫琪尔拍手:“都出来吧,别装死,没戏看了。” “还有?”司徒护绝倒。 “那个,我也是路过,路过。”龙骜从花丛里站起来,小扇子摇啊摇,眼神不大自然。 闫琪尔轻叹:“炀哥哥,你也出来吧。” “炀王子也在?”司徒护爬起来继续绝倒。 君炀现身,冷着一张脸,装傻装得炉火纯青:“父王,母后,龙芯,你们也别藏了!” “毛?”司徒护彻底口吐白沫,倒地不起。小作者趁机挣脱,脚底抹油。 陈夕颜望着一园子的人,脸红成了西红柿:“原来大家都在啊?” 众人咳:“哎呀,哎呀,没啥好看的,都散了都散了......” 于是一时间作鸟兽散,花园中只剩下一个倒地不起的青年,一个彻底傻掉的姑娘...... 好吧,小剧场结束,今天没有虐到作者,在这里给这俩文中不大出场的加点戏份。今天一更在晚上七点,记得来看撒,早安,周一愉快。 吃泡面 娅蝶尔抱着纸碗蹲在梅英轩门口,只见热气腾腾,小作者大汗淋漓。 闫姑娘伸了个懒腰走出殿门,和怀中的踏雪同时拱了拱鼻子:“什么东西?好香......” 循着气味,闫琪尔走到门口望着蹲在地上“吸溜吸溜”的小作者,默默地吞了一口口水:“你在吃什么?” 娅蝶尔警觉,抱着纸碗回头,小小得后退了两步:“干什么?” “有好东西不分享吗?”闫姑娘眼神直勾勾。 小作者摇头,转过身继续“吸溜吸溜”...... “你是好人。” “吸溜吸溜。” “我再不也不欺负你了。” 不理会,接着“吸溜吸溜。” “我不放踏雪了,也不放龙骜了。”闫琪尔星星眼。 小作者装作没听到,如入无人之境。 “娅蝶尔,你过分了啊。”闫姑娘鼓嘴巴,要发飙的前兆。 小作者回头微笑:“好嘛好嘛,给你留点就是了。”说罢,将纸碗放在地上,大摇大摆的转身离开。 “踏雪,去。”闫琪尔放下怀中口水直流三千尺的小狐狸。 小狐狸撒着欢,跑到纸碗前,小爪子扒拉扒拉,转过脸来一阵呜咽,黑黢黢的眼睛泪光盈盈。 闫姑娘不解上前,拿起纸碗,发现里面除了泛着油花的汤,哪还有半根面条的影子,遂狠狠的一跺脚:“娅蝶尔,你让本宫吃毛?你大爷,你给我回来!” 还好本宝宝跑得快,给你小丫的留点,我还哪有的吃?吃饱喝足,心情大好,去码字了,小剧场到此结束,明天再见。 今天周二,两次更新,中午12点,晚上7点,不要错过哦....... 就知道倒霉的是我 阳光明媚的日子,小作者心情大好,抱着心爱的小本子坐在树荫下优哉游哉。闫琪尔凑上来:“嘿......做什么呢?” “写作啊,否则怎么更新?”娅蝶尔头不抬眼不睁,回答得很是懒洋洋。 “在写我吗?快让我看看。”闫姑娘兴奋了,向小本子伸出了魔爪。 小作者灵敏一闪,斜眼哼哼:“没有,在写你老妈的故事,额,我问你哈,娜娅天后跟你什么关系?” 闫琪尔愣:“我妈妈是蝶衣,娜娅天后是......跟我?”小姑娘可怜巴巴捏着手指头算了半天,彻底蒙圈。 娅蝶尔无比嫌弃:“哎呀,真是笨死了。” 众人呸:“作者你还能再不要脸点吗?你写的东西,你都算不清什么关系,还好意思说人家笨。” 闫姑娘一听,瞬间腰杆粗壮:“就是就是,挺我的人今晚本宫请吃饭。” 群众欢呼,小作者翻白眼:“一群没良心的。” 不远处,一个挺拔高挑的身影慢慢走近,闫琪尔回头,瞬间笑成一朵花:“炀哥哥。” 娅蝶尔眼睛放光:“炀王子,怎么就这么帅?” “炀哥哥,她欺负我!”闫琪尔跑到君炀身边,开口便是告状。 娅蝶尔还未花痴完,顿时炸毛:“闫小姐,你不能不讲理啊,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就前天,说好了一起吃嘛,你连个菜叶都没给本宫留。”闫琪尔理直气壮,挽着君炀的手,十足的一副我有靠山,你能把我怎么样的得意表情。 小作者十分以及非常的不服,掐腰跺脚:“炀王子,明明是这个丫头横刀夺爱,非要吃我的面,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我明明留了汤的。” “炀哥哥,你看她。”闫琪尔装柔弱,君炀点了点她的脑袋:“你呀,怎么这么霸道?” 娅蝶尔瞬间尾巴翘上天:“炀王子,你可得好好管管她,一天天的就知道欺负本宝宝。” 众人呕:“宝宝?有没有搞错?” 气氛静止了片刻,君炀抬头看了看十分臭屁的小作者,沉声道:“谁允许你随便在我宫中吃东西的?” 娅蝶尔懵:“毛?” “那是我的地界,你多次擅闯,本王并未计较,现在越发大胆了,来人啊,把她丢到雷池离去。” 小作者屁滚尿流,欲哭无泪:“不带你这么护短的。” 闫琪尔先是各种做鬼脸,后来心生不忍,拉了拉身边少年的衣袖:“炀哥哥,不用那样的,让她去给我重做一碗面就好。” “你听明白了?”君炀问。 小作者抽噎委屈:“知道了知道了。” 围观群众再次神补刀:“快点的,我们也要!” “你们大爷的!”娅蝶尔飙泪:“我讨厌你们,呜呜......” 好吧,作者被踢去煮面了,可见一时的爽快,后果还是很严重的,小剧场结束,以后再见。 关于这部《泣血》之前有关的文已经开始更新,大家如果看文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欢迎加群338447609来敲作者。 000 总序 她是谁呢,她不知道,踏雪曾经告诉她,她,叫闫琪尔,是一个普通人家的普通女孩,不过因为一场意外失去了记忆而已,她相信她! 但是后来,她偶然间遇到了一个人,他有一双好看的,紫水晶一般的眼睛,很容易便让人产生依恋,可她面对着他却是感到那样的悲伤,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便告诉她,他叫郑君炀,他们曾经是一对很幸福的情侣,不过因为一些事分开了,现在他好不容易找到她,希望她们可以好好的在一起。 然而,踏雪似乎对他很是抵触,好像对待病毒一样恨不得让她离的远远的,她不明所以,问那个女孩,可踏雪紧咬嘴唇,什么都不说,实在费解! 后来,她终于明白了,原来他们曾经拥有一段那样的过往,他们是这世上最不可能的眷属成双! 佛语有云,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她到底该怎么办? 而这所有的因缘际会,爱恨情仇都还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 苍茫大地,浮沉浩淼,可以大致的分为三界——天界、人界、冥界,可若要细分,便又有另一番分辨: 天界中涵括神界、仙界、佛界,人界中则有凡界、牲畜界,冥界里可分有魔界、妖界、鬼界、阿修罗界。 世人都道神仙好,却不知神和仙并不可同日而语,神族是上古之神生息繁衍流传下来,生来便有神脉,归以世袭制的天帝统辖。 仙界中人则是由人界中凡人或牲畜或者妖界中心存善念的妖类修炼而来,绝情欲断凡尘,归历经一千七百五十劫的玉帝治下。 魔界中有魔君,鬼界中有十殿阎罗,妖界归服妖王...... 各界自成一体,各有主宰,又有所关联,缺一不可! 而她和君炀的爱恨纠葛就源于那个古老而神秘的神族...... 001 楔子 雷声“隆隆”,大雨倾盆,耀目的电光闪过天际,将漆黑的夜幕划开一道裂口,这是一个注定不会寻常的雨夜,窄小简陋的废屋中,一位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少妇抱着怀中已经没了气息,变成了死尸一具的儿子,嚎啕痛哭,头发缝隙中的那双眼,何其怨毒,阴狠,她将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她来得太晚,只堪堪看到了凶徒若隐若现的衣角,但却是那样的熟悉,她将一生都交给了那个地方,那个人,却收获了这样的结果,如何能甘心,如何能不恨, “既然你们如此不念亲情,那她必叫你们和你们所珍视的一切,化为尘土,万劫不复!” 凄厉的怒吼响彻天际,命运纠缠的曲线在这一刻蓬勃的生长,自此,那多达四代人的爱恨情仇,因缘际会,紧密相连,孽缘不休...... 神族,传说中不老不死,由上古之神繁衍生息流传下来的种族,永世不变的生活习惯,划分明了的不同族群各司其职,看似安宁和乐的地方,也是所有罪恶的源头! “哇......哇......”随着几声嘹亮的婴儿啼哭,是新生命的降生,一个身着暗黄朝服,外罩深紫色大氅,面容俊朗的人带着随侍步履匆匆穿越巍峨恢弘的天宫,向未央宫径直走去,此人即是神族的主宰——天帝崇羽。 这时的他刚刚走下朝堂,正急着着去看刚刚出世的龙凤胎。 宽敞明亮房间中,精致的镂空雕花紫金熏香炉散发着袅袅青烟,但空气中仍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众多安琪儿忙忙碌碌,皆面色潮红,额有细汗。 在粉红轻纱薄帐后,沉香木雕花大床上一散发美人斜倚着金丝软靠,面上尚有倦色,但看到襁褓中的一对儿女可爱的模样,顿时喜笑颜开。 “恭贺君上,喜获麟儿娇女。”侍立的安琪儿躬身道。 “好,孩子在哪里?让本王看看。”崇羽十分开心,笑着挥手。 安琪儿转身将孩子抱出,刚出生的两个两个小家伙漂亮可爱,但他们一个睁着大眼睛望着崇羽,另一个却大哭不止,似乎有无尽的委屈,流不完的眼泪,崇羽看到这种情形,皱了一下眉头,然后他抱起不哭的孩子,开心的高声喊道:“此一统天下之主也。” 天后雪缨躺在床上,神色慌张的支起身子, “可......可是,君上,她是个女孩呀。” “什么,女孩?”崇羽顿时僵在了那里,看着怀中可爱的女婴,心中五味杂陈,待他缓过神来,他走向天后:“阿缨,今日你为她诞下这一双儿女,辛苦你了。” 榻上美人略撑起半边身子,羞怯的摇摇头:“君上,这是我对你的义务,你我夫妻之间不必言谢。” 崇羽伸出手,小心翼翼带着怜爱的亲情抚了抚襁褓婴儿的粉嫩的笑脸,笑意盈盈, “孩子叫什么好呢?” “由君上做主便是。”少妇依旧面带着温柔的笑意。 崇羽抱着婴孩,回过身,对身后一直紧紧相随的白衣侍从威严开口, “瑾,即刻昭告天下,王子名为啸枫,公主名为娜娅,赐枫娅阁。” “是。”一名白衣圣侍作揖应道。 次日,崇羽独自坐在思政殿中高大的书案后处理政事。 此宫殿名曰思政,是专供统治者处理批改群臣上奏,意见的地方,此处四周的殿柱呈方形,上面盘旋着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神兽,顶盖由琉璃瓦镶嵌而成,上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万物苍生,大殿中央约一尺高的双耳鎏金蓝紫镂花熏炉中燃着好闻的龙诞香。 但面对着在红木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本,崇羽还是不免有些头痛,他放下笔,轻揉了揉太阳穴,趁着这个间隙问一直侍立在身边的瑾道:“这些日子三界中可有何事发生?” “是,就是君上您不问,属下也想告诉您一件奇事。”白衣圣侍瑾躬身回禀。 “哦,什么奇事?说来听听。”崇羽顿时来了兴致。 “在公主王子诞生的那一时刻左右,神龙族头龙——龙诺也有了儿子,取名龙天。太阳神,星神,月神也几乎在同一时刻有了儿女,太阳神的儿子取名潇阳,月神和星神的女儿分别叫绮月,星纯。“ “嗯?这么巧,都赶在一起……哦,对了,琳这几天哪去了?怎么不见她?”崇羽环顾四周,只见只有瑾一人在侧服侍。 “她,她也是在那天为她添了一对双胞胎儿子。”瑾不禁自喜的低下头。 “真是可喜可贺,本王恭喜你了。”崇羽笑道。 白衣圣侍眉眼含笑的行礼:“属下谢过君上。” “孩子们起名了吗?”崇羽再次关心的问道。 “还,还没。”男子有些紧张。 “那就叫他们迈和卡吧。” “多谢君上赐名。”瑾单膝跪于绣有花纹的厚地毡上,神色激动。 在这里,并不是所有人都能随便拥有一个专属名号,这两个孩子刚一出生,就被神界之主赐予名号,实在是上上殊荣。 “诶,别这样,让迈、卡从小便与枫儿,娜娅长在一起吧,另外再找两个刚通关的安琪儿去服侍。”崇羽抬手扶起瑾。 “是,属下遵命。” 同一时刻的降生看似巧合,却并非巧合,天帝崇羽脱口而出的话也并非有口无心,究竟当时那个男人看到了什么?雨夜的诅咒是从此销声匿迹?还是在潜伏等待?命运如此强大,它操控着所有,即使是神族亦不能幸免,一切才刚刚开始...... 002 兄妹情深 啸枫和娜娅在他们的父王母后的关爱下,与迈、卡一起健康快乐的成长着,他们的童年可谓是真的无忧无虑。 然而他们的性格却不像出生被预言的那般:最爱哭且最爱捣蛋的是反而女孩子,而年纪尚幼的啸枫却显出了身为君主该有沉稳。这让他们的父王很是欣慰。 这天是他们四岁的生辰,崇羽亲自为他们设宴庆祝。 今日的景磬楼热闹非常,窗子上挂着垂地的绣着吉祥图案大红色帷幔,楼阁的周遭放着许多小巧玲珑的圆桌,上面摆满了各色精致的小点心。 天国神族几乎集结于此,借此机会,同庆佳日。 两个孩子皆一身红袄紧挨着坐于主位的崇羽,这神界之主今日穿了一件通体暗红袖口绣祥云的圆领长衫,紫金冠束发,既显出喜气,又不失为天帝的严肃。 年纪尚幼的小王子梳着总角,眉眼含笑,不喜言语,坐在自己父亲身边,小小的君王模样。 宴席上,还有另外几个小孩子,看起来,他们与娜娅啸枫年纪相仿。不过其中有一个小男孩总是眸中带笑的盯着娜娅看。 也难怪,此时的小娜娅穿着喜庆的小红袄,挽着双环簪,粉雕玉琢的玉娃娃般,任谁见了,都会喜欢。 宴席气氛渐趋热烈,崇羽轻咳一声站起身来:“各位请安静,听本王说一句。”话音刚落,殿中立刻寂静无声。 崇羽停顿了片刻又接着道:“今日是本王爱子爱女的生辰,多谢各位不辞辛苦来此赴宴为他们庆生。本王在此敬大家一杯。” “君上客气。”众神举杯,纷纷回应道。 “为了庆祝,本王命人精心准备了两件礼物送给他们。” “父王,父王,是什么?是什么?”娜娅开心的扬起小脸,等不及的表情。 “唉,你这丫头。”崇羽刮了刮娜娅粉嫩的鼻子,对瑾挥手:“呈上来。” 话音刚落,瑾便托着一个托盘走到主席位前,崇羽站起拿出盘中之物分别递给娜娅和啸枫,啸枫颔首双手接下,只见是一支做工精细的金笔,心下十分喜欢,向崇羽恭敬地道了谢。 娜娅笑得眉眼弯弯,很是小心的接过礼物,一套纯白色的天蚕丝衣裙,裙摆上绣有蝴蝶飞舞的暗纹,随着娜娅双手的抖动,蝶样时隐时现,娜娅心中欢喜,一时间笑靥如花:“谢谢父王,嘿嘿。” 崇羽朝她宠溺地一笑,抬手轻柔地抚了抚娜娅的发顶。 宴会继续...... 晚上啸枫亲自为娜娅铺好了被褥,走出房间,却看见娜娅坐在铺着锦布的圆桌边,垂着脑袋,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于是走上前关心的摸了摸娜娅的额头:“小娅,怎么了?那里不舒服吗?” “没有,哥哥,只是......” 啸枫将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微笑了,坐到她身边:“什么事能让我们的娜娅公主烦恼啊?跟我说说吧。”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就是今天我穿着父王送的新衣服在院中跳舞时,总是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暗处偷窥我,怪别扭的。” 小男孩听到妹妹童稚的话语,加上一副十分凝重的面容,不禁觉得有趣,笑着柔声开口, “不要害怕,不会有事的,有哥在你身边呢,再说枫娅阁守卫森严,不会有坏人闯入的,也许是安琪娜故意捣蛋吧(安琪娜和安琪娅是调皮的娜娅为那两个安琪儿起的名字)。 娜娅听完眼睛瞬间放出精光,咧开小嘴,露出整齐的白牙,拍着手雀跃, “听到哥哥这样说,小娅就放心了,我没事了,要睡觉喽。” “嘿,你这小鬼,这就没事了?好吧,去睡吧,床已经铺好了。”啸枫有些无奈,微微摇摇头,在妹妹头上轻弹一下,十分宠爱的神情。 “谢谢哥哥,晚安。” “嗯,快去吧。”男孩摩挲着鼻头,十分无语的模样。 啸枫一番话后,娜娅倒是可以稍稍安心睡下了,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让她心神不宁, 明明就有的啊,而且很陌生的感觉,到底是谁呢? 于是第二天,她无心再睡懒觉,早早起床,跑到外面草地上去发呆。 青草幽幽,还带着清晨的露水,其间点缀着些许白色小花,散发出淡淡幽香,但娜娅抱腿坐在草垫上,无心理会。小姑娘托腮远望,周遭皆是雕栏画栋,如画般的亭台楼阁,可她却眼神空洞,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突然,一双手蒙住了她的眼睛,顿时一片漆黑! 娜娅吓得刚要大叫,眼睛就解除了束缚,她一转头,却看见啸枫一身白色寝衣蹲在后面一脸坏笑的看着她,娜娅小嘴一嘟:“哥哥,你干什么呀?吓死我了。” 男孩嘴角上翘四十五度,十分好看的微笑,抚了抚小丫头的额发:“小娅,闭上眼睛,哥送你一样好东西。” 娜娅撇过头,为刚刚的小小玩笑赌气,男孩见状,趴到女孩面前陪着笑脸, “嘻嘻,小娅生气了?” 小女孩爱搭不理,将嘴撅的更高,白眼几乎翻到天上:“哼......不要。” “嗯,这样啊。呐,小娅,你看这是什么?”说完,啸枫张开手,一条精致的蝴蝶项链出现在娜娅眼前。 小丫头看着那以颗颗珠圆玉润的白水晶连接成串,硕大雕刻着繁复花纹的白蝴蝶为坠的精美项链,顿时眼睛放光, “哇,好漂亮的蝴蝶链,快给我看看。” “诶,慢着。”啸枫弯唇一笑,灵活的向后一滚,脑袋枕着手臂满脸痛惜:“哎呀,真是可惜,我花了好些功夫特地为某人做的,但她并不想要,那我只好再送给别人了。”起身佯装要走,脚步半天也未挪动半分。 “啊?谁说的,我要我要,你刚刚又没说是什么东西。”娜娅急忙伸手去抓,但男孩反手一握,又将项链纳入手心,别有用心的在他眼前晃了晃。 娜娅见此,嘴嘟的更高:“讨厌,你耍我,我不理你了。” “嗯,你要是不生气了,我就把它送给你啊。”啸枫一见煮熟的鸭子要飞,赶忙停止了自己的玩笑。 娜娅马上绽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水灵灵的眼睛瞪得滚圆,并伸出两只嫩白嫩白的小爪子, “好哇,我不生气了,快给我吧。” “唉,你这小鬼,来,哥帮你带上,这与你的新衣服很是相配呢。” 啸枫细致的将小丫头的头发捋起,将项链绕过她白皙的脖颈,动作轻柔,生怕链身会勾到发丝,弄疼了她。 小小少年手指修长,指尖微凉,引得小姑娘“咯咯”的笑出声来。 “嗯,这链子真漂亮。”娜娅爱不释手的抚摸着项链,猛然想到了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 “对了,哥,你以后不会离开我吧。” “当然不会,哥会永远陪着你的。” 娜娅撒起娇,紧紧扯着小男孩的袖子,左摇右晃,头上的双缳微微的颤动:“就像这条链子永远呆在我心口上一样,你也要永远呆在我身边,一直陪着我。” “好,小娅,当我不再爱顾你,不再想要保护你了,这条链子就会粉碎不再完整。”少年一字一板郑重的许下承诺。 “嗯,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爱惜它,不要它受损,这样子你就会永远陪在我身边了。” 言语天真,笑容甜美,但终敌不过命运的强大! 多年后,一语中的,然而那时谁又能记起今日的童言无忌...... PS:这是闫琪尔母亲的姑姑的故事,算是所有的起源开始,慢慢大家就会串起来了。 003 辜负深情 时间如白驹过隙,匆匆流过,十数年的光阴将一切改变,不可挽回! 愿望美好,事实残酷,世道命途难测,啸枫并未遵守他许下的诺言,在八岁的时候,一时年少轻狂,与崇羽发生了激烈的争斗,决绝的离去。 那一日,身量未足的男孩挺身直立,姿态不卑不亢:“父王,这几件事是我们考虑欠周。可是,我们是活生生的,并非没有意识的木偶。在我们眼中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您不该如此限制我们,我知道您是为了我们好,但您如此独断,专制。会害了您,最终毁了我们!” “够了,你给我闭嘴。”崇羽盛怒之下,根本听不进任何言语,挥手打断男孩:“本王就算有错,也不要你来教训。你若不满,等你做了天帝再来改。” 男孩上前几步,紫光闪耀的美目圆睁,情绪激动,不顾礼节规矩,出言顶撞, “我才不稀罕什么帝位?我的人生应该由我自己来掌控,若您执意如此,那这个地方我不想再呆下去。”。 “好,好,既然你不愿呆,你就给本王滚。”崇羽青筋暴突,面容狰狞,已是怒到极点。 “我可以走,不过,希望您永远都不要后悔。”少年站起身踏出屋门,态度十分坚决。 娜娅眼见事态发展愈演愈烈,已是近于失控的状态,心中满是恐惧,快速爬上前抱住大哥的腿试图挽留, “哥,不要走。小娅以后乖乖的,再不调皮捣蛋了,你不要留下小娅一个人。好不好?求求你。” 男孩弯下腰,抹去适才的强硬,眉眼带上温柔的笑意,抬手抹去女孩眼角的泪花, “小娅,不哭啊,你乖乖的长大,哥就来接你,好吗?” 小姑娘仰着脸,哭得像只小花猫般,哽咽着,泪水不住的流下,只想抓住一丝丝微茫的希望, “你会回来吗?你是不是在骗我?” 啸枫摇摇头,掏出锦帕,为她细致的擦干净脸上残余泪痕,好像不是离别在即,而是每日清晨梦醒之时两人必做的“功课”, “怎么会?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娜娅不情不愿的点点头,难过与悲伤皆融化在兄长温暖的笑意之中:“那好,我一定会乖乖的,快快的长大,等你回来。” “嗯。”啸枫张开手臂用力抱了抱她,再次抬头看了看怒火中烧的父亲,转身大步头也不回的离去。” 女孩看着那远去的身影,心中好像挖空了般难受,她趴伏在地上,似要用尽全身的力量, 哥哥,不要忘了小娅在这里。你一定不要丢下我! 那是娜娅初尝与最亲之人离别的滋味,痛不欲生的感受一生难忘,至死方休。 然而刚巧这时,另一个叫龙天,额有双角的少年闯入她的的人生,以强大而无赖的姿态暂时填补了啸枫的空缺,不过,那个离去的倔强背影成了少女永远暗藏的心伤。 不论过了多长时间,她从未放弃去找寻他的愿望。 当年的调皮不懂事的小姑娘今已年满十八岁,花季的年龄,正是青春年少,意气风发。 漆黑顺滑的长发垂至腰际,白如凝脂的肌肤吹弹可破,淡紫色的瞳仁如紫水晶一般明亮清透,那是神族中的王族与生俱来的标志,比起幼时,越发的亭亭玉立,楚楚动人。 此时的她腰背板直立在凌霄殿前的登天阶下,身着华丽绛色广袖凤纹的交领翟衣,神情孤傲,两双明眸似乎结了冰霜。 只见她一步一步在众神的瞩目下走上高台,长裙迤地,周身环绕着自然天成的霸气。 业已成年的龙天玉冠束发,白衣飘飘,一把折扇不离手态度恭谨地立在观礼的众神中,头上的龙角随着成年已然褪去,一副英俊潇洒的模样。 今天崇羽在这里正为她举行着隆重的成年礼,光阴流转,两鬓已有银丝的天帝亲手为她绾髻插簪,以此诏告天下他的女儿已长大成人。 少女躬身谢礼,态度恭敬疏离,面无表情。 隆重非常的成年礼过后,天帝崇羽招来龙天:“孩子,你们今日都已成年,按照天宫的规矩,成年礼后,公主出阁。本王知道你一直对她很是呵护照顾,现在本王问你可愿终生守护照顾她,不离不弃。” 少年闻听此言,正中下怀,欣喜若狂,这时他多年心愿,只是一直苦无机会禀奏, “龙天愿意。” 崇羽看着少年,捋捋胡须,很是欣慰道:“好,有你这句话,本王就可以放心将女儿交给你了。” 龙天环视左右,并未见娜娅身影,心下明了,她应该还不知道,虽有些许迟疑, “可是公主殿下她......” 崇羽看着自小便十分的优秀,令他中意的少年,眉宇间满是为人父母的慈爱:“这你不必担心,由本王去说。” “龙天拜谢君上。”少年高兴得满心满眼皆是笑意,但碍于礼数,仍然规规矩矩的谢了恩。 娜娅在成年礼后便只身回到了枫娅阁的寝殿中,脱去繁杂厚重的礼服,坐到床上,抬手缓缓地摘下白玉簪,玉质通透雪白,花纹精致,她轻轻地抚摸着,心中不免感伤, 哥哥,我已经长大了,可你,又在哪里呢?这么多年,你可还好? “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不知是没人通报,还是她心思太沉,直到崇羽走过来坐在了她身边,方才发觉。 少女猛的回过神来,迅速站起身行礼,眼睛是绝对不看他的:“父王,您来了。有什么事吗?” 天帝看着已经长大成人,天资聪颖,容颜倾城的女儿,心中满是欣慰。 然而,这姑娘永远一副冷漠疏远的样子,又让他的心蒙上一层阴霾, “孩子,你已经行过成年礼了,按照规矩,你就该出阁嫁人了。” “我不想嫁。”少女低眉敛目淡淡开口,好像说着别人的事,与她毫无干系。 PS:这个龙天对娜娅很是深情哦,也就是从这里开始,王族和神龙族结下莫逆之交,大家且耐心些,后续正在整合修改中。 004 辜负深情 崇羽陪着笑容,若有若无的轻叹了一口气,微微有些讨好的味道, “龙天怎么样?他是神龙族的继承人,长的英俊,对你也十分好。” “不要。”娜娅摇摇头,没有深想,随口作答,暗暗在心中翻白眼, 他哪里对本宫好了,整天就知道跟我抬杠,要不是你一直给他撑腰,我早就把他踢出十万八千里了。 可是这时一直站在门外的龙天听到这个答案,失望立刻袭上心头,但他转而又淡淡一笑,掩饰住碎裂的眸光,嘴角满是苦涩,轻声喃喃:“无论你做的什么决定,我都依你。” “那你想如何呢?”崇羽知道自家女儿如今古怪的性子,不敢强求只得征求着娜娅的意见。 少女眼脸低垂,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只想快些结束当下的话题, “父王,请容女儿思量几日。” “好,待你想好,就来告诉我。”话语至此,便没有多说的必要,简单的结束语 ,崇羽就离开了。 回到思政殿,天帝并不知他已知情,再次招来龙天:“孩子,我已替你问过小娅的心意。可她说并不中意于你,这......” 龙天努力使自己神色如常,依旧是平日风度翩翩的模样,但心头却凝满失落:“公主殿下年纪尚轻,且有她自己的心意打算,臣自当尊重公主殿下。” 崇羽看着强颜欢笑的少年轻叹一声,挥手叫他离去。 枫娅阁中,娜娅眼看着自己父亲离开之后,微微松下一口气,自从啸枫出走后,她与父王便越发格格不入,但这样拖着总不是个办法,于是心中便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按照规矩,她的确应该谈婚论嫁了,然而哥哥下落不明,她终日牵挂,实在没有那个心思。 突然她脑中灵光一闪, 不对,不对,这可是个能离开天宫的好机会,不能浪费。 主意打定,她立即跳下床一路飞奔到思政殿未等白衣圣侍通禀,便快步冲进屋中:“父王,女儿对选夫出嫁一事有其他想法,不知父王可否成全?” 崇羽一听便来了兴致,放下了忙于批改奏章的朱笔,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哦?说来听听。” “女儿想去凡世寻我的驸马。”娜娅的眼中精芒闪过,说出自己思量无数遍的结果。少女挺直腰背,毫无畏惧亦毫无感情的直视着坐于上座的崇羽,好像那个人并非一统天地的帝君,也不是对她有生养之恩的父亲,只是一个过路的陌生人而已, 仅此而已...... “什么?你要去凡世,这?”崇羽表情十分讶异,满是犹疑,猜不透这丫头究竟在想什么。 “这在天宫,可还是从没有过的事。” 娜娅看着天帝的表情,唇边笑意加深,似胸有成竹,虽一早便知此事非同小可,然不甘心就此放弃, “父王,既然不曾有过,那女儿便来开这个首例,可好?” “这?”崇羽浓眉皱起,还是有些犹豫,这些年,他与女儿间的关系一直僵硬如冰,这还是十年来她第一次提出要求,尽管很想满足她,不过礼法规矩又不能不顾及。 娜娅见一计不灵,笑容转冷,令人周身寒意阵阵,紫眸犀利,语锋一转,声音低沉, “父王,您已经夺去我的快乐,如今,连自由也要一并拿走吗?” 崇羽看着眼前面容倔强,神情冷淡的少女,心头一紧,多年前的一幕浮上脑海,他到底还是亏欠了这两个孩子在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好吧,就依你所言,你开心,便好。” “多谢父王,女儿告退。”娜娅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这女孩由始至终态度恭谨,礼节周全,然而,太过周全就品不到任何情味,不免叫人寒心。 那天她曾经抱有那么多美好的幻想,后来才发现现实与梦境的差距,可这一步走错,便再回不去原点,有的时候,蒙在鼓中未必不是一种幸福...... 精心修缮的枫娅阁中,无一不是世间难寻的珍品,可她却视而不见,一个人站在梳妆镜前,仔细的将及腰长发高高束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不施粉黛,扮作男儿模样,收敛起女子柔情,倒也有几分男子的英气。 一切准备就绪后,她简单装了一些细软,临行前,掂量了片刻,将白玉簪揣入怀中,一旦遇到啸枫,这便是她已经长大成年的证据,抬步向天门走去,心中不免激动非常, 哥哥,小娅来了,现在的你会是什么样子,我能否一眼就认出呢? 天门前,崇羽带着侍从早就等候在这里,少女心下有些不耐,但还是缓步迎上去施礼:“父王,您公务繁忙,怎么还来此相送?” 崇羽扶起娜娅,温言软语,对女儿疏离的态度视而不见,尽显一个父亲的慈爱, “怎么会呢,你就要去寻找你的幸福去了,本王当然要来送送你啊。” “谢父王。”少女吐字清晰无比,依旧面无表情,一颗心早就不知飞向何处。 崇羽暗暗摇摇头,轻柔的为少女整理好鬓角的碎发,笑着开口, “哦,对了,为父要送你一件礼物。” 娜娅闻言只是淡淡的点了点了头,完全没有了儿时的兴奋,让身为父亲的天帝不禁有失落了些许,不过不论观众是否买账,戏还是要唱下去,回过身,整理了番脸上黯然的神情,从侍立在后的瑾手中拿过一个精致的木制锦盒, “是这样的,你此次一个人去人间,为父到底有些不放心,你毕竟是天宫神族的公主,身份尊贵,不能在凡世中任意胡来,损了自身和神族的颜面,所以你要带上这个。”说着,拉过娜娅的手,将一个精致的手链戴在她手上。” “这东西有何作用?”少女看看手链,没有拒绝,只是随意的用手指拨弄着手链上的蓝色水晶,毫不在乎的样子。 “我想,当你在凡世主动拉起一个男子的手,就应该说明你已经足够信任他。那个时候,这手链上的蓝水晶就会变成绿色。而这时,你要带这个男子回来见我,如此你可明白?”崇羽耐心作答,期待着少女可以些许反应。 “嗯,知道了。”娜娅这次倒没有令他失望,一副为人子女的样子做得天衣无缝,只是嘴上故作乖巧答应着,心中却另作他想, 反正我又不是真的去选驸马,只要不与人间的男人扯上关系,戴着应也无碍,再说这一去是否归来还另说,临别之际,就且让他舒坦些。 PS:大家在这个小公主身上,是不是看到我们炀王子的影子呢,这就对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嘛...... 005 辜负深情 崇羽盯着女儿,有些不舍,毕竟年纪大了,越发需要儿女承欢膝下,这个时候离开,还不知归期为何,况且...... 但亦明白这丫头应已迫不及待,于是勉力撑出微笑道, “好了,时候不早了,去吧,记得万事小心。” “嗯,女儿先告辞了,父王保重。”少女颔首,深鞠一躬,转身走出天门,没有丝毫的留恋。 就在她出门不久,正呼吸着自由的空气,满心欢喜之时,突然,不知从哪里窜出一道白影, “殿下,这是去哪啊?” 这一声喊生生的吓了她一跳,少女定睛一看,竟然是一直神出鬼没的龙天。 娜娅神情不豫,很明显,刚刚的玩笑并不好笑:“龙天,你干什么?要吓死本宫吗?” 少年手拿折扇,笑着作揖,虽然恭敬,但一看就知道是装出来的,小地痞的样子暴露无遗, “我是特意在此等待殿下的,你扮作男孩子,还蛮英气的。” “你等本宫做什么?”娜娅目光淡淡扫过那个大男孩儿,打小就对他没什么好印象。 龙天背着手绕着少女走上一圈,一副知晓天下事的模样,不过挤眉弄眼的神情十分滑稽,令人发笑, “我想公主殿下此番下界,是为了寻找枫王子,而非殿下良人吧?” “你是如何知道的?”娜娅平静的脸上看不出波澜,这些年她倒是将不动声色演练得炉火纯青。 少年把玩着扇子,一脸的得意,尾巴都要翘到天上,“我就是知道,殿下可以瞒过别人,却瞒不过本公子。嗯?嗯嗯?” 少女抿抿嘴唇,无言对答,只想快速结束这段对话,好尽快离开这个像囚笼一样的地方, “好了,不逗你了,你就要走了,可有什么话对我说?”龙天故意瞪大晶蓝的眼瞳,隐隐的有一丝期待。 娜娅目光倨傲,沉吟半响,总算是憋出几句不疼不痒的言语,对这个少年来说却是有史以来最多的话。 “嗯……你以后不要再披着我的衣服翩翩作舞了,那样子真是太傻了。还有,你就那么喜欢我的蝴蝶衣吗?” 龙天眼睑低垂,打开手中折扇,掩饰住自己不正常的面色,语速飞快, “我,我更喜欢衣服的主人。” “什么?”娜娅只听得只字片语,并未放在心上,开口随便一问。 “没什么,马上要走了,也只会说这些不痛不痒的,真伤感情。”少年摸摸鼻尖,缓缓低下头去,话到嘴边,却不敢开口, 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能不能不走?你可知道,他已经不再是那个他了! 少女看看不再做声的男孩,生怕这家伙又冒出什么无赖之语,轻呼出一口气,撇过最后一眼,抬脚欲走。 “我会在这里等你,等你回来。”龙天突然抬起头,双手紧握,声音坚定。 “什么乱七八糟的,弄得跟生离死别一样,本宫又不是不回来了。”娜娅背着身挥手,头也不回,自然没有看到他通红的脸和灼灼的目光。 少年看着那女孩的背影,猛然想起了什么,伸手入怀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紧追几步,叫住少女, “诶,请等一下,带上这个。” “这又是什么?” 少女好奇的拿过药瓶,摆弄几番,举到在耳边晃了晃,似有药丸碰撞之声, “老君的仙丹?” “这是神龙族疗伤圣药——赤丸,当你受伤或是生病,就将一颗融入沸水中,你喝下水立刻会药到病除。当然,直接吞下也可。殿下您这么笨,我得先为您预备着。”少年笑嘻嘻的打开折扇摇啊摇,摇啊摇啊摇…… 娜娅刚刚涌起的感动被最后一句话活活噎了回去,只剩下一头黑线,将瓷瓶放入怀中,冲少年翻了个白眼,咬着牙离去。 龙天站在原地目送她远去,眉宇间渐渐流露出一丝担心...... 不要受伤,不要难过,我会在这里等着你回家。 娜娅倒是做了无数设想,然而人间之旅却并不想像的那般顺利,当娜娅如幼年同啸枫偷溜下界时一样降落到凡世,目光环视,一切是那么陌生。 明明是同样的时空,一样的地点,但却是天翻地覆的变化,人们的穿着与她毫不相同:男人清爽短发,西装革履,手中拿着便携式公文包;女人的长发烫着各式各样的时尚造型,紧跟潮流的彩装,衬托出她们完美的身材;这一切都让这少女眼花缭乱。 周围高楼林立,早已非当年她所见的雕梁画栋,亭台楼阁。 街道上各种各样的小汽车在飞驰,鸣笛声声,只是她通通都不认得。 同样,路过的人们也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在这个时代,早已没有人打扮成她这样了,娜娅站在人群中,就如同一个异类。 她之前一直在崇羽的庇佑下,尽管因着天资聪颖,又苦苦修炼多年,但到底还是个孩子,初出茅庐的她,面对这种情况,根本不知所措, 怎么回事,是我走错了地方吗?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就是这里的呀。 于是她掉头跑开,终是选择了逃离...... 然而,这之后,她却面对了更加残酷的事实,她曾期许过无数次美好的相遇,都终被这现实打败,那一刻,无法言喻的心痛更胜往昔,永生难忘...... PS:这个与新书同步更新,为了帮大家捋清主角之间的关系渊源,希望诸位亲看文愉快。 006 偶然相遇 暴雨瓢泼,惊雷滚滚,骇人的电闪将天幕照亮,娜娅衣服全部湿透,发丝凌乱的贴在额前,只身昏倒在枫树下,身边红烟耀眼醒目...... 一辆白色的面包车远远的开过来,一个眉眼清秀,短发干练,身着简朴浅蓝条纹衬衫的少年坐在并不宽绰的车内,揉揉疲惫的脑袋,百无聊赖的往车窗外看去,外面的倾盆大雨让能见度降低了很多,但他还是被那滚滚红烟所吸引:“冰麟,你看那边好像有什么东西,我们过去看看吧。” “什么?哥,你不想活了,那里可是令人闻之色变的魔鬼林,有多少人去了就再没回来。”另一个与之很像,几乎一个模子中刻出来,但却留着十分张扬的发型,完全是不一样的风格的大男孩一脸惊恐。 韩冰麒不置可否,伸手拍了拍司机的肩膀,声音中淡淡的着急, “阿涛,把车停一下,我去看看。” “冰麒,你疯了。”开车的人一身整洁白色T恤,周身带着富家公子的气质听到这话,转过头想要阻止他。 “停车,快点。”韩冰麒这下有些急了,明知道那是靠近危险的地方,可是心中却总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一定要去看看。 于是那个被叫做阿涛的人只好慢慢把车停下来,对着身边一张娇俏清丽的脸报以无奈的笑。车刚刚停稳,男孩就猛地跳下车,向那抹赤红跑去。 韩小弟也随之跳下车,瞬间被雨水浇了个通透:“哥,雨下这么大,你拿上伞啊。” 韩冰麒顾不得小弟在后面的大呼小叫,径直跑到娜娅躺着的枫树下,看到女孩先是大大的讶异了一番,接着转过头向弟弟招手:“冰麟,你快来,这里有个人。” 少年径自摆弄着雨伞,十分不满自己被泥泞道路弄脏的裤脚,连眼睛也不抬,心中不屑,甩甩头发上的雨水,暗暗腹诽, 小爷我好容易做出来的发型,这下全趴了。 继而他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什么?人?大哥,你没搞错吧,哪有人接近这里还会活着啊,怕是已经死了吧。” “不,她还活着,你快过来帮忙。”韩冰麒一边说着一边俯下身子一把将娜娅打横抱起,轻踢了一脚身边的吊儿郎当的小弟:“冰麟,别傻了,快去开车门。” 韩冰麟这才意识到事态不对,拦在抱着娜娅的大哥身前,看了看根本无法辨认面目昏迷的人,连珠炮般吐出好多质疑, “不,不是吧,你要带她回去?你知道她的来历吗?魔鬼林周围会有好人吗?再说你觉得我们很富有吗?” 韩冰麒大口喘着气,努力的睁大眼睛,但雨水还是顺着他的发丝不停的流淌,几乎遮住了他的视线,只得大吼出声, “少废话,她不知在雨中淋了多久?再这样下去的话,她真的会死的。” 韩冰麟瞄着大哥固执的神情,知道这家伙又善心大发,肯定是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无奈的摇摇头,跑步去打开车门,并帮助少年将娜娅搬上了车。 令人不易发现的阴暗之处,一双满是焦灼的紫眸紧紧的注视着,直到车子渐渐远去,才慢慢转化为凄凉哀伤, 离开这就不要再回来了,希望你一定,不要卷进这万劫不复的漩涡...... 经过大概半个小时,面包车稳稳停在一所略有破旧的二层公寓前,韩冰麒将娜娅抱上楼:“艾嘉,雨晴,你们把北边那空置的小屋收拾一下,先将她安置在那吧。” “哦,知道了,这就去。”一个长相十分秀丽,留着披肩卷发,穿着时尚淡粉连衣裙的女孩天天微笑,柔声应道。 不一会儿,屋子便收拾整理好,两个女孩又合力帮助韩冰麒将少女安放在屋角的小床上,少年看了看娜娅温和开口:“小嘉,你同雨晴帮她换上一件干的衣服,她的衣服已经湿透了,不能再穿了。” 艾嘉眼角瞄了瞄昏睡中的少女,脸上泛起红晕,神情尴尬,手脚不知往哪里摆, “冰麒,你看他的打扮,换衣服的事该由你来做才对啊。” “哈哈......”少年闻言开始大笑,将两个女孩笑得越发不知所措。 一直少言沉默,站在一旁长相清秀,不惹人注意的韦雨晴也是一头雾水:“冰麒你笑什么呀?我也觉得事有不妥。” “她竟连你们都瞒过了,你们再仔细看看,她明明就是女孩子呀。”韩冰麒眼角仍带着笑意,耸耸肩转身走出门去。 两个女孩听了,先是有些怀疑,再次仔细的看了看娜娅,艾嘉大着胆子伸手轻轻探了探少女胸前,心下释然。 两人相视一笑,开始放心的帮昏睡的女孩换衣服。 将娜娅浑身通换了一遍,她们抱着湿衣服缓步走出来,众人都已守候在门外。 艾嘉白皙细长的手指捋过衣服上复杂的盘扣,眼中满是不解, “她的衣服太奇怪了,就像......就像古装剧里的一样,她不是玩cosplay的吧,怎么会出现在那样一个诡异的地方呢?真搞不懂她是从哪来的。” 韩冰麒以手扶额,冷静下来,细细思索,女子的出现太过突然,毫无预兆,而且她可以只身在令人闻风丧胆的魔鬼林边存活下来,的确令人百思不解, “刚才带她回来时,我已经注意到了。不过,两位大小姐,哪会有人在魔鬼林那个会吃人的地方玩cosplay,看现在她还在昏睡,一切等她醒来再说吧。” “哦,对了,她好像发烧了,身上滚烫的。”仅扎着简单马尾,长相穿衣虽然都平凡的不能再平凡,但眉眼间却散发着小家碧玉气质的韦雨晴开口提醒韩冰麒。 “什么?我去看看。”韩冰麒一听,心中蓦地一紧,立即推门进入屋内,其他人互相对视几眼,也随之跟进去。 少年走到娜娅床前,把手放在她头上试了试温度,又贴上自己的,的确要烫上许多,看来是着了风寒:“冰麟,去洗 两个温水毛巾来,再端一盆水。艾嘉,你去找一些退烧药,要冲剂那种,再将药用温水化开” 待两人回来后,少年坐在床边,扶起昏睡的女孩,让她靠在自己肩头,由韦雨晴一点点喂了药进去,又将温水毛巾放在娜娅的额上。 忙完这一切后,他抹去头上的汗珠,轻轻呼出一口气,转身对其他人说:“今天你们也辛苦了一天,先各自去休息吧,明天还有得忙呢。” “哥,这人怎么办?”韩冰麟吹着口哨,抖着腿,一副吊儿郎当的态度,指指床上的娜娅。 007 偶然相遇 “嗯,她,我来守着,你们都去睡吧。”少年浅浅的打了个哈欠,一天的工作让他倍感疲累。 韩小弟挠挠鼻头,左耳上极有个性的耳钉在暖黄的灯光下发出点点星光,半眯着眼,笑得不怀好意, “哥,你真是艳福不浅,白日里,有那么多人捧你的场,晚上,你还有美人陪伴在侧,小弟我什么时候可修到你这种境界啊。哈哈......” 韩冰麒瞪了一眼没个正经的弟弟,没好气的申斥道:“冰麟,别瞎说,多大的人了,总是口没遮拦。” “好了,好了,不说了,走,大伙睡觉去。”韩冰麟勾了好兄弟林野俊的肩,摇头晃脑的招呼大家出去了。 韩冰麒在后面无奈的摇摇头,眸中淡淡的忧伤划过,一些往事浮上心头, 这小子,从小就这样,什么事能懂事些,爸妈在天之灵也就能安心了。 而后他回过给娜娅盖上被子,又紧紧地掖了掖被角,自己则搬过一个椅子安静的坐在床边。少女一直睡颜平静,他盯着看了许久,终是因为太过疲劳而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天虽然已经亮起来了,可太阳还躲在云层中没有露头,韩冰麒就被其他人推醒了, “冰麒,快醒醒,怎的这样就睡着了?会着凉的。” 韩冰麟呲着一口明晃晃的白牙,饶有深意的看了看娜娅:“昨天光线太暗没看清,原来这姑娘还蛮漂亮的。”说着,又捅了捅自家大哥,笑得不怀好意:“哥,你是真有福喽。” “唉,韩冰麟,正经一点儿。”林野俊凤眼勾勾,嘴角微翘,表情鄙视。 韩小弟耸耸肩,叉着腰,不服气想要再争辩几句,可是在脑中编排好的连珠炮还没出口,这时韦雨晴叫道:“快来快来,她醒了。” 众人一听,赶紧都围了上去。 只见娜娅身子微微动了动,慢慢睁开了眼睛,紫眸清亮,带着懵懂和魅惑,但却着实把这些人吓了一跳。 而娜娅在看清周围的环境和紧紧围在自己身边的这些陌生人后,也猛地坐起,十分防备的开口:“你们是谁?这是哪?” “你别怕,这里是我们的合租屋,我们是一个自由组合的乐队。我叫韩冰麒, 这是我弟弟韩冰麟,他是林野俊,这位是艾涛,她是艾涛的妹妹艾嘉,这位是韦雨晴。”韩冰麒面带微笑,声音轻柔舒缓,一一介绍着。 “何为乐队?”娜娅听的迷糊,看着为自己细心作答的穿着白衬衫,干净清爽,眉梢眼角眼角满是笑意的大男孩,心中戒备略略有减弱。 “嗯,就是......就是唱歌的小组,嗯,应该是。”韩冰麒舔舔干涩的唇皮,第一次面对和解释这样的问题,回答的有些勉强。 娜娅拍拍高烧过后有些迷糊的脑袋,前日零碎的片段闪过,无法拼合得完整,再次发问, “那我为何会在此?” “你昨天晕倒在魔鬼林外,被大雨淋了不知道多久,我们怕你会有危险,就将你带回来了。”韩冰麒耐心的解释道,他坐到床边,伸出右手想再试试娜娅的体温,但少女反背双手并将身子一侧,十分敏捷的躲开了男孩的手。 少年见此,有些尴尬的笑笑,讪讪的缩回手,在裤线旁微蹭了蹭。 娜娅并没有在意到他的窘迫,终于回忆起昨日自己在魔鬼林里看到的一切,不禁黯然神伤起来,脑中又闪过那带着邪恶之气,却又熟悉无比的面孔, 那真的,是你吗?我该相信我所看到的吗?魔鬼林,原来那个地方被称作魔鬼林,所以,你,就是其中的魔鬼? 韩冰麒见少女愣神,不知何故,但她眼底不断划过的忧伤却极其明显,让他顿时心生不忍,于是出言与她搭话,试图可以分散她的注意力, “哦,对了,你又是什么人啊?家在哪里啊?” 娜娅刚想作答,又猛然想到自己在天国与崇羽的约定,吞下到了嘴边的措辞,话锋一转,语气不善:”这与你们有何关系?我们并不相熟!” “额,你不要误会,我们只是觉得......”韩冰麒见少女突然发难,不知道是何原因,言语变得支吾起来,只得陪着笑脸,不过话没说完,韩冰麟便愤愤插嘴打断“喂,你怎么这样?一点都没礼貌。” 娜娅不再开口,低头看着自己略显苍白的指尖,没有声响,瞧不见表情。 少年知道自己弟弟的小暴脾气又上来了,急忙要将他推出去,以防这小子口无遮拦,再引发成一场“大战”, “冰麟,她刚刚醒来,还没大好,我们先出去,让她好好休息吧。” “那个,等一下。”娜娅抬起头,吞吞吐吐,犹豫着开口。 “你有什么事?”韩冰麒转过头,语气温和,眉眼含笑,毫不以她刚才恶劣的态度为意。 少女见那男孩对自己的无理毫无恼恨之意,心中越发的不好意思,脸颊红晕渐现,说出的话变得苍白无力, “我,我的衣服呢?” “在阳台晾着,一会叫艾嘉送来给你,你好好休息吧。”少年颔首,依旧微笑着关上门出去了,极是绅士礼貌。 娜娅望着慢慢关上的门和那个渐渐缩小消失的身影,心中愧疚难当, 但终是无可奈何...... 抱歉,我不可与你产生任何关系,只因我并非寻常人家的女儿,我不愿害了你,原谅我,如果可以,我定会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来来,开饭了啊。”韦雨晴穿着围裙向外间嚷嚷,虽是叫喊,但声音柔软清甜,完全一副贤妻良母的姿态。 “唉呀妈呀,可算开饭了,饿死少爷我了。”韩冰麟张牙舞爪的夸张模样让人不得不怀疑, 这熊孩子到底是饿了多少天...... 艾涛走上前打掉少年伸到盘子边上的爪子,带了些许力道,板着脸,一家之主的模样, “再怎么饿,也要等到大家都上桌再吃,而且别用手抓,很不卫生。” 韩冰麟捂着被打痛的爪子,眼泪汪汪的看向自己大哥,可这时韩冰麒没空搭理这就会胡闹的小弟,他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清粥想给娜娅送去。 但少年推门一看,屋中空空如也,哪还有那个女孩的人影,小床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连存在过的痕迹都被刻意抹去,仿佛一场美丽的梦,醒了也就散了...... 009 黑枫殇情 韩冰麒愣在房间外,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屋中只有一个房门可以离开,他搞不明白那个丫头是从哪里走的, 走得这样无声无息,就好像,从未存在过。 正在韩冰麒发愣时,韩冰麟叼着筷子走过来:“哥,怎么了?”接着,他看到空无一人的屋子,呲牙咧嘴,毫无顾忌的发泄不满:“什么嘛,我们救了她,她居然连句谢谢都没有,就这样走掉了,真是的。” 韩冰麒微笑着摇摇头,拍拍弟弟的肩膀,转过身子关上房门:“好了,冰麟,别发牢骚了,她有她的理由,由她去吧。” 少年呲着白牙,叼着筷子,攀上大哥的肩膀,一副讨好的样子, “哥,这几天有没有什么安排啊?” “你想要做什么?”他笑意盈盈,目光柔和,看得出很是宠爱着眼前的大男孩。 自从父母离世,这男孩便是他唯一的亲人,这少年拼尽全力,就是不想让他受一丝委屈。 “哎呀,也没什么,你看大家伙都累了这么久了,是不是该有点活动啊。”韩小弟一脸期待的看着韩冰麒。 “你这小子,就知道贪玩。”韩冰麒满心无奈,摇摇头,抚上他一头刺猬般毛发,像对待贪玩的小孩子一般。 “我也是为了大家着想嘛。”少年将头偏向一旁,眼珠转啊转,被揭穿了“阴谋”似的讪笑。 “好吧,大家听着。”身为一队之长的少年走到方厅,放下手中旧瓷碗,拍手道。 众人停下吃饭的动作,眼光齐刷刷的看向韩冰麒:“这几天再辛苦一点,争取多赚点钱,等到周末,我们就去东郊野餐,听说那边有一处断崖,景色很是不错,我们大家一起去放松一下。” “哦,好耶,队长万岁。”众人欢呼叫好,不大且简陋的房间,只听得一阵锅碗瓢盆“叮当”响。 这样的大家庭,那么和谐,那么温暖,实在令人艳羡...... 月黑风高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娜娅用灵术从韩冰麒一队人蜗居的小公寓溜出来后,没有回头,一路向东,天下之大,她竟然找不到一处来容身,如今只愿只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理一理自己纷乱飘散的思绪...... 那日,她初下人间,却再寻不回儿时的记忆,面对着所有未见过的新奇,心中恐慌,一心只想逃离,然而跑着跑着,天渐渐的阴了下来,且周围的人越来越少,空气也开始变得冰寒刺骨。 但她只能继续跑着,不能有丝毫的休憩,总要有一个地方去躲避即将到来的大雨。 过了一会儿,她的眼前出现一片黑色的枫林,不同于她见过任何一个树林,枫树高耸枝繁叶茂,叶片却是漆黑的颜色,隐隐间有阴森的气息闪现其中, 她站在一颗树下,抬头仰望那些黑漆漆的叶片,隐约觉得周围的景象莫名的熟悉,但却又有许多陌生。 她刚要走进去,却见另有几人为了躲避即将到来的暴风雨而跑进了枫林。 但突然片刻之间,林里却传来几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便没了声息。 这少女心中一惊,脚步滞在原地,不敢贸然前进。她闭目,指尖掐了灵决,终于察觉到之前忽略掉的犹如鬼魅的黑影,带着诡异的的气息,心头盈满疑惑, 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何我会有熟悉的感觉。 猛然间,她认出来了,这是她八岁时与啸枫来过的地方,记忆中火红的枫叶依旧那样明艳,也正是那次偷溜下界而致父子间那场剧烈争吵。让那个男孩至今未归,不知所终! 想起当日的快乐,娜娅的心头涌上了一股温暖,嘴角不自觉的翘了起来。 那年那日,两个孩子在一跑一追中来到郊外一片枫林前,这时的人间正值秋天,合该是枫叶是最红的时候,于是他们被眼前的一片火红深深地迷住了。 那耀目的红艳让他们沉醉,那美妙的感觉至今仍记忆犹新! 年仅八岁的啸枫看看娜娅痴迷的小模样,突然纵身上了树,师傅教的灵术,他演练得很好,还没等这小丫头反应过来,男孩已拿着两片最红最大的枫叶站在她面前:“这是枫叶,我想父王应该对这叶子有好感才给我起名啸枫吧。” “是呀,你的名字带一个”枫“字,这种叶片想是真的是父王心头所爱的”娜娅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惊喜的叫道。 啸枫看着小妹拿着树叶一脸的欢喜,露出天真可爱的笑脸,内心很是满足,随意叼了一片青草叶倚靠着枫树坐下来,神态闲适, “凡世好玩吗?” “好玩,要是一辈子呆在这里就好了。”娜娅依葫芦画瓢坐在他身边,咧着嘴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牙。 “我的小祖宗,你还想永远呆下去?你可知道凡世多相,就如一块多面的镜子,每一面皆不同,我们所在只是其中一处,所以,还是饶了我吧。”男孩耐心解释的解释后,作揖求饶,很是调皮的神情。 “哥,我知道了,看把你紧张的,我现在就要回去了。”女孩甩甩头发,拉 起啸枫大步踏上了回天宫的路。 如果当时知道会就此失去那个少年,她一定不会缠着他一起偷溜出来,一定不会! 或许那样,今天的他们便又是一番不同的境遇...... 她从温暖而疼痛的回忆中醒转回来,看着面前漆黑密不透风的枫林,脑中满是问号, 那个时候不是这样的,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事?隐于这其中的神秘而又邪恶的力量又该作何解释。 于是她默念灵诀,隐去身形,壮着胆子小心地走了进去,里面极其阴森诡密,路线七拐八绕,越往里走,空气里弥漫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也越重。 在童年记忆中的那美丽温馨的枫林,可以带给她快乐的枫林,此时已变得让人毛骨悚然。 她放轻脚步,动作迅捷,机灵的躲过几个那几个鬼魅般的守卫,进入到枫林深处,当年来去匆匆,不知这里居然别有洞天...... 010 黑枫殇情 枫林中有一片宽阔的空地,正中间有一处不知深浅的幽潭,水呈乌黑,不知何物。四周怪石林立,正前方隐约是一座石台,上有一方简陋的石座。 她躲在一棵高大的树后,缓缓的探出头去,却看到更加恐怖和血腥的一幕: 在左侧有几个银发红眼的人,不,她不知道他们是否应该称之为人,因为他们围坐在一起,正啃食着刚才那些躲雨人的残肢断体。 鲜血遍地,不久前还鲜活,还可以奔跑玩乐的生命就这样消失了! 若非亲眼所见,她一定不会相信这世间竟有这样的残忍之事...... 另有其他几个端着一碗碗冒着热气的鲜血跪倒在一个人的脚下:“请大人饮用。” 她看着眼前的一幕幕血腥的画面,胃中一阵翻腾,几欲作呕,险些露出马脚。 那人背对着她而立,反剪着双手,周身散发这黑暗邪肆的气息。 从背影上看,他身材高大但有些清瘦,穿着宽大的黑袍,几乎融于黑夜的颜色,长发未束,随意披散在脑后。 然而当他缓缓转过身来,他的模样几乎让娜娅停止呼吸。 紫眸明亮,剔透的水晶一般,与崇羽有五分相似的脸庞,没错,这人正是娜娅思念许久,也是此番下届要寻找的人——啸枫。 娜娅就这样愣在了原地,忽略了周遭的危险,双拳攥紧,心一寸寸的凉下去,眸光碎裂开来...... 多年前那个男孩白衣玉带,黑发红唇,温婉如玉,会向她伸出温暖的手,会温柔好看的笑:“小娅,来。” 如今的黑衣少年将那一碗猩红一饮而尽,抬手将嘴角的些许残余抹去,面无表情,就如同暗夜的精灵,邪肆妖魅。 这样的他,那么可怕,令她心生恐惧...... 他与她在一起的那些温馨画面似乎犹在眼前,当初他的承诺依旧响彻耳畔,她不敢亦不愿相信这一切,心中某个美好的形象轰然倒塌, 哥哥,哥哥,我的,哥哥...... 这时啸枫眸中一凛,精光乍泄,突如其然的大喝一声:“是谁?滚出来。” 娜娅见被发现,也就没有了再隐藏下去的必要,低着头走出,牙关紧咬,眼眶却早已湿润。 “你是什么人?为何可独自闯进来?”少年语气凌厉,对自己手下的防守很是不满。 喽罗们见自己主子发火,不禁懊悔,急忙奔上前欲抓住这闯入者。 她立于原地,不动如山,抬起头直视他,右手中指和无名指弯曲至掌心,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面对前方的人毫无惧怕之色,她紫色的眼睛让啸枫心中隐隐确定了一个答案, “你们住手,谁都不准动她。” 她强压下心头阵阵闷痛,努力绽开一丝微笑,却满含苦楚,声音哽咽:“你还好吗?可否,还记得我?” “你,你到底是谁?”少年盯着眼前那张未施粉黛,却依旧貌美如花的脸,分明与他极为相像,心中的答案呼之欲出,可他不愿去承认, 一定不要是,我不想你看到如今的我,这样的我,如何面对你? “这个呢?还认得吗?我一直都戴在这里。”娜娅解开胸前盘扣,心口处,一条精致的白蝴蝶项链呈现在啸枫的面前。 啸枫看着蝴蝶链心漏跳了半拍,事实就在眼前,容不得他再逃避:“小,小娅。” “你不要叫我小娅,你不是我哥哥,我的哥哥不会是你这个样子,你可知道,我一直在等你,我一直在很努力,很努力的长大,呵呵呵,今日我们能在此相遇,真是讽刺!”她圆睁双眼,泪水流转其间,充满受到欺骗的恼恨和心痛,双手紧握,指甲几乎嵌进了掌心。 少年走下石台,神情好似做错事的孩子一般,沾染着血迹的嘴唇嗡动,不知如何开口, “不是这样的,我......” “不是这样又是怎样?我亲眼所见,难道还能有假吗?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啸枫,你听好了,从今日,此时此刻开始,尔为魔,吾为神,我们兄妹,恩断义绝!”娜娅抬手将蝴蝶项链狠命的扯下来,语调由低变高,最后几乎是吼出声来。 到底是有多么伤心呢,才让这女孩说出如此狠绝的话,面前的人,明明是她十年来一直朝思暮想,期盼见到的,可此刻,她宁愿这一切都只是一个梦,醒来,揉揉眼睛,她在那酣睡着的,睡颜干净的少年怀中, 阳光仍正好,春意亦无限...... 娜娅紧咬牙关,决绝的蝴蝶链扔向啸枫,转身跑出了黑枫林。少年飞身而起,一把接住了蝴蝶链,紧跟了出去:“小娅。” 她从黑枫林跑将出来,一头扎进冲进了雨中,站在雨中放声大哭,任惊雷将她的声音吞没,雨滴将她的伤痛洗刷,水珠顺着她的发丝不断滴落,映衬着她的脸颊越发苍白,衣服也很快被雨水浸透. 啸枫追上来拉住她的衣袖,眸中盛满心疼,今天这样的结果是他至死也不愿看到的:“小娅,跟我回去,你会淋病的,听话!” “我不要你管,本宫是否有恙与你毫无关系。”她狠狠地将少年甩开,目光愤恨,破天荒的用“本宫”自称,瞬间一道看不见的心墙将二人的距离拉开。 “小娅,你听我解释好不好?就当我求你了。”啸枫再次拉住她,不依不饶,但语气却是无可奈何的恳求,不管怎样,他都不愿看到小妹受到一丝伤害。 “我不要!”娜娅又一次甩开少年的手,咬牙切齿,心口好像被利刃刺穿,带着血淋淋的剧痛。 啸枫再次上前一步,将少女紧紧抱在怀里,力道之大,不容她有所拒绝:“小娅,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是......” 但他话还未说完,她就剧烈的挣扎道:“我不管,是你杀死了我的哥哥,你这个混蛋,你把他还给我,是你杀了他,你把他还给我,还给我!”她不停地哭喊着,声音渐渐微弱下来,泪水融入大雨,飞落地面,转瞬消失不见。 啸枫见雨越下越大,一时半刻是无法止住了,而这女孩早已浑身湿透,不能再这样干耗下去,于是他快速用手击在娜娅后颈处,只听得淡淡一声“闷响”,她便昏了过去,终于安静下来不再挣扎。 少年抱着她缓缓坐下来,手指掐起一道灵诀,用法术为她挡去雨水,淡淡的金色光华中,他细细抚摸着她的发,温柔的将蝴蝶链戴回她身上,好像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他们还是当年模样, “小丫头,真的长大了啊,真好。” 没想到,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我让你如此伤心,对不起,小娅。原谅我不能兑现我的承诺,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现在一时无法解释给你听,算我求你,回家去吧,就像从前一样的做你自己,一定要快快乐乐的...... 她并未亲耳听清这少年此时真挚动情的话,并未亲眼见到他此时眉目间难以隐藏的黯然神伤,其实并不是有多恨,只是感觉遭受了欺骗,心中失望而已,只是希望破灭后,不能接受而已。 可是,好疼,心,真的好疼! 于是,过往云烟散,从此萧郎是路人...... 011 缘起琴箫 娜娅孤身立于东郊断崖边,衣袂翻飞间,她回想着那日昏倒前经历的所有一幕幕,轻声叹息,眸中空洞,好像整个世界都失去了它本该有的颜色。 路尽于此,断崖险要,飞鸟难过,她举目四望,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一片小小的但茂密的竹林。 少女缓步走进去,里面景致居然与仙缘谷无异,微风习习,叶落归根,化作春泥一捧去守护未落的残花,只是,这里没有合奏的琴箫。 她立在其中,天地之大,堂堂的天国公主居然不知道该往何处,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龙天——那个十年如一日“真心”待她的少年...... 她的孤傲与冷漠并不是与生俱来,当年她也曾有过天真无忧的日子,她的笑脸也曾经是天宫中一道美丽的风景,但是,啸枫的突然离去,将她所有的生活打乱。 从那时起,她再未露出过天真的笑颜,沉静内敛,眉目含冰,将自己与外界隔绝。 不止如此,她开始认真的修行法力,并学习弹琴,终是有了大家闺秀的样子。 但是这些都建立在疯狂的基础上! 那样仿若疯魔了似的她让崇羽无比担忧,也让龙天无比心疼,终于有一天,那个男孩鼓起勇气拉住她的袖子,挡在她身前,声音带着颤抖和痛惜:“殿下,您这是干什么,这些,这些都是要天赋的。” “怎么?你的意思本宫很是愚笨,不及你龙天公子聪慧伶俐了?”她甩开龙天的手,眸中闪着冷傲的寒光,口齿凌厉仿若利刃,直刺人心。 “在下不敢,君上他......一直很担心你。”龙天作揖告罪,犹豫着转达了老人的心意。 娜娅撇过头,满脸不屑,银牙紧咬,用鼻子轻哼一声,一副毫不在乎的态度, “呵,我如此,还不是拜他老人家所赐。” 龙天摇头,微阖了目,遮住眼底的暗伤,不再作声,心下轻叹, 我知道枫王子的离开,你的难过我感同身受,但你这个样子,又怎么让枫王子放心的下。 “本宫不需要你多管闲事,龙天,公子。”娜娅撂下冷冰冰的一句,将最后的四个字咬的极重,好像这样就能与他划清界限,转过身快步跑开了。 龙天看着她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重重的突出胸中淤积一口浊气,心情越发沉重, 你可知道,我多想,可以代替那个人的位子,我希望你可以像当初一样快快乐乐的。 从那以后,龙天更是每天像牛皮糖一般黏在她身边,总是试图挑起话题,然而她不是装作看不见,就是扭头离开,这少年只好在其身后苦笑一番,然后不顾她的反感,再接再厉...... 那天,娜娅独自在练习使用她的独有法器——圣翎,手腕翻转间,龙天不知从哪冒出来,一脸调皮的笑:“公主殿下,来来,我带您去个地方。”不等少女答应,拉起她的手就跑。 不多时,他们跑出了天宫大门,但龙天似乎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18、缘起琴箫(二) “你要带本宫去哪?”长时间的奔跑,娜娅有些累了,心头涌上烦躁。 龙天没有回答,依然拉着娜娅疯跑,又过了一会儿,女孩发现他们跑上了一条白色的大路,这条路圣洁纯净,一尘不染,不过路上有些许的积水,奔跑时迸 溅起的水花弄湿了她的白靴。 少女有些生气,停下脚步,狠狠地甩开龙天:“你个疯子,放开我。”说完,便半蹲在那里喘粗气,秀眉紧蹙,满是不耐的神色。 少年叉着腿弯下腰,一脸戏谑,眼底闪过狡黠,似乎早就算计好了一般 “你当真不跑了?” “不!”可是,娜娅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因为这可恶的家伙竟背起她,继续疯跑。 小丫头受惊大叫并用粉拳用力捶打着少年:“你放本宫下来,死龙天,你听到没有?再不放我下来,本宫就治你死罪。” 面对着威胁,龙天无动于衷,嘴角渐渐上翘, 好不容易才带你出来,怎么能轻易放弃,就是死本公子也认了。 不知又过了多久,他们来到一个银白色的大门前,龙天这才放下她,抱着臂膀,一副看戏的姿态。 娜娅从未到过这个地方,这段时间,她一直封闭着自己,对外界几乎一无所知,好奇的环顾四周,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从面前的银白大门延伸出一条大路一直通向身后的天门。 再定睛细看那门,上面有漂亮的白羽装饰,纯洁美丽,令人忍不住去接近,触碰,更奇妙的是大门两侧有一对巨大的翅膀向旁边无尽延展…… 于是少女震惊感叹之余忘了刚刚的不愉快,转过头问龙天,神色有了些许的缓和:“这是什么地方?你为什么带本宫来这?” 男孩双手抱头,神色悠闲自在:“殿下您有所不知,这里是天之源。” 娜娅苦思冥想,但一无所获,看来作为公主殿下,她该对天宫多一分的了解才是, “天之源?什么地方?本宫好像在哪听人说起过。” “天之源是每个天使和安琪儿出生和成长的地方,每年都会有一大批从这里走出来。”龙天对着银色大门使了使眼色,带着暗示。 少女看着男孩,从眼底流露出丝丝怀疑,“可天宫里为什么那么少?按你的说法,天宫早该装不下了才是。” “别急啊,你听我说完,现在我们脚下踩的是天路,这是天国与天之源连接的大路,这路一年才出现一次,每次有一个月的时间,而安琪儿和天使想要到达天宫,必须在这条路上经历七七四十九关,正因如此,许多安琪儿和天使在通关的时候都夭折了。” 娜娅鼓鼓嘴巴,虽然这是她应该了解的,但是心情沉郁,所以兴致不高, “这样啊,那他们还真是不容易呢,可是今天你带我来这里仅仅为了听故事的?然后让本宫意识到本宫的条件有多优越?” 龙天蓦时一头黑线,咬着牙腹诽, 如果只是听故事,我又何须费上这么大的气力啊,这丫头,还真是不开窍...... 012 缘起琴箫 “不。”龙天晃了晃手指,小人得志般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是来交朋友 的,为了让你开心。” “朋友在哪?”少女眼角余光扫过空荡荡,白茫茫的四周,抱臂,美目流转,说得漫不经心。 龙天微笑,湛蓝清澈的眸微眨,用手指了指娜娅的身后,成竹在胸的神色。 少女半信半疑的回过头去,只见有几个人向他们走来,领头的三位,衣着华丽,虽未见过,但仅就表面看起来,似乎地位不低。 娜娅眼帘低垂,暗自思畴着,忽然,一只纤细白嫩的手伸过来带着清冷的气质:“尊敬的公主殿下,我是月神的女儿——绮月,很高兴认识您。” “哇,你就是娜娅公主啊,长的还蛮漂亮的,果然名不虚传。”另一个声音响起,满是明媚活泼。 一旁的大眼男孩抖了一下,抬手轻咳,表情十分嫌弃, “星纯,你能不能不像个小疯子似的,动不动就要吓死人。” “这么些年,潇阳公子还是无法习惯吗?嗯,这个样子比较像以前的公主殿下。”龙天的语气听起来倒是与几人极为相熟的,但后面一句直指娜娅,颇有些挖苦意味。 娜娅轻哼,表面不动声色,暗暗投给龙天一个大大的白眼,带着威胁的字字好像从牙缝中硬挤出来, “你如果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龙天耸耸肩,做了一个无比无奈滑稽的鬼脸,瞬间温润公子变小丑,退后几步,不置可否。 “你怎么了?公主殿下,怎么老是冷着脸啊?你笑笑会更美的。”活泼的星纯蹦蹦哒哒,半刻也闲不下来,如花的笑容绽放,极为漂亮的剪水双瞳带着星光的璀璨。 “好了,好了,阿星,你先歇会儿,现在由我来介绍吧 。”眼睛大大的玉冠男孩揪住星纯的衣领拎小鸡一般拉到身后,用眼神示意其闭嘴,转过身向娜娅鞠了一躬,恪守着天宫礼节, “您好,殿下,我叫潇阳,是太阳神的儿子。这位人来疯叫星纯,是星神的女儿。不知殿下可否赏脸,大家交个朋友?” “好。”娜娅言语简洁,淡淡的点点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高耸的宝塔顶层,六颗灵珠,两两相对,金光大盛,命运的轮盘开始了轮转...... 在接下来的日子中,娜娅的身边虽然多了几个说笑的人,但少女并没有因此而改变分毫,美丽无暇的脸上依旧如千年寒冰一般。 星纯,绮月,潇阳三人受了崇羽和龙天嘱托,每天绞尽脑汁变着花样来逗娜娅,但女孩依然固我,每天醉心于练功弹琴,把这三个完全当成空气。 四年的时间转瞬即逝,她的灵力修为精进迅速,几乎赶超了所有的同龄人,但这并不是崇羽想要看到的,作为父亲,他希望他的女儿可以像当初一样快乐,而不是现在以一张冷漠的脸打遍天下无敌手。 实在没有良策,他又不能直接出面,于是叫来龙天,商讨对策,第二日便安排那几个孩子进入仙缘谷。 那是传说中神族圣地,游离三界之外,风景如画,奇川怪石,珍花异草,当属世间罕见! 20、缘起琴箫(四) 星纯前脚刚踏入谷中便开始惊奇的大叫:“哇,竟有如此美地美景,为什 么从未听娘亲说过呢?” “阿星,你至于如此兴奋吗?你是女孩子呀,要矜持。”绮月抱着手臂,神色微微不屑,这个从小到大的姐妹总是这样疯疯癫癫,完全没有一点身为女子的模样。 潇阳隔到二人中间,各种暴汗,咬了咬牙, “好了好了,你们都安静一下吧,不要辜负了如此美景。” 娜娅瞟了一眼他们,一如既往的不在意,静默的离开人群,径直向一旁的竹林走去,眼尖的龙天亦步亦趋的紧跟了上去。 竹林中很是安静,娜娅闭上眼立在其中,心境出奇的平和。 被翠绿笼罩的林中不时有微风吹过,细小的竹叶飘落下来,娜娅扬头,默默的抬起手接了一片在掌心,眸中有了些许笑意,蹲下来将竹叶放在地上,起身继续前行。 龙天在后紧紧尾随,神色时不时的变化着,无时无刻不关注着她。 这样一前一后,一白一蓝,没有多余的话,却般配无双,行到大概中间位置,一片宽敞洁净的空地出现在他们眼前。 那中央有一张檀木小圆桌,桌上放有一把琴和一把萧,皆是由上等玉石由精雕细琢而成,琴箫并排放置,成双成对。 娜娅走过去,久久伫立琴前,不知道在想什么,龙天淡笑,好像看出了她的心思般,绕到她身前,拿起萧凑到唇边吹奏起来。 箫声清冽悠扬,男子举止优雅,将少女思绪带回,目光凝视着他:“你会吹箫?”她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生动。 龙天见此,兴奋极了,碍着礼节约束,只能强压着心中的狂喜之意,开口相邀,话语仍是不讨喜:“那是,本少天纵英才,殿下,我们合奏一曲可好?”他看着她,眼神充满了期待。 娜娅却连看都不看他,淡淡颔首,径直坐下来,十指修长,指甲饱满圆润,垂头专注的拨动着琴弦,心中带着些许的不服气。 霎时间,琴音如流水倾泻而出,时快时慢,带着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活泼,转瞬间又变为绕指柔的舒缓。 龙天知道这丫头有心较个高下,淡淡笑笑,立在她身旁,粉唇张合,紧跟着合上去,两人极有默契,但见美妙佳人指尖滑动,清俊少年温柔专注,眉目流转,真真是, 高山流水遇知音, 两心相悦情愫延。 一段勾人心魄的动听乐曲从出林中传出,盘旋在仙谷上空,吸引了星纯,绮月,潇阳的注意。 “他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星纯沉浸在美妙的旋律中感叹。 “阿星,别瞎说。”潇阳开口制止,剑眉之间带着微微的不悦。 星纯不服,叉着腰,嘟起嘴争辩:“可是你看他们的曲子和得多好啊。” “阿星,公主殿下是君上的女儿,天宫神族的公主,身份尊贵,她的姻缘该由君上来定夺,他人是不可混说的。”潇阳对这个伙伴是真心的无语,但也只能耐心解释。 “哦,我知道了。”星纯仍是一脸不服气,背过身子暗暗做鬼脸。 可他们不知道一直躲在暗处静听这一切的崇羽听了这些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两个孩子,的确有缘,或许,将来还真的可以促成这一桩好事...... 013 意外牵手 绮月侧耳静听,无端的受到打扰,有些不开心:“哎呀,好了,你们别说了,那么好听曲子不要错过啊。” 竹林中,二人一曲奏毕,娜娅提裙站起,嘴角微翘,隐隐有了一丝的笑意:“你的曲子还不错。”接着那蜻蜓点水般的微笑便消失了。 但在于龙天,这一点点已是足够,他抱拳回应:“谢殿下夸赞,小生不胜荣幸。” 娜娅不语,心中不屑,但面上却没有任何表现,仍是淡淡,这些年她倒是将掩饰真心练就得炉火纯青。 这人,怎么就没个不正经?真不明白父王喜欢他哪一点? 她长发一甩,转身走出竹林,徒留空气中的阵阵幽香,龙天放下萧紧跟上去。 少女漫无目的的走着,周围的一切对她来说仿佛都是透明,绕过星纯等人,不多时,便来到一片花海,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五颜六色,缤纷多彩的花朵,这地方是崇羽专门为她而精心准备的。 娜娅被花海中心伫立的秋千所吸引,走过去坐在秋千上,用手抚摸着身侧的花藤,心情渐渐放松下来,她闭上了双眼,享受着微风的吹拂和萦绕鼻尖的花香。 龙天见此,唇角勾起,走到少女身后,用足力气将秋千推高。 秋千带着她高高的飞起,又迅速的落下,呼呼的风声从她耳边吹过,瞬间这个女孩心头的阴霾带走。 她转过头看到龙天卖力的不断推动秋千,看到他累得满头大汗,心口处涌现一阵阵温暖,皇天不负有心人,终是对着他绽出一个大大的笑脸,那么阳光,那么灿烂,一如多年前的如花笑靥。 她的笑让努力多年的龙天的心忽而轻松,让躲在暗处的崇羽消弭了几分对两个孩子的愧疚...... 那些曾经的美好,现在想起来仍然倍感温暖,在这孤身一人的时候,她能够拥有的可能也只有这些记忆了。 少女靠着一根竹子坐下来,往事不堪回首,今日难以承受,她心中五味杂陈,有泪顺着脸颊滑落,被风吹干, 若我不执意下界,总以为哥他还是旧时模样。 算了,既然如此,就回去吧,或许真的下嫁龙天也算不错的归宿,虽然那个家伙总是与我斗嘴,总是故意去惹我生气,但总是不坏,起码不会再这样伤心难过。 然而事情的发展永远都会出乎人的意料...... 三日后,韩冰麒应当初的约定带着众人来到这里,大伙到处游览,脚踏碧草青青,在舒适的微风吹拂下,享受着山风的清新,放松着自己的心情。 艾嘉首先发现了竹林,她拉起少年的手:“冰麒,我们去竹林里看看吧,来嘛。” 男孩看看少女的洋溢着春风的粉面,淡笑着颔首, 温和,礼貌。 “是你!!!” 正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这话用在韩冰麒和娜娅的身上再合适不过。 两人对望着,各有各的心思,忘了周围其他人的存在。 怎么会又遇到他?万一......岂不是惹祸上身,也会给他平添许多麻烦。 没想到在这里遇到她,或许,这就是缘分吧。 “诶,怪丫头,居然在这里遇见你,真巧。”韩冰麟见两人都楞着,就抢过了话头,眼中尽是调侃,微微带着不满。 “怪丫头?我?”娜娅指着自己的脸,略有不解的看着嘴角带着讥诮的少年。 “冰麟,别瞎说。”韩冰麒轻轻抽出被艾嘉拉着的手,走到女孩面前,温言软语:“你怎么在这?你的身子可大好了?” “我......”少女话还没说完,突然,一团竹叶挟裹着泥沙直向她袭来,韩冰麒脸色一变,一把将娜娅拉至身后,生生替她受下这一击,飞了出去。 可那团竹叶速度不减,依然向少女狠命袭去。 关键时刻,娜娅腾空而起,侧过身体堪堪避过,眸中精光一闪,迅速从袖口抽出圣翎掷向叶团。 竹叶飞散开来,一只野猫掉落在地,已然中翎死亡。少女定睛细看,轻而易举的便认出其妖形是啸枫的手下。 她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强烈的希望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看不见就可当做不存在,看不见就不会伤心,看不见就不会从此死了心...... 她从未想过啸枫会对她下杀手,从未想过啸枫会置她于死地。 尽管他食饮鲜血的场景让她无比震惊,但远不及此刻的心痛来的深刻。小小少年温润的笑容不断闪过脑海,他的手那么温暖,那么,让人留恋, “我会一直保护你,陪着你的。” “不要难过,我们小娅是最棒的。” “你乖乖的长大,我就来接你好不好。” 她立在那里不自觉的湿了眼眶,粉拳收紧,骨节分明,泛着青白色,指甲扣 进肉中,微微的刺痛, 哥哥,那些当真只是童言无忌吗?你当真......就那么容不下我吗? 当真吗? 突然艾嘉的惊叫声让娜娅回过神来:“快来人啊,冰麒他要掉下山崖了。” 少女一听,狠狠的吐出一口浊气,来不及再伤心,立即向断崖飞掠过去,只见韩冰麒受了刚才的猛烈一击,被打飞到了崖边,现在的他满脸是汗,牙关紧咬,艰难的用一只手抓住悬崖上一块突起的岩石,身体悬空,马上就要摔落崖底,粉身碎骨! “怪丫头,快救救我哥。”正向这边跑来的韩冰麟对离悬崖最近的娜娅喊道。 但令所有人惊异的是:那个女孩站在那一动不动,眼睁睁的看着韩冰麒,眼中闪过犹豫, 我要不要救他?如若不救,他必死无疑,这样对待曾经相救过的救命恩人,着实不义,可是救他,又势必会肌肤相亲,到时回到天宫,受到父王的强迫,更是生不如死! “喂,你在干嘛?快救他啊。”韩冰麟大喊着,声嘶力竭,已带了哭腔。 “啪”的一声,岩石突然断裂,那少年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摔向崖底,深渊万丈,断无生还的可能,韩冰麟趴在崖边撕心裂肺的大喊:“哥!!” 014 意外牵手 娜娅此时再无法犹豫什么,她纵身跃下,身形敏捷,如展翅的飞鸟,伸出双手,紧紧拉住不断下落的韩冰麒,两手相握的瞬间,手腕上的蓝水晶发出了幽绿的荧光,那光虽很柔和,却生生的刺痛了娜娅的眼眸。 从这一刻开始,她便心知肚明,这已是一段不可避免的“孽缘”。 少年被娜娅从鬼门关拉回来,坐在断崖边心有余悸的喘着粗气,后背的衣服早已被冷汗浸湿,而少女心神不宁的站在一旁,目光空洞的看着自己的手腕。 艾嘉走上前面色担忧的轻声询问男孩:“冰麒,你没事吧?”说着,掏出手帕轻轻地擦了擦他额头上的汗珠。 “喂,怪丫头,没见看出来你还真有两下子,不过你刚才你差点就害死我哥。”韩冰麟情绪交杂,又惊又喜又怒,双目圆睁,语气中满是责备。 “冰麟,别说了。”少年止住小弟,转过头对娜娅努力绽放出一丝微笑,温暖和善:“我相信,你一定是有苦衷的,对吧?经历过这一次,我们也算是生死之交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们你的故事了吗?” 少女苦笑,事到如今,的确也没有必要再隐瞒下去了,无奈的点点头, “好吧,韩冰麒,嗯,我们可以换个地方吗?这里说话不是很方便。” “好。”说罢,一行人亦步亦趋的跟着娜娅走进竹林。 竹林空地,大家坐成一圈,发型时尚,容颜如女子般妩媚的林野俊微笑开口,打破僵局:“开始吧,让我们聆听一下你的传奇。” 娜娅微微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道来:“算不上传奇,应该叫做不幸,我叫娜娅,是天帝崇羽的女儿,隶属天宫神族。” “你就吹牛吧,虽然你功夫不错,长得也奇怪,也用不着吹的这么大吧,不怕遭天打雷劈吗?”韩冰麟垂着额上的零散的碎发,毫不客气的拆台。 娜娅心中愤懑,但面上不动声色,眼锋一转,狡黠的小狐狸一般的姿态,白皙的指轻轻上勾,默念一道咒语,掌心浮现点点荧光。 韩冰麟就这样毫无防备的飘到半空,顿时吓得哇哇大叫:“这是怎么了?本少失去重力了吗?” 转眼间,瞥见娜娅没有表情的脸上带上些许得意,瞬间明白了过来,安抚了一下“砰砰”跳的心,笑脸求饶道, “姑奶奶,我错了,我相信你就是了。” 女子未做回答,缓缓撇过脸上,未见有什么动作,那少年已然落回地面,如此便也由不得其他人不相信。 “没想到这世上真有神族的存在,我还以为那些都是骗小孩子的呢。”艾涛只手掸去白毛衫上的灰尘,半感叹半开玩笑。 “这是当然,万物相生相克,因果轮回,有神有魔,乃是这个世界的规律。”娜娅不焦不躁,耐心的解释。 韩冰麟面带戏谑,转了转耳骨上个性耳饰,好了伤疤忘了疼,插嘴道,“原来你是有名字的。” 24、意外牵手(四) “我当然有名字了。”娜娅不知怎的,看到这个刺猬头的少年,就没有了好 脾气,没好气的回嘴。 “那你又姓什么?”韩冰麟再次问,一副势必要将她问倒的表情。 “嗯,神族的人都没有准确的姓氏,有些甚至没有名字。”少女嘟嘟嘴,有点无语。 “哦,这样啊,奇怪的传统。”韩冰麟摊摊手,一脸无聊,开始自顾自的摆弄自己的头发。 “这,你......”娜娅平生第一次被噎得半响无话。 “冰麟,别再插嘴,让她把话说完。”艾涛满怀善意,很是成熟稳重。 接下来,没有的多余的问题,世界一片清净,少女得以顺利的向大家简略的讲诉了有关天宫,三界的概况,几人一直认真的听着。 但当娜娅讲到蓝水晶的事时,犹如一块巨石投入韩冰麒的心湖中,激起了巨大的波澜。 他猛地站起“什么,我要娶你?” “按规矩确该如此,但你我相识不过一日,互相都没有什么了解,我知道你心中定是不愿,我会跟父王说明事实,尽力劝他不勉强于你。”娜娅一本正经,竭力想使这男孩放宽心,也暂时宽慰了自己。 “诶,哥,她这么漂亮,家世又显赫,娶她也不吃亏。”好不容易安静了一会儿的韩冰麟看到有意思的事情,自然是不能再继续沉默下去,挑挑眼睛,一副等着看好戏的神情。 “冰麟,你!”韩冰麒看着完全没有理解事情严重性的小弟,有些气恼。 “呵呵,我也就是随便说说,老哥,你别生气啊。”少年看见好脾气的大哥也恼了,知道事情大概没有那么简单,知趣的撇嘴,噤声。 “其实我们也觉得不错。”艾涛和林野俊好像存心要开韩冰麒的玩笑,也跟着挤眉弄眼。 艾嘉独坐一旁,眉目低垂,不言不语,微长的刘海将脸遮挡了个严实,看不清神色。 “你们两个也要跟着起哄。”正值烦恼的少年快要疯掉了,虽然这的确是一桩世间难求的好姻缘,但事出突然,总感觉没这么简单。 娜娅看着这一伙人,心中暗暗叹气,不过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倒还算冷静, “好了,你们都不要说了。韩冰麒,我认为当下,你最好跟我回天宫把事情说清楚,一切事情由父王来定夺。你觉得如何?” “好,我们便一同去。”少年说完就要起身,可突然一阵头晕目眩,重又跌坐在地上。 娜娅伸手去扶,觉得他面色有些不对。“韩冰麒,你怎么了?” “冰麒,你没事吧?”艾嘉探身上前,插到两人中间,神色担忧,满怀心疼。 男子摆摆手,慢慢的撑着地面站起来,淡笑着遮掩着胸口中不断涌现的闷痛, “没事,想是刚才听到的消息太震撼了。” “怪丫头,你可真够害人的。”韩冰麟扶了自家大哥一把,没忘了用眼睛瞪向娜娅。 “韩冰麟,这也要怪到本宫头上吗?”娜娅很是不服气,收回手,抱着臂,神色冷漠。 “好了好了,你们怎么几句话就要吵,不要拌嘴了,快走吧。”艾涛站了起来,出面当了和事老。 这相遇,她竭力回避,他不曾预期。 然而,终究还是碰到了一起,缘分一直都是一个奇怪的东西,不是吗? 缘起无意,莫奈何; 回忆彷徨,不可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