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婚斗爱》 邪恶竹马弄青梅(1) 正文: {第一节}:婚姻不是验证码,不是你想换就能换。爱情更不是兑换码,你休想输入暧昧的字符就能把老婆直接换成情人。 电视屏幕上放着熟悉的婚姻剧,剧里的主人公给第三者气得半死不活,尤其那第三者还是妹妹。一场姐妹争夫的戏码,演得扣人心弦。 老公白良辰翻书的时候,随便看了两眼,对这种戏眉头直皱,他看了眼墙壁上的大钟,神色十分焦急。一旁端然坐的老婆何美景镇定自如,偶尔瞟他两眼,知道他想看足球。墙壁上的指针快要接近,她感觉很不爽,因为约定的时间快要到了。 当初结婚,夫妻签了份合同,上面例明一三五电视归他支配,二四六归她。星期天两个人对半分。他把体育频道的足球比赛时间制成了表,那种疯狂的热爱让她很吃惊!如果某天她跟足球一起掉海里,他一定先捞球! 她叹了口气,眸光上扬。墙上的指针快要逼近,她轻咳了一声,因为电视剧还有十分钟结束,所以决定用计谋来延长时间。她纳闷地说:“调这个台,男人有了小三,调那个台,天杀的中年男人还是有第三者。这么多老公出轨,你有没有什么蠢动的心思?” 他顺口回,“哪敢啊!” 她笑,“是不是真的喔。” 他在轻声嘀咕:“有你这样的人精老婆,肠子都悔青了,没道理再找个来祸害。” 她忍不住翻白眼。 所有人都说她们夫妻是绝配,的确,他是白良辰,她是何美景。这名字太土,谁让她们父母是几十年邻居,她爸跟他爸还是战友,只是因为几十年前,她爸不小心替他爸挡了一颗子弹,所以就订下这天杀的娃娃亲。他先出生叫白良辰,她晚他两年,命运的残酷告诉她,注定的何美景。 良辰美景,双方父母约定的名字。 如果不幸生下两个男娃,就叫良辰吉日。 何吉日——真不敢想像是怎样的疯狂! 不管怎么样,何美景这名字老土的让人一听就笑掉大牙!长大后,她闹了几十次要改名,最后在全家的合攻之下,不得不妥协!嫁给白良辰,他也挣扎了七七四十九回,最后两家的长辈一起劝,比如,幼儿园小学高中大学,他们两个人形影不离,简直是绝配。再比如,他长得俊,身高一米七八,而她长得俏,那面如桃花。几位老人更是搬出了许多绝世的句子,什么佳偶天成,良辰美景在眼前!天作之合,举世无双! 那口才,让他们稀里糊涂就结了婚,误以为真的是天作之合。 结婚当晚,两个人还仿佛做梦一样坐在新房。他防着她,她盯着他,最后签了份平等的合约!再稀里糊涂地同了房。 ………… 他的声音炸在耳边,“老婆,你又贼笑什么?”贼笑?她挑了挑眉,手指摸上唇,可不是嘴角微扬。她继续盯着电视,不再吭声。他急了,把嘴凑到她耳边,举起手指发誓,“无论精神上身体上我都没有出轨,更没有出轨的心思!” 邪恶竹马弄青梅(2) 她扬脸“切”了声。 他掏小酢跷,一脸沉痛,“真的,你怎么就不信我呢?”身体上一定没有,精神上可不敢担保,因为某天他坐在电脑前看新闻的时候,叫了声,“武藤兰死了?”他在扼腕叹息,“怎么就死了呢?绝对不可能!”她不知道武藤兰是什么玩意,所以上网搜了搜,结果,她震惊,她狂怒! 日本AV皇后! 平生不识武藤兰,看尽AV也枉然! 可恶的男人! 想到这段往事,怒火从脚底直接冲上大脑,她火焰沸腾,却淡定地笑,“嗯,信你,怎么不信呢?武藤兰……”她故作高深地不说完,双眼箭似地瞟向他,他脸色倏地惨白,“嘿嘿”地陪笑叫了声,“老婆!” 她一字一顿问,“你的启蒙老师?”他立刻否认,“怎么可能呢?!”他一把搂住她,笑容猥琐,“老婆大人,不要听信任何流言!我中规中矩,怎么可能看武藤兰。” 电视剧快要结束。 她说:“你要看的话也行啊,光明正大地看,千万不要偷偷摸摸。”他喜极而泣,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兴奋夹着喜悦,“真的可以看?” 电视剧结尾曲响起。 她侧过脸,很认真地盯着他的眼,足够让他头皮发麻,“那你试试,我是先挖你左眼还是右眼。”他耷拉下脸,她将遥控器丢给他,语气很不耐烦,“赶紧看你的足球,要不然又说我霸占电视,欺人太甚!要不又吼娶到我肠子都悔青了!” 他调到五台,不敢置信地盯着电视画面,再抬眼看钟表。 超过十分钟。 没错! 他幽怨地给了她一眼。 她只是悠哉地拿起茶几上的杯子,狠狠呷了口茶。屏幕的比赛已经开始许久,那么多大男人围着一只球抢来抢去,左看右看,实在研究不出这里面有什么可以让人兴奋痴迷的玄机! 球进了。 身旁的白良辰突然跳起来,拳头朝天一击,幼稚的“耶!”了声,比自己进了球还兴奋!她见怪不怪,心里却一口咬定,这男人对足球的爱已经进入浑然忘我的状态,结局堪忧。 上床的时候互道了一声,“晚安。”这也是合同上的条例。他背抵着她睡,突然在黑夜里叹了口气,“婚姻是坟墓啊!真是自由人生的超级大坟。”虽然有浅浅的天光,但还是漫天飘浮的影子,影影幢幢的一切。 她语气难听,“那也是你自己挖的坟坑!” 他“嗳”了声,转过身问她,“怎么就是我自己挖的呢?当初我们被念的没有办法,才一起往这坑里跳,你也有一半责任。” 她十分淡定,“那你赶紧找个人来盗墓不就得了?” 他火了,“我上哪去找人?我们恋爱都没谈过就结婚,我上哪去找第三者来盗墓?不过还是值得研究!”他把头凑到她耳边,“何美景,你爸当时干嘛扑过来救我爸?” 她瞎掰,“学雷锋呗。” 关于这事,已经成为全家的最高机密,任何人泄密的下场就是被逐出家门。其实当初她爸也不是成心救他爸,只是挪位子的时候,错误的挪到了他爸的旁边,再在错误的时间打来了一颗错误的子弹。 邪恶竹马弄青梅(3) 所以说,每个悲剧背后都会有一个狗血的错误。 他叹了口气,“如果不学雷锋同志那该有多好。就因为这个子弹事件,我们的名字成了悲剧的笑话,就因为这事,我被迫娶了一直当成哥们的你。更因为这事,初中高中大学一直都不敢喜欢女生,因为身边一直有双贼眼盯着。” 她忧伤。 他问:“何美景,你记得合同内容吧?” 她没吭声,那合同的一字一句都烙在心头。新婚当夜他跑到书房的电脑桌前,一个字一个字在敲。耳边健盘响声低低,头顶的光子炫亮,金光碎子仿佛流动的波光淌在他脸上,有种明亮的夺目。 她站在他身边,目光直直地盯着那张侧脸,心里思绪万千。无数年前,他坐在侧排后座,而她上课时会偷偷回头,瞥一眼那埋头读书的脸,也是那张飞扬的侧脸,会让心脏乱撞,面红耳赤。会让是少女的她整天胡思乱想,经常上课开小差。 他成绩很好,年年考第一。她因为极度失魂落魄,年年倒数第一。 他没办法,只好给她补习。补习的时候,她可以放肆地盯着那张脸。他指着课本讲解,而她捏着笔,一直在乱画。一堂课补下来,课本上满满的弧线。他瞪着那弧线,瞧了瞧她,痛心疾首:“哥们,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呀。” 她的心顿时揪紧,紧得沁血,第二天去学校的时候故意穿得暴露,可是他却说:“哥们,别穿得像个女人!让人看了笑话!” 新婚那夜,他打出合同的时候,她心里百味杂陈,看着合同快要抓狂。 第一:结婚两年内不准要小孩,两年后两个人性格不合,可以考虑离婚的可能性。 第二:婚后两年内任何一方不得出轨,如果有人出轨,需要赔偿对方人民币二十万,并且立刻结束婚姻关系。 第三:任何一方不得强迫另一方进行夫妻生活,如有一方不愿意,而另一方强迫,属婚内强奸。 第四:男方工资全部上交女方,每个月留固定的零用钱。 第五:为了维持夫妻间的亲密关系,每晚睡觉前必须互道晚安。在外人前,必须举指亲密,如同一体。 ………… 太多了,足足二十几条。 一行一行看下去,她看得眼睛很疼,却拿起笔非常流畅地签下大名。流畅的仿佛无数次在纸上举手能画的弧线。洞房的时候他却不利索,忸怩得像个娘们。她左等右等,只是干躺在床上,啥也不做,最后实在等不到,无耐地自己脱了衣服摸黑慢慢引诱他。 以为他终于知道她是个女人了。 岂料事后,他还是叫了句:“哥们。”跟她抱怨,“跟你睡,感觉太怪了,以后咱就背对背吧。”她五指掐得死紧,扎进了手心,恨不得扬手甩他一巴掌。可是冷静再冷静,她决定鄙视他,这辈子都鄙视他! ………… 耳边的呼吸浅浅,黑夜里,他叫了声“何美景。”问,“你干嘛不让我叫你哥们?我都叫习惯了!你却非逼着我叫老婆,要不然直接喊名字啊!叫老婆多别扭啊!” 邪恶竹马弄青梅(4) 她咬牙,憋气道:“如果我爸把我直接生成男的,改名叫何吉日,你就舒坦了。” 他不敢搭腔。 她磨牙继续说下去,“可惜是女的。” 他知道她在发脾气,不敢再出声,侧身睡觉。 耳边的呼吸声渐渐均匀,她抬起手按开床头柜上的小小台灯,台灯橘红的灯光透出,柔和地洒了满室,他的脸在灯光下亦是柔和,睡得极稳。她把他掰正,让他仰睡,将头靠在枕头上盯着他的侧脸。 这么多年一直跟在他身后,大声叫着白良辰。自私而炫耀地向路人或同学撒娇叫着白良辰。他曾经向她抱怨:我白良辰长得不难看啊,怎么没一个女人主动追我。她当时心里万分纠结,从初中开始一直到大学,拖她交信给他的女人,没八百也有一千个。她们以为她是他的死党,让她传递情信,岂料全部被她毁尸灭迹。 这次结婚也是她玩的把戏。跟四个老人一起吃饭的时候,她看着隔壁桌闹腾的孩子故意叹气,“我也好想生啊,我真的好想找个人生孩子,因为是独生子女,真的好想多生几个陪着有个伴,好像能生两个,也是时候生了唉……”四个老人面面相看,最后拍桌而定。对!她跟良辰都是独生子女,按政策可以生两个,他们可以一家养一个。所以双方父母轮番在白良辰面前吹嘘她有多好,什么温柔大方可爱天真贤妻良母兼淑女,这世上所有的优点全在她身上,错过这个村就没那个店。 白良辰郁闷地将她全身打量,其实她是什么人,他知道的一清二楚!用他的话来讲,她是粗鲁野蛮小肚鸡肠歪心眼的假小子!坑蒙拐骗无所不能。 他坚决不同意! 最后,双方父母撂下狠话:这是娃娃亲,咱们美景等到老也要等着你。你有脸就去娶别人,有脸就不要她! 他悲催无耐地挣扎了四十九天后,同意了。 “白良辰……何美景……” 她低低声笑了,耳边都是寂静,惟有他的胸膛在起伏,她将耳朵贴在他的胸膛,听着那有力心跳,感觉特别圆满。 良辰说婚姻只能像坟墓,那么,她会让他知道,真正的婚姻只要用心经营,就算坟墓上也能盛开火红鲜花,就算坟墓,也只会是用蜜堆起的堡垒。它会渗入他的心肺,让他此生再也逃不出她的手心! 她更会让他知道,为了他,她会努力把天涯变成咫尺,把一切不可能变成可能。 手机一直在枕头下响,铃铃声催魂似地叫个不停,她迷迷糊糊掏出来一看,是短信。发件人:白良辰。短信的内容:亲爱的三儿,我很想你。继续翻开,第二条:亲爱的,今天老婆不在家,所以很想你。第三条,亲爱的,老婆睡死了,你说怎么办? 这家伙,明显想叫她起床! 可恶的混蛋! 她立刻有了精神,一个电话轰了过去,对面的人懒懒喂了声,她“嘿嘿”地笑,“良辰哥,你老婆真的不在家啊?”他还跟她胡谄,“是啊。” 邪恶竹马弄青梅(5) 她笑得更阴险,“良辰哥,真是巧,我老公也不在家,你要不要过来跟我玩玩。” “…………” “亲爱的,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赶紧过来。” “…………” “你不过来,我偷别人了啊!”她大笑,他沉默半晌,郁闷地说了句,“你敢!”她笑得更嚣张,“再骚扰我睡觉,我就灭了你!” 他说:“都中午十二点半了,你还不起床?”他顺口叫了声,“猪。”电话那头倏地响起茫音,尖锐的嘟嘟声叩在她心坎上,却是漫天的喜悦炸开。猪?很亲密的叫法,她喜欢。她撂了手机,掀起被子蒙住头继续睡大觉。死寂的房里突然响起轻微的脚步声,她闭着眼,竖起耳听着,心里开始不安。 贼还是白良辰? 那人突然用手指轻轻捏起她的被子,她捏紧拳头,迎着那人的脸一拳挥过去,嘴里大叫,“白良辰!” “咚”地一声,那人捂住了鼻子,惨叫了声,“何美景!” 她睁大眼看着眼前的人,拳头倏地松开,白良辰的指缝间开始渗出一缕一缕的血,仰起头,语气很难听,“好心午休叫你一起吃饭,你倒好啊,明知道是我还赏一拳。” 她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问:“良辰哥,银行午休时间了?”手指急忙从床头柜上抽出纸巾递给他,大片大片的血染红了纸巾,他干脆把纸巾卷成小条塞到了鼻腔,哼道,“中午十二点到下午二点,是午休。” “你调到信贷部后台累不累?” “你说呢?” “不知道唉……” “所以说,读书的时候不认真,好不容易进了大学,还是混日子过,勉强毕业了连个工作都找不到……何美景,我真服了你。” “切。”她扬脸,“你的钱是不是我的钱?”他点头,她认真地跟他算帐,“那你爸妈的钱,也是你的钱,你的钱也是我的钱,所以呢,你们全家的钱,跟我全家的钱,全是我的钱!我那么有钱了,还怕找不到工作饿死?” 他“嗤”地笑出声,眼神炯炯,“就你会蒙!”他去洗手间整理血迹,她急忙打开衣柜挑衣服,手指摸到红色裙子时,心里又是狠狠一刺。这条裙子花了几百大洋买来,可是只穿过一次,惟一的一次还让白良辰笑话,他说:“哥们,你怎么穿裙子呢?”就因为一条裙子,他笑了她三天三夜! 她扯出裙子偏要穿! 脖套式两件针织连衣裙,堆堆领,裙摆过膝,上面有粒粒烫钻。即简约又大方,怎么看都忧雅,举手投足之间女人味十足。她戴上流苏耳环,挽好头发,情不自禁地看着镜子赞了声“美。” 从上到下,从腰到臀,真是美人一枚。 那家伙什么眼光?就她这样胸前突出,屁股翘翘,细腰如柳的女人,竟然叫哥们! 她走出主卧,白良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无聊在调电视台。她手掌慢慢捏紧!一步一步走过去站到他旁边,一颗心疯狂跳动,忐忑不安。他抬眼看向她,眼里的惊艳一闪而过,嘴角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她狠狠瞪了他一眼,走到鞋柜拿鞋,跑鞋跑鞋,全是跑鞋,当初买来衬裙子的红色高跟鞋上灰尘布满,尘封好久! 邪恶竹马弄青梅(6) 她拿出高跟鞋,用布擦拭上面的灰,然后穿上。 他好心地在提醒,“当心扭脚。” 她回头,怒目而视! 他轻耸肩,淡定地笑,“干嘛打扮的像个女人!真是的……” 她气得咬牙,吼他,“废话真多,出不出去吃饭啊?”他起身大步朝外走,她脚步急快地追了过去,下楼梯的时候扶着拦杆,一步一步迈得小心翼翼,而他的身影快速消失在拐角。她一口气追到楼下,只见他斜倚在大门出口的墙壁上,从一旁看去,只可以看到他的侧脸。他突地转过脸,一双漆黑的眸子里含着笑。 四目交对。 她霍地一惊,急步走到他面前,声调温柔,“不要这么快,我追不上你。”他视线往下,瞥了眼她的高跟鞋,笑容更邪恶!他凉凉对上她的眼,捉狭道,“所以我叫你不要穿高跟鞋,你压根就没穿过,万一扭到脚了别怨我。” 她冷冷瞥了他一眼往前走。他跟过来讨好问,“我的手臂,要不要借你挽挽?” 她赌气不理他。 花园中心广场的饭店里挤满了人,白良辰上二楼,眼尖抢到了一个可以看外景的三人位。服务员拿来菜牌碗碟,白良辰问:“何美景,你要吃什么菜?” 她给了他记白眼,继续不理。 他只好自己拿主意,“蒜蓉虾,嗯,粉丝蒸扇贝,再来个白切鸡,青菜……”他抬眼问,“何美景,你不爱吃青菜,要不要尝下?”他用审视的眼光打量她,语气很不好听,“你就是太挑食,只喜欢肉食,所以才这么瘦,瘦的像根树,风吹就倒。” 服务员在一旁抿嘴偷笑。 她将手伏在桌子上,左手撑脸,只顾看着外头的街景。巨大的玻璃镶砌在半空,花园前的一切悉数入眼。忙碌的小吃店,匆匆涌动的人群,不远处的保安在岗亭站得笔直。背后突然有人叫了声,“白良辰!”声音很熟悉,熟悉得让她挺直了背脊,差点冒出冷汗。 她慢慢侧过脸,那人已经来到桌旁边,脸上的笑容温和亲切,短裙里包裹的身材更是呼之欲出,如同魔鬼。 校花!大学时系里的校花! 校花转脸看向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美景?”何美景硬挤了一抹笑容,说了句,“真巧。”手指夹着茶杯一口一口轻抿,滚烫的茶水从喉咙流入心脏,灼心地发着疼。 如果没有记错,大一开始这女人就给白良辰写情书,一个月一封,而且更过份的是那些情书全部要她转交。她何美景努力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让这丫的中途截糊?所以她一不做二不休转身就把信撕碎丢到垃圾桶。 就算白良辰没一点点回音,从大一到大四,这家伙还是一直在写,甚至还天真地告诉她:只要坚持就会出现奇迹,愿得良辰心,白首永不离。 肉麻的她差点吐了! “安妮,还真巧,来,坐下一起吃,我再点几个菜。”白良辰热情地招呼,安妮受宠若惊,“良辰,你也住在这个花园?我刚搬过来。” 邪恶竹马弄青梅(7) “是啊。” “美景也住在这里?”安妮亲切地问她,何美景勉强点了点头,不敢多说话。安妮笑容满面,“大学就听说你们是邻居兼哥们,真想不到,毕业了还是这么要好,好到我要嫉妒!” 你丫知道了一定会嫉妒! 何美景继续抿着茶,不动声色。 岂料安妮话风一转,直接问白辰良,“其实我挺伤心的,大学给你写了四年的信,你一直不给个回音。毕业的时候,我以为今生再也见不到你,现在既然这么有缘碰到,白良辰,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你当初拒绝我的理由?” 何美景手指一抖,“啪”地一声,茶杯摔在桌上,滚烫的热水顺着桌布在淌,她赶紧抽出纸巾擦干净桌台。抬头时,白良辰手指夹着茶杯盯着她,一脸不解。 安妮问:“怎么了?” 她更是慌张,仿佛遇到警察的小偷一样惴惴不安。白良辰皱眉,看她的样子好像明白了些什么,顿时笑得勉强,“你说信啊,我知道,都看了,四年的信,都看了!” 安妮追问:“那么,是你真的不喜欢我?可我听说你一直没有女朋友。再说了,我长得也不差,好歹也是系花。” 系花……难道系花就可以挖人家坟墓,做小三? 她愤愤不平!气得直咬牙! 白良辰脑子转得更快,“其实我一直定婚了,所以不好意思给你什么回音。” 安妮赫然一惊,仿佛发现了新大陆,连音量也抬高,“定婚?” 白良辰瞥了眼何美景,一双黑眸莫测高深,“可不是,还是娃娃亲!” “这也太搞了吧,这年头还流行娃娃亲。” “没办法,谁让她爸救了我爸!” “那她长得一定像恐龙!” “呵呵,比恐龙好一点,当然,不能跟安妮系花比!” 服务员开始上菜,何美景拿起筷子,咬牙大吃!把菜当成最痛恨的白良辰,碎尸万段送入口!比恐龙好一点?可恶的家伙,眼睛长屁股上了? 安妮说:“其实良辰,你相信鱼在水里哭吗?就像我,因为你的无情拒绝,做梦为了你都会哭。” 纯属放屁!矫情! 何美景打岔道,“相信啊,不如安妮你把头伸到鱼缸里,看看在水里能不能哭,能不能流泪。”两个人同时瞅住她。她淡定地笑:“说错了?老师告诉我们实践出真理,没有实践的肯定就是歪理邪论。不如就在饭店,你瞧二楼入口那里,不是有个鱼缸,来来,去把头伸进去,如果能哭能流泪,我就信鱼在水里能哭了!更信你做梦都会为了男人流泪了!” 安妮很尴尬,却还是笑着问,“美景,你这是怎么了?我托你送信的时候,可是把你当知心好友,你这话,我听不出是什么意思?” 谁骂她恐龙谁就完蛋! 何美景冷笑,“安妮同学,你忘记林教授说过的话吗?他说同学们,你们整天乱吹,今天哪个说自己将来要泡什么明星,买什么跑车,明天谁说要去为了某某跳楼,结果闹了半天,在教学顶楼坐了半天,围观的人起哄无数次,却不敢跳下来!林教授说,你再牛皮,吹得再带劲,就算把牛皮吹上了天,那也只是能是牛,变不了飞龙,所以做人还是要实际点。” 邪恶竹马弄青梅(8) 白良辰“嗤”地笑出声。 安妮脸色更差。 林教授,她们系最出名的教授,他的课堂堂暴满,因为他说得绝句能让人捧腹。当初某位同学得意地在他的课上用日文提问,同学们一阵嘘声,林教授却镇定如斯,不急不慢地让男同学问完,然后说:我是中国XX大学的教授。我一直都相信前来这所大学的学生中文都很棒,不管国家或国籍,所以实在不应该出现不和谐的声音。当然如果你坚持一定要用我听不懂的语言提问,请叫我耶稣,我林某人估计也只有耶稣能回答你!有些人就是这样,你不比他牛,他不知道你其实就是上帝! 某次,美景不心在他课上梦游,他说:这世上最难过的是什么?是你在跟她说课,她却在想着良辰美景,直接梦游到了天堂。我老林再牛X,也不可能去天堂找你吧?所以在天堂的同学们替我转告何美景同学,我老林还没有抱够孙子,还有太多好日子想要过,叫她继续在天堂梦游。 同学轰然大笑。 何美景脸色羞红地低下头,而台上的林教授还在念:某些同学,有句名言说得好,别再颓废,否则以后出了社会直接让人给报废掉! 让人尴尬的林教授,最后勉强让何美景毕业的时候,送了句签名给她:一闪而过的是良辰,伤害最深的是美景!无敌的林教授,看出她因为暗恋白良辰所以颓废,最后直接把自己报废! ………… “何美景,我得罪你了?”安妮火冒三丈。白良辰却眉宇微挑,若有所思地盯着她,含笑问:“又在天堂梦游良辰美景?” 她的心狠狠一刺,突然感觉难过,一直很喜欢眼前这个男人,可他只当她是哥们,新婚那夜勉强洞房,其它时间就算躺在一张床上,却可以不碰她! 比柳下惠还太监! 她真的很难过,脑里一片混沌,于是拼命夹菜吃,只有填饱自己,才能压抑住那沁心的伤痛。 安妮气呼呼怒问,“何美景,你是不是有什么企图?”语气咄咄逼人,“难道你也暗恋良辰?要不然,干嘛针对我?好像见不得我喜欢他!” 手机突然响了,何美景瞪了眼安妮,接听,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美景啊,我是妈,和良辰怎么样了?什么时候有空回家玩?”她说,“妈问良辰吧,他什么时候有假,我们什么就时候回家。”说完把手机往对桌的人身上一扔,白良辰接过手机跟着叫了声,“妈。” 旁边的安妮睁死了眼,目光在两个人脸上直转。 何美景计上心头,朝安妮勾了勾手指,安妮一头雾水把头伸到她嘴边,她刻意地压低音量叫了声,“花瓶。”一字一字清清楚楚地说,“你听着,白良辰已经是我老公,别想过来自掘坟墓。” 安妮怔惊,待回过神,咬牙问:“什么叫花瓶?谁是花瓶?什么老公,什么自掘坟墓?” 何美景只是笑,“谁认就谁呗。” 邪恶竹马弄青梅(9) 安妮气得发抖,“敢情一直是你搞的鬼。” 何美景气死人不偿命地笑,“你的信,你的心,早就给我扔到垃圾桶。花瓶,你才是可怜的恐龙MM。而我就是运气最好的娃娃亲,没办法啊,谁让咱爸英武非凡神勇无比地救了他爸!所以他只好以身相许了!这样的好运气是一般人羡慕不来的,更不是那些女人可以嫉妒得来的。” “何!美!景!” “有些人以为是系花就牛了?这不是打麻将,你想截糊就截糊。想截糊得看对手是谁。”何美景瞅着安妮快要抓狂的脸,心情大好地招来服务员买单,强行拖起还在通话的白良辰,大步流星往前走。身后安妮的视线凛冽的让人背脊发凉,何美景走到楼梯口挑畔地回头,扬脸瞪回安妮,直接拖着良辰下楼。 白良辰跟电话里的人不断寒喧,“对对,很快有空,银行最近贷款多了,忙了些。嗯,我应该带她回来看看您的,可就是没时间,对不住您老了。” 何美景老妈说电话一直是废话良多,所以到家了,白良辰还是在唯唯诺诺地应付着。他拼命朝她使眼色,暗示她搭救。 她抢过电话,对那边的人回了一句,“妈,别学中年妇女啰嗦,你现在还年轻漂亮着,再多话,当心起了皱纹。” “那妈不说了。” “乖,赶紧去做面膜,要记得保养第一,当心老爸出轨,这年头,处处都是三儿,让人防不胜防啊!” “好!” “啪”地一声,她直接滑上手机。 白良辰松了口气,对她伸出大拇指,“还是你强,我实在不行。” 她坐到沙发上,背朝垫子靠了去,白良辰问,“安妮的信是怎么回事?”她恍恍惚惚地盯着眼前这个男人,他身材高大,浅浅的短碎发下五官端正,乍眼一看,有点像台湾偶像剧的男主角,再仔细端详,更是仪表非凡,她心里一动,情不自禁叫了声,“良辰。”他滞了滞,呆呆回了声,“在。” 她问:“你知道我是你老婆?” 他点头。 她气愤地逼问,“你知道我是女人?” 他说:“嗯,你今天这身勉强算个女人!” 她咬牙,“那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女人心海底针?又知不知道什么叫最毒妇人心?” 他怔了怔,点头。 她扬脸,嚣张道,“那就别再问安妮,如果再问,我直接把电视电脑给卖了,你上天堂去看球赛!记住,我是你老婆,我是女人,我讨厌安妮,所以不准接近她。如果你准备找她做小三挖我们这婚姻坟墓,我包管立刻找安妮的老爸。” 他郁闷地问:“你找她爸干嘛?” 她狂怒,“你不知道最近网上流行这个?她当小三挖我坟里的男人,我也当小三,挖她妈坟里的男人。最后,你成了她的男人,我却成了你们的妈,看谁比谁道行高!”她霍地起身,把他扑倒在沙发上,气息急促地一字一句警告,“我警告你,婚姻不是验证码,不是你想换就能换。爱情更不是兑换码,你休想输入暧昧的字符就能把老婆直接换成情人。” 邪恶竹马弄青梅(10) 他猛咽唾沫,如临大敌。 她挑眉,“你懂?” “懂。” “还敢不敢找人来挖坟?” “不敢!” “真的不敢?” “嗯。”他用力地点头,“我怕你想不开,直接找上我爸——” “…………” “可是美景,我要迟到了,要不然,晚上再继续探讨三的问题?” “…………” 他起身,仓惶地溜之大吉,她看着他的背影坏坏一笑。孙猴子注定是跑不出如来佛的五指山!就像他注定逃不出她的手心! 何美景坐在沙发上无聊调着电视台,除了新闻广告几乎没什么好看的。她抬眼看着墙上的大钟,指针转得真慢,每天都盼着他能早点下班回家,双眼都快盼直了。门铃忽然响起,她一跳而起,兴奋地跑去开门,谁知道门外站的竟然是系花,安妮一身吊带裙,双乳呼之欲出,脚上那双十来厘米长的红色高跟鞋,简直就是人间凶器。 她没好气问,“安妮,做什么?” 敢情刚才羞怒的还不够? 安妮一脸鄙夷,“来找你说个清楚,我跑去管理处说找人,很容易找到你家的地址。”何美景斜倚在门边,笑得讽刺,“这年头,皮痒的三就是多,找上门自己犯抽的都有。”安妮一听这话,果然脸色大变,咬着牙问,“什么皮痒的三?谁是三?要不是你在背后搞鬼,我会追不到白良辰?何美景,你简直就不是人,城府深得太可怕。大学的时候跟我装的那么友好,其实一直打白良辰的主意。最可恨的是你每天还装作很开心的给我去送信,可恶的毒妇!” 废话,不装的开心,安妮会把信交给她?! 她冷笑不答。 安妮更是气急败坏,“毒妇。”何美景听到这两个字,更觉好笑,这年头小三还有理? 安妮快要抓狂,“何美景,别以为我会放过你。” 她扬脸“切”了声,无所谓地嘀咕,“谁稀罕。”转身粗鲁摔上门,不理会外面已经接近崩溃的安妮。门铃持续不断地又在尖叫响起,震耳欲聋,她忍无可忍,去厕所接了一大盘水,打开房门直接就泼了出去。 水哗哗四溅。 安妮身上淌着水,落汤鸡似的盯着她,恍惚了好一会才捏紧拳头,咬着牙咆哮,“何美景!你竟然这么没素质——” 她再次不客气地摔上门,把盘子“哐铛”一声扔到地上,急忙拨了个电话给白良辰,柔弱地叫了声,“良辰哥……” 白良辰戏谑问,“哥们,又查岗呢?” 她声音更加温柔,语调嗲的跟林志玲有得一拼,“良辰哥,你什么时候下班?” 他如遇惊雷,“得了,别来这套,咱是谁跟谁啊?对不对!别来这套,有啥话直接说吧。你又怎么了?”她继续扮脆弱,“刚才安妮气势汹汹地找上门——” “打住。”他截断她,“你的气势还不能压死她?何美景,从小到大,我好像没有听说过你直接或是间接受到过什么精神上的虐待。” 邪恶竹马弄青梅(11) “白良辰!”她终于忍不住咆哮起来,“你就不能听我先说完啊?你就不害怕老婆被安妮欺负?你就不怕我的精神身体被她摧残?”他还是轻浮地笑,“你不摧残别人,我就要谢天谢地了。” 混蛋!人渣! 他问,“还有没有别的事,没事我挂了啊,赶着下班结算呢。”她委屈道,“可是……”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茫音。她握着电话气得发抖,不是说,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永远不会先挂她的电话?!脑里仿佛一声霹雳,她忽然悲凉地想起,他不爱她,他只是把她当哥们!当男人! 她心酸地扔了电话,坐在沙发上盯着液晶电视屏幕,屏幕上闪动的俊男美女,繁华都市的爱情婚姻片。盯着屏幕很久,可眼前一片空白,脑里想的都是他。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他的? 三岁的时候她不大爱理他,整天跟别的小朋友玩得很疯癫。五岁的时候她在幼儿园脱下他的裤子扔到厕所。小学一年级,她跟他同桌,却一个人霸占了差不多整张桌子,逼得老师在他们桌子上划了三八线。 初中的时候……何美景甜甜一笑,在初中的青春期,白良辰仿佛一夜之间从黄毛小子变成了全校瞩目的风云人物。那时候的他短跑全校第一,成绩全校第一,还是学生会主席。最重要的是他打篮球的时候,不知道秒杀多少颗少女的玻璃心。何美景最喜欢的是期中期末考试结束学校招开的大会上,只要他上台领奖,台下就有无数的人起哄在叫:何美景,你家白良辰。 是的,别人都说那是她的白良辰,所有人也觉得良辰应该配美景。所以自从初一之后,她从三好学生变成了差生,考试经常是倒数,白良辰为此没少帮她补习。可是考高中的时候,原来的差生跟白良辰一同考上了重点高中,她的突然发挥让不少人惊呆了眼。读高中的她有更多借口跟他补习,那时候她是粘在他身上的口香糖,他到哪她就到哪。她知道这些年来他只是把她当成兄弟,压根没有结婚的打算。可她觉得自己对他的爱很纯粹,纯粹的只想天长地久。 可是一个人的爱是暗恋,婚姻不应该是这种关系。在她眼里,婚姻应该是在爱情的基础上结合,经过似水流年,最终使两个陌生人变成血脉相连的至亲。 她努力了这么多年,目的只是想他爱上她,可他倒好,直接不把她当女人……每次他把她搂在怀里,笑容灿烂地叫哥们的时候,她真有想哭的冲动。 她不知道胡思乱想多久,门锁忽然在动,白良辰的声音瞬间响起。 “我回家了。” 他把公事包往沙发上一扔,手指解领带,“哥们,我回来了啊!”她靠在沙发上还是傻傻看着电视,根本抽离不出自己。白良辰坐到她身边,用臂肘推了推她,“老婆,我回来了啊。” 邪恶竹马弄青梅(12) 她还是不吭声。 他试探地问,“安妮真的找你麻烦了?”他愤愤,“那女人真是的,怎么能欺负我老婆呢!”接着,装模作样地安慰她,“算了哥们,要淡定,我都没问安妮信的事,你生哪门子气呢,再说了,你这么强大的人,怎么可能对付不了她。” 她气得快要吐血,抡起拳头就挥向他,他速度更快地往沙发后利索一跳。她拿起沙发抱枕砸向他,他从空中接过抱枕还是嘻皮笑脸,“我说错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婆……” “老婆婆你个死人头。”她大声咆哮,“白良辰,为什么要先挂我的电话?你不知道这样很不礼貌?”她咬牙拿起另一个抱枕,再次砸向他,他偏头躲过,狡辩道,“我当时在上班,领导在看着呢,老婆,你总不想我被炒鱿鱼吧。”他理直气壮,“我下岗,你的银库可不保。” 可恶的混蛋。 她咬牙切齿,“以后加多一条,不可以先挂我的电话!谁敢先挂,谁就是王八蛋!”这句话吼出,震得她心脏发疼!为什么要暗恋这样一个混球?! 他看着她,嘴角怪异的笑纹在扬起,“原来你是在乎这个啊,早说嘛,行,我保证,以后通话时间在五分钟之内,我绝对不挂兄弟你的电话。” 她更加火冒三丈!眼睛长屁股上的变态!竟然还敢叫兄弟! 忽然响起一阵熟悉的铃声,他掏出手机接听,不知对方说什么,顿时眼神异样地瞅着她。她一看他的反应就知道有鬼,扬脸问,“是谁?” 他不好意思笑了笑。 她跳过沙发,伸手夺下手机,只听那边的人嗲声在问,“良辰,怎么不说话?”靠,这声音化成灰都认得,竟然是安妮!她淡定再淡定,冷静地把手机贴在耳边。 “良辰,怎么了?我是安妮啊。” “我当然知道是你这皮痒的花瓶。” “什么?何美景?” “你怎么会有他的号码。”她异常冷静,语气平静到连自己也感觉不可思议。她淡定地问,“白良辰给你的?”白良辰摇头,小声地替自己说话,“绝对不可能!” “当然,就是良辰给的!”安妮故意挑拨。 “是吗?”何美景狠狠瞪了眼白良辰,冲着电话那头的安妮说,“警告你,不要妄图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骗我,我可不上当。还有,我老公叫你不要再骚扰他,否则,他会报警!”不等安妮解释,她直接挂了电话。 白良辰说,“老婆,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有我的号码。” 这个解释她非常相信,白良辰顶多是有色心没色胆,给人号码这种事绝对不敢做!这种人渣顶多看看AV,没事意淫一把! 他说,“今天我来做饭吧!你看电视!电视让给你!” 诡异的家伙,竟然肯让出电视?以前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都不肯! 他急忙跑进厨房,隔了一会在叫:“老婆,有鸡蛋和猪肉,你要吃什么?”她若有所思地盯着厨房,随口应他,“随便。” 邪恶竹马弄青梅(13) “那个……”他的脑袋探出厨房门,问,“老婆,围裙扔哪了?还有要中辣还是大辣?” 她没好气回他,“随便!”手中的手机又是铃声大作,来电显示是陌生的□□数字!肯定是安妮!她嫌厌地直接关机,冷眼瞟向厨房门口的男人,语气不好,“明天换个手机卡。” “老婆,这是工作手机,很多客户都是靠这个联系,你知道的,我以前做信贷有不少资源。” “可你现在不是调到后台了?” “后台只是暂时的,还是做信贷好,有资源比什么都强,所以千万不能换我的卡。关于安妮你就放心好了,就算□□站在我面前也不会心动。” “如果是武藤兰呢?” “那当然好。”他顺口就溜出话来,话毕,把自己给震住,飞快摇头,“当然不行,老婆你这样的站我面前,我立刻扑过去。除了你,这天下任何女人都是无形的,我敢发誓。” “放屁。” 她穿睡衣站在他面前无数次,钻被窝里卖弄了上百次,也没见他有丁点反应。好长一段时间,她都怀疑他是不是同性恋,被逼无耐才娶了她!看来要防的不是安妮,而是他身边那些哥们!对!防男人才是首要任务!他一定有某种可耻的毛病!只是她以前没有察觉出来! “绝对是真的。”他对天发誓!她一脸鄙夷,“得了,你嘴里根本讲不出真话!你是什么人,平常干什么缺德事,我知道的一清二楚。”他不服气地“嗳”了声,冲她变了脸色,“何美景,我就是说了句武藤兰怎么死了!你用不着天天拿这个说事吧?!” “我有拿她说事?” “你怎么就没有了!”他不服气,音量提得老高,人更是从厨房门口冲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盯着,“以后不要再拿她说事,听到没有。”声音很响亮男人味十足,简直让她不敢相信。她扬脸问,“什么,再说一次!”他气势更汹汹,“我说以后不要再拿她说事!”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近得只隔着一根指头。 他身上有淡淡的香气,那香气从鼻孔吸入,喉咙在一点一点发紧,她支吾地叫了声,“白良辰。”他怔了怔,温柔地问:“怎么了?”那样的温柔让人几乎无法把持,她低下头不敢再看那勾魂的双眼,脸红心跳,说话也哆嗦,“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他“呃”了声。 她微扬嘴角,手指纠结地扯着衣角,“不可以对我这么凶。” 他“嗤”地笑出声,语调越来越温柔,“那为什么你就可以对我凶?什么道理嘛?”他嘴角含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又接近一步,几乎将身子贴在她身上,气息迫人地问,“为什么你就可以对我这么凶?嗯?”她深深深呼吸,心急快得就要跃出喉咙,他将脸慢慢俯低地朝她接近,嘴唇几乎快要触碰到一起,语调性感带着蛊惑,“怎么不说话,平常你都是理直气壮,凶得要命。可现在害羞的像变了一个人。”他忽然扬起手指,指尖温柔地在她脸上轻轻滑过,那样温柔的抚摸更让她恍惚,这一刻的白良辰让人感觉陌生,仿佛这二十几年,她都白认识了他。 邪恶竹马弄青梅(14) 他用手指慢慢地抬起她的下颏,双眼剜进她眼里,莫测高深地笑了笑,忽然一个转身走进厨房。他在厨房问,“老婆,那吃大辣啊。”那声音若无其事,仿佛刚才不过是做了一场梦。他脑袋又探了出来,笑容猥琐,“老婆,我炒菜,麻烦你煮个饭吧。”她发懵地瞧着他,半天回不过神。厨房里抽油烟机的响声低低入耳,油在窝里翻滚如同夏日闷雷。她狠狠掐了脸一把,痛得直咧嘴。 竟然是真的! 白良辰凶了她! 过了一会,他手上端着两盘菜从厨房里走出来,见她傻站着,问,“傻愣着干嘛?准备开饭了。”他把菜搁在饭桌上,看了眼空空的电饭煲,郁闷地叫了声“何美景。” 她盯着他上下左右仔细打量,横看竖看他就是她认识的白良辰,并没有什么不同。他不耐烦再次叫了声“何美景。”她几步走到他面前,一把攥住他的胳膊,踮起脚尖,唇温柔地贴上了他的唇。 四周灯光明亮,敞开的阳台有风刮了进来,她的长发随着风拍打在彼此脸上,有种暧昧撩人的气息开始涌动。在她的记忆中,这是第一次接吻。就算新婚那夜同了房,可并没有亲嘴。他的嘴唇很柔软,她伸出舌头笨拙地想要撬开他的唇,他却始终紧闭。她无耐只好尴尬松开他。 他的脸也微红,轻咳了两声,说,“我去煮饭。”他拿起电饭煲的内锅走过她身侧时,忽然停下脚步问,“你吃几碗?”她微转脸对上他的眼,脸更是烫得像火在烧,颇不在自在地回了句,“随便吧。”他长长地“呃”了声,“那就老规矩,一碗。” 厨房里传来水哗哗的声响,她情不自禁往厨房门口走过去,厨房的灯光柔和地洒下,而他站在不锈钢水槽前安静淘米,侧脸上碎碎的光子流连。他忽然微转脸,直直对上她的眼。四目相对,时间空气都仿佛凝结,好像回到了以前,他在篮球场上打篮球,场边无数女声在尖叫,而他在众人的尖叫声中把球帅气投进,然后微转脸,对着她露出一个胜利笑容,把她迷得晕头转向。 有没有一个男人,从小和你两小无猜,毒药似让你迷恋? 有没有一个男人,他会让你感觉到爱情的美好,让你美好到认为他才能给你独一无二的幸福和婚姻。 他淘好米绕过她走去煲饭。她压抑好一会,还是忍不住追过去叫,“刚才我亲了你。” 他煮好饭,坐回沙发上打开电视,看定她笑着回了句,“然后呢?” 然后?按照言情小说的路线,他应该心动,应该加深那个吻,可结果是她撬不开他的唇。她坐他在身旁,安静地说,“白良辰,其实我一直觉得你应该知道,我……”她语调异常温柔,神情更是少见的妩媚。他只感觉背脊猛地一僵,仿佛有一股电流击遍全身。 她紧张地盯着电视屏幕,电视上的那些人倏那间变成了身旁的人,他的一举一动,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仿佛都被镶嵌在那宽大的屏幕上。屋子里突然变得安静,她大脑一片空白,只听见自己紧张的声音划破这寂静,“我……我,爱,爱……”最后一个‘你’字仿佛卡在喉咙里,死活说不下去。她一颗心揪紧地悬着,像泄气的皮球,竟然告白了这样一句,“我……爱……逛街!”然后急快吩咐,“你发工资,记得全部上交,我要逛街。” 邪恶竹马弄青梅(15) 身边的人声音很平静,没有一点起伏。他说,“明天我休假可以陪你逛街。” “休假?” “明天林教授生日,你怎么给忘记了?我们参加完他的生日聚会再去逛街。” 林教授生日? 何美景头痛地跑去看日历,日历上明天的日期果然用大红笔圈住,上面端正的几个大字:林教授生日!她脑海里迅速浮出林教授的脸,上帝,还没有见面,可她一定知道那老头会训她:何美景,你终于成功把自己报废了! 何美景惴惴不安地等待第二天的来临,不愧是林教授生日,一大清早大批同学打电话来相互转告,说一定要给教授一个惊喜。读书的时候这堆同学没少挨批,何美景从来没有想过原来教授的人缘这么好。白良辰整装出发的时候,她万分不情愿地躺在沙发上装睡,想起教授以前的种种教育,真想找个龟壳把自己藏起来。 “何美景,你到底去不去?” “我忽然头痛。” “那我先去了,不过……”白良辰蹲在玄关处穿鞋,嘴角微微扬起,“安妮也会去。” “来了!”听到那五个字,沙发上的人一跃而起,动作敏捷地以最快的速度穿好鞋子出门。 A大课堂上已经宾客满坐,除了几个同校的教授,大多数是西装革履的社会人士以及在校的学生。何美景怎么也没想到,林教授的生日竟然是在课堂上举办,太另类,不愧是教授的风格。何美景紧挨着白良辰坐下,在人潮中不断搜索安妮的踪影。那一排一排的椅子上坐满了各类打扮的人,可就是没有瞧见安妮。 课堂上忽然响起热烈的阵阵掌声,林教授站到了讲台上。深蓝的西装,招牌的秃顶,脸上挂着那副几十年不变的眼镜。林教授扫了眼台下的众人,开心地打招呼,“大家好。” “教授,生日快乐。” 台下是整齐的呼喊声,声音有点吓人的响亮。 林教授站在台上,兴高采烈地说,“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我六十岁生辰,也是我最后给你们上的一堂课。明天之后,我就要享受退休生活了。我很开心今天有这么多人过来。”难怪来了这么多人,原来是教授要退休。 “上课前老规矩,给同学们讲一件事,前段时间我去医院检查,这才发现现在看医有多难,尤其是名医,你挂号挂个N天不说,还要听医生胡言乱语。医生竟然说我有老年痴呆症,同学们,你们知不知道老年痴呆症是什么?这是一种神经退行性疾病,人的认知和记忆力会随着年岁慢慢衰退,到最后连日常生活能力都减退,甚至产生行为障碍。听闻60岁患病率为1%,医生说很不巧,我就是这百分之一的中奖机率。”教授顿了顿,有些无奈地微笑,“我听到医生这话的时候以为是天方夜谭,或者就像日本人说钩鱼岛是日本的一样荒谬。像我这种人,圆周率能背到二百多位,在坐同学的名字至少也能讲出百分之七十,可是却被诊断为老年痴呆。你们说,这是不是不可思议?” 邪恶竹马弄青梅(16) “对,绝对是庸医。” 台下有男同学跟着附和。 教授朝男同学看过去,笑道,“林宇航,前年毕业的学生,专业是泡妞,副业还是泡妞,终身志愿是挂在妞身上,我说的对不对?”他还是以前的尖锐,丝毫不给人留余地。那名叫林宇航的男生站起来,连忙点头,“想不到教授记忆力真的这么好。”课堂上顿时哄堂大笑,大部份人像个孩子似地顽皮举手,“教授我叫什么?” “还有我,还有我……” 教授心花怒放地摇头,“我偏不说你们,我来指……”他的手指在热闹的人群□□,忽然就指住了何美景,发现新大陆似地“哇”了声,叫道:“何美景。” 所有人的视线齐唰唰地射向何美景,美景感觉自己有点悲催,以前上课天天挨批评,现在人山人海他又能把她给翻腾出来,让她再次壮烈地成为目标人物。 林教授声若洪钟,“何美景,专业是上课神游,副业还是神游,终身的志愿嘛……”他故意停了停,然后若有所思地看向她旁边坐的白良辰,“终身的志愿我就不提了,何美景,你好不容易毕业找了个什么工作?” 她硬着头皮站起身,敷衍地笑,“家庭煮妇。” 林教授说,“何美景,你的终身志愿是把自己报废,看来你对于这志愿执行得相当成功,相当彻底啊。” 四周再次传来阵阵爆笑。 不过转瞬,林教授声音明显低了低,仿佛惆怅似地叹了口气,“不过这世间万物,每个人最终的归宿,都是把自己报废。” 这话里有话,何美景不由认真打量台上的教授。教授头侧尚稀疏的小堆头发已经全部泛白,精神虽然尚可,可那厚厚镜片后的眼黯然没有一点神采。身边的同学高声谈笑,都争着让教授点名,课堂的气氛很热闹。 两个小时后,这堂课结束,所有人都纷纷离去,只剩下林教授站在空荡荡的讲台。何美景站起来,没有选择立刻走,而是走到讲台上。她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傻傻地站在教授身边。林教授用瘦骨嶙峋的手指指课本,笑着问她,“上面的内容你还记得多少?” 记得多少?当初白良辰报读了金融,她其实对这个专业并不感兴趣,却神经质地跟在他屁股后面填了这个志愿。上第一堂课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完了,不管老师讲得有多精彩,她都听得如坠云雾,最后,只能不断翘课,或选择上课时神游。白良辰说她能毕业简直就是神迹。 林教授看着她,说得直白,“何美景,你平常上我的课神游就算了,连最后一堂课也神游?而且我教你的东西,你压根一样也没记住啊!” 何美景也理直气壮,“教授,我都毕业了!” 林教授很郁闷,言外之意,就算现在神游也不会毕不了业。林教授看了眼台下坐的白良辰,忽然叹了口气,“何美景啊何美景,人生可不是忽悠着就能走完,颓废虽然不是报废的等式,可也算方程式,你别坑了教授又坑爹啊!”他对这个学生简直是吐槽都无力,当初上第一节课,她就在课上开小差,他当众批评她,凡是要脸的人日后都会收敛,结果这丫头每次上课都神游,压根就没有正常过。刚开始他以为她是选错了专业,结果才发现她的心思完全没有用在学习上,她在面对情敌的时候最积极,那脑袋灵光的让人颤抖。 邪恶竹马弄青梅(17) 何美景把自己的纤纤玉手抬到教授面前,炫了炫小小的钻戒,一脸得意地笑,“教授,我跟白良辰结婚了,所以不管颓废还是神游,都有人养。” 林教授惊讶了好久,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她竟然得逞了?虽然他知道何美景暗恋白良辰,可他一直不太看好这段感情。所以毕业的时候送了一句话给她:一闪而过的是良辰,伤害最深的是美景。 他以为她会看懂这句话,放弃那段模糊不明的暗恋,可现在她竟然修得正果?坐在下面的白良辰急步走上台,也在一旁陪着笑,“教授,生日快乐。” 林教授对白良辰的印像很好,一个勤奋好学,没有多少缺点的好学生。可他还真琢磨不透,何美景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让白良辰心甘情愿领结婚证的?这丫头真是奇迹的代言人。林教授笑着点了点头,把课本夹在腋下走下讲台,他走到大门口时,忽然问,“你们说得了老年痴呆症会不会把所有人都给忘记了?” 两个年轻人同时怔在了讲台上,对这句突兀的问话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林教授一本正经地转过身,隔着那数排椅子,声音有些空旷而怆然,“其实我很害怕以后会忘记,甚至再也不记得生命中重要的人和事,我不希望成为白痴。虽然我很鄙视医生……可他说我的病很严重。”他看着台上傻愣着的两个人,目光渐渐悲凉,声音慢慢低了下去,“也□□年的今日,我已经什么也不记得了。” 自大目空一切,把自己视为上帝的教授竟然说了这么一堆。也许再尖锐的人到了迟暮之年也会褪下身上所有的刺,只剩下对余生的无尽唏嘘。 何美景脱口出而,“教授,你是上帝。”说完这句,她很想搧自己一记耳光。 林教授反倒笑了起来,“那我下次就照着你说的告诉医生。”他转身快速消失在门口。课堂遍地狼藉,何美景看着这熟悉的教室,心里感慨万千。是啊,青春是伤痕累累人生的开篇,成熟是由无数错误叠加的成长。而老去,则是人生真正的醒悟。每一个人最终的归宿,都是看着自己慢慢衰老,一步一步接近死亡,不管是上帝还是佛祖,谁也无能为力扭转的规律。 可她更想不通,到底是人领悟了人生,还是生活让人醒悟? 两个人跟着出了课堂,不算宽敞的校园小路两旁巨树撑天,成堆成群的学生都在急着迈出校园。路过操场的时候,何美景停下脚步。宽大的操场上很冷清,只有三三两两的男生在打篮球。可是篮球不远处,一个女生站在温暖的阳光下看着其中一个打球的男生,眼神祈诚而热烈。 何其相似的场景。 以前的她也是站在一旁看着白良辰打篮球,整天颓废自己只为追赶他的脚步。可是到头来,她成了他哥们!这对她的人生而言,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她愤怒地径直出了学校,直接坐上计程车去街市。 邪恶竹马弄青梅(18) 现在的何美景简直是有杀人的冲动,白良辰不知道为什么女人的心情可以忽晴忽雨,但他识趣地不吭声。街市很热闹,人潮拥挤,手机服装店的音乐声更是震天似地响。何美景近乎疯狂地在女装店里选了一大堆衣服,还有差不多十厘米高的高跟鞋。白良辰心惊肉跳地看着那几双鞋子,好意地提醒,“哥们,鞋子扭脚,你没穿过,一定会扭伤脚?” 他纯属好心,真的没有想要嘲讽或是讥笑她的意思。 可是面前的美景脸色大变,直接穿上鞋子进去试衣服。她不过一会穿着那条严重暴露的吊带裙出来的时候,他有喷鼻血的冲动。 那条乳白的裙子很紧身,勒得她胸部饱满,腰部纤细。裙子很短,只遮住了一半大腿,她转身照镜子,那被包裹的臀部又圆又翘。其实说实话,她身材真的很国际标准,尤其是那双腿,修长到让人遐想。如果她不是他老婆,他会以为这是从西游记里出来的妖女,充满世间最致命的诱惑,男人的至爱。他将她上下打量,最后忍不住毒嘴,“你穿这样真的很像西游记里出来的妖怪。” 旁边的女售货员看不过去,嚷嚷,“不会啊,我觉得她好漂亮,很衬她。你瞧身材多好,女人看了都会嫉妒!” 漂亮?嫉妒?何美景第一次听到别人夸她,以前白良辰始终在叫她兄弟!一直重复在她耳边说她像个假小子!所以她理所当然认为自己很一般,对自己外形更不在意。多少次她妈语重心长地告诉她:美景啊,其实你长得很漂亮,要多打扮打扮。 她以为世间的母亲都觉得自己女儿是漂亮的,所以才会那样说。 可现在有女人嫉妒她? 白良辰说,“卖东西的都会赞自己的顾客漂亮,然道她会说,小姐,你穿这套衣服出门,会毒瞎不少双眼?” 她犹豫不决。 他看着她,漫不经心地微笑,“你以为你是新白娘子里的胡媚娘,对着镜子一转身就变成了美女?不过老实说,你这样穿也好,比如说坐公车的时候方便别人占你便宜。”他把视线直接往她大腿上盯,笑容更邪恶,“嗯,这种齐X小短裙让男人很有眼福。如果裙子再短一点,或是胸部地方再下一点,就更棒了。” 何美景面色铁青地进去把这条裙子换了下来。白良辰满意地看着她换回职业套装,他非常了解何美景,如果你用硬的,她就跟你硬扛到底。对付她只有一招,而且这招屡试不爽。他在服装店替何美景亲自挑了几身老套的套装,再转去专卖店挑了几款运动鞋。 何美景一路臭着脸,大街上那么多女人穿裙子,飘逸而性感,为什么穿在她身上就是暴露?她突然站在原地,看着前面走的白良辰直囔:“我买长裙总可以吧?” 白良辰提着那几袋衣服鞋子转过身,淡定地回答,“当然可以,只是刚才你试衣服的时候你妈打电话叫我们回去吃饭,如果你想穿裙子让你爸吓得摔倒的话,你可以买。” 邪恶竹马弄青梅(19) 她还在狡辩:“我爸有见过我穿裙子。” 白良辰笑了笑,“对,有见过你穿一次,结果是摔一跤在医院躺了三天。” 那次是他自己不小心滑倒,结果所有人都赖到她头上! 白良辰扬手拦了计程车,何美景只能跟着上车。 车在路上急驰,车内的收音机里音乐声响起,一首《小城大事》。白良辰听着这音乐直皱眉,说,“司机大哥,我老婆的脸都要拉到地上了,你能不能换个台。” 司机调成了娱乐新闻。 何美景的脸耷拉的更长。 白良辰说,“如果你这样子回去,你妈会以为我对你不好。” 她理直气壮反驳,“你本来就对我不好。” “我哪里对你不好了?” “你哪里对我好了?!” “我一没赌,二没嫖,三不抽烟,四不喝酒。每个月工资全上交,私房钱少得可怜,每天挨你骂不还嘴,就这样我还对你不好?老婆,天地良心啊!!!你最好摸着良心说话!!!” “我要的不是这些。” “那你还要什么?” “我要——”何美景的理直气壮倏地消失无踪,她像泄了气的皮球不知道要怎么回他。白良辰伸手把她往怀里一搂,“你说——” 他今天穿的普通黑色T恤加牛仔裤,上身健壮,搂住她的手臂更是有力,男人味十足。她把头靠在他肩膀上,语气也低了下去,“那你亲我。” “啊——”他嘴角抽搐,“何美景,我怎么发现你经常欲求不满?” 她抬眼瞪着他,“那你亲不亲?” “好,我亲。”他慢慢低下头,在她脸上浅浅一吻。 “亲脸?你当你是我老爸啊。” “…………” “亲这里。”她伸手指了指自己嘴唇,极力仰起了脸。他瞥了眼司机,低下头将唇印在她唇上。却没想到她趁机一口咬住他的唇,咬了好一会才放开,看着他得意地笑,“这样我妈一定不会认为我们不恩爱,更加不会认为你虐待我了。” 他抬起脸往车里的倒视镜上一瞧,唇边清晰的一排牙印!他摸着牙印看了看身边的女人,抽回搂住她的手。 窗外熟悉的街景在快速飞过。 她伸手摇下车窗,风一股一股往里面刮,长发随着风在凌乱飞舞。他立刻把手伸过来,摇上车窗,说,“你发神经,这么大的风……” 她用手抓住他的手,手心微烫。 他抬眼看她,只见她脸颊微醺,明明没喝酒,却有了丝醉意。她笑容有些娇媚,“还不是你害的,所以我要清醒一下。” 他想起了刚才那浅浅一吻,抽回手坐好,转脸看向车窗外。 她嗲道,“良辰哥,你怎么了——” 他不看她,只说,“你给我打住啊。” 她撒娇地挽住他的手臂,“良辰哥——” 他感觉自己鸡皮掉了一地,只好更加专注地看着车窗外,直接无视她。车窗外人潮快速掠过,楼宇拥挤林立,高架桥贯穿在城市中央,雄伟而壮观。身旁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再说话,安静得像变了一个人。他慢慢转过脸,小心翼翼地用余光看过去。她一脸恬静地抱着他的手臂,像个孩子似地闭上眼在小憩。 邪恶竹马弄青梅(20) 他盯着她的脸,嘴角不知不觉上扬。 {第二节}:也许这世界上的男女情爱就是如此荒谬。有些人永远不懂要怎么去爱另一个人,而更多的人,明明相爱,多年后,却只能形同陌路。 美景跟良辰的父母说是邻居,其实住的上下楼层。这二十几年的老房子最近刚刚翻新,面貌崭新。美景沿路跟熟悉的邻居打招呼,一口气爬上四楼。这种老房子都是统一的八层高,没有电梯,很不方便。 她把手刚刚放在门铃上,房门就打开了,父亲何世仁怒气冲冲地走出来,瞥了她一眼,停下脚步错愕地问,“你怎么回来了?你公婆单位组织旅游还没回来。”何美景还没来得及回答,只听到里面传来妈的咆哮声,“你最好给滚,死得越远越好。”接着她看到妈妈拿着扫把冲了出来,发疯似地打向老爸。 她惊诧地站在一旁反应不过来。她父母一直被整个小区视为幸福夫妻,夫妻中的楷模。从小到大她几乎都看不到他们吵架,更逞论动手打架?现在楷模闹翻了? 何世仁一把抓住扫把,火冒三丈地咆哮,“林如意,我警告你,现在女儿在这里。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美景更是震惊,当父亲喊一个人的全名,表明他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美景妈已经失了常态,完全像个泼妇骂街,“好啊,你敢骂我不要脸,何世仁,你好样的,你让女儿评评理,看这件事是你对还是我对,你让女儿女婿评评理。” 白良辰用胳膊顶了下美景,说,“我负责你妈,你负责你爸。” 何美景急忙攥着老爸的手臂把他拖下楼。 何世仁到了楼下还是火焰旺盛地骂骂咧咧,何美景忍不住批评他,“爸,当心别人看你笑话。” “呸,我要跟她离婚,尽管让人笑话去!” “离,婚?”何美景被一个霹雳打中!在她的记忆中,老爸平时就下下象棋,没事跟她的公公大人吹吹当年打丈的光荣史,除了爱吹牛的爱好,他真没有其它不良嗜好,算得上一个好男人,好丈夫,好爸爸。 可现在要离婚? 难道现在的男人到了中年才一股老地想去寻找逝去的年轻岁月? 她大脑一热,脱口而出,“爸,你是不是找小三了?我警告你,如果你给我找个后妈,我百分之一百二的不答应。” 何世仁白了她一眼,“什么三?我是为了你奶奶。”他顿了顿,语气低低地,有些伤感,“昨天去精神病院看你奶奶,她情况很不好。我就寻思着把她接回家,可你妈就是念着以前的事不答应。” “就为了这事?” “可不是。” “才多大点事啊,就吵着要离婚。” “所以说养儿女还不如养一头猪。”何世仁不客气地骂她,“那是你奶奶,七十几岁的奶奶。” “您先别急,我的意思是,我可以搞定老妈。” “真的还是假的?”何世仁一脸狐疑,“她那木头脑袋铁铊心,你可以搞定?” 邪恶竹马弄青梅(21) 何美景点点头,像她妈那种人,就要拿针狠狠扎,针扎不进就用电钻,就算是铁铊心也能钻出个洞来。何美景看着爸爸,一本正经地说,“可是老爸,有件事我一定要跟你说。” 他女儿很少这么正经地跟人说话,所以他洗耳恭听。 她说,“你发脾气就说要离婚,当然,这没有任何问题。可是,感情就像是软钢丝,你想怎么扭折,怎么无理取闹对待它都可以,但一不小心,它就断了。” 很有道理,婚姻感情都是软钢丝,有时候随便扭它都不会折断,可是不经意间,它真的就断了。 何世仁叹了口气,“谁想中年离婚啊,昨天去看你奶奶的时候,你奶奶神智不清,可她嘴里口口声声叫的你爸。她说我儿子世仁,我有一个儿子叫世仁……”他眼里微泛泪泽,“她甚至还在哭着找我。你奶奶拉扯我这么大,就我一个儿子,我却狠心把她丢给精神病院照顾,嘴里虽然说是为了给她治病,可其实还不是因为……嫌她是个麻烦……” 何美景眼里也微酸,岔开话题说,“我先回家,你自己到处转转。” 何美景家里的摆设相当老旧,基本上是红木的家具。客厅正中央的雪白墙壁上是巨大的挂在墙上的相框,相框里一帧帧年代久远的照片。照片上是两家人的独影或合影,更多的是白良辰何美景的合照。根据四个老人的描述,为了从小培养孩子是一对的意识,每年都会带他们去照合照。何美景以前觉得很荒谬,每次拍照的时候都感觉特别别扭,可现在一进屋看到那相框就倍感亲切,真是越看越顺眼。 林意如坐在餐桌边,盯着满桌的菜发呆,白良辰默不作声地在陪着。 何美景刚走到桌旁,就瞧见了她妈眼神锋利地刮了过来。林意如铁青着脸问,“丫头,你准备帮谁?” 这个问题回答起来相当有难度,如果她表明帮她爸,下一秒就会让老妈轰出去。尤其是老妈性格冲动,脾气大,没准知道女儿跟自己老头站成列队,会想不开。 何美景连忙笑,“妈,我当然帮你。” 林意如满意地点头,接着诉说往昔的那些悲惨往事,“那老太婆当年是怎么样对我的?我生你坐月子,她不理不睬就算了,竟然让我这个产妇给她做饭吃,还让我侍候她。这些就算了,可她一点也不疼你,整天怨我只生了个女儿,是只不会下儿子的母鸡。” “不止这些,妈,小时候奶奶竟然还跟你打架,还诅咒你骂你,甚至在外面到处唱你黑心肝。”何美景义愤填膺地接口,奶奶跟妈这些陈年往事她从小就倒背如流。 “可不是,她拿那么粗的木棍抽我,我连手都不可以还。反正那老太婆得神经病都是报应,况且精神病院的环境那么好,她在那里养老也很舒服啊。” “就是。” 一旁的白良辰淡定地不吭声,他知道他家老婆不会这么简单。 邪恶竹马弄青梅(22) 何美景坐到妈妈身边,声音无限感慨,“妈,这些年来你照顾我辛苦了。小时候别人都说世上只有妈妈好,我不懂为什么只有妈妈好,直到自己结婚才发现。”她抱住妈妈的手臂,声音更加温柔,“这世上的父母真的都很疼爱自己的儿女,身上有一块钱,都要为儿女用九毛九。” “丫头,你知道就好。”林意如语调也开始伤感,“小时候妈妈养大你也不容易啊。” “对。” “女儿啊,妈妈对你也没什么要求,只是想到老的时候——” “妈,你放心。”何美景温柔地截断她,“等你老了的时候,我会把你送到养老院,那里环境好,又有护士照看,很适合养老。” 林意如傻眼了,吞吞吐吐地问,“养、老、院?” 何美景认真地点头,“对,你想啊,等你老了,行动又不变,然后身上又有股老人味,那味道多难闻啊,多臭啊,所以养老院很合适你。再说精神病院的环境不是很适合养老吗?我想养老院的环境条件会更好。” 林意如哑口无言。 何美景还是一本正经,表情无限向往,“我想妈妈你的下半生一定会在养老院过得很幸福。” “其实……其实养老院也没那么好……” “怎么可能呢?我听说好一点的养老院都要几千块一个月,那照顾得肯定无微不至。妈,你放心吧,现在的老年人都流行卖房养老。到时候我们把房子卖了,足够你在养老院安度余生。” “…………” 林意如看着女儿,心里五味杂陈。哪个老人想住养老院?有哪个老人不想自己到了迟暮之年还能呆在儿女身边。虽然老了会行动不便,也没有力气天天洗澡,更是有难闻的老人味,可她想,全天下老人最卑微的愿望就是自己的儿女能照顾自己余生。她突然想到了在精神病院的婆婆,三个月前她去看婆婆时,婆婆神智更加恍惚,当她靠近,婆婆已经没有了从前的嚣张跋扈,相反,婆婆小心翼翼地提防着她,眼里带着恐惧与陌生的疏离。 那样的眼神让她无端难受。 以前那么嚣张,态度恶劣,甚至说每个字都尖酸刻薄的人,一下子就老了,老得她几乎都不认得。虽然她一度认为婆婆只是装的,想装可怜装同情,可是每次一想到那样的眼神心里就仿佛堵了东西。 林意如看着桌上的菜,语气低了低,“赶紧吃饭吧,再不吃菜就凉了。”她拿起碗夹菜的时候,却看着盘子里的菜一点胃口也没有。 良辰美景对视了一眼,不吭声地埋头吃饭。 一刻钟后,林意如碗里的饭菜丝毫未动,她“啪”地打下筷子,叹了口气,“何美景,你得逞了,明天跟我一起去接奶奶。” 美景装糊涂,“什么得逞了。”她拼命往自己嘴里塞菜,边塞边夸张地叫,“妈,你做的菜好好吃,良辰做的好难吃,不是咸了就是烧糊了。” 邪恶竹马弄青梅(23) 白良辰听到这话,在桌下狠狠给她一脚。到底是谁隔三岔五在他耳边忽悠说他做的好吃,到底是谁整天变着花样忽悠他做饭?! 何美景不甘示弱地踢回他,狠狠眱了他一眼。 林意如看都没有看这两个人,起身走到客厅的大相框下。相框正中央是一张八寸的生活照,生活照上是婆婆跟美景唯一的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婆婆坐在凳子上把美景抱在怀里,一脸幸福地微笑。 这张照片是婆婆在六十岁大寿的时候私自带着美景去照相馆拍的,那时候她头发惨白,但精神矍烁,看着镜头的目光更让人感觉温暖幸福。只是在大寿不久后,她就意识不清,神神经经地胡言乱语,而且整天摔东西骂人。林意如当时把她送到了精神病院去治疗,结果一治就是十几年。 这些年来,林意如经常会想到曾经的种种,可是却发现,原来的恨随着湍急的时光河,已经磨去了所有锋利的棱角,可即使所有的棱角都磨灭,心里还有丝丝不甘。凭什么那时候作贱她,现在却要她照顾?! 何美景回到自己的小家时,城市的夜色已经来临,斑斓灯光汇聚成了夜市的道道风景。她跟良辰刚走到花园楼下,就瞧见一身喷火短裙的安妮站在楼下。其实安妮真长得漂亮,而且身材巨好,可就是想当“三”。 何美景故意笑着打招呼,“花瓶。” 安妮忽视她,直接嗲着声跟白良辰说,“HI,良辰。” 白良辰客气地回应,“安妮,这么晚了怎么还在这里?” 何美景立刻接口,“废话,她是来守株待猪的,如果不守,怎么等蠢猪自投罗网。”这个强大的解释换来另外两个人的皱眉。安妮上前几步,走到良辰面前,害羞地微笑,将手里攥着的东西递到他眼前,“这个给你。” 白色的信封! 何美景夸张地叫,“哇塞,信呢!情书!太可乐了!这年头还有人会写情书这种幼稚玩意,花瓶,你简直是国宝级人物。” 白良辰不好意思接,尴尬地杵着。 何美景一把夺过信,笑容灿烂,“花瓶,替我老公谢谢你了,你放心,这次我一定让他看。”她拿着信就往自家楼上跑,转瞬影子都不见了。白良辰更不好意思,勉强地解释,“美景其实没有坏心眼,就是像个孩子,爱玩爱闹。” 安妮笑了笑,莫测高深地问,“良辰,你真的觉得她只是爱玩爱闹?我整整给你写了四年信,一个月一封。在每封信下面,我都做了一个标记,这已经是第四十九封。前面的四十八封给你口中没有坏心眼的孩子扔到了垃圾筒。” 大门楼口的灯光不甚明亮,带着昏黄的朦胧。 他抬眼看向背景消失的地方,那昏黄的光子溅进他眼里,荡出一抹笑意,他说,“从小到大,两家父母都疼她,她习惯当个捣蛋的公主,其实心地并不坏。” 安妮仰望着面前这个男人,似笑非笑地问,“那你希望当她一辈子的王子?你就真准备一辈子守着这娃娃亲?” 邪恶竹马弄青梅(24) 他微怔,心里快速闪过一句:这有什么不好? 安妮说,“良辰,你温柔体贴善良干净,何美景呢,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比我了解她,她那个女人满口谎言,恶毒,坑蒙拐骗无所不能。” 白良辰笑意收敛,神情严肃地回,“先谢谢你的赞美,但请你不要抵毁我老婆。”他淡然地瞥了眼安妮,直接上楼。其实他也没安妮说的那么好,只是在所有人面前必须装得成熟稳重,可是在何美景面前,他经常原型毕露,喜欢开她玩笑,没风度,何美景经常鄙视地说他就是一装货。 可是等他打开大门,他就后悔刚才否认安妮的话。因为老婆大人端然坐在沙发上在私自偷看他的信。 他关上门,提醒她,“老婆,这种行为侵犯我的隐私。” 何美景给了他记白眼,“结了婚的老婆我都没有隐私,你个结了婚的男人有什么隐私?想要隐私就单身啊,结婚个屁。”她光明正大地把信高举在眼前,态度蛮横,“我就看,我偏看,我不止看,我还要帮你念出来。良辰,恕我冒昧给你写第四十九封信,因为前四十八封全给你老婆扔到了垃圾桶。大一你进学校我就对你一见钟情,念念不忘,所以一直不放弃地表白了四十八次。我以为你不喜欢我,所以才会无动于衷,可原来是何美景搞的鬼,亲爱的良辰————”她顿了顿,像是背诵诗歌,抑扬顿挫地继续念,“哦,darling——” “打住。”白良辰将右手食指顶在左手掌上,不客气问,“信上有写darling?” 何美景义正言辞地摇头,“没有,但她写的太烂了,全在诉苦,为了追求一种深情的效果,我私自加上的。”白良辰哭笑不得,“你把信给我,我自己看。” 何美景站起身,把信藏在身后,态度坚决地摇头。 他逼到她前面,伸出手掌,“拿来。” 何美景攥紧信快速地拔腿就跑,她一边饶到沙发后,一边大声念,“哦,darling——我对你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年不见就想强暴你——” “何美景!”白良辰气急败坏地追她,“你别瞎念,把信给我,那是我收到的第一封情书。” “偏不。” “你不给我,我就不客气了。” “就不!” “何美景!我警告你啊——” “就不不!”她对着他直伸舌头扮鬼脸,一直绕着沙发边跑边念,“TMD,我一年不见就想强X你,一生不见就想去死——哦,darling良辰,求求你,赶紧把我给潜了吧,给上了吧,给爱了吧——我是个多么寂寞的女人啊,每天欲火焚身地等待你的恩赐——你是我心中的皇帝,心中唯一的杰克——” “…………”白良辰无言地停了下来。 何美景得意地继续,“哦,darling——你他妈是风儿,我就一定是沙儿。你他妈是鱼儿,我就一定是水儿,你他妈是蛋黄,我就一定是蛋清——” 邪恶竹马弄青梅(25) “暂停!”白良辰终于累了,缴械投降,“我不看了,也不要了,只求你别念的这么恶心,OK?” “成交。”何美景兴奋地停了下来,把信高举在眼前,大声念最后一句,“被惨烈截糊的安妮至上。”她拿下信,堂而皇之地慢慢撕成无数细小碎片,然后心满意足地扔到垃圾桶。她看着那堆碎纸片还不忘记吐上口水,心里啐骂了句活该! 白良辰看着那个恶作剧的女人,拧紧了眉头。 何美景走到他面前,趾高气昂,“怎么了,你不服气?” 他看向阳台方向,不高兴地应,“没有。”其实不开心三个字已经摆在脸上。她也跟着生气,“那你摆臭脸给谁看?” “没有。”他看着外面深深夜色,就是不看她。她恼怒地吼,“白良辰!”他连那两个字也懒得回,绕过她就走到浴室洗澡。 水流声哗哗传来,她走到浴室门口用力敲门,气恼地问,“你是不是为了安妮生我的气?你是不是喜欢她?” 里面的人没有任何动静,只听到水流声。 她“咚咚”直敲门,恨不得再踹上几脚,“你是我老公,你竟然为了别的女人生气。” 门猛地被人拉开,白良辰光着上半身,脸色难看地解释,“我并不是为了她生气,我只是感觉你已经截了她四十八封信,最后那一封应该让我看看。当然,或许你截的并不是四十八份,也许更多,这我都不计较。可是何美景,你什么时候会学着尊重人?你凭什么做什么事都理直气壮?你做什么事之前能不能想想别人的感受?你说安妮是小三,我根本没有爱上她,也没有理她,她有什么资格成为你的对手,成为你口中的那个‘三’?她称其量就是自作多情。” 他话音刚完就“砰”地一声摔上浴室门。 何美景傻眼地站在门口,好一会都回不过神。从小到大几乎没有看到白良辰生气,他在外人面前永远体贴斯文,只有在她面前,不是油嘴滑舌就是吊儿郎当,没个正经。但尽管他不正经,生气却还是头一遭。 也许她是真的过份了。 她努着嘴扬起手想再敲门道歉。 门又突然拉开,白良辰说,“你让我安静洗个澡,好吗?”她睁大眼看着他,满脸委屈。门再次被无情摔上,她颓败地自己回到卧室躺在床上。 房间床帘拉得严严实实,天光微弱。 她睁着眼看着天花板,心情越来越恶劣。浴室的良辰不过一会就走了出来,瞥了眼床上的人直接躺在她旁边。她想让他先开口,于是狠狠地把被子扯在自己这边。他背抵着她,也用力攥住被子一拖,就是不开口。 床头柜上的闹钟,指针沙沙在走,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她憋了半天,最后终于憋不住,“我没有不尊重你,你冤枉我。如果我再开口理你,我就是王八蛋。”他抱着被子,觉得好气又好笑,只好不理。 邪恶竹马弄青梅(26) 别人都说婚姻是坟墓,何美景其实觉得他们现在的婚姻应该是炸筒,每个人都在往里头加火药,一点一点积攒那些火沫星子。可是再少的火药经过长时间的积攒,总有一天会悉数爆发,到那时……婚姻就会真正成为埋葬他们的坟墓。 她想到将来会有那样一天就很难过。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白良辰已经去上班。她一骨碌爬起床,坐计程车去精神病院。去精神病院这条公路两旁,又有不少耸立的在建大厦,车窗外漫天的灰尘在炽热的光线下飞舞,路边的行人纷纷遮住口鼻快速避过。 这条路以前只是普通的水泥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成柏油路。何美景看着一望无迹的柏油路,心情复杂。其实自从奶奶到了精神病院,她甚少去看望,读书的时候是一年去两次,结婚了看得比较勤快,但也是三四个月才去一次。小时候对于奶奶的记忆,因为时光太遥远,所以只记得模模糊糊的影像,那些细节轮廓几乎遗忘殆尽。可有件事,尽管过了这么多年,她却记忆犹新。 读小学三年级快放学的时候,突然下起了暴雨,那是真的大雨,整个天地仿佛被乌云遮住,瞬间黑压压一片,只有依稀的那点天光从黑暗里漏出。豆子大的雨哗哗抽在地上,响声更是震耳的凄厉。 那么大的雨让教学楼门口挤满了学生,很多人看着倾泄的雨幕在等自己的家人来接。前来接学生的家长很少,因为雨实在太大了,都想等雨稍微小了再来。 何美景不管过了多少年,都清楚地记得那一幕。 如瀑布的雨水顺着水泥屋檐打下,教学楼前面的水泥坪已经被大雨抽起了阵阵薄雾,而薄雾里有个老人赤着脚,手里拿着没有打开的伞,就这样淋着雨趟着地上的积水走到她面前。她永远忘不了那张脸,带着憨厚的笑,满头凄惨的白发已经贴紧了头皮,水注流遍全身。 四周有同学在笑。 他们说:何美景,你的神经病奶奶来了。 他们也说:你奶奶真傻,竟然不打开伞,还不穿鞋子。 而奶奶没有理那堆同学,只是把伞递给她,然后转过身蹲在她面前。她打开伞爬到了奶奶的背上。奶奶当时身体很好,把她背在背上,健步如飞地在雨中前行。 奶奶身上全湿了,她一只手搂住奶奶的脖子,一只手撑住伞。到处都是朦胧的雨雾,昔日热闹的公路上一个影子都没有。她伏在奶奶肩头,看着那些白雾,没有一点恐惧。因为小时候,奶奶不止一次在她耳边重复说:虽然你是个女娃,但是放心,奶奶也会保护你。 那只是一个句很简单的话,她却一直铭记于心。 虽然奶奶精神不正常,可是总习惯隔三岔五来学校接她,总是习惯回家的时候把她背在背上,总是习惯在人群里一眼就找到她。 在何美景心里,奶奶不是神经病,只是遗忘了很多事,只是随着年月的增长差点把她忘记了。 邪恶竹马弄青梅(27) ………… 窗外的建筑越来越熟悉,车身突然一震,停在了精神病院门口。何美景抬头看着那几个招牌大字,给钱下车。她刚走进院里,突然听到熟悉的愤怒声传出来。 “你们就是这样对老人的?你们这些人渣。” “你们看看她,你们睁开狗眼看看她,你们就是这样对别人父母?” 妈妈的声音?何美景提起脚就往里跑。奶奶的房间门口已经堵满了白衣护士,而里面院长在一个劲地对妈妈道歉。 “真是对不起,那个人是新来的,才做了两个月。” “两个月!”林意如音量提得更高,叉着腰口水沫子都喷到了院长脸上,“被虐待了两个月就成这样了,如果我再晚点来,是不是要通知我来收尸?你们一个月收这么多钱,就是这样对别人父母?我问你,你有没有父母?你自己的老母让别人这样折腾,你有什么感想?要不然你把你妈找过来,让我虐待试试看。” “真对不起,发生这个事我们也不想。” “你甭跟我说对不起,对不起个屁啊!你把你妈找过来让我虐待,其它的我就不说了。”林意如咄咄逼人地一直在闹。 何美景从人群里挤到房间,林意如看到她更加火冒三丈,“你怎么现在才来?你不等你奶奶死了再来?” 死?何美景二丈摸不着头脑地朝奶奶看过去。奶奶双手抱住自己膝盖缩在床角,她本来是中长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短发,那短发剪得很差,坑坑洼洼像狗啃的。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对上何美景的视线,很快又低下头,甚至把脑袋埋在手臂里。 何美景不明所以地问,“奶奶怎么了?头发被人剪了?” 林意如奔过去拿起奶奶的胳臂,把长长的袖子挽起,眼眶都红了,“这是什么啊,你看这是不是一些人干的事。” 奶奶的胳臂上触目惊心全是大片的淤青,掐痕。 林意如带着哭腔,“不止这些,我刚才检查了,全身都是。而且这个虐待得贼精,全是隐弊的地方,什么背上腹部,胳膊上。”何美景跑过去拿起另一只胳膊,果然全是淤青,甚至还有小小的圆形烫伤。奶奶低垂的头缓缓抬起,用畏惧的眼神盯着美景的脸,可是眼里却是混沌一片。她突然用瘦骨嶙峋的手掌,一把攥住美景的衣袖,她不说话,只是眼神发抖地死盯着美景,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说出口。 何美景心口一堵,眼泪倾刻憋满眼眶。 房间里所有的人都安静下来,每个人连大气都不喘。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何美景从裤兜摸出自己的手机接听,只听见白良辰在问,“你接到奶奶了吗?” 何美景不知道怎么开口,她甚至害怕自己说一个字,那泪就会崩堤。 白良辰诧异地叫了声,“美景。”问她,“奶奶怎么了?接到了吗?” 她不做声,无力地捶下手机,低下头看着奶奶胳膊上的伤痕,眼泪哗哗而下。 邪恶竹马弄青梅(28) 哭也没有用,一切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她的奶奶,从小习惯保护她的奶奶在这里被人虐待,被人乱剪了头发,被人用烟头烫,被人掐出全身的淤青。而她从来不知道一个老人的悲哀。她以为自己的妈妈恨奶奶,所以为了家庭和谐从来没有提过要接奶奶回家。她这样小心翼翼地害怕妈妈受到伤害,却忽略了一个迟暮老人。 她真的错了,哪怕曾经挣扎一下,或许都不是这样的结局。她应该早点告诉妈妈,原谅一个迟暮老人曾经的一切过错,也许一个人年轻的时候有万般的不好,可是老了,绝对会对自己从前的错在心里救赎千万次。 病房里的气氛越来越凝重。 病床上的奶奶突然松开了攥住她衣衫的手指。美景坐在床沿,用手臂温柔地把奶奶轻轻拥住,哽咽地问,“奶奶,我带你回家好不好?”奶奶的背微驼,手能触到的地方尽是硌人的骨头,几乎没有一点肉。何美景低下头,只闻到奶奶身上传来的阵阵臭味,仿佛好久没有洗澡。 奶奶抬起眼再次打量她,眼神陌生而疏离。 何美景说,“我是美景,你的孙女。” 何奶奶根本不认得,只是陌生地推开她,用双手箍住自己的膝盖,往墙角缩。 林意如看到这情景激愤地又提高了音量,“如果我不是替她收拾东西换衣服,还不知道被你们虐待成这样。你们别以为道下歉就算了,我警告你们,这件事没完。” 院长只知道道歉,“真的,这也没办法对不对?不如送去医院,治了多少钱我全赔。” 林意如说,“这是钱的问题?这是理的问题,反正今天你们要不交出一个满意的答复,不把那个虐待的女人交出来,我肯定不会罢休!”她说完一屁股坐到床上,瞪着院长。 双方僵持不下,气氛闹得很僵。院长很明显偏袒口中所谓的“新员工”,而美景妈妈不达目的势不罢休。 不知道对阵了多久。 门口熟悉的声音响起,“麻烦让让,里面是我的家属,我要进去。”是白良辰的声音。何美景抬眼看向门口,只见高大的白良辰挤了进来。他穿的还是工作装,白衬衫黑色西装裤,额头上密集的汗珠。 林意如见他来,如获救星地跑过去,说,“良辰,你快来看看你奶奶身上的伤。她被人虐待的很惨,他们还不肯把那个虐待人的家伙交出来。我都不知道等下回家怎么跟她儿子交待。”她拖着白良辰走到奶奶床前,勒起奶奶的衣袖。白良辰看着那些伤痕明显一愣,瞥了眼美景后直接掏出手机拨110。 他简明扼要地对110的接线员说,“您好,这里是XX精神病院。我的家属在这间病院被人虐待,情况很严重,全身都是伤。尤其是被虐待的还是七十几岁的老人,要麻烦你们赶紧过来处理。” 原本在一旁使用托字决的院长一下慌了,“这位先生,不用报警这么大事吧?” 邪恶竹马弄青梅(29) 白良辰不理他,又一个电话打给朋友,“林宇航,你认不认识电视台的人?”他说,“我奶奶让精神病院的人给虐待了,你给我找几家媒体过来,对,越大牌越好。就告诉媒体有大新闻,XXX精神病院虐待七十岁老人,老人全身伤痕惨不忍睹。院长态度恶劣阻止报警,拒不交出罪魁祸手。现在那些新闻媒体就喜欢报导这些。” 院长心急如焚地抽出根烟递给他,“兄弟,有话好好说,这件事我们和平解决,没有必要闹大。”院长五十五岁上下,戴着眼镜,看上挺斯文。白良辰横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挡下香烟,“大叔,我可没有听我妈说过她有这么大的私生子。” 院长脸上青白交加,活像唱戏的换脸谱,他从烟盒再抽多几根烟递过去,语气诚恳,“真的没有必要闹大,你听我仔细跟你说经过,因为你奶奶是精神病人,我们的员工也是人,有时候也受不了……” “我觉得——”白良辰不急不慢地把烟挡回去,“这些你都留着跟警察媒体交待要比较好,还有,谢谢你,我不抽烟。” 院长捏着那几根烟僵在空中,讪讪道,“要不然,我把打人的交出来?” 白良辰嘲讽地看着他,淡淡地回,“还是别了,我担心我会打女人。”他顿了顿,说,“如果你真想解决,也不是没有办法。我有三点要求,第一:必须把这间房的监控交出来,我们看看她到底是怎么样对待老人的,我们家属会根据她对待老人的情况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做。第二,这名护士必须先给警察拘留,这是没得商量的。第三,老人必须送医院治疗。这三点是目前急须解决,至于其它的,我们家属商议之后再做要求。” 院长没有办法,只能同意,但还是试着讨价还价,“那可不可以先别让媒体知道?” 白良辰说,“看监控以后再考虑要不要交给媒体。” “可是我答应了你这么多条,你好歹也同意我一条啊,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你知道如果媒体报导,还有谁敢送人过来啊。” “没得商量,看监控以后再考虑要不要交给媒体。”白良辰眉头微攒,态度还是坚决。林意如也跟着附和,“对,就听我女婿的,先看监控。如果现在不给看,立刻招呼媒体过来报导。我看到时候你还有没有生意。” 院长无奈只能妥协。 管理员调出最近七天的监控,监控画面简直惨不忍目睹。监控上的奶奶被那名二十二岁上下的护士暴打脑袋,狠掐身体,甚至还拿烟头烫。虽然知道监控上会是这样的内容,但何美景看在眼里又是另一番滋味。 也许是愤怒,但更多的是为奶奶心痛。 奶奶只是一个迟暮的老人,听力渐弱,脑袋开始迟钝,甚至每走一步都只能慢慢移动,艰难无比,可这都不是虐待她的借口。 哪一个人没有年老的时候? 邪恶竹马弄青梅(30) 白良辰看着监控画面,出人意料地一路沉默,只是掏出U盘拷贝了其中一段。警察来的时候,看到监控什么都明白了,当场带走了那名女护士及监控调查。 院长送美景奶奶去医院的路上,还在一直哀求别闹大,可压根没人理他。白良辰在医院办理好一切手续时已经接近黄昏,林意如怕儿女太累,打发他们早点回家休息。在租出车上,何美景一直憋着没有跟他开口说一个字,因为她觉得昨天的事他应该道歉。 白良辰掏出手机跟林宇航聊短信,头也不抬地问,“你确定你要遵守昨天的气话?如果你再开口理我,你就是王八蛋?”她气鼓鼓地努着嘴,硬是不吭声。他抬起眼看她,笑容飞扬,“你也真有意思,在我面前那么强,在别人面前就知道哭。”他不管她开不开口,自顾自说下去,“你天天无所事事,天天泡在网上,应该知道遇到这种事,第一个是报警,第二个是要挟院方说要找媒体曝光,第三是把证剧弄到手。可结果真让我大跌眼镜,你除了哭竟然什么也不知道做?老婆,你是不是整天呆在家里,都跟这社会脱节了?” 她气得要命。 他火上添油地打趣道,“如果你这样下去,跟猪有什么差别?” 她终于吼了出来,“你说我是猪?” 他不气死她不罢休,“我以为我娶的女人跟猪也没什么差别了。” 何美景几乎快要抓狂,把她当做男人也就算了,可是竟然把她跟猪打上等于号。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她气愤地反驳,“你才是猪。” 白良辰笑容灿烂地立马接口回她,“嗯,你是猪的老婆,一头大母猪。”跟她在一起,从小到大他都没有吃过亏,每次总能把她气到七窍生烟。其实很多时候他都在想,这样的婚姻,这样的老婆并没有什么不好。他见她气得火冒三丈,用手臂熟练地把她搂到怀里,笑着安抚,“好了老婆,不如我们都别计较昨天的事了,你说我们在一起二十几年,什么时候为外人吵过架?” 这句外人说得很美妙。 她心里甜得能掐出蜜来,“我可以原谅你,可你以后不能为了安妮发我脾气,她是可耻的小三,我是原配,我有足够的理由虐待她。这天下的第三者都应该做好在背后让人戳脊梁骨的准备。” 他哭笑不得地问,“假设安妮找你吵找你闹,你准备怎么对付她?” “废话,面对小三只有三句话:淡定,鄙视,再无视。她是小三,我是原配,我凭什么跟她对骂?我走路都比她理直气壮,我的背后没有人会指指点点。所以安妮尽管放马过来,我鄙视她一万年。” “…………” “白良辰。”何美景顺势窝在他怀里,“我可警告你,如果你敢出轨,我一定会让你挫骨扬飞,一定会让你不得好死。” “放心吧……我也鄙视她一万年。” “那你亲我。”何美景仰起脸看他,笑容甜蜜,“你亲我亲得有多深,就证明你鄙视她有多深。如果你不亲,肯定是假的。” 邪恶竹马弄青梅(31) “…………” 又来这一套?他看了眼前面的司机,盯着她欲求不满的脸,头皮开始发麻,“哥们,你这样下去真不是办法呀!”怀里的人突地一下变了脸色!他立刻补充,“老婆。”她把粉拳直接砸在他胸膛上,撒娇地嗲骂,“白良辰!” 他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开始酥软,默默地盯着她数秒后,果断地把脸转开。他盯着车窗外迅速掠过的影子,就是不看怀里的人!认识她二十几年,他一直觉得大大咧咧,蛮横不讲理的她挺好的。可现在她对他撒娇,他才发现心口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甜蜜的东西渗入,那些东西沿着心脏涌遍全身的血液,深深扎入骨髓,能让他整个人莫名其妙快乐起来。 何美景还在一个劲嗲他,“不如良辰哥带我去海边玩吧……我好几年没有去过了,不知道变化大不大。” 他没有说话。 她把脸在他胸膛蹭,像个孩子似地委屈,“良辰哥。” 他实在忍不住,痛斥她,“叫老公,别再叫这三个字!” “良辰哥……”某恶女越叫越兴奋。 “我警告你啊,叫……老公……” “良辰哥……” “好吧,去海边。”如果再不同意,他怀疑自己会恶心死在她手里。良辰哥……要不要叫得这么肉麻?真受不了她。 黄昏的海边景色很美,落日像火球烧在了地平线,几乎快要坠到海里,围着火球的那几朵薄云也被残阳所熏红。而天空竟然发出奇异的紫光,那紫光衬着快要坠下的落日,倒映着蔚蓝的海洋,有种格外说不出的绮丽迷人。 海滩人数寥寥可数,不少人都在赶着回家。何美景吹着海风,手拿着鞋子,赤脚在沙滩上踢小石头玩。这么多年,这片海的四周从荒芜到了繁华,变化很快。只是短短半年没来,旁边的平地已经让众多摩天大楼所代替。万物经过日积月累仿佛都在变化,可是她的心却始终如一。 天光渐暗,白昼与黑夜正在交替。 白良辰掏出手机,对着罕见的紫色天空不断拍照,他忽然把镜头移到何美景身上,从小小屏幕盯着那身影,忍不住按下键。 她穿着他帮她选的牛仔T恤,那头长发披散在后背,身形曲线十分标准流畅。而定格在屏幕上的她正飞起脚踢石头,身线是笼罩的朦胧金光。 他盯着那屏幕上的背影,有短暂的失神。 其实他知道她为什么会喜欢来海边,她从小不善游泳,可是对海边冲浪有种莫名的喜爱。从初中开始,只要是夏天,她总会拖着他到海边来玩。每次只要两个人下了海,她就有足够的理由让他抱着她,让他保护她。 有这样一个女人,从小跟你青梅竹马,从小跟你两小无猜,从小就喜欢像八爪鱼似地缠着你。 如果你还猜不出她的意图,那才是天底下最白痴的人。 很多事,他都懂。 只是他不懂要怎么去爱一个从小就被当成兄弟的女人。 邪恶竹马弄青梅(32) 也许这世界上的男女情爱就是如此荒谬。有些人永远不懂要怎么去爱另一个人,而更多的人,明明相爱,多年后,却只能形同陌路。 他把手机放回裤兜,坐在沙滩地上,看着快要坠下的夕阳微微皱紧了眉。海滩入口不远处是栋栋大厦,路灯盏盏亮起,巨大的户外LED显示屏与纵横交错的霓虹灯在暗黑的天光里光芒夺目。在沙滩上闲逛的何美景忽然转过身,走到他身边坐下。 她抱着膝盖,试探地问,“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这原来的青梅竹马最后只是误会,你会不会跟我离婚?” 从小到大,她整天提心吊胆,害怕某一天父亲那颗“子弹”事件会穿帮,害怕原本属于她的一切会很轻易地从指缝溜走。今天之所以要求他带她来海边,是因为奶奶事件给她一种不好的第六感,仿佛快要发生什么。于是她把他哄来了海边,想让那些曾经的回忆与美好,随着潮水一样在他脑海里翻涌,最好能占据他的全部思绪。 白良辰不解地转过脸盯着她问,“什么误会?” 残阳只剩下最后一点尾巴,蓝色的天空已经渐渐变黑,遥远处的海更是被层层黑暗开始围涌。 她的心仿佛随着残阳直坠到底,语气带着忧伤,“就是误会嘛……” “说实话。” “什么实话,你只要告诉我你会不会跟我离婚就行了。” “离婚?”他专注地盯着她,眼里是从来没有过的柔情,“结婚的时候,我就没有想过这辈子会离婚。” 这不过一句简单的话,却让她在心里把他的这十七个字翻来覆去地默念。她身子往后一躺,睡在沙滩上长长松了口气。 他说,“何美景,我事先说明,不要学那些夫妻动不动就说离婚。离婚虽然只是两个字,偶尔争吵时说上一句能被原谅,可如果经常提起,这两个字就是水果上的伤点,它可以因为一点点伤痕最后彻底腐烂。” 这世上的感情最初开始变质,都是因为生活中的小争吵。当争吵不断叠加,当伤人的话一遍又一遍突口而出,最初的变质成了腐烂的结束。 她掩盖不住的满脸笑意,“安啦,可是老公,你能不能别再叫我哥们。我觉得这才是我们吵架的根源。如果你天天叫我老婆,我肯定不会跟你吵架。” “不好。”他直接拒绝,“老婆那两个字,每次叫出来我都想笑。如果你天天逼着我叫你老婆,我也会内伤。” “去死。”她气腾腾地站起身,怒气冲冲地往前走,扔在沙滩上的鞋子都忘记拿。他拿起她的鞋子,不急不慢地跟在后面叫,“哥们,你的鞋子没穿。” 她回头怒目而视。 他把鞋子高高提起,笑容灿烂地嘱咐,“穿上鞋子要好点,当心脚下有玻璃什么的。”怎么可能有玻璃?她不理他,以更加快的速度往出口走,结果在沙滩走了一半的时候,真踩着一小块玻璃。玻璃不大,但还是刺进了她的脚底。她拔下玻璃碎的时候,只听到身后跟来的人毫不客气地在笑,“都叫你注意了。” 邪恶竹马弄青梅(33) 她哪知道那些人这么没公德心,竟然在沙滩上扔碎玻璃。最后还是白良辰弯腰替她穿上鞋子,可是穿完鞋子后,白良辰扶都懒得扶她一把,径直一个人往出口走。他脚步很快,她跟的有些吃力,一路蹒跚着小跑跟过去。等她追上的时候,他已经拦了计程车等她。 她坐上车,生气已经转变成伤心。 很多时候,她都想说:老公,等等吧。从小到大你的脚步太急太快,而我永远在你的身后追着跑。你知不知道这种追逐游戏已经让我沮丧,让我自以为是期待的幸福明天几乎坍塌。这些年来,我很努力地在追赶你的脚步,我拼命告诉自己,这世上有一种人,她不会在乎一条路要多少公里才会到达,她只在乎用多少时间才能走完这条路。 而我也是这种人,不会在乎需要多少年才能得到你的心。我只在乎,我用一生的时间,到底最后能不能走到你心里去。 可是老公,这条路漫漫而长远,你能不能稍微停下脚步,因为我已经快要筋疲力尽,快要没有办法再撑下去。 {第三节}:那时候总认为感情能一生一世,可不曾想,二十几年后的今天,一切戛然而止。 第二天的暴风雨来得太快,何美景去医院探望奶奶的时候,她的病房外已经围满了人,而里面传来父母激烈的吵架声。何美景知道他们一定会吵,只是不知道母亲连瞒一天都无能为力。她钻进房,顺手关上了房门。 父母见她前来,立刻自觉地没有再吭声。 小时候父母偶尔也会吵架,可从来不会当她的面吵。也许全天下的父母都是如此,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自己的儿女,害怕自己的情绪会影响到她的未来。可是从来没有父母会想到,刻意的隐瞒比当面吵架,其实更伤人。 这个房间是两张床位的病房,另一张床没有病患空在那里。她把手上提的水果放在奶奶病床的床头柜,坐在那空的床上沉默不语。 所有人都没有再吱声,连打吊针的奶奶也睁着迷茫的眼安静而陌生地打量病房里的人。时针一分一秒在过,这样的安静在这个家庭前所未见。 不知过了多久,林意如率先打破沉默,“现在应该怎么办?” 何世仁一听到她的声音就攻击性极强地吼,“你他妈告诉我,现在要怎么办?我妈在精神病院被人虐待成这样了,你告诉我应该怎么办?” 林意如好不容易平静下的火气倾刻爆发,也不再管女儿是否在这里,指着床上的奶奶对着何世仁大吼,“如果不是我,她都给人虐待死了,我是好心想接她回来一起住。再说了,你妈被人虐待你拿我发什么脾气?以前她怎么对我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哦,你说到点上了!你就是还计较以前那些芝麻事,所以把她扔在精神病院故意让人虐待。什么好心想接她回来一起住,我看你现在一定在心里偷着乐,在想大仇已经得报了。” 邪恶竹马弄青梅(34) “何世仁,你家姓赖的啊!你什么事都赖我头上?我想她被人欺负?我想她被人虐待?她被人虐待成这样我也很难过,可关我什么事?” “不关你的事?你说不关你的事?”何世仁气急攻心,高高扬起了手掌,做势要打下去。林意如睁大眼盯着那拳头,心里伤心却把胸狠狠一挺,咬牙切齿地说,“你打,你打下来。你要不打就他妈不是个东西。” 话音刚落,“啪”地一记响亮的耳光响起。 林意如摸着火辣辣的脸,不敢思议地盯着他,她的眼神陌生得仿佛在看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 结婚这二十几年来,他从来没有动过她一根指头。这世上的夫妻不可能没有吵架的,偶尔两个人也会大吵,可最后都是他来哄她。因为他知道她性子烈,几乎是一根筋走到底,所以每次都是他选择退让。 可是今天,他竟然动手打她。 她眼眶一红,硬生生憋住泪,态度更强硬,“我从来不觉得我有错,既然你觉得你妈被人虐待了,而罪魁祸首是我,那我们离婚。” “离婚就离婚,我告诉你,我早就想跟你离婚。” “我也早就不想跟你过了,自从你那天去看了你妈,整天跟我吵离婚。你真以为我没有了你会死啊?行,现在就去离婚,谁不离婚谁就是王八。” “好,现在就去。” “啪”地一声又是剧烈的摔门声,病房里的喧闹立刻归于死寂。 何美景在这场争吵中没有说过一个字,因为太多例子告诉她,父母在小时候或许因为儿女而忍耐,会把离婚搁浅。可是一旦儿女成年,再也没有人会管她的感受。所有的大人都喜欢把婚姻当成玩偶操纵,喜欢告诉自己的孩子,你成年了,承受能力更强了,所以必须支持父母的决定。 离婚的父母一根筋地认为伤害已经降到最低,却不知这种肆意的决定不管儿女年纪大小,永远都只能是刀子捅进心脏。 林意如在家里拿出户口本翻开,自从美景嫁人,户口已经转了出去。所以这本子上只剩下两页,一页属于他,一页是她的。她原本以为残生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足以,可现在看着真有点可笑。 什么爱情婚姻,原来随着时间的消逝,不值一文。 何世仁紧随其后进房翻出身份证,甚至连两本结婚证都翻了出来。 他说,“再不快点民政局就要下班了。” 她没有做声。如果他现在肯道歉,她可以不去离婚,可以不计较刚才那一巴掌。 他看着不动声色的她,心里明白她其实一点也不想离婚。毕竟是相处二十几年的人,他太了解她性子,可是刚才的话已经说绝,况且他母亲现在被人虐待成那样,他余火未消。于是他捏紧手上的证件,说,“我在外面等你,你动作快点。”她的那丝眷恋终于消失殆尽,合上户口本,面无表情地立刻跟了出去。 两个人在花园路口叫了计程车,坐在计程车,她一路都沉默不语。 邪恶竹马弄青梅(35) 他却还在骂,“这二十几年,我已经忍够你了。” 也许这世上所有的夫妻要离婚的时候都不会冷静,都会细数对方的缺点,拿出最尖锐的刺去攻击另一半。 她也还击,“你以为你好?这二十几年来,你有做过一点家务?整天说男人赚钱女人持家,你赚了多少?这么多年我跟着你省吃省穿省用,我到底哪里让你忍受了?你到底凭什么说忍够我了?”她想起刚才那一巴掌,火焰沸腾地吼,“你凭什么打我?你有什么理由打我?” 他也咬牙切齿,“我凭什么打你?因为你不孝!” 她咆哮,“我还要说你不是个男人,不是个东西,我还要说你没事就出去鬼混,随便跟别的女人睡觉,老脸都丢干净了。” “你凭什么这样说我?你凭什么污蔑我?” “那你又凭什么污蔑我?” “你不孝!”何世仁气不打一处来。 “你出轨,出去鬼混。”林意如蛮不讲理,完全让火气蒙蔽了思绪。司机实在看不下去,故意鸣喇叭,两个人瞥了眼前座的司机,这才冷静下来,他们达到了共识。 既然要离婚了,又何必在外人面前出丑? 计程车一路毫无阻碍地到了民政局,一路顺畅得让林意如感觉忧伤。二十几年前,这里并不是城市,而是农村,那时到处都是泥巴路,一望无迹的耕田,四周的建筑几乎清一色的瓦房土房。而她结婚那天,坐着少有的拖拉机,头上戴朵大红花就这样风风火火地跟着他到民政局来。 那时候总认为感情能一生一世,可不曾想,二十几年后的今天,一切戛然而止。 她伤感地看着民政局,艰难地抬起脚走了上去。民政局里离婚潮比想像中多,到处都是中年夫妻在办离婚手续。两个人错愕地盯着那一大堆离婚的人,也加入排队等待的行列。何世仁心思复杂地瞥了眼身旁枯坐的人,客气地问,“要不要喝水?” 她说,“好。”他起身的时候,她又吩咐,“你胃不好,不要喝冰水,温水就好了。” 他轻轻怔了怔,应了句,“你胃也不好,也喝温水吧。” 她眼里猛地又一热,只能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看向别的地方。不算宽敞的地方不少夫妻吵得面红耳赤,更有夫妻吵着吵着扭打到了一起。民政局四五个工作人员忙得焦头烂耳,人群中有人在大声讲电话:“我还没有离婚,因为高考结束了,离婚潮来了,所以现在挤满了忙着离婚的人。” 夫妻夫妻,你是我的妻,我是你的夫。我嘴里念着你的名,你身上挂着我的姓。 这才是夫妻。 一旦离婚,什么都不再是。 他给她端了一杯微烫的水,她握着那纸杯,还是拉不下脸来求和。其实这件事说句对不起就能过去,可她固执地认为自己没有错。 等了一个小时才轮到她们办手续,手续的过程很顺利,工作人员问了句:“为什么离婚?”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回答:“性格不合,难以维系。” 邪恶竹马弄青梅(36) 工作人员看了眼别的地方还在争吵的离婚夫妻,说,“你们不像性格不合啊,真考虑清楚了?” 两个人都迟疑住,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都在祈望对方能先说不离婚。 最后还是林意如先说,“同志,我们都考虑清楚了,直接就离婚。”她是让架上砧板的人,与其尴尬,不如痛快结束。 离婚证很快颁发,她跟他各自拿了那本火红的本子,出民政局的时候不再同路,一前一后走。她盯着离婚证,摸出手机打给何美景,她说:“美景——”声音微哽,“爸妈离婚了。”话音刚落,憋了半天的眼泪却掉了下来。 第一次这样不顾形像在大街上掉泪,在众目睽睽下情绪崩溃。有人说生孩子的阵痛已经是人类极限的极限,可是她是一个连生孩子都不曾哭过的人。 她问,“你以后是跟妈住,还是想跟爸住?” 何美景什么也没说,直接挂了她的电话。 她听着那头的茫音,眼泪珠子似地披下脸颊。她知道女儿在生气,可她也没有办法。两个人都是要强的人,平时他让着她哄她,可现在他连一步也不肯让。 或许她个性要强,可她从始至终不觉得自己不孝,更不觉得自己做错了。而且他怎么可以动手打她?婆婆被人虐待了,她也很伤心难过,可是他怎么能把责任全推到她身上。如果一定要追究,她跟他都有错。 她错在计较那些往事,而他错在当了个缩头乌龟,缩着那头就自以为能天下太平,缩着那头就以为当双面胶的日子能结束,结果适得其反。 病房里还是安静,何美景失神地盯着手机,心里说不出什么嗞味。她用手指拨了白良辰的号码,带着哭腔叫,“老公——” “这又怎么了?谁得罪你了?” “我爸妈刚才吵架说要离婚,谁知道真去离了。他们二十几年的感情,可是我发现他们好幼稚。” “晕。” “老公……” 她还没有嗲完,他已经直接挂了电话。她不放弃地打那组号码,十一个□□数字按了不知道多少次,始终没有人接听。她看着床上的奶奶,难过地说,“奶奶,你的儿子媳妇离婚了,我的老公也不理我了,他肯定嫌我叽叽喳喳打扰到他上班了。” 奶奶迷茫地盯了她一眼,低下头看着洁白的床单沉默不语。 她颓废地往床后一躺,干脆闭上眼小睡。不知睡了多久,感觉有人在轻轻推她,她条件反射地睁开眼叫了声“爸。” 映入眼的却是白良辰那张脸。 白良辰手上也提了些水果饮料法式蛋糕之类。 她坐起床好奇地问,“你怎么来了?”白良辰把东西堆到床头柜,拿出两瓶橙汁,将其中一瓶递给她。她接过澄汁却没有心情喝,灰头土脸地问,“你刚才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他扭开橙汁盖,顺便瞧了眼手腕上的表,说,“才半个小时就赶到了,你好意思问我为什么不接电话?我一路小跑,好不容易拦了的士,一路上还在帮你打电话通知我父母,跟她们简短地汇报了下你们这里的战况。幸好她们刚旅游回来,相信很快会赶过来。等她们赶回来安慰你父母,一切就雨过天晴了。” 邪恶竹马弄青梅(37) 她郁闷地摇头,“老公,没那么容易啦。你说他们既然离婚了,我以后是姓何呢,还是姓林?我是住我妈家呢,还是我爸家?如果以后我妈找了个新爸,我又要怎么叫?如果我爸找了个后妈,我会不会很惨?” 他哭笑不得地喝橙汁,不搭理她。 有没有那么严重? 她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其实叫何林美景也不错……” 他被她这句逗笑,嘴里的橙汁几乎快要喷了出来,他硬生生吞下去,呛得半死。 她仰脸,带着天真问,“这个名字不好听?” 他说,“老婆,其实姓白也不错。” 她摇头,“虽然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可我才不要姓白。这个时代的女人没有道理因为嫁了男人,把自己祖宗父母都抛到九霄云外。” 他解释,“我只是开开玩笑。” 她知道他只是开玩笑,可心里很烦燥,她想找个宣泄口,最好能让她发脾气,甚至痛扁人。病房门突然被推开,何世仁捏着那本离婚证走了进来。他径直走到病床边,跪下握住何奶奶的手,含泪道,“妈,我对不住你。” 奶奶茫然地看了他一眼,不动也不吭声。 白良辰走到他身边安慰,“爸,不要太难过了。”何世仁偏过头看着他,又是愤怒交加,“良辰啊,娶老婆一定要看着来,娶一个不孝顺父母的老婆,宁愿做个孤家寡人。”何美景只能翻白眼,这算什么? 何世仁完全把女儿当空气,站起来痛骂,“你说我娶的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这几十年来,每次去医院看我妈,都要跟做贼一样偷偷摸摸,光明正大看得勤快些她就叽叽歪歪。一个人连父母也不孝顺,你说她还能不能称为人?”其实本来没那么气,想到在民政局她催工作人员办离婚,他就火气冲顶。 二十几年夫妻,结果就这样离婚了,他能不冒火吗? 白良辰没来得及回,门外倏地响起更嘹亮的声音,“何世仁,你算不算个男人,在背后抹黑我?” 林意如从门外冲了进来,怒火冲天,指着他骂,“你给我说清楚,在女儿女婿面前讲清楚,到底是谁不对?什么叫我对你妈不孝顺?什么叫不能称为人?你今天就给我讲清楚。”她捏着拳头冲到他面前,怒吼,“给我解释清楚。” 何世仁声音弱了弱,没有刚才的理直气壮,“我妈在这里,这里是病房,你别在这里吵架。要吵架,等下回家去吵。” 林意如冷笑,“那你怎么不回到家才揭我的疮疤,你在医院鬼叫什么?” 何世仁没好气地回,“我警告你,要吵回家再吵,如果你再这样大吵大闹,我对你不客气。” “不客气是吧?何世仁,你是不是还要揍我一顿?刚才一巴掌不解气对不对?” “林意如,都离婚了,我警告你不要再大吵大闹了。”何世仁火冒三丈,“当着我妈的面吵,你很有优越感是不是?” 邪恶竹马弄青梅(38) “不止有优越感,我还要告诉这老太婆,她儿子为了她都离婚了。活到中年了再来跟我离婚,等我把女儿拉扯大了再跟我离婚。”她气昏了头,刚才还能镇定面对,虽然离婚,可是还想回到医院照顾婆婆,她这么好心好意,结果一来听到的却是他在唱衰她。他的那些话完全击溃她的理智,她扯着嗓子直吼,“我人品不行,你人品就好?”她一把攥住女婿,分贝提得更高,“你跟女婿说说,你当初是真心实意救他爸?!你真心帮他爸挡那颗子弹?何世仁你到底要不要脸啊?你只是想躲到他爸那边,没想到子弹意外打中了你。你挡子弹受伤住院,在医院里怎么骂人家爸爸啊?你说白承望那个杀千刀的害你受伤了!” 何世仁脸色难看,什么都不回答。 林意如头昏脑胀地继续,“你这样就叫人品好?你人品好的话怎么瞒骗了人家白承望几十年?让人家一直内疚?你人品好的话就不会吩咐我们母女保守秘密!是,我人品差,不孝顺你妈,那你这样算什么?不仁不义!不知羞耻!朋友为你两肋插刀,你反过来在背后捅朋友两刀。” 白良辰已经让这段话震得七荤八素,他突然朝门口瞥了眼,只见他父母端然站在门口,冷眼瞧着屋里的人。何世仁本来一直在观察女婿的表情,见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大门口,也顺眼看了过去,结果让他大吃一惊。 林意如看他们的表情也知道闯祸了,不再骂了,转过身一瞧,倒抽了口冷气。 白承望在门口轻咳了声,一脸不快,“良辰,这是他们家事,我们回家。”语气明显生气了。白良辰试着打圆场,“爸,美景父母……” “你给我过来。”白承望不客气打断,他知道儿子想说情,可是刚才那些字句一字不漏地传进了他耳里。 这么多年,他当何世仁是血脉兄弟,结果只是一场笑话。 良辰只能走过去,走到门口时,他担忧地看了眼美景。美景坐在床上,什么反应都没有,让人有点担心。他偷叫了声“白景。”脖子上的领带却直接被白承望攥住,白承望粗暴地用力把他拖了出去。 喧闹的屋里终于安静下来,一家人都没有再吭声。 手腕上的表滴滴在走,何美景低头看了眼表,茫然地说,“20点过5分了,太晚了,我先回家了。”外面分明还是大白天,何世仁跟着看了眼腕上的表,5点20分,可他不敢提醒女儿。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知道这几十年的友情婚姻在今天已经完全崩塌,甚至还连累了女儿。 林意如心酸叫了声,“美景。” 何美景走到门口听到这叫声突然回过头,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咆哮,“不要叫我,这都跟我没关系。小时候让你接回奶奶,你只知道骂。爸也好不到哪里去,小时候让他去接,他只知道躲。你们吵架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可是为什么要把良辰一家人牵扯进来?你们两个中年人的婚姻就像小孩子在玩过家家,到最后玩不下去了,破罐子破摔,不会在乎到底会不会伤到旁边的人。”她瞪了他们一眼,转身“啪”地摔上病房门。她脑袋一片空白地往外走,走到医院外面的大街才想起给良辰打电话。其实他的号码就存在电话薄里,可是她拼命在手机键上输入那几个□□数字。 邪恶竹马弄青梅(39) 电话那头温柔的女声提示: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怎么会关机?她思绪混乱地继续按,一次两次无数次,对方一直在提醒: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到最后,她茫然地走在大街上,彻底放弃联系他。 不知道走了多久,已经从黄昏走到了夜晚。从市区医院走到了父母住的小区。其实从医院到父母家很近,只用二三十分钟。可就是这二三十分钟的路程,她却走了二三个小时。她站在楼下仰望属于他家的楼房,三楼的房间里灯火透出,阳台甚至还有身影在晃动。她摸出手机继续打他的电话,还是同样的关机提示。 她站在楼下,犹豫着要不要上公婆家,可最终还是放弃了。她掏出手机留言给白良辰。 她说:“老公……”只是叫了他一声,却什么也说不下去。其实早就预料到会有这样被揭穿的一天,可是这一天来得太快,让她措手不及。她挂了电话,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只能沿着来路踅回。最后逛到深夜十二点,她稀里糊涂地走到了曼婷所在的小区。曼婷是她在这个城市唯一的好友,和她更是从小学到大学的同学,两个人甚至同年同月出生,连生日都只隔了一天。 曼婷自己租的一房一厅,看到美景的时候吓得不轻,她问美景,“你丫魂飞魄散了?”何美景躺到沙发上,感觉前所未有的疲惫。 曼婷不依不饶地问,“跟你家良辰哥怎么了?吵架了?”何美景虚弱地摇头,曼婷说,“那也是,良辰那性格不可能会跟你吵,你说你每天在家睡大觉,被老公养着,还有什么事这么受刺激?” 何美景只感觉难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曼婷坐到她旁边,推了推她,“装死呢?”她说,“美景,你是不是活得太幸福,所以受一点点打击就崩溃了。” “哪里是一点点打击,我父母离婚了。” “不可能吧?” “他们吵架的时候还把当年子弹的事情说了出来,刚好被良辰全家听到了。” “你说的是你爸帮他爸挡子弹的内幕?”曼婷根本不知道还有这内幕,饶有兴趣地问,“说说,是什么样的黑幕把你整得这么崩溃?” “我爸根本不是故意要救他爸,那个只是意外。甚至我爸挡了一枪住院的时候还在背后骂良辰他爸。” “不是吧,这么劲爆!” “可不是,所以我完了。”何美景有气无力地躺着,“我老公的手机关机了,我又不敢去他们家,现在要怎么办?” “很难办。”曼婷提议,“要不然我帮你打电话给他?” “肯定还是关机,他肯定也生气了。” “你没有试过就知道是绝对?”曼婷不理她,直接拿出手机打给白良辰。电话只响了一声就接通,曼婷说,“良辰,你老婆说你一定会关机。” 良辰明显松了口气,“她电话才关机了,一直打不通。你跟她说我找了她几个小时,让她速度回家。”他顿了顿,又说,“现在这么晚了,路上不安全,还是让她呆在你家里,我马上过去接她。” 邪恶竹马弄青梅(40) 曼婷笑道,“好啊,那我让她等你。” 何美景早尖着耳朵在旁边听,她掏出自己手机,果然没电关机了。曼婷说,“现在安心了?” “当然。”何美景心情立刻好了起来,之前是担心他的态度,既然他都没有生气了,她干嘛要难过?她掏出遥控器打开电视机看电视。 曼婷陪她坐了一会,忽然说,“美景,我下去便利店买些饮料。” 曼婷出了家门快速地从后门楼梯一路向下,漆黑楼梯间的声控灯随着她的脚步一盏盏亮起,这栋楼本身二十层高,她住的是五楼,可是她忘记了按电梯,只是一个劲地往楼下大堂冲。她冲到大堂,对着那些大理石的瓷砖墙壁整理衣容。 她身材高挑,长相更是带点狂野的美,可她仿佛不自信地反复撩动自己的头发。她整理了好几分钟才推开大堂的大门,而门外白良辰刚好下了计程车。 白良辰看见她一路小跑过来,“这么巧。” “是啊,很巧。”曼婷额头有了密集的汗珠,脸颊甚至微红。她慌乱地解释,“我下来是想去买些饮料。” “那我自己上去找美景。” “饮料先不买了,我我陪你上去。”曼婷觉得自己舌头有点打结,说话不利索。她跟着良辰搭电梯上楼,中间无数次地拨弄自己的头发,她忽然问,“良辰,你会怪美景父母吗?那么多年的娃娃亲,结果都是谎言。” 电梯在五楼停下,电梯门缓缓打开。白良辰没吭声,走到她家门口时,才斯文地反问,“谎言又怎么样?” “我觉得……”曼婷尽力在微笑,“我觉得这样很没人品……”他不动声色地瞥了她一眼,嘲弄道,“我记得有人跟我说过一句话,跟爱情比,人格算什么?” 曼婷没有想到他会提起这件事,脸上的笑容僵住。 白良辰直接伸手按门铃。门飞快打开,何美景啃着苹果走了出来。白良辰简单直接,“司机在楼下等我五分钟,你现在就跟我下去。” 何美景速度比他还快地往后楼楼梯口跑,她一口气跑到楼下的计程车旁,大气粗喘地上了计程车。岂料老公已经端然坐在车里,脸色平静地吩咐司机开车。 “我以为电梯会慢——” “你以为?”他听到这三个字就来了脾气,“你以为我生气,所以就躲到曼婷这里。你以为电梯会比楼梯慢,就跑楼梯。什么都是你自以为是!” “老公——”他生气在她预料之中,毕竟这个事打击太大了! “不要叫我!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你知不知道这样一声不吭走掉会有人担心?你知不知道半夜三更一个女人在外面有多危险?何美景,你到底会不会替别人着想?”他抬起手腕看了下手表,火冒三丈,“现在都几点了?” 她委屈地看着他,像个孩子似无辜。 他瞥了她一眼,狠下心不理她。 大街上很冷清,只有二三个行人还在街上闲逛,车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他们家。两个人一路冷着脸回家,何美景洗完澡躺到床上时,良辰已经侧身睡了过去。她躺到他身边,关了床头柜上的台灯,睁着眼看着漆黑的夜睡不着。她思绪很混乱,想的事很多,甚至那些事密密匝匝刺似地扎在她脑袋里,让她头痛。 邪恶竹马弄青梅(41) 他是不是在计较子弹那件事?是不是故意找借口发她的脾气?公婆怎么样了?这一切仿佛都在朝不正常的方向发展。 她突然对着黑夜说,“我们不像夫妻。”这些话在心里憋了很久,她很想痛快一口气说完,也不管他睡着还是没睡,能否能听到。 “你说你讨厌我的自以为是,可是我更讨厌你一直背对着我睡觉,讨厌你的合同,更讨厌你同意结婚,讨厌别的女人追你。”她说完这句忽然眼里一酸,侧身看着黑夜不再吭声。 在婚姻中,到底我们有多少“自以为是”。自以为你爱的人也同样爱着你,自以为幸福不会戛然而止,自以为两个人能地久天长白头到老,可那些“自以为是”最后不堪一击地被现实轻易击碎。我们每个人都以为婚姻不过是两颗心相结合,只要你努力用“昏”来代替“婚”。就可以昏到每一天都是天长地久,昏到每一秒都是刻骨铭心。 却从来没有想过,原来婚姻并不等于“昏姻”,它完全没有办法蒙混过关。婚姻就是圆周率,它精密地计算两个人的性格爱好,甚至相处的每天每分每秒。每一个细微的落差,都有可能让婚姻从此进入万劫不复,让婚姻回归到不循环的初始。 何美景对这段婚姻一直有种非常强烈的直觉,她认为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她的婚姻最后也是会回归到不循环的初始,不循环的初始其实就是离婚,连复婚也无望。以后两个人各奔东西,做茫茫人海中那对最熟悉的陌生人。 夜越来越深,连外头那点天光也渐渐被黑暗吞灭。 白良辰闭紧的眼忽然睁开,看着黑暗一夜无眠。何美景睁着眼看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怎么也睡不着,她直到清晨才勉强睡沉了过去。 中午阳光刺眼的时候,何美景才醒来,她和往常一样穿着睡衣到客厅。本来以为家里只会是空荡荡的,岂料客厅旁的餐桌上香喷喷的全是菜,而厨房里传来熟悉好听的男声,“去洗把脸我们就开吃。” 他今天不是要上班吗?还有,他不是在生气? 她不想那么多,乖乖去厕所洗刷,洗刷出来的时候白良辰已经盛好饭在桌上。她坐下吃饭,桌上五菜一汤,全是她爱吃的。他手艺一直很赞,只是不喜欢做饭。 两个人沉默着吃饭,都不开口。 白良辰忽然给她挟菜,打破沉默,“多吃点……”他今天脱下了工作服,穿着普通的T恤休闲裤,只是简单的打扮,可那五官更衬得出众,男人味十足。 她盯了他数秒,低下头继续埋头吃饭。 他不断给她挟菜,小心翼翼地叫了声,“老婆。” 她心里受用,却不理他。昨天晚上是谁骂她?是谁警告她别开口?他虽然大受打击,但那是她父亲的过错,并不表示他就可以对她发脾气。 他说,“我休了七天大假。对了,我换了个新手机。”他把自己手机掏出来搁在台上,解释道,“这款手机有黑名单功能,我把安妮拉黑了。” 邪恶竹马弄青梅(42) 她拿过来翻看,果然,安妮的号码躺在黑名单里。她压抑不住地微笑起来,他看着她的笑容,心里也满满的快乐,“她太烦了,整天给我打电话,我上班的时候还骚扰我。我同事给我出的主意,说换个有黑名单功能的直接把它拉黑就成了。哥们,我够意思吧?!” 她脸上的笑容消失,凉凉瞥了他一眼,继续吃饭。 他立刻说,“老婆,这几天的欧洲杯比赛真激烈,可是要半夜才有比赛看——”她不等他说完,把筷子拍在桌上,“我就知道,你是为了看足球才对我好。” “天地良心,我是真心对你好。” “鬼扯吧!”她就知道不正常,平白无故又是请假做饭,又是换手机把安妮拉黑。 “真是冤枉,昨天我都没有看比赛跑过去接你。还有,我是想说,欧洲杯要半夜才能看,为了不影响睡眠,我决定不看直播,老婆你能不能在早上重播的时候帮我录下来?反正你在家无所事事,大把时间……” “你想得美!”她直接回绝他。 白良辰也来了脾气,“不录就不录。”其实他压根不是想说这些,今天之所以陪她,是因为昨天晚上她电话打不通,人又不见踪影,他担心地找了两个小时,打遍所有亲友的电话,找遍所有大街小巷。甚至中途还在揣测她是不是出了各种意外。虽然他知道她那么强大的人绝对不会自杀,可他害怕某些意外会带走她。直到那刻他才觉得,什么欧洲杯,什么足球,那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她一个电话重要。 这么多年来,他已经习惯她缠着他,在他耳边念叨。习惯她撒娇叫他良辰哥,甚至习惯每天晚上她睡在他枕边。这种习惯让他感觉心惶,因为就像吸毒上瘾,明知吸下去的结果可能并不好,可就算是那样,他也宁愿先解渴,就像饥不择食的人,先把这瘾压住再顾其它。 也许这世上的两小无猜都有这种感觉,他自我安慰地看了对面的美景一眼,火气也消了,急忙给她继续挟菜,大献殷勤:“老婆,多吃点。”她不客气地狼吞虎咽,一边吃还不忘记问,“等下谁洗碗搞卫生?” “我!” “谁拖地?” “我!” “那……”她勉为其难地说,“那我考虑帮你录球赛。” “没事,不用录了。”他笑道,“录的话老婆你太辛苦了。” “其实也没那么辛苦……反正我整天无所事事……” “还是不要吧。” “真没事。” “那辛苦老婆大人了。” “…………”她终于抬起头看着他,怎么有种上当的感觉?本来她应该生气不理他,可现在他反过来哄她录球赛?她瞥了眼桌上的菜,搁下了筷子,一脸不快地问,“白良辰,你阴我?” “哪有?”他大口吃饭,相当委屈,“老婆,刚才是我说不录,你硬要帮我录,对不对?” “是这样没错,可——” “我一而再再而三叫你别录了,可你非坚持帮我录,对不对?” “是这样没错,可——” “老婆你什么也不用再说,如果你不想录的话我不会勉强你。本来我想打开电脑看,可开电脑肯定就知道结果了,那不刺激。对于一个球迷来说,看的是惊心动魄的未知,球星在球场上的激烈争斗……不过看不到也没关系……”他失望透顶地微微皱眉,“既然你觉得我阴了你,还是别录了。” “我帮你录还不行吗?!”她就知道自己被暗算了!难怪会请假做饭,还那么好拖地,叫老婆叫得这么亲热。他乐呵呵地帮她挟菜,“老婆多吃点。”就知道她会答应,这简直是一举两得,可以哄得老婆开心,又可以看欧洲杯。 她很想问公婆怎么样了,可就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她旁敲侧击问,“昨天我打你的手机,你关机了?你为什么冲我发脾气?” 他当然知道她想问什么,“哥们,别说我没有提前剧透,昨天我爸把我强行拖出医院,在半路上我想打个电话给你都被他直接关机,所以说,他现在的火气可不是一般的大。你要做好看他们脸色的准备。”他一本正经地交待她,神情少见的严肃。她也郑重地点头,“你放心,我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 “嗤——”他笑了起来,“其实也没那么严重啦,只是爸一时转不了弯,其实不管你爸是不是刻意去救他,反正结果都是你爸救了他,对不对?既然都是救命恩人,就没有必要再生气了。所以我们先冷她们几天,像我爸那种人啊,刚开始脾气大,日子久了,什么脾气就没有了。” “…………” 何美景以前觉得自己强词夺理,可是现在反倒搞不明白老公为什么对这件事的理解这么强词夺理。她很想说救命恩人也不能骗人啊?不可能因为救人一命,就要人家内疚报答一辈子啊!不过既然老公能这么理解,是不是代表他没生气?! 白良辰忽然提议,“不如我们去爬山?” 爬山?她最讨厌爬山!她呜呼哀哉,“能不能不要?” 他摇头,“老婆,你天天窝在家上网,严重缺少运动。再说了,外面刚好是阴天,没有出太阳,最好的爬山天气。再加上你心情不好,遭遇这样连番的打击,更要爬山放松心情。就这样说定了,你换运动衣,我们下午开始爬山。”他完全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我先下楼买水跟零食,你速度准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