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1】听说她很丑 狂风卷袭,一座大桥横过暴雨过后咆哮的大河。睍莼璩伤 桥上,火车呼啸着闯进风雨,驶进无尽的夜色。 桥下,翻滚的昏|黄波涛狂肆地拍打着在水里努力沉浮的女子,她努力伸出手,指尖上一朵朵火焰渐渐熄灭,像夜空中失去生命的星星,她看着一点一点远去的小船,浓烈的血色从河水中弥漫开,带着毁天灭地的忧伤…… 渐渐的,她沉下去了,河水依旧咆哮着往前冲去,漩涡处,那血色早不见踪迹。蓦地,一道绚烂的光猛击而下,河水在一瞬间似是断流,凝固…… 我叫步绾绾,那一世,我很爱他,尽管他松开了我的手—— ———————————我是来生也会狠狠爱的分界线—————————— 歌声飘渺若无,大红的灯笼静悬。 十二名身着黑色丝质长裙、赤着雪色双足的女子并排站于黑色的玉石之上,擦得光亮可鉴的地上倒映出女子窈窕的身材。 步绾绾站在最边上,轻闭双眼。这是她来北商的第三个月,经历的一切,如同梦中。穿越这个词,如同天雷一样,击打了她整整九十一天。 薄薄的黑色锦纱,一重又一重,悬于黑色的龙柱之间,上绣九爪金龙吞云吐雾,让人如坠幻境。 锦纱之后,摆着一张用整张黑曜石雕成的大榻,上面歪着一个看上去面容清瘦的男子,身着白衣,长发披散,病病怏怏的。 一双墨瞳,初看上去毫无焦距,可若你敢细看,会发现他这双眸子里隐隐有潋滟之光静淌,像五彩河一般,艳光夺目。 当然,看过的、发现这秘密人都死了…… 他生来目盲,却又贵不可言,是北商国太子。他出生那天,祥云满天,鱼跃龙门,是大吉之象,就连皇帝拖了半年的咳嗽病都不药而愈了,所以他的地位无人可撼。 两名身着黑色长裙的女子跪于榻前恭敬地伺侯她,其中一名双手托着雪白的瓷碗,碗中是浓稠腥膻的药汁。 一名皮肤白皙,小眼高鼻的太监,恭敬地托着一本明黄色的册子,尖细的嗓音说:“太子殿下,皇上共赐太子十二美人,这是名册,您可从中指出一人为太子妃,其余的任太子处置。” 帝祈云抬眸,泛着白色的唇角懒洋洋地勾起,手指轻抬。就是这一个小小动作,带着让人无法拒绝的霸气。 太监连忙递上册子。 帝祈云捏着册子,手一抬,折子哗啦散开,一长溜,垂以地上,每一页都记着每位女子的容貌、年纪、特征、擅长…… 大家屏住呼吸,等着太子决断。不知道过了多久,帝祈云才一丢册子,喘了几下,才说: “听说步家四千金,步瞬欣最丑。” 【本文很火爆……强悍的男女,强悍的激情,来呀来呀,来看呀……莫大王出品,坑品和激|情的保证!】 【2】把笑的全打死 帝祈云的声音幽幽传出大殿,众人都扭头看步绾绾,窃笑声四起,只有她还未反应过来,丑,谁丑? 此时殿中又传来帝祈云的声音,“本太子目盲,方公公,你说,丑到何种地步?” 众女子都掩起唇来,盯着步绾绾,有人还笑出了声。睍莼璩伤 “丑到……丑到……”方公公经历再多的风雨,此时额上也开始冒汗,不知如何回答。 步相的四千金,步相……这可是北商国两大难惹的人物。 一个是当朝皇帝的国丈,当朝最受宠的皇贵妃的父亲。 一个,是北商国最会撒泼耍赖的泼妇……所以长到十六还未有人敢上门提亲,皇贵妃索性撇去人伦之理,把妹妹嫁给太子去冲喜——要害,就让她去害别人吧! “怎么了?丑到没办法形容?”帝祈云又问,声音都发抖了。 殿外的女子们忍不住哄笑起来,还出言讥讽起步绾绾,吵闹声一阵高过一阵,完全忘了这是在东宫,太子的眼皮子底下。 一个个的,黑色薄纱裙里不着一物,一笑起来,ru波乱颤不止,头上珠翠乱碰,越加热闹。 步绾绾脸色不变,微抬着下巴,静视前方。 灯笼的光,抹在她蜜色的肌肤之上,像糖一般,散发着天然的甜香,一双猫儿一般的眼睛,双瞳里泛着极清澈的水意,薄薄的唇,像欲绽的花瓣,娇艳诱人,丝缎一般的长发,一直垂到膝盖处,风掀起刘海,露出一朵火焰般的胎记。 她丑?这些蠢物! 知道什么叫健康美吗?再说了,若不是天天四处找路子回去,在太阳底下乱晒,能晒成这样?这里又没防晒霜抹!太阳下打把油纸伞,不知被这该死的大风刮走了多少个,要钱买的好不好!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北商国几乎天天要刮一会儿大风,还偏在她溜出相府的时候刮? 难道,就因为她叫……步瞬欣? “咳咳……笑这么厉害,一定极丑!” 帝祈云咳了起来,一声接一声,似乎心肺都要被咳出来了。 方公公大步出来,瞪了众女子一眼,不悦地说: “各位主子不要再笑了,太子需要静养。” “无碍的!”帝祈云的声音渐近了,众女子抬起笑脸,只见帝祈云已经慢慢地走了出来。 大红的灯笼在他清瘦的脸颊上抹上一层暖红,这是极俊朗的一张脸。清瘦的脸颊如同女娲最精巧的手雕刻而成,一双墨瞳深遂如同夜空,星星跌进里面,碎了,成了万点星光。唇角勾起一丝笑,隐隐透着霸气,在霸气中,又有贵气无双的味道。 “爱笑是好事。”帝祈云又说了一句。 女子们连忙又笑了起来,一个个如同小母鸡一样! 步绾绾厌恶地拧起了眉,本就站在最边上,两大步跨开,站得更远了。她不和这些肤浅的女人为伍! 就在此时,帝祈云缓缓抬手,身边的侍卫立刻递上了一把长弓,他抬手,缓缓拉开了弓弦,未搭箭的弦上落了月色,显得森冷阴寒。 “把正在笑的,全打死。”他薄唇轻抬,依然在笑,却吐出了最残忍的话。 【3】脱|了,上来 “啊,饶命啊,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女子们吓得面无人色,一个个瘫倒在了地上。睍莼璩伤 可没人会同情她们,侍卫们大步上前来,抄起粗粗的棍棒,直接招呼在了她们娇弱的身上。 方公公白着脸,大气也不敢出,哆哆嗦嗦地低着头,缩在龙柱后面。 步绾绾眼看着大滩的鲜血在地上泅开,血腥味儿猛地涌进她的鼻子里,她捂着鼻子,飞快地跑开,俯在墙边,强迫自己不要出声。 “传本太子令,步瞬欣为太子妃,带下去洗干净。” 帝祈云丢掉长弓,大步走回殿中,步伐稳健,不像目盲,不过只要佃看他的耳朵,就能发现这双耳正竖得紧张。 “太子妃,请。” 几名红衣宫女大步过来,围住了步绾绾,不管她愿不愿意,簇拥她到了宽大的浴殿之中。 散发、解衣、涂抹香料,再扶她到水里…… 步绾绾像娃娃一样被折腾了好半天,忍不住露了泼辣本质,驱赶她们,这才得到了片刻的清静。 嫁人……三个月前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可没想过这个词。 可逃了三个月,每回都只能绕回原点,能逃去哪里呢?天地茫茫,无处可去!走到哪里,也能被步相国的人给揪回来。步家的女儿,死也要死得有用处! 她沉入水里,任自己静静漂浮不动,任水渐渐地漫过她的头顶。 突然,水响了,荡起一阵阵地波涛,她连忙从水里出来,只见一只硕大的狮子跳了进来,正瞪着眼睛看它。 “天啦!”步绾绾一声尖叫,手脚并用爬上了池子。 “为什么会有一只狮子,还有这么大的脑壳?”她冲出去,冲着婢女比划。 婢女掩唇笑,小声说:“那是太子殿下的宠物。” “什么?”步绾绾无语,养狮子当宠物?果然富二代,够骄傲! 她想着帝祈云下令仗毙那十一位美人时的神情,禁不住打了个冷战,一身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太子妃,太子要就寝了,请吧。” 婢女为她披上红色锦衣,扶她往前走。 步绾绾每走一步,心肝都颤抖得厉害,帝祈云要怎么应付?真要和他翻滚成双? 黑玉的地上,已不见一丝血迹,连血腥味儿都被好闻的龙涎香代替了。步绾绾知道龙涎香,其实是抹香鲸的肠内分泌物,有催|情之效。 帝祈云看上去病弱弱的,还要用这种东西助兴……步绾绾更慌了,迈过门槛的时候,一脚绊到了长裙,差点没摔飞出去。 宫婢连忙扶起她,为她整好裙摆,关上门离开。 步绾绾看向黑色锦纱后,帝祈云正侧卧着,背朝大门,听呼吸声,是睡熟了。 她拍拍胸口,蹑手蹑脚地往墙根边上溜。 “过来。”不想,他却突然开口,又吓得步绾绾一抖。 “脱|了,躺上来。”他翻了个身,面朝了她。 【4】身体太烫 步绾绾没动。睍莼璩伤 “本太子没耐心,说过的话不会再重复第二次。”他又说了一句。 步绾绾慢慢走了过去,掀开锦帘,坐到榻上,想了想,小声说:“让臣妾穿着吧,我不习惯裸|睡!” 片刻的静之后,帝祈云缓缓睁开了眼睛,静静地看着她坐的方向。夜明珠的光告诉步绾绾,他的眼神根本是涣散的,根本看不到她。 她吐了吐舌头,又冲他做了个恶狠狠的手势,用嘴型无声地说:脱|了,脱|了…… “步瞬欣,知道吗,在本太子面前这样,会死的。”帝祈云伸出手,缓缓地摸到了她的腿上,轻轻拍着。 到底是真瞎,还是假瞎啊?一种冰凉的感觉再度渗进步绾绾的头皮,她往后缩了缩。 不想,他突然抬手,准确地握住了她的手腕,把她往身上一拖。 步绾绾跌到了他的身上。 他的怀抱很烫,胸膛很坚硬结实…… 他的呼吸很稳健流畅…… 天下人死光了,这人也健康到不会死! 步绾绾迅速下了判断,什么冲喜,分明是想法子整死人。 “身材不错,凸凹有致,这里也好,很软,脸丑一点也不是你的错。”他的手指缓缓摸过了她的臀、腰,到了她的胸上,语气有了些温度。 步绾绾不知道他是故意捉弄,还是因为目盲而真有心同情,总之,被他抓着胸的感觉,不怎么好! 她轻拉着他的手,一脸愤怒,却又小声央求,“太子殿下,您晚上才喝了药,早点歇着吧。” “呵,还会扮贤惠,更好了。”帝祈云笑出了声。 步绾绾哭笑不得,这人还真是难伺侯。她索性往他身边一躺了,手脚摊开,闷闷地说: “臣妾躺好了。” 躺好了—— 她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了几圈,归于平静。帝祈云侧过脸来,两个人的脸隔得这么近,她都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滚烫热烈…… 她吞了一口口水,闭上了眼睛,等着他爬上来实施兽|欲。 可等了好一会儿,什么都没有发生,反而听到了帝祈云均匀的呼吸声,就像催眠曲一般,她勉强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也跟着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步绾绾被猛地惊醒,悬于榻上的夜明珠泛着幽幽的光,不停地乱晃。她的胸前却埋着一个乌黑的脑袋,她的琐骨上正在疼痛。 她眨了眨眼睛,迅速明白过来,压在她身上的正是帝祈云。 “太子殿下!”她惊呼着,用力推他。 “是我不好……”他低喃着,仿佛绝望又似满怀希冀地哀求著。而他那双可以顷刻间翻云覆雨的手,却在无情地撕扯著步绾绾的衣服。 “我知道你不会忘了我的,我知道……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随著帝祈云疯狂的撕扯,身下的女子很快就露出了晶莹的雪肤,暴|露在夜晚凉薄的空气中,泛起了细细的小颗粒。 “嘶啦──”随著最後一次裂帛声,一具雪白而诱人的胴|体完整地呈现在他眼前。 【5】太子太勇猛 粗大的武器顺着本能找到了蜜紧入口,不顾依然紧涩,一马当先狠狠地挤了进去…… “啊……啊嗯……” 剧烈的疼痛使步绾绾忍不住尖叫起来,更加用力地想要挣脱压在身上的男人。睍莼璩伤 帝祈云轻而易举地用一只大手将她纤细的两条胳膊压在她的头顶,结实的窄|臀微微后退,突然一个猛力下沉,已经完全失去理智的男人好像真的化身成了一头猛兽,一匹饿狼,把步绾绾紧紧抵在床头,让她逃无可逃,只能任这撕裂的巨痛重击她的心脏,直到,像强行拖出水的鱼,无法呼吸,晕厥过去—— 似是一直在风浪里飘摇,似是又回到那条咆哮的大河里…… ——————————————————分界线——————————————— 步绾绾醒来的时候,大雪纷纷,从窗口飘过,她看了会儿,一翻身坐了起来。 “太子妃醒了。” 宫婢连忙过来,挽起了珠翠垂帘,温婉地向她问安。 “睡了多久?”她抚着额,坐了起来。 “三天。”宫婢看她一眼,随即转过头去,冲着外面大叫:“太子妃醒了,快进来伺侯。” 几道身影匆匆冲进来,领头的那个几大步就扑到了榻边,双手合十,朝着天空乱拜,“天地保佑,谢天往地,太子妃总算醒了!” “翠姑姑,睡一觉而已,你干嘛呢。”她微微蹙眉,推开了翠姑姑来抚她额头的手。 “哎,睡一觉?”翠姑姑欲言又止,左右看了看,俯在她耳边小声说:“你睡了三天,身上全是紫紫红红,太子也太勇猛了。” “我饿了。”她揉了揉肚子,皱起小鼻,下了榻。 “快,传膳。”翠姑姑招呼一声,又对她说:“醒了就赶紧进宫去向贵妃娘娘和皇上请安,他们都打发人来问好几回了。” “哦。”步绾绾轻哼一声。 步相国和兰蕙妃其实并不喜欢步瞬欣,只是身为步家人,她还有利用的价值,这才派人来看她死活的吧? “好大的雪。” 她走到窗外,抬手去接雪花,冰凉的一片贴在她的掌心,一直沁进她的心里。 对于失、身给帝祈云,她并没什么过多的感觉,反正是步瞬欣的躯壳,可怜的是步小姐。她生来薄情,所有的热情都倾注在了景枫身上,再没有多余的给别人。别看她平常嘻嘻哈哈的,还爱捉弄人,可是她的笑意从来没有透进心里。 “出去走走。” 她拿起一边的披风,快步往外走。 “嗨,还没吃饭。” 翠姑姑跟在她身后喊。 “回来再吃,这么大的雪,我还没见过呢。” 她笑起来,银铃儿一般地清脆,就像有多开心似的。 用笑来掩饰伤心,她最擅长了!把真心藏住,别人就看不到真心。把伤心掩埋,别人看不到她的悲伤。 大雪淹到了小肚子处,一脚踩进去,再拔出来,地上就有了深深的小坑儿。 【6】狐狸 满眼素白,枯枝覆血,偏有一丛黑竹顽固地站在风雪中,抖动叶片,傲然承霜。睍莼璩伤她忍不住停下脚步,痴痴地看着那丛黑竹。想不到在这里她居然能看到黑竹!那是他最爱的东西啊! “太子殿下。” 突然,跟在步绾绾身后的婢女全跪了下去,齐声高呼。 步绾绾扭头,只见一群身着红裙的女子花枝招展地过来了,中间围着帝祈云,一身玄黑王袍,金龙穿云,又披着纯黑的狐毛披风,领口和袍底都包裹着雪白的绒毛,正是帝祈云。 “谁?”帝祈云停下脚步,朗眉微拧。 “是太子妃,步瞬欣。”跟在太子身边的总管太监叶公公立刻说道。 “步瞬欣?什么时候本太子立了太子妃?”他偏过头,语气淡漠。 四周一阵寂静,过了一会儿,叶公公才小声说:“三天前,皇上赐给太子十二美人,太子指了步瞬欣为太子妃。” “长得如何?”帝祈云眉拧得更紧。 失忆?没搞错吧?步绾绾双眼瞪直,要不要如此狗血? “长得……好。”叶公公看了一眼步绾绾,声音更小。 不过是晒得健康了点,要不要这样用异样的眼光看她?都是北商秋季的太阳害了她好吗!过了一个冬天,她还会白回去好吗? “你会射箭吗?”帝祈云没再问,一双墨瞳直“盯”着步绾绾。 “不会。”步绾绾摇头。 “不会,本太子教你,来吧。”帝祈云唇角轻扬起,冲她勾勾手指。 “太子要去猎狐,你别跟去了,给你们主子拿双厚底靴子来。”叶公公快步过来,对着翠姑姑说。 翠姑姑连忙打发人回去,步绾绾扭头看,帝祈云已经坐上了高辇,众女子簇拥在四周,浩浩荡荡往风雪中行去。 积雪已经沾到了步绾绾的膝盖上,她慢慢悠悠跟在一行人后面。不时有女子转头看她,都是些绝代佳人,眉目妩媚,凤眼樱唇,看得出帝祈云对女人的选择标准。 步瞬欣是杏眼,猫儿一样,懒洋洋地一抬眼帘,长睫就像绒绒的扇,轻轻展开了,红唇水润微扬,花瓣欲绽一样的娇媚。 这样一张脸实在是美人胚子,就是额上那朵胎记,被人喻为不祥。 其实,不详配眼盲,挺好的。 她走了几步,伸了个懒腰,心里默默念叨:不顺心小姐,借用你身体一段时间,你若有幸醒来,一睁眼就会是尊贵的太子妃,这全是我的功劳,是我替你晒成了这般丑样,才合了太子古怪的胃口。 出了东宫,几乎走了一柱香的功夫,眼前有一大片茫茫雪原铺陈开来,一望无垠,如此空旷,又如何有狐可猎? 步绾绾正想时,只见前面突然跃起了一团雪|白,奔跑间,雪团儿飞散开。 “太子!”众女子惊呼着,只见帝祈云从辇上跃起,弓弦拉满,一支羽箭呼啸而出。 【7】拿你当猎物 帝祈云身上的黑色披风在风中展开,看上去就像一只伸开长翅的鹰,转身落地时,步绾绾看到他的长睫上都落了两片细碎的雪,分明是毫无焦矩的双瞳,可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觉得他在看自己。睍莼璩伤 女子们拥上去,娇滴滴地向他献媚,大红的颜色衬在雪中,像一团团火焰,帝祈云就是黑色的、花的心脏,牢牢把握着这些人的生死。 “太子神勇。 “太子太厉害了,一箭就射中了呢。” 步绾绾眼角就要抽烂,帝祈云姿势确实美妙,也确实准准地射中了……地上的雪! 她无意和这些火团儿一起去争宠献媚,只把双手都拢在袖子里,左顾右盼,欣赏这难得一见的雪原之景。 她生在南方,开窗见海,听惯了波涛,倒是很少见到这样的景致。唯一一次去北方执行任务,下了不大的雪,她和景枫在夜色迷离中,互相用雪球丢打对方,直到他扑过来,和她一起滚在雪地上,他的吻呵……很温柔的! 步绾绾的唇角慢慢勾起来,杏眼微微眯了眯,景枫的模样占据了她整颗大脑,再容不下别的。 “太子妃,都走了。”叶公公好心提醒了她一句。 步绾绾扭头看,只见帝祈云带着一群红衣女子已走出了老远。 步绾绾耸耸肩,也跟了上去,不给自己找麻烦的办法,就是低调处事,随波逐流。 太子的黑羽箭还插在雪地中,格外扎眼,步绾绾百无聊赖地伸手握住箭羽,一拔,箭上居然带出一团白色的东西,她用力一扯,雪堆翻开,一只雪貂的血在白雪中迅速漫开…… 步绾绾愕然看着那只倒霉的雪貂,不知这是他瞎撞,还是真实的本领,耳朵敏锐到能听到最细微的声响?有这样厉害的耳朵吗? 令人费解! 步绾绾摇摇头,把箭丢开,大步往前走去。 她已经落到最后面了,侍卫和随从们并未跟上来,再往前走了几百米,眼前居然是一道斜坡,陡峭地往下削去,下面是狭长的雪沟,里面全是黑竹!帝祈云就站在沟底,那群红衣女子却已经散开,跑进了林子里。 “太子妃?”帝祈云微侧了脸,低唤一声。 步绾绾嗯了一声,慢吞吞地走进了雪沟之中。 “本太子看不到,你过来扶我。”他说完,缓缓抬起了手。 步绾绾飞快抬眼看他,能射中雪底小貂的他,有着华光万千双瞳的他,真盲假盲? “你聋了?” 她未动,他却一掌往上一挥,正打在步绾绾的下巴上,两排齿磕在一起,咬到了她自己的舌尖,痛得一声尖呼。 “啊……” “你惨叫什么?”帝祈云的语气蕴怒,又是一掌捏来,正捏在她的下颚上,还用力掐了一把,“若吓跑了本太子的猎物,本太子拿你当猎物。” 步绾绾眼中迅速迅起了杀机,这是她受到威胁之后最本|能的反应。 【8】强行扑倒 她迅速出手,想拂开帝祈云的大掌。睍莼璩伤 可帝祈云却偏了偏耳朵,小声说:“来了。” “什么?”步绾绾狐疑地问。 “猎物。”帝祈云眼角微微上扬,头慢慢俯近,滚烫的呼吸一喷出来,就在空气里凝成了白雾。 步绾绾还未来得及反应,他突然凑过来,吻住了她的唇。舌尖在她的嘴里翻江倒海的,他的手也不客气地往她的裙袄里伸去…… 上帝菩萨神仙……这可是大雪纷纷地雪地里,他居然开始扒她的衣服! 她,一、定、会冻死的! 步绾绾立刻反抗挣扎起来,不许他的手再前进一点。 传说中病得要死的帝祈云,在这雪茫茫的大地上,勇猛得像豹子,把步绾绾摁在冰凉的雪上,抓掉她沾满雪的绣鞋,强行抓掉她的白袜,捉住她的莲足往上一抬…… 步瞬欣的身体,不是步绾绾的身体,这样把她的腿压向她的脑袋,痛得就像腿要被硬生生折断了! “帝祈云……”她又痛又怒,大声尖叫。 “果然泼悍,敢直呼本太子的名讳。”帝祈云毫不客气,继续在她的腿上下功夫。分开,腰挤进来,窄腰一耸动,就有某处顶在了她的小腹上,*的,让她羞得满脸绯意。 “你是太子,怎么做这样野|合、不要脸的事!”步绾绾伸手捂住眼睛,不去看他,开始口不择言。 “我是太子,我想在哪里做,就在哪里做,步瞬欣,在本太子面前别当悍妇,本太子会折了你的尖爪?”帝祈云扯了扯她的小手,脸俯下来,贴着她的小脸,在她耳畔呵气。 步绾绾咬紧下唇,不出声。 这种男人,你越刺激他,他越来劲!索性当一段枯木,他反而没兴致。 “太子殿下,小心着凉。瞬欣,还不扶太子起来,虽是新婚燕尔,也得回去再闹,皇上正在前面呢。” 突然,有一把柔柔的女声从前面传来,步绾绾猛地抬眼,只见一名骑着雪色大马的女子,正低眼看着二人,樱唇微扬着,满目温柔。 步绾绾见过她一回,还是在步相国决定送她去参加太子妃甄选的时候,半夜三更的,她被叫去了步相国的房间,看到了这个女人,步相国的长女千金,步兰蕙。 皇帝五十,步兰蕙,十九! 这对老夫少妻,每天如胶似漆,还生下了一个宝贝儿子,才两岁,封为安王。 步兰蕙又看了一眼步绾绾,双腿在马肚子上轻夹一下,马儿便往林中而去。她纤瘦的背上还背着一张弓,萤蓝的羽箭在风雪格外扎眼。 “你的猎物是她?太重|口味了吧!” 步绾绾看着远去的步兰蕙,脱口而出。父子二人同爱一人,狗血不说,步兰蕙的选择太令人奇怪,帝祈云虽盲,可胜在年轻,又长相俊朗,怎么是那老皇帝能比的…… 【9】宝贝很有用 帝祈云松开了步绾绾,唇角还是似笑非笑的弧度,让人捉磨不定。睍莼璩伤 “太子殿下,皇上请太子殿和太子妃娘娘过去。” 一匹快马过来,马上侍卫一见步绾绾衣裙散乱,连忙闭上了眼睛,双手抱拳。 步绾绾快速整理着衣裙,鞋子不知道被他丢哪里去了,袜子也扯破了,帝祈云倒真会闹,拿着她去气步兰蕙?这手段太拙劣!而且,对她也太侮辱了吧! “太子殿下,下回,臣妾教你有用的,你这招太落伍了,女人看到这一幕,才不会想着回头转意,只会想也这样和别人扑一回,扳回一局。” 她气愤地嘟囔,抬头时,一张黑色披风劈头盖脑遮下来,把她整个人都包了进去。 帝祈云挺高的,他的披风像床小被子,为步绾绾遮去了风雪,让她暖和不少。 前面脚步声杂乱了,她扒开挡着眼睛的布,叶公公他们抬着辇站在眼前。帝祈云已经坐了上去,手指抬了抬,叶公公就让人把步绾绾抬上了辇。 “他们说,本太子三天前,和你圆|房了?”他的头又凑过来,在她耳边轻轻地问。 “没有,胡说。”步绾绾赌气说了一句,那叫圆房吗,那叫强|暴!换成现代,管他爹姓啥呢,一样往法庭上送。 “哦……”他点点头,十分认真地说:“那,晚上,本太子和瞬欣你就圆了房吧,万安,你去准备,让鱼霞她们也一起来。” 步绾绾人一僵,差点没尖叫出来。 饶是她以往是多冷静的人,也受不住帝祈云这样的货! 万安镇定自若地接了令,让人去安排。小辇抬着各怀心思的小两口,快速跑向雪林深处。 远远的,有清脆的笑声传出来,是步兰蕙的,她正指着地上的雪兔,偎在皇帝的怀里,娇声轻喘: “皇上,蕙儿猎到的这只雪兔,可以做顶小皮帽。” 步绾绾扭头看帝祈云,幸亏他看不到,否则又会醋意大发吧? “宝贝儿瞬欣你在看什么?”帝祈云也扭过头来,声音不大不小,正引来前方人的注意。 “祈云来了,今天精神不错。”皇帝略带沙哑的笑声,爽朗传来。 “父皇为儿臣挑了好妻子,瞬欣一来,儿臣神清气爽。”帝祈云手搭过来,握住了步绾绾的小手。 步绾绾的笑意僵硬极了,脸部肌肉都跟着微微抽搐。 “瞬欣有功,朕许久未见祈云你如此开怀了,朕今日一定要重赏瞬欣!”皇帝的声音更大,更兴奋。 步绾绾觉得发笔小财也不错,精神受损,物质上得到点补偿也能安慰她的心。于是僵硬的笑意柔美了一些,从辇上下来,福身谢恩。 皇帝乐呵呵地笑了半天,一指地上的雪兔,大声说:“这是蕙贵妃刚刚猎到的雪兔,千年难寻的小兔,就赏给瞬欣吧。” 【10】围攻 小气到家了……这只兔儿能钝出一锅肉来么?步绾绾的笑意又浅了,低眼看那雪兔,心里骂开了花,父子两极|品! 步兰蕙的笑依然在,只是那目光有些冷漠,哪里像一个大姐看小妹,简直像情敌看仇敌! 步绾绾过去捡起了雪兔,在手里掂了掂,可怜的小家伙,这么瘦,就赶去股胎了!她用披风一角包住雪兔,走到了一边。睍莼璩伤 此时,又有匆匆马蹄声过来了。她转头看,一群俊朗男子正策马过来。个个身着锦衣王袍,都是皇家王子。 “见过父皇,蕙贵妃。” 男子们下马,抱拳向皇帝和步兰蕙请安。皇帝笑着点头,让皇子们起来,众人又转身看帝祈云,向他问安。 “太子殿下,太子妃。” “各位哥哥不必多礼。” 帝祈云立刻化身为孱弱天使,笑容和睦,双手伸在半空,活脱脱瞎子。皇帝扫视一眼众人,这才笑着说: “今晚猎狐,谁猎到了银狐,朕重重有赏。” 不就是那只银狐?步绾绾腹诽,小气爹生小气儿,谁真出力,谁傻冒。 众王子笑着散开,各自寻了方向走了。 帝祈云不用去,他盲的,只管钻进搭好的帐篷里,坐在檀木椅上取暖。这椅子造型别致,下面挖空,置放火炉,上面又搁着棉被。他窝在上面,听人为他念书,步绾绾听了会儿,大觉无趣,抱着小雪兔就出来了,她去安葬这小可怜的小家伙,但愿它来生跑得再快一点,可以逃开可恶的魔爪。 她找到一丛最高大的黑竹,用竹枝在雪上挖出深坑,把雪兔轻轻地放进去,然后再掩上了积雪。 “太子妃。” 红衣女子们从帐篷里钻出来,围到步绾绾的身边,其中一个大胆地拉住了步绾绾的手,指着林中,笑眯眯地对步绾绾说: “我们去前面玩吧。” 这全是帝祈云的姬妾,今年皇帝前后赏赐了四十人,三天前仗毙了十二人,又有不小心开罪帝祈云被哄出去了十人,剩下的这些全是帝祈云的宝贝儿。 “不去。” 步绾绾冷冷瞟她们一眼,折了一支竹枝,转身往回走。 “哎,太子妃……大家都是姐妹,以后还要承蒙关照呢。” 那女子又拦到了步绾绾的面前,一脸挑衅。 步绾绾什么人物?怕这些女人?她正想说……我关照不了……可一抬眼,只见不远处,步兰蕙的身影在竹林里若隐若现…… 她随即轻轻拉住了那女人的手,怯怯地一笑,“不敢不敢,还要姐姐关照我。” “这样呀……我叫倩雪。”女人骄傲一笑,拉着步绾绾往林中走。 “倩雪姐姐是太子最宠的夜侍。”另几人在步绾绾身后大声说。 “哦,夜侍……”步绾绾轻轻点头,又问:“可是妃妾?” 众人沉默。 太子只一妃,即步绾绾。 “那就是奴才?”步绾绾又问。 倩雪脸一红。 “嘻嘻,不要紧,我们是姐妹。”步绾绾一笑。 【11】别惹我,我害怕 众女子勉强笑起来。睍莼璩伤 倩雪眼中有怨意闪过,拖着步绾绾的手快步往前。因为皇子和侍卫们都在狩猎的缘故,所以前面的雪被踏成了污色,还有断枝残叶铺于其上。 步绾绾的唇角还勾着笑意,另一手却轻扯了一下唇角。 突然,倩雪一甩她的手,步绾绾一脚就踩在了浮雪之上,人往下坠去。 就当尖叫声刺得人耳朵痛时,步绾绾却迅速伸手,用力抓住了倩雪的脚,在半空翻滚了一下,脚在陷阱的墙壁上一蹬,硬生生把她给压到了身下,拿她当了肉垫子,砸到了陷阱的底下。 “倩雪姐姐。”陷阱上的女人们开始尖叫。 步绾绾刚刚用脚蹬石壁,缓解了力道,可倩雪可摔得没出声了。她四肢摊开,躺在倩雪软绵绵的身体上,心里发笑。 肉|感的敌人还是有好处的,若是个瘦子,骨头肯定硌人! “好痛、好痛……”她偷笑完了,从她身上翻下来,冲着陷阱上方弱弱地叫。 “你、怎么可能……”倩雪终于缓过气来了,痛哭着,指着她。 “我怎么了?”步绾绾转过头来,笑吟吟地看着倩雪,“倩雪小奴才,还是你心里打什么鬼主意呀?” 被她挑穿,倩雪呼吸骤然急促了。 “和你那些蠢货朋友们商量好,以后别在我面前使这些蠢招,否则不是摔断腿这样简单。” 步绾绾站起来,用脚轻踢她的断腿,倩雪顿时杀猪一样叫了起来。 步绾绾压根儿不同情,这陷阱是猎兽用的,若她独自掉下来,上面有人用积雪往下一埋,没人来救她,她一会儿就能冻成冰棍。 不多会儿,上面悬下了长绳,几名侍卫跳了下来。 步绾绾不客气、不谦让,让侍卫先把她背了上去。 皇帝和帝祈云都赶过来了,步绾绾一见着,便垮下了小脸,娇娇弱弱地说: “皇上,太子殿下,瞬欣无用,不能保护好倩雪妹妹,若瞬欣知道那里有陷阱,怎么都不会走过去的。” 倩雪也被拉上来了,一看到帝祈云,立刻就哭诉起来:“是太子妃推倩雪的,请太子殿下为倩雪作主。” “是吗?”帝祈云微微拧眉,耳朵侧过来。 “可我比你先掉下去啊。”步绾绾看着倩雪,黑亮的双瞳里尽是杀意,吓得倩雪一抖,居然没敢再往下说。 步绾绾在一群拥有赛雪肌肤的女人面前,就像一朵含苞欲放的黑罂粟,格外扎眼。尤其是都是一袭火红的衣裳,独她一袭水蓝,格外惹人注目。 众人都看着她,无端觉得有种逼迫之气压来。 “妹妹怎么了?”步兰蕙的声音焦急地传来,步绾绾转头,只见她满脸关切大步而来,身后还跟着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 【12】以冷漠的姿态 步绾绾完全怔住。睍莼璩伤 他……俊颜冷锐,双眸深遂,正平静地看着苏染染。 这三个多月来,每次闭上眼睛,每次睁开眼睛,脑中先出现的,都是他的脸庞,他的眼睛,他的身影——她的景枫! 就在她落水的前一天,拖着她的手,温和地对她说:“绾绾,完成这次任务,我会让你做六月的新娘。” 传说中,六月的新娘会拥有无尽的幸福。 步绾绾现在想到他的话,都会幸福得想笑…… 可他为什么会松手,为什么现在看她的目光如此冷漠? 步绾绾看着这脸庞冷俊的男人,心一寸一寸地发凉。是长得太像,还是他也跟着自己来了这地方?也魂附他人? “妹妹,你怎么了?” 步兰蕙拧了眉,在她的手腕上掐了一下。 步绾绾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四周的人都已经跪下了,下跪的对象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景枫。 “摄政王,皇上请您去帐中品茶,我这个傻妹妹一向如此,你不必介意。” 步兰蕙扭过头来,冲着摄政王妩媚一笑,扶着皇帝的手,和摄政王一起走向了大帐。 摄政王夜沧澜? 步绾绾这三个月来,对这名字简直如雷贯耳,每天要听上上十回,原来长得和景枫一样!帝祈云推开了叶公公的手,也跟了上去。 步绾绾无旨,可实在忍不住跟过去,想多看他几眼,于是硬着头皮上前,扶住了帝祈云的手,“太子殿下,小心雪滑。” “瞬欣美人真是贴心。”帝祈云轻笑起来,笑声暧|昧中透着古怪,惹得前面的人都转过了头来。 步绾绾的视线和夜沧澜对上,神情又紧张起来……是不是你?景枫! “步瞬欣,听说你曾冲去摄政王的府中,告诉他你仰慕他,让他娶你?” 帝祈云突然俯过身来,冰凉的唇瓣扫过她的唇角,落在她耳边。他总是很准确地分辩出她的位置,不差分毫。 他的话在步绾绾的耳朵里炸开,让她猛地瞪大了眼睛。步瞬欣小姐挑男人的眼光居然和她一模一样!不会,这肯定是帝祈云捉弄她的。 “满朝皆知,以为本太子会不知。”他冷笑起来,甩开步瞬欣的手,大步走进了帐篷。 步绾绾厚着脸皮跟了进去,姑且先不管帝祈云这恶劣的态度。 “祈云,来,和瞬欣坐这里,蕙妃的茶,煮得极香,也给瞬欣压压惊。”皇帝乐呵呵地拈着花白的须,看着二人笑。 步绾绾嘴角抽抽,真想叫他一声好姐夫……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自己给自己降了级,和儿子娶一双姐妹。 步绾绾挨着太子坐下,正对着夜沧澜。他一身水蓝华袍,倒和她身上的衣裳颜色对上了。 “妹妹,管好你的眼睛。”步兰蕙把茶杯放到步绾绾面前,手指轻轻一顿,低低地说了一句,滚烫的茶水从杯中溢出来,飞到步绾绾的手背上。 【13】偷听 “哎呀,烫着没?”步兰蕙拉起步绾绾的手背,用帕子轻抚了一下。睍莼璩伤 步绾绾飞快抬头,只见步兰蕙唇角勾笑,倒是一副贤惠柔媚模样,果然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货! “姐姐,我们换过来,烫你试试?侍奉皇上,理应手巧才对。”步绾绾嘻嘻一笑,盯着步兰蕙。 步兰蕙可能没想到她会顶嘴,脸色有些难看,居然没能想出应对之词。 “瞬欣还是直性子。”皇帝乐呵呵一笑,化解了这难堪的局面。 步绾绾秀眉轻蹙,皇帝还真是笑面虎,也不知这笑脸下藏着什么。 突然,一阵凉风从帐篷帘子处涌来,众人扭头,只见侍卫一脸喜色,匆匆进来。 “皇上,太子殿下,九皇子猎到了银狐。” “哦,这么快!大吉之象啊。”步兰蕙笑着站了起来。 皇帝也乐了,带着摄政王和太子匆匆出去。 女子不能靠近银狐,所以步绾绾姐妹二人只能呆在帐逢里。 “步瞬欣,如今翅膀硬了?忘了你进东宫之前,父亲的叮嘱?”步兰蕙伸手,在她的脑门上连连点着。 步绾绾连忙闪开,恼怒地瞪她。 “步家就出你这么个无盐无德的丑女儿,如今让你当了太子妃,还不感谢本宫的恩德!本宫警告你,好好听话。”步兰蕙冷冷盯着她,红唇轻启,全是怨毒之言。 “你还是自己好自为之吧,太子年轻,我还能快活几十年,你呢?”步绾绾站了起来,嘲讽一句,大步往外走去。 “你……”步兰蕙气得脸色发白。 步绾绾撩开帘子出去时,又扭头看着她笑,“贵妃娘娘,生气老得更快。” 步兰蕙被人宠得太久,哪有人如此和她作对?当时就伸手往桌上一扫,哗啦啦……瓷杯在地上碎成了片! 步绾绾耸耸肩,抬眼看前面,一群男人们正围在一起,狐的悲鸣声不停长嘶,她不忍心听,捂着耳朵往帐篷后面绕去。 走了一截路,眼前出现一个小雪坡,她往雪地一躲,任雪花飘飘扬扬落到身上,只想快点冷静下来,此刻她脑中全是夜沧澜的脸,越想,心越乱。 “皇上身体已大好,臣理应归还朝权,也应让太子学习理政。” 夜沧澜的声音从帐篷传来,她连忙侧过脸,支起了耳朵,这声音也和景枫一模一样!真的这么巧吗? “呵呵,摄政王不要推脱,朕身体时好时坏,只恐误了国事,而太子还不能担挡大任。”皇帝还是笑呵呵的。 步绾绾悄悄爬起来看夜沧澜,奴才给二人举着羽伞,可他肩上依然飘了些许雪花。 “那修建国渠之事……” “摄政王决断便是。” 二人又谈了会儿国事,摄政王便先行离开,回朝中处理政务。 “皇上,摄政王羽翼已丰,不能再留。” 一道阴冷的声音突然响起,让步绾绾浑身一抖。 【14】要和她圆房 “放肆。睍莼璩伤”皇帝低斥一声,严厉莫名。这气势和力度,绝非一个笑面虎能拥有的。 步绾绾不敢动弹,只听那人继续说:“皇上三思,动手宜早不宜迟。” 哪个恶毒的人,背后捅人刀子?步绾绾最讨厌这种人!她刚想爬起来看个究竟,只听皇帝一声低喝:“谁在那里?” 步绾绾僵住,偷听到这种谈话,是不是会被五马分尸? 踩过积雪的声音,慢慢靠近了她躲藏的方向。步绾绾正束手无策时,只听帝祈云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父皇,七哥作假,那不是银狐!” “哦?不是银狐,那是什么?”皇帝转身,愕然地反问。 趁父子二人说话,步绾绾趁机往雪坡下方滚去。 雪下得大,希望快点掩住她躺过的痕迹。她不敢从帐篷后直接回去,绕了一段路,才从东边靠近了帐篷。 只见众皇子都围在前坪,七皇子和帝祈云僵持着,七皇子脸色铁青,手里拎着一只雪白的狐。 “太子,你这是故意挑刺,这不是银狐,又是什么?” “是银狐吗?本太子看不到。”帝祈云唇角慢慢扬起,一脸似笑非笑。 “你、你不可理喻!既然是瞎子,就好好坐在帐篷里,出来凑什么热闹?”七皇子气得怒吼起来。 帝祈云的笑意还在唇角勾着,却无形中透着冷意,让七皇子的气焰都渐渐消了下去。 “七哥,不用你提醒,本太子是瞎子的事。”他扬扬唇角,转身喝道:“备辇,回东宫。” 步绾绾连忙冲出来,扶住了帝祈云,她也想回去,见见夜沧澜,提醒他皇帝动了杀心。 帝祈云的手反扣过来,在她的小手上用力一捏,痛得她骨头都快碎掉了。他这是在把怒气发泄到她身上么? 可步绾绾此刻不想和他作对,她不想独自走回去! 坐上了辇,她回头看向大帐边,皇帝正在训斥七皇子,七皇子跪于皇帝脚边,一脸忿意,却不敢出声。 辇越行越远,帝祈云的手才慢慢松开了。 “步瞬欣,你就这么喜欢夜沧澜?” “啊?”步绾绾呆了一下,他怎么突然问这样的话? “小心摔死。”帝祈云突然恶劣地骂了一句,抓住她的肩,往辇下一丢,“自己走回去!” “喂!喂!”步绾绾踉跄几步才站稳了,气得跺脚,可也只能跟着队伍往回走。 夜色渐渐深了。 步绾绾回到屋里时,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一身大汗。翠姑姑知道她馋,给她备好了几只大肉包子,还有一罐儿汤,就偎在火盆边上。 步绾绾才咬了几口包子,外面的奴才们急匆匆地打开了大门。 “太子传太子妃伴驾。” 步绾绾一口噎住,喝了好几口汤才缓过神来。 帝祈云这是和她杠上了啊?白天折磨完,晚上也不放过她?步绾绾突然想到帝祈云白天的话——今晚要圆房! 果然,宫婢们快步进来,手里捧着首饰衣物,要为她梳妆更衣。 【15】看不见就摸 “他眼瞎的,看得到吗?” 看着镜中的自己,步绾绾脸红透了。睍莼璩伤一袭蝉翼白色薄纱,薄到几乎完全透明了!仅在胸前和那地方绣了几朵绯色桃花,行走间,长发在腰上摆动,露出挺翘的臀。 宫婢们面面相觑了一会,有一个小声说:“太子说,他看不到,就摸……” 步绾绾猛地回头,他这是知道她会说啥了?他怎么会猜到?见鬼! 她抱住自己,瞪了一眼宫婢们,“都出去。” 宫婢赶紧快步退下。 步绾绾换了一身衣裳,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这才开门出去。宫婢们面露难色,可也不敢出声,跟着她到了太子寝殿。 大殿中静静的,有酒香飘出,蓦的,铮淙琴声从殿中响起。她迈过门槛,只见帝祈云一身白色长袍,腰带松松垮垮地系着,垂至腰上的头发被风撩起,一手在琴上抚动莹弦,一手端着酒杯,风雪从敞开的殿门涌进来时,细碎的雪花在殿中迅速被火炉里的暖意融化,他站在那里,宛若不是这尘世中的人。 这是帝祈云第一次给步绾绾这样的感觉。 可他一转头,一开口,步绾绾就想揍他个满地找牙了! “步瞬欣,你说,你这么丑,都无人肯娶,本太子是不是亏了?” 他抬眸看来,双瞳里映上了烛光,就像看得多清楚一样。 步绾绾冲他一挥拳,语气冷硬地说:“那天皇上赏赐十人,是你自己要选最丑的,真对不住了,偏偏我最丑。” “本太子……自找的?” 帝祈云唇角勾了起来,笑意森森然的,让步绾绾心里发寒。 “过来,来,瞬欣,本太子教你弹琴,你这么蠢,琴棋书画都不会,本太子还得费心调教你,也好,本太子正闲得慌。” 他勾勾手指,步绾绾便缓步走了过去,才走到琴边,他的手就抓了过来,准确无误地扣住她的手腕,把她往怀里一揽,从背后面紧紧地抱住了,双掌在她纤细的腰上扣紧了,低声笑起来:“穿得还真多,你好大的胆子。” “冷!请太子垂怜!”步绾绾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 “垂怜?”他笑了起来,下巴抵在了她的头顶,捉了她的一只小手,轻轻放在琴弦上。步绾绾觉得头皮发麻,挣扎了一下,被他摁得更紧了,“步瞬欣,你父亲有没有叮嘱你什么平,让你在本太子这里偷什么?” “你这里有什么好偷啊?”步绾绾扭头看他,嘴一下就印在了他的脸颊上。 “譬如,本太子的命。”他的声音充满了戏谑。 步绾绾撇撇嘴角,不屑地说:“我还以为你真的天不怕地不怕,原来怕那老头儿。” 他的呼吸紧了一下,摁着她的手指在琴弦上轻拔起来,另一手举着酒杯,仰头抿了一口,还未等步绾绾反应过来,就扳过了她的脸,给她喂了进去。 【16】弄醉之后 【16】压在琴弦上 “滋……这什么酒?” 步绾绾拼命往嘴里扇风,愕然瞪大了眼睛,这酒辣得能让人喉咙里着火!简直能把嘴巴整成红烧肉! “久酿。睍莼璩伤”他唇角勾起,清瘦的脸颊上抹上了酒意,有点儿醉态。 看样子,在她来之前,他就喝了不少了。 步绾绾眯了眯眼睛,悄悄转动了一下戒指,一点淡绿色粉末洒进了他的茶杯里,然后端起了茶碗,递到他的嘴边,小声说: “太子殿下,你喝多了,喝点茶解酒吧。” “瞬欣还挺体贴。”他一笑,丢了酒壶,咬住茶碗,喝了一大口。 就当步绾绾舒一口气的时候,他突然掐住她的下巴,又把茶喂进了她的嘴里——步绾绾猛地瞪大眼睛,这厮,还真警惕!幸好事先服了解药,这蒙|汗|药的药劲可足了,能让他一觉睡到明天早上。 他的舌尖在她的嘴里细细地扫过,像在吃一块甜蜜的糖,蓦地又激烈了起来,堵得她呼吸不了,他的手臂猛地掐住她的腰往上一顶,让她坐到了那张琴上,琵弦被压下,绷紧…… “步瞬欣,你还真甜。”他哑哑地说了一句,手掌抚上她的脸颊。 步绾绾的呼吸急得像在拉风箱,紧张地瞅着他,在心里倒数数字……可数到一百了,他的吻也从她的脖子,游移过她的胸,到了她的小腹上,扯开衣衫,舌尖抵在圆圆的肚脐上…… 糟糕,要全面失守了!步瞬欣,你争点气吧你!你又不喜欢他,你冲|动个什么劲! 步绾绾欲哭无泪,那股腻滑的水意呵,一直往小腹下面涌…… 突然,他往她身上一压,不动了! 步绾绾气喘吁吁地掀开了他,从这价值连城的古琴上爬起来,狠狠地在他的脑门上戳了几下……色|魔,你终有一天,那个会磨细、磨得没有! 把他拖上榻,一丢,放下了重重锦帘,又在他胸前揍了一锤,步绾绾这才飞快地往大殿后窗奔去。 步绾绾曾偷溜进步相的书房,看到过步相和步兰蕙之间的密信,他想让步兰蕙的儿子当太子,除掉帝祈云,在步相的书房里,甚至还有东宫详细的地形和防卫图!步绾绾曾经觉得这东宫建筑很别致有趣,所以研究过,知道从哪里出去最方便。 一路小心翼翼地疾奔,绕过大道,靠近了摄政王府。从王府南侧的墙上翻过去,在房顶轻手轻脚地走,慢慢摸向烛光最明亮的地方。 月光涂抹在青色的瓦片上,一片连着一片,如同鱼鳞一般,闪着幽光。步绾绾很快就寻到了一个别致小院,三间厢房半列,看得到夜沧澜的身影正在窗前轻晃。 她一定要搞清楚,这不是景枫,是不是和她一样,同时坠落到这无名的时空。 【17】我想你…… 蓦的,雪花又轻洒起来,落进步绾绾的脖子里,害她连打好几个冷战。睍莼璩伤心一横,索性决定下去当面问问他,反正步瞬欣姑娘早就有花痴之名,再花痴一回也无所谓。 刚猫起了腰,扳住了屋檐上的兽头雕时,回廓里响起了叮咚的环佩声响。她赶紧又伏下去,低眼一瞧,只见一名姿容俏丽的女子,带着两名丫头,捧着白净的瓷盅,姗姗踩过灯影,走进了夜沧澜的房间。 可摄政王并未娶妻,举城皆知! “茯郡主。”夜沧澜起身,温和地唤了一声。 “摄政王,茯儿为你煮了人参粥……头一回下厨,摄政王别嫌难吃。” 茯郡主的脸颊上抹上了羞意,从丫头手里接过瓷蛊,放到桌上。 “茯郡主勿需操劳……” “这怎么是操劳,你我下月就要成亲,蒙你不嫌,让我住进摄政王府,若不是你,茯儿连命也没有了……”茯郡主眼眶一红,居然偎进了夜沧澜的怀里。 夜沧澜轻拍着她的背,温和地说:“都过去了,没事了。” “摄政王,以后,茯儿一定做个贤惠的妻子。”茯郡主搂着他的腰,娇侬软语。 步绾绾的脖子缩得更紧了,她捂着眼睛,心里难受得像刀纠一样。一模一样的声音,一模一样的面孔,就算这不是景枫,也让她不忍看。 “谁?”突然,夜沧澜抬眼看来,深遂的双瞳中,皆是寒意。 步绾绾一惊,连忙往后躲,不想隐于暗中有数道白影扑出,阴冷的暗器全打向了夜沧澜和茯郡主。 糟糕,步绾绾暗叫背时,这如雨一样的暗器,别不长眼,扎自己身上来了!她赶紧往屋后面爬,四肢使劲划拉着。 打斗声已经激烈起来了,一名白衣人居然冲着步绾绾飞来了,一脚踢向她的腰,步绾绾心里骂了声娘,灵活地在屋顶翻滚起来,黑衣人又挥剑一刺,步绾绾用力一滚——滚下屋顶,她心里一沉,本想在空中翻腾一下,却强忍住,任自己直挺挺摔了下去。 她会武功之事,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满院男子,刺客着白衣,头蒙白布,只留一双眼睛,躲于雪地中,确实难以发现。而摄政王府的侍卫皆银亮铠甲。步绾绾一身蓝衣,格外打眼。 夜沧澜的脸陡然出现在她的眼前,一脸愕然。 “摄政王。”步绾绾嘴角抽抽,强忍骨头的剧痛,坐了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夜沧澜脸色冷竣,身后明明刀光剑影,他却似是听不到一样,只盯着步绾绾逼问。 “哎……”步绾绾长叹,仰头看他,“小女想你……” 除此之外,她还有什么理由出现在这里? 夜沧澜的双瞳里涌出古怪的神色,薄唇抿紧。 “摄政王,刺客已经全部清理完毕。”侍卫快步过来,刀尖往下淌血。 【18】雪中罚跪 夜沧澜转过头,扶住吓得花颜失色的茯郡主,沉声说:“送太子妃回去。睍莼璩伤” “不劳大驾,我自己回去。”步绾绾连忙说。 “城中已经宵禁。”夜沧澜头也不回,拥着茯郡主进了屋子里。 纷纷扬扬的雪落下来,沾在步绾绾的长睫上,冰得眼睛难受。她这是瞎蹦哒啥啊?就算夜沧澜就是景枫,就冲着他在船上松开她手的那一刹那,她也不应该还惦着他啊! 可是,越如此,她就越不甘心,越想问个清楚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她爬起来,脚踝扭着了,痛得她倒吸凉气。 侍卫们倒还客气,见她不能走路,抬来一顶小辇,送他回东宫。 叶公公带着人匆匆出来,一看见她,便倒吸口凉气。 “太子妃,您这大晚上去哪里了?” 侍卫上前,简单说明情况,叶公公的脸都绿了。才立了太子妃,就去给太子戴绿帽子。 才扶她进了东宫大门,帝祈云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就跪在外面,不许进来,若敢站起,即以箭射死。” 步绾绾猛地抬头,他这么快就醒了?只见他就站在高高的台阶上,乌发被风撩得老高,唇角弯着森冷的怒意。 “明天请步相过来,让他把这贱|妇领回去。” 不是沉塘,不是点天灯,也不是宰了她,还好!步绾绾才舒了口气,腿弯处挨了重重一脚,人扑嗵一声就跪了下去! 菩萨的,这可是*的玉石地面啊! 步绾绾痛得眼前一黑,感觉膝盖骨都裂开了!愤然扭头,只见一名宫婢正冲她冷笑,她认出,这是倩雪身边的人。 难道她出去的时候,已经被人发现,并且弄醒了帝祈云? 众人都回到了暖烘烘的屋子里,只有步绾绾一人跪于纷纷大雪之中。鹅毛一般的雪,一直往她身上扑,她的脸都要冻成冰块了,耳朵也木了,手脚更不用提多僵硬…… 她想站起来,可一挪动,立刻有箭飞过来,狠狠擦过她的身子,飞向她的身后,然后冷咧铮响…… 几次三番,她不敢再动,衣裳都被箭划破了,风雪直接贴在皮肉上,好像有条冰蛇,一直在她的骨子里钻来钻去,血管都要冻爆了! “太子妃。” 翠姑姑心疼的声音传过来,步绾绾僵硬地挪了挪脖子,看到翠姑姑举着伞过来了——然后,步绾绾一头栽进了雪地里。 翠姑姑跪下去,用膝盖爬着,到了帝祈云的门口,不停地磕头。 “太子殿下,求太子殿下饶命。太子妃冻不得的,太子妃身子有疾,小时候跌进过雪水里,一遇冷天,骨头就会疼,整晚都睡不得……太子殿下……” “打,打死勿论。” 帝祈云毫无感情的声音传出来。 【19】欺上门来 板子打在肉上的声音,隐隐传进步绾绾的耳中,不知道过了多久,万赖俱寂。睍莼璩伤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尽是吵嚷声,像有一万只蜜蜂嗡嗡不停。 步绾绾睁开眼睛,只见顶着一只乌青眼圈的翠姑姑正在用热毛巾给她擦脸。 “翠姑姑,你没事吧。”她轻吸一口气,挣扎坐起,骨头还是痛,像锤碎之后拼起来一样。 “阿弥陀佛,睡了两天,终于醒了!”翠姑姑看着她,摇了摇头,“瞬欣,什么时候才懂事?你和夜沧澜是不可能的,你现在是太子妃……” “这是哪儿?”步绾绾却没听她叨叨,四下看了看,只见满眼破败,窗子都歪了,风雪正在窗外呼啸。 “废园子,太子在气头上,贬你为乌衣奴。”翠姑姑把热毛巾用力捂在她的脚踝上,使劲儿给她搓,眼眶一下就红了,“好容易出了步府,成了太子妃,摆脱了你那几个姨娘和姐姐,我还巴望着从此能和你一起过上好日子,你怎么就不争气呢?” “好啦,会好的。”步绾绾拍拍翠姑姑的手,看到她的手背上也是大片的青紫,连忙拉起她的手,愤怒地说:“打得这么厉害?这帝祈云,疯了啊?” “你还敢责备太子?”不想翠姑姑脸一拉长,拍开了她的手,教训起她来,“瞬欣,你怎么敢有违妇道,半夜爬去摄政王府?你让太子的脸往哪里搁?” “那就能打你?打我就行了,大不了和离!”步绾绾犟了一句。 “犟吧,犟到没饭吃为止,起来,去干活。”翠姑姑瞪她一眼,起身指外面,“你冻不得,可太子偏让你为梅园扫雪!相爷也不肯来,说你丢人,让太子随意处置你,瞬欣,就算和离了,你在全城人眼里也是个……” “花痴!”步绾绾嘴角抽抽,掀开泛着霉味的被子起来。 这样甚好,她才不想面对帝祈云,那双眼睛后面不知道藏了多少坏水! 梅园里全是红梅,在大雪中,一朵一朵艳丽如红霞。步绾绾身着单薄的褐色破袄,挥着笤帚,在雪地上使劲扒拉。 “步瞬欣。” 娇滴滴的声音从梅树后传来,步绾绾扭头看,只见倩雪领头,一群侍姬正幸灾乐祸地看着她。 “有何指教?” 步绾绾把笤帚往地上一杵,双瞳里亮光闪闪,毫不畏惧地看着众女。倒是倩雪,那日摔狠了,此时还不能自由行走,对步绾绾有些惧意。站在倩雪身边的女子,轻轻捅了一下倩雪,示意她说话。 步绾绾一瞧,心中就乐了,举着笤帚就在雪地上乱扫起来,“各位美人,此处不干净,赶紧离开,莫弄脏了大家的绣鞋,太子殿下最讨厌邋遢的人了!小心失宠哦!” “喂,步瞬欣,你还以为自己是太子妃呢?你只是一个不要脸的贱|货!” 见倩雪不出声,她身边的女人立刻出来发难。 【20】不听调教 “枪打出头鸟……咦,你们这么蠢,也不知道听不听得懂。睍莼璩伤”步绾绾又挥起一笤帚,用力在雪地上一挑,那被踏得发黑的雪泥就狠狠扑向众女精心装扮脸上。 “呀……”众女娇滴滴的,被污雪打到了,纷纷躲让,你推我,我推你,你踩着我的裙子,我踩着她的鞋子,乱成一团,有好几个都跌到了地上。 步绾绾突然觉得帝祈云挺悲催的,别人不要的蠢货,全给他了…… 慢着,她不是也在其中! 步绾绾为这样的分类感到愤怒,瞟了一眼聒躁的女人们,拖着笤帚就走。 “不许走!”女人们围过来,拦住了她,明显一副不肯善罢甘休的表情。 “我杀你爹了?”步绾绾一抬手,指住其中一人,那人一怔。 步绾绾又一挪指,指另一人,“我杀你娘了?” 那人也怔住! “我们无怨无仇,我也不是太子喜欢的那个人,你们找我麻烦干什么?太子喜欢谁,你们找谁去啊!”步绾绾这才一笑,拖着笤帚一瘸一拐地走开。 “喂,步瞬欣,你不守妇道,ying|贱不堪,让东宫蒙羞,让太子……” 倩雪恼了,这是把注意力全惹她身上来了?她可是收了步家二小姐的银子要整步绾绾的! “我怎么不守妇道了?”步绾绾转过脸来看她,似笑非笑。 “你勾|引摄政王。”倩雪上前一步,指着她厉声喝斥。 “看看,真有太子妃的驾势……你得不到太子的欢心,就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他一定很久没有去你房里了吧?你寂寞了?空虚了?要不要我教你几招?” 步绾绾唇角的笑意,越勾越浓,倩雪的脸却越来越红。 “太子殿下。”突然,众女哗啦啦跪下去,冲着步绾绾身后磕头。 步绾绾僵硬地转动脖子,对上帝祈云那面无表情的模样——人背时,真是吹风都塞牙缝!这死男人别又罚她的跪! “都下去。”帝祈云冷漠地说了一声,缓步往梅园深处的小亭中走,“倩雪和步瞬欣留下伺侯。” 步绾绾放下笤帚,跟在了队伍后,才走没几步,又听到身后有人说话。 “摄政王,七王爷,九王爷,请这边。” 她飞快扭头,只见夜沧澜和两位王爷正走进梅林。 帝祈云一定是要整她了! 她心中暗自叫苦,只能迅速在心里想对策。 几人进了梅亭,里面几只大碳盆里正燃着熊熊火光,非常暖人。吊勾上悬着小铜壶,桌上的小碳炉里暖着酒,放着棋盘。 看样子要赏雪品酒,下棋吟诗。 几个大男人围在火盆边坐下,倩雪也偎着太子坐下了,只有步绾绾被勒令站在亭子外。 “太子,这副棋子不错。”七王爷坐下,拈着一颗玉棋看,笑吟吟地,又看向步绾绾,“瞬欣这丫头,还是这样不听调教。” 【21】满目荒唐 风很凉,雪片钻进步绾绾的脖子里,冻得她猛打了几个冷战。睍莼璩伤 几人都转头看步绾绾,只有夜沧澜品茶不语。 “调教她干吗,养个吃闲话的,偶尔取乐也不错,七哥你想不想玩玩?这丫头的身子倒是有点趣。”帝祈云淡然说着,伸手拈起一棋,另一手居然伸进了倩雪的衣服里,在她的丰ru上把玩揉n?。 不要脸的臭瞎子……步绾绾在心里恶狠骂,他怎么有脸说这样的话? 倩雪趴在他的胸前,已经开始哼唧了,脸颊染红,声音娇软,“太子殿下,不要……” “太子,你这身子一大好了,是想把之前亏的全补上来吧?” 七皇子笑了起来,目光也在倩雪的脸上和胸前打转,倩雪确实有一副好身材,火爆,娇软,又受过特别的调教。 “呵,本太子也希望,小奴才,还不进来倒茶伺侯着。”帝祈云冲着步绾绾低斥一声。 步绾绾走进去,刚要弯腰拎壶时,帝祈云就抬起了脚尖,在她的膝盖弯里踢了一下,步绾绾往前一扑,正跪在夜沧澜的腿边。 夜沧澜拧拧眉,扫她一眼,面无表情地放下茶碗,语气平淡,“先谈正事,太子从明日起,应当进宫学习理政。” 就是这声音……步绾绾强忍着不抬头看他,他身上的竹香一直往她鼻中涌。如此像声音、表情、气味、眼神,唇角勾起的弧度……全都像! “可本太子身子还未好,此事过了年再议。” 帝祈云不可置否一笑,又拿了个棋子,在手里把玩,转眼间,居然撕开了倩雪的衣裳,露出两个半团的玉白,再把那碧玉的棋子塞进去,就夹在两团之间,倩雪一笑,就颤动不止。 看着帝祈云这放d?ng不羁的举动,夜沧澜微微敛眉,沉声说: “太子已有二十三岁,不能再推托,明日早朝时,一起到朝上听众官商讨国事。” “明儿起得来再说。”帝祈云懒洋洋一扬唇角,语气更加敷衍,末了,突然一笑,指着步绾绾说:“摄政王,不若本太子把这丫头赠你,你就别和本太子说上朝理政之事了,让本太子再病段日子可好?” “荒唐,明日一早,叶公公若不送太子入宫,仗刑伺侯。”夜沧澜起身站起,面色蕴怒,大步离开。 “太子,他是在试探吧?”七王爷夜凌旭盯着夜沧澜的背影,狐疑地问。 “管他,不过七哥你来找本太子,又有何事?”帝祈云淡淡说了句,转过头来,墨瞳里攸地闪过了一丝光。 帝凌旭楞了一下,才呵呵一笑,“那日猎狐,我不是有意冲撞太子,还请太子不要放在心上,今日送来两只雪狐,给太子你取乐。” 他一拍手,两名奴才抱着两只通体雪白的狐狸进来了,最奇特的是,狐狸的尾尖上还有一小撮鲜艳的红色。 【22】玩个新游戏 “谢了。睍莼璩伤”帝祈云侧耳听了听小狐的呼吸声,唇角勾了邪恶的笑,抬手指着飞雪下的红梅,“既然来了,就好好乐乐,咱们兄弟今儿来个新游戏。” “好啊。”帝凌旭爽快地答应了。 “都脱|了。”帝祈云这时候才一拍倩雪的臀,低笑着说。 倩雪怔了一下,见他一脸玩味,便站起来,一件件褪掉锦衣,只留肚兜,风吹到她的肌肤上,冻得她连打几个喷嚏。可两个男人却饶有兴致,看着她跑到梅树下。 “无耻,ying贱!” 步绾绾忍不住低声骂,转过身,不去看这两个男人寻欢作乐。 很快,倩雪的尖叫声就响了起来,她扭头一看,居然是让她用手捏了一枚碧玉的棋顶在头顶,两个男人比赛射箭,若帝凌旭赢了,倩雪就给他,若帝祈云赢了,就得到帝旭日在城东的一个宅子。 可那么小的棋子……还在飞雪……帝祈云还是个瞎子! 倩雪光|裸的长腿,都抖得站不稳了,脸色比雪还要白。 宠姬,和鸡的下场差不多嘛,都是被弄死吃掉!步绾绾皱起了小脸,不想看血染飞雪的场景,太没人性了! “太子殿下,饶命。” 倩雪终于忍不住哭喊了起来。 “真讨厌,真扫兴。”帝祈云发怒了,一箭狠狠射出,高高扎进漫天的飞雪之中,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小美人,本王带你回去。”帝凌旭笑笑,手指一松,长箭飞出去,在倩雪的尖叫声中,碧玉碎成了几片,飞溅开去,倩雪眼白一翻,栽倒在了雪地里。 “归你了。”帝祈云嘟囔了一句,丢开了长箭。 帝凌旭呵呵一笑,让人抬起倩雪,对帝祈云说了声谢,兴致昂扬地走了,看样子是迫不及待去品尝小美人的滋味。 步绾绾这才转过身来,不想正看到帝祈云的双瞳里光亮万千的,像两块瑰丽的黑色宝石,反射着雪光梅色。虽然王袍松松垮垮,可那身凌厉的气势却无法形容,还有他唇角的笑意,怎么也不像个荒唐的废物,反而…… 步绾绾正在想用什么词来形容的时候,他突然猛地转过头来,双瞳里的光芒敛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冷漠。 步绾绾实在看不懂这男人,真瞎假瞎?若是假,也不可能不被发现。而且,他装瞎有什么好处?他是北商国除了皇帝之外,最尊贵的人物! “步瞬欣,过来。”他抬起手指,冲她勾勾。 步绾绾闻到饿狼的味道……她转身就跑,才跑几步,腰上就被什么缠上了,转头一看,他拿着倩雪的腰带的一头,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他,一、定、看得到! 步绾绾被他拖回去,强行抱到了腿上,他的手掌穿进她的裙中,在她冰凉的腿上轻抚,“步瞬欣,你看到了什么?” 【23】好好服侍他 “你觉得我能看到什么?”步绾绾用力摁住他的手腕,小脸拉长。睍莼璩伤 他的手指坏得够呛,居然往她那里面钻进去了。 “我们做个交易好不好?” 帝祈云侧过脸来,唇扫在她的耳垂上,滚烫的鼻息喷进她的耳洞里。 “什么交易?”步绾绾一脸狐疑,这男人打的什么鬼主意? 帝祈云扬起唇角一笑,揽紧她的腰,拈着棋子,自己和自己博奕,过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你让我高兴,我送你去你的心上人身边。” “啊?”步绾绾怔住。 “不是挺喜欢他吗?”帝祈云侧脸看来,声音充满了诱hu?。 步绾绾不是喜欢夜沧澜,她是爱惨了景枫……也不想呆在帝祈云的身边。 “那怎么才能让你高兴?”她问,可却咬到了自己的舌尖,这不是明确表明,她确实想给他戴绿帽子吗? 可帝祈云居然不和他生气,抱着她调整了姿势,让她背对自己坐下,宽大的王袍罩过来,把她笼进去,王袍下面么,很暖! “瞬欣你会的。”帝祈云漫不经心地说着,注意力全在棋上。 步绾绾看了会儿,只见棋子摆成了一个字:步。 “你……是不是能看得到一点?” 她压低声音,试探着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可是他的双瞳焕散,一点反应都没有。 “看不到,瞎的。”帝祈云还是漫不经心。 “太子殿下,该喝药了。” 叶公公带着奴婢们快步过来,撑开的孔雀羽伞下,盛药的陶盅一揭开,腥臭之气就扑鼻而来,能把飞雪都熏成黑色。 步绾绾厌恶地捏住了鼻子,看着帝祈云面不改色心不跳地一仰而尽。 “这什么药啊,怎么这么臭?”她忍不住问他。 “臭吗?”他面无表情,把药碗放下,袖子拂动了棋子,让那个步字乱了。 “治心口疼的。”他打了个哈欠,往后一仰,懒洋洋地闭上了眼睛,“都下去,别打扰本太子清修,小奴才,给本太子捏捏腿,做得好有赏,捏得不好,剁了你的爪子。” 叶公公瞟了一眼还放在步瞬欣胸前的大手,向奴才们使了眼色,全都下去了。 这时候,两只红尖尾巴的狐狸一改刚才瑟瑟发抖的模样,窜上来,卧在火盆边上,黑溜溜的眼睛紧盯步绾绾。步绾绾的手在帝祈云的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突然觉得帝祈云和狐狸很像。 “走神了,会剁爪子的。”帝祈云的声音冷冷地传来。 步绾绾的手下意识就用了力,在他腿上用力捏了几把。这厮双腿修长,肌肉结实,富有弹性,而且滚烫滚烫的,分明正在运功调息! 可是,帝祈云为什么一点都不避讳让她知道? 她的手胡乱捏走,眼睛盯着小狐狸看,突然就抓住了硬硬烫烫的东西,她没反应过来,还在上面用力揉n?。 【24】在冰凉的石桌上 “步瞬欣,你还真的挺擅长。睍莼璩伤”帝祈云讥笑起来,手指绕了她一缕发,把她往前一拽,“难怪还想着去教别人……如此风sao……” 步绾绾飞快转过头来,低眼一瞧,一声惊呼,连忙缩回了手。 她的手会长疮吧?居然碰他那地方! 她一脸嫌恶,想也不想,挑起桌上的酒壶就洗手去了——酒精消毒,甚好! 淡碧的酒液融化了积雪,击打出一个小坑,她转身放酒壶,一抬眼,就看到了他玩味的笑意。 “不愿意用手,用你的小嘴巴?” 他一抬手,又拉住了她垂到臀下的长发,轻轻一拽,把她拽回了怀里。 “太子殿下,步瞬欣现在只是乌衣奴,只能干粗活。” 步瞬欣敢怒、不敢反抗!帝祈云绝不是病猫,他是一只恶虎,是一个恶魔!只可惜,整个北商,估摸只有她看到了他的真面目。 他扳着她的小脸,唇在她鼻尖上轻蹭了,游落到她的娇唇之上,低笑着说: “你若只会干粗活,又怎会给本太子的酒中下迷|魂药,自己偷溜出去会情郎?步瞬欣,让本太子猜猜,你还有什么是别人不知道的?” “那你呢,你还有多少秘密是别人不知道的?”步绾绾下意识地反问。 “看,小瞬欣,你一定能让本太子高兴,你简直太有趣了!” 帝祈云一点都不在乎她的试探,唇一张,直接吻住了她的嫩唇,一点一点地往她的嘴里攻去。 “唔……” 步绾绾急了,这张嘴,不知道吻过多少女人……太脏! “乖,嘴张开。” 他被她咬了一下舌尖,还是不生气,不知道点了她什么穴道,她整个人就像被抽掉了骨头,软绵绵地往他怀里滑去。 他温柔地吮|着她的的唇,舌,还有她的耳垂……他身上的味道一直往她鼻子里钻,她甚至清晰地感觉到她刚捏过的地方就顶在她的腿上。 风雪突然就大了,鹅毛一般扑进亭子里。 步绾绾更冷了,可她连眼睛都不能闭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揭开自己的衣裳,扯掉肚兜,然后把她搁上了那冰玉的棋盘…… “帝祈云,我若冻死了……”她牙齿打架。 “死不了。”他低低一声,滚烫地袭入。 “嗯……” 步绾绾情不自禁地低呼了一声,他撑得她要裂开了。 “小瞬欣,你和以前真不一样了。” 他的手抚过来,在她的脸上轻抚,最后停在她的琐骨上,轻轻摁着。 “还不是两个眼睛一张嘴。” 步绾绾恨恨地瞪着他,待来日她恢复驭火术,一定烧死这可恶的!这简直冰|火两重天啊!背贴着冰凉的玉石桌,要冻死了,可他碰过的地方又热死了。 “反正,以前的你很蠢……现在的你……更蠢!” 他撩起她的黑发,往上一掀,就遮住了她的脸。步绾绾被他顶动着,渐渐有些燥热起来。 【25】一碗毒药 他的耸动一直持续了许久才停下来,精力旺盛得很! 步绾绾出了汗,又吹了风,难受至极。睍莼璩伤蓦的,身上多了件披风,是帝祈云把他的披风丢给了她。 叶公公带着三名宫婢快步过来,跪在地上,伺侯帝祈云系衣带。 “不错,小瞬欣有个地方还挺让本太子舒服的,叶公公,赏她。” 帝祈云穿好了,唇角勾着笑意,扶着叶公公的手慢步往台阶下走去。 “是,太子殿下小心。”叶公公嘴中恭敬,可扭头看步绾绾的眼神有些阴狠。 步绾绾包好了披风,看着一行人走出了梅园,才恼恨地一把掀翻了棋盘,快步回去。 翠姑姑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消息,知道她又侍奉了太子,乐呵呵地,把这看成天大的喜事,又是烧水,又是给她捏肩锤背,就好像她不是去和人睡了一觉,而是打了拳击赛、赢了金腰带。 正穿衣时,翠姑姑又一脸难看地进来了。 “瞬欣啊,你这裙子上怎么沾了这个?” 她举着步绾绾的裙子,指着上面的一团黑色。步绾绾凝神看了看,认出这是帝祈云喝的药。 “怎么啦?”她好奇地问。 翠姑姑左右看了看,拿着裙子往她脑袋上丢,“傻丫头,这是哪里来的?快说!” “这是太子喝的药。”她懒洋洋地说了一句,伸手拢自己的长发,水袖从腕上滑下,一直垮到肩处,白藕一般的臂上,还留着帝祈云肆意过的指印。 翠姑姑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极了,她拿了剪刀,几剪子就绞了步绾绾的衣裳,过去关紧了门窗,小声说: “小祖宗,下回看到太子喝药,千万离他远点。若他一时兴起,喂你喝了……” “到底是什么啊?”步绾绾愈加好奇,抱着翠姑姑的手臂问。 “我那死鬼男人以前是采草药的,这是乔鲁山中最毒最毒的蛇的胆汁。”翠姑姑这时才露出一脸惧色,趴在她的耳边,小声说:“这药最恶毒的地方不是立马要人命,而是长年累月的腐蚀人的肠子,最后死的时候,人都从里面烂了。” 那么说,帝祈云一直在喝毒药?步绾绾顿时心情大好,简直觉得星光灿烂了。 “你这个蠢姑娘,他死了,你有什么好?依制,你会陪葬!东宫所有的女人全要埋进地陵。”翠姑姑一瞪眼睛,小声埋怨。 “那你去告诉他。”步绾绾撇撇嘴角,等帝祈云命归西天的那晚,她一定带着搜刮来的财宝逃之夭夭! “你快闭嘴,当成不知道就好了。哎,难怪老爷把你给太子冲喜,你娘的罪孽,让你一个人背了啊。”翠姑姑摇头叹气,把裙子丢进火盆,任火苗儿疯狂地窜起来,把裙子烧成了灰烬。 步绾绾不止一次听翠姑姑说这话了,步瞬欣的母亲虽然出身不错,可她有心上人,还是个普通侍卫,为遮丑,娘家才把她嫁进步府相作妾,后来步相也不再理她,郁郁寡欢了一辈子,在肺痨中挣了半年,一命呜呼了。 【26】贴身小侍 “那我是侍卫的女儿?”步绾绾转了转眼珠子,小声问。睍莼璩伤 “若是,那更好,干脆当个奴才去,以后配个小子,不用陪葬,也不用这么多女人抢一个男人。可惜步相滴血认亲,你就是他的种。”翠姑姑撇撇嘴。 步绾绾嘻嘻笑起来,抱着她摇了几下,“翠姑姑,你还想我当奴才啊。” “哎,有时候当奴才真比当主子好。”翠姑姑怜惜地轻抚了几下她手臂上的伤痕。 步绾绾把脑袋靠在她的肩上,久久沉默起来。 她和步瞬欣还算运气不错,有个翠姑姑,在这世上,拥有一个真心疼爱自己的人,那就是天大的幸福。 一夜睡眠极浅。 天刚亮,她就被翠姑姑推醒了,拿了套浅蓝色的丫鬟小袄裙让她换上。 “太子让你陪驾,进宫去。”翠姑姑这时候已经不像昨天知道她再度侍寝时那样高兴了,反而满脸忧色。 “哦,可以混到好吃的吗?”步绾绾故意开了句玩笑。 “吃吃吃,吃死你。”翠姑姑骂了她一句,拿着衣服往她身上套。 “快一些。”外面有小太监在催促。 翠姑姑不敢多言,服侍步绾绾梳洗完,送她出了废园。 步绾绾走出老远,扭头看时,翠姑姑还站在枯树下,伸长脖子冲她张望。她心一暖,挥了挥手臂,正要说话,给她带路的小太监不阴不阳地来了一句:“步姑娘,再晚一点,会挨板子的。” 步绾绾扭头看他,东宫里的男人,整个的,半个的,怎么都这德性? 帝祈云已经坐在金辇上了,除了步绾绾,还有两个美艳的女子鱼霞、诗织伴驾。 步绾绾认真看了看他的脸色,确实挺苍白的,双瞳也涣散如同蒙尘的玻璃,也不知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喝毒药。 “起驾。” 叶公公尖细的声音突兀响起,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皇宫而去。 此时早朝已下,帝祈云也不没去御书房,带着人直赴后宫。 “听说后宫的雪桅开了。”他歪在辇上,和宫里的大总管方公公说话。 方公公连忙说:“是,昨晚开的,比雪团儿还要白。” “走,去瞧瞧。”帝祈云兴致勃勃。 “可是,太子您不去听政?”方公公犹豫着。 “有摄政王在,我北商万年屹立。”帝祈云淡然说了一句,让人抬着辇往御花园走。 方公公只好回去报信。 园子里果然一片白色,树枝却绿得让人心醉。这种植物太奇特了,步绾绾还从未见过。听人说雪桅极难成活,十年才会露牙,百年才会开花。这样一大片,得要多少年才长成? “太子殿下,我扶您。”鱼霞娇滴滴地扶着帝祈云的手臂,二人往雪桅林中走去。 步绾绾走到最近的雪桅树边,踮起脚尖去闻枝头雪桅的香。 【27】把那里咬弄肿了 她不想和帝祈云那伙人走得太近,赏了一会雪桅,独自在人群后面慢慢吞吞地晃着,慢慢的,和那群人越离越远,他们穿过了水上小桥,往右一拐,便被遮天蔽日的雪桅林遮去了身影。睍莼璩伤 满园的雪白,只有她一人慢吞吞地走着,在雪地上踩出一长溜小巧的脚印。 雪又开始下了,先是细细的飘,后来越下越大。 步绾绾穿得并不厚实,尤其是鞋,不小心踩在了雪水坑里,浸透了,小脚丫冻得发麻。走了会儿,她突然发现自己迷路了,往哪边看,都是望不到尽头的雪桅树。 糟糕,皇宫一向规矩森严,若她被当成乱闯的丫头捉住,那可大事不妙了。 正想着,身后突然传来一把温和的男声。 “瞬欣,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呀?” 步绾绾快速扭头,只见是七王爷帝凌旭,正手举着一把小伞,笑眯眯地打量她。步绾绾对帝凌旭没什么好感,昨天还在东宫和帝祈云一起寻欢作乐,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迷路了?” 帝凌旭往前走了一步,居然大胆地搂住了她的腰,低头在她的发间深嗅一口。 “放尊重点。” 步绾绾用力推开他,冷冷喝斥。 “尊重?哈哈,瞬欣,本王知道,太子体弱,让你们独守香闺,心中苦闷,不如,本王今日让你好好乐乐?” 帝凌旭笑得更ying邪了,说到底,也就是不把帝祈云那瞎太子放在眼里,所以才这样嚣张。 帝祈云一直体弱多病,又爱玩乐,从不过问国事,其余的王爷蠢蠢欲动也不意外。 只是,这样侮辱女人,那就是罪该万死! 步绾绾眯眼一笑,冲他勾勾手指,那眼神媚得能出水,长长的睫像两把小羽扇,挠得帝凌旭心里发痒,立刻就俯下了头。 “我们……去假山那里。”步绾绾指前面。 帝凌旭眼睛一亮,低笑起来,“瞬欣果然体贴懂事。” 步绾绾也笑了起来,快步往假山那里跑,还扭头冲他勾手指。 帝凌旭色y?熏心,拔腿就追。 步绾绾的双瞳里杀机闪了闪,迅速隐去,佯装娇羞地指着假山洞里说:“我先进去脱|衣裳,你看看四周有没有人,别让人看见了。” 帝凌旭哪会说不,立刻往四周张望起来。 步绾绾心里暗骂,等下让你死得难看。她猫腰钻进了假山洞里,在潮湿冰凉的小石洞里翻找,很快就凭着经验和她超强的嗅觉,找到了一只正在冬眠的蝎子。 “小瞬欣,本王来了。”帝凌旭钻了进来,往她身边靠。 “真冷。”步绾绾凑过来,不露声色地拉扯着他的裤带。 见她如此主动风sao,帝凌旭哪里还忍得住,扳着她的脸就要吻。步绾绾一根手指拦住他,嘻嘻一笑,开始大力扒起了他的衣裳,然后手指一松,把蝎子给他丢进了亵裤里。 【28】他抱了她 “七王爷,好好享受。睍莼璩伤”步绾绾嘻嘻笑着,转身就往跑。 这时候帝凌旭光着膀子,外衫被她给拿走了,刚要追她,只觉得本就充了血的下|体突然一阵剧痛,差点没让他痛晕过去,扯开亵裤一看,一黑乎乎的东西正在里面挥舞毒钳! “这小贱婢!” 他心中大骇,怒骂一声,赶紧把蝎子弄出来,封住自己的穴道,快步往外追。 步绾绾抱着他的衣,在假山林中绕了几圈,一头撞进了一个滚烫强硬的怀抱,抬头一看,居然是夜沧澜。 “你怎么在这里乱跑?”夜沧澜看到她,长眉轻拧了一下。 步绾绾有些失神,夜沧澜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和景枫如出一辙。 “你拿的什么?”夜沧澜又看她手里的衣裳。 “没什么。”步绾绾手一抛,把王袍给丢了,勾着头往前走。 “回来。”夜沧澜低喝一声。 步绾绾扭头看他,小声问:“摄政王还有什么吩咐?又要把我送到太子面前去吗?” 夜沧澜的双瞳里微微闪过一抹光,沉声说:“那边不能去,是蕙贵妃的花园。” “哦,谢了。”步绾绾转过身来,左右看看,又往东边走。 “那边也不能去,没路。”夜沧澜又说。 步绾绾没路走了,南边是高墙,往回走,可要撞上帝凌旭的! “你又闯了什么祸?”夜沧澜走近她,凝望着她的小脸,低声问她。 “没,就捡了一件衣裳。”步绾绾抿抿唇角。 前方突然就闹腾了起来,夜沧澜深深地看了一眼步绾绾,大步往前走去。步绾绾想了会儿,跟在了他身后。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今天的夜沧澜应该不会把她交出去…… 沿着他的脚印,一步一步往前踩,突然夜沧澜就转过了头,步绾绾抬起的脚停住,又缓缓地收了回去。 夜沧澜的眉拧得更紧了,沉声说:“跟我来。” “哦。”步绾绾对景枫是服从惯了,那男人宠她,早上连牙膏都给她挤好,若她赖床,那男人一定会抱她起来,强迫她坐他膝上吃早餐。 就是那样一个男人,步绾绾思念到了骨子里,也不甘心到了骨子里。明明很爱,为何背弃? 夜沧澜突然就拉住了步绾绾的手,步绾绾的背僵直了一下,快速抬眼看他。夜沧澜扫了她一眼,抱她起来,飞快地跃上了假山林,悄然摸进了蕙妃的花园,就在终年不败的紫竹中穿行,很快就绕出了花园。 步绾绾悄悄看他的脸,忍不住地心跳加速。 若真的是景枫就好了!她宁可不计较他松手,让她沉入河底的事!女人在爱情面前,通常很傻,傻到把自己的一切都交付出去……步绾绾就是那种人,只要爱上了,那就是掏心掏肺的勇敢。 她也不后悔,人生在世,哪能不轰轰烈烈爱一场的呢? 【29】温暖她的小脚 落在僻静之处,夜沧澜把她放下,前面就是一个清静的小亭。睍莼璩伤 夜沧澜指着东边说:“往前走,你会看到红色的墙,你顺着墙一直往前,就是雪桅园。” “哦,谢谢。”步绾绾又抿抿唇,嘴都跟着变笨拙了。 她走了几步,夜沧澜突然又叫住了她,“回来。” “摄政王,你别一惊一乍的,你有事一口气说完成不成?”她扭过头,拧紧了秀眉,满脸不耐烦。 夜沧澜静静地看了一眼,走过去,蹲到她的身边,握着她的脚往上一抬,很自然地脱掉了她的鞋子。 雪水已经浸过了袜子,小脚丫麻木冰凉。她愕然地看着夜沧澜从怀里掏出一块锦帕,嘶啦一声撕开了,包住了她两只小脚。 步绾绾的脸开始涨红,手扶在他的肩头,脑中又全是和景枫一起生活的片断了。他们一起看的婚纱,他们一起订的婚宴场地,他们一起选的钻戒…… 她眼眶红了红,迅速抬手,狠狠地抹了一把眼睛,然后收回了脚,快步往他指的方向跑去。 夜沧澜慢慢站起来,凝望着她的背影,久久未动。 过了一会儿,一名侍卫匆匆跑来,向他一抱拳,大声说:“七王爷受伤了。” “嗯?”夜沧澜转过脸,想到了步绾绾抱着的王袍。 “七王爷……命根子被蝎子咬了,说是出恭的时候不小心,御医正要为他放出毒液。”侍卫的脸涨得有些变形,分明是在强忍笑意。 夜沧澜双瞳里光芒一闪,满脸讶然。 帝凌旭的荒唐可不亚于帝祈云,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看中的女人,怎么都会想办法弄回王府去。帝家子孙不争气,北商国的天命气数也被这两代人挥霍得差不多了。 不过,步瞬欣那丫头……太让他意外了!以前只会围在他身边,痴痴呆呆的看他,全然不像现在这般,她那双眼睛,如同雪中精灵一般透澈,不含一丝杂质。 “步瞬欣……”他喃喃地念了一句,大步往前走去。 步绾绾这时候已经跑到雪桅园了,叶公公正四处找她,一见着她就是几句狠骂,拖着她就去见帝祈云。 “奴婢迷路了。”她跪在帝祈云的辇前,小声认错。 帝祈云歪在辇上,鱼霞和诗织捧着暖炉,跪坐在他的腿边。 “蠢物。”帝祈云淡然骂了一句,又说:“摆驾,去看看七哥,倒霉成这样,出恭还能被蝎子蜇。” 帝祈云打了个哈欠,伸手把鱼霞和诗织从辇上推了下来,“瞬欣小奴才,你来给本太子捏腿。” 两个女人摔下来,大气也不敢出,只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步绾绾,眼睁睁看她爬上了辇。 金辇往前抬去,很快到了雪桅园里的别院。皇帝和蕙贵妃已经到了,坐在外间,听着帝凌旭在里面一声又一声地嚎叫。 “哈,七哥那地方肿得跟个萝卜似的。”九王爷帝永康跑出来,大笑。他年纪尚轻,才十五。 【30】别动,让我抱着 满屋子的人憋笑,可又不敢学九王爷,个个忍得快爆炸了。睍莼璩伤 帝祈云扶着步绾绾的手进来,在一边坐下了,一脸笑意,听老九描述帝祈云的惨状。 “赶紧送七皇子回王府,祈云你跟朕过来。” 皇帝脸色愈加不善,喝斥了众人,起身离开。帝凌旭有多荒唐他这做父亲的怎么会不知道,只怕又是拦着哪个宫女了! 见皇帝发怒,众人赶紧起身,恭送他离开。 帝祈云摁着步绾绾的肩,随着皇帝到了傲宫,皇帝的寝宫。 “父皇,有何吩咐?” 帝祈云站在殿中,恭敬地垂手站着。 步绾绾第一回进这里,觉得有些稀罕,四处打量着。原来帝宫不如东宫好,帝祈云那里更为奢华。传说皇帝帝慎景非常节俭爱民,看上去倒是真的。 “最近身子恢复得如何?越西国又进恭了些名贵药材,你每日按时煎服。” 帝慎景一挥手,让方公公捧上一只华丽的锦盒,打开来,几支婴儿手臂粗细的根须出现在眼前。 步绾绾立刻闻到了帝祈云药汤中的那种味道…… 她猛地抬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帝慎景,难道是他在毒害自己的儿子?可这怎么可能?或者他也不知道这药材中有名堂? 正震惊时,帝慎景突然转脸看向她,笑面虎一般的表情陡然变得有些凌厉狠戾。 步绾绾赶紧低下头,调整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 “瞬欣,你怎么了,脸色有些难看?”帝慎景又温和地笑了起来。 “奴婢有些紧张,第一回……来皇上这里,觉得很威严。”步绾绾连忙跪下,微微颤抖,活脱脱吓坏的小孩。 “哈哈,不要怕,朕这里就是你和祈云的家。”帝慎景慢步过来,扶住了步绾绾的手,手指不露痕迹地压在她的手腕上。 步绾绾心一沉,这是他在试探她是否有内力武功。 不过,她真没武功,她只会驭火,这本事还被封住了…… 帝慎景的眉眼舒展得更仁慈了,把她的手放到帝祈云的掌心,温和地说:“夫妻二人总有斗嘴的时候,朕听说了瞬欣和摄政王的事,摄政王向朕解释过了,那都是误会,瞬欣是去找茯郡主,祈云就原谅瞬欣吧。” 帝慎景当和事佬,又让步绾绾意外。这对父子之间,到底有什么隐秘,一个要装疯卖傻,一个要痛下杀手? “是,父皇。”帝祈云恭敬地作揖,拉着步绾绾出来。 她能感觉到他掌心猛涌的汗,抓的力道让她的骨头都痛了,突然,他转过身来,把她紧紧地抱进了怀里,身体绷得紧紧的。 “你怎么了?”步绾绾小声问。 “别动,让我抱抱。” 帝祈云在步绾绾耳边低喘着,让步绾绾几乎以为听错,转眼时,她突然看到茯郡主正从竹林中走来。 【31】心上人 茯郡主捧着一枝雪桅,像个精致的瓷娃娃,漂亮,柔弱,楚楚可怜,一身浅绿袄裙,站在雪地里,就像一枝新发的嫩芽。睍莼璩伤 远远地看到二人,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会儿,往东边去了,夜沧澜就在那里,茯郡主就像只被风吹打的蝴蝶,扑进了夜沧澜的怀中,夜沧澜轻轻拉住她的手,看向了这边。 步绾绾的目光只在他身上停顿了一秒,便收回视线。 她有个最大的原则,不碰有主的男人。既然夜沧澜有妻子,不管他是不是景枫,她都不会再靠近了! “想跟着他去?”帝祈云拉着她的手,俯下身,在她耳边低低地问她。 “你果然装瞎。”步绾绾想缩回手,却被他抓得更紧了,扣在怀里,死死地往胸前摁。 “谁说我装瞎?又是谁说非得眼睛才能看,才知道面前发生了什么事?你的脉膊如此急,不是看到了他,还能是什么事?” “佩服。”步绾绾翻了个白眼,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帝祈云微微侧脸,涣散的墨瞳里又渐渐有了奇异的光彩,“不过,有胆量给老七放蝎子,本太子还真要高看你几眼。” “不敢当。”步绾绾扯扯嘴角,慢慢地往前走,她的脚很冷,快冻僵了,从鞋底微微露出夜沧澜的紫色锦帕。 “劝你别乱跑,老七的人可不是吃素的。”帝祈云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步绾绾往四下看,只见果然有人鬼鬼祟祟地在树后盯着她。 不过,帝祈云居然知道是她做的,这实在让她意外。这男人实在让人猜不透,摸不清!眼瞎心明,甚至明知是毒药,还要仰头喝下去!明知四周人都想欺他害他,他还不肯低调。 她耸耸肩,跟在了他的身后。低调装伤,乃万全之法。 鱼霞和诗织就在前面等着,步绾绾看着她们的脸,突然心中一个激棱,这些女人脸上最出彩的五官组合起来,不就是茯郡主吗?鱼霞的眼睛弯弯的,一笑起来就像月亮,诗织的嘴最红润,还有送给七王爷的倩雪鼻子最小巧秀美…… 步绾绾又想到第一晚,帝祈云伏在她的身上,重复的那句话——你是我的…… 帝祈云若恋着茯郡主,只管让皇帝赐婚即可,为何眼睁睁看着茯郡主成了夜沧澜的人? 回去的路上,帝祈云让步绾绾上了辇,不过一路上都未曾开口说话。 步绾绾忍不住打量他,侧影棱角冷硬,和他那恶劣的性子正吻合,薄情薄义的味道。 突然,帝祈云转过了头,手指摁在步绾绾的腕上,她在一瞬间就有些恍惚起来,觉得面前坐的不是帝祈云,而是景枫!她也不是在辇上,而是在那条大河里!她情不自禁地拉住了他的手,喃喃地问: “为什么放开我的手,看着我去死?” 【32】一场活激|情 “你明明知道我爱你,若你不爱我,为何又说要娶我?” 步瞬欣的眸子已经有些湿润,唇角倔强地弯着,用尽她全身的力量,十指紧紧地扣在帝祈云的指中。睍莼璩伤 帝祈云的双瞳蓦地紧缩了一下,手指悄然用劲,点了她的穴道,看着她软软地倒进自己的怀中。 他的手掌轻抚上来,在她柔顺的长发间穿梭,俊脸上蒙上一层霜意。 步瞬欣的改变,饶他是个瞎子,他也能看得出来! 步瞬欣爱谁?爱夜沧澜?这是第几个送到他身边的细作了?这些人无时无刻不在想他死,可他偏活到了现在。 都在怕他么?怕他这双看不见的眼睛,怕会成为北商国最强大的男人! 兄弟姐妹的倾辄他还能忍,可帝慎景一直用药物控制他,不让他痊愈,一点一点抽取他的生命…… 慈祥的父亲原来是才是最想他死的人! 当五年前他学会读心术,得知真相时,枯坐在母亲的坟前七天七夜,不眠不休不饮不食。 可他为何要死?他们全死光了,他一样活得好好的。 他的唇角勾起冷笑,想要他命的人,迟早都会被他送进最残酷的地狱。 怀里的这个,看在她与众不同的份上,暂时先玩玩,晚上想想好花招……昨儿玩她的时候,还挺不错…… ——————————-分界线——————————— 步绾绾揉着酸痛的太阳穴,怎么都想不起是怎么睡着的,脑中有一段记忆完全空白。难道是帝祈云搞鬼?他会妖术? 天色完全黑了,步绾绾在房中来回踱步,回忆着今天睡着前的最后一幕,帝祈云那双光芒涣散的双瞳。 不管了,皇帝要杀帝祈云,父子相争,东宫的每一个人都是陪葬的命,她还是赶紧逃吧!她从箱底翻出自制的夜行衣穿上,这可是她偷了步相的古董花瓶当了银子,买下来的鲨鱼皮所制,弹性极佳,紧紧地包裹着她玲珑的身子。 步瞬欣这身材,完全能用四个字来形容——童颜巨ru!都说胸大无脑,难怪步瞬欣蠢成那样,完全这是双ru过度吸收了养份! 步绾绾灵敏地攀上了屋顶,从房顶往外摸。上回的路不能走了,她找了个狗洞,钻了出去。 路上宵禁,几乎没人。 拐过僻静小巷,她在墙头上休息。突然,有个熟悉的身影贴着墙根快步走过,进了南边的小院。 步兰蕙?她怔了一下,跟了上去。 趴到房顶,只听步兰蕙娇滴滴地一声轻呼,“呃,老头儿今儿缠着我,不让我走。” 步绾绾没悄悄往瓦片里看,两个男人正抱着步兰蕙!原来她在外面养男宠,还是一对二!话都不说几句,直接办事。一个从背后抱着她,一个从前面进攻…… 步绾绾一乐,她今天可赚大发了! “好看吗?”低低的声音从她耳边响起,吓得步绾绾一抖。 【33】同道中人 她猛地转头,身边不知何时卧了个一身墨色夜行服的男人,活像个大蝙蝠,脸上也戴了个黑铁面具,露出一双墨如夜空的双瞳,闪动着戏谑的光。睍莼璩伤 屋子里的动静更大了,她忍不住又低头看,小声说:“趴过去点,各看各的。” 男子双瞳中的锐光闪烁,居然真的低头来看。 战况激烈的三人,已经改变了姿势,那白天里看上去端庄妩媚的步兰蕙,此时完全成了另一个人,白晃晃的身子扭动着,娇呼不停。 “嗯,啊……再来……” “好棒、好棒……还要……” 步绾绾看得目瞪口呆,原来古代人也这样开放! “蕙儿,老头儿不行吧?”男人开始说话了。 “老头儿还不死,霸占着你这样的美人儿,只能看不能吃。”另一个又冷哼。 可步兰蕙却突然推开了前面的人,一捋长发,坐在桌上,冷冷地说: “老头子有点不对劲,我看他精神是越来越好。你去告诉父亲,让他抓紧除掉那瞎子,一定要立桐儿为太子,否则我这几年是白熬了。步瞬欣那个傻大姐没什么用,我看着就讨厌,你给我弄点药来,我要整整她。” “相爷正在办此事,心肝,先办完我们的事。”被她推开的两个男人又俯过去,又亲又吻的。 “恶心,奸|夫ying妇。” 步绾绾忍不住骂了一句,居然骂她傻大姐! “傻大姐是你吧?” 趴在她身边一起观赏活春|宫的男人抬起头来,讥笑着问她。 步绾绾瞪他一眼,小心地翻身,手压麻了,想换个姿势。不想,她这一翻,正把胸压在了那男人的鼻上。 月色柔柔的落在她的身上,光滑的鲨鱼皮包裹着她玲珑火爆的身子,突然间,他的呼吸就急促起来。 “这位姑娘,请把胸挪开。” 步绾绾脸也有些发烧,赶紧一挪,脚尖蹬到了一片瓦,咔……脆响在这夜空里分外刺耳。 “谁!”屋里的男人居然不是草包,立刻抓起衣裳,破门而出,飞身跃上了屋顶。 铁面具会轻功,嗖地一下就消失在了步绾绾眼前。两个男人把步绾绾堵在了屋顶正中。 “你是何人?”男人看着这样一身打扮的她,居然声音沙哑起来。 步绾绾心里直骂|娘,若不是那铁面具,她就能等着步兰蕙风流完了,偷得她一件东西,好威胁她去,可现在如何脱身?这两个男人分明武功高强! “在下乃江湖中人,二位大哥,在下和二位是同道中人,路经此处,听闻里面战况火爆,忍不住学习几招,你们继续、继续……”她一抱拳,憋着嗓子来了一长溜。 “扑哧……哈哈……” 笑声从屋檐下方传来,两个男人脸色一沉,急速转身,只见那铁面具正悬于屋檐下,真的像一只大蝙蝠。 【34】你为箭,我为盾 “不能留活口,都杀掉。睍莼璩伤” 步兰蕙的声音从底下传来,阴冷狠戾。女人毒起来,那可是世间至毒之物。 步绾绾调头就跑,那两个男人,一个去杀铁面具,一个前来抓她。 步绾绾凭的是灵巧敏捷,轻功是一点没有,她像只小野猫,在屋顶上灵活地跳跃着,可没过多久,男人就追了上来。 步绾绾从袖子里掏了一个小包,扯开了,猛地往后撒去。 爆辣的辣椒粉在空中弥散,呛得那男人猛咳起来。 “小浪|货,你还有这一招。” 男人恼火起来,五指一曲,像锐利的鹰爪,猛地抓向步绾绾的胸。 步绾绾猛地一个后仰,躲开了他的手指,也差一点从屋顶上滚下去。 铁面具的身影从后面掠到了,手一掸,一柄雪寒的短剑从那男人胸口穿胸而过,鲜血喷溅出来,喷了步绾绾满脸。屋顶上的动静已经惊动了天祈皇城夜巡的侍卫,火把正往这边涌了过来。 帝慎景为人谨慎,由此可见一斑,京城夜晚的戒备居然如此森严。 “快走吧,小心逮着你去杀头。” 步绾绾看了一眼铁面具,纵身从屋顶上跳下,轻盈地落在地上,打了个滚,缓解了冲力,往墙根下摸去。 跑出老远,回头看时,那铁面具还站在屋顶上,月亮悬于他的身后,像雕塑一样,冷硬孤寂。 “傻子,等抓呢?”她嘀咕一句,钻进了巷子里。 巡卫队的脚步声从墙外跑过去了,她才轻舒了口气,钻出来左右看看,正想绕回去时,步兰蕙和另一个男人居然也匆匆从另一头跑来了,眼看双方就要撞上,一只手从旁边一拽,把她拉进了一个小门里。 “傻姑娘。”铁面具压在她的身上,往她耳洞里吹气,然后缓缓伸手,拿下了面具,双瞳里潋潋全是月光。 “帝祈云。”步绾绾猛地一抖! “步瞬欣,看你胸大无脑的,还挺能打。”帝祈云微侧着脸,耳朵高竖,双手紧双地摁着她的手腕,把她压在墙上。 步绾绾用力挣了一下,没能挣脱他的钳制,反被他压得更紧。丰满的xi%u14Dng部被他看上去瘦弱,实则坚实的胸膛紧压着,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步瞬欣,本太子改变主意了。步相国推你来东宫送死,想本太子死的人也数不清,不如,我们合作。”帝祈云贴着她的耳朵,低低地说着。 “怎么合作?”步绾绾被他弄得耳朵痒痒的。 “大家都想快活地活下去,你当我的箭,我当你的盾,如何?”帝祈云的唇从她的耳边,滑到了她的唇角,“事成之后,你想自由,可得自由,想荣华可得荣华,想富贵可得富贵。” “男人的话能信,母猪都能爬上树。”步绾绾突然就想起了景枫,冷冷地嘲讽了一句。 【35】赏金猎人 “呵……”帝祈云非但不生气,反而低笑了起来,还故意在她的胸前压了压。睍莼璩伤 “喂,压扁了!”步绾绾恼怒起来,抡起拳在他的背上敲。 咚…… 帝祈云的笑声被这一拳给敲停了。 步绾绾还真舍得下力气! 二人对望了会儿,突然间,有数十支火把从四面涌了过来,把二人围在了里面,刀光剑影,无情地指着二人的身体。帝祈云迅速扣上了面具,微微竖着耳朵,揽着步绾绾纤腰的手,也用了更大的力量。 “你这个背时鬼!”步绾绾却恼怒起来,她逃走的希望没了! “你们是什么人?” 侍卫长持着剑,靠近二人,警惕地打量着他们。一个戴着铁面具,一身凛冽寒气。一个穿着古怪的衣裳,像一条月色里的美人鱼。 帝祈云不出声,步绾绾只好应付一句,“路过的。” 别说侍卫长,几乎所有的男人的注意力,都立刻被步绾绾吸引过去了。 紧贴皮肤的鱼皮衣,紧紧勾勒着她的身材,浑圆高挺的xi%u14Dng部下面,是盈盈一握的柔软腰肢。 “小奴才看样子很有资本。”帝祈云偏过头来,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 “滚你……”步绾绾恨恨咬牙。 “想好没,合作还是不合作?”他又在她耳边问。 “不!”步绾绾斩钉截铁。 “各位官爷,在下是赏金猎手赤焰,这是你们正在缉拿的淫|娘子。”帝祈云从怀里摸出一枚青铜牌,还真是北商官衙颁发给赏金猎手的牌子! 侍卫们都惊呼一声,看向步绾绾。 “这就是jian|杀七十二名男子的淫娘子!” 我了个去的!72个!步绾绾差点吐血,看这些人的眼神,若这样被捉进去,她会被七十二个反jian! “合作!”她当机立断,一搂帝祈云的腰。 帝祈云的眼中涌起几分玩味的嘲讽笑意,未待侍卫们反应过来,他便揽着步绾绾的腰就跃上了高墙,拉着她,往无尽的夜色之中飞奔而去。步绾绾扭头看后面,那些火把正像一条游龙,在巷子里窜动,追赶着他们。 纷纷扬扬的大雪飘落下来,很快就在青瓦屋顶上薄薄的覆盖了一层,脚印踩上去,再被雪盖住。 “歇会儿,跑不动了。”步绾绾甩开他的手,喘着气,在屋顶上坐下。 她的膝盖和脚都疼得厉害,前儿贴的药膏已经失去作用了。也不知道步瞬欣怎么那么倒霉,年纪轻轻还有关节炎。 她坐下来,从脚踝处把紧身裤脚往上扯,脚很麻,冻疮却疼厉害。 帝祈云在她身边坐下,侧了侧耳朵,伸手抓住了把雪,拉起她的脚就往上面揉。 “喂……” 步绾绾只低呼了一句,立刻就感觉到有滚烫的热汽从脚底往上涌,麻木的脚渐渐生出几分暖意,血也活了。 “是否觉得,雪夜赏月,格外有情|趣?”帝祈云的手渐渐往上了…… 【36】契约 “无趣。睍莼璩伤”步绾绾冷笑,拂开他的手。 帝祈云不生气,刚刚摸过她腿上的经脉,除了脚跟冻得开裂,脚趾有冻疮,这丫头毫无内轻,在屋顶的奔跑全靠灵活和毅力。 “订个契约,你是男子汉大丈夫,希望你不会出尔反尔。”步绾绾转过脸来,盯着他的双瞳。月光在帝祈云涣散的墨瞳里化开,像两汪冰凉薄情的水。 步绾绾能感觉到,他在她身上的调笑充满了嘲讽和防备,那不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真正的欲|望,更多的是随性的玩|弄。 “从此之后,你不许碰我。” “嗯……”他揭开铁面具,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除了必要,你我各自不相干涉私事。” 步绾绾说得很严谨,什么叫必要,她得给自己留个解释权。 “嗯……”他还是托着长长的尾音。 “我要那个令牌。”她指他的怀里。 “你又装不成男人,要这个作甚。”他唇角扬起来,讥笑她。 “这个不需要你管。”步绾绾伸手就往他怀里掏,手指触到的,是滚烫的胸膛,还有紧实的肌肉。 “步瞬欣,你是假的吧?”他任她的小手伸出去,直接了当地问她。 “是啊,步相派我来杀你,你害怕?”步绾绾眯了眯眼睛,手指摸到了令牌。这男人还真不怕冷,里面什么衣都没有。 帝祈云低笑了起来,他反而不信她是步相派来的了,这女子来意不明,越发让他觉得有趣。 “步瞬欣,你不怕死?”他的手指抚上来,掐住她的下颚。 强大的内力,在一瞬间,几乎能把她的骨头捏碎。 “怕。”步绾绾含糊地挤出一个字。 “真的步瞬欣在哪里?”他低低地问。 “死了。”步绾绾扳住了他的手指。 帝祈云的呼吸沉了沉,松开了她的下颚。派进府的女人多是派来试探他是否真瞎,病是否好转,是否喝下了毒药,还有一些纯粹是来引唐…… 他顺着这些人的意,荒唐了这么些年,今年身边的危机最紧迫,他知道那些人等不及了。 突然,有比猫的脚还要轻盈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帝祈云没动,步绾绾看头看,是一个和帝祈云戴着相同面具的男人。 “主子。” “还没找到?”帝祈云微微侧耳,沉声问。 “是,属下无能。绛芸郡主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来人双手垂下,跪在他的身后。 “继续找。”帝祈云的声音里有了几分落暮。 那人低声应了,看了一眼步绾绾,转身离开。 “你心上人叫绛芸?”步绾绾问。 “多嘴。” 他突然就变了脸,从腰带里掏出令牌,打在她的身上,也不理她了,起身往前奔去。 步绾绾抓着令牌,把鞋狠狠往他背上丢去。 【37】温柔的目光 大雪纷纷。睍莼璩伤 东宫被白茫茫的雪覆盖住,步绾绾不想出去,把长了冻疮的脚泡在生姜水里,手里捧着一本书,看得滋滋有味。 这是她昨日回来时,路过勾兰院的屋顶,顺便下去顺来的春|宫册子。 翠姑姑把热腾腾的面疙瘩放她面前,伸长脖子看了一眼,随即用力啐了一口…… “菩萨见怜,大白日的,你看这个作甚?” “翠姑姑,你这可就不懂了,我这是努力学习业务。” 步绾绾瞟了翠姑姑一眼,继续看。这几招,昨儿晚上步兰蕙统统都表演过!若不出她所料,今儿步兰蕙一定会来试探她和帝祈云。 “你不学好,哪有大姑娘白天看这个的。”翠姑姑夺了册子就要往火里丢。 “喂喂、好难得找来的,你让我开开眼哪。”步绾绾赶紧起身夺册子,册子从二人手里飞出去,跌出了窗口,落在了屋外来人的脚边。 步绾绾等了大半天,没想到等来了夜沧澜。 和他那双深遂平静的眸子对上,步绾绾的心跳,又快了几下。 夜沧澜捡起册子,瞟了一眼,饶是再镇定的男人,也忍不住微微失态。 “是翠姑姑的。”步绾绾很无情地指着翠姑姑。 可怜的翠姑姑为了小姐的名声,只能涨红了老脸,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步绾绾,接过了书,埋头跑了。 “摄政王来我这里干吗?” 步绾绾镇定下来,擦脚,穿上鞋子,抚平袄裙,这才再度抬眼看他。 他站在窗外,风雪落在他的紫色披风上,一双墨瞳温柔地能淌出水来。景枫以前就爱用这样的眼神看她,直看到她骨头都酥了,扑过去啃他性|感的嘴巴为止。 她转过脸,神态愈加冷漠。 “步小姐,有些事要问你。” 夜沧澜还站在原地,抬起右手,伸到她的面前。步绾绾看了一眼,立刻就伸手摸自己的脖子。他掌心里托着的红玉扣,上面有步瞬欣的名字。步家小姐出生之后,都会得到这样一枚玉扣。一定是昨晚在打斗和逃跑中,不小心遗失了。 “呀,它长了脚,怎么飞摄政王那里去了?”她假意笑着,走到窗边,把小手伸了出来。 夜沧澜凝望着她的眼睛,低声问她,“昨晚你在哪里?” “就这里。”步绾绾笑。 “根据西大门的侍卫描述,画出了这个。”他又拿出一张薄薄的纸,上面是女子的画像。 “还挺像我。”步绾绾还是笑,笑了会儿,见他还是神情严竣,便扬扬唇角,小声说:“摄政王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死的那个人是平超将军的独子,是你杀的?”夜沧澜凝望着她的眼睛,沉声问。 “啧,我有那本事,还用得着呆在这破园子里?”步绾绾却冷笑一声,迎着他的目光说:“摄政王是来审我的?” 【38】想要你 夜沧澜盯着她看了会儿,将画像揉成一团,往房中丢来,那纸正落在她的小火盆里,迅速成了一团烈焰。睍莼璩伤 “可以请你随我出去一下吗?”待火苗儿燃尽,夜沧澜才说。 她心里快速盘算起利弊,夜沧澜和帝祈云,到底谁更靠得住?谁能帮她好胳膊好腿地离开这里? 帝祈云的声音懒洋洋地从屋子里传出来,“摄政王要请本太子的爱妾去哪里?” 步绾绾抬头一看,帝祈云拎着一枝雪桅花,慢吞吞地走了过来。 “平超将军的独子,卫戍死了。” 夜沧澜盯住了帝祈云,赏金猎手赤焰的名号他早有耳闻,一身武功深不可测,甚至没人见过他的真面,江湖上许多棘手的大盗都是赤焰捉到的。 若不是心腹捡到这枚玉扣,他不会联想到帝祈云身上来。 “那蠢物。”帝祈云轻嗤一声,微侧起了耳朵,唇角勾起了笑意,“摄政王既然来了,不如一起去赏雪喝酒吧,据说京中来了个名角,长相极俊美。” 夜沧澜盯着他的眼睛,缓缓说了一个字:“好。” 话音落,飞雪陡然加剧,在两个同样高大俊朗的男子之间飘舞不停。僵持半晌,夜沧澜先一抱拳,沉声说:“本王去府外等侯。” “请。”帝祈云微微抬起下颚。 夜沧澜大步走了,步绾绾才快步出来,小声说:“他捡着我扣子了,太子,若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会不会把牢底坐穿?” “你放,若本太子倒霉,一定拉着你。”帝祈云侧脸,一挥手。守在门边的叶公公捧着一双厚底的靴子进来了。 “换上吧,别冻掉了,没人给本太子玩了。”他冷冷说了一句,大步走了。 步绾绾捏着那双靴子,是特制的,里面塞着厚厚的棉,脚塞进去,不大小小,非常暖和!帝祈云,这是要表达合作的诚意吗? 步绾绾没能高兴多久,帝祈云的恶劣再度击败了她。 二人骑在马上,他镶着紫狐毛的大披风牢牢包裹着二人,夜沧澜的马只慢半步。飘飞的大雪中,街上几乎没什么行人,店铺里也冷清。这样地冷,呵口气,都能凝成霜雾。 步绾绾正拿他的胸膛当暖炉时,他的手指突然摸到了她的胸前,不轻不重地玩|弄起来。 “你做什么?”她赶紧按住他的手。 “想要你。”他俯下来,唇在她的耳边轻轻摩挲。 步绾绾这才感觉到他身体的不对劲,两个人在马上紧紧地相贴着,他的欲已经高抬起来,就抵在她的臀上。 “你别忘了我们昨晚的约定。”步绾绾的脸涨得通红。 “你看了一早上春|宫书,难道不是为了这个?”他的手指一用力,抓得她胸前生痛。 一定是翠姑姑带着书逃出去的时候,撞上了他! 【39】销|魂天 “把手拿开,别像个没碰过女人的色|胚子。睍莼璩伤” 她微微侧脸,冷冷低斥,一双杏眼被雪光盛满,冷漠高傲。 帝祈云低笑了起来,从他那舒展的眉眼上来看,居然愈加兴致高昂了。男人这动物,奇怪得令人恨,你越扎他,他越来劲,血管里全是流淌着兽|性,他们的本能就是进攻、侵占、掠夺。 他缓缓收回了手,双腿在马肚子上使劲一夹,马儿就往前疾奔而去。 一行快马穿过长街,马蹄踏起的飞雪,溅起老高。这样雪原策马的感觉,带着凌厉的寒意,割得她的小脸生痛,却又带来莫名刺激的兴奋。 “太子殿下,到了。”侍卫下马,拉住帝祈云的缰绳。 步绾绾仰头看,酒肆上挂着偌大一只牌子——不夜天。 一听名字,就知道这是男人的销h?n处。 大堂的正中有来自西岭国的舞姬正站在客人的木桌上起舞。如此雪天,三名丰|满的舞女只着薄纱红裙,露出妖娆的雪白腰肢,在旋转时,脚踝处的银铃儿脆响不停。男人们都仰头看着,有人还人趁女人蹲下来时,在她的胸前摸上一把,发出阵阵ying笑。 步绾绾厌恶地撇嘴,从古至今,男人只有一个爱好是永远不会消失的,那就是好|色! “就这儿。”帝祈云不肯上楼去雅间,在靠墙的炕上坐下。 炕上用雕着猎手猎虎的玉屏风隔开,镂空处可以看到隔壁的情形。 炕被火烧得暖融融的,小几摆在上面,小厮很快就摆上了暖炉温酒,再端来各式菜点。帝祈云往炕上一坐,手自然地揽过了步绾绾的软身子。 “别抱我。”步绾绾挣了一下。 “今天可是合作的第一天,怎么,想被当成犯人捉去?杀死超平小郡王,可是要被剥皮的。”本太子可不想管你。”帝祈云的唇扫过她的唇角,在她的耳边低语。 “你说是我就是我啊?”步绾绾说的时候,咬到了自己的舌尖。 帝祈云眼底的笑意,又恶劣,又狡诈! “摄政王,每天忙于国事,一定甚少来这种地方吧。”帝祈云见她气焰小了,揽紧她软绵绵的身子,手指自带的银酒壶上轻敲,耳朵微微侧向夜沧澜。 夜沧澜正襟危坐,和这里格格不入,虽然也在看舞姬摇摆,可却是波澜不惊的神情。 “二位,今儿晚上可有好风光。再晚一些,月亮出来了,在这里看月亮极美,那些美人赤着脚站在月光下跳舞,一件一件脱了衣裳……”小厮捧着盘子上来讨赏,向二人介绍今晚的销h?n艳事。 “这么好,那今儿就不回去了,带着小宝贝好好玩玩。” 帝祈云的眼底全是笑意,仰头就喝了一口酒,然后扳着步绾的嘴喂,灵巧的舌尖在她的嘴里乱搅,把酒汁强行往她喉咙深处推去。 【40】送她凰戒 “嗯……”辛辣呛人的酒突然灌进了步绾绾的喉中,呛得她眼泪直流。睍莼璩伤 “哈,小瞬欣这么不得力,罚你多喝几杯。”他又吻下来,手指在她的胸上乱揉。 “行了,你别占便宜。”步绾绾被他挤在屏风角落,在他耳边低声怒斥。 “我荒唐,你就陪我荒唐,连力气都不用花,你去哪里找这么好的发财机会?” 他把她纤玉的手指往嘴里放,舌尖轻轻舔过,双唇一含,慢慢往外抽来。步绾绾的中指上,多了一枚泛着幽光的玉戒子。 “好好收着这个。”他低低地笑,环着她的腰,托着她的手。 夜沧澜的视线落在那枚戒指上,长眉轻拧,表情愈加严肃。步绾绾这会儿倒觉得夜沧澜和景枫不太像了,景枫可没这么严肃,看着别人抱她,一定会冲上揍人…… 玉戒子就是一枚凰的造型,尖喙衔尾,每根细羽都雕得清晰精致。 步绾绾头一回收到戒指……她突然想到,景枫没买过戒指呢! 景枫、景枫、全是景枫,这一世都不可能再见到了,何必再想?她有些发狠似地把戒指套进了手指最底部,然后抬起手指,对着窗外的雪色看。 细软的雪被风卷进来,落到了她的眉心,沾到了她的长睫上,凉意沁进心底。 步绾绾其实真是害怕孤单的人,可在这里,她孤单得像是落进了无人的荒原,身边尽是伺机把她吃到骨头也不剩的兽。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虽无月光,可是高悬的灯笼却在雪地上涂抹出艳色光团。几乎半|裸|的舞姬娇笑吟吟,跑到了雪地上,随着乐声摇摆腰肢,本就薄透的衣衫随着动作滑落。 “主子,要不要去玩玩?”随从怂恿帝祈云。 “去啊。”帝祈云欣然点头,推开了步绾绾,就从窗口跃了出去,一手拉住了一个舞姬,顿时娇笑声就在飞雪里飘荡起来。 步绾绾又厌恶地拧起了月眉。北商国贵族荒|淫成这样,居然还不亡国? “步小姐。”夜沧澜突然开口叫她。 步绾绾扭头看来,这半天下来,她和他一个字也没说呢! “这个对冻伤很好,双膝疼的时候,也可以用。”夜沧澜掏出一只白净小瓶,递到她的面前。 步绾绾讶然地看着他,突然一眯眼睛,身子往前一俯,“我想离开这里,你能不能指条路给我?” 夜沧澜转头,愕然看着她,“离开?” “我爱的人不爱我,我不爱的人折磨我,我去寻个疗伤之地。”步绾绾嘻嘻一笑,双瞳里尽是狡黠的光,让人看不清真心。 “南方局势不稳,皇帝忌讳各地藩王,密探遍布城中,此时出城……”夜沧澜沉吟一下,缓缓说着,可还没能说完,突然外面的声音全消失了…… 扭头一看,只见一名身着白衣裙的女子,正慢慢走向帝祈云。 【41】美人归心 “绛芸郡主。睍莼璩伤”夜沧澜站了起来,双眉轻锁。 步绾绾眼波一闪,凝望着那女人。冰肌赛雪,双瞳剪水,薄唇泛白,她站在那里,就像雪中一枝俏生生的梨花。 她很美。 当一个女人承认另一个女人很美的时候,那女人的美,就无法再用言语来形容了。 “绛芸……你回来了……”帝祈云的声音很低,然后,他张开了双臂。 绛芸一步步走了过来,轻轻地偎进了他的怀里,喃喃地低唤:“祈云。” 绛芸配祈云……步绾绾丢了手里的花生,轻嗤一声,这男人还真有心上人!那他干吗还和她风|流?难道男人的爱,真能和性分开?不应该为她守着忠贞吗? “下作。”步绾绾站了起来,大步往外走。 夜沧澜没能反应过来,只见步绾绾已像一只小梅花鹿,脚步轻巧地穿过了大堂里拥挤的人群,从后门走了。 风雪刮得她脸上疼,她独自在小巷中走着,很快大雪就把她变成了一个行走中的小雪人。 脚踩过积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扭头看,夜沧澜已快到她面前了。 “摄政王,你干吗跟着我?”她不悦地盯着他。 夜沧澜凝视着她的眼睛,低声说:“你走错方向了,这不是回东宫的路。” “谁说我要回去?”步绾绾冷笑,同意和帝祈云合作,那就是蠢猪的行径,那是她见过的最喜怒无常的烂男人。 夜沧澜看看前方,沉声说:“若无令牌,你一个人在夜里行走,会被官府抓住。” “给我一块令牌。”步绾绾向他伸手。 “我送你回去。”夜沧澜双瞳里轻轻滑过一丝光亮。 步绾绾恍惚了一秒,即刻平静下来,嗤笑一声,继续往前走。 夜沧澜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后,二人一言不发,只有脚踩在积雪上的声音,吱嘎响个不停。 “米饺。”步绾绾突然停下脚步,眼睛一亮,用力吸了吸鼻子。 这香味儿是从旁边一户人家里传出来的,她想也不想,抬手敲响那户人家的门。 “你们找谁?”一个老婆婆过来开了门,眼神浑浊地看着她们。 “老婆婆,我想买你家的米饺吃。”步绾绾褪下手指上的凰戒,递给老婆婆,满脸期待。 老婆婆怔了一下,不知道嘟囔了一句什么,用力关上了门。 步绾绾有些失望,仰头看着朱漆斑驳的小门,轻叹一声,“这么点儿愿望都实现不了。” 她声音幽幽怨怨的,像几片雪,落进了夜沧澜的心底。他凝望着她蜜色的小脸,沉声问: “你喜欢吃米饺?” “嗯,好吃。”步绾绾咂了一下嘴,转头往前走。 夜沧澜跟了几步,突然快走了几步,拉住她的手腕,低声说:“我带你去吃。” 【42】辣得好爽 “你做给我吃啊?” 步绾绾的调笑声没落,夜沧澜就拉着她从墙头跃过去,落到那婆婆的小院里。睍莼璩伤 婆婆还在厨房里忙碌,夜沧澜摁住她,二人在墙角处站了许久,直到婆婆端了一碗热汽腾腾的米饺进了房间,这才拉着她冰凉的手指,溜进了厨房。 “你让我偷吃!” 步绾绾目瞪口呆地看着夜沧澜从锅里舀了一碗米饺过来。 “留下银子不就行了?你那戒指,人家还以为是琉璃。” 夜沧澜把碗放到她的面前,诱人的肉香直往步绾绾鼻子里钻。她猛地吸了口香气,一秒也不犹豫了,坐下来就吃。 熏得黑乎乎的灶台上有碗辣椒末儿,她狠舀了一勺子倒进碗里,喝一口汤,辣得眼泪直淌…… “好爽!”她咂了一下嘴,眉眼弯弯,心里陡然快活得像吃了什么山珍海味一样。 夜沧澜看着她,心里涌起几分古怪的念头,这个步瞬欣怪异得像是他从来不认识一样。就连眼神都变了。她看着他的眼神,有时候迷恋,有时候冷漠,有时候却又隐忍的恨意。而以前的步瞬欣,一看到他就会眼泪汪汪…… “你尝尝。”她突然就把糊得红通通的瓷勺递到他的嘴边。 夜沧澜盯着她看了几秒,一张嘴,辣得要命的米饺和汤一起进了他的嘴里…… 他的眉紧拧起来,这也辣得太过火了!可他脸上却波澜不惊,慢吞吞地嚼完了,吐下去。 步绾绾有些失望,还以为能捉弄一下他,没想到他根本没反应。 “你们两个……强盗呀,抓强盗!” 老婆婆突然出现在门口,拍打着膝盖大呼小叫起来。 夜沧澜一抬手,一枚冷光飞过去,正打在她的哑穴上,老婆婆发不出声了,吓得眼睛一翻,直接栽倒在地上。 “给钱吧。”步绾绾找了个小砂罐,把锅里的米饺全装好,扭头看夜沧澜。 夜沧澜伸手在怀里摸了一下,露出一脸尴尬神情。 “滋……反正你付钱!”步绾绾白他一眼,抱着小锅大步往外走了。 夜沧澜的眼底慢慢漫起了几丝笑意,拂拂袖子,走了出来。他的随从正谨慎地守着,见二人出来,连忙恭敬地垂手请安。 “拿一锭金给里面的老人家。” 夜沧澜交待了一句,抱住了步绾绾的腰,把她放到了他的马上。他却没骑上来,只牵着缰绳,带她走出小巷子。 步绾绾紧紧抱着小罐,眼眶突然有些泛酸,她突然想到,从前只有她为景枫洗手做羹汤,景枫却总不记得她喜欢吃米饺。 帝祈云的身影出现在前面,也是一匹马,他怀里却揽着绛芸。 “太子,请给我休书,我要跟摄政王走。”步绾绾直接了当地说。 帝祈云侧了侧耳朵,嗤笑一声,调转了马头就往回走,“摄政王,本太子劝你好好把瞬欣送回东宫,她是本太子的玩具,还没玩够呢。” 【43】你想一男战二女? “混蛋。睍莼璩伤”步绾绾一扬手,马鞭就甩了出去。可惜她手劲儿不够大,马鞭软答答地在半途就掉下来了。 她右手指尖突然一痛,低头一瞧,中指指尖通红通红的,就像被煮过一样,她赶紧捂住指尖,心里欢喜起来,是她的驭火术要恢复了吗? 那样,她就把东宫烧个寸草不生,看你帝祈云拿什么当玩具! “摄政王,马借我一用,晚些让它自己回去。” 她双腿一夹马肚子,催马踏雪疾行,留夜沧澜一脸愕然地看着她的背影。 夜沧澜的这匹黑马,蹄急如骤雨,是万中难选的良驹,传说一个小城都换不来这样一匹马。它驮着步绾绾直接超越了帝祈云,飞溅起来的雪花,扬了帝祈云和他心人一头一脸。 “步瞬欣!”帝祈云怒斥一声,一挥马鞭,往前打来。 步绾绾眯眯眼睛,扭头冲他做了鄙视的手势,一步窜出了老远,把他和绛芸郡主丢到了老后面。 到了东宫,步绾绾跳下马,抛下缰绳就往自己的废园子跑。她要赶紧回去找出自己的小册子,研究驭火之事。 不想才几步而已,就被帝祈云给堵住了。 他骑在马上,小心地揭开披风,把窝在怀里的绛芸放下来,温和地说:“房间早就为你备好了,让叶公公带你去歇着。” “嗯,谢谢你。”绛芸的声音真能揉出蜜水来。 步绾绾嗤笑一声,绕开二人往前走。 “你站住。” 帝祈云用鞭子挡在她的面前,冷冷喝斥她。 “干吗?你心上人回来了,我们两个的约定就此作罢,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步瞬欣,给你点颜色,你还开染坊了?”帝祈云脸色铁青,扬鞭就打。 步绾绾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鞭子,抬眼看,绛芸还站在回廊下,微拧着眉看着他们,于是一笑,轻轻一拽鞭子,娇滴滴地说: “太子殿下,莫非你今晚想一男战二女?就怕你受不住呢。” 绛芸立刻转身走了,帝祈云从马上跳下来,手掌用力,把鞭子和她一起拽了回来。 “小瞬欣,想和本太子玩这一招啊?本太子今晚只和你战……” 他掐着她的下巴,用力拉着她的双手,迫她抱着自己的腰。 步瞬欣发狠了,拿着手指就去戳他…… 这红肿的指尖,它去的地方也古怪,直接戳到他的臀|瓣正中……虽然有厚厚的袄儿,可是二人清楚地知道那是哪里! 步瞬欣的驭火术没啥作用,手指除了胀痛,没有任何反应! “怎么,想本太子晚上玩你那里?” 帝祈云原本涣散的眼神陡然凌厉起来,步绾绾发现,此人最擅长在别人面前装弱,在她面前,那就是个恶劣的强盗,荒唐无耻的恶霸! 【44】就玩那里 他突然一掸手,把步绾绾的穴道给点了,步绾绾成了雪里的一尊雕塑,被他一把扛了起来。睍莼璩伤 “帝祈云,你敢……”步绾绾急了,若他真来弄她那里,她一定活活咬断他的喉咙。 “试试。”帝祈云冷笑着,步伐愈大。 “你怎么这样,你心上人回来了,你还和别的女人这样,你小心她不要你了。” 步绾绾强忍怒气,想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不想帝祈云就是个标准的混|球,他微微侧耳,唇角扬着讥讽之意,沉声说:“做我的女人,什么都得接受,否则就滚出东宫。” “我现在、马上,立刻就滚。”步绾绾怒吼起来。 “你不同……你不是我的女人,你是我的玩具。” 帝祈云恶劣地笑笑,把她抱紧了,身形跃起来。锦色披风在风里扬高,他抱着她,在雪中的假山林里窜过,很快就到了她的废园中。 翠姑姑正站在门口,担忧得乱转圈圈。 见二人像大鸟一样从天而降,一声惊呼硬生生忍了回去。 “出去。”帝祈云冷喝一声,翠姑姑屁也不敢放一个,勾着头就跑了。 废园子里只有他们二人,一个像木头,一个对她上下其手。 “步瞬欣,本太子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他剥掉了她的小袄,从桌上拿了个梨,削了皮,在她的唇上轻轻蹭过。 “有屁快放。”步绾绾眼珠子咕噜转着,气愤地盯着他。 “本太子真的很喜欢在你身上玩的感觉,你的小身子又紧,又湿,又勾魂……”他嘴角一扬,慢吞吞地说着最恶劣的话。 步绾绾脑中嗡地一炸,顿时就口干舌燥起来。 “你那本春|宫图,本太子看着觉得很好,不如,我们一页一页来照着做?”他又凑过来,在她耳上亲吻。 步绾绾的脸涨得像猪肝,又苦于不能动弹,连骂他,都不知道用什么词才能表达自己悲愤的心境。 “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着?”步绾绾憋了半天,总算憋了一句话。 帝祈云笑了起来,耳朵微微动了动,眼中滑过一抹锐光,又不露声色地转过身,把步绾绾抱上了床。 外面有人盯着他,他的一举一动,都会汇报到帝慎景那里,他的准备还差一点点、他还需要一点时间…… 他俯到了步绾绾的身上,有些粗|鲁地开始拉扯她的亵衣。 冰凉的风贴到她的xi%u14Dng部上,她冻得牙都开始打架了。 帝祈云的身体这才覆了下来,大掌在她的腿上轻抚,一点一点地往上,停在她的粉蕊之上,轻轻撩|拨,低声发笑,“瞬欣,既然生气,为何这里如此多汁?” “你……真不要脸!”步绾绾的眼泪差点都出来了,可是她突然发现他的那地方是软的,并没有抬头的欲|望!他就是作弄她而已! 他挥手,撩下了帐幔,暗蓝色的锦布,遮住了外面的微光。 【45】只能二选一 “睡觉。睍莼璩伤”他翻了个身,从她身上下来,为免她还骂人,直接把她哑穴也点了。再用锦被包住她柔软的身子,双眸一合,真的睡了! 步绾绾手指的疼痛慢慢消失,她绝望地盯着头顶的帐子,难道这辈子都要任人宰割了吗?在这种地方,男人才是主人、是神是天是地!女人必须讨好男人,才有生存下去的机会。那她为什么不穿越成为男人? 不,不要,就算是女人,她也要活成大女人! 发了半夜的呆,身上的穴道慢慢自己冲开了,可惜也麻木得像别人身上的,根本无法对付帝祈云。 她疲惫地一闭眼睛,睡了。 ——————分界线—————— 从嘈杂的梦里挣扎醒来,帝祈云的手臂还搭在她的胸前,难怪一夜噩梦!是这个噩梦制造者在她身边! 她呲呲牙,抬起酸痛的胳膊,把他的手从胸前掀开,扯开了帘子往外看。 小院中有清脆的女声传了进来,她听了听,冷冷一笑,转手就在帝祈云的胸前打了一巴掌。 “起来,你心上人来了。” 帝祈云猛地捉住她的手腕,往后一掀,力道之大,差点没把她从床上掀下去。 “以后再敢动手,小心我不客气。” 他缓缓睁开眼睛,墨瞳里盛满了凉意。 “太子殿下,皇上和兰蕙贵妃来了。”叶公公的声音也从外面传来。 帝祈云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呼吸沉了沉,好半天才慢慢吞吞地坐了起来,沉默了半晌,才抬手在她的脖子上,胸前乱揉了几下。 “喂……啊……”步绾绾被他的突然袭击弄得愤怒异常,下意识地就反击了回去,也在他的脖子上,胸前乱掐起来。 奇怪的,他没躲,只是任她乱掐了一会儿,才一抬手,往她嘴里塞了一丸药,冷冷地说:“步瞬欣,本太子说过,只要你合作,一定奉上重金,放你离开,这段时间,好好地跟我呆着。” 步绾绾抬眼一瞧,他脸上满是狠绝和暴戾,不过只一瞬间,又恢复成了那苍白脸色的柔弱太子。 “你喂我吃什么?”步绾绾掐着脖子问他。 “糖。”他冷冷一笑,伸手撩开了帐子,低喝一声,“来人。” 叶公公立刻捧着一只锦盘上来了,步绾绾惊讶地看到,上面有两碗药! “贵妃说这几日并非吉日,太子妃还是莫要怀上才好,喝药吧。” 叶公公伺侯帝祈云喝了药,又把另一碗给了步绾绾。 该死的,翠姑姑猜准了,她得给帝祈云陪葬了!她盯着那碗药,不敢伸手。这毒药喝下去,会不会让她肠穿肚烂? “太子妃请喝药。”叶公公一双三角眼抬起来,有些不悦地催促她。 “喝吧。”帝祈云转过脸来,一脸温和地说。 【46】我要给你生孩子 步绾绾觉得帝祈云真的很恶劣,不愿意让心人喝毒药,所以揪着她不放! 这交易太不划算了,就算他今后真给她金山银山,她没命享受怎么办?她大步往前,眼泪汪汪地抱住了帝祈云,可怜兮兮地看着他说: “云哥哥,我要给你生孩子,生好多好多孩子,生大胖小子,生小闺女,臣妾保证再也不喜欢摄政王了,他真没你……那个厉害……” 叶公公一听,手抖得让那小瓷碗都快翻了。睍莼璩伤 帝祈云的呼吸也渐沉了,屋子里只有步绾绾的抽泣声在回响,似乎真的很伤心。 绛芸的身影出现在门边,还是雪色的锦袄,换了一条碧色的长裙,披着帝祈云的狐裘披风,正一脸凄哀地看着屋里的人。 “太子,你不能有了绛芸郡主就对我狠心,你昨儿晚上还说喜欢我……” 步绾绾心一横,学着传说中步瞬欣的泼辣样儿,一把打翻了叶公公手里的药碗,抽答不停,越加眼泪汪汪。 绛芸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嘤嘤地几声哭了起来,转身就跑了。 帝祈云脸色一沉,拂开了绛芸就往外追。 叶公公看着一地的浓色药汁,一脸黑线。步绾绾借机发火,可步瞬欣还真是这么个人物,发起横来,泼得不得了。他也不想和步瞬欣过多纠缠,让人收拾了地上的碎片,匆匆离开,去禀报皇帝和步兰蕙。 步绾绾长舒一口气,捡了一块瓷片轻轻闻,果然里面有那种毒药的味道。步兰蕙一定是怀疑前晚在屋顶上的人是她,全都怪额上这胎记,太好辩认了! 更衣梳妆完,前面就来人传诏她,皇帝和步兰蕙要见她。 她特地用笔把胎记描成了火焰形,这才独自前去。翠姑姑年纪大了,还是让她少受惊吓,免得吓出毛病来。 帝祈云和绛芸已经到了,并肩坐在一侧。 帝慎景一脸温和,一见着她就笑眯眯地点头。 “瞬欣来了。” “皇上,贵妃。”步瞬欣行了礼,不慌不忙地抬头。刘海被雪花微微浸湿了,黏在额前,隐隐露出额间热烈的火焰。 “你额上怎么了?”步兰蕙眼中精光闪了闪,起身过来,温柔地轻抚她的额头。 “回贵妃的话,瞬欣决定像贵妃学习,打扮漂亮,挽着太子殿下的心,不让他爱别人。”步瞬欣掀掀眼皮子,满意地看着帝祈云那有些憋气的脸,心里乐开了花。 步兰蕙眼中滑过了一抹讶色,沉吟一下,又试探道:“妹妹这几日可睡得好?” “好呀,太子每夜都陪伴瞬欣。”步绾绾抿唇一笑,故意害羞忸怩。 帝慎景转头看向帝祈云,温和地说:“小两口和好就好。现在绛芸也虎口脱险,择个日子,就立绛芸为侧王妃,东宫早点热闹起来。” 【47】秘密 “若立绛芸为侧妃,就请太子休了瞬欣,瞬欣宁可去给姐姐做奴隶。睍莼璩伤”步绾绾连忙拉住了步兰蕙的袖子。 “妹妹不可擅妒。”步兰蕙的眼中滑过了厌恶之色,把锦袖抽回,坐回帝慎景的身边。 帝慎景也拧拧眉,低声说:“绛芸和祈云本是表兄妹,有指腹为婚之约,只是半年前王府出事,大家都以为绛芸遭遇不测,所以朕才连赐美人给祈云,希望他能放宽心胸。如今绛芸也回来了,你们两个就好好服侍太子,不可争风吃醋,不可惹太子生气,要同心协力,为太子早点开枝散叶。” 步绾绾失望至极,坐到一边,听着皇帝一个人唠叨。这男的看上去很慈|善,怎么会装了一肚子毒计,要害亲生儿子?他是想长生不老,永远一个人当皇帝吗?那也不必杀了帝祈云呀! 帝慎景一人叨叨半天,话锋一转,看着帝祈云说: “祈云,你七哥伤得厉害,还未消肿去毒。你的血有吉祥之运,不如,你赐一点给你七哥。” 帝祈云垂下长睫,淡淡地说了一句: “份内之事,取刀来。” 叶公公立刻捧上了锋利的小刀和碗,帝祈云拿起刀,在腕上一划,鲜血顿时往外涌来。叶公公捧着碗在下面接着,眼看着就接了小半碗了,而帝慎景却还未喊停。 绛芸先难受了,轻轻地扯着帝祈云的袖子,扭头,大眼睛哀哀地看着步绾绾,似乎是想让她开口。 步绾绾看帝慎景和步兰蕙,前者竭力维持着温和慈爱的笑意,可眼中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狂热的光,而步兰蕙却是一脸怨毒的笑意。这两个人,虽然老夫少妻,可从心肠上来看,还真般配,难得的狠夫ying|妇。 “太子。”绛芸拖着哭腔,抱住了太子的手臂。 帝慎景这才起身过来,伸手托住了帝祈云的手,低声说:“好了,赶紧扶太子回去歇着,叶公公去拿千年人参过来,给太子炖了补补身子。” “谢父皇。”帝祈云虚弱地谢了恩,让绛芸和步绾绾扶他离开。 拐过长廊,他立刻抖开了步绾绾的手,只和绛芸一起走了。 步绾绾乐得不用理他,快步回废园去。绕过了长廊,只见叶公公的身影鬼鬼祟祟地往前跑去。 她心念一转,跟了上去。叶公公是从偏门出去的,外面停着一辆普普通通马车。 叶公公冲着马车里的人行礼,小声说:“皇上还有何吩咐?” “让步瞬欣那蠢妇多缠着太子,不要让他和绛芸走得太近。”帝慎景的声音阴沉沉传出来。 叶公公领了旨,又匆匆返回去。 步绾绾躲在树后,只听马车里又响起步兰蕙的声音: “这孽种分明是野|种,您养了他这么多年,给他尊贵的身份,是时候除掉他了。” “还不到时候,蕙儿你放心,太子之位一定是灵儿的。”帝慎景的语气有些暗哑了,紧接着马车里就响起了暧mei的声响,马车也跟着晃动了起来,开始往前驶去。 【48】你的小嘴儿用处大 步绾绾慢吞吞走回了小院,把帝慎景的话在心里消化了个透彻。睍莼璩伤 帝祈云居然不是帝慎景的儿子,难怪帝慎景一心要置他于死地,可惜帝祈云生来就带着祥瑞传说,让他不能贸然下手,只能强忍着心里的极度愤恨,把他用这金丝笼子关住,一点一点地抽取他的生命…… 挺歹毒的! 不过帝祈云那恶劣的货也不是省油的灯,他那双眼睛虽然看不到,却能耳听八方,辨别出最细微的动静,根本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般荒唐草包。 “步瞬欣。” 帝祈云低哑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她猛地抬头,只见他就站在废园的门口,铁青着脸色看着她。手腕上已经绑上了白布,伤口已经处理过了。 “干吗?”她掀掀眼皮子,走了过去。 “以后在芸儿面前,不许胡说。”帝祈云微侧着耳朵,语气冷漠。 “切……”步绾绾绕过他就走。 “若再敢像今日这般胡言乱语,休怪本太子不客气。”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用了挺大劲儿,就像要把她的手掐断一样。 “好啊,一千两黄金,换我闭嘴,不然你给我休书,休我出府。”步绾绾眯了眯眼睛,冷唇相讥。 帝祈云的唇角,一丝、一丝的冷笑凝固,“还有一个办法让你闭嘴,你想想试试?” “杀我啊?别忘了我姓步,多的是人盯着你和我,你若动我……” 步绾绾没说完,他的手指已经捏到了,揪着她红润润的嘴唇,一拧…… “本太子怎么舍得杀你?皮光肉嫩,玩起来爽快极了,尤其是你这小嘴,本太子还没试,不然今晚我们好好玩上一玩。” 步绾绾最烦他说这些下|流的话,可她能和他对着说吗?小俏脸涨红了,恨不能用手指再叉瞎他一回。 “以后未得本太子允许,不许踏过前面的梅园。”他这才冷冷地松开了她的嘴,一指前面那片梅林,那片正开得茶醚的梅花,把废园和前面的繁华隔开。 步绾绾虽得帝慎景的旨意,不得废去太子妃位,可帝祈云要把她关在这里,帝慎景也没什么办法,毕竟步绾绾迷恋夜沧澜在前,是个男人,都会心中气难平。 “太子殿下,太子妃。” 绛芸手里捧着一只茶盘,从梅树后绕来,径直走到步绾绾的面前,给她跪了下去,手里高举起那茶盘,柔声说道: “今后还请太子妃多多体谅,你我共同侍奉太子。” “绛芸呀,太子可爱你了,既然皇上下了旨,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就洞房吧,本妃现在就去安排。”步绾绾扫了一眼那碧瓷的茶碗,突然就笑了起来,扶住绛芸的手臂,脆声说:“愿你二人花开并蒂,比翼双飞。” 绛芸抬眸看帝祈云,脸上泛出一抹羞红,那双眼睛端的是柔媚多情。 【49】赠她热情似火 “你还真贤惠。睍莼璩伤”帝祈云冷冷嗤笑。 “太子殿下喜欢就好。”步绾绾不甘示弱,立刻抬头回他。 “绛芸,走吧。”帝祈云把绛芸手里的茶盘接过来,往步绾绾手里一塞,拉着绛芸就走了。 绛芸扭头看了她一眼,紧紧偎在帝祈云的手臂边,二人很快就走进了梅林深处。 步绾绾揭开了茶壶,茶的幽香直往鼻中钻。 还真是好茶!茶汤碧清根根银绿竖起。步绾绾来东宫,上还没喝上一片好茶叶呢!揭开自己的壶叶罐儿看,全是陈茶,泛着霉味儿,令人反胃。 抿了一口这好茶,她有些忿然,选太子妃之事,是你帝祈云自己随手指的,却让她来承受这样的恶劣待遇! 茶汤入了喉,她突然一咯噔,她怎么乱喝别人给的东西?她拔下头上的银钗,在茶里试了试,银子依然闪亮,看上去并无害,她想了会儿,叫进了翠姑姑。 翠姑姑闻了一下,眼中顿时有些怒气浮起,“挨千刀的,里面有冷鲸香,避|孕的,这女人还真厉害,不想让你怀上太子的孩子。” “翠姑姑,你懂得真多。”步绾绾佩服起她来,赞了一句。 “哎,你要和我一样,在这种人家过上二十三年载,还有什么不懂的。你娘当年就吃了这个的亏,才只得你一个千金,否则也有个哥哥弟弟,能保护你。”翠姑姑怜爱的抚了一下她的脸颊,轻声说:“你也别急,我找了乡下的表舅,趁过年要出去上香,咱们逃到乡下去,以后都不回来了。” “翠姑姑你真好。”步绾绾一把抱住她,在她的脸上乱亲。 “哎哟哟,小祖宗,快去漱口去,你喝得少还碍事,以后她再给你东西,你可千万别吃。” 翠姑姑交待几句,把茶倒了。 步绾绾把茶碗捡了回来,心里盘算了好一会儿,报复这回事,隔了夜就无趣了,今儿晚上就得让绛芸知难而退,不要再来招惹她。 绛芸赔她冷鲸香,她便要回赠绛芸热情似火。 月色投在雪地上,盈盈满目的白。 步绾绾换上她的鲨鱼服,摸出去了。 别和她提这里的夜行衣,古装剧里的编剧自己做套夜行服试试,看能不能在飞檐走壁时行动灵巧?做贴身一点,动作稍大,裤|裆都能扯破,生生成了开|裆裤!做大一点,简直是背风少女,负重千斤,稍跑远一点,就累得像牛! 她吃了那样的夜行服的苦头,才花重金去精衣坊找能工巧匠做了这身行头,在屋檐上跳跃时,就像在夜色里自由畅游的一尾美人鱼…… 绛芸住的小院,是东宫中最精致幽雅的地方,她在屋顶上停下,揭开了一片瓦,对着绛芸的大床,把礼物丢了进去。 “温柔的侧妃娘娘,祝你夜晚快乐!”她掩唇轻笑几声,转身往东宫外跑去。 【提问:猜,她送了啥热情似火的东西……】 【50】交换秘密 一声又一声的尖叫从清荷苑里传出来,步绾绾的心情陡然大好。睍莼璩伤 把快乐建立在虚伪的恶人身上,这就是快乐的至高境界。 街上宵禁了,她坐到城中最高的小楼顶上,靠在琉璃兽头,看着清寂的大街发呆。 一个正常的国家,不可能实行宵禁,应该是夜不闭户的井然有序。 帝慎景不服老,不想让权;众皇子被权力诱hu?着,蠢蠢欲动;夜沧澜不知是否有篡位之心,帝祈云危机四伏…… 可能眨眼间这京中就成了火海地狱,她步绾绾也会成为被火烧熟的一条小鱼。 步绾绾有些纠结,往哪边逃才好。 “怎么又一个人出来了。”夜沧澜的声音从一侧飘来。 这男人的轻功,还真是吓人!步绾绾拍拍胸口,转头看他,不悦地责备,“你不能打个招呼再过来吗?” “抱歉。”他在她身边坐下,和她一看着大街。 “你不在家里陪娇妻,跑出来干什么?”步绾绾伸了个懒腰,斜眼睥他。 夜沧澜微微一笑,也转过脸来看她,“如果我说,只是借成亲之名,送她离开这里呢?” “这秘密你怎么告诉我……”步绾绾咬到了舌尖,妩媚的杏眼慢慢瞪大了。 “我想换你的秘密。”夜沧澜看着她,满脸认真。 月光落在他俊朗得让人目眩神迷的脸上,让步绾绾又忍不住想和景枫一起坐在露台上喝啤酒的日子…… 对望着,世界都寂静了。 一阵风吹过来,抚乱步绾绾额前的刘海,露出艳丽的火焰胎记。她密密的长睫垂下去,匆匆说道:“我没秘密。” “想出去走走吗?”夜沧澜一指城外的方向。 步绾绾的心跳快了几拍,当然想,而且是一去不复返。 “走吧。”夜沧澜起身,步子沉稳地往前走。 步绾绾想了想,站了起来。 夜沧澜走了几步,突然停下脚步,步绾绾不解地看他,只见他解下了披风,给她披好。 “你这衣服……以后少穿吧……”他说这话的时候,面上有些不自然。 “怎么?”步绾绾低头看自己,促狭一笑,故意挺了挺胸,“摄政王也是阅美无数的人,我包得严严实实的,你倒还不好意思了?” 夜沧澜抬眸看她一眼,唇角抿了抿,给她把披风系好,这才沉声说:“你不冷吗?” 步绾绾当然冷,她掀掀眼皮子,双手揪紧了披风,快步往前走。 夜沧澜沉默地跟在她身后。 “你还没说怎么又跑来找我了。”步绾绾扭头看他一眼,媚眼潋滟。 她实在是个漂亮的女子,尤其是站在这月光下时,这身冶艳的气场,能收服一切能呼吸的生物。 可步瞬欣什么时候修炼出这般气场了? 夜沧澜紧盯着她,沉声说:“我负责京畿防卫,每夜都会出来走走。” “好负责,奖你一朵小红花。”步绾绾点头,唇角一扬,笑了。 【51】很温柔呵【三更】 有他带着出城,简直易如反掌。睍莼璩伤 可步绾绾看到城外的模样,顿时打消了现在离开的心思。 满眼都是白茫茫的雪色,根本看不到尽头,一点绿意都没有,她怀疑只要在雪地里走一天,眼睛就会被射瞎。 “怎么北商京城建在这样一个地方。”她秀眉轻拧,小声嘀咕。 夜沧澜转头看了她一眼,小声说: “北商每年都有三个月被大雪隔|离,各郡之间由雪鹰队负责联络。各郡的郡王继承人出生起,就要服下一颗毒药,这毒药只有帝氏皇族才有解药,也有人反|叛过,下场便是烂成腐肉,所以这两百年来再无人有胆叛|乱。” 步绾绾打了个冷战,这种统治还真够残暴的! “摄政王,兄弟们在城楼上烤鱼吃,要不要一起?”城楼上的守城将军下来了,乐呵呵地邀请夜沧澜,又好奇地打量步绾绾。 她披着夜沧澜的披风,披风上裹着雪貂毛的帽子拉得很低,几乎遮住了整张脸。 “走吧。”夜沧澜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步绾绾上去。 城楼上生着炭炉,几名少年将军围在一起,正在烤鱼喝酒。 “摄政王。”见二人进来,男人们纷纷起身,抱拳行礼。 “不必拘束,本王只是带朋友出来看看月下雪景。” “哎哟,这雪色能闪瞎狗眼……呸……属下不会说话……不是说摄政王狗眼……呸……”那人说了半句,又连连自打嘴巴,分明是有醉意。 “今夜并非赵将军值更,所以他可以喝酒。”另一个人赶紧解释。 “无妨,坐吧。”夜沧澜轻轻一拉步绾绾,在炭盆边坐下。 暖融融的火烤在身上,让她膝盖有些发痒,忍不住用双手在膝上慢慢揉着。 “摄政王,吃这个。”少年郎把一条烤鱼递到夜沧澜面前。 夜沧澜大方地接了,用筷子除去烤得有些焦黑的皮,再用盘子放上,开始细心地抄去细刺。 几名将军就在一边嚷嚷着,谈论城中哪家的千金最美。谈着谈着,就扯到了绛芸的身上。 “绛芸郡主天下第一美人,只做侧妃,可惜了,让步家那丑丫头占了先。”醉酒的那个大着舌头,又喝了一杯。 “几个大男人还八卦。”步绾绾轻嗤一声。 众人静了静,都看向了她。 夜沧澜却低低一笑,把除好刺的鱼递到步绾绾面前,低声说:“男人谈论女人,再正常不过。” “你也谈?”步绾绾轻轻把帽子扯开了一点,抬头看他。 “嗯,我也是男人。”夜沧澜点头。 “也谈过我?”她索性把帽子全部扯开。 房间里顿时鸦雀无声。 步绾绾从众人的眼神里读了不可思议,还有排斥抗拒,似乎和她在一起,夜沧澜就低了身份。 她站起来,冷冷地说:“我回去了,你在这里谈女人吧。” 都不知道为什么生气,他明明不是景枫……步绾绾走出好远,才发现自己还披着他的披风。 【52】如狼似虎 她想把披风丢掉,可扭头看,夜沧澜就站在城楼上,静静地看着她,她抓着披风的手就没松开,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大步往东宫的方向奔去。睍莼璩伤 一个人在月下奔跑的感觉,是畅快淋漓的。 步绾绾想着她送的那份礼物就乐不可吱,那可是整套的情\趣用具,她上回从青楼和册子一起顺回来的玩艺儿,本来是想有机会带回现代,能让朋友开开眼界,没想着现在便宜了绛芸。 可才跑到东宫,步绾绾突然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东宫静得让人感觉害怕。 她从西侧的墙上翻进去,废园里静无一人,帝祈云和绛芸住的地方,也暗得可怕,就像东宫无人一样。 她心一沉,慢吞吞地摸了过去。 帝祈云的寝宫里,奴才们都跪在院中,她揭开瓦往下看,只见绛芸正被人按在长凳上,鞭子正往她的背上招呼,一鞭又一鞭,打得极重,极狠! 帝慎景就坐在上座,帝祈云低眉顺目地站在一边,叶公公在捧着一只乌木盒子,阴挚的眼神紧盯着绛芸。 那盒子正是她丢进绛芸房间里的,她绝不会认错,因为那盒子是崭新的,老鸨刚交给那位姑娘,是她带回来强行撬开的。 可就算有那种东西,也不至于会挨打吧? 帝慎景站了起来,从乌木盒子里拿出一方小巧的玉石,走到绛芸身边,低声问她:“说,这玉玺你怎么得到的?” “不知道……有人丢进来的……”绛芸弱弱地说了一句,昏了过去。 “祈云,这女子不可留,朕知道你心里念她,可她居然私藏玉玺……”帝慎景眉拧起,转头看向帝祈云。 “父皇,求父皇给儿臣时间,查清真相,若绛芸真有罪,儿臣愿与绛芸一同领罚,便是流放千里雪原,也心甘情愿。”帝祈云扑嗵一声跪下去,低声说道。 步绾绾混乱了,丢盒子之前她并未打开看,毕竟她并不欣赏那些玩艺儿,到底什么时候变成了玉玺? 若这玉玺从她的废园子里搜出来,那现在挨打的不就是她? 她百思不得其解,又被这可怕的事惊得一身冷汗,趴着一动不敢动。 帝祈云用性命担保,帝慎景才带着玉玺,冷着脸离开。 帝祈云叫进婢女,把绛芸抱起来,用药水为她洁身,又抱她躺在他的榻上。忙完了,他才一仰头,对着屋顶冷喝一声,“你还不滚下来。” 步绾绾从窗口跳下去,大步走到桌边,拿起那乌木盒子就看。 盒子没掉包,可是盒子底下有机关,她丢下去的时候,触动机关,把那方小小玉印给摔了出来,惹来了叶公公的耳目,这才让绛芸遭了毒打。 “真是你?”他黑着脸,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53】此药甚猛 玉玺被盗一事,只有几人知晓,帝慎景一直在秘密寻找,三个多月了,毫无线索,不想今天在东宫出现。睍莼璩伤 若查不出来源,帝祈云要么推绛芸去死,要么自己领罪。 步绾绾知道其中利害,扭头看了他一眼,小声说:“我在玉春楼里偷的,去查查那个姑娘吧。” “她叫什么?”帝祈云缓缓松开她的手腕,脸色铁青。 “好像叫烟儿。” 步绾绾话音才落,帝祈云转身就往外走。 步绾绾没想去,可帝祈云到了门口,突然又折返回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拖着她往外走。 “步瞬欣,你的命是本太子的,本太子若不快活,你也休想快活。” 混帐!步绾绾骂完,也不得不承认这话的残酷性!帝慎景若要降罪东宫,她也跑不掉! 二人摸到玉春楼。此时楼中生意正兴隆,间间屋子里都在上演男女大战,各式哼哼声此起彼伏。 步绾绾脸皮再厚,此时都有些撑不住,硬着头皮带他进了烟儿的房间。里面萦绕着浓艳的香,吸进鼻中,顿时有些心神荡漾。床上的垂幔挽着,一个肥硕的男人正在上面耸动,令人恶心。 听到声响,男人和女人都扭过头来,帝祈云手起手落,两点冷光直接打进二人的眼中,二人一声不吭地倒下了。 “不行,太香了。”步绾绾的心跳加快,汗水开始疯涌。 “蠢东西。”帝祈云丢了条帕子给她。 这香肯定是助兴用的,这胖子一定不行,所以用药过猛,步绾绾正青春热血,哪受得了这种药的刺激?可帝祈云怎么没事? 帝祈云把胖子拎起来,丢到一边,指着女人问,“是她吗?” 步绾绾走过来,睁大开始模糊的眼睛,摇了摇头。帝祈云弄醒那女人,用被子捂住她的眼睛,沉声问: “烟儿呢?” “烟儿开了苞,换到上房去了。”女人吓得发抖,哆哆嗦嗦地说了一句。 帝祈云一用力,把女人捂晕过去,拉着步绾绾就想往去上房。步绾绾吸了太多的烟雾,此时已经有些晕晕沉沉,帝祈云身上的男子味道再往她鼻中一钻,她哪里还受得住,主动凑到了他的身上,双手开始拉扯他的衣裳。 “好热。”她媚眼迷蒙,小手摸进他的胸前。 “走开,自己受着。”帝祈云怒气冲冲地把她一掀,也不理她了,自己开门出去。 步绾绾跌跌撞撞走出门,靠在拐角楼梯的栏杆上,居然是一步也不能往前走了。每走一步,腿心的嫩蕊就会摩擦得让她要发狂,湿意越来越明显。 几个男人摇着扇靠近来,在她身上乱摸。 “小心肝,你怎么了?啧啧,这是什么衣裳?看看这小屁|股……” “兄台,这可是y?u物!” “走,我们一起好好玩。” 【54】弄得快散架了【三更】 “走开。睍莼璩伤” 步绾绾神智尚清醒,挥手打人,却软绵绵无力,小手落下来,就像在摸别人。 “小宝贝的手真软,真白。” 男人乐了,把她拦腰一抱,大步往楼上走去。 步绾绾像被抽去力气的娃娃,毫无反抗能力,只能任他们扛着,丢到了一张艳俗的大床上。床上还悬下两张红绳,床头翠色的枕上摆着一只盒子,和她偷回去的那只一样。 一个男人顺手打开,拿出里面的黑玉尘柄,在她的脸上胸前轻拍,另两个抓着她的手脚,用红绳捆起,让她四肢完全张开…… “啧啧,还不知道玉春楼出了这样美的小娘子,这样有趣的衣裳,从中间这样一撕开,再弄进去,肯定很爽快。” 男人们ying笑起来,果然开始用小刀来划她的衣裳。 步绾绾欲哭无泪,一身娇软无力,只觉得又酥痒,难受至极。 手臂上的鱼皮衣裳已经划开了,露出蜜色的手臂…… “哟,这是抹了糖吗?怎么这颜色?我尝尝。”男人眼中一亮,低头要舔。 “去死。” 一声低骂,只眨眼间,三个男人,六只狗眼都被冷光击中,鲜血狂涌,还未来得及狂叫,又有冷光射到,直中眉心。 步绾绾抬眼看,帝祈云就站在面前,一脸铁青,双瞳里焕发着奇异的彩光。 “帝祈云,解开……” 她低喃着,不停地扭动身体。 她哪里知道自己这样的扭动,根本不像在求救,简直就是在求|欢!因为捆绑的姿势,丰满的胸|脯高高song起,束得细细的软腰往后仰着,双腿又被拉开,就像那男人说的,就把这裤子从中间划开…… 那景象,只要一想,就能让人热血沸腾了。 帝祈云的呼吸也有些急,他大步过来,手指摁在她的手腕上,眼帘轻垂片刻,低声说:“迷花心。” “什么?”她努力瞪大眼睛,想听清楚一些。 “这种地方给刚开苞、又不听话的女人用的,让她们不能逃,不能躲。” 帝祈云眸色沉了沉,唇角突然就有了几份邪邪的坏笑,“步瞬欣,你不如就留在这里吧。” “你……”她吓了一大跳,却又不想求饶,“我是为了救你的女人才来这里的。” “那又是谁害她呢?”帝祈云的笑意愈冷。 “是她先给我喝冷鲸香,你不知道那玩艺儿喝多了,女人会绝|育吗?” 步绾绾软绵绵的腔调,让帝祈云的眸色越来越深,呼吸越来越沉了。他走到博古架边,拿了笔墨过来,铺在桌上,对着步绾绾就开画。 “你画什么?”步瞬欣热血涌得更快。 “把你这小模样画下来,以后再敢不听话,就给你贴着看。”帝祈云看她一眼,画上一笔,全然不顾她正受这样的煎熬。 【55】让你好好用用 “喂,你瞎的,你会画什么啊?放我下来。睍莼璩伤” 步绾绾瞪着他,这盲太子还能画画?开什么玩笑?偏还摆出架势十足的派头来,看一眼看一笔……他到底在画什么? “慌什么?” 他冷笑,狼毫在纸上流畅游走,哪里像个瞎子? 步绾绾一身如烈火在炙烤,似有双坏坏的手在她最羞涩的地方不停地撩拨,那蜜水如细细的泉,破堤而出,顺着她修长的腿一直往下淌。 “帝祈云……求求你……放我……下来……” 她终于求饶了,咬着鲜嫩的嘴唇,扭动着柔软的腰肢,像无辜的小猫一样,大眼睛里盛满了媚波。 有时候穿得严实,比不穿更蛊惑人心。 可惜帝祈云是看不到如厮美景了。 他丢了笔,把画折了塞进袖中,又在笔筒里摸索了一回,拎着笔过来了,抬手就在她的眉心画了一笔…… 步绾绾这才发现,该死的,他拿的这支笔根本没墨!笔头还雪白雪白! 他很坏心的把笔一直往下滑来,到了她的胸前还轻轻地绕着圈,又一直往下,到了她的腿上,故意在她的大腿内侧轻轻扫动。 “痒……帝祈云,你再弄会死人的。” 她咬着唇,想威胁他,却只发出了酥媚入骨的轻吟声。 让帝祈云的呼吸都跟着深沉了起来。 “红莲,好好伺侯好几位公子。” 外面传来老鸨的声音,接着便是女子娇滴滴的回应。 “妈妈放心,红莲知道的。” 脚步声近了,是往这房中来了。 地上还躺着几条死狗呢!步绾绾努力挣了挣,小声说: “帝祈云,你再不放开我,会惊动官府的。” 帝祈云这才一挥手,扯断绳索,抱起了她,从后窗跃出。如轻巧的雪豹,落在了后院的矮墙上,再几次起伏,落进了玉春楼后的小巷子里。 步绾绾这辈子都没听过这么多的尖叫声,起此彼伏,聒噪刺耳。她紧紧地揪着帝祈云的衣襟,急促地喘着。 “帝祈云,把我放雪地里去……热……” “闭嘴。” 帝祈云有些气恼,今晚一无所获,帝慎景又只给三日时间。这玉春楼到底是什么来着?三日之内若抄不出玉春楼的底,他的一切计划全都打乱了。 “帝祈云……” 她又挺了挺胸,帝祈云胸前感觉到那两团丰软,呼吸骤急了一下,挥手就点了她的穴道,让她不能再乱扭乱动。 这对于步绾绾来说,无亚于是酷刑。 她明明浑身燥热,恨不能立刻有人充实了她,却被活生生禁锢了,动弹不得。她忍不住呜咽起来,像受了欺负的小猫,哆哆嗦嗦地骂他。 “帝祈云你不是男人,不让你碰的时候你用强,要用你的时候你装傻……弄解药来吃吃啊!” 帝祈云的耳朵动了动,满唇角的冷笑,“想要解药?” 【57】不认输就继续 他拎着她落进废园的院中,手掌一翻,手中多了枚手指长短,如柳叶一般纤薄的小刀,寒光滑过,把她的夜行衣划开。睍莼璩伤 这紧绷在身上的衣裳,从她身上弹下,一身蜜色肌肤在雪色之中,就像一块晶莹的琥珀,又像蜜糖一般惹人心跳加速。 步绾绾下意识地抱住了胸前的丰|满,便是他是瞎子,她也不想在他面前露出自己的身子。 “太子殿下,太子妃冻不得,进屋去吧。” 翠姑姑颤微微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带着央求。 “出去。” 帝祈云一声冷斥,翠姑姑的骨气又没了,勾着头,捂着眼睛,匆匆跑出了小院。 细细的飞雪飘落下来,在她光|裸的肩上打滚,跌到她弯起的背上。一头青丝,像黑缎一般,发丝在风里轻飘。 帝祈云突然抬脚,踢起漫天的雪,扑头盖脑往她的身上砸去,砸得她有些痛,可她又迅速反应过来,全砸在她的穴道上!她那急涌的血液稍稍缓了缓,不再那样疯猛地往头顶涌了。 “给我解药,”她抬眼看他,满眸春|色波光,“我会感谢你的,我帮你找烟儿姑娘出来,帮你救你的绛芸。” “你帮我?你还是先想想自己怎么过完今晚!迷花心的狠毒,就在于没有解药,就算是和男人一夕欢好了,第二日还是会如同半死。玉春楼那种地方,不听话的女人从来只有死路一条。” 帝祈云冷冷一笑,微侧了脸,听她的急促的呼吸。 步绾绾慢慢蹲了下去,既然如此,那还是不指望和他翻滚了,反正是要脱一层皮的,留点儿骨气吧。 冰凉的雪,落在她光滑的肌肤上,她紧缩成一团,不停地颤抖。 帝祈云等了好一会儿,没等来她的求饶,不免有些不耐烦了,脚尖在她的身上轻轻踢了踢。 “步瞬欣……” “步瞬欣死了,你去地底下找她去。” 步绾绾闷闷地回了一句,站起来往屋子里走。 “你还挺能忍。” 帝祈云冷笑声,一挥袖,转身就走。 叠得整齐的纸从他袖中滑落了,步绾绾伸手接住,抖开一看,正是他画的她…… 步绾绾惊得双目圆瞪,墨色在纸上化开,画的却是步绾绾手拈一枝梅花,站在月下,仰头望月,身后是一片雪原,一只小猫在雪中奔跑。 “帝祈云……”她快步绕到他身前,盯着他的眼睛看,她确实有一晚这样拈着梅花出去过。 “不知道摸骨术?”他冷笑,手掌探过来,包住她的小脸,一路往下,突然就用力捏住了她高|耸的酥|胸。 “唔……” 只这一抓,步绾绾身子里的火又开始往上疯窜,她情不自禁地抱住了他的肩,把唇送了过去。 帝祈云只怔了一下,便俯身吻了下来,吻得一点都不温柔,在她的唇上狠狠地碾转,吮得她的嫩唇都跟着疼痛了起来。 【57】摸骨?摸|胸!【这才是57节,上一节是我数错数了】 “你这是摸骨,还是摸|胸?” 她低喃着,想拉开他的手指,却不由自主摁得更紧。睍莼璩伤 他的手指滚烫,雪软的肉从他的指缝挤出,她青春的躯体带着诱|人的芬芳,诱得他开始失去镇定。 他很少会这样,往往掀起兴致时,手指触到女子的脉搏,便读出女子心底的话语,对于一个瞎子的失望、以及对权欲富贵的交换。 就那样,他浑身y? hu%u14D就能消散怠尽。 只有两个女子的心思,他读不清楚——绛芸,步瞬欣! 绛芸是温柔坚强的,一心一意地跟在他的身边,可她心里总有一块地儿模糊不清。 步瞬欣就更有意思了,每回能心里组织成排山倒海的骂句,一股脑儿往他身上砸,他都纳闷了,这丫头哪里学来的那些稀奇古怪的词…… 比如说现在,明明她欲|火中烧了,却在心底大骂他——你这个武林绝学:醉银剑! 若她真大骂出来,他就能撕了她的嘴,可她只在心底里用这些词淌成河,从她有力的脉搏跳动中冲进他的指尖,再以凶猛的姿态压过他体内的神经……让他怒,让他恼,让他恨不能掐断她可爱的小脖子。 他的手指掐过去了,指尖一沾着她滑腻的肌肤,就被烫着了。 她像一朵绝艳盛开的玫瑰,每一寸肌肤像小嘴巴,牢牢吸|吮了他的指尖。 帝祈云彻底不镇定了,抱起她,大步往房中走去。 小床经不得他这样重重一扑,吱嘎地沉闷响起来。 步绾绾也彻底不镇定了,他身上要命地男人味儿直往她鼻中钻。她勾起腿,盘在他的腰上,主动迎合上去。蜜心之境不停地分泌着香甜的汁液,滑得像蜜糖一样。他很容易就撑开了她的身体,顺利地一攻到底。 两个人已经忘了清醒时候的互相攻击,只尽量迎合着对方的索取。 很畅快淋漓的过程,他不用读女人心底的各种揣摩,她也已被这叫“迷花心”的药,迷得如同坠入了彩色的大海之中。 他是蛟龙,她是人鱼,两具年轻的身体紧紧地缠在一起,大汗淋漓…… 当他深深抵入她的身体,激烈爆发的时候,她昏了过去——如此激烈,已经超过她的承受程度。 小床上一片狼籍,暧mei的味道在空气里弥散,提醒着他——在绛芸受到重重责罚的时候,他和害了绛芸的女子刚刚激烈的欢爱了一场…… “该死。” 他坐起来,薄唇紧抿起,把她柔软的身体推开,跳下榻,披衣而去。 才走出小院,只见叶公公快步过来了,满脸堆笑,小声说: “太子殿下在这里呀。” 帝祈云冷哼一声,杀叶公公很容易,可他不想引来猜忌,反正死了一个叶公公,还会有更讨厌的人过来。 【58】火焰重生 “太子殿下,宫来人传旨。睍莼璩伤” 叶公公堆着笑脸跟上来,把圣旨托高。 帝祈云微侧着耳朵,不耐烦地说:“念。” “着绛芸郡主进宫,为蕙贵妃绣龙凤百羽裙。” 叶公公赶紧展开了圣旨,快速念完,抬眼看着帝祈云。 帝祈云长眉微拧,深吸了一口气,加大了步伐。 蕙贵妃大年那天要穿龙凤百羽裙,绛芸绣功惊艳天下,绣的牡丹能引来蝴蝶停驻。以此为借口,让绛芸进宫为质,再合适不过。 帝慎景对他起疑心了! “太子殿下?” 叶公公还是堆着笑脸,看着他。 帝祈云转过头来,俊如朗月的脸上,突然一丝一丝地勾起了令人猜不透、摸不清的笑意,让叶公公有些畏惧地缩了缩脖子。 “叶公公,你去,让小瞬欣来陪本太子,本太子方才还没尽兴。” “哦,遵旨。”叶公公赶紧去了。 帝祈云的眼底突然迸发出夺目的亮光,一挥袖,一点旁人无法察觉的冷光就打进了叶公公的后脑勺。 叶公公伸手摸了摸,左右看了看,以为是蚊虫,继续往废园中走去。 步绾绾大战一场,正一身酸软。可那迷花心的药力并未完全散去,一身蜜样肌肤上还泛着明媚的光泽。 她趴在那里,三尺青丝如瀑布一般从榻上垂下。 翠姑姑还独自在梅园的小亭里,没敢回来。此处又没别的宫奴,叶公公叫了两声,没人理会,便大步进去,径自推开了步绾绾的房门。 叶公公虽然不能人道了,可骨子里还是个男人啊!看到眼前这一幕,顿时瞪大了眼睛。 昏暗的烛光下,步绾绾趴在一堆乱皱的锦被中,玲珑的腰线下,臀翘起来,她身上还散发着极魅人的香。 迷花心的药性正从她的汗水里挥发出来,这味道钻进了叶公公的鼻中,作用可就大了。太监虽然早成了阉人,可遇上美色,脑垂体一样会分泌冲|动,只是不能去付诸实施而已。他眨了眨绿豆眼,几步上前,贪婪地盯着步绾绾美妙的身体,尖声说: “太子妃,太子殿上传你前去伺侯。” 步绾绾一睁眼,看到这厮居然毫不避讳地盯着自己看,那眼神贪婪色|情,顿时怒火中烧,抄起被子遮住了胸,挥手就是一巴掌,重重地打去。 “放肆,谁许你盯着本妃看的?” “哎哟,太子妃,奴才是个阉人,宫里的后妃都是奴才带着去沐浴。”叶公公挨了打,面子上很挂不住,就顶起嘴来。 步绾绾本就烧得难受,这人还叽歪不停,色|迷迷的目光一直在她的脸上游离,又是一掌挥过去,只这一挥,指尖突然亮起了明亮的火焰,不偏不倚,烧进了叶公公的双眼……叶公公一声惨叫,捂着眼睛栽到了地上。 【59】喂她吃药丸 驭火术恢复了? 步绾绾一惊,举起右手看,纤纤五指,指尖正有火苗儿在轻轻跳跃。睍莼璩伤 “太子妃,你怎么着火了?”翠姑姑尖叫一声,端了盆水就过来了,扑头盖脑往她身上泼来…… 刚刚亮起来的火焰,就这样被翠姑姑一盆水浇了个透心凉,灭了! 她坐在*的大床上,任冰凉的水从头顶往下滴,牙齿直打架——她要结成冰了! 叶公公在地上打滚哀嚎,没一会儿,就蹬着腿,不动了。 翠姑姑拼命尖叫了起来,跌跌撞撞出去喊人。 步绾绾已经冷静下来,去擦了身上的水,穿了衣,出门等人来抬走叶公公。 没一会儿,便来了十多人,把叶公公抬走,让步绾绾去见帝祈云。 这里的变化总能在最短的时间里传进宫中,帝慎景身边的心腹万公公亲自过来,察看了叶公公的尸体。眼睛烧得焦糊的,身上却没伤痕,这样的死法他还是第一回看到。 他让杵作拖叶公公下去做检查,然后看向步绾绾,双手拱着,低声问:“太子妃,皇上问,到底出了何事。” 步绾绾头发还湿漉漉的,站在堂前,一副吓得快死的样子,绞着手指说: “不知道,叶公公突然来本妃的房间里,要摸本妃、他、他怎么敢这样,我就打了他一巴掌……可不知道怎么的,他就倒下了……好可怕,太子殿下,好可怕。” 她一面说,一面扑进帝祈云的怀里,帝祈云摸到她的脉搏,脸色微微一变,呼吸沉了沉。 他居然读不出步绾绾的心思了! 之前他还能读出一半步绾绾的心,现在她身体里似是结成了一张网,把他牢牢地关在外面。 “太子殿下,宫里来人接绛芸郡主了。”外面有人大声说了一句。 叶公公的死,无疑让帝慎景更加怀疑帝祈云,可是他明明之前只是打了枚暗器,想让叶公公头疼,让他这些日子无力捣乱而已。 步绾绾的能耐再度让他刮目相看! 他轻轻一点头,宫女们就把绛芸抬了出来。她一身鞭伤,刚刚醒来,见到正相拥的二人,委屈的眼泪立刻就落了下来。 他走过去,弯腰轻抚着她的脸,贴在她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什么,绛芸就紧紧地拉住了他的手,认真地点了点头。 好一副郎情妾意的画面! 步绾绾拧拧眉,男人的情爱还真假,爱着那个,还能和她翻云覆雨! 东宫静下来了。可以说东宫从来没有这样闹腾过,步绾绾把东宫里的节奏完全搅乱了。 帝祈云挥退了众人,转身看向步绾绾,满眼凌厉的光,低声逼问:“叶公公怎么死的?” “我怎么知道。” 步绾绾不耐烦地说了一句,走到桌边坐下,伸手拧长长的发,大冬天的,洗一次头,好半天才会干,这样走出去,脑袋都会结成冰块。 突然,帝祈云的手捏住了她的下颚,用力一掐,樱唇张开,一粒苦涩的药丸丢进了她的嘴中。 【60】同命鸳鸯 一阵风吹来,步绾绾的眼睛被炉中飘起的细灰迷到,喉中骤然一股苦涩,苦得她干呕起来。睍莼璩伤 “你给我吃了什么?” 她吐了半天,除了口水,什么也没有,那药已然化进了她的胃中,融进她的血肉。 “同命鸳鸯,本太子活,你活……” 他冷漠地说了一句,不再理她,独自上榻去睡了。 睡……在这个时候,步绾绾没想到他还能睡着,并且很快就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玉玺出现、叶公公一死,东宫到了危急关头,步绾绾坐在炭炉边,心里焦急如火——不如,去找夜沧澜吧! 她站起来,快步往殿外走,才走出十步,胸口里一阵闷痛,像是最猛烈的火,在她体内燃烧。 她知道这不是驭火术苏醒的表现,而是帝祈云给她吃的那颗药的作用! 她勉强又走了几步,那火直往喉咙里冒,再也承受不了,赶紧往回走。说来也怪,越靠近他,火就烧得越轻,当走到身边时,这难受劲儿就完全过去了。 “还有一个妙处,若你脱\光了,和本太子同享鱼水之欢时,格外地享用。” 他没睁眼,只动动薄薄的嘴唇,说了句让步绾绾气得要脑溢血的话。 原来这就是同命鸳鸯,离他十步之外,就让你烈火焚身……步绾绾愤怒地瞪着他,这是要吃喝拉撒完全在一起了? “来,躺这里。” 他勾手指,又指榻下的脚踏,让她学小狗儿趴在她的鞋边。 “走开。” 步绾绾恨恨地把他往榻里面推,强行躺到了榻上。既然他要来狠的,她也不客气! 帝祈云睁开了眼睛,盯着她的后脑勺看。 步瞬欣的一切都怪异得、让他有种即将猎到千年小妖的兴奋。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扒开她身上这层让他享受的皮,看看到底里面藏了什么秘密。 “帝祈云,如果查不出玉玺的来源,绛芸会死吗?”躺了会儿,步绾绾转过头来看他。 “你会死。”帝祈云冷冷地说。 步绾绾拧拧眉,小声说:“不如你给我解药,我进宫当人质,把绛芸换回来。” 帝祈云沉默良久,才冷冷讥笑道:“你凭什么能威胁到本太子?” 步绾绾语结,瞪了他好半天,才闷闷地转过了头。 这榻柔软又温暖,被子是天蚕丝的,躺在里面就像跌进了云团里。可她根本睡不着,浑身像被无数小石子硌着一样。她可没忘,他第一晚在这里对她发狠的那情形。 突然,寝殿的顶上漏下了大片的月色,像银色的水幕倾泄而下。 “十四了。” 他突然低低地说了一声。 步绾绾扭头看他,只见他那双墨瞳里又点亮了夺目的光。 步绾绾撑起身子,一手在他眼前晃,他的唇角慢慢勾起了笑意,双瞳里的光浅下,映出她娇俏可爱的脸。 她湿湿的长发在月色下现出淡淡的蓝色,衬着她蜜色的肌肤,一双琥珀一样的眼睛,融了月色,美不胜收。 “你真看不到?”她吞了吞口水,快速缩回手。 此时的帝祈云突然像豹子一样跃起,像第一晚一样,把她狠狠压在身下,她的衣裳很快就被撕破了。 “步瞬欣,不如尝尝同命鸳鸯的快乐。” 他唇角的邪意之笑愈浓,手掌扣住了她胸前的软绵。 【61】他的秘密 宫殿顶部,碧色玻璃瓦片被机关撤开,月色没有遮挡地泄进屋里,把黑玉雕琢成的大榻笼罩在其中,像是薄月织成的帘,隔开外面的冷漠世界。睍莼璩伤 步绾绾还在看着他的眼睛,背着月光,他的脸处于阴影中,唯独那双眼睛更加明亮。 “帝祈云?” 步绾绾的心猛地往下沉,不管之前他是否目盲,此刻的他看得到! 此时的步绾绾像一条光|溜溜的鱼,被他拢在身下。 因为常年隐藏真实的自己,他几乎从不在白天出去乱晃,所以他很白,这白色又不至于很娘,团团肌肉紧实的鼓起,让他看上去具有别致的魅力,长长的黑发落下来,和她的湿发缠在了一起,很快,他白色的身体也压在了她的身上。 他根本不和她说话,直接用动作来疏解月光注入他体内的力量。 和第一晚一样,他开始变得狂|野,狂得让人无法抵抗,只是那晚没有打开屋顶的瓦,没有让月光落进殿中,她没能发现他能在十四这天晚上看到的惊天秘密。 他掐住她的腰,狠狠地顶进去,再用力地退出来…… 他反复抚弄她体内的一处地方,步绾绾隐于灵魂深处的渴望又被他给挑起来了,激|情的火苗儿开始乱窜,袭卷了二人。 他突然就咬住了她的肩,牙狠狠刺进肌肤,这样的痛感,让步绾绾的身体猛地一缩,体内有股滚烫的泉,肆意往外涌出…… 他又狠狠戳弄几下,紧紧按着她,和她一起平静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边都有了白色,取代了月光,他才贴着她的耳朵,小声说: “你我既然同命,以后就好好地当本太子的小奴才。” 步绾绾没出声。 帝祈云伸手拉起她的湿发,往她脸上一丢。 “我一出生就被人灌下了药,弄瞎了眼睛,之后我一直生活在黑暗里。不过后来我发现一件事,每月十四,我都能看到,我小心地保护这个秘密,现在你既和我同命,让你知道也无妨。” 步绾绾这才有种误上贼船的感觉。她先是发现他是赏金猎人的秘密,又发现他在十四这晚能看到的秘密,还有……他有反心——步绾绾好想戳聋自己的耳朵! 她瞪他一眼,捂着耳朵,翻了个身。这姿势,让她的臀顶了过来,挨到了他滚烫的身体。他的手掌落在她的臀上,拍了两下,低笑起来。 “步瞬欣,你真名叫什么?” “不知道。”步绾绾才不想自己那样美妙绝伦的名字从他嘴里吐出来。 “步知道?”他又笑,也侧过身来,把小腹贴在她的臀上。 年轻的身体,不管怎么折腾,都精力旺盛。步绾绾赶紧躲,却没能躲开他的刺|激…… 你抓我躲,你进我退,在大床上追逐了半天,外面突然传来了公公尖细的声音。 “摄政王到。” 【62】我的小东西 这话音才落,步绾绾的指尖突然又疼了起来,她赶紧抬指,那指尖微微地发着淡淡的红光。睍莼璩伤她捂紧手指,隔着重重锦帘看向外面,夜沧澜的身影已出现在门口。 帝祈云扯了扯她的头发,也坐起来,光着上身,毫不避讳地掀开了锦帘,对着门口问: “摄政王这么早前来,有何事?” “奉皇上之命,查叶公公之事,还请太子妃出来问话。” 夜沧澜的声音不徐不缓,如一阵明朗的风吹进步绾绾的耳中。 她正要下榻,却被帝祈云拉住,他的唇擦在她的耳朵上,低低地说:“小东西,知道怎么说话吗?” “走开,谁是你的小东西。” 步绾绾怒从胸中起,帝祈云简直是她见过的最没品的男人了,那什么同命鸳鸯,简直龌龊! 帝祈云低低地笑起来,往后一仰,继续睡。 步绾绾披了衣,一边挽着发,一边快步走出来,可刚到门口,就到了十步,她只得停下来,仰头看着夜沧澜,轻声说: “王爷请问。” 她正说着,手指指尖的红肿加剧,像被火烤着一样疼痛。 夜沧澜也发现了她指尖的异样,不露声色地抬起双眸,看着她问:“太子妃可知叶公公因何而死?” “本妃不知,摄政王去别处问吧。”步绾绾摇头,手指的痛,让她十分难受。 夜沧澜一伸手,轻拉住了她的手指,托到眼前看着。 男女授受不亲,何况是在东宫,明明是这样极不妥当的动作,可被夜沧澜做起来,却是十分流畅自然。 “瞬欣,你练过什么功夫?”他放下她的手指,沉声问。 “三脚猫功夫,闹着玩而已。”步绾绾敷衍一句。 “你撒谎,这是驭火术,本王查过叶公公的眼伤,九天淬火能融金,若非你内火受制,他已灰飞烟灭。” 夜沧澜的声音更低了,低到只能让她听到。 步绾绾猛地抬头,未料到这里还有人懂这个! “你内火被封,若不尽快疏解,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夜沧澜放开她的手指,重新盯住了她的眼睛。 “是啊,我意外得了本奇书,学了点儿,没学好,不过不知道这是什么驭火术……”步绾绾瞒不过他,索性大方承认。 “今晚起,尽量甩开太子,本王为你打开内火。” 夜沧澜没再多言,低低说了句,往前走了几步,向还躺在榻上的帝祈云说:“太子殿下,有关玉玺之事,本王也有话要问。” “玉玺之事,本太子自会查明,小东西过来,再玩会儿,本太子还没尽兴呢。” 帝祈云的手从锦帐中伸出来,手指修长,雪白如玉,每片指甲都完美得如暖玉覆于其中,一枚黑色扳指在大拇指上泛着幽暗的光。 简直就是一妖孽! 步绾绾听他说话如此邪恶,气得脸又红了,大步上前去,用力甩开了锦帘,抄起了被子就往他脸上捂。 【63】你随我天涯海角吗 帝祈云手一抓,把她给摁在了胸前,再一翻身,骑到了她的腰上。睍莼璩伤 “混蛋……”她低呼着,拼命扭动,像一尾鱼。 “掌嘴。”他的手掌拍在她红润的嘴唇上,又响,又辣。 大床吱嘎地响着,二人似是把夜沧澜给忘了,闹了半天,步绾绾侧脸看,夜沧澜已经走了。殿中还留着淡淡的紫竹的香。 “怎么?舍不得?”帝祈云拿着她的发梢,在她的鼻子上轻拂。 “走开。” 步绾绾压回长发,把他从身上掀下去,坐了起来,手轻掀开了锦帘,看着大殿外的阳光发呆。 “想他就去追啊。”帝祈云冷笑,翻了个身,四仰八叉地躺着。 步绾绾转过头来看他,这顽劣的男子,完全不是她欣赏的类型,可这张脸却又让她不得不承认好看。眉骨、鼻梁、唇形都恰到好处。 步绾绾这辈子就承认过两个男人好看,一个景枫,一个帝祈云。 她盘起腿来,随手拽过了榻上垂下的金银珠串,在手里拔动着。 “太子殿下,你不害怕吗?东宫就快被灭了,你的心上人也去宫里受苦了。” 帝祈云没出声,那均匀的呼吸声,让人以为他睡着了。步绾绾拧拧眉,跳下榻,走到桌边倒水喝,一口水才倒进嘴里,这才听到帝祈云淡淡地说:“为什么要怕?是生是死,睁眼闭眼而已。” “说得轻巧,你知道死是什么滋味吗?”步绾绾转过头来看他,一脸轻蔑。 “你试过每天捧着药喝的滋味吗?”帝祈云反问她。 步绾绾沉默了。帝祈云还真是什么都不瞒她了,可为什么?她是值得他信任了,还是他觉得她是他掌心的小虫,随时能被他碾死了? 步绾绾没想过第三个可能! 帝祈云这个人的心,她是猜不出来的,也懒得猜。 “小东西,端茶来给本太子喝。” “喝,喝死你吧。”步绾绾连茶碗也不拿,端着茶壶过去,把镶金嵌玉的壶嘴往他嘴里放。 她已拿帝祈云当了半个死人看。帝祈云再有能耐,他能扛过帝慎景吗?若扛得过,又何必每天喝毒药?又怎会眼睁睁看着绛芸为质? 帝祈云手一反,步绾绾惊奇地看到,那壶居然一分为二了。就像八卦图形,一半阴,一半阳。如此精妙的机关,让步绾绾兴奋起来。 “这是什么?你做的?” 她跪坐在他身边。看着他拿着金色的那边小壶,仰头喝水。壶嘴是凤凰轻鸣,碧幽的茶水从壶嘴里倾倒出来,落进他的嘴里,他的脖子微微后仰着,下巴绷成极美的弧线。 这样的美男,死了也可惜。步绾绾想怜花惜玉了,忍不住说:“你当个宝石工匠也不错,帝祈云,你逃吧。” “呵,你随我天涯海角吗?”他唇角轻扬。 【64】和我共浴吧 “有没有搞错,你有绛芸,你我是绑成的夫妻,大难临头各自飞,自找活路不是很好吗?我也不拖累你。睍莼璩伤” 步绾绾愕然,帝祈云脑袋秀逗了!她恨不能一脚踹他去天涯海角,怎么会一路跟随? “步知道,跟本太子去天涯,可比跟着夜沧澜强百倍。” 他转过头来,双瞳里的光已然涣散了。 步绾绾撇撇嘴角,拿着手里的银壶把玩。 手指碰到那银壶,又幽幽红红地痛起来。她想到夜沧澜的话,犯起了愁。帝祈云是小人,怎么会给她解药?她离不得他身边十步,又如何去赴夜晚的约会? 帝祈云一整天就在殿里呆着,喝茶,左手和右手下棋,让侍卫们在东宫里大搜特搜,要找害绛芸、偷玉玺的凶手。 步绾绾见他像玩笑一般,不把绛芸的事放在眼里,心里着急起来,电视剧里演的诛连九族,那里鲜血淹没人间的残酷,她会死的! “步知道,你走来走去,把本太子的头都绕晕了。”他落下一子,淡淡地说。 “得,你都看不到。”步绾绾瞪他一眼,一伸手,“给我解药,我去帮你查烟儿。” 他慢条斯理地拈着手里的碧玉棋子,侧脸看向窗外。 “给你解药,你就去投入夜沧澜的怀抱了,本太子逃不过一死,也要多拖着几个美人,在九泉之下,让我舒服快活。” 他突然站了起来,大步往后面走。 “喂,去哪里?”眼看十步一过,她就胸口难受起来,赶紧跟上去。 “出恭,沐浴。” 他一说完,步绾绾心里就骂娘了,只恨帝慎景还不来抄家斩他的头。 浴殿里有一方蓝田美玉雕成的浴池,池的四周的雕塑居然是光luo美人。或卧或站,姿态妖娆,从肚脐处往外喷水……还好还好,不是从那地方,否则更色|情。 他站在帘子后面,对着金马桶撩衣出恭,步绾绾背对着他,捂着耳朵不动。 “咦,步知道,你肠子是打结了吗?你不要解决一下?”他转过头来问她。 步绾绾牙痒痒,就是怕这个,她还是早上喝了一口水,早渴得冒烟了。 “来呀,本太子又看不到。” 步绾绾心里都痒了,狠狠瞪着他,做叉眼的手势。 “本太子帮你解衣。” 他伸过手来,坏坏笑着,在她的小腹上摁。 步绾绾一声惨叫,赶紧逃,帝祈云站在那里大声笑,步绾绾扭头看时,他眼如星辰,笑得长眉舒展。 这是步绾绾第一次看他如此开怀,笑得真实,可又隐隐的,让她觉得有些悲凉。 他慢步走出了帘子,靠近了浴池,手一扯,腰带散了,王袍从身上滑落了。 “步知道,来,过洗干净点,后日斩头的时候,遇上地府里的官差,你还能施展一点姿色,我想地府里的人应该都是黑的,本太子去了那里,就成丑的了。” 【65】在他怀里 缨络珠帘脆响,侍女们捧着水晶大盘进来,上面堆放着黄澄澄的橙,在北商国的冬季,这里只有一种水果可吃,还是贵族才能享受到的佳品。睍莼璩伤 步绾绾抓了一个橙,像啃苹果一样的啃,,橙汁从她的唇角溢出,蜿蜒滴到胸口。 她头一回没心思和他斗嘴,和将死之人有何可斗? 她坐在池沿上,把脚泡进去,轻轻踢打水面,碧波荡漾,他像一段白玉浮于水上,海藻般的黑发飘散开。 大殿中极静,步绾绾有点儿不习惯了,脚用力踹了踹水,把咬了一半的橙子丢开,冲着他说:“帝祈云,你别这样浮着,像个死人。” 他睁开眼睛,扭头看来。 步绾绾正要苦口婆心劝他逃时,他却一翻身,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水面上冒起了几串泡泡,又静了。 “帝祈云?” 她低下头,伸手撩水。水波一圈一圈地散开,像少女繁乱的心事。 突然,一只手从水里伸出来,抓住她的手腕,一用力,她就扑进了水中,而帝祈云却像鲛人一般从水里跃出来。 步绾绾砸起的水花,飞溅得老高。 她在水里灵活地翻了个身,想浮起来。冰凉的水密密匝匝地涌着,步绾绾的脑袋突然剧烈的痛了起来,这痛迅速弥延,直到指尖,一股巨大的力量在胸膛里咆哮,想要冲破她单薄的身体,呼啸而出。 她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发丝散开,眼睛大睁着,却是那天跌进江中的一幕,那漫天辉煌的灯光,一盏、一盏,熄灭。 那个松开她手指的人,猛地扎进了水里,奋力往她身边游来。 不是,他坐着船走了……步绾绾慢慢闭上了眼睛,身体被一双手臂捞起,浮出碧水。 “喂,醒醒,你太没用了吧,只会吃橙子?” 帝祈云用力拍打她的小脸,又扯她的耳朵,捏她的鼻子。 “走开。” 她猛地掀开他的巴掌,手指挥过的地方,一簇火苗儿飞出,点着了金丝垂帘。 也只一下,她的头又开始痛,这痛比之前更加猛烈,她像被网网住的小鲸,她嘶吼起来,身体在水里翻滚,挣扎,蜜色的肌肤上泛起了一层瑰丽的红色。 “步瞬欣!” 帝祈云终于抓住了她的脚踝,把她往回拉。 她猛地反过身来,用力地抱住了他的肩,红唇贴过来,在他的唇上,一边边喃喃地说: “景枫,不要丢下我,在他们眼里我是怪物,在你心里我才是绾绾。景枫,你不能丢下我……河里很冷呀……” 帝祈云的背僵直着,任她抱紧。 “景枫,莫说天涯海角,便是地狱深渊,你在我在啊……为什么放开了我?” 她又开始挣扎了,帝祈云再读不懂她的心,却能感觉到她体内巨大的力量在翻腾。手起手落,点住她的穴道,把陷入疯狂状态的她抱出了池水。 【66】你陪我看他 帝祈云坐在榻上,手摁在她的背上。睍莼璩伤 她的姿势很奇怪,跪趴着,上半身贴在榻上,臀又高高翘起来,额头紧紧抵在冰凉的锦丝被子上面,双手缩在胸前,就像初生的婴儿。 “你叫什么名字?”帝祈云问。 “步绾绾。”步绾绾神智有些迷糊,低低地说了一句,又猛地激棱了一下,从幻觉中清醒过来,她慢慢往下趴好,扭过头来看他。 “景枫是谁?负你的人?步绾绾,你有喜欢的人?不是夜沧澜?” 帝祈云一连串的问号,让步绾绾拉长了小脸。 “你怎么这么八卦?干你何事?” 帝祈云的神色冷了冷,唇角挑着一丝嘲讽。 “看你如此凶悍无礼,那男人想必也被吓跑了。” “走开。” 步绾绾被他戳中了心事,她来这里后曾想过,是不是她太粘他,太喜欢撒娇,才让他走了?男人要女人温柔、体贴、可爱、漂亮、妩媚、迷人,要女人出得厅堂,入得厨房,上得了床,能撒娇,能卖萌,能扛得起液化汽罐,能打得跑三五毛贼,还能跳高傲的华尔滋…… 步绾绾伤心了,她吸了吸鼻子,盘腿坐起来,落暮地看着殿外的月色。 “太子殿下,火已扑灭了,不过帘子烧光了。” 太监一脸漆黑的跑过来,哭丧着脸,给帝祈云展示他最爱的那金色绵丝帘,上面绣着九重山,十重水,水路弯弯去云宵。 “步知道,拿你的命也赔不起本太子的帘子!” 帝祈云拽过了帘子,往步绾绾的脸上丢。 她没躲,只抱紧了帘子,小声说: “赔什么,陪葬啊?历史书上,你们的棺材上都盖着这种金色的玩艺儿,你也新鲜一次,盖个红色的去,喜庆的离开……” 殿中的人一个接着一个跪下,只有她满脸坦然,看着殿外的月。 死过了,才更怕死。 她怕那种冰凉的水包围着自己的感觉。 尽管人在异空,却能呼吸新鲜空气,还能回忆,能往前看,还能真实地闻到花香,和人打架,能驭指生火……人生,那么的不顺,却拼命地想着! “帝祈云,你陪我去看看他吧。”她突然扭过头来,对帝祈云说。 “谁?”帝祈云听了,半晌之后反应过来,勃然大怒,一把拽了她的长发,怒骂:“步知道,你好大的狗胆,让本太子陪你去看jian夫!” “生前最后一个心愿嘛,你也说个心愿,我帮你满足。” 步绾绾俯过去,盯着他俊美的脸,用极媚人的嗓音去诱|惑他。然后,她看到他的喉结滚了滚…… “好,这可是你说的。” 他的唇角挑着几丝劣笑,让步绾绾有些后悔。 可这时候,她真想看到景枫……只有一个人能让她暂且解解这相思之苦。 “那……你到时候不要出声!”她小声说。 【67】画梅止渴 “好啊。睍莼璩伤”帝祈云的眼角牵出丝丝冷笑,却爽快地答应下来。 步绾绾正纳闷时,帝祈云却一抬头,把她拉回胸前,手在她的背上轻揉着,低声说: “那本太子也说说条件。” “你说。”步绾绾微拧柳眉,不耐烦地催促,都半夜了,说不定夜沧澜已经来了。 东宫要被埋藏,她才不想跟着去死。今晚见到夜沧澜,不管用什么方法,她一定要跟着他离开。 “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他慢吞吞地说了一句,抬眼死盯着她。 “行。” 步绾绾想都没想,满口答应下来,他到时候都死了,还能从棺材里爬出来欺负她不成?她乐滋滋起来穿小靴子,系上披风。 身后是悉悉索索的声响,扭头一看,帝祈云并未去穿衣,而是站在桌边,拎笔蘸墨,在纸上泼洒挥毫。他仅披一件白素锦衣,单薄的贴在背上,满头黑发 步绾绾赶紧走过去,不过这么会儿工夫,他居然画了夜沧澜的画像!衣袍沾雪,栩栩如生。 “看到了吧,可慰藉了你的相思之苦?” 他把画拎起来,寒着脸往她脸上一丢。 “这不算!”步绾绾一脸黑线,扒开贴在脸上的画,墨还未干,印了她满脸。 “步知道,你又没说是见真人还是见假人,不守妇道的ying妇,应该当浸猪笼。”他的语气陡然有些凌厉,恶狠狠的瞪着步绾绾。 可是,生来被骂ying妇,还是头一遭! 步绾绾气得胸膛剧烈起伏,连嘴唇都跟着急抖了起来,“你怎么这样?” 她的声音转着弯儿,是从未有过的委屈的调调,似是被泪水给浸软的声线,让帝祈云偏过了脸。薄唇紧抿了会儿,才冷冷问她: “本太子怎么样?” “你……你也有绛芸啊!”步绾绾瞪着他,脱口而出,“你也有爱的人,为什么不许我去想别人?而且我只是去看一眼,算什么ying荡?若说ying荡,谁及你?” 大殿里静得可怕。 “步瞬欣,你可知,说这话就是死罪?”半晌,他才轻扬了唇角,冷冷地问她。 “都是要死的人,何必再扭捏?”步绾绾也不客气,直接顶了回去。 “好,本太子就陪你去看他,但你要记得本太子说的话,生是东宫人,死是东宫鬼。” 他转过了身,就着这一件单薄的衣,光着脚,大步往外走去。 “咦,你不穿双鞋?疯子!” 步绾绾大步跟在他的身后,二人很快就冲出了寝宫。 月色淡漠地投在雪地上,远远的,夜沧澜正站在一株梅树下,紫衣华袍,背影如松。 “夜沧澜。”步绾绾奔过去,笑眯眯地叫他的名字。 夜沧澜转头看来,她正像月下的小鹿,欢快地扑来,披风在她身后高高扬起,他的唇角情不自禁地扬起了一抹笑,缓缓抬起了手,给她捋开额上的碎发。 “太子没发现吧?”他低声问。 “呃……嗯……”步绾绾揉揉鼻子,其实帝祈云就在十步之外的墙角之下站着。 【68】月下三影,一影成单 “来,我看看你的手。睍莼璩伤” 夜沧澜抬起她的小手,托在掌心里看着。 步绾绾盯着他和景枫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模样,忍不住问他: “夜沧澜,你有孪生兄弟吗?” “嗯?”夜沧澜抬眼看她,一脸疑惑。 “嘻嘻,没事,我的手如何?我的驭火术可能好?”她歪歪脑袋,小声问。 “我教你内功心法,你自己回去好好练习……你的腿冷么?” 夜沧澜说着,突然弯下了腰,手掌捂在她的膝盖上。 步绾绾浑身一僵,双手情不自禁地就搁在了他的肩上。那个一向宠爱她的景枫,也这样为她理过裤角,系过鞋带,还在雨里背着她飞奔…… “夜沧澜……东宫真的会完蛋了吗?”她轻轻地问他。 他抬起头来,给她理好了披风,沉声说:“没事,我自会护你周全。” “那……别人呢?”她犹豫了一下,问。 “别人……看造化吧。”他微微一笑,墨瞳里有幽光轻轻滑过,“怎么,你……很担心他吗?” “哈,看你说的。”步绾绾转过了脸,仰头看梅花。 雪,突然又纷纷扬扬落下来了,夜沧澜忍不住折了几朵梅花,给她攒在了鬓角,她出来时是披头散发的,柔顺的长发别在耳后,再三朵红梅别于耳上,俏脸就增了光辉,让人挪不开眼光。 “冷吧?”他包住她的小手,用力搓了搓。 步绾绾看了他一眼,抽回了手,轻声说:“你以前不是挺讨厌步瞬欣的吗?怎么又这么好了?” 夜沧澜有些尴尬,沉吟片刻,才低声说:“瞬欣,你是步家女儿,与我夜家是世仇,我自然不能接纳你,可是这一回见你,不知怎的……有点管不住自己的心……” 步绾绾的心跳扑嗵扑嗵地就快了,一个荒唐的念头浮上心头,是不是景枫真跟着过来了,就是夜沧澜,所以才让他觉得自己有吸引力,让他转了性子? “去那边走走吧。” 夜沧澜指指前方的小亭,沉声说。 步绾绾犹豫一下,那超过十步,她会胸口痛的! “走了。” 夜沧澜这回没敢再碰她的小手,只轻轻拉住了她的袖子,带着她往前走。 这男人的声音有魔力,让正深深思念景枫的步绾绾身不由已地跟着他往前走。雪地里两行脚印,一大一小,一步两步三步…… 她居然没有胸口痛,她忍不住回头看一眼,一道白色的身影已到了先前的梅树下,长发沾了风雪,肩上落了梅花,正安静地看着她。 “你看什么?”夜沧澜也想扭头。 步绾绾赶紧捧住他的脸,往前一扳,“没什么,脚好冷……你来看我跳……” 她嘻嘻笑着,双手伸平了,学僵尸跳…… 夜沧澜低笑了起来,双手负在背后,看着她一步步地跳远。 【69】男人是不是喜欢胸大的 梅树下咯吱地响起了脚步声,夜沧澜飞快地扭头,只看到梅枝上有雪团团跌落。睍莼璩伤 “你学学。” 步绾绾怕他过去看,那就尴尬了!她赶紧又跳回来,拉着他的袖子小声说。 夜沧澜看着她满脸的期待,犹豫了一下,学着她的样子,伸平了双手,有些闷地说: “是这样吗?瞬欣你为什么这样跳?” “这是僵尸,如果有豌豆,就可以打僵尸了!”步绾绾清脆地笑起来。 夜沧澜温和地看着她,宠爱的神情像在看一个小孩。 步绾绾的嘴角耸拉下来,毕竟不是景枫,景枫会说她长不大,不应该这样。她该有多么爱找自虐,景枫一直是喜欢批评她的,她怎么就没发现她其实不是景枫的菜呢?景枫似乎更爱看办公室里那个胸大的女人。 “摄政王,男人是不是都喜欢大胸的女人?” 她垂下双手,抬头看他,贪婪地看他的脸,或者这辈子都没有机会这样和他呆在一起了。东宫出事,她即将逃亡,从此和他再也不见。 “这个……”夜沧澜的脸上泛起几分羞赧,握了拳,抵在唇上轻咳。 “嗨,你不坦率,若是帝祈云,他早就干脆利落地承认了。” 步绾绾拧拧眉,转身往回走,和这替身景枫约会的小雀跃一扫而空。 “你教我心法吧,我还要早点回去。” 见她突然变得冷漠,夜沧澜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和她一起回到梅树下,潜心教她内功心法。 步绾绾学东西非常快,冰雪聪明,胜过他见过的所有女人,复杂的心法一点即通。风雪越来越大了,步绾绾忍不住去看那墙角处,帝祈云常年喝毒药的体魄能扛得住这样的风雪吗?不会已经被冻僵了吧—— 冰冻帝祈云! 步绾绾的眼睛突然一亮,心里恶劣地想像起帝祈云被被巨大冰块冻住的样子,那算不算一块人工大琥珀? 夜沧澜突然抬手,轻轻地擦在她的耳下。 步绾绾的头赶紧往后让了让,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干吗?” “有墨迹!” 他摊开手指,练武之人骨节分明的长指,指尖一团乌色。 “哦。” 她弯下腰,抓了一团雪在脸上揉了几下,小脸立刻就红了。来时路上,她也是这样用雪擦脸的,否则顶着一脸的墨杠如何见人? 弯腰的那一刹那,她的胸口突然钝疼起来,她飞快抬眼,那一抹白袍正渐渐远去。 “太子?” 夜沧澜也看到了,惊讶出声。 “我回去了。” 步绾绾匆匆说了一句,拔腿就追。她吃的那什么同命鸳鸯,简直比孙悟空的紧箍咒还凶猛!让她活生生被帝祈云给拿捏住了。 不过不要紧,待她的驭火术活过来,她定要烧得帝祈云浑身没毛! 【70】骑在他的身上 帝祈云的步子很快,步绾绾不怎么追,都和他隔着十一步的距离,让她痛,又没办法停下来。睍莼璩伤 他一向会折磨人! “帝祈云,你停下。” 步绾绾实在难以忍耐,停下脚步,捂着胸口叫他。 帝祈云的脚步却更快了,步绾绾的胸中顿时犹如被钝击,热血全涌上头顶,人慢慢蹲下去,额头抵在雪地上,痛苦地咬紧了唇,硬生生地忍着,没发出一丝呻|吟。 不知道过了多久,脚踩在雪上的声音,咯吱、咯吱地传来,她胸口的痛也一点点地消失。 她没动,维持着这个姿势。 “知道痛了?” 帝祈云的声音从头顶飘来。 “你大爷的。” 步绾绾突然像一只野豹子,一跃而起,扑向了帝祈云。 帝祈云并未防备,没预料步绾绾居然在这样痛过之后,还有这样的威力…… 他被她活生生地骑在了身上,单薄的绸衣在雪地上铺展开来,她的双手就摁在他的脸上,狠狠地挤。 “帝祈云你这个瞎子,你怎么这么坏?” 他俊朗的眉眼被她挤成一堆,突然就掐住她的腰,抱着她在雪地上打了个滚,压在了她的身上。 从力气上来说,步绾绾是输家,她很快就被他制服了,小脸涨得通红,恨恨的瞪着他,高song的xi%u14Dng部剧烈起伏,长睫翕动,像愤怒的蝴蝶…… “步知道,本太子是对你太大度了,陪着你来看jian夫!” 帝祈云冷笑,制住了她的穴道,把她扛到肩上,大步往东宫走去。东宫外围得里三圈,外三圈的侍卫们,愕然看着这从外面走来的太子和太子妃,满头雾水,不知道这二人到底是从哪里出去的。 “看好门。”帝祈云嗤笑一声,大步走了进去。 侍卫们脸色铁青,他们奉命看守东宫,苍蝇都不得飞出去,可帝祈云居然无声无息的跑了个来回。 “要不要去禀奏皇上?”一名侍卫小声问侍卫长。 “想杀头?”侍卫长低斥一声,一记锐利的眼神扫过去,所有人立刻调整了脸色,做目盲状,当成没看到刚刚这一幕。帝慎景是笑面虎,表面温和,其心善妒,朝中早无肯说真话的大臣,夜沧澜的存在是个奇迹。帝祈云的存在,就是神话。 帝祈云把步绾绾丢到榻上,黑着脸,走到了窗边。 “帝祈云,你给我解开。” 步绾绾惊骇地看着他一手拿了壶烈酒,一手托着一粒药丸回来,顿时头皮发麻,不知道他又要给她吃什么奇怪的东西。 “你这个小人,你既然要整我,就别假腥腥陪我去。” “是啊,本太子是小人。” 帝祈云冷笑,抖抖肩,把被雪沾湿的绸衣抖掉,坐上了榻,掐住她的小脸,盯着她看了会儿,突然就俯下身来,吻住她嫣红的嘴。 【上架公告:3号正式上架,小夜猫子们愿意等的,凌晨我就会发出去,两万字大更。我一直想写个不一样感觉的古言,充满了梦幻、侠气、荡气回肠的古代爱情。男男女女,在欲|海沉沦,被繁华迷了眼,彷徨如失去窝的小鸟,找不着家…… 大胆的、有点小坏,并且自私真实的小美人步绾绾,来到这个穷途末路的国家,她想活下去,想游侠天下,可帝祈云却是一个阻碍的存在,她还思念着前世的情人,对于他的放手耿耿于怀……每个女人的心里也有两朵颜,温柔的天使,还有邪恶的妖魔,步绾绾要爱哪一个才会痛快淋漓?本文清纯与肉肉永远同在,愿爱情与滚床单永生!谢谢大家的支持,希望你们能继续陪着绾绾走下去。高喊口号,痛快淋漓大声爱,痛快淋漓滚床单,痛快淋漓揍恶人,痛快淋漓看莫大王的文呀……一百零八招,招招出新鲜,3号第一招,脸红心跳跳。】 【71】你很甜,很好玩(肉肉求首订,求各种关爱……) 满殿奇异的香,淡淡的香雾在空中弥散,他的手指很冰,一直冰进步绾绾的肌骨里去。睍莼璩伤 他掐着她的下颚,让她不得不迎接着他的唇舌的肆意攻击。 他吻了好一会儿,才放开了她的嘴,喃喃自语: “步知道,你就是这点好处,很甜,很好玩!” 他一面说,一面伸手过来,落在她的脸颊上,然后一路往下,直到捉住她胸前轻弹的小兔,拍了拍,又抓了抓峥。 “真好,弹性十足,摸起来很舒服,步知道,你除了丑点,这身子还是上品中的上品。” “帝祈云,你能不能正常点?给我解开穴道。” 她怒骂着,像条僵硬的鱼,每一寸肌肤都呈现在他的面前。别说看不到,饶是看不到,这样男女呆在床上,也让步绾绾很是不适客。 他又吻了下来,在她的唇上,像在吃一颗甜美的糖。 步绾绾怒视着他,可她渐渐发现自己没力气怒视了,也不知道他吻她的时候,到底施什么魔咒,让她连眼皮子都撑不起来。 “步知道,你别睡,睡着了本太子玩着不尽兴。” 他轻拍她的小脸,叫她的名字。 步绾绾不睡才怪! 她努力地又掀了掀眼皮子,还是睡着了。 帝祈云放下床幔,手掌在她的身上一寸一寸的游走,那俊朗的眉眼上早没了刚刚那放|荡邪意的神情,而是严肃得像在探究重要的东西。 “奇怪。” 他摸了会儿,手指停在她的脚踝处,小巧纤细的脚踝上也有一枚渐渐浮起的火焰标记,真正的步瞬欣是没有的。 虽然他知道这不是步瞬欣,可身上有两朵这样的火焰标记,太令人费解了,到底是哪股势力的人?要派她进东宫作什么? 他躺下去,手一推,把像木头一样僵着的步绾绾推到了榻边,静静地躺了一会儿,手指摸到了榻上的一处机关,整张榻突然悄无声息地往下沉去…… 底下是一间密室,和他地面上的寝宫一般大小,四壁都托着明珠,一室丝毫的光。石壁上镌刻着遒劲有力的字,已快把墙满占满了。 几名身着雪亮盔甲的男子正在等他。 今晚,帝祈云已经来得太晚了!若非步绾绾突然生出那一般可怜的模样,求他陪她去见夜沧澜,他就应该坐在这里处理正事。 “主子。”几人抱拳跪下。 “说吧。” 他坐起来,双手撑在腿上,唇角轻抿成一条直线,模样威严得令人不敢直视。 “那个烟姑娘已经找到,不过已经死了,审问老鸨,各种酷刑都上过,她确实一无所知。” 其中一人双手垂在腿边,勾着头,低声说道。 “死了就找个人去当烟儿姑娘,这事还用本太子教?” 帝祈云长眉轻拧了一下,抬头看他。 “太子殿下,已经找到了合适的人选,只等太子殿下发话。” 另一人见他不喜,赶紧上前说道。 “嗯,若步家再敢乱动,就让步家寸草不生。” 他平静地说了一句,几人齐刷刷跪下领命。 “七王爷那地方没了,最近不太出门,不过叫嚣着要杀太子妃泄愤。” “连根也没了?” 帝祈云冷冷地笑,密室里幽幽的光落在他的眼底,双瞳里尽是冰凉的华光。 “不是……” “那就连根都让他没了,本太子的人,便是不喜欢的,若谁敢伸手乱碰,就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帝祈云的声音更冷,像从万年冰窖里浸泡过一样的声音,能把人的心冻得不敢跳动。 世人皆以为帝祈云是荒ying怯懦的男子,却不知他早早就为自己谋到了另一层极尊贵的身份,有了世人皆不知晓的可怕势力,他暗中筹划着一切,要找到害自己目盲,陷害母妃惨死的凶手,要逼帝慎景跪于他的脚边认错。 密室里又静了会儿,帝祈云掀开了身边人的锦被,露出步绾绾一只小脚。 “你们来看,这是什么样子的。” “一朵火焰。”一名男子上前来,小心地看了一眼她的脚踝,低声说道。 “废话。”帝祈云刺他一眼。 那男子赶紧抱拳说: “各股势力豢养的刺客里,并无这种标记。” “去查,一定要查清楚她的身份,这个女人来历太奇怪。” 帝祈云站了起来,男子伸手扶住他的手臂,下了高高的台阶,走向密室中间的高台。 高台上搁着一把锃亮的剑,他轻轻抚过了剑身,雪亮的剑锋骤然闪过一抹血色艳光,顺着剑的凹槽一直往下,直至注满整个剑身。 身边的男子早就退到了一边,只见帝祈云的身形陡然暴起,持剑在石壁上飞快地刻起字来。 剑锋划过石壁的锐响,笔笔遒劲,字字飘逸,可这声音却太刺耳,震得几个男子脸上的神情都有些难过,不得不伸手捂住了耳朵,以逃避在密室里不停回响的锐声。 只有帝祈云在全神贯注地写他的读心术法,一是锻炼自己的只力,二是他在沉思,他想不透为什么读不出绛芸和步绾绾的心,到底哪里不对劲? 突然,一阵怪异的声响在石室里响起来。 几名男子听了会儿,都看向榻上。 步绾绾身上的穴道已经冲开了,不过她没醒,睡得正香,发出的声音,正是从她肚皮里传来的咕咕声,还有她发出的代表睡得安好的呼噜声。 这声响也影响到了帝祈云冥思的心情,他转过头来,微竖着耳朵听了会儿,正要走过来掐醒她时,步绾绾突然翻了个身,换成了拱在榻上的动作。 她身上的锦被滑下来,这娇美的身躯上可没有衣裳的,几个男人没来得及转开眼睛,只见到一个蜜色的身体呈现在眼前。 虽然趴得紧紧的,可是那光洁的背,挺翘的臀已然闯进了他们眼中,曲线玲珑美妙,就像用极上等的蜜腊制成的妙人儿,令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吞咽口水之后,几人猛然醒悟,这是太子的女人! 幸好……太子眼睛看不到…… 几人正捂着胸口暗自庆幸时,突听帝祈云一声低斥: “再看,挖了你们的眼睛!” 他们怎么忘了,帝祈云这人听力极其敏感,在这样安静的地方,一丝声响都逃不过他的耳朵,他们的心跳和呼吸一急,帝祈云立刻就能猜到是因为什么! 几人赶紧背过身去,一直走到墙边才停下。 帝祈云大步到了榻边,手掌刚要甩上步绾绾的臀,突然听她呓语起来: “为什么妈妈不要我?我哪里不好?我不漂亮,不聪明吗?不要拿我当怪物,妈妈……”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很轻,很飘,似是从另一个时空飘来,像细小的蛛丝,缠绕上帝祈云的心脏。 他的手缓缓放下来,耳朵动了动,听她又说: “妈妈,我要嫁人了,要做六月的新娘,他很好,很爱我……会给我做饭吃,我长胖了……” 帝祈云猛地掀起了被子,捂在她的身上,步绾绾顿时像包裹了一层壳的蚕蛹,动弹不了。 饶是这样,她还未醒,他喂她的那颗药,能让她睡得不知醒来是何种意思。 他在榻上坐下来,手掌在那包裹得严实的蚕蛹上轻揉不停。 帝慎景有点等不及想动手,他就让他动不了手!夜沧澜一直温温吞吞,也不知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北商被雪封了三个月了,入春雪化之后,各地的番王郡守前来晋见,只怕又是风波要起。 “太子殿下,天要亮了。” 静了一会儿,一名白衣人小声提醒他。 他躺上去,启动机关,让榻上升。 殿中静幽幽,没人知道刚刚床幔后发生过什么事。 帝祈云脾气不好,睡觉的时候不许人靠近他的榻,一经发现便以极刑处死,所以即使是叶公公,生前也不敢在他睡着的时候靠近这地方,这东宫下面的暗室,建起两年了,一直未被外人察觉,成为帝祈云极私|密的地方。 ——————————————————————————————————————分界线———————————————————————————————————— 阳光从窗户里透进来,一声雀鸣传进耳中。 步绾绾一身热得像置于火炉之中,睁开眼睛,却是黑茫茫的,挣了挣手脚,居然发现动弹不得。 “喂!” 她用力扭动几下,终于把搂着这只大蚕蛹的帝祈云给吵醒了。 他方才入眠,而她胆量扰他清梦! 他扯开被子,起床气满涨他的胸腔,不客气地伸手,捂住她的脸,这一摸,却是满掌心的汗。 “帝祈云,你要捂死我么?” 步绾绾掀开他的巴掌,大口地喘气,居然被他捂了一整夜,她居然没有缺氧死掉! 帝祈云侧过脸来,长眉拧了拧,又摸向她的身上,光|溜溜的身上全是汗,肌肉紧实,线条玲珑,越摸手感越好,和那些掐一把,一手软肉的女子比起来,步绾绾简直太能让他享受了。 他突然一翻身,压到了步绾绾的身上,在她的穴位上一掐,很容易就抵开了她的双腿,将修长的腿曲起,压在她的胸前。 “帝祈云……” 步绾绾感受到他年轻的身体在清晨的威力了,滚烫的利器,气宇轩昂,根本不在乎她紧闭干涸的花泉能不能承受,硬生生顶了进去。 可是里面是温暖润泽的,层层包裹过来,让他的背脊骨上立刻窜过一波火花。 “滋……” 他轻呼了一口气,低笑起来。 “步知道,你还真是个小尤|物,怎么下面的小嘴儿就这么紧呢?” 步绾绾怒视着他,这混|球,也不知道昨晚怎么折磨她了,她是一点记忆都没有,大清早也不放过她,这样下去,非被他整死不可。 他又不紧不慢地动了几下,或者是觉得她这样*躺着不过瘾,居然一拉她的手臂,让她坐了起来,扳起她的双腿,就这样抱着她站了起来。 “啊……” 步绾绾一声尖叫,随着他跳下榻的动作,他那利刃狠狠在她娇嫩的身体顶了进去,痛得她灵魂都快飞跑了…… 若灵魂真的能飞跑,她才不想附在这步瞬欣的身上! 她根本没办法挣扎,这样的姿势,让她只能紧紧地抱着他的肩,他大步往前走着,手掌扣紧她的臀肉,掐着,揉着,把她往下摁,一步一顶的,步绾绾欲哭无泪,随着他的走动,更是变得毫无招架之力。 长长的走道,宫婢早就避开,层层锦帘之后,是氤氲暖气的浴池,水声哗啦啦地传来,压过他粗|重的呼吸声。 她捶了他几下,就软软地松开了手,身体是最可恶的叛|徒,可不管你的心在想什么,她们贪婪地呼吸着凡尘烟火,享受着男女之欢,只要让她们满足了,才会去思索应该不应该。 身体紧紧相缠的地方开始分泌泉水,温暖地包裹着他正需要安慰的身体,像花朵的蕊,轻轻挑拔他身体里正伸展开的舒适的弦。 他满意的勾起了唇角,吻她的唇, “步知道,就知道你这小东西厉害。” “帝祈云,你死到临头了,还只知荒ying,还真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 步绾绾冷笑着,尝试着在心里开始默念心法口诀,想要驭火烧了这可恶的家伙。昨晚不也是在这里驭火成功的吗?那次只烧了他的金帘,今日就烧了他这臭男人。 念了没一会儿,渐渐的,胸口有热气开始聚集,她全神贯注,将热火聚集于小腹…… “步绾绾,你这个小荡\妇……你这样迫不及待要和本太子做泉下鸳鸯?” 他突然低呼一声,用力把她往上托了托,花泉处响起了暧昧的声响。 她那样的练习,情不自禁地让身体绷紧了,也把他咬得更紧,差点没丢盔弃甲! 步绾绾的脸涨得通红,这种称呼,她恨不能做顶帽子戴他头上去。 “帝祈云你再敢这样骂我……我……我……” 她气得结巴起来,脸越涨越红,额心的火焰也如同妖冶的火焰,明媚起来。 突然,一道声音在她脑中响起:“绾绾,他是你找的人!” 这声音响得突然,又震耳欲聋,让她的耳膜都似是要撕裂了!她松开了他的肩,捂着耳朵一声闷响,可此时他正好往上一顶,步绾绾的身体往后仰去,只有腿夹在他的腰上…… 帝祈云拉住了她的手,把她拉回怀中。 也只这么一眨眼的动作,步绾绾却被他送上了极战|栗的云宵,她颤抖着,不敢置信地看着帝祈云! 这怎么可能,她居然在这被迫的过程里产生了如此强烈的感觉! “呵,步知道,你还嘴硬吗?小ying妇!” 他嘲笑着她,把她从身上拉开。她身后就是他的浴池,碧水轻漾,映着二人的身影,她几乎站不稳,湿|答答的黏液正顺着她修长的腿往下蜿蜒……她低头,满腿血色…… 眼前一黑,她直直地栽进了池水里。 她恨透了帝祈云,她大|姨|妈来的时候都折磨她!她怎么就倒霉到,成了他的太子妃? 帝祈云发现她不是装的时候,她已经沉到了池底,他跃下去,把她捞起来,丝丝缕缕的血膻味儿涌进了他的鼻中,他的手摸到她的腿上,顿时脸色黑了。 这太不吉利! “太子殿下,太子妃,皇上有旨,传太子和太子妃进宫。” 宫里又来了传旨太监。 帝祈云把步绾绾从池子里抱出来,叫进宫婢,伺侯二人更衣。 ——————————————————————————————————————分界线———————————————————————————————————————— 金辇抬过雪地,他们走的是皇家专用的通道,三步一卫,十步一岗,威武的士兵们拿着雪亮的缨枪,目不斜视,看向前方。 一路上的白雪都已被清扫干净,露出地上雕着百兽朝龙、百鸟朝凰图案的碧玉地砖,两边都是白玉龙柱,凤绕其身。 只是一条路而已,就用了如此多的珠翠美玉,北商皇族的生活奢糜,由此可见一斑。 太多的历史王朝没落的故事,让步绾绾看到了这个北商国的结局,荒唐到一定的程度,就是毁灭。 不过步绾绾可不会和帝祈云谈什么国家的未来,帝祈云上辇之前说的一句话,几乎没让她气晕过去—— “爽到晕过去”! 她是被折磨到晕过去了才对!那才叫血如泉涌啊! 直到这时候,她小腹里还痛得厉害,痛|经的苦,男人是不会懂的。 步绾绾一路上紧抿着薄唇,不愿意多看他一眼,双手放在小腹上,紧紧捂着,以减轻这种痛苦。 和帝祈云同住屋檐下,她想不用等帝慎景下旨斩头,她已经被他折磨死了。 帝祈云也一反常态,没和她嘻闹,歪在辇上,手里摆弄着一块弯月玉玦。 很快一行人就从侧门进了宫,直接被抬往帝慎景的寝宫。 辇停下了,帝祈云坐直了身子,恢复了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扶着太监的手,踩着高凳下了金辇。 “虚伪。” 步绾绾低骂了一句,他要是有气无力,全天下的男人都有气无力了! “太子这是怎么了?” 步兰蕙的声音娇滴滴的从一侧传来。 她身后跟着脸色憔悴的绛芸郡主,看上去她的步子还很蹒跚,想来是腿上的伤还没好。看到这二人从辇上下来,立刻露出欣喜之色,想过来却又不敢,只痴痴地看着帝祈云。 好个痴情女子,还不知道帝祈云是什么货色吧? 步绾绾看了她一眼,直接从辇上跳了下来,裙摆散开,露出里面的高腿小麂皮靴子,她气定神闲地拍了拍手,丝毫不觉得自己吓了众人一跳。 “瞬欣,怎么这样没规矩?” 步兰蕙拧了拧眉,不悦地斥责她。 “姐姐懂规矩就好了,我又不当贵妃娘娘,” 她冷哼一声,扭开了头,走到帝祈云身边。 她此时也没心思去气绛芸,只拉长了俏脸站着,等着宫里传旨出来。 “蕙贵妃,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皇上有请。” 万公公出来,眉眼都堆着jian笑,一个人的长相,一看就是jian角,这也不容易,尤其是能在这宫里混得如鱼得水,更是不容易。 步绾绾深深地看了一眼万公公,这才大步跟着了帝祈云的身后。 到了殿门口,帝慎景的咳嗽声传了出来,很是剧烈,像要把肺都咳出来一样。。 步兰蕙加快了步伐,拎着锦丝盘花的裙摆,迈过了高高的门槛,快步走到了帝慎景的面前,扶住了他的手臂,另一手轻揉着他的背,柔声说: “皇上这是怎么了?赶紧传御医瞧瞧吧。” “瞧过了,风凉了而已,无妨。” 帝慎景抓住她滑嫩的小手,看向众人,温和地说: “都坐吧,勿需拘束。” 帝祈云领着步绾绾向他磕了头,才在一边坐下。 “还是让臣妾晚上来照顾您吧,您一定又掀了被子。” 步兰蕙和帝慎景一起坐到前面的梨花木雕的贵妃榻上,语气更加温柔娇媚。 “灵儿梦魇,你要照顾灵儿,就不要担忧朕了。” 帝慎景轻拍她白嫩的小手,那堆着皱皮的手掌覆在这样一只完美的小手上,怎么看,都让人忍不住地起鸡皮疙瘩。 步兰蕙看了一眼帝祈云,唇角有了几分恶意的笑,又柔声说: “那……不如让绛芸来伺侯您,儿媳也会尽心的,对吗,绛芸?” 好狠毒! 步绾绾对这个女人再度刮目相看!这一招狠狠击中了帝祈云和绛芸。连步绾绾都感受到帝祈云呼吸的加促。 可也只担心了一瞬,步绾绾就在心里给帝祈云加油——快冲啊,上去反抗啊,上去狠狠揍人啊…… 这样帝祈云就能和万恶的步兰蕙同归于尽,她可以趁乱跑掉! 可帝祈云没动,唇角紧抿着,呼吸渐渐平静。 绛芸扫了一眼帝祈去,见他始终不出声,便深深地勾下了头,泫然若泣地模样,真让人同情……步绾绾掀掀眼皮子,当然不是她想同情,她对绛芸没什么好感。 “兰蕙此议不妥,绛芸和祈云还未拜堂,怎能来伺侯朕?不” 帝慎景皱皱眉,松开了步兰蕙的手。 步兰蕙撇撇嘴角,往靠手边一歪,盯住了步绾绾,上下打量着,嘲讽道: “瞬欣,怎么像霜打的茄子,没个笑脸?” “回贵妃姐姐的话,和太子殿下吵架。” 步绾绾随口回道。 “你这臭脾气,也不改改,让太子殿下如何才会疼你。” 步兰蕙刺了她一句,接过了奴才们递上来的茶碗,揭开了碗盖儿,吹去茶末,紧抿一口,才喂到了帝慎景的嘴边。 “皇上喝茶。” 呵,这女人还真会拍马屁!招招拍在皇帝的屁|股上!步绾绾全看在眼里,这一尝一品,又尝了水温又试了毒,帝慎景自然信任她了! “皇上,摄政王,步相国到。” 万公公又匆匆进来禀报。 今日帝慎景居然把人召集齐了,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步绾绾看出去,只见夜沧澜和步相国一前一后地进来了。 夜沧澜的目光和步绾绾遇上,顿时柔和了几分,轻轻点头微笑。步绾绾看到他,顿时心安了不少。 步相国也看到了步绾绾,却只皱皱眉,视她为空气。 自古女已夫荣,太子不受人尊重,当然她也受不了什么尊重了,受尊贵的是坐在上面那对老夫少妻。 步相国给二人磕了头,垂手立于一边。 “好,都到了,让你们来,是玉玺之事已查出眉目,为示公平,所以特地让你们过来,听听这盗玺之人如何解辩!带上来!” 帝慎景的脸色此时才阴沉下来,身体坐直,锐利的视线看向殿外的方向。 帝祈云也偏过头,不过是竖起了耳朵。 步绾绾看到他藏于袖中的手微微动了一下,似乎又在摸那枚玉玦。 兵器和铁镣铐拖在玉石地面上的声音传来,被拖进来的女子身上并无血迹,一身葱绿的衣裙,长发披散,可是谁都看得出绝对是受了酷刑的,只是这刑用在了明眼看不到的地方。 步绾绾没由来的就打了个冷战,转开头,不敢看殿下的女子。 侍卫跪下,大声说道: “她就是盗玺之人,叫烟儿,是城中一个勾栏院中的头牌,找到她的时候,她正逃跑。” 步绾绾一怔,赶紧看过去,侍卫正掐起她的脸,让众人看她的脸。 还真是那勾栏院的美人烟儿!可是一个青楼女子,是如何得到玉玺的? “还真是个标致的女子,怎会犯下如此弥天大罪?烟儿姑娘,你的玉玺是从何而来?你实话实说,本宫会为你作主。” 步兰蕙看上去却一点都不惧怕这场面,起身走到烟儿身边,温和地问她。 烟儿的眼皮子微微掀了掀,好半天才勉强睁开,眼珠子微微挪动了一下,木然地动了动嘴唇,干巴巴地吐出两个字: “太子。” 帝祈云的呼吸又沉了沉。 众人皆看向他,他已经快速起身,一脸慌乱,抱拳就说: “父皇明鉴定,儿臣不认得这女人。” “你看都没看到,怎说不认得?” 步兰蕙不阴不阳地说了一句,坐回椅上。 “烟儿姑娘,你从实招来,朕饶你不死。” 帝慎景这才说话。 “太子。”烟儿还是只说两个字。 帝祈云立刻跪了下去,大声说: “父皇,正如蕙妃所说,儿臣是瞎的,连玉玺长得何样都不知道,也从未摸到过,如何盗?况且儿臣心系绛芸,如今又有了瞬欣,都不愿意离开温柔乡,又怎会去那种地方。” 步绾绾嘴角抽抽,还真是离不开她这温柔乡啊! “仅凭太子一说,只怕不能服人心呢。” 步兰蕙又阴恻恻地说了一句。 步绾绾知道,只怕这女人是迫不及待要扶持自己的儿子登上太子位,一心要除去帝祈云。 “好了,你让祈云说话,朕不是让你审他!” 帝慎景一声低斥,这是从未有过的严厉语气,让步兰蕙怔了一下,没敢再出声。 步绾绾微拧了眉,若真定了帝祈云的罪,今日她还能走出去皇宫么?她抬眼看夜沧澜,他正端着茶碗品茶,察觉到她的视线,便抬眼看了过来,微微一笑,很是镇定的神情。 步绾绾笑不出来,从椅上滑下,和帝祈云一起跪着。 什么,担心帝祈云?见鬼!若帝祈云下了牢,就算夜沧澜把她带走,她也会被同命鸳鸯折磨得丢掉半条命! 她磕了个头,泼辣辣地说: “皇上明鉴,太子殿下不是那种人,太子有瞬欣我这样的如花美眷,又怎么可能看上那种货色?太子殿下说了,只有瞬欣我才让他开心,所以一定是弄错了,是这烟儿暗恋我家太子也说不定,一定是陷害!瞬欣和太子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化连理枝,深深相爱……而且父亲也叮嘱瞬欣,要好好爱太子,太子是步家的好女婿……” 她原意就是胡搅蛮缠,反正步瞬欣就是这样的人物,能把步相国扯进来最后,让他也头痛头痛。 “瞬欣不可胡说。”步相国果然脸绿了,赶紧打断她的话,怕她说出更离谱的事来。 殿中顿时寂了片刻,各人的表情古怪,帝慎景似乎也对传说中大脑壳的步瞬欣很是无奈,只能摇摇头,哑声说: “你二人先起来吧,是是非非,定有分辩。” 此时又有侍卫匆匆进来,跪下之后,大声说: “皇上,又捉到一个烟儿姑娘。” “什么?”殿中人都是一静。 紧接着,侍卫又拖上来一个,居然和这殿中的烟儿姑娘一模一样,从身高、容貌,头发,首饰,简直是复制出来一样,只有一样不同,烟儿姑娘喉头滚滚,说了三个字: “摄政王!” 当朝两大显赫的人物都卷了进去,让殿中的气氛极其凝重。 “一定有一个是假的。”步兰蕙有些咬牙切齿。 “我看都是假的。”步绾绾立刻顶了一句。 “瞬欣,你好好学点规矩!” 步兰蕙银牙一咬,冲着她厉斥一声,步绾绾立刻就钻进了帝祈云的怀里。 “太子,一定是蕙贵妃……” 她半句一出,所有人都盯住了她。 步绾绾深吸一口气,慢吞吞地说: “姐姐要罚我了,我不要受罚。” 帝祈云在她的腰上抓了一把,紧紧地揽住了她。 绛芸满眼含泪,别开了脸。 “你心上人好伤心。”步绾绾趴在他怀里,轻轻地说了一句。 可帝祈云并没有像刚刚一样又抓她,只是静静地抱着她,微抬着下巴,沉声说: “父皇,儿臣没有必要偷玉玺,儿臣再不孝,再无用,也不会干这种不忠不孝之事,儿臣愿从东宫搬出,与瞬欣绛芸住于芒山脚下。” “好了,把这两个女子拖下去,好好审问。” 帝慎景挥了挥手,让侍卫把人拖下去,然后环视了一下殿中各人,低声说: “既然来了,就在宫里住一晚,父皇想和你下下棋,摄政王,你也留下,多教教祈云,明儿起,让他正式来学着处理政务,这新婚燕尔,也得有个时限,不能天天新婚。蕙儿,你回去照顾灵儿吧,步相国,来,你来来,我们去园子里走走,下下棋,赏赏雪。” “皇上圣明。” 夜沧澜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抱拳作揖。 就这样完了? 步绾绾看步兰蕙,她脸涨得像猪肝,又不好发作,带着人匆匆走开了。 一行人到了园子里,帝慎景始终抓着帝祈云的手,亲手扶他走动。 步相国落了后,小声叫住了步绾绾,“瞬欣,为父有话要和你说。” “什么?”步瞬欣扭头看他。 “你要放安份点,不要捣乱!”步相国一瞪眼睛,严厉地盯着她。 “呵,好父亲!”步绾绾冷笑一声,拔腿就走。 夜沧澜扭过头来看她,见她一脸气恼,便停下了脚步,温和地问她: “怎么了?” “没什么,来葵水,心烦。” 她匆匆说了一句,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说了多出格的话。 步相国是气得脸发青,拔腿就走了,似乎认她这个女儿会有多丢脸。 夜沧澜的脸色只微微变了变,便叫过一个宫女,在她耳边低语几句,那宫女便红着脸退了下去。 “去那边坐着,不要吹风了。” 夜沧澜指前方的小亭,带着步绾绾坐进去。 不一会儿,宫婢端着金漆大盘过来,步绾绾一看上去的东西,不由得怔住。 【下节预告:火|爆激情的大战来临……夜宿皇宫,步绾绾又发现一件惊天密秘,危机之时,她被他拉回怀中……金帐被扯下,她被推倒在凤褥上,白皙的腿被拉得大开,那赤|红之物让她……第二更晚半个小时更出!请大家一定要支持呀!】 【72】身上可以用的地方(肉肉的二更来啦) 【72】身上可以用的地方(肉肉的二更来啦) 盘中一只小锦绒包裹着的小暖炉,一盅红糖水。睍莼璩伤 “先喝这个,本王让人去为你熬乌鸡汤。” 他端下小瓷盅给步绾绾,温和的语气让步绾绾脸上飞了一抹羞红。 她没想到,夜沧澜居然懂这些峥! 她喝了糖水,夜沧澜又把那小暖炉递到她的手里,让她捂在小腹上。 “谢谢。” 她抿唇一笑,轻声道谢客。 夜沧澜盯着她的笑脸看了会儿,也一笑,沉声说: “绾绾,以后再发生这种事,你勿需开口,这是男人们的事。” 步绾绾犹豫了一下,左右看看,俯过去,轻声说: “是你做的?” “嗯?” 他怔了一下,不解地看着他。 “你们……” 步绾绾拉起他的手,在他的掌心里快速地写: “互相陷害。” 夜沧澜低低地笑了起来,低声说: “瞬欣,我不是那样的人。” “谁知道呢?” 步绾绾耸耸肩,也清脆地笑了起来。 她的笑声惹得在那边赏花的几人转头看了过来。帝慎景看着那双男女,又看了一眼帝祈云,慈爱地说: “祈云有了瞬欣,似乎开朗了许多。” “哼,若她不总想着夜沧澜,儿臣就开朗。” 帝祈云冷笑,一脸不悦。 帝慎景却是呵呵一笑,轻拈着胡须,温和地说: “瞬欣心思单纯,哪是别的女子可比的,若有心机,此时就不会和夜沧澜走得如此近,少女怀|春,情窦初开时,总会崇拜那么几个大英雄,你母后当年也是这样崇拜朕的。 想一想,日子过得真快,朕都六十了,离入土也不远了,你要好好学习理政,北商国的担子要放在你的肩上,目盲虽是朕最痛事的心,可是好在有夜沧澜在,他会好好辅佐你的。” 帝祈云站在一边,双手恭敬地垂着,侧耳聆听。 一直等他说完了,才低声说: “儿臣谢父皇信任,可是儿臣目盲之事,一定会影响朝政,还是立灵儿为太子吧。” “胡说,灵儿怎可为太子,太年幼!” 帝慎景低斥一声,看向步相国。 “步相,你今后要好好辅佐太子,不可有异心。” “老臣不敢,老臣粉身碎骨,定当悉心辅佐太子殿下。” 步相赶紧跪下,连连磕头。 “嗯,你最忠心,朕是明白的。” 帝慎景一副宽慰的模样,让万公公扶起了步相国,又转头看步绾绾,她正侧脸看夜沧澜,笑得很是开怀。 “步相,你生了两个好女儿。” 帝慎景眼中光芒闪了闪,又低声说。 “皇上,瞬欣的性子就是这样,死脑筋,哎,老臣无脸,愧对太子。” 步相老脸涨红,又向帝祈云抱拳告罪。 毕竟当着夫婿的面和夜沧澜说说笑笑,确实不雅。 帝慎景呵呵一笑,不在乎地说: “摄政王要大婚了,茯郡主和瞬欣关系不错,他问问瞬欣茯郡主的喜好,也是疼爱夫人的举动。” 在他看来,夜沧澜和帝祈云越不对盘,就越有利吧?这一点,不仅步相国明白,帝祈云也明白。只是由始至终,步绾绾都只是这几个男人眼里最不值钱的棋子,没人想过她的死活。 只是此刻帝祈云觉得步绾绾的笑声很是刺耳,神情就浮了些戾气起来。 帝祈云和步瞬欣一样,在外面赫赫有名,一个是因为花痴和大脑壳,一个却是因为暴戾和荒唐。 所以他脸上露出这神情,帝慎景也不奇怪,只招招手,让万公公去把那两个还在谈笑的男女叫过来。 “瞬欣,你懂点规矩。” 步相国忍不住又斥责了一句。 “父亲,你怎么只骂我,从来不骂姐姐?” 步绾绾顶了一句,快步到了帝慎景的面前,低头一看,桌上摆着糕点,立刻伸手就拿。 “咦,这是姐姐做的吧,一定好吃。” 她装得天真娇憨,帝慎景也慈爱如父,只笑着看着她。 “吃吧,你姐姐手巧,做的糕点都色香味美。” “知道皇上疼爱姐姐。” 步绾绾又笑了笑,走到了帝祈云的面前,白了他一眼,在一边坐下。 “皇上,灵渊皇子闹肚疼,蕙贵妃请皇上过去。” 步兰蕙身边的宫婢快步过来,跪到帝慎景的面前。 “知道了。” 帝慎景低声说了句,却没起身,那宫婢只得退下。 “走,去前面看看,去年进贡来的黑牡丹已经开花了,朕带你们看看去。” 牡丹冬日开花,那不是神话吗? 步绾绾跟在几个男人身后,远远的,真的见到一片雪地里覆着一片黑色,正暗自惊奇时,走近了,才发现是一匹黑色锦布。 数十太监正站于一边,只待万公公一抬手,那黑布抬起,下面居然真是一朵一朵碗大的黑牡丹! 朵朵黑牡丹临雪傲然立,在阳光下舒展着丝柔的花瓣,怒吐金色花蕊,芬芳满天地! “真美!”步绾绾惊叹。 帝慎景呵呵笑着,扭头看她,大声说: “我看瞬欣倒是像这黑牡丹!” “皇上过奖,瞬欣哪有这么好看?” 步绾绾清脆地笑着,蹲下去,仔细观赏这奇异的花朵。 “皇上真是有福之人,黑牡丹能在冬天开花!” 步相国在一边抱拳赞叹,马屁精父亲生出马屁精的女儿,一屋子马屁精…… 步绾绾心中腹诽,诽完了,又想起自己也算是步家的女儿,连带把自己骂进去了! “来人,赏太子妃十朵黑牡丹!” 帝慎景笑着,令人拿剪刀过来,亲手剪下了十朵黑牡丹赐给步绾绾。 能收到这样的花,步绾绾当然是高兴的,连忙谢恩,捧着花乐不可吱地左看右看。 “祈云,你给瞬欣戴上一朵,让我们来看看黑牡丹的魅力。” 帝慎景又乐呵呵地说。 帝祈云听了,便乖乖地拿了一朵,给步绾绾攒在发间。 “歪了歪了啦!勾住我头发啦!” 步绾绾小声惊呼几句,亲手扶正了花,转头看向夜沧澜,眼睛亮亮的,似是想得到他的赞美。 夜沧澜笑着点头,温和地说: “太子妃确实和这黑牡丹匹配,相得益彰。” “慢着……我很黑吗?” 步绾绾突然觉得不对劲,这群人字字句句都在说她黑啊! “呵呵……” 几个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这还是从帝慎景那里审了烟儿之后,几个人头一回发出如此和谐开怀的笑声。 步绾绾有些郁闷,可又不能把花给取下来,再想一想,在脑袋上顶个黑花啥意思?给长辈送葬! 这样一想,她又舒坦多了,也不取了,就顶着这朵大花在园子里慢慢悠悠地晃。 园中有白象、白孔雀,斑斓大虎,金钱豹,小松鼠,简直像是动物园,可所有的动物都失去了野性,温驯得像小狗儿。 帝慎景这人,还真是想驯服一切,不光是令牡丹冬日开花,也让老虎学习吃素! 步绾绾不禁感叹,帝祈云有这么个子,能顽强活到今日,还真是奇迹! 帝慎景又和几人一直用了膳,让人安顿他们去歇着,晚上要继续下棋聊天,自己先赶去见步兰蕙,看望小皇子灵渊。 三人安顿在一个殿中,帝祈云和步绾绾住在东边,夜沧澜在西边。 院中有秋千,步绾绾坐在上面,脚在地上轻轻蹬着,帝慎景赏的牡丹用一只瓷花瓶装了,摆在她的面前,一面荡秋千,一面盯着花看。 “太子,今日之事,如何看?” 夜沧澜站在廊柱下,问帝祈云。 “你若肯离本太子的瞬欣远一点,本太子还能看,只可惜,本太子是盲的。” 帝祈云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扭头进了房间。 步绾绾听到他们提自己的名字,抬眼看了过来。 夜沧澜缓步走近,捉住了秋千绳,缓缓推动。 步绾绾想了会儿,又说: “你说,是不是步兰蕙做的?” 若只有一个烟儿,说不定是步兰蕙,可冒出来两个一模一样的,一个指认太子,一个指认摄政王,任是谁,也会被绕进云雾里,摸不清头绪。 夜沧澜也是如此,目光投向那几朵黑牡丹,低声说: “瞬欣为何把自己晒得这样黑?” “因为失恋?” 步绾绾故意说了句,又笑了起来。 夜沧澜有些尴尬,松开了秋千绳,小声说: “瞬欣,本王看你在东宫……不然本王去向太子讨你过来……” 殿中响起了椅子的拖响,把二人的话打断: “本太子目盲不假,耳朵不聋,公然勾|搭偷|情,非君子所为,摄政王自诩君子,家有娇妻,怎么总盯着别人的妻子不放?瞬欣嫁于本太子之前,可是对你苦苦相求,你从不正眼相看,如今她被本太子调|教出色了,摄政王就来了兴趣,原来好人|妻这口。” 这二人原本说话声音极轻,不想都被帝祈云听了去,他的语调不急不缓,却夹枪带棒,夜沧澜被如此抢白,越发尴尬,拧眉看了一眼殿内的明黄身影,向步绾绾点点头,回了房中。 “帝祈云你怎么偷|听别人说话?” 步绾绾跳下秋千,去找帝祈云算帐。 “步知道,你在本太子眼皮子底做这种丑事,是不是本太子早上没弄舒服你?” 他冷笑一声,恶劣地刺了她一句。 步绾绾顿时脸红了,捂着耳朵瞪他,见他满脸嘲讽,又恨起今天那烟儿姑娘不争气,不能让他落罪! “太子,绛芸郡主来了。” 外面响起了万公公的声音。 帝祈云转过了头,唇角勾起了笑意。 “哈,哼……” 步绾绾连哼几声,大步往外走,嘴中清脆地说道: “太子殿下,今早瞬欣已伺侯过你了,如今浑身酸软,要去歇着,让郡主接着来吧。” 绛芸迎面而来,顿时面红耳赤,微微福身,向她行礼。 “太子妃。” “免了,妃不妃的,都是陪睡的。” 她一语匆匆说过,往大殿后面走去,要去寻个清净地方,不看这对恼人的男女。可她走不了多远,隔了十步就胸口痛,一时间恨得咬牙,又快步冲回房间,直接无视相拥的那对男女,推开后窗,从他们的讶然的视线里爬了出去! “继续继续,我才懒得看!” 她挥挥手,用脚量着步子,十步之遥,正好是一排屋子。 她放慢脚步,有一间里全是书,她来了兴致,推了推门,门居然是从里面锁的! 她讶然地趴在窗口看了会儿,光线透进去,里面倒还能看清一切,并没有人。 她想了想,拔下簪子,左右看看,拔开了窗户栓,利落地跳了进去,书架上摆的居然还不是那些正儿八经的诗集文章,而是一些戏曲杂文。 古朴脱漆的书架,显示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进来,灰尘落在书上,轻轻一吹,便迷人眼,让她不敢多碰。 不过能一次碰到这么多好看的书,实在步绾绾乐了,她选了一本,坐到靠窗的椅上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 —————————————————————————————————————————分界线———————————————————————————————————————— 步兰蕙跪在帝慎景的面前,一张小脸儿哭得通红,双手拉着他的龙袍,凄然地哭诉: “皇上怎么不信蕙儿,真不是蕙儿做的!” “不是你还是谁?愚蠢!” 帝慎景一抬脚,把她踢开,怒气冲冲,一脸狠意,哪里像在外面表现出来的那样恩爱? “皇上,真不是蕙儿,您要相信蕙儿啊!” 步兰蕙被踢到地上,痛得一声惨叫,又爬过来抱住他的腿。 “皇上,此时有蹊跷,就算是蕙贵妃,她又如何要弄出两个烟儿?依老奴看,这事和太子脱不了干系。” 万公公在外面低声说着,让帝慎景安静了一些。 “皇上,一定是太子,您想想,为何他当时那样慌乱?” 步兰蕙有人帮腔,抓着锦帕的手捂在胸口上,连声说道。 “皇上,蕙儿对皇上的心日月可鉴,蕙儿的一切都是皇上的。” 她一脸泪痕,娇艳的小脸显得楚楚可怜,衣衫也因为挨打而撕开了,露出雪色肌肤。 见帝慎景看向自己的胸口,她也低头一看,随即拉开了衣衫,快速褪掉长裙,就穿着肚兜和亵裤跪在他的面前,然后双手托起了自己的腰带,小声说: “蕙儿知错了,请皇上责罚。” 帝慎景眼中的光芒沉了沉,接过了她缀着美玉缨络的腰带,在手里掂了掂。 步兰蕙趴着转了个身,扭过头来,轻咬着红唇看着他。 “皇上,蕙儿只要皇上高兴,满足。” 帝慎景的呼吸又沉了沉,一掌抓住了她的俏臀,撕开了丝绸的亵裤,分开她雪色的二股,用腰带上的美玉在那玉蕊之处狠狠研磨,按揉。 步兰蕙扭起了柳腰,不停哼吟着。 帝慎景一把就抓住了她的长发,把她拉起来,推进了榻上,高抬起她的双腿,扯开自己的龙袍,焦急地顶了进去。 “皇上……” 步兰蕙娇呼着,抓住了帝慎景的手指,放到自己的胸前。 他立刻抓住了那软绵绵的地方,用力地撞击起来。 大殿里回响着这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可没一会儿,就消失了…… 帝慎景趴在步兰蕙的胸前,轻抚着她的脸,急|促地喘着气。 步兰蕙睁大媚眼,抱住了他。 不想他却立刻甩开了她,匆匆穿好衣服,黑着脸离开了。 步兰蕙厌恶地拧拧眉,让人服侍她去梳洗。 “老东西,还想逞威风,去,看看皇儿睡熟了没有,让嬷嬷好好照料好他。” “是。” 宫婢快步退出去,步兰蕙倒在锦被上,长长地呼吸着,喃喃地念着一个名字……夜沧澜…… 若帝慎景有夜沧澜那般年轻强壮就好了…… 她翻了个身,缩成一团,在北商,只有两个男人对她冷漠,一个夜沧澜,一个帝祈云,她都抛出过花枝,可一个装成看不到,一个恶语相向…… “不识抬举。” 她冷笑,闭上了眼睛。 ————————————————————————————————————分界线———————————————————————————————————————————— 外面天色都黑了,漫天的星辉投下来,笼罩着庞大的宫殿。 有灯的,没灯的,每一座宫殿都像疲惫蛰伏的怪兽,张大嘴巴,等着活人钻进去,祭奠它的五脏庙。 步绾绾仍然沉浸在书中,已经看了四本了,她又从随身的小香袋里掏出夜明珠,缩在椅上继续看。 到这里这么久,头一回能看到这样的好书,步绾绾有点如饥似渴,不知道能不能偷带几本出去? 咚…… 突然墙内传来了一声古怪的声音。 她怔了一下,侧耳细听,又是这咚咚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打击什么重物。 她站起来,轻手轻脚走到墙边,伸手轻抚墙壁,又贴耳上去听。那声音时有时无,但是听得出是有人在下木质楼梯,他脚步沉,所以才发出这样的声音。 好奇害死猫,步绾绾太了解这句话的含义了,可她就是天性好奇的野猫啊! 她想了半天,开始在墙上摸索,想找到发现这脚步声的路。 摸了半天,并未摸到,可是那声音却变了。 她把耳朵紧贴在上面,只听里面传来一把沙哑的声音。 “你是名震天下的无双太子又如何,还不是败在我的手里,那贱人和你生下了这贱小子,可他还不是在我的手掌心里,像蝼蚁一样的活着? 我想他死就死,想他如何悲惨就如何悲惨,你如今只是一把枯骨?你还想作怪吗?你起来作怪啊! 什么无双太子,呸,你凭什么称为无双?你儿子得叫我皇上,得给我下跪!朕才是要永生的,谁也不能夺走朕的天下!” 他嘶吼着,似乎在用鞭子抽打什么,里面一阵乱响。 这声音越来越大,突然就一拳锤在了墙上,吓了步绾绾一跳,连退好几步,碰到了椅子,发出沉闷的钝响。 步绾绾的心跳很快,她都能感觉到墙那边的人就在死死盯着她,恐惧感如潮水一样涌来,她赶紧往外跑,可是门是锁着的! 她慌了,去开窗户时,窗户的栓子却已经卡死,好半天都没弄动!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突然从高处落下,拉着她的手,猛地拉到了房梁上,然后像猫头鹰一样,从屋顶的阁楼爬了出去。 步绾绾看清眼前的人,帝祈云正抱紧她,灵活地从屋顶上跳下,从他们住的那间屋子后窗钻进去。 “我刚才看书,书还在地上!” 步绾绾想到地上的书,连忙又说。 帝祈云黑着脸,快步跃出去,步绾绾的心跳得极快。不用想,她也知道那人是笑面虎帝慎景,可无双太子是何许人?他说的儿子,是帝祈云吗? 院门外已响起匆匆脚步声、拍门声。 步绾绾的心要从嗓子口跳出来了,此时一双有力的手臂把她抱住,一起倒在了榻上。 没有什么言语,二人上半身的衣服被匆匆褪干净,锦被拉起来,他俯在她的身上,一手扣住她的软ru…… 才摆好姿势,门就被砰的一声推开了。 “大胆。” 帝祈云一声怒斥。 伸手撩开了帐子,万公公领头,一群太监跑了进来。 见榻上如此情形,万公公并未扭过头去,而是走近来,眼睛在二人身上扫了一圈,尖声说: “太子殿下,皇上请殿下去下棋。” “放肆,出去,没见本太子正忙吗?” 他怒冲冲的,揪起床上的瓷枕就丢了过去。 万公公连忙躲开,瓷枕摔到地上,哗啦一阵碎响,把隔壁的夜沧澜给惊动了,大步走了过来。 “何事?” “***才!” 帝祈云掀开了锦被跳下来,匆匆系着腰带,可谁都看清了,他只一件锦衣敞着,里面空无一物,那地儿还高昂着头,分明正在办事! “退下。” 夜沧澜扫了一眼榻上的小人儿,眉微微皱起,也转过了身。 步绾绾轻舒一口气,坐了起来,可又暗呼糟糕,她今日有葵水之事,白天夜沧澜吩咐宫女替她泡过红糖水,还熬过了乌鸡汤!万公公一定会知道! “你过来。” 她叫过了帝祈云,趴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步知道,你还真不要脸啊,这种事也告诉他!本太子就这样整死你算了!” 他恶狠狠地骂着,又掀开被子,去掀她的裙子。 “喂,你敢乱来……” “反正是你死!” 帝祈云冷冷地骂。 “抹点血不就行了嘛!” 步绾绾使劲躲。 “谁要抹你的脏血?” 帝祈云脸更黑了。 “喂,你别太过份!” 步绾绾脸也绿了,他才脏,刚刚下午也不知道和绛芸干|过什么丑事! “太子殿下,陛下正等着呢。” “***才,惊扰了本太子,若本太子不能享乐了,再阉你一回!” 帝祈云怒骂一句,抓起了步绾绾,催她穿衣。 “你这个变态老子,你早点弄死他去。” 步绾绾愤然地说了一句,她实在讨厌那种笑里藏刀的人物。 二人匆匆出来,夜沧澜正站在院中等着二人。 步绾绾脸有些红,勾着头跟在帝祈云的身后。 帝慎景换了身黑色龙袍,就在花园里摆下棋盘,此时正独自坐在桌边,左右手各执了一色棋子,凝神苦思。 “父皇。” 帝祈云铁青着脸色,拱拱手,在一边坐下。 “怎么了?” “万公公,你自己和皇上说。” 帝祈云一指万公公。 “回皇上的话,奴才没长眼,只因敲门没动静,奴才担心太子殿下的身体,所以斗胆闯了进去……坏了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恩爱的好事。” “***才,还不磕头请罪。” 帝慎景拧拧眉,骂了一句。 万公公赶紧跪下给帝祈云磕头。 “太子请恕罪,饶了老奴吧。” “万公公也是心切。” 夜沧澜打了句圆场,也过来坐下。 “呵,这小夫妻新婚燕尔的,一定扰到摄政王了,朕未能考虑周全,给摄政王换个寝殿吧。” 帝慎景笑笑,抬眼看向夜沧澜。 夜沧澜笑笑,摇头说: “无妨,声音也不算太大,震不聋耳朵。” 步绾绾的脸顿时又烧红了,小声说: “知道我黑,也不要这样说我,也会脸红的。” 几个男人转头看向她,她抿抿唇,抬头望天。 来得匆忙,衣衫没系好,露出一点翠色肚兜。 夜沧澜拧拧眉,帝祈云又看不到这些,她自已大大咧咧,只怕又吓到了,才没洋=有注意自己的衣服没整理好。 帝慎景向一边的宫婢使了个眼色,宫婢赶紧上前去,给步绾绾整理好了衣裙,步绾绾这才发现出洋相的事,脸更红了,索性转身走到一边。 此时有宫奴走到万公公身边,跟他耳语几句,他抬起眼睛,阴恻恻看了一眼帝祈云,走到帝慎景身边,俯耳说了几句话。 帝慎景点点头,又看向步绾绾。 这时候步绾绾伸手摸了摸屁股,刚出来的时候帝祈云发狠,狠拧了几下,此时还在辣辣的痛,该死的帝祈云,手还真重! 帝慎景的视线跟着她的手走,见她揉了好一会儿,这才皱了眉,收回视线。 夜沧澜在一边冷眼看着,始终不露声色。 “万公公,还不给本太子上茶?若本太子失了兴致,一定再阉你一回。” 帝祈云又斥责万公公,他赶紧往一边走。 帝慎景和夜沧澜走了几步棋,突然说: “摄政王,你大婚的事,抓紧一点,年近三十还不娶妻,外面传些不好听的话,有损你的名誉。” “哦,不知是何话?” 夜沧澜抬眼看他。 “说你好男风。” 帝慎景摇摇头,低声说。 步绾绾转过了头,好奇地看着夜沧澜。 “男风也不错,别有滋味。” 帝祈云接了一句,揽过步绾绾,让她坐到腿上。 “痛。”步绾绾坐到了屁、股拧痛的地方,瞪了他一眼,快速站了起来。 帝慎景这才放下棋子,低声说: “祈云不要欺负瞬欣,小心伤了她的身子,以后还要为你开枝散叶。” “儿臣知道。” 帝祈云应了一声,侧起耳朵,一个人不知道听些什么声响。 帝慎景又和夜沧澜聊一些朝中之事,哪位大人年迈了,要选年轻力壮可行的人顶上来,又是哪家的亲戚不识趣,枉法贪赃,还有哪个郡王的女儿没了,要重新选人进宫…… 帝祈云始终没插上话,他都不太出东宫,也和这两个人说不到一起去。 步绾绾转头看他,突然有点怜悯他了,眼睛被害瞎,父亲不知道是何人,还要和这样可怕的人生活在一起,认贼作父…… 夜色茫茫,宫灯辉煌,步绾绾只感觉到寒意阵阵。 春天什么时候才会到来,什么时候才会雪化花开? 她对这漫长的冬天,有些厌烦了! ————————————————————————————————————分界线—————————————————————————————————————— 从园子里回到房间,帝祈云阴沉着脸色坐到榻,久久沉默着。 过了好一会儿,步绾绾才坐到他身边,小声问: “你也听到了吗?谁是无双太子?” 帝祈云扭头看她,一双墨瞳里闪烁着仇恨的光。 “他的亲哥哥。” 步绾绾哑然,过了好半天,才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不然,逃吧。” 她沉默良久,又劝他。 “为何要逃?” 帝祈云冷笑,仰头往后一倒。 “你眼睛瞎的,又没有兵马,你怎么和他斗?” 步绾绾趴在他身边,好心地劝他。 难得的一点同情心,若他不肯接受,她就逼他交出同命鸳鸯的解药,自己逃。 “想都别想!” 不想他突然冷笑一声。 “什么?” 她愕然。 “没有解药!” 他又冷笑,原来一眼看穿她的心! 步绾绾很是气愤,今天她可帮他好几回了,就得到他这样白眼狼一只! “步知道……你不是想和本太子在天愿做比翼鸟吗?” 他突然翻身,双手撑在她的身侧,唇压到了她的额上,哑哑地说。 “做什么呀做!” 步绾绾皱着眉,狠狠推了他一把。 可不仅没推动,他还压了下来,推着她的裙摆,就去吻她。 “喂,我来葵水啊,你有没有人性!” 她压低声音怒骂。 “本太子没人性,才不救你,让你死在那里。” 他冷笑,在她的臀上又拧了一把,痛得她又是一声尖叫。 “你疯了,好痛,什么总拧我屁\股……” “只有这里能用,不拧这里,拧哪里,放松点,让本太子进去……” 他又抓了一把,步绾绾脑中嗡地一炸,突然就明白他们三个男人在御花园下棋时的那几句话是何含义了。 窗口有身影静立着。 步绾绾满头黑线,盯着他,压低声音问: “你还真的?” “难道是假的?你摸摸!” 他抓着她的手往他那里摸,果然又胀满了热血! “你……” 步绾绾欲哭无泪,拼命扭着,不肯让他得逞。 裙子衣服撕了满床榻,后来她只有一条亵裤了。她自已做了那种带子戴在身上,里面垫着厚厚的棉布,在东宫有一样好处,便是这些东西能有好的可以用。 她可不想让他碰到自己的那里。 两个人扭得大榻不停地响,步绾绾是精皮力尽,实在挣扎不起了,便摊开了双手,任他去作孽。 “帝祈云,你善良一点,会有好报的。” 她看着身上压着的男人,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 “哦,你教教本太子,如何好报?” 帝社云一手撑在脑侧,一手拿着她的头发,在她的胸前乱拂。 “比如你现在躺一边去,你以后会和绛芸连理枝,比翼鸟。” 她瞟他一眼,继续说: “还说不定能重新看到蓝天白云,还有你的绛芸美丽无双,啊……” 她闭上眼睛,似乎那看到蓝天白云的不是他,而是自已,那样的自由徜徉,不必面对丑恶阴谋…… 她真的期望春暖花开,她的王子带她离开…… 【73】雪地上的火…… 帝祈云趴在她的胸前,双手在她的腿上轻轻抚摩,他的呼吸越来越均匀绵长。睍莼璩伤 过了许久,他哑哑地说了一句,手摸上来,摸到她的嘴巴。 “继续说……” “说什么?” 她厌恶地拧眉,脑袋乱摆,要摆脱他的手指棼。 “说蓝天白云,说连理枝,比翼鸟。” 他抬起头来,唇正压在她的左ru上,一张牙,邪恶地咬住了,慢慢拉扯。 “帝祈云……瑰” 步绾绾没躲,只轻轻地叫了他一声。 “什么?” 他松开了牙,舌尖轻舔那朵蕊尖。 “你自己去长两个吧,可以随时玩\弄……啊……” 步绾绾被他咬痛了,双手飞快捂来,欲哭无泪。 外面的太监扭头看进来,侧着耳朵听了好一会儿,终于走得远一些了。 “太监能不能有xing欲?” 步绾绾翻了个身,小声问。 “你去试试就可知晓。” 帝祈云也消停了,仰躺着,轻轻合上眼睛。 “如果有,那……发|泄不出来,不是要爆了血管而死了?” 她拧着眉,转头看他。 “嗯,哼,哈……” 他的鼻中发出意味不明的三个字,双手抱住了她,渐渐的,呼吸越来越绵长,他睡着了—— 步绾绾推了几下,没能推动,认命地扭过头看着雕花大窗外的月亮想心事。 在这地方,人心丑恶起来没有底限,为了荣华权欲,一切好与善都被他们撕碎了,踩在泥污里去…… 步绾绾也有自己的小自私,是人都会有小自私,我们都不是圣人,可步绾绾不愿意去无缘无故伤害别人,她害怕自己在这个世道里,会成了别人手里的白骨。 她扭头看了一眼帝祈云,慢吞吞走回来,贴着榻沿敞下来,强迫自己入睡。 睡着了,就不会有烦恼,那春天也会在梦里开出繁华的花来…… ——————————————分界线—————————————— 帝慎景听着万公公的禀报,起了身,慢吞吞地在殿中绕着圈,好半天才哑声问: “这两个烟儿,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想来是步贵妃等不及,想把太子殿下拉下来。” 万公公沉吟了一下,才小心地回答。 “那一个即可,为何弄出两个?” 帝慎景摇头,浓眉紧拧。这张脸依稀还能看出年少时冷硬的轮廓,尤其是这双眼睛,饱经风霜,沉淀着太多的森寒冷意,一眼刺来,让人浑身都绷紧了。 万公公赶紧勾下头,认真琢磨了一下,才低声回话:“还有可能是太子和摄政王互相陷|害。” “那两个烟儿审不出什么来,杀了吧。”帝慎景想了半天,阴冷冷说了句,转头又问:“老七的身体如何了?” “好是好些了,可只怕和奴才一样了。”万公公赶紧回答。 “不成器的东西,之前在宫里胡来,朕都忍下来,这回连子|孙|根都弄没了,他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等开春了,让他迁出京去,到凉州去守着。” 帝慎景拧拧眉,一副漠然的神态,似乎那个不是他亲生的儿子。 万公公抬起头来,犹豫了一会儿,小声说: “皇上,奴才觉得太子和太子妃有些不对劲。” “哦?有何不对劲?”帝慎景转头看他,低声问。 “皇上不觉得太子和太子妃的相处……有点奇怪吗?”万公公小心地提醒了一句。 帝慎景摇摇头,轻轻转动着手指上的龙形扳指,夜明珠幽暗的光落在他的脸上,让他的神情看上去有些阴森,他想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 “那丫头一直疯疯癫癫,他父亲也烦她,所以推出来不要了,朕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不过比以前好看些倒是实情。太子是个喜欢猎奇的人,又记恨步相,抓着他的女儿折磨折磨,也有可能。” “奴才倒是觉得并非如此,奴才是担心太子在使障眼法。皇上您想,太子一向恋着绛芸郡主,绛芸郡主一个人是怎么在雪原上生还的,还未弄清,现在他又和太子妃打得火热,只怕是想隐瞒什么事情,又或者想和步相国勾|结,步相国可是个墙头草,又贪财……” 万公公小声说着,帝慎景的双瞳微微敛了一丝暗光,点了点头,小声说: “明儿试试吧。” “皇上,可要召嫔妃侍寝?” 万公公赶紧应声,又端起桌上的托盘,给他看盘中的牌子。 “不用了。” 帝慎景摇头,一脸疲惫。他再不肯服老,也在一步步走向老年,道士为他炼了那么多仙丹,却留不住他青春的脚步,用不了几年,他这位置就得让给帝祈云了。他的眼中又流露出了杀机,一脸憎恶,怎么藏也藏不住。 他以太子出生的祥云之说,安住其他嫔妃想把儿子扶上皇位的心思,又扶持夜沧澜掌政,与太子相抗衡,他煞费苦心,为的就是让自己稳坐龙椅。 坐在金椅上的感觉,太好了! ——————————————————————————————分界线———————————————————————————————— 第二日。 帝祈云得在宫里学习处理政务,作为盲太子,需要人亲手为他磨墨铺纸,读奏折。帝祈云的太监是不能接触到这些的,于是帝祈云点了步绾绾贴身侍奉。 因要试她,帝慎景也没反对,任她到了御书房,就连男装也未让她换一件。 帝慎景早就不去御书房了,政事都由夜沧澜去处理,完了往他那里一送,他觉得可以就发出来,若觉得不行,就扣下,再议。不过这两年来,他渐渐不再扣折子,都依着夜沧澜的意思去办,朝政运转还算正常。 今儿的御书房,位置有点变化。 帝祈云坐到了书案后,步绾绾站于她身边,再旁边坐着夜沧澜。 她一身暗红宫装,巴掌宽的束腰,发髻高堆,两支玉簪斜斜攒入,垂下几缕明珠流苏,又戴了朵昨天帝慎景赐的黑牡丹,一身芬芳,走动起来,腰肢轻扭,格外妖娆。 于大臣们来看来,这是天大的恩赐,都忍不住悄悄瞟步绾绾。蜜色的肌肤在一堆皮肤白得好像手指一戳就破的宫奴里,实在太为惹眼,高挺的鼻梁下,一张红润如同花瓣一样的嘴唇微微上扬着,眼波扫来,大臣们就觉得有点儿心醉骨酥的味道,都暗自想,毕竟是经过了雨露滋润,风情格外不同了。 “这个字不认得。” 步绾绾一伸手,把折子递到夜沧澜地眼前。 夜沧澜看了一眼,拿笔圈出来,念了一次。步绾绾其实已经不耐烦了,哦了一声,把折子丢回书案上。 “瞬欣累了?让本太子抱着你。” 帝祈云侧过脸来,一伸手,揽她坐在腿上,手指在她的腰上轻揉着。 步绾绾赶紧挣开,有些脸红地看了一眼夜沧澜,他只低着头看折子,白皙的手指 大臣们的头勾得更低了。 夜沧澜不露声色地搁下笔,沉声说:“今日就这样,都退下吧。” “摄政王,高将军圈地之事还请尽早下决断,所以,今日还是把这事议了再散吧。” 步相国拱拱手,有点儿逼迫的语气。 “高将军圈地了?斩啊。” 帝祈云唇角勾勾,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万万不可,太子殿下,高将军一心为国,忠心耿耿,何曾有圈地之事?” 几位大臣一听,慌忙跪下,大声反对。 “赵大人,王大人,你们也跟高大人一起圈地,本相早有证据。” 步相国拿出了一纸诉状,上面密密的血书,散发着让人反感的腥味儿。 “太子殿下,摄政王明鉴,高将军是忠臣。” 几位大臣急了,咚咚地磕起了头。 “本太子头疼,摄政王,你处理吧,瞬欣,我们走。” 帝祈云的嘴角扬扬,一副漠然的姿态,拉着步绾绾往外走。 “太子殿下……高将军可是一直拥戴您的啊。”几位大臣情急之下,赶紧拉住了他的锦袍。 “放肆,松手。” 帝祈云扯回锦袍,怒斥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步绾绾跟着他出来,走了老远,才一撇嘴角,讽刺道: “你还真狠,人家是拥戴你的,你都不救,我看以后没人肯帮你了。”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帝祈云寒着脸,步子更快了。 他被困在宫中,无法去安排救人事宜,高将军一旦定罪,将是几百口人的大事。此事心烦,步绾绾还阴阳怪气! “太子殿下。” 绛芸突然出现在前面,手里端着一只托盘,温婉地笑着,姗姗走近。 “皇上让奴婢给太子殿下送药来了。” 还真是一天不放过他啊……步绾绾翻了个白眼,走到一边坐着,免得他一怒之下喂给她喝。 帝祈云端了药碗,一口喝尽了,绛芸又从婢女手里接过一只小锦盒,打开来,拿出一颗晶莹剔透的丸子放到他的唇边,微笑着说: “吃吧。” 帝祈云捉住她的小手,张嘴咬了糖,神情温和下来。 “绛芸,陪我走走吧。” “嗯。” 绛芸温驯地点头,偎在他的身边往前走。 步绾绾看着碍眼,又不得不跟着,那两个在前面又搂又抱,她只能装眼瞎看不到,不紧不慢,隔着九步的距离。 绛芸扭头看了看她,或者觉得她是故意跟着吧,犹豫一下,对帝祈云说: “太子妃还在后面。” “你不许跟过来。” 帝祈云扭头低斥一声,冷冰冰,恶狠狠。 步绾绾恨透他了,明明是他给她上了紧箍咒,不让她跟着,是想让她痛死啊? “怎么又吵了?” 步兰蕙的声音从前面的白梅林里传出来,等她妖娆的身形绕出来时,手臂上正挽了个翠色竹篮,篮中放满白梅。 “瞬欣来得正好,帮本宫来做梅花酒,让太子和绛芸说体已话去吧。” 步绾绾停下脚步,深深看了一眼帝祈云,他居然真的拉着绛芸走了,十步之后,步绾绾的胸口开始疼,她坐到路边的石凳上,任这痛一点点加剧。 “你怎么了?” 看她脸色不对,又恶狠狠盯着帝祈云,步兰蕙挑挑细眉,在她身边坐下,阴阳怪气地叹了一声。 “哎,瞬欣还真的长大了,知道吃醋,知道儿女真情了!” “意思是你老了?” 步绾绾抵了一句,拿起了篮子里的梅花,在手里揉。 “懒得和你计较,没规矩的野丫头,本宫问你,想得到太子专宠吗?”步兰蕙凑到她耳畔,轻轻地问她。 “弄死绛芸?”她转过脸来,看着步兰蕙娇艳的脸。 “妹妹不傻嘛。”步兰蕙掩唇轻笑,也拿了枝梅花在手里轻轻拈动。 步绾绾捂着快要痛得裂开的胸口,咬牙切齿地问:“姐姐你说,怎么弄死她?” 步兰蕙妖媚的眼睛眯了眯,俯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步绾绾却摇摇头,恨恨地说:“不行,太轻巧了,我觉得应该支一口大油锅,把她推进去,把她煮喽……油榨绛芸……” 这从齿缝里挤出的话,让步兰蕙都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可她哪里知道,步绾绾快痛得要去地上打滚了,可她在步兰蕙面前说又有何用?步兰蕙除了冷笑嘲讽,说不定还会把她往更痛深渊里推去。 “你还真狠。”步兰蕙站了起来,似乎有些被她吓到了。 “还要剥她的皮,抽她的筋。” 步绾绾把腿缩起来,双手抱着,在椅上轻轻摇晃,汗水已经从她的背上渗出来,她不知道还能支持多久。 “行了,你自己作梦吧。”步兰蕙失去了兴致,像看疯子一样看了她一眼,走了。 步绾绾的眼前都开始跟着发黑,可她突然发现一件事,当她胸口痛得厉害的时候,她的手指也开始发胀,这是火焰要冲破阻碍的先兆。 她抬起双手,饱满的指肚子正轻轻地颤动着,那力量正在积蓄。 “来呀,宝贝……来呀!” 她黑亮的眼睛渐渐睁大,让火焰来得凶猛无限,让她烧掉这可恶的地方! “瞬欣。” 夜沧澜的声音突然响起来,步绾绾抬眼,手指的火焰蓦地窜出,谁也没烧着,烧到了她自己的裙子! “呀……”她跳起来,双手在裙子上乱扑,可指尖的火不灭,如十朵灿烂的火莲,跳跃闪动。 夜沧澜脸色一沉,立刻扯下了披风,遮住她的身影,沉声说: “快躺进雪地里。” “雪也不行。” 步绾绾急了,火已然把她的裙子烧透,灼到了她自己的肌肤。 “前面有小湖……该死,结冰了!把衣服脱|了……” 夜沧澜顾不上男女之别,伸手就开始撕扯她的衣裙。 “什么破心法,不管用。” 她焦急万分,也顾不上身在何处,使劲拉扯着裙子。可早上为了避免帝祈云又把魔爪伸向她的裙子,她打了个极紧的结,这时候越扯越乱,成了个死结巴! “不行啊,脱不掉。” 她哭丧着脸,这火已经往上来了,引着了她的头发,滋滋的臭气漫开来。 夜沧澜手腕一翻,一柄短剑从袖中滑出,快速在她身上划动,火裙子从她身上飞开,像一片片燃烧中的蝴蝶,他又一道剑光划过,把她的头发自燃起处斩断…… 步绾绾披头散发,只着肚兜和烧了半截的亵裤站在雪地里,奴才们匆匆跑来,都看到了这蜜肌美人。 风把她的头发吹乱,一双露在风中的小腿漂亮极了,还有那不停起伏的胸脯,纤细的腰肢,无人令人惊叹。 “怎么回事?”万公公匆匆过来,一见她这模样,也呆住了。 “有人给太子妃的衣上洒了磷粉。”夜沧澜收了短剑,转身说。 “磷粉?可摄政王为何带剑入宫?”万公公扫了一眼步绾绾,又看夜沧澜。 【下节更精彩:两对年轻人面临选择,谁来挨这责罚……帝祈云折腾人出新招……】 【74】乖,张|开|腿 【74】爱妃,张开腿 “这不是剑。睍莼璩伤”夜沧澜淡淡地说着,没有要理会万公公的意思。 万公公阴冷的眼神落在他的袖子上,一挥手,宫婢们就围上前去,捡了地上的碎衣片,又用披风包住步绾绾的身体。 同命鸳鸯被火的怒意给抵消了,这让步绾绾既意外,又狂喜,她若可以不受制于帝祈云,这个冬天也会变得美好的。 “公公,衣裳都收好了。棼” 一位宫婢端着托盘,给万公公看盘中的碎片。 万公公拈起一片,放到鼻下闻了闻,拧拧眉,尖声说: “太子妃昨晚就宿于宫中,起居都由尚宫房打理,若有磷粉,宫中奴才逃不脱干系。去,交于尚宫房验验,这衣上的磷粉来自何处。摄政王,太子妃,太子殿下现在何处?圭” “和绛芸郡主去那边了。” 步绾绾随手指了个方向,裹紧了披风,薄薄的披风抵挡不住这寒风刺骨,她冻得嘴唇都乌了。 “怎么了?” 帝祈云的声音从一边传来,几人转头,只见他正一手拉着绛芸,从梅林里走出来,绛芸的脸颊红润,衣裙微皱,不消想,也知道帝祈云这斯拉着绛芸躲林子里干什么去了。 步绾绾只觉得一阵恶心,狠狠瞪了帝祈云一眼,匆匆往昨晚住的地方跑。 帝祈云的耳朵侧了侧,不悦地问: “太子妃去哪里?” “哦,太子妃的衣裳被人烧着了,摄政王说有人洒了磷粉,奴才已经让尚宫局前去查验,请太子不必担心。” “磷粉?” 帝祈云长眉紧皱,他当然知道不是磷粉,是步绾绾不知用什么方法点的火,他猜测,或者和她身上那两朵火焰标记有关。 “摄政王,太子殿下,老奴告退。”万公公行了个礼,带着人匆匆退下了。 帝祈云黑着脸,大步往别院走,夜沧澜扫了一眼双颊绯红的绛芸,墨般双瞳里微微涌出几分波澜,也转向离开。 绛芸抚了抚脸颊,眼角的春意笑容也渐渐散去,化为冰凉的寒意,整了整衣裙,快步往步兰蕙的宫中走去。 步绾绾跑了半截,发现不对劲。穿过园子,小道四通八达,她被冻得骨头生痛,已不知道跑哪里来了。 她搓着手,左右张望着,想找个小太监问问路。 可皇宫也有皇宫的冷清角落,她绕了会儿,不仅没找着人,绕得更加头晕了。往前看,那九曲回廊往雪地里绵伸,可往前一转,又转了回来,她就像站在了一个轴心处,怎么转都在原点。 她懵了一会儿,突然明白,这就是传说中所谓的阵法。 皇家人拥有的多,就比平常人更害怕失去,就拥有更多的秘密,他们不容许有人窥探他们所拥有的,所以把宫殿修成了迷宫,每个宫的人若无令牌,只能在自己的宫殿里活动,通晓这些通关秘道的人只有极少数,还得是主子们信任的心腹。 步绾绾爬上长廊栏杆,往前张望,绿色琉璃的瓦片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目的颜色,绿得有些瘆人。红色的墙又太过浓艳,像泼上的狗血。 她冻得打了个冷战,把一双小手从披风里伸出来,仔细看着指尖,回忆着这两回火焰奔放时的特点,找到打开自由驭火的那把钥匙。 可是,除了两回都在经受痛苦之外,她想不到有什么相同之处,难道是因为吃了同命鸳鸯?,见鬼?难不成还去找帝祈云讨点来吃? 有脚步声和说话声从墙的那传来,她乐了,赶紧跑过去拍打墙壁,大声问: “喂,请问一下,哪边是去翠岚宫的路?” 她的声音清脆地在空气里散开,而那边的声音静了,悄无声息,就像她刚刚听到的是幻觉。 “听错了?” 她掏了掏耳朵,转身往长廊上走,准备去前面碰碰运气。突然,有脚步踩过了积雪,在她身后响起,她猛地转身,只见一个白净脸儿的小宫女,正狐疑地看着她。 “你是哪个宫的?” “本妃乃太子妃,不小心迷路了,你能带本妃回去翠岚宫去吗?” 步绾绾揪紧了披风,这披风镶着美玉,绣着金雀,是贵族所用之物,只是披头散发的形象,不太像太子妃。 可这宫女认真地看了看她的脸,点了点头,埋头往前走。 “太子妃请跟奴婢来。” “你认得本妃?” 步绾绾跟在她身后,好奇地问。 宫婢回头看了她一眼,小声说: “北商国,只有太子妃是这样的蜜色肌肤呢,传说像琥珀一样精美光滑,蜜腊也比不上您肌肤的光泽柔嫩。” “呵,黑就黑。” 步绾绾笑了起来,跟银铃儿似的笑声,惊动了树上的一只小松鼠,枝头扑嗖嗖地落下了雪块儿,跌在她的脖子里,冻得她赶紧缩了缩。 突然,步绾绾的神情冷下来了,这个宫婢很瘦,可是她的脚步却陷进雪里很深,这说明她会武功,并且随时准备动手,所以才稳稳地撑住下盘!而且,宫婢的裙袄掀动起来的时候,底下穿着的是黑色的夜行裤!那绑紧带儿的靴子上刺着几朵暗色四叶花。 步绾绾放慢了脚步,一手抚额,小声呻|吟几声。 “头疼。” 宫婢转过头来,眼中滑过了精光,伸手来扶她。 “太子妃小心。” 步绾绾手起手落,掌刀在她的后脖子上用力砍去一掌……作为优秀的特殊工作人员,除了驭火,这点儿弄晕人的本事若还没有,就活该她被淹死…… 好吧,她确实没本事,这宫婢一把就架住了她的手,小声说: “太子妃这是干什么?” “你……脖子上有个虫!” 步绾绾一时间头皮发麻,此女的力气极大,若再用点力,就能把她的骨头给捏碎! “谢太子妃,太子妃跟紧点吧,宫里的路难走,还是少乱跑为妙。” 宫女松开了她的手,深深看她一眼,继续往前,然后指了一条路给她,转身就走。 步绾绾轻舒一口气,一直盯着那宫婢的身影,直到看不到了,才往前走去。她想着那宫婢的举动,觉得有些奇怪,也不知是何方神圣? “臭丫头,你跑哪里去了?”帝祈云的骂声从前面传来,步绾绾只怔了一下,长发就落进了帝祈云的掌心,被硬生生拉到他的怀里。 “帝祈云,你扯我头发!” 她怒了,反手就去抓他,披风就这样落下来。 帝祈云的手抚到她光滑的背,还有丝柔的肚兜,脸色顿时黑了,俊朗的眉紧拧着,挥手在她的臀上就是狠狠一巴掌。 “臭丫头,你的衣裳呢,去哪里做了什么丑事!” “呀……帝祈云,你再打一次试试!” 步绾绾的灵魂都要被拍出来了,可长发还在恶劣的男人的掌心里,一身怒火又开始在小腹里聚集,似是又要喷薄而出!可又积攒在指尖,胀得发痛。 她没能施展这功夫,因为眼前的人有点儿多!她捡起披风披好,转头看向面前的人们。 帝慎景一脸铁青地坐在檀木椅上,雪昙树在他身后立着,开出大朵白色的花。夜沧澜脸色也微微有些难看,正盯着她看着。 万公公在一边冷笑着问她: “太子妃,你的裙子上并无磷粉,怎么就着火了呢?” “我怎么知道?难道我要自己烧死自己,把太子妃位让给别的女人?” 步绾绾不耐烦地回了他一句,这臭太监不阴不阳,处处针对她。 “那你烧了裙子,为何不回来换,这是去了哪里?”帝慎景开口了,声音低哑,锐利的视线紧盯着她。 “我迷路了。” 步绾绾见这些人表情严肃,烧了条裙子而已,他们总不会这样担忧他的生死吧? 万公公冷笑几声,盯着步绾绾说: “从御书房出来到现在,不过一个多时辰,那几位大臣都还在御书房里跪着,可高将军居然就带着人,拿着皇上的令牌,闯出了城门,带着家人逃进了雪原,太子妃,消息可是你泄露出去的?你说迷路了,你可有人作证?” “你什么意思?” 步绾绾如坠云雾里,高将军跑了,和她有什么关系? “太子妃刚刚到底干什么去了?”万公公盯着她,继续逼问。 “我……” 步绾绾发现她真的说不清了,若说那个宫婢,又去哪里找? 众人都看着她,她眨了眨眼睛,索性裹紧披风,沉默起来。不想万公公却转过了身,对帝慎景说: “皇上,太子妃这是承认了。” “你……这个狗|奴|才!” 步绾绾抓狂了,猛地站了起来,正要说话时,夜沧澜从一边走出来,一抱拳,沉声说: “皇上,瞬欣和……臣在一起,是臣让她晚些回来……” “摄政王,你这是什么意思?” 帝慎景一脸震惊,看向夜沧澜。 “臣……臣觉得太子与瞬欣脾性不合,可以和离,臣想娶瞬欣为妻。方才,瞬欣和臣就在梅园东的长廊里商谈此事。” 夜沧澜微微抬眼,镇定自若的神情,就好像这事就由他作主一般。 “夜沧澜,你再说一遍!” 帝祈云猛地转身,一把抽出了帝慎景身边侍卫手里的宝剑,飞扑过去,刺向夜沧澜的前胸。夜沧澜飞身躲过,双指夹住了剑锋,用力一折,剑就弯成了拱形,雪光在剑身上反射出来,刺痛人的眼睛。 蓦的,帝祈云又手一松,剑柄弹向夜沧澜的脸,他闪身一躲,帝祈云又抓住了剑柄,把剑夺回手中,再度刺向夜沧澜的胸口。 场面如此混乱,两个男人居然真刀真剑地打了起来,让步绾绾脑中乱成一锅粥,不知如何应对才是最佳对策。 “好了!” 帝慎景抄起了桌上的茶碗,往地上用力一砸,怒气冲冲地喝斥道: “瞬欣,可有此事?” “瞬欣不要怕,这门婚事,本就是步相国乱点鸳鸯谱,太子有心上之人,你从实说便是。” 夜沧澜在一边沉声鼓励她。 步绾绾张了张嘴,又闭上。 “来人,太子妃不贞不洁,打二十鞭。” 帝慎景怒斥一声,甩袖而去。 万公公深深地看了一眼夜沧澜,也紧跟上了帝慎景。 主仆二人出了园子,万公公才小声说: “皇上……摄政王如此护着步瞬欣,真令人惊讶。” “夜沧澜是色|欲|熏心了,什么样的美人没有,看中这样一个女子!” 帝慎景扭头看了一眼,怒不可遏地说。 “不过,太子妃这段时间确实不知去向……”万公公看着他,又说道。 “行了,你看她那傻头傻脑的样子,此事和她无关。” 帝慎景一挥袖,大步往前走。 “她的裙子又是如何烧起来的呢?” 万公公不依不饶,又补了一句。 “万宁,你今天是脑袋被门砸了,怎么盯着她不放?步家四个女儿,若这个步瞬欣有一点作用,她那个老奸巨滑的老子也不会舍得送去东宫。你动动你的猪脑子,赶紧去查绛芸郡主今日和太子见面之后,去见了何人。” 帝慎景怒斥一声,吓得万公公赶紧闭上了嘴。 这一行人远去了。 步绾绾的倒霉时刻才到来,帝慎景说要打,步绾绾就得挨着。 她被推倒在冷硬的长凳上,鞭子很快就呼啸地抽打下来了,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打在她的臀上,腿上……天杀的,能不能换个地方打! 突然,背上的痛疼消失了,四周一片惊呼声。 “摄政王!” “皇上并未说不能有人替太子妃挨打,太子妃已经挨了四鞭,其余十六鞭让本王来挨吧。”夜沧澜俯在步绾绾的背上,滚烫的呼吸扑在她的耳畔,她愕然地侧过脸来,唇正扫在夜沧澜的脸颊上。 “方才事态紧急,若不如此,不能助你脱身,坏你名节,本就是本王的不是,过后本王会向太子解释。” 夜沧澜紧护着她,小声说道。 那些太监互相看了看,见他不肯让开,便挥鞭打了起来。 帝祈云已经气得扬长而去了,步绾绾和夜沧澜挨完了打,也获旨允许出宫回家。 步绾绾还未得到旨意和帝祈云和离,夜沧澜送她到了东宫,想和帝祈云谈谈。 “算了吧,帝祈云的性子,你若说了,他只怕让你站着进去,躺着出来,他那个恶毒得很有。” 步绾绾摇摇头,劝他在东宫门口止步。虽然今儿背了不好的名声,但起码能活着回来了,比帝祈云一声不哼好了千倍万倍一亿倍!那个臭男人,还有脸说是她夫君么?她的腿上受了鞭伤,虽然只是四鞭,却已经皮开肉绽,翠姑姑心疼得直落泪,小心地给她洗了污血,又去东宫的药局里讨药来给她擦。 步绾绾趴在小床上,小腿上痛得厉害,想睡也睡不着,肚中又饿得慌,翠姑姑去了这么半天,居然还没回来,不知道是不是被人为难了。 门轻响几声,她欣喜地扭头,却惊恐地发来人是帝祈云。 “小yin妇,本太子还以为你跟着jian夫走了。” 他手里托着一只小碗,一脸冷笑,靠近了她的小床,抬手就往她的屁|股上打了一下。 “喂,你要干吗?” 步绾绾咬着牙,怒视着他。 “你说呢?” 他弯下腰来,掀开她身上的被子,因为要上药,里面几乎一丝|不|挂,一双长腿紧合着,就只有承接葵水的棉布用两根细带儿固定在腿中。 他的长指在她的臀上轻揉,小碗中的液体直接往她的臀上倒。 “乖,把|腿|张开。” 【75】试过这样吗(肉) 冰凉的汁液倒从她挺俏的臀上往下淌,甚至沾到了那白色棉布之上,步绾绾突然想哭。睍莼璩伤 她转过头来,忿忿地看着帝祈云,小声问他, “帝祈云,你这样对我,很有成就感吗?” 帝祈云的长眉扬了扬,唇角慢慢扬起,身体慢慢俯下来,俯在她的耳边小声说: “步知道,你说对了!棼” 步绾绾真想掐死他! 他的手指落在步绾绾的臀上,轻轻地揉着,那些汁液渗进她的伤口里,冰冰凉凉,又酸酸麻麻。 “是药?”步绾绾怔了一下,又扭头看他硅。 “毒药,春|药,迷|魂药……你想是哪一种?” “你……” 步绾绾从未和这样嘴上不饶人的男人打过交道,她狠狠喘了一会儿,开始小声念叨: “和女人吵架赢了的,最后都一个人过了;对女人凶恶不好的,最后都悲惨一生了;不让女人高兴的,最后都气死了;让着女人的,最后都和心上人双宿双飞了;给女人钱花的,最后都富贵了……” 帝祈云听了半天,扑哧一声就笑了起来,拦着她的耳朵说: “步知道,你还指望我对你好呢?也不去照照镜子,生得如此丑陋……” “得了,你以为男人生得惨白有多看?这叫小白脸,你懂吗?” 步绾绾立刻反唇相讥。 帝祈云的脸色变了变,把那碗药往她水蜜桃一样的屁|股上一倒了,冷笑着说: “喂你吃个够!” 步绾绾倒吸了口凉气,反手就去捂,可他动作更快,迅速扯开了她腰上的遮羞布,让那唯一的一点布料也脱离她远去了。 “帝祈云,你不怕晦气?” 步绾绾大惊失色,赶紧在榻上爬,若帝祈云坚持碧血洗银|枪,她就死透了! 这重口味,她可承受不起! 帝祈云没理会她,捉着她的脚踝往他身边拖,手掌抹了那汁液,往她腿上的伤口上抹去。打的时候他就发现了,那鞭子上是淬了蛇毒的,若不及时解,这双腿明天就能烂掉!万公公一心想步瞬欣死,这一点让他很是疑惑不解。 步绾绾挣扎了一会儿,也隐隐察觉到他除了嘴巴讨厌之外,今晚并没太多的恶意,便安静下来,任他在自己的腿上揉|摸。 “帝祈云,你说会是谁走漏的风声,放走高将军,是不是你……” 她转过头来,压低声音问他。可他也没出去,就和绛芸在林子里胡混了一会儿呀。 “步知道,管闲事死得快,知道吗?” 帝祈云手下用了力,痛得她一声惨呼,飞快地往床里面滚去。 “你今儿怎么不腹疼了?” 帝祈云坐下来,手往她胸口摸,同命鸳鸯突然失去作用,这也让他百思不得其解,莫非是夜沧澜有解药?可这解药必须要有下药之人的血为引子,夜沧澜什么时候偷了他的血? “疼啊,当然疼。” 步绾绾立刻捂住了胸口,好容易摆脱那同命鸳鸯的折磨,能脱离他的掌控,若他再喂她吃一颗药,她可惨极了。 帝祈云侧过脸来,耳朵微微动了动,脸上的神情冷了下来。 步绾绾若痛,怎么会如此平静?她身上有太多迷团,令他不解!可她除了在夜沧澜面前花痴一些,实在看不出是哪股势力的人…… “帝祈云,你给我抹完药了,谢谢你,你快回去歇着吧,别累坏了身体。” 步绾绾的一双美眸眨了眨,突然间就温柔起来。 “你抹完药了,本太子还不舒服呢。” 帝祈云伸手拉开腰带,伸平了双手,盯着她说: “过来给本太子更衣。” “干吗?” 步绾绾秀眉紧拧,握起了拳,在他眼前乱挥,这盲太子还真是难缠! 可帝祈云怎可能听不到这拳挥过的声音响,那琉璃一般的瞳孔里光芒一聚,突然就抬手捉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拽进了怀里。 步绾绾痛,全身都痛呢!尤其是挨过打的地方,此时被他紧摁在床上,每一寸皮肤,每一根骨头,都在狂喊着痛字。 她在他怀里呜咽几声,像被揪疼尾巴的小野猫,可又没办法掐脱他强壮有力的臂膀。帝祈云总在外人面前示弱,而在他面前呈威风! 呸,算什么男人?她心中恨恨地骂,又用力挣了一下。 “步知道,太野了是会吃苦头的,来,乖乖地服侍本太子。” 他摸到她因为痛疼而淌下的冷汗,这才松开了手,缓声说。 步绾绾深吸了口气,双手插|进他的衣袍里,慢慢地把他的衣袍往下褪。 没关系,马上就可以报仇! 黑亮的双瞳闪了闪,她的唇角扬起几分忿然的冷笑。 温驯的给他脱了外袍,又拉下长裤。 没关系,他自愿给她看,看了她也不吃亏! 这太子的身材非常好,穿上外袍,修长飘逸,脱了衣裳,这肌肉又紧实光滑,配上这俊朗的长相,实在是……一尤|物啊! 步绾绾看着他趴在床上了,人俯下去,小手在他的背上缓缓滑过,给他按摩。 帝祈云很享受,双睫轻合着,呼吸均匀绵长。 不知为何,他方才突然想在这里休息,闻着她身上的味道,和她斗斗嘴,心情陡然就放松了许多。 小野猫还有点好处…… 他开始昏昏欲睡了,被她的小手伺侯得舒服。 步绾绾看着时机已到,手指暗自用力,摸到他脊梁骨上,一节一节往下,然后突然用力击下。人的脊梁骨第三四节非常重要,重击此处,重者能让人于死,或者瘫痪,轻者也能让人昏迷。她掌握了力道,弄晕他,趁夜色离开! 帝祈云闷哼一声,呼吸陡然变轻。 她伸手在他鼻下探了探,不想他突然一个凶猛翻身,把她压在了身下。 步瞬欣身上的这点力道,打在他的身上,简直像在挠痒痒!他帝祈云的一身武功早就出神入化,只是不愿意在外人眼前施展而已。 步绾绾今日两击失手! 袭击宫婢和帝祈云,都被轻而易举地化解了!这副身体的敏锐度和力量都不够用! “步知道,这可是你自找的!” 帝祈云冷笑着,手肘压在她的胸前,让她喘不过气来。一双丰\挺随即落进他的掌心,被他狠狠玩|弄。“我和你开玩笑。”步绾绾艰难地解释了一句。 “哈,步知道,猜猜我信不信?” 帝祈云铁青着脸色,对他下手的人可不止步绾绾一个,除了帝慎景还在做着千秋万代的梦,其余人下场都悲惨得让人不敢去想。他只是在等春暖雪化,从此改朝换代! 帝慎景早就应该杀他,而不是为了利用他这吉祥的名头,牵制各方蠢蠢欲动的势力,结果让他羽翼渐丰,成为最可怕的强敌。 女子胸|脯,娇嫩柔软,哪里经得起他这样大力的把玩。 步绾绾痛得要命,而且是面朝上躺着,臀上的痛的也开始肆|虐。 “帝祈云,是你先弄痛我的。” 她抓着的手腕,想把他推开。 “那算什么痛,好好受着。” 他冷冷嘲讽,松开了她的一双雪兔,却又立刻抓住她的脚踝,把双腿往上推。 “我在来葵水。” 步绾绾惊骇地瞪着他。 “那又怎样?” 他抓到她叠在床头、准备晚上换上的干净布片,捂住了她腿中艳绝的花朵,不轻不重地揉着。一种异样的感觉立刻窜过了步绾绾的小腹,往她的心脏处猛冲而去。 帝祈云找到了她敏|感的开关!并且正在试图打开它! “舒服吗?”他突然松开了手,让她的腿落下来。 步绾绾急\喘着,坐起来看着他。 “来,再来一次!” 帝祈云突然一推她,又让她躺了回去。 “帝祈云,我以后不打你了!” 步绾绾一声尖叫,紧接着,被他制住了穴道。 点穴功,这门武|艺真的很重要啊!若她活到明早,立刻开始研究! 他推起她的腿,手握着帕子,回到她的花朵上,直接捏住了那颗珍贵的珍珠,轻轻捻|揉。 步绾绾的鼻尖开始冒汗,脸上开始发烫,一股一股的热泉往外涌。她分不清这是葵水,还是蜜液…… “很敏|感啊!” 他坏笑起来,加快了速度。 步绾绾咬着唇,也没能忍住喉咙里发出的轻飘飘的声音,这声音落进帝祈云的耳朵里无异于是件可笑的事,他低低地笑了起来,又停下了手。 步绾绾闭上了眼睛,不想再看他那副嘲弄的表情。 可是步绾绾没发现,帝祈云的脸也开始抹上了几丝意,那双瞳里泛着的,是他无法克制的情|欲|的光。 帝祈云从来没有对一个女子如此有兴趣,不管是床上,还是床下。 步绾绾像一块有着具大吸力的磁石,调动了他身上每一寸活跃的细胞,想要进到真实的步绾的世界里去,从她的人到她的灵魂,都为他而臣服。 在这个时空里,男人是绝对的统治者,他们在女人身上寻找乐趣,被视为理所当然。 所以,步绾绾的一切反抗,都被视为不驯服、挑衅,还有,刺激! 帝祈云又握紧了她的脚踝,将她的双腿并拢,另一手摸到了她帮他脱|下、顺手放在一边的腰带,腰带上系着玉饰和香囊,他驾轻就熟地从香囊里取出一只白净的小玉瓶,拇指在上面轻轻一抬,把塞子掀开,倒出一些滑腻的香膏在手心里,往她一双玉|腿的中间抹去。 一股淡香立刻在室里弥漫开来。 步绾绾忍不住睁开眼睛,想看看他到底在使什么坏,这一看,几乎没震得灵魂出窍! 帝祈云今天晚上,是得不到,势不罢休了! 他紧合住她的双腿,把他已经饱涨的利器,隔着那白布,压着她的娇花穿进去,就在她的腿间缓缓动作。 步绾绾的血液越来越沸腾,像煮开的水,在血管里疯狂流窜。 这一幕,实在太过……艳|情! 她这副年轻的身体经不得他如此地折磨,一点、一点地开始发烫。 “帝祈云,你有很多美妾,去找她们好不好?” 她拖着哭腔,小声哀求他。 “不好。” 帝祈云一手撑在床上,俯下身来,脸慢慢贴下,吻住她殷红的嘴唇,极轻,轻柔,慢慢地吮着,尝着,而他腰下的动作也缓了下来。 “步知道,舒服吗?” 他的唇都不离开她的唇,就这样相贴着,含糊地问了一句。 “不舒服。” 步绾绾急喘着,她不能动,像个娃娃一样任他摆弄,还是在特殊时期,如何舒服? “等你葵水完了,本太子让你叫得嗓子都哑掉,看你还有力气去勾|搭夜沧澜。” 他突然就仰起了身,压紧她的双腿,狠狠地动了起来。 他长长的黑发拂在她的身上,酥酥痒痒,让步绾绾欲哭无泪,她想,下回动手,一定用刀子,这样才可保证万无一失,一刀下去,剐出他的心脏……看他还如此恶劣地折磨她! 幻想并没有让步绾绾好过多少,在这个帝祈云掌控的东宫里,他是王,她是奴,他操纵她小命,她是渔网里乱撞的小鱼,她的驭火术只有微弱的火苗,甚至不能为她取暖,便重新悄然蛰伏…… 帝祈云很满足,步绾绾饱满年轻的身体,她激荡并且聪慧的灵魂给他带来的欢乐,甚至强过了和他并肩作战的绛芸。 当然,他还未碰过绛芸,那在他心里永远圣洁的郡主,以整个家族来给他的皇位殉葬,他答应给她一个完美的大婚。 可不知为何,他突然不太期望那场大婚了。 白莲,在还未尽情开放的时候,就悄然被这朵横空开出的蜜色玫瑰占了上风。 世事的精妙,当然远不会止足于此,这群年轻人野心勃勃地等着春暖花开,却不知春暖之后,并不是他们期待中的完满…… 帝祈云把她翻了个身,让她趴于榻上,摆成了跪姿,从她的后面穿过了她的腿间。 这种隔空而乐的感觉,和深深抵入的感觉太不一样,明明她就在身下,他却不能一抵为欢,而是在这蜜泉之外,流连忘返。 他的呼吸越来越沉,步绾绾也是,她经不起这样大力的摩擦,那敏感的珍珠越来越饱满,想要更多的快乐。 身体是最容易沉沦的,他们两个渐渐都忘了要去生对方的气,他拉住她的手,让她跪直了,贴在自己的胸前,扳过她的小脸,深深地吻过去。那滚烫的利器在她光滑的腿中间快速进出着,他的小腹不停地撞在她的臀上,那白布勉强贴在她的腿间,布上湿湿滑滑红红,像开着大朵的彼岸花。 “舒服吗,小野猫?” 他咬住她的耳垂,呼吸急|促地逼问她。 “嗯……” 步绾绾情不自禁地回答。 他的手环过来,扣在她的胸前,那一掌都捧不下的丰润,让他感觉棒极了,他突然就停下来,把她转过来,面对着他跪着,低头就咬住了那丰润上的嫩尖儿。 步绾绾控制不住自己,她也讨厌自己,居然如此没有底限,和帝祈云这样疯狂。 她垂下长睫,看着他埋在胸前的头,眼泪一涌而出,滴滴答答,落在帝祈云的额上。 他抬起头来,微微拧眉,安静了片刻,突然说: “爽哭了?” “走开。” 步绾绾一抹眼睛,用力推他。 “这样不是很好吗?” 他又拧了眉,往她身上压来,强壮的身体紧紧地搂住了她娇小的身躯,就像湖畔已生长百年的高大树木,拥住了一颗新窜出来的小柳枝。 【76】滚烫的身体覆下来 “不要……” “你要的……” 二人只挣扎拉扯了一小会儿,帝祈云又占了上风,固执地引导着她,继续跌进了风暴里。睍莼璩伤 步绾绾富有弹性的身体,被他弯折着,哪怕不是在那紧窒水润的身子里面,帝祈云依然找到了最大的快|感。 他俯在她的身上,强迫着她和自己一起到达了欲|的巅峰棼。 他闷哼一声,那浓稠暖烫的东西pen洒到了她的胸前,烫得她一阵颤栗。 天地静了。 他们的呼吸声也逐渐静了闺。 步绾绾瞪大一双水漾墨瞳,呆呆地盯着头顶平静下来的帐幔。 不可否认,帝祈云这一晚真的折到了步绾绾的骄傲和自尊,她翻了个身,趴在床上,突然就大哭了起来。 她只一个女孩子而已,她在这里所受到的排斥、轻视、嘲讽,以极正在忍受的孤独、思念,在这一刻压倒了她。 她捂着脸,泪水磅礴而出,她不能控制驭火术,甚至不能控制这副身体,她在这里,从一位拥有异能的骄傲少女,变成了处处无用的窝囊废。 她更不能忍受这样的自己,这样在帝祈云身下疯狂尖叫,不知廉耻的自己,就连景枫,也只捧着她的脸,爱怜的吻过她的嘴唇,就算同榻而眠,他也会克制着,许她一个六月婚礼…… 她视此为纯洁,圣洁! 可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她的洁白被随意抹上血色,帝祈云能把她摆成任何他喜欢的姿势,只为他痛快…… 凭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对她? 那泪呵,流不尽,像大海掀起了浪,在她的体内奔腾咆哮。 帝祈云侧躺着,安静地听着她的哭声,修长的手指在她的背上轻轻游走,在她的臀上轻敲一下,再收回去。 “步知道,你哭够了没有?” “没够,你管我,我哭也要管么?”步绾绾抽抽答答地抵回来。 “能承雨露,多少女人翘首以盼,你居然哭成这样。” 帝祈云不耐烦了,卷了一缕她的发打她的耳朵。 “那要看盼谁,你自身难保,还是个瞎子,谁愿意和你在一起,难道和你一起送死吗!” 步绾绾愤怒起来,口不择言。 他的手指紧了紧,薄唇紧抿起来,长睫慢慢地合上,好半天才慢吞吞地松开了她的头发,沉声说: “睡觉,再哭,本太子掐死你。” “谁理你。” 步绾绾在被子里拱了拱几下,钻到了小床最里面,紧紧缩着,像一只受了伤害的小刺猬,竖着刺,又捂着小脑袋,把自己藏在厚厚的被子里,缀泣不停。 以前有女人在帝祈云面前哭过。 绛芸哭起来,那哭声轻轻细细,从喉咙和鼻子里漏出来,抽抽答答的,如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诗织和鱼霞也哭过,跪在他面前,抱着他的腿求他不要发怒,那哽哽咽咽、肝肠寸断就似死了爹妈。 可步绾绾也是个女人,怎么能如此嚎啕不止?哪里像大家千金、碧玉良媛?那眼泪潮湿得,像要把这天地都蒙上一层水汽。 他不耐烦地手一挥,白袍阔袖遮过来,压在了她的发上,也挡住他半边俊颜,很快调心静气,睡了。 步绾绾趴了会儿,起来换好棉布,穿好衣,窝进榻的最里面躺着。 “绾绾。”隐隐的,有人在步绾绾的耳边叫她,低沉,温柔,如一把暖融融的风,拂过她通红的小耳朵。 她止了哭,猛地侧过脸来看,只有帝祈云紧合着长睫,一手搭过来,压在她的长发上。 “绾绾。” 那声音又叫起来了,她一个激棱,撑起了身体,却只看到了一只白狐拖着蓬松的大尾巴,灵活跳上了榻,抬起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朝她看着…… “鬼啊!” 她掩住嘴,骇然地看着那狐狸趴下来,用大尾巴挡在帝祈云的头上。 “你叫我?”步绾绾左右看了看,往白狐身边凑了一点,小声问:“你会说话?” 白狐没理她,把两只小爪子往前一搭,捂住了小脑袋,偎在枕后睡着。 步绾绾有些纠结,抹了一把眼睛,抬手去摸这小白狐。这还是七王上回拿来贿赂帝祈云的!不会这么神奇,是会说话的狐狸吧! “绾绾……” 这声音又起了,步绾绾慢慢低头,只见帝祈云的呼吸微微急了急,嘴唇轻轻一张,叫着她的名字。 这怎么可能?步绾绾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难道帝祈云心里也有一个叫绾绾的女人?或者是晚晚、婉婉…… 那么,绛芸呢? 她怔怔地看着帝祈云,这刚刚在云|雨翻滚里满足了的年轻太子,眉心却微皱着,长眉如刀,凌厉地削向鬓角。薄唇叫出那名字之后,又紧紧抿成一条直线,分明是坠进了梦魇之中。 有多久没有人叫她这名字了? 她情不自禁地抬手,想去摸他额心拧成的川字……怎么觉得他拧眉的时候,有点像景枫的神情呢? 帝祈云突然睁开了眼睛,她的手指正落在他的额前,两个人只隔着一指的距离,彼此的呼吸,被彼此吸去。 “步瞬欣,你真不知痛?” 帝祈云扳住她的手指,狠狠一掀。 步绾绾倒回了枕上,侧过脸来,落暮地看着他的眼睛。她一定是糊涂了,脑袋被猪啃了,才会有这样的幻觉! 白狐跳起来,趴到了她的胸前,很猥琐地把脑袋搁在她的双兔之间,两只小爪也抚上来,一左一右地搁着。 “滚开。” 步绾绾拎起它的耳朵,狠狠往一边掀。白狐灵巧的身体在空中翻滚几下,长尾竖起来,稳稳落在她的脚边,钻进被子,寻了暖和地方,睡了。 看,在东宫里,只有翠姑姑会觉得她是小姐,会疼她,除了翠姑姑,连这小野物,也要和她作对! 步绾绾的眼泪被小白狐搅了个干净,睡意昏昏沉沉袭来…… ——————————————分界线—————————————— 黑色,血色,两种极至刺目的王旗在雪原上升起。 夜沧澜和帝祈云各带了一支人马,缓缓走出了城门。 高将军一家人在雪原深处被追兵围困,已有四日,帝慎景下旨,让夜沧澜带着帝祈云前去诛杀高将军一家人,以热血来证,此事和他们无关。步绾绾抱着小狐,坐在帝祈云的怀里。 身下的雪色大马,几乎和马蹄下的白雪融为一色,不含一丝杂质。 她不知道帝祈云为什么要带着她,反正帝祈云要演戏,她就得跟着一起去! 冰雪大地呵,白茫茫看不到尽头,刺得人眼睛疼痛。 帝祈云身后的士兵皆穿血色长袍,胸前以金线绣着盘旋巨蟒。 他和步绾绾也着大红颜色,白色俊马奔腾起来之后,他们就像在雪原里长出的两株曼珠沙华,张牙舞爪地伸探出花瓣,那黑发飘起来,又像黑色的火焰,腾腾烈烈。 步绾绾从他的胳膊下面往外看,夜沧澜穿黑色,真是气势非凡,那黑玉的王冠,束住他乌黑顺滑的长发,两缕黑玉珠从两侧落下来,垂到肩头。胸前的九爪盘龙紧卧成一团,一双威严的眼睛,怒视着眼前的茫茫雪色。他背负着一张乌木长弓,黑羽的箭在箭筒里蠢蠢欲|动。 今儿在雪原之上,除了黑红两色,将不会有一个活物能离开这片土的。 “好看吗?” 帝祈云突然扳过了她的小脑袋,冷冷地喝斥一声。 “好看。” 步绾绾嘴角抽抽,认真地回答。 这四天来,她没怎么和帝祈云说话,自从同命鸳鸯失去作用之后,帝祈云也不怎么理她了,放任她在废园子里住着。若非今日要来雪原围击高将军一家人,二人只怕还不知何时才会说话。这两只小狐在她的床上安了家,怎么都赶不走,她就懒得和它们打仗了,索性养着它们,每日里捉来揉揉捏捏,也能混日子。 “臭丫头。” 帝祈云冷冷一笑,从马背上取了弩,搭上三支利弩,缓缓抬手举起。 “你射什么?” 步绾绾往前看,手抚着趴在胸前的小狐,有点儿无精打彩。白狐的肚皮很暖,是天然的暖手包。 “射步瞬欣。” 他唇角一扬,有点儿邪恶地笑。 “帝祈云!” 步绾绾勃然大怒,这话也忒不要脸了! “小东西,给你猎个好东西。” 他微微侧耳,脸色突然严肃下来。 步绾绾伸长脖子往前看,雪原中摇摇晃晃地站起了一头高大的银狼,眼睛里冒着凶狠的光,紧接着,更多的狼出现了,嚎叫着,气势汹汹地看飞奔而来的人类。 在这片陆地上,人猎兽,兽也猎人,狠者生存。 利弩尖啸射出,那头狼飞扑起来,恶狠狠扑向他们的马。 小狐吓得颤抖,呜咽尖叫,钻进了步绾绾的袖子里,不肯再出来。 帝祈云的袖子遮过来,挡住了飞来的膻腥热血,头狼飞出老远,重重跌来,黑色和红色的军\团如两股劲风,卷过的地方,一片血色狼籍。 步绾绾终于见识到了北商侍卫的厉害。 她急喘着,扭头看去,那血色盛开的地方,先前虎视眈眈的凶恶野兽,已经成了毫无生命气息的柔软皮毛。 高将军满门上下,那么妇孺又如何逃得出这些人的铁剑? 步绾绾没见过那些人,却忍不住为她们担忧起来——还有,她一个人可能真的无法走出这片雪原! 她抬眸看向前方,心情跌至了极低的深渊。 马蹄飞踏起碎雪,再往前,数百身着黑衣的士兵出现在眼前,都是帝慎景的人。底下是深深的雪谷,隐隐可见一群缩在一起的人,只怕有上百人之多,男女老少,极安静地盘腿坐在雪中,没有一人出来求饶,也没有人哭泣,即使是小孩,也跟着大人一起,安静地等着命运的最后一段路程走完。 步绾绾很难过,在现代,她惩恶扬善,一定能救走他们,可现在,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人滥杀无辜。 一股郁结之气,在胸腔里堵积着,狠狠地撕扯她的心脏。 此时又有马蹄声从身后急促传来,众人扭头,只见步兰蕙居然一身红色劲装,带着一群侍女追过来了,绛芸也在其中,看到马上紧贴的帝祈云和步绾绾,黯然地别开了脸,看向前方。 “本宫奉皇上旨意,督斩。” 步兰蕙笑吟吟地取下脸上的面纱,春|意含情的双眸,毫不避讳地扫向了夜沧澜。 步绾绾打了个冷战,做女人,能到这种不要脸的程度,也得有点功力才行!步兰蕙,她是想一个都不放过啊? “瞬欣,见到本宫怎么也不行礼问安。”步兰蕙见夜沧澜不理她,脸上的笑意冻着了,扭头看步绾绾,厉声问她。 “安。”步绾绾嘴角扬扬,懒洋洋吐出一个字。 “蕙贵妃,架子挺大。”帝祈云慢条斯理地说完,一抖缰绳,策马往雪坡下奔去。 “你……”步兰蕙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耐何。她一斜目,对着夜沧澜说:“摄政王怎么还不动手,没见雪风暴要来了么?” “太子还有话要与高将军决别。”夜沧澜淡淡地说了一句,神情冷漠。 步兰蕙扭过头来,语气尖刻地问他:“太子和他话什么别?是想放走他们吗?摄政王,若放走高将军,这罪责你可担待不起。” “我北商国何时女子可以干政了?蕙贵妃既奉旨而来,在一边看着就行。”夜沧澜转头看她,一双锐利的眼睛里寒光陡盛,让步兰蕙一时间傲气减了大半。 突然,几道金色信号在半空中炸开,夜沧澜脸色大变,来不及阻止,四周的士兵们已经举起了手里的弓箭,瞬间万箭齐发,如雨一般射向雪谷里的人。 “步兰蕙,你放肆!”他一声怒斥,一鞭甩去,将还处于懵然状态的步兰蕙打下了马,然后放声狂呼一声:“不许放箭!” 可箭已离弦,如骤雨齐发,高大的雪马已经中箭,嘶鸣倒地,夜沧澜顿时策马狂奔,冲向了雪马倒地之处。 身后,又有一匹马冲出来,紧跟上其后。 帝祈云抱着步绾绾栽进雪地里,用身体紧紧地护着她,羽箭贴着他的背和头皮往前飞…… 步绾绾头一次经历如此惨烈的生死过程……前世跌进水里慢慢沉下,那都弱爆了!她憋不住地颤抖,那雪狐在她怀里尖叫。 “别叫了!”帝祈云脸一偏,对着她的耳朵大喊。 “不是姐在叫!”她愤然回他。 突然间,更大的轰鸣声响起来,帝祈云的身体都跟着颤抖起来,雪崩了! “雪崩了!” 有人开始大吼,紧接着,再不闻人声,帝祈云的双手撑起来,死死护着身下的步绾绾,积雪重压而来,将二人压于底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轰鸣声终于没了。 步绾绾艰难地从雪里抬起头来,看着漆黑的一切,小声问:“帝祈云,你活着否?” “怎么,想私奔?”他冷笑着,从她身上翻下,他的背要痛断了,积雪千斤,压得骨头都吱嘎痛响。 “小云子,活着吗?”步绾绾又拔怀里的小狐。 呜咽声断断续续地响了几声,小狐从她的袖子里爬出来,卧在她的脸边。 “想不到,我和你一同埋骨于此啊。”步绾绾感叹一声,十分不屑的语气,刺得帝祈云一掌就挥了过来,揪住了她的小脸。 “步知道,是你埋骨于此,本太子用你祭雪神,自然能出去。” “你真的……” 步绾绾没说完,突然听到有人在叫她。 “瞬欣!” 原来雪压下来时,夜沧澜也正赶到,也扑了进来。 【77】就要弄得你叫 “夜沧澜?”步绾绾俯过身去,手指触到了夜沧澜的衣角。睍莼璩伤 “你没事吧?”夜沧澜滚烫的手掌抚过来,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指尖。 就在此时,帝祈云的掌心里突然窜起了一小团火苗儿,照亮了眼前的环境,也照到了夜沧澜和步绾绾握着的手。 不过,现在不是十四的晚上,他反正看不到!步绾绾冲他做了个鬼脸,扭头冲着夜沧澜微笑。 夜沧澜也微微一笑,抬眼看向帝祈云,小声说:“太子,太子妃,你们有没有受伤。棼” “摄政王,你还真是一片忠心。”帝祈云冷冷一笑,掌心的火焰熄灭了。 火折子在这地方不可能亮太久,会夺取太多的氧气。步绾绾趁着火灭的时候,翻身就想往夜沧澜的那边拱。 衣襟擦过脸颊,耳畔有雪团嗖嗖落下,待又一簇火团儿亮起的时候,步绾绾跪在地上,一双脚踝都在帝祈云的掌心,而夜沧澜却拉了个空轨。 帝祈云硬生生地把步绾绾拖回怀里,又是一声冷笑,“摄政王想到办法出去了吗?” “本王的人都在外面,理应很快就挖通积雪之处。” 夜沧澜镇定地说了一句,低眼看步绾绾。 这一回火苗儿亮的时间有点长,步绾绾蹬了蹬腿,扭头瞪帝祈云。跳跃的火苗儿映在帝祈云的双瞳里,热汽腾腾。 “摄政王,到底是谁放的信号?” 帝祈云将她拉回到自己怀里,这才盯着夜沧澜,有些吊儿郎当地样子,看上去对这生死并不在意。 “不知道,不过步兰蕙应该没有这样大的胆量。” 夜沧澜紧紧拧眉,冷静想一想,他怕的是帝慎景下令,那这一晚,将会是他们三人的生死关。 雪窖里安静下来,三个人的呼吸轻轻浅浅长长的纠缠在一起。 积雪成窖,四处都不透风,理应不冷。可是步绾绾双膝有旧疾,在这种环境下就开始往死里的痛,折磨得她无法安宁,没过多久,她的一双腿就不知如何放着才舒服了。 “帝祈云,怎么跟着你这么倒霉呢?” 她又换了个姿势,人坐起来,把小狐狸往膝盖上面放。小狐狸的肚皮暖暖的,勉强为她减轻了一点疼痛。 “腿疼?”夜沧澜俯过身来,从怀里拿出火折子,吹着了,举到她的腿边。 “嗯。” 步绾绾点头,微微长叹,这副身子实在是太不顶用了,若让她选,她一定选夜沧澜这样的躯壳,又威风又实用。 “本太子瞧瞧。” 帝祈云一把揪住她的腿,往上一抬。 步绾绾只感觉腿骨都被他这一下给扳断了,人往后一翻,后脑勺磕在了坚硬的雪地上,一声惨叫。 “帝祈云你这个猪!” 她痛得缩起腿,愤怒地大骂。 “步瞬欣,你还真不识好歹,本太子给你治腿,你还敢骂本太子。” 帝祈云的身子俯下去,捏住了步绾绾的嘴巴,轻轻一拧,然后低头,不客气地咬住了她娇嫩的唇,往上一扯……噗嗤一声轻响。 夜沧澜掌心的火折子灭了,他的呼吸沉了沉。 别说帝祈云是咬她的嘴巴,就算是深吻下去,站在他的角度,也根本没办法去干涉,步绾绾是有正式赦封的太子妃,他们是夫妻! “来,本太子给你揉揉,是这里吗?” 帝祈云的声音又邪恶地在她耳边响起来,手掌居然揉到了她的胸前,让步绾绾怒不可遏,一掌就打了过去。 “帝祈云,你故意的。” 帝祈云敏捷地捉住了她的手腕,把她往旁边一推,冷冷地说: “你声音再大一点,就可以引来第二次雪崩,就在这里变成冰人吧。” 步绾绾的呼吸声顿时都放轻了,她纠结地抱着小白狐,爬到了两个人的对面蜷缩着,一双大眼睛无力地瞪着眼前这黑色的小天地。 “不要紧,很快就会出去。” 夜沧澜沉默了一会儿,才低低地说道。 步绾绾没出声,又把小狐往膝盖上放。若是立刻死了还好,偏还要忍受这样漫长的煎熬。她说跟着帝祈云才倒霉,现在想想,应该是这两个人遇上她才倒霉,怎么她总能遇上这些不可思议的事……涨潮,雪崩,以后还会有什么? 突然,一双滚烫的手拉住她的脚踝,把她的腿一扯,手掌飞快地捂住了她的膝盖,紧接着,整双腿都落入了一个怀抱。 是在他的衣裳里面!滚烫,并且结实,把她的一双腿紧紧地抱住,小狐拱了拱,钻出了他的衣裳,趴到了她的胸前,为她去暖手。 她不知道是谁,她正躺在两个男人的对面,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谁为她敞开了怀抱——呸,当然不会是帝祈云了! 幸亏帝祈云看不到,否则夜沧澜又要为难了。 她紧紧地缩着,手指在小白狐的皮毛里轻轻地抚动。 突然,又有一声微弱的声音响了起来。 “太子殿下。” 绛芸?三人都是一怔,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难道是雪道已经挖通了?可为何没有一点动静? 帝祈云掌心的火折子再度亮起,从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一身雪色披风的绛芸正慢慢地坐起来。原来她也跌进来了! 步绾绾转头看来,自己的脚没在夜沧澜怀里,而是在帝祈云的怀中,这个发现让她气闷,弄了半天,有点儿自作多情的滋味。 “太子殿下。”绛芸拱着腰爬过来,扑进了帝祈云的怀里。 步绾绾几乎是同时缩回了脚,就地一滚,抱着小狐滚到了另一侧。腿上的温度一去,那疼痛又回骨头里,她扫了一眼那紧拥的二人,有些恼火地蹙起了眉。 “你怎么来了?”帝祈云轻握着绛芸的手,小声问。 “妾身担心你。”绛芸偎在他的怀中,柔柔地说道。 “不是说好了吗……” 帝祈云的声音很低,听上去,就是他和绛芸在你侬我侬,柔情蜜意。 步绾绾乐得如此,她和帝祈云,那是前世的仇人,今世的冤家,不可能和平相处。如今,各自寻找安静,甚好! “太子妃,披上这个。”夜沧澜解下披风,把她包进去。 狐裘的披风,给步绾绾增添不少暖意,披风上有黑竹的香,步绾绾轻吸了口气,把披风裹得紧紧的。“太子,你受伤了吗?妾给你揉揉吧。”绛芸的声音又温柔地响起来。 步绾绾可从来没这样和帝祈云说过话,一阵鸡皮疙瘩从身上凶猛跌落之后,她忍不住夜沧澜的身边挤了挤。 空气越来越稀薄,先后几次点燃火折子并非好事,步绾绾太清楚此刻的胸闷是什么原因了,她和景枫有一次执行刺杀一个大毒枭的任务,因为计算出了点偏差,两个人在一个密封的木箱子里呆了很长时间,差点缺氧变成傻子。 “不行,外面一定出事了,否则依着百人之力,早就挖开了此处,可现在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们得自救。”夜沧澜侧耳听了会儿,沉声说道。 “怎么自救,雪崩之后的积雪非常松软,你再发功震上一震,我们能被埋得更厚一些。”帝祈云冷冷一笑,不客气地回他。 “想办法。”夜沧澜从长靴里拿出匕首,掌心暗自用力,将刀锋插\进了雪中,锋利的刀身一寸寸地没入积雪,很快就只剩下刀柄在外面了。 “你只要用力挖,雪就会往里面落,活埋了你。”帝祈云又说了一句。 “埋就埋,夜沧澜,我们挖。”步绾绾听不惯帝祈云总是泼凉水,自己抱着美人,只知享乐,还不许别人自救? “悉听尊便。”帝祈云不为所动,和绛芸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夜沧澜挖了一会儿,一大团雪从头顶落下来,冰凉地钻进了步绾绾的脖子里,她赶紧缩了回去,有些无奈地用手拍打着头发。这样确实不是办法,若真的引来第二次雪崩,那就真的无法再逃出生天。 “有人来了。”帝祈云突然偏了偏耳朵,低声说。 夜沧澜收起了匕首,也侧耳去听。隔得很远,可他依然听清了,正有重物压在雪上,可不像是在挖通积雪,而像是一路碾压而来,要将雪地碾平。 步绾绾也立刻听出来了,顿时心跳如急鼓,扯开了披风,抱紧了小狐,快速说:“不行,这样我们会被压成雪饼,不管会不会有雪崩,我们从下面冲出去,还有一线生机。” 她的听力和反应也能如此迅速,让另三人都是一怔。 步家的四小姐,果然不同了。 步绾绾这时候可管不着什么叫藏拙,她得活下去!她慢慢抬起双手,指尖触到积雪上,心里默念着口诀,企图驭出烈焰。 当指尖微微发疼时,夜沧澜突然抱住了她的腰,沉声说:“捂紧耳朵,我来运功。” “哎!” 她还没能反应,夜沧澜已经运起了强大的内力,一掌击向头顶的积雪。 步绾绾立刻捂紧了耳朵,强大的反弹力,让她的胸腔一痛,鼻子里热热地开始往外涌血。 积雪碎开,四人冲出雪窖,不远处有数匹烈马,正拖着粗重的青石板,一路碾压而来。第二次雪崩扑天盖地,带着强大的冲击力,把那些马都冲翻了,更把四人冲向了雪谷的另一端。 若这是在滑雪,步绾绾一定开心。 可她都不知道滑到底之后,前面是什么在等着她。 夜沧澜的大手紧紧地拉着她的小手,掌心的温度往她的体内涌来,她扭头看向夜沧澜。快速的下坠,让他的头发往后飘去,黑色的锦衣也皱了,可丝毫不影响他神情的镇定。 天已黑了,星光落在夜沧澜的双瞳里,温柔轻漾。 步绾绾心中不由得一动,正欲说话时,帝恶魔的身体滑到了,一把就把她推开,给绛芸让出了路。 “帝祈云,你一定会死得很好看。”她朝着下方怒斥一声。 “步知道,嘴巴又痒了?”帝祈云可不理会她的咒骂,身形在雪地上稳住,拉着绛芸在雪谷深处站了起来。 步绾绾却因为被他那一掌推得和夜沧澜分开,因此滚落之时的姿态狼狈不堪,一头扎进雪里,咬了满嘴的冰雪。 她忿忿然地爬起来,吐掉嘴里的雪,连骂他都不想了,真的,她绝对不再和帝祈云在一起! 夜沧澜的身体落下来,四处看了看之后,低声说:“先找地方避避,明天再回去。” 晚上在雪原行走非常危险,说不定就是一次雪崩袭来。 北商国的开国皇帝有多害怕亡国,居然选在这种地方建都?难道是预料到子孙的荒谬无能,所以才做了这样不可思议的选择吗? “太子,有温泉!”绛芸突然兴奋地惊呼起来。 几人快步过去,一方半月温泉安静地卧在雪地里,四周是黑竹林立,月色透过竹叶落在泉中,泉水汩汩地冒着热汽。 “滋……泡泡!” 步绾绾顿时兴奋了,立刻甩开了披风,不管顾七二十一,拉开了袄裙腰带,任锦裙从身上滑落,只穿着雪色的亵衣和亵裤,快步往温泉里走去。 能救她这双腿的,只有这温泉水了。 她没想到自己这行为有多出格,才经历了一场生死的她,也不愿意去想这些身外之事。能活着,真是一件幸福的事。 风把丝质的亵衣吹得紧贴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她饱满如同熟透的水蜜桃的身材,玲珑浮突,走动起来,又如同踩于云上,轻盈若柳。 “你们不泡?水温很舒服呀。” 她的双腿踩进了水中,立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心地回头叫另三个难友。 “太子妃……太不雅了!” 绛芸掩着脸,小声说着。 “什么?” “我又没脱光。” 步绾绾刺了她一眼,那是装纯给谁看呢?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该做的,她也和帝祈云做过了吧? “那个,太子妃你先……” 夜沧澜也有些尴尬,背过了身,慢步走开。 好吧,古代人……步绾绾不再叫这些难友,至于帝祈云么,虽然脸色很难看,可是他的心上人在此,她就不信能当着绛芸的面对她怎么样! 步绾绾的心情陡然就舒畅起来,老公有心上人,似乎成了世间最美好的事情! 她扑进了温泉里,狠狠一头扎进去,憋了一会儿气之后才冒出来,舒服地长吐着热汽,浑身僵硬的肌肉都复活了,每一寸细胞都叫嚣着快乐。步绾绾要快乐也很简单,就在这时候泡泡热水,就是人生的快乐了。 再扭头时,突然发现那三个人都不见了…… “喂!” 她叫了一声,回声从四周涌回来……喂……喂……喂…… 不会是三个人跑了吧?被刺客捉走了? 步绾绾沉进水里,只留眼睛在外面悄悄地看。帝祈云和绛芸一走了之很有可能,夜沧澜是不好意思看她泡澡,所以躲起来了吗? 她正疑惑时,月泉另一端响起了水声,她快速扭头,只见帝祈云缓步涉水而来。她还穿了亵衣,帝祈云可只穿条裤子! 泉并不大,她游到另一端,再转头一看,帝祈云又不见了! 步绾绾突然感觉有些不妙,正准备往岸上爬时,帝祈云猛地从水里冒出来,把她给摁到了岸边。 “你做什么?”步绾绾扭了扭,没能挣开。 “你说呢?本太子摁着你,还能做什么?”帝祈云低低一笑,压紧她的身体。 “步绾绾,我们猜个谜吧。” 他的手掌隔着她的亵衣,在她的胸前轻轻揉捏,指尖捏住那粉嫩的蕊尖儿,轻轻拉扯。 “你走开,我才不和你猜谜。” 步绾绾痛得脸色都变了。 “猜对了,我今晚就不罚你了……你知道你这勾三搭四的臭毛病,今晚给我带来了什么麻烦吗?”他俯身,咬住她的耳垂。 【78】腹黑的、强硬的占有(肉) “你什么意思?” 步绾绾微拧长指,这胸前贴着冰凉的雪地并不是件痛快的事,她真想一拳头反砸过去,弄死帝祈云。睍莼璩伤 可是帝祈云此时完全摆脱了在东宫和帝慎景面前的怯懦,他低笑着,这笑声充满了骄傲。 他的双掌握着她的腰,一点一点把她往水里摁,微烫的水,一直没过了她的脖子时,他才松开了手,任她又往岸上爬。 “逃吧,步知道,你需要看清楚天地苍穹,看明白、想清楚,谁才是主人。棼” 帝祈云捉住了她的脚踝,把她又拖回了水里,双掌捧住她饱满的蜜臀,往上一推,长指驾轻就熟地往她小巧的花苞里摸去。 这话已经说得太过明白了,步绾绾脑中亮光一闪,猛地扭头,突然间就绷紧了身体。 原来,从来就不是高将军想逃,而是帝祈云想逃癸! 所以他才让高将军他们先行离开,拉开视线,他了解帝慎景,帝慎景这些年的把戏大都如此,所以帝祈云索性大摇大摆带着她出来,那突然放出的杀戮信号,不消说,就是帝祈云令人放出的。 帝祈云真是个疯子,他不怕死,也不让步绾绾怕死,他怎么能计算得那相精密?一步一步,全在他掌握中? 她都能感觉到四周隐藏的利箭了,帝祈云一定早就做好了准备,在这里接应他。 不对,还有一个人在他的计算之外! “夜沧澜呢?” 她憋住呼吸,小声问他。夜沧澜是意外闯进来的人,所以帝祈云才会责怪她差点坏了他的计划。 “你的心上人不忍看你我恩爱缠绵,去外面为你寻找食物了。” 帝祈云低低地笑起来,突然含|住了她的耳垂,他湿漉漉又滚烫的胸膛紧贴着她花蕊一般柔|嫩的身子,一边舔|着她的耳垂,一边断断续续的说: “步知道,顺从我,给我带来的快乐……从此你才能安枕无忧……” “滚你……” 全身的快|感令她的意识都有些模糊,可小嘴巴里还是吐出倔强的词语。 “想不通?不肯?” 帝祈云的语音变得轻柔而舒缓,在她腿|间的手突然放开了那已经润湿粘|滑的花瓣,伸出二指开始在急促的舒张收缩的蜜境入口轻轻滑动,越来越多的香汁柔液开始向外涌出的时候,两指并在一起,突然刺|进去。 她如遭雷击,全身僵住,挺翘的臀部紧紧地绷住,下体含住的手指开始探寻、蠕动,在她饱含蜜汁的花境中,像是在寻找什么一样,最后,滚烫的指尖在一处停下,然后不停地碾动刺|激起来。 这动作,经好像直接施在她的心尖一样,让她酥|软了紧绷的身子,随着手指的动作,水柳条儿一样扭动起娇美的腰肢,一直低低的轻吟再也克制不住的转为尖美: “帝祈云,你赶紧……” “赶紧进去?” “滚你……” “待会儿,你就会求我。” 他恶劣地收指,却曲指在那花瓣上一弹,痛得她一声尖叫。 “小东西,不识时务。” 他冷冷地一笑,将利器抵进她身子,不停的向里,直到最前端抵住她身体里最敏|感娇弱的蕊心。 因为这是在温泉水中,热血在躯体里飞快窜去,热汽氤氲里,她仅仅感觉到了一小会儿胀裂的疼,紧接着,便是他暴风骤雨式的进攻。 她无法站立,双腿被他拉起,环于腰上,双手往后撑去,撑在了雪岸边,掌心的冰凉,身体的滚烫,纠缠成了最残酷的刺|激,让她的身体绷得更紧,把他咬得更紧…… 他很坏,很恶劣,很讨厌,很招人恨…… 可是,他又很了解她的身体,很轻易就能打开她快乐的开关,引导她进入兴奋的巅峰。 帝祈云突然停下来了,并且一点一点地退出她的身体。 步绾绾猛地睁开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居然会在这关卡离开她极需满足的身体。 “求我。” 他的唇角缓缓挑起了一丝笑。 “滚……” 步绾绾咬紧牙关,从齿缝里挤出一字。 “傻丫头,不想快乐了?” 他的笑更加邪恶。 这眼盲的太子,在这月色雪光之中,即使是如此恶劣地笑着,也丝毫不影响他的俊朗。双瞳里映上了这雪色,如两块无价的宝石,华光四溢。 步绾绾眯了眯眼睛,轻吸口气,伸手就握住了他的那地方。 换成他倒吸口气了,有这泉水的温泽,在她小手胡乱地刺激,忍不住的人,换成了他。 “不想快乐了?” 步绾绾学着他的口气,问他。 “步知道,就知道你放|荡不堪。” 他拉开她的手,把她抵在雪岸上,狠狠抵入,用力撞进去。 “呀……” 她一声尖叫,随即被他紧紧地抱进怀里,他不停地抵进去,退出来,反反复复,本是粗鲁又枯燥的动作,却偏能让两个人渐渐陷进了迷乱之中。 甜美的洪流不断冲上她的脑海,让她的脑中一片空白,她只觉得手紧紧地抓着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抓不住,脚在蹬着什么,却好像什么都没有蹬到,嘴里在喊着什么,却连自己都听不到,全身的感觉,身体,都好像要往天边飘去一样。 她此刻的快乐无以覆加! 连她自己,都听到了这抑制不住的尖叫声…… 该死的帝祈云…… 泉水不停地激荡起波纹,突然就下雪了,纷纷扬扬,大片飞落。 她脑海里不自觉地响起那首歌:雪,一片一片一片,诉说你我的缘份—— 她的帝祈云是孽缘、恶缘、怨缘、恨缘…… 她恨不能杀了他! 可极度绷紧之后,步绾绾渐渐平静下来,既然逃出了北商京城,那只有一个盲眼的帝祈云要对付,比以前简单太多了,何况还有夜沧澜在她身边。 步绾绾很自然地把夜沧澜当成了盟友,而盲太子是她亟待踢开的敌手。 寒凉的星光和雪一起落在温泉里,步绾绾从未看过这般美景。 大雪压在黑竹上,竹枝弯下,承托不了雪的重量,就像她,承托不了帝祈云的身体一样。 两个人一起往水里沉去,过了一会儿,各自松开,冒出了水面。步绾绾用力地呼吸着冰凉的空气,快速往雪岸边游去。 帝祈云侧耳听了听,讥笑道: “还挺有力气。” “是你没力气。” 步绾绾上了岸,退掉被他撕烂的亵衣,拧干了水,擦干净蜜色的身子,飞快地套上了袄裙,系上披风。 小狐从山坡上像一道白光一样冲过来,直接扑进了泉水里,结结实实地扑了帝祈云一脸的水。 冻坏的小狐快活地在水里游来游去,兴奋地发出尖锐的啸声。帝祈云抓着它的尾巴,往岸上一丢,冷冷地说: “小孽畜,和那蠢东西一样不知好歹,若非本太子带你们出来,此时的东宫就是你的死地。” “去你的。” 步绾绾承认他这句话是真的,帝慎景一定也会怀疑帝祈云,若她这时候还留在东宫,只要他一刻不回去,她这太子妃都没什么好下场,剥皮剐骨还是轻的,就怕挫骨扬灰…… 她想着那血腥的场面,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太子。” 绛芸有点清冷,却又温柔驯服的声音从一边响起。 帝祈云从水里起来,绛芸立刻过去,侍奉他擦水,穿衣。 此女贤惠,理应嘉奖——步绾绾一眼扫去,讥笑了一句。 绛芸的脸红了红,扭过头来看她一眼,忍耐地拧了拧眉。 也是个没用的,心上人刚和别人那个过了,她居然一言不发?应该对帝祈云大骂,大打出手才对啊! 步绾绾用披风抱着小狐,快步往竹林里走。 夜沧澜的身影此时才出现,步绾绾知道,刚刚温泉的一幕,这一男一女都知道,步绾绾只尴尬了一小会儿,便坦然地坐到了一株粗|大的竹子下。 “太子妃,雪原之中只有这个可以裹腹。” 夜沧澜走过来,递来一只雪色的圆形根茎。 “这叫什么?” 步绾绾接过来,他已经削去了植物粗|硬的表皮,植物的黏液沾在手指上,有点凉,轻轻咬了一口,微苦,可嚼了几下之后,甜味儿就出来了。 “这是雪树根。” 绛芸拉着帝祈云的手过来,接过了夜沧澜递来的雪树根,用小刀轻轻地削成片,递到帝祈云的嘴边。 步绾绾嘴角抽了抽,别开了脸。 若让她如此伺侯一个男人,不如让她去死了吧! 她大口咬了一口,嘎吱嘎吱地嚼了起来。泡了温泉水,又“运动”了一番,此时精神百倍,脑子也转动得灵活了。 “太子殿下。” 突然,从竹林中传出了有点苍老,但是兴奋的声音,脚步声踏过积雪落叶,匆匆而来。 夜沧澜的身体一震,快速转身,只见一群男子正大步过来。 “太子殿下!” 那群人到了面前,抱了拳,给帝祈云下跪。 “高将军请起。” 帝祈云慢步上前,扶住了高将军的手臂,君臣二人相视一笑,随即这笑声就大了,爽朗地在林间回响。 “太子殿下神机妙算,救了老臣满门上下三百一十七口人,老臣肝脑涂地,也不足为报。” 高将军扶着帝祈云的手臂,满脸感叹,说着,又转头看向站在竹边的夜沧澜,这才一怔。 “咦,摄政王为何也在此?” “摄政王是来赏雪的。” 帝祈云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接过了手下人拿来的新衣,换下大红的衣袍,穿上雪白的锦衣,白色狐裘披风。 绛芸踮着脚尖,给他正好白玉冠,捋顺乌发,这才柔声说: “恭贺吾王,从此大展鲲鹏。” “绛芸听封。” 帝祈云微扬下巴,沉声说道。 绛芸连忙跪下,只听帝祈云说: “兹封绛芸郡主为王妃,伴孤左右。” 他自立为王了! 步绾绾又咬了一口雪树根,微微拧眉。看样子前面的兵马不少,帝祈云的大军居然能深入雪原,就能想办法把帝慎景给干掉。 这盲太子,眼盲心不盲,能耐真的令人刮目相看!不仅步绾绾小看了他,就连夜沧澜也没有想到帝祈云会以这种方式逃出帝慎景看似牢不可破的控制,要知道,帝祈云可已经喝了二十年的毒药了! 这种慢性的毒药,牢牢地掌控着帝祈云的生死,帝慎景以为万无一失,却不知道帝祈云早就有了克制之计。 白色的俊马牵过来,帝祈云翻身上马,向绛芸伸出了手。 绛芸微微一笑,把手递给他,纤巧的身体被他拉上来,坐于他的身后,二人往前疾驰而去。 步绾绾又咬了一口雪树根,看着夜沧澜说: “咱们也走……” 她还没说完,几名侍卫就围了过来,面覆冰霜地向二人做了请的手势。 “太子妃,请上马车,摄政王,王上请您前去议事。” 步绾绾丢了雪树根,拍拍裙子站了起来。 夜沧澜武功高强,未必肯乖乖跟着去?她已随时准备开打! 可夜沧澜环视了一下四周,过来扶住她的手,低声说: “先上马车。” “为什么?这厮心狠手辣,我们过去了还能有好结局?” 步绾绾一脸震惊,夜沧澜不会是这样的软骨头吧? “四周都是他的人,我们走不掉。” 夜沧澜似是看出她的心思,微微拧眉,拇指在她的掌心轻轻一摁,把一件冰凉的东西放在她的掌心。 步绾绾握紧粉拳,抬头看了他一眼,利落地爬上了侍卫牵来的马车。马车轮子非常厚重,可马车厢却很小,这样在雪地上行走平稳又不减速度,八匹马拉着小马车,飞快地冲进了茫茫雪原。 星光照亮前方的路,步绾绾轻轻地掀开了马车帘子,让光透进来,照到自己掌心的小刀上。这是夜沧澜刚刚给她的,只有她的中指长短,纤薄如柳,锋利异常。 她把刀放回玉饰的刀鞘,小刀就成了一块精美的玉佩,她把玉佩悬在腰上,抱紧小狐,等着到达帝祈云的王国。 嫁进东宫这么久,除了知道帝祈云性格乖张暴戾之外,她对这个男人根本不了解,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会跟着帝祈云离开北商京都,那个被冰雪围困的地方。 帝祈云就在前方不远处奔驰,绛芸紧抱着他的腰,他们是自小订下的亲事,步绾绾才是半空中掉下来的妻子。步绾绾白白给帝祈云排解了夜晚的需求而已! 渐渐的,天亮了。 步绾绾瞪大眼睛,看到了前面绵延得看不到尽头的雪色大军!清一色的银亮盔甲,和雪原融成一色,白色旌旗在晨曦里飘摇,若非那一面面赤|红的牛皮大鼓,还真让人发现不了那无穷无尽的银色军|团! 步绾绾都忍不住爬出了马车,站在前面,看那前方浩瀚的奇景。 帝祈云这斯,确实有本事! 他困在城中,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她把手搭在眼前,只见有数百雪色大马急奔出来,迎向帝祈云,马蹄声踏起了雪花飞溅,突然间,就有向他跪安的声音震天响起,在广袤的雪原里无穷无尽地散开。 “参见吾王,王威浩荡。” 步绾绾看到帝祈云停了下来,静立片刻,缓缓抬手,只是这一瞬间,便天地无声,只有他缓抬右手,立于人群的正前方。 【下一节,莫大王要带你们看到一个美极了的宫殿……不一样的帝祈云,不一样的王国,不一样的帝与妃,君与奴……】 【79】小奴儿,往哪爬 【79】小奴儿,往哪爬 银色军|团处行两岸散开,军|团之后,居然是一座庞大的朱色宫殿!如同一团熊熊烈火,在雪原之上激情燃烧。睍莼璩伤 帝祈云一挥马鞭,往宫殿中之疾奔而去,雪色马,雪色披风,雪色身影,就像一把冷冽的利箭,狠狠射往那团火焰。 火焰为他而燃,受他掌控,他是火焰之王,雪原天敌。 小马车缓缓走进宫门,步绾绾掀开马车帘子看外面棼。 入眼的红色非常纯正,红色的高墙,耸|入云天的血玉龙柱,大红的锦毯铺于雪地之上,还有大红的琉璃灯笼,高悬于屋檐之下,瓦却是墨色琉璃。 步绾绾跳下马车,仰头看四周。 除了大面积地用了红色,宫殿的建筑其实非常古朴,没有东宫那些浮华的雕饰,运用的是整块的木,整块的玉,这种大面积极致的颜色碰撞,让人心生压抑,好像明明鲜活的火焰,被硬生生用铁板给压住了搓。 可步绾绾没忘记帝祈云此人的手巧,他能做极精妙的八卦酒壶,还能让东宫寝殿的屋顶流淌月光。 她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这宫殿不似外人想像中的、尽为了好看而建。 正打量四周时,一群红衣宫婢迎上前来,手捧金漆托盘,上呈大红凤袍,服侍绛芸换上,又给她戴上凤钗步摇,理顺乌发。 步绾绾抿抿唇,正要转头去找帝祈云,议议二人和离的事,他有王妃了,就不能大方一点?放过她这柔弱的小女子? 可又有一群女子围过来,不由分说地褪下她身上的大红袄裙,将一件墨色衣裙披在她的身上,她赶紧夺回腰带上拴着的玉饰小刀,拧眉看着正往她手腕上面扣铁环的女子。 “这什么?” “奴印。” 女子面无表情,双手轻轻一合,把铁环扣紧。 步绾绾赶紧抬手,只见那玄铁黑环上烙着一个奴字,黑环上又拴着九只细小的铃铛,一动,便清脆响起。 再看这些女子,每人手上都有不同颜色的奴环,但是颜色不尽相同,铃铛的数量也各有不同。 “九等奴,司清洁庭院,每日寅时起身,为王打扫宫殿。” 女子将步绾绾身上换下来的衣裳往身后人身上一抛,微微抬起下巴,盯她一眼,转身引着众奴婢离开。 绛芸此时才转过头来看她,唇角含笑,颇为得意。 或者在东宫时,她就知道了这一天,让她喝下那什么绝|孕药,为的就是不让她会意外怀上子嗣吧? 步绾绾两世为人,去过的地方、见过的人,杀过的对手,都数不胜数,头一次遇上帝祈云如此恶魔般的男子,这是要生要扣着她的人,死也要扣着她的魂来折磨了? “步瞬欣,这边来。” 一名女子轻轻拉了拉步绾绾的袖子,示意她随她一起离开小院。 夜沧澜并没有和马车一起进来,而是和高将军他们一起留在宫外。步绾绾隐隐担心夜沧澜会遭遇不测,这可是帝祈云的地盘,夜沧澜便是再能打,双手也敌不过这军|团铁骑。 不过这担忧也只短暂地在她心头停留一会,便被她抛开了。她这人其实也挺不念什么感情,先别说萍水相逢,就算真是景枫,生死关头,不也放弃了她? 她自嘲了会儿,跟着那女婢到了宫殿深处。宫婢推开一间房门,指着里面的通铺说: “你晚上和我一起住在这里。” “你叫什么名字?” 步绾绾扭头看女婢,小声问她。 “我叫怀珠,你要记得这路,我只能带你走一次。这里一共只有三十名奴婢,要负责伺侯王和王妃的生活起居,一点差错都不能出,我负责王妃的庭院打扫,你负责王的,寅时之前,你一定要赶到王的寝宫,直到总管同意你走,你才能离开。” 怀珠的声音很轻,说完就要走。 “嗨,你去哪里?” 步绾绾连忙叫住她。 “做事呀,你也赶紧去做事吧,我只带你认认路。” 怀珠指指来时的那条路,快步走开了。 让步绾绾去扫地?作梦! 她进了屋子,往靠着窗子的榻上一倒,快累散架了,坐马车并不是件幸福舒服的事,马儿奔跑起来,骨头都能给你颠散架,更别提已经在雪地里折腾了一天一晚,快累死了。 不过,那八匹马儿拖着马车在雪原上奔驰的感觉……还确实挺刺激,有时候马车被高高抛起,就像在飞一样。 她把玉刀饰捂在胸前,合上了眼睛,没一会儿就陷入了深睡。 “步瞬欣,你居然敢睡觉!” 突然,头发被人扯住了,硬生生从榻上给拖了起来。 步绾绾的头皮都要被这恶妇给拽掉了,一睁眼,一个旋风腿就踢了过去,毫不客气地直踹她的心窝。 女子惨叫一声,跌到了地上,骇然地瞪着她。 “你敢打人!我要去向王禀报,治你的罪。” “扰我清梦,拽我头发,只踹你一脚还算是便宜的!想告状,走啊,一起去。” 步绾绾冷冷一笑,从榻上跳下来,大步往外走。 天色已大黑,她一觉睡到此时,精神大震,可肚子又空了,她可在雪原饿了这么久了呢! 女子脸色一沉,捂着胸口起来,勉强走了几步,哑声招呼过几人,扶住她,跟上了步绾绾的脚步。 穿过了重重回廊,回到进来时的那个小院。 此时那殿门已经大敞,从门外往里看,帝祈云坐在大殿上座,一袭白袍,面色沉静,已褪去了在东宫时的顽劣和颓废之相,绛芸伴在他身边,正温柔地偎在他的手臂边,仰头看着他,小声说些什么,换来他爽朗一笑,俯过身,额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蹭了蹭。 酒肉的香疯狂地从殿中涌出来,诱得步绾绾口水直流。 殿中正在摆酒宴! 高将军等人正坐于大殿两侧,殿中正摆着一只青铜大鼎,里面的火燃得正旺,一只烤全羊架在上面,这香味儿…… 步绾绾抹了一把鼻子,心中忿然。 他们吃香的喝辣的,欺负她这小女子来饿肚子! “步瞬欣,你不能站在此处,请赶紧离开。”身边响起一道清冽的声音,她扭头一看,一名抱着酒坛的黑衣女子正站在她身后。这不是前些日子在北商皇宫迷路时、带她回别院的那名宫婢吗? 宫婢微微颔首,抱着酒坛大步进去。 原来是这名宫婢出来报的信!那日帝祈云故意和绛芸呆在林子里,拖开众人视线,而让这宫婢出来通知高将军逃跑。 可这该死的帝祈云,从未把她的生死放在心上,要知道那一天她差点被同命鸳鸯给害死了! 此时又有宫婢捧着托盘过来,步绾绾伸手一拦,往托盘中看了,尽是好菜! 她端了一盘香喷喷的焖牛肉,盯了一眼那吓得发抖的女婢,快步往宫殿拐角处走。 “你不能吃啊!” 宫婢哭丧着脸说了一句,步绾绾立刻就抓了一块肉吃了。 便是死在这里,也得做个饱死鬼!不能像前一世一样,饿得肚子扁扁的,所以没有力气附在一个有用的人身上。 不过这宫中看似没什么守卫,连宫婢都只有三十人,要走出去会不会难? 她把一盘牛肉扫光,犹豫了一下,慢步往大门边走。 殿门果然大敞着! 月光落在脚下,白天这雪地已被铁骑踏得泥泞,可此时已经又冰冻上了。步绾绾尝试走了两步,简直是在溜冰! 而那些军团就在前方,把宫殿重重围住。 步绾绾折返回来,思索对策。 要不,换上帝祈云的衣,骑上他的马,然后冒充他,策马飞快冲那些士兵们,趁他们反应不过来,她已经冲过去了! 这有点冒险,但并非完全不可行! 她负责扫帝祈云的宫殿,就能轻而易举地进去。而且这是他的地盘,他也不会想到她如此大胆。 牛肉真是好东西!她拍拍自己的胃,双瞳一亮,大步往前走去。 殿门口,被她踢过胸口和夺了牛肉的宫婢正在向白天给她手腕上扣上奴环的女人告状,那女人抬眼看向她,一脸冷竣。 “步瞬欣,今夜王要宴客,所以本总管不罚你,若你再犯,休怪仗刑加身。” “知道了。” 步瞬欣轻快地答了一句,一伸手,清脆地说: “我没找着笤帚。” “给她。” 总管微微扬眉,轻一挥手,被她踢过胸口的女人就恶狠狠瞪了她一眼,快步走开。 “步瞬欣,安份一点。否则你同屋的人一起要受罚。” 总管冷冷丢下一句话,带着人快步离开。 怀珠跟在总管身后,微微拧眉,看了步绾绾一眼,似是有些烦恼和步绾绾同住一屋。 步绾绾掀了掀眼皮子,接过了笤帚,在院中胡乱扫了几下,其实也无甚可扫,红毯上什么也没有。 酒宴上,宾客们相谈正欢,右侧的宫殿就是帝祈云的寝殿,步绾绾靠过去,佯装扫地,小心观察着,前前后后绕了两圈,心一横,用袖子把手腕上的铃铛捆紧,以免它响个不停惹人厌恶,然后把笤帚往旁边一藏,一溜小跑钻进了大门。 便是现在被发现,她也能装成进去打扫,这是她的职责嘛。 殿中未燃烛,只有月色洒进,清清冷冷。 步绾绾借着月色看着殿中的陈设,居然只有一张榻而已!而且这榻光秃秃的,也没有悬帐垂幔。 他的衣裳就摆在榻上,步绾绾有些为难,只有一件衣裳,拿走不就被发现了? “王的剑已经擦好了,就挂到床头上去吧。” 总管的声音突然又响起来。 步绾绾一猫腰,钻进了榻底下。穿上他的衣,再悬上他的剑,就更像他了! 铃铛声响过之后,宫婢们出去了。 步绾绾趴在地上,正要往外钻,外面又是一阵铃铛声响。 “见过王上,见过王妃。” 宫婢们清脆地问安。 步绾绾赶紧又缩回去。 绛芸扶着帝祈云进来了,能从北商皇城出来,他今日也正高兴,晚宴就多喝了几杯,此时已经醉意朦胧了。 步绾绾只闻到浓烈的酒味儿扑鼻而来,鼻子里痒痒的,差点没打出喷嚏。 她捂着鼻子,使劲忍着。头顶上却是猛地一震,帝祈云拥着绛芸倒下来了,压得榻往下一沉,害她赶紧贴在了地面上。 “王上,绛芸等这一天,等了好久。” 绛芸的声音从上面飘下来,柔得能挤出来。 “绛芸受委屈了。” 帝祈云的声音很低,带了些哑意。 衣衫剥落的声音随即响起,绛芸的娇喘声一声声传下来。 完蛋了,耳朵要长疮了! 步绾绾捂紧耳朵,抬眼往外面看。两双鞋摆在榻边,月色被大门挡住,换成了幽幽的夜明珠的光。 夜明珠啊,辐射死上面那两个人…… 她暗咒几声,只听床吱嘎响了起来,绛芸娇呼着: “王上……王上……请疼绛芸……” 步绾绾费了很大的劲才没吐出来。 她今晚一定会被这魔音折磨死——步绾绾或者是太生气了,这气没地方去,一时没忍住,气流往下直冲,尽管用力憋紧,那气流还是从那出口,轻轻飘飘地冒出来。 步绾绾很汗颜,捂着鼻子窘迫地往另一边爬。 榻上的动静突然就安静了。 她犹豫了一下,缓缓抬头。只见一缕长发垂下来,紧接着,便是锃亮的长剑,对准了她的眉心。 “爬出来,慢慢爬。” 帝祈云恶魔般的声音传进来。 步绾绾只能爬出去,他的剑就悬在她的头顶,等她完全爬出去之后,便横在了她的咽喉前面。 “步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他坐起来,把剑缓缓收紧,这冰凉的感觉让步绾绾呼吸都困难了。 “我打扫。” 她抿抿唇,挤出一句话。 “我怕床底下也脏,所以……” “哈,步知道,你还真用心。” 帝祈云低笑起来,慢慢扳过了她的身体,长剑在她的胸前轻轻地划着。 步绾绾这才看清,绛芸衣衫凌乱地躺在一边,一定是被他弄晕过去了。 “她已经爽晕过去了,你要不要接着来?” 帝祈云收了剑,步绾绾低头,衣衫已经被他划开了。 她缓缓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小声说:“你有王妃,我有爱人,我们和平分手不好吗?我并未妨碍过你什么,你如今贵为王上,大度一点,你会有好报的。” 帝祈云的唇角弧度勾得更好看了,他挑挑眉,把剑丢开了,一伸手,轻轻捏住了她红润的小嘴巴,低声说: “好报又怎么抵得上步知道你呢?” “步知道你一叫唤起来,孤王全身都兴奋起来了。” 他笑得更坏了,手下用力一拧,疼得步绾绾直流泪。 “步知道,你钻在孤王的床底下,难道不是想孤王这样宠爱你吗?” 他抓着她的肩,把她往榻上拖。 “我不想得到你什么宠爱,帝祈云,你能不能不这样笑!” 步绾绾被他扣在怀里,气得脸颊通红。帝祈云每每这样一笑,保管是心里在冒坏水! “真不想啊?” 帝祈云的墨瞳里渐渐聚起了光,步绾绾心一沉,在心里算了算日子,今晚是十四吗? 月华融入他的墨瞳,他的目光渐渐清朗起来。 “你夜闯孤王寝宫,还偷偷摸摸躲于榻上,若不是想让孤王宠,那就只能让孤王罚了,步绾绾,你自已选。” “我选王上罚我,最好罚我去宫外做苦力,远远的发配我流放苦寒之地。” 【80】天天想上……(八千字大更,求各种宠爱) 步绾绾字正腔圆,铿锵有力。睍莼璩伤 帝祈云却笑了起来,手指从她的脖子一路往上,停在她有力起伏的胸|脯上,然后慢慢地俯到她耳边,一字一顿地说: “你想得美!” 预料之中! 步绾绾认真地看他的眼睛,想知道他是不是看得见。这双深瞳流光溢彩,实在蛊惑人心。他就这样盯着她,眉目俊朗,甚至还带了些柔情蜜意,步绾绾没由来的脸红了一下,扳开他的手指,看着床上的女子,不屑地说棼: “帝祈云,你还真够狠,今晚是你和绛芸的新婚之夜吧,你居然把她弄晕了。” “怎么,你还关心孤王的女人?” 帝祈云站起来,缓步往桌边走村。 “你好好享受大婚夜吧,我走了。” 才没那空闲——步绾绾撇撇唇角,也站了起来,准备逃之夭夭。 “步知道,你当这是菜园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他玉白的手指抓着黑玉的茶碗,轻抿一口,慢条斯理地说了句。 “总不能让我站在这里,为你加油呐喊吧?” 步绾绾一脚已经迈出了门槛,扭头看他,脆生生地说了句。 帝祈云长眉扬了扬,抬眸看来。 这表情,这笑意,这狐狸一般的邪恶目光……步绾绾猛地打了个激灵,一脚就踏空了。 这宫殿突然在半空! 她一声尖叫,人栽了出去,若非一脚勾住了门槛,她非摔成肉饼不可!她勉强隐住了心神,身子在半空中荡了几下,感觉脚尖一点点下滑。 “帝祈云,拉我上去。” 她忿然尖叫起来。 她就知道,这突兀地立在雪原中的红色宫殿没那么简单!帝祈云也不会那样轻易放她离开! 该死的,摔下去非扭断脖子! “求我啊。” 帝祈云端着茶碗慢悠悠地过来,蹲到她的脚边,手掌捉住了她精巧的小脚。 她现在是被他倒拎着的,生死全在他的掌心。 “这样拿捏人的生死很开心吗?” 步绾绾的长发全往下跌去,裙子也是,亵裤也是,她讨厌这姿势!热血全往头顶涌去了,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个大炮杖,随时可能爆炸。 帝祈云却还嫌她不够愤怒,居然把杯子一撂了,脱了她的布鞋,手指在她的脚心里挠了起来。 步绾绾用力挣扎起来,像一条被强行拖上水面的鱼,蹦哒得精疲力尽了,她才小声说: “求你,把我丢下去,摔死我吧。” “扑哧……” 帝祈云笑起来了,伸出头朝外看,对着她慢悠悠地说: “能拿捏别人的生死确实很开心,尤其是拿捏你的生死,步知道,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随便你怎么做,都能让我笑。” 步绾绾眼睛眯了眯,就在这时候,突然用尽全身力量,柔软的身体往后一折,这动作……简直就像最灵巧的灵蛇一般,人往弯成了一个半月拱,一手抓住了他垂下来了长发,飞快地在四根手指上挽了好几圈,再用力一拽…… “臭男人,你也跟我下来。” 她清脆地一声高呼,声音在夜空里无尽弥散,足能让宫里的人全听到。 帝祈云脸色一沉,头皮都要被步绾绾给扯落了,更让他震惊的是,步绾绾的指尖突然窜出一团火苗儿,他的长发顿时滋溜一声响,被点着了。 这团火焰就在他的发梢跳跃着,烧焦的头发散发出一阵臭气。 帝祈云爱美呢!这让他怒火中烧!猛地抓着她的脚踝一拽,把她给拖了回来,往地上一丢了,手指迅速捏住了火团儿,指尖一阵灼痛,又让他脸色更加难看。 “红烧猪头?” 步绾绾笑了起来,抱着双臂站在门边,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你怎么做到的?你这是什么妖术?” 帝祈云铁青着脸色,身形一闪,就到了她的身边,用力抓住了她的手腕,死死盯着她的手指看。 “我是妖啊,小心吃你,还不赶紧逃跑。” 步绾绾眯了眯眼睛,伸出粉色的小舌尖,在唇上轻轻舔了一下。 帝祈云抬起眼来,紧张的神情已经消失了,盯着她看了会儿,唇角慢慢勾起来,低声说: “正好,我是捉妖的,收了你这小妖。” 他说着,头往前一俯,就吻住了她的唇。 步绾绾没料到他这一招,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被她烧了脑袋,居然还要亲吻她! 他的吻很凶猛,可胜过之前的每一次! 舌尖狠狠地搅了进去,抵着她的舌尖,逼迫她把粉色的柔软交给他,然后一点点地拖进他的嘴里,让他尽情吸|吮。 步绾绾觉得自己有点魔障了,这样的亲吻,居然让她心跳加速。 “小妖精,准备好了,好好受着。” 他蓦地放开她被吻得红肿的唇瓣,抱着她往榻边走去。 “你今天看得到?今天不是十四!” 步绾绾抬起手指,在他的眼前轻轻晃了晃,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这厮,已经不止十四那一天晚上能看到了! “怎么,不想我看到你这丑陋到吓人的脸?” “滚!”步绾绾可不想听人骂自己丑,冷斥一声,反手又去打他,“自重一点,你的心肝还在这里呢。” 帝祈云挑了挑眉,看向了绛芸,随即扛着她转身出去。 他的身形在空中像白色的雪鹰,敏捷矫健,滑落在地上时,又稳如磐石。那名侍婢见二人过来,立刻递上马的缰绳,他抱着步绾绾上了马,往前飞奔而去。 步绾绾扭头看悬于半空中的宫殿,应该就是在她趴在床榻中时,这宫殿被无声无息、毫不晃荡地升起来了。那么,这座宫殿是建好之后,硬生生被搬到这里来的,并且一直会跟随他进入皇城! 她抬眼看前面,雪原浩荡,庞大的银色军队居然行进得悄无声息,马的蹄子上都包上了厚厚的皮子,又有尖钉钉入雪里,稳步前行。 “喜欢吗?” 帝祈云俯在她的耳边,和她一起往前看。 “你怎么办到的?” 她确实有些佩服他,这人的心思之巧,行为之大胆,就算是放在现代,也会令人折服。 所有的宫殿都成了单独的小房子,宫殿四脚支起了高高的架子,由无数骏马拖着,稳稳地往前移动。“你这是劳命伤财!” 步绾绾拧眉,当然不承认对这恶魔太子服气,水眸眨了眨,扭头,狠狠剐他一眼。 帝祈云淡淡一笑,揽紧她的腰,淡然说: “北商皇城的地下粮库有强大的供给能力,支撑半年都足足有余,孤王若没有个舒适的屋子住,又怎有精神支和他对抗半年?” “你不怕我告诉他去?” 步绾绾用手肘撞他一下,讥笑着问他。 “你有这能耐吗?若你敢和孤王作对,孤王缝上你的嘴,上下都缝。” “滋……孤王……孤独的王,帝祈云,你自封倒挺威风,不知你叫什么王?” “就凭你这么大的狗胆,孤王就可把你凌迟腰斩!” 帝祈云冷着脸抓住她的小手,往她的嘴上打。 步绾绾又打了个冷战,只觉得一阵阵冷风钻进脖子里,不敢再和他斗嘴,一双灵活的眼珠子咕噜一转,转头看向前方,放缓了语气说: “帝祈云,你也算是苦熬出头了,不管怎么样,你我难兄难友地一起混了两个月,不如你就心胸宽广地放我走吧!” 这张温柔牌打得……步绾绾自己都觉得肉麻好笑,可帝祈云却久久地沉默着,大掌一紧,把她的小手抓得更紧,他掌心里有汗,滚烫的粘在她的手上。 步绾绾挣了一下,被他狠狠往怀里一拽。 “别动!” 那段日子很黑暗,每个来他身边的人,都可能私藏杀心,他不可能一天12个时辰都睁大了眼睛,他也会打盹,说不定就在那一闭的瞬间,冰凉的刀就划破了他的咽喉。 “步知道,你从哪里来?为何你会那驭火的妖术?只要你说实话,孤王会留下你的小命。” 他终于缓缓开口了,依然慢吞吞的,唇角扬着笑着,但是步绾绾听得出他情绪的变化,他明显没有刚刚那样情绪高涨了。 “我天生的。” 步绾绾嘴角抽抽,现在她这驭火术时有时无,想用它的时候,它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从来不存在,不想它来的时候,它却给你飞窜而来,烧得你满身焦躁。 “不老实的女人,通常下场不怎么好。你既不是步瞬欣,你是谁?” 他又把她的手摁到了她的嘴上,并且从她的嘴巴开始,一直往下,直到她的胸前,紧扣着她的酥软高挺。 “我很老实,我就是步瞬欣,一夜醒来我就开了窍,没那么蠢了。你看,我并没有妨害你什么,我只想离开,这样你不必担心我害你,我也能去自谋生路,这样不好吗?” “还是不老实,同命鸳鸯以孤王的血为药引制成,只有孤王的血能解,你却自己解了,步知道,你说孤王信不信你是步瞬欣?” 他轻轻摇头,勒马停下。 “那你说,你想怎么样?” 步绾绾有些咬牙切齿,这些东西她怎么说得清? 帝祈云扳住她的小脸,迫她转过来,盯着她的眼睛,冷傲一笑, “你以前怎么样,孤王不管,孤王要你现在立誓,成为孤王的人,只忠于孤王一人。” 你作梦……步绾绾想把这三字还他,可她强行忍住了。 帝祈云现在退了一步,说明他现在对她的敌意不再那样深,这是她的机会,他和帝慎景的对峙还有一段时日,她有足够的时间逃离雪原。 “怎么?不肯?” 他长眉微微一拧,面色就有些冷漠了。 “肯,当然肯,孤王你……不是,王上你英明神武,英雄天下,俊朗无双,小女子步瞬欣甘心臣服,一定忠于王上,绝无二心,若有异心,天诛地灭,天打雷劈,天地不容,天天向上。” 步绾绾胡诌着,顺口就是一长溜,直到最后一句,才猛地捂上了嘴。 “天天想上?小瞬欣你是尝到其中滋味了?” 他眉目一扬,笑了起来。 步绾绾眼角要抽烂了,帝祈云曲解人的功夫,也是天下无双。 她抿抿唇,转头看向前方。 银色军|团前行的速度非常快,照这速度,不消三个时辰就能靠近皇城,而帝慎景这时候一定龟|缩在皇城,苦思应对之计。 正看前方时,她突然感觉到帝祈云小腹之下正在蠢蠢欲动,她拧拧眉,转头看他,一本正经地说: “王上,你既为王,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极珍贵,应该好好保重身体才是,所以在这雪原之中,你就不要制造冰棍了吧,你没看着这说话呵气,都能凝成冰霜薄雾?” 帝祈云的脸色变得极其古怪,盯着她的小脸,低声说: “步知道,只怕勾栏院中的女子,也不如你如此放|浪!” “哼。”步绾绾冷笑一声,还有他觉得放|浪的话?他可是什么都能说出口的货色! “王上,夜沧澜想见您。” 一骑快马过来,侍卫跃下马,抱拳跪下。 步绾绾飞快扭头,只见夜沧澜一人一骑,正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二人。帝祈云微微点头,那侍卫便转过身,冲着夜沧澜招了招手。 “摄政王有何事?” 待夜沧澜近了,帝祈云才懒洋洋地问他。 “请太子令大军停下,不要伤到城中百姓,让本王前去和皇上谈判。” 夜沧澜看了一眼步绾绾,对帝祈云说。 “摄政王总是忧心忧心,不过摄政王放心,孤王只围城,不攻城。” “那样城中会乱,老百姓会被饿死!” 夜沧澜眉一拧,扬高了嗓音。 “与孤王何干?” 帝祈云冷冷一笑,抖抖缰绳,继续往前。 “你既要为王,便要以民为天,才能有百姓爱戴……” 夜沧澜才说半句,却被帝祈云冷冷地打断了。 “摄政王何必假仁假义?有战|争就会有死亡,若有人不服,大可提剑来打。” 夜沧澜脸色一沉,双瞳里渐渐泛起了怒意。 “再者,摄政王你不也私养了兵马?孤王现在还不杀你,并不代表明日太阳出来的时候,还不杀你,摄政王不如想办法逃吧。” 帝祈云又冷笑着说了一句,不再理他,手中缰绳用力一抖,马儿往前飞奔而去。步绾绾忍不住又扭头看夜沧澜。 “想和他一起去死?” 帝祈云凉嗖嗖的声音从头顶飘来。 “你别动不动就死呀活的,你总吓唬我这弱女子,有何好处。” 步绾绾转过头来,这风刮来,小脸都生痛了,于是忿忿地说了一句。 “弱女子……孤王还没遇到过你这样的弱女子,现在让孤王尝尝你这弱女子的滋味吧。” 马儿往回前飞奔,步绾绾又扭头去看夜沧澜了,没听清他后面的话。 人的心负担越多,越难以走脱,她其实并不想面对着和景枫一样的脸,让自己陷进为难的境地,有时候心冷一些,才能过得更好,起码不必去死,不必沦落到如今这般地步。 可是夜沧澜策马立于雪月之下,那神情无缘无故,让她心里难受。 就好像看到当时的景枫,站在霓虹灯下,问她,能不能和他一起离开。 她当时说好,当然好。可他只说过那一回,再没有提过那事……如今想想,她是不是成了他的绊脚石?他现在是不是已经离开了? “啊,什么?” 突然,她胸前一凉,再低头看时,衣衫居然已经被解开了,肚兜被他扯下,一双绵软都落进他的掌心,裰他用力揉捏着,软肉从他指缝里挤出来,换来他更大力的抚揉。 环顾四周,她已被他带进了一个雪坡之下,银色军|团已经看不到了。 “冷啊!” 她一个哆嗦,回头打他。 “那就换个方向。” 他掐着她的腰,把她抱起来,让她面对自己而坐,袄裙推起,亵裤撕开,长指灵活地拔弄进去。 “你怎么能这样……混|帐!” 她被他紧紧地摁在胸前,动弹不得,咬牙切齿地咒骂他。 “是你自己说的天天想上的,步知道,你得学会管好你的嘴,用孤王温驯一点,今儿你烧了孤王的头发,孤王还没罚你,是不是想孤王烧了你这儿?” 他的长指轻轻拔弄着粉嫩花瓣,步绾绾猛地瞪大眼睛,背都僵直了。 “乖一点,孤王就封你为侧妃。” 他低下头,轻含着她的耳垂,舌尖轻轻地扫了一下,手掌掐着她的腰,缓缓抬起,然后一点点地往下放。 “唔……” 她难耐地轻哼一声,柔软的身体被他强行撑开,痛得下意识地抗拒,想把他推出去。 “嘘……别动……否则孤王可不保证不弄疼你……” 他轻拍她的背,低低地笑起来。 “可我不喜欢这样,你就不能回屋子里去?” 步绾绾轻喘起来,双拳紧紧地抵在两个人的胸口。 “可是孤王很喜欢你的小身子,步知道,虽然你长得丑了点……” “到底哪里丑!” 他一口一个丑字,让步绾绾实在忍不住了,仰头反驳他。 “黑,女子黑成这样,还真难得。” 他讥笑起来。 “去你的,那你爱好可真特别,非和我这丑八怪混在一起。” 步绾绾气得推他,要从他身上逃开。 帝祈云任她挣扎,她每往上挣一下,他就往下压一下,几次三番,步绾绾突然反应过来,脑中一炸,顿时不敢动了。 可晚了,柔情蜜液,不停地往外涌,潮湿了两个年轻人的情|欲。 “你看,你还装……” 帝祈云讥笑声更刺耳,他抱着她下了马,往隐于雪坡下的小屋子里走去。他之前悄然出宫,都在这小屋子里暂时休息。 二人倒在屋里的竹桌上,他一下又一下地撞进去,桌上的茶碗儿被两个的动作弄得响个不停。 突然,有一只茶碗儿被他碰倒了,茶盖儿摔下去,咣当一声,摔了个粉碎。 步绾绾猛地清醒了一下,紧接着就被他翻了过来,紧贴在桌面上,勉强承受着他的撞击…… 她觉得有点不对劲儿,怎么总是这么容易就被他给撩拨起了火? ——————————————分界线—————————————— 第二天,大军在皇城外团团围住,直到今日,足足十天。 城门紧闭,城楼之上严阵以待,帝慎景携步兰蕙上过一次城楼,远远地和帝祈云对望片刻,转身就走了。 步绾绾以为向他效忠之后,便有安生日子过,其实不然。她还是得扫地,那女主管有点威风,从早扫到晚,不到时刻,不许她去休息。 绛芸每天伺侯在帝祈云的左右,他也不太理会步绾绾,偶尔从她身边走过,会扫她一眼,然后大步走开。 步绾绾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可喜的是,她的手指渐渐的能感受到火苗儿窜动的奇妙滋味了,有几次还自动运用成功。 再给她一点时间,她就能驭起熊熊烈火,融化一切企图伤害她的利器。 “步瞬欣,这个你端进去送给王妃。” 突然,那日被她踹过胸口的婢女彩峦走过来,手里端着一只托盘,盘上搁着一只银亮的酒壶,两只酒杯。 “伺侯王妃不是我的事。” 步绾绾掀掀眼皮子,不动。 “总管让你去,你敢不去?” 彩峦冷笑,一副傲气模样。 “不去。” 步绾绾瞟她一眼,红润的嘴皮子一挪,回她二字。 开什么玩笑,宫里的贵妃,东宫的刁女,她统统不怕,你一个小小的丫头,你来招惹我? “行。” 彩峦转头就走,步绾绾把笤帚一丢,去回廊下休息。 到了这里,地就难扫起来了,这里隔城楼太近,不停地有雪下,有雪化,又不停地有冷箭飞来,嗖嗖的,令人防不胜防。 帝祈云狂妄大胆,已经超出她的想像,他的火焰宫殿就稳稳立于城门外不远处,升到比城楼更高,每日早上起来,都会走到殿门口,朝城中眺望。 明明是瞎子,白天看不到,还看什么? 步绾绾端起自己的小茶壶喝茶,眯着眼睛看天空。 “瞬欣。” 夜沧澜的声音传过来。 步绾绾扭头看,只见多日未见的夜沧澜就站在不远处,面色稍显憔悴。他缓步过来,盯着她的眼睛说。 “我想见帝祈云,帮我通传一下吧。”“他若不通传,我也不能上去啊。” 步绾绾抬头看高高的宫殿,为难地说。 夜沧澜微微一叹,抬头看去,低声说: “城中已经开始乱了,百姓想出城,士兵不让,一旦杀戮开始,真让人……不敢想像……北商国立国数百年,百姓们也算安居乐业。” “那帝慎景自己逼着儿子反,有什么办法。” 步绾绾轻声说了句,抬眼看夜沧澜,他长眉微拧,愁眉不展的样子,还是让她有些不忍心。 “那我上去看一下吧。” 步绾绾想了想,转身往悬梯边走。 帝祈云今儿还未醒,这时候上去,也不知道打扰他的清梦之后,他会不会借机发难。她是想着爬上去,偷瞄一下再说。 “瞬欣,还是下来吧。” 夜沧澜看着她往上爬,连忙叫住她。 步绾绾扭头,竖起一指在唇边,示意他不出声,然后尽量轻巧地往上攀去。攀上十几米的柔软悬梯需要点技巧和胆量,所幸步绾绾都有。 她到了门槛边上,悄悄往里面看,只见帝祈云趴在榻上,一动不动。 没醒…… 她准备下去,却在此时听到了帝祈云发出一声类似困兽的闷哼。 她怔了一下,莫非是在自行娱乐? 她好奇地偷瞄过去,他却正好翻身过来,步绾绾见过他这样子,就是她进东宫第一晚,他像野兽一样,狠狠地把她给撕了一回…… 他在发病! 步绾绾的血液突然就疯狂地加了速,若能制住他……她就可以离开了! 她是不是要叫夜沧澜一起? 她的呼吸很急,紧盯着帝祈云的脸,这念头越来越疯狂。然后她轻轻地攀了上来,翻过了门槛,慢慢地靠近了帝祈云。 他长眉狠狠拧着,唇色苍白,唇角紧抿成一条直线,汗水从他的额上冒出来,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滴。 她摸到了腰上悬着的玉饰小刀,只要一下就好了……她也算为他解脱了病痛的折磨! 突然,他猛地睁开了眼睛,冷冷地盯着她。 “你病了。” 步绾绾一抖,手一歪,摸到她掖在腰带里,抹栏杆用的抹布,往他脸上揉去。 “你流好多汗。” 她的声音都有点发紧,而且这抹布她几日未洗,有股儿味道! “你拿的什么东西?” 他一掌拍过来,怒斥一声。 “手帕。” 她抬起手掌,睁着眼睛说瞎话,反正他看不到,大不了她污蔑自己不讲卫生。 “你不信,我自己擦。” 她把抹布收回来,欺他看不到,装模作样地在面前挥舞了几下,又佯装关切地问他。 “你是不是不舒服?我去叫御医,和王妃来照顾你?” “倒真是会假腥腥,方才不是想暗算孤王?” 他冷笑起来,翻身坐起,宽大的衣袍散开,露出他洁白但又结实的胸膛。 “不敢,哪敢。” 步绾绾打着哈哈,准备撤退。 “对了,摄政王想见你。” 到了门口,她才大胆说了一句,然后一脚迈出去,随时准备起跳。 “你还替他跑起腿来了,让他上来。” 帝祈云扫她一眼,唇角勾起了冷笑。 “摄政王,上来吧。” 她勉强笑笑,扭头冲着楼下招手。 夜沧澜一跃身,就飞跳上来。 步绾绾想走,又听帝祈云叫她。 “你杵着干什么,过来伺侯孤王更衣。” 步绾绾扫了一眼夜沧澜,只好过来服侍他。 【81】服侍人的本事 帝祈云很高,有句话是说:别看他很瘦,骨头里全是肉!这男人其实很强壮!步绾绾踮着脚尖,吃力地给他把袖子灌进去。睍莼璩伤可这厮,懒到裤带儿也让她系呢! 她低头摸到他的裤带,居然看到这年轻人的那地方正鼓鼓的!饶是她再厚的脸皮,也微微有些泛红,小手快速系着裤带,想早点出去。 他突然就垂下了右手,把她的小手给摁到了那上面。 “他想你了,等下让它喂喂你。” 他抬了左手,轻轻拈着她的耳垂,柔软的触感从指尖迅猛地钻进他的心尖尖上棼。 步绾绾的脸,烫得能煎熟鸡蛋! 夜沧澜还在门口,面朝这边看着! “你要点脸吧。村” 她忿忿然,低声骂了一句,双手拉着裤带,飞快地打了个死结! “太子,城中已经开始发生sao乱,请遣使节前去谈判。” 夜沧澜微微拧眉,他们都侧着身,他刺花的白色阔袖遮去了那些小动作。 “摄政王想去?” 帝祈云微微侧脸,墨瞳的光渐渐聚拢。 步绾绾已然为他束好了腰带,拿起了放在一边的金冠。这累丝金冠做工极其精美,上面的镂花游龙穿冠而过,嘴里含着一颗赤色玉珠,从两边垂下两根金丝细带。 “头低点。” 步绾绾试了两下,也没能给他戴上去。不耐烦了,抬手就往他额头上拍了一下……啪…… 正在交谈的两个人都朝她看来。 “我够不着。” 步绾绾有些后怕,她这一巴掌打得重,他额头都红了! “步知道,今儿得闲,非整死你!” 帝祈云一脸铁青,夺过她手里的金冠,往头上一扣。 “你又不会痛……” 步绾绾嘴硬,抵了一句,乖乖地替他把金绳系好。 绕着他前转后转,累得满头汗,才把他里里外外的衣裳给伺侯齐了。 “王上。” 绛芸的声音从殿门口传进来,柔得能掐出青葱的水来。 步绾绾扭头看,绛芸也穿了件雪白的刺绣长裙,头上坠了珍珠簪子,一颗颗圆润小巧的珍珠缀下来,在她的脸颊边上轻轻晃动,更衬得她肤若凝脂,欺霜赛雪。 “王上,臣妾给您煮了安心汤。” 她捧着碗过来,步移莲花,柳腰轻摆。这才是大家风范,步绾绾走路,那叫虎虎生风。她瞥了一眼绛芸的刺花锦袖裙角,小声说: “你心肝儿来了,我下去扫地。” “安份些。” 帝祈云的手划过来,拉住她的小手,轻轻一捏,像是威胁,又像是什么别的意思。 步绾绾用力抽出了手,快步走了出去。 绛芸盯着她看了一眼,眼中微微流露出不悦。如今她是王妃,步绾绾不过是奴,可她并未向她行礼。 步绾绾已经往悬梯上开始爬了,低头看下面,总管彩馥,那刁女彩峦,同屋怀珠,都站在院中,仰头看着她。 步绾绾灵巧地爬下去,捡起笤帚开始打扫。 “步瞬欣,你和她们二人去厅中摆一下碗筷,今日有贵客要来。” 彩馥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转身走开。 步绾绾发现,在这院子里,彩馥的话比绛芸的更管用。看她年纪,应有二十五六了吧?眉目中就是一副古板凌厉的样子,还是少招惹为妙。 彩峦这类恶女,是走到世界各个角落,都有可能遇上的反派角色,面恶心恶,却没太多的本事,步绾绾并不放在眼里,倒是这个怀珠,成天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就算同住一屋,这些天下来,和她说过的话也不超过十句,闷得步绾绾快疯了。 厅中摆放着精巧的梨花木小几,左右各六张。三人将碗筷抬进去,依次摆好。 “步瞬欣,你名字怎么这么古怪,不顺心,想必步相爷看着你就讨厌吧。” 彩峦扭头看她,故意出言挑衅。 “嗯啊,我爹主要是想让那些和我看不对眼的人一辈子不顺心。” 步绾绾随口应了一句。 彩峦刺她一眼,朝怀珠使了个眼色,怀珠犹豫了一下,停下了手里的活。 “我们去把酒坛子摆过来,你把这里摆好。” 彩峦趾高气扬地说了一句,带着怀珠出去。 步绾绾看了她们一眼,埋头继续。 杯盘非常精美,全是银制,想来是为了防范有人在食物里下毒。帝祈云那张小几上的碗碟尤其精美,碗分里外两层,里面是银,外面却是碧玉镶制。还有那酒杯,外面是镂空的彩凤衔尾,上面还有十数颗华丽的宝石,美轮美奂。 “乖乖,拿回去要卖不少钱吧。” 步绾绾举着杯子,对着殿外扑进来的阳光欣赏着。 这杯子巧妙,阳光透进来,在她的掌心又映出彩虹的光来,她越发喜欢,在手里来回把玩。 “步瞬欣。” 外面突然传来彩峦的声音,步绾绾赶紧把杯子放回去,不想杯底才碰到小几,轻轻一磕,杯脚就掉了! 豆腐渣工程? 步绾绾小脸一绿,帝祈云那货可不大方,正嫌她早上没伺侯周全,又用抹布,又拍他额头,若知道她弄坏他的杯子,非整死他不可。 “你在干什么?那些东西小心些,是王上极珍爱之物。” 彩峦抱着酒坛子走进来,盯她一眼,阴阳怪气地说。 “知道了。” 步绾绾小心地把杯子凑好,转头看彩峦。 “今日来的客人身份极为高贵,彩馥姐姐让你负责在这里倒酒,她说你以前没有做过这样的事,让你先练习一下,等下莫要出丑,让王上丢脸,让怀珠教教你礼仪规矩。” 彩峦又交待了一句,把酒坛子放下,探着脑袋往她身后看。 步绾绾用袖子挡了挡,巴望着她赶紧出去,自己好用驭火术融了这黄金,给它重新沾上去。 彩峦拧拧眉,又让怀珠把拿来的衣裳给步绾绾: “你再把这衣裳赶紧换上,酒宴上穿黑色不吉利。” 给步绾绾的是浅红的襦衫长裙,有点儿薄。 “别杵着,赶紧换上,干活。” 彩峦又摆着领导的架势,训了二人几句,走了。 怀珠把底下的碗碟摆好了,过来教她如何倒酒,弯腰,拎裙,下跪,抬手,捋袖…… 步绾绾看完了,一手抄起酒坛子直接往碗中倒去。“怀珠你看,这样多干脆呀!” 怀珠傻眼了,这是大力士么?她不擅言辞,嗫嚅几句,见她不愿学,也就罢了。步绾绾这才抱着裙子绕到屏风后面去换,想了想,实在是冷,不想脱了这裙子,便把长裙给罩在了外面,鼓鼓囊囊,就像有多胖似的。 管她的,又不是她的相亲宴! 她绕出来,怀珠看她一眼,欲言又止,埋头做事去了。 步绾绾捏着那宝石杯子,却怎么也唤不出火焰来,思前想后,从头上拔了个自制的发针儿,把杯子上下给串了起来。 殿外有一声接着一声的通传声响过,怀珠赶紧跪到门边,额头俯地,头也不敢抬。 步绾绾来到这里,仅给帝慎景下过跪,可今日不同往日,她只能在另一边跪下。脚步声由远及近,她侧脸看去,一群衣着绫罗的男子正阔步走来,有老有少,步伐稳健。 到了殿边时,一个个才拱起手,仰头冲着上方笑着问安,领头的那个有花白胡子的老头儿大声说道: “王上,许久不见,越加英武了。” “怀安王,各位王叔一路辛苦。” 帝祈云居高临下,神情肃穆威严,全然不像在步绾绾面前时那样放|浪形骸。 “师弟如今王者风范愈加足了。” 又有爽朗的调侃声从众人身后传来,步绾绾顺着声音去看,来人一身蔚蓝长袍,系着白色狐裘披风,神彩奕奕,俊朗非凡,一双褐色深瞳扫过来,又如同春光暖风,令人心生亲近之感。 “师兄不如笑话孤王,各位殿中请,孤王稍后便到。” 帝祈云浅浅笑着,众人也不推辞,大步进了殿中。 步绾绾数了数人,天下九郡,来了七郡之王,帝祈云是如何说服这些被毒药控制住的郡王的呢? 众人进了大殿,步绾绾和怀珠这才站起来。 怀珠老老实实地依着规矩倒酒,步绾绾倒了几碗便觉得繁琐不堪,趁着众人说话,拎着酒坛子就开始倒。 “扑哧……想不到这里还有位女力士。” 耳边响起轻笑,她扭头一看,这蓝袍的帅哥,正用他狭长的俊目朝她看着。 “献丑。” 步绾绾压低声音,也不敢过于招人注目,乖乖按规矩去给下一人倒酒了。 “王上来了。” 怀安王先站了起来,众人皆起了身,拱手看向殿门处。 帝祈云携着绛芸的手,慢步进来,唇角带着温和的笑意,径自走到了自己的座位边。绛芸贴着他坐下,温婉地替他理了理衣袍,为他满上酒。 步绾绾看了看那只酒杯,随即把视线挪开。 “各位王叔,兄长,孤王先敬大家一杯。” 他端起了酒杯,话才一半,杯脚扑嗵一声就掉下来了。 “呀。” 绛芸连忙捡起了杯脚,却被里面的发夹扎了一下,痛得一声低呼,随即抬眼看向了步绾绾。 帝祈云的呼吸沉了沉,不露声色地把酒喝了。 众人也没明白怎么回事,跟着把酒干掉。怀安王抚了抚胡须,朗声说: “王上邀我们前来,说有解药给我们,不知是真是假。” “自然是真,自此之后,大家不必再受那肠穿肚烂之苦。” 帝祈云微微抬起下巴,沉声说道。 彩馥便亲手托了一只乌漆小盒进来,站在殿中打开,给众人看里面碧色丹|药。 众王议论了会儿,有点不敢尝试。 “就让本王先来吧,本王一把年纪了,也无甚遗憾之事。” 怀安王花白的眉扬了扬,向彩馥点头。 彩馥走过去,怀安王拈了颗碧丹,往嘴里一丢,嚼了两下,随即紧拧起了眉,连连摇头。 “怀王安这是?” 众人紧张地看着他,脸色都微微生变。 “好苦。” 怀安王的脸皱得越发紧了,抓起了茶碗就喝。 帝祈云这才低笑起来,把那没脚的杯子紧抓在掌心,朗声说: “这是用归禅山千年紫蝶草炼制而成的,这草百年才长一寸,千年才得开花,师兄用了六年的时间才炼成,各位不必有疑心,大家同受毒药之苦,今后都可解脱了。” 众人看了怀安王半天,见他面色红润,气定神闲,这才犹豫着去吃了解药。 “滋,果然苦!” 一阵叫苦之声在殿中接连响起,紧接着,美貌的侍女们便捧上了蜜糖水,服侍各人喝下。 “王上,我们什么时候攻城?” 怀安王捋捋胡须,扭头看帝祈云。 “再困他们一段日子,待民心涣散,可不战而胜。” 帝祈云笃定地看着众人,那墨玉一般的双瞳看到谁,任谁都不会觉得他是个瞎子。他很适合白色,偏在领子和袖口上又用金丝锦线绣成祥云,越加显得贵气逼人。 怀安王看着他,满脸赞许,又大声说: “本王十年前看到王上,王上还是清瘦小儿,十年过去,你已经长得如此英武逼人,贵不可言。” “哈哈,怀安王不要绕圈子,怀安王是想和王上结上一门亲事,把女儿傅洁莹嫁于王上。”坐在怀安王身边的青年男子笑起来。 绛芸的脸色微微变了变,有些不自然地看向帝祈云。 “怀安王如此厚爱,孤王又怎会拒绝呢?洁莹的美名传遍天下,那是孤王的福气。” 帝祈云双瞳眯了眯,一副兴致满满的神情。 色|鬼——步绾绾在心里腹诽一句。 “王上,臣也想把妹妹送来伴驾,今后,我流云郡上下臣民定当效忠于王上,绝无二心。” 又有人起身,抱拳向他行礼。 还没攻进城呢,一个个急着把女儿往这色|狼身边送,是不是来时路上被风雪吹傻了呀? 步绾绾冷眼看着,又突然觉得这是好事,再多来几个,帝祈云一定被迷得七荤八素,她的未来就美好了! 她越想,双眼越亮,唇角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你笑什么?” 蓝衣的男子轻轻拉她的裙角。 她低头看他,不悦地把裙角拽回来。这师兄师弟,只怕是一路货色,怎能轻|佻到拉女子的裙角呢? “你是步瞬欣?”那男子又问她。 “嗯,哈。” 步绾绾从鼻孔里哼出两个章节,弯下腰给他倒酒,要把他的嘴给塞住。 “你很美。” 男子灼亮的双瞳盯着她,唇角扬着温和的笑意。 啧,这个识货! 步绾绾忍不住多看他一眼,他的笑意倒没什么恶意,尤其是长得不错,看着就养眼。 环佩叮咚响过,几名女子迈进门槛,盈盈地跪在帝祈云的面前。 步绾绾认为绛芸美,见了这领头的一个,才觉得这才是真美!白净的鹅蛋脸上,一双眼睛像两颗墨玉宝石,小巧的鼻梁下,嘴唇像欲绽的娇艳花瓣。 傅洁莹的美丽之名,天下传遍,已有双十年华,却依然待字闺中。怀安王有五女,却一直独留傅洁莹在身边,他的心思,不言而喻,就是要把她留给最强大的男人。 他要把傅洁莹献给帝祈云,足能说明这位历经了沧桑的老王爷,把帝祈云看成了最有把握得到天下的强者。 “孤王就封洁莹为莹贵妃。” 帝祈云话音才落,步绾绾就笑出了声。这人要yin荡,时刻都能表露出来,你瞧瞧他给的这封号…… 视线全都集中到了步绾绾身上。 一群白皙的美人,这一朵蜜色牡丹娇俏俏地立于殿中,先前众人都被白得晃眼的女子吸引过去了,此时看她,才觉得这块琥珀华光四射,十分不同。只是……这身材太臃肿些了吧? “瞬欣,你笑什么?” 绛芸转脸看来,脆声问她。 “奴婢为王上高兴,能得到这样的大美人。” 步绾绾往前一步,那笑是从心底里透出来的开怀,眉眼都舒展着,弯成漂亮的月牙儿。比起那些女子笑不露齿的矜持模样,她的笑,最迷人。 “瞬欣,你就是步相的女儿?” 怀安王反应过来,上下打量着她。 傅洁莹盛传的是美名,绛芸盛传的是柔顺之名,而她……自然是花痴蠢傻之名! 所以,现在众人看她,都是抱着猎奇的心态,毕竟有这样名声的女子,天下无双!步绾绾的笑容渐渐就浅了,心里直骂娘,这样盯着她干什么?就像在看猴子! “瞬欣小姐。” 傅洁莹却落落大方地向她行了个礼。 “哈,不必给我行礼,王妃在上头。” 步绾绾退到了那蓝衣师兄的身后,眉眼还是弯弯的,可低眸间,双瞳里已经有了丝丝的怒气。众人的注意力又回到帝祈云和绛芸身上,绛芸是王后,傅洁莹今后真正的对手,两个女子互相看着,都是满脸柔情,可她二人都明白,这正是她们厮杀的开始。 “美人,若不想呆在这里,陪本公子出去转转吧。” 蓝衣师兄又轻轻地拉她的裙角。 “我不能出去。” 步绾绾含糊地说了一句,眉头微拧。 “无妨,你跟着本公子。” 蓝衣师兄站了起来,冲着上头拱了拱手,笑着说: “师弟,我去方便一下。” 帝祈云正伸手迎接傅莹洁,让她坐于自己右侧,听到他的声音,只微微点了点头。 “带路,小丫头。” 蓝衣师兄扭头冲着步绾绾笑了笑,抬步往外走去。 帝祈云这时候才转过头来,耳朵微微侧了侧,视线落到他们方才坐的方向,唇角的笑意微微浅了,直到他们出去了,才收回了视线,把那掉了脚的酒杯丢开。 步绾绾带着那蓝衣师兄出来,指了个方向,懒懒地往回廊的栏杆上一坐。 “你自己去吧。” “步丫头,你怎么和以前不同了?” 他却也坐下来,伸手揉她的头发。 “你认得我?” 步绾绾抬眼看他,一脸狐疑。 “当然,你以前还找我要变漂亮和变聪明的药。” 他点头,笑得高深莫测的,让人看不清真假。 “无事朝人笑,非奸即盗。” 步绾绾盯着他看了半晌,嘴角抽抽,一脸冷漠地别开了视线。 他显然没想过她是这样的反应,倒有些不知所措。 “你不是要去方便吗?” 见他不动,步绾绾皱着眉开始赶人了。 蓝衣师兄耸耸肩,往她指的方向走去。步绾绾这才跳下栏杆,慢悠悠地往自己的房间晃去,此时阳光明媚,理应是午睡的大好时光! 帝祈云刚刚收了两名大美人,美人还带着自己的美人婢女,而且看样子还会有更多的美人送到他的身边来。就算他一天宠幸一个,也得累他好些天,她总算从此清净了! 步绾绾有些讨厌这身体,每回帝祈云一撩拨她,她就忍不住地兴奋,难道是日子过得太安逸了,饱暖思yin欲? 咦,魔障! 她挥挥手,往脸上扇了几下风,似乎这样就能把乱七八糟的念头赶走了。反正主子吃饭的时候,她没饭吃,睡觉! 回到房间,掀开被子正要钻进去,却发现里面躺着一只小纸条儿,展开一看,上面一行俊秀的字:子时一刻,后殿东墙下见。 夜沧澜给她的? 不会是约她一同出逃吧? 步绾绾的活动范围被限定在这座宫殿里,外面有武士把守,出去不了。也很见到夜沧澜一面,不知他住在何处,这张纸条,是他放的?还是拜托别人放的? 步绾绾把纸条揉成一团,一点点地撕碎。 过不了几天就要攻城了,步家首当其冲,一定是粉身碎骨的下场。她也不愿意留在帝祈云的身边,逃跑当然是最好的选择。今天这里客人多,人员混杂,说不定真是机会。 ——————————————————————————————分界线———————————————————————————— 清凉的月光漏进来。 步绾绾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怀珠,慢吞吞爬了起来。今天白天,这些贵宾饮了酒,下午又跟着帝祈云去围观了银甲军团的威风,一行人兴奋莫名,晚上不知道哪里来了些美人,陪着他们去快乐了。 帝祈云自然要去宠爱他的新贵妃,没空来理会步绾绾。 外面寒风凛冽,她再三犹豫,决定前去赴约,这难得的机会,万一失去,就难得逃走了。本是想脱掉身上那身绯色衣裙的,但是今儿宫婢们都是穿着绯色,若她此时穿着黑裙出去走动,遇上有人盘问,反而难得解释,不如大方地穿着绯裙,提了灯笼,再拎个茶壶,装成去打水,就算遇见人,也能撒个谎。 拉开门,冷风吹过来,她打了个冷战,赶紧反手拉上门,快步往约定的地方走去。隐隐的调笑声从南边传来,男人们还在寻乐子,那种场合是不需要她们这些婢女在的。 远远的,朱色宫墙立于月下,墙前面空荡荡,只摆了几盆绿松盆景,并没看到夜沧澜的身影。 她放慢了脚步,稍稍犹豫了一会,只听暗处有身影正晃动,似是夜沧澜,她正要过去,只听身后一声轻唤。 “步丫头。” 她飞快扭头,只见蓝衣公子拎着一只酒壶,正笑着朝她。 “公子在这里干什么?” 她呆板地有些厌恶地看他,怎么能跟踪她呢? “你在这里干什么?” 蓝衣公子走过来,一抬手,一仰脖子,酒壶里的酒,就化成一道银亮的线,准准地飞进她的喉中。 暗处的身影渐渐退到更暗处,步绾绾知道走不成了,为免让夜沧澜让人发现,她索性转过身往回走。 “喂,陪我喝杯酒。” 蓝衣公子笑嘻嘻地一拉她的袖子,眼角的光,扫向那边的暗处。 “我不喝酒。” 步绾绾匆匆说了一句。 “走吧,师弟正在等我,我带你去。” 蓝衣公子一拖她,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往前走去。 “我不去。” 步绾绾一声尖叫,被他强行丢上了马,带着她往殿外冲去。 “你师弟正在翻云覆雨呢,你带我去哪里?” 她手里的灯笼在急速奔跑中被吹灭了,圆圆的琉璃笼子飞快地晃动着。 “步丫头,我带你去看他翻云覆雨。” 蓝衣公子笑笑,低声说。 “滋,你这人……” 步绾绾傻眼了,这师兄弟还真是一双奇葩出墙来啊! 前面有战车正停着,步绾绾居然发现那应该在宠幸新贵妃的帝祈云正站在前面,凝望着高高的北商城墙。 月色如水,披在他的肩头,他慢慢扭过头来,墨玉双瞳聚着浩瀚星光,陡然间华光大盛。 “师兄怎么把这蠢物带来了。” 步绾绾再好的心情,只消他一句话,就能碎个千片万片。 她瞪他一眼,冷哼一声,跳下了马,也去仰头望明月,低眼看|流|氓。 “师弟的心情还是这样糟糕?” 蓝衣师兄慢步过去,上了战车,和他并肩看着城墙。 帝祈云久久地沉默着,二人站在那里,像一双化石,步绾绾有些冻得受不住了,连连跺起了脚。 “步知道,孤王的酒杯,是你弄坏的吧?” 帝祈云这时候才转过头来,盯着她问。 “什么?” 步绾绾装着傻,含糊地回他,眼前身形一闪,他已到了面前,他的手指揪着她的鼻子,恶狠狠地瞪她。 “步瞬欣,从现在起,你给孤王好好学着服侍人的本事!” 【82】小柳腰叠起来(肉) “学不会,我蠢,王上何必自讨不开心,远远发配我……” 步绾绾顶了几句,眼前有凉薄的风拂过,白嫩的喉咙落进他的两指之中,被他狠狠锁住—— 帝祈云的表情很狠戾,这不是之前和她打打闹闹时的那种狠,而是要人性命的那种狠! 步绾绾呜咽起来,双手扳着他的手指,企图让他放开这可怜纤细的脖子,可直到她能听到骨头的可怕脆响了,他才缓缓松手,戾气慢慢从眼底退去,冷冷地说: “步瞬欣,孤王让你活着,你就识点趣。睍莼璩伤樯” 步绾绾捂着喉咙,大口地喘着气。 帝祈云能只手翻云,一脚踹翻北商国,她一缕小小的魂魄,怎能和他硬拼得过? “师弟真粗鲁,怎能对美人如此?兢” 蓝衣公子转过头来,漫不经心地说了句。 滋……步绾绾倒吸口凉气,这人心还真薄凉,真有人站在一边欣赏恶魔杀人的!果然,师兄师弟,蛇鼠一窝。 “君瑜公子。” 彩馥的声音传来,步绾绾扭头看,只见彩馥捧着一把乌色长弓快步过来,托到了蓝衣公子的面前。 “这是王上为公子亲手做的。” 彩馥微笑着,把弓捧高。 这名字还挺文雅,君瑜……步绾绾只扫他一眼,便转过头,一手揉脖子,看高高的城墙,翠姑姑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东宫一定完了,翠姑姑不知道有没有命逃过这一劫。 “好东西。” 洛君瑜赞叹地看着长弓,空弦拉满,猛地放手,弦音争鸣,居然带满强大的攻击力,震得人耳聋锐疼。 这人内力真雄厚! 步绾绾忍不住又看他,长相如此儒雅斯文,看上去年纪也不大,二十出头而已,想不到有这样的好功夫! “师兄,比比?” 帝祈云也拎了把弓,将白羽箭搭上, 此刻洛君瑜也将弦拉满,二人几乎同时松开手指,两支箭呼啸着往前凌锐射去,一枝准准地射断旌旗,一枝射断悬在城楼上的匾,跌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城楼上顿时就慌乱起来了,火把乱窜,如临大敌。 帝祈云侧了侧耳朵,大笑起来,把弓往空中一抛,扭头看步绾绾。 “步知道,你射一箭,若能射中,孤王就许了你的愿望。” 步绾绾呸他,这弓非常重,她能托起来都费劲,何况拉满弦?眼看弓要砸在身上,她才赶紧躲开,方才站的地方,雪都被这弓给砸出了大坑。 “没本事就不要在孤王面前使你那小性子。”他又讥笑一声,过来拉住了她的辫子,在手里拽了拽。 “拽女人头发,也不是什么本事。” 步绾绾眯了眯眼睛,用力和他一起夺自己的头发。 “小东西,就整不怕你了?” 他眯了眯琉璃一般的双瞳,抓住了她的腰。 就在他的手指摁住她腰窝的时候,一阵滚烫的气体在她的小腹里猛地炸开,这种感觉极其迅猛,如闪电一般在她的血管和神经里窜开,十指指尖一灼,顿时亮起了十朵明艳的火苗儿。 “那是什么?” 彩馥一声惊呼,把众人的视线都引了过来。 步绾绾大喜,来这里这么久,头一次将双手的火焰全都点着!她伸展开双臂,一声清脆的笑之后,烈烈火焰冲向了空中,将天空照得如同白昼,然后像火龙一样咆哮地卷起来,将两个人包裹在里面…… 惨了! 又烧着了自己,而不是别人!这烈焰噬主的情形,怎么频频发生? 帝祈云和她身上的衣裳都被点着了,顿时脸色大变,抱着她就往雪地上扑去,在地上飞快地翻滚着。 洛君临的表情也大变,从愕然到不敢置信,再到了凝固,随即身形暴起,飞扑到二人身边,解开披风,在他们身上奋力掩下,终于把火给扑灭了。 “你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帝祈云一天被她烧两回,脸色铁青,掐着她的小脸问。 步绾绾已经晕过去了,这股强大的力量把她给震得失去了意识,身体软软地倒在帝祈云的臂弯里。 “是驭火术。” 洛君临也蹲下来,盯着步绾绾的脸说。 “驭火术?怎么会有这种邪术?” 帝祈云面色铁青,他身边居然还有这样的邪气的人物! “这女人是百年难遇的纯阴之体,极难得,你好好带在身边,会有好处。” 洛君临沉吟一下,捏着她的脉搏听了会儿,明朗的眉眼舒展开来。 “哼,跟个刺猬似的。” 帝祈云把她丢开,跳起来。一身锦袍烧得褴褛,俊脸也被火焰灼伤了,只怕身上也有灼起的水泡!他脸色难看,环顾一下四周,厉声喝斥: “今晚之事,谁也不许透露出去。” 此时他们在战车边,只有心腹侍奉左右,听了他的话,齐齐下跪领命。 遇上一个会点火的丫头,还真不省心! 他弯下腰,把步绾绾拖起来,抱进了战车。彩馥赶回去拿衣服,他就在战车里脱了烧坏的衣裳,又低头看步绾绾,模糊的视线里,隐隐只见她缩成了一团…… “小妖女。” 他低骂一声,见过女子那么多,这是最独立特行的一个小妖怪。 双掌撕开她被烧坏的衣裳,扯下肚兜,她娇美的酥ru就闯进他的眼中。他看不清,白天是完全看不到,晚上如今只偶尔能隐隐看到些影像。 洛君临说眼睛治好的可能性不大,他也认命了,一个月能有那么一两天看到这世界,也就够了。 可看不清,也能闻到她身上夺人魂魄的香味,这香味从她的骨子里散发出来,甜美、清新、不是那俗气的胭脂香。 他的喉结滚动了几下,自打碰了她,还真对别的女人的兴致不大了,就她这小身子令他爽快。 把她娇美的身体完全打开,手指在她的小腹上轻抚几下,往她下面的花苞上覆去。 “景枫……” 突然,她一声低呼,拉住了他撑在她身侧的右手手指。 又是叫景枫的,待以后见着了,得好好看看,那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让她睡着了还念个不停。 一种极不爽的感觉在他的心头盘踞着,手指的动作也粗鲁了一些,在她娇嫩的花苞上拔弄几下,便往那蜜口里钻去,而他的头也俯了下来,吻住她甜美的小嘴儿。唇齿交缠间,步绾绾模糊的哼了几声,难受了扭动着小俏臀,想摆脱异物的入侵,可这男人怎么会让她如意,整个手指没入,转动几下后又加入一指,扩张旋转。 步绾绾突然睁开迷蒙的大眼睛,长睫眨了几下,猛然明白了这是什么状况! 她呜咽几下,随即无力地摊开了双手。 她这驭火术太不及格了,没驭出烈焰助她,倒把帝祈云体内的火给驭了出来! 帝祈云松开她的小嘴巴,舌尖在她的嘴角舔了舔,沙哑地说: “步知道,你还真是个小yin妇,那样迫不及待的烧了本太子的衣裳,是要做什么?” “作死啊!” 步绾绾有气无力地回答了一句。 帝祈云这野狼正在勾起她花泉深处的潮意,她发现她根本抵抗不了帝祈云的挑|逗! 也对,步瞬欣小姐本来就是花痴!是她命不好,附在花痴的身上! 他手指勾动不停,那蜜潮涌出,证明她的身子已渐渐被情|欲俘虏。 在他这些日子的调教下,步绾绾的身子已变得极度的敏感,手指的刺激,让她已经分泌出润滑的液体,手指的进出顺畅了很多。 “你也不怕我生病。” 步绾绾又有气无力地翻了个白眼,小声说: “你剪了指甲,洗洗手再来好么?” “你还嫌孤王呢?小丑女。” 帝祈云嗤笑起来,手退出来,举到她的眼前,一根银亮的丝拉长,让步绾绾脸红透了。 “呸!”她啐了一声,捂住了小脸。 “好好学着,怎么伺侯男人。” 他翻了个身,把她摆成跨坐在自己身上的姿势,然后托住她的臀举高,让自己的凶器顶准微颤的泉心,慢慢地放下。 “啊!” 步瞬欣叫出声来,像火一样的利刃满满地嵌在她体内,五脏六腑都仿佛被灼烧了,身体哪里都是热的,眼前氤氲一片,男人的脸模糊的显现在眼前,她微微地张开唇,急促的吐着气息。 “放松。” 他抓着她饱满又弹性十足的蜜桃小俏臀,咬了咬牙,哑声教她。 忍耐了片刻,待那个地方咬得不再那麽紧了,便扶住步绾绾的腰,让她一上一下的动作,粉色的小花吞吐着火热,摩擦间带来极大的快感,两人的呼吸都逐渐粗重。 听着步绾绾在情|欲中迷乱的呼吸,帝祈云眼神也逐渐变了,他一个用力,就着结合的姿势翻身把她压在身下。 步绾绾的腰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折起来,也只有她这样柔软的身体,才能做出这样的姿势来。 帝祈云只是看不清,若看得到,会被这一幕美妙的风景给刺激得发狂去,不,他只要听着她的声音,留在她的体内就有些发狂了。 “小妖精,你不是要吃了孤王吗?孤王喂你吃!” 他低笑着,一个用力,凶器狠狠抵进。 “你大|爷的……” 步绾绾拖着哭腔,在他的胸前挠了一把。 像她这样受着压迫,不如死了算了!刚那火怎么没把他们两个给烧死呢? “又骂人,你这小嘴巴也得塞上才行。” 他低骂一声,把手指塞进她的嘴里,去揪她的小舌头。 步绾绾眼睛猛地瞪大,他到底塞的是哪只手…… “王上,衣裳……” 彩馥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侯着。” 帝祈云一声低斥,外面顿时就静了。 步绾绾渐渐开始管不住自己了,手樊在他的肩上,呜咽着迎合起来—— 该死的洛君瑜,她好端端去赴逃跑的约会,结果被抓来给帝祈云压榨!还真是帝祈云忠心的狗腿子! ———————————————————————————————————分界线—————————————————————————————————— 北商皇宫,金銮大殿之上。数十颗夜明珠从雕着巨龙的房梁上悬下,满殿幽冷的光。 帝慎景一脸铁青地坐在龙椅上,手里拿着一封信看着。 “皇上。” 步相国紧张地看着他,小声问: “信上如何说?” “怀安王他们已经归顺了那孽子,那孽子居然有解药,九郡之中已来了七郡,另两郡的郡王正在路上。” 帝慎景抛下了信,站了起来,每走一步,脸上的恨意就重一层。 “真后悔没有早点杀了他。” “可是谁想到一个瞎子能做到这种程度,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步相国连连摇头,大惑不解。 “哎,北商国完了,朕纵谋一生,却没想到会有如此结局。” 帝慎景一面说,一面缓步往外走去,脚步慢吞吞的,像老了几十岁。 步相国的眼神闪了闪,向四周使了个眼色,前面殿门突然紧闭,一张大网从上而下,把帝慎景给罩了进去。 “你干什么?” 帝慎景转过头来,震怒地问他。 “你当年谋害无双皇子,才得了今天的帝位,帝祈云是无双皇子唯一的嫡子,也是我们北商国真正的王,事到如今,也是你赎罪的时候了。” 步相国阴阴一笑,一挥手,侍卫们把帝慎景紧紧缚住,齐力扛起,丢进了一只结实的铁笼之中。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帝慎景在笼子里拼命扭动挣扎着,大声怒骂。 步相国拈着胡须,十分得意地看着他。 “说到忘恩负义,谁比得过皇上你呢,无双皇子当时怜你丧母,将你带在身边,不许他人欺负你,结果换来你的谋杀,还有对他心上人的霸占,我要把你交给新王,为新王登基出一份力……呵呵,你别忘了,我家瞬欣可还是新王的爱宠呢。” 帝慎景不说话了,紧紧地合上了眼睛,呼哧地喘着粗气。 “抬出去,打开城门,迎接新王进城。” 步相国得意洋洋地下了令,大步往外走。 步兰蕙此时从外面冲进来,拦到了他们面前,大声说: “父亲,你这是要作什么?我们还没有输。”“兰蕙啊,快点收拾东西回去,你还年轻,还貌美,这次九郡之王齐聚京中,你还有机会嫁个新夫婿。” 步相国匆匆说了一句,令人推开了她,大步离开。 “该死的,还不去,把宫里值钱的东西搬上车。” 步兰蕙面如死灰,转身就走,宫婢们撒开腿就往她的寝宫跑。 “慢着,别搬去相府,去我那个小院。” 步兰蕙又交待了一句,也加快了脚步。 北商皇宫就在这一瞬间,变成了闹市,太监宫女们四散逃窜,尖叫声,哭喊声,交缠冲撞。各宫主子什么都顾不上了,埋头往外逃。 北商国看似牢不可破的城门,就这样毁在了帝慎景信赖的步家父女手中。 沉重的城门缓缓打开,步相高举着玉玺金印,带着人,抬着笼子走了出去。 此时帝祈云还在步绾绾身上呢,两个人有些难舍难分,听到外面的响动,帝祈云也没停下来,奋力冲撞几回之后,才在她的身子里激|射而出。 “王上,步相国擒了帝慎景,把城门打开了。” 彩馥不急不缓的声音从战车外传进来。 帝祈云扭头看了一眼战车紧闭的车门,沉默了一会儿,又转过头来看步绾绾,手指在她小脸上轻抚。 “步知道,你那个爹还真是会审时度势。” 步绾绾还在高|潮的余韵里,妩媚的大眼睛缓缓闭上,淡淡地说:“他不是我爹。” “不是?”帝祈云盯紧她的小脸,蓦的一笑,“不是就好,如此陶醉,不如……再来玩一次?” 【要进高|潮了呀,都坐稳哦!】 【83】惹我,后果自负 【83】惹我,后果自负 面对如此邪恶的家伙,步绾绾嘴角抽了抽,慢条斯理地说:“我无所谓,不过黄历上说,这种时候碰女人不吉利,你会灭亡的。睍莼璩伤” 战车里陡然间变得极静。 “孤王还不信了!” 帝祈云原本因为欲|念而变得潮红的脸色,慢慢地黑下来,双掌握住她的手腕,把她给扯了起来樯。 “这种事,原本就是信则有,不信则无,不过我好心劝你信一信,毕竟这是你琢磨了十多年的大日子,真的,我真是好心。” 步绾绾眨了眨眼睛,视线往下,他的胸口被她驭出的火灼出几个水泡,此时连在一起,像北斗星形状。 帝祈云懒得听她胡扯了,反正高|昂的欲|念被她消灭得一干二净,也不想和她继续厮混下去,甩开她纤细的手腕,冷冷地说晶: “步知道,乖乖呆着,若有异心,以后有你好受的。” 他冷笑着起身,叫进彩馥伺侯他更衣。 他反正不要脸,不怕别人看他的光光|身子。步绾绾可不行,抓过被扯烂的衣服遮着自己,看着彩馥侍奉他穿衣。 这女人想得极周到,端进来了一盆热水,给他擦去身上的汗水,又用香料为他抹在腕上,步绾绾闻了闻,识出这是龙涎香,鲸玉的胃液唾沫加分泌物……虽说昂贵,但一思及这香的来源,就让步绾绾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帝祈云平常不用这些的,今儿怎么也用这个了? 她冷眼看着彩馥给他穿上了雪白的王袍,王袍上金龙游走,怒目圆睁,十爪踩云。 “王上今晚就接出先王吧,奴婢已经将棺椁备好。” 彩馥给他系好了腰带,笃定地说。 帝祈云侧了侧耳朵,沉默着,大步走出了战车的门。 彩馥这才转过身来,给了步绾绾一套黑色的奴婢衣衫。步绾绾先前穿了两层袄裙,所以并未被烧伤,彩馥也不理会她,放下衣裳就走了。 步绾绾更完衣出来,只见银色军团已经集结完毕,高举着祈字王旗,像一株株银松,笔直地立于雪地之上。 七郡之王也已然过来,簇拥着骑于马上的帝祈云,快步奔进城门。 原来筹谋得当,变天也是件容易的事。 步绾绾从战车上跳下来,在人群里找夜沧澜的身影,这番突然而至的王朝倾覆,不知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命运,帝祈云会对他下手吗? “别看了,快跟着进城。” 彩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随即她的手里被塞进了一只琉璃灯笼,人也被推进了侍婢的队伍里,随着她们一起,快步走进城中。 步绾绾想逃出的城,又成了关住她的城。 她扭头看向自己仅仅呆了半个多月的雪原,心里悲哀莫名,难不成她也要像帝祈云一样,谋划十年不成? 那还不如再死一次去! —————————————————————————————————————————分界线———————————————————————————————————————— 没有登基仪式,帝祈云也没有立刻杀了帝慎景,而是把他关在笼中,悬于城门之上,任他被风雪凌虐。 无双皇子的骸骨从皇宫密室里起出来,厚葬于皇陵,满朝上下皆穿黑白二色,为英年无辜早逝的无双皇子守孝七日。 步绾绾有好些天没见着帝祈云了,她还是和怀珠一起,在焰宫干低等的活。 对,帝祈云把他的焰宫带进了北商皇宫。 他怎么可能去住帝慎景住过的地方?那地方被铁水铸死,再浇上泥土,种上花木,硬生生变成了一座小山。 他的焰宫虽小,却极其精妙,常常在夜晚高高升起来,宛若摘星的高台,有几回步绾绾睡到半夜起来,都看到帝祈云独自站在那上面看月亮。风穿过他的长发,灌满他的衣袍,他像随时会和风一起飞走一样…… 为什么还没飞走呢? 还有,月亮有什么好看的?都成了王了,还那样装忧伤!莫非还想当诗人吗? 步绾绾不屑他那种举动,望月吟诗这种事,实在是奶油小生之为。她欣赏大丈夫,男子汉气概十足的策马走天下,挥刀能斩风。 这一天,步绾绾找彩馥磨了好久,才央了她打听来翠姑姑的消息。 东宫的奴才们被折磨得很惨,翠姑姑还有一口气,现在放出来了,就在东宫的废园子里躺着。 步绾绾想去看看翠姑姑,不过后宫如今全由绛芸王妃打理,出宫之事,她得去找绛芸王妃请旨才行。 得,去碰碰运气,陪点不值钱的笑脸吧! 天气很阴郁,所幸雪终于开始化了,太监正在奋力打扫被雪泥弄脏的白玉地面。 穿过长廊,只见几名彩衣宫婢捧着各式茶点托盘,快步在前面走着,议论着宫里的事。 “王妃也只是妃呢,听说后印还是悬着的,王上还没有定下来。” “绛芸王妃那不伤心死了吗?” “那有什么办法,莹贵妃的美貌,还没人比得上。” “那她们两个,到底谁尊贵一些呢?” “绛芸王妃吧,毕竟……” “王妃吉祥。” 突然,众婢女脸色一变,齐齐跪下。 步绾绾反应慢了点,没能跪着,绛芸的视线就落到了她的身上。步绾绾犹豫了下,好汉不吃眼前亏,她低调一点,请到旨出去看翠姑姑,顺便观察一下外面的局势,若寻着机会,也是能离开的。 绛芸的视线紧紧胶着在她的脸上,蓦的,她温婉一笑,过来拉住了步绾绾的手。 “瞬欣,本宫正要去寻你,你在这里太好了。” 好亲切!可又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步绾绾微笑着看向她,也用柔情万种的声音回她: “王妃找奴婢有何事?” “瞬欣怎能自称奴婢!你是王上的发妻,于情于理,理应受到尊重。” 绛芸笑了笑,携着她的手缓缓往前走。 步绾绾思忖着她的来意,她无缘无故示好,不知是否和她想的一样? “王上让本宫去东宫取些东西,你要不要回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想拿来的?”绛芸转过头来,温和地问她。 步绾绾正想回去看翠姑姑,当下故意露出一脸欣喜之色,千恩万谢地说: “太好了,王妃你真是好人,瞬欣感激不尽。” 绛芸又笑了,眉眼弯起,像月牙儿一样温柔。 步绾绾也陪着她笑,演戏这回事,看谁脸皮厚、方便神经更强悍一些而已。她念书的时候也参加过戏剧社,这点逢场作戏的把戏,也能撑上一会儿。 果然,绛芸先转开了视线,微微抬了抬下巴,指着前面说: “走吧,坐本宫的辇。” “太好了,王妃你真是好人,奴婢正不想走路。” 步绾绾笑得更憨了,绛芸盯着她看了会儿,笑着点了点头,拖着她的手指往前走去。 可步绾绾明显感觉到她的手指松了许多,随时都会滑开。 想装贤惠呀,憋死你! 步绾绾心里可乐了,你敢来招惹我,我就扮猪吃老虎,吃了你这母老虎。驭火术虽不太好使,但是已经每日都能召唤出几簇火苗了,待哪日火龙飞天,母老虎成了烤老虎……那场景一定很妙。 步绾绾从不觉得自己有多善,顶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你若犯我,我犯你十倍。 她这浑身的尖刺,是从小吃的苦头,让她竖起的厚厚的保护壳。 小时候,因为总是无缘无故烧着东西,所以她被村里的人视为异物,父母后来赔不起被她烧坏的东西了,又生下了弟弟,索性也丢弃了她,她流浪街头,被小|偷团伙看中,受尽了折磨。 若非加入那个组|织,教她正确使用自己的本领,若非景枫温柔呵护,给了她从未品尝过的快乐——混到了今天,也不知道成了哪般悲惨模样,更不会知道爱情的美好。 人心的恶,她早早就领略到了。是,她不否认这世界有美好的,所以她珍惜美好,但也不容忍丑恶的东西来侵犯她。 金辇很宽,很舒适,由十六人抬着,稳稳地走出皇宫。步绾绾发现那个彩峦如今跟着绛芸,这下好了,恶女和绿茶女的组合! 绛芸和她对面坐着,指着小几上的茶点让她吃。 “谢了。”步绾绾也不拒绝,拿起了茶点,不吃,用帕子小心地包了好几块。 “你这是为何?”绛芸惊愕地看着她。 “哦,给怀珠吃,让她以后多帮我干点活。”步绾绾一笑,把点心塞进怀里,扭头看金辇外的大街。 经此大变,北商王国的皇城不仅没有受到影响,反而较之前更加繁华。王城大门大敞,允许人们自由出入。 反正,谁也走不出雪原,帝祈云白作了大方姿态——步绾绾在心里冷笑,若论会装,那厮才是影帝。 绛芸看她的眼神更复杂了,伸手拈了块茶点,慢慢咬着,视线一刻也未离开过她的脸。 “其实……你不是瞬欣,对吧?”突然,绛芸开口了。 步绾绾转过头来看她,不露声色。 绛芸笑了笑,小声说:“不要紧,替嫁这种事,我见过好几回了。女子的命运自己掌控不了,生死婚嫁,都在父兄手里攥着,像本宫一样,能嫁给情投意合的女子,世间难寻几个。” 步绾绾笑笑,还是不出声,脑子里快速想着对策。 “奴婢不是替嫁,奴婢就是步瞬欣,王上那样精明,若奴婢是替嫁之人,他又怎会不知道?” 绛芸的笑意更深了,点了点头,轻声说:“也是,只是瞬欣比以前伶俐多了。” “奴婢以前真的很蠢吗?”步绾绾眨眨眼睛,笑了起来。 恰好天开云散,一缕阳光斜斜穿透了阴郁的云层,照在她的脸上,融进她闪亮的双瞳里。 她这一笑,宛若春暖花开,可以融化一切冰雪。 她这一笑,又如明媚盛夏,可以怒放天下繁花。 你若来比肤若凝脂,步绾绾比不了,她把自己弄成了健康的蜜色,站在一群白得发亮的女子之中,像一棵火艳的野玫瑰,浓烈惹人醉。 当一个女人觉得另一个女人美的时候,这个女人就是真的极美了。 绛芸不想承认这有着蜜色肌肤的女子美,可又不得不强行挪开目光,以转移自己那几乎掩藏不住的嫉妒之色。 步绾绾却不知自己美得让人嫉妒了,她一转眸,蓦地发现帝祈云和洛君瑜就策马立于街边,难得的,夜沧澜居然在一起!这么多日子未见,他似是有些消瘦,依然是紫色王袍在身,看样子还未受到惩罚。 洛君瑜当然能看到她的美,满脸赞叹。夜沧澜的视线停在她的脸上,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绛芸暗自庆幸帝祈云目盲,探出头来,向帝祈云伸出了手,娇软地打着招呼。 “王上为何在此?” “出来逛逛……步知道在辇上?” 帝祈云侧过脸来,长眉微微拧了一下。 “嗯,她想回东宫去看翠姑姑,所以臣妾带她回去瞧瞧。” 绛芸温婉地笑着,让金辇挨着帝祈云停了下来,然后伸出玉样的小手,扶在辇上,又笑着说: “王上,臣妾想和王上一起骑马,可以吗?” “过来吧。” 帝祈云扬了扬唇角,向她伸出手。 绛芸笑着钻出金辇,一手拎着裙角,一手扶住他的肩,跨到他的马上,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 “瞬欣,让本公子带你吗?” 洛君瑜转过头来,笑着看步绾绾。 “免了,你那马太瘦。” 步绾绾缩回头,独自享受宽敞的金辇。 “瞬欣,你先回东宫去吧。” 绛芸也笑着看了步绾绾一眼,靠在帝祈云的背上,抬起头,不知道对帝祈云说了句什么,他就笑了起来,握着她环在自己腰上的手,低声问:“真的?” “真的,臣妾怎么会骗王上。”绛芸娇嗔地点头。 “那孤王倒要好好看看了。”帝祈云转过头来,视线扫过了金辇。 步绾绾也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看到,本是懒洋洋地歪着的,他一看来,立刻就坐直了,免得被他揪住小辫子。 “步知道,过来牵马。”他蓦地扬起了唇角,坏坏地笑起来。“去你的……” 步绾绾暗骂一声,也不知道绛绿茶小姐对他说了什么,让他突然就打鸡血了,好些日子没来折磨他,今日一开口,就提了这样一个令人发狂的要求。 她迅速扭头,对洛君瑜说:“大师兄,可否同骑?”“过来。”洛君临笑着往前挪一点。 步绾绾钻出金辇,看了一眼夜沧澜,笑了笑,弯下腰拍洛君瑜的肩,脆嘣嘣地说: “往后坐点,我从不坐人身后。” 气氛又有些静,洛君瑜当真往后挪了点,步绾绾跨坐上去,摇了摇手腕上的奴字黑铁环,这才拉紧了缰绳,抬眼看向前方。如今她已被贬为奴,和帝祈云已无夫妻之名,牵马之事,她不会做,骑马她倒愿意。 “你还挺挑剔。”洛君瑜的双臂环过来,笑眯眯地说了一句,抬眼看向前方,“师弟,走吧。” 帝祈云的唇角牵了牵,转过了头,一甩缰绳,马儿就往前冲去。 “去哪里?”步绾绾转头看他,小声问。 “东宫啊。”洛君瑜双腿一夹,马儿长嘶一声,往前疾奔。 原来他们也去东宫!步绾绾轻轻拧眉,绛芸故意带她来见帝祈云,为什么? 东宫被帝慎景凶残地蹂|躏过,只剩下断壁残垣了,不过奴婢们已然把杂物拖走,地面清扫干净。 【84】夜色里的小游戏 “师兄,你要这里,就送给你。睍莼璩伤” 帝祈云从马上跳下来,把马鞭子扔开,这才把手伸给绛芸,让她扶着自己的手,从马上下来。 洛君瑜先下马,步绾绾却没动,夹了夹马肚子,直接往废园子的方向奔去,嘴里懒洋洋地大声说了一句: “王上,奴婢先去看翠姑姑,待会儿再来伺侯各位主子。” 谁会相信她会回来伺侯人樯? 帝祈云长眉微扬了,冷笑道: “这小蹄子越加不守规矩了。” “她若守规矩,能入得了你的眼?晶” 洛君瑜笑着,和他并肩一起往东宫深处走去。 绛芸主动拉着帝祈云的手,偎在他的身边,柔声说: “君瑜公子要住在这里吗?可是这里的宫殿都烧了呀,只有废园子那里还能住人,如今是瞬欣的奶娘暂住在那里养伤,不如暂住宫中,待这里修复之后再回来住吧。” “不必了,废园子也行,只要有屋遮雨便是好地方,而且废园那里有梅花,颇合我的心意。” 洛君瑜却豪爽地笑笑,加快了步伐,似乎是迫不及待要去看梅花了。 帝慎景令人烧起的大火并未蔓延至废园,所以梅林和小院落成了东宫最完整的地方。 步绾绾下了马,快步跑过了园子,冲向那个小院。 推门进去,只见翠姑姑躺在榻上,正小声哼着痛。步绾绾眼眶一红,快步过去,跪坐到了榻边,轻轻地掀开她身上的棉被。 打得很厉害,只怕挨了上百鞭子呢,老身板儿已经瘦弱得像一把枯柴了,还有污血隐隐地往外渗。 没人在这里照顾她,桌上冷掉的茶水也残剩不多了,茶碗里落着枯黑的灰,盘子里放着咬了一半的馍馍。 步绾绾看到这一切,心里揪痛难忍。 “翠姑姑,我是瞬欣,我来看你了。” “瞬欣,快跑啊,快跑。” 翠姑姑眼睛还没睁开,却哑声大呼了起来。 步绾绾赶紧推了推她,大声说: “翠姑姑,我在这里呢,你快醒醒。” “她魇住了,我来吧。” 夜沧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转头看,夜沧澜正抬手过来,轻轻地摁在翠姑姑的穴道上。 “呼……” 翠姑姑长呼一声,慢慢睁开了眼睛。 “翠姑姑!” 步绾绾赶紧起来,过去倒水。水凉透了,她都不忍心让她喝这样的水。 外面的梅园子里传来绛芸的笑声,他三人正在梅园里赏梅,随行的侍从们正在摆起酒宴。 别人的生死,怎会放在帝祈云的眼中呢? 步绾绾扭头看了一眼,满眼的愤恨,若不是他带她出城去,她就能保护着翠姑姑,不让她受这样的罪! “摄政王,王上请你过去。” 一名侍从到了门口,对着夜沧澜低声说。 “你去吧。” 步绾绾向夜沧澜笑了笑,让他先走。 帝祈云初登帝位,正春风得兴,夜沧澜是先帝时重臣,只因在朝中民间颇有威望,也未有罪责在身,所以帝祈云还未碰他,可稍有不慎,可能也会招致灾祸。 从来伴君如伴虎,今日风光,谁知明日又是何结局呢? 步绾绾安顿翠姑姑躺好,去小厨房里生火烧水,厨房里也没什么吃的了,一点面团发在盆子里,已经硬|了。 步绾绾想了想,转身去灶台的砖下掏,果然从里面掏出了几个用帕子包得严实的鸡蛋。这是翠姑姑的习惯,把好吃的留着,给她! 步绾绾眼睛又红了,病成这样,还舍不得吃这两个鸡蛋呢! 柴火难燃,步绾绾趴在灶边,用石火敲了半天,又鼓着腮帮子吹了半晌,柴火还是冷冰冰地躺着。她抬起双手,默念着口诀,要驭出烈火,点着灶火。 好半天,指尖只痛,不见火苗。这烈焰已经不是她的骄傲了,她甚至都不能用它点着灶火。她呆了半晌,突然就把手塞进了嘴里,狠狠地咬了一口—— 无用至此,留这手指干什么? “你吃肉呢?” 洛君瑜的声音从破窗子外传来。 步绾绾扭头看,只见他笑着靠在窗上,手里拈着一壶酒,正仰头喝。 “哼。” 步绾绾憎恶帝祈云,顺带把洛君瑜也憎恶进去了,看着是百般地不顺眼,就在这一哼的时候,指尖的火焰窜出来了,灶里的柴被引着,噼啪地烧旺了炉灶。 “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洛君瑜转过头来,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天生的,你就羡慕嫉妒恨吧。” 步绾绾瞟他一眼,站起来,利落地烧开水,打鸡蛋,又把面团加了水重新揉开,这要点力气,她揉得满头大汗,好容易弄开了,水又开了,赶紧又把开水给舀出来,再把搅好的鸡蛋倒进面团里,给翠姑姑烙鸡蛋饼吃。 出得厅堂入得厨房是她的梦想,也特地报班去学过厨艺,只是这天生只会放火惹火,厨房里的事却总是学得不精,更重要的是,用惯了天然汽的她,对这种柴火大灶的火侯,根本掌握不了! 这不,鸡蛋饼烙成了圆不圆方不方的厚疙瘩,炉灰还飞得满屋子乱窜了。 “妈|的。” 她抬手往脸上抹汗,抹了一脸面粉和黑灰,又恶狠狠地骂了一句。 “呵呵……” 洛君瑜站在窗口直冲她笑。 “你笑什么?” 她转过头来,恼火地质问他。 “身为女子不会下厨,真是奇哉。” 洛君瑜笑呵呵地从窗口跳了进来,把酒壶一搁,抄起了锅铲,把她的四不像给铲了出来,往一边一丢,挽了宽大的锦衣袖子就开始。 “谁规定女子必须会下厨。” “女子不下厨,不女红,哪能称为女子?” “好笑,我该有的都有,哪里不是女子?何况你们男人似乎喜欢的也不是这种会下厨会女红的女子吧。倒是你们男人,虚伪可笑。” 步绾绾反唇相讥,言辞大胆。 洛君瑜转头看她一眼,长眉微微一扬,微方的下巴轻轻一抬,认真地点头。 “你说得对。” 他说完,继续专注铁锅里的东西,步绾绾一肚子怨言说不出来,只有干瞪眼。 这就像一拳重重砸在海绵上,把她的力气全化去了,莫非这才是传说中的化骨绵掌? 帝祈云是高傲冷漠,内心藏海的,夜沧澜是儒雅清冷,为人柔和的,这个男人么……是化骨绵掌的祖先来的,有玩世不恭的笑,还有桀骜不驯的行为。步绾绾吸了吸鼻子,凑到锅边来看。 他烙的饼有模有样,黄澄澄的,再洒上香油,色香味俱全。 “若有葱花就更好了。” 他遗憾地摇头,把饼盛出来,递给步绾绾。 “不谢。” 步绾绾咧嘴一笑,一手端了鸡蛋饼,一手拎了水壶,快步往翠姑姑的房里跑。 洛君瑜看着她的背影,笑容渐渐浅了,长眉微微拧起,轻轻摇头。 步绾绾回到房间,翠姑姑挣扎着坐起来,看着她满脸黑灰的样子,心痛地说: “小祖宗,你这是怎么来的?这种粗活,你怎么能去做?别弄伤了手。” “没事,我会做的。” 步绾绾把饼托到她的面前来,低头,用力吹了几下,再撕成小片,喂到她的嘴边。 “我自己吃。” 翠姑姑赶紧接过来,手一抬,就痛得呲牙咧嘴的。 “翠姑姑,让你那位侄儿来接你吧,你回乡下去,我还悄悄攒了银子,你带回去养老。” 步绾绾倒了热茶过来,小声说。 “哎,不去了,去不了了,他逃难去了,也不知道现在逃到了哪里。” 翠姑姑摇摇头,有些沮丧地说道。 步绾绾也愁起来,如今她进宫入奴,翠姑姑一个人要怎么办? 梅园子里又传来了绛芸的笑声,这些人真是讨厌,去哪里玩不好?偏要在这里让人心里生堵!步绾绾过去关门,却见一名侍女快步过来,给她行了个礼,笑着说: “步姑娘大喜,王上和王妃请您过去。” “我喜什么喜?”步绾绾懊恼地问她。 “姑娘去了就知道了。”侍女抿唇一笑,转身就走。 见步瞬欣不肯动,翠姑姑小声劝她: “瞬欣,去吧,如今他是王了,你得更加小心,不要惹他不高兴。我们女人的命就是这样啊,夫就是天,偏偏你还是天子的女人。” “呸,我偏要做男人的天!” 步绾绾小声说了一句,大步往外走去,看他们玩什么把戏! 绛芸能给她吃那种药,其心之深不可测,让步绾绾加倍小心。到了梅园中,只见帝祈云正蒙着眼睛,四处摸人。 绛芸站在梅树下,正掐了一朵梅抛向帝祈云,一群美貌侍女都在帝祈云身边乱跑。 步绾绾踩着落花过去,帝祈云立刻听到了声响,灵敏的耳朵动了动,转头看向她来的方向。 洛君瑜和夜沧澜也看了过来,步绾绾脸上的灰还没洗呢,脏兮兮的,像在土里打了滚的猫儿,一脸冷漠地看着面前这些人。 “王上,王妃有何吩咐?” 她走到帝祈云面前五步时停住,随意福了福身子。 “步瞬欣,你来摸。” 帝祈云让解下蒙眼的布,让给步绾绾系上。 步绾绾哪里来的心思陪他们取乐?她还惦记着翠姑姑的日子呢! “你摸着了孤王,孤王就让你当贵妃。” 帝祈云折了枝梅枝,在她的额头上轻戳一下。 这话一说,绛芸的脸色就微微有些变了,不安地看了一眼帝祈云,又看向夜沧澜和洛君瑜。 可步绾绾心里和明镜一样,这是加大了筹码,让她去上勾呢!可帝祈云对她说的话,一句都没有兑现过! 所以,帝祈云的话能信,母猪都能上树! 她推了推蒙眼的布,慢吞吞地往前走,小声说: “不如,我摸到了谁,王上你就把我赏给谁吧。” “想得美。” 帝祈云手里的梅枝从她身后戳来,在她的后脑勺上轻轻一点。 “咦……别戳我脑袋!” 步绾绾摸了摸后脑勺,不满地说。 “那戳你哪里?” 帝祈云轻笑,又拉了拉她的长辫子。 “你别戳我。” 步绾绾更恼了,抓下了蒙眼布,飞快转身,只见园子里居然只剩下他们二人了! “人呢?”步绾绾愕然地问。 “绛芸说你想我,是不是真的?” 帝祈云又拉了拉她的小辫子,往她的胸前甩。 “作梦呢,她说胡话。” 步绾绾一言就给他把话敲碎了。 帝祈云却不生气,只低低地笑,抬眼看向小院子的方向。 “步瞬欣啊,步相说,把你的另一个姐姐也送给孤王,你说孤王要是不要?” “当然要了,送上门的为何不要?” 步绾绾脱口而出。 帝祈云沉默了会儿,转过脸来看她。 夜色愈重,星辰渐亮,他的眼睛里有星星,今儿是十四! 步绾绾往旁边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他。 “步相到底从哪里找来了你这么个宝物?” 帝祈云抬起手,在她脏兮兮的小脸上摸了一把,又褪去了在外人面前那副乱七八糟的胡来模样。 “你是装惯了吗?如今你是王了,又没有帝慎景可以害你,你何必再装来装去?” 步绾绾嘴角抽抽,不屑地回答。 “是装惯了。”帝祈云也不恼,转身往园子外走去。“这里以后就是大师兄的宅子了,让你那个什么姑姑赶紧离开。” “喂,大半夜,你让我去哪里找地方?明天好不好?” 步绾绾赶紧去追他,拉住他的袖子。 他唇角慢慢一扬,慢吞吞地说:“不好……你不让我顺心,我也不让你顺心。” “我又如何不让你顺心了?” 步绾绾气结,忿然地看着他。 帝祈云黑亮如同宝石的双瞳,慢慢燃起了火焰一般的光来,他一手勾住了她的小下巴,慢慢抬了,低声说: “你说,不想孤王……” “我想,我好想,非常想,想极了……真的!我若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刚刚我是不好意思说而已,内心就如同一盆火,热烈地想念着王上您。” 步绾绾立刻竖起两指,对天盟誓,并且字字珠玑,铿锵有力! 帝祈云满脸古怪神色,那笑也渐渐僵了,抬手在她额上一弹,恼火地说: “步瞬欣,论说假话,你比孤王要胜了千倍万倍。” 能如此招惹他的女人,满天下除了这不怕死的女子,没有第二个女人! “可我这话,绝对不假!”步绾绾一本正经地对他说,这话确实真,不过她是想着如何揍他,如何打他,如何踩扁他,所以在脑海里演变了无数姿势,那英勇无畏的各种搏斗,在此刻化成了汹涌波涛,在她的胸膛里满涨起来…… 帝祈云突然就扣住了她的手腕,双瞳里潋滟生彩……他凝望着步绾绾,那目光一直探进她的灵魂深处。 步绾绾的心里猛地揪了一下,说不出的难受感觉从心脏源源不断地往外涌来。 帝祈云的双瞳就像藏了妖精,正在拼命地抽取她灵魂深处的东西,让她不由自主地奉献出自己的秘密…… 蓦的,她娇小的身体被帝祈云搂进了怀里,只听他在她耳畔邪恶地说: “步瞬欣,孤王现在想戳你了,怎么办?” 步绾绾目瞪口呆,这样邪恶的话,也只有他才有脸说呵! 若论能装,步绾绾能和他一拼,可若论这邪恶无底限,步绾绾想不出第二个人能和他相比! 【85】喂,你在戳哪里 你不要脸!”步绾绾愤然怒骂。睍莼璩伤 帝祈云的袖子挥过来,袖角不客气地刷在她的嘴唇上,顿时火辣辣的痛。 “步知道,就你这张不知天高地厚的嘴,孤王能斩你千回了。今晚孤王也不斩你,就缝上你的嘴!” 他双瞳融雪,冷冰冰的牵着唇角,盯着她看着。 步绾绾心里一阵阵地发凉,暗自动了口诀,准备烧了这货,一了百了榛! “我问你,什么是打|飞机?” 他拧拧眉,突然就问。 扑哧……步绾绾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她刚刚在心里诅咒他一辈子只有打|飞机的命!可是他是如何知道的?慌乱之后,她立刻镇定下来,狐疑地盯着他看着已。 “说啊!” 他又一挥袖,宽袖从腕上滑下去了一些,露出他那纵横着伤疤的手腕,手指上的黑扳指敲在她的嘴上。 “就是捉只鸡,让它飞,然后你打它。” 步绾绾满头黑线地胡乱解释。 “哦……来人,捉一百只鸡来!” 帝祈云转过头,俊逸的脸上偏偏露出恶魔一般的笑来。 “步知道,你今儿晚上能把这些鸡全打了,孤王就让翠姑姑住在这里,否则孤王让翠姑姑去城楼的笼子里住着。” “喂……” 步绾绾傻眼了,夜黑露重,寒风呼啸,林木纵生,灭了灯笼,伸手不见五指,他让她在这里捉一百只鸡?她真的没有听错吗? “帝祈云你快回来!” 她拎着裙摆跟着他跑,几名侍卫从一边过来,把她拦在了园子里,黑眼黑脸的喝斥她。 “回去。” “奶|奶的!” 步绾绾气急败坏地坐到亭子里,帝祈云还真是一眨眼就是一个坏主意,让人想都想不到!可是他究竟是怎么知道她在咒他一辈子打|飞机的?难道她方才无意识地说出来了? 诡异啊! 她纠结半天,突然听到一阵鸡鸣乱叫,公鸡母鸡,真的足足一百只,全给她抛进了园子里。一时间鸡飞鸡跳,鸡喊鸡叫,在梅林里一阵胡乱喧嚣扑腾,灰尘乱扑,迷了人眼。 “喂,你说真的啊?真的会挂城楼上去?不挂行不行?你度量大一点好不好?” 她站起来,双手拢在嘴边冲着外面喊。 “不许乱喊乱叫,王上有令,若天明时捉不完,立刻处斩翠娘。” 侍卫长过来,冲着她低斥一声。 步绾绾颓然地垂下双手,帝祈云的心思就在如何玩|弄她这上面,可她真不懂,她到底哪里让他看不顺眼了,非要事事和她作对,要以折磨她为乐趣! 莫非,步瞬欣以前当花|痴的时候,恶爆过他? 那么,是以何为武器? 她抬起双手,举在半空中仔细研究,捉这么多鸡,她肯定是做不到的,不过,能捉一两只来做烧烤,还是毫无悬念,罢了罢了,就这样干吧,饶食一顿再说…… 她几大步跑过去,在侍卫长的粗胳膊上一拍,“来,借剑一用。” “不行。”侍卫长拧眉,冷冷回她,一副刚正不阿的神态。 “我说,这位大哥,莫非你也要欺负弱女子?我手无缚鸡之力,如何捉这么多鸡?再说了,你们这么多大男人,还怕我一个人宰了你们全部?威武爽快一点,借剑一用!” 步绾绾冷哼,手固执地伸在他的眼前。 侍卫长被她抢白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冷哼了半天,把佩剑给了她。 步绾绾拎了剑,用力举起来,借着月色看了一眼,这才转过身,拎着这沉重的重剑往梅林里走。 呸,一把剑做得如此沉重,是要显摆臂力不错,可这些人也不怕它不小心从腰上掉下来,砸肿自己的脚! 凌铁为剑,这可是这群近卫才有机会拿得到的宝剑,当侍卫长发现步绾绾的企图时已晚了,步绾绾一剑宰了一只大母鸡,剑起剑落,口中还念念有词:胡归胡归,快去轮回…… “她到底在干吗呀?” 又有侍卫过来了,看着步绾绾的举动,一脸惊悚,美人杀鸡,终是太过血腥残忍。 步绾绾侧脸瞟来,唇角一扬,笑得甜蜜。 那侍卫一怔神,似乎魂魄都被她这一笑给勾跑了,眼神直楞楞地看着她,她又故意扯了扯领口,往脸扇了扇风,举起了剑,手指沿着剑身慢慢地往下抚去…… 论妖娆妩媚,还看绾绾—— 侍卫吞了吞口水,看得更入神了。 “还看,主子知道,挖了你们的眼睛。” 侍卫长一声低斥,这些人才赶紧别开脸去。 步绾绾这才挑挑眉,拎着母鸡往小院中走去了,嘴里懒洋洋地说: “我过会儿再来捉鸡,先去换套利落的衣裳,你们切莫来偷看。” 侍卫长拧拧眉,低声斥道:“妖女!” 帝祈云留这么个妖女在身侧,真不知为何!他交待了众人几句,过去向帝祈云复命。 三人正坐于正殿前的小桌边棋盘上摆着残局,帝祈云正和夜沧澜对奕,洛君瑜独自坐在石凳上,对月饮酒。 “王上,步姑娘要了微臣的剑,去杀鸡了。” 侍卫长一抱拳,大声禀报。 “师弟,你猜她会做什么?” 洛君瑜转过头来,抹了一把嘴唇,笑着问。 “嗯?” 帝祈云懒懒地回了一句,步绾绾心里有股强大的力量抗拒着他的侵入,不过她的心思他刚刚还是读到了几句,包括了打|飞机一事,看她那咬牙切齿的念力,当然不是什么好话,鬼才相信是让他去捉一只母鸡来打! 可是,她着实是个有趣的女人! “我猜,是炖鸡汤,可惜她的厨艺不佳。” 洛君瑜咂咂嘴,从石凳上跳下来。可就这时,又有一名侍卫过来禀报实况进展了。 “禀王上,步姑娘已经回到了院中,还生了堆火,又开始捉鸡了。” “有趣。” 洛君瑜又回到石凳上,转脸看帝祈云。 夜沧澜放下一枚棋子,抬眼看着帝祈云,沉声说: “王上刚才说,可以答应臣一个要求,臣想要步瞬欣,臣今晚就带她出城,永不回来。” 他表情坚毅,唇角紧抿,一双深遂的眼睛里灼灼亮亮全是期待的光。 帝祈云的耳朵侧了侧,伸手抵出一棋,低声问:“你走在乾位上,也不怕全军覆没?摄政王何时也变得如此儿女情长了?” “请王上成全。” 夜沧澜看着他落下棋子的地方,眉微微拧起,帝祈云这一子,将了他的军,把他给围在了死角上。 “摄政王的棋艺不应如此。” 帝祈云的脸色寒了寒,阔袖挥过,让棋子乱成一团。 “是王上的棋艺精进。” 夜沧澜不慌不忙地应了一句。 “你要步瞬欣,到底是何目的?以前你可是看着她就躲的。” 帝祈云不再绕圈子,直接了当地问他。 “失去方觉好。” 夜沧澜沉吟一会,认真地说。 “好一个失去方觉好,既然如此好,孤王也不想失去,摄政王请回吧。” 帝祈云冷冷一笑,双眸轻抬,长睫被月色镀上一层淡辉,把阳刚和俊逸完美的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只怕只有帝祈云了,他有两面,一面留给外人,一面留给自己。 夜沧澜也不多言,起身抱了抱拳,转身就走。 “你留着他,终会成祸。” 洛君瑜看着他的背影,淡淡地说。 帝祈云慢吞吞地摆着棋子,邀他过来下棋。 “现在也不能杀,他民望甚高,我需要稳定江山,再等一个月,春暖雪化,各郡正式来贺,四海归平,我再治他的不敬之罪。” 洛君瑜坐定,扫了一眼棋局,这是刚刚夜沧澜和帝祈云下过的那一局,他微微拧眉,低声说:“他本可以赢。” 帝祈云唇角微微一扬,傲气地笑道: “所以才居心叵测,你以为他真喜欢上了那丫头?这丫头身上,一定有什么秘密,我的读心术,在她和绛芸身上都不起作用。绛芸是一直如此,她从小为强身健体,随着她父亲修的是内家心法,我略略可以想通,可这丫头来历太过古怪,似魔教中的作风,可又非魔教中人,不知是哪一路的疯丫头。” “我看是你着魔了,虽已成大事,但也不能放松警惕。” 洛君瑜看了他一眼,眉心微拧,低声提醒他。 “师兄多虑,那丫头好玩,陪她多玩玩,你不是也觉得她有趣?” 帝祈云笑笑,让他接着夜沧澜的棋局往下走。 “这棋看似死局,可是也并是完全没有起死回生的方法。”洛君瑜拿起一子,轻轻一推,爽朗地笑起来,“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二人正笑时,突然闻到一阵香味儿。 侍卫长一脸铁青地匆匆过来,一抱拳,大声说: “主子,她捉了三只鸡,全宰了,炖了汤,还在做烤鸡,还弄了些面团儿在那里烙鸡肉烧饼。” 可怜他的凌铁剑,拿去串了鸡翅膀! “她是想吃饱了上路吗?” 帝祈云的脸色也变了,每回想看她的狼狈模样,却总是失望。 “得,我就不去了,我讨厌母鸡。” 洛君瑜扫他一眼,一脸嫌恶,继续喝他的酒去了。 帝祈云沉着俊脸,大步往废园走,这香味儿是越来越浓愈,弄得他都有些心猿意马起来。靠近了废园子,那股鸡屎臭味儿哦,差点没把他给熏死! 可就在这样臭的空气里,那丫头就坐在亭子里,哼着曲儿,袖子挽得老高,正在把鸡肉往面团里包。 “步知道,你好大的胆子,谁许你杀鸡了?” 帝祈云大步过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恶狠狠地瞪着他。 就在这时候,步绾绾飞快地出手,准准地把一包药粉洒到了帝祈云的脸上!这是她以前藏在房间里的,蒙|汗药!若不让他放松警惕,还激他过来找她,她又如何得手? 那些侍卫们并未过来,只见她用双手抱住了帝祈云的腰,娇滴滴地和他一起往石桌上倒。 这药|性过猛,帝祈云只来得及瞄她一眼,就缓缓闭上了眼睛,还带着一脸粉末儿呢! “啧啧,帝祈云,今儿晚上就受死吧!想知道什么叫一辈子打|飞机吗?姑姑我不妨满足你的好奇心……就是你拿自己的左手右手当你的嫔妃,夜夜轮流宠|幸……哈哈哈,好好睡,我要走了!永远不见!” 步绾绾轻轻地拍打着他的俊脸,又扯起一边的脸,连连摇头。 “长得好看又怎么样?不是一样要让我捏你的脸?以后记着,少欺负女人!今儿姑姑不杀你,免得百姓遭殃。” 她松了手,转身就走——一步迈出去,却没能迈下台阶,飞快扭头,只见他正抓着她的裙角,她的眼睛猛地瞪大,凝神看他一眼,他还是昏迷着,可能是晕过去之前抓住了她的裙摆! “松手!” 她拍打着他的手背,又用力去扳。他劲儿极大,她根本拿他的手指没办法!她想了想,当机立断,用剑割开裙摆! 布料从手里脱落,她轻舒一口气,转身又走,可这回,裙摆还在他的掌心! 她愕然扭头,只见他正慢慢地坐起来,手指在他的俊脸上轻弹了几下,把那些药粉给掸去了。 “步知道,你可能忘了我是个瞎子。” 他盯着她,唇角扬着戏谑的笑意,墨瞳里被灯笼的光给盛满了。因为目盲,他的听觉和嗅觉都比常人好上许多倍,加上他刻意地锻炼,她挥手时的动作,还有漏出来的药味儿,已经给了他足够的反应时间…… 配合她躺会儿而已,否则怎么会知道这样一个新鲜的事物呢?轮流宠幸双手…… 他笑得愈好看,步绾绾的心就越苦,今儿晚上真的完蛋了! 她想也不想,撒腿就跑。 帝祈云坐在桌子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跑,侍卫很快就把她给堵了回来,加上母鸡乱跳,院中鸡毛乱飞,简直乱透了。 步绾绾被侍卫们推过来的时候,帝祈云才从桌上下来,抬手在她的小脸上拍了拍,笑着说: “既然如此多才,不如我们去一共修习一下打|飞机之事,若你做得好,孤王能饶你的弑君之罪也不一定。 步绾绾此时叫苦不迭,谁知道他是一个连蒙汗|药也药不倒、金刚不败的货呢? 被他一路拎着,回了他的寝宫。火焰宫在晚上是最美的,现在的火焰宫才是最完整的宫殿群,里面的建筑按八卦来排,红色的是他住的地方,黑色的是他议事的地方,若你居高临下来看,会觉得这两瓣颜色就像两尾鱼,落在了月下。 二人跌上大床,步绾绾挣扎了一下,随即被他给摁住,双手被他摁开,腿也被他挤开,呈了一个大字型,动弹不了。 “步知道,你自己说,先用哪只手?” 他用膝盖在她的腿中挤着,蹭着,磨着,故意用劲儿地折磨她。 步绾绾怒视他一会儿,闭上了眼睛。 “随便,你不怕我拧掉你,就尽管来。” “那得看看你有没有这本事了。” 他抽开腰带,敞开了龙袍,却没继续,而是返回桌边,拿了一壶酒过来。 “孤王会让你主动一些的,步知道,好好来品品这好酒。” “我不喝酒。” 步绾绾杏眼微眯,想瞅准机会再烧他一次。 “别再试着放火了,否则你烧不死孤王,孤王拿你悬在城楼上,给人观赏就不好了。” 他慢悠悠地说着,放低酒壶,可是壶嘴儿却没对上她的娇嫩的小嘴巴,而是对准了她的肚脐眼儿,缓缓倒了,然后一路往下…… “呀,你到底在戳哪里?”步绾绾猛地瞪大了眼睛,用力挣扎起来。 【86】王上,让妾身在上吧 “你说呢?孤王等下要宠幸的地方啊。睍莼璩伤” 他慢吞吞地说着,把酒壶丢开了,淋了她满小腹的浓烈酒液。 “帝祈云,不带你这样恶劣的,你怎么能往那里倒酒!” 她坐起来,抓着他的手指使劲扳。 这酒有股异香,在大殿里肆意飘散,便是闻一闻,就觉得醉了一半的灵魂,另一半灵魂也情不自禁地跟着这酒跑了榛。 帝祈云俯下身,在她的肚脐上轻轻吻了一下,舌尖抵在她柔软冰凉的小腹上,延着圆圆的肚脐轻轻转动了一圈,然后抬眼看她。 步绾绾一身酥软,又开始不能控制自己了,细密的汗从毛孔一直往外涌,灵魂蠢蠢欲|动。 这一定是中了邪艺! 她暗骂自己一句,缩起了腿,坐起来看他,闷闷地问他: “帝祈云,你弄这么多酒在我身上,辣着你自己那儿怎么办?” 总之,她的反应永远和帝祈云想像中的不同,他放下了酒壶,一脸黑线地看她。 “帝祈云,男女之事,应该是和谐的、美好的、快乐的、美妙的、男的满意,女的快乐的,你就不能正常点?你若想和我共赴云|雨,麻烦你,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拿开!” 步绾绾站起来,手指在他的额上轻敲,语重心长地向他普及正确的夫妻知识。 “步知道,你这小辣椒!真想剖开你的心看看,长什么样子。” 帝祈云仰头看着她,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往怀里一抱,手紧摁在了她的纤腰上。 “黑的。” 步绾绾手摁在自己的胸膛上,杏眼慢慢眯起,就像午后的猫儿一样,夜明珠的光落进去,幽幽亮亮,就像两团碧玺。 “黑的?孤王更要看看了。” 帝祈云把她往榻上一撂,跪坐下来,灼灼双瞳,饶有兴致的在她的脸上打量。 这女子在他面前扮傻充楞久了,此时突然现出伶俐来,让他越加有兴致。 见她躺着不动,他解开袄裙,把她白色的布袜褪到脚踝处。她有双漂亮纤细的腿,线条紧实玲珑,没有一丝赘肉,形状也漂亮得像精心雕琢而成,完美无缺。 步绾绾躺着没动,任他的手指在她的腿上来回游移,他的呼吸也渐渐开始急促了,俊颜上泌出一层细细的汗,瞳孔渐渐涌出赤色。 步绾绾攀在他的肩上,小声说: “我在上面吧。” 帝祈云怔了一下,低眼看她。 步绾绾翻了个身,坐在他的身上,非常主动地去拉开他的裤带,帝祈云的眼神幽幽深深地沉下去,双手枕在了脑后,兴致昂然的看着她。 步绾绾的小手,从他的胸膛一直往下,到了他的小腹上停住,轻轻地摸了片刻,又往他的胸膛上摸去。 这厮实在有副好身材,放到现在,那就是个肌肉和容貌并存的超模。她的指腹很软,像猫儿的小爪,在他胸前抓了抓,他不由自主地就长舒了一口气,双手来握她的腰,用已然怒起的地方去抵她的小蜜|臀。 步绾绾的身体往他身上俯来,突然间就出手了,又狠,又准地点了他的穴! 帝祈云保持着这个握她腰的姿势,腿蹬在半空中,怒气在他的双瞳里渐渐聚起。他真没想到,步绾绾这个时候还敢出手!她居然会点穴! 步绾绾快速爬起来,看着他不敢置信的眼神,小声说: “帝祈云,算我求你,你是皇帝,肚里能容天下事,放我走,我只是一个倒霉撞到你身上的人而已,大家相忘江湖,永世不见,今晚之事,我不会对任何人说,不会有损你的威风。” 她跳下榻,直接披了他的龙袍,挥剑斩断太长的下摆,拿了他的令牌,扭头看他一眼,大步往外奔去。 帝祈云内力高深,半盏茶的功夫就能冲开穴道。 她有半盏茶的功夫离开! 翠姑姑在东宫,她现在就回去接她! 她披着龙袍,又披散长发,低头快走,奴婢看到这只有帝祈云才敢穿的龙袍,都不敢直视,更别说拦她了,步绾绾居然很快就冲出了焰宫,奔进了皇宫前殿。 绕过那座最雄伟的宫殿,就是出宫的大门了,她在宫殿拐角处停下脚步,有些犹豫起来。她不敢去御马监夺马,可这样过去,一定会被侍卫们认出。 本身,穿着他的王袍乱闯,就是无计之中的计策,太过大胆疯狂,凭的就是运气和胆量,只要有一人胆大猜疑,她就必死无疑了! 正犹豫时,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吓得她魂飞魄散,扭头看,只见夜沧澜就站在她的身后。 “你怎么这么晚还在宫里?” 她手掩在唇上,小声问他。 “听说你被罚,所以特地进宫来找你,快把这衣服脱了,我带你出宫。” 夜沧澜扯开她身上的龙袍,步绾绾跑得匆忙,里面的袄裙并未系紧,被他一并给拉开了,肚兜歪歪的,露出一片旖|旎风情。 夜沧澜脸一红,赶紧解开自己的披风把她包住,然后转过身,轻声说: “来,我背你。” 步绾绾心中一动,毫不犹豫地扑上去,紧紧地抱住他的肩。 她记得如此清晰,去年6月13日,一次追杀毒枭的任务中,她和景枫被困在山顶,她无法施展驭火术,怕引着了山林,祸害了林中无辜的鸟兽和游客。 所以他和她只能硬拼,她被树枝刺穿了脚底,他也是这样转过了身,对她说:来,我背你……他背着她走了四天,终于下了山。 夜沧澜不是景枫,可他和景枫一样,把她背出困境! 步绾绾不放荡,相反她根本就保守,她不想和帝祈云做那些事,她只是想保住这小命,有朝一日,回到自己的家。 夜沧澜飞身跃起,轻车熟路地经僻静之路摸出了皇宫,带她回到了摄政王府的后院。 小院非常安静,院中种着几丛墨竹,积雪扫得极干净,墙角还有几丛墨兰正在幽然绽放。 “你就住在这里,这是我母亲以前住的地方,她去世多年,这里平常不会有人过来。” “好。”步绾绾点头,揪紧披风,好奇地四下打量。墙上挂着画,画的都是墨兰,水墨泼洒在泛黄的宣纸上,化成令人沉静的兰草,一只蝶轻盈地停在兰叶之上。 “暂时先穿这衣裳吧,你放心,虽是我母亲的,但是都未穿过,放在这里只是留个念想。” 他从衣柜里取出叠得整齐的衣裳,放到小床上。 这小床也雅致,床头雕着兰花,垂下来的幔帘是淡青色,数只蝴蝶从那青色里飞出来,飞进了烛光中。 她弯下腰,摁了摁柔软的小榻,扭头看着他笑。 “夜沧澜,谢谢你。” “歇着吧,如果害怕,我会在院中陪你。” 夜沧澜笑了笑,转身出去。 “喂,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步绾绾在身后小声问。 夜沧澜扭头看她一眼,微微一笑,低声说: “你才出宫,他一定四处寻你,还是等一段时间我再安排。” 步绾绾坐下去,犹豫了一会儿,摇头说: “不行,他一定会来这里搜的。” “放心,这里有暗阁,你可以躲藏。” 他拍了拍小床,小床就翻了过来,把她给扣进了里面,吓得她哇哇地叫起来。 “不要怕。” 夜沧澜把她放出来,给她拍衣衫上的灰尘,暗阁许久未用,落了些灰尘进去。他看着她沾得花猫一样的小脸,一笑,柔声说: “我还是先去为你打水进来洗洗吧。” “我自己来就行。”步绾绾赶紧说。 “那就一起吧,我告诉你小井在何处。” 他点点头,带着她走出小屋,屋后有一方小井,以青石垒成井台,一只小桶摆于上面,葫芦做成的小瓢飘在半桶水上,月光落进井中,井水鳞鳞地光亮着。 夜沧澜摇动了井绳,打了一桶水上来,犹豫一下,沉声说: “今夜不能惊动府中的人,得委屈你先用凉水擦擦了,会冷,可以吗?” “没事。” 步绾绾仰头,冲他一笑,主动伸手去桶里。 “滋……” 她倒吸一口凉气,这水果然冻得入骨呢! 她搓了搓手,又掬水出来,在脸上一顿揉,小声念叨,收缩毛孔,脸上无油…… 夜沧澜在一边听着,哑然失笑。 “这放是何意?” “就是越洗皮肤越好。” 她耸耸肩,也笑起来,最近有点神神叨叨,可是不这样安慰自己、鼓励自己,她真怕自己有一天撑不住,被残酷的现实给压趴下了。 “对了,你能帮我去把翠姑姑接出来吗?”她犹豫一下,又问他。 夜沧澜沉吟一下,摇了摇头。 “还是不要去吧,他为了找你,一定会留着翠姑姑,以她为饵。而且帝祈云也不算是滥杀无辜的君王,他登基之后,还没有错杀一人,何况你的翠姑姑。” “你还为他说好话呢?” 步绾绾嘴角抽抽,不以为然地说道,把冰凉的小手捂进怀里,埋头快步往屋里跑。 夜沧澜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又幽深起来,看着她的身影在窗子里晃动起来,他才慢步走过来,隔着窗子说: “我先走了,你早点歇息。” “好,晚安。” 步绾绾已经脱下了披风,整理里面歪歪的衣衫,然后钻上了榻。 她当然不会脱掉这些衣裳,防人之心不可无,夜沧澜太好,也值得怀疑,只是出宫之事最重要,她才选择和他来这里。 驭火术的不听使唤,让她十分沮丧,在被子里,盯着手研究了许久,渐渐睡了过去,毕竟,离开了焰宫那可恶的地方,离开帝祈云那样可恶的人,空气都香甜了许多…… ————————————————————————————分界线—————————————————————————————————— 帝祈云冲开了穴道,怒气冲冲地往宫门处跑去。 宫奴们被他惊动了,宫中一阵混乱,乱够之后,大家也没弄明白他到底在找谁。帝祈云在大殿拐角处找到自己的王袍,紧紧地攥在掌心,脸色阴沉可怕。 步绾绾还真本事,居然真的跑掉了! “王上。” 侍卫长白迟匆匆过来,看着他手里的王袍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可他不敢明说,只能跟在面色不善的帝祈云身后,大步回了焰宫。 帝祈云运筹帷幄,悄无声息谋下江山,不能说他不自傲,可是就这么个小辣椒,弄不清来历不说,居然从他眼皮子底下溜走了,如何不让他震怒? “去,盯着夜沧澜,看他府中有何动静!” “是。” 白迟赶紧出去办事,到了门口,又被帝祈云给唤了回来。 “回来。” “王上。” 白迟折返回来,抱了拳,等着他的吩咐。 帝祈云盯着桌上的金烛看了半晌,慢吞吞地转过头来,唇角勾起了傲然的弧度,淡淡地说: “算了,都回去睡吧。” “啊?” 白迟下意识地反问一句,见他一记凌厉眼神扫来,赶紧收回自己那傻瓜一样的神情,退了出去。 帝祈云走到榻边,从榻上拈起一根长长的青丝,在掌心里揉了,低低地说: “小辣椒,还真辣出滋味来了,孤王看你如何出城去。” ——————————————————————————————————分界线—————————————————————————————————— 步绾绾睡得正香,突然鼻中一痒,忍不住就打了个喷嚏,猛地睁开眼睛,瞪着眼前陌生的床幔发怔。 这一定是帝祈云在恶劣的诅咒她! 好几秒之后,才眨了眨眼睛,飞快地坐起来,转头看向门口。 夜沧澜正背对着她站着,听到响声,这才转过头来看她。 “醒了。” 他笑笑,慢步进来,手里拎了一只食盒。 “来吃早膳。” 步绾绾肚中咕噜一响,眼睛一亮,从被子里钻出来,大步往桌边跑。 夜沧澜看着她一身整齐的行头,居然连鞋也未脱,微微讶然一下,随即不露声色地端出了早点,几只大肉包,一盅鸡汤。 “不便弄出太大的动静,你便与我吃一样的吧。”“挺好了。” 步绾绾腹中已经饿得空空,顾不上谦让,坐下就吃。 “你这里的厨子挺不错啊,这包子包得不错!” 她一面吃,一面赞叹。 夜沧澜在她对面坐下,面露微笑,沉静地看着她。 “夜沧澜,有那啥人皮面具之类的吗?借我一用,我去取点东西。” 夜沧澜怔了一下,这丫头胆量还真大,今天还敢出去? “人皮面具没有,不过我可以替你易容,有点辛苦,你得忍着。” 夜沧澜沉吟一会儿,把汤往她面前推了推。 “易容有什么辛苦啊?不就是化妆?” 步绾绾喝了汤,不解地看他。 夜沧澜的长眉微微一扬,笑而不语。 不过步绾绾在一盏茶的功夫之后,就知道他这笑的含义了。易容,易容,把你的脸硬生生整成另一个人的模样,又要挤骨,又要拉扯皮肉,步绾绾都担心这一番折腾之后,脸上的皮肤还不松驰得像布袋子? 这代价真大! 她看着镜子,她已经成了一个大脸盘的普通丫头,丢进人堆里就见不着了的那种。 “就叫琉儿吧。” 夜沧澜收了工具,转头看她。 步绾绾又对着镜子看了许久,这才起身站起,冲他一笑。摄政王府肯定不能久呆,她已经想好了一个绝好的去处! 浴池里的新花招(万字火辣加更) “还有这个。睍莼璩伤”夜沧澜又打开一只小盒,从里面拿出一颗褐色的药丸。 “什么东西?”步绾绾吸了吸鼻子,闻到一点淡腥味儿。 “吃了这个,十天以内会暂时改变你的声音。” 夜沧澜把小盒放到桌上,又倒了一碗水出来,把药丸轻轻放入,刻融化成了一碗淡褐色的水。 步绾绾微微拧眉,她怎敢轻易尝试一个不信任的人给她的药呢榛? “放心好了,要么,我先喝?” 他沉吟一下,端起碗准备喝。 “那你也会变声音?”步绾绾仰头看着他抑。 他笑笑,微微点头。 步绾绾伸手拿过了碗,沉吟一会儿,一仰头,把药水喝了个光。她索性就像赌博一样,豪赌一把吧!未必她的运气就倒霉到每个人都想害她? 放下碗,一抹嘴,嗓子痒了会儿,一张嘴,居然是尖细的声音。 “妈呀,太监!”她捂着喉咙,瞪大眼睛看他,“摄政王,就不能变成好听点的声音?” 夜沧澜一脸尴尬,低声说:“抱歉……” “咦,算了,还是谢谢你帮我,你帮人帮到底,再借我十两银子。”步绾绾又向他一伸手。 夜沧澜拿了银票出来,她却只取十两,又一本正经立下字据给他。 “你今日助我,我铭感于心,他日一定加倍归还。” 所谓盗亦有道,她步绾绾有点儿小贪财,那也是贪恶人的,不贪好人的,谁对她好,她十倍奉还,谁对她恶,她也十倍奉还。 夜沧澜拿着借据,看着上面娟秀的字,有些怅然无语。 再抬眼,那丫头已经昂首挺胸地走出去了,大白天的,他还真不好跟上去,以免被帝祈云的人发现,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走出小院,扬长而去。 “跟上。” 他微微偏头,对着暗处低声说了一句。暗处立刻响起几乎轻不可闻的脚步声,随即又安静下来,似乎刚刚那声音,只是风吹过,猫的爪子轻轻踩过。 步绾绾找,从王府里出来,满大街的繁华入了眼,忍不住的唇角轻扬,眼睛弯得像月牙儿。 这样无拘无束地行走,想看什么看什么,想吃什么吃什么,这才叫生活啊!真感觉像进了天上人间一样快活! 对,那种地方她去过,自然是和景枫一起…… 她和景枫一起做过太多的事了,吃饭喝水都能想到十件八件刻骨铭心的事!心情稍稍低落一会,她立刻又打起了精神,快步走到银号里,把十两银换成碎银子和铜板,用钱袋儿装着,突然就觉得自己成了有钱人,沉甸甸地坠在腰上,走路也觉得腰杆儿直了。 她用五个铜板买了一些绿豆糕,一面咬,一面往前走。 她想好了,要去开家澡堂子。帝祈云总不会来那种鱼龙混杂之地、市井小铺里来寻她吧! 她躲在帘子后面数银子,赚到春暖花开时,卷包袱走人。 这事她以前计划过,连地方都看好了,在东城的巷子里,那里有个快歇业的澡堂子,是那老头儿家传的,院子里有方井,井中是温泉水,多年前这院子也火过,可惜渐渐年纪大了,又没有儿子,女儿嫁去了远方,招来干活的人也不得力,他一个人拎不动桶,搓不起背,加之帝慎景这一年来实行宵禁,后来只能勉强维持生意。 她和老头儿谈过,她投资,把澡堂子整整,再找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来搓背。 别说冬天,北商初春雪化的时候也冷得冻骨头,这时候泡泡热水澡,骨头都能强硬一些,到时候生意一定红火,她自已也能天天泡澡! 顶着这大饼脸,她慢悠悠晃过了两条小街,三条小巷,远远地看了一眼东宫,没敢靠近,然后晃到了那澡堂子外。 这时候还早,院门虚掩着,她推了推,门吱呀一声开了,灰尘乱扑的,几根蛛丝飞落下来。她有些失落,原来老头儿也逃难去了呀! 也不知道那把老骨头有没有走出雪原? 她进了屋,打开帘子进去瞧,两个大澡池子里的水都干了,黑漆漆的湖着。 步绾绾越加失望,在屋子里转了一阵,思考半天,决定还是开起来,街上这么多讨饭的难民,总能招几个肯干活的。 步绾绾的性子是雷历风行,想到就做。拖一天也是拖,离雪化还有段时间,东宫回不去,也不敢去步府里偷自己存下的银票,得赚点盘缠才行。 有活干,有钱拿,在街上招两个老实的汉子过来干活,还是挺容易的。 步绾绾指挥着两个大男人,一天就把澡堂子给打扫干净了,两个汉子得了一天的工钱,千恩万谢,步绾绾听说老邢还有老婆,索性让他叫来,老婆就缝缝补补,买菜做饭,汉子就在澡堂里烧火干活。 步绾绾轻轻松松当成了老板娘,还成功发展三员干将,阿四,老邢,老邢老婆。 左邻右舍有些也逃难走了,有些却是有些年头没见过老头儿的女儿了,十三四岁就嫁了人,如今过了好些年,还以为是她回来了,过来凑热闹,有人还拿了些花生瓜果给她吃。 步绾绾忙活一天,坐在屋里,嗑着花生,连声感叹人心有温暖! 幸亏不都是帝祈云那种货色!她真想振臂高呼一声,远离帝祈云,珍爱生命,珍惜幸福生活! 步绾绾正嗑得快活,后窗被轻轻敲响了,她怔了一下,抛了花生壳,过去推开窗子。 只见夜沧澜披着一件黑色的披风站在外面,月光落在他的肩上,就像披着一层薄薄的雪。眉目间浮着浅浅的笑意,柔和地看着她。 “瞬欣。” 步绾绾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往他身后打量,小声问: “你怎么找着这里的?没人跟着你?” 步绾绾此行的心意并未对他明说,白天找他借了点银子,便一去不复返,没想到他晚上就找来了,按这速度,帝祈云不会也很快就跟来了吧? “进来吧。” 她拍了拍手上的花生红皮皮,让夜沧澜进来。 窗子上身形一闪,他就到了眼前,步绾绾轻呼了一口气,小声说: “夜沧澜,你明儿千万别再来了,小心被他发现,我这可是好不容易谋到的生计,借你的银子,我很快就还你。”“我又不是来讨债。”他四下打量一番,盯着她说:“瞬欣,你确定要在这里住着吗?” 屋子里的一切都太过简陋粗笨了,一张油漆斑驳的木架床,被褥和帐帘是新换上去的,都是藏青色的粗布,除此之外,只有墙边的一个笨重的大木柜子,还有这张八仙桌,两条长板凳,桌下放着一盆炭火,可还是挡不住从旧窗缝隙里透进来的凉风。 她换了件藏青色的小棉袄,袄裙鼓鼓囊囊,一看就知道里面还塞了一件,她太怕冷,抱着火都恨不能包上棉被才舒适。 “嗯,就住这里,挺好的。” 步绾绾倒不觉得这里粗笨简陋,在她看来,不用靠男人生活,不用受制于人,不用被人折磨,那就是天堂!她看了他一眼,慢吞吞坐到椅边,继续剥花生。 “再说我又不挑,能有容身之地已经不错了,来,吃花生,下午炒的,可香了。” 夜沧澜在她身边坐下来,步绾绾剥了一个,递给他,他眼中柔情一动,摊开了手掌,任她把圆滚滚红胖胖的花生米放在掌心。 “这层皮要吃,补血的。” 步绾绾看他一眼,给他倒了碗茶,小声问: “他今儿什么动静?去你府上搜我了吗?” “没有,他不会搜的。” 夜沧澜把花生放进嘴里,这还是这几年来,第一次吃别人给他的东西。嚼了嚼,满颊留香。 “不搜?他真的放我走?”步绾绾心里燃起了几星希望。 “只怕想逼你自己回去。”夜沧澜抬眼看她,低声说:“他晚上已把翠姑姑给看了起来。” “小人。”步绾绾咬牙切齿,在桌上用力拍了一掌,桌子无事,她的手掌却拍在一堆碎花生壳上,扎得生痛,还有粗糙的木桌上的小刺扎进了掌心。 “让我看看。” 夜沧澜连忙托起了她的手掌,凑到灯下去看。小巧的掌心拍红了,两根细细的刺扎在掌心里。他微微拧眉,掏出帕子,轻轻为她抚去了掌心的红色的花生碎皮。 他这神情很柔,动作更柔,抬眼看她眼,眼睛里像是融进了水月一般,能醉人。 步绾绾慌乱的别开了眼神,把手抽了回来,在裙上扑扑擦了几下,小声说: “你回去吧,我要睡觉了,明儿开张赚了银子,我让人把钱给你送回去,按银号的利息给你算。” 夜沧澜又微怔一下,以前不知拒绝了步瞬欣多少回,如此被丫头生硬又冷漠地拒之门外,突然觉得有点不好受。 他沉吟一下,微微点头,依然沿原路返回。 步绾绾在屋里坐了会儿,出来,举下了门口的两只灯笼,吹灭了烛,抬眼看向小巷深处。 清冷的月色笼罩在青石板板的路上,两堵围墙连绵蜿蜒,像两条卧在夜色里的游蛇,青色的瓦就是它的鳞,被月光镀上冷光,雾水一起,便泛起了凉意。 灯笼在屋檐下轻晃,一团团昏暗的光映在小路上,青笞在墙角钻出来,散发着潮湿的腥味。 她不知道能在这里住多久,她希望是一直住到春暖花开了,带着翠姑姑离开。 ————————————————————————————————————————分界线—————————————————————————————————————— 澡堂子开了几天,生意一直不温不火,仅能混饱日子而已。 步绾绾打着算盘,盘点这几天的收入。她收费不高,为的就是把人给叫回来。盘去人工,这几日下来,也不过赚得一百个铜板而已,这让她有些犯愁,这样什么时候能赚成富翁? 抬眼看窗外,今儿一天下来,几乎没几个人进来泡澡,也不知为何。 更让她怄气的是,以为是和善的邻居,居然也开起了澡堂子,价钱还比她便宜,分明欺她是孤女。 “老板娘,街尾那新开的澡堂子,请了翠红楼的姑娘在里面泡澡,客人们都过的去了,我刚过来的时候,还拉我进去洗呢。” 请来的帮工阿四有些气恼地大步进来。 步绾绾推开算盘,也有些沮丧,她不是不想弄些花样出来,只是怕动静太大,惹来各方注意,导致前功尽弃。 端了茶碗,猛喝一口,正犯愁时,外面响起了娇滴滴的声音。 “大爷,来呀,去我们那边,我给你搓背,你看我的小手……肯定揉得你好舒服……” “扑……” 步绾绾一口茶喷了阿四一头一脸。 “走,瞧瞧去,是何等人物!” 步绾绾快步出去,只见几名穿着艳俗的女子正在接扯几位正想进门的客人。 “喂,你们干什么呢?” 阿四大步出去,抄起扫把就要打开那几个女人,这也太过份了,抢客人,抢到门口来了! 那几个女人撇了一眼步绾绾,面露不屑,讽刺说:“丑八怪也在这里丢人现爷,别坏了大爷们泡澡的兴致!” 呵……丑八怪!步绾绾发誓,她特别讨厌这三个字,帝祈云不就是这样骂她的吗? 她扫了一眼那三个女人,冷冷一笑,转身进了院门,一双慧灵的大眼睛转了转,手指对阿四勾了勾,在他耳边小声叮属了几句。 “啊?这怎么能行?报官了怎么办?” 阿四老实的脸庞上露出几丝惊讶。 “啊什么啊,快去办!大男人还怕这个?出事我顶着!” 步绾绾瞪他一眼,阿四摸摸脑袋,勾着头跑出去了。 步绾绾抓了些铜板,独自往外走去。她得好好盘算这生意怎么做下去。好几日了,她也来街边内悄悄溜哒过,没发现京中有什么特别的动向,也没见贴出她的头像来搜捕她。若说逼她现身吧,翠姑姑那里也没有传来任何消息,也许是等着她去看翠姑姑? 那就比比大家的耐心吧! 站在街边,大街两边的店铺已经悬起了灯笼,烛光在大街两边摇晃,照亮不因天黑而失去半分热闹的大街。 不管在哪里,人类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遗忘,只要让他们有饭吃,日子安稳,谁也不想打乱这平静的生活,谁当皇帝,似乎没那么重要。前面响起了锣鼓声,是戏园子要开戏了! 她心动了动,听阿四说,那戏班子是从雪原那边过来的,是怀安王派人护送进京,特地恭贺帝祈云登基为帝。帝祈云为示与民同乐,让戏班子在茶园里开戏,让百姓欣赏。 步绾绾远离现代社会的文明,没有电脑电视,更没有游戏扑克,这戏班子对她的诱惑,就像一只活蹦乱跳的小虾跳进她的胸膛里,挠得她浑身都痒痒。 她抓起悬于腰带上的小铜镜,凑在灯笼下看,她这副尊容,可是连爹妈和景枫都认不出来,帝祈云那瞎眼的货又如何认得出? 罢,去凑个热闹去,当成庆祝她脱离帝祈云的魔掌。她拍拍自己的小钱袋,脚步轻快地往大街对面跑去。 肉痛地交了十个铜板,步绾绾在那小厮的诧异目光下,昂首阔步地进去了,待坐定一瞧,糟糕,只有男子在看戏,或者有带着青楼姑娘的,就她一个大饼脸坐在其中。 她赶紧站了起来,不慌不忙地退到墙边,这样一来,众人皆以为是哪个大爷带的丫头,目光扫过她的脸,个个兴趣缺缺地立刻挪开了视线。 很快就开戏了。 锣鼓宣天,小生登场,咿咿呀呀地唱了几句之后,步绾绾就想去退票了。她真没这样高雅的水品,欣赏五分钟都唱不完一句的唱腔,而且还不知是哪里的方言,她一个字也没听懂。 意兴阑珊地从戏园子里出来,步绾绾寂寞空虚得想尖叫。 呆呆地站在戏园子边上,抬眼看天上的月亮。 突然又有马停在她的身边,抬眼看,夜沧澜正微笑着看她。 步绾绾翻了个白眼,这不是正向别人宣布,他认得她吗?堂堂摄政王,凭什么对她笑。正要不悦地质问他一句时,夜沧澜已经抱拳开口了。 “王上这是去何处?” 步绾绾的背僵住,慢慢侧脸,只见帝祈云就站在她对面一家店铺台阶上,抬眼看,这是间茶楼,偌大的牌匾上几个金灿灿大字:无忧茶楼。 “出来走走。” 帝祈云抬抬唇角,手一伸,立刻上来一名侍卫,扶住了他的手,慢吞吞地下了台阶。 “快开春了,大祭需要准备,孤王出来听听百姓心愿。” “王上是明君。” 夜沧澜从马上下来,牵着缰绳,从步绾绾身边擦过,步绾绾赶紧走到一边,假装看路边小摊上的胭脂水粉。 几匹快马由远而近,领头的是洛君瑜,一身蓝衣,衣袍烈烈,马蹄近了,高扬起来,几乎擦过她的背。 君洛瑜还扭头看了她一眼,这才往勒紧缰绳,策马走到了帝祈云身边,朗声说道: “师弟,我刚从雪原上走了一圈,冰已在开化了,再出几日太阳,坚冰定融。” 这师兄弟两个,一样的目中无人的德性! 步绾绾厌恶地拧拧眉,又高兴起来,起码说明这易容术高明,君洛瑜也没能认出她来! “今年冰雪比往年要融得早啊。”夜沧澜低声说。 “传旨,着京畿卫今晚再去河上洒上粗盐,让它们融得再快一些。” 帝祈云转头看向身后的侍卫,沉声交待。 “遵旨。”侍卫抱拳, “王上是想让九王尽早来朝吗?”夜沧澜长眉微微拧起,低声问他。 帝祈云笑笑,抬步往前走,“孤王要南巡!” “什么?”夜沧澜惊愕地看着他。 “南方各郡长期脱|离京中控制,孤王要去看看,到底成了什么模样!”帝祈云转脸看他一眼,淡淡地说:“怎么,摄政王不敢让孤王去看?” “这是王上的天下,王上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夜沧澜眼神平静,回了他的话。 “说得好,这是孤王的天下。”帝祈云低低一笑,跃身上马,扬鞭往前而去。 步绾绾扭头看他,这狂妄的劲儿,真让人讨厌! “姑娘,你买不买?你把我的胭脂膏都挖了一坨出来了呀!” 小摊主双眼放绿光,十分不悦地看步绾绾。 “多少钱?”步绾绾低头看手里的蓝瓷胭脂盒子。 “二十个铜板。”小摊主伸出两个手指。 “什么?就这么个破玩艺儿,挖两坨就没了,你敢收我二十个铜板,不买。” 步绾绾把盒子丢回去,一脸黑线。 “喂、喂……”小摊主牛高马大,立刻从小摊后面绕出来,抓住她的手要开战。 步绾绾被他捏了手腕,顿时觉得指尖一阵胀痛,心中暗道不好,这火一放,她就前功尽弃了!洛君瑜还在面前站着呢! 洛君瑜此刻正饶有兴致的看向这边,步绾绾暗自骂他,还不滚,怎么跟个八卦大妈一样,堂堂公子,来看人打架。 “买买,我买。”步绾绾把钱袋儿扯下来,倒出二十个铜板给他,顿时心肝五腑都痛得要烂掉了,小摊主家的八辈子祖宗都让她给伺侯了个遍。 上天作证,她可不想这样粗俗,可这真是她的辛苦钱啊,这些日子,她没日没夜地忙活,就赚一百个铜板,今儿一上街,花三十个铜板! 步绾绾气急败坏的抓着破胭脂膏子往回走,洛君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才挥鞭策马,去追赶帝祈云。 夜沧澜隐隐觉得不安,不便直接跟来,只能先行回府。 ————————————————————————————————-——————分界线—————————————————————————————————————— 步绾绾才进了小巷子就见阿四拎着一只竹楼快步跑来了,一见着她,就把竹篓递上来。 “老板娘,捉到了。”他抹着汗,担忧地说:“不会弄出人命来吧。” “那你让把它们的牙拔喽!你见过这个咬死人的?”步绾绾瞪他一眼。 阿四赶紧闭上了嘴,乖乖地跟在她的身后。 回到小院,果然清清净净,没有生意!她冷笑一声,令人把大灯笼挂出去,再铺开纸墨写大字:“即日起涨价,一次十五个铜板!” “哇,涨五个铜板啊?”阿四和另一个帮工老邢在一边看着,都是一脸憨厚。 “啊,五个很多吗?人家的小手摸一摸,就二十个铜板一次,等会儿,你们的大手用力点按,别让别人觉得吃亏了。” 步绾绾瞟了他们一眼,让他们把纸贴出去。 天渐黑了,步绾绾换下了那身沉重的行头,虽然有点儿冷,但为了行动敏捷,只能穿着单薄的自制夜行衣,真是可惜了那身鲨鱼皮了,有机会再做一件。 她背着竹篓,爬上了墙,攀上了屋檐,轻巧得像小猫一样往巷子尾处的小院摸去。 这家正生意兴隆,几名女子衣着单薄,酥|胸半露,正在几个浴池中穿梭,男人们这个捏捏屁语。 步绾绾小心地跳进后院,摸到了引热水入室的小渠边上,把竹篓里的东西倒了进去,一阵轻响之后,这些东西被热水惊醒,冲进了屋里的浴池。 步绾绾掩嘴一笑,背着竹篓爬回屋顶,揭开瓦来看热闹。 一个个或壮或瘦的男人泡在池子里,招呼女人过来给他们搓背,突然,有个男人惊呼一声,抬起了脚,一条光溜溜的东西正缠在他的脚上。 “这什么玩艺儿?”他吓得大叫。 突然又有人尖叫起来,“天啦,蛇!” “我被咬了,老板,为什么有蛇?” 池子里陡然就乱了,男人们顾不得光|着|腚,从池子里爬了起来往外冲。女人们被撞得东倒西歪,等爬起来的时候,已经哭天呛地了。 步绾绾忍不住笑出了声,盘腿坐在房顶上,揉着肚子,看着那些男人东奔西逃,满身的丑态。她让阿四去山脚下寻了个蛇洞,把冬眠的蛇给挖了出来。 “瞬欣。” 夜沧澜的声音突然响起来,她扭头一看,只见他正一脸尴尬地坐起来,也不知道来了多久了。 看男人裸|奔这种事,毕竟上不了台面! 步绾绾也有些尴尬,坐直了,一本正经地咳了两声,小声说:“你来了怎么不早点叫我?” “叫你了,你没听到。”夜沧澜的脸色古怪至极。 “也对,这么好看的戏,这一天下来,怪无聊的,也就这事让我乐乐,走了,回去。” 步绾绾眼看已被他看尽了自己这放肆的模样,索性懒得害羞扭捏了,看了就看了呗,有什么大不了?她伸了个懒腰,小心地猫下腰,沿原路返回。 两个人才进了屋,就听前院有人大声踢门,大声侮骂挑衅。 “老赵家的丫头,你滚出来,是不是你搞鬼?你敢坏我家生意,快滚出来。” “打上门了,做生意还得会打架啊。” 步绾绾丢了竹篓,拽过自己的袄裙穿上,抄了把大竹笤帚就过去了。 阿四和老邢也抄了笤帚跟过来,跟在她身后,只见她猛地拉开了门,冲着外面尖声大吼: “哪个敢来姑|奶奶这里大呼小叫?想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吗?” 外面突然变得很静,一群侍卫簇拥着帝祈云站在门口,他正左右看着,耳朵微微地竖动。 步绾绾一身血液都凝固住了,想跑,又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客倌洗澡?” 她尖细的声音一出,帝祈云的耳朵又微微动了动,随即低声问: “这家叫什么?” “这家叫老赵汤室。”侍卫连忙在一边说。 “哦,夜沧澜方才是进了这家?”他抬步进来,低声问。 “不是,是进了街头那家美人汤,刚刚有不少人跑出来的那家。”侍卫连忙又说。 “哦,那这家老板在哪里?” 他转过头来,很准地看向步绾绾,一双墨瞳里化着寒光,让人心生慌乱。 步绾绾想咬死夜沧澜,没事跑来溜达什么,把帝祈云这大尾巴狼给招来了! “这就是俺们老板娘,赵老板。” 老四在一边憨厚地答了一句。 “多嘴。” 步绾绾瞪了一眼老四,平常招呼客人没这么机灵! “女的?老板娘?” 帝祈云紧盯着她唇角扬着嘲讽的笑意。 “是啊,俺们老板娘说,不能瞧不起女人,巾帼不让须眉,赚钱男女都一样。” 老四在一边又笑呵呵地点头哈腰。 “死多嘴!” 步绾绾快抓狂了,她这到底招了个什么帮工?是灭她的帮工吧! “无关人等都退下去。” 侍卫冷冷低斥,吓得老四一抖,赶紧退到了一边。 “大哥别为难我们小点百姓,若洗澡就进去,我们这里只有壮汉搓背,若要美人搓澡,出门右边第一家。” 步绾绾硬着头皮和他打哈哈,克制自己快爆发的情绪。 帝祈云在院中踱了几步,转头看她,点点头,慢吞吞地说: “嗯,我洗澡。” 惨了!这人是故意赖在这里不走!步绾绾看着他狐狸一般的眼睛,心中暗自叫苦。 也不知夜沧澜有没有离开,若撞上了,那他就是犯了欺君之罪!仅偷进皇宫,偷带走宫中婢奴这一条罪,帝祈云都能拿捏着,狠狠斩了夜沧澜。 她打起了帘子,请帝祈云进去,强打笑颜向他介绍: “这可都是今天换的温泉水,包治百病,二十个铜板一次,客倌你尽情享受。” 帝祈云侧着耳朵听着她的声音,长眉扬了扬,慢步进去,却站着不动,嘴里低低地问: “老板娘,每天有很多男人洗澡,可好看?” “哪里,我是正经女人,有男人的,我可不看这个,会长针眼。” 步绾绾站在门边,已经做好了偷溜的准备。 “哦。” 帝祈云慢慢点头,就当步绾绾迈步的时候,又听他慢条斯理地说: “那美人汤室里跑出来的男人,你可都看过了,这就说明你很不正经,依我天祈律法,当挖眼珠。” 步绾绾脸色一变,撒腿就跑! 可她没跑几步,人就落进帝祈云的怀里,他一手勾着她的长辫子,一手掐着她的纤腰,冷冷笑道: “步知道,敢在孤王眼皮子底下开澡堂子!能逃出来七天,了不起!让孤王刮目相看!”“什么不知道?我听不懂,你可别欺负良家妇人,我要报官了,阿四快报官!” 步绾绾强行镇定,他拽辫子的手没怎么用力,可掐她腰的手可没少使劲儿,痛得她眼睛都红了。 “报官?步瞬欣你少在孤王面前装傻!你这点把戏,用光了就没用了!” 他胳膊用力,一手就把她给抱了起来,大步往她的小房间里走。 阿四和老邢夫妻可是吓坏了,都不敢出声,眼睁睁看着她被帝祈云给抱进了屋子里。 门踹开,夜沧澜居然还站在房间里,见到二人进来,立刻抱拳跪下。 “王上,请王上成全臣和瞬欣,臣愿意放弃一切,现在带她离开。” 帝祈云长眉微微紧了紧,似是没料到他居然还没走,还直接了当地向他提出这要求。 “摄政王,你倒真让孤王刮目相看。” 帝祈云松开了步绾绾的腰,她的脚落了地,立刻扑到了夜沧澜的背后,憎恶地看着帝祈云。 “若孤王说不许呢?摄政王是要和孤王作对了吗?” 帝祈云缓缓往前走了两步,声音里饱含杀机。 “不敢,但也要拼死一试,带她离开。” 夜沧澜站起来,伸手把步绾绾护在身后。 步绾绾愕然地抬眼看他,没想到他居然为了她,和帝祈云公然撕开了脸面。 “很好,来人,拿下夜沧澜。”帝祈云一声冷笑,锐声喝斥。 侍卫们从屋外进来,狭小的屋子挤不下这么多人,刀剑寒影,映在各人的脸上,局面格外紧张。 “瞬欣你且退下,王上,得罪了。” 夜沧澜双掌缓缓抬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弯弧,停于半空,低低呼气之后,突然双臂一振,强大的内力就从双掌涌出,手掌化刀,狠狠击向了面前的侍卫,这双掌出去,横扫面前数位侍卫,将挡在门口的障碍全清除了。 帝祈云还未和夜沧澜正式交过手,他这一掌推来,立刻让帝祈云感觉到了强大威胁,原本涣散的双瞳,光芒陡然间就大盛,白袍被夜沧澜的内力劲风掀起,他身形如灵豹一样跃起,在狭窄的房间里灵活地旋转两圈,反手向夜沧澜击来。 窗子和门都被二人击倒了,二人从屋里到了院中,缠斗在一起,一白一黑两道身影,从武功上看,不分上下。 侍卫们持剑围在一边,步绾绾想跑,可又怕夜沧澜吃亏,毕竟他是为了她才和帝祈云这恶狼闹翻了,若她就这样跑了,太不仗义了! 拼了! 她动了口诀,缓缓抬起双手,要驭火来助,老天,这回千万别又烧到自己! 【明儿依然万字加更,晚上见!】 【88】干柴遇上烈火了【中秋快乐】 纤细的手指,燃起十朵耀目火焰,陡然间光芒万丈,两条火龙咆哮而出,在漆黑的天空中纠缠在一起,翻滚游动,只一瞬间,便窜回了小院之中。睍莼璩伤 所有的人都被这一招吓呆了! 只是,他们不是因为被烈火烧得痛,而是因为这火击的地方太让人抓狂了! 火龙落下,尾巴绕着众人飞了一圈,点着了众人的屁|股,一个个壮汉慌乱地在院中乱跳乱蹦,生怕往胯前烧来,烧着了命|根子! 步绾绾被两条火龙笼在中间,逃不出来,一时间怒骂不止榛。 “快滚回去,这么不听使唤,出来干什么!” 火龙懒洋洋抬了抬眼皮子,赤色大眼眨了眨,近乎嘲讽地咧了咧嘴,龙须高扬,就在步绾绾以为自己眼花的时候,两条龙又咆哮着窜起来,卷着她往漆黑的天幕跃去。 就在半空中时,卷着她的龙又转头看她一眼,赤色的眼睛闭上,缓缓松开了尾巴,任她独自往下跌去,然后化成两道火光,飞进了夜空,和星辰银河融成一体…彝… 它们,居然就这样抛弃她走了! 步绾绾从高高的空中急速下坠,看着远去的火光目瞪口呆! 这叫什么破事?它们怎么会是实体的龙?明明只是火焰幻化的虚像,通过她的意念召唤而来啊! 难道是外星物种,暂时隐于她的身边!天,要不要如此不合逻辑? 她仰着头,满眼悲怆地看着弃她而去的火龙,这年头,连畜牲也靠不住了! 风把她的头巾卷走,一头青丝在风里散开,她胸口中猛地一疼,眼前一黑,一口血从嘴里喷出来,脑子里猛地响起了撕心裂肺的喊声: “绾绾,快回来!” 步绾绾眼睛缓缓闭上,喃喃地唤了一声模糊的名字…… 她的身体砸破了晚风,不停地下坠、下坠,最后重重地跌进了一个怀抱…… 帝祈云双手抱着她,在空中转了个圈,落于院中。 夜沧澜已经被侍卫们用刀阵逼住了,欲上前来,又被刀逼回去。 “摄政王,别告诉孤王你真痴心于此女。” 帝祈云冷冷一笑,大步往院外走去。 步绾绾在他的臂弯里,轻得像一片羽,似乎风一来,就能把她吹走,又像一捧雾珠,呵一口气,就能化了、融了,消失不见…… 帝祈云对于自己出现这种念头,感觉有些可笑。 这么暴烈的一个女子,怎么会轻盈如羽,柔弱如雾珠? ————————————————————————————————————分界线—————————————————————————————————————————— 雪色俊马奔驰在寂寞空荡、直通皇宫的皇族专用小街上,马蹄重重踩下,石砖应声而裂。步绾绾窝在他的怀里,一直不声不响,宛若死去…… 皇宫大门刚刚拉开,雪色马就疾冲进去,直奔焰宫。 步绾绾身上的血腥味儿非常浓,他手指摸到她的脸上,居然满掌的鲜血!帝祈云突然有些慌,他抱着步绾绾飞快地闯进了焰宫,踢开门,大声说:传御医! 见他神色冷竣,步绾绾又一动不动,彩馥立刻转身出去,亲自去传御医。 帝祈云甩了被烧坏的王袍,长眉微拧了,转头看步绾绾,沉声说: “打水来!” 宫婢立刻就捧了一盆水过来,帝祈云拧了帕子,给步绾绾擦洗着脸上和胸前的血污,手指在她的身上摸了一遍,没发现有伤口,又探她的脉搏,又急又乱,像有狂龙在她的血管里乱冲乱撞。 他脸色铁青,缓缓放下了她的小手。 虽然看不到当时的情形,但是他清晰地听到了天空中响起的不同寻常声音,和步绾绾第一次召唤火焰的声音大不相同,近似于传说中的龙之啸声,可是,这世间怎会有龙? 侍卫们也匆匆赶回了,一脸愧意地跪在殿外,大声向他禀报。 “王上,臣等无能,让夜沧澜给逃了。” “什么?”帝祈云猛地转头,一脸严竣地看向那些侍卫。 他深知放虎归山的可怕性。帝慎景不愿意放权给几个儿子,更不想让他为帝,便捧出了一个外姓王夜沧澜,外姓王是不能篡权的,否则会落下谋逆大罪,天理国法不容,就算想造|反,也得不到民心。 可夜沧澜几年忠心辅政下来,民望极高,他若要存心作对,调动他隐藏的兵马,只怕他又要浪费精力去应对,这可不是他想要的。 帝祈云也明白,依夜沧澜的武功,也非这些侍卫所能应付,若非他方才摸到步绾绾身上鲜血,一时未能考思周详,不会提前离开,放任夜沧澜逃走。这一次,是他自己大意,也不能全怨侍卫失职。 “让小寅带人去追,你等且先退下。”他挥挥手,迅速冷静下来。 这时候,步绾绾突然翻了身,一把抓住了他的内袍,低喃道: “喂,我好热,你去哪里?让我抱抱。” “说什么梦话!” 帝祈云有些愕然地转头看来,她紧抓他的袖子,让他无法走开,便探手去扳了一下她的手指,居然未能扳动,她用了很大的力气,而且掌心汗渗渗的,烫得有点儿灼人。 他拧拧眉,弯下腰去抚她的额,不料她突然伸出了双臂,一把抱住了他的肩,娇小的身子一下就仰起来,娇嫩的红唇直接凑到了他的嘴上,居然像吮水一样,在他的唇上用力的吮了起来。 “给我水,我好热,你怎么对我不好了?你说过,我要什么,你要给我什么的!” 她未能喝到甘甜的水,又满脸不满了,秀眉紧拧,嘤咛娇嗔。这双大眼却一直未曾睁开,似乎是在梦里与谁在相会。 她这声音特别娇软,就似浓稠的蜂蜜,用小勺舀起来,还拉着长长的线,能绕得你心肝发酸。 帝祈云张嘴就咬住了她还在和梦中情人诉说情话的小嘴巴,有些发狠地吻了起来。 “小妮子,居然在孤王眼皮子底下摆出这般放\荡模样来,看孤王不整死你。” 步绾绾听不到他的放肆言语,还主动地回吻过来,满脸沉迷、沉醉地把舌尖递过来,和他抵死纠缠。小小香滑的小舌头,在他嘴里点着了火,通过他的咽喉,一直烧进他的心里,又在胸膛里满满燃烧,化成狂妄欲|龙,直冲他的小腹之下。 利器迅速抬头,抵在她娇软的身子上,他轻撞了两下,她也不躲,只闭着眼睛,挺胸迎合。 就像步绾绾说的,这种事,双方投入了,***一相撞,那真是一发不可收拾。 帝祈云从未见过她这般娇俏主动的模样,顿时热血沸腾,再难忍耐,飞快地撕开了她的衣衫,将滑嫩的玲珑小身子置于身下,双手在她的身上抚过,落到她柔软水润的小花苞上。 “进来进来。” 不料她立刻就轻呼了起来,主动在他的手掌上去蹭。 “小蹄子,怎么这么浪!这可是你自找的,等下别叫唤。” 帝祈云咬牙切齿,俊脸因为强行压抑着这太过熬人的火,而显得微微的些压抑。 他的手掌握住她胸前丰软,被这美妙的感觉弄得更加心潮澎湃,恨不能立刻就抵进她令人销|魂的小花泉之中,畅享这欢情的滋味。 俯身咬在她的胸前,舌尖缠绕片刻,吻得她急喘不止。 “好热呢……” “这就热了,还没到时候!” 帝祈云可不知她是闭着眼睛的,还以为她醒了,她脉搏那样乱,又口口声声的邀请着他,谁知道是睡是醒!他这干柴,被这烈火彻底给点着了! 她又坐起来,柔软的上半|身偎到他的胸前,双手环到他的腰后,轻声喃语: “你回来了真好,别丢下我了。” “绾绾,我说好和你在一起,就不会丢下你!”男子又在她耳边柔声低语,这种温柔,就像最暖的风,让她浑身舒畅。 “哥哥……你在这里真好……” 她轻笑起来,这声音如脆铃儿,轻快动听。 “你到底在想谁?谁是你哥哥!你给我醒过来!” 帝祈云终于明白过来,犹如一盆凉水狠狠泼下! 这丫头根本不是在邀请他,也不是在和他缠绵,她还在梦里,她梦里有个被她叫成哥哥的男人! 他脸色顿时大变,甚至有些抓狂了,一把扳住了步绾绾下巴,用力摇晃几下。 “嗯……痛……” 她拧拧眉,身子又软软地向他怀里靠过来。 她从来都像野猫,在他面前张牙舞爪,总是一副恨他不死的语气,可原来温柔起来、撒起娇来,是如此的恬美,拔弄人的心弦。 “别走了,我一个人……他们说我是妖怪,要烧死我……哥哥,别走……” 突然,她眉心皱紧,长睫如同被雨打折了翅的蝶儿,颤个不停,一颗颗碎碎的泪珠从睫上聚成了晶莹的珍珠,一串串地落下来,打在了帝祈云的胸膛上。 帝祈云有些怅然,突然很想看到她的样子,可惜,他看不到!他只有每月十四那一夜,才能看到自己想看的人,想看的一草一木,一花一叶…… “步知道,你叫什么?你在想谁?” 他一掌捧住她的小脸,低低地问她,近乎诱|惑。 可她也听不到,她完全在自己的世界里,沉睡不醒。那个世界有一个非常宠爱她的人,牵着她的手,带她在一片紫色的花海里奔跑着,蓝天上有飘摇的风筝,他转脸看她时,目光纯净,饱含爱意,突然,他停下了脚步,捧着她的脸吻下来。 “绾绾,我要娶你。” “可是……你能娶我吗?他们不许我们在一起。” 步绾绾又惊又喜,又怕又急,想看清那个男人的脸,却怎么都看不清,眼泪流得更厉害了…… 帝祈云薄唇轻抿着,听着她的喃喃呓语,想像到她也是与别的男人如此缠绵,脸色越来越难看,最终一掌推开了她,起身怒道: “来人。” 彩馥刚带着御医赶到,听着他异于平常的怒斥声,赶紧推门进来,见他披着锦袍,站在锦幔之后,连忙和御医一起跪来。 “王上,御医到了。” “什么御医,孤王何时要你传御医了?把她给孤王丢出去。” 帝祈云怒气冲冲地喝斥几句,彩馥也不知他为何突然如此暴躁,也不敢问,招呼两名宫婢一起上前,用被子包住了步绾绾,抬出大殿。 “姐姐,怎么办?要杀她吗?” 一起抬的人有怀珠,她和步绾绾同住了一段日子,相处还算融洽,见她又惹帝祈云生气了,不免有些担忧起来。 “杀什么,抬进晚风宅里去,让她在那里呆着吧。” 彩馥也有些头疼,不知如何处理步绾绾,她这丫头有本事,每回都能把帝祈云折腾得七窍冒烟,还能安然无恙,她可不敢把步绾绾杀了,还是找个安静地方搁着,等帝祈云气消了再去请旨,以免引火烧身。 怀珠赶紧点头,和两个宫婢一起,抬着步绾绾匆匆往晚风宅里跑去。 “那……老夫……”御医拎着药箱,跑得是气喘吁吁的。 “你回去歇着吧。”彩馥更头疼,帝祈云不说给步绾绾瞧病,她也不敢自作主张。 焰宫安静下来了,月上中天,红鱼殿又缓缓伸高,从下往上看,那探出来的瓦几乎触到月亮,兽头檐下悬着的风铃,在风中铃铃唱响,帝祈云独自站在月下,仰头看着月亮,白袍被风掀起来,就像随时都能追月而去了…… ——————————————分界线—————————————— 步绾绾这一病,就是十多日。 她好容易挣扎谋划的第一次逃跑,只坚持了七天,便回到了这笼子里。步绾绾不服气,却也不生气,她只要不死,就还有机会。 这十多日,她每天晚上都会做相同的梦,一个男子拉着她的手,在草原上奔跑,最后都是被一场火给生生分离,漫天的雪覆盖下来,把火冰封,淹没了她和那个男子。 那男人的脸,她每晚都努力去看,却始终看不清。 步绾绾这梦都做得有些不耐烦了,梦也得有点新意啊,怎么能天天做一样的?见鬼! 她又仔细回忆了自己获得驭火能力时的情形,那一天,似乎是毫无征兆的,她的指尖就轻易燃起火来,点着一切可以点着的东西。第一次是别人手里的小人书,后来是玩伴的小辫子,后来烧着的东西,包括蚊帐、桌椅板凳……房子…… 但是这火从来不伤害她自己,她站在烈火中,看着熊熊烈火吞噬万事世物,却能完好无恙,一根头发都不会烧着。 但是到了这里,这火却频频反噬到她自己的身上。是因为磁场不同吗?那天在小院里看到的火龙,是幻觉,还是真实存在?它们不应该只是两团火焰吗? 步绾绾百思不得其解,唯一肯定的是她晕过去之前,叫她名字的那声音,不属于景枫,也不属于她熟悉的任何人的声音,略带嘶哑,饱含悲怆,那是爱极伤极的人才会有的感情…… 她坐起来,抬起双手仔细地看。 十指尖尖,指甲上的月牙儿有些发白,每根手指的指尖上,都有一点殷红不肯散去,但却不是灼伤。 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在门口停下,她扭头去看,居然是绛芸王妃。盛妆打扮,云鬓高堆,步摇垂下长长的金珠流苏,一身正红锦裙,上绣牡丹怒放,贵不可言。 她扶着婢女的手背,迈进了门槛,笑吟吟地走近了,柔声问她:“瞬欣,好些了吗?” “嗯。”步绾绾淡淡地应了一声。 回宫之后,帝祈云把她丢到这里,再没来看过她一眼。这屋子建得怪,就在焰宫外的柳树下,就像八卦鱼的背上,背了个小房子。 开始几天身上每根骨头都疼,这两天才稍稍好一些。这些日子除了每天有人送饭菜过来,她都是一个人过的。绛芸还是除了送饭的婢女外,第一个来造访她的。 “气色好多了呢。”绛芸抿唇一笑,在桌边坐下,四下打量着屋子里的陈设,说得又自然又亲密,就像是天天来探望过她一样。 步绾绾反正不想理她,只管歪在榻上。 “今儿晚上王上要设宴款待九王,和番外来贺的王子们,你也去热闹一下吧,都躺了十多天了呢。”绛芸也不恼,视线收回,凝望着步绾绾的脸。 “奴婢是戴罪之身,怎能去那种地方。” 步绾绾此刻没心思和绛芸玩什么心机,淡漠地说了一句,从榻上起来,走到墙的水盆架前,拧了帕子擦脸。 “瞬欣你有什么罪呢?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不是罪过。”绛芸笑眯眯地站了起来,让婢女放下手里的衣物,“去热闹一下吧,散散心,身体会好得快一些。” 她不计较步绾绾冷漠的态度,柳腰轻摆,往外走去,到了门口,又转过头来说: “对了,夜沧澜逃走这么多天了,若你想打探消息,也可以去宴会上,说不定就有人会议论他呢。” 步绾绾拧帕子的手僵了僵,微微侧头看她。 “我没有恶意,只是钦佩你的勇气而已。”绛芸已经走出去了,声音轻飘飘地传进来。 步绾绾抬眼看向铜镜,她瘦了许多,小脸上一双大眼睛更显得清亮动人。脸上的皮肤没有她想像中的因为易容而松驰,反而稍微白了一点点。 夜沧澜为了她和帝祈云翻脸,这出乎她的意料,不过他能逃掉也算是一件好事。帝祈云翻手是云,覆手是雨,做他的臣子,迟早会被这恶狼一口咬断脖子。 绛芸心是红是黑,步绾绾太清楚不过,让她出去散心是假,绝对是另有目的。只是,她确实想知道夜沧澜的去向,去一趟也不会费力气。 桌上的新衣是宫中女婢在重要场合所穿,淡红色,还有一根摞丝银雀镶玉簪。 斜阳渐沉,步绾绾坐于镜前,妆扮完毕,独自出来。 这么些日子没在宫中走动,发觉变化挺大,新栽上了许多墨竹,雪化的速度也很快,除了高高的假山缝隙,宫中几乎已经看不到白雪的痕迹。新挂上的都是大红色的灯笼,在地上投出大团大团的暗红暖光。 宴会就在牡丹园里举行。 满园子的黑牡丹依然在傲骨绽放,这花的艳丽高傲,令人啧啧称奇。鱼池里的薄冰也化了,一尾尾锦鲤浮上来,摆尾时荡出的一层层涟漪,似乎在宣告着春天的来临。 园子里围满了人,九王来朝,又加上外邦使节,锦衣玉翠的挤了满园。 步绾绾进去,没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一来是天色暗了,大家的脸看上去都黑。二来是因为穿着女婢的衣服,这里同样的打扮太多了,她又勾着头,不引人注目。 园子门口,突然响起传令之声:“王上驾到。” 人群拥到前坪之上,齐刷刷地跪了满地。步绾绾在最后面,远远地抬眼看,只见帝祈云一身白锦华袍,头戴金冠,手携傅玉莹的手,慢步过来了。 十多天未见,这一见了,步绾绾心里顿时堵得慌,脑子里窜过经典名句——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一切阻碍她自由和快乐的,都是她的仇人,都是她将来要掀翻、打|倒的对象! “平身,今日无外臣,大家都是一家人,不必拘束。” 帝祈云唇角噙笑,隐含傲气,却偏又说得温和洒脱,仿佛他就是这样一个温和的人。 步绾绾冷冷一笑,转过了头。 众人皆起了身,步绾绾混在宫婢中,跟着退到一边,冷眼看着帝祈云。看样子,傅玉莹挺受宠爱,这种场合里,可以和帝祈云一同前来,而绛芸反而跟在了后面。 园子里只安静了片刻,随即又热闹起来。 舞姬起舞,弦乐齐鸣。 领头献舞的居然是傅玉莹。这女子能名扬天下,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她鲜活活的一个大美人,居然就踩在一面男人手掌大小的铜镜上起舞,铜镜下也只有手指粗细的铜杆支撑着。她在上面旋转,扭腰,摆胯,一颦一笑,娇媚入骨,暗蓝色的裙摆散开来,摆上锦绣的全是金鱼,月光落下,就像鱼儿在空中的小湖中游动,这一幕太美了,惹得众人抚掌赞叹不停。 步绾绾冷眼看众人,有真心赞美的,也有暗中嫉妒的,绛芸坐于帝祈云右臂边,这是后妃最尊贵的位置,脸上的笑容也大度,可惜,步绾绾的眼睛是X光,看得出她这笑中藏怨,怨中有妒,妒中还熬着醋呢。可是帝祈云既得如厮美人,为何还要拖着她?你看看他左拥右抱的,这前前后后,一眼扫过去,只怕有十多名美人伺侯着! 步绾绾轻吸口气,在心里高声大呼:好样的,帝祈云,一定要在色|欲熏天这方面,超越北商国所有的男人,我为你加油,我为你鼓掌!我祝你早日为此而壮烈就义! 傅玉莹虽美,却蠢,不知见好就收,在上面跳了好半天还不肯下来。步绾绾看得不耐烦了,她又不是男人,本就不爱好这些! 就算在心里痛骂帝祈云,那快|感也只能维持一小会儿,毕竟连骂出声也不敢,想一想,甚是无趣!趁人不备,偷|摸了几块糕点,独自一人偷溜进牡丹园的深处,来了这么久,根本没有人议论夜沧澜,她又不能傻到去问。 糕点味道不错,就是有点噎人,步绾绾用力拍着胸口,使劲儿把卡在喉里的糕点吞回去。 “哈哈,小丫头,你这是在做什么?” 洛君临从前面的假山林里绕出来,手里拎着一只银酒壶,走一步,喝一口,笑眯眯地问她。 不见着他就好,一见着他,步绾绾就觉得第二个生死仇人来了! “我说,笑面虎,你给我说句话实,前些日子,是不是你在街上认出了我,给他告状了?你一个大男人,如此八卦,也不怕以后妻妾天天打架?” 洛君临一口酒呛住,猛地咳了几声,满眼古怪地看她。 “步丫头,你这张嘴,还真能骂人啊!” 他黑了脸,慢步走过来,抬手就拍她的脑袋。 “别,男女授受不亲,你再随便碰我,我可就去告御状,说你非礼于我!” 步绾绾挥开他的手,冷笑不停。 洛君临的手停在半空中,然后慢慢缩回去,俊脸上慢慢浮出笑意来。 “步丫头,你真有意思,我还真对你有兴趣了……” “你想干吗?” 步绾绾一听,眼睛猛地瞪大,抱着双臂就往后退。 洛君临慢慢俯过身来,步绾绾伸手就叉他的眼睛,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往上一拎,摆成了投降的姿势。 “我想收个徒弟,关门弟子,你可愿意?” 洛君临笑眯眯地看着她的眼睛,一本正经地问她。 “有什么好处?” 步绾绾心念一转,若能找到靠山,这可是大好事。可亏就亏在,认他为师,帝祈云不就成了师叔了? “教你武功,保你不被人欺,如何?” 洛君临松开了她的手,双手负于身后,微微抬起下巴。 步绾绾承认这是一个大帅哥,且风度翩翩,气度非凡,若他真能做到说的那两点,她愿意!反正叫一声师傅,她嘴巴也不会痛,也不会少几根骨头!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拜过之后,请师傅您实现诺言。天地有神明,看得明明白白,欺骗小女子,将来讨不到媳妇儿!”她立刻一抱拳,向他鞠躬。 “滋……步丫头,你这个……” 洛君临倒吸一口凉气,这拜师拜得是威风凛凛啊! 步绾绾抬起头来,镇定自若地看着他。 洛君临轻吸一口气,也收回了放|荡不羁的神情,伸出手指,在她的额上轻轻一点,肃然说: “步瞬欣,为师今日收你入门,为我飘渺门第七代长弟子。” “我是你第一个徒弟?” 步绾绾狐疑抬头,这门派听上去很飘渺、很虚幻、很不厉害啊!而且他没收过徒弟,会不会教?会不会误人子弟? “滋……步丫头,你再敢对为师不敬,为师打你板子!” 洛君临拉长了脸,还威严起来,一双深瞳严肃地盯着她。 收她入门,完全是因为她这特殊的体质,绝对的世间难寻,若放任她在外,未免被心怀不轨的人所利用,他在一边冷眼旁观,她心性纯良耿直,虽有些小坏心,但不妨碍她成为本门的弟子。 而且,帝祈云的妃子,成了他的徒弟,想一想,都觉得很兴奋哪! “从明日起,卯时起床,随为师练功。” 洛君瑜摁摁她的肩,大步往假山外走去。 步绾绾扭头看他,小声问:“喂,你不会使坏吧?” “掌嘴,入门第一条,懂得尊师重道!” 一片叶子飞过来,不偏不倚,打在她的嘴上,又不轻不重,让她痛了,又不是很痛…… 步绾绾抓着那片竹叶,又追过去问: “你不把我弄出宫去吗?我早上如何找你练功?” “哦,先背这套内功心法!背熟后,为师会来考你。” 他从怀里摸出一本皱巴巴的书,这书的脏乱差,和他衣着鲜丽的形象实在不符,很容易让人想到周星星电影功夫里,那拿着在街上兜卖的武林秘籍! 步绾绾再抬眼时,他已经不见了,脚下功夫还是挺出神入化!或者,学会逃跑这一招,于她来说,也是喜事一桩。 捧着书,绕出假山林子,有几名捧着托盘的宫婢立刻拦住了她,不由分说地把酒坛往她怀里放。 “哪个宫的呀,还在这里乱晃,快去前面伺侯着。” 彩馥就在不远处,听到声响,便朝这边看了过来。 步绾绾不想惹来这女人的注意,小脑袋一勾,跟着她们过去当奴才。反正还没吃饱,能再顺几块糕点来吃。 宴上宾客正欢快畅尽,帝祈云和几名郡王正在玩投壶的游戏,傅玉莹看上去却不太合群,独自站在湖畔喂鱼。 步绾绾托着酒壶,在人群里穿梭倒酒,这场面还有点儿自助餐的意思。 “小丫头,你过来。” 傅玉莹突然叫了她一声,声音柔柔的。 步绾绾抬眼看,傅玉莹正看着她呢!她端着酒壶过去,头深勾着。 “给我倒点酒。” 傅玉莹把手里的酒杯伸过来,有点儿清傲,但是却并不让人反感,步绾绾注意到,她说的是“我”。 步绾绾给她倒了酒,傅玉莹轻抿了一口,继续看着水里的月色。“娘娘,回去歇着吧,太晚了。” 侍奉她的宫婢给她披上一件孔雀羽的披风,小声劝她。 傅玉莹转过头,看了一眼帝祈云站的方向,轻声说:“等等他吧,说了今儿去我那里,若不等着,又会等不到了。” 这声音很落暮,又挺有情意在里面。 步绾绾忍不住抬头多看了她一眼,她坐在高高的石凳上,如画一般的精致眉眼上,浮着淡淡的愁意。 “绾绾。” 低柔的唤声从身后传来,简直和步绾绾梦里的一模一样!她猛地一怔,飞快扭头,只见帝祈云拎着一只羽箭过来了,但却看着傅玉莹。 “绾绾,怎么又坐在这里吹风……” 他走近了,唇角笑得柔和,伸手来扶傅玉莹。 步绾绾完全怔住了,傅玉莹也叫绾绾吗? 傅玉莹站了起来,也笑吟吟地去看帝祈云。 “想等王上一起回去,王上说好今晚去晚晚那里,和晚晚一起下棋。” “下来吧,孤王说了要和你一起,就不会丢下你一人。” 帝祈云向她伸出了手,耳朵微微侧着。 步绾绾更加震惊,如果不是她幻听,就是她耳朵出毛病了,帝祈云怎么会说出这句话?明明是梦里的人对她说的! “哎呀!” 突然,傅玉莹的脚下一滑,差点从石凳上摔下去。 帝祈云的身形跃起,稳稳地把她抱进怀里,放到地上之后,揉了揉她的脸,笑着说: “晚晚怎么这么笨呢?” “看到王上就笨了。” 傅玉莹笑着,轻轻拉住他的手,和他一起往前走去。 两边的大臣和奴才们赶紧行礼,为他们二人分出一条路来。宫婢们围上去,簇拥着二人快步往前。 步绾绾紧跟了几步,被宫婢们隔开。 她盯着那群远去的人,越想越奇怪。 绛芸不知何时到了她身边,和她一起看着前面,小声说: “你生病这段日子,王上极宠莹贵妃,她小名晚晚,王上每日便这样唤她。” 步绾绾扭过头看她,心中一片明了,笑着问: “王妃今晚叫我来,其实是让我看这一幕的吧?怎么着,以为我会奋起反击?” 绛芸的脸微微红了一下,有些不悦地转头看她, “瞬欣,怎么这样和本宫说话?” “奴婢知罪,奴婢告退。” 步绾绾皮笑肉不笑地行了个礼,托着酒壶退开。 绛芸的脸色愈难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唤上婢女,离开园子。这晚宴闹到这时候,也差不多要散了。 步绾绾借打扫之名,抓了几个从未见过的鲜果,藏于袖中,一溜小跑回小院去。 每天里清粥小菜,确实乏味了,今儿也算有收获,她抛了抛果子,微笑着推开了小屋的门。 【祝大家中秋节快乐哦,万字更新送上……吃月饼,还不发胖……】 【89】跟着他有肉吃 屋里点着一盏油灯,灯光幽幽地轻晃着,一室昏暗。睍莼璩伤这晚风宅虽然靠近焰宫,却寒陋得如市井贫寒百姓的家。 彩馥就站在屋里,听到推门的声音,才慢慢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这女官是步绾绾见过的,最严肃、最冷漠的女人,她都怀疑这个女人这辈子有没有笑过,那嘴角会不会往上弯! “彩总管,深夜驾临,有何贵干?”步绾绾把果子放到桌上,抬眼看她。 她细眉轻拧,以漠然的眼神盯着步绾绾,低声说榛: “步瞬欣,焰宫不养闲人,你的伤已养好,从明天起,你要开始干活了,依然去打扫庭院。” 步绾绾灵慧的大眼睛,轻轻一眨,就微笑了起来,走到她身边,脆生生地说: “彩总管,用人应当知人善任,一个萝卜一个坑,彩总管让我去打扫,实在不适合。椅” 彩馥的眉又拧了一下,不悦地问她: “那你适合做什么?” 步绾绾立刻举起右手二指,轻轻一晃,一本正经地说: “嗯,瞬欣虽然不才,但也有点本事,脚程也快,不如让我去替彩总管监视那些表面跪下,但实际上有反|心的大臣。一旦有风吹草动,瞬欣立刻进宫来报。” 彩馥紧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一撇唇角,冷冷地说: “行了,明天卯时准时起身,去扫庭院。” 步绾绾放下了手,依然嘻嘻笑着看她。 彩馥懒得理她的装疯卖傻,大步往外走去,到了门口,又扭头看向她。步绾绾已经坐下了,从怀里掏出那本心法,一面翻着第一页,一面咬刚拿的果子吃。 彩馥又拧了拧眉,冷冷地说: “宫里的东西,你也敢随便吃。” 步绾绾轻轻嗤笑,转过头来看着她,漫不经心地说: “有什么不敢吃,若说要防备有人下药,要么是毒药,要么是春|药。人生自古谁无死,死有什么可怕?若是春|药,我又不是黄花大闺女,我乐得一时舒服而已。” 彩馥的脸黑了,一甩袖,大步走开。 步绾绾这才耸耸肩,盯着手里的果子看了半晌,手一抡,往窗外丢去…… 对,步绾绾她是怕死的!更是怕春|药那种下三滥到骨子里的玩艺儿的!男欢女爱,若要借助这种东西,不如手持黄瓜来得真实。 那枚果子砸过了窗外的竹枝,扑嗖嗖的叶片乱响,紧接着,便是一声低声惨叫…… “啊……谁砸我?神呀,十两银子一个的樱桅果……这是谁啊?彩总管,您快看这个,快看这是樱桅果……” 步绾绾缩了缩脖子,听着那小太监的声音消失在远处,洗了手,缩床上去睡了。 明儿还要早起扫地! 做人么,就应当早睡早起,奋发图强,像公鸡一样早早打鸣,早早占领貌美的母鸡!早早地、实现步绾绾自由天下的梦想! ————————————————分界线———————————————— 晨曦的光,淡薄的涂沫在焰宫的地砖上,步绾绾打着哈欠,用力挥着笤帚,扫开落在地面上的竹叶。 “王上起了。” 突然,婢女们匆匆地往焰宫正殿跑去,十个人,脚步轻巧,声音低柔,手里捧着的水盆,里面的水不停晃荡,却不洒出一滴水来。 步绾绾让到路边,看着她们的步子,情不自禁地学了两步,又想了想那本心法上的口诀,手挥舞着,打向身边的墨竹。 “王上早朝。” 婢女们又退出来了,恭敬地立于两侧。 步绾绾有点儿讶异,昨晚他应该在傅玉莹那里才对,难道*完了,还挣扎着回到焰宫?又或者说,傅玉莹在里面? 帝祈云一身玄黑龙袍,头戴九毓黑玉珠冕,双目凌厉,面色冷竣,大步踏过了地砖,往前走去。 彩馥随侍在身后,手里捧着一叠折子。 步绾绾觉得更奇怪,别的皇帝都是太监近身伺侯这些事,可帝祈云却用了一个半老徐娘,还是那种姿色平常的。 不过她又想,是男是女,长得是美是丑,对帝祈云来说没什么区别,反正他只有那一晚看得到,只要那一刻身下躺的是美人就足够了。 天渐大亮。 步绾绾麻利地扫完了院子,拎着水桶去擦焰宫大殿的高木架。彩馥的一丝|不苟表现在任何一件小事上,比如她要求这架子上不得有一丝灰尘,若她检查出有不干净的地方,步绾绾今天就不能吃饭。 步绾绾刚开始以为是针对她,可看到满宫的人都战战兢兢地做事,便知道这女人确实是个迂|腐至极的老古板。 “步瞬欣,你快别擦这里了,你外面还有一大片地没扫呢!” 怀珠一脸忧愁地跑过来,拉着她的袖子往外走。 “什么,外面也归我扫?” 步绾绾拖着笤帚,愕然看着焰宫外的一大片地,北商的风,在春天里也不含糊,刮来枯叶无数,铺在眼前的地上。 “你快别看了,赶紧扫吧,不然没饭吃呢。” 怀珠又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开。 “喂,你忙完了帮我来扫呀。” 步绾绾赶紧叫她。 怀珠摆摆手,头也不回地一溜小跑,跑出了她的视线。 焰宫里一共只有二十名婢女,每个人有明确分工,帝祈云的衣食住行,全由彩馥带领这二十个人负责,尤其是他的饮食,彩馥亲自下厨,每一样食材都是她尝过之后,才会使用。他的衣裳也是由这女婢之中手最巧的四人缝制,从布料到锦线,外面人都碰不到。 步绾绾这种级别的,就是干粗活的最低层的婢女,怀珠都比她好,是负责洗衣裳靴子的,那可是帝祈云贴身之物。 步绾绾拿着笤帚用力挥了一会儿,扫干净这边,那边又落下了叶子,三番几次,看得她火冒三丈。 杏眼儿一眯了,突然就用那些婢女的步法来走,口中念着心法口诀,以笤帚为武器,在地上快速挥过。 刚开始的时候很不顺,可试了几回之后,步绾绾的动作开始流畅漂亮,行动流水一般地在大平里舞动。 衣衫已经单薄了一些,裙摆随着她灵敏的步子掀起,及膝的长发飞舞起来,手持笤帚,摁于地上,身子却飞快地旋转几圈,就当别人以为她要停下时,她又双手紧握了笤帚,双腿飞快地扬起来,凌空翻了一个身,落地时,腰往后弓,美美的弯成了一弯虹……叶片被她利落的全推到了路边的花丛里! 她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笑吟吟地转头。 只见傅玉莹正扶着宫婢的手,讶然看着她,犹豫了一下,才小声说: “我还以为昨晚看错了,原来真是步小姐。” “莹贵妃。” 步绾绾福了福身子,给她行礼。这称呼实在够呛,令人想笑。 “步小姐会武功?” 傅玉莹慢步走近来,微微点头,轻声问她,神态里隐隐浮着几分骄傲。傅玉莹的高傲,那是从骨子里傲出来的,她长得美,自小也听着这赞美声长大,所以看人、说话、举手投足里,都透着这股子傲劲儿。 “嗯,师傅传授了一点。” 步绾绾点头,微笑扬头。 “师傅?” 傅玉莹愕然地看着她,侯门女子拜师学艺,这在北商国里似乎只有绛芸王妃一人,想不到步瞬欣也这样。 “洛君瑜是我师傅。” 步绾绾向宫门外的方向抱了抱拳,师傅都叫了,还不拿出来用用,那太亏了!傅玉莹既然找上门来,她自然要靠一靠那尊真佛。 傅玉莹的神情果然微微变了变,向她点点头,轻声说: “原来如此,难怪步小姐如此好身手。王上是飘渺门的关门弟子,父亲说王上的武功出神入化,君瑜公子是王上的师兄,武功自不必说,步小姐果然是女中豪杰。” “不敢当。” 步绾绾轻轻一笑,洛君临的名字还挺使呢! “明天是我的生辰,请步小姐赏个光,和君瑜公子一起过来。” 傅玉莹又笑了笑,明显没有方才那般傲气了,也不等步绾绾答应,就扶着婢女的手,径直往前走去。 再往前就是牡丹园了,住在这皇宫里,要么在寝宫里闷死,要么只能去御花园里放风——真跟坐牢似的!步绾绾拧拧眉,把衣领扯开了一点,去竹下的石凳上休息。 额间的火焰被汗水淌过,微微刺痛。 她抚了抚,抬起双手来看,驭火术神奇恢复,又神速消失,这让她十分失落。可人生就是这样,你总是身不由已地不停地往前走,遇上不同的人,又失去以前拥有的人,你看过不同的风景,又遗忘了那些风景。 步绾绾躺在石凳上,仰望着黑竹,情不自禁地想着帝祈云昨儿晚上叫的那一声……晚晚…… 绾绾呵……那样的爱情,你可能再也不得不到了!那样的景枫,你也不可能再遇上了!他遗弃你的原因,或者就是因为你只是他生命里匆匆滑过的一抹亮光,而他,要追寻更亮的那朵风景。 步绾绾决定不再想念景枫了。 思念是把刀,把她的灵魂切割得肢离破碎,她连这笼子都出不去,连帝祈云也应付不了,她有些精疲力尽,空不出多余的脑子去想他…… 那么,景枫,再见! 一片竹叶飘飘摇摇地落下来,正落在她的眼睛上,她没有拂开它,而是闭上了眼睛,深深吸气,嗅着这竹叶上的芬香,她太爱这香味了,能让她放松,沉静,入迷……甚至,想大睡一场! ————————————————分界线—————————————————— 不远处,帝祈云正在竹下站着,微抬着下巴,俊朗的脸上蒙着一层冷漠。彩馥站在他的身后,向他小声描述着步绾绾现在的姿态。 “懒虫!让步知道进来伺侯孤王。” 他微微侧了脸,垂下密睫,狭长的眼睛里,有稠烈的光,一闪而过。 “是。” 彩馥刚要过去,又被他一声喝住。他薄唇抿了抿,沉思片刻,低声说: “都退下。” 彩馥轻轻抬手,众人立刻跟着她退到了更远的地方。 步绾绾正在竹香里徜徉,突然,一只手伸了过来,摘去了她眼上的竹叶。她微眯了眼睛,迅速出手,扣住了帝祈云的手腕。 与刚遇上他时不一样,步绾绾的魂和步瞬欣的身体已愈加弥合,步瞬欣原本有些虚弱的体质,也渐渐变好,她的动作比之前更加敏捷,这一出手,正掐住他的穴位。 帝祈云脸色沉了沉,暗自运力,手一挥,步绾绾就顺势跃了起来,一手摁在他的肩上,在空中翻了个边,落在地上,手却被他反拉着,一直拽回他的怀里。 “步知道,敢对孤王动手!” “师叔见谅。”步绾绾脆嘣嘣地叫了一声。 “你说什么?”帝祈云面色一沉,手指用力。 “滋……师叔,瞬欣已是飘渺门第子,洛君瑜的大弟子。”步绾绾痛得一震,赶紧大声说道。 “见鬼!飘渺门从不收女弟子!”帝祈云冷冷一笑,手掌抓得更紧。 “你去问他!”步绾绾痛得冷汗都出来了。 “走,若有半字假话,今晚就活剥了你。”帝祈云冷冷一哂,拖着她就往前走。 “王上。”彩馥赶紧跟过来。 “你们不用跟着。” 帝祈云转头看了一眼,左手抖了抖,指间多了一根锃亮的链子,直接扣到了步绾绾的奴字手环上,又扯掉了她故意包在手环上的布片,顿时铃声脆响,那奴字闪闪发亮。 帝祈云把链子的另一端扣在自己的手腕上,拉了拉她,大步往前。 “干吗锁着我?”步绾绾恼羞成怒,她最恨的就是这只手环,可是她用尽了办法也取不下来,越往手掌外褪,它就缩得越紧,只能用布裹在里面,不让它响得令人心烦。 “免得你跑。” 他冷冷说了一句,揽住她的腰,往雪色马上一丢,自己也坐了上来,双腿轻轻一夹,马就往前飞奔而去。 宫外确实有自由,可惜她被他铐住了。 “帝祈云,你不是武功高强吗?还怕我这小女子跑了?”步绾绾扭过头,故意刺他。 “你诡计多端,满腹恶念谎言,谁知道会耍出什么花样,孤王这叫万无一失。”帝祈云讥笑几句,手在她腰上紧掐着。雪色马跃起来,又落下去,颠簸之间,两个人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了一起,她每次往前躲,都被马给颠回去,而他又很讨厌,故意把胸膛压上来。 “别占我便宜。” 她用手肘往后打了打,他的手就在她腰上用力抓了抓! “你有便宜可以让孤王占吗?” 他贴着她的耳朵低笑。和她斗嘴的时候很有意思,让他心里放松。可下一刻,帝祈云脑海里就想起了步绾绾那晚的梦呓,她这身子,一定有别人占有过,那会在梦里时分,还有那样放|浪的表情。 想及此处,他的手掌就松开了,脸色也些冷漠。 东宫已经改成了洛府,里面的断壁残垣并未修复,洛君瑜没有官职,在外人面前,他只是帝祈云的师兄而已,但是,帝王之师兄,地位已经崇高到无人敢惹,并且有无数人前来巴结讨好。 此时的洛府正热闹,不时有人抬着大箱子进去,然后空手回来。 “啧,师傅还挺会敛财!”步绾绾眼前一亮,越加喜欢洛君瑜,跟着这样的男人,才有肉吃! 【90】还能再勇猛一点 不知为何,这一声师傅叫出来,让帝祈云分外恼怒!心中满涨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就像硬生生地塞了把完整的鱼骨架进了心里,恨不能把手探进胸膛,狠狠揉上一把。睍莼璩伤 步绾绾此时还在窃喜中,可以光明正大看翠姑姑了,不想这恶帝一伸手,拎着她的肩,把她从马上给丢了下来。 步绾绾身手不管有多敏捷,还是在一个空翻,落地退了好几步之后,重重跌坐在了地上。 “真没风度。” 她迅速爬起来,拍拍裙子,忿恨地骂榛。 “步知道,真该缝了你的嘴。” 他扭过头来,俊颜蒙霜,一声低斥。 步绾绾觉得她可能之前还穿越过一次,那一次她把帝祈云蹂|躏了,所以这一次,她来反受蹂|躏仪! 洛君瑜就在前面的亭子里下棋,左手和右手下,这一招和帝祈云倒挺像。 见二人过来,他也未起身,只一手抓起了酒壶,笑吟吟地说: “师弟,你看这一局棋……怎么解不开呢?” 成天吃喝玩乐,还有财进,这种人生该多么空虚,又多么快乐啊!步绾绾慢步靠近,抱拳行礼,脆嘣嘣地请安。 “师傅,徒儿来了。” “瞬欣啊,你的口诀背会了吗?” 洛君瑜转过头来,朗眉星目,满脸温和笑意,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又说: “瞬欣怎么脏得像皮猴儿一样?” 步绾绾嘴角牵动,往下一弯。洛君瑜还真把自己当成长辈了,说话老气横秋,一听就是在占人便宜?再说了,有这么漂亮的皮猴儿? “师兄,你居然真的收她为徒?” 帝祈云脸色铁青,一掌拍在棋盘上,玉棋雕成的棋子顿时高高震起,洛君瑜身形一起,一手在空中挥过,坐回凳上时,棋子已然归位,不……还有一颗,深深地嵌入了亭子的石顶上! “你弄少一颗棋,如何下?” 洛君瑜微叹一声,抬眼看那枚棋。 帝祈云寒着脸色,冷冷地问他:“我在问师兄,为何收女子入门?师尊曾说过,飘渺门绝不收女弟子!” “那是因为师尊没遇上过她这样的女弟子!” 洛君瑜淡淡地说了一句,转头看步绾绾。 “让你背口诀,快背来听听。” 步绾绾站定了,脑中立刻闪过那本册子上的口诀。 帝祈云听着听着,脸色渐渐变得震惊。口诀一共一百零八句,步绾绾背得一字不差。 “看到没有,可有趣?”洛君瑜转头看帝祈云,低声问他。 “确实有趣。”帝祈云面色暗沉,看样子洛君瑜还真心要收她为徒了。 “走走吧。”洛君瑜站了起来,慢慢地往亭子后的梅园走去,到了园中时,捂着胸口轻咳了起来,渐渐的声音大了。 “又犯病了?”帝祈云扶住他,低低地问。 “北商的天气,我还是适应不了,再住段时间,等若水来了,我还是回山里去。” 洛君瑜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瓶,拔了塞子,往嘴里倒药丹。 “那你收这徒弟干什么?”帝祈云不免有些怄气,这不是给他找事吗?那丫头顶了飘渺门的句号,不知又要给他如何作对! “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洛君瑜突然转过头来问他,依然笑眯眯的,却让帝祈云的神情一下就僵了下来。 他们为同门,当然都修过读心术,虽然洛君瑜因为体质的原因,武功和修为不如他,师傅也把飘渺门传给了他,可是洛君瑜的读心术却比他要高,洛君瑜读心,靠手指,也靠眼睛,他能看到人脸上一丝一毫的细微变化,当然比帝祈云要高明。 帝祈云转开了脸,不愿意承认自己因为步绾绾在榻上想别人而生气—— 当然,这是应该生气的,没哪个男人喜欢正被自己压的女人,去想别人,有时候尽管你不喜欢这女人,也会被她挑得雄性激素过度分泌,怒火满涨。 “师弟,喜欢女人又不可耻,她很漂亮,哪有你说的丑。”洛君瑜一乐,大步往前。 “滋,那丑八怪。”帝祈云不屑地低嗤,跟上他的步子,又冷冷地说:“总之,读心术,本尊主绝不许你传给她!” “尊主?”洛君瑜的脸黑了黑,帝祈云第一回以飘渺门掌门人的身份来压他! 可是,帝祈云拿皇帝的身份压不了他,拿这身份出来,他又只能转过身,抱了抱拳,嘴里胡乱应了一声,“君瑜听令。” 帝祈云的心情稍稍好了一点,突然又懊恼,为何只不许他教读心术,应当是不许他收徒才对啊! 还要补上这一句时,洛君瑜早已黑着脸大步走开了。 帝祈云想了想,师兄待他不薄,若他这点小要求还不能满足,只怕师兄又会咳得更厉害,咳出血来…… 这念头其实挺可笑,只是帝祈云此刻不觉得而已。 想一想,步绾绾今后还是得给他下跪,叫他尊主,还得给他磕头,那表情一定是扭曲到想撞墙……突然间,心情大爽! 步绾绾已经一溜小跑,去看翠姑姑了,洛君瑜和她相处融洽,给她治好了伤,她每天给洛君瑜做饭,叨叨一些步瞬欣的往事,无非是悲惨可怜爹不疼后娘不爱…… 翠姑姑一见着她,老泪又开始纵横。 “你调皮了么?为什么又招惹王上不痛快?好好的日子不过,你就不知讨好一些吗?” “翠姑姑,我挺好的,我已经拜君瑜公子为师,以后不怕人欺负了!” 步绾绾坐在栏杆上,手里拿着一只生红薯,咔嚓,咬了一口,眉眼弯弯地笑。一阵风拂来,一滴露水从头顶的枝叶上落下,正打在她的眼角,缓缓而下,宛如泪珠。 “真的?那你为什么哭?” 翠姑姑转过头来,正巧看到她眼角有水的模样,立刻就慌神了。 “你说真话,是不是又挨打了?” “没有。” 步绾绾擦了眼角的水珠,抬眼看头顶的大树,居然已经开始萌发新芽了,天,她好久没有看到这翠绿的颜色了,简直能绿进人的心里,让人心生蓬勃希望! “来,这个给你,我特地为你去寻的!”翠姑姑突然压低了声音,左右看看,神秘兮兮地拿出一个小包袱给她。 “什么?” 步绾绾展开看,嘴里还在嚼着一口红薯,一看里面的玩艺儿,眼睛猛地瞪大,红薯卡在喉中,差点没把她给噎死! “翠姑姑,你一大把年纪了,也好意思呀!” 她面红耳赤的把东西给塞回翠姑姑的怀里,这东西她都不好意思看,翠姑姑从哪里弄来的? 小包里是一本压箱底的册子,还是彩画的,那关键部分的黑色绒毛都根根分明,难为画的人还去注意这些!另外还有一件红色的轻纱肚兜,半透明,加一根细带儿,也不知道是干啥用的。最后一样,居然是檀木的那玩艺儿,很细,不过两指粗而已。 翠姑姑一瞪眼睛,把东西又塞给她,气怵怵地说: “哎,我是为你好。你出嫁的时候,也没亲娘教你这些。我们女人,若不能让相公满意,哪能得到宠爱呢?你娘就是死板,步相爷才不多看,你不知道三姨娘的手段,那可是花样百出的,把你爹哄得心花怒放,所以那一房人才过得滋润。你如今在宫里,女人多了去了,你若没个手段,怎能得到王上的心?你以后要怎么熬下去?这可是一辈子的事,难道要守一辈子活寡不成?” “翠姑姑,你自个儿先试,啊……我看你老人家也不用我担心了,活得挺滋润,我走了啊。” 步绾绾把东西又丢回来,跳下栏杆要走。 翠姑姑又恼了,赶紧抓着她的手腕往回拖,把东西硬塞进她的怀里。 “你怎么不懂事呢?君瑜公子是有妻室的,你可别动歪心思。哪有成了人的妻子,还给别的男人做徒弟的!你也不怕王上再打你!” 步绾绾哭笑不得,你能和这老古董说明白么?况且翠姑姑觉得这就为她好! 在这地方,女人就是男人用来享受和生育的工具,没什么地位。若能生下一儿半女,又能得相公几丝疼爱,这一辈子也算是舒适了,若不能,对不起,你比人家寡妇强不到哪里去,还得受那些得宠女人的冷眼嘲讽,生不如死。 步绾绾深知这些道理,关键是……她怎么可能去找帝祈云邀宠?不,她不会找任何男人邀宠,她要的男人,只会一心一意爱她,只会策马和她奔天涯,只会夜夜与她红帐翻激浪…… 这些三拥四抱的,统统在她诅咒的范围之内。 一转眼,洛君瑜和帝祈云已到眼前,她想也不想,立刻把那些东西藏到身后,可那小檀木棍儿不争气,从手里跌下来,咕噜噜地滚下了台阶,滚到了帝祈云的脚边。 他侧侧耳朵,弯腰捡起,手指拂过,立刻露出一脸古怪。 洛君瑜也扭头看了一眼,扑哧一声笑起来。 “徒儿,你这是……要练哪门功夫?” 步绾绾愤愤地瞪了一眼翠姑姑,脸要丢尽了呵!又让她坐实了一回放|荡的名声! 果然,帝祈云开始冷冷嗤笑,把那东西往她身上用力一丢,不偏不倚,打在她的额上,又弹回去,咕噜咕噜又往台阶下滚。 你大爷的!步绾绾摸着被砸痛的额头,恨意暴发,一脚就踢向了那东西,只见那玩艺儿在空中划过一道弧,远远地往前飞去,落地时,当然又是一阵暴涨的惊呼…… 步绾绾都懒得脸红了。 有什么大不了的? 男|欢女爱,生|理正常需求,不过是她倒霉些,遇上个不太正常的男人罢了。 洛君瑜又笑,一挥袖,豪爽地让翠姑姑拿酒上来,要与帝祈云对酌。翠姑姑当然愿意,只要能让步绾绾和帝祈云呆在一起,她怎么都愿意。 为什么?帝祈云以前是窝囊的太子,随时有性命之忧,所以翠姑姑想带步绾绾逃。 可如今他是北商最尊贵的男人,他手握天下人的生死,他手指头一拔,她和步绾绾的小命就没了,当然要狠狠奉承巴结,这才是正确的做人的方法啊! 翠姑姑好手艺,菜肴味美,他二人谈些天下局势,门派武功,甚是欢畅。 可步绾绾在一边看着帝祈云那可恶的模样,都想在酒里下毒了,或者一剑刺进他的眉心…… 这念头在她脑子里发了芽,很快就长成了参天大树,斜眼看来,酝酿各种杀他的法子! “怀安王家的千金玉莹听说甚得你意啊,怀安王一定开心了。” 喝多了,洛君瑜往后一躺,懒洋洋地说了一句,桃花眼上染上桃花红,俊颜愈加迷人。 “晚晚很好,我确实很喜欢。” 帝祈云的神色柔软下来,他读过傅玉莹的心,很简单干脆,就是要得到宠爱,喜欢他,并且讨厌别的女人靠近他,还有让家里人都过得好。 帝祈云喜欢这样简单干脆的女人,如一捧清水,让他惬意。 步绾绾听到他唤“晚晚”,又扭过头来看他,这声音太让她动心,那病倒的十天里,她每夜都听到这声音,仿佛那人就在枕边,陪她共眠…… 步绾绾不知道,是不是她病糊涂了……这几日好了,那梦就不来造访她了,只把那些梦里的画面,深深地刻进她的脑海里,尤其是这一声“绾绾”,他一唤及,便让她心中生悲,似乎是深爱的男人,爱上了别人一般…… 啊呸……她怎么会深爱帝祈云? 她拉长了脸,转开了头,伸手去盘子里抓酱鸡爪吃,这是翠姑姑特地为她做的! 可沾着酱汁的手,却抓到了一只大爪,转头看,帝祈云正伸筷子去夹那盘珍珠糯米丸子,那也是她爱吃的!翠姑姑心疼她,特地做的全是她爱吃的!帝祈云这是沾她的光,才吃到如此原汁原味的美食! “还不松开!” 帝祈云感觉到了手背上的滑腻,冷冷地喝斥。 去……步绾绾嘴角一抽,把他的手丢开,把糯米丸子端自己的面前来。 她有师傅撑腰,怕他作甚!洛君瑜是师兄,帝祈云还低了一级呢! 均匀的鼾声传进耳中,步绾绾转脸看,洛君瑜那个没酒量的人物,居然醉得睡着了!还轻轻打鼾,可这不是把她这小羊羔送到了狼嘴里,等他来嚼?这是烈性酒,洛君瑜只怕会睡上好几个时辰,而帝祈云酒量大,又喝得少,根本没有醉意,反被烈酒激得热血澎湃的,一受步绾绾的挑衅,那堵积在胸口里的怒意就喷发了出来。 手指一绕,卷着了她的长长青丝,拉着她往自己的怀里靠来,手里的酒杯凑到她的朱唇边,蛊惑她。 “来,陪师叔喝点儿。” 步绾绾皱皱小脸,其实叫他师叔……也让她低了一级! “师傅不发话,我不喝酒。” “你还真拿鸡毛当令箭啊!” 帝祈云双瞳微敛了,那瞳中的光彩夺目耀眼,身子也往前一俯,贴着她的耳畔小声说: “知道飘渺门的门主是谁吗?” “肯定是祖师尊。”步绾绾心中暗自打鼓,不会是眼前这货吧? “猜对了。”帝祈云也不明说,一转头,就咬住了她的小耳朵,舌尖往上卷来,哑哑地说:“现在,师叔要考你最擅长的武功……” 步绾绾知道他说什么,他嘴里能说出好话来吗?她的头发被他越扯越紧,只能起身,歪在他身上靠着,他又一揽她,让她坐到了腿上。 “师叔,你敢不敢再勇猛一点?”她眯眯眼睛,咬牙切齿地说,手却悄悄揪起他一缕发,慢慢地系在椅子背上。 帝祈云笑了笑,慢慢松开了她的发,抱着她站起来,然后往屋子里走…… 【91】你才浪,巨浪 帝祈云大步向前,头皮突然一痛,长长的头发被步绾绾穿过竹子的椅背,打了结,还有几几丝几缕卡在了竹子缝隙里…… “步知道,你想剁了爪子吗?” 帝祈云的脸立刻就绿了,阔袖一袖,手上多了一把锋利寒亮的小刀,贴着椅子割开了发,手收回来时,这刀已经贴住了步绾绾的咽。睍莼璩伤 “剁了你的爪!” 步绾绾驳了一句,立刻就被他往肩上一甩,扛进了屋榛。 她敢这样做,仗的这是洛君瑜的窝,不想洛君瑜那厮根本吵不醒!醉得像头猪!翠姑姑听到这动静已经颠簸着老骨头,跑了! 步绾绾整了他一时,只让他头皮疼了一下,她后面受的罪,那可是全身的骨头痛。 帝祈云有十七天没碰过她了,一挨着她细嫩的身子,那跟点着了烈烈山火一样,狂卷呼啸,根本不可能压住这蓬勃的念头也。 什么?温柔一点?前戏?你步绾绾可是才摸了老虎屁|股,自找的! 帝祈云是王,他拥有强大的银甲兵|团,有着外人不强思议的战斗力,外域都已传遍这只神奇的军|团,是神佛撒砂而成,带有神力。所以在普天之下,他帝祈云看中的女人,别人会乐疯了,立刻屁颠颠地洗干净送过来。 步绾绾算什么?一颗细砂,硌在他的心上。 是愈|狂|野,愈要征服的对象! 帝祈云一手紧掐着她的手腕,把这纤细的手给她反过去,让她动弹不得,肩骨还痛得不行。另一手又强行摁着她的腿,把这腿摁在她的胸前,压遍她的丰柔。 步绾绾觉得女人长这么大两团肉真是可笑,有用吗? 除了让男人多了一样玩乐的用具,唯一的作用就是增加了女人的体重! 她被他揉得嘤咛出声,他的粗鲁在她的身体里渐渐地点着了欲|苗儿,慢慢的,一发不可收拾。 步绾绾一直拒绝不了这事,甚至这粗鲁,也能让她渐生出几分快意来! 她脑海里一阵阵地空白着,唯有这快意愈加清晰。水泉疯涌,甜腻灼人,不停吐吞着他的蓬勃健硕。 帝祈云不知疲惫,也渐渐投入。 这野猫的尖牙利爪,挠得他无法自制,只想再重一点,狠一点…… “步知道,舒服吗?叫这么大声……小浪|蹄子,你再敢浪一点,孤王立马弄死你。” 他低低急|喘,抚着她的小脸,俊逸的脸上布满兴奋的红潮。 “你才浪,巨浪!” 步绾绾被他辱羞,怒气冲冲骂他。 帝祈云却低笑了起来,低头就咬住了她正骂人的小娇唇,舌往里面挤去。 “步知道,你还就这点好处,凶起来,比浪起来还有趣,怎么玩,怎么有趣……” 他的声音消失在血涌之中,步绾绾把他的舌尖给咬破了,这血在两个人的口腔里化开,更刺得他如兽一般,在她身上横冲直撞。 大掌抚在她胸前,尽兴揉|摸,被他弄得湿漉漉的苞蕾被他冲撞得红肿绽放,开始发出暧|昧的潮声。 成功的男人,在女人身上发|泄骄傲,彰显权力,在男人眼里,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帝祈云在步绾绾身上就是这样,可步绾绾不是淡泊清傲的傅玉莹,更不是他青梅竹马的绛芸,她是步绾绾! “帝祈云,你信不信,我让你后宫没安宁日子?” 她被他翻过来,柳腰折痛了,扭头怒视他。 “好啊,那真是有趣,孤王等着看。” 帝祈云抓着她饱满的臀,轻车熟路地往里面走,狠狠烈烈地撞进去,又干脆利落地退出来,这样大力的摩擦,不知道让他得到了多少快|感! 步绾绾的脸贴在了被子上,臀却拱得高高的,突然,他站了起来,把她一翻身,双手夹在腋下,这简直让她倒立了呢! “帝祈云,你放我下来……” “不放,这样多好……孤王才发觉,你的身体还真适合孤王,你看,怎么都能咬得住,还咬得这么紧……” “你真是巨不要脸!” 步绾绾的眼泪哗地就落下来了,一半为这被他弄得魂不守舍的身体,一半为了他这毫不客气的羞辱。 “哭了?哭了也有趣。” 他唇角一扬,愈加恶劣。 他的发冠已经取下,一头长发垂落下来,王袍大敞,里面空无一物,精赤结实的胸膛,窄实强健的腰,还有那修长有力的腿……他是上天值得骄傲的产物,他拥有一切值得骄傲的资本,除了这双被人害瞎的眼睛…… 他拉住了她的手腕,眯了眯眼睛,突然读到了一点步绾绾的心念。 她的脑海里正在下着滂沱的大雨,她的忧伤在那里疯狂漫延。 帝祈云的动作缓下来了,把她放回了床上,手在她的眼睛上慢慢抚过,低声问: “你还真是伤心了,你好好顺着孤王,孤王也让你荣华富贵。” “滚你,你这个巨浪。” 步绾绾抽抽鼻子,用力推开他,缩成了一团,继续哽咽,突然又抬手,在自己腿上的花苞上用力打了两掌,心里恨恨地骂……让你浪,居然还为了帝祈云张合不停? 帝祈云听到这声音,扑哧就笑了。 “步知道,你怎么不再用力一点?” 步绾绾扭头看他,果然又抬手用力打……打到他还高昂的地方…… 帝祈云的脸扭曲成魔,倒在榻上,一掌死死抓住了她的腰踝,往她的脸上压去,憋紫了脸,咬牙切齿地说: “步知道,孤王若不整死你,跟你姓步!” “好啊,乖儿子。” 步绾绾嘴硬,立刻就接了一句。 然后呢?这会儿没有然后了! 步绾绾下手重,帝祈云痛得厉害,男人那地儿着实脆弱,充了血,青紫了一大片! 帝祈云甚至不能骑马回宫!马车出宫来接的他,御医也不敢问为何如此,小心地呈上了一罐药膏,他铁青着脸,把奴婢们全轰了出去,自己抹了药,扭头瞪被铁链锁在榻边的步绾绾。 步绾绾坐在榻边的脚踏上,托着腮冲他看着。 “你不怕死?”帝祈云扭头问她,俊脸微微扭曲。 “怕啊。”步绾绾目光下滑,落在他还鼓着的裤子上,点点头,又长叹,“不过我这两辈子实在过得轰轰烈烈,能把皇帝打成这样,也算成就一桩,不枉生此。”“你……”帝祈云又气结,挥袖就丢了一样东西过来,打在她的嘴上,很准啊! 步绾绾捂着樱唇,看那盒药膏,又说:“王上把这个丢我这里来,不怕我加点什么别的东西进去吗?” “不怕凌迟之罪,你尽管加。” 帝祈云嗤笑出声,走到黄花梨木的书案边,批折子去了。 焰宫陡然变得寂静,悄无声息的,又开始渐渐升高。 步绾绾往外看,四周又变得空寂,只有他们这一个宅子在半空中悬着。 再过了一会儿,淡白的月亮浮了出来,步绾绾抱着腿,打起了瞌睡。 帝祈云抬起头,朝她坐的方向看了一眼,模糊不清的视线里,隐隐见一个缩成一团的身影,像小兽一般,孤零零,无所依靠。 他强硬的心脏,又被这粒细砂硌了一下。 多像那个时候的他啊,孤单地被人吊在像被人遗忘的夜色里,往前走是无路,往后退是死。 突然,她颤抖了一下,猛地抬起了头,茫然地转头看向他,喃喃地说了句什么,又趴了回去…… 帝祈云听清了她的话,她在说:不要走,不要让我一个人…… 他的心只稍软了一下,立刻就硬|了,他明白,她是在想她的那个他! ————————————————分界线—————————————————— 她又做那个梦了,那个人拉着她的手,不停地往前奔跑…… “晚晚!” 这温柔的声音又在她的耳畔想起来,步绾绾欣喜地抬头,脆声声地应…… “你叫我吗?” 眼前一片明亮,晨曦从殿外投进来。 帝祈云正伸开双臂,傅玉莹正伸手给他系腰带,听到她的声音,他扭过头,冷冷盯了她一眼,随即转过身去,放下手,在傅玉莹的发上轻抚了一下,温柔地说: “晚晚怎么这么早过来了?也不多睡会儿,御医说你水土不服,得多休息。” 傅玉莹看了一眼步绾绾,视线落在她手腕上的铁锁上,微微一怔,轻声说: “昨晚听说御医过来了,也不知道王上怎么了,担忧得很,也睡不着,所以早早起来,趁着王上还没去上朝,给王上送早膳过来吃……皇上放开妹妹吧,妹妹真可怜,就算做错了什么事,这样对她也不好啊,王上是男人,度量应该大一些……” “晚晚就是这么心好。” 帝祈云拉了拉她的手指,可没答应,带着她坐到了桌边,二人一起用起了早膳。 步绾绾说他度量小,他气得能炸毛。可傅玉莹说他度量小,他不仅不生气,还柔情蜜意。 这让步绾绾很生气,继续埋头睡。 去他的晚晚,他嘴里就不应该叫这两个字!玷|污了这世界上最美好的字! 傅玉莹给他夹了一小块饼,轻声说: “王上,晚晚的生辰想简单一点,晚晚想请王上和姐妹们一起吃顿饭,晚晚亲手做,然后想请王上陪晚晚去放花灯许愿。” “好啊,你高兴就好。” 帝祈云调整了一下坐姿,这样坐着实在难受,那地方还是疼!想及如此,又忍不住扭头瞪步绾绾。 “那晚晚就去准备了呢。”傅玉莹轻轻摇他的手,小声说。 “好,晚晚想怎么过,孤王都陪晚晚。”帝祈云反手拉住她的手腕,笑着说。 傅玉莹文静地一笑,站了起来,向他行了个礼,“那晚晚先行告退,王上还要去早朝,切莫误了时辰。” 帝祈云就是喜欢她这样知进退,识大体。不像步绾绾,跟个刺猬似的。 步绾绾强迫自己继续睡,却不得不听他们两个人情意绵绵的对话,她开始痛恨那个莫名其妙的梦境,那到底是谁,在她的梦里如此放肆? “师弟,把绾绾叫出来,我带她去练功。” 洛君瑜的声音从殿门外传进来。 步绾绾一喜,抬头便叫:“师傅!” “她今儿没空,昨晚和我练过了,今儿起不来。” 帝祈云扫她一眼,冷冷说了一句,带着人出去。 “师傅,进来救我。” 步绾绾又喊了一声。 没一会儿,洛君瑜进来了,看着她的模样,连连摇头。 “你打不过他就别打,看看你这狼狈样儿。” “师傅,我们飘渺门为何有他这样的恶徒?应该逐他出师门!” 步绾绾从铁锁里解脱出来,义愤填膺地说。 洛君瑜嘴角抽抽,没能把帝祈云是门主的事说出口,怕这看中的小徒弟溜了。他一抬手,在她的小脑瓜上轻轻一拍,十分和蔼地笑。 “徒儿,为师带你去喝酒。” “能干正事吗?我要练功!” 步绾绾瞪他一眼,揉着酸麻的手脚,气愤地说。昨天若不是他喝醉了,她能受欺负? “徒儿果然用功。”洛君瑜一笑,又说:“走吧,为师今天教你一套厉害的。” 步绾绾心中暗喜,暗道这师傅还算称职。 师徒二人到了她的晚风宅外,洛君瑜折了一枝柳给她,自己折了一支垂进湖里。 “你这是干什么?”步绾绾狐疑地问。 “教你无饵垂钓!”洛君瑜不慌不忙地说。 步绾绾手起手落,柳枝丢了,气哼哼地往自己的宅子里走。 “心若不定,万事难成。” 洛君瑜在她身后淡淡地说着,突然手一挥,柳枝重重刷在湖面上,步绾绾定晴一看,一条鱼翻着肚皮浮上来了。 洛君瑜一手掩唇,开始咳嗽。 步绾绾折返回来,看看那条被他的柳枝抽死的鱼,又看他渐显苍白的脸色,不由得奇怪地问:“师傅你到底什么病?为何这几日越加咳得厉害了?” “没事。” 洛君瑜笑笑,在湖畔坐下来,柳枝又垂了下去。 步绾绾忍不住说:“你身体不好就不要总喝酒,而且练武功不应该是强身健体的吗,你的体质应该很好啊,有没有去抓药吃?不会为了喝酒,连药也不吃吧?” 她噼哩啪啦地一阵训,洛君瑜转头看她,满眼的笑意,突然就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食指轻轻摁住。“怎么?我又没病!” 步绾绾抽了一下手,没能抽|动。 “果然……” 洛君瑜也试探到了她体内蠢蠢|欲|动的强大力量,这力量阻拦着她的真心,他如此高的修为,也读不出真实的她。 蓦的,她的力量弱了弱,他敏捷地读到一个名字,绾绾。 “绾绾是谁?”他看着她问。 “傅玉莹啊。”步绾绾有些不解地看他。 “这个绾。”他拿起树枝,在地上写了绾绾二字。 步绾绾脸色微变,狐疑地看他一眼,唇角轻牵,“不知道。” 洛君临从她的神色上判断出了这名字的主人,微微一笑,“原来叫绾绾,好听。” 步绾绾也坐了下来,她没否认,也没承认,只是安静地看着水面,还有那条死鱼。 “绾绾,为什么来这里?”洛君瑜又问她。 “不知道。”步绾绾转过头来,平静地迎着他的眼神。 不知道为什么会死,不知道为什么会来这里,不知道为什么非是步瞬欣的身体,不知道梦里的人到底是谁,不知道那草原在何处…… 她身不由已,被推进了这重重迷雾之中,隐隐的,她嗅到了更加波澜壮阔的未来。 一名宫婢匆匆过来,向二人谦卑地行礼。 “君瑜公子,绛芸王妃请公子和步小姐去和琬殿。” 【92】你这朵小娇花 绛芸住在和琬殿,与焰宫遥遥相望。睍莼璩伤 她与帝祈云从小订下婚约、且青梅竹马的女子,未当上皇后不说,还未能住在离帝祈云最近的宫殿里,这让宫里的女人都对她有了几分嘲讽之意,尤其是跟着傅玉莹一起进宫的女子们,更是隐隐浮出对她的不敬之色。 清风徐徐,吹皱和琬殿中的一方清池,池上小桥拱过,几尾鱼从桥下摆尾浮出。 绛芸站在桥上,往水里洒着鱼食,素净的白裙,发上只一枝玉钗,乌发垂到腰间,风轻拂起,她转脸看来,眉间画的朱砂痣,给她的这张素净的脸增添了几分生气。 “王妃。榛” 洛君瑜向她抱拳,笑吟吟的打招呼,很随性。 步绾绾跟在他的身后,也和他一样地抱拳。 绛芸放下了鱼食,微笑着过来,轻声说医: “听说君瑜公子新收了徒弟,本宫特地请公子和步小姐过来,赠你们投缘之礼。” “不敢当,无功不受禄……不知是何物?” 洛君瑜前一句还谦谦君子,后一句一说出口,步绾绾就越加喜欢他了,就是要这样现实才对!白给的,为什么不要?这些人的钱财,皆贪之与民,反正吃喝玩乐又不用花钱,不如拿出来,让别人乐。 绛芸掩唇笑了笑,轻轻一招手,彩峦端着一只乌漆托盘过来,上面盖着红色锦布。绛芸揭开来,只见里面一双手掌长短的鸳鸯短剑,剑鞘上镶着华丽的彩石。 洛君瑜眼前一亮,拿起其中一柄,赞叹道: “想不到这对愁肠剑,在你的手里。” 绛芸拿起另一把,轻轻抽出剑来,剑锋锃亮,寒映人心。 “父亲留给本宫的,宫中私留兵刃本是大罪,幸而王上不计较,不过,宝剑应当在懂剑的人手里才会发挥它的作用。本宫既已为妃,自然不能再用它,就送给君瑜公子吧。” “那就谢过王妃。” 洛君瑜还真不客气,把剑收下来,一把递给了步绾绾。 “徒儿,这一把为师就传给你,你要好生修习剑法。” “是,师傅。” 步绾绾接过来,却不怎么感兴趣,这宝石不知道能不能挖下来?她有一把剑,夜沧澜送给她的柳叶薄剑,手指大小,此刻苦那剑就悬于她的腰上,外人看来,只以为这是枚仆实的玉佩。 “莹贵妃生辰,晚上要去赴宴,中午在本宫这里就吃素一点吧。” 绛芸又一笑,和洛君瑜并肩往前走去,快到殿门口了,才转头对彩峦说: “去告诉王上,中午君瑜公子和步小姐在本宫这里用膳。” 彩峦毕恭毕敬地行礼,快步去了。 步绾绾迈进了大殿,这宫殿华丽非常,殿中萦绕沁鼻薄香,不似别处那样艳俗。绛芸还是很懂情|趣的一个人,墙上悬着几把琴,架子上搁着玉箫,书案上摆着文房四宝,几上还有棋盘,圆润的玉棋子摆在上面,已是一副残局。 “下一盘?”绛芸看洛君瑜,笑着邀请他。 “好啊。” 洛君瑜不推托,坐下来凝视看起了棋局。 步绾绾闲了,去书案边看那本翻开的书,这是一本兵法,想不到绛芸还看这个!不过,绛芸的父亲是九郡郡王之一,因为和帝祈云亲近,所以被帝慎景构害,送去的解药是假药,以至于肠穿肚烂而死,帝慎景又下令诛杀他满门,让人取而代之,帝祈云以为绛芸死了,不想她却一个人穿过了雪原,到了都|城。 绛芸也从小练武,虽说不精,但也不是柔弱女子,她说和几个忠仆一起过来,忠仆为她而死,帝祈云也没什么不信,毕竟绛芸和他在同一艘船上。帝祈云也不算冷落绛芸,只是傅玉莹的温柔纯净更吸引他一些而已。 绛芸和洛君瑜相谈甚欢,中午的小菜皆是绛芸亲手所做,洛君瑜又喝酒了。 步绾绾有些恼,他居然敢喝这里的酒!彩馥的话,步绾绾一直放在心里,所以中午的饭菜她都没怎么动。 “君瑜公子,夫人何时会来?” 绛芸见他微露醉意,也不再劝酒,笑吟吟地看着他问。 “快了。”洛君瑜面上流露出几分柔情,修长的手指转动着酒杯,慢吞吞地说了一句。 “真羡慕夫人,能得君瑜公子全心喜欢,鸳鸯成双,一双一对。” 绛芸微叹,手扶在额边,定定地看着洛君瑜。 那么,洛君瑜只有一位夫人?步绾绾转过头来看他,在这个地方,像他这样有点儿家底的男人,若只娶一房夫人,那还真是少见,堪称国宝! 彩峦进来了,面露难色,小声说: “王妃,皇上下旨,要各宫为莹贵妃献一盆花,以为生辰贺礼,其余的礼都不收。” 绛芸微怔,接着便是怅然长叹, “花?本宫献什么花好呢?天寒地冻,本宫这园中只有梅花和兰花,难道大家都去园子里摘上几朵?御花园里的黑牡丹是不许动的啊。” “自己做吧。”步绾绾随口说了一句。 “做?”绛芸看了步绾绾一眼,若有所思地点头,“对,本宫亲手来做。” 步绾绾看着她一脸落暮,心中不免有些悲悯,她悯的是这些可怜的女人们,心爱的男人要讨好别的女人,她们还得使出浑身解数去迎合。 “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洛君瑜起身,带着步绾绾出来。 步绾绾心情无端低落下来,掐了一把洛君瑜的胳膊,小声说: “师傅,你为什么不能带我出宫呢?我不想留在这里。” “这里很好嘛,不愁吃穿,还有美人可看。” 洛君瑜左顾右盼,目光在路过的宫婢身上流连。 “你……” 步绾绾气结。这个师傅最大的本事,可能就是气得她说不出话来! “绾绾,为师只能教你一些皮毛武功防身而已,却不能带你回飘渺门,你若想武功大成,还得潜心苦练。” 洛君瑜扭头看她一眼,语气严肃起来。 “为什么?” 步绾绾很是惊讶,既收她为徒,为何又不带她走?莫非也只是玩乐一场? “我和你师娘还有些事要做。”他浅浅一笑,慢步往前踱去。 步绾绾看着他的背影,隐隐生起了些奇怪的感觉,帝祈云是恶生生的存在,可是洛君瑜虽然每天嘻皮笑脸,却总让人觉得他随时会随风而去…… 她脑中又无端地冒出一句话:自百古红颜多薄命…… 可这是说女人的嘛!她摇摇头,把这荒唐的念头抛走,再说了,就算命薄,也得先薄了帝祈云,他长得更好看。 师徒二人一直往前,远远地,就见着回了她的小屋前站着几个人,是彩馥和几位宫婢们。 “顺心美人。”彩馥过来,微微点头,一挥手,让宫婢们捧上了衣衫鞋袜。 “什么?”步绾绾愕然看她,叫她什么? “王上下旨,封步瞬欣为顺心美人,请顺心美人更衣,晚些准时赴宴,记得准备好贺礼,一盆花。” 彩馥形容淡淡,说完就走。 步绾绾眯了眯眼睛,扭头看洛君瑜,“师傅,你还是见死不救吗?” “你升官了,死什么死!” 洛君瑜拍拍她的小脑袋,咧嘴一笑,扬长而去。 步绾绾恼得无法宣|泄,揪着衣服往树上抽了几下,回屋去换衣。果然是师兄弟两个,阴阳怪气,同出一门。 可晚上的花怎么办? 她越加恼怒,凭什么他下了旨,她就得屁颠颠地去讨好,请她过去吃一顿,她还得考虑!鲜花?等着吧! 对镜梳妆,镜中女子眉目薄怒,实在不是好脸色,若这样去,不像是去赴宴,倒像是去打架!步绾绾一咬红唇,既然他非让她不好过,她就让他的女人不好过! 反正他那地儿被她昨晚一拳给打绿了,短时间里是不能行凶的,晚上好好整整他。 步绾绾心意打定,出门寻花。 不,她才不想动手做花,园子里随意挖一朵不就好了?远远看去,有好几宫的婢女们正在园子里忙碌,都被他这突然而下的旨意弄晕了,有能耐门道的,早传消息出去,让家人想办法,没门道的,就在这里打主意。 步绾绾也不理别人,在众人愕然的目光里挖了两株黑牡丹,一株攒发间,一株拈手上,往园子外走去。 她步子在前,后面的人纷纷议论起来。 “这个步瞬欣,是找死么?黑牡丹是不许人碰的。” “小点声,听说她是君瑜公子的徒弟,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呵,再传得厉害一点,步绾绾会更高兴。 有人愿得善名,步绾绾愿得恶名,恶名远播,敢惹她的人自然就少。做人嘛,何必假腥腥。 回屋子,找了只瓷瓶,把黑牡丹往上一插,等着天黑去赴宴。 ——————————————————————————————————分界线——————————————————————————————————————————— 和萱宫。 傅玉莹今日盛妆娇美,她本就适合艳丽妆扮,眼角眉目间浮动风情,却又是那样淡泊清傲的性格,怎能不惹男人心跳加速?她偎在帝祈云的身边,手拈了一枚玉白的果子,递到他的唇边,帝祈云一低头,咬了,又在她的唇上亲吻了一下,十分亲昵。 宴上还有傅玉莹的兄长、堂兄堂弟,济济一堂,和歌笑语不断。 短短半天的时间,各宫主子都带了鲜花来了,步绾绾冷眼一瞧,不由得从内心里漫起了一阵寒意。 如此春寒料峭之时,北商国根本不可能鲜花盛开,可是她眼前摆放着争先怒放的鲜花。 娇艳的蓝色牡丹,这是西菀的祺贵人献上的,这是一位个子娇小,娃娃脸儿的女子,容颜可爱,有花瓣一样的嘴唇。你见过蓝牡丹吗?祺贵人的父亲,是五皇子帝祈坤的岳父,九郡王之一的颖川王。 水红的睡莲,在绿叶的衬托下,高傲逼人。这是东菀的莺贵人献上的,娟秀的眉下,一双水眸正情意款款地看着帝祈云。莺贵人的母亲,是九皇子生母的亲妹妹,当年名扬天下的第一美人,可惜生的这女儿差了点风姿。 还有鹅黄、浓紫、的菊|花,娇美欲滴的粉色水仙、……最不济的也是兰花和宫里的梅枝,这还是最没背景靠山的人才做的。 唯一两个异类,当属步绾绾和绛芸。 绛芸是亲手做的绢花,一朵朵粉桃缀于翠纱制成的枝头,栩栩如生,又熏了花香,足以以假乱真。 步绾绾本想带黑牡丹来的,临行前实在怕他咬人,所以换成了一朵头花,还是布做的。 众人一一献了花,轮到步绾绾时,她微微一笑,举起头花,清脆地说: “瞬欣生来愚笨,父亲不爱,娘亲早死,外人皆说瞬欣花|痴,幸得王上不计较,还垂青瞬欣,瞬欣无以为报,特将这朵布头花送于莹贵妃,布头花虽粗陋,份量却沉,瞬欣愿莹贵妃永远是王上心头上最有份量的那朵娇花。” 这是嘴拙的步瞬欣吗,又刺了帝祈云目盲不识美人,要选她这个黑姑娘,还用这布头花讨了好彩头,让傅玉莹高兴。 可别的女人听了,心里可不是个滋味了,看傅玉莹的眼神别提多嫉恨,这眼神都不用掩饰,直接狠刺傅玉莹,反正帝祈云又看不到。 步绾绾不蠢,看到满堂的鲜花之后,她已经明白了帝祈云的意图。 他虽拥奇兵,但是在世人眼中,他就是目盲,还暗中欺他目盲,他初立国,帝慎景落下的看似风光,实则四处漏风的烂摊子,他得一一收捡好。 国库是空的,他一再要求众贵族拿钱出来安置雪后流离失所的灾|民,这些贵族们却一毛不拔,个个哭穷,如今却能在严寒之中拥有比皇宫里还要娇美的花朵,帝祈云面上虽笑,心中却已生了怒火。 另外,贵族和贵族之间错综复杂,唇齿相依的关系,也让帝祈云忌惮不已。高处不胜寒,他如今坐在帝慎景当年战战兢兢维护的位置上,早已不是当太子时的那份心境,这时候的他,心更沉、更冷、更锐利、更有攻击性。 “王上,晚晚很喜欢这朵头花,王上给晚晚戴起来吧。”傅玉莹走下来,亲手接过了头花,向步绾绾道谢,然后走到帝祈云面前,把头花放到他手里,托着他的手,发到自己的发间。 “晚晚戴着一定很好看。”帝祈云唇角勾着笑意,手指轻轻拔弄头花,把花给她戴好。 “绛芸王妃的绢花太美了。”傅玉莹又转过头来,看着那盆绢花,小声赞叹。 “绛芸一向手巧,绛芸,过来。”帝祈云微微笑着,向绛芸伸手。 绛芸立刻走了过去,把手放到他的掌心,和傅玉莹一起,一左一右地坐着。 步绾绾见自己混过了一关,低下头,开始吃东西。这里都是好吃的,不吃是傻瓜。下毒?下她妹的毒,如今宫里最不招人欺负的就是她了,所有女人最想欺负的,是坐在上面的那两个可怜的女人。 步绾绾这时候才知道帝祈云还真是喜欢晚晚姑娘,喜欢到不肯让晚晚独自来承受众人的嫉妒,把他的青梅绛芸给扯了进去。 宴间众人笑闹不止,气氛活络。 步绾绾吃饱了,又用自带的小食盒装了一些,她做这些时是旁若无人的。 “拿去孝敬师傅,给他下酒。”见彩馥朝她看,她这才一眯眼睛,极认真地说。 彩馥拧拧眉,转开了眼睛。洛君瑜今晚失约未来,也不知干什么去了。 步绾绾坐在角落里,溜出去极容易,拎着小盒子就跑,才出大殿门,只听耳边传来似笑非笑的声音:“小娇花,你今儿晚上唱的好戏!” 【93】肌肉森林 步绾绾转头去看,帝祈云被淹没在花团锦簇中,只有一角白袍从人群缝隙里露出来。睍莼璩伤 步绾绾一点都不惊讶帝祈云能把这声音传入她的耳中,这天下本就没有不可能的事,只是现代人见识愈加狭窄,便把一切归于了“传说”或者“迷信”的解释。 否则,为何没人能解释她的驭火天赋,还把她看成妖怪? 明明少见多怪,目光短浅,还要把善良的人描述成妖魔,真是可笑。 所以步绾绾从来不轻视任何对手,既然能成为她的对手,一定有他过人的手段,比如帝祈云,他的手段更让步绾绾有些招架不住榛。 不过,愈这样,愈斗得火花四溅,也算是平静日子里的一丝乐趣吧。 步绾绾收回视线,拎着裙摆继续往前走。 宫婢从她身边走过,依制向她行礼,好歹,她是美人了,这点荣耀还是有的。步绾绾走了几步,突然明白为何人人想当官,人人想踩过别人爬上去,人人想当后宫最重要的女人……这种行走在人群里,大家都仰视你的感觉真的太让人飘飘然了医。 回到宅子里,才放下食盒,突然有一根小竹筒从窗子丢了进来,正打在她的胳膊上,再咚的一声,跌在木质的地板上。 步绾绾怔了一下,捡起小竹筒,快走到窗边看,只见一抹瘦小黑影正快速跑开,若不仔细去看,会以为那只是树影摇动。 步绾绾关上窗子,从小竹筒里掏出一小片锦布,上面一行小字:这几天想办法出宫,我会在城外接应你,夜。 这是夜沧澜的字,步绾绾把锦布往油灯盏里一丢,任它被点着,燃烧,打开食盒吃东西。 若能走,她一定开心,可若这是陷阱,她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好在,她现在心情够放松,帝祈云今晚是绝对不会出来作恶的! 帝祈云的不痛快,就是步绾绾的痛快!她昨晚被迫在他的床边蹲了一晚,今晚得大睡一场补回来。 步绾绾给自己调了杯蜂蜜水,用这水仔细地按摩了小脸,洗洗白,再美美地喝了一杯牛奶……对的,这全是在酒宴上顺回来的,足有一大罐的蜂蜜,可以让她享用很久。 往小床上一倒,步绾绾快活得直冒泡泡,拉起被子,闭上眼睛…… 美梦,我来了,求求你晚上不要让我看草原,给我一片蔚蓝大海,以及穿泳|裤的壮男! 现实中的男人靠不住,草原上的男人太模糊,只有那片闪烁着健康光芒肌肉森林还能给她一些眼神上的安慰。 哪个少女不怀|春?不去渴望一份温暖的爱情呢? 步绾绾把爱情的门关上了,只能用眼睛去怀怀|春罢了,想想,也挺悲哀的。 睡吧,绾绾,你的爱情已死! ————————————————————————————————————————分界线———————————————————————————————————————— 迷迷糊糊的,还没能梦到大海和肌肉,人却似被什么给吊了起来,猛地睁开眼睛,只见眼前黑乎乎的一片,人却有种悬空奔跑的感觉。 她心一沉,她这是被人给用麻袋装了、掳了! 她稍稍慌了一秒,立刻拽下了不离身的玉佩柳刀,麻利地划开了麻袋,用力一挣,从袋子里滑出去,人跌在房顶,短暂的眼冒金星之后,抬眼一看,只见面前站着一个全身黑色夜行衣、戴着面具的男子。 她微微一怔,脱口而出: “你又扮赏金猎人?” 来人不出声,又大步过来,用力拎起她的衣角,把她往背上一扛,大步往前奔去。 月亮就悬于前方,清辉遍布大地,步绾绾有种奔月的感觉。 她知道这是帝祈云,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她给揪出来,又要去哪里? “喂,去哪里?” 她忍不住问他。 “闭嘴。” 帝祈云终于出声了,冷漠、微怒。 步绾绾不出声了,紧抱着他的脖子,任他背着自己,如同敏捷的豹子一样,在夜月之下奔跑。 或者去见洛君瑜,否则他不会带着她。 二人在一间小院外停下,院中已有人侯着,见二人进来,立刻恭敬地呈上了两套新衣。他一脸冷竣,也不多言,径自脱|了身上的黑衣,当着步绾绾的面,换上手上的衣裳。 一套紫色的华丽锦袍,侍从又递上一张薄薄的面具,他一仰头,将那东西往脸上一贴,便变成了另一个人。 “还不换上!”他转过头来,一声低斥。 步绾绾倒吸一口凉气,这男人搞什么鬼? 给她的也是一身男装,紫衣玉冠,高靴华丽。侍从们想得周全,甚至还准备一块白布,用以束住她那波澜壮阔的胸。 她换好衣出来,把面具一戴,瞬间成了小白脸,再往他身边一站,步绾绾脑海里就只有两个字存在了……同|志…… “今夜带你去,只因你是唯一见过那个烟儿姑娘的人,进去之后,不得随意走动,也不得随意出声。” 帝祈云这才满眼冷竣地说了一句。 步绾绾愕然,他都做上了皇帝,居然还在找烟儿姑娘!烟儿姑娘盗取玉玺之事,已然过去了这么久,他也登上了皇位,为何还要查? “走。” 他轻一拂袖,转过身,大步往外走去。侍从们并未跟上,看样子,他只带她一人前往。 见鬼,若遇上危险,她不就成了炮灰? 步绾绾心生不悦,却又隐隐觉得有些雀跃,一定是极特殊的地方,才让他如临大敌,若能把他往黑暗里推上一把,说不定她又有好戏看了。 二人一前一后走着,眼看前方有一间小宅隐隐从街角露出红瓦,他突然停下了脚步,一拉她的小手,把她揽进了怀里。 步绾绾立刻轻挣,他便揽得更紧。 几声狗吠从前方传来,小宅的门缓缓打开,有一双男子正从里面出来,摇摇晃晃,搂搂抱抱。 步绾绾心念一转,猜出那是什么地方了。 有钱人钱多了,时间闲了,便要寻着法子来找乐趣,女人的味道尝过了,那就尝男人的,清秀的,俊俏的美男子,在这地方甚至比美人更受贵族的欢迎。步绾绾不轻视真心相爱的恋人,无论性别,那是爱情的自由,只要相爱,你便是娶了一棵树,那也是他的自由。可如果有人仅拿这个取乐,那就令人恶心反胃。 二人靠近去,门倌一看二人,立刻堆起了笑脸。 “玉公子来了。” 好俗的名呢!一听就假名,而且来这种地方,应该都用假名的吧? 步绾绾正要笑,又见那门倌递上了一只小灯笼给她,又笑着说: “玉公子,里面还有好几位公子等着您,您今儿有得忙了。” 步绾绾脸一黑,敢情这俗人是自己扮的!而且,根本就不是因为她见过烟儿姑娘,帝祈云才带她来,分明是因为帝祈云身边尽是牛高马大的侍卫,找不着她这般娇小的身材。 帝祈云替她接过灯笼,俯过身,在她的脸上亲吻,色|迷|迷地说: “今晚玉儿只陪本公子。” “里面请。” 门倌儿呵呵地笑,侧过身,请二人进去。 进了小院,帝祈云又贴过来,在她耳边小声问: “灯笼下的缨子是什么颜色的?” “没颜色。” 步绾绾看看灯笼下垂的翠色缨络,撇撇嘴。 “给你十金为报酬。” 帝祈云笃定开价。 “滋……小气鬼。” 步绾绾瞪他,他占这么大便宜,就给她十金,走遍天下,找不着第二个这样的小气鬼。 “你若不要,一文没有,我走的时候就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他又变了脸,恶狠狠地威胁她。 “白色。” 步绾绾冷冷一笑,随口胡说,祝愿他一脚踏进魔窟中,被各方猛神狠狠压。 “臭丫头。” 帝祈云冷冷嗤笑,手指摁在她的手腕上,读到了她的心思。从那晚读到她的梦开始,他居然开始偶尔听到几句她心里的声音。 他也不戳穿她,大步往前走去。这轻车熟路,真让人以为他就住在这里! 可他是个瞎子啊! 步绾绾哪里知道,他来之前已经看过了此处的地形图,他的记忆力极好,一眼扫过,便能牢牢记住。 二人穿过了悬着翠色玉珠帘子的长廊,拐进了一个小院,眼前豁然开朗。刚进这所宅子,给人感觉和普通百姓人家没什么不同,而看到这里之后,便犹如进了仙境。 楼台飞馆,重雾萦绕,香风绕梁。不时有衣着华丽的翠衣薄衫的男子从屋里走出来,对着二人微笑行礼。 “玉公子来了。” 步绾绾头一次见到这么多美男! 还是人们眼中标准意义上的美男,丹凤眼,长眉入鬓,乌发垂腰,或用一根翠带缚住,又或者干脆披散,都赤着足,脚踝上有红绳金铃,走动起来,身影挺拔,又有铃声脆响。 “你想不想融入进去。” 步绾绾退了一步,故意笑他。 帝祈云却不理会,拎着灯笼,低低地说: “进去,不要露出破绽,只笑,不说话便可。” 步绾绾拧拧眉,瞪他一眼,迈上了台阶。 这样一个奇怪新鲜的地方,她确实挺好奇,原来在北商皇城中,还隐藏了这样一个奢靡的场所,不知帝祈云之前知不知道呢? 进了大殿,里面歌乐正酣。 步绾绾一眼就认出了坐于其中的一人,正是七殿下,想不到他没了那工具,还能在这里寻找乐子! “玉儿,快过来,本公子等你许久了。” 七皇子帝凌旭一看他,立刻就来了精神,朝她直勾手。 “今日玉儿陪本公子。” 帝祈云轻轻一揽步绾绾,搂着她往里面走。 “你算哪根葱?” 帝凌旭恼了,站起来就欲发剽。不想他身边的人拉下了他,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他居然消停了,不再找麻烦。 步绾绾惊讶极了,帝祈云这是扮成了什么人物,让帝凌旭也不敢来惹? “不要往回看,往里走,也不要怕,我在这里。” 帝祈云的手掌在她的腰上轻轻揉了一把,低低地说。 步绾绾更加愕然了,帝祈云这几句话还真说得温和近人,足可以以假乱真,让人以为他就是这样温和善良的人。 “进来。” 帝祈云揽着她,进了最里面的大殿。 步绾绾被眼前的一切震住。最高处坐着一名翠衣男子,长发垂地,正抬手抚琴,重重轻纱,遮不住他那倾世的容颜。 这是何方妖孽,能生出这样一张脸来? 他一抬眼,一双桃花眼,柔光轻轻荡漾,明明殿中还坐了好几个人,可每一个人都以为他在看自己。薄唇轻扬时,这笑便如春光一般,融化了所有的冰雪。 “什么人?” 步绾绾都觉得心跳加快了,美男的杀伤力太威猛! “不许放肆!” 帝祈云不用读书,也不用看她,也能知道她这呼吸加快的原因。这人一年之前就名扬天下,绝色无双。 “玉公子怎么才到,罚酒!” 有人转过头来,看着步绾绾笑。 “舒夜公子也来晚了,当罚十杯。” 又有人对帝祈云笑,举起手里玉樽,向他打招呼。 步绾绾嘴角一抽,迅速扭头看帝祈云这张脸,居然有人叫这奇|葩的名字……输液!该有多么病入膏肓,才能日夜与药瓶相伴! “快坐吧。” 坐于高台上的美人又是一笑,指尖一停,那美妙的乐声便戛然而止,满殿皆静,只有他醇净的声音在众人耳畔回响。 “果然尤|物!”步绾绾当即就小声说了一句。 腰上被帝祈云狠狠拧了一把,痛得她差点叫出来。二人在众人探寻的目光中并肩坐于最里侧的小几上,只听那美男又说: “都来齐了,那便要开始了。” “快呀。” 有人兴奋起来,用银筷在碗上轻轻敲响。 “陌白,开始吧。” 美男微微侧脸,点头一笑。 大殿右侧的珠帘被人掀起,一阵悦耳轻响之后,几名男子抬了一只笼子出来了,里面赫然是一只猛虎,它拼命地撞着铁笼,却不能发出一点声音。 “不是找烟儿吗,烟儿是老虎?”步绾绾觉得上了当,有些不悦。 “别说话。” 帝祈云瞪她一眼,冷竣的眼神,让步绾绾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过了一会,或者是觉得应该给步绾绾一点甜头,帝祈云又靠了过来,在她耳边小声说: “他叫沈溪澈,烟儿就在此处,今晚我要把她找出来,若我不在你身边,你千万不要说话,只坐在这里便好。” “你这是害我呢?” 步绾绾觉得这十分不靠谱,她不说话可以,若别人非问她怎么办?玉公子到底是何许人,让她来扮演这陌生人,也得给她一点准备时间才对啊。区区十两金,就卖了她的命吗? “满足吧,赏金猎人猎一个朝廷重犯,也不过十两金。” 他又冷笑一声,准准地戳穿她的不满。 步绾绾拧拧眉,端起面前的碧玉酒杯,在手里转个不停,视线又回到沈溪澈的脸上,看美人,总比看帝祈云让人心里愉快。 那沈溪澈突然也转过脸来,朝她微微一笑,手指在琴弦上一勾,便勾出几个美妙的音符。 步绾绾沉醉一会,大殿中已经走上了几名壮男,个个只用兽皮围在腰上,肌肉结实黝黑,宽肩窄腰,充满了力量的美感。 【94】我想要 “人虎相搏,勇者胜,可得这把琴。睍莼璩伤” 沈溪澈双手托起这琴,春水盈盈的眼睛扫过众人。 一把琴,值得用命相搏?有钱人真是闲得慌!步绾绾才打消兴致,却听沈溪澈说: “这琴是采自深海的寒玉雕琢而成,精妙之处在于洒水成冰。” 他拿起了手边的茶碗儿,往上面轻轻一倒,那水珠子四散飞溅开来,居然真的成了一颗颗的冰珠子,落在地上,碎成冰渣渣榛。 好货! 步绾绾眼睛一亮,若有这东西在身边,她又多了几分乐趣呢!这琴,能否把她宅子外的小湖变成一片冰湖,她可以在湖上溜冰起舞? “想要?铱” 帝祈云握住她的手腕,低低地问。 “嗯。” 步绾绾点头,眼中光芒更亮,她准备进笼子一搏! “你就这三脚猫功夫?还真是不怕死啊。” 帝祈云读到她的心思,嘴角笑意凝固,满脸黑线。 步绾绾愕然地转头看他,这人还真成了精了,怎么会知道她在想什么? “我出去找烟儿,你在此处先好好吃喝,切记我的话,别逞强,小心变成了肉饼。” 帝祈云又饮了一杯酒,站起来朗声说: “本公子去换套衣裳,众位兄台先请。” “快去吧,莫晚了,这琴就归本公子了。” 有人对着他直乐,眼神不怀好意,笑意之中带了些糜糜之色,似乎是觉得他要出去干点什么特殊的事。 “总得爽快不是。” 帝祈云也笑,朝着门外大步而去,那边站着几位秀色男子,正在冲他招手。 步绾绾收回了有些厌恶的目光,又兴奋地看向笼中之虎。 “哪位先请?规则与以前一样,不能杀死,只许打倒它,并且让它站不起来,沙漏里的沙流完,无论输赢,都得出来。” 沈溪澈微微一笑,又托起了一只沙漏。 这沙漏精美,用薄薄的白瓷制成,悬于烛下,里面是朱色的沙,一倒过来,这沙就开始往下漏去。 他演示了一下,才把沙漏放回灯下,温润的笑眼扫向众人。 “我来吧。” 一位面孔稍黑的男子站了起来,摩拳擦掌地说了句,双手解开华锦衣袍,大掌一挥,也脱得只剩下长裤,露出强健的胸膛,迈开沉稳的大步往笼中走去,一看就知身手不凡。 “东方将军,小心呢。” 沈溪澈微微一笑,轻轻一掸手指,壮汉们就拉开了铁笼上面的栏杆,东方将军身形跃起,跳进了笼中。 呵,还是位将军!这地方还真是藏龙卧虎!步绾绾举着酒杯,小抿一口。 第一个去闯关的男人,往往会成为英雄。她无意看鲜血横飞的场景,等着这些人去把老虎的精力消耗光。 如此一把好琴,既然沈溪澈敢用虎来搏,这只虎只怕不是凡物,若不把在座的人都搏个遍,绝不会倒下,她得另寻个方法,一招致敌。 她微微侧脸,看东方将军和虎在笼中相搏,这虎勇猛异常,东方将军也是铁血人物,硬碰硬的结果,便是两个都挂了彩,老虎的眼睛中了一拳,东方将军的肩上挨了一爪子,都没讨到便宜,铁笼被二人撞得咣咣直响,众人看得兴高彩烈,抚掌喝彩。只有陪着东方将军的那名俊俏男儿,一脸忧色,长眉轻拧,紧张地看着笼中的情形。 沙子一漏完,壮汉立刻用长杆隔开了二人,把东方将军拉了出来。 东方将军挂了彩,气喘吁吁,十分不服气。陪着他的美男子立刻过来,柔情蜜意地抚过他的胸膛,转过脸,对仆人说: “快去,把我房间里的熏香拿走,我要给东方将军上药。” “小木,还是你好,本想赢个琴给你。” 东方将军还喘|粗气呢,已经抱着这美男亲了个嘴。 步绾绾愕然看着这一幕,心头发毛,两个男人……实在很好奇啊!而且……明明有女人,为何要有这些怪嗜好,就算是真爱,也真是让人难以理解啊。难道是男人太多,女人太少,所以无法分配平均了吗? 又有几人进了笼子,都被老虎给咬了出来,还有一个甚至被咬了|屁|股,疼得哭爹喊娘的。 步绾绾看得乐不可吱,突而感觉到有两道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转头一看,沈溪澈正朝她看着。 如果以春花形容一个女人,那简直土爆了,可是用在沈溪澈的身上,你能联想到春天里一切美好的事物,比如花朵、嫩绿的新芽,盈盈的湖水…… 步绾绾眉眼弯了弯,站起来说: “本公子也想一试。” “哦,请。” 沈溪澈笑笑,语气越加温柔。 步绾绾要被这美男温柔的笑给淹死了。她定了定神,挽起袖子,暗自扣好那把柳叶刀,往铁笼边走去。 那些人会武功,都是一步跃上铁笼。 步绾绾却是助跑几步,双手抓住栏杆,在老虎的爪子抓来之前,人已经像猴子一样,灵活地爬上了这高达两米的大铁笼,然后从笼顶的小门上跳了下去。 “猫儿,过来。” 步绾绾眯眯眼睛,冲着老虎勾手指。 这老虎前后历经五人,野|性被打击得去了一半,瞪着大眼睛,冲她咆哮,却没有立刻扑过来。步绾绾搏虎,不想浪费时间,准备直击虎的脖子,让它麻痹不能动弹,这是以前对伏恶犬的法子,也是搏击术最直接有效的招式,狠狠打中大动脉,让大脑缺血,直接晕倒,十分有效。 “大猫,来给你吃小鱼。” 步绾绾又勾勾手指,老虎铜铃一般的眼睛立刻瞪大了,一个恶虎扑食,恶狠狠地往她身上扑来。 眼看巨爪就要落在身上,步绾绾身子一猫,灵活得像小豹子,从恶虎的爪下躲开,又攀上了铁笼,身形在半空中飞转一下,落下来,骑于虎背之上,双掌狠狠往它的脖子上打去。 她力道差一点,老虎吃痛,在笼子里跳得更狂躁了。 步绾绾这才知道这琴不好拿,经历了五员猛将之后的大虎,战斗力丝毫没有减弱。 她紧紧地抱住老虎的脖子,不敢有一点放松,被颠下来可不得了! “打呀,打它。”笼外的人开始起哄,不肯止步于就这样骑着虎,还真是凶残!步绾绾恼火地转头去瞪在笼外起哄的人,却意外看到了一个有些熟的身影,但虎正乱跳,那人见她转头,也立刻躲到了柱后。 步绾绾分神了,恶虎一个扑腾,把她甩了下来,眼看来不及滚远一些,一个颀长的身影从笼子上方落下来,一手掐住了老虎的下巴,往后狠狠一抵,硬生生让老虎翻了个跟斗,跌在地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巨响,脑袋撞上铁栏,摔晕过去了。 步绾绾惊魂初定,看清闯进来的人是帝祈云。 “不自量力的东西。” 帝祈云低骂一句,拉着她跳出了铁笼。 “这个怎么算?” 众人不乐意了,若能两个人一起进去,他们也要重来。 “不算,这琴还在本公子的手里,若想要,明儿再来。” 沈溪澈也算公平,笑吟吟地看了一眼众人,又深深地盯了一眼步绾绾,起了身,慢步往帘子外走去。 壮汉过来抬走了铁笼,又有一名俊秀的男儿出来,向众人抱拳行礼,笑嘻嘻地说: “公子说,今日的一切由公子请客,众位只管开怀畅饮。” “哦,那就谢公子了。” 众人大乐,纷纷道谢。进来一趟的费用可不低,就连打赏的钱,没有个十金二十金都不好意思拿出手。 帝祈云绿着脸,把步绾绾拖回桌后坐着,恶狠狠地捏着她的手腕问:“谁许你去的?” “我想要那个琴。”步绾绾立刻就说。 “你怎会如此贪财,贪得不要命了!” 帝祈云又骂,脸都扭曲变形了。 “你管我,你找到人没?” 步绾绾不客气地顶了一句,端起酒杯去喝,这时才发现肩骨疼得厉害,连端杯子都痛得发抖。 一定是撞在笼子上撞伤了,又或者是被帝祈云扯伤的——总之,得归罪于帝祈云身上来,是他带她进来的! 步绾绾又痛又失落,从小到大,她想要什么东西,为什么总这么难?只是一把琴而已,她如此拼命,可最终却连一根弦都得不到。 她没人疼爱,什么都得靠自己争取,争了一世又一世,却还是孑然一身,没有一样东西、没有一个人是只属于她的,反而到了这里,她的命运更加苦涩。 她情绪低落,连喝了好几杯酒,烧得心里生出无底的燥意。 弦乐又起,殿正中是十二美男子献乐,鼓响琴缓,箫筝笛鸣,又有香雾轻绕,铮淙如泉水淌过,如同踏入仙境一般,可场面却开始不纯洁了,一个抱着一个的,压在桌边亲吻抚|摸,还有人开始剥了衣裳大行好事。 步绾绾又羞又好奇,忍不住去看。 “你这个小浪|货。” 帝祈云听着她有些急的呼吸声,脸更绿了。 “你好纯洁。” 步绾绾也气了,是他带她来这种污|秽地方,强迫她接受这些乱七八糟的场面,能怪她吗?她有点好奇之心,这不是很正常吗?她又不想装得三贞九烈,纯情如他的绛芸和玉莹。 “走。” 帝祈云站起来,拖着她就走。 步绾绾又被他拖住了那只疼的手,可连抽回来的力气都没有,硬是被他拉着痛了好一会儿,冷汗直冒,才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一句: “放开我。” 帝祈云侧了侧耳朵,松开了她的手指,小声问: “你怎么了?” “色|心大发了。” 步绾绾狠狠回了一句,捂着正受痛楚折磨的肩,快步往前走。 “你站住。” 帝祈云手一捞,只捞到她的长发,她头皮吃痛,人就往后弯来,像一弯虹。 “你……” 她越加气,反正这是宫外,不如杀了他!她想着,脸色一寒,柳叶刀就出手了,直刺他的咽喉。 她是来真的,帝祈云察觉到她这意图,顿时脸色大变,一把掐住了她的手腕,怒声质问: “你要做什么?” “看不出来吗,我要杀你。” 步绾绾当即就回答他。 这是在淳祀宅,这里的幕后主人神秘莫测,这里出入的都是王孙权贵,每次帝祈云想安排人揪住这小院的把柄,却总会受到各股势力的阻挠。 这里隐藏着帝祈云摸不透的秘密,可步绾绾却想在这里杀他! 步绾绾是率性的,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没有中间。 帝祈云却是权谋的,喜欢也装成不喜欢,讨厌也装成不讨厌,全是反的。 这两个人碰在一起,就像豹子遇上了猛虎,不挠个头破血流,那还真叫奇迹。 不过步绾绾打不过帝祈云,被他揉进了怀里,死拖着她往院外走。今天来找烟儿,是因为据监|视的人说,烟儿姑娘昨晚在这里出现过,可今日来,却一无所获,还可能被步绾绾打草惊蛇,他为什么带她来?脑子进水了! 可拖她到了宅子边上,他一直紧握着步绾绾手碗的手指却渐渐松开了,一脸沉静地转头看她—— 她想要那把琴,就是为了把湖面变成冰,然后在上面滑着玩? 以命相搏,就为了大玩一场? 读到这里,她心里强大的力量又弹了上来,把她的心事又给掩回去了。 可她的失望失落,让帝祈云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情绪,他的双手慢慢垂到了腿边,沉思几秒,拉着她的手往回走。 “又干什么?”步绾绾恨恨地问他,折腾着来去,到底要干什么? “把那琴买下来好了,你既然喜欢,我送你。” 他转过脸来,淡淡地说了一句。 步绾绾愕然,看他的眼神越加震惊,他发什么神经?他怎么知道她喜欢? “我要求见沈溪澈公子。” 帝祈云带着她到了那大殿前,拦住一名步子匆匆的男子,这男子正是先前通知各人今晚不用出钱的人。 “公子已经睡下了,舒夜公子请回。”那男子微微一笑,转身要走。 “请通融一下,在下有要事相告。”帝祈云又拦住了他。 “不行,公子睡下,不见任何人。”男子摇头,语气坚定。 “请通融通融,只烦请去通禀一声。”帝祈云又拦上去,截住了那男子。“到底何事?”男子转过脸来,狐疑地看他。 “我想买琴,多大代价都买。”帝祈云沉吟一下,朗声说道。 男子一听,却笑了起来,连连摆手,“舒夜公子请回吧,这琴是不会卖的,只给有缘人。” “那我来进笼中与虎一搏。”帝祈云又说。 “算了。”步绾绾突然有些不快活了,上前去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说。 “请二位进来吧。” 沈溪澈的声音此时却从前方传来,帝祈云一拉步绾绾,大步过去。 “溪澈公子,我想买下那把琴。” “可淳祀宅的东西是不卖的,只能拿东西来交换。” 沈溪澈打开门,只着一件水蓝色长衫,腰带松松垮垮地系着,露出白玉一般的胸膛,这模样还真够风情得可以。 “溪澈公子请提条件。”帝祈云傲然一笑,或者是觉得这天下没有他办不成的事。 沈溪澈也笑,微微垂眼,小声说:“只要你陪本公子一晚,这琴一定相赠。” 帝祈云脸上的笑意一点点凝固了,双瞳里有了些暴躁的光。 他可不想和男人同床共枕! 步绾绾此时伸出小舌尖,在唇上一舔,用手指捅他的腰,“我要琴。” “要什么要!”他扭头,低斥一声。 【95】这辛辣的小身子 “舒夜公子有一盏茶的时间来考虑。睍莼璩伤” 沈溪澈转过头,柔媚的眼波扫向步绾绾。 “不用考虑了,舒夜公子,如果你爱我,为我拿到这把琴。” 步绾绾本就多喝了几杯,加之心潮低落,于是此时借着酒意,故意用那只不疼的手,把他往沈溪澈怀里推。 “你……榛” 帝祈云没防备,还真被她这一推,推得撞到了沈溪澈的身上。一阵麻酥酥的感觉,在他的头顶窜起,那可是个男人,他可没有龙|阳之好! “呵,舒夜公子,请。” 沈溪澈侧过身,想请帝祈云进来伊。 帝祈云退了两步,双手负于身后,微微抬了下巴,沉声说: “沈溪澈,本公子独爱玉儿,不会做不忠于他的事情,这琴之事,还请沈公子割爱,多少价钱本公子都愿意出。” “这样啊。” 沈溪澈看步绾绾,红唇轻扬,微微笑着。 步绾绾也笑,这样虚情假意的话,帝祈云说出来可是毫无破绽的,他向来擅长演戏。 “琴赠有情人,也是一桩美事,金银我不要,舒夜公子若能把院中那些衣裳洗了,这琴就归你了。” 沈溪澈笑着,转身进了屋,不多会儿,捧了那把琴出来,轻轻放在院中的石桌上。 步绾绾扭头看,院中摆着一大盆衣裳,可让一个皇帝去洗衣裳,确实有些不太靠谱,他又不是三好的居家男人,更何况那些衣裳旁边还摆着臭袜子,以及男人们欢好过后沾了精|水的裤头。 帝祈云的脸又黑了黑,转脸看步绾绾,步绾绾嘴角抽了抽,她并想过能讨要到这把琴,所以也不打算再发表什么意见。 沈溪澈浅浅一笑,转身进去,把门轻轻合上,留他二人在院中站着。 月辉轻柔笼下,满院的淡香沁入心扉,远远的,有美男朝这边张望。 帝祈云一拉她的手,小声问:“衣裳在哪里,洗啊。” “我才不洗。”步绾绾往旁边一坐,盯着那琴看,小声说:“你不是很厉害吗,把琴抢走不就行了?” “你还真是个厉害角色。” 帝祈云冷笑,询声过来,揪着她的耳朵说: “衣裳在哪里。” “你右边十步。” 步绾绾不耐烦了,故意少说两步,让他去踩水盆去,她还真不信帝祈云会去洗衣裳。 帝祈云却转过身,一步步过去了,就在快踩在水盆上时,又缩回了脚,弯下腰,手指在冰凉刺骨的水里捞起一件衣来,拧拧眉,转头看步绾绾。 这还真是个不怕死的刺头儿,居然敢故意说错距离,若非听到细微的水响,他还真上当了。 “臭丫头,拿了琴非整死你不可。” 他冷笑一声,密语传音,邪恶的语言传进她的耳中。 步绾绾轻揉着撞痛的肩,扭头看他。他一挽袖,利落地蹲下去了,手指在地上摸了几下,摸到了棒锤,又摸一边的青石板,然后揪了衣裳往石板上一丢,当真锤洗起来。 他还真会! 步绾绾愕然了,紧接着,她又想,这男人今儿吃错药了吗?为什么想给她弄这张琴来? 帝祈云六岁那年第一回跟着帝慎景去雪原猎狐,当时年幼,帝慎景看他还没看那么紧,便甩开了侍从,偷偷溜进了雪原深处玩耍,遇上了飘渺老人,揪了他的胡子,做了他的小徒弟。 他自小孤单,又看不见这世界,飘渺老人抱着他的时候,给他讲述这个奇妙的世界,他便萌生了想看见的愿望,于是约定,每年都来见他一次,跟他学一天功夫心法,再用一年的时间去融会贯通。 十二岁时,他开始明白自己的处境。飘渺老人也开始帮徒弟修建出宫秘道,每晚跟他修习精妙的玄术和武功。 学武之人的心思,常人无法明白,飘渺老人纵横一生,习得绝妙武艺,却总觉得所收之徒,没有一个能真正成为他的传人。直到遇上帝祈云,他才知道自己终于收到了一个资质极佳的弟子,于是倾囊相授。 帝祈云的天赋,连他也要自叹不如,短短十年,便得他之大成,甚至连读心术都已习得。若非他那身体自小受到过毒药的摧残,或者修为会更高呢! 帝祈云哪,从小就能吃别人不能吃的苦,忍别人不能忍的痛,藏别人识不破的心事……在院门处摸到步绾绾的心事时,真像极了当初的他,就这么一丝丝的心软而已,就让他十分想为她拿到这把琴。 步绾绾坐在一边看着,越来越不安。 帝祈云这到底是怎么了? 突然就变得让她有些无所适从了! 当然,你不要指望他能把衣裳洗多干净,那样华丽的衣裳通常也很脆弱,经不得他那样蛮力的毁灭,没一会儿,裤子全洗破了,衣裳全拧出了大口子。 “哎哟,溪澈公子,快别让他洗了吧,那可是我才穿一次的衣裳。” 一位美男匆匆过来,满脸心痛地看着那一地残衣烂衫。 帝祈云抬眼看他,嘴角轻抽,“洗烂了吗?我可是很认真很用力的。” 沈溪澈没出来,只是在屋里轻轻地说: “舒夜公子把琴拿去吧,如此真心,本公子很是羡慕。” 步绾绾眼睛一亮,立刻去捧那把琴,肩膀都感觉尼不疼了呢!第一回拥有这样昂贵的东西,还是只属于她的! 她轻抚着琴,兴奋得呼吸都紧了,指尖传来刺骨的凉意,一直窜进了心中,赶紧又把琴放回去。 “走了。”帝祈云这时候才站起来,抖了抖手,手上的水珠乱飞,打到了步绾绾的脸上,又落到那琴上,顿时凝成了冰珠。 步绾绾左右看看,用阔袖把琴托住,可还是凉!这琴并不是人人可以驾驭的,就凭这点,这沈溪澈就不容小觑。 “得这样拿。” 先前那美男拿了个竹子编成的笼子,把琴装进去,然后给步绾绾背到背上。 步绾绾这才扭头看帝祈云,决定等下对他客气一点。 二人并肩出了院子,步绾绾脚步愈快,赶着回去凝湖成冰。 帝祈云在她身后慢吞吞地说: “蠢丫头,它若能把一整片湖凝成冰,他会这样轻巧的给你?不过是因为琴心放了一块镜魄,所以才能让滴水成冰而已。”“当真?”步绾绾狐疑地看他。 “当真!”帝祈云点头。 “那我也喜欢。”步绾绾刺他一眼,这人成心来扫她的兴么?她就是喜欢这把琴! 她继续大步往前走了,看不帝祈云唇角一丝若有若无的柔柔的笑意。他有多久没有为别人的喜欢而做过什么了? ———————————————————————————————分界线———————————————————————————————————— 今儿的月色有些迷离! 小巷子里铺着这月光,青石砖也跟着化成了柔情的长河。 淳祀宅的门再度紧闭,红灯笼在月色下静垂着。 沈溪澈的门被人轻轻敲响,他淡淡地说了声进来,一个戴着面纱的身影闪身进去,然后慢步走到他的面前。 “沈溪澈,你放走了他们两个!” “那又如何?” 沈溪澈举着酒樽,眼角含笑,盯着来人的眼睛。 “主子一定会责罚你的。” 来人扯下了面纱,秀眉微蹙,分明就是那烟儿姑娘。以前皇宫里两个被处死的,全是冒牌货。 “他是你的主子,不是我的主子,我和他只是交易的关系,他让我为他拿到想要的,再给我,我想要的东西,你不要混淆了。” 沈溪澈的笑更加明朗了,害这烟儿都有些目眩神迷,殊不知,这正是沈溪澈的厉害之处,他已经用他温醇的嗓音和温柔的眼神,让烟儿开始失去神智。 “回去吧,你把劲敌给我引来,主子会责罚你。” 沈溪澈收回视线,语气也淡漠起来。 烟儿陡然从迷神中清醒过来,顿时脸色苍白,戴上面纱就走。 沈溪澈继续低头品茶,半晌,低喃了一个名字:步瞬欣,还真是个有趣的人,难怪那人想要她。 ———————————————————————————————————分界线———————————————————————————————————— 步绾绾和帝祈云回了宫,她往小宅走,帝祈云往焰宫而去,可走到门槛边了,帝祈云的耳朵突然动了动,她得意洋洋的呼吸传进他的耳朵,实在让他很不舒服!为她洗了一回衣裳,她连个谢字也没有! 于是,俊脸一沉,用力一拂袖,刚要发怒时,步绾绾突然转过身来,对着他大声说: “喂,谢谢你,那十两金我不要了,这个就是我陪你去的报酬了。” 虽然交易的气息颇浓,可帝祈云的心情突然又好了。 步绾绾一溜小跑回了房,把琴放下,脱了衣裳,低头一看,右肩伤得厉害,又红又肿的,十分骇人,也不知骨头断了没有! 她咬咬牙,可惜连一瓶药都没有,只能硬忍着这痛! 罢了,弄点好玩的事,分散一下精力吧! 她眯眼一笑,翻出了昨天顺回来的一壶白酒,拿来那罐蜂蜜,先倒了一点酒上去,立刻凝成了酒珠!她惊喜地举着酒珠去烛下看,这晶莹剔透的,真让人欢喜!她一张嘴,把酒珠丢进了嘴里,冰凉的珠子在滚烫的口腔里化开…… 好爽!吃了半壶的冰珠进去了,那烈酒在她的胸膛里熊熊燃烧,烧得她每根神经都兴奋起来了。 她又把蜂蜜往琴上倒,这个凝固的速度稍慢,而且她发现可以用蜂蜜画出图案来,她乐滋滋地画了个鸡腿,一面吃着又画了个乌龟,这个应该送给帝祈云,她举在眼前看,小声说: “帝乌龟啊,什么时候能戳死你,我就大喜了。” 她一面说,一面把乌龟往嘴里咬,甜甜的,冰冰的…… 那小窗外,彩馥正轻轻地给帝祈云讲里面的情形,帝祈云的脸黑了黑,一挥手,让彩馥走了。 一步步踏上小梯,又听这丫头拔着琴弦高唱: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爱你有几分,我的情也真,我的爱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轻轻的一个吻,叫我思念到如今……” 帝祈云的呼吸紧了紧,步知道喜欢的那个男人,长什么样?他也能猜到,那男人不是夜沧澜,步绾绾在透过夜沧澜看另一个男人…… “干杯吧,往事。” 步绾绾醉了,抱着琴站起来,在屋里旋转着。 来了这么大半年了,第一次称心如意,得到想要的……值得庆贺! 她转着转着,突然撞到了一个坚实滚烫的怀抱,抬眼一看,帝乌龟站在门口,不知道偷看了她多久。 “你这人,来了也不说一声!” 她一开口,满嘴的辛辣酒味儿,倒和她这辛辣的脾气有得一拼。 “来,今日你也算圆了我一个愿望,这酒珠儿请你吃。” 步绾绾托起手掌,掌心里几枚酒珠,她俏脸红润,眉目迷离,帝祈云看不到这妩媚样子,却因为彩馥开始的描述而忍不住想像,手臂一环,锁住了她的小蛮腰。 “小浪|货,一个人发什么疯呢?” “哎,巨浪先生,你能不能出口文雅呢?你是皇帝啊,我非要塞上你的嘴。” 步绾绾连连摇头,把酒珠往他的嘴里塞去。 “看看,谁塞谁的!” 帝祈云的呼吸急了,拥着她往后快步退,一直靠到了那小桌上。步绾绾受伤的肩膀又巨痛一下,小声尖叫起来。 帝祈云听到这声音的异样,顺着她自在自己按揉的手摸去,肩上的伤势便探到了几分。 “愚不可及,没什么本事,还要去和老虎一斗。” “能耐是有限,可人生在世,不能做一两件自己想做的事,那也太悲哀了。” 步绾绾这回居然没有生气,任他的长指在受伤之处轻抚着。她的声音很轻柔,是帝祈云没听过的柔和。他转过脸来,看了她一会儿,取出了随身的小药瓶,倒出一枚药丹,用清水化开了,涂在她的伤处。 步绾绾觉得自己是喝多了,浑身无力不说,还被他这动作弄得有些心潮泛涌,忍不住坐起来,轻轻地抱住了他的腰。 什么也不说,就这样抱着。孤寂无依,就想要个怀抱而已。 帝祈云的身体僵了僵,随即轻掐住了她和下颚,俯身吻下来。 “不要。” 步绾绾立刻清醒过来,迅速扭头,躲开他的吻。 “孤王要。” 他的手指猛地掐紧,声音带了些狠戾的味道。随即把她抱起来,大步走到榻边,往那小床上一丢,随即俯下身来,飞快地扯脱她的衣衫。 他的动作有点儿凶,还有点儿狠,她被扯得东摇西晃的,每每挣扎坐起来,又被他推回去,很快就像剥洋葱一样,被他给剥|光了。 她抬起水雾迷蒙的眼睛看他,突然就跳起来,双腿往他腰上一缠,双手捧着他的脸,用力吻下去。 帝祈云只微怔一下,马上反吻过去,紧托着她的臀,舌尖在她的嘴里肆意搅动。蜇伏在胸膛里的火凶猛地燃烧起来了,把两个人都点着。 把她重新丢到床上,他拿了茶碗,往琴上一倒,顿时滚落一琴的冰珠。他捧着过来,往她的身上一洒,然后俯下身去,用手指拈了两颗,往她的花苞上轻轻蹭着。 滚烫遇上了冰凉,这样的刺激让步绾绾忍不住的轻轻娇吟,双|腿紧紧地合着,却引得他想进一步的侵占。 “小东西,怎么就浪|成了这样。” 帝祈云的呼吸又急又重,手指又勾着两颗冰珠,缓缓地往她的花苞里面推去。 【96】一丝情动…… “啊……” 步绾绾被这过份的刺激惊得紧绷起了身体,精神也随之清醒了一些。睍莼璩伤 那些冰冻的酒珠在胃里腾腾化开,加上她得琴地喜悦,让她一时间有些得意忘形。 可她承认错了,刚才玩火是她不对,他这样玩下去,她非被弄成残废不可,这些古代男人可不懂怜香惜玉,更没有生|理卫生知识。 “帝祈云,你快把那东西弄出去!榛” 她挣扎起来,双手撑着身子坐起来,拼命去拉他的手。 “不弄,就这样。” 帝祈云一仰头,撅住她的娇软红唇,扣着她的后脑勺一番深吻。待她难以喘气时,又突然低下身去,舌尖落在她圆圆的肚脐上,再往她的花苞上移去…胰… 步绾绾眼睛瞪大,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帝祈云正年轻气盛,后宫虽美妾成群,却始终没有一个像步绾绾这样真性情的女子。要么太端庄,要么太柔软,要么太奉承,哪像步绾绾这样,敢笑敢骂,敢和他对着厮打? 帝祈云一向是渴望有一个女人,能和他心灵与肉|体一起契合的,让他在黑暗的世界里,不至于那样孤单。 他其实是有点喜欢步绾绾的。 只是,他不会承认,也不想承认。 一个帝王动情,并非好事。他也只想要天下,不要情字,女人随时可以有,自由地谈笑天下,却是他争了二十年才争来的。 冰酒珠化了,步绾绾嘤咛娇吟起来,一身火焰在血管里奔腾流淌。 步绾绾也是渴望有这么一个人,在黑夜里给她温暖,让她不害怕,给她安枕无忧,让她不畏生死。 这么两个人,其实……真的很不合适,因为他们需要的是别人契合自己,而不是去爱别人。 帝祈云又一抬头,想来吻她的嘴。 步绾绾吓得一声尖叫,赶紧死死地捂住了脸,不肯让他碰到自己脖子以上的任何部分! 帝祈云也没强迫她,这时候欢乐比生气要重要。 他扣着她的脚踝,往上一推,蓬勃的昂扬便一点点地抵了进去。 步绾绾捂着脸的力气更大了,一声低泣,绷紧如同快断的弦。 那酒太烈,灼得花泉敏|感脆弱,经不起他这样的进击。 他真的弄得她好痛,身子里撕扯的感觉就像有人拿利刃在剜着她,让她几乎快要痛昏过去。 “帝祈云啊,我做鬼也不放过你啊!” 她从指缝里看他,恨恨地骂。 都这份上,还得骂两句才舒心……帝祈云因为愉快而微微扭曲的俊颜上,浮出一抹古怪的神色,一低头,擒住她摁在脸上的小手,俯首轻吻着她的手背,舌尖尝到手上的香味。 “步知道,你想做鬼,还得看王同不同意,好好受着,嗯?” 他抱住她,喉间发出一声宛如狂兽般的低喘,长躯几乎残忍地埋进她身子之中,她在他的怀里轻颤着,似乎想要将他给逼迫出来,却反而将他夹|得更紧。 她挣扎了片刻,他也停了下来,只紧紧地抱着她,下巴搁在她的颈边,急急地喘着。 “别动,别动……我不想弄疼你……” 他以前可从来没这样过! 而且他们现在......是连在一起的! 她真的喝多了,才会如此清晰地感觉到他在她身体里的存在!满涨,并且轻轻颤动。 突然,他撑起了双臂,却还是保持着腰的静止。 她睁开美眸,从指缝怔怔地凝视着他俊美的脸庞,意外地看见他对着她微笑,与以往不同的是,此时此刻他的眼底并没有嘲讽似的冷冽。 “步知道,我要来了!” 他突然一笑,像个顽劣的大男孩。 “唔……” 她一双饱满的雪荷被他的大掌包覆住,嫩蕊尖儿被他以指腹挲揉玩感直跃进她的心窝儿里,让她忍不住弓起身子,扭动纤细的腰肢。 随着着她纤腰的款摆,两人交|合的地方相互撩擦着,他的坚硬,与她的柔软,是如此地契合,逐渐地,她不再如此疼痛,或者应该说是疼痛之外,还掺入了一丝灼热的快|感,让她慢慢有了不满足的空虚。 想要被他......不,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但无论他做什么,都好过于现在这样耗着不动。 但她本能知道,花泉里的瑰嫩因为被撩擦而感觉到兴奋,她想要更多,就算是身子里仍旧有些疼痛,强烈的女性本|能鼓舞着她追求喜悦,想要他赐与她更多的欢愉和快|感。 是的,无所谓.....步绾绾再也忍耐不下去了,她挣开他的唇,小声地,羞怯地开口,但说的话却十分大胆。 “帝祈云你是在想念诗作对吗?” “啊?” 帝祈云怔了一下,随即眸光一黯,猛然抽回愤张的蓬勃,再狠狠地贯进她娇柔的泉水之中,附她耳畔的低沉嗓音仿佛呢喃。 “步知道,你是要我这样做吗?” 一阵触电般的战栗窜过步绾绾的身子,她被这突然而至的感觉吓坏了,并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她的身子里仿佛着了火苗似的,酥麻的快|感几乎教她快要觉得疯狂。 “快点......” 她就快要受不了了! “看你以后还不承认!” 帝祈云笑了起来,她这故作凶悍,却忍不住微颤的声音,仿佛最强力的助兴的|药,让他胸口为之悸动,身体里的狂潮也为之躁热不安。 他开始沉腰,一次次地加快动作,每一次的侵犯都直抵她的灵魂深处,狂肆的摩擦带来了融化般的热度,让两个人都开始制止不住,抱得更紧。 蓦地,一阵强烈的快|感如闪电般穿过她的身子,她弓起纤腰,灵魂深处传来痉|挛的愉悦火花,眼前一片绚烂,久久地,不能停歇...... 帝祈云晚上没回焰宫,和她挤在小床上睡着,手脚都搭在她的身上,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步绾绾是懊恼的,步瞬欣的身体要追求快乐,她控制不住,可是放任他把她当成枕头,这就是她的窝囊了。 她如此难眠,在她身上享尽快乐的他却呼声均匀。步绾绾转头看他,只见他俊脸被月光蒙着淡淡的一层光辉,长长的睫合着,如同疲惫的蝶折下的翅膀。 步绾绾觉得自己应该非常恨他才对,可此时却提不起多少恨意,难道为了一把琴,她就没了骨气?觉得这是个好人? 不,当然不是这样! 步绾绾想,应该是因为,她觉得他某些时候和她是同类吧!一样的孤单,一样的爱掩饰心事,一样的只拿假面迎人,喜欢也装成不喜欢,讨厌也装成喜欢,他们两个都以这种姿态而活在世界上,直到现在,他可以抛去这伪装了,却因为时间太久,而难以改变。而步绾绾,却是因为没那个能耐,只能继续维持着这种假装。 其实挺辛苦的! 她轻舒了口气,缓缓转过了脸,盯着褐色的小帐幔发呆。 “晚晚……” 帝祈云突然低喃了一声。 步绾绾心中莫名其妙的一酸,一动! 这声音,为什么那么像梦里出现过的? “晚晚,不要走……我可以帮你挡着……我可以……” 他又说话了。 步绾绾转过脸来看他,不知道他梦到了什么,口口声声叫着傅玉莹的小名! 不过,这是她的床上,他刚刚和她共赴一场盛宴,怎么能在她的床上叫别人的名字? 步绾绾黑下了小脸,用力掀开他的胳膊,再用力一蹬腿,活生生地,把这年轻傲气的帝王从床上给踢了下去。 “步知道,你疯了?” 帝祈云睡得觉,直到脸挨了地,弄明白怎么回事,才愤怒地跳起来,一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对她低吼。 “嗯,别走,别走,别丢下我……” 步绾绾却故意翻了个身,做呓语模样。 “你别丢下我,我好伤心,我好悲哀,我好痛苦……” 这么假的呓语,任谁都听得出来吧?可帝祈云却偏没发脾气了,只睁着其实什么也看不到的双眸,怔然地站在榻边,就好像看到了她一样。 步绾绾却是睁着眼睛的,她有这优势,她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从震怒,转向愕然,再到了不敢置信,最后面上的柔情一点点地化开了,松开了她的手腕,拿起了一边的衣袍,披上,走了。 不打她,也不折磨她,真神了! 步绾绾一咕噜爬起来,冲到窗边去看他。 这年轻的孤傲的帝王已经走下了楼梯,走进了月光星辉之中,他的乌发在风里轻轻拂动着,白袍胜雪,身形挺拔如同那一株株风雪都压不折的墨竹。 可是,他怎么了? 怎么会那样对她笑? 不是太古怪了吗?就像是野狼要把小白兔喂肥了再吃一样……好险恶呢! ————————————————分界线———————————————— 步绾绾作为顺心美人,却还要在焰宫扫地,这一点她十分想不通,作为组|织里最强悍美丽的***,如今最强大的帝王的美人,为什么还让她干粗活,并且还不让她吃好吃的? 她恨恨地挥动着笤帚,抬眸问彩馥, “总管,我品阶几级?” “相当六品。” 彩馥转过头来,语气倨傲凉薄。 “你呢?” “我相当七品。” 彩馥微微拧眉,似乎明白她的意思,就在她嘴角扬起来的时候,又淡淡地说: “不过我身上所穿,手上所戴,皆是皇帝亲赐之物,见到皇后和贵妃也可免跪。” 呵呵,那也是,皇后和贵妃还得让她几分面子,何况她一个小小的美人!步绾绾被呛着了,无力再争,只能快速挥了几下笤帚,扫得落叶和灰尘齐飞。 “皇上下朝了。” 前面有宫婢过来,小声传话。 “都下去吧。” 彩馥立刻就喝退众人,带着帝祈云信赖的两名贴身女婢过去了。 步绾绾也拖着笤帚走开,那晚小屋里一夕缠|绵,他匆匆离开之后,她还一直未见过他呢,数数,有四五日了,每天她来扫地的时候,他已经上朝去了,偶尔她下楼梯的时候可以看到他的身影正匆匆离开焰宫,而那时天上还有星星。他下朝也很晚,步绾绾更见不着,也乐得见不他! 她走了几步,突然听到洛君瑜叫她。 “小徒儿。” 步绾绾转头看了一眼,冷冷一笑,继续往前。 这师傅不靠谱,一去数天,音讯全无,说好的武功呢? “小徒儿耳朵聋了?” 洛君瑜又笑,声音里都浸着桃花。 步绾绾忍无可忍,扭头就瞪他。可这一瞪却让她怔住,洛君瑜的脸色相当不好,比之前更不好,难道是病了吗?帝祈云只往这边看了一眼,便径直进了焰宫,和那晚突然而至的温柔大相径庭。 更好,免得看到了赌心!步绾绾瞟他一眼,大步走向洛君瑜,仰头看着他有些灰败的脸色,担忧地问: “师傅,你怎么了?” “没事,水土不服。” 洛君瑜轻声笑,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掩着嘴唇,温和地看她。 可这怎么会是水土不服?分明是病得很重!步绾绾抬手去抚他的额头,却像摸到了冰块一般。 “师傅,你这是什么病?他是皇帝,难道找不到一个好大夫为你治病?” “为师没病,水土不服而已,离开这里就好了。” 洛君瑜又轻咳几声,笑着看她。 “也对,离开这里,我也好了。” 步绾绾挑挑唇角,笑了起来,眉眼儿一弯,宛若春天里的阳光一般,能让身边的一切都融化掉。 “祈云即将南|巡,我恰好要去接你师母,正好在路上教你一些武功,你快去准备一下,我们晚点就要出发。” “太好了。” 步绾绾惊喜极了,连连点头,一溜烟地往自己的小屋里跑。 这把琴一定要带,其他的东西么?仅两套换洗衣裳而已! 她以后一人一琴走天涯,说不定也逍遥潇洒! 从小屋里一溜小跑地过来,洛君瑜已经上了马,他是特许可以在宫中骑马纵横的,帝祈云对他这位师兄尊敬的程度由此可见,帝祈云的真性情也由此可见,他真想对那个人好,那便是倾尽天下的好。 “上来。”洛君瑜向她招手,步绾绾赶紧爬上马,从他身后抱住他。 “你不是喜欢坐在前面吗?” 洛君瑜扭过头来,小声问她。 “哈,你前面留给师母,后面留给我。” 步绾绾嘻嘻笑着,晃了晃肩膀,其实是不想把背琴的竹匣子放下来而已,她喜欢这把琴,喜欢到自己想像不到的程度,晚上就搁在床上,怕被人给偷了,怕一睁眼,这唯一属于她的东西就不见了。 拥有的愈少,才愈害怕失去那唯一一丝温暖。 帝祈云要稍晚出来,洛君瑜带着步绾绾先行出宫,俊马从街上穿过,步绾绾忍不住看那天得琴的小院,淳祀院,大白天的,那不打眼的小宅早被淹没在外表恢弘的大宅之后,任谁也不会想到,在月亮升起之后,那里会是一个如梦境一般令人流连忘返的销金窟。 “绾绾,你多少岁了?”洛君瑜突然问她。 “二十,可以拿结婚证了。”步绾绾脱口而出。 “不像,怎么看都只像十五岁的姑娘。”洛君瑜一笑。 步绾绾这才发觉失误,也只一笑,“开个玩笑,我就十五,不想让你觉得老而已。” “小丫头。”洛君瑜又笑了。 马车的车轮碾碎繁华的喧嚣,从二人身边擦过,马车帘子掀开的时候,步绾绾看到帝祈云和傅玉莹两个人坐在里面。 原来,是四人同行! 【97】四人行必有我湿 他们四人是秘密出来,大队伍故意明天才走,引开众人视线。睍莼璩伤 洛君瑜先带着步绾绾回东宫,见了见翠姑姑,只说出来玩儿,然后换了男装,和他一起经东宫秘道出城,到了晚上才和帝祈云二人相聚。 这时帝祈云二人已经到了雪原深处,大雪化了,山谷里露出些许翠色,偶尔几朵野花从绿意里探出花苞,在月光里轻舞着细嫩的叶片。 帝祈云带着傅玉莹在烤野鸡吃,火星儿四溅,点亮傅玉莹温柔漂亮的眼睛,她也穿了身男装,墨蓝色,腰带束出了纤腰,实在不像男人,偎着帝祈云坐着,不时小声说几句什么,惹得帝祈云低笑不止。 “晚晚,你怎么这么可爱?榛” 他一手揽住了傅玉莹的腰,转过脸来在她的脸上亲吻了一下。 步绾绾当即就嫌恶地转开了脸,帝祈云这张嘴……不知亲了多少女人啊! 以后绝不让他身上的任何部分再碰到自己身体的任何部分宜! “来,坐这里。” 洛君瑜一拉她的袖子,坐到了火边。 傅玉莹转过脸来,对着步绾绾微微一笑,并未说话。她是妃,步绾绾是美人,理应她先行礼。不过此是宫外,傅玉莹也未多言此时,还是偎着帝祈云,和他说家乡的事。 原来他们第一战是傅玉莹的家乡,九郡之中最大的怀安郡。 怀安王世袭到这一世,已是第四代,怀安王也是九郡王之中年纪最长的,怀安郡人称小京都,其繁华可想而知。 帝慎景因此而忌讳怀安王,总是拖延给怀安王解药的时间,让他时不时地痛苦几天,不敢生出反心。 所以怀安王一得帝祈云的解药,解除承受了几十年的痛苦,立刻就投到了帝祈云的手下,为他效命,并且联姻的方式,与帝祈云结成了牢固的联盟。 傅玉莹受宠,本就在所有人的预料之中,她又聪慧,懂得拢络人心,在宫里的威风,直逼元配绛芸郡主…… 不对,元配应该是步瞬欣呢! 步绾绾看不惯他们卿卿我我,掏出小刀,直接切下烤野鸡的鸡腿,鼓着腮帮子吹气,然后用刀扎了,恭敬地给洛君瑜,巴结好了师傅,出逃有望! 洛君瑜果然开怀,接了鸡腿,连声赞叹。 “瞬欣真是懂事。” “师傅夸奖,师傅骑马劳累,徒弟理应孝敬。” 步绾绾笑吟吟地,又去切另一只鸡腿。 那二人都看了过来,这才烤好的野鸡,香得诱人,步绾绾举着鸡腿一阵猛吹,直接送进了自己的嘴里。 好吃!累了一天,吃了这美味,力气又回来了。 她心满意足地眯了眯眼睛,发出一声惬意的轻呼声。 帝祈云冷下了脸,盯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转开了头,冷冷地说: “步瞬欣,你还真是一点规矩都不守,孤王那是给你吃的吗?” “不给我吃,给猪吃。” 步绾绾顶了一句,继续吃。 “你这小奴才。” 帝祈云火了,站起来,绕过了火堆,一手去打她的后脑勺。 这世界上,除了阴险毒辣的帝慎景之外,帝祈云最没风度!她一抹后脑勺,一言不发地挪到了洛君瑜的右侧坐着,把琴拿出来,用帕子轻轻擦拭。 傅玉莹看到了那琴,眼前一亮,也起身过来看,好奇地问: “这是什么琴?真好看!” 她说着,手指头已经摸了下来。 这琴寒彻骨的,傅玉莹的手哪里能经得起这样的冻,立刻就惊呼一声,缩回了手指。 “娘娘小心。” 步绾绾懒懒地掀了掀眼皮子,用帕子包住了手指,在弦上一顿乱拔之后,找着了音调,想了想,弹了支曲子,最简单的生日快乐歌。 再过几日,步绾绾生日了,她满21,她来这里,快一年了! 这弦琴不像现代的乐器,有几个音没有,所以她弹出来的调子就很怪,她也不管,一连弹了三四遍才停下来,轻舒一口气之后,这才发现那三人都不见了,狐疑地四处张望,只见那三人远远地站在月下,不知在说什么,见她消停了,这才快步回来。 “步瞬欣你魔音贯耳呢!” 帝祈云一瞪她,恼火地责备,居然三人是被她的乐音给吓跑的! “你弹得好。” 步绾绾冷笑一声,欲把琴给收起来。 帝祈云手腕一翻,把琴给夺了去,盘腿往她身边一坐,修长的十指在琴上依次滑过,妙悦的琴音便从他的指尖、弦上流淌出来。 帝祈云弹的也是步绾绾的生日快乐歌,可因为他会弹这种琴,处理得非常巧妙,所以听上去别有一番风味。 步绾绾又转脸看他,帝祈云这厮,放在现代,也是个多才多艺的美男,加上他精湛的演技,说不定能混成大明星,不知会迷倒多少女人! 可惜,其内败絮! 步绾绾不允许自己给他打高分,立刻在心里狠狠评判了一句,把剩下的半只烤野鸡也扒拉过来,一个人享用。 “步知道,你是猪么?” 帝祈云转过头来,一脸黑线地问她。 “那你是公猪?” 步绾绾自然地回了他一句,顶得他脸色更黑。 洛君瑜只在一边笑,笑过了,便握了拳,不停地咳。步绾绾放下了烤鸡,顺手在帝祈云的袍摆上擦了擦手……反正他又看不到……然后跑到洛君瑜的身后,跪坐着,给他锤背。 步绾绾看得出洛君瑜的身体状况很不好,又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能暗自担心,这师傅一旦治不好,蹬腿闭眼了,她要去哪里再找这么座大靠山? 洛君瑜的呼吸渐渐平静了,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笑着说: “好了,谢谢你。” “师傅,你病这么厉害,为什么不吃药?你明天别骑马了,坐马车吧,他身体比你好,应该他骑马才对。” 步绾绾扭头看帝祈云,不满地做着安排。 “多嘴。” 帝祈云讥笑一句,也不理他们二人,带着傅玉莹上马车去睡了。 洛君瑜坐着没动,过了一会儿,才小声说: “绾绾,你也去睡吧。” “不,我陪您。”步绾绾摇头,从包袱里拿出披风,往地上一铺,就在他身边躺了下来。 “绾绾,明天起开始和我学套新剑法。”洛君瑜又说。 步绾绾眨了眨眼睛,慢慢闭上,小声说:“好啊。” 武功越厉害越好,她太想变厉害了,这驭火术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到自己身上…… 步绾绾和傅玉莹都睡着了,帝祈云才过来,和洛君瑜坐在火边说话。 “师兄,如果找不到嫂嫂,你也回山去吧,解药的事,我去找。” “不行,找不到她,我怎能心安?” 洛君瑜摇头,火光让他的脸色略略好看了一点。 “可是你们有五年未见了,说不定……她另嫁了……” “怎么可能,她说过会等我。” 洛君瑜又摇头,突然就咳嗽起来了。 “师兄,天涯何处无芳草……” “芳草只有你嫂嫂,蓓儿是我这一生最想爱的女人,不管她是生是死,一定要找到她,带她回来。” 洛君瑜好容易止住了咳,抬眼看向了前方,平静地说。 步绾绾翻了个身,睁开眼睛看他,在这个地方,居然还有洛君瑜这样痴情的男人,这不是太难得了吗?那个蓓儿师母去了哪里,这么好的男人,为何要抛下? 世间难得有情郎,若有真心人,还是抓紧才好! ——————————————————————————分界线———————————————————————— 第二日。 帝祈云还是坐马车里面,洛君瑜和步绾绾坐马车外面,替他赶马车。 步绾绾轻轻挥舞着小鞭,两边风景慢慢倒退。他们一行人的速度并不快,并且刻意走了大路,可以看到官道上的实际情况。 傅玉莹不时会对帝祈云说一说看到的人和事。 有小贩挑着担儿,也有娶亲迎亲的队伍,还有小村远远地隐于烟雨朦胧中。 这个北商国,就像建立在画中一般,美得如诗如画,如梦似幻。这完全超乎了步绾绾的想像,原来走出了皇城,所看到的景物是如此迷人。她也没想到,还能活着看到这青山绿水的一天。 马车在村边停下,洛君瑜先去前面看看,步绾绾跳下了马车,帝祈云下来之后,又温柔地扶下了傅玉莹,贴着她的耳朵不知道说句什么,傅玉莹立刻笑起来,抱了抱他的腰,快步跟去找洛君瑜了。 步绾绾斜眼瞟了一眼帝祈云,寻思这可真是个逃跑的好机会,除了有点舍不得洛君瑜那棵大树之外,这美丽的世界对她的诱惑实在太大! 她刚解开一匹马的缰绳,奋发出逃时,帝祈云突然一把扣住了她的肩,侧了侧耳朵,低声说: “步瞬欣,你听,这是什么声音?” 步绾绾扭头看他一眼,却什么也没听到。 帝祈云的听力本来就比常人要好,可能听到了陌生人打嗝之类的吧。帝祈云却拧了拧眉,面色凝重起来,一拉她的手,小声说: “走吧,去前面吃点东西,师兄说这里有家酱肉店。” 步绾绾还抓着缰绳,此时只能慢慢松开,沮丧地被他往前面拖去,走了几步,他才慢悠悠地说: “别想逃,若被我看抓着,是会被打断腿的。” “横竖要逃的话,你是抓不住我的。” 步绾绾回了一句,冷冰冰的语气。 可帝祈云没生气,手指从她纤细的手指里扣进去,紧紧扣了,小声说: “逃什么逃,我带你好好玩一回,我也没玩过。” 这语气,这动作,还有这场景,真像初初陷进恋爱里的男女! 就在步绾绾恍惚的时候,他又伸过了手,在她眼前摊开了手掌,步绾绾还未反应过来,他已经把他掌心里的药喂进她的嘴里。 “什么……” 步绾绾一怒,莫不又是同命鸳鸯之类的? “你上回解了我的同命鸳鸯,我一直觉得很奇妙,所以又研制了一丸药,这药的威力可比上回的更猛,好好儿和我牵着手吧。” 帝祈云那俊朗长眉兴奋地弯下,如同狐狸一般地笑意,几乎没让步绾绾气死过去。 “不过我还没取名字,刚刚想到,不如就叫顺心,步顺心,其实你还挺让我顺心的,这一回好好跟着我转一圈,回头我好好心疼你。” 他慢条斯理地说着,就像拿糖在哄孩子。 步绾绾的胸口有一小团火燃起来,他往她耳边一俯了,小声说: “这药妙在,你一旦想骂我,就想要我好好宠你一回……” “你……你这个……” 步绾绾无力骂他了,因为她发现她可能上当了,这药根本不是他说的什么毒药,只是姜糖而已!味道还很好! “我还要吃。” 她一伸手,在他的衣袍里乱摸起来,果然又摸到了一小包姜糖。 “骗子。” 她瞪了帝祈云一眼,心里陡然生起几分异样的感觉。她想吃姜糖,上次去东宫的时候,对翠姑姑说过一回,这姜糖原本不是什么稀罕物,可是偏偏隆冬,鲜姜难求,老姜做熬出来的汁总不合她的口味,所以一直馋到了现在。 她塞了一颗在嘴里,低着头快步往前走。 傅玉莹就站在前面,正扭头看他们两个,见她近了,才快速扭过头,假装看别处。 小宅的后面是条大河,几人在这里等着帝祈云的侍卫过来,他们要跟随辇驾出城,待混过众人的耳目,才会兵分两路,一路跟着辇驾,一路跟着帝祈云一起微服私访。 河源头的雪山化了,河水奔腾咆哮,但却不见一点浑浊。 步绾绾偏着头看了会儿,转头看向洛君瑜,他也正在看河水,一脸兴奋。 “雪山一化,必有雪鱼冲下来,绾绾,我们去捉鱼如何?” 他这一声绾绾叫过来,步绾绾和傅玉莹都应声了。 “好啊。” “恭敬不如从命。” 两个女子话音落了,互相看了看,步绾绾便一笑,对傅玉莹说: “我凑个热闹。” “君瑜公子请。” 傅玉莹这才一笑,起身往店外走去。 河边就系着小船,有鱼,有鱼竿。帝祈云本来是在和店家说话,了解民生风情,见他们三人兴冲冲捕鱼去,便先搁下了手里的事,过来一起下河捉鱼。 “师傅你会划船吗?”步绾绾看到洛君瑜正把小船的锚解开,往水里抛,问了一句。 “那是当然!你师傅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文能武……” 洛君瑜当即就吹开了,步绾绾知道他就这脾气,爱溜嘴上功夫,随即接道: “是啊,师傅您还花见花开,人见人爱风|流潇洒美男子。” “徒儿好眼光。” 洛君瑜满意地点头,先行跳上了小船,抓起了浆。 傅玉莹扶着帝祈云的手也上来了,帝祈云转过身,又去扶步绾绾,却被她一手打开,自己往船上一跳,稳稳地站住了,也拿了另一支浆。 才不让他刚碰过别人的手,碰她! 洛君瑜用力地划了几下,小船往前漂去,可很快就有些不对劲了,洛君瑜毕竟不是十项全能,在这湍急的河水里划船是需要技巧的,小船很快就被大水推着在原地打起了圈圈,越转越快,好像是小船正巧到了一个漩涡之上。 “师傅,你不会啊!” 不仅步绾绾黑了脸,帝祈云也黑脸了! 此时又有一片浪花打过来,小船用力晃悠几下,居然有倾覆的预兆。 鱼没捉到一条,才下水,四人就要被掀进河里喂鱼了!步绾绾很是恼火,用力抓着船舷,想稳住身形,不想浪花一下接一下地打来,小船慢慢地往一边倾去…… 【98】越来越喜欢 眼看着船要倾了,步绾绾跳起来,猛地往小船的另一侧倒去,用力把那船弦往下摁。睍莼璩伤 “喂,你们别全呆在那里像傻瓜啊……” “你才是傻瓜呢!” 帝祈云这时候拿着另一只船浆,在她的小蛮腰上捅了捅。他话音还未落,一个浪又打过来,大浪扑了步绾绾一头一脸,他的浆顺势往外扒拉了一下…… 真是太好了,托了这烂人、坏人、恶人的福,她掉下去了!连喝几大口冰凉入骨的河水,呛得七魂跑了八魄,多出来的一魄还是借来的!而那三个人却跟随着已经平稳的小船,安然无恙地坐在小船上榛。 “帝祈云,你这个无赖……” 步绾绾被这雪化的水冻得直打颤,扭头瞪着那三人,愤怒地颤着牙关。 “快上来。姨” 洛君瑜立刻把船浆伸给她,步绾绾抓住了船浆,看着洛君瑜一脸的笑意,突然就眯了眯眼睛,用力地摇晃起船浆来。 洛君瑜没料着她会突然使坏,人没坐稳,往前一扑,把傅玉莹给推水里来了。 “啊……” 傅玉莹可不是步绾绾,她娇弱无力地在水里扑腾着,惨惨呼救。 帝祈云立刻就跃下了水,徇着她的呼救声往她身边奋力游去。这时候步绾绾已经开始往船上爬了,夺了浆,奋力地摇,要往岸边划。 “哎哎,他们还没上船。”洛君瑜赶紧说。 “淹死他们两个,做同命鸳鸯,王上一定欢喜!” 步绾绾嘴角一弯,一咬唇,扭头往大河里看了一眼,双手划得更快了。 “啧……小徒儿,你会吃亏的。” 洛君瑜摇摇头,也不劝她了,从船上摸出鱼竿开始垂钓。 “天,你这时候还钓鱼?我很冷啊!” 步绾绾傻眼了,她拜的这个师傅,一定是想念爱人想出了毛病吧! “笨妞,这雪鱼难得捕到,市井之上千金难求,今日这雪水之河如此汹涌,为师才断定有雪鱼可钓,熬了汤,正能补你这畏害的体质,有助于你今后练功。” 洛君瑜慢慢吞吞,又一本正经,宽袖被风拂动,长发在风里乱舞,从侧面看他,跟个神仙似的完美俊逸。 可是……他到底是在说笑呢,还是在骗她呢? 总之,步绾绾不信! 她撇撇嘴,更加用力地划船,这样也能让自己暖和一些。 “咦,师傅,我太冷了,你脱件衣裳给我穿好不好?你是师傅,应该疼爱徒弟,要有风度!” 又划了几下,她的牙打架打得更厉害了,又转头瞪洛君瑜。 “为师体弱,又水土不服,身染恶疾,脱不得。” 洛君瑜还是慢吞吞,一本正经。 步绾绾挥了挥浆,做出要暗中给他一棒的架势。 这时,更加震耳欲聋的声音从河的上游传来,步绾绾脑中只有一句话闪亮呈现……一大波僵尸来袭! 上游雪崩,河水里甚至杂夹着大块的冰砖,这要是撞上一下,直接可以与冰同存了! 她也顾不上别的,两支浆滑得飞快,靠人不如靠已,她也看明白了,洛君瑜这是在锻炼她自我求生的能耐……还能往好处想吗?洛君瑜完全是个大骗子啊! 正想得悲怆时,洛君瑜突然一甩鱼竿,一条约莫有十斤重的肥美雪鱼被他给甩了起来,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弧,他纵身跃起,手指如同鹰的利爪,狠狠抓住鱼儿的鳃,落回船上时,又抓住了步绾绾的胳膊,往腋下一夹了,脚尖在小船上狠狠一点,船被他蹬翻,他跃出了足足有十多米远,脚尖落下水时,又踩在浮冰上,就这样,不过几秒钟的功夫,就回到了河岸上。 步绾绾站在石子上,袍子往下淌水,目瞪口呆地看着洛君瑜。 洛君瑜转过头来,把鱼往她怀里一丢,笑着说: “为师没有骗你,你在这经年冰封的河水里泡一泡,再发一下怒,对你的身体也极有好处,再喝几碗雪鱼汤,可助你你驱赶体内寒气。” 不仅帝祈云能看出她的心思,洛君瑜也能……莫非这师兄弟二人练了不可告人的魔功? “师傅,能教我吗?” 她凑过去,一脸巴结的笑。 洛君瑜点头,手在她的头上轻拍几下,一脸和蔼, “嗯,这轻功你得学,别的武功可以烂,可以大不济,但是轻功可以让你跑得快,可保命。这是为师传你人生的第一口诀,打不过就跑。” “你别这样拍我的头,弄得像我爸一样。” “我女儿若活着,应该有四岁了吧。” 步绾绾是开玩笑,不想洛群瑜的神色却微微黯淡了一下。步绾绾抱紧了鱼,犹豫了一下,轻声问: “蓓儿师娘去哪里了?” “你装睡啊?” 洛君瑜瞟她一眼,似乎不太想告诉她他的心事。 步绾绾又发现了洛君瑜和帝祈云第二个相同点,他们都喜欢掩饰住真实的自我。洛君瑜其实心里藏着伤,可每天都嘻嘻哈哈的。 拉着一直冻得直打哆嗦的她走了几步,洛君瑜突然停下脚步,低声说: “最后一次见蓓儿,她在船上,她父亲要带她离开,他父亲嫌我没有功名金钱,不能给她荣华富贵,蓓儿走的时候已有身孕,我说过五年之内,建功立业,可是这回却怎么都找不到她了。” 洛君瑜这样的人物,居然会被人嫌弃! 哪个瞎了眼的死胖子,会放掉洛君瑜这样的好女婿! “你怎么知道他是胖子?” 洛君瑜狐疑地看她。 “哈……这是什么神|功?师傅,教我,我要学!” 步绾绾这下确定了,这一定是飘渺门的神奇功夫。 “不要学了,学会这个,并不是好事。” 洛君瑜苦笑,会读人心之后,他总是不断地读到虚伪、贪婪、利用、仇恨、愤怨……不如糊里糊涂地活着好。 “那,这功夫叫什么?” 步绾绾挽住了他的胳膊,好奇地问。 “读心。” 洛君瑜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了她。 步绾绾眨了眨眼睛,朝他看了会儿,松开了他的胳膊,小声说: “那我还是不学了,太可怕了,每天都能看到别人的真实心意,人心都是自私的,这世界上不可能有完美的人,因为生活,每天都有可能会产生无数个恶念来,就算是深爱的夫妻,一天之间也会有想踢开对方的冲动,你们为什么要学这样的东西呢?那不是把自己推进了黑暗里吗?” 初学时,洛君瑜和帝祈云都为了能读到别人的真实念头感到欣喜、新鲜、有趣,觉得非常有用,总能很快分辩出谁想害自己,谁能对自己好……结果就是,他们总能读到对方对自己的不满、怨意、嫌恶…… 帝祈云还稍好,由于眼睛的缘故,他的读心术比洛君瑜要差一截,洛君瑜真的是每天都生活在这种恶意包围之中。 糊涂,确实是有糊涂的好处。 步绾绾的论断,让洛君瑜和站在远处的帝祈云非常震惊,整个飘渺门里,没有一个人会说出步绾绾这样的话来,而且觊觎此种功夫的人,还常常想闯进飘渺门,盗取这武功秘籍。 洛君瑜是越加喜欢自己收的这个徒儿,他身体状况一天不如一天,不知还能不能找到蓓儿,但是人生中最后一段时间,能帮着帝祈云完成霸业,能遇上步绾绾这样的姑娘,也是一桩极美最有趣的事情。 也挺庆幸的! 他又拍了拍她的头,小声说:“走,为师给你煮雪鱼吃。” “好啊。” 步绾绾眼前一亮,一溜小跑紧跟上了他。 傅玉莹偎在帝祈云怀里,又冷又怕,抱着他的腰不肯松。 “王上,好冷。” “晚晚别怕,孤王抱你回去。” 帝祈云从步绾绾的话里收回了思绪,他的听力足能让他听到步绾绾刚才的话,傅玉莹却是听不到的。 “王上,你是不是很喜欢步瞬欣?” 傅玉莹窝在他怀里,抬眼看他,轻轻地问。 “孤王最喜欢晚晚。” 帝祈云一笑,抱紧了她,大步往小院子里走。 他总在梦里叫着晚晚的名字,傅玉莹也像他梦里看到的那个身影,这梦已经伴随了他足有十年,晚晚一来,他的梦居然就少多了。 【99】十分不爽 一进小院,帝祈云就看到步绾绾一面绾着发,一面从屋里出来,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袍,但是没缠上她的胸,于是那男袍也未能遮住她胸前的蜜峰。睍莼璩伤 她瞟了一眼帝祈云和傅玉莹,嘴角微微一撇,大步走向了洛君瑜,往他身边一蹲,小声说: “师傅,你这样很血腥啊。” 洛君瑜正在处理那条鱼,闻言一转头,只见这丫头正满眼的兴奋亮光,分明是嫌还不够血腥! “师傅,再加点儿大蒜吧,大蒜杀毒灭菌。榛” “师傅,你这个鱼头能给我做成辣味鱼头火锅吗?” “师傅……” 步绾绾以前的三大爱好:打游戏,看景枫,吃东西。可这里没有游戏了,更没有景枫,只有这个吃东西还能伴随她。她没吃过这种新鲜的雪鱼,不知是何味道,一兴奋,便叽咕个不停颐。 洛君瑜无奈地丢下小刀,转头看她: “你怎么这么吵?” “我无聊啊。” 她往一边的青石板上一坐,托着腮看着那条命运悲苦,只能任人宰割的鱼。有这么一小会儿,她觉得自己也是命运大师手指下拔弄的那条小鱼,他的手指往东,她就乖乖地往东,他的手指指下,她就跌进了万丈深渊。 这同病相怜的情绪,漫延到了鱼汤煮熟时,化成了奋发的食欲,拿了只碗过来,舀了汤就喝。 “师傅,我先尝尝有没有盐。” 洛君瑜一抬头,视线落到步绾绾手里那只碗时,不由得脸色古怪起来。 那是碗吗? 那分明像个盆! 步绾绾哪里像个温柔淑女? “绾绾,你就不能斯文一点?你一碗去了我半锅!”他拧拧俊眉,连连摇头。 “师傅,你不懂,我身子虚,畏寒,需要多补补,你们都强壮如牛,就不要欺负我这弱女子了。” 步绾绾白他一眼,又舀了大块的鱼肉到自己的小盆里,再装了一大碗米饭,跑回房里去吃。 她才不想和帝祈云、傅玉莹同桌吃饭,听帝祈云款款情深地叫……晚晚…… 简直玷污了这美好的音调,如同歌声一般的音调——青云教绾头上髻,明月与作耳边珰。 一个绾字,原本柔肠百结,情丝缠绕,被帝祈云一叫,就凭添了无数斗俗气出来,令她嫌恶。 好死不死的,为什么傅玉莹的小名要叫晚晚?难道是晚上出生? 她在屋里一呆就是大半天,傅玉莹好像是病了,毕竟是千金大小姐,冰凉的水一泡就开始发寒,帝祈云一直在她的房间里照顾她,没功夫来找步绾绾的麻烦。 步绾绾在榻上躺了大半天,睡得脑壳都要坏了,洛君瑜推门来找她。 “绾绾,跟师傅去采药。” “不去。” 步绾绾怎会好心到采药给傅玉莹治病?别到时候冤枉她下毒。 “走了,学点这个对你极有好处。” 洛君瑜劝了她几句,步绾绾才慢吞吞地坐起来,看着他说: “师傅,你还是叫我步顺心吧,别叫我那小名,烦人。” 洛君瑜笑了笑,拉着她的胳膊,牵着她往外走。步绾绾扭头看时,傅玉莹的窗子半开着,帝祈云就坐在榻边,温柔地给她擦着额上的汗…… 既然如此喜欢,给她姜糖算什么意思?难道就是戏耍? 可是步绾绾你怎么了,他叫晚晚,又不是叫你,他给你姜糖,不过是喂猴一般的戏耍,你疯了不成?居然计较这些! 她一甩头,加大步伐,紧跟在了洛君瑜的身后。 二人骑了马,直接出了小村,奔向村外的小山。这一路过来,步绾绾才知洛君瑜确实有本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还是次要的,他对北商国的每一座山,第一条水,每一个小村都清楚得如同每天里在那里游荡一样。 “你怎么办到的?” 步绾绾好奇地问他,莫非他脑子里有个卫星定位系统不成? “我天生异禀!” 洛君瑜微微扬起下巴,傲气地说。 步绾绾眼睛又一亮,策马近了,用马鞭轻轻地戳他。 “师傅,教我啊!” “你每日抽出五个时辰来看地图不就好了?” 他这才转过头来,看着她认真地说。 五个时辰,十个小时,他还要练功,干别的事,那他不用睡觉了?步绾绾以为自己受了戏弄,可是看他认真的神色,不得不承认,这师傅不仅内涵渊博,而且特别吃苦耐劳! 天才不是天生的,是后天努力的。 步绾绾自问是做不了那样的天才的,她对蓓儿越加好奇,到底美成什么样子,让洛君瑜为了她,奋发到如此程度,若有男人为她这样,她立马死了也甘愿啊! “喏,给你看。” 洛君瑜一眼看穿她的心事,从怀里掏出了一只白色绢帕给她。 步绾绾展开来,上面画着一个身着鹅黄色锦衫罗裙的女子,云鬓高堆,果然风华绝代……只是……步绾绾无端觉得有些面熟! 可她来这里半年,之前从未出来北商皇城,每天所见不过是步府的一些女子,还有市井的小媳妇大娘,绝没有如此风姿的女子,怎会生出如此熟悉的感觉呢? “蓓儿的父亲是海船大商,家缠万贯,家中却只有她一个独女,我随师傅下山游历,偶遇蓓儿,一眼惊为天人,从此便不能忘记,蓓儿也钟情于我,不顾家人反对,要与我一起回飘渺门,不想在路上被她家里人追回去……五年了!” 洛君瑜接回锦帕,在手心里轻抚片刻,小心地叠好了,放回怀里。 “师傅,你们在一起多久呢?” 步绾绾忍不住问。 “嗯,整整三个月。” 洛君瑜笑笑,腿一夹马肚子,马儿便往前疾冲而去。 三个月,让他等了五年,还不知蓓儿是否嫁人,是否已把他遗忘! 步绾绾都不知道如何评价洛君瑜的深情,这是痴心,还是傻?可是若没有他这样的痴心,又怎能显露出俗人的丑恶和负心呢? 步绾绾又想那绢帕上的画像,鹅蛋脸,杏眼妩媚,鼻梁小巧,唇若娇花,神态风情旖旎,分明是妖娆情种,又怎么会是洛君瑜这样的傻男人可以掌控的? 她隐隐有些不安,又不如从哪里说起。 帝祈云眼瞎,也不知道见过这女子的画像没有。 正想着,洛君瑜已经停下来等她了,等她近了,便极其认真地叮嘱她。 “别说我有蓓儿的画像。” “为什么……怎么,你怕他横刀夺爱?” 步绾绾惊讶地问他。 “不是……总之,你别管,若你多嘴,为师逐你出师门,赶紧跟上,还要爬山采药。” 洛君瑜露出了少见的不耐烦,匆匆地往前奔去。 步绾绾愈加不安,洛君瑜如此痴心,千万莫是为了遵守什么约定……女人的第六感,在步绾绾的身上特别敏|锐,她下意识地感觉到这蓓儿师娘另有文章。 山路崎岖,雪化之后更加泥泞,二人不能再骑马,只能步行上去,深一脚浅一脚,沾了满袍子的泥。 “师傅,为什么不去药铺里抓药,弄这么麻烦?”她忍不住抱怨。 “药铺里不会有掬幽草,我要让你认识这种草,对于你的寒症十分有效。” 洛君瑜拉住她的手,让她可以走得轻松一些。 “我寒症很厉害吗?” 步绾绾有些奇怪,除了太冷的时候,她膝盖会痛之外,她并没有太多的不适啊。 “嗯,很厉害,你以前一定发作过更厉害的,若不是帝祈云至阳至刚的身体对你的庇护,你现在不会这样轻松。” 洛君瑜看她一眼,认真的说。 “呵,我还要感谢他了?师傅,你是青楼里专管拉皮|条的吗?” “掌嘴!” 洛君嘴话起音落,一指已经弹在了她的小嘴巴上,还挺厉害的,她的嘴一阵辣痛。 “为师教你尊师重道,再敢胡说,定不轻饶。” 他垮着脸色,让步绾绾瞪圆眼睛,这师傅还会打人啊! “喂……” “还想挨打?” 洛君瑜又抬手,步绾绾就掩住了嘴。 “记住祸从口出,该忍就忍,不该忍的时候面子上忍,只有蠢货才会硬碰硬,让自己吃亏。” 他冷冷笑着,手指还是弹了出去,狠狠弹在她的额头上。 步绾绾胆大妄为,若非遇上的是帝祈云,而是帝凌旭那样之流,早被剥皮抽筋,凌辱一万遍了。 【亲们,明天晚上不要等哈,我怕不能及时更出,明天是一整天的硬仗,蚂蚁搬家的最后一天,我怕我晚上已经瘫倒在地上,四肢无力,只想有汉子来按摩宠爱我的脚丫了……可能是1号的白天更出来,等莫大王悲催的忙完2号之后,更新恢复以前的规律,每天凌晨来更新。最后祝各位亲爱的节日快乐!过节也不要忘了想念莫大王啊!】 【100】摸你自己去 步绾绾如今挺服洛君瑜的,这人够侠义,够痴情,够真心,够本事,够奋进……总之洛君瑜此时已经升华到了绝世好男人的位置。睍莼璩伤 步绾绾欣赏这样的男人,男人就理当如此,爱一个,痴一生,绝不能像帝祈云一样风|流|龌龊,只图感官快乐,终有一日,他会毁在女人身上! 一阵山风吹来,洛君瑜又猛地咳嗽起来,步绾绾赶紧抡起小拳头,在他的背上轻敲。 “师傅,你指挥吧,你告诉我那草长啥样,大概长在什么地方,我去找就好了。” 洛君瑜略一沉吟,一笑橼。 步绾绾看着他这神情,顿时觉得有种踏上贼船的感觉。正心里打鼓时,只见洛君瑜抬起一手,在她的头上轻轻一拍。 “好徒儿,你真孝顺,去吧,这山里只有掬幽草是通体紫色,好好找,为师一定奖励你。” 步绾绾倒吸一口凉气,指着他说闼: “洛君瑜,难怪你老婆跑了,你还真是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女士优先啊。” 她说得如此刻薄,洛君瑜居然也不生气,只一手握了拳,抵在唇边,轻轻地咳,也不知是真是假,末了,才一仰头,继续狐狸一样的笑意。 “怜香惜玉呢,为师确实不懂,不过女士优先的意思,是不是女人先来?乖徒儿,去吧!” “你……” 步绾绾又被他给绕进去了,洛君瑜的嘴皮子功夫确实不容小觑,她居然绕不过他。 “你若找到了,为师一定带你离开他,如何?”洛君瑜继续笑。 步绾绾冷哼一声,转身就走,却是下山的路,洛君瑜这话一听就不靠谱! 洛君瑜也没拦她,看着她走远了一点,才一捂胸口,呕出一口鲜血来,随即咳声就剧烈了。胸中犹如有重锤狠狠地锤着,一记又一记,不肯饶过他。 “姓洛的,你今天只有死路一条了。” 突然,阴恻恻的声音从暗处传来,洛君瑜缓缓转头,眼中杀机渐显。支开那丫头,就是不想让她掺和进来,这些刺客已经跟了他们一路,在这里才勉强追上他,而且若不是他犯病,这些人也不可能靠他如此之近。 “怎么,羡慕你的兄弟们死得太爽快,所以也想一试?” 洛君瑜手腕一翻,点住了身上几大穴道,抬袖缓缓擦去唇角血渍,傲然看着几名刺客。 “哈,你如今毒入骨髓,爷几个还怕你这将死之人不成?” 几名刺客发出刺耳的笑声,利剑挥起,飞扑过来。 洛君瑜身形一起,手中多了两柄如银蛇一般的短剑,剑身有三道曲,剑尖泛着绿莹莹的颜色,一看就能淬有剧毒。 他擅医毒,帝祈云擅长机关,这师兄弟二人联手起来,总能做出别人见也没见过,想也不敢想的武器。 “这什么东西?” 几名刺客露出畏惧的眼神,一时间不敢贸然进攻,只在一边跃跃欲试地试探他,以车轮战来拖延时间,消耗他的体力。 这都是万中挑一的杀手,洛君瑜毒深伤骨,没一会儿就体力不支了,一名杀手瞅准机会,一跃过来,剑往他的胸前刺去。 眼看就要刺中洛君瑜了,只听一把娇弱无力的声音、从各人身后传来。 “喂,几位大哥,杀人的事能不能缓缓,先帮帮可怜的小女……” 几人扭头一看,一名披头散发的女子正扶着树,一手捂在胸口,一手掩着唇,眯着一双杏眼,满身娇弱无力的模样到他们转过头来,又缓缓地抬手,轻拉起袍摆,露出小半截漂亮的小腿…… 几人有些发懵,有谁在干活的时候遇上过这种事啊?明明杀机四伏,突然冒出一个美人大行诱|惑之事,这腿纤细漂亮,如果不是蜜色,一定如同莲藕一般鲜嫩可口……不过这样也不错…… 几人眼神闪烁着,高手过招,最怕的就是走神,就当几人看小腿的时候,洛君瑜手起手落,三曲银蛇剑划过了几人的脖子,鲜血喷溅之中,一个个如铁塔一般倒下。 “哎,男人果然是不能好色的。” 步绾绾摇摇头,刚放下了袍摆,只见几支利箭嗖地往她的胸前射去! 原来,并不止这几名刺客,还有更多的藏在树林里! “妈呀,你们是不是男人,都不看小女……” 步绾绾一面尖叫,一面往大树后躲,利箭擦着耳朵飞过,发出尖啸声声。 洛君瑜以长剑挡箭,可奈何不了箭太多,他实在无力抵挡,一箭射中了他的小腿,踉跄着退了好几步,狠狠撞上了身后的大树。 步绾绾扭头看到,贝齿一咬,恨恨地骂了一句,“狗东西们,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洛君瑜是笑也笑不出了,知道步绾绾是报先前那女士优先的仇,可他也万万没想到步绾绾遇上此事还会挺身而出! 步绾绾奔要过去,往前一扑,利落地往地上翻滚几下,捡到了刺客的一把长剑横于胸前。这一套动作一气呵成,是她长年经受格斗技巧训练的结果,在关键时刻极为有用。 “洛君瑜,把鼻子堵上,姑奶奶要丢毒药了,毒死这些王|八|蛋……” 她一面吼,一面伸手从怀里掏药包,然后往箭射来的方向一丢,力气不够大,在半路上就跌在地上,散开了,也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烟雾张扬,弥散了满山路的臭味儿。 这时候她一拖洛君瑜,奋力往林子里奔去。 一路奔出老远,她低头一看,洛君瑜的袍摆已经被血浸透了。 “丫头,自己下山去。” 洛君瑜急喘着,一推她,给她指下山的路。 “不行,我最尊师重道了。” 步绾绾挥剑斩断他腿上的箭,割下自己的长袍,把箭伤上方扎住,为他止血。 洛君瑜愕然看着她的动作,这丫头总让他意外。 “师傅,我背你。” 步绾绾做完这事,一转身,拍了拍自己的背。 “你怎么背得动?” “罗嗦什么?你替我照顾了翠姑姑,我也照顾你老人家。” 步绾绾一扭头,抓着他的手一拉,洛君瑜的身体就扑了上来—— 好吧,步绾绾确实背不动他!和他起狠狠地扑到了地上。 她有些汗颜,艰难地扭过头说:“那个,你赶紧爬起来自己走吧,我要下山逃命去了。” “丫头,逃不掉了。” 洛君瑜抬头,前方一群刺客正缓缓逼近二人。 步绾绾扔的那根本不是毒药,只是一些乱七八糟的药粉罢了。她扶着洛君瑜站起来,一手拎着长剑,杏眼微眯,脑海里迅速思量着对策。 “你就是步瞬欣?” 不料那些人不管洛君瑜,直接问她。 “我是傅玉莹,我父王可是怀安郡王,你可不要招惹本郡主。” 步绾绾拖过傅玉莹的名字就用,几名刺客互相看了看,轰然大笑。 “莹贵妃还在和帝祈云卿卿我我,怎会是你这黑脸的丫头。” “滋……你才黑,你全家都黑。” 步绾绾怒了,这些人是色盲吗?这是多么漂亮健康的肤色啊! “步瞬欣,你走开,你父亲和我们主子还有点交情,不杀你。” 有一人走出来,用剑连连挥舞,驱赶她离开。 步绾绾转头看了一眼洛君瑜,一抱拳,清脆地说: “我已尽力,你保重,来生一定要做个好人啊。” 那些人又是一阵哄笑,步绾绾也不管,拖着剑就往他们面前走。 “站住!” 领头的人立刻举剑,指着步绾绾大斥。 步绾绾把剑丢了,继续往他们面前走,脆生生地说: “一群大汉,还怕一个女人不成?我站你们那边去,免得误伤了我,你们难以向主子交待。” 领头之人一怔,步绾绾就加快了脚步,很快就到了他的面前。 众人正在发怔之时,步绾绾已经做了个请的姿势,笑着说: “请杀!” 众黑衣人面面相觑,又发出一阵笑声,约摸觉得步绾绾这女人太傻了吧? 就在此时,步绾绾突然就又丢出一包药粉来,这臭气更加可怕,那些人连忙掩鼻,步绾绾转身就跑,没一会儿,黑衣人们就一个一个地倒下了。 “本来不想浪费我这绝世好药,千年臭一回,你们非逼我出手!” 步绾绾这才松开了捏着鼻子的手,再一看洛君瑜,已经臭得变了脸色。 “师傅,走吧,我扶你下山。” 步绾绾咧嘴一笑,眉眼如这春光一般明媚,洛君瑜的呼吸都忍不住沉了沉,初坠情时,十七岁,那年惊艳,让他牵挂五年整,今日看步绾绾一笑,只觉得美不胜收,比当时的惊艳更令他窒息。 他慌慌转开眼睛,在心里怒斥自己这荒唐念头,继尔又笑自己,爱美之心人皆有知,他赞步绾绾美,又有何不对? 步绾绾扶着他一路下山,突然洛君瑜扯住了步绾绾,指着树下的一株紫色小草说: “去,那就是掬幽草。” 步绾绾快步过去,掐了草过来,翻来覆去地看,果然这草特殊至极,通体紫色,顶端的花有点像麦穗,果实颗颗饱满晶莹。 “还有吗?” 她四处看着,却再无发现。 “遇上一株就不错了,可能是上天赐给你的。” 洛君瑜勉强笑笑,胸口一阵剧痛,又开始猛咳。 步绾绾把掬幽草塞进怀里,扶着他就走,他流血太多,只怕还没扶下山,命就没了,虽然她可以趁机逃走,可是那怎么是好步绾绾所为呢?她不饶恕一个坏人,也不丢下一个洛君瑜般的好人,虽然他总爱捉弄她,但她听翠姑姑说了,洛君瑜给翠姑姑治病,给她自由,试问在北商国,还有哪个贵族有钱人,肯这样对待一个下人? 师徒二人慢慢往下山走,也不知走了多久,天色暗了,风起了,雨也落下来了,步绾绾的力气越来越小,腿也开始打颤,洛君瑜的重量全在她的身上压着呢! 她咬紧了牙关,一步一步地往下挪着,雨水滴打下来,模糊了她的视线,脚下也越来越滑…… 前面又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响声,她的心猛沉,她可没有“千年一臭”能用了,若再遇上刺客,真就是死路一条! “师兄?” 帝祈云的声音传过来,步绾绾紧绷的弦一松,人软软地往地上栽去,眼前白影一闪,人被一双大掌紧紧地托住,紧接着,有人接过了她掺扶着的洛君瑜——她连晕过去都没忘了还扶着洛君瑜! 帝祈云抱起步绾绾,侍卫们背上洛君瑜,一行人匆匆下山,回到小驿站。 步绾绾力气用尽,又吸进了一些“千年一臭,一直大睡不醒”。 洛君瑜拔了箭,上了药,已经好了许多。帝祈云听他说着山上一行,转头看榻上时,那神情中的愕然挡也挡不住。 他缓缓走到榻边,探指轻抚她的脸颊,不自由地摸到了她的嘴巴上,这小女子,总是这样,做出别人想像不到的举动。 “去,摸你自己去。” 不想步绾绾突然醒了,冷冷地盯着他,一抓他的手指,用力一折,帝祈云手指灵活地反折过来,掐住她的小嘴,俯身就是一个吻。 “乖顺心,怎么越来越招人心疼了?” 【国庆快乐呀,哇哈哈。】 【101】小辣椒,你很辣 【101】小辣椒,你很辣 步绾绾没挣扎,任他在自己的嘴上亲吻了一下,随后伸出粉色的小舌尖,在唇上轻舔片刻,笑了起来: “帝祈云,你怎么越来越招人讨厌了?” 帝祈云扬了扬眉,笑笑,扭头看向洛君瑜。睍莼璩伤 “师兄,你的房间在隔壁,请自便。橼” 步绾绾一听就恼了,挥掌拍开帝祈云的手,冷冷地说: “哈,你这做师弟的,还真是……狠心狠意,师傅,你怎么弄了这么个白眼狼在身边?” “习惯了,去睡会儿,我这把老骨头……沣” 洛君瑜笑笑,扶着侍卫的手起来,一跳一跳地往门外走。 步绾绾从床上一咕噜翻起来,手指戳住帝祈云的胸口,恨恨地准备开骂。不想帝祈云却一扳她手腕,把她往后一摁了,低低地问: “刺客都长什么样子?” “蒙着脸,我怎么知道?” 步绾绾怔了一下,没好气地反问他。 “仔细想想,有什么可疑之处?” 步绾绾想了想,斜斜瞟他一眼,拍开他的手,盘腿坐好,讽刺道: “你自己查去啊,你不是挺厉害的吗?居然有刺客跟上来都不知道。” 帝祈云脸色慢慢冷下来,抬手在她的额上一戳,她就往后栽去了。 “步顺心,孤王问你话,你再胡搅蛮缠,孤王对你不客气!从现在起,孤王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 “想得美,客气一点,姐姐还能考虑一下。” 帝祈云顿时脸色大变,身体一俯,把爬起来的她给紧摁在床上。 “步顺心,洛君瑜毒深入骨,他若有事,你也别想好过,你们步家可脱不了关系。孤王现在不杀你们步家人,就是看在那幕后下毒之人还未现身的份上,实话告诉你,这毒本是来毒害孤王的,是洛君瑜替孤王挡了那只毒镖。” “那关我什么事……” “还嘴硬!” 帝祈云一怒,拧住她的小嘴,一用力,步绾绾就痛得呜咽起来了,这嘴要被拧成香肠了。 她双瞳一缩,抬手就拧住了他的耳朵,狠狠地揪。 “你放手……” “嗯、呜……” “步顺心,你狗胆还真大……” 帝祈云松开了她的小嘴巴,恼火地抓她正揪自己耳朵的手。 “你才狗胆!有你这样做男人的吗?你怎么不去拧隔壁那心肝宝贝的嘴巴?我告诉你,你再敢对我动手动脚,我也给你下毒!” 步绾绾松了手,快速把散开的头发抚开,小脸气得惨白。 帝祈云一手撑在床上,一手摸到她的脚踝,低声说: “你快说,洛君瑜的时间不多了,若这回出来不能找到解药,你和我今后都别想好过。” “我好过得很。” 步绾绾讥笑着,杏眼眨了眨,悄悄去摸一边的腰带,要拿那小刀来扎他。 “我不好过,你能好过?”帝祈云一手准准地抓住了那把还未来得及抽开刀鞘的小刀,一脸愠怒,“下回换个招式,这招太老,还有,你就不能温柔一点?成天打打杀杀!你看看玉莹,言行举止温柔端庄,你就一个小泼辣货!” “我不会温柔,我又不是什么郡主小姐,天生打打杀杀的命。我是小泼辣货,又与你何干?你管我呢!” 步绾绾突然升起一股酸意,心里满不是滋味。 帝祈云双瞳紧缩了一下,一手捧着她的小脸,一手抓着她的手腕,涣散的墨瞳一点点地凝聚起光来,渐渐地光华流转,潋滟摄魂,突然,他低笑了起来,飞快地俯身下来,把她压到了身下,咬着她小巧柔软的耳朵说: “你是孤王封的美人,你说和孤王有没有关系。” “你都孤了,还哪来的美人?” 步绾绾心里没由来的一酥,这耳朵里全是他呵出的热汽,像小虫子一般,狠狠地往她的皮肉里钻,又迅速顺着滚烫的血液流进了心脏中,整个人都跟着酥软起来。 步绾绾抗拒不了帝祈云带给她的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这让她既沮丧,又无奈;既愤怒,又悲伤。她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了什么,明明他宠着别人,爱着别人,叫着别人晚晚,她却忍不住地想听他叫那个名字,这声音,似乎是从她灵魂深处里冒出来的,长了无数支触角,拔动着她脆弱的心弦。 “好酸。” 他的吻从她的耳边到了她的唇角,轻轻地舔了,慢悠悠地说。 “你才酸,又臭又酸。” 步绾绾知道他的意思,她也明白自己方才那些话确实酸意浓浓,她愈加懊恼,脸都涨红了。 “步顺心,你脸红的样子,还真漂亮。” 帝祈云的手指轻抚着她的脸颊,嗓子微紧了,腿不安份地在她的腿上轻蹭。 今天是十四? 步绾绾早过得不知今日是何夕何年。 她挣扎几下,未能挣脱他的怀抱,他的滚烫的坚实的胸膛,让她没由来的有种心酸的感觉。 她一定是疯了! 她咬咬唇,把眼睛紧紧地闭上,小声说: “那些刺客训练有素,不像官府中人,应该是私人豢养的死士。有淮安口音,虽然极力掩饰,可是尾音的特点还是存在。他们说和步相是老相识,所以不杀我,只杀洛君瑜,但我觉得步相没那么大面子,他们要我活着,定有别的原因。我说完了,你赶紧走开,我困了,要睡觉。” 她只想快点说完,他好放过她,她今儿实在没有什么兴致和他纠缠。 “小丫头,以后都要这么乖,孤王好好疼你。” 他又低笑起来,果然从她身上起来,大步往外走去。 步绾绾转过脸,看着门渐渐关上,他的身影被关在那边,一阵失落山呼海啸一般狂卷而来。她呆怔半晌,闭上了眼睛,仔细回忆梦里的那人,那人给她的感觉,和帝祈云没有一点相似之处,那人明明深情,就像景枫一样。可你看看帝祈云,风|流多情,见一个爱一个……难道还真就应了那句俗语,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啊呸!谁爱他! 她翻身下床,披了件外袍,出去找东西吃。 帝祈云已经安排好了追查刺客的事,正推门进傅玉莹的房间,她正在咳嗽,那声音娇弱无力,令听者心生怜爱。娇弱的女人,多得男人的心啊,她们需要男人强有力的保护,需要男人细致的呵护,需要男人温柔的疼爱……她们充分地满足了男人们强势的心理,让男人充分展示了自己有多么被人需要……步绾绾迅速别开脸,去他的大男人和小女人,与她何干?她就是凶,就是泼辣,可是她的温柔只给自己爱的男人,别的男人休想尝到! 可步绾绾突然一眼看到帝祈云手里拿着一株紫色的草…… 那可是她和洛君瑜辛苦寻来的,不是给傅玉莹吃的啊! 她顿时大恼,大步就跟了过去,才到门边,就听到傅玉莹和帝祈云的对话,她这辈子还没用过这样的语气呢,就算是和景枫,也没如此娇滴滴过。 “王上,晚晚胸口疼……” “你是咳得太厉害了,来,这是君瑜为你采的药,你吃了它会舒服许多。” 那是步绾绾的药! 可步绾绾却缩回了手,猛地转身往厨房里走,给她吃了也好,断了她那些酸不溜湫,莫名其妙的愚蠢念头,她一定是被猪油糊了心,才会生出那样荒唐的心思。 厨房里只点着一盏油灯,灶上还煨着一只小罐子,里面咕噜地翻滚着泡泡,炖着药。 看样子也是傅玉莹的。 步绾绾在灶台上找了两个鸡蛋,又找了一盆发好的荞麦面,胡乱糊弄了会儿,烙饼吃。她挽着袖子,系着围裙,用锅铲乱铲几下,突然就丢了锅铲,手捂着胸口,捏着嗓子说: “我胸口疼……” 这声音一出来,她自己都被麻得不起,打了个冷战,一身鸡皮疙瘩往下落。 “娇滴滴!” 她低喃了一句,重新抓起了锅铲,把烙得不成形状的饼铲进碗里,坐到桌边去吃。 她承认,有人呵护的感觉很好,所以她那样恋着景枫,每个女都是渴望有这么一个家,这么一双臂弯,这么一个怀抱的,有时候爱上的,不是爱情,爱是依恋而已。 步绾绾是那样渴望温暖,渴望有人陪着她,在她孤单和伤悲的时候,抱抱她。她的要求,仅此而已。 她孤单地坐在桌边,大口地往嘴里塞着鸡蛋饼,微弱的烛光映在她的双瞳里,再折返出如钻石一般璀璨明亮的光来。 步绾绾,孤单不可怕,失去自我才可怕,你就是小辣椒,自然有人爱你的辣,何苦要去学娇滴滴? 鸡蛋饼虽味道不咋滴,却足能为她加满血,等她站起时,已是眉目明朗,双瞳闪亮,哪还有刚进厨房时那怏怏不乐的神情。 步绾绾本来就应该这样。 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往屋里走,路过傅玉莹的屋子时,窗口里传来她娇弱的咳嗽声,还有轻拍胸口的声音,想必是那喜欢温柔的帝祈云正在呵护俏佳人吧? 突然,那床咯吱地响了起来,步绾绾撇嘴,加快了脚。 他也不怕被这娇柔的咳嗽声给呛死了,大半夜了还不回屋,连病人也不放过,真是禽|兽! 吃饱,喝足,往床上一倒。 步绾绾摊开四肢就开始睡大觉,一夜鸡蛋饼的味道。 ——————————————————————————————————————分界线———————————————————————————————————————— 迷迷糊糊的,只觉得有双手在推自己,把她一直推到榻里面,结实地贴着墙了,才猛地醒过来,扭头一看,帝祈云那厮正在推她,而且满室光华,已经天亮了! “起来了。” 帝祈云微拧着眉,催她起床。 步绾绾伸了个懒腰,慢吞吞地坐起来。 “顺心,师兄晚上没来找你?” “他晚上找我干吗?你以为都跟你一样。” 步绾绾抵了一句,下床,大步走到桌边,端起茶壶就喝,抬眼间,只见傅玉莹就站在窗外,正端着一杯茶,吹去茶沫,轻抿一口,满脸惬意地交还给侍卫。 察觉到她的视线,傅玉莹扭头向她看来,柔柔一笑,点头示好。 “步小姐,谢谢你昨日为我上山采药。” “哼,哈。” 步绾绾一声冷哼,那掬幽草还真是好东西,只一晚上就让傅玉莹活过来了,神清气爽,面色红润,眉目如画。 “走了,去追师兄,他一定是想到昨天的刺客的来历,一个人找去了。” 帝祈云黑着脸就走。 步绾绾却没打算继续跟着,放下茶壶,淡淡地说: “你先走一步,我换好衣裳就来。” “去马车上换。” 帝祈云折返回来,抓了她的衣衫,拉着她就往外走。 傅玉莹跟在二人身后,看着帝祈云把步绾绾丢上了马车,正要上来时,步绾绾已经又跳了下来。 “我骑马就好了,坐不惯马车。” 她*地说了一句,当众换起了衣衫。 侍卫们一见,赶紧转开了头,帝祈云也听出了她在做什么,顿时脸色一沉,可并未发作。 步绾绾迅速套好衣裳,翻身上了马,也不等他们,马鞭一扬,往外疾驰而去。身后马蹄声阵阵,前两天的大雨,让空气清新甘甜,步绾绾微眯着眼睛,任这风拂面而来。 不一会儿,帝祈云追上来了,马鞭一挥,卷住了她的胳膊,再用力一拉,把她给甩了起来。 就当步绾绾吓得魂飞魄散时,他已经腾空而起,接住了步绾绾,把她摁在胸前坐好。 “一大早,你和孤王堵的什么气?” 他恼火地斥责,又从怀里掏出一株紫色小草给她。 “昨晚已用内力为你化了掬幽草里的过燥之性,快吃吧。” 不是已经给傅玉莹吃了?她接过草,有些惊讶。 “吃啊,给你捂了一晚,也没见哪个女人像你一般,冷硬得像石头,浑身是刺,孤王这几日不和你计较,再敢给孤王找事,孤王整死你。” 他恨恨地骂着,手掌在她的纤腰上用力地掐。 步绾绾把草塞进了嘴里,小声说:“你也就这点整死女人的本事。” “你再说一遍!” 他黑了脸,又在她的臀上一抓。 “凭什么听你的?” 步绾绾挪了挪身子,扭头瞪他。 俊颜上并不见有生气的模样,反而唇角微弯,带着几分笑意,春风和沐。 马蹄声急急,早把那些人抛到了身后老远,步绾绾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转回扭酸的脖子,讥笑道: “你的晚晚要生气了。” “继续酸吧……要不是昨晚看你累了,你今天就只能坐在马车里。” 他慢条斯理地说了句。 步绾绾顿时又拉长了小脸,是了他昨晚就在她的隔壁,抱着他的晚晚大行好事……不要脸、还拿出来炫耀! “脏东西。” 她忿然嘀咕一句,手肘往后撞去。 “滋……步顺心,孤王还真是不信了,就拔不了你的刺!” 帝祈云恼了,昨晚和侍卫们去了山上,可那些刺客的尸体全都已经被处理得干干净净,一丝线索都未曾留下。回来已是天亮,洛君瑜却悄然离开了。 九郡之中,到底有几郡真正信服他,他不知道,毕竟他还年轻,还目盲,九郡之王被压抑太久,谁又能肯定心中没有恨意反|心呢?还有逃出北商的夜沧澜,他蜇伏多年,帝祈云可不信他真是君子谦谦,无欲无求,不过是大家各自的目的欲|望不同罢了。 【102】无比娇艳 【102】无比娇艳 一路疾行,途中再未休息,饶是步绾绾再强撑女汉子的气场,也不可能和帝祈云他们这样的男人相对抗,被马颠簸得骨头都要碎掉了,也无法再故意离他的胸膛一拳的距离,只能软绵绵地靠在他的胸前。睍莼璩伤 “还以为你会一直死撑下去。” 帝祈云嗤笑几声,猛地勒住缰绳,步绾绾的背就和他贴得更紧了。 一记眼波斜斜过来,步绾绾小声嘀咕了一句,软绵绵地顺着马滑下来,仰头看面前的城楼。这是衢郡和怀安郡交界的地方,九州城檑。 这城楼高达十丈,古朴的红砖,每隔几米就会露出箭口,隐隐露着尖锐的箭,以防御外敌来犯。 从这一点上来看,足见各郡之间的防备之心有多重!全不像上回在北商都城见到的郡王之间的亲密和睦,那全是假象,被压抑过久的郡王们,心里早就种下了恨意和怒火,稍有不慎,便是天下战火熊熊。 此时天已大黑,城门正缓缓关闭,守城的侍卫手持长矛冲出来,警惕地指着一行人,领头之人大喝出声鼎。 “从哪里来?进城何事?” “来参加悬赏大会。” 帝祈云从怀里掏出赏金猎人的金牌,往那人怀里一丢。这是京都衙门发出的金牌,通行北商所有地州衙门。侍卫反复看过之后,才一挥手,众人上前来,结实地给几人搜身。 当侍卫摸到步绾绾的胸前时,眼神不由得闪烁了一下,步绾绾胸软腰细,一双杏眼微眯时,数不尽的妩媚风情,比这悬于天空的月儿还要迷人。 帝祈云一记马鞭就挥了过去,唇角扬起一丝冷笑。 “还不把脏手拿开,爷的人,你碰不起。” “放肆。” 侍卫眼睛一瞪,拔出刀就要发难。 “大哥,算了,这些人背后都有达官贵人撑腰的。” 有人立刻拦住了那侍卫,小声劝了几句,放一行人进去。帝祈云把步绾绾拉上马,快速穿过城门,奔行在小城的大街上。 “喂,什么悬赏大会?”’ 步绾绾扭过头,好奇地问他。 “捉拿奸杀九九八十一名男子的yin娘子。” 他慢悠悠地说了一句。 步绾绾觉得这话挺熟,随即脑中亮光一闪,手肘又往后撞去。 “呸,让你胡说,我淫了你了?” “你是?” 帝祈云唇角一扬,爽朗地笑了起来。 步绾绾发觉又被他绕了进去,不免有些懊恼,口齿之上若还占不了上风,那可就太郁闷了。她啐了一口,从马上跳下去,手在腰上揉了几下,四下看着。这小街的繁华,超出她对古代小城的想像,街的两边店铺林立,居然也有大姑娘小媳妇在街上行走,衣着鲜艳,环饰精美,看到帝祈云这一行男子时,都掩唇轻笑。 “笑什么?” 步绾绾好奇地问。 帝祈云也下了马,把缰绳抛给了侍卫,手负在身后,慢吞吞地解释。 “此处又称女儿城,嫁进来的女子都生女不生男,城中男子太少,女子太多,已是附近几个城的男子钟爱的***乡,所以民风开化,但凡有男子进城,未嫁女便想觅得夫君。” “啧,不正合你的心意?都弄宫里去呀。” 步绾绾讥笑一句,小蛮腰一扭,大步进了旁边的酒馆。奔波之后,最重要的是能美食一顿,以安慰她这可怜的小肚皮。 酒馆里不少身着利落的男子,一看就是江湖中人,刀剑就搁在一边,正在大口饮酒,豪爽阔论。 步绾绾在一角的桌边坐下,侧耳听了会儿,居然还真是捉yin娘子!帝祈云还真没骗她! “到底什么人物?这么厉害?” 步绾绾好奇了,若有女人可以强悍成那样,她还真要抱拳去结识一下。 “师兄来过这里。” 帝祈云皱皱眉,突然低声说。 “你闻得出他的气味?” 步绾绾愈加好奇,这不是狗鼻子吗? 帝祈云脸色一沉,拿了桌上的筷子就敲她的脑门。 “笨蛋,这里有他留下的记号。” 步绾绾撇嘴,正在反驳,只见傅玉莹在侍卫的陪伴下,迈过门槛,姗姗过来了,她的马车跑得要慢许多,所以此时才进城。 见二人正坐在桌边谈笑,傅玉莹的双瞳黯了黯,一言不发地坐下,也未和帝祈云打招呼,只伸手拿了桌上的茶碗,自己倒了茶,轻抿一口,幽幽地说: “公子,不如让晚晚先行一步,回怀安郡去。” “晚晚怎么了?” 帝祈云侧过脸,探手拉住了她冰凉的小手。 “晚晚心里不舒服。” 傅玉莹直接了当地说了一句,抽回了手,微侧了身,一双媚眼泛红,唇也紧抿起来。 “我晚上陪晚晚去看花灯,不要生气了。” 帝祈云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衣袖,笑吟吟地说。 步绾绾又想戳自己的眼了,这到底算什么啊?帝祈云左拥右抱,还真是够……不要脸! 她僵硬地转过了脖子,盯着邻桌的一盘红烧肉看,如果把帝祈云炖成这样,那就好了。 “那我现在就想去看花灯,听说九州城隍庙前有个卖米饺饺的,特别好吃。” 傅玉莹转过头来,娇吟吟地说了一句。 “花灯晚点才有,先用膳。” 帝祈云宠她,偶尔任她发发小性子,可也没到随她任性的地步,当即就淡淡地说了一句,松开了她的那角袖子,端起了茶壶,给自己满倒了一碗茶。 他这盲眼,却能让茶水滴水不露,仅这一招,就让人刮目相看。 步绾绾也端起茶碗,咕噜咕噜地喝干了,这才丢开,碗在桌上咚地一声响,吓得傅玉莹一抖,她却满不在乎地招呼小二快点上菜。 “小二,上菜了,手像脚呢?菜往哪里端去了?” 帝祈云听着她这大喇喇的声音,微微摇头,若想让她端庄秀气只怕难于上青天! 她这洒脱利落的样子,说得好听叫潇洒大方,说得难听,就叫不知礼数,不温柔,不贤淑,不秀气,不文雅……这么多的“不好”,偏就组成了一个活泼泼的小辣椒,散发着无尽的活力,让靠近她的人都情不自禁的跟着快活起来。 傅玉莹怔然看着帝祈云微微颔首笑的样子,又看了看一脸不耐烦的步绾绾。这和北商美女的标准相去太远的女子,有着蜜色的肌肤的女子,到底哪一点得了帝祈云的喜欢?莫不是真的是宫里传说的那样……在床上……够sao?傅玉莹的脸猛地就涨红了,千金闺秀,可容不得她有那些念头,她端庄地坐着,委屈地坐着,心里泛着酸意。 饭菜上来,她也只用筷子数着饭粒,吃不下。 步绾绾可不这样,化悲愤为食欲才是最正确的选择,而且为了这么个男人吃不下饭,那多愚蠢啊!她本想再吃一碗,突然想到傅玉莹说的米饺饺,心里突然一颤…… 夜沧澜现在在何处?她放下筷子,摸了摸腰上的玉佩小刀,突然就有些想念那个男人了。 ——————————————————————————————————————分界线———————————————————————————————————— 花灯一盏一盏点亮,悬了满街,在风里轻轻摇晃。 这是九州城一年一度的女儿节,各家的女儿都会走出来,点花灯,放花灯,寻找如意郎君。附近几城的男子都会过来,不管家里有钱没钱,都有可能找到称心如意的姑娘…… 女人太多,也愁嫁呢! 官衙收到了消息,yin娘子会趁机混进城,要对来此的各城的富贵俊秀男子伸出魔爪,因此才召各地的赏金猎人前来捉拿yin娘子。 步绾绾对于此招嗤之以鼻,在酒馆里,大家高谈阔论的,还怕人家听不到要捉她?都是些来混饭吃的草包而已。 不过,若她能撞上那女子,一定过过招,看看到底有多神奇!若有可能,也学几招来对付帝祈云! 步绾绾换了男装,趁着帝祈云去看傅玉莹之机,悄悄从后窗爬了出来。 这是二楼,她小心地在屋顶上行走着,很快就跳到了邻家院墙之上,如一只灵巧的黑猫,在月光之下奔跑。从这里往下看,花灯成河,美人如玉,遇上心仪男子,便掀开头纱轻笑,确实是个奇妙的夜晚! 步绾绾站得高,看到了城隍庙的标志,一鼓作气往前奔。 烟雾缭绕中,只见庙中男女正在往树上结着同心结,花灯会才开始,就有人看对眼了……还真是速配! 她坐在屋顶,托着腮,笑吟吟地看着。 突然,她看到了帝祈云和傅玉莹的身影,二人牵在着手,并肩过来,傅玉莹手里还拿着同心结,在枝繁叶茂的大树边站定了,踮起脚尖去系。 步绾绾眼神冷了冷,别开了脸,站起来就走。 真是扫兴! 她从屋顶上跳下来,也不知是因为心慌,还是今天骑了太久的马,落地时居然没站稳,脚狠狠崴了一下,钻心的痛顿时在她的心里炸开,豆大的汗水立刻从背上涌出来。 “狗熊的!” 她骂了一句,单脚跳到一边的台阶上坐下,抬起脚,扒了袜子就揉。 “咦,原来是女人。” 娇滴滴的声音传来,她抬眼一看,面前站了个狐狸眼的女子,金纱蒙着脸,蜂腰翘臀,胸脯高song,乌发垂到了胸口,纤纤十指在乌发上轻轻地抚摸着,动作风|流妩媚,无意间就风情流露。 “哈,你是男人?真是可惜,选了一晚上,好容易选到个可口的,却是个女娃儿,这北商国的男人还真是入不了嘴了呢。” 步绾绾心中一凛,突然就明白了自己遇到了谁。如此娇娃,男人怎会不动心? “大姐,大家是同道人,来坐会儿。” 她一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眼睛眯成了月牙儿,笑了起来。 那金纱女子也笑,慢吞吞地走过来,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眼睛里流露出了震惊之色,手一指她,声音颤抖起来…… “你是……是你……” “什么?你抖什么?” 步绾绾倒被她弄糊涂了,狐疑地看着她。 “见过圣女殿下,圣女殿下凤体金安,万福万寿,永享安乐。” 不想金纱女子扑嗵一声就跪到了她的面前,额头俯地,恭敬地给她请安。 步绾绾怔了一下,想笑又不敢,若她真有这样显赦的身份,这样的门|徒,她可真就威风了。 “门下不得已才在江湖上游走,只想找到圣女殿下,并无反|叛之意,请圣女殿下明鉴。” 她见步绾绾不出声,双手放到地上,额头在手背上触了触,继续说。 “顺心,你坐这里干什么?” 傅玉莹的声音从前面传来,金纱女子怔了一下,转头看向傅玉莹,又看步绾绾。 “顺心,王上正找你呢,王上给你买了盏花灯,我们去放花灯。” 傅玉莹拎着两盏花灯,缓缓走近了。 金纱女子拧拧眉,看着步绾绾的狐狸眼中渐渐显出杀机。 “你不是圣女殿下!” “找死!” 她一声娇斥,突然就伸出了留着寸长指甲的手,往步绾绾的脸上抓来。 步绾绾往后一仰,苦于脚踝伤了,无法逃跑,只能顺势一滚,从台阶上滚落,可怜的一身骨头又痛了起来。 傅玉莹掩唇娇呼,气得步绾绾大骂。 “叫你妹!” “顺心快走。” 傅玉莹还在叫,举着花灯就往那金纱女子身上打来,两盏花灯在空中就点着了轻纱,成了两团火焰,往金纱女子的背上飞去。 金纱女子一扭头,眼中邪光一闪,那利爪就往傅玉莹的脸上抓去,眼看就要抓到她的脸了,只见两道身影几乎同时飞落下来,白衣的抱起了傅玉莹,挡开了那一爪子,黑衣的却把步绾绾给抱了起来。 黑衣黑衫,黑纱从斗笠上垂下来,身上的气味是步绾绾熟悉的黑竹的香。 夜沧澜! 帝祈云放下了步绾绾,一掌击向yin娘子,她见来了真正的高手,不敢恋战,一包药粉往空中一洒,逃之夭夭,只留了满空气的艳香。 这女人洒下的还能有什么好药? 傅玉莹和步绾绾反应不过来,都吸进了这药粉。 而夜沧澜和帝祈云反应迅速,已经伸手掩鼻,躲开了这一击。“王上。” 傅玉莹抱住帝祈云的手臂,娇弱地喘起来,芙蓉脸上已经开始涨满不正常的红|潮。 步绾绾好不到哪里去,可她尚能忍耐,手指在自己的腿上掐了掐,对夜沧澜说: “快走,杵着干什么?” 夜沧澜抱着她就往花灯交织的夜色里奔去。 “臭丫头!” 帝祈云脸色一沉,把傅玉莹往侍卫手中一递,拔腿就追。 二者轻功不相上下,但帝祈云追不上夜沧澜,夜沧澜也甩不掉帝祈云。在错综交织的小巷子里穿行了许久,步绾绾已经难受到极点,自己扯开了衣衫,让肤肤luo露在冰凉的空气里,悬于街边的花灯投下暖暖的红光,映在她的脸上、身上,抹上了一层诱人的色泽,怎么看,怎么让男人无法克制。 “夜沧澜,找个井,让我泡泡,忍不住了。” 她双腿蹭了蹭,娇呼出声。 帝祈云在后面听了,脸色更黑,手掌一挥,缠于腰上的软剑弹出来,直刺夜沧澜的后背,他往后转的时候,步绾绾从他怀里滑脱下去,人直直地下坠着,衣衫完全散开,一双纤细漂亮的小腿在月色下轻轻伸开…… 【103】黄瓜宴(8000+激情加更) 二人同时出手,一人拉住了步绾绾一只袖子,嘶啦…… 袖子从肩头破开,那衣衫从她的身上脱落下去,缠胸的白布散开来,勾在了槐枝的枝丫上,一圈一圈地、随着她的下坠散开。睍莼璩伤 步绾绾的魅,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眼角眉梢含春带怯,粉颊樱唇明媚饱满,那腰身的柔软自是不必形容,双臂抱起时,半遮半露的浑|圆,更让人心潮澎湃。 帝祈云欣赏不到这美景,夜沧澜的呼吸却是沉了又沉。只见他身形跃起,利落地褪下锦衣,把步绾绾包住,抱着她落在地上。 “放开她。橼” 帝祈云丢开一角锦袖,微微抬起下巴,倨傲地逼视着夜沧澜,他这双墨瞳,比明眼人还要闪亮薄凉。 夜沧澜只静静地看了他一眼,抱着步绾绾就退进了小巷的极深处。 槐花被风从枝头拂落,在巷子里纷纷扬扬地飘着,落了她满头,三尺青丝都染了这槐花的香。她扭头看帝祈云,只见几名和夜沧澜相同装扮的黑衣人已经围了上去,拦住了帝祈云掬。 “你有帮手……啊……” 步绾绾只急|喘着挤出一句话,随即勾住了夜沧澜的脖子,在他肩上狠狠地咬下去。 她要被银娘子的药折磨死了! 夜沧澜剑眉轻拧了一下,随她咬着,抱着她隐于了暗处,上了早已等待在这里的马。 步绾绾咬得牙都痛了,才松开了他的肩。 马儿疾奔往前,高高跳起,居然直接跃过了高墙,离这夜空如此之近,似是伸手就能抓到月亮,而她,终于可以脱离帝祈云的魔掌了! 她又转过头来,脑海里刚刚闪过他的那声……晚晚,立刻就被身子里呼啸狂卷的欲|念给淹没。滚烫的肌肤,滚烫的呼吸,滚烫的渴望,滚烫的夜沧澜……她脑子里只有这些,夜沧澜身上的墨竹香与景枫身上的一样,更让她难以控制这种焦躁,双手又抬起来,主动去抱他的脖子,想去亲吻他的嘴唇。 “步顺心,你若敢浪到别人床上去,孤王剥了你的皮,拆了你的骨!” 远远的,帝祈云的怒斥声传来,像一道晴天霹雳,狠狠击打在步绾绾的心海里,顿时让热血凝冰!步绾绾猛地打了个激棱,勾在夜沧澜脖子上的手立刻就缩了回来。 这是多么血腥残暴的威胁啊,春|药猛于虎,而帝祈云是打老虎的恶魔! 夜沧澜也愕然,金纱娘子的药,就算是功力深厚的男人吸进去了,也难以自制,帝祈云一声怒喝,就让步绾绾给消停了? 可步绾绾血管里的热血渐凉之后,脑子里开始嗡嗡地炸响,只有那男子站在草原上,一句一句地大叫: 绾绾,你负我……我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你偿还…… 绾绾,你敢离开……你敢离开…… 绾绾,我们的誓言呢? “我们的誓言呢?”步绾绾猛地抬起了双手,抱住了如同被锯子正在狠剧的脑袋,大叫了起来。 夜沧澜又低下了头,只见步绾绾已然晕厥过去,双手还紧掐着她自己的长发,小巧的身子如同柳条儿一样,软绵绵地往下滑。 “瞬欣。” 夜沧澜抱紧她,急唤了一声。见她没有反应,他立刻转过头,对紧跟的几名侍卫大声说: “来人,去取冰。” “可是冰只有衙门里有,要用冰,都得有衙门发放的令牌。”侍卫赶紧说。 “去盗,能拿多少是多少,剩下的全毁掉。” 夜沧澜的双瞳里寒光一闪,冷冷地吩咐一句,刚低头,步绾绾在他的怀里不安地拱了起来。 “阿云……我只想你活着……” 步绾绾喃喃低语,让夜沧澜彻底惊住,深瞳里渐渐涌出几分不敢置信的光,渐渐的,这光汹涌了,又平静了,长指轻轻地抚过她的脸颊,低低地问: “瞬欣啊,你到底是谁?” 流星从夜空中坠落,明月扯过了一团云,遮住了自己疲倦的眼。快马在山道上飞驰,很快就消失在了无穷无尽的山林中。 ————————————————————————————————分界线———————————————————————————————— 帝祈云震伤了几名刺客,正要追上前时,侍卫匆匆赶到,大声禀报。 “王上,莹贵妃不好了。” 那药不是傅玉莹可以承受的,帝祈云只能先收住追心,回去看傅玉莹。 她不像步绾绾那般有定力,已经在榻上缩成了一团,锦被抓皱了,衣裳也抓坏了,明皙的肌肤上也被她自己抓得伤痕累累…… “晚晚。”帝祈云大步过去,摁住了她还在乱抓的手,指甲上的斑斑血痕让他紧拧起了眉。 “王上,晚晚很难受。”傅玉莹像小兔一样,钻进他的怀里,哆哆嗦嗦地说着。 “去,取冰来。”帝祈云侧脸,沉声喝斥。 侍卫们互相看了看,要在这里寻冰,只能去衙门,可一旦拿出令牌,众人的行踪就会暴露。 “去盗!” 帝祈云立刻喝斥一声。 侍卫们抱拳领命,转身就飞奔向衙门存冰的地方。 北商国夏日所用之冰,都取自冬日长河,一块一块凿出来, 突然,帝祈云想到了步绾绾那把玉琴,那可是可以立刻制冰的东西!他立刻走向步绾绾搁放行李的地方,从竹篓里取出弦琴,打开了包着琴的蓝布,只见这琴尾上用七色绸带攒了朵蝴蝶,还用水晶做了两只小兔,贴在了琴肚上。 他微拧着眉,长指摸过了这些东西,揣摩着这些精巧小东西的具体模样。他没想过,那样火辣辣的女子,张牙舞爪的女子,居然也会做这些秀雅的小物件。 他沉吟一会儿,扭头看傅玉莹。 这是步绾绾钟爱之物,若给傅玉莹用了,又会生气吧…… 他拧拧眉,还是拿着琴到了榻边,轻拉住傅玉莹的手指,让她的手顺着琴弦往下轻抚。 这琴的寒,让傅玉莹的手指立刻就僵木了,慌慌地要往回缩去,帝祈云立刻按住了,低声说: “忍着,否则会更难受……” “可是……” 傅玉莹盈盈水瞳里有泪水滚落下来,委屈地问: “可是王上宁可让我摸这个,也不愿意碰晚晚吗?” 帝祈云微怔了一下,他还真没这想法和心思,若是步绾绾在这里,只怕他早就抱着她翻滚起来了。 那小浪|货,小辣椒,会不会真滚进夜沧澜的怀里去?真想掐死她啊! 帝祈云的表情落进傅玉莹的眼中,她一恼,用力地甩开了帝祈云的手,重新滚到了榻上。 “王上心中无晚晚,不如让晚晚归去。” “晚晚,你现在中了毒,解毒才是正理,不许胡闹。” 帝祈云柔声劝了一句,语气里隐隐含着几分不耐。 傅玉莹冰雪聪明,立刻就收住了委屈,探过手指,轻轻地抚过了琴弦,任这冰凉的感觉从指尖渗进心里。 “好过些了么?” 帝祈云坐下来,低声问她。 “嗯。” 傅玉莹吸吸鼻子,爬过来,头枕在他的腿上,手指紧紧地抓着他的袖子,呆呆地看着他的下巴,好一会儿,才柔柔地说: “王上,不要丢下晚晚好吗?晚晚家中姐妹七人,只有晚晚留到现在才出阁,晚晚有福才能嫁给王上,王上就是晚晚的天、晚晚的地,晚晚只有王上可以依靠,晚晚不能没有王上的喜欢。” 帝祈云的心动了动,微微一笑,手掌抚上了傅玉莹的脸。 那陪伴他这么多年的梦中女子,也是这般温柔,可傅玉莹总差了点什么,到底是什么? “王上。” 傅玉莹抱住了他的腰,把脸贴在他的小腹上,轻轻地啜泣着,那琴就放在她的身边,她的脚趾轻轻地拔过了琴弦,急促的乐声划破了夜空。 侍卫的脚步在窗边停下,影子映在窗子上,低着头,抱着拳,大声说: “未能取到冰,夜沧澜的人夺了一些走了,剩下的,被他们毁掉了。” 帝祈云拧拧眉,又有侍卫匆匆过来,大声禀报。 “他们往怀安郡的方向去了。” 帝祈云侧了侧耳,放开了傅玉莹,起身走到窗边,紧紧拧眉。 洛君瑜还不知去向,步绾绾也被夜沧澜劫走,不知夜沧澜到九州城是巧合,还是一路跟随?目的何在?真的仅在步绾绾?那金纱娘子又为何称步绾绾为圣女殿下? ——————————————————————————————————分界线———————————————————————————————————— 冰块从她的脚开始,一直往上,停到她的脖子上,两个小丫头就这样反复了一盏茶的功夫,她们的手也冻得直哆嗦了,步绾绾也觉得自己都要变成冰块了,这体内的火还是未消。 她趴在榻上,扭头看着窗外,轻声说: “夜沧澜,不如来根黄瓜?” “你想吃黄瓜?” 夜沧澜微微侧脸,对着窗内温和地问。轻纱糊着的小窗,映出他的身影,高大挺拔。 步绾绾抿抿唇,这男人太纯洁了,她不想毒害他,因此只掀了掀眼皮子,继续受这冰冻之苦。 若是帝祈云在……倒是可以一用…… 她拧拧眉,想到帝祈云先救傅玉莹,不救她的那一幕,顿时就寒了心。那人心里只有晚晚,哪有她这玩偶? 也罢,从此天各一方,永不相见! 门轻轻推开,婢女果然端了一碟切成薄片的黄瓜进来了,步绾绾只觉得好笑,索性真地抓了往嘴里塞。 也不知黄瓜里放了什么,清脆可口,居然让她渐渐地平静下来。 “里面放了枫天雨,是难得的药材,主子十年才酿了这么一小瓶,都给姑娘了。” 婢女笑吟吟地说着,也帮着婢女一起,给步绾绾用冰块擦拭着背。 “这么好。” 步绾绾又嚼了几片黄瓜,侧脸看向窗外。 这男人非常沉静,稳重,就连身上的神秘气质都和景枫极为相似。步绾绾有一回生病,烧到了40度,景枫就是这样守在她的床边,两天两夜未合眼,用冰块给她降温…… 可是夜沧澜,你干吗这样对我?你又不是景枫! 步绾绾突然烦躁起来,推开了婢女,披上衣衫,赤着脚就跑到了窗边,用力推开窗子,很无礼地大声问他: “夜沧澜,你想干什么?” “嗯?” 夜沧澜有些愕然地转过头来,迎着她凶巴巴的眼神。这谷中月色清淡,落在她仍然潮红的脸颊上,长睫密密,眨了眨,一双水瞳里就有潋滟波光吸魂夺魄。她的衣衫并未系了,领子半敞着,胸前的蜜色肌肤也被月光抹上一层润泽的光,冰珠被她的体温融成了水,正顺着她的脖子往下滑,一滴、一滴,流进了她胸前深深的魅沟中…… 夜沧澜的脸微微涨起了些红意,握了拳,抵在唇边轻轻地咳嗽几声,转开了脸,小声说: “快进去,风凉,小心受寒。” “可你干吗对我好?管我病不病呢?” 步绾绾皱着秀眉,又问他。莫名其妙的好,莫名其妙的接近,莫名其妙的和景枫长得一样,这难道是上天觉得辜负了她的爱,所以再送一个景枫过来弥补她? 夜沧澜又转过了头,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唇角微微弯出一丝笑意,温和地说: “因为我喜欢你。” 步绾绾怔了一下,心里微微有些慌乱,这和景枫一样的脸,一样的语气,又把她的心给扰出了涟漪。 “怎么会……你以前看到步瞬欣就觉得她是花痴……” “你不是步瞬欣,你身上有别的女子没有的吸引力,你很好,单纯、简单、不做作、不虚假,可是,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我想知道,我喜欢的到底是谁。” 他转过了身,双手负在身后,微低着头,凝望着她有些慌乱的小脸。 步绾绾沉默了一会儿,仰起头,认真地说:“步绾绾。” 夜沧澜的双瞳亮了亮,唇角的笑更加明亮,他点点头,慢慢念: “青云教绾头上髻,明月与作耳边铛。” 步绾绾的心猛地一颤,用和景枫相同的嗓音念出同一句诗所带来的冲击力,非常人可以体会得到。 步绾绾总说忘却,可情这个字,怎么可能说忘就忘? 有的人,穷其一生,也未能忘了那个人,你看洛君瑜,五年未见佳人颜,不知佳人身在何方,却依然日夜思念,牵肠挂肚。 步绾绾也是,她挣扎不出对景枫的想念,本想用这尘世经历来掩埋过往,却偏遇上这夜沧澜,让她避无可避。 “步绾绾,这名字很好听。”夜沧澜又说。 “我也觉得很好听,困了,睡觉。” 步绾绾挤出一个笑容,伸手关窗。谁是谁,任心再触动,她还是能分得清的。 她在帝祈云那里受的气,不能发|泄在夜沧澜这里来,她被景枫背弃,也不能拉着夜沧澜来替补。 夜沧澜沉静的容颜,一点一点消失在慢慢关闭的窗子外。 步绾绾觉得他说错了,他说她不虚假,不做作,可是他错了,她步绾绾这两世最爱做的事,便是虚假,假装…… 喜欢也装成不喜欢,伤心也装成不伤心,想念也装成不想念,不快乐也装得快乐,渴望也装成不渴望……装得久了,就会忘了当初的思念,心也就会找到平静的地方安放了。 步绾绾把心守得死死的,不管是梦里叫自己绾绾的他,还是这个念着诗的他……她的心都不能轻易动摇。 月影摇摇, 窗内窗外, 一双人静静地站着。 这种隔窗相望的心境,就像有一根无形的蛛丝,轻轻飘飘地穿过了窗子,再穿过了她的心脏,缠绕一圈,让她连呼吸也不敢大胆了,怕挣断了这丝,吓跑了那人。 ————————————————————————————————————————分界线———————————————————————————————————————— 阳光明明媚媚,穿窗而入。 被冰块冻了一夜,步绾绾终于可以活动她这可怜的骨头了。可惜她的脚踝还痛,不能让她自由奔跑,只能一瘸一拐地慢吞吞挪出屋子。 眼前绿草萋萋,繁花似锦,让步绾绾眼前一亮。 前世东奔西走,也去过不少地方,看过不少风景,却没有一处比这里更好。 山谷里,山花绿草,像是给这里披上了一床锦毯,淙淙小溪从谷中穿过,清澈的溪水在阳光下泛着鳞鳞波纹,像足了一条活泼的小龙,正往东游去。 那样多的颜色,那么馥郁的香,那么多翩翩蝴蝶儿正展翅飞舞……就好像,她又一脚错踏了时空,到了仙境中。 “这里是蝴蝶谷,喜欢么?” 夜沧澜缓步过来,弯腰掐了一朵淡红色小花别在她的鬓旁。 一只小蝴蝶儿萦绕几圈,轻盈盈地停在那小花儿上面,风扬起步绾绾披散的长发,她的肌肤在这阳光下宛如透明,晶莹剔透。 这样的步绾绾,也让夜沧澜眼前一亮。 无需脂粉,无需金钗步摇,就这样自然然、活泼泼、水灵灵地站在野花丛中,人比花要娇。 “绾绾,我给你揉揉伤。” 夜沧澜轻扶住她的手臂,让她席地坐到草地上。 小巧可爱的足踝露出来,她不是这里的女子,不会认为自己让他看了脚,就会让他负责。他也不是那样霸道的男人,认为牵了她的手,抱了她的腰,她便是他的后院之妾。 他很温柔,也尊重她。 盘腿坐在她的身边,捧着她的脚放到自己的腿上,轻挽了袖子,推开她的蓝色布袜,从怀里取出一只小瓷瓶,倒了颗丹药出来,揉碎了,抹在她的脚踝上。 他的手指如此温柔,柔得让步绾绾又忍不住呼吸急促,突然就伸手摁住了他的手指,急急地唤了一声: “景枫啊……” 夜沧澜抬起眼来,静静地看她一眼。 景枫这名字,看样子是深扎于她的心底的,那么,阿云呢?是帝祈云吗?这世间还会有谁敢这样叫帝祈云? 那样一声温柔的、令人心痛的低喃,阿云,便能胜过世间所有甜言蜜语,海誓山盟。 夜沧澜开始嫉妒了,他缓缓抽回了手指,垂下了密睫,微微削瘦的脸颊被阳光映出淡淡的金色。 “对不起。” 步绾绾有些尴尬,也别开了脸。二人沉默着,谁都没有再开口。 步绾绾和帝祈云在一起的时候,总在斗嘴、打架、或者行欢爱之事。可她和夜沧澜在一起的时候,似乎除了沉默,没第二个选择。 她若太辣了,觉得在这像景枫的男人面前失礼。 她若太娇了,觉得那不是自己。 她若太假了,觉得对不住真心。 她若太真了,觉得危险。 总之,不如她和帝祈云在一起的时候自在,虽然是吵吵闹闹,打打杀杀,可是宣|泄得痛快,就连掀起眼皮去瞪他,那也痛快。 她不是想念帝祈云,而是觉得一个人若不能真实的活着,那才是真的痛苦。 况且,夜沧澜真是好男人,她不必要荼毒他。 “怎么了?我让你不自在?” 夜沧澜给她推拿完了,抬眼看她,柔声问她。 步绾绾有些不好意思,缩回脚,整理好袜子,小声说: “没有的事……这里是什么地方?在哪里?” 夜沧澜笑笑,站了起来,眺望着远方,沉声说: “怀安郡,蝴蝶谷。此处幽僻,外人进不来,你大可放心在此养伤。” 步绾绾眯眼一笑,也爬起来,轻轻地甩着脚,脆生生地说: “哈,我这不叫伤,我中枪的时候,曾经在这里只抹了酒精,就硬生生挖出子弹来,我这里,还被砍过一刀,对方有十一个人,我只有一个,驭火术那天有点不听控制,差点就死了……” 夜沧澜转过头来,一脸的震惊。 且不说听不懂子弹这词,只听她如此轻描淡写地说着自己受伤的经历,就让他隐隐心痛。他沉吟一下,转过身来,看着她,认真地问: “绾绾,怎么会过那样危险的生活?你来自哪里?是杀手组|织吗?这次是不是完不成任务,不敢回去?是刺杀谁?” 步绾绾飞快地扫他一眼,笑笑,未出声。 哪个女子不想有温暖的怀抱,被那人妥善安放,给她无忧、快乐? 可她没那个命,好容易来了个景枫,他也放弃了她,任她沉进长河。 夜沧澜发现了,步绾绾的快乐来自表面,她的心里藏着伤,碰不得,一碰就是鲜血淋漓的痛苦。 “我带去前面走走吧。” 他一指前方,微笑着说。 “好啊。” 步绾绾眼中一亮,前方风景那样漂亮,让她只想亲手触摸。 走不到的地方,风景总是吸引人的,所以人们才会不停地、不停地往前,累得汗流浃背,伤筋动骨,也不肯停下。 夜沧澜刚扶住她的手,便被她推开了。 “不用,你看我跳着走,你看你看,像不像喜鹊?” 她笑眯眯地往前跳,夜沧澜突然想到了那晚的雪地里,她在他的面前学僵尸跳。 从未有哪个女人,如此精灵古怪,如此令他心愁百结。 步绾绾跳了几步,扭头看他,好奇地问: “夜沧澜,你什么时候在这里建了根|据地啊?” “根|据地?” 夜沧澜犹豫了一下,猜测着她的意思,低声答她: “有五年了,我们这样的人,总要给自己留点退路。” 步绾绾伸出三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笑意愈加明媚了。 “嘻嘻,狡兔三窟。夜沧澜,其实你也很狡滑,明明呆在冰雪封城的地方,还是给自己寻了这么个人间仙境。你比帝祈云好不到哪里去,都是一肚子计谋的。” 夜沧澜也温和地笑了起来,双手负在身后,跟在这小喜鹊身后,慢慢地往前走。 “夜沧澜,你怎么会和帝慎景结成了异姓兄弟的呢?你不觉得自己是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吗?认贼作兄啊。” 步绾绾跳了几步,又问他。 夜沧澜还是不生气,伸手扶住了有点喘气的她,沉声说: “我们夜家世代守护边疆,他微服出巡,被涅罗国偷袭,我救他出来,又将涅罗国的骑兵一网打尽,因此被他封为镇边元|帅,后来他又请我进京,为他主持京畿防务,一次酒后,他执意与我结拜,封我为异姓王,之后他身体大不如从前,开始迷恋各种丹药,沉|迷女色,政事渐渐都丢给了我。” 步绾绾撇撇嘴,不屑一顾地说:“他装的呢,他那人极狡滑,你帮他管着江山,他又偷喝帝祈云的血,想长生不老,又想让皇子们的注意力全放在你的身上,你们斗得死去活来,他想返老还童了,继续当皇帝。” “嗯,你说得对,只是北商国需要人主持公道,我,或者别人,总要有人站出来。身为男儿,理应胸怀天下。”夜沧澜点点头,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她有些义愤填膺的模样,不觉有些好笑。 “主子,可以用膳了。”一名貌美的婢女匆匆过来,给二人行了个礼,温柔地说。 “走吧……我背你吧。” 夜沧澜犹豫了一下,看着步绾绾。 这样单腿跳跃,很累人!步绾绾也犹豫了一下,决定接受他的善意——免费的拐仗。 桌子就支在院中,七盘菜,居然是同一种主料——黄瓜! “你才解了毒性,应该吃点清淡的,所以……” 夜沧澜也有些尴尬,只吩咐厨子弄点清淡好吃的小菜,不想这厨子居然全用了黄瓜。黄瓜炖小鸡,清炒黄瓜,凉拌黄瓜…… 步绾绾愕然半晌,转过头来看着他,突然就把眉眼弯起,笑得捂紧了肚皮。 “哈哈,黄瓜宴,夜沧澜,你真可爱!你居然弄了个黄瓜宴!” 【104】白皙丰|满成熟风情(8000+求各种热情) 【104】白皙丰|满成熟风情(8000+求各种热情) 步绾绾笑得前俯后仰,直笑得夜沧澜的俊颜上蒙了层红潮,才掩着唇,爽快地入了席,抓起筷子,在桌上顿了顿,夹了一筷黄瓜烧肉,咬了一口,连连点头。睍莼璩伤 “不错,好吃。” 夜沧澜这才化解了些许尴尬,在她对面坐下了,有些犹豫地问她: “大雪才化,春暖乍寒,许多菜还未长出,莫非你说的黄瓜不是这个?檫” “哈,夜沧澜你不要这样文绉绉的,不过你还懂种菜呢?” 步绾绾咬着筷子头又笑了起来,欺负调|戏这样的老实美男,还真是种乐趣。 夜沧澜轻咳一声,也笑了起来,轻一挽袖,拿起筷子酸。 这美男拿筷子的姿势也优雅得不像话,就像在搞艺术,起筷,落筷,往嘴里送,慢条斯理地,让步绾绾都不好意思再像个吃货一样往嘴里塞东西了,她也不自觉地放慢了速度,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优雅一些、文静一些。 风穿谷而过,青草摇动,只是眨眼间,似乎又开了不少野花开了,这种香,沁人心脾,这种清静和自由的感觉,入骨逍遥…… “这里真好。” 步绾绾眯了眯眼睛,长长地感叹。 “嗯。” 夜沧澜放下筷子,凝望着她,唇角含笑。 “不过,我还是喜欢热闹一点,静太久了,会得老年痴呆症的,哈哈。” 步绾绾转过头来,哈哈一笑,继续吃饭。 夜沧澜 “主子。” 侍婢远远地轻唤一声,身边跟着两个穿着黑色长袍,戴着黑色斗笠、垂着面纱的人,从身形上来看,清瘦高挑,都是女子。 夜沧澜转头看了一眼,眉微微拧了一下,低声说: “我过去一下。” “去忙吧。” 步绾绾此刻巴不得,若再这样慢吞吞吃下去,她会饿成傻子了。而且,虽然这席上全是黄瓜,可是她现在真实地感受到了红楼梦里刘姥姥的一句话,一条茄子得用十只鸡来配,每一碗里的黄瓜都做出了不似黄瓜的味道,这厨子技艺非凡! 夜沧澜走近了两位黑衣女子,二人轻揭了面纱,露出妖娆的脸,高眉骨,大眼睛,深粽色的头发,嘴唇微厚,端的是生得性|感魅惑。 “摄政王,公主请摄政王前去赴宴。” 女子向夜沧澜行了礼,远远地看步绾绾,其中一人便笑着问: “主子这是新收了侍妾吗?” “朋友。”夜沧澜身形微微一动,遮住二人的视线。 “摄政王,公主还有句话让金铃带给您。”女子笑着点头,又脆声说。 “说吧。” “公主说,请摄政王务必到,会有意外的礼物送给摄政王。” “我知道了。”夜沧澜点点头,轻一掸手,示意二人退下。 二人又盯着步绾绾看了会儿,转身退开,行走时莲步姗姗,裙角拂到花叶,花瓣四散飞扬。 “主子,莲公主今日之宴,只怕来者不善,还是不要去吧。”婢女看着二人走远,一脸担忧地说。 夜沧澜深瞳微敛,平静地说:“去准备吧。” “是。”婢女不敢多言,一溜快步,进了附近的小草庐。 夜沧澜回到步绾绾身边,愕然发现桌上的菜已快被扫荡空了,她一仰头,笑眯眯地一弯眼睛,竖了大拇指说: “好吃,满分。” 笑意,一圈又一圈地从夜沧澜的双瞳里荡开,一直荡漾进他的心底。 这样的步绾绾,怎会让人不喜欢呢? “绾绾,我要去办点事,你好好歇着,谷中的夜晚甚冷,你莫要跑得太远了,让琉儿跟着你。” “知道了,你去忙吧。”步绾绾扶着桌子站起来,冲他挥手。 婢女递上了披风和斗笠,夜沧澜的手掌用力一挥,披风在风里展开如鹰的翅,黑色披风上的暗纹绣花在阳光下浮显,隐隐的富贵,隐隐的霸气。 这本身就是一个内敛的男人,心如大海,暗藏汹涌。 步绾绾了解这样的男人,越沉静,越野心,越想站到最高处。 “我去了,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米饺饺?” 夜沧澜戴好了斗笠,又问她。 “不用了,去吧。” 步绾绾又笑笑,这样的温柔,她实在承受不了,会让她永远逃不出景枫的梦,她不想那样。 夜沧澜上马离去,马蹄踏过了青草野花,消失在阳光明媚的远处。她在花丛中站了会儿,慢吞吞地往地上一坐,往后一仰,四肢摊开了,闭着眼睛晒太阳。 若能让她一辈子不用干活,有吃有喝,可以晒太阳,活成逍遥的米虫,那该多幸福啊。 草丛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她侧过脸看,一只小脑袋从花叶里钻出来,乌溜溜的大眼睛正瞪着她看着,是一只火红的狐狸。 步绾绾脑子里立刻闪过了那两只雪狐,开春了,雪狐怕热,不知道躲在哪里消暑去。 “小姐,草上凉呢,不如去房里睡吧。” 婢女琉儿过来了,手里抱着一件宽大的披风,是夜沧澜的,给她披在身上。 “这里挺好的,我晒晒太阳。琉儿,谁是莲公主?” 步绾绾翻了个身,侧躺着,好奇地问她。 虽然隔得远,可那两个女子的声音并不轻,足能让她听得清清楚楚。 琉儿犹豫了一会儿,才小声说: “是西崇国的莲公主。” 步绾绾点点头,换回仰躺的姿势,轻轻闭上了眼睛。 天下七国,有四国势微,而北商、西陆、魏田三国各霸一方,北商占领大寒平原,西陆邻海而建,魏田虎居大漠,四个小国于夹缝中生存,各自依附于枇邻的大国,以得到暂时的安宁。 天下风云渐渐莫测,北商、西陆、魏田国也到了新旧两代皇帝交权的时候。这莲公主,正是西崇国皇帝心爱的独女。 说来也怪,西崇国皇帝有十七子,独得这一位公主,简直宠到捧在掌心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程度。 夜沧澜去见莲公主,莫非是要招驸马了?那么茯郡主去了哪里呢? “小姐莫要多心,摄政王只是赴宴,晚些就能回来。” “这里不是处在怀安郡吗,他如何去西崇国赴宴?”步绾绾转过头来又问,紧接着便明白过来,莲公主来了怀安郡! 怪哉,怎么大人物都往怀安郡里钻来了?怀安郡里有什么吸引了众人?步绾绾想看热闹去,可惜这脚…… 她竖起了腿,在空中做剪刀脚的动作,裙子往下跌来,丝绸的亵裤也滑下来了,两条腿修长笔直,小脚儿可爱迷人。 琉儿是想像不到有女子可以做这样大胆的动作的,她有些尴尬,也有些羞涩地看着步绾绾的腿在空中剪来剪去,欲言又止。 步绾绾闲不得,这样一个人玩了会儿,实在是骨头都要冒泡泡了,便想去前面转转。 “琉儿,有马吗?” “有。” 琉儿点头,爬起来,一溜快跑过去,没一会儿,牵了匹马回来。 步绾绾一见这马,几乎没被萌死,这马儿小巧极了,简直就像头小驴子,通体纯金的毛发,一双大眼睛盈满了水光,轻轻转过脑袋,温柔地看着步绾绾,甩了甩尾巴。 “这能骑吗?” 步绾绾汗颜,别被她给压垮了。 “能的,这马是从魏田国来的,十万匹马里才会出这样一匹纯血的幻翼。” 琉儿啄米似的点了会儿头,又笑着说: “主子交待过了,这马是送给小姐的。” 夜沧澜真大方,这种马,倾尽一城只怕也买不起一匹呢。 步绾绾喜欢这马,喜欢的程度赶上了她的那把琴。她拧拧眉,想念起自己的得到的第一份宝贝了,那宝贝意义不同,代表她得到了第一份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不知道帝祈云有没有帮她把琴拿着,或者他已经送给了他的晚晚? 可恨!那是她的琴!步绾绾小脸拉长,脑子里浮现出帝祈云一脸色|迷|迷,又巴谄谄地向傅玉莹讨好的模样。 她翻身上马,把夜沧澜的披风披好,轻轻地拍了拍马儿的脖子,笑着说: “走了,幻宝贝,我们去兜风。” 幻翼甩了甩尾巴,毫无悬念地,一跃十米,往前飞奔而去。 “好宝贝啊!”步绾绾眉开眼笑,大笑起来。 幻翼似是听懂了,摆了一下脑袋,奔得越快。蝶谷两边的山上开满了不知名的野花,一大丛一大丛的野山杏在枝头怒放着花蕊。 步绾绾喜欢这种策马狂奔的滋味,心似在飞,灵魂都被阳光晒得酥掉了。宽大的披风在风中高扬起来,一头青丝被风扰动,金马白裙,青丝如缎,没有第二个女子有步绾绾这样的风采,就算比她容颜美的,也不会有她这般洒脱的风骨。 她像清风,从你耳边绕过,又卷了细细的草尖,挠得你心肝痒。 她像花香,从你的鼻中穿进,醉了你的心和魂,在你的血管里畅流。 她更像天上的云,永远在你眼前飘,你能看到她的美,却不可能拥她入怀,你触碰不到她,所以你会更渴望得到她。 远远的,迎面而来一队快马,步绾绾勒了勒缰绳,只见夜沧澜去而复返,快步到了她的面前。 “怎么回来了?”她一抬小脸,好奇地问他。 夜沧澜揭开了斗笠垂纱,看着她红扑扑的俏脸,双瞳里光芒一闪,薄唇扬起了笑意,温和地说: “想来想去,带你一起去最好。” “这样啊……” 步绾绾抿唇一笑,心思蠢蠢欲动——可是,若遇上帝祈云怎么办?要知道傅玉莹可正是怀安郡王最美的女儿。 “不用担心,不会邀请他。” 夜沧澜的眸色愈加温柔了,轻轻一抖缰绳,策马走到她的面前。 步绾绾歪着脑袋想了想,点点头。 一个人呆在这静寂的谷中确实无趣,去凑个热闹也好,而且凑完热闹便可以和夜沧澜辞行,各奔前程去了。 “走了。” 她轻轻一甩缰绳,骑着小马往前飞奔。 一群黑衣黑袍黑马的大老爷们,里面有这么个娇娃儿,着实诱人注意,连那些侍卫都忍不住悄悄看她。 那披风飞起来的时候,长裙贴紧她的身子,勾出妙曼腰肢,谁看谁眼睛发直。 夜沧澜倒是目不斜视,真正有能耐的男人,只会用行动去得到,而不是悄悄窥|视。 ——————————————————————————————————————————分界线——————————————————————————————————————— 出了谷,再行几十里路,便到了一个被杏花遮掩着的山庄前。 门前有一对石狮子,数名彪形大汉站在门口,手扶腰上宝刀,正瞪着前来的一群人。 夜沧澜下马之后,大汉们才抱拳弯腰,向他行礼。 “王爷,公主已在花厅等侯。” “带路。” 夜沧澜微微抬起下巴,踏上台阶。 大汉们赶紧过去,推开了大门,簇拥着夜沧澜一行人进去。 步绾绾四下张望着,这山庄从外观上看已是奢华,那雕花描金的大门上是镶着金玉的门环,还有镇妖的宝镜,一看就不是凡物。 西崇国的公主在怀安郡境内弄了这么大的宅子,怀安郡王知道吗?帝祈云又知道吗? 呸,管他知不知道,他那样荒|yin,迟早亡国。 步绾绾心中骂了几句,跟着夜沧澜穿过了长长的前坪,只见前方杏花林后亭台楼阁,飞馆生风,如仙境一般美妙。 “莲公主就在前面。” 几名提着莲灯的女婢碎步过来,给夜沧澜行礼。 莲公主的威仪确实不浅,步绾绾往前看,三步一卫,五步一岗,防备极为森严。走过长长的浮桥,终于到了一个水榭之中。只见金色的薄纱垂帘之后,一穿着松烟色华服的高髻美人正歪在美人靠上,妩媚的眼睛正盯着夜沧澜看着,根本没理会步绾绾,朱唇轻张了,微微含笑地问他, “夜沧澜,你应该昨日前来,为何还要本公主派人去请呢,莫非还在生本公主的气不成?” “不敢,有事拖延了。” 夜沧澜扶着步绾绾的手,缓缓踏上了台阶。 莲公主的视线这才转到了步绾绾的脸上,轻轻一笑,垂下了密睫,粉面上两个酒窝深深陷下。随着那金帘的揭开,步绾绾看清那女子的脸,顿时怔住。 这个,不正是洛君瑜心心念念的蓓儿吗?她是莲公主?还是长得相似而已? 这样的五官,这样的神态,分明就是绢帕上所画的女子啊! 步绾绾直直地盯着莲公主,几乎要直接问出声来时,一边侍奉的女婢闪身出来,指着她怒斥: “大胆,谁许你盯着公主看?” 够凶的! 步绾绾拧拧眉,不悦地转开了脸。 若这真是蓓儿,洛君瑜可算是倒了大霉了,看样子当年一段情不过是莲公主一时心血来潮,戏弄了他而已。 但愿她不是吧!她心里犯着嘀咕,若洛君瑜在这里就好了,不过这莲公主芳龄几许啊?看年纪也不太对,当年蓓儿遇上洛君瑜时才15岁,五年过去,也应该有20岁了。 在这时代,从这些美人的脸上还真看不出年纪,看这女子肤若凝脂,眉目含春,也就十六七岁的模样。 “不得无礼,这是摄政王的心上人。” 莲公主笑笑,盯着夜沧澜说: “夜沧澜,你答应过父皇,待本公主在这里休养好身体,你就随本公主回西陆为相,我西陆皇族一定不会亏待你的。今日请你过来,是想让你和本公主请的其他贵宾见上一见,他日大家会一起效力于西崇国,先交个朋友。” 原来夜沧澜想去西崇国为相。 步绾绾也没什么太多的意外,北商国容不下他,他总得找地方实现自己的报负。 莲公主从美人靠上下来,从几上随手拈了支杏花拿着,摇动着纤腰走近了夜沧澜,那娇艳的杏花在她的俏脸上轻轻触碰着,端是花衬人更娇。 瞎子也能看出莲公主对夜沧澜的倾慕,这花拂过夜沧澜的胸口时,更是赤|luoluo的勾|引! 不管在何年何月,行为大胆,骨子里风sao的女人永远存在,这莲公主可谓是其中的杰出代表了!步绾绾唇角勾着僵硬的笑意,心中开始一万遍地祈祷,这千万别是蓓儿师娘! “公主,王爷,酒宴已摆好了。” 一名女婢过来,在帘外福身行礼,小声禀报。 “走吧,他们昨儿就到了,只差王爷一人而已。” 莲公主这才丢开了杏花,又看了一眼步绾绾,扶住了女婢的手腕,慢步往外走去。 重重锦纱掀开,远远就听到了男子们的调侃笑声,听到了通传声,里面的声音便渐渐安静了,众人迎出来,向这一行人抱拳请安。 “都坐吧,不必拘礼,今后大家都是同僚了,王爷也是温和洒脱之人。” 莲公主笑笑,媚眼生波,扫了一眼众人,那看得众男子是目光发直啊……没人看步绾绾,在白皙丰|满成熟风情的莲公主面前,众人当然先看肥肉,再看排骨。步绾绾的蜜色肌肤,不属于第一眼美人,完全被那白晃晃的光给盖去了。 也好,谁爱让人像块肥肉一样被人盯着啊。 步绾绾是来凑热闹,混吃喝的。 人群里有道视线刺在她的脸上,让她有些不安,她抬眼看,浑身一颤,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她居然在人群里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这人不是那晚和她一起进了淳祀宅的……舒夜公子!对,就叫这名字,输液! 可步绾绾不能确定这是真正的舒夜,还是帝祈云假扮成的。 她小心地打量了这人几眼,他已经和众人一起去看莲公主了,眼神色yinyin的,实在辩不出真假。 管他的,就算是真的又如何?她有夜沧澜这强大的保镖傍身呢! 步绾绾挺了挺腰杆,紧跟着夜沧澜,和他一起坐到右侧上首的位置。 莲公主在最前方落了座,风情万种地一侧身子,靠在椅背上,手指在自己的发上轻抚着,笑吟吟地说: “不必拘礼,大家高兴就好。” “莲公主为人大方仗义,胸怀天下,不输男儿,臣等能为公主效力,是臣等几世修来的福份。”一黑脸长须男子站了起来,高举了金樽,向莲公主拍马屁。 步绾绾想,若手下全是这种拍马屁的人,真会有什么人才吗?夜沧澜怎么肯和这样的人为伍?这莲公主一见,就不是个好东西啊!看她觊觎夜沧澜的眼神,只恨不能立刻把他抱进怀里,狠狠啃上几口,再吃得连渣也不剩了。 莲公主娇笑几声,端起了金樽,抿了一口,娇滴滴地说: “呵呵,徐大人说笑了,本公主不过是为父皇效力,为父皇觅得人才,你们都将是我西崇国之栋梁,是我西崇国的福份才对。” 步绾绾挺恨这种娇滴滴的声音的,连带着,看桌上这些菜肴都不顺眼了。她拿起筷子戳了戳,肥腻腻的肉让她胃口全无。 “摄政王被世人称为北商第一智者,能文能武,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在下敬摄政王。” 那徐大人又敬夜沧澜,一脸地谄媚笑意。 夜沧澜扫了他一眼,端起了酒樽,晃了晃,随意抿了一口。徐大人见他不太热络,面子上有些过不去,笑容一垮,坐了下来。 坐在夜沧澜身边的男子站了起来,抱拳向莲公主微微弯腰行礼,一脸严肃地说: “莲公主,最近有妖言盛行,当年凭空消失的青烟宫,又开始在江湖上活动了,听说飞雨燕双杯已经重现人世,这杯中可是刻有当年青烟宫宫址,里面埋藏着取之不尽的宝物呢,若能得到这宝物,我们西崇国可就独霸天下了。” “只是流言而已,伍大人可有确切消息?” 莲公主笑笑,酒窝更深了。 “是,臣确实得到了一些消息,待宴后向公主详细禀报。” 莲公主眼睛一亮,身子微微前倾,温柔地说: “伍大人果然忠心,若真能找到青烟宫,本公主一定为伍大人记一大功,封爵晋王,世代永享富贵。” “多谢莲公主。” 伍大人面露喜色,深深一揖,坐回椅上。“什么青烟宫?这名字倒挺好听的。” 步绾绾俯到夜沧澜耳边小声问他,一脸好奇。 “位于青烟山上,百年前突然消失了,具体的我也只听过传言而已。” 夜沧澜柔和地说着,转过头看她,非常自然地给她捋开了耳边的一缕秀发。 “青烟宫……” 步绾绾拉开他的手指,喃喃念着这名字。她低眉垂眸,手指沾了杯中的酒,在桌上写下三个字。 “摄政王,从哪里带了这么个丑丫头,黑得跟个炭似的,这不是有损摄政王的威风吗?” 突然,有个男人粗声粗气地调|笑了起来。 这公然的挑衅一说出来,众人都看着步绾绾笑起来。可这有多夸张啊,她哪有那么黑? 步绾绾抬眼看去,这说话的正是那位徐大人,她心念一转,侧脸看莲公主,她正别开目光,低头品茶。 这拍马屁的,是在为莲公主出头打压她啊? 她眼中一亮,端着酒壶站起来,慢步走向了徐大人。徐大人眼看她走近,又看了一眼夜沧澜,见他不出声,便继续笑道: “丫头,这是要给本大人倒酒?” “是呀。” 步绾绾笑着点头,在他面前站定了,那人正轻轻拈须,一脸得意时,步绾绾已经举起了酒壶,把酒从他头上淋下。 众人一阵惊呼,都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一个丫头居然敢对莲公主尊前的红人动手! 步绾绾丢了酒壶,一拍手,眼睛弯了弯,笑吟吟地说: “徐大人,本丫头黑不黑,炭不炭,轮不到大人你来嘲笑,本丫头还有一个爱好,谁笑本丫头黑,本丫头就让笑的人变成黑炭。” “你……” 徐大人暴怒,猛地站起来,挥手要打。 “徐大人,这是要干什么?” 一根筷子嗖地飞来,直穿徐大人的手背,顿时痛得他嚎叫不止。 夜沧澜冷冷地盯着他,这轻一挥手,便用筷子把人的手背穿透的功夫,让众人不敢再小看他。 “她是本王的客人,你敢嘲讽她,便是与本王作对,她若愿意饶你,本王便饶你,若不饶,你这嘴,本王便割了你的舌,缝上你的嘴。” “你……莲公主……” 徐大人的脸色涨得青紫,手上又剧痛着,鲜血直流。 “好了,本是喜宴,弄得不得安静。来人,带徐大人下去处理一下伤。” 莲公主脸色一沉,一挥袖,不悦地喝斥。 徐大人不敢再多言,只能黑着脸,跟着女婢下去。 “摄政王,你也管管自己的丫头。” 莲公主又盯着步绾绾,冷冷地说。 “莲公主,她不是本王的丫头,她是本王的贵宾。” 夜沧澜倒也不客气,站起来,径自走到了步绾绾身边,拉着她的手,环视了一圈众人,冷冷地说。 众人如此调笑步绾绾,让他十分不快。 这些俗人,哪会识得宝玉的真正光辉? “好了,都坐下吧,都不许再笑摄政王的贵宾。” 莲公主脸色更加难看,匆匆一挥手,想结束这场闹剧。她可没想到步绾绾胆量如此之大,也不会想到夜沧澜如此给她撑腰。 步绾绾连世间最霸王的霸王也不怕,会怕这母老虎? 她扫了一眼莲公主,坐回原座。抬眼时,只见坐在对面的舒夜公子正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105】叫破喉咙也听不到 舒夜公子的双瞳,如同两团墨色玉髓,隐隐闪着贪婪的欲|光,似要吞噬掉他所看中的一切……尤其是步绾绾! 步绾绾有些厌恶地转开了头,管他是谁,反正入不得她的眼睛。睍莼璩伤 “绾绾,吃这个。” 夜沧澜转过头来,轻挽锦袖,往她的碗里夹了一筷红烧鱼。 步绾绾咧嘴一笑,故意往他的手臂上轻轻靠去,娇憨可掬,又妩媚柔软檫。 “谢谢夜大哥。” 夜大哥……步绾绾自己先打了个冷战,掉了一地鸡皮疙瘩,紧接着便觉得这称呼不太恰当,需要输液的那个疯子,也有个“夜”字…… 她的眼角余光瞟去时,果然看到舒夜在笑湾。 娘|的……她暗骂一句,又转过头,对着夜沧澜笑得更迷人了。 “澜大哥,我们吃完了就走么?” 夜沧澜听着她称呼的变化,微微有些茫然,随即温和地一笑。 “我还要和莲公主谈一点事,明早再走。” “那我……” 步绾绾本想说我能不能先走,可一转脸,发现殿中的豺狼虎豹都在朝她看,便打消了这念头,还是暂时靠在夜沧澜身上比较安全。 凑热闹的人,被人当成了热闹来看,这感觉并不爽,她胡乱吃了些,便勾着头,玩|弄自己手里的柳叶小刀。 “原来你还留着。” 夜沧澜看着她低眉顺目的娇俏样子,眸色愈加柔了,探过手来,替她把滑到肩头的长发捋过来。 “我很喜欢啊,又漂亮又实用。” 步绾绾眼睛一弯,把小刀托到了他的眼前。 一阵风从大殿卷进,将步绾绾的发丝高高拂起,吹过了雪亮的刀锋,几缕青丝被刀锋割断,随风吹落。夜沧澜手掌轻挥,握住了青丝,眼中流露出几分惋惜之色。 “绾绾的发,真的很漂亮。”他把头发托到步绾绾的面前来,柔声说。 步绾绾被他这眼神、这语气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脸一红,便随口说: “哎呀,不要了,送你了。” 北商民风,赠人以青丝,那可是定情的! 步绾绾说完便掩住了嘴,脸更红了,含糊地说:“你丢了就好了。” “呵呵,说出送我,又怎能反悔?” 夜沧澜掏出绢帕,把青丝包好,轻轻放入怀中,又摁了摁,转脸看向步绾绾。 如厮男子,如厮柔情,步绾绾便是块石头,也被他这举动微微撼动了一下。 她有些窘迫地转开了脸,不停地告诉自己,这不是景枫,这是夜沧澜,她不要和古代人谈恋爱,找到办法回家才是正道,就算找不到,也要去过逍遥的日子,才不和这些争权夺势的人牵扯不清! “摄政王这般佳人在怀,柔情蜜意,真是羡煞旁人了。” 坐在邻桌的男子举起金樽,哈哈地笑了起来。 步绾绾一转头,这才发现满殿的人都在看着他们二人,尤其是那莲公主,脸上的妒色是掩也掩不住,朱唇轻咬,目光锐利。 有好男人,便有群女相争。 步绾绾掀了掀眼皮子,懒洋洋地转过了头,看向殿外。 什么?看看舒夜什么反应?她懒得看!管他怎么样,事到如今,难不成他还想和夜沧澜打一架,揭开自己的真身份?也不怕被莲公主给生吞活剥了?敢得罪她,她立刻戳穿他的画皮! 那男子和夜沧澜饮了一杯,又乐呵呵地一挥手,大声说: “摄政王,久仰您箭术高超,世间无双,不如我们寻个乐子,比试切磋一下?” “好啊。” 众人皆附和起来,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夜沧澜不过二十八的年纪,却曾是北商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在民间威望极高,立有战功,政事也处理得众人信服,被谓之为智者之王。 可他毕竟年轻,又生得太过俊朗,难免有些流言绯语传出来,说他之所以得宠,完全是因为成为了帝慎景的男宠,还和后宫嫔妃牵扯不清。他先前露的一招飞筷穿手,在座的有一些人也能使出来,因而大家都有些不服,想要看看他的真本事。 “本王从不和人比试。” 夜沧澜淡漠地说了一句,看也不看那些人一眼。 “呵呵,摄政王赐教几招,并不为难吧。” 又有人讥笑起来,站起身来,向莲公主抱拳,向她讨旨。 “莲公主,臣等今后要与摄政王同朝为官,非常想向摄政王请教请教。” 莲公主从座上下来,吟吟笑着,慢步走到了夜沧澜面前,看了一眼夜沧澜,柔声说: “沧澜,你就给他们指教指教吧。” 她也换了称呼,居然是更亲密的沧澜!莫非莲公主还想看她伤心难过?步绾绾嘴角弯了弯,冲她笑着。她不和别人抢男人,但是这风sao的莲公主还真配不上夜沧澜。就连洛君瑜,也被莲公主给玷污了! 夜沧澜抬眸,扫过众人,淡淡地说: “莲公主,本王来此处,是和莲公主商议正事,若要比箭,他们大可互相比试,本王出手,可是见血封喉的。” 这话语气听似平淡,却饱含了杀机,有人心生畏惧,有不怕死想表现的却又更想来送死了。当时就有人站了出来,冲他一抱拳,大声说: “还是请摄政王指教一二,这见血封喉的威力如何!” 他一出声,又有好几个人站了起来,向夜沧澜发出挑衅。夜沧澜这才缓缓站起,弯腰拿了 枚筷子,手指捏在筷尖处,一捏,筷子被他硬生生分成了两半,他扣着这筷子,又是用力,二成了四,四成了八,居然分成了细细的一把,而八,正是站起来挑衅他的人的数量! 大殿里静若无人,那站起来八个人中,已经有人悄悄坐回了原处。 “摄政王这是要编竹篮吗?” 舒夜这时才慢吞吞地站了起来,一脸笑意。 “编竹篮倒不会,编一盏黄泉引路灯倒熟练。” 夜沧澜一挥袖,八根细竹像长了眼睛,笔直地扎进了八个人面前的酒杯中,穿杯而过…… 大殿里化成了一阵死寂。 莲公主这时才扬唇一笑,手在夜沧澜的手臂上拍了拍,笑着说: “算了,本公主给各位准备好了宴后之乐,大家散了吧。”夜沧澜向步绾绾一伸手,步绾绾立刻把手放了上去,二人携手走出大殿。院中花开正妖娆,芳香浓愈。 步绾绾松开了夜沧澜的手,向他一抱拳,笑着说: “夜沧澜,你这手功夫厉害!佩服、佩服!” 夜沧澜唇角轻弯,左手握了拳,抵在唇上,低笑着说: “呵呵,绾绾如此夸奖,倒让我羞愧了,这种场合,本不应该出手,可惜这些俗人,只能用这些俗招来应付。” 步绾绾也笑了,原地转了个圈,歪着头看他。 “夜沧澜,为什么我越来越觉得你挺可爱的,没那么严肃可怕了。” “我以前很严肃可怕吗?”夜沧澜脸上微微抹了红意,尴尬地问她。 “是啊,我第一次去你家,从屋顶上掉下来,你和茯郡主在一起,你让人把我丢回东宫去……对了,茯郡主去哪里了?” “送她回家了。”夜沧澜笑笑,带着她慢步往前走去,“茯郡主是六王爷最小的孙女,其母嫁早逝,当年六王爷得罪了帝慎景,被帝慎景诛杀满门,只有这个从小随着姨母生活茯郡主活了下来。她想去她姨母那里生活,我便送她回去了。” “原来如此。”步绾绾连连点头,又笑着说:“你可真不知美人真心思,我看茯郡主很喜欢你呢。” 夜沧澜又有些尴尬,小声说:“我比她年长太多,不合适。” “可你比我也大了十二岁!”步绾绾伸出两只巴掌,在他眼前晃了晚。 夜沧澜更加窘迫了,停下脚步,转头看她,低声说: “绾绾不要笑话本王,本王二十八年来,从未对哪个女子如此动心……” 步绾绾的笑意僵住,连脖子也不会动了,这样的表白听多了人也会变傻的,恋爱中的女人都会智商减半!她眼睛看着他,脚往前迈了一步,差一点就踩到了一边引水浇花的小水沟里。 “绾绾小心。”夜沧澜赶紧扶住她。 “好险。”步绾绾拍拍裙上的灰土,嘻嘻笑着,一抬眼,只见眼前有一枝桃花开得正好,伸手去摸时,猛然看到舒夜就站在桃花林里,一脸冷漠地看着她。 步绾绾赶紧装瞎眼,慢慢转过了头,继续和夜沧澜一起往前走。 “绾绾,你认识他吗?” 夜沧澜看了眼舒夜,低声问。 “不认识,就是那张脸让人觉得讨厌。” 步绾绾一撇嘴,笑嘻嘻地说了一句,顺手掐了朵桃花,往自己的眉心贴。 “人比花娇,花印人美,绾绾真是好看。” 夜沧澜看着她的动作,笑了起来。 步绾绾再厚的脸皮,也红了!她赶紧拿下了桃花,小声说: “你快别夸了,我可不敢和你一起走路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舒夜,又踮起了脚尖,贴在夜沧澜的耳边说: “你以后别叫我绾绾了,叫顺心吧。让人听到了,会捉我回去的。” 夜沧澜笑笑,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沉声说: “没人捉你回去,有我在。” 步绾绾顿时怔住,这世间,比我爱你更好听的话,只有这一句……有我在! 有那个人在,便是依靠! 有那个人在,便是无忧! 有那个人在,便是晴天! 步绾绾这回忘了抽回手,她怅然地看着夜沧澜,再度问自己:这是上天给她还回来的景枫吗? 步绾绾,你还敢相信有人真爱着你吗? “摄政王,莲公主请您和小姐过去。” 婢女匆匆过来,向他行礼请安。这女子正是去谷中请夜沧澜的婢女。 夜沧澜点点头,轻拉着步绾绾的手,随着婢女走进桃林之中。 步绾绾回过神来,赶紧往回抽手,夜沧澜转头看了她一眼,温和地笑了笑,加快了步伐。 再往前,桃林深处有一方小潭,氤氲的水汽在潭上萦绕着,潭水深幽如深碧的宝石,幽静无波。 步绾绾发现这地方挺怪的,明明桃林里有风,可是这湖面却没有一丝波纹。 “沧澜。” 莲公主从桃林里走出来,倒拎着一枝桃花,长发披散下来,身上只着一件桃花色长裙,被风拂得紧贴在了玲珑的身子上,每走一步都摇曳生姿。 “你们谈,我去那里坐着。” 步绾绾一指附近的小亭,笑着往那边走。 她有理智的,只要理智回到身上,夜沧澜便还是夜沧澜,不会因为他的温柔和体贴改变分毫。 因为,总有那么一丝感觉不对!没能触动到她被坚硬的壳包裹的心脏。 “绾……顺心,不要走远了,就在亭中等我。” 夜沧澜冲着她的背影大声说了一句。 步绾绾头也未回,只抬手挥了挥,跑到亭中后才扭头去看,只见莲公主和夜沧澜正并肩走进了桃林里,桃林绯艳,很快就掩住了二人的身影。 桌上有各色糕点,还有碧色茶壶,不过步绾绾没敢碰,她又拿出那柄小刀,在一边折了一根桃枝,用小刀削着,想给自己削一枝钗出来攒发。 桃枝辟邪……还有,她没有自己的发钗!她本就是女扮男装跟着帝祈云出来的,现在头上的银钗是夜沧澜为她所备的蝴蝶钗,非她所喜。 虽然没做过,可不就是把皮削掉,再弄光滑一点吗?她笨拙地挥着小刀,把木棍削成三截,一不小心,这木屑就扎进了指肚子,痛得她直拧眉,挑了刺,吮|吮|指,又继续。不一会儿,木屑就落了满裙摆,黑色的袍角晃到了她的眼前。她抬眼看,舒夜正负着双手,低眼看她。 “你看得见吗?” 她嗤笑一声,继续埋头削木枝。 “臭丫头,你也叫晚晚?” 他用脚尖轻轻踢她的小腿,脸上有掩饰不住的惊愕。 “我叫早早,你想你的晚晚想疯了吧,既然这样想,怎么不带着跑?你装什么深情蜜意?” 步绾绾眼皮子都不抬,冷冷地嘲讽几句。 舒夜……不,帝祈云!帝祈云一掌就捏住了她的肩,把她给拎了起来。 “说实话,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他把她抵在小亭的红漆雕花栏杆之上,脸贴过来,唇凑近她的耳朵急急地问她,这呼吸急|促,滚烫灼人,让步绾绾一身都不舒坦起来。“我叫步顺心,你老人家健忘了?快走开,否则我叫人了。” 步绾绾挣扎几下,咬牙切齿地挥拳揍他的肩。 帝祈云掐住了她的下巴,恶狠狠地摇了几下,怒声低斥: “你叫破喉咙也没人听得到,你没见此处布有阵法?这湖是隐妖湖,遇风都不动,进来的人,若无人带路是出不去的,更别说呆在这里面说话,夜沧澜居心叵测,你居然和他混在一起!” 步绾绾被他捏得脸上的骨头都要碎了,呜咽声都被他摇得含糊不清,直到帝祈云摇够了,松开了手,这才愤怒地骂他。 “到底谁居心叵测?谁扮成别人混进来的?帝祈云,我不知道什么叫居心叵测,我只知道男人应该有男人的风度,不是对女人如此动手动脚,粗鲁无耻。” “那你呢,与人私扬花,不知廉耻!” 帝祈云更加恼怒,与夜沧澜当着他的面卿卿我我不说,居然还敢手牵手! 二人正互相怒瞪时,那二人折返回来了,帝祈云飞快地的制住了步绾绾的穴道,抱起她,跃进了湖水之中,湖面的水荡起几圈涟漪,迅速恢复平静,简直就像一块镜子…… 【106】就爱压着你…… “顺心?” 夜沧澜四下看着,只见花枝摇动,地上掉着三截桃木枝,有一枝已削去了树皮,小叶刀也掉在了地上。睍莼璩伤 他猛地转过了头,盯着莲公主,一脸严竣地说:“有人闯进来了!” 莲公主拢了拢发,微微一笑,脸上现出两个浅浅的梨窝,心不在焉地说:“怎么可能,许是调皮贪玩,去别处玩了吧,本公主让奴才们去找找。” 夜沧澜盯着她的眼睛,眸色渐露寒意,冷冷地说:“莲公主,顺心是本王的人,本王不许任何人碰她,你若敢多手,本王不会与公主客气。猷” “夜沧澜,那丫头又黑又矮,有什么好吗?本公主一直心仪于你,你摸摸本公主的胸口……这颗心,这个人,都是你的……” 莲公主一点都不害|臊,过来拉住他的手掌往自己的胸口上放,娇软软的雪峰故意挺得老高,往他的掌心里送。 “莲公主,本王与西崇国四皇子有约在先,本王助他为帝,他雪漠赠于本王,此事好像与莲公主并无关联。曳” 夜沧澜抽回了手,眼底隐隐全是厌恶排斥。女人太过奔放,于某些高傲的男人来说,也不过是令人反胃的苍蝇罢了。 莲公主的笑容僵了僵,尽量让自己看上去镇定温柔一些,咯咯一笑,手扶住了他的肩。 “夜沧澜,你真以为本公主不知道你想什么吗?雪漠是什么?那是青烟宫的天险屏障,你想去青烟宫!” “莲公主,这更与你无关!” 夜沧澜又是一句,这冷漠到家的语气,让莲公主美艳的脸上梨窝彻底消失了,粉拳在云袖里握紧,一记眼波扫来,媚意渐浅,神色凌厉。 “夜沧澜,为了这么个丫头和本公主作对?你可要明白一件事,能助你成大事的,全天下只有本公主一人而已,你更要明白,你好,我才好。这丫头来路不明,又和帝祈云牵扯不清,只怕会毁了你我的大计。” “那是你的大计,快把她交出来。” 夜沧澜听着她这番言论,脸色更加冷酷难看,锐利的眼神直刺她的眼底。莲公主顿时脸色大变,一拂袖,猛地转过了身,背对着他,那俏脸气得都扭曲了。 “那丫头自己乱走,与本公主何干?夜沧澜你既然不想呆在这里,现在离开便是,来人,送客。” 她是何等人物? 西崇国这一代人中唯一的公主,皇帝皇后捧在手心里的心肝女儿!她年已十九,却还未出阁,皇帝更是公开宣称,要让她自己选择心仪的夫婿。可话虽是如此,莲公主后院早已男宠成群,天下美男,她搜集了不少,成天陪她玩乐。 只有这夜沧澜,还是她心心念念、却始终靠近不了的男子! 可夜沧澜毕竟是夜沧澜,他久经风霜,染血而来,会被这样一个女子给吓住吗?他只往前一步,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柳叶刀和桃木枝,微微侧脸,低眸看向那片小湖。 如镜一般的湖面,倒映着湖边的绯艳桃林,一朵朵桃花瓣飞落,染红半边小湖。 “莲公主,一盏茶之内,本王要看到顺心回到本王的住处。” 他淡漠地说了一句,转身走进桃林。 莲公主银牙一咬,恨恨地往桌边一坐,怒嗔道: “来人,还不把那死丫头带出来。” 她叫过了,才发现不对劲,她安排盯在这里的婢女们,一个都没有出现。 “来人!” 她猛地站起来,大步往白玉台阶下走去。桃枝摇摇,遍地落英,在林子深处她安|插人的地方,各倒着一具娇软的身体。 原来真有人闯进来了! 莲公主脸色大变,上前两步,一脚踢在面前那婢子的身上,忿然骂道: “没用的东西,快起来!” 她连踢数脚,婢女都没反应,仔细一看,原来已经七窍流血,毙命了! 莲公主脑中嗡地一炸,只觉得一阵胆寒,赶紧撒腿往前跑。这山庄里还从未出现过这种事,她吓到了,耳边似是隐隐听到了刺客的怪笑声,更是没命地往外跑,连绣鞋都跑掉了,到了林边,脚踩到了裙角,结结实实地摔了个狗啃泥,痛呼一声之后,狂叫起来: “快来人,有刺客闯进来了!” 桃林是莲公主的禁地,无令不得擅进,所有的侍卫都守在林子外面,见她奔出来,都吓了一大跳, “快,包围桃林,有刺客进来了。”莲公主连滚带爬地起来,指着桃林尖叫。 夜沧澜已经被这动静惊了回来,带着自己的侍卫冲进了桃林之中,那些被毒杀的婢女被抬出来,可就是不见步绾绾的身影。 “夜沧澜,真的有刺客闯进来了!他们是来行刺本公主的吗?” 莲公主花容失色,扑到夜沧澜的怀里,哆哆嗦嗦地指着桃林说。 “公主别慌。” 夜沧澜当着众人,也不会太拂她的面子,不露失色地推开她,让婢女扶她下去更衣梳妆,这一身桃色锦衣,已经沾了花叶草泥,脸上也蹭了泥土,狼狈不堪。 “快看看,今日所宴之人是不是都在这里!” 夜沧澜脑中闪过舒夜的模样,立刻喝斥一声。 侍卫们看了看还未走远的莲公主,莲公主连连点头,侍卫们这才赶紧冲出去,到各院去叫今日到宴之人。 “那舒夜是什么人?为何会在此处?”夜沧澜转过头来,看着侍卫问。 侍卫赶紧一抱拳,低声说:“回王爷的话,舒夜公子是从事海运的大富商,有船舶三百只,莲公主也是才经人引见,才认得舒夜公子的。” “他是哪国人?” “回王爷的话,正是我们西崇国人,不过近几年一直在北商国行商。” “一个商人而已!” 夜沧澜低斥一声,心知这侍卫并未说出实情,舒夜既然能进这山庄,一定有外人不知的隐情!莲公主连他都瞒着的人,一定身份极为特殊。他一直在北商,为何不知有这么个舒夜公子?是杀手?或者专门搜集情|报的? “王爷,各位大人来了。”一名侍卫转头看了一眼,小声说。 夜沧澜剑眉轻拧,双眸看向匆匆赶来的众人,那舒夜却赫然在列,跟着众人一起快步过来,从表情上看并无任何特殊之处。“居然来了刺客?这天下,还会有人如此胆大包天,惊扰莲公主,一定要把此贼找到,碎尸万段。” 有人探头往林子里看,一脸义愤填膺。有人随声附和,摩拳擦掌,要一露身后。只有那舒夜公子,双手负在身后,撇嘴冷笑。 “舒夜公子,你笑什么?”夜沧澜盯着他,沉声问。 “若是外贼,我等岂会不知,怕是内贼吧。” 舒夜慢吞吞地说了一句,抬眼盯着夜沧澜看,众人都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夜沧澜,方才只有他和莲公主进了桃林,大伙心中正嫉妒难平呢。 一群草包,夜沧澜心里暗骂了一声,转身大步走进桃林,步绾绾下落不明,若不是莲公主贼喊捉贼,这人就应该还在林子里,如此高手,他应当一会! ——————————————————————————————————————————分界线————————————————————————————————————— 冰凉的水从四面八方淹过过来,步绾绾几乎不能呼吸了。 帝祈云的嘴唇贴过来,含住她的小嘴,把空气往她的嘴里渡去。 步绾绾奋力挣扎两下,鼓着腮帮子,睁开眼睛,几尾小鱼从她的眼前滑过,光线透进幽暗的湖水里,帝祈云眼中正含着促狭的笑意。 “唔……” 她伸手就推他的脸,她讨厌他这样子,跟个牛皮糖似的…… 可帝祈云立刻就抱紧了她,抱着她往小湖另一头游去。湖心有一个黑玉石麒麟,看样子这湖水不动的原因,正是因为这镇湖之宝的作用。步绾绾从玉麒麟身边游过时,顺手在麒麟的脑袋上一抓,麒麟的眼睛掉了一颗出来,被她紧紧地抓在掌心,这眼睛碧蓝透澈,一看就是极好的宝石。 帝祈云扭头看了一眼,带着她浮出水面,冷笑着讽刺她。 “你还真是雁过拔毛啊。” 关你屁|事……步绾绾把宝石塞进怀里,爬了起来,伸手用力一推他。她的哑穴还被封着,说不出话来,所幸手脚能动了。 “步绾绾,你还能逃哪里去?非整死你这小浪|货不可。” 帝祈云一咬牙,把她给捉了回来,从背后紧紧抱着,往面前的屋子里拖去。步绾绾都不知道这是哪里,四周还是桃林,漫天遍地的全是这粉色。 帝祈云把她拖到了屋里,不由分说地开始扒她的衣。 二人打架一般拉扯半天,步绾绾的脸涨得通红,长睫上缀满碎碎的水珠,一眨,就落下来,也不知道是水珠,还是她的泪水。 帝祈云不动了,手掌在她的脸上轻轻地抚摸着,小声问: “小辣椒,你真的也叫晚晚?” 步绾绾白他一眼,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小辣椒,说实话。” 他的扳过她的小脸,又低低地问她。 步绾绾恼了,哑穴点了,还能说话么? “是就抓我的手指,不是就别动。” 帝祈云墨般的双瞳里亮起了一点星光,期待地看着她。 步绾绾知道他看不到,抬手在他眼前乱叉几下,抓他的喉咙,抓死才对! 帝祈云深深地吸了口气,手指从她的脸上一直往下轻抚,直到她的胸口上时,才静止不动了,这动作倒不带什么色|情的意思,就是这样摁在胸口上,像是在感受她的心跳。 “晚晚……你知道吗?我这十年来,常常梦到一个叫晚晚的女子……我们在草原上,我拉着她往前奔跑……” 步绾绾怔住,她也梦到一个男人,那男人也在草原上拉着她奔跑! 她猛地推开帝祈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我梦到一个女子,她穿着白衣,披散着长发,光着脚丫,拉着我的手,跟我一起在草原上奔跑,无穷无尽的草地,开遍了野花……她说她叫晚晚。” 帝祈云慢吞吞地重复了一遍,捉住了她的手腕,来读她的心。她心潮很乱,当他说完的时候,她体内突然弹起了一波强大的力量,把他的手指猛地震开,不仅没能读到她的心事,反被这强大的震力震得手臂发麻,也把她身上的穴道给冲开了。 “你的晚晚是傅玉莹。” 步绾绾缩回手,别扭地说了一句。 她才不要梦里的男人是帝祈云,她的眼光不至于那么烂,选了一个多流货! “原来你叫晚晚……是什么晚?” 帝祈云肯定了一句,唇角渐渐有了笑意,步绾绾也作梦!而且这梦八成和他的梦相似,折腾来去,原来这女子就是让他如此顺心的姑娘。 “快走开,你管我叫什么呢。” 步绾绾的心愈加乱了,她也知道这八成是真的,否则不会每次他一挑|逗,她就忍不住和他翻滚纠缠。 “顺心,我说你怎么让我这么顺心呢,原来是老天爷送给我的小顺心。” 帝祈云眉眼都笑弯了,跟个狐狸似的,光芒狡猾得让步绾绾恨得牙痒痒。 “我看你不顺心,你个瞎子。” 步绾绾一咬牙,刻薄地骂了一句。 帝祈云的眼神果然黯了黯,随即淡淡地说: “以后不要这样说话,我会罚你的。” “杀我啊?”步绾绾冷笑。 帝祈云拧拧眉,平静地说:“不杀……” 步绾绾还是冷笑,不料帝祈云猛地把她往后一掀,跟恶虎似地扑了上来。 “步知道,你明知道自己是我的人,还要和别人勾|三搭|四,看我今儿怎么整趴你。” “帝祈云我要叫了,我要把莲公主叫来了……” “你叫啊,看看有没有人来救你,或者让夜沧澜看看你怎么为我发|浪的!” 帝祈云恶声恶气地骂了一句,低头就吻住了她的嘴唇,舌尖拼力钻进去,缠着她的小丁香激吻起来。 良久,他才放开了正气喘吁吁的她,轻抚着她的胸口,低低地说: “跑了一天一夜,我还真担心找不着你了。”“不是更好,让你和你的晚晚双宿双飞?你少烦我。” 步绾绾不耐烦地推他的脸,有些气恼自己身体的反应,有股春|潮正往外涌呢! “又吃醋了。”帝祈云的眼角又堆起了笑意,手指终于从她的胸口上挪开,盯着她的脸看着, 看不到,真是件让他痛苦的事,他好想看看她现在的表情,小脸一定是皱成一团的,眼神一定很凶狠,还有她的小嘴,一定被他吻得又红又肿,像娇艳的花瓣一样,紧紧地闭合着…… 他微叹一声,手指抚上了她的额头,这里的火焰印记黯淡了许久了! “步知道,我真想看到你。” 他的声音很低,很温和,很落寞,很无奈,也很……失落。 步绾绾眨了眨眼睛,露出一脸讥笑。 “你每月十四的晚上不是能看到么?谁让你这么坏的,上辈子一定是做了太多的恶事,才让你这辈子当瞎子。” 帝祈云的脸色僵了僵,眉顿紧拧起来,一抓她的手腕,恨然说道: “我说过,不要叫我瞎子。” 步绾绾冷哼一声,还能叫他大侠?看他是怎么对她的吧!看看人家夜沧澜,多温柔,多儒雅,多有礼貌! “是啊,他有百般好,你又能怎么样?” 帝祈云松开她的手腕,火气更大,抓着她的纤腰,把她翻了个身,让她趴在榻上,抬手就往她的臀上用力拍了一掌……啪……真响! 【107】做点高兴的事…… 步绾绾被他一巴掌打痛了,转过头,恼恨地瞪着他骂,“帝祈云,还真没见过你这样无耻的男人,我就是不怠见你,我就是喜欢夜沧澜,你有种杀了我。睍莼璩伤” 帝祈云黑着脸,手掌揉在她嫩翘的臀上抓了一把,听她呜咽叫过了,这才俯下身,亲吻住她的樱唇。 这吻初时凶猛,跟兽似的,在她的嘴里放肆进攻,堵得她喘不过气来,也化成小兽,不停地锤打他。 后来这吻慢慢地柔和,他压着她的手腕,松开被他肆|虐得红|肿的唇,潮湿的舌尖从唇角轻轻舔过,到了她的耳垂上,轻含着那片珠润,低声说: “他有万般好,却叫夜沧澜,步知道,你是我的人,知道吗?轺” “谁是你的人!” 步绾绾被她扣着手腕,有些心慌意乱。 “你啊,嘴硬,你不是也常梦到我……这是缘份。蔼” 他低笑起来,眼中亮亮的光,如璀璨的宝石。 步绾绾拧拧眉,不客气地说: “这叫孽缘,再说了,我梦里的哥哥英武非凡,哪是你这白苍苍的模样?你少自作多情,你的晚晚是傅玉莹,我的哥哥也不是你。” 帝祈云扬了扬眉,手指在她的耳垂上轻捻,低声嘀咕: “这小耳朵真嫩,炒着吃一定不错,如果你不是我的晚晚,那就炒了吃掉算了。” 他说着,果然张嘴就咬,疼得步绾绾一声尖叫: “啊,讨厌……很痛啊……” “痛啊……” 他慢慢悠悠地松开了她的耳朵,下巴在她的脸上轻轻磨蹭着,好半天才小声说: “步知道,你怎么就这么顺我的心呢,我看着你在这里,真高兴。” 他的声音浸泡着柔情,微微低哑,如一缕痴缠的阳光,拼命地钻进了步绾绾的心里,让步绾绾忍不住心中一动,她咬了咬红唇,小声说: “我不高兴。” “那就做点高兴的事吧。” 他一抬头,复又吻住了她的嘴唇,舌尖顽固地撬开她紧抿的唇。以唇齿打架,这两个人不知道做了多少回,回回磕得牙痛,却还是进行到底了。 步绾绾被他扣着下巴,唇角被他咬得生痛,他的手也到了她的胸前,握着她绵软的花团轻轻地揉|捏,一手撑在她的身边,低声说: “步知道,你哪里都不好,就这里最好……它够真。” 步绾绾羞恼地瞪他,莫非他知道隆|胸这手术?这男人还是一朵妖孽,能读心就算了,还能知道那么前卫现代的东西!可正腹诽时,他突然往下一弓身子,咬住了她花团上的蕊尖儿,还轻轻一扯,随即沙哑地说: “步知道,你的心长什么样,让我看看是方的还是长的,怎么就这样与众不同。” 步绾绾怔住,情不自禁地伸手抱住了他的头,仰望着头顶的帐幔,小声说: “是黑的。” “黑的好,我喜欢。” 他只顿了一下,便换成了大口地吸|吮。 步绾绾拧拧眉,用力地推起他的脑袋来。他这是在吃糖啊,这样用力!很痛的呢! “帝祈云,你弄疼我了。” “快活的时候你就不痛了。” “你真烦人啊,大白天的!” 步绾绾抓狂了,莫说大白天,可她是想走的,怎么能继续和他缠在一起?他三妻四妾,左拥右抱,于她来说,那是极憎恶的事。 她的天涯在江湖,她甚至都不想为温柔的夜沧澜停下脚步,她想去飞……飞到自由的天空去,大海、草原、沙漠…… “白天和黑夜,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 帝祈云反扣住了她的手,一面笑,一面抵开了她的腿。 步绾绾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是谁不许别人叫他瞎子的。可这双眼睛,明亮如同有星辰在闪耀,若不是他有这侧耳朵的习惯,步绾绾时时会忘了他是瞎子的事实。 “我进去了。” 他低低说了一句,拉开腰带,将蓬勃释放出来,用力挤进她的身体——这是世间最美妙的滋味,如同上好的丝绒,柔滑地包裹着他的身体,蜜液有花瓣一样的芬芳,浸泡着、滋润着他的刚强。 他爱极了这种感觉,只有步绾绾能给他的这种感觉,如同利剑归鞘,恰恰合适,再紧一分,他便会难受,再松一点,他就不畅快…… 步绾绾的灵魂都被他给撑开了,她紧紧抓着他的胳膊,被他这一顶撞,头顶都紧抵在了床头上。 “你轻一点……”她拧紧了眉,幽幽地说了一句。 帝祈云微微侧耳,又开始遗憾看不到她此时的样子了,一定是美极了、娇媚极了、勾|人极了! “步知道,若有一日我能医好眼睛,一定为你画出千幅画,挂满我的宫殿。” 帝祈云捧着她的脸,唇角扬起了笑意。 这时候的他,是温暖的、让人亲近的、不带那顽劣的姿态,让步绾绾心中又微微一动。 不会有人讨厌被人喜欢的感觉,步绾绾更不讨厌,甚至可以说她渴望被人喜欢,被人亲近! 她当了那么久的怪物、妖怪,每个人表面上亲近她,惧怕她,可实际上总以怪异的目光来打量她,想从她身上找到驭火的真相,纷纷猜测她体内有什么特殊基因,就连上头的人,都恨不能在她任务失败,死了之后,把她大卸八块…… 步绾绾怎么不想被人喜欢? 她发疯了一样地渴望,就算这个人是处处欺她的帝祈云,也让她的心有了一丝半点的享受。 “步知道,忍着啊……” 可他的温和维持不了几秒,立刻就化成了兽,狂风海啸一般地攻击往她身上撞去。 步绾绾又被他弄痛了,这是要把她的骨头给拆掉吗?不能让她也感觉到舒服一点吗? “晚点让你舒服……” 他低低地说着,英俊的面孔因为这情潮而微微有些扭曲狰狞了,双手紧摁着她的脚踝,把那灼热蓬勃一次又一次的击进她的蜜泉深处,她蜜色的ru,跟着他的动作而颤动着,又落进他的唇齿间,被他舔|咬着…… 步绾绾想躲开,又忍不住去迎合,欲拒还迎,导致的结果是让帝祈云完全失|控。 巨大的快|感席卷他的每一根神经,狂|野的在她体内律动着,只想要把她的蜜泉占满,享受被她完全的包裹的无上快|感…… 他激烈的进攻,把步绾绾粉嫩的花泉摩擦得象要着了火一般,而他每一次用力的挺进,都完全贯满她窄小的幽泉,深入她的花蕊,无法形容的感觉从两人紧紧相贴的地方扩散开来…… 帝祈云看不到,却听得到,更感觉得到,步绾绾正和他一样,深陷于这种无法忽略和掩藏的快乐之中,他抬起一手,在她的胸前轻轻捂住,去感觉她那急速的心跳,低声问她: “怎么样,小东西,感觉好吗?” 步绾绾抬手掩住了脸,从指缝里悄悄看他,这动作做完了,又想到他看不到,便一伸手,卷着他头发,轻轻拉了拉,小声说: “不好,你赶紧的,做完了拉倒。” “小骗子,不好你喘这么急?” 帝祈云拉住她的手,挨个地吻着她的指尖。 步绾绾涨红着脸,别开了视线。这感觉……糟糕透了,怎么会如此沉迷于这种事呢?为什么偏偏是帝祈云? “小骗子,你的水……真多。” 他突然凑到她的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这太过赤|luoluo的话伴随着他滚烫潮湿的呼吸,让步绾绾脑中嗡地一炸,几乎没羞晕过去,不顾一切地抓了他的长发,往他脸上一顿乱揉。 “我让你胡说八道。” 帝祈云只是笑,拉开她的手又是一轮狂|热的律动。 步绾绾恍若被抛上了九宵云层之上,满天都是那璀璨的星辰,世界万事万物都从她脑海里消失了…… 朦胧中,她正躺在那无边无际的草原上,头顶是碧蓝的天空,白云朵朵飘过,她看到一骑快马纵驰而来,高高仰起了前蹄,那风把马上男子的斗笠掀下,她终于看到了那人的脸…… “夜沧澜!” 她一声尖叫,猛地推开了帝祈云! 是,那绝对不是帝祈云,甚至不是景枫,她能肯定那马上之人就是夜沧澜,白衣胜雪,长发飞舞,宽袖上的祥云图案随着风的拂动,就像飘荡起一样。 她站起来,愕然地看着他从马上下来,蓦的,漫天的雪花飞落而至,利箭就在这时呼啸而来,狠狠地穿透了她的胸膛,那鲜血如雨一般飞溅,她眼前一黑,脑海里只有这满目的白色了…… 她坐在床上,大口地喘着气,一身血液急速地往头顶涌着。 她以往只是在梦里看到那场景,今天却是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无比清晰地看到这一幕,那是怎么回事?是步瞬欣的记忆,还是她的记忆?她到底是谁? 脑袋突然一阵剧痛,她捂紧了头,往前一栽,正栽在黑着脸的帝祈云的怀里。 她在他快到达巅峰的时候,突然大叫夜沧澜的名字,就凭这个,他就想撕碎了她! “你起来,少装模作样!” 他忿忿地扳着她的肩,往后一推。 他是盲的,又怎知她此时离床栏不远,往后一倒,这后脑勺直接撞到了坚硬的床栏上,一阵剧痛,让她眼前金星直冒。 “帝祈云,你畜|牲啊!” 步绾绾本就头痛欲裂,受此一击,那疼痛翻倍肆虐。 “是啊,孤王畜牲。” 帝祈云火气一冒,一卷她的长发,把她往自己的面前拖来。 “步知道,不要得寸进尺,孤王宠着你,也有个度……” “哈……你宠我?你当什么皇帝,唱戏去吧!” 步绾绾能笑出眼泪来了,她抓着自己的发往回拽。 帝祈云可没忘呢,她赠了青丝给夜沧澜,加之她方才这一声尖叫,足能让一个骄傲的男人化身成喷发的火山! 他脸色铁青,把步绾绾往后摁住,双手抓着她的脚踝,往上一推,她人靠在床栏上,并未完全躺下去,可腿又被弯折了上来,把蜜|处完全暴|露在他的面前。 帝祈云抓过了她的湿衣,双掌用力,一阵嘶啦刺耳的响声之后,湿衣被他撕成了一堆破布,他用这布,把她这样绑在了床头上。 就算是看不到,这姿势也让一个女子羞得想去撞墙。 “就这样呆着,我还要去办事,你给我老实想想,到底错了没,若我回来见不着你,你自己去死好了。” 他穿衣离开,看也不看她,扬长而去。 步绾绾恨得牙痒痒,耐何比不过人家的本事,只能强忍了。 待他一走远,步绾绾就睁开了眼睛,在屋子里四下瞄着,小屋简陋,不过一床一桌两椅,床上也没有被子,只铺着一床金茶色的贡锦床单,被他和她身上的水珠给浸湿了,凉凉的。头顶的帐幔是白色,纱制,被风吹动,不时拂在她的身上。 她尝试着扭动手腕,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越扭,这布料就勒得越紧,手腕都快磨破皮了。 步绾绾咬牙切齿地痛骂了会儿,又深深地悲哀起来,若不是理解错了草原上的男人,她这时候怎么会在这里呢?她白白纠结了这么多天! 步绾绾此时明白,那梦不见得是步瞬欣的,八成是她的,她生来能驭火,这与众不同的一点意味着她绝非普通人,难道真是从火星来的? 她苦笑几声,歪过头看外面。 阳光大好,春光明媚,本是明朗的一天,她却像只蛤蟆一样,被帝祈云虐|待了一番。 指尖突然痒了起来,她惊愕地扭头,只见指尖慢慢地涨红,红通通的,就像浓艳的玫瑰花苞,一朵朵的,要吐露芳蕊! 好了,乖,火苗儿,燃起来! 她轻轻地呼唤着火苗,惊喜地看着指尖处慢慢地越来越红,一簇火苗儿突然间就冲破了薄薄的皮肤,在她的指尖上燃烧起来。 “乖,你们回来了,来,都回来!” 她喃喃地念着,大眼睛里盈满了泪水。 在这世间,还是只有这能量对她不离不弃,可以保护她、让她依靠。 这火苗听她召唤,化身小小的火蛇,绕着她的手腕游动,烧掉她手腕上的布料。 不管这布有多湿,这火都在瞬间烘干了它,并且烧成灰烬…… 雪色的布灰,在她眼前飞舞着,她垂下双手,解开脚上的布条儿,颤抖地抬起了双手,咧嘴一笑。 “乖宝宝们,你们这回不会再走了吧!” 火苗儿回到她的指尖上,十个火焰的精灵不停地舞动着,渐渐的幻化成十只小巧的火凤凰,扑展着翅膀,围着她飞翔。 步绾绾盘腿坐在床上,一头如锦缎般的青丝被风拂动,她光|luo着身体,圣洁得如同白莲的花蕊,她唇齿含笑,眉目明媚,一双杏眼里光波鳞鳞,隐隐的,一双火焰的翅膀从她背后展开,光芒陡然一盛,化成了火焰的羽尾。 她坐在这火焰里,美得虚幻……美得令人窒息! 这光芒冲破了屋顶,在山庄的上方盘旋呼啸,又蓦地陷入平静。 整个山庄都安静下来了,大家静静地看着刚刚光芒大盛的方向,死寂一会儿之后,纷纷交头议论起来。 “那是什么?” “莲公主收的宝物吧!” “可是半边天空都红了,好像还有只鸟在火里飞。” “什么鸟,好像是凤凰!” 夜沧澜站在人群前,眸色越来越深,如同浩瀚的海,掀起了汹涌的波涛。 舒夜站在他的身后,长眉轻拧。 “怎么回事?” 换了一身明黄衣裙的莲公主匆匆而来,连发都未梳,长长地垂到腰际,直接冲到了夜沧澜的面前。 【108】紧紧挤在一起…… “去看看。睍莼璩伤” 夜沧澜看了一眼莲公主,大步往那个方向走去。众人一瞧有热闹可看,赶紧快步跟上来。 去那小屋必须经过桃林,桃林里有重重机关陷阱,莲公主还未下令,这些人就闯了进去,机关被触动,淬毒的羽箭从四面八方射向了擅闯桃林的人。 夜沧澜脸色一沉,身形跃起,在空中旋转数圈,敏捷地躲开了如雨的飞箭,可跟在他身后的那些人就没那么好的身手了,有好几个都中了招,惨呼之后,顿时有一阵血腥味儿在空中弥漫开来。 “都站住。轺” 莲公主有些气急败坏了,大步冲过来,拦在了众人面前,一挥袖,那明黄的锦袖在风里哗啦一声响,芙蓉脸上覆着一层怒意,一双眼睛里寒波闪闪,媚意全消,杀机浓浓。 “你们当本公主这里是菜园地么?任何人无本公主令再擅闯桃林,杀无赦!来人,去前面看看,看看是何方的小妖敢在本公主这里作崇!” 莲公主倒是挺有女王范的,一群大男人硬生生地被她的气势给震住了,连那些中了箭的男人都死咬住了牙,不再发出一丝痛呼声矮。 可是此时夜沧澜早已经闯进了桃林阵里,莲公主的人都追不上他,莲公主和身边的婢女耳语几句,独自走进了桃林中,很快就消失在开得正荼蘼的的桃花之中。 人群里,舒夜转过了头,看了看东边的小道,负在身后的双手不露声色地轻轻一掸了一下,就好像平常男人们习惯性的打了个响指一般,没人注意到他这小动作,做完后,他只微微笑着,在一边的石凳上坐下,转动着拇指上的碧玉扳指,沉静地看着前方的桃林。 夜沧澜和莲公主已走进了桃林深处,突然一阵异香扑鼻而来,浓艳赛压了桃花的香味。 夜沧澜长眉一拧,心知中了埋伏,他迅带抬手掩鼻,屏住呼吸,深遂的目光扫过四周,隐隐地杀机从四面涌来,让他立刻就绷紧了心弦,手掌暗自运功,只待偷|袭者现身。 可莲公主就没那么幸运了,吸进了这浓香,顿时神智迷糊起来,抓住了夜沧澜的胳膊不放,仰头看着他,满脸红潮,喃喃地念着胡话…… “沧澜,沧澜,我真的很喜欢你……我们去杀了他们,我当女皇,不,你当皇帝,我当皇后……我们双栖双飞,天天乐逍遥可好?” 夜沧澜甩开她,她又扑过来,跟个牛皮糖似的缠着他,几次三番,夜沧澜终于不耐,手指一掸,点了她的穴道,把她放到了桃树下搁着。 桃林被风拂动着,枝叶沙沙乱响,朵朵桃花被风刮落,在林间纷飞如雨。 夜沧澜背靠桃树站着,桃花落到了他的肩头,沾到了他的发丝和衣袍之上,风拂阔袖,烈烈作响。 他看到七名面覆黄金面具的男子从桃林里慢慢走出,倒拎着弯月双刀,玄黑的紧身衣上绣着一把弯月刀的纹饰,一枚血色玉缀在男子们的领口。 “血玉门。” 夜沧澜的脸色更难看了,这个杀手组织自在江湖上出现之后,从未失手过,说要某人眼,绝不会多削一根眉,他们从不把人杀死,而是让这人一辈子生活在黑暗的恐惧里,生不如死。 “谁买你们来的?” 夜沧澜握紧长剑,微抬下巴,盯着走在最前的人。 “血玉门今日只取夜沧澜右腿之骨。” 领头之人缓缓横刀,沙哑出声。 “是。” 另六人刷地齐齐举刀,往夜沧澜面前扑来。黄金面具被强光照射,在阳光下现出刺目的光。 夜沧澜提剑迎上,被六人围于正中,这六人的武功若拆开来,绝非他的对手,但是他们的配合极为默契,心念相通,如同一人。 血玉门还是第一次出动七子阵来对付一个人,还敢在莲公主的地方下手,足见血玉门之可怕,实力之强大! 夜沧澜与六人连拆一千多招,渐渐被逼到下风,此时那领头之人突然猛地跃起,加入了撕杀,看样子是想速战速决,早点完结此事。 七人阵的威力猛地增大,夜沧澜脚下一乱,被他们捉到破绽,一柄寒亮弯刀猛地挥向他的大腿…… ————————————————————————————————————————分界线———————————————————————————————————— 大片的火烧云在天空中铺阵着,连成火红的异象。 步绾绾看着这些火凤凰绕着她的手指停来,隐进她的肌肤里,她往后一仰,竭力想着自己身上发生过一切,想那个在草原上为他挡箭的夜沧澜。 原来,她和夜沧澜才是一对儿啊?难怪她莫名其妙的就是喜欢那个沉闷的景枫,又难怪她一来,就能遇上和景枫长得一模一样的夜沧澜,原来是冥冥中神的安排,让她和他遇上! 可既如此,他又为何看着她沉下了冰凉的深河,而不伸出援手? 她正万般惆怅之时,胸口一阵钝痛,血气往喉中急急地翻涌…… “好痛!” 她死命地捂着胸口,翻了个身,上半身紧紧地趴在床上,大口呼吸着带着香味的空气,过了许久,才勉强忍住了这如同万箭穿心的剧痛! 那记忆突然就如同洪水猛兽,冲开了密封的记忆之闸,如数记重锤,狠狠地砸到她的胸口上…… 她看到自己在草原上奔跑,突然有漫天的箭雨往她身上射来,夜沧澜从马上跃下,抱着她在草地上打滚,那箭,一支一支地扎进他的身体,鲜血把她的衣都浸湿透了,她抱着他的肩,嘶哑地大哭着:为什么会这样?你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 黑云密布,她被一群冲过来的凶神恶煞的女人拖着,塞进了一只黑铁铸成的箱子里,又用铁链紧紧地缠上,往深湖里丢去。 那一世,她居然也死于深水。 看来,那些人是知道火烧不死她吧…… 步绾绾用力闭了闭眼睛,把这些让她痛苦的画面从脑子里赶走,都已经折磨过她了,她也已经离开那里了重世为人了,她才不愿意再想那些!她只往前看,她只想过快活的日子! 胸口的痛,折磨得这娇小的身子在床上痛苦的挣扎、抽|搐,不知道过了多久,这痛才消停了。她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门外的阳光,眼睛胀得酸痛,眨眨眼睛,汗水刺到眼角,痛得她连连揉了起来。再一抹脸,全是汗,发丝都湿透了!她吸了吸鼻子,从床上坐起,勉强镇定了会儿,用手指梳理着纠结的长发。 这时的她,心里百思不得其解—— 她若原本就是这个时空的人,又为什么会去了现代? 她又怎么可能在时空的隧道里自由穿棱? 还有,既然草原上的男人是夜沧澜,他可还记得为她挡住的箭? 那么,帝祈云的梦呢,只是一个巧合吗? 想到帝祈云那恶劣的模样,步绾绾的火气顿时就冒起来了,冷哼几声,双拳攥紧。 天下最可恶的人就是帝祈云,别的事她可以不计较,今儿这仇她非得找帝祈云报了,否则她会一世都不痛快!这可恶的家伙,居然敢把她捆在这里!她今天非烧了他头上的毛不可! 她撕下了帐幔,围胸而裹,又扯下一片披在背上,帐幔太长,她又撕掉一大截,只长及膝盖处,胸前用布条绑紧,把那颗从湖底得来的宝石往胸口的布料里一塞,大步往外跑去。 眼前还是那片碧波平静的小湖,对面的桃林还是艳丽逼人,可步绾绾已经不是先前对于一切都无知的步绾绾了! 她唇角轻扬,抬起了双手来看,隐隐念着驭火的口诀,手指上绕着的金凤凰隐隐浮现,指尖渐红,只要她继续呼唤它们,它们就会飞扑出来,用绚丽的翅膀,狠狠扇死帝祈云那丫的! 帝祈云嘞,你今儿死定了! 小湖上无船,她要过湖去,就要绕行,正琢磨着怎么过去才最省力时,只听匆匆的脚步声扑过来了。 她转头看去,只见一群山庄里的侍卫正往她面前奔来。 这小屋原本就是莲公主的禁地,任何人不得进来,也不知道帝祈云是怎么进来的,他的能耐还真大! 侍卫们慢慢停脚步,看着她,个个流露出惊讶的神色。 她赤足站在湖边,长发被风拂起老高,一双明媚的杏眼,融进了金灿灿的阳光,修长纤细的小腿,有着最漂亮的蜜色光泽,脚腕上的火焰印记,隐隐泛着红光。披在肩上的帐幔往肩下滑了点,胸前的蜜沟沟就露了出来,锁骨漂亮地挺立着,她这模样,能让见到她的男人喷出鼻血来! “哈,正好。” 步绾绾唇角弯弯,笑着走向他们。 “各位,怎么过这小湖最快啊?” 几人互相看了看,一时间居然不知道如何回答。还以为这里有个凶神恶煞的刺客,谁想到会是个美人站在这里? “这不是摄政王的侍妾?” 有人终于认出了步绾绾,犹豫了一下,低声问她。 “哈。” 步绾绾干笑一声,也不解释,只催着他们带自己过湖去。 这些人都知道夜沧澜在莲公主那里的地位,也不敢为难步绾绾,何况,没人想为难一个笑眯眯的美人。侍卫们不再多问,带着她就往湖的东头走去。 几人才到半路,突然听到了一阵阵的巨响,往湖对岸看,山庄已经陷进一片火海之中。 步绾绾咬咬牙,看样子帝祈云今天明备而来,他一准早就准备铲除莲公主的山庄了。 北商和西崇二国之间,本来就有利益之争,这二国从前几代帝君起,就一直看不对眼,连通婚联姻的事都从来不做,各自雄踞一方,瞅准时机就会互砍一刀,领土边境常常会发生小摩擦,你来我往,打得不亦乐乎。 莲公主趁着北商皇城冰封,悄然在怀安郡的深山里弄了这么个山庄,帝祈云怎会容忍? 侍卫们不是金面具们的对手,很快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步绾绾撒腿就往前跑,她看出这些人不会伤她,也懒得浪费力气去召唤火焰。 金面具们也不追她,不管她,继续去追杀其他赶来的侍卫们。 如仙境一般的山庄,此时已经乱成一团,那些所谓的英雄豪杰们,若打若逃,早就如同鸟兽散沙一般,各自逃开了。 步绾绾冲进桃林,远远就看到夜沧澜被七人围攻,想也不想,立刻就冲了过去,双手在半空中轻划,指尖上窜出十朵火的精灵,摇摆跳跃,蠢蠢欲动。 眼看火苗就要飞扑过去时,她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掌,握紧了她的手腕,她扭头一看,只见帝祈云正紧握着她的手腕,高竖的耳朵微微翕动着,一脸怒意地瞪着她。 “步知道,你要做什么?” “哈,来得正好,帝祈云,你今天死定了。” 步绾绾咧嘴一笑,指尖的火猛地向帝祈云烧去,那灼热的火苗儿贴着他的脸和发飞过,点着了他身后的桃林,熊熊火焰凶猛燃起。 “步知道,你找揍?” 帝祈云脸色铁青,身形一闪,又到了她的面前,将她的双手手腕用力掐住,小声斥责她, “别给我添乱,快跟我走,这些刺客不是我的人,伤了你的小命,可没人同情。” “奇怪,我又不要你同情,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步绾绾冷哼一声,手指回勾,又是火苗儿反扑回来,直烧向帝祈云的脸。 眼看她是来真的,火火灼烧,毫不客气,帝祈云也来了气,他偏脸躲开这火苗,用力摁住了她的肩,怒声质问: “步知道,你今儿是非要和我作对了?” “是啊,谁让你欺负我?” 步绾绾用力一甩发,那发丝抽打在帝祈云的脸上,那白皙的脸颊立刻就被打红了。 这二人正你抓我掐,像两个刺猬互刺时,先前她遇上的那些戴着黄金面具已经追了过来,看着帝祈云就扑了过去。 “帝祈云,血玉门今日取你左腿腿骨。” 还真不是帝祈云的人! 帝祈云把步绾绾护在身后,双掌化刀,拍开了最先冲来的那人。七人立刻摆阵,居然上来就是七子阵法,可见对待帝祈云,比对待夜沧澜更加认真。 帝祈云和夜沧澜这样的人物,之前也经历过刺客的暗杀,可是被人追至莲公主此处,并且准准地嗅到了他们的行踪,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遭!帝祈云的脸色也难看至极,身形左突右闪,牢牢把步绾绾护在身后。 夜沧澜的腿已经中了两刀,血把他的衣袍都染透了,帝祈云虽厉害,可是这些人故意吹响了特制的金哨,突高突低,用让人无法忍耐的尖锐的噪音来刺激他的耳朵,分明是捉住了他的弱势。 十四人,把他们三人逼近了包围圈。 “闪开,你们两个怎么搞的,被人弄得这样狼狈!” 步绾绾看得不耐烦了,一手扒开了帝祈云和夜沧澜,双臂一轮,火焰就凶猛地飞扑出去,把十四名刺客烧成了火人,一个个惊叫着,在地上直打滚。 可步绾绾召唤火焰是要耗费体力的,步瞬欣的身体,不足以让她一天之内连连呼唤火苗。 十四人飞快地扒了外衣,就这样光着往几人身上扑来。 步绾绾脸都要烧透了! 就在此时,一阵大网从天而降,把三人给网了进去。 “雪缠丝!” 帝祈云挣了一下,脸色黑了。 功力越深厚,越挣扎就捆得越紧! 三个人已经被紧紧地挤在了一起,步绾绾夹在中间,像肉馅一样,更让帝祈云恼怒的是,步绾绾的脸,是贴在夜沧澜的胸口上。 “还有这个,一起带着。” 那些男人顾不上身无寸缕,又把莲公主给拖了起来,背在背上,大步往一片混乱的山庄外奔去。 当俘|虏,只怕那三个人都是头一遭遇,步绾绾可是做过多次了,就是这姿势太让她不舒服! 【109】这刺激的游戏…… 步绾绾背后被帝祈云死死挨着,前胸又是夜沧澜,饶是她太大大咧咧,也臊得想一头撞进豆腐里淹死得了!这可是两个高矮差不多的大男人啊,一身肌肉,强壮的身躯…… 突然,帝祈云又往她的身上挤了挤,步绾绾赶紧拱了拱臀,扭头怒斥: “滚远一点,别挤着我!” “闭嘴!” 那抬着三人的黄金面具们,举起了弯刀,用刀背往三人身上用力拍来轺。睍莼璩伤 步绾绾恨然哼了一声,把身子紧紧缩在两个男人之间,然后听到了刀拍到肉上的闷响声…… 其实这是打不着步绾绾的,她被两个男人挡在了中间,最痛的人是帝祈云,他正站在那凶恶的刺客身边,刀背就拍在他的背上,接连好几下,声声闷响,能痛到骨头里去……他也是肉做的,又不是铁板,被这样的高手大力拍打,也忍不住紧拧起了俊眉。 “哈哈,舒服哪!俺” 步绾绾乐了,立刻扭过头讥笑他。 “步知道,你再笑笑……” 帝祈云的脸都绿了,不是因为挨打,而是因为步绾绾当着别的男人的面讥笑他! “偏笑……啊……帝祈云,你找死!” 步绾绾的臀被他狠拧了一把,当下就怒斥了起来。 “不许出声,听到没?” 刺客又过来挥刀了,气势汹汹的。 步绾绾斜斜睥去,这个是被她用火烧过的,衣服裤子全扒拉了,此时揪了团藤草捆在腰上,挡着重要部位,身上被火燎出了大片的水泡,身上红一块黑一块,高举弯刀,活像熊出没里的光头强,模样滑稽可笑。 “你们两个弄不开这个网?” 步绾绾收回视线,动了动手指,犹豫着要不要召来火焰,烧断天缠丝网。 “弄开干什么,去玩玩。” 帝祈云黑着脸,低声说了句。 “要去你去,我不去。” 步绾绾秀眉一蹙,不满地说,她不爱干上刀山下火海的事。 “天缠丝反弹力极强,你愈用力,它缠得越紧,这力量会反噬到被捆的人,稍安勿躁,跟去便知。” 夜沧澜闻着怀里佳人身上的幽香,声音也有些低沉。 步绾绾听着他的声音,渐渐平静下来,小脑袋点了点,总之他们两个再弱,也各带有狗腿一大群,总不会看着两个主子出去,就当跟着去旅游吧…… 步绾绾呵,总是这样随遇而安的,把危险当成了游戏,她一直行走在刀锋之上,早看淡了这些,生生死死,来来回回,不过一场梦而已! 不过,她这样温香软玉的,一身幽香,三个人又紧紧贴在一起,是个正常的男人,就未免会开始心神荡漾。 夜沧澜和帝祈云突然都陷入了沉默,呼吸急促,开始凶涌冒汗,大颗、大颗地往她的身上滴。 步绾绾的前胸后背都是他们滚烫的胸膛,两个人的心跳,不一样的节奏,却是一样的强有力! 她猛地就发现有点不对劲了,她虽然常常嘴上说得火爆,但那是不肯在帝祈云面前服软!实际上,她还真脸皮薄,这时候,她就跟煮熟的螃蟹一样,浑身都烧得更厉害,连忙紧紧地闭着眼睛,身子僵僵地,根本不敢再动弹一下。 “夜沧澜,弄开这该死的玩艺儿好不好?我脚麻了。” 又走了好长一段路,等他们两个人都渐渐克制了下来,步绾绾拖起了哭腔,连这调调都可怜巴巴了,抬起红扑扑的俏脸,杏眼微眯,看夜沧澜。 “再坚持一下。” 夜沧澜小声安慰了一句。 此时已是暮色渐沉,身后是黑黝黝的山林,前面是无尽的黑夜。 帝祈云也对这血玉门的主子大感兴趣,这时候和夜沧澜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忍耐。 血玉门如此强悍,能争取到,那是如虎添翼,若不能,必定要除去…… 再说了,他们也得知道谁敢收买血玉门,来取他们二人的腿骨! ——————————————————————————————————————分界线——————————————————————————————————————— 马蹄声终于缓了,穿过了狭窄的山谷,耳边响起了湍急的水声,震耳欲聋。 星辉朦胧下,步绾绾勉强看清了眼前的景致,高大的槐树环绕着一方空坪,坪上立着数根高song入云的铁桩。 三人被吊起来,丝网仍然没有解开,有人用刀捅了一下夜沧澜的腿,三人就在半空中晃荡起来。 “准备好取骨。” 领头的黄金面具男从人群里走出来,仰头看着三人,冷冷地说。 “谁出钱请你们的,我愿出三倍的钱买到答案,再出三倍的钱买你们把他带到这里来。” 夜沧澜低头去看,缓缓出声。 那人哑笑几声,在一张椅上坐下来,接过了随从递上来的茶碗,一口仰尽了,抹了把嘴,抬眼看夜沧澜。 “夜沧澜果然是夜沧澜,到这时候了,还能如此镇定,不过很可惜,我们血玉门只接一方的生意,出尔反尔的事,血玉门绝对不会做。” “那我出三倍的人斩尽你们的人,再出三倍的人,斩尽你们家里的人,又如何?” 帝祈云微微侧脸,耳朵动了动,尽显杀机。 那人又笑起来,抚了一下头发,起身走到三人脚下,拔出一把弯刀,在网上轻轻地拍打。 “哈,帝祈云就是帝祈云,口气大,骨头硬,不过很可惜,血玉门的人没有家人,你也杀不了血玉门的人。” “和我无关吧,把我放下去,你是买卖人,不必要做赔本的生意,没人出钱请你杀我,何必浪费力气。”步绾绾低眼看他,大声说。 “嗯,确实和你无关,不过你这丫头有点趣,会用火烧人,更重要的是,你是个女人,我们血玉门很久没掳女人进来了,今天晚上要给兄弟们庆功,你若能服侍得兄弟们高兴,还可活命。” 他笑笑,居然真的点头了,微微扭头,看着随从说: “去把这两个女人洗干净,晚上好好乐乐。” “喂,你不怕我烧死你们?”步绾绾恼了,厉声喝斥。“哈哈,你只会放火而已,你看看我们这里。” 那人一拍手,四周的火把陡然亮起,把眼前一切都照亮了。 四周高山song立,光滑的石壁上怪石嶙峋,长满了青石笞,一股潮湿之气,一道瀑布从天而降,迅猛有力地冲击在下面的小潭之上,这小坪被水潭环绕,水能克火,这些人进了自己的老巢,便不把步绾绾放在眼底了。 步绾绾牙痒痒,她确实不可能把瀑布烤干,此时也没把握召出威力强大的火焰,只能暂时忍耐,等着熬完这夜,体力恢复之后再一把烈火烧光这里。 “呀。” 莲公主幽幽转醒了,眨了眨媚波闪闪的眼睛,一脸惊慌的看着眼前的大汉们。 “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捉本公主!” “莲公主,久仰大名,果然美艳动人。” 领头的人转过身来,向她抱了抱拳。 莲公主在这种境遇下,居然还能听到恭维话,不免又有些骄傲,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捋好秀发,摇摆着腰肢,慢步走到那人面前,满眼倨傲地说: “知道本公主就好,赶紧打开大门,送我和夜沧澜离开。” “呵呵,莲公主,您是尊贵的公主不错,不过进了我们这血玉门,要想出去就一定得满足我们的条件。” 领头的人沉吟一下,看上去并不想太为难莲公主。 “你说吧,金银财宝,官职田地,随便你提。” 莲公主下巴又微扬了一下,胸有成竹的样子。 可这领头的人一指还被吊在空中的两个大男人,提了个让人意料不及的条件。 “呵呵,都不需要,只要这两个男人,肯用命来换你的命,你就可以走了。” 莲公主脸色一变,这怎么可能? “喂,你就不怕西崇国的大军踩平你这里,将你碎尸万段?” “怕,所以你一定走不了。”男人的语气淡漠下来,不再理会莲公主,一摆手,大声说: “去,把她也拖下去,洗干净,给兄弟们享用。” 一群男子围过来,把丝网的底下拉开一个洞,正好让步绾绾给落下来。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酸麻僵硬,难受得如同有一万只蚂蚊在钻。 那些男人吃过她的亏,可不想再怜香惜玉,拖着她就往小潭边走,要去把她和莲公主洗干净。 “头领,你也是男人,怎可对女子如此粗鲁?” 夜沧澜看她被拖着往前,一路磕磕碰碰的,不由得长眉紧拧,面色难看起来。 可帝祈云只哼哧几声,慢悠悠地说: “你还真是兄弟情深,是女人就和大家享用,这丫头可是个极|品尤|物,我若是你,一定自己先尝尝,说不定爽快了,就留着当个压寨夫人了。” “帝祈云你还真不是个东西。” 步绾绾扭头看他,恨得想抓他两把。 “来吧,取孤王的腿骨吧。”帝祈云不理会她,转头对着那头领说。 “放下来。” 头领一挥手,让人把丝网放下了一点,可还是悬在空中,行刑之人拿着弯刀,缓缓靠近了两个人的小腿,只要剜进去,活生生取出骨头便行。 此时突然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众人扭头看去,只见一人从马上飞扑下来,到了头领面前,小声说了几句什么,他一喜,转头看着那二人,大声说: “兄弟们,升火,贵客来了,他要亲自行刑。” 帝祈云和夜沧澜往快马来的地方看去,只见一弯勾月下,一辆宽大的马车正缓缓进来。 渐渐靠近,从马车上跳下了两个人,一个衣着华丽,面覆黄金面具,一个头套黑布,身着黑衣,身形清瘦。 “参见左护法|。” 众人给那衣着华丽的男子抱拳请安,又有人上前去扯下黑衣人的头套,这人脸上也戴着面具,看样子是不想让帝祈云和夜沧澜认出他来,他非常谨慎,连话都不大声说,只俯在左护法的耳边耳语,声音轻不可闻。 这人十分了解帝祈云,知道他听力了得。 步绾绾和莲公主的际遇也好不到哪里去,被摁进水里,使劲地往身上浇水,这就算是洗了。不过好在不用扒|光。 莲公主可没受过这种气,怒声大骂着,尖锐的声音招来了来客的注意,扭头看了过去。 月色下,两个女子被浸湿透了,衣裳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惹眼的曲线,引得男子们都忍不住往两个人身上看。 “再看,本公主挖了你的眼睛。” 莲公主发作了,挥掌就去打面前的男人,可惜这些男人不是山庄里那些曲意奉承,想在她身上得到好处的马屁精,不仅没打着,反手还往她的脸上招呼了一巴掌,把她给扇进了水潭里。 “滋,你死定了。” 步绾绾还真佩服这蠢女人,到了这里还要摆公主架子,若别人真忌讳她是公主,怎会把她捉来?活该挨了一巴掌。 “给她们套上锁,带上来。” 左护法收回了视线,语气淡然。 众男子把莲公主从水潭里拖出来,推着她和步绾绾一起到了坪中。 “客人加价,一百两黄金一刀,割这个女人的肉。” 左护法抬手一指,众人都看向了步绾绾。 “啥?我杀你祖宗了?”步绾绾炸了,立刻瞪向那黑衣人。 黑衣人只哑声笑,分明用了假音! 莲公主在一边冷笑出声,小声说:“步瞬欣,你死定了,敢笑话本公主,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取刀。” 头领一挥手,随从立刻拿起了一把弯刀,双手呈到了那客人手里。 “嘎嘎……” 那人举起了刀,忍不住怪笑了一声。 帝祈云的耳朵动了动,嘴唇轻轻挪动了一下,但并未发出声音。 夜沧澜已经拧紧了眉,沉声问:“认出了?” 帝祈云寒着脸,并未理会。 那人已经用刀挑开了步绾绾胸前的湿衣,双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尖锐的刀尖紧紧地抵在她的肩上,慢慢地上下滑动,微微的刺痛感,让步绾绾有种被毒蛇咬到的感觉。 突然,他收了刀,怪笑着说: “不如玩得更刺激一点吧,你来从他们两个中挑选一人,替你挨刀。” “这个办法好。” 步绾绾连连点头,转头看向了吊在半空中的两个人。 “喂,不许选夜沧澜。” 莲公主脸色一变,立刻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哈,放心好了。” 步绾绾笑起来,抬手一指,毫无悬念地指住了帝祈云。 “你还真心疼孤王啊,是想和孤王生死同命?” 帝祈云虽然脸色不好看,还是讥笑了她两句。 左护法把网又放低了一点,刀子探进去,割开了他身上的衣袍,露出他精|致的胸膛,毫无意外的,让人看到了他胸前背上被步绾绾抓出的蜘蛛网。 步绾绾兴奋起来,那可跟个野猫儿似的,能辣得你热血狂涌。 帝祈云扬扬眉,唇角扬起了两朵笑意。 “小心肝,孤王要为你挨刀了,你可得领着情!” “你保着你的命再说吧。” 步绾绾朱唇一撇,转开了头。 其实心里挺别扭的,帝祈云再怎么恶劣,也没到去死的程度……她悄悄转过了一些脸,假扮无意般看向帝祈云。 那黑衣男子已经举着刀过去了,刀锋紧紧地抵在帝祈云的小腹上,一下往下滑去,看样子,是想向他的那地儿下手! 【110】孽情 冰凉的刀紧贴在帝祈云的小腹上,再用力一点,就能开膛破肚。睍莼璩伤 在场的人似乎都已经闻到了这血腥的气味,瞪大眼睛,兴奋地等待着关键时刻的到来。 不过这人的刀却停下来了,帝祈云在里面晃来晃去,故意躲着刀尖,且天缠丝网太紧,这又是把弯刀,他不太好操作,手腕根本使不上力气,勾了几下之后,他不免有些烦躁起来。 “用力啊,早点完事,孤王还得回去。” 帝祈云唇角勾着冷笑,慢吞吞地催促着他轺。 黑袍男子仰头看了看帝祈云,只见他一脸无谓的挑衅,便暗骂了声娘,手腕往丝网里钻,刀尖终于刺进了帝祈云的小腹中,他顿时双眼放光,满脸兴奋,抓着弯刀就往里使劲捅。 “住手!” 那华袍男子脸色一变,上前就要拖开男子,可是帝祈云的动作更快安。 只见他突然用力一挣丝网,丝网又开始收紧,每一个网格都使劲地绞着,往里面用力勒,悬吊的机关也开始往上走,男子的手腕被丝网死死绞住,人也被吊到了空中,他一急之下,另一手也来抓丝网,手指也被绞了进去,痛得杀猪一般地尖叫。 “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他这样急,都忘了用假声。 帝祈云挑了挑眉,慢悠悠地说: “老七,你这是作什么?花这么多钱干什么呢?” “帝祈云……你……今日爷一定让你有进无回。” 帝凌旭被识破身份,恼羞成怒,也顾不得再掩饰了,索性破口大骂起来。 “好啊。” 帝祈云挑了挑眉,又是一挣,丝网再度用力死绞,深深勒进帝凌旭的骨肉之中。丝网噬血,越绞越紧,帝凌旭赶紧扭头向下面呼救。 “左护法,快放本王下来。” “蠢货,割个人还不会,出了钱来送死!” 步绾绾在一边看着,都忍不住骂了起来。这丝网一放下来,势必要解开,可是能解开吗?一解开了,帝祈云和夜沧澜两头猛虎出来,只要逃出一个,带来千军万马,不是得夷平这里? “死丫头,等下本王再好好整死你。” 帝凌旭可恨步绾绾了,若不是她给他裤|裆里丢蝎子,他能成废人? 他嚎叫半天,左护法终于点了点头,往前踱了几步,抬头看向丝网里的两个男人。 “来人,把步小姐和莲公主吊起来,若那二人敢轻举妄动,就杀了这两位美人吧。” “喂,我是女人,女人!那样吊起来胳膊很痛的,你们随便捆一捆,让我在椅子上坐着好了。那、那,左护法,你看我貌美如花的,你也不舍得是不是?我有钱,我也有貌,你要啥我给你啥,你不吃亏。” 步绾绾说着,扭头就跑,自己先一屁|股往椅上挤了,双手死死抓着椅子扶手,一副誓不起身的模样。 四周的男人,眼中都流露出古怪的神色来,这像俘|虏吗?这简直像大爷!尤其是左护法,看着那原本属于他的椅子,好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步知道,你少给孤王丢脸!有点骨气行不行?” 帝祈云脸都绿了,步绾绾也只咧嘴一笑,死占着椅子不放。开什么玩笑,反绞着胳膊吊上去,骨头都会硬生生地扯断!她这双手可金贵着呢,这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左护法看了帝祈云一眼,一挥手,低声说: “就捆在椅子上吧。” 众人又一呆,还是第一次有人公然反抗左护法,并且还能好端端坐在左护法的椅子上。 几人把步绾绾和莲公主捆好了,用刀抵在步绾绾和莲公主的脖子上,才把天缠丝网放下,解开了绳子,放下了三人。 帝凌旭颤抖着抽出了手,血肉模糊中,那伤深可见骨,痛得嚎叫不止。 “取药来。” 左护法拧拧眉,让人捧上了药。 “喂喂喂,药得收钱呀,生意人得有生意人的样子。” 步绾绾抬起腿,在左护法的腿上轻轻踢了踢。 众人又往她身上看来,那帝凌旭凶狠地瞪着她,那神情哪,恨不能一口咬死她了。 步绾绾一双杏眼瞟过来,轻轻一耸肩,又说: “偌大的山寨,处处要开支,一码事归一码事,一厘一毫也都是兄弟们浴血厮杀,千辛万苦拼回来的,不能白送。” 居然有人觉得对,连连点头。 “左护法,这趟生意太亏了,折了我们好几个兄弟!” “左护法,这药确得收银子才是。” “臭丫头。” 帝凌旭又怒了,跳起来,抬脚要踢她,左护法挥手就拦住了他,沉声说: “七王爷,你还是想想怎么办吧,这些人既已认出你的身份,我们血玉门并不取人性命,取了腿骨之后,你自己去结果他们的性命。” “不用你管了!” 帝凌旭看着那些人给他包扎好伤口,怒气冲冲地揭了面具,也懒得再装下去,忍痛抓了弯刀就来割步绾绾的脸。 “臭丫头,你死定了!” “你才死定了。” 步绾绾往他背后呶嘴,帝凌旭扭头看时,只见一枚冰凉的薄刀正往他的眉心刺来,他急身闪过,举刀便挡,险险躲开了一刀。 帝祈云和夜沧澜已经从走出了天缠丝网。夜沧澜倒无恙,只是脸上被勒了些红痕。帝祈云的小腹上被划开了一道口,正在往下淌血,那薄刀是夜沧澜打来的,步绾绾掉在亭中的柳叶刀。 “左护法,你们血玉门只图财而已,单单取下腿骨,就不怕孤王出去,夷平此处?” 帝祈云也不管小腹上的伤,缓缓系上腰带,捋平他的袍袖,慢悠悠地往前走。 “站住。” 一声喝斥之后,数十把刀对住了帝祈云。 帝祈云一声冷笑,耳朵微侧了一下,双手一抡,左右手的二指,各捏了一柄刀尖,往后猛地一送,那二人就被掀得往后飞去。 帝祈云又继续往前走,双手负在身后,长发被风吹乱了,墨色的双瞳里陡然浮出了七彩的光华来,就像两块耀目的多彩琉璃,让众人都是一阵心神荡漾。 “不要看他眼睛,他眼睛有古怪。” 左护法立刻拿出黑布,蒙上了双眼,厉声喝道。 众人这才纷纷避开了帝祈云的视线,拿刀逼着步绾绾的人手臂一紧,刀就卡紧了步绾绾的喉咙。 “别再过来,再走一步,我就杀了她。” “那丫头你们想杀就杀,想剐就剐,孤王不在乎,天下美人如云,孤王想要谁没有。” 帝祈云傲然一笑,音赛冰霜,杀机腾腾。 他蜇伏忍让的时间早就过去了,一路肯让这天缠丝绑着自己,不过是一时兴起,在这出巡的时候顺手捞点好玩的罢了。 他这性子,放纵不羁,骨子里都是骄傲。 他一身白衣,腹前有血泅出来,大团的殷红,如同夜里的牡丹,浓烈妖娆。青丝被冰凉的山风刮得高高拂起,一抬手,双袖被这风灌满了,烈烈作响,似是随时会随这风一起,扑向面前那些闪着寒光的黄金面具。 众人又看向左护法,不知要如何应对,这步绾绾杀是不杀? 又是一阵骤风急,明明春夜,却宛若寒冬,步绾绾猛地打了个寒战,后背上密密一层鸡皮疙瘩。 “杀啊。” 帝祈云这时又开始缓步往前走去。 黑衣人们持着弯刀,却在不停地后退,一直退到了左护法和步绾绾的身边。 左护法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抽出长剑,缓缓抬起,淡淡地说: “帝祈云,我们血玉门确实只求财,事主满足了我们的条件,我们收了事主的金子,不管对方是谁,有多厉害,就一定达成目标,对不住了……取骨!” 这也是个硬主儿! 他话音才落,黑衣人便抡起了弯刀,扑向了帝祈云和夜沧澜。 步绾绾被绑得像个粽子,而且这椅子太高,她的脚是悬在空中的,挨不着地,连蹬着后退都做不到。这鲜血呵,如雨一般扑天盖地,四下飞溅,熏得她一阵阵地反胃。她不愿意再坐着,悄然唤出指尖的火凤凰,烧断了身上的绳子。 和她预计的一样,火凤凰不如白天那般有神,堪堪烧断绳子,便隐回了手指上,甚至因为无力,连形都未能完全隐去,就浮在她蜜色的手指上,烫烫的,疼疼的。 步绾绾轻抚了一下手指,起身就跑。 “去哪里,贱丫头!” 帝凌旭瞅准机会,扑过来,抓住了她的长发,把她往后拉。 娇软的身体一直往后弯来,像一道虹,柔软得不可思议,随即,她一个漂亮的后踢腿,重重地打在帝凌旭的头顶,手臂一绕,夺回了自己的头发。 帝凌旭毕竟是男人,她那一脚没给他造成太大的伤害,只更让他激怒,咆哮着往她身上扑来。 “去……” 一声低斥,一道身影飘下,拎住了帝凌旭的衣领,把他往后丢去。 “师傅。” 看清面前的人,步绾绾一乐,洛君瑜来了! “站我身后。” 洛君瑜脸色严竣,不似步绾绾想像中的欣喜。他转头看了一眼莲公主,双眼里隐忍着痛苦,双手曲刀出鞘,逼向帝凌旭。 莲公主还被绑在椅子上,正闭着眼睛尖叫,并不知又多了一个人。 步绾绾心里明白,这就是洛君瑜的蓓儿了!可是和她想像中的差得这样远、如此远、那是白云和泥淖的曲别。 她还是走过去,给莲公主解开了绳子。 “臭丫头,全是你害的。” 莲公主挥手就打,一巴掌扇到半空,被人一把抓住。 她仰头一看,迎上了洛君瑜微红的眼睛,顿时怔住,俏脸白了白,随即恢复了常态,抽回了手,怒声喝斥。 “哪来的登徒子,敢碰本公主。” 洛君瑜的嘴角抽了抽,深深看她一眼,转开了脸,把步绾绾护到了身后,哑声说: “丫头去一边躲着,保护好自己……不要……管闲事。” 步绾绾点点头,虽然心疼洛君瑜这样的忍耐,却只能退开,看着他扑上前,和那些黑衣人斗在一起。 莲公主也跑过来了,就躲在步绾绾身边的树后,步绾绾侧脸看,她十指紧紧地扣在树皮里,双眼里全是冰凉的星光。 或者,当年是有情的吧?否则今日不会在见到他的那一瞬间会有动容的眼神。 “你配不上师傅,你这个水性扬花的家伙。师傅找了你五年,你却在这里勾|引别人,不要脸。” 步绾绾又忍不住了,忿然骂她。 “你胡说什么!找死!” 莲公主转过头来,一声厉斥,脸色铁青,突然就一翻手腕,拔下了发上的钗,刺向了步绾绾的脸。 “悍妇,yin妇!” 步绾绾抓着她的手,狠狠往后一退,莲公主又被她给推进了幽暗的潭水里。莲公主不会水,在潭里浮沉着,大声呼救不止。 一道身影飞扑过来,很快就把她给拖上了岸。 “丫头,别胡来……祈云还不想和西崇为敌。” 洛君瑜一抹脸上的水,也不看莲公主,只低低地说了几句。 是他自己舍不得吧,找了五年,找到这里,找到这么残忍的女人!步绾绾看了一眼莲公主,见她抱着双臂,缩在地上颤抖,便大步过去,用力抱住了洛君瑜,清脆地说: “师傅,不要紧,我喜欢你。” 莲公主飞快地抬眼看来,这一路撕扯,也让她狼狈不堪,衣裳也坏了,头发也散了,湿漉漉地缠在身上,洗去了妖艳脂粉,确实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可以想像五年前那情窦初开的她,是该如何的青涩动人啊…… 洛君瑜又看了莲公主一眼,拉下了步绾绾的手,身形晃了晃,开始了剧烈的咳嗽。 “师傅。” 步绾绾赶紧给他垂背,不消想了,今天在山庄里看到的两个舒夜,有一个就是洛君瑜。在大厅里的是帝祈云,站在林子里的也是帝祈云,当帝祈云把她拖进小湖到了小屋之后,洛君瑜便悄然顶替了他,站在人群里,替帝祈云分散注意力! 她都不敢想像,当洛君瑜站在那里,看着一身黄裙的莲公主匆匆过来,拉住夜沧澜时,他那时的心情……又是如何一路忍耐着,到了这里? 莲公主已经自己爬了起来,依然端起了公主的骄傲架子,看也没看他们二人,走到了树后靠着。 帝祈云和夜沧澜的人都到了,血玉门这个神秘的组|织,二人都想收归已有,若不能,目的相同……除去! 眼看着众人即将得手了,左护法的身形突然暴起,双手用力一拍,只见四周陡然亮起了绚烂的光芒,如烟花一样,在暗色的空中大朵炸开。 “糟了,中计了。” 洛君瑜抵在唇边的拳放下来,又立刻咳得更加厉害。 帝凌旭只是一个替罪羊,一个幌子,还有更大的金主躲在后面,要把夜沧澜和帝祈云引至这里来诛杀! 果然,再加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来,山上的水库被炸开了,巨大的水流往下冲,大石、树木、一起往坪里砸来,小潭里的水暴涨了,飞快地往人们的脚边涌来。 除了左护法,这些血玉门人都是陪葬品! 难怪,左护法会大大咧咧地带着帝凌旭来了这里,让帝祈云和夜沧澜误以为这就是金主,不想却掉进了更大的陷阱之中,他们要取的不是骨,而是命! “啊……” 莲公主尖叫了起来,拎着裙摆往前奔。洛君瑜一手揽着步绾绾,一手去拉莲公主,此时一块巨木猛地砸下来,正砸到了洛君瑜的肩上,剧痛之下,他下意识地松开了步绾绾,水流就这样把她给冲倒了。 “绾绾。” “步知道!” 帝祈云和夜沧澜都冲了过来,伸手去拉步绾绾。 步绾绾喝了几口水,下意识地抓住了一只手,随即被他用力地扯出了水面,跌进了他的怀里,又是一根巨木砸来,那人转了个身,用自己的背接了这一击……砰地一声响,步绾绾都跟着颤抖了一下,莫非骨头砸断了? 帝祈云的脸色铁青,一口血从嘴里喷出来,他低着头,血就这样呕在了步绾绾的背上。 下节《夜里牡丹俏》……肉肉的……嘿嘿……其实绾绾多清纯哪!做为一个清纯的女汉子,要有好男人真心疼爱她! 【111】夜里牡丹俏…… 水漫起来了。睍莼璩伤 二人被水吞噬掉,在刺骨的水里沉浮。 山里的水潭,可不比山庄的湖那样,有阳光的照耀,多少会暖一些。这潭水阴寒冻骨,步绾绾的骨头又开始疼了,尤其是膝盖和手指关节,这痛苦让她在水里都忍不住闷哼,以至于连吃了好大几口水。 大水继续涌来,把两个人往潭底推。 这场预谋的暗杀,花费极大的代价,选定了这地势极险的地方,一潭水,要淹死当今世界上最有能耐、最有权势、最尊贵的三个人——帝祈云、夜沧澜、莲公主轺。 帝祈云的双臂牢牢地锁着她,和她一起往水底沉去。 步绾绾害怕水,这种对于阴凉潭水的恐惧,源于那日被景枫遗忘在深河时,她在这水里,努力睁开了眼睛,死死地抓着帝祈云的手指,忘了这是她讨厌的人,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要抛下她! 怎么死都行,不要让她被水淹死了暗! 冰凉的唇贴过来,用力地抱着她的腰,唇瓣烙在她的唇角,再寻到她的唇缝,舌尖挤进去,迅速有气体冲进了她的喉中,灌入她的肺。 在水下憋气,是帝祈云从小发|泄的办法,他把自己沉进浴池中,久久的不出来,吓得宫婢尖叫不止。他能在水下憋上好一会儿,让肺里的空气挤干净,让身体沉重得像石头,这样,便没有什么狂风大浪可以撼动到他了。 步绾绾晕了过去。 脑子里先是一片空白,随后便是帝祈云那唇角挂满戏谑笑意的模样,放大、放大……填得满满当当,再容不下其他的万事万物,就连这潭水也被他那坏坏的笑挤掉了,消失了…… 暗幕处,那锦衣护站于崖上,盯着脚底暗黑不见底的深潭,微微轻叹,声音微哑。 “可惜了这丫头,倒是个有趣的小东西。” “护法,门主说要这丫头,我们带不回去,门主会罚的吧。” 站在他身边,同样锦衣华服的男子缓缓说着,黄金面具下传出来的嗓音醇厚动人,宛若山水明月。 “带不回去,认罚便是。” 锦衣护法淡淡地说了一句,转身往森林深处走去。 潭水渐渐平静了,连水泡都未曾鼓起一个,月色投下,片片鳞波,星光在微波上跳跃,这山里的夜景,宛若世外静美桃源,确实是不愿沾染尘事的人隐居的好地方。 蓦地,潭水被突然窜起的水声惊扰了,一道水珠组成的长龙强劲有力地冲出了潭水,水珠在半空飞炸散开,帝祈风抱着步绾绾,赫然出现在水潭上方。 白衣上的血已被潭水泅得淡了,衣衫也散开了,露出他那白玉一般的胸膛,湿发纠缠下来,和步绾绾的长发一起,在夜空里、在月色下,痴缠在一起,就像两个人的命运…… 又是几声水响,洛君瑜抱着莲公主,夜沧澜,也从水里游了出来。 没人看到那道由水珠凝成的龙,只看到帝祈云抱着步绾绾勉强落到岸上,身形晃晃,和她一起栽了下去。 无数道身影游过来。 怀安郡王沧老但是镇定的声音在黑暗里回响着。 “快救驾,王上,老臣来来。” “王上……” 傅玉莹的声音也响起来了。 伐木为舟,将帝祈云和步绾绾强行分开,抱上了小木筏,往山崖边划去。 洛君瑜爬上了步绾绾的木筏,扭头看了一眼莲公主。 她已醒了,正扶着夜沧澜的手臂,大口地吐水,大口地喘气,抬眼看他时,只浅浅扫过一眼,便回到了夜沧澜的身上,甚至抱住了夜沧澜,低声哭泣,“沧澜,吓死我了!” 洛君瑜的脸色更差了,大口地咳着,弯腰把脸色苍白的步绾绾抱起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腿上,再未回头看上一眼。 山风如此刺骨凉,像被人遗忘的情人的心,那尖锥剜痛了骨肉,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一场爱,一场梦,五年的时光,被岁月无情的斩得七零八落,洛君瑜突然就咳出了一大口血,脑袋往前一低,双手紧抱住了步绾绾。 他的手这样用力,就像在海水里,抱住子一根浮木,尽管知道没用,却依然用冰凉来依靠冰凉…… 情是什么? 得到的是最忐忑的,得不到的是最伤悲的,忘了的是最痛苦的,背叛了的是最愤恨的…… 那么情的美呢? 这些年轻人,被命运狠狠推进了冰凉无情的漩涡,他们挣扎着,要主宰命运,却跌跌撞撞,被命运牵引着,走向了未知的远方…… ——————————————分界线—————————————— 鸟啾鸣着,鲜花开了,天色晚了,月儿起了,步绾绾,醒了。 不是醒在鸟儿的歌声里,而是在洛君瑜的咳嗽声里。 她爬起来,看向窗边。 月色淡漠地淌进来,披在洛君瑜的肩头、发上,他站在窗口处,一手握拳,紧抵薄唇,背景萧索,发中赫然杂上了银丝…… 步绾绾心中不忍,赶紧下床,快步过去,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说:“师傅,我们一定认错人了,你把帕子拿出来看,蓓儿师娘比她美多了。” “是吧。” 洛君瑜转头看她,眼角堆起了笑意,还是以前那般的不羁无谓,可是唇上染着的血色地让步绾绾的眼眶一下就红了,抬袖往他嘴上擦了擦,轻声说: “师傅,哪里有解药?我们去找解药,然后再去找蓓儿师娘吧,总会找到的。” “是吧。”洛君瑜又说了一句,继续猛咳。 他是侠肝义胆,他可以为了师弟一饮毒酒,他可以为了师弟的江山,万里奔波。他侠骨柔肠的人,他为了五年前蓓儿等侯五年,修身向上,只等重逢…… 步绾绾想变成蓓儿去安慰他,可惜,这里没有先进的整容术,整不来蓓儿眼角的风情。况且,她这么黑,哪里有那女人的成熟风情、妩媚白皙、娇嫩如花? 她只是个会放火的黑丫头罢了! “师傅啊……没事没事,大不了我以后陪着你,我们两个闯江湖去,杀富济贫,当神|雕侠侣!” 她又靠近一步,踮起了脚尖,伸出双臂用力地抱住了他。 “神雕侠侣啊……咳咳……我可以做你爹了,还侠侣,神雕师徒吧。” 洛君瑜笑起来,任她抱着自己,抬手在她的发上轻轻抚摸着,像在摸一只小猫儿。 “绾绾。” 夜沧澜出现在窗外,静静地看着她。 “嗯。” 步绾绾转头看了他一眼,慢慢放开了洛君瑜。 “我们去用膳,然后准备出发了。” 夜沧澜向她伸出了手,声音低沉温和。 出发? 步绾绾微微拧眉,又看了一眼洛君瑜,然后朝夜沧澜摇了摇头,轻声说: “我不走,我和师傅在一起。” 夜沧澜眼神微变,几分失落从唇角弥漫开,他沉吟一下,又小声说: “绾绾,我得去西崇,出来一下好吗?我们谈谈。” “去吧,自己选择,师傅可能也不能陪你走多远了。” 洛君瑜轻轻拍拍她的手,温和地笑着。 “可我们在一起才没多久呢,我不去,我就陪着你。” 步绾绾摇头,又冲夜沧澜说: “你走吧,祝你大展宏图,一帆风顺,保重!” 不管梦里的人是他,或不是他,是爱,抑或是得不到深恋,那都是往事了,步绾绾想往前走,不带任何包袱,一身轻松。 她对夜沧澜的感情,只限于对他温柔气质的吸引,只限于他酷似景枫一样的脸。 甚至比不上她对洛君瑜的敬佩和喜爱,她和洛君瑜是“臭味相投”的呀,她们都被爱人抛弃了呀! “绾绾……” 夜沧澜还要争取,步绾绾却冲他咧嘴一笑,挥了挥手指。夜沧澜唇角的笑意凝固住,渐渐化成了苦笑。 “沧澜,用膳了。” 莲公主的声音传过来,洛君瑜还维持着那姿势,却微微偏过了脸。 步绾绾赶紧抬手,捂住了他的耳朵,笑眯眯地看着他说: “不许听,你只有我一个徒弟,只能对我一个女人好。” “这么霸道,为师还要讨老婆小妾的。” 洛君瑜笑了起来,拉下了她的手,牵着她往外走。 “滋……小妾!想得美!” 步绾绾也赔笑,只盼他不要再想莲公主和蓓儿的事了。 可一出门,便见莲公主正穿过了花丛,姗姗摆腰往这边走来。重新梳妆的她,云鬓高堆,珠钗微斜,一把珍珠流苏缀下来,眉心又描了一朵艳丽的桃花,火红花瓣,金粉描边,越加映得她肤若凝脂,欺霜赛雪,美不胜收。 到了面前,莲公主吟吟一笑,妩媚地抚了一下搭在胸前的秀发,柔声问他? “君瑜公子,本公主久仰大名,不知君瑜公子可有想过去我西崇国效力?本公主一定奉为座上宾,荣华富贵,绝少不了君瑜公子。” “呵,像夜沧澜一样背|叛国|家?” “金凤择枝而栖,是帝祈云容不下他,他只是寻找更合适他的土壤和大海。我西崇国对于人才,绝对重视……” “滋……帝祈云那包子呢?” 步绾绾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真讨厌她这样的腥腥作态! “北商王还未醒,身子也太脆弱了吧,如此体魄娇弱,还眼盲,如何能治理好国|家。” 莲公主嘴角扬扬,满嘴的嘲讽。 帝祈云毁了她的山庄,害得她不得传书回西崇,让父皇令边境大将亲自来交涉,接她回去。毕竟在别人的地盘里建了隐秘山庄,还悄悄拐走北商国的人,是为大挑衅。她就是趁着帝祈云还未醒,得赶紧离开。 “你嘴巴真讨厌啊。” 步绾绾忍不住骂了她一句。 “你太放肆了,你是什么东西?” 莲公主恼了,一挥袖,一双美目忿色地刺向步绾绾。 步绾绾往前一步,毫不畏惧地扬起了下巴。 “我叫步绾绾,记着了,我是洛君瑜的唯一的徒弟,你再敢出言挑衅我和我师傅,我一把火烧得你没脸见人你信不信!” “粗鲁不堪的贱|丫头……” 莲公主冷笑一声,不和她争执了,只露出一脸妩媚的笑意,看着洛君瑜。 “君瑜公子收徒弟的眼光不怎么样呢。” “嗯,我的眼光一向不怎么样。” 洛君瑜淡淡地说了一句,握拳轻咳了两声,转身往东走,发丝垂落,遮住了他落暮的双眼。 “走了,我要去看祈云,他伤得重。” “他跟个不死老妖似的,他能伤多重。” 步绾绾撇撇嘴,快步跟在他身后,走出了好几步,又突然转身跑回来,指了指莲公主,又一拉夜沧澜,小声说: “夜沧澜,你眼光也放好点!” 莲公主锐利的视线又刺了过来,步绾绾这才冲着夜沧澜一抱拳,清脆地说: “山水有相逢,后会有期!另外,小马既送给了我,不许收回,保重!” 还惦着她的小马呢! 夜沧澜原本笑意消失的唇角,又勾起了一丝笑意,喃喃地念:山水有相逢…… “走了,不和讨厌的人一桌吃饭。” 步绾绾洒脱地一挥手,大步追赶洛君瑜去了。 莲公主看了一眼洛君瑜的背影,转身走向夜沧澜,娇笑如花,语气温柔,“沧澜我们走吧,怀安郡府的膳食我看也不怎么样,我们去徐大将军的营中好了。” “你小名叫蓓儿,还是另有公主叫蓓儿?”夜沧澜垂眸看她,沉声问。 “听不懂她们说什么。”莲公主匆匆说了,掉头就走。 夜沧澜深深看她一眼,又看向已跑得老远的那师徒二人,眉心微拧。 莲公主背挺得笔直的,扶着侍婢的手上了马车,才转过头来,目光掠过了夜沧澜,在洛君瑜的背影上停了一下,迅速收回,朱红的唇角轻轻一张,冷漠地说: “出发,回城。” ——————————————分界线—————————————— 步绾绾和洛君瑜到了帝祈云的房间外,步绾绾一看这房门小院就明白,这是傅玉莹的出阁前住的地方。 侍卫们见洛君瑜来了,赶紧进去通报。 不一会儿,便有婢女碎步出来,恭敬地请二人进去。 步绾绾迈了一步,又收住了脚步,小声说: “我不进去,不想看他,师傅你自己进去好了,我先去吃饭。” “进来,又别扭干什么,你要跟着我,势必要天天见着他,难道还不见了?再说他是为救你才受了伤,背脊骨都差点被千斤的沉木的打断,你也别当白眼狼,说近点,你是他册立的美人,说远点他也是你师叔。” 洛君瑜拧拧她粉嫩小巧的耳朵,把她给拎进院子。 “你、你,我才帮你了,你怎么不帮我?” 步绾绾护着自己的小耳朵,被他硬拉进了房中。 才进门,就听到了傅玉莹温柔的声音,“王上别动,晚晚喂你。” 步绾绾斜眼看去,傅玉莹只穿着一件素净的衫裙,长发未梳,就用发带绑着,小脸腊黄。她在这里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一天一晚了,也熬得双眼红肿,满脸泪痕。 倒是睡了一觉的步绾绾,神清气爽,步子轻快。 帝祈云才醒,耳朵尖尖的,早就听到了院子里的动静,听着那丫头不肯进来,唇角上早就弯了怒意。 “小白眼狼。”他嘀咕了一句,推开了傅玉莹的手坐了起来,一动,背上的骨头就痛得厉害,饶是他再刚强,也忍不住拧了拧眉。 “趴着好了。”洛君瑜走近他,轻轻的摁了摁他的肩。 “步知道,过来。”帝祈云笑笑,冲着步绾绾招手。 步绾绾站在墙边,脑袋一扭,不肯过去。他有晚晚,叫她作甚! “王上趴着吧。” 傅玉莹又拖着哭腔劝他。 “没事,孤王这点小伤算什么,活动一下就好了。” 帝祈云忍痛活动了一下,趿鞋站起。一边的婢女赶紧跪下去,替他套好长靴,傅玉莹亲手拿来了衣袍,服侍他穿上。 步绾绾站在一边看着,只觉得别扭。可洛君瑜和帝祈云乱七八糟地扯着闲话,她又不好走开,咕噜……她肚子里响起来了…… “用膳去吧。”帝祈云转头看她一眼,笑了笑。 “嗯,快去传膳,请父亲和哥哥们过来。” 傅玉莹连忙转身,吩咐婢女去请人。 四人从屋里出来,出了小院,前面一片牡丹花丛。傅玉莹一直轻扶着帝祈云未松手,步绾绾慢吞吞地跟在洛君瑜的身后,她本是一时心痛洛君瑜,有意陪伴他度过难关,可没想过要和帝祈云继续在一起,那臭男人绑她在床上折腾的仇,她还没报呢! 晚宴设在园子里,牡丹花瓣承托着柔美的月色,居然全是黑牡丹!原来进献牡丹讨帝慎景欢心的就是怀安郡王,是他从外邦弄来的种子。 众人向帝祈云请了安,帝祈云便携着傅玉莹坐了上座,满脸温和地请傅家人入坐。 “此乃家宴,国丈和国舅不必拘礼,都坐吧。” “是,君瑜公子请坐,步美人请坐。” 怀安郡王又带着儿子们向洛君瑜和步绾绾行礼,挺恭敬的,步绾绾还真是沾洛君瑜的光,如今她可是飘渺门的弟子,不然,哪有这待遇!后宫最低等的小侍妃,哪能得到怀安郡王的抱拳一揖? 入了座,步绾绾眼睛亮了,得,好吃的! 才抓了筷子,帝祈云已经捉了筷子往她的手背上一敲,慢吞吞地说: “没礼数,孤王平常白调教你了,惯成的坏样子。” 扑哧……他惯她了?步绾绾揉着被打红的手背连翻七个白眼。 “山庄之事,老臣一定会彻查,老臣失职,居然让莲公主趁虚而入,让血玉门危害王上,请王上责罚。” 怀安郡王又带着儿子们跪下去,傅玉莹也站了起来,和父兄们一起下跪。 “都起来吧,用膳了。” 帝祈云唇角有笑,不罚不赏,压根不在这话题上停留。 众人赶紧起身,陪着他吃饭。傅玉莹在一边伺侯着,体贴入微,鱼刺也给他挑出来了。 步绾绾看得眼睛冒火,把碗往洛君瑜面前一推,大声说:“师傅,肘子来一坨。” 众人都看过来,洛君瑜轻咳一声,当真夹了一大块肘子给她。 “吃吃吃,吃肥了都抱不动了,没把孤王压水里淹死。” 帝祈云冷笑一声,放下了筷子,去和傅玉莹的兄弟们喝酒。 众人小心陪笑,一顿饭,只怕只有步绾绾一个人吃得尽兴。散了,洛君瑜还要和他们议事,步绾绾顺手抓了一壶米酒,独自在牡丹园子里逛了会儿,心情乱得很,便往假山前的石凳上一坐,双手撑在身边,仰头看着星空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一双手突然探过来,抓着她的长发,往前一抛,缎子一般的发遮了她一脸, 一股酒味扑鼻而来。 她转头看,帝祈云正站在她的身后,一手抓着她的手腕,手指在她的脉上用力摁了摁,唇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 步绾绾还没出声呢,帝祈云已经抓着她的双臂,把她给拎了起来,不由分说地往假山里推。 “臭丫头,你躲在这里想谁呢?” “唔……又不想你。” 步绾绾躲着他的吻,急急地说。 “小骗子,明明在想我,想我宠一下。” 他撅住她的唇,舌尖迅速钻进去,手掌掐着她的纤腰,往上一抱,她的腿就环到了他的腰上。 “你还想打野|战呢。”步绾绾郁闷地看着他,身子被他抵在了假山上,一株黑牡丹正斜斜探过来,碰到了她的脸颊,娇颜赛牡丹,肤比花瓣柔。 “真想看到你啊。” 他松开了她的唇,贴在她的耳边小声说。 步绾绾摸着被他吻痛的唇,不出声。 明明她白天还生气的,气他把自己捆着,可这时候也奇怪了,她却不生气了,就这样看着他,觉得他还长得挺好看……这是什么思维? 她苦闷极了,双手捧着他的脸用力挤了挤,小声说: “你的晚晚来了,还不走!” “我的晚晚在这里。”他又一仰头,吻住了她,吮得她的唇又痛了,才松开来,哑哑地说:“臭丫头,你在水里把我抱那么紧干什么?喊着让我不丢下你干什么?你也有怕的时候呢?” “谁怕了。”步绾绾又揉嘴巴,越加苦闷。 他低声笑笑,突然说:“我怕,怕你没了……我没你了……” 步绾绾惆怅满怀,悄悄地抬眼看他,这算什么呢?平常就不停地打架,互掐,这时候又背着他的晚晚说些肉麻得不行的话。 “你还抓着酒壶……来,我先喂你……” 帝祈云抓着她的手腕,把她紧扣在指里的酒壶给抓了过来,仰头喝了一口,扳着她的小嘴就往她嘴里灌。 冰凉的酒从二人的唇里满溢出来,流到她的身上,他低头就咬她的酥软的胸,又觉得不尽兴,索性扯开了,把酒全往她的胸前倒,舌尖凑过去,一点点的舔,满口腔都是这醉人的米酒,又一抬头,去吻她的唇。 “小东西,想不想我进你身子里去?” 他带着酒兴,唇贴着她的唇说话。 “不想……” “小骗子!” 他用酒壶细长的嘴去碰她的花苞儿,那裤|底……湿漉漉,软绵绵的…… “这个太细了是不是?用我的好不好?” 他用壶嘴儿挑开了裤|底,直接杵到了花泉上,轻轻地滑动,酒又往外倾去了,更加的湿,更加的潮。 【112】粗的和细的 “你臭不要脸!” 步绾绾听着他“粗的细的”的言论,脸烧得能煎熟鸡蛋,伸爪就挠。睍莼璩伤 帝祈云笑得愈加邪恶,俊脸一偏,敏捷地躲开她厉害的白嫩小爪,大掌一抓,抓住她的纤细的手指,直接往嘴里送去。 柔软湿润的舌尖舔着她柔软的指肚子,酥麻得让步绾绾想尖叫。 “选一个,壶嘴儿,还是我这个,快来!轹” 这时帝祈云才拉住她的手腕,把这手指往他小腹下面去摁。 那样的滚烫、坚硬、粗|大! 步绾绾脑子里又嗡嗡地作响,口干舌燥,情不自禁地就低头往下看,那缎子的裤被那利器撑得老高酽。 “你在看?怎么样,喜欢吧?” 他的手指摸着她的手腕,低低地问她。 “哪有看!你这个瞎子,别瞎说。” 步绾绾立刻抬眼,粗声粗气地喝斥。 “让你骂我瞎子!” 他脸色一沉,突然就把她往下一丢,她没站稳,人往滑,他顺势就摁住了她的后脑,把她的小脑袋往他那地儿摁去。 “小嘴儿这么爱骂人,今天伺侯伺侯我。” “啊……你放开我!” 步绾绾的脸,即使隔着布料,也感觉到了来自他蓬勃欲|望上的热度,能烫死她! “还嘴硬吗?” 他坏笑起来,摁着她不放。 步绾绾连咬都没办法咬,双手死死地揪着他的裤腿,企图挣脱开他的束缚,可她太用劲儿了,只听嘶啦一声响,他的裤子被她硬生生给扒了下来,这一下,他那热汽腾腾的东西直接弹到了她的脸上。 “啊……帝祈云,你信不信我剪了你的!” 步绾绾五官都皱成了一团,掩着脸就不停地尖叫。 “王上,怎么了?” 有人在不远处,犹豫着问了一句,轻轻柔柔,是傅玉莹的声音。 “退下。” 帝祈云眸色一沉,微微侧脸,很不客气地低斥一声。 外面立刻就没动静了,大朵的黑牡丹被风轻轻拂动,摇曳生姿,月色迷离地在花涧流淌。帝祈云转过头来时,神色又温柔了,弯下腰,把羞得想钻地洞的步绾绾给拉起来,用宽大的衣袍包住她,笑着说: “小东西,我不和你闹了,今儿不折腾你,这儿风凉,莫把你给冻着了,等你养好了,我非让你爬不起来。” “谁要和你闹,臭不要脸。” 步绾绾双手紧捂着脸,声音从掌心里哆哆嗦嗦飘出来,一颗心扑嗵嗵跳得骤如急雨,重如擂动战鼓。 “你啊,就爱骂我,嘴上占了便宜,真能舒服一些!” 帝祈云也不和她生气,轻轻拧了拧她的小耳朵,温柔得能把步绾绾给吓死。 她从指缝里丛看帝祈云,他背月而站,表情隐于暗色里,只有那双墨瞳盛着柔光,微微荡漾着春光。 “你的晚晚会生气的。” 她又说了一句,试图赶走心里这种不应该出现的异样感觉。 “她为什么要生气,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爱吃醋?” 他笑起来,整好了衣袍,拉着她钻过了假山。 步绾绾眉目间浮起几丝不快,看上去帝祈云是打算左晚晚,右绾绾了,回去还有一个芸妹妹……这算什么? 她放慢脚步,甩开他的手,不肯再让他沾到自己。 “又怎么了?” 他转过头来,伸手去摸她的脸,这一回步绾绾很敏捷地躲过了,让他扑了个空,掌心里只有凉凉的风。 看不到,又不能随时摸到她的手腕,她便游离在他的世界之外,他不可能看到她脸上的表情,也不可能猜出她每一秒的心思…… 帝祈云握着那把风,心里失落极了,看着她脚步响起的方向,低声问: “步知道,不能温柔一些吗?” “不会!你开个培训班,再给我发银子,我看看有没有兴趣学学。” 步绾绾一手捂着胸,一手捂着脸,快步往前走。 方才太紧张,绣鞋掉了也不知道,走了这么远,才发现自己光|着一双白嫩的脚,草叶拂过她的脚背,小石子硌在脚心,微疼、微痒—— 这种感觉,简直就像帝祈云给她的感觉一样! 她又不是木头,石块,怎么可能对一个男人如此强势的进攻和霸道的侵占没感觉呢? 相反,帝祈云给她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时而恶劣,时而又深情,时而暴戾,时而又温柔,时而毫不讲理,时而又体贴入微。这就是一个充满了各种矛盾,却又真实得令人好奇的男人。 他眼盲,却又拥有一双华光四溢的眼睛。 他看上去清瘦,剥了衣,却是别人看不到的强壮的体魄。 他是王,高高在上,却又用只有步绾绾听得到的脆弱和悲伤说: 你不对我温柔点吗…… 步绾绾也矛盾了,纠结了,不知所措了,她有点儿后悔没借口和夜沧澜离开,一去不复返,从此便可以不用理会这样的复杂心情,潇洒地走出去。 帝祈云双手垂着,宽大的衣袖在锦袍上擦出沙沙声响,他垂着长睫,薄唇轻抿,但是却勾着一丝笑意。当然,他睁眼闭眼,都一样,反正除了十四,啥也看不到。 他就这样从万声万气中分辨出步绾绾的呼吸声,便觉得有趣……他听得出,她很慌,很羞,心很乱…… 他有点儿后悔刚刚放开了她,应该一鼓作气,弄进她那娇软的身子里去的!那滋味才叫享受,享受她蜜色的柔软花团,温暖的花泉潺潺…… 想想,他的呼吸就开始沉了,急了,恨不能一把将她抓回来,摁到这地上,狠狠地贯进去…… 几株垂柳,丝绦柳叶一直挨到水面上,咕噜咕噜,小鱼游过,有几串晶莹的水泡冒出来。 咳嗽声从前方响起来了,二人停下脚步,看向咳嗽声传来的方向。 一方大青石上,洛君瑜正躺着,双眼紧闭,一手高抬,青花瓷的酒壶壶嘴正对着他的嘴,倾倒下晶莹的酒液。 他已经喝得酩酊大醉,却还在拼命地往嘴里灌酒。 借酒消愁,愁更愁。 步绾绾想上前去,却被帝祈云给拉住,伸手掩住她的嘴,低低地说: “让他喝。” “不行,他身体不好,不能喝。” 步绾绾甩开他的手,快步跑到了洛君瑜的面前,夺了他的酒壶, “师傅,你不能喝酒!你得好好休息!天涯何处无芳草……” “芳草却不抵蓓儿那一笑。” 洛君瑜眼睛都没睁开,手在半空中一捞,指尖碰过了酒壶,力道有点大,步绾绾的手被打疼了,咣当一声——酒壶跌在石上,碎了! 一地的伤心白瓷,烈酒淌出来,像悲情的歌,浸泡过了一边绿油油的小草。 “师傅,你身子会受不了的。” 步绾绾弯下腰,用力摇晃着他的胳膊。 “步知道,让他静会儿。”帝祈云又过来拉她。 步绾绾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不客气地说: “你真自私,只顾自己江山,四处找女人寻快乐,只让他为你卖命!你怎么能让他去山庄呢……” “好吵。” 洛君瑜反正是醉着,耳边觉得吵,便伸脚一蹬,正蹬在步绾绾的小腹上,很重,痛得她一声惨呼,直接跌坐在地上。 “丫头。” 帝祈云赶紧过来,把她从地上抱起来。 洛君瑜那样的身板,这一脚下来可够呛。帝祈云听着她的声音,顺着她的手指往下摸,揉在她的小腹上,停了一刻,抱起她就走。 “你们师兄弟还真是一对儿!” 步绾绾痛得咬牙切齿的,一个喜yin,一个好酒!全是暴力份子! “别和他计较,嗯……我给你揉揉就好了。” 帝祈云抱着她往她住的小院走,这里他不熟,先前是跟着步绾绾的声音走,此时她在他怀里,他便有点不知道往哪边迈步的感觉。 “哪边?”他侧侧耳朵,沉声问。 “往东。” 步绾绾反应过来,随即唇角勾起了恶意的笑。东边有一株高大的树,茂密的树枝横下来,正好能碰着他的脑袋。 帝祈云毫不怀疑,直接往东边走去。 眼看就快到树边了,步绾绾心里简直乐开了花,双眼都放出光来,要看他被树枝碰到的情形。 正乐得不行时,傅玉莹从一边绕出来了,一手扶住了他的手臂,柔声说: “王上,这方向不对。” 步绾绾有些失望,这女人一直跟踪他们两个吗?可傅玉莹没直接说前面有树,这点让她有点儿意外。 她转头看傅玉莹,只见她一脸平静,静静地看了步绾绾一眼,又用手里的帕子给帝祈云擦额上的汗,柔柔地说: “王上累了,伤还没好呢,就让丫头们抬着妹妹走吧,你若又累着了,臣妾心痛。” 这一夫两妾的场面,在步绾绾心里立刻修上了一墙钢铁高墙,把帝祈云又踹出去了。 “我自己回去。” 她从帝祈云的手臂里挣出来,手摁在小腹上,从树枝下钻过,快步跑了。 帝祈云侧耳听了一下,双瞳里闪过一丝恼意,往前走了几步,手掌摸到了大树,唇角顿时一扯,低低地骂了一句,“臭丫头,骨头痒了,总有一天拆了你。” “臣妾陪王上回去歇着吧。” 傅玉莹扶住他的胳膊,抬眼看他,一脸期待。 “你带孤王去方才师兄那地方。” 帝祈云微微摇头,轻扶住她的手,大步往来的方向走。 傅玉莹很是失落,却又不得不顺着他。在宫里头想要出头,只能让这个男人宠着她,爱着她,以前挺好的,他总是亲密地叫她晚晚,除了……她更加失落,进宫那么久,帝祈云幸她的次数屈指可数,这样下去,何时她才能怀上子嗣? “绛芸王妃传信。” 一名侍卫大步过来,捧上了一封信。 绛芸给他的信,皆以针刺笺上,别人都读不懂。他接过来,手指在纸上摸过,眉微微拧起,沉声说: “老七进宫盗玺,被绛芸抓住了。” “姐姐好本事。” 傅玉莹点头,由衷地赞叹。绛芸能文能武,虽不说拔尖,但也算聪慧过人。 “晚晚也好本事,知道不让孤王撞树上去。” 帝祈云开了句玩笑,把纸以掌心碎成末,往空中一抛,风便吹得这纸末漫天飞去。 洛君瑜就在青石上躺着,已经睡熟了。 “都下去,无旨不得靠近。” 帝祈云走近他,微侧脸,冷冷下旨。众人立刻行礼,恭敬地退开。 待四周静了,帝祈云才坐下,拉着洛君瑜的手腕,听了听脉,脸色铁青地放开,拿出一把纤薄的小刀,刀的正中有凹槽,闪着锃亮的光,反印在他略显担忧的脸上。 他扯开自己的衣袍,用这刀缓缓扎进自己胸口,再用凹槽处接了血,刀尖扎进洛君瑜的胸口,把这血注入进去。 他生来就拥有常人不能拥有的本事,他的血能让别人的伤口迅速愈合。加之他常年服用帝慎景给他的毒,后来索性在毒攻毒,与毒为伍,这血是剧毒,也是极好的药。所以那时帝慎景才会令人取他的血。 这不是他第一次取血给洛君瑜了,若非他的血,洛君瑜也撑不到今日。 他与洛君瑜之间,不是亲生兄弟,却比亲生兄弟感情好上千万倍。 洛君瑜缓缓地透了口气,睁开眼睛看他,迷茫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 “我怎么了?” “你木毒入心,已经控制不了自己,你方才踢了瞬欣。” 洛君瑜猛地怔住,赶紧坐了起来,“我踢她?重么?你赶紧去瞧瞧她,别在我这里。” 帝祈云沉吟了一会儿,手在他的手臂上,轻轻地拍了一下,低声说: “师兄,若真是来自西崇国的巫药,那么莲公主……她手下有众人懂巫之人,都是西崇国有名的大巫师,还是得找她问问才行。” 洛君瑜的脸色沉下来,一言不发地又躺回去,挥了挥手说: “你去看看丫头吧,我既然控制不住力道,只怕踢伤了她。” 帝祈云站起来,刚要走,洛君瑜又说: “祈云,你带丫头办自己的事去吧,我的事你不必再操心了,心头取血之事太过危险,又太伤身,以后切莫再做了。” “你我同命,何必在意这些。” 帝祈云没有回头,只淡淡地说了一句,大步往小石子路上走去。.步绾绾躲在树后有一会儿了,她原本跑开了,可又发现鞋掉了,所以回来捡鞋,不想看到了这一幕。 拥有这样的朋友,这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她抿抿唇,准备绕过树躲着,等帝祈云走了再出来,可帝祈云却突然转过了脸,盯着那树看了会儿,低低地说: “出来,找揍呢,敢违抗圣意,偷看孤王办事。” “说得这么暧昧……” 步绾绾嘀咕着,从树后绕了出来,视线落在他的胸口上,一朵血色的花正开在锦衣上。 “过来,我们两个把事办了……” 他笑了,冲她招手。 “也不怕累死。” 步绾绾撇嘴,却走近去,盯着他的胸口看。这妖孽,待朋友倒是不错,算个优点。 “走吧,去你住的那里,我都乏了。” 他一伸手,抓住了她的小手,懒洋洋地说了句。 “你有住的地方嘛。” 步绾绾不甘愿,却被他在腰上抓了一把。 “丫头怎么这么多废话,让你干件什么事,从来就没听过话!” 步绾绾还想顶一句来着,想了想,把话吞了回去,牵着的手往自己的小院走,她想商量一下洛君瑜解药的事……姑且如此解释吧……至于办不办事……她脸红了红,又瞄他的小腹下…… 【113】柔软的,刚硬的(甜蜜一更,求打赏) 帝祈云的手指,又在她的脉上摸了一把,却未能读出丝毫心事来,她体内的力量在抗拒着他的入侵,这让帝祈云又有些落暮。睍莼璩伤 “有台阶,”突然,步绾绾转过头来,脆生生地说:“小心摔破你的鼻子。” 帝祈云听她第一句,心中小欣喜,听她第二句,抓着她的身子就晃了起来。 “你一句不刺我,你嘴巴一定会疼。 步绾绾被他晃着,突然就笑了起来轹。 这样的人生,还真是有趣啊,有个这样的男人成天和她打嘴仗……还有……床|战…… 她懒得害羞,也懒得生气了,拖着他的衣袖快步往前走。 其实这瞎皇帝,为人仗义,也不算太坏,就当是为了洛君瑜的命,对他好点吧醐。 回到了小屋,步绾绾关上|门窗,解|衣看自己的小腹。 好家伙,洛君瑜那一蹄子刨过来,没把她肚皮给刨烂啊!蜜色的小腹上一片淤青色,呼吸一下都疼。 “我瞧瞧,疼吧?师兄的脚力很重,以后见他喝酒,还是躲着点好。” 帝祈云走过来,手掌覆在柔软的小腹上,轻轻地滑过。 “滋……好疼!你存心报复我吧?” 步绾绾倒吸了口凉气,飞快地扒开他的手,抬眼瞪他。 帝祈云眼睛眯眯,突然让步绾绾有了种不好的预感,赶紧放下双手保护自己可怜的小腹,连连往后退,躲到了桌子后面。 “你想干什么?” “过来,我给你抹点药,你这不上药会疼上好几天呢,也不能骑马,来了刺客你也跑不动。” 帝祈云站在原地,慢吞吞地从腰上扯香袋儿,拿出一只碧色的小瓶子,一拔塞子,顿时一阵幽香在屋子里弥漫开来。 不像药,更像平常抹的香露。 步绾绾拧拧眉,不想上当。 “真的,过来,你自己去抹好了。” 他手一抛,把瓶子给她抛过来,步绾绾伸手就接,哪知这瓶子像长了眼睛,飞过她的头顶,砸到墙上,又弹向了帝祈云。 帝祈云一正脸色,稳稳接住了瓶子,往桌上一放,认真地说: “不好意思,我看不到,你过来拿吧。” 步绾绾估量了一下距离,俯身去够桌上的瓶子。 手指才触到那点冰凉,帝祈云的身形就扑了过来,猛狼一样,压住了她的小手,步绾绾的动作也快,迅速往回抽后,连连往后退去。 这回她没能退出去,帝祈云身形一起,直接跃过了桌子,准准地跳在她的面前,把她逼到了墙边。 “你怎么不磕到脚!” 步绾绾愤然地看着他,怎么可能把距离计算得这样精准?她脑中灵光一闪,立刻抬手骂他。 “骗子!” 他丢那小瓶子,分明是听声辩位,来判断距离的!可这妖孽还真厉害,就这样就能算出她隔他有多远! “妖孽!” 她又补骂了一句,换来帝祈云爽朗的笑声。 “你师兄都病成那样了,你还笑得出!” 步绾绾更加愤懑,双手撑在胸膛前,不让他挨着自己。 “为什么不笑,我会救好他,不管多大代价。” 帝祈云唇角扬着,双瞳里闪过几点亮光,像流星闪过,很快就平静了,成了深遂包容,让别人无法读出真实情绪的暗海。 步绾绾抿抿唇,故意问: “把你血全喝光?你可活不了了!” “那又如何?士为知已者死……女为悦已者容……” 他低低地念着,俯身吻住她的额头。 步绾绾也是这种人,对她好者,百倍还之。对她恶者,亦不留情。 她垂下了密睫,由着他的唇一直往下来了,停在她的唇上。他这回没有往嘴里面钻,只是这样静静的唇瓣相贴,滚烫贴着冰凉。 步绾绾是滚烫的,帝祈云是冰凉的。 “晚晚,你是什么晚?”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离开她的唇,哑声问她。 “明白得晚,知道得晚,吃得晚,睡得晚……” 步绾绾故意曲解他的意思,胡乱说了一长溜,不想他突然就曲了指,在她的小腹上弹了一下…… “呀……” 她疼得一抖,人又立刻被他给抱了起来,大步往榻上走去。 “不管你是什么晚,我决定了,封你为晚妃,伴驾左右,不许你再胡乱跑开。” “换个字行不行?” 步绾绾傻眼了,他这是打了什么鸡血? “你自己选个晚字吧,小丫头,躺好,我给你上药。” 他笑笑,把她小心地放到榻上,她先前自己已经解开了腰带,这样躺下去,衣衫往两边散开,水葱色的肚兜儿斜斜露出半团浑|圆。 “忍着点,我要把药揉进去。” 他的手指似无意一样,抚过了她的浑|圆,从小瓶里倒出药膏,在掌心里揉开了,捂在的小腹上,轻轻一揉,步绾绾就呼起了痛。 “细皮嫩肉的,这也疼,把你骂我的横劲拿出来,有本事别叫痛。” “凭什么?”步绾绾手指紧抓着床单,急喘着问他。 “凭你有本事。” “我才没本事,既不能帮你看着玉玺,也不能帮你看着大树……” 步绾绾立刻脱口而出,自己都品出了这话里的酸意,恼火地一扯自己的头发,扭头不语。 可她没等来帝祈云的笑声,静了片刻,帝祈云才抬了头,长睫轻垂着,小声说: “你这伤,只怕得两三日才好。” “嗯。” 步绾绾脸上微微发烫,手指抚到自己的小腹上,随口问: “你这是什么药?” “麒麟汁。” 帝祈云收好药瓶,在她身边坐下来,手指在她的小腹上轻轻地抚摸着。他们两个难得有这样安静的时候,掐架的时候多了,要么就在床上激缠着,几乎没有这样平静地说过话。 “步知道,你从哪里来?是杀手组织?血玉门?” “不是。”步绾绾摇头,不想浪费唇舌解释所谓时空行走。 “也对,你这武功也太不济了,虽然姿质不错,可现在充其量是蛮打蛮干。” 他了然地点头,挺认真地说。 步绾绾翻了个白眼,懒洋洋地说:“那你还问!” 帝祈云的手指覆着薄薄的茧,又温柔体贴,带着微微地凉意,伺侯得她的小肚子太舒服了。 “那Yin娘子为何叫你圣女殿下?”“鬼知道!” “你好好说话!” “好……”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了,眼皮子也开始打架,他的样子开始模糊。 “舒服?”他转过脸来,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笑着问。 “嗯,我睡了……” 步绾绾嘀咕一句,居然真的闭上了眼睛。 他反正看不到,衣衫不整又如何? “喂,别睡,你穿的什么颜色的肚兜?戴的什么样的戒子?我给你的那枚凰戒呢?” 他俯过来,轻拧她的水嫩小耳朵。 可步绾绾困了,只嘤咛一声,一拂他的手,腿一抬,压在他的大|腿上,不一会儿就发出了细细的呼噜起……就似,困极的小猫,惹得人真想伸手在那柔软温柔的身子上使劲儿的揉上一番。 帝祈云合衣往她身边一躺,侧过身,抱住了她。 夜明珠悬在帐边,帐帘挡住这幽幽的光,两个人紧紧地贴在一起,呼吸声越来越接近,慢慢的,节奏完全一致…… 淡淡的白色雾龙从帝祈云的身上幻化起来,在步绾绾的身上盘桓。 过了一小会儿,火凤从步绾绾的指尖出来,绕着雾龙飞翔了几圈,龙尾缠上来,缠住了火凤的脖子,使劲儿收紧,火凤就使劲扑扇起了翅膀,黑亮的眼睛都直了,挣扎半天才忿然挣脱龙尾,灰溜溜地钻进了步绾绾的指尖。 此时,帝祈云的手指正轻抚在步绾绾光滑的脖颈上,步绾绾不适地扭了扭脖子,拉开了他的手,不知嘀咕了一句什么…… 雾龙也回去了,只在帐中洒下了细碎的水珠,有一些飘到了步绾绾的脸上,冰得她打了个哆嗦,可仍然睡着,睡得安心。 小院外,傅玉莹揪着锦帕,孤单地站着,一双大眼睛眨了眨,泪珠儿跌了下来。 “小姐,回去吧。” 婢女小声劝她,一脸担忧。 傅玉莹在傅家,那可是人人捧着的大小姐,就因为她生得美,从小怀安郡王就精心培养她,要 “小姐不用着急,您是千金之躯,有大家风范。那里面的不过是个狐媚子……” “可是皇上喜欢,你们别跟着我,我静一会儿。” 傅玉莹轻轻打断她的话,转头往园子里走。 “哎,小姐还没这样失落过呢。” “听说,王爷知道小姐不得宠,又选了好几个美人,两位侄小姐都准备送进宫去。” 婢女们站在原地,小声议论着。 傅玉莹听得真切,背微微弓了点,步子加快了,很快就绕进了园林深处。 ————————————————————————————————————————分界线—————————————————————————————————————————— 步绾绾一夜好梦,越加神彩奕奕。 一大早就踢开了帝祈云的手,去院子里活动筋骨,小腹当然痛了,不过还在她的承受范围之内。 开玩笑,若这点痛都忍不了,她就不是步绾绾了。 她折了一根花枝,按着洛君瑜给她的武功心法练剑。一招一式,行云流水,比以前更加利落畅快。转动,跃起,每一次都掀起香风满院。 洛君瑜也从屋子里走出来了,挽着袖子,唇角噙着笑,小声叫她。 “丫头,你过来。” “干吗,你就在那里说,我不过去,小心你踢我。” 步绾绾手上未停,一个往后弯腰,花枝往后刺,几片残存的花瓣终于从枝头飘落了。 “向你赔不是,来,送你个好玩的。” 洛君瑜从袖子里掏出一支钗来,冲她摇晃。 步绾绾瞟了一眼,赶紧一摸胸口,那宝石不是她从湖底弄来的吗?什么时候被他捡去了? 洛君瑜用金子做了缧丝钗,上面镶了红色的宝石,没有流苏垂下,款式极简单。可因为那是块世间难得的红宝石,只要有一点光亮,便反射出夺目的光,以黄金为衬,更加富贵逼人。 “这个倒不错,原谅你了。” 步绾绾接过来,凑到水盆边去戴。金钗攒过发髻,乌黑的发多了这一点点缀,便美不胜收了。 “步绾绾女士太漂亮了。” 她乐滋滋地自我赞扬了一句,蓦的,水里多了个倒影,帝祈云起来了,正勾头和她一起看水盆。 “步知道,要找到你这样脸皮厚的女子,只怕难于上青天。” “喂,你看得到吗?明明很好看。” 步绾绾愤然瞪他,又开始忍不住猜他是不是看得到。 不能怪她总怀疑这现实,只怪他的眼睛太过光彩耀眼,黑白分明,灼亮深遂,到底哪里像瞎子? “师兄,出去走走吧,一直听说怀安郡的早市很是热闹。” 帝祈云嘴角抽抽,转身就走。 “早市?师傅带我去。” 步绾绾心中一动,立刻抛开了花枝,走向洛君瑜。 “步知道你还是别去了,你如此貌美如花,若被贼惦记了,孤王可舍不得。” 帝祈云转过头来,一本正经地说。 “讨厌!我洗个脸就过来。” 步绾绾白他一眼,跑到水盆边,掬水洗了把脸,又换了双鞋,这才匆匆地追出来。 怀安郡王府很大,规模估计和东宫差不到哪里去。 树木苍翠,高song云天,花团锦簇中,亭台楼阁各显风骨,白玉小桥,碧水潺潺,王府上空还萦绕着一种淡香,闻之令人振奋。 山高皇帝远,这里离京城千里之遥,怀安郡王就是这里的皇帝,若不是帝慎景的毒药,才不用去京中朝贡! 帝祈云如今不用毒药控制各郡王,只以强大的雪甲军|团震慑,以九郡之间相制衡的权谋来控制九郡。相较于帝慎景以及以前帝王的一劳永逸,他这招有点儿险。 可年轻的帝王,心里没有畏惧这词,骄傲得要把一切都踩到他的脚下。 步绾绾想着那男人骄傲的模样,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往前跑了一段路,好容易追上他们,却见傅玉莹也来了,穿了一身翠色长裙,梳着百合髻,发上绑着翠色的丝绦,随风轻飘,钗环叮咚,容颜艳丽。 她是这时空审美观中最美的女子,肤白胜雪,樱唇温柔,双目明亮。步绾绾的衣裳皆是怀安郡府的管家拿来的,她只是美人,自然不能穿得和傅玉莹一样好,所以身上只是浅藕色的襦衫,白色锦缎长裙,从颜色上就被傅玉莹给压下去了。 不过,似乎大家都忘了一件事,帝祈云看不到!你把自己画成一朵花儿,他也看不到! 步绾绾也不知这念头属于什么,酸不溜湫,双惆怅满怀。 她再会驭火,也只是个女子,她也会和别人比这衣裳钗饰,胭脂粉黛…… 她就是如此真实的一个女子,活泼泼,俏丽丽,又长了新鲜的刺,去扎每一个妄想欺负她的人,极力地保护着自己,不让自己受伤…… “王上,君瑜公子,妹妹,今日晚晚带大家去游怀安郡最美的地方。” 傅玉莹向她微微点头,偎着帝祈云站着。 “哦,何处最美?” 帝祈云是来看民生众态的,随便去哪里都行,只拉着傅玉莹的手往外走。 “嗯,普济山,现在正是枫叶红遍满山的时候,极美。” 傅玉莹一脸陶醉幻想模样,可能是在想和他手拉手在山上漫步的情形吧。 “哦,山上有寺?”帝祈云又问,饶有兴致的语气。 “有啊,很有名的普济寺,供奉的送子观音特别灵验。” 傅玉莹脱口而出,立刻暴露了这小心事,白皙的脸颊立刻泛起了红晕,一手捂着胸口,娇羞地垂着头。 帝祈云哪会不知道呢?他的手指正摁在她的手腕上呢,少女的心事全在他的指尖读得清清楚楚。 “呵呵,晚晚真可爱。”帝祈云笑了起来,亲手扶住了她,让她坐上了小马车。 “妹妹也来吧。”傅玉莹招手叫步绾绾。 “她屁|股有刺,一定坐不稳,让她骑马好了。” 帝祈云转头看了一眼步绾绾,见她紧跟在洛君瑜身边,故意左顾右盼,一边好笑,一边又忍不住挑衅她。 步绾绾一听就恼了,对别人那样有风度,在她这里就屁|股、屁|股地叫……真讨厌! 她索性装聋子,偏要上马车去挤着他的心肝宝贝。 两个女子坐在马车上,傅玉莹是本来就爱静的,步绾绾却是无话可说,马车摇摇晃晃,她就打了个哈欠,掀开了帘子看马车外面的街景风光。 此时清晨,好些店铺还未开门,勤奋的小菜贩|子正挑着担子往集市赶去。 步绾绾看到了担子里翠绿绿的黄瓜,想到了夜沧澜,突然心里就有些遗憾。如果把夜沧澜和帝祈云揉成一个人,那就完美无缺了。 “妹妹,吃这个吗?”傅玉莹打开了食盒,摆出了一些糕点,小声叫步绾绾。 “嗯,谢谢,不吃。”步绾绾摇摇头,打着哈哈。 “没关系的,都是我母亲亲手所做,你放心,我不会动什么手脚,此去山上还远,王上是想去品品斋饭,你若不吃些,只怕会肚饿。”傅玉莹用玉筷夹了一块桃花酥给步绾绾,非常诚恳地看着她。 步绾绾沉吟一下,接过了桃花酥。 马车突然停下,帝祈云掀开了帘子,钻了进来。 “背上骨头疼,爱妃谁帮我揉揉。”他低低一笑,往马车中间一坐,宽大的衣袍,把步绾绾的视线遮住,挡开了二人。 步绾绾拧眉,怎么看这驾势,似乎是怕她欺负人一样。 “晚晚来吧,妹妹要吃东西。” 傅玉莹跪坐起来,双手搭在了帝祈云的肩上。 帝祈云的眼珠就在步绾绾的身上打转,一脸莫名其妙的笑意。 步绾绾翻了个白眼,侧身看向车窗外,无意识地咬了一口桃花酥……咦,这味道还真不错! “步知道,你吃什么,喂孤王吃一口。” 帝祈云突然一抓她的手腕,咬住她手里的桃花酥,卡嚓……咬掉了大半。 “晚晚做的?手艺越加精益了啊。” “是母亲做的,晚晚还要学呢。” 傅玉莹抿唇一笑,葱葱十指,在他的肩上轻轻地揉捏。他惬意地闭了闭眼睛,笑着说: “晚晚就是体贴,这瞬欣你要多学学。” 呸…… 步绾绾在心里使劲啐他,脸上一丝笑意都没有了。 “晚晚,给孤王再拿一块。”帝祈云又慢吞吞地说了句。 傅玉莹立刻就停了下来,去拿食盒。就在此时,帝祈云的身子往前一倾,飞快地在步绾绾的嘴上亲吻了一下。 “喂……”步绾绾被他偷袭,愕然瞪大了眼睛。 “和我骑马去吧。”帝祈云的唇开她的唇瓣时,小声说了句。 傅玉莹侧脸看来,只看到帝祈云伸手给步绾绾捋开脸颊边的发丝,眼中微微地有失落的光闪过,随即捧上了桃花酥。 帝祈云接了,又用脚去轻轻地踢步绾绾。 步绾绾被他弄烦了,掀开了车帘就往马车下跳。 “你们两个呆着,我去找师傅。” 身后传来低低的笑声,步绾绾越加烦躁了,也不知道帝祈云想什么,钻上马车胡搅蛮缠。 洛君瑜骑马的速度很慢,今日的咳嗽比昨天好多了,见她出来了,才笑着说: “你能坐得住马车,真是奇迹。” “奇怪了,我又不是男人,你们两个怎么回事?非逼我来骑马!” 步绾绾恼火地瞪他,利落地爬上了侍卫牵着的一匹大马。 “上山的路,风景美妙,你坐着马车,岂非浪费了大好风光?走吧!” 洛君瑜一夹马肚子,往前策马疾奔而去。 步绾绾又翻了个白眼,拜了这么个不知心疼她的师傅,真是可怜!骑马走山路,屁|股都会被颠成两半! 出了城,帝祈云才骑着马追上来,用马鞭去轻轻地敲打步绾绾的手臂。 “步知道,你来和我同骑。” “你怎么这么多名堂!” 步绾绾被他搅得头疼,扭头又瞪他。 “过来!” 不想他手一够,拉住了她的胳膊,硬是把她从马上给拽了过来。强有力的手臂环过来,她被迫靠在他坚硬的胸膛上,马蹄声急急,他很快就甩掉了洛君瑜,带着她钻进了山中。 果然是满山的红叶! 步绾绾一伸手,就抓了一片,拿在手里玩着。 “步绾绾。” 突然,他拉起她的手,在她的掌心里写了个“绾”字…… 一定是洛君瑜告诉他的!难怪他乐成这鬼样子! 步绾绾脸上一红,轻声说:“怎么,不如你的晚霞漂亮好听?” “绾青丝,柔情百结,一个绾字,把我的心给绾住了,你还想怎么样?” 他俯下头,贴着她的耳朵低低地说着,一侧脸,舌尖就挑|逗起了她的小耳珠。 【今日一万五千字大更……下节肉汁鲜美的,捂嘴笑……请多多支持哇。】 【114】你真香,真好吃……(甜蜜二更,求打赏) 【114】你真香,真好吃……(甜蜜二更,求打赏) “你这人还真风|流!你上回还说只喜欢晚晚!” 步绾绾缩着脖子,躲着他的亲吻,他的舌尖弄得她痒死了!滚烫的气体直往她的耳洞里钻。睍莼璩伤 “是啊,只喜欢绾绾……我梦里有个姑娘就叫绾绾,是你吧?” 他笑起来,双手收得更紧,下巴搁在她的头顶,轻轻地摩挲着。她的发丝很香,让他陶醉轹。 步绾绾不出声,不提还好,一提就想到了夜沧澜。她梦里的男人不是帝祈云,是他自作多情了! “哎呀……” 步绾绾的手被一边的枝叶划到了,痛得轻呼一声酾。 “我瞧瞧。” 他托起她的小手,轻抚了一下,紧紧握住了,扳过她的小脸就吻。 “嗯……” 步绾绾这姿势挺难受的,脑袋被他使劲扭着,还得用力抬起来,唇舌都被他侵|占着,不得自由。 “绾绾,你就是个小妖精,你摸摸我胸口……你钻进去了……” 他抓着她的小手,捂在胸口上,低低地说着。 “你真是油嘴滑舌,也不知道对多少人说过这话了。” 步绾绾的小脸沱红,轻轻地喘着,小巧的鼻头不停翕动,心跳却越来越快,被他这肉麻兮兮的话给逗得管不住节奏。 她还没听男人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蜜语甜言。 有这么一会儿,她简直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被这情场浪|子给强行捧住了心脏,只能跟紧他的节奏,否则就会立刻停止跳动。 帝祈云的呼吸也重了,双瞳里涌起了灼烫的光,只是她背对着他,方才又被吻得喘不过气来,这时候根本想不到回头看他一眼。 双掌慢慢地解开她的腰带,手指轻轻地落在她的小腹上。 “你干什么?”步绾绾立刻去保护自己的小腹。 “跟你上药,揉揉,明儿就不疼了。” 帝祈云声音沙哑,有几乎哄骗的味道。 “哦。”步绾绾松开了手指,任他拿了药膏出来,往她的小腹上倒。 今天的药和昨晚的不同,是液体,凉凉的,被他用指尖轻轻地推进肌肤里,迅速就吸收了。她舒适地扭了扭腰,小声问: “怎么和昨晚的药不一样,昨晚的用光了吗?这个有点儿潮呢,把裙子都弄湿了。” 帝祈云低笑,看着小兔子上了当,只把手掌从她的腰带中插|进去,那冰凉的药汁淌了她满腿,他手指一抹,全抹到了她那小蜜花上。 步绾绾怔了一下,吸吸鼻子,闻出这香气有点像花香和蜜香! “到底是什么啊?” 她转过头来,不解地看着他的脸。 “蜂蜜玫瑰露,尝尝。” 他把手指递到她的唇上,轻轻一抹,一股诱人的甜香就渗进了她的嘴里! “你干吗把这个抹我身上!” 步绾绾眼睛一瞪,顿觉不妙。 “因为我想吃啊,我的小绾绾,你不觉得应该庆祝一下吗,我的绾妃,我梦里的小美人。” 他慢吞吞地说着,依然是满脸的笑。 步绾绾一声尖叫,立刻往马下跳。 可惜他抓住了她的衣衫裙角,把她又拽回了怀里!她转过头来看他,满脸的郁闷! “帝祈云,光天化日之下,能不能……回去再谈这事?” “山林野地,情|趣才足。你我大可放肆一乐。” 他手指沾了蜂蜜玫瑰露,又往她的嘴上抹,双眼里放了光,似乎是在烹制什么美味的食物。 步绾绾往后仰着脖子,可腰在他的掌心里,他一俯身就吻住了她的小嘴,舌尖尽情在她的唇上舔吻着。 这感觉美极了! 他满足地收回舌尖,索性拉开她的衣裳,手指勾着肚兜的细带儿,轻松地除去了这屏障,半瓶子玫瑰露全倒在了她的胸脯上。 “帝祈云,如果你把蜜蜂给招来了,我饶不了你。” 步绾绾拖着哭腔,小声骂他。这感觉……太该死地刺激了! “孤王不许,蜜蜂也不敢来。” “你还真牛皮哄哄!” “找打!” 两个人斗着嘴,帝祈云跳下马,抱住她的纤腰往上一顶,她丰满的兔儿就弹到了他的额头上,他一仰头,咬了一只小兔儿,尝着上面的蜜意,越加的热血上冲。 “师傅他们来了怎么办?” 步绾绾又锤他的肩,喘得越急。 “不会来,他们会走山门,我们走的是小道。” “你怎么会知道路,迷路了怎么办?” “小笨蛋,这马是哪里的?老马识途,你不知道?难怪叫步知道!” 帝祈云终于松开了她的小兔,低笑着,又用手掌抓住了,揉捏不停,灼热的视线往下,似乎真看到了她的小花苞儿。 看不到,只能用手,用唇舌去感觉那形状、质感、味道了! 步绾绾身上所有的屏障都没了,光|溜|溜地被他拥在怀里,他把她推树上,人往下蹲,头凑近了她温暖的小花儿。 “啊……” 步绾绾颤抖起来,双手插|进他的发里,背弓着,不停地小声尖叫,就像一只野态十足的小山猫。 “绾绾,你真甜。” “别说了……” 步绾绾羞极,一手掩住了脸,一手撑在他的头上,双腿几乎已经骑到了他的肩上。 “那你说喜欢我,喜欢我这样宠你。” 他放开被他肆意得湿泽泽,滑腻腻的花朵,意犹未尽地去吻她胸前已经涨满了渴望的小兔。 一点点的刺|激,都让步绾绾无法自抑了! 她摇起了头,小声娇|吟,希望他早点结束这场折磨。 “不说,我就这样玩下去了呢。” 他用手指捏住小花,轻轻地拧动,把水意关在里面,又刺|激到了那敏|感的粉珠。 看上去,他占了上风,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忍得有多辛苦,他快要爆炸了,却还期待着她能主动邀请他一回…… “不说,随便你,你憋死我才高兴。” 步绾绾看着他也漫起了红意的俊脸,又用意扭动了一下纤腰。谁看不懂谁?她又不是未年少年,装着清纯! “你这个小妖精!” 帝祈云哑然,又愤然的一抓她的娇臀,把她放下来,她的脚尖才落地,右腿就被他抬了起来,还未来得及反应,那利器就狠狠地贯入进去…… “唔……” 步绾绾咬在他的胸膛上,把这声音憋回去,不愿意让他听到。 “绾绾,我就知道,你懂享受这种美妙……” 他似是赞叹又迷恋地在她耳畔低喃,便开始起数日来不曾得到手的进攻,一次又一次地侵蚀住那暖窄蜜径: “绾绾,你好紧呢……” “唔……” 步绾绾用拳自己的嘴塞得更紧了,杏眼眯起,额头抵在他的肩头,娇软的身体跟着他而无力地摆动着。他衣袍大敞,只用蓬勃与她紧紧相连。精壮的身体,随着他的动作而不停地往她的身上靠来。 “来,让我听你的声音,嗯……” 他咬着她的小拳头,小声哄她,让她受不了,挪开拳的时候,他的湿|舌立刻钻了进去,挑|逗地在蜜唇内翻腾不止,勾著小香舌与他共舞。 步绾绾在这温柔又霸道的吻中,轻闭上的朦胧的眸子,腿|间的火辣快|感,漫延至腹间,令她忍不住轻颤…… 可步绾绾始终没发出他想听到的声音,不说喜欢,也没推开,她的神情迷茫而且游离,直到她突然绷紧身体的时候,才低喃了一句什么,可惜,被山风搅碎了…… 帝祈云微微失望,捧着她的小脸,额头在她的额上抵了会儿,突然把她推倒地上。 蓬勃的火龙狠狠地刺进去,不停地进出、律动……他贪婪地吸受着她体内的暖意,感觉到自己正被她的暖滋养得更加强大,刚硬…… “绾绾……我要为你造金屋,与你日夜欢好……” 他低|喘着,捧着她的臀,微眯了一下墨瞳,幻想着那金屋藏娇的乐趣。 满地的野花,姹紫嫣红,花瓣沾在二人汗津津的身上,蜜露的香和野花的香掺杂在一起,更加激起帝祈云无穷的渴望…… 渴望她,渴望心灵的契合,渴望一个灵魂的伴侣…… ———————————————————————————————————————————分界线—————————————————————————————————————— 二人从林涧深处出来,步绾绾都不敢相信自己和他一起疯成了这样。 “累了?”他俯在她耳边亲吻,满足而且慵懒。 虽然没听到她说喜欢,可她那分明享受的喘声,多少让他感觉到了安慰。 “你快点吧,你晚晚妹还在等着你一起拜佛,求送子观音送个大胖小子给你们。” 她捂着脸,不耐烦地说了一句。 “嘴硬,你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大胖小子?” 他还是慢吞吞的,一点都不着急。 步绾绾撇撇嘴角,故意把手从他的掌心里抽出来,才在心里骂:傻了才跟你生大胖小子……典型的自找不痛快! 山路弯弯。 满眼的红枫,有樵夫担着重重的柴火从山路远处过来,还高声唱着山歌。 “老伯,山上野物多吗?可以歇息喝茶的地方?” 帝祈云停下来,温和地问那樵夫。那神态平和,哪见方才一丝半点的荒唐模样? “哦,往上面一里,有个猎户,可以去那里问问,也不知他出去打猎没有。” 樵夫看着二人,爽快地一伸手,给他们指了方向。 “谢了。” 帝祈云抱拳,让步绾绾拉着缰绳,往樵夫指的地方走。 越往前,林子越密,渐渐地光线暗了,枫林深处果然有一所小宅,用木头建成,大片的枫叶跌在了屋顶上。 此处已是寺庙的背面。 人迹罕至,野兽不时从林子里探出探究的视线,琢磨着怎么弄到这两块鲜美的肉来吃。 “到了。” 步绾绾拉住缰绳,让马停下,帝祈云跳下了马,侧耳听了片刻,才小声说: “下来吧,没事。” “你这也能确定?” 步绾绾有些好笑,这是草木皆兵,还是故弄玄虚。他没理会步绾绾,大步走进了小院。沉稳的脚步踩在落叶上,发出吱嘎的响。 “你为什么来后山?” 步绾绾跟着他进去,又忍不住问他。 “想听民怨疾苦,只需到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便是,你说说,这院中有什么?” 他转过头,看向步绾绾。 步绾绾四下看了,小声报给他听,木桩,大桌,椅子四五把。 “嗯,应该是结伴上山的猎户。” 他点头,在一边坐下,听着步绾绾四处乱走的声音。 等了好一会儿,终于等来了脚步声。几名猎户满载而归,看到他们二人,不由得怔住,其中一人上前来,不解地问: “你们是什么人?” 二人衣着绫罗,佩饰华贵,一看就是达官贵人,因而众人有些畏惧。 “我们去普济寺,迷路了,敢问大哥,如何上山最方便?” “哦,你们走反了方向,赶紧下山,经东边上去,这里没有路直接去寺里,天晚了就不好走了。” 猎人摇头,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走到一边的井台边舀水喝,看上去并不想和二人多说话。 “怀安郡如此繁华,我们此行一定可以再赚些银钱,小欣,你把帐再算算,等下给寺里多捐点香油钱。” 帝祈云突然开口说,低着头,摆弄着手指上的扳指。 “你们不是怀安郡人啊。”有个猎人转头看他们,好奇地问。 “我们从西崇国来。”帝祈云点头。 猎人们互相看了看,不再多言。看样子对西崇二字很是警惕。 北商和西崇是死敌,是不许通商的,此时却有西崇商人出现在这里,可他们并没有表现得意外,帝祈云便知,怀安郡里一定常有西崇商往来。莲公主能在怀安建起山庄,也就不足为奇了,这和怀安郡王所称的完全不知,绝对不一样。 这些郡王,当面一套,背地一套,确实可恶。 “我们走吧。” 他带着步绾绾往院外走,走出一截路,才停下来,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西崇国的商人居然能大摇大摆去寺里了。” “哎,他们有银子,去哪里不行?给怀安王多给点,住进王府都成。” “怀安王倒是不错,体恤乡民,就是他那几个儿子贪得无厌,鱼肉百姓。那小姐更是美如天仙,性子又是格外温柔大度,如今都当了贵妃娘娘了。” “你这也知道?” 众人哄笑,又听那人说:“我亲眼见着的,她还在闺中的时候,亲手替路边的乞丐披上斗篷,还赐赏银子食物,哎,那样好的小姐,可惜进了宫了,就不能回来了,这一辈子都见不着了。” “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快闭嘴吧,小心王爷拔了你的舌头。” 众人又哄笑不止,相互打趣。 帝祈云拧拧眉,继续策马向前。 “你的晚晚这么好,你还不赶紧回去心疼心疼她去。” 步绾绾用手肘碰他,帝祈云却躲开了,长眉微拧着,听到她的话,也只微微一笑,不出声搭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到底为何要跑上这一趟。 帝祈云的心事总是很难猜,给步绾绾的感觉,这男人就跟一团雾一样,明明可以触摸到了,一眨眼,这雾又更浓了。 步绾绾并不信他只是来听几句话,可他一静,步绾绾也乐得清静,靠在他的胸前,晃晃悠悠的甩着脚,想心事。 到了寺门的时候,大家都到了,傅玉莹坐在院中的菩提树下,正在提笔写祈愿的纸条,准备挂到院中的祈愿树上去。 听到他们来了,立刻就放下了笔,快步迎过来,温柔地扶住了帝祈云的手臂。 “王上,还以为您迷路了呢。” “山里风景好,多玩了会儿。” 帝祈云笑笑,转头问洛君瑜。 “师兄可找着好玩的了?” “我好玩的都被你拐走了。” 洛君瑜正仰着头看树上挂着的祈愿纸条,听到他问话,便慢悠悠地说了一句。 傅玉莹看步绾绾,那耳下的吻痕,蝴蝶骨上的春|意还没消呢!她不由得脸上一红,立刻转开了脸。 “已经备好了斋饭,王上请吧。” “走吧。” 帝祈云没有推辞,牵着傅玉莹的手往前去了。 步绾绾和洛君瑜跟在后面,手里拈着一片枫叶转动不停,还打了个哈欠。他们微服而来,寺中还有别的香客,所以一行人一直往寺庙深处走,那里有专为贵族家眷设立的静室。斋菜就设在其中一间。 傅玉莹亲手盛饭,给帝祈云布菜。 他吃得乐呵呵的,不时向傅玉莹问上几句,步绾绾在一边看得眼睛都痛了,恨得牙痒痒,胡乱吃了一点,丢了筷子就出去了。 “没规矩,晚晚,此处有酒么?”帝祈云突然问。 “我去取素酒吧。” 傅玉莹起身,带着婢女去端酒。 帝祈云这才轻吸了口气,压低了声音,慢吞吞地说: “老郡王的手脚好快,就连后山的猎户也让人给顶替了,你说的那些事,估计我一件也听不到。” 洛君瑜笑笑,轻声说:“这不是预料中的么?莹贵妃要回来省亲,你亲自陪着,他还不赶紧安排好。” “怀安郡自古是兵家必争之重地,不能有任何闪失,可西崇国的势|力在此处埋得如此深,只怕郡王的几个儿子都搅进去了。” 帝祈云摇摇头,神色愈加冷竣。 傅玉莹端着酒壶,在窗边停了停,看向步绾绾,她正伸手勾着树上的一枚野杏子,够着了,擦了擦,咬了一口,连连摇头。 “真酸。” 她一面咬,又去继续勾野杏。 看着她这动作,傅玉莹的脸色微微有些泛白。女子有孕才爱食酸,莫非…… 步绾绾这时候转过了头盯着她看,傅玉莹勉强一笑,慢步走进了屋子里。 师兄弟二人已经放下筷子,在一边去品墙上的字画了。见她进来,洛君瑜道了谢,拎了一壶素酒就喝,帝祈云却没动,脸微微扬着,盯着他并看不见的山水墨迹。 傅玉莹看着他,又觉得自己没办法再靠近他了。 总是这样,她每一回尝试,都会在不知不觉里被他挡回来——就连今日在马车上,他突然钻进车里,要去吃那酥饼的原因,只怕都是因为怕她对步瞬欣动手脚…… 他护着步瞬欣,已到了同吃一饼的地步! 可是他明明是叫她晚晚的呀……那么亲密地叫她晚晚……说只喜欢她…… 她窘迫地站在桌边,双手轻扶着桌子,又转头看步绾绾。 她还在啃杏儿,酸得五官都皱成一团了。 傅玉莹也觉得心里有一阵酸楚涌起,堂堂郡主,比不上一个黑丫头,这是为何? 难道真像母亲说的那样,让她去找姨娘学学那些手段? 她什么都学了,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牢记“以色侍君,君恩不常在”的至理名言,可怎么派不上用场?她都没发现步瞬欣有什么过人之处! “玉莹,你去歇着吧,孤王在寺里随便走走看看,你也累了,不必跟着伺侯。” 帝祈云终于转过了头,低低地说了一句。 这回,连晚晚二字都收回去了! 傅玉莹脸色一白,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可又不能违抗他的意思,只能一咬唇,快步走了出去。 步绾绾见她出来,挤出一个笑,总不能回回让别人先冲她笑。 可傅玉莹见了,却只觉得挑|衅,微微拧眉,大步走了。 步绾绾受了冷落,也拧拧眉,继续啃杏儿,酸酸涩涩在舌尖上化了,进了喉,就成了微甜的滋味…… —————————————————————————————————————分界线———————————————————————————————————————————— 帝祈云要听讲经,晚上一行人在寺里住下。 步绾绾总算得了清静,可以一人住一间房,白天颠累了,早早就歇到了榻上,可翻来翻去,脑子里全是帝祈云的话。 “绾青丝,柔情百结,一个绾字,把我的心给绾住了,你还想怎么样?” 他那话,到底是真是假? 步绾绾的心有点乱,帝祈云的进攻太过猛烈,可又在傅玉莹面前摇摆不定,这让她又恼火,又不服气。 傅玉莹住在另一个小院中,独自在窗边坐了会儿,终于下了决心,叫进一个小丫头,吩咐了几句,让她拿了素酒过来,自己过去找帝祈云。 他正和大和尚在一起聊天,看上去相谈甚欢,上到天文,下到地理,二人你来我往地辩论。傅玉莹在一边侯了好半天,才等他聊完。 “玉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帝祈云有些讶然地看着她,此时已夜深,山上气温很低,她站在树下,披了一身晚雾,冻得直打哆嗦。 “晚晚想王上了,晚晚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出了宫,王上就不喜欢晚晚了?”傅玉莹小声说了一句,上前来抱住了他的腰,小声啜泣起来。 “披着吧,别着凉了,孤王没有不喜欢玉莹,好了,去歇着吧。” 帝祈云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酒意,轻轻地拉开她的手腕。 少女心事,愁肠百结,让他心中微微一动,男女皆一样,喜欢被人喜欢的感觉。他又想,若是步绾绾这样冲他撒娇,那就好了,今儿在林子里,一直没等来她那句话,实在可惜。 “王上为何不叫玉莹晚晚了?王上不是说晚晚二字极好听吗?” 傅玉莹抬起泪眼,已哭得梨花带雨。 “玉莹也好,晚晚也好,都是孤王的妃嫔,你不要想得太多,孤王陪你回家省亲,你只管和家人好好团聚。” 帝祈云轻拍她的手臂,温和地劝她。 “可是臣妾就想王上叫臣妾晚晚!王上不能这样冷落晚晚,晚晚会和瞬欣一起服侍好王上。” 傅玉莹说着,不管不顾地抱住他的腰,踮起了脚尖,仰头便吻他。 她如此大胆,让帝祈云有点意外,没能推开她这缠上来的吻。 傅玉莹的唇贴在了他的唇上,陶醉而且迷恋地闭上了眼睛,还想把舌尖送过去…… 此时屋檐下有道身影轻轻地让开,月光落下来,让步绾绾的眼神有些凉。 帝祈云这臭男人,果然从她这里一走,就去爬傅玉莹的床,真是可恶! 她恨恨地冲着他的后脑勺剐了一眼,用力一扭腰,快步走了。 再和帝祈云昏头昏脑搅在一起,她就早点在吃饭的时候噎死算了!免得下辈子凄惨无救! 帝祈云听到脚步声,拉开了傅玉莹,手指摸过她的手腕,知她并非故意,真心前来示爱,便松开了她,淡淡地说: “玉莹啊,你的心孤王知道,孤王会善待你的。” 他把话挑明,让傅玉莹猛地一怔,他这意思简直太明白不过了,不会再宠她了! “为什么?晚晚不服,哪里比不上步瞬欣?” 傅玉莹还不甘心,拉着他的袖子问。 “她啊,她野得很……” 帝祈云笑了笑,转身走开。 这算什么答案……野得很……傅玉莹回味着他的话,百思不得其解,难道真要像步瞬欣一样,不当淑女当……yin妇? 帝祈云顺着步绾绾方才脚步声跑过去的地方去寻,这里通往步绾绾住的小屋,可是推开了门,却不见她的踪影。 【二更了,哇,半夜了……5555,来点鼓励啊!别这么狠心只潜水啊!!!】 【115】快活死 步绾绾独自在寺里漫步,深夜的寺庙,深夜的大山,风凉,静寂。睍莼璩伤 她穿得单薄,风一钻进脖子里,忍不住就抱紧了双臂,哆嗦了一下。寺钟轻轻敲响,一声又一声,穿透了晚风,向四处弥散开。 她绕了一圈,又到了那许愿树下。 树下有方放生池,池中有小灯,也有放生的鱼儿和乌龟。月光落进池子里,灯影摇摇,光下,几尾鱼快速掠过,池水涟漪圈圈散开,令人心动。 她勾着腰,看了好一会儿,认出一盏灯上的字,是书生求取功名的,心愿达成,便来还愿轹。 “许愿灯,你灵吗?” 她喃喃地问了一句,深吸一口气,四处看看,只见池边的小桌上放着纸,是给香客折许愿灯用的。 她折腾了会儿,却总也折不好,不知道那灯是怎么弯折成那样漂亮的形状!弄了好半天,她一恼之下,叠了只纸飞机,在嘴里呵了一口气,挥手往空中掷醪。 纸飞机在半空飞出一道弧,落在池子里,又惊动鱼儿数尾,有鱼儿跃起,扑嗵水花四溅。 “步美人。” 傅玉莹略有些颤抖的声音从一边传来。 步绾绾被人扰了清静,有些不悦,转过头去看她。 她比步绾绾穿得更单薄,步绾绾是无衣,而傅玉莹是故意为之,想着山寺清寂,帝祈云抱着她的时候,温香软玉,能一时兴起也说不定…… 可惜,她还是一个人站在夜风里,冻得瑟瑟发抖。 “莹贵妃,怎么了?” 步绾绾又叠了只纸飞机,在手里把玩着,见她不出声,又抬眼看她。 “步美人……你爱王上么?” 傅玉莹犹豫片刻,慢慢走过来,声音颤抖得更厉害了。 “不爱。” 步绾绾答得干净利落,掷地有声。见鬼了呢,看到他抱别人,她还要去爱他?找虐! “可是,我爱他,自打第一眼看到他起,便觉得他是我要等的人,他的笑,他的眼神,他的脸,他的声音……都住进我的心里了,怎么都挥不去……” 傅玉莹伸手捂住胸口,幽幽神伤,走到了鱼池边,坐下去,看着月光轻声说道。 “那你们互相去爱啊,你说给我听干什么。” 步绾绾听着,却是十分不耐烦了,傅玉莹,这是来炫耀示威吗? 傅玉莹转过头来,却以为是步绾绾在向她示威,那脸色就更白了,薄唇轻颤片刻,不由得轻轻地摇起头来,轻声叹息,不再多言。 帝祈云不爱她,她来求步绾绾也没用!只凭添了烦恼,让人白白讽刺了一回。泪水又滚滚落下,一颗颗地滴在池水里,也哭乱了步绾绾的心……多么莫名其妙的女人! 回廊下,帝祈云听着她们的对话,已经是铁青了脸色,拂袖就走。 步绾绾也走,不过二人方向不同,一东一西,步绾绾并未见着她。 此时,突然有人影从一侧飞快出来,一掌推在了傅玉莹的背上,傅玉莹直接跌进了池水里,呛了满口的水,慌乱地挣扎浮起大喊救命时,却只看到那人的快速跑开,身形背影皆像是步绾绾。 寺里的人听到呼救,过来把傅玉莹捞起来,她吓得半死,又被刺骨的水给冻了,直打哆嗦。 帝祈云闻讯过来,傅玉莹已经昏了过去,她在来时路上就被河水淹过一回,一直未能完全康复,这一落水,病又反复了,烧得神智不清。 老和尚让人熬了药过来,帝祈云坐在一边,看着她烧得直说胡话。 “王上不要丢下晚晚,晚晚还能去哪里……” “步美人,为何要推我?我并未想和你为敌……只想求你分我一分宠……” “王上不要走,能不能爱晚晚?” 帝祈云听了半天,转身出去。 步绾绾生性顽劣,又和傅玉莹同在池边,除了她,还真想不出还有谁来欺负傅玉莹。若是醋意也就算了,明明又说不爱…… 他冲进步绾绾的房中,她已经知道傅玉莹落水了,此时并未作他想,见他冲进来,又面色不善,不免有些生气。 “你干吗呢,进来门也不敲。” “你为何推玉莹落水?” 帝祈云逼近她,冷冷质问。心里又暗自希望她能说一句是因为嫉妒吃醋……只要说一句,他就满心欢喜了,管她是谁落了水…… 可步绾绾心里还在恼他抱别人亲别人的事,当下就发了脾气。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脑子抽了去推她?她有什么值得我动手去推她的?帝祈云,你要心疼你的晚晚,去她屋里,别在我这里聒躁,惹人心烦。” 帝祈云被她抢白,脸色愈加难看,一指她,冷冷地说: “步绾绾,孤王劝你要识点身份地位,孤王能让你站在这里,也能让你跪在地上,再如此无礼,休怪孤王不客气。” 步绾绾气得发抖,他的爱妃落了水,他就来找她撒气!在林子里抱着她云|雨的时候,怎么不见他想他的晚晚? 她一气之下,过去就推他,“出去,我和你没关系,我是洛君瑜的徒弟,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呼小叫!” “资格?”帝祈云抓住她的手腕,狠狠一推,怒声说:“你说孤王没资格,你可别忘了,你是步家送进东宫的,也是你自己走进去的,你若是步家人,就是乱|贼一|党,若不是,那就是刺客奸|细,都是死罪!” “来呀,杀啊!” 步绾绾一伸脖子,把他的手拉起来,放到自己纤细光滑的脖子上,尖声怒叫。 “你真是找死……” 帝祈云的戾气上来,手指一紧,居然把她给提了起来,顿时肺中一阵剧痛,脸涨得青紫。就在快不能呼吸的时候,帝祈云才松开了她,任她跌在了地上。 她抚着脖子,忿然地看着他。 他的气慢慢地平了,弯下腰,拉着她的胳膊说: “起来吧。” “滚开。” 步绾绾推开他的手,迅速从地上爬起来,走到门边,拉开门,指着外面赶他走。 帝祈云深吸一口气,也不愿久留。 他怕自己再被她激怒了,一掌劈死了她。 她只是不爱他而已,也不是死罪! 一大早,普济寺里的院中落满枫叶。 帝祈云抱着傅玉莹从房间里出来,她烧了一晚,此时才转醒,窝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温婉温驯,像小家猫。 小野猫也出来了,跟在洛君瑜的身后,看也不看那二人,翻身上马。 “站住。” 帝祈云一声怒斥,抱着傅玉莹过来,一掌拉住了她的裙角,冷冷地说: “给玉莹道歉。” “什么?” 步绾绾猛地转过头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傅玉莹掉进池子里,凭什么让她道歉? “你推了她,道歉!” 帝祈云俊脸蒙霜,又重复一句。 “王上,算了……晚晚想回府……” 傅玉莹轻轻摇着他的肩,弱弱地说。 “你不道歉,那好,师兄你也别劝我,从现在起,她什么时候道歉,什么时候才许上马,就这样走下去吧。” “你做什么?” 洛君瑜转过脸来,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闹僵了?他拧拧眉,向步绾绾伸手, “晚晚过来,为师带你下山。” 步绾绾的眼睛已经涨红了,她太蠢了,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这恶霸的甜言蜜语给哄骗,什么叫绾住他的心?是他想要她的命! 这样下山,山路极其陡峭难走! 步绾绾赌气,也不肯坐洛君瑜的马,准备一个人走到半路,溜走就好。 她冲出山门,快步往小道上钻去,几名侍卫赶紧跟上,怕她走丢了,不好向帝祈云交待。 步绾绾进了林子,泪水才啪啦啦地落下来。 以前的景枫,可从不会这样欺负她,让她流泪,景枫的心里也只有她一个人,不会抱着别人……不,她错了,从来都没有人真心喜欢过她…… 景枫或者只看中她会驭火,而帝祈云只把她当玩偶。 一路往下,不过半个时辰,脚就打泡了,可往前看,那小路弯弯折折,也不知道还要走多远。 侍卫们不敢靠近,只见她突然停下来,抱着住喃喃自语片刻,又松开,仰头看天空……就跟疯了一样! “都下去吧。” 洛君瑜靠近了,让众人退下,自己悄悄地跟在她的身后。 这丫头看上去是真伤心了,一路上都在哭。 “死帝祈云,你这个烂茄子,臭茄子,猪茄子……” 她骂着,用脚踢木头桩,又挥拳打大树。 洛君瑜跟在后面,又好笑,又好气。这对儿,怎么就跟个小孩子一样,闹起来就要杀了对方,好起来,又能钻一件衣服里去? “滋……” 步绾绾脚上的泡破了,痛得倒吸凉气,往一边坐了,抱着脚,抓下鞋就看。 嫩嫩的小脚下,几个硕大的水泡! “让你骑马,你和他赌气,自讨苦吃。” 洛君瑜走上前来,掏出帕子递给她。 “他冤枉我,我要害别人,用得着那种蠢招吗?我早就一把火把人给烧死了,凭什么我给她道歉?” 步绾绾抓过帕子,直接往脚上抹。 “滋,我这是给你擦眼泪的!” 洛君瑜慌忙去救自己的锦帕,可惜晚了,锦帕已经捂了她的脚,沾了她水泡里的血。 “一个帕子而已,你还真小气。” 步绾绾又拖起他的袍角来擦脸上的眼泪,末了,才仰头看着他说: “师傅,反正你的蓓儿也不怎么样,你看,你和我还挺合拍的,不如凑和凑和,一起过吧。” 洛君瑜嘴角抽抽,摇头说: “你不适合我,你太小了。” 步绾绾被别人嫌弃了,跳起来,挺着胸就说: “我到底哪里小了?我哪里都比别人大,尤其比傅玉莹大。” 洛君瑜一拧她的小耳朵,无奈地说: “我这是收了徒弟,还是收了女儿?你怎么跟个小麻雀似的?我问你,你喜欢,偏又说不喜欢,这是为何?在别人面前不给他面子,你能怨他生气?” “他亲别人!”步绾绾立刻就说。 “你还和夜沧澜跑了呢,他问你亲了夜沧澜没?” 洛君瑜脸一拉长,斥责起她来。 步绾绾一脸古怪地看着他,沉默半晌,不解地说: “你是他派来的说客吧?怎么句句话都帮他?” “两个都这么闹,没一个让步,总有一天,你们两个都后悔。” 洛君瑜正了脸色,拍了拍袍子,往前走去。 “我不陪你走路,我身子不爽,山下见。” 步绾绾纠结地看着他远去,穿好鞋,慢吞吞地往山下走。 这一走,便是大半天,没把她的腿给走断了。那行人骑马坐车,早就到了山下,直奔怀安郡王府去了。 只留几匹马在山下等着他们。 步绾绾上了马,无精打彩地跟着他们往前。 走?怎么走?往哪里走?身无分文,去当乞丐吗?银子这俗物,没有它,是万事不成的! 进了王府,傅玉莹的病惊动了上下,都围到了她的小院去了。 步绾绾累着得灵魂出窍,一进屋,就趴上了榻躺着,小脚痛得厉害,只怕水泡全破了吧。累了,人就睡得快,很快步绾绾就坠入梦乡,睡得人事不醒。 朦胧中,只觉得有人捧着她的脚在抹什么,她努力睁睁眼睛,却只看到满室的月光。 喉咙干,肚子饿,她爬起来去喝水,突然发现脚上的袜子没了! 再扳着脚一看,水泡全都被挑穿,还抹上了药。 洛君瑜来过了? 她想想,摇摇头,拎起茶壶,倒了满满一碗的茶,才要喝,又发现桌上放着两只小食盒,打开来看,里面一盒是姜糖,另一盒是桃酥。 她心中动了动,拿起姜糖看着,久久不语。 是他来过了吗? 她看向窗外,月色迷离,树影婆娑,没人会告诉她答案。 只是,他昨天才掐了她的脖子! 她不想原谅他! 正想着,屋外传来脚步,抬眼看去,帝祈云正缓步进来,二人都不说话,只呆立着,过了好一会儿,帝祈云才缓缓地说: “你怎么这样的臭脾气?” 你的脾气很好吗?”步绾绾随口顶他。 “我是男人,我是王!”帝祈云脸色一变,不悦地训她。 “我是女人,男人喜欢女人,就应该把女人当宝,你呢?你拿傅晚晚当宝,拿我步绾绾当草!”步绾绾恨恨地把姜糖一丢,转过身,以背对他。 “你自找的。”帝祈云咬咬牙,又想到了她那句干脆利落的……不爱! “那你拿这些玩艺儿来干吗?都拿走!” 步绾绾拿起两盒糕点,快步走到他身边,往他怀里塞去。 帝祈云猛地就抱住了她,一手捧着她的脸,一手揽着她的腰,急促地问她: “你告诉我,爱是不爱?” 空气里都是散落在地上的姜糖散出来的辣香之气! 步绾绾脑子里嗡嗡作响,她不知如何回答,她的心,完全乱了! “你告诉我,爱是不爱?若不爱,你推她干什么?若爱,你又为何不肯承认?若不爱,你又何必要求孤王视你如宝?你又使什么性子,赌什么气?” “我快活……” 步绾绾还想嘴硬,他猛地俯身,吻住这让他又恨又爱的小嘴儿。 潮湿的舌,冰凉的唇,在她的嘴里翻搅,在她的灵魂里撕扯,要把她火热的那半灵魂呼唤出来,要让她承认……爱! 【116】许愿灯,你灵吗? “嗯……” 步绾绾锤打着他宽宽的肩、结实的胸膛、坚硬的背,嘴里却只能勉强发出呜呜声,娇软的身体被他搂着,一直往后面倒去,直到被他摁到了小桌之上,腰硌在了茶碗之上,疼得嘤咛不停。睍莼璩伤 “爱不爱?” 他终于松开了她的唇,手掌包着她的小脸,呼吸粗|重,双瞳里涌起火烫的光。 “不、爱……轺” 步绾绾一抹嘴,又揉腰,*给他回了二字。 求爱之人,用如此粗鲁手段,还想得到女子柔情?作梦! 帝祈云的脸色青了青,慢吞吞地放开了她,盯着她的脸看了半晌,才冷笑一声,转身出去。到了门口,才扭过头来,低低地说:“随便你。哎” “那还怎么样?”步绾绾从桌上跳下来,心里又是一阵酸楚难当。 “不怎么样,好自为之。” 他语气凌厉,拂袖就走。 步绾绾看他走远,不免又在心里咒他跌倒碰头,最好头破血流。可咒完了,又觉得悲哀莫名,步绾绾你到底有多缺爱?居然会为了他气成这样!天下美男,多得可以用十队马车来拉,先别说面前这几个,那个淳祀院的男人还少吗?说到底,还是银子可靠,她有了银子,想找几个回来蹂躏差遣不行啊? 一夜痛苦失眠。 —————————————————————————————————莫颜汐:《扑火王妃》—————————————————————————— 第二日,步绾绾闷闷地早起了,去院中跟着洛君瑜练剑。 她心不在焉,双眼无神,双手无力,拎着长剑在空中乱划,刺得小树枝叶乱摇,斩得院中落红乱飞。 洛君瑜拧拧眉,停下来,一脸正色地责备她。 “你若练,就集中精神,若不练,就早点滚开些,莫糟蹋了这清风晨露,白给了你精气神。” 步绾绾掀掀眼皮子,果然拖着剑走开了,往树下一坐,托着腮,盯着小脸想心事。 洛君瑜今儿心情也不好,懒得理她,见她不学,也丢了剑,回屋睡觉去。 步绾绾数了半天蚂蚁,长长喟叹,揉着肚子说: “师傅啊,你是怎么坚持了五年的?我连五天也不想坚持呢!” 没人理会她,她抬眼一看,这才发现洛君瑜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只留她一个人坐在小院里,像一颗孤独的、被晨间清露压得有些郁闷的美人蕉,静静地在渐渐亮堂的阳光里含苞待放。 “君瑜公子,步美人,怀安郡王请二位前去用膳。” 吃饭这种事,还真是不能躲,否则就得挨饿。况且为了男人不吃饭,这种愚蠢的行径,她是不会做的。 步绾绾等着洛君瑜大人出来,乖乖地吊在他的身后,去混饭吃。 这种混吃等死的状态,让步绾绾更没精神,如同霜打过的茄子,脚步也沉重,唇角也搭拉。 相比她这模样,今日早上作陪的几位傅家小姐就艳丽多了,傅玉莹因为病了,所以没来。正在伺侯帝祈云的是怀安郡王两名侧妃的亲侄女,虽与傅玉莹相比,容貌略有逊色,可是这两个人却因为事先受了调|教,表现得娇媚而且风情毕露,每个眼色,都紧跟着帝祈云的神色走,表现得七窍玲珑,很是乖巧。 二人都穿了水葱色的襦裙,系着墨绿色的束腰,托得胸脯高挺,腰肢纤细,领口处露着大片的湖光春色,隐隐绰绰闪过肚兜上一枝锦绣红杏。 想必,他们以为帝祈云如此放|浪,应该是喜欢那类型的吧? “君瑜公子,步美人,快请入座。” 怀安郡王起了身,拈着胡须,打着哈哈。 洛君瑜对着谁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拱拱拳,笑着在一边坐下。 步绾绾却是瞟了一眼那上面左拥右抱的人,气得七窍生烟。看看他那放\荡鬼样子,手抱在别人腰上,别人说了要嫁给他了吗? “师弟又收了新美人?” 洛君瑜抓了筷子,在几上顿了顿,笑着问。 “国丈美意,怎好推辞?静儿,朕要吃你做的那道酥蓉丸子。” 帝祈云唇角扬扬,一手端了酒杯,一边张开嘴,让左边的静姑娘是乐得满面春光,赶紧夹了丸子去喂他,娇滴滴地偎在他的手臂边,袖子滑到了手腕下,露出好一截雪白水嫩的肌肤,一只金镯子环在上面,相映成趣。 步绾绾眯眯眼睛,手指动了动,一小簇火苗儿游动出来,贴着地往前走,钻进了几下,在那静姑娘的腿上猛灼一下,痛得她一声惊呼,手一抖,筷子直接插到了帝祈云的鼻子里…… 席上一阵死寂,静姑娘是吓得面无人色,抖得跟筛糠似的,别说请罪,连筷子也没能从他鼻子里拔出来。 步绾绾心里可乐了,赶紧低下头,召回了小凤凰,轻抚着指尖,在心里不停表扬。 “好凤凰,好样的。” “放肆,还不快跪下!” 怀安郡王终于反应过来了,起身厉斥。 静姑娘这才哆哆嗦嗦地从席上退下,扑嗵一声跪到帝祈云的面前,小声啜泣,不停磕头。 “王上恕罪,王上饶命。” “来呀,快拖下去,打五十鞭。” 怀安郡王还是一脸怒意,一挥袖,让人把静姑娘拖走。 “王上息怒,王爷息怒。” 几名同席的美艳侧妃一见,赶紧从席上下来,齐刷刷地跪在帝祈云面前,娇声请罪,希望他能高抬贵手。 这静姑娘虽是侧妃侄女,可侧妃也是来自怀安郡的名门旺族,这侄女家境也好,父亲是怀安郡王麾下一名将军,这打鞭子的事,其实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的事罢了。大家如此哀求,也就做做样子而已。 可帝祈云此时一笑,自己拔出筷子,在手里掂了掂,这是乌木镶金的,很沉,又镶着细小的宝石,精巧地连成了八爪白龙的模样。 王为十爪龙,太子九爪龙,各郡王为八爪龙,也不为愈制。 他把筷子丢开,看向下面,耳朵微微动了动,慢吞吞地说: “静儿是个女子,五十鞭太重了吧?”“王上仁慈。” 众人又是一阵磕头,好容易选两个可能得帝祈云心意的,进宫辅助傅玉莹,不想还没去,就丢了这样的脸。静儿的姑姑,宜侧妃更是满脸羞囧,用力磕头。 帝祈云又笑了笑,还是慢条斯理地,把筷子往前一丢。 “孤王也那么狠,把这筷子也插她鼻孔里去,让她戴着,别取下来了,以后长点记心。” 呜呜呜,不如打了鞭子让她去死吧……静姑娘一阵嚎啕,哭得死去活来,也不要身份礼仪了。 殿上静了一下,怀安郡王脸色铁青,令人堵住她的嘴,拖她下去,又让人把筷子也捡出去,依着帝祈云的旨意行事。 另一个楚姑娘是再也不敢那样娇滴滴地靠上去了,怀安郡王亲自捧上了一双新筷子。 “王上息怒,是老臣没有调教好。” “国丈,玉莹就甚好,不必再选女子了,玉莹伴在孤王身边,孤王觉得甚是满意。这个楚丫头,孤王收下了,带回去给玉莹作伴儿,封就不封了,给玉莹做个丫头吧。” 帝祈云笑笑,把玉莹抬得如此之高,让怀安郡王一时间又打消了让别人取代傅玉莹去争宠的念头。 原本送玉莹进宫,是指着她恁着倾国的颜色专宠后宫,哪知她生性傲气,到了现在还没得到宠爱不说,反被这步黑妞给抢了风头,这才让怀安郡王动了送几个心思乖巧的女子进宫的念头,现在听帝祈云这样说了,只能暂时放弃这念头,盼着傅玉莹病好之后,能夺回宠爱。 正想着时,门口传来了通传声,病了的傅玉莹居然挣扎着过来了。 众人往门口看去,她长发挽着起坠马髻,一支碧玉钗坠下水绿荡漾的流苏,俏脸有些苍白,唇色也不好看,可一双眼睛泪盈盈雾蒙蒙地看向帝祈云,带着祈求和渴盼,是个男人都得动了这怜爱的心肠。 步绾绾咬咬唇,转开了脸,拿着筷子在碗里戳了几下,食欲全无。 帝祈云也不看步绾绾,站起来,身体慢慢前倾,向傅玉莹伸出了手。 “玉莹,过来。” 他笑容温和,满带宠爱,那楚姑娘赶紧从一边走开,跪到几边,再不敢出半点风头。 傅玉莹吸了吸鼻子,快步过来,把手放到他的掌心,人偎了过去,靠着他的胸膛慢慢坐下。这时帝祈云才微微侧脸,视线扫过步绾绾坐的地方向。 看不到,也着实让他痛恨,否则现在看看步绾绾的脸色多好! 步绾绾也抬起脸,飞快地看过去,虽想装着不在乎,还是忍得双拳紧攥。 “这道是什么菜?”洛君瑜突然笑着出声了。 站在他身后的婢女看了一眼,赶紧说: “回公子的话,这是醋溜桂花鱼。” “哦,醋溜桂花鱼。” 洛君瑜若有所思,连连点头,夹了一筷子到步绾绾的碗里,笑着说: “来,徒儿,尝尝,以后和为师回了山中,也这样做给为师吃。” 步绾绾会听不懂? 她忿然瞪了洛君瑜一眼,筷子戳了戳那坨鱼肉,夹起来,往他的嘴里塞,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来: “师傅,徒儿喂你吃,你喜欢就多吃点。” 男女公然在席上喂食,虽是师徒,也实在有些不成体统,饶是洛君瑜这样洒脱的人,也不禁有些不知所措,所幸他反应快,一手托住了她的手腕,笑着说: “好徒弟,师傅只是咳嗽,不是手断了,不必孝顺成这样。” 步绾绾瞪他一眼,咕滴道:“当自己是我爹呢!” 她突然又想,如果拜洛君瑜为干爹,帝祈云非要娶她,那不是得管洛君瑜叫爹? 呸,也真是气昏了头了,哪有给自己找爹的! “王上,晚晚喂您。” 傅玉莹柔软的嗓音从前面传来,步绾绾转头去看,只见傅玉莹正一手拿筷,一手托在下面,小心而且温柔地给帝祈云喂了一筷子桂花鱼…… 步绾绾的心脏漏了一拍,然后便是死绞一般的痛楚。 她知道,她这回是真的吃醋了! ——————————————————————————————————莫颜汐:《扑火王妃》—————————————————————————— 帝祈云要去陪傅玉莹,洛君瑜想去街上逛逛,说要在死前感受一下大好河山,繁华盛世。 步绾绾跟着洛君瑜,一路怏怏,到了集市正中心。 “这个,要不要抹点,你这脸色真难看。” 洛君瑜从一边的胭脂水粉摊上拿了一盒胭脂给她。 步绾绾伸手接过来,往腰上的小包里一塞,继续往前。她这一招倒让洛君瑜给怔住了,赶紧付了银子,跟上她。 “想要这个!”步绾绾突然停下脚步,一指小摊上放着的许愿灯。 “选一个。”洛君瑜双手负在身后,低头看小巧玲珑,精巧可爱的灯,是生肖造型,还有花朵的。 步绾绾把双臂张开,扭着头看他,小声说:“全都要,都当你徒弟了,你还没给过见面礼。” “你这丫头,哪有师傅给徒弟见面礼的,你还没孝敬为师!” 洛君瑜哭笑不得,双后还负在身后未动。 步绾绾赶紧绕到他的背后,洛君瑜不解转头看她,只见她抡起了双拳在他的背上轻敲,小声央求他。 “我给师傅捶背,买吧买吧,又不要多少银子,你有钱。” 步绾绾头一次用这样可怜兮兮的声音和他说话,洛君瑜深深看她一眼,从怀里掏出银票来,让那小摊主把许愿灯全买下来。 步绾绾这才露出几分笑意,弯下腰,帮着小摊主一起装许愿灯,全放一个竹筐子里,她自己背着往前走。 “我给你背?”洛君瑜的手放在筐子上,小声说。 “不要,我自己背。”步绾绾摇头,步子加快了。 “你去哪里啊?”洛君瑜看着她的背影,大声问。 “去放灯啊,买了不放,留着陪葬啊?” 步绾绾头也不回地挥挥手,一句话没把洛君瑜给噎死,俊脸扭曲着,气得牙直磨。臭丫头,还真没良心,东西一到手就翻脸了,难怪能把帝祈云气死,好心给她买了过来,她能一句话把你灵魂震碎。 正生气呢,她又折返回来了,挽着他的手臂,笑眯眯地说: 师傅,我等下分你三盏,一个写,希望蓓儿师娘和以前一样,另一个就写师傅和妖怪一长命百岁,最后一个写师傅托绾绾徒弟的福,一起发大财。” 他的心柔了柔,唇角弯起,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这丫头的心,其实软得可爱可怜,只是她故意坚硬了,不许人看清她的心事。 “臭丫头。”他宠溺地骂了一句,拉着她的手腕往前走。 他不知道,他能不能活,他也不知道,收她入门,是对是错?他能隐隐感觉到步绾绾身上不同寻常的戾气,他希望自己能帮着她压住这戾气,永远祥和。 怀安郡城里就有城隍庙,也有一方放生池,比山寺里的还要大,毕竟懒人多,想许愿也不想爬山的角色多了去了,就在城里放生鱼和龟,再丢几盏灯进去,就妄想上天保佑他们……多天真! 步绾绾一面腹诽,一面找庙里的和尚讨来了笔墨,在灯上写愿望。 她先替洛君瑜写了那三个愿望,小心地放进池子里,双手合十,大声念道: “老天在上,我步绾绾尊师重道,希望先让师傅愿望成真,尤其是第三个愿望!” 洛君瑜坐在一边,笑眯眯地看着,他捡到的这是一个活宝么?为何看着她就感觉心情舒畅,从第一眼开始,就舒畅到了他的四肢五骸里去了,到了如今,步绾绾简直就成了他心里第二个依靠,帮着他忘了蓓儿……尽管,那么难忘…… 【117】擅解人衣 “师傅,来帮我这些许愿灯。睍莼璩伤” 步绾绾放完了那三盏,回到桌边,抓起笔继续写。 洛君瑜走过来,低头看她写的愿望—— 有很多很美男来爱我…轹… 银子多得用来修房子…… 每天醒来都能看到阳光…… 会有一个美满的人生…箐… 她写着写着,突然就扭头看洛君瑜,以极认真的语气问他: “师傅,我是不是太贪心了?” “有一点。” 洛君瑜点头笑,眉眼间全是怜爱之意。 “切,这也叫贪心?洛君瑜,你太没志向了,所以你才被人欺负!” 不想步绾绾一撇嘴,直呼了他的姓名,又饱蘸了墨,在许愿灯上许下了另一个雄伟的愿望: “打倒帝祈云。” “你打倒了他,为师也没得混了。” 洛君瑜嘴角一弯,伸了个懒腰,又坐回了一边,看着她把许愿灯一盏一盏地放进池子。 一朵、两朵、三朵莲花灯娇艳地在碧水里飘荡。 步绾绾的心情好了许多,她本就不应该为了那男人而伤神痛苦,呸,白白气死了好些脑细胞! 她用力伸了个懒腰,过来拉洛君瑜。 “师傅,你还有多少银子?我们去找乐子吧。” “什么乐子啊?”洛君瑜看着她放光的双瞳,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听说怀安郡有奴|隶买卖,你送我两个强壮的奴隶!” 步绾绾果然扭着腰,向他提了个不可能的要求。 他能给她送两个男人吗? 答案只有一个,不可能! 见拖不动他,步绾绾小脸一拉,不悦地说: “师傅,我可是救过你的命的,你怎么能这样报答我的恩情?传扬出去,人人皆会笑你堂堂君瑜公子,被一个弱女子以出卖|女|色为代价所救!你威风扫地,到时候可别怪我。” 洛君瑜嘴角抽了又抽,表情都要僵死了。 这收的徒弟不仅是活宝,更是媚力无限、精灵古怪的小妖|精,他根本无力招架! “师傅,请!” 步绾绾一侧身,又重新露出狗腿的姿态,殷勤得像在伺侯皇帝。 洛君瑜死死盯她一眼,起身就拧她的耳朵,恶狠狠地威胁她: “步绾绾,为师要和你划清办限,把你逐出师门。” 步绾绾眼皮子一掀,掀开他的手,不客气地说: “反正如今朝中人人都知,我是你徒弟,收来的徒弟,铁打的钉,钉死你了,钉进你的骨,钉进你的魂里去!再说了,你以为当人师傅那么好当的?我天天叫你师傅,满足你将死之人的虚荣心,我多委屈。” “你、你……” 洛君瑜又要吐血了,只恨不能把她这小嘴巴给堵上。 “师傅,你最好了,你会有福报的。” 步绾绾这才一笑,双手一拱,向他作揖。她这架势,分明就是在说:你赶紧地按我的要求去办,黑锅你来背,这男就是师傅你送的,帝祈云你去找你师兄的麻烦…… 洛君瑜想了半天,终于点头。 给她两个能保护她的、忠心她的随从也不错,最好是一男一女,能照顾生活起居,还能有人保护她,免得她这直楞性子又被人给拐了进去,白受气,白吃醋。 那推人入池的事,他是不信的,帝祈云八成不信,但要和她赌气,也有了小孩子心性,故意揪着那事不放而已。 师傅二人出了庙,去了奴|隶市场。 怀安郡的繁华名不虚传,就连这人|口|买卖也进行得高调。市场里分三区,男一区,女一区,小童一区。其中又细分了,男的里面,懂文的、懂武的、异乡的、落罪的……女的中,有会女红的、奶|妈的、能歌擅舞的,好看的、丑的…… 两个人一路看过来,还没能找到合意的人。 突然,一阵打骂声从东边传来。二人转头去看,只见一名蓬头塌面的男子被吊在铁环上,一个贩子正挥鞭往他身上狠狠招呼,血肉都翻开,他还怒视着那人,一口血唾沫吐出去,恶狠狠地骂:恶贼! “硬汉子!” 步绾绾来了兴致,过去看他挨打。 肌肉团团鼓着,虽满身是血,但是掩不住他那古铜的颜色,很是性\感。 “这个不行。” 洛君瑜立刻摇头。他不能弄这么一个威猛大汉在步绾绾身边,成何体统? “就这个!”步绾绾往前一步,抓住了那贩子的鞭子,清脆地说:“不许打了,他是我的人了。” 贩子扭头看她,笑了笑,把鞭子抽回去,大声说: “这位夫人,这个我不卖,留着打来消遣用的。” “啧,你这人,心肠还挺坏啊。” 步绾绾上下打量他,这人一脸尖嘴猴腮的破样子,难怪有这样的破心肠,打人消遣? “咦,你怎么说话的?一边去!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那贩子脸色一垮,不客气地推她。 洛君瑜一手抓住他的手腕,往后一甩,那人飞出老远,撞到了一边放着烙铁的炭火,顿时烫得跟杀猪一样惨叫。 “这个我买了……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步瞬欣,找你们怀安郡王去问问我是何人!再敢罗嗦,我割了你的舌头。” 步绾绾讥笑着看他,不想那大汉一听这话,猛地就转头看了过来。 众人见她神态倨傲,敢直呼怀安郡王,洛君瑜衣着华贵,又身手不凡,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可也没过来解下那人。 “喂,还不解下来,开个价啊,多少钱!” 步绾绾火了,从地上捡起鞭子去逼那个人|贩|子。 那人捂着被火烧痛的屁|股,一跛一跛地走开了,大声说: “你们等着,我要去请主子过来。” “切,等着就等着。” 步绾绾往旁边一坐,抬眼看那男人。那男的也正在看她,见她转过头来,顿时一瞪眼睛,恶狠狠地冲她吐唾沫,怒声大骂。 “怀安王府都是畜牲,霸我妻子,杀我老娘,我和他们没完。” 不来还好,一来,还撞上个喊|冤的! 步绾绾卷着发丝,笑眯眯地看着他,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就要让帝祈云头疼,这样她就快活了。 看了他好半天,步绾绾才走过去,手指在他的腹肌上戳了戳,仰头说:“喂,我赐你名为非凡,你以后就我的非凡。” “什么?”那男人一怔,还以为自己遇上了疯子。 “我替你作主,为你妻子和母亲洗雪冤屈,你今后只忠于我。”步绾绾又说。 “你不过一个女人,有何能耐?”那人也有些犹豫起来。 “我能耐大了去了,你只要答应,我现在就放你下来。”步绾绾又戳了戳他的腹肌,双瞳里光芒大亮。 男人沉默了半天,重重点头,“只要能为我妻子母亲报仇,我的命就是你的。” “好非凡!”步绾绾笑了,用力扳开了铁链机关,放他下来。 “你叫什么?”洛君瑜这时候才低声问他。 他眼睛一红,干枯的嘴皮子挪了挪,哑声说: “我叫赵田伟,原是怀安军校污了她,被我母亲撞见,他怕母亲声张,就杀了我母亲,我妻子悬梁自尽,留下血书给我,可我拿着血书去告他,却被说成勾结敌|人,被落籍为奴。” “你多少岁?”步绾绾听得直皱眉,又问他。 “二十有三。”赵田伟抹了一把脸,眼泪和血染在一起,沾了他满掌。 “嗯,我再选一个。”步绾绾点头,继续往前走。 “再挑个女子吧,你得有人给你洗衣梳头。”洛君瑜跟在她身后,目光落在一个正垂头跪在地上的女子身上。 这女子看上去十七八岁,挽着妇人的发髻,抬眼时,一脸惊恐,很是柔弱。 “我不要弱女子啊。”步绾绾拧眉,连连摇头。 “女孩子家家,当然要有婢女伺侯。”洛君瑜倒是看这女子顺眼,停下脚步,让女子回话。 “多少岁了。” “十七。” “何事为奴?” “世家奴。” “就这个……那个叫非凡,这个就叫非烟吧。” “不要……她太柔弱了!” 步绾绾赶紧抗议,按住了洛君瑜的手,不让他付银子。 此时有匆匆的脚步声过来,扭头一看,那被炭烤了屁|股的猴嘴男正引了一群壮汉过来了,大家一见,纷纷躲让,只怕引火烧身。 “谁是步瞬欣?”那人粗着嗓子大喊,眼睛瞪向步绾绾。 “我啊,怎么了?” 步绾绾一笑,微抬着下巴,手里抛着长鞭,慢吞吞走过去。 “你就是步瞬欣?你可知这是谁家的奴才,你敢动手?”那人横劲十足,冲着步瞬欣大吼。 步绾绾拧拧秀眉,不悦地说:“师傅,他们欺负我。” “师傅?”众人又看洛君瑜,哪有人会叫这名字的?又哪有哪个大男人会收个女弟子带着四处乱走的? “嗯,这两个,我买了。”洛君瑜上前来,掏出银票,等着他们开价。 “不卖。”那人一看洛君瑜,完全是陌生面孔,更横了! “不卖,那我就直接领走了。”洛君瑜故意曲解他的意思,让那女子也站起来。 “喂,你给爷站住!”大汉们围拢过来,意欲发难。 “不见棺材不落泪的蠢货们!还不让开,小心脑袋不保。” 步绾绾小脸一寒,厉声喝斥。 大汉们面面相觑,只怕还没被女人这样呼喝过,一个个地反而笑了起来,不过笑声还未落呢,一个个的脸上就多了个巴掌印,被洛君瑜打得那是东倒西歪,牙都飞落了。 “本公子洛君瑜,暂住怀安郡府,有事来郡府来找本公子。” 洛君瑜也要吃霸王餐了,敬酒不吃吃罚酒,自不量的屑小们!他把银票塞回去,让非凡和非烟跟上,大步走出了奴隶市场。 步绾绾兴奋了,从此她也有自己的人了! 在路上给二人买了衣裳鞋袜,又带去澡堂子洗澡,让大夫给非凡抹上药,折腾出来,呵,还真是个标致的男人! 这脸蛋,棱角分明,23岁的古代男人真是个好年纪,加上他又是练武之人,体格健壮,威武不凡,还真应了她送他的那个名字,非凡,注定他今后要跟着步绾绾一起经历不凡之事。 非烟确实柔弱,洛君瑜选她是有原因的,长相普通,看上去忠厚老实,手指一看就是常做活的,能照顾好步绾绾。 “来,我请大家搓一顿。” 步绾绾从昨天就阴霾的心,终于因为有了新朋友新伙计而云开雾散了,一指前面的大酒肆,对那三人说道。 “你又要花为师的银子,郡王府的东西,不吃白不吃。” 洛君瑜很烦,不肯再出银子。 “小气鬼,你也不怕那老头儿毒死你我。” 步绾绾冷笑,手伸进他衣里去夺银票。 “你这丫头,为师的胸膛怎能乱摸!” 洛君瑜的脸突然就红了,摁着她的手就往一边掀。 “师傅,你都是我的,何况这胸膛?” 步绾绾脆声笑了起来,意气风发地,看得非凡和非否是瞠目结舌——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子存在?不怕浸猪笼么?尤其是非烟,已经羞得脑袋垂到腰下去了! “好快活啊!” 帝祈云阴恻恻的声音陡然响起,二人抬头,帝祈云骑着高头大马,身后坐着傅玉莹,正朝几人看着。 “主子说想出来吃杯梅子酒。” 傅玉莹也看面前这酒楼,神情微微有些失落,显然是不愿意撞上步绾绾这行人。 “请便。”步绾绾都不理他,拉着洛君瑜就进了酒肆。 “别和他闹了。” 洛君瑜眉头微皱,他一旦两腿一蹬,以后若无帝祈云的庇护,她要怎么办?谁还能这样纵着她? “师傅,我都许了愿了,我蹬腿了,你也不会蹬腿。” 步绾绾认真地拍拍他的肩,在大厅正中的桌边坐下,手指一勾,脆声说: “好酒四坛,牛肉五斤,醉酿鸡两盘,红烧排骨两盘……” 她一气报了十几个菜,都是双份的,看得众食客们都是满脸的愕然。 倒是非凡,涨红了脸,肚子里咕噜咕噜地叫,明显是饿坏了。 “非凡,跟着我,你会吃香的喝辣的,也会跟着我面对危险,疾病、死亡……” 步绾绾捧着茶碗,十分满意地盯着非凡,真是个帅小伙。 “你能为我报仇吗?”非凡犹豫一下,打断了她。 “当然,我是谁啊。”步绾绾连连点头。 非凡便站了起来,抱了拳,跪下去,认真地叫了声主子。 “别,叫我绾……小姐就行。” 步绾绾准备让他叫声绾姐,一想又觉得江湖气太重,不太符合她这柔弱的形象…… 咳咳……柔弱……洛君瑜当下就咳嗽了起来,真恨自己会读心,读到她这样大言不惭的念头! 身边又传来冷笑,“师兄这是怎么了?和我的小美人一起就如此开心?” 奇了怪了,平常不吃他的醋的啊!洛君瑜转头,只见帝祈云和傅玉莹也未去雅间,就坐在他们身后的那桌。 “带了什么人?”帝祈云又问。 “哦,我送了两个奴隶给丫头,她平常没人伺侯,不太方便。”洛君瑜笑吟吟地说。 帝祈云又冷笑去了,“师兄还真是善解人意。” “哦,善解人意我倒不会,不过善解人衣,师弟你倒是很擅长。”洛君瑜慢吞吞地对付了几句,转过头来,不再理他。 【118】你的比茄子好用? 【118】你的有茄子好用? 步绾绾扑哧笑起来,也不理帝祈云,只和洛君瑜一起喝茶说话,等菜上桌。睍莼璩伤 非烟虽然柔弱,却很会伺侯人,温顺地站在她和洛君瑜的身后,添茶倒水,不时看二人的眼色,夹一两块茶点放到二人面前的小碟上。 相较之下,非凡校尉就完全不懂这个了,像头蛮牛一样,黑着脸、瞪着眼睛,铁塔一样立在步绾绾身后。在步绾绾看来,完全是糟蹋了他那张英俊的脸,虽然脸上有伤口,但是笑一笑,还是能迷倒七个八个小媳妇大姑娘的。 “来来来,坐下来吃。” 步绾绾拉了拉二人的袖子,让二人坐下来。非凡只犹豫一下,便大方地落了座,非烟却不肯,坚持站在她和洛君瑜的身后,温柔伺侯着轹。 这一桌热闹,帝祈云那一桌却很安静。 傅玉莹本来就静,高傲,清淡,千金闺秀的温柔风范。步绾绾是小野猫,你抓她一下,她挠你十爪,不许任何人侵犯她的心、她的领土。 “酒来嘞。箸” 小二引着两个牛高马大的人过来了,把四坛好酒放到步绾绾那桌上。盖儿拔开,一股暴烈辛辣冲进鼻中。 “好酒!”洛君瑜眼中一亮,筷子在白瓷的酒杯里一敲,顿时兴奋起来。 “让奴婢来。” 非烟往前一步,用竹制的小酒筒从坛中舀酒出来,先往杯中倒一半,洗了杯,又倒半杯,自己喝了,沉默半晌,复又倒满,恭敬地放到二人眼前。 这一套动作做下来,再不懂的人也明白,这丫头伺侯过达官贵人,还是身份不低的人。否则怎么会怕有人下毒? “你在谁家做过?”步绾绾好奇地问她。 非烟勾头,小声说:“奴婢在岭南郡王家伺侯过郡王妃。” 不说也懂了,非烟虽相貌普通,但是肤色白净,人也温柔,这种柔柔弱弱、逆来顺受的小样儿,确实让一些男人忍不住魔爪。只怕那郡王风\流想染|指,所以才被逐了出来,卖到了那种乌烟障气的地方。 “臭男人!”步绾绾嗤笑,冷冷地骂,“男人造孽,却让女人来承担。要说有些女人也不争气,为了男人争得头破血流,没男人会死吗,黄瓜茄子玉势不是照用?” 满桌寂静,都是过来人,稍怔之后,都明白过来。 “闭嘴。”洛君瑜一筷子拍来,在她的嘴上轻敲一下。 步绾绾也知说得造次了,伸手捂着嘴,回到淑女状态,小筷子夹菜,小口抿酒。除非狂暴状态,大部分时间她还算是文静淑女的……就是这些男人们不识货,觉得蜜色难看,才不难看,又健康又美丽…… 洛君瑜想换桌了,读步绾绾的心,能让他提前爆了血管,一命归西去。他一脸古怪地起身,换了个方向,不和她面对面坐了。 厅中有人打渔鼓,弹丝弦,姑娘用拔子拔着琴弦,唱怀安郡的人情风貌,嗓音甜美,煞是美妙。 步绾绾小口抿酒,听得是心不在焉,身后傅玉莹的声音虽不大,却字字句句戳心戳肺。 “主子,晚晚晚上唱曲给主子听吧……” 结巴了吗?晚、晚、晚……步绾绾心中痛恨这名字在别人嘴里重复念叨。 “主子,这个好吃。” 又喂,没长手吗……步绾绾娥眉轻拧了,水杏眼儿一瞟,小脚在非凡的腿上踢。 “非凡,我要吃那个鱼,你夹过来给我吃。” 非凡虽是练武出身,却很疼娘子,这夹菜一事倒做得不错,夹过来,吹了吹,又小心地去了刺,这才放到她的碟子里。 “放|浪无|耻!”帝祈云筷子一拍,冷冷喝斥。 “yin荡不堪!”步绾绾也不客气,回头就赏了一句。 “行了,你们两个有完没完?吵得我头疼,听个曲也听不了。”洛君瑜俊脸拉长,酒杯一顿,不客气地训斥二人。 帝祈云虽是帝王,是飘渺门主,可洛君瑜是他素日最尊敬的师兄!在这世间也只有洛君瑜的话,他听得进去几句。所以被他这样训斥,他居然也不生气,只扭开了脸,一脸铁青地竖着耳朵,去听四周的动静。 傅玉莹看着二人你来我往,唇角的笑意又渐渐地消失了,垂头吃了会儿东西,又抬起脸来,勉强笑着说:“妾有些乏了,能不能先回去?” “去吧。”帝祈云点头,没有挽留的意思。 傅玉莹愈加尴尬落暮,起了身,给他行了个礼,扶着侍婢的手,柳腰轻摆,姗姗去了。风把她的裙角拂起来,贴到她纤薄的身体上,步绾绾发现她瘦了好些。 为伊消得人憔悴……爱他而得不到,这心,多苦!步绾绾太懂这种心境,顿时心里苦水漫起,化成满心湖的痛意。 她如今这模样,和那些妒妇有何区别?而且只是为了一个帝祈云而已,她便时时流露出那嫉妒的心肠,和那赶非烟走的郡王妃有什么区别? 步绾绾啊,你何时也坠入了这不入流的妒妇堆里去了?你的信仰呢? 她一抹脸,一仰头,一杯辛辣的酒入了喉,顿时胸腔里火焰熊熊。把酒杯一丢,起身,大步走向了那唱弦鼓的姑娘。 “来,我来唱一曲。” 她一伸手,夺了女子手里的小鼓锤,不顾那女人的错愕,在牛皮小鼓上咚咚就是几下,轻垂长睫,扬声就唱: “大江东去,浪淘尽多少风|流人物……” 女子本是柔情嗓,却唱尽风云滔滔,令大堂里的男儿们都忍不住把目光聚集过来。 步绾绾生性洒脱,又揉捏着小女儿娇态在其中,尤其是一双眼睛,似是藏着精灵一般,扫过你的脸,令你忍不住为之呼吸暗低。 这歌声,犹能打动帝祈云、洛君瑜、非凡这类有抱负的男儿。乱世出豪杰,好男儿壮志在凌宵,成为英雄人物,笑傲敌前,那是他们的梦。 帝祈云握着酒杯的手指不由得掐紧了,耳朵微微动了动,双眸轻合,长睫密密落下两弯弧影。当你看不到的时候,这声音便在耳朵里无限放大,那清脆的、潇洒的、利落的、荡气回肠的歌声,带着大江奔腾的动静,透过他的耳膜,到了他的四肢五骸里,能让他热血沸腾…… 步绾绾连喝四杯烈酒,早已醉了。 她压抑自己跃动的情感,不肯跌进帝祈云织就的网里,她觉得那种嫉妒,仅是源于那身体纠缠之后还未来得及消褪的雌性荷尔蒙,当烈酒把这荷尔蒙融掉的时候,她便能恢复正常了,她便能快乐了…… 她敲打着小鼓,旋转一圈,裙摆撒开,宛若春花怒放。再往下看时,一切皆已在她眼前消失,只有星辰满天……她的身体往小鼓上滑去,鼓槌在空中划过,犹不忘清脆地笑说: “好酒!” 两道高大的身影从堂下跃到。 一个,非凡。 一个,帝祈云。 非凡不知帝祈云身份,只见伸手要抱主子,双腿随即如剪刀般剪去,直插帝祈云的心窝。 “放下小姐!” 他武功也不凡,一脚擦过帝祈云的手臂,怒视帝祈云,重重踢在了台边的雕花栏上,轰地一声响,雕花栏连根倒下,碎屑乱飞。 “非凡退下。” 洛君瑜一声低喝,非凡这才退到雕花栏外。 帝祈云一手揽着步绾绾的腰,她往后弯去,长发拂地。他胸膛急急起伏,手掌抚上她的俏脸,低低地说: “既喝不得酒,又喝这么急作甚?既不爱,又气这样作甚?” 步绾绾还紧握着鼓槌,扳都扳不掉。 洛君瑜付了银子,想想,把那小鼓也让非凡给抱上了。未想到这丫头还有这本事,唱得众人耳朵都酥软掉,以后可得常剥削这小徒儿才是。 一众人从酒肆出来,日头正盛,满天金辉。 帝祈云抱着她上了马,缰绳拉紧,往前飞驰。 “这位公子是?” 非凡看着俊马飞远,才狐疑地问了一句。 洛君瑜一笑,拉起他的手,在他掌心里写了一字:王 非凡在军中效力,哪会不知如今的王是盲者?再一细想方才他竖耳朵的模样,顿时脸色大变,扑嗵一声就跪到了洛君瑜的面前。 洛君瑜双手负于身后,盯着他的脸,严肃地说: “起吧,也是你的造化,被她看中了,你家的事,她管定了,但是你要记得,一定要忠心于她,保护她,不让她被人欺负。” “奴才谨记。” 非凡忍不住地激动,他本是世家将,却因妻子之事上告,下争,结果不仅未能为母亲妻子讨回公道,自己还锒铛入狱,没入奴籍,令祖宗蒙羞。如今沉冤有望,怎不让他悲喜交加? 非烟是伺侯过大人物的女子,已看出这一行人身份不凡,见步绾绾为人随和,洛君瑜又是如此一般风采,自此更是贴心尽力。 缘一字,从来如此,只一眼对了,便是一世。 洛君瑜喜欢步绾绾干净直接。 步绾绾喜欢洛君瑜情深侠义。 帝祈云喜欢步绾绾娇憨动人。 可是步绾绾,你到底喜欢帝祈云什么? 她在大醉中,她在大失落中,她更在大迷茫中…… 缘能说清,情又如何说得清? 情要冒头,无缘无由;情要深种,霸道顽固;情要缠人,不死不休! —————————————————————————————莫颜汐:《狼性暴君:爱妃来扑火》————————————————————————— 怀安郡王的三子傅潇玉已得知在奴隶园的事,悄然潜回了府,找怀安郡王商讨对策。 怀安王眼睛怒瞪,一掌抄起茶碗就泼他,然后把茶碗儿往桌上用力一顿,盖儿落在地上,碎了满地。 “蠢货,做事如此手脚不干净。虽然贱|民的命不是命,可你也要懂得民心向上。他们要横了,你也得吃亏。现在好了吧?哪里的女人你不去碰,你碰赵家郎,他父亲就是倔种,你看本王理会不理会他?给他良田银钱,他自然就忠于你了,你偏去碰人家女人!碰过就算了,你赔他几个便是,还杀了人家老娘,活该你被他揍断腿!” 傅潇玉不敢出声,跪在他的脚边,一头一脸的茶水,眉上还沾着茶叶。 一边的老大傅湘玮听了,不屑一顾地说: “父亲,三弟不过是要个女人而已,这怀安郡都是我们的,他们帝家只知伸手找我们要银要粮,还让我们服了那种毒药,几代人不得安生,他是个瞎子而已,杀了他,我们便能称王天下!” “放肆,还不闭嘴,你这不知好歹的东西,老子这就绑了你,把你交出去,让王上剥了你的皮。” 怀安王大怒,大步起来,两步迈到他的面前,一巴掌狠狠削下,把他打得从椅上摔了下来。 “父亲息怒。” 三个儿子赶紧都跪下来,不敢再开口胡说。 怀安王不解气,抬脚一个一个地踢,踹得几人翻不得身。 “你们这些蠢货,原来心里都在念叨这事。你可知他是飘渺门主!他与洛君瑜皆会读心术,你我一思一念,全在他二人的心里!” “什么?” 三个儿子大骇,面面相觑,不敢相信世间还有如此能耐。 “父亲,你说的可真?” 傅玉莹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一脸愁容看着父兄几人。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去陪王上了吗?” 怀安王朝她身后看,白眉紧拧。 “遇上了君瑜公子和步瞬欣,女儿便先回来了。” 傅玉莹慢步起来,低眼看了看几位兄长,摇摇头,轻声说: “你们莫小看他,他在京中,压得众将不敢出声,你们可有帝慎景那般厉害?其他八郡都不敢妄动,你们是昏了头了。我方才见到那位赵校尉了,只怕三哥这次难逃一罚,还是赶紧想法子,救三哥一命。” “哪有这么严重,不过是一个贱|奴罢了!”傅潇玉还是不肯服气。 “王上虽不在意,步瞬欣却要收服人心,她和我争,如何不打击你们?”傅玉莹坐下,手帕掩在唇上,轻轻喘着。 “那小贱|货!”傅潇玉和七王子是一路货,贪财好|色,爱yin人妻,典型的日子过得闲,无处消遣的蠢物。 “你也别骂她,她能耐大得很,她会……驭火,烧了我们郡王府也轻而易举。” 傅玉莹轻抬眼皮,朱唇中轻飘飘,又吐出几句。 她面子上柔弱,也确实钟爱帝祈云,可她并不糊涂,也不软弱。如今的形势,她看得极清,她只有一点胜算,在那二人爱心未明之前,见缝插针,彻底毁了他们相爱的可能。 “她是什么妖女?步相国的女儿,怎么会这种妖法?” 众人皆惊,都盯着傅玉莹,等着她的下文。 “谁说她是步家女?她来历不明,只有王上和洛君瑜知晓,据我推荐,或和青烟宫有关。王上读心,需探脉听心,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只能一心想着他,不敢有丝毫杂念。洛君瑜不同,他察颜观色,以目来读,武功比不过王上,可是读心的修为高于他。把他调走,王上依赖于我,一切就好说了。” 厅里又是一阵寂。 众人才知小看了这傅玉莹,怀安郡王更是为自己想找其他女子顶替感到后怕。 风穿堂而进,傅玉莹因病而过于白的脸,显得冷漠无情。 这时候,帝祈云已经带着步绾绾到了城外的林子里。 这样的太阳,这样的天气,就适合躺在草地上晒晒,去去心里怒气。 步绾绾睡得舒服,不知不觉就缩进了他的怀里,一睡就是两个时辰,等转醒的时候,帝祈云正侧着身子,用根草叶在她的脸上轻轻拔弄。 “作什么?” 步绾绾小脸一拉长,在他的手上轻拍。 “喂,你试过黄瓜和茄子?” 帝祈云低笑起来,那笑容真让步绾绾想弄死他啊! 她憋了半晌,恨恨地说:“比你好用……” 起码是蔬菜,美容美肤! 【124】变美的良方…… 帝祈云也不生气,只笑着撑起身体,完全支在了她的身体上方,墨髓双瞳微微敛波,静静地看着她的脸,仿佛他能看到一般。睍莼璩伤 其实,他不过是在心里想像罢了,想像她此刻的神情,是否那样娇憨,抑或,带着几分怒意,眼角含了春光,那模样,一定是让他心酥软莫名的。 “绾绾,今儿十几了?”他突然问她。 “不知道。”步绾绾也怔住了,没有礼拜几,也没有几月几号,初几十几的计日方法,她依旧不习惯。 “好像是十一?还有三天才能看你一眼。轹” 他唇角扬了扬,有点儿失落的样子。 在她之前,他还从未这样热切地想看过一个人,看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嘴巴,她的秀发,她的一切……他想在十四那晚上,一定让她再为他唱那首曲子…… 步绾绾的心脏,轻轻地被针扎了一下箝。 她怅然地看着他,小声问:“这话你只对我说,还是对她也说。” “她是谁?”他扬扬眉,淡定地回答。阳光融在他的眉角,张扬的锐气也柔和了几分。 步绾绾不悦了,他的心肝宝贝,他怎么能淡漠成这样?那女子已经为他憔悴成了那般模样! “薄情寡义!风|流|成性!”她怒骂着,伸手推他。 “滋……步知道,难道我要说我也对她说了,你才满意?” 他莫名其妙,心里只搁着她,这也不成?那些女人,只是用来消遣摆设的,充实了后宫,开枝散叶,繁衍皇族而已。 “你说了?你说了你说了你说了!” 不料步绾绾更生气,要气爆炸了!难道他这是复制粘贴的话?他到底给多少女人说过?傅玉莹,绛芸,是不是还有后宫的女人们? “步绾绾,你怎么这么……莫名其妙?” 帝祈云一脸古怪神情,俊脸微微拉长,手掌掐着她的小脸一摇晃。 “唔……嗯……” 步绾绾被捏得难受,第一个字是怒的,第二个音,却是悲的……她每分每妙告诫自己,醉了醒了,心就放开了。可是她大醉之后,为何还是这种状态? “绾绾……” 他没松开手指,却俯下头来,唇贴下,落歪了,吻到了她的鼻尖上。瞎子,连吻女人,都比正常的男人要曲折些……他自嘲一句,舌尖往下,舔到她被他挤得嘟起的唇上。 “绾绾……小野猫儿……” 他沙哑地喃语着,终于松开了手指。 步绾绾长睫眨了眨,长长地叹息一声,呆怔地看着这折磨她的男人。 “我们周围有什么?” 他又躺下去,笑着问她。摊开四肢,又用手臂,把她揽进了怀里,手在她的发上轻抚着。 “你都看不到,你是怎么来的?” 步绾绾错愕,这里不是山中,老马能识途,带他进山。这是河坡!老马不会恰恰带他到这舒服的草坡上来晒太阳! “笨蛋,当然有侍卫跟着我们,不然我能带着你跳河去。”他笑笑,颇是落暮。 步绾绾嘴角抽抽,转眼看去,眼中碧草茵茵,野花春放,蜜蜂和蝴蝶儿绕花飞舞。碧水之中,小舟破浪,渔夫正在撒网,满河鳞鳞,鱼跃河淌。 “打渔啊!” 他拖长了尾音,手指在她的发间穿梭,轻轻地合上了眼睛。这白皙的脸庞,在阳光下显出近乎透明的质感,密睫乌黑,影子轻柔。 步绾绾盯着他看了半晌,忍不住问他:“你都看不到,那些精美的东西是怎么做出来的?” 他沉默半晌,才慢吞吞地说: “趁看得到的那晚,认真看,使劲看,再牢牢地记在心里,不敢忘。” 若他天生盲,步绾绾会叹他命不济。但他是为人所毒害,步绾绾的心就为他痛了起来。 可是,她的命也好不到哪里去,起码他活着,她却死过了! 她翻了个身,手臂搂在他的腰上,脸偎在他的颈窝处,小声说: “喂,帝祈云,如果你眼睛好了,你最想干什么?” “嗯……” 他又托了尾音,好久,才笑了起来,睁开眼睛,那金灿灿的阳光落进他的眼底,可惜他却无法感受到一丝一毫的光亮,黑漆漆的天,黑漆漆的河,黑漆漆的草地,黑漆漆的天下。 “说呀!” 步绾绾摇他的肩,又娇憨了。 帝祈云深吸一口气,挑挑长眉,极认真地说:“我想把你脱|光了,放在这阳光底下,从眼睛亲吻到你的脚踝,再一点一点地撑进你的小花儿里面去……” 为什么不直接说……我想要你? “臭不要脸!” 步绾绾的脸立刻涨红了,坐起来,挥起巴掌就往他的脸上打。 他朗声笑着,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她往怀里一拖,飞快地在她的唇上亲吻了一下,转身就跑。 步绾绾被他臊到了,面红耳赤地追着他打。 “我让你胡说,我要撕了你的嘴。” “步绾绾,你臊什么,你哪会不享受?” 帝祈云继续笑,白袍擦过了青草,沾了花叶,染了露水——哪像帝王,不过是一阳光挺拔的年轻男儿罢了! 步绾绾扑过去,一头撞上他坚硬的胸膛,两个人一起摔到了青草里,他一翻身,捧着她的脸就亲吻起来。步绾绾呜呜叫着,用力扭动挣扎,他一时兴起,抱着她就往坡下翻滚。 “啊,要掉下去了……” 步绾绾惊叫,可抓不住任何借力的东西,和他一起滚进了河水里。 冰凉的河水浸过了两个的衣裳,也濡湿了步绾绾的心。慌乱半天,二人从水里站了起来。湿发纠缠,衣裳紧贴身上。 她是一团火,他也是一团火,火火相遇了,火焰连天,能烧毁一切,就算是这滔滔河水,也无法熄灭这从心底窜出来的火! 他抓住了她的手腕,呼吸粗|重,心跳急促,声音朗朗, “步绾绾,我想要你,如何不对?待我能看到的那一天,我一定紧抱着你,狠狠吻你,若我有那一天,我一定要和你一起度过。” 步绾绾的心,又被他给狠捏了一下。 她怅然地看着他,惶恐得不知往哪里逃。 “你是我的,谁敢和我抢,我斩了谁,我要你为我而笑,为我而唱,为我而悦,为我而美。” 他的唇角扬了扬,说得猖狂。 步绾绾退了两步,又被他抓回了怀里,只从朱唇中挤出一句,“你有那本事吗?” “试试!” 他抬起下巴,突然就把她的手一拉,强行让她搂到了他的脖子上,趁她错待时,他有力的双掌落回她的腰上,往上一抱,步绾绾的腿就缠到了他的腰上。 步绾绾的配合,让她自己也有些汗颜。 “小野猫,我们去找个舒适安静地方野会儿去吧。” 他笑起来,就这样抱着她大步往前走。 “去,我才不想和你一起野!” 步绾绾俏脸涨红,抡拳锤打他的肩,他说得如此直接露|骨,简直可恶! 他不理会她,把她丢上马,自己翻身上来,紧揽着她的腰,对一直侯在一边的侍卫问: “哪有清静的地方?” “回主子的话,前面五里处有怀安王别院。”侍卫赶紧回话。 “那有何趣。”他嘴角抿抿,淡淡地说了一句,策马往前。 “主子,君瑜公子在花舫寻乐。”另一名侍卫跟上前来,低声禀奏。 “不理他,让他去寻乐。” 他还是淡淡一句,着实是吃醋了!步绾绾就像洛君瑜的小尾巴,什么心事都和洛君瑜说,师傅前师傅后的叫,甜蜜蜜,又柔软软,他就没得到过这样的待遇! 步绾绾难得听到他如此慵懒的嗓音,忍不住扭头看他,他的手从她的手臂一直往下,紧紧地掐住了她的手腕。 步绾绾知道,他在听她的心事,她挣了一下,没挣开,只听到自己的心说:帝祈云怎么这么坏呢?坏到把她的心给弄疼了? “我弄疼了你的心,给你补回来,带你吃好吃的去……你说吃什么补心?” 他唇角的笑更璀璨了,跟头顶上这阳光一样。 “吃你的心!” 步绾绾很纠结,他一句话,让她像个吃货! “嗯,此法甚好!” 不想他只笑着,抬手把她的小脑袋往他的怀里摁。 ——————————————————————————————莫颜汐:《狼性暴君,爱妃来扑火》————————————————————————— 马蹄急急,渐入城中。 步绾绾并不想回怀安郡府,不想看到傅玉莹孱弱的模样,都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她见不得善良女人的柔弱模样,有种负罪感压在她的心头。 侍卫早就捧着干爽的衣裳守到了一只小小的画舫边。 非凡和非烟也在,正垂头站着,毕恭毕敬。这是怀安郡王的船,专门让他来玩乐的。厨子是怀安王府一等大厨,做好了怀安名菜。 帝祈云带着步绾绾上了画舫,非烟接过了衣裳,低眉顺目跟着二人进了雅间,过去服侍步绾绾更衣,不想帝祈云一掌就夺了她手里的衣,轰她出去。 “你出去。” 他满脸威严,让非烟吓了一跳,根本不敢抬脸看他,赶紧跪下磕了三个头,转身离开。 “她是我的人,你干吗这么凶?” 步绾绾不悦了,从他手里夺过衣服,小声抱怨。 “记好了,你的身子只有我能碰。” 他冷冷一笑,这些莫名其妙的陌生人,也只有洛君瑜敢弄了过来让步绾绾使唤。若不经过考验,他是不会放在步绾绾身边的。 “滋……” 步绾绾不屑地发出一声怪声,躲在屏风后面换衣去了。 明知他看不到,却还躲着,明显还在为河边的事害臊!帝祈云慢条斯理地褪着衣,对着屏风后的小妮子说: “步知道,你弄来的那个非凡,若得跟在你身边,那是要阉|掉的。你是后宫之妃,只能由太监伺侯!” “你敢!”步绾绾的脑袋从屏风后探出来,眼角含了怒意。 这样太不人道了! “我为何不敢。”帝祈云侧过脸来,满眼严肃。原则之事,他绝不含糊。能宠她,能惯她,绝不会把一个强壮完整的男人放在她身边。 “若这样,我带他们走。” 步绾绾冷冷说完,只见他已经绕到了屏风边,湿袍褪去,只有白色单薄的丝绸长裤依然湿答答粘在腿上,那地儿分明清楚! 她别开了视线,伸手推窗,企图让河风吹进来,让屋子里不那么热。 长河中,还有好几艘高大画舫在远处静浮着,隐隐有歌乐声随风飘来,分明是纸醉金迷、寻欢买醉的处所。只有他们的小画舫正慢慢地划过安静的河段,进入了狭窄的小河道。这段河道,那种大船进不来,只有他们这样的小画舫,既坐得舒适,又能在这河水之中穿过,欣赏怀安郡美好的风光。 河畔垂柳丝绦依依垂下,轻落河面,河中水芙蓉连接成片,不时有小小的青蛙跳起来,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水里。 步绾绾收回视线,看着他说:“真不知道你的微服私访,访到了什么,民生疾苦看不到,百姓有冤看不到,只看女人去了。” “你还胸怀天下呢。”他淡淡一笑,抬手拉裤带,左右腿一蹬,那丝薄的布料就被他给蹬地上去了。 步绾绾没防这一着,眼睛瞪大,一眼就看到了他那卧于黑色之中的瞌睡龙,便是这样,也觉得挺强悍的。 “你在看我?”帝祈云唇角微微扬起,慢步往她面前走来。 步绾绾赶紧捂眼睛,再度臊得连眼皮子都红了。 “你快走开,真讨厌。” 帝祈云在她面前站定了,脸慢慢地俯下来,在她的额上亲吻了一下,小声说: “女人干政,那可是要挨板子的,以后不要管这种事。”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为何不能管?再说了,天下兴亡,人人有责……” 步绾绾立刻就放下双手,秀眉紧拧,认真地和他辩论。 扑哧…… 帝祈云笑出了声,手一抬,就摸索到了她的脸上,手指摁在她的红唇之上,笑吟吟地说: “步知道,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如此心怀天下?” 步绾绾也尴尬,她后面那两句确实多余!他的天下,与她何干? “你心怀我的天下,我得赏你。” 他的头又低下来了,额头抵在她的额前,轻轻蹭了蹭,低哑地说了一句,抓着她的手就往唇边放。 步绾绾嘴角牵牵,没出声。 “你说赏你什么好?黄瓜?茄子?”他又笑,显然还在笑她那有些出格的言论。 “是啊是啊,快赏我。” 步绾绾小脸红扑扑的,甩开他要走开。 “现在就赏你!” 帝祈云从她背后抱住她,低头咬在她粉嫩嫩的小耳朵上,她感觉到那强悍睡龙正在她的腰际缓缓扬高,顿时臊得脖子都红了。她紧抓着他环在腰际的手,想扳开,不想他手腕一反,把她的小手给反扣在了他的掌心,手指霸道地插|进去,和她指指相缠着。 “绾绾,你说,你梦里的我,什么样子?这样宠过你吗?”他的舌尖在她的耳洞里轻轻地吹着气,用那醒过来的悍龙在她的臀上轻轻地抵着。 “我梦里的不是你。” 步绾绾往前躲了躲,脑子里又晃过了夜沧澜的脸,心想,是否有必要结束他这自我幻想? “胡说。” 帝祈云认为她在犟,也不理会她的躲闪,掀了她的裙子,手指灵活地扯下亵裤,把悍龙挤进了她的腿间,前后摩动着,轻轻撞击着她饱满的臀。 画舫正压过成片的水芙蓉绿叶,河水泛起了阵阵波纹…… 【120】他是个粗人…… 步绾绾的一手撑在窗子上,一手想去关窗。睍莼璩伤 帝祈云耳朵动动,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她紧搂在怀里,紧紧地压着她的背,亲吻着她的耳垂,低哑地说: “别关,外面的景一定美,让这些花儿草儿也来羡慕我的小蜜糖。” “谁会羡慕我啊,同情得半死啊!” 步绾绾脸烧得快燃起来了,又没办法挣扎,只能咬牙切齿地抱怨轹。 “不羡慕吗?是女子都会羡慕你,有我这样的夫君!” 帝祈云低笑起来,吻着她光滑柔软的蜜颈,坚实的胸膛不停的揉压她的背。胀大的小龙也不断的与她的柔软花蕊来回厮磨。 “唔……你的脸皮,到底有多厚?筲” 步绾绾哭笑不得,又被他这样的摆弄,弄得轻声娇呻。 她这娇软的低吟鼓舞了帝祈云,他一边继续用滚烫的坚硬磨蹭步绾绾的小蜜花,一边用手握住她胸前的丰软,把蕊尖挤得高高凸起。 “转过来,让我咬咬。” 他说着,果然把她翻了过来,低头含住左边的蜜尖儿,拉起再松开,然后再咬上…… “嗯……不要这样弄……疼……” 步绾绾越加惶然失措,在这事上,他花招百出,诱她本|能,让她无力抵抗。 听到她喊疼,帝祈云才停下,低低地笑,手指还停在她的柔软上,轻轻地、又快速地掠动。他发现,只要指尖一碰触到她的娇嫩的蕊尖,她的柔软的娇躯就会轻轻颤动一下,嘴里还会发出撩|人的低吟。 “别碰那里……” “哪里?这里?” 听着这声音,他心里就美滋滋的,知道等下吃起来,一定可口无敌。他故意继续在那花团上面碾转,不时轻轻扯起,又不时低下头,美美地吃上一口。 步绾绾已经被他撩出一身的火,蜜境一阵阵地溢着湿滑的热流,大腿处濡|湿一片,烫的他不断与她摩擦着的坚硬小龙猛的一抖,几乎刺开她的花瓣,挺入进去。 可是他强忍住了,就想和她这样耳鬓厮磨一会儿,她这样的柔软和美好,光这样抱着,就让他觉得喜悦。 “嗯,好想看看这里……有多美呢?” 他把脑袋埋下来,贴在她的脸颊上,有些闷闷的,也有些雀跃的语气,手指却在她小腹之下不停地摩挲。 挺磨人的,其实步绾绾已经有些忍不住了。 “罢了,看不到……” 这样抱了好一会儿,他突然抬起头来,一掌抓住她的腿,往上一抬。 这动作幅度太大,她整个人都往窗子上倒去,上半身靠在坚硬的窗台上,长发飞扬跌落,一半在窗内,一半在窗外。 “痛……” 她一声轻呼,秀眉轻拧。 “会快活的。” 他低喘着,一寸寸没进她的幽软。 “嗯啊……” 步绾绾被突然的进入,猛的仰起头娇声低呼。 帝祈云涨到庞大的小龙一进入到她湿热的蜜道,柔软的内壁就立刻一吸一缩的紧紧的包裹住他,他舒服的吸了口气,快速的在紧窒的蜜道里律送起来。 “唔,绾绾,你好紧……” 步绾绾不停收缩吸紧,令帝祈云几欲疯狂,他猛的抬高她的圆润翘臀,把她的双腿拉起,让腿环到自己的腰上,一手摁住她已经探出窗外一半的香肩,一手托着她的腰,愈发激烈的song弄冲刺起来。 “帝祈云……” 步绾绾被这强烈的刺激弄得晕了头了,情不自禁地扭动着纤细的腰肢,任由他用力的刺进、狂|野的退出。 她喜欢他每一次都深入到极深处,顶到她娇嫩的花心,更喜欢他强大的力道震得她浑身酥麻,那种无与伦比的快|感酣畅淋漓的触及她的每一个细胞直达灵魂深处。 一次又一次的猛烈进入,终于将步绾绾推向无法形容的的顶峰,她全身紧绷水眸迷离,小嘴中发出欢|愉到极至,又含糊不清的音节…… 她不知道这样到底对不对,和他一起沉沦着,放\纵着,居然有种今朝有酒须尽欢的堕|落快|感。 她又想,人活着,不就应该随性一些?上辈子没能做到的,这辈子为什么就一定要守着清规戒律? 咦,步绾绾,你怎么被步瞬欣那花痴给同化了?今后死了,九泉之下如何有脸去见爹娘……好吧,爹娘早就不要她了! 她悲哀起来,伸手抱住了这个正在她身上拼搏的年轻帝王,盯着他蒙上淡丽瑰色的英俊脸庞,小声问: “帝祈云,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爱?” 他的动作稍缓了一下,又突然加重了,唇角挂着坏坏的笑,故意顶得她双峰不停地颤动。 “是不是这样?” “简直对牛弹琴,你就只知道荒|唐风|流!” 步绾绾恼火,低骂了一句,不妨他一抬手,撩起她一头秀发,丢在她的脸上。 “就你会扫兴!这不是爱,又是什么?我不爱你,能这样顺着你,伺侯得你嗷嗷叫?” 他的动作又停了一下,闷闷地斥责她一句。不待步绾绾反应,突然就加大了力道,撞得她差点没从窗子里跌出去。 “帝祈云,你这头蛮牛,粗人!你才嗷嗷叫!” “是啊,粗人!但愿你喜欢!” 他冷笑,把她的腿拉得更开了,故意把那粗壮在她的身子里慢慢地进出了几下,那力度,那种故意的缓慢,能让敏|感的她感觉到那龙身上的经脉凸起。 而且,步绾绾不蠢,怎么会听不懂他这意思?当下俏脸就涨得更红了,轻声啐了一口,不再搭理他。 他荤起来,混起来,哪里是常人能招架得住的? 她是淑女,没错! 所以,她才不和他这粗人一般计较! 不过他这粗人实在会折腾她,见她不再用声音和他唱合,便将她的双腿高高的举起,让硕|大贯刺|得更加深|入。 如此强烈的欢|愉让她无法承受,晶莹爱|液汹涌而出,染湿二人紧紧相贴的地方,一阵阵特殇的芬芳之香从她身上散发出来,在船舱里萦绕不歇。 她的娇躯僵直颤抖,不断的收缩,将硕大的火热小龙更紧的包裹住,极度的快|感如狂风暴雨般强势袭来,帝祈云也忍不住的全身颤抖,嘴里发出享受的低喘,将一***炽热的种子全部灌入到步绾绾的深处…… 雪色的柳絮不知从哪里飘过来,落在她的青丝上,她伸出手指,拈了一小片儿,放到唇边去吹。 他就俯在她的身上,还保持着这样亲昵的姿势,手掌在她的胸前轻轻抚弄,两个人的心跳还是那样急,像雨点儿在骤打平静的水面。 步绾绾看着柳絮飞远了,突然就说: “帝祈云,若有一天,我老了,你还会这样抱着我吗?” 得,她难道开始想天长地久了吗? 果然是糊涂了! 帝祈云抬起头来,手指在她的胸前划着圈儿,哑哑地说: “你腿又没断,干吗让我抱着你?” “滚……” 步绾绾的脸一下就绿了,抬脚就踹他。 帝祈云低低地笑起来,伸手抓着她的脚踝往上扳。 这是哪里?窗子上! 他这样一扳,步绾绾被他给掀了出去,后脑袋磕在甲板上,痛得赶紧一个翻身,一头青丝淹下来,挡住布满吻痕的蜜色身子。 抬眼时,只见画舫后跟了一辆小船,傅玉莹和几个哥哥就站在船头,怔怔地看着这边,和傅玉莹的视线对上时,步绾绾清楚地看到她眼底的泪花轻轻一闪,如同有湖光水色映入瞳中。 见鬼! 步绾绾赶紧冲着窗子里说:“快丢衣服出来,傅家兄妹过来了,该死的,走|光|了!” 宽大的衣袍立刻丢出来,是他的锦袍,步绾绾飞快地包好了,又见帝祈云从窗子里跳出来,沉声说: “让傅家的人原地等着,无旨,不得跟过来。” 侍卫赶紧过去传旨,帝祈云身上也只松松垮垮系着外袍,把步绾绾从甲板上拉起来,揉着她的脑袋问: “摔痛没?” “你再粗鲁一点,可以摔死我了。” 步绾绾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可恶的瞎子果然充满危险,她脑袋都快摔开了。 “对不住。” 他又低笑起来,捧着她的脸,在她的发上亲吻了一下,揽着她往前面走,经小门回舱内。 步绾绾看傅玉莹,她勾着头,双手揪着帕子,雪色的长裙被风拂得紧贴在腿上,那姿态确实出尘脱俗,似会乘着清风而去…… 她和傅玉莹,到底谁算第三|者?步绾绾拧拧秀眉,推开了帝祈云的手,轻揉着后脑勺,大步走进了船舱。 他的衣袍长长大大,宽大的衣袖就能装下她纤小的身子,她就像被装进了大人衣服里的小妖精,每一步,都带着令人无法抵挡的诱|惑。 傅家的三个儿子里,就数老三最没出息,明明是来请罪的,偏被她那妖娆给诱住了,忍不住地盯着她看。 ——————————————————————————————————莫颜汐:《狼性暴君:爱妃来扑火》—————————————————————— “王上。” 傅玉莹带着三个哥哥进来了,不卑不亢地给他行礼。 “你身子不爽快,就不必出来伺侯了,好好歇着就行。” 帝祈云扶起她,温和地说了几句。 傅家的三个儿子,却还跪着,没他的话,不敢起身。 傅玉莹扶着他的手腕,落落大方地说: “嗯,若臣妾不来,倒显得我们傅家故作清白,心中有鬼。臣妾觉得有些事还是得当面问清楚的好,臣妾也想知道三哥到底做了什么,还是请赵家郎出来问话吧。” “王上明鉴,微臣和赵家郎之间确实有嫌隙,也确实欺负了赵家郎,微臣所做所为,若说过份,不过是因为追逐过他的妻子。爱美之心人皆有知,赵氏人美,并不只微臣一个相好,这事儿人尽皆知。赵家郎以此事讹微臣,要求升官,微臣不肯,赵家郎他就四处抵毁微臣,微臣气不过,才和他打了一架,他居然杀了微臣的侍卫,确实是犯了国|法家规,他欺骗步美人和君瑜公子,罪大恶极。” 傅潇玉用力磕了个头,长篇大论下来,杀人罪就扣到了非凡的身上。 非凡就跪在门外,气得浑身发抖,双拳紧攥,骨节咯吱地冷响。 傅玉莹扶着椅子慢慢坐下,小声说: “不管如何,臣妾不过问此事,只求公道,不管是对赵家郎,还是哥哥,真相重要。” 帝祈云笑了笑,在桌边坐下,手指转动着一只茶碗,慢条斯理地说: “玉莹明理,不过孤王今日只是出来游玩,不想过问此事,而且此乃官家事,是非曲直,让怀安知府去断,孤王哪有那个精神管这些小事,况且,死一个两个人,又不是什么大事,用不着如此紧张。” 步绾绾飞快扭头看来,小脸气得发白。 小事?看弄死傅家人是不是小事!这帝祈云,还真是荒yin昏庸! 傅玉莹这时也看向步绾绾,帝祈云宠着步绾绾,看样子也没到要和怀安府翻脸的地步。 她稍稍放心,站起来,亲手执了茶叶筒,用小拔子撩起小砂炉里的炭火,要为帝祈云煮茶。 “王上一天劳累,晚晚给皇上煮一壶清茶,清心静气。” “这是香山木烧的炭吧?” 帝祈云唇角微微一勾,手掌在桌下摸到了步绾绾紧紧抓拳的手,在她的小粉拳上用力地摁了几下。 她挣了挣,被他用力抓紧,拖出了桌面,整个人都被他扯偏了,歪到了他的怀里,没挣扎几下,干脆被他抱到了腿上坐着。 “步知道,你多学点玉莹的贤惠,你就是个小妒妇,孤王成天在你身上用这么多心思,还没喝到你煮的一碗茶,收个奴才也不会收,收了个事儿精。不过,既然是师兄送你的,孤王也不能推了他的好意,今后管严点,否则孤王真会阉了他。” 帝祈云这臭瞎子,还真是两边不得罪啊! 步绾绾心中更恼,抬眼看那傅潇玉,长眉长眼,薄唇尖脸,一看就不是个好玩艺儿!可是她也明白,如今他们是在怀安府的地盘里,怀安王不是简单角色,动他的儿子,也不是那样轻松的事。 她拿过了茶叶勺,在他的茶碗里轻轻搅拌了几下,搂着他的脖子,贴着他的耳朵小声说: “喂,我若办好这件事,让他们吃了亏还不敢作声,你得给我报酬。” “少胡来,你这小伎两!” 他的脸一下就拉长了,在她的臀上紧抓几下,把她掀开。 步绾绾抿抿唇,扫了一眼傅玉莹,唤过非烟,扶着她的手往外走。 这架势,还真像宠妃。 步绾绾既然答应了非凡,就一定要弄清真相,她见不得不平事,见不得人欺负人!尤其狗仗人势的类型四处咬人! 她决定做什么事,那就是倾尽全力。让对手无力招架,乖乖趴下,这就是她的座右铭! 站在船头,清风拂面,她心里渐渐有了主意,双臂柔柔一伸,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 “非烟,我困了,要去睡会儿,饭熟了叫我。” “是。”非烟勾着头,跟在她的身后,温柔地回话。 步绾绾想想,又停下脚步,转头看她,一脸认真地说: “我得补补,让厨子弄个猪心炒来吃吃,补补我的心,记得,要香辣味儿的,越辣越好。” “是。”非烟抿唇一笑,福了福身子,转身去了。 步绾绾这才唇角一弯,小蛮腰轻摆,往她的房间去了。 等晚上,她让傅家三儿子吃吃苦头,看他为非作歹! 【121】你敢碰王的女人 她在前面走,后面几道目光阴冷地投刺在她的背上。睍莼璩伤 傅潇玉偏了偏头,对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帝祈云为图清净,上船时没带侍卫,只有步绾绾新收的两个奴才跟着,所以说这船上基本上全是傅家的人。 傅潇玉的脸上露出几分阴狠的表情,这赵家三郎和他作对就算了,居然还闹到帝祈云那里,今儿晚上就要结果了这人。 话说,这三位公子可是怀安郡里的土皇帝,让谁死,谁就得死,留着非凡的命,不过是想折磨他、侮辱他罢了,可半路突然杀了程咬金,让步绾绾撞上了这事!这步绾绾也讨厌,和傅玉莹争夺宠爱,若今晚能得手,这两个人便可一并除去轹! 他们安排好了毒计,只待晚上来临。此事三个男人也未和傅玉莹通气,女儿家家的,根本没胆量,没魄力! 还有这瞎眼的皇帝,只要不碰到自己的手腕,就没办法读出他们的心事,何惧之有?这可是怀安郡,他们的地盘! —————————————————————-———莫颜汐:《狼性暴君,爱妃来扑火》———————————————————————————篝— 月光鳞鳞,船破薄浪,稳稳往前。 这是怀安城最美的一段河道了,翠鸟落在水芙蓉的叶片上,一双鸳鸯在碧波里游过,交颈而戏。 身后的船舱花厅里正歌舞升平,傅家的三个儿子带来了姿色艳丽的外邦舞姬,正在给几人献舞。舞姬个个金发碧眼,波斯猫一样柔软灵巧,只着艳色丝薄纱丽,旋转时露出白色的腰肢,手臂软得如同灵蛇,妩媚地从男子身上抚过,又快速躲开,勾得男人心火乱冒,却又无法抱住女子的娇躯。 帝祈云歪在椅上,手里端着金樽,听着这铃声和响,一脸的陶醉。 傅家的三个儿子互相看了看,傅潇玉站了起来,一抱拳,满脸巴结的笑,大声说: “王上,这个叫金旋舞,旋转时女子裙上的金叶不停地飞起,恍若满天灿烂阳光……” 步绾绾却打着哈欠,不悦地说:“拍的什么破马|屁,王上又看不到。” 这一声说出来,傅潇玉就变了脸色,只顾着讨好帝祈云,知他喜欢美|色,便投其所好,没想着这美妙的舞姿他压根看不到。 “没事,小郡王不必惊慌,继续说。” 帝祈云挑了挑长眉,把金樽放下,慢吞吞地说了句。 “哦,这个金旋舞么……” “王上,来点有趣的吧。” 步绾绾又打断他的话,似笑非笑地看着傅潇玉。 “爱妃觉得什么有趣?” 帝祈云拧拧收,手掌在她腰上一拧,把她拉近了自己,俯在她耳边小声说: “不许胡来,回房歇着,若敢多管闲事,我斩了你的爪子。” “你……”步绾绾一怒,起身就走。 她方才也喝了一杯,脸上有些潮红,加上被他一气,酒精加速往上冲,脑子里就有些晕乎起来,出门的时候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出去。 “扶好点。” 帝祈云拧拧眉,让非烟和非凡跟紧。 傅潇玉此时又作了个揖,继续给帝祈云介绍这几名舞姬。 步绾绾听着里面的声音,脸色涨红,里面男人们的话和行为都太过露|骨,难怪傅玉莹那样喜欢缠着帝祈云的人,都没参加这晚宴。 她推开|房门,慢吞吞走到桌边,非烟给她沏了杯醒酒的茶,依例用针试了试毒,又倒进茶盖儿,自己抿了一口,这才递到她的手里。 “娘娘,要不要先睡会儿。” 非烟过去给她铺好了床,转头柔柔地叫她。 “不睡了,免得一觉醒来已是明天,非凡,你不要着急,我会给你作主的,你不要去冲|动。” 步绾绾扭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外的非凡,交待了一句。 非凡当然想冲进去,一刀结桌掉那傅家的恶霸儿子,这时候双拳捏得紧紧的,眼睛涨得通红。 “罢了,你和非烟一起进来,还没到时候呢。” 步绾绾拧拧眉,招呼他进来,她要等那几人醉了才会去行动。 非凡犹豫了一下,大步走了进来。 “娘娘,那样可行吗?” 非烟拎着白色的衣裙,模样有些惶恐。 步绾绾想等傅潇玉大醉了,把他装渔网沉进水中,再让他在水里燃起一身火,装水鬼吓他,让他说出实情,签字画押,看他还能不能抵赖! 天子犯法还与民同罪,可这些人是土皇帝,就算他们削尖脑袋去找证人,也不可能找出一个!只怕人人都会诬赖非凡的妻子是个荡|妇! 好生生的一家人,被拆散了,死不瞑目不说,还要承受这样的侮辱,步绾绾接受不了这样的不平事,若人人都放任这种事情发生,这天下还有什么乐土可言,她还能去当里享受潇洒日子? 她这也是在组|织里呆久了的结果,专惩罚那些正常渠道惩罚不了的人。 “可是,王上会不会怪罪?毕竟他是怀安郡王心爱的小儿子。” 非烟又犹豫了一下,小声说。 “心爱也要变不爱,谁让他养这么个混帐东西出来。” 步绾绾冷笑,若帝祈云是非不分,只要他的江山,不要公平正义,她也不想喜欢那样的男人,她真的会跟着洛君瑜回山里去。 “可是……” 非烟还是害怕,被步绾绾一言打断,不悦地看着她说: “非烟,你听我的就没错了,我不会让你们两个受罪的。” 非烟这才勾头退下,非凡站在一边,已经是热血沸腾了,两只拳头互相碰撞着,小声念叨: “怎么还不醉?那酒甚烈啊!” “急什么,稍安勿躁,来,都过来坐会儿。” 步绾绾嘴角抽抽,让二人过来坐,和他们两个扯闲话,问怀安郡城中的杂事。 不过他二人没步绾绾这样前卫的思想,不敢和主子同座,只垂头站在一边伺侯着。按理说,非凡一个未阉的大男人站在房间里,已是大忌讳了,若非怕他冲动,非烟也不敢让他进来。 传进来的乐声越来越急促,看样子舞姬转得正欢,不知道有没有转晕了那几人。 屋子里的油灯燃得越来越亮,火星儿四下飞溅,噼啪作响,一只小飞虫绕着灯火飞着,安突然一头撞进去,滋地一声响,化成了青烟。 步绾绾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烟雾有问题! 她勉强抬眼,只见非凡和非烟都已经面色潮红,身形不稳了。 “快些开门,让这烟散出去。” 她撑着桌子站起来,才说了一句话,热血就开始在体内游走奔腾了。 非凡热血方刚,更是如此,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步绾绾,突然就大步往她面前走过来。 步绾绾轻敌了,没想到傅家人居然敢在自家的船上下手,也不怕帝祈云怪罪他们! 她甩了甩头,大步门边走,企图打开门,放清风进来,吹清醒屋里的三人。可惜她才到门边,人就软软地靠到了门上,肺里堵了这烛烟,呼吸困难,喉咙里都剧痛起来。 她突然又觉得这不是春|药,而是毒药!对方根本是要杀她! 到时候把她和非凡非烟往水里一丢,大可以说他们私奔了,跑了……好狠毒,她的小命难道就这样丢掉了? 就在她要软软倒下去的时候,她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电流,在普济寺时,并不是她推了傅玉莹,那是谁推了傅玉莹?傅玉莹为什么敢在自己的小船上来害她? 她胸膛里似有狂热的利剑在乱砍乱刺,痛得不能自已,而非凡和非烟也情况不妙,非凡已经到了她的身后,伸手来抓她的脚踝,而非烟倒在原地,正痛苦的挣扎着。 为什么反应不一样? 她勉强蹬腿,又突然想到,她和非烟喝了茶,非凡没有! 正痛苦时,手指中的火凤凰突然窜了出来,将门瞬间灼出一个大洞,又点着了船弦,清啸声在夜空中回荡着,把花厅里的人惊了出来。 “怎么回事?” 帝祈云匆匆跑来,非凡还在不停地扒扯步绾绾的衣,跟在帝祈云身后的几人看了,互相看了一眼,立刻大喝一声。 “姓赵的,你敢非礼美人娘娘。” 傅潇玉一脚踢去,正中非凡心窝,将他踢下了河。 帝祈云听到此言,脸色猛地一沉,大步过去,把步绾绾抱起来,一摸她的手腕,顿时脸色铁青。 “这是金玉良言。” 他冷冷地说了一句,转头刺向傅家的人。 几人脸色都是猛地一变,互相看看,扑嗵几声,跪在帝祈云的面前,连连磕头。 “王上明鉴,这绝非我们傅家人所为。” 金玉良言是怀安郡府里独门的毒药,能让人五脏六腑都烧成灰烬。可步绾绾体内有火凤凰,把这火给吞噬了。非烟就没这么好的运气,虽然只喝一小口,也痛得浑身打颤。 傅玉莹也从船舱里跑出来了,披着衣,趿着鞋,花容失色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听到金玉良言四字,立刻转头看向傅家三个公子,跺着脚就骂: “糊涂死了,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和我们无关啊,妹妹!”三个赶紧辩解。 傅玉莹懒得听,赶紧上前,帮着帝祈云把步绾绾抱起来,又用自己的衣裳包好她的身子。 “快拿解药。” 帝祈云拂开她,一声怒斥。 “解药在这里。” 傅家长子赶紧从腰上拽下小瓶,双手捧到了帝祈云的面前。 “解药随身带着啊。” 帝祈云一声冷笑,拔开瓶盖儿,递到老二的面前。 “你先吃。” 知他动了疑心,傅家二公子也不敢在此时和他对抗,傅玉莹曾说过,此人武功高深莫测,不是他们三人可以对付的。 傅二公子赶紧接过药瓶,一仰脖子,吃了一半,这才恭敬地递回了帝祈云的手中。 帝祈云给步绾绾喂了药,把药瓶子一丢,也不管非烟,身形一起,跃下了已经着火的画舫,脚尖踩过了水芙蓉的绿叶,就像月光下的一只白龙,直冲河畔。 待上了岸,几个吓得面无人色的窝囊公子才又听到他的声音,“那两人是孤王要的人,若有半分闪失,你们三人提头来见!” 本想趁机杀了非凡,这时候他们也不敢动手了,赶紧把非凡和非烟抬上小舟,几人坐着小船去追赶帝祈云。 画舫在河里燃得熊熊,火光映红了天空,水芙蓉都被这火烤焦了,一阵阵来自地狱的修罗气息,从小船的方向,疯狂地扑向四面八方。 河边绿坡,两道祈长的身影正并肩站着,看着河中的情形。月光落在二人的黄金面具上,折射出冰凉的艳光,面具下那灼灼双瞳,热烈地注视着河中的情形。 “哎,又让小美人受了一次罪,小美人的能耐还真是让本门主刮目相看,这驭火术到底是什么?”紫衣的那个轻摇折扇,摇了摇头,轻叹不已。 “帝祈云很耐得住气,只怕不会轻易向怀安王下手,门主,您不如先把小美人弄了来,享受完了再说。” 绿衫的也开口了,一双墨瞳笑吟吟地转头看向身边人,“左护法,这小美人不是用来享受的,是用来消受的,本门主现在就算把她弄来,只怕也消受不了,她的火气太旺了。” “门主说得是,属下祝门主此次旗开得胜。”紫衣的人抱了拳,低声说了一句。 “走吧,洛君瑜只怕又要闻着我们的气味了,这人真难缠,我们血玉门上回被这几人折腾得损兵折将,真是不划算,找点乐子,赚点银两去花。”那人利落地收了折扇,又深深地看了一眼河中画舫,转身大步走开。 “门主,怀安郡王有钱,不如去找他。” “此计甚好。” 河风习习,拂弯青草,二人很快就消失在黝黑的山林之中,一只山雀掠来,停在了他们刚刚偎着的那棵小树之上,看着河中的火光,啾鸣惊叫。 ——————————————————————莫颜汐:《狼性暴君,爱妃来扑火》———————————————————————— 帝祈云撕了步绾绾身上的衣,把她放进浴桶之中,她一身汗,都是被火烤的,衣裳也烧焦了一大片。 “步知道,说了让你小心,呆在屋子里还能中招,还想把我灌醉了,好去装鬼吓人,现在好了吧?”他轻拧步绾绾的小脸,不悦地责备她。 步绾绾哪有力气反抗他,这金玉良言之药,确实威猛,她体内的火凤凰吞了这么久,还未把火焰吞光。 “不知道非烟怎么样了啊?” 她干哑地说了一句,有气无力地趴在浴桶上。 “管她干什么?管好你自己吧,来历不明,你还留在身边,回头我去和师兄说,赶她离开。” 帝祈云长眉拧得愈紧,只三个人在屋子里,这毒是如何下的?只怕这两个人也逃不开干系。 “怎么可能是她们两个,没见着他们跟我一样痛苦吗。”步绾绾摇头,又小声说:“傅家的人果然聪明,偏偏选在船上下手,其实更容易撇开干系。” “行了,当好你的小女人,成天脑子里想些什么,再说一回,怀安郡的事非同小可,你若再想轻举妄动,我也懒得救你。”他一伸手,在她酥软的胸口上抓了一把,不悦地训斥几句。 “王上,非凡和非烟都救回来了,请王上出来说话。” 傅玉莹的声音从屋外响起来,带着几分哀求。 帝祈云扭头看了一眼,长眉紧拧,非凡当着那么多人扯步绾绾的裙角,无论什么原因,这人他都不会留,必须杀之。 【122】说他狠心 门打开,帝祈云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烛光从里面投出来,披在他的背上,肩顶暖光,俊脸上的神情却让人不敢直视。睍莼璩伤 雪甲骑兵就立于院中,手持雪色之长刀,威严地看着院中几人,分分秒会大刀横下,斩了他们的头颅。 傅玉莹几兄妹跪下去,大气也不敢出。 “王上,妾身以命相保,哥哥们绝不敢如此大胆。这非凡和非烟来历不明……尤其是非烟,此女说伺侯过岭南郡王,可是岭南郡王妃来信说,府中并无此侍女。” 傅玉莹磕头,轻声辩诉轹。 非烟已经瑟瑟发抖了,转过头,看着傅玉莹,抽泣着说:“你撒谎,奴婢确实伺侯过岭南郡王妃,她闺名秀兰,奴婢是她的陪嫁丫头……” “行了,都拖下去。” 帝祈云一挥手,什么有疑问的人,他都不会留篥。 “你们傅家的三位郡王做了什么好事,心里明白,孤王不想让国丈脸上难看,各打一百鞭,拖下去。” 傅家的三个儿子脸色大变,一百鞭?他们几时挨过一巴掌? “王上……” 傅玉莹也大惊失色,这一百鞭下来,还不要了这三个哥哥的命。 “玉莹,你要听清楚,里面的那个,是孤王喜欢的女人,你的三个哥哥给她下药,欲谋她性命,我不杀他们已是开恩,金玉良言之毒,我可以赏你吃上一百回。” 他冷言冷语,让傅玉莹顿时吓得面无人色,额头俯地,捣蒜一般地磕头。 “不许杀我的非烟和非凡,她们是我的奴才。” 步绾绾快步出来了,湿发垂到膝下,染湿了才穿上身的衣,傅玉莹一抬眼,看着她这媚态,听着她这旁若无人的语气,又是面色一白。 “混帐东西,居然公然顶撞孤王,你也想挨上几鞭子?”帝祈云面色一沉,扭头喝斥。 步绾绾被他这严厉的调调吓了一下,他有些日子没用这样的神情,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了。他能宠着她,也能几鞭子抽死她! 眼看非烟和非凡已经被摁在地上,侍卫举刀要斩了,步绾绾赶紧跪到他的脚边,拉住他的袍子,小声央求他。 “你放过他们两个,我……臣妾一定肝脑涂地,报答……王上。” 帝祈云俊眉渐拧,她这时候要发横,放把火也是有可能的,可她没有,反而跪到了他的腿边……她还没央求过他什么事呢!当然,他看不到她裙下的膝盖没着地,虽然姿势有点难过,可是起码安慰到她自己,不是真的跪下了……呔,步绾绾,你何时如此自欺欺人 “你起来。” 他拖起了步绾绾,握了一把她的手腕,脸色一黑,手指在她的掌心里狠狠碾了一把。 “放过他们吧。” 步绾绾反扣住他的手指,继续求情。她何曾不想放一把火?可惜火凤凰吃得太饱,此时发了“饭晕”……正在她体内打饱嗝…… 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悲苦的命,这火焰如今总不听使唤,见过人发饭晕,有人会见过这样离奇的事情? 帝祈云是又气又怒又好笑,忍不住讥讽道:“还真是什么人,就养什么样的兽,和你一个德|性……” 步绾绾知道他说什么,手腕在他的掌心,快掐断了,心里一点小念头全被他给读了去。 帝祈云读她的心,也得火凤凰不管事的时候才行,平常这火焰在她体内翻滚咆哮,难得打个盹,不许别人靠近步绾绾的真心,像是在帮着她守护这颗心脏一样。 这时候火凤凰吃撑着了,才让他顺利地看出她的小心思,没被傅家人气死,被步绾绾气死了。 “你放了他们两个,我一定报答你的。” 步绾绾也汗颜啊,可自个儿不争气,又能如何?只能涎着脸,继续央求他。 “滚进去。” 帝祈云低喝一声,手一抡,直接把她丢进了门里,又冷冷地扫了一眼众人。 雪刀侍卫们举着刀对着非凡和非烟,不知是要砍,还是要收。可是打傅家兄弟的鞭子,却已经挥了下去,一鞭又一鞭,鞭鞭到肉…… “玉莹,去告诉国丈,孤王明早就走,让他好生管教儿子,你住几日,先回宫去。” 帝祈云冷冷地抛下几句,进了门,还是未说杀不杀非凡和非烟。 傅玉莹跪在风里,眼泪婆娑,这真是比她几个大耳光还让她难堪。她抬眼看门里,窗子里的两个人正拉拉扯扯的,步绾绾娇软的声音清晰地传出来—— “王上你开恩,我明天一定全听你的。” 傅玉莹自认不比步绾绾差,怎么会被那女人抢了宠爱?她不服气,双拳紧攥着,转头看向非烟和非凡二人,非烟已经吓得晕了过去…… ——————————————————————————————莫颜汐:《狼性暴君:爱妃来扑火》———————————————————————— 月光被乌云遮住,洛君瑜还未归来。他总这样,突然不见了,又突然带着别人无法察探到的消息回来。 步绾绾担心他,又担心门外两个新朋友,在帝祈云面前就更加小心。 “帝祈云哪……” 她盯着手指上若隐若现的火焰印记,踌躇了一会儿,想找个话题。 帝祈云站在窗边听鞭打声,每一鞭他都记了数,不会少一鞭。听着她叫自己的名字,脸色又是一沉,转头喝斥她, “步绾绾,你给我放安静点,再敢在外人面前直呼我的名字,我一定缝上你的嘴,没规矩的丫头,今儿饶你,可我不会饶外面那两个。” “你……” “孤王怎么?你要明白,你是孤王的女人,你得和孤王站在一起,他们两个必须死。” 帝祈云一拂袖,开门出去。他此时无法向步绾绾明说,此事大有蹊跷,他不可以留任何有疑的人物在身边。 步绾绾脑子里又开始嗡嗡地炸响,痛得像要裂开一样,这话似乎在哪里听过,有把阴冷的男声在她耳边不停地说:他必须死! 她用力地揉了揉脑袋,扶着桌子坐下去,转头看向门外,只见雪亮的刀高高挥起来,又重重落下去,刀锋切到骨头的声音,鲜血喷溅起来的血腥场面,她捂着嘴一声闷呕,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只觉得胃里难受得要命,吐得连肝胆都要出来了…… 步绾绾恨这种脑中不时窜出来的声音和画面,她一定是没喝光孟婆汤,才会让脑子里残存了上世的记忆,让她两世不得安宁。 外面安静了,有人进来给她换了一杯茶,收拾了地上的狼籍,想服侍她去睡,被她轰了出去。 万籁俱静。 她枯坐桌边,扳着手指算自己月事的日子,迟了有大半个月……她和帝祈云一路上不知道狂欢了多少回,不怀上才怪! 可她不想和帝祈云生孩子!他那样残暴,根本是昏庸残酷的暴君! 后窗轻响一声,她转头去看,只见窗子推开了,那戴着黄金面具的紫衣护法赫然出现在那里…… 她眼睛猛地瞪大,赶紧站起来,正欲喊叫时,那人却做了个手势,玉白的指竖在唇边,低柔地对她说: “嘘,我不会伤害你。” “你想干什么?” 步绾绾已经抓到了帝祈云挂在床头上的长剑,利剑出鞘,指向那人。 “呵,你的武功很好吗?” 他笑起来,让步绾绾非常恼火。 “杀你足够。” “嗯,步绾绾……” 他轻轻点头,把面具往上推了推,露出白玉的下巴,仰高的白皙脖子上画着火焰的纹路,和她指上的凤纹有些相似。 “我们做个交易。” 他说着,又把面具放回原处,墨瞳含笑,直视着她。 “什么交易?”步绾绾拧眉,狐疑地问他。 “我帮你杀怀安三郡王,你帮我杀了帝祈云。” 紫衣护法歪伸手绕住了一缕黑发,语气里充满了笑意。 “放什么屁呢你,你快走吧,我今天困了,你才能逃过被火烧死的恶命,赶紧逃命去。” 步绾绾拧拧眉,抖了抖剑,暗自呼唤着火凤凰,若这紫衣男子扑过来,她就烧化他的黄金面具,看他戴着这金子四处得瑟,欺负别人没有似的…… 紫衣护法明显被她给噎着了,双瞳里寒光闪了闪,杀机微现。 “什么人?”侍卫的声音从一侧传来。 “想我了,就吹这个。” 那人手指一掸,一枚紫色的小东西打向了步绾绾,随即身形掠起,飞快地消失在了月光之下。 那月亮,看上去都泛了些淡紫的颜色,神秘莫测。 步绾绾举起了手里的东西看,那是一枚紫玉的小哨子,帝祈云精于机关,但这哨子做得更精巧,看上去就是一只玉珠,圆圆的,严丝合缝,可是玉珠上有两个小孔,若不注意,只会觉得这只是一只普通的小珠子,小饰物。 她把长剑挂回去,把哨子串到了玉佩上,和彩玉混在一起——能当去卖几个钱也行,不要浪费了。 才做完这些,洛君瑜回来了。 洛君瑜追踪到了血玉门人的下落,可惜又被对方甩掉,刚刚才回来,就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他不是不沉稳的人,敢随意收来历不明的人,只因他会读心,知道这两个人并无异样,才收了下来。 可他也知道帝祈云的担忧,一物克一物,既然步绾绾和绛芸的心事读不出来,说不定还有其他的人,帝祈云的疑心一向比他重。 “你怀孕了?” 他手指扣住步绾绾的手腕,原本只想看看这金玉良言会不会对她有影响,没想到读出了孕脉。他一抬眼,唇角勾起了笑意。 “祈云要做父亲了。” “我不想要这孩子,也不想让他知道。” 步绾绾却冷着脸,直接了当地说。 “这是为何?” 洛君瑜脸色一沉,不解地看着她。 “深宫可怕,我没把握保护好孩子,也没把握他能对我们母子好……算了,我讨厌帝祈云!” 步绾绾匆匆说着,洛君瑜的眉却越拧越紧,此时帝祈云的身影就在窗边停住,转脸看向屋内。 步绾绾却还沉浸在激动之中,紧攥着拳,掷地有声,“师傅,你我怎么这样倒霉,与这样残暴的人与伍?” “你胎儿有些不稳,需要静养,生命是天赐的,不可任性妄为。” 洛君瑜起身,轻轻掸袖,大步往外走去。 步绾绾转头,和帝祈云的视线对上,立刻就别开了脸,俏脸覆霜。帝祈云薄唇紧抿着,脑子里全是步绾绾方才激烈的言论。 等洛君瑜的关门声响过了,他才缓缓抬手,一指步绾绾,冷冰冰地说: “步绾绾,孩子是上天赐给我的,你若敢伤他,我让你痛苦一生。” “你……” 步绾绾恼极了,难道这孩子不是在以她的骨血来成长? 帝祈云拂袖走了,洛君瑜转过脸来,深深地看她一眼,一脸忧色。 步绾绾此时连他也看不顺眼了,难不道她就是个生孩子的机器?他说生就生……也得看她愿不愿意! 她碰上了窗子,转过身,气呼呼地坐在桌边,手指抚过了小腹,突然就滋生起了悲哀莫名的情绪。 这孩子,是她和帝祈云的。就算她再不肯承认,她也毫无理由地喜欢上了那个讨厌的瞎眼男人!如今仔细去想,到底喜欢他什么呢?喜欢的残暴?风|流成性? 她又托起了掌心的小玉珠,凝望着,想像着会不会有一天,他和她真的把剑刺进彼此的胸膛…… 帝祈云和洛君瑜到了另一间房间,与步绾绾的房间仅一墙之隔而已。小桌上燃着两根金烛,烛下堆满烛泪。 帝祈云的怒色还未消,强忍了会儿,转身看洛君瑜,沉声说: “师兄,你身体不好,随时会毒发,以后不要独自出去,绾绾很担心你的安危,一晚上追问了无数次。” “遇上了,当然要跟紧,血玉门的人已经跟到了此处,我们要小心。” 洛君瑜倒了两碗茶,递他一碗,缓缓地说。 “血玉门的人一直在找青烟宫,师兄,你说青烟宫中,真会有无所不能的魔子吗?” “在遇上绾绾之前,你相信有人会自由召唤火焰吗?” 洛君瑜反问他。师兄弟对望了片刻,帝祈云的长眉就紧拧了起来。 “难道她真是青烟宫的人?” “你怕吗?”洛君瑜反问,墨瞳里烛光轻闪。 “我喜欢她,不想她出事。这丫头性格暴烈,可又单纯憨厚,非烟非凡,不过是萍水相逢,她却如此关切,可为何对我一直如此冷硬。”帝祈云的气突然就消了,摇摇头,无奈地说: “她有孕,不能跟着我们继续往前,可是送回去也不妥当。” “那你也回去吧,微服之事,本就不必做,你想为我找解药而已,否则怎么会来怀安郡。”洛君瑜笑笑,直接了当地说出帝祈云的目的。 “就算不要天下,我也不要师兄你出事,不找到那个下毒的人,我誓不罢休。这世间,唯情与义二字难得,如今我皆已拥有,还有何可求之事?” 帝祈云打断他的话,起身往外走。 “师弟……” 洛君瑜唇角又勾起了笑,俊脸上全是春光,对着他的背影轻唤、 “感谢动情之话,就不必说了……” 帝祈云转脸看来,神情严肃。 “不是,我是想说……你牙上有个青菜……” 洛君瑜长眉挑了挑,一摊手,朗声说道。 “你……你怎么还未毒发身亡!” 帝祈云俊脸拉开,用力甩门,砰地一声,在寂夜里久久回响。 【啊,好基情啊,明天《滴蜡》相见……】 【123】滴蜡 怀安王府,终于恢复了平静。睍莼璩伤 大盏走马宫灯悬于回廊下,灯上美人妖娆,投在地上,都是美人身姿。这全都是为了迎接帝祈云而特地布置的。 帝祈云来做什么,怀安王这狐狸怎么会不知?怀安郡与西崇接境,位置极为重要,以前他不敢背叛帝慎景,是历代以来的郡王都怕死,可是这帝祈云为了登基,居然给了他们解药……这小子,若不是有杀手锏,就是太狂妄自大了。 不过怀安王不会轻举妄动,他只要每年按时上贡,便能过这安逸的生活,才不想反什么人,打什么仗,没了这毒药,他这后半生更能快活潇洒地享乐。 可三个儿子蠢,没脑子轹! 怀安王爷亲自去给帝祈云磕了头,请了罪,回来看三个儿子。三个都摆在大厅里,是扒了衣才打的,腰部以下血肉模糊,不见一寸好皮肉。傅玉莹和几名王妃都在,大夫正在给三个人上药,抹一下,就哼一声,让他心生烦忧。 怀安王的正妃只生傅玉莹一女,其他的子女皆是妾室所生,他最疼爱的就是这三儿子傅潇玉,长相模样和他年轻的时候如出一辙,其母织蕊又温柔懂事,很得他的欢心。 “王爷,玉儿他被打成这样……妾身的心好痛……篦” 织蕊哭红了眼睛,过来俯在他的怀里落泪。 “玉儿他该死该打,你们三个,为父是如何交待你们的?现在好了,连累你们妹子被王上怪罪,一旦失宠,岭南王他们的女儿就会趁机夺宠……” “那有什么?我们怀安郡也不靠朝廷,反而是我们年年进贡!就为了那么个小妖女,居然把儿子打成这样!” 大儿子之母敏侧妃拍案而已,她脾气最为火爆,家里是武将出身,从来说话就是这样冲,怀安王虽然不太喜欢她,可也懒得和她计较,伤身伤神。 “好了,妹妹的话你们不肯听,背着我干下这事,自己挨打活该!王上那里肯定是不饶我……!你们不要忘了,他年轻气盛,我们怀安郡一直是岭南王,岭北王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们一直想要夺了我们的地盘,如果和王上联手……所以,一定要想个法子,让王上重新宠上我。” 傅玉莹脸色苍白,扶着椅子扶手慢慢起来,走到了怀安王的身边,侧脸看他一眼。 怀安王知道这女儿说得对,白眉紧紧拧着,在厅里来回踱步,好半天,才拈着胡须小声说: “此事,为父来安排。” “父子操劳了。” 傅玉莹行了个礼,下巴高傲地扬起,扶着婢女的手慢慢走出去。 “神气什么,自己没本事得到王上的宠爱,儿子只是想替她清除障碍,她还不领情!依妾身看,应当让织蕊妹妹教她几招高招,如何讨男人欢心才对。” 敏侧妃阴阳怪气地说了几句,惹得怀安王脸色大变,反手就是一耳光打了过去。 “你放肆,这是在儿子们面前,你居然说得如此低|贱!” 敏侧妃挨了打,捂着脸就往外跑,哭哭啼啼撒泼去了。怀安王又恼又气,又一掌挥下去,扫掉桌上的茶碗,怒瞪了一眼厅中各人,冷冷地说道: “你们这些孽障,他和你们差不多的年纪,还是盲的,却能谋到如此江山,看看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怀安郡迟早悔在你们手中。岭南王他们可是盯了许多年来,到时候我腿一伸,你们若有本可保住这怀安郡,再来我坟前神气。” 他骂完,还不解气,又到了本来就疼得死去活来的三个儿子身后,一人屁|股上踢了一脚,疼得三人哇哇嚎叫。 织蕊侧妃赶紧扑过去,抱着他就求情,眼泪汪汪,柔情万种,把他给硬劝了回去。 傅玉莹对身后的动静听而不闻,她从小就在这种环境里长大,侧妃们斗得鸡飞狗跳,她如何不熟悉那些手段。 只是她才入宫庭,面对的是绛芸等同样出身高贵的郡主们,而帝祈云看上去又喜欢她的不争不抢,更是莫名其妙地喜欢叫她晚晚,所以她才以静来迎万动,可现在看来,帝祈云晚晚另有其人,不知和他有何渊源? 她知道推她入湖的人不会是步绾绾,还有谁?难道绛芸郡主买通了她身边的人,要在路上挑拔她和步绾绾吗? 她愁肠百结,慢吞吞地坐到小湖边,清澈的湖水在月光下泛着淡淡鳞波,垂柳轻拂湖面,像女妖诱|惑鱼儿上勾的手。她也想有这样柔情的手,缠上帝祈云的手臂,或者缠上步绾绾的脖子…… “莹贵妃。” 温柔的笑声从她身后响起,她一个激棱,猛地转身,只见身后站着一名面戴黄金面具的紫衣男子—— 血玉门! 她脑中一炸,站起来便想高呼,那人身形一闪,宛如紫光,眨眼就到了她的面前。她的鼻中涌进了一阵特异的香味,这种香,就像混杂了万花万枝,初闻清淡,入鼻却又浓郁醉人,便是并不令人厌恶。 “莹贵妃真不愧为天下第一美人。” 他的手指轻|佻地抚过了她白玉的脸颊,落到她冰凉轻颤的唇上,轻轻一摁,又放到自己的唇上,低笑起来。 “你想干什么?” 傅玉莹的腰被他紧搂住,他的手掌掐得她腰肢麻木,不能动弹。 “哦,有人出黄金万两,买你这张小嘴唇……果然,像花朵一样甜美。” 他的笑声更加轻|佻,带着挑衅和轻视,让从小被男人们仰视的傅玉莹血流加速。她这是怎么了,为何最近遇上的男人,统统看不到她的美? “谁买我的嘴?”她紧紧地抓着拳,牙齿都吓得打架。 “哎,你这胆量,就不如那个丫头。”他不理会她,反而摇起头来。 傅玉莹眼睛一瞪,立刻问:“是步瞬欣要害我?” “你猜呢?” 男子低笑,缓缓松开了她的腰,冰凉的手指中多了一把小刀,贴着她的脸颊来回轻磨。 “不要,我出黄金十万两,买她的脑袋。” 傅玉莹急了,赶紧抓住了他的手腕,急切地说。 “嗯,我们血玉门不要人的命,要脑袋不行,你再选一个,不过你的嘴我今天一定要割走。” 紫衣男子还是摇头,小刀滑到她的唇上,略略用力,刀锋在她的薄唇上割开细细浅浅的血口。 傅玉莹眼前一黑,差点没吓晕过去,这时候他才俯在她的耳边,小声说: “想留着自己的嘴,明天把那丫头引到饮薇楼去,我就留着你这张小嘴巴,去亲吻帝祈云。那丫头,我要了。” “谁?步绾绾?”傅玉莹看着他灼亮深遂的双瞳,心跳如急擂的鼓,身子抖得像大风里的柳枝。 “你真无趣啊,难怪帝祈云不喜欢你。”他一松手,不屑地把她给丢开,收了小刀,扬长而去。 这是怀安郡府,而血玉门的人居然就这样来去自由。 傅玉莹瘫在地上,抚着自己的嘴唇,血液一寸寸冻住! —————————————————————————————莫颜汐:《狼性暴君:爱妃来扑火》———————————————————————————— 紫衣男子出了王府,一路往西,到了一个小巷之中。 满树紫色槐花,一串串从枝头坠下,月色如银粉,洒了满枝头。推开门,里面只有两名男子正在对月小酌,其中一人也赦然是紫色锦衣。 “门主回来了。”那人起身,缓步过来,给他拿掉面具。 月光下,这张脸亦俊亦邪,目光流转时,时而儒雅到令人仿佛看到了圣洁湖水,时而又让人感觉是恶魔火焰在幽暗深潭下翻涌不息。 这张脸,会让天下女子都为之疯狂的,沈溪澈。他温柔的时候,能柔到你无法拒绝,他恶魔时,又是令人痛不欲生的血玉门主。 “门主为何非要那丫头,还要亲自出手?” 紫衣男子又给他解下锦袍,披上朱色锦衣,如血一般的颜色包裹在他的身上,让他更显几分狂|烈味道。 “那丫头有趣,不怕我的寒魄琴,更敢用剑指着我,紫苜,白今,你们可有遇上过这样的女子?”他浅浅一笑,抬手轻卷一缕长发,往房间里走去。 “门主,里面备了件玩具。” 紫苜跟进来,修长的白玉手指,轻轻挽起了榻边红纱帐,帐中已有一只着红色薄纱的女子,手腕脚踝,皆用红绸捆住,玉白和红色,两种颜色相撞着,给人极大的视觉冲击,那纱下若隐若现的玲珑曲线,随着她的扭动挣扎,不时从薄纱里透出几点春光。 “又是那女人送来的?”他转过头,淡淡地问了句。 “是,她想讨好门主,不遗余力啊。”紫苜笑,放下了纱帐。 “赏你们吧,今儿没兴致。” 他长眉微拧,手指轻轻一扭,红绸便断了,女子被他拖下来,丢到了紫苜和白今身上。 “门主所赏,属下不客气了。” 紫苜也不推脱,抱了这美人,和白今一起去了另一间房。 没一会儿,就听到女子的呻|吟声不停传来,肉\体碰撞,水声泽泽,女子娇|喘娇呼,竟是主动缠上那刚刚两位强壮的男子,人类的欲|念从来不会停止,无论男女! 溪澈合衣倒到榻上,长指捏住了一枚紫玉珠,轻轻地转动着,唇角扬起一丝笑。 那丫头持剑的样子,有模有样,辣得令人心动,若今日床上缚的是她,那倒是件美事…… ———————————————————————————————莫颜汐:《狼性暴君:爱妃来扑火》—————————————————————————— 步绾绾剪了灯芯,又喝了一碗茶,还吃了几块糕点,依然无法入眠。 “一定是这烛有问题。” 她烦了,从榻上起来,举着烛要丢出去。在船上时,若不是烛烟有毛病,她怎么会不战而败?天下,最不缺的就是坏心眼,她太轻敌,也太高看了帝祈云,以为有他在的场合,无人敢造次,事实证明是……人人都想欺负瞎子皇帝! 咦,窝囊! 她冷着小脸,拉开窗,挥烛就丢。 烛还燃着呢,火光在空中小了,又被风吹大,蜡泪飞出去,不偏不倚,落了两大团在帝祈云的脖子和脸上。 他正从洛君瑜那里出来,不想又受了步绾绾的暗袭,顿时大怒,摸了脸,闻了味,知道这是蜡烛,脸色铁青地推门进来。 “放肆的东西,你如今是无法无天了吗?” “你自己躲不开,怪谁?” 步绾绾也气恼,你不是耳朵尖得很吗?怎么听不到蜡烛飞去的声音? “你还有理了?” 他上前一步,准准狠狠地捏住了她的小耳朵,把她往榻上拖。 “你敢蜡来滴孤王,孤王今儿好整整你,也给你滴上一身蜡,看你是不是还敢如此放肆。” “你敢?帝祈云!” 步绾绾慌了,急了,连连挣扎,双手下意识地去护自己的小腹。 “为何不敢?” 帝祈云冷笑,步绾绾早先时间骂他的话,还在他脑子里塞着呢,居然敢说不生他的孩子! “我肚子里有孩子呢。” 看着他举着蜡过来,步绾绾吓了一跳,这人来真的? “你反正不想生,我现在就帮你弄下来。你可能未尝过滴|蜡的滋味,滚烫的蜡油滴在你的皮肤上,滴一滴,你就痛得抖一下,我就一点一点地撑进你的身体里,你越痛,就越会咬紧,让我快乐……当然,你快不快乐,只有滴过了你才知道……来,躺下来,让我给滴上去!” 他眯眯眼睛,一脸恶劣的坏意,一步一步地走近她。 步绾绾脑中嗡地一炸,说不生孩子那只是气话,这毕竟是生长在她腹中的骨血,是和她真正血脉相边的人哪! 她用双手捂住了小腹,尖声大叫: “你敢伤我孩子,我杀了你!” 帝祈云的呼吸沉沉,蜡烛举得更近了,火光映在他俊逸的脸颊上,略为清瘦的脸,棱色分明的下巴,还有那灼灼的双瞳,都让步绾绾呼吸急促,怔在那里。 他在笑! 步绾绾脸上一烧,捂着脸就转过了身。 他举着蜡凑近了她,飞快地在她的脸上轻啄了一下。然后轻轻地揽住了她的腰,手指在她的小腹上轻轻地抚摸着,沙哑并且欣喜的声音钻进了步绾绾的耳中。 “绾绾,我有孩子了!我们的孩子……我真高兴……我们的孩子……” 他甚至有些语无伦次! 步绾绾心中一动,侧脸看他,却被他一掌扳回去,不许她看到他微红的眼眶。他在这世上,也有生命延续,从此不再孤单了。 这心境,和步绾绾何其相像啊! 两个孤单的人,紧紧地贴在一起,听着窗外虫鸣,鸟唱,看着星光温柔,月色如水。 在这个世界上,他们再不可割断联系,只因为她的腹中……有他种下的果实! “我想想亲亲他。” 他突然把她扳转过来,快速蹲下去,手掌一用力,直接给她撕开了裙子,有些急不可奈地姿态,把滚烫的脸颊贴上了她柔软的小腹。 “喂、喂……” 她往后退着,身子后仰,手却被他拉着,勾着,紧紧地固定着。 他的嘴唇亲吻着她的肚皮,舌尖慢慢地舔着,松了一手,手指轻抚她玫瑰花瓣一样光滑的腿,然后慢慢往上,摸到了她腿|间的娇艳的玫瑰花瓣。 手指肆意拔动,她躲不掉,渐渐的便有晶莹芬芳的玫瑰露汁淌了出来,沾了他满指尖。他的呼吸开始急促,手掌一握,整个包住了那花苞儿,轻轻地揉捏着。 “绾绾,你让我快乐,我便让你快乐!” 【124】这是圣物 步绾绾先前还信他是在与孩子亲密,她也好奇父亲隔着这肉|肉的肚皮,如何能和孩子沟通,那小肉|团儿,能感应到父亲的爱吗? 可帝祈云这哪里是在和孩子沟通?他手指很坏,很讨厌,很恶劣,只顾玩|弄她的敏|感,在那娇艳小花上寻找他的快乐。睍莼璩伤 他其实还凑过去,轻咬丝柔,手指捧着她的蜜臀,把她往自己身上摁。 步绾绾是经不起他这样的故意挑|逗的,不一会儿,就全身泛了明媚的羞红,眼神也迷离起来,好容易才定下心神,用力推开了他,娇喘着骂: “帝祈云,你|色心不改!这时候你怎么这样碰我?轹” 帝祈云退了两步,稳稳站定了,低低地笑。 “我何说要碰你,只是和孩子打个招呼。” “有你这样打招呼的?翳” 步绾绾语结,他的谬论能让她噎死!他再继续下去,只有一件事发生……那就是滚个不停!哪一回不是这样?这孩子,不就是这样来的吗? “有啊,他正在你的肚子里,我当然要走走捷径才对。” 他笑得更促狭了,双瞳里映着这金烛的光,又显出顽劣的模样来。 说他是恶魔,一点都不假!这时候,只让步绾绾气得脑袋疼。她瞪他一眼,翻出衣裳来换上,窝上榻去睡。 帝祈云也躺下来,从她身后抱着她,长指和她纤细的手指缠在一起,喃喃低语: “是儿子,还是女儿?” “管他,都是我的宝。”步绾绾嘟囔一句。 “若是儿子,定要叫帝宸,若是女儿,定要叫帝梦洁。” 他的声音充满了期待,确实是一个准爸爸应该表现出来的兴奋,可这名字怎么有点不对劲?帝宸就算了,帝梦洁……他是想好了退路,以后开家纺店? “帝祈云,你小时候一定太顽劣,不好好念书,所以现在才如此这般的没文化!” 步绾绾一脸黑线地批判几句,甩开了他紧揽她纤腰的手。 “步知道,你皮痒了?居然敢如此抵毁孤王?” 帝祈云的脸色也黑了,被一个女人这样嘲讽,那可不是他这样骄傲的男人接受得了的。再说了,这两个名字又有何不好? “你打我啊,揍我啊,杀我啊……” 步绾绾倒得意了,轻轻一拍肚皮,说得那是一个毫情万丈。 请音才落,她的小屁|屁上就被帝祈云狠揍了一巴掌……啪…… 这响动,大得似乎是一掌扇破她的小蜜臀,痛得她连脑子里都嗡嗡地叫了起来。 “步知道,你再敢挑衅孤王,孤王让你痛死。” 帝祈云狠狠骂了几句,手掌又包到她的臀上,给她揉捏。 “你狠!”步绾绾痛得不行,一时间突然就丧失了战斗力,只知道憋着眼泪去揉屁|股去了。 其实,这会儿她不和他计较,也不全是因为疼!而是因为,她突然觉得这样相拥而卧的一双男女,一同期待新生命的到来,是一件多么光荣而且幸福的事啊! 她甚至没想过,她会拥有一个孩子,拥有她生命的延续。他会长得像谁呢?她?还是帝祈云?男孩,还是女孩?文静,或者是调皮?聪慧,或者是沉稳…… 她的心里充满了雀跃,欣喜,幸福,满足……她一直是容易满足的女人,给她满满的爱,她就满足了! “喂,你喝了那么久的毒药,孩子的眼睛会不会有事呢?” 步绾绾突然想到这个,扭过头来,眼里的泪光还在,担忧地问他。 “不会……” 帝祈云的呼吸沉了沉,手臂又环了过来,紧紧地抱着她的腰,下巴在她的肩上搁着,呼吸一下一下地拂过她的脖子。 他被人毒瞎,可他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出事,那是他血脉的延伸,可以替他看山河壮丽,日月交替。 步绾绾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安稳和幸福感。 她觉得是不是这就是她的归宿了?尽管这个男人不怎么样,可是她觉得一定能把他调教好!若他实在服从调教,她能左手扬起马鞭,右手唤出凤凰,烧得他屁滚尿流,跪地求饶……她会驭火,也会驭夫…… 步绾绾如此想着,身体扭扭,更加贴近他的身体。 她太渴望安稳了,可惜,她都没有想到,她的安稳也只到此为止。她遇上的这些男人,个个比她狠,个个比她狂,个个比她想要她的安稳…… 她的明天,会在漩涡里舞蹈…… 月亮渐渐地圆了,再过一晚,他就能看到怀里的她。所以,此刻他的睡颜是沉稳的,扣着她小蛮腰的手指,是温柔的。 爱恋的心,初衷总是美好,谁也不会想到一步又一步地跋山涉水之后,是汹涌澎湃,更是分崩离析。 ——————————————————————————莫颜汐:《狼性暴君:爱妃来扑火》—————————————————————— 怀安城微雨的清晨是令人享受的。 略凉的风扑面而来,披上披风,这风又从脖子里钻进去,贴着皮肤一直往里面凉去,可是这感觉又让人精神振奋。 步绾绾扶着帝祈云的手,踏着小凳,登上马车,她这时候还真没去乱蹦乱跳,而是像所以刚得知自己有孩子的年轻准妈妈一样,小心地保护着自己的身体。 怀安王和傅玉莹率着傅家上下百人,全都恭敬地跪在马车边,傅家三个被打得死去活来的儿子也被抬了出来,趴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直到这帝妃二人到了马车边,怀安王和傅玉莹才站了起来,快步到马车边,亲自给帝祈云搬凳,扶手,扶他坐上马车。 帝祈云坐好了,才手掀着帘子,盯住傅玉莹,语气淡淡地说: “玉莹,你也不要住的时间太久,三五日后便先回宫去,绛芸也需要你帮着处理一下后宫之事。” “是。”傅玉莹恭顺地福身行礼,又从侍婢手里接过了小包袱,递到他的面前,温柔地说:“这是臣妾亲手做的糕点,给瞬欣妹妹路上解解馋。” “谢了。”步绾绾随口说了句,不咸不淡,不亲不热。 傅玉莹也不计较,更不抬眼看她,只轻轻勾着头,退到一边。 洛君瑜也出来了,朝二人抱了抱拳,骑上了马,慢吞吞地往怀安府外走。帝祈云固执地要为他寻到解药,所以还要继续往东,去找巫医。 生与死,于洛君瑜来说已是一场笑谈,他之前多年的努力,不过是为了圆一个爱人的梦,可惜了……此时的他,越加的不羁,只用余生去潇洒看过风景,便是他的结局。 步绾绾从窗口悄悄看他,小声说: “帝祈云,如果真的找不到解药,他死了要怎么办?” “死就死,谁不会死?” 帝祈云躺在一堆花团锦簇的靠垫里,长睫轻合,语气平淡,似乎谈论的是敌人的生死。 “真没良心。” 步绾绾白他一眼,揭开小盒看精致的糕点,捏在手里翻天覆去地看。雪白的糯米制成,拇指大又小的梅花造型,上面用樱桃酱攒出花蕊。 “傅玉莹的手真巧!”她赞叹一句。 帝祈云的手一伸,在半空中等了半晌,只等到冰凉的风。 “你敢吃吗?放点鹤顶红断肠草七步倒,毒死你。”步绾绾秀眉微攒,刺他一眼,把盒子用力一盖,往马车的角落里一丢,掀开马车帘子叫洛君瑜,“师傅,上车来,我们打牌呀。” “二男一女同处一车,成何体统!”帝祈云脸色微寒,缓缓睁开墨色双瞳。 步绾绾不理他,继续冲洛君瑜招手,“奇怪,为什么我和傅玉莹可以陪你坐车?师傅身体不好,你总让他淋雨,若说天下没良心的人,唯你独尊。” 洛君瑜果然窜上来了,阔袖上还沾了些许细雨,带进一马车的湿意。 “什么叫牌?”他歪到步绾绾身边,懒洋洋地转过脸,双瞳里柔情点点,唇角的笑比马车外的雨水还能濡湿人心。 这样的男人,是要女人来抱的,不是看着他去死的……步绾绾心中微叹,不免圣母之心又浓了一些,抬手就给他擦肩上的雨丝。 “牌……就是牌。” 步绾绾干咳一声,有些汗颜,他们有什么娱乐呢?没有麻将,没有扑克牌,没有电脑电视电影,唯一的乐子看看戏,伊伊呀呀唱得人心肝都僵化了。男人还能去玩玩|女人,女人除了互相斗着咬,还能干吗? 难怪后宫女子,能想出可以装满诺亚方舟的毒计来。 步绾绾撇撇唇角,斜眼看帝祈云,小脚儿在他的小肚子上轻轻地蹬。 “帝祈云你爬起来,陪我玩。” “你还真会享福,让我们两个陪你玩。” 帝祈云一掌掀开她的小脚,双眼眯了眯,眼前一片模糊黑雾,隐隐看得到步绾绾偎在洛君瑜身边的样子,只是两团黑影而已——十四了,白天能看到一点影子,晚上能看到她的模样…… 帝祈云的唇角轻轻勾了勾,又躺回去,一手撑在脑边,看着这两团黑影,突然就觉得挺高兴的。两个对他来说极重要的人,就在他面前坐着,还有步绾绾肚中的孩儿……真好!-把帝慎景关进笼子晒成人干的时候,也没这种好感觉。 “那我们两个打牌。” 步绾绾左右瞅瞅,把帝祈云的竹简给拆了,让洛君瑜给她刻字,54张牌,刻了一大堆,听着她那些黑桃红桃,阿拉伯数字,帝祈云觉得甚是新奇,也来了精神,手指拈了一只牌,慢悠悠地问: “红色怎么弄?” “我有胭脂膏子。” 步绾绾眯眯眼睛,从她的小妆盒里翻出上好的桃花胭脂来,挖了一坨就往竹简上抹。 “这不是我上回给你买的吗?” 洛君瑜一眼看去,微微有些惋惜。这么香甜,应该抹在她的唇上,脸颊上才叫美。 “师傅,你下回给我买更高级的吧,这小摊上的,含铅重,我都不爱用。” 步绾绾嘻嘻一笑,继续用小棍儿把胭脂涂抹到他刻的字上。葱葱十指,能驭火焰,却总也握不好这手指大小的竹简,总滑落了,胭脂又抹得满手都是。 她第九次捡胭脂盒子的时候,帝祈云在旁边看了会儿,手探过来,从她的掌心里夺去了胭脂膏子,低骂了声“笨”。 “你只会看哪。”步绾绾拧拧眉,她这是为大家谋福利,这样一路雨中颠簸,总不能一直干看着吧? 帝祈云骨节分明的长指握刀,抹过了竹简,跟魔术师一般,一只只竹简就精巧了,精致了,上面还雕了一枝桃花,简直跟艺术品一样,滴上雨丝,桃花就像是要开放了。 步绾绾眼中一亮,抚着竹牌爱不释手,她拿的这张刻的是红桃9,竹子、胭脂的味道掺在一起,别样的可爱。 帝祈云又把竹牌夺回去,飞快地钻了个小孔,从她腰上拽下了玉佩香袋,把竹简给她悬上去。 “这是什么?哪里来的?”突然,洛君瑜捏住了里面的那粒紫色玉珠,疑惑地问她。 “在怀安府捡的。”步绾绾说谎的时候,脸有些红,这是血玉门的那个紫衣人给她的,可这时候,她却悄悄有了私心,瞒了下来。 洛君瑜和帝祈云都看向了她,她赶紧转开脸,咳嗽了几声,强自镇定。 “这是传说中的青烟宫之物,是圣女所用的哨子,吹响它,青烟宫人就会听其令。”洛君瑜用腹语和帝祈云交谈了几句,把珠子给了帝祈云。 若说天下最巧的手,他不信还有人比帝祈云还精通这些机关,可这紫珠,确实精妙。拇指头大小,晶莹剔透,里面刻着鱼儿吐珠。这珠子是雨珠,帝祈云摸索片刻,掀开了车帘,让雨丝落上去,珠子里的鱼儿立刻游动起来,像活了一样。 洛君瑜看了一会儿,又转头看步绾绾,她勾着头,假装数牌。 她在两个读心术高手面前说谎,那二人也没拆穿,帝祈云把竹牌给她挂好,丢回她的身上,重做了个9字牌。 “来吧,教我们打牌。”洛君瑜拉了拉她的袖子,让她靠近来。 步绾绾心里纠结,要不要说那件事,可她对帝祈云的感情并不确定,她没有多少安全感,若某日,真的用得上这紫珠呢? 帝祈云也没追问,甚至没去摸她的手腕,马车里的气氛沉寂了一会儿,被洛君瑜的玩笑给搅活了。 步绾绾教他们斗地主,他们毕竟不熟悉,步绾绾又总是说些只有利于她的规则,所以她总赢,一时间不免心情大好,抛开了方才的谎言之事,黑亮的眼珠狡黠地转了转,笑着说:“要有惩罚,谁输了就……弹脑门!” “弹脑门啊,你这小手指,能弹疼谁?”帝祈云笑笑,也不在意,顺着她的意去玩。 步绾绾被幸福冲昏了头脑,快速洗牌,又抢着当了地主,准备弹肿这两个男人的脑袋瓜。 可惜,这二人仿佛突然去了一趟哈佛剑桥,成了高材生,步步算得精准,她手里有什么牌,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不许读心!”步绾绾恼了,抓了帕子出来掩住他们的眼睛。 “不读,你也输。” 帝祈云丢了手里的牌,把她刚起的一手牌悉数报了出来。 步绾绾脸都绿了,可他的手指已经凑了过来,在她的脑门前停住,吓得她赶紧闭上了眼睛。 “紫珠哪里来的?”这时候他才缓缓地问她。 步绾绾猛地睁开眼睛,马车颠簸了一下,把步绾绾给颠进了帝祈云的怀里。 马车停了下来,洛君瑜掀开了帘子去看,只见河上的悬桥断了,不少人正站在那里观望,河面上有小舟,可惜一次只能过几人而已,大河奔腾,河水昏|黄。怀安郡什么都好,就是水大,这河上悬桥,也不知被冲断了多少回了。 不远处,几座客栈里的人正在招揽生意,其中一个雕梁画柱,悬着偌大一个彩匾—— 饮薇楼! 真与假,你可敢试? 【125】真与假,你可敢试? “看样子,有人想请我们进去喝杯薄酒。睍莼璩伤” 帝祈云揽紧步绾绾,手指在她的下巴上勾了一下,低低地说: “绾绾,你收了别的人珠子,我和师兄带你进去谢谢人家。” 这两个人,心里对什么事都通透的轹! 步绾绾抿抿唇,把竹牌收好,转头看他,“知道了,你们还装!有什么意思!” “是你在瞒,有什么意思!”帝祈云冷笑,打开车帘子下去。 洛君瑜沉吟一声,小声问:“你为什么不信我们呢?羲” 步绾绾捏紧珠子,看着他说:“没有不信,一颗珠子而已。” 洛君瑜微微拧眉,掀开帘子,也先下了马车。步绾绾知道他们两个都生气了,自己跳下了马车,抬头看那小楼的彩匾,难道真有人在里面设过了陷阱? 那二人已经大步进去了,步绾绾跟进去时,只看到二人穿过大堂坐得满满的人,径直去了二楼楼梯处。 “几位客倌,楼上也客满了,不如……去隔壁的酒楼吧!” 店小二堆了满脸的笑,肩上搭着白帕子,手里托着空酒瓶子,拦住了正要上楼的三人。 “满了?” 洛君瑜微微拧眉,看着店小二的眼睛,那墨瞳里的漩涡能吸魂,店小二有片刻的迷糊,随即揉着脑袋下去了。 “他没说谎,因为桥断,确实客满了。”洛君瑜转头看步绾绾,压低了声音。 “你们胡猜的,要冤枉我。”步绾绾顺口说了一句,实则是心中的大石头落了地。没危险就好,她也不想要危险! 洛君瑜仔细看过大堂中的客人,多是客商,中间也有几名官差,靠门而坐,腰佩大刀,正在大口喝酒,肆意说笑,或者是来察看断桥的。 帝祈云在门口停下了脚步,侧耳听官差的谈笑,是在笑当今天子眼盲,那官差说得粗鲁,居然说:“瞎子能进得去女人的那地儿吗?闯错了地儿怎么办?” 一阵阵的轰笑声,帝祈云双瞳里的杀机微闪,却没有发作,大步走出了大门。 怀安郡王虽然儿子不争气,但是他本身的能耐挺大,偌大的怀安郡在他手里妥妥当当,若拿他们方才制的竹牌来形容,怀安郡就是怀安郡王最大的王牌。 帝祈云可以轻易拿下北商皇城,却不见得可以立刻拿下怀安郡,因为九郡连心,又与西崇接界,若轻易动了烽火,很容易让西崇国趁虚而入。 帝祈云现在的心思全在洛君瑜的毒上,不想节外生枝,要收拾这老东西,等他闲下来再说。 步绾绾却是听不惯,出门的时候,悄然用手指一弹,一小簇火苗儿飞过去,飞快地绕着几人转了几圈,点着了几人的屁|股。 这七味真火轻轻巧巧,落上人的衣时飞快燃烧,甚至让你还未感觉到热度,就已经烧掉了衣物,直接灼上你的肉|皮! 一个商客吸了吸鼻子,左右观望。 “咦,什么味儿?” “有点像烤肉!” “哪里有烤肉?” “啊,你的屁|股着火了!” 随着一声嚎叫,几名官差跳了起来,飞快地拍打着自己的屁|股,那火却是拍不灭的,除非步绾绾唤回去,否则会一直烧到人的骨头里。 步绾绾转过头来,笑嘻嘻地看热闹,那些人全跑了出来,官差在地上打着滚,偏有个蠢货提水来泼,居然是壶滚烫的水…… “收了吧。”洛君瑜皱皱眉,并不欣赏她的小把戏。 她觉得无趣,收了火,跟着他往隔壁的店里走。 “你们为何任人欺负?” 洛君瑜看她一眼,轻声说:“小不忍,则坏全局,绾绾你急躁的性子一定要改,深宫之中,风云起伏……” “不去得了,那样憋着活,不如去死,再说了,我替他出口气,有何错?” 步绾绾秀眉一拧,她这火爆的性子,看不得好人受罪,也看不得恶人欺凌好人。这帝祈云虽谈不上好人,可毕竟是……残障人士,还是她腹中孩子的父亲!她怎么可能由着人如此侮辱他? “客倌里面请。” 隔壁酒庄的人殷勤地迎出来,用肩上的布在三人裙摆上轻轻地扑打,除去灰尘,引着三人到了雅间。 “上点素菜,再加一个煮鱼,这河鱼鲜美,值得一尝。”帝祈云推开窗子,盯着窗外,淡漠地说了几句。 步绾绾想吃烤肉,可见他和洛君瑜两个大男人都生她的气,也懒得出声,坐在椅上,眼神瞟着对面房间的情形,门上仅悬纱帘,有女子正抚琴弹唱,歌喉婉转美妙。 “客倌是否也请一个?” 店小二热情地推荐着,给三人大肆介绍店中歌娘们的美态。 “来一个吧。” 被他罗嗦得头晕,洛君瑜随手挥了挥,坐下喝茶。 店小二乐颠颠地去了,又有别的小二端着大盘的肉走进对面,步绾绾闻着这味道,皱皱眉,掩着难受的胃,小声说: “我这要吐到什么时候?闻着这油腻味儿就难受。” 说完,她才明白帝祈云为何点素菜……他的经验还真丰富!她抬眼看他,头一回有了些许内疚,或者那珠子之事不应该骗他们两个,毕竟这二人都是她如今最亲近的人物,还一个瞎,一个中了毒,难道她不应该好好保护他们吗? 她这心思流转,那边洛君瑜一直在悄悄地读她的心。读到最后一句,不由得哑然失笑,连连摇头,原来他二人在她眼中,是需要她保护的废人…… 帝祈云听到他的笑声,转了身,盯着她看了会儿,过来扶住了她的肩,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师兄,你给她开几副安胎的药吧,我看她这样不安静,跳来蹦去,伤了身就晚了。” 步绾绾吸吸鼻子,轻轻地抓到了他的袍摆,小声说: “喂,谁说我不安静了,我安静得很。” 她实在难得露出这样小女儿的娇态来,帝祈云心中一动,手掌在她的小脸上轻抚了片刻,也懒得计较她的欺骗之事了。 小二端上了饭菜,那歌娘也抱了把琴款款进来。 腰肢如柳,雪肌艳胸,乌发高堆,玉钗横斜,确实是个尤|物,尤能勾得男人的蠢蠢欲动。 步绾绾看着她,只见她行了礼,又伸出手指,卷了卷秀发,这才坐下,一双媚眼瞟过来,抿唇一笑,手指轻勾琴弦,开始唱起小曲,中指中戴着一枚镶着碧玉的金戒指,造型乖巧。 不是艳|俗的东西,而是怀安景致,山水在她的指间拔弄中,在她妙曼的歌喉里,展现在了三人眼前,引人入胜。 “你不是歌娘。”洛君瑜突然开口,盯住了她的眼睛。 她怔了一下,随即大方一笑,抱着琴点头。 “奴家是这家店的老板,你们请了歌娘,可她们都进了场子,不能过来,所以奴才便亲自前来伺侯三位,三位衣着气度不凡,也不敢唱些俗曲,但愿未污了三位贵客的耳朵。” “这种地方,还有你这样的人物,可惊可叹。” 帝祈云笑笑,又露出一脸风|流勾|魂的模样来,勾得那老板娘都微微失神。 就在此时,洛君瑜飞快出手,掐住了老板娘的手腕,把她往上一抛,连着秀发的假面一起脱落,露出那yin娘子的脸来。 洛君瑜出手太快,yin娘子这回未能逃掉,被他掳住,摁到了地桌上。 “为何跟着我们!”洛君瑜短剑出手,逼在她的咽喉上,冷冷逼问。 “我只是在混口饭吃,哪里跟着你们?”yin娘子怒瞪着他,她的美色,不管走到哪里,都会引得男人为她***,可这两个却从不上当。 “师兄问她干什么?只管用刀割她的脸,割上九九十八一刀,浅一点,薄一点地割……” 帝祈云冷笑,伸手接过洛君瑜的刀,对着她的脸就划下去。 “喂,你们……我是来找圣女殿下的。”Yin娘子一指步绾绾,急促地说道。 “大姐,你认错人了吧!”步绾绾脸一寒,和这样的女人为伍,那也太掉身价了! “怎会认错,我已和姐妹们见过面,都确定您就是失踪两年的圣女殿下,青烟宫的门为你而紧闭,只有你回去,才能打开门,让我们回去。” Yin娘子指天发誓,一脸认真。 洛君瑜和帝祈云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向了步绾绾。 她的身世来历,一直令他们费解,若真是青烟宫主,还真有那可能!问这世间,谁能像她一样凌厉魔障? 帝祈云收了刀,往桌上一丢,冷冷说了一字:“滚。” Yin娘子看了一眼步绾绾,视线往下,看到那枚紫珠,欲言又止,又只能转身走开。对面的房间里还在唱曲,歌声已经拔高,和急促的丝弦一起冲上云宵。 三人吃得很是不爽快,尤其是两个男子,面色凝重,似乎很是相信刚刚听到的话。 步绾绾讨厌自己是什么青烟宫主,但是这yin娘子一路追来,难道是来送死的?难道步瞬欣本尊真是青烟宫主?或者,是她的本尊? 她脑子里很乱,她的那些记忆,草地,男子,利箭,鲜血,在她的脑中不停地闪过,狂呼咆哮,让她不得安宁。 雨越下越大,今天根本没办法过河,帝祈云占下了酒楼,侍卫们在楼道里守着,不许任何人上来。 步绾绾睡到半夜,突然觉得有影子在床前轻晃,猛地睁开眼睛,只见后窗敞着,那紫衣护法像蝙蝠一样倒挂在窗口,正笑着看她。 “你装鬼呢!”她恨得咬牙,拽下腰上的紫珠子丢他。 “想知道青烟宫主是谁吗?”紫衣护法低笑,冲她勾手指。 步绾绾犹豫一下,从腰上拽下短剑,慢吞吞地走过去,低声问:“你们血玉门到底想干什么?” “想发财,想赚银子。”他笑,视线落在她明媚的双眸上,瞳中光彩缓缓流动。 江湖门派,向来和朝廷关系微妙,只要他们不涉及朝中之事,朝廷是放任他们在江湖行走的,甚至有时候朝廷不好出面的事,也交于某些门派去做,所以才会有武林盟主这种不伦不类的东西出现,实质上不过是最肯听朝廷的话的人罢了,朝廷就给人给钱,支持他壮大声威。 可是也有游离于这种游戏规则之外的门派,比如飘渺门和血玉门,这种门派则是朝廷最痛恨和最忌惮的存在,他们桀骜不训,又胆大妄为,无惧无怕,仗着武艺高强,从不把朝廷放在眼中,以前的帝祈云和洛君瑜,不就是这种人物吗? “那你去赚你的银子,别盯着我们。” 步绾绾没好气地伸手推他,他像钟摆一样荡了几下,又荡了回来。 “带你去听个秘密,如何?” 他还是笑,一手抓住她的手腕,趁她不备,把她拖出了窗子,如同灵雀一样落在层顶之上。 步绾绾这才发现整个酒楼里只有帝祈云的人,可这时候帝祈云和洛君瑜都不在酒楼里。 “他们人呢?” “会他最重要的女人去了呀。”紫衣护法眼神一闪,在她的肩上一点,她就成了一截木头,被他扛着,到了一个小院外。 步绾绾恼火至极,又没办法动弹,和他一起藏在大树上,看向那屋里。 烛火轻摇,只见帝祈云和一个女子对面而坐,那火光轻摇着,映到女子的脸上。 那是他的心腹侍婢,大总管彩馥! “解药一定有用,就看你忍不忍心。”彩馥将手里的尖锥递到他的面前,轻声说:“她是青烟宫主没错,奴婢已经确定了这消息准确,想救君瑜公子,只有用她的心头之血为引。而且她的血也能让王上您的眼睛恢复正常。青烟宫是魔宫,她接近王上也不知安了什么心,说不定就是来谋害王上的,王上请三思,千万不要心软,不要忘了当年你母妃和无双殿下的悲剧!” 帝祈云拿起了尖锥,举在烛前看着,薄唇紧抿,不发一言。 步绾绾的心沉了又沉,他是想接受彩馥的建议了?他想剜她的心? 紫衣护法又悄然背着她从树下跳下来,一直出了巷子,落到地上,他才点开了步绾绾的穴位,笑吟吟地看着她说: “我是邪|恶的血玉门,你是世人皆怕的青烟宫,你和我才是一对,要不要随我走?” “滚。”步绾绾白他一眼,大步往回走。 “小青烟,好好想想,他可是自诩名门正派,要剜你的心的。” 步绾绾扭头看他,薄唇紧抿到失去血色。 紫衣护法走过来,轻轻拍她的手臂,俯下身,贴着她的耳朵说:“不然,给彼此一个机会,你晚上去试试,看他会不会剜你的心,取你的血,若他做了,你也不必再留恋他,一个瞎子罢了,你就算不回青烟宫,我们血玉门也是个发财的好地方。你戴着这个,他就读不出你的心思。” 他的手指在她的耳朵上抹了一下,步绾绾挠挠耳朵,摸到一只耳坠子,和她自己戴的没什么不同,而她本身戴的那只,已经到了他的掌心。 她推开他,大步往前。 试一试,就试一试! 她不信帝祈云会相信那些谎言,如果他真的动手,她也不怕,她有火啊……大不了,她和孩子一起离开了。 她的忐忑这时候堆在心里,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才过上了安稳的日子,怎么又冒出了青烟宫和血玉门?她宁可回宫里和那些女人斗斗小法,也不想玩到剜心这么大! 回到房间,帝祈云居然就坐在桌边,正寒着脸,盯着门的方向。她还未开口,他已站了起来,逼视着她,低声问她:“去哪里了?” 今晚的他,是看得到的! 【126】小珍珠,我只要你一张嘴 【126】小珍珠,我只要你一张嘴 “见朋友。睍莼璩伤”步绾绾在桌边坐下,强自镇定。 紫衣护法说给她的耳坠子可以不让他看穿她的心事,但愿如此……她也不想小心事时时被身边人看着,简直像被网严严捆住一样。 烛光微微摇晃,在桌上投下一团暗色光晕。步绾绾的脸色也忽明忽暗,让帝祈云看在眼里,烦在心里。 他对她,掏心掏肺,她却总摆出这种嫌恶的姿态,这是做给谁看的样子?宁可去信一个陌生人——不,有可能根本就不是陌生人,那可能本来就是她的同伴轹。 “告诉我,绾绾,你来自哪里?”他慢步走到她的面前,一指抬起她的下颚。 “青烟宫,害怕了?我早说过我是来杀你的……” 步绾绾唇角噙着冷笑,抬眸看他,他的脸色凝重,因为烛光太暗的缘故,甚至显得有些阴沉艨。 可是,他这样的一双眼睛啊,黑亮浩瀚,又似隐了星河璀璨,灼亮逼人,漩涡凶猛,让和他对望的人丢魂失魄…… 这是世间最美的一双眼,最魅人的一双眼,看到它,你就情不自禁地跌进去,仿佛到了世间最美好的地方,只一眼,便似看尽人间极至的风景。 步绾绾后面的话渐轻了,她凝望着这双眼睛,每月十四的夜晚才会涣发光彩的眼睛……她觉得自己是喜欢这双眼睛的,这么美,这么诱人…… 她情不自禁地抬手去抚摸这双眼睛,手指轻轻地落在他的眼皮子上,他长长的睫毛在她的指肚上滑过,宛若被细雨轻轻扫过了她的心脏,一阵阵地悸动。 “步绾绾,不要让我失望,我这一生,从未想如近靠近一个人。” 他抓住了她的手指,把她柔软冰凉的指尖含进嘴里,牙齿轻咬住,潮湿的舌尖在她的指肚子上逐一吮|过。他今晚未能读到半点她的心事,她的心紧紧锁着,不肯让他窥探半分半毫。 “你不要让我失望才对。” 步绾绾低眼,却看到了他腰上挂着的那把细窄的小刀,她飞快地抽出了手,转身背对着他,快速说了一句。 “主子,岭南王前来迎驾了。”侍卫在外面轻声说。 帝祈云走到窗边,这小楼正对大河,滔滔大水里,一艘庞大的高船,白帐被风涨满,却稳稳涉水而来。 “让他侯着。” 帝祈云淡漠地说了句,回到榻边坐下。 门被推开,有侍婢进来伺侯他更衣。这是怀安王闻讯派来的婢女。不过,未得他旨,怀安王等人未敢前来。 步绾绾自己踢了鞋,先在榻上睡了,哗啦水声响了好一会儿,他洗脸洗脚,宽衣解带,速度极缓,就像一晚上都做不完似的。 两个人都揣着心事。 帝祈云恼她,居然和血玉门的私下来往,瞒他欺他。 步绾绾恼他,居然拿着刀过来,八成要割她腕,剖她的心。 大雨下得骤烈,步绾绾呼吸低浅急促,晚上跑出去,弄得有点塞鼻子了。那紫衣护法行踪神秘,她身世离奇,前途渺茫,这男人也不知是爱江山,还是会更爱她…… 其实,这时候的两个年轻人,怎敢说爱字呢?不过是因为冥冥中的吸引,而走到一起,就像两刺猬,明明一靠近就扎得痛,却还想挤在一起取暖,这一切都只因为,他们两个是同类,是别人无法理解的那种人,他们敏|感、他们时而尖刻、时而又充满了柔软,他们感情至上,侠义为先,他们可以为了自己看重的人赴汤蹈火,不惜一切,他们做事图个痛快,图个坦然…… 这在那些图谋权益的人面前,是多么的不可思议啊!天下有几人,会像这三人一样,为了一个义字,一个情字,便甘入修罗地狱,亲饮忘泉之水? 可是,他们做朋友,会是感情极好的朋友,若做|爱人,便扎得遍体鳞伤。 帝祈云从她身后环过了手,手掌在她的胸前把玩着,雪软的花团在他的掌心里,不停地被捏紧,又放松,那雪肉从他的指缝里挤出来,又被他给包回去。 他玩得不亦乐乎,呼吸一直喷打在她的颈窝处。 他们两个人的夜晚,总会有这些身体上的痴缠,当心被隔膜挡住的时候,就只有这种方式来表示亲爱了。 他的手又往下,在她的小腹上轻轻地抚摸着,这是他唯一感觉到满足的事,这个女人,怀了他的孩子,这是他和她割不断的联系。 可他不想再问她任何有关青烟宫和血玉门的事,若她不说,他便随她,只是她这辈子只能站在他的身后,青烟宫和她再无半点关系。 “步绾绾,我不管你是谁,来自哪里,以前和谁在一起,你只要记住,你现在是我的女人,若敢有半点不忠,我让你痛不欲生。” 他收回了手掌,冷冷地说了句,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步绾绾咬紧下唇,眼睛瞪得大大的,直到身后的男人传出了低沉的呼吸声,才放松下来,慢慢抬起手指看,小凤凰在指尖若隐若现,蓦地又钻出来,在房间里飞舞嬉戏。 她看着那十朵亮光怔了半晌,突然就翻身坐起,一手扯着帝祈云的耳朵,一手在他的手臂上用力推。 “帝祈云你什么意思,你什么来割我的血?你为什么要折磨我?你要割就快割,我要睡觉了!” “嗯?”帝祈云被这小野猫突然闹得有点失神,待明白过来,脸顿时拉长了,一掌掐住她的肩,反摁在枕上,盯着她问:“你晚上跟踪我?还有谁?血玉门人?还是你的青烟宫人?” “你管不着。”步绾绾眯眯眼睛,冷笑着说:“你不是要剜我的心吗?快剜啊,剜了你去长命百岁,否则我这青烟宫主一定吃了你的心。” “是吗?” 他缓缓松了手,坐起去,盯着她看着。 她长发如海藻一般铺了满枕,长长的发丝,能一直纠缠到他的心里去。她的这身蜜色的肌肤,带着甜蜜的质感,让人看着就想狠咬几口,她的那张小嘴巴,总说些让他又爱又恨的话,真恨不能拧出那小舌尖,掐痛她,让她乖一些…… 他双瞳缩了缩,手掌一拂,拉开了他的衣带,绸衫散开,精壮白皙的胸膛露了出来,薄唇轻轻勾起美妙的弧度,一手去拉她的手腕,让她坐起。 “来,让你吃我的心。” “谁稀罕,生的,明儿我弄点生抽,酱油,辣椒油……” 步绾绾嘴硬,可才说一半,就被他摁住了后脑勺,强摁在了左胸上,嘴还张着在说话呢,牙就触到了他光滑又紧致的肌肤,她的舌尖不自觉地在上面舔了一下,随即小脑袋瓜被摁得更紧了。 “好吃吧?”他冷哂,另一掌来捉她颤动的ru,大力一握,痛得她一声呜咽,可又挣不开他的手掌。 “嗯……痛……”她呜咽时,双拳在他的身上乱掐,乱打。 帝祈云倒不敢闹下去了,她可以横着翻滚,不要命地和他对着来,可是她肚子里那个怠慢不得! 他松了手,低眼看自己胸前,她的口水糊了他满胸口都是,还有几颗清晰的牙印。 “你敢咬皇帝……步绾绾,要不是你肚子里有一个,你今儿死定了了。” 他慢条斯理地抓起她的袖子,在胸前擦了几把,抬眸看她。 其实一月一次能看到她的机会,他都不想闭上眼睛,此时他双瞳灼灼,凝望她气得微微扭曲的脸,扑哧一声笑起来。 “帝……企鹅……你为什么笑?欺负女人很好玩吗?” 步绾绾义愤填膺,用力抹了抹嘴唇,嘴皮子都被压麻了! “步绾绾,再敢跟踪我,我会敲断你的腿,听到了吗?” 他手伸过来,长指在她的嘴角抹了一下,沾一指尖的晶莹粘滑,抬眼看看,又抹到她的衣裳上。 “真没见过……你这样……” 步绾绾的心脏都打结了,男人应该就像夜沧澜那样沉稳大度、温柔似水才对啊,也要像洛君瑜一样风度翩翩,胸怀若谷啊,再不济,像……像怀安王一样,一脸深沉,满脸谦逊……怎么能像帝祈云这样呢?他是恶魔的儿子吗?怎么总作这些毫无风度的事? “绾绾,你能跑哪里去呢,这天下没人会像我一样由着你胡闹的。” 他的脸猛地放大了,已经凑到了她的面前,和她额头相抵着,轻轻地蹭了几下。 他的发也长,垂下来,和她的发乱成一团,交叠痴缠。步绾绾垂着长睫,任他的呼吸在耳畔回响。 这男人唯一的好,就是总能在她心脏软下来的时候,突然就一把捏住了那柔软,掌心的温度和她心脏的温度如此契合,就像……他们原本就共用了一颗心脏一样! 他总是很快地就能懂她。 这种感觉,和他会读心无关,洛君瑜也能读心,可洛君瑜是海,包容她这片小小树叶。夜沧澜也温柔如海,可是他却止步于她的心门之外,他要去追求他的天下。 只有帝祈云,他和她一样,一颗心无处安放。他是坚硬的蚌,她是蚌中的明珠,他捧着她,她依附着他……就是这种感觉! 步绾绾主动环上了他的腰,小声说:“你要剜我的心吗?” “我的心都给你了,我要你的心干什么?你这么瘦,心脏也不会有二两肉……炒出来,还不够我下一碗酒。” “咦……你不能浪漫一点吗?” 步绾绾在他的怀里蹭了蹭,不满地说。 “什么叫浪漫?我只知道你放货……这样也能湿!” 他低笑着,手掌从她的腿间摸过,湿润如春天的泉,润泽他的整晚上都紧绷的心田。 “你这样又揉又摸,我是木头吗?我为什么要装圣女?我又没去别的男人那里,你以为像你?左拥右抱,后宫一个个睡过来,也没睡死了你!” 步绾绾羞了,立刻竖了刺,狠狠地回击几句。 “滋……我说两句,你能说两百句,真恨不能拧掉你这张嘴,只留下面那张嘴就行了!免得让我心里添堵!” 帝祈云脸色铁青,手掌又伸下去,在小蜜花上狠狠拧了一把,又在那颗小粉珠上弹了一下,痛得她赶紧缩了起来。 有诘诘的笑声,二人抬头,只见那十朵凤凰绕飞过来,又爪勾住了帐子,小脑袋往里面张望,黑亮如豆的小眼睛盯着二人不放。 被凤凰窥探到了二人的亲昵,步绾绾害羞了,虽然只是神奇的小凤凰,可她隐隐觉得这小凤凰是看得懂,听得懂的……多羞人啊! “不许看,快走开,拔了你们的毛!” 她挥手就赶,小凤凰受了惊扰,迅速化成了青烟,缩回她的指尖。 “步绾绾,你看看你多凶,鸟都被你吓坏了。” “还吓软了呢!”步绾绾一眼横来,随口抵他。 他脸色一变,跪直起来,故意挺了挺腰,绸裤被撑得老高,半透明的白绸布下,那怒龙清晰庞大。 “不要脸啊!” 步绾绾捂着眼睛,赶紧缩回了被子里。 帝祈云笑起来,手掌顺着她的脖子一直往摸,她的背,她的腰,她的臀,她的腿……今晚看过了她,又要一月之后了……他贪恋这种感觉,她如此美好,如同夜光中最妖娆的彼岸花,丝丝花瓣,分明魅惑,带着让人饮之疯狂的毒性,可还是让他忍不住靠近。 若她是青烟宫主,世间大乱将至。他不希望她是,他只想把她妥善安放,揽在怀里,陪他今生一世。 他不贪婪,下辈子的事,让她自己去选,他只要这辈子有她就好。 一个人,想遇上让他产生这种感觉的对方,从来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何况是他这种人,看似高高在乎,阴冷无情,挥袖之间,掌握人间生死大权,他可以率兵挥刀砍伐,却无法对她再狠心半点。哪怕她在他面前放肆,欺瞒,可只要她在这里,他也就懒得多想,多问,多去计较。 他轻轻剥掉她的裙子,唇舌吻上去,从她的肩开始,细密地亲吻,又拉住她的手,往小腹下放,让她的指尖来安慰他胀痛的欲|念。 他从来不在她面前克制这事,他正值最好的年华,遇上最想拥有的女人,又在唯一可以看她的晚上,就算不能像以前一样,狠狠抵进去,也想得到她温柔的安慰。 步绾绾用力抽着手,还是被他强行给摁了进去。 “你不怕我给你拧断?” 她一手掩着脸,一手轻轻包裹那滚烫,嗡声嗡气地说。 “你舍得吗?” 他哑声说着,带动她的手,上下移动几下,只这几下,就让他兴奋得低喘起来。 “绾绾,用这里好不好?” 他轻轻拧着她红润的嘴,低声恳求。 “滚开。” 步绾绾脑中嗡地一炸,立刻用力抓了一把。 “嗯……” 他俯下来,咬住她的脖子,低低地笑。 “步绾绾你还害羞?等你生下了孩子,我天天这样玩你。” “你能不能说得高雅一些?” 步绾绾耳朵里都嗡嗡地叫起来了,这到底是不是皇帝? “奇怪,你我夫妻,夫妻之间本就可以说些情|趣之话,你为何总让我为你吟诗作对?你告诉我,这话怎么说才叫高雅?” “去去去,懒得和你说,我和孩子要睡了……” 步绾绾胀了小脸,缩回手,把脸埋进了被子里,像鸵鸟一样。 他没再闹她,连被子一起把她抱在怀里,闻着她发丝里的香,轻轻闭上眼睛。 门外恭敬地跪着好些人,岭南王,彩馥,还有非凡、非烟…… 他是王,他没说让人起来,就全都跪着,只有步绾绾能骑在他脖子上撒野。 旁边的饮薇楼里,沈溪澈坐于桌边,手执瓷壶,缓缓往茶碗里注满碧茶,几片茶叶浮于水上,轻轻晃荡。 他揭下面具,侧脸看窗外,一角紫衣从窗外飘进,紫苜站定,折扇掩了唇,笑着向沈溪澈说: “启禀门主,您要失也望了,他们啥也没发生……反而抱在一起亲成一团。我们这金子也收了,可没取她的血,怎么向小姐交待?不如直接抢了她回去,你们操|办一场婚事,由此作罢吧,金子与美人皆得,岂非大乐之事?” 【127】近在咫尺 沈溪澈抬起茶碗,轻饮一口,淡淡一笑。睍莼璩伤 “若能这么快得手,不就无趣了吗?难得有对手,多玩些日子也好。传我令下去,不得伤到小绾绾,我要她。” “若说美,绛芸郡主不输于她,为何偏是她?” 紫苜走到他身边坐下,不解地问。 “若说美,世间美人可用牛车拖上百车来,万美之中,我只想得到这一朵。我的回答你可满意?”沈溪澈还是淡然,抿茶,挽袖,拿面具戴上,语气也平淡轹。 紫苜却吓了一跳,赶紧起身,恭敬地垂下双手,低下头,一直等着他慢步出去,才抬起眼来,看向他的背影。 沈溪澈轻易不发脾气,可一发脾气,只怕晚上又有人要倒霉了。紫苜看得出,今晚没得到他想看到的场面,他非常生气,十分生气,否则不会连茶也不品完,就扣上面具走了。 “岭南王亲自来迎驾……粢” 他想到此事,赶紧又对着沈溪澈的背影说了句。 “请你颂唱?”沈溪澈的脚步稍缓,低低问他。 “没有。”紫苜摇头。 “禀来何用?”沈溪澈的声音依然很冷,加快脚步出去,才沉声说:“烧掉饮薇楼,不许放走一人。” “是。”紫苜赶紧应声,目送他离开之后,这才慢步出来。 风雨渐消,大河奔腾。 饮薇楼却突然陷进了一片火海之中,客人们尖叫着,急先恐后地往外逃,却惊恐地发现门窗都被钉死了,无法出去。 木质的楼起了火,迅速在风里漫延,引着了旁边的两间客栈。 步绾绾和帝祈云惊醒过来,随着众人跑出客栈,只见饮薇楼已经成了人间炼狱……若他们晚上也住在里面呢? 帝祈云侧脸看步绾绾,火光映在她微微泌汗的脸上,一层光莹明媚。 “走吧。” 帝祈云淡淡地说了句,转过身,大步往前走去。 “王上,让臣扶您。” 岭南王年纪不过二十七八而已,一脸谦恭地紧随其后,亲手为帝祈云撑着伞,另一手过来掺扶帝祈云的手臂。 “爱卿忠心,不过孤王虽盲,却还能听到风声耳语,不至于会跌倒。” 帝祈云侧脸,似笑非笑地扫了岭南王一眼。 岭南王赶紧垂下双臂,低声认罪。 “你无罪,赶紧开船走人,这什么破地方。”帝祈云却冷冷一声,拂袖前行。 他这趟微服私访,全毁了!看不到想看的,也得不到想得的!洛君瑜的毒拖延不了多久时间,他却被这个王、那个王紧紧盯住,实在让他懊恼。 众人小心地看着他的脸色,伺侯他上船。 步绾绾走了两步,突然发现非凡和非烟就在一边小心伺侯着。 “咦……啊,你们活着!” 步绾绾大喜,一手拉了一个,大声叫起来。 “托娘娘的福。” 非烟赶紧福身行礼,非烟也一抱拳,恭敬地作揖。 “这就好,我说呢,他也没那么可恶。” 步绾绾抿唇笑着,转头看向帝祈云,他已去远了,火光映在他挺拔的背影上,无端的,又让她多喜爱了几分。 总是这样,心仪的人一点点的好,就觉得得了全世界的好! 岸边依然火光连连,步绾绾听着那些哭喊声,心生怜悯,这些权贵还真是看都不看多看一眼啊!她微眯眼睛,念动口诀,让火凤凰驭风而出,吞噬火焰。 不过眨眼功夫,众人还以为眼花,火焰燃成了凤凰的形状,只在眼皮子一掀一垂刹那间,饮薇楼居然连青烟都不再冒了,若非那些烧焦的木头还挺|立着,若非空气里还有浓浓的火灼过的味道,都会以为这是一场幻觉…… 帝祈云和洛君瑜转头看步绾绾。 她又管闲事了,眼睛轻闭,脸色难看。每驭火一次,她都要疲惫大半天。为了别人的事,她总能热心热肠…… 这样到底是好,还是坏? 不应该都是各人自扫门前雪,哪管别人死不死吗? 二人正盯着她看时,她已经缓缓睁开了眼睛,轻轻地搓了搓手指,把手掌捂在了脸上,快步走过来,淡淡地说: “我闻不得这味道,我怕以后不敢吃烤肉。” 二人一阵恶寒,善事都被她形容成了这般! 步绾绾不认为自己有多善良,整日把善良挂在口头上的人,多是不善良的。那些默默的去做事的人,反而从来把这些挂在嘴边。 洛君瑜轻轻扶住步绾绾的手臂,拧眉低语:“你有了身孕,能随意驭火吗?” 步绾绾微怔,转过头,认真地回答:“我不知道,我没试过!” 帝祈云的脸色顿时就黑了,转过头来,狠狠刺她一眼。 三人之间的暗涌,引得众人侧目看来,又不敢多瞄,大约是觉得这两个男人中间夹个女人,实在情形古怪吧? 也难怪,君子才往正途想,可惜在他们周围的多是沉迷声|色的男人们,极容易就往龌龊的方向想去了。 登了船,只听得锃锃淙淙的古琴之声传来,如同月下之溪,温婉动听,将众人积郁在心头的火一扫而平。 从珠帘往里看,一位华服公子正坐于案后,三尺黑发垂下,眉眼低垂,十指修长匀称,在琴弦上潇洒游走。 “是淳祀宅的沈溪澈!” 洛君瑜面露愕然,转头看向岭南王。 “特请溪澈公子前来助兴。” 岭南王赶紧抱拳,态度愈加恭敬。 帝祈云缓步上前,岭南王亲手掀起了珠帘,低声说: “溪澈公子,还不快来接驾?” “以琴相迎,以琴相敬。” 沈溪澈笑吟吟地抬眼,一脸温和,和那日步绾绾在淳礼宅见过的他一样,俊美无双,看不出丝毫凌厉之意。 步绾绾还带着那把冰魄琴呢!那是她极爱的东西,还有夜沧澜赠她的小雪马,全是她的财宝,这时候已经由侍卫替她带上了船。 “溪澈公子,久仰美名。” 帝祈云慢步靠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唇角轻勾,笑意也是温和得能溺死人。 步绾绾看着这一室美男,突然觉得这福利不错,就连岭南王,虽说比不上那三个,可也属于俊美之形。 她自顾自地在一边坐下,左看右赏,又抓几上备好的茶点吃。 “娘娘,请上坐。”岭南王赶紧过来,请她往前坐。 “不必,这里就好。”步绾绾看他一眼,淡淡地说了句,又揭开茶碗儿喝茶。 帝祈云缓步上前,入了座,抬眸看着正中间的沈溪澈。这男人的温和俊美风姿可称无双,温柔中透着妩媚,妩媚里又隐含着男儿的阳刚之气,难怪引得世间好男风者肆意追逐。还能宠着他,让他在京中有了淳祀宅那样的地方,牵连到了京中各脉贵族,连帝祈云都轻易动他不得。 就算是个女人,也难得有这种万千宠爱在一身,众人为她打破的场景出现吧。 步绾绾磕着瓜子儿,眯眯眼睛,越觉得这男人有点意思,改日讨教几招,别让帝祈云总说她没温柔风范,输给绛芸、傅玉莹那类人物。 “王上,听说步娘娘在怀安郡受了委屈……怀安王真是教子无方,王上宅心仁厚,才鞭打一百,令臣之见,真应该再重重责罚才是。” 岭南王端了杯,故意挑起怀安郡的事来说。那样大一块肥肉,岭南王早就盯着了,欲夺过来,成了自己的地盘才好。 “怀安王为孤王镇守边关,也算是劳苦功高,一百鞭以示警告,若再教不好儿子,再另当别论。” 帝祈云淡漠地说了一句,视线一直盯在沈溪澈身上,除了洛君瑜和步绾绾,没人知道他此刻是看得到的,虽然这光亮正在一点一点地消失。 “乏了,睡会儿。” 他突然一挥手,就着身下这软棉棉的贵妃椅躺了下去。岭南王赶紧使了个眼色,两名绝色侍婢上前来,跪坐在椅边,给他脱靴,锤腿,盖上锦被。 河风从窗口灌进,将绯色纱帘拂得飘飘扬扬,高大的船像条巨龙,在河水里淌行。 帝祈云的行踪至此已被人扣得死死的,他闭着眼睛,思忖着为何沈溪澈会在此处出现。那琴声渐浅,岭南王轻手轻脚地起身,让众人退下。 步绾绾没动,等着众人都走了,才慢吞吞地走到帝祈云的身边,用脚尖在两名绝色侍婢的屁/\股上踢了踢。 “你们可以下去了。” 两位美人不敢反抗,赶紧退了出去。 步绾绾挨着帝祈云坐下,俯在他的耳边小声说: “帝祈云,我们走不脱,师傅的毒怎么办?我有个提议,你在这里拖住他们,我和师傅去西崇国,如何?” “安份点。”帝祈云眼皮子都不睁,冷冷说了三字,继续睡。 步绾绾抿抿唇,看他一眼,起身走开。 天已大亮,奔腾的河水一直涌向视线尽头。步绾绾扶着栏杆站着,百无聊赖地看着河水发呆。 “娘娘。” 沈溪澈的声音从一边传来,她扭头一看,他正一手抱琴,一手负于身后,微笑着看着她。 “溪澈公子。” 她侧过身,也彬彬有礼地向他打招呼,美男面前,不可失礼呢。 沈溪澈的双瞳亮了亮,如同有两颗星辰坠进瞳中,一时间华光万千起来……不过,帝祈云那双妖瞳才更好看。 步绾绾转开了视线,继续看河水。 “娘娘可想看戏法?” 沈溪澈和她并肩站着,笑着问了句。 “你会?” 步绾绾又看向他,顺口反问。 “嗯,素日爱这些杂耍把戏,以搏恩主一笑。” 沈溪澈笑笑,手腕一翻,把琴平放于手中,另一手在琴弦上轻轻一拔,乐声响过,只见几只蝴蝶从琴弦里飞出来,色彩斑斓,十分惊艳。 “呀,还真的是戏法。” 步绾绾笑了起来,探头在琴中看,这蝴蝶一定是藏在琴里的。 可是琴身毫无破绽,琴弦晶莹透明,根本看不出蝴蝶是从哪里飞出来的。 “娘娘想看什么呢?”沈溪澈笑着看她,似是看出她的疑惑。 步绾绾眼珠子转转,故意刁难他,粉嫩唇瓣轻轻一咧,露出两颗雪白的齿。 “变只烤鸭如何?” 沈溪澈果然一怔,手指在琴弦上抚了片刻,阔袖一挥,风儿吹得他的衣衫烈烈作响。 “鸳鸯!” 步绾绾定晴一看,顿时惊呼起来。 一双碧色鸳鸯在河水里自由游动着,不时交颈嬉闹,扑扇翅膀。 “溪澈公子果然有本事。” 她笑起来,手指也在弦上轻抚几下。 “小心。” 沈溪澈赶紧伸手阻止,可惜她的手指已经抚过了琴弦,柔软的指肚子被划破,血色染琴弦。 “这么锋利,你的手为何没事?” 步绾绾狐疑地看向他的手指,明明看上去又白又嫩,比她手指还要白嫩,跟水豆腐一样,怎么会没事呢? “我天天弹它,它有灵性,不会伤我。” 沈溪澈微微一笑,掏出一方锦帕,包到她的手指上。 “我是皇妃,你不怕逾矩?” 步绾绾微抬下巴,故意问他。 “呵,我于权贵来说,于女子何异?” 他平淡而且大方,这姿态让步绾绾心生好感。 【128】一看就是宝物【一更】 “我见你也算是一身才艺,相貌堂堂,为何要走这条路?” 步绾绾忍不住地好奇,未必在他身上还有悲惨的故事,凄惨的过往?看他如此气定神闲,不像呀!而且,哪有那么多狗血的血海深仇! “因为银子赚得快。睍莼璩伤”沈溪澈勾唇一笑,答得坦然。 “嗯,你很坦诚。”步绾绾点头,转过身,继续看河中鸳鸯,脆声说:“梧桐相持老,鸳鸯会双死。鸳鸯这种鸟儿,终生只有一个伴侣。若有一只死了,另一只便不会再另寻配偶,孤单至死。” 沈溪澈转过来,双瞳柔光与骄阳一起交合着,凝望步绾绾轹。 “那不如试试?来人,捉上来,孤王想尝尝鸳鸯汤的味道。” 帝祈云清冷的声音从二人身后传来。 二人扭头看,只见帝祈云正一手轻垂,一手拿了把乌木长弓,表情冷漠地往二人面前走来羝。 “王上。”沈溪澈抱拳,微微轻笑。 “残忍,冷酷,无情……你怎么能吃鸳鸯。” 步绾绾咬牙轻骂,帝祈云这斯也太魔性十足了,居然想到吃鸳鸯。 “为何不能吃?”帝祈云唇角轻轻一勾,缓步到了船栏边,微微侧耳。 风声,水声,白帆旌旗的烈烈声,呼吸声,心跳声,私语声……统统传进他的耳朵,在他的脑海里迅速确定位置。 他长指一勾,羽箭搭上,将弓箭满弦,箭头对准了正交颈亲吻的鸳鸯小两口。 “喂,快飞。” 步绾绾左右看,没东西可丢,一抬腿,抓下一只绣鞋用力地丢向河里,鸳鸯受了惊吓,扑腾翅膀就跑。 帝祈云的箭就在这时离弦而去,稳稳射中其中一只色彩斑斓的,这是雄鸳。鲜血迅速在河面上浮起,又很快被河水冲淡。灰色雌鸳悲哀地大叫着,用嘴使劲啄拉着爱|侣,想要救它离开。 “帝祈云,你真是……” 步绾绾甩袖就走,眼睛都气红了。。 帝祈云这一举动,真的伤到了她,也不知为何突然就发脾气,就算是不喜沈溪澈,觉得他有疑惑之处,也不必撒气撒在鸳鸯身上,要知道,刚刚她还想着——今天能见到一对鸳鸯,真是好兆头,她和帝祈云也能做鸳鸯……她还想着,要给这对鸳鸯取名字,小祈和小绾。 可他马上就杀了一只,让她情何以堪? 也好,杀了小祈,她去逍遥自在! 她里堵得难受极了,帝祈云的喜怒无常,残暴残忍,绝非她欣赏的一面。身后有落水声,侍卫们跳下水去,把两只鸳鸯都捉了上来。 她扭头看去,只见雌鸳正哀哀地低鸣,灰羽片片脱落,被风吹向她站的地方,她伸手捉到一片羽,目光看向帝祈云。 他一脸漠然,下巴微抬,冷傲地下旨,让人把鸳鸯炖了。 步绾绾狠狠瞪他一眼,大步跑向舱内,去找洛君瑜。从窗口过去的时候,只见他正和岭南王赏画,桌上摆着一幅长长的画卷。 岭南王的手指,落在画上的某处,一脸笑意,轻轻地说: “这就是青烟宫所在的位置。” 又是青烟宫!他们为什么对青烟宫如此感兴趣? “呵呵,步娘娘。” 岭南王狭长的眼目扫来,看到了窗口一角青袖,于是轻掩了画,低声问好。 “洛君瑜,青烟宫这么好玩?你们想去?” 步绾绾索性走到窗口正中,看向那幅画。 “青烟宫呀……听说风景不错……” 岭南王打起了哈哈,斜眼看她,眼中闪过了几点锐光。 步绾绾看了他一眼,又看洛君瑜。她知道,在这些人眼里,她已经是青烟宫主了!青烟宫到底是什么? 她轻轻拧眉,慢步绕进了厅内,走到了桌边,推开了岭南王的手,推开了画卷。画上轻舟泛水,群山两岸,葱郁之中隐着一角飞檐。 见她想问,却又故意抿紧唇角的模样,洛君瑜站起来,走到她的身边,指着那角飞檐低声说:“青烟宫消失于百年之前,听说那里四周毕是冰原,中间一座青山,如同一块绿珠镶嵌在冰原之上,从没外人到过那里。” “可是那个yin娘子不是来自那里吗?她们怎么出来的?难道她是个妖怪?” 步绾绾狐疑地转头,看着洛君瑜问。 “青烟宫宫主是凤凰的化身……能驭动世间之火……” 他缓缓说着,停顿下来。 岭南王的视线已经落到了步绾绾的指尖上,圆滚滚,饱满可爱,如同最美味的糕点……他双瞳缩了缩,露出些许贪婪之|色。 若能把青烟宫主据为已有,那可是占天下之大利,从此可以呼风唤雨,无人敢与他为敌! 步绾绾一记冷眼扫去,岭南王赶紧收回视线,干咳一声,看向窗外,小声嘟囔。 “本王去陪王上……” “去吧。” 洛君瑜挥挥手,岭南王又向步绾绾拱拱拳,快步走了,出去的时候,还不忘又偷|瞄一眼她的手指。 步绾绾握起拳,把手指藏于拳心,看着洛君瑜说: “你们也想得到青烟宫主?你们都信我是?” “你是不是,不要紧,但是你绝不能回青烟宫,重新成为青烟宫主。”洛君瑜拉起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扳直,温和地说:“绾绾,青烟宫主脾气暴戾,凡是不服她之人,皆被她用烈火焚成灰烬,我不要你是那样的绾绾,我要你是我的永远长不大的小徒弟!” “洛君瑜,我怎么听你的意思,我以前是个坏女人?”步绾绾的眉拧得更紧了,下意识地把自己也当成了青烟宫主…… 她会驭火,她莫名其妙来了这里,她的火是凤凰化身,会这样巧合吗? “当年青烟宫并不是如此模样,那里山青水秀,奇珍异草,千花争妍。青烟宫主非人非仙非魔,是凤凰涅槃所化,她不愿受人管制,不肯加入仙籍,更是为人洒脱,性格刚烈,貌美倾城,终年一袭彩羽衣,她舞起来时,如同彩虹一般,让人目眩神迷,又心旷神怡。她歌起来的时候,百鸟寂静,万花合闭,不敢与其争夺半点光彩。 所以,当年的青烟宫是上神们最爱去的地方,女子找她讨要凤羽装扮自己,男子想和她一起饮酒赏花,品论天下。 有一年,宫主为争夺心上人的喜欢,火烧三城,惹得天怨人怒,被上神降罚,人仙两族,共毁青烟宫,以冰封青烟宫,将青烟宫主封于千米之厚的冰层之下,永世不得出来。” 步绾绾听完了,伸了个懒腰,撇撇嘴,懒懒地说: “真可怜啊,真无聊,一群人欺负一个女人,我说yin娘子怎么要到处睡|男人,睡得好!凭什么把别人压在冰原之下?放火烧城,总有起因,为什么不让男站出来,让女人打架?” 洛君瑜轻叹摇头,摸摸她的头发,小声说:“绾绾,以后记得,你不是青烟宫主,也不要再轻易用驭火术,其他的事,我和师弟为会你办好。青烟宫主只是一个神话,你的驭火,只是用鳞粉和火药做的小把戏,听到了吗?” “怕我被别人捉去剁了手指,剥皮示众呀?” 步绾绾见他如此宠爱自己,一时间心情大好,又粘过去,在他身上撒娇。 “没样子,多大人了。” 洛君瑜推她,她却窝得更紧,小声说: “洛君瑜,我再吃点亏,你沾点光,我占点光,叫你爹……干|爹?” “去去,一边去,我没那么老。” 洛君瑜黑了脸,这叫什么占便宜?那还不得天天哄着她去?一点自由都没了! “洛君瑜,干|爹,哈哈哈。” 步绾绾想到那些干|爹的笑话,一个人笑得前俯后仰的,一点儿淑女形象也没有。 洛君瑜看着她这样没心没肺的模样,百般无奈。这样的丫头,心地善得很,怎么像青烟宫主呢? “当青烟宫主有什么好,像玩把戏的,女的来拔她的羽毛,男的来看她的美|色!一个可怜的凤凰而已。” 步绾绾笑完了,又慢吞吞地说了一句,双手撑在椅子上,椅子太高,所以她双腿悬了空,在半空中踢踢打打。 洛君瑜伸手给她捋起了发,小声说:“是不好,所以以后不许随便用驭火术。” 步绾绾眨了眨眼睛,轻声问:“你真信我是青烟宫主?那我会生个什么?小凤凰?浑身长着羽毛的孩子?”她捂住了小腹,淡眉轻拧。 “胡说八道,就算是青烟宫主,也已经幻成人形,与人无异,哪来的浑身毛?”洛君瑜脸一拉长,低斥一句。 步绾绾的眉拧得更紧了,一脸古怪地看着他说:“你这人真没水准,我说的是羽毛,档次一下就高了,你说毛……杂毛臭毛脚毛……一下就没品味了。” 洛君瑜比不上她这胡搅蛮缠,摇摇头,继续去看那幅画。 步绾绾呆坐了半晌,突然说:“如果我是青烟宫主,是不是还会被捉起来,压到冰里面去?” 难怪她怕冷,一冻,膝盖会那样疼,像是有刀在剜一样。 那她是怎么逃出来的呢?千米的冰压在身上,她怎么没被压成肉饼凤凰?她和谁打了架,要争哪个男人?什么男人,值得她用火去烧了三座城? 不,她不想当青烟宫主,那只是一只披着锦羽的玩偶,被各路人马觊觎,毫无自由。 洛君瑜转头看她,阳光抹在她蜜色的肌肤上,一双眼晴含雾带露,比他手里的这幅山水画还要迷离诱人,人一跌进去,就出不来了! “师傅,你若被毒死了,我怎么办?帝祈云的脾气这样差,我怕我有一天和他大打出手,两败俱伤,你千万不要死啊。” 她如同娇嫩夜芙蓉的花瓣的嘴唇,轻轻开合,落暮地看着他。 “你能说句吉利的话吗?” 洛君瑜黑了脸,丢了画,曲指弹她的额头。 步绾绾咯咯地笑了起来,拉住他的手指往墨砚里摁,摁了满指的墨,又使劲儿摁着往他脸上去画。 她整个人都要俯到他的怀里去了,还在不停地扭动,挣扎。 依着洛君瑜的能耐,怎么可能挣不过她? 可他突然就僵住了,她趁机扳着他的手指,往他的眼睛上画了两个墨圈。 “啊,我的洛君瑜,我的师傅是国|宝熊猫,比凤凰能耐多了。” 她一腿跪在他的腿上,一手叉腰,一手举着还沾着墨的手指,笑得更加明媚快活。 洛君瑜是动也不敢动弹一下,身体某处,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膨胀挺|立,撑得他面红耳赤!他可是守了五年的清规戒律了啊! “惨了!” 步绾绾眼睛一低,也羞红了脸,赶紧从他身上跳下来,捂着眼睛就跑。 “师傅,我再也不敢了,我忘了你是个男人了!” “我不男人,未必是个女人?” 洛君瑜气得脸发青,咬牙切齿,又不敢挪动。 “我、我……岭南王在何处?” 步绾绾站在门口,东张西望。 “步美人!” 岭南王立刻从角落里绕出来,一脸笑容,贪婪的盯着她的脸。这火凤凰一事,他已然知晓,只怕怀安王那老东西,这时候才反应过来,白白糟蹋了一个大好时机! “你船上不是有美人吗?给我师傅来……十个!我师傅很厉害,好好伺侯好他,一定重重有赏。” 步绾绾端着娘娘的架子,眼角挑着傲气,一本正经地吩咐。 岭南王干咳,立刻转头,小声说: “快去,让锦娘她们过来十个,好生伺侯君瑜公子。” “是。” 婢女匆匆走了,不过喘气的功夫,就来了一长溜的美人,个个绝色,人中尤|物。 看着她们进去了,步绾绾才长舒一口气,刚要走,就听到里面惊慌失措的怒吼声。 “你们做什么?快穿上!” “大胆,你的手摸哪里……” “公子,锦儿会让公子欲|仙|欲死的!” “公子,珠儿也是。” “都滚开……不许碰本公子的腿……” 这个洛君瑜,还真是个清纯的男人啊! “好好享受,师傅!一定要奋战到底,不要给我丢脸啊!” 步绾绾耸耸肩,走了。 ————————————————————————莫颜汐:《狼性暴君:爱妃来扑火》—————————————————————————————— 鸳鸯这东西,你如果浪漫,它就是鸳鸯,你如果可恶,它就是一盘炖鸭子。帝祈云坐在椅上,看着厨子用手高高托起那盆炖鸭子。 “主子,请品品。” 岭南王笑眯眯地,亲手从厨子手里接过了鸳鸯,低声说: “这本来是从婆罗国买回来的海蓝珍珠鸳,是送给娘娘赏玩的,不过,它们能让王上和娘娘一起饱尝口福,也是它们的福气。是臣觉得娘娘在怀安郡受了惊吓,所以特地安排溪澈公子变个戏法,逗娘娘一乐,压压惊,惹王上不快,还请王上恕罪。” “多少钱一只?”步绾绾忍不住问,没想着还有这么好听的名字。 “呵,不多,不多,十万金一只。”岭南王赶紧抱拳说。 “金羽毛啊?”步绾绾杏眼圆瞪,末了,又觉得自己这小模样十分没档次,立刻就坐直了,用筷子去翻这煮熟的鸭子,轻声说:“小祈的肉还挺贵的。” 帝祈云的耳朵动了动,一记凌厉目光扫过来。他有言在先,若在外臣面前顶撞他,那可是要受罪的。 步绾绾抬袖遮脸,呲牙做了个愤怒的表情,然后放下袖子,恢复了淑女端庄。 此时洛君瑜匆匆进来了,一脸铁青,脖子上还有两个吻痕…… “师傅,可快乐?” 步绾绾立刻站起来,向他咧嘴笑。 “我要逐你出师门!”洛君瑜瞪她一眼,以从未有过的愤怒语气怒斥一句。 步绾绾摸摸鼻头,不敢再应声,缩回座椅上继续吃小祈。 “你又做什么好事了?” 帝祈云听到师兄怒成这样,忍不住问。 “师傅火气太重,我……妾让岭南王给他献上十名绝色……” 步绾绾假咳着,缓缓地说。洛君瑜凭什么要为那莲公主守身如玉,他应该好好享受生活,都要死了,还不好好快活一番! “你才要死了!” 洛君瑜头一回没忍住风度,一拍桌子,怒吼起来。 步绾绾赶紧捂住心脏,喃喃地说: “别这样如果我心里正在想,我也想扒你的……那怎么办?” “你……你是唯恐天下不乱吗?” 洛君瑜骂完,也觉得这骂的也不怎么高明,她只是唯恐他不乱而已,还有可能是报复他在她面前失态…… 可他是正常的男人,为莲公主守身,那是因为爱情,也没有女人敢像步绾绾一样,在他身上扭来扭去的。那样的香软的身体,带着无法抗拒的花香和蜜意,让禁|欲已久的他,突然间就燃起了焰天的欲|火,无法克制! 帝祈云也明白了,脸色一沉,锐利的视线刺着步绾绾不挪开。 岭南王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在一边打着哈哈。 “王上,王爷,君瑜公子,鸳鸯郡主来了。” 炖了一只,笼子里关了一只,还来了一个! 步绾绾往外看,只见一名披着锦色孔雀羽披风的小姑娘快步走来,一脸笑意,向帝祈云行礼,一身玉佩铃铛,叮咚作响。 “云哥哥,可安好?” “鸳鸯,快过来。” 帝祈云的脸上,居然立刻露出了笑意,连连向她招手。 “谁?” 步绾绾偏过脸,问洛君瑜。 “他小表妹。” 洛君瑜此时已经平静了,端着茶杯,给自己压惊,差点被十个女人给吃了,好容易才脱身出来。就算他想要女人,也得找个合心合意的,看着顺眼的,哪能随便就抓十个上|床去? 步绾绾又看那小姑娘,不过十二三岁,身材娇小,圆脸儿,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小巧的鼻头,红润的嘴巴,确实可爱俏丽。胸前挂着一只金锁,项圈的造型就是鸳鸯交颈。 “云哥哥,我是特地坐船过来的,母亲说你出宫了,我都有两年没有看到你了,所以我特地央求父亲,让我坐船过来看看你,我还给你带来了小雪儿。” 她坐在帝祈云的身边,仰脸看着他,竖起了一根小手指,手指上戴着一枚黄澄澄的小戒子。 “哦,小雪儿在哪里? 帝祈云转头看殿外,鸳鸯立刻拍手,一只小狗从外面撒欢地扑过来,直接扑上了鸳鸯的膝头。 “云哥哥,我的小雪儿会数数了。” 鸳鸯又笑,小指头又晃,看上去很是喜欢指上的戒指。 “哦,鸳鸯这么聪明!教会小雪儿数数了!” 帝祈云点头笑,一脸温和。步绾绾托着下巴看着,她不是瞎子,看得出这是大哥哥疼爱小妹妹的温和。 帝祈云还有这么个小表妹呢!大表妹被他娶进宫了,小表妹也会等着她长大再娶吗?正想着呢,小表妹已经开口了。 “云哥哥,我已经十三了,母亲说我可以嫁人了,你什么时候带回回宫啊?” “这个……小鸳鸯要嫁就要嫁个英武的男儿,表哥为你挑选一个好夫婿。” 帝祈云略略有些尴尬,他比这个小丫头可大了一轮不止,如何会有男女感情?只是看她清纯可爱,又无杂念,以前她每回随父进京面圣,他都会带着她玩几天,给她做些新奇的玩具,所以她很喜欢跟着他玩。 “云哥哥就是我的大英雄,我要嫁给云哥哥。” 小鸳鸯眯眼一笑,抱住了他的胳膊,又转脸看向步绾绾,手一指,笑着说: “我知道,这位就是步美人,母亲说,云哥哥可喜欢步美人了,只要我和步美人玩得好,云哥哥你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嗯…… 步绾绾和洛君瑜同时哼出了声。 她不想和小姑娘交朋友,她自己还需要人哄呢! “我也给步美人带来了礼物!” 她说着,真的站起来,快步往步绾绾身边走,从怀里拿出一只小香袋,咧嘴笑着,蹲在步绾绾的腿边,小心地把袋子打开,倒出一双血玉镯来。她把玉镯捧到步绾绾的眼前,满眼期待的光芒, “步美人,你喜欢吗?我从父皇的宝库里挑出来的,母亲说,这个可以守护你,让你永远漂亮。” “鸳鸯郡主是把嫁妆都带来了吗?” 岭南王微微笑,这才是真正的唯恐天下不乱。 拖住帝祈云找药的脚步,剜心取血的现实,还是会被拖到桌面上来,让他们不得不面临那血淋淋的现实。 帝祈云明白。 步绾绾在吃了几口小祈之后,也明白了。 不然,怎么会突然来了个单纯爱的小郡主?小郡主被有心人窜掇着过来了,她是来追求爱情的,她和宫里的那几个成熟的女人不同,她以娇憨的形象出现,让人无法对她凶恶冷漠。 “喜欢,谢谢你。” 步绾绾接过了血玉镯,沉甸甸,色泽浓艳,一看就是宝物。 (今天一万五千字,稍后还有一章大更,哇哈哈……谢谢亲们的支持……) 【129】小祈你真好吃(肉肉二更) 【129】小祈你真好吃(肉肉二更,激情感谢) 【129】小祈你真好吃(肉肉二更,激情感谢) “步美人,我会和你好好相处的。睍莼璩伤” 小鸳鸯又连连点头,眯眼微笑,一直等着步绾绾也挤出笑容来,才跑回了帝祈云身边坐下。 步绾绾哭笑不得,大胆追求爱情,这并没有错。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女人勇敢一点总是好的,不当任人揉捏的包子,这是步绾绾的座右铭,可是,这小丫头是要和她抢人哪! 怎么办?帝祈云会等她长大吗?还是依着他那风|流的脾气,来者不拒轹? “她是哪个郡来的?”她偏过头,小声问洛君瑜。 “东城郡,姓许,许鸳鸯。”洛君瑜手执银壶,给她倒了一点素酒,小声说。 “我不爱吃这个,柿子泡水,难吃死了。羝” 步绾绾推开了素酒,把血玉镯用手帕包好,准备晚上还给帝祈云。此等贵重东西,她不要为妙。 许鸳鸯非常活泼,口齿怜俐,说话甜美动听,很讨人喜欢,完全弥补了她相貌普通的缺点。反正帝祈云看不到,有这样的温心小可人,更让他开怀…… 他一直在笑,不时和许鸳鸯耳几句,许鸳鸯哈哈地笑,眉眼眯起,比步绾绾还不顾形象。 “云哥哥,我们去船头,在船头钓鱼,在船头煮鱼,在船头唱歌!一定很好玩!” 许鸳鸯站起来,拖着他的手指就往外拖。 步绾绾放下了筷子,轻吸一口气,小声说: “这鸭子味道也不过如此。” 帝祈云已经和许鸳鸯跑出去了,那娇俏的小丫头拖着他撒娇,还真让人无法抗拒那样的娇软,就像步绾绾找洛君瑜撒娇一样! 她转过头来,眨眨眼睛,对洛君瑜说: “师傅,你还有力气吗?我们干吗去?” “你已被逐出师门,爱干吗干吗去,啊……” 他拖长尾音,横她一眼,起身离开。 “步美人,请吧,河中垂钓,过一两个时辰,就能到岭南郡了。” 岭南王走过来,一脸堆笑。 “郡王好心思。” 步绾绾嗤笑,抬步就走,但凡给帝祈云找来女人的人,都是她的敌人! 岭南王呵呵低笑,跟在她的身后,低声说: “步美人,小王还给步美人准备了一件礼物。” “什么礼物?” 步绾绾转头看他,万两黄金买个野鸭子,还败了什么家? 岭南王一拍手,外面的侍女捧着一只金漆托盘进来,掀开上面的锦布,只见一条白色的裙子卧于其上。这种布料,摸上去滑溜溜,轻柔柔,抓在掌心里,就像抓到了一段溪水,直接从你的掌心里滑下去。 “这是提灯锦。” 岭南王面露得色,两指拈住了领角,轻轻一抖,裙子散开了,明明卧在盘中时是白色,被阳光照了,瞬间化成七彩斑斓的虹光,扑进人的眼底。 “若放在月下,就会月光一样的柔美,放在灯下,那就是……薄纱一般隐隐透明……呵呵,王上一定爱不释手。” 岭南王的语气已初显邪气,其中轻挑|薄逗已经流露出来。 “岭南王也想一试?” 步绾绾唇角一勾,以往她怎不知她如此讨人喜欢?一个两个的,全盯着她来了?难道现在她变白了?说到底,他们看中了青烟宫主而已。 “不敢,小王不敢有丝毫轻|薄之意,只是步美人您倾国倾城,实在没有人比步美人更配穿这件宝衣。”岭南王眼角堆笑,把衣服往她的怀里轻轻放去,手指却不老实地在她的手臂上轻轻抚了一把。 “谢了。” 步绾绾抓紧衣服,冷冷一笑,转身走开。 岭南王这登徒子,只怕是想步帝老七的后尘,想断掉子|孙根了。那孙子自血玉山寨之后,一直未露面,也不知是死是活,死了更好,送这厮去给他作伴! “娘娘,王上说您身子不便,就不要去船头吹风了,在屋里歇着就好。” 一名侍婢匆匆过来,向她福身行礼,小声禀报。 步绾绾的脸色一寒,回了房,把衣裳往榻上一丢,走到窗口往外看。 帝祈云正坐于甲板之上,许鸳鸯褪去厚衫,换了一袭葱翠的薄裙,腰上束着墨绿的腰带,拴着玉佩银铃,一低头,露出一段白嫩的脖子。 “云哥哥,你能以箭射鱼吗?”她一指河中,笑眯眯地问。 “拿箭来。” 帝祈云兴致高涨,接过了长弓,挽弓就射,三支羽箭,同时离弦,河水里翻起血浪,每一支箭都正中鱼头。 “云哥哥,你好厉害,我好崇拜你。” 许鸳鸯拍起手来,原地跳跃着,叽喳地赞美着,毫不掩饰她的仰慕。 步绾绾关上了窗,帝祈云也不知道是啥意思,莫非看她和沈溪澈一起看鸳鸯,他生气了?这叫什么事啊?小气包子。 她的目光回到那袭衣,其实是好奇的,这样的衣裳穿在身上,是什么感觉? 她关紧门窗,换上提灯裙。 白锦如月光,轻柔地包裹住她的身体,没什么太多不同,就是上等的丝绸而已。房间里是自然的太阳光,没有阳光直射,所以也没有金光闪耀,只是一件普通的白衣而已。 她缓缓走近铜镜,只见铜镜中的女子眉目明媚,眼角含露带雾,长睫轻合时,如同两只倦蝶,轻轻地落在了她的脸上。 她卷了一缕发,在指上绕着,轻轻扯了扯,头皮的微疼感,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傻瓜,怎么就对帝祈云迷恋成了这种程度? 他到底哪里好? 恶劣风|流不说,喜怒无常是他最可恶的一点。并且,她梦里的不是他,是夜沧澜啊!她咬咬红唇,给自己下定论,果然是缺爱缺久了,才会饥不择食。 她把手轻覆在小腹上,上下轻轻地抚动。这里的小凤凰,快快长大吧!一定要彩羽加身,光耀天下……她弯起唇,笑了笑,其实,只要小凤凰活泼可爱健康无恙,便是她最大的福份。 孕妇有一大特点,噬睡,她吃饱了喝足了,又戏弄了洛君瑜,这时候心情还算不错,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躺到了床上。 至于帝祈云和小鸳鸯,她没当成那小丫头当成对手,那小身板不是帝祈云喜好的类型,帝祈云爱的女人,那都是蜂腰巨|ru,成熟风情、像绛芸傅玉莹这样的,满后宫全是。小鸳鸯现在还是小青果,帝祈云不至于饿到去啃骨头…… 她自我安慰着,渐渐合上了眼皮子。 外面不知道闹了多久,声音渐渐从她的耳中消失。她睡熟了,睡死了,睡定了。脑中渐渐出现一大片冰原,冰原之上,青山如绿珠嵌入,巍峨song天。她看到有一个身着彩羽衣、戴着彩羽面纱的女人,正快步走出宫殿,一脸悲凉,满目怆然地往外走,她手里握着一柄长剑,上了马,下了山,往冰原外疾奔而去。 她看到彩羽女子在一间偌大的宫殿前停下,持剑闯入。 殿中张灯结彩,有人正在举于大婚,红色的灯笼悬满宫廷,宫婢宫奴手端金盘,匆匆走过。乐声歌舞不绝于耳,美酒清茶,满殿飘香。 她一步步地进去,只见新郎正在掀起新娘的盖头,新娘转过头来,和她视线对上,吓得她一个激棱,妈呀,丑八怪……脸怎么那样?瘢痕纵结,宛如修罗! 步绾绾吓醒了,一身冷汗。 再看窗外,夜幕已近。 “你还真能睡。”帝祈云的声音幽幽地响起来。 步绾绾擦汗,转头看他,小声说: “不陪你小表妹了。” “看你那醋样子,我给你煮了鱼,过来尝尝。” 他扬唇一笑,招呼她过来。 步绾综掀了被子,步往他身边走。 帝祈云转头看在来,突然怔住。他本不应该今晚看到东西,可是他这时候分明看到了步绾绾正往他面前走来。 她轻纱加身,这纱像薄雾一样萦绕在他身边,又像凤凰成形,绕着她飞行。薄纱之内,空无一物,那胸ru和修长的双腿,柳腰轻摆,全在他的眼中。 “你怎么穿成这样?”他喉结沉了沉,倒把为何能看到暂时放到了脑后。 “岭南王送的,说叫提灯裙,在太阳下有万丈金光,在月色下,如月光朦胧,在灯下……在灯下是睡袍。” 她以为他看不到,挑挑长眉,在他面前站住,弯下腰去舀鱼汤吃。 “帝祈云,真是你做的?你还会这个?” “丢在水里煮而已,有何不会?” 他视线往下,停在她的胸前,伸手就给她捏住了衣领。 “提灯裙……以后不许穿出这道门。” 领口低吗?她坐下,用筷子夹了鱼肉,白白的鱼汤从她的唇角滑下来,让帝祈云喉结又是一沉。抬指就往她的唇角抹,哑哑地说:“慢点吃。” 步绾绾瞟他一眼,心里有些古怪的感觉。他这眼神,怎么好像看得到一样?她吮吮筷子,小心地伸出一只手,慢慢地在他眼前晃动。 帝祈云被她这动作弄得脸色大黑,他是瞎没错,可是……你步绾绾在干什么? 步绾绾见他不动,便缩回了手,轻轻地吐了一口气,继续埋头吃鱼,慢吞吞地问他: “不是说两个时辰就到了吗?为何还不到?” “不去岭南郡,送鸳鸯回去。” 帝祈云抓她的袖子,轻轻一拉,这袖子像水一样从他掌心里滑落了。他又去抓她的手臂,她轻轻一抽,手臂就从他掌心里逃开了,就像一尾滑溜机灵的鱼。 步绾绾眼皮子掀掀,也发现了,故意用手肘去撞他的手臂,引他来抓,又快速抽回手。 “步绾绾,觉得瞎子很好欺负?” 他又一次抓住了她的手臂,用了力,掐得她一阵剧痛,嘴里的鱼汤也顺着嘴角流出来了。 “不……” 她赶紧吞下了鱼汤,转头看他。 他站起来,突然就扒掉了她的裙子,她果然就消失了,和这间屋子一起,让他重回黑暗之中。 “有点意思。” 他轻笑起来,摸到裙子,又丢回到她的身上,果然,他立刻就看到了她。 “提灯裙……” 他轻抚着裙子,唇角扬笑,小声说: “这裙子摸起来很不错,以后晚上就穿它吧。” “不要洗洗换换呢。” 她轻嗤,系好衣带,扭头看窗子,月色正柔美,不如这裙子在月光之下,是否真的像月光轻|浮一样? 她走到窗边,推开窗子,柔和的月光一洒而进。 帝祈云的呼吸顿时就紧了,只见她站在月光里,衣衫全化成了月雾,她如同一条赤|luow人鱼,站在月光里,长发也染了月色,带了些许银光,随风飘起,圣洁和妖娆此刻在她身上紧紧融合,能让世间万物逊色! “绾绾。” 他走过去,一抬手,手指就穿过了月雾,触到她滚烫的肌肤,这滚烫立刻像一团火焰,透过他的指尖,疯狂地冲进他的心脏。 “绾绾……” 他又唤了一声,双臂绕过去,从腰上抱住了她,从后面紧紧地搂着这美妙的月亮,连呼吸都轻了,怕呼吸重了,把这雾给冲淡了,把雾里月亮美人也吹跑了。 “什么什么嘛?你说啊。” 步绾绾用力扭头,去看他的脸。他薄唇轻抿着,双瞳里有静月化开,柔光溺人。 他们两个很少这样安静地拥抱过,这时候,月光笼罩着两个人,让他们的心都静了下来,惬意地享受着相拥相畏的满足感。 安静了半盏茶的功夫,步绾绾先不安静了。 “帝祈云,你不应该杀鸳鸯,我给它们取了名字,一个叫小祈,一个叫小绾,结果你把小祈杀了,我也不和你客气,全吃喽。” 步绾绾拍拍小腹,一脸讥笑。 “你厉害。” 他的笑意有些僵,随即眼睛眯了眯,在她的水蜜臀上轻蹭几下,小声说: “你还想不想吃小祈?” “万两黄金才买的一只鸳鸯,你给吃了,还让我吃什么?” 步绾绾没反应过来,憨头憨脑地问他。 “还有一个更好吃的,我让你吃好不好?” 他贴着她的耳朵邪恶出声。 步绾绾眨眨眼睛,明白了,一呲牙,恨恨地用手肘撞他。 “我怀孕了,我不想和你那个……你能不能老实一点?” “十月怀胎,你总不能看我忍上十月。” 他低笑起来,手指穿过了提灯裙,摸到她的小腹上。这样的柔软、这样的滚烫,这样的不可思议的引|诱得他热血沸腾。 “你有满宫后妃……” “只想要你一人!” “骗子!” 步绾绾听着他的话,脸上烧红了,心却跳得快了。真话?假话?反正听着让人舒服就对了! 他的双掌一直往下,一手落在她的右腿上,一手落在她的蜜朵上,膝盖随即抵入,分开她的修长*,手指长驱直入,轻轻转动,慢慢进出,过程缓慢而且磨人。 步绾绾突然说:“你捉过了鱼,洗手了没?” “扫兴。”他一拧眉,才泡过了澡回来的,就她多嘴! “绾绾,我放个鱼养你这里好不好?你说什么鱼最会钻?钻来钻去,痒痒难耐,你就会来求我帮你了。” “啊……” 她脑中嗡地一炸,如此放肆的话,也只有他说得出! 他突然又邪恶了,把她抱起来,让她坐在窗台上,这月华提灯裙,如银河淌下来的水,在她身边缓缓流淌,长长的裙裾,一直垂到地上,他的脚踩上去,就固定住了她,让她不得动弹。 他的长指勾开她的腰带,让裙子散开,俯下头,用牙齿解开绑在脖后的细带儿,肚兜掉下去,雪兔弹出来。 大掌一握,温香满掌。 “嗯……我的小绾绾就是美妙。”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低头撅住她的嘴唇,把舌尖送进去,在她的嘴里肆意游走。他的吻堵得她喘不过气来,双手环过他的腰,和他紧紧地抱着。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美如月神,还以为他只是像以前一样,风|流性|子起来了而已。 “绾绾,小美人。” 他松开她的嘴唇,捧着她的脸,笑着叫了一声。 “嗯,实话。” 步绾绾一本正经点头,说她丑的才真的是瞎子,谁说黑就丑了?这帝祈云多识货啊! “白点就更好了……” 帝祈云捏捏她的脸蛋,补了一句。 “去……” 步绾绾眼睛一瞪,踢开他就要从窗子上跳下来。帝祈云马上就摁住了她的腰,低声喃语: “别动,你坐在这里就好。” “我不白。” 步绾绾轻咬红唇,一脸幽怨。 “反正我又看不到。” 他低笑起来,促狭地捉弄着她。 步绾绾果然更气了,哼哼几声扭动起小腰肢,那胸前的小兔子跳动着,看得他眸色愈加幽深。他又贴近她的红唇,小声说: “绾绾,我忍不住了,满足我,我不会伤到你腹中的孩子。” “怎么可能,你兴奋的时候总是胡来的。” 步绾绾脑中警钟一敲,赶紧拒绝。 “不会,我和小祈一起疼你。” 他低低地说着,拉开了锦袍,把她的小手摁到他的蓬勃之上,让她十指握着,一点点地送进她的花蕊之中。 她坐在窗上,双|腿被他分开,他的“小祈”浅浅进出,慢慢磨动,甜蜜水声慢慢响起来了,他每次刺进去的时候,都听到这水声潺潺,退出来的时候,又是泉水满溢。 “可你这样慢,明天早上……早上……” 步绾绾是想说,他弄到明天早上,可能还在这样慢动作吧? 帝祈云低低地笑,捧着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说: “怎么,小祈好吃吗?” “我会死的。” 步绾绾翻了翻眼皮子,轻哼一声,不肯再睁开眼睛了…… 反正,和他在一起,你就别想变正常!疯了,魔了,狂了,野了……迷失在欲的大海里,像一艘小船,随波乱摇,驶向未知的方向,你已经不是自己了! 他们二人住的是大船的第三层,一侧头,就能看到快触到月亮的白色高帆,此时风小,帆静船缓,才过了十五,月儿稍减,扯过一片云纱,从后面悄悄探头看船上的风光。 楼下的房间里,岭南王正和沈溪澈下棋,沈溪澈眉眼染了金色烛光,又多了些妖媚之气。岭南王拿棋时,不露声色地在他的手背上抚了一下,沈溪澈抬眼看来,岭南王便把棋子随手一放,笑着说: “溪澈,不如你我去泛舟赏月?” 沈溪澈淡淡一笑,把棋子往前一推,也未去捉岭南王的错棋,直接成了和局。 “我已为岭南王备下了精彩的后戏,岭南王自去便是,我便不凑热闹了,以免岭南王玩不尽兴。” “真的?呵呵。” 岭南王有些不甘心,盯着沈溪澈的脸不挪动视线。这样的美男子,头一回能一起共处一室,实在是想一亲其美好,才对得住花掉的那么多黄金。 “你会喜欢的,请来的是岭南第一乐师,你看中已久的那个。” 沈溪澈唇角的笑意略浓,微微侧脸。 岭南王心中又是一动,那是个二十左右的绝色男子,正站在门口,垂着双手,毕恭毕敬。 “溪澈是如何说服他的?他可是连黄金也不肯收,宁死不从的。我又怜香惜玉,不肯伤他。” 岭南王果然目光大亮,起身站起,快步走向了那乐师。 “许他锦绣一生,他自然就向你展开笑颜。” 沈溪澈一笑,和了棋子,重新摆成,左右手对奕,不再理会外面的动静。 岭南王得了这乐师,也知沈溪澈难以亲近,便拉着那男子去玩乐了。沈溪澈这才缓步走到了窗边,看着月色出神。 在这迷离的月光里,他能听到楼上步绾绾清脆娇嗔的笑声…… 他眯了眯眼睛,露出些许迷茫。 ——————————————————————————莫颜汐:《狼性暴君:爱妃来扑火》———————————————————————————————— 大船进了护城运河,远远地看,东城郡已不如怀安城繁华,靠近了,更觉得如此。怀安城是各地客商进入北商的第一城,东城郡位置要偏一些,连护城河也要比怀安的窄,浅,短。所以大船不能进入浅水区,众人就在城外下船,换成便服前行。岭南王和沈溪澈也在其中,大箱小箱地扛着,要去拜访东城郡王许佳仁。 许鸳鸯他是许佳仁正妃于归薏所出,其母与帝祈云的母亲是远方表亲,只因年纪相仿,又同在一城,所以年轻时感情笃厚。她嫁东城王,还是当时帝祈云的母亲为媒,嫁过来之后,生了四子一女,夫亲子孝,也算美满,实在比帝祈云的母亲命好多了。所以说,女子的命好与歹,和相貌没什么关系,往往相貌普通的,能过平和日子。这才有红颜祸水,红颜多薄命一说。 下了船,许鸳鸯就一直缠在帝祈云的身边,给他介绍东城郡的山山水水。 步绾绾和洛君瑜走在后面,不时停下来,看看城外风景。往东走,有大片草坡,不少牛羊正放于其上,悠悠哉哉地享受鲜美的青草。 “东城很穷?”步绾绾压低声音,问洛君瑜。 “东城再穷,穷不到东城王,不会亏待你。” 洛君瑜还未消气,冷冷一句,噎住了步绾绾。 “师傅消消气,我昨天是关心你,没有别的意思。” 步绾绾赔着笑脸,跟在他的身后。 洛君瑜只不理她,步子愈大,把她给甩到了身后。 “步姐姐。” 许鸳鸯跑过来,挽住了她的手,踮着脚尖,在她耳边小声说: “我有秘密告诉你,君瑜公子的解药,我父王有。” “真的?”步绾绾满脸狐疑,这小丫头是怎么知道的? “是真的,云哥哥出来微服私访,其实是给君瑜公子找解药。我父王认识一个很厉害的巫医,炼的丹药非常厉害。” 许鸳鸯继续趴在她的耳边说话,步绾绾眼光毒,她虽不能读心,但毕竟看的人多,她看得出这丫头确实是善心单纯,才十三岁呵,她十三岁的时候在干什么?翻墙偷|钱,还是爬树掏鸟……她的童年,确实不堪回忆。 而且九个郡王都喜欢炼药,从明里说,是崇医尚德,追求长生,其实就是想找到帝氏皇族控制他们的毒药的解药,长达百年的时光里,虽说从未成功过,但还真的折腾出了一些名扬天下的药物。 “你父王把这消息都告诉你啊。” 步绾绾随口问了句,轻轻地挣开了她的手。 许鸳鸯实在不会看脸色,又抱了过来,继续说: “他才不会告诉我,他嫌我太吵了,每天都想要把我嫁出去。步姐姐,我实话告诉你,我母亲年纪大了,不漂亮了,我父亲新收了个小侧妃,比我大三岁,成天缠着他,不让他见我母亲,最近还合计着让我嫁人……你知道是谁吗?怀安郡的那个傅潇玉!怀安郡有钱,我们东城郡穷,一遇灾祸,百姓们就没饭吃,父王只能四处借粮,帮着百姓度过难关,借了怀安郡许多了,怀安郡王让我们还粮,我们还不上,那讨厌的臭女人居然提议把我嫁过去,说什么成了亲戚,他们就不会讨要粮食了。” 这还是郡主呢! 步绾绾转头看她,一张俏脸涨得通红,激动得连抱着她手臂的手都在发抖。步绾绾这才知道为什么帝祈云要来这里,他是不想有人欺负他这小表妹,难得有的一个单纯的小姑娘。 而且,傅潇玉那东西,确实也配不上这样可爱的小妹妹。 步绾绾拉住了她的手,带着她往前走。 面对她的亲昵,许鸳鸯看上去很是高兴,也不理帝祈云了,给她指着两边的风景,叽喳个不停。 【130】要呵护娇嫩的花朵 东城郡王许佳仁已经带了王妃、儿子们和府中有地位的侧妃,城中大小官员在城门处跪迎。睍莼璩伤 百姓们都被驱赶开,只有这群衣着华美的人贵族们在风里展示着他们的华衣美服。 许佳仁这名字,突然一听,实在让人浮想连篇,虽然知道是个大男人,可佳仁二字从舌尖嘴唇里一滚,吐出来的时候,怎么都能让人想到美男子的形象—— 步绾绾看着这位许佳仁郡王,心里呼呼刮着狂风,不英俊不高大威猛也就算了,这额头往前凸着,穿一身朱红色印着铜钱花纹的衣袍,难道是想学寿星下凡财神撒钱?不过,他的几个儿子虽然长得普通,但是相貌比他要强多了,幸亏是遗传了母亲的基因,否则一家子寿星额头,走出去也太过亮眼了吧! 还有,就他这粗丑模样,居然还嫌弃了自己身边这端庄的王妃于归薏,新宠了个十多岁的小侧妃轹。 男人哪……真是十八到八十,都专心致致地喜欢年轻的美人。 她嘴角抽抽,跟着帝祈云从一众跪着的人中,大步往郡王府走去。 洛君瑜的话说得对,东城郡再没钱,也不会穷到有钱人,更不会穷到这许佳仁。郡王府奢华无度,虽然规模小了一点,可是里面雕梁画栋和一应陈设用具,不比怀安郡差半分。门口那双黑玉狮子,甚至就能买下半个城糇。 就这样的一个地方,还哭穷!还要嫁女儿还债!这许佳仁还太不是个玩艺儿了吧? 步绾绾斜眼睥去,对他更是不满。 “王上,步美人,君瑜公子,岭南王,这边请。” 许佳仁胖脸堆笑,一走,大肚子就抖三抖,红光满面地,越看越像天篷元帅。 “姨丈不必多礼,姨母最近可好?” 帝祈云唇角扬笑,一伸手,东城王妃连忙扶住了他,温婉地笑着说: “很好,王上比以前稍胖了点,这样好。” “姨母还是身姿窈窕。” 帝祈云扶着东城王妃的手,爽朗地笑着,又微侧了耳朵,朗声说: “咦,这不是茶花香吗?姨母又在做茶花汤?” “是啊,王上小时候就喜欢,特地为王上做的,王上也有多年没有吃上了,前几日,云儿特地去明园山采回来的山茶花。” 于归薏笑着点头,眼角堆起了微微细纹。岁月不饶人,当年美人,如今迟暮,的确比不上跟在众人身后亦步亦趋、水灵灵的小侧妃。 许佳仁看着帝祈云和于归薏这样亲昵,脸上笑意更浓,迈着胖腿,紧紧跟在后面。 许鸳鸯一见,乐得咧嘴一笑,赶紧拎着裙摆跑上前来,挽住了帝祈云的手臂,笑着说: “云哥哥,我现在也会做了,母亲特地教我的,以后我入了宫,天天给云哥哥、还有步姐姐吃。” 于归薏这时赶紧轻斥一声,让许鸳鸯安静一点,又向步绾绾赔礼。 “步美人不必在意,鸳鸯从小和王上闹惯了,没有别的意思。” “无妨。” 步绾绾是难得的端庄大方,双手拢在袖里,轻抬在小腹前,姗姗前行。身上的紫锦披风垂到脚踝处,一走动,便拍打着小腿,披风上装饰着的美玉叮咚直响。 华服美饰,全由岭南王一手进贡,大方得不得了,十分有土豪的霸气,从这点上来说,帝祈云那小气巴拉的,还没送过这些贵重玩艺儿,想一想,帝祈云在这些人里,还是最穷的一个呢!国库里的钱得拿来养军|队,四处放粮救济百姓…… 啧,她嫁了个穷小子! 茶香越来越浓愈,走进花园,假山丛中,花团锦簇,王妃用山茶花和茶叶做了满茶全席,每一样菜里都有茶叶的踪迹。 “姨母,这是怕我没茶吃吗?” 帝祈云笑了起来,露出两排雪白的齿。 于归薏亲手拿着金勺,为他妥上山茶花和鸽子一起熬炖的汤,温柔地说: “怀安城最近有燥症流行,你们初来乍到,恐会水土不服,吃点茶能防备防备。” 许佳仁在一边给帝祈云倒酒,视线一个劲儿在他和许鸳鸯中间打转。九郡之中,只有他和麒麟郡没有送女儿进宫,一是因为鸳鸯年纪还小,当时才12,二是因为于归薏舍不得,一直留在身边。 “呵呵,王上,鸳鸯不懂事,非要跑去找王上,也不知有没有给王上找麻烦。” 他把酒杯递到帝祈云手里,试探着帝祈云的口风,不知这二人有没有生米煮成熟饭…… 帝祈云唇角扬了扬,耳朵微动了一下,朗声说: “她很乖,孤王很喜欢这个妹妹,孤王要亲自给鸳鸯挑选青年才俊,得配得上我们的小鸳鸯才行。” 许佳仁的脸色僵了僵,这是当不成国丈了? 于归薏倒是一脸欣然,连连点头,小声说:“最好不要太远,就在这附近,我也能时时见着。” “母亲,我要进宫,嫁给云哥哥。” 鸳鸯急了,赶紧站起来,拉着于归薏的手连连摇晃。 岭南王眼睛眯了眯,摇摇酒杯,笑着说: “鸳鸯郡主美貌可爱,王上身边若多了这样的可人儿,一定很开怀。” “不可造次,女子言行举止要端庄,就你这样子,就算进了宫,也是要被人看笑话的!”于归薏脸一板,小声呵斥。 鸳鸯这才安静下来,红着眼睛看帝祈云,可怜巴巴地说:“云哥哥……” “云哥哥为你找一个大英雄。”帝祈云轻轻拍她的手臂,安慰她。 鸳鸯彻底失望了,坐下之后,再也不出声了,筷子扒拉着碗里的饭粒,眼泪叭答叭答地往下落。 步绾绾在一边看着,十分感叹,有这样的小女生爱恋着,感觉是不是特别骄傲?几时来个小男生爱恋她就好了!让她也尝尝这种青涩纯洁的爱恋。 王妃的手艺那是没话说,堪比御厨。众人吃得尽兴,酒过三巡,气氛正好时,前面的花丛中走来几人,其中一人黑脸黑衫,头扎彩戴,耳坠银色大圈,明晃晃的,十分耀眼。在花坛边站定之后,双手拱着,恭敬地跪下去,给众人请安。 许佳仁胖乎乎的脸又堆起了两团肉,大声说: “王上,这位就是臣府上的大医|师,银耳先生,他的医术,连西崇国最厉害的大巫医都甘拜下风。” “唷,东城王这是怎么了?和西崇国都打起交道了?”岭南王抓住了话柄,立刻就攻击了一句。 “岭南王,这是医术之间的切磋,是造福百姓的事,请岭南王不要故意挑拔离间。”许佳仁恼了,胖脸一拉,反击了一句。 见此情形,于归薏立刻站了起来,轻一挥手,带着女眷和奴婢们退了下去。 步绾绾没动,歪着头看那个银耳先生。这里的人,总取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名字,银耳……炖着吃,能美容,还能去除黑眼圈。 许佳仁严肃起来,一褪方才那蠢样子,向帝祈云掬了个弓,继续说: “王上,君瑜公子的事,臣已经知晓,不单是臣,岭南王,怀安王都已经知道了,王上不必在意我们是如何知道的,君瑜公子咯血的事也没有背着人,只怕上上下下都知道了,而且,臣昨晚还收到了这个!” 他从袖中掏出一只牛皮信封,从里面拿出素色信笺。 “送来这个的是个洗衣妇的小童,臣亲自问过他,他就在街上玩耍,等他的娘亲送完衣服回去,有个长得非常好看的男人给了他这个,让他送到臣这里来,并且给了他一把糖为谢礼。” 帝祈云微微抬起下巴,洛君瑜便伸出了手,许佳仁赶紧把信给他。洛君瑜匆匆看完,俯在帝祈云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帝祈云就垂下了长睫,转过头,轻声说: “瞬欣你先退下。” “嗯。”步绾绾想听也听不成了,起身退开,只见几个男人都在传阅那封信。 一只芍药花从她眼前探过,她手轻扶着芍药,看着那边的人。一只手在她肩上轻拍,清脆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步姐姐!” “小郡主。” 她扭头看了一眼鸳鸯,又看向亭中。几人此时已经站起,在许佳仁的带领下,往大宅走去。 “步姐姐,我带你去看我的宝贝吧。” 许鸳鸯拉住她的手指,笑眯眯地拉着她往后院走。 步绾绾明白这小丫头想干什么,她是想讨好自己,好嫁给帝祈云。小女孩情窦初开,又从小迷恋帝祈云,这种情感是最干净的,如同天山上的天池之水,又比水晶还要晶莹透澈。步绾绾也有过这样的情感,她不愿意打碎这个女孩子单纯的梦想,起码此刻就是这样,她也不想扮演那样的恶人,只能让帝祈云自己去解决此事。 还有,她喜欢许鸳鸯这样的小姑娘,难得一见的真心肠,真热情。 她跟着许鸳鸯穿过了花园,到了她住的小院。院子不大,只三间瓦房。院中有秋千架,还有小鱼池小假山。 不过步绾绾来时路上,看到别的院中都是小楼,她是郡主,屋子怎么还比不那些侧妃的院落呢? “步姐姐,你看这个。” 许鸳鸯向她做了个神秘的表情,拉着她到了院子一角,轻轻地扒开了一堆树叶,里面露出一只小小的鸽子,趴在窝里,扑着翅膀,叽咕地叫。 “它只有一只脚,喜欢在这里睡觉。” 许鸳鸯捧起了小鸽子,给步绾绾看。 “真好看。”步绾绾笑着点头,又往四周张望着。 “步姐姐,可以……让云哥哥娶我吗?”许鸳鸯放下小鸽子,期待地问她。 “这个,他自己愿意就行。”步绾绾想了想,认真地回答。 “真的。”许鸳鸯眼睛一亮,抱着她的胳膊就说:“我知道步姐姐人最好了。” 步绾绾抿唇一笑,遇上这样的情敌,打不得骂不得,还得对着她笑,真辛苦……得,就当是呵护了祖国娇嫩的花朵吧。 “美人娘娘,小郡主,王妃请二位过去。” 美艳的小侧妃过来了,盈盈向步绾绾下拜,那衣裳的盘扣故意开得很松,一勾头,就露出脖颈下雪色肌肤。 “哼。”许鸳鸯皱皱鼻子,转过了身。 “小郡主快些过去吧,您大喜了,王上和郡王正在给您挑选夫婿呢,岭南王还想求亲。” 小侧妃眼珠咕噜一转,随即掩唇一笑。这是张标准的狐狸精的脸,眉目含春,唇角上点着轻浮,很容易让人想到一个字——sao! “什么?”许鸳鸯跺跺脚,松开了步绾绾,大步跑开。 步绾绾正要训斥这小侧妃时,她已快步上前,双手抱拳,右手又有三手指竖起,恭敬地给她行了个礼。 这礼真是恭敬,她拜了三拜,然后双掌搁于地上,额头抵于掌心,轻声说: “圣女殿下,属下等已接到夜娘的通知,会一路保护圣女殿下回到青烟宫。” “九夜花?”步绾绾立刻想到了yin娘子!可yin娘子虽也放|荡不羁,但是那sao字却是从骨子里出来的,不像这小侧妃,是浮在面子上的。道行深浅,一看便知。 “九夜花这几年一直在寻找圣女殿下,青烟宫冰破,您的元神归雾,曾留下话,让属下来这里寻找,属下等已经找了五年。” 可步绾绾的过往真是个坏女人吗?她微拧着眉,盯着这小侧妃发怔,一切的一切,来得莫名其妙,可又像是冥冥之中,有什么在指引着她往前,不由自主地靠近了青烟宫那个飘渺的传说。 “青烟宫主真是凤凰吗?”她小声问。 “那都是世人乱传,我们青烟宫……” 小侧妃才说了一句,外面突然响起了脚步声,她抬头看,只见许鸳鸯拉着于归薏等人大步过来了,正大声说: “母亲,秋烟太过无礼,今日一定要罚她!” 众人进来,见小侧妃跪于步绾绾面前,皆是一怔。 “本宫已经罚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就让她跪在这里反省,王妃不必动怒。”步绾绾微抬下巴,颇有几分威严。 于归薏连忙向她行礼,又拧起秀眉责备许鸳鸯,“你怎么把娘娘带到你这里来了,你养些蛇虫,吓到娘娘怎么办?” “步姐姐不会怕的。” 许鸳鸯小心地看了一眼步绾绾,步绾绾这才发现她身边的树上盘着一条手指粗细的小蛇,正吐着绿色的信子,小眼睛盯着她看着。 “娘娘恕罪,鸳鸯跟着银耳先生学习医术,喜欢摆弄这些,不像女孩儿,让您笑话了。”于归薏赔着笑脸,请步绾绾出了小院。 “挺好的。”步绾绾笑了笑,又扭头看那个小侧妃,“她叫什么?来府中多久了?” “哦,她叫瑶心,是别人送给王爷的礼物,聪明伶俐,很得王爷欢心。”于归薏也扭头看了一眼,见瑶心还跪着,轻轻拧眉,小声说:“娘娘,不如让她起来吧,王爷有风痛之病,如今只有她在跟前才睡得着。” “母亲,你怎么长她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她是坏女人,是狐狸精!步姐姐是正义的人,才不会轻饶这种坏人。” 许鸳鸯不乐意了,赶紧打岔,拉着步绾绾就走。 众人跑远了点,瑶心才转头来看,眼角浮出几丝得意的笑,慢慢爬起来,往院外走去,柳腰轻摆着,没事人一样,渐渐地就走进了花丛深处。 茂密的花枝里,一个白纱蒙面的人正等在其中,宽大的衣袍,披风,看不出是男是女。瑶心加快了步子,到了那人面前,小声说:“我已经按吩咐办好了。” 【本文已正式更名啦……以前那个名字是多么不招人待见哇,55555……】 PS:推荐好友端木摇的精彩穿越女强文:《邪皇陛下轻点压》 简介: 某男邪魅地问:“你何时令我精尽人亡?” 某女翻身坐在他腰腹上,妩媚一笑,“我要你尸骨无存“ 【131】摸错了胸! “按您的吩咐,我话只说一半,她一定会想知道下一半,晚上我再借机靠近她,把她引到林子里来,到时候她便任凭你们处置。睍莼璩伤” “做得好,大小姐赏你的。” 那人一开口,便是娇软的女声,玉白的手伸过来,指尖捏着一颗白玉的珠子,让瑶心眼前一亮,赶紧伸手接住。 “白瓦珠。” 她捧着珠子,乐不可吱,满脸笑意。这是最大的银庄——白瓦银庄发出来的信物,有这珠子,便可兑换你一个有关钱的心愿,你可以选黄金,也可以选大宅,还能选美男子为夫婿轹。 那披风女子从白面纱里瞟她一眼,眼角尽是嘲讽,转身走进花林之中。 瑶心小心地把白瓦珠用帕子包好,收进怀里,乐呵呵地往回走去。 步绾绾一行人已到了前宅,许佳仁还请了戏班子,晚上给帝祈云接尘助兴翕。 戏台已经搭好,四周悬上大红的宫灯,华美的玉缨络和锦线织蕙垂在灯笼下,风一吹,脆声响动。 戏子们已经扮上,帝祈云他们一群大男人还没过来,于归薏请步绾绾坐在了上座,给帝祈云准备的位置旁边。 几上摆好了各种茶点,泡上了香茗。步绾绾跟着帝祈云就一点好,有吃有喝有得穿有得拿,还皆是华贵之物。 “步姐姐吃这个。”许鸳鸯很讨好她,亲手端了一盘糕点送到她的眼前。 她看盘中糕点,有一盘碧绿剔透,上面镶着可爱的小樱桃,色香趣皆俱。她拿起来,赏玩着,轻咬一口,满颊有香。 “步姐姐,好吃吗?”许鸳鸯双瞳亮亮地,小声问她。 “嗯。”她点头,抿唇笑了笑。 “哈,步姐姐喜欢就好啦,这个,可是我亲手做的哦!全都给你吃。” 许鸳鸯眼睛一弯,像月牙儿一样,可爱地笑着。 这是步绾绾来到这里之后,遇上的第一个主动表示友善的千金大小姐,虽然目的是为了进宫嫁给帝祈云,可是她没有坏心,单纯地讨好,让步绾绾又好笑,又无奈。 她能接受友情,却无法接受帝祈云再讨个小佳人回宫。 “鸳鸯,不要闹娘娘。”于归薏看着步绾绾的脸色,拉开了许鸳鸯。 “没事的。”步绾绾还是笑,拉住了许鸳鸯的手。 小丫头情窦初开,盲目崇拜帝祈云,她把帝祈云的劣迹告诉这小丫头,说不定她就不爱了。 “云哥哥。” 许鸳鸯甩开她的手,大步往前跑去,还真是个能闹腾的姑娘,比步绾绾还能闹腾,她的手被甩得打在了桌角上,又痛又麻,尴尬地收了回去。 于归薏也尴尬,连忙向她赔礼道歉。 步绾绾嘴角抽抽,想来,东城王府这地方也不能久呆,小丫头太痴情,不定会为爱痴狂,做出啥傻事来。 帝祈云那臭男人,又盲,又恶劣,为啥有这么多女人要贴过去? 咦,罢了,她不是也贴过去了吗? 难道,真的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哦,还加上一点,这男人得是盲的坏男人! 她看着帝祈云,许鸳鸯拉着他的手指,正侧脸仰看他,脸上全是兴奋的光,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逗得帝祈云笑了起来,眉眼舒展,满脸温和宠溺。 步绾绾心里微微泛起了醋意,他为何总在别的女人面前如此大方温和,却很少在她面前这样呢? 洛君瑜在她身边坐下,淡淡地说:“眼珠子要掉了,气度在哪里。” “气度能当饭吃,我才不想学你,看了也当没看到,你那是窝囊,你有本事,应当当着她的面,抱着我就亲。” 步绾绾反讽一句,毫不客气地揭他的伤疤,媚光闪闪的眼角扫过去,小手指在他的胳膊上戳了一下。 “我捉只羊来亲,我也不会亲你,你有没有一点女人的姿态?”洛君瑜脸都绿了,恨得牙痒痒。 “我已被你逐出师门啦,你管不着,不过,我尊老爱幼,明儿就给您老人家买只羊回来。” 步绾绾冲他做了个鬼脸,又咧嘴笑起来,柳眉轻弯,玫瑰花瓣一样的嘴唇轻抿着,怎么看,怎么诱人喜欢。 洛君瑜心里长叹,这真是收了个魔女做徒弟!如此目无尊长地顶撞,他还生不了气! 四周的人听着,想笑又不敢,都转开脸,假装望天。 岭南王在几人身后坐下,笑吟吟地说:“步娘娘真是真天烂漫,是王上的开心果。” “得,你这形容还真够烂的,岭南王也是泡妞高手,不会说几句美艳动人之类的?” 步绾绾扭头扫他一眼,讥笑了一句。 岭南王脸也绿了绿,仰头望去了。 “吃炸药了,见一个刺一个。”帝祈云在她身边坐下,抬手揉她的发,轻声责备。 “又没外人,这是你姨母的家,大家放松一些不是更好?” 步绾绾拉开他的手指,眼角去瞟他另一只手,还握着许鸳鸯的小手呢!她轻咳一声,转开了脸,用帕子掩着唇角,抬眼看戏台。 角儿们都扮好了,乐声扬起,才子佳人上场。 步绾绾看了会儿,哈欠连连。这种东西,除了催眠之外,实在看不出有任何趣味。隔着屏风装墙,一个在左,一个在右,唱上大半天,连手也没摸上…… 可众人都看得有趣,她也不好扫大家的兴,转头一看,瑶心正坐在一侧,悄悄看她。她心中一动,瑶心的话,白天只说一半,这个瑶心难道真是花夜娘派来的人吗? 瑶心此时款款起身,往一边走去。 步绾绾看着她走远了,也站了起来,小声说:“我去解衣。” 帝祈云耳朵侧了侧,点头应允。 步绾绾理理衣衫,大步往前,回头看时,许鸳鸯又趴到了帝祈云的身上,正俯在他的耳边说什么,两个人又笑了起来。 扎眼啊! 步绾绾眼角都要抽烂了。突然又想,她平常和洛君瑜那样亲昵,幸亏帝祈云是瞎子啊!也不对,说不定他也没啥感觉! 步绾绾脑袋里充斥着各种念头,挤得脑袋都要爆炸了。 瑶心就站在林子边,步绾绾停下脚步,招呼过旁边的一名小侍婢,唇角一扬,指着瑶心说: “去,叫她过来!” 开什么玩笑,引她去林子所为何事?真把她当傻子吗?她双瞳亮亮的,正被无聊纠缠得烦心无比,瑶心给她送上了乐子,兴奋完全取代了她的寂寞。 小侍婢赶紧勾头过去,把眼中略带慌乱的瑶心给叫了过来。 “娘娘。” 瑶心给她行礼,毕恭毕敬的。 步绾绾笑着,绕着她走了好几圈,就是不让她起来。这种半弯着腿的姿势,维持久了,实在是难受。瑶心若是青烟宫人,蹲上一两时辰也不会有事,若是装的……哦,确实是装的,看她都开始发抖了。 步绾绾又笑了,抱着双臂,脚尖在地上轻轻踢着。 “娘娘,瑶心是否又冲撞您了?” 于归薏赶紧带着人过来,小心翼翼地问她。看她在帝祈云和洛君瑜面前的放肆程度,众人都不敢再她面前造次。 “也不是,我看她独自站在林子边上,左顾右盼,十分寂寞……的样子……” 步绾绾笑出了声,笑得瑶心抖得更加厉害。 “瑶心哪,林子里有什么好玩的?” 步绾绾轻轻地抚着瑶心发间的金簪,坠着明珠翠玉,比于归薏头上的还要贵重。 “没、没有……奴婢、是觉得有点热,所以去吹吹风。” “哦,你看上去确实很热,都出汗了。” 步绾绾弯下腰来,目光落在她的额头上,密密的汗正往外涌。 “来人哪,给瑶心姑娘打扇,拿大扇子来,十把,若敢让她再出汗,都得罚。” 步绾绾站直了腰,冷笑一声,大步往林子的方向走去,里面藏着什么妖魔鬼怪?去看看去!怀安郡王的儿子是下三滥,莫非这里也藏着更下三滥的玩艺儿? 于归薏赶紧让人跟上,杏花林里弥漫着浓愈的香,朵朵白色花开正好。 林子里静无人声,只有她们一行人踩在落花上。 步绾绾弯腰捡起了一颗白色的珠子,抬眼看向林子尽头。那边是高高的围墙,把外面的贫瘠和府中的繁华隔开了。 “怎么回事?”洛君瑜跟了过来,沉声问她。 步绾绾把手里的珠子给他,小声说:“只怕又是冲我来的,这个瑶心自称是青烟宫人,在此等候我。” 洛君瑜长眉轻拧,扭头看去,那瑶心已经跪在了众人中心,被大扇子扇得瑟瑟发抖。春天的夜晚,哪经得起这样的大扇子猛扇子呢? 瑶心是许佳仁的心肝新宠,这时候他已快步过来了,可碍着步绾绾的面子,又不好立刻喝斥住正在挥扇的侍卫们。 “王爷,好冷。” 瑶心轻拉住许佳仁的袍角,娇滴滴地撒娇,小模样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许佳仁脸拉长了点,一眼扫向步绾绾,步绾绾只当看不到,又对垂手站在一边的非凡说: “非凡,你扇!好好招呼瑶心小姐,免得她又去林子里找凉快。” 非凡大步过来,一手接了一把扇子,上下左右,舞得虎虎生风。 “有人恨上我了,在普济寺嫁祸我,在船上给茶里下毒,在这里又要引我进陷进,我倒要看看,还有什么花招。” 步绾绾冷笑,转身往戏台前走。帝祈云并未动,依然看着戏台子上的戏码,轻合眼睛,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轻轻敲打,一脸陶醉,仿佛这些事都不能影响到他享乐。 步绾绾心中烦躁,索性让于归薏派人送她回房间。 许鸳鸯跑过来,主动陪她回去。一路上叽叽喳喳,大意就是步绾绾帮她和母亲出了气,惩治了瑶心,真是女人中的大英雄。 “哎呀,你真是小麻雀。”步绾绾捏捏她的脸,忍不住笑了。 许鸳鸯也嘻嘻一笑,跟着她到了为她准备的房间里。 “步姐姐,你住这里,云哥哥晚上住东厢房,我晚上想和你睡,可不可以?” “嗯,好。”步绾绾点头,她还想从许鸳鸯这里打听更多的消息。 帝祈云那厮,让他忍忍去,哪有天天缠着孕妇行|房中之事的? 得到她的允许,许鸳鸯很开心,又缠着要和她一起沐浴。步绾绾拿出她的提灯裙,和寒魄琴放好,许鸳鸯眼前一亮,爱不释手地摸那条裙子,又去摸那把琴。 “真漂亮。” 她啧啧地感叹,可手指一触到那琴,立刻痛得大叫一声。 “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凉?” 步绾绾见她可爱,嘻嘻一笑,给她介绍这把琴。 “哇,云哥哥还为你洗衣服了?我好嫉妒好羡慕啊。” 她一脸失落地看着步绾绾。 步绾绾抿唇一笑,她想要这把琴,帝祈云居然纡尊降贵去给沈溪澈洗衣服……不对,她一路都背着这把琴,沈溪澈不就看到了?当时她和帝祈云并不是用自己的本尊出现的,她装成了京中名哥儿小玉,而帝祈云是舒夜。 沈溪澈……有点神秘! 二人泡在浴池里,萦萦白雾缭绕。步绾绾住的地方,有自己的浴殿,里面的大浴池,引了温泉水进来,泡在里面十分惬意。 许鸳鸯又羡慕地看她丰|盈的胸,又低头看自己的小馒头,小声说: “步姐姐,我怎么才能长成你那样的胸|部?” 啊……步绾绾有些汗颜!当小姑娘的偶像,享受别人的崇拜和羡慕,虽然感觉不错,但是也有种被情敌盯住的感觉啊。 “那个……多吃点。”步绾绾干干一笑。 “会肥的。” 许鸳鸯拧拧秀眉,又去看她的胸。 步绾绾被看得尴尬,才要起身,突听窗子微响,她双瞳里锐光一闪,飞快地抓起了一边的衣裳披上,爬出浴池,快步跑到窗边。 推开窗子,外面花枝轻摇,并没有人影行踪。 她看了会儿,拧拧眉,转过身,唤了非烟去查探,一抬眼,发现许鸳鸯穿了她的提灯裙,正站在铜镜着,饶有兴致的欣赏。 她低头看自己,原来抓错了衣裳! “步姐姐,可不可以让我穿一下下?” 许鸳鸯转过头来,一脸央求。这提灯裙太美了,在灯下就像云雾一样,轻绕身子,人走动走来,就像踩在薄纱云雾之中一般,朦朦胧胧,美不胜收。 步绾绾有点不乐意,可许鸳鸯已经穿着裙子往外跑了。 “我穿去给云哥哥看看。” 她嘻嘻地笑着,提着裙摆跑得飞快。 “喂!” 步绾绾赶紧追,才追出浴殿,大门开了,帝祈云缓步进来,一把就抱住了许鸳鸯,双手搂着她的腰,往上一抱,笑吟吟地说: “真乖,穿了提灯裙。” 步绾绾的脚步缓住,眉心微拧。 许鸳鸯激动得直喘气,扭头看了一眼她,随即腰被帝祈云摁得更紧了。 “我瞧瞧,小樱桃洗好没?” 他说着话,扯开了许鸳鸯的衣衫。 “帝祈云!” 步绾绾一声怒喝,帝祈云猛地反应过来,怀里的女子,不是步绾绾! “鸳鸯?” 他迅速转过了身,低斥道: “你怎么不出声?” 在他看来,只有一团白影飘过来,摸在手里是提灯裙的手感,却看不清容貌,原来,这裙子只有穿在步绾绾身上,他才能看清裙子的主人是谁。 鸳鸯臊得满脸通红,匆匆换回了衣,掩面跑了。 步绾绾气得脸色发青,当着她的面抱了别人,还摸了别人的胸! “我怎知是她?” 帝祈云也一是脸黑线,走到身边,把提灯裙往她身上丢……这提灯裙,为何如此古怪? 【下节有风暴哦……】 【132】我让你当皇后 【132】我让你当皇后 “你若真的在意我,怎会不知是她?你平时连蟑螂跑过去都会侧着耳朵听一听,她的脚步她的呼吸,你怎会听不出?分明就是有心抱之。睍莼璩伤” 步绾绾冷笑,把提灯裙往空中一抛。 月白色的锦,在半空中飘散开来,就像一把轻雾,慢慢地,遮去一切光彩,步绾绾又从帝祈云的眼前消失了! 他被她噎个半死,脸色铁青,拂袖就走,愤怒斥责,“不可理喻!轹” “你色心难改。”步绾绾慢条斯理,慢吞吞地抵回去。 帝祈云听着她的顶撞,猛地转过头来,凶狠地盯着她。 步绾绾当着臣属的面顶撞他,已非一回两回,她什么都好,就是性格太坏,不肯有一丝半分的温柔,更不肯在他面前吃一丁点的亏。傅玉莹那里她要吃醋,许鸳鸯这里她还要吃醋,醋海无边,她是想一直游下去么翦? 还真是个宠坏了的角色! 他狠一拂袖,大步走了。 步绾绾关上|门,气呼呼地坐回桌边,拎起茶壶就往嘴里灌。 她的脾气爆躁不错,可是你帝祈云方才明明就是做错了,当着她的面去亲吻鸳鸯的胸,她相信依他的听力,是不可能听不出来人是谁的!明明是不同的胸啊!难道他就摸不出来? 她哪里知道,在提灯裙的遮掩下,他的注意力已经分散了,忙着去欣赏穿着提灯裙的她的美。他忍上一天,只有晚上能看看她,哪里能不急吼吼呢?哪知偏偏来的人不是她! 再说了,男人宠幸女人,那是天性,男人不碰女人,哪来的子孙繁衍? 步绾绾闷坐了会儿,看提灯裙不顺眼,丢在地上就是一顿乱踩,若非还想着能换几个钱,早就几剪子剪得稀碎,丢进火里烧成了灰。 咦,洗洗睡吧,为了臭男人生气…… 满院子的奴才们深深地勾着头,大气也不敢出。非凡和非烟守在门边,一个坐着做针线活,一个扶着腰上的宝剑,警惕地看着四周。 于归薏和许佳仁夫妻带着众人就在院子里磕了头,才下去睡。这东城郡王府的人,比怀安郡的人要显得谦卑恭敬得多。 月光淡柔地抚慰着院中的芙蓉树,一朵朵芙蓉花俏丽的绽开了花瓣,满院清香……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步绾绾平常很少用脂粉,这里的粉很白,用在她脸上不伦不类,又没有美黑产品可以抹抹,于是,今天她悲催了,她的眼睛浮肿,还有黑眼圈,走一步打三个哈欠,原本不想起来的,可又不想失了气度。 非烟给她梳了个百合髻,没有攒珠钗,只以一支华胜佩于额前,遮去额上的火焰印记。 三人穿过花林,到了前院,早膳已经摆好,帝祈云还没来,洛君瑜正站在杏花树下和许佳仁说话。 瑶心没看到踪影,昨天被她罚了,这时候肯定不敢再出现。步绾绾既已将此事告诉了洛君瑜,便让他去操心,她只管等消息——不然,师傅是白拜的?总得为她做点苦力活才行。 见她过来,于归薏赶紧过来招呼她入座。一名婢女匆匆过来,向二人行了个礼,小声说: “郡主说不来吃饭了。” “这丫头,不是每回吃饭最积极的吗?” 于归薏拧拧眉,又让人去看许鸳鸯是不是生病了。 正说话时,帝祈云过来了,板着脸,也不理步绾绾,在一边坐下。步绾绾见他面色冷漠,也转开了脸,各吃各的。 众人给他行了大礼,各自坐到位上。等大家坐定之后,许佳仁捧了一只小盒,银耳先生跟在他的身后,二人恭敬地站在帝祈云的桌前,满脸谦卑地把小盒托高。 “王上,君瑜公子,银耳先生的药已经炼好。” “师兄,你看看吧。”帝祈云淡淡地说了句。 洛君瑜接过黑漆描金的盒子,打开,黑丝绒里装着一只小金瓶。 “君瑜公子所中乃巫毒之中阳气之盛的火舞蛇之毒,所以肺燥气浮,常会咯血。解药乃是千年雪莲之根所炼,配上深海里的珍珠、珊瑚、深刺鱼油,放进冰蟾血,再用这金瓶密封七天七夜。” 步绾绾听着,怎么觉得像润肤露呢?她凑过去看,洛君瑜已打开了小金瓶,正在闻里面的气味。这味道非常腥,冲,涩,和想像中的雪莲的高雅根本不搭调。 银耳先生微微抬眼,低声说: “这药之中,唯千年雪莲最难寻,尤其是采下来仍带根须的雪莲,百年难得一株,这也是君瑜公子的造化,恰巧草民前些日子和人斗药,赢到了这一株有根之雪莲。” 这么多巧合,踏遍天下,偏在这里寻到了药!步绾绾扭头看他,那眼皮子上的褶子都堆得眼睛睁不开了,眼珠子是琥珀色,闪着精光,一看就是洞庭湖的老麻雀。 “一试。” 帝祈云唇角微勾,冷漠高傲地轻一抬手,侍卫立刻上前,把药递到了许佳仁面前。 这种直接了当的不信任,让许佳仁脸色微变,但还是双手恭敬地抱拳,作揖,接过了小金瓶,仰头就想喝。 银耳先生赶紧上前,拦住了许佳仁,低声说: “且慢,这药只有十滴,须将十滴服下才能有效,草民以性命担保,此药确实是火舞蛇毒的克星,东城郡王绝不会拿王府上下几百人的性命下赌注。” “那就银耳先生亲自试吧。”帝祈云不为所动,此等大事,岂能说吃就吃? “罢了,就算是毒,本公子也不差这十滴。” 洛君瑜起身,拿过了金瓶,仰头就喝。药一入口,五官立刻就扭曲狰狞,重重地吸气。 众人都看向他,不知他这表情所示何意,他把金瓶用力一捏,抬眼扫视众人,缓缓说出两个字:“好臭。” 扑哧……步绾绾先笑了起来,快步端着水到他面前,脆声说:“快点漱口,有没有不舒服?胸闷吗?” “还好,还好。”洛君瑜浅浅笑过,又露出那副扭曲狰狞的表情来,捧着碗就猛地漱口。 “这个……确实味道不怎么样。”银耳先生在一边小声说。 正说话时,只听侍婢柔声说:“郡主来了。” 众人转头看,只见许鸳鸯今日穿着打扮秀气媚丽无双,也梳了百合发髻,戴了华胜,还穿了火红的裙子,尤其是胸部托得高高的…… 这么小的丫头,怎么可能有那样的胸脯呢?步绾绾愕然地看着她,她一脸娇羞地过来,给大家行了礼,又轻抚着发梢,扭捏不语。 “鸳鸯,你今日怎么穿成这样?” 于归薏一脸的尴尬,赶紧起身挡住她的身形。 “母亲,我想和步姐姐坐在一起。” 她绕过于归薏,直接坐到了步绾绾的身边,一脸亲络地抱她的胳膊。 步绾绾脸色不好,这丫头却精神焕发,还梳了一样的发式,戴了一样的华胜,这是来和她比试来了! 没心机的丫头!步绾绾心里轻叹,就这脾气,就算进了宫,还不得被绛芸和傅玉莹等人玩死? “鸳鸯郡主真是越长越水灵了,小王斗胆,想向东城王求个亲事,想娶鸳鸯郡主为侧妃,还斗胆,请王上保个媒。”岭南王起身,向许佳仁一抱拳,笑吟吟地说。 侧妃?许佳仁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拈着须,脸色黑下。 “王妃身体不好,侧妃等于是正妃,一应礼数皆会以正妃论,所以东城王、东城王妃不必介怀。”岭南王赶紧又说。 非烟站在步绾绾身后,垂头不语。在船上,步绾绾特地问过岭南王非烟的事,非烟确实是王妃的陪嫁丫头,他还宠过她一段日子,可现在连看也不看一眼……男人之薄情,让人齿寒。就算是情敌,步绾绾也不想把鸳鸯嫁给他! 帝祈云摇头,淡淡地说:“孤王已经想好,要为鸳鸯比武招亲,凡九郡王族之中18以上25岁以下的男儿,尚无正妻者,皆可来打擂求亲。” “王上圣明,此法甚好,小王一定要与各路英雄一争高下,以求得鸳鸯郡主芳心。”岭南王惯会见风使舵,立刻就说。 “真是讨厌鬼。”许鸳鸯小声骂岭南王,她虽不满帝祈云的招亲之事,可是并没敢当场顶撞,只拧着衣角,沮丧地垂下了长睫。 “鸳鸯,他眼睛看不到的。你穿成这样,和不穿成这样,有什么区别?都是一团黑啊。”步绾绾好心地提醒她。 许鸳鸯怔了一下,扭头看步绾绾,大眼睛眨着,满眼的不解和沮丧,“那我要怎么办?” 步绾绾看她满脸的落暮,于心不忍,一句话脱口而出,“他喜欢听人唱歌,你就唱歌给他听吧。” 许鸳鸯眼前一亮,又燃起了斗志,转头看帝祈云。 帝祈云毫无表情,也不知听到这边的动静没有,于归薏亲自在一边伺侯他用膳,把菜夹到他的碗里,端茶倒水,十分周到。 “步姐姐,你真好。其实我很会唱歌的,我晚上就唱给云哥哥听,到时候我又去步姐姐屋里,以后我得了宠,一定不忘记步姐姐。”许鸳鸯抱住了步绾绾的胳膊,满脸感激。 步绾绾嘴角抽抽,恨不能给自己一嘴巴子。 她一身僵硬,任这丫头抱着,帝祈云那边好像还在生气,看也不朝她看一眼。好容易熬到饭吃完了,她起身就走,再坐下去,她得变木头了。 “步姐姐,我要和云哥哥去骑马,学射箭,你要不要去?”许鸳鸯冲她大声叫。 步绾绾摇头,帝祈云也在那边说:“她不去,她忙得很,闲事多。” 步绾绾头皮发麻,知道帝祈云一定是听到她让许鸳鸯唱歌的话了,可她真没别的意思,就是见这丫头春|心萌动,又近不了爱人的身,十分可怜而已。 “那算了,我去和步姐姐玩,我带步姐姐上街去。” 许鸳鸯跑过来,挽住了步绾绾的手臂。 这样热情的小姑娘,明目张胆来抢男人,你还不能对她怎么样,步绾绾尝到了憋得慌的滋味。她想想,不如就趁机和这小姑娘谈谈,给她启启蒙,教她如何挑选好男人! 许鸳鸯要带步绾绾去街上玩,她是跑惯了的,男孩子一样野,这点倒合步绾绾的脾胃。加之又有非烟和非凡陪同,她也不怕什么。 洛君瑜吃了药,说胃里臭得厉害,要去大睡……步绾绾想,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师门,胃里臭和想睡觉有什么关系?昨儿晚上没睡,去干吗了? 帝祈云和许佳仁一行人走了,说是骑马射箭,实则去看看东城郡的军营看看,他们军力如何。 许鸳鸯太爱说话了,一路叽喳,能把人的耳朵给吵聋。 也难怪她,家里就四个哥哥,于归薏要忙着操持家务,丫头们也不敢和她聊天,好容易来了个她喜欢的步绾绾,以后还要同侍一夫,在宫里相互扶持,能不说个痛快吗? “步姐姐,这个铺子里面的点心可好吃了!” 许鸳鸯突然让人停下马车,跳下马车,指着一间小铺子大声说。 路上的人似乎都认得许鸳鸯,过来给她行礼,她也嘻嘻笑着,向大家问好。“大家好呀,我又出来了,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吗?” 看样子,鸳鸯很受人喜欢! 步绾绾微笑着看着她,如果这丫头不迷恋帝祈云就好了,今天得以过来人的身份,好好说服她。 “步姐姐,快下来。” 许鸳鸯冲她招手,乐呵呵地笑。明媚的眼光落在她的脸上,让她的表情眉眼无限生动,就算是平凡的五官,也漂亮了许多。 步绾绾挺后悔这回出来的,如果没出来,许鸳鸯还是许鸳鸯……她高看了自己,也低看了别人,火焰能烧毁一切,却不能阻拦阴险的心,她和许鸳鸯一样,其实都不怎么适合宫廷,很多时候,聪明和险恶是对抗不了的,聪明能化解危机,险恶却无处不在。 步绾绾下了马车,笑吟吟地牵住许鸳鸯的手,和她一起进了铺子。 “这个好吃,这个也好吃。”许鸳鸯指着各种糕点,让老板包起来。 “我让管家来给你结帐,如果他敢不给钱,我就打他的板子。”许鸳鸯收好了糕点,笑眯眯地对老板说。 “是,是。”老板点头哈腰,分明无奈。 步绾绾看得出来,王府管家,就是没给钱!她摇摇头,让非烟拿银子出来给了掌柜。 “我来请妹妹吧。” “真的吗?”鸳鸯眼睛一亮,又把她这行为当成了友善亲昵的表现。 步绾绾笑笑,拉着她出去,找了个清静的茶楼,二人吃茶,品点心。 “步姐姐,你人真好,我以后会好好孝顺你的……” 许鸳鸯一言出来,非烟都笑了,非凡也憋得不知如何是好。 她老到要有人孝顺了吗——步绾绾眼角直抽,她一向牙尖嘴利,可偏在这小丫头面前只能收敛。 “步姐姐,你说,云哥哥他会喜欢我的吧?我以后每天都吃猪脚,争取早点让胸脯大起来。”她又挺了挺胸。 非凡赶紧抱拳,出去了。非烟的脸涨红,扭开了头。 “鸳鸯啊,其实你云哥哥和你想像中的不同,他现在要为你比武招亲,这是好事,你见多了青年才俊,一定会有真正喜欢的英雄男儿出现。”步绾绾沉吟一下,轻拉着她的手,扮演语重心长,需人孝顺的长辈形象。 许鸳鸯的笑僵住,仰头看着她,脆声说:“步姐姐原来是不喜欢鸳鸯啊?” “不是,我很喜欢……可是,我也喜欢帝祈云,他和我是夫妻,我不想他再娶另外的女人,你明白吗?这和我喜欢不喜欢你,没关系。而且,你性子娇憨,在宫里会吃亏的,远不如这宫外可以自由逛街来得快乐。” 步绾绾小心措辞,本是好心,却被这一根筋的丫头给听岔了。她一拧眉,不悦地说:“原来步姐姐的好都是装出来的,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你们都能在宫里呆着,为什么我就不能?反正,我也喜欢云哥哥,我比你还早认识他呢。” 果然是宠得不愿意多想事的女子啊!难怪于归薏也不愿意她嫁进宫中。 “鸳鸯,你听我说……” 步绾绾赶紧解释,可她却甩开步绾绾的手,气呼呼地瞪着她。 “步姐姐,你不应该威胁我的,绛芸姐姐她们就很好,从来不威胁我。” “你见过她?”步绾绾听出不对劲之处,盯着她的眼睛问。 “当然见过,我每隔一年就会见到她,她是云哥哥的结发妻,你又不是,所以你和云哥哥不是夫妻,你只是妾室而已。我见你为人洒脱潇洒,才想和你做朋友的,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小人。” 她站起来,也不理步绾绾,转身就走了。 步绾绾吃鳖了,心里闷得很。许鸳鸯有句话其实说得对,她只是妾室,回了宫,正妻贵妃有好多,她算什么呢? 心情陡然恶劣,丢了糕点,也往楼下走。 许鸳鸯正跑过小街,走向对面的小巷子,步绾绾也懒得拉下那面子再和她谈,索性上马车回去。 “步姐姐……” 突然,许鸳鸯叫了她一声,她扭头看了看,许鸳鸯的裙角在巷子口闪了闪,随即不见了。 她拧拧眉,没理会许鸳鸯的唤声,继续往前走。 她不想去陌生的地方,陌生巷子口,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前方有什么等着她?她如今可不是一个人,她有两个! 她轻抚着自己的小腹,努力让自己心情好一点,免得生下忧郁的宝宝…… 马车咕噜咕噜往前转,步绾绾心里突然升起几丝异样的感觉,撩起车帘子往外看,只见人群里一道披着白色披风,戴着白色斗笠的身影格外扎眼。 “非烟……” 她让人停下马车,快速跳下来,往那人身后追去,那人恰好转头看来,风撩起面纱一角,露出一只玉润的耳朵,耳上戴着一颗玲珑的明珠。 见步绾绾追上来,她立刻放下面纱,加快脚步走了。 “娘娘,您有身孕,不要跑这么快。”非烟追过来,扶住了她的手臂。 步绾绾只一转头的功夫而已,那女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奇怪。”她小声嘟囔一句,回到马车上。 帝祈云很晚才回王府,许鸳鸯也没来吵她,洛君瑜吃了解药,一直在睡,也不知还有没有事。 步绾绾难得清静一天,到了晚间,帝祈云总算回来了,听人说她懒懒地躺了一天,便进来找她。 “你不是逛街去了?” “嗯,你的小表妹讨厌我,骂了我一顿,跑了。”步绾绾懒洋洋地说了句,斜眼睥他,“气包子,你气消了?就许你打我骂我欺我,抱别人摸别人,还不许我反抗一回了?” “你什么时候不顶嘴了,我就让你当皇后,你敢不敢有这么一天?”他突然就咬了牙,伸手拧她的嘴。 “真的?”步绾绾眼睛一亮,立刻坐了起来,拉着他的手问。 【133】撕裂的凌辱…… “主子,小郡主还没回来!王妃来问,娘娘今日和小郡主去了哪些地方。睍莼璩伤” 外面有脚步传来,停了会儿,非烟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鸳鸯还没回来?”帝祈云转过了头,盯着门外问。 “王上,请步娘娘告之一下,鸳鸯去了哪里?”于归薏焦急地在外面问。 步绾绾坐起来,歪了歪脑袋,小声说:“我不知道啊,她从景雅茶楼出来,就往对面的巷子里跑了。轹” “跑出来了?”帝祈云耳朵动动,立刻问:“她为什么跑?”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步绾绾见他如此质问自己,似乎她欺负了那小姑娘一样,顿时没好气地抵了一句。 帝祈云的脸色沉了沉,转身出去,于归薏就跪在院中,正急切地朝门里看着,见他出来,赶紧行礼繇。 “姨母起来吧,赶紧让人去找,她可能一时赌气去哪里躲着也说不定。” “找过了,大街小巷,她喜欢去的城隍庙,全都去了。” 于归薏眼睛都急红了,一天不归,还杳无音信,于鸳鸯还从未有过这种情况,通常就算出去玩,下午也一定回来了。 “可能是贪玩,在哪里睡着了?我看城中百姓对她挺好的,也许留在哪里了。”步绾绾也披衣出来,小声说。 “不会,她晚上一定要回来给她的小鸽子小猫儿喂食,而且她和我有言在先,绝不能在日落之后回来,她很孝顺,听话,绝不会让我难过。她是爱乱跑,但是跑得有规矩,只在几个地方去,绝不会超过那几处界限。”于归薏更急了,也顾不上礼仪,一把拉住了步绾绾的袖子,连连摇动。 “姨母不要着急,赶紧在全城搜。” 帝祈云扶住于归薏的手,转头看向院中,沉声喝斥, “楞着干什么,召集所有人出去寻找郡主,切记,不得闹出任何动静。” “是。” 侍卫们立刻领命,扯下身上的轻甲,快步离开。 步绾绾拧拧眉,招过了非凡,让他也去。 “他不必去了,好好守着你吧。” 帝祈云扭头看她一眼,语气中颇有些不满。 “帝祈云,我真没说她什么啊。”步绾绾赶紧说了句。 “可她是跟着你出去的,你独自回来了,也未告诉任何人,她没跟着你回来!”帝祈云拧拧眉,小声训斥。 “这是她的地盘,我又怎么知道她去哪里?你公平一点好吗?” 步绾绾本来就在许鸳鸯那里憋了个半死,挨了骂还不能回嘴,这里又不分青红皂白的训她,怎能不恼? “孤王不和你说,她没事就好,她若有事,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帝祈云扫她一眼,跟着于归薏匆匆离开。 步绾绾气结,连连掸手,“非烟,非凡,你们去找,赶紧找到她,免得我受冤枉。” 非凡和非烟赶紧行礼,转身就走。 “慢着,我也去。” 步绾绾一个人又气得浑身不舒服,索性也出来寻人。 主仆三人匆匆出了郡王府,到了鸳鸯跑进去的小巷子里,步绾绾突然想到了鸳鸯叫她的那一声——莫非就是那一声……鸳鸯出事了? 步绾绾一个激棱,心中暗自叫苦,当时应该跟过去看看才对! 她带着非凡非烟快步进去,长长的小巷,七拐八弯,像蛇一样盘旋曲折,一株株槐树种于其中,又有红色的灯笼悬于屋檐下,隐隐透着几分诡异阴森之气。 步绾绾越来越忐忑,只能暗中祈祷鸳鸯不要出事——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一间柴房里。 许鸳鸯缩在柴堆里,悠悠转醒,她的手脚被捆住,嘴里塞着布,大眼睛眨眨,恐惧的眼泪一涌而出。 “鸳鸯郡主。”一声邪邪的笑声,从另一个角落里传来。 鸳鸯一抖,扭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黑袍,戴着黑面具的人坐在那里,一双墨色的眼睛正盯着她看着。 “呜……”她挣扎起来,从柴火堆里扭到冰凉的地面上。 “嘘,别动。”他站起来,弯下腰,用手里的折扇挑起她的下颌,轻轻拍打着她的脸颊,“你别说话,我就告诉你这是哪里。” 许鸳鸯连连点头。 他轻轻地一笑,扯开她嘴里的布,又用手指摁在她的唇上,轻声说:“有人出钱,请血玉门取你身上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许鸳鸯哆嗦起来,眼泪忍不住地往下跌。 “贞|操……” 他笑着,手指沿着她的唇往下,摸到她的胸前,胸是用束布高高推挤起的,还垫了一些海棉,所以看上去才高\song着。 “谁……你放过我,我让父王给你金子……” 许鸳鸯的人都吓软了,才13岁的小姑娘,哪见过这样的阵仗,一直在不停地哆嗦。 “金子么,我们血玉门有,但是血玉门的名声不能丢,收了金子,我就得办事,对不住了!要怪,就怪你不自量力,想和人争宠吧。”他又把布塞回她的嘴里。 许鸳鸯吓坏了,拼命地挣扎扭动,枉想挣脱这男人的魔爪。 可惜她的力气太小太小,很快身上的衣衫就被撕毁,剥得像条冰清玉法的小人鱼。还未发|育好的青涩身体,像小青果一样,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就连双腿间的花苞,还未长起那成熟女子应有的密草,粉粉嫩嫩,我见尤怜。 男子的眼神一沉,拉开了她的腿,用扇子轻轻地拔动了一下她的那小花包。 许鸳鸯的喉头滚了滚,发出一声小兽一样的嘶鸣,眼泪涌得更凶了,想咬舌自尽都做不到。她悲鸣着,挣扎着,却没能反抗过这男人用他的强悍撕裂她的身体…… 她渐渐不动了,血从玉洁冰清的身体里涌出来,她如同死去一样……软软地任他折磨……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昏过去。 那人穿好了衣服,只把破衣往她身上一丢,冷笑一声,走了,走到门口,才折返回来,在地上划了个血玉门的记号。 这才得意地拍拍手,拉开门,扬长而去。 月光凄冷,悲伤地淌进门里,高贵的小郡主像条被人掐去半条命的鱼,卧在一堆破衣烂衫中,这样鲜红的衣裙,包在她半|luo/的白玉身体上,更加让人不忍直视。 终于,一个更夫发现了这里的动静,进去看了一眼,立刻扯开了喉咙大喊:杀人了……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东城郡王府里。 于归薏只看了鸳鸯一眼,立刻就惨叫一声,昏死过去。许佳仁脱下披风,所小女儿抱好,顿时眼泪直跌,怒吼道: “还不去把那畜牲抓来,碎尸万段,本王的小郡主,居然也敢如此……” “王上来了!”有人在门口大声说。 帝祈云快步进来,来时路上已听到了消息,跨进门时,他的脸色已经极度难看。 “在那里发现了血玉门的标记。” 他的侍卫是最先赶到,打晕更夫,抱走小郡主,未惊动地方官府,以免这丑事传出去,小郡主会难以做人。 小郡主小巧的身体初经人事,便遇上这样粗鲁的对待,这时候一直昏迷未醒。 “王上……”许佳仁抹着眼泪,痛哭不止。 府中的大夫正在掐于归薏的人中,好容易掐醒了,她只唤了一声鸳鸯,又哭晕过去。 “娘娘呢?” 帝祈云转头看众人,众人都摇头,步绾绾出去找人,这时候还没回来。 “快去找。” 帝祈云心一沉,只怕步绾绾也会遇上这样的事。他脸色铁青,一双墨瞳泛着骇人的杀机,腾腾风暴从他身上往四周散发着,压抑得众人大气也不敢出。 血玉门一直紧跟着他们一行人,目的不明,如今犯下如此恶毒之事,简直天理难容,他一定要剿灭血玉门,让血玉门一众人粉身碎骨,不得超生!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步绾绾一直穿行过巷子,也没发现蛛丝马迹,沮丧得不知如何是好。 “不如回去吧,说不定小郡主已经回去了,奴婢看她挺调皮,人又十分灵活伶俐,说不定就是故意躲在哪里,让大家急一急而已。”非烟看她心情不好,赶紧劝她。 “不像,她叫我的那一声,其实挺急的,想必是跑出来看到我,结果我没理她……如果真出了事,我也不能原谅我自己。”步绾绾摇头,继续往前走。 “再找找,一定有什么线索。” 前方拐角,一个黑影一闪,又迅速消失,步绾绾眸色一沉,拔腿就追。到了那三岔路口时,却不知那人到底去了何处。此时,步绾绾的小腹开始隐隐地疼了,本来怀孕初期,又连日奔波,今天还一惊一乍折腾一天,她开始担心动了胎气,于是扶着墙,停了下来。 “娘娘,太晚了,您腹中还有小皇子,不能劳累。”非烟见她一身大汗,又小声劝她。 步绾绾扭头看了她一眼,轻轻抚摸小腹,点了点头。还真不能太累到肚子里这个。 见她一直扶着墙,非凡便绕到她前面,蹲下去,要背她。 “成何体统。”非烟连忙指责他。 “这有什么,奴才在娘娘面前就是奴才,无分男女。”非凡耿直,又拍拍腰。 步绾绾想趴上去,小腹中隐隐作疼,让她也无暇顾及男女之别。非烟又拦住她,摇摇说: “娘娘,有些事,奴婢的没错,你们稍等。” 她匆匆说完,敲开了附近一户人家,拿银子买了把椅子和些绳子回来,让非凡把步绾绾这样背在背上。 主仆三人匆匆回郡王府,来时路上是因为走走找找,所以才用一个多时辰,如今非凡大步往回跑。 两边店铺差不多都关了门,路边有个米饺饺的小摊,大锅里正冒着热汽。 步绾绾饿了,犹豫一下,让非凡停下来,让她先吃点东西。非烟扶她坐下,去买了一份过来,然后银针试毒,闻气味,试尝,然后吹凉一点,用小碗这才送到她的手中…… 非烟的心细,让步绾绾叹为观止,吃了点热东西,身上总算回了点暖,还准备再吃第二碗的时候,沈溪澈独自从一栋小楼里出来,摇着折扇到了她面前。 “娘娘。”他抱拳行礼,一脸温和。 “溪澈公子,请坐,吃一碗吧。”步绾绾仰头看他,笑着打招呼。 “天色已晚,娘娘还是赶紧回去吧。”沈溪澈摇摇头,低声说。 “小郡主可回了?”步绾绾小声问。 “在下还未回王府,我看这天色是要下雨了,月黑风高杀人夜,还是回去的好。”沈溪澈摇摇扇子,笑着说。 步绾绾抬头看,乌压压的云压住了月色,确实天气不太好,是大雨欲来的先兆! “回吧。” 步绾绾站起来,非凡又背起了她,一行四人快步往王府走去。 一只黑猫突然从高墙上跳下来,喵呜一声尖叫,伸长利爪扑向了步绾绾,狠狠地去抓她的脸!非烟一声尖叫,沈溪澈伸出扇子就往黑猫的身上打,黑猫在地上打了个滚,跑了。 沈溪澈的手里却多了一张小纸条,他不露声色地扣紧,安慰了步绾绾几句,故意落在后面,展开上面的字一看,脸色微变,随即以内力揉碎了纸片,手轻一挥,纸片如同细灰一般,飞得无影无踪了。 “娘娘,请快回府。”侍卫们匆匆而来,见到她们,立刻上前从非凡背上接下了椅子,抬着就往郡王府跑去。 一进后院,就听到了凄厉的哭声,肝肠寸断,正是许鸳鸯的哭声。 步绾绾站在门口往里看,只见帝祈云坐在榻上,许鸳鸯正扑在他的怀里,身上裹着被子,光洁的双臂从被子里探出来,抱着他的腰,抖得像小树上被狂风撼动的树叶。 “怎么回事?”步绾绾小声问一边伺侯的奴婢。 奴婢一脸惊恐,跪下去,不敢出声。 步绾绾拧拧眉,走了进去,刚要出声,许鸳鸯的头抬了起来,猛地瞪大眼睛,指着她尖叫: “她……是她……” 这脸让步绾绾吓了一跳,双眼红肿,嘴角破了,脸也肿了,分明遭遇过了恶劣的毒打。 “说我争宠……是血玉门,他还有紫珠子!” 许鸳鸯又看到了她腰上那玉佩上悬着的紫珠子,尖叫得更厉害了。 “好了,孤王会查清的。” 帝祈云抱紧她,哄了几句,又扭头看步绾绾,长眉轻拧,沉声说: “你先回去,有身孕就不要四处乱跑。” 步绾绾张张嘴,又闭上,在这样情况下,她最好不要出声。 “云哥哥……你也出去……” 许鸳鸯用力地推了推帝祈云,缩进了被子里。 就在她坐起来的那一瞬间,步绾绾看到了她身上的伤,立刻明白发生过什么事……步绾绾的呼吸紧了紧,又往前走了一步。 “出去。” 帝祈云一声低斥,让步绾绾收住了脚步。 她往四周看,于归薏一直垂头抹泪,奴婢不时会给她嗅嗅醒神丹,那神情痛苦,眼泪如泉涌,看她的眼神,就好像她是罪魁祸首! 是啊,和她一起出去,她却只一个人回来。现在许鸳鸯口口声声指证她,她要如何解释清楚?她不怕人说闲话,却不愿意背这样的龌龊黑锅! 她咬咬牙,转身出去。 “云哥哥也出去,母亲也出去……我不想看到你们……” 许鸳鸯的哭声悲厉如尖锥,狠锥她的心脏,这样一个直心肠的小姑娘,还未来得及品尝爱情美好,就被人这样害了,若对方是冲她来,为她所连累,步绾绾是绝对不允许的! 屋里突然就闹了起来,许鸳鸯用一根簪子扎了自己的喉咙! 步绾绾转头看,帝祈云用双手捂住她的咽喉,那血正急涌不停。 古代女子贞|洁为重,许鸳鸯的这一辈子……毁了! 步绾绾步子沉重,慢吞吞地回了房间,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压着一般,透气都不舒服。 “娘娘,睡吧。”非烟给她铺了床,又端了安神汤给她。 步绾绾摇头,这怎么可能睡得着?恨不能把那造孽的抓来,斩了他的子|孙|根! “听说是血玉门的人干的,听郡主说,有人嫌郡主争宠,所以买血玉门取她的贞|洁。” 非烟灵活,已经打探了消息回来。 步绾绾的眉轻轻拧起,这个人一直在害她,先是害她推傅玉莹入水,这次害她和血玉门勾结……是谁如此心狠手辣?绛芸吗?如此大费周章,又何必? 她卷着头发,沉思不语。 外面突然就下雨了,噼哩啪啪地砸到瓦上。步绾绾仰头看窗外,那雨水结成了串,成串地滴落在天井中,就像天也哭了。 勉强睡着,第二天还未亮。 非烟就进来了,推醒了她,小声说: “娘娘……情况不好,王上下旨迎娶许鸳鸯,立她为后。” 步绾绾坐起来,呆呆地看着非烟。 昨晚他来的时候,说只要她听话不顶嘴,就立她为后,她就是正妻……可现在呢?她转头看窗外,外面非常静,又非常吵,全是雨声。 “师傅呢?” 她突然想到了洛君瑜,昨晚就没见着他! “银耳先生昨晚就请君瑜公子上山斗药去了,这时候应该在回来的路上。” 原来如此,连洛君瑜都被支开了。 她扶着非烟的手站起来,又慢慢地坐回去,唇角轻抿,淡淡地说: “随便吧,无所谓,随他立谁为后,与我何干。” “你当然无所谓,你心里有什么有是所谓的?” 帝祈云冰凉的声音从窗口传进来,步绾绾转头去看,轻声说: “我有所谓又如何?你我都知道,就算我不顶嘴,也就这样。” “所以我总拿热脸去贴你,步绾绾,你心里从来只有你自己。” 帝祈云转身就走,拂开来撑伞的奴才,走进雨中。 步绾绾的真心是,你既已做了决定,何必再来问我。你要用后位补偿你的小妹妹,你既然责备我昨天把她带出去,没带她回来,又何必在意我的真心? 步绾绾躺下去,揪着被子,想着以后怎么办? “娘娘,我们要离开吗?”非凡憨头憨脑地问她,怀安郡的三王子未打死,也未认罪,他心里还是不痛快,觉着帝祈云也不怎么明智。 “然后把这罪名背下去?”步绾绾小声反问。 非凡和非烟怔住,又听步绾绾说:“我不背黑锅,谁黑我,我就黑谁,我的男人,谁也不能抢!谁抢,我灭谁!” 她不当逃兵,不当败将,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逃开,她是步绾绾,绝不认输。 【134】夫妻生活科普教材 东城郡王府从大悲,陡然升华到大喜。睍莼璩伤大红灯笼悬了满眼,奴婢们都换上了簇新的衣裳。许佳仁还穿上了王袍,戴上了玉带,开门迎接臣属们的恭贺。 帝祈云这两天一直在陪他可怜的小表妹,小表妹在二十四个时辰里用七种方式自尽,皆被救下。 这不是装的,任哪个女子遇上这种悲惨的事,都没办法承受,何况是一个正怀揣美好爱情幻想的豆蔻少女呢? 帝祈云和姨母的感情还不错,不会忍心看小表妹就此死去,姨母失去这心肝宝贝。一个后位于他来说,不过是个后位而已,送谁都是送。 步绾绾远远地着院中那群人。被雨水洗涤过的天空,碧玺一般的透澈,白云如棉团一样拱在太阳边,金光披在帝祈云的身上,他一直低头,注视着许鸳鸯轹。 步绾绾顺着他的视线看。 初见许鸳鸯的时候,她像一朵娇艳的太阳花,栩栩如生,生机勃勃,真的是她来这里之后第一眼就喜欢上的小姑娘。 可这时候,许鸳鸯就像被拔光了毛的鸟,毫无生气地躺在于归薏的怀里,由着婢女们为她梳妆,穿着大红色华丽的宫装,戴上金灿灿的华胜,涂抹上艳丽的胭脂,死板的肤色,绝望的眼神,让她活像个木偶豉。 她突然就转头看向了步绾绾,脸上的悲恸猛地击中了步绾绾,然后扑进了帝祈云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的腰,惊恐地盯着步绾绾。 步绾绾抿抿唇,她讨厌这样的自己,干吗要莫名其妙的有负罪感?又不是她害了人…… 可是你知道吗?步绾绾看上去漫不经心的,心肠却是如春水一般地柔软,看不得弱者受欺,见不得苦者受罪。 呸,步绾绾莫非你还想做正义的女超人、蝙蝠侠?她在心里狠啐自己一口,迈着高贵冷艳的步子,走了。 同情情敌,等同于自掘坟墓。 步绾绾明白,她想要维护自己的爱情,难上加难。 帝祈云那人,虽说喜欢和她厮混,可毕竟是个古代帝王,在他们心里,没有一夫一妻的概念,后宫三千,宁可当成摆设,也不会少娶一人,那是帝王的荣耀。 另,帝祈云本身对感情也放|荡不羁,淡漠冷情,对青梅竹马的绛芸稍有怀疑,便弃之一边,对傅玉莹稍有不满,也不再理会。步绾绾猜不透自己在他心里有几斤几两,可她一直是个执拗的女子,她认定的事,一定要做到底,不看到结局,不肯死心。 “绾绾。”洛君瑜从园子东面的小路上慢步过来,银耳先生跟在其后。看其面色,倒还不错,想必银耳先生给的药确实有用。 九郡之中,藏龙卧虎,各领风sao。不过,可能任谁也没有想到,怀安郡那样繁荣,都未有银耳先生这样的人物,傅玉莹那样美貌倾城,才华横溢,也没挣上皇后的位置。岭南王明明亲自前去迎驾,帝祈云仍然改道来了东城郡,这些好处全让东城郡给占了。 真是巧合?还是肥头大耳的许佳仁的豪赌? 步绾绾心如乱麻。皇后的位置,她不稀罕,她稀罕的是,在她怀有孩子的时候,帝祈云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了。 “嗯,君瑜公子。”步绾绾淡淡地应了一声,从他身边擦过。 “咦?怎么了?”洛君瑜听着她这样的称呼,一怔,随即拉住了她的手臂。 “你说呢?”步绾绾侧头看他,一脸平静。猫儿一般的琥珀大眼睛里轻轻地泛过一阵涟漪,这种波纹叫做失落。她又勉强笑了笑,开玩笑说:“你怎么还不去娶妻,身为大师兄,事事落于人后,人家会笑话。” 一阵风吹来,花枝乱摇,杏花纷飞,落她一头一肩,有一片跌到她的鼻尖,洛君瑜伸手就拈,却被她侧头躲过。 “男女授受不亲。”她又淡淡一句,走了。 非烟非凡已把她的东西装上了马车,她如今有钱,岭南王大方,送于她的东西有好几箱子,衣服珠宝,瓷器玉饰,抓一把,心里的安全感就重一层。有时候,钱比男人可靠,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也能买来男人笑。 她让非凡去弄了辆马车过来,这趟出宫,她收获不小,身内的身外的,全装满了。 步绾绾有这么多财宝,只有肚子里这个,是帝祈云给她的。 对,还有洛君瑜送她的非凡和非烟,也是二宝。非烟细心地把小马车里垫得厚厚实实,非凡把马车的轮子包裹上厚厚的皮子,再捆上细链防滑,防震,稳当。 寒魄琴由非凡背着,小雪马也套在马车前面,非凡赶车。 步绾绾拉着非烟钻进马车,几名侍卫匆匆过来,拦到马车前,低声问: “娘娘,王上说,娘娘不得胡闹,若敢乱跑,打断娘娘的腿。” “来打呗,去回王上的话,本娘娘如今腿有四条,比他还多一条,随他打得尽兴。另,本娘娘懒得跑,还想看戏呢,妖魔鬼怪都杵在眼前,我不一个个看完了,会心中不爽,那样我会老得快,就算是为了本娘娘的青春美貌,本娘娘也得混下去。最后,京中见。” 步绾绾懒洋洋地说了几句,跟做报告一样,听得侍卫一楞一楞的,然后玉手一挥,摔下了马车窗帘子,清脆地说了声:“走了。” 小马车就在众人的视线里,平平稳稳地往府外走了。 一众人追至府门口,没胆量拦这会放火的娘娘,回去向帝祈云报告。洛君瑜正和帝祈云说话,听着侍卫们一脸尴尬地转述步绾绾那番话,哭笑不得。 总是这样,明明是平常夫妻遇上,会觉得心如尖锥一样的事,到了步绾绾这里,总能扯出几分幽默来,让人忍俊不禁,连气都生不出来。 “臭丫头。”帝祈云果然只拧拧眉,便令众侍卫追上去,好生护送,不得怠慢。 “我也去吧。”洛君瑜向他抱拳,低声说。 “罢了,反正都要出发了,妖魔鬼怪如此多,不回去也不成。”帝祈云淡淡地说了句,耳朵微侧了侧,沉声说:“让许佳仁来见孤王。” 许佳仁连忙从一边走过来,给他跪下磕头。 “国丈,鸳鸯,孤王就带走了,你要善待姨母,那些有的没的事,少干,尤其是别传进孤王耳中,那个瑶心,孤王也要带走。” “是,王上之旨,臣谨记在心。” 许佳仁赶紧回话,瑶心这两日虽未惩罚,但是一直被关在屋里,由帝祈云的人亲自看守。况且,许佳仁也不怕少了这一个小美人,如今他是真正的国丈夫,这美人么,去了一个,还十个百个! 岭南王白送了一马车的礼,啥好处也没捞着,带着沈溪澈一起在门边站着,恭敬地送帝祈云离开。 “溪澈公子不回京?”帝祈云翻身上马,侧过脸,墨色双瞳盯住沈溪澈,这眼神,比明眼人的目光还要凌锐几分。 “回王上的话,回京。”沈溪澈抱拳行礼,不卑不亢。 “那就走吧,路上给孤王唱个曲,也能解闷。”帝祈云轻一甩马鞭,不偏不倚,正中沈溪澈的肩头,又不轻不重,能让他疼,又不会受伤。 帝祈云的厉害,都藏在他看似不羁的外壳下,盲眼,不盲心。 于归薏扶着许鸳鸯出来了,拉着她的手,怎么都舍不得放开,她最不愿意让许鸳鸯进宫,可是出了这样的大事,谁人还敢娶许鸳鸯,帝祈云心疼她们母女,才用这种方式给她们母女撑腰,免得她们母女今后在郡王府被排斥得无处安身,更是给了鸳鸯一丝生的希望…… 可是,那样的皇宫,波涛汹涌,步绾绾的厉害,绛芸和傅玉莹的等待,各郡献上的美人有上百,全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女子,帝祈云虽已下严令,不许府中有任何人传出这事,可是哪有能包住火的纸?这事一旦在宫中传开,许鸳鸯又如何抬头做人? 于归薏的心都要碎了。 可她又无可奈何,看着女儿上了马车,泪眼朦胧地回头看她。 “鸳鸯啊……”她紧走了几步,又掩住了唇。 “母亲……你保重!”鸳鸯轻轻唤了一声,呆呆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决然地钻进了马车里。 前途渺茫,她终是要一个人去走了,她的成熟,只在一念之间,一夜而已。 宫廷是海,凶鱼众多,大鲨在前,凶鳄在后,进了宫,她就不是许鸳鸯了,而是鸳鸯皇后。 从此,生死由命,成事在已!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步绾绾的小马车已经出了城,她盘腿坐着,一张小桌摆在面前,正埋头写写划划。 非烟在一边做针线活,给她做棉鞋。 步绾绾头也不抬,在纸上写下一个又一个飘逸潇洒的字。从字看性格,她的字和她人一样,凌厉张扬中,又隐含了沉稳大气。 “你给非凡做一双吧,我看他脚大,走路又恨不得把地给跺烂一样,这才几天呢,又坏了一双。” 非烟摇头,轻声说:“我们自有宫制,不得愈矩,每季一双,娘娘有皇子,身受宠爱,我们做奴才的,就更应该为娘娘着着,严律守规,绝不给娘娘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是宫外,我说穿就穿,你不做,去集市上买上十双八双给她换,你怎么跟个木头脑袋一样?”步绾绾批评她,跟着她,别的事不说,吃的喝的穿的玩的,绝不能受委屈。 非烟还是摇头,小声劝她:“娘娘,守规矩是养成的,一朝大意,便会有第二次不经意的大意,闯下祸时再后悔就晚了。以前宫无后,如今鸳鸯皇后挟恨进宫,宫中不会太平,她们不敢针对娘娘,奴婢和非凡却是非注意不可的,尤其是非凡,他不是太监,却获特旨进后宫保护娘娘,再加上他以前是军中之人,性格大大咧咧,这些规矩在路上他就得学会,否则以后有苦头吃。” “得,我说过你,你那样守规矩,不是一样被赶出来了?”步绾绾随口说了一句。 非烟果然不说话了,垂着头,认真去做针线。 “嗨,我没别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规矩是做给小人看的,若他们非得整你,你再守规矩也没用。所以,机警胆大最重要,有时候横一点也没关系,记着,有我呢,谁碰我的人,我把她架火上烤。” 步绾绾拍拍她的胳膊,向她道歉。 非烟抿唇笑笑,她第一回伺侯到这样的主子呢! 她们的马车走得不快,很快就被大队伍给追上了,她从马车里探出头去看,帝祈云和洛君瑜,沈溪澈三人都骑马,这三个雄性,简直能让日月失色! “妖孽。” 步绾绾小声骂,继续写她的东西。 “娘娘,你到底在写什么呀?” 非烟终于好奇了,凑过头来看。 “哈哈……好东西……” 步绾绾掩上了纸,冲她笑。 非烟见她一脸神秘,也不好再看,缩回一边做针线。 马车一走便是一整天,直到晚上才在山路边停下,只是稍事休息,吃点东西,方便一下,还会继续赶路。 步绾绾下车活动身体,踢踢腿,挥挥手,转头时,只见帝祈云牵着许鸳鸯下来了。 “头还疼吗?”帝祈云轻声问许鸳鸯。 “有一点。”许鸳鸯点头,她撞过墙,额上的肿块还淤青刺目,“云哥哥,我们还要走很远吗?” “这样走,还有九天的路程。”帝祈云点头。 “嗯,原来,我原来只和云哥哥隔了十天啊!”她笑笑,声音很轻,不知是身体未愈,还是性子突然就变柔了。 步绾绾站得稍远,她已经两天两夜没和帝祈云说一句话了。 “吃吧。” 洛君瑜拿着包子过来,递她一只。 “谁吃这么寒酸呢?” 步绾绾瞟他一眼,没接包子,素手轻挥,非凡非烟立刻支起了小锅小灶,生火煮菜。 准备得还真是充分啊!居然是羊肉火锅!连清水都是早就用罐子装好的泉水。 洛君瑜立刻把包子一丢,挽起袖子坐了下去,跟着非凡一起往锅里削羊肉。非烟又从马车后面取下小椅,让步绾绾坐下,她慢悠悠地落了座,盯着洛君瑜讽笑。 “君瑜公子你怎么这么没骨气,你已把我逐出师门,还吃我羊肉?”“为师一时气话,如今收回。” 洛君瑜扭头冲她笑,手里的小刀闪闪发光。 “切……” 步绾绾嘴角抽抽。 “咦,火生不着,弄点纸来引火吧。” 洛君瑜起身,去她的马车里翻找纸张,步绾绾写的东西还在桌上铺着呢,他顺手拿起一看,扑哧一声就笑了。 步绾绾听到他的笑声,心一沉,赶紧起身去马车夺回自己写下的“秘籍”! “小徒弟,你还会这个?” 他的手伸出来,在她的眼前晃。 “还我!”步绾绾脸一红,伸手就要夺,精心写了一天,这可是集几千年狐狸精驭夫之大全,是呕心沥血,以众位美人以生命换来的宝贵结晶……如何迷住男人…… “你这到底是什么?” 洛君瑜笑得更爽朗了,坐在马车前面,快速翻看着。 “洛君瑜,你若不还我,我和你绝交!” 步绾绾恼了,用力一挥手,正打在那叠纸上,白纸黑字,飞起老高,飘飘扬扬,落到草地上,有一页正被慢步过来的帝祈云捏住,他递到身边的侍卫面前,低声说: “念。” 侍卫看了一眼,顿时脸涨得通红。 “王上、这个……那个……” “念!” “房中八十术!” 扑哧……沈溪澈正在喝水,一口水喷了老远。 现场一片静寂! “什么啊,这是我夫妻生活科普教材的第一章节!”步绾绾咬牙切齿地瞪洛君瑜。 【135】三条腿VS四条腿 羊肉火锅正翻腾着热汽,缭缭绕绕,雾住众人的眼。睍莼璩伤 淡白的月光落在步绾绾的眉眼上,双瞳里精灵一般光芒闪烁,这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气质可压倒一切 有人一看惊艳,越看越平淡。 有人初看平凡,可越来越光芒闪耀,步绾绾就是这种,她站在这里,只眼角眉梢带着笑,便能让身边的一切都跟着灵动起来,更能把人绕进她的海里去,一生不想游出来。 沈溪澈握着牛皮水囊的手慢慢垂下去,看着步绾绾,双瞳里陡然一亮,似有烟花绽放了,又似有一尾鲸掠过眼底,尾巴摆出了鳞纹圈圈,全是一个趣字轹。 “娘娘,熟了,可以起菜了。” 非烟低眉顺目,捧着象牙筷子,递到步绾绾面前。 于是,她一记水眸扫过了众人,微抬下巴,挽了袖子,自去吃她的火锅。非凡扶着她的藤木小椅,非烟为她轻轻撩好裙摆,明明在乡村野地,她却如同坐于皇宫大内酤。 吃,也要吃得有气度! 步绾绾握着象牙筷子,夹了一片薄薄的羊肉往嘴里一放,随即轻一拧眉,“差点辣味儿。” 非凡立刻倒进了些许辣椒粉,她又一沾了汤,放进水润的朱唇里一吮了,眉开眼笑道:“好吃!” 帝祈云只听到二字,心中便痒起来了,她这时候是什么样的神情呢? 洛君瑜馋到了,赶紧坐下来,拿筷子捞羊肉,步绾绾一筷子敲下去,他又一翻手腕,反用筷子夹住她的象牙筷。 步绾绾杏目一瞪,气势汹汹。“洛君瑜,你吃我的,拿银子来。” “放肆,大胆,本公子是你师傅,你这是欺师灭祖。”洛君瑜手一用力,把她的筷子拔开,继续捞肉。 步绾绾筷子又拍过去,不服地说:“去,你已逐我出师门,男子汉大丈夫,哪能说话不算话?” “再收你一次,乖徒弟,这回不用你磕头了。”洛君瑜还当真脸皮厚,一块羊肉已经入了腹,顿时眯眼吸气,满脸享受。 “去。”步绾绾白他一眼,筷子迅速在锅里翻捞起来,师徒二人吃得热火朝天,哪管别人正瞪眼干看。 北商国上下,只有这两个人最不把帝祈云放在眼底,又是他最没办法的人。 他站在一边看着,双手轻垂,欲言又止,终是没有坐下来。 步绾绾悄悄扭头看,他已缓步去了许鸳鸯的那边,许鸳鸯捧出了点心盒子,拈一块递到他的唇边,他微微拧眉,伸手接了,拈在手心看,却未吃下去。 “云哥哥你吃呀……”许鸳鸯抬着头,轻轻推他的手。 帝祈云又笑笑,咬了一口,在马车边坐下,耳朵侧了侧,去听四周的声响。 步绾绾收回视线,继续奋战,心情却低落起来。 洛君瑜侧脸看她,小声说:“怎么,吃醋?” “醋有什么好吃的,我有肥美的羊肉。”步绾绾浅笑,懒洋洋地说:“再说了,男人那点心思我还是明白的,尤其是他,我还真不信他能碰这鸳鸯皇后,你且看他晚上来不来我马车上。” “唷……”洛君瑜低笑起来,又摇了摇头,转头看非烟,“拿水来。” 非烟立刻从另一只小炉上倒出茶来,递到他的手中。 “你还挺会享受。”洛君瑜连声感叹,环顾着她这套行头。 “人生在世,及时快乐。”步绾绾一笑,也接了茶,小口抿着,眼波流转间,瞅到了沈溪澈,他正从背上取下六弦琴,一手托着,另一手在弦上轻轻拔下,音符便轻快地响起来。 “溪澈公子,你来喝茶。” 步绾绾眼睛一亮,招手让他过来。 沈溪澈慢步过来了,微微点头,盘腿在一边坐下,接了茶品了一口,随即手拔弦动,轻唱出声:“我曾隔墙折白梅,月色如水,细蕊悄落衣袂,淡影依偎。和花温酒二三杯,此间风味,那日袖侧同醉,几时梦回……” 步绾绾放下茶碗,伸了个懒腰,仰头看月色轻云,星光淡淡,突觉此处美妙,于是长叹道:“不若在此开垦良田十亩,再找俊男数人,每日羊肉火锅,便胜人间风景无数。”扑哧…… 又是几声喷茶声,洛君瑜转头看她,哭笑不得。沈溪澈弹琴的手也乱了乱,本是风|流歌唱,也走了音调。 “你居然还想要俊男数人?”洛君瑜用象牙筷打她的嘴,小声斥责。 “怎么不能,你们男人三妻四妾,那么我也能三夫四哥五弟八叔。” “你还能再多点吗?你简直坏我飘渺门门风。”洛君瑜气结,赶紧又骂。 “你再逐我出师门呗,我又不稀罕。” 步绾绾冷笑,平举双手,十指尖尖,火凤凰隐隐浮动,嗖地一声,就从指尖幻化出来,绕着她飞翔盘旋,十朵凤,渐凝成一条拖着五彩尾的火凤,这情景,美轮美奂,又令人叹为观止。 “又耍把戏!快收起来。”洛君瑜拧拧眉,低声制止她。 可步绾绾却推开了他的手,仰头看着火凤,冷冷地说:“我会驭火,谁又能耐我何?去找道士收我?这世间,我不再惧怕任何人。” 她站在风里,月下,发被风拂动,眼神渐凌厉,转头看帝祈云和许鸳鸯时,许鸳鸯已吓得缩进了帝祈云的怀里。 她又拧拧眉,淡淡地说:“这火凤我如今不能完全控制,它此时要出来,我收不回,只能等它玩够了再说。” 她说完,又伸了个懒腰,慢吞吞地往前面的山林中走去。“我去解衣,莫跟着。” 众男子又赶紧别开了脸,她反正是大胆放肆的,才不管你们能不能接受她的言行。 火凤凰的影子稍淡了一点,跟在她的身后,一人一凤,往林间深处走去。蜿蜒的小溪从三个方向淌来,在树下草坡之中汇成了一片小湖。 步绾绾弯腰捡了块小石子,一扬手,石子掉进了湖中,扑嗵一声响,水花飞溅起来。 这样自由自在的日子,让步绾绾突然就不想回宫去,反正帝祈云身边不缺女人,就算背了黑锅也没什么大不了,无愧于心就好。 身后响起轻轻的脚步声,她微微侧脸,看月光投在地上的影子,轻声说: “我问你,你可是真心娶你的小妹妹?你可是真的在责备我?” “娘娘,王上要启程了。” 响起的是非烟的声音,步绾绾咬唇,十分沮丧,她如此妖娆地走进来,帝祈云还真的不打算主动和她说话了? 好,算他狠! 步绾绾往一边坐下,揪了鞋袜往草地上丢,怒气冲冲地说:“他启他的程,我不去了。” “娘娘赌这气干什么?不是说要生个文静的小公主么?” 非烟过来捡她的绣鞋,又转头看她的脚,脚踝上一朵火焰正烈光浮动,妖冶无双。 “大|爷的文静。”步绾绾把脚伸进湖水里,冷冷地笑,她这是受的什么窝囊气! “娘娘先前在他们面前不是很有气度吗?”非烟摇头叹息。 “这里又没有外人。”步绾绾冷笑,双脚在湖水里浸着,在马车里缩了一天,脚都肿了,跟着他受这苦,他连看也不看一眼,为啥要给他生孩子? “那让别人抢娘娘的夫君?”非烟笑起来,跪坐在她的身边,拿了梳子,给她梳着长发。 “非烟,他真的好吗?一个瞎子。”步绾绾微微转脸,小声问她。 “在奴婢眼里,王上至高无上,是帝王,是天子,奴婢只能仰望,哪里敢想好与不好?”非烟一脸惶恐,赶紧回话。 步绾绾从她手里拿过了梳子,轻轻地梳着头,看着湖里的影子,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 “我也想不通他好不好了,难道我就是喜欢他坏?一个瞎子。” “你能不能不要口口声声说我瞎子?”恼怒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步绾绾快速转头,他就站在不远处,双手负着,盯着她坐的方向。树影落下来,月光恰恰被挡住,只露出一角雪角袍摆。 “哼……”步绾绾轻哼一声,唇角却浮起一丝笑意,小样,还以为他真的不来了! “狗胆包天,成天就会顶撞孤王,在人前说些乱七八糟的胡话,任你有几个舌头都要被割光!”他大步过来,脚尖轻踢她的腿。 “再往上一点,踢肚子。”她一挺腰,抬眼看他。 “你少拿你的肚子威胁孤王。”他脸更黑了,怒视着她。 步绾绾眨眨眼睛,又冷笑一声,“我能威胁到你吗?高高在上的帝王!还怕少了女人给你生孩子?” 帝祈云深吸一口气,摇头说:“步知道,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想和你说说话,你总能几句话把我抵到天涯海角去,我再是个瞎子,也是男人,你若肯给我几分面子……” 步绾绾转开了脸,小声说:“你给我面子了吗?你前一晚才许了我皇后之位,第二天就不声不响娶了正妻,我算什么?还要让我给她去磕头?” “你到底给谁磕过头了?”帝祈云脸色一沉。 “你!”步绾绾当即顶了一字。 “你还想我给你磕回去?你能不能不要跟我顶嘴?”帝祈云又火了。 步绾绾哪里是想和他顶嘴?她只是不知这时候应该说什么样的话……她只是顺了自己的心意说了自己想说的话。 她突然觉得这样很无聊,斗嘴到底有什么乐趣呢?她弯下腰,双手在小腿上轻捏,她不过一月身孕,腿便有些浮肿,全是因为坐马车的缘故,脚胀得绣鞋都塞不下去。 “帝祈云哪,我都不知道,是你瞎还是我瞎。”她又小声说了句。 她若不瞎,为什么想和帝祈云在一起?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这样迷恋帝祈云?就像冥冥中有只手,用力把她的心掏出来,硬往帝祈云的身上塞。 难道,真是前世欠了他,今生要用泪来还? 狗|屁,前生就是前生,欠了就是欠了,若她真对他干了什么大恶之事,那也是他自己倒霉!她才不想用今生的快活去偿还! 她拿出帕子,擦了脚,趿着鞋就走。 “步绾绾。”帝祈云在她身后叫她。 步绾绾转过头来,看着他说:“帝祈云,你真的喜欢我吗?我是喜欢你的,可是,如果你让我和这个那个去争宠,对不起,我做不到,我怕我生气,会烧了她们。要么,你我就此别过,要么,你只和我在一起,我给你一晚上,你好好想想。” 帝祈云被她下了最后通碟,一时间脸色铁青难看。 步绾绾步子很快,一会儿就绕出了林子,那些人已经走了,洛君瑜牵着马,在等她们二人。 步绾绾上了马车,歪到了软绵绵的垫子里。非烟已把她白天写的那叠纸收整齐,放到了桌边,她抓起来看了一眼,然后抓了一张裁了,叠成了一只大青蛙。 非烟在一边看着纸叠成的青蛙,一脸惊讶,步绾绾拿了一只放到桌上,伸手一摁青蛙的屁|股,青蛙就跳了起来,还跳得挺远,跳到了非烟的怀里。 非烟小声惊呼,捧着青蛙研究叠法。 “两条腿的青蛙难找,三条腿的男人,满街都是。” 步绾绾把剩下的纸揉成一团,往马车外一丢,躺下睡觉。 她声音不大不小,可足能让马车外面的男人听到。她和这里女人的思想格格不入,这里的女子相夫教子,贤惠大度,还能主动为丈夫挑选小妾,步绾绾却容不下任何女人分享她的丈夫。 帝祈云的马跟在后面,脸色越来越难看。 洛君瑜转头看他一眼,低声说:“压不住了吧,要么,师兄教你一招?” “师兄有何高见?”帝祈云耳朵动了动,黑着脸问。 “嗯,不如……变成两条腿的青蛙,如此便稀罕了。”洛君瑜讥笑几句,马鞭一挥,策马跑了。 帝祈云的心情愈加恶劣,此时前面有快马过来,到了他面前,一抱拳,大声说: “王上,皇后头疼,请王上前去。” “快去,快去,你的小美人头疼。”步绾绾讽刺的声音也传出来。 帝祈云脸色大变,扭头看了一眼马车里透出的光,牙咯吱一咬,厉斥一声,“步绾绾,不要太过份。” 步绾绾撩开了帘子,看着他扭曲的脸,轻声说: “那么,你想怎么样?” “你……” “我什么我,你想妻妾成群,我却只想一生一世一双人,帝祈云,我是叫你瞎子了,可是我只把你当我的相公看,不是什么皇帝。你若觉得有众美簇拥是福份,那于我来说,就是折磨。你别忘了,夫妻之间本就有个忠字,你不忠于我,要去给你的小妹妹负责任,是你把先把我放到了脑后!你三天三夜不和我说话,一开口就是斥责,我既然如此入不得你的眼,我如此不贤惠大度,你还是快去前面吧,你的贤惠的小妹妹会寻死的!从此之后,你愿意宠谁就宠谁,我留在这里,不为你,只为那个处处陷害我的人,我容不得她耀武扬威躲在一边笑,待我宰了她,立刻就走,天涯海角,我们再也别见面。” 侍卫们已经悄然避远了,非烟也深勾着头,恨不能连呼吸也停掉,以免刺激到那俊颜已足够扭曲的男人。 他冷冷一笑,抬鞭指着马车里,沉声说:“非烟你下来,我今日是降不住你了是不是?” 非烟赶紧从马车里跳了下来,非凡却不动,挡在马车前面,怒视帝祈云。非烟拉不住,侍卫们快步过来,强行摁住了非凡。 “你敢动我的人!”步绾绾在马车里尖叫一声。 “无法无天,拿着肚子里的威胁孤王还不够,还用走来威胁孤王。” 他推开马车的门,抓住了她正踢来的脚踝,把一双小脚拉到了胸前,让她踢动不了。另一手飞快地点了她的穴道,人迅速钻进了马车。 【136】房中八十术 “你敢碰我?” 步绾绾不挣扎了,挺了挺肚子,拉着他的手往小腹上放。睍莼璩伤 “我为什么不敢碰你?你又想烧我?” 帝祈云质问一句,可手指触到她软绵绵的小腹时,狂躁的心又莫名其妙的平静了许多。 他摁着她肩,整个人覆上来,但并未压上去,一臂撑着,额头抵在好的额上,滚烫的呼吸就拂在她的发间,一声又一声,声音渐渐均匀轹。 本来一个火冒三丈,一个七窍冒烟,偏一抱住了,气又飞跑了。 两个人静了点儿,他的手指抚过她的脸颊,低低地说: “步绾绾你能不能懂事一些?趄” “我哪里不懂事?是不是我要接受了你的那些女人就叫懂事?” 步绾绾又烦了,打开他的手,小鱼一样灵活缩起来,蜷到了一边。 帝祈云躺下去,手指绕着她的长发,一圈、又一圈,直到扯到她头皮痛了,倒吸了凉气,呲牙回头瞪他。 “步绾绾,你脑袋里装了什么,打开让我看看。”他把脸凑过来,埋进她的发里,深嗅一口。 “杀机,如何杀你,刀削油锅凌迟腰斩……”步绾绾摇着脑袋,在他的脸上蹭。 一根发挠到了帝祈云的鼻子里,这种痒一直透进他的心底去,他的手臂环过来,把她往怀里揽了,在她的脖子上轻轻咬了一口。 “还真狠心,吃了你,让你横。” “我还想吃你呢。” 步绾绾反手推他的脑袋,被他一把捉住了小手,把指尖往嘴里塞,一根一根地咬,舌尖咬得她心里痒痒的,翻了个身,怔怔地他。 他双眼轻合着,嘴里含|着她的手指,长睫浓密地盖下来,棱角有新冷硬的脸宠,脸色略有些苍白,薄唇形状极为美妙。 步绾绾此刻想,或者她就是好色的人,所以才喜欢帝祈云这磨人的坏胚子,不就是长得好点吗?她是不是被韩剧害了?再怎么着,也得喜欢个古铜色肌肤的猛男去呀!有八块腹肌之类的…… “韩剧是什么玩艺儿?”帝祈云突然就睁开了眼睛,咬着她的细指低声问。 “那玩艺儿。”步绾绾拧眉,他又读她的心,真是讨厌! 帝祈云的手指紧扣着她的手腕,听她的心诉说喜欢,这种感觉,如同飘上云宵。他一翻身坐起来,拉开了腰带衣袍。 “来,让你看腹肌。”他唇角扬着坏坏的笑,手指在自己的小腹上轻掸两下。 他乌黑长发从肩头披落下来,落到了步绾绾的胸前,她扒拉开,情不自禁地去看他的腹部。 白是白,跟玉似的,可腹肌也结实,一块一块,很有弹性,摸上去,丝滑丝滑的,她猛地就想到了白巧克力这东西。 那她是黑巧克力了? “绾绾,我想看你,你的提灯裙呢?”他俯下来,伸长了手臂去一边摸索,她的箱子有好几个,他一个个地摸过去,又停到了中间,转头来看她。 步绾绾看着他这动作,心又软了,拉住他的手,小声说:“才不给你看,你躺好。” 帝祈云的动作僵住,身体贴下来,紧抱着她,又不敢压着她的小腹,所以腰拱着,好半天才语气郁闷地说: “以后再说我瞎子,我真会整你!” 原来,他心里是在意的啊!步绾绾伸手揽住他的腰,脑袋在他的颈窝里蹭了蹭,小声说: “有什么,瞎就瞎,我又不嫌弃你。” “滋……我说步绾绾,你不说那个字,嘴巴会不会长疮出来?” 步绾绾吃吃地笑了起来,莫名其妙地心酸,抱紧了他,轻声说: “你说你都瞎了,你还找那么多女人干什么,不如都放回去吧,就我陪着你。” 帝祈云拉开她的手,一脸古怪地用手指打她的嘴,“我让你再说瞎字。” “你要面对现实,坚强起来,啊……”步绾绾轻拍他的肩,尾音颤抖,分明在笑。 帝祈云深吸一口气,坐起来,抓着她的脚踝就往肩上扛。 “做什么?你又来?肚子里有个啊!”步绾绾急了。 帝祈云可不管她的抗议,冷笑着,掀起她的裙角,扯开亵裤,曲起指就往她那里弹。 “你就这么娇气?我要你了怎么样?” “你像当爹的样子吗?”步绾绾羞恼起来,伸手打他的小腹。 “不像,就这样吧,把你的八十术拿出来讨好孤王,不然今晚上你过不去。” 帝祈云又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往上一摁。 步绾绾嘴角抽抽,沉默下来,她又不是真的没心没肺,房中八十术,术术要真心。除了真心,哪有能让感情坚实弥久的法宝?可帝祈云你的真心到底在哪里? “我有八十术,就怕你不敢接招。” “好大口气。”他低笑着,手在她的身上轻轻抚摸。 步绾绾轻哼几声,歪着头看他,一切理论都敌不过实践时的变化,再多心术,也敌不过真正想靠近的心。 “步绾绾,提灯裙呢?我看看你。”他趴下来,亲吻着她的耳畔。 步绾绾坐起来,掀开了箱子盖儿,拿出提灯裙,捧在掌心里好半天,突然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我穿这裙子你看得到我?” 帝祈云说漏了嘴,只讪笑起来。 “帝祈云你是人吗?你明明看得到,你那晚还抱了她!”步绾绾把裙子往他头上丢去,愤怒地质问他。 “又来,暴躁得跟个野猫儿似的。”他把提灯裙抖开,一手抓着她,直接往她身上套。 裙子套到她身上时,她微微呆萌的样子落入他的眼中,瞬间世间万物都因为她而亮了起来。他唇角扬扬,捧着她的脸,额头抵过去,轻轻地蹭着。 你恋爱过吗? 你正热恋吗? 你怀念过你那甜蜜的恋情进行时吗? 步绾绾和景枫都没有过这样的亲昵时分,帝祈云满足了一切她对热恋的幻想,激情、滚烫、热情、追逐、吸引,甚至误会、茅盾、争吵……步绾绾有点迷糊,她到底是迷上了从未品尝过的恋情,还是迷上了帝祈云这个坏胚子…… 她惆怅着,纠结着,轻轻地闭着眼睛,小手揽在了他的肩上,轻声说:“帝祈云,我的骄傲就是我的刺,你要拔了我的刺,伤了我怎么办?” “谁要拔你的刺?你尽管竖着你的刺,反正扎不死我,我就整死你。”他一指掐着她的脸,摇了摇,低笑起来。 “去。”步绾绾推开他,慢吞吞地躺下去,双腿支着,晃来晃去,另一手探到他的小腹上面轻摸,“帝祈云,你说我真是青烟宫主吗?” 他扒开她的手,也在她身边躺下来,一翻身,手掌直接摸上她饱满的胸|脯,慢慢捏揉着,慢吞吞地说:“什么青烟宫,黑烟宫,你就是个辣椒小浪|货,以后少在我面前威胁什么走不走的话,我真会打断你的腿,把你拴在我身边,胆大包天的,当着外人从来不知为我留一分面子。” “你才是浪|货呢,你说话就不能好听点,我到底浪了谁了,谁像你天天发|情。” 步绾绾火了,最恨那两个字,一说出来,她整个人都跟着掉价。 帝祈云只是笑,俯过来,含住她的一边酥美,低声说:“我就喜欢你浪,乖绾绾,让我疼一下。” “这孩子能生下来吗?你就不知节制!去找你的鸳鸯妹妹去。”步绾绾突然就伤心了,他这到底是只爱这身体啊。 “嗯……”他的脑袋在她胸前搁了会儿,抬眼看她,手指在她的耳垂上轻捻片刻,翻身下去,低声说:“鸳鸯……不止被人侮辱……她的小腹上还被刻了不堪入目的字,那刺青用了特别的染料,入肉三分,极难洗去,除非剜掉皮肉,那痛苦只怕她受不住。我若不收下她,只怕她这命就没了,只是一个名份而已,你勿需向任何人下跪磕头,你是皇子生母,地位一样尊贵。” 步绾绾抿抿唇,没出声,她争的也不是皇后之位,而是一时之气。 帝祈云又说:“母亲去世之后,姨母便连夜赶进京中,日夜不眠地守在我身边,避免他人暗算。每年九王进京,她就算有孕在身,也要赶去看我,我这一生,难得有如此真情真意的亲人在身边,鸳鸯是她的爱女,你就当可怜她,好吗?” “当皇后还可怜,我算什么。” 步绾绾翻了个身,抱住他的腰,她是为了他一退再退了,倘他要负她,她这一生,也比鸳鸯好不到哪里去了。 “绾绾,我知道你的委屈,跟着我,是委屈你了……” 驭火凤凰,飞去哪里都是一身骄傲,帝祈云不是不知,他的盲,毕竟比别人少了光明的优点。 “呸,那你前几日为何不理我?”步绾绾吸吸鼻子,用力抓他的胳膊,越加委屈,难得地露着小女子的娇憨神态。 “心中烦恼,也知道你不会柔下性子安慰我,索性不说话。” 他唇角弯弯,顺手撩开马车窗帘子往外看,月光淌进来,落在他的眼底,孤寂又肆无忌惮地弥漫开。 “说得我有多差劲似的。”步绾绾嘀咕,也爬起来往窗外看。 半弯月,似美人眉,温柔地悬在山边,朦朦胧胧地勾出一线弧。星儿追着马车跑,官道上细尘纷飞,一路寂静,几只萤火虫飞到窗边,落在她的指尖,轻轻一点,又飞舞离开。 “真美。”步绾绾趴在窗子上,小声感叹,提灯裙包裹着她玲珑的身段,如梦似幻,她像一株夜里的悄然绽放的芍药,芬芳迷人。 “嗯,真美。”他俯过来,揽她入怀,他只能看到她,所以他赞她——真美。 侍卫们已经跟上来了,非烟和非凡坐在马车前面,马车里的动静,她们都听得清楚,从来没遇上这样的主子,雷声大,雨点小,又和好了,窝在一起,就是一双普通的小夫妻,斗了嘴,生了气,床头打架,床尾和…… 非烟是羡慕的,她此生只怕再无嫁日。非凡是羡慕的,他的爱妻已经先他而去。 世间幸福千千种,她人的幸福怎么都学不来,所以,只有珍惜着自己的掌心里捧着的这一份,小心点,再小心点,千万别弄丢了……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西崇国。 高song入云的高殿里,歌舞正酣。 西崇国王毅昆已五十有余,一双鹰目深陷削瘦的脸庞之上,微厚的唇角微微下垂,威风冷硬。 英雄已老,其心却不肯服输,身边伺奉着的艳姬皆是十五岁的年轻女子,玉脂丽肤,容颜娇丽,衣衫单薄半透,露出雪峰纤腰,行走动作之时,衫下雪景若隐若现。 两名西崇国皇子跪于领座下,跪得笔直,锦袍之下,双膝跪的赫然都是碎石,低眉顺目,双手轻垂,足见这皇帝的严厉。 艳姬只管从皇子们身边走过,把美酒佳肴放到昆王面前,小心服侍其享用。 “陛下,莲公主到。”一名太监弓着腰进来,向昆王禀报。 昆王冷硬的神情顿时柔和了许多,一挥手,艳姬们便齐齐退下,二十多人,悄无声息。 “父皇,哥哥们又闯什么祸了,惹你如此不喜?”莲公主人还未到,笑语先进。 两位皇子面上的神情略略放松,悄悄抬眼看向昆王。 玉珠缨络的帘子一层层掀开,莲公主身上的莲香飘进殿中。身着鹅黄长裙,头攒翠绿色的玉钗,妙妙曼曼地走了进来,给昆王行了礼,又过去拉起了两位皇子。 “父皇,三哥哥才娶了新妻,正是新婚燕尔之时,还是放他回去陪嫂嫂吧。” “你就袒护你这两个哥哥吧,他们二人以后就只管闯祸,你就来给他们收拾烂摊子。” “三哥哥五哥哥今后就是莲儿的靠山,莲儿当然要和哥哥们亲厚了。” 莲公主一手拉着一个,笑吟吟地看着昆王。 昆王脸上神情愈加柔和,抬手向她指了指,笑着说:“你还需要靠山吗?这两个不成器的东西,要靠你才对。” “父皇对两个哥哥要求太严格了。”莲公主皱皱鼻子,松开两位皇子的手,快步走到昆王的身边,俯在他耳边小声说:“父皇,青烟宫主出现了,此时正是用人的时候,两位哥哥最擅长与人交际,让他们戴罪立功去吧。” “是吗?”昆王眼前一亮,转头看向莲公主。 “是啊,父皇,莲儿这回一定帮父皇打开青烟宫的大门,父皇永生,莲儿便永远有靠山了,今后父皇统一天下,莲儿便为父皇开辟疆土。” 莲公主给昆王行了个礼,笑吟吟地看着他。 “寡人这么多儿子,加起来都抵不上一个莲儿,只有莲儿懂得寡人的雄心大志。”昆王拈拈胡须,开怀地笑起来。 “莲儿告退,回去给两个哥哥商议大事去。” 莲公主笑笑,拉着两个哥哥快步出了大殿。 两位皇子抹了汗,揉着膝盖说:“该死的太子和老四,居然摆我们一道。” “哥哥,太子已经看我们不顺眼了,你们安份些吧。”莲公主一瞪眼,不满地责备二人。 “还是妹妹最好,有妹妹在,还怕他们?”二人互相看了看,赶紧向莲公主大献殷勤。 “对了,为兄给妹妹挑了几个绝色男儿,已让人送去府上,妹妹一定喜欢。”三皇子又揽住了莲公主的肩,在她耳边轻|佻地说了句。 “算了,没啥兴趣,你们两个收拾一下,启程去北商。”莲公主拧拧眉,淡淡地说。 “去那里干什么?”二人一怔,都有些不情愿。 “去了再说,怀揣目的而去,洛君瑜和帝祈云都会读心,难免会被读出心事,你们只管送上封后贺礼,若遇上有心仪的公主郡主,只管求亲,放开怀吃喝玩乐便是。”莲公主转头看着二人,唇角扬起笑意,继续说:“总之,你们不会后悔去那一趟,说不定太子之位都能到手了。” “当真?”二人眼前一亮。 “自然当真,一个太子,一个辅政,别忘了,我们三兄妹可是连在一起的,莫让太子抢了先。”莲公主笃定一笑,扶着小太监的手,上了金辇,扬长而去了。 “这丫头,又不知道搞什么。” “算了,回去收拾一下,早去早回,父皇宠她,我们若不与她联手,太子他们早把我们两个弄死了。”三皇子浓眉拧起,转身上辇。 五皇子只好紧随其后,回家收拾行装,启程办事。 月光铺在白玉的小道上,这条路从皇宫直通公主府,是莲公主专享的一条通道。昆王昆后宠她,已到百般纵容的地步,只要她想,无不满足。 公主府豪华气派,灯火如昼,踏进去,宛若闯进仙境。 梅花熏香燃起的淡雾,萦绕在亭台楼阁四周,不时有男子迎面过来,向她行礼。她只冷着脸,从小辇上下来,大步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公主,夜沧澜还在太子家中。”一名婢女匆匆跟上,小声说。 莲公主脸色骤变,把夜沧澜请入西崇国,官拜大相,他却与太子风痕越走越近,连续几晚去太子府上与太子畅谈畅饮,气得她差没冲去掀了太子府。 “再去请,若他今晚还不来见本公主,本公主就要做些出格的事了。” “公主火气这么大。”一把温和的嗓门从门外传来,她抬眼去看,是她身边的第一谋臣楠和。 “夜沧澜太不识抬举。”莲公主坐下,气冲冲地骂道。 “是你太看重他,不过,他确实是人中龙凤,万里挑一的人才。”楠和走过来,双手摁在她的香肩上,轻轻揉捏,深遂的凤眼中两星光彩陡盛,一身蓝袍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抖动。 “还是比不上楠和你。”莲公主的火气随着他的手指揉捏渐渐消了些,接过侍婢递上的茶,轻抿一口。 “听说,洛君瑜的毒解了。”楠和又笑吟吟地说了一句。 莲公主的手微微抖了一下,随即放下茶碗盖儿,冷漠地说:“与本公主何干。” “公主真的斩断情根了?”楠和的双手缓缓往下,探进她的衣领,摸到她的胸前,轻握住那双丰盈得几乎要撑破衣襟的饱满。 莲公主一抖,微微向后仰着脖子,喃喃地说:“情根是什么东西?我只要权势,我要成为天底下最有权势的女人,到时候,谁还能欺我,骗我,害我。” “公主说得对。” 楠和低笑,俯下身来,吻住她雪白的脖子。 婢女见状,赶紧退下,关上快活。 熏香里掺着麝香,能让人情绪高涨,很快二人就倒在了朱色的大帐之中,她的腿缠上楠和的腰,把胸送进楠和的唇中,拱起了背,大声娇吟。 【137】贵妃的日子 楠和精壮修长的身体覆在莲公主的身上,重重地撞击着她雪白的娇躯。睍莼璩伤狭长的凤眼之中,渐渐地涌起狂热的迷恋。 在西崇这个地方,除了西崇国王,就是莲公主的权势最大。皇后早就潜心理佛去了,皇子相争,都觊觎皇位,莲公主才是昆王最信任器重的人。 如今这女子就在他的身下,和他交|欢…… 楠和投入地融进莲公主的身体里,这媚软的身躯带给他不知多少享受,在水润的泉中翻腾着,感觉到灵魂都要跟着飞走了…… 正畅快时,突然外面传来了侍婢的声音榛。 “夜沧澜来了。” 莲公主一个激棱,立刻把俯在她身上动作的楠和掀了下去,一面挽发,一面匆匆说: “你快出去,来人,为本公主梳妆。肄” 楠和的脸色渐沉,阴冷的眼神紧盯着她的侧颜。 “楠和,你去一趟三哥那里,让他们现在就启程。” 楠和披上衣,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出去。 “楠和……” 莲公主又叫他一声。 楠和转过头来,方才的激情还未从他脸上退去,双瞳里依然燃着烈光。 “楠和,你安排心腹,跟着三哥他们,别让他们闯祸。” 莲公主挽好发,披了衣往铜镜前走,淡淡地说着。 “是。”楠和微微拧眉,快步离开。 莲公主才梳完头,夜沧澜就到了,她一身暧昧的味道还未散去,脸色仍然潮红,春意尽显。 “夜沧澜,你与太子商议什么大事去了?”她往发上攒上玉钗,转头看他。 “西崇选官之事,公主连去四人召夜某前来有何事?”夜沧澜表情平静,紫色锦衣上巨蟒披金鳞,堪比王袍,足见他在西崇国确实受到了重用。 他淡淡的语气,又刺痛了莲公主。她站起来,一手摁在妆台上,美目盯着夜沧澜,忍了忍,柔声说: “你可知青烟宫主之事?” “已有耳闻。”夜沧澜平静地点头。 “你相信是步瞬欣吗?”莲公主走过去,一手抚在他的手臂上,轻轻地往下,握住他的手指。 夜沧澜抽出手,转头看她,淡淡地说:“她只是个小丫头,不是青烟宫主。” “我就知道你会庇护她,可我的人说她是。”莲公主的脸色微沉,抬眼看他,冷冷地说:“魔界的青烟宫主,非仙非妖非魔非人,独立几界之外,驭火众生,众仙都要给她几分面子。大家都说这是传说,是故事!可是夜沧澜,我却不信这只是故事。步瞬欣,她就是青烟宫主,她隐于人界,却隐不住蠢蠢欲飞的火凤凰。当初为争夺人界皇帝的爱,她不惜化身宫女,靠近皇帝,结果皇帝娶了紫珠公主,她以一场大火,烧掉紫珠公主的脸,被皇帝以寒冰阵困住,几乎魂飞魄散,时隔多年,她魂神又聚,她就是步瞬欣。” “既是故事,又怎能信,哪来的魔界仙界,公主是戏看多了吧。”夜沧澜微微拧眉,语气愈淡。 “是不是她,自有分晓。可消息已经传开,想得到青烟宫主的人多了去了,你能挡住几个?”莲公主微微一笑,手又搁到他的胸膛上,仰起芙蓉面,看着他的脸庞,柔声说:“你若想为天下主,只有我能站在你身边……助你,沧澜,晚上,就歇在这里吧。” “夜某不敢枉想。”夜沧澜轻轻推开她的手,眼中又涌出几分厌恶,“莲公主也理当自爱。” “你……本公主只是想和你下下棋,谈谈国事。” 莲公主银牙一咬,又憋出一句。 “公主府谋臣众多,都能陪公主排忧解闷,夜某告退。” 夜沧澜一抱拳,大步离开。 “夜沧澜!” 莲公主气得一跺脚,一挥手,就摔了桌上的玉壶,咣当一声,玉片四飞。眨眼间价值连城的宝物,就成了一堆碎片。 她又一脚踢开碎片,咬牙切齿地说:“青烟宫我势在必得,这天下,有我就没有步瞬欣,她会驭火又如何?冰能克火,我要把她封于寒冰之内,让她成为一个冰冻黑木头。” “公主息怒。” 婢女们跪了一地,小心翼翼地伺侯在四周,不敢再激怒她。 莲公主深吸几口气,坐于榻上,指尖上的艳色已脱落了一些,得重新用花汁染染了。她抬手看了会儿,从枕下摸出一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玉镯,在掌心里轻轻地抚摸了一会儿,又塞了回去。 “公主,您让银耳先生给君瑜公子解毒,若传至陛下耳中……那可是陛下最珍贵的药材,三十年才炼出一丸哪,你悄悄取走了……”近身婢女走近她,一脸担忧。 “我还他的情,自此之后,再不相欠。”她冷冷地说了一句,倒回枕上。 “那您还留着镯子。”婢女弯着腰,给她掖好被子。 “多嘴,找死。”莲公主猛地坐起,一耳光狠狠甩去。 婢女被打得摔到地上,嘴角都破了,骇然地抬眼看她,见她满脸凌厉杀机,立刻就低下眼皮,捂着脸,再不敢多言,跪在地上,以爬行的姿势退了出去。 莲公主又从枕下抓出了镯子,猛地抬起了手,可僵了半天,始终没有摔下去。手臂僵硬地放下来,双眼无神地看了一眼镯子,把镯子塞回了枕下,躺下继续睡。 她已经不需要爱情了。 她只需要活着,活得万丈景仰。 往日的她,早被埋葬在了那片春光里,再不可回去…… 她双手捂在脸上,十四岁情窦初开,不谙世事的的莲公主,和今日的莲公主相比,如今的她看上去更加成熟妩媚,可是,心境也老了,除了狠,凌厉,欺骗,权谋,她心中找不到美好的东西,统统都留在了那一年…… 那年她才十四,青葱豆蔻,说不尽的美好。 她掩着脸,想当时自己的模样,粉面桃腮,不需任何脂粉,便能美得令桃花羞闭。 她满怀喜悦梳起高髻,待嫁宫中,期待父皇为自己挑来俊秀夫婿。 可父皇为她挑选的,却是高晋国已四十的皇帝,聘礼是边境三城。 她就值那么点钱,三个小城! 她悄悄爬在运菜进宫的车上,溜出皇城,她自小聪慧,出宫的时候,带了上万两的银票,一路上全都踩在鞋中,去镖局聘请了几个镖师,送自己去北商国游玩。 遇上随着飘渺老人出山历练的洛君瑜,他年轻挺拔,又阳刚潇洒,和她见过的男子全都不同。她故意绊了他一跤,又假称自己是客商之女,随父到此经商。 十四岁的丫头,眉眼中初显了风情,又青涩含羞,洛君瑜一眼就迷上了芙儿姑娘,和她一起爬遍了附近的小山,采了野花,用泉水洗脚,去果林里偷摘果子…… 莲公主知道,她始终要回宫,始终要嫁老皇帝,心有不甘,把贞|洁给了洛君瑜,不想一享贪欢,珠胎暗结。 昆王派宰相寻到她时,她只能苦苦哀求他瞒下此事,放过洛君瑜,她用万两黄金贿赂那官员,官员收下黄金,却动了邪念,在晚上占有了高高在上又美艳动人的莲公主。 莲公主有把柄在他手里,又苦于洛君瑜这秘密不得见光,便忍气吞声,一路回了西崇国。当晚迎接她的,是三十淬盐的鞭子,以及关在暗室三十天的重重责罚,连母亲都被连累,跪了三天三夜,才能起身。 她那时才知道,嫁老皇帝的事都是昆王身边的蓉贵妃吹过的枕头风,蓉贵妃收了高晋国皇帝的好处,要娶西崇国唯一的公主。她从小暗室里出来的时候,孩子已经掉了,母后严令任何人不得说出去,悄悄洗去暗室里的污血,接她回宫。 她在寝宫睡了三天,第四天爬起来的时候,便去了父皇的宫中,向他认错,哭诉在外面有多么想他,说尽软绵绵好话,勾起父亲对她的垂怜,她又献上身边年轻漂亮的婢女,父亲终于赦免她和母亲的罪责。 她从帝宫里出来的时候,便发誓,再不让任何人踩在她的头上,主宰她的命运。 她去找了那个在船上占有她的宰相,以色|迷之,让他去父皇面前诉尽高晋皇的坏话,终于让父皇收回成命。 她又设计,让宰相和蓉贵妃春风一度,被父皇抓个正着,二人皆被凌迟处死。 千刀万剐尤不能平她心中之恨。她看着铺满白玉地的污血,从此,莲非莲,心便狠了,也就不再想着洛君瑜那小人物了。山间疯跑,迎风而笑,原本就不适合她,她适合站在高高的宫殿之上,俯看可怜虫们残喘挣扎。 快六年了,她没想到还能看到洛君瑜,还是那般不羁潇洒,不过沉稳多了,眼神还是那样的眼神,可惜穿不透她如今的铁石心肠。 她的手轻抚上小腹,那是她年轻时候的爱情,沧海桑田,涟漪已平,当初的山花烂漫,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盗药救他,也算还情。 看他那般宠爱步瞬欣,她也没什么好愧疚的了,人都是如此,薄情寡义,尤其是男人,见一个爱一个,所图所谋,不过是锦绣前程,如今她有权,看看天下男儿,不都是匍匐在她的脚下,求她一欢颜吗? 她唇角努力地勾了勾,却没笑出风情万种,反而苦涩难当。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夜沧澜从公主府出来,侍卫牵着马守在门口,马儿一见他,便甩了甩尾,前蹄轻抬了一下,随即低下头,等他骑上来。 “主子,大小姐来信。” 侍卫小声说了句,递上了一只手指粗细的铜管。 夜沧澜从铜管里拿出纸条,匆匆扫过,在掌心里以内力碎成粉末,冷冷地说:“回府。” “三皇子和五皇子已经启程去北商国了。”侍卫又小声说。 “嗯。”夜沧澜还是淡淡一声。 前面又有快马骑来,楠和的蓝衣在风中烈烈,俊马到了夜沧澜的眼前,缰绳勒住,马儿高扬前蹄。楠和盯着夜沧澜,唇角扬着讥笑,大声问他: “夜相,周|旋于公主和太子之间,体力可够?” 听着他如此侮人之言,侍卫正欲发作,被夜沧澜用马鞭轻摁住,淡淡地说: “回府。” 快马从楠和身边掠过,楠和挑衅落空,仍觉不甘,扭头冲着他问: “你有何心思,天知地知,我也知,帝凌旭可见过我了,你的事,他已经告诉了我。” 回答他的只有快马扬尘,他阴冷一笑,往公主府策马奔去。 夜幕之中,暗潮渐涌,冰|火之争,即将开战。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出宫两月。 宫中在绛芸的打理下,井然有序。重要的政事,皆以飞鹰传之,小事,他皆已授极左右二相,各司其职。 文武众臣,拥龙辇在城外迎接。 绛芸率领众嫔在宫门相迎。傅玉莹已经回宫,就站于绛芸左侧。一眼看去,莺燕美妙,温柔成海。 帝祈云和鸳鸯已换上了宫装,并肩坐于龙辇之上,从众嫔之间经过。 步绾绾的小辇紧随其后,虽然他已经解释,可这种感觉并不美妙。她多少有些意兴阑珊,打了个哈欠,让太监抬着辇往自己的小屋走。 她是步美人。 她没有自己的宫殿,只有湖畔小楼一座,房间两个。 非烟住一个,非凡便没地儿住了。非凡拿了绳索,就在楼下绑成了吊床,坐在上面休息。 步绾绾回到自己的小屋里,左右看看,实在感叹,她怎么就这么包子,居然又跟着他回来了……数天下包子,数她最肉! 正想着,彩馥带着人过来了,给她行了礼,平静地说: “王上颁旨,封步娘娘为绾贵妃,移居爱绾宫,明日乃吉时,后妃同封,现在教绾贵妃一些礼仪。” 这名字还不错,只是以前没听过这名字。她眼珠转转,正想问。又听彩馥说: “王上说,绾贵妃选哪个宫,哪个宫就是爱绾宫,王上还说,今晚他有要事要办,绾贵妃若想住帝宫,直接住进去也行,只要你今晚好好学规矩,明天给足王上面子,他便烧香拜佛,喊你一声小祖宗。” 步绾绾一咬唇,笑了,坏胚子,还知道讨好她呢!若不让她快活,她转身就走了。 心情好一些,便耐下性子,跟着那些人学繁杂的规矩。 “娘娘有身孕,简单些吧。” 非烟在一边看不下去了,彩馥严厉,半点也不放松,弯腰行礼也得花力气的。 “是,简单些好。” 绛芸温柔的笑声从外面传来,步绾绾转头看去,她站在窗边,眉眼含笑,看不出有什么嫉妒之色。 绛芸、傅玉莹,乃至她步绾绾,也算都是狠角色,可是,皇后是许鸳鸯的。 “本宫会叮嘱司礼监,明日大典,贵妃行礼之事简成两项,皇子为重,妹妹你不要介怀。” “王妃还是如此心细呀,其实,不用行礼最好。”步绾绾笑笑,在桌边坐下。 非烟立刻递上了精心烹制的安胎汤,非凡也站到了门口,警惕地看着绛芸。 这两个人,洛君瑜真是送对了!一个心细,一个大胆,绝佳的组合。 不过,毕竟非凡是未净之身,呆在深宫,难免惹出事端。步绾绾想着非烟的话,开始揣摩着,如何让人离非凡远一点,突然,她眼前一亮,唇角弯弯,手掌在桌上一拍,响亮地叫了一声:非凡! 【下一节,脱|光的诱|惑,册封之日,可能平静?】 【138】脱|光光的诱|惑 非凡大步进来,双拳抱起,朗声说:“娘娘有何吩咐?” 非凡这人军中出生,又年轻英朗,气度不凡,哪是宫里这些太监们能比的? 宫婢们久闷宫中,所见男儿不过那几个,非凡的出现,简直就像一道明亮的闪电,瞬间劈开女人们的心门,个个都在悄悄瞄他,这肌肉,这长腿,这宽肩,这厚背…… 好|色之心,男女皆有,更何况是这久闷宫中的饥|渴之人呢? 步绾绾唇角一弯,站起来,绕着非凡走了一圈,手在他的胳膊上拍了拍,豪爽地说榛: “非凡,你虽是师傅赐于我的护卫,但于我来说,和自家大哥一样,而芸妃娘娘一向对我很好,把我当妹妹一般看待,如此一来,我们大家都亲如兄妹……” 她绕口令一般,听得绛芸直拧眉,此时步绾绾才转过头来,看着绛芸说: “既是一家人,当然不说两家话,非凡,非烟,你二人以后要好好尊敬我们的姐姐,芸妃姐姐,以后她便是你的衣食父母,扛鼎靠山,有什么事,有人欺负你,你只管找芸妃姐姐。睍莼璩伤裔” “是,谢过芸妃娘娘。”非凡和非烟赶紧向绛芸深深作揖。 这是让非凡、非烟出去办事都顶着她的名号呢?可伸手不打笑脸人,步绾绾说得如此甜蜜亲热,如今又和她平起平坐,绛芸只能强忍着心中之火,柔声说: “好了,有王上护着你,没人敢欺你和你的人,就算有人想欺,也有本宫在前面。许鸳鸯虽封为后,但毕竟年轻,宫中之事王上还是让本宫打理的,有事,你就让婢子们去找本宫就好。” “芸妃姐姐就是好人!”步绾绾眉开眼笑,又转头看彩馥,“大总管,本妃不练了,本妃腹中不适,要歇会儿。” 彩馥拧拧眉,一挥手,教习宫女们便磕头退了出去。 “本宫还要操办明日大典之事,妹妹好生歇息。”绛芸也笑笑,带着人退了出去。 彩馥看着她们走远了,才对步绾绾说:“绾贵妃,自古以来,从未有过外男进入内殿侍奉嫔妃之事,这是王上对娘娘的信任,娘娘自己也要小心。” “谢彩总管提点。”步绾绾笑笑,心中仍然记恨她赶去怀安郡,挑唆帝祈云取自己血的事。 彩馥面无表情地向她行了个礼,带着人走了。 “这女人不简单。”非烟过来,看着她的背影小声说。 “她已经三十多岁了,经历颇多。听说当年是侍奉他父亲,无双太子的心腹近婢,无双太子出事之后,她一直躲在宫外,直到和帝祈云相认,后来一直跟在帝祈云的身边,帝祈云能顺利建立雪甲大军,这女人功不可没。” 彩馥对帝祈云忠心耿耿,应该不会有妨害帝祈云之心,可是,那也没有理由要害她呀。 步绾绾缓缓走到窗边,伸手折了一枝竹枝,在手里挥舞,权当练剑。宫妖魔众多,且看她降妖除魔! “娘娘别动静太大。”非烟见她练得兴致勃勃,赶紧夺走她手里的竹枝。 步绾绾眼珠一转,又指挥非凡下去,“去,使劲摇竹子。” 非凡不解,乖乖去了,在下面用力摇动着,两只粗壮的胳膊,两只大掌,一手一握了一根翠竹,低喝一声,嗨…… 一时间,只见竹叶猛晃,叶片沙沙,纷乱飞舞,仿佛是起了狂风,又似闯进了猛兽,撼得地动山摇的。 非烟看得真蹙眉,伸手掩了唇,微微侧身,以妨这竹叶扫过,打到脸颊。 步绾绾这时候双臂一挥,两掌往前一推,清脆地大喊一声: “排山倒海,降妖除魔,非烟看我神|功如何?谁敢惹我,灭她八世。” 非烟眼角抽抽,别开了脸。和这样的主子在一起,迟早全疯掉! 步绾绾这才觉得通体舒畅,拍拍手,深吸一口气,大步往外走。 “走吧,我们去选爱绾宫。” 非烟非凡赶紧跟上,三人绕过小湖,去各宫选宫殿去了。 她是绾贵妃,风头正盛,满宫奴婢早得消息,远远见她来了,便跪下去恭敬地给她请安。这种感觉呵,真能让人飘飘然。 步绾绾心里的小虚荣狠狠满足了一下,以前她是人人看轻的黑丫头,谁都想欺一把,如今谁敢轻视她? 踏上小桥,跨过飘满落花的小渠,她渐入深宫。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绛芸一行人从大树后绕出来,双手脸色苍白。 “娘娘,这贱|丫头太不把娘娘放在眼里了。”彩峦上前一步,阴冷的视线盯着步绾绾的背影,小声说:“傅玉莹太不经事,出去一趟,连这么个丫头也没办好。” “你知道什么,她叫聪明,她要扮贤惠温柔,难道本宫去扮恶人,传本宫旨,任何人不得挑衅爱绾宫的人。”绛芸冷冷地说了一句,转身往回走。 彩峦受了责骂,脸色微变,可马上就快走几步,贴在她的耳边小声说:“娘娘,奴婢得到消息……” 她说完,绛芸脸色微变,立刻转头看她,“当真?” 彩峦赶紧点头,声音更小:“千真万确,派去服侍许鸳鸯的彩月回来吓得面无人色,都不敢出声,听说yin贱二字深一寸,君瑜公子用了假皮为她覆于其中,以遮其丑。那颜料根本洗不掉,王上严令,敢传出半字,割舌剜目。彩月是来求奴婢,想法子调别人前去服侍,奴婢打她先回去,让她有事速来禀报。” 绛芸放缓了脚步,顺手轻抚路边的一株芍药花,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睛,手掌一抓,花瓣在掌心碎成零乱的红。 “做得好,不要再走漏一点消息。”她用帕子擦了手,轻描淡写地说。 彩峦受了赞扬,顿时双眼发亮。 妃要争后,奴也要争地位,彩峦不服彩馥已有一段日子,一心要成为大总管,所以当时才主动过去服侍绛芸。 “明日册封大典,谁的荣耀,谁的眼泪?” 绛芸抬头看帝宫,那赤红的高楼,几乎贴云,那是她梦想的地方,青梅不敌突来客,她阻拦不了帝祈云渐远的心。 “娘娘就败在说不清那段日子如何走出雪原,还是得想法子,把那段日子的事圆过去才行。”彩峦又在她耳边小声说。 绛芸微微偏头,眸色凝霜,冷冷地说:“彩峦,你心虽聪明,也可太聪明了一些。” “奴婢多嘴,奴婢该死。”彩峦赶紧勾头,双手轻轻拍打嘴巴。 “好了,不必装模作样,你我主仆命连一线,此事交于你去安排,务必要滴水不漏。”绛芸掩住眼中的厌恶之色,淡淡地说了几声,快步往谨芸宫走去。 重重深宫,殿殿孤寂,抢的争的,不仅一个后位,一个宠字,还有一生一生免于寂寞的那个机会。 步绾绾争得先机,已有子嗣,她的这一生,遥遥无望,何时是尽头?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步绾绾还记得这里,她遇上那出宫给黄将军家里报信的长脸宫婢的地方,长廊九曲,布下的是九曲阵,外人踏进来,便绕得头昏脑涨。 为免她在宫中迷路,帝祈云给她派了侍卫引路,带她进了这九曲阵之后,她便停下了脚步,仰看这高耸的院墙,小声问: “外面可是京城大街。” “回娘娘的话,还不是正街,是皇家专道,可通往太子东宫。” “那,在屋顶上看得见大街?” “回娘娘的话,可以。” “就是这里了。”步绾绾唇角一扬,指着这旧宫殿,清脆地说道。 住在这里,半是自由,半是他,恰巧平衡,还能离洛君瑜近。 “可是这里帝宫太远了。”非烟蹙眉,不太赞同。 “他腿那么长,还怕走不到?非得天天让他来找我。” 步绾绾不理会她的反对,大步往宫殿里走去。 没人想到她会选这里,这里太过陈旧,得马上收拾。侍卫赶紧去通知彩馥,不多会儿,便有数十奴仆抬着各式器具过来,不过两个时辰,便将大殿收掇一新,一应器俱皆用了最新最好的,连牌匾都雕好,放了上去。 想来是帝祈云在路上就让人把这匾刻好了,爱绾宫三字,出于他亲笔,龙飞凤舞,像他人一样,豪放不羁。 步绾绾歪着头看着,夕阳落下,一地艳丽。岁月静好,她真想这样一直美好下去。 “贵妃娘娘,王上晚上不来用膳了,让您想吃什么就吩咐厨下去单做。”宫婢匆匆过来,给她行礼,小声说。 “不来呀。”步绾绾拖长尾音,有些失落,转头看帝宫,高楼顶云,他不在其上。 从进宫起,他就没来,话也没说上一句,在外面这么些天,两个人在腻惯了,突然一天见不着,心里空落落的。 “罢了,非烟,我们晚上煮什么吃呢?”她伸个懒腰,迈上铺上了绣上金凤锦毯的台阶,懒懒地问。 “已经给娘娘煲了ru鸽汤,娘娘晚上吃素些吧,太胖了也不好生。”非烟好心劝她。 “咦,我胖吗?”步绾绾捏自己的腰,笑起来。 心宽体才胖,她如今心宽了吗?总之,这时候是快乐的。 步绾绾被热恋的快乐浸泡着,眉眼中都是春光绽放,不知不觉就感染得四周的人都脚步轻快起来。 月儿升起来。 步绾绾特地换上了提灯裙,架了高梯,拿了零嘴吃食,独自爬到屋顶去晒月亮。提灯裙在月光下如月色一般流淌,她睡在这月河里,说不尽的惬意。 再过两日便是十四,帝祈云那晚可以看到她,她突然就期盼帝祈云能看到这世尘纷凡了。 虽然不乏丑陋人心,可是美好更多啊!你看这月儿温柔,星光清淡,还有绵延着一直到了夜的深处的宫殿,那一盏盏的烛,一朵朵的光,多美! 她闭上眼睛,享受清风明月的抚慰,有淡淡的香飘过来,似花非花,似烟非烟,好闻极了。渐渐的,她有些昏昏欲睡。 修长的手指,在她脸上轻轻抚过,她偏了偏头,眼睛也未睁,小声说:“你忙完了?” 四周寂静无声,步绾绾疑惑地睁开眼睛,只见戴着黄金面具的紫衣护法盘腿坐在身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你……找死!” 步绾绾怒从心中起,若非此人从中作梗,做出那般龌龊事,占了许鸳鸯的清白,又怎么会凭空多个皇后出来? 她翻身坐起,挥掌就打。 沈溪澈伸手架住她挥来的手腕,低笑着说:“我来道贺绾贵妃新喜,绾贵妃怎么这么大的怒气。” “你们血玉门肮脏不堪,尽不干人事,全是畜牲。”步绾绾冷笑,又是一掌用力打出。 沈溪澈身形后退,一直退到了屋檐边,才低声说:“鸳鸯之事,非我血玉门所为,血玉门从不伤害无辜。” “放|屁,你们收人银子,取人腿骨,还不叫伤害无辜?”步绾绾愤然反驳。 “他们如何无辜,翻云覆雨,拿捏人之生死,当成他们登天的台阶,他们能取人之性命,我只取他们腿骨,已比他们好上千倍。” “荒唐逻辑,你少废话,鸳鸯的事,你们血玉门得付出代价。” 步绾绾飞脚就踢,沈溪澈又抓住她的脚踝,她往后一仰,双腿劈成了直线,长发又往后甩去,姿态美伦美奂,令沈溪澈眸色一沉。 “鸳鸯之事,绝非我们血玉门所为,我自认不是君子,但也不干凌|辱女子之事,我与你打赌,赌这事乃宫中之人所为。” “是吗,那你就束手就擒,让我看看你这丑八怪到底长成何样子。”步绾绾又一手抓来,指尖从他的面具前滑过,他反手拉住她的手腕,把她拖进怀中。 非凡此时已经跃上,猛地一拳打出,“放开娘娘。” 非凡拳法凌厉,拳拳到肉,力量极大,沈溪澈一手架住,一手抓住步绾绾的手,突然就凌空跃起,往前飞奔而去。 月儿如同蒙上轻雾。 他拉着步绾绾跳到一个小院,四周静寂,根本不知道到了何处。 “你到底是何人?”步绾绾瞅准机会,一把抓下他的面具。 沈溪澈的长发散落下来,飘拂到脸上,他轻轻拂开,盯着她笑,“绾贵妃可失望?” “十分失望,你也算是个人物,为什么要让人污|辱许鸳鸯?她才十四岁,还是个孩子。” “所以,我也要找到那个幕后之人,血玉门不背这种肮脏的黑锅。”沈溪澈正了颜色,认真地说。 “真不是你?”步绾绾眯了眯眼睛,狐疑地问他。 “不是。”他摇头。 “见鬼。”步绾绾拧眉,转身往外走,冷冷地说:“你快些滚吧,看在你能变鸭子的份上,赶紧出宫去,再晚一秒,我就让你变成焦炭。” “你不想知道,为什么他们都说你是青烟宫主吗?”沈溪澈突然问。 “你知道?那我是不是?”步绾绾转头看他,唇角勾起。 “你想是就是,你想不是就不是。”沈溪澈看着她,脸色愈加认真。 “哦?”步绾绾来了兴致,转过身来,仰头看他,“我会驭火,我有火凤凰,我若不是,还有谁是?” “青烟宫主只是个传说,谁想当都可以。”沈溪澈笑了笑,长长的发又被风拂起来。 “你这人真有趣,平常都这样讨好女人吗?”步绾绾忍不住讥笑起他来。 “是啊,是啊,我想讨好你,你敢和我出去走走吗?”沈溪澈指指宫外,笑着说。 “我明天要当贵妃,不去。”步绾绾摇头。 “贵妃有什么意思?哪有宫外好玩?况且……你会知道我不会比帝祈云拥有的少,甚至能给你更多的惊喜。”沈溪澈笑起来,手腕一翻,多了把折扇,轻轻地在手臂上敲打。 “贵妃是没有意思,可是宫里有意思,你有胆子,继续留在这里和我玩啊。” 步绾绾也笑,也轻一抬手,指尖上一只火凤凰浮飞出来,绕着她的手腕卧下,如同一只泛光的镯子,可二人都知道,只要他再废话一句,这凤凰就能把他点着。 沈溪澈退了一步,眼看着她走出去,又低声说:“步绾绾,那事不是我血玉门干的,我会查出来。” “加油!”步绾绾头也不回地挥手,清脆地说:“在我烧死你之前,加油跑!” 沈溪澈眼神一暗,果见一条火凤迅猛扑来,他躲闪再快,还是被火引着了衣袍,他迅速抬掌为刀,可衣袍已成火团,他只有迅速扒去,威风凛凛的血玉门主第一次如此狼狈,一身光光站在院中,脸色铁青。 他哪知道,步绾绾最讨厌欺骗,顶着面具来来去去,显摆金子多吗? 步绾绾又扭头看了一眼,用手一比划,清脆地说:“喂,身材不错!但还差了点……我暂时还看不上,回去多练练力量,腹肌再鼓一点就行了。” 饶是个大男人,也猛地脸红了。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步绾绾回到爱绾宫,帝祈云已经赶到了,见她回来,身上还穿着提灯裙,随即双手拥过去,用宽大的袖子挡住她的身体,耳朵微侧着,低声问:“没事吧?” “没事,和血玉门主打了一架,也没什么可怕。”步绾绾笑笑,抬头看他,但忍了忍,没说出淳祀宅。 见她没事,帝祈云立刻人去宫中搜|查,令非凡统领爱绾宫的侍卫,加强戒备。 可是,这一身玄黑龙袍,十爪金龙凌云踩雾,分明是大婚的正装。她不悦了,戳着他的胸膛问: “滋,帝祈云,你干吗急着换衣裳?难道你这么急着娶老婆。” “奇怪,难道我明天不是娶你?”帝祈云把她抱起来,大步往房间里走去。 “哈,你明天娶两个,你指望我能有多高兴。”她撇嘴冷笑。 “我特地穿了这身衣裳来给你看,你就不能说句好听的?”他黑了脸,把她往床上一丢。 “喂,你敢摔我。”步绾绾滚进了锦被中,屁|股翘起来,扭头瞪他。 “你皮厚肉粗的,敢去和血玉门的人打架,还怕摔。”他坐下来,捉了她的手腕听脉。 这时候她的心事又被强大的力量封住了,他听不到半分,不过脉像倒还平和,这胎儿极稳,和这当娘的一样,顽强得很。 “知道你皮光肉细,让姐姐摸一下。” 步绾绾凑过来,撕扯他的龙袍,玉带散开,亵衣也扒|开,他胸膛正快速起伏,心跳声如此清晰。 烛光落在她的身上,提灯裙化成轻纱,她娇软的身体若隐若现。帝祈云一天下来,只有这时候能如此放松了,情不自禁地就俯过来,咬住她的嘴唇小声问: “你真没事?来的是谁?” 【139】他和她的梦…… “是血玉门。睍莼璩伤” 步绾绾咧嘴一笑,脑子闪过沈溪澈甩光衣服站在月下的模样。 有戏看,当然不能截断好戏。既然他要查幕后的人,就让他查,她倒要看看,到底谁敢在血玉门那种煞星前面装神弄鬼。 “我知道是血玉门,你看到他的脸了?” 见她笑得狡黠,帝祈云狐疑地问,长指在她的脸颊轻轻抚摸榛。 “是啊,见到了,长得挺好的,皮光肉嫩……蒸来吃一定好吃。” “吃吃吃,少了你吃的了!” “我的爱好就是吃啊,你若养不起,远点去。益” “步绾绾,你再说一遍!” “不说了,你让我说,我就说呢。” 步绾绾笑得愈加快活了,又抬起手来看指尖的火焰,能拿捏人的生死,确实是一件令人送迷的事,难怪这么多人为权欲厮杀。 不过,她对别人的生死不感兴趣,她感兴趣的是,谁在关注她的生死,要把她和青烟宫主推到一起去。就算她是青烟宫主,关那些人什么事?难不成还想来拔她的凤凰羽? “小嘴,拧了你的。”他的长指在她的唇上轻轻抚摸着,也笑起来。 他龙袍散开,亵衣大敞,胸肌露在眼前,引得她的手在他的胸前轻轻地划个不停,轻声说: “你真觉得鸳鸯那事是血玉门做的?” “就算不是,血玉门也不能留。”帝祈云唇角扬了扬,扭头看殿外,小声说:“睡会儿吧,明日仪式繁杂,你别睡着了。” “帝祈云,你如今封我为贵妃,你我又有孩子,你要发誓,永远会忠于我,不可以再爱别人,不可以再立新妃,不可以与别的女人有床第之事,不可以和她们亲热,不可以让她们这样碰你。” 步绾绾仰头看他,一双大眼睛里全是期待的亮光。 “你规矩还真多!”帝祈云的脸微微扭曲,掐着她的下巴摇呀摇,“你先发誓,不许再说我瞎子。” “我又没有恶意,我不是喜欢你这瞎子吗?”步绾绾笑了起来,清脆悦耳的,钻得人耳朵痒痒,心也痒痒。 帝祈云哭笑不得,满心纠结。 “你发誓啊。”步绾绾抓着他的手指摇。 “发誓,发誓,我还爱谁去,你个妖精,心都要被你给抓烂了,还怕你一把火烧了我!”他一歪头,就在她的眉心吻了一下。 “呸,我明明很温柔贤惠端庄大方,帝祈云,给我说说你的梦。”步绾绾翻了个身,窝在他的怀里,好奇地问他。 “你的梦呢?”帝祈云揽着她问。 “你先说。”步绾绾搓了搓手指,轻声说。 “嗯……我梦里,有个叫晚晚的女子,她很温柔,每天都陪伴在我的身边,可是在她和我成亲的晚上,突然就消失了,我去找她,她站在悬崖边,见我走近,便跳了下去,跳来跳去,跳回我怀里来了。” 他的眉扬了扬,手臂揽紧,下巴在她的额上轻蹭。 “快说你的梦,在你梦里,我是不是高大威猛,气度非凡?” “我的梦……我的梦很乱……帝祈云,我也不知道是梦,还是记忆,还是幻想,乱七八糟的挤在我的脑海里,理不清,也看不尽,我不知道我是不是青烟宫主,但我梦里那个人……真是高大威猛,气度非凡——的弟弟,简直又矮又丑,又老又黄……还贪吃好色,可恶至极。” 她笑了起来,把夜沧澜的名字吞回去,罢了,不在这时候扫他的兴。 况且,她真想不通,为什么帝祈云这么吸引她……到底是哪里来的魅力,把她迷得神魂颠倒,就像冥冥中有一只手,把她的心挖出来,再刻上他的名字,塞回她的胸腔,这种迷恋仿佛跨越时光,在她灵魂深处盘踞千年。 帝祈云的脸黑了黑,捧着她的小脸一顿乱摇,步绾绾笑声更大了,可笑着笑着,觉得这一幕太熟悉了。 “绾绾,明天要大宴群臣。” “嗯。” “我明天要喝酒。” “嗯。” “明天是大婚之夜。” “啊……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大婚之夜,怎能无水\ru交融?既然明天融不成,不如现在融了吧!” 他低笑起来,额头抵在她的额上,轻轻磨蹭。 “嗯……我怕你融了之后,明天没劲娶皇后。” 步绾绾也笑起来,手指在他的胸前轻掐。 “小浪|货,你看不起你相公?” 他轻咬牙,翻身坐起来,上下打量她的俏丽模样,趁她不备,捉住她的小脚,曲指就在上面挠。 “哈……放开我……” 她用力蹬着,一脚踢在他的下巴上,疼得他一声闷哼,松开了她的脚踝,捂着下巴紧拧长眉。 “喂,踢疼你了?”步绾绾赶紧坐起来,捧着他的脸看。 她一脚力道太大,他咬到了自己的舌尖,正有鲜血往外涌。 “对不起啊。” 她微拧着眉,见红这种事,居然发生在大婚前夜,多少有点不吉利。 “没事。” 他揉揉下巴,下榻去桌边喝茶。 步绾绾坐到榻沿上,双脚悬在半空,安静地看着他。除了她,他什么也看不到,对这里不熟,所以碰到了椅子,又踢到了桌脚。 步绾绾赶紧跳下榻,快步过去给他倒茶。 帝祈云抿了一口,转头看她,突然就笑了。 “我给你画副画吧。” “好啊。”步绾绾点头,兴致勃勃地过去墨墨,铺纸,铺好了,又抬头问他,“彩色的?黑白的?对了,你认得颜色吗?是不是色|盲?” “罗嗦,来人,备七彩。”帝祈云低斥一声。 外面的步子走开,不多会儿,非烟亲手捧着七彩染料走了进来。 这染料掺了花汁,格外芬芳。 帝祈云向她走过去,就像走向他的光明。他心里忍不住的激动,就算看不到,有了这提灯裙,他也像有了眼睛,别的看不看得到,都无所谓,唯有她,他一天下来,所有的期待,都是看到到她。 “那,要把我画成侠女。” 步绾绾笑着把笔给他,拿了剑出来,摆了个造型,想想,又拖了把凳子,骑在上面,权当是马。 帝祈云只是笑,乐不可吱的,下笔时,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一副极美的画面就出现了,他屏住呼吸,轻轻下笔,流畅的线条在纸上落下。步绾绾举了会儿剑,胳膊酸胀,突然觉得自己这样子傻得很,于是放下了剑,再看他,根本就没抬头。 刚要站起来,帝祈云突然喊了一声:“别动。” 步绾绾又跌坐回去,回到那姿势,脖子都要僵了,才听到他低低地说: “你来看。” 步绾绾如释重负,赶紧把剑一丢,快步走到他的身边。 一片冰雪,一只拖着七彩凤尾凤凰盘旋其空,骑凤的少女穿着火红的嫁衣,腰上系着七彩丝绦,眉目飞扬着勃勃生气,天地万物都会因为她的笑容而生动。 “是我吗?我没这么白。”步绾绾爱死了这副画,却故意挑了个毛病。 “来来,用墨抹一抹就黑了。”他用手指沾了墨,伸过来就要抹到画上去。 步绾绾急了,赶紧闪身挡,他的手指抹到了画上的凤尾,其中一色,变成了黑色。 “讨厌。”她趴到桌上,用颜色料轻轻地去涂。 她很虔诚,很认真,原来在他心里,她是这样美的——她很开心,她如此容易满足,不需金银珠宝,也不需高楼美厦,他的心和他的画,足已。更何况,真心都在她这里,金银珠宝还会少吗? 他在一边看着她,只见她长长的青丝垂到了地上,烛光印在她的脸上,她只这样垂着长睫,轻轻微笑,便似是把一切美好都塞进他的心底。他的呼吸越来越急,突然就伸手抱住了她,在她的耳畔轻声说: “绾绾,你怎么这么好看?” “那也是步瞬欣好看。”步绾绾抿唇一笑,扭头看他。 “以前我也见过步瞬欣,哪有你这样的挠人?” “我又没长刺,怎么挠你了。”步绾绾抿唇笑,在他怀里轻扭。 “绾绾别动。”他低低地说了句,双手滑到她的腿上,把提灯裙往上掀,光滑的腿,柔嫩的触感从他的指尖渗进肌肤,顿时整个人都发烫了,似有一道闪电窜进了身体,迅速地游走一周,每一根神经都跟着振奋起来。 “嗯……” 她轻轻地哼了一声,宛若一剂极猛的、独一无二的春|药,强力地注入他的血管。 他把她轻轻地往前一压,小腹就贴在了她的臀上,轻轻地蹭动。 “帝祈云……” 她声音微紧,扭头看他。 “我会小心,很小心……我不会伤到你,绾绾,给我……” 他上半身俯下来,轻咬着她纤细优美的脖子,把咆哮怒涨的蓬勃轻轻地挤进了她的腿间。 步绾绾没再拒绝,慢慢地放松,迎接他。 突然,她的腕上一热,凤凰出来了,停在那画上,火尾在画上轻轻拂动,却很神奇地,没有引燃画纸,它只低头看着,尾巴慢慢扬高,突然展翅,绕住了二人。 本就一身燥热,被这烈焰烤着,便更热。他的衣衫都到了地上,她的提灯裙虽在,却已汗水濡湿。两具年轻的身体紧贴着,他从她的身后抱着她,双手扣在她的胸前,一起扭头看着那火凤。 步绾绾缓缓伸手,那凤喙在她的指尖啄了一下,挺重的,血珠立刻就渗出来,她轻呼一声,他立刻就挥手赶开金凤,把她的手指吮|进嘴里,严厉地喝斥: “这孽畜,不认得主人了。” 只这一声,在步绾绾的脑中猛地一炸,眼前一黑,几乎没晕过去,她用力地推开了帝祈云,扶着桌子,稳了好半天,才捧着头,慢慢地坐下去。 “绾绾你怎么了?” 帝祈云吓了一跳,赶紧弯下腰,把她从地上抱起,大步走到榻边。 她轻喘了会儿,眼前越来越黑,人也越来越困,感觉身体沉重得像是坠上了巨大的石头,正把她往无边的黑暗里拖去。 “帝祈云……我睡会儿……”她喃喃地说了句,便完全坠入了无意识的黑渊之中。 帝祈云拧拧眉,仔细听了听她的脉像,不似有异,这才披上衣衫,让非烟打进水来,给她擦洗一身的热汗。或者是累了,又真困了! 在她身边守了会儿,见她呼吸均匀,他才稍微放心了些,心中暗自懊悔,不该依着性子来毕竟是有孕在身,若真只因为他的粗鲁而出事,他如何面对她? “绾绾。”他又轻轻地抚了抚她的脸,提灯裙因为汗湿,已换下去洗,这时候他又回到了黑暗之中,只能以手指来感受她的存在。 “王上,吉时要到了,该梳洗了。”彩馥在外面轻声说。 “等会儿,绾绾还在睡。”他转过头,微微不悦。 “误了吉时,大不吉。”彩馥又说。 他更加不悦,冷冷地说:“好了,误不了吉时,若实在来不及,就挪到这里来办。” 外面静下去。 天一点点地亮起,朝阳红透,碧空纯净。 非烟进来吹灭了龙凤金烛,犹豫了一下说: “王上,真的不能等了,不然,您先去,待娘娘醒了,奴婢和非凡送娘娘过去。” “她性子急躁,若看到孤王先去了,不定又要闹成什么样,罢了,你们给她梳妆,孤王就这样抱她去,还真能睡!” 他推推她,她毫无要醒的迹象。 非烟她们赶紧进来,伺侯这二人梳洗更衣。司礼监的太监们就守在外面,也不敢催,只能等着二人穿戴整齐了出来。 步绾绾的贵妃行头挺繁杂,帝祈云在她头上摸了摸,顺手拔了几枝钗,不悦地说: “不用戴了,把脑袋都压折了。” “这是礼仪规矩,朝臣们会看笑话。”彩馥在一边小声劝。 “讲什么规矩,她反正从来不守规矩,别弄醒她,一路坐马车回来,累着了,让她多睡睡。”他伸开双臂,让彩馥亲手伺侯他束上玉带,戴上金冠。 步绾绾呼吸还是均匀,看上去睡得无知无觉,就似八辈子没睡过一样。帝祈云过来抱起她,慢步往外走。 “王上,这样去?”彩馥傻眼了,紧跟在他的身后。 “路上还有时候呢,让她再睡睡,她不睡。肚子里的那个也要睡。”帝祈云上了辇,就让她坐在膝上,趴在怀里睡。手指抚过她的手腕,这动作一晚上不知道做了多少回,探知脉像平滑,才会放心。 金辇起驾,一路上无声无息,怕吵醒了帝祈云怀里的女子。 渐近大殿,牛角号声奏响。 许鸳鸯的凤驾就在前方侯着。 宫嫔们跪了一地,等着她们心心向往的男子过来。 就在这时,金灿灿的阳光突然就照进了步绾绾的脑海里,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只见层层绣着十爪金龙的帘幔轻垂着,一对高高的龙凤喜烛在风里轻摇,她的身边卧着一只雪狐,蓬松的大尾巴正轻轻摇摆,在她的腿上轻轻拂过。 她仍在梦境,却不自知,这里的一切太过真实。 “帝祈云!”她轻唤一声,没人回应。 “喂,人呢?”她掀开被子,雪狐先跳下去,一溜小跑跑向后殿。 她抿唇一笑,跟着雪狐往前走,可越往前走,越觉得这地方陌生,一点都不像她的爱绾宫。 她犹豫了一下,又喊非凡和非烟的名字,还是空寂,没有一丝人声。 渐渐地,有笑语声响起来,有男的,也有陌生女子的。 她的心一沉,快步过去,眼前有一间大殿,正灯火通明,而站在宫门口的人都像看不到她一样,她心里更加忐忑,几大步走到门边,用力推开了大门,里面氤氲雾气,一方大池在大殿正中,一男一女正在池水里纠缠。 她慢慢地走过去,那男的背对她,女的面容皎美,如月一般。 【141】合欢琴里合欢梦 “没有,帝祈云,我们去找洛君瑜吧。睍莼璩伤” 步绾绾懒懒地回了一句,洛君瑜在读心术上不是造诣最高吗?或者让洛君瑜去她梦里走一圈,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我们两个大婚,找他作什么?” 帝祈云拉长了脸,又用秤杆在她的发上拔了两下。 步绾绾抓住秤杆,往一边丢,小声说了句,“去。榛” 她原本也没用什么力,哪料秤杆偏就从二人手里飞出去了。非烟正勾着头,战战兢兢地捧着她的寒魄琴进来,这是非烟第一次踏进皇帝住的地方,心情紧张,连手都在发抖。 那秤杆不偏不倚,正巧落在她的头上,她吓了一跳,一个哆嗦,手里的琴就掉了,啪地一声,摔在地上,拦腰摔成两截。 “咦,怎么摔了。义” 步绾绾急了,这是她第一份完全属于她的东西,不仅价值连城,更是帝祈云洗了脏衣服给她换回来的,她喜欢这把琴,非常喜欢! 帝祈云耳朵动动,脸色一沉,立刻喝斥, “还不拖下去。”彩馥赶紧让人上来,拖着非烟就要下去打。在帝妃大婚之夜打坏东西,那是大不吉的。 “娘娘救我。”非烟吓得面无人色,抖得像筛糠。 步绾绾一挥袖,扒开了彩馥,捡起琴抱在怀里,一脸愁容,“帝祈云,你拿那么个东西在我脑袋上打什么?现在我的琴坏了!你赔我琴!” “我……” “你这个小气鬼,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个东西。” 她抱着断琴坐下,心里更加难受,自那梦开始,自他手指出血开始,总觉得不吉利,红色也红得不吉利。她莫名其妙地心慌,又不知为何而慌。 “明明是我先送你鳞凤扳指,你把扳指都丢了,还埋怨我没送你东西,这枚鳞凤扳指是我学成之后师傅送我的,你不珍惜就算了,我还没多说半字,你还指责我。” 他拉长了脸,走过来看她的寒魄琴,手指在琴上乱拔几下,断弦飞开。 步绾绾的嘴角抽抽,那不过就是一枚普通的玉扳指,有他说的那样贵重有意义吗?还鳞凤戒指……鳞凤……他是要临凤! 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过琴身、琴弦,过了一会儿,他的一双冷瞳里泛起几分奇异的光彩,薄唇轻勾,淡淡地说: “绾绾,这琴断了也有趣,内有玄机。” 龙凤金烛的光落在琴上,步绾绾凑过去看,弦已绷断,琴身断开之处,有金丝相连,难道里面藏了金子? “俗!你就知道金子。”帝祈云曲指敲她。 “你雅!你不要金子,你的雪甲军吃雪水泥巴?还不是彩馥为你打理财务,经营钱庄,盐、茶生意,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小气巴拉的,从来不舍得送我东西,就这么把琴也是人家的,你也没花银子。我告诉你,你若把琴给我弄好了,我就原谅你!不然,别怪我不高兴。跟着你这小气鬼,我看过不了多久,你饭都不会让我吃饱。” 步绾绾冷笑,转身丢开了琴,站在一边生闷气——凭什么说她俗?天下谁人不爱财,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亘古不变的道理。 “我说一句,你说百句,我啥时候不让你吃饱饭了?反了你了,胡说八道。”帝祈云低斥几声,一撩长袍,在桌边坐下,“滚去睡,别在这里碍眼。”“那我滚了,滚远了,你到时候千万别急!”步绾绾瞪他一眼,去了那偌大的龙榻上。 婢女们捧了安胎汤,她一仰脖了咕噜喝光了,四仰八叉地躺下,被子下居然倒着红枣、花生、桂园和核桃,意喻早生贵子。 她挪到平整处,从被子里摸出一把花生,捧在掌心看。 他坐在烛下,侧影被烛光轻抚,低垂着头,长发被风拂起来,有几根发丝被烛光燎到,滋滋地响,一阵焦味儿飘过来,旁边的宫婢赶紧上前,替他掐断发丝,又把烛挪开。 其实点不点烛,于他来说,有什么意义呢? 步绾绾,你的这一生就要和这个漂亮的、坏脾气的瞎子一起过下去了吗? 那些扰的人梦呵,到底预示了什么?为什么越来越清晰,为什么,不肯放过她?她脑子里很乱,乱得人影重叠,隐隐绰绰,坐在那里的不是帝祈云,只是一株沐浴着月光的墨竹,玄色龙袍上的金纹是竹上的金色藤蔓,他的发是他的竹枝…… 荒唐!明明是人,怎么是竹子?再不济,他也得是虎狼豺豹之类的化身,那么狡滑,那么凶恶,也那么漂亮…… 步绾绾你真好|色,为什么一定要漂亮的男人? 她剥了花生丢进嘴里嚼,她可是在吃预示吉祥的百子花生呀!一边侍奉的宫婢们不敢看,也不敢出声,殿中只有她剥壳的声音不停地响。 帝祈云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立刻拉长脸说: “还不去收起来,另端花生给娘娘去吃!” 宫婢们赶紧去了,换了一大盘花生过来给步绾绾。她懒懒地盘腿坐起来,坐在龙榻正中间,剥得更欢快了,猫儿一般的眼睛瞟着他。其实这种感觉很奇妙,这是皇宫,也是她和他的家——她不管他怎么想,可她已经一头跳了进来,义无返顾地,还带着一个小东西一起,跌进了他的深宫,成了深宫里一尾鱼,拼命地游,游向幸福。 她抿唇笑笑,手轻抚在小腹上,低头去看,她希望帝祈云从此改了那破毛病,成为她一个人的帝祈云,那她看在宝贝的份上,全都不计较了。 他面前摆满了大大小小的刀,各种稀奇古怪的工具,正把那琴拆开。 他的动作很缓慢,就像慢动作回放,但是很稳,一点点地摸,一点点地拆,一点点地装。步绾绾觉得他若是看得到的人,一定比现在更厉害。 她爬起来,快步往外走,“你慢慢修,我去去就来。” “这么晚,乱跑什么?”他抬起头来,一脸严肃。 “雅称解衣,俗称尿|尿,我俗。”步绾绾头也不回,迈过高高的门槛走了。 帝祈云脸色垮下,他真不明白,本来好端端的,怎么今晚这么大的火气? 他面朝着她远去的方向,冷瞳里有几丝光稍稍黯淡。他感觉得到,其实步绾绾离他很远,她游走在他的世界之外,心里设着防,不肯让他靠得太近,就连她的梦,也隐去了那个她不想说出来的人,他甚至隐隐猜到了那个人是谁…… “来人。”他低喝一声。 彩馥立刻进来了,走到他身边,给他沏了碗茶,又用帕子给他擦额上的汗,小声说:“王上不必如此辛苦,交于工局去修便好。” “你仔细看这琴!” 他把琴推到彩馥眼前,彩馥看了会儿,猛然抬头,“这是合欢琴!它根本不是断了,而是分离了,雄为合,雌为欢,合欢一体,魔音出世。” 帝祈云把两边琴推拢,又分开,沉声说: “这琴是从淳祀宅出来的,你去,把淳祀宅上上下下全部缉拿归案,一个也不要放过,直接押进暗宫,除有孤王之旨,任何人不得靠近,尤其是沈溪澈,孤王要活的。” “是。”彩馥刚要退下。 帝祈云又勾了勾手指,唇角勾起来,“彩馥,绾绾说孤王小气,没送她东西,你去,把孤王的墨竹弩拿来,那东西她摔上一百回也摔不烂。” 彩馥拧拧眉,福了福身子,轻声说: “王上,那墨竹弓乃用千年墨竹冰镇十年,又以十年圆月供奉,人间仅得这一把,箭有灵性,箭能飞回主人手中,这箭,是娘娘留给王上您的!绝不可轻易送人!请恕奴婢直言,娘娘临终托孤,让奴婢守护您左右,是希望您过得好。步瞬欣只怕就是青烟宫主转世,她性格暴戾急躁,根本不适合您,您还是早早让她离开,各自过活。” 帝祈云双掌各拿起半边琴,轻轻合拢,严丝合缝,再抽开,里面的一根金丝楠木 “提灯裙,合欢琴,合欢琴里合欢梦,孤王要的人,要的东西,就一定要拥有。步绾绾命中注定都属于孤王,如今她也在孤王身边,就算她性子再暴戾,也暴不过孤王,如今她喜欢孤王,孤王也喜欢她,一起住在宫中有何不好?” 彩馥抬眼看他,微微摇头,“王上应选择温柔大度的女子相伴才对。” “你也温柔大度,不如孤王选你吧!”他转过头,隐露不悦。 “奴婢知罪。”彩馥再不敢多言,只能勾头站在一边。 他这才坐下去,继续把琴分成两只,沉声说:“彩馥,你或者护驾有功,可你毕竟只是宫中总管,孤王信任你,你也应当恪守本份,若再有愈规之事,孤王不会留情面。你去,让雪乙赶紧把茯苓郡主找来,孤王有事要问她……勿论生死,孤王一定要看到她。” 帝祈云的声音越加平静,可彩馥却微微一抖,她可没忘了帝祈云性子里隐藏的那个狠字,送进东宫的女人们,他只留下了步绾绾一个,其余的非死即残,或者送于了他人做为玩偶,从未见他对一个女子如此上心。 他这个人,很会对人好,能为你摘星揽月,可若你失去了他的信任,他也能让你万劫不复! 彩馥太了解这个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帝王了,他此时陷进了爱情,可爱情怎么能在帝王家里开花结果?他虽强大,可九郡远离京城,各自为政,又无毒药控制,他采用制衡之法,互相牵制,就免不了要九郡之女进宫,这些女人在宫里,又怎么能容忍步绾绾一枝独秀? 彩馥劝不了帝祈云,只能勾着头,弯着腰,退了下去。 帝祈云才坐下,外面就响起了笛声,他一笑,拿起了才分开的两把琴,大步走了出去,身形一起,跃上了帝宫的高台,洛君瑜就坐在琉璃瓦檐上,一手拿向,一手执壶,一仰头,一把凤头的银酒壶嘴对准了嘴,往嘴里倒进了美酒。 “师弟今日大喜,一举得二妻,你我还没喝几杯呢。”他转头看了看帝祈云,笑着一抹嘴。 “师兄若想要妻子,我为你选美入宫,任你挑选。”帝祈云长眉扬了扬,在他身边坐下,接过他手里的壶,笑着说。 “没那个艳福。”洛君瑜笑笑,躺了下去。 “王上,西崇国三皇子,五皇子进京了,前来道贺立后大喜,此时就在城外,要求进城。”一名侍卫匆匆过来,站在帝宫之外,仰头看着高高的帝宫,大声说。 洛君瑜的脸色寂了寂,又往嘴里倒了一大口酒。 帝祈云一挥袖,侍卫立刻就折返回去,开城门,迎西崇国皇子进京。他转头看洛君瑜,长眉微拧。这件事极难办,莲公主处处要与北商争锋,还想成为西崇国主,洛君瑜心仍恋她,帝祈云下不了重手,又不能放任莲公主肆意作乱…… “绾绾呢,叫来赏月。”洛君瑜横笛在唇,密睫轻垂,呜咽的笛声从笛中飘扬流泄,意在潇洒,却充满相思愁绪。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步绾绾这时候正在竹楼里翻找她的财宝,昨天搬去了爱绾宫,可是她还有一些旧物放在这里,并未全部拿去,那枚戒指应该就在这里的。 她的小箱子都在小床底下,拖出来,一一打开,里面放着她以前收集的各种宝贝。在角落里,终于看到了那个蒙了灰尘的鳞凤戒指。 她拍了拍头上的灰,咳嗽几声,举给非凡和非烟看。“哈,原来没丢。” “娘娘,快起来吧。”非烟给她拍打着身上的灰,脸色还是难看。她挺怕帝祈云的,尤其是晚上被人摁倒的那一幕,此时腿还在发软。 “戴上看看,到底什么宝贝!”步绾绾把扳指戴到手指上,笑吟吟地迎着月亮看。 那扳指上雕刻着飞凤,绕指而飞,一缕月光注入凤羽之中,根根分明,栩栩如生。 “凑和吧。” 她耸耸肩,蓦的,听到了吹来的笛声,走到窗口往外看,只见帝祈云和洛君瑜就在屋顶上,月悬翘檐,琉璃华光,他二人如谪仙一般站于月前,风拂起他们的衣裙,一墨一白,蛟龙飞天。 “非烟,你和非凡在这里收拾一下,把我的东西全拿爱绾宫去。” 她笑起来,拎着裙摆快速往外冲。 “帝祈云,洛君瑜,你们两个把我弄上去,我也坐到上面当仙女。” 她冲着上面挥手,快步奔跑,不留神脚下有石阶,一脚绊上,人重重地往前跌—— “啊!”她尖叫一声,眼看就要扑到地上,指尖火凤突然掠出,绕住了她的身体,极速地冲上暗色天幕。 此时洛君瑜和帝祈云已经俯冲过来,能想像到这一幕吗? 那样的月,那样的两个男子,那样的一只拖着五彩尾的火凤,还有那样一袭红衣的步绾绾,他们在半空中飞翔着,长发飘扬起来,凤尾绚烂地展开。 他们一人拉住了步绾绾的一只手,火凤的翅张扬展开,脖子骄傲地高扬着,有几枝王彩羽飘飘摇摇地跌下去,在半空中幻化成了轻烟,淡淡散开。 这一幕,也只一瞬间的功夫罢了,以至于看到的,都以为是眼花了,在作梦! 三人落在了屋檐上,帝祈云揽紧她的腰,怒声斥责:“你怎么不看路?摔了怎么办?” “怎么会摔,我是青烟宫主!”她一张嘴,就冒出了一句。 “青烟宫主若是你这样冒失的,早投胎千百回了。”帝祈云抬指,戳她的脑门。 不知为何,步绾绾脑中闪过那白发红衣的女子,陡然觉得这话太过熟悉,她笑了笑,心脏微微抽痛,扶着他的手,转头看向月亮,手一抬,指着月亮说: “你们知道月亮上有什么吗?” 月亮上有什么?洛君瑜仰头看,帝祈云微微侧耳,轻轻拉住了她的手。 【下一节前世揭密《要我,就要用力点》……两万字大翻滚】 【142】你听,菊|花在叹气(激烈一更) “月亮上有什么?”洛君瑜手仰起,酒倒入喉中。睍莼璩伤 步绾绾往帝祈云的身上靠了靠,两手比划着说:“有一只又肥又白的兔子,有这么大!” “像你一样肥?”帝祈云低笑起来。 “去,我才不肥!”步绾绾一撇嘴,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 帝祈云双瞳里化过一汪柔月,抬手揉揉她的发,低声笑,“嗯,不肥,孤王没喂饱你。辂” 洛君瑜这时候又转过头来看了他们一眼,眼中盈盈有笑,淡淡有伤。 步绾绾发现了,不露声色地松开了帝祈云的手,伸了个懒腰,走得离帝祈云远了点。才坐下,发现寒魄琴就放在屋檐角上那尊兽头上,每一根弦被月儿抹上了莹亮的光。她眼中一亮,立刻抓住了琴,惊喜地上下抚摸。 “你真的修好了!妩” “这琴其实叫合欢琴,外面是千年寒玉,其内却是暖玉为芯,左右可分,雌雄可单独为音。”帝祈云把琴分开,递她雌琴,笑着说:“绾绾,我们合奏一曲。” “好呀。”步绾绾笑着接过来,她一向喜欢新鲜玩艺,帝祈云这双灵活巧手,再度给了她惊喜。她盘腿坐下,拿起了琴拔子,想了想,玉拔在弦上轻轻滑过,大声吟唱: “曾不羁而行,策马到天明,望山才觉心难定。也闻暮雨声,远寺又钟鸣,只待晚来晴。我为心事自横琴,不见江山枉多情。天若灵犀知人意,解我繁华中冥冥,这眉眼,愿能把世事看轻。” 她只唱一遍,那二人居然就能在脑海里流畅成谱,一人握笛,一人抱琴,与她合奏,默契得像是一起唱过千遍万回。 琴笛之声,在夜色月光里飘渺萦绕,烈酒的香和风一起,钻进人的灵魂深处,不必饮入喉,已让人深醉。 步绾绾抬眼看这两个男人,心里涌起万般满足,人生得一爱人,得一知已,不知是几辈子才能修来的福! “绾绾,来。” 帝祈云放下琴,一手伸向她。 步绾绾咧嘴一笑,把琴放开,手伸向他,他随即拉住了她的手,腾空而起,风在耳边啸,晚归的雀从身边掠过,他揽着她的腰,在宫殿之顶肆意狂奔。 “师兄,快来。” 他朗声高呼,洛君瑜随即大步奔来。 三道身影,凌风踏夜,说不尽的纵情豪迈。 “帝祈云,我们离开这里吧!天下江湖,去哪里不比这里自由快活?”步绾绾看着脚下那重重宫殿,大声说。 她只是一说,尽管希望,但并不认为帝祈云会真的同意。不料帝祈云却侧侧耳朵,大笑着说:“绾绾说得对,天下江湖,哪里都好,我只要你在我身边。” “真的?”她惊讶地看着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然是真。”他抱着她,在最高的那座宫殿前停下,一手绕了发,唇角含笑。玄色龙袍在风里烈烈,那每一片龙鳞都似在游动。 这样的他,墨瞳潋着星月之光,站在月下有种难言的贵气,好像他根本不属于这世界。 “步绾绾,你只要大声说,你是我的你,从现在起,你想去哪里我就带你去哪里,如何?” 他微微侧脸,唇角全是笑意。 步绾绾看了他一会儿,嘻嘻地笑了起来,伸了个懒腰,笑着说:“很好。” “那快说。”他拧拧眉,用手指轻戳她的脸。 步绾绾歪歪头,手拢在嘴边,对着夜空大声说:“帝祈云是步绾绾的!” “反了!” “没反!”步绾绾放下双手,转头看他,“难道你不是我的吗?” “呵……你的……”帝祈云低笑起来,手在她的发上抚了抚,轻轻点头。 步绾绾转头看他,月光和风,从两个人中间穿过,步绾绾突然就踮起脚尖,捏着他的下巴,把唇俯上去。 洛君瑜似是又醉了,脚下一滑,从屋檐上摔下去,砰……吓得院中的人一阵尖叫,等明白过来摔下来的是谁,谁又以屋顶时,立刻屏声敛气,抬走大醉伶仃的洛君瑜,又装成看不到屋顶上的那两只,纷纷避开。 兰花吐蕊,芬芳满院。 大殿里符音飘响,孤单人影被映在轻纱糊就的窗子上,过了会儿,传出轻轻的咳嗽声,久久不停。 步绾绾往下看,突然想到,这方向,不正是傅玉莹的寝宫?她和他站在傅玉莹的寝宫顶上晒恩爱,这不是拉大仇恨值? 正想着,彩馥带着人匆匆过来了,仰头看着帝祈云,大声说: “主子,皇后腹疼不止。” “我去看看鸳鸯。”帝祈云抱着步绾绾从屋顶下来,让她先回去,自己带着众人匆匆离开。 步绾绾带着一路追过来的非烟非凡往外走,身后又快步追来了一名小宫女,跪在她的面前,给她磕头。 “绾贵妃,莹贵妃请您进去坐坐。” “改天吧,本妃累了。” 步绾绾扭头看了一眼,傅玉莹就站在长廊上,帕子掩在唇上,又开始咳,声音细细碎碎,又扯人心肺,肩膀一耸一耸地,看上去比初见时已瘦了十斤不止,倚在美人竹边,风一吹,似乎就能把她折断。 步绾绾轻轻拧眉,大步离开。 身后,傅玉莹的咳嗽声又响了,断断续续的,听得人心里生堵。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凤鸳宫里,宫奴们正匆匆进出。 鸳鸯发热,腹中绞痛,正在床上缩着,痛苦呻|吟。偌大的凤榻只她一人躺着,可怜兮兮地颤抖。 “云哥哥。”她转脸看来,满脸惨白,大汗淋漓。 “御医,皇后这是什么病?”帝祈云在她身边坐下,手掌顺着她的声音摸索过去,覆在她汗汗涔涔的脸上,一脸严肃地问。 “娘娘经血堵塞,加之长途劳累,精神紧张,又受了寒,水土不服,所以才会病症加重。”御医赶紧抱拳,说了一长溜的原因。 “好生延治,若有一丝差错,孤王拿你是问。”帝祈云这才稍稍放心,亲手拿起盆中的帕子,拧干了,给她擦拭脸上的汗水,低声说:“鸳鸯,吉御医医术高超,你放心便是。”“云哥哥,我想娘……”鸳鸯拉住了帝祈云的手指,哆哆嗦嗦地说了句。 帝祈云拍拍她的手背,小声说:“孤王让人去接姨母进京,你好好歇着。” “云哥哥……”鸳鸯见他要走,赶紧又拉住他的袖子,小身子偎过来,抱住他的手臂,小声央求,“云哥哥你在这里陪我好不好?我一个人害怕。” “这么多人陪你,怎么是一个人呢?”帝祈云耳朵侧了侧,柔声安慰她。 “可是……云哥哥……”鸳鸯抱着他的腰,仰着小脸,脸上也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滴滴答答从下巴往下滴落。 “你乖,好好歇着,吉御医和彩馥在这里照顾你。”帝祈云扶她躺下,又拍拍她的肩,“好好睡。” “是不是……步姐姐不让你理我了?”她抽泣几声,又坐起来,拉住他的衣角不放,“步姐姐还在生我的气吗?我不当皇后了,让步姐姐当皇后,我当小丫头,云哥哥我害怕,你不要走……” 偌大的皇宫,她只身一人,连陪嫁的两个嬷嬷和婢女也让绛芸以要教习规矩的借口,暂时留在了敬仪局。这理由堂堂正正,没人挑得出错。 鸳鸯再笨,也明白人情事故,她横空杀出,夺走后位,绛芸是青梅恋人,傅玉莹是怀安王宠女,步绾绾宠冠六宫,她除了是他心疼的小妹妹,什么也不是…… 她现在才明白为什么母亲一直反对她进宫,远离亲人,孤立无依,四处是敌,她连丫头们也不敢随意支使,怕是绛芸和步绾绾的人,会对她不利。 “傻鸳鸯,不用害怕,你是皇后,没人敢欺负你,如果有人敢欺负你,对你不敬,你只管来告诉孤王,孤王斩了她的脑袋。”帝祈云轻轻拍着她的脑袋,安慰她,让她躺下。 鸳鸯不肯松手,小脑袋钻进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腰不肯放。 “云哥哥,求求你……你不要走,你陪我说话。” “皇后,王上明日还要早朝,现在应当歇下。”彩馥上前来,声音刻板得没有一丝起伏。 许鸳鸯好像有点怕彩馥,怯怯地看了她一眼,手指还抓着帝祈云的衣角,脑袋却已经转开了,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地松开了帝祈云,轻声道歉: “云哥哥,对不起。” “睡吧。”帝祈云站起来,耳朵微动一下,沉声说:“彩馥,你今晚在这里照顾皇后,有事速来禀报。” “遵旨。”彩馥福身,带着众婢恭送他离开。 鸳鸯缩在榻上,眼巴巴地看着他走远了,那身影一直看不到了,才摁着小腹倒下去,小声啜泣不止。 “皇后不要哭了,进了宫,眼泪省着点流,难走的路在后面。”彩馥低眼看她,抬手放下帷幔。 “你大胆,和本皇后这样说话。”许鸳鸯壮着胆子,尖细地训了一句。 彩馥从帷幔里探进头,看了她一眼,嘴角抽抽。在这宫里,除了帝祈云,没人敢这样和说话。那三妃也让她几分薄面,步绾绾也不和她硬着来,这小皇后倒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又没心机,又想当皇后。 她摇摇头,放下了帷幔,低声说:“睡吧,比奴婢胆大的人多了去了,皇后早点养好身体。” 许鸳鸯还想说什么,张张嘴,被腹痛给压了回去,人卧在被子里,哼哼唧唧地细声哭。 彩馥拧拧眉,大步走出凤鸳殿。 仰头看月,月光清冷。一个大婚夜,那二人的笑,不知道用多少人的眼泪陪葬。 时光荏苒,她已走过三十八年的岁月,看过了时光荏苒,三朝残酷更替,每一次凶涌危机,她都险险度过。 她还记得五岁时,由皇后赐进东宫的那一天,也是这样的安静月夜,十七岁的无双太子一身华衣,站于梨树下,泼墨挥毫,画月下梨花。仰头看她时,那和帝祈云如出一辙的年轻面孔上展开温柔的笑意,轻声说:“哪里来的小丫头?这么瘦,小瘦猴子一样。” 她慌慌跪下,又忍不住看他俊美的脸。 她本是没落贵族之女,皇后看中她机灵,选为无双太子小婢,给他磨墨添水,等她14,便可为太子侍妾。 她一直心揣青梅,可惜刚及14,无双已逝,近十年的伴驾时间,徒自在她心里留下一片无人能触及的海,那海叫相思。 她喜欢无双太子,所以以一生的时光来殉情,替他守护帝祈云,替他完成一生未成心愿——要让北商大国君临四海,强盛无双。 “太子……”她的手捂在胸口,轻轻闭上了眼睛,喃喃自语:“王上迷恋青烟宫妖女,不许任何人过问,馥儿也不能多言半字,馥儿害怕这女子会伤了王上……青烟宫不是传说,可是馥儿如何向王上直言?到时候大错铸成,馥儿有何面目去见你和太子妃。” 大团的云彩遮过来,月亮被挡得严严实实,无灯的地方,一片漆黑。 她慢慢地放下了手,岁月不肯饶人,她已不像当年一样精力充沛,熬下半夜,她已经倦意浓浓。 帝祈云也不是帝无双,无双性子柔和,对谁都笑吟吟的,像大海一样包容了所有的人,哪怕是帝慎景的虚伪和邪恶,他觉得自己的善良能融化一切,可邪恶怎会被善良改变?邪恶只会吞噬了善良! 无双离世的时候,七窍流血,四肢被铁链锁着,挂着……死状之惨,哪是帝慎景被关在笼子里饿死渴死就能比得过的? 如今想到那一幕,彩馥都步子踉跄,心如刀绞。天下初定,可仍危机暗伏,她不想大意,让帝祈云走上帝无双的路,帝祈云安好,是她活在世上唯一的动力!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小雪马虽小,可却威猛过人,奔跑起来,连高大的俊马都追不上。步绾绾爱极了这小雪马,一大早就过来给小雪马洗澡,大刷子刷过雪白的鬃毛,小雪马温柔的大眼睛瞟过来,鼻中轻轻哼,蹄子在地上刨过,又轻轻用身子碰步绾绾。 “小雪儿,以后跟着我闯荡江湖,行侠仗义,你也就名流千古,名记史册了。”步绾绾拍着马儿的背,笑眯眯地说。 非凡又拎了一桶水起来,哗啦一声倒在了小雪的背上,小雪立刻就晃动着脑袋,把水珠四下挥开,溅了步绾绾一头一脸。 “非凡!”非烟娇斥一声,赶紧过来,用帕子给步绾绾擦头上脸上的水。 “没事。”步绾绾一笑,自己抓着帕子在脸上乱擦。 非凡憨憨地拍了自己的脸一下,又去提水了。 “步姐姐。” 一声娇怯怯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步绾绾转头看,只见许鸳鸯手里拎着一只小竹盒,就站在木栏边,小脸瘦了一圈,眼睛却愈加大了。 她眼角抽抽,怎么感觉她一当了贵妃,宫里的女人就全病了?自册封那日以来,傅玉莹一直在咳嗽,许鸳鸯也躺了好几天,独她一人活蹦乱跳的,又胖了圈,衣裳都紧了。 “皇后。”她放下了大刷子,转过身来。 非烟和非凡行了个礼,退到一边。 许鸳鸯努力地笑了笑,慢步走过来,把手里的小竹盒举高,小声说:“步姐姐,这是我做的,请你吃。” 她明显紧张得身体都在抖,步绾绾淡淡一笑,冲非烟点了点头。 非烟快步过去接下,但并未打开让步绾绾吃,她现在有孕,所有的吃喝都由非烟亲手打理,菜和水都由非凡一大早亲自出宫购置,不怪她不信人,而是嫉妒的女人心难信。 步绾绾如今满心全是这腹中的小生命,她正在热切地期待这小东西的到来!抱着那粉嫩的小肉团儿,一定很温暖,很幸福! “步姐姐,很好吃的,你吃吃看。” 许鸳鸯见她不热络,几大步过去,揭开了竹盒,把装着米饺饺的碗端出来,递到她的眼前,满脸的亮光。 “我早上特地去问了,云哥哥说你喜欢吃米饺饺,步姐姐,我们还做朋友好吗……她们都不理我,绛芸姐姐很忙,玉莹姐姐病了,还有叶子姐姐她们,都不理我。”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勾了下去,捧着饺子碗的手指紧紧地扣着碗沿。 米饺饺热汽腾腾,一只只挺着圆滚滚的肚子泡在里面,还有香油味儿……步绾绾犹豫一下,接过了碗,刚要拿筷子,非烟已经抢先一步,从随身带的小盒子里取出银筷,试了毒,又试吃了一只,这才退下去。 “非烟,我说过了,你不要吃!” 步绾绾拉下了脸,推了推非烟。若真有毒怎么办? 非烟只抿唇一笑,安静地站在那里。这丫头非常固执,死心眼,在她看来,这一生前后跟了三个主子,这是唯一一个不打她不骂她,给她尊严和尊重的,她唯一的回报,便是尽心尽力照顾好这大大咧咧的主子,免她受小人之害。 “没有毒的……”许鸳鸯小声说了一句,头勾得更低了。 在东城郡里的大大咧咧和肆意欢笑都离她远去了,这里不是东城郡,她也不是东城郡里受宠爱的小郡主,她得低下头做人——她委屈地看着自己脚尖,又说: “步姐姐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去绛芸姐姐那里说个话,让我的方嬷嬷和凉丫头回来。” “你怎么不告诉他?”步绾绾看着她问。 “不敢说,他会烦我的,我当了皇后,又不会给他打理后宫,白吃白喝,如果我还要烦他的话,他赶我走怎么办?步姐姐,你帮我去说说吧。”她犹豫一会儿,抬眼看步绾绾,小脸微微涨红。 “哟,皇后也在呢,臣妾还以为是哪个丫头在这里伺侯绾贵妃。” 讥笑声从栏杆外传来,几人回头看,只见是平日里最爱围着傅玉莹打转巴结的几名贵人,皆从怀安郡和岭南郡选来。 “见过绾贵妃。” “绾贵妃有了皇子,这肤色愈加明丽,愈来漂亮了。” 几人扭着柳条儿一样的软腰,过来给步绾绾行礼,大献殷勤,居然把许鸳鸯放到一边,视之空气。 许鸳鸯顿时脸色大红,想发作又不敢,想走,又更***份,可怜她身边连帮她说话的丫头都没有,全是绛芸指给她的宫婢,此时垂头站在一边,动也不动一下。 步绾绾轻轻拧眉,淡漠地说: “怎么,几位大妹子今天是被风吹迷了眼睛?皇后也能认成丫头,不怕王上知道了,把你们变成丫头?” 几人脸色微变,余贵人先反应过来,堆满了笑,向鸳鸯福福身子,笑着说: “皇后娘娘有礼,入宫之前就听说皇后娘娘是东城郡最潇洒大度的女子,皇后娘娘贤德美名天下传遍,是臣妾等学习的楷模。” 另几个也装模作样的浅浅一福身,不待她说出免礼二字,已经站直了腰。 许鸳鸯的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终于忍不住一拂袖,忿然说道:“你们就陪绾贵妃说话吧,本宫先走。” 她带着人快步走了,几名嫔妃并不放在眼里,又转过来奉承步绾绾。 “绾贵妃的气度真是大,皇后年轻,毕竟不如娘娘的气度。” “她气度如不如本宫,本宫不知道,本宫只知道,你们的命不如本宫长了!王上疼她的小妹妹,才封她做皇后,你们也不打听好了再来挑事。” 步绾绾冷笑一声,转过身继续刷马。 余贵妃几人脸色微变,本以为在步绾绾面前踩了皇后,能得个嘉奖,不想步绾绾并不领情,还说出如此份量的话来,让几人顿时心中生恼,转身就走。 “来不及了,她一定会告诉王上的,你们惨了,等着五马分尸,凌迟惨死吧。” 步绾绾又慢悠悠地补了几句,余贵妃更急,赶紧拎着裙摆跑,想要去拦住许鸳鸯。 这样一闹,那米饺饺都凉了,步绾绾不想浪费,可吃了两个,又觉得实在不如京中那条深巷子里的大娘做的,这小雪马的主人,请她吃过的那一碗。她脑海里又闪过夜沧澜的样子,她有些日子没想过景枫和夜沧澜了,帝祈云把他们两个挤开,堵在角落里,可并未真正遗忘,总会悄悄从那角落里走出来,在她脑海里过一遭。 “非烟,你说夜沧澜现在在做什么?如果那天我和他走了,现在是什么样子?”她歪歪脑袋,随口问了几句。 四周很静,只有风声拂来。 她扭头一看,帝祈云就站在她身后,一脸不悦,非烟和非凡跪着,不敢出声。栏杆外面,还有一群男子正往这边看着,其中不乏陌生面孔。好久不见的九皇子帝永康也在,那就是个小破孩儿,这时候拿着一把折扇,也混在人群里装儒雅书生。 “步绾绾,你这么想他,不如去找他!”帝祈云咬牙,一指戳到她的额上。 “随便说说嘛,我才一说,你老婆还娶了这么多呢。” 步绾绾嘀咕一句,捂了捂额头,丢下了刷子,过去喝水。 桌上摆着一只古朴的紫陶茶壶,壶上一枝梅花含苞待放,她盈盈坐下,拿起茶杯抿了口清茶,又抬眸扫向那群人。 “你们来骑马?遇上鸳鸯了吗?”步绾绾放下茶碗,看向帝祈云。 “没有,怎么?她来过?”帝祈云轻轻吸气,闻到了米饺饺的香,低声问?“鸳鸯送来的?” “嗯。”步绾绾点头,又看了一眼他身后正冲她看的众男子,小声说:“你们去骑马吧,都盯着我干什么?” 帝祈云转过头,脸色一沉,那众男子赶紧别开了视线,只有帝永康一人年纪才15,还不到动情、欣赏美人的年纪,只对玩乐感兴趣,傻乎乎地一挥手,兴奋地说: “你们看什么呢,走了,骑马去了,三殿下进贡的俊马,听说能跃过城墙,今日小王一定要试试。” 众人这才往马厩中走,去看三殿下送来的俊马。 帝祈云弯下腰,捧着步绾绾的脸摇了摇,低声说:“你看你,把男人的眼珠子都要勾出来了,快回去藏好,不能让别的男人看到孤王的小绾绾。” “去你的。”步绾绾拉开他的手,抿唇一笑,轻声说:“鸳鸯来找我,她不敢和你说,她陪嫁的方嬷嬷和凉丫头还在绛芸那里学规矩,你早点让她们过来吧,一个人挺可怜的。” “绾绾心真好,不枉我这么疼你,”帝祈云又笑了,捏着她的下巴摇了摇。 步绾绾拧拧眉,小声说:“怎么,你就喜欢妻妾和睦?” “喜欢你与我和睦,我走了,鸳鸯的事我让彩馥去办,你别操心,别玩太晚,早点回去歇着。”帝祈云笑笑,松开她的下巴,转身走开。 步绾绾看他走远,耸耸肩,有些意兴阑珊起来,看着非凡把小雪马洗干净,带着二人回去。 从马场回爱绾宫,差不多得走半个时辰。 小辇在后面跟着,步绾绾扶着非烟的手,慢吞吞的走,多走动走动,多吸吸新鲜空气,多看看花草,小宝贝一定会长得更好。 茂密的花草中,蝴蝶纷飞。 步绾绾拉过一枝花闻着,只见一只雪团从树下窜了过去,让她眼前一亮。 “非凡,去,把它逮回来,那是我的雪狐,小|样儿,居然跑这里来了。” 非凡身形一闪,矫健地追上去。非烟探头看着,步绾绾一拎裙摆,也钻进了芙蓉花林里,非烟速度慢,很快就被步绾绾和非凡落到了后面。 步绾绾钻了会儿,也和非凡隔开了,她索性停下来,靠在树边休息,等着非烟追上来。 树枝悉悉索索地响了几声,她满脸笑容地转头去看,轻声说:“你走太慢了,明天起跟我一起早上起来锻炼,不要老坐着绣花,以后遇到发大水来猛兽,你都跑不过……” 她话说一半,吞回喉中。 一名紫衣华服的清瘦男子慢步出来,细长的眼睛,高挺的鼻梁,眼角染着几丝邪意,一抱拳,向她行礼。 “绾贵妃,在下乃西崇国三皇子,久慕绾贵妃之名,今日一见,果然令万物失色,日月无光,王上好福气,能有如此美人长伴身边。” 西崇国的人……步绾绾上下打量他,轻轻拧眉,难怪莲公主在西崇国里一枝独秀,这皇子也太肤浅猥琐了吧。 三皇子眼中泛着邪光,视线从她的脸一直往下,到了她丰|满的胸前,唇角笑意更浓。 “好看吗?” 步绾绾眼中怒光闪过,微扬起下巴。 “绾贵妃美极,世间无人能及,别的美人只能称为玉,绾美人您是美玉之王。” 三皇子慢步靠近,笑容更加猥|亵。 “这么好?看样子,本妃是很合三殿下的胃口啊。” 步绾绾冷冷讥笑。 三皇子打着哈哈,从袖中取出一小盒,双手托到她的面前,打开了,得意地说: “这是我们西崇国之宝,鹤顶珠。” “我还鹤顶红呢!”步绾绾接过了鹤顶珠,看了看,不客气地收下,然后折了一根花枝,托在掌心看,想着等一下先抽他的眼睛,还是先抽他的嘴巴。 “什么?”三皇子怔了一下,狐疑地反问。 “没什么,你继续,它如何是镇国之宝?”步绾绾高举起了花枝,寻找最佳下枝的角度。 “鹤顶珠有一个妙处,它放在月下,能让人看到……前世……” “扑哧……”步绾绾笑出了声,一花枝狠狠抽下,打到了他的脸上,花叶乱飞,痛得三皇子捂嘴惨叫,怒瞪步绾绾。 步绾绾却一掩嘴,佯装失手的样子,笑着摇了摇花枝。 美人一笑,令人骨子酥软,三皇子的怒气又消了,青烟宫主有放|浪之名,如今看步绾绾娇媚丛生,更加相信那传言,一时色从心中起,居然伸手就去抓她的手。 “绾贵妃一笑,令小王神魂颠倒。” 步绾绾看着那只手抓过来,紧拧起了眉,她这张脸蛋有这样的魅力吗?步瞬欣以往在家的时候,怎么没这么多人喜欢?连夜沧澜都绕着她走! “三皇子如此厚爱,我一定会回报你的。”步绾绾眼睛眯了眯,指着前面说:“那里有一方隐秘水榭,有水声为奏,你我听水而坐,一定有趣。” 坐?做?三皇子要疯狂了,乐不可吱地过来拉她的手,步绾绾快速躲开他抓来的手,俏脸一拉,冷冷地说:“你不听话,就别想去了。” 三皇子笑着点她的额头说:“别骗小王,你让小王去了,一定会跑掉,或者……还去告诉帝祈云,绾贵妃,他不过是个瞎子……” 步绾绾双瞳微缩,唇角扬着一丝冷笑。 这人罪该万死! 三皇子看着她这笑,还未明白过来,便觉得臀上一痒,在美人面前,又不好去抓,抖抖腰,继续说:“绾贵妃若有心,小王可以想法子,带绾贵妃回我西崇国,我西崇国地大物博,风光美好,绾贵妃若去了,本殿下一定以金石美玉砌起高楼,等他日本殿下为王,一定封绾贵妃为后,以后你我比肩,共拥天下……” 三皇子还未说完,步绾绾就笑了起来,难怪现在男人都盯着她看,原来是在看能驭火的青烟宫主,不是她步绾绾真的在他们心里有多美,在这个地方,女人白如玉、软如绵才够可爱,而不是她这种女子! 她用花枝在三皇子的肩上拍了拍,转身就走。 “绾贵妃……” “三皇子殿下,你看这里菊|花,开得正好。” 步绾绾停下脚步,一指前方,有一丛贡|菊正在缓缓绽放,一只蜜蜂正落到花蕊上。 “绾贵妃,你喜欢菊|花?” 三皇子臀上更痒了,见她并未看自己,便悄悄伸手抓了过去,这一抓,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转头看,只见一条火红的蛇正咬在他的臀上,顿时吓得一声惨叫。 “啊……” 步绾绾这才笑起来,加快了步子,快步往花林外走。 三皇子一面抓,一面使劲扭头看,不妨脚上踩到了湿滑的青苔,往后一滑,重重地往地上坐去…… 整个花林里都在回响着三皇子的嚎叫声,他坐下的时候,火凤听从步绾绾的指挥,把一根尖锐的树枝竖在地上,直接扎进了他的双股之中! 外面的奴才听到了惨叫声,正往这边快步跑,非烟这时候也绕了出来,扶住了步绾绾,担忧地问:“娘娘怎么了?” “没事,”步绾绾抛了抛手里的鹤顶珠,笑着说:“三皇子正在里面赏|菊,你们不要进去打扰他!” “赏|菊?” 众人面面相觑,听着里面的嚎叫,又看步绾绾,她不发话,没人敢踏进林中。 “来人,请王上回来。”步绾绾抓紧珠子,撂下一句话,和非烟一起快步走开。 不远处的假山后,绛芸正坐着喝茶,听着彩峦的禀报,轻轻拧眉,不悦地说:“没用的东西!” “可是他送了娘娘那么多贵重的礼物,若娘娘不帮他……”彩峦压低了声音,给她续上茶,抬眼看她。 绛芸轻轻拧眉,轻声说:“怎么帮?王上知道一定会大发雷霆,莲公主就想挑起两国事端,王上若杀三皇子,必定烽烟大起,若不杀,那贱人肯定百般刁难!” 【143】捉|奸|成双(激情二更) 【143】捉|奸|成双(激情二更) “那……不是正好吗?战火一起,九郡并不想打仗,一定会求王上妥善解决此事,到时候,便能把那贱人推出去……” 彩峦眼中光亮闪闪,俯在她耳边轻声说。睍莼璩伤 假山后有轻轻的踩到落叶的声音,绛芸眸色一暗,向彩峦使了个眼色,彩峦便几个箭步冲向假山后。 一地落花中,许鸳鸯正拧眉站着,一步撤在后面,正欲走开榛。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彩峦提高嗓音,微微福身行礼。 “本宫来找芸妃,让方嬷嬷和凉儿回来伺侯本宫。”许鸳鸯硬着头皮绕过假山,在小亭外停住。 这里三面都是假山,一方是湖,凉风习习,又有花香飘来屹。 绛芸放下茶碗,扶着桌子站起来,含笑行礼,“皇后娘娘。” 她站在高亭之上,许鸳鸯不想进凉亭,只能仰头看着她,小声问:“芸妃,方嬷嬷和凉儿什么时候能回来?” “她们二人习好礼仪便可回来,皇后娘娘勿需担心。”绛芸笑了笑,向她招手,“皇后娘娘来坐会儿,聊会儿。” “不了,本宫想现在就看到方嬷嬷和凉儿,请芸妃赶紧让她们回来,规矩就在凤鸳宫学好了,本宫不让她们出宫惹事。”许鸳鸯忍不住前走了两步,手在袖中握紧拳,小声说:“不然,本宫就会如实禀报王上,三皇子给芸妃送了大礼!” 绛芸的脸色微微一变,许鸳鸯居然敢直接了当地威胁她!唇角的笑意渐渐变得阴冷,手指在茶碗上轻滑两圈,淡漠地说:“彩峦,你去安排一下,让方嬷嬷和冲儿回来。” 彩峦行了礼,匆匆走了。 绛芸从亭子上慢步下来,轻轻拉住了许鸳鸯的手,笑着说:“鸳鸯,你我也算旧识,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那能比她大几岁?不过是在九王进京的时候,大孩子带着小孩子一起玩罢了!鸳鸯嘴角抽抽,抬眼看她。 “你我姐妹,不应该不敌,应该为友,你说对不对?”绛芸又小声说,手指轻轻地拉住了鸳鸯的手腕。 鸳鸯看着她,摇了摇头,小声说:“芸妃,本宫不会和任何人当敌人的。” “那是当然。”绛芸眼角的笑意堆砌成细细的纹路,一直往两边延展伸去,冰凉的手指慢慢松开了鸳鸯的手腕。 许鸳鸯扫她一眼,快速说:“那本宫就在凤鸳宫等芸妃的消息。” “是。”绛芸笑着点头,握着茶碗的手指用力扣紧,眼睛紧盯着许鸳鸯。 许鸳鸯看她眼神锐利,也不敢久留,匆匆离开。她刚从马厩那里出来,一路上越想越委屈,既然步绾绾不肯帮忙,她自己来找绛芸,她是皇后,若真的都欺负她,她就去告诉云哥哥。 婢女们不远不近地跟着,恭敬但疏离。 正穿过小湖,前面几名正在扫地的婢女窃语聊天。 “你听说过吗?我们的皇后其实已经不洁,在进宫前被人给……” “真的吗?” “真的,小腹上还刺了yin字。” “呀,那王上为何还……” “王上敬重姨母,怜她呢。” “王上人真好,真是贤君。” “可惜了,这么一个肮脏不堪的皇后,若是我早就自尽了,怎有脸面进宫为后?简直被天下人耻笑!” 许鸳鸯脑中嗡地一炸,眼前一黑,差点栽到地上,可跟着她的那些婢女都未上前来扶,面上的嫌恶之色明显极了。 许鸳鸯扶着栏杆,踉踉跄跄地往前趺走几步,抬头看眼前的女人们,阳光明晃晃地刺眼睛,她挣扎几下,未能站直,腿软得像面条一样,再挪一步,人就重重摔到了地上,眼睛合上时,只见一把粉色裙角匆匆掠到,弯腰扶着她的身子,柔柔地叫她: “皇后!” “玉莹姐姐……” 她努力睁睁眼,勉强看清傅玉莹美艳的脸。拉着傅玉莹的手,面色苍白的看着她,哆嗦地叫了一声,眼睛一翻白,就晕厥了过去。 傅玉莹把许鸳鸯扶起,扭头怒斥那些婢女,“大胆的奴才们,没看到你们主子摔到了?” “快去请王上,送皇后回宫。” 傅玉莹让奴婢们把许鸳鸯抬上自己的辇,匆匆往凤鸳宫奔去。 回到凤鸳宫不久,帝祈云带人匆匆过来,白色龙袍上还沾着草叶,一脸冷竣,手里的马鞭垂到地上,一到殿上,便用力一抛,紧随其后的太监赶紧接住了鞭子,又有人过来,快步搬开挡在他前面的各种东西,让他一路畅行,走到凤榻前。傅玉莹走过去,亲手扶住了帝祈云的手臂。 宫婢们轻掀开帐帘,小声说:“王上,皇后在园子里晕倒了。” “怎么回事?御医何在?”他弯下腰,拉住许鸳鸯的手,长眉紧拧。 “是否上病了,还未痊愈?”傅玉莹沉吟一声,轻声问。 “你们怎么照顾皇后的?皇后病着,为何还让她出去?”帝祈云转头斥责那些宫婢,宫婢们赶紧跪下,大气都不敢出。 “王上。” 正说话时,绛芸也匆匆赶到了,给帝祈云行了个礼,走到榻边看许鸳鸯的情况。 她又和那日一样,脸色苍白,浑身冰凉,大汗急涌,不停地呓语…… “母亲,我害怕。” “云哥哥,不要不要我……” “凉儿,把我的小剑拿来,我要去找云哥哥。” 帝祈云微微侧耳,看向绛芸站的方向,不悦地说: “为何还不见方嬷嬷和凉儿过来?” “臣妾已经让人去叫了,应该马上就能来。”绛芸看着帝祈云,柔柔地说。 “到底出了何事,为何皇后会晕倒?” 帝祈云墨瞳里光芒渐冷,明明每个人都知道他看不到,可又觉得他正在冷冷地盯着自己,有胆小的奴婢已经跪下去,哆嗦着不敢言语。 “说。”帝祈云转过身,眼中蒙上一层薄怒。 “扫地的婢子说,听爱绾宫的下人们议论,说皇后娘娘入宫之前就被人……娘娘就气倒了。”一名婢女赶紧磕头,哆哆嗦嗦地说道。 “王上,皇后的宫婢见皇后晕倒,居然都不过去搀扶,实在是可恨。”傅玉莹轻蹙蛾眉,轻声说。 “混帐,还不把这些奴才全都拖下去?”绛芸脸色一沉,用力甩袖,指着殿外怒斥。 大宫婢们大步进来,拖着几名婢女往外走,婢女们瑟瑟发抖,大声求饶,可这时候体内一点点可怜的力气都被吓得尽光,断断续续地尖细声音,碎得像被重物击碎的瓷片。 “拿下那几个扫地的婢女,全部割舌,坑葬,今后谁敢乱言,连坐一宫。” 帝祈云又冷冷地几句,一阵杀机在大殿里重重压来。 “王上,是否彻查?”绛芸秀眉紧拧,扫了一眼傅玉莹。 “用得着查吗?你二人把手伸出来!”帝祈云冷冷一笑,伸出了手。 见她怀疑自己,傅玉莹和绛芸的脸色都微微变了,互相看了一眼,慢吞吞伸出了手腕。 帝祈云薄唇紧抿,抓住了绛芸的手,毫无意外的,他还是读不到绛芸的心思,她的心上有浓浓的雾气缭绕。他的手指用力握了握,捏得绛芸痛得身子一僵,觉得他这一重捏,骨头都要碎了,慌慌地抬眼看他,小声求饶, “皇上,你捏痛臣妾了。” “你去查清楚此事,凡有关人等,一律绞杀,不许任何人求情。”他冷着脸,用力一甩手,把绛芸甩开,退了好几步,才撞到了桌角,痛得腰都要断了。 绛芸在众人面前头一回如此丢脸,顿时脸色大红,勉强挤出笑容,行了个礼,匆匆说: “臣妾遵旨。” “快去吧。”帝祈云转开了脸,又把手伸向傅玉莹。 傅玉莹的心思倒是百转千回,委屈、思念、期待……他松开手指,轻一掸手,低低地说: “玉莹,你要安守本份,孤王不希望看到后宫有妖魔鬼怪作乱,不管是谁,孤王都不轻饶。” “是。”傅玉莹福了福身子,委委屈屈地应了一声。 “云哥哥,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我的云哥哥会杀了你……不要……” 许鸳鸯突然发了狂,双手在空中乱抓乱舞,尖声大叫,汗水涌得更紧,身子像鱼一样在榻上不停地扭动挣扎。 “皇后被魇住了,快按住她,她会伤到自己。” 傅玉莹赶紧弯腰,紧紧抓住许鸳鸯的双腕。 哪知许鸳鸯力气太大,一把挣开她的手,又狠狠地她的脸上抓了一把,尖尖的指甲狠狠刮过了傅玉莹的脸,痛得她一声尖呼,脸上尖锐辣痛,飞快抬手摸脸,指尖上居然沾了一片血色。 “鸳鸯住手!” 帝祈云快速点住她的穴,鸳鸯身体消停下来,嘴里还在乱叫。 “不要碰我,求求你不要碰我……” 帝祈云拧紧眉,手指在她的穴上一摁,她便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娘娘受伤了。”宫婢们围上来,扶着傅玉莹坐下。 帝祈云侧耳听了听,低声说:“你先回去。” 傅玉莹捧着脸,匆匆走了,帝祈云这才坐到榻边的椅上,等着御医过来。 “王上,绾贵妃请您回去。”非烟在宫婢的带领下,到了殿门外,给他行了礼,轻轻地说。 “告诉她,鸳鸯醒了孤王就过来。”帝祈云微微侧脸,沉声说。 非烟往榻上看了一眼,又磕了个头,快步离开凤鸳鸯宫。 大片的夕阳慢慢斜上天空,就像在蓝天上抹了大片的血色,凤鸳宫中充满了肃杀的气氛,绛芸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步绾绾等到了日落,也没等来帝祈云。非烟打探消息过来,只知三殿下被抬出了宫,那尖刺把他的屁|股扎开了花,这一个月别想痛快地排|泄了。 虽然整了那个贱男,心中痛快。可帝祈云居然对此事不闻不问,这不是太意外了吗? “皇后还没醒?”步绾绾转头看殿外,小声嘀咕。 “嗯,一直晕着。”非烟点头。 步绾绾对他立后一事,其实一直耿耿于怀,三殿下敢在宫中肆意行走,难道不是有内应指路?她推开了茶碗,顺手拿起鹤顶珠来看。珠子晶莹剔透,有鸡蛋大小,偏上的位置有一枚红色小点,就像女子的美人痣,或者这就叫鹤顶珠的由来吧——有的时候,当女子心毒时,毒过鹤顶红! 步绾绾摆弄着珠子,一个珠子能知前世,真是荒谬,那三殿下还真敢说! “收起来。”她把珠子递给非烟。 “娘娘收三太子的礼物,只怕不妥吧。”非烟捧着珠子,犹豫着说。 “有什么不妥,谁送我都收,他们搜刮来的民脂民膏,我不收,他一样送女人,何必便宜了别人,以后出去变卖了,咱开家大酒楼,赚了银子回报乡邻,顿时当土豪。”步绾绾懒懒地伸了个懒腰,准备去睡。 “那娘娘去不去看看皇后?她病得厉害,上回您就没去,今天你在马场还吃了她的米饺饺。”非烟又说。 “需要吗?”步绾绾反问。 “需要,王上在那里,看看王上……”非烟轻咳一声,打住了话。 “滋……还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你倒比我更积极了。” 步绾绾笑了起来,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可想了想,还是决定去看看许鸳鸯,一个小丫头,也确实可怜。 她看着非烟去张罗礼物,心里隐隐难受。 她最不想过的日子还是到来了,互相之间带着假面,众多笑我也笑,她挣扎这么久,难道所求的就是这样的生活吗? 帝祈云为人实在太自大,若他肯和她商量一下再议立后之后,她会建议帝祈云把许鸳鸯送去安静的地方休养,时间能疗伤,说不定许鸳鸯平静下来就好了,可他一心要安慰那对母子,做了这样的安排,或者在他看来,这是他对那对母子最大的安慰,可是……步绾绾轻轻摇头,少女的心,又岂止只要那些?就连她,也不想要这样的安慰啊! 要么爱,要么相望江湖,一生不交集。 她才走到半路,彩峦就领着人拦过来了,看她一眼,毕恭毕敬地下跪行礼。 “绾贵妃,芸妃请非烟过去问话。” “问话?找她问什么话?有话问本妃。” 步绾绾盯着彩峦,此女表面温和,其心实在狡诈,又不知在绛芸耳边吹了什么歪风。 这彩峦也是当年无双太子身边的心腹大将之后,后被彩馥招纳身边,与她们一起的还有十八人,其家人皆在无双太子的惨祸丧生,都经过了一段颠沛流离、不堪回首的岁月。贫|贱的日子过去了,如今一眼看去,天下繁华满眼,她已经按捺不住贪婪之心,年华已去,不可能再在妃位上争出荣宠,可是若能成为宫婢之首,这也是莫大的荣耀! 步绾绾一眼就看穿了彩峦的心,她上下打量着彩峦,慢慢走近她,身子微微前俯,小声说: “彩峦,不要惹我的人,我会不客气的,忠告你一句,人不要聪明过头,煽风点火,也会引火烧身。” 彩峦转头看她,脸上微微闪过一丝惶恐,“这只是例行公事,问问而已,绾贵妃莫要误会。” “本妃不会误会,公事也不要公到我们爱绾宫来,非烟,非凡,我们走。”步绾绾满脸讥笑,扒开了彩峦,快步往前走去。 步绾绾的强硬,让彩峦吃了瘪,只能眼睁睁看她走远。 凤鸳宫正在调换奴婢,人来人往,来去匆匆,场面有点乱。步绾绾一路进去,畅通无阻。进了凤鸳宫,才看到给鸳鸯陪嫁入宫的方嬷嬷已经回来了,换上了一身凤鸳宫的褐色宫装,头发梳得油光光的,一丝不苟地盘成高髻,攒朵玉莲花,正站在殿前指挥人清扫大殿前的血渍,还有人拖着刚挨完板子的宫婢离开。 步绾绾闻到这血腥味儿,猛地就吐了起来。 方嬷嬷看到她过来,眉拧了拧,快步下来扶她,殷勤地笑着说: “绾贵妃有孕,不要乱跑的好,若出了差子,奴婢们担待不起。” “帝祈云呢?”步绾绾接过非烟递来的帕子擦嘴,小声问。 “在陪鸳鸯皇后沐浴。”方嬷嬷又点头哈腰,笑吟吟地说。 “什么?”步绾绾眼睛瞪大,一把抓住了方嬷嬷的袖子,急促地说:“你再说一次!” “王上在陪皇后沐浴,绾贵妃,这有何什么不妥吗?”方嬷嬷赶紧回话,一脸狐疑。 “没什么不妥。”步绾绾轻吸一口气,甩开她的袖子,转身出去。 “娘娘。”非烟赶紧跟上去,扶着她,小声说:“只怕这个方嬷嬷说假话,奴婢假借送礼之意,进去瞧一眼,娘娘你方才吐过,就说身子不适,在院中坐坐,等奴婢出来。” “去吧。”步绾绾点头,非烟还是机灵,让她去看看也好。 非烟让非凡在这里照顾步绾绾,自己捧着礼物进了大殿,在方嬷嬷的指引下,绕过了几道屏风,到了浴殿外,远远的,果然看到帝祈云的身影印在绣着金凤穿云的帷帘上,正低声和里面的人说话,从那影子上看,身上并无衣物! 有侍卫拔出刀,拦住了靠近的二人,冷冷地说:“无旨不得靠近。” 非烟赶紧把东西交给方嬷嬷,转身离开。 方嬷嬷捧着礼盘,眼中闪过一份狡滑的笑意,就站在门槛外,恭敬地弯下腰,大声说: “王上,方才绾贵妃来过了,奴婢说您正在沐浴,她便先走了。” “退下,再敢靠近,仗毙。” 帝祈云身边的侍卫长雪甲的声音传出来,方嬷嬷脸色一变,赶紧退下。 帝祈云这才走进了浴池,他在马场跑了半天,又匆匆赶来此处,一身大汗,在此处更了衣,便要赶去御书房商议国事。 侍卫长雪乙就站在浴池边,满脸义愤填膺,摩拳擦掌地说: “王上,三皇子那龟|孙胆大包天,居然敢去林子里拦着娘娘,虽然娘娘已经惩治他,可这是有关国威的大事,一定不能轻饶,臣去拿他过来,让他给王上和娘娘三跪九磕,再五马分尸,乱刀处死。” “不要小看昆王,昆王野心极大,这些年来一直在招兵买马,早想找借口出兵,这老三是他最心疼的贵妃之子,若我们杀老三,两国会立刻交战,北商初定,九郡一定不想打仗,到时候我们雪甲军会孤立无援。” “我们雪甲军也不是吃素的,就算没有九郡助威,也不怕那昆王!”雪甲有些不服气,看着他说。 “若能以不战而胜,为何要去打这一仗?孤王要以逸待劳,以静制动,要昆王自己去杀这老三,也免得脏了孤王的刀。” 帝祈云唇角扬起了冷酷高傲的笑,敢碰他的绾绾,他就让那老三死无葬身之地。 “昆王信任莲公主,就是因莲公主是女子,不会和他争权,莲公主这人,孤王现在还不好动她,你亲自去办,让西崇国的探子故意得到情报,老三想争取孤王支持,斗垮太子和夜沧澜,再让人再扮成三王子之人,重金买下血玉门人刺杀昆王和太子,昆王一定震怒,他为人冲动,不像帝慎景那老东西,凡事要思前想后。” “王上以牙还牙,这招妙。”雪甲眼中一亮。 帝祈云唇角勾了勾,继续说: “莲公主以女人之后,在西崇国翻云覆雨,早就引得各皇子不满,孤王如今不好向她下手,先想法子削去她的权利,西崇太子那人,还算明智,可惜其母不争气,在宫中想斗别人,又总是败事,累他失宠。若不是因为西崇国以嫡子为尊,老臣们拥戴,太子也早就被废了,夜沧澜如今是太子左右臂膀,太子开始反|攻,就让他和莲公主去斗,西崇乱了,孤王再去吞下西崇,四海归一,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属下马上就去。”抱拳行礼,匆匆下去办事。 帝祈云在池水里泡了会儿,更衣去御书房,走到半路,又觉得想步绾绾了,便让人去传她来御书房伴驾。 去的小太监匆匆返回,弓着腰,小声说:“王上,娘娘出宫,找君瑜公子去了。” “又找他,陪他的时间,比陪孤王还多。”他拧拧眉,暂且把此事放开。她在宫中呆得无聊,他也不能强迫她回来,惹什么人都不能惹步绾绾,尤其是怀孕的步绾绾,后果会很严重!帝祈云呵,把她当成自己的小心肝呢! “快去,告诉她和君瑜公子,不许她喝酒,不许她乱跑,就在那里等孤王,孤王晚上去接她。” 小太监又一溜小跑去了。 帝祈云这才唇角扬笑,进了御书房。一众大臣们跪着请安,见他满脸春风,还不知遇上了啥喜事……三皇子做出这样龌龊的事,他为何还能笑? 帝祈云在书案后坐下,听着众人的议论,轻描淡写地说:“三皇子色|欲熏心,不过已向孤王请罪,并奉上美人瑰宝,此事勿需再议。” 大臣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接话,御书房中随即静下来,只有他以手摸到狼豪,蘸墨落笔的声音,沙沙作响。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步绾绾的小马车渐到洛君瑜的小院前,突然间就不想去了,洛君瑜一定又会替那厮说好话,他们师兄弟沆瀣一气,别指望他帮自己出头。 她轻掀开马车帘子,让非凡继续往前。冰雪一除,帝祈云大开城门,让各国商人进城,京中一时繁华锦盛,与帝慎景统|治时期的压抑大不相同,在街上随处可见衣着鲜艳华丽的外地商人,小摊小贩也比往常多了数倍,游人如织,皆是去雪顶寺看花景的。 “花景节还有半月,怎么这时候就去了?”步绾绾轻轻撩开帘子往外看,小声问。 “听宫里的太监们说,今年花开得早,现在已经是满山鲜花。北商京城的冬天太长,老百姓们难得见到花团锦簇的日子,过了这两个月,秋天又要到了,大家都赶着去采花,回家制花茶花包花枕呢。” “那我们也去。”步绾绾眼中一亮,让非凡跟着人群走。 “可您有身孕,如果挤着撞着怎么办?”非烟不乐意,推开马车门,小声对非凡说:“非凡,我们不去,我去找个地方喝茶,听曲,娘娘散散心就好。” “你怎么比人家的老|妈还罗嗦*?”步绾绾瞪非烟。 可非烟不肯让步,涨红着脸,就是拉着非凡扬鞭的手不放,“娘娘若出事,奴婢万死难逃其罪,娘娘心疼奴婢,就不要去凑热闹,想看花,宫里的花可多了。” “那我也想做花茶花包呢。”步绾绾还是瞪非烟。 “娘娘的手制不出,娘娘连针都拿不对,不要费力气了。”非烟顶了一句嘴,又捂上嘴。 “怕了你了,我的手就那么笨?改天非做个香袋给非凡,馋死你!走吧,听曲去。”步绾绾败下阵来,可一转眼,又看到了淳祀宅的房子。 帝祈云封了那里,但是没捉到人,沈溪澈败|露,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那个害鸳鸯的人还没捉出来,沈溪澈不是说要捉凶手吗?也是个只会逃的小白脸! 她甩下帘子,让非凡把车停在一家幽致的小茶楼前,主仆三人点了间雅间,叫了个水灵灵的美人进来唱曲儿听。 如此贫乏的娱乐生活,让步绾绾非常无奈。 非烟非凡倒是听得入迷,满脸陶醉,听了几曲之后,步绾绾越发觉得无聊,看着他们二人如痴如醉的样子,觉得好笑,轻嗤一声,索性走到窗边去看街上的人。 听曲,不如看街上的人来得有趣,男男女女,来来往往,形形色色,他们要去哪里,他们开心吗?或者他们也有悲伤的事?街角那卖艺的老汉,家中可还有儿女?那拖着女儿快步走过的妇人,为什么要自己上街头卖绣鞋谋生? 她脸上的笑意渐渐浅了,困在宫中,看着那些讨人厌的女人,实在不快乐,若非帝祈云,她早就远走高飞。 可帝祈云居然不守承诺,跑去和许鸳鸯共浴,这让她如何接受? 她还在等帝祈云来解释,她要质问他,难道他说的那一切都是笑话?他的亲情,能亲到一个澡池子里去?她不闯进去看,是给自己,给他留点脸,若他真是死性不改,她也懒得再等他走过来…… 没人会为了爱情而渴死饿死的,她步绾绾更不会! 街对面的人群里,出现两道祈长身影,她怔了怔,再仔细看,其中一人正缓缓揭下披风上的帽子,抬眼朝她看来。 她抿抿唇,微笑起来。 夜沧澜回来了,为什么? 夜沧澜站在人群里,静静仰头,双瞳里有静海暗波。 “非烟,去,下楼给我买蚕豆吃。”步绾绾微微侧脸,支开非烟。 非凡还杵在门口,她又想想,对非凡说:“去告诉非烟,我要吃东城楼子里的酱藕片。” “可娘娘一个人……” “我把门从里面槛上,你快去快回。”步绾绾挥挥手。 非凡犹豫一下,从外面拉上了门,又催她赶紧把门顶上。步绾绾顶上了门,非凡才大步跑开。步绾绾走回窗边,冲着夜沧澜招手。 夜沧澜这才一笑,穿过了人群,进了小楼。 步绾绾打开门,歪着头看他,“夜宰相,你怎么回来了?” 夜沧澜沉默片刻,笑了笑,小声说:“想你,实在忍不住……见笑了!” 步绾绾怔了一下,转过身说:“如果胆子够大的话,进来喝茶吧。” 夜沧澜慢进来,轻轻掩上了门,走到她的身后,低声说:“听说你有孕了,生活可好?” “挺好的。”步绾绾笑笑,给他倒了杯茶。 夜沧澜轻吸一口气,接过了茶,凝望着她的脸。 “绾绾,你不高兴?和他吵架了吗?” “没啊,没有,真的挺好的。”步绾绾咧嘴一笑,手托在茶碗底下,催他喝茶,“你喝,这茶叶不错。” 夜沧澜借势喝了一口,犹豫一下,低声说:“三皇子是否对你无礼?” 步绾绾扑哧笑了一声,摇头说:“没事,我揍了他一顿。” “绾绾,若两国交战,你会被牵扯进去。青烟宫主之事传得沸沸扬扬,有心之人都想拿你去打开青烟宫,如果拥有至高无上的能力,就可以统一天下,昆王也很想得到,莲公主此次派人前来,就是打你的主意,我不放心,所以……” “呀,我这么重要呢。” 步绾绾还是笑,看上去没心没肺,心里却隐隐难受,夜沧澜都来了,帝祈云你还在陪鸳鸯!我这么为你让步,你怎么都不肯再往前走半步? “绾绾……我看你心情不好,不然我带你去走走?” 夜沧澜看着她有些淡寂的眼神,小声问。 “没地方走,哪儿都是他的人,走不了多远就会被找回来,而且我也不放心这个。” 步绾绾轻抚小腹,低头去看,微微凸起的小肚子,也不知道是真出了怀,还是因为吃肥了。 “嗯,身子重要。” 他正说着,外面已响起了非凡的脚步声,步绾绾看了他一眼,指了指内室,轻声说: “你先躲躲,我打发他走。” 夜沧澜闪身进了内室,珠帘璎珞轻响之后,门被推开了,非凡抱着一大包酱藕片进来,往桌上一放。 步绾绾拈了一片吃,打发他出去,“你再去买酸梅汤来给我喝。” “你吃这么多也不怕肚疼,外面的东西能乱吃吗?” 帝祈云的喝斥声从外面传来,步绾绾一怔,转头看,只见他正缓步进来,换了一袭白色锦袍,只在袖口袍摆绣上褐色兰花图案,摇着折扇,慢条斯理的模样,若放在今天以前,步绾绾一定觉得好看极了,可今天看着,怎么看怎么像西门庆…… 她拧拧眉,本是她有理,可现在夜沧澜在里面藏着,一旦说不清,两个人非得大打出手!到时候,她倒成了不要脸的那一个,她能吞得下那口气吗? 她把酱藕片往怀里一抱,大步往外走。 “你狗鼻子呢,我在哪里你都找得到,这里不好玩,找洛君瑜去。” “你怎么说话的!”帝祈云一敲她的额头,不悦地说。 “就这样说话,听不了就别听。”步绾绾冷笑,步子愈快。 “回来。”帝祈云抓着她的胳膊,一扇子挑着她的下巴,笑着说:“小嘴儿还真是少了折腾了,是非让我弄得你哭一回你才高兴是不是?” 想到屋子里还有别人,步绾绾脸一红,勃然大怒,“你正经些吧,你在我在前荤的素的说得这样难听,你在别人面前说不说?还是,你就把当成一个浪|货,随便你轻|践?我哪里就比别人低一等了,要听你这些不要脸的话?” 帝祈云被她用力甩开,她不解气,又挥手,往他的胸前打了一拳,“你太混帐,太不尊重人了!” 帝祈云被她打懵了,还以为是在为三皇子之事生气,正要解释,耳中突然传来细微声响,这声音是不属于房中任何人一道呼吸!而且内力强劲,就在咫尺! 【两万字更完……哇哈哈,谢谢大家支持】 【144】要我,就用力点 帝祈云的呼吸沉了又沉,缓步走向了内室。睍莼璩伤 “喂,你干什么?”步绾绾赶紧拉住他的手,焦急地看向缨络帘子后面。 “让开。”帝祈云耳朵微侧,语气不善。 步绾绾手指抓紧,小声说:“我要回宫了。” “要和他一起回宫吗?你要回谁的宫?还不出来!”帝祈云一挥袖,指向内室,“夜——沧——澜!辂” 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出那个名字,步绾绾的呼吸声紧了紧,立刻落进了他的耳朵里。 他冷冷一笑,甩开了步绾绾的手说:“真是想不到,你还出来和他幽会!” “我没有!”步绾绾脱口而出,被他甩开时,手里的酱藕片跌了一地妤。 可她这样一说,不就承认里面的人是夜沧澜了吗? 内室无窗无门,夜沧澜无处可走,只能慢慢掀开缨络帘子出来。 二人隔着三步的距离僵持着,帝祈云的下巴慢慢抬起,耳朵侧向步绾绾,冷笑着说: “难怪在马场你会说出那样的话!步绾绾,我真看错你了!” “夜某与绾绾只是偶遇……”夜沧澜长眉轻拧,低声解释。 “夜沧澜,绾绾是你能叫的吗?”听着夜沧澜的称呼,帝祈云脸色大变,一指夜沧澜,怒斥道这:“你别忘了北商才是供养你夜家几代人的地方,你如今奴颜西崇,还有什么脸面站在这里?” 夜沧澜薄唇轻抿,眸色渐沉。 帝祈云登基之后,并未像百姓想像中的那样,大肆屠|杀前朝官员,而是择优而用,有才之人继续留任,不管之前有何恩怨,他都未加罪其身。所以,夜沧澜的离开并不讨巧,反而有叛|国之嫌。 眼看二人就要开打,非烟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了步绾绾,大声说: “娘娘腹痛,只怕动胎气了。” 帝祈云快速扭头,正要过来,步绾绾却甩开了非烟的手,看着帝祈云说: “我没有动胎气,我和我的孩子都不娇气!帝祈云,我是和他在这里幽会了,我们光明正大,起码我们衣衫完整,不像你,和别人去一起去洗澡,你反正是风|流惯了,我向你学习又怎么样?” 帝祈云脸色大变,当着别人和他顶撞,他尚能忍耐,可是当着夜沧澜,这是触到他的底限!腾腾杀机顿时从他身上凌厉散发,气势汹汹地压向在场的每一个人,不等步绾绾反应,他已经振臂一掌,重重打向夜沧澜的胸口。 帝祈云能成为飘渺老人的关门弟子,并且将门主之位传给他,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他练武刻苦,年纪最轻,却是修为最高的一个,洛君瑜都不是他的对手。 夜沧澜精于沙场点兵,若论单打独斗,不是帝祈云的对手。勉强躲开一掌,帝祈云的身形已然又已缠上,几掌凌厉掌风都贴着他身体打过,雕花的窗子碎了,碎木屑四处乱飞,有几牌就擦过了步绾绾的胳膊,划开衣裳,皮肉锐痛,空气里顿时有了淡淡的血腥味儿。 她一怒,挥手就放出了火凤凰,火凤凰直接缠上帝祈云,烧着了他的衣袍。夜沧澜过来拉步绾绾的手,想带她从窗口离开,被帝祈云一掌挥开,这一掌聚集他十成功力,夜沧澜惦着步绾绾,未能及时脱开,一掌打在胸前,直接从窗口跌出去。 步绾绾居然帮夜沧澜,再度放火烧他,让他怒不可遏! “步绾绾,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帝祈云双瞳里汹涌着怒气,整个人都被火焰包裹着,那情形十分骇人。 步绾绾也懵了,他居然不脱下着火的衣,任火烧自己? “主子。”侍卫们奔进来,匆匆划开他身上的衣袍。 帝祈云转头看向步绾绾站的地方,一脸残忍,“孤王要活的,孤王要让夜沧澜粉身碎骨。” “你这是做给我看?”步绾绾见他如此凶狠,才下去的火气,再度迸发出来。 这两个,原本都是火爆脾气,一个凶一个狠,一个蛮一个横,除非其中一个肯退让包容,否则一有争执,那就天雷勾地火的惊天动地。 此时,整个茶楼都被惊动了,步绾绾未及时收起火凤凰,火焰吞噬了茶如火楼,火舌正疯狂往两边卷去。 “回来。”步绾绾反应过来,慌忙收回火凤,火焰在瞬间熄灭,可还是有人为此而伤,有奔跑去摔下去的,有被踩到的,有被推下楼的,有被火灼到的,场面极其混乱。 “很好,步绾绾!” 帝祈云气得浑身绷直,一把抓住了步绾绾的胳膊就往楼下拖。 “王上息怒,娘娘有孕。” “对啊,有孕,这就是你有恃无恐的护身符!孤王纵着你,让你横惯了,横出了宫,去和男人幽会,步绾绾,你的快活日子到头了!” 他硬抓着步绾绾的手腕,拖她下楼。 步绾绾踉踉跄跄,抬眸去看,百姓因她而伤者众多,哀嚎声四起,顿时心生愧意,也不敢再乱放火凤。 夜沧澜伤得极重,虽被属下救起,却被雪甲卫围于街中。 “你放他们走。”步绾绾往后拼命拽,想让帝祈云放人。 “他是乱臣贼子,孤王为何要放?来人,绑起来,押进暗牢,孤王要亲自审问。” “帝祈云,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我说了是偶遇……” “有这巧的偶遇吗?你白天才说想和他走,这时候就偶遇了,你当孤王是傻子?”帝祈云手抓得更紧,把她丢上马,策马奔向皇宫。 步绾绾转头想看夜沧澜的情形,被帝祈云一掌按住了脑袋,痛得直呲牙。 “你为什么这么粗鲁!” “粗鲁的还在后面!”帝祈云冷笑,被火灼到的下巴,起了偌大几个水泡,身上的水泡更多,全是她的火烧的。 步绾绾有本事,想烧他就烧他!这口气,帝祈云一时半会消不了! “帝祈云,我没计较你的许鸳鸯,傅玉莹,你凭什么抓着夜沧澜不放?” 步绾绾原想说自己大度,可这话听进帝祈云耳中,全变成另一层意思。 “你的意思是,你和夜沧澜还真的不清不楚,不干净了?” “你……我……”步绾绾气结,他扭曲她话里的意思,她一时半会居然找不出词来反驳。 一路回宫,二人都在暴怒的状态下,不出声,又互相恨着,恼着。 到了爱绾宫,帝祈风云把她推进去,怒声喝斥: “都滚出去,一个不许留,关闭爱绾宫,没有孤王的旨意,任何人不得进去!步绾绾,你若敢逃出来,孤王杀了非烟和非凡那两个可恶的奴才。” 还不可恶吗?帮着她去幽会! “帝祈云,你自己去和许鸳鸯洗澡,你别诬赖我!” 步绾绾锤打着大门,小脸涨得通红,用尽力量,尖叫不停。 “叫啊,孤王就坐在这里听你叫,什么时候跪下求饶,孤王什么时候就饶了你们三个。”帝祈云一撩长袍,坐到了奴才搬来的椅子上,怒瞪着爱绾宫的大门。 步绾绾不叫了,深吸一口气,高抬起了下巴。 她和帝祈云是过不好的,这个男人只许自己风|流,一个又一个地往她眼前带,还要给她身上扣屎盆子! 她为什么坐在这里受气?她凭什么过得这样的窝囊? 她冷笑起来,慢吞吞地走回了大殿。 这里布置得富贵堂皇,可是又有什么用?冰凉的玉珠翡翠,能安抚她痛疼的心吗? 还有这个孩子,来得真不是时候! 她扶着桌子坐下去,越想越委屈,突然就一伸手,把桌上的东西掀了个尽光,唏里哗啦地碎裂声在空旷的大殿里不停地回响。 她恨死帝祈云了,说什么喜欢,说什么爱,说什么只宠她一个,说什么只属于她,说什么陪她去任何地方……全是假话! 他要她温柔、要她顺服、要她乖巧、要她像其她女人一样讨他欢心! 可她偏不! 她轻抚着小腹,决定离开。 去他的绾贵妃,谁稀罕?她是青烟宫主,她想烧死帝祈云都易如反掌! 天渐黑了,夜色吞噬了一切,无星无月,无烛无光。 她枯坐在桌边,肚子里饿得咕噜直响。帝祈云狠心,连饭菜都不送进来,她如今算是看清这男人的心,再也不想和他交往下去。 她在宫里找了些糕点填了肚子,喝了一肚子的凉水,爬到了榻上。她脑子里有点疼,希望睡会儿,便能好些。 玩过的鹤顶珠就在枕边丢着,她抛着玩一会儿,沉入梦中———— 那梦一幕一幕,渐渐串连,清晰得如同在眼前放映。 梦里面,她又看到了那个红衣白发的女子,此时她容颜还未老去,三尺青丝垂背,这张脸,世间没有第二个女人比得上,艳丽妖娆,又清纯明澈,那双眸子带着淡淡的紫色,潋滟着华光,贵气逼人。一张樱唇,唇角微微上扬,笑得妩媚多情。 她脚步轻盈地过来,推开了大门,笑吟吟地说:“浮生,你在干什么?” 那人转过头来,笑着看她,举起了手里的画说:“给你画画。” 步绾绾听着他们的声音,慢步过去,那男人脸也陌生,只是,他手里举的画,她再熟悉不过了!那是帝祈云画过的,金凤凰上骑着一袭红衣的女子,姿势一样、金凤一样,衣衫一样,除了脸不同,如同一辙。 这是因为她知道那幅画,才做了这个梦吗? 可为何她在梦中如此清醒? 她看到青烟宫主偎进了浮生的怀里,举着画,笑着甜蜜。 “浮生,你画得真好看!” “再好看,也不如绾绾你好看。” 他一手轻抬她的下巴,让她转脸看自己。 青烟宫主的脸上飞起红晕,娇羞地偎在他的怀中。 此时一只黑色的小狐突然窜上了窗台,乌黑的眼珠紧盯着二人,小爪子在窗台上挠出尖锐的声响。 “走开,谁让你来的。”青烟宫主脸色一沉,抓着一支沾了朱砂的狼毫丢过去,不偏不倚打在它的眼睛上,它呜咽一声,朝浮生扑了过来,爪子在浮生的脸上狠抓一下。 青烟宫主恼了,抓住了小黑狐的脖子就往外丢,恨恨地骂: “快走开,臭竹子,你又来捣乱!” 浮生只是笑,轻抚着脸颊,揽着青烟宫主的腰说: “没事,只是一只小畜牲,让它走吧。” 青烟宫主点头,笑着说:“还是浮生好,臭竹子成天烦我,总有一天,我揍他一顿。” 小黑狐站在窗外,看着青烟宫主,满眼悲哀。 浮生看了一眼小黑狐,唇角扬起一丝冷笑,手掌轻轻地扯开青烟宫主的衣裙,青烟宫主脸一红,抬手捂住了眼睛。 浮生把她抱起来,放到了书案上,就压在了那幅画上,手指抚过她的脸,一直往下,她的胸,她的小腹,她的腿…… “绾绾,说爱我。”他声音低哑,充满诱|惑。 “嗯,浮生,我爱你。”青烟宫主羞涩地说着。 “大声一点,说绾绾爱浮生。”他俯下身来,亲吻她的嘴唇。 “嗯,绾绾爱浮生!”青烟宫主又说。 小黑狐的大眼睛里蓦地就跌下了眼泪,用双爪掩住了眼睛,把小脑袋勾到胸前,身体紧紧地缩成一团。 “你还不走,还要继续听吗?”小黑狐的耳朵里传来浮生的声音,他愤怒地抬眼看。 那人间的天子,以帝王之神,封住他这小竹妖的退路,让他出不了声,说不出这帝王的阴谋,他让绾绾服下了醉眠之酒,在醒来的那一刹那,看到的第一个男子,便是她爱上的人。这不是真爱,绾绾只是被迷惑了,才忘了和她一起修行的那株黑竹。 它不想走,它不能看着绾绾受伤害,可呆在一天,看着她和浮生恩爱缠绵,又痛不欲生。 窗内,浮生已撕开了青烟宫主的衣衫,精壮的身子俯在这雪色身子之上,把那赤红之物不停地挤入她紧窒水润的身体里,一次又一次,狠狠地占有着她的蜜泉。 “绾绾真乖,真好……” 他的眼中也有迷恋之色,双手紧抓着她胸前的雪团,用力揉捏着,腰肢猛动,撞出一室水渍旖旎之声! “绾绾喜不喜欢?要这么重,这么快对不对?绾绾是不是爱着浮生?” 听着她娇媚轻|喘,浮生咬着她的耳垂,腰下更加用力地捣弄她。 “爱……要……要重一点……浮生用力,用力爱绾绾……” 她愈加神魂颠倒,完全迷失自己,扳着这年轻的帝王的肩,不停地摇摆腰肢。 小黑狐深勾着头,呜咽着,被狼毫打中的眼中流出血泪来……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大门之外空荡荡的,早就没人了。 帝祈云身上的燎起的水泡迅速溃烂,在步绾绾停止尖叫的时候,他已经痛疼难耐,回宫去处理身上的水泡,没想到这些水泡内藏玄机,居然带着毒性,让他半边身体都麻木了。 洛君瑜匆匆进宫,从水泡里挑出毒液,放到烛中去烧,一阵恶臭在殿中飘荡,宫婢都忍不住想吐。 “怎么会这样?这是执情毒,越执情,毒发越猛!绾绾不会这样啊,难道是夜沧澜下毒?这毒是即中即发的,不行,我去问问绾绾。”洛君瑜放下银针,匆匆赶去见步绾绾。 帝祈云勉强支撑身体坐起来,转头看向宫门外。 若真是步绾绾想他死,那他万念俱灰!他投入百分的热情去爱恋着她,百般疼爱,百般让步,三千后宫,他不多看一眼,可她却和夜沧澜暗渡陈仓,合谋害他。她这样对他,感情这两个字还真不可信!明明海誓山盟,难道就为了他立后之事,她就恨之如此?若她真是这样的蛇蝎心肠,那他不会饶她! 他强压怒气,等着洛君瑜回来。 去问步绾绾?对不起,他只能被人抬着去,左边身体已僵硬如木头。 洛君瑜赶到爱绾宫,步绾绾正躺在榻上,一身大汗淋漓,不停地说着梦话。 【145】情根已种(一更) “臭竹子你回来……不要去……” 步绾绾双手在空中抓了抓,猛地睁开了眼睛,梦境戛然而止,一身大汗,心跳如发狂的小鹿在奔跑,踩踏得胸腔里全是尖锐的痛,那几个人的脸在脑海里格外清晰,警示着她,这并非梦,而是隐于灵魂深处的记忆。睍莼璩伤 “绾绾。”洛君瑜摁住步绾绾的肩,摇了两下,想让她清醒过来。 步绾绾被晃得头晕,一个咕噜坐起,捧着脑袋,小声说:“你怎么来了?” “我问你,今日见到祈云之后,发生过什么事?”洛君瑜脸色铁青,急促地问她辂。 “什么发生什么事?”步绾绾掀开被子,下榻喝茶。 “他中毒了。”洛君瑜盯着她的眼睛,低声说。 “中毒?”步绾绾怔了一下,飞快地转头看洛君瑜,“你说真的?姒” “走吧,去看看夜沧澜。”洛君瑜见她不是说谎,也不久待,转身就走。 步绾绾赶紧披了衣衫,跟在他的后面。本来下了禁足令,可是洛君瑜亲自来领人,侍卫也不敢拦。 二人匆匆到了暗宫门口,侍卫们见是洛君瑜到来,赶紧去推开大门。 阴冷的风扑出来,让人一直凉进骨子里。 顺着冰凉的青石台阶往下,两边用巨大的青石垒成的墙壁上凿着小碗大的凹口,一直往里面延伸去。 步绾绾很佩服造这石室的工匠,用这样的凹口,既能安放火把,又能避免暗宫里回音太大。一路走进去,里面并无侍卫把守,左边安了一长溜黑铁的牢笼,陈年的血腥味儿一直往人的鼻腔里钻。 侍卫举着火把在前面照亮,步绾绾掩住口鼻,加快了步子。远远地,看到了夜沧澜独自坐在牢笼里,并未上刑,也未捆绑,这倒是出乎步绾绾的意料。 她快步奔到铁笼边,抓着笼杆就问里面的人,“夜沧澜,你今天给帝祈云下毒了?” 夜沧澜听到脚步声,已经站了起来,听到她的问话,微微拧眉,摇了摇头,“没有。” “只有你和我在那里,不是你,难道还是我?” 步绾绾嘴角抽抽,一脸狐疑地看他。 此时洛君瑜却一把抓过了侍卫手里的火把,伸进了铁笼里,火光映在夜沧澜的脸上,只见他脸上也起了大片的水泡,只是没有帝祈云那样严重。 “那个房间有问题,你们先前叫过了歌姬唱曲,行踪已经败露,执情,以你的血和发丝为引,只对那些对你情根深种的男人有作用,所以非烟和非凡才没事。帝祈云动了怒,所以发作得比夜沧澜要快,他暂时不会有事,来人,看紧他,不许别人靠近。” 洛君瑜把火把丢给了侍卫,深深看了一眼夜沧澜,一拉步绾绾的手,大步往外走。 “严重吗?有救吗?”步绾绾紧随其后,小声说。 “先试试看,有毒就有解,我要找到另一味药引。” 洛君瑜的步子愈快,心里暗暗称奇,给他下的毒,和给帝祈云下的毒,手法都非常奇特巧妙,应当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不知是何高人,居然如此厉害! 二人匆匆赶到帝宫。 帝祈云已经站了起来,正在用一只小银针挑手上的水泡。 “喂,好臭!”步绾绾捏着鼻子,大声说了一句。 帝祈云的脸色一沉,转头问她,“你还敢嫌孤王?” “本妃为什么不能嫌你是孤王?” 步绾绾冷笑,抽出帕子捆在脸上,她可不想感染上啥病毒,连累腹中的孩子。 洛君瑜没心思听他们二人斗嘴,快步走到书案边,提笔开药,龙飞凤舞的药方子开好了,往彩馥身上一丢,大步往外走。 “彩馥,你速速将这些药取来,煮沸,让王上泡上一个时辰,我出宫办事。” 彩馥赶紧捧着单子出去煎药, 步绾绾这才站起来,走到帝祈云身边,托着他的手腕去看,这水泡已经连成了片,整个右臂全成了红色。 “你这是干什么?” 帝祈云本被她的温柔手势弄得心情稍好,可是一抬手,居然碰到了她脸上的帕子,顿时又是怒从心中起。 “捂嘴巴,不想吸你这臭气,你和我都能死,孩子不能有事,她是我的命。” 步绾绾勾着头,从桌上放着的药水里拧出布帕,给他在手臂上擦拭,又用银针给他挑开水泡。 “你还有这心……” 帝祈云冷笑,想着她和夜沧澜幽会的事,心里又开始愤怒。 “是啊,我没这心,我就恨你讨厌你,我就想让你中毒死了,越疼越好。” 步绾绾好心过来陪他,他又开始发脾气,不由得也生气起来,用针在他的手臂上狠狠扎了几下。 帝祈云顿时就痛得嗷嗷直叫,怒火中烧,恨不能一掌挥过去,可手掌挥到半空,又硬生生忍了下来,心灰意冷地缩回了手,冷冷地说: “你出去,孤王不想看到你。” “谁想看到你呢。”步绾绾抵了一句。 帝祈云脸色更难看了,猛地转头瞪向她。 步绾绾冷冷一笑,轻声说说:“帝祈云,你能和别人一起洗澡,我为什么不能和别人喝茶说话?” “我和谁一起洗澡?”帝祈云耳朵竖了竖,怒气冲冲地反问。 “许鸳鸯,还要我说出来吗?你就没改过你的风|流本性!勾三搭四,不知悔改!你若这样死不悔改,我才不稀罕呆在这破地方。”步绾绾立刻反驳。 “你再说一次,你信不信,孤王要让你和这桌子一样!”帝祈云手掌握着桌角,用力一扳,桌角硬生重被他扳断。 “你扳啊……”步绾绾退了两步,语气更加强硬。 彩馥此时匆匆进来了,一见他二人又在争吵,赶紧说: “君瑜公子方才交待,不可再让王上动怒,绾贵妃,你再任意枉为,小心铸成大错。” 步绾绾扭头看她一眼,抿抿唇,勾下了头。 “皇上,芸贵妃,莹贵妃来了。”彩馥看了步绾绾一眼,又小声说。 “滚。”帝祈云一拂袖,坐到了椅上。 彩馥正要出去回话,帝祈云却一抬袖,指住了步绾绾,“步绾绾,孤王现在贬你为……” “你敢!”步绾绾脸涨得通红,一跺脚,大步走到他面前,抬手抓了针就去扎他手上的水泡,怒气冲冲地骂他,“你让我不舒服,我也让你不舒服,我们两个索性一起死了算了,我活着一天,你休想找别的女人!” “你……”帝祈云被她弄得火冒三丈,浑身紧绷,咬着牙忍了半晌,才一手勾了她的脖子,恨恨地说:“我怎么就看中了你这么个臭丫头,非要磨死我不可吗?” “你和别人洗澡!”步绾绾又尖声说了一句。 帝祈云今天是无数次听到她说这话了,忍无可忍,摁着她的肩就问:“到底谁说我和别人洗澡了?你听谁说的,把她拖上来,孤王问她。” “方嬷嬷!非烟也亲眼看到了!”步绾绾一指殿外,凤鸳宫的方向,怒吼道。 帝祈云一听,脸色骤变,大声说:“来人,把方嬷嬷和非烟拿下,孤王亲正来问。” 侍卫们的脚步声匆匆去了,帝祈云抬抬手,指着步绾绾说: “你等着,若此事是你的错,我让你好看。” 步绾绾转过头,非烟亲眼所见,还能有错? 不多会儿,方嬷嬷和非烟被带进来了,方嬷嬷倒是镇定,跪下去就磕头,口呼万岁。 “方嬷嬷,是你今日对绾贵妃说孤王陪皇后同浴?”帝祈云坐在屏风后,沉声问。 “王上,奴婢是说王上陪皇后沐浴。” 方嬷嬷赶紧磕头,当时鸳鸯就在内殿的浴池中,确实是帝祈云抱进去的,她这话也不算错,她心中暗自得意,额头抵在地上,做惶恐的模样。 帝祈云拧眉,双瞳里杀机暗起。 “非烟,你又看到了什么?” “回王上的话,奴婢看到王上在大殿的帘子后……”非烟哆哆嗦嗦地回了一句。 “方嬷嬷,当时皇后在哪里?” 帝祈云的手指在桌上轻磕,一下、两下,又沉又缓,声声敲打在人心尖尖上。 方嬷嬷不敢再取巧,赶紧说:“皇后在内殿里,有药水泡澡去寒,并未和王上同浴。” 步绾绾红唇轻张,绕过屏风看方嬷嬷,原来她被这老货咬文嚼字给骗了。 非烟也大骇,赶紧磕头,连称有罪。 “你有什么罪?”帝祈云冷笑,也绕出屏风,看向步绾绾,“绾贵妃,你说,这事怎么办?” 【146】赠君铁裤叉…(二更) 明天上午再更一更哈,我要修改一下下后面的。 【146】赠君铁裤叉(二更) “凉拌。睍莼璩伤”步绾绾红唇一嘟,气焰全消,扭头看他时,只见他薄唇轻抿,满眼盛怒,赶紧拦到了非烟面前,小声说:“打我好了,不许打我的非烟。” “孤王敢打你吗?你不会又一把火烧过来?你厉害,你驾驭天下之火,孤王能拿你怎么样?” 帝祈云冷笑,身上又有水泡鼓起,又麻又痛,让人无法忍耐。 步绾绾冲非烟使了个眼色,走过来,捧着他的手说:“对不起啊,我给你弄好。” “你会治?”帝祈云还是冷笑,挥开她的手,绕回屏风后,“来人,传孤王旨,夜沧澜背国投|敌,车裂。辂” “啊?”步绾绾一声惊呼,杀夜沧澜,还这么血腥残忍地杀! “啊什么?舍不得?”帝祈云微微侧耳,语气不善。 步绾绾被噎住,半天说不出话来妍。 帝祈云耳朵里全是她这急促的呼吸声,她还真是舍不得了!他藏于阔袖中的拳紧紧一攥,骨节咯地几声响,步绾绾不忠心,心装二人,让他忍无可忍! “不是舍不得,只是……”步绾绾勉强说了半句,索性闭紧了嘴。 她越说,那个人死得更快,她有什么立场阻拦帝祈云扫清障碍呢?帝祈云醉了才会说陪她天涯海角,清晰的时候,他是要争得天下的! “孤王要四海归一,孤王让你看看,什么才是强大。出去吧,你有身孕,不要让孩子沾了这晦气。”他冷冷地说完,躺回榻上,撑着半边麻木的身体是很难受的事情。 步绾绾被他的气势给灭了,她无奈地转身出去。 他说得对,他愿意为她退步的时候,他才是她的帝祈云,若他横起来,硬起来,他是这天下的王。 天上有渐丰的月,还有几天十四?她咬了咬唇,想着夜沧澜,好好地,他就要被分成几大块了,好可惜呀……咦,你在想什么? 她甩了甩脑袋,叫过非烟,主仆二人慢步走回去。 “娘娘,王上生气了,怎么办呀?”非烟还在发抖,跟在她身后哆哆嗦嗦地问。 “不怎么办。”步绾绾郁闷地说了句,她白天应该亲自闯进去看看的,这事都怪她!那个方嬷嬷道行还真深,不愧是于归薏身边的贴心人。 回到宫里,月色已淡,天边悄然卷起一线白边,快天亮了。 她仰头倒在榻上,想着自己那个梦,那只流泪的小黑狐,还有浮生。如果她是青烟宫主,那浮生是谁?是她现在身边的人吗?她脑子里很胀,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拼命地撕扯着脑子里的细微神经,要跳出来。 她翻了个身,手在小腹上轻抚,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睡着了好,一切烦恼,一切忧愁全都不会再打扰她。不知睡了多久,耳中响起一把温柔的嗓音:“绾绾,醒过来……为师还在等你……为师错了……” 这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居然带了几分哽咽,低不成声,像把碎掉的水晶硌进步绾绾的心里。 她一个激棱,猛地睁开了眼睛,为师……洛君瑜? “师傅呢?”她抹了把汗,看向趴在床边打瞌睡的非烟。 非烟惊醒了,赶紧从地上站起来,抚了抚裙子,扶她坐起。 “君瑜公子还没回来。” “怎么去这么久?那他泡药澡了吗?”步绾绾挠了挠脑门,轻舒了口气。 “嗯,一刻钟之前非凡去看过,正泡着呢,大总管在那里伺侯他。”非烟拿来衣衫服侍她换上,再打打水过来,给她洗脸。 步绾绾含了口盐水漱口,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帝祈云的病怎么样了。说来也倒霉,他从小就被人毒瞎了眼睛,现在又被人毒成了癞蛤蟆…… “夜沧澜呢?” “已绑去刑场了。”非烟犹豫了一下才小声说。 她轻轻拧眉,如果洛君瑜回来就好了,可以问他能不能救下夜沧澜。 “娘娘不要管了,女人嫁了人,当以夫为天,丈夫说什么都得听呢,您再向着外人,王上会更生气。”非烟小声劝她。 步绾绾用帕子擦了脸,手一挥,把帕子砸回盆子里,水花飞溅老高。 “当皇帝就是威风,想杀谁就杀谁。”她揉揉太阳穴,抬眼看向铜镜,“走吧,去看看他。” “禁足令还没撤呢。”非烟小声说。 “禁什么禁,谁能禁我?”步绾绾瞪她一眼,起身就走。 非烟只好叫起非凡,一起跟过来。 步绾绾心里划了几道线,把梦里的几个人连了起来,青烟宫主是凤凰浴火而生,小黑狐是青烟的伙伴,浮生是帝王,那这个梦里的师傅是谁?她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她梦到了夜沧澜为她挡箭?难道,小黑狐的人形就是夜沧澜? 想得太入神了,一路到帝宫,她都没说一个字。 帝宫外有人守着,见她过来,赶紧行礼。 步绾绾微微点头,慢步进去。才到院中,就听到许鸳鸯的哭声。 “云哥哥,你不要杀方嬷嬷,她只是说错了话,云哥哥我带在就带方嬷嬷回家去,我不当皇后了,我再也不敢了。” 往里看,鸳鸯跪在门槛边,居然未准进入。 一股浓愈的药味儿在空气里飘散着,他应该还在浴桶里。 “步姐姐,求你救救方嬷嬷,我给你磕头好不好?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许鸳鸯听到声音,扭头看到她,立刻扑了过来,抱着她的腿不放,眼睛已经肿成了小桃子,小脸也浮肿着,披头散发,不成人形。 步绾绾不知道,是那时候让她自杀死了好,还是这时候休了她,让她去死好……左右都是残忍,许鸳鸯就是个可悲的孩子。 她扶起了许鸳鸯,轻拍着她的背,小声说:“你回去歇着,我劝他。” “步姐姐,你是好人,你要救方嬷嬷……我没有别人,我只有她和凉儿……”许鸳鸯拉着她的衣角不放,又给她跪了下去。 “还吵,还不送回去。”帝祈云隐含怒意的声音从殿内传出来。 许鸳鸯的哭声猛地收住,用手捂着唇,抽抽答答几下,在奴婢们的掺扶下,快步出去。 帝祈云的心情极糟糕,步绾绾也不想这时候惹他,这事本就是她的错,如果她不出去,不去茶楼,帝祈云不会中招。 步绾绾是爱着帝祈云的,在她看来,就像是欠了他八辈子情债一样,用刀切都切不断这情丝,莫名其妙地就为了帝祈云而滚烫起来。 “你别生气了,我给你道歉啊。”她慢步靠近了浴桶,双手轻摁在桶壁上,轻轻地摇了两下。 帝祈云闭着眼睛,长发在浓黑的药水里飘浮着。 “喂。”步绾绾用小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原本白玉一样的肌肤被药水泡得通红,水泡炸开了许多,不过没那么臭了。 “回去,说了不要过来。”他长眉拧拧,缓缓睁开了眼睛。 步绾绾又用手指在他的胸膛上轻戳,小声说:“我帮你挑水泡。” 帝祈云一把抓住她的手指,往旁边一掀,怒斥一声,“回去!” 步绾绾的呼吸僵住,没想到他的火气仍然这么大。她呆了一会儿,转身就走。 帝祈云在她身后冷冷地说:“步绾绾,做人要长点心,你现在有孩子,麻烦你多注意一点,不要随便去不该去的地方,吃不该吃的东西,孩子若出事,我看你怎么办?别想我还会心疼你。” 步绾绾扭头看他,又委屈起来,一扭腰,又跑了回来,抡起小拳头就往他肩上打。 “怎么着,当你老婆,我还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我就要过那种随时可以撒娇,你就得宠我的日子!我爱发脾气就发脾气,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你做不到就别找我!你自己东一个西一个的女人,我总有一天,弄个铁裤叉把你锁上!看你造孽!” “你讲不讲道理?”帝祈云脸黑了又绿,绿了又红,差点没被她给呛死。 “不讲!”步绾绾索性耍赖,小拳头又砸了几下。 帝祈云从水里猛地站起来,一把把她拖到怀里,咬牙切齿地说:“不讲道理,就整得你讲道理,我正有火气消不下去呢,赶紧给我消火。” “啊……你还真是个癞蛤蟆!”步绾绾看到他先前隐于药水里的半边身子,顿时惊呼,这大片的水泡,太骇人了! “你……”帝祈云又怒了,掐着她的小脸就是一阵晃,“步绾绾,我今天非弄死你不可。” “滋……那个……你那上面不会也长了这个吧?你惨了!” 步绾绾突然一抖,扒开水去托他腰下面的祸害去看…… 【147】看看,它坏了吗 “步绾绾你干什么!” 帝祈云的脸涨得像猪肝一样,抓着她的手就往一边丢,曾几何时,帝祈云也会羞恼成这样了。睍莼璩伤最不堪最丑陋的一面,全让步绾绾看了去,他眼睛看不到,正担心那东西出问题。 步绾绾手里滑过软绵绵的一团,又去抓,小声说: “你别躲,我给你看看,你脑袋丢了不要紧,可这东西要丢了,我估计你要自杀了。” “你还真了解我!辂” 帝祈云的脸涨得更红,咬牙切齿的,捏了她的小耳朵就往面前扯。 “哎……哎……你怎么这么粗鲁,扯我耳朵!” 步绾绾一面叫,却没松开自己的手,捧着他那个去看有没有发水泡尻。 “步绾绾,你……松手……” 帝祈云的呼吸越来越沉,抓着她发的耳朵也松开,长指转而摸住了她的脸。 步绾绾掌心的东西越来越大,越来越烫,嘤咛哼了一声,赶紧松手,掩着眼睛小声责备他, “你真是的,我是办正经事呢,你这种时候还……呸!” “我不正经吗?我正在去毒,你跑来就抓,我又没死,它怎么会没感觉!” 帝祈云黑着脸,泡回水里。阳光从大殿外扑近来,落在他微怒的眉眼上,俊脸一边被破开溃烂的水泡覆盖,一边依然光滑如玉。 彩馥引着太监,抬着新烧开的药水过来了,把桶里凉掉的舀出来一些,又加进烧好的新药水。 “你还不走,赶紧出去!” 他侧过脸,驱赶她离开,把半边乌青的身子藏于阴影中,不让步绾绾看到,他也是爱美的男人,不愿意这难看的一面落进步绾绾的眼中。 “我陪你啊。”步绾绾拉他的胳膊,小声说。 “不用了,难道要让孩子一起闻这毒药味儿?快出去。”他拂开步绾绾的手,拉长了脸。 步绾绾抚抚小腹,终于拎着裙摆出去了,就坐在外殿的贵妃椅上,歪着头想心事。 夜沧澜于帝祈云来说,是不可忽视的强敌,若不除去,今后肯定会成为帝祈云扫平天下的心腹大患。再加上她昨儿和夜沧澜私自见面的事,夜沧澜这回真是死定了。 好在离午时三刻还有时间,她再想想办法……洛君瑜怎么还不回来? 她伸长脖子往外张望,满院的奴才们屏声敛气,没人出声。 “娘娘用早膳。” 非烟把早膳端进来,鸡肉粥,肉包子,还有花卷,一大碗面条。 步绾绾咬了几口包子,扭头看屏风里,大声问: “你吃不吃?” “不吃,你现在还能吃得下!”他凶巴巴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再说我肚子里还有一个呢,你吼得这么大声,能有什么事?洛君瑜咳血咳得快死了,不是也活过来了吗?非烟你拿这个进去给他吃。” 步绾绾小声嘟囔着,夹了两只包子,用小碟装上,让非烟端进去。 非烟脸一红,腿开始发软,连连摆手,愁眉苦脸地凑近她的耳朵说:“奴婢不敢。” “他又不是老虎,去吧。” 步绾绾接连催促几声,非烟才大着胆子进去。看着她的身影进去了,步绾绾这才转头继续咬包子,可一大口包子塞进嘴里,正咬得满嘴流油时,非烟那能扎破人耳膜的尖叫声就传了出来。 “娘娘……” 包子里滚烫的热油直接挤进了步绾绾的喉中,烫得她差点没断气,丢了包子,她拔腿就冲进内殿。 只见帝祈云正扶着桶壁缓缓起身,大半身子已经成了乌青的颜色。 “帝祈云。” 步绾绾一个箭步上前去,扶住他的身体,他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往她身上压来,呼吸声粗重得像把千斤重的铁锤,一声又一声地砸在步绾绾的心脏上。 平常横得像霸王一样的帝祈云,居然会有这样的时候! 他半边身体完全成了乌青的颜色,僵得像木头一样。步绾绾的呼吸沉了又沉,这比她估计的形势要严重到不止八百倍的程度! “怎么会这样?帝祈云……你撑着,洛君瑜马上就要回来了。” 她吃力地撑着他的身体,扶他跨出浴桶。 非烟也顾不上害羞了,拿过了干净的袍子给他披上,主仆二人扶着他往龙榻走。 他的步子非常沉,每走一步,都要停一下,肢体僵硬,让他的姿势很古怪,就像枯树一样…… “让他们来,你出去。”帝祈云的手臂摁到了非烟的肩上,头转向步绾绾的方向。 “洛君瑜怎么还不回来,彩馥,赶紧让人去找。” 步绾绾心急灵焚,对着外面大吼。 彩馥从外往里看了一眼,脸色一沉,拧拧眉,飞快跑出大殿,冲着正在院中守卫的卫队长雪易大声说: “雪易,赶紧带人去找君瑜公子。” 雪易一抱拳,领着数人匆匆跑出帝宫。 奔跑中,那雪色轻甲碰撞的清脆响声传至四方,引得宫中又掀起一小波恐慌的浪潮。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渐晚了,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不停地敲打在屋檐上,直敲得人心慌。 帝宫灯火通明,明明有几十奴婢伺侯着,却不闻一丝声响。步绾绾用热帕子给他擦着乌青颜色的汗,眼睁睁看着他整个人成了乌青的颜色,就像一根墨竹,卧在榻上。已经过去了五个多时辰,他已经陷入昏迷状态,偶尔会皱皱眉,说几字含糊不清的话,掀开他的眼皮子看,连眼白都在渐渐染成乌青,十分可怖。 步绾绾心中难受,加快了给他擦拭身上乌青液体的速度。 霸王一样的他,这样躺着,太让她心里堵得慌了。 “你没事的,你好了,我再和你吵架。”她牵着他一根手指,额头在他的额上轻轻地蹭,轻声说。他的呼吸很急,很烫,每一声都扎进她的心里,让她痛疼难耐。 “娘娘,让奴婢来,你歇会儿吧。”非烟过来,轻轻扶住步绾绾的手。 “执情毒,怎么会这么厉害?”步绾绾攥紧湿帕,秀眉轻拧,拉着非烟走到窗边,小声说:“不知夜沧澜可有事?不行,我总觉得这事有古怪,我得去刑场看看,若他没事,帝祈云也会没事的。若真是他的人下毒,我让他拿出解药。” “可您这一去,王上知道又会误会。” “我和他什么事都会敞开讲,不会误会,他现在昏迷不醒,也不会知道,我去去就回。” 步绾绾说着,让人拿出一把伞,带着非凡往刑场走。 雨水滴打在油纸伞上,每一声都砸得她心里乱颤。她越走越快,几乎是在跑,雨把绣鞋浸湿了,凉凉地泡着她的小脚,一阵寒意从脚底疯狂地往上窜…… 一个踉跄,她几乎一头栽倒在地上,非凡眼疾手快,扶住了她,担忧地说:“娘娘,你有孕,就别去了。” “怎么能不去,昨天去茶楼喝茶,只有你、我、非烟、夜沧澜进了那间屋子,不是我们三人,那就只有夜沧澜,若真是夜沧澜所为,他演了这苦情戏,那除了我,还有谁能问出真相?若真是他所为,除了我,还有谁能要来解药?” “绾贵妃说得对!夜沧澜就是罪该万死!” 清冷的女声从前方传来,主仆二人转头,只见绛芸举着一把墨色绘着粉荷的油纸伞,拎着一盏琉璃灯笼八角小灯笼,缓缓穿过了石桥,走到二人面前。清冷的眸子扫了一眼非凡,唇角扬起一丝冷笑,冷冷地说: “非凡你退下,本妃有话要与绾贵妃说。” “你尽管说就是,非凡不是外人。” 步绾绾往前一步,双手举着伞,冷冷地盯着绛芸。 “呵呵,绾贵妃怕什么,本妃打不过你的,绾贵妃能驭火,本妃能耐你何?绾贵妃你看,我可没带第二人前来。” 绛芸一笑,又往前走了两步,和她并肩站着,侧脸看她。 步绾绾微微吸气,也转过了脸看她。绛芸身上有股丁香的香味,媚而不俗,她很会装扮自己,比宫里其她的女人强多了。 “非凡,你退三步,若有人使诈搞鬼,勿需本妃下令,杀无赦。” 她盯着绛芸,唇角勾了勾,笑起来。 步绾绾这样不客气,绛芸的脸色终于微微一暗,眼神凌厉地刺向非凡。 非凡不怕,只退了三步,便仰起头,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紧盯着绛芸,一点都顾忌她是贵妃身份。 这宫里,只怕只有步绾绾主仆能这样不把绛芸放在眼里,要知道,她可是代掌凤印的人! 绛芸轻吸一口气,伞稍稍偏了偏,冷冷地说: “步绾绾,王上为你所累,你难道不愧疚?” “咦,我愧不愧疚与你何干?”步绾绾反问。 “他也本妃的夫君,为何与本妃无关?”绛芸声音微尖,怒意浓生。 步绾绾嘴角弯了弯,一时间回不了话。帝祈云的老婆多,她只是其中一个,这是不争的事实。 绛芸见她不出声,自以为得理,眼角寒光闪闪,继续说: “绾贵妃,王上所中乃执情之毒,情越固执,毒发越快,王上心系于你,才会被夜沧澜暗算。你若还有二心,天理难容。” 她自认为说得冠冕堂皇,义正言辞,不想步绾绾却笑了笑,慢吞吞地回她一句: “我和他如何,关你屁|事!” 绛芸被她噎住,气得眼睛瞪圆,“你怎么如此粗鲁?” “闪开,浪费我宝贵的时间,还以为你有什么法宝,罗罗嗦嗦惹人厌,再敢上前,我会更粗鲁。” 步绾绾不客气地伸手一退,这劲道还不小,差点把绛芸推下小桥,她双手乱挥,伞掉了,琉璃灯笼也跌在石阶上,清脆几声响,裂成了几片,烛被大风刮摇着,缩成豆大一点,又猛地把里面的灯油全都引着,轰地一下燃起老大,只眨眼,又被大雨给浇了个透心凉。 步绾绾带着非凡快步从她前面经过,步子飞快地,很快就穿过了小湖,去了刑场的方向。 “步绾绾,你死期到了。”绛芸唇角扬起了残忍的笑意,捡起了伞,快步走向帝宫。 轰烈烈的雷电霹雳,惨白的光在瞬间把天幕撕破,露出狰狞的脸。 大雨越下越大,步绾绾抹着脸上的雨水,小声抱怨: “拍恐怖片呢,哪个导演编出来的,为什么一到苦情戏的时候,就非要下大雨?狗血不狗血,俗气不俗气?” “娘娘说什么?”非凡听不懂,紧走了几步,粗着喉咙大声问她。 “我耳朵又没聋,你小声点。”步绾绾掏掏耳朵,转头瞪他。 去刑场还有很远的路,她有点儿跑不动了,也怕这样急奔,会动胎气。 “奴才来背娘娘吧。” 非凡看出她步子越来越慢,大步赶到她的前面,弯下腰去。 步绾绾想了想,一手扳着他的肩,往上一跳,非凡就稳稳地背住了她,施展了轻功,疾奔向了刑场。前面影影绰绰,天地万物都被这雨水给笼罩着,琉璃灯笼被大风吹得摇摇摆摆,烛光明灭不定,根本无法照亮眼前的路。 偌大的刑场上,尽管有大雨冲刷,也冲不淡这刑场久积的血腥杀戮之气。夜沧澜被铁链高悬在巨大的狼头石柱之上。 “夜沧澜。” 她举着伞,仰头看他。 他脸上的红色水泡不多,不像帝祈云已长得满身都是,是不是说夜沧澜动情不深? 夜沧澜缓缓睁眼,大雨淋得他有些睁不开眼睛。他被帝祈云打伤,执情毒又让他肢体僵硬 ,这才无力逃走。 “绾绾,你怎么来了。”他勉强笑笑,小声说。 “你真的中毒了吗?为何不如他严重?”步绾绾走上高台,揭开他的袍子,看他的肌肤。 “不知道,快回去吧,你有孕在身,不要淋雨,你的衣裳已经打湿|了。”夜沧澜苦笑,小声说。 “我放你走吧,非凡你上来。”步绾绾沉吟一下,转头叫非凡。 “绾绾……你想干什么?”夜沧澜长眉微拧,低声问她。 微微发青的脸色,略显失落的眼神,落到步绾绾的眼中,让她有些愧疚,夜沧澜不会读心,也看出了她的心事,她很坏,放夜沧澜不是真心,而是试探,若有人以他为饵……她会救他的,可若真是夜沧澜下毒,那,她会杀他的! 二人静静地对望着,夜沧澜苦笑一声,低声说:“不是我。” “对不起。”步绾绾小声道歉。 “绾绾,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你,总觉得认识了几生几世,总想靠近你。” 他急喘了几声,脸上的水泡开始破裂,也开始有那种臭味儿弥漫。 步绾绾突然明白为什么帝祈云发作快了,因为毒发过程中,她一直和他在一起!现在她到了夜沧澜的身边,夜沧澜身上的毒泡也开始破开! 毒源是她! 她立刻丢开了伞,解开衣袍往高台上丢。 “步绾绾你干什么?” “我的衣裳,我的鞋袜上,毒全在这上面!她们害我,她们太恶毒了!” 步绾绾愤怒地大叫着,把绣鞋和她独有的粉色长袜也扯下来,丢进了水里。 “绾绾不能脱|了!”夜沧澜见她激动,双手用力撑着,要挣开铁链,“非凡,还不拉住你们主子!” “娘娘!”非凡赶紧过来,脱下自己的衣袍包住了她的身体。 步绾绾光着一双小脚站在雨里,看着夜沧澜说:“是我害了你们两个,洛君瑜至今未归,只怕凶多吉少,他虽读心术强,武功却不是最好的那人,血玉门人多来几个,都能把他困于其中。” 【148】以我之心 【148】 夜沧澜突然低呼一声,双臂用力一绷,铁链哗啦啦地钝响。睍莼璩伤 “绾绾小心。” 步绾绾抬眼看,只见四周有寒光闪闪的铁链往她身上打来,随之而来的是无数细碎的冰块,每一块都磨得尖锐如刀,带着万钧的力量,似是要用冰块把她埋葬! “娘娘到奴才身后来。辂” 非凡大叫一声,用高大的身体挡在了步绾绾的前面。 “他|奶|奶的,畜牲还真多!” 步绾绾骂了一句,躲在非凡的身后往外看妃。 这些人还真把她当成了青烟宫主,要效仿传说中的冰块阵,把火凤凰打成筛子!冰块是从四面八方飞投来的,凌厉的碎冰不客气地招呼在三人身上,非凡护着她退到了夜沧澜的身前,用两个人的身体为她挡住这能她的小脑袋砸出包来的坚冰。 看来他们已经准备了一段日子,只等待这样一个合适的时机,那绛芸去拦她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争取时间? “拿下青烟宫主,重重有赏。” 彩馥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让步绾绾心如坠冰窖,彩馥不喜欢她,居然到了这种程度? 闪电撕破天空的时候,她看到了绛芸,正缓缓走到彩馥的身边,和她耳语几句,彩馥又是一挥袖,语气凌厉地说: “青烟宫主步绾绾与夜沧澜一同谋害王上,勿论死活,必毙之。” 话音落,碎冰和利箭一起飞过来了…… 步绾绾牙一咬,从非凡的腰上拔下了佩刀,用力地挥向锁着夜沧澜的铁链。 “夜沧澜,我们走。” 刀碰在铁链上,砸得滚烫的火星子四下飞溅,飞到她脸上,烫出鲜红的一片,飞到她的手上,烫得手背冒了淡烟。 非凡的衣衫从她身上滑下去了,一头青丝遮着她的背,一直垂到脚踝处,发丝下,是不着一物的蜜色身躯,玲珑浮凸的曲线,让人想入非非。 “步绾绾,你不知耻!”绛芸立刻俏脸一寒,挥袖指着她大斥。 步绾绾扭着头,冷冷地注视着那个方向,脆声回她: “人本赤|身来,心净才无暇,你们这些包裹着人包着人皮,却生了蛇蝎心肠,地狱都不收你们!我做做好事,助你们化成灰,也算为花草做个贡献吧!火儿,融断铁链,烧死她们!” 步绾绾转过身来,双臂一挥,火焰顿时把她包裹在里面,那熊熊的火,如同让她披上了火焰之裙,裙摆一直垂到地上,青丝在风里飞舞,她蜜颜蒙霜,双眸里也是熊熊的火焰在跳跃燃烧。 这骇人的一幕落进人群的眼中,冰之阵骤然停止,那火如同火山喷发一样,猛地往绛芸和彩馥身上狂卷而去,被火焰融化掉的冰甚至来不及化成水,就成了一阵阵淡烟,弥散不见。见到这一幕的侍卫们哪敢再放冰,纷纷大叫着,丢下了手里的武器往后逃去。 绛芸眼见不好,赶紧一拉彩馥,在她愕然之时,已经退进了内室,举起了寒冰铁盾。 彩馥的身上被火引燃,顿成火人,她尖叫着,不管不顾地往城楼下一跃,掉下了城楼下的洗冤池,那是为行刑之人清洗尸体的地方,还浸泡着浓浓的血腥味儿…… 步绾绾的身体悬于半空,俯看着这些人,脑中的记忆骤然冲开了封锁,如同有一条饱含着巨大力量的龙,龙头衔着明珠,珠中映着她的往生,龙尾用力一拍,她的心海就溃堤了,黑竹从她的心里钻出来,茂密地长成了竹林。 “小云……” 她喃喃地叫了一声,火焰突然灭掉,人软软地从半空中跌下来。 夜沧澜猛地跃起,双手接住了这软绵绵的身体。 奇异的变化在她的身上发生了,那淡淡的莹光包裹着她,火凤沿着她的脚往上缠绕,凤尾遮在她的腰上。 “五彩羽裙,她真青烟宫主!”绛芸猛地瞪大了眼睛,丢下了盾牌。 步绾绾紧闭着眼睛,两行泪从眼角缓缓滑落,喃喃地说:“小云子,臭竹子,我错了,不要跳下去……我们回家……” 夜沧澜长眉轻拧,脚一踢,把跌在地上的非凡的长袍踢起来,青锦衣袍在风里展开,像青羽一样,覆在她的身上。 突然,又有数十青衣人从宫墙外攀着长绳铁链跃了进来,如一只只巨大的青色鹰鸟,扑到了夜沧澜的身前。 “主子,属下来迟。”领头的一抱拳,飞快地从腰上解开了长绳,系到了夜沧澜的身上。 “走。” 夜沧澜抱紧了步绾绾,低喝一声。 非凡早就不想呆在这里,也接过一绳,捆于腰上,向夜沧澜点点头。 “快放箭,不能让他们逃走!” 绛芸急了,赶紧大喝。 四周又有箭如雨,密蜜射来。 青衣队长挥着雪亮的长刀,众青衣人立刻围过来,用手中刀剑和身体为二人挡住夺命利箭。夜沧澜半边身体不能用劲,用绳子捆好步绾绾,一扯绳索,绳子便往上弹去,猛地一下,把二人带上了半空。 步绾绾的青丝和五彩裙一起往下垂着,在风里飘飘摇摇。 非凡见状,赶紧学着他的样子,也一拉长绳,被弹出了高墙。数十青衣侍卫拔地而起,像数十道闪电一样,眨眼间就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雷雨继续,冲刷着地上的血渍。 一片长长的彩羽在雨中飘飞着,大雨居然浸不湿这华丽的雨,还显出莹莹的华光,令人惊艳。 “青烟有七魂七魄,她不入魔,不修仙,不为妖,不做人,游离四界之外,你唤醒了她的记忆,这是要找死吗?” 傅玉莹的声音幽幽在她身后响起。 她猛地转头,盯着傅玉莹问:“你怎么知道的?” 傅玉莹走到了城墙边上,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飘到眼前的彩羽,小声说: “你问得真好笑,青烟的传说,难道只有你一人知道?我父兄也在找青烟宫,打开了青烟宫,得到了青烟宫主,还有什么事是办不到的。步绾绾是青烟宫主,所以得到这么男人的垂涎三尺,到底是悲还是福?” 绛芸没出声,紧盯着她看着。 “还有,你怎么向王上交待?” 傅玉莹又笑了笑,低眼看下面的洗生池,彩馥还未死,正被人拖上来。 绛芸的呼吸沉了沉,刚刚情急,是她把彩馥拖到面前挡了这烈火的,彩馥的地位不一般,她也得让彩馥三分。她顾不上和傅玉莹说话了,快步奔向城楼下,去亲手掺扶彩馥。 “大姑姑,方才情急,我也是烧糊涂了……大姑姑切莫见怪。” 彩馥甩开她的手,带着侍卫们匆匆回帝宫。 她要除去步绾绾,是因为步绾绾品行不端,和夜沧澜不清不楚,还下毒暗算帝祈云,帝祈云绝不能和这不忠不烈的妖女在一起,招惹无端的祸事。她愿意做恶人,只要帝祈云安好,哪怕粉身碎骨,她也要去做。 而绛芸的私心,她也看得到,她不管这么多,只要对帝祈云有利,她就留,无利,她就除去……每个帝王都是这样过来的,帝祈云年轻气傲,她不能让帝祈云走错路,这是她对无双的承诺,对无双的坚守。 女人对爱情的固执呵,那是解不开的死结。 守侯了这么多年,彩馥怎么肯放弃?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快马在雨中穿行,踏飞漫天泥泞。 无月的夜晚,步绾绾第二次离开了宫庭,在她找到了那株臭黑竹,小云子的时候。 她软软的靠在夜沧澜的怀里,扭头看向渐行渐远的宫殿。 “绾绾,没受伤吧?” 夜沧澜的手臂环在她的腰上,小声问她。 “没有。” 她轻声回了一句,收回了视线,看向前方。 那日冰渊凛冽寒冷,臭竹子站在崖边,从黑狐的样子化成人形,悲哀地看着不停下坠的她,突然就拔出了刀,剜向自己的胸口,仰天长啸: “我以魔子之心,千世万世,化成竹灰,换我爱的绾绾轮回为人,永享安宁,不再受苦……” “不要……” 她惊骇地看着那血雨扑下来,看到伴她无数日夜的小竹子剜出千年才修成的竹心,以心血供养的鲜活心脏,缓缓升到天空,变成了暗蓝的颜色,蓦的炸开来,化成缕缕青烟,消失不见。 她看到他的身体扑下来,伸长了手,笔直地坠向她,可他们始终隔着那一人的距离,手指挨不到,也碰不着彼此的眼泪。 她说她喜欢小狐狸,所以他一直化成小狐狸,跟着她东跑西乐。 她说她要去人间找个英俊的男儿,他咬着她的袍角,不让她走,大眼睛里全是央求。 “就看看,看看我们就回来。”她蹲下去,轻抚它的额头,白玉的手指竖在唇边,小声说:“别让师傅知道。” 青烟宫主有师傅,传说里从来没有那一段。 因为他是神,他站在云端,看着她和小竹子一直往下坠,看着冰雪坚壁轰然倒塌,压住了那两具紧抱在一起的身躯。 那是她最后一眼看这天地间俊美无双、无人可比的师傅了,她惨然一笑,一伸手,抓住了小竹子的衣袍。 这才是最真实的,从来都不离不弃的人呵,怎么就遗忘了呢? 不,她不是不爱他,她是爱的!所以看他剜心化灰,才痛得几乎要四分五裂了。 她不是不爱,而是没看见心里的爱。 她不是不爱,而是天天享受着,而忽略了这爱。 她不是不爱,而是岁月太久太久,相伴了千年时光,便忘了这就是爱。 她不是不爱,而是繁花迷了凤凰眼,以为浮华的便是真实的。 她不是不爱啊,那竹心在她的心里跳跃了无数日夜,伴她睡去,又醒来。 她的手指摸着他渐僵的身体,看着他重新化成了竹,又枯黄死去。 她哭不出声来,手指覆在那枯萎的竹叶上,缓缓闭上眼睛,以灵魂发誓,求他转生,不再受苦,她愿以千世万世流离煎熬之苦,换他永世安宁,永享安乐。 可一苏醒就去了现代,一回来,又成了步瞬欣。 她甚至不记得过往了,甚至遇上了小竹子,她也认不出来。可他身上有味道的,熟悉的黑竹的味道,他的眼睛,是那时被她用狼毫打过的吗? 当然,他也认不得她了,他是奋斗中的年轻帝王,他想拥有天下苍生。这是他应得的,他本就是尊贵的魔子,因为她而滞留四界之隙,魔宫因为他的缺失,困斗终年。 还有谁能像他一样,这样守了她千年呢? 可是中间的那些日子,到底出了什么事?她和小云子怎么转生了?投生为人?若是人,她为何还能驭火,还能驾御五彩羽裙? 师傅,他还在上面吗? 她仰头看,暗色的天空,如同她坠入冰渊的那一晚一样,那天下着碎冰的雨,让她痛不欲生。 那有着蓝色的发,蓝色的眼睛,蓝色的温柔的男人,永远以宠溺的眼神看她,摇头说她调皮的男人,教她如何摆脱四界之困,教她修炼出五彩羽,助她建起青烟宫,带着她站在云端看日月交替…… 还有浮生呢? 那个哄她脱下五彩裙的男人——她心脏钝痛,忍不住就抬手狠狠摁住,弓起了腰,用力地地往下弯下身子。 “绾绾,你怎么了?” 夜沧澜勒住了马,手掌环过去,覆在她的手背上。 铁骑都停下来,围到二人身边。 她的发几乎快垂到地上了,像黑色的披风一样,包着她颤抖的身体。 “小云子一定会觉得我和你私奔了……我又成了他嘴里的小|浪|货了……” 她缓缓转头,对着夜沧澜咧嘴笑,眼角的泪落下来,圆滚滚,又滚烫地跌到他的手背上。 夜沧澜长眉拧了拧,小声说:“我送你回去。” “回不去了。”步绾绾摇摇头。 她已害了小云子那一生痛苦不堪,今生就各自为安吧。 她拖着这五彩羽,只会给他招至祸端。 四界之中,青烟宫主从来是异类,除了师傅,其他神仙看她都看像妖怪,来看她的女神仙,只要她身上的羽来扮美息,男神仙觊|觎却还要扮成不屑。男妖更是在日夜青烟宫外徘徊,想要一亲芳泽。可她独迷恋人界年轻的帝王,烧死紫玉公主,惹来天|怒人怨,这一世,就不把这怨气带至新生的臭竹身边了,有什么,让她一个人承受吧。 一点误会算什么呢?他为她承受过多少误会啊! 那黑竹化灰的瞬间,她还记得刻骨铭心,那是她造下的孽,无法偿还的孽。 “那,你随我去西崇?”夜沧澜又小声问。 “好。”步绾绾点头,帝祈云要天下,她便为他争来这天下,还他千年执爱,冰渊相伴。 “绾绾,你怎么了?”夜沧澜看着她不同以往的冰凉眼神,沉吟了一下,又问。 “没什么,就是冷,走吧。”步绾绾偎进夜沧澜的怀里,轻轻一笑。 真的,青烟宫主从来不是好人,她也不想当好人,利用谁,谁利用她,又有什么关系?她一向这样自私的,若不自私,小云子怎么会受那地狱裂身一般的痛苦? 夜沧澜抱紧了她,重新扬鞭,往前疾奔而去。 北商皇宫。 大雨瓢泼,雷鸣电闪仍然不停。 帝祈云却缓缓醒过来了,撑着双臂坐起,转头看向帐幔之外,低低地呼唤:“绾绾。” 非烟红着眼睛,轻轻地掀开了帘子,身后跟着绑着白布的彩馥。 “绾绾呢,睡了吗?”他揉揉太阳穴,低声问。 “没有……她……”非烟看了一眼彩馥,不敢往下说。 【149】驾御你的心火 【149】驾御你的心火 “她去哪里了?动胎气了?”帝祈云掀开被子就要下来,一脸慌乱。睍莼璩伤 “她和夜沧澜私奔了。”彩馥往前一步,大声说道。 “你胡说,娘娘才不会私奔,明明是你带着人要害娘娘,娘娘只能躲出去。” 非烟不知哪里来的胆量,转头就怒斥起来辂。 “你放肆,此处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彩馥脸色一沉,挥掌要打。 “够了,到底发生何事,若有一字虚言,孤王要你们的命。姹” 帝祈云猛地站起来,脑中全是那私奔二字,双瞳里杀机腾腾,令彩馥气焰全消。 二人在帝祈云脚边跪下,非烟磕了个头,哭着说: “是两个时辰前,娘娘说,若是夜沧澜暗算王上,只有她有让夜沧澜交出解药,所以就冒雨去见夜沧澜了,可半个时辰之后,刑场的方向突然传来各种可怕的声音,半空中全是火焰,娘娘一定是被彩总管暗害了。” “绾贵妃能驭火,能烧我铁骑无数,奴婢有何能耐能拿下绾贵妃?是她要去放走夜沧澜,要和他离开。奴婢得知消息,才匆匆带人去阻拦,未料到绾贵妃果然正在解夜沧澜的铁链,奴婢要杀夜沧澜,她又用身体去挡,更是放出火凤,烧了我不少侍卫。侍卫们可都看到了,奴婢不会有半字虚言。”彩馥也磕了头,双手抱拳,大声说。 帝祈云猛地拉住她的手腕,凝神去听,可他此时心神已散,麻木未消,根本无法施展读心术。 他心乱如麻,非烟断不会说谎,彩馥一直在他身边,一直忠心耿耿,更没必要说谎。 可绾绾为什么要和夜沧澜一起离开?难道是被迫?夜沧澜挟持了她?他转过身,盯着大殿有风雨之气扑来的方向,沉声说: “雪甲何在,传孤王旨意,立刻追回绾贵妃,不得有丝毫损伤,夜沧澜等人,一律杀无赦。” 雪甲就在殿门外接了旨,快步离开。 他又转过身,一手摁在床沿上,用力地一拍,冷冷地说: “把非烟和彩馥押入大牢,无旨任何人不得靠近,待绾贵妃回来,孤王查清真相,再作发落。你二人好好想清楚,若有假话,现在就坦诚说出,否则待孤王查清之时,也就是你的死期。” 非烟磕了个头,愤怒地瞪了一眼彩馥,跟着侍卫下去了。 彩馥慢慢站起来,深深地看了一眼帝祈云,也微扬着头,和侍卫一起出去。 帝祈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力去抬僵直的手臂,微微侧头,看向宫殿的右墙处,那里挂着合欢琴,一雌一雄,常伴不分。 可是绾绾,你怎么会和夜沧澜走了?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大雨洗涤过的空气,清新里掺杂着泥土的香味,几株野花在绿叶中探出娇嫩的小脸,好奇地看着这个站在青草地里的女子。 步绾绾穿了洁白的上衫,粉色的桃花攒扣上拴着晶莹的美玉,长长的粉色缨络丝绦一直垂到腰间,下|身穿的正是五彩羽裙,色彩绚烂,风一吹,彩羽就轻飘,让她看上去就像随时会飞起来一样,一头垂地的长发就这样披散着,只在耳边斜斜攒着一只金羽,映得她蜜颜如画。 她眺望着远山,眉目沉静,唇角轻扬着一丝笑意,似乎在想像着令人欣喜的往事。 若不去回忆下山的日子,那漫长而且遥远的过往真的令她沉醉。 青烟宫主一向是任性的,骄傲的,四界之中无人敢惹的。她能驾御世间万火,只要能燃起豆大火光,在她的指间,就能化成能毁灭一切的烈焰。 凤凰以食火为生,每天在天地间游弋飞翔,寻来一切新奇的火种,石头碰撞出来的,木头倒下时迸发出的,铁器相擦时飞溅出来的……它用嘴叼回来,放到她的掌心,看她把这火焰燃成旺旺的一小团,再兴奋地一口吞下去,再在步绾绾的面前打滚,长啸,幸福地鸣啼歌唱。 每当那时候,和她一起修行的臭竹子都会抱怨凤凰的叫声太大,扰了他的清梦…… 步绾绾还记得他抱怨时的表情呢,眼含薄怒,步子生风,黑袍烈烈。 那明亮的黑瞳,像黑曜石一般,里面没有一丝杂色,黑得让人想笑,他的嘴角常会咬着一片竹叶,舌尖一卷,就成了竹哨,吹响动人的音符。 她会随着这音符起舞,五彩裙不停地旋转、旋转、旋转…… 他就会痴掉了,扑过来抱她,找她索吻。为了这事,她不知道打了他多少耳光,一巴掌下去,痛得他恨不能掐死她,可是第二天,他们又开始闹—— 周而复始,久得她都要忘了他是魔宫的魔子,黑竹是他的元神,小黑狐是他为她而化出来的小兽。他拥有世间最珍贵无价的魔子之心,黑竹成人,需万年才行,凤凰成人,要以烈火焚|身,都要经历平常小妖无法忍耐的寂寞和苦痛。 偏偏她和他修成了。 在青烟山相伴,快乐极了。 直到有一天,她听师傅说,人间繁华…… 她偷偷地在师傅的水镜里看了人间,第一次看到那样一个不同寻常的世界,她新奇急了,拎了包袱就溜下了山,去人间看繁华。 臭竹子也屁颠屁颠地追了过来。 按理说,臭竹子都活了一万年了,可她才千而已,臭竹子的法力也比她强,可是却总被她欺负,有点说不过去。她哪知,那人爱你,才会为了你百般忍让,爱了你的一切,包括你的任性和坏脾气…… 步绾绾的嘴角,笑容更明媚了,她就这样笑着,长发被风拂起来,遮住了她的眼睛。 这是在夜沧澜的山谷里。 他毒重,不得不在这里暂时停留。 步绾绾一站就是数个时辰,夜沧澜见她一动不动,如同风化,便出来叫她。 “绾绾,起风了,进屋去吧。”“澜澜,请你和我在一起,我会视你如宝,珍惜你,疼爱你,呵护你,照顾你,我会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你说东我不往西,你说上我不往下,你说做一次,我和你做两次三次无数次……我要爱你一万年……” 她满口胡说,故意扯东扯西,甚至扯出女子不敢说的话来,夜沧澜的脸果然慢慢涨红了,白皙的面皮渐渐涨成了青紫色,猛地推开了她的手,大步往外走去。 步绾绾笑得弯了腰,笑得落下了泪,哈哈地笑,双手在膝上拍。 她又不爱夜沧澜,干吗要让他爱她呢? 她办完了事就要走的,回青烟宫去,再也不下山了,守着青山寂寞,永世不归。 正笑得眼泪横流时,夜沧澜突然回来了,用力推开了门,快步到了她的面前,一抓她的手腕,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绾绾,请和我在一起,我会视你如宝,珍惜你,疼爱你,呵护你,照顾你,我会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你说东我不往西,你说上我不往下,你说做一次,我和你做两次三次无数次!我要爱你一万年!” 步绾绾的笑声噎在喉中,眨了眨眼睛,眼泪都被吓回去了。 夜沧澜怎么会这样呢?他还真敢说! 【150】 他和她…… 步绾绾干咳一声,抹了抹嘴,小声说:“我开玩笑,你也真敢说,我们两个又不是比赛谁脸皮厚。睍莼璩伤” 夜沧澜唇角微微抿了一下,凝望着她的眼睛说: “可我不是开玩笑,当我被悬于铁索之上时,才觉得人生无常,生死难以预料。今日哪知明日事,或者明天再也醒不来,而我想做的事、想爱的人,却始终与我擦肩而过。绾儿,我不想错过你,如果你愿意,我能做到我说的,绾儿,清风明月,江湖海阔,我想带你走遍你想去的每个地方……” 他很认真,双瞳潋着温柔亮光,唇角因为紧张和急切而微微抽动。 步绾绾实在没见过他这种时刻,本来想整出一段感人肺腑的话感谢他来着,可是很不争气地就想到了她话里那句……我和你做无数次…辂… 这种话从帝祈云嘴里说出来,十分靠谱,从夜池澜嘴里说出来,十分……幽默! 她可想像不到和夜沧澜翻滚的时刻,这样一个清风明月的男人,儒雅稳重,永远不会像帝祈云一样,抽风时叫她小|浪货,不抽风时会捏她的小耳朵。 帝祈云是暴风,能让她的火焰烈烈,夜沧澜是可以供在眼前看的月,她可以仰头欣赏,却……不想染指娉! 她和帝祈云,那是千年的情债,无谓再拖着别人陷进这漩涡。 她干咳几声,抬起手,在他的胳膊上拍了拍,一本正经地说: “你的心思我知道,来日一定厚报,好了,你僵着半边身子也不怎么好看,去躺着吧,啊……” 她的尾音拖得长长的,软软蜜蜜,她的神情认真又严肃,夜沧澜的呼吸紧了又紧,袖中的拳握紧,又松开,再握紧,再松开,终于还是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看着她转身走回桌边,低头去画她的青山绿水。 步绾绾很爱笑,她嘻嘻哈哈,可是眼里藏着伤。 步绾绾也很爱闹,她蹦蹦跳跳,可是乐里藏着苦。 夜沧澜被关在暗牢里,被悬于铁锁上,心里想着她的笑脸,突然就生起了种不舍的情愫,他若死去,她在何处? “你不去睡啊?” 她咬着笔头,又抬眼看他,一脸认真地问。 夜沧澜的呼吸沉了沉,摇了摇头,一副固执的模样。 步绾绾又勾下头去画画,不再理他。 步绾绾的心很冷的,她一向只为自己想要的人而滚烫。 你再好,你不是我想要的。 你再温柔,你不我所爱的。 你再完美,你不是我去追逐的。 她轻轻落笔,画下一丛黑竹,又画下一只小黑狐,那小黑狐从黑竹后探出头来,篷松的大尾巴高竖着,懒洋洋地眯着眼睛。 她又画了一朵妖冶的彼岸花,在夜沧澜的愕然视线里,咬破了指尖,把鲜血滴上去,那彼岸花顿时开成艳红。 “绾儿……” 夜沧澜往前一步,小声唤她。 步绾绾抬起黑亮的双眸,微微一笑,把画举起来,小声说: “夜沧澜,你不能喜欢我,我是青烟宫主,我不想喜欢凡人。” 夜沧澜的呼吸沉了沉,凝望着她的眼睛,低声说:“他呢?” “没人。” 步绾绾笑了笑,放下了画,手指在画上轻轻划了划,指间化出的小凤凰慢悠悠游出来,落在微卷的细长花瓣上,凤尾轻轻垂下,这画顿时像活了一样,在夜沧澜的眼前淡淡地立了起来,山青水秀,光影流动,往事如梦…… “你看,我以前只是一只小凤凰,可我后来是青烟宫主,神仙也要让我三分,妖魔鬼怪更是怕我烈焰加身,我横行四界足有数千年,若不是着了那人的道,不会被臭神仙们以寒冰封住,如今我凤身已醒,我想让谁活,谁就活,想让谁死,谁就死。” 步绾绾捏住凤凰的尾巴,轻轻一提,那凤凰就钻进了画里,定住,如同被她画上一般。 夜沧澜看着这神奇的一幕,双瞳里波澜微起。 “夜沧澜,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把你当朋友而已。” 她眼波横来,如春水潋潋,又带着肃杀凌厉,确非他以前见过的嗔笑怒癫的步绾绾。 “好,知道了。” 夜沧澜的眼神寂了寂,肩微微下垮,苦笑一声,转身往外走。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门开,门关,房间里又静了。 微光从窗口透进来,扑到步绾绾面前的宣纸上,她盯着画儿看了好半天,又握着狼毫,在画上添了一名女子,五彩羽裙,抬脚去踢臭竹子的屁|股,长发上沾着花草碎叶,裙子飞扬老高,眉目扬笑。 步绾绾放下笔,唇角抿笑。 千年时光幻灭远逝,往事幕幕,依然如同昨日发生一般。 臭竹子叫麟云,本是麟氏魔界最尊贵的魔子,魔宫的继承人。只因修炼未够,所以魔主让他在魔宫外历练。 他溜达了数年,在青烟宫山下遇上了正在山下采野花的步绾绾,二人一言不和,大打一架,被步绾绾戳中了眉心之后,他便死皮赖脸地留在了青烟宫。 “这里风水好,我看中这里了,总有一天灭了你,收你当我的魔宫夫人。” 他一手负在身后,一手卷着步绾绾的长发,傲然地盯着她笑。 说这话时,他正一袭黑袍,虽已千年之岁,却年轻蓬勃得像初出的竹枝,朝气阳刚。阳光落在他的眼中,金灿灿的,如同化开的碎金。 步绾绾轻啐一声,向他伸手:“想留可以,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留下来,交出买路钱。” 麟云想了想,从腰上拽下鳞凤戒,丢给了她,“那,拿去。” 步绾绾举着戒指看了半天,笑眯眯地套到了手指上,一面转动着,一面往山上走,叨叨着在山上的规矩。 “第一,不能偷看我洗|澡,不过我能看你洗。” 麟云顿时黑线满脸—— “第二,不能爬到我的房顶偷看我换衣,不过我可以这样。” 麟云脸微微泛红——“第三,不能偷溜进我的床底,当然,我也不会这样。” 麟云终于忍不住问她:“谁会这么无聊,能不能说点靠谱的!” “很靠谱了啊,每天都有人这样……” 步绾绾一抬手,麟云这才看到,原来青烟宫里牛鬼蛇神众多,神妖鬼魔,三步一遇,五步一瞪,皆是来占青烟宫主的便宜的。 步绾绾大开青烟宫门,凡上山者,皆要交出宝物一件,由此敛财,收获颇丰,足能建起第二座青烟宫。 “那,你可以随便找地方住,记着我的话,若犯了禁,我可是不客气的。” 步绾绾诡异一笑,那眼神让麟云心里暗自犯起了嘀咕,觉得这根本不是凤凰,而是狡滑的狐狸精。 他没猜错,那不是偶遇,就是步绾绾特地下山找冤大头上山的,他被她相中了,带回来整着玩。 凤凰顽劣,除了被她赏脸叫一声师傅的蓝华上仙,没人能让她服气。 她每天日落之时,一定大摇大摆去后山的雪池里洗|澡,褪去五彩裙,走进雪池水,引得不知多少男子就躲在暗处偷看。 其实那只是她的幻影,整个人都被火焰笼罩其中,看不真实,又朦胧地露出玲珑的曲线,诱得一众男子鼻血横流。 她慢慢地沉进水里,又伸展开双臂,掬起水浇往胸前。 明明是一团火,却在碧蓝的水面上飘浮着,这场景,怎么看,怎么奇异。那火成了众男人眼里的可恶障碍,于是纷纷悄悄施法,想剥去那火光华烟。 法不是想施就施,别听写书的人乱编,那是件极累人的活儿,又因为各路角色都在暗自用力,各种法术在湖面上相互撕杀抵消,弄得水波乱涌,亮光乱窜,而那火却更加明亮了。 步绾绾放出火凤凰,让它尽情地吞噬着各种法术法力,吃得饱饱的,再发着饭晕,躺在水面上。 这些臭神臭妖,打着来青烟宫讨教的幌子,特地来占她的便宜,尤其是神仙们,一个个又要扮庄重,却尽干不要脸的烂事,步绾绾不整得他们一个月爬不起床,那才叫辜负青烟宫主的美名! 等人们知道上当时,已经一身瘫软,可又不好上前去质问步绾绾,白白让她多得几年法力。天天如此,谁还能是她的对手?她修练的速度,又有谁比得上? 这还是其一呢! 有些人可不在这时候出来,他们在晚上偷偷摸进她的房里,要向这天下难得一见的美人儿求爱,想得到凤凰的祝福,长生不老。 也不知是谁的谣言,看她一支舞,可多活百年岁月。 那造谣的人也不知是爱她,还是恨她,编了这样美丽的谎言,骗得这山上的人越来越多。 她浸在水中,慢慢消化吞噬来的法力,一一品过了,发觉没有魔宫麟云的! 唷,还真守规矩了? 她撇嘴一笑,一招手,令厚云遮了月,雪池顿时陷进黑暗,她收了火凤,慢慢地漂在了雪水里,顺手抓了一朵在水里开放的雪池花往嘴里塞。 清甜的花瓣在嘴里化开,如蜜汁一样淌进了喉中。 正享受时,她突然觉得不太对劲,猛地用指尖化出一团火焰,只见岸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丛墨竹,她从水里起来,也未披衣袍,绕着竹子转了几圈,喃喃自语: “怪哉,怎么长了棵竹子出来了。” 这样的玲珑雪色,竹叶微微拂动,又有晶莹的露水浮在叶片上。 步绾绾更加奇怪,去掐叶片时,那竹子突然就消失了,在她楞神的时候,一抹黑色的身影正往前狂奔…… “麟云,我杀了你!” 步绾绾猛地醒悟,脸涨得通红,迅速化出五彩羽裙,跟着他狂奔追杀而去。 他们一直追着跑了七天七夜,麟云率先认输,承诺化成小黑狐,伺侯她百年,她这才狠狠地踢了一下他的屁|股,算是订下百年契约。 反正青烟宫里差个干活的人,那些小妖女们也需要有个人来管制。 那一晚,麟云的脸一直涨红着,盯着她的背影看。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句话,头一回在他心里无限放大,化成了轰隆隆的雷声,直到占领他一切的思想。 他喜欢上这只不靠谱的刁蛮凤凰了。 他的原神化成这丛竹里最细最矮最不打眼的那株,隐着真身,陪她左右,风中雨里,天空大海,每日每夜,几乎从未分开,他早已修练完成,也不肯露出真正的本事,一直假装打不过她,每天陪着她玩乐。 他想,她不肯定性,他再等等,再等几年就好了。 可是有些事不能等,步绾绾是天地间最精灵的精灵,她的心思无人能把握猜透,她那双水瞳一眨,或者就是一个能让他纠结千年的主意。 比如,那年下山,她带着他直接飞进了皇宫高墙。 她是骄傲的青烟宫主,第一个要看的,当然是人间最强大的人。 她和麟云一起坐在房梁上,看着那年轻帝王面带薄怒,大步从门槛外进来,把金冠丢下,怒斥宫奴。 那时帝王初登帝位,年轻气盛,却苦于被几大重臣王爷牵制,无法施展。 他骂完了人,丢了金冠,又砸了茶杯,最后赶走所有的人,独自站在窗边,仰望着月儿出神。 步绾绾看到了桌上摆着的糕点,手指在空中划了划,把那天子给弄晕了,然后和麟云跳下去,大摇大摆地从他的桌上拿东西吃,又在他的宫殿里四处溜哒,最后,她捏着半块甜美的糕点咬,蹲在倒在地上的天子身边,糕点上的芝麻落到了他的脸上,她又用另一只小手指去掐那男人的脸,惊喜地说: “你看,他的脸真的很好看,你看他的睫毛,真长真密,你看你看,他的鼻子……臭竹子,你来摸摸他。” “我是男人,我摸这男人干什么?走了,我们回去。”麟云脸色难看,拉着她就走。 “我不回去,这里多好玩。” 步绾绾抽回手,又看中了帝王腰上挂着的游龙玉佩,玩心一起,解下了玉佩,又把自己的鳞凤扳指拴了上去。 “喂,那是我给你的。”麟云恼了,伸手就要夺回来。“喂喂喂,戏弄他一下呀,我会拿回来的。”步绾绾拦住他,小声央求道:“等下看他的表情,一定很好玩。” “这有什么好玩的,那是我魔宫结界的钥匙,若弄丢了,我麻烦可大了。 ”麟云的脸色更难看,伸手扒她,一把抓住了鳞凤戒指。 步绾绾不出手了,恨恨地嘟囔一句,“小气鬼。” 麟云扭头看她,长眉拧了拧,松开了手指,过了半晌,咬牙切齿地说:“如果弄丢了,我可不饶你。” “赔你一个。”步绾绾不耐烦地说了,把鳞凤戒指拴到他的腰上。 这戒指有名堂,那上面的凤凰是能绕戒而飞的,到时候这天子看到了,一定吓得直叫! 她想着那场景就想笑,拉着麟云躲回梁上。 步绾绾一直盯着下面看,忘了看一眼麟云那失落沮丧的眼神。 若她当时看他一眼,一定会不忍心的,说不定就和他回去了,也说不定……就没有后面的事,她还是青烟宫主,他还是魔子麟云,有朝一日,她嫁他娶,各不相干,又或者,相依为命执手永生。 可惜,她没看他…… 步绾绾画着画着,鼻子有些堵,眼泪从眼角滑落,滴在纸上那只黑狐的额上,额心顿时泅出一团暗色。 “可是你还活着,真好。”她又抿唇笑起来,泪水落进了她的唇角,咸咸涩涩的,如同这遗失的一切。 【151】你在这里 步绾绾又是一夜未眠,凤凰真身,千年不睡都无碍,以往是她懒,总懒洋洋地睡在那片四季常青的莲叶上,羽尾垂在水里,不时有小鱼游过,在羽尾上轻咬一下。睍莼璩伤偶尔她会发怒,羽尾甩起,小鱼儿被抛上半空,吓得魂飞魄散…… 那真是——一段美好的时光! 步绾绾噙着泪,用火把画儿点着,看着它燃成一团火热,随风成灰。 “步小姐,你快去瞧瞧,主子……主子不好了!” 侍卫匆匆推门进来,一脸忧色,也不顾得行礼了,大声吼了一句。才吼完呢,眼皮子还没来得及眨上一下,步绾绾已如一道明媚的彩光,从他眼前飞出去了辂。 侍卫揉着眼睛,嘴张得能塞进鸡蛋,看了看她先前站的地方,又看向门外,她已经到了对面小屋、夜沧澜的门口。 侍卫嘟囔一声厉害,也匆匆跑了过去。 步绾绾推开门,里面有两个侍卫正在帮他褪下衣袍。吃了两天的药,不仅未有丝毫好转,甚至更严重了,整个右边的身体都成了僵硬的木头,还在往左边发展娓。 “夜沧澜。”她轻唤一声,走到榻边,手掌轻覆在他的额上。 这时候夜沧澜双眼紧闭,身缕,原本白皙的肤色从身体中间分开,一半润白如玉,一半乌青,很是可怖,和帝祈云前几晚一样。 夜沧澜毒发得比帝祈云要慢,也不知道帝祈云现在成了什么样子。 “步小姐,现在怎么办?”侍卫们围在步绾绾身边,担忧地问她。 步绾绾轻轻摇头,执情毒因情而发,而情已深入骨髓,她无计可施。 “我去去就回。”步绾绾拉下夜沧澜挂在一边的披风,系上了,快步往外走。 “步小姐去哪里?出谷需要有人带着。”侍卫赶紧跟出来,焦虑地说。 “那你带我出谷,我去找解药回来。”步绾绾看他一眼,飞身上马,马鞭高高扬起,在空中卷出凌厉的呼啸,如箭一般往前跃去。 侍卫们不敢怠慢,赶紧上了马,紧追上前。 步绾绾的速度很快,披风在半空飞舞着,彩羽裙从披风里若隐若现。侍卫追不上她,只能赶紧吹响玉哨,让谷口的卫守打开闸口,放她出去。 步绾绾径直从谷口冲出去,直接冲向北商皇城,她要去找沈溪澈,血玉门上通天,下通阎罗,说不定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马蹄声声急促,踏碎寂寥夜色。 那时候,总是臭竹子追着她跑,她在幸福里,却忽略了这幸福。如今换她来追着他去跑了,天涯海角,刀山火海,她一定要为他弄来解药,哪怕再度冰封寒渊,她也义无返顾。 太阳落下去了,官道上渐无人迹,她一人疾行于惨淡的星光之下,而皇城还遥遥在前。 滔滔的大河拦于面前,一艘小船在河边被河水推动。 步绾绾下了马,快步到了小船边,弯下腰就去解缆绳。 “宫主。” 娇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转头看,只见yin娘子披着一身火红的披风,一双狐狸媚眼正盯着她看着。 在东城王府的那名自称青烟宫人的小妾被带进了皇城,一直等着她的主子前来,可那人实在沉得住气,只从这小妾的嘴里得到了大小姐这三个字,其余的一无所获。 大小姐……步绾绾觉得就是绛芸,否则怎么会害她? “宫主,属下来请您回宫。” Yin娘子朱红的唇微微扬起,走到她的面前,给她行了个礼。 步绾绾根本不知道此人,青烟宫中的小妖也不可能来到人间,人仙妖魔四界有严格的界限,小妖要冲过来,一定灰飞烟灭。 “你是谁?”步绾绾站起来,冷冷地看着她。 “属下是夜七。” Yin娘子轻轻揭开了披风,笑吟吟地看着她。 “青烟宫只有四界不收的小妖小魔常年盘踞,我怎么不知道有你这样的人物?” 步绾绾盯着她,拉着缆绳站起来,指尖上的小凤绕着缆绳飞舞着,明亮的火光吓得yin娘子连连后退。 “宫主,属下七娘,以往是为您掌灯的啊。” “撒谎!我日夜只和臭竹子相半,何时有你在我面前掌灯。” Yin娘子抿抿唇,轻轻摇头,“宫主真的全忘了……属下等为了宫主,以身葬冰,换来你一魂残留,你魂散之前留下话,让我们来人界寻找,属下等七人,只有属下一人活下来。来到这里之后,只能以男人阳|气维持体力,属下等了您百年,才等到你回来。” 步绾绾的脑袋里又开始胀痛,双手捧着头,痛苦地弯下腰去,更多的画面在脑子里撕裂开来,一幕又一幕疯狂撞击,火花四射,让她痛苦不堪。 Yin娘子眼中涌出了兴奋的光,大步走向她,双手伸出,猛地去抓她的火凤凰…… 若能得到此物,将天下无敌…… “你干什么。” 步绾绾猛地抬头,火凤凰立刻就飞到yin娘子的头上,乌发被点着,让她看上去像顶着一团燃烧的鸟窝,她双手乱拍着发,惊骇地大叫: “属下想扶住宫主,宫主快收了这凤火。” 凤凰的火,除非她肯收走,否则一直会烧到她的脚指头去,而且她不下令也不会立刻烧死你,就这要从心理和肉|体上一直折磨着你,让你痛苦,恐惧,又无法灭掉这火。 步绾绾以往杀戮太多,今世不想轻宜再造杀债。 她收了火,冷冷地盯着她,下巴微扬着,“滚。” Yin娘子赶紧跪下去,顶着一脑袋的焦黑,给她磕了个头,匆匆说: “宫主息怒,属下要留在宫主身边伺侯宫主。” “不需要。”步绾绾瞪她一眼,把缆绳抛上小船,赶着马儿上了船,拎起浆就走。 “宫主,您不回青烟宫,属下无处可去,您也得回去啊,您不想拿到执情毒的解药吗?” 步绾绾一怔,执情的解药? Yin娘子的眼中闪过狡猾的光,轻轻地拉住了她的彩羽裙,晃了晃。 步绾绾不露声色地转过了头,马鞭轻轻地拍着yin娘子的鸟窝头,笑着说: “你知道的还挺多,告诉本宫主,你是怎么知道执情毒的?” “这个……” Yin娘子眼神闪烁着,躲着她的鞭子,小声说: “属下听宫里的人说的。” “你的关系还挺不错,宫里还有人。” 步绾绾讥笑着,马鞭又在她的鸟窝上挑了一下,把烧焦的发给她挑开了,原本冶艳的脸被这发给半遮住,说不出的滑稽。 Yin娘子撩开头发,强压着怒意,小声说: “宫主请听属下解释,属下真是听说的,夜沧澜和帝祈云中毒之事已经在九郡中传开了,九郡常年受帝氏皇族的压制,其实早就心有不满,又觉得帝祈云是瞎子……” “你才是瞎子!” 步绾绾一马鞭打下去,yin娘子的一肩膀吃痛,捂着肩就往后坐去,一双狐狸眼睛里涌起几 分怒意,可又害怕步绾绾,根本不敢发作,只能连声告罪,又继续说: “其实帝祈云……” 步绾绾才听一句,又是一鞭子敲下去,不悦地说:“那是你能叫的吗?” “啊,是王上……”yin娘子恨得牙痒痒了,两个肩膀都挨了打,双手捂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快速说:“反正他二人中毒之事早已在九郡传遍,再强大的帝王也不能把宫里的人全弄成哑巴,九郡在里面都有耳目,只一天就已经传至了西崇国,莲公主这时候正赶往蝴蝶谷。” “你是什么妖?”步绾绾眯了眯眼睛,盯着她问。 “属下不是妖,是人。”yin娘子皱皱眉,语气有些冲。 “那,是人|妖?” 步绾绾笑了,突然就一抬腿,把yin娘子踢下了水,拎起了浆,往河对岸划去。 “宫主。”yin娘子从河里爬起来,气急败坏地冲着她嚷,“你没有我,找不到执情毒的解药。” “烧死你就找到了。” 步绾绾一挥袖,火凤又烧着了yin娘子的衣袍,顿时这哀嚎之声在河面上尖响不停。 步绾绾扭头看着她笑,笑着笑着,手里的浆就缓下来了。一轮月缓缓地从云后露出冰凉的脸,满河鳞光,水声澜澜。 凤凰有火,为何吞噬不了执情毒?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一盏烛,微弱的光轻轻摇晃着,在地上投下暖暖的光影。 洛君瑜缓缓睁开眼睛,猛地坐了起来,左右看看,随即去摸腰上的短剑。这屋子显然是女子闺房,榻 “那剑你还留着呢。” 幽幽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他眼神一沉,看向门外,只见莲公主披着长发,只着一件单薄的襦衫罗裙,端着一碗汤,缓步进来。 “这是醒神汤,你睡了几天,喝了吧。” 莲公主把汤递到他的手里,柔情满满地给他轻捋了一下衣襟,把短剑拿下来,托在手心里轻抚着。 “莲公主把我抓来干什么?” 洛君瑜把汤放下,喉结沉了沉,不悦地问她。 “还是叫我蓓儿吧,你我之间,勿需再装成不认得,过去种种,我也未忘,只可惜我身陷漩涡,不得相见。” 莲公主笑了笑,转头看他一眼,把短剑系回他的腰带。 “莲公主说什么,我听不懂。” 洛君瑜长眉微拧,拂开她的手。 他的蓓儿冰清玉洁,可莲公主府中养有美男数十,稍有不如她的意,都会被她鞭打成残,其人恶毒,哪是他的蓓儿? “你听得懂的,我身不由已,当年若非保下你的命,我又怎么会委身给那老东西,又怎么会有今天的我?君瑜,我知道回不去,我只是请你在这里暂住,暂时不要出去。” 莲公主也不计较他的态度,理了理被襦衫,说完就走。 “是你下毒?你如今如何如此蛇蝎心肠?” 洛君瑜的话里尽是怒意。 “给帝祈云下毒?你放心,若有执情毒,我第一个给你吃,不让你看到今日我不堪的一切。我再救你一次,再无下回,你好自为之。” 莲公主微微侧头,语气有些狠,说完之后重重甩上|门,扬长而去。 洛君瑜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转头看窗外,正有一俊美男子守在院中,莲公主一出去,就扶住了她的手,满脸殷勤热爱,护着她走上对面高高的台阶,上去之后,那男子还扭头看了这窗口一眼,眼神里全是威胁之意。 莲公主美艳,权势滔天,身边自不差男人围绕! 洛君瑜双拳紧攥,骨节咯吱地响。那日他在山中采药,莲公主突然出现,他一时间心中松动,忘了防备,被她迷倒,带到这里,也不知睡了几天,外面的情况如何! 他大步过去,拉开门就要走,可一抬眼,居然看到对面未关的窗内,那男子正抱着莲公主亲吻,莲公主衣衫半褪,露出香肩雪肤,那男子的唇舌从她的脖子一直往下,停在莲公主高耸的胸前,她还……抱住了他的脑袋,头往后仰着,满脸的迷醉神情。 洛君瑜一身热血都往头顶涌去,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莲公主似乎感觉到了他的目光,转头看了他一眼,伸手就来拉窗户。那男子顺势压到她的背上,窗子关上,把洛君瑜的视线关在外面。 洛君瑜连退数步,撞到桌上,又跌坐在椅上,大口地喘着气,此时真恨不能成为瞎子,不用看这残忍的一幕。 对面的房间里,莲公主已经推开了正伏在她身上动作的男子,走到桌边倒水喝,这手也抖得厉害,几乎握不住茶碗。 “公主,成大事,不得有丝毫犹豫……”男子在她身后小声提醒。 莲公主的长指用力握紧茶碗,牙关紧咬。 她让老三老四来北商,哪知两人不争气,居然去调|戏步绾绾那黑丫头,帝祈云用了反间计,买通血玉门人刺杀昆王,昆王大怒,让她绑回老三老四。时至今日,她若有丝毫软弱,一定被太子一党粉身碎骨,她没有退路,她得杀了帝祈云,让昆王高兴,她还要得到火凤凰,从此高枕无忧。 所以,她不能让洛君瑜成为自己的软肋,她要把洛君瑜永远留在此处。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如墨一般的夜色酽酽地笼罩着北商皇宫,月亮被厚厚的云层遮蔽着,屋檐下的灯笼被风轻轻推动,微弱的光投在黑玉的地上。 帝祈云站在窗边,脸色铁青,一双墨瞳里杀机腾腾。 “王上,君瑜公子还未有踪迹,只发现了这个。” 侍卫捧着洛君瑜发上的玉簪匆匆进来,双手捧到他的面前。 帝祈云拿起玉簪,双瞳骤然缩了一下,抓过了玉簪,大步往外走去。 “来人,出宫。”他的声音低沉醇厚,带着凌厉的霸气。 “是……”十数雪甲侍卫整齐地跟在其后。 一行快马冲出后城,直奔洛君瑜失踪的地方。 马儿的速度极快,长发拂得乱舞。他未系披风,阔袖被风灌满,烈烈的风声呼啸过了耳畔,脑中全是步绾绾那俏皮的笑脸。 他不信步绾绾是主动跟着夜沧澜走的,明明前一晚她还在他怀里,温声娇语,说着喜欢。 步绾绾离开,洛君瑜未归,帝祈云不顾师傅临终前的警告,在未愈的情况下动了眠素功,以极霸道的内功强行封制存于体内的执情毒,可是若在五日之内未得解药,眠素功将会把他逼上绝境,全身经脉将内功震断,只有死路一条。 可帝祈云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他的命从娘胎里就是捡回来的,在他看来,只有胆大,才能有明日希望,稍有迟疑,就会错过良机,越是危机时刻,越不能有丝毫犹豫。 他更不信命运,他的命都在自己的手心里攥着,没人可以操控把握,他想要的,想得到的,一定要不遗失余力去得到。 滔滔长河拦于面前,侍卫下了马,指着河中大声说: “王上,有船。” 【151】要把她揉坏了 【151】要把她揉坏了 帝祈云微微侧耳,听着河水拍岸的哗哗声响,俊脸被月光镀上一层银冷的颜色,不怒自威。睍莼璩伤 “王上,那船又不见了!”侍卫的手搭在眼前看着,突然又小声惊呼。 莽莽大河,月光凉凉,那小船神奇地从众人眼前消失,明明没有大风大浪,不过风摇小船晃而已,绝不会把小船打翻的,况且就算是翻掉,这么多双眼睛,怎么会看不到? 帝祈云长眉微拧,突然间身形掠起,脚尖在河面上轻点一下,如离弦的箭,直冲向河面之上。手里的马鞭挥下去,击到河面上,脚借着弹回来的长鞭一蹬,又往前大步越了数米远。没几下就到了方才小船出现过的地方,如今这里空空寂寂的,好像刚刚只是侍卫们的幻觉辂。 帝祈云索性到了对岸,长长的马鞭拖在地上,被浸湿的袍角上沾上岸边的碎草叶,他转过头,深深地吸气,在空气里闻到了步绾绾身上独有的香味。 夜里这样的清寂,空气这样的干净,步绾绾身上的甜味儿,即使是河风,也吹拂不开。 “出来。嫜” 他往前走了一步,低低地唤她。 风吹草叶动,茧火虫也被突然拂来的大风吹得摇摇摆摆,尾上的灯光弱弱地明灭。 “绾绾,你出来,我绝不计较,也不问你为什么,你勿需担心如何向我交待,我只要你出来见我。” 他转过身,面对着长河,声音略高,风把他的长发拂得遮住了脸,一双墨瞳里融进了月色,月海冰凉。 岸边的草丛里,步绾绾趴在地上,呆呆地看着他。 他刚刚说的这句话,都和当年那晚说的一模一样!难道冥冥之中真有定数,不管她落到哪里,一定会遇上他,就算她明明去了现代,也无法控制自己的灵魂回到此处,与他相见。 她的呼吸极轻,结起的屏障让他无法听到她的呼吸。 步绾绾更惊讶地是,他居然好了!不仅行走自如,还能用绝佳的轻功轻松过河,是服用了解药吗? “绾绾,你出来,我们回去了。” 他的声音低了低,疲惫里带着几分央求。 步绾绾的心松动了一点,正愈起身,突然见到有大船出现在河面上,白色的帆高扬,在风里发出烈烈的声响,旗上的标记是东城王。 是许佳仁,还是于归薏来了? 步绾绾坐起来,看着大船渐渐靠近,又看了看依然站在离自己十步距离的帝祈云。 帝祈云的耳中被风声灌满,鼻中却是步绾绾的香味,渐渐开始不耐烦,往前大步走了几步,怒气冲冲地吼: “你到底想干什么,明明在这里,为什么不出来见我?还是那臭小子真的把你给迷住了,打定主意要跟着他走?他到底哪里比我好?是长得白些,还是长得壮些?我不就是看不到吗?看不到不是更好,不用看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坏脾气!” 步绾绾鼻中一酸,几乎落下泪来。 臭竹子以前也这样说,她义无返顾地和浮生走的时候,他瞪着被她用狼豪笔打得无法再看清她的眼睛,冲她大声嚷嚷。 臭竹子一直脾气不好的,那时候那样,这时候还是这样。可没有人的心比他更执着,到了那份上,亲眼看到她和浮生恩爱缠绵了,还是不肯回头,固执地化成了黑狐,要跟在她和浮生的马车后在面奔跑。 步绾绾觉得她真的该死,为什么就贪喝了浮生的那杯酒,醒来时看到了浮生的脸? 浮生利用她的凤火,天下七国独得到其四,等于得了半壁天下,还惩治了那些以往欺侮他的人们。 他站于高高的龙殿之上,俯瞰众生,笑得爽朗。而臭竹子的眼睛却在日夜淌着血泪…… 步绾绾只要想到那些日子,心就痛得厉害。 她盯着帝祈云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终于收了结界,轻轻地唤了一声: “喂。” “你还舍得出声?我还以为你聋了!” 他猛地转过身,嘴唇都颤抖起来,指着她站的方向,怒声大吼: “还不快滚过来?若让我过去,我非整死你!” 步绾绾嘴角扁扁,拔腿就冲向他,帝祈云的身体,被她撞得往后退了好几步,双臂紧紧地抱住了她,一同往后跌去…… 她的凤尾突然探出来,把两个人卷起,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才停了下来。 “臭丫头,你到底有多大的劲,这是什么东西?” 他伸手就摸她的凤尾,一脸愕然。 “我说过我是妖怪,你敢不敢要我,想不想要我?” 步绾绾俯在他的耳边,轻轻地问他。 滚烫香甜的呼吸钻进他耳中,他的喉头一颤,随即把她抱得更紧了,仿佛是想把她揉进骨血里一样。 “你还敢问,看我怎么弄死你!” 他翻了身,覆在她的身上,腰拱起来,不让自己压到她的肚子,嘴唇滚烫的烙下来,狠狠地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又立刻吮、住她的唇,用力一吸,疼得她小声呜咽不停。 他一直肆意着,弄得她叫苦不迭,好容易他松开了她的嘴,又掐着她的小脸乱摇,恨恨地问她: “臭丫头,多久没整你了,越加胆大妄为,是不是非得我敲断了你的腿,你才不会乱跑了?明明在外面溜达,你不知道回去吗?还得我出来找你! “这不是正回去吗?” 步绾绾捂着被他吻得又红又肿的嘴唇,没好气地瞪他。就是这样凶,以前就这样!这才叫死性不改! “你明明在河中间,我问你,你怎么跑河边来的?” 帝祈云拧拧眉,低声追问。 “因为我是妖怪,我会法术,小心我吃你,” 步绾绾抿抿唇,手指卷着他的长发,吃吃笑起来。火凤也会隐形的,把她带回岸边而已。若不是不想凤凰太累,她不会频频叫出凤凰,她心疼自己的化身,不愿意让它在这小事上多费力气,那力气是要留着办大事的! “还撒谎,哪来的妖怪,就算是妖怪,孤王也要收了你!快说,是不是有人在帮你?夜沧澜?还是谁?” 他脸色一寒,双手在她的小脸上又是一阵乱揉。步绾绾的小脸被揉得不成人形,又呜咽尖叫起来。 “你别揉了,脸要揉坏了。” “反正不听话,揉坏了正好,看谁还想要你?” 他冷冷地嗤笑着,可长指却松开了,在她光滑的小脸上轻轻地抚摩。 气氛陡然间就变得温柔起来,步绾绾定定地看着他,不确定他是否还会想到那时候——若不能想起也好,那就不会有痛苦的回忆! 她微笑起来,仰起头,在他的唇上轻啄一下。 就像鼓励,帝祈云立刻就俯下来,撅着她的唇又是一番深吻。坏坏的舌尖钻进她的嘴里,搅拌着满嘴的湿润甜蜜,她的津液是美味的酒,能醉得他如坠美梦。 他的呼吸渐沉了,手掌不管不顾地撕开她的裙摆,吓得步绾绾连声尖叫。 “喂,雪甲他们过河来了。” 帝祈云抓起丢在一边的马鞭一挥,沉声喝道: “不许过来。” 正在渡河的小船停在河中,侍卫们识趣的转过了身,仰头赏月。 当侍卫其实挺造孽呀,主子要快乐,他们就得装聋作哑——步绾绾嘴角抽抽,小声嘟囔了几句,随即双手用力地撕扯起了他的衣袍,双手从他的袍子里探进去,拂摸着他强实的胸膛,小声说: “真好了吗?吃了什么解药?是洛君瑜回去了吗?” “难得,你还记得我的事,我若死了,你不是更开心,可以与你的相好天涯成双!” 帝祈云咬牙切齿,挥掌就在她的胸前拍了一下。 步绾绾疼得又是一声尖叫,抡起拳打他的肩,“帝祈云,你混|蛋!我都不吃不睡,骑马赶回来,还没想过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有事……” 帝祈云的呼吸沉了沉,身子往下退,双手捧着她的腰,耳朵贴在了她的小腹上,轻轻地听了好半晌,才转过头,深深地呼吸着,舌尖就抵在了她圆圆的肚脐之上,喃喃地说: “我的孩子,一定坚不可摧!” “那是,我的也是。” 步绾绾连连点头,一脸骄傲,手掌抚在了自己的小腹之上。 帝祈云抬头看她,一脸古怪,她的也是?难道不是他的?他拧拧眉,双掌分开了她的腿,把身体挤进去。 濡湿的舌尖很快就往下去了,她鲜嫩的花苞被他的舌尖抵开,一阵阵地春潮急速往外涌出。 她难耐地支起了双腿,下意识地合紧,他的舌尖就送得更深,不一会儿,就把她弄得泥泞不堪。 “这么喜欢叫,好好叫一次给我听。” 他抬起头,低哑地说了一句,拉开了裤带,释放出焦急的渴望,轻轻颤动着,抵在她的泥泞水润之上,来回摩动,就是不肯填满她的焦灼蜜泉。 “不会叫。” 步绾绾扭着腰,往后退,小声说: “你别弄了,伤着孩子怎么办?” “怎么会伤着……” 他哑哑地说了一句,捧起她的臀,把灼烫挤进一半,随即退出。再进,再退…… 只这样浅浅地亲密,就让他享受得浑身舒畅。 “帝祈云……” 她忍不住了,小腰肢往下送,主动地把他接纳得更深。 帝祈云眸色一沉,窄腰往前顶去,终是把全部的渴望都送进了她的身子里。温暖坚窒,泉水淅沥……两个人很快就陷进了狂欢之中。 帝祈云喜欢和她亲密无间地相拥着,喜欢和她一起云|雨缠绵,这是人最简单也最直接地拥有方式,他在她的身体里,她包容着他,他是他的,她是他的……无可取代…… 步绾绾微眯着眼睛,看着这个正在她身子里寻找着满足感的男人,那时候,他对她最亲蜜的动作也就是亲吻了。 偷偷地吻一下,然后被她揍得鼻青脸肿,第二天又偷偷地来吻她…… 青涩的、朦胧的情感在青烟宫主的心里盘踞着,可惜她不知道那叫心动,叫爱情的萌芽滋生。她选择了追寻最原|始的快乐,去和浮生一起沉浮…… 树影重重,月影被枝叶挡住。 林中有人正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恩爱一幕,半边白皙半边乌青的脸上渐渐涨得紫红,眼中全是震惊和痛苦。 夜沧澜一醒,即刻追了过来。 身体的痛,不能让他暂缓追的脚步,心里对步绾绾的热爱已经无法再压抑,如同雨后的青青藤蔓,疯狂地滋长,占满他的胸腔,把一颗心缠得死死的,步绾绾在,他活,步绾绾离开,他……大约也就要成为一团飞灰了! 他从未如此渴望过一个女人! 哪怕这女人正在别的男人身下承欢! 他猛地转过了身,一手撑在树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强迫自己忘了刚刚看到的,那如玉一般美好的身子,那如蜜一样甜美的嗓音。 夜沧澜也是男人,也有渴望,步绾绾已成为他最大的,最不可忽略的渴望,他突然就希望那个男人是自己,能那样尽情地享用步绾绾的美好…… 大船越行越近。 侍卫们划着船,前去阻拦大船靠近岸边。 高高的帐放下来,东城王字旗缓缓落下。侍卫们来不及问话,就见到有羽箭密密地射出来,淬着毒蛇的毒液,一枝接着一枝,见血封喉。 侍卫们因见是东城王旗,是东城王的大船,上面的旗帜和标记都显示这是皇后的父亲,便没做任何防备,哪想到会有如此密密的箭射过来。 除了少数几人,大多数人都被这箭射中,跌进水中。 岸上的人反应过来,迅速套上了衣袍,转头看向大河。 “不是东城王,是刺客。” 步绾绾匆匆说完,披衣起身,双掌挽起两朵明亮的火花,用力一掸,火光就扑向了大船。 大船被引着了,更多的箭射向岸边,有的箭在中途就被火光点着,成了一枝枝的火箭,刺向二人。 帝祈云的马鞭挥掉无数利箭,又有更多的箭飞射过来。 步绾绾双瞳一缩,双掌往前一推,只见火凤清啸出声,更大的火焰把大船包裹住,不一会儿,里面的惨叫声便响得令人不敢去听。 步绾绾不想造下太多杀戮,早早收了火凤,走到帝祈云身边去看,小声说:“有人敢驾着东城王的船进京,这人能耐不小。” “上船看看。”帝祈云拉着她的手,飞身掠起,二人一同跃上了大船。 被凤火烧过的人,已丧失了抵抗力,剩下的人拿着刀剑,眼睁睁看着二人过来,居然不敢上前半步,都恐惧地看着他们,不待帝祈云出声,居然一个个的全都服了毒,自尽了。 这时候从船舱下传来了哀嚎声,帝祈云掀开了甲板,步绾绾探头一看,只见东城王和东城王妃都被捆在里面,像肉粽一样,动弹不了。 “是王上!王上救命!” 许佳仁肥肥的脸上露出狂喜之色,不停地大喊。 雪甲已赶到船上,带着人跳下去,把许佳仁和于归薏拉了上来。夫妻二人一到甲板上,被解开了绳子,立刻就瘫在了地上,大口地喘气。 “东城王进京,为何不向孤王禀报?” 帝祈云看着他,一脸怒意。 “不是王上召臣进京的吗?” 许佳仁赶紧从怀里捧出了诏书,大声解释: “臣接到了圣旨,不敢耽搁,连夜进京,还特别加五十舵手划船,全速前行。” 帝祈云曾下诏,让于归薏经官道进京,可按时间推算,这诏书居然比他下的圣旨要晚,前一封诏书看样子并未到于归薏的手中,而是被人换成了许佳仁手里的这份。 【153】乖,我帮你(二更哇!!!) “主子。睍莼璩伤” 侍卫们扶住夜沧澜,不忍心看他如此落魄狼狈,围过来,用身体挡住东城王的大船。 “回谷。” 夜沧澜勉强抬头,挥挥手,沙哑地说了一句。 有侍卫扭头看了一眼步绾绾,满脸厌恶和愤怒,这妖女如此戏弄他们主子,罪该万死辂。 一行人走了半截,突然发现路边趴着一个女子,头发和衣衫皆已烧焦,昏迷不醒。 “咦,这个不是yin娘子吗?” 侍卫过去察看,惊呼出声,连忙转头禀报婕。 “带回去。” 夜沧澜点头,此女自称青烟宫人,锁她回去,能问出不少有用的消息。 他吃力地翻身上马,又扭头看了一眼大船,深深地呼吸着。 河浪拍碎月光,鳞鳞地往视线尽头延伸,步绾绾就站在大船船头,眺望着蝴蝶谷的方向。风拂动她的五彩羽尾裙,长发在风中不停地飞舞,仿佛随时都会奔月而去。 夜沧澜的心脏突然就猛地往下一沉,调转了马,往大船方向疾驰而去。 “主子!” 众侍卫大骇,他们只追出来十数人,武功最高的夜沧澜还身奇毒未解,而帝祈云武功深不可测,步绾绾又是驭火妖女,他们不是对手呀! 可大家拦不住夜沧澜,只能跟着他奔到了正缓缓驶动的王船边。 “绾儿!” 夜沧澜纵马急奔,对着船上的人大喊。 步绾绾愕然转头,只见夜沧澜正渐渐逼近了大船,赶紧快步走向了船尾,冲他连连招手,大声说: “你回去,我给你找解药!” “请你下来,不要跟他走!” 夜沧澜抬眼看她,双眼赤红,也不知是被这过急的风吹的,还是心里悲伤使然。他似有预感,她这一走,他只怕再见不到她了…… “绾儿……下来好吗?请你下来!” 他把手伸向她,哑然大呼。 步绾绾又往前走了几步,拼命挥手,大叫道: “你还病着呢,快回去,我一定拿着解药来见你,我发誓,绝不食言!” 正说话时,只听到耳畔有箭弦之声,她扭头一看,只见帝祈云正缓缓拉开长弓,箭指夜沧澜,手指勾紧长弦,羽箭头液的蓝色毒液正泛着阴冷的光。 “帝祈云,不许你伤他。” 她赶紧抓住了长弓,拉长俏脸。 “松手,他是西崇宰相,我的敌人,你难道要帮助敌人来对付我?” 帝祈云微微侧耳,冷冷地喝斥步绾绾。 “对,杀了他!”许佳仁大步过来,胖胖的脸上尽是怒气,一边揉着被绑得肿掉的手腕,一边怒气冲冲地冲着步绾绾说:“我们的船被人使计拦截,说不定就是夜沧澜出的主意,这个夜沧澜,一到西崇,便把我们北商边界的防务全告诉了对方,还指挥人不时前来进犯,他真是罪该万死。” “许胖子,你再敢多嘴,我不客气。” 步绾绾脸色更加难看,小手紧握弓弦,凌厉的目光紧盯许佳仁,双瞳里的火苗儿让许佳仁知趣地闭上了嘴。 “放肆!” 帝祈云顿时怒火中烧,抓着她的手一起,用力满弦,一箭凌厉射出。 “帝祈云,你怎么这样!” 步绾绾刺他一眼,身形猛地飞起,五彩羽尾展开,卷住了那枝箭。 她身形浮于河面之上,月亮就在她的身后,那五彩羽在半空展开,色彩斑斓,耀眼夺目。 船上的人都仰望着这奇异的一幕,眨眼间,连呼吸都静止了。 步绾绾的羽尾缓缓收住,利箭跌进河水里,扑咚一声响。她缓缓落在船头,看着帝祈云脆声说: “帝祈云,我不会让你们两个打起来的,我是很爱你,可他对我也很好,他是我朋友。我从不伤害对我好的人,我也不放过对我恶的人,你们两个,谁敢先动手,我就先烧了谁的头发,不信你试试!” “很好!” 帝祈云脸色铁青,一甩手,把长弓重重丢下。 那弓往后飞落下去,正打在许佳仁的脚背上,疼得他一声惨呼,捧着脚就往后坐。众人赶紧去扶他,又是一阵忙乱。 “如此重视他,不如下船,跟他去吧。” 帝祈云满脸讥笑,喘得粗|重,双拳在袖中拼命握着,不让自己爆发出来。 步绾绾抿抿唇,小声说: “我去和他说几句话,你不要乱吃醋。” “去吧,啊,不要回来了!” 帝祈云一甩袖,大步进了船舱,那背挺得笔直的,足能猜到他有多生气。 步绾绾轻轻喟叹,飞身跃下了王船,到了夜沧澜的面前,拉住了缰绳,抬眼看他,轻轻地说: “夜沧澜你回谷里去,不要着急,就算找不到解药,我有凤尾,一根足以为你延命。” 从凤身上拔尾,是要损凤的千年道行的,步绾绾本有七尾,如今只有五尾,也就是她法力大不如从前的缘故。 夜沧澜轻轻摇头,费力地从马上下来,一把抓住了她的小手,低声说: “绾儿,我勿需你为我拔羽延命,我希望你能和我走。北商的局势已经开始乱了,洛君瑜至今未归,你青烟宫主的身份已经天下皆知,若九郡逼宫,帝祈云必将大造杀戮,一定会选择和各国联手,到时北商战|火漫延,你明里暗里的敌人都数不胜数,尤其是暗箭难防,你这一回去……我又无法替你挡下那利箭,你让我如何安心?” “放心,无人能伤我。” 步绾绾轻拍他的肩,笑了笑,眼中全是感动。 夜沧澜真的很好,他不是景枫,他比景枫更心细,更贴心,更能包容她。更重要的是,在危险的时候,他从来未丢下她。 “回谷里去吧,我五日之内必归。你刚才也看到了,那些人怕我,不敢对付我。帝祈云虽然脾气烂,可你也看到了,他会为我退让的。” 步绾绾扶着他的手臂,催他上马。 “绾儿……”夜沧澜双目愈加赤红,紧紧地拉着她的手,薄唇轻颤,满脸不甘。 “你的心,我知道的,我无以为报,我这几世遭遇了太多的背弃,所幸今生还有两个人能念着我的好,不为我的羽尾而追逐我,比我那一世强了两倍……” 步绾绾清脆地笑了起来,把马鞭子塞进他的手里,拍拍马儿的肥大屁|股,大声说: “所以,安心等着去吧,青烟宫主,哪是普通人敢欺负的,连那些臭神仙也要忌讳我的凤火,怕我烧了他们的法宝呢。” “防小人,不防君子,绾儿,你要小心。” 夜沧澜又担忧地叮嘱了一句,心头不好的预感愈加强烈。 “好了,去吧。” 步绾绾摇头,赶他离开,她挥起小手,在马儿身上重重地来了一掌,马儿嘶鸣一声,往前疾奔而去。 夜沧澜一直扭着头看向她站的方向,可惜他脖子也有些僵硬,扭不到那角度,只能看着满河的星光流水,只能听着马蹄急急,带着他远离步绾绾。 有些感情,一旦萌芽,便疯涨得自己无法控制,不管初衷是什么,此刻只是爱着的,也不管今后结局如何,此刻是真实的……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步绾绾回到船上,帝祈云正坐于大厅内,许佳仁和于归薏跪在他的面前,细细诉说进京的过程。 步绾绾只听了两句话,便去船头休息。 帝祈云一直侧了一耳,表情冷竣,在听外面的声音,直到听到她的脚步声,长眉才微微放松,转回了脸,看着厅中的方向。 侍卫在一边捧着圣旨,仔细地找着可疑之处,这圣旨连许佳仁都未认出来,足见此人对帝祈云有多了解。可为什么会选择此处,那人不可能神机妙算…… “王上,有发现了。” 侍卫抬着一只箱子上来,打开一瞧,是许佳仁和于归薏二人的人皮面具和同色衣袍。原来以水路进京,是准备在此处找人顶替二人,混进宫中。王船从这里东行,便驶进皇宫运河,更可以避开各关卡的检查,减少麻烦。 “他们是要进京刺杀王上的,这一定就是莲公主搞出来的把戏,对,还有怀安傅老头,他们和莲公主是一伙的,臣就知道,他们迟早会结成一伙,要对王上不利。” 许佳仁的胖脸扭曲了,爬起来,走到箱边抓起了他的那张面具,在手里用力抖个不停,义愤填膺地大吼。 帝祈云长眉微敛,轻一掸手,沉声说: “抬下去。” 侍卫们赶紧大箱子抬下去,再作周密检查。 帝祈云轻吸了口气,起身往外走。 于归薏扶住他的手,柔声说: “王上小心。” “姨母放心。” 帝祈云轻轻拍她的手,大步往前。 步绾绾听着河风,看着月亮,直到他的脚步到了身后,才小声说: “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好的?” “然后你赶紧去告诉他?步绾绾,你想得美,他只有死路一条。” 帝祈云恨恨地一揪她的小辫子,往怀里拖。 “粗鲁!”步绾绾挥手打他,一脸嗔怒。 “我就粗鲁了,他是温润如玉的,你赶紧去,去晚了他娶别人了。” 帝祈云脸色更加难看,俊脸扭曲着,一把抓住她的小手,掏了帕子出来使劲儿地擦。 “擦干净,你还敢让他牵你的手……他亲过你了吗?” 他的帕子又到了她的唇上,用力揉了几下,索性丢了帕子,捧着她脸,亲吻下去。舌尖在她的唇上来回扫|荡,又探进她的嘴里,不放过她任何一处细微柔嫩,最后发狠似地吮|咬她的唇瓣,恶狠狠地用额头抵她的额。 当着那么多人,维护另一个男人,就凭这个,他就想把她推倒在地,狠狠地揍她屁|股! “嗯,亲了,亲了,你这是在间接和他亲呢。” 步绾绾被他弄疼了,捂着嘴瞪他,忿忿地说: “你自己不分青红皂白要杀人,还不许人家批评!夜沧澜是去西崇了,那不是你容不下人家吗?好男儿志在四方,东方不亮西方亮!他去奔个前程怎么样,不是说了他和西崇国太子在一起,并未和莲公主联手?我看只要打败了莲公主那妖蛾子,也就没人兴风作浪了!” “幼稚!” 帝祈云知道她是故意在胡搅蛮缠,还是忍不住骂了她一句,曲指在她的额上猛弹一下。 火凤嗖地窜出,点着了他的指尖,这家伙和步绾绾的脾气一样躁,你怎么能弹它呢? 好在火凤也知道帝祈云是步绾绾的命|根|子,不会可着劲儿烧他,也只能小灼他一下而已,便回了她的额前那朵火焰之中。 “步绾绾,你再敢对我乱烧火,我绝不饶你!” 帝祈云的男\性|尊严一再受到挑战,顿时脸色大变,声音拔高,大声喝斥。 “有理不在声高!”步绾绾嘴角抽抽,慢条斯理地说了一句。 “哈,好……” 帝祈云真是被气了个半死,身子绷得紧紧的,怒瞪着她。 “好啦,风好大,我好冷。” 步绾绾咧嘴一笑,娇娇弱弱地说了一句,扑进他的怀里,双手抱着他的腰,扭着小身子,跟牛皮糖似地撒娇。 “我们进屋去,我给你按摩胳膊。” “滚开,找你的夜哥哥去吧。” 帝祈云怒气冲冲地挥开她的手,大步回去了房间。 步绾绾又轻叹一声,转头看蝴蝶谷。 五天之内,她一定要弄到解药,一定要查到是谁下毒,一定要把这些麻烦事解决! 回到房中,他正坐在桌边生闷气。 本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有着一身卓绝武功,还能读人心思,可是总被步绾绾撩起一身的火,无处发泄。 他觉得自己有朝一日,真会被步绾绾活活气死! “臭竹子。” 步绾绾走过去,倒了碗茶,放在鼻下闻了闻,凑到他的唇边,笑着叫他。 “你叫谁?” 他狐疑地抬眼看她,不悦地问: “你又把我当成谁了?” “给你取的新名字,你听听,多好听,臭竹子……” 步绾绾嘻嘻笑着,勾着他的脖子,坐到他的腿上,把茶碗往他的唇中塞,还故意拿捏着嗓子逗他。 “大|爷,喝水,奴家喂你!” “放正经点。”帝祈云恨恨地掀她的身子。 “唷,难得啊!”步绾绾忍俊不禁,居然有他想正经的时候! 帝祈云立刻明白了她笑声里的意思,顿时又一次大怒。 “步绾绾,是不是方才没弄舒服你,你总在我面前胡说八道?” “开玩笑嘛。” 步绾绾赶紧赔不是,拉他的手指摇晃。 “那现在弄舒服你!” 他冷笑着,一把反握住她的手,往圆桌上一推,她上身仰下去,腿却被他扳了起来,羽裙里的亵裤其实早被他撕破了,先前在岸边胡来的湿滑还在,根本不能抵抗他那讨厌的手指。 他又端了桌上的茶,往她的那里一泼,嗤笑着说: “不是要喂我喝茶吗?用这个来喂!” “咦,脏不脏!” 步绾绾大骇,赶紧推他。 “脏也是你自己吃的茶。” 他越发冷笑,长指勾开花苞,用力往里面钻,勾得里面的媚软一阵阵地收缩。 “怎么样,还想喝吗?” 他另一手抓起桌上的茶壶,仰头往嘴里倒了,俯身撅住她的小嘴,把茶水往她的嘴里灌,把她的两张嫣红美嫩的小嘴都堵住,不让她再说出夜沧澜也重要话来——这多残忍,居然让他来听这样的话! “还说不说他重要?” 他的长指故意旋转,可她的嘴又不能发出声音,只能瞪圆了,呜呜地叫着。 步绾绾难得有真心的朋友,难得有对她真心好的人,她怎能不珍惜呢?可惜帝祈云不记得她当日受的苦,否则也能体会…… 【154】小骗子 她呜咽的声音很动听,帝祈云有些按捺不住了,可不敢一日之内两度索取,她再强悍,也毕竟是女人,他怕真会伤到她腹中的小东西。睍莼璩伤 于是他撤出了手指,只亲吻着她的唇,低低地说: “绾绾,不要被别人蛊惑了,只有我是最爱你的,知不知道?好好守着你的凤羽,不要给任何人。” 步绾绾的腰际痒了痒,羽尾又幻化出来,柔柔地拍打在他的腰上。 她嘻嘻地笑着,搂住他的脖子,脚缠在他的身上,小声说辂: “你看,我真是妖怪,你害怕吗?” “我怕你飞了!” 他抓住她一支羽,轻轻地攥在掌心,呼吸急促嬲。 这样一只精灵火凤,真的随时可能飞走,而她的灵力也似乎一天比一天厉害。 “绾绾……”他把头低在她的颈窝处,低低地唤了一声。 “不会飞的。” 步绾绾的笑容僵了僵,她会守着他,让这天下没人敢欺他眼睛看不到,让这天下没人敢再对他对动手脚。 “你快说,你是怎么好的?”她拍拍他的肩,又问,满眼的好奇。 帝祈云笑了笑,低声说:“我用了眠素功封住毒性。” “眠素功是什么?能彻底去了执情毒吗?”步绾绾坐起来,羽尾垂在地上,锦羽轻轻飘动。 “不能。”他脸色严竣下来,可也只有一刻,便又抱住了她,在她的耳边亲吻,“不要紧的,我会好,会一直守着你。” 步绾绾轻轻点头,也抱住他的肩。 她还有五羽,若实在不行,就再拔两羽,反正她灵力正在迅速恢复,只要能驭火,三羽就足矣,这世间也无人能动她。 至于拔羽之痛—— 那样的痛苦……永生难忘! 她眼神凉了凉,想到了那时候,浮生找她要羽救人,说只要紫玉公主得了羽,恢复了容貌,就会回去,不再纠缠于他,他便会和她在一起。 她拔了一羽,血染衣裙,再拔一羽,痛至骨髓,在地上痛得直打滚,可是浮生只站在一边看着,还让她继续拔第三羽。 臭竹子跳进了窗,用力撞开了浮生,哀叫着,扑到她的身上,用舌尖和小爪去抚|慰她的伤口。 折一羽则损千年,她损了两千年,还是在一盏茶的功夫之内,元气大伤,甚至坐不起来。 她和臭竹子都非人界之人,四界有严格的界限,若进了彼此界中,法力则削除一半,更有高人懂得收妖。臭竹子被浮生请来的高人用法力封住原形,只能以进入人界的狐态生活。它施展不了法术,也没办法带走步绾绾,只用自己的身体,挨了浮生一脚又一脚。 “滚开,上不得台面的妖精,还想在此处与朕争夺女人。” 浮生面孔扭曲,踩在臭竹子的小爪上,骨头碎裂的声音传进步绾绾的耳中,他的血泪滴在她的伤口,烫得她哀鸣不止。 人和妖魔,到底谁更心狠一些呢? 她是修练成形的凤,她不肯为仙,不肯为妖,不肯为魔,她偷进人界,只为好奇。她不想伤害任何人,她只是觉得浮生不错,长得好看,人也温柔……为什么浮生的心不温柔? 她用尾羽卷住了臭竹子,抬眼看向浮生,字字泣血。 “你要我的尾,真是救人吗?” “不是。”他冷冷地、残忍地告诉她。 她悲鸣着,抱起了臭竹子,跌跌撞撞地站起来,本就因为被他取了凤血而苍老的容颜更加憔悴,丑陋不堪。 她蹒跚着往外走,大声号哭。 她只是来见识人界繁华,她只是付出了真心和爱情,为什么人要这样对她? 她飞上半空,低头看浮生,满腔的杀意聚集着,终于忍不住放出九条火凤,以全身的力量,摧毁这个让她痛不欲生的世界。 熊熊的火疯狂吞噬着皇宫,吞噬着皇城,吞噬着所有人,善的恶的苦的好的忠的奸的,全都被烈火给围住了。 她又低头看浮生。 他高举着两根彩羽,直直地看着她,直到被烈火吞没。 步绾绾的眼泪化成倾盆雨,火焰在瞬间消失,浮生站在灰烬处——她还是没忍心杀他! 他就捧着彩羽,怔怔地看着流着泪,丑陋的她,双眼中终于也有眼泪涌了出来,大步往前走了几步,却又硬生生地收住,扭开了头。 “浮生赠我双明月,我还浮生一腔情,浮生,你好自为之。” 她悲哀地道别,抱着臭竹子,废尽最后的力量,回到了青烟宫。 可惜,她万万没想到同,等着她的是更残忍的围猎!她收留的各界小妖小魔,受了惩戒的小仙都被杀得七七八八,剩下的被困在青烟宫里,痛苦求救。 她火烧皇城,上界震怒,要将她冰封万丈冰渊之下,永世不得超生。那是她的错,可为何要连累青烟宫人? 她突然就明白了,火凤挑战了各界的强权,居然敢收留他们排挤惩戒之人……她就是众人容不下的异类。女子恨她美貌多情,男子恨她不肯托付凤身。 太美,太媚,太灵动,就是她的罪! 她已经精疲力尽,打不过那些道貌岸然的臭神仙。 她被逼到了悬崖处,退无可退,最终坠下去,彩羽被血染红了,她仰望蓝天,看着臭竹子跃下…… 步绾绾闭上了眼睛,长睫紧紧合着,呼吸急促沉重得如同打铁时拉动的风箱。 帝祈云察觉到她的异样,捧着她的脸问她: “你在想什么?”“想你。” 步绾绾偏偏脸,紧贴他滚烫的掌心。 就算拔羽是剜心的痛,她也会为他做一次!他可是为她剜了心的啊! “小骗子。” 他拧拧眉,不悦地咬咬她的嘴唇。 “真的想你,你快点喜欢上我给你的新名字吧。” 步绾绾抱住他的肩,凤尾缠上来,把两个人紧紧地包在中间。 这温暖,这样柔软! 帝祈云又忍不住摸她的凤尾,手掌摸进她的裙中,一直摸到她的臀上,想摸到凤尾钻出的地方。 步绾绾被他的手指摸得又痒又麻,咯咯笑了起来。 “不许摸!它会咬你的。” “它只是你的尾巴!怎么会咬我。”帝祈云把她拉起来,拉高她的裙去大把地摸,可羽尾总是扫来扫去,不让他的手指摸中。 步绾绾拉起他的手指,放进牙中就咬,用力地咬了好一会儿,才笑着说: “你看,咬你了!” “臭丫头。”他低声笑起来,在她的臀上拧了一把,沉声说:“还摸不得了?” “不能摸的,真的!” 步绾绾还是笑,化成真身的时候,拔羽之时留下的两团疤痕还在,丑陋地扭曲着,像丑陋的那段往事,她不想让他摸到。 “绾绾……”他又俯下来,抱着她的肩,低低地唤她的名字:“你我之间,是否是前世的缘份,为何我梦里会有你?” “大概是我跑你梦里去了吧。” 她又笑,精灵古怪的,惹得他心里酥酥痒痒,如小蝶在飞,蝶翅在他的心海里拂起一阵又一阵情的涟漪。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夜沧澜回到蝶谷之中,已是天边泛白之际。 他无力地从马上滑下,跌在葱葱的青草地上,四肢僵硬地摊开,怅然地仰望着蓝天。 碧蓝的天,被露水洗过,蓝得令人心痛。 这片草地曾经躺过步绾绾,那可爱的小女子,还高举起了小脚丫,用圆滚滚的脚趾在半空中画画。 她一直是我行我素、天马行空的,他怎么都猜不到她下一步会做什么,也猜不到她眼底乐呵呵的笑意后面,到底隐藏着什么。 步绾绾离他那么近,又那么远。 步绾绾是他求之不得的美好。 他脑中抑制不住地回放在河畔看到的那幕,双拳举起来,在自己的额上轻砸了一下,似乎这样就能把那画面砸碎。 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侍卫们都赶回来了。 匆匆把他从草地上抬起,抬进了房间里。 帝祈云恢复得那样快,让他觉得不可思议!才进了房间,又有快马加鞭赶来,侍卫出了一眼,大声说: “玄毅太子来了。” 西崇国太子! 夜沧澜微微拧眉,他与这男人也算惺惺相惜,其实在莲公主找他之前,玄毅太子就已经拜访过他,和他谈过天下局势,二人不谋而合。 可惜他们都错掉了帝祈云这颗棋,谁都轻看了那盲眼的瘦弱男子,被他羸弱苍白、荒|唐不羁的外表给骗过去了。 “沧澜兄。” 玄毅太子的身影大步进来,几步就到了他的榻边。 这是一张极典型的西崇嫡|系皇族的脸,粗犷的眉眼,微厚的唇,深遂的金色双瞳,就像揉了把碎金子在其中,耀眼夺目。大度的气质,高大的身材,让人一眼就觉得这人不可小觑。 玄毅太子原本也受昆王宠爱,可惜其母不争气,反连累他被昆王迁怒,常常一个多月才能见到昆王一面,若非大臣们敬爱这太子,早就被轰出东宫,悲惨结局了。 “太子殿下。” 夜沧澜轻轻点头,算是行礼。 玄毅太子在椅上坐下,看着他青了半边的脸,一脸冷竣地说: “我已召见过西崇所有高等级的巫医,居然没人知道执情毒之事,这毒一定不是我西崇国人所为。为今之计,还是尽早找到下毒之人才是。” “正在寻找。” 夜沧澜又轻轻点头。 那毒下在步绾绾的衣物上,应该是宫中之人,可帝祈云不可能将宫人全部拘去逼供,只会让真正的凶手逃之夭夭,此事显然陷入僵局,找不到突破口。 “我准备去见见北商皇帝,他也要解开这奇毒,还有那洛君瑜,只怕是被莲儿扣下了,他能解毒也说不定,那人是个奇人。”玄毅太子浓眉紧拧,焦虑地说。 夜沧澜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可莲公主一向行踪隐秘,落脚点甚多,根本不知她藏于何处。” “最可恨是她身边那个谋士,为她出谋划策,全是阴狠点子。总有一天,我杀了他。”玄毅太子猛地站了起来,忿然说道。 “杀了一个他,还有另一个他。”夜沧澜眸色一寒,语含杀机。 “可莲儿毕竟是我妹妹。”玄毅轻叹,颓然地说:“若非那年被谋算,也不会性情大变至此,我只希望她能醒悟。” “人见识到了权势,又怎么会舍得退让?” 夜沧澜唯一不喜的便是这玄毅太子的软弱,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在帝祈云夺|位之后才去投奔玄毅! 玄毅干咳一声,一挥手,侍卫捧着锦盒走了进来。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九颗灰不溜湫的丹药。 “这是九生天,大巫医十年才炼制一丸,服用一颗,可以为你拖延三天时间,我为你带了九颗,集我西崇之力,一月之中,总有结果。” 夜沧澜的侍卫一喜,赶紧接过来,立刻用水化了一颗,喂他吃下。 西崇巫医天下闻名,那绝非吹出来的虚名,而是真本事。 从药到毒,只要是这世间叫得出名的植物和动物,哪怕是泥土和石头,在他们的手里都能化腐朽为神奇,成为绝妙的药或者毒、蛊! 当年帝氏皇族控制九郡的蛊毒就是买自西崇最负名望的大巫医之后,药一到手,便将大巫医斩杀,药源消失,所以导致百年来无人可解。 “主子,yin娘子醒了,可要审?” 负责看守yin娘子的侍卫到了门边,轻轻敲门,大声禀报。 “哦,你抓到了她?听说她和青烟宫有关系!” 玄毅太子眼中一亮,也不能落俗地展露出对青烟宫极大的兴趣。 夜沧澜眉微微一拧,他是不知玄毅到来,否则不会让他知晓此事!可他既来了,也只能让他去审。 Yin娘子被拖了上来,衣衫被步绾绾烧得不能遮蔽娇软的身体,从青草上拖过来时,草叶上的露珠擦掉了白嫩肌肤上的黑污。 她抬眼看来,毫不避讳地故意挺起高song的胸\脯,还故意扭了扭腰,让在场的男人们来看她火爆的身材,丝滑的肌肤。 “二位贵人,请本姑娘来做什么?”她媚眼横陈,语作娇软,一手还去抚|摸自己的胸。 夜沧澜厌恶地扭开头,玄毅太子倒是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天下闻名,专|jian男人的女子,从脸宠和身材来看,确实有味道,风情万种。 可就是这时候太狼狈了,头发又被烧焦,一股焦糊味儿不说,还乱糟糟的,简直像鸟窝,再配上她这表情和动作,实在是引不起男人的性\趣,反而是觉得十分好笑。 “本太子问你,你可是青烟宫人?” 玄毅太子金棕色的双瞳里迸出希望的光,盯着她的脸问。 “正是。”yin娘子媚眼一瞟他,胸往前挺得更高。 “哦,你可知如何找青烟宫?”玄毅又问。 “抓住青烟宫主,不仅青烟宫,青烟宫里所有的宝物都是你的,就看你有没有胆量去拔她的凤羽。” Yin娘子掩唇一笑,狐媚的眼中泛起了恶毒的光。 夜沧澜长眉紧拧,挥手,厉声喝斥: “拖下去,乱棍打死。” 侍卫赶紧上前,摁住了她。 玄毅抬手制止住众人,扭头看着夜沧澜说: “我知道,你是喜欢那个步绾绾,我不会为难她,若她真能嫁于你,也是一桩美事,我会为你来参详,你且好生休息,我去一趟北商京城。” 【155】难道抱着一只鸟睡觉 夜沧澜长眉轻拧一下,沉声说:“非常时期,太子不要冒险。睍莼璩伤” “无妨,料这帝祈云也不是莽撞不讲理的人,若他肯与我结盟,助我登基,我愿与北商签下百年之约,互安无事。”玄毅拍拍他的肩,叮嘱了侍卫几句,带着人匆匆离开。 侍卫们看着那一行人远去了,回到夜沧澜的床边,担忧地说:“主子,玄毅太子性子太优柔寡断,而莲公主和四皇子他们如狼似虎,只怕他斗不过那些人,始终难成大器,还要连累主子你。” “退下吧。”夜沧澜长眉越拧越紧,手指挥了挥,让众人退下。 房间里安静下来,夜沧澜开始思索之后的路。夜氏家族本是威震一方的镇边大将,他们驻守的地方,从无外敌敢来侵犯,也是唯一一个不封王,而拥有比王更坚不可摧的威信的边境大将世家辂。 帝慎景惧怕夜家,可九郡之王的控制蛊是先祖帝赐下的,夜家是从夜沧澜的父一辈才建起如此赫赫威信,所以没有控制蛊可给夜家人用,便借夜沧澜救驾有功之机,自低身份,与其结拜成异姓兄弟,封异姓王,留在京中,让他与夜家其余人远隔。 夜沧澜生性温和,但并非没有大志野心之人,帝慎景为人险恶虚伪,他早已不喜,所以一直暗中操练兵马,以备危机之时,和西崇国太子来往也不是近两年的事,而是四年前就开始互通消息。 玄毅太子为人坦荡,适合做守国之君,而非开辟疆土之人,夜沧澜若能扶持他登上帝位,也算大功一件,为帝之事,他倒未曾想过娴。 可是事到如今,他已料到玄毅太子难成气侯,莲公主虽是女儿身,却手段凌厉,能控制自己的感情,西崇国只怕要有一位女帝了! 他的未来突然间变得极微妙,进退皆是危机四伏。 一个人太有才,总有人忌之,若不能为其所用,必将损之。而他也是心高气傲之人,不愿和志不同道不合的人为伍。 他深深地呼吸着,脑中又开始不自觉地想河畔的一幕。 心如被锋利的刀剜过,连呼吸都钝痛起来,僵硬的半边身体,让他连翻身都变得笨拙。他苦笑起来,命都不知能否保住,何谈将来?可让步绾绾拔羽折命来救,又岂是男人所为? 门被推开,贴身侍卫苍凡大步进来,一脸喜色,大声说: “主子,yin娘子说还有一法,可以去除执情毒。” “何法?” 他轻轻转头,那yin娘子其心不正,满眼妖气,她说的话只怕又是想陷害步绾绾。 苍凡抱了拳,匆匆地说: “yin娘子说,爱上别人就行了。” 和去赴死有何区别?爱怎会是说爱就爱的事? 他拧拧眉,沉默不语。 苍凡见他不出声,一急之下,脱口而出, “主子,不如娶亲吧!茯苓郡主一直在等着主子回心转意,茯苓郡主善良大方,长得也美如天仙,主子为何不肯敞开心怀呢?绾贵妃再好,她心里也没有主子,主子何苦折磨自己?” “好了!” 夜沧澜不悦地打断他的话,手指挥挥,让其退下。 天下局势波澜暗起,他岂有不知之理? 各郡皆是新旧两代人更替之时,新一代的年轻郡王皆不服帝祈云这盲眼高坐龙椅,自觉不会比他差上几分。各郡之间明争暗斗,加上青烟宫主身份走露,众人更加觊觎那神奇的青烟宫火凤。 所以他能断定,不出一年,天下必有一次大乱。天下争战已露狰狞,或者九郡齐反帝京之后,再有一斗。或有一方偏向帝京,打压其他人之后再夺帝位。 茯苓郡主是秦池郡王庶出,受嫡母排挤,才借住其表姨、绛芸郡主生母的府上。虽是庶出,但秦池郡毕竟是北方最大的城池,那里紧靠大漠,暗藏不为人知的金矿,一旦启用,足以招纳千军万马,不愁军费。 苍凡跪在榻边,苦口婆心地劝他。 追随夜沧澜,他们自感幸运,这主子为人和善,几乎从不乱责属下。 男儿有志,当投明|主,他们愿意跟随夜沧澜共创大业,正等着夜沧澜抛却最后一丝顾虑,建起宏图伟业。 夜沧澜静躺着,心中百转千回难以平静,苍凡急了,猛地站起来,大声说: “玄毅这一去,凶多吉少,这蝶谷也不能久待了,主子,属下认为,我们得赶紧撤离此处!” “再等等。” 他坚难抬手,在额上轻揉了几下。步绾绾说了,五日之内必回,他要再等等,说不定能等来奇迹发生。 苍凡见劝不动他,只能长叹一声,退了出去。 英雄难过美人关,想成大事,必先斩断七情六欲,忍常人不能忍之事。 夜沧澜若以前程为重,理当先娶茯苓郡主,得秦池郡安身。明明夜沧澜都知道,却不肯踏出那一步。他为情所困,忘了自己的夙命,前路艰险,奇毒未除,苍凡还从未如此担心过夜沧澜……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许鸳鸯偎在于归薏的怀里,苍的小脸上难得露出了笑意,紧紧地抓着她的衣袖,青丝一直垂下了凤榻。 “母亲,帮我,我要云哥哥爱我。” “鸳鸯,和我回去吧,你云哥哥的心不在你身上,你再用力也是白搭。” 于归薏心疼地轻抚着鸳鸯的小脸,好言劝她。 “不要,母亲,我已经是皇后了,只要给我机会,他会爱我的……母亲,离开云哥哥,我活不下去,我已经成这样了,母亲难道想看我去死?” 许鸳鸯的眼泪涌出来,嘴唇颤抖着,枯瘦的手指死命拽着于归薏的袖子。 “可是方嬷嬷得罪了绾贵妃,我身边没有可用之人给你了啊。” 于归薏轻叹着,用帕子给她擦眼泪,她这宝贝女儿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是众人掌心里的宝,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女子错付了情,那是一辈子的痛苦,可又不甘心,非得死死拽着,不过是场自我安慰的戏罢了。可惜,明明知道结局,痴男怨女还是像飞蛾一样奋不顾身地扑了过去。 两个人的爱情,滋养了两个的快乐,这快乐之外,是得不到爱情的人的眼泪和痛苦。 许鸳鸯的哭声,让于归薏心痛难耐,又无可奈何。她能怎么样呢?她一生都是忍过来的,忍了许佳仁的三妻四妾,才博得了一个贤惠的美名,稳坐了王妃的位子,外人看来她是功德圆满,儿女双全,可个中苦楚,只有她自己知晓。 女人的命运,从嫁给那个男人起,就写好了是悲是喜的故事走向,于归薏也算是苦中带了喜,可许鸳鸯呢? 于归薏见擦不干她的眼泪,只得小声哄她,“我和你父王想想办法,好吗?” “为父有办法!” 许佳仁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母女二人看去,许佳仁正托着一个小盒子进来,瞟了一眼于归薏,不满地说: “你呀,早就应该教教女儿,如何拢络一个男人的心!我让十七娘进京了,她亲自来教。” 十七娘是许佳仁的另一个爱妾,和瑶娘一起哄得许佳仁眉开眼笑的,是他的宝贝。 于归薏脸白了白,转过了头,不理会许佳仁。 “我是男人,才懂男人的心思。王上也爱美人,鸳鸯你不要急,她是妖女,会露出原形的。”许佳仁俯下身来,当着二人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面巴掌大的小镜子,镜面凹凸不平,把夜明珠的光折射得满帐都是。 看着母女二人惊讶的样子,许佳仁得意地一笑,把小镜子给了鸳鸯,神秘兮兮地说: “这个叫做冰萝镜,能照出妖的原形。” “你哪里来的?没听你说过啊。” 于归薏满脸不解地看着他,这一路上过来,前几天许佳仁一直和新纳的年轻小妾呆在一个屋里,后面被杀人捉住关进船舱之后,许佳仁才放弃了小妾,任小妾被刺客玩|弄杀死。 面相越敦厚的人,也有可能心肠越冷硬。 许佳仁就是这样的人,他一笑,手指在小镜子上一敲,低声说: “火凤青衣,彩羽有灵,这镜子能让她露出鸟的模样,哪个男人会抱着一只鸟去睡觉?到时候女儿你再温柔解语,王上必定爱你宠你。天下即将大乱,我东城郡兵力不如人,一定要和王上结成联盟,女儿,你一定要争气!” 许鸳鸯听着他的话,猛地坐了起来,眼泪都吓回去了,一把抓着他的锦袖,急促地说: “可是父亲,王上是会读心术的,我们会被他杀了!” “没出息,胆子要大,否则怎么当皇后?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许佳仁瞪她一眼,又放缓语气,低声哄她:“女儿,你贵为皇后,要有皇后的威仪,你看看绛芸郡主,傅玉莹,个个把自己打扮得凤凰一样,可是我是男人,知道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女人看上去太机灵太温柔也无趣,一定要有风情……” “王爷,你在乱说什么!” 于归薏听着夫君如此放肆的言语,又羞又恼,一甩袖就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瞪着他。 “别和你母亲一样,一辈子不解风情。” 许佳仁索性抵了她一句,气得于归薏几乎没晕过去。 许鸳鸯先是气愤父亲对母亲如此绝情,可慢慢地就平静下来了,呆呆地看了父亲母亲一会儿,长长地吐了口气,把小镜子戴在了脖子上,然后看向许佳仁,轻声说: “我要见十一姨娘。” “乖女儿。父亲和东城郡的未来都在女儿你的身上,你只管大胆地去做,你母亲是王上的姨母,他一向敬重你母亲,不会为难你。”许佳仁这才满意地点头,连连夸她。许鸳鸯又点头,转头看着于归薏说:“母亲,你一定要帮我!” 于归薏看着这父女二人,心一沉,知道这情势已非她能扭转的,只能颓然坐下,看着这脸上还带着稚气的女儿,她眼中迸出狂热的光让于归薏想痛哭。 她最宝贝的、最单纯的女儿,终于也被她忠诚了一生的夫君给推进了漩涡急流,此生再难回头。 “鸳鸯,我不会帮你的,我也帮不了你,你既然决定了,以后你就不要后悔。” 她慢慢站起来,用帕子给许鸳鸯擦去脸上的泪珠,转身往外走。 许鸳鸯从榻上跳下来,指着她的背影大声吼: “母亲,我只是想和云哥哥在一起,你为什么总是不肯帮我?我爱他,你别忘了,从小到大,每一年都是你带我进京来见他的,是你说他好,是你说他大有作为,是你说他是人中蛟龙,是你说他俊朗无双,是你说他千般妙万般好,是你……你明明可以帮我,你去把他请来,让他陪我们一家人吃饭,晚上我留着他,这样就好了啊!” 于归薏的身形摇了摇,转头看着为情陷入狂热的女儿,又愤怒地看了一眼许佳仁,一字一顿地说: “鸳鸯若有事,我和你同归于尽!” “不可理喻!” 许佳仁一甩袖,背对着她。 于归薏深吸了一口气,大步往外走,语气尖锐地说: “我要去见王上,我要带鸳鸯回去,我是他姨母,他一定会同意。” “快……” 许鸳鸯立刻跳起了脚,许佳仁飞扑过去,拉住了于归薏,这时许鸳鸯抄起了一把剪子抵在了自己的喉上,看着于归薏哭着说: “母亲,你若是这样,我立刻就死。反正我那晚就该死了,我好容易鼓起勇气活下来,活在众人耻笑的眼神里,所有的人都笑我,可是云哥哥没有,他娶了我!我又不想和步绾绾争什么,我只想能留在云哥哥的身边,他能隔三岔五地来看看我,和我说说话,而不是听信了步绾绾的话,赶我离开。母亲,我不想离开,你说说,我到底哪里有错?” 是啊,她哪里有错?她只是爱上了不应该爱上的人!早知有今日,于归薏以往就不应该在她面前说帝祈云的好话! 她颤抖着手,抓住了许鸳鸯手里的剪子,用力往下一按,夺了剪刀,也哭了起来。她不是不想让女儿得到爱情,可是她是过来人,她知道这样硬夺来的爱,一定不会美好。还有那个步绾绾,她是青烟妖女,若一怒之下,伤了鸳鸯怎么办? “爱妻你不要多想了,王上虽会读心,可我们有这个啊!这是我特地向血玉门买来的,这叫随心珠,拿这个服水喝,便能弄乱气息,让摸到你脉搏的人听不出你的心意。”、 许佳仁拿出三颗紫色东珠,一颗抓在自己的掌心,给母女二人一人掌心放了一颗,小声说:“东城郡历来比其他九郡弱小,天下即将战火纷飞,爱妻你忍心让我东城百姓,让我东城王族面临生灵涂炭,灭族灭郡之苦吗?” “可是你怎么能拿鸳鸯的幸福来……” “母亲,我愿意,我真的不能离开云哥哥,我爱惨了他,我梦里都全是他,我过得有多痛苦,母亲你真的不知道!明明他就在这里,而我却不得近他的身,看着他和步绾绾相亲相爱,我却只能在一边扮演妹妹的角色,只要步绾绾离开了,我就能和他在一起,母亲,我也不想伤害步绾绾,我不想当坏人,我只想她离开……她在这里一天,我都不能和云哥哥在一起……” “傻女儿,,她就算离开了,你云哥哥也不会和你在一起!” “我要试一试,母亲,我一定要试一试,我不甘心哪……”许鸳鸯痛哭着,紧紧地抱住了于归薏的腰,低诉道:“你也说了,她是妖女,你想看着云哥哥被妖女所害吗?妖女就是妖女,人与妖在一起会遭天|谴的啊!” 【156】乖,只要你说 大风摇动凤宫里外的灯笼,淡淡的香雾笼罩在凤宫上空。睍莼璩伤 许鸳鸯爱莲香,所以凤宫日夜焚烧莲花烛。帝祈云对这个妹妹,始终不错。 步绾绾站在窗边,眺望着凤宫的方向,手指绕着长长的青丝,歪着头想心事。 帝祈云歪在榻上,听雪甲和雪易调查的洛君瑜行踪之事。他去采药,却一去不回,这天下能留住洛君瑜的,只怕只有莲公主…… “王上,玄毅太子亲自来了,不如让他去找回君瑜公子。辂” 雪甲看了看他的脸色,低声提议,毕竟找人之事他未能建功,而且那晚彩馥大姑姑围困步绾绾,他也知晓此事,已惹帝祈云心生怒气,若非追随他多年,只怕已招惹杀身之祸。 不过有步绾绾的场合,帝祈云的表情总是轻松一些,只见他的长指在椅子扶手上轻叩几下,沉声说: “玄毅太子此次前来,只怕只有死路一条,是不是我们杀的,都将成为昆王开战的借口,此人不足以成大事,夜沧澜选择投靠他,还真是一招错棋,如今他只有娶茯苓郡主,得北方金矿,才有出路。永康还未成亲,来人,传旨,赐婚永康和茯苓郡主。媲” 步绾绾轻轻拧眉,转头看他。 在她面前,他顽劣得像大孩子,可是遇上正事,他比谁都冷静,敌人的一切,他都掐在掌心里,连夜沧澜的退路,他也要给他断掉。 还真讨厌……她咬咬唇,五日之期已过一日,帝祈云还不肯说出解药是什么,她心急如焚,恨自己那时未跟着洛君瑜学学那读心术。 突然,帝祈云侧了侧耳朵,眉心微皱一下,低声说:“绾绾,你怎么还不去歇着?” “等你。”步绾绾转过头来,看着他说。 “等我干什么,我还有事。” 帝祈云脸上略有不悦,他自然知道她想问什么,可是看着她如此担忧夜沧澜,真让他心中难过。 夜沧澜那厮,除了长得好看点到底有什么好?若说长得好看,他也不差!莫非这丫头贪心得很,还想左拥右抱不成? 雪甲雪易见二人要说话,便磕了头,退出大殿。 步绾绾慢吞吞地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倒了碗参茶给自己喝,小口抿着,歪着着看他。二人对望了会儿,帝祈云从鼻子里哼出两声冷嗤,转头准备走开。 “哎……帝祈云,你怎么总和夜沧澜过不去。”步绾绾赶紧叫住他,笑着问他。 “步绾绾,若你当着我的面,说一百遍夜沧澜是乌龟王八蛋,我就告诉你,如何?” 帝祈云扭过头,满脸讥笑神情。 步绾绾嘴角抽抽,小声说:“你真幼稚。” 帝祈云冷笑之意愈加明显,走回来,手指准备戳她的额心,可快挨上时,又想到她的火凤,便往下一低,戳着她的小鼻头,冷冷地问她: “是啊,我幼稚才会告诉你,如何救我的情敌!是你幼稚,还是我幼稚?” “人家光明正大!”步绾绾捂着被他戳红的鼻子,不满地抗议。 “我正大光明,你还是赶紧想明白,你是谁的女人,该为谁操心,不然我不饶你。” 帝祈云狠狠威胁一句,又转身走开。他还要去安静的地方运功,眠素功每日子时都必须修练一遍,才能控制住被硬锁在经脉里的执情毒。 还有四天,他得在四天之内找到下毒之人。 步绾绾冲着他的背影做鬼脸,一仰脖子,把参茶喝光,然后拖了张纸出来,画青烟宫的地图。 不知过了多久,月儿弯弯地悬于窗外枝梢间,风一拂,满地月影。 非烟的哭腔从门外传来,她转头看,非烟拎着裙摆,泪水涟涟地过来,扑嗵一声跪在她的腿边,拉着她的裙角就哭。 以前虽然受岭南王妃打骂,可是不会像现在一样,动不动被关进可怕的大牢呀!非烟的脑子里全是大牢里的阴冷潮湿,鬼气森森,以至于现在拉着她的裙角都在瑟瑟发抖。 “起来,来,喝茶。” 步绾绾拉起她,笑了笑,让她坐在身边。 非烟不敢坐,也不敢喝茶,身子不停地在抖。 “非烟,要么,我让你出宫去吧。” 步绾绾轻拍她的手臂,小声说。她身份太特殊,非烟跟着她,只会遇上各种各样的危险。 非烟抬起泪眼看她,满脸的犹豫。 “你自己选个地方,非凡现在还在夜沧澜那里,我让他去找你,你们两个以后都不要再回来了,好好过日子去。” 步绾绾起身,去柜中拿出她的宝盒,里面有银票,一双摞,权当是这丫头无端为了她而担惊受怕的补偿。 至于她,她不需要银票,她走遍天下也不怕。 非烟连连摆手,不接银票,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咬着牙说: “本来非烟被娘娘买下,就是娘娘的人,命就给了娘娘,娘娘在哪里,非烟在哪里。” “哈,我是要飞上天的,你去不了。” 步绾绾伸手点她的额头,笑吟吟地说。 非烟那日瞧见过半边华光,也知道她并非凡人,又觉得心定了一些,凤凰是神鸟,她倒不觉得步绾绾是妖怪,就算是妖怪,也是个好妖怪。她想了半天,又认真地说: “那我就在地上守着娘娘。” “哈,笨丫头,你在地上也守不住我呀,我那里和你这里,是两个地方,看都看不到!” 步绾绾咯咯地笑了起来,又在她的额上连戳几下。 门外有身影顿住,灯笼的暗暖光彩之下,帝祈云的脸色有些难看。 步绾绾要飞走…… 帝祈云在知道她是青烟宫主的那一瞬起,心里的不安定就已经扎了根,听到她这话,这不安定就开始疯狂地漫延,开始占据他身体的每根血管,让血液一股脑儿往头顶涌。 风吹来,把他身上的味道吹进大殿。 步绾绾一转头,看到了他的身影,眼睛弯了弯,让非烟退下去。 “绾绾怎么这么不乖,还不睡。”他唇角微微勾着,慢步过来。 非烟赶紧给他行了个礼,逃一样的退出大殿。 帝祈云又一挥手,在殿中伺侯的奴才们都退了出去。步绾绾偏了偏头,把自己的画收好,小声说:“你去哪里了?看你姨母吗?” “嗯。”他随口应了,手指去拿她的画,“你在画画还是在写诗?” “画画。”她笑着说。 “画什么?”他双瞳里流露出好奇之色,沉声问她。 “你和我的家。”她抿唇一笑,把画放到他的手里,“送给你。” 帝祈云的呼吸紧了紧,猛地拉住她的手,把她拽进怀里,贴着她的耳朵小声问: “绾绾,你会画画吗?不会画个破草屋子吧。” “怎么,我要你去和我住破草屋子,你不愿意吗?那可有人愿意呢!” 步绾绾笑起来,清脆悦耳,拂他心弦。 帝祈云把她抱得更紧了,心脏扑嗵扑嗵地急跳,声音在耳中无限放大。 步绾绾偎在他的怀里,手指轻轻地捏他的腰,臭竹子,冰渊底下的时候,他们也这样拥抱过…… “绾绾,再说一遍你爱我。”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闷闷地说。 “才不说,为什么要说给你听。”步绾绾吃吃笑起来,推开他往榻边走。 帝祈云从她身后抱住她,急切地说:“你乖,快说,你说了,我会让你高兴的。” “那你会告诉我执情毒的解药?” 步绾绾转过头,双手轻覆在他放在腰上的手背上,急切地问他。 “你还真会扫兴,爱说不说。” 他冷笑着,扒开了她。 步绾绾看着他笑,突然就抱住了他,小声说:“臭竹子,爱不是用来说的好不好?” “那,做?” 他唇色一勾,双瞳眯成邪恶的模样,弯腰把她抱起,大步走向龙榻。 “呀……” 步绾绾小声惊呼着,帝祈云白天才勾搭她一回,还把她丢到半程上,让她好半天才回过神,难道又来一次? “睡觉!” 他扯过被子,把她蒙头蒙脑盖上,自己扯下了龙袍,蹬掉靴子,躺到她身边,连被子一起,把她拥在怀里,就像抱了一只大大的茧,不愿意让她破茧而出,只想让她做他的蚕宝宝。 得到,但是忐忑,患得患失,不比未得的感觉好到哪里去…… 帝祈云还有四天的机会,能和她长相厮守。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踏上茶楼。 步绾绾仔细地看着四周的一切,桌椅板凳,甚至窗上的雕花。 她的毒是被下在衣物上的,而她衣物由非烟一手清洗晾晒,爱绾宫又有侍卫把守,未有外人可以随便进入,若想在她的衣服上下毒,也得经过好几关。而且下毒之人,到底是想害帝祈云,还是想害夜沧澜? 她揣测着,这毒会不会是宫外下的,比如这茶楼里。 当时有小厮进来倒茶,还有哥姬进来献曲,有人从门外经过,还有风吹花叶进小楼,每一种都有可能。 她推开小窗,往楼下张望。北商大街,一如即往的繁华。 “绾绾。”帝祈云推门进来,低声唤她。 步绾绾转头看,只他身后还跟着一人,阔眉大眼,瞳仁是罕见的金棕色。这是标准西崇嫡|系皇族的脸。“玄毅太子。” 她轻轻点头,继续转头看着小窗外。 帝祈云和玄毅属于私底下的接触,并不想告之朝中之人,所以选择在宫外见面。来这地方,是步绾绾要求的,可以假借来查探之名,不引人怀疑。 突然,步绾绾的眉轻皱了一下,她看到了步兰蕙,披着水葱色的斗篷,戴着水葱色的轻纱,正走进东南面的小巷子。 步兰蕙爱偷|情,这她以前就知道。 帝祈云登基之后,擅用制衡之术。步相那个人,拉帮结派最厉害,生财也厉害。偌大的国家,需要那么个小人,以其特长,让国库里的钱生钱。所以帝祈云留了步相的命,让他把这些年搜刮来的钱充了国库,再让他重新修拟各地官员的俸禄册子。 可步兰蕙不同,她是帝慎景的人,那天宫变,她拎着帝慎景的人去讨赏,反被狠责一顿,一直在步相府中闭门不出。 步兰蕙拐进小巷子,被巷中的大树遮去了去路。 步绾绾看了半天,也不知她进了哪个小院,去会哪个情郎。 背后有两道目光一直盯着她看,她转过头来,平静地看向玄毅太子,倒让玄毅太子有些窘迫,赶紧朝她笑笑,转头看着帝祈云说: “皇帝陛下,本太子今日前来,也不想多说虚话,夜沧澜身中奇毒,命危在旦夕,本太子想找皇帝陛下讨个解药。另外,本太子还要澄清一件事,本太子绝无要和陛下争这天下的心思,只想各治其国,你我两国相安无事。” 帝祈云向步绾绾伸手,等步绾绾的手放到了他的掌心,拇指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抚摸几下,才慢条斯理地说: “那也得是玄毅太子能登上大宝,才能和孤王谈及此事,孤王比较担心,玄毅太子能否有命回去。” 这话有点倨傲,不过玄毅也算是气度大的人,不仅不恼,还一抱拳,诚恳地说: “陛下关怀,本太子感激。不过,虽然父王偏爱莲公主,但她毕竟是女子,朝中大臣也会不服,陛下勿需担心,只要你我能同心,天下必将大安定。” “哈,玄毅太子的愿望很好。” 步绾绾都忍不住笑了,这男人能当太子,并且活到今日,还真是奇迹。昆王宠幸莲公主,那是因为莲公主会拍马屁,说要给他找长生之药,才不会想着把权力交给下一辈。 玄毅的脸微微一红,又抬眼看步绾绾,尴尬地说:“绾贵妃见笑了。”“太子,你知道君瑜公子在何处吗?”步绾绾坐下来,小声问他。 “不知。”玄毅老实地回答。莲公主的落脚之处极多,互相之间又无联系,很难让人猜到她此刻藏身何处。 “哎。”步绾绾摇头,连敌|人的行踪都摸不到,玄毅还真敢想继位之事! “主子,东城王和东城王妃,带着皇后出来了。”雪易的声音突然在外面响起来。 这是帝祈云特许的,许鸳鸯可以跟着那夫妻二人来京中走走逛逛,也算是恩宠一件。 玄毅见状,便先行退去另一间房,等着东城王他们拜会过了帝祈云,再出来继续详谈。 没一会儿,东城王一家三口便到了门外,也不方便行大礼,只在外面齐呼了句给主子请安,便经允许进了房间。 许鸳鸯今日打扮挺素净,粉色的长衫罗裙,头发挽得也简单,胸前戴了面织着缨络、坠着宝玉的护心八棱镜。 “云哥哥,步姐姐。” 她抿唇笑着,给二人福了福身子,坐到了桌边,动手拿桌上的糕点吃,还是那副不谙世事的模样。 可步绾绾看了一眼她胸前的八棱镜,隐隐觉得有些刺目,心里有些犯堵。 “步姐姐,这个真好吃。” 许鸳鸯举着糕点,笑眯眯地看她。 步绾绾又低眼看那镜子,感觉越加糟糕。 她拧拧眉,没搭理许鸳鸯,从袖中取出锦帕,掩在鼻上,不想闻她身上的莲花味道。 “姨母,今日去哪里逛了?”帝祈云转头看于归薏,笑着问她。 “城隍庙。”于归薏勉强笑笑,小声说。 “姨母心情不佳?”帝祈云不露声色地问她。 许佳仁在一边打着哈哈,连声说:“是和皇后拌嘴了。” 步绾绾此时的心跳愈加快了,那面镜子折射出来的阳光太过刺目,她的眼睛都有点痛,难道,这镜子是取自万丈寒渊? 【157】遇上尤|物 【157】遇上尤|物 “鸳鸯,能把镜子给我吗?” 步绾绾站起来,向许鸳鸯伸出了手,紧盯她的眼睛。睍莼璩伤 许鸳鸯摇摇头,手护着镜子,转头看向许佳仁。 许佳仁赶紧打了个哈哈,恭敬地给她抱拳行了个礼,低声说辂: “绾贵妃见谅,这镜子是小王特地向高僧求来的,能护皇后平安,是开过光,祈过福的吉物,只能皇后一人可碰。若绾贵妃也喜欢,小王立马去寒柏寺再求一面来献给绾贵妃。” 步绾绾不能硬夺,只盯着他看了半晌,转头对帝祈云说: “你们聊,我进去坐会儿。婧” 也不待他同意,便大步走向了里间。 玄毅还在里面呢!帝祈云微微不悦,许佳二见状,赶紧又开始说些无关痛痒的话。有于归薏在此,帝祈云还不至于要赶人。 于归薏沉默地坐着,手里捧着茶碗。 帝祈云能从她的沉默和微急的呼吸里听出她低落的情绪,只是不知,是因为鸳鸯在这里过得不好,还是别的原因。 他看着于归薏坐的方向,沉吟一会,低声说:“姨母有事不妨直说,此处并无外人。” 于归薏抬头,欲言又止。许鸳鸯已经拉住了她的手指,一脸哀求地看着她,不想让她说出带她回家的话。 于归薏又是一声苦笑,小声说:“想着只能住上几天,又要和皇后分离,心中难受。” “娘不如也住在这里。” 鸳鸯心一沉,生怕帝祈云会说出让她跟着于归薏回家的话,赶紧抢先说。 帝祈云还无废后之心,局势不安,宫中需有一后,以免各嫔倚仗各郡势力来争夺后位,内外忧患。他唇角轻轻一勾,淡淡地笑着说:“姨母只管住下便是。” 步绾绾坐在内室,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帝祈云的这一世十分冷静理智,不像在陪伴她的那些岁月里,把魔宫丢到一边,全心全心地守着她。 步绾绾垂头思索的模样,有种别致的美。 玄毅太子看着她,不由得有些走神了。青烟宫主原来是这样的!原本传说她黑不溜湫如同煤炭,谁知是如此漂亮的肤色,光泽莹润,宛若一颗甜美的蜜糖,让男人看了蠢蠢欲动,真想咬上一口。还有她那双眼睛,妩媚璀璨,眼波横过来时,如一汪春水,淹透男人心。 请原谅,男人原本就是下|半身比较冲动的物种。遇上尤|物,就愈加感觉强烈。 “看够了吗?” 步绾绾突然转过头来,不耐烦地指责一句。 玄毅太子闹了个大红脸,赶紧转开了目光,端起茶碗假意喝茶。 “太子殿下,那是漱口杯!” 步绾绾冷嗤一声,手指在桌上轻轻叩响。 玄毅太子喝进嘴里的茶水猛地喷了出来,一脸窘迫地看手里的白瓷茶碗。 “夜沧澜可好?” 步绾绾见他为人憨直,也不想过多嘲笑为难,直接了当地问他。 “还在谷中……等你。”玄毅太子沉吟一下,低声说:“我为他带去了续命丹,可为他延命,但是其间他的僵硬并不会好转,反会越来越严重,直到全身僵成木头。绾贵妃若有办法,还请尽快拿到解药救他。” 步绾绾轻轻点头,深吸一口气。 只要活着,便有办法。只可惜帝祈云不肯说出实情,她此时是一筹莫展。 许佳仁拍马屁的声音很大,甚是刺耳。这东城王也算一方豪杰,没想到拍起马屁来也是小人一个。帝祈云顶多算是人中龙凤,能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千古一帝吗?若他是,魔宫就不会丢了…… 步绾绾听不下去,索性去推开了窗子,转头对玄毅说: “走吧,我们从这里出去,我想去对面走走。” 玄毅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青烟宫主是在邀请他吗?他有些受宠若惊,又犹豫不决,转头看通往外间的小门。 “优柔寡断,夜沧澜投错了人。” 步绾绾微微拧眉,毫不客气地说了一句,双手往窗台上一撑,轻轻松松地跳出去了,凤羽在裙底托着她的脚,外人看不到,她却不必用力,轻盈地落在地上,发梢裙角轻扬着,不知看呆了多少人,男的女的,一时错觉,还以为她是从天上落下来的呢。 步绾绾拍拍双手,径直往步兰蕙走进的巷子里走去。 小巷九拐十弯,曲径通幽,前方出现一大丛黑竹,在风里哗哗碎响。步绾绾看到黑竹,不免有些怅然,在竹前停下,抬手轻抚竹叶。 臭竹子的原形,竹叶就是他的发,她常常一生气,就跑去揪下一片,气得他乱跳脚……揪多了,不就成秃子了么? 她想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轻笑起来,笑着笑着,不禁有些迷茫,臭竹子不知为何转了世,也不记得那时候了,那她到底是爱臭竹子,还是爱帝祈云呢? “绾贵妃小心。” 玄毅的手突然从身后揪来,抓着她的手臂往旁边一拽,一坨鸟粪从竹枝上落下来,那使坏的小黑雀还扑腾着翅膀,叽叽喳喳地坏笑。 “宰了你炖汤吃!” 步绾绾怒斥一声,小雀儿的叽喳之声立刻就消失了,勾着头,在枝头坐下,小脑袋不停地点着,像是在认罪。 她可是凤,百鸟之王,小雀儿正害怕呢。 步绾绾却心中犯了堵,看样子,人界和魔界真的被人打开了通道,这小雀儿是魔道之物,所以才有灵性,受她所制。 “这小雀儿有趣。” 玄毅不知其中蹊跷,伸手就去摸小黑雀,步绾绾来不及阻止,小黑雀黑豆一般的小眼睛里寒光一闪,翅膀展开,飞快地掠向玄毅,爪子飞快地在玄毅的脸上抓了一把,不偏不倚,抓到他的鼻头,顿时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哎呀。”玄毅太子捂着鼻子,惊愕地看着小黑雀。 “畜生,罚你跪于此处,三天不许闭上眼睛,不许喝水吃东西。” 步绾绾一声厉斥,小黑雀又蔫了,蹲回枝头,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步绾绾不再理它,大步往巷子深处走去。步兰蕙和小黑雀同时出现在这里,只说明步兰蕙和魔结了聪盟,来者不善! 玄毅用帕子捂住鼻子,快步跟在她的身后。他再憨,也看出这小黑雀不是凡物。越往前,光线越暗,两边的高墙湿滑斑驳,墙根处都长满了青笞,她放慢了脚步,手指在墙上轻抚一下,放到鼻下去闻。 还好,是人的味道,不是魔界来人。 帝祈云长年不回魔宫,本应继承魔宫之主的高位,却因他不肯回去,被其兄篡夺,还曾派人去青烟宫暗算帝祈云,被步绾绾一把火烧熟了屁|股,也未敢前来。 其后之事,步绾绾就不知道了,她现在正害怕魔宫之人也要插手她和帝祈云的事,把上世恩怨延续到北商疆土上来。 一墙之隔。 里面正在交谈的人已经停止了,都扭头看着高高的青石围墙。 坐着的人面覆白纱,白裙拖地,耳坠白玉。 步兰蕙就站在她面前,手里托着一只黑漆木盒,盒上用金漆描着金龙戏凤,水葱色的面纱已经取下,紧张让她的媚颜都有些扭曲了。 渐渐的,步绾绾和玄毅的说话声和脚步声往前去了,步兰蕙才深吸一口气,把盒子打开,呈到那白衣女子面前,谄媚地说: “大小姐,您不是想要这个吗?我已经找到了,只要你帮我变得更美的女人,可以再当宠妃,我便把另一个也给您。” 盒中是两支彩羽!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彩羽是无用的,可对有心人来说,这便是倾国的宝物! 白衣女子猛地站了起来,双瞳里迸发出激动的光彩,大步走到步兰蕙的面前,抓起了那支彩羽,喃喃地念道: “终于找到了……就是这个……” “大小姐,可以做交易吗?” 步兰蕙把盒子递给白衣女子的侍婢,满眼期待地问她。 “可以。”白衣女子把彩羽放到盒中,白玉一般的手指轻轻关上盒盖,转头看向步兰蕙,笑着问:“你想变成什么样的?” “我要变成步绾绾!”步兰蕙往前一步,语气开始激动起来。 “青烟宫主,别人是学不来的,你还是换一个吧。”白衣女子眼中的笑意浅了浅,淡淡地说。 步兰蕙略显失落,想了半天,才说: “那就许鸳鸯?不,她不美!傅玉莹吧!她真的很美,不愧为天下第一美人,可惜胆子小了点,风情差了点,男人不会喜欢。我若变成她,一定能哄回帝祈云的心,成为北商的皇后。” 她说着,还挺了挺令她骄傲的胸|脯,扭了扭水蛇一般的腰。 “对,你说得对。”白衣女子又笑了起来,轻轻点头,柔声说:“那我就为你施易容术,让你成为天下第一美人傅玉莹,不过,杀傅玉莹的费用,你得另付。” “行,只要你让我满意,顺利成为傅玉莹,我便把另一支彩羽给你,再另付你万两黄金。” 步兰蕙欣喜地点头,伸手就想拉白衣女子的手。 白衣女子一转身,步兰蕙的手只触到她顺滑的袖子,如同抓到了一把冰凉的水,从她掌心沁骨滑过,冻至骨髓,吓得步兰蕙连退几步,几乎没以为这是一个死人。 “进来吧,我先为你易容。” 白衣女子转头,双瞳里春水荡漾,又让步兰蕙打消了疑虑。她是从血玉门知晓大小姐这个人的,听说她能把你变成世界上任何一个你想成为的人…… 步兰蕙在帝慎景身边过惯了耀武扬威的日子,如今像落水狗一样,门都不敢出,更别说去玩|男人了,一听有此等好事,赶紧给血玉门付了银子,买到此人的联络方式,主动找上|门去。 白衣女子便提出要她在步相府里找到彩羽。 她在府里找了好几个月,还真的在一棵凤凰树上找到了彩羽。凤凰树大片火红的花开放着,这彩羽就藏在某朵花中,柔柔地蜷曲着,若不是她的风筝飞上了树,让人上去拿,还真不会发现一朵彩色的凤凰花蕊,更不会发现这就是彩羽! 这就是命呢,她步兰蕙天生有贵命! 她唇角高扬着,兴高彩烈地跟在白衣女子的身后,进了房间。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步绾绾绕了一圈,毫无所获。 这里的墙都太高了,她本想去墙上行走,又怕吓着平民百姓,惹来无端的争议。这条小巷子足有几百年的历史,住的都是北商最底层的原|住民。 步绾绾曾火烧浮生的京|城,错伤无数百姓,这愧疚还在心中盘踞着,此时便不想再无端连累无辜之人。 步绾绾其实挺想做到心狠手辣,六亲不认,杀人不眨眼的……就像yin娘子一样,想睡谁就睡谁,那不是挺快活吗?可惜她没那天赋,这么多年就做了那件大恶事,还让自己和臭竹子冰封寒渊,挺不划算的,当时就应该潇洒走开,管他浮生爱着谁,要娶谁…… 还有,许鸳鸯可能真的在找死,她胸前那镜子,虽说能对付她,可是戴着的人更加凄惨,能把自己冻成冰棍。 步绾绾不想告诉许鸳鸯,她对许鸳鸯已经很大度了,不想许鸳鸯居然想害她。她只要不去镜前,那镜就对她无用,许鸳鸯戴着,超过三天,便能成冰人一樽。 给许佳仁这面镜子的人,明显是想害她和许鸳鸯两个人,鸳鸯一死,后位又成了一块肥肉,她是妖女,必将受群臣反对,傅玉莹和绛芸两大悍将又会对阵后宫。 呵,好热闹! 步绾绾脑子里全想得透彻,嘴角勾着几丝笑,眯着眼睛想像那时的盛况,她是应该坐在屋顶看,还是应该坐在树俏看?是应该左手锣,右手鼓,加油喝彩吗? “绾贵妃,何事想得如此开怀,我们这是要走去哪里?” 玄毅扭头看她,她这一路上表情格外丰富,看得他是一楞一楞的,十分好奇她到底在想什么。 步绾绾定晴一看,到了淳祀宅外面了! 沈溪澈那缩头乌龟,也不知道缩去了哪里,还说要找真相!她一恼,脾气就冲来了,一伸手,找玄毅要刀。玄毅拿了把银柄镶着黑玉的小刀给她,她拎着裙摆,大步跑上淳礼宅的台阶,在黑漆的木门上狠狠刻字: “沈乌龟,限你一日之内来见我,不然我把沈乌龟之名刻满全天下,还是太监龟,没脸讨老婆。” 玄毅看着她,哑然失笑。 难怪夜沧澜为之动心,这女子的实在太特别太有意思了,和她在一起,简直身上每根血管都活跃起来,忍不住的开心。 步绾绾刻完了字,抬手看这把小刀,刀身锋利,刀柄精美古仆,尤其是墨玉莹润冰寒,实在是好东西。她弄丢了夜沧澜的柳叶刀,正没合手的武器呢。 “滋……玄毅太子,此物贵重么?我向你买了。” 玄毅一听她想要,便笑着说:“也不贵重,就赠于绾贵妃了。” “不客气。”步绾绾夺人所爱,还夺得理直气壮,接过了刀鞘,拴到自己的腰带上。 好东西就是好东西,明明是削铁如泥的钢刀,可又薄如纸,轻飘飘的,比她头上的钗还要轻。 步绾绾的宝物越来越多了,拥有的越多,就越害怕失去,她在心里盘点着自己那些东西,微微有些满足感。就像在青烟宫时一样,她总爱找上山避难的小妖小魔敲诈宝物,也不算贪财,就是一种嗜好,她若喜欢,一枝木剑也视如珍宝,她若厌恶,彩虹织成的绢也当柴烧。 我行我素才能逍遥自在…… 步绾绾是很那样的,她想着,到底要不要唤醒帝祈云的记忆呢?可以远走高飞,回青烟去!不是说,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吗?她只要小心点,那些臭神仙又能拿她怎么样? 【158】你快让我高兴 “走吧。睍莼璩伤”步绾绾拍拍手,从台阶上跳下来,快步往回走。 这风风火火的样子哪里像有身孕的人,连玄毅都为她捏着一把汗。 见他呆站不动,步绾绾微微拧眉,转头看他,“不走?” “呵,走。”玄毅点头,缓步跟过来。 西崇男人都身材高大,腿长,这玄毅起码有一米九,步绾绾撑死一米六,到他胳肢窝处辂。 小鸟依人的感觉疯涌而来,玄毅放慢脚步,刻意等她。 步绾绾心里在盘算许鸳鸯的那面镜子,到底谁把狡滑的东城王也绕了进去? 她走得太快,不想玄毅为了等她,已经停了下来,她一头撞上去,顿时鼻头疼得眼泪直流,抬眼瞪他,不悦地问:“你背上背了铁板吗?这是什么夺命暗器?嫱” “抱歉,我穿了玉蜿甲衣。”玄毅一脸尴尬,抬手想替她揉揉鼻头。 “免了,走吧。”步绾绾捂着鼻头,快步往前。 拐过小巷,突然间刮起了风,乌云团团压来,要下雨了。 她拔腿就跑,没跑多远,大雨倾盆落下,噼哩啪啦地往人身上砸。步绾绾跑不了了,索性在一处小宅的门口停下。 她站了会儿,猛然发觉这就是那晚夜沧澜为她买米饺饺的地方!她犹豫了片刻,轻轻敲门,过了一会儿,一把苍老沙哑的声音传出来,正是那位老婆婆。 “姑娘您找谁?” “婆婆,下雨了,我能进来躲会儿雨吗?”步绾绾抿唇一笑,双手护在头顶,小声恳求。 老婆婆看了一眼玄毅,犹豫了一会儿才点头,侧身让二人进来。 她撑着一把色彩斑驳的油纸伞,伞上依稀可以看到美人图案,雨从油伞四周往下滴落,一串串地宛如水晶一般,打在坑洼的青石砖上,青笞让地面变得湿滑,到了台阶下,积了一大滩水,步绾绾得拎起裙摆,小心地涉水过去。 “小心。”玄毅扶住她的手臂,关切地说了句。 “谢谢。”步绾绾也大方地接受了他的搀扶,只是上了台阶之后,才瞟他一眼,轻声说:“玄毅太子太过殷勤,不太好吧。” “绾……姑娘不要误会,在下久闻其名,又实在风华绝代,所以忍不住多看,你是沧澜兄的心上人,在下怎会有非份之想?”玄毅倒也直爽,一抱拳,朗朗陈言。 步绾绾上下打量他,还真要把此人刮目相看了。像他们这样的人,心机是最重要的,否则如何以那样龙潭虎穴里生存?可这个玄毅到底怎么回事?居然如此憨直,到底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是这样的人? 步绾绾记得浮生是如何厮杀的! 前有重臣把握朝政,后有太后处处设下陷阱,他孤立无援,夜夜难眠,只怕一闭上眼睛,就无法看到第二天的太阳。 步绾绾想着那个名字,忍不住觉得好笑,为什么当时会觉得那样一个名字好听呢?其实他叫南宫晚,挺女性化的名字,浮生这名字,是他的小名,是他那多愁善感的皇后母亲取的,若非多愁善感,皇后也不会早逝,留下浮生一人在宫中沉浮,被生下了两个皇子一个公主的方贵妃处处打压。 女人的体内有一种叫母性的因子,不对,不是女人,而是雌性生物。步绾绾体内也奔腾着这种因子,看到那样忧郁的浮生,忍不住同情,想替天行道,扶持弱小…… 若非如此,她又如何会喝下浮生的那碗茶? 步绾绾知道,她其实还有很多事没想起来,在脑中如同一枝枝冰棱扎着,不时痛搅一番,让她有些糊涂,不知自己到底身在何处。 比如她的师傅呢?有没有找过她?浮生后来有没有后悔?还是和紫玉儿孙满堂,其乐融融了?又比如夜沧澜的身上为何也会有墨竹香,难不成臭竹子的魂也分离了,一人身上落了一魂? 开什么玩笑……她轻啐自己一口,简直是为自己想三宫六院拥三千男宠找借口! 话说回来,步绾绾还真挺放不下夜沧澜的,这种感情不同于和帝祈云,也不同于洛君瑜,是一种丝丝绕绕盘踞在心间,不是爱情,不是友情的东西……这种东西名叫:奇怪!还叫,莫名其妙! “姑娘,公子,喝茶。” 老婆婆拎着一只褐色的粗瓷茶壶,拿着两只碗过来了,在她和玄毅的面前放下,倒了满满一碗给二人。 茶叶是粗茶,水是雨水烧开的,别有一番滋味。 玄毅倒是小心,可步绾绾不怕,喝了一口,走到门口看雨。 老婆婆去厨房里忙活了,步绾绾看了一眼她苍老佝偻的背影,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她记得老婆婆有个小孙儿,看上去很宝贝那小家伙,怎么会没听到一点声响? 她不露声色,走回桌边,拎起茶壶,又给玄毅倒了一碗茶,笑着说: “多喝点。” 玄毅受宠若惊,赶紧端起碗就喝。 步绾绾歪着头看他,眼看他的脸色就红了,她轻轻一笑,拜托,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用烂了好吗?又是这种药!如今她火凤完全苏醒,就算喝下一斤,也不会激起她半分不该有的情、欲! 换种方法吧,比如直接来两个猛男……起码她能摸摸|胸! 她吸了吸鼻子,故意长叹一声,趴到桌边,媚眼半眯,等着玄毅发作,想着如何以最快的速度,给玄毅弄个女人来,免得他白白受罪。 厨房里响起了炒菜的声音,是到了该吃饭的时候了,步绾绾闻着香味儿,又吸了吸鼻子,慢慢闭上了眼睛。 玄毅已经开始燥热,扯开了衣领,面红耳赤地看着趴在桌上的美人,那双眼里是忍不住喷出来的欲|火! “对不住,连累你了,不过你喝一碗也是喝,喝两碗发作得更快!我们都不用浪费时间!” 步绾绾轻叹,摇了摇头,转头看向门外,院门口正有人偷瞄,若没猜错,一定是有人见她和玄毅出来,悄然跟上,趁他们在这里暂时休息时暗算她和玄毅。 她站来,快步走到屋檐下,环视一眼四周,右手一挥,火凤就飞出来,径直飞到了东厢房里,不一会儿,两个男人如杀猪一般嚎叫着奔了出来,死命地往外跑,火就从他们的脚一直往上烧,直到把他们完全包住。 这两个人都光着膀子,看样子也做好准备,一占便宜了!倒是省了浇去衣服的力气……能源珍贵!“饶命,绾娘娘饶命。” 两个人扑过来,在雨水里拼命打滚,这火不烧死他们,只是这样灼着,让他们吓得魂飞魄散。 “我也想饶你们……” 步绾绾顺手拿起老婆婆放在台阶上的油纸伞,缓步走到二人身边,弯下腰看,唇角的笑俏皮妩媚,就像在看什么好玩的戏。 “是……是玉莹郡主派我们来的……” 两个人惨叫着,用力伸手,想抓她的裙角。 步绾绾轻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袖一挥,就灭了这火,又指着屋子里说: “你们两个去把那壶茶喝完,我就饶了你们两个。” “是、是……” 两个人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抱着茶壶,你一口我一口地喝。 不过,悲剧的玄毅太子就惨了,无法控制,跌跌撞撞地出来,大雨浇在他的身上,顿时满身狼狈。 步绾绾又一挥手,火凤在他的穴道上点了一下,沉重的身躯顿时倒下去,重重砸在了地上。 步绾绾轻轻啧了一声,让火凤把他卷起来,丢进了房中,准备回去让帝祈云送两个标致的美人给他,也算是和睦友好。 那两个人喝光了壶里的茶,又惊魂未定地看着她,那眼神就像在看罗刹鬼。 步绾绾在很多小人和恶人眼中,就是女罗刹,能结束他们肮脏灵魂的女罗刹。 她眯眯眼睛,勾勾小手指,两个人又怯性生地爬了过来,步绾绾随便指了一个,笑着说: “去,告诉那臭女人,我发现了她的诡计,要去告诉王上了。” “不敢。” 那人赶紧磕头,哭得眼睛鼻涕横流,额头都磕破了。 “奇怪,你都做了,还有什么不敢?” 步绾绾笑得更明媚了,和颜悦色的,就像是在和老朋友说话,她转了一下伞柄,雨水飞溅着,轻轻打在那男人的眼睛上,又吓得他一声惨叫。 “快去呀,难道你想和他一样变烤猪?” 步绾绾的笑脸消失了,手指另一个男人,那男人也是一声惨叫,立刻爬起来磕头,“让奴才去,奴才去……” “嗯,你去。” 步绾绾点头,转身往屋子外走。 两个男人见状,赶紧往外跑,步绾绾头也不回地说: “若半盏茶的功夫,若没送到口信,你们两个就真的变烤猪了,再跑快点,先到的人可免死。” 于是那二人施展了轻功,就像在比赛跑,不一会儿就跑得无影无踪。 步绾绾撑着伞,大步走近滂沱大雨。 傅玉莹恨她,又不是一天两天,从那回出宫起就恨上了。若真是她干的,这两个男人一回去,只怕傅玉莹立刻就会采取行动,要么来杀她,要么就逃跑…… 步绾绾又摇了摇头,按理说,绛芸和傅玉莹都不是善茬,不至于蠢到这种地步,又用这种招数,难道是狗急跳墙,无招可用了?有些不合常理! 步绾绾出去时,转头看趴在桌上沉睡的玄毅,秀眉轻蹙,如此大乱之时,还能这样睡一觉,也算是件好事,说不定等他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了!嗨,今天一天又要过完,她一无所获!反而妖魔鬼怪越加多了,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蜇伏,等着揪她的风羽。 有本事虽是好事,无奈小妖小怪太多,繁琐得令人头疼,步绾绾越加厌恶这地方了。 ————————————————————————————《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帝祈云正急匆匆地走在大街上,他步子太快,雪甲的伞根本无法给他遮雨。 步绾绾快步过去,把伞撑在他的头顶,拿出帕子,给他擦着脸上的雨水,小声说: “你去哪里?” “我还要问你呢,你去了哪里?”他一脸怒气,抓着她的手就问。 双手交叠着,紧握着伞柄,大雨从陈旧斑驳的伞上滑下来,小小的伞挡不住两个人,步绾绾和他的背都淋湿了! 她轻轻喟叹,索性松了手,抱住了他的腰,轻轻地说: “臭竹子,我不会走的,你担心什么?” “一飞就走了。” 帝祈云嘴角抽抽,一手抱住她的背,在她的背上不轻不重地揉。在她和玄毅跑出去的这短短时光里,他突然想到,他若找不解药,四天之后,他与她便是天上人间,再不相见! 他能不紧张她的去处吗?他若真活不下去,她一个人孤单单的,这么多人想拔她的羽,她一人要如何应付? 二人抱了会儿,手拉着手,往皇宫走去。 世界再大,红尘再乱,小妖再多,只要这样相依偎着,步绾绾就什么都不烦了。 回到宫里。 绯烟先服侍二人去了暖池,让二人先泡暖一下,又煮了参汤过来,给二人喝下。 帝祈云揽着步绾绾,手指在她的湿发里穿过,又绕着她的发丝轻扯,沉声说: “你和玄毅跑哪里去了?我的人都跟不上你们两个。” “本来想私奔来着,可是看他不如你长得好看,用用就丢了。”步绾绾信口胡诌,他的手指立刻就用了力,扯得她呲牙咧嘴的,连声告饶。 “我和你说笑呢,你别当真!我看到了步兰蕙,所以去找她了,回来时下了雨,我和玄毅去一个婆婆家里避避,没料着居然有个蠢货想暗算我,这时候她一定正急得睡不着吧。”她轻抚着手指,慢吞吞地说着,听得帝祈云直拧眉。 “哪个蠢货?” “你的玉莹贵妃。”步绾绾转头看他,嘴角弯了弯,俯在他耳边小声说。 “她?不可能。”帝祈云摇头,傅玉莹是唯一一个他读心时,心中杂念甚少的女子,这也是他愿意留着她的原因。 “总不会是我害她,帝祈云,你不信我?”步绾绾拧眉,打开他正在自己胸前乱揉的手指。 “嗯,信。”帝祈云的手又摸上去,转头对着帘子外说:“来人,把玉莹贵妃打入死牢。” 若这是最后四天,他决定把她想要的,想做的,全都为她办到!错杀一个女人又如何?为她当个昏君又如何?四天,还能做多少事?步绾绾转头看他,咬咬红唇,扑过去在他的胸膛上狠咬一下,“快说,你用什么办法好执情毒的?” “还想救夜沧澜呢?他就等死吧。”他冷笑,掐着她的小脸,俯身就吻。 “讨厌。”步绾绾用力摇他的胳膊,小声央求,“你说嘛,告诉我……” 帝祈云还是笑,夜沧澜有保命丹延命,而他用了眠素功,其实他和夜沧澜基本上没多少痊愈的可能,因为他和夜沧澜不可能把步绾绾从脑海里抹去。 “想我说也行,你让我高兴高兴。” 他往后一靠,手指勾了勾。 他长长的青丝在水里浸着,和她的发缠成一团,像这几生几世的命运。步绾绾拉拉这团乱发,抬眼看他,忍不住笑了。 一直知道他好看,没想到在这幽柔的夜明珠下好看成这样。这双瞳里潋滟着柔情水光,薄唇有着性|感的弧度,让人忍不住想亲吻一下。 她趴过去,果然在他的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我爱你,臭竹子。”她轻轻地说。 帝祈云真觉得她在说别人,于是皱皱眉,哑声说:“重说一遍,说我的名字。” “哦哦,过时不补。”步绾绾笑了起来。 【158】是来还债的 “快补!” 他眯了眯眼睛,突然就抓住了她的小脚,往上一抬,拉了一缕发,在她的脚底轻轻扫动。睍莼璩伤 “哈……” 步绾绾笑起来,身子往后一仰,栽进水里,砸起水花四射。 帝祈云眼神蓦的沉了沉,抓着她的脚踝往自己的身边一拉,步绾绾的脚顺势缠上他的腰,双臂如灵蛇一般环住了他的脖子,主动吻上了他的唇,在心里无声念道辂: “麟云,我爱你……” 帝祈云此时的手指就摁在她的手腕上,当这个名字从她的心里,钻进他的指尖,到达他的大脑时,他整个人都怔住了。 麟云—骊— 臭竹子,到麟云,再到他的梦,这个女人,完全把他当成另一个人在拥抱! 他缓缓拉下了她的手,涣散的双瞳里冷光渐显,沉声说: “拿提灯裙来。” “想我啊?” 步绾绾还没弄明白出了什么事,嘻嘻笑着,让绯烟拿裙子过来。 非烟很快就捧上了裙子,步绾绾从池中爬上去,湿漉漉地披上了提灯裙,双手拢出湿发,扭头看帝祈云,唇角勾着媚人的笑意,把手伸向他。 帝祈云盯着她看着,一字一顿地问她: “谁是麟云?” 步绾绾怔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她在心里说爱他时,他读了她的心事! “就是你啊!” 她走过去,小脚丫在他的手臂上轻轻地踢了踢,幽幽地说。 被人遗忘,还真不是件舒服的事,明明曾经视她如宝,现在却高高在上,随时拿烂脾气来对付她! “谁是麟云?”他的声音陡然凌厉了,一把抓住她的脚踝,用力一拽,步绾绾没防着他这粗鲁的一招,直接摔进了水池里。 “你是不是把我当傻子? 帝祈云抓着她的手腕,又是用力一拖,步绾绾就被他拖到了怀里。 “就是你啊!你不是说你有梦吗?你就是……” 话到此,她的脑中嗡地一炸,最后隐藏在心里的片断全都涌了出来—— 帝祈云的遗忘,是她自己许下的愿望…… 他剜心救她,她以自己拥有的一切来换他重生,她看到高高在云上,一脸悲怆的师傅,求他救他,可是师傅却只是看着,身形慢慢地隐去,只留下漫天纷飞的冰雨,浇得她心底寒透。 她又看到了一袭华服的紫玉公主,那脸庞如玉,丝毫未有伤痕,她站在寒渊上方,冷冷地看着她,质问她: “你只是一个妖而已,你如何敢和我抢男人?不管是蓝华上仙,还是浮生,还是这个不识趣的臭竹子,都不能喜欢你,谁都不可以! “你要的,我给你,不管是浮生,还是蓝华上仙,我知道你有紫烟炉,让我燃最后五根凤羽,让麟云转世。” 她仰起头,也懒得维持凤凰的骄傲了,抱着以玲珑魔子心换来她醒来的麟云,手指颤抖着,不停地抚摸着他的脸,央求紫玉。 紫玉双眼圆睁,用力一挥袖,紫袖遮住了阳光,在她身边投下一片暗影。 “你疯了,失去你的凤羽,你要受三世之苦,每一世活不过十六岁,历尽劫难之后魂飞魄散!他不过是个魔子,是天界不容的臭妖魔,你是凤凰,若你肯向上仙们磕头请罪,还能呆在青烟宫,值得吗?” “值得!”她轻轻点头,俯身在他的额上吻了一下,小声说:“有人为了你而剜心吗?他把命给我,我魂飞魄散又如何?我宁可死去,也不去跪在那些虚伪的脚边,奴颜媚骨。” 紫玉先是冷冷的笑,随后便不出声了。 没人会为她剜心,甚至浮生也以娶她为条件,让她救步绾绾回去。她是紫玉公主,出生时有紫瑞祥气,因而被雪莲上仙收为弟子,受上神庇佑,受众人追捧,只有步绾绾从不买她的帐,居然和她争夺浮生。 她也没有想到,一只万年难见的凤凰,居然愿意燃去七魂,只为救一个魔子。 她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把仅半只手掌大小的紫烟炉丢给步绾绾,匆匆地说: “步绾绾,紫烟炉我给你,是你自己不回去的,与我无关,你要魂飞魄散,随你的便。” 她当然希望步绾绾死去,那样,再无凤凰可以比她优秀,她将成为天下最美的女人。 步绾绾捧起了紫烟炉,一根一根地开始拔掉身后的魂羽。 鲜血淋漓,怨气化成黑雾在她身边盈绕。 她哭着,把最后一根羽投进炉中,手指化出火焰,点着了魂羽。 “你疯了。” 师傅低哑的声音从头顶飘来,她抬起皱纹丛生的脸,看着依然风华绝代的他,小声说: “我是疯了,可这不是你最想看到的吗?没了魔子,你不会有威胁了,你大可以继承大帝衣钵,统一仙魔二界。” “你胡说。”他一甩袖,慌慌地转开了脸,急促地说。 “我有没有胡说,师傅你明白的……你保重……” 她再没看他,手指上微弱的火苗点着了凤羽。 “你疯了,你疯了!” 他突然就嘶吼起来,猛地踢倒了紫烟炉,双袖一舞,怒声喝斥: “我早就说过,你不能收留他,你为何不听?” “可你们真虚伪,你们明明就是想趁此机会,除去魔子,浮生哪里来的能耐,能封住他的原形?师傅,不要说你全不知情,你是天之骄子,你主宰世上一切生死沉浮,就算是我,也是你手里的一只棋子,无足轻重,你又管我疯不疯?癫不癫!我要让他活下去,成为人,世世荣华,不受人的轻视欺凌。” 蓝华上仙猛地后退几步,盯着她,浑身颤抖,好半天,才猛地转过了身,无力地说: “随便你吧,你若真要走上此路,我也无可奈何,绾绾,我为你取名为绾,希望你能一直单纯美好,是我的错,不应该教你涅槃。” “是你的错,不应该喜欢上我。” 步绾绾抬眼看他,不客气地揭穿他心头最后一丝假装。 他的背绷得更紧了,慢慢地转头看她。 魂羽已经烧起来了,她坐于火焰之中,紧紧地抱着他,冷冷地看着他。 “绾绾……”他大惊失色,大步过来,想伸手拉她。 “蓝华,我走了,我有三世可去找他,便是远远看着,我也满足,三世之后,我化为尘,请你把我带回青烟山,葬于那株黑竹之下。” “不行,不可以,绾绾……” 他的眼眶猛地红了,不管不顾地冲进了火焰里,用冰玉一般的双手,想掐断那彩羽上的火。 火焰越烧越旺,把三个人都卷在其中。 步绾绾抱着麟云,他抱着步绾绾,跌进了彩羽轮回的风轮之中。 寒渊冰寒,外人看去,三个人依然卧于其中,被纷扬大雪掩盖,雪越下越大,把深渊埋平,从此,这四界之中再无人见过他们三人。 提灯裙在池水里漂开,步绾绾浮在水面上,猛然醒悟,她这是第三世了,可是她接连两世都活过了十六岁,难道是师傅为她破了命? 她轻笑起来,那个蓝发飘飘的上仙,他是否已回去了天上? 她堕入轮回之事,一定是紫玉传出来的!若是天下有谁能捉到凤凰,那不是天大的喜事吗?钱和权,全会归入囊中! 所以她不管到了哪个地方,都会有无数疯狂追逐权势的人围过来,要拔她的羽,烧她的火。 “你笑什么?” 帝祈云看着她笑,越加愤怒,她爱的不是他,居然还在他面前笑! “笑我自己,这么容易就把你给弄生气了。” 步绾绾以手指掩唇,眼睛弯了弯,盯着他看着。他的臭脾气,正让他看上去像条暴躁的白龙,在水里沉沉浮浮。水珠从他胸膛上跌落,每一滴都晶莹玲珑。 “王上……”非烟瑟缩地在外面小声叫他。 “退下。”帝祈云怒斥着,赶非烟离开。 “王上息怒,是玉莹贵妃,在宫里撞墙自尽。”非烟赶紧小声说。 帝祈云偏过脸去看,一脸怒色,“那就随她去。” 外面安静了。 步绾绾知道的,帝祈云这个人的脾气和他那一世其实大不相同,这一世的他不讲道理,又阴鸷难缠,暴戾残酷。 若依她之前的愿望,此人会一统天下,成为天下之主,没有西崇,也没有那些想和他分庭抗衡的小国。 其实这也不奇怪,这也是他应得的。 那时候的他,本就快修练完成,成为世上最强大的魔宫之主,若不是忌惮他,那些人又怎么会处处设下陷阱,要置他于死地呢? 到了最后,也是他,以一人之力,击退了攻打青烟宫的所有兵马,其场面惨烈,步绾绾依然历历在目。 若非换她重生,他不会剜心。今世让他收回当年所失去的一切,也不为过。 她的笑容浅了浅,游向了他,抱住他的肩,小声说: “别生气了,也别管麟云是谁,我若说是我梦中的你,你也不会信,我现在就在你怀里,只属于你。” 他冷笑几声,一手掐住她的下颌, “说得好听,步绾绾,我问你,你何时对我忠心过,有过一句真话,夜沧澜都能面为你和我对抗的理由,心心念念要去救他,若我让你为他送去一副毒药,你可愿意?” 步绾绾没出声。 这个人的霸道和我行我素,连当年的浮生也不比不了。 “明明做不到,还要在我面前说假话!麟云是谁,我总会弄明白的,但愿你到时候不要后悔。” 帝祈云推开她,冷冷地上了池岸,捡衣披起,扬长而去。 步绾绾只知道让他愤怒了,这一晚上他都不会消气,却不知他是去运眠素功。明明两个人都面临着危机,却硬没说出来。 明明都不是爱隐瞒的人,却因为对彼此的担忧,而想独自承担。 可是爱情有时候憎恶隐瞒,硬生生把爱搅和成了恨。 帝祈云大步出去,越走越愤怒,他为她百般退让,后宫三千,皆视为尘泥,而她不知好歹,非要在心里装上一个夜沧澜,怎不让他恼怒。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步绾绾也从浴池里回来了,自己举着烛,闷闷地去休息。 难道真不管夜沧澜死活了吗? 麟云变成了帝祈云,这脾气还真让人难以招架,难道是因为她以前欺负他太多,他来讨债来了?还有,她为什么为了一份执念,非要找他三世呢、让他安静地生活,不是很好吗? 嗨,说了是执念,又如何解释得清?分明是上天要把她推到他的面前来! 她耸耸肩,走到窗边,抬头望月。 不知大限是何时,折腾了三世,她也有些累了,还果然是让她世世不得好死,可恶得很! 一枚柳叶从窗口飘下来,正打中她的眉心,她揉了揉额头,看向前方。 沈溪澈正从窗口倒挂下来,一头黑发垂下,黄金面具遮着脸庞。 “我说,你这个装温柔的,把你的假面具丢了吧,谁不知道你似的!” 步绾绾嗤笑,伸手抓他的面具。 沈溪澈笑着,把面具摘下来,身形在半空中翻了一下,落进了窗内。 步绾绾瞟他一眼,冷冷地问:“你还真当这里是菜园子,还真敢进来,你不是发誓要找到陷害你的人吗?找到了没有?” “如果我说是帝祈云,你信不信?不如和我走吧。”沈溪澈笑着,抬手指着窗外。 “去你的,他会去强|暴许鸳鸯,你当我白痴?”步绾绾抡拳就打他。 他笑着退了两步,低声说:“知道骗不到你。” “你也太弱智了吧?我就知道你靠不住,查不出什么名堂。” 步绾绾没好气地说了一句,走到桌边,闷闷地坐下。 “有一位来自宫中的女子,自称大小姐,曾买我血玉门,取他二人之腿骨。” 他沉吟一会,在她对面坐下,抬眼看她。 “宫中的大小姐?绛芸?”步绾绾立刻就站了起来,绛芸从来不简单,可她一直以为绛芸爱帝祈云,怎么会取他的腿骨? “我不确定是他,但是她每次交易,都让人进宫来,在东南角的宫墙处相见,来人穿白裙,戴面纱,轻功卓绝,我上回若不是遇上你,是想去追她一回,扯下她的面纱才对,可惜被你烧光了衣裳,只能出宫去。” “你自己无用,要来纠缠于我,我没烧死你,已经很仁慈了。”步绾绾瞟他一眼,在屋里来回踱了几步,转头看他,小声说: “傅玉莹倒霉了,这丫头被绛芸给阴了。我和傅玉莹,鸳鸯,全被她绕了进去,好厉害。” “你还管别人呢,都是你的情敌。”他笑得更加爽朗了。 步绾绾抿抿唇,冷冷地说:“情敌也分好的坏的,对于好的,我不介意让她们另嫁,坏的,我不介意送她们去死。” “请啊。”他一指门的方向,故意激她。 步绾绾懒懒地瞟了他一眼,安静了片刻,又说:“执情毒的解药,能买来吗?” “很容易,他不执情了,就好了,这个你也想不通?”沈溪澈眸色一闪,淡淡地说。 “好办法,好废话。夜沧澜我不管,最好别对我执情,他可不行,必须爱着我。” 步绾绾一挥袖,急促地说。她追了三世,好容易到了他的身边,几世受苦,换一世相爱,她凭什么要拱手让人?就算他已忘却那时一切,只要今生在一起,那就好了。 “他已经用了飘渺老人秘|传的眠素功,那功一运,若功力消失之前不能服下解药,只有死路一条。” 沈溪澈的语气依然平静,看着她,慢条斯理地说。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步绾绾猛地站起来,手指一挥,火凤顿时化出,停于他的眉前,只待他再多一字假话,便将他点着。 【明天一万五千字大更哇,这破留言区系|统又抽啦,都回不了留言哇……】 【160】痛并快乐着 “沈某不想瞒你,一来沈某在宫中买通了眼线,这天下最有用的不是权势,而是威胁和黄金。睍莼璩伤二来,沈某觉得这毒不是宫中女子所为,而是莲公主,她就在附近,为你而来,要夺你羽衣。她的野心和能耐确实很大,身边还有谋士能臣无数,他们为了追求权势和美貌而向莲公主忠心,这可比帝祈云的办法好用,谁得她心,将是最有权势的驸马。” 沈溪澈微微侧脸,躲着那火凤,缓缓出声。火苗儿太烈,灼得他的脸颊都红了,汗水大颗地顺着他的下巴往下落。 “呵,你们厉害,都欺他是瞎子,不会每个人摸一次手腕。我看,你不如也不要四处卖弄你的牙齿,对着男人女人笑了,去向莲公主效忠吧!” 步绾绾赞同了他的话,又开始讥笑他,为了暂时保命,加之黄金耀眼,确实有些人会弯腰低头,莲公主也确实美艳到能让俗男们动心—— 沈溪澈双眼瞳微缩,沉吟一下,低低地说辂: “也并非如此,人在世间,身不由已。” “杀人也身不由已?沈溪澈,你做人还真假。” 步绾绾冷笑着看向他,手指勾了勾,收回了火凤,湿漉漉的青丝把提灯裙都濡湿了,紧贴在玲珑的身段上孚。 “呵,谋生而已,绾贵妃过奖了。” 沈溪澈也不生气,反而笑呵呵地点着头,盯着她看了半晌,才一脸笑意,低说: “我很欣赏你,想和你在一起,你若成为我血玉门门主夫人,会发现,比呆在这里要快活逍遥多了,江湖浩瀚,任你遨游,不是贵妃这个名头就能限制住的快乐。” “如果不是我耳朵有问题,就是你脑子坏了。” 步绾绾语结,都到了这份上,沈溪澈居然还敢大言不惭。 “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心实意的,如果你想找我,吹响这个就是!” 从怀里掏出一只蓝色的哨子,放到她的手心里。 步绾绾看到这哨子,猛地瞪大眼睛,抬眼看他,反抓住他的手指说:“你怎么会有这个?这是我师傅的东西。你是他?” 沈溪澈微微一笑,把她的手包紧,让她紧握那枚哨子,缓缓地说: “我怎么可能会是他?只不过我们血玉门为了比任何门派都要强大,能赚更多的黄金,所以耗费了大量人力财力来搜集天下奇事,奇珍,奇宝,奇人。我甚至可以告诉你,我们血玉门能细数每一山每水每一路,这世间每一个有身份的人的家谱,以及他们的强项,弱势……知已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光有强大的武功是没有用的,智慧能战胜一切。” 步绾绾冷冷地看着他,待他说完了,才把哨子托到了眼前,轻声说: “那你也小看了我,若他真用了眠素功,让他只有四日之期,我也能有办法拉住他,给他续命。” 沈溪澈的眼神变了变,紧拧着眉说: “我告诉你这件事,不是想让你送命,而是想让你离开。他一旦死了,天下大乱,你会成为众人争夺的目标,永无宁日,除了我血玉门,不会有地方能经你庇护。” “当然有!” 步绾绾放下哨子,一抬手,指着自己的心脏说: “我从来只需要我自己的心给自己庇护,不管是以前,现在现在,我只做我想做的事,我只喜欢我想喜欢的人,我只走我想走的路。沈溪澈,我以前觉得你是君子,今日是一席话,让我对你十分讨厌,你可以走了,否则今天我就不止烧你一袭衣,而是一身肉,让你成为红烧排骨。” 沈溪澈轻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对她说: “总之,我对你不会有恶意,你若需要在下,吹响哨子便可,这是七年前,我在流川河边所捡,我吹响它的时候,就会有一只蓝色的长尾小鸟飞来,你可用它给我传信,这是我最宝贝的秘密,就当是……不让你把我烧成红烧排骨的交换。” 步绾绾握紧了哨子,秀眉扬了扬,不悦地说: “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你少臭美了,走吧,看在你告诉我绛芸之事的份上。” 沈溪澈又深深看她一眼,从窗口离开。 步绾绾关了窗子,回来才发现他的黄金面具还在!拿着面具正要丢出去时,殿门突然被人拍开,雪易大叫着冲了进来。 “绾贵妃,皇上运功时吐血了。” 步绾绾心一沉。 看来沈溪澈说的是真的!她也顾不上黄金面具,丢在地上,拔腿就往外跑。 他在帝宫东面的黑玉殿中,运功之时想到步绾绾的那一声麟云,血吐了满身都是,此时脸若金纸,浑身血液逆行,已危在旦夕。 步绾绾扑到他的身边,抱着他,轻唤着他的名字。他的身体滚烫得像在油锅里煎煮一般,能把她都烫熟了。 “臭竹子,你怎么样了?运什么眠素功呢?我有魂羽啊,便是为你拔光了也在所不惜,你怎么这么傻的?明明是我换你三世平安,怎么会这样?谁改了你我的命运?” 帝祈云这一世,和她许下的愿望实在相背,灾难不断,危机重重,登基之前从未过过一天舒心日子,还盲了双目。如今好容易为帝,还中了执情毒,为她执情,为她断命…… 步绾绾用袖子轻擦着他的唇角,抱着他站了起来。 他那样高大,她这样娇小,双手托在他沉重的身躯上,又用羽尾稳稳地托住他,带他回正殿。 这里太黑了,她看不清他,他也看不清穿着提灯裙的她呢! 雪易他们焦急地跟在她的身后,一直到了大殿,她才微微偏过头,低声说: “你们出去,任何人都不能打扰我和他。” “可是……太医……” “太医是没有用的。” 步绾绾说着,凤尾扬了起来,雪易他们知道她是凤凰,不敢再多言,纷纷退了出去。 大殿里安静如同无人,步绾绾轻吸一口气,把他放到了宽大的龙榻上,双眼轻合,手指轻按住他的脉膊处,小声说: “眠素功,这种内力怎么这样霸道,把人一辈子的潜能都用光了,以后谁陪我玩,陪我疯?我还想着把你带回青烟宫去呢。现在怎么办?我若把羽给你,我又会老态龙钟,你依然不记得我,还要忍受我的丑陋,帝祈云,你怎么这么会折磨人呢?一世折磨完了,还来一世!拔羽很痛的!” 帝祈云安静地躺着,身体越来越烫,烫得步绾绾碰一下就猛地发抖。 她歪着头,静静地看着他,好半天才苦笑一声说:“我好讨厌变丑,你却非让我变丑,运什么眠素功,真是讨厌!” “绾绾,我记得你,你是我的绾绾……” 他突然呓语起来,一遍一遍地念着她的名字。 步绾绾怅然地看着他,这执念也陪了他这么多年,一直记得这名字,不肯忘却。可是明明这名字只带给他不堪和痛苦啊…… 臭竹子! 她嗔怨了一声,双臂挥开,提灯裙碎成了片,一阵彩光盈绕,羽尾飞扬起来,殿中顿时一阵瑰丽光彩。 彩羽轻轻地拍打在他的脸上,就像往常一样,挠他的耳朵,鼻子,故意惊扰他的美梦。 步绾绾看着他,轻吸了一口气,手摸到了魂羽的根处,咬紧了牙关,用力一拔——不,毫无痛楚! 步绾绾愕然地低眼,只见彩羽已经到了她的掌心,可是怎么会没有痛苦呢? 明明应该是痛极,痛到能让她恨不能咬舌自尽的痛啊! 她又奔去镜边,只见铜镜中,步绾绾的模样已经有些模糊了,取而代之的是她原本的倾世容颜。 拔掉这虚枉的魂羽,她回到真身! 步绾绾的呼吸急促起来,转头看帝祈云。这样一来,帝祈云还是死路一条!怎么办? 是了,当时她只拔了两根,蓝华就拦住了了她,强行把羽给她种了回去,一定就是这一根! 她又摸到第二根,这一拔,顿时有种把她灵魂都撕碎的巨痛爆炸而来,她眼前一黑,几乎没栽下去! 一根便好了! 她大汗淋漓,捧着羽到了他的唇边,低头吻着他的唇,小声说: “你曾为我一世追逐,我曾说过,要给你三世富贵,永世安稳,不知道又让你受苦,我发誓,绝不让你再受丁点疼痛。这是我的魂羽,失一根,我逝千年,我如今只有四根了,但足以为你扫平敌人。” 那羽沾着她的血,她的汗,慢慢地钻进了他的嘴里。他的身体顿时被一阵淡光笼罩住,原本通红的脸颊也渐渐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步绾绾笑了起来,对,就是这样的,他马上就要好了。 以前救他要数根羽,现在只要一根,只让她痛一下,挺不错了! 她转头看镜子,只见那绝世的容颜又隐去了,步绾绾的脸色却憔悴得不能见人,甚至有华发从鬓角生出,皱纹开始在眼角滋生…… 她用的是凡人的身体啊!若非还有四根羽,这身体已经成了枯骨! 她现在身上的每一根骨头都在痛,隔了这么多年,她又一次尝到这种极痛的滋味,难道这就是她重遇他,并且得到他的爱所要付出的代价? 这才叫痛并快乐着吗? 她的手滑到小腹上,这小生命在她的体内孕育滋长着,还未出生就和她一起经历这些苦痛。 “谁?” 突然,她转头看向门口,有急促的脚步声正从外面传来,雪易他们并未拔剑阻拦,来者不是绛芸,就是皇后鸳鸯! 她才猜完,就见门推开了,许鸳鸯快步进来,一见着她的模样,就小声惊呼一声。 “你怎么成了这般鬼模样!” “鸳鸯,丢了你的镜子,它会让你丧命的,你会害人又害已。” 步绾绾看着她还捂胸前的镜子,不悦地训斥她。 “它只会收了你这妖,你是妖女,不管你有多好,你都是妖,你看你,把云哥哥害成了这样,你还这么丑陋,你应该离开,离得远远的,不要让他再看到你了!如果你能做到,我就把镜子给你!” 许鸳鸯紧张地看着她,手紧紧地抓着镜子不放。 “蠢货!别到时候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做人要有自知知明,我若是你,早就收好衣服回家了,在这里争夺,只会越走越没路走。” 步绾绾训完她,在帝祈云身边坐下,轻拉住了他的手,用袖子给他擦汗。 她只需休息几晚,便能恢复元气,只要有魂羽在身,容貌是小事,修得回来。若他明白,料他也不会嫌她容颜突然苍老! 她拿起黄金面具戴上,冷冷地刺了鸳鸯一眼。这丫头胆小,又莽撞,以前还同情怜悯她,此刻只觉得她不应该来宫中,迟早会送了小命。 可她这一眼,又让许鸳鸯吓了个半死,不管不顾地举起了镜子,冲她猛地照去。 “你是妖精,你快快走开,不要连累云哥哥。” 冰箩镜被月光照到,顿时反耀出千万道凌厉的冰寒之光,每一道都扎进步绾绾的身体,痛得她凄厉惨叫了起来,手一挥,火凤就烧向了许鸳鸯。 许鸳鸯是受许佳仁的支使跑来的,又心里慌张,哪里躲得过这威猛地火焰,顿时被火包住,成了一个火人。 这是步绾绾的杀机之火,可没想到留人一命。 许鸳鸯只乎只喊了三声,就成了一团灰烬,被随后赶来阻止的于归薏看了个正着,她一声惨叫,就栽到了地上。 步绾绾被冰箩镜所伤,火凤在殿中绕了几圈,卷起了她,往宫外飞去。她缩于火凤之上,浑身发抖,冰箩镜光带着寒渊的刺骨之意,凌迟着她的神经,让她痛得快晕过去了。 火凤出了宫,就化成了魅影,回到她的指中,她从空中落下来,扶着路边的树急喘。 宫外,还未走远的沈溪澈看到了她。 赶紧过来扶住她,担忧地问: “怎么才这么一小会儿功夫,你就弄成这样。” 步绾绾抬眼看他,故意一揭面具,冷冷地说: “我怎么样?” 沈溪澈倒吸了一口凉气,愕然地看她的模样。 “你害怕就滚。” 步绾绾一拂袖,推开了他的手。 “我先带你住下,你这样一个人乱走,会被莲公主或者大小姐的人给扣住。” 沈溪澈耳朵一侧,脸上表情顿时凝固,不由分说地把她抱起来,施展轻功,大步往小巷中奔去。 雪易他们已经追出来了。 皇后为灰,贵妃逃走,他们明天要怎么向帝祈云交待。 雪易才追到方才步绾绾她们呆的大树下,只见他突然用力勒了缰绳,从马上摔了下来,胸口赫然扎着一枝箭,箭尾有血玉门独特的血玉标志。 随后赶到的侍卫也纷纷坠下马,被突然而至的袭击给弄懵了,在皇城根下偷袭御前雪甲军,谁都没有料到。 大家匆忙迎战,把先中箭的雪易和兄弟们拖到安全的地方,再去追拿血玉门人时,他们已经逃了个尽光。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步绾绾睡了一觉起来,已是天光明媚。 她揉了揉太阳穴,下床喝水。身上的衣,是青布的衣裙,连袜子也是青布的袜。再看碗中倒影,脸还是那张脸,皱纹横生的,丑得厉害,活脱脱一个七旬老妪。 她厌恶地拧拧眉,只怕她还得顶着这张脸过了好几天才能修补好,真是讨厌,丑得她自己都不想看自己,帝祈云怎么会想看? 她又想了一下,拉开衣服看自己的胸,有没有缩水呢\? 正看着时,外面传来说话声。 “醒了吗?” “未醒!” “城中情况如何?” “已发出皇榜,步绾绾谋害皇后,抓活者,赏万金,杀死者,奖五千金。” 步绾绾听到此处,用力拉开门,大步走出去,只见沈溪澈正背对着她,和另一俊美男子站在树下说话。 那是一株高大的凤凰树,树下悬着数十个黄金面具,每一张都金灿灿的,冰冰凉的。 她冲下了台阶,大声问:“你们说的是真的?” “城中已经贴满了告示,正在满城搜人。” 紫苜看她一眼,便立刻转开了脸,似乎不想看她的样子。 步绾绾跳下了台阶,快步到了他面前,故意把这张脸在他眼前晃了晃,这才到了沈溪澈面前,大声说: “这里哪里?离皇城远不远?我要回去了。” “你不能出去……” “他一定是还没醒,有人用他的玉玺来捉拿我,我得回去看着他。”步绾绾揉了一把脸,急匆匆地说。 沈溪澈和紫苜对望一眼,都未出声。 “什么意思?”步绾绾立刻追问。 “他醒了,两天前就醒了,今早还亲自护送许鸳鸯的骨灰盒去皇陵安葬。”沈溪澈沉吟一声,低声说。 “我睡了两天?”步绾绾愕然问道。 “是的,两天三夜。我带你回来第一晚起,你就昏睡不醒,怎么都叫不起来。” 沈溪澈轻轻点头,抬手给她抚平肩上的褶皱。 紫苜站在一边,低声说:“当晚只有雪易和于归薏看到你火烧皇后的一幕,于归薏如今还病着,雪易却在追你们出来的时候,被血玉门的箭射死。我们血玉门又为你背了一次黑锅。” 沈溪澈脸色沉沉,没出声。 血玉门的势力越来越大,又不服各国招|安,就像当年的青烟宫一样,当然会惹来杀身之祸。 他们收了黄金,什么人都敢碰,帝祈云也被他们得罪过了,如今只有一条路走,要么赶紧逃,要么赶紧找一强者依附之,把杀戮升|华到国与国之间,他们得以延生。 “许鸳鸯该死,居然用冰箩镜伤我,而且我就算不杀她,她戴过了冰箩镜,也活不了多久。” 步绾绾冷笑,顺手拿了面吊在树上的黄金面具往脸上一扣。 “就这一点,像我们血玉门人,门主的眼光真是好。” 紫苜掩唇一笑,风华绝代的。 可惜步绾绾只瞟他一眼,冷唇相讥道:“你也有趣,一个大男人,笑就笑,用手掩什么嘴巴,娘不娘啊你?” 紫苜的笑意僵在眼角,慢慢放下了手。 “我要去皇陵找帝祈云。” 步绾绾看了沈溪澈一眼,大步往外走。这回找到他,告诉他真相。他们一起受过那么多的苦,今后就算还有奸人来害,只要她们在一起,没什么不能战胜!她可以和他一起回去的,一定可以,以后他们再也不下山了,就过两个人的小日子。 沈溪澈赶紧拉住她,小声说: “这是在我们血玉门的迷宫中,你一个人走不出去。还有,你总不能顶着这张脸,戴着这样的面具出去吧?” “沈溪澈,你想怎么样?” 步绾绾转过身来,紧盯他的眼睛。 一个长得很好,又很有钱的男人无缘无故地对你好,非奸即盗——难道也想要她的彩羽?她的羽,只有她自己能拔,别人可拔不到。 “这世间难得有一个女人能让我看中,就算你不肯看中我,我帮帮你也无妨。” 沈溪澈笑了笑,把面具从她脸上拿开,上下打量她,继续说: “好在你的身体无恙,我知道京中有一个归隐的头牌花魁,暂居寺庙,带发修行,偶尔进京进化缘,你可以暂时扮作她,在外面行走,不会有人问你。” “好啊。”步绾绾点头。 她这副尊容,确实让她心情糟糕。 沈溪澈向紫苜点点头,紫苜迅速去拿了只小箱子过来,里面有面具和衣服。皆是白色。步绾绾拎起面具看了一眼,狐疑地说: “这也叫花魁?” “素颜时能美得惊天动地的,世上只绾绾一人而已。” 沈溪澈不愧是风|流场上常走过的人,说起好听的话来,能把女人哄得心花怒放。可步绾绾只听得嘴角直抽,那原本就难看的脸就显得更惊悚了。 紫苜不敢看她,把脸转去一边。 沈溪澈拿过面具,给她戴好了,整理得没有一丝破绽,这才退了几步,上下打量着她,笑着说: “再换上衣,我们久不露面的花魁就又回来了。” 步绾绾摸摸脸,麻利地收好衣服去换。 沈溪澈的眼神黯了黯,转头对紫苜说: “我和她出去几天,你好好看着那个人。” “知道了。” 紫苜连连点头,笑着向他抱拳说: “希望门主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 沈溪澈却没笑,只转头看向步绾绾的房间。 此时门正缓缓打开,她一袭白衣,青丝飘飘地出来,头上只一根桃木发钗,便清灵得不像这世间之人。 步绾绾不管脸成了什么样,她凤的傲气绝不会减少一点,便是只剩下最后一羽,她也是骄傲的凤!风拂起了她白绸的裙摆,腰上的彩色腰带垂下长长的丝绦,水晶缀于其中,华美耀眼。 只是步绾绾垂着双手过来,仰头看着他,怒气冲冲地问: “我问你,这花魁是不是个死货?你不会让我装死人吧?” “若死,也是美死的,走吧。”沈溪澈尝过她的火爆脾气了,她的温柔只怕只有帝祈云那里才会流露出来。 【第二更在明天上午哇哈哈。】 【161】你快看女妖的胸(二更) 看她如此出尘绝美,明明知道这脸不是她的,可沈溪澈和紫苜还是看得有些发怔。睍莼璩伤 步绾绾微抬下巴,拂拂衣袖,大步往外走去,到了树边,又顺手捞了一张黄金面具,抓在手里清脆地说: “这些东西,想必你有很多,不会稀罕,我走了。” 此时沈溪澈正朝她露出最俊美迷人的眼神和笑脸,可步绾绾一句话就把他的俊美击碎,看也没看他一眼,直接从他眼前走过。 “我带姑娘出去,门主且先换衣。辂” 紫苜不敢在此时刺沈溪澈,抱了拳,弯腰退下,追上了步绾绾,带她往迷宫出口走去。 这迷宫是沈溪澈亲手所建,出口只有沈溪澈和三个他的心腹知道,寻常人进来,只会被困住,而武功高强的人进来,强行闯宫,就会被震得筋脉尽断。 这迷宫,也是沈溪澈根据一本上古奇书中所写而建,他看那本书看了整整两年,才参透其中皮毛,建起这迷宫孚。 可步绾绾一出来,便知这是青烟宫布局。 青烟宫的一切,全都被毁了,她建迷宫只为吓唬小妖,沈溪澈不知其中精髓,硬生生弄成了杀人武器。 也罢,这东西本来用在好处上,便可让人开心。若用在这恶途上,杀人也不足为奇。 她装成不知道,跟着紫苜往外走。这紫苜生得极为俊雅,凤目微扬,鼻梁高挺,身形修长,真不知道这样的美男子,为何会喜欢男人!她顺手在迷宫路边的杨柳树上折了一根杨柳枝,拿在手里摇晃着,在紫苜的背上轻敲。 “你叫什么?” “紫苜。” 紫苜回头看她一眼,红唇轻扬,笑得妩媚入骨。 “滋……” 步绾绾加紧走了两步,盯着他的脸看,一双墨瞳里融光化彩,闪亮逼人,倒让见惯风|尘的紫苜有些不好意思了,往后仰了仰脖子,不解地问: “姑娘看什么?” “我叫绾绾,凤绾绾。”步绾绾用杨柳枝在他的肩上敲了敲,笑了起来,“紫苜,你们纵横情场也有多年了吧!” 她这话问得莫名其妙,没头没脑,紫苜有些糊涂了,看着她问: “情场?绾绾姑娘是何意思?” “你这笑是怎么回事?这样、这样?我这笑的弧度怎么样?” 步绾绾仰起头,把脸凑过去,学着他的样子去扬唇角。 紫苜方才的笑意,简直能媚化男人心,她得多学着点,明天给帝祈云做见面礼,把他迷得“痴痴傻傻”的,以后全听她的话,她要往东,他不往西,她要上天,他不入地,她要在上面,他乖乖在下面…… 步绾绾相信,帝祈云不会真的捉拿她,要么是误传,要么是误会,或者是哄着许鸳鸯的父母,一见到她,一切恩怨就都散去了。 紫苜被她弄得哭笑不得,还真不敢在她面前再露出那种笑来,干咳了一声,一本正经地抬头挺胸往前走。 “紫苜,你们门主多少岁了?” 步绾绾跟了几步,又用杨柳枝打他。 “27。” 紫苜的背被她用枝条打着,都没敢转头看她。 她说他风媚入骨,他说她才是真正的风媚入骨,一件白衣都被她穿出了春光盎然的美意,让人忍不住心中冲动,似有千朵万朵桃花在心底盛开。 难道这就是凤凰的魅力? 凤凰是神鸟,他还未见过她展开羽翅的时刻,但听宫中见过的人说,那种场景美轮美奂,她浮于半空,星月是她的霓裳,她的发丝每一动一下,都令人倾心沉醉…… 传言沸沸扬扬,不知道多少人为了凤凰而来,就连各地归隐修行的道士和尚们都爬下了山。 沈溪澈担心她被人陷害是有道理的,凤凰从降生于这世上时,便拥有一颗单纯善良的心脏,被水晶包裹着,透明剔透,不染杂质。而红尘纷扬,人心险恶,凤凰再厉害,只怕也难敌那些处处费尽心机来害她的人。 步绾绾快走几步,绕到他的前面,歪了歪脑袋,又说: “他是孤儿吗?他是哪里人?为什么要创办血玉门?” “这个……门主不许我们提及,所以在下并不清楚。” 紫苜含糊地敷衍着,一双眼睛根本不知道放到哪里去,她身上的清香一个劲儿地往他的鼻中涌,让他有些难以自制。 “算了,你一问三不知。” 步绾绾拉长了小脸,把杨柳枝一丢,大步往前走。 沈溪澈有能耐建起这样的血玉门,身后一定有强大的势力支撑,否则单凭他一人之力,怎么可能做到?帝祈云的雪甲大军也是因为有飘渺门和彩馥等忠心老臣在一边扶助,这个沈溪澈身后一定有什么秘密! 两边的青石高墙蜿蜒扭折,地上的青石板路上雕刻着鱼纹,活像一条覆着黑鳞的青黑的巨蟒卧于眼前。 这是步绾绾创办的青烟山迷宫,她闭着眼睛也能走出去! 看着紫苜一本正经在前面带路,她暗自好笑,心中陡然生了顽念,故意动了一处机关——用了她的东西,总得付出点代价!还想白用么?这叫发明专利,那是得收昂贵的使用费的! 紫苜走着走着就傻眼了,他常在此间行走,可此时眼前突然变得一片白茫茫的,四处是浓雾,青砖墙隐于其中,若隐若现,而步绾绾却不见了! 他大骇,拔腿就跑,跑了七八步,一头撞在了青砖墙上,痛得眼冒金星,狼狈不已。 迷宫把血玉门自己的人给困住了! 他左右看着,小心地往来时路上退去。 迷宫有两个出宫,他且退回去再说。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沈溪澈这时候已经出门了,和他走的出口不同,紫苜是故意走了一条远道出口,好给他机会换衣改面,追上来。 他沈溪澈追求女人,这还是破天荒,第一回,还是别人的妻,心中爱着别人,更是一只凤妖! 这些且都不说,他偏还被这女人踩在脚底下,连看也不朝他看上一眼。 眼看快到出口了,他看到另一条路的出口方向有淡淡的雾汽盈绕盘旋,不由得眉头微皱了一下,也不知道紫苜碰到了什么,弄得雾气蒸腾的……莫非是想占绾绾便宜? 谅他也没那胆量!他长眉舒展开,从袖中取出一只小盒,抖开面具戴上,这才缓步走了出去。 不管步绾绾走出多远,她的裙上有特殊的熏香,他都能跟上去。 他有这个自信,他会追求到步绾绾,他也算纵横情场,有的女人要的是富贵,而有女人要的只是感觉,步绾绾性格乖戾,她喜欢的,草也珍贵,她讨厌的,黄金也是粪土,而他绝对能给步绾绾一切她想要的感觉。 沈溪澈自信满满地跟上了街,惬意地沐浴着阳光,跟着这香味儿往前走。 街上不时有侍卫策马奔过,惊得路人纷纷躲避。大街上果然四处都贴着告示,要捉拿步绾绾和血玉门杀人恶魔沈溪澈。 沈溪澈布在宫里的眼线还未传回消息,为何帝祈云会对步绾绾动了杀机,下了缉杀令——除非帝祈云的执情毒根本还未好,或者是,他根本不就爱步绾绾。 不管哪一个原因,对沈溪澈来说都是好消息,他对这只凤凰正燃起熊熊爱火,只欲据为已有。 夜沧澜那人虽然也出类拔萃,可他看得出,步绾绾不喜欢那种太温和的男人,她是火,她需要另一把火,一起熊熊燃烧。 香味在一家茶铺前消失了,沈溪澈用力吸了吸鼻子,还用手扇了扇,鼻中有茶香,却没有他特制的熏香! 他一怔,转头看茶铺旁边的巷子,一件白裙丢在地上,正有只猫在上面踩踏撕咬。 步绾绾,居然看出了他的手段!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步绾绾躲在暗处看着,笑得乐不可吱,身上已经换了一件市井常见的女子的衣裙,就是从她身后这小院子里顺手牵来换上的。 沈溪澈这傻冒,居然以为她会给他机会,让他当跟屁虫。 衣服那么香,她又不是傻子,哪个过气了去当尼姑隐居的花魁会穿这么香的衣服出去招摇过市! 再说了,她和洛君瑜好,那是因为洛君瑜坦荡,她和夜沧澜好,那是因为夜沧澜磊落,沈溪澈爱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把戏,不是她喜欢的!就算变出一万只野鸭子来给她吃,她也拎不起兴致来。 她嘴里咬了一片柳叶,呜咽吹了一声,从墙的那头跳下去,解开了别人栓在客栈马棚里的一匹枣红色大马,留了一锭银子在马槽里…… 好吧,银子也是刚刚来时路上,从一个男人的腰上摸来的,那男人被她摸了,还露出一脸陶醉的样子,痴痴地看着她走远—— 所以说,有的男人吃亏上当,全怪自己色心太重,怨不得女人! 步绾绾上了马,飞快地往城门处奔去。 皇城甚大,她又是在东城处,策马到了城门口,居然用了一柱香的时间。她下了马,远远看着城门。那里正有侍卫严格检查,每个出去的人都在搜身,衣服裙子都掀起来看,大姑娘小媳妇们羞得都不敢靠近,只有男人们,还有偶尔出现的几个老婆子从那里过去。步绾绾揪下面具过去也行,可她出城之后还是需要这面具的,若被搜走,那更麻烦。 怪就怪这北商皇城,只有这一条路通往城外,夏日倒好,各地客商赶着进京做买卖,城中百姓把冬季要用的东西全囤好。入了秋,寒意就来了,大雪一封城,谁也出不去。 步绾绾拧拧眉,不知如何混过关,她连这花魁来自哪里,叫什么都不知道,若说错了,会不会招惹麻烦? “让开让开!” 锣鼓开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扭头看,一顶华丽的紫色大轿子众星捧月一样,摇摇晃晃过来,只见从轿中伸出一个熟悉的脑袋,是那臭小子帝永康! “前面干吗呢,本王要出城去,快些让开!耽误了时辰,本王要你们的脑袋。”他把手伸出轿子窗外,冲着前面大喊。 “小王爷,封城了,任何人不得出城。”一名侍卫快步过去,拦下了一行人,抱拳站于轿前,大声说。 帝永康就是个混世小子,生在皇家,也没大志,只混吃混喝混玩,只要让他吃喝玩乐舒服了,他谁的话都听。只可惜这小子情关未开,不懂女色。 若能跟着他的队伍出城,那就太好了。可是,步绾绾往他身后看,跟着的是清一色的男子!如何混过去? 帝永康已经发怒了,从轿子里跳下来,明明比在场所有的男人都要矮,还非跳着脚大吵。 “你敢拦着本王,本王要告诉母妃,告诉王上,斩你的头!本王要去猎百年难得一见的白鹿,给王上补身子,这是头大事,你们居然敢拦着,就是欺君,就是不忠!” 帝慎景在世时,这小子就是这样混,生下来就是这混|蛋脾气,众皇子念他最小,皆不和他计较,所以这脾气就越养越烂。管他谁当皇帝,他只要玩自己的,不让他玩,他就能在地上打滚。 侍卫们约摸也知道他这烂性子,大眼瞪小眼,不知如何是好。 步绾绾暗中一弹指,两小簇肉眼看不到的火苗儿嗖地飞到帝永康和那侍卫长的脸上,化成火针,在二人的脸上狠刺了一下,痛得帝永康一声惨叫,伸手一抹,脸上居然扎出血了! “来人,给本王拿下这不知天地厚的臭小子。” 帝永康只看到那侍卫也抬手,便以为是那侍卫动手打他,立刻嚎得更厉害,拔出随从的刀就要杀那侍卫。 两边的人哗啦啦地拔刀,乱成了一团,步绾绾趁乱靠近了轿子,一猫腰钻了进去。 场面乱了一会儿,守城将过来了,也不想招惹这臭性子的混世魔王,挥了手,让他赶紧走,别在这里弄得城门大乱。 帝永康这才骂骂咧咧地钻回了轿子,可脑袋一进来,立刻就傻眼了。 轿中有一个绝色美人儿正用刀指着他的脑袋呢。 “进来呀。”步绾绾勾手指,依着紫苜的笑容方式,对帝永康笑了一个。 帝永康眨眨眼睛,钻了进来。 轿子很快就抬了起来,比先前沉了一点,但没人敢发出异议,快速出了城,往猎场而去。 “你嘴巴抽筋么?怎么坐我的轿子?” 帝永康蹲在步绾绾的脚边,脖子上架着那雪亮的钢刀,抬眼看着她。 你看,毛头小子就是毛头小子,明明美人在眼前,都不知道摸摸小手,还说别人妩媚的笑是抽筋! 步绾绾的嘴角真的抽筋了,收了钢刀,讥笑道: “你的轿子我就不能坐?” “步绾绾,你这个妖女,想不到还有这一天,你要借本王的力逃跑!你最好乖乖的,不然本王把交给王上,让你碎尸万段。” 帝永康撇撇唇角,在她身边挤着坐下来,转头盯着她看。 “咦,你能认出我?” 步绾绾愕然看着他,没想到这混世魔王还有这眼力。 “你傻啊?这城中还有第二个能像你一样脖子粗,想在这时候出城去?” 帝永康又撇撇唇角,不屑地看她。 步绾绾这时候才觉得一句话真是真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这小子看上去呆头呆脑,心中贼精。平常装得混世横行,却原来和帝祈云那时候一样,是韬光养晦,明哲保身。 帝永康还在她身边摇头晃脑地说: “别看啦,是本王的母妃教的,本王不想当皇帝,本王就想快活点吃喝玩乐,你当本王真是傻子?当王上头发都急白了,还要担心这个杀那个害,你看看本王,活了15年,玩了15年,朝廷少过本王一两例银吗?” “你不怕我告诉他啊?”步绾绾好笑地问他。 “去啊,你能去再说。” 帝永康讥笑了一句,伸手拉她的小辫子。 “一只凤凰妖怪,炖着吃不知道好不好吃。” “走开。”步绾绾抓着他的衣领,把他往前一推,帝永康就从轿门口扑了出去。 “小王爷……”外面一阵惊呼。 “本王下来走走,你们慌什么?” 他气急败坏的声音在外面响着,步绾绾从门缝里去看,他正拍打着身上的灰尘,摔得鼻青脸肿的,恶狠狠地转脸看她。 步绾绾觉得这孩子真有趣,很多人表面看上去都隔着千山万水,似难靠近,可真的一旦看着近了,却是另一番迷人风景。 步绾绾想和人做朋友,就是这个原因,人有很多种,有心善的,狡猾的,坏的,恶的,呆的傻的,还有痴情种,多情种,风|流种……她行走人世间,看别人的故事,也经历自己的故事,沉迷其中,才引来后事无数。 帝永康又爬了上来,恶狠狠地挤到她身边坐着,用袖子在脸上乱擦。 步绾绾看了他一会儿,小声问:“为什么帮我?” 帝永康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说:“本王是帮自己,王上是能一统天下的人,本王得给自己弄张长久的饭票,那,你见着他,多美言几句,说你对本王感激涕零,知道本王很想要城东的那个淳祀宅,还有今年冬忌献出的那个女人,你为了感谢本王,让他赐给本王。” “你才多大呀,女人!你睡得了吗你!” 步绾绾哭笑不得,这叫公然讨要政|府公物,居然还要女人! “你试试!” 帝永康往后一仰,拉开衣袍,扯着裤腰带就要让她看。 “喂,臭小子!” 步绾绾晕了,帝永康还真敢做! “凤凰妖女,你的脸怎么变了?天啦,你的胸还真大!” 帝永康转过脸来,盯着她的脸看了看,又看她的胸。 步绾绾的嘴角抽了又抽,突然就一抬手,狠狠在他的胸前揉了起来。 “帝永康,我也帮你把胸捶大一点,你就不用看别人的了。” “小王爷,你怎么了?” 轿子乱颤,外面的人又担忧地大叫起来。 “抽筋呢,你们稳点抬,小心本王斩了你们的脑袋。” 帝永康面红耳赤地摁住了步绾绾的手,大叫几声。 步绾绾觉得这小孩真有意思,若他心思在正道上,那会是一个开创盛世的明君,因为他心姿聪慧,知道取舍,也知道进退。 帝永康伸了个懒腰,往一边挤了挤,手指勾起了窗帘,小声说: “本王不去皇陵,无旨靠近是会死的,把你送到前面的河边,你得自己走。不过我得提醒你,他醒之后,我去见过他一面,他和以前大不相同了,我甚至觉得他的眼睛看得到了,好像那个才是真正的他。凤凰妖女,如果他真的和以前不一样,劝你离开,他自小志在天下,不在女人,就算一时为你意乱情迷,那也是暂时的,你别傻不拉几地凑过去送死。” “小破孩,你还知道的挺多啊。” 步绾绾再度刮目相看,忍不住去捏他的耳朵。 他的脸又红了红,这次是从脖子一直往上红的,羞涩地看她一眼,低低地说: “真不是小孩了,我已经有通房丫头了。我在宫中长大,比你看得多,男人女人,就是那么回事。” “你怎么不去当和尚。” 步绾绾越加好笑,男人女人,好像他有多精通似的。 “你不懂……你这个凤凰妖女!” 帝永康脸涨得青紫的,拍开她的手,不耐烦地说了一句。 “别叫我妖女,我会烧了你的头发。” 步绾绾虎下了脸,故意吓唬他。 帝永康拧拧眉,还显青涩的脸上露出了几分仁慈悲悯,看着她小声说: “省省吧,冰箩镜能克制你,许佳仁都在全天下吼开了,十万两黄金巴掌大小一块儿,大家全去买了,你能被冻成冰棍儿。” 步绾绾在这里第一次遇上了悲悯她的人,还是个小破孩儿! “我以前养过一只孔雀,它会为我跳舞,后来它死了,因为那是父王送给我的,别人嫉妒,把它毒死了,我看着它在我面前蹬了腿,羽毛飞了一地……凤凰妖女,你如果能见到我那只孔雀的魂儿,告诉它,它的肉不太好吃,让它来世当条鲤鱼,更适合红烧。” 步绾绾听着前半段儿,感动得眼泪要落出来了,再听后面半段儿,眼泪卡在眼中,化成了悲愤,敢情她的同类是用来红烧的! “有毒你也吃!真不怕死!”她恨恨一咬牙,骂他。 “吃了才记得这痛苦,你知道什么,你这个妖女不会懂的。” 帝永康不屑地瞟她,掀开了轿帘子,把脑袋探出去,大声下令。 “停轿,你们都退远点,本王要在这里看风景,不要打扰本王想出美妙的诗词,为王上祈福。” 众随从赶紧让开,背对着他站着,不敢惊扰他的灵感。 他跳下了轿子,冲步绾绾招手,又给她一匹马,小声说: “你走吧,如果可以走,不要再回来了。皇城虽然繁华,但是不是好地方,不自由,充满了杀气,有太多冤魂在这里徘徊,你是凤凰,应该去天上飞。” 步绾绾从来没有如此震撼过,让她如何不迷恋人世间呢。这里的人总能给她惊喜,给她感动。虽然也给了她痛苦,给了她狼狈,可是这悲喜交加,不正是人生吗? “走吧,翻过这座山就是皇陵,如果你还能和他在一起,别忘了我的淳礼宅和冬忌美人。” 帝永康冲她挥挥手,看着她翻身上马,又忍不住看了她的胸一眼,小声说:“真的很大呀!” “臭小子!姐姐以后给你找个大胸的媳妇,让你摸个够。” 步绾绾忍不住笑了,马鞭一挥,往前飞奔而去。 帝永康一直站在轿边,看到她远去了,才大叹一声,仰头看天空,大声吟道: “两岸青山暮色重,一只凤凰胸很大。小王也是色中人,可惜能看不能摸。男儿有色不能色,呜呼哀哉猎鹿去。猎到白鹿割下鞭,一盅好酒入肠来,人生如此便是福,千金万金买不来。” 听着这惊世骇俗的祈福诗,随从们颤抖着,不敢回头看。 这小王爷的习性他们太明白了,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突然弄了这么句诗出来,等会儿回去太妃问及,他们还得把这句诗润润色,免得把太妃吓得晕死过去。 步绾绾扭头看着那渐小的身影,听着他那不伦不类的诗,笑得没背过气去。 混世小魔王,还真挺有趣,谢了! 她一挥鞭子,跑得更快。 暮色重重,单马独鞭,山中的羊肠小道渐被黑暗吞噬,她燃起指尖一簇火苗儿,为自己照亮前路。 有只小鹊扑扇着翅膀从她眼前掠过,山中青草和泥土的香让她放松,困意涌来。 她摇了摇头,打起精神,牵着马儿,小心地在林中穿行。溪水潺潺,从草丛里蜿蜒而过。步绾绾在溪边蹲下来,掬了一捧溪水往脸上浇,隔着面具冰到她的脸,她小心地揭下了面具,从溪水里看自己的模样。 皱纹丛生,唯有双瞳明亮闪耀。 她轻吸一口气,脱下鞋袜,把脚泡在里面,让溪水为脚底按摩,安抚这奔波一天的小脚。因为舒适,凤尾从她身后化出来,铺展开,她往后一仰,睡在这七彩的羽中,舒服得闭上了眼睛。 帝祈云,希望我见到你的时候,我的元气已经恢复,不会吓得你跑出三丈远。 可是,一定不会吧!你那时候抱着白色苍老的我,吻着我干枯的唇的时候,并没有嫌弃我呀! 我们会好的,一定! 【一万五千字大更完成,哇哈哈,谢谢支持。】 【162】当你的肉垫 【162】当你的肉垫 帝宫。睍莼璩伤 帝祈云还在沉睡之中。 彩馥等人束手无策,步绾绾烧死许鸳鸯,也不知道对帝祈云做了什么,让他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他有呼吸,呼吸却极浅,若不细看,真会以为他已然死去辂。 “为什么会这样?” 彩馥手紧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来。 雪易一出事,雪甲就把她和傅玉莹,绛芸放了出来,宫中无人主事,这三人都是宫中的主心骨骅。 “捉到步绾绾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绛芸紧拧着眉,坐在桌边,手里捧着一碗滚烫的茶,轻声说: “她是凤凰,能捉得到吗?芸贵妃,上回就是你说有方法让妖女现出原形,不让她再害王上,我才排兵布将,助你捉妖,可你看看,不仅没捉着,还惹怒了王上,害得你我皆失去王上信任。如今王上命在旦夕,任何纰漏都将是致命的。”彩馥连连摇头,一脸不信任。 十根金色高烛在殿中燃烧着,明亮的光在大殿中投下一道道扭曲的影子,有的交叠,有的平行,搭构成了一个又一个怪异的影兽,似乎光一摇,就会化成了兽人,扑向殿中的人,把他们吞吃入骨,不复生还。 绛芸盯着这些影子,好半天才抬眼看向了彩馥,满眼冷静地说: “总要一试,便是粉身碎骨,我们这些人也得去做。步绾绾是落进人界的凤妖,不除去她,必将给我们北商带来灭顶之灾……王上会懂的。” 傅玉莹此时转过头来,静静地看了绛芸一眼,眼中滑过了几丝冷光。她撞伤的额头被青布缠绕着,微微透出血迹。 “玉莹你才受了伤,去歇着吧。”绛芸看她一眼,小声说。 “好。”傅玉莹抚住额头,轻轻点点头,扶着婢女的手下去。 “一只凤妖,把我北商皇宫搅得乌烟瘴气。” 彩馥这时才恨恨一跺脚,尖声骂了一句。 “除去她,一切就都好了。” 绛芸转头看向帝祈云,轻吸了一口气。 “彩馥你也去休息吧,本宫守着他就好了。” “还是奴婢来守吧。”彩馥不肯走开,站在榻边守着帝祈云。 “你不信任本宫。”绛芸抬眼看她,淡淡地说了一句。 彩馥微微侧身,冲着西边抱了拳,认真地说:“奴婢的职责就是守着王上,护他周全,刀山火海,绝不后退半步。此时危机时分,还请芸贵妃见谅。” 绛芸一笑,点点头,揭开了茶碗盖儿,喝了一口。 殿中安静下来。 两个女人面对榻上睡了两天两夜还不肯醒来的帝祈云,表情复杂,不时互相看上一眼,揣测其心意真假,又没再多问半字。 彩馥看了绛芸许久,终于挪开了视线。绛芸年少时和帝祈云关系甚好,可自打她独自从冰原走过来之后,帝祈云便慢慢疏远了她,那是一个自我保护意识非常强的男人,只要生了疑心,便不再亲近。所以,这绛芸本是王妃,却未能成为后宫最尊贵的人,就连房都还未圆,说出去,也是一件耻辱。 此事后宫人人皆知,她也只能依靠那枚凤印来维持风度。步绾绾宠冠六宫,她一定嫉恨,欲除之而后快。 彩馥此时有些后悔上回布阵捉凤,如今步绾绾施了妖法再一走了之,帝祈云若不能好,她下了黄泉之后,要如何向无双太子和太子妃交待? 她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弯腰看帝祈云。 他脸色如此苍白,就像一尊玉雕,还隐隐冒着丝丝寒汽。 “贵妃娘娘。” 有人匆匆进来,俯在玉莹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她一怔,随即点头,跟着她匆匆出去。 彩馥心中有疑,却不便离开帝祈云的身边,可她走远了一些之后,这烛光突然摇晃了几下,她吸到了一阵浅浅的香味儿,随即眼前一黑,往前一趴,栽倒在了榻沿上。 绛芸这时缓缓进来,看了她一眼,伸手扳开了帝祈云的唇,从袖中取出一枝彩羽,凑到了他的唇边,小声说: “帝祈云,等你好了之后,只会记得步绾绾是谋害你的妖而已,我才是救你的人,执情毒是我下的,我想你今后只对我执情。这枝彩羽是我向血玉门所买,代价甚大,昨天才买到手中。希望能让你好起来,今后你我一帝一妃,共创大业。” 彩羽化成彩光,窜进帝祈云的唇中。她微笑起来,手捧着他的脸,唇轻轻地印上了他的额头,长睫轻垂着,满脸的满足。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轻轻地挪开了嘴唇,又说: “帝祈云,这段时间我真的很生你的气,你我青梅,自小结誓,要共度一生。是,我是独自从冰原走进皇城的,可这个不能成为你不爱我的理由,我家破之时,你远在皇城,无人可以救我,我只能自救,所以,我投靠了……” 她俯在他的耳边,轻轻地说完最后几个字。 可惜帝祈云听不到,他完全被恶梦给魇住了,梦里火光熊熊,不得出来。 “你好恶毒。” 彩馥猛地睁开了眼睛,挥手就打。她在宫中这么多年,一闻到这金烛的香味不对,便立刻捏住了鼻子,假意倒下。 可惜她年纪已大,不是绛芸的对手,反被她给抓住了手腕,用力往后一推。 “你投靠了谁,你为何要害他?他四处寻你,要接你回城,你却如此害他!” 彩馥从地上站起来,怒气冲冲地抓起了桌上的茶碗往绛芸的身上丢去。 “闪开,彩馥,你若装成不知道,我还会留你一命,你若再继续与我为敌,我会要了你的命。” 绛芸从袖中摸出短剑,刺向彩馥。 彩馥多少吸进了一些金烛的迷|药,步子不稳,摔到了地上,眼看就要被短剑刺中时,一道身影从外面闯进来,一桶乌黑腥臭的东西泼向了绛芸。 “彩馥姑姑,快走。” 是非烟拎着一桶药进来了,她是依着太医吩咐来给帝祈云擦洗身体的。 “走。” 彩馥见绛芸又扑过来,拉着非烟就走,准备去外面叫侍卫进来擒贼。 可绛芸却抢先一步,追出来指着二人就高喊: “来人,捉住这两个谋害王上的逆|贼!” 一个是大总管,一个是贵妃,失去了帝祈云和洛君瑜在此处指挥,众人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捉谁才对。 “放肆,本宫的话还敢不听,本宫有王上金符在手。” 绛芸举起右手,掌心扣着帝祈云的金符。 侍卫们见符如听旨,立刻围上了彩馥和非烟。 彩馥不得已,只能带着非烟往回撤。她知晓宫中各条秘|道,只要能甩脱了这些人,便能逃出皇宫,找来将军们,将这逆女拿下。 二人冲进了浴殿,彩馥拉着非烟就往池水里沉,见她已经打开了机关暗门,绛芸手起手落,手里的短剑掷出去,正中彩馥的后背。 血顿时在池中涌开,半池嫣红。 非烟吓得尖叫,不管不顾地拖着她就往暗门里拖。二人一进去,暗门就放了下来,把池水和绛芸都关在了里面。 “走右边。” 彩馥撑着一口气,用力扶着非烟的手,要把这丫头送出去,起码要把真相带给外面的人。 绛芸不知这条路通往哪边,机关也只有帝祈云和彩馥知道。 她在池边站了一会儿,一甩袖,大步往殿中走去。 傅玉莹正匆匆赶来,见到一池鲜血,立刻就尖叫了起来。“出了什么事,怎么会这样?” “彩馥勾结西崇国人,陷害王上,逃走了。”绛芸冷冷地说完,大步从傅玉莹的身边走过。 傅玉莹一脸愕然,转头看她,“啊,不会吧?” “傅玉莹,你好好养你的伤,不要在这里捣乱。” 绛芸转过头,恶狠狠地刺她一眼。 傅玉莹瑟缩了一下,赶紧勾下头,带着人匆匆往大殿外走。 绛芸走到榻边,彩羽已经让帝祈云的脸色转好,渐渐红润,不再像刚刚那样惨白。她怔了片刻,才小声说: “虽然执情毒让你受了罪,可是我毕竟让你好起来了,这彩羽是神物,可以让你延年益寿,功力大增,你好了之后,就别再有这个绾绾,那个晚晚了,我们还和小时候一样。” 傅玉莹听到这话,扭头看了一眼,眼神莫名复杂,弱弱地问: “可如果这羽不能让他忘掉,你要怎么办?你是不是也要杀我?” 绛芸立刻转过来,阴冷的眼神紧盯住了傅玉莹,杀机浓浓。 傅玉莹一声惨叫,拔腿就跑,再顾不上什么形象威仪,仿佛后面正有洪水猛兽追来。 当然,绛芸比洪水猛兽更厉害! “傅玉莹,你活不过今天!” 她咬紧牙关,恨恨地说了一句。 金烛的光更加明亮了,映在绛芸挺直的背上,锦裙正微微颤抖着,也不知道是因为喜悦、激动,还是害怕…… 钟声敲响,即将天明。 派去皇陵设阵捉步绾绾的假帝祈云,此刻应该快到了,一定要捉住她,拔光她的羽,她绛芸从此就不会再惧怕任何人的威胁……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泡了会儿脚,步绾绾忍不住困意,睡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微亮,只是这光还不足以照亮林中。 步绾绾的体力恢复不少,她对着溪水照了片刻,把面具轻轻贴好。跳起来,舒展双臂腰肢,活动筋骨,继续前行。 林中寂暗,偶有小虫小兽从草丛里穿过。 步绾绾牵着马继续往前,巴掌大小的凤凰绕着她飞舞着,小道被火光照得如同白昼。 “别浪费力气,咱们用在应该用的地方。” 她笑着伸出手指,凤凰落下来,停在她的指尖,扬起脖子,清啸几声,声音不大,却足以惊动困鸟四散。 “又调皮了,你力气多得没地方用吗?分我一点算了。” 步绾绾喝住凤凰,把它往空中一抛,它飞舞几圈,落到了她的发髻之上,化成了一枝金钗,五彩的凤羽贴到她的发上,月光一照,华光四射。 太高调了! 步绾绾一拍它,它立刻就敛去华光,成了一只普普通通的金钗,颜色暗淡,其貌不扬。 渐到一平处,步绾绾翻身上马,策马疾奔。 往前十里就是皇陵,从这里远远地看,能看到山脉隐隐起伏,还有寺钟隐隐绰绰地传来。 她心中一喜,只怕就快到了! 马鞭挥得更急,马蹄踏倒了小草无数,小虫小鸟小兽,都被这早起的一人一马给弄得睡不成懒觉。 突然,有另一匹快马疾驰而来。 她转头看,只见沈溪澈正一袭紫衣华服,披风在风里高高扬起。 “你狗鼻子吗,怎么能追得上我?” 步绾绾火了,停下马,用马鞭指着他骂。 “你的凤凰喜欢吐火,我陪你去也没多大的事,朋友之间,理当拔刀相助。” 沈溪澈笑吟吟地看着她,低声说。 “你别把自己说得这么伟大,你都打不过我,还想帮我?” 步绾绾讥笑他几句,继续往前奔去。 “起码,你如果摔跤的时候,我能给你垫垫背。” 沈溪澈长眉扬了扬,笑得更加爽朗了。 这样一副清绝妖媚的脸,怎么能有这样爽朗的声音呢?步绾绾转头看他一眼,嘴角抽了抽,。小声说:“你爱跟就跟,随便。” 沈溪澈见她退让,眼中浮出一丝喜色,马儿奔跑得更快了。 他的马是千里驹,不似帝永康,故意拿钱买些庸俗货色,不引人注目。所以他很快就超过了步绾绾。 步绾绾眼睛眯了眯,一鞭子挥过去,卷到了他的手臂上,他顺势一拉,步绾绾就飞了起来,稳稳地落到了他的身前坐着。 “你骑我的马去。”步绾绾用手肘顶他,不愿和他靠得如此之近。 沈溪澈扭头看了看那匹被嫌弃的马,笑着说: “它太丑了,配不上你我如此绝代风华。” “你还脸皮真够厚的。”步绾绾差点吐血,扭头白他一眼,伸手就掀他下马。 四周有风声呜咽响起。 二人还未来得及下马,就见四周张开了巨网,把二人罩于其中。 步绾绾抬眼看,只见帝祈云正策马从右边的山坡上下来,冷漠的双瞳紧盯着她。 “帝祈云,是我……” 她赶紧招手,又猛地想到自己戴着面具,面具下又是一张苍老的脸。 “拿下血玉门门主沈溪澈,妖女步绾绾,若有反抗,立斩不赦。” 这时帝祈云一抬手,手中的钢刀高举起来,沉声喝斥。 “什么?你还当真要杀我?”步绾绾急了,在网里挣扎几下,大声说:“你难道不想听我说说出了什么事?我可是拔了羽救你的啊!” 帝祈云面色冷酷,无动于衷。 沈溪澈暗自扣住了长剑,一手拉住了缰绳,低声说: “放弃吧,你看他的眼神,只视你为妖,为祸水,怎么会饶你。” 步绾绾看向帝祈云,以前不管怎么和她吵,和她闹,又和她生气,那眼神都是鲜活的,一点都不像瞎子。 可是这时候的他,才像真的瞎子,毫无光彩,又毫无知觉,根本不把她放在眼中,心中。 “帝祈云,我是步绾绾……” 她又一字一顿地重复一次。 帝祈云却又一挥手臂,宝刀出鞘,大喝道:“冰箩镜阵!” 步绾绾的心顿时凉了。这个人真的不记得她了,还要用这种镜子来置她于死地! 【163】好一朵奇特的女妖 “你真要如此待我?你记不记得步绾绾?你脑子进水了?” 步绾绾不甘心,又挣扎几下,拼命大叫。睍莼璩伤 “杀的就是步绾绾。” 帝祈云一伸手,立刻有雪甲侍卫捧上了一面冰箩镜,他毫不犹豫地高举起来,照向步绾绾。与此同时,数十面镜子都照了过来。每一道光都像是能剜心刮骨的利器,狠狠地扎向步绾绾的身体。 “沈溪澈,你蠢哪,走啊。辂” 步绾绾呆呆地看着帝祈云,狠一咬牙,用手肘往后一撞,大声叫道。 沈溪澈立刻一抖缰绳,马儿全力往前一冲,拉得那栓着粗粗绳索的小树都弯曲了起来,步绾绾手指一挥,放出火凤,烧断绳索,马儿就带着网和他们二人一起,往前疾冲而去。 步绾绾扭头看,帝祈云还高坐马上,一脸冰霜地盯着她,那眼神不带丝毫温度,拿她当陌生人里的陌生人,只有厌恶和恨,没有温柔和爱意骘。 “臭竹子……如果你真不记得,也好……” 她喃喃地说了一句,手一挥,火凤回到她的发间,依然化成古朴的凤钗。 “冰箩镜……困不住你。”沈溪澈犹豫一下,看着她头上的发钗,轻声说。 “我的法力一天比一天强大,别说冰箩镜,世间没人会困住我,就算只剩下一羽两羽我也不怕。”步绾绾微微扭头,神色倨傲。 “你好厉害。”沈溪澈笑了起来,沉吟一会儿,又问:“你为什么叫他臭竹子?” “怎么?你也想我给你取个外号?我看你这么爱装好人,就叫烂好人吧。”步绾绾冷哂一声,挥袖,撕开了大网,又扭头往回看。 她不会伤帝祈云的,哪怕他用千万面冰箩镜来伤她,她也不会再烧他一根头发。让他忘了她,原本就是她许下的诺言,若他真的遗忘,那不是一件好事吗? 只可惜,这孩子,以后只有娘,没有爹…… 她轻抚了一下小腹,眼中滑过淡淡的忧伤。 “去哪里?”沈溪澈小声问她。 “我要去救夜沧澜。”步绾绾又斜眼睥他,不客气地说:“不想带你这个跟班,请你下马。” “喂……”沈溪澈被女子如此轻看驱逐,面上到底有些挂不住了,手掌紧握着缰绳,小声说:“我这免费的马夫可是天下难得的。” “不需要,天大地大,我就爱独来独往。” 步绾绾还是冷笑,人类多是靠不住,谁知道胸膛底下藏着什么祸心,多防着点是正道。她的手肘又往后顶了顶,一副霸王要夺马的势头。 沈溪澈无奈,只得从马上滚下去,抬着头,俊脸扭曲,一脸怨气。 “步绾绾,你是第一个这样对我的女人。” “错,我不是女人,我是女妖。” 步绾绾脆声一笑,双腿一夹,策马便奔。 蓝华曾说,凤绾绾,你怎么像风一样,来一阵风,去一阵风,能不能不要在我睡觉的时候一来一去,把我的东西偷走了我都不知道。 步绾绾偷他的墨宝去给浮生看,让浮生自愧不如,还偷他的九生花去给臭竹子吃,让臭竹子拉肚子。 她每天忙忙碌碌,好像就是围着这两只冤孽在转。 一个爱她的,一个她爱的。 她唯独没有看那个高高在上,蓝发飘飘的师傅大人。 风一样的凤绾绾,风一样的女妖,像一缕带着令人不能抵抗的香味的风,一直钻进人的灵魂里,生生世世,不可忘怀。 都说凤妖无情残忍,只图利益,贪财好|色——可谁知道她积攒那么的财宝,就是为了建一个宏大的青烟宫,收留一切无家可归的人,妖,兽,鸟,仙,魔,鬼怪…… 她要建一个大温暖的青烟宫,不争不斗,只吃吃喝喝,潇潇洒洒。 谁规定,妖就要被臭道士和尚给灭掉,魔就非低人一等,神仙就要来享尽人间烟火?呸!她偏要打破这些狗屁天伦,纵行四界。 “沈溪澈,烂好人,如果你帮我找到洛君瑜,再带他来见我,我会付你酬金。” 步绾绾的声音远远的从前面传来,钻进沈溪澈的耳朵里。 他唇角弯了弯,笑了起来。 这还真是一朵奇特的女妖!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莲公主手里攥着北商皇宫来的秘信,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最后一攥拳,锐利的眼波扫过跪在面前的信使,低声问: “真的有彩羽?” “是的,绛芸花重金从血玉门购得,据说是百万黄金加传家之玉麒麟。”信使赶紧抱拳回话。 “那只凤妖呢?”她沉吟一声,又问。 “去帝陵了,被绛芸的人狙杀,下落不明。据说,冰箩镜已经伤不了她了。” “这么厉害。”,莲公主站了起来,若有所思地在屋里来回踱着。 若能控制住这只凤妖,那简直就是天下无敌的了,可是——有什么办法让她为已所用?她的目光投向了对面的小屋,洛君瑜一直被她关在那里面,她给他下了软骨散,让他不能离开。 凤妖和洛君瑜的感情倒不错,若能……她顿时打起了精神,手指一挥,让人退下,对着镜子照了会儿,娇声说道 “来人,沐浴更衣。” 婢女们赶紧进来,为她满上洗玉池,撒下玫瑰花,倒进鲜牛奶。她褪去了衣衫,滑进池水里,泡了一会儿,微微扭头,小声说: “去请君瑜公子,就说本公主有要事相商。” 婢女匆匆去了,不多会儿,带着洛君瑜到了池外。 “你们退下。” 莲公主娇娇软地说了一句,转过身,池水正淹到她的胸前。 半壁如羊脂玉一般的雪软露在洛君瑜的眼前。室内到处是这淡淡勾人的馨香,让人有些意乱神迷。 洛君瑜屏住了呼吸,这是迷情香,能让人控制不住欲|望。 “君瑜,你在我这里已经住了一段日子了,心情还这么差吗?听说给你的补药,你都不吃。” 她从池水里起来,那掺着鲜\奶的池水和玫瑰花从她的身上滚落下来,顺着她丰|满的身体一直往下滴。洛君瑜一直没转过头来,她轻叹一声,弯腰捡起了梨木榻上的轻纱薄裙披在身上,若隐若现的白玉身体绕到了他的眼前,一手去捧洛君瑜的脸,柔声说: “君瑜,我是为你好,我不想你在我和他的战争里受伤害,你看,你置身事外,多好啊。” “请公主自重,穿好衣服。” 洛君瑜打下她的手,冷冷地回了一句。 “我在你面前要什么自重,我若自重,当年就不会和你私奔,我若自重,当年就不会为你怀上孩子,洛君瑜,我是隐瞒你了,若我不瞒着……我有我的苦衷……你不理解就算了。” 莲公主缩回手,转过了身,盯着池水幽幽地说。 “我的孩子呢?”洛君瑜立刻就问。 “他……没了……被他们打掉了……”莲公主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小声说:“我被带回去,要和我那个老头子联姻,我是唯一的公主,连推辞都不可能。可御医很快发觉我有孩子了,于是赐给我一碗药,我一个人在宫里疼得死去活来,我叫你的名字……可是你保护不了我,你隔我那么远……” 洛君瑜的双拳攥紧了,牙关紧咬着,转过了头看向她。 “你终于肯看我了……” 莲公主幽幽地说了一句,转过身来,伸出双臂抱住他的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拉着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前,慢慢地往下推,一直停在了她的小腹之上,才继续说: “君瑜,我当年不能找你,因为我不想连累你送命,我在那个笼子里只有想方设法自保,可我除了身体是资本,还有什么可以让我活下来?我知道,在你们男人眼里,我很放|荡,yin|乱,入不了正人君子的眼睛。可我还有什么办法躲去嫁人的命运?父皇为我选的夫婿,没有一个能及你万分之一,他们不爱我,爱我的公主身份,爱我的容貌……君瑜,你能怪我利用这身体,让他们为我忠心吗?你教我!如果是你,你怎么办!” 洛君瑜猛地推开了她的手,连退了好几步,心一阵痛过一阵。 他曾执爱的女人,她受的苦,遭受的一切,他确实无力替代,更没能力保护她。他一直恋着他的蓓儿,尽管现在的她和以前的她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可是当年的情就在心里深扎着,那是抹不去的。 “可你现在不用争了,你只要放弃你现在的荣华,我能带你去天涯海角。”他又走上来,拉着她的手,急切地叫她。 “可以吗?你不嫌弃我?” 莲公主沉吟一会儿,抬眼看他,满脸渴望。 “不,只要你和我走,你还是我的蓓儿……” 洛君瑜脑子里闪过那晚亲眼看到的莲公主和别的男人纠缠的画面,用力赶开,抱住了她。 “那,我和你走。” 莲公主咬咬唇,答应下来。 洛君瑜看着她的眼睛,想用读心术来读出她的心思,可莲公主此时也正沉浸在当年最干净纯洁的爱情里,这句话居然是真心的! 五年多的时光中,再没出现过第二个洛君瑜,毫无要求地来爱她,呵护她……女人不管多有权势,多有野心,最终想要的也不过是一个可靠的怀抱。 莲公主这时候就是。 她往前一俯,扑到了洛君瑜的怀抱里,抽泣着说:“我这些年真的很辛苦,君瑜哥哥……” 当年她就是这样叫他的……洛君瑜死守了五年的心突然就被莲公主给击碎了,奋不顾身地去拥抱这个让他痴等了五年的女人。 “君瑜哥哥,不管你信不信,我再未给别人怀过孩子,我只为你一个人生……” 她拉开他的衣袍,把嘴唇迎上去,亲吻在他的胸膛上。 洛君瑜五年未尽女色,洁身自好,全是为了他的蓓儿。现在蓓儿甘心为他放弃荣华,喜不自禁,一切顾忌也都抛去了,抱住了莲公主就往梨木榻上倒去。 莲公主久经人事,早就有一身好本事,洛君瑜却还停留在当初的萌情时刻,显得笨拙极了,又紧张兴奋,扯了好半天也没能扯下自己的长裤。 莲公主正要起身帮忙的时候,门被人推开了,是她身边的谋臣。 “你进来干什么?”她不悦地扯起了洛君瑜的衣衫遮挡自己,大声斥责。 “属下听到动静……以为……”男人眼中全是嫉妒的神色,盯了洛君瑜一眼,低下头去。 “出去。”莲公主怒斥一声。 那男人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 不过好事被搅了,洛君瑜也平静多了,他有些尴尬地束好衣衫,捡起莲公主的衣服给她,小声问:“你什么时候跟我走。” “现在,马上,立刻。”莲公主从榻上跳下来,飞奔出去换衣服。 洛君瑜看着她的背影,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在他前面奔跑的小丫头——虽不能确定是不是真心,可是他真想一试,和她一起回到从前…… “去哪里,君瑜哥哥,我们去哪里?” 她很快就换了一身素色衣服出来了,抓着他的手指,期待而且兴奋地看着他。 “你说哪里,就是哪里!” 洛君瑜的心海被莲公主激荡起了万道涟漪,也跟着兴奋而且期待起来。 “走吧。” 莲公主拖着他的手就往后门处跑。 这一切,就好像当年她从后窗跳出来,跟着他跑出去一样……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帝祈云站在院中,仰望着蓝天,墨玉一般的双瞳里全是寒光。 “就这样,彩馥姑姑被杀死了,非烟也逃走了,玉莹也看到了……” 绛芸勾着头,小声说着,又向傅玉莹使眼色。 “是吗?”帝祈云转头看向玉莹,沉声问。 两个女子互相看了一眼,都觉得帝祈云有哪里不同了,可又说不出来。 “玉莹,孤王在问你话,你要从实回答。” 帝祈云缓缓转过头来,看向傅玉莹。 傅玉莹赶紧点点头,想了想,又说:“臣妾到的时候,只看到彩馥姑姑被杀了,和非烟一起沉进了池子里,别的……别的……” 绛芸一咬牙,恨恨地瞪傅玉莹,还真会说话,又说了,又像没说。 “所有的机关都打开看了吗?”帝祈云又问。 “没有,没有皇上的旨意,臣等不敢。”侍卫赶紧上前来回话。 帝祈云唇角扬了扬,勾起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淡淡地说: “打开所有的机关,孤王要亲自查验,若在场之人,有半字假话,诛九族,凌迟腰斩。” 这话凉嗖嗖的,一直能钻进人的心底去,绛芸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帝祈云又往前走了两步,锐利的眼神扫过了几人,沉声问: “对了,你们知道麒云和臭竹子是什么人吗?” 几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答。这是两个什么人?好像听步绾绾叫过帝祈云臭竹子…… 见众人发怔,帝祈云又是一笑,淡然地说道: “听旨,雪甲军重选统领,明日校场争锋。” “是。” 侍卫们赶紧上前听令。 绛芸在一边冷眼看着,帝祈云对步绾绾离开之事,居然好像不太上心——他真的很不一样了,到底是哪里不对?他为什么突然问那两个名字? 金色的阳光落在帝祈云玄黑的龙袍之上,金龙张牙舞爪,似要破云而出。他站在云下,风拂长发,眉眼淡泊坚毅,看她的眼神更加疏离。 【164】莲花酒宴 一名侍卫匆匆过来,跪到他面前,抱拳说:“禀王上,所有的秘道只浴池那条路有人走过,鲜血一直到了宫外,未找到非烟和彩馥的踪迹。睍莼璩伤” “哦,彩馥是知道那条路的。” 帝祈云轻轻点头,掸了掸衣袖,缓步往大殿中走。 绛芸不知道他这到底代表什么意思,也不敢走,只能站在原地等着他的旨意。站了会儿,他的声音从殿中淡淡传来: “废绛芸妃贵妃位,贬为谪奴,发配冥王江。塍” 那是整个大陆最苦寒的地方,贬去那种地方,还能活吗? 绛芸眼前黑了黑,差点没栽到地上,此时,又听他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绛芸,若你还能活着走回来,孤王就特赦,让你回封地养老。莉” 他是王,他给人降罪都不用任何理由——绛芸突然发现他哪里不同了,以前的帝祈云还有一丝温度,念着旧情,现在的他眼中全无感情。 傅玉莹站在一边,也是一脸的茫然。 “都退下。” 殿中又响起他不带丝毫温度的声音,侍卫上前抬起了绛芸,傅玉莹向殿中行了个,众人匆匆退下。 帝祈云站在铜镜前,顺手拿起了一根金钗,这是步绾绾的,唇角勾了勾,把钗放进了袖中,喃喃地念了一句: “步绾绾,凤绾绾……绾绾……” 大风穿殿而过,撩起了金帘锦玉,满室叮咚脆响。长长的乌发被风扬起,好像有一只温柔调皮的小手穿过了他的发丝,拂过他的耳畔,令人沉迷不已。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步绾绾已到山谷边。 这里的关卡她进不去,只能在谷外大叫几声夜沧澜的名字。 有侍卫从暗道中出来,惊讶地看着敢独自来谷中的她,“你是何人?” “去通报你们主子,步绾绾来了。” 步绾绾勒了勒缰绳,大声说道。 侍卫显然知道这名字的作用,赶紧回去禀报。过了好一会儿,谷中传来了马蹄声,来的人是夜沧澜身边的近身侍卫和非凡! “你……”非凡跳下马,奔过来,仰头看着步绾绾的脸,有些犹豫不决,声音和气度像,可是脸却完全不同。 “我易容了,进谷吧。” 步绾绾淡淡地说了一句,策马飞奔。 侍卫不敢怠慢,赶紧追上前来,一道道关卡打开,那飞满蝴蝶的山谷出现在眼前。远远的,只见夜沧澜坐在鲜花盛开的草坡上,长衫盖住了倚子扶手,一只蝶停在了他的肩头。 “夜沧澜,我没有食言。” 步绾绾从马上跳下来,大步走向他。他的气色还算好,只是看他的模样,似是已经不能动弹了,看她的眼神里充满了狂喜和期待,一向波澜不惊的俊颜也微微有些扭曲。 “把他抬进屋。”步绾绾转头,吩咐众人。 “绾绾,你来回奔波,先休息一下。”夜沧澜低声说。 “不必了,我做人从不食言,救了你就得走。” 步绾绾大步往房中走去,她答应过的事就一定要做到。 夜沧澜被侍卫放到榻上,门窗随即紧闭,步绾绾拉起被子盖住了他,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夜沧澜,我救你有一个条件。” “好。”夜沧澜低声说。“不得与帝祈云为敌。”步绾绾的手掌轻抚上了他的额头,慢慢地下滑,遮住他的眼睛。 夜沧澜的呼吸紧了紧,轻轻点头,“好。” 好字一落,步绾绾的手就伸至腰后,欲拔一羽。 “你要拔羽?” 夜沧澜猛然醒悟,拼力一挣,步绾绾的手偏了,白疼了一下。她掀掀眼皮子,看着夜沧澜,漫不经心地说: “我不拔羽怎么救你?我的魂羽可为你还魂百年。” “不行,你要损魂千年!我还有续命丹,还有时间去找解药,我绝不用你的魂羽。绾绾,你要爱惜自己才对。”夜沧澜斩钉截铁的拒绝。 步绾绾愕然地看他,世间多少人想要她的魂羽啊,居然有人不要! “你真不要?” 她化出羽尾,这夺目的彩羽在他眼前轻轻地舞动着,带着致命的诱|惑力。 “我要你好好的,你修练千年仅得一羽,那是你的魂,你的血肉,怎么能随便给人。”夜沧澜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知道吗,我来人间,你是第一个不要我羽的凡人。” 步绾绾俯下身,脑袋离他越来越近,那呼吸几乎已经扫到了他的鼻尖时,她才停住,吃吃一笑,手指在他的肩上拍了拍。 “夜沧澜你是个真君子。” 夜沧澜的脸红了红,别开了眼睛。 “那好吧,你既然不要我的羽,我也不就白疼一下了,说实话,拔羽太痛了,而且让我变得很难看,你想不想看我现在的样子?” 步绾绾盯着他,又问。 夜沧澜轻轻眨了眨眼睛,步绾绾便揭开了面具,露出皱纹纵生的苍老容颜。 “怎么会这样?”夜沧澜愕然地看着她,不解地问。 “怎么样,还要我的羽吗?”步绾绾紧盯着他的眼睛。 “绾绾……你是不是拔羽救他了?”夜沧澜挣扎两下,想坐起来。 步绾绾扶他坐好,把面具放开,轻声说:“我就不在你面前装美人了,我这样子也不知还要几天才能恢复。拔羽太伤元气,你说得对,一羽千年,我当年已损两羽,所以不得不借居别人的身体。步瞬欣这身体被我占了,也用熟了,再让我重新找一个去,我也不乐意。” “那……你还回北商吗?” 夜沧澜犹豫了一下,小声问她。 “不回。”步绾绾摇头。 凤凰是喜欢自由的,皇宫虽好,却有太多女人,帝祈云再好,却已经不是她的臭竹子了。只有她记得的那场爱情,坚守着又有什么用?她真的还能守来帝祈云的一心一意吗? 她能感觉得到这个臭竹子和她的臭竹子有太多的不同了,以前的臭竹子虽然也讨厌,但是一心只为她,那样的日夜相伴,又岂是现在的帝祈云能办到的…… 凤凰爱独来独往,那是因为世上没有第二只凤凰。她的寂寞,曾经只有那株臭竹子听懂了。步绾绾端起了桌上的酒壶,一仰脖子,烈酒往嘴里灌去,辛辣的酒在胃里如火一般烧起来。 “如果,这时候能有烤羊肉,烤螃蟹,烤土豆,一定很爽快……” 她一抹嘴,扭头对着夜沧澜笑。 这样一张苍老的脸,却有这样一双灵动的眸子,还有一副甜美的嗓音,简直让人有种误入了时空的错觉,感觉看到的是未来的她,听到的是过去的她。 夜沧澜叫进侍卫,让他们去弄烤羊肉,烤螃蟹,烤土豆……步绾绾又喝了一口酒,招呼着侍卫快点快点再快点。 侍卫看着她那突然由娇颜变成的丑颜,吓得够呛,又不敢多问多说,只能快速冲去办事。 “绾绾,别喝多了。”夜沧澜又在旁边叫她。 “不会,我的凤凰酒量很大。” 步绾绾轻轻一拍小腹,笑了起来。 十指尖尖,十只小小的火凤幻化出来,绕着她飞舞。 她放下了酒杯,低头看小腹,这小东西已经长大了不少,小腹也隆起了不少。 正说话时,有侍卫在外面急促地说: “主子,收到秘报,莲公主和洛君瑜私|奔了。玄毅太子已经进了谷,要和主子商议回城之事。” “私|奔?”夜沧澜愕然地看向门外。 步绾绾轻轻拧眉,拿起面具覆在脸上,收起火凤,静待玄毅太子上|门。 不一会儿,玄毅就风风火火地进来了,一进门就喜滋滋地说: “沧澜兄,莲儿这一跑,父皇必定震怒,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他说着,目光转向了步绾绾,愕然问道:“这位姑娘是?” “是在下的朋友,来探望在下。”夜沧澜平静地说。 “哦……那……”玄毅欲言又止。 步绾绾很识时务地站起来,出去看她的烤羊肉,不听他们谈国家大事。 侍卫很有效率,已经架起了火,烤上了羊排。步绾绾走过去,用剑穿了土豆放在上面烤。 洛君瑜和莲公主私|奔……这有些不可思议,难道他们两个都还恋着旧情?那会去哪里呢?还会回来吗?步绾绾挺心疼她这个师傅的,孤单单,又没人陪伴,就像当年的她一样。 若莲公主能真心待他便好,若不能……她又紧拧起了眉,看向谷外的方向。来这里时间不久,她牵挂的人倒多了好几个。 “主子,烤好了。” 非凡切下一块羊排给她,她也不客气,拿起来就喂自己的肚子和肚子里的小东西。 暮色渐沉,她坐在火堆边,火光照亮她的脸,吃得滑乎乎的双手抹过了脸颊,在面具上抹上了一层油污。 玄毅还在屋里试图说服夜沧澜回去,二人还都未能说服对方放弃。 “主子,我们去哪里?”非凡看了一眼小屋里透出的灯光,小声问。 “哪里好玩去哪里,非凡,今后我带你干发达的买卖。”步绾绾笑起来,伸手拍拍他的肩。、 非凡黝黑的脸上涌起几分红意,用力地点点头。 这也是一个渴望自由的人! 步绾绾带着一个渴望自由的保镖,还有一匹宝马中的宝马,即将踏上她自己的路。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夜晚时分,绛芸被发配上路了。 穿过了僻静的小道,出了城,到了河边,再往前走上一个多月,就会到达她今后的归宿,冥江那苦寒之地,成天与冰凉的石头打交道,方圆十里看不到绿色的植物。 她坐在囚车里,无精打彩地捂着脸。 到了今天这地步,她已经不确定主子还会不会救她。当时投靠那人,也是在刀剑逼身的情况下。 那人穿着一身白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说了,只要她得到帝祈云的信任,当了皇后,她的任务就完成了。 她曾觉得这是一件多么简单的交易,可是到了这里之后她才发现,一场大雪隔开的,不仅是她和后位,还有帝祈云对她的信任。 冥江一去,非死即残,她这一辈子算是完了,可是多不甘心啊…… 她正痛苦时,突然有杀手从暗处跃处,如魑魅一般悄然围了过来,护送囚车的人都是武功普通的衙役,因而抵挡不住一会,便被击败。 几人从囚笼里救出绛芸,往暗处飞奔而去。 在他们走了之后,囚笼底部的机关悄悄打开,钻出两个灵活的身影,一直尾随而去……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夜沧澜还是婉拒了玄毅太子,不过第二日清晨,一行人还是一同出了谷,夜沧澜借口去寻药要往东走,玄毅要回西崇,二人在谷口就一左一右,分道扬镳了。 Yin娘子因总不肯说实话,夜沧澜就把她关在蝴蝶谷的一处暗室里,给她吃喝,不至于让她饿死。他没打算把这女人交给玄毅,若玄毅也起了捉凤之心,这女人就是祸水! 步绾绾和夜沧澜可同行一天,她想和非凡去海边玩玩,可以在前面的柳头镇上再分开走。 夜沧澜和步绾绾一起坐在马车里,听步绾绾说些笑话。 “夜沧澜,你有没有听过很悲伤的笑话?” 步绾绾的手指还勾着马车的帘子,却突然转过头来,盯着他问。 夜沧澜想了想,老实地摇头。 “笨蛋,当你发现自己成了一个笑话的时候!” 步绾绾笑了起来。 夜沧澜却没笑,他怔怔地看着步绾绾,让步绾绾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掩了掩唇,小声说: “我不是说你啊,我是说我自己呢,独一无二的凤凰,被人打得像落汤鸡,还差点拔光了毛,真没脸。” “不会的。”夜沧澜这才扬起唇角,轻轻地笑了一声。 “你应该带个侍女在身边,女人总归比男人更懂得伺侯人。”步绾绾好心地向他建议。“嗯,以后我会带上一个。”夜沧澜一本正经地点头。 步绾绾笑了笑,反而没话接下去了。她又把头伸出窗外看风景,两边的大山太过葱郁,以至于远远看去,近乎一种黑色。山脚下分布着茅屋,活像不小心撒在地上的一把尖头的钉子,钉在大地上。 “主子,前面就要进柳头镇了,今天有人在办喜事。” 非凡从前面查探一圈回来,对着步绾绾说。 “娶老婆吗?”步绾绾饶有兴致地问。 “是的,听说是镇是最富有的人在办喜事,大开莲花酒宴,只要是进镇子去的人,都能去喝杯喜酒。”非凡点头。 这个有趣,还能混吃混喝。 步绾绾眼睛一眯,扭头对夜沧澜说:“那我去玩了,你要保重,万一没找到解药,只管让人来找我,我会救你。” 夜沧澜微微点头,看着她下了马车,远远走开,这才慢慢坐了起来,轻掀开了马车帘子,看着那主仆二人的身影。 “主子,我们往哪边走?”侍卫长小声问。 “保护她,她以一凤的身份在这里乱闯,一定不会风平浪静。”夜沧澜一扫先前那沉静的神色,眼中锐光闪闪。 【165】你从来只是我的 小镇虽小,繁华却不输别处。睍莼璩伤 步绾绾总结出一个定律,一个地方青楼酒肆越多,此地就越繁华,饱暖才思淫\欲,饿得腿都站不稳了,谁还有劲儿找|女人寻|欢作乐去? 一进镇子,沿着黑石大道走了没多久,两边密密林立的彩旗招幡全是酒肆和青楼的,哦,对,还有三家赌场。从招牌上来看,理应属于一个老板所有,呆会儿可以来试试手气。 步绾绾兴致盎然,如此自由地漫步在陌生的繁华小镇,可以随便看看,随便逛逛,别提多轻松了,这感觉,似乎已隔了长达千年的时光——当然,如果臭竹子能跟在身边就好了塍。 她微微拧眉,才有的一点快乐心情被脑中那枝竹扫得一干二净。 “主子,去吃喜酒么?” 非凡牵着马,在她身后小声问她栗。 “去啊,白吃的事,干吗不去?” 步绾绾微扬下巴,一挥袖,往人群聚集的地方走。 “不好吧,要不要买点啥礼物?” 非凡有些犹豫,停下脚步,视线落在一边的小摊上。 “憨呆子,这些富贾全是赚的黑心钱,无奸不商,不奸不发财,懂吗?我们去帮他们吃点喝点,这叫替他们积德。” 步绾绾白他一眼,一揪他的粗胳膊,脆声教训他。 非凡挠了挠脑袋,虽然不太服气,还是跟着她往前走。 “进去了别叫我主子,叫我大小姐,我们是进京寻亲之人,寻的就是威名显赫的黄将军。” 步绾绾又揪他的粗胳膊,然后朝着南边抱了抱拳,小声教他说话。 “那问你姓啥呢?”非凡赶紧又问她。 “嗯……风,我叫风大小姐。” 步绾绾眯眯眼睛,一脸遐想,风一样的女妖,来去如风,威风凛凛,让人捉磨不透,惧怕惊恐,又趋之若鹜。 “疯?哪有人姓疯的?又不是疯子!”非凡一脸不解。 “咦,算了,我就姓金吧,喜气贵气大气!” 步绾绾一撇嘴,难得跟这憨呆子解释风一字的高端大气上档次了,依他那榆木脑袋,一定不懂风之好处。 “金大小姐。” 非凡还是不满意,跟在她身后,冥思苦想,想为她想个更好的姓来。还没想到呢,鞭炮声突然就大响了起来,把正沉思的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想拔刀去保护步绾绾。 步绾绾一摁他的手,笑眯眯地看向这些迎上她的人。一个尖嘴猴腮,一个大腹便便,还真是一对好搭档。 “二位贵客,从何处来?”大腹便便地男人一身褐色绫罗长衫,脖子上还挂着一块半黄半绿的玉,让步绾绾想到了一团鼻涕…… “呵呵,我们从怀安来,去京中探望亲戚,听说这里有喜酒吃,想来沾点喜气。” 步绾绾福了福身子,千娇百媚的抬眼看两个男人。 两个男人哪经得起这样的媚眼横波,那神情简直是要被她这一眼给融化烧着了,赶紧侧身,连声说: “小姐快请。怀安可是好地方,怀安富庶啊。” “还行还行。”步绾绾用手帕掩着唇笑,跟在二人身后。 从二人的脚步上看,瘦猴子会点武功,胖子是满身肥油,走路像企鹅,一摇一晃的。步绾绾看了会儿,冲着非凡勾手指。 “你说,这两个人,谁是主子,谁是奴才?” “胖的吧,主子吃得多。”非凡想了会儿,一本正经地回答。 “呆子,主子一定就胖吗?我还没你胖,没你吃得多!” 步绾绾一瞪他,瞪得非凡尴尬地直干咳。 “主子是不会亲自出来迎宾滴,呆子。”步绾绾又说了一句,把非凡憋成了个大红脸。 这一路上,步绾绾不知道调侃了他多少回。实在也不是非凡呆,若真的呆,又怎么能在军里混成了小官儿?实在是孤男寡女一同行走,非凡实在不习惯,她又调皮精灵,并非这里的女子那样的文静秀气,别人笑不露齿,她哈哈大笑,别人碎步摇摇,她快步如风…… 非凡眼里,这是个非常奇特的女子,不是女妖。 妖一定是坏的,可恶的,吃人的。可是步绾绾是美的、善的、吸引人的! 大院中锣鼓宣天,热闹极了。目测,摆了足有二十几桌,只有几桌尚未坐满,人头攒攒,都仰头看着前面。 非凡跟在步绾绾身后,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他得打起十二倍的精神,保护好他这可爱美丽的主子。 “非凡,你乱看啥呢,看这里。” 步绾绾突然一乐,停下脚步,一拉他的胳膊,指着前面说。 非凡往前看,只见高高的戏台上正在演皮影戏。 “结婚居然演皮影戏,不应该唱大戏吗?来个才子佳人,郎才女貌,早生贵子之类的!” 步绾绾封贵妃的时候,还吃了花生和莲子——她又想帝祈云了!而且这一想,想得比刚才更厉害。她的嘴角往下一弯,寻了张人少的桌子坐下,抬头盯着戏台子上面看。 皮影戏演的是仙道降魔。 结婚演降魔…… 步绾绾拧拧眉,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碗茶。 没有非烟在身边,非凡居然主动地拿出一根银针要给她试毒。这男人,也算是胆大心细,体贴入微的了。 步绾绾到这里来,比前几轮都幸运,在这里她遇上了洛君瑜,夜沧澜,还有非凡非烟,更有她的帝祈云…… 短短三秒,她想了他上千回。 步绾绾觉得自己的脑神经已经不够用了,思念如此沉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和夜沧澜在一起时,夜沧澜在一边陪她说话,她还有个寄托,非凡却十分不擅言辞,一安静下来,心里就开始翻江到海地狂想帝祈云。 他这时候在宫里一定在封新妃?绛芸和傅玉莹得意了吧?今晚有人侍寝吗?他的手会摸谁的脸,谁的唇,谁的腰,谁的胸,谁的屁|股…… 她幽幽长叹。 帝祈云今生如此风|流,一定是报复她那一世和浮生翻云覆雨过,所以从精神到肉|体上狠狠讨回去。情的报复最狠,最直接,能让人的心痛得裂开。 尽管步绾绾知道,这不是帝祈云的刻意,而是命运的安排……对了,一定是那些掌管了生死簿,随喜好改天顺命的臭神仙们……她仰头,一碗茶往嘴里倒了,咚地往桌上一磕,指了指天,气哼哼地骂,“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我可是去现代溜了一圈的,等我回去造几门大炮出来,我轰死你们几个。” 嗖……同桌几人都转头看向她,像是在看疯子! 步绾绾拧拧眉,抬袖掩面,假装文雅喝茶。 胖子蹬蹬地几步,迈上了高台,一抱拳,大声冲着客人们说道: “诸位,今日是我们老爷和新夫人大喜的日子,谢谢各位乡邻,各位贵客赏光,进来饮一杯喜酒。” “请新娘一见,靳老爷这是第六房夫人了,可让我们见一下这新娘子的美貌!” 有人拍着桌子起哄,六字一出,步绾绾就拧紧了眉。这靳老爷只怕年纪挺大了吧!大张旗鼓的,居然是娶小妾。 “呵呵,新夫人害羞,就不出来了,靳老爷稍后便到。今天请了我们北商国最有名的戏班子,为大家唱一台好戏。” 胖子打着哈哈,一双眼睛在人群里扫视着,视线最后落在了步绾绾的脸上。 步绾绾笑了笑,举着茶碗向他示意。 胖子这才抱了抱拳,又迈着方步下了高台。步绾绾放下茶碗,手指在发上的凤钗上轻抚,小声问: “乖乖,好吃么?这茶里料可足了呢,主人好客,我们不要辜负了他们呀。” 同桌的人又扭头看她,她只眼儿一弯,清脆地笑起来。 非凡也看她,突然觉得这不是凤,是狐狸,凤应该高傲端庄才是,怎么会有她这样狡黠的呢? 步绾绾的手指又动了动,沾了酒,在桌上写字,字写上去就干了,同桌的人伸长脑袋也看不清到底写了啥。 此时戏台上已经敲起了锣,改成了大戏。扮好的男女角儿上了台,咿咿呀呀地唱。步绾绾实在保持不了这种欣赏水平,托着腮,手指在桌上继续写着。 可是非凡听会儿,脸色大变,立刻就拔出了腰刀,站到了步绾绾身边。 台上的戏唱的是除妖记,一群大\仙捉了一个混进宫里当皇妃的妖孽,并且把她冰封至寒渊深处,永世不得超生。 这不是在咒步绾绾么? 步绾绾已经认出了银耳先生,这是东城郡王设下的陷阱,她杀了许鸳鸯,东城郡王不会放过她! 东城郡王有人送他冰箩镜,就一定有人指引他在这里等着她,要捉她回去,拔羽食魂。 步绾绾缓缓抬眼,一双水瞳里,有两簇火苗儿轻轻跳跃着,发上的凤钗也展开了双翅,化成了火形。 这情形让众人忍不住地往后退,纷纷拿出了藏在衣服里的冰箩镜对准她。 “步绾绾,你这个妖孽,居然杀害许皇后,你罪该万死。” 那瘦猴儿男人跳出来,扯下了胡须面具,正是那个东城王府的盅医银耳先生! 步绾绾轻蔑地一笑,站了起来,掸了掸袖子,慢吞吞地说: “东城王真可怜,居然信了你这么个小人,你一定就是那个jian|戾安|插在东城王府的眼线,也是你,依照你的主子的吩咐,主导了鸳鸯被人欺侮的事,银耳先生,你献药为名,得到了东城王的信任,却步步引导他走进了绝镜,还让他拿着冰箩镜去给鸳鸯,你难道不知,普通人戴着这冰箩镜超过12个时辰,就会骨头冻死的吗……” 她最后几句话说得极慢,拿着冰箩镜的人纷纷手颤,镜子差点没掉到地上。 步绾绾笑了起来,双手往前一拢,又吓得众人连退数步。她连连摇头,笑着说: “你看,你们拿着镜子也对付不了我,我根本不害怕,有胆子上前一个,我先做一道红烧肉吃吃!” 她故意挽了个兰花指,指尖火苗儿窜起老高,化成了一条火龙,咆哮着往前冲去。 “啊……” 还没烧着呢,人们先嚎叫了起来,四下逃开。 “啧……你们这也能来对付我?东城王,你还不出来,把这个银耳给捉了活活剥皮?他可是暗算你无数回了。” 步绾绾脆声笑着,身形一起,落在了枝头上,往下一坐,双脚在半空中轻轻地晃。青衣布衫,垂下枝头,在风里轻拂,灯笼,月光,一起照在她的身上,她像从月亮上逃出来的仙女,正笑吟吟地看着这群吓得惊慌失措的大汉们。 “妖女,你别挑拔离间!” 那银耳在台上跳着脚,双手挥舞着冰箩镜,始终不敢靠近。 “不要怕她,她的脸上假的,扯下她的假皮,让她露出真面目。” 突然,有声娇斥声大响起来,步绾绾抬眼看,只见那原本被锁在蝶谷的yin娘子快步走了出来。云鬓高堆,蜂腰紧束,柳眉高扬,正一身杀机地指着她。 “你这个臭妖精,你又爬出来了,见到主子还不下跪?” 步绾绾冷笑,不客气地一挥指,火焰就飞了过去。 Yin娘子大退几步,举着冰箩镜就挡,冰箩镜不能伤步绾绾,可能挡开火焰。Yin娘子一击得逞,立刻就飞身看扑了过来。 步绾绾和她交手几次,这一次一出手就发现她功力大进,不像前一次那样弱。 她绕着树飞了两圈,落在地上,冷冷地盯着这个一心想夺她羽衣的妖女。同是妖,确实有恶有善。这yin娘子就是败坏妖名的罪魁祸首! 她双臂一振,正欲出招,突然听到有人大呼……王上来了! 她扭头就看,分神时,yin娘子一招抓来,步绾绾躲不及,硬生生被这女人抓下了假面具。 一时间,四周惊呼声四声。 方才艳丽绝伦,此时鹤皮枯颜! 步绾绾大怒,挥手就扯下了一片衣服,把脸遮住。 “丑女,你还敢露出你的脸吗?” Yin娘子大笑起来,一手叉腰,笑得花枝乱颤,乳|波荡漾。 步绾绾气结,挥手又要攻上时,突然有两道身影从不同的方向飞出,一道抱住了她,一道直奔上前,一掌重重地扇在yin娘子的脸上。 这一巴掌,简直没把yin娘子的妖魂给震碎了,她飞出老远,撞到了墙上才停下来,骇然抬头,只见面前的男子一身黑袍,长发用黑玉束住,风月一起化在他的双瞳里,华光万千。“敢欺本尊之人,杀无赦!”他冷冷地说着,缓缓转头看向步绾绾。 步绾绾心头抽了抽,呆呆地看着帝祈云,半晌反应过来,立刻又扯了一片布蒙住自己的脸。蒙远了才想到今儿不是十四,他是看不到的,自己是多此一举。 她手忙脚乱的动作落在帝祈云的眼中,让他双瞳里的光又沉了沉,随即缓步朝她走过来。盯了她一眼,侧侧耳朵,低声说: “夜沧澜,你还不松手?” 步绾绾这才转头,看着正揽着她腰的夜沧澜。 “咦,你怎么能走了?” 帝祈云冷笑,双手负在身后,微抬起了下巴。 “有人购进两羽,一羽给本尊,一羽应该给了夜沧澜,我说得对是不对?” 步绾绾觉得帝祈云大不同了,可也看不出哪里不同。脸还是那张脸,鼻还是那个鼻子,眼睛也是那双看不到的眼睛,语气还是玩世不恭……不,语气里多了太多的凌厉和霸气…… 是因为生气她和他这样抱着吗? 她赶紧扒开了夜沧澜的手,用双手紧捂住自己脸上的布。 “来。” 帝祈云朝她缓缓伸手,唇角勾了起来。 【166】就这样,用力点 【166】就这样,用力点 步绾绾缓缓抬头,看向站在十步之外的他。睍莼璩伤 一瞬间,千年的时光在脑中呼啸而过,仿佛又是那一天,他站在青烟宫山下,仰头看着坐在树梢的她,手指勾勾,唇角噙笑。 “过来,小妖女,我让你知道什么是男人。” “呸,就你这臭模样,还算是男人吗?膈” 她揪了树叶往他身上丢,身形飞起来,彩尾拂过他的肩,他一挥手,沾了满掌的彩光。 “小妖女,非让你求饶不可!”他身形掠起,在她身后急追,几天几夜,打打停停,斗斗嘴,又继续跑。一直到了她设下的陷阱处,被她用捆妖索给捆住,成了她的俘虏。 时光的长河化成了彩色的闪电,在步绾绾的脑海里狂啸而过之后,恢复了沉静的姿态。她怔怔地看着这个为她剜心之后坠入深渊的男子,正用她熟悉又陌生的笑容面对着她脂。 要过去吗? 从此之后一起面对? 可是,可是,可是……她脑子里闪过了无数个可是,可仅仅是可是两个字而已,她便笑起来,大步往他的身边走去。 原本就是他在她身边的,以前是,现在也是。不管他记不记得她,不管他前些日子是不是对她动了杀机,那不过是因为误会,他既然能来这里,一定懂得这些只是一场误会。 她走了两步,手腕落进了夜沧澜的掌心。 “绾绾,不能去。” 夜沧澜看着她,担忧而且急切地说。 “为什么?你老早就好了,还骗我!” 步绾绾不悦地甩开他的手,转过身,大步奔向了帝祈云。 风儿从耳畔呼啸过去,刮掉了她脸上的布,四周又是一片惊呼声。慌乱时,她看到帝祈云的眼神沉了沉,随即无神地看向她的身后。 她心里放松了一点,捡起了布,飞快地系好,遮住了脸,大步走到了他的面前。 “过来。” 帝祈云拖住了她的手,轻轻地抱进怀里,双手捧着她的脸,在她的发上轻轻一吻。 “王上。” 东城王许佳仁匆匆过来了,眼泪鼻涕横流,跪在他的面前,连连磕头。 “请王上诛妖女,为皇后报仇。” 帝祈云眼中寒光一闪,转头问他:“谁是妖女?” “她……”许佳仁抬手指步绾绾,却愕然发现帝祈云满脸的杀机腾腾,后面的话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来人,拿下罪魁银耳。”帝祈云冷斥一声,挥袖时,气势万钧。 步绾绾这回看明白了,帝祈云中执情之前,依然带了几分“人气”,心中还有柔软之处,可现在看起来,人却冷硬非凡。 这是好,还是不好?当时的臭竹子可是善良至极的! 她正踌躇时,身体突然一轻,已经被他抱了起来,原来侍卫搬来了椅子,他落了座,让她坐到他的膝上,一同审这银耳。 夜沧澜站在一边,看着二人亲昵的姿态,不免脸上神情难看,怔然半晌,退了几步,转身往院外走。 步绾绾正沉迷于和帝祈云的重逢,没发现他的离开,倒是帝祈云转脸看了看他的背影,唇噙冷笑。 “夜沧澜,请留步,你不要听听这位yin娘子是如何从你的谷中逃出来的吗?” 夜沧澜微拧长眉,转头看他。帝祈云有些咄咄逼人的语气,让他渐生怒意。 “你的意思,是我故意放她出来?” “那倒不至于,只是你费心经营的蝶谷就那样丢掉了,岂不是可惜?” 帝祈云冷笑着,转头看被人拖上前来的yin娘子。 他那一掌打得极重,yin娘子此时面若金纸,毫无反抗能力,根本使不出在蝶谷时面对玄毅和夜沧澜时的媚|术,像落水的赖皮狗一样,可怜巴巴地抬眼看帝祈云。 夜沧澜猜得出来,一定是玄毅太子想带yin娘子出谷,以期找到青烟宫的秘密,以保他能获得昆王的喜爱,让他登上皇位。 玄毅或者胸怀天下,能容天下有才之人,可是也确非一个有为之主……夜沧澜为自己的选择感觉到痛苦,他一身是才,却无处容身,这种悲哀是旁人无法体会的。 步绾绾看着他的眼神,已猜出其中缘由,心中有些不忍,正想从帝祈云腿上起来时,又被人给摁了回去。 “别动,你再看他,我就生气了。”他的唇贴过来,紧吻着她的耳垂,低声呢喃。 这情话只有他和她听得到,滚烫的呼吸穿进她的耳中,一直烫至她的心底,一声麟云差一点就脱口而出。 “你想如何?” 夜沧澜转过来,已恢复了满眼的平静,他这身淡雅的风度不是装得出来的,这是天生的气度。如风如月,如大海,如天空,只可惜,他生在普通人家,王族中有太多庸才,北商的帝永旭,西崇的三皇子四皇子,皆是贪婪好|色的酒囊饭袋,可因为生而富贵,便能趾高气扬地凌驾于他之上。 步绾绾都忍不住替他发惋惜。 “不怎么样,请便,今日孤王与绾绾重逢,心情爽快,可饶你一命。” 帝祈云唇角勾了勾,卷着步绾绾一缕发,放在唇边亲吻着,密睫轻合,遮去双瞳里的璀璨华光。 “礼貌一点,大度一点,谦虚一点!” 步绾绾忍不住扭头瞪他,潋潋水瞳里全是不满。 “滋……步绾绾,有你受的呢,还敢跟他说话。” 他一抬手,想拧她的腰,手指到了布片上,她赶紧就捂紧了脸,躲开了他的手指。 帝祈云也未问她为何要蒙着布,她也未想他为何不问,只当他看不到。 “绾绾,我先走。” 夜沧澜看了一眼步绾绾,大步往外走。 英雄困窘,总能惹来少女垂怜。步绾绾想说句什么,却未能说出来。转念一想,这人也真是的,明明好了,还不肯出声,骗得她担忧,还差点拔了羽。这样一想,又懒得跟他操心了。 “东城王,你自己审吧,你不是要替女报仇吗?” 帝祈云揽紧了步绾绾,依然不抬眼,只慢吞吞地问了句。 许佳仁哪敢再多言,赶紧起身,从侍卫手里接过了刀,指着银耳问:“你说,你到底替谁办事?” “为东城王。” 银耳已解下面具,跪在地上,额头俯地,颤声回答。 “胡说,本王是请你来为本王出谋划策,可没让你害皇后,害本王!”、 许佳仁恼羞成怒,举着刀就往他身上砍,一边的侍卫用刀挡住,利刃相撞,火花四溅,震得许佳仁手腕发麻,咣当一声,刀就跌落在地。 “好好说话,不要动粗,不要在孤王的绾绾面前见血,这腹中还有小王子。” 帝祈云的长指在步绾绾的小腹上轻轻滑动,终于抬眼看向了银耳和许佳仁。 “王上,不要听他妖言祸众,臣怎么会害自己的女儿?臣很宝贝她,王上您是知道的!” 许佳仁丢了刀,又跪了下去,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 “哦……”帝祈云浅浅点头,低声笑了笑。 这笑声听在许佳仁的耳中,那是跟催命符一般地可怕,又忙不迭地拼命地磕起头来。 “微臣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字虚假,王上一定要查出真凶,为皇后报仇啊。” “嗯。”帝祈云还是浅浅点头,笑得低醇迷人。 步绾绾转头看他,奇怪地问:“什么事这么好笑?” “当然是因为……捉到你了。”他也转过头来,看着她的眼睛低低地说。 这种感觉很奇怪,步绾绾忍不住抬手就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他眼神一动不动,看着一个方向。只微微拧眉,不悦地说:“你是不是在用手指在我眼前晃。” “啊,没有,我伸懒腰。” 步绾绾干巴巴地笑了几声,收回了手指。 “王上……” 许佳仁见他只顾谈情说爱,胡子上还粘着泪,苦着脸看他。 “嗯,你继续审吧,什么时候审出真相,什么时候再回去。” 帝祈云抱着步绾绾站了起来,慢步往小院外走。 “那个,这个……王上您姨母……王妃……” 许佳仁恭敬地送他到了门边,想说什么拉近关系的话,却没能说出来。原本皇后之死,可以让他在朝中地位稳固,让帝祈云觉得欠了王妃的,没想到却让他落到了不利的地步。 帝祈云笑了笑,淡淡地说: “哦,姨母,孤王想过了,送她去一处和乐之处休养,虽然思念鸳鸯表妹,但时间久了,又有人陪她吟诗作对,对酒当歌,说不定老蚌还春,还能生下一儿半女,哦,孤王忘了说,孤王决定下旨,让你和姨母和离,东城王你今后大可多娶几房美艳小妻,好好享受。” 许佳仁如被雷劈中,木然呆立,嘴巴微张,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恭送王上……” 身后一阵阵如雷之声,一直伴随着马车到了小镇前的牌坊处才停下来。 步绾绾转头看身边的帝祈云,想问他,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绾绾,想我了吗?” 他一直在把玩她的头发,见她转头,便幽幽地问她。 “嗯。” 步绾绾认真地点头,想想,他听不到,这点头的力气也就白花了。帕子蒙在脸上难受,呼吸不畅,便解下了帕子,在手上当扇一样舞着。 “你很热?” 他眼神闪烁了一下,看着她枯老的样子,低低地问。 “快热死了。” 步绾绾想转头,想了想,又用手捂着脸转过来,从指缝里看他。 他黑亮的双瞳一直安静地看着她,脸上的神情很是复杂。 “我给你扇吧。” 他拿过她手里的布,轻轻地摇晃起来。 清风入心,让步绾绾狂跳的心渐渐安静下来,情不自禁地趴到了他的胸膛前,小声说:“臭竹子,我还以为你忘了我了。” 他深深地呼吸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差一点。” “别忘啊……”步绾绾的脸在他的胸膛上蹭了蹭。 天地万年,执着地守着她的,只此一人罢了,她离不开他给的暖,给她的快乐。 “嗯……” 他拖长了音,微微地颤抖。长指扣进她的指中,和她紧紧地缠着。 步绾绾轻喘了几声,把眼泪吞回去。 她不哭,都回来了,不要哭。 以后都好好的相守着,不管多困难,一直守下去。 “绾绾哪……”他抬手,想抚她的脸。 步绾绾赶紧一偏脸,把脸藏到了他的腑下,轻声说:“不要,你尿|尿了肯定没洗手,脏死了,不许摸。” 他的神情呆住,半天才轻叹一声,抱紧了她,慢悠悠地说:“胡说!没洗又怎么样?还摸不得了!” “就是……” 她才说两个字,他突然就一翻身,拼力就想吻下来。 步绾绾吓坏了,这皮肤像松树的老皮一样,这一挨着不就露馅了吗?她是爱美的人,他也爱她的蜜样青春,如果知道她如此丑陋,又发神经翻脸怎么办? 她的心脏,经不得这样的折磨了啊! 她用力抻着他,不肯让他俯下来,二人僵持着,谁也不肯退让。 “主子。”非凡气喘吁吁地追上来了,隔着马车大叫。 “听到了。”步绾绾趁机推开了帝祈云,又用布盖住了脸,把脑袋伸出车窗去看他。 “给你。”非凡压低声音,伸手递她一件东西。 步绾绾一看就高兴了,非凡在院子里把她弄掉的面具给拿来了,还用水洗得干干净净,擦得光光滑滑的。 她赶紧缩回马车里,背对着帝祈云,小心地把面具戴好,心里不停地念叨,我的脸,快愉快好。 “在干什么?” 他的手从她的身后伸过来,轻轻地摸她的小腹。 “嗯,嗯……” 她哼了两声,转头看他。这脸白皙明艳,明媚飞眸,唇红如樱,确实美艳。 可是……她衣领在方才的撒拉中敞开了,露出了脖子上的蜜样肤色,和这脸一衬起来,就有些好笑了。 她也发觉了,赶紧把衣领弄好,这才正正经经地坐到他的面前,上上下下地端祥他。方才太狂喜,有些细枝末节给弄忘了,现在好好问问他。 “你说,有人买了彩羽,是真的吗?你为什么叫自己本尊?你回飘渺门了吗?” “嗯,嗯……”他也回她两个字,唇角渐勾起了笑意,双瞳里柔光凶涌。 “过来,让我亲亲。” 他拉拉她的长发,慢吞吞地叫她。 步绾绾想了想,低下头去亲他的唇。他的唇滚烫滚烫的,像烙铁一般,立刻就烫到了她。正惊愕时,他突然就张开了嘴,咬住了她的嘴唇,牙齿轻轻用力,然后舌尖慢慢地在她的唇上轻、舔,最后一点一点地钻进了她的嘴中。 他一直睁着眼睛,她也睁着。 两个人就这样大眼睛瞪着瞎眼睛,看了好半天,他一翻身,双手撑在她的身边,尽量不挨着她的肚子,低下头,吻住了她的耳垂。 麻麻痒痒,又酥酥麻麻,像电流一般窜过了她的心脏。 她双手轻轻地抓着他的袍角,看着他的玄黑龙袍遮下来,遮住了她的脸,然后腹上一凉,他解开了她的衣裙,把吻烙到了她的小腹之上。 “帝祈云……” 她轻呼一起,想曲起腿来。 “别动,别动,绾绾。” 他喃喃地念着,急切又有些笨拙地脱|着她的衣服。 “帝祈云,不要,不是……” 步绾绾想扯下衣袍,阻止他随时会覆上身的念头。 “绾绾,不是你想的那样……放松……” 他的手摸上来,隔着袍子,轻轻地抚住她的脸。 【哇,这个月最后一天呀,谢谢大家的票票!】 【167】我想你的时候 “别动,让我摸摸……” 他低喃着,滚烫的掌心从她肩膀处一直往下,轻轻揉捏,慢慢游走。睍莼璩晓 这力道让她安静放松,渐渐不挣扎了,任他把她的身体推得侧过来,他柔软的指肚子抚到了她的腰上,轻轻地摸着,然后一点点地往下……马上就要抚到尾椎骨的地方…… 步绾绾赶紧翻身,用手时光再漫长,也不能让这丑陋的痕迹消失,那伤处,就像两个张牙舞爪的毒蝎子,高扬着毒钳,向世人召示着她曾经的过错和苦难。 若不是她错爱浮华,不会带来后面一连串的事情膈。 所以,步绾绾不愿意把苦难和痛苦示人,那是属于她自己的秘密,她自己酿的苦果,自己一个人吃掉,嚼碎,吞进肚里去。 他的手被她的臀压在底下,她又狐疑地看他的眼睛,用手指在他的眼前轻轻地晃动。 他的神情凝固,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的脸脂。 步绾绾放下了手指,歪着头看他,清脆地说: “你乱摸个屁啊,弄伤了我,我可会放火烧你的,你刚刚可见到了,他们有多怕我,你弄来的那些劳什子冰萝镜,全是废物,花了多少银子?赔惨了吧?” 他低笑起来,轻轻点头,又低下头来,嘴唇轻轻地烙在她的双眼上,温柔地、滚烫地贴着她的眼睛,一动不动。 她的长睫动动,便扫在他的唇瓣上,像罂粟花枝上的柔软的刺,刺到他的嘴唇上,一阵酥麻醉意就透进了他的心底。 “臭丫头。” 他的嘴角扬起来,低骂了一句,语气是无限宠溺地,然后轻柔地把她的衣裙合上,身子往旁边一歪,从矮几上拿了只镶着珠玉的八宝银壶来,仰头往嘴里倒。 “这不是东城老儿给我准备的酒吗?你有噬毒的爱好?” 步绾绾吸吸鼻子,闻出这酒是方才那小院中摆在桌上的,她闻着很香,还小喝了几口来着。 “笨,这是莲花酒,我已经让人给他换了,不然你有这么痛快?” 他唇角勾起迷人的弧度,手掌在她的小腹上轻轻地抚摸着。 步绾绾耸耸肩,这人还摆出一副无所不知的样子,若真如此,之前为何要用箭扎她,用冰箩镜对付她?马后炮! “那个不是我……我要真捉你,一掌就揪过来了,谁会费那力气。”帝祈云敛了笑,转过了头。 “别听我心事,真讨厌,我都没有小秘密了!”步绾绾赶紧抽回手腕,不让他再读自己的心。 他的脸色沉了沉,讥诮地说:“你的小秘密不就是夜沧澜,死了那条心吧。” “讨厌……”步绾绾呲呲牙,冲他挥了挥爪子。 “野,你一直就这么野!”他拧拧眉,把酒壶放下,淡淡地说:“你知道这酒是用什么酿的吗?十年莲心,百年莲花,千年莲茎,可解你心里的火气。” “我没火,你有火。” 步绾绾闻着这酒的淡香,揭开了壶盖儿闻了闻,转头看他。这回见他,与往日大不相同,居然沉稳了许多。 “是啊,我有火。”他也不恼,只淡淡点头,转脸看她。 四目相对,步绾绾又觉时光倒回,回到当日二人在青烟山上相守的时候,她忍不住俯过去,趴在他的胸前,小声说: “帝祈云,我们离开这里吧。” “去哪儿?”他沉声问。 “好玩的地方,清静的地方。”步绾绾微眯着眼睛,看着马车窗外。 青烟宫虽毁,但可以重建,她要把青烟宫再建起来,成为她和他的爱巢。 “主子,君瑜公子传信!” 马车窗边,侍卫恭敬地递进了一只黑色小鹰,鹰脚上绑着一枚银亮的哨子。 步绾绾替他解下了小哨,歪着头看他,嘴角噙笑,娇声问他,“喂,这机密我能看吗?” “乖乖给孤王念!”他往后一仰,一手撑在脑侧,轻轻合上了双眸。 “看你这讨厌的大爷样!” 步绾绾白他一眼,从哨子里拉出了丝绢儿,展开看了一眼,眉心微拧。 “师傅要娶莲公主!他们两个跑了出来,就在清水庄里,说后天要成亲。” “随他,送进怀里的女人,不要白不要,莲公主美艳妖娆,床|上功夫也不错,给他开了禁,以后就好了。”他扬了扬眉,轻描淡写地说。 “我去,你莫非也想尝尝她的味道!” 步绾绾傻眼了,这男人居然是抱着这样的心理!难怪后宫佳丽无数,还乐此不疲! “若有机会……” 帝祈云说了一半,缓缓睁开眼睛,低低地笑起来。 步绾绾横眉冷对地盯着他,气得胸脯一鼓一鼓的,那表情似是要把他给撕碎了。 “绾绾,我想你。” 他笑了会儿,突然就严肃起来,盯着她一字一顿地说。 步绾绾正生气呢,这一肚子被他突然给搅和了,成了一团稀泥,吭唧了会儿,抚着俏脸,轻飘飘地从朱唇里挤出一个字:“乖。” 乖……帝祈云的笑僵住了,呼吸沉了沉,突然就坐起来,从她背后用力地揽住了她,潮湿的唇舌在她的耳边一次次地亲吻,舔|吮,一遍遍地说:“绾绾……你是我的……” 步绾绾被他吻得无处躲闪,呆了会儿,轻轻点头,叹道:“是,我是你的,你是我的。” 他的吻缓了缓,也从嘴角里逸出一字:“乖!” 步绾绾转头看他,扑哧笑了起来,抡拳在他的胸膛上打了一拳,“喂,你还跟我争个高低输赢?” “没有输赢,你得听我的。”他笑了笑,墨瞳里光芒亮了亮,随即转开了头。 步绾绾心中古怪的感觉愈加厚重,盯着他看了半晌,转头看向马车外。 山川如画,江山如梦,千万年的岁月都从眼前缓缓退去,只有身边陪伴的人未变,还是他,只有他……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清水山庄在孤蒙山脚下。 都说狡兔三窟,这莲公主在天下建了十八处山庄,每一处都独自和她联系,各不相干,也不知道彼此的位置,设计和建造山庄之人也被莲公主亲自监斩处死,确保不泄露她的行踪。 莲公主这一招很厉害,几年过去,但凡她出来,行踪无人知晓。帝祈云下了马车,把手伸到车帘里,步绾绾的小手探出来,往他的掌心里一摁,这才钻出马车,水眸往四周瞟了一眼,这才拎着裙摆往下跳。 “你不能好好地下来么?” 他脸色一变,身形一转,手臂稳稳地揽住她的纤腰,把她稳稳地放地上。 “怕什么!” 她朱唇轻轻一扬,拍拍裙子,大步往前走。 朱门碧瓦,门口玉狮严威,这里和普通的大财主家的宅院没什么区别,甚至这财主走出来,也是以前的财主,谁都不知道这里上上下下的人早就被替代了,真人已化成灰烬,大摇大摆在此处进出的全是莲公主精心培养的精悍犬牙。不仅这里,各国纵横交错的十八个交通重地,全都钉下了莲公主的这些尖锐钉子! 扣响朱门上的黄金门环,很快便有人来开门了,七八名奴仆们眉开眼笑地上前来,给二人行礼,引着二人进去。 “主子正和夫人在后花园里垂钓,请等着二位贵人呢。” 领头的是一个伶俐的丫头,姿容娟秀,一双白玉的小手里端着一只金漆楠木的托盘,盘上放着酒盅、点心。 这山庄和在怀安郡山谷里的格局差不多,都由水、山、桥、亭、石、树组成了迷宫,看上去和普通人家的花园大同小异,可一石一树一桥稍做布置,让人进去之后就觉得迷惑,找不到出路。 丫头脚程灵便,一看就会几招几式,一直隔着他们二人三岁的距离,不时笑吟吟地回头看看二人——准确地说,看帝祈云。反正他瞎的,就算是下人偷看了他,他也不知道。 步绾绾在一边冷眼看着,这丫头居然是有几分勾|引的意思。 有趣!莲公自己放|荡,调教出来的丫头全都这样。只可惜了洛君瑜,一个好好的大好青年,居然一心为此女而倾心。 “到了,二位贵人请稍侯,容奴婢去通禀一声。” 丫头妩媚一笑,又水眸含\春,看了一眼帝祈云,这才纤腰扭摆,款款而去。 小亭之中,垂着美人细竹帘,帘子轻掀,露出一张素净白皙的脸,粉黛轻敷,胭脂薄施,唇红齿白,明媚皓齿,连发式都是简单的百合髻,只攒玉钗两枝,耳上玉坠子在粉腮边轻轻摇动,映得她光华艳丽。 “陛下,绾绾。” 她樱唇轻扬,温婉地笑着,视线柔柔地落在帝祈云的脸上。 步绾绾看到这样的她,几乎以为自己走错了门,认错了人,真未料到莲公主洗去浓艳的铅粉,这脸居然更加漂亮,也不知道平常那些艳丽的胭脂到底是成就了她,还是在毁她。 “祈云,绾绾,太好了,你们来了!我正准备煮一道糖醋鱼,蓓儿让我去折枝花给她,未能去门口迎接你二人。” 洛君瑜爽朗的声音却是从二人身后传来,转头看,只见他手里折着一枝水芙蓉,正快步过来。面带春风,容光焕发,一身淡青色的锦衣长袍,胸前绣着白鹭的图案,腰上的碧玉半环上结着金色的缨络,做工精妙,想必就出自莲公主的手。 “折花送美人,极妙。” 帝祈云笑着点头,抬起拳,轻轻地打向洛君瑜的肩头。 “请进。” 洛君瑜爽朗地笑着,又转头看步绾绾,看到她的脸时,只微微怔了一下,便笑了笑,转身进去。 步绾绾看着莲公主那胸有成竹的样子,便知道这二人已知道她容颜一夕苍老的事。也不知道这莲公主会不会拿出来做文章。 进了内厅,只见美人榻上摆着针线女红,莲公主正在做小衣裳小鞋袜。 “这是准备送给你们孩子的,我的女红还不错,绾绾你来看看。” 莲公主笑着向步绾绾招手,很是亲络,好像大家是早就熟得能钻一个被窝的好闺蜜。 步绾绾过去看,这莲公主的手确实巧,针脚密密细细,和她的心一样巧。小虎头鞋倒是漂亮惹人爱,她忍不住托在掌心里把玩着,舍不得放下。 莲公主在一边看着,眼中滑过一丝冷光,接着又笑着说: “一共做了两套,我虽做得不错,但是速度太慢了,你们多住几日,走的时候带着。” “人家才进门,你就说走。”洛君瑜过来,轻拍她的肩膀一下。 莲公主眼睛一弯,娇媚地笑起来,笑声清脆像银铃儿在晃动,视线又瞟向了步绾绾的脸。 “我不好看?”步绾绾放下了小鞋子,直接了当地问她。 莲公主也没想到她会突然发问,怔了一下,才说:“很美。” “哦。”步绾绾笑了笑,看着洛君瑜,他正把那只水芙蓉攒到莲公主的发间。 步绾绾认得他这么久,从未见到他有这么开怀放松的时候,爱情真是神奇的东西,能让枯木逢春,让死水回生。 洛君瑜为了莲公主而活过来了! “夫君,你去陪你师弟说话,我去作菜。” 莲公主轻抚了一下发间的娇花,盈盈起身,给他轻轻抹平肩上的衣服褶皱,带着那丫头往外走去。 步绾绾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视线外,才转过头对洛君瑜说: “师傅,你来真的吗?你真要娶她?她的野心可是写在眼睛里的。” “少管闲事。”帝祈云转过头来,低声喝斥一声。 这一句,让洛君瑜和步绾绾都有些发懵,不知他为何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师兄能放开心胸,找回佳人,可喜可贺。”帝祈云又补了一句,修长的手指端起了桌上的茶碗,揭开了盖子,吹开茶沫,慢条斯理地说。 “师弟你……”洛君瑜也听不出这是揶揄,还是真心,有些怅然地看着他,小声解释,“不是我不回去救你,而是……实在是……” 他有些说不清,俊颜上蒙上了一层羞赧,开始为自己在帝祈云危机之时只顾情爱而感觉到羞愧窘迫。 “我知道,她把你关起来了,又把你带来了这地方。师兄你精通读心术,造诣在我之上,想必她是真心是假意,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外人插|不了手,你自己开心就好。” 帝祈云语气更淡漠,屋子里的气氛陡然冷淡下来。 洛君瑜沉吟了一会儿,沉声说:“不要误会她,她是真心实意和我一起离开,也就在这里落落脚,和你们见一面,便要去各国游历,陪她看看天下风光。” “挺好的。”步绾绾咬着糕点,看着对面的小厨房。 脚底下,有股丝丝地凉意在往上冒,风从小塘的方向刮来,让她感觉到一阵冷过一冷。她缩了缩肩,离窗子远了一点,坐到了帝祈云的身边。 隔着一方小池,厨房上的烟囱里正冒着滚滚青烟。 莲公主正在做糖醋鱼,她挽着袖子,系着围裙,活脱脱贤妻良妇的模样,可只要看她的眼睛,就知道她有多急不可耐。 “公主,都准备好了,今晚一定要拔光她的毛。” 那丫头满眼的兴奋,小声对莲公主说。 “不。”莲公主沉吟了一下,笑了起来,涂着鲜红的指甲从盘中掐了几片辣椒,丢进了里,慢吞吞地翻动了几下,轻声说:“你没发现帝祈云和以前不同了吗,那个大小姐也一定想要这羽衣,我若现在得羽,又不会用,一定被那个女人夺走。不如让她先穿着……牡丹,你有没有觉得帝祈云比以往沉稳神秘?” “公主看上他了?听说他为人风|流,今儿就是十四,他眼睛能看,到时候让步绾绾露出真面目,一定吓跑他。”牡丹在旁边陪着笑脸,小声献计。 “不,我还不至于看上他,只是觉得有点意思……君瑜可比他温柔多了。”莲公主又笑了起来,从头上拔出那朵水芙蓉,往灶中一丢,火立刻把水芙蓉给烧焦了。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晚宴就摆在小屋外,池水鳞鳞,暮光温柔。 莲公主置一方小琴在一边,手指轻轻拔动,歌喉婉转,如夜莺在轻诉对爱人的迷恋。 步绾绾从洛君瑜的房间里出来,已经戴上了一张新面具,洛君瑜确实已知她容貌之事,已为她依着自己的模样做了张新面具。 步绾绾抚着自己的脸,笑吟吟地跑到了帝祈云的身边坐下,抱着他的胳膊,盯着他的眼睛看。 当月亮升起来的时候,他就能看到她了。她会在他眼睛亮起来的那一秒,主动亲吻他的眼睛! 莲公主抬眼看来,唇角扬起一丝冷笑。她在面具上放了点东西,可以让步绾绾痒不可耐,以至于不得不抓下面具,让她露出丑陋的模样来,趁着洛君瑜前去安慰帝祈云,她便能把步绾绾哄进陷阱,拔光她的羽。 “绾绾,你也给我唱一曲听听。”帝祈云放下酒杯,转脸看步绾绾。 步绾绾托着腮,想了会儿,小声唱: “月亮出来亮汪汪,亮汪汪……想起我的阿哥喂,在深山……” 臭竹子的元神,那丛瘦小黑竹,是否已枯,是否还在山中孤独守望? 众人都愕然看向她,没人听过这首歌,旋律里全是热烈的思念,爱情的滚烫。 步绾绾拿起了酒壶,起了身,旋转几圈,身后羽尾展开,把她托到了半空,那彩羽发出绚烂的光,她的青丝在风中飘起,小手一歪,酒壶壶嘴儿往下倾倒,美酒化雨,滴打在小池的水面上。她的歌声在空中回响着,久久不散。 莲公主看着这一幕,眼中充满了狂热的渴望,抚琴的手一用力,琴弦便勾断了。 “蓓儿。” 洛君瑜赶紧来拉她的手指。 莲公主掩饰住眼中的光,温柔地笑了笑,小声说: “太奇妙了,有生之年能看到神中之凤,真是万幸。” “是啊,我之前只探出她体内有戾气聚集,却不知她是神凤。” 洛君瑜微微一笑,抬眼看步绾绾。 突然,她手一抖,酒壶就掉了下来,在湖中咚地激起涟漪圈圈,水花四溅。 她的脸开始奇痒,钻骨地痒!她落到地上,拼命忍着,不去抓脸,不想让帝祈云看到自己的丑模样。 【ps:下节香喷喷的肉肉,非常|劲爆的体验,哇哈哈……某些姑娘说要饿死了……谢谢大家的支持哇!!明天又是一万五千字的大更哦!】 【168】要爱(爱的一更) “怎么了?过来我看看。睍莼璩晓” 洛君瑜看出她的不对劲,站了起来,向她招手。 帝祈云也站了起来,双瞳里光华一沉,大步走了过去,手指掐着她的小脸就看。 步绾绾勉强一笑,推开他的手说: “没事呢,我就是水喝多了,想去方便方便。膈” 今天他看得到,再痒也要熬完这一晚上。不然,让他看到这丑脸,她心里不痛快! 步绾绾是个好强的丫头,性子又犟,这是凤凰与生俱来的骄傲,不把丑陋的一面给人看,你也可以说这是小小的虚荣心,要在爱人的心里留下最完美的一面。 她挺直了背,急匆匆地走了值。 帝祈云转头看了一眼洛君瑜,视线落到了莲公主的身上。 她也正看着步绾绾的背影,察觉到了帝祈云的视线之后,立刻垂下了眼帘,手指在琴弦上轻轻拔弄几下,柔声说: “牡丹,去伺侯着,仔细点,不得怠慢。” “是。”牡丹福了一下身子,快步跟过去了。 帝祈云的唇角勾起了一丝冷笑,缓缓地跟了上去。 洛君瑜看着他们远去,转过头看向莲公主,沉默了片刻,低声说: “蓓儿,你作手脚了?” “怎么会?” 莲公主拧拧秀眉,抬眼看他,一脸的气愤,用眼神指责他的不信任。 二人那日私跑出来之后,莲公主与洛君瑜就达成协议,他不得私自用读心术来探她的心思,那是对她的不尊重。她既已与他出来,便是他的妻,他的人,他理应给她信任。 洛君瑜这人,世间难得的君子,他不仅答应了心上人的要求,还和她作了约定,彼此信任,不得怀疑彼此的忠贞,不得计较她之前与别人的过往。 明明心中有疑虑,洛君瑜还是选择了相信,爱情这东西,真能让人变成傻子。就算是精通读心术,就算从莲公主的眼中看到了闪烁和野心,洛君瑜还是想给彼此一个机会。 他爱他的蓓儿,他心疼蓓儿在那惨烈的宫廷争斗中受过的伤,遭过的罪,他正可怜他那未能出世的孩子……他和蓓儿可以重来的,只要她放下野心,他可以用自己的爱情,唤回她的心…… 他沉默地看着莲公主,看得她有些心慌起来。 “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她抬手捂脸,转开了头,不悦地说:“你是不是又在看我的心事!你再这样,我就走了!” “蓓儿,天下没那么好,你只是个女人,不需要那样的天下江山,有我不够吗?你要衣锦无忧,我可以给你,你要逍遥快乐,我可以给你,你要绿水青山,我可以给你,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洛君瑜盯着她,缓缓地说着,俊脸上淡淡地浮起一层忧伤。 “我很满足啊,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莲公主赶紧起身,快步到了他的身边,轻轻地抱住了他的腰。 洛君瑜的喉结沉了沉,手掌轻轻地落在她的发上,轻轻地抚摸着,小声说: “不要碰绾绾,帝祈云不是你可以得罪的人,我怕我护不住你……蓓儿,你听话,不要再闹了,你受的苦,我会补偿你……”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会好好地跟着你。” 莲公主赶紧又说,柔软的双臂紧紧地抱着他的腰,把耳朵贴在他的胸口,听他心脏跳动。 风从池上掠过,拂动二人衣襟。 洛君瑜轻轻一叹,抬臂抱住了她。 莲公主的心跳总算缓了一点,她悄悄抬眸,看向步绾绾跑去的方向。若能得手便好,她马上可以经秘道离开,若不能得手,她必须紧紧地抱住洛君瑜,以免招致灾祸。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步绾绾转到了假山后,一汪清泉正在月下汩汩流动。 这是一方由青石筑成的泉池,四周立有黑玉雕成的鲤鱼,泉水就从鱼嘴里流出来,落进泉池中,在月光的抚照下,泛着银银鳞光。 步绾绾到了池子边,往后看了看,一把抓下了面具,掬水就洗。 泉水刺骨寒,可越洗越痒。 这痒简直是钻心,让她无法忍耐。 “贵妃娘娘……”牡丹的脚步近了,娇声唤她。 步绾绾没理会她,抬起袖子在脸上轻抹。 “啊……怎么这样丑……”牡丹到了面前,往她的脸上看了一眼,顿时惊呼出声,就好像是见到了鬼。 “你鬼叫什么!”步绾绾冷冷扫她一眼,威胁道:“你再鬼喊鬼叫,我把你变成这样。” 她威风十足,丝毫不因自己脸上的难受劲而退怯,倒让这朵娇艳的牡丹吓得花容失色。 “你……你……”牡丹步了好几步,惊恐地看着她脸。 本来就苍老得堆满了皱纹,还因为一痒,抓起了红色指痕,就像挂了张蛛丝网在脸上,更为难看。 步绾绾又怒又急,又掬了凉水往脸上浇。 “绾绾。” 帝祈云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步绾绾一呆,赶紧把面具往脸上扣,可是太急了,居然扣了个翻的,她又扯下来,慌慌地往脸上贴。 “绾绾。” 他又低低地叫了一声,脚步慢慢地靠近了她的身后。 她还在贴下巴处,那薄薄的面皮在手指上调皮地躲闪,怎么都不肯乖乖去她的脸上。而这面具一覆上去,她的脸就更痒了。 她终于在他的手伸过来时,把面具给戴好了,挤出一个笑,转头看他,笑吟吟地说: “帝祈云,你看我在这里发现了什么,这泉水真好看。” 她明明在强忍,身体都绷紧了,微微地发抖。 “你怎么就这么逞强?这么强撑着干什么?你当我不存在?”他盯着她的脸,缓缓地开口。 “什么?”步绾绾怔了一下,不解地看着他。 他抬起手指,慢慢地落在了她的眉眼上,轻轻地抚摸着,沉声说: “你一直就这样,错也不肯认错,痛也说不痛,悔也说不悔,怨也不说怨,恨也不说不恨……爱也不说不爱,凤绾绾,我陪你那么久,你什么时候用你的真心面对过我?你的嘴里,没有一句真话!” 步绾绾如被雷劈中,愕然地看着他。他叫她什么?凤绾绾?他叫她凤绾绾!什么叫她没有一句真话? “让我看看。” 他沉声说着,修长滚烫的手指已经捏在了她的耳下、那面具尚未贴合之处。 “不要!”步绾绾赶紧摁住了他的手指。 “为什么不要?你从来只对我说不要!为什么我不要?你明明知道我想要你……我陪你那么多年,你去爱别人!你不顾我的心愿,要焚羽祭天,凤绾绾,你知道我多恨你吗?” 他突然就暴怒起来,反掌捉住她的手指,用力地捏住。 这力道之大,几乎让步绾绾以为他要把她的骨头给捏碎掉,愕然地抬眼看他,只见他双瞳里迸发着怒火,正死死盯着她的脸。 连凤凰都嗅到了这强大的怨气,从她的发上幻飞出来,在二人身边盘旋哀啼…… “你在恨我?” 步绾绾愕然地看着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居然在恨我!” 见他不肯松手,她又用力地抽着手,可越挣扎,他就抓得越紧,似是在强迫她放弃反抗。 “我为什么不能恨你?凤绾绾,你每一世都这样,从不信我!从来都是一意孤行!” 他重重地呼吸着,手指终于捏住了那薄薄的面具,用力一扯。 步绾绾一声尖叫,用手捂住了脸,快速转过身去。 “不要看!” 他手一挥,把面具丢了,双手抓住她的肩,用力一扳,把她扳到了自己的面前,逼着她面对自己。 “我偏要看!凤绾绾,你变丑了又怎么样?拔了羽又怎么样?你听过我的心吗?你有没有想过,我想看到什么样的你?你可以所有人面前真实,唯独不肯让我看真正的你。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你当我是什么?爱色贪色之人?我是吗?你现在告诉我,我是不是?我是,还是他是……你的浮生去哪里了,嗯?” 这么多年过去了,步绾绾才知道,原来他不管有多爱她,不管当时剜心之时有多坚绝,他的心中都是有伤的,有恨的,有怨的…… 怎么能不怨不恨呢?眼睁睁看着她在别人的身下……是个男人,也被折磨得痛苦不堪了。 步绾绾的眼泪一涌而出,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明明知道……” 步绾绾的呼吸越来越急了,难怪心中感觉古怪,原来是他想起来了,可是他却是带着强大的恨意想起来的。 步绾绾不知如何是好,她顶着这丑得要命的脸,扭曲狰狞,可眼神又委屈至极。 这些落在帝祈云的眼中,让他的神情一点一点地柔软下来。他的长指轻轻地抚过了她的脸,小声说: “凤凰爱浮华,很正常,你耐不住寂寞,也很正常。凤绾绾,我给你想你想要的……以后安份点,不要再乱跑了。” “我想要青烟宫……你和我回去吧。”她喃喃地说。 “青烟宫,呵……凤绾绾啊,你还是没想起来吗?青烟宫是你送给他的礼物,我们都是你送给他的筹码,你用我们,换来他的江山如画。”他低笑起来,眼中弥漫起几丝讥讽之意。 步绾绾的嘴唇颤了颤,脑中又乱了。 她把青烟宫送给浮生了? 她怎么会把青烟宫送人呢?那是她的家啊! “凤绾绾,以后就安心点吧,再让我发现你不安份,我就让……那个胆敢靠近你的人,挫骨扬灰……”他眼神一沉,抓着她手的手掌猛地用力,又让她痛得尖叫起来。 “麟云……你弄疼我了!” 这一声称呼,让他又渐渐平静下来,盯着她看了会儿,松开了手,低低地说: “绾绾,我魔性已醒,魔宫即将迎我回去,到时候我会一统人界仙界,四海皆归我所有,你以后只看着我、跟着我就好了。有人欺你,你告诉我,我保护你。从今天起,痛也告诉我,伤心也告诉我,高兴也告诉我,只信我、只看我、只跟着我,能做到吗?” “我……你……” 步绾绾心里的他,不是这样强势的,而是一直跟在她身后跑的臭竹子!他强压魔性,陪她那么多年,只为了爱她。 可是恨这个字也力量强大,终是让他变回了魔子麟云。 “绾绾,你是凤,我是竹,凤栖竹上,再合适不过了。”他双手包在她的脸上,额头轻轻地抵下来,哑哑地说:“今后只爱我吧,绾绾,我真的……很爱你……很爱很爱……容不得你再去看别人了,一眼也不行!就算洛君瑜也不行,夜沧澜更不行!绾绾啊,你可曾这样爱过我?千年万年,我心中只有你一个,黄泉地狱,我不喝那碗忘泉汤。我在轮回里苦守着,你却又去爱过了别人……浮生,景枫,夜沧澜……我不想大方,绾绾,我再也大方不了,我怕我一大方,你又和以前那样,跑着跑着,就跑丢了……所以,以后我要是弄疼了你,你也就受着吧!” 步绾绾的心一下子就化了。 他恨她,那是理所当然的啊,她让他一次次地去看她和浮生的恩爱缠绵,让他被浮生禁锢毒打,让他这本来骄傲的魔宫之子,成了阶下囚……而他只是爱她而已,却无端地受了那么多罪…… 他的手掌从她的脸一直往下滑,到了她的腰上,把她用力一拎,就把她给抱了起来。 “把脸弄好去,太丑了。” 他低低地说了一句,身形掠起,黑色的锦袍在风里烈烈,人如同在云端奔跑一般。低眼看山庄,只见淡雾盈绕中,灯笼的光,一盏一盏地灭掉。 “去哪里?” 步绾绾的小拳头在他的肩膀上轻敲。 “别问。”他的手掌在她的弹性十足的臀上拍了一巴掌,落在了一片小林边。 “到底去哪里?”步绾绾四下看着,好奇地问。 “怎么,怕我惩罚你?” 他淡淡地说了一句,把她放下来,手揽着她的腰,往林中走去。 暗夜静幽,林中有几丛青竹正在风中沙沙唱响夜的歌。一只黑色的小鹰从竹叶中探出头来,瞪着黑亮的眼睛看了二人一眼,又缩回了头,继续睡觉。 “这是哪里?”步绾绾好奇地走上前,拔开竹枝看小鹰。 小鹰正把头藏在翅下,被她惊动,翅膀突然就展开,扑扇着,扇了她满眼的细灰。 “滚过来吧,废话还真多。” 帝祈云没停下来往前走,步绾绾揉了揉眼睛,跟了过来。 滚这个字么,她以前和他之间常说,不带恶意,倒是促狭的味道。 到了林子后面,只见这里有片小潭,他转头看她,低声说: “你面具上的药是六叶花粉,用潭里的青鱼来给你吃光这花粉就好了。” “哦。”步绾绾靠近了小潭,弯腰看潭水。 他卷她一缕发,往身边轻轻一拽,“过来点。” 步绾绾转过了头,眼角的皱纹轻轻一扯,“痛。” “我不是说了吗,痛也忍着。”他唇角弯了弯,放开她的发,慢吞吞地开始解腰带。 “你要下水捉鱼吗?” 步绾绾又挠了挠脸,看着他问。 “你也要下来,脱吧。” 他扫她一眼,估摸觉得她此刻太过呆傻,于是抓过了她,手掌用力,几把就将她身上的锦衣给撕碎了。 她只着肚兜,一脸错愕地站在风里,他手指一勾,肚兜也掉了,高song的雪兔,颤微微地抖动着。隆起的小腹下,两条修长笔直的腿,有些局促地并紧。 他的视线停在她的小腹上,喉结沉了沉,手掌在她的胸前抓了一把,玩|弄了片刻,这才抱着她,走进了水中。 水很凉。 凤凰立刻就飞开了。 不过,他的身体很烫,把她摁在结实的胸膛上,掌心在她的背上轻轻地滑过,停在她的臀上,不轻不重地抓了会儿。 步绾绾觉得他不是想弄青鱼来给她吃掉花粉,而是他想吃掉她。 他的强悍蓬勃早就抬头了,就抵在她隆起的小腹之下,蠢蠢|欲|动,好像只要她一挣扎,它就要狠狠把她捅穿一样。 “鱼呢?”她踌躇一会儿,抬眼看他。 “等等就来了呗。” 他漫不经心地说着,掬了水,在她的背上浇。 就像同时置身于冰和火中。背上是冰入骨髓的感觉,胸前又是如火一般热烈的他! 他没吻她。 想必这脸也让他有些无奈,吻不下去呢! 所以他就这样抱着她,手指在她的身上肆意游走。渐渐的,有火苗儿开始在她的血管里奔涌游动,点着了她体内原始的渴望。 “看看,我的儿子安不安静。” 他突然把手掌放到了她的小腹上,感受了一会儿,笑了起来。 “比你乖多了,绾绾!” “那比你也乖!”步绾绾抬眼看他,眼睛眯了眯。 “快把头低下去,你吓死我了。”帝祈云喝斥一声。 “什么?”步绾绾拧紧了眉,在他的胸膛上乱打,“你自己说的,不好|色……” “那我也不好丑吧?你快把我漂亮的绾绾还给我!”他抓住她的双腕,往上一举,又用力摇了摇。 “啊,你会把儿子给摇掉了!”步绾绾尖叫起来。 两个人闹着,就像那时候一样,虽然那时不会像现在这样直接亲密,可也是你来我去地讥笑调侃。 谁会想到,他们的爱情就在那样的玩笑比试里滋生了呢? 就像他说的,步绾绾刻意忽略了而已。 几条小鱼游过来,在两个人的腿上轻啄。 “来了。” 他眼神一亮,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两个人立刻就不闹了。他抱紧她,慢慢地沉进了水中。 他用幻术在塘中点起一盏灯,于是,步绾绾惊喜地看到了十几条小鱼正缓缓游过来,在她的身上轻轻地啄着,碰一下,又走开,又缠过来。三番几次之后,小鱼大胆起来,小嘴巴紧紧地吸|在她的皮肤上,弄得她又痒又麻,又不敢动弹。 “这样就会好了吗?” 她挪动眼珠,想去看他。 可是这一看,却让她发现了端倪,他正歪着脸冲着她笑。 她一怔,顿时明白过来,哪里有青鱼啄花粉之事,分明就是他在整她! “你骗我!” 她恼了,一翻身,掬了水就往他身上乱浇。 “等一下啊,你就这是这样性急!” 他脸一黑,一指天上的月,低低地说: “等子时一到,我用千年之力,为你弄好你这张丑脸,还不好吗?” “才不要你的!”步绾绾垂下了双手,长睫轻合,小声说。 “你拔一羽给我,绛芸又买一根羽给我,我多吞你千年道行,还你千年罢了。” 他淡然说着,手掌摸过来,落在她的脸上,然后往下,手指在她的胸前划着圈,对着她的心脏用力摁,沉默良久,才继续说: ”听着,把这里给我锁好,以后只给我,不许再乱拿出来示人。” 听着他这话,步绾绾飞快抬眼,又飞快低眼。虽然是她伤了他,可是他若时时提起,那也是让她难受的事,总觉得欠了他的一样! 她掬了水,在自己身上慢慢地浇着,一言不发地转过了身。再爱他,她也不想把骄傲完全剥|掉! “绾绾。” 他一只强壮的手臂从她的肩上抱过来,把她摁在怀里,另一手在她的腿上轻轻地抚摸着,渐渐地往她腿中间摸去。 水嫩的花蕊正轻轻闭合着,长指有些霸道的拔开了花瓣,在蕊珠上轻弹几下,痛得她一缩。这长指又立刻往那蜜泉里钻去了。 “让我尝尝味道,绾绾,你还没给过我。” 他揽着想挣扎的她,手指一探到底,旋转了几下,又加进了一指,在她那令他沉迷的水嫩幽泉中轻轻地摸索着。 “怎么没给过……” 步绾绾正想说儿子都怀上了,可转念一想,麟云还真没碰过她,之前都是帝祈云啊! 虽然这样想很别扭很拗口,但他现在才想起往事,这是他第一次正式以麟云的身份和她在一起,所以他这样说,也算对。 “好紧,好暖……绾绾,你真迷人!” 他轻赞一声,手指缓缓退出来,可依然恋恋不舍地在那花珠上轻轻地摩动着,有滑腻的汁液沾在他的指尖,他举起来,对着月下看,那银亮的丝,代表她对他的情动。 步绾绾掩着脸,不好意思看他这大胆的举动,只靠在他的怀里,小手在自己的小腹上摸着,过了好久,才轻声说:“臭竹子,对不起,是我让你受苦。” 他的呼吸沉了沉,把脸埋进了她的发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沉声说: “我不要你说对不起,我要你爱我,我要你再也不要做对不起我的事,再也不要看别人一眼。” 【还有一更唷……】 【169】好好品尝她的甜(爱的二更) 月华大盛,笼罩在小潭之上,不一会儿,轻雾萦绕,四周的景致都模糊起来,只有这月亮愈加的明亮。睍莼璩晓 帝祈云不再和她调笑,唇角严肃地轻抿,一掌摁在她的头顶,下巴微扬着,月光落进他的双瞳里,立刻化成了两汪水光。 他来这里,只是需要一个安静的、可以借月运功的地方,还她一羽之魂。 步绾绾的呼吸有点急,这样的过程很危险,稍被打扰,他便万劫不复。她想转头看他一眼,他的手指立刻就摁紧她的脑袋,沉声说: “不要乱动。膈” 她只能安静下来,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一缕月光,轻盈盈地落在他的手背上,如同精灵一般,在他的手背上凝结成了一条龙形,盘旋几圈,呼啸着钻进了他的肌骨之中。 与此同时,水面上突然喷起一柱水,在半空中化成一条水龙,直接扑向火凤政。 火凤迎上前来,和它紧紧地缠在一起,翻滚着,清啸着,在水面上,在半空中,死死纠缠。 步绾绾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冲进了她的百会穴,又以千均的力道直接冲进她的丹田之中,随后化成了滚烫的气流在她的身体里奔走。 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脸颊渐渐饱满,红润,皱纹一点点地消失,最后,回复到了她原本的模样。 这过程似乎很漫长,可又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步绾绾睁开了眼睛,抬手在脸上轻抚着,低头看水面上的倒影。长发已经散开,像海藻一样在水中漂浮着,额心的那朵火焰愈加艳丽。 “真美。” 他的声音沙哑地在她的耳边响起来。 她扭头看他,只见他正双目灼灼地看着她。 “谢谢。” 她犹豫一下,小声道谢。 “说的不算。” 他唇角扬了扬,手指掐住她的下巴,脸慢慢地俯下来,亲吻住她的唇角。 “我要你做给我看,绾绾,让我高兴。” 又来了! 步绾绾眯了眯眼睛,小手抚上他的胸膛,在结实光滑的胸肌上摸了半天,然后直接摸到了他的蓬勃之处,在掌心里抓着。 正当他开怀享受之时,她突然往上一摁,让它紧贴在了他的小腹之上,然后屈指一弹,痛得他一声闷哼。 “你干什么?”他飞快地抬眼看她,愤怒地问她。 步绾绾冲他咧了咧嘴,竖起了纤纤一指,在半空中晃了晃,得意地说: “帝祈云,虽然那时候是我对不起你,可上天没规定我必须爱你,我爱上你,那是你的福份,天下就独我一只凤凰,你如果再凶我,我还是要跑掉,气死你,你活该!谁让你想找我报仇来着?我欺负的人啊、妖啊、仙啊多了去了,大家都来找我报仇,我火都不够烧,那不得累死?所以,不是你弄疼了我我要受着!而是我弄疼了你,你得受着!谁让你爱上一只凤凰呢?有本事,你别爱我啊!” 看吧,这才是步绾绾!就算心里再歉疚,也不让他讨到便宜! 她站在月下,笑得春光明媚的,俏脸上两只酒窝轻轻地陷下。这张脸,分明是当年的凤绾绾,美得让人不想挪开视线。 男人本来就是好|色的物种,哪有不好美|色之理,那些说只爱心灵的,大都是骗子,否则你让他的眼睛别总是乱瞟,四处欣赏美人呀! “嘴硬!” 帝祈云恨得牙痒痒,长臂一捞,抓住了她的肩,把她抓回面前,低头就吻。 这吻凶得很,让她有一处,他正恨不能把她拆骨入腹的错觉。舌在她的嘴里凶猛地搅了片刻,抱着她就往水里沉。 塘里的那盏灯还亮着,小鱼儿围过来,在二人的身上轻轻触碰。 他的吻往下滑去,落在她因为有|孕而更加饱满的雪兔上,轻咬慢舔,弄得她又痒又麻。 “帝祈云,不要在弄了,你儿子看着呢。” 她双手撑在他的肩上,小声央求。 “看着他老子怎么教训他娘!” 他粗|喘着,把她抱得更高了,轻轻地抵在岸边上,扳开她的双腿,把头低下,反复亲吻着她的大|腿,她的娇嫩花珠。 她的娇花颤微微的,不停地分泌吐露着芬芳花液,这可爱娇粉的颜色,让他爱不释手。 他吻够了,拉住她的手,让她阵引导这蓬勃进去他想要的天堂,“绾绾,快来握着它,让它进去,它想你的小花了。” 步绾绾的手指握住了,低头看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 “喜欢吗?”他盯着她的眼睛,慢吞吞地,骄傲地问她。 步绾绾眨眨眼睛,认真地说:“不是,你这么高的个儿,我觉得这个是不是和你的身材比例不太协调啊……” “你什么意思?” 帝祈云的脸黑了,把她的脸给整好了,她又耀武扬威了吗?不协调?这就是说……小? 他摁住她的腿,不客气地把那强悍利器一刺到底。 步绾绾轻呼了一声,赶紧把拳抵在胸前,小声说: “慢点,慢点……” “你说,小不小?” “小……不小……” 步绾绾赶紧回答他。这莫名其妙的话,让他脸色更加难看,把她的腿分得更开了,发狠地撞了两下。 这把步绾绾给吓坏了,赶紧抱住他的肩,小声说: “大、大,很大……臭竹子,我和你开玩笑的,你别恨我好吗?我知道你受了委屈,我们会好好的,所以不要再说那样的话,我受不了,我害怕那样的你,我喜欢那个对我好的你,我也会对你好,真心实意,一心一意,再也不乱看别人了。所以,不要在这种事上故意整我,你是我的夫君,我是你的妻子,我们恩恩爱爱的,不要什么一统天下,也不要什么争来争去,回青烟宫,生很多很多孩子……” 他的喉结动了动,一言不地发抱住了她,嘴唇轻印在她额前的火焰上。 火凤已经落了下来,用羽尾卷住了二人,轻轻地抛起来,又接住了,慢慢地落在了草地上。 七彩的羽像温暖的被子,遮住了二人。 他一翻身,让她侧起来,抓起她的一腿,慢慢地律动了起来…… 不轻,不重。 似乎是故意地延长这折磨的人的过程,每次在她快濒临极限的时候,他又停下来,把她丢在了那难熬的时刻,苦苦地扭着腰,渴望着他的继续。 一次、两次、三次…… 她的嗓子都哑得发不出声音来了,他还在继续这样的折磨。 绾绾不知道,其实她那大呀小呀的玩笑,让他有些难受。他抑制不住地想到她和浮生的事……他知道不能这样,不能怨她,可是真的,哪个男人可以容忍爱人那样沉沦过呢? 他这些天尝试过不要去想,忘了吧,忘了吧,快点忘了吧。 他只要记得自己爱她,这样就足够了啊! 可是他失败了,这些往事在脑海里一遍遍地冲刷,撞击,让他难受。 步绾绾也沉默了,她突然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她感同身受,她也不能忍受他和别的女人翻云覆雨。 她突然有些悲哀,这样相遇,不如相忘! “绾绾……” 他突然低喃一声,猛地加快了速度,脸埋在她的颈窝里,腰用力song动,深深抵进,又快速退出……一次一次,毫不犹豫,畅快淋漓地在她的蜜镜深处探寻快乐的源泉。 她雪软的身体随着他的撞击摇晃着,一双雪兔不停地晃动,他的手掌包过来,轻轻揉摸,舌尖在她的耳垂上吮|舔。 他猛地停住,快速地从她身体退出。 步绾绾愕然扭头,他又要故意把她丢在去快乐巅峰的半途了吗?她有些恼羞成怒了,这样的折磨,她一次也不要了! 她俏脸拉长,正欲发作,只见他一挥手,那潭水上水珠又凝成龙形,呼啸着飞来,将二人卷住,还不待她惊呼,就把二人带到了空中。 “看我今天不把你弄晕去……”他唇角挑起一丝邪气的笑意,握着她的丰盈揉摁。 “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一个孕!妇!”步绾绾杏眼圆瞪,愕然地看着他,他这是要把她弄死才甘心吗? “你除了肚子大点,哪里像个孕妇?上窜下跳,极不安份!要整就整服你!” 他的笑意在眼底扩散,水凝成的龙在一棵凤凰树下停住,首尾缠树枝,龙身化成了秋千,他抱着她坐在秋千上,龙荡起来的时候,他的强硬重重地撑开她的身体,龙下来的时候,他再狠狠地刺进去…… “帝祈云!” 步绾绾惊呼起来,这样的刺激,是从未经历过的。 月色柔漫,水龙原本几乎是透明的,可月色一抹上去,人二人就像坐在一段丝滑的月色锦缎上一样,火凤展开了翅,卧在了凤凰树枝上,长长的尾羽在风里轻轻地舞动,不时扫过二人大汗淋漓的身体,给这滚烫的气氛送去几分清凉。 每荡起一次,两个人的身体就紧紧地贴合一起。 充满爱意的进入,充满爱意的刺探,充满爱意的爱|抚……还有充满了怨的占有…… 这骄傲的魔宫之主走过了千万年的时光,才第一回真正的拥有了这只无法驯服的凤凰。 他贪婪地亲吻着她的嘴唇,细细地舔着她嘴里的每一寸柔嫩,用心感受着她身子里的每一种味道—— 她有让他疯狂的甜、让他沉迷的辣、让他执着的娇、让他无奈的野……他爱得有些不知所措,这凤凰天生地骄傲、狂|野,不服任何人管束,也不肯属于某一个人,所以她才不屈从天,不屈从妖,也不屈从于魔,偏偏被弱小的人类给吸引了! 帝祈云想独占这只凤凰,已经想了千万年。 爱情本来就是独占性的,容不得砂子在眼里捣乱,他今世带着强大的魔性苏醒,被人类折磨的屈辱深埋心底,誓要将这天地翻过来,谁瞧不起魔族,他就让谁成为灰烬,他偏要当人类的王,让人类为他俯首称臣。 他心里正掀着狂风巨浪,身下的力道就不自觉地大了点,反复折磨着她流蜜不止的娇嫩。 “帝祈云,慢点……” 步绾绾娇吟着,双手抱着他的肩,小声告饶。 “轻不了,看你的小娇花,这么多蜜……真想把你吃得干干净净,一点都不剩……” 他喘|着,热汗从下巴上滴落,跌打在她鼓鼓的胸上,在蕊尖儿上凝聚,再一滴滴往下淌去。 “可是……” 她的声音越加尖细,腰也忍不住跟着摆动,用娇花去接纳安慰他的滚烫利器。 这主动的迎合吞纳,让他再也控制不住,突然间,他的身体一僵,一股热流在她的体内爆炸…… 五彩羽湮过来,轻轻地拂过二人的脸,把热汗抹去,又轻轻地扇动着。 水龙也不晃荡了,安静地承托着两个人。 呼吸声,深深浅浅地交织着,在彼此耳中回响。 他的手掌很烫,很用力,从她胸前滑到她的小腹上,几个月,小宝贝已经有了感应,胎动开始明显,在她的肚皮里轻轻地鼓动着小胳膊小腿。 他满足地把手掌覆在肚皮上,感受着孩子和他的亲密。 步绾绾伸了个懒腰,慢吞吞地撑着草地坐起来,五彩羽化成了衣裙,火凤化成了金钗,双手揽过了黑发,转头看他,朱唇一扬,故意摆出了委屈的模样,小声说: “喂,我们能在一起吗?你如果还是恨,那我也不可能像小媳妇一样在你面前唯唯喏喏。麟云,如果办不到,那我们就算了吧,你痛都痛过了,再痛痛就过去了。” “胡说什么呢。”他拧拧眉,快速翻身坐了起来,披好衣衫,牵住了她的手,“回去了。” 步绾绾嘻嘻一笑,手指从他的指缝里钻出来,十指相扣着,二人肩并肩往前走去。 火凤化成小小的一团,停在她的发上,光芒寂灭,成了古朴的凤簪,尾捂过来,正捂在她的半面上,只露一半倾城娇颜。 水龙在帝祈云的发间停住,环过,成了一只透着寒光的玉冠,龙头往下微低,双眼轻合。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清水山庄外。 几匹黑色的高头大马无声停了下来,这马明显比普通的马要高大许多,坐于马上的人头戴黑色鳞盔,身穿黑色鳞甲,手中握的长刀足有七尺长,刀刃泛着阴寒的蓝光。 领头的人拿下头盔,扬头看着牌匾,低哑地说: “去禀告王妃,主上就在清水庄。” “是。” 一匹马迅速转身,往寂黑深处疾驰而去。 浓雾渐起,几人从马上跳下来,大步走上了台阶,扣响了门环。 “谁啊?” 一个人探出头来,揉着眼睛,正要看个仔细时,一只大手已经抓住了他的脑袋,往外一拎,这人就身首分家,被丢了出来。 “进去。” 这人一挥手,带着众男子大步走进了清水山庄。 “你们是什么人?” 奴仆们快步过来,拦住了几人。可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太骇人了,让他们忍不住地后退,只能壮着胆子挥舞着大刀,却不敢真的出手。 “你们是何人?” 洛君瑜已听到了动静,大步赶来,身形掠起,拦在了众人面前。 “闪开。” 男子长刀挥起,指向洛君瑜。 “退出去,否则剑不留情。” 洛君瑜脸色一沉,长剑出手,迎向那七尺长刀。 从这握刀的手势来看,这人的力气就不容小觑,更别提这浑身的暴戾之气。 “冥痕。” 低沉的声音从众人身后响起,洛君瑜迅速转身,只见帝祈云和步绾绾手牵着手缓步过来。 “主上,属下奉王妃之命,迎主上回宫。” “告诉她,我在这里很好。” “好什么?” 一声怒斥,又从大门处传来。 步绾绾转头,只见一阵飞花拂来,一行女子身影从大门处飞快奔来,都是马,马踏却无声,似是踩在云上一般。 洛君瑜知道,他面对的不再是凡人,他收了剑,愕然地看向这些人。 马上的女人一身黑袍,面上也用黑纱遮面,她手中的马鞭一挥,劈头盖脑地打向帝祈云和步绾绾。 “这个女人,差点害你魂飞魄散,把你当宠物一样送给那个男人,你还把她当宝一样,醒了就回去,你父王已被你气得不肯出关,你几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在魔界翻云覆雨,打压得我们族人不得安宁,还有,你不知道沉心一直在等你吗?你的责任到底在哪里?你是不是要为了这个妖凤,把母亲和妻子全都抛了!” 帝祈云手一挥,抓住了马鞭,往上一抛,那马鞭就从女人的手里脱落了,飞向高空,又落到地上。 他弯腰捡了起来,双手捧到女人的面前,淡淡地说: “母亲何动怒,沉心是你要娶的媳妇,绾绾是我要娶的妻子,各自守着各自的人,不好吗?” 王妃更加心恼怒,抓了鞭子,又往步绾绾的身上打,“胡说八道,我命令你立刻和这个女人分开,再也不许见她。这只妖凤,把天地搅得混沌不安,蓝华为了他,逆天改命,一定会找来这里,你若非和她在一起,会让我魔宫永无宁日。” 步绾绾听到蓝华的名字,愕然抬眼,他也在吗?那个坐于云端,风轻云淡的男人,也追随她来了? 帝祈云的神色显然有些难看起来,他侧过脸,看了一眼步绾绾的脸色,手掌用力,捏得她骨头生痛。步绾绾赶紧转过头来,看他面色不善,便知他那醋心又起,不许她想蓝华那人。 见她暂时温驯,帝祈云才看向王妃,沉声说: “她怀|孕了。” 王妃一怔,随即大声吼道:“怀孕也不行,不许入我魔界。你现在随我回去,向你父王磕头认罪,继承王位,统领魔界,万物归元,天地互不干扰。” “母亲请回,我要和绾绾在这里过逍遥日子。” 帝祈云唇角轻弯,明显开始不耐烦。 他也是不肯服管束的人,要给他娶妖界公主沉心,他才不愿,他只要这只火辣的凤凰。 “你太不孝了!” 王妃眼圈一红,从马上跳下来,大步走到他的面前,挥掌就往他的脸上打。 “母亲。” 娇柔清脆的女声从人群后响起。 步绾绾转头看,那沉心正从人群里缓缓而来。一身紫色锦衣,头戴紫玉,额间点着紫色五瓣花,眉目柔美,虽不惊艳。 她是紫绛花,妖王最疼爱的小女儿,生性温柔,如水一般柔顺。王妃极疼爱这媳妇,所以一直带在身边。 “主上,安好?”她看着帝祈云,唇角扬起一丝苦笑,轻柔地问了一句。 “她等你这么多年,你对得起她吗?你结界被封,我们四处寻你不到,她每日在家里焚香祷告,又四处去请托长辈,每日奔走,只为找回你的元神。可你却在外面和这女人在一起,麟云,你真让我失望。”王妃指着沉心,对着帝祈云怒斥。 “有何对不起?沉心与我,本就没有正式成亲。我爱绾绾,你早知道。除了她,我谁也不会娶,我会封她为后,不管人间魔界,只有她一妻而已。对于沉心,大可自由离开。” 帝祈云拧拧眉,把步绾绾揽在怀里,手掌在她的小腹上轻覆着,低眼看她时,满脸温柔。 “好,你要娶她,我就毁了她。” 王妃勃然大怒,面上的轻纱脱落,露出一张妖冶无双的美艳面孔。她的原形是一株黑色曼陀罗花,也是妖族和魔界和亲的公主,这沉心,正是她的亲侄女。哪有不维护之理? “母亲,我和她已蒙受千年之难,上天为难我们就算了,你怎么还为难我们?” 帝祈云也大怒,指着王妃怒声驳斥。 王妃的表情僵住,好半天才缓缓垂下了双臂,轻声说: “我不是为难你,只是……凤凰性野,不会归顺,你爱她,是自讨苦吃。” “我喜欢,母亲请速速归去,让沉心去找自由,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帝祈云唇角一勾,看也不看沉心一眼。 沉心站在王妃的身边,眼眶儿一红,便无声地落起泪来。 步绾绾的出现,不知道伤了多少女人的心,这非她本意,可凤凰天生妖骨媚生,男人偏偏被她吸引,不如此,又怎会引来那么多人的嫉恨呢? 从紫玉公主,到沉心,都被她击败,男人的眼神,男人的心,男人的身体,全都往她的身上凑。 步绾绾甚至想,如果她一直丑下去,如果哪个男人还真的爱她,那才叫真爱吧? 王妃喟然长叹,摇了摇头,哑声说: “沉心为你,已把元神抵给了上仙,已换回你的枯竹,她用心血浇灌,护你枯竹复苏,她为你做的,你件件不知,还如此伤她,也罢,你即不肯娶她……沉心,这是你的命,为娘,会补偿你。” 见她退让,帝祈云的神情缓了缓,也有了几分笑意:“母亲既然来了,就在这里玩些日子,还可以看你的小孙儿出世。” “孙儿……” 王妃看向步绾绾的肚子,眼神柔软了许多。 “我们一族人,也有许久没有新生命降生了,你大哥和二哥已经各有了几个王子公主,而你还一无所出,罢了,罢了……都是命……” “母亲这样想就对了,我的绾绾很好。” 帝祈云又一笑,拉着绾绾的手,走到了王妃的面前,低声说: “你摸摸她的肚子,这孩子已经会踢她肚皮了。” 王妃犹豫了一下,把手掌覆在了步绾绾的肚皮上。 这是一种神奇的感觉,她距离生帝祈云时,已有许多许多年来,这感觉遥远得已记不清那时的感受,只记得生他时,痛得从床上掉到了地上,又不停地嘶叫,恨不能不要生才好。一直痛了五天五夜,这折磨人的东西才降生下来。 他的哥哥们,元神非龙即虎,偏他是竹子,大王失望,觉得他没什么用处,从此不喜,直到他三岁时,露出过人天份,以一枝竹子,击败已七岁的大王子,让大王欣喜若狂,宠爱这才回到她们母子身上。 “君瑜,这些客人……” 莲公主扶着侍女的手姗姗来了。 步绾绾佩服她,这样的阵仗,她居然一点都不胆怯,还坦然地面对这么人,比现场的那些男人都强太多了。 “是……哪里的客人?” 她吟吟笑着,转头看向王妃,双瞳里满是好奇的光芒。 “这位是西崇国长公主,莲公主。” 牡丹壮着胆子,颤着喉音介绍。 王妃拧拧眉,点点头,“打扰了,在此处暂住几日。” “欢迎。”莲公主笑起来,又看那沉心,走过去,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这位妹妹真漂亮,祈云,也是你的表妹吗?你的表妹,还真是个个美貌。” 帝祈云不理她,只拉着步绾绾的手,和王妃一起往前走。 莲公主也不生气,笑吟吟地看着他们一行人,眼中渐渐流露出狂喜的光。 “蓓儿。” 洛君瑜心中咯噔一沉,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让她面向自己。 莲公主笑吟吟地往他怀里一靠,看着沉心的背影,小声说: “君瑜,原来帝祈云有如此复杂的身世,魔界原来真的存在啊,你是他见师兄,以后是不是也能去串串门子,我真好奇,那边是什么样子的呢?还有这位沉心,我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见过?”洛君瑜愕然低头,小声问她。 “呵……”莲公主用帕子捂住了唇,在他怀里依偎着,另一手在他的胸膛上轻抚,小声说::”君瑜,你还真有本事,和帝祈云这样的人做了师兄弟,以后还有谁敢欺负我们。“ 【170】爱的露珠(爱的三更) 到了下半夜,雨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睍莼璩晓 隔窗听雨,雨打芭蕉,这一幕幕就像梦一样,可又如此真实地在步绾绾的生命里延展开。 她歪在贵妃榻上,侧着耳朵,听帝祈云和王妃说话。 沉心坐在一边,规矩温顺,不时给王妃添茶加水。 这婆媳二人相处还真是融洽。步绾绾心里盘算着,她和这王妃只怕不会和谐。而且,她以前还真不知道帝祈云家里给她物色了一个妻子,而且还大张旗鼓,名媒正娶地带回了魔宫,封了正妃膈。 步绾绾又觉得自己挺悲催的,为什么总是抢人家的爱人,为什么对方不能简简单单,毫无情史呢…… “绾绾,过来。” 帝祈云突然转过脸,墨瞳里泛着柔光,温和地叫她枝。 “啊。” 她撩裙下榻,实在是随意的动作,可看在旁人眼中,那就是……风sao入骨,故做媚|态! 王妃的脸色沉了沉,从鼻中发出一声冷哼。 步绾绾看得出来,这婆婆大人属于直性子,脾气火爆。想想呀,曼陀罗那种花,一身妖娆,火辣个性,那不是常人可以招架的。步绾绾若硬来,只会和她闹得两败俱伤,不得收场。 步绾绾还是愿意尊重长辈的,所以不计较这婆婆的大鼻孔,只姗姗到了帝祈云的身边,小声问:“干吗?” 这一声问,也让王妃心生不满。身为女子,如何可以不温柔呢?若是沉心,一定会低眉顺眼,温柔地问一句主上有何吩咐…… “给母亲斟茶。” 帝祈云在她的臀上拍了拍,唇角扬笑。 步绾绾冲他咧嘴一笑,拿起了茶壶,给王妃倒茶。 王妃转过头,对沉心说:“你去把主上的披风和长剑拿来。” 沉心赶紧起身,拿了披风过来。帝祈云许久没见着自己最爱的这件披风了,于是站起身,让沉心给自己披到身上,走到铜镜前去欣赏。 步绾绾也扭头看了一眼,就在这时,一阵强劲的内力突然拂过来,就像有一只大手用力地摁住她的手腕,让茶壶保持倾倒的姿势。 眼看茶就要满了,若继续下去,这茶定会溢出,她会落下不尊重人的恶媳妇的名声。 她的呼吸紧了紧,抬眼看王妃,她正冷眼看着她,双手拢在袖子里,满脸冰霜。 若真拼本事,步绾绾不见得输她。可王妃毕竟年长,经验丰富。若步绾绾在这里就翻脸,她和帝祈云的事那就算谈崩了,王妃正好有借口和帝祈云来翻脸。 步绾绾冲着王妃一笑,随后还咧了咧嘴,这反应让王妃有些错愕,就在她这一松神的时候,步绾绾已经成功摆脱了她那强劲的禁|锢力道,抢在茶水满到杯口的时候,稳稳地收起茶壶,放回了桌上。 “王妃大人,满茶敬贵客,请用茶。”她一伸手,做了请的手势。 帝祈云转头看,不满地说:“你应当叫母亲。” “嘻嘻,我还真不习惯,让我练练,等我叫得好听了再来。” 步绾绾无父无母,独她一只在天地间晃荡而已。原本凤为雄,凰为雌,以前也有不少神鸟凤凰,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凤凰的羽成为了四界中热门的东西,你也拔,他也拔,渐渐的越来越少。 步绾绾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是小小的雏鸟而已,天地间也只剩下她一只了。 等世人明白这是唯一的一只凤凰时,她已经修成了形,成了蓝华私自收下的小徒弟,也并未正式承认,只暗中传授她一些本事,还教她建起了青烟宫,成为她的栖身之地。 她到了现代之后,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丢弃了她,叫父母的机会也少得可怜。 现在让她突然开口叫母亲大人,那和让她去叫仇人一样,根本没办法开口。 帝祈云看着她漫不经心的样子,走回来,捏着她的脸就揉,“让你叫就叫,哪这么多理由。” “叫不出来,说了我要练练,王妃大人会理解的。”步绾绾的笑容敛了,安静地看他一眼,走回窗边的榻上坐着。 帝祈云脸色微变,视线变得锐利起来。 王妃的神情却显得有些轻松起来,端起了茶碗,轻啜一口,淡淡地说: “让她练吧,凤凰神鸟,天地间本就以她为尊。” 步绾绾知道她在挑拔,可如果感情能随便挑拔断了,那也就不叫感情了。她当成听不到,继续盯着雨帘看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帝祈云的手突然伸过来,轻轻扯着她的长发,拉扯着,让她转头看自己。 “那有什么好看?” “好看得很,你不会欣赏。” 步绾绾想夺回自己的发,反被他在手指上缠了好几圈,拉得她头皮生痛,只能转头看他。只见他铁青着脸色,眼神不善地盯着她。 “步绾绾,你是一点面子也不给我,让你叫一声母亲,你还摆架子。” “母亲这字难道是说叫就叫得出来的吗?你也得给我一点心理准备!而且你母亲不喜欢我,反正又不住在一起生活,何必摆出假样子来装亲密?还有,你有沉心,我为何从未听你说过?”步绾绾捂着头皮,恼火地问他。 “沉心又如何?我连碰也没碰过她一回,你呢?”他脸色更难看,讥笑的话脱口而出。 气氛陡然就僵硬起来,步绾绾盯了他一会儿,把头发从他的指上夺回来,躺在了榻上,以背对他。 帝祈云知道过份了,闷闷地站了一会儿,在她的身后躺下,手臂环过来,在她的小腹上轻抚着。 “如果没有这孩子,我想你我大概也走不到一起了。” 步绾绾抓住他的手指,往旁边一丢,语气冷漠。 听这帝祈云的意思,他是在心里轻看她了。若他不肯忘记往事,她还能在他这里讨到好脸色吗? “生气?我道歉……我心里是有些受不了……你明知道我就在窗外面……” 他撑起身体,掐着她的下巴,让她看自己,声音低哑,满是无奈。 “我知道又怎么样?反正已经这样了,你若天天来提,我是不是天天要让你嘲笑?你心里过不去,那你还有沉心,她一直为你守身如玉,清纯洁白。我不干净,我有过别的男人,我脏了,你满意了吗?” 步绾绾眼眶一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却硬忍着,不许它们跑出来,让他更有理由嘲笑她的蠢。 “别这样……” 帝祈云懊恼,想解释什么,却又觉得解释不清。 步绾绾忿然打开他的手,赤着足快步往外走。大门拉开,风雨迎面扑来,从肌肤一直凉进心里。 帝祈云叫了两声,她的脚步却更快了,很快就到了滂沱的雨里,羽尾飘起来,她的身体慢慢飞起,似乎是要飞走。 帝祈云眸色一沉,立刻从窗口跃出,抓住她的脚踝,把她了下来,摁在怀里怒声喝斥, “你干什么?跑哪里去?” “我能去哪里?云大爷,我洗干净点,免得你又心中有刺,扎你扎我。” 步绾绾忿然抬眼,雨水把一身浇得透湿,脸上全是水珠,也看不出是泪是雨。 她不辛苦吗?挣扎几世,苦难重重,孤单无依。 她是错过,可若让她背负着自责过下去,她办不到。 “我已经道歉了。”帝祈云的呼吸渐粗,抱着她就往屋里走。 步绾绾趴在他的肩头往对面的屋子看,沉心正慢慢地关上窗子,纤瘦的身影在窗纸上孤单的印着,烛光一摇,影子就一明一暗地晃动起来。 总是有解决不完的烦心事,一桩又一桩,一件又一件。 这世间事,世间人,原本都是这样,你想他往左,他偏往右去了,你想他去东,他又偏偏站着不动。不会有那么完全按着你的想法去行走的人,去发展的事。 步绾绾明白这道理,又厌恶这样的道理。她就想一帆风顺,事事如意。每天好吃好喝,过快活日子。 帝祈云反脚踢上了门,把她放到了桌上,快速剥了她身上的湿衣。 她也不躲闪。和他又不是一夜夫妻,还有什么秘密可言。而且一只鸟而已,有什么羞涩可言。 他拿来干帕子,给她擦拭身上发上的雨水,一条帕子擦湿了,又换另一条。 每一根手指,每一寸肌肤,都擦得干干净净的。 步绾绾沉默地看着他,只到他握住了她的脚踝,这才小声说:“你变了,变得我不认识了。” “哪有变,是你不肯正视我和你。”他抬眼看她,拇指摁在她的脚踝上,低哑地说。 “是你变了,麟云,你变得太有攻击性。” “不好吗?难道任人欺负就好?嗯?”他抬眼看来,双瞳中寒光涌起。 步绾绾无言以对。他的对化,何尝不是她造成的? 她推了推他的肩,想从桌上下去,可他却一拉她的脚踝,让她的腿环到了他的腰上,一手扣住了她的小脸,低喃着问她: “绾绾,你说,到底好不好?” “不好,我要以前的你。” “以前那个任你胡作非为,你想去哪里都让你去,结果要大家惨痛结局的我?” 他冷笑起来,语气里是不容她再反抗的霸道。 “麟云!”步绾绾错愕地看着他,顿时明白,这心结一时半会儿解不开。可他明明知道她为他焚羽,他也甘愿为她剜心,为什么重逢之后不可以好好相处? 到底哪里不对? 她摁了摁自己的胸口,转开了脸,小声说:“让我穿衣,我冷。” “就这样睡!” 帝祈云把她抱起来,放到榻上,暖暖被子盖过来,悉悉索索的响声之后,他也钻了上来,滚烫的胸膛紧贴在她的背上。 柔软的晨光已经透进了窗中,在地毯上烙出一个一个明亮的光斑。 步绾绾的困意来了,靠在他的怀里,让一切烦恼暂时离开自己,只想安静的睡上一觉,消化一下这两天的事。 帝祈云轻揽着她,手掌在她的手臂上慢慢滑动,最后到了她的腕上,指肚子摁着脉搏,静静地感受着她心跳的频率。 很爱很爱,才揉不进砂子。 很爱很爱,才怕再受背叛。 很爱很爱,才怕她离去。 很爱很爱,才滋生了怨意…… 爱情这东西,一贯的磨人,非要折磨得你心肝肠肚都痛哭了,才满意地收了手,随便你们这些痴男怨女去找结局,或悲或喜,全看自己。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被雨水洗刷过的清水山庄,空气里全是花的香,草的清新。 莲公主正指挥人在塘中摘水芙蓉,花瓣可以浸酒入菜。 沉心挽着一只小竹篮,施施然地近来,看到莲公主,微微一笑,也不言语,只从竹篮里取出一只小净瓶,从塘中的叶片上取露珠。 “小姐是取露珠煮茶吗?” 莲公主在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是。” 沉心轻轻点头,含笑回答。 “小姐贵姓?何方人氏?” 莲公主故作无知,笑吟吟地过来,弯下腰,和她一起采珠。 “姓沉,名心,字雅。” 沉心把净瓶托起来,看着莲公主把露珠放进去,柔柔地说。 “哦,真好听,心儿好听,雅儿也好听。” 莲公主眼睛一弯,咯咯地笑着,摘了一片叶,把露珠往净瓶中倒。 沉心只是温婉地笑着,眉间的紫莞花随着她的笑意轻轻地颤动着花瓣,仿佛活物,看得莲公主不由得一怔。 做为人,瞧不起妖,也瞧不起魔,可偏又羡慕妖魔鬼怪的天生神力,恨不能据为已有。所以,虚伪的人大有人在。 “王妃大人喜欢用露珠煮茶?”莲公主眼波一转,又温和地问她。 “不是,主上爱用露珠煨酒。”沉心摇头,把装满的净瓶放进篮中,又取出一只空瓶,换了个位置继续劳作。 莲公主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幸灾乐祸,不管如何,洛君瑜对她那是真心实意的,可比三心二意的帝祈云好太多了……这样想着,莲公主还真的滋生起几分退意,只和洛君瑜相伴。 不过这感觉只短暂的出现了一下,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看到一身玄黑长袍的帝祈云正稳步过来。 以前看帝祈云,只觉得那人带了几分邪气。今日看他,这邪气更盛,邪中又带着霸道和沉稳,居然是让人挪不开眼神的那种魄力。 帝祈云渐近了,扫了一眼二人,便直接走到了青石台阶边,仔细选了会儿,折了一株俏丽的水芙蓉,转身就走 莲公主直接被人无视,脸上有些挂不住,可沉心只是规矩地行礼,又规矩地继续她的事,就像什么都没发生。 莲公主拧拧眉,觉得这沉心窝囊,也打消了和她说话的念头,拎着裙摆上来,慢慢地跟在帝祈云的身后,看他折花干什么。 远远的,只见步绾绾坐在秋千上,手里捧着一只小碗,正喝茶。 帝祈云走近了,弯下腰,不知道在她耳边说了什么,那步绾绾便笑了起来,侧过脸,让他把水芙蓉戴在她的发间。 他折花去给她戴! 臭瞎子还真会跟着洛君瑜学! 可莲公主才不屑完,只见步绾绾发间的那朵水芙蓉渐渐透明,成了一朵水玉雕成的花饰,花蕊是艳红的,还有露珠在滚动。 为讨她欢心,那男人用了法术,给她变了一朵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水芙蓉。 莲公主嫉妒万分,银牙轻咬,步绾绾不过是一只破鸟,拔光了毛,连山鸡也不如,凭什么得此宠爱? 【今天两万字啊,求表扬!!!!】 【171】心连心 “莲公主在看什么?” 沉心温柔淡雅的声音突然响起,莲公主吓了一跳,赶紧转身看向她,连声说: “我看着王上和绾绾恩爱,心中欣慰,因而不想过去打扰,沉心小姐,你的露水采完了,需要我带你去厨房吗?” “不必了,我想,主上也不需要了。睍莼璩晓” 沉心看了看前面,微微一笑,颇为苦涩地低下了头,挽着竹篮往回走膈。 “沉心姑娘,我陪你回去,我也想去找王妃说说话,她气度如此不凡,真令人敬仰。” 莲公主眼珠一转,赶紧叫住了她,和她一起并肩往前走。 沉心只微微笑着,听她大赞王妃英姿。莲公主见她没反应,眼珠故意转了转,又小声说枝: “其实,我真为沉心小姐你鸣不平,绾绾虽好,但是性子太野,也太爱玩了,平常就爱缠着她师傅,我的夫君,大胆得很。还和一个叫夜沧澜的男人私逃过数次,真是委屈了祈云了,只有他这样的好气度,才能容忍绾绾的性子。” 沉心听了,匆匆抬眼,愕然的看着莲公主,挽着的竹篮也晃了晃,一只净瓶倒下来,磕开了盖儿,露珠从篮子里往下滴。 莲公主见状,帕子掩唇,轻轻一笑,小声说: “呵,爱情嘛,就是这样,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然怎么会叫痴男怨女呢?哎呀,露珠漏了,我再去给沉心姑娘采一点来,稍后送去你那里。” 沉心看着她走远了,这才转头看向了步绾绾和帝祈云,眉心轻拧。几片海棠花瓣从身边的枝头上挣落,飘到了她的肩上,她轻轻地拂下来,大步往王妃住的地方走去。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步绾绾听到了动静,抬眼看向她们,手在水玉芙蓉上轻抚了片刻,小声说: “莲公主没有真心,洛君瑜却一往情深,臭竹子,我很担心他受伤。” “有何可担心的,堂堂男子,爱谁不爱谁,都由自己决定,自己承担后果。” 帝祈云态度冷漠,十多年的师兄弟情份,在他长得无边无际的生命岁月里,太过短暂,如今他已不会像先前那样,为救洛君瑜而从心口取血。 步绾绾抬眼看他,他比以前冷漠了太多,薄情了太多,也霸道了太多。她甚至想,他剜心的那一刻,是不是把柔软的那一角给剜去了,独留了他冷硬的一面。 那么,她是不是应该包容接纳他的坏呢?爱情不应该是无条件地接纳对方的一切吧? 时光荏苒,无情地在两个的心海里凿下了缺陷。他们都不再完美了,一个失去柔软,一个失去了洁白。 他们趟过了千万年的时光长河,重新遇在一起,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这是因为爱,还是因为怨……他们更不知道,他们正深爱的是往昔的他,还是现在的她。 步绾绾取下了发间的水玉芙蓉,从秋千上起身,想回屋去。 “怎么取了,你不喜欢?”他盯着她的眼睛,满脸不悦地问她。 “昨天莲公主也戴这花,我不想要。”步绾绾编了个借口,不想和他起冲突。 “也对,明儿给你弄朵世间无双的。” 帝祈云脸上的神情柔了柔,从她的指间拿过了水玉芙蓉,掌心用力,把这朵璀璨玉花碾成了粉末,随手一挥,玉粉挥洒,随风飘得到处都是。 不喜欢就毁掉,这就是现在的他! 步绾绾心中全不是滋味,她强行把这念头赶走,又为他辩解,他就算强硬一点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他是爱着她的,只爱她的,而且男人强硬一点也是有魅力,不然要找唯唯诺诺的窝囊废么? 她拉住他的手指,指着院子深处说:“你母亲这时候应该起了,你去看看她,和她说说话吧,我还回去睡会儿,挺困的。” 帝祈云也明白孕妇噬睡,温柔地扶着她的腰,送她回了房间,还亲手服侍她躺下,亲手替她脱了鞋,盖好了被子,这才慢步离开。 这样的温柔,也是以前的臭竹子没有的。 以前的他,喜欢和她斗嘴,和她打架,然后故意输给她,任她捏耳朵惩罚。 是不是人人都要学,才会懂得如何去爱? 他变了,变得温柔体贴,无微不至,可又霸道独占,容不得她半丝不从,半点不顺。 步绾绾发现,现在是她不会爱了,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心里的怨气,怎么去平复他心里的不甘。难不成……她弄个处修补术去?而且,凤绾绾是把纯洁给了浮生,可是步绾绾的首夜可是他给夺走了呀!难道他就不能换个心思去想想,他也算占了便宜的。 步绾绾胡思乱想了会儿,终是抵不过瞌睡,沉睡过去。 屋子里有淡淡的香萦绕着,火凤卧在她的枕边,羽尾轻轻摇动,守护着它的主人。 窗外有人影闪了闪,火凤立刻就成了一团火焰,当那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之后,火焰才灭去,五彩羽像彩被一样,盖到了步绾绾的身上。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雨珠成串地从青瓦屋檐上滚落,跌在一方青玉的天井中,几片残荷被敲打得歪歪扭扭,在水里浮动,一株秋海棠从墙边探进花枝,娇艳的花瓣被打得柔弱可怜,含羞带惧。 夜沧澜坐于天井边的檀木椅上,手里端着一只茶碗,揭了盖儿,长眉轻拧,轻嗅了一下茶香。 脚边一只花猫,正在他的腿边轻蹭,他低眼看了看,正要把花猫抱起时,一把焦急的低沉男声和急促的脚步起一起从细竹帘外传来。 “主子,属下拦不住玄毅太子……” “沧澜兄,给我出个主意吧,ying娘子被擒,她画的这个图到底是真是假?” “退下。”夜沧澜淡淡地说了句,一手把花猫抱到了膝头,另一手把茶碗放到桌上。桌上一本泛旧的书翻到一半,上面有清逸的小字批注,是他少年时所看之兵书。 这是夜家老宅,是夜家曾经驻守边境的地方。他回来已有五日,在这里翻阅旧书,想想旧事,想以此方法来平息心中依然在燃烧的相思之火。 “沧澜兄,你倒是说句话啊!我来了两日了,你都不肯见我。我知道,私自带走yin娘子是我不对,可是我也是求胜心切,若不趁着莲儿出走之机让父王回心转意,只怕这局面难以收拾。沧澜兄,你是知道父王对我的不满,我这也是无奈之举。” 玄毅太子见他不慌不忙的神情,不免更急,一撩长袍,重重地在他身边的太师椅上坐下,一脸潮红地向他道歉。 “玄毅太子自有老臣相辅佐,勿需我这个北商国人效力。”夜沧澜还是平静,大有一副软硬不吃的味道。 “沧澜兄,你这话让我无地自容。我真心实意向你道歉,以后绝对听从你的意见,只要沧澜兄肯消气,回去助我一臂之力,我誓必尊沧澜兄为兄长,绝不敢冒犯。”玄毅太子搓了搓手,又苦口婆心地劝他。 这话说得实在低微,一个太子,求贤若渴,又真实相邀,夜沧澜也不好太打他的脸,他沉吟片刻,放下了碗,抬眼看他,平静地说: “青烟宫不是凡人可去的地方,玄毅太子还是打消此念吧。” 见他终于肯出声了,玄毅太子大喜,忍不住就伸手抓住了夜沧澜的手,连声说: “好,就算青烟宫我不去,可你呆在这里干什么?帝祈云很快就会知道你在这里,还是随我回西崇吧。” 夜沧澜盯着他看了会儿,摇了摇头,“我退意已定,今后不再管世间之事,游历天下,逍遥自在。” 玄毅太子想了想,又小心地劝他:“沧澜兄怎可如此消沉?想那步美人也是喜欢英雄男儿的,帝祈云生性霸道,我在旁边冷眼看着,那可是强占着她,若步美人真对沧澜兄无意,又怎会赶往蝶谷赠羽于你?这拔羽可是要损千年道行的!” 夜沧澜笑了笑,沉默不语。 玄毅太子没辙了,这个人的心很强大,他若不想,九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他很失望,尴尬地坐在椅上,雨声陡然大了,噼啪地敲打在青瓦上,砸得人心头发慌。 夜沧澜一手抚着花猫的皮毛,一手拿着兵书看着,似乎这里只有他一人而已。玄毅太子渐渐坐不住了,起了身,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突然,他一击掌,转头看着夜沧澜说:“若我能把步美人带到西崇国,你可愿去?” 夜沧澜愕然转头,不悦地说:“你想干什么?不许你动她!否则你我恩断义绝!” 玄毅太子连连摆手,匆匆解释,“看你说的,再过半月就是我父王大寿,帝祈云现在就在清水山庄,我会派人给他送去请柬,他那人一向骄傲,如今更是觉得自己本事大涨,不会缩头缩尾,一定会前去赴宴。他人生性风|流,到时我西崇美人齐聚,他若看上别人也说不定,沧澜兄不是就有机会挽回美人心了吗?” “你不了解她。” 夜沧澜眼底的怒气散去,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步绾绾的性格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就算帝祈云真和西崇的美人眉来眼去,暗渡陈仓,她也不会继而爱上他夜沧澜,只怕是会对天下男人都抱恨含怨,看他也不会顺眼了。 “你了解啊,所以你亲自去。”玄毅赶紧又说。 夜沧澜想见她,确实非常想,他抬眼看雨,那雨幕中,似乎正有一红衣骑凤的女子正朝他笑,那唇角的明媚光芒,让他挪不开眼睛。 夜沧澜都不明白,他是何时如此沉沦的。 当爱以心血为土壤时,那疯长的速度,谁都无法预料。夜沧澜被爱情击中了,中得莫名其妙,又毫无退路。 深遂的双瞳里,渐渐燃起了两簇火苗——再试试吧,说不定,就真的牵住了绾绾的的手。 看到他这样的表情,玄毅太子长舒了一口气,抹了把汗,坐了下来。说真的,他都恨不能把自己变成步绾绾了……那样一个女子,精灵得可爱,可也很扎人,明明看着他饮了那媚酒,还让他活生生地受了几个时辰的折磨。 那样一团火,他可不敢碰!就算远远看一眼,也觉得扎人,就算抱在了怀里,那还不得整天提心吊胆的,怕她一怒,一把火把他烧成了灰? 也只有夜沧澜、帝祈云这样的男人,才敢去拥抱一团火吧?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帝祈云踏进房间的时候,步绾绾正盘腿坐在床上,做自创的孕妇瑜珈,双臂高抬起,头往后仰,胸又高高地往前挺着。 只着单衣的她,已经大汗淋漓,衣衫被汗黏在了身上,没有肚兜的遮掩,胸前两团艳软在半透的衣衫下娇艳地挺|立着。 他停下脚步,靠在门上,饶有兴致的欣赏着她的娇态。 “看什么啊你。” 步绾绾扫他一眼,双手放下来,在肩上轻轻捶打。 “小辣椒,你要是一天不折腾,皮会不会痒?”他唇角扬了扬,慢吞吞地问她。 “会痒死!”步绾绾白他一眼,用衣袖擦汗。 脸颊上汗渗渗的,长发也湿了,粘在纤细的脖子上。她双手撑在榻沿,身子微微后仰,从床上下来。 肚皮像个小西瓜,鼓鼓地凸起,可以清晰地看到有一个小拳头在肚皮上撑了一下。 “呵,会打拳了。” 帝祈云眼中一亮,大步过来,蹲到她的腿边,双手捧着她的肚子,看着那小拳头又撑了一下。 “好重,真奇怪,为什么一定要女人生孩子,真得让男人试试这滋味。” 步绾绾拧了拧眉,双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小声抱怨。 “如果要男人播种,男人生孩子,女人是用来干什么的?” 帝祈云嗤笑一声,给她掩好衣裙,站了起来。 “女人当然是用来骑男人的!” 步绾绾秀眉扬了扬,泼辣地来了一句…… 她这话音刚落,门开了,王妃一脸怒气地站在那里,分明是对她这句话大为不满——想骑在她儿子的肩上,还得问这当妈的答应不答应。 步绾绾抿抿唇,心想,还真是倒霉,平常被他欺负的时候偏没人看到,刚一昂首挺胸想扬眉吐气,这朵浑身竖着坚刺的曼陀罗就飘来了。 “你父王即将出关,你收拾一下,随我回去向他请罪。” 王妃瞪了一眼步绾绾,大声对帝祈云说。 帝祈云扬了扬眉,揽着步绾绾,平静地说: “父王早想得到这繁花似锦的人界,我替他拿下来,当成出关大礼,母亲面上也有光彩,到时候带着妻子孩儿一起回宫,所以,母亲若想念父亲,便请先回吧。” “你……你真是猪油蒙了心……你就断定这孩子是你的?她中间离开你无数次,和夜沧澜私奔也有好几回,你就断定他二人没有苟|且之事?你难道就忘了她和浮生的事?莫说远的,就说这眼前,她和这洛君瑜也是眉来眼去,连我都看到了,你难道看不到?你就这么没骨气,非要找一个人尽可夫的破落鸟儿?娶妻当娶贤,你收了人家玩过的货色,也不怕几界人笑话!” 步绾绾的脸色渐白了,错处被人家拿捏着,她连反驳都做不出来。 她轻轻推开了帝祈云的手,转头对着王妃说: “王妃请回吧,这是我房间,你来这里辱骂我,看在你是长辈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不过,以后王妃想骂人,请回自己的地盘再骂。” “听到没?这只野凤凰目中无人,尖刻放|浪,只有你才会要她这个破烂货。” 王妃冷笑一声,又是几句无情刻薄的骂语。 步绾绾额间的火焰顿时就亮了,双瞳里都是火光在闪烁。 帝祈云的脸色也难看至极,把步绾绾拉到了身后,冷冷地说: “母亲大人,这样的话,我不想听到第二次,她怎么样、好不好,这全天下只有我能说,若你再这样对她,休怪我不孝无礼。” 步绾绾的手很烫,帝祈云都感觉到了她掌心的火焰在往外冲。他以强大的法力挡着她的火焰,不许她发怒。 王妃一挥袖,大声喝道:“很好,那我就先回去,等着看你如何收场,是不是又要来一次千年之痛,你才会知道,谁才是真的对你好,沉心,我们走。” 沉心从门外进来,向帝祈云行了个礼,扶住了王妃的手臂,婆媳二人快步往外走去。 步绾绾抽回了手,走到墙边的洗手盆边,浸了帕子洗脸。 她弯着腰,长发在背上纠缠着,因为抬着手臂,所以肩膀耸\起来,身子微微地颤抖着。 帝祈云缓步走过去,手掌轻摁在她的肩上,立刻就被她给抖开了。 “别碰我。” 她声音微颤,匆匆说了一句,把帕子丢回了盆中,水花飞溅起来,哗的一声响。 “绾绾……” “帝祈云,我是不是永远要背着这恶名?” 她微微侧脸,小声问他。 “不是……” “你不要问我这孩子是谁的吗?” “绾绾……” “我很难受,你让我静一会儿。” 步绾绾捂着胸口,慢慢地往榻边走。她的骄傲被人撕得面目全非了,彩羽都无精打采的垂下来。 “绾绾……” 帝祈云过来扶她,又被她打开了手。 “不要碰我……” 她扶在桌上,轻喘着说了一句,身子一点点地低下去,跌坐到了椅上。 “绾绾,不要这样,我不嫌弃……” 他从背后抱住她,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胳膊,安抚着她的情绪。 不嫌弃……步绾绾的背僵住,慢慢地转头看他,双瞳赤红,嘴唇都颤抖了起来。 帝祈云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话,他有些不知所措,看着她的眼泪一涌而出。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 他赶紧用袖子给她擦眼泪。 步绾绾的眼泪从眼眶出来,立刻就被火凤给吞了,淡淡的白雾弥漫着,让彼此的脸孔都有些模糊。 “我困了,你出去。”她咬咬唇,转过了头,一手轻摁在肚皮上。 只怕在这世上,只有这孩子能和她心连心了。 【172】七情六欲 “绾绾……” 帝祈云还想说什么,却被步绾绾冷冰冰地挥手打断,她微微抬起下巴,缓缓地说: “帝祈云,我喜欢麟云,那是因为世人皆欺我、骗我、负我,唯麟云当我是宝,我感他恩德,所以愿意焚羽倾心。睍莼璩晓 天地间种种严规戒律,原本就不能约束于我,我是凤凰,我非人非仙非妖非魔,我不入你们任何一界,就是因为我不愿意受人管束,可你如今要用三从四德来评判我,太可笑了,这不可能! 莫说我和浮生只是一个错缘,若说真有什么,那也是我的自由,我愿意和谁在一起,不愿意和谁在一起,都是我自己的选择,若你接受不了,大可以离开,千万别以为我会有负罪感,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没有!也不想有辂! 你母亲一次不尊重我,我为了麟云,可以忍。二次不尊重我,我为了爱情,也可以忍耐,但没有第三次!我有尊严,谁毁我尊严,我毁谁脸面,哪怕玉石俱焚,也绝不后悔。” 轰隆隆…… 突然一声炸雷击响,把原本平静的天空轰得惨白,闪电疯狂地击下来,正打中了屋外的一棵大树,顿时浓烟滚滚,火焰猛窜骣。 尖叫声,哭喊声响成一片。 清水山庄顿时就不清静了! 帝祈云和步绾绾却像没听到外面的响动一样,互相瞪着,大风猛地撞开了雕花的窗子,一只鹰从窗口跌跌撞撞地飞了进来,鲜血从鹰翅下滴落,一阵血腥味儿钻进了二人的鼻中。 “水秀怎么受伤了?” 帝祈云长眉紧拧,过去捧起了小鹰。鹰翅折断,血浸透了黑羽,还在往外涌着鲜血。 “一只鹰还取这样的娘娘腔名字,真有意思。” 步绾绾讥笑着,起身走向榻边。 “自己记不得,还要取笑于我,你对我,从来没有真的放在心上过!你的大道理也从来只用在我的身上!凤绾绾,我从来不求你回报我,就像你说的,你爱谁是你的自由,可也不要把我的脸,我的心都踩在你的脚下。你不高兴了,随时就请我走开,若我不高兴,是不是也要请你走开?” 帝祈云把小鹰捧在手里,冷冷地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步绾绾愕然转头,这鹰……难不成还是她取的名字? 她的记忆里有碎片,扎在脑子里,一片一片地凌厉地切割着她的记忆,她也记不清这小鹰的来龙去脉,她脑子里又开始有些乱了,呆坐了会儿,慢慢地躺下去,手在小腹上轻抚着,努力地想…… 水秀……水秀不应该是青烟宫看门的那个小石鹰吗? 水秀怎么是只小黑鹰? 水秀,她怎么会给它这么一个名字? 她一手搭在额上,长长地叹息着。 她糊涂了,也迷惑了,她追求平等和自由,可一旦麟云要和她争个高低输赢时,她又会觉得他不男人,得让着她才对…… 步绾绾想了半天,突然庆幸自己练成形时是个女子,不用去哄女人高兴…… 咦,好烦人!她只是一只凤凰,为什么要学着人去爱? 人类真奇怪,为什么要有七情六欲? 人为什么会恨会怨会伤会悲会喜会乐…… 而凤凰,只要飞在天空,尽情翱翔就好了。 那她为什么要拼了命的,要修炼成人?吸引她的,不正是这七情六欲吗?爱恨情仇,虽痛,也欢,像罂粟的毒,一食难忘。 她记得自己修练成形的那一天,彩羽化成了长裙,黑发在风里飞舞着,一朵小花从远处飘来,落在她的脸颊上。 她俯看碧池,看到自己的脸,自己的双臂,自己的双脚……她看到在云端,蓝华上仙正静静地看着她…… 师傅……若在,会为她解答吗?为什么,要有人、仙、妖、魔之分? 为什么要有礼仪规矩?为什么要有男女之别?为什么要有爱恨纠缠?为什么……她不快乐了? 师傅……有没有在那场冰与火的纠葛里更上层楼? 师傅……看她的眼神,抱她时的温暖,还在心里。 步绾绾高兴的时候会想麟云,她伤心的时候会想蓝华,她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不忠心,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有负罪感…… 她唯一知道的是,她需要很多很多的暖,很多很多的爱,这样,天地再浩瀚,她也不怕了,不慌了…… 大雨越下越大,方才明媚的天气已经黑压压如同漆黑的夜晚,闪电不停地游动而过,噼啪地拉扯出惨白的颜色。 美人纱的帘子被风狠狠掀起来,又卷到了窗外,被拉扯着,发出哗啦的锐声。 她从榻上爬起来,往外张望着。 突然,他的身影出现在窗边,举着大大的油纸伞,从窗外往里看。俊脸上蒙着一层紧张,双瞳里的光芒闪烁着,欲言又止。 步绾绾和他的视线对望了片刻,他才沉声说:“水秀的翅膀断了,你去看看。” 这不是借口吗?水秀的翅膀断了,他自能处理!明明是想着不应该和她争执,却又不肯承认,用这拙劣的借口来找她。 步绾绾趿鞋出来,抬眼看了他一眼,双手轻轻地搂住了他的腰。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握着伞的手用力紧了紧,一手紧搂了她。 两个人都不说话,大雨滂沱着,仿佛要把这天地间的一切都湮没。 他和她,痛了这么久,为什么还要让彼此痛呢? “我不……不是那个意思。”他终于又开口了,有些紧张,喉咙像是塞了什么东西一样,话有些含糊不清。 “嗯。”她吸了吸鼻子。 “绾绾……天地虽大,能容下你我的地方却不多,青烟宫已经毁了,四界不容凤嫁于魔,人要夺凤之羽,仙又嫉妒凤之光华。我是魔之子,妖巴结于我,仙忌惮于我,人类又诋毁于我。你我原本就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轮回之中,我苦苦寻你,你能回来见我,我很感激,我心中是有怨不错,可我爱你,你知道……” “别说了。”步绾绾抬手掩住了他的唇,小声说:“你的心能容我,我的心能容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他的心跳加快了,一手轻捧住她的小脸,慢慢地抬起来,久久地凝望着。“麟云,我其实有负罪感,我不干净……我很羞愧,你、你不要再提了……好不好?”她眼眶有些红,小声地说。 “不是……”他有些哽咽,唇瓣微微颤抖,落在她的唇角上。 她的泪滑下来,被他含住,舌尖上苦涩弥散开,一直苦进他的心里。他不应该揭她的痛处,她那样难过痛苦过,他偏要把她心上血淋淋的创口撕扯开。 伤人不过揭人痛,这是他的错。 他的唇一偏,含住她颤抖的嘴唇,喃喃地说: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你就我的宝,绾绾哪……你就是我的宝!” 步绾绾眨了眨眼睛,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天地浩荡,她如今只想他拿她当宝……没有人再会像他一样了,生生世世的追随着,恨也说不恨,怨也说不怨,痛苦也说欢喜。 “去看看水秀,是你亲手赋予它生命,把它送于我。如今,它自己找来了!” 他抬手,用袖子给她擦去脸上的眼泪,拉着她往他的房间走。 小鹰就卧在一堆锦衣里,翅膀还垂着,歪了歪脑袋,冲着二人低啸了几声。 步绾绾抬起手,在它的翅膀上轻抚了几下,拿起一边的剪刀,细心地给它剪去了断羽,手指摁在那伤处,嘴里念着恢复诀,小鹰被淡淡的蓝光笼罩着,那血污断开处渐渐弥合,一声欢啸,翅膀扑打着,在屋子里盘旋起来。 步绾绾欣喜地仰头,柔柔伸手,小鹰就落在了她的指尖上。 “臭竹子,你看它好了。” “你也好了吗?” 他一伸手,在她的鼻头刮了一下,哑声问她。 她脸上泪痕还未干呢!此刻又笑了起来! 她咧嘴一笑,把小鹰往空中一抛,又扑进了他的怀抱。 如此任性的她,从来只有麟云包容着她。她不爱他,爱谁去?爱情,有时候爱的就是他爱我,爱的就是这感动。 步绾绾庆幸自己有他。 步绾绾庆幸还能找到他。 步绾绾爱他。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走廊拐角处,莲公主冷眼看着,嫉妒得手紧攥锦帕,揉得手掌都发红了。 “蓓儿,你在看什么?” 洛君瑜从她身后走过来,看了她一眼,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步绾绾和帝祈云正撑着伞,涉过院中积水,走向对面的房间。 “哦,本来是想看看这大雨有没有惊扰到绾绾,现在看看,没事吧。” 莲公主调整好了情绪,转头冲他温婉一笑。 洛君瑜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蓓儿,不要把我们的感情又弄丢了。” “你说什么呢!”莲公主一笑,拉住了他的手,转身往回走。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洛君瑜拂开她的手,低低地说了一句,大步走进了雨中。 莲公主跺了跺脚,不满地说:“你阴阳怪气的,我怎么知道你说什么,我随你来到这里,你还想怎么样?成天里闷着脸,好像我欠你一样。” 洛君瑜脚步更快了,高大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雨幕中。 莲公主气得银牙一咬,快步往回走去。洛君瑜迂腐,一定不肯助她夺凤凰羽衣。看情形帝祈云和步绾绾在这里呆不了多久,她要早点想别的办法才好。 回到房间,她抄起了茶壶,往杯子里满满地倒了一碗茶,仰头就往嘴里倒去。 “公主。” 突然,一声低柔的声音从屋子角落里传来,吓得她手一抖,杯中之茶全倒在了胸前。 她扭头一看,只见一名穿着白衣,蒙着白色面纱的女子正从暗处走出来,冷冷地盯着她看着。 “你是……” 莲公主慌怕了片刻,很快就镇定了下来,手指悄然摁住了腕上戴着的袖箭,警惕地看着她。 “我是大小姐,你应该听说过我。” 女子慢步走近她,扫了她一眼,在桌边坐下。 莲公主也算是人物,在她面前如此无礼的还没有几个人。不过大小姐这三个字她如雷贯耳,也曾派人去追察过这人。 可是这大小姐和许多人做过交易,却从来不留下任何痕迹线索,没人知道她叫什么,长什么样,又来自哪里,她又为什么要和大家做交易。她神秘到,似乎不是这个世间的人一样…… 若是以前,莲公主会认为这想法荒唐,可是此刻她已经断定此人不是人界中人。 她若非仙,便是妖魔,她和帝祈云、步绾绾有过结,一定是来报复的!这个猜测让莲公主热血沸腾,差点欢呼起来。 这不是有办法取羽衣了吗? “大小姐,不知有何指教。”她微微一笑,在桌边坐下,盯着大小姐的眼睛看着,想从她的眼中找到熟悉的地方。 可惜,完全陌生。 这眼睛,这气度,这风姿,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 “呵,莲公主不必猜测我是谁,你想得没错,我是来和你做交易的。” “大小姐亲自出来作交易,这恐怕是第一回吧。”莲公主笑了笑,转头看向步绾绾和帝祈云去的地方,小声说:“是为他们而来吗?” “是,也不是。”大小姐淡淡地说。 “哦?此话怎讲?”莲公主给她倒了碗茶,盯着她的眼睛反问。 “你想要凤凰羽衣而已,我只想要看一场精彩的戏。”大小姐笑了笑,从怀里取出一只小匣子来,轻轻地推到她的面前,“这里面是一只小哨珠,当它亮起来的时候,你就吹响她,其他的事,你就不必管了。” “这样我就能得到凤凰羽衣?”莲公主打开了小匣子,里面的珠子黑不溜渊,平淡无奇,看不出有特殊之处。 “得不到。”大小姐摇头,镇定地说。 “那我吹这个干什么?”莲公主不满地问。 “你可以得到别的东西,比如世间最强大的男人的爱情。”大小姐笑了起来。 “最强大的男人……是谁?帝祈云?”莲公主好奇地问。大小姐笑而不答,站了起来,转头看向外面的大雨,小声说:“你也可以不吹响它,我无所谓,我说过我只想看一场戏,而你吹响之后,却能得到最奇妙的感情,你不想有一个强大的男人毫无保留的爱情吗?” “我有啊,我有洛君瑜。”莲公主不悦地回答,这说得她有多缺爱一样。 “他不够强大,甚至不能保护你。”大小姐有些不屑地说。 莲公主更不高兴了,站起来,冷冷地说:“他怎么样,轮不到你来评判!” “莫非你爱他?”大小姐转过头来,看着她讶然地问。 莲公主语结,她爱吗?以前一定是爱的,现在也是爱的吧?只是她的爱并不单纯,也抵不上她的野心。 可是,听到别的女人的轻视,她是如此的厌恶和憎恨! “呵呵,想不到莲公主也会爱上一个男人。” 大小姐笑了起来,意味莫名的,转身往外走去。 “这交易我放在这里,做不做都随便你。” “喂,你到底是什么人?” 莲公主跟着她跑了几步,对着外面大叫。 女子撑着伞,慢慢转过头来,面纱被风掀起来了,莲公主赶紧瞪大眼睛想看清她的样子,可惜外面那么黑,如同被墨泼过一样,她只看到一张朱唇,闪电滑过,那唇角一点朱砂痣…… “什么人……” 有侍卫发现了那女子,立刻拦了过来。 莲公主赶紧喝住了众人,放她离开。 女子渐行渐远了,莲公主脑中一直回放着那颗朱砂痣,百思不得其解,最强大的男人,若不是帝祈云,还会有谁?这世间,还有哪个男人敢有这资格,来扛上这句话的重量?难道是……夜沧澜? 又是一阵雷响,她转头看向木匣子,那黑珠子就像失明的眼睛,黯淡无光。 她走过去,轻轻地摸了一下珠子,然后把珠子握在了掌心。 冒险和大胆是莲公主的特点,她有些蠢蠢欲动,想知道那个男人会是谁,大小姐是谁,她要看的戏是什么……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步绾绾手里执着狼毫,在纸上画了一只小鹰,又画一湾水,鹰飞水上。 帝祈云看了会儿,也拿了支笔,在水边添上一株竹,竹开出碗大的花,瓣上卧着一只小小的凤。 “嘻嘻,这是我吗?”步绾绾探着头看,笑着说:“竹子是不能开花的,开了花就会枯萎了,你真笨。” “有你在,竹心永在。”他沉稳地说着,又在画边题了一首诗:“凤赋墨竹千年情,竹当报凤万年心。” 步绾绾又笑了,轻声说:“写得真烂,你那时候就不爱读书念诗。” “怎么,比你的乌龟乱爬石子滩还烂?”他嘲笑了一句,把笔抛开了,拿起了印章就往上印,“此画甚好,能流芳千古,不知会有多少人来抢夺我的墨宝。” “去,是我的墨宝!”步绾绾轻嗤,低下头,在墨上轻吹,把墨迹吹干。 别人要不要这画她不知道,反正她喜欢。 “一根竹子,一只凤凰,还要学人类附庸风雅。” 有嘲讽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二人抬眼看,只见洛君瑜一脸潮红地站着,见二人转头看来,又一仰头,把酒往喉中倒。 “又喝酒。”步绾绾撇嘴。 “酒是好东西,能忘万年愁。”洛君瑜呵呵地笑,大步走了进来,夺了她手里的画来看,大声说:“我是何等奇缘,居然认得你们两个异类。” “你走运,我能变出财宝和美人给你,还能让你延寿百年。”步绾绾伸手拍他的肩,笑着说。 “延寿百年有何趣,要笑傲百年才值得,否则苟活有何意思。”他放下画,又喝了一口酒。 步绾绾歪了歪头,小声说:“你再讨个媳妇不就完了?为何偏是她?” “你们又为何偏是彼此?”他转过头来,看着二人问。 爱情这东西,毫无理由,明明扎得你痛不欲生,还是要拥抱她。 【173】我爱你,所以我要你 我爱你,只因是你。睍莼璩晓 我恋你,只因遇上你。 我不忘你,只因你在我心底。 三个人静静地凝望着,有那么一瞬间,仿佛回到那天的屋檐上,对月执酒当歌,潇洒豪迈。这是一个奇 特的组合,情义至上的人类,骄傲多情的凤凰,执恋如狂的魔子,在这风云狂卷的大陆上遇到一起辂。 “不如,再比试一回?”帝祈云转脸看洛君瑜,唇角微扬了,笑着说。 “怕你不成?来啊!”洛君瑜把酒壶抛开了,往桌边一坐,挽着袖子就冲他勾手。 扳手劲儿,若说以前,还能势均力敌,可如今麟云强大的魔性苏醒,哪是他这个普通的人类可以敌得纥过 的? 洛君瑜这人洒脱傲气,可不管你是什么人,你一日是我师弟,终生是我师弟! 洛君瑜,也是帝祈云对这人界唯一的一丝好感。这人的心,纯净得令人不忍心去伤害。 他坐下来,双臂往上抖了抖,讥笑着说: “步绾绾,你看着为夫把你师傅打趴下。” “加油。”步绾绾举起一手,给二人发令。 两掌相击,手腕相碰,拼尽全力去压倒对方的手臂。 这种小游戏,他们以前常玩。从少年到青年,日月如歌,从洛君瑜脑海里滑过,一幕一幕,宛如昨天。 他的手腕一松,被帝祈云的手掌压倒在桌上。他低笑了几声,抬眼看帝祈云,有些醉意朦胧地说: “我是喝多了,不然压垮你。” “君瑜,祈云。” 莲公主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三人往外看,只见她披散着长发,只在发髻边攒了一朵芙蓉花,手里端着一只托盘,笑吟吟地走了进来。 “我做了些点心,你们尝尝。”她把盘子放到桌上,转头看步绾绾:“来呀,你也来吃点,孕妇是很容易饿的。” 洛君瑜看了她一眼,唇角轻抿着,一言不发。 “还生气呢?”莲公主轻轻地推推他的肩,小声说:“我错了还不错吗?” “吵架啊?”步绾绾走过来,捏着一块糕点咬。 什么?莲公主下毒?活得不耐烦了吗?她有火凤,靠吞噬毒和火来涨功力,若真让火凤再品奇毒,她会万分感谢莲公主的。 莲公主浅浅一笑,双臂抱住了洛君瑜的肩,摇了摇,小声说: “我的意思是,若你我就这样跑掉了,父王若生气,你我是不得安生的,祈云身份显赫,若他肯为我们作媒提亲,北商和西崇联姻,我光明正大嫁你为妻,这样不是更好?” 洛君瑜的神情略略有些松动,抬眼看向她。 “祈云,可以吗?”莲公主抿唇一笑,抬眼看向帝祈云。 帝祈云低低一笑,手指捏着茶碗把玩,偏不回答。 “我知道,你们误会我对君瑜不真心,我可以让你们来读我的心。”她轻挽了袖子,把雪白的手腕放到二人眼前,一脸诚恳。 两个男人都没动。 若说心机,人类最甚。帝祈云是经历过了,这莲公主的心,比海还深。若洛君瑜情浅便罢,偏偏情深。 “君瑜,你这样,让我心里难受。我都不知道怎么讨好你才对。” 莲公主又转头看洛君瑜,眼眶都红了,芙蓉俏脸上全是委屈。 洛君瑜的神色松动了,轻轻长叹,转头对帝祈云说:“你就修书一封,为我们保个媒,我娶西崇的公主,也确实应该光明正大,不让天下人耻笑她。” “你高兴就好。”帝祈云这才淡淡地说了一句。 “不用修书,父王七日后大寿,我想回去为他祝寿。”莲公主眼睛一亮,赶紧说道。 三人又看向她,她神情瑟缩了一下,喃喃地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他毕竟是我父亲。” “我陪你回去。”洛君瑜这才点头,站起身拉住她的手,小声说:“但是你得答应我,当着他们二人起誓,不得做任何伤害他二人的事。” “我为什么要伤害他们二人?我也伤害不了啊!我又不笨,知道他们皆非凡人,我也没那本事。我是有心机,那是因为我要用来自保,不被人欺负……” 莲公主轻声哽咽,眼泪大颗地滴落下来。 哭得这么快,若非真心,便是演技可嘉,步绾绾佩服得五体投地。但是没办法,洛君瑜爱了她六年,如今好容易看到了一星希望,他要做一次努力,步绾绾只能冲他竖竖大拇指,大喊一声:你有种! 洛君瑜自己也有些尴尬,明明是生她的气,所以借酒消愁,也看得出她有小心思,可是莲公主一放软姿态,来他怀里撒娇,他就抵挡不住她的柔情蜜意。 他在心里苦笑,这到底是前世种了什么孽缘,今生要如此为她而倾倒,至死不渝。 反正,情这字,说不清,他也算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典型了,心里还暗暗有着小期待,说不定哪天他的蓓儿就真的放下了一切,随他远行呢?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去西崇要走六天,几人只能连夜动身。 两辆马车从清水山庄出来,疾行进大雨之中。漫天遍地的,全是这雨水,把人的眼睛,人的心都给浸湿了,潮得人一身水意。 马车里悬着一颗夜明珠,莲公主这几年敛财不少,也懂得享受。这马车轮子都包着厚厚的牛皮,牛皮上又刻着花,一点都不颠簸,再泥泞也不会打滑。 步绾绾偎在他的怀里,听雨声敲打,小声说:“臭竹子,青烟宫是真的回不去了吗?” “嗯,没有青烟宫了,那里已成万丈冰渊。”帝祈云唇角微微下弯,神情冷竣。 “那蓝华呢?”步绾绾犹豫一下,小声问。 “谁知道,变冰棍了吧。”帝祈云扫她一眼,语气不善。 “不会吧……美男冰棍?” 步绾绾干干一笑,知道他不爱听自己提蓝华,就像不爱听她提夜沧澜一样。 果然,他变了脸,手指往她的眉心一戳,冷冷地质问:“凤绾绾,你要不要尝尝我的冰棍啊?”“不要!”步绾绾马上摇头,坚定拒绝。 “我要,在这马车上面,一定很刺激,快趴好……让我爽快一番!”他眯了眯眼睛,满眼的坏笑。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步绾绾倒吸一口凉气,一挥袖,掩住了自己羞红的脸。 “是啊,我不要脸,我就爱缠着你,以前没试过滋味,现在试了,原来要你的滋味这样好,难怪……有人会迷恋……” 他的声音渐凑近她的耳朵,变得柔和了。 步绾绾不知这话是醋是酸是讽刺还是无意,她从指缝里偷看他,他灼灼的双瞳正盯着她。 凤凰变人,初尝人之情欢,难免觉得新鲜,会一直沉沦。 帝祈云又何尝不是如此?人类的七情六欢,是人类最原|始的感情,我爱你,我要你,我恋你,我想和你一起醉进这欲字里…… 他的唇终于压上来了,吻到她的脸颊上,轻轻柔柔的,像羽一样拂过。 步绾绾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偏过脸,主动接纳了他的唇舌。 “绾绾,你好香。” 他喟叹着,潮湿的舌尖在她的唇上轻轻舔过,一遍又一遍,像是在吃蜜糖。 步绾绾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合起来,安静地享受着他的亲吻。 他们是如此享受恋爱的滋味,那样满满的酸,满满的甜,满满地涨满两个人的身体……他试探着,把手指伸进了她的蜜泉外,轻轻地摩擦几下,抚到了一掌的潮湿,顿时低笑起来。 “还说我,自己湿成这样,要不要我喂你?” 步绾绾吃吃地笑起来,把头钻进他的怀里,连连摇头,小声说:“我们两个好好说话。” “哦……”他收回了手,和她一起躺进了柔软的棉被中。 其实说什么呢?好像说什么都不合适,回忆是痛的,未来还没到来…… “孩子取什么名字呀?也要姓帝吗?不对呀,姓麟?”步绾绾突然想到这事了,有些纠结地说:“我是凤凰,你是魔竹,生出来会不会是长着凤尾的竹?难道是凤尾竹?” “凤绾绾,你还能说得白痴一些吗?”他恼了,曲指弹她的额头。 “也不知道是男娃还是女娃,若是女娃,我要叫她凤歌儿。如果是男娃,我也要叫他凤歌儿。” 步绾绾揉着额头,满脸的期待。凤凰产子,乃天地间之大事,若顺利,那可是世间的第二个拥有凤凰元神的人。 “真难听。”帝祈云长眉微拧,沉声说:“依我看,一定是男娃,我要取名为麟天下……” 扑哧……步绾绾笑了起来,花枝乱摇地,急|喘着说:“臭竹子,你还真有文化。” “不行吗?”帝祈云脸黑了,转过头瞪她。 “行。”步绾绾连连点头,乐不可吱。 马车在风雨里前行,离清水山庄越来越远,侍卫从窗外递进了一张金箔信柬,这是西崇国昆王大寿的邀请信。 “还真来信邀请了,看样子还真不是莲公主作崇,而是昆王急了。”步绾绾转头看他,手掌托着金箔信,有点儿沉,昆王还真是舍得! “昆王老矣,不想死呢。” 帝祈云淡淡地笑,西崇国富庶,又对北商虎视眈眈,早晚会有一战,不如去逛逛。 洛君瑜和莲公主的马车在他们的马车前面,步绾绾有孕,所以速度更慢一些。此时他们的马车已经到了渡河边界。 莲公主剥了一个橙,递到洛君瑜的唇边,娇声说:“君瑜,吃这个。” 洛君瑜接过来,沉吟了一会儿,看着她说:“蓓儿,你我能在一起是缘份,我再问你一次,你可真心?” “你总不信我,真心也成了不真心。”莲公主嘴一嘟,扭过了腰,委屈地说:“那我就是不真心,你要怎么样?” “那为什么你要对沉心小姐说那些话?”洛君瑜坐直了腰,沉声问她。 “我……”莲公主一怔,没想到被他听到了!她慌了片刻,随即小声说:“我嫉妒她。” “为何要嫉妒她?”洛君瑜惊讶地看着她,不解地问:“莫非你对祈云……” “不是……我是因为……你们都对她好,却都觉得我不如她。尤其是你,对她和颜悦色,我看到了就不痛快!”莲公主拧着裙角,说得愈加可怜。 “你真是……”洛君瑜语结,不知如何面对他曾经纯真,如今看不透的蓓儿。 “我就是擅妒之人,我容不得你对别的女人好。”莲公主扑过来,抱着他的肩撒娇。 洛君瑜想拉开她的手,又被她抱得更紧,她柔软如蛇的手臂紧紧地抱碰着他的肩,柔软的红唇微张,吐露芬芳,在他的脸颊上轻烙着。眼看洛君瑜的态度软了,她才把柔软的身体滑进他的怀中,娇声说: “君瑜,我已经双十年华了,也不想再蹉跎岁月。我真的想和你长长久久,你为何总是疑心于我呢?只要我们向父王说明了情况,你是帝祈云的师兄,在北商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下地尊贵之人,我嫁于你,就是北商皇帝的嫂嫂,门当户对,他一定再无话说。我不是一定要这些虚名,可是这就是现实,与其要躲着西崇国人,为何我们不能光明正大,你说对不对?” 莲公主的心态也极其复杂,若洛君瑜和她一条心,肯一起夺这天下,她倒无话可说,这毕竟她遇上的最可靠最真情的男人,可洛君瑜没有野心,只想逍遥,她就只能哄着他和自己在一起。 再尊贵,再有野心的女人,也想要一个真心人。 莲公主就是这样,她舍不得洛君瑜离开,又不想洛君瑜坏自己的好事,她的心又真又假,只怕自己也弄不清她到底想怎么样。 她白嫩的手指滑进了他的衣中,轻抚着他结实的胸膛,又把唇贴在他的脖子上,轻轻地说: “君瑜,我也想给你生个孩子。”洛君瑜的心烫了烫,反手就抱住了她,把她放到了柔软的垫子上,手掌滑过她的腿,到了她的小腹之上,轻轻地揉摸着。 “君瑜,来……要不我好不好?”莲公主拉住他的手指,放到自己丰\满的胸上,轻轻地摁着,眼中泪光闪闪,见他不动,又柔声说:“君瑜,你我出来这么久,你只要过我一次,是不是……心里还有芥蒂,嫌弃我的身子……” “不是……”洛君瑜低低地说了一句,凝望着她的眼睛说:“我只是不想在我最快乐的时候,突然听到你心里不应该出现的话……” 莲公主怔住,赶紧松开了他的手指。 这动作伤到了洛君瑜,他苦笑了一声,小声说: “蓓儿,你变得太多了,我怀疑我们还能不能走下去,五年多前的你,和现在的你,完全是两个人,我爱那时候的你,也抗拒不了现在这样的你,你野心如此大,可你根本斗不过他们两个人,他们不是凡人,你会受伤害,到时候我若护不住你,我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能的。”莲公主急了,赶紧坐起来,不由分说地把他推倒在垫子上,捧着他的脸说:“我能和他们作什么对?我说过了,我只要你和我在一起,你怎么……你不肯碰我,那……我伺侯你……” 她的手直接滑进他的裤中,摸到了他的硬铁之处,顿时一喜,轻声说:“你明明想,为何要忍着呢?” 洛君瑜的脸上涌起几分羞赧,想拉出她的手,她却一把握住了,妩媚地一笑,身子慢慢往下滑去。 “君瑜,相信我,我会让你快乐的。”她的脑袋已经低到了他的硬铁上,隔着丝绸,贝齿咬在上面。 洛君瑜的喉结沉了沉,赶紧去推她,“不要这样,蓓儿。” “为什么不要呢?你看,你会享受的。”莲公主抱住他的腰,檀口轻张,从顶端往下含|去。 “蓓儿,今天有点累了……”洛君瑜直接拉起了她,匆匆地说:“我还要找祈云说点事,你先歇着。” 他说完,掀开马车帘子就往外钻。 “喂!”莲公主愕然地看着他有些仓皇的背影,脸涨得通红。 洛君瑜冲出去了,风雨往脖子里钻了,才平静一些。他不是不想要她,真是不想在最刺激的关头,突然听到她心底野心勃勃的声音,要利用他从帝祈云那里得到什么…… 那种感觉非常痛苦,明明知道是假,却无法狠心结束这感情,甚至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蓓儿能和以前一样纯净无暇,他想再等等,若到了西崇国之后,莲公主还是决定和他在一起,他会视她为宝,可若她一定不肯回头呢? 他甩甩头,冒着雨往前面跑去。 莲公主盯着他的背影,俏脸扭曲,如此纡尊降贵的奉迎他,却被他一掌给推开了。这些事,之前她可从未对哪个男人做过。 洛君瑜说爱她,却不肯碰她……这让骄傲的莲公主受了打击,一身血液全往头顶涌去,她死咬着唇,慢慢地倒回了垫子里。 手指碰到了枕下的黑匣子,她打开来,看着里面的黑珠子想,如果某天她得到了想要的一切,就算是十个洛君瑜,她也得到了,不要伤心……她轻喘几声,把手指放到了腿间。 长年的男女生活,让她早就深谙其中滋味,和洛君瑜在一起之后,他不肯碰她,她就只能忍着,这一个月下来,早就让她无法忍耐下去了。 “该死的。” 她轻咒一声,从行李小箱中取出一只黑玉雕成的玉势,缓缓地探进了湿润饥|渴的身子里,双腿扭在一起,芙蓉脸上蒙上了一层细细的汗。 马车帘子突然又掀开了,一阵冷风吹进来,她吓了一跳,赶紧睁眼看,只见步绾绾正往马车里钻。 “你干什么?肚子疼吗?” 步绾绾见她一脸潮红,身子在锦被里拱着,狐疑地问她。 莲公主又羞又气,又不好立刻拿出那东西,只有强忍着,把锦被抱紧了,匆匆地说: “嗯,有事吗?” “他们两个要谈事,让我过来陪你,说你和我今后是妯娌,让我和你多相处相处。”步绾绾盘腿坐下,也不客气,自己在食盒里翻东西吃。 莲公主见她没有要走的意思,只能硬着头皮陪她说话。 【174】这武器够劲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乱聊,趁着步绾绾转头的时候,莲公主悄悄地取了那东西,正要整好衣裙时,马儿突然一声长长地嘶鸣,高扬了前蹄,疯了一样往前奔去。睍莼璩晓 莲公主和步绾绾一起被掀到了马车后面,又被马儿突然地往前俯冲给甩出了马车外面。 这一下来得非常突然,步绾绾和莲公主一起被抛到了大雨里,火凤凰的尾巴往上一甩,就把步绾绾给甩上了半空。 莲公主还算反应迅速,一把抓住了步绾绾的脚,和她一起被火凤悬在空中。脚下就是奔涌的长河,莲公主吓得哇哇尖叫,根本不敢松手。 马车已经冲进了大河里,步绾绾往河边看,几只狼正在河岸边长啸,幽绿的眼珠子瞪着天空辂。 一群杀手悄然从草丛里拉开了弓箭,冲着二人挽弓便射。 如雨的利箭,尖啸着往二人身上疾飞而来。步绾绾一甩长发,以羽尾遮着莲公主,手臂在空中一抡,一团火就往那些杀手身上飞去。 有人中了火团,立刻嚎叫着往河水里奔去绁。 更多的杀手从河水里冒出来,就在水里冲着二人射箭。 步绾绾一手捉住了射向眉心的长箭,掌心一阵凛冽寒意,低眼一瞧,发现这箭居然是用冰雕琢而成。 还真是为了杀她而来! 步绾绾脸色一沉,彩羽愤而立起,把莲公主给甩到了草坡上。 她一声惨叫,只见狼群猛地冲向了她。 步绾绾低眼看去,秀眉微微一拧。若让她被狼吃了也好,免得洛君瑜再伤心,可是洛君瑜就这么心肝宝贝,死在狼嘴下,似乎有点太残忍。 她落在地上,一掌捏住扑来的狼的咽喉,猛地一甩,把狼给抛进了河中。 “绾绾救我。” 莲公主仓皇地往她身上扑,居然像爬树一样往步绾绾背上爬。 步绾绾哪愿意让她这样,随手一扯,又把莲公主给丢出去了。莲公主又摔在地上,痛得尖叫哭泣,把狼又给招惹了过去。 步绾绾要应付杀手,懒得理她,随手在地上捡了个东西往莲公主身上一抛,“自己挡着。” 莲公主低眼一看,这是她那箱子性|趣玩具里的一个,而且是最威猛的一支! 那箱子里的东西都是她的男宠们进献来的,她玩一次就会丢掉,这只箱子还是新打开的,她自己还没见过这个呢。 她再开化,也不好意思拿着这东西挥舞,手一抖,又丢给了步绾绾。 步绾绾没注意这些,抓着这东西就往一个扑来的杀手头上敲去。杀手吃痛,捂着脑袋就往后倒。 步绾绾握着这个,笑得前俯后仰,觉得用得顺手,身形一转,索性陪这些胆大包天的杀手们去玩玩。 冰对她不起作用,这让她自己也很意外。冰箩镜,寒渊冰,这些东西的威力统统留在了她苏醒之前。 这时候的她,好像什么都不惧怕了! 杀手们不是她的对手,被她敲得满头包,她连火也不想用了,免得浪费火凤的体力。火凤就浮在她的身后,她敲晕一个,火凤就张了尖尖红红的嘴,发出类似于讥笑的声音。 就像不是面对了可怕的杀手,而是在玩一样。 帝祈云和洛君瑜勒马停住,看着她玩得不亦乐乎,先前还是跟着笑,后来便笑不出了。 她手里那个东西太过惊悚!那是一个用金丝楠木雕成,中空里灌着媚|药的工具,还浮雕着些小钝勾。 “这武器不错。”步绾绾还没发现气氛的诡异,她低头看了看倒了满地的黑衣人,用脚踢了踢,然后把手里的东西高高抛起来,再稳稳接住,“你们两个别坐着了,让他们来看看,这是哪个蠢货派来的刺客。” “你还不快丢了那东西!”帝祈云的脸都忍不住有点红,跳下马,小声斥责。 步绾绾斜睥他一眼,再看手里的东西…… “啧……”她一声尖叫,把那东西抛出去,不偏不倚,打进了帝祈云的怀里。 他像见了鬼,连连拂手,把这个丢开。 步绾绾面红耳赤地转头,冲着莲公主吼:“你怎么会这么放|荡,居然有这种东西!” 莲公主摔得七荤八素,又吓得七魂出窍,再被她一吼,猛地一抖,脸就涨得跟个紫茄子一样,本来想说句不是我的……可摔掉的马车就在前面,箱子就在一边裂着,不是她的还是谁的? 莲公主可以在别的男人面前放|荡到底,可是在洛君瑜面前,还真是做不到……她脑子一热,掩着脸就往河中奔去。 “师兄威力不够么?” 帝祈云转头看了洛君瑜一眼,有点儿讥诮地问他。 洛君瑜一脸青紫涨红,快速变化着色彩,随后下了马,往河中奔去。 “蓓儿,站住。” 莲公主羞愤交加,已冲进了河水深处,眼看那河水就没到了她的脖子处,就在此时,河里突然又跃起了几人,利剑上泛着孔雀蓝的光,硬生生就要刺进了莲公主的胸中,步绾绾一声低呼,身形扑过去,火凤的尾卷起了莲公主,把她拎出了水面。 这些人,就让帝祈云和洛君瑜解决吧。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一艘悬着西崇王旗的大船正顺流急下,高帆被风鼓满,哗哗烈响。火凤带着二人缓缓落在船上,船上的人们赶紧迎上前来,对着莲公主行礼。 “公主殿下,奉旨迎公主回宫。” 莲公主手忙脚乱地理了理头发,掩着胸口,看向前方,她的第一谋臣正带着众人站在船头,恭敬地向她行礼。 “你怎么来了。”莲公主微微拧眉,不悦地说。 “昆王对公主私自离宫一事大为恼火,气得卧床不起。玄毅太子已经回宫,正衣不解带的侍奉左右。” “随他去。”莲公主眉目间浮起一层不耐烦,大步往船舱中走。 步绾绾看了一眼这谋臣,他受莲公主恩赐,在莲公主身边已有两年整,连名字也改成了褚连,其中之意不言而喻。若说计谋,倒是装了满肚子,可是看这眉眼也是邪气缠绕,一看就是心术不正之人。 见步绾绾盯着自己看,这人抬眼看了她一眼,随即恭敬温驯的抱拳行礼。“草民见过绾娘娘。” “嗯,把船靠岸,接你们驸马上来吧。” 步绾绾淡淡点头,也往厅中走去。 雨把她的衣裳打湿了,正黏在玲珑的身子上,彩羽从裙角处探出一角来,泛着耀目的光。褚连的视线追逐着这彩羽,眼中渐现贪婪之色,抱拳手指都抓紧了,骨节泛着青白的光。 又是一阵风掠来,众人转头,只见帝祈云和洛君瑜一前一后,以轻功涉水而来。大雨在水面上激打了浪纹阵阵,二人的脚尖就落在这被风推起的浪花上面,身形矫健,像两只掠翅而行的鹰。 帝祈云先落在了船弦上,黑袍沾雨,墨瞳里冷光渐盛,锐利的视线停在褚连的身上,看得这人猛地打了个寒噤,抱着拳,腰弯得更低了,唯唯诺诺地行礼。 “恭迎北商皇帝陛下,恭迎驸马。” “师兄,这个人你要留吗?我看河畔的狼饿得可怜,不如做做善事,拿他喂狼去。” 帝祈云冷冷地说了一句,阔袖一挥,指着这人说。 褚连腿一软,扑嗵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洛君瑜也落在了甲板上,拧着眉,看了这人一眼。这是莲公主身边的面首,男宠,他见过好几回。 “留他一命吧,他精通西崇各关的通道,还知道许多巫医的行踪,我的钱庄也是他在打理。” 莲公主走到厅门口,犹豫了一下,向这边求情。 洛君瑜看了她一眼,她一脸尴尬,看着褚连说:“你下船去,把钱庄看好,没有本宫的命令,不许随意出来。” 褚连哪敢不尊,只能谢恩,让人放下小舟,独自下船。小船离开之时,他又小声说: “玄毅太子有高人指点,公主小心才是。” “太子哥哥心怀天下,有高人也是应该的,以后不许再提这种事。” 公主微微拧眉,冷冷喝斥。心中着实有些厌他此时提及这些,洛君瑜正讨厌她野心勃勃呢! 看着这小舟远去了,洛君瑜才转过脸来,看着莲公主问: “受伤了吗?” 莲公主骨头都快摔断了,依着她的性子,是应该马上扑过去撒娇的,可是自己那么私密的丑事被他们三人看了去,臊愧得不行,看都不敢看他一眼,扭腰就往房间走了。 她的脚一跛一跛的,步子显得笨拙又奇怪,衣裳也又脏又乱。她在过去的五年里也算风光无限,可是自打遇上了这三人之后,就时不时落进这种悲惨的局面,上一回是被血玉门的劫持,差点没丢了小命,这一回更惨,让她的脸都丢光了。 步绾绾慢步上前,看着她的背影,对洛君瑜说:“我以为师兄是圣人,原来也不是,那我也就不怪臭竹子了。” 洛君瑜没听懂,帝祈云却懂了,伸手在她的腰上拧了一把,步绾绾扭头,冲他做了个鬼脸,扶着肚子快步往里面走,她身上被雨浇得透湿的,得赶紧弄干才对。 洛君瑜的脸上还残留着尴尬之色,也不好意思和帝祈云说话,借口换衣,匆匆离开。帝祈云独自站在厅门口,盯着漆黑的远方看着,等着留在岸上检查的侍卫们回来。 四道身影敏捷地掠上船来,双手托着一支箭,恭敬地呈到他的眼前。 “主上,那些杀手身上未留任何线索,不过属下怀疑是西崇国的人,想阻止莲公主回宫,所以他们只围攻莲公主的马车。” 侍卫捧上了箭,帝祈云托着箭仔细地看。这箭很古怪,从外看是冰雕而成,可里面还藏着剧毒浸泡过的铁杆,杆中又是空心,注满寒冰。 若是针对莲公主,不必要弄出如此精巧的箭。 他握着箭,以内力融化坚冰,把淬毒的箭举在眼前仔细地看,终于在箭尾上看到了非常小的符号,好像是一枚弯羽。 “弯羽……” 他双瞳里杀机一沉,身形又起,独自去了岸上,寻找那些杀手身上的破绽。 浮生当年请来上仙法印,趁他不备,封住他身上的魔力,让他只能当一个小狐狸,眼睁睁看他夺走爱人。 而这个法印,就是弯羽! 有人在故伎重施,想用上古法印来封住步绾绾的灵力,让她成普通的步绾绾,甚至还可能把她的灵魂击出体外,碎于无形,让步绾绾成为一个死人。 好在这人只知弯羽这法印存在,并不知道真正的使用办法,才让步绾绾躲过一劫。 步绾绾的凤羽,那是上古神物,想得到此物者太多。 四界之中,人的野心最大,帝祈云转世为人,和人打交道多了,深知此理。 在帝祈云看来,妖魔不可怕,因为他们额上会有暗黑浮动,一见便知是妖魔,况且妖魔中也有坦荡之魔,率真之魔,妖魔每天做的事,就是防备仙和人举着正义之旗的进犯,哪有空天天来想着害人。 而人却能做到妒也装成不妒,恶也装成善,摆着君子的面孔,四处“降妖除魔”,把霸占来的法器用作自己护大疆土的武器。 步绾绾换了衣,在榻上等他回来。 过了许久,他才推门回来,侍婢们过来,服侍他换下湿衣。 步绾绾一手搭在眼睛上,从指缝里盯着他看,小声问他:“是什么人?” “不知道。” 帝祈云接过侍婢倒来的茶,一口喝了,坐过来,手掌在她的脸上抚了一把,又落到她的肚子上,轻轻地摩挲着,俊脸上渐渐浮起一层柔光。 他在这里,便不许再有人伤害他的绾绾,所以,他要强大再强大,不管是人是仙,都不会再有靠近她们母子的机会——就算要毁灭,也是他挡在前面,为她挡去万丈冰,千里火,百灾千难…… “咦,帝祈云,我记得你宫里也有那个。” 步绾绾红着脸,吃吃地笑着,小手自己主动摸到了他的腰下,心里盘算态度量着,这个和那个,敦大敦小。 “绾绾,比好了?”帝祈云收回了杂念,手指捏住她的手腕,一脸古怪地问她。 步绾绾缩回了手,笑得更促狭了,轻喘着说:“你的不如那个大。”“绾绾,你知道你等下会怎么样么?”他眼神黯了黯,声音有些哑。 “会乐死。”步绾绾笑得更大声了,双手捧在肚子上,又突然竖起一指,摁在自己的嘴上,含糊地说:“不行,注意胎教,别教了个小色|鬼出来了,你快吟句诗,吹个笛子,高山流水地来上一小段儿,我的儿子那可得高雅一点。” 帝祈云的眸色更柔了。 魔凤一出,一定光华万代,无人可比。 这是他和步绾绾迟来了无数年时光的爱情结晶,他万分期待着这孩子的降生。 “高雅么……”他俯下身去,唇烙在她的肚皮上,小声说:“我是魔,你是妖,估计高雅不起来,我们的儿子,就得洒脱不羁,该大笑就大笑,该生怒时就火燎天下,谁惹他,他就毁了谁,这才是我们的儿子。” “好暴力!”步绾绾眨了眨眼睛,手指插|进他的湿发里,慢慢地揉按着他的头皮。 “是好霸气,是男儿理当如此,有情有义,又不受人欺。”帝祈云淡淡地说了一句,抬眼看她,眉微微一拧,不悦地问她,“你救莲公主干什么?留着她始终祸害,让君瑜断了这念想不是更好。” “断不断,也是他自己的事,遇上爱的人不容易,给他一个机会吧,”步绾绾轻轻喟叹,手掌在他的掌心里写了个爱字,又轻轻地说:“说不定他就感动了莲公主,也给莲公主一次机会,毕竟他们最初开始的时候那样美好。洛君瑜是好人,为了这个好人,我们再忍忍。” “我怎么觉得你不像妖精,像大慈大悲的和尚……” “要像也是尼姑啊,怎么会是和尚!” “你说,你这样美艳,又心肠慈悲的小尼姑弄起来是什么滋味?”他躺下来,手掌在她饱满的ru上揉捏。 “你怎么如此下作?”步绾绾眼睛一瞪,不满地骂他。 “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高尚?”他轻嗤一声,不屑一顾的神情,身子一翻,小心地趴在她的上方,低笑着说:“你如此精神,不如来试试我的武器,看看到底哪种更好。” “哦,你好真诚好热情!”步绾绾笑了起来。 是啊,关上了门,小两口还扮什么高尚呢?不就是互相安慰,互相温暖的一个小天地吗? 他轻轻的吻落在她的眉眼上,宠爱地亲吻着她,从眼角到脸颊,一个一个潮湿的吻烙下,这就是他的无价之宝,他生生世世要追逐的梦。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西崇国比北商国的建筑要粗犷,多用暗色大石雕成了石兽来作为装饰。就连围墙上也都雕刻了许多走兽飞禽,据说这样可以抵抗灾祸。 他们已经换乘了莲公主府中的大马车,华盖宝珠,缨络为帘,奴婢仆从足有上百人开道,美婢手持孔雀羽扇,走在马车旁边。 莲公主和洛君瑜同坐一辆,走于前面,四周百姓多有赞美之声,作为公主来说,她在民间的威望还挺高。 步绾绾偎在帝祈云的怀里,满脸佩服地说:“先别说这女人品行如何,她能混到这地步,也实在不容易,还是挺有本事的。” 帝祈云很是不屑地,冷冷一哂,淡漠地说: “雪白的胳膊大腿伸出去,多是男子拜于其石榴裙下,有何可羡慕的,倒是委屈了君瑜,天下美人多如过江之鲫,我可以为他选进京中,任他挑选,温柔贤惠者数不胜数……” 步绾绾知道他的意思,女人在这世上想要和男人比肩,难度之大,是无法想像的。莲公主付出的,你可以说是她有野心,放|浪,可也能说她有志向……全看角度罢了。她不争,便是沦落于嫁老头儿为妻的命运,现在还在宫里和女人们争风吃醋呢。 突然,步绾绾觉得有道视线正凝在自己身上,她飞快转头,只见人群里有个高大清瘦的身影一闪而过,斗笠压得很低,没看清模样。 【175】美人在帐 她拧拧眉,视线在人群里搜寻着,想再度看到那人的身影。睍莼璩晓 “看什么?”帝祈云转过头,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没什么。”步绾绾摇头,收回视线。 前方的侍婢开始往天空抛散鲜花,异香扑鼻萦绕,远远看去,西崇皇宫立于视线尽头,后面是郁郁大山,云雾缭绕。 西崇山少,平原为多,独这皇宫建于山前,明黄的皇宫城墙之外有五米宽的运河环绕着,取依山傍水之意,四平八稳之意攴。 黑漆漆的大瓦,每一片足有半米长,像龙鳞一样覆在宫殿上,黄玉雕成的硕大狮子头安放在屋檐之角上,爪子扣着一串串铜铃,风一吹,来,古铜色的铃铛就发出了阵阵声响。 悠长的号角声,一阵一阵地响起,西崇国的文武大臣们都站于城门外,迎接长公主和北商来的贵宾。 像皇帝与贵妃一起来邻国串门的事,简直少之又少,没几人愿意把脑袋伸进别人的地盘里,让别人寻着机会来剁上几刀迕。 步绾绾撩起了帐帘,看到了玄毅太子,一身明黄王袍,头束金冠,代表昆王来迎接二人。 “太子哥哥。” 莲公主下了轿,笑吟吟地拉着洛君瑜的手过去。 这是莲公主第一回大张旗鼓地带“驸马”回宫,众臣都忍不住抬眼看来。洛君瑜再淡定的人,也有些不淡定了。他了解这些目光所具备的含义。嫉妒的,艳羡的,不屑的,齿笑的…… 他目不斜视,和莲公主一起穿过了人群,走向玄毅太子。这是他爱的女人,他选择的妻子,以前的事,他全都不计较,他只要她今后一心一意,洗去铅华。 步绾绾下轿的时候,那才是轰动。 火凤化成的黄金头饰,有三羽环到了右脸上,遮去半边俏脸,另一半如玉容颜已足够震住所有男人的眼珠子。 她一手轻扶着帝祈云的手掌,一手轻捧着小腹,下了马车,左右环顾。一身难言的贵气,往四周扑压而去,那些悄悄看他的男人们又赶紧收回了视线。 “还不错。”她朱唇一扬,和帝祈云十指相扣着,慢步往前走。 玄毅太子已经带着人,满脸是笑地迎向了二人,双手抱拳,笑呵呵地向二人问好。 “皇帝陛下,绾贵妃大驾光临,父王已经恭侯多时,快请。” “玄毅太子,两月不见,你又白了不少呀。” 步绾绾上下打量他,红唇轻咧,笑了笑,大步往前走。 步绾绾的五官和她本身相差不大,尤其是脸型和眼睛特别相似,关键是肤色和气度,凤凰的气场之足,比步绾绾不知道强了多少倍,尤其是这皮肤,欺霜寒雪,吹弹可破,还散发着幽幽的香,闻之就令人心醉。 这变化让玄毅有些不解,又不敢问,只能陪着笑,跟在二人身后,一路上寒喧一些奔波辛苦的话。 进了宫,宫乐声四起。 昆王已经摆好宴席在福临宫里等着众人。他一身明黄皇袍,金毓垂帘,遮去他那双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睛。 “父王。” 莲公主迈过大殿,娇滴滴地叫了一声,也不像私|奔有错的模样,直接奔上了高高的台阶,扑到了昆王的身边,搂着他的肩,不知道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昆王就哈哈地笑了起来,转头看向了站在殿中的三个年轻人,朗声说: “祈云贤侄,快坐。” 他这人倒挺会给自己脸贴金的,贤侄…… 但依着辈份来说,也没错,谁让帝祈云的好大哥看中了人家的女儿呢? 大殿两侧放着墨色小几,新鲜瓜果摆了满桌,碧玉酒樽中盛的是鲜酿的葡萄酒,满殿酒香。最惊艳的是两侧的婢女,居然个个水灵灵,俏丽妩媚。 这全是莲公主满天下找来的,精心调教,送来伺侯昆王,所以长得好还是次要的,个个都会察颜观色,懂得男人的软肋。一个媚眼,一个笑容,都是恰到好处的羞涩,挠人心肝的酥麻。给你倒酒时,身子弯下来,那衣领往下微微敞开,绯色肚兜掩不住那软绵绵的酥ru,让男人的视线就跟着跑,你在旁边说什么,都忍不住地点头俯和,等你回过神来时,不应该答应的事全都答应了。 莲公主偎在昆王身边坐着,笑吟吟地看着她调教出来的这些美人,有两个就跪在洛君瑜的身边侍奉他,正用一双素手捧着酒壶为他倒酒。 昆王的视线在洛君瑜的脸上只稍停一下,便看向了步绾绾,这个传说中神奇的女子,如今活生生地坐在他的面前,别说他现在快六十,就算是十六,也一样为她这风姿倾倒。隔着黄金珠毓,直直地盯着步绾绾美艳的脸庞。 帝祈云扫了他一眼,酒樽往几上一顿,冷哂道: “昆王的眼睛不要休息一下吗?” 昆王这才转过了头,有些尴尬地一笑,捋捋长须,看向洛君瑜,朗声说: “莲儿好眼光,父王每日都在为你的终生大事担忧,如今你给父王领回如此一位贤婿,父王甚感欣慰。” 前段时间不是还瞧不起他吗?步绾绾垂下长睫,捏起一颗无花果放到嘴边咬……咔……汁液飞溅,沾了满唇,娇嫩水润,她伸了舌尖,在唇瓣上一扫,这酸酸甜甜的味道让她忍不住就眯了眯眼睛。 这姿态……帝祈云分明听到了满殿男人胸膛中那色|心加速的声响,一声一声,如同擂鼓。 昆王的视线也转了过来,连喉头都沉了沉,握着酒樽的手掌用力握紧。 “媚样儿收起来。”帝祈云转头,不悦地低斥。 步绾绾瞪瞪眼睛,她吃东西,什么叫媚样儿?她把无花果往嘴里全塞了,腮帮子一鼓一鼓的,连籽连核一起吃,不媚了吧?就是……苦了点! 看着她这样子,帝祈云哭笑不得。 可一个孕妇,随时会饿,一个人两张嘴,能不想吃吗? 莲公主发觉昆王失态,赶紧推了推他,昆王又干咳一声,转头看着洛君瑜说: “君瑜公子贤名满天下,与祈云贤侄都是飘渺老人的爱徒,想寡人三十五年前与飘渺老人还有一面之缘,其仙风道骨至今难望,得他提点,才有今日西崇之盛,所以感恩在心,只可惜他老人家无心凡尘,一生只爱逍遥,否则一定会请他老人家来我西崇长住,共享荣华。” “是。”洛君瑜面对老丈人,居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嘴也笨了,只挤出一个字。 “久闻君瑜公子文才武德,今日一见,不过尔尔。” 坐在对面的一位年轻华服男子一脸挑衅地看向了这边,口气狂傲得令人反感。 步绾绾抬眼看,这人长脸大眼,一脸妒色地看着洛君瑜,紫衣锦袍上绣着金豹飞扑,想必还是世家子弟,皇亲国戚。 这人大约平常猖狂惯了,觉得帝祈云是瞎子,好欺负,存心要在昆王面前一展雄风,又站了起来,狂傲地说: “都说北商国人才济济,可是九郡之中,怀安王已老,东城王宠幸jian戾,连君瑜公子都要入赘我西崇,我看不如陛下和贵妃都在我西崇国长住好了,我们西崇地大物博,绝对能让皇帝陛下和贵妃乐不思蜀,不想再回去了啊。” 殿中一阵哄笑,有人随声附合,有人大声议论,颇有些地头蛇要压强龙的味道。 北商虽强大,但每年的大雪冰封也确实令人头疼,九郡不和,明争暗斗,早就传遍天下。而且帝祈云是个眼子,这点看在众人眼中,也觉得是嘲笑的把柄。 帝祈云看得到的事,还未传开,眼看帝祈云墨瞳蒙上寒意,莲公主怕他发怒,赶紧起身,脆声对那闹事的人说: “旬公子不得无礼,他们是我西崇的贵客,君瑜是本宫的相公,你们再敢放肆,就是不把本宫放在眼中。” 众人这才消停了,但是面上的不屑之色依然很浓,交头接耳,对这三人品头论足。 北商之前的强大,在帝慎景时已经近于崩溃,他的暴|政,令九郡都私|自往外结交,和外|国暗自勾通。 帝祈云在国之倾斜之时登上帝位,虽力挽狂澜,可国之根本已动,要恢复往日元气,也需些时日。 步绾绾别的不管,就听不得别人嘲笑帝祈云瞎子,这些人才是瞎子,看过眼睛这样明亮漂亮的瞎子吗? 长睫眨了眨,她举着酒樽站起来,笑嘻嘻地对昆王说: “昆王殿下,这位旬公子我看很有见识。” 那旬公子对这两个男人不敬,可对步绾绾这美人却是暗自垂涎,受了她的赞美,立刻就高抬起了头,像个长颈鹿一样,长长地伸着脖子,自得的心情不言而喻。 “我们来西崇,就是想多长见识,旬公子如此——气度非凡,一定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步绾绾抿唇一笑,继续娓娓说道。 旬公子更加骄傲了,还装模作样的干咳了一声,索性又站了起来,走出了小几,冲着步绾绾深深一长揖。 “贵妃多赞。” 这语气呵,又温柔又多情,听得帝祈云是直拧眉,捏着酒杯的长指微微用力,墨瞳静静地看向他。 莲公主知道他杀机已起,苦于无力挽救,只能坐下去,看着这皇叔之子自寻死路。 昆王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别人的命对他来说都不是命,他只觉得这步绾绾实在勾人魂魄,若能一亲芳泽,便是一生圆满。 他微微俯头,在莲公主耳边小声说:“莲儿,可有法子,父王对这绾贵妃甚是喜欢……” “父王……”莲公主暗暗叫苦,这些年来昆王所想所要,她莫不是使劲浑身解数,可是步绾绾哪是她能摆布得了的? “不必着急,我们从长计议。”见她如此表情,昆王低低一笑,又抬眼看向了步绾绾,可语气已有些不悦,握着酒樽小声说:“不过你要知道,父王要的东西,一定要得到,反正为父也不想让你去北商,就和洛君瑜一起留在西崇,父王的身边才对。” 莲公主微拧秀眉,低下了头。 昆王盯着步绾绾,他正走出小几,慢步到了那旬公子面前,上下打量他一番,小手一伸在他的右臂上轻轻一拍。 “旬公子,果然是天人之姿……令人敬仰。” 旬公子觉得手臂微微一麻,还在想着,莫非这就是美人的威力,轻轻一碰他,他就浑身酥软了?他眼神直直地盯着步绾绾的脸,眼珠子都挪不开,满鼻子都是她身上的幽香。 “坐着去吧。”步绾绾笑容突然敛了,回到帝祈云身边,埋头吃东西。 她脸变得极快,令旬公子措手不及,有些尴尬地退了回去,可眼珠子还停在步绾绾的身上,不肯挪开。 “这厮无礼,非挖了他的眼睛。” 非凡站在步绾绾身边,恨恨地嘟囔。 “嗯,去吧,挖对称点。” 步绾绾慢吞吞说着,又拿了颗葡萄出来,也不剥皮,丢进嘴里嚼。 非凡不知道这是真让他去,还是说反话,怔在那里,呆呆地看她。 “昆王这老东西,眼珠子要沾在你的脸上了,只怕我们走的时候,这里的男人,眼珠子要挖掉一半,太费力了,还是想点办法。” 旬公子坐在对面,一身热血都往小腹涌去,这为女人动情的事不是没有,可在大庭广众之下,尤其是王殿之上,那可就是罪过。 他开始坐立不安,双腿蹭了几下,更加难耐,眼睛都渐渐潮红了起来。 “有眼无珠,让他没眼睛,当个真瞎子。” 步绾绾这时候又拿了颗葡萄出来,往空中一抛,再用筷子去打。 众人不知道她干什么,只见这葡萄被筷子一拔,咕噜噜地滚去了殿中间,碧油油的,像颗绿宝石,正在殿中舞动的艳姬脚步转过来,一脚踩在了上面,咔的轻响……葡萄就碎了…… 旬公子口干舌燥,一身热汗直流,眼睛都模糊了起来,步绾绾的笑脸晃来晃去,把他的头都晃晕了,渐渐的,他的眼前一片黑蒙蒙的,所有的人和物都蒙上了一层黑纱。 他摇了摇头,又用力揉了揉眼睛,身边有人在说话,可像是从天边飘来一样。 “旬公子?”坐在他身边的人看他满脸通红,一身大汗,关切地问了一句,“是否喝多了?” 旬公子勉强一笑,还没说话,人就扑倒在了桌,杯碗酒樽,碎了一地…… “这女子好厉害,真是辛辣。”昆王一捋须,双瞳里锐光一闪,低低地说。“她是妖女,父王还是……”莲公主没说完,又听昆王说:“若能得到此女,天下何尝不得,青烟宫也将是寡人的,莲儿,此事勿需你插\手了,寡人自有安排。” 莲公主秀眉深拧,又转头看洛君瑜,昆王若要夺人,只怕洛君瑜会牵扯进去……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步绾绾在殿上惩治了旬公子,让他变了瞎子,这一招辛辣不说,还震住了那些人,再不敢大放厥词,在旬公子被抬走之后,各人都恭敬地过来向三人敬酒,生怕再惹了这妖女生怒,让他们也变瞎。 帝祈云能看的事,步绾绾偏不让人知道,看他们到时候吓得屁滚尿流去。 这时候,他和洛君瑜在昆王的陪伴下,去校场比箭,谈洛君瑜和莲公主的婚事。步绾绾毕竟有孕,长途跋涉过,就在行宫里休息,不去凑那热闹,免得那些男人又盯着她不放。 窗外有小鹿在悠哉游哉地踱步,吃着草叶上的雾珠。 一湾小溪从蝴蝶兰丛里淌出来,蝴蝶在兰花上飞舞,她趴在窗前看着,非凡在一边给她剥橙子吃。 “非烟还没找到,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步绾绾接过了橙子,想到非烟下落不明,心里担忧不已。 “她福大命大,会没事的。”非凡浓眉拧拧,小声说道。 步绾绾把橙子丢给小鹿,吓得小鹿瞪着大眼睛飞快的跃过了小溪,跑向兰花丛深处。 一道祈长的身影站在兰花丛里,一身蓝衣锦袍,沉静地看着步绾绾。 “夜沧澜。”步绾绾歪了歪脑袋,小声唤了一声。 夜沧澜没过来,只远远地朝她一笑。玄毅太子走到他的身边,小声说: “真不过去?我可以让太子妃过去请她出来。” “算了,让帝祈云知道,又让她难做,我看看便好。” 夜沧澜视线胶着在她的身上,语气失落。 “沧澜兄怎么失去斗志了,她是沧澜兄所爱的女人,争取一回又如何?她幸福不幸福,也得看那男人待她好是不好!父王在校场安排了我们西崇最美的女子服侍,还有烈酒相伴……”玄毅太子微微一笑,高抬起了下巴。 他要留的人是夜沧澜,帮他夺来这步绾绾,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大好事,步绾绾的本事他都看到了,得这夫妻二人相助,他会如虎添翼,天下无敌。 “那就祝那美人好运。” 夜沧澜淡淡地说了一句。这些雕虫小技,若能奏效,那他们面对的人就不是帝祈云了。 玄毅太子神秘地一笑,凑到他耳边,小声说: “你知道那人是谁吗?” “你是何意?”夜沧澜转过头,疑惑地看着他。 “呵呵。”玄毅太子故意卖着关子,大步往前走去,朗声说:“绾贵妃,夜臣相想求见绾贵妃。” 在帝祈云和夜沧澜之间,非凡倒是更喜欢夜沧澜,他觉得这男人彬彬有礼,气度儒雅,更像好男人。 所以非凡也没阻止玄毅太子,反而转过头对步绾绾说: “主子,属下想去见见夜大人,向他亲口道谢,在谷中之时,他对属下多有照顾。” “去吧,顺便问好,说我肚子太大,懒得走路。”步绾绾懒洋洋地一点头,收回了视线。 她从来这样,只对想热情的人热情,夜沧澜再好,不是她想付于热情的人。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校场里比试正激烈。 帝祈云坐于一边,看着洛君瑜和西崇世家子弟比箭,西崇不乏箭术精妙之人,否则他们也不能称雄于几国之中了。 一顶华美的小轿缓缓地停在校场边,红纱轻垂,纱帐后隐隐地闪动着美人的妖娆身姿。 “大小姐来了。” 有人匆匆过来,向昆王低声禀报。 【176】红衣大小姐 大小姐这三个字,如闪电一般迅猛地钻透帝祈云和洛君瑜的耳膜。睍莼璩晓 二人缓缓转头,只见红纱帘后探出一只玉白的手,纤指葱葱,中指上戴着一枚艳红的宝石戒指,暮色染在她修剪得精致的指甲上,轻轻一动,光华四射,就像温润的血玉一样。从轿子里散发着一阵异香,闻之令人心潮澎湃。 昆王收了箭,转过头,手轻捋黑须,一脸骄傲赞赏地看着轿子的方向。 “这是我们西崇国大巫医端木镇之女,端木纱,一直在景山习艺,昨日才入我西崇皇宫,为我巫医宫大执事。” 莲公主拧拧眉,也从椅上站起来,慢步走向高台攴。 这女子她早有耳闻,但一直藏于景山,十九年来从未踏出景山半步。 可大巫医平常甚少提及她,甚至也未有人告知她此女入宫之事!她看了一眼昆王,那是满眼的亮光闪烁,说不定,昆王已经幸了此女。 这对莲公主来说,无异于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她此处私|逃,虽有一半目的是为了凤女,可毕竟是逃了。昆王对于不服从他指挥的儿女,向来是不留情面的。若她不把莲公主给昆王弄上龙榻,只怕她会彻底失去昆王的信任迤。 但帝祈云和步绾绾的能耐,莲公主已经见识过了,她知道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步绾绾百毒不侵不说,凤火一出,这西崇皇宫都跟着完蛋了。 要么……索性借他们之手,除去昆王?莲公主的双瞳缩了缩,又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昆王一死,朝中必乱,玄毅太子和其他皇子誓必向她发难。 莲公主陷进了困境,她盯着红色的薄纱大帐,只见帐帘终于掀起,一名红衣女子缓缓从轿上下来。 她是西崇羊蝎族人,服饰华美,红色的亮锦,高领窄袖,宽宽的绣花束腰,大摆的裙,只有袖口和裙摆处绣有金色叶片,腰上还系着金色叶片缀成的铃铛饰物,走动时,裙摆和金叶铃铛相映成趣。 若说长相,这女子不会比她,比步绾绾美,但是她身上有股奇异的香,那肤色让人想到初挤出来的牛奶,丝滑润泽,让男人看了,真想去摸上一把。 另外,许多人认为风sao就是少穿,其实非也,这端木纱包得严实,可上半身包得紧,把那纤长的脖子,高song的胸都恰到好处地展露出来,那胸,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起伏,引得众人视线都往那上面粘。 帝祈云和洛君瑜也盯着这女人看。 大小姐这三个字于他们两个来说并不陌生,但究竟是巧合,还是就是她?若是她,她为何会大胆到大摇大摆地走到众人面前来。 再者,若这世间还有一个女人能和步绾绾的风姿分庭扛衡,只怕只有这叫端木纱的女人了。 “见过大王,莲公主,北商皇帝陛下,君瑜公子。”端木纱款款莲步,走近几人,温柔地给几人行了礼。 她的声音很糯,很能粘人耳朵,让男人听觉上也享受。 尤|物——帝祈云和洛君瑜对望一眼,都是一笑。 他们两个,评判女人的眼光都一样,这是男人的天性,有的男人只是看看,有的男人会念叨一番,真的包藏|色|心的人才会伸出色|手。帝祈云是万花丛中过了,只钟情那一凤。洛君瑜是从来只有蓓儿在心中。 所以,此时满校场的男人,倒只有他们两个风轻云淡,没去看端木纱的高胸脯。好在别人以为帝祈云是瞎子看不到,洛君瑜是因为莲公主在这里不敢看,也没人深究。 昆王笑着转过头,看着帝祈云说: “端木小姐是我西崇国的无价瑰宝,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尤其是精通医术,通晓长生之道,她这双手给人按摩,可真是令人通体舒畅,待比完箭,让端木小姐好好伺侯伺侯祈云贤侄,长途跋涉而来,她这巧手服侍过,一定能为你解除疲惫。” “那就谢过了。” 帝祈云唇角扬了扬,手臂缓缓抬起,弦满搭箭,墨瞳里光亮闪了闪,那箭就尖啸着射向前方,不偏不倚地,射透了悬着铜钱串的高高木桩,木桩一分为二,从中间裂开,木屑四处乱飞,打得四周的人前面的人低呼着,惶惶逃散。 他这箭术,到底是好,还是不好?离铜钱远得很,可又威力大得很。 昆王的笑意都有些僵,不知道他这一箭代表了何意……难道是看出他想以为端木纱引开他,他好去找步绾绾? 有些男人的色|心,从八岁到八十岁,从不间断,昆王就是这种。 他锐利的双眼紧盯着帝祈云,揣测着帝祈云的心理。 “父王,端木小姐进宫,为何没告诉儿臣?” 莲公主的手轻搭在昆王的手臂上,满脸娇嗔。 昆王笑了笑,低眼看着她说:“父王去哪里告诉你,你任性跑出宫,父王每天担忧不已,所以才请端木小姐进宫,想为父王卜上一卦,测测你的去向。” 还真是父女情深的一幕呢。 莲公主无话可说,只能松开了手,走去了洛君瑜的身边,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说: “君瑜,天色暗了,回去吧。” “对,让端木小姐为贤侄和贤婿唱唱曲,她曲子也唱极妙,舞也跳得极好。”昆王又向二人推荐端木纱。 端木纱只站在一边,含笑垂眸,忽有一阵风拂来,她裙角高扬,金铃脆响,那姿态更加妖娆夺目。 莲公主秀眉微拧,终于露出不喜的神情,拉着洛君瑜的手指,不许他再往端木纱的身上看。 这些微流露出来的醋意,让洛君瑜原本有些沉重的心情好了许多。他反手拉住她的手,看着昆王说:“陛下,若您准许,我想和公主尽早成亲。” “成亲?哦,呵呵,让司礼监选个黄道吉日。”昆王打着哈哈,转身把手中长弓递给了侍从。 “择日不如撞日,依孤王看,不如就明日。陛下您想要什么聘礼,三日之内,必定送到西崇皇宫。”帝祈云手一挥,也把手里的长弓丢给了侍卫,朗声说道。 从北商边境到西崇皇宫,就算是用世间最好的马,不眠不休、星夜兼程,也得九天九夜才能进城,还不用说要运送金玉珠宝等聘礼过来。可帝祈云居然号称三天就能把聘礼送到,这是说他在西崇有自己的地盘了?银号钱庄?还是什么?昆王浓眉轻拧,堆着褶皱的眼中滑过一丝不悦,只是他低着头,又背对着众人,没人发现他脸上流露出来的一抹厌恶之色。 “陛下,请净手。”端木纱亲自从侍婢手里接过了金盆,端至昆王面前,温柔地说。 昆王转过来,把手浸在金盆里,轻轻搓揉几下,不急不缓地说: “公主出嫁乃我西崇头等大事,不可草率,明日太过仓促,司礼监听旨,就选本月的大吉之日,令司辰司省二宫抓紧筹备,依国礼,迎君瑜公子为婿,招入我西崇公主府。” 让洛君瑜入赘西崇,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昆王此话一出,让洛君瑜脸色一沉,长眉随即紧拧起来。 “至于聘礼,既是入我西崇国,理应我西崇国给你们北商才对。” 昆王又是哈哈一笑,抬起手,抖了抖手上的水,一边服侍的侍女立刻上前,用帕子给他擦去手上的水渍。 “父王,回去再说吧,起风了。”莲公主过来打圆场。 昆王也无意在此处久待,急着让端木纱去缠上帝祈云,一伸手,笑着请二人一同回宫。 他上了龙辇,走在最前面。 帝祈云和洛君瑜翻身上马,互相看了一眼,帝祈云忍不住骂,“老东西,死期到了还猖狂。” “看看再说。” 洛君瑜转头看莲公主,她正扶着侍婢的手上轿,芙蓉脸上正覆着一层薄怒,显然是因为方才的事在恼火。 他心中陡然升起一丝怜惜,在这样的宫里挣扎生存,真是为难她一个女子了。这个父亲,名里是疼爱她,可却时刻想着以这唯一的女儿来争取利益。 “你先走,我和她随后过来。”洛君瑜低声说了一句,策马去了莲公主身边。 帝祈云看着他走近了,这才转过头,策马往前。 端木纱的轿子近了,隔着纱帘冲他柔柔地说:“皇帝陛下,小女在怜芳阁恭侯。” 帝祈云低眼看她,唇角缓缓牵起一抹笑意。 他这张脸,实在是俊朗,举世无双。霸气自不需说,关键是这双别人眼中的盲瞳,就像两泓不见底的潭,幽幽亮亮,有光照进时,又像两块彩光潋滟的宝石,令人一看就忍不住坠进他的目光里,不忍醒来。 “小女先行一步。” 见他不出声,端木纱又柔柔地说了一句。 “请。” 帝祈云终于开恩张嘴,给了她一字。 小轿往前去了,轿的四周缀饰的华玉美饰,比莲公主的轿子还要璀璨夺目,可见昆王有多重视这名才貌双绝的女子。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怜芳阁建于水上。 这建筑巧夺天工,由八根柱子支撑,悬于湖心,取四平八稳之意,四周又围了四根song天黑玉龙柱,把湖水引上柱顶,再往屋顶倾泄而下,让怜芳阁位于水帘之中。 水柱砸下,水雾弥漫,从远处看,宛如仙境。 帝祈云随着昆王一起坐小船上了怜芳阁,端木纱还未到。 美酒佳肴已经摆好,满殿盈香。 帝祈云在右侧坐下,手指在几上轻敲,眯着双瞳看着窗外的水幕银练。这地方倒也不错,待吞了这西崇国,和绾绾一起在这里听水赏雨,也是件妙事,再剥了她的衣裳,揉进怀里疼一疼,就更美好了…… 他满脑子的步绾绾,耳中突然传来了一阵悦耳笛声。转头看来,只见那端木纱已经换上了轻纱薄衫,款式和之前一样,可因为衣料太薄,像皮肤一样紧贴在身上,越加让那两团盈软高song,随着她吹笛的动作,不停起伏。 这到底是知道他瞎,还是不瞎,弄得如此火爆勾|人。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昆王不惜血本,要让他一尝这极|品尤|物的味道,他是尝还是不尝?还是送给别人尝? 他一贯地侧着耳朵,又是一脸似笑非笑,看在别人眼中,未免以为他是真心陶醉。 昆王盯着他看了半晌,低哑开口,“贤侄觉得这笛声如何?” “极妙。”帝祈云笑了起来。 不仅笛声妙,笛子孔里冒出来的淡淡青雾也妙,这是能让男人热血沸腾的香雾,帝祈云闻了这么多,步绾绾待会儿可要遭殃了。 昆王的脸色也渐渐潮红,伸手揽了身边的美婢,手伸到她的裙中,直取花心,乱揉乱掐——美婢紧咬红唇,跪了下去,头被昆王按到了他的腿间,用嘴竭力侍奉起昆王。 反正这老头儿以为帝祈云瞎,帝祈云原本也能当春|宫图看看吧——可是若是俊男美人,帝祈云还能当享受,关键是看着这么个自以为是的糟老头儿,还真是让人反胃啊。 端木纱紧合双眼,微微侧身,也不看那高台上的情形。 好在昆王还急着去别处,只短暂糟|践了那美婢一小会儿,便借口不胜酒力,匆匆离开。 端木纱跪送了他之后,慢慢走到了帝祈云身边,绕到他的身后,双手搭在他的肩上,轻轻地给他揉摁着,指肚子顺着他的背脊骨一直往下。 帝祈云发现这女子的按摩妙处,不在于力道和手法,而在于她按的穴位,以及她身上的香。有她先前的竹笛引路,再加上此时的温柔小手,普通男人早就按捺不住,要一展雄风了。 他双瞳眸色一沉,伸手揽住端木纱的双腿,往怀里一摁,低哑地问: “大小姐芳龄几许啊?” “十九。”端木纱俯进他的怀里,手插}进他的衣中,在他的胸膛上轻抚。 帝祈云抓住她的手腕,一点一点地拖出来,笑着说:“十九,不小了。” 端木纱有些尴尬,抬眼看他,柔声问:“十九很老吗?” 【177】辣手碾娇花 【177】辣手碾娇花 步绾绾转头看他,他双瞳里火苗正燃烧,是能融化一切坚冰的温度。睍莼璩晓他的手掌也很放肆,在她的身上游走抚慰,全依着他自己的方式去寻找快乐。 他和那时的他,完全不同,从样子到性格,完全大变。 那时的他呵,没有这样暴戾、阴郁的一面,那时的他呵,就像蔚蓝的海,像清新的风,像幽香的竹。那时的他,是世间最单纯的一株墨竹。可现在的他,是欲征服天下、满腔豪气的王者。 步绾绾不知道哪个更好,她只知道这是他,藏在他躯壳里的灵魂不会变攴, 步绾绾觉得欠他的,所以很多时候,就算不舒服,也任他去索要。 她的眼神平静,包容,带着几许央求,毕竟肚子大了,他会让她很累。 他的眼神黯了黯,唇压下来,贴在她的脖子上,不轻不重地咬,喃喃地说迦: “绾绾,你又勾我的魂儿吗?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如果,我说我想睡觉呢?”步绾绾犹豫了一下,轻声说。 “呵……你睡,我不让你出力气。” 他低笑起来,抱着她往榻边走,小心又温柔地把她放到了柔软的锦被上,手指灵活地解开他的衣带,勾开肚兜上的细线,掌心爱怜地在她的胸前轻抚,然后慢慢挪到她的肚子上,肚脐已经鼓起来了,依着老人的话,肚儿尖尖,必生男娃。 他眼神是说不出的温柔,人躺下来,手指在在肚脐上慢慢画圈。 “主子。” 侍卫在外面轻声叫他。 “什么事?” 他长眉微敛,不悦地问。 “昆王说,月上中天,正是开启西崇国百年陈酿的大好时分,请您到前院为美酒开坛,以祝西崇和北商永结良谊。司礼监会在月光最盛之时,卜算出莲公主和君瑜公子的吉日。” “有完没完,让老头儿自已开。” 帝祈云冷嗤一声,不悦轻斥。 外面脚步声渐远了,帝祈云才转过头来,揽住了步绾绾,把头埋在她的颈边,低低地说: “臭老头儿的眼珠子都快粘在你身上了,想着法子要把我支开,好占你便宜。等我得了空,亲手挖了他的眼珠子,看这老东西还打你主意。” “你还要得等空,你现在很忙吗?”步绾绾好奇地转头看他,一脸愕然。 “有点。”他唇角一扬,脸凑过来,在她的唇上轻轻地摩挲,“绾绾,这世间只有你配穿上红衣,明儿给你做一套来穿着,不用我去挖他眼珠子,他自己先看爆了,多省力。” “咦,赶情我还是个威力特别的利器啊?”步绾绾哭笑不得,又嫉妒别人盯着她看,还要想出这样的馊主意来。 “嗯,等你生下孩子,我带你回魔宫见我父王母妃,你没去过我们那里,和青烟宫不同,大漠烈日,壮观极了,绾绾我有很久没回去过了……” 他的声音渐低,居然睡着了! 步绾绾很讶然,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他居然搂着她睡着了,而手指还在她的胸前握着。 “臭竹子……” 她摇了摇他的手,他轻声呓语了几声,翻了个身,睡得更沉了。 步绾绾觉着他身上这股香令人反感,便坐了起来,叫进婢女,打来了水,要给他擦洗一下手脸。 解开他的衣袍,浸湿了帕子,仔细地把他的脸庞和脖子擦了好几遍,又一根一根地擦洗他的手指。 他变成小狐狸的时候,她就经常拎着他的后脖子,恶意地把他丢进女妖们戏水的湖里,看他臊得用小爪子捂着眼睛,用大尾巴使劲地划水逃窜。 单纯的小狐狸,在岁月风霜的磨砾下,已经成了一只城府心机深重的狼,满心思地要把她吃干抹净,连骨头渣子也要吞进他的腹中。 他就这仰着睡着,长臂长腿,黑发如缎在雪色的枕上铺开,长睫紧合,投下两扇暗影。步绾绾歪着头,盯着他看了半晌,俯身去吻他,可唇一贴上他的额头,就像被针扎到一样,尖锐地痛了一下。 她赶紧捂着唇后退两步,拧眉看着他。他的天庭饱满,眉骨棱角分明,眉心有团淡淡的黑雾萦绕。 他魔性复苏,这是他的魔魂。 步绾绾不敢再乱碰他的额头,抱着衣服出去,想让风把他衣袍上的香味吹散。月光正盛,沁凉如水,淌了满院。 几株合欢树上花开正芬芳,风吹来,满院都是这香味儿,多少把他衣袍上这股异香给吹散了些。 步绾绾很好奇,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能让帝祈云说她是尤|物。 正抖着衣物时,只见一道红色身影出现在拱门外,被非凡给拦在了那里。 隔着这几十步的距离,步绾绾都闻到了她身上和这衣袍上一样的异香,听到了风拂金叶的声音,声声悦耳勾人。 这女人,居然找上|门了。 她把衣袍递给了侍婢,微抬下巴,轻一掸手,让人放那红衣女子进来。那女人窈窈窕窕 地过来,不卑不亢地 “小女给绾贵妃请安。奉昆王之旨,送刚启封的百年酿给陛下和绾贵妃。” 步绾绾站在高阶上,居高临下地看她。这女人骨子里就透着一股媚劲儿,举手投足,皆风情满满。尤其是这袭红衣,纤腰丰|胸,包得严实,又包得性\感。走动时,腰肢轻摆,如同杨柳款款。 “收下来,谢过昆王。” 步绾绾轻轻点头,让侍婢接过了酒,让非凡扶住自己的手,慢慢走下高台,绕着她走了一圈,笑着说: “小姐好风姿,你叫什么?” “回娘娘的话,小女端木纱。”端木纱微微扬唇,笑着说。 “纱……好字,好名,生得好,声音好听,难怪他赞你……好……”步绾绾也笑,眼儿弯弯的,盯着她的眼睛看。 端木纱的笑容僵了僵,一时间还不知回什么话才应景。 “他已经睡下了,明儿我告诉他,你送酒来了。” 步绾绾又笑,昆王让她送酒?开什么国际玩笑!昆王被帝祈云派人去回了话,依那老东西的性子,肯定气得吹胡子瞪眼睛,还会来送酒?这女人眼神含媚,分明是自己前来,想一探她和帝祈云的虚实。 “是。”端木纱福了福身子,低头,欲退下去。 “端木纱。”步绾绾看着她,突然又叫她。 端木纱抬眼看她,一双盈盈美目不慌不忙地迎着步绾绾的视线,“贵妃娘娘有何吩咐?” “哦,不知西崇皇城有什么好玩的?我们要在这里留到公主大婚,实在无聊,你可有好的介绍。” 步绾绾咧嘴一笑,歪了歪脑袋,故意傻乎乎地问她。 “小女才来数日,对京城之事还不熟悉,小女回去后会详细问明,明日一早就来回娘娘的话。”端木纱赶紧又行礼,徐徐道来。 步绾绾笑着点头,冲她挥挥手,“去吧,有劳你了,会好好赏你的。” 端木纱这才转过了身,快步离开。 步绾绾一转头,看到了非凡正盯着端木纱的背影看,好笑地问他, “非凡,她好看吗?” “嗯……呃……奴才有罪。”非凡闹了个大红脸。 瞧,这女人确实有魅力,把非凡都给吸引住了。步绾绾心中一沉,知道来了个强硬的对手。她不担心帝祈云变心,而是怕她和帝祈云还未能修复的感情经不起冲击。 她微拧着眉,缓步踱到了合欢树下,指着一朵花说: “非凡,折枝花下来。” 非凡赶紧过来,飞身跃起,在树头上寻了一会儿,折了朵开得最好的,恭敬地递给了步绾绾。 步绾绾拿在手里看着,嗅着,好半天才缓缓地说: “非凡,你说,花为什么会开了又谢?为什么不能长开不败?” “啊?”非凡愕住,没想到她会问出如此有哲理的话来,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因为花就是花,命薄。”她把花捏在手心,狠狠一碾,冷冷地说:“我最喜欢做掐花的人了,掐得这花瓣又碎又破,我看了就欢喜得很。你有没有听过,我曾把女人的脸烧得满是疙瘩的传说,那是真的,把女人娇艳的脸烧成那样子,那过程可刺激了……” 非凡又愕住,盯着她看了好半天,才傻傻地点头,“娘娘……威武!” 步绾绾这才展颜一笑,手一叉腰,指着满树合欢花说: “你让人把花全摘下,我要做成干花,放进香炉里来焚烧,一定很香,很有趣味。” 非凡赶紧又点头,呼喝上几名侍卫,像猴子一样,在树上爬着,没一会儿,便是满地的落花,那花瓣在风里乱舞着,有好些那随风飘到了院墙外面。 隔着院墙,端木纱柳眉紧拧,一手攥着帕子,一手接过了一片落花,红唇紧咬,转身就走。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一大早,就有一只喜鹊落到了窗台上,步绾绾捏碎了糕点喂喜鹊,她是百鸟之王,这些鹊儿鸟儿能得她赏赐,那可是荣幸得很,一直在窗台上跳着蹦着,啾鸣高歌。 帝祈云和洛君瑜正在商议聘礼之事。 飘渺门散落在各地的商号一直在赚钱,洛君瑜心细,认真打理着,如今也算是富甲一方的人物。 爱情往往能成就那些有潜能,并且愿意奋发的人,譬如洛君瑜,虽然出生低微,可生来有天赋,机缘一到,出人头地也是早晚的事。 步绾绾听着他二人说着珠玉珊瑚,慢吞吞地插|了句话, “帝祈云,你怎么不给弄点聘礼,我这么穷,连买花儿粉儿的银子也没有。” “你穷?”帝祈云眼角抽抽,转头看她,“难道我的不是你的?” “那是空话,你倒是真金白银的给一点呀。”步绾绾把手里的糕点抛到空中,转身过来,伸手找他要银子。 “师兄,你看这小财婆,每天好吃好喝地喂着她,她还嫌这嫌那。”帝祈云唇角一勾,从桌上抓了一把花生往她手心一拍,“坐着吃去。” “小气鬼,师兄给我点银子花花,我要出去逛逛。”步绾绾用眼神狠狠剐他,把花生丢掉。 “挺着肚子就安份点。”帝祈云恼了,伸手捏她的耳朵。 二人正闹呢,非凡又红着脸进来了,双手一抱拳,嗡声嗡气地说: “主子,端木姑娘来了。” 三人转着,端木纱还是一身红衣,俏生生立于门槛外,笑吟吟地看着众人。见众人的视线投过来,便一福身子,柔声说: “小女有礼了,昨晚答应贵妃娘娘,要问明白京中有趣之处,特地前来回话。” “呵……”步绾绾笑了,连连点头,冲她招手,“来,端木姑娘进来。” “是。”端木纱微拎裙摆,露出一段雪色的脚踝,慢步走了进来。 “你们两个的尤|物来了,好生看着,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步绾绾侧过头,扫了一眼两个大男人,压低了声音,满眼的讥笑。 洛君瑜倒没事,帝祈云有些尴尬了,昨晚他是借了点酒意,没想着这小女人还较真了。 “你说,哪里好玩?”步绾绾转过头,又露出一脸烂漫的笑意。 “京中有一瑶池,里面有百雀之赛。”端木纱抬起头,媚目扫过洛君瑜,看向帝祈云。 “百雀之赛?”步绾绾的眼神有些冰凉了,故作有兴趣的样子。 “女子扮成百雀,斗舞斗乐,赢者可向在场的人提出任何要求,要钱要地,要人都可。”端木纱笑盈盈地说。 “哦……那一定个个貌美,才艺超绝了?”步绾绾垂下长睫,淡淡地问她。 “是。”端木纱又点头。 “可我是女人,我不喜欢看女人,这个不好玩。”步绾绾一声讥笑,抬眸看她,慢吞吞地说。“娘娘恕罪,还有一处,叫宸屋,里面都是各地运来的精巧玩艺儿,还有可看前世今生的水银九曲觞。”端木纱赶紧又说,一脸诚惶诚恐。 “哈哈,还有这东西,一定要去看。”步绾绾点头,拉住了帝祈云的手指,笑着说:“亲爱的,你知道我的前世是什么吗?” “不知。”帝祈云侧过脸,嘴角要抽烂了,前世?前世他会被她折磨死了。 “端木小姐如此用心,谢了。”步绾绾的笑意更浓了,偎在他的怀里,手指在小腹上轻轻地抚摸着。 端木纱展颜一笑,退到了一边,身上的异香在殿中萦绕着,越闻越让人不舒服,小腹开始有些隐隐作疼。 “怎么了?”帝祈云转过头,看着她垮下来的小脸。 “肚子有点疼。”步绾绾扶着他的手,慢慢往椅子上坐。 “不会动了胎气吧?”洛君瑜赶紧来摸她的脉,听了听,面色凝重。 “怎么了?”二人一同紧张,盯着他看着。 “绾绾,你积食了,我看见你早上吃了三只肉包,一只煎饼,还喝了两碗粥,你还是……少吃点吧,啊……”洛君瑜转过头,一本正经地说。 “去!”这两个人顿时拉长了脸,抓起桌上的花生打他。 端木纱在一边看着,脸上笑容不减,可目光却显得有些闪烁嫉妒了。被两个男人这样宠着,都是无微不至,无怨无悔的,哪个女人不想呢?若能取代这女人……端木纱的呼吸紧了紧,随即低下了长睫,不让人看到她眼中的波动。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莲公主在房间里,揭开了木匣子,看着那枚黑珠子发怔。这黑珠子隐隐发着光,她记得唇角有痣的大小姐说过,珠哨亮起的时候,吹响它就好了。 现在珠子已渐渐亮起,随时可能通亮耀眼。 她到底要不要吹响它呢? 她到底是要洛君瑜,还是想要当女皇? “公主。” 外面响起了低沉阴郁的男声,是她那位谋臣来了。 “你怎么回来了?” 她脸色一沉,不悦地问。 “公主,臣实在想念公主……” 外面的男人径直推门,抬眼看她。 “放肆,谁许你进来的?” 她赶紧合上了盖子,愤怒质问他。 “公主不想臣吗?” 他慢步靠近来,突然伸手抱住了莲公主,用力地往怀里摁。 “放手,你太大胆放肆了,小心本宫斩了你的脑袋。” 莲公主压低声音,却不敢高呼,怕引来人的注意,传至洛君瑜的耳中。 他越搂越紧,一手捧着她的脸就去吻她。 “我不怕,我若失去公主,生不如死,能死在公主的剑下,死而无憾……莲儿,你看看我,我在你身边两年,不是为了权,不是为了利,我是为了你,我可以不入仕为官,也可以被人耻笑攀龙附风,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走开,如此无礼,一定要杀了你。” 莲公主大怒,摸到了桌上的茶杯就打他。 慌乱时,那黑匣子跌在地上,未能锁上的盒盖儿砸开,泛着珠哨滚落在地上。 “这是何物?” 那人低头去看,惊讶地问。 莲公主赶紧推开他,捡起了珠子。 “你们在干什么?” 洛君瑜蕴怒的声音猛然炸响,吓得莲公主一抖。诸风进来的时候,已经把奴仆们都打开走了,以免让人听到他和莲公主的动静,没想到洛君瑜回来接莲公主出宫游玩。 “我……我……” 莲公主百口莫辩,暗自叫苦。 “你太让我失望了,蓓儿,我看我们也不必继续下去了。” 洛君瑜一甩袖,转身就走。 “你听我解释。” 莲公主赶紧去追,拉住了洛君瑜的袖子,苦苦解释。如今有端木纱进宫夺了圣宠,她之前又咄咄逼人,排斥各位皇子,若再失去洛君瑜,她要怎么办? “你解释啊……”洛君瑜转头看她,一脸怒气。 “我……我……” 莲公主急得满头大汗,却解释不出什么来,手紧握着黑珠子,半天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你好好编好。” 洛君瑜冷笑,拔腿就走,走了几步,又扭过头来盯着她说: “蓓儿,你我缘尽如此,你好自为之。” “喂……” 莲公主又去追他,可他的脚步却越来越快,越走越远。 莲公主软软地跌坐在地上,那黑珠子也滚落在脚边,瞬间,这珠子大亮,成了亮白的颜色,她盯着珠子看了好半天,举起来就要丢开,风吹过了哨子上的豁口,居然自己响了起来,呜呜咽咽,像情人在哭诉…… 【178】谁抢了她的身体 “什么声音?” 步绾绾仰头看天空,这风声透过珠子发出的呜咽,在她这方向听起来,就像是一枚竹笛在吹,开始不成音调,后来便变成了飘渺的乐曲,似曾相识,又陌生之极。睍莼璩晓 步绾绾侧耳听了会儿,扶着帝祈云的手坐下,拧着眉说: “洛君瑜怎么去这久,出去走走,也得带着莲公主。” 正说话音,洛君瑜脸色铁青地进来了,还未出声,先从侍卫手里夺过了剑,身形一起,像暴怒的豹一样,在院中挥舞起来攴。 剑起白光,招招凌厉,一时间,本就被摘尽了合欢花的大树被他刺得嗖嗖直抖,碎叶片飘。 “他疯了……”步绾绾拧拧眉,和帝祈云往殿中逃去,免得被这发狂的男人给刺中。 帝祈云看他左刺右闪,一手护着步绾绾,一手指着洛君瑜怒斥,“天下淑女,任君采撷,你非要一朵莲上闷死。逖” 洛君瑜扭头,一剑狠狠掷出,穿透大树。 突然间,那笛音更大了,天上蒙上了一层浅浅红雾,妖娆诡异。 步绾绾觉得有些压抑,走到窗边轻喝一声,“非凡,去看看谁在吹笛。” 非凡立刻往外奔去。 洛君瑜靠在树上,一手揉着额,喃喃地说:“淑女虽多,蓓儿却没有了。” “那是五年前,你去五年前找她吧。”帝祈云从殿门走出,从地上捡起了剑,丢还给侍卫。 “嗯……五年……”洛君瑜苦笑几声,抬眼看来,赤红的双瞳里居然淌下了两行泪。 步绾绾知道情苦,帝祈云也知道情苦,三人对望片刻,步绾绾便缓步过来,拉起他们二人的手,叠在一起,小声说: “没事,大丈夫何患无妻,实在找不着了,我……” 帝祈云刷地扭头,瞪着她,那眼神让步绾绾舌尖一绕,话就变了。 “实在找不着了,我把帝祈云让给你用用。” “你挺大方啊。” 那二人开口,居然是一样的话,只是,一个苦涩落泪,一个讥笑满满。 “既然不娶他女儿了,这老头儿我也不留了,我看这西崇王宫,比我北商好,不用被大雪困住,怎么着,拿这儿当个新窝?” 帝祈云转过身,唇角微扬着,一脸傲气。 “随你吧。” 洛君瑜摇摇头,垮着双肩,往殿中走去,也不管那是谁的床,倒下就睡。 他爱的是蓓儿,蓓儿葬在了五年前的时光中。这时候对他最大的打击,不过是最终还是没找到他的蓓儿。 莲公主不是他的蓓儿,早就不是了。 他仰着,看着帐帘,一动不动,像枯树一样。 非凡急匆匆地跑回来了,大声说:“主子,没人吹笛,可是声音是从莲公主那里传出来的。” “又搞什么名堂。” 步绾绾抿抿唇,正欲下台阶,天上的妖冶红云却渐渐散去了。她又仰头看了一眼,不解地耸耸肩。 “娘娘,车驾已准备好,可以出宫了。” 端木纱清丽的声音从院门处传来,步绾绾点头,转头招呼帝祈云。 “让洛君瑜起来,我们出去走走吧。” 帝祈云叫了好几声,洛君瑜都未动,步绾绾不耐烦了,羽尾陡然化出,在他腰上一卷,把他给甩到了院子里,还不等他爬起来,又是尾羽卷过去,直接把他丢到了马车顶上。 步绾绾拎着裙摆过来,仰头指他,大声训斥, “大丈夫,男子汉,失个恋而已,有什么了不起?走了,出去找|女人去,晚上你也展展雄风,一夜七女,一夜九次,让我们看看,在这里嚎个什么劲。” 院中极静,洛君瑜本来一身悲愤,被她这样一吼,更觉得脸面无存,也不用她赶了,自己先往马车里钻了,躲着去。 “绾贵妃,好威风,果然是女中豪杰。”端木纱的双瞳里迸发着狂热的光,忍不住去看她的羽尾,这样的华光四射,威力无穷,若能被她得到,那就太好了。 “想要?”步绾绾顺着她的视线,低眼看自己的尾巴。 “不敢,绾贵妃乃天之骄女,小女怎敢觊|觎,如此神物。”端木纱赶紧说。 莲公主此时已经匆匆赶来了,抓着马车要往上钻,“君瑜,你听我解释,请听我解释。” “莲公主请回,昆王那里洛某自有交待。”洛君瑜转着头,不肯理她。 “你听我解释……” 步绾绾走过来,还未收起的羽尾在莲公主的身上拍了拍,讥笑道: “莲公主想好了再来解释,君瑜为你痴等五年多,说句俗话,如今他已经贵为皇帝之兄,拥商号一百八十八家,富可敌国,他想要什么女人,高的矮的圆的扁的,都可以有,莲公主若不能解释清楚,让他满意,只怕就算跟君瑜回去,也只能做个一八十八房的小妾。” “你……你少煽风点火,挑拔离间……这不关你的事……” 莲公主恼了,扒开步绾绾的手就要往马车上钻。 马儿不知为何受了惊吓,扬蹄就踹,步绾绾赶紧后退,踩在地上的断枝落叶上,羽尾往地上一撑,人刚站稳,突然觉得有股剧痛在小腹中绞起。而莲公主已经被马车给甩了下来,还被马蹄子给狠踹了一下,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大胆,洛君瑜,你居然如此欺我莲儿。”昆王恼怒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众人扭头,只见莲公主的那位谋臣正一把抓住了马儿的缰绳,硬生生把马车给拉停下来。 昆王带着人大步过来,把已经晕过去的莲公主抱起来,铜铃一般的眼睛扫过了众人,怒声喝斥: “尔等小辈,别忘了这可是在我西崇大国,不是你们北商那冰雪大掩之处。” “陛下,赶紧请御医。” 侍婢们围过来,见莲公主嘴角溢血,赶紧催促。 步绾绾正要往前走,突觉得有股暖流一直往腿下涌。 “惨了,不应该用羽尾,动胎气了。” 她抓住帝祈云的手,慢慢往下滑。 “师兄。” 帝祈云大喝一声,抱着她就往屋里跑。 院子里同时倒下两个人,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步绾绾动了胎气,才七个多月的孩子即将早产。她痛得不行,在榻上挣扎扭动,浑身大汗淋漓,这剧痛简直比拔羽还要厉害。 “绾绾,不要怕,用力。” 帝祈云心急如焚,一面招呼人去请稳婆, “我看这稳婆一时半会不会来。” 端木纱站在一边,小声地说。 帝祈云扭头看她一眼,顿生怒气,不过这情势确实如此,昆王正恼莲公主受伤之事,一定不会如此便宜他们。 若是别的事还好说,可生孩子之事,可不能草率,随意拉个稳婆过来。他一恼,转头就冲 洛君瑜吼。 “你赶紧的,过来接生啊,杵在外面干什么?” “布。” 洛君瑜脸色凝重,一伸手,非凡赶紧拿出锦帕,给他把眼睛蒙上。他这才大步过来,一掀袍子,榻边坐下,小声说:“情势急紧,得罪了。” “罗嗦什么?快点给她止痛,你没看她有多痛吗?” 帝祈云简直要疯了,这时候还讲什么君子小人之事。 “生孩子总是痛的,熬过去就好。绾绾,我推你肚子,你自己要用力。” 洛君瑜脸上有些潮红,手掌抚在她的小腹上,滚烫的掌心总算让步绾绾有了些力量。 “我来我来。” 帝祈云的手也伸过去,要帮着推。 可他哪里懂得这手法,一揉上去,步绾绾又惨叫起来。 “帝祈云你这是报复我吗?” 帝祈云吓了一跳,赶紧缩回了手,再不敢乱动。 “帝祈云,姐要痛死了……臭小子,快出来!” 步绾绾声音都哑了,使劲地抓着枕头,痛苦地大叫。 “赶紧的,端参汤,给娘娘补充体力。” 端木纱在一边叮嘱宫女,宫女们匆匆跑出去,取参,熬汤。 “这得什么时候!” 帝祈云让人把参拿来,往碗里一丢,手掌一挥,便生出了地狱焰火,瞬间把参汤给煮熟了。 端木纱深深吸气,又深深吐气,慢慢转头看帝祈云,那眼中的崇拜之色,不言而喻。 “喝。” 帝祈云拿了小勺过来,递到步绾绾的唇边。 步绾绾张嘴一喝,又被烫得哭了起来。 “帝祈云,你一定是来报复我的。” “对不起对不起。”帝祈云把汤碗一搁,赶紧地用手指来给她擦嘴唇。 宫女们在一起看得又急又好笑,又不敢出声,又把滚烫的参汤倒进小碗里,凉了一会儿,端来让步绾绾喝。 步绾绾这辈子也不想再生孩子了,这种痛苦让她恨不能立刻掐死自己。这凤凰和墨竹的结晶,简直是天生的顽物,在她肚子里踢拉撕扯,就是不肯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步绾绾觉得眼前一片漆黑的,也不知是真黑了,还是她瞎了,一身力气用尽,只虚弱地喘着,手指无力地揪着帝祈云的衣角不放。 “怎么还不出来?”帝祈云也是一身大汗,手臂上被步绾绾又抓又咬,全是血痕。 “嗯……”步绾绾弱弱地哼了一声,像被人挤住了脖子的小猫,尖细娇弱。 “绾绾,用力,你再不用力,孩子可没力气,会被你憋死。” 洛君瑜探着她的脉搏,脸色一变,突然就厉喝一声。 步绾绾吓得一个激零,一身热血奔涌,又开始用力。这时候,她又闻到了墨香,她心中一喜,只怕是孩子要生了,看来遗传的是他的墨竹元神…… 淡淡的红雾在她的眼前萦绕着,她的呼吸渐急,突然间,一股强大的力量以极其凶猛的姿态,强行插|进她的体内,把她的火凤狠狠地往外拽。 “帝祈云……” 她大叫不妙,又轻呼了一声,这力量就更大了,就好像有一声咆哮,把她狠狠地往外一拽,她身体一轻,再往下看,只见帝祈云正抱着步绾绾,满脸焦虑地叫她。 又是一声啼哭,只见孩子生下来了,湿漉漉地一小团,缩在洛君瑜的双掌之中,红红的,活像一只小猫,一动不动,一声不哼…… “为什么不动不哭?” 她急了,赶紧往榻边扑,却直接扑过了端木纱和宫婢们的身体,人又飘了起来。 步绾绾反应过来,她的元神被挤出体内。 “不,怎么会这样……” 她又落下地,赶紧去推帝祈云,手却从他的身上穿过,只摸到一了阵凉凉的风。 “怎么会这样?” 她急得满脸是泪,这一整天的痛,让她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连凤凰元神都累了,所以才让人有了可乘之机。 她看着帝祈云小心温柔地把步绾绾的身体放平,让人打来水,给她和孩子洗干净。 “果然是小子,我的绾绾,你真棒,我们的天下来了。。” 帝祈云俯身,在她的额上轻吻。 还真准备叫天下……步绾绾苦涩地笑着,在一边坐下来,想等体力恢复,回到身上去。 “祈云,这孩子不对劲。” 洛君瑜却突然把孩子举起来,给帝祈云看。 “怎么了?” 帝祈云转头看他,一脸愕然。 “他只怕……听不到,也看不到,也不会说话……先天不足,只怕、只怕……过不了今晚……” 洛君瑜把小宝贝给他,轻轻地抚摸孩子的耳朵。这孩子自打生下来,一声未啼,一动不动,若不是正有微弱的呼吸,不会觉得他是活着的。 “我的孩子,为什么一定要哭,你胡说什么,乌鸦嘴,出去。” 帝祈云恼了,顿时掀开了洛君瑜,把孩子小心地放在步绾绾的身边。 “祈云,你要冷静,若你不正视,孩子……” 帝祈云高大的身子开始不停地发抖,他的长指慢慢地扫过了孩子皱巴巴的眉眼,干巴巴地说:“这有什么,我是魔宫之主,她是凤凰,我们的孩子自然与众不同,就算有点小小不妥,我们这做父母的也能让他好起来。” 洛君瑜不出声了。 这孩子只是普通人……他都看出来了,帝祈云也一定看出来了,帝祈云虽然恢复强大的能力,可是元神还在异界,他和步绾绾其实只是比普通人多了一些能耐而已,一样会病会死,他们的孩子也只是普通人类。 步绾绾坐在那里,已经呆如木雕,她几次想站起来,却都未能如愿。 “想救孩子吗?” 低低幽幽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她转头一看,只见一名穿着紫衣的女子就站在院中,从窗外看着她。 步绾绾牙一咬,大步走了出去。 “你是谁?为什么害我?” “我不是害你,我只是想找回我的夫君。你看,我连你的魂也没取,只是让你离开而已。我对你仁至义尽。”女子慢慢掀开了头纱,露出沉心的脸。 “沉心?” “他必不会肯和我回宫,所以,我得让他死心。你和他在一起,只会重新招来祸事,我不想再忍受一次失去他的痛苦,凤绾绾,你走吧,只要你离开,我会让孩子和他都好好的。可是……如果你依然要抢我的夫君,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你要知道,这世间容最容不下你的那个人,不是我,也不是别人。” “紫玉?”步绾绾反问她,随即摇头,“她只是一个普通人类公主,如何能和我斗。” 沉心欲言又止,只往前走了几步,跪到了她的面前,泪水涌出,“绾绾,算我求你,你走吧。我只要祈云回家,你和他不能在一起,我们魔妖两界这些年来被仙界打压得无法抬头,全因当年你和他之事,魔子失心,魔界失去魔心的庇护,动荡不安,纷争频起。人界有仙界相佑,他们互通一气,他们自诩正道,不是我们可以抵抗的,这些年来,我失去太多的亲人,每次争战,都血染魔境。” 步绾绾抿唇不语,她就是不信,为什么她和帝祈云在一起就是罪过?关那些臭神仙屁事! “凤凰不为仙所驭……你还不懂吗?我只能赶来让你走,带他回去,若你……你会受不了的!” “为什么受不了?还有什么恶毒的事?”步绾绾轻飘飘下了高台,盯着她问。 “你们的孩子只是普通人,这就是条件,要他活,还是要他死。”沉心抬眼,看着她说:“你烧了紫玉,难道忘了紫玉是谁的徒弟?你难道忘了那个女人是谁的未婚妻?” “你是说蓝华的未婚妻,沁若?” “你想明白就好。”沉心点头。 步绾绾在台阶上坐下来,扭头看殿中。沉心的唇角此时扬起一抹怨意的弧度,但在步绾绾转过头时,已经又恢复了哭泣的样子。 “我看着孩子,你该干吗干吗去。” 步绾绾不甘心,要等天亮,自己体力恢复,回到身体里去。 “你好自为之,但是你要明白……你是做母亲的人了。” 沉心眉一敛,见她不上当,不肯踏进陷阱,便转过身,快速离开。 “沁若一向温柔,不像这样的人……”步绾绾想着那仙子看蓝华时泫然若泣的脸,愁眉紧拧。 “莲公主伤得很重。”侍卫打探回来,站在院中向洛君瑜低语。 弄了半天,这人还是放不下……步绾绾托着腮,坐在一边看,突然觉得这样也有趣,他们看不到她,她却能看清他们,他们的笑,他们的泪,怒,恨,怨,甚至小秘密都在她的眼中看着了。 她安慰完自己,打起精神,准备进去看看。 就在此时,突然听到殿中传来了帝祈云的声音,“绾绾,你醒了。” 醒了?变植物人,变傻子了? 步绾绾赶紧进去,却听床上的人娇憨地嗔怪他,“臭竹子,我快痛死了,以后再也不许你碰我!” 步绾绾再度被雷劈中,居然有人抢先一步,占了这身体,还把她觉得惟妙惟肖。 她慢慢走近,只见步绾绾正靠在他的怀里,怀里抱着孩子,仰头和帝祈云亲嘴。 “我们的天下,他睡着了……” 帝祈云点头,强挤笑容。 步绾绾盯着床上的女子,想看出是谁在假扮她。 这女人的举手投足,一颦一笑,就和她自己一模一样,连这嘟嘴的样子都一样。若非极熟悉她的人,就一定是在长期观察她。 “天下怎么不动?呼吸很轻呢,是不是累了?” 女人把小宝贝抱高了,举到帝祈云的眼前看,满脸焦急。 可是,步绾绾分明看到了她的手指正掐在小宝宝的脖子下面…… 【179】咱好好玩玩…… “禽|兽!” 步绾绾脸一白,挥手要驭凤,却见那凤闷闷地趴在榻边,有气无力,颈上一圈淡淡锁妖印。睍莼璩晓 还真是仙界那些吃撑的人来插|手了! 步绾绾想不到,过了这么久,这些人还是不肯放过她。当初火烧三城是她不对,可这些人更无耻,打着正义的幌子,干着不要脸的勾当。 那占了她身体人的人扑在帝祈云的怀里,似无意一般转头看向她,唇角勾着一丝得意的笑。这双原本充满了清纯水波的眼睛变得阴幽寒冷,盯着人的时候,能让人起上满身的鸡皮疙瘩攴。 步绾绾突然想到,这个人就是大小姐!她用了离魂术,强占她的身体。她夺过谁的爱人,大小姐就来反夺她的爱人。 步绾绾拔羽救人,步绾绾凤身复苏,正经历一段由弱变强的过程,可只有生孩子的时候是她最脆弱的时候,大小姐准准地抓住了这个机会,而她连这个人是谁都不知道。 紫玉应该无法转生,可沁若和她从不来往,蓝华也从未向她表白过心意,还一个在眼前打转的端木纱…逄… 步绾绾轻蹙着眉,慢慢地往后退,她每退一步,大小姐的手指就放松一点,等她完全退到了布下的陷阱处边缘时,才完全松开了手指。 步绾绾的脚跟处升起一丝冻骨的凉意,她赶紧缩回了脚,身后有捉她的结界。 该死的! 她低咒一声,眼角余光看向枝头,她和帝祈云养的那只鹰水秀,就蹲在上面打盹,她心念一动,突然就飞身飘起,裙角拂到那结界的冰点,立刻结成了冰片,小鹰被飞起的碎冰之风惊动了,一声怪叫,展翅便飞,步绾绾立刻抓住了它羽,让它带自己飞过了结界。 小鹰是活物,不会被冰界所伤,而且飞得极高,这冰界为了不惊动帝祈云,所以设得很小心,否则步绾绾不会这样轻易逃出去。 小鹰怪啸几声,扭头看她,黑亮的小眼珠里充满了惊奇之色。 “别看了,快点飞,把你主子冻成冰棍了,你可也会变红烧的。” 步绾绾小声催促小鹰,它用力扑打着翅膀,带着她飞出了皇宫。她低头看,皇宫里只有她住的那小院中有仙气—— 臭神仙,有什么了不起,她偏不愿意让仙所驭,任什么让神仙坐她背上?当神仙的宠物?她非要捉个神仙来当她的宠物! 她一咬牙,和小鹰一起缓缓落到一个大院中。 宏伟的大殿,一株参天大树立于正中,树上悬着许多法器圣物,这都是驱魔除妖的东西。步绾绾并不怕这些,她走过去,随手拉了一个在手里晃动,抬眼看向前方。 坐在殿中的是端木纱,那个红衣巫医。桌上摆满了瓶瓶罐罐,满殿奇异的香味。身边有两个清秀的侍僮,正在往沸腾的小炉中添加药材。 眼看罐子里开始冒出淡蓝色的雾,二人赶紧退开了几步。其中一个恭敬地扶起了端木纱,看着她到了小罐边,小声说: “大小姐,帝祈云的衣食起居,全由他自己的人张罗,我们怎么样才能把这个用到他的身上?” 端木纱看他一眼,一脸不屑,似是觉得此人太蠢,用二指揭开了盖子,看着蓝雾猛地涌出来,这才冷笑着说: “步绾绾生孩子,不能侍奉他,听闻他生性风|流。可夜|驭几女……呵,总有机会。不管那个步绾绾是什么人,生孩子都是一件非常消耗体力的事,何况她早产,今天疼了这么长时间,一时半会恢复不了。” 端木纱唇角扯着几丝阴毒的笑,伸出手,把手指伸到正在冒着淡蓝热汽的小罐上,不一会儿,这手上就沾满了淡蓝色的雾珠,她微微扬头,收回了双手,轻轻地搓着,那些雾珠居然全被搓进了皮肤中。 步绾绾和小鹰一起坐在窗口看,又奇怪又好笑,帝祈云还成了香饽饽了!她眨眨精灵一样的眼睛,拍小鹰的脑袋。 “水秀,去,把她的罐子打翻,看看这药在药僮身上用了,会是什么样的。” 小鹰振翅飞过去,一爪子就踢翻了药罐,那些蓝雾四下飞开,惊得两个小僮大呼着,连忙抬起双臂,掩头奔窜。 “哪来的臭老鹰。”端木纱恼了,抓起了桌上的短剑就掷向小鹰。 小鹰尖啸俯冲,在她的发上狠啄,发丝被它的爪子扯得稀乱,珠花也跌落了,顾不上再打小鹰,挥舞双手驱赶小鹰。 “快来人……滚开……快来人哪……你滚开……” 她不停地尖叫,不停地挥手。 殿外的人听着她叫快来人,快步往里面冲,可她又说快滚开,于是大家又往外跑,几次三番,殿中更乱了。 步绾绾坐在窗上,笑得前俯后仰,这是一天下来,唯一一件让她稍微开心的事了。 可是,她这是穷乐什么呢?她现在连凤凰都召不来,自己像缕魂一样飘着。她的唇角搭拉下来,唤回了小鹰,准备离开。 “这是怎么了?” 玄毅太子的声音突然响起。 步绾绾转头看,只见他正带着两名随从快步过来,一见这里乱七八糟的样子,便让人赶紧收拾。 “太子殿下,刚飞来一只鸟儿,打翻了我的药器。”端木纱勉强挤出笑容,整理仪容,重新端起妩媚的架子来。 步绾绾又坐回来,想听玄毅和端木纱想说什么。 “前儿请端木小姐帮我配的药可配好了?”玄毅太子坐下来,开门见山。 “配好了。”端木纱轻轻掸手,让侍僮端药过来,“若想一举得男,太子妃需连服七天才会见效。” 玄毅还真是有闲心,跑来找生男秘方。 步绾绾撇撇嘴,又听玄毅说:“还有一事,想听大小姐一言。” “何事?”端木纱急于要梳妆更衣,语气中就有些不耐烦起来。 “父王是否让你替他炼制长寿仙药?”玄毅拧拧眉,低声问她。 “并无此事。”端木纱浅浅一笑,迎着他的视线。 “哦……”玄毅若有所思地点头,末了,起身向她抱拳,笑着说:“端木小姐,谢过。” “不送。”端木纱点头,让侍僮送玄毅出去。侍僮面色潮红,眼含春波,小声应了,一左一右,跟在玄毅身后出去。 端木纱脸色变了变,正要回侍僮,这两小子却已经一左一右,拉住了玄毅太子的手,***辣地说: “太子殿下,园中海棠正艳,不如让我们兄弟陪太子殿下去赏风中海棠?” 步绾绾托着腮,饶有兴致地看着,这药应该不是春|药,否则不是如此表现,她猜着,约莫是让人一见钟情,就像现代医学里说的荷尔蒙素飞速上升,让人滋生情感的东西。 端木纱的蛊术还挺厉害,不知道和当年她喝下的那碗茶相比,谁更厉害? 端木纱的脸色有些难看,又不便说明,只低斥道: “小方,小圆,还不退下,惊扰太子,该当死罪。” “大小姐开恩,太子殿下开恩,我们兄弟愿意侍奉太子……”两名侍僮转过身来,恭敬地跪下,大大方方向端木纱请示。 端木纱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尴尬得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胡闹,还请大小姐约束好下人,这是宫中,若有半点差池,那可是要杀头的罪。”玄毅更是惊讶万分,瞪了那两名侍僮一眼,逃一般地往外走。 步绾绾又想,这药有趣,还能让人表现得如此大方主动。不知端木纱有没有药可救? 看着玄毅远去了,端木纱才走到两名侍僮面前,弯下腰,一手掐了一人的下巴摇,咬牙切齿地说:“没用的东西,来人,拖下去关着,不许见一丝光线。” 这算惩罚?步绾绾看着两名小僮被拖下去,又转头看端木纱。 端木纱攥着一方红色的手帕,在灯烛下轻抚着手背,一脸若有所思,那眉目春情毕露,眼波扫过来,胸脯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端木纱要去诱惑帝祈云,那个女人占着她的身体,这两个大小姐若打起来……那会不会有意思? 步绾绾飞身扑起来,进了殿中,绕着端木纱看。 这人身上的异香确实让男人心神荡漾,若她真把帝祈云弄上手……她是要揍帝祈云,还是揍帝祈云? “大小姐,莲公主被马所伤,宫中御医一时不能为她止血,昆王请大小姐过去。”一名侍婢匆匆过来,小声向端木纱禀告。 端木纱轻轻点头,打开黄梨木雕花衣柜,拿了件红色的衣裙出来,对着铜镜换上,梳了个高堆的发髻,攒了朵红玉珠花,这才慢步过去。 拖得时间越久,莲公主伤情就越重,她能治好,又是大功一件。 步绾绾也上了她的轿子,跟在她的身边。这女人身上的香,能让她避开一些人灵敏的嗅觉。那个占着她身体的人现在要装成刚生产的样子,不会出来走动,可是步绾绾不确定占着她有没有帮手,帮手厉不厉害,是不是也能看到她,她现在得小心行事。以前她在明,敌在暗,她现在要反过来,她在暗,敌在明,非要捉住那臭女人,拔光她的头发。 端木纱坐在轿中,从怀里摸出一方手帕,久久凝望着。 步绾绾脑袋一偏,去看手帕上的东西。帕上绣着一株牡丹,还题着两行字:花首出羊蝎,万国归宁。 “都说巫医低贱奴才命,我非要当世间第一皇后。”端木纱攥紧手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中又现凌厉眼波。 好有志气! 步绾绾嘴角抽抽,转头看向轿外。 她一路上观察过,昆王的帝王之气很足,妖魔不得近身,她和帝祈云皆因有人的身体,才可以进入皇宫而不被伤,那个沉心应该是由大小姐带进来的,不知道她们之间有什么交易,或者沉心就那个大小姐……谁知道呢? 步绾绾心里很乱,自己的孩子和夫君此刻都被另一个女人霸占着,这感觉糟糕透了。她自打遇上了浮生,生活就变成了这样糟糕的局面,或者她能怪罪于一碗汤药,可若非贪玩,非要去皇宫里转悠,哪会有后来的事?人类的心肠,狠得很! 轿子在莲公主的殿门口停下,端木纱随着侍女快步进去。 昆王也在里面,再想利用女儿谋取利益,这女儿也是他唯一的明珠,还能为他分担忧愁。一见端木纱,他立刻就招手呼喝: “端木纱,你快过来看看公主,她一直在吐血。” “陛下莫急,小女马上为公主疗伤。” 端木纱点头,让随从拿上她的金针银汤,摆于榻边。 侍婢掀起轻纱帕曼,只见莲公主躺在榻上,面若金纸,身上盖着薄被,脸偏着,嘴角处正往外溢血。 端木纱摸了摸她的脉,弯下腰,轻轻揭开了她身上的被子。莲公主只着纱衣,并无肚兜,轻轻拉开,只见胸前几只马蹄踢过的痕迹格外刺目。 “是伤着脏器了,无妨。”端木纱轻轻扬唇,说得轻松。 昆王长舒一口气,在一边坐下,接过了太监递上来的茶,一仰脖子,喝了个精光,往地上一砸了,恶狠狠地说:“洛君瑜和帝祈云那两个孽畜,敢如此伤我莲儿,寡人绝不轻饶。” 端木纱的手在莲公主的脸上轻抚了一下,笑吟吟地转头,看着昆王说: “陛下,这是您的皇宫,他们二人在这里放肆虽然不对,可也事出有因,陛下泽被天下,若和他们一般计较,倒显得你失了大度。” “难道寡人就任由他们欺负莲儿?”昆王脸一板,厉声喝斥。 “莲公主爱君瑜公子,陛下就作主,让他们拜堂成亲,莲公主未好,洛君瑜也不便带着她离开……至于……”端木纱微微一笑,故意不把话说完。 步绾绾都想为她鼓掌了,若说心机,这些女人还真厉害,她自叹不如。端木纱以此计,把原本要走的几人给拖住了。洛君瑜是君子,不会在莲公主重伤之时抛下她离开,就算没感情了,也会等着她痊愈。 步绾绾又担心起来,端木纱是想把她的身体送上昆王的床,若那个大小姐顺水推舟……她一个激棱,端木纱身上的药,若没用在帝祈云身上,而用在她的身体上,让她又一次投入别人的怀抱,帝祈云非恨死她不可! 她在屋里来回踱步,思量着对策,如何阻止端木纱。昆王已经站了起来,走到端木纱的身后,手掌似无意一样摸过了她的背,又在她的手臂上拍了拍,笑着说: “端木纱,若非寡人老矣,一定封你为后,你的智慧真令寡人敬佩。” 这分明是恶毒,并非智慧!智慧是用来帮人的,恶毒是用来害人的。 步绾绾蹙眉,低头看莲公主。她还有神智,听得到这些人的对话,甚至还掀了掀眼皮子,那盈泪的眼神充满了悲哀。 她伤至如此,她的父王还在想着如何玩\弄|女人。 步绾绾在榻边坐下来,手抚过了莲公主的胸口,有一阵淡淡的莲香钻进她的鼻中。步绾绾觉得莲公主其实并不太可恨,这个女子,当年有拒婚的勇气,却没有一个人可以帮着她逃离这残忍的牢笼,她一个人回来,一个人挣扎沉浮,所做所为,不过是为了活下去,不被人欺负。有些人,天生是坏胚子,有些人却是在黑暗的尘世里染黑了黑肠,有的可以洗白白,有的就会一直烂到底。 夜色如同泼了墨,连一颗星辰都看不到。 端木纱已经给莲公主处理了伤口,用她祖传的百年蛊王给莲公主驱瘀化血,接骨生肌。这女人确实有两把刷子! 她动作麻利,针法娴熟,莲公主在她的照料下,面上渐渐恢复了些许正常的颜色。 步绾绾看着她,心中突然下了一个决定,她要夺下这个女人的身体,作为她反击的利器。离魂术是仙家之术,她并不会。可人类七魂六魄也有虚弱之时,她只要能驭动火凤,叨出端木纱的魂魄,暂时关于安全的地方,今后还她就好了。 她仰头看天,今晚无月,本是好时辰,可惜火凤不争气,此时被锁住了。她想了想,手指轻抚着小鹰的背,小声说: “水秀,你能去帮火凤咬开锁妖链吗?” 小鹰歪了歪脑袋,眨了眨眼睛。它是石头化成的禽兽,是她赋予它生命,石头是不会死的,所以它才能嗅着她的气息,追随来这里。 只是,锁妖链可能再把它变成石头…… “我会再让你活过来,不要害怕。”步绾绾捧起它,在脸上轻轻贴了贴,往上一抛,小鹰就扑打着翅膀飞走了。 端木纱转过头,皱着眉看那团掠起的黑影,一脸怒气,厉声骂:“孽畜,非拔了你的毛。” 步绾绾耸耸肩,等会儿她就要拔端木纱的毛了。 “主子,歇会儿吧。” 侍婢端来燕窝粥,请端木纱坐下歇着。 端木纱喝了粥,歪在贵妃榻上休息。一双媚眼四处瞟着,这里有许多举世罕见的新鲜东西,比如一人高的彩色珊瑚,还有风吹过,便能自动奏响乐声的水晶缨络帘子,还有莲公主那些精美的衣饰钗环,都是一个女人喜欢的东西。等她有了权势,这些东西也是应有尽有。 她眼中闪着贪婪之色,手轻捋黑发,胸脯起伏得越来越急。 “大小姐,昆王……” 一名侍婢匆匆过来,俯在她耳边小声说话。步绾绾也凑过去,清楚地听到侍婢说,昆王在海棠园水榭等她。 这是要偷|情的前奏! 端木纱拧拧眉,不悦地坐了起来,看上去也不太想让那老东西占便宜。美人爱英雄,也得爱长得好点的,那种胡子一大把,摸起来还可能会藏了饭粒和鼻屎的,还是往一边滚吧。 可她毕竟是受王命,接王诏,才进宫侍奉的,她不敢说不去。 “你就说,莲公主还未醒。”她想了想,小声对侍婢说。 “不行,昆王说了,很重要。”侍婢摇头,轻声催她。 他的yin欲最重要!步绾绾此时心急如焚,水秀飞去了许久都没回来,若端木纱去了昆王身边,有王气护体,火凤也难以叨到人类之魂。 嗖…… 水秀回来了,几片黑羽飞过来,尖喙上还有鲜血往下滴,明显受了重伤。 “这孽畜还敢出现。” 端木纱本就心烦,一见水秀就寒起了脸,摸出短刀就往水秀身上扑去。水秀被锁妖链伤了,无力躲开,眼看刀就要削到水秀的头上,一把火光突然扑了过来。 步绾绾一挥手,厉声说:“叨出她的七魂六魄,养于你的羽尾中。” 火凤清啸,往端木纱身上撞去,强大的火焰一亮,殿中侍奉的婢女全都晕了过去。 【180】走开,让我来 满殿刺目的烈光,只一眨眼,又恢复了平静,众婢子迷迷糊糊地揉眼睛,从地上爬起来,四处看着。睍莼璩晓 “呀,端木姑娘晕过去了。” 有位宫婢先看到了面朝地下摔着的端木纱,赶紧过去扶她。 火凤已经化成了一缕透明的烟,藏进了水秀的翅下,水秀化成了石鹰,从窗子上跌在地上,咣地一声闷响。 它们两个都被锁妖链伤了,那是集一百一十一位上仙的法力炼成的锁妖链,曾将最强大的魔主锁于暗海渊底百年之久。水秀是石,魂由步绾绾的几缕羽化成,不属魔妖之族,才幸免于成为一堆碎砾,断了半翅半尾,勉强挣扎回到了步绾绾这里攴。 而火凤不同,她是烈火凝成的凤,受锁妖链制约,逃出来,加上方才的这一击,已经耗尽了元气,必须要时间恢复。 步绾绾当机立断,立刻扑进了端木纱的身体里。 这身子里的异香熏得她有些难受,屏着呼吸,适应了半晌,才缓缓睁开眼睛逶。 宫女们把她放到贵妃榻上,惊慌地大叫:“不好了,端木小姐的额头碰伤了。” 步绾绾吸吸鼻子,伸手一摸,真倒霉,刚摔下去的时候,碰到了尖硬的桌角,把额头给碰开了,这痛如今是她给承受着。 倒霉倒霉,生孩子的痛她受着,这碰伤的痛也她受着。 “站远点,别碰我。” 她恼火地拂开正用帕子在她额上擦血的婢女,坐了起来。她整晚上在这里都表露出端庄大方温柔妩媚的模样,这时候凶巴巴的,把婢女们吓了一跳。 步绾绾眼波一扫,看到了婢女们脸上的惊惧之色,长睫垂了垂,手指扶额,轻吟道: “好痛……快拿药来给我……” 婢女们见她又娇弱了,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打来清水,拿来她的药箱。 打开箱子盖儿,满箱子的药瓶儿,上面全是羊蝎族的文字,它们能认得步绾绾,步绾绾却不认得它们! 她傻眼了,清了清嗓子,又扶着额,往贵妃榻上一歪,娇滴滴地喊:“头疼,看不清,赶紧给我拿药。” 她的随身侍婢赶紧过来,从药箱里选了一只碧幽幽的小瓶,倒了一些碧幽幽的液体在她的额上,用布片小心地揉开,没一会儿功夫,这药就全渗进了伤口中,她只感觉到一阵清凉,痛感顿消。 “端木小姐,昆王发怒,说小姐若再不过去,就、就要……” 又有一名小太监匆匆过来了,召端木纱过去。 步绾绾转过头来,有气无力地喘: “你去回昆王陛下,就说小女方才摔伤了,见了红,恐有晦气侵伤龙体,让陛下切莫怪罪。” 小太监一看她额头绿幽幽,地上还丢着血布片,赶紧又回去回话。 步绾绾喝退了众人,跑到镜边去看自己的模样。 端木纱五官只说清秀,胜就胜在这吹弹可破的柔滑肌肤,还有眼角唇瓣上的春意风情,她成熟妩媚,又懂得如何利用这资本,从来都包得结结实实,挠得男人心痒,恨不能赶紧撕开这红衣,看看衣下的身子是什么样的。 步绾绾对着镜子笑了笑,牵得额上伤口剧痛,忍不住呲牙,镜中女子就显得面孔扭曲,形容可怖,哪有半分美人模样,她一气,又故意对着镜子咧开嘴,露出满嘴雪白的牙…… 配着这绿油油的额头,一身凌乱皱巴巴的衣裳,还有这乌糟的头发,活脱脱就像一个刚从地底下钻出来的女鬼呀! “啊……” 一声低哑呼声从珠帘外传来,她扭头一看,昆王正在众奴的簇拥下匆匆离开,想来是被她方才这丑样子给吓得兴致全消了。 步绾绾一阵恶寒,又一阵好笑,原来男人是这样被吓跑的。她去窗外把水秀捡回来,用清水仔细地给它擦洗干净,火凤现在就在水秀的石翅里躲着,又有端木纱这殿中的各种法器阻挠,那个大小姐一时半会,只怕找不到这里。 自认神通广大、一直暗中算计她的女人们,只怕从未想到过这个局面的出现,步绾绾成了端木纱,大摇大摆地站在莲公主的寝宫中。 月儿从云后钻出来,薄纱一般的月色笼罩着西崇皇宫,夜空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似花似麝,似有似无……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步绾绾带着众随从,浩浩荡荡到了昆王的大殿前。 她想了一整晚,在这里,昆王才是最有利的炮灰,能替她抵挡假大小姐的炮火。 通传好一会儿,昆王才请她进去,想必是被她昨晚的鬼模样吓着了。 步绾绾心中好笑,轻拎红色裙摆,昂首挺胸,迈过了高高的金包玉的门槛。殿中有女子娇滴滴的媚笑之声,想来是承恩之后还未离开。 步绾绾进了大殿,只见金色龙帐之后有身影闪动,便垂下长睫,微微福身,脆声说:“小女来向陛下请罪,昨晚未能前来侍奉陛下。” “起来吧。”昆王不愠不火的声音从大帐后传出来。 步绾绾抬头,又说:“莲公主已然无碍,请陛下放心。” “好,有功,赏。”昆王还是不咸不淡。 步绾绾心中偷笑,这老色|鬼不想占她的便宜了,也是一件大好事。她让人放下了端木纱早就准备好给昆王的药物,带着人准备离开。 “慢。”昆王突然就掀开了帷帐,探出头朝她看。 步绾绾转过头,迎向昆王的视线。她头上还缠着白布,其实已经好了。虽无彩羽帮忙,但端木纱有神奇蛊术,一样能让伤口快速愈合,她裹上这样,只是懒得和色心不减的昆王老头拉扯费神。 昆王被昨晚的她一吓,还真打不起对她的精神来了,扫了她的额头一眼,一双鹰眼里快速滑过几分嫌恶,但很快就隐去了。 侍婢们过来,扶住他的手,又有人跪下去给他穿上鞋。 他站起来,慢步走到步绾绾身边,沉吟一下,低声说:“你今天去一趟玄毅太子那里,他那里最近一直有官员在走动,寡人要你去给这些官员身上种下蛊,一旦他们敢反寡人,就立刻暴毙。” 连自己的儿子也信不过的人,还真可怕啊! 步绾绾颔首,微笑着说:“陛下放心,小女一定妥当。” 昆王这才露出了笑脸,拍拍她的肩,笑着说: “寡人就知道,你比你父亲更懂得适应。” 老巫医族长不太听使唤,可这女儿却灵通得很,见她听话,昆王看她的脸,又觉得好看多了,尤其是指尖拂过她的脸颊的时候,这感觉就像碰到了鲜嫩的水豆腐,又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步绾绾被他摸得汗毛倒竖,有种想用剪子立刻剪掉他这粗陋手指的冲动。好在他没摸几下,便放过了她,一掸手,哑哑地说: “去吧。” 步绾绾行了个小礼,带着随侍离开。 前脚才迈出大殿,身后又传来了娇笑声,“陛下好坏……” “坏吗?哪里坏?” “这里最坏了,好硬,弄得臣妾……好痒……” “给你挠挠……” “哎哎、挂着了……陛下您的胡子……唔……” 步绾绾一个恶寒,赶紧用手捂住嘴,装成咳嗽,快步往外走。 她没直接去帝祈云住的行宫,是不想立刻和大小姐面对面,也没把握,不知她能否认出自己。 去玄毅太子府上,不需经过行宫,她从辇上扭头,远远看去,那边一片祥和,大朵的白云堆在湛蓝的天空中,半声婴儿的啼哭声也听不到。 她很想自己的孩子,很想抱抱她,可是现在不能,只要她不露面,大小姐就心有顾忌,不敢伤了宝宝,何况火凤也已逃出,大小姐更是不敢轻妄动,毕竟若大小姐敢和她一对一地站着,就不会用出阴谋诡计了,说到底,她们对她是又恨又惧的。 步绾绾的唇角扯出几丝冷笑,从此之后,让她们坐如针毡,不得安眠。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玄毅府中种着大片的海棠花,听说是太子妃喜欢。 玄毅这人还正派,一心都在朝政上,不似其他贵族子弟,一心沉溺玩乐、女|色。他十六岁时就和十四岁的太子妃就成了亲,一直相亲相厚,府中的侧妃也只有两人,还是昆王所赐,皆无生养。而且,他若品行不端,夜沧澜也不会和他结交。 步绾绾从红纱帘中伸手,顺手折了一枝从轿边擦过的海棠花,在手里把玩着。 “端木小姐。” 玄毅太子爽朗的声音从前方响起来,她抬目去看,只见玄毅就站在前方,不远处,夜沧澜正与人在说话,侧对着她的方向,听到这边的响动,夜沧澜便转过了头,静静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收回了目光,恍若这片红霞是透明的。 步绾绾想,夜沧澜这人还真是痴情,硬是守在这里没走呢。 她下了轿子,和玄毅太子寒暄几句,笑着说: “奉昆王陛下旨,来看看太子妃和侧妃的面相,到底能不能一举得男,陛下也急呢,太子成亲这么多年,还无所出,这回若再不成,还是要再为太子殿下寻几房美妾才行。” 玄毅太子一脸尴尬,请她往前。 “太子妃她们就在园中赏花喂鱼,本王带大小姐过去。” 步绾绾轻轻点头,缓步往前。 红衣上的金叶铃铛一直在脆响,已经引得前方不少男子转头来看,惟独夜沧澜——就跟聋了一样,偏不转过头来。 她走近了,微微侧脸,竖着耳朵,听夜沧澜身边那位侍卫正小声说: “听说小皇子听不到,也不哭,一直在睡,偶尔醒过来,也只半盏茶的功夫,先天不足,只怕难养。” “她是凤,怎会有如此情形?”夜沧澜脸色严竣,负在背后的手紧攥成拳。 步绾绾看着他关切的神情,心中微动,故意用袖子在他的拳上扫了一下。 夜沧澜扭头看她,双眉微拧,满脸不悦,活脱脱一良家男儿受了性sao扰的神情。 见到二人互瞪,玄毅太子赶紧说: “哦,大小姐还未见过,这位就是名扬天下的夜沧澜,我西崇国丞相,最近正在休养,未上朝理政。沧澜兄,这位就是宫中新任巫医宫执事,端木纱,我跟你说过的那位。” 玄毅在夜沧澜面前,真算是恭敬了,几乎从不自称为王,你呀我的叫着,步绾绾看玄毅的眼神,微觉有趣,只怕是好基|友的感情! 夜沧澜只轻轻点头,便转过头,和侍卫一起往海棠花林中走,彻底无视了胸\脯高song,性、感媚|人的端木纱。 步绾绾感叹,这真是个好男人,若非向她表白过,她也怀疑夜沧澜是基情一族。 “大小姐,请。”玄毅请步绾绾往前,指着海棠花海后隐隐露出的一角飞檐笑着说:“她们就在那里,太子妃会做美味糕点,早间才做了许多出来,大小姐今日可以品个痛快。” 步绾绾笑笑,点头说:“太子有福,娶妻得贤。” 往前走了上百米,穿过了拱门,走过竹桥,便见几名娟秀的女子正在湖边说话,喂鱼。 玄毅往前几步,招呼她们过来。 步绾绾一一见了礼,像模像样地给她们把脉。 美艳动人的端木纱来了,这园子渐渐热闹起来,玄毅养的谋臣们都赶了过来,远远地观望。 玄毅坐在一边,也是饶有兴致地打量步绾绾。 男人欣赏美人很平常不过,有的仅限于欣赏,甚至还可能在床头和老婆议论几句,有的目的便是直接把美人拿下OOXX一番,玄毅明显是前者。 “太子殿下,臣妾先回去了。” 太子妃大家闺秀,早就红了脸,呆不下去,匆匆告辞,躲回去了。 步绾绾的目的是奉旨下蛊,她不知道哪种有毒,哪种无毒,本想着反正昆王也不懂,准备胡乱应付就算。可在来时路上,她发现随从中有一人一直小心地观察着她,心中一咯噔,便知是昆王给她身边安插了探子,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端木纱有能耐,昆王当然害怕她和玄毅结交。 步绾绾心思转着,笑了笑,摸了摸头上的珠花,走到海棠花边,轻轻扯弯一枝,放在鼻下轻嗅,有蝶儿在她身边飞舞萦绕,渐渐的,又飞来了许多蝶,绕着一身红衣的她飞舞不停,风把她的黑发和大红的裙摆掀起,就像黑蝶和红蝶,白瓷一般的脸上落了两片海棠花瓣,她伸指轻拈,那修长的手指一露出来,便挠得众男人的眼睛生痒。 这情形美得实在令人惊叹。 端木纱的媚,是尘世的浮,可如今装的是步绾绾的魂,这媚就入了骨,能让人立马血液加速,呼吸不稳。 她折了两支海棠,在空中划了道弧线,那蝴蝶就飞散了,留下满院飘舞的海棠花,还有花的浓香久久不散。 “大小姐,这是……” “哦,小女喜欢蝴蝶。” 步绾绾轻笑,其实不过是耍了个把戏,端木纱养百虫蛊,有药,可吸引蝴蝶,她回去只需撒谎,她用蝴蝶给园中众人下了蛊,如此可交差。 果然那人露出轻松的神情,垂下了眼皮。 步绾绾刚收回视线,便见有人匆匆来禀。 “太子殿下,北商皇帝来了。” 步绾绾一怔,转头看,只见帝祈云披着玄色披风,手中似抱着什么,正大步走来。 她心念一动,拔腿就往他身边走,情不自禁地就想唤他。 可他看也没朝她看一眼,那一身凌厉的锐气,骇得王府中的奴才根本不敢上前阻拦。 他到了玄毅面前,一切寒暄废话都省了,直接拉开披风,把怀里的小儿露出来,一脸灰败地说: “太子可还有续命丹,借我几丸。” 步绾绾眼前一黑,差点晕倒,侍从们赶紧扶住她,她扶着额,只装还是昨晚的伤痛,快步走到帝祈云的身边。 “闪开。”帝祈云见她靠近,一声怒斥,毫不客气。 步绾绾只得停下脚步,往他怀中看。 那小宝贝脸色乌青,明显呼吸不畅。 “续命丹我只得那几丸,都给了夜沧澜,赶紧请御医延治才是。” 玄毅见小王子情况不妙,也跟着着急起来。 “御医顶用,我何必来你这里?” 帝祈云又急又怒,一双眼睛深凹下去,一看就知是整晚未眠。 “那……绾贵妃不是有彩羽?”玄毅犹豫一下,又说。 “她……”帝祈云浓眉紧拧,未把话说完。 步绾绾又往前走,帝祈云一记凌厉眼波扫来,正要发怒时,只听夜沧澜的声音传来。 “我这里还有一丸。” 众人转头,只见夜沧澜手里拿着一只小盒,快步过来。到了众人面前,他匆匆揭开盒盖,露出一丸丹。 “先让小王子服下。” 帝祈云看了他一眼,面露犹豫。 “绾绾乃我所爱,我不会害她的儿子。我就在这里,若这是毒药,你可以立刻杀了我。” 夜沧澜坦然地迎着他的质疑眼神,把药递到帝祈云的面前。 帝祈云心一横,拿了药就往小王子的嘴里塞。 可小王子已经昏迷,连呼吸都不顺了,哪里还能吃这么大颗的药呢? “蠢,赶紧拿水来化开,用勺子喂。” 步绾绾一怒,厉声喝斥一声。一群大男人,就是不会照顾孩子! 帝祈云挨了骂,刺了她一眼,但没心和她计较。侍婢机灵,已经拿了银勺小碗过来,用水化开了药丸。 帝祈云在一边坐下,小心地抱着这一小团肉|娃儿,夜沧澜亲手端着小碗,站在他的身边。他舀了药,把小勺凑到小王子的嘴边,可宝贝也不会张嘴啊! 他满脸潮红,汗水大颗地往下巴下滴。 玄毅帮着弄了几下,也是不得要领,药洒了小王子满胸,满脸,一滴也没喂进去。 这群人,能打架能杀人能治理天下能逐鹿四界,可在这么个小肉团团面前,手全变成脚了。 “走开走开,你这手像脚一样,让我来。” 步绾绾恼了,过来就夺了小勺,伸出柔软的手指,轻轻地扳开小王子的嘴,把小勺往嘴里递。 夜沧澜在一边轻轻地揉着小王子的背,助他把药吞咽下去。 【181】信不信他会要我 “把他抱起来一点,别让药呛到他。睍莼璩晓” 步绾绾指挥着三个大男人,眉目染怒。可惜端木纱的声音天生的软糯,像一把融化的红糖,就算此时生怒,也是黏人心的滋味。 “好了。” 帝祈云却是看不惯她这跋扈的模样,阔袖一挥,将她推开。 “大小姐当心。攴” 玄毅立刻扶住了她的胳膊,温和地安抚她。 步绾绾恼火地抬眼刺向帝祈云,可是这厮和夜沧澜二人却是连看也不看她一眼。一时间,步绾绾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生气,高兴他忠情于自己,又恼他不能认得自己。 可让他怎么认?这身异香能诱得了天下凡夫俗子,却让贪婪步绾绾身上那独特香味的帝祈云反感至极,连多看一眼的力气都不愿意花遘。 小王子开始透气,皱巴巴小脸上的青色开始退去,帝祈云长舒一口气,轻掩披风,把小王子包在里面,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 “一丸药只能帮小王子坚持三天。”夜沧澜长眉轻拧,低声说。 “三天……”帝祈云脸色有些难看,抬眼看向皇宫方向,哑哑地说:“难道还让绾绾拔羽?她只有四羽在身,若再毁一羽,只怕要退回凤形。” 便是退回凤形,但儿子安好,步绾绾也心甘情愿。 她眼波泛着无法形容的柔软,盈盈有水光轻转。她又往前走了几步,想抚摸自己辛苦孕育的小孩,可手指还未挨打,只见帝祈云又是一记凌厉的眼神刺过来,就当步绾绾的手指僵在半空,进退两难的时候,只见帝祈云站了起来,紧抱着小王子,低头睥她,冷冷地说: “端木纱,你擅长养蛊巫医之术,能在一夜之间让莲公主断骨复生,重伤痊愈,可有方法延治王子?若你能治好她,我一定重重有赏。” 步绾绾心念一转,随即仰头问他,“此话当真?” “当然,若你真有这等本事,我一定满足你的任何要求,但你想在我面前玩什么花样,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帝祈云脸色严竣,盯着她说。 步绾绾的唇角扬了扬,重重点头,“好,我一定会治好小王子。” “大小姐,此事可不能儿戏,这可是北商国嫡长子。”玄毅在一边好心地提醒端木纱。 “我自有神技,有何可惧。”步绾绾微微抬起下巴,傲然说道。 小王子突然动了动,步绾绾的眼中一亮,那柔光又现了。 帝祈云的注意力全在小王身上,夜沧澜此刻却看向了她,眼中滑过几丝亮光。 拢好小王子,帝祈云这才转头看向步绾绾。 “大小姐,那就请吧。” 一起去行宫?这么快面对大小姐?不!步绾绾迅速做了个决定,她要让那个女人来见她,她要让帝祈云天天去端木纱的宫中! 她垂下长睫,微微一笑,绕着帝祈云走了一圈,一手搭在他的肩上,故作媚态,踮起了脚尖,唇瓣扫过帝祈云的耳畔,往他的脖子上吹了口气,这才小声说: “真不好意思,北商陛下,小女今日是奉旨来太子府上办差,差事未完,不得离开,陛下若真有心要救小王子,可于晚上亥时一刻来小女的宫中……” 帝祈云微微侧脸,唇角勾起一丝讥笑,手臂一掸,强大的内力便把步绾绾弹开。 她的身形在空中转了两圈,大红的裙摆如烈焰在燃烧,人轻巧地落在一边的海棠花枝上。乌发和红裙一起被风拂起来,只穿着浅口的布鞋,裙摆掀得太高,直到大腿处,旁边人觊觎已久的白嫩全都露了出来。 又不是步绾绾的腿,随便看。 裙摆落下,她才从枝头轻轻跃下,一身金叶铃铛脆响成乐,说不出的妖冶动人。 “端木纱,好自为之。” 帝祈云扫了她一眼,抱着小王子扬长而去。 夜沧澜在一边看着,满心复杂的感觉,却说不出为什么。 步绾绾耸耸肩,扶住了玄毅的手臂,掩唇一笑,“太子殿下,你带我在府上转转,我来看看到底是什么凶物妨碍了太子的子嗣大事。” “请。” 玄毅得佳人亲睐,豪爽一笑,带着她往前走去。 园中的谋臣男子们远远跟着,小声议论端木纱的绝代风姿,不肯散开。 夜沧澜站在海棠树下,弯腰捡起地上的一片金叶,托在掌心看了许久,低声说: “来人,让宫里的人盯着端木纱,有任何异端速来禀报。” “是。”手下人匆匆退下。 夜沧澜轻吸一口气,转身看向皇宫中步绾绾住的方向,难产加上小王子的事,她一定很难过……可惜他却不能前去探望,以免惹来帝祈云心生不满,又为难于她。 心里充满了焦灼,让他坐立难安,却又只能远远看着,白白着急。这种折磨让他如同被架在火上炙烤,无力靠近,让他心生沮丧。 若步绾绾对他有意,他一定尽力争夺,可惜的是,步绾绾的心在帝祈云身上,她们是千年的情份,怎会是他可以夺得走的情缘。 他有些颓然地在桌边坐下,拿起了桌上的银酒壶,在手心把玩着。 湖心对岸传来了笑声,那是端木纱把玩海棠时,一只绣鞋掉进了水里,几名谋臣争先恐后地跃进了水中,要为她拾起绣鞋。 她一脚踩在石上,手扶着海棠树,正笑得明媚如春光。 夜沧澜心里又升起几分异样,随之摆摆头,丢开银壶,走了。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行宫中。 帝祈云把小王子放到榻上,“步绾绾”慢慢坐起来,长指在小王子的脸上轻抚几下,淡眉轻皱,小声说:“怎么办,我现在无力唤凤,也不能给他一缕凤魂,我这作娘亲的,真没用。” “不要急,端木纱是西崇最好的巫医,能让断骨重生,腐肌再现,就算她不能办到,我还能带你和王子回魔宫去,魔宫有……” “有什么?”她抬眼看来,满眼是泪,娇唇苍白。“有我父王。”帝祈云笑了笑,在榻上坐下,揽她入怀,手掌在她的背上轻抚着。 “臭竹子,我饿了。” 她轻轻挣脱,垂着长睫小声说。 从昨晚就这样,她不愿意让他抱着她!帝祈云心中轻叹,以为是她埋怨他未能保护好她们母子,心中顿生歉意,给她掖好被角,起身出去,让人给她准备饭菜。 非凡站在门口,扭头看了一眼,又继续看向前方。 “步绾绾”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轻声叫他,“非凡,你来一下。” 非凡赶紧进来,隔着帐帘问她,“主子有何吩咐?” “夜沧澜借药给我,你去道谢,请他进宫来,我有事要问他。”步绾绾从枕下拿出一只小锦囊,手伸出了帐帘。 非凡上前接过,又听她说:“别让他知道了,又要生心醋意,此事关乎小王子生死,你一定要小心,他若问,你就说我嘴馋,让你出宫买西崇有名的小吃,回来的时候记得带上一点。” “是。”非凡把锦囊收进怀里,转身就走。 “步绾绾”唇角扯出一丝冷笑,又躺了下去。火凤被石鹰救走了,步绾绾不知道躲在哪里,不过不要紧,她只是一缕魂,火凤又被锁妖链给伤了,一时半会无法和她对抗,她自有时间玩死这些人。 月上中天。 步绾绾到昆王那里复了命,回了端木纱的寝宫。喝斥左右之后,打开了药箱,水秀被她藏在药箱里,用锦布包得严实。外面又抹了药粉,谁敢乱碰,先烂了她的手指。 “小凤儿,你好些了吗?”她把水秀捧到眼前,小声问。 一点点亮光从水秀的翅膀里燃起来,她赶紧说:“不要出来,好好休养,等我先毁了锁妖。” 火光暗下去,她轻抚了几下水秀的翅膀,依然包好,放进了药箱底层。 已经是亥时了,若帝祈云今晚不来,明儿还得想办法去诱他一诱。 外面响起脚步声,有人向她通传,“大小姐,莲公主来了。” 步绾绾眼中亮了亮,这不是给她送来了一个大好的帮手吗?且试她一试! “请。”她转过身,娇声说了一句。 大门推开,莲公主一身碧色衣裙,缓步走了进来,环视了一下四周,才慢吞吞开口说: “今日本公主是来谢大小姐的救命之恩的。” “公主言重,是公主福大,上天也不敢为难公主。” 步绾绾笑笑,微微福身,请她坐下。 莲公主到了桌边,侍婢奉上了药茶,她嗅了一下,便放到一边,轻声说: “还有一件事,想请大小姐帮忙。” “公主请吩咐。”步绾绾笑着说。 莲公主拧拧眉,淡淡地说:“父王是接受你的建议,才让本公主和洛君瑜与明日完婚,本公主要你现在去和父王说,你夜观天象,本公主现在不宜嫁人,否则会招致灾祸。” “哦……”步绾绾心生讶然,莲公主对洛君瑜难道没有想法了? 见她面露疑惑,莲公主便起身,看着她说:“大家都是女人,不妨直言,女子嫁人,总要图个宠爱,洛君瑜对本公主已无爱心,本公主嫁了也无趣,你若有几分善心,便帮我一次,我会重谢于你。” 步绾绾眼睛一弯,故作为难,踱了几步,转头看向她,小声说: “要我帮你也不难,只是……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莲公主面上露出不露,一个公主,被一个巫医如此压抑,恼怒是肯定的。 “莲公主看不惯我,不要紧,我的心不在此处,只要你帮我……”步绾绾凑过去,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你看中那个人了?本公主劝你死心,他和步绾绾,那是铁融在一起的两个秤砣,不可能烧得化,拆得散。”莲公主一脸鄙夷,上下打量着她。 “公主只需帮我一次,我便以后以公主马首是瞻,公主没有损失,只有好处,何乐而不为?难道……公主不想重新得到你父王的宠爱了吗?”步绾绾看着她,字字诱|惑。 莲公主果然动心了,沉吟片刻,盯着她说:“好,我们都是女人,你与本公主还算是有相似的地方,都不屈服于命运,那本公主便收下你这匹马,各得其所。” “公主英明,公主一定能成为伟大的一代女王!若我能成北商皇后,你我之间那是牢不可破的联盟。”步绾绾退了一步,故意给她行了个大礼。 莲公主嘴角抽了抽——还想做皇后? 她这表情,逃不过步绾绾的眼睛,不过她只一笑了之,除了步绾绾,来十个端木纱也不可能夺走帝祈云的心,这自信她绝对有。 莲公主坐下来,和她商议了一会,便出去安排。 已是亥时,那臭竹子果然没来。 步绾绾纠结极了,臭竹子不肯来女子住处,那心果然够真。不来不要紧,有莲公主! 薄纱一般的月色笼罩着院中的那株悬满法器的大树,她走出去,对着一串铃铛吹气,那铃铛就叮咚地乱响了起来。 她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地笑。 招魂铃啊,你可以把帝祈云的魂招来吗?我想你可以不被她所迷惑,我想你可以很快辩出真假,我想你能站在我身边,和我一起面对大小姐那一群心怀叵测的人…… 在她身后的大殿屋顶。 帝祈云静静地站着,看着她的背影。巫医狡滑,他不会轻易信她,只来一探虚实。此时见她独自站在大树下,红衣如火,月落乌发。 他前晚曾说过,这世间只有步绾绾穿红衣才好看,可为何这女人这时候穿红衣的样子也…… 巫医果然狡滑,居然让他有了这念头!他赶紧把这荒唐念头起走,悄然离开了巫医宫。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酒宴摆在碧莲池边。 此时已天寒,池中只有残荷枯叶,一叶扁舟泊于石阶边,风吹水面皱。 莲公主乌髻高song,三支金钗斜斜攒于发间,长长的金珠流苏垂到脸侧,随着她的呼吸轻轻晃动,映得她粉面桃腮,愈加艳丽。一身藕色锦裙上,绣着彩羽灵雀衔珠,绕荷飞舞,贵气逼人。她又成了那个气势凌人的莲公主了。 洛君瑜的脚步在池边停住,双瞳里微微滑过痛苦的的神色,随即隐去。帝祈云的身影也随即出现了。 “二位,,请坐吧。”莲公主放下茶碗,抬眼看来,一双柳眉描得细长入鬓,双瞳潋滟生光。 步绾绾在一边站起来,眸光扫过帝祈云和洛君瑜,笑着说: “今日请二位来,是想做个了断,不必引起不必要的争端,还有……昆王手中有神药,可以医小王子。” 那两个大男人互相看了看,慢步靠近。 “请坐。”步绾绾笑吟吟的,先拉洛君瑜,又去拉帝祈云。 帝祈云不耐烦地拂开了步绾绾的手,沉声说:“有何药?要请孤王来此处,端木纱,孤王说过,你若敢欺骗孤王……” “何必着急?”步绾绾掩唇一笑,凑到他的耳边,轻轻地说:“今晚就让你看到,什么是奇迹。还是那个时候,你来找小女,小女带你去拿药,若真的对小王子的病没起色,小女让你……剪了小女的手指头。” 帝祈云长眉拧了拧,转脸看她。 两个人的脸隔得如此之近,她身上的异香一个劲儿往他鼻中钻,熏得他头都有些晕了。 “你这是在香粉里煮过了吗?”他厌恶地推开她,大步走到桌边坐下。 步绾绾笑意僵了僵,男人都爱这香,他是鼻子堵上了吗?合作一点好不好?若真是爱她的魂,何必拘泥于这个躯壳,她占谁的身子,他都能爱上,就算她钻非凡的身子里去,他也得爱上她才对! 她粉面蒙霜,在一边坐下,手指摆弄着桌上的酒壶,冷冷地说: “昆王的怒气还未散,不过我已经劝住他了,让你二人推迟完婚,再作打算。小王子这三日还不能随便离开,等我让小王子情况稍稳,北商皇帝就得兑现诺言……” “端木纱,孤王有一百种方法,可以让你办完孤王让你做的事。” 帝祈云不肯受她威胁,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把她往面前拖。 步绾绾抬眸一看,只见远远的,“步绾绾”居然抱着小王子站在亭子下,朝这边看着。 她唇角一扬,故意抬手在帝祈云的脸上一抚,娇笑着,把胸贴了上去,在他的胸膛上来回蹭动。 “皇帝好威武,小女真想一试,不如晚上皇帝你早点来,我们先练练默契如何?小女虽未经人事,可有信心,能让皇帝……欲……仙……欲……死,乐不思归呢。” 勾|引人到这种地步,让洛君瑜都微张了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呵气如兰,温暖的气息直往帝祈云的耳朵里钻。 帝祈云看着她的眼睛,一时间有些迷茫,居然忘了推开她。 “绾贵妃在那边。” 莲公主突然开口了,眉微拧着,把茶碗往桌上一搁。 帝祈云这才推开了端木纱,黑着脸就走。 步绾绾转过身,拿了鱼食,往鱼池里丢。 “大小姐,绾贵妃请你过去。” 一名婢女匆匆过来,给她行礼。 步绾绾唇角扬了扬,这就是她让莲公主替她办的事,故意去那个女人那里报信,说她想勾|引帝祈云。 她把鱼食往婢女手里一丢,对着微荡涟漪的湖面理了理发钗,这才转过身,慢步走向那个女人。 她心里忐忑,不知这香味是否可以骗过这个懂得离魂术的强大对手?渐渐的,两个人近了。 一阵风起,把枝头的秋海棠吹得乱摇,一时间落红纷飞。她们互相看着,彼此都想从对方身上看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越来越近…… 终于,两个人面对面了。 “端木纱,听说你可以救我的儿子。”那女人双瞳缩了缩,唇角扬起了笑意。 “尽力而为,不过绾贵妃此时不应吹风,应当坐好月子,女人身子是需要调养的。”步绾绾唇角也扬起了笑容,温柔地劝她。这该死的女人,拿她的身体不当身体用,居然跑出来给她吹风!她若落下月子病怎么办? “我非凡人,不惧这些。”那女人还是笑,绕着她走了两圈,又问她,“你……想当妃子吗?” “不敢。”步绾绾笑,稍稍低头。 “那……为何要约我夫君晚上去你那里?”那女人眸色沉了沉,大声问她。 步绾绾转头,只见帝祈云站在不远处,正朝这边看着。这女人还挺懂驭夫术,她是这样支使不过帝祈云的。 她双瞳里锐光一闪,身子微微前俯,一字一顿地说:“可是绾贵妃你信不信,他其实……是想要我的……” 【182】有便宜,你占不占 “你……”她一抬眸,双瞳里杀机顿显。睍莼璩晓 步绾绾手掩娇唇,眉瞳微敛,长睫一收了,轻轻地笑起来。 “绾贵妃,小女还要去昆王那里复命,绾贵妃才生产,着实应该好好休养……不然,陛下会心疼呢。” 说完,也不等她出声,便转了身,轻轻摇摆着腰肢往回走。大红的裙摆拂到湖边娇艳花朵,金叶儿 到了帝祈云身边时,故意抬起手,状似去抚他的胸膛,可待他伸手欲拦的时候,她的手又一偏,摸到了一边站着的洛君瑜胸膛上,还不轻不重地拍了拍,轻笑着说攴: “好硬,好胸肌。” 洛君瑜眸子里闪过几分讶然,眼神盯住她不放。 她朱唇微扬,微微侧脸,淡淡地说:“北商皇帝,晚上若不来取药,你杀了我也不成……遛” 也不等帝祈云说话,她已然快步走开了。 这一回面对面,也不知道大小姐会不会起疑心,会不会又拿离魂术来对付她。故意打草惊了这毒蛇,就得赶紧做个笼子来逮蛇。 直到她红色的裙摆完全被假山挡住了,洛君瑜才紧锁眉头,低声说:“怎么这么古怪?” “哦,怎么古怪?”大小姐走过来,长睫轻轻眨了眨,偏着着,一脸不解地看着她,“难道你也被这漂亮尤|物吸引住了吗?” 这语气……还真觉得极像哪! “说不出来……不过,绾绾,你怎么跑出来了?你才生了孩子,怎么出来吹风来了?”洛君瑜低声责备,让侍女速取披风来为她披上。 她唇角下弯,露了一脸苦涩神情,小声说:“听说这巫医让莲公主一夜复生,我特来看看她,是不是真的这么厉害,可以救我的小天下。” “上轿吧,我说了,这些事你不用操心……”帝祈云心疼地抱起她,把她放到轿子上。 “我怎么能不操心呢……臭竹子……”她把脸埋进帝祈云的怀里,喃喃地说着。 “傻瓜,会好的。”帝祈云上了轿,把她揽在怀里,手在她的发上轻轻地抚摸,拍着她的背。 洛君瑜又看了一眼步绾绾走开的方向,皱皱眉,满脸不解地跟在轿子后面慢慢吞吞地走着,还抬手在胸前摸了一把,却在胸口上摸到了一片硬硬的东西,怔了一下,手指探进了怀里,摸到了一枚金叶。 他怔住,她刚刚把叶子塞进她衣服里了吗?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怎么可能不操心呢?”隔着假山,步绾绾靠在假山石上,念着那女人同样的一句话,长睫轻轻地合着,细碎的泪珠在睫上悬挂着,抖一抖,像晶莹的水玉,滑到脸颊上,快速跌下。 她当然想告诉帝祈云她是谁……然后呢?她如何证明?她知道的一切,那个女人可能也全部说得出来,她的儿子还在这女人手里,也不知道有没有做过手脚,在不能确定之前,她绝不会主动站出来。 要斗么?一次性解决,一次性把那女人踩进泥淖地狱里,不要再来烦她。 “你怎么了?” 莲公主绕过了假山,盯着她问,一脸狐疑。 步绾绾仰起头,看着明媚的阳光,吃吃地笑,“砂子迷眼睛了。” 莲公主当然不信,又转头看向那一群远去的人,沉默半晌,小声问她: “难道你对帝祈云还动了真心?你以前认得她?” “你对洛君瑜是真心吗?”步绾绾转过脸来,看着她问。 “大胆,你怎有资格问本公主的事。”莲公主脸色一沉,指着她喝斥。 “不过是女人罢了。” 步绾绾笑笑,转身往假山林中走,她昨晚探听过了,昆王宝库里有良药,可延人性命。先让小王子缓缓,火凤还未痊愈,强行啄羽,只会适当其反。 “你站住……你什么意思?” 莲公主本就心中烦恼,本是一之下万人之上,如今谁都来和她作对,一时间刁蛮脾气又发了,过来就拉她。 步绾绾轻叹,转过头看了看她,抬手拍她的肩。 “公主,其实你很了不起了,全天下,只有你敢公然养了男|宠若干,你比那些骨子里放|浪却又装成清纯的女人强了一百倍,你爱过什么样的生活就过什么样的生活吧,洛君瑜其实也不适合你,他骨子里传统,嘴上不说,其实心里也接受不了,如此断了,你依然过你的潇洒日子,后宫三千宠都围着你转,也不错。向左向右,都是图个心里痛快,不必再烦了,啊……” 她长长地拖了尾音,看着莲公主脸上神色七彩变化着,怒怨嗔痴伤哀悲痛,就在这么会儿,全写在莲公主脸上了。 “真的,你比玄毅能干,若有可能,我真的会助你一助之力,凭什么皇帝都得是男人呢?凭什么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只能从一而忠,若有不从,就算是男人的错,也要扣上yin贱之名呢?莲公主,你比别的女人都走得快,若天下女子都敢像你一样,反抗不道德的婚姻,都争点气,别想着给男人做小妾,还去争风吃醋,那女人们就都解|放了,哪会让男人们作威作福?” 步绾绾又赞了她几句,拉开她还摁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快步走开。 她不是想怂恿莲公主谋反,只是她觉得有这么个一身反|骨的女人存在着,敢和男人一争高下,也不错! 莲公主还站在原处,痴痴地看着她走的方向,那眼中的神色渐渐坚毅了。 有时候,人走去的方向,不过是这么一个契机,看破了,想通了,便无畏了。 突然,她又大步追上了步绾绾,用力抓着她的手腕,一脸认真地说:“端木纱,记得你说的,若有那日,你一定是我的宰相。” 她笑了笑,点头,离开。 裙角拂落绿草丛里的娇花,阳光烈烈,落在她的身上,连带着,一身血液都热了。 她只是一时感叹,没想过莲公主会因她的话燃起了无人可比的斗志,她不知道莲公主今后会怎么样,但是一个人有梦可追,毕竟是美好的。“步绾绾”躺在榻上,看着小婴儿有好一会儿了,眉心微拧着,旁人看了,都以为她在为小王子的病在发愁,没人不同情的,觉得她才当了娘亲,却要面对这样的痛苦,就算贵为贵妃,也是个可怜人。 帝祈云更是疼爱怜惜她几分,不时懊恼当时自己的不克制,让她如今这样痛苦,所以说话做事,声音都低了几分。 “绾绾,喝药了,君瑜为你加了大补的药材。”他亲手端着药碗进来,低声说。 “嗯,你喂我。”她坐起来,双手撑在身侧,抬眸看他,满眼楚楚可怜的波光。 “好。”他在她身边坐下,用小勺喂给她吃。 她抿了几口,又推开小勺,小声说:“那个端木纱今天对你说了什么?” “她让我和他一起去取药。” 帝祈云长眉轻拧,脑中闪过端木纱那张脸,总觉得和那晚在水榭勾|引他时有些不同,可又说不出来这怪异的感觉是来自什么地方。 “哦……” 她若有所思地点头,拿起枕边的帕子,轻轻擦拭嘴唇。 小天下突然动了起来,摇篮晃动着,发出吱嘎的声音。宫婢过去,看了一眼,转过头来小声说:“陛下,娘娘,小王子只怕是饿了。” “快抱过来。”她赶紧招手。 “他又不肯吃你的奶|水,让奶|妈来吧。”帝祈云微微皱眉,转头看向宫婢。 “我太没用了,儿子都不肯让我喂他。”她皱起小脸,泫然若泣地低下了长睫。 “不是……你正在喝药,不喂他也好。”帝祈云赶紧抱住了她,在她的背上轻拍。 她的|奶|水很足,可是天下硬是不肯吃,这让洛君瑜都百思不得其解,只能临时找来皇家|奶|妈喂养小天下。 “等他身体好一些了,可能就会吃了。” 帝祈云哄了会儿,只见她缓缓拉开衣带,往两边推开,露出两团饱满的雪团,奶|水太足,却只能挤出来,可因为孩子不肯吸,一直不通畅,每日里又痛得不行,每每挤出来时,都会痛得直掐被子。 “怎么办,好痛呢。”她吸吸鼻子,抬眼看他,拉着他的手往胸前放。 “那……那……我来?”帝祈云犹豫一下,小声问她。 她脸红了红,轻轻点头。男女之欢,只曾听说,不曾尝试,也不知是何滋味。 “还是算了……”帝祈云突然又改了主意,苦笑着给她拉上了衣衫,轻声说:“你还未足月,我怕我忍不住,又让你难过。” 她唇角笑意僵了僵,轻轻点头,想了会儿,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小声说: “那……晚上,你只管去,看她有何诡计,她做什么,你只管听着,我躲在暗处好好观察一下,若她真有阴谋,我们只管夺药。” “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不行,巫医狡诈,我们夫妻,一明一暗……” “可你还未足月啊。” “祈云,我是凤啊,我怕什么?” “你魂是凤不假,可身是步绾绾哪,你我皆是凡人身……” “反正为了天下,我一定要去。” 她一脸嗔怪,推开了他,又抡起拳在他的身上打了几下。 帝祈云败下阵来,轻轻地拉住了她的小粉拳,点了点头。 “她要是摸你,你不许摸她。”她想了想,又说。 “知道啦!”帝祈云哑然失笑,抬起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头。 “祈云……” 洛君瑜在外面叫他。 “我去去。”帝祈云站起来,在她的额上亲吻了一下,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抬手摸了摸嘴唇,觉得她额上的火焰冰冰的,像块千年寒玉,一点都不像以前的滚烫灼热,一下就能激得他热血沸腾。 难道是因为生了孩子身子虚的缘故? 他拧拧眉,转头看了她一眼,她还坐在那里,长长的发一直垂到了榻沿下,小脸苍白,眼睛迷离,小嘴巴都泛着白色。 确实是身子太虚了!他下了个结论,快步走出了大殿,不待洛君瑜出声,便匆匆说: “还有什么好方子?给她好好调调,她身子太虚。” “你随我来一下。” 洛君瑜往他身后看了一眼,拉着他的手腕就走。一直走出了行宫,才又看他一眼,小声说: “你觉得绾绾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绾绾?她身子太弱了。” “还有呢?” “还有……她精神不太好。” “行为和说话呢?” “怎么了?你想说什么?”帝祈云沉吟了一下,盯着他的眼睛问。 洛君瑜长眉拧了拧,这种怪异的感觉让他无法明言,按理说,他二人才是千年的亲密感情,若真有不妥,帝祈云理当第一个感觉出来,轮不到他这个外人来多言,若错了,又委屈了绾绾,不如再等等吧。 他捏了捏掌心的金叶,摇了摇头,低声说:“我怕她为了小王子的事太过伤心,以至走火入魔。” “不会的。”帝祈云摇摇头,扭头看向行宫,行宫上方飘着淡淡的红雾,是殿中燃起的熏香,让她可以安神,睡得更香甜一些。 他收回视线,和洛君瑜并肩往前,又压低了声音说: “今晚取药,不管能不能拿到,子时时分,我们都准时离开这里。昆王已经设下陷阱,准备趁王子有病,诛杀我们三人。我现在有天下在身边,不便和他们起冲突,暂时避开,用你们人的方法,以人制人,昆王和玄毅相互猜忌,必有争端。” “原来你不是人哪……”洛君瑜打量他一眼,继续说:“那个端木纱怎么办?” 帝祈云不得他的讽刺,沉吟一下,看向昆王殿的方向,低声说: “绑着她一起,这女人很古怪,身上有股子我说不出来的感觉,而且她是西崇这一辈中医术最高的巫医,是羊蝎族的首领,只要抓着她,巫医的把戏和盅术我们就能了如指掌。我虽是魔宫之人,却不能时时用魔宫之力来召法,以免招来仙界忌恨,造成不必要的麻烦,等我拿下这几国,让仙界失去盟友,再和他们计较。” “好,我先安排,你晚上准时赶到。”洛君瑜点头,拍拍他的肩,大步走开。帝祈云双手负于身后,唇角扬起了一丝冷笑——那么,端木纱,等月起之时,孤王来会会你!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步绾绾已经是第十七次尝试着把不同的巫蛊弄混,再分辩出来,可惜都失败了。若她不能灵活运用这些,那她如何和那个女人面对面交锋? 晚风轻轻吹拂,半圆的淡月升起来了。 她有些烦躁地丢开了瓶瓶罐罐,转头看向外面。都这时候了,帝祈云怎么还不来?难道不想去宝库取药了吗?算了,她自己去!宫中情势,时时生变,她一定要趁对方还未警惕之时,去宝库把药盗来。 她说做就做,制造了一个人依然还在殿中的假象,从后窗翻出。 西崇皇宫的大殿相隔甚远,她沿着墙根小心地往前,遇上巡逻之人,便快速躲开。她特地未换上夜行衣,若真不幸被人逮上,还能自称出来看星探月。 宝库在东南角的海棠花林地底下,有两个巨型的石兽立于外面,一边是湖,一边是假山,有十二名侍卫守在外面。可步绾绾知道,这里并不是真正的入口。她躲在假山后,仔细观察着石兽附近的情形。白天,这里是不许人靠近的,她也只远远观望了一会儿。此时近看,才觉得这里实在大有奥妙。 突然,耳畔拂起了滚烫的风,她猛地扭头,只见帝祈云不知何时到了身后。 “帝祈云!”她脱口而出。 帝祈云双瞳敛了敛,不悦地喝斥:“放肆!” 我还放五呢!步绾绾扁扁嘴,想骂他一句有眼无珠,可又一想,这样等着他再爱上自己,还真一件有趣的事……会爱上吗?不管她披着谁的皮囊,一样爱上她? 她收回视线,指着石兽轻声说:“看到后面的假山了吗?暗门不在在石兽脚下,在假山下面。” “你怎么知道?”他转过头来,盯着她看。 “我是巫医,我能看穿一切石头树木花花草草,换句话说,你读心,我读尘。”她瞟他一眼,故做高深。 这说得还真玄乎,还比他更厉害了?帝祈云扫她一眼,满是蔑视,这目光之意不言而喻——吹吧!吹牛无损失! 步绾绾小手一拂,从他的衣上滑过,又笑了笑,小声说: “里面亵衣被步绾绾抓破了,是她亲手缝的,缝了十一针,我说得可对?” 帝祈云双眼一亮,长指立刻掐住了她的脖子,低下头,威胁道:“你从何得知?” 步绾绾绣工极差,可又非要表现贤惠一面,那日亲密,不小心抓破了里面的亵衣,她第二日硬是自己缝上了,还让他穿着,以证明她有贤心有贤手有贤惠之潜力。 “我还知道……因为我……”步绾绾艰难地说着,突然闻到了属于她自己的香味,那个女人跟来了!她赶紧又说:“你快掐死我了,你不想要盗药了吗?” 见她快透不过气来,帝祈云这才松开了手。 步绾绾深深吸气,故意往前走了一步,捧住了帝祈云的脸,猛地就印上了一吻。这动作太突然了,帝祈云来不及反应,硬被她给吻上了。 “陛下,我喜欢你很久了……你摸摸我的胸|口!”她故意喘着,拉着他的手往自己的胸前放。 帝祈云猛地抽回手指,可后退时,踩到了落叶枯枝,响动惊起了前头的侍卫。 “谁!” 有人立刻大呼,拔出兵器围过来。 “笨蛋,有便宜也不会占。” 步绾绾冷笑,像猴儿一样灵活地往树上攀去。 帝祈云只身形一跃,便落在了枝头上,一脚轻轻地踩在她的肩头,只要用力,她就会摔下去。 步绾绾心里一紧,抬头看他,若他真把她给蹬下去,落进侍卫的手中,见昆王的时候怎么说?这端木纱的身份和身体,她都正适应着呢。 【183】真想咬一口啊 步绾绾抬眼盯着他,他也看着她,不远处,那淡香在夜空里弥散消融。睍莼璩晓 时间和风,似乎一起凝固住。 步绾绾能感觉到他脚正在慢慢用力,再用一点力,她就能直接跌侍卫怀里去了。她咬咬牙,腾出一手,直接抓到了他的腿上。 夜如此暗,他们是看不清彼此的脸的,只能看到对方那落一星两星淡淡月光的双瞳。一个冷漠冷酷,一个愤怒激动。 帝祈云终于一抬腿,她就像一朵红色妖花,跌在了枝头上。枝叶哗啦啦响了起来,引得侍卫们抬眼往上看攴。 帝祈云身形一闪,黑色的披风把她拢进怀里,把红衣的她藏了起来。这树在这里立了足足有三百多年,高song入云,枝叶茂密,底下的人很难发现躲在高处的二人。倒是有两只鸟被他们惊动了,振翅飞远。 侍卫们看着鸟儿飞去的方向,小声议论。 “是鸟吗?遴” “好像是鹰。” “仔细点,再四处看看,出了问题都得掉脑袋。” 他们又到四周去巡查了,帝祈云这才拿开双手,步绾绾还趴在他的胸前一动不动。 “闪开。”他微怒,手掌拔开她的头。 “喂……”步绾绾抬眼瞪他,那句话差点脱口而出。 不,再忍忍,大小姐的身份未明,她不能前功尽弃,一定要让大小姐露出原形,不能再被她躲回暗处,再掀风浪。 她轻吸一口气,眯了眯眼睛,手指在他的胸膛上戳了戳,娇声说: “陛下这胸膛真结实,真想……咬一口……” “不知廉耻。”帝祈云脸色更加难看,飞身就往假山的方向掠去。 这句话从成天在她身上找乐子的帝祈云嘴里说出来,怎么听着这么古怪呢?他不就喜欢出了门是淑女,入了他的怀就成小浪|货的女人吗? 步绾绾朝天翻了个白眼,好吧,表彰一下他的忠贞,不为女|色|所诱惑,明天做朵大红花,给他佩在胸前,再立个牌坊,上书:天下第一痴情汉! 不对,他不是,洛君瑜才是! 那,就是天下第一双痴情汉? 一双?怎么基情四射的感觉? 步绾绾脑中塞满了乱七八糟的念头,她也佩服自己,都什么时候了,还能想得如此——夸张! 可是,真的,越难的时候,越到困境的时候,越不顺心的时候,越感觉被全天下抛弃的时候,千万千万不要放弃给自己一点快乐,这一点点的轻松,就是你有足够的力量重新上路的加油器。 步绾绾愿意苦中作乐,因为她知道,这苦是她今后永远快乐的肥料,她不怕路难走,就怕走着走着,就没了勇气。 绾绾哪,这世界就算是黑暗的,也有月亮……她仰头看了一眼明月,随即跟上了帝祈云的,往假山下面窜去。 她像灵活的小野豹,那红衣在风里翻飞,似乎成了她的翅膀。长着翅膀的豹子,多有意境的幻想! “端木纱,你确定是这里?”帝祈云转过头,狐疑地看她。在四周都摸过了,没有机关。 步绾绾看了他一眼,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瓶子,拔开瓶塞,往掌心里敲了敲,一只黄豆大小、圆滚滚的东西跌出来,她用两指捏了,往地上一放,那小东西就在地上飞快爬动起来。 “这是……蛊虫?”帝祈云蹲下来,惊讶地看着这小东西。 步绾绾看他一眼,不出声。虽说她总觉得人心狡诈,可是人的智慧也是让她称赞的。这小东西是一种蜘蛛,通过端木纱用特殊的方法训练之后,擅长寻找地下暗道,能敏锐地察觉到地底下的空气流动异常。 步绾绾看着小蜘蛛爬到了假山东面的花丛底下,身体开始发出淡淡的莹光。 “就是这里。”步绾绾走过去,把小蜘蛛装回小瓶中,又拿出半个巴掌大小的罗盘来,测了测方位,扭头看帝祈云,小声说:“我在玄毅那里打探过,这底下有十七道机关,一道比一道凶险,我武功不济,若我遇险,你不许丢下我,否则没人给你配药。” 帝祈云扫她一眼,对于她语气里的威胁不置可否。只要弄来药,他还怕没人配吗?只是这端木纱身上的变化实在令他费解。 不管了,此时已晚,若不早点拿药出来,去和昆王会合,只怕会误了大事。 他单腿跪下去,耳朵贴在地面上仔细聆听下面的声音响,这底下果然是空的,还有轻微的水响,估计是有水制的机关。 “闪开。”他从腰上拿下小刀,笔直地插|进了泥土里。 步绾绾赶紧退了两步,闪身躲在树后,免得真爆炸了,炸坏了这身体。 帝祈云看她躲得这样快,转头看了她一眼,她咧咧嘴,挤了个夸张的笑给他。怪只能怪端木纱这张脸,不能像步绾绾的那张脸一样,搞怪时也可爱,她这张脸一搞怪,分明是yin浪,不是可爱! 帝祈云厌恶地拧眉,转回了头,继续研究眼前的机关。 步绾绾热脸又贴上了他的那个啥,也黑了脸,懒得再出声。 帝祈云集中精神,把手中的小刀缓缓又用力地往下探,坚硬的刀锋碰触到坚硬的石块。 这应该是开关处! 他双瞳一缩,飞快地拔出小刀,清理掉机关上方的泥土。淡薄的月光像轻纱一样落在六块雪色的方形石块上,每一块上面突起九丝菊的图案。 帝祈云喜欢研究机关,这个机关做得非常有趣,阴阳相嵌,难辩雌雄。 他曲指在脚边的小雪石上面一一轻轻叩击,揣摩着开启的顺序。 “这是子夜歌。”步绾绾听了会儿,小声说:“西崇有个传说,曾有痴情女被夫所弃,在暗夜里行走,不肯往生。她受月神垂怜,许她在莲叶上寄魂,她便做子夜歌,日夜做在莲叶上轻唱。这六颗雪石,是子夜歌的音符。” “你会唱?”他转过头,盯着她看。 “不会,谁唱这丧气的歌,不过,情郎歌小女还是会唱的。”她掩唇笑,故意挑衅。 “不会你能听出这是子夜歌?”他脸色黑了黑,眼神凌厉似刀子,恶狠狠割在她的脸上。对不住,小女天生五音不全,若错了一个音符,小女倒不要紧,只要说是你挟持小女……” “过来。”他冷着脸,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这一扣,几乎没把他给震开,顿时愕然呼道:“什么东西?” 步绾绾嘴角连抽,端木纱的身子,哪里是别人想碰就能碰的,打小用各种草药浸洗泡大的,你问也没问一句,直接来抓她的手腕,不上当才怪! 帝祈云看手指,指尖已经迅速红肿了! “唷,你这是长成香肠了啊。”步绾绾嘲笑了一句,用肩膀在他的胳膊上轻轻地蹭。 “妖女……”那个女人突然从暗处跑出来,用力推开了步绾绾。 步绾绾媚眼一横,迎上那个女人的视线。 “你怎么不好好照顾天下,我说过,不可跟过来,你怎么还是跑这里来了?”帝祈云显然不悦,立刻低声斥责。 “我不放心你嘛。”假绾绾抱住他的胳膊,小声嗔怪,“你说了不让别人摸你的胸的……” “好了,办正事。” 帝祈云蹲下去,闭上眼睛,在脑子里迅速组|织着开启六枚小石子的顺序。 “素手青条上,红妆白日鲜。”假绾绾也蹲下来,小声吟唱。 “你会?”帝祈云惊讶地看着她。 “非烟唱过。”假绾绾连点,抿唇一笑,抬指给帝祈云拔开了肩上的叶片。 步绾绾站在一边,不知道这女人是否认出了她,或者只是来试探?她掌心里揉着一朵花,看着这女人的背影,非烟从未唱过子夜歌,她却懂得用非烟来做棋子,看样子她对非烟的了解也颇多,她一定就在暗处,近处,不停地观察着她! 步绾绾把手里捏碎的花瓣丢开,也蹲到了帝祈云的身边,故意用肩膀在他身上撞。 “陛下,快呀,等下侍卫就要来了。” 她娇滴滴,身上又香喷喷,惹得那假绾绾脸上又浮起了一丝怒色,眼神一闪,盯着她说: “大小姐若怕,可站得远一些,若被发现,更能说是在跟|踪我们,昆王说不定还能赏你。” “咦,你们到底要不要开机关?”步绾绾也转头看她。 “开。”假绾绾双瞳缩了缩,伸手就去摁那些雪石。 她动作极快,帝祈云来不及阻止,她已经在雪石上依着子夜歌的第六句的调子摁了起来。 帝祈云一手轻揽着假绾绾的腰,随时准备情况不对时立刻撤离。 步绾绾心中暗骂,有眼无珠的臭竹子!肉|体算什么?难道看不到真灵魂? 可也不能怪帝祈云,谁会想到爱人的魂儿飞跑了呢?谁脑子抽了,会想这事上去?正因为不可思议,这假绾绾才当得顺风顺水哪。 假绾绾不会是来阻拦他们取药的吧?这念头一起,她心中顿时一寒,若这假绾绾在他们下去宝库之后再弄出动静来……以困住帝祈云为条件,逼迫她的魂魄现身,那就糟糕了。 不会是这样,假绾绾要逼她现身,只需要用小天下即可,勿需如此,她一定还有目的…… 步绾绾低垂长睫,在心里列出了许多可能。 正在猜测时,机关开了。 露出一道小小的门,往里面看,简直像张大了的嘴巴,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只有凉入骨的风往外冒。 “绾绾你回去,看好天下。” 帝祈云双瞳紧缩一下,轻轻地握了握假绾绾的手。 “不,我要陪着你,我们说好了的,什么事都一起面对。” 假绾绾紧抓着他的手指,不肯放手。 什么意思,时间越来越紧了,他们还要晒恩爱……步绾绾在一边看得不耐烦了,抬起脚就冲着帝祈云的屁股来了一下,帝祈云咕噜咕噜就往里面栽去了,顺带着把假绾绾也给扯了进去。 步绾绾嘴角抽了抽,也跟着走了进去。身后的机关缓缓关上了,眼前一片漆黑,她心跳快了,赶紧从腰上拽下小袋儿,取出一只琉璃小瓶,里面装着遇上黑暗就发光的小虫。 绿盈盈的光在眼前亮了。 说实话,在漆黑的环境里,举着这绿光晃,实在是很不美妙的一件事,尤其是照在脸上蹭破了,头上碰青了,鼻子还磕出血,脸孔扭曲的人脸上时……就好像……见了鬼一般! 步绾绾差点没被这两个人吓死,一声惊呼,赶紧掩住了嘴,结结巴巴地问: “喂,你、你们好吗?” “你这个女人,太恶毒了!”假绾绾显然没料到会这样,顿时气得小脸扭曲,站起来就想找步绾绾的麻烦。 “哎呀,真是罪过,小女方才……方才脚抽筋……真的、真的……” 步绾绾也挺后悔,那可是她的皮囊,她也不想弄丑了呀。 “端木纱,你再懒得放肆,孤王一定杀了你。” 帝祈云抬袖抹去鼻下的血渍,阴冷地威胁了一句,然后从她手里夺了那瓶子过去,转身往前走。 步绾绾想笑又不敢,又心疼他碰伤了鼻子,强忍着这种怪异感觉,于是乎嘴角抽完了眼角抽,心脏抽完了胃也抽,自己感觉就跟癫痫发作了一样。 “端木纱你抽风呢?”假绾绾发现了她面上表情不对,随即嘲笑她一句。 步绾绾看她脸上偌大一片擦红,咧嘴笑了笑,抚抚发簪,认真点头,“绾贵妃说对了,小女有抽风的病症,很是可怜呢。” 步绾绾相信,若能吐血,假绾娘娘当即就能吐出一桶来。 她恨恨地看了一眼步绾绾,上前拉住了帝祈云的袖子,跟着他往前走。 步绾绾又拿了个照明用的小瓶子出来,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任他二人去闯机关。若真出事……罢了,步绾绾的身体也是她从现代来之后暂时呆着的。 流水声越来越响,渐渐震耳欲聋,可是连水在何处都没看到。 “小心,是暗河。”帝祈云低声说着,伸手护在了假绾绾的前面。 假绾绾轻轻地拉着他的袖子,探头往前张望,“你也要小心。” 话音才落,这流水声陡然更大了,耳膜都差点被这水声给弄爆炸了。子夜歌第一句便是和水有关,看来这机关确实是以子夜歌来布置的。步绾绾迅速掏出棉团儿塞住耳朵,便是这样,耳朵还是疼得厉害。她紧紧掩着耳朵,抬眼看前方。 帝祈云已经把照明小瓶给了假绾绾,让她举着。自己双手缓缓抬起,集满力量,双掌往墙壁上一拍…… 步绾绾把耳朵掩得更紧了,这一掌下去,只怕石头都会碎裂…… 不过,什么都没发生,力道就像被一大团一大团的棉花吸走了一样,除了让这恼人的声音更大、耳膜和脑袋更疼之外,一点作用都没起到。 “水在墙壁里,把力量给化掉了,这机关太精巧了,若能结实这造机关的人,简直三生有幸。” 帝祈云眼中大亮,双掌在墙上摸了几下。 步绾绾走上前去,掌心在光滑如镜的石壁上感触了一下,大声说: “墙非常光滑,所以声音才这样杂乱,这样刺耳。不过你用刀也不行,力道掌握不好,会把石头裂开,水一冲进来,我们就会被淹成水老鼠。” “是,你二人退开。”帝祈云眼中黯光又沉,缓缓抬手,以右手一指杵于墙壁之上,一点一点,硬生生地插\进石壁之中。 这样的力量,只怕只有帝祈云能做到。 只用一指,在石壁上硬生生地凿开了几个小洞,并未整个凿穿,只把光滑的石壁变成了有凹槽的墙,这样一来,声音就不会如此嘈杂伤耳。 水声变得规律,不再让耳朵难受。 步绾绾把耳中的棉团取出来,托高手里的小瓶,把塞子拔开,让小虫往前飞去。 前方顿时大亮,两边的火把都燃了起来,这火把居然是见光燃的!三人看着前面的情形,都深拧起了眉。 这样的地下宝库,一定是挖空了整个西崇皇宫的地下,财宝数不胜数,金碧辉煌不说,各色奇珍就随意堆放着,有一条灰色巨蟒盘于其上,正在沉睡。 步绾绾拧眉,心想,除了这蟒,前方还不知道有什么机关等着她们呢。 “药长什么样子,在哪个方位,你告诉孤王,你二人就在此等侯,一旦有变,赶紧离开。”帝祈云转头看了两个女人一眼,把小刀给了假绾绾。 “你得经过那条蟒,去它后面的那个高台上,那药是活物,以珊瑚为载体,通体血红,玄毅说,那草叫妖楼,你得用女人的头发去束它。” 步绾绾快速说着,抬头往蟒后面张望。 “用我的吧。”假绾绾迅速割发,递给了帝祈云。 帝祈云接过发,身形矫健地跃起,往前方掠去。他动作非常轻,没有惊动那蟒蛇,甚至没有惊动任何机关。 步绾绾心中觉得有些怪异,当即就警惕起来,往四下张望起来。 “步绾绾。”假绾绾突然扭头看她,急促地叫了一句。 步绾绾拧拧眉,转头看她,大眼睛眨了眨,小声问:“绾贵妃怎么了?” 假绾绾盯着她,冷笑着说:“你以为我认不出你吗?”“呵,绾贵妃好有趣,你自然认得小女,你生孩子的时候,小女还为你煮过汤药呢。”步绾绾掩唇笑,头上金簪轻晃,发出轻轻脆响。 假绾绾身形一动,手中的刀就逼到了她的咽喉上,阴冷地笑起来,“别装了,我知道是你。” “嗯?绾贵妃烧糊脑子了吗?用刀比着小女,难道你不想取药救你儿子了?当然,救不活小女才高兴,你和他没了儿子,说不定,他就接受小女了……你不知道呢,你晚上没来之前,小女和他已经接过吻了。” 步绾绾一面说,一面轻舔唇瓣,一副痴迷神情。 “jian人!”假绾绾脸色一沉,刀子往下硬压。 步绾绾反手打开她的手臂,连退数步,手臂一挥,几只小虫子飞射出去,落在了假绾绾的脸上。 “绾贵妃,小女最爱做的事就是把情敌的脸弄坏,让男人爱上小女,这种事小女已经做过许多回了,绾贵妃想试吗?” 故意不在乎自己的脸,这最迷惑对方了,果然她从假绾绾的眼中看到了疑惑和动摇。 “绾贵妃,都说你二人是天作之姻缘,小女偏要横刀夺爱。”步绾绾趁热打铁,又是几只小虫子丢向了假绾绾。 【184】强壮多汁 “jian人!” 假绾绾尖叫一声,用手挡开了毒虫,身形一晃,脚踩上了长满青笞的大石,往高台下摔去五彩裙飞起来,却没有凤尾支撑她下坠的身体。睍莼璩晓 这个宝库,由无数高song的圆台组成,圆台之间是深不见底黑渊,隐隐听到风的咆哮,水的怒号,腥风阵阵,和那些堆放着的金银珠宝相映衬着,简直就像在告诉进来盗宝的人,碰了那些,就会坠进人间地狱。 步绾绾往下看,突然一条细不可见的白练从下面飞上来,直接缠上步绾绾的脚踝,用力一甩,就把她抛向了那巨蟒安睡的地方。 蟒被惊醒了,庞大的身躯立起来,那蟒尾可怕地一甩,金银珠宝四下飞去辂。 步绾绾的红裙在半空中展开,顺手接到了两边飞来的宝石项链。端木纱可是不穿亵裤的,只在雪色的大腿上绑着大红的丝带,上面悬着金针和拇指大小毒药小瓶,步绾绾没有改变她的装扮,甚至觉得这装扮非常好,有利于痛击敌手。 她在半空中盘旋,脚尖落在巨蟒甩起来的尾巴上,借力又飞往前方,跃向了正在取药的帝祈云身边。 就在此时,箭雨密密地从四周射出来,孔雀蓝的毒液淬染箭头,羽毛是血红的颜色,就像刚从鲜血中浸泡过一样骝。 “臭竹了小心。” 她下意识惊呼,可此时水声又骤然大了,把她的声音完全湮没过去。一道白色身影从她身边疾掠而过,她愕然发现假绾绾身后居然有羽尾!羽尾卷落箭雨,把帝祈云和她严严的护住。 可这怎么可能?火凤正在水秀的翅下休养,不可能来这里。 步绾绾独自被抛在箭雨里,她眯了眯眼睛,用手中的宝石链子打开利箭,灵巧的身形绕过一座金佛,利箭扎进金佛,一声一声锃锃锐响。 “臭竹子,一定是端木纱故意引你我上勾,在此伏击我们,你我一旦出事,北商必将大乱,昆王老东西就可以趁机进取北商。这个女人阴险毒辣,绝不能留,杀了她。”假绾绾看着金佛的方向,厉声大喝。 步绾绾知道,对方并不能确定她是真正的步绾绾,可只要有疑心,对方就不会给对手半点机会。 “居然敢偷进宝库,拿下他们三个,勿论死活,重重有赏。” 莲公主冷酷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下来。 步绾绾淡眉一拧,扭头去看。只见莲公主站上方悬出的半圆台上,一身紫色华服,胸前绣着青凤起舞,手里托着锃亮的宝剑,发侧的金珠晃动时,发出凛冽艳光。 莲公主白天还承诺若成为女皇,会让端木纱为宰相,到了这时候,她就彻底抛弃了端木纱。莲公主比玄毅懂得权术,昆王信谁,她就打压谁,谁和她争,她就弄死谁。 她站在几人的上方,居高临下,又趾高气扬,看着步绾绾,微微笑起来: “端木纱,本公主还真没想到,你会和他们两个勾结在一起,怎么办呢?父王再宠爱你,也不可能饶了你。” 步绾绾嘴角弯了弯,和她的视线对上之后,慢慢从金佛后走出来。她找玄毅打探宝库的事,莲公主的耳目应该有所察觉,这个女人真的很聪明,也是真小人,她小人得让人觉得真实。 她笑了笑,慢吞吞地走向帝祈云,手抚了抚发间的金珠攒花,故意娇滴滴地说: “莲公主言重,小女为了所爱的人,赴汤蹈火,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不管他在哪里,小女是一定要追随的,请转告昆王,他太老了,不如北商陛下强壮多汁,吃起来……爽快……” 强壮……多汁…… 宝库里顿时静如无人,步绾绾相信,在她的不懈努力之下,新一代的yin荡派女教主已然产生,就是端木纱!当她把身体还给这女人的时候,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自己的新头衔呢? “你们……”假绾绾推开帝祈云,一脸愕然地看着他。 “别听她胡说。”帝祈云双瞳一沉,把假绾绾拉到身后,仰头看向莲公主。 “别罗嗦了,格杀勿论。”莲公主冷笑一声,锦袖一挥,箭雨再度袭来。 帝祈云面不改色,双掌推出,一阵劲风化成了强劲的漩涡,把箭全都吸了进去,就像中间藏了一个看不到的黑洞,正当上面的人惊愕的大叫时,只见他猛地一甩手,那劲风漩涡骤然往上升去,利箭喷涌而出,全射向了莲公主。 这个过程非常快,也就是眨几下眼睛,吼几嗓子的功夫,情势就完全变了。 “绾绾取药。”帝祈云身形飞起,冲着假绾绾大呼。 假绾绾立刻冲向了那株种着青草的血珊瑚。 巨蟒已灵活凶猛地游来,缠向步绾绾。步绾绾正欲躲开时,却一眼看到假绾绾正在掐断那株可以救命的草! “恶毒的女人。”她一声怒斥,也不管身后的巨蟒了,径直冲冲了假绾绾,那草已然被掐了下来,而巨蟒的牙也咬到了步绾绾的脚踝。 她顾不上痛,一甩头,用头发缠上了青草,避免它枯萎。然后用力一蹬脚,踢向那咬着她不放的巨蟒。巨蟒不放,叨着她一起往深不见底的黑渊坠去。 “去死吧,你这毒妇。”假绾绾的嘲讽声从头顶飘来。 步绾绾能感觉到巨蟒的牙钻进皮肉里的黏糊和刺痛感,她觉得这回真要死了,被这种大家伙咬中,又无人伸手救她。 凉嗖嗖的风从耳畔拂过,她又想到了那时候跌进冰渊时的感觉。 如此清晰,如此深刻。 可惜没有人再跟着她跳一次了。 慢着……她装什么忧伤?她眯了眯眼睛,尖声大叫:“帝祈云,草药在我这里,你不救我,你也休想你儿子。” 话音才落,帝祈云的身影就掠了下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挥剑斩下,巨蟒的脑袋被一剑斩落。 步绾绾紧抓着青草,和他一起落在了一堆金元宝上,抬眼看,那些中了箭的侍卫正扑嗖嗖往下掉,墙上还扎了很多毒箭,像一只巨大的刺猬。 “关闭宝库,饿死他们。”莲公主厉喝一声,紫色华袍飞快地闪到了黑色石门之后。 “走。” 帝祈云一手拉住一个女人,往上疾掠,在门关上之前,把两个女人推了出去,自己才快速闪身出来,石门轰地一声关上,把他的衣袍夹在里面。 他抬手一剑,割断袍摆,大步往外走去。 未死的侍卫们见识了那劲风漩涡的一幕,根本不敢阻拦,纷纷丢了刀剑,捂头逃窜。莲公主无奈,只得也退得远远的,咬牙跺脚地看着他们三人往宫外飞奔。 “端木纱,你背叛父皇,你不得好死。” 步绾绾扭头看了一眼,毫不犹豫地冲出了宫。她来之前,已经安排了端木纱的人在宫外等侯,帮手这种事,她一定要有,声势还要浩大,才能给对方以压力。再说了,端木纱那么多好东西,她不用白不用。 身后有追兵,狂追不舍,却又不敢真正靠近。 “得,帮你们一把,免得你们跑得累死了。”步绾绾同情这些办事的,赔上了命,就为了别人的荣华富贵。 她停下脚步,一撂裙摆,露出了雪|白的大腿,这动作让众男人都是一怔,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又忍不住看她白晃晃的腿。 她拽下几只小瓶,往空中用力上抛,转身就跑。 一阵淡淡紫雾散开,空气里一阵恶臭,臭得人直想赶紧撞墙死去。在这恶臭里,那些白看大腿的人都付出了代价,双眼一翻,全栽地上去了,后在跟来的人远远闻到这臭味儿,先吐了个不知死活,哪里还敢跟来。 城门已经被洛君瑜打开,三人冲出去,只见两派人马都在约好的地方等着。 漆黑的山脚下,影影绰绰的立着许多黑影,走近看,却又是树影重重,不见真人。直到双方对上了身份,两边接应的人才从隐藏的地方走出来,各自迎向自己的主子。 华丽的是端木纱的人马,红纱红轿,红马拉车,华衣美婢,清秀侍僮十双,浩浩荡荡,如同公主出行。她也算是羊蝎族部落的公主,这排场可以有。 再看帝祈云那边,清一色的男人,威猛的汉子,都骑着黑色的战马,脸上和马头上都覆着一色的雪色甲盔,冷光闪闪。 还真是一冰一火,看得人呼吸急促。 步绾绾刚要上轿,帝祈云就大步走了过来,一伸手,冷着脸说:“药!” “你会配?你那个蠢女人,差点毁了这药!”步绾绾抬眼看向假绾绾,一脸忿然。那个女人是想毁掉这药,毁掉她儿子的,没门! 那女人正从洛君瑜手里接过天下,用披风一裹,转头看她,也是满眼的肃然杀机。 眼神若真的能厮杀,她们两个已经互捅了十八刀了。 “其实,我有个天大的秘密想告诉你,出发吧,时机一到,我保证给你一个天大的惊喜……嗯……现在,我去轿上配药,晚点让你来取,小王子好了,你一定要给我回报哦。” 步绾绾眯了眯眼睛,脸儿往前一伸,红唇贴着帝祈云的耳畔,往他的耳朵里呵气,双手又去摸他的胸膛,那尾音故意拖得娇媚狂|冶。 帝祈云双瞳里闪过几些恍惚,有些惊讶地看着步绾绾,居然没有像之前几次一样骂她。 “臭竹子。”假绾绾怒喝了一声,“你还不过来!” 帝祈云又看了一眼步绾绾,这才大步往回走。到了那边,先扶着假绾绾上去了,才翻身上马,和洛君瑜一起走在最前面,飞快地穿进了山林之中。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步绾绾从黑发上解下那株草,把瓶瓶罐罐摆了满地,依着端木纱的蛊书上所记,开始配药。 她实在不熟练,不时拿错瓶子,心中越来越紧张,大汗凶涌着,把红衣全都浸湿了,贴了满身。 “大小姐,又错了。”那名中了真诚盅的侍僮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用手揉着胸口,抬眼扫向她,低声说。 中了那种蛊,又不能到心爱的人那里去,这一辈子都会是这样的状态,魂不守舍,昏昏欲睡,心中似有小爪子在抓挠,痒得难耐,只想挠挠,再挠挠,直到挠得血肉模糊,痛得死过去,这才会结束。 步绾绾见他衣衫上又渗出血来,一拧眉,抛了个小瓶子给他。这种药可以暂时缓解他的痛苦。 “去请洛君瑜来,就说要商讨配药之事。”她又抹了一把汗,这汗水已经把她的眼睛给迷住了,看不清瓶身上的小字。 侍僮匆匆离开,她索性放下了小瓶,拉起了裙摆,看被蟒咬过的脚踝,两枚牙印清晰可见,还有丝丝鲜血往外渗。 那蟒还是不够凶狠,否则她的腿就断了,不过那蛇咬了端木纱,也是找死,端木纱还真是一个能毒死人的女人。 她正轻抚脚踝,马车帘子被掀开,钻进来的人却是帝祈云。一双墨瞳紧盯着她的眼睛,里面充满了复杂的情绪,狐疑、彷徨、惊讶,还有排斥。 她看着帝祈云,一双妩媚的眼波里渐渐涌出一些泪花,她抬手就往帝祈云的脸上摸去,可指尖还未触到,马车又是一震。 “到底还要如何商议?你说要去地下宝库,结果害得我们差点死在里面,你自己倒好,还盗了两条宝石项链出来了。” 假绾绾的声音也响起来了,她抱着小天下钻进来,冷冷盯着步绾绾。 步绾绾唇角弯了弯,拿手扇风,笑着说:“好热,我这马车这么小,还挤这么多人,怎么,真不放心我?不如你们自己拿去弄好了,这里的东西我全送给你们。” “你少罗嗦,赶紧救我儿子。”假绾绾坐下来,紧紧地抱着天下,死死盯着她。 步绾绾低眼看她的裙角,不知她的凤尾从何而来,难道天下还有第二只凤吗?还是拿了野|鸡|毛,染成了华光彩色来充当凤尾? “你在看什么?”假绾绾冷笑着,那凤尾在裙下若隐若现。“快到闻达地界了。”洛君瑜掀了帘子进来,低声说。 一抬眼,见三个人正大眼瞪小眼,视线便落在步绾绾的脸上,不解地问:“不知端木小姐要商议何事。” “只怕是商议如何继续蒙骗我们,当莲公主的内探。”假绾绾轻拍着怀中拱了几下的小王子,冷冷地嘲笑。 步绾绾扫她一眼,捋过披在背上的长发,慢吞吞地说:“随便你怎么说,反正这药你们爱要不要。” 此时马车突然一个颠簸,那三人都往前扑来,洛君瑜进来的时候,正坐在那二人中间,他一伸手就护住了假绾绾,而帝祈云却扑到了步绾绾的身上,脑袋就压在她的胸前,那柔软的两团紧压着他的眉眼。 “怎么回事?” 洛君瑜扶着步绾绾坐稳,扭头问外面的人。 “天太黑,前面的马车绊到树根了。” 端木纱的侍僮匆匆地说了一句。 “小心点……” 步绾绾的手在帝祈云的背上轻抚着,笑着往上仰起了身体。 这种浓香又把帝祈云给熏着了,他拧起眉,厌恶地把她推开,迅速坐回了原处。 假绾绾恼火地看着这一幕,抱着小王子就往马车外面钻。 “臭竹子你就在这里呆着吧。” 她才跳下去,马车又是颠,这一回比刚刚更厉害,装着各种药和蛊虫的小瓶全摔开了,顿时轿中充满了古怪的味道,小虫子乱爬。 “天啦!” 洛君瑜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白的黄的蓝的紫的绿的……各种颜色,香的臭的辣的腥的……各种气味,还有那些稀奇古怪的虫,或爬或飞…… 三个人几乎同时从轿子里往外跳,又都被挤在了狭小的门口。 “女士优先。” 步绾绾怒吼一句,强行挤了出去。 那两个人一前一后出来,在地上使劲扑打着衣服,把蜘蛛蜈蚣拍得四处乱爬。 “快抓回来。”侍僮在一边急得乱喊,侍女们赶紧围过来,四处抓蛊虫。 “什么,这么痒!”帝祈云的脖子里突然奇痒难耐,使劲缩着肩。 “痒痒粉?”步绾绾看他一眼,嘴角抽抽。 “这是什么?”洛君瑜也往前一步,拉起了袖子,让她看自己手臂上正飞快往上窜的一条绿线。 真不幸哪……步绾绾好同情他! 洛君瑜的脸虽比不上帝祈云、夜沧澜那般英俊,可也算人中之龙,风华绝代,可不幸的是,他马上要变成绿毛龟了! 步绾绾还是挺心疼他的,赶紧走上前去,拉了几根青线,用牙咬断,给他绑在了手臂上,阻止这绿线跑得太快。 不过,最晚……明天早上!这东西本来就是用来整人的,是她这两天按着蛊书上所写配出来的失败之物!不能毒死人,也不会让人痒,只让人头上长绿毛,脸上变得绿油油的…… 她真不是有心疯刺洛君瑜被人戴|绿|帽…… 她对不起洛君瑜! 她弯着唇角,让侍僮赶紧弄解药来。 “大小姐,这是您做的药,得你自己配。”侍僮小心地回答她,主子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记心越来越差! “没看着我有更重要的事么?”步绾绾抓着给小王子配的药,已经做了一半,可是药罐又被毁了,难道又是假绾绾搞鬼?所以她不让洛君瑜来见她。 她看向假绾绾,假绾绾抱着天下看这边,唇上几丝冷笑。 步绾绾知道,这女人绝对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类型。她眯了眯眼睛,扭头看帝祈云。 “皇帝陛下,这药小女是配不好了,你自己来吧。”她心一横,故意把药碗往帝祈云的怀里塞。 “时间紧迫,端木纱,你不要再拖了,来人,警戒,就在这里配好再走。”帝祈云当机立断,就在原处停下,侍卫们立刻散开,隐于暗处,警戒巡逻。 这四人坐于一株榕树下,侍僮把捡回来的药收集到一起,挑出她要用的摆好。 步绾绾一面翻书,一面让侍僮把药捡出来,再小声和洛君瑜商量着药性的事。 “你是羊蝎族最有名的巫医,居然还要问别人?”假绾绾又发难了。 “贵妃娘娘,你活了这么多年,还是最尊贵的贵妃,是不是见过天下的有人?世间万物,变化离奇,小女有不懂的东西有什么奇怪的?”步绾绾冷笑,手下动作不缓。 【185】不然,你摸摸? 步绾绾不客气的话,噎得假绾绾一时间无言以对,步绾绾又抬眼扫她,笑着说: “况且,人贵在好学,不耻下问,小女之所以成为族中的娇娇者,所向无敌,也正是因为小女好学呀,小女这样的品性,可是深得人心呢。睍莼璩晓” 两个大男人转头看她,那神情分明在说——如此脸皮厚的女子,还真是世间罕见! 可步绾绾无所谓,反正坏的是端木纱的名,端木纱反正满肚子坏水,不差这一点两点恶名。 假绾绾盯了她一会儿,眼神里充满了揣测和怀疑攴。 最好这样——步绾绾满腹冷笑,就让你猜来猜去猜不明白。 “我去照顾儿子。”假绾绾站了起来,和小天下一起睡进马车。 步绾绾笑着看了两个大男人一眼,她的汗水已经把衣裙浸透了,每呼吸一次,那胸型就更清晰一些屐。 帝祈云别开了脸,洛君瑜倒是饶有兴致地看了一眼,低声说:“大小姐要不要换件衣服?这是诱|人心动呢。” “哼,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假绾绾的声音从那边马车里传来,颇有嫉妒之意,这语气语调也像极了步绾绾。 可是步绾绾不会说这样的话……帝祈云拧拧眉,转头看了一眼,薄唇微微下弯,满脸沉思。 “对,是假的,其实揣了两个馒头,不然,二位来摸摸?”步绾绾咯咯地娇笑,又挺了挺胸。 “好了,少扯闲的,赶紧把药配好。”帝祈云打断她的话,起身走开。 步绾绾用脚尖踢了踢洛君瑜,突然就朝他做了个鬼脸,洛君瑜怔住,还未反应过来,她又换成了那娇媚媚,柔滴滴的嗓门。 “君瑜公子,努力哦……” 洛君瑜一身鸡皮疙瘩骤起,连退了好几步。 步绾绾这才抹了把脸上的汗,集中精神把最后几味药严格按着剂量加了进去。一共十九味药,份量一丝不能少,一丝不能多,收起称药的小银秤时,她的手指还在颤抖。 “你端过去吧。”步绾绾吸了吸鼻子,把药给洛君瑜。 “大小姐,恕我直言,此药真有用?或者……”洛君瑜沉吟一下,看她的目光充满了不信任。 毕竟谁也难以想像这样的事,怎么可能那人身体里的魂灵不一样了呢?这简直是神话、是臆想…… 步绾绾笑笑,小声说:“你不会是让小女来尝药证明吧?只有这么一株青草,是昆王准备让小女为他炼制长生丹的,少一丁点儿,都达不到作用,别罗嗦了,快去。” 洛君瑜紧扣着小碗,犹豫不决。 “去哪,小女再恶毒,也不害孩子,这是我们羊蝎族人的规矩,谁敢坏这规矩,天打五雷轰,几辈子不得好死。”步绾绾站了起来,举起手指就发誓。 “君瑜,你拿过来。”假绾绾在马车里叫他。 步绾绾心里陡然一沉,不能让冒牌货单独给小王子喂药!她当即就上前一步,大声说: “为示公平坦诚,请把小王子抱过来,由皇帝亲自来喂,你大可以把剑架在小女的脖子上,一旦有异,随时杀了小女。” “你这女人,到底有什么目的,我不信你会这么好心!”冒牌货终于忍不住了,冲下马车,对她大吼。 “小女说了,小女仰慕皇帝……哥哥……希望成为皇帝哥哥的妃子!”步绾绾微抬下巴,清脆地说。 “作梦。”假绾绾有些气急败坏,抱着小王子不肯松手,“帝祈云,她一定另有图谋,千万别让她得逞。” “喂药。”帝祈云的长指在小王子的脸上轻抚了片刻,沉声说。 “麟云哪!”假绾绾尖叫。 “天下是凡人,不能直接进魔宫,你身体未复原,不能拔羽……我也能让你再失去一羽。天下的病情拖不得,而且他太小,必须让他保持体力,等到我可以让他彻底复元的时候。这个女人,如果真的敢害我们的儿子,我一定让她粉身碎骨。” “你……你居然冒这样的险……我绝不允许!”冒牌货绷不住了,拉住帝祈云的胳膊用力地往后拽。 “绾绾,冷静一点,天下的病不能拖了,你看看他,他已经多久没有睁开过眼睛了!只要有希望,我们就要试,不能错过一点机会!”帝祈云手扣住她的肩,轻轻摇了摇,满脸焦虑,呼吸急促。 假绾绾还要闹,被他用力地抱进怀里,手在她的后脑上轻抚,“你别怕,让君瑜给他喂药。” 非凡抱着小王子,洛君瑜稍一沉吟,便用手指轻轻分开小王子紧抿的薄嘴唇,轻掐他的下颌,把药往他的小嘴巴里倒去。 “如果出事,我饶不了你!”假绾绾用力扭动着,双眼愤怒地瞪着步绾绾。 步绾绾也紧张,这草药的事,还是因为昆王问她长生药,她才知晓,所以特地找玄毅打听了一下。她知道这样很冒险,可也别无选择。小王子今天一整天都没睁几回眼睛,呼吸也很弱,就像随时会停下一样。 当母亲的人不能抱着他,还要眼睁睁地看着他在别人的怀里,饶受生命威胁—— 可是,天下,你是我的儿子,不管你是凡人,还是凤族魔族,你都是继承我凤绾绾血脉的儿子,你就应当和我一样,百折不挠,永不放弃! 她深深吸气,看着那药被小天下悉数吞咽下去。 “端木纱,你最祈祷他没事,否则……” “你也最好祈祷他没事,否则我——当不了王妃,也会发狂的!”步绾绾转过头,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 她有着无人可比的气势,让对方的气焰一下就消了不少。 二人对望了片刻,假绾绾才冷冷一笑,把脸埋进帝祈云的怀里。 步绾绾很想现在就大声指责她是假的,逼她把身体还回来——逼她承认她是害人者—— 她往前走了几步,陡然又看到她的凤羽从裙下轻轻探了出来。 这让步绾绾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这个女人会有凤尾?她若说她是假的,又真的可以让帝祈云相信吗? 她停下脚步,看着紧搂着那个女人的帝祈云,他正温柔地亲吻她的头发,温柔地轻拍她的背,他那样温柔,柔得令人嫉妒被心爱的人宠在掌心,真是很暖的感觉。 步绾绾转过了头,看向洛君瑜,他抱着小天下,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洛君瑜,若你真能认出我,我真会给你找个好媳妇来……当然,前提是你这脸上正不断钻出的绿毛……赶紧消失掉! 非凡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一声惨叫:“天,君瑜公子,你、你、你怎么了?” 众人都看向洛君瑜,这人脸上脖子上,只要是露在空气里的皮肤全都长出了细细的一层绿色绒毛。 “妖女!”假绾绾愤然骂她。 “我是巫女,你才是妖女。”步绾绾淡淡地说了一句,在树下坐了下来。 她不为冒牌货气,不为冒牌货怒,她只管坐在这里,当一只用爪子拔弄毛线球的猫,拔得冒牌货如履薄冰。 月色好像冰凉的水,在她的脚下寒寒淌开,她露出来的脚踝上,那蛇的牙印清晰得像刚咬上去的。 “你受伤了?”洛君瑜把小王子交给帝祈云,掏出布巾捂住脸,转头看她,视线落在她的脚上。 众人都看向步绾绾的脚,帝祈云和假绾绾也看,步绾绾嗯了一声,故意把裙摆往上提。 “真不要脸。”假绾绾立刻就抬手捂帝祈云的眼睛。 哎,觉得真像呢! 步绾绾觉得这女人去了现代,准能得个金马影后,毫不费力地干掉所有道行极深的女演员。 “天下!” 突然帝祈云一声惊呼,大伙儿赶紧围过去,只见天下的脸色越来越白,渐渐的毫无血色,连唇都白了。 “你这个女人!”假绾绾一声惊叫,扑过来就是一掌。 步绾绾赶紧闪开,厉声喝斥,“还不赶紧先看看天下,你怎么当娘的?” 洛君瑜拉住天下的小手,轻摁他的手腕,闭着眼睛,一脸严竣地听了许久。 “天下情况不太好。” “是她搞鬼,杀了她!”假绾绾立刻就从侍卫身上拔出剑,要刺向步绾绾。 “药起作用,是要一个过程的,你们这么急躁,就算药性不对,也得赶紧想办法!”步绾绾又飞身闪开,侍僮们围过来,挡在了她的前面。 “退后,不许伤我大小姐。” 侍僮们都是巫医家奴,身上携带着各种蛊虫和毒药,确实令人忌惮,不敢随意动手。 绾绾分开众人,看着冒牌货大声说:“我害一个小婴儿,对我来说有什么作用?帝祈云,洛君瑜,劝你们赶紧仔细检查小王子,身上可有别的伤处。” “你什么意思?”冒牌货脸色一寒,拦在了小王子的前面。 她的反应正印证了步绾绾的猜测,果然是她动了手脚。 “小女的意思是,这里有人蛇蝎心肠。”步绾绾冷笑,盯着她冷斥。 冒牌货双眼缩了缩,杀机一闪即过。转身看向小王子,帝祈云和洛君瑜正在解开小王子的衣服,想查看他身上的情况。 此时冒牌货手挥了挥,步绾绾看到有一缕淡不可见的光从小王子的脚底闪过,那一定是冒牌货的把戏! 可不管怎么样,冒牌货现在不敢对小王子下手了! “身上无异,看,药在起作用。小王子的脸上有血色了。”洛君瑜把小王子的衣裳合起来,惊喜地对帝祈云说。 帝祈云的脸色也好看了许多,扭头看了一眼步绾绾,然后把小王子紧抱在了怀里,对冒牌货说: “我来照顾小王子,绾绾你好好休息一晚,你太累了。” 他这话分辩不出到底是何意,可毕竟孩子不在假绾绾手中了。 步绾绾长舒了一口气,扶着侍僮的手,缓缓坐到了身边一棵不知倒下了多少年的大树上。 “大小姐辛苦,若小王子真的能治好,孤王会厚谢。”帝祈云又看了一眼步绾绾,抱着小王子大步走开。 洛君瑜走了过来,轻轻地拍了拍自己蒙脸的帕子问她,“我这脸怎么办?” “不知道,看看自己能不能好。”步绾绾有气无力地说了句。 她是真累,可是配上端木纱这神态这嗓子,就成了向人撒娇放电。 帝祈云远远地转身看向这边,这一眼,一直盯了许久,才收回了视线。 情势突然变得有点儿复杂,月亮被云雾挡住,惨淡的星光无法透过密林,只有步绾绾她们着着照明蛊虫的小瓶亮着,照亮巴掌大块的地方,照得人脸都阴恻恻的,形如鬼魅。 步绾绾想,如何才能一下就说服帝祈云,那个是假,自己是真呢? 洛君瑜的手指突然扣过来,拉住了她的手腕。她怔了一下,迅速转头看他。 他的脸色渐渐有些古怪,接着变成了震惊,再接着,便默默地放下了她的手腕,低声说: “大小姐你身上的香味儿,太香了!” “我喜欢。”步绾绾揉着手腕,盯着他的眼睛看着。 “嗯,还行。”洛君瑜笑了笑,转开了脸。 啥意思嘛!步绾绾翻了个白眼,往自己的马车边走去。 “丫头。”他突然摸出了藏于腰带里的金叶片,递到她的手中,以极低的声音唤了一声。 步绾绾一僵,双眼渐渐热了,烫了,并未转身,只微侧了脸轻轻点头,抽回了手,然后大步往马车上走去。 她听到了身后骤然急促的呼吸,带着不可思议的速度,连连响起,随即平静。 侍僮已经把东西全收好了,她爬上去,想睡个大觉,休息一下再说,她好累呢! 【186】水嫩得像豆腐 帝祈云一翻身,拥着她坐起来,在她的额上亲吻一下,舌尖抵到的还是冰凉触感,他微微拧眉,低声问:“绾绾,你的额心为什么这么凉?你还好吗?是不是太累了?” “可能还未恢复吧。睍莼璩晓”假绾绾唇角弯了弯,抽回手,从一边拿出小铜镜,抚着自己的额头,轻声说:“真的很凉,臭竹子,我不会有什么事吧?” 帝祈云唇角轻抿着,靠在一边凝望她的侧颜。 暖暖的光从车窗里扑进来,落在她吹弹可破的肌肤上,如同阳光的精灵,寻找到了可以舞蹈的乐园。那小巧的鼻子,花瓣一样的嘴唇,还有光洁的额头,身上的幽香——明明一样,到底哪里感觉不同了?为什么她生完孩子,反而觉得不可亲近? 他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伸手去抱她,她的羽尾在裙下轻轻扫动几下,拍到他的腿上,然后收了回去攴。 若不是她,又怎么会有羽尾?天地间只有风绾绾一凤而已,不可能有第二只! 他的手摸到了她的发上,轻轻穿过乌发,停在她纤细、微微往前弯曲的脖子上。她缩了缩肩,转过头来看向他,嘴唇轻抿,笑了笑,然后从她的小宝盒里拿了象牙梳出来给他。 “给我梳头。孱” 帝祈云长眉一扬,接过象牙梳,取下她头上的发钗。 一头青丝如瀑布一般散落下来,雪色象牙梳轻轻梳过三尺青丝,像在黑夜里飞舞过的白蝶,翅膀不时被黑夜吞咽,又不时挣扎着飞出。 突然,一根象牙梳的齿断掉了,落在了他的另一只掌心中。 “呀,断了!” 假绾绾扭过头来,有些沮丧地伸手,把那只枚断齿拿过去,托到眼前看着,小声说: “你记得吗?有一年,你也给我做了一把梳子,乌木做的那只,还雕了凤凰花,我说很丑,我不要,其实我从湖里捡了回来,就收在白玉床头的那只竹子风铃里……” 这是极隐秘的事,他当初青涩,把梳子悄悄给她,而她握着梳子,当时就狠狠嘲笑了他,他一恼之下就把梳子给丢湖里去了,想不到她悄悄去湖里摸起来了…… 这是步绾绾从来没对他说过的往事,帝祈云愕然之后,心中又微微酸痛。 看看,当年的他们因为年轻莽撞,到底错过了多少美好呢?若重来一次,他一定再有耐心一点! “祈云现在孩子好了,我们离开这里吧,你看,我的火焰也不烫了,我害怕……我们不要回北商了好不好?我们去青烟宫,把青烟宫重建起来……那里才是我们的家……”她俯过来,手抚在他的胸前,轻声呜咽。 “青烟宫已经没有了,绾绾,青烟宫沉入冰下三千尺,不可能重现天日……” 他轻拍她的背,声音暗哑,微眯了一下华光双瞳,慢慢转头看向马车外。洛君瑜在端木纱的红纱马车上,一行人正在郁郁葱葱的林间穿行,此时已经到了山坡上面,像一大团移动中的火焰。 端木纱很有活力,就像……生孩子之前的步绾绾……这感觉让帝祈云心态复杂,又极度挣扎。他不想怀疑身边的女人,他怕如果有半点错会,又伤了这个吃尽苦头的女子。 可现在的绾绾,真的让他无法亲近,就连这样紧紧贴在一起,他都没有一点热度腾升。 多奇怪啊! “你怎么了呀,闷闷不乐的?” 她凑过来,双唇贴在他的耳垂上,轻轻一张嘴,就咬住了,她的手大胆地往他的衣裳里塞,手指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抚摸着,娇软的身体又贴了上来,像藤蔓一样绕着,缠着,裙子也撂开了,腿压在他的小腹上,又往下,去蹭他那里。 帝祈云搂住她,往旁边一滚,双手撑在她的身边,凝望着她的眼睛。 “你别这样,青烟宫就算没有了,我也能把它挖出来!你和我在一起,一定可以……” 她抬手捧住他的脸,认真地说。 这也是步绾绾惯常的语气,可是、可是就是感觉差了点什么……活力……活力去哪里了?他一看着,就觉得整个生命都为她燃烧起来的那种活力,深刻灵魂中为她而狂欢的活力,去了哪里了…… 马车一个颠簸,把天下吵醒了,立刻哇哇地哭起来。 帝祈云把孩子抱起来,轻轻摇晃几下。 “饿了吧……”步绾绾解开衣裳,想给孩子喂|奶。 天下又偏过了头,把头往帝祈云的怀里拱。 步绾绾的脸色微微一变,从帝祈云怀里把孩子夺过来,转过身,匆匆说: “你下去,我还不信治不了这小东西了,这么小就会耍脾气。” “可……”帝祈云想坚持让奶|娘过来,可步绾绾已经变了脸,强行要赶他出去,还把孩子的脸强行往怀里摁。 天下哭得惊天动地又撕心裂肺的,终于让帝祈云也忍不住了,摁住她的肩,把孩子强行抱过来,沉声说: “你还是歇着吧,这脾气怎么能当好娘?” 他黑着脸,抱着孩子下了马车,去后面的小马车里找奶娘照顾小王子。 假绾绾从车门中悄悄往外看,眼珠子咕噜转了几圈,叫过了非凡。 “非凡,让你约的人,约好了吗?” “约好了,会在今晚来见主子。”非凡点头。 “到时候你一定要保护好小王子,不能让那个妖女得手。”假绾绾又说。“主子放心,非凡一定让那妖女好看。”非凡满脸严肃,连连点头。 假绾绾嘴角咧出了笑意,关上马车窗子,举起拴在腰上的小铜镜照,又拿出几支摞丝金珠红宝石簪子,斜斜攒进发中,左右看着。 这美艳的脸上,一双黑宝石的眼睛眨了眨,尽是恶毒的光。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林风凉爽,山道蜿蜒,再有两个时辰,就能走出山道,到了山下有名的大镇,狐狸镇了。 因为太过颠簸崎岖,步绾绾没再坐车,而是和侍僮们一起走路。大家先前还保持着队形,可后来听着步绾绾说话,便渐渐往前涌,乱了队形。 “这个镇很有趣,祖上全是猎户,靠猎狐、制狐裘袍子为生。这山中的狐全是火红的,世上最好的狐裘全出自这里,还有专供皇族的狐裘馆,越来越富有。但有一年,镇上的女人全都不见了,猎户们满山去找,以为被狐仙复仇捉去了山里,可怎么都找不到……”步绾绾故意停了停,一双灵动眼睛往四周扫了扫。 “一定是捉走了的,狐仙会复仇!”侍僮甲立刻大声说。 “不会,狐仙都是女的,只会捉男人,捉了忘恩负义的男人挖他的心吃掉。”一名婢女咬牙说,好像刚被人抛弃了一样。 “大小姐,女人去哪里了呢?”又一个小侍婢好奇地问。 步绾绾掩唇一笑,柳腰摆了摆,大声说:“你傻啊,男人天天忙着捉狐狸,身上又sao又臭,又满身血腥味儿,女人们当然是卷着金银跟着进来收购狐皮的男人跑了呀!谁愿意守着空房,闻着狐狸皮味儿过日子。” “这是真的吗?可是私奔,不是会被沉塘的吗?”侍婢狐疑地问。 “嗯,假的……”步绾绾又点头。 众人更弄不明白了,纷纷议论着,猜着她故事的真假。 步绾绾又伸了懒腰,从一边的草丛里摘起了几朵野花,右手别在耳边。 “这朵好看。” 洛君瑜摘了朵紫色的小花,给她插进发间。 步绾绾扫他一眼,笑了笑。 “不过,你说的这个传说,是真的是假的?”洛君瑜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她。 “哈,哈……”步绾绾笑了起来,“我胡乱编着玩的,你别信,我又没来过……” 她说到一半,把话吞回去,她的水秀在复苏,她闻到了水秀石头的气息。她拧拧眉,转头看假绾绾的马车,不能让锁妖链感觉到火凤的存在,必须把锁妖链彻底毁掉。 洛君瑜还带着头套,这绿毛生长得茂盛,可不痒不疼,就是有碍观瞻。 “君瑜,背我吧,我走不动了。” 她停下来,轻扯着裙摆,让他看蛇咬的牙印,两天过去,这牙印居然还在微微渗着血丝,连她的巫药都不起作用。 洛君瑜长眉微敛,转过身,当真把她背了起来。步绾绾一手搂着他的脖子,一手抬起来,从树上揪了片叶子,在他的肩上擦了擦,对折起,放在嘴里吹。 步绾绾从来没有如此坦荡地和一个男子交往过,洛君瑜是个太正直重情义的男人了,步绾绾打心底里喜欢他,这种喜欢是超过了男女情义的,人间难得的情义。 人生有得一知已,比登天还要难。 步绾绾纵横天下数千年,只得了这么一个而已。她想,可能这就是她受了太多苦的回报吧,那些拼了命也要嫉恨她的恶人恶仙恶妖恶魔们,纵使天地裂变,也不会得到这样的情宜。 步绾绾吹的是“友谊天长地久”。 她去那个时空只呆了二十年,可足够让她见识不同时空人类的智慧,她感谢那段岁月,她也感谢景枫的陪伴。 或者她坠下长河,就是因为她必须回来和帝祈云相遇,所以,不能怪景枫不救她。 对,还有夜沧澜,那个说喜欢她,又和景枫长得一样的男人——难道真是命运觉得亏欠,所以补偿给她的吗? 她眼睛微眯,放下了叶片,轻轻哼唱:友谊地久天长……干杯吧,朋友…… 他背着她,已经走出老远。 帝祈云和假绾绾才跟过来,帝祈云越来越感觉到端木纱带给他的奇异的亲近感。假绾绾眼中的杀机也越来越重。 只待夜里,狐狸镇上,便出分晓。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大小姐你看,这个真好看。” “大小姐,你快来……这个小马好可爱。” 侍婢们成天和蛊虫打交道,从羊蝎族到宫中,一直被严规约束,这还是第一次脱离那种压抑的环境,亲眼看到繁华的民间生活。 步绾绾被几个侍婢拉拽着,在几个小摊前不停地翻找。突然,她的视线在一个卖针头线脑的铺子前面停住,唇角一扬,快步往里面走。 铺子摆在门边的小摊上就摆着小娃娃的衣服鞋袜,那小小虎头鞋甚是可爱,应该给小天下买几双。 假绾绾和帝祈云也并肩过来了,假绾绾只看了她的背影一眼,便指着胭脂水粉的铺子,拉着他进去。 “臭竹子,买把梳子给我吧。” 帝祈云看了她一眼,又看正在挑小虎头鞋的步绾绾,华瞳里闪过一丝不解黯光。可还是强忍不悦,和她一起进去。 假绾绾兴致勃勃地挑了好几把象牙梳子,有雕着牡丹芍药的,也有雕着灵雀黄鹂的,造型精巧别致。 帝祈云在一边看着,心中不安感越来越重。这一路上,假绾绾对孩子的关切并不多,看到这些东西,也只先想到自己,他扭头看街对面的红衣女子,她挑选虎头鞋的神情,突然让他有种错觉,好像那里才是他的步绾绾—— 他猛地打了个冷战,飞快地转头看向假绾绾,手掌用力地握住了假绾绾的手腕,读心术化成三枚探心的利箭,直钻她的灵魂深处。 可箭飞半途,立刻被她强大的力量反弹回来,在挣扎中,他只读到一个念头:我不能失去帝祈云……绝对不可以再失去…… “你干什么?你在读我的心?”她猛地抽回手,俏脸一寒,挥手就打向帝祈云的脸,非常重的一巴掌,啪地响得清脆。 她把梳子往他怀里一丢,转身就跑。 “绾绾。”帝祈云赶紧追上去,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用力往怀里揽过来。 “你太过份了,你曾经答应过我,不再乱读我的心!那你刚读到了什么?你告诉我!”她用力推打着他,恨恨地质问他。 帝祈云脸色难看,唇角轻抿着,盯着他看了好半天,才小声说:“你不像以前了,绾绾,你告诉我,你的火焰为什么会变凉了?它应该是是永不熄灭的!” “是我变了,还是你移情别恋?你这一路上,全在盯着她看!我生天下难产,你亲眼所见!”她一挥袖,指向了还站在一边的步绾绾。 步绾绾托着小虎头鞋,慢吞吞地抬眼看向他们二人,朱唇轻轻一扬,笑着说: “何必生气,因为小女比你更吸引人而已,小女的魅力一向很大的。” “你……”假绾绾气结,咬牙切齿地说:“你真不要脸。” “嗯,我承认。”步绾绾点头,摸出银子付帐,把小虎头鞋和虎头帽拿在手里抛了抛,“待小女和陛下也有了王子,这个就可以给他穿了。” “好了。”帝祈云上前来,喝斥着步绾绾,“你可以回你羊蝎子族去了,不要再跟着。” “哦,小女可真伤心呢。”步绾绾轻轻一笑,转身走开。 这不慌不忙的样子,让假绾绾更是恨得牙痒痒。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步绾绾一行人就住在狐狸镇最好的客栈中,还把整个客栈给包下来了,不许外人住进来。帝祈云不愿与她争执,便带着人住在街对面的小客栈中。 一只大浴桶里注满了热水,步绾绾褪去衣裙,把自己丢进去,好好地放松一下。 她明白帝祈云是有感觉的,可是当事人和站在故事外的人相比,往往会更难理智。帝祈云若非太爱她,也不会处处犹豫,错伤了她。 假绾绾明白这个,所以才有恃无恐。 略烫的水淹到胸前,长发在水中浮起来,她抬起一脚,脚踝上的牙印在热水的浸泡下,更另清晰。那条巨蟒,一定有些年纪了,所以牙才这么毒。 “咔……” 窗子突然轻响,她怔了一下,飞快转头,只见一道高大的身影从窗子里飘了进来。 “夜沧澜?”见到来人,她愕然小声惊呼。 “绾绾?是……真的吗?”夜沧澜犹豫了一下,才侧过身,小声问她。 “什么真的?”步绾绾赶紧往水里缩了缩,小声问他。 “你让非凡给我送信,还送来信物,说……你和端木纱互换了……让我过来帮你。”他的语气非常犹豫,又轻轻转头看她。 “胡说……我在洗澡呢,你还不出去……”步绾绾轻斥。 夜沧澜也觉得不信的,可是是非凡亲自前去送信,还附上步绾绾的青丝一束。这么多离奇的事摆在眼前,让他不得不相信,凤是存在的,魔宫是存在的,那么换魂这事又有什么不可能呢? 可步绾绾知道,这又是假绾绾的试探,把夜沧澜弄到这里来,有何目的? 正猜测时,侍婢在外面小声问她,“大小姐,北商国皇帝想见你。” “不见,让他回去。”步绾绾顿时恼火,他居然一个人跑过来,把小王子丢在那里。 可门却被猛地推开了,帝祈云大步进来,一抬眼,看到了正站在窗边的夜沧澜。 “大小姐还真忙,又要忙着给洛君瑜治脸,还要忙着私会夜宰相。” 帝祈云心中陡生不快,冰凉的目光紧盯着步绾绾。 她泡在浴桶里,圆润的香肩被烛光抹上一层珠光柔辉,随着她的呼吸,胸\脯轻轻起伏着。 四目相对片刻,夜沧澜慢步走了过来,盯着帝祈云说: “你知道你身边的是谁吗?” “什么意思?”帝祈云双瞳微缩,迎着他的视线。 正用眼神撕杀时,只听外面传来非凡的大叫声,“有人袭击主子,快护驾。” 这呆子——步绾绾心中暗道不好,不顾一切地从浴桶里站了起来。 反正——看到了也是端木纱的身体——完全是拿别人的身体不当身体的做法呀! 这白嫩得像新鲜豆腐的身子,还有胸前两团颤动弹跳的美艳玫瑰团儿直接扑进了两个男人的眼中。 “没看过吗?拿衣服来给我!”步绾绾一臂抱着胸前,冲着二人低喝。 帝祈云和夜沧澜几乎同时出手,手起手落,去拿放在一边的衣裙——嘶啦一声—— 红裙变成了断翅的蝶儿,飞落在她的身上。 “饭桶,笨蛋。”她又是一声怒斥。 【187】当冰撞上了火 两个男人赶紧转过身,她直接从浴桶里跨出来,被撕烂的红裙缠住了她的大|腿,前脚出来了,后腿还在桶中,人直接往湿滑的地面上栽去。睍莼璩晓 “哎……” 两个男人听到声响,又同时转身来扶。 步绾绾眼角扫过两片袖角,坚定地抓住了夜沧澜的袖子,把光润的身体往他的怀里扑去。 什么?你要为什么抓夜沧澜攴? 你疯了吗?让帝祈云抱别的luo女!当然是让别人来占端木纱的便宜! 夜沧澜的阔袖一拢,把她饱满娇柔的身体拢在怀中,一双修长的白大腿笔直地立在帝祈云的眼中。 “还看,赶紧去拿衣裳来给我,然后快去救你老婆。屦” 步绾绾扭头看他,一脸羞怒。 “大小姐还用得着穿衣服吗?正好省了脱下来的功夫。”帝祈云看了一眼她,冷笑一声,飞身出去。 “什么人哪!”步绾绾怒骂,只觉得有滚烫的液体滴打在额上,她抬指一抹,殷红腥热! 夜沧澜留鼻血了!两行鲜血正烙在他白皙的俊脸上,一滴一滴,流得飞快。 “绾绾……”他尴尬地抬袖掩鼻,可手松开了,她的香肩又露出来了,于是赶紧又尴尬地转开头,大步出去。 步绾绾走到榻边,抓起绣着粉荷的肚兜,转头看夜沧澜,他并未关门,背对着她站着,右臂抬高,头仰起来,用力掩着鼻子。 这个男人,仅因非凡去找他,他便不辞辛苦地追过来了……可她只是一只自私的凤凰,只爱墨竹的凤凰,这凡人追逐着她的凤尾,不辛苦吗? “绾……” “小女端木纱,你上当了,绾贵妃想除去小女而已。” 步绾绾才束好腰带,把湿湿的长发一捋,用梳子拢了,正要出来时,只见半空中陡然弥漫起了淡淡红雾,和那日离魂术所见一样!呜咽之声若隐若现,在耳畔不停地萦绕,不肯散去,扯得步绾绾耳膜生痛,脚像扎了根,动弹不了。 这个假绾绾,果然是想再用此术,让她魂身分离! “夜沧澜!”她扭头低呼。 夜沧澜已经发觉了这情形的古怪,飞快转头看她。 “我动不了,你过来抱我。”步绾绾牙一咬,大声叫他。 夜沧澜身形一闪,掠到她的身边,把她揽进怀里,往上一抄,就扛在了肩上。 “这是什么?”他闻到这淡香,低声问她。 “别管,快出去。”步绾绾捶打他的背,连声催促。 夜沧澜转头看,四周都是这红雾弥漫,呜咽声如女子在低泣,一声一声,悲切入怀。他长眉紧锁,身起身落,直接从窗子跃出去。 红雾如影随形,就像长了眼睛似的,一直追着两个人的身形跑。 “怎么办?这到底是什么妖怪?”夜沧澜扭头看了一眼,语气凝重。 “专吃美男的,还不快点跑?躲槐树上去。” 步绾绾拍打他的背,眼看红雾越逼越近了,也不知道洛君瑜那里有没有得手,但愿他能顺利,非凡那小子太憨,一定是他发现了洛君瑜在盗锁妖链,所以大呼出声。槐树通鬼,有些游离魂魄常寄居于其上,离魂雾会被它们弄糊涂,一时之间找不着下手之魂。 夜沧澜跃上了屋顶,迎月而奔。 小镇中槐树不多,毕竟挂了个鬼字,不受人们的欢迎,只在东头的小巷子里有几株。夜沧澜这一辈子还没奔跑得这样快过,这风都化成了凌厉的刀,割得脸和耳朵生痛,长发乱舞,缭乱了月光,脚下青瓦不知道被他的脚尖踩碎了多少,惹得看到他的百姓骇然大呼——狐仙、狐仙来了! 狐狸镇上有狐妖,这传说已久,却是人们第一次看到。 能不像狐妖吗?青丝如缎,蓝衣如海,一低头时,那俊朗的脸庞,融星化月的黑亮的瞳,若不是仙,便只能是妖了,所以才能美成这样。 还有他背上扛着的红衣女子,那红裙高扬,金叶不停叮咚脆响,雪白的腿全露在人的眼中,若裙角飘得高一些,便能看到那雪臀,她身上的异香飘了满镇…… 二人终地落在了那槐树上。 步绾绾脚尖在枝上弹了一下,往后一仰,手及时抓住了洛君瑜的胳膊,往后弯下的腰,垂下去的发,像弯燃起赤焰的虹。 一名正站在槐树下焚香、求狐仙保佑来年高中的憨憨书生看呆了,手里的香不停地抖着,嘴里吭哧着,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还不走?小心我吃你!”步绾绾倒悬着,盯着他威胁。 那书生腿一软,扑嗵一声跪下,给她磕了几个头,又哆哆嗦嗦地说:“狐仙显灵了,保佑,让我中状元,一定每天献上母鸡三十只,公鸡三十只……” 还是土豪呢,让她一天吃六十只鸡! 她站直了,低头看他,连连挥手驱赶,“快走吧,明年保你高中,赶紧回去念书,每天念满十二个时辰。” “啊?”书生愕然,那不是不用睡觉了? “念六个时辰可当状元,十个时辰可当三辈子状元,快走,再不走,三辈子别想当状态。”步绾绾不耐烦地赶着他,若妖雾把这书生的魂给离了,可是她的罪过了。 书生一听,果然把香一丢,一溜烟地跑了。 看,每个人都有追求啊,书生想当状元,她想做回步绾绾。 她在枝头坐下,盯着那绕着树来回转的雾,风吹大树响,叶片和着月光一起摇晃。 “绾绾……”夜沧澜也坐下来,犹豫一下,小声问:“这是真的吗?为什么这样?难怪我在玄毅太子那里见你时,感觉有些不对劲。” 步绾绾笑笑,抬头望月,秀眉渐渐蹙紧。月亮正变成妖红的颜色,天有异变,才出红月。她转过头,看着夜沧澜说:“夜沧澜,你是凡人,我是凤凰,你得不到我,何必再跟着我呢?” 夜沧澜凝望了她一会儿,才轻轻一笑,“为什么一定要得到呢?一生能得一心上人,是上天赐来的福气。” “哈,那我不同,我便要得到我的爱人,所谓爱情,若不能相守,何谈爱情?” 步绾绾笑笑,还未来得及穿起鞋袜的小脚,在夜月的轻抚下,皮肤薄得能看到那淡蓝色的血管。“那……我如果想和你在一起呢?”夜沧澜沉吟一会,低声问。 “那……你还是对我保持高尚的友谊吧。”步绾绾笑了笑,手掩住有些松开的衣襟,小声问:“能把非凡给你的信给我看看吗?” 夜沧澜从袖中取出信,递向她。步绾绾抬眼,盯着他问,“你怎么确信就是我呢?我若真是端木纱,你怎么办?” “你是绾绾。”他凝望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坚定地说。 “还挺自信的。”步绾绾接过了信,匆匆扫过,这笔迹和她一样,那冒牌货对她的了解到了一定程度,说话的语气,一举一动,眉眼笑起的弧度,全都一样。一定是下了大力气在模仿她。 “她是什么人?”夜沧澜抬指,把她耳畔的一缕秀发捋到耳后,小声问她。 “不知道,仇人呗。”她抿抿唇,勾着头,把信纸反复看了一遍,又嗅了嗅,轻叹,“还是我自己指尖的香好闻呀,端木纱太香了,真像在脂粉里煮过一样。” 她说着,又转头看他,柳眉轻扬,活泼泼地笑着问,“不过,依你男人之目光来看,是这端木纱更美,还是步绾绾的模样更美?” 她微抬下颌,露出那段雪色脖颈,衣襟又滑开了,露出粉白的一片春景,雪荷半露,随着她的呼吸轻轻起伏。 滴答…… 又有鼻血从夜沧澜的鼻中滴下来了。 步绾绾翻了个白眼,脆声说:“得,我知道了,无论在何时何地,男人都喜欢大胸|脯的,你以前见我没流过鼻血了,怎么现在流个不停,等我回去了,你娶了这端木纱吧。” “你吃醋?”他一手掩着鼻子,掏了锦帕出来捂着,低低地问。 “不过,你一把年纪,迟迟不立正妻,是否身体有恙?”步绾绾眼睛盯着红雾,嘴里胡乱问了一句。 这其实是无心的,甚至觉得若他真是为国事操劳过多,她还能为他想想办法……骑马奔波来去,也会影响男人那功能的,有野史上记载,多尔衮即是如此! 夜沧澜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手臂拥住她的腰,往树枝上一抵,滚烫的呼吸急促响着,扑打在她的脸上。 “绾绾,要不要试试?我的正妻之位,给你,我会待你如掌中之宝,不让你落半滴泪,不让你担忧,你是妖是魔都无所谓,绝不委屈你。” 步绾绾楞住,被人这样表白,实在让人温暖,可是—— “你、你先把鼻子和嘴巴上的血擦掉吧……好难看。” 步绾绾有些窘迫,本是俊脸一张,却因为糊上了这些血渍,显得有些滑稽,还真是浪费了如此一番浪漫求爱。 夜沧澜也是大囧,飞快地放开她,用帕子在鼻下乱擦。 步绾绾歪着头看,想了半天,小声说:“我大概知道为什么要骗你来了。” “为什么?”他转头看她,半手掩脸。美男也是注意容貌的呀! “因为她也想知道,你是谁?”步绾绾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说:“可能,觉得你是蓝华?” “蓝华是谁?”他好奇地问。 “胆小鬼呗。”步绾绾撇撇嘴角,抬头看月。 蓝华喜欢她,却装成不喜欢,故作长辈,一直在她面前端庄得像块大石头,做什么都追求四平八稳,可是结果就是那么一个人,抛下了一身荣耀,和她一起坠进冰渊火海。 她又耸了耸|肩,盯着越来越妖艳的月亮小声说:“洛君瑜得争气一点呢,怎么还没成功。” 她正喃喃自语,身边的寒气却越来越重。 她转头看,只见夜沧澜的眉梢和头发上都蒙上了一层冰霜,就连脸上也是,他的脖子明显僵着不能动弹,还有他的华袍,他的双脚…… 他成了一个冰棍! “夜沧澜?” 她愕然看着他,伸手一推,没推动!他被冻在枝头上了,压得树枝都嘎吱地响。 “什么鬼玩艺儿?”步绾绾看着他,又连连推动。 “不知道……很冷……”他低声说着,努力运转内力,想击碎身上的坚冰。 步绾绾从腰上拽下小刀,在他肩头的坚冰上戳了一下,冰块碎了,可又有新的冰块覆盖上去。 “见鬼!”步绾绾拧着眉,用力用刀削着坚冰。 难道是因为离魂雾被槐树所扰,感觉不到她,所以迁怒于夜沧澜这个凡人? 他自身的内力,不足以融化身上的坚冰,她的刀也不足以削开坚冰—— “哎,你真可怜,为我挡了这一劫,难道景枫和你,都是为了给我挡灾而来的吗?”步绾绾长叹,收起了刀,愁眉苦脸地看着他。 夜沧澜还能听到声音,这不是他第一次听到景枫这名字了,可此时已经顾不上想她话中的意思,如此僵直地呆着,太难受了! “绾绾,拿到了,怎么用?” 洛君瑜的声音快活地传过来,步绾绾转头看,只见他手里抓着一只小花瓶,步子如风,眼看快到了,一脚踢到了插着线香的土堆上,那瓶子猛地从他的手中摔出来…… “呀,真笨!” 步绾绾抚额长叹,身形灵活地扑出去,接住了瓶子,飞快地塞进了槐树的枝叶中。槐树顿时抖动不停,看样子锁妖链发现了小妖,正努力工作呢! 够这根锁妖链忙活的了!步绾绾看着颤动的瓶子,指着变成冰雕的夜沧澜说:“洛君瑜,你快帮我把他弄下来。” “这是?”洛君瑜愕然看着那一大坨冰,犹豫了一下,才飞身上去,把他给搬了下来。 “嗯,抱稳了。”步绾绾从腰上拽下了小瓶儿,拔开塞子往树上一倒,那大树立刻就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这个……烧得掉吗?”洛君瑜浓眉紧锁了,小声问她。 “烧不掉,吓吓也好。”步绾绾拍拍手,转身往回走。 “这也行?”洛君瑜愕然地看着她的背影。 “神仙难道个个都神通广大吗?别开玩笑了,如果都厉害,何必嫉恨我一只凤凰?锁妖链也是根据阴阳五行来炼制的,金克木,木克土……后面是什么?” 步绾绾说着,身形渐远了。洛君瑜看着眼前这一大坨冰,有些为难,救?不救? 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假绾绾咬着手指,盯着面前瓶子发怔。 锁妖链被人偷换了,她本意是让夜沧澜来引出真正的步绾绾,没想到他们个呆在槐树上去了。端木纱就是真正的步绾绾,她已经确定,可如果离魂术不能对付步绾绾,她现在也有些为难,怎么办?如果步绾绾现在向她发难怎么办? 真的端木纱又在哪里? 她转过了脸,看向空空的摇篮,小王子不肯吃她的奶\水,已经让帝祈云起疑,所以才一直不肯与她同|房,他如今的犹豫,只为了不想出一丝差错——到底怎么办? 她抚抚额,有些头疼,有些后悔那日在西崇皇宫的时候,没能将步绾绾一招致死。可谁能想到她还有那么一只猫头鹰呢? 她又想了好一会儿,眼睛眯了眯,毒计又生,立刻拿来笔砚,写了一封信,唤来自己的信鸦,传了出去。 才抛出了信鸦,门就推开了,帝祈云快步进来,看着她低声说:“没追上,你到底丢了什么?” “几枝金钗,可能是小毛贼看到我们衣饰华丽,想偷点钱财吧……”她笑了笑,仰头望月,轻声说:“今天晚上的月亮真奇怪,居然是红色的。” 帝祈云拧拧眉,盯着她的背影,心中的反感越来越深,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原本妖艳的端木纱让他亲近,日夜相伴的绾绾让他反感,若非他移情别恋,便是这绾绾不是他的绾绾!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步绾绾趴在桌上,看着放在床上的一大块冰发愁。 “夜沧澜,你什么时候能正常呢?我若丢下你,就不仗义了,若带着你吧,又太招眼了。不然,我拿火烤烤你?看烤不烤得化?你忍忍好吗?” 夜沧澜僵在冰里,眼珠子转了转。 步绾绾又叹了一声,拖开被子,往他身上一蒙,从头蒙到了脚,小声说:“算了,不烤了,如果烤熟了就不好了。不过你放心,你一定会好的,你先暖和暖和吧,我重新弄个房间休息去了,如果有事,你就大声叫我……哎,你也叫不了……不然、不然我让侍僮把小鹦哥拿来,有危险它也会叫。不是我不陪你,我真累了,我去歇会儿。” 她拧着眉走了,去隔壁弄了个房间休息。 没一会儿,侍僮拿了只小鹦哥过来,放到榻沿上,那鹦哥儿是端木纱身边一个侍女的,很会学人说话。歪着头,看着侍僮出去了,扑腾着翅膀飞起来,停到了榻的顶上,脚爪抓紧帐幔,蹲下去,脑袋藏进羽里,活像床榻柱子上的圆形雕塑。 窗子又开了。 帝祈云从外面跳了进来,他原本想走正门,可是若被绾绾看到,若那真是绾绾,还真印证了他移情别恋的恶意……他犹豫了一下,慢慢走到了榻边,小声说: “端木小姐,我有事想问你。” 床上的人没动,只看到一角红裙从被子里露出来。 “端木小姐……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你的感觉给我这样怪异……你是不是……”帝祈云拧拧眉,又问。 榻上的人还是没反应,他又犹豫一下,伸手就要揭开被子。 “呀……” 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吓了他一跳,赶紧缩回了手。 “端木纱,你到底在干什么?” “你到底在干什么?” 尖细的女声,似是有些紧张…… 他拧拧眉,退了两步,小声说:“你是不是还没穿衣服?” “没穿衣服……” “你要不要脸啊你?”帝祈云勃然大怒,这女人,居然到这时候了还没穿上衣服,难不成还刚刚云|雨去了? “不要脸啊你?” “端木纱,你给我起来!” 帝祈云此时怒极,用力掀开了被子,一阵寒气从被子里冲上来,他的眉眼上顿时凝起了霜雾。 【188】弹性真的很好 一大块冰坨出现在帝祈云眼前,那冰散发着阵阵寒意,冰堆得太厚,勉强看到里面的蓝色衣衫,还有朦胧模糊的脸。睍莼璩晓 “你……这是什么东西?”他满眼愕然,曲指在冰上弹了弹。 “你是什么东西?” 还是那个尖细的嗓音! 帝祈云猛地抬头,看向床顶,一坨翠色蜷着,小脑袋转来转去,乌黑的眼珠子转动着,红红的小嘴巴一张一张,又开始大叫攴: “来人,来人,你是什么东西!” 原来他被这鹦哥儿给耍了!帝祈云脸色铁青,转身就走。 “皇帝陛下为何偷进小姐房间?”两名侍僮匆匆推门进来,面色不善,盯着他质问妃。 “端木纱呢?”帝祈云威严的眼波扫过去,语气凌厉。 侍僮互相看了一眼,还想维持威风,可骨子里先退怯了,于是指指隔壁。 帝祈云大步过去,也懒得敲门,直接推开门。床上的被褥乱叠着,并无她的身影。窗子却敞着,端木纱身上的艳香就从窗子往里扑。 他走过去,只见一角红裙从屋檐上垂下,紧接着,是一只小脚,白嫩的脚踝,红色的绣鞋,金色的金叶脚链,晃一晃,金叶脆响,说不出的冶艳娇媚。 他一伸手,就想去抓那脚踝,可这脚又突然往上缩去,让他只抓到一把冰凉的风。身子探出去,飞身上屋檐,只见她正猫在屋檐上,伸手去抓一只鸟。 他拧拧眉,又听她娇滴滴地说:“烤着吃,一定很好吃。” 她是野猫呢?居然抓一只鸟回来吃! “端木纱,孤王叫你,你是没听见?还是故意怠慢孤王?”他黑着脸一脚踢过去,不轻不重,正中她的臀上。 步绾绾捧着鸟,直直地往屋檐下面扑去,脚尖在屋檐上勾住,愤然地往上一用力,人又跃了回来。红色的身影像一团火焰,滚到他的怀里,和他一起倒在了屋顶上,她压在他身上,顺势把僵住的鸟塞进了他的怀里。 “你干什么?” 他去抓她的手,手指触到柔软的肌肤时,却感觉到了一种强大的吸引力……只属于步绾绾的活力! 他的双瞳骤然紧缩,呼吸也急了,疑惑的眼神紧紧地粘在她的脸上。 “请你吃野味!” 步绾绾咯咯地笑着,手在他胸前摁了一下,摁得那鸟儿叽喳叫。 “端木纱你好大的狗胆!” 他话虽凶,语气却软,不像骂,像试探…… “帝祈云……你移情别恋?是不是觉得小女比那黄脸婆更美,更媚,更有味道?” 步绾绾掩唇笑着,一手揪着他的衣襟,一手去摸他的脸。 他不理她的挑衅,盯着她,一直这样盯着,许久不动。 月光被云团挡住了,风吹过来,两个人紧紧地压在一起,她丰|满的身体压在他的身上,太香的味道让他有些眩晕。 终于,他眯了眯眼睛,一手掐住她的下颌,有些犹豫地问: “你是不是……绾绾?” 步绾绾也眯了眯眼睛,头俯下去,凑在他的耳边,轻声说: “才不是,哦,皇帝你惨了,你已经移情别恋……你看上小女了,小女早说过,小女绝对比她要好,不如,现在我们试试如何?” 她的小手钻进了他的衣裳里,在光滑的胸膛上摸了几把,拽出那只被压得七荤八素的鸟儿,在他眼前摇了摇。 帝祈云定睛看,这鸟儿是只信鸦!信鸦这种东西,野性极大,比鹰还要难驯,更是一种可以通灵的鸟,居然有人拿它传递消息。 此时它像木头一样僵着,不能动弹,脖子保持着高仰的姿态,嘴巴大大的张着。紧捂的翅下隐隐露出一角黑色铜哨,那里应是装着密信。 “它是被小女的蛊雀在天上啄下来的,也不知道给谁送信呢?不如让它飞去送信,看看能叫来什么客人。” 她笑着,把信鸦往天空中一抛,信鸦飞走了,蛊雀也紧随其后,一大一小两点黑影径直冲向月亮。 帝祈云的华瞳敛了敛,抱着她猛地转身,把她压在了身下。双手捧住她的脸,滚烫的呼吸一次又一次,重重地喷打在她的脸上。 “怎么?想背叛她了吗?背叛的感觉一定很刺激吧?” 她娇笑起来,花枝乱颤,丰满的胸|脯也颤得愉快。 还在笑呢,他的手指突然拧住了她的红唇,狠狠地一揪,咬牙切齿,一字一字地说: “步绾绾,我一定会整死你!” 步绾绾的笑声被堵在红唇里,嘴皮子都快被他揪烂了。 “唔……” “你居然敢耍我!” 他的神情愈加恼怒,双眼都能喷出火来。 “唔……痛……” 步绾绾被他拧得痛得不行了,情急之下,抬起膝盖就去撞他的那地儿,他抬腿来压,她又伸爪去扯他的胸肌,两个人挣来扭去,直接从屋顶往下滚去,又是他在下,她在上,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这是客栈后院,他们压垮了晾晒酸菜和萝卜干的竹竿,碰翻了泡着酱菜的大木盆,折腾出一院子的酸臭味儿。 “贼啊?敢偷老|娘的东西!” 胖胖的老板娘气急败坏的奔进来,顺手抄起一把洗衣棒槌,挥舞着扑向二人。 步绾绾抬手,一串金叶儿手链丢过去,正打在那胖老板娘快鼓到肚皮的大胸|脯上。 “是本小姐,过来参观一下,明儿双倍付你银子。” “唷,是小姐呀!”老板娘一看金叶片,双眼都放了光,棒槌一丢,连声媚笑,“小姐,地上凉,还是去房里快活的好,别伤了风。” “你快走吧,别碍事。”步绾绾不耐烦地赶她。 老板娘得了金子,乐颠颠地往回跑,甩下门帘子的时候还在嘀咕,“有钱人家怎么也这样放|浪呢?还真会找乐子,就着酸萝卜的味道偷|情,还真是酸中有乐呢。” 好论点! 步绾绾都想拍手了,不妨身下的男人突然搂着她的身子一个翻滚,把她压在了身下。 “你好狠的心,居然眼睁睁看我受折磨!”他咬牙切齿地责问她。 “咦,明明那个我就在你身边,你美妻娇儿,何来折磨?倒是我,身受离魂之苦,差一点就魂无所居,被人灭了,我才受折磨!”她柳眉一拧,不客气地反驳。 帝祈云的呼吸越来越沉,双手捧着她的脸,慢慢地俯下去,想亲吻她。“这是端木纱,你少占便宜!” 步绾绾立刻清醒,把脑袋一偏,将这满腹是火的男人推开。 “绾绾……我……”帝祈云无法形容这种感觉,复杂到,没有词语可以形容,想想前些日子,他还天天责骂她放|荡……他居然没能一眼就认出她…… “帝祈云,快回去,这一回一定要让她原形毕露,不可以让她再躲在暗处,不管她是沁若,还是沉心,非要让她跪下求饶!看谁再敢欺我……” 步绾绾又抡拳打他,语气里全是委屈。 “绾绾……” 帝祈云万分自责,又凑过去,想把脸颊贴在她的脸上! “你压着端木纱的胸了!” 步绾绾脸一沉,挥手就是一掌,五指压在他的俊脸上,狠狠一推。帝祈云满脸黑线……白日里她还拖着他的手去摸她的胸,幸亏没摸,否则还不被她给打死? “回了,我还要去看夜沧澜呢,那可怜的人,成了冰块儿。” 步绾绾抖抖身子,站了起来。 二个人都是满头满肩的酸水儿,尤其是帝祈云,头上还挂了几片萝卜干和酸菜,那样子可真够可笑的。 步绾绾捂着肚子,闷笑了片刻,大摇大摆地走了。 “喂,你就这样走了?”他黑着脸问她。 “那不然呢?”步绾绾扭头看他,唇角扬着。 有什么样的魂儿,才有什么样的面相。这是步绾绾的魂,才活泼到可以让身边的一切都燃烧起来,不似那占着她身体的人一样,死气沉沉。 “怎么换回来?”他大步过来,一掌摁在她的肩上,急促问她。 “为什么要换?不好吗?那个本来也是我占来的。”她挺挺胸,双手在胸下托了托,笑着说:“别人看着都流鼻血呢,说明这身子才是男人最爱的。” “谁流鼻血……洛君瑜知道,夜沧澜也知道是不是?你就瞒着我一个人?”他脸色更加欢看,简直可以用扭曲来形容。 “奇怪,别人都是自己看的,为什么我非得过去告诉你,我说了,你信吗?”她笑容敛了,拂开他的手,大步往客栈里走去,“快回去看着儿子吧,他若出事,你和我就完蛋了。” “喂……” “喂什么喂?” “你这么关心他?”他不甘心地问她。 “是,怎么了?你少吃干醋!干活去!还有,这是别人的身体,你若敢碰,就是背叛,你要背叛吗?”她转过头,一本正经地训完,大摇大摆离开。 帝祈云的脸更加扭曲,恨恨,又毫无办法。 “哦,对了,你若把她的魂儿揪出来,送我炖汤吃,我就让你亲一下端木纱,这里也让你摸一下……弹性真的很好呢!” 到了门边,她突然又转过身,竖起一指,指指鼓鼓的胸,娇媚地笑了,然后满意地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他,甩开帘子进去。 他一直对她没办法,她像风,轻飘飘,又滑溜溜的,她说爱他,他才能放心。她若看别的男人,他就只有痛苦的站在她的身后,看着、看着、看着…… 对了,她房间就有一个男人呢! 那个夜沧澜怎么冻成了一块冰坨?他正要跟上去看,却有侍卫从墙外跃进来,俯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他长眉一拧,大步往回走去。 —————————莫颜汐:《龙塌求爱:王牌小皇后》——————— 假绾绾缩在榻上,双手紧紧地抓着被角,额上全是汗珠,整个人却是僵着的,一动不动。 “怎么会这样?”他走过去,伸手轻抚她的额头。 “嗯。”她发出一丝细微的声响,慢慢睁开了眼睛,眼中全是泪珠,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轻声说:“肚子很痛。” “让君瑜看过了吗?”他低眼看她,抬起袖子,给她擦掉眼角的泪。 “君瑜也说不出什么原因。”她撑着坐起来,把身子偎进了他的怀中。 帝祈云犹豫了一下,轻轻地搂住了她,在她的背上轻轻拍着。 她用小手抓着他的衣裳,哆嗦了一下,轻声说:“帝祈云,你为什么对我越来越冷淡了?为什么我总感觉到你离我越来越远?” 帝祈云脑子里还装着方才在院子里的那一幕,嘴角情不自禁地扬了起来,一脸柔和,根本没有听清她的话。 “你没在听我说话吗?”她拉住他的前襟,嗔怒着,使劲晃了晃。 “嗯,君瑜说,你才生了孩子,心情难免会低落,过一段时间就好了。”他回过神,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我去问问君瑜,你这肚疼是何原因。” 他说完,也不等她回应,随即抽身离开。要赶紧找洛君瑜商议一下,如何夺回步绾绾的身体,令这冒牌货无路可走。 假绾绾坐起来,恨得贝齿紧咬,一双媚目紧闭了一下,随即睁开。她一定露出了破绽,可是她一言一行都小心模仿,也练习过许久,到底哪里不对? 现在怎么办? 她坐立难安,掀开被子,赤着脚冲向窗子,从这边看过去,那边的一等客栈正灯火通明,甚至传来了丝竹声声,有女子正在唱着羊蝎族的歌谣。 这个端木纱,到底被步绾绾藏在哪里?那火凤明明已经得手,却被一只破石鹰给救走,真是让人愤怒。 她紧紧攥拳,心念一转,转头看向门外,非凡正尽职尽责地守在那里。 就算最后真的不能达到目的,她就毁了这副身子的清白……她恶计已定,手指在青丝里捋了片刻,狠狠地剐了一眼对面的小楼。 帝祈云掩上|门,洛君瑜才刚刚沐浴完,小天下就在浴桶边的摇篮里放着。 他这大师兄做得有些全能,不仅是御用大夫、御用侍卫、更是御用奶|妈!还得帮他看着小崽子。才舒服地洗了个澡,还未能端起温好的黄酒抿上一口,帝祈云就闯了进来,让他甚为不悦,也没啥好脸色给他。 “何事如此匆忙?”他坐到桌边,端起酒壶,倒了一杯,凑到唇形漂亮的嘴边,轻抿一口,朗眉舒展,赞道:“真乃好酒,这狐狸镇果然是好地方,居偏隅而藏好酒,有美人,真是好地方。” “少酸!”帝祈云寒着脸坐下来,自已夺过了酒壶,满倒了一杯,一饮而尽,盯着他说:“我问你,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与她暗通款曲?”“什么叫暗通款曲?你少时,为兄教你读书念诗,记得还专为你解释过这一词,依为兄看来,这酸不溜湫的人,是你!” “少废话……” 帝祈云把酒杯一顿,正欲继续责问时,门突然被推开了,假绾绾只穿着抹胸白裙,赤着双足跑进来,直接扑向了帝祈云。 一团柔软撞进他的怀里,幽香一如往昔,他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这种感觉怪异之极!她在他怀里扭着身子,小声哽咽:“臭竹子,我害怕,我方才做了个噩梦!” 他才过来坐下,怎会做噩梦?嘴角抽抽,帝祈云转头看洛君瑜。 洛君瑜只继续饮酒,还不时抛两颗花生进嘴里,满脸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姿态。 “洛君瑜,你快给绾绾看看,她到底是何病症,又腹疼,又做噩梦。”帝祈云牙关紧咬,从齿缝里恶狠狠地挤出几句话,把步绾绾往他的身上推去。 洛君瑜不客气,伸开双臂要接住步绾绾。 帝祈云又反应过来,飞身掠起,像一只飞鹰,不过眨眼功夫,就从榻上抓来洛君瑜的袍子,披在了假绾绾的身上。 这半真半假的绾绾,着实让他头疼,又不能伤了她,还不能亲近她。 洛君瑜心里全在偷笑,只装模作样的给她把了脉,笑着说:“是产后紧张,又劳累奔波,最好是寻来千年雪莲,灵芝,为她调养调养。” 帝祈云分不出这话中真假,可她难产遭罪倒是真的,用雪莲灵芝,也算合理。 “狐狸镇上有药铺,先去寻几副寻常参来,给她熬药,在这里歇上几日也好。”洛君瑜沉吟一下,又建议道。 此议,甚得几人心。 都怀揣着复杂的心思,暗自揣摩对方的心意,面上还都挂着笑意。 月光又渐红了,天色却渐亮了。一整晚的折腾,几人依然精神百倍,都知道,这几日不会太平,就看谁握了先机……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夜沧澜的冰也化开了,床榻上全是冰水。 他只身进镇,手下人全在镇外守着,未得他命,都未进镇,还是步绾绾让人去送信,手下人才送来了干净衣袍。 被冻了一晚的滋味可不好受,此时他的肌肤还白得近乎透明,带着丝丝寒意。 “主子,您这是怎么了?” 侍卫夜风看着他,很是疑惑。 “拿酒来。”他搓了搓手,拢了一下长发,把银镶蓝田华玉的头冠束正,这才沉声说。 夜风赶紧从腰上拽下牛皮酒囊,递到他的手里。 他一拔酒塞子,把烈酒往喉中倒去。夜风好烈酒,这酒性烈到遇上火星子都能燃成火海。他一口气,喝了大半,体内的血液才暖和起来。 “我能进来吗?”步绾绾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请。”他眼神一亮,把酒囊放下。 步绾绾推开了门,姗姗而入,手里端着一只大托盘,两只碗都在冒着奶|白热汽,散发着牛肉的香味儿。 “我刚下了两碗面,还炒了一碗辣椒给你,你暖暖。” 步绾绾把托盘放下,闻着这酒味儿,看向瘪掉的酒囊,皱了皱鼻子,“酒能暖身不错,可你一下喝这么多,能受得住吗。” 看着牛肉面,又听着她暖心的话语,夜沧澜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烫起来了,酒精让他原本太白的肤色涌起红意,她的话让这红意更浓了。 他笑了笑,抓起筷子,挑了一筷子面往嘴里递。 “吃面还这么优雅呢。”步绾绾笑着坐下来,双手托着腮,饶有兴致地看他。 “那……怎么吃?”他有些尴尬,被她这样盯着,还真不会吃了。 “大口往嘴里塞啊,吃牛肉面就要这样,你把辣椒也拌进去,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这滋味……”步绾绾吸了吸鼻子,一脸陶醉,仿佛吃面的人是她,不是别人。 夜沧澜满眼柔光,毫不犹豫地就按着她的话去做了。 夜风在一边看着,那嘴巴张得能吞进鸡蛋。 【189】教你勾人三步骤 夜沧澜还从未这样大口吃过饭,从小家规严谨,一举一动皆有夫子严立教导,更有父亲言传身教,像这般吃得满头大汗,且沾了满唇辣椒油的模样,是从未有过的。睍莼璩晓 步绾绾坐在一边,笑眯眯地看着,见他端碗喝汤,便抬手摁住碗底,笑着说:“喝,喝光了,把寒气都驱散。” 他果真把这浸着辣椒的汤也喝光光了,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往外冒着滚烫的汗水,连呼出的气都带着辣椒的呛劲儿。 “爽吗?” 步绾绾清脆地笑起来攴。 “嗯……爽……” 夜沧澜也笑,优雅地掏帕子,擦唇角,优雅地头,然后转头看向她。双瞳里的柔软如同大海一般无边无际,又在一瞬间全缩成了一小团儿,只包裹着步绾绾的模样。 步绾绾带给夜沧澜的,是以往从来没有触碰过的感官世界,这个世界中最大的妙处是真实,热烈艴。 她高兴的时候,就大声笑,她愤怒的时候,就拧着眉狠狠生气,她不伪装、不虚假、不奉承、不迎合,她只爱她所爱的,坦诚并且磊落。 夜沧澜前半生都在权谋和斗争中度过,他要保夜家,保自己,保荣华,还要保尊严,他要斗权贵、斗家臣、还要斗奸戾。他有小妾,也貌美,却始终未能让他激情澎湃。 他看着步绾绾,内心掀起了惊涛巨浪,这种爱情已经疯涨到无法抑制。 他痛苦,又不知所措。 他矛盾,又无法挣脱。 “夜沧澜,看来你真对这端木纱充满了兴趣啊,别急,等我放她出来,送给你。” 见他痴看自己,步绾绾笑了笑,起身,冲着夜风勾了勾手指,麻利利地指挥他。 “这位黑脸将军,过来收收碗吧。” 夜风的嘴合上了,涨红了脸,过来收拾碗筷。 夜沧澜回味着步绾绾的话,本就大汗淋漓的脸上,又开始急涌汗水,俊俊的脸皮涨得通红,所幸没再流鼻血,否则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主子,北商皇帝请你过去同游狐狸镇,一同进山猎豹,取豹胆为小王子炼药。” 外面响起了侍卫通传的声音。 夜沧澜拧拧眉,看向步绾绾,昨晚所见,帝祈云似是还不知这两个步绾绾之间的事。 “你去吧,走一走,再发身汗。”步绾绾笑着说。 “你呢?” “去啊,干吗不去,闲着也是闲着。”步绾绾扬了扬弯弯的眉,拉开了门,头也不回地冲着夜沧澜招了招手。 有她同行,夜沧澜便是十八层黄泉地狱,也乐意走上一趟。 二人结伴下来,帝祈云和洛君瑜也已经出来了,正骑在马上,小声低语些什么。听到这边的动静,一起转头看来。 夜沧澜的马是纯白的,像一朵云,额心却有一小撮黑色,像镶嵌了一块黑宝石,两只乌黑的大眼睛轻轻眨动,就像它主子一样温柔。 步绾绾也是一袭红衣,上了自己的大红马,金叶流苏从发髻边垂下,叮叮咚咚,脆响动人。 “老板娘,山里面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狐狸。” 她懒洋洋地瞟了一眼帝祈云,转头问客栈门口正在擦牌匾的胖老板娘。 老板娘扭头看他们,热心肠地说: “有是有,可是少了,难得一见,狐仙降罚后,我们狐狸镇上就没人敢再卖狐皮了,山里边倒是有大虫、山豹,野熊出没,很凶的,你们千万要小心哪。” “放心,我们若不回来,那些财宝全送你了。” 步绾绾一笑,双腿一夹马肚子,马儿就往前疾奔而去。她带了二侍僮,二侍婢,一行五人。夜沧澜只带了两个随从,紧随其后。这群人居然没等帝祈云和洛君瑜,洛君瑜倒是无所谓,帝祈云先打破了醋坛子,气得牙痒痒。 “小妮子,真是皮痒了。” “是你皮痒了,你去招惹她。”洛君瑜讥笑几句,也紧随其后。 假绾绾一袭红衣,如红云一般从客栈里奔出来,不由分说地爬上了帝祈云的马,从他身后环住他的腰。 “我也去。” “嗯。” 帝祈云有些懒洋洋的,这双臂也是步绾绾的,抱了就抱了吧……虽然感觉有些古怪。 往前看,步绾绾的黑发和红裙飘飞,像只浴火的凤凰,在腾风飞翔,烧得他的胸膛里热血沸腾的。 取豹胆是洛君瑜的意思,托称小天下先天不足,从昆王那里盗取的药,只能续命,不能让他痊愈,还需猛方,继续调养。其实,就是想在镇上拖延时间,让假绾绾不得不交出身体。 出了小镇,出去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进了狐狸山。 葱翠欲滴的大山横亘于眼前,蜿蜒小溪从长满青笞的石上淌过,偶尔看到几尾小鱼游过来。溪边有兽脚的印,深深陷入,看上去是大个头。 步绾绾她们已经到了,夜沧澜正把自己的弓箭给她。 帝祈云牙又是一痒,眼神是凶狠得令人心里生寒。 步绾绾把弓箭背到身上,对着溪水拢了拢头发,又弯下腰,掬了把溪水抿了抿,笑着说:“甜的。” 帝祈云从马上下来,慢步走到溪边,看着夜沧澜慢吞吞地说: “夜沧澜,你我也比过不少回箭法了,今日你我都不用武器刀剑,谁能捉来黑熊,谁就赢去对方最贵重的一件东西。” 夜沧澜看了一眼还坐在马上的假绾绾,点点头。 “幼稚。”步绾绾讥笑一声,带着侍僮们沿着溪水上山,挥了挥手里的马鞭,大声说:“我们不打熊,我们去打狐狸,做个围脖装狐狸精。” 假绾绾从马上跳下来,也取了弓箭,走到了帝祈云的身边,长睫扑扇着,双瞳里的杀机若隐若现。 昨晚锁妖链被换,令她恼得一夜未眠。若她实在不能得到这身体,她索性来个玉石俱焚。 她想过了,今日她就毁了端木纱的身体,让她无处容身,再毁她的这元神,看她还有什么本事! 她已经给羊蝎族去了密信,密|告端木纱为假。 羊蝎族最重族人团结,端木纱乃族中最尊贵的下一任族长,族人绝不会让她出事,一定会前来一探虚实。 她以步绾绾的身体,来毁灭端木纱的身体,一定让羊蝎族人对步绾绾施以疯狂的报复。她还要以这身体,和非凡、和侍卫们一起发生|关系,让她名誉扫地! 往前看,步绾绾和夜沧澜的人的身影已经没进了密林之中。她嘴角挂起冷笑,走到帝祈云身边,大声说: “这端木纱还真是有本领,居然这么短的时间,就把夜沧澜给勾|引上了,也不知道她到底用了什么本事?莫非是共赴了巫山,同享了云|雨的快乐?” 枝叶沙沙响。 小鸟儿从枝头掠过,几片枯叶从枝头跌下来,落在了帝祈云的发上,他抓下来,在掌心里用力碾碎了,淡淡地说:“管别人的闲事,你没和别人睡就好了。” 假绾绾吃了鳖,恨恨地一瞪他,扭着腰往前走了。 都是这个身子,她就不住他一点欲|望都点不起来?山中清风舒朗,野花幽香,静中又偶尔传来响动,响动又迅速过去,林子里四处弥漫着一种神秘的诱|惑。 假绾绾走得大汗淋漓,衣衫紧贴在了背上,轻一拎裙摆,露出白玉的双腿。她扭头看着帝祈云,故意嗔怪。 “臭竹子,你还不去打黑熊?想输给他吗,他如果找你要我,看你怎么办!” 帝祈云唇角扬了扬,点点头,扭头对侍卫们说: “你们好好保护娘娘。” 侍卫们抱拳领命,目送他离开。 假绾绾用手扇了扇风,眼珠子咕噜一转,故意在一边坐下,撩起了裙摆,脱了绣鞋,在溪水里泡脚,娇滴滴地对侍卫说: “你过来,给我按按肩,我肩膀酸死了。” 侍卫犹豫了一下,走过去,掏了帕子出来,搁在她的肩上,这才伸手轻轻按下。 “嗯,用力!”她眯着眼睛,抬手去摸侍卫的手背。 侍卫大囧,赶紧缩回了手,脸上飞起了红意,小声说:“娘娘不可。” “怎么了?”她故意瞪大眼睛,一脸无辜地问侍卫。 侍卫以为自己多心,挠了挠脑袋,又凑过来,重新给她按摩。 “雪林,你可娶妻?” 假绾绾故意往前俯了一点,脖子往前弯着,胸口有美景若隐若现。 侍卫又尴尬起来,赶紧别开了眼睛。 另两名侍卫好奇地看着这边,脸上的表情也极为复杂。 “雪林,我这里好痛,你按按呀。” 她又拉雪林的手,暗自把指甲里藏的药粉抹到了他的掌上。这药随着他的汗水一起在他的掌心里化开,迅迅在他的体内点起一把火来。 “咦,那里有小兔子。” 这冒牌货见时机已到,便故意一指大树后,跳起来就往树后跑。 侍卫犹豫一下,大步追了过来。假绾绾飞快转身,猛地扑进了他的怀里,撒娇地扭着腰。 “雪林,不是兔子,是蛇……” “娘娘……” 侍卫手足无措,又控制不住自己急急往头顶涌的鲜血,抬手就去抱她。 正当她以为得手的时候,头顶突然飘来了讥笑声。 “咦,你这样不对。” 她猛地抬头,只见一袭红裙从枝头上飘下来,长长的飘带垂在她的头顶,轻轻地拂了几下。 “端木纱,你怎么偷看别人?”她怒气冲冲地质问。 “娘娘在上,请容小女慢慢消化一下……”步绾绾眨眨眼睛,捂着嘴笑。 “什么上的下的。”假绾绾纵身跃起,挥掌就要打她。 步绾绾往后一仰,她的手就从面前一寸的地方扫过了。 “娘娘小心,小女身上遍身抹毒,碰不好是要吃苦头的,你白白浪费了……这大好阳光。” “妖女!”冒牌货火冒三丈。 “娘娘少冒火,其实吧,男人这东西,是你没研究通透,你这样硬来,不会爽快的。” 步绾绾从树上跳下去,拍了拍呆若木鸡的侍卫,手指不知道在他鼻下捣鼓了什么,他就直直地转身,往回走去了,就像木头一样,对面前的一切全无感觉了。 “真的,给男人下|药,这是最低等的方法,是最没本事的女人用的。”步绾绾又扭过头,冲着假绾绾笑。 假绾绾脸色不善,紧咬红唇,恨恨地瞪着她,“你胆敢侮骂本宫?本宫只是和这侍卫聊天……” “哦,聊天……其实呢,小女想说的是,你想勾|引男人,小女可以教你。你都看到了,他们那几个男人都喜欢小女……对小女那是爱得紧呢。” 步绾绾笑起来,头上的金珠乱晃,艳光扎得假绾绾更加血涌加速,气得快爆炸了。 “你真无耻!”假绾绾一甩袖,指着她怒骂。 “真的,勾|引男人,不能像你那样的……下作,小女教你三步,你保证进步神益,一定马到成功!怎么样,想不想学?”步绾绾也不和她生气,继续逗她。 “你卑鄙,无耻,yin|贱!”她眼神一闪,随即怒骂。 步绾绾耸耸肩,慢步过去,手指在那熟悉的脸蛋上轻抚了,笑着说: “彼此,至少小女凭美貌和本事,不用下药。不过小女心肠好,教教你吧。第一步,你要向他倾诉衷肠……哦、我好爱你我好喜欢你,没有你,我会死的……第二步么,你要主动去靠近他,就像这样……” 她摸上那身子的背,一点一点地往下滑,去摸背上的穴道,想封住她的魂。 可假绾绾立刻就识出了她的目光,赶紧一转身,挥掌打向她。步绾绾身形如红光一闪,躲开了冒牌货的一击,笑着说: “娘娘你敢和我一比吗?” “比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比。”假绾绾完全被激怒了,怒视着她,厉声喝斥。 “他们不用刀剑,要去猎熊,你我是女子,自然不如他们的身强力壮、武功高强,就比你和我,谁能走出这林子,谁先猎杀了谁!” “端木纱,你想夺人所爱,也要照照镜子!” 假绾绾本就被帝祈云冷落,猜疑是自己露出马脚,被她这样挑衅,更是暴怒难忍。 “已经照过了,无奈胸|大,男人爱……” 步绾绾眉儿一弯,不再理会她,就在大树的树枝上奔跑飞跃起来。 假绾绾俏脸扭曲,双眼喷火,忍不住就飞身跃上,戴在手腕上的金镯弹开,成了一把细长的软剑,直刺向她的后背。 一枝箭呼啸而来,弹在假绾绾的软剑上,长剑如银蛇一样狠狠弯折,再狠狠弹回,斩下落枝乱叶,扑嗖嗖乱响。 步绾绾扭头看她一眼,反手就是一把蛊虫,也不知道是些啥东西,往她的方向丢去,当然不会真的打到她,也不会是有毒的那些,那可是她的身体,只是吓吓她而已,毕竟是女人就会害怕这些可怕的丑陋的虫子! 假绾绾果然发出一声尖叫,从枝头坠落下去,手中的软剑缠上了枝头,身体在半空中晃荡几下,落在了地上,怨恨地看着她。 “娘娘,林中毒虫老鼠太多,你要珍重。” 步绾绾不想伤了自己的身体,所以只看着她,冷冷一笑,往山林深处奔去。她要把她引进陷阱,在那里逼她主动离开。 假绾绾愤然把长剑一丢,在树下坐下,生了半天闷气,今日两计都未成,让她实在无力再往前走上半步。 该死的步绾绾,怎么都弄不死她呢?难道她又要半途而废?她不甘心啊!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步绾绾从树下落下来,抬眸看向站在树下的帝祈云,方才那一箭是他射出的。 “箭法真好。”她笑了笑,用手里的长箭,在草丛里拔了几下,吓得小松鼠飞快窜开。 “你为什么和他走那么近?”帝祈云过来,一把拉住了她的手,酸溜溜地问她。 “自古友情最难得,我们要珍惜对自己好的人呀。”步绾绾慢吞吞地说。 “你……”他气结。“我今天一定要把她击退,不管她是谁!”步绾绾缓缓举弓,指向前方,眼睛眯起,沉稳呼气之后,一箭离弦…… “嗨,歪了!”她拧着眉,看着扎在树上的箭,听着假绾绾传来的尖叫声,笑了起来。 “呵,这神仙也不怎么样嘛!胆子这么小!”步绾绾嘻嘻地收起了长弓。 帝祈云从她身后环住她,低声说:“绾绾,我们赶快换回来。” “你得让我换得回来才行,我不会离魂术,我的火凤因为接连失羽,法力已经不同往昔,又被她的锁妖链伤……你想用魔宫之法?那可会带来大麻烦的!”步绾绾拧拧眉,赶紧制止他。 “有何麻烦可怕?”他冷冷一笑,把她抱得愈紧了,“为何被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她敢离你之魂,我就灭她之魂,总之不许你再管,我意已定。” “四界会重掀战火……” “有何可惧?”他双瞳紧缩,华光大盛,紧抓着她的手,一字一顿地说:“我只要你和我在一起,便是天地毁灭,我也无所谓,若我二人忍让,换回来的,也不见得就是团圆。” 步绾绾和他一样,都是这样血液滚烫的人,听他如此说,便轻轻点头,小声说: “好,我和你一起……不过,不需要你用魔宫之法,我已经……” 她说着,俯在帝祈云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帝祈云拧拧眉,又不高兴了,醋溜溜地看她说: “是你和他商量好的吗?难道你和他真的……” “他是好人。”步绾绾眼睛眨了眨,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亲吻了一下,“那,这个是美人的福利,便宜你了。” “我还要再来一点便宜!” 他眼神愈黯,像两汪浓烈的醇厚的美酒,让步绾绾也有些迷离。 他的唇贴下来,吻住她的朱唇,舌尖轻轻地扫动着。 “这是端木纱……” “那个也是你占来的身体……” “那个明明就是我!” “我不管,你得让我抱抱。” 他耍赖了,把她抵在了大树上,捧着她脸,不由分说地就是一番深吻,舌尖在她的唇间翻江倒海地乱搅。 “绾绾,我忍好久了,福利再多一点好不好?” 他抓着她的小手,往小腹下面摁去。 【22号,有两万字大更呀,晚上就会更出一部分哇……因为想写个很好玩,很欢脱的文,所以幻想就多了一些,天上地下的,天马行空,只图大家一乐,从乐子里找点儿生活里不能做到的爽快……谢谢大家支持。 【190】性|感应战彪悍(彪悍一更) 【190】性|感应战彪悍(彪悍一更) 步绾绾的手被他摁上他的小腹,还隔着衣服呢,而且那柔软的指肚子本应该让他享受万分的,可才碰上去,他却立刻一声痛呼,飞快地把她的手给丢了出来——就好像被针扎到了。睍莼璩晓辣痛难忍! “怎么这样?”他愕然看向她的指尖。 “哎,因为今天准备和她打仗,所以手上多抹了些东西。”步绾绾笑起来,曲指在他的额上一弹,笑着说:“你呀,忍着吧。” 他俊脸扭曲,哪里会不知道,这是她故意的,就是不让他沾上端木纱的身体攴! “野猫似的!”他抱怨了一句,理好了衣裳。 “我是野猫,未必你还是野狗?猫猫狗狗才在一起穿林越野呢。”步绾绾拍拍他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说。 “凤绾绾,你还能说得再般配一点!”他一脸严肃,也认真地点点头妣。 步绾绾笑了起来,一拉他的手指,往前面快步走去,“走了,干活去,不许偷懒。” 二人匆匆地钻进了密林中,林叶沙沙响,一只黄莺站在枝头,啾鸣唱颂,清脆婉转的声音在林子里萦绕不散。 小夫妻穿林间,阳光从林叶落进来,沐浴在二人肩头。 若无恶人干扰,这样一直一直走下去,多好!步绾绾摘了朵野花,放在鼻下嗅了一下,给帝祈云别在了胸口上。 “这是干什么?”他讶然低头,看着胸前盛开的小黄|花。 “嗯,送你的。”她笑着,把手掌摊开。 蓦的,黄莺突然飞了起来,林子里骤然有股腥味儿弥漫涌起。 是熊来了? 他立刻把她拉到身后,握拳以待,准备一拳痛击,直接拿下黑熊。 一个黑脑袋从茂密的灌木丛里探出来,接着是熊咧开大嘴,露出森白的利齿,黑亮的眼睛里冒着凶光,盯着帝祈云和步绾绾。 “绾绾,活捉?”他一手负在身后,傲气十足地问她。 “明明是来猎豹子,你偏来捉熊,不务正业,也不管你的江山天下!你这皇帝当得不称职就算了,还无聊和人比赛捉熊,帝祈云,你越活越小孩子了。” 步绾绾点点头,往树上一靠,笑着指那只熊。 “谁说我不务正业了?我这还不是想让你开心?北商那地方,皇城虽大,却独远于尘世,是北商历代皇帝怕死,才建在那地方。每年冬天要冰封三月,不见天日。我要一统天下,必要择西崇之重镇建都,西崇位置极好,东出大海,北临大漠,鱼米丰足,还有足能打造数百万雪甲军|团兵器的精铁矿……我要拿这华美江山赠你!” 他扭头看她一眼,身形突起,掠向黑熊,对付这种猛禽简直跟切小菜似的! 步绾绾也知道他的意思,人欺她,他就要一舒这口恶气!他的性格本就急躁冲动,还是在盲眼的这些年间,才磨砾了一些棱角,学会了忍耐。 步绾绾也有过很多追求者,神仙、魔族、乃至修道的人类,儒雅的、俊朗的、强大无敌的……可她和帝祈云却偏偏滋生出了爱意,像是天地造出来的一对冤家,脾气一样火爆,明明碰上了,会炸得对方疼痛,可依然无法分开。 至于浮生么?步绾绾发现,那张脸都快模糊了。 果然下|药的手段是最下作的手段,经不得考验。爱情要出自真心,才会历经岁月,永存醇香。 她自打涅槃,什么意想不到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都碰上了,这样的一生,也算轰轰烈烈,她其实也不想长生不灭了,就这样和爱人一起慢慢老去,看遍繁花,足矣! “那为何非要是一统天下呢?天下分六国,你都要一一打来?”她舔舔有些干的嘴唇,笑着问他。 “六国中,西崇最重要,占了西崇,又有北商为靠,往三面侵去,海战有船,又有铁骑压上,自可成事,到时候我执掌天下,你只管享尽快活,岂非快哉?你我都是凡人身,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天上那些臭老头子能怎么样?下来多管闲事?” 他已经一掌摁趴下了黑熊,笑着转头看她,风拂发丝乱,他胸前的小黄花跌下来,手腕一翻,接住了,顺手插|在黑熊的耳朵边上,让这不停挣扎的大家伙看上去很是滑稽。 “说得我有多贪恋这些一样……不过,听上去不错啊!那些臭老头子确实挺讨厌。”步绾绾耸耸肩,揪了一片叶子丢向他,唇角噙笑。 从遇上他起,他这笑容就一直在她的心里刻着,骄傲中甚至带了些跋扈,他是魔宫最尊贵的继承人,他有傲人的天赋……他有资本骄傲。 “你如今野心大得很,我说不过你,不过,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她快步走过去,伸手抱他的腰。 “真乖,相公我晚上好好赏你!” 他爽朗地笑起来,将被点了穴的黑熊拖到一边,给侍卫发了个信号,让他们来拖。自己拉着步绾绾继续往林子里走。 “还相公呢,我问你,豹胆之事,可当真?真能救儿子?”步绾绾笑着,小声问他。 “拖上两日而已,等西崇皇宫的眼线传来消息,我想攻打西崇,大军已经集结完毕了。不过君瑜对草药很感兴趣,他顺便看看狐狸山上会不会有发现,而且你我也能借这密林来说说话。” “她若想偷听,哪里都可以,她如今死板着,不过是仗着我不想伤那身体……儿子你保护好了吗?别让她得手。” “放心好了。”帝祈云握了握她的手,沉声说:“那是我儿子。” 那女人无法在他身边安|插探子,最多利用非凡,非凡恼他对端木纱动了异心,昨晚顶撞了他几句,被他罚去给小王子采买东西,支开了那个憨直的汉子。 步绾绾点点头,放缓了脚步,摇了摇他的手,“你也乖,晚上我好好赏你一碗好酒!” 他扭头看她一眼,冷笑道:“我还以为我也有牛肉面呢。” “给你下羊肉面可好?哈,好一朵酸酸的小黄|花……”步绾绾抬手捏他的脸,哼了几句。 “那你是什么花?”他好笑地问。“大黄花,你叫我姐也行。”步绾绾笑出了声。 “姐?”他俊脸一沉。 “哎!”她答得清脆! “还真敢答啊!”帝祈云伸手就要掐她的脸。 她笑着往他怀里钻,忘了不许让他占端木纱便宜的事。丰|满的身体在他怀里蹭来擦去的,又让他火焰怒烧。 “你再不停,我可不管这是端木纱歪木纱的,我要了再说!” 他微微咬牙,把她用力在怀里摁了一下,让她柔软的胸紧贴在他的身上,又用小腹用力撞了她一下。 “你这才叫想得美!” 步绾绾横他一眼,媚眼秋波,勾人魂魄。 “绾绾哪……” 他轻喃一声,低头欲吻她,再寻个福利。 此时,身后突然传来异动,二人扭头,不由得怔了一下。 那原本已经倒下的黑熊猛地站起来,粗声咆哮,一双眼睛变得腥红可怕,死死盯着二人的身影,急待扑过来,把他们撕得粉碎。 不远处传来笛声合鸣,令人耳膜生痛,而这熊却更加狂躁,挥着利爪往帝祈云身上扑,其凶悍之气比方才大了许多。 步绾绾拽断金叶丢过去,狠狠打在黑熊的眼睛上,痛得它一声嗷叫,反过来扑向步绾绾。步绾绾灵活地攀上大树,看向灌木丛中。 假绾绾正站在树下,吹笛唤兽。 她居然没有走进步绾绾的陷阱,而是选择了自己站出来,和步绾绾面对面硬拼! 这太不可思议了,没到最后关头,这个女人居然放弃了再往前一步的念头,难道是自知无法再装下去?或者,又另有图谋? 又有好一些猛兽往这个方向扑来了,都和这黑熊一样,眼睛赤红,凶狠异常,豺狼虎豹跑过地方,小动物吓得四向逃窜,密林中全是这腥风臭味,熏得人直想吐。 渐渐的,猛兽越来越多,全都往这个方向奔来,林中轰隆隆的,全是猛兽互相碰撞的声音。 “帝祈云,为什么她会有你们魔宫的唤兽笛?这个女人一定是沉心!” 步绾绾迅速摘下一叶,折了,放在红唇间,呜咽音调一起,唤来百雀争鸣。 林间顿时被这嘈杂尖锐的鸟鸣声所占领,完全压过了假绾绾的笛声,随后百禽扑到,那翅膀掠起的风,震撼枝叶,林间一阵叶片飞花乱舞,乱尘迷人眼。 兽飞跃起来扑鸟,鸟又凶狠掠冲下去,直抓兽的眼睛……血腥味儿,膻腥味儿,在林子里压倒一切清新的味道。 这不可思议的场面令在林中正在狩猎的人们全都呆住,不敢动弹一下。 步绾绾站于枝头,红裙裙角翻飞,落叶沾到她的乌发上。红唇间的叶片吹出来的调子陡然一变,那些飞鸟走兽都调转了方向,扑向了假绾绾。 假绾绾的发丝已经乱了,仰头看着步绾绾,狂乱地大叫: “你来呀,你能把我怎么办?把这身体毁灭吗?你能把端木纱的身体霸占到几时?” 这女人是真的被她刺激疯了吗?披着她美艳无双的皮囊,也不能得到她想要的……步绾绾柳眉紧拧,还真不想弄坏她的身体呢!那淡淡的蜜色,小巧的鼻头,花瓣一样的唇,都是她喜欢的! 这端木纱胸|脯虽大,却非她所爱。 她一挥袖,群鸟停止了进攻,只把那女人围在中间,让她不得动弹。那女人急喘着,用力一挣扎,把笛子丢下,突然又拿起剑,要往身上去刺。 “我得不到,谁也别想得到!” 她盯着步绾绾,凄厉地尖叫一声,长剑用力往小腹顶去。 “混帐!”帝祈云身形如一道黑色地风,眨眼间就掠到她的面前,掐住她的手腕,长剑脱落。 “你是沉心?”他盯着她的眼睛,怒声斥责。 “你猜呢!反正偏不让你们如意。”她冷笑,又牙一咬,准备咬断舌尖。 “你疯了!”他脸庞扭曲,赶紧又捏住她的下颌,阻止了她的疯狂。 “我就是疯了!”她眯了眯眼睛,笑得恶毒。 步绾绾挥退百鸟,站于走兽之中,慢步走向了她,“你觉得我困不住你的魂吗?” “试试啊。”她也冷笑。 步绾绾眉眼微拧,她敢在这里翻脸,说明这林子里一定有异动,或者有她没有预计到的危机在四周对他们两个虎视眈眈。 她略一沉吟,盯着这冒牌货的眼睛问:“那让我猜猜,你想以百兽来撕掉端木纱的身体,让羊蝎族的人以为我敌,你好悄悄地回魔宫去?” 那女人仍然只是冷笑,偏不出声。 其实步绾绾对这猜测有疑惑,看上去这个女人并不喜欢帝祈云,她只是想让她不痛快而已!一定是想爱又得不到,嫉妒到极点,才会有这样的恶毒念头。 “你会知道的!”她突然就说了一句,身子猛地一软,二人闻到鼻端一点莲香,迅速散开…… 这香,又确实是沉心所拥有的! “贱|人!”帝祈云怒不可遏,袍袖一挥,身形一闪,沿香追去。 “帝祈云回来!”步绾绾心一沉,帝祈云正为此事暴怒,所以才轻易被挑起了怒火,她只怕……没那么简单! 可她并不能像这女人一样,随意从端木纱的身子里出来,她必须供助火凤之力!猛兽还处于狂乱状态。 二者的随从已经赶过来了,不管见过多少大场面,这百兽百鸟撕杀的场面还是第一次见到。步绾绾又折了片叶,吹响,驱散了这些鸟兽。 这些异界之法,原本四界有过约定,不可在最弱的人界使用。但对方既然不放过她,只怕她再忍让,也是一样的局面,他们还是会咄咄逼人。 “怎么这样?”夜沧澜也过来了,站在她的面前,低声问她。 “把她抱起来,找个清静的山洞,我要换回来。”步绾绾柳眉轻拧,让夜沧澜把她抱起来,自己沿着那香味儿追去。 帝祈云已然撕开结界,去了魔界,可这香味儿还在鼻尖若隐若现,那女子还在附近。 “出来,你应该面对我,你这种手段没用的,白费力气而已。”她环视四周,大声喝斥。 叶片摇摇,这香味儿淡了,她往远处看,一名白衣女子正翻身上马,转头看她的时候,用手轻轻揭开了半张面纱,冲她一笑,唇角的红痣随着唇角扬起来,半晌,轻轻地问:“有何吩咐?” “你是……” 步绾绾觉得眼熟,脑中又乱极了,总也想不起这是谁……紫玉还是沁若? 那女子只是笑,轻声说:“你折了三羽,毕竟虚弱了一些,我今日心好,不想亲手杀你,否则你现在一定死了。” “是你杀不了吧,你嫉恨我有羽衣,有他们的宠爱,否则那你何必来设计夺我的羽衣?” 步绾绾沉吟一下,故意挑衅,可她只是笑笑,策马就走。 这女人还真嚣张! 难道是紫玉公主辗转于此,就是为了对付她来的?那还真是闲得慌!那一世分明给她彩羽,还她容貌了,她还想怎么样?浮生也不爱她,是要利用她,她也是被逼得无路可退的,惨中加惨的那个——女人何苦要为难女人? 她站了会儿,转身去找夜沧澜。 在路过一株高大的榕树时,她愕然发现倒在草丛里的步兰蕙,正蜷缩在一起,虚弱地喘着。 步绾绾心念一动,原来是那大小姐操控了步兰蕙,让她的魂为其所用,如今见她无法蒙骗过去,便弃了这棵废棋。 她从步兰蕙的脚边跨过,没有回头。 “妹妹……救我……”步兰蕙绝望地叫了她一句。 “会有你来救你的,毕竟你见过她的真面目。” 步绾绾头也不回,一挥手,给自己的侍僮发了个信号出去。 如今对手不得不亮明身份,说明也到了无法忍耐的时刻,面对面交锋,步绾绾还有什么可怕的呢?烧过她一次,她若再来侵犯,便烧两次、三次……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帝祈云穿过结界,直接到了魔宫之外。 众人看到突然出现的魔宫之子,都怔在了原地,呆呆地看着他大步穿过了高song入云的黑石大柱,走进了魔殿大门。 他消失得太久,没人敢拦他。 几名兄弟正从殿中走出来,一见到他,便面露讶色,他只当看不到这些人,大步往里面走。当日他遇险,这些兄弟全都选择了袖手旁观,其心之冷,可见一斑。他既不想回魔宫,也就无所谓和他们攀不攀亲叙旧。 “麟云,父王说你去历练,看你神彩奕奕,一定大有所成。”大王子先开口了,笑吟吟地走过来,抬手轻拍他的肩。 “母后在哪里?”他抬眼看大王子,语气淡漠。 “哦,母后正在后花园喂鱼赏花,父王明日要出关了,你回来得正好呀。” 大王子还是笑,一点都不计较他冷漠的态度,一指后殿的方向。 帝祈云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身后传来兄弟们的议论声。 “早知已经回到人间,却没想到他还是这副张狂模样,他的魔子之心已经消失,还有什么可以自傲的呢?” “他恋上凤凰,不以我们魔宫为念,又何必回来? “算了,各有各人的路要走,不要议论,去办差吧,父王出关是大事。” 大王子说着,转过头,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帝祈云。 帝祈云走得急快,已经到了后花园外。 魔殿一切,和人间没太大区别,只是常年阳光不到,天空显得灰扑扑的。在此界,用来照明的是一朵一朵会发光的花,悬于半空,泛发暖暖的光,鱼池里的水清幽碧透,一眼可见底,一尾一尾彩鳇游于其中。 大朵的艳莲花开于池中,沉心正站在魔妃身边,温柔地给她锤打肩膀。 有人要通传,被帝祈云定住。他大步过去,还未靠近鱼池,阔袖已经挥起,一阵劲风尖啸拂去,把毫无防备的沉心给打进了鱼池中。 渔池虽清澈见底,却足有数米的深度,沉心重重跌进水中,激起水浪四溅,艳莲乱摇,彩鳇乱窜。 “jian人,你敢下此毒手!” 他在池边站定,指着池水中挣扎浮起的沉心怒斥。 “你疯了吗?回来就打她?若不是她,你以为你能活着站在这里?你好歹不分,沉迷女色,气煞我也!” 魔妃大怒,双掌一挥,桌上的瓜果都往帝祈云的身上击去。他闪身躲过,地上一阵扑扑乱响,果香四溢。 “她暗算绾绾,其心恶毒!” 帝祈云又一挥手,用强大的内劲,摁住了正想从池水中爬下来的沉心。 “你想淹死她吗?儿子,你就算再讨厌她,难道就一定要让她死掉才甘心?她是你的结发,为了你,把元神都给了上仙,以致于无法离开我的左右!她大好年华,全用在了你的身上,你如此待她,让我如何去见她的父母?” 魔妃大骇,过来抓他的手腕,苦口婆心地劝她。 “我原本就不想娶她,早已说过,男婚女嫁各不相欠,母亲,你知道她做了什么吗?” “她做什么我不管,你若敢伤她,我会当没你这个儿子!” 魔妃脸色一寒,手中用力,硬把帝祈云给推开。 众奴婢这才跳下了水,把淹得半死的沉心给拖了上来。 “你为什么这么恨我?母后你就让我死了吧,我还有什么脸活下去。”她掩着脸哭,楚楚可怜,浑身哆嗦。 “沉心你起来。麟云,你说她暗算那个女人,可有证据?你匆匆而来,不分青红皂白,难道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魔妃亲手掺起她,盯着帝祈云质问。 “那这个为什么会在魔界之外?”帝祈云从袖中掏出了驭兽笛,丢到地上。 这是魔宫之物,上刻魔妃印章。 “这是我上回弄丢的,你怎么能怪在她的身上?”魔妃捡起笛子,不悦斥责,“她元神已失,必须在我的魔气庇护之内,才能安宁。若无我亲自赐于她护体之气,根本不可能离开我百米之远,又如何可以独自离开魔界?” “麟云太过冲|动。”大王子匆匆赶来,盯着他,不悦地说:“我可以作证,沉心从未踏出过魔宫半步,父王即将出关,沉心要操持魔殿内内外外的事,哪有时间出去?” 帝祈云盯着沉心,半晌,拂袖就走。“你还去哪里?你既然回来,难道不见你父王吗?”魔妃赶紧上前拉他。 “当日他不顾父之情,任人毁掉青烟宫和绾绾,我又何必要赖在此处,贪图魔宫,大哥,你说是与不是?不如统统让与别人吧。”帝祈云看着扶着沉心的兄长,连声冷笑。 大王子一脸尴尬,赶紧松开了沉心的手。 魔妃还不肯放开他,继续劝说:“那是你少不知事,非要和她在一起,我就想不明白,她一个yin贱之人,为何如此得你心意?你让她来见我,让她亲自和沉心对质。”“我愿和她对质。”沉心也立刻说。 “你听,沉心可不怕她来对质,让她来好了,我倒要好好会会她,看她有什么能耐在我们魔宫兴风作浪!”魔妃当即就冷笑起来,步绾绾若有胆量踏进此处,她还真服了她! “好!”帝祈云又冷冷扫了一眼沉心,大步往魔宫外走去。 “母亲,他如此恨我,如何是好?”沉心柔柔的声音从后传来,让他说不出的厌恶。 他眼中素来只有绾绾,任其她女子多美艳娇柔,绝对入不得他的眼。 他来去匆匆,令魔宫各人有喜有忧,忧的人多,多是怕他回来争夺王位,喜的只怕只有魔妃和沉心二人了…… 魔妃站在鱼池边,柳眉紧拧,轻声吩咐下人扶沉心去更衣,随低头看向掌中的驭兽笛,这东西是怎么跑到外面去的? 还有这火爆脾气的儿子,难道真要把魔宫拱手让人吗? 当初他和那只凤凰,还有蓝华一起堕进冰渊,蓝华的未婚妻沁若赶到之后,发下毒誓,步绾绾的每生每世都要痛失爱人…… 难道,还要让帝祈云遭一次罪吗? 不行,她不能让这个痴情的儿子再受磨难!她要把他带回来!不就是女人吗?忘了她,回来和沉心圆房,一切就好了!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步绾绾慢慢地坐起来,脑子里晕沉沉的,像是灌了铅一般地沉。她揉了揉,睁开了雾蒙蒙的眼睛,转脸看向四周。 火把在石上燃烧着,青石壁上渗着水珠,墙角下长着湿滑的青笞,滴答滴答的水声在耳畔回响。 两大堆一人高的篝火熊熊燃着,山洞里的温度还不算低。 洛君瑜和夜沧澜二人远远地看着,都在犹豫踌躇,这是谁坐起来了?端木纱的身体就在另一个火堆边,她的石鹰水秀歪着脑袋站在火边,翅膀微微张着,露出火凤的的几丝彩色羽毛。 “嗯……”她伸了个懒腰,扭头看向那二人,故意不出声,等着他们二人的反应。 “那个……你是……哪个……”洛君瑜指指她,有些不自然地问她。 这些离奇的经历,让他这自认有些阅历的人都难以消化。神鬼之说,他原本嗤之以鼻,没想到如今还日夜和这些相伴。 “师傅,来个大葱卷饼?”她笑了笑,冲他一挤眼睛。 洛君瑜放下心来,惊喜万分地大步过来,伸手在她的头发上乱揉,笑着说: “回来就好,否则我也快受不住了,天天面对她,要如何装下去?” “可是她认输认得这么快,太奇怪了。” 步绾绾咬着红唇,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气势汹汹而来,又为何如此快地离开呢?出了什么事,让她这么快放弃? “别想了。”夜沧澜慢步过来,递给她水囊。 步绾绾的指尖碰触到他,发现冰得可怕,抬头一看,他脸色平静,不像有事的样子。或者是昨晚的寒气未散?昨晚的事情还真是诡异,未听过离魂雾,可以让人变成一块冰的,难道他无魂可离? “帝祈云还未回来吗?”她擦了把汗,小声问。 “他去哪儿了?”洛君瑜问。 “四处转转。”步绾绾摇摇头,起身往山洞外走。 晚霞已渐渐被暗夜替代,山风在外面不停地呼啸,拉扯着大树。 “主子,依着步兰蕙的话画出的画像,您看……” 侍卫拿着画像匆匆进来,给夜沧澜看,上面却是茯郡主的模样。 步绾绾心中有了谱了,这个大小姐很厉害,让夜沧澜以为是茯郡主,让帝祈云认为是沉心,而她又一次成功地从她面前逃脱了。那晚她见到的,到底是不是沉心? 有这样本事的人,她想没有别人了,只有蓝华的未婚妻,沁若,她在林子里面对她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沁若修行不比她差,而且痛失蓝华,一定痛苦不堪。 她害怕,沁若是想再度掀起仙界对于帝祈云的满,而帝祈云又被魔宫孤立,她和他,看来又要奋战了…… 她一握拳,冲着天空挥了挥,大声说: “得,若此处不容本姑娘,本姑娘自能开辟另一个青烟宫出来,让你们这些不消停的人看看,什么叫做小强!”“可是,什么叫做小强?” 洛君瑜和夜沧澜异口同声问她。 “就是,我很强!” 她眉眼弯弯,又用力伸了个懒腰,踢踢腿,弯弯腰,就在山洞前面做起了操。 一众人盯着她看着,眼神复杂,尤其是端木纱的人,简直像见了鬼,她们的大小姐在这几天像变了个人,这时候还软趴趴地躺在火堆边上呢。 步绾绾接过洛君瑜递来的披风,往身上一披,又扭头大声说: “你们快把她抬走吧,马车给我留下。她醒了,替本娘娘谢谢她这日子的慷慨相助,为示感谢,我特赠送她金钗一支,就在她发上戴着呢,可贵重了!另外,给她一句忠告,别作梦当皇后了。” 众侍婢们不敢和她顶嘴,抬着端木纱就往林子里跑——有一侍僮忍不住转头看她,一脸不解,步绾绾冲他做了个鬼脸,吓得他步子更快,似乎身后有妖魔在追赶。 步绾绾又看端木纱的马车,里面有端木纱的全部宝贝,还有秘传盅书,这些东西,甚得她意,还从中摸到了一些趣味。 她在风波里,越来越坚强了,这才叫小强她笑着,抓着蛊书在火堆边上坐下来,洛君瑜和夜沧澜也坐到了火堆对面,表情各异地看着她。 她闲了会儿,指挥着侍卫们捉野|鸡来烤,长剑串着滋溜冒油的鸡大|腿,她一面咬,一面指着盅书上的蜈蚣王蛊给洛君瑜看。 “绾绾……”洛君瑜只瞟了一眼,就露出一脸嫌恶的神情来,“你还真恶趣味。” “我好学,你是固步自封,我送你锁妖链,你会用了吗?也不知道利用,给自己捉个漂亮的狐狸精来享受,男|欢女爱,情之大享受嘛,你这么排斥,想跟我抢帝祈云呢?” 步绾绾撇嘴,对他的嫌恶不屑一顾。 “你……” 洛君瑜脸色涨红,拂袖就走。她牙尖嘴利,他招架不住! “那个……帝祈云囤兵西崇,要打仗了。”夜沧澜凝望着她,小声说。 “啊,你要走了吗?”步绾绾歪了歪头。 夜沧澜伸手,轻轻地捋了捋她的发,端木纱固然成熟漂亮,可步绾绾这模样,才真正让人心旷神怡。 “我……是,我想去四处走走。”他还是笑。 可步绾绾看出他眼底的优伤。 有时候,步绾绾和他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世人容不下能人,就像那些人容不下日益强大的凤凰,不为所用,就想灭之,毁之…… 帝祈云回不了魔宫,便一定得争这天下之主,所以,某日,只怕要和他在战场上相见了! 只愿,这一天来得晚一点! 他们是这乱世中,不得不奋力前行的年轻人,为了生存,残忍地抛下一切追求,只为争来一方天地。 “那一次骗你,说我毒未好,其实是想和你多呆一段日子。”夜沧澜又小声说。 “没事的。”步绾绾抿唇笑了笑,想了想,从腰上取下一只小瓶给他,“是萤蛊,比夜明珠好用,可以一直亮着。” “谢了。” “夜沧澜,若你找到世外桃源,就娶一房美妻,好好生活……我不想你和他打起来,我不想你受伤害,你是个一个好男人,千万人中难遇的一个。” 步绾绾很坦诚,除去法力,夜沧澜在脾气和胸怀方面,超过帝祈云,可惜,爱情从来不是因为对方会超过所有人才爱上,爱情就是那个人,莫名其妙的撞进你的心里,从此无法分离。 夜沧澜深深地看她一眼,握着了小瓶,低声说:“若某日……我希望可以和你在一起!我会一直等你。或者你会发现,我更适合你。” “我残花败柳了。”她笑笑,冲他挥手。 夜沧澜也笑,恋恋不舍地看了她半晌,带着人离开。夜家大军受到不明势力的追击,如今损失惨重,他不可以再在这里停留,他还有家族的重担压在肩上。 步绾绾看着他走远了,才轻轻一叹,恨不能生出两个步绾绾来…… “好一个千万人中难遇……” 帝祈云低沉的声音从身后幽幽传来,步绾绾一扭头,他已经大步过来,猛地拉起了她,把她摁在怀里,用力地拥着。 【今天有两万字,先更一万字,还有一更哇……】 【191】我的小娇娇……(娇羞二更) 【191】我的小娇娇……(娇羞二更) “我是假的。睍莼璩晓”她在他怀里嗡声嗡气地笑。 他越发咬牙,抱得更紧,“假的今天也办了,还不信收拾不了你这个小妖精。” “这么凶,怎么着,回去被元配打了!”步绾绾抬眼看他,一脸讥笑。 “好啊,你对着他就是一句一个好男人,我就应该被元配打?我现在就下令把他抓回来,当着你的面,杀了他!攴” 帝祈云脸一黑,指着山洞就怒斥。 步绾绾只是弯着眼儿笑,手指在他的脸上轻轻地抚过了,一寸、一寸,把他的怒气就给抹没了。 “傻瓜!”她这才柔柔地说了两个字弼。 傻瓜,有时候比好男人这三个字要动听多了,动听到,就连最宽阔的大海,也装不下被激荡起来的澎湃热情。 “绾绾……” 他抬指,轻轻地抚摸着她的眉毛,她的眼睛,她的嘴唇。 这才是他的绾绾!无可替代的绾绾!是世间最柔的肌肤、最柔的唇瓣、最柔的丁香舌、最柔的的雪胸、最柔的腰肢…… “对不起,我可能猜错了,不是沉心,是沁若追来了……” “嗯……”他眼神迷离,呼吸滚烫。 “嗯?”步绾绾疑惑地看着他。 “我来收我的福|利了,给我。” 他拥着她,往垫着树叶,隔着几层披风的地上倒去。 “臭竹子,你是憋了一千年么?” “何止千年?一日分离,苦楚远超千年,你想想,你我分离多少日子?你还瞒着我,看我在你面前像个笨蛋……” 他埋怨着,却不带怨气,只是宠溺,溺得恨不能把她给淹死了。 步绾绾搂住了他的脖子,轻声说:“我只是不想再被那个女人威胁着,起码,你我现在知道是谁,我们要面对谁。” “不管是谁,就算是沁若,就算那些臭老头儿又想插|手,也总要有个理由,难道,是嫉妒你我这样……这样男|欢|女爱吗?”他捧着她的脸,笑着问她。 “好呀,你原来早回来了,你躲着偷听!” 步绾绾眼睛一瞪,伸手拉他的耳朵。 “笨丫头,你知不知道,我站在角落里看着你的时候,有多平静。就算天塌了,地陷了,这些人非容不下你我,我也会挡在你的面前……” 他低低地说着,盯着她的眼睛,唇轻轻地贴下来,紧紧地烙在她柔软的唇瓣上。 潋滟华瞳中全是心痛。 只因她太过耀眼,所以招来万般嫉妒。 他甚至希望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人,从未披上过这五彩的羽衣,从未被人嫉恨,更从未承受过苦难。 就算她去夜沧澜身边,也不要紧,只要她能平安地过下去。 她可以是一个小渔女,也可以是小村姑,甚至可以是那个胖胖的老板娘,她平凡得掉进人堆里就看不到了,可是,她好好地活在这世上,不需要担忧生死,不需要担心有人暗算。 再强大的帝王,如同北国开国皇帝,再强大的神仙,比如被推崇出来,准备继位大|仙之位的蓝华……都有护不住心上人的时候,那他有几颗魔子之心可以为她抵挡贪婪的欲|望呢? 若可以,他甚至想连上天都捅下来,给她! 他心脏隐隐抽痛着,连带着喉咙都发紧了。 拔羽那样痛苦,她一个人捱过了。 难产那样痛苦,她一个人捱过了。 离魂那样痛苦,她一个人捱过了。 如此的寂寞的凤凰,一心想寻到伴侣的凤凰,落在他的怀里,他却一直未能给她平安,甚至连一个平安的诺言都没办法再许下来。 他再度有了无力感,只把她用力地拥在怀里,唇狠狠地侵袭进去,卷着她的舌,把她的呼吸悉数吞进肚中。 他心里滋生出了恐惧、惧怕她再度受到磨难。他又滋生出了魔意,这种魔意让他浑身血管中无端升起了一股强大的力量,这力量充满了邪恶的气息,化成了一团淡淡黑雾,把二人包裹在中间。 “什么?”她眼珠轻转,看到这团黑雾,被他吻紧的唇角含糊吐出二字。 “我爱你……”他喃喃地低语,唇舌相缠,久久不肯放开。她嘴里的淡淡药味儿,还有小舌尖那柔软滑腻得不可思议的感觉,都让他热血沸腾。 火焰烧得柴禾噼啪地响着,火星子落在黑雾上,滋地一声,成了青烟,被这黑雾吞掉了。蓦地一声清啸,透明的龙从他的背上化了来,咆哮一声,在黑雾里翻滚过,成了乌黑的长龙,把二人卷起来,抛向了山洞顶上那狭小的出口。 有月光从那洞口漏进来,冰冰地落在步绾绾滚烫的脸颊上,她的腿被他拉起来,盘在了他的腰上,他甚至未让她准备好,便强硬地撑进了她的身体。 “绾绾,我又没保护好你,你……怪我吗?”他捧着她的脸,额头紧抵着,因为隐忍而乱跳的太阳穴上的青筋乱跳着。 “为何要怪你,竹子,你和我之间不应有罅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才是。”她轻轻地含住他厚实性|感的下唇,吮过了,才柔柔地说。 她的这种如月光、如暖风一般的温柔,向来只有他能享受到,那丝丝入扣的柔情蜜意,是一个男人最大的力量源泉。 他抱住她,在黑色雾龙的身上打了个滚,落在了地上,黑雾散开了,化成了月光雨,笼罩着二人。 他紧紧的摁着她的腰,把她放回了地上厚实的披风上面,拉开了她的腿,贪婪地看着那为他盛开的玫瑰,蜜珠在丝柔的花瓣上颤动着,让他忍不住就俯下身去,用力地吻了一下。 步绾绾一个战|栗,小声惊呼。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那你说,我这是什么?” 他把手指轻轻地拔弄进去,探逗着丝滑的软|肉,故意挑弄她的热情。那可爱的小玫瑰,一颤一颤地吸吮着他指尖,香甜的蜜珠,渐涌成晶莹小泉,他的手指一退出来,便涌了他满掌。 “太坏了!” 步绾绾嗔怒地一蹙眉,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抬起小脚去踢他。 她娇媚得无法形容,双眸微眯,又因为他在胸前的拔弄使坏而睁开,羞答答地弓了弓腰,又嘟嘴,往他的怀里钻。 “嗯……这是你在使坏!” “我的小娇娇,这是你在享受情之大欢愉。” 他又笑,扑下来,紧紧地拥住她,把那渴望已久的蓬勃抵进去。如同回到魂牵梦绕的蜜境之中,这才是他的世外桃源。 他的坚硬,被她的柔软所吸纳包容,进进出出中,不知道得到了多大的欢|愉,没法子去形容。背脊骨就像有一簇火苗儿,噼哩啪啪地往下窜。篝火的光越燃越旺,隐隐听到有飞鸟的声音响起。 步绾绾柔软的身体被他推起来,又弯成他要的角度,他极深、极深地撞进去,听她娇|吟出声,又满意地飞快退出,再度去诱得她娇|吟不停。 “绾绾,好美……” 他贪婪地凝望着她因为欢|愉而明媚的脸庞,手掌捧上她胸前的两团软雪,用力一推,把脸埋了进去,舌尖在那雪堆上吮|咬,烙下一朵又一朵绯色爱痕。 “竹子、竹子……受不住了……” 她紧抓着他的肩,腿被他架在肩上,急|喘不停。 “你受得了,绾绾……你看你,两个小嘴儿都在冲我求|欢……” 他低笑着,腰故意用力转了转,娇艳的玫瑰立刻就随着他的动作而紧紧|吸|咬过来,绞得他顿时就发出一声闷哼。 “绾绾,你要让我投降啊?” “臭竹子,你还真是……” 步绾绾脸颊滚烫的,挣扎着,让腿放下来,在他的臀上用力踢了踢。 “真是什么?” 他眯了眯眼睛,华瞳里火光大盛。 “真是……放|浪!” 步绾绾笑起来,这就是他以前常讥笑她的话嘛! “我就爱和你放|浪!我自是比不得别人儒雅多礼、清风明月,你就这样的命,受着吧。” 他一咬牙,恶狠狠地来了几句,也不待她反应过来,就自个儿先掀起了醋海狂潮,扑头盖脑地去整治她了。 “喂,竹子,我怎么觉得,我们两个有种偷|情的感觉?” “好,你再说得再好听一点行不行?把那些高雅你都给他了,我就是放浪,是偷|情?” “这也生气。” “我不生气,我愤怒……” “呀、呀……臭竹子……” 她尖叫起来,他撞得她要飞跑了! “步绾绾,你和我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怎么着,我这萝卜种得怎么样?” 他笑了起来,极坏的那种笑,令人恨得牙痒痒。 步绾绾气极,伸手就去挠他的脸。 “你才是坑!” 他飞快地躲开了,把她的手压在头顶,唇角一扬,目光邪恶地扫过她嫣红的小嘴巴。 “绾绾,我要你这里也成萝卜坑!” “你信不信我咬断你?” “信……你已经快咬断我了……” 大汗从他的下巴一颗颗滴打下来,被火光蒸化了,二人就像处于一片艳|光的之中,如同虚幻梦境。 坚铁刺穿玫瑰。 玫瑰承纳坚铁。 如此默契…… 步绾绾在被他送上云宵时,猛地发现他的眉心聚集起一团浓浓的黑影,她猛地瞪开眼睛,再看,却发现什么也没有。 山洞外。 侍卫们正分布在四周,警惕地环顾四周。 洛君瑜独坐于大树枝头,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拈着一朵剧毒的花,举到月色下看,一只小虫子飞来,落在了花上,只眨眼功夫,便直直地倒下,他手一抖,那虫子就被风给吹走了。 他笑了笑,把花抛开,低眼看向树下。 只见一道瘦高的黑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树脚下。 他拧拧眉,借着月光仔细看,却是魔妃! 魔妃已经停下脚步,凝望着山洞上方,在普通人看来,那里没什么异常,月光朦胧,山风挟裹林叶飘过。 可魔妃却闻到了,看到了,正有一股冲天戾气盘旋不散,这戾气甚至比王还要厉害。 难道……儿子居然不需要魔子之心,就可以修练大成? 她心里开始忐忑不安,虽然修练的结果都是堕入魔道,可是正魔,那是各界承认的,可也可以是魔障,被各界所不容,以往那些人要杀步绾绾,举起的不就是除去yin乱凶残的魔凤的大旗吗?儿子是哪一种? 可不管是哪一种,魔妃知道,这小子的修为已经无人可敌了! 他若想生灵涂炭,杀伐大地,没有人可以阻挡他。 大王一定高兴,可是上天一定会插手,大战已经无可避免。魔妃却没多少野心,只想儿子无忧,和她一起回魔宫去,天天相伴在身边…… 全是这个步绾绾,诱他入魔道! 她柳眉一竖,大步冲向山洞,可还未靠近,便被人一把抓住,她转头一看,沉心和大王子麟摇来了。 “父王出关,正在发怒,母妃快回去。”二人拉着她,匆匆往回跑。 大王子扭头看了一眼,脸色不善,随即撕开结界,三人冲回魔道。 洛君瑜从树上飘落,伸手去触摸,还未完全消失的魔界结界,手指穿过去,立刻锐痛,赶紧收回来一看,指尖已变成了黑色! “这么厉害!”他愕然地举高手指,月光下,他的五根手指指尖散开,就像黑色曼陀罗花的丝长花瓣。 “惨了,才从绿毛龟里解脱出来……”他心中惨叫,赶紧举着手指闯进山洞找那两个。 那两个人的好事被打断,忙不迭地用披风包好自己。 “师兄你干什么?”帝祈云急气败坏。 “我中毒了,瞎了,看不到……”洛君瑜撒谎,把手指给他们两个看,视线落到帝祈云的腿上,又忍不住说:“师弟,你的屁|股更翘了!” “还真希望你被毒瞎了。”帝祈云咬牙切齿的,抓着他的手指就扳,触到之后,才愕然问他,“你怎么沾了魔宫之气?” “你娘刚来过了,又被你的王妃和一个男人拉走了,说的话我听不懂,我就不胡编了。你把我的手给我弄好。” 洛君瑜抖着手指,魔气二字,一听就恐怖异常!还是不沾的好! “我不会!谁让你乱摸乱碰乱闯?活该!”帝祈云恼他闯进来,也不知道看到绾绾的身子没有? “师弟你不想我帮你采药了吗?豹胆加上荣枯草,可以让天下身强力壮!” “你威胁我!” “师弟你公平一点,你二人在这里享尽快活,我在外面吹冷风。” 步绾绾已经躲在披风里悉悉索索穿好了,听到这话,扭过头来,一本正经地说: “师傅,你还想看现场啊?那我给你一个建议,去外面挖个坑去,一个萝卜一个坑,把自己种在里面,明年结好多好多的洛君瑜,我随便收割几个煮吧煮吧,都能让我的天下长命百岁。” 洛君瑜脸上红一阵青一阵,冷哼一声,拂袖就走。 “老东西又生气了。”步绾绾嘻嘻地笑。 “谁老?”他愤然转头瞪她。 “我老,我几千岁了,要么你叫我|奶|奶?”她又笑,声音更大了。 这两个恶魔!洛君瑜牙一咬,回来坐到火堆边上,满门心思要当这巨无霸的火堆伴侣,看他们来场直播呀!来呀来呀!不都是欲|求不满吗,一起吧! 大眼瞪小眼,瞪了好半天,步绾绾才幽幽地说:“我怎么认得你们这两个萝卜呢?” 可是,别提多温暖,多幸福了! 她一手拉住一只温暖的手掌,和自己的手叠在一起,认真地说: “我啊,一辈子都不想和你们两个分开。” “我会老,会死,你们会长生!”洛君瑜有些伤感,以时候就他一个人白发苍苍,形如枯树,太难看了,他们两个一定会不停地讥笑他。 “不会,我也让你永远不老……只要你想……”步绾绾转头看他,抿唇笑。 长生……很多权贵都想拥有,帝慎景,昆王,还有那四国的皇帝,都舍不下荣华、权力,所以拼命追逐,步绾绾在有爱的人心中,她是美人,在那些人眼中,她就是一颗长生不老的药,又岂会不起风波争端呢?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不过三天,帝祈云的大军已经打过了河,百里河堤,旌旗飘飘。 步绾绾这些天和洛君瑜一起钻研那本蛊书,照顾儿子,偶尔给他做饭煮汤,觉得惬意得不得了。 非凡还蒙在鼓里。 他这憨小子,连洛君瑜都懒得再费时和他解释,根本解释不通,为什么端木纱是步绾绾,步绾绾是端木纱,末了,他只问这些人一句话:精神和肉|体,难道背叛其中之一,不是背叛吗? 这个极具哲学性的问题,让这几个自认为聪明人的人,苦恼了好些天,刚刚才从苦恼里挣脱出来,谁还会想去和他这一根筋的人辩论呢? 他若不憨,又怎会提着刀枪去和怀安郡王打架?此时他正站在步绾绾不远处,警惕地四处环顾,每每看向帝祈云的大帐时,那脸上的愤怒就掩饰不住了。 “皇帝不急,太|监急。”步绾绾看着他的黑脸就好笑,冲他招手,叫他过来。 “人性憨直,却还和官儿割不断联系,居然还能活到在,这才是奇迹,你能得到这样一个侍从,那也是奇迹。”洛君瑜也笑。 步绾绾点头,拍着身边的树墩,“非凡,坐。” “主子,什么吩咐?”非凡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坐下来。 “你别老瞪他!”步绾绾把草药递给他,让他捣烂。 “他对不起主子你。”非凡闷闷地说。 “咦……好吧……那些人是谁?”步绾绾说着,抬眼往远处看。 二人跟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一队士兵正押着一群俘虏过来。 “可能是探子。”洛君瑜只看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步绾绾却站起来,指着那些人身后说:“那个!” 二人起身,只见一队华丽车驾由远及近。 非凡立刻大步过去打探,没一会儿过来了,大声说:“是大晋国使者。” “大晋国的人来干什么?” 步绾绾拧拧眉,看向那已经停下的马车。有男有女,皆绫罗裹身,其中女子有十二人,远远看,应该都是绝色人物。 “大晋国离西崇最近,可能是不想被战火波及。”洛君瑜放下了手里的草药,接过侍从递来的帕子,擦了手,大步过去。 步绾绾走到一边的小摇篮边,小天下晒着太阳,一直睡到这个点上还未醒,车马来去,居然没有吵醒他。 她伸出手指,逗弄着小家伙的下巴,一脸微笑。 “绾贵妃。”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她扭头看,只见沈溪澈正笑吟吟地看着她。 “你是大晋国使者?” 她愕然地瞪着他。这男人一身华美紫袍,妖冶得令人眩目的眼睛正温柔地盯着她。 “正是。” “奇怪,你一个杀手头儿……” “呵,我是想赚银子的人,谁出得起价,我就替谁办事。”他捋捋头发,笑着说。 “这次想杀谁?上两回你都没替雇主办好事,她没扒你的皮?”步绾绾讥笑说。 “这回不杀人,只替大晋皇帝来商谈。我说了,我只赚银子,而且我们血玉门从未要过人命。”他走近摇篮,低头看小王子,“长得很像你。” “站远点。”步绾绾防备地看着他,拦开他的手,不让他碰到小王子。 你和一个杀手讲什么感情呢?认钱不认人的货! 她冷面冷颜的,让沈溪澈有些尴尬,也只一瞬,便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给她。 “送给你。”步绾绾低眼看,是枚紫玉雕成的哨子。 “不要。”她摇头,挡开。 “你看。”他放到嘴里吹,一只小狗儿立刻跑了过来。 “本听说小王子眼不能看,嘴不能说,耳不能听,所以为你驯了只小狗儿。”他把小狗抱起来,拍拍头,又放到地上,指着前方的一块小石子说:“去,拿来。” 小狗儿摇摇尾巴,欢快地跑过去了,咬住小石子,又欢快地扑回来。 “送你吧。”他把哨子放下,还是笑眯眯的。 “沈大人,大殿下请你过去。”大晋国侍卫匆匆过来。 沈溪澈向步绾绾点点头,大步走开。 “大晋国使者是大王子、太子安陵元。沈溪澈在大晋国官拜太子傅。今日是来谈借道之事,愿借大晋东边,让王上能更快地打下西崇国。还进献美人十二名,黄金万两,珠宝无数。”非凡虽憨,这些事却很快就能弄清,在她身边小声解释。 “挺大方的,你把天下抱进去吧,我过去看看。”步绾绾拧拧眉,快步往王帐边走。 她可以随意进出,无人拦她,女子不干政这回事,在这里无效。 侍卫给她打开帐帘,她慢步进去,只闻得帐中花香扑鼻,满眼莺燕。十二名绝色正跪在帝祈云面前,给他请安。 众人看向步绾绾,起身行礼,“娘娘。” 她微微点头,慢步从美人群中穿过,到了帝祈云的身边。 “小醋坛子,怕我收美人呢?”帝祈云伸手,扶她在身边坐下,俯在她耳边轻声说。 “你收一百个我也不怕,挑两个,给师傅呗。”她抿唇笑笑,往美人群里看去。 确实个个天资倾国,粉面桃腮,温婉迷人。 “呵,他不会要……他想要你这样的……”帝祈云又俯在她耳边,小声说,手掌捏着她的小手,往自己的腿上搁去。 “去你的。”步绾绾瞪他,在他的大腿上狠拧一把。 他只爽朗地笑着,低头看向面前的女人们,指着其中一个说:“你叫什么?” 那女子见问自己,喜出望外,赶紧磕头,“奴婢梦悠。” “梦悠,嗯,给非凡吧,免得他天天瞪着我。”帝祈云沉吟一下,笑起来。 步绾绾嘴角一抽,装成没听到。 他又去看别的女子,挑出来,指给了几个得胜的将军。 短短几日,他的雪甲军攻陷三大重镇,所向披靡,也难怪他如此春风得意。 “王上果然仁爱,早就听说王上和将士们同甘共苦,今日一见,真令小王钦佩。” 大晋国太子安陵元站了起来,冲他拱手,一双眼睛却忍不住看步绾绾。 有她在此,一切绝色都黯然失色,她身上的这股味道,不是脂粉钗环可以装饰出来,也不是绫罗绸缎可以穿出来的。 她就一件红裙,头挽百合髻,一枝玉钗斜斜攒过,额间的火焰格外引人注目。 这就是凤凰啊! 安陵元的呼吸都有些不稳了,那眼睛越来越直,死死粘在步绾绾的脸上。 帝祈云脸色渐有些不善,步绾绾却慢吞吞地说: “太子殿下,你来晚了,昨天我们这里有件新鲜事,有个人走着走着,眼珠子就掉了。” “哦,还有这事?”安容元见她和自己说话,喜不自胜,赶紧回话。 “嗯,因为看东西看久了,眼珠子就松了,一咳嗽就掉出来了。”步绾绾一本正经地说。 安容元反应过来,赶紧一掬到底,连声请罪。 “只因娘娘身份尊贵,又生得是人间绝无仅有的美貌,小王见识狭窄,所以一时好奇,还望陛下和娘娘莫怪,小王并无半点唐突之心,全是因为打自心底的仰慕。” “都是太子,你倒挺会说话的。”步绾绾笑了笑,不再和他计较。 已经被指出去的美人,都坐到了那些将军的身边,行军打仗,浴血奋战,只有美人在身边的时候,汉子们才觉得放松。 剩下的六个,还忐忑不安地跪在那里,不敢动弹。 “师兄,绾绾的意思是,这些你先收着吧,有好的,再选给你。”他扫了一眼,对这些庸脂俗粉全无兴致。 洛君瑜唇角扬扬,也不推辞,想整他,报复他嘛……还真以为他不敢收了? “也不怕是奸|细?”步绾绾贴在他的耳边问。 幽香冲进他的鼻中,他捏了一把她的小手,笑着说:“怕,你帮我去灭了细作去。” 他说着,大胆地把她的手往自己的衣裳里搁,捂在他结实的小腹上,手指再往下一点,就是他那密密粗糙的毛|发了。 “得,又来歪心思了。” “我这叫经不起你的诱|惑。”他笑笑,松开了她的手,低眼看向安陵杰,眸色变得凌厉,沉声问:“你说他们准备联合起来对抗孤王,为何又要独自来孤王这里呢?” 安陵杰赶紧又起身,一鞠到底,满眼诚惶诚恐地说: “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千年前就有一战,天地动摇,民不聊生,我大晋国虽小,百姓们生活也算安乐,父王与小王的意思是,不想让百姓们受到牵累。您是六国之中,最有希望统一天下的帝王,可谓是千古一帝,无人能敌,我们大晋国也算是投奔光明,只望王上您统一天之后,依然让我大晋国保持现有风俗,不加赋税,不征兵戎,百姓们可以继续安乐度日。” “你还是个贤仁之人。”帝祈云不可置否地一笑。 若说虚伪小人,这也算是一个了,明明怕死,想以最小的代价,谋取最大的利益,他打得天翻地覆,他们大晋国继续花天酒地,到时候随便上贡一些东西,当他的世外皇帝。 倒是这沈溪澈,胆量真大,居然大摇大摆地就到他的面前来了,也不怕被抽了腿骨? “太子你舟车劳顿,晚上给你接风洗尘。” 他挥挥袖,示意他们退下。 安陵杰赶紧绕出桌子,给二人深深一礼,倒退着出去。 “安陵杰就是个投机小人,只是这沈溪澈的一切,我都读不出来。”洛君瑜方才一直在看他二人,此时长眉轻拧,淡声说道。 “连你都读不出来,此人甚为可怕。”帝祈云拧眉,端起了桌上的茶碗,轻抿一口。 步绾绾在一边玩着小哨子,轻声说:“不管多可怕,他就是贪财的人,小人遇上贪财的人,很好挑拨。不过,先弄清楚他的目的倒是真的,我去吧。” “怎么,你还想美人计?”帝祈云把茶碗一顿。 “晚上搞个烤羊宴,我喂他们喝点东西。”步绾绾眼睛一眯,摊开手,掌心蓝光闪闪。她的蛊术大有进益了。 这两个男人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起身就走。 “别想拿我们做试验,拜托。” “喂喂、要有牺牲精神呀!” “步绾绾,你再敢乱试,我非……” 帝祈云到了门口,反手指她,一脸懊恼。 昨晚上不知道试了什么,他哪里都不痒,就那儿痒,痒了又痛,痛完又痒,还没找她算帐呢,她又来劲了! 步绾绾挤着眉一笑,看着他们出去了,才握紧了拳。 这蓝光,并非蛊,而是和安陵杰说话之后才开始亮的。 她记得,当年浮生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曾在掌心纹上了莲,说,掌心有莲,心中有彼此,生生世世不分离。 浮生是一个讲浪漫的人,为了她,不知道做过多少浪漫的事,搭起高台,要为她揽星。掘地三丈,要为她建迷宫。她的宫殿里,可以看到星辰日月,也能看到春花秋草。 女人的感性和激动,都被浮生给激起来了,再有一点执情汤,便是万劫不复的迷恋。 可是掌心的莲,为什么又亮了呢? 她缓缓起身,走向大帐外。千年前,这里经历过了乱世,千年后,她回到这里,已经物是人非,几国变迁,在这些人心里,千年前的事都是神话传说。 随着她的出现,青烟宫开始被人注意,长生这二字,如同魔咒,将世人的贪婪完全激了起来。 那群人就在校场比箭。 那安陵杰箭术十分拙劣,拉弓都拉不动,勉强撑开,又歪歪射出,更重要的是,他不是装的!他就是那样窝囊的小人! 她摇摇头,这怎么可能是浮生,浮生有心机,浮生箭术超群,满腹谋略,他一定统一过天下吧?可惜,那段往事,这里无人知晓了。 “绾绾。” 沈溪澈又绕到了她的身边,她扭头看他,没好气地说: “怎么,你现在练的是鬼脚功?怎么都没声音的呢?” “凶巴巴!”沈溪澈笑着,看她一眼,便转头看向前方。 “他胆小不敢来,大晋国王又想让他建功立业,便出重金让我陪他前来。” “你和大晋国王熟识?”她沉吟一下,问他。 “嗯,旧友,我走南闯北,替这些权贵做了许多他们不便出头做的事。” “你这还真是独门生意。”步绾绾讽刺。 “所以我们血玉门才能一枝独秀。”他也不恼,依然浅浅生笑。 “笑吧,牙掉了。”步绾绾瞪他,跑开了。 “慢点跑。”他柔柔地说了一句,可惜她没听到,裙角翻飞着,露出精巧的小靴子。 水秀在空中盘旋,落在她的肩上,她又一拂手,水秀就往高高的蓝天上飞去。 他仰头看着水秀,满脸沉思。 【192】浮生如梦 刑房里。睍莼璩晓 步兰蕙被绑在柱子上,手脚都用铁链挂着。 但是没人对她用刑,就这样把她关在黑不溜湫的房间里,不见一丝光线,不知今夕何夕。每天给一点点水,隔壁不时会有敌|国细作受刑的声音传过来,令人毛骨悚然的。 她的心理一点点被击溃了,可惜没有人来理会她。 终于,门开了攴。 有人进来送水,端着大碗,一手托起她的下颌,把水喂给她。 “我要见绾绾。”她大口吞咽着,有气无力地说。 “娘娘在宴客,没空。”看守冷冷地回了一句,关门离开姹。 每天唯一透进来一次的亮光,也随着门的关上,离开了她的世界。 步兰蕙心里骂了一句该死,便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她从皇贵妃沦落为草民,每日躲在家里不敢出门,生怕哪天帝祈云想起了她,把她碎尸万段。可她还想继续过荣华富贵的日子,怀念那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权利。直到有一天,她收到了大小姐的来信,声称可以帮她,代价就是彩羽。 她只是抱着一试的心态去找,还真让她在步绾绾住过的院子里找着了,就藏在那株大树上,小鸟拿这羽做了窝。 她想换脸,成为傅玉莹或者绛芸,可是这女人却决定把她变成了步绾绾。 步绾绾哪,集三千宠爱为一生的人,她的欣喜只持续了几天,便发现不对劲,帝祈云总是悄悄地站在一边,若有所思地打量她。 她硬着头皮去扮演步绾绾,她的一举一动,都是事先练习好的,语气、动作……她真以为今后就是快活日子了,她会像迷惑帝慎景一样,迷惑了帝祈云,继续端坐高位,行她的乐事。 那个女人好厉害……如果她还来就好了…… 她的呼吸越来越浅,当年把步绾绾推下高高台阶的时候,如果步绾绾就那么死了该多好。 吱嘎…… 门推开了。 步绾绾拎着一只小灯,迈过了门槛,走了进来。 “步兰蕙。” 她举高了灯,凑在步兰蕙的脸上看。 “绾绾,求求你放我走,我们是姐妹啊。”步兰蕙眼中一亮,赶紧央求她。 步绾绾红唇一咧,做了个夸张的笑脸,脆声说:“呵,我和你不是姐妹,你妹妹,那个爱吃鬼步绾绾,因为偷看了你和别的男人寻欢作乐,被你推下了水塘,摔死了。我是凤凰,我可不是你妹妹。” “我、我不是故意的!”步兰蕙拖着哭腔,只想活命。 步绾绾退了几步,坐在一边的长凳上,手里的小灯笼晃了晃,又立起了一根手指。 “那个,步兰蕙,我只想问你有关大小姐的事,你为何会有羽尾呢?如果你说得好,我不介意让你活下去,说不定还能送你点银子,我前儿还送了别人一支金钗呢。” 步兰蕙哭腔更浓,泪流满面。 “我知道的全都说了啊,那个女人是骗子,说好了让我变成皇妃,我还说可以是别的皇帝的,只要让我当皇妃……她非把我弄成你……那尾巴,我也不知道怎么就长出来了,可能是她的妖术吧,绾绾,你是仙女,她是是妖精,你应该去捉她。” “错了,她才是仙女,我是妖精,可惜她那个仙捉不住我这个妖,我还问你,你为什么会有那只笛子?” “那也是她给的啊!”步兰蕙哭得更凶了。 步绾绾看着她,估计她八辈子的眼泪都要在这会儿流光了,哎,可怜的女人,前半辈子把快乐都透支了,恶毒事办了无数箩筐,现在落了这个下场。 步绾绾掏出帕子来,好心地给她擦了擦脸,免得被自己的泪水给呛死了,又问她:“她怎么找上你的?” “我躲在家里,突然有人来给我送信,说大小姐想和我做生意。大小姐的名声我听过,和血玉门的人都有联系,她的本事很大,而且没人见过她。她让我在步府里找彩羽,我只是抱着一试的心思,在府里上上下下地找,后来真在你住的那个院子后面的大树上找着了!” 步绾绾拧拧眉,若知道在步府,那个女人本事通天,为何不去找? 难道步府里有让她不敢踏进去的东西吗?这世间,还有什么会让神通广大的神仙都害怕的东西呢?她来到步府,难道不是巧合? 她绞了绞手指,起身离开。 “妹妹,绾绾,贵妃娘娘,你行行好,放我走吧,这里太黑了,我好饿。” 身后响起撕心裂肺的嚎叫声。 步绾绾扭头看了一眼,一勾手指,让看守过来。 “娘娘有何吩咐?” “放她出来,让她去火边上烤烤,给她东西吃。” “这个……” “没关系。” 步绾绾吩咐完,大步往火堆边走。步府里一定还有玄机,说不定就能靠那个宝物,把这个讨人嫌的女神仙赶得远远的。 那女神仙躲在哪里呢?天上?地下?还是眼前?她烦不烦哪,一定要和她作对吗? 还有这个沈溪澈,明明和大小姐有联系,却不肯道明,巴巴的,又勾上了大晋国的人,以此为借口,跑到她眼前来晃悠,什么目的? 回到大帐给小天下喂了奶,又偷看了一番非凡被那大晋国美姬纠缠的场面,乐滋滋地去找帝祈云。他想的这法子好,非凡五大三粗,血气方刚,明明正年轻阳光,确实应该有一房美妾,温柔乡里常徜徉,让他忘了往日的痛苦。 高高的火堆上支着粗大的烤架,烤羊肉的香味儿漫天飘着,那肉烤得滋滋地响,香油直冒。 步绾绾停下脚步,抬眼看向前方。 那个大晋国的废物太子,正和沈溪澈一左一右坐在帝祈云的身边。洛君瑜倒有些不自在,身边坐着两名艳姬,几乎都滚进他的怀里了。 另九名美姬正在献舞。金纱轻曼,腰肢如柳,雪肤迷人,也算是人间绝色了。将军们看得兴高采烈,美酒大口饮,羊肉大口吃。 “绾绾,来。” 帝祈云一抬眸,看到了她,唇角立刻就漾起了笑意。 步绾绾把手递给他,在他身边一坐,慢慢转头看向了沈溪澈。他正视前方,一脸兴致,似是很享受这种轻歌曼舞。“你看他干什么?”帝祈云在她耳边小声问。 “长得好看,当然要给人看。”步绾绾笑。 “绾绾,皮痒了?”他捏住她的手,轻轻一拧。 步绾绾反过头来,瞪他一眼,“霸王竹!你还能再不讲道理一些吗?你坐在这里,大摇大摆看着luo女争艳,我看的人包得像粽子呢!” “哈,我说一句,你顶十句!小嘴巴这么忙,我来犒劳一下你。” 他低低地笑起来,手指捏着她的下颚,俯过就是一吻,唇瓣相胶着,舌尖在她的唇中细细扫过了,才捏着她的鼻头,凝望着她被他折磨得红肿的唇瓣,说: “居然不闭眼睛,不知羞!” “是啊,我|浪!你纯洁!”步绾绾讥笑,转头看向那些舞姬。 帝祈云眼神黯了黯,转头看向沈溪澈,淡淡地说: “溪澈公子多才,本事通天,这天下只怕没有溪澈公子办不到的事,见不到的人。” “过奖。”沈溪澈转过身来,向他抱拳,谦逊行礼。 “实至名归……”帝祈云唇角噙着一丝冷笑,话锋一转,又说:“不过溪澈公子来回奔波,也着实辛苦,若总是铩羽而归,未免得不偿失。” 沈溪澈不慌不忙,依然满面春风。 “王上不要误会,我血玉门从来都只为钱,并不害命,收钱办事,乃生意人之本份。过往多有冒犯,还请王上大人大量,计往不咎。” “你们两个作文章呢?”步绾绾听得不耐烦了,随口打断。 帝祈云扬了扬眉,手指在古朴的雕花木桌上敲了敲,笑着说: “非也,孤王只是怀念溪澈公子抚的琴而已,来人,取冰魄合欢琴,让溪澈公子和风而奏,一定美妙非凡。” 步绾绾明白,她问步兰蕙的话,会有人告诉帝祈云,他已然和她想到了一起。 侍卫匆匆去了,这桌上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闷。 安陵元眼珠子一转,笑了笑,高举酒樽,向二人说: “王上和娘娘真是恩爱啊,所谓不羡鸳鸯不羡仙,也就王上和娘娘这样的真感情了。小王,敬王上和娘娘,愿王上和娘娘白头偕老,永结蒂莲。” 帝祈云心中正爽快,便和他饮了一杯,才放下酒樽,便听到马蹄声急急传来。 一名全身铠甲的士兵从马上跳下来,大步过来,一抱拳,大声说道: “王上,先锋军已经攻陷了陆黄城,迎王上入城。” 还真是势如破竹!这才几日,西崇已拿下了三分之一! 帝祈云心情大好,一拂袖,站了起来,朗声说:“重赏先锋军上下,明日辰时入城。” “恭贺王上,王上一定能一统天下。”安陵杰赶紧起身,快步走到他的面前,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 原本帝祈云是讨厌这种小人的,可此时胜利让他心情舒畅,也懒得费神去讨厌人,一笑,令人再拿酒来,尽情狂欢。 “绾绾,你也喝。” 帝祈云喝了一口,捧着她的脸,把酒往她的嘴里渡去。 “啊……”她喝了烈酒,抚着发烫的脸,嗔怪地抬手打他,“你疯了,我还得给天下喂|奶呢,他醉了怎么办?” “呵呵,我儿子,喝点酒又如何。”他朗声笑着,伸臂揽紧她,用力往怀里揉去。 “王上,琴来了。” 两名侍卫过来了,手里托着用厚厚的锦缎包着的冰魄合欢琴。这琴太过阴寒,二人不得不轮流拿一会儿,以免手臂被冻僵。 步绾绾亲手揭开了上面抱着的锦缎,火光映在这晶莹的琴弦上,根根剔透,如火中烈金。 她的手指在弦上轻轻拔动几下,才递给沈溪澈,眸色一闪,唇角边就有了故意挑衅的笑意。 “来吧,溪澈公子。” 一旦有了疑心,连赠琴之举,都成了故意。步绾绾倒不希望这样,她其实挺想这公子真的只是一个爱财之人。 沈溪澈捋了一下耳侧的发丝,欣然起身,手起手落,那琴就抱在了怀里。别人抚琴,琴身横放。他却抱在臂中,竖起来弹。 一阵大风起,火光往他站的方向扑来,紫衣烈烈,玉簪攒起的长发被吹拂到了肩前,他看了一眼步绾绾,食指一勾,弦声尖锐一响。 正当众人变脸,以为他故意捣乱时,五指突然快速拔动起来,就像有大雨滂沱而来,众人的心都跟着一紧,甚至还有人抬头看天,看是否真有大雨落下。 他手指稍缓,这节奏就变了,就像冬春交接时,那林子里化掉的雪溪,水声细致,清澈,涤荡人心。 这人的琴艺,还真不同凡响。步绾绾偎在帝祈云的怀里,盯着沈溪澈看着。 他抬眼看来,轻轻地唱:“看不完锦绣江山如画,前世忧、今生愁。再回首,历尽风华。” 他这句一出,四周就有将军们笑起来。 “溪澈公子果然才貌双绝啊。” 沈溪澈有淳祀宅,这里人人皆知,他手下有美男上百,专供达官贵人玩乐,说直了,他也就是个小倌儿头目,为了财,什么事都肯干的人物。 沈溪澈却不在意这些嘲笑,只低眉继续唱:“十九道纵横,千百世情纷争。独坐对孤灯,枯棋思至深更,局终转身,不流连余温……世人皆笑情深不寿,覆水难再收……” “好了。” 帝祈云却怒声而起,一拂袖,案上的碗碟,酒坛悉数往沈溪澈的身上飞去,酒坛碎了,粗陶片划过了他的手臂,血腥味儿在风里弥散。 步绾绾不知帝祈云为何突然发怒,转头看了他半晌,又看沈溪澈。 他平静地抬眸,唇角依然含着浅浅笑。 “沈大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今日喜庆,应奏凯旋曲。”安陵杰赶紧站起来,打着哈哈圆场。 “散了吧。”帝祈云冷冷地刺了一眼沈溪澈,转头就走。 “怎么了?”步绾绾快步跟上他,疑惑地问他。这曲子虽伤怀了一些,也不至于让他如此暴怒呀。 “乏了,歇着吧。”他头也不回,步子愈大。帝祈云最近有些喜怒无常,步绾绾不知为何,只能快步跟来。 ———— 安陵杰走到沈溪澈身边,伸手摸了一下那琴,立刻就缩回了手,连连甩着,苦着脸说: “公子,你说我是这凤凰的前世恋人,到底是不是真的?我看她,不怎么理我呀。”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沈溪澈笑了笑,慢步过去,把琴放到了桌上。 “可是……我看这个北商国皇帝,很是可怕呢!”安陵杰又说,脸色更苦,“不如我们回去吧,我也不想要什么凤凰当我的皇后,我只想过安乐日子,我不想打仗,把大晋国给他便是,只要他不动我,我愿意按归纳贡。” 沈溪澈扭头看他一眼,唇角扬了扬,淡淡地说:“宿命。” “那、那、那我不想宿命,我想回去,明早就动身。”安陵杰缩了缩脖子,转身就走。 “宿命就是宿命,你躲不过。”沈溪澈唇角抿了抿,慢慢走向了步绾绾的大帐。 “站住。” 侍卫拔刀,拦住了他。 他抬眼看着那大帐,那里光暖暖,她在散开长发,柔软的身影映在大帐上,青丝一甩,坐了下去。 他呆呆地看着,旁边的侍卫讥笑道: “公子也是阅尽人间美色的人,怎么今日如此失态?何况我北商皇后倾国倾天下,不是你能觊觎的,快回去吧。” 他转过头,看着侍卫问:“你可知什么是情深不寿?” 侍卫怔了一下,随即朝帝祈云的大帐一抱拳,满脸不屑地说: “如今我等为国而战,哪有时间提这些儿女私情,我们没空像公子这样闲散,成天风花雪月,我等是要报国尽忠之大丈夫!” “是啊,大丈夫,何谈风花雪月?不动情,便不为情苦,不为情苦,便不会千年寂寞。”他一笑,转身走开。 “疯子!”侍卫叽咕一句,继续在四周巡逻警戒。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第二日进城。 大军旌旗十里不断,浩浩荡荡地往陆黄城的方向走,三十万铁骑在城外驻扎,围得水泄不通,里面的百姓都未能出来。王驾进城时,都跪在屋外迎接。 步绾绾抱着小天下,和帝祈云同坐于王驾之上,从金珠垂帘往外看,那些人分明怕得要命。这么多人在外面,没一人发出半点声响。 步绾绾又扭头看,因为没有女眷,安陵杰的车驾就跟在后面,见她转头,安陵杰立刻就挤出了笑意来,冲她挥挥手。 步绾绾拧眉,见鬼,掌心又在蓝光盈亮,若这人真是浮生转世,那也太不够劲了,好歹也要生得五官端正一些。 见她转开了头,安陵杰转头看坐在身边的沈溪澈,苦着脸说:“公子,你看她对我的态度,你不是说她以前最爱我么?我看怎么看我的眼神跟见了鬼一样。” “她还没认出你来而已。”沈溪澈淡淡地说了一句,脸上笑意不变。 “哎,但愿你说的是真的。”安陵杰缩缩脖子,嘟囔着,往后靠去,斜眼悄悄睥他,手指动了动,来摸沈溪澈的腿,“公子,不若,今晚你我同榻而眠,共商大计?” “嗯?”沈溪澈转头看他,那目光如刀子般锋利。 安陵杰吞了口口水,把手缩了回去,唯唯喏喏地往外看,打着哈哈说:“西崇国的昆老头儿也不怎么样嘛,才数日就丢了四城,我看这样下去,不出一个月,他就要被砍头了。” “若你肯说服他借道大晋国,这些城池就是你的。”沈溪澈轻声说了一句,手握成拳,在膝头搁着。 “其实……我有话想问你……”安陵杰犹豫半天,终于忍不住问:“你是……想得到这个女人吗?若我真能得西崇和北商,我会把她送给你。” “呵,太子殿下真大方。”沈溪澈笑起来,声音醇厚。 “可是听说他们两个都有读心术,为何看不穿你我的来意?” “读心术靠的是意念,扰乱他们即可,此乃小把戏,难登大雅之堂,太子不必再问。” 沈溪澈三两句就打发了他,他虽疑惑,却没再问下去,眼睛咕噜噜转了转,附合道:“公子说得对,全凭公子安排。” 【193】我知道你的秘密 陆黄城是西崇国南部重镇,往西崇皇城去的主要官道,卡住这里,等于掐住了昆王的半边脖子,让他只能细细喘气。睍莼璩晓 城中的官员已经投降了,不仅主动让出了州府衙门,还率领众官员乡绅在衙门外面跪迎。王驾还在街口上,前边已经齐刷刷地跪了满地,高呼万岁声震响云宵。 步绾绾轻掀帐帘,只见乌压压的人群一直延伸到衙门的黑漆大门外,大门上金漆描绘的狮子在阳光下闪耀夺目。 “呵,背主弃义,这些人还做得真快。”步绾绾摇头,扭头看帝祈云。 他一脸默然,仿佛没听到她的话。从昨晚开始,他的情绪就不对,对,就是从沈溪澈的那首曲子开始的攴。 “麟云,有什么是你不能和我说的吗?”她把手轻覆过去,摁在他的手背上。 他转头看来,华瞳轻缩了一下,随即一扬唇角,俯过来在她的唇上轻吻一下,淡淡地说:“没事。” 鬼才信没事娴! 世人皆笑情深不寿,覆水难再收……他是听到沈溪澈唱这一句时发怒的!情歌中,凄婉悱恻的词句很常见,若不如此,又怎能勾起恋人的伤怀呢?可他明明在自己身边,还有何可伤心的? “帝祈云……”她正想往下说,外面的高呼声又掀起了一波新浪潮,把她的声音淹没掉了。再看他的脸,完全没有想继续交谈的意思,便打消了念头。 他忙于国事,洛君瑜也要忙着排兵布阵,二人一进衙门就不见了踪影。步绾绾和非凡、奶娘一起去后院住下。 “西崇国还真是富裕,不过一个小小的州府衙门,居然建得如此富丽堂皇。” 步绾绾坐在逍遥椅上,摇晃着,看着头顶的大树。手里的绳子扯一扯,摇篮就晃动起来。 “正因为西崇王朝敛财无度,才让百姓痛恨入骨,所以王上才能一举夺城。” 非凡一抱拳,满脸的崇拜。他恼帝祈云是因为那人对步绾绾不忠诚,他崇拜帝祈云,是因为从一个军|人的角度来看,帝祈云的这几仗打得非常漂亮,排兵布阵,奇袭突奔,精巧绝妙! “哈,非凡,你在我这里是不是大才小用,很想去建功立业呀?”步绾绾笑着看他。 “想是想……不过,保护好主子和小王子也是建功立业,小王子将来继承天下,嘿嘿,奴才我也是头等功臣。”非凡憨憨一笑,一脸得意。 “呵,没想到,你不呆呀!”步绾绾失笑,这非凡其实还是有点小心思的。 “主子调教出来的太子爷,一定文武双全,有大才德,大智慧。”非凡嘿嘿一笑,又说。 “不对呀,非凡,我怎么觉得你有了美貌姬妾,嘴巴也灵活了,跟抹了蜜似的?” 步绾绾坐起来,打趣地问他。 “主子切莫乱说,莫坏琴儿名节,奴才已与琴儿结为兄妹,奴才今生不会辜负娘子……”他一脸严肃,声音渐低。 步绾绾知道他痴心,常常摸着妻子留给他的锦帕发呆。这样的男儿,实在少有。她不忍再开他的玩笑,躺下之后,小声说:“非凡,你若想上战场杀敌,尽管去,男儿志在天下,不必守在我身边。” 非凡笑了笑,没出声。 主仆二人安安静静地呆着,阳光暖融融的,步绾绾开始有些昏昏欲睡。 非凡拿了盖被给她盖在身上,她勉强睁了睁眼睛,含糊地说了个谢字,便睡着了。风拂树叶,沙沙乱响。 耳中又飘来了弦琴之声,低醇的歌谣缓缓响起:十九道纵横,千百世情纷争…… 她的呼吸紧了紧,睁开眼睛看,居然发现自己坐在草原上,是梦吗?她很久没有做这个梦了,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俊马奔驰而来。 渐渐近了,那人从马上飞扑下来,冲她挥手。 “绾绾,快跑……” 跑?她跳起来,看着越跑越近的夜沧澜,就是他!她又回到那个梦境去了! “绾绾,快跑……” 他还在大喊,几支箭呼啸而至,狠狠穿过了夜沧澜的胸膛,鲜血汹涌,飞溅到她白色的衣裙上,泅成大朵绝望的花。 步绾绾一个哆嗦,猛地醒了过来,一身冷汗淋漓,抬手抹了,左右看看,只听那弦声悠悠,就在不远处! 她很久没有做这个梦了!她怎么会又梦到夜沧澜了呢? 她拍拍额头,起身去看天下,他睡得很熟,脸蛋红扑扑的。可还是瘦小,先天不足四个字,足能让一个做娘的女人,愧疚万分。 心情不爽,听这琴声也不爽快,让非凡看好天下,她过去找沈溪澈的麻烦。 绕过重重琵琶林,她看到了安容元,正坐于树下,抚动琴弦。 “太子殿下,大白天的弹什么弹!吵着我睡觉了。” 她走过去,不客气地摁住了琴弦。不过,这草包小子连弓箭都拿不稳,居然弹得一手好琴,真出乎她的意料。 “绾绾。”安容元站起来,抱拳给她行了个大礼,腰都弯成了90度。 “大胆,我的名字岂容你来叫?”步绾绾面色微愠,难道又遇上了一个不怕死的登徒子? “绾绾……真不记得我了么?我是浮生……”他抬起头来,犹豫一下,唯唯诺诺地说着。 步绾绾抬起手掌看,果然掌心里蓝莲轻闪光芒。 她嗤笑一声,甩袖就走。 别说这窝囊费,就算当年那英武不凡的皇帝再站在眼前,她也不会多看一眼。 “绾绾,我追了你三世了。”他 赶紧往前走,拉住她的袖子,声音更小。 “放手,你不想活了吗?” 步绾绾厉声喝斥,用力一抽袖子……嘶的一声,袖角被硬生生扯破,她的力气大了些,安容元被硬生生甩出好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她身后飘出来的五彩羽尾,脸色都白了。 “妖……妖……”“安容元,你像男人吗?怎么,刚刚不是说你是浮生,追了我三世吗?我现在饿了,要把你煮了吃掉,你既爱我,就自己脱|光了,跳油锅里去。”她恨意顿起,慢步走到他的面前,故意用羽尾在他的身上拂来拂去。 安容元顿时拖了哭腔,双手撑在身后,连连后退。“女神饶命,女神大人大量,我只是……我只是……你不要吃我……” 怎么会托生成这样的窝囊废呢? 步绾绾长长叹息,浮生那人,满腹心机,杀伐决断,从不手软,什么时候在她面前流露过半点软弱之像? 世事弄人,罢了,让这窝囊废滚吧。 她转身走了几步,突然转过身,羽尾缠住了正要爬走的他,把他拖回了面前。 “回来,你还没说,你怎么知道浮生?” “我、我梦到的啊!”他趴在地上,跟蛤蟆一样乱蹬着四肢,吓得半死。 美艳的女人,拖着大尾巴,还说要吃他,怎不让他害怕?他一年难得出宫几回,要出去,也是去花天酒地,连杀人都没见过,现在让他面对这样的女妖,不管有多美艳,他都没胆子消受。 “你梦到过什么?”步绾绾低眼看着他,越加厌恶他这模样。 “我梦到,你……你叫我浮生,我们在宫里看梅花串成串………”步绾绾怔住了,那年有雪,她和浮生悄悄溜进了太后的后花园里,用金线串了许多梅花花瓣,制成了无数梅花串儿,挂在龙榻边上。那晚上,二人沉浮|欲|海时,梅花便飞落不停,在夜明珠的光下,像梅花雨一样,比仙境更让人沉醉。 那么说,这窝囊废还梦到晚上的事了?她脸色一寒,羽尾用力一甩,就把安容元给甩上了半空。 他杀猪一般的惨叫着,重重地落进了池塘里,她的羽尾又伸过去,摁住了想爬上来的安容元。 “既然知道是什么人,还敢来相认,活得不耐烦了。”她恨恨地说着,一直到安容元不动弹为止,才松开了羽尾。 安容元浮上来,只静了几秒,就跟个大乌龟一样,拼命地往另一个方向扒拉而去。 步绾绾愕然看着他,这千年龟,命还挺大! “你不要杀我,我不和你相认了……我走了,我滚了……” 他狼狈地爬到岸上,头也不回,抱头鼠窜。 步绾绾秀眉紧拧,若不是浮生,是不会知道那晚的梅花雨的。远远的,传来安容元的叫声: “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辜负你……我也只是记得一些事,我也没说喜欢你……” 呸! 步绾绾勃然大怒,这窝囊废还敢顶嘴? 她飞身就追,非把他揍死不可! 安容元已经钻进了屋子里,沈溪澈正在窗边看书,见他匆匆进来,浑身湿漉漉的,一见他就大嚷。 “公子,快和本太子走吧,那女魔头要吃本太子,本太子也不要什么前世姻缘了,本太子就娶太傅之女,岂不更好?” 沈溪澈看外面,步绾绾已经步步逼近了,一脸怒意,果然是杀心已起。他眼神黯了黯,站起来,挡到了安容元的面前。 “闪开,这臭男人居然敢冒犯我,今天非要杀了他不可。”步绾绾恨这人,恨他入骨,若非他,又怎会让青烟宫成为青烟泡沫?又怎会让她和臭竹子历经磨难痛苦? 时至今日,旧时恩怨还不肯放过她,沁若为难她,魔宫迁怒她,若不遇见便罢,既然遇见了,一定要让他粉身碎骨! “贵妃娘娘勿需动怒,太子只是喜欢开玩笑,在下想,并非有意冒犯。”沈溪澈笑嘻嘻的,还伸手,大胆地摸了摸她的彩羽。 她轻一扭腰,彩羽用力刷在沈溪澈的手臂,他手臂顿时起了无数细密的血口。“沈溪澈,你也想死么?我告诉你,我如今是不想滥开杀戒,否则我早让这里血流成河了。” 安容元一听,更急了,躲在沈溪澈身后连连摆手。 “娘娘息怒,本太子确实是在开玩笑,本太子不知道浮生是谁,那梦也是本太子编出来的。” “窝囊废!以前不要脸,利用女人达到目的,这辈子居然还恬不知耻!”步绾绾冷笑一声,大声嘲讽。 沈溪澈的脸色变了变,唇角弯下,定定地看着她。 “是,是,是本太子不要脸,恬不知耻,娘娘请回……” 安容元脸上又是水又是汗,还是泪,一个劲地指向门外。 “真扫兴。” 步绾绾突然就没什么兴致了,要和这样人报仇,还真是浪费力气呢。她收了羽尾,转身往外走。 “绾……娘娘……”沈溪澈突然出声。 步绾绾扭头看他,唇角一扬,漠然说:“沈公子的聪明才智,不要用在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上,男人要谋大事倒没什么错,用点心机也没什么错,可是用错了地方,可就得不偿失了。这是本姑娘最后一次容忍你,你若再耍花招,可别怪我不客气。” 她说着,一双原本春水柔柔的瞳仁中冷光骤锐,杀机重重。 安容元立刻就缩回了头,再不敢出声。 沈溪澈目送她走出院子,才转过了身,看着安容元讥笑说:“太子殿下,男人能伟岸成你这般模样,也真是难得。” “你别讽刺本太子了,你去她面前呆着试试,她是个女魔头,女妖精,你没看到她有尾巴吗?再美艳,也是个妖,本太子劝公子也别想了。” 安容元也不生气,大步往外走,要回房间换衣裳,可才踏出两步,又折返回来,嘟囔道: “本太子还是和公子同住一屋吧,那女魔头又心里不爽,来杀本太子就糟糕了。来人,把本太子的箱子搬过来。” 沈溪澈没理会他,只慢步走出屋子,双手负在背后,紧握成拳,盯着那刺目的太阳,久久不动。 他是爱她的,只是她不知。 若非魔宫发难,他又何必走那一步让他痛苦的棋?执情之水,是怕她离开。可她还是离开了,和他的心脏一起死去……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步绾绾回到院中,帝祈云已经回来了,就抱着天下逗玩。 “去哪里了?”他转头看她,眉眼微扬。 “随便走走。”她看他一眼,走到桌边,倒了一碗茶,仰头喝尽。 “晚上带你去看赛龙舟。”他把天下放到摇篮里,笑着过来抱她。怎么喜怒无常的?你昨晚为什么生气?”她偏过头看他,有些不悦。 “那曲子不吉利……”他脸色寒了寒,语气不善。 “莫名其妙。”步绾绾瞪他一眼,过去换衣,这衣服沾上了那个窝囊废的气味,扔掉、烧掉,才能让她舒服! “袖子怎么破了?”他一眼看到撕坏的袖子,脸色一寒。 “那个窝囊废扯的。”她冷笑,把衣裳丢到一边,用脚踢开。 “还真是不怕死,还想保着他们大晋国,我明天就下令,大|军绕道大晋东水城,先取他大晋王朝!”他华瞳骤冷,杀机顿现。 步绾绾扭头看了他一眼,沉默了半晌,轻声说:“麟云,你要取天下,我不反对,但你答应我一件事,能少杀就少杀,不许让大|军扰民,不许滥杀无辜,不许伤妇孺老弱,不许……” “行了,孤王还懂得仁爱之师的意思,我知道你的心。”他笑起来,慢步过来,亲手挑了一件翠色长裙,双手一抖,给她穿上。 “你要不要也换件绿色的?咱们两个就扮成两只乌龟爬出去?”步绾绾不喜这绿色,抬眼问他。 “行,这一件,贵妃你还真难伺侯。”他立刻扒|掉这一件,换了件粉的给她。 “我真讨厌贵妃这两个字,贵妃鸡!”她一抿唇,又抵了一句。 “你是我的皇后。”他笑了笑,捧着她的脸轻摇,“取下大晋国,立刻诏告天下,孤王的皇后是美丽的凤凰,谁敢不敬,灭他九族。” 步绾绾也笑起来,也捧着他的脸轻摇,“真乖,这还差不多!” “走吧,步皇后。”他拿来包布,把小天下绑在胸前,拉着步绾绾的手出去。 “微服?”她笑嘻嘻地问。 “陆黄城有著名的小吃贵妃鸡,不去吃吃,又怎能对得住我天天抱着贵妃你入眠呢?” “我揍死你啊!”步绾绾脸一拉,彩羽一扬,就去打他的屁|股!在这儿可没“鸡”这一称呼,可她忌讳啊! “胆大包天,敢弑君!”他脸也一拉,一把抓了她的尾巴往她自己的屁|股上甩。 “嗨……哎……”她跳起来,和他拉拉扯扯,追追打打地往外跑。 小天下只打了个哈欠,继续睡了。 “别是傻子吧,都不知道哭。”帝祈云停下脚步,满脸纠结。 “你才是傻子。”步绾绾瞪他一眼,过来看小天下,冷不丁他突然就低下头,在她的嘴上咬了一下。 “绾绾,我遇上你就变成傻子了,迷得晕头转向的……” “呸,甜言蜜语,油嘴滑舌。” “咦,步皇后,做你相公还真不容易,声音大了,说凶。声音低了,嫌嘴油。声音粗了,嫌粗鲁,声音细了,嫌太窝囊……” “走吧,去吃贵妃鸡。”步绾绾拉住他的手指,清脆地笑着,二人大步往后门的方向跑去。 劝他绕道大晋,居然如此轻易就实现了。 沈溪澈一直看着二人的身影消失在树后,才转过身,慢步回去。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蓝色的丝绸,一重又一重地悬着,小湖里,绿盈盈的水波一层层地扑打着开满蓝色花朵的湖岸。 沉心缓步从大殿中出来,仰头看着漂浮在半空、散发着莹光的花朵。 “主子,饮茶了。”一名身着蓝色长裙的婢女慢步进来,跪到她的面前,轻声说。 “今日算了吧。”她的声音清冷如月,毫无波澜。 婢女犹豫一下,把手里的茶盘托高,小声说:“主子还是饮下吧。” “我说了不喝。”她一怒,挥手打翻了茶盘。 “主子若不喝,如何增强功力呢?”婢女轻叹,捡起了碎片。 “我做这么多,他也不会回心转意,阿兰,我累了。”沉心坐下来,揉着额头轻叹。 “既然累了,不如让我帮你。”低沉的嗓音从重重丝绸后传来,沉心转头看,只见大王子麟笛绕进来,笑吟吟地看着她。 “你来干什么?”沉心不悦轻斥。 “嗯,我不小心发现了一个秘密,想着,到底要不要告诉你……”大王子慢步过来,头渐渐往前俯,贴在她的耳边小声说:“沁若早就死了,是沉心你在借她之名……你,要不要和我合作?” 沉心一僵,迅速扭头看他。 【祝大家平安夜,圣诞节快乐……一定要玩得开心呀,哈,如果有一样和我宅在家里的姑娘们,有兴趣可以进群来唠唠嗑:278138831】 【194】引|诱 “都下去,我有事要和大殿下谈,没我的吩咐,不许任何人进来。睍莼璩晓” 沉心眼神骤然一冷,转过身,背对着几人。 伺侯在一旁边的婢女立刻退下去,湖边只留她和大王子麟吟二人。风吹皱了湖水,那湖面,柔软得就像被人用力推起褶子的丝绸。 “大殿下,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她微微侧脸,轻声问。 “我说,你在假扮沁若上仙,沁若已经化成了灰。”麟吟的唇已经完全贴在了沉心的耳上,灼烫的呼吸拂过她的发飚。 沉心僵着背,慢慢转身,睫一垂,走到了湖边坐下,掐了朵蓝花在手里把玩着,轻声说:“大殿下的话,我实在听不懂,沁若是上仙,怎可能会死?” “哈,沉心,你还和以前一样。”麟吟走过来,双手轻摁在她的肩上,笑着说:“其实,沁若早在百年前就因为修炼时想念蓝华而走火入魔,化为了灰烬,你恰巧过去见她,偷看到了那一幕,干脆偷到了她的法器,关闭了山门,让人以为她因为蓝华的事,不愿再出山,而你……穿她的衣,用她的法器,冒充她,掀风弄雨……” “你可真会猜,我都不能离开母后身边,又怎能……镦” 麟吟把她转过来,一手轻托着她的下颌,盯着她的眼睛说:“沉心,你的元神难道不正是给了沁若吗?我们两个不是外人,何必再防着我?你和我才应该携手往前,你要明白,麟云根本不可能回心转意,你看看他前些日子对你的狠意,他不回魔宫便罢,只要回来,哪里还有你的位置?” “你想当魔主?”沉心犹豫一下,轻声问他。 “呵呵,你想不想当大妃呢?”他弯下腰,盯住她的眼睛。 二人隔得这样近,只要再往前一点,就能吻住她的唇。 沉心迅速转头,匆匆说:“我爱他,你不用再说了。” “何苦为难自己?”麟吟说着,突然就伸手,把她给拉了起来,推着她往一边的石桌上摁。 雄性的味道一个劲儿往沉心的鼻中涌,“你和我在一起,什么都有了,翻云覆雨,君临天下……” “你还想君临天下?”沉心摁住他的手,冷冷地笑。 “为什么不行?那小子正在把人界搅得天翻地覆的,本应统领天界的蓝华至今沓无踪迹,那些伪善的仙也要争权夺利,这些年来从未消停过,谁也不服谁。妖精那里,根本不用管。这数百年来,人界分分合合,纷繁更替,于我们仙界和魔宫来说,不过十年时光。如今人界又乱,他们几人依然处于痛苦轮回之中,完全被我们玩|弄于股掌。此刻,我们只要稍动手脚,仙界定不会袖手旁边,也要分一杯羹,我们只要在这里煽风点火,再静观其变,最后渔翁得利,岂非快哉?” “你还真狡滑,看来,这段日子你也没少出力吧?浮生的记忆,是你唤醒的?你还答应了他什么?哦,我知道了,以前就是你搞鬼,所以他不得不赶走凤绾绾……” 麟吟立刻伸手捂住了沉心的嘴,脸俯下来,贴着她的脸颊,低低地说:“嘘!你看,你和我根本就有共同的目的,你和我是同类,我们两个才应该在一起。” “唔……滚开……我才不和你同类……” “呵呵,沉心,其实你真的非常聪明,被冷落一旁实在令人惋惜。你居然想出那样的方法,让那个蠢货步兰蕙顶替步绾绾去他身边,还想引他回魔宫,把一切引到沁若身上去……还让他不能发现。这世间,物物相克,洛君瑜能读人,却不能读仙读妖读魔,麟云属金,你用火法克之,他也读不出你的心……” “别说了!”沉心的事完全被他发现,浑身紧绷,杀机顿起。 “我劝你别犯傻,沁若的法器你在魔宫可不敢用,那会有仙气,引来父王和母后的猜忌,沉心,你干的一切,我都在一边暗自瞧着,我很欣赏你,我希望你能认清现实,你和我才应该在一起,你有妖界,我有魔界,你我合二为一,天下无敌!” “滚,谁要和你合二为一?也不去照照镜子,尖嘴猴腮,丑陋无敌!”沉心尖叫,挥掌就打向他的脸 麟吟恼了,一把摁住了她的双手,冷冷地说:“沉心,我看得起你,才会来找你,我只要把你做的事公之天下,你想想,害死沁若上仙,这可是灭顶大罪,还有父王和母妃,也不会饶恕一个暗算魔宫之子的人,你若聪明识相,便做了我的女人,从此和我一条心……”他说着,掀开了衣袍,不由分说地开始撕扯沉心的衣裙。 “你混帐!我是麟云的妻子,你的弟媳,被王和母后发现,你会被碎尸万段的。” 沉心心急如焚,可怎么都挣不开麟吟的手臂,他的法力早不同以往,非常强大!她身上的衣衫全被撕碎了,双腿暴|露于冰凉的空气里,吓得她花容失色。 “这么漂亮,何必守活寡呢?”麟吟的唇压下来,在她的脸上一顿乱亲,然后堵上了她怒骂的嘴,双手抓着她的腿,用力分开,那粗壮如牛|鞭的东西,狠狠地往她娇嫩的身体里撕撑而去。 她痛得惨叫,不停地拍打他的肩,抓挠他的背。 “女人第一回总是会痛的,沉心,你很快就会愉快了,跟着我,你知道我喜欢你很久了,你天天等着他,我就天天等着你,你每想他一次,我的心就痛一次,我实在不能再等下去,不能看你再傻下去,你知道吗?” 他低喘着,在她的脸上,胸前疯狂地亲吻,在她的身体里不停地大力进出,暖融融的处|子之血,滋润了他的刚硬,让他更加疯狂肆意。 “我不要你喜欢……” 沉心的声音已经开始低了,先是痛得发抖,后来开始渐渐分泌水汁,紧紧地包裹着他的东西,腰也忍不住地去迎合。 麟吟捧着她的脸,眼中闪过一抹窃喜的精光,停下了腰上的动作,捧着她的脸说: “妖就是妖,看看你,这么快就知道滋味了……你守了这么多年的空房,他却把这快乐给了别人,你想想,值得吗?”沉心闭着眼睛不出声。 她去偷看过麟云和步绾绾,那样的火热缠|绵……她看得腿都软了,听着那声音就觉得身体跟着化掉……可也只能看着,自己折磨自己…… 她是正妻,却被冷落空房,至今是个摆设。 那个女人夺走所有的宠爱,蓝华,浮生,麟云都只疼爱她一个……任什么?她也美丽温柔,也会习得闺房之趣?为何不肯多看她一眼? 泪从眼角落下来,她迅速抬手擦掉,再睁开,已经媚水生波。白皙的腿缠上他的腰,轻声说:“来啊,继续,给我愉悦。” 麟吟笑起来,抱住她的腰,站直了身体,一面动,一面往她的宫殿中走去。 冰绸被风拂动,掀起老高。 两个人才上了台阶,便往地上扑去,撕坏了许多冰绸,两个人翻滚时,这些绸子又缠到了二人的身上,把他们两个紧紧地绑在了一起。 “你们在干什么?” 一声怒斥,从宫殿大门口响起来。 沉心从迷醉中惊醒,一个激棱,抬眼一看,只见魔妃就站在大殿门口,怒目圆睁,手里握着长鞭,猛地一挥,狠狠地抽向了两个人。 “妈|的……” 麟吟低咒一声,一转身,用自己的背挡住了一鞭,暗紫色的血从他背上涌出来,立刻淌到了沉心的身上。 “母后……心儿知错了。” 沉心大骇,赶紧爬起来,用衣服包住自己,爬过去抱住她的腿连连求饶。这可是魔妃的杀手锏,猎骨鞭法,她再出手狠一点,可以直接卷出人的骨头来。 “母后,不如让心儿嫁给儿臣吧,心儿苦守这么多年,真是可怜。” 麟吟也爬起来,跪在魔妃面前,额头俯地,低声求饶,凌乱的长发掩下来,挡住他满眼的怨意。 “你们两个孽畜!联姻之事,居然敢私下苟|合!” 魔妃怒颜相向,又是一鞭子卷过来。 “母妃别打了。” 沉心一把拉住了鞭尾,上面锐利的锋角,割破她的手掌,立刻痛得一声惨叫。 “啊……母妃,心儿知错了,求你饶了心儿……心儿实在是心中苦闷,不得平静……” “那就做出此等丑事,来报复他?难道本妃对你不好?” 魔妃怒斥,狠狠地踢开了沉心。 “母妃对心儿很好,心儿无脸见人……心儿别过……” 沉心被踢开数丈,一手掩面,用力往石桌上撞去。 “心儿。” 魔妃一惊,赶紧飞身跃起,拦住了她。 沉心披头散发,衣不|遮|体,又泪水涟涟,那样子甚是可怜。魔妃心中一软,松开了她,扫了一眼正在匆匆穿衣的麟吟,怒气冲冲地说: “还不快滚,若让你父王知道,一定扒你的皮,抽你的骨。” 麟吟行了个礼,大步往外走。 “麟吟居心不正,一心想取代云儿,你不是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你若不能说明白,我也不饶你。” 魔妃跌坐在石凳上,看着哀哀哭泣的沉心,厉声质问。 “我……我一时糊涂……” 沉心嗫嚅半天,又掩住了脸,跪着不动。 “跪着吧,没我的话,不许起来。” 魔妃见她这样子,更加气恼,拂袖就走。 湖畔又静了。这是魔妃后殿,因为元神的事,她一直和魔妃同居一殿,其在魔宫中的待遇,和魔妃完全一样,衣食住行,皆按魔妃的标准行事,也确实给足她的面子。 可是,面子又怎能和现实相比呢?谁私下里不嘲笑她是个弃妇? 沉心跪在那里,发尾垂在蓝色的小花中,心如死灰。 “心儿,看清楚了吗?你在她们母子心里根本没地位。”麟吟又从暗处绕出来了,拉起她,俯在她耳边小声说:“她一定会告诉父王,你和我不会有活路,我们得先下手……”、 “你今天就是故意的!”沉心反应过来,抬手就打。 “我哪敢故意?这就是现实!”麟吟捉住她的手,脸色一沉,恶狠狠地说:“你和我只能有一起,你后悔也没有用,劝你快点清醒过来,和我合作,我们一起谋取天上|人|间。” 沉心闭了闭眼睛,小声说:“你想杀魔妃?” “呵呵,说你聪明,就是聪明,这些年来就因为她,魔子之位空悬,我怎么努力,都被她拦在外面,不得往前。她不死,我大志难成。” “麟云会报复你的。”沉心的呼吸紧了紧。 “你已失|身于我,不用指望他还会回心转意,他死了,他原本早就应该死了。” 麟吟的清瘦的长脸变得狰狞恐怖,嘴角隐隐露出黑色的刺花之纹。他元神为蟒,剧毒无比。 沉心终于点了点头,扶着他的手坐下,盯着小湖看了半晌,才轻声说:“待成事,你为帝,我为后,不得反悔。” “一言为定。”麟吟大喜,立刻弯腰抱住了她,贴着她的脸颊狂吻,“宝贝,你这样想就对了……晚上,我再来会你……” “我还很痛,说不定母后晚上还要罚我,明儿吧。”沉心摇头,无精打彩的。 “放心,晚上就让她死无葬身之地……你我从此逍遥快活……” “你先回去,莫要再被母后发现。”沉心推开他,转头看向小湖。 麟吟在她的发上亲吻一下,这才大摇大摆离开。 沉心盯着湖心,眼神越来越冷,杀机腾腾。 她是魔妃的侄女,妖界骄傲的公主,紫绛花精,怎么可能被这些人肆意玩|弄? 麟吟说的大部分都对了,可有一点错了,她要做的事是让被冰渊覆的青烟宫重现天日,以取回麟云的魔子之心,到时候麟云的真魔已成,哪容得下这些小人? 真魔千年才会出现一名,素来忘情忘义,凤绾绾到时候也是过眼云烟,他只会要天下大陆,哪管爱恨情仇。而她是妖界联姻而来的公主大妃,地位无可撼动。 “主子,饮茶吧。”婢女又来了,手里端着清茶。 她这回接了过来,揭开盖儿,轻嗅一下,小声说:“她还在发怒吗?”“是的,抽烂了三根魔柱了,只怕很快就会惊动大王。”婢女担忧地看着她。 “没关系。”沉心笑了笑,放下了茶碗,“你下去吧,我去泡会儿。” “不是让您跪着吗?”婢女犹豫一下,小声问。 “呵,洗洗干净。”沉心淡淡地说了一句,起身解了衣裳,慢步走进了小湖。 水波一层层地扑打过来,她浮在湖面上,长发随水散开,一株株紫绛花在湖心里长出,湖面上泛起一阵阵浓郁的香。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弯月如勾,月辉清凉地抹在河面上,十一艘龙船有气无力地划拉着,明显是被强迫出赛的那些划船和喊号子的人双腿都在打哆嗦。 这龙船赛本来是传统,是陆黄镇最隆重的节日,两个月就在准备, 步绾绾看了会儿,只觉得意兴阑珊,转身往河堤下走。 “走啦,一点都没意思。”步绾绾轻拎裙摆,慢步往河堤下走。 帝祈云跟在她身后,手掌轻拍着在怀里拱动的小天下,“那,走走就回去歇着吧。” “好。”步绾绾点头,沉默了会儿,又小声说:“竹子,如果你这一仗不必借道大晋国,我觉得还是不要分散兵力,你已经取下了西崇三分之一的江山,其余几国惧你威力,不敢贸然出头和你对抗,你只需一股作气,拿下皇城就好,不要另生枝节。这二人突然而至,你又读不出他二人心思,我感觉有些不对劲。” “怕有陷阱?”帝祈云伸手拉了拉她的发,放到鼻下闻了一下,笑着说:“你闷了一晚上,原来是想这个。” 步绾绾停下脚步,转头看他,一脸严肃地说: “我们既然决定要做,当然要做到最好,笑到最后,每一步都不可以掉以轻心。你我不用法力,仅是国之征战,又不随意伤害百姓,无人能挑你我的错处,毕竟这天下本就是分分合合、合合分分,他们也能从中捞到好处。” 帝祈云长眉扬了扬,一拉她的手,笑着说: “放心,你相公哪会那么笨?大晋国是一定要取的,不过……” 他俯过来,贴着她的耳朵说了几句话,那华瞳里藏山匿水,暗露锐光。 步绾绾抬眼瞟他,咬牙说:“你真坏!” “男人坏,才能让女人牵肠挂肚。”他低笑起来,大步往前走。 “呀,你还知道这个?”步绾绾忍俊不禁,抬手就掐他的背。 细细的指,掐到他结实的背,掐痛了自己的指尖。 “让我掐一下。”她跳起来,往他背上爬。 他双手接住了她,背了一个,抱了一个,就这样把他的幸福背了起来。 “向前冲……” 步绾绾指着前方,脆声笑起来。 他低低地一笑,果然拔腿疾奔,高大的身影在长长的河堤上飞纵,奔向前方的弯月。 “呀,我鞋掉了!” 步绾绾连声尖叫,让他放自己下来。 帝祈云停下来,反手一指,一团淡淡的莹光居然把跌落在草丛里的绣鞋托了起来。 “你还真不节省法力……” 步绾绾笑起来,伸手去够,他却又一挥手,那团莹光就把绣鞋拖得更高了,就像长出了一双翅膀一样。 “你真是没东西玩了,居然玩我的鞋子,快放我下来。” 步绾绾轻笑,连连摇着他的肩。 他把步绾绾放下来,步绾绾单脚站着,靠在他的臂弯里,仰头看那只绣鞋。 莹光的翅膀轻轻扇动,引来几只小萤火虫,绕着这鞋小心地飞,小心地触了一下那蓝光,又迅速飞开。 小天下也瞪大了眼睛,好奇地看着这一幕。 渐渐的,萤火虫越来越多,成群结队地围过来,绕着一家三口萦绕飞舞。 帝祈云伸手拈了一只,轻轻地放在步绾绾的发髻上,立刻就有几只一起飞过来,攒成一朵光华潋滟的花,浅浅柔柔的光,映得她越加眉目如画。 “绾绾,此生能得到你的爱,夫复何求?” “嗯,你还求家国,求儿子,求……放|浪……”步绾绾眼儿一弯,大笑起来,萤火虫被惊动了,飞快地飞开,绣鞋也跌下来。 他过去捡起了鞋,轻托起她的脚,给她穿上,手指却沿着她的小腿,一寸寸往上抚摸去…… 【195】相公陪你玩…… 覆着薄茧的手指,沿着水葱儿一般的小腿,慢慢往上,轻轻抓住她的腿肚子,又慢慢抬高她的腿…… “哎、哎……你这算什么,要让我练杂技吗?” 步绾绾笑起来,双手不得不抬起,来保持身体平衡。睍莼璩晓 “杂技?” 他有些疑惑,一双墨瞳被月色浸透了,像两块琉璃,静静地凝望着她膪。 “笨蛋,就是杂耍!” 步绾绾嘻嘻笑起来,神彩飞扬间,人往后仰去,借着他掌的力量,漂亮地来了个后空翻,人悬在了半空中,发上的珠钗跌下来了,青丝垂下,像墨绸一样,被风拂皱。 “敢说相公笨蛋。技” 他飞身起来,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踝,用力往下一拽。 步绾绾彩羽扫过来,卷住了他的手,把他往天上一抛——他的身形就像夜里的鹰,阔袖是他的翅,在风中烈烈展开。她咯咯地笑着,捡起了珠钗,在手里抛玩着,看着他被她甩得往后飞去。 他被甩退了十丈远,落在了河堤边的树上,又纵身飞扑过来,手起手落,一枚叶片飞弹出去,正打在她的屁|股上,唇角轻弯着,牵出两线魅人的弧度。 “让相公好好调|教一下你这不听话的丫头。” “不许打我……混|蛋……” 步绾绾双手捂在屁|股上,撒腿就跑。 “回来!” 他身形急闪,一把抓住了她的尾巴,往后一拽,痛得步绾绾连连尖叫,恼火地反过手来就要扯他的耳朵。 “你敢扯我尾巴……” 帝祈云把她往树上一摁,顺手折了树上的柳条儿,往她的屁|股上就打了几下。 “相公就是天,你得听着,再敢胡乱骂我,看我怎么整你。” “你整啊……” 天下转过了小脑袋,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这对活宝爹妈。 帝祈云吹了声口哨,水秀飞过来了,他解下了怀里用包布紧裹住的天下,放到树枝间,水秀安静地蹲在一边,用翅膀护着小天下,脑袋歪着,看着小天下的小模样。 “你想干什么?” 步绾绾转过身来,也歪着头,手里轻捋着一缕青丝,抬眼看着他笑。 “你说呢?” 他眯了眯眼睛,用柳条儿来挑她的下颌。 二人对望了会儿,步绾绾突然出手,抓着他的手腕往上一抄,膝盖顶起来,直击他小腹下面。 “帝祈云,打得过我再说!” “你还挺凶悍,相公今天陪你玩玩。”帝祈云讥笑几句,手掌一缩,从她的掌心里抽回了手。 步绾绾手一甩,将自己的珠钗打向了前方一株大树,那点金光很快就被黑暗淹没了,她笑着说:“看谁先拿到那个。” “让你先去。”帝祈云双手负在身后,眉角轻扬。 “不用客气,咱们男女平等,一起来。”步绾绾摇摇头,伸伸腿,弯弯腰,跟奥运会赛跑似的做起了准备。 “输的人呢?”他低声问。 “输的人在胸前挂一个笨蛋的牌子,挂三天。”步绾绾举起了三根手指,摇摇,挑衅地笑。 “准备好了吗?我发令了!”见他不出声,她转过头来,笑嘻嘻地抬起右手,用力一挥,“开始!” 她说完就往前冲去,还没几步,只见帝祈云的身影跟风似的,从她身边卷过,她还没能反应过来呢,他已经抓住了她的手,拉着她往树上疾掠而去。 步绾绾感觉到了他体内那奔涌的强大力量,愕然抬眼,他正转头看来,唇角噙笑,然后松开了她的手,把她卡在了大树的枝桠间,高大身影矫健地落在大树枝头,手指捏住金钗,轻轻一拔,就抓在了手里。—— “你得在胸前挂牌子了!”他笑着说。 步绾绾没发现他的功力和法力都增涨到了这种骇人的程度。 见她不动,他才轻轻地说了一声:“笨蛋。” “我不挂牌子。”她脸微微涨红,以前和他比赛,他就从来没赢过她! 他落下来,在她身边坐下,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双手拢过她的发,用金钗挽住,温柔地给她攒好。 “你还会攒头发了。”她垂着长睫,手指在他的衣裳上轻轻地拧着。 “绾绾,男人本来就是要保护女人的,以前让你赢我,是让你开心,现在我赢你,是想告诉你,不要觉得有压力,把一切都交给我,我只要你好好吃,好好睡,好好玩,好好照顾小天下,好吗?” “你养猪呢,我又不是猪。”她忸怩着说了一句,嘤咛哼了一声,钻进了他的怀里。 “猪哪有你漂亮。”他低笑起来,捧着她的脸用力一挤,“就算成这样,也比猪漂亮啊。” “啊,讨厌!”步绾绾咧咧嘴,用脑门用力往前一撞,和他的额头撞了个正头,疼得两个人都倒吸凉气。 “你这丫头!”他捂着额头,愕然看着她。 步绾绾吐了吐小舌头,一边揉额头,一边抬头,轻声说:“帝祈云哪,我还想要个女儿。” “生孩子那么痛,不要再生了。”他揽住她的腰,也仰起了头,凝望着那弯眉月,宠溺的说。 “那你以后都不往我肚子里放你的坏种子?” 她吃吃笑起来,脑袋在他的胸前蹭了蹭,悬在空中的小脚踢打几下,枝叶乱飞,往前看,水秀正老实地蹲着,忠诚地守护着小天下。 “坏种子?”他笑起来,一拧她的小脸,哑声说:“放是要放的,就是……好点放……” 他说着,手指掐住她的小脸,轻轻地吻下来。 步绾绾闭上了眼睛,任他滚烫的唇扫过她的唇角,舌尖在她的牙上轻轻地抵过,她配合地放他进去,献出自己柔软香甜的小舌。 “小娇娇,怎么娇起来,会这样娇……” 他的手掌摁住她的腰,突然就用力了,把她揉进了怀里,连吻也跟着滚烫霸道起来,那坏坏的舌在她的嘴里抵进去,又退出来,把她的小嘴整个吃进去,宠溺地咬着。 “我们来练习练习,怎么把种子放好一点?”他低声问她。 “讨厌。”步绾绾眨眨眼睛,明媚的眼波横过去,推开他就往树下跃去。 他更快,把她给捉住了,直接摁在了大树上,再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掀起了她的裙子,蹲下去,手掌分开她的膝,轻轻地在她的大腿上咬了一口,手指沿着她的亵裤,轻轻地勾勒花瓣的形状。“嗯。”步绾绾难耐地动了一下,紧张地往林子外看。 郁郁密林,月光在林间萦绕,淡淡的星光漏进来,远处就是高高的河堤,雪甲军的大旗在夜风里飘扬着,隐隐听到河水奔流的声响。 “没人会过来,小笨蛋,他们都在外面守着。” 他低声喃语,拉下了她的亵裤,吻上她柔软的小腹,舌尖在她的圆圆的肚脐上轻轻扫过,慢慢往下。 生小天下,让她体形圆润了不少,柔软的腰肢握在他的掌心,略一用力,就觉得会捏化了这如棉一般的软|肉。 很快,她的娇艳的玫瑰瓣儿就湿答答地了,他托着她的腰,往上一抱,她的腿就缠到了他的腰上。 “小娇娇,你是要温柔的,还是要激烈的?” “温柔的!” “温柔哪有激烈有意思……” “啊……骗子!” 步绾绾的背被他抵在大树上,恼得伸手就挠。他一个转身,带着她一起扑倒在了柔软的草地上。 青草带着湿漉漉的清新味道,扫过两个人年轻的身体,他们翻滚了一圈,她便坐在他的腰上,随着自己的感觉起伏摆动碰着身子…… 一只小鸟从枝头掠起来,扑扇着翅膀盘旋一圈,又停下来,好奇地看着靠着大树紧紧纠缠的两个人……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步绾绾多了个胸牌,不过不是写着小笨猪,而是黄金镶玉的长命锁和小天下一人一个,一大一小。 她坐在秋千上,把玩着手里的长命锁,笑嘻嘻地看着,小天下就在她身边的摇篮里躺着,小手小脚不时挥几下,蹬得哗啦地响。 洛君瑜这几日配了许多药膳汤,每日给母子二人调养,小天下已比出生时强壮了许多,每天睁眼睛的时间也长了。 “绾贵妃。”沈溪澈站在不远处的葡萄架下,看着她笑。 步绾绾抬眼看他,唇角噙着笑,“什么事?” 沈溪澈双手负在身后,缓步过来,笑着说:“既然是歇着,不如去外面坐会儿,城里今儿的店铺重新开了,有个茶楼的茶点很出名。” 步绾绾往外看了一眼,摇头,懒懒地说:“无趣,不去。” 帝祈云这时候去商议出兵之事了,大晋太子安容元也被邀请参加。 大军将分出五万铁骑,由洛君瑜统帅,绕道大晋国,到时候和主力大军一起,将形成扇形,包抄整个西崇国。 等他们开完了会,步绾绾想回京一趟,她要去步相府看看,为何沁若女仙不敢进步相府亲自去取彩羽,而要让步兰蕙去办这事。 “还有一事,太子冒犯之事,还请娘娘海涵。”沈溪澈抱了抱拳,依然满面春风。 “得了,沈溪澈,这馊主意是你给她出的吧?前世?前屎还差不多!” 步绾绾扫了他一眼,放下长命锁,脚在地上轻轻一蹬,秋千就荡了起来。 红裙裙角飞舞着,像秋天里艳丽的蝴蝶,长命锁上的金锁片相互碰撞,清脆叮咚。 小天下也挥舞起了手,用铃铛声和她呼应着。 “非凡,过来推推我。”步绾绾踢了两下,扭过头叫非凡。 这时候才发现非凡下去了,她拧拧眉,不解地问:“咦,人呢?” “我来为娘娘效力吧。”沈溪澈走过来,双手轻扶住秋千绳,低低地说。 “沈溪澈,你真的以为他不会砍你的脑袋吗,如此放肆!”步绾绾脸一寒,从秋千架上起来,指着他就训斥,“这是女眷后院,你居然大摇大摆进来,还把我的侍卫给弄走了,你到底有几个脑袋,还是你以为那个安容元窝囊废能护着你?” 沈溪澈脸上的神情微微黯淡了,沉默了半晌,才微微一笑,双手抱拳,长长一揖,低声说: “娘娘息怒,在下不敢造次,实在是想拍拍娘娘马屁,好在王上面前封官晋爵。” “你不是想赚银子吗,又想当官了?” 步绾绾越看他,越觉得不顺眼,神神秘秘,神神叨叨,一点诚意也没有,成天挖空心思玩|弄心机,累不累? “天下即将大乱,血玉门也处于飘摇之时,身为门主,必须要为门中上下做打算,否则就算有银子也没命花。大晋国,并非在下自愿投靠,而是不得已而为之。”沈溪澈站直了,凝望着她的眼睛,缓缓地说。 “自己找他去,你那一套在我这里行不通,你再敢私自靠近我和王子,我不客气。” 步绾绾转过身,以背对之,语气更加冷漠。 其实她以前对沈溪澈的印象不算太坏,他更是救过她一回,坏就坏在,他和那个窝囊废一起出现,简直坏人心情。 “绾……贵妃……”他忍不住又叫了一声。 步绾绾微微侧脸,裙下,羽尾悄然探出,大有他再不走“就扇死丫的”的势头。 沈溪澈正要出去,便听到外面传来说话声。 “北商皇宫全乱了,除了怀安郡和大楚郡之外,其他七郡全都反了。岭南郡王已经霸占了皇宫,只有几名娘娘逃了出来,正往这边赶来呢。” 她想回京的,没想到皇城乱了!步绾绾眼神一冷,转身看向外面,也不知道逃出来的是哪几人。 正在议论的女子,正是安容元献来的那几个,正围着赏给非凡的那位姑娘,一起小声嘀咕。 “听说逃出来不过十数人而已,听说宫内血流成河,惨绝人寰呢。” “真惨,女人真可怜,送进宫关着,现在又白白送死了,家里人连尸都收不到,投胎去都没个完整干净的身子。” “我们这种人还讲什么干净……” 外面静了,步绾绾缓步走到门边,那几名艳姬正靠在树下,个个一脸忧伤。她们被选中,送出来,背井离乡,与家里人一生永诀,除非受宠,能得一星两点的恩宠,否则永远不可能再相见,这惨死的下场,说不定也会轮到她们身上,怎可能不伤怀呢? 她想得入神,突然听到有人叫她。“绾绾。” 她脑中有浅浅一道风拂过,一个名字脱口而出。 “浮生……” 身后静了,她转头看,只见沈溪澈正大步走开。 “现在在这状况,和浮生当年好像呢。” 她自言自语地说完,过去看小天下,他又睡着了。情势局面虽像,可帝祈云比浮生好多了,他有真心的妻子和儿女,还有铁血兄弟,不孤单! 浮生呢?她恨恨地一咬牙,小声说了两个字,活该……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沈溪澈越走越快,飞快地穿过了假山,一抹脸,满掌的滚烫液体。 他听到她唤那一句浮生,心潮再难平! 再抹脸时,眼睛酸楚难耐,几乎有种想嚎啕大哭的冲动,身为男儿,未免丢脸。 正痛苦时,突然听到脚步声从树后绕过来,他来不及躲让,只得迅速抬袖抹去眼角的热泪,抬眼看去。 帝祈云走在前面,安容元走在后面,正点头哈腰,一副巴结样子。看到他站在树下,一行人停下脚步,看向他。 “溪澈公子,这是怎么了?”帝祈云眼角带着几丝讥笑之意,盯着他问。 “王上见笑,砂子迷眼。”沈溪澈勉强一笑。 “哦……孤王还以为,是想起了旧情人。”帝祈云低笑了起来,缓步走到他的面前,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微微转头,看着安容元说:“太子殿下,你能把你告诉孤王的话,再对这位溪澈公子说一遍吗?” 安容元瑟缩了一下,脸色煞白,慢吞吞地走出来,小声说: “是溪澈公子夜观星象,又给小王看了手相,说小王是千年前浮生大帝托世,是、是……绾贵妃的结发,所、所以小王才一时冲动……” 沈溪澈的眼神先是愕然,再是愤怒,紧接着便变成了平静。 安容元一向胆小怯懦,他早就知道,也考虑过安容元旧阵倒戈的情形,不过没想过会这么快,只要再坚持两三天,对他来说便是天赐之事。 “溪澈公子还会这个,真是令孤王刮目相看,孤王还以为,公子只会抚琴望月,吟歌谈诗呢。”帝祈云嘲讽了几句,身后传来一阵俯合的轰笑声。 “王上,溪澈公子不仅如此,还是好些大人家的座上宾,其吹|箫之技出神入化啊。” “刘大人就曾说过,就算弃满府姬妾于不要,也要溪澈公子一夜笑。” “哈哈哈……” 沈溪澈平静地站着,静静地看着人,任众人的嘲笑。 安容元倒过意不去了,赶紧上前来,冲着众人一揖,大声说: “众位大人切莫如此,看相算命,看走眼也不足为奇。” “哦,那就请溪澈公子为本王看看,这天下,是能得,还是不能得!”帝祈云盯着沈溪澈,语气陡然凌厉。 这个沈溪澈一直以来神神秘秘,他几回让人直探他的老窝,都被他给逃掉了。这一回,还捣腾出了一个前世结发的把戏,其心可疑,可行可恨! “天下,王上不是已经得到了吗?”沈溪澈迎着他的视线,不慌不忙,一语双关。 “嗯,说得对,不过,你能告诉孤王,刚刚你从哪里来吗?”帝祈云轻一点头,沉吟一下,又问他。 沈溪澈无言以对。 “拿下。”帝祈云淡淡一句,继续往前走。 侍卫们扑过来,把沈溪澈摁住,五花大绑,捆了起来。 他没反抗,也反抗不了,就在帝祈云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突然一挥袖,点住了他的穴位,让他成了板上鱼肉。 “自投罗网,孤王岂有不收下之礼,孤王想要你们血玉门寸草不生,想了很久了。” 帝祈云步子愈快,很快就走出了沈溪澈的视线。 【196】至少他爱她 “陛下,王上请息怒,沈大人他并无恶意,看走眼而已……”安容元急了,赶紧上前去追帝祈云。睍莼璩晓 侍卫们已将沈溪澈捆了起来,就地悬在了假山边的樟树上,不问任何话,先是一根淬着苦藤水的长鞭子狠狠抽打过去,锦衣被抽开,皮|肉翻裂,鲜血淋漓。 “哎、哎……先别打……王上还未说打呀,待小王去求了王上,诸位先停停。” 安容元听到鞭子声,又折返回来,挡到了侍卫们面前,一面作揖,一面告饶。 他来回跑着,脸涨得紫红,大汗淋漓。在一边看着的将军们不免好笑,忍不住嘲讽道膣: “太子殿下,这状是你告的,这人也是你要保的,舍不得美人受苦,又何必告状?” 安容元转过身来,又向他们拱手,气喘|吁吁地说: “并非小王想告状,只是王上问及娘娘之事,小王不敢欺瞒,才以实相告,实在不是告状,沈大人并无恶意,各位大人莫要火上浇油了,请帮小王求个请,让王上放了沈大人吧。蝮” “只怕放不得,沈大人敢动王上宝贝的心思,只有死路一条喽。” 各位将军甩手就走,留着安容元在树下干着急。 沈溪澈也不出声,抬眼看着步绾绾住着的院子,胸膛上,血珠正一颗一颗地往下滴落。 “沈大人,你莫急,我再去求王上,各位,切莫再动手!” 安容元又指几位侍卫,撒腿就往步绾绾的小院跑。 帝祈云进了院子,天下已经醒了,步绾绾正在喂他,衣衫揭起来,那小嘴巴正嘬得有劲。 “回来了。”听到脚步声,步绾绾抬眼看他,抿唇一笑。 “儿子。”帝祈云把吃得更欢快的小天下抱起来,转了个圈,举得高高的。 “哇……”小天下被人夺了美味的“粮食”,急得大哭,手脚乱摆乱蹬。 “你别逗他了,让他先吃饱。”步绾绾站起来夺孩子,肚兜还歪着,半团雪柔俏生生地露在阳光中。 “王上……”安容元一脚闯了进来,几个侍卫拦也未能拦住,前脚还抬在空中,眼神已经粘在步绾绾的身上了。 “放肆。”帝祈云眼神一冷,一掌挥去,桌上的茶碗飞出去,正打在安容元的额上,痛得他哎哟一声叫。 步绾绾迅速转身,理好了衣衫,抱着儿子就往房中走。 安容元额头都被打破了,可依然挤着笑脸,过来和帝祈云作揖,小声求饶。 “王上息怒,请饶过沈大人,小王和沈大人立刻就离开陆黄城。” 身为一国之太子,窝囊成这样,还真令人汗颜,可他对沈溪澈还真是不错,肯为他忍耐到这种程度。 帝祈云眸色一沉,淡淡地说:“来人,让御医来为太子殿下诊治。” 安容元摆摆手,往前走了两步,语气越发急切,“不用不,谢王上厚爱,小王回去擦点药便可。沈大人乃小王知已,是小王令他随小王一起来见王上,若不能带他回去,小王、小王心中实在难安!” 帝祈云拧拧眉,上下打量他一番,冷冷地说: “太子,沈溪澈是血玉门门主,手上沾满血腥,罪恶难赦,你还是先回去吧,不要再管他的事。” “王上……” 安容元脸色白了白,双手拱着,扑嗵一声跪在了他面前,低声说: “请王上开恩,放我们离开,只要小王可以继承王位,一定拱手让与王上,小王实在不能没有沈公子。” 帝祈云倒楞住了,权贵之中有好男风之人,不过视之为低|贱玩|物,哪像安容元这样,居然为了一个男人痴情动心。 见他沉默,安容元高举起了右手,大声发誓。 “不,只要王上开恩……小王愿意,愿意现在就回去说服父王,大晋国上下,皆对王上俯首称臣,小王立刻带着沈溪澈远避海上,再不回来!” 见他不动,安容元又过来,拉住了帝祈云的袍摆,连声央求。 “太子不要再纠缠,快些回去吧。” 非凡从一边过来,想拉开安容元。 安容元急了,赶紧向屋子里大叫:“绾贵妃高抬贵手,放过沈大人,小王绝对无冒犯之意,只是觉得好奇,所以才……” “好了,不嫌吵吗,祈云,赶紧让他走吧,不要在这里呆着了。”步绾绾走到门口,声声轻斥。浮生一事,她不想再想,连这个名字都让她厌恶。 帝祈云挥手,侍卫上前来,架起安容元就往府外拖,他的声音隔老远还在往小院子里钻。 “你真把沈溪澈捉起来了?我看他也就是个江湖骗子,骗些钱财,你打一顿就丢出去吧。”步绾绾走到树下的秋千上坐着,手里拿着一卷书看。 “王上。”侍卫匆匆进来,大声说:“怀安郡王已经到了,他们在路上救下了彩馥姑姑和非烟姑娘。” “是吗,非烟到了。”步绾绾一喜,丢开了书,拉着帝祈云就往前厅跑。 从这里出去,一眼就能看到被高悬于假山边那棵大樟树上的沈溪澈。 步绾绾只看了他一眼,便继续往前飞奔。 风拂动着叶片,小塘里的水皱了,沈溪澈和大樟树一起,慢慢地被黑夜吞湮。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主子,非烟终于又见到您了。” 非烟扑过来,扑嗵跪下去,抱住了步绾绾的腿。 “快起来。” 步绾绾拉起她,上下打量,看样子怀安王傅老头儿还挺给面子,衣饰穿着皆是给的好的,翠色绫罗襦裙,碧玉发钗挽发。 “王上。” 彩馥一脸疲惫,上前来给帝祈云行礼。傅玉莹清瘦不小,碎步过来,到了他面前,给他福了福身子。 “起来吧。” 帝祈云点头,大步走到厅中,在正中的椅子上坐下。 怀安王和傅玉莹领着儿子们一起,正式给他和步绾绾行了大礼,才各自起身落座。 “你们从宫里出来,逃哪里去了?”步绾绾拉着非烟出去,就坐在院中的石桌边说话。“从秘道出来,已经是皇城外了,彩馥姑姑伤得太重,奴婢抱不动她,没走多远和她一起滚进了一条沟里,是一个逃难的乞丐发现了我们,叫来了人,把我们抬了回去,彩馥姑姑差点死了,我也打听不到宫里的消息,直到上个月才得知你们到了西崇国,我和彩馥姑姑本想在城中等等,七皇子和岭南王他们打来了,我们遇上了逃出来玉莹贵妃,就结伴过来了。” 非凡站在一边,一直听完了,大步过来,盯着非烟打量个不停,紧张地说:“你没受伤吧?” “我没有。”非烟羞涩地看他一眼,转过了头。 “没有就好。”非凡也反应过来,赶紧又退开去。 “走了,看看小王子去。”步绾绾拍拍手,拉着非烟就走。 主仆三个走远了,傅玉莹才收回了视线,低下头,帕子在手背上轻蹭着。 “你也下去吧。”帝祈云看了一眼傅玉莹,淡漠地说了句。 傅玉莹只好起身,又无处可去,只得独自在院中坐着。 厅内,侍卫铺开了地图,怀安王站起来,指着地图上的位置低声说: “整个北边都在他们的控制之中了,他们还在争取夜沧澜,夜沧澜的夜家军被他们偷袭之后,退了一百里,往南就是大晋,往北就是西崇,全看夜沧澜如何计较,如果夜沧澜决定联手,西崇国再集结兵力反扑,我们的麻烦更大。” 帝祈云沉默了会儿,起身走向大桌,视线落在地图上。 雪甲军数量只有十万,登上大宝之后,他才从各军中挑选精锐,扩充到三十万,这回几乎是倾巢而出,并未防备家中内乱,万没想到是岭南王先动手,最防的怀安王却站在面前。 他现在被包围在正中间,四面逢敌! 他来回踱了几步,扭头看向南面的几个小国。 沈溪澈要做的,只怕就是让各国建成联盟,共同抵抗他,诱他改道去大晋国,那里也一定有玄机。 他想了会儿,沉声说:“给君瑜传信,让他率大军原地待命。” 侍卫立刻拿来笔墨,等他亲手写好信,派人立刻前去送信。 帝祈云放下狼毫,扫了一眼众人,镇定地说:“留五万大军,由方将军统领,继续从西边攻打陆黄城以南的三座城,其余二十五万统统去大晋。着使臣出使其余四国,若谁敢插手,必先灭谁。” “可重金买通朝中大臣,阻挠联盟之策。”怀安王捋捋长须,低声说。 天色大黑,众人商议一会,各自散去。 帝祈云看了一眼院中的傅玉莹,她还孤单单地坐在院中,背影萧索。 “王上,玉莹要如何安排?”怀安王走到他身边,低声问他。 “孤王许她可以再另嫁,怀安王可为她再择佳婿。”帝祈云平淡地说了句。 怀安王长叹一声,小声说:“王上可知,在民间休妻,女尚难再嫁得好郎婿,何况帝王之妻,谁敢娶?玉莹爱恋王上,心中之苦,臣这做父亲的也无能为力,看来,只能送她去寺中安家了。” 帝祈云转头看他一眼,沉吟一会,平静地说:“孤王可封她为公主,她自己去选,选中谁,臣为她赐婚。孤王亲自为媒,想必无人敢对她不敬。” 怀安王见他说到这个份上,也不便再多言,只能行礼退下。 傅玉莹这时才慢慢起来,远远地看着他,福了福身,跟着他父亲往外走。 帝祈云看着父女二人远去了,脸上才露出笑意,快步回去。 隔这么远,他都闻到火锅的香了,一定是那几个正在做好吃的。从樟树下路过时,他停下脚步,仰头看了一眼沈溪澈,满眼冷笑。 浮生若在,此人便是浮生。 浮生若不在,此人便是借浮生之名,行不轨之事。 二者都该死! “溪澈公子,感觉如何。”他盯着沈溪澈,冷酷地问。 “还不错,可看星河灿烂。”沈溪澈微微睁眼,轻喘着答。胸口上的鞭伤纵横着,血肉模糊。 “还有更不错的。”帝祈云笑笑,大步走向小院。 越靠近,那香味儿就越浓,似乎是牛肉火锅。进去一看,果然如此,那三个围在院中的小树下,火锅热汽腾腾的,香得诱人,口水都要落下来了。 非烟这名字倒是取对了,她的厨艺,不同凡响,做出来的食物果然不像人间烟火,色香味俱全。 “主子回来了。”非烟、非凡赶紧从椅上起来,退到一边行礼。 “坐吧,她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帝祈云挥挥手,让二人坐下。 步绾绾向来怕孤单,所以当年青烟宫中才收留那么多迷途小妖,被弃小魔。没有同类的寂寞,才让凤凰的火焰格外热烈,帝祈云太懂她了。 步绾绾冲他做了个鬼脸,亲手装了饭,放到桌上。 “好久没吃到非烟的手艺,孤王尝尝,可有退步。”帝祈云轻撩长袍,在凳上坐下,接过非烟递来的筷子,非凡又给他倒了杯酒,几人围着他转,怎不让他享受和满足? 他品了口酒,又吃了口菜,心情大为放松。 “不错。”他夹了菜,递到步绾绾的唇边,“来,绾绾多吃些。” 步绾绾张嘴咬住筷子,摆了摆头。 呜呜…… 一只小狗呜咽着跑进来,绕着桌子打转,眼巴巴地看着几个人。 “这不是沈溪澈的狗吗?”非凡看了一眼,皱紧了眉,低声说:“安容元被逐出城去,东西也一并丢出去了,这小狗可能是拉下的。” “怪可怜的,来,吃肉肉。”步绾绾拿了只小碗,给小狗儿装了点饭,放了几块肉,招呼小狗过来吃。 小狗呜咽几声,摇着尾巴过来,吧唧大口吃起来。 步绾绾扭头看了一眼大树的方向,月光下,隐隐绰绰,看得到悬于树上的人影。 “你不放他走吗?”她小声问。 “来,吃肉肉。”帝祈云给她嘴里又塞了一块肉,低笑着说。 这人,明明是不想和她谈此事!步绾绾低眼看小狗,手心里又开始莹莹的发亮。她悄悄转身,摊开手心去看,那蓝色的莲,浅浅的光,都在告诉她,浮生还在这里!总不会是面前这小狗吧? 小狗儿吃得欢快,尾巴一直摇个不停,一碗饭干掉了,又抬起小脑袋,可怜巴巴地瞅着它。这小东西居然会看眼色,知道这里面,只有她会,也只有她敢给它一碗饭。 步绾绾弯下腰,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又给了它一碗饭。 “你喜欢?”帝祈云看了她一眼,沉声问。 “我还喜欢狗的主人呢。”步绾绾反讥一句。 “皮痒?”他伸手要拧她,被她一掌打开。 “讨厌,大醋缸!”步绾绾瞪他一眼,坐到了非凡那边。 非凡吓了一跳,赶紧起身,绕到非烟身边坐下,非烟脸一红,也赶紧起来,一挪位置,坐到了帝祈云身边,待反应过来,小声尖叫一声,人往后一仰,从长凳上跌下去,四脚朝天…… 步绾绾站起来笑,笑着笑着,心里又郁闷了。 看来除了蓝华,众人都到齐了!等待千年,难道就是等着这时刻,让大家重聚,再打个头破血流? 怀安王晚上又来了,帝祈云和他去书房谈事。 步绾绾拿了壶水,过去看沈溪澈。 她就站在小塘边,隔着五步的距离,仰头看了他一会儿,把手掌摊开,举高,那莲的光愈加莹莹。 “浮生啊……”她轻轻地唤了一句。 沈溪澈一直醒着,看着她走过来,看着她举高了手掌,苦笑一下,小声说:“在下沈溪澈。” “嗯,你就是沈溪澈,你若是别人,我现在就杀了你。”她点点头,绕着走了两圈,折了树枝,在他的腿上打了两下。 “嗯……”他发出一声闷哼,她打得不算用力,可打得极巧妙,专打他被鞭笞过的地方。 步绾绾手腕一抖,树枝猛地抽到他的大腿上,笑着问: “你说,为什么要弄个浮生来我面前,是不是……银子赚得够多,活得不耐烦了?如若这样,我帮你花了银子,再帮你把小命给你剪掉。” 沈溪澈被她打疼了,倒吸口凉气,低低地说:“想赚大钱而已,可惜时运不济,功亏一篑。绾贵妃,我也曾救过你,不如你我扯平,放我离开。” “我也想,可惜她不想。”步绾绾咧嘴一笑,抬起手掌给他看,掌心的莲,莹莹蓝,幽幽亮。 沈溪澈盯着她掌心的莲,手腕挣了挣,掌心撒开,又紧紧攥住。 “别告诉我,你掌心也有,我今天会剪掉你的手的。” 步绾绾用树枝戳戳他的胸膛,飞身起来,落在枝头,往枝头一坐,转过头看他一会儿,树枝去摁住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地强行抄开。 他的掌心,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没有她想看到的莲,也没有她想看到的浮生的往昔。 “呵……” 步绾绾歪了歪头,用树枝在他的肩上敲了敲。 “好了,你的手是保住了,现在好好想想,怎么保住你的脑袋。说点什么,让我高兴,说不定就让你和你的安太子一起走了,他为了你,可在我和祈云面前跪了很久呢。” 沈溪澈又转过头来,看了她一会儿,小声说: “如果浮生真负过你,那也应该是为了你好。” “行了。”步绾绾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把手里的树枝丢开,冷冷地说:“你少拿浮生说事,多说一次,死的机率就增加一倍。” 沈溪澈轻轻地喘了会儿,才慢慢地说: “男人若真爱女人,真疼她,总会想让她过得好一些,再好一些。当保不住她的时候,第一个想法,当然是把她送得远远的。执情之水,令人固情难忘,唯一计可令喝过执情水的人清醒过来,那便是恨。让爱人恨自己,不是一件令人爽快的事,这件事比任何事都要折磨人,他不强大,他斗不过天,也斗不过魔,他只是一个凡人,想拥有凤凰,那是痴心妄想,他害怕凤凰离开,于是请来了执情之水,他从未想过,给他执情水的人,早就想到了最后的结局……” “依你这样说,他还是无辜的?”步绾绾气极,猛地站起来,就悬于半空,停在他的面前,一手抬起他的下巴,令他和自己对望。 沈溪澈沉默半晌,平静地说:“至少他爱她,至少他从来只有她一个女人。” 【197】求欢 步绾绾抬眼盯着他,好半天才冷笑道:“依你之意,浮生还是无辜的喽?” 沈溪澈缓缓摇头,低声说:“不。睍莼璩晓” “什么不?沈溪澈,你少装神弄鬼,你看清楚,你只是凡人,我完全能掌握你的生死。你如今是刀下鱼肉,我想怎么割就怎么割。” 步绾绾琥珀一般双瞳冷冷一缩,羽尾慢悠悠地抬起来,在他的脸上不轻不重地拍打着,他脸颊上的血珠沾在丝羽上,迅速被吞噬掉,让羽的色泽更加艳丽。 沈溪澈盯着她的脸,突然面露紧张,小声问道腙: “绾绾……你可还记得浮生的样子吗?” “猪模狗样,为什么不记得?” 步绾绾讥笑着,羽尾突然用力,甩得他猛地摇晃起来,像荡秋千一样,荡出去,又跑回来…捩… 步绾绾怎么会不记得呢? 那个人类的天之骄子,有刚毅的脸庞,还有忧郁的眼神。他满腹雄才伟略,却因没有兵|权,而被太后和外戚生生压得喘不过气来,大丈夫终于郁结满怀,不得笑颜,后宫三千,也未曾有一人可以令他开怀而笑。 沈溪澈看着她,神情寂了寂,又小声说:“原来他长这样。” “怎么,这四个字还配不上他吗?”步绾绾用羽尾缠住他的腿,让他停止了晃动。 沈溪澈怔了半晌,苦涩地笑了,“是,很配得上。” “沈溪澈,你活得好好的,自己来送死干什么呢?你明天就要被烧死了,你怕不怕?”步绾绾眯了眯眼睛,又问他。 “能领略凤凰之火,十分荣幸。”沈溪澈的腿被羽尾缠得快断掉了,闷哼了一声,低声说。 “嘴硬。”步绾绾突然就恼火起来,又是用力一甩,树枝断了,他被重重地甩了出去。 事到如今,这厮还要摆出无辜的嘴脸来,当年若非她,他又能斗得过老太后,拿得到兵权吗?可他做了什么?背信弃义!赐她一碗执情水,再赐她白发苍老,痛不欲生。 沈溪澈被甩进了小塘里,咚的一声响,飞溅起水花四舞。 她没发话,四周的侍卫也不敢下去捞,他手脚被捆着,水面上的波纹很快就平静了。她这时候才轻轻地一挥手,小声说:“捞起来吧,王上还没问完话。” 侍卫们跃进水里,摸了半天,冒出水来大声说:“沈溪澈不见了!” “啊?”步绾绾一怔,快步走到塘边,弯腰往里面探看,“淹死了吗?我还没问完话呢,当年那碗执情水,是谁给你的?” “想知道吗?跟我来啊……”沈溪澈突然从水里跃出来,猛地抓住了步绾绾的脚踝,把她拖进了塘中。 “啊……” 步绾绾被他拖下了水,他的手掌猛地印上来,和她的掌心相扣着,蓝色的莲莹光大盛,把二人笼罩在这莹莹的光亮里,渐渐的,把二人拽进了塘中。 碧幽幽的塘上,水面恢复了平静,像一匹上好的丝绸,静静地铺陈在月下,一丝波纹也没有。 侍卫们都被这奇异的一幕惊住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反应过来,大步往小院奔去,放声大喊: “王上,娘娘被沈溪澈捉走了。”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山脚下的小院里,一盏烛正亮着。 麟吟一手抱紧沉心,另一手手掌强行撑进她的衣服里,揉着她胸前的浑圆,低声求|欢。 “心儿,给我,你为何不让我碰你?难道我没让你快乐?” “大事未成,哪有心情?你居然还弄了这么个地方来,什么意思?”沉心低头忍耐着,轻声指责。 “呵,这是你我的爱巢,怎么样,看我布置得可得你心意?” 麟吟往四周指了指,手掌又回到她的身上,这一回,索性把她的衣衫给撕开了,往逍遥椅上一推,笑着说: “来,心儿,今天教你玩新鲜一点的,你应该品尝到这其中的快乐,别过得像个活|寡|妇一样,多多享受鱼水之欢,才能永葆青春艳丽,男人的精华,那可是圣品,尤其是强大的男人。” 沉心一手拦住他,一手去合拢衣衫,怒气冲冲地喝斥: “你怎么还没对魔妃动手?成天只知道行这荒唐之事,何时大事能成?你可知道,她今天一整天都对我严词令色,连一个笑脸都没有,若你还不抓紧,待父王知道了,你和我的小命都难以保住。” “怕什么,父王出关之后,有三日是最虚弱的……” 麟吟冷笑,强行扳开了她的手腕,分开她的腿,一左一右地捆在了椅子扶手上。 沉心大羞,脚扭了几下,却未能扭开,麟吟用的是白斯锁,得用仙术去解,可沉心不敢在靠近魔宫这么近的地方偷用沁若女仙的东西,只能强忍羞恼,闭上了眼睛。 “瞧瞧我的心儿,嗯,上午弄你的时候,是不是很舒服?” 他弯下腰,用指上的玉扳指轻轻地在上面磨动,敲打。 “你要就快点,别弄出这些羞人的花样。” 沉心恼火地睁眼瞪他,可声音却忠实地出|卖了她的心意,微微发紧,发涩的喉咙,让她的声音听起来像求饶。 “我来了。” 麟吟大笑,解开了衣带,露出那粗|壮之物,手指轻轻一扯她的鲜嫩,直接抵了进去。逍遥椅往后仰,他马上用力拉住了椅子扶手,让身体极重地击中她的敏感嫩心。 “嗯……” 沉心轻呼一声,脸上呈现出几分迷离之色,脸色潮红,极力迎合。 男欢女爱,有时候不为情也能沉迷,只是短暂如同烟火而已…… 正当二人大战之时,屋中突然响起一声厉喝! “沉心,你太让我失望了!我真没想到,你居然、居然如此不知廉耻!” 二人一转头,只见魔妃已经到了。 “母后!”沉心大骇,赶紧抓衣服来挡自己。 魔妃长鞭又甩起来,重重地打向二人。 “你们这两个|狗|男女,我再也不会给你们半点机会,我一定要禀告大王,将你们家法处置。”她气得发抖,这二人赶紧跪到她的腿边,连声求饶。 就在沉心抱住她的腿时,麟吟眼中的杀机大起,突然就从袖中摸出了摄魂钉,狠狠地扎进了魔妃的小腹之中。 “心儿,抱紧她,她若跑了,你我就是飞灰烟灭。” 麟吟大喊着,手越加用力,摄魂钉被黑色的雾包裹着。 魔妃的死穴就在小腹!她不敢相信,这二人居然对她下了杀手,想退开,沉心却死死抱着她的腿不放。 暗色的血喷出来,飞溅了那二人一身。 为了保住沉心,她晚上出来时,并未告诉任何人,只想悄悄跟踪,若沉心还是执迷不悟,便想再次吓吓沉心,让她从今之后安守本份,不敢再越过雷池半步,说到底,毕竟是儿子先对不住她,让她空守香闺这么多年,她是女人,完全可以理解那种寂寞和绝望,她甚至想过,只要沉心和麟吟断了来往,她能送她几个小白脸,让她排解寂寞,只是万万不能是麟吟这个男人! 可是,魔妃没想到和自己相伴这么久的沉心,当成女儿一样看的沉心,对她下了杀手! 她的身影渐渐淡了,最后缩成了一株黑色的曼陀罗花,花瓣卷曲着,上面有暗色的血迹。 麟吟站了起来,用脚尖在花瓣上轻轻地踢了一下,一脸的狠戾,转头看着沉心说: “你不是有沁若女仙炼成的几尾凤羽吗?拿一尾出来用用。” “你想要干什么?”沉心还未回过神来,呆呆地盯着曼陀罗花看着。 “当然是嫁祸那只臭凤凰了,快点。”麟吟不耐烦地一伸手。 沉心拧拧眉,转过头说:“没带在身上,我去取,你等着吧。” 麟吟盯着她看了半晌,阴恻恻地说:“沉心,你如今和我就是一条船上的人,我好,你便好,我若有事,你也别想独好。” “行了,我去取凤羽,等着吧。”沉心拔腿就走。 出了小院,才恼火地一甩头发,恨恨地扭头看向小院。不用说,她被麟吟摆了一道,他分明是故意让她引魔妃出来,她本想不插手此事,让他去做,没想到还是被牵扯其中。 匆匆到藏着沁若宝物的地方,刚要开启法印的时候,她猛地一震,糟糕,她又着道了,怎么把麟吟引到这里来了? 她扭头看,果然看到那臭男人就站在身后不远处,嘻嘻地笑着。 “心儿,如今你和我就真是一个人了,拿出来吧。”他伸伸手,指着那地方说。 沉心气得七窍冒烟,也只能忍着,打开暗印,取出一尾羽来。 麟吟并未过来,每个人的法宝都有自己的结印,贸然去碰,反而会伤到自己,他只要知道她得了些什么东西就好了。 那棵偌大的合欢树,树洞中放着一只小箱子,白衣白裙白鞋,还有沁若的斑蝶剑,画颜镜,焚香炉。 “呵,走吧,心儿。” 见她把东西重新封印好,他幽暗的双眼眨了眨,向她伸出了手。 “走开。” 沉心轻斥一声,大步从他身边走过。 “心儿!” 他猛地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冷冷地说: “我想你得弄明白一件事,你和我现在分不开,以后别再对你——相公,我,这以冷颜冷色的,最好多笑笑,你和我才能永远恩爱下去,懂吗?” 他说着,把她用力拽进了怀里,不由分说地掐住她的脸就是一个深吻。 沉心被他身上的酸恶之气,熏得差点没吐出来,一急之下,挥掌便要打。 “打吧,相公让你打了消消气,回去我们再好好恩爱恩爱。” 他摁着她的手,在自己的胸膛上轻拍了两下,然后紧紧抓住,大步往回走去。 小院就在魔宫结界外不远的山脚下,从外看,和普通山民的没两样,走进屋子里,才是别有洞天。 魔宫之人不轻易来打扰山民休息,这是之前定好的协约,魔宫的人也不像人界传说中的凶恶,漫长的岁月中,出来的时候极少,隔着看不到的屏障,相安无事。 曼陀罗花已枯萎了,叶片干黄,花瓣成了黑色,全都搭在了花枝上。 麟吟一把抓起来,从凤羽上扯了几根丝羽,揉在了花瓣里,然后唤来一只黑雀,叼着枯花,丢到了结界之外。 他又取出香炉,点燃上好的麝香和香草,这些都是有催|情效用的,闻了便让人面红耳赤,忍不住情|欲大动。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过头来,笑着说: “好了,心儿,都解决了,不要害怕了,来吧,我们把身上的脏血洗洗干净,再乐一乐便回去。” 沉心这时候心乱如麻,满心都是如何从此事中抽身,又如何摆脱这个抓着她把柄的男人。 被他扯到了屋后,树下有一方温泉小眼,正冒出热水,白汽萦绕,往前淌去,积聚成一方温泉小潭。 “来了,心儿,狂欢吧……” 他大笑着,得意洋洋地把沉心拖进了小潭中,几把撕掉她身上的衣裳,抱着她在潭中翻滚起来。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上了岸,明明是城外小林,想不到这小小衙门里,还有如此玄机! 步绾绾甩不脱沈溪澈的手,掌心的莲是用深海里的萤蓝石磨成粉,再掺上浮生的血纹成的,它有灵气,能识血的主人。 “沈溪澈,你找死。”步绾绾眼中杀机毕露,凤尾缠上了他的脖子,越缠越紧,让他不能呼吸。 “杀了我,这手也不能扯开,你要带着我的手过下去吗?”他的脸涨得紫红,艰难地说了一句。 “夏侯赋,你得寸进尺!”步绾绾额心,火焰陡燃,那火苗儿迅速点着了沈溪澈的衣角,噼哩啪啦地往上燃去。 “你还记得浮生的名字!”沈溪澈眼中一亮,根本不管正往上燃起的火焰。 “把夏侯赋挫败扬灰也不为过,怎么,你就是夏侯赋吗?”她厉声喝斥着,袖一挥,那火燃得更快了,迅速把他一身的衣裳都燃了起来,让他成了一个火人。“门主。”几名血玉门人扑过来,用衣服,树枝给他灭火,可这凰火是凡人灭不掉的,眼睁睁就看着他被烧得倒在了地上。 “你不是想知道执情水吗……我只是想告诉你,执情水的事……”他站着,不肯跪下去,死死地抓着她的手,痴痴地看着她。 火焰灭了,他站在她面前,狼狈不堪,身上好些地方都烧红了,破皮了,头发也焦了。 “门主。”手下人赶紧脱下自己的衣,给他披上,又匆匆掏出药膏,往他全身去抹。 “我未让你成灰,你已是大幸,当年的事,我不想听,我只要听一个名字,执情水是谁给你的?”步绾绾微扬着下巴,盯着他问。 “可是这个,还分不开。”沈溪澈抬起手来,二人的手掌还紧握着。 “你……混帐!我把你这手砍下来便是!”她手一挥,手里多了把小刀,要把他的手腕剁下来。 “贵妃娘娘息怒。”几个门人又扑过来,用力地抓着她的手腕,跪到她的面前,苦苦哀求。 “贵妃娘娘,门主一枉情深,绝无恶意,娘娘三思,娘娘息怒。” “都闪开,你们要和他一起被烧死吗?”步绾绾恼火极了,她惩罚负心负义的恶人,关这些人什么事? “娘娘……请烧死我们,放过门主。” 几人抱着她的腿,死死不肯放开。 沈溪澈低眸,低声说:“你们都走吧,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门中之事,交由你们去打理,是聚是散,都由你们几人处置。” “门主……” “呵,想不到,如今还有人肯为你要生要死了。”步绾绾忍不住讥笑起来。 “绾绾……” “好了,快说吧,执情水是谁给你的?”步绾绾打断他的话,不耐烦地问。 沈溪澈看着她,缓缓吐出一个名字。 【198】鱼水浮欢(肉) “麟云。睍莼璩晓”他看着步绾绾,从唇中缓缓吐出二字。 “谁?”步绾绾愕然瞪大眼睛,羽尾猛地扫过来,缠上他的脖子,恶狠狠地问:“你敢再说一遍吗?” 沈溪澈也激动起来,另一手也伸来,想拉步绾绾的手。 “我为何要骗你?就是他拿来的执情水,想给你喝,是我抢先一步,换了他的执情水而已。我爱你,后宫人人皆知,都说皇帝有了新宠,来历不明,却宠之若宝,可为她造楼摘星,可为她凿渠养莲,可为她搬来海上雪玉,造起宫殿,可为她……” “够了,难道我还要感激你不成?还有,这事绝不可能是他!我太了他了,他从不干这种阴暗之事,这种事,只有你才做得出来!”步绾绾用力甩着他的手,冷笑道:“再说了,既然是他做的,你大可拆穿,又何必再用仙法禁锢住他呢?膣” 沈溪澈一脸愧色,颓然地说: “我怕你喝了水,跟他走了,我怕他报复,把你夺走……我不能离开你,才向庇护之神请来宝物,在他化成小狐陪你玩的时候,将他封印住,绾绾,那日淳祀宅相见,我总觉得亲切,却不知自己是谁,那一眼之后,我日夜想你,原来这是我欠你的……” 步绾绾冷笑出声蟒, “你是欠我的,你欠我太多了,若不是那碗执情水,你我又怎会走到今日?我敬你为兄,视你为友,我珍视友情,我为你斗败太后,谋夺天下,你又是如何对我?你喂我喝了水就算了,偏还要娶紫玉公主,让我拔羽,让我变得那般丑陋,你害我青烟宫被毁,被几界追杀,无处容身,害我和麟云、蓝华三人一起葬身冰渊,不得好死……” “你别说了……”沈溪澈满脸痛苦,想退一步,却因为手相连着,把她给拖进了怀中。 “滚开,你这个混帐!”步绾绾挥掌就打,用力地拉扯着和他紧紧相吸的手掌。 “可是……是不是误会,给门主水的人另有其人……”一直站在不远处的紫苜听了个大概,弱弱地说了一句。 二人转过头来,紫苜怕这样凶狠的凤妖步绾绾,赶紧低头,又退了好几步。 步绾绾秀眉轻蹙了一下,转头看沈溪澈,冷冷地说:“那日的一切,你仔细说给我听。” 沈溪澈眼神黯了黯,唇角微微一扬,看她的神情更柔和了,耳畔仿佛又响起了她银铃儿一般的笑声,从枝头缀满白雪的杏林里传出来…… 那日有雪,覆了满地,直没小腿。 她一身红衣,坐在杏树枝头,手里拈着一枝杏,笑吟吟地把枝头的雪花和杏花一起往树下扫,落了他满脖子。 他抬眼看她,张开双臂,沉声说:“快下来,上面冷。” “我又不怕冷。”她笑着,可分明鼻头都冻红了。伸了个懒腰,拿起冰魄雌雄琴放在腿上,叮叮咚咚地乱弹了几下,懒洋洋地说: “哎,浮生,我帮你解决了这件事,那些大臣不会再敢胡来。振济灾民的银两,我也帮你筹集好了,都是那些大官的夫人们捐出来的,我假装仙女下凡,吓她们说,若不捐出一千两黄金来消灾,就保不住自己的地位,就你以后就好好当个爱民的好皇帝。我明天要回青烟宫去了,你以后要是想我,就派水秀给我送信,我就来看你。” 她心善,到了这里之后,不知道帮了多少老百姓,也不知道帮了他多少忙…… “回去?为何这么匆忙?” 他急了,伸手就抓住了她的小脚。 “那你帮我揉揉脚吧,胀得慌。” 她也不躲,索性踢了踢,使唤这皇帝给她脱了鹿皮小靴子,给她揉捏小脚。 她不爱穿袜子,白嫩嫩的脚一到空气里,便冰凉凉的,他的掌心一握住这雪色,便有些心猿意马。 他可是血气方刚的男人哪! 而且以人类来说,女人的脚那可不能轻易示人,这是女人极隐秘的地方,和女人的胸、女人的腰、女人的那蜜朵儿一样,若让人碰了,那可是不得了的事。 但绾绾不是人类,不知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蓝华从来当她是小姑娘,也纵容她在他身上乱蹭乱揉,麟云比她更没脸没皮,偶尔偷香一个的事常有。 所以,她把浮生给她揉脚这回事看得太平常不过,觉得这是好朋友之间就可以做的事。她替他做了那么多事,他帮她揉揉脚嘛……有什么大不了? 她继续弹琴,玉葱儿一般的手指在琴弦上拔动着,琴声悠扬空灵,让人心神荡漾。那纷飞的雪飘舞着,落在她的青丝和红裙上,像落了一身的碎水晶。 她坐在枝头,他站在树下,仰着头,虔诚又热烈地望着她。 这真是一个太美好的女子了,美丽,率真,单纯,热情,可爱,善良,你在她身上找不到一个坏的字眼,把全天下最好的赞词都用在她身上,他都觉得还不够。 她是凤妖,他知道,虽然她说她是仙女,可他看到过她醉后化成凤凰睡在他的龙榻上的样子,那一身荣耀的羽,让他呆站了一整个晚上,连烈性的酒都退去了,他大着胆子摸了摸她的凤羽,上好的丝绸也抵不上那样的触感,又滑又柔,让他永世难望。 若是别人,一定怕了,惧了,但他没有,他反而对这妖女绾绾掀起了更狂热的爱情。 他是皇帝,他配得上这凤凰,他想要这凤凰成为他的皇后! 可惜,凤凰只拿他当朋友,凤凰想回青烟宫去…… 他马上就要失去她了,她会展开翅膀,飞上蓝天,飞上高山,再也不会回来—— 不,他不能失去她!只要想到,他的心里就难受得像被一双手狠狠拧着,拧成了麻花的样子,无法呼吸,满胸腔都被这难受劲给涨满了,只要再多吸几口气,就会炸开! “绾绾,不要走好吗……你、你能不能……当我的皇后?”他紧抓着她的脚踝,急切地问她。 “哈?什么?皇后?” 步绾绾的手指勾住了弦,停下了曲声,扑哧笑出了声,明媚的眼睛弯弯的,就像听到了多好笑的笑话。“对,皇后,你做我的皇后!”他赶紧又说。 “做皇后好玩吗?”她不笑了,拧拧眉,用脚轻轻地踢他的肩。 “对,好玩,很好玩。”他连连点头,心里暗自好笑,自己怎么像在哄骗小孩? “骗子!”她果然撇撇嘴,不屑地说:“皇后是你的妻子,她得陪你睡觉,还得给你生儿子!” 他尴尬极了,慢慢缩回了手,弯腰捡起她的小鹿皮靴子,温柔地给她穿上。 她跳下来,拍了拍身上的雪花,笑着说: “浮生,我们是好朋友,我怎么能和你睡觉,还和你生儿子呢?再说了,我是仙女,你是凡人,人仙不能结合,会被天谴的。” “你们在说什么生孩子?” 麟云拿着一大把开满杏花的杏枝过来了,狐疑地打量着二人。 “偷听,讨厌!” 步绾绾冲麟云做了个鬼脸,夺了他手里的杏花,大步往前走。 麟云充满敌意的眼神扫过了他,快步跟上了步绾绾。他听到麟云问:“绾绾,你喜欢他吗?” “喜欢哪,他很好玩,这里还有很多好玩的东西。” 步绾绾一面说,一面抬起手腕,让麟云看腕上那只血玉镯,那是他特地找来送给步绾绾的。 “好玩是什么意思?”麟云不满地问着,又扭头看他一眼。 她拉着麟云的手,嘻嘻笑着,大步往前跑,“好玩就是好玩呗,快走了,你真罗嗦,你不是说你父王要派人来捉你吗?我们赶紧去找地方躲起来。” 那两个人远去了,他独自站在杏林里,失魂落魄。一样。大太监玉安劝了他许久,他还是闷闷不乐,喝退了左右,一个人坐在雪亭中喝闷酒。 天色越来越晚,他突然有了种抑制不住的冲|动感,非想去她住的绯雪宫去看看。 绯雪宫在皇宫东南角,不大,却安静,独成一世界。明暖的灯笼悬于大殿和廊下,宫门已经关闭了,里面不闻一丝声响,可能是睡了吧?他偷偷问过绯雪宫里的宫女,那二人常常闹到深夜,喝酒,画画,比武,荡秋千,但还是一人睡一个屋里,他还有些安慰,那个男人和他一样,只怕也被步绾绾放在朋友的位置,一左一右,只是不知她更偏向于谁。 雪越下越大,堆在他的肩头,他就像个雪人,站于一株高大的松树下,和树影融为一团。 突然,门开了,麟云独自走了出来,匆匆走向东南方的高墙下,他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可才到墙边,只见他很快就消失在黑雾中,不见了踪影。 他呆了会儿,苦笑一声,准备离开。 这时麟云又出来了,他赶紧躲在树后,只见麟云手里拿着一只绿莹莹的小瓶,自言自语道:“总算拿来了执情水,等你喝了它,从此之后就只会爱我一人了,待丑时三刻一到,以我的血和杏花上的雪,一起加入执情水里,明日辰时喂你喝下,等你再醒过来时第一眼看到的人是我,爱上的就是我,再没人和我抢你了,狗屁皇帝,再敢碰你,我让他死。” 他愕然地看着麟云手里的那瓶药水,心里掀起了醋海巨浪。 麟云先不仁,他也不必再有义字,本来公平竞争,却偏弄出这种手段,那他也不客气! 他抄近道先到绯云宫,在麟云的茶里下了药,和他在一起这么几个月,知道他进门之后,喜欢喝一碗茶,待放倒了他,再按他说的去做便是。 果然,一切都按他想的进行了,麟云晕倒在地上,他从他怀里摸出了小瓶,匆匆离开,待时辰一到,便依法行事,已血和雪相掺,加入执情水。 辰时来找她时,她正在院中练习剑法,见他来得早,便好奇地问他为何不去早朝。 他心里忐忑着,挤着笑脸,说:“得了一些好东西,忍不住来和你分享。” 她乐滋滋地接过了他递过去的小茶壶,在碗里倒了半碗,看着碧清的水,好奇地问他,“是什么?别是下毒了吧?” 他脸顿时涨红,要夺回茶碗,“那别喝了,就是穿肠毒药。” 她嗤笑一声,轻声说:“你不知道我的凤凰喜欢吃毒药么?那是它的点心,我喝喝看,什么好东西。” 他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眼睁睁看着她把一碗执情水喝了个精光,眼神朦胧迷离,人软软地躺了下去。 “喂,你干了什么?” 麟云正化成小黑狐,嘴里叼着一枝梅花,窜到窗子上,一见躺在他怀里的步绾绾,顿时大怒,丢了梅花,扑过来就要夺人。 这时一个黑衣男子突然从麟云背后过来,手掌在麟云背上一摁,他便趴在地上,跟个石头一样。 “你是何人?”他看着眼前的蒙面男子,不由得大愕,这人居然呆在他的皇宫,而他不知道! 那人从怀里拿出一面铜镜,放到桌上,低声说: “我是蓝华上仙,绾绾的师傅,你用了执情水,麟云一定不会放过你,我教你封印之法,让他以后就当只小狐狸,不能离开皇宫半步。” 夏侯皇族一直供奉着玉金上仙的牌位,由玉金上仙庇护,所以看到蓝华上仙,也不觉得奇怪,便接过了镜子,向他道谢。 蓝华走了,他把麟云丢出去,把步绾绾抱回了宫,一直守着,等她醒过来。 她睡得那样沉,娇俏的脸庞上泛着红晕,那脸上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阳光照到她的脸上时,一层淡淡的光晕笼照在上面,美不胜收。 她每呼吸一次,那胸|脯便轻轻起伏,那雪色脖颈露在阳光里,诱得他忍不住就俯下身去,在那雪色之上轻轻吻着。 “嗯……”她醒过来了,朦胧的眼神停在他的脸上。 他又害怕,又忐忑,还不安,怕执情水没用,换来她一巴掌。 可是她只是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偎进了他的怀里,小声说:“睡得好舒服。” 他大喜,几乎要高声地欢呼出来,捧着她的脸紧张地问:“绾绾,你知道我是谁吗?”“浮生啊,我的浮生!”她轻声笑起来,用手指在他的眉眼上轻轻地描画。 他几乎要幸福得晕过去了,不管不顾地就往她的脸上亲吻过去,如雨点一般激烈的吻,不停地落在她的眉毛上,额头上,眼睛上,鼻子上,樱唇上…… 她软软地靠在他的怀里,任他的吻一直往下,他越来越激动,手掌也大胆地往她的衣裳里面摸去,他摸到了她的浑圆,那种触感,几乎让他疯狂! 他再也控制不住了,把她掀倒在龙榻上,一件一件地褪去了她的红衣,那玉雕一般的水嫩身子出现在他的眼前,这是他见过的,最美妙的身体,几乎找不到一点缺陷。 他的手指颤抖着,轻轻地摁在她的那团雪软上,拈着那朵樱红,她嘤咛一声,腿就缠上了他的腰。 “浮生,你为什么脱我的衣服,为什么这样摸我?”她俏脸绯红,问着大胆,却又诱人的字眼。 他的喉结沉了沉,俯下去,轻轻地含住那朵樱红,哑声说:“我不仅要摸,我还想这样咬着它,含着她,绾绾……你真的……很甜……” “真的吗,你的呢?”她好奇地来摸他的胸膛。 只是手指在他的胸膛上轻轻摸过一把而已,他就觉得自己要疯掉了,拉住她的小手,送到唇前,一根一根地吮过她纤美的手指,把那指肚子放在嘴里,用舌尖轻|舔。 “可是,好热呢。”她坐起来,把身子往他的怀里拱,拉着他的手摸她的小腹,“还有这里,好难受,好像……好像湿|湿的……我要去更衣……” “不是、不是,绾绾,你动情了,让我瞧瞧……” 他分开她的腿,贪婪并且激动地盯着她的腿中,那绝妙的艳丽桃花,花瓣丝嫩如锦,舌尖轻轻地滑过嫩瓣,便尝到了芬芳的香露。 “天啦,绾绾,你居然……太美了,太甜了……” 他尝着这香露,如获至宝,她的蜜液居然如此香甜,真是令人不可思议。 “可你为什么用嘴咬她?” 步绾绾红着脸,低头盯着他看着。 “我还想用这个爱她。” 他解开衣袍,露出精壮的身体,还有昂扬的蓬勃。 “呸!” 她赶紧捂上了脸,小声哼道: “快点收起来,麟云说了,这是男人的东西,不可以给人看到。” 听到她提麟云的名字,他俯过来,紧张地问她, “绾绾,你爱我吗?还是爱麟云?” “当然爱你呀,他是我朋友。” 她抿唇一笑,从指缝里瞄他。 他狂喜,把她压在身下,把蓬勃往她的小桃花里挤去。 “啊……痛……” 她尖叫起来,伸手就打他。 “乖,乖,很快就不痛了,绾绾,我让你成为真正的女人。” 他捉住她的手指,一鼓作气,挤进了她水嫩的蜜道。 这样的紧窒,多汁,温暖,紧紧地包裹着他的冲\动,他低眼,看到了那丝丝缕缕的艳色,心跳快得几乎要从胸膛里冲出来了。 “绾绾,只会痛一小会儿,我忍不住了,给我。” 他抱紧她,重重地往里面撞去。 她挣扎了几下,便不再挣扎了,抱着他的肩,小声娇|喘,把雪玉一般的身子往他的胸膛前去贴。 他明白了,执情水还有这作用,让她格外敏感。 “你们……” 麟云跳到了窗台上,看到了龙榻上的一切。 他只转头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继续抱着她,在她身子里横冲直撞。 麟云要冲进来,却被悬于室内的那面铜镜的光给刺到了眼睛,顿时惨叫一声,跌下了窗台。 绾绾听不到,她完全被|欲给迷住了…… 他,夏侯赋,浮生,从那个上午起,独占了她整整两年。 ——————————————————————————分界线——————————————————————————————— “你在想什么?”一声厉喝打断了沈溪澈的浮想。 他转过头来,脸上顿时辣辣地挨上了一耳光。从他这样子上,步绾绾已经猜出他在想什么了。 他捂着脸,苦笑着看着步绾绾,“总之,执情水是他拿来的……” “那个黑衣人,身上可有一种木槿的清香?”步绾绾追问。 “没有……”他犹豫一下,摇头。 “不是蓝华,你被人骗了,有人冒充了麟云,利用了你的贪念!此人可能是魔宫的,才会有幻魂铜镜来克制麟云。” 步绾绾说着,又用力甩手,蓝莲紧紧地吸附着二人,怎么甩都甩不掉。 【199】我们一起闯 “砍了吧。睍莼璩晓” 步绾绾有些不耐烦,又挥起了小刀,要把沈溪澈的手剁下来。 “千万不要……手下留情……” 紫苜大步过来,一伸臂,那小刀就扎透了他的手背。 “闪开。膪” 步绾绾眼神一冷,小刀拔出来,鲜血四飞。 紫苜忍着痛,紧紧地抓着沈溪澈的手腕,急促地说:“解铃带需系铃人,这是你二人前世的缘未断,等缘份了了,自然就分开了,请绾贵妃高抬贵手,留下门主的手。” “你还挺忠心。”步绾绾上下打量他,半分讥笑,半分佩服棘。 “门主待我们恩重如山,将我们从死人堆里背出来,给我们无忧的生活……” “也让你们去陪达官贵人睡觉,当他们的玩|物,他好赚银子!” 步绾绾不客气地嘲讽着这些男人,好好的男人,非要干这龌|龊的事,若是为生活所迫就算了,偏还是为了银子…… “娘娘误会了……我们从未……”紫苜的脸有些红。 “紫苜,你带他们走吧,不要再管这里的事。”沈溪澈被烧焦的眉拧了拧,转头看跪在远处的门人,低声说。 “门主……”紫苜不肯走,紧紧地抓着他的手不放。 “去吧。”沈溪澈唇角扬扬,眸子里一闪而过亮亮的光。 紫苜这才松了手,给他作了个揖,一挥手,大声说:“我们走。” 一群俊秀的男儿,策马飞驰,扬起尘土迷眼,很快就远离了他们二人的视线。 “自己砍吧。” 步绾绾把刀给他,盯着他的眼睛,神情冷漠。 沈溪澈紧紧地握住刀柄,深吸一口气,猛地往手腕上用力挥去。 步绾绾偏开了脸,不想看这血腥的一幕。 “铛……”地一声,有枚黑色的圆珠打在小刀上,小刀掉了,四周有浓浓的黑雾包围过来,把二人围在了中间。 “是魔宫的人!” 步绾绾脸色一寒,绚烂的羽尾立刻散开,烈焰在尾梢燃起,满眼冷竣地看着逼近她的黑雾。 本是浓得看不清人影,渐渐的淡了,数十匹高大的黑色俊马出现在眼前,骑士和马都戴着黑色的面罩,身着黑色铁甲衣。 人群分开,一身墨绿王袍的麟吟策马从后面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步绾绾,但并未敢靠近? “怎么?雾放太多,你迷路了吗?”步绾绾仰头看着他,傲气地问。 麟吟从马上跳下来,慢步走到二人面前,左右看了看,这才笑着说: “呵,原来是绾绾弟媳,我还以为认错了。王出关了,即将位列仙班,决定传位给麟云,让你和他一同回去,举行魔界大婚,统领魔宫。” “没空,忙。” 步绾绾的凤尾摇了摇,探到了麟吟的脸前,那火苗儿灼人,能烤焦草木,麟吟赶紧退了一步。她又一晃羽尾,麟吟的座骑被烧着了尾巴,嘶鸣一声,疯狂地往前窜去,那尾巴上的火碰到的地方,草木瞬间枯萎。 众魔兵连呼吸声都停住了,刷地抽出兵器,紧张地盯着步绾绾。 “弟媳不要动怒……这个……弟媳妇,我没看到你和谁在这里,我不会说出去,走吧,我们一同去见麟云,回宫复命。”麟吟赶紧用手遮眼睛,呵呵地干笑。 沈溪澈在一边看着,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说到底,步绾绾对他还是手下留情了,只是烧他一身狼狈焦黑,并未要他的命。 “那,我还不如杀人灭口来得干净。” 步绾绾见他故意扭曲现实,额心的火焰也烈烈地亮了。 麟吟赶紧又退了几步,脸色也跟着大变,“绾绾,你不要胡来,我可是麟云的大哥。” 步绾绾冷哼一声,尾上的火焰才渐渐小了,转身就要走,可这一转身,只见帝祈云就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步绾绾道了声糟糕,帝祈云醋劲极大,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 他慢步过来了,看了一眼二人紧拉的手,不紧不慢地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那把小刀,拉起她的手,轻轻地放到她的掌心,淡淡地说:“杀了他。” 步绾绾看了一眼沈溪澈,又看帝祈云,脸色微变,轻声问:“如果不杀呢?” “我杀!” 帝祈云话音才落,掌起掌落,重重地打在沈溪澈的胸前。 一股戾杀之气往四周倾压而去,惊乱了马,掀掉了魔宫的士兵们,沈溪澈一大口鲜血喷出来,飞了步绾绾满脸。 她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站着。 掌心的莲,光淡了,灭了,沈溪澈的手慢慢地滑开,人也倒下去。 “麟云何必动怒,他只是一个凡人,不值得让你亲自动手,你看,把绾绾的衣服都弄脏了。”麟吟在一边赔着笑脸,低声说。 “脏了就换新的,我的女人,想穿什么穿不了?” 帝祈云转头看了一眼步绾绾,用力拉住了步绾绾的手腕,把她拖到了面前,冷酷地说:“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永远不再背叛我!” “你总是这样暴躁多疑,我不会解释的,爱信不信!随便你怎么想。” 步绾绾脸一黑,甩开了帝祈云的手,把沈溪澈抱起来,大步往回走。 “你站住!”帝祈云脸色大变,低声叫她。 麟吟笑着上前来,双手负在身后,看着步绾绾的背影说: “绾绾的脾气有点大,不过,漂亮的女人都这样,哄哄就好了。麟云,父王已经可以位列仙班,决定传位给你,让你带绾绾回去举行大婚,统领魔宫。” “哦?”帝祈云转过头来,盯着他看着。 “恭贺新王。”麟吟退了两步,一本正经地给他行了个礼,朗声道贺。 众魔卫赶紧围过来,跪下给他行礼。 帝祈云深深地看他一眼,淡漠地说:“你既然一直喜欢,送给你吧。” “啊……”麟吟一怔,飞快地抬眼看他。 “我如今是北商帝祈云,和你们没什么关系。”帝祈云冷漠地说完,大步去追步绾绾。 麟吟脸色变得复杂,一直盯着他走远了,才勾了勾手指。一名魔卫到了他身边,他俯在那魔卫耳边低声说:“回去禀报王,你知道怎么说了?” “属下明白,王子不肯回去,还说……魔宫上下皆是愚蠢之物,不屑与之与伍。”魔卫略一犹豫,立刻就说。“嗯,不错,你还能再加点,哈哈哈……”麟吟笑起来,翻身上马,又自言自语说:“我可不管你是真谦让,还是假谦让,你活着就碍了我的眼,既然冰渊都冻不死你,我们就走着瞧。” 一只秃鹫从林中掠过,扰得雀飞莺躲。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步绾绾到了一处小山处,唤来众鸟,给沈溪澈挖了个坑,把他葬了下去,土掩平了,做了个记号,以便日后告诉血玉门人,让他们有个祭拜的地方。 不管那时候的浮生有多可恶,他如今也转世为人,现在也有人惦记他,肯为他挡刀,甚至肯为他去赴死……也算是他今生的福报吧。 不过,人真是脆弱,就那么一掌,就让他给报销了。 她折了一枝山花,放到那片新土上,盯着看了会儿,转身离开。 他死了,她也不必再恨,不再为往事所惊扰,好好的过以后的日子。往昔种种,皆化为云雾,风吹云散,不再重来。 她一身狼籍,发丝上都是血渍,血腥味儿引来了狼群,在重重树影后悄悄盯着她,长长的舌头伸着,贪婪地落着口水。 她猛地一化身,成了一尾金色的凤凰,尾巴甩了甩,顿时惊得狼群嚎叫不止,四散逃开。 你看,在这世上,弱肉强食,你弱,便受人欺,你强,别人就奉迎你……她懒得回到人形,孤孤单单地在林间飞着。 山林里开着五颜六色小花,潮湿的风拂乱她的羽。 她有些伤心,帝祈云不像以前的臭竹子了,他会吼她了,也会冷冰冰地对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她不高兴的时候,他就变成小狐狸来哄她,陪她,他要争强,他要称霸,他要去当天下第一,她不再是他最重要的那部分…… 她停在一株参天的银杏树上,化成了巴掌大小的一团,躺在一团树叶里,闭着眼睛晒太阳。 在她修出元神之前,她常常这样睡在树叶中,阳光是最好的抚|慰剂,能让她忘掉烦恼。 她突然就想以后一个人过算了,反正她以前就是一个人的,不用理会爱恨情仇,恩怨纠葛,她喜欢过得无忧无虑,不喜欢那些心机,城府,争斗,逞强—— 开开心心活着不好吗? 她的青烟宫若还在,那多好! 昏昏沉沉睡了许久,树底下有声音轻轻响起来,她睁开眼睛往下看,只见帝祈云过来了,仰头看着树上,她有一尾羽从叶片中漏下,就在枝叶间晃着。 她慢慢缩回了羽,继续装睡。 “下来吧,天下要醒了,我要出发去大晋国。” 步绾绾把翅膀捂过来,掩住了耳朵。 “难道你还要为他伤心吗?” 他的声音带着些许恼怒,有些低哑。 步绾绾的翅膀就捂得更紧,不想理他,让他自己气他自己去,没见过哪个男人醋劲这样大的,她想了想,悄然唤出火凤,让它卧在叶上,自己缩得更小,飞到了另一枝树上躺着。 “绾绾……你还想生我的气?” 他纵身跃起,手掌拔开叶片,把缩成黄莺儿大小的凤凰托起来,放到掌心轻轻地抚摸着。 凤凰歪过头,在他的掌心狠啄一下,疼他长眉紧拧。 “臭丫头,你还敢咬我!”他轻拈起她的翅膀,把凤凰提了起来。 凤凰顿时化成了一团火焰,烧得他手指头剧痛,赶紧松开了手,看着它飞远了。 “蠢货。” 步绾绾这才慢吞吞地说了一声。 他猛地扭头,看向她躺的地方,她回成了人形,懒懒地伸了个懒腰,低眸看他,讥笑道: “我就为他伤心了,你能怎么着?” “我还能怎么着……”他大怒,咬牙切齿地瞪了她好半天,才闷闷地说:“我气死自己!” “哈……”步绾绾笑了起来,伸手抓住一根长长的青藤,往前荡去。 他立刻飞跃过来,抱住了她的腰,一手紧抓着青藤。 “我们这是什么?两只猴子?”她扭过头看他,笑嘻嘻地问。 帝祈云无限地气闷,弄了半天,他白生了一回气,她没心没肺的,似乎完全没往心里去。 “步绾绾,你到底当我是什么人?你要折磨死我吗?” “没人想折磨你,是你放不开,总记着我的错,是你折磨你自己。”步绾绾懒懒地说了几句,松开了手,伸手一推他,往地上落去。 他也落下来,看着她整理发丝。她衣裳很脏,发丝上还有沈溪澈的血。 “沐浴去,今天得来个花香浴。” 她淡淡地说了一句,慢步往前走。 她才不想生气,她得对自己好一些,每天快活地过着,管别人生不生气呢?她问心无愧! 帝祈云心里像装了十只横冲直撞的螃蟹,一身都跟着燥热了起来。 大步追上前去,用力拉住了步绾绾的手腕,把她拖回了怀里。 “借给你……” 步绾绾一抬手,把发上的簪子拔下来,递到他手中,淡淡地说。 “你什么意思?”他黑了脸。 “你自己扎自己一下,放放气,就不会生气了。”步绾绾嘴一咧,露出一个夸张的笑脸。 “你……”他哭笑不得,好半天才长叹了一声,幽幽地说:“若你能温柔一些就更好了。” “怎么,如今对我不满意了吗?现代有种说法,叫七年之痒,你和我不知道有多少个七年了,也应该痒了。” “嗯?”他不解地看着她。 “文盲,莽夫。”步绾绾打开他的手,慢步往前走去。 山林中有一片小潭,潭边林立着野杏花,她在潭边驻足,看了会儿,蹲下去,掬了一把水,把脸洗干净,抬眸看着小潭,轻声说: “你看,这里像不像青烟宫山后的丹叶潭?” “我会为你重建青烟宫。”他走过来,和她并肩站着。 步绾绾没出声,扭头看他一眼,突然就退了一步,抬腿就蹬向他的屁|股,把他给踢下了小潭。喂……”他落了水,砸得水花四处飞。 “活该。”步绾绾笑起来,双手叉腰,歪着脑袋盯着在水里沉浮的他看着。 他从水里冒出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仰头看她。华瞳里渐有潋滟的光凝聚,步绾绾暗叫一声不好,尖叫一声,拔腿就逃。 水珠凝成的龙,呼啸着,卷了过来,缠上她的腰,把她甩到了水里,直接跌进他的怀抱。他凝望着她的脸,一字一顿,认真地说: “步绾绾,我不知道什么七年之痒,我只知道我心痒!我见不得你和别人手牵手,我见不得你对别的男人好,我见不得你这么对别人笑……若没有夏侯赋,你和我现在还在快乐逍遥。可是,现在既然你我已经卷进了这不肯熄灭的风波,我就要掀起更大的风浪,压得别人的浪都抬不起头来,一劳永逸。而你,只能站在我身边,和我一起,永远别想为了别人伤心,你心里眼里嘴里,都只能装着我……” 步绾绾眯着眼睛,阳光化在她的双瞳里,她一脸波澜不惊地,等他说完了,才慢悠悠地说: “应该感动啊,为什么从你嘴里说出来,就yin|荡无比了呢?” “你……”帝祈云真要爆炸了,他要被她折磨死了啊!他愤怒地盯了她半晌,把她往水里一丢,恶狠狠地说:“yin荡是吗?我今儿就让你的心里眼里嘴里全装上我……” “眼睛也能?”步绾绾故意逗他。 “试试!”他拉开衣袍,露出精|壮的身体,猛地往她身上扑去。 衣裳湿透了,紧贴着她玲珑的身子,他的双掌紧扣在她的艳软上,用力抓捏着,有种恨不能抓破这美好花团的冲|动。 饱胀的利器紧贴在她的蜜|臀之上,几欲穿透薄衫,进入她美妙的蜜境中去。 蓦的,他感觉有些不对,手掌下有了丝柔的感觉,紧接着她的笑声响了起来,低眼一瞧,这丫头已经化成了凤凰,尾巴在水里摆动着,得意洋洋地看着他。 “臭竹子,你有本事抱着本尊来翻云覆雨,我就佩服你。” “步绾绾,你存心的是不是?”他怒吼一声,哗啦哗地披着一身水珠,从水里站了起来,那饱涨的地方已经怒撑而起,狰狞颤动。 “好可怕,快把它收回去……”步绾绾嘻嘻笑了会儿,换回人形,掬起水往身上浇,丝毫不管他的怒气有多高涨,俏脸上的神情也跟着严肃起来。 “帝祈云,我如今一切以你为重,你若始终无法释怀,那从此之后,你往左我往右,不再见面,那就一了百了。” “什么意思?谁说我不能释怀了,难道我讨厌他也有错?” 帝祈云闷闷地靠过来,抱紧她,手掌绕到她的身后,沿着她的脊椎骨一直往下,摸到她的臀上,轻轻地揉着那朵永远不会消失、就算转世,也会永远烙印在她身上的痛的痕迹。 步绾绾躲了躲,微拧了眉,转头看着他,小声说: “我觉得你这位哥哥有问题,当年的那碗执情,就是有人诱骗你离开,再冒充你,哄骗浮生拿来给我喝的,还冒充蓝华,用你们魔宫之镜封印了你。” “他有这胆量?” 帝祈云有些不屑,当年争夺魔子之位,他们兄弟六人,打了九天九夜,独他胜出,尤其是麟吟,平常耀武扬威的,结果被他一掌就打下了高台,躺了四天才起来。 “去瞧瞧?”步绾绾沉吟一下,转头看向他。 他点头,又微拧眉说:“若真是他搞鬼,非宰了他不可。” “有声音……”步绾绾秀眉轻蹙,拉着他往水里沉去。 二人沉入水底,只听到震耳的马蹄声陡然近了,似是从天而降一般。 步绾绾悄悄分开几片浮在水面上的花叶,看向潭外,只见一群身着绿色长衫的人正匆匆赶往魔宫结界之处。 “是妖族的人,难道是准备去参加你的继位庆典?”步绾绾转头看他,轻声问。 “不是,妖族绿衣代表奔丧,他们都是妖族中辈份极高的人,他们赶过来,只怕是母妃出事了,事不疑迟,我要去一趟魔宫,你回去看着天下。”帝祈云低低地说。 “我和你一起去,有个照应。”步绾绾抓住他的手,小声说。 【200】赤果果的挑衅 步绾绾没来过魔宫。睍莼璩晓 魔宫和人界不同,人类平凡,感知不到其余几界人的气息,可是魔宫之中大有法力高深之人,就算不属皇族之类,但是那强悍的鼻子一吸,就知道来了异类。 所以,帝祈云是大摇大摆地牵着步绾绾的手回魔宫的。 魔界一日,人界一年,进结界之前,帝祈云和步绾绾点燃了定时香,在香边布下了结界,以免出来稍晚,错过了人界的时辰。 “嗨,还真漂亮,原来你们这里都用这种花来照明。於” 步绾绾缓步走着,伸手摸了摸悬于半空的灯花,灯花立刻就蜷缩起花瓣,收敛了光辉,还是活物呢! “真奇妙。”步绾绾抿唇一笑,又去掐另一朵。 “这叫岑桑花。执” 帝祈云伸手,一朵花落在他的指尖,他在花瓣上轻划了几下,然后把花攒在了步绾绾发发髻边。 “它不跑吗?”步绾绾抬手,却没敢触到它,怕它又缩起来。 “不会了,我已经告诉它,你是主人。” 帝祈云把她的手指拉上来,轻轻地放在花瓣上。 丝滑的花瓣轻轻颤动着,像柔嫩的小手指,抚摸着步绾绾的手心。 “哈,真有趣。”步绾绾又往前跑,一眼看到了路边的一座黑玉灯塔,她抿唇一笑,指着灯塔说:“我记得你画过这个!” “是啊,我小时候喜欢躲在里面,偷看从这里路过的人。” 帝祈云直近灯塔,弯下腰,手臂伸出去捣腾了会儿,摸了一只弹弓出来。 “帝祈云,你小时候还挺皮的嘛。” 步绾绾笑起来,她不像帝祈云,是魔和妖的儿子,她修成人形时就是这样,没有经历过孩童时分,也没有父母呵护身边,一直孤孤单单的。 “嗨,我玩玩。” 她捡了颗小石子,拉开弹弓,左眼一眯,小石子嗖地飞向前方一团青雾里…… “哎哟!”有人痛呼,紧接着便气汹汹地骂:“哪个不长眼睛的,敢打本妃。” 步绾绾放下弹弓往前看,只见淡淡青雾之中,一位身穿秋香色华丽长裙的女人,在仆从的簇拥下,大步往这边冲来。 “那是父王的侧妃,白尚琳。”帝祈云往前走了两步,挡到了步绾绾的面前。 “妖?魔?”步绾绾小声问。花草为妖,虫兽为魔,也不知这家伙原形是什么。 “魔,蝎子,小心她的手,非常毒。”帝祈云提醒了几句,紧盯着逼近的那群人。 “她有儿女吗?” “没有。”帝祈云摇头。 步绾绾若有所思地点头,想听哪里的八卦,找这样的女人最对了。嚣张跋扈,又势利尖刻,她们耳朵里肯定听过不少秘密。 “好大的胆子,敢打本妃,本妃今儿要扒了你的皮。”白尚琳的声音很尖,像被硬生生扯长的琴弦,扎耳得很。 淡淡地雾散开,白尚琳已经到了二人面前,一见着帝祈云,脚立刻就收住了,正在揉脑门的手也放了下来,愕然地看着帝祈云。 后面的仆从们赶紧跪下请安,齐声高呼,“魔子殿下。” “起来吧。”帝祈云淡淡地说了一句,神情冷酷,威严自成。 白尚琳已经恢复了神态,走过来,笑吟吟说:“原来是云殿下,我还以为是谁呢,你好久没回来了,上回匆匆来,匆匆去,我还赶来见你,都没能见着……唷,这位漂亮的姑娘就是凤绾绾吧,果然太漂亮了,简直让日月失色呢。” 这毒蝎子,还挺会说话的。 步绾绾笑了笑,从帝祈云身后走出来,“娘娘也很美,是我见过最美的。” “呵,呵,呵呵,是吗?绾绾玩笑了。”白尚琳转怒为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发钗,又看着帝祈云,故意露出一脸忧色,轻声说:“你快进去吧,你母妃练功时走火入魔……你叔伯他们都赶过来了,哎,大妃多好强的人,真不用练什么功了呀,你早晚继承魔主之位,根本勿需她为你操心……哎……” 她没说完,帝祈云已经大步从她身边走过,撞得她差点摔倒。 “娘娘,这个送给你,正配您的美貌,这可是皇宫里的东西,补天所有的七彩玉石所制,还能给您增添……魅力……”步绾绾从腕上褪下一只七彩镯子给她,又附在她耳边小声说:“保证别人争不了您的宠,大妃一去,王上肯定要有正妃的,加油哦,我看娘娘的端庄大气,和蔼。” “唷,绾绾你对我真好,我对你……真是一见如故,喜欢得紧呀。”白尚琳惊喜地拿着镯子上下左右地看,又戴到了手腕上,给身边的侍女欣赏。 步绾绾听着她不伦不类的话,只微微一笑,跟上了帝祈云的脚步。 “素棋,你说,她为什么送镯子给我?”白尚琳看着她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浅了浅,扭头问身边的侍女。 “依奴婢看,可能是因为她是凤凰,要想和魔子成亲,得到大王的信任,就得有支持者吧。不过娘娘,她说得对,大王要选正妃的,麟吟的母妃已经开始行动了呢,今天假装穿得一身素净,泪流兮兮地装可怜。” “jian人!什么都和我抢,有儿子了不起吗?我看她能神气到几时,以为我不知道她们母子干的丑事,最好别来惹我,哼!” 白尚琳气哼哼地转身,也往大殿的方向走去。 曼陀罗花已经成了枯枝败叶,放在回魂镜上,魔王紧锁浓眉,眼睛紧闭,双手在身后握成了拳,头微着,一动不动地站在镜边。 帝祈云迈过高高的门槛,一眼就看到了枯败的曼陀罗花,脸色顿时大变。这就是说,母妃的魂魄已散,再不会凝聚! 麟吟一身黑衣,正跪在一边,看到他进来,赶紧说:“麟云回来了。” 沉心匆匆抬眼,看了他一眼,又看向跟在他身后的步绾绾,眼神微沉,唇角抿紧了,轻轻地别开了脸。 “你还知道回来!”魔王转过头,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盯着帝祈云。 “怎么回事?”帝祈云指着曼陀罗花问。 “我还要问你!”魔王怒斥一声。“父王不要动怒,母妃想念弟弟,在练功的时候走火入魔,这也不能怪弟弟……”麟吟赶紧起身,拉着帝祈云的袖子说:“快给母妃磕头吧,绾绾也来。” “她出去,这是我们的家事,她是何身份,敢踏进我们魔宫。”魔王凌厉的眼神扫向步绾绾,不客气地训斥。 “我是帝祈云的妻子,帝天下的娘亲,我们在人界是明媒正娶,大王不必动怒。”步绾绾给他福了福身子,转身走下了台阶。 白尚琳正走到台阶下,听到了她们的对话,便一笑,扭着腰肢进去了,先假腥腥地抹了眼泪,又走到魔王身边说:“大王,要尽快给姐姐凝魂聚魄,不是说别的事的时候,好歹,让她有可能再重新修练呀。” “怎么凝得回?她走啦……”魔王一声长叹,眼眶红了,“我和她是结发之妻,她这一走,我……” “大王保重身体。” 麟吟的母亲秋水碧也过来了,想要扶住魔王的手,却被白尚琳一个侧身挡着,不露声色的挤开了她。 “大王不要太过伤心,姐姐一生,只为了您和云殿下操劳,她的心意您应该明白,她只希望您和云殿下好好的……”白尚琳轻揽着魔王的手臂,小声哽咽起来。 秋水碧在一边看着,恨得牙痒痒,又不敢在这种场合争宠,只能退回去。 步绾绾在殿外看了会儿,心中只觉得奇怪,走火入魔这种事,怎么会发生在魔妃身上,就像白尚琳说的,依她的法力和地位,她没必要再练功! 出了什么事,让强大的曼陀罗花香消玉殒? 她轻拧蛾眉,慢步走到了高大的黑玉龙柱下,抬头看着龙柱,想着其中的蹊跷之处。 或者,和争宠有关? 又或者,她知道了什么不应该知道的事,被人暗算了? “今晚不能回去,让水秀给君瑜送个信,让他代理君权。” 帝祈云不知何时到了她的身边,一伸手,唤来了水秀,将密信放进水秀的脚边,让水秀把信送出魔宫。 “多亏有水秀。” 步绾绾轻抚了一下水秀,把它往空中一抛。 这石鹰沾了她的气息,只认她和帝祈云,它是石头,只要步绾绾在,它的魂就永远在,也不受四界所困,所以不必担心有人会捉住它。 “嗯,走吧,我要去母妃的宫中看看。” 帝祈云拉住她的手,大步往魔妃寝宫走去。 魔妃只生他一子,呵护至宝,当发现他的元神是墨竹之时,不知多少人嘲笑母妃,未能生出强大的继承人,父王也于他出生的第二个月起,连纳七妃,开枝散叶。从小起,兄弟们就常嘲弄他,魔妃为了他,不知和其他侧妃起过多少冲突,受过父王多少冷遇喝斥。 帝祈云叛逆,遇上步绾绾之后,便不肯回魔宫,魔妃又跟着受了不少牵连,他总觉得魔的生命无限长,总会看到那个人守在这里等他回来,原来,不是的…… 他的手抓得极紧,步绾绾感觉到了痛意,悄悄看他,见他脸色黯沉,满眼杀机,知道他心里难受,便紧走了几步,另一只手也抱住了他的胳膊,柔声说: “竹子,会查出来的。” “嗯……”他低声应了,指着前方说:“那就是寝宫,她布了结界,你看,是黑色的曼陀罗花。” 步绾绾定晴一瞧,只见三株曼陀罗花妙曼地在风里摇摆着,淡淡光芒若隐若现。 “进门的时候,别碰到花。”帝祈云低声提醒。 步绾绾点头,二人并肩进了大殿,每走一步,都得小心避开会突然出现的曼陀罗花。这些花瓣像触角一样,衣衫一碰上,立刻就狠狠地一刺。 “好厉害。” 步绾绾试探着用羽尾去碰那些花,花不知惧怕,居然也刺过来,立刻燃成了一小团火焰…… “不要……” 帝祈云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看着花成了一堆灰烬,满室旖旎的香。 “怎么?” 步绾绾转头看他,大眼睛眨了眨。 “哎,你碰的那朵花主情|欲,是为父王准备的。” 帝祈云摇头,拉着她快步穿过大堂。 “你娘也这样呀……” “她也是女人,不这样,我从石头里蹦出来?” 帝祈云没好气地瞪她,加快脚步,趁这花香吸得还少,到了后殿。 “那间屋子谁住?” 步绾绾看向前方,蓝色的小湖边,层层叠叠的蓝色锦绸轻飘,灯花比别处要少了许多,光线有些暗。 “沉心住在那里。”帝祈云只扫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见过殿下。”侍婢们围过来,给他行礼。 “母妃这几日可有异常之处?”帝祈云盯着其中一人,那眼神看得人连喘气都不敢大声。 “回殿下的话,并无异常之处。”侍婢摇头。 帝祈云往前走了一步,低声说:“抬头看着我。” 侍婢赶紧抬头,有些畏惧地看着帝祈云。 “我记得你们以前只是在外殿伺侯,大妃近身伺侯的婢女们去了哪里?”帝祈云眼神一黯,冷酷地逼问。 “大妃走火入魔的时候,拉住了玖诗姐姐,玖楼姐姐又想过去帮忙,于是就……”婢女有些哽咽,眼圈都红了。 “玖诗和玖楼都是母妃陪嫁过来的人,一个是含羞草,一个是水仙,她们法力不够,只怕本尊都化了。”帝祈云拧拧眉,慢步走向小湖。 步绾绾转过身,看着大殿,轻轻地摇头,“不,不是走火入魔,大妃步下的结界之花,我碰一下,尚会化成火焰,若是走火入魔,若像你说的那般,每一朵都有独特的作用,一定会有更大反应,殿外的人都不可能避免。” 帝祈云转头看过来,长眉紧拧,看向了跪在一边的侍婢们。 “你说得对,在那种情况下,一定不可避免碰到结界的花,共同作用,那才是最可怕的,妖毒!靠近大殿的人都会被毒倒。” “所以,是有人谋害了大妃。”步绾绾走到他身边,小声说:“能谋害大妃,又不被她察觉……” “沉心?不会的,沉心要依靠母妃的元神才能活下来,她这样做无异自寻死路。”“那她现在怎么还能跪在灵堂里?”步绾绾问。 一边的侍婢赶紧说:“沉心王妃昨晚就倒下了,差点就没救活,今天是大王给她续了气,也坚持不了多久,她的娘家人早间赶到,拿来了妖界的宝物九叶莲,还能让沉心王妃再撑上十天半月,之后……” 侍婢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于哭了起来, “大妃和沉心王妃对奴婢们真的很好,尤其是沉心王妃,从不打骂奴婢们,前些日子奴婢的母亲生病,还是沉心王妃想办法救治的。殿下想想办法,不要让王妃没了……” 众婢女都红了眼眶,跪在他面前磕头不止,求他想办法。哭声让帝祈云有些心烦意乱,挥挥手,喝令众人退下。 “不是她,让她能放松警惕的还有谁?” 步绾绾秀眉轻拧,沉心这女人,看上去柔弱万分,对魔妃也恭顺温和,若说是她,只怕没人会相信,可她总觉得事情不像表面上一样简单。 “女人们争宠,总有几个不要命的货色。”帝祈云握紧了拳,冷笑道。 步绾绾压低了声音,小声说:“你的意思是麟吟的母亲,秋水碧?” 帝祈云没出声,抬手捏住一朵灯花,在掌心里狠狠一碾,花瓣碎了,灯灭了。 “我能不能进去看看?”步绾绾看着沉心住的大殿,轻声问。 “请吧,难得有人来我这里作客。”沉心虚弱的声音从二人身后传来。 二人转身,只见沉心一脸苍白,手里攥着一方蓝色锦帕,扶着侍婢的手,慢慢地走过来。她的步子很浮,每走几步都要歇一歇,看上去确实是一副快挂掉的模样。 她抬起帕子,掩着唇轻喘,好半天才小声说: “我自嫁来这里,殿上还没有进过我的寝宫,如今母妃不了,我也撑不了多久,我已经央求了父亲,接我回去,这里很快就要空出来,也不知,别人嫌不嫌晦气,愿不愿意住这里。” “沉心小姐福大命大,一定没事。”步绾绾盯着她,慢吞吞地说了句。 “沉心没有绾绾你的福气好……”她也抬眼看来,红肿的眼睛里全是泪光。 好一副我见犹怜的带露海棠俏模样! 步绾绾侧过身,让她先走,看着她到了大殿前方,才和帝祈云一前一后地跟了过来。 沉心进了大殿,环顾了一下四周,轻声说: “你们随便坐吧,香儿,奉茶。” 步绾绾不客气,在大殿中走了一圈,视线落在墙上的字画上。 沉心也坐了下来,看着步绾绾说: “我这里,平日里没人来,只有母妃会过来和我说说话,我只能在母妃的庇佑下生活,所以人人觉得我可笑可怜可悲,魔宫之中也没有几个人真正尊重我的……你们两个,居然还是第一个来的客人。” 帝祈云拧拧眉,在右侧坐下,沉声说:“你的元神是给了谁?去把她要回来。” “沁若上仙,怎么会给我呢?她恨你,恨绾绾,找不着你们,就把这怒气迁到我身上来了。”沉心说了一半,又喘得厉害了。 “你去歇着吧。”帝祈云不再和她说话,走向了还盯着画看的步绾绾,低声说:“我们走吧。” 步绾绾笑了笑,指着画说:“帝祈云,我听说有一种画魅,是一种小精灵,因为吸取了天地的灵气,所以悄自有了魂魄,就住在画里,可是很难被人发现,我还是很久很久以前,在蓝华那里见到过,想不到在这里看到一个。” “画魅?”帝祈云一怔,随即眼神一黯,沉声说:“你想要这个?” “不知沉心能割爱吗?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了……”步绾绾转过头,看着沉心问,满脸的似笑非笑。 她挑衅得非常明显,沉心的脸色涨得通红,站了起来,定定地看着她。 “竹子,我就要这个,这画魅可有用了,它呆在这里,什么都看得到,听得到,我要唤出它来,让它成为我的奴隶。”步绾绾一双水眸眨了眨,全是精灵的光,扫过了沉心,对着帝祈云娇滴滴地说道。 “这是我的陪嫁,是我娘给我的……”沉心急了,赶紧说。 “可我就想要……很难得才遇上这么一个画魅,竹子你要是不给我,我就生气了。”步绾绾发起了脾气,拉着帝祈云乱扭腰。 “你……”沉心脸涨得更红,眼泪一涌而出。 “好了,别闹了,我给你再找一个,沉心已经很可怜了。”帝祈云拥着步绾绾就外走。 【201】好痒……(肉肉快乐,万字大更) “我也可怜,我想要的东西,你都不给我!不然你带我去别处逛逛,我才饶你。睍莼璩晓” 步绾绾撒着娇,靠在帝祈云的臂弯里,渐渐走出了沉心的视线。 “贱|人……” 沉心小声闷哼,一把扫落了桌上的茶碗,贝齿紧咬,拳头在桌上砸着。 “娘娘,莫气坏了身子,殿下一定会明白您的。於” 侍婢香儿过来收拾茶碗碎片,轻声劝她。 沉心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到了墙边,盯着那幅画看着,小声问:“香儿,你说真的会有画魅吗?” “奴婢不知道。”香儿轻轻摇头,犹豫一下又说:“不过她是凤妖,又是蓝华上仙的徒弟,她见过也说不定。肢” “可惜我娘没来,否则也能告诉我,那些叔伯们只管利益,根本就不肯帮我。”沉心脸色一黯,伸手揭下了画,在手里轻轻抚摸着。 “如果真有画魅,怎么办?”香儿左右看看,轻声问。 沉心扭头看她,眼神闪了闪,她和大殿下的事,如今只有香儿知道,宫中其她看到过、听到过的人,都已经被灭了口。 香儿见她眼神凌厉,赶紧退了下去。 “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你别怪我无情。”沉心眼神一冷,咬紧牙关,轻轻地说了句。 视线回到画上,这是一幅花鸟画,大朵的牡丹盛开着,一只斑斓的凤尾蝶停在花瓣上。难道真有花魅或者蝶魅?这种事,宁可信其有啊! 她淡眉紧锁着,盯着画看了会儿,抓着就往燃着熏香的青铜大炉边走去。烧了它,看还有什么画魅敢在她这里作怪…… 那画才要落下去的时候,步绾绾和帝祈云的身影突然又出现在大殿门口,沉心只觉得眼前红裙一闪,那画就已经到了步绾绾的手中。 她展开了画,轻轻地抚摸着牡丹,似笑非笑地看着沉心,嘴里却对着帝祈云撒娇。 “咦,竹子,你看她都不要这幅画,为什么不给我?她现在还是你的妃子,你给她下道旨,让她让给我。” 帝祈云盯着沉心,墨瞳里冷光闪闪。 沉心脸色大变,伸手就想夺回画轴。 “沉心,你为何要烧画?”帝祈云一掌抓住她的手腕,冷酷地问。 沉心被他锐利的眼神逼视着,猛地打了个冷战,才哆哆嗦嗦地说: “我……我气不过,我才是你的结发,你的元配,是八抬大轿抬进魔宫的妻子,你不爱我,不理我也就算了,还要由着她在我这里肆意欺侮我,抢我的东西,嘲笑我,给我难堪,现在母妃尸骨未寒,你就让她来这里撒野,你们两个这是逼我去死……我追随去了母妃算了,也不受你们两个的气……” 她说着,埋头就往墙上撞去。 帝祈云和步绾绾都没想到她会突然寻死,尤其是步绾绾,是想看她是不是真心寻死,当沉心的头重重地撞击到墙上时,心才咯噔一沉。 这个女人,还真够狠的!她才不会拿着自己的身体乱来呢,难道不怕疼么? 香儿尖叫着跑进来,把沉心从地上抱起,转过头对着步绾绾怒吼,“你这个坏女人,如此欺侮我们娘娘,大妃在天有灵,也不会放过你的。” “怎么回事?” 魔王和妖界的几位长辈匆匆进来了,看到眼前的这一幕,顿时大怒,抬手就挥向了步绾绾。 “你这个妖女,搅得我魔界不得安宁,来人,把她给本王拿下,送焚妖台,我要把她炼成丹药,唤回大妃七魂。” “有话好说,是她自己撞墙,与我何干!”步绾绾身形一闪,躲过了魔王的一巴掌。 魔王一击未得,顿觉失了颜面,暴怒中,双掌齐挥,一阵强大的魔气就往步绾绾的身上压去。 “够了。”帝祈云厉声大喝,疾速挥袖,推掉了魔王的掌风,强劲的力量在宫殿中回响着,震得那些法力不高的宫婢们耳朵里都溢出了鲜血。 魔王闭关这么多年,苦心修练,这一掌击出来,自觉根本无人能接住,可居然被帝祈云轻而易举地就化开了。 他脸色大变,震惊地看着帝祈云。多年不见的儿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强大?要知道,他早就失去了魔子之心。 “先给沉心医治。”妖族中一位绿衣男子奔过来,把沉心抱起来,大步走向内室。 众人赶紧跟上去,只剩下魔王和帝祈云,步绾绾三人僵持着。 “大王,您也是智慧过人的人物,大妃之死,分明有疑……” 步绾绾才说半句,便被魔王怒声打断。 “当然有疑,这个疑就是……” “父王!” 麟吟匆匆赶过来,截断了魔王的话,站在中间,向两边的人摆手。 “别争了,外面的人都在问出了什么事。我们魔宫近些年来风雨飘摇,这次大妃离世,各界人都会过来奔丧,千万不能让别有用心的人觉得有机可乘。” 他说着,转过身,连连向魔王使着眼色。 帝祈云拉住了步绾绾的手,沉声说:“父王,绾绾是我的妻子,我孩子的娘亲,你要打她,就是打我,我不允许任何人不敬她,伤害她。” 魔王简直暴跳如雷,用力扒开了麟吟,大声怒吼: “混帐,那沉心呢?她才是你的妻子,是我亲自下聘,为你从妖界接来的妻子!更是你母亲的亲侄女,你的亲表妹!你有没有想过她?她为你做了多少事,你有没有良心?” 帝祈云看了一眼麟吟,微扬下巴,朗声说: “这门亲事,我从头至尾就没答应,是你们作的主,你们收拾。我的良心只有一个,给了绾绾,我绝不负她,只要我在,她就在我身边!谁敢再对她不敬,在背地里再弄些龌|龊肮脏|手段,休怪我不客气。还有,我早已不是魔宫之人,魔子之心我都已经焚敬上天,我如今是帝祈云,北商国的人,绾绾是我的皇后,我此次回来,只是想查清大妃的事,什么魔宫大位,我不会要,你爱给谁就给谁,我的天下,我自己打回来。” 绾绾往前走了一小步,和他并肩站着,静静地看着魔王,摇了摇手里地画,脆声说:“画魅知道一切,子时画魅就会出现,到时候自见分晓。” “走了,绾绾,我们去别处。” 帝祈云轻轻一抓步绾绾的手,带着她出去。 小夫妻走远了,麟吟才走到魔王的身边,轻声说: “太可怕了,麟云到底中了这凤妖什么蛊,居然变得如此六亲不认,连父王您也不放在眼里,儿臣看,得想个办法,把他拉回我们的身边。” “什么办法?”魔王转过头来,低声问。 “父王,借一步说话。”麟吟眼神闪了闪,指着外面说。 魔王跟着他出来,父子二人到了小湖边上,麟吟又瞄了一眼宫殿,才压低了声音,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妖族此次前来,仗着他们的新妖王法力高强,对父王你有诸般不敬,不如教训一下他们,让他们知难而退。” “你有什么主意?”魔王点点头,铜铃大的眼睛眯了眯,缓声问。 “呵,父王,交给儿臣来办,一定让父王您满意。”麟吟一抱拳,轻声说。 “去办吧。”魔王点头,大步走向了宫殿。 妖族的人已经叫醒了沉心,正在听她哭诉。 一名长脸,苍白的男子阴阴一笑,声音尖细地说: “这个妖凤,仗着自己有妖焰妖媚之术,勾|引了蓝华上仙,从而不把四界放在眼中,千年前就火烧人界,大闹仙界,如今蓝华已经不在,谁还能护着她?今晚就杀了她!” 另一人站起来,摇摇头,低声说: “妖凤的事,我们不要插\手,毕竟她没有直接和我们妖界起冲突,而且当初青烟宫也收留了好一些得罪了仙界,无处容身的小妖,在妖界之中还有些崇拜者,只要她不挑衅我们,我们不宜动手。沉心是魔界下大聘迎来的王妃,就是将来的魔妃,妖凤要争的是魔妃之位,是麟云殿下,应当让魔宫的人来管这件事,让他们给我们一个交待才对。” 正说着,麟吟进来了,抱着拳,一脸谦卑地冲大家行礼,朗声说: “各位叔伯说得对,这件事是麟云的错,是我们魔宫的错,一定会给诸位交待。” 妖族的一位长者起了身,看着麟吟问: “麟吟王子,麟云根本不把沉心放在心上,你们要怎么解决?” 麟吟转过身,那神情更加谦逊。 “他只是中了妖凤的媚术,待他清醒过来,自然就会呵护沉心王妃了。沉心王妃如此贤淑端庄,大方得体,麟云若不识得她的好,那是他有眼无珠。” “哼,我们还会在这里呆一天,等着你们的解决。” 妖族的人起身,大步往外走去。 殿中静了,沉心才一抹眼泪,拧起了眉,看着麟吟匆匆说: “赶紧去把那幅画拿回来,那个妖凤说那画中有画魅,你和我的事,画魅可都看到了。” “你我什么事?”麟吟坐下来,轻轻地绕着她的发丝,盯着她问。 “你……”沉心脸色大变。 “沉心,你我真心相爱,画魅看到又如何,到时候我为王,你为后,就算他得到了画又如何?” 麟吟慢条斯理地说着,盯着她的眼神又变了。手指湍过她的脸蛋,往她的衣领里钻去,直接扯开了衣衫,抓住了那团丰柔,不紧不慢地揉着。 “万事皆要小心,都这时候了,你还在想这种事。” “为什么不能想?你不知道你这模样有多诱人,来,我们还有时间,先玩玩……香儿,把门看好,本殿下要给沉心王妃疗伤。” 他说着,索性扯开了她的衣服,往榻上摁去。 “你真是色胆包天!不要命了,他们随时都可能回来的!”沉心大怒,挥掌就要打他。 “别这么野,让我玩舒服了,你才舒服……这样多刺激……嗯……” 他咬着牙,用力抓紧她的手腕,狠狠往她头顶上抬着,分开了她的腿,粗鲁地往她的身子里顶去,满脑子里想着的,全是步绾绾的俏丽模样,如果现在压着的是步绾绾,那是什么滋味…… 那只凤凰,果然妖娆妩媚,无人可比,在光华万千的凤凰面前,什么沉心,什么沁若,什么王妃,全成了过眼云烟,根本不能引起人的注意。 “痛……”沉心愤怒地抓住了他的背,狠狠地掐着。 “痛才好,证明你紧,你能让男人高兴,男人才会疼你。”他咬紧牙关,粗|喘着,捂紧她的嘴,一次又一次地狠撞。 榻上悬着的蓝色大帐不停地晃动,就像一池春水,被风吹得波纹乱颤,梨木镶着美玉的大榻吱嘎地响着,像是要被二人给摇晃散架了。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帝祈云和步绾绾出了魔帝大宫。 “你还是觉得是沉心?”帝祈云看着她手里的画,低声问。 “嗯,一定是她,只怕麟吟也有份,这两个人不简单。”步绾绾轻轻点头,抓紧了手里的画。 帝祈云眉头紧皱,脸色黯淡。 “竹子,不要太难过,你母妃出事的地方不是魔宫,如果是别处,魔妃如此机敏之人,她的魂魄元神也许还能找个地方附着,只要我们找到那里,说不定还能救回她。我总觉得那株曼陀罗” “觉得?”他转头看她,一脸苦笑。 “是啊,女人的第六感,很神奇的!”步绾绾指指自己的太阳穴,又说: “竹子,你和我经历那样的大难,都能转世为人,魔妃福大命大,又法力高强,真能躲过此劫也不一定呢?就算不在了……哎……我觉得呆在这样晒不到太阳的地方,也没什么意思,还要和别的女人争宠夺爱……嫁给你爹那样三妻四妾的男人,独守空房,每天还要生闷气,装大方,不如死了算了。” “你这什么理论!按你这样的说法,这世上只怕只会剩下你一个女人了!” 帝祈云哭笑不得,忍不住拧她的嘴巴。 步绾绾扯开他的手,一本正经地点头,继续说: “总之,我感觉魔妃还在,否则曼陀罗花已经成灰,不会还有枯枝在。还有,你也不能再有三妻四妾,不然,你娶一个我宰一个,最后连你一起宰,我换男人去。” “滋……”他倒吸一口凉气,沉声说:“你可越来越凶悍了,等回了,看我好好治治你!” “治呀,来治!”步绾绾吐了吐舌头,大步往前跑。 一路上,小魔小怪都过来行礼,好奇地看她。 前方就是帝祈云那时的寝宫,他有多年未曾进去过了,现在看来,一切都维持着原样,以前侍奉在他身边的小魔怪们都在里面,一见着他,立刻激动地围了过来。 “殿下回来了!” “起来吧。”他含笑点头。 “见过王妃。” 众人又给步绾绾行礼。 果然是他的地盘,所受的待遇都不同呢! 步绾绾含笑,扶起了最前面的一位老者,笑着说:“看您这胡子,这头发,一定是山猫。” “呵呵,娘娘慧眼。” 老者捋了捋胡须,摇身一变,果然是一只肥嘟嘟的大山猫,尖爪在地上磨了磨,又回到了人形。 步绾绾掩唇笑,又指旁边的一个脸色有点绿的小伙子。 “呵,那你一定是……青蛙。” “嘿嘿,是蛤蟆。”那人也一晃,成了一只男人巴掌大小的癞蛤蟆,蹲在石头上,呱呱地叫了几声。 “哈,你们好,我是凤凰。”步绾绾转了个圈,。也露出了真身,让大家看自己。 “真美。”婢女们围过来,啧啧地赞叹着,有一个大着胆子说:“殿下,娘娘,可不可以……摸摸凤羽,沾沾福气。” “摸吧。”步绾绾垂下了五彩羽尾,清脆地说。 婢女们互相看了看,又看帝祈云,见他神态平和,便大着胆子伸手去摸了。 “快看,我摸到凤羽了,天啦,我摸到凤羽了!独一无二的凤凰啊!” 最先摸到的婢女又兴奋又激动,甚至跳了起来,大声叫喊着。 魔子殿中的奴仆们都围了过来,围着二人。 步绾绾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凤羽轻轻地从众人的手里扫过,当成握了手,然后落到了帝祈云的身边。 “魔子殿下真有本事,娶了凤凰。”山猫老者又捋胡须,笑得堆了满眼的皱纹,随即长眉一搭,抹着眼睛说:“可惜大妃她……” “老叔不要伤心,大妃之事,我一定会彻查清楚。”帝祈云双手轻扶了一下山猫老者的肩,目光坚毅,沉声说。 步绾绾看了一下四周,只见奴仆中有一个人正眼神畏畏缩缩,便心中有了主意,轻轻一拉帝祈云的手,娇声说:“我们去里面看看。” “走吧,进去瞧瞧。”帝祈云带着步绾绾往前走。 众人笑嘻嘻地跟在二人身后,小声议论眼前这传说中的凤凰。 “真美!” “原来凤羽的感觉是好样的,简直比最好的牛奶还要光滑。” “你喝过最好牛|奶?”有人嘲笑起说这话的丫头。 “滚开!”丫头怒了,挥手就打那嘲笑她的人,一时间戾气暴涨,那两个人已经飞出了老远,打成了一团。 果然是魔界之人,脾气都暴躁,这还是在主子面前呢,居然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了! 步绾绾好笑地转头看了一眼,有些明白为何帝祈云是这火爆脾气了! 魔王是火爆脾气,魔妃的脾气也大得吓人,帝祈云简直是暴躁脾气的双倍结合体! 还真难得,他在她的面前肯压制一些脾气!不然,依着她这性子,两个人化成普通夫妻,拖着菜刀也不知道干了多少架,可能早已互砍成了肉沫沫了。 夫妻夫妻,有的是互补为妙,有的却是为了爱情而改变了自己,为了对方而退让。 步绾绾觉着,后面一种真是真爱,得好好珍惜这个肯为自己退到墙角根的男人才对! 魔子之殿,比别处更加恢弘! 照明的灯花都是紫色的,叶片九重,喻意尊贵。大殿由大块的黑玉砌成,瓦是海蓝玉石雕琢而成,宫灯全是海蓝水晶。 “看这里,这个真漂亮。”步绾绾停下来,指着一株开满紫色串花的树。 一个小小的蜂魔正从花里探出头来,好奇地看着步绾绾,白皙的脸,大眼睛,一双翅膀,才成形的小身子不着寸缕,还是个小男孩! “不许看,你不怕羞吗?”帝祈云立刻捂住了步绾绾的眼睛。 步绾绾巨汗,那小蜂魔才拇指大小,那腿间的小丁丁小得快看不到,有什么怕羞的? “喜欢这个?带你去个地方!” 帝祈云拉住她的手,快步往大殿后面跑去。 “殿下慢点,小心摔着。”山猫老者在后面叫了一声,随即停下了脚步,拦住了众人,任他们小两口往后面奔去。 绕过大殿,跑过小桥,穿过了紫花林,后面与前面比,居然是冰|火两重天,大片的雪覆盖着,小树和紫色的鲜花都被冰给冻住了,可神奇的是,并不让人觉得冷。 “哈,真神奇,这是什么。” 步绾绾快步过去,轻抚着一串被冻住的花,冰块透明,里面的花瓣上,每一线纹路都清晰可见。 “尝尝。”他折了一枝花,递给她。 “可以吃?”步绾绾好奇地接过来,伸着舌头去舔…… “啊,骗纸……” 她的舌尖被冰给粘住了,缩不回去,含糊地骂着,跳着脚就来打他。 “哈……” 帝祈云呵呵地笑,左闪右闪,不让她挨着自己。 “我今天……非冻上你……” 步绾绾好容易把冰花串儿给弄了下来,气得俏脸通红,又折了一支,一手举着一枝去打他。 两个人在成片的林子里奔跑着,穿梭着,越跑越远。 帝祈云时而跑得快些,时而又故意放慢脚步等她,追得她越加急躁了,才转过了身,伸开双臂接住她,和她一起倒在了冰原上。 “帝祈云,我要冰你。” 她把冰串儿往他的衣服里塞,可衣裳一层又一层,怎么都塞不进去。她把花枝往牙间一咬,腾出双手开始扒他的衣服。 帝祈云双瞳缩了缩,双手枕在脑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步绾绾还没反应过来,坐在他的脸上,已经把他的华袍给扯开了,还笑着说: “哈,看我怎么弄冰冻竹胸|脯。” 她说着,抓着冰花串儿就往他的胸前戳。 “嗯……” 他闷哼一声,浓眉微拧。 “冷吧!” 步绾绾吃吃地笑,另一手去拍他结实的胸膛,啪啪地响。 “嗯……” 他又是一声闷哼。 步绾绾终于反应过来了,慌不迭地要从他身上下来。 可他的速度更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坏笑着说: “绾绾,你说冰冻小桃花是什么滋味。” “你自己摘朵桃花来试。” 步绾绾大窘,大羞,大骇,这男人可是什么手段都敢用的啊! “我面前就有最娇艳的一朵,我为什么要去别处摘?” 帝祈云笑得更邪恶了,用力一拉她,她便跌趴下来,丰软的胸紧压在了他的胸膛上。 “这滋味儿好。” 帝祈云笑着,一个翻身,把她给压到了身下,手指快速点过她的穴位,把她给定住了。 “好了,我现在就要做一道美味的冰冻小桃花。” 他慢吞吞地说着,手指勾开了她的腰带,解开了她领上的梅花攒扣。大红的裙子铺开,她像管水嫩的小葱,被他一层层地剥开了,露出鲜美的身子,袒露在这晶莹剔透的冰原之上。 白,是莹润的白。 红,是热烈的红。 娇,是动人的娇。 媚,是勾|人的媚。 辣,是骨子里透出来的辣。 帝祈云的眼神越来越亮,有两簇欲的火焰燃了起来,长指顺她的眉眼一直往下抚,直到她的胸前了,才停住,起身折了一枝最晶莹的花枝,慢慢地走到了她的面前。 “冷啊!” 步绾绾轻拧起了眉,惊骇地看着他。 “不冷,我很快就让你很热、很热……”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挑、逗,那眼神也是。 步绾绾动不了,眼睁睁地看着他坐下来,手持冰花枝,在她饱胀的胸上轻轻地滑动。冰凉的感觉泌进肌肤,让她整个人都缩紧了。 他的手指这时候慢慢地探到了她的双腿间,轻抚着那朵艳丽绝伦的小桃花,手指慢慢地往里探。 她紧张,冷,身子就缩得更紧,把他的手指紧紧地咬住,居然进去不得。 “嗯……” 他低低一声,低眼去看那地方。 “你快给我把穴道解开,不然我自己解开了,我揍你的。” 步绾绾急了,连声威胁。 “我先揍了你再说。” 他把冰花枝移到小桃花上,来回地移动。人却俯下来,用滚烫的胸膛去她的胸前轻蹭,湿热的唇舌在她的唇瓣和胸前来回游走。 步绾绾身上开始热了,越来越热。 冰花枝上的冰开始融化,开始散发出一种奇异的香味,渐渐的,香味越来越大,让人迷醉。 “这是什么……好香……” 她妩媚的大眼睛微眯着,轻声问。 “这是眠溪,可送你入好梦。” 他低低地说着,俯身亲吻住她的额头。 “可是,我好痒……” 她轻喃着,又不能动,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明媚的双瞳里水波荡漾。 散发着异香的花枝已经被他的体温融得差不多了,而她的身体,也被他的热情融化得差不多了,小桃花的娇艳花瓣颤动着,微微张合,像是在邀请他的宠爱。 “我马上就让你进入好梦,我的小乖乖。” 他把花枝丢开,坚实的身体俯在她柔软的身子上面,双手轻捧住她的臀,腰一用力,直击蕊心。 “啊……” 她娇吟一声,眼睛闭上,又缓缓睁开。 “饱吗?” 他灼热的眼神凝望着她,低低地问。 “还要……” 她轻喃着,声音越加缠人。 他再也控制不住,跪坐起来,抓着她的脚踝,往上一抬,低头看着她的小桃花,看她如何一寸一寸吃进他的强大,如何一次一次地挽留他的灼烫。 “绾绾,你太美了……” 他把她的脚踝扛在肩上,缓缓地行动着。 这一进一出间,那蜜液潺潺,如化掉冰的春泉,正吐露芬芳。 隔得最近的几株花枝,冰花串儿融开了,紫色的花串儿一串串地摇摆起来,这花香愈加强烈。 “喜欢吗?” 他又问,双掌包住了她的脸。 “喜欢,还要……” 她也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理智,只想他再深一点地占|有她的身子,和她融成一体,再不分开。 “我爱你,绾绾,一秒也离不得你。” 他终于解开了她的穴道,一拉她的手,让她坐起来,和他面对面坐着。 紧拥,热吻,互相靠近,探入,退出,再狠狠撞击…… 最原|始的动作,最本|能的探求,最炽热的索取…… 大汗、*、蜜露,把二人紧紧相接的地方弄得湿泞不堪! 步绾绾觉得自己要疯了,帝祈云给了她最热烈,最无法抵抗的爱情,她在他给的情海|欲|波里沉浮着,不知今夕何夕,今朝何朝…… 只看到,紫串花成了五彩的颜色,满心的绚烂,陡然炸开!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麟吟一从沉心宫里出来,便接到了眼线的密报。他整了整衣衫,眼神一闪。 “什么?到魄林里去了?” “是的,去了半个时辰了,所以听不到他们说的话。”眼线点头。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晚宴快开始了,来人,去请麟云殿下来赴宴。” 麟吟拂了拂袖子大步往前走去。 殿中,沉心也已经换好了衣服,对着铜镜梳妆。情|欲渲染之后的脸颊上还泛着红意。她拿着梳子一下一下地梳着长发,想着对策。 “娘娘,这样不是办法,麟吟王子也不知是真心假意,奴婢看,他假得很,不可靠!最好的办法,是您能怀上麟云王子的孩子,然后就可以母凭子贵!” 香儿在她耳边轻轻地说。 “我能怎么办?麟云怎么可能和我……”沉心拧眉。 当初占据步绾绾的身体时,本来是她先占进去的,可惜只呆了几天,她和那身体总不能相融,只能放出步兰蕙,让她去办那件事,步绾绾的身体毕竟是步兰蕙的亲妹妹,还有熟悉感,可惜步兰蕙为人蠢笨,难以成事,白白可惜了她的一步好棋。 她放下梳子,让香儿给她挽上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攒上白玉钗,戴上白玉耳环,从铜镜中看,一身素净,眼睛红肿,可怜兮兮的样子,只是眼神凌厉恶毒。 “既然当年有执情水,娘娘为何不也弄一碗来?” “执情花千年开一次,而且如今也无人会制,被那个贱男人采到了,那样浪费掉,真是气人。”沉心坐下来,气闷地揪着手帕。 “那……大妃不是有那种花吗?”香儿又出主意。 “只怕无用。”沉心摇头,轻声叹道,想了想,目光停在香儿的脸上。 “是奴婢多话了。”香儿吓到了,赶紧又低下了头。 “不,香儿,你说得对。”沉心笑起来,伸手在香儿的脸上轻抚了一下,“事成之后,我会好好赏你的。” “娘娘您想……” “你不用管了,你看,这个镯子怎么样?”沉心从妆盒里取出一只青玉镯子戴在手腕上。 “正配您的皓雪肌肤。”香儿赶紧说。 “香儿你真伶俐。”沉心笑了笑,小声说:“其实,有没有孩子不要紧,事成之后,让别人以为我有孩子就行了。” “娘娘英明,娘娘真是聪慧过人。”香儿连连点头,小声赞叹。 “走吧,去给大妃上香。” 她再度起身,扶着香儿的手出去,那神情模样,又是弱不经风了。 出去没多远,就看到了白尚琳白妃,带着人从东边过来,身后的婢女奴仆们手里捧着各式的器具,看样子正在操持晚宴。 看到她出来,白尚琳掩唇笑了笑,走过来说: “唷,沉心哪,你可悠着点,别闪了腰。” “娘娘费心。” 沉心微微点头,往前走。 “娘娘既然累了,何不休息呢?” 白尚琳却在她的身后笑起来。 沉心的心猛地一咯噔,转头看向白尚琳。 “身子这样虚,还是多休息,有些动情的事,还是少做。” 白尚琳慢步过来,手轻搭在她的肩上,靠近她的耳朵,轻轻地说。 白尚琳……她知道?沉心的脸色微微一变。 白尚琳却扭着腰走了,手里的帕子甩上甩下,刺眼得很。 “糟糕。”沉心看着她手腕上的镯子,认出那是步绾绾的。 【新年第一弹,万字更,恭贺大家新年行大运,天天开心,和莫大王一起长肉肉!】 【202】水榭里的激烈 “娘娘,”香儿见她脸色大变,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小声问:“白侧妃有什么不妥吗?” “她手腕上的镯子是步绾绾的,看样子步绾绾准备撬开她的嘴。睍莼璩晓”沉心紧拧娥眉,攥着帕子慢慢地往大殿的方向走。 “那怎么办?那个蝎子毒妇可不容易对付,她无子,却在魔界横行这么多年,可见她手段高明呢。”香儿担忧地说。 正说着,一名小婢快步过来了,给沉心行了个礼,递上了一张单子,轻声说: “王妃,这是侧妃娘娘给您的,她说借用一下,改日必还。於” 沉心一看单子,脸色顿时大变。 小婢还站在二人面前,看样子是要马上拿到手才会罢休。 沉心镇定了一下,轻声说:“你先回去,本妃现在要去大王那里,晚些再让香儿送过去。拄” “百花云莺裙,锦雀衔珠簪,华莲明珠坠……”香儿接过了单子,念了一遍,脸色也是一变,小声说:“她这是要挟您吗?这七件可是您从娘家带来的宝物。” “她是故意把步绾绾给她的镯子让我看到的,她这也只是第一步,若我不受她所制,她就要去告诉步绾绾,这个女人一向贪得无厌,胃口大得塞不满,一个麟吟我还未摆脱,又来了一个白尚琳,该死的。” 沉心匆匆说着,步子渐快,抓着锦帕的手指狠狠用劲,骨节都泛出了青白色,似乎抓着的不是帕子,而是这些她所厌恶的人的脑袋。 “娘娘,现在怎么办?真要把这些东西给她吗?”香儿跟在她身后,担忧地问。 “香儿,我可能难逃此劫,我会让叔父带你回去,也不枉你我主仆一场。”沉心眼珠转了转,扭过头来,轻拉着她的手,轻声说。 “娘娘切莫如此说,奴婢看,大王还是很信任您的。”香儿赶紧说。 “话虽如此,可你看看现在的局势,麟吟靠不住,秋水碧一心要扶儿子登上王位,白尚琳就是个趁火打劫的货色,大妃一死,我无依无靠……前途艰险,就算是回了妖族,那些女人个个也不是省油的灯,我被夫所弃,肯定会受尽嘲笑,也没有立足之地。” 沉心捂紧了胸口,五官都皱成了一团,尤其是红肿的眼睛,已经成了一条缝。 “不会的,您受这么多苦,上天也会眷顾你的。”香儿连连摇头,轻声安慰她。 “香儿……你可愿意为我做一件事?”沉心拉紧她的手,盯着她的眼睛说:“你我主仆的未来,全都在你身上了,若我能成功地成为大妃,你就是一等功臣,我会让你做魔宫大主管。” “这个……”香儿的呼吸有些紧,跟对了主子,也会跟着荣耀,她何尝不想呢?她犹豫了一会儿,轻声说:“娘娘尽管吩咐,只要香儿做得到。” “你做得到。”沉心俯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啊……”香儿目光一闪,轻轻点头,犹豫一下,又说:“可奴婢不敢……” 沉心左右看看,俯在她耳边轻声说: “你放心,我会暗中帮助你,绝对不会被发现。我看得出,大王虽然很懊恼麟云的所作所为,但是心里还是很偏爱他,麟吟只怕会竹篮打水一场空,我必须摆脱他,这是个大好机会,可以让这两个讨厌的人同时在我眼前消失!香儿,我们两个今后才会有真正的好日子过。” 香儿犹豫了片刻,轻轻点头,“奴婢随娘娘从妖族来到这里,早就把性命交付到您的手里,奴婢愿意为娘娘赴汤蹈火。” “好香儿。”沉心微笑起来,手在她的脸上轻轻抚摸着。 “可是画魅的事呢?他们两个来了。”香儿抬眼,看到了手牵手过来的那二人。 沉心脸色微微一沉,扭头看了一眼,匆匆地说:“这个我去解决,你只管去办我让你做的事。” “是。”香儿微微福身,回去取东西。 沉心又扭头看了一眼那手牵手慢步过来的二人,退了几步,到了路边侯着,垂眉敛目,恭顺异常。 “沉心王妃,为何独自站在这里?”步绾绾上下打量她,似笑非笑地问。 “我有话要和云殿下单独说,请步姑娘暂避。”沉心看她一眼,轻声说。 “我也要听,反正他也会告诉我的,就别让他另费力气了。”步绾绾偏了偏脑袋,笑起来。 沉心又抓了抓锦帕,看向麟云,一字一顿地说: “当年嫁你,是父母之命、锦媒之言。都说我的命,能辅佐你成就大业。我喜欢你,这里每一个人都知道,你不愿意多看我一眼也无妨,但那休书我绝不接受,你无权休我!我是魔宫风风光光抬进来的,我不管你今后再娶多少女人,再爱多少女人,我都是魔子殿下的正妃。何况你根本就不承认你是麟云,不会留在这里,那又有何权利给我休书呢?何必又要管我住在里,管我这头上的虚名呢?” 她一连串,听得这二人一楞一楞的,说完,也不管这二人反应,拂袖就走了。 步绾绾咧咧嘴,摇着帝祈云的手指说:“你总说我嘴厉害,你这个老婆的嘴才厉害。” “我老婆只有你,少罗嗦,走了。” 帝祈云嘴角抽抽,别人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二人在魔宫里绕了一圈,始终不能找到知道一丝内情的人,一无所获。 在路边的亭子里休息时,白尚琳扭着腰,带着人从东边过来了,一见这二人,便笑吟吟地过来,媚眼扫过了步绾绾,停在帝祈云的脸上,娇滴滴地说: “怎么还在这里,不去用膳吗?要不然我让人把晚膳送去魔子宫,你二人亲亲热热地去吃?” “好啊,白侧妃,你辛苦了。”步绾绾点头。 “哪儿啊,我应该的,我就是劳碌命。” 白尚琳嘻嘻笑着,眼珠子还在帝祈云的脸上粘着。 “怎么,他脸上有字?”步绾绾忍不住讥笑了一句。 “嗯。”没想到白尚琳却一本正经地点头,凑过来,红唇快触到帝祈云的脸上了,在他发怒之前,才迅速退开,小声说:“有个祸字!” “祸?”二人一怔,狐疑地看着她。 “还没弄明白啊,就是……有人想……害你们呗。”她帕子掩唇,笑着走了。 看样子毒蝎子想在帝祈云身上夹几下才会说出实情,步绾绾摇摇头,小声说: “这个女人知道不少事,只可惜很贪心,还很狡滑,故意透一点风声,让你去找他呢。” “yin妇。”帝祈云一脸厌恶,转开了头。 “我看这件事太蹊跷了,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回去。” 步绾绾起身,正要离开时,有一名仆人快步过来,在二人面前跪下,大声说: “王妃的法事要开始了,大王让王子前去上柱香。” “上柱香再走吧。” 帝祈云长吸一口气,拉住步绾绾的手往前走。 步绾绾心中微微不安,敏感地察觉到了四周隐伏的杀机威胁。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到了殿外,天色已渐黑了,步绾绾依然在外面等着。 帝祈云才进大殿,便见沉心跪在大妃的灵位前磕头,魔王在一边坐着,脸色铁青,待二人进来,便摇了摇头,哑声说: “麟云,今天是你母妃下葬的日子,你如今能耐大,我也管不住你,你胡闹就算了,可是不要欺负沉心。把画还给她,那是她母亲给她的,你给了步绾绾,让别人如何看我魔宫?” “画已经烧了。”帝祈云微微拧眉,淡淡地说。 “烧了?”魔王怒声斥问。 “画还在魔子宫中,并没有烧掉,那是我的东西,便是死了,也得随我陪葬,大王成全。”沉心磕了个头,哆哆嗦嗦地说。 “去取。”魔王立刻让身边的人前去取画。 帝祈云扭头看沉心,她此刻表现出了他未看见过的坚绝和冷漠,也不知道是真想撕破脸,还是从来就是这样子。 “沉心这么紧张想要回那幅画,为什么?”他走近沉心,逼视着她的眼睛,低低地问她。 沉心站了起来,身子绷得太紧而微微发抖,盯着帝祈云小声控诉, “殿下问得好笑,沉心的一切都是沉心自己的,那画就是沉心的,沉心就不愿意给那个女人。沉心没几日好活了,再不奢望从殿下这里得到半分温情,既然如此,沉降又何必在乎殿下如何看我,殿下想给她什么,尽管去找,但是不要想从沉心这里拿走一针一线。” 她这样子,十足被人欺负的小妇人,让帝祈云成了负心汉。 妖族的人在一边坐着,个个脸色难看,随时都有可能起身向他发难。 派去取画的人很快过来了,把他们藏在冰原里的画递到了沉心的手中。 帝祈云拧眉,他太久不在,魔子的宫中已经有了别人的眼线。 “画中有画魅,晚上自会出现,画魅知道在母妃殿中到底出过什么事。母妃若真在宫中出事,宫殿怎么会完好无损?父王不可被人给蒙骗了。” 帝祈云断喝一声,一把抓过了画,可画到了他的掌心,突然就燃起火,只瞬间,便化成了一卷青灰,从他掌心里飞落。 “我的画……”沉心尖叫一声,扑过来捧住了灰,“殿下怎可如此待我?我只想要回些颜面,把画讨回来而已,可你居然毁了画!” “你这个孽畜,马上滚出去!” 魔王大怒,起身就一掌拍向了帝祈云,帝祈云赶紧闪过,可就在这时,魔王一掌翻转,击向了正在殿外侯着的步绾绾。 这时候,大殿中的阵法启动,侍卫和妖族的人全都围过来,把步绾绾一人围在中间。 “父王你要做什么?” 帝祈云大怒,身形跃起,落到了步绾绾的身后。 魔王冷笑着,一伸手,从侍婢手里接过了一枝凤羽,摇了摇,大声说: “就是这个女人杀了你的母妃,这就是证据!这是在你母妃遇难的那里找到的!什么画魅,一派胡言,全是这个女人在这里搞鬼。你母妃本来就不是在宫中遇害的,而是在结界之外,她是出去找你的!结果和这个妖女起了冲突,被她暗算了!我要给你母妃报仇,我要这个女人的元神,还有她的凤羽,为你母妃凝聚魂魄,你若还有孝心,就赶紧闪开。” 难怪宫中没有一人肯和他们说出实情,原来是大家都准备好要对付步绾绾了。 步绾绾退了一步,凤尾缓缓扬起,冷笑着说: “就凭一根破羽毛就说是我做的?这太可笑了,我一直和你儿子在一起,哪会有机会去杀大妃?” 麟吟往前走了一步,阴恻恻的眼中冷光闪了闪,慢条斯理地说: “步绾绾你可能忘了吧,你好好想想,你昨日和沈溪澈去了哪里?依我看,分明是和沈溪澈的奸|情被大妃撞上,怕大妃告诉麟云,所以杀人灭口。麒云你自己不也看到他们两个手牵手了吗?” “父王,云殿下只是被妖凤迷惑,求父王救他。”沉心也快步过来,在魔王身边焦急地说。 “云儿,还不杀了这妖女,给你母妃报仇?”魔王脸色铁青,一声低斥。 “不是绾绾,父王赶紧让我们走,我不想与你为敌。”帝祈云护住步绾绾,高扬下巴,大声喝道。 魔王脸色更加难看,一挥袖,劲风扫过的地方,石碎尘起,迷人眼睛。 “孽子!她杀了你母妃,你还要护着她,甚至还要与为父为敌!既然如此,就成全你吧,布阵。” 一道道黑色的暗光交织着,成了一张大网,把步绾绾和帝祈云困在中间。 “魔王你太糊涂了,被这些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步绾绾大怒,正要闯阵时,被帝祈云拉住。 “别动,这个阵不能乱闯,越闯越紧。” 沉心又在魔王耳边小声说: “父王,再给云殿下一些时间,让他问清楚,想清楚,我们只是要惩罚杀害大妃的凶手,而不是云殿下。” 此话甚得魔王之意,他黑着脸,冷哼一声,狠狠地刺了一眼步绾绾,对帝祈云说: “你好好想清楚,杀了这个妖女,我既往不咎,这魔宫还是你的,你要天下,为父就派千万魔卫,助你扫平天下,到时候,什么样的美人,你不能揽入怀中?” “我只要绾绾,你若不放我们,休怪我们硬闯,伤了自己人。”帝祈云牙关一咬,怒声应道。 “好,你就横吧,看你横到几时!” 魔王气得发抖,拂袖就走。 妖族的人也先后离开,各自回去休息,等着最后的结果。 沉心正要跟上,被麟吟轻轻拉住,在她耳边小声说:“你想干什么?为什么阻止父王杀了他们两个。” “别太急,小心搬着石头砸自己的脚,晚上来找我吧,我有要事相告。”沉心轻轻地说了一句,推开他的手就走。 麟吟脸色一沉,冷冷地盯着沉心,这个女人有点儿反了,居然和他唱反调,晚上非得好好教训她不可! 步绾绾在黑网里走了一圈,这是集魔宫七百年前,名震四界的九大长老的法力凝结而成的散魂网,她大可以用火融了这网,可是也会伤了帝祈云。 她眉头轻拧,苦思对策。 天色越来越黑了,用于照明的灯花都已经熄灭,网里的二人已经看不清彼此的眼睛。 “你父王还是不想杀你,你不如假装已经杀了我,哄他收了这东西吧。” 步绾绾和他坐在地上,头靠在他的肩上小声说。 “想得美,在这里面,真有死气才会被网所感知。” 尖细的声音突然响起来,二人一怔,只觉得衣角被人扯了扯,随即这尖细的声音又响起来。 “若你们想出去,就给我一根羽毛。” 二人终于听出来了,这是白尚琳的声音! “你怎么进来的?”帝祈云站起来,狐疑地问她。 “嘻嘻,你父王说的啊,这玩艺儿有个办法可以进出,有一回我把你父王伺侯舒服了,他告诉我的。云殿下,我很会伺侯男人,你现在要不要试上一试?顺道我也教教绾绾,让她以后也这样伺侯你。” 白尚琳俯过来,异香喷在他的脸上,她的唇已经吻过了他的耳朵。 “滚开,你再敢放肆,不需要这网,现在就让你一身死气。”帝祈云掀开她,怒声喝斥。 “何必动怒,我们又不是敌人。” 她也不生气,又坐起来,笑嘻嘻地看着二人,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地说: “我知道很多秘密,包括大妃是谁杀的,沁若上仙在哪里……嘻嘻,你们想知道的话。我知道,拔羽很疼,你们考虑一下吧,我的要求很少,只一根羽而已,可比他们要拔光你的羽强多了。哦,这个破网,若没有我的办法,你们根本出不去,大王不想杀云殿下,才用了这个,只能困着你们,困一天是困,困两天也是困,你们的结界香快燃完了吧?要不要我帮你们再续一根?不然就算你们出去了,外面的天也变了,不是你们想要的天了,儿子说不定也被人给杀了……” 二人心咯噔一沉,这才是他们最担忧的,洛君瑜毕竟是凡人,抵挡不住魔族人的杀戮…… “好好想想,我过一个时辰再来。”她说完,居然真的消失了。 “哎,我若不是凤凰,便不会惹来这么多贪婪的人。” 步绾绾此时有些痛恨起自己凤凰的身份了,凤凰骄傲,凤凰也是被人嫉妒的对象。都恨不能把她据为已有,拔光她的羽…… “不要紧,她还会再来,再来的时候就制住她,让她不得不带我们出去。” 帝祈云深吸一口气,这网只有历代继承人才会用,可惜他未学的时候,就跑出去历练,一见步绾绾,从此不归家了。 “嗯。”步绾绾轻轻点头。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白尚琳哼着小曲,慢悠悠地在魔宫的紫花林里走着,奴婢们不远不近地跟在她的身后,她摘了朵花嗅着,又摸着发间从沉心那里要来的珠宝簪子,扑哧一声笑起来。 这些年来,她之所以横行无忌,就是因为知道了那些人的秘密,只要大家不来惹她,她也不去告发,若惹了她,她便弄得人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有了几次冲突之后,大家便选择和她这只毒蝎子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 “娘娘,王妃请您过去”一名奴婢过来了,小声说。 “请我干吗?”她丢了紫花,不紧不慢地说。 “您去了就知道了。”奴婢福福身子,声音更小,分明有些惧怕这位毒娘娘。 “走吧,我去瞧瞧,大半夜的找我干什么,心疼她的首饰了吗?”白尚琳打了个哈欠,跟着她往前走。 前方有个水榭,水正缓缓流淌。水榭中,麟吟正不耐烦地问香儿:“叫我来这里干吗?为何不催着大王杀了那两个人。” “殿下用茶。王妃那里有人盯着,王妃出入不方便。”香儿沏了茶,放到他面前。 “谁盯着?”麟吟问。 “云殿下宫中的人。”香儿微微一笑,故意用腰去碰了他一下。 “香儿,你也发sao了?”麟吟看她一眼,手在她的臀上抓了一把。 “哎……”香儿手一抖,茶就泼到了麟吟的身上,顿时茶香四溢。 麟吟的脸色一变,随即拉住了香儿,推倒在桌上,“小妮子,弄脏了本王的衣服,给本王擦干净吧。” 香儿慌忙挣脱他的手,夺门而出。 麟吟哪肯放过她,大步追了出来,可哪里还有香儿的身影,倒是模糊地看到有个窈窕的身影过来了。 沉心?他呼吸粗了,退回了房间,准备等她一进来就扑倒她。 来的是白尚琳,一路上那婢女身上的香让她精神振奋,找那婢女要来了香包,不停地闻着。 进了门,还未站稳,身子就被人扑倒在了地上。 “谁啊?”她娇呼一声,裙子就被撕开了,有个硬烫的东西,狠狠地往她股间去捅。 她挣扎了几下,听出是谁的声音,不由得满腹疑云,可是身体却不听使唤了,居然主动去迎合麟吟的进攻。 她跪趴在地上,努力翘起了雪白的臀,摇摆着腰肢,娇呼大喘。 “嗯,殿下……” “腰扭得这样快,是不是很爽啊?叫我来,是不是忍不住了?那你还留着麟云的命干什么?杀了他,我们两个就可以在一起了。” 麟吟低吼着,腰越动越快,狠狠地撞着她浑|圆的臀,手绕过来,在她的胸前又抓又捏,脸色潮红,居然是沉浸在了幻想之中,幻想面前的就是沉心。 白尚琳虽贪财,平常却绝不敢和男人往来,以免有把柄落在她人手中,魔王闭关之后,她就成了干渴的花儿一样,如今被麟吟一顿乱揉,早就欲|海狂乱,哪听得清他在说什么,只哼哼唧唧地应着,去迎合他的摆弄。 【203】我就是逼你了 屋外,一株大树后,沉心和香儿主仆藏在阴影中,正往水榭里张望着。睍莼璩晓 “娘娘,奴婢已经让人通知大王了,这时候应该快来了。”香儿站在沉心身后,轻声说。 “嗯,解决了这两个人,我就没什么可以担心的了。”沉心轻抚着发梢,一脸冷笑。 屋里的光摇曳着,窗纸上映出纠缠着的两个人的身影。 “大王来了。”香儿突然小声说了句於。 沉心赶紧往树后一躲,拉着香儿藏进了树洞中。 只见魔王带着侍卫们匆匆过来,还隔着数十米,看到那纠缠的身影,立刻怒火中烧,身形掠起,像一阵黑色的飓风,卷向了水榭。 砰…拄… 门被魔王直接踹开,紧接着,一道白花花的身影被抛了出来,重重地跌进了水中,砸起浪花四溅。 “你们两个居然敢在大妃夜祭之时,做出此等龌|龊下|流的苟且之事,我一定要杀了你们两个。” “父王……”麟吟的惨叫和嚎叫声也紧随其后,血腥味儿陡然散得漫天都是。 “jian人,活该。”沉心冷笑,拉着香儿,从树洞中钻出来,匆匆溜走。 香儿扭头看了一眼,眉微微轻拧,跟在了沉心身后。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步绾绾和帝祈云坐在网罩中,用凤尾燃起一小簇火苗儿,照亮四周的景致。 侍卫们就在旁边守着,白尚琳还不见踪影。 “不知水秀的信送到没有。”步绾绾小声说。 “肯定送到了。”帝祈云甩了甩手,站了起来。 “我担心那定界香……”步绾绾秀眉紧拧,若燃完了,外面的天可就变了。 “我已交待了老叔,老叔会帮我们去点的。”他扭头看她一眼,小声安抚。 “嗯。”步绾绾轻轻点头,也站了起来,伸伸胳膊,蹬蹬腿,活动筋骨,准备随时迎接恶战。 “什么声音?”帝祈云侧了侧耳朵,狐疑地问。 话音才落呢,嚎叫声就落到了网罩外面。 “有戏看了呗。”步绾绾走过来,摆了摆羽尾,火焰陡然就大了,照亮了整个大砰。 只见麟吟被狠狠地摔在网罩外,披头散发,一身光着,身上肮脏不堪,头肿得像猪头。白尚琳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上又脏又湿,头发纠缠得像乱草。 “大王饶命,大王,妾身是被陷害的!”白尚琳爬起来,顾不得身无|寸|缕,大声喊叫。 魔王从暗影中大步走出来,一脚一个,狠狠踢在他们的身上。 “来呀,各打一百鞭。” “父王,请听儿臣解释,儿臣……儿臣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那里……儿臣被人陷害了!” 麟吟也跪起来,连连磕头。 “陷害?如何陷害?难道还要污蔑麟云吗?他还在那里关着!还有谁能陷害你?” 魔王咆哮着,又是一脚踹过去,正踢在他的胸口,他往后一倒,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大王!” 秋水碧哭哭啼啼地赶过来了,扑到魔王的脚边,用力抱住了他的腿,哭叫道: “大王请听他解释,一定有什么误会,他不是这样不知好歹的孩子啊!” “解释什么?本王亲眼所见,他们两个就在里面……里面……” 魔王腿一抖,把秋水碧也给踢开了。 魔宫里已经闹了起来,大家纷纷赶了过来。沉心和香儿随着人群一起,慢步走了过来。 步绾绾在笼罩里看到了她,心中忍不住狂叹,这个女人的心机简直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不用说,这幕戏,一定是她导演出来的! 沉心的视线也看了过来,扫了她一眼,随即慢步走向了高台,到了魔王身边。 “父王息怒,一定是有误会的,侧妃娘娘没这么大的胆量。” 魔王似乎很疼这个儿媳妇,听了她柔柔弱弱的一句,转头看向她,“你也要替她们解释吗?” 沉心福了福身子,轻声说:“父王英明,这里有谁敢挑战您的权威呢?他们两个自然也不敢,不如先听他们怎么说。” “狗东西,就让你说。”魔王一指麟吟,怒声喝斥。 麟吟看沉心,大约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爬起来,跪到魔王腿边,低声说:“儿臣是被人找到那里去的,说会告诉儿臣大妃遇害的真相,儿臣一听是这事,当然要赶去赴约,可一进屋子就闻到了一阵香味儿,后面就不知道怎么会和琳妃在一起了。” “妾身也是,妾身也是这样。”白尚琳赶紧点头,爬到了魔王身边,拉着他的袍角,大声说:“大王替妾身作主,妾身嫁给您这么多年,何时敢有这种心思?给妾身一万个胆子,妾身也不敢哪!” “谁叫你们去的?”魔王踢开这二人,冷冷地喝斥。 “是香儿。”白尚琳一伸手,指向了香儿。 “把香儿拿下来。”魔王当即就怒喝一声。 “香儿今天并未离开过我的身边。”沉心却大步过去,一把抓住白尚琳的手腕,轻声说:“这是谁给你的镯子?” 白尚琳一个哆嗦,扭头看向步绾绾,“是她,步绾绾。” 大家都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来,步绾绾冷笑一声,鼓起了掌。 “好精彩,这也能害到我身上来。” “你为什么要给她镯子?”沉心盯着她,大声问。 “我巴结她啊,大妃不在了,她最得宠,说不定能帮我说服大王承认我的身份,让我成为魔宫大妃,从此和我的竹子双宿双飞,完全取代你的地位,让你成为下堂弃妇。” 步绾绾笑嘻嘻地说关,满脸的不在乎,那尖锐的言辞,是个女人也受不了。可步绾绾今天就是要激怒她,她就不信这个女人可以一直装下去。 “所以你就让她指证香儿,借机诬赖我?”沉心声音陡然拔高。 “是呀,我今天就是想诬赖你。”步绾绾还是笑,居然连连点头。 “绾绾!”帝祈云赶紧拉住了她的手,想阻止她。 魔王又大怒了,大步过来就要发难,“臭丫头,你敢再说一遍吗?” “你要是震碎这笼子,就会伤到你这宝贝儿子。”步绾绾偎进了帝祈云的怀里,慢吞吞地说:“我倒不要紧,我和他千百年来就是为了彼此而生的,就算是死,也抱在一起,我们甘愿做对苦命鸳鸯。” “你……”魔王彻底被激怒了,挥舞着双手,大声咆哮,“把阵法收起来,本王要亲自灭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父王不可……”沉心脸色大变,可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网罩终于收了上去,步绾绾的凤尾摆了摆,挣开了帝祈云的手,身子飘起来,轻盈盈地浮在半空中,凤尾展开,一身烈焰明亮,让人不敢接近。 她捋了捋在风里轻飘的青丝,慢吞吞地说:“哎,我以为魔王会和竹子一样精明,没想到是个大糊涂虫,被那个儿媳妇耍得团团转。” “你给本王下来。”魔王的胡子吹得老高,气得直跳脚。 步绾绾伸了个懒腰,继续说:“香儿早就投奔我啦,还把沉心做的事全都告诉了我,她告诉了我沉心和麟吟是如何偷|情的,还说了她和麟吟是如何杀了大妃的……” “你血口喷人!分明是你……”沉心往前走了两步,指着她厉斥。 “分明是被大妃撞上你们两个胡作非为,你们两个就杀了她。”步绾绾说着,冲她做了个鬼脸,“你好可怜,你用了这么多手段还是得不到他的心,连人也得不到,活该你独守空房。” 沉心被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麟云,你还不管管你的这个女人!”魔王大吼一声,挥袖就要打她。 帝祈云身形一起,拦住了他,沉声说: “父王,这是我们三个人之间的事,请你退后,不要再干涉。若此事真不是沉心所为,儿臣愿意和绾绾一起向你请罪。” “你被猪油蒙心了?你没看这个女人正嚣张地欺负你的王妃?”魔王指着步绾绾大吼。 帝祈云双手轻轻一抬,掌心中聚起两团漆黑的雾气,锐利的眼神扫过众人,一字一顿地说: “我的绾绾从不欺负任何人,我只看到有人在不停地欺负她,今日我在此撂下狠话,谁再敢插手此事,我让他碎尸万段。” 众人乱了会儿,又静了。 魔王已经不是帝祈云的对手,谁还是他的对手呢?谁会拿自己命为代价来给别人出头? “那我呢?我为你做那么多事,我算什么啊?”沉心忍不住了,大步走向他,挥手就往他胸前打。 帝祈云任她打了三拳,才推开她,冷冷地说: “若你始终无错,你又是我的表妹,是我魔宫下了九媒六聘风光抬来的,那就是我负了你,我会向你三跪九磕,任你捅我三刀,便是死,也绝不还手!绾绾听着,若有此事,你绝不许替我报仇。” “好,我听着了。”步绾绾认真点头,看着沉心说:“沉心,他方才说得对,你确实是魔宫替他娶来的妻子,但我并不知有你,所以才和他相爱,若这些事真不是你做的,我也任你捅我三刀,绝不还手,和他去做黄泉路上的鸳鸯,让你解了心中之恨,你大可以去寻找自己的生活。” 沉心脸色苍白地看着二人,退了几步,又惨笑起来,视线一一扫过了围观的众人。 众人都静静地看着,居然没有人再敢上前来为沉心说话。 沉心的心咯噔一沉,转头看向众人。大家都别开了脸,装成没看到的模样。这就是现实,看戏的多,等着捡好处的多,偏偏雪中送炭的少。 秋水碧心里自然明白怎么回事,麟吟干的混帐事,玩|过的女人,上至魔王之妃,下至兄弟之妻,他可都干得出。她不知道替他解决了多少麻烦,可毕竟不能把儿子拖下水,才不敢出声。 其余的妃嫔巴不得这些人全都出事,好让自己的儿子上位,成为继承人,谁会上前来帮忙呢? “不是我们娘娘,请大王给我们娘娘作主,您看那个女人多么嚣张,把我们娘娘欺负成什么样子了。”香儿跪下来,眼泪婆娑地拉着魔王的袍角。 沉心微微动容,到了这时候,只有她白天才想除去的丫头替她说话,人情冷暖,如饮水自知。 她有些心灰意冷,转头看向了步绾绾,冷冷地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和我决斗,你若赢了,我把他给你,你若输了,任我处置。”步绾绾晃了晃尾,一簇火苗儿扑向了沉心。 “你放肆,居然如此挑衅我妖族公主。”妖族的人也匆匆赶到了,指着她怒喝。 “绿衣先生,男人最好别在脑袋上顶个绿色的帽子,你又不是乌龟,惹人笑话。”步绾绾转头,讥笑了一句。 妖族的人大怒,刚要上前来时,就被帝祈云给拦住了。 “各位,她既进了我们魔宫,这就是我们的家事,今日只谈大妃之死,若和她有关,你们妖族是不是也要给我们一个交待?” “大妃也是我们的公主,是沉心的亲姑姑,这怎么可能?” “打完便知,沉心,你我新仇旧恨,一起报了吧。”步绾绾一个转身,凤尾就往沉心的身上缠去。 沉心身形一闪,险险地躲过了她的攻击。 “不错啊,还真以为你娇滴滴呢。” 步绾绾讥笑了一句,又是第二击攻到,火焰灼得那些女人声声尖叫,慌乱地往后退着。这个踩了她的裙子,那个挂下了她的发钗,跌倒了十数个,一片混乱。 沉心被逼得无处可走,却又没人过来帮忙。 只要有人上来,便被帝祈云给打出了丈多远,好半天爬不起来。 “你们两个是要逼死我吗?”沉心终于大怒,尖叫一声,一身紫色锐光陡然大亮,几枝凤尾从裙下探出。 “凤尾,快看,沉心她也有凤尾!”底下的人尖叫起来,指着沉心大喊。 “蠢婆娘。”麟吟低骂了一句,匆匆爬起来,趁着混乱,从人群里逃走了。 “怎么会这样?沉心哪,你怎么也会有凤尾?不,这不是凤尾,这有仙气,这、这是仙族之物呀!”魔王看着她的凤尾,大惊失色。 沉心已经暴怒,她今日悄悄把沁若的法宝拿进了魔宫,就是准备在关键时候杀了步绾绾。这是沁若炼成的凤尾衣,虽不能像步绾绾一样燃起万丈火焰,可威力一样无穷。 她指着步绾绾,怒声指责。 “你们都逼我,全都逼我!我只是想当帝祈云的妻子,我只是爱着他,为什么一个个都要和我作对?你……步绾绾,你为什么要和我抢人?” “所以当年你就引|诱浮生,给他执情水?又去沁若那里告秘,说蓝华倾心于我,让沁若带着仙界的人攻打我青烟宫?致我于死地?”步绾绾低眼看她,冷冷质问。 沉心不答,只冷笑一声,往四周看去,麟吟已经逃了,妖族的人见她有凤尾,也退出了好远,显然不想趟这混水。果然是嫁出去女儿,泼出去的水! 她心里一片惨淡,悲哀一笑,冷冷地说: “就是我,如何?你不是想和我决斗吗?我今天让你有去无回!你只是妖而已,我有沁若的法宝,我让你变成一堆枯骨,永世不得翻身!” “好啊,来啊。” 步绾绾往魔宫外飞去,免得烧了这美轮美奂的宫殿,还得费银子去重修。 “jian人,受死。” 沉心疾追上来,一根根手指粗细的紫色毒箭如雨一般射向步绾绾的后背。 “你才是jian人,我最讨厌别人说我这个字了。” 步绾绾身形一闪,沉心还未看清呢,脸上已经重重地挨了两个巴掌。 “你知道什么叫不自量力吗?你这才叫不自量力!”步绾绾退了几步,盯着她说:“我以前不对你动手,就是因为我们都是女人,虽然他并未和你拜堂,虽然我也不知道你的存在,但你们这些女人的婚姻毕竟自己是做不了主的,我觉得你也可怜,是我霸占了你的丈夫,我对你还有几分歉意,想多让着你,但你太过份了,一而再,再而三地置我于死地,既然是要去死,那不如我送你去死,让你解脱。” 沉心的脸已经肿了,嘴角流着血,眼神怨毒,狂叫着,又扑上来打步绾绾。 这是气疯了,连章法也不顾了,要和她抱着打肉|搏架呢! 步绾绾长发一甩,又打在了她的脸上,刷出了无数细小的血痕,手一抹,脸上全是血,模样格外骇人,又嘶吼着,往步绾绾的身上扑。 二人追赶着,到了魔界的结界之处,沉心已经丧失了理智,不顾一切地要去撕开结界。 这结界一开,魔族中趁机想捣乱的人一定会溜出去,人界会大乱。 步绾绾赶紧来拉她,可经晚了,结界被撕开了一条大口子,好些淡淡的影子溜了出去。 她心中暗暗叫苦,本想活捉沉心,再问她沁若上仙的事,没想到沉心已经疯狂如此了。 “你去死吧。” 沉心咆着,还要扑上来的时候,人突然往前一扑,喷出了大口的鲜血,重重地跌在了地上,一根钉魂箭从她的胸口穿透,射向了步绾绾。 步绾绾一甩尾,把箭打偏,只见一群守卫结界的魔卫已经追了过来,把正要往外溜的小魔们摁倒在地,还有人前去修补封印结界。 “糟了,快去禀报大王,也不知道跑了多少,赶紧让各部查清。”魔卫队长从马上下来,大声叫道。 “你怎么朝她射箭?”步绾绾怒声质问。 “魔界千万年来都是如此,谁敢无旨擅毁结界,死。”魔卫面无表情,僵硬地说完,继续办差去了。 帝祈云和魔王等人赶来,沉心的手指还在微微地动,努力地偏过脸,眼珠转向帝祈云。 帝祈云拧拧眉,弯下腰,想把她抱起来。毕竟是他的表妹,就算有错,也得交还妖族。 “钉魂箭,连重修的机会也没有。”妖族的人过来了,看了看箭,连连摇头。 “云殿下……”她虚弱地说了一声,拉住了他的手指。 “是沁若让你这样做的吗?”帝祈云低声问。 “我……”她嘴唇翕动着,向他眨眼。声音太小了,帝祈云便俯下耳去听,不想她却轻声说:“我不告诉你。” 她说完,用尽了全身的力量一口就咬住了他的耳朵。 【哇哈哈,下节更精彩,你能猜到吗?】 【204】暖融融的 “喂……”步绾绾赶紧过来,想扳开沉心。睍莼璩晓 可她咬得太紧了,呼吸越来越浅,最终消失…… 几人折腾半天,终于把沉心和帝祈云分开,步绾绾掏出帕子,擦着帝祈云耳上的血,心疼地说:“你呆了,不知道躲呢?” “谁知道她会咬人哪,”帝祈云连她的手一起捂在耳朵上,转头看向魔卫们,“把她交给妖族的人。” “沉心怎么会这样……”魔王眉头紧锁,若有所思地看着沉心,沉吟许久才盯着步绾绾说:“你说她和麟吟有染,是真是假?还是你信口胡说?於” “只能问香儿了,不过现在只怕晚了一步。”步绾绾抽回手,慢步往结界外走。 “大王不好了。”几名魔卫跌跌撞撞地过来,大声呼叫。 众人扭头,只见几道黑雾凝成的蟒蛇正紧追着几人,有人跑慢了,便被那黑雾咬住,狠狠抛向天空,再用尾巴重重一拍,把人给拍成了两截铸。 “该死的。”步绾绾脸色一变,如一团火,直扑向两团黑雾,凤尾斩断黑雾,浓烟散去,只见黑压压的魔卫策马立于前方。 “你们干什么?想反了不成!”魔王大声喝斥,刚走一步,便脸色大变,双手捧着头,痛苦的长嚎一声,“元神……” “父王让贤吧,你已经在这个位置呆了太长的时间,年迈糊涂,偏宠这叛|逆,不如早早让出这位置,去云游四海,享享清福。” 麟吟阴恻恻地说着,从人群里策马出来,双手托着的,赫然是魔王修成的元神,藏于隐秘地方的一尾龙骨鱼。 “你……你……”魔王头疼欲裂,说不出话来。 他的元神,只有大妃知道在何处,想来也是大妃无意间透露给了沉心,被这小子刺探了去。 “父王,请吧。”麟吟手狠狠地一抓,魔王就怆然大吼一声,栽到了地上。 “父王。”麟云赶紧把他扶起来,盯着麟吟怒斥:“你还不跪下,把元神双手奉上来,我就留你全尸。” “呵,麟云哪,我承认你很厉害,可那又如何?你能不顾父王的元神,让他灰飞烟灭吗,那你才是真的不孝。” 麟吟一边说,一边从鱼尾处捏住一条暗蓝色的筋,慢慢地往外抽。 “啊……”魔王一阵抽|搐,从帝祈云的双臂中跌下去,在地上翻滚着,身上一阵阵的雾气涌出。 “孽子,当初还不如把你打在墙上。”步绾绾恨恨一甩尾,那烈焰立刻往魔卫身上涌去。 “不要……”魔王嘶吼一声,一手伸到空中,拼力大喊:“不得伤我族人。” “可他们要对付你。”步绾绾收了凤尾,不解地看着他。 “带我走。”魔王手掌抓来,紧紧地抓住了麟云的脚踝。 “放箭,一个也不许放过。”麟吟立刻大吼。 “大王你看哪,他们只会恩将仇报!”步绾绾随即一声尖斥,凤尾卷起烈焰。 “不要,凤绾绾,云儿啊,你不能再用烈焰杀生哪……算父王求你们……”魔王挣扎着起来,用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一手推着帝祈云奋力往结界外扑去。 如巨蜂般密密的箭擦着三人的身体射|中了结界,魔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双掌用力拉着撕开的结界裂口处,一声狂吼,把结界封印。 一支蜂箭穿透他的左肩,带着他飞退了数十米,钉在了一棵大树上。 “父王。” 帝祈云掠起来,一手拔掉蜂箭,一手抱住他,落回地上。 “元神还在麟吟的手里,若他一发狠,毁了元神怎么办?”步绾绾走过来,用帕子捂在魔王的肩头。 “在杀了我之前,他不敢毁父王元神,必会用来威胁我。” 帝祈云把魔王背起来,转头看了一眼结界,那里灌木葱葱,不闻丝毫血腥,凡人可以从那里自由走过,谁会想到,那里是通往另一个神秘世界的大门呢? 出了密林,一阵大风卷来,吹得三人头发凌乱,衣袍乱拂。 人界已经入冬了!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竹子,这么大的雪,你父王怎么都冻不醒呢?” 步绾绾在窗边看了看,顺手从窗台上抓了团雪回来,凑近了帝祈云的身边,往他的脖子里一塞,随即咯咯地笑起来。 “步绾绾,你信不信我把你塞雪里去。” 帝祈云冻得一个哆嗦,跳起来就把她扑倒在了方正的大桌上,茶碗一阵乱晃。 “我才不信,你来塞呀。”步绾绾绾笑着,双腿环上了他的腰,紧抱住了他的肩。 “我来塞了。”他在自己脖子上抹了一把,沾了满掌的冰凉,然后往步绾绾的胸前塞。 “呀……”步绾绾冻住了,赶紧去拍他的手,使劲乱扭着,想从他身下挣脱下来。 帝祈云使劲压着她,咬着她的耳朵小声说:“别扭了,不然我真塞进去了!” 步绾绾停了一下,又使劲扭起来,“你走开,你爹还在一边躺着呢,你要不要脸的?” “咳咳……” 魔王的咳嗽声打断了小夫妻的嘻闹,二人转头看,只见他正黑着脸,慢慢地撑着床沿坐起来。 一代魔界之主,只怕还从未这样狼狈过,一头白发凌乱堆结,身上穿着帝祈云给他换上的褐色布制衣袍,老农瘦小,这衣裳紧裹在魔王的身上,又紧又短,滑稽可笑。 他们是借居在山脚农户家里,给他止血疗伤,不想他一睡就是两天两夜。 “父王醒了。”帝祈云放开了步绾绾,慢步过去。 步绾绾从桌上跳下来,背对着二人整理衣衫,然后倒了碗滚烫的茶过来,自然地说:“父王喝茶。” “你叫我什么?”魔王拧眉,抬头看她。 “父王啊,你不是他爹吗?”步绾绾拉起他的手,把茶碗放到他手里,不紧不慢地说:“反正生米已经成了熟饭,你别给自己找不自在了,跟我们回去也好,您孙子也有了。” “混帐!”魔王又怒起来,胡子吹得老高。 “生气越会老得快,你头发都白光了。”步绾绾指他的头发,笑嘻嘻地开门出去了。 “你、你怎么非要找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魔王指着步绾绾,怒气冲冲地质问帝祈云。 “哦,反正找都找了。”帝祈云慢吞吞地说了句,弯下腰去看他的箭伤之处,步绾绾制了简单的愈合蛊,箭伤已经结痂。 魔王元神被封,他一身法力尽失,现在也就是个普通的老头儿罢了,比正在院中砍柴的老农强不到哪里去。 “洗脸,起来吃饭吧。”步绾绾又回来了,端着一大盆热汽腾腾的水。 “我不洗。”魔王扭开头,气呼呼地瞪着眼睛。 “咦,你要当脏老头儿,我可管不着。”步绾绾嘴角抽抽,把帕子丢进去,放到了榻边。 “你……”魔王气得跳起来,抬脚就要去踢水盆。 步绾绾裙下的彩羽轻轻一扫,卷住他踢起来的大脚,把他轻轻地推回床上。 “洗脸吧,我给你梳梳头。”步绾绾拧了帕子给他,又掏出一把梳子来,单腿跪在床沿边上,不由分说地摁着他的肩就开始给他梳头。 媳妇伺侯公公,那在有心人眼里,可以编排出偌干下|流的版本,可步绾绾做得坦然,她会对帝祈云重视的每一个人好,她想做一个好媳妇,好妻子,好娘亲,她想过正常幸福的生活,她想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快乐。 魔王起初还挣扎,可他居然挣不过这个小丫头的力气,于是颓然地垮下双肩,铜铃大的眼睛突然就红了,呼吸也沉重起来。 “父亲洗脸。”帝祈云见他不动,过来接过他手里的帕子,在他脸上轻轻擦拭。 步绾绾给他束好了发,用钗固定好了,又拿来一件打满补丁的袄子过来,给他披上。 “父亲,你为什么不让我杀了那孽子?”帝祈云这才问。 魔王长叹一声,眼角堆起了皱纹,转头看向窗外的飞雪,低低地说: “杀他容易,可你必会伤到我们的族人!魔宫每一代魔子都曾立下重誓,绝对不得伤害无辜族人,要用自己的生命保护族人安危!你以为魔主只是威风,只是权利吗?还有责任!你和绾绾的事,累及魔宫上千年,争端不断,仙界不时打压,让我们气数大伤,我一直在勉力维持,等你回来。” “仙界,又是仙界,他们仗着是仙,法力无边,就可以肆意凌驾于其他三界之上,凭什么?”帝祈云眸色一黯,一掌拍在桌上,粗陶的茶壶应声而裂,茶水淌了满桌。 “发什么脾气呢,你我都没带银子,我的发钗耳坠都当出去了,你拿什么给人家陪这壶啊!” 步绾绾抬脚踢他,不满地责备。 “既醒了,我们回去吧,君瑜一定急了。”他沉声说着,从墙上取下一只斗笠,罩在了步绾绾的头上。 她身上也穿着补丁小袄,活脱脱一水灵小村姑,大眼睛眨了眨,过来扶魔王。 “那就走吧,我早上在村里买了个独轮车,你可以推着父亲走。” “我自己走。”魔王脸一黑,他要坐那玩艺儿吗? “那我坐。”步绾绾看他一眼,拿了一块布出去。 “这丫头一直这样无礼。” 魔王黑着脸出来,可没走几步,便觉得有些气喘,打开门,那冷寒的飞雪吹来,让他差点没退回去。难怪他,他现在顶着的是老弱不堪的身体,相当于人类百岁的老人,哪经得起这样的风霜? 帝祈云伸手便扶他,被他拂开,还是不肯服输服老。 帝祈云只好任他犟着,缓步跟在他的身后。 “竹子过来推我。”步绾绾已经爬上了独轮车,怀里抱着一只大包,腿上还堆着一床棉被,旁边搁着一只大伞。 “你这是回娘家?”魔王讥笑她。 步绾绾没理会他的讥笑,只冲他咧嘴,夸张地一笑,那被风吹得红扑扑的脸,让魔王又气又恼,强撑着大步往外走。 帝祈云推上了车,步绾绾从包里掏出一块烤红薯,和正干活的老农打招呼,“大伯,我们走了,谢谢你了啊。” “慢走啊。”老农堆着笑意,冲他们摆手。 魔王听着她清脆的笑声,转头看了她一眼,垮着脸继续往前。 出了村子,路越加难走,地上积雪已经到了小腿处,每走一步都得用力把腿拔出来。若只有他们二人,早就走了,可魔王身体太差,只怕背着他在冷风里跑一圈,那风就把他给吹僵硬了。 “天涯呀海角,觅呀觅知音哪,小妹妹盼哥泪花流……郎啊,咱们两个一条心……”步绾绾嚼完了红薯,开始唱歌。 “闭嘴,你唱的这是什么yin糜之音,简直贻笑大方!”魔王走得浑身是汗,气喘吁吁的,扭头又瞪她。 “懂得成语还挺多。”步绾绾嘀咕了一句,反过身去,给帝祈云喂红薯吃,又去摸他的手,小声叨叨,“竹子你冷不冷,竹子我给你暖暖手。” “哼……疯丫头!”魔王又哼。 “哎,父亲大人,你家竹子就这么个命,只能和我这个疯丫头在一起,起码我不会咬他耳朵。”步绾绾从车上跳下来,挤在帝祈云的身边,和他一起推车。 魔王想到魔宫之变,心中一疼,脚下一崴,人就跌倒在雪地里。 “哎哎……”步绾绾和帝祈云赶紧过去,把他扶起来,直接扛上了独轮车。 “有福不会享,我要是你,我就坐在上面不下来,累死这两个让你生气的人!”步绾绾把棉被给他盖到腿上,又把那大布包往他怀里一塞,“抱好了,我们的粮食。” 魔王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最后涨红了,还想骂几句,最终一个字也没说,风吹着他的白发,一代英豪可怜兮兮地缩在独轮车上,怎么看都让人于心不忍。 帝祈云推着车,低声说:“父亲莫急,我已经让水秀去送信。这村子太穷,没有马车可租,连马都被征走了,驴子骡子都没留一头。” “你出来多久了?”魔王转头问他。 “我问过老农,我们出来快两个月了。”帝祈云微微拧眉。 “那你怎么不回去?军中无主,必将大乱。”魔王脸一板,低声喝斥。 “无妨,有我义兄在军中坐镇,军中将领大都是我飘渺门人,都听他号令。”帝祈云轻轻点头,安慰他。 魔王长叹,眼中又红红的了。 亲儿子要杀他,妻子又离他而去,妾室们最终没有一个追随于他,一直看中的儿媳妇却其心不正,这让他实在心灰。 雪又开始下了。 “喏,这是温好酒,喝一口吧。”步绾绾把酒壶给他,撑开了大伞支在他的头顶。 “你也上来坐吧。”魔王往一边挪了挪,哑声说:“让他一个人推,那么大力气,省着干什么。” “好嘞。”步绾绾跳上来,和他挤着坐在伞下,又开始唱歌:“叮叮当,铃儿叮当……” 魔王转过头看她,脸色愈加复杂,若这不是凤凰,该多好…… 帝祈云偏了偏脸,耳根子有些痒,被沉心咬过的地方,一直未能愈合,妖毒实在厉害。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小镇的入口有重兵把守,三人停下来,看着那些身着西崇大|军铠甲的士兵们。 “看样子情况不妙啊,你两个月不在,情势只怀比之前要乱多了,按理说应该打下了这里,可这里还是西崇军把守着,洛君瑜只怕被困住了。”步绾绾从车上跳下来,一面说,一面往前跑。 “你小心点。”魔王赶紧说了一句。 “放心。”步绾绾头也不回地挥挥手。 “祈云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魔王沉吟一会儿,扭头看向帝祈云。 “你说吧。”帝祈云一直紧盯着步绾绾的背影,以免她遇上麻烦。 “你最好不要和她在一起。”魔王犹豫了一下,又说。 “呵,父亲还在纠结这事,你这路上不是和她相处不错吗?她只是顽皮一些而已。” “可是……” 魔王未能说完,步绾绾又跑回来了,双眼亮晶晶的,满脸兴奋。 “帝祈云,是运粮去军营的车马在从前面过,所以严格搜|查入城的百姓们。” “你照顾父亲,我晚上去一趟。” “一起去嘛。”步绾绾嘟嘴。 “谁照顾父亲?”他转头看她,一脸严肃。 “哦。”步绾绾这才挠挠鼻子。 “女孩家家的,总想着打架,还不改改性子,我需要你冲在前面吗?警告你,这是最后一次,你再不经允许乱跑,我非揍你不可。”他又忍不住来拧她的耳朵。 “咦,疼啊。”步绾绾赶紧拉开他的手,躲到了魔王的身后,手一抬,一只钱袋儿在二人眼前晃,笑嘻嘻地说:“我们找地方吃顿好的去吧。” “你偷|钱?”魔王立刻瞪大了眼睛。 “咦,这是奸商贿赂那个守城卫队长的,干吗让他得好处。”步绾绾嘴角抽抽,摸摸小肚子,轻声说:“我想吃好吃的。” “哎,我饿着你了。” 帝祈云连连摇头,虽然路难走,可一路走过来,野鸡野兔他也捉了过来,烤给她吃,你能知道她在大包里藏了些什么吗?用小油纸包的盐巴,辣椒末儿……甚至还有花椒! “走啦。”步绾绾拉着他的手指,拖着他往前。 三个人都一身风尘赴赴,尤其还带着一个老头儿,步绾绾用了点草药汁,在右脸颊上画了块胎记,乌青青的,挺难看。又把刚得来的银子,拿了几块给守城的,就这样放他们进去了。 城中还挺热闹,不时有全副武装的士兵从街上跑过,马蹄惊得路人纷纷躲避。 三人进了一家不打眼的小客栈,安顿好了,在大堂里寻个角落坐下,听听众人八卦天下局势。 魔王有许多年没来过人界了,当初还是出来找麟云的时候,出来过一趟,因心中有事,也未来得及欣赏人间风光,匆匆直奔青烟宫而去。 如今风云变迁,他又坐在了繁华之中,还是没有欣赏的心情。 步绾绾支着耳朵听了半天,帝祈云又开始摸他耳上的伤口,脸色有些难看。 “怎么了?”步绾绾凑过来看。 “妖毒是这样,要些日子才会好。”魔王说了句,端起了酒碗喝了一大口。 有几人从门外进来,在堂中落坐,步绾绾看到那领头之人,立刻侧过了身,用手挡住了脸。 【205】激烈的真相 帝祈云顺着她的视线去看,也迅速转过了脸。睍莼璩晓 那是西崇国的两名王子,他们在西崇皇宫遇上过。一定是前来押送粮草的。若被他们发现了,晚上去夺粮的事可能会有麻烦,能避则避吧。 “这雪这么大,什么时候能停,冷死人了。” 几人在堂中坐下,小声嘀咕。 “是啊,父王还严令我等不得去人多的地方,真是郁闷,好容易出来办趟差,听不得曲儿,也玩不得美人。营里的膳食哪是给人吃的?吃得我这几天都快吐了。旄” “还玩美人呢,你没看莲公主那嘴脸,完全不把你我兄弟放在眼里,比以往更加嚣张跋扈,父王几乎把大权全交到了她的手中,居然还派人盯着你我兄弟,不得四得玩乐。” “别抱怨了,谁她让她能干呢……你肯吗?” 一阵下|流的笑声响起来峁。 步绾绾轻轻拧眉,莲公主看样子又重获宠爱了,当女人无情无义的时候,什么天下都拿得下来,只怕真会和洛君瑜在沙场相见了。 “原来是这样的废物押送粮草。”魔王轻哼,不屑地瞟了一眼那几人,“人类皇族中的废物,还真是不少。” “小声点吧。”步绾绾服了他这大嗓门,他在魔宫威风惯了,嗓门大是特点,这还是他压低了声音的结果,已经震得众人都看了过来。 “臭老头子,你说什么?”那几人听得清清白白,变了脸色,抓起刀剑就往三人身边走来。 “哎……不想打架呀!”步绾绾趴下去,小声叹气。 “放肆,你这黄毛小儿,说谁是臭老头子?”魔王大怒,巴掌在桌上狠狠一拍,啥也没拍碎,自己的巴掌却疼得不行。 “说你啊,臭老头了。”几人用刀背来拍魔王的背。 帝祈云身形一闪,已到了几人身后,一手拎着一个,一挥臂,就从窗子给丢了出去。 “你是……” 有一人认出了帝祈云,一脸惊骇。 “想活命就闭嘴,大家装着没遇见。” 帝祈云冷冷地喝斥一声,紧抓着他的领口。 “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魔王在一边低斥。 “你不能杀我,否则公主的人一定会查到你们的。”那人吓得瑟瑟发抖,哆嗦着说。 被丢出去的人,直接摔断了腿脚,根本没办法爬起来,只在外面的地上翻滚哀嚎。 “发生什么事?”几名羊蝎族少女赤着脚,踏过了积雪匆匆跑来。 “闭紧你的嘴巴。”步绾绾快步过来,往那人嘴里塞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否则你会从里面开始腐烂,烂成一堆白骨。” 男子吓个半死,哆嗦着连连点头,帝祈云一甩手,他就连滚带爬地往外逃去了。 “什么事?”少女围过来,扶起了几人。 “没事,路太滑,绊了一跤。”那男人制止住了其他人,连声说着。 “真的?”一名少女大步过来,往店中张望,那三人坐在窗边,似没事人一样继续吃喝。 “六皇子,你可是身负重任的,切莫再乱跑出来喝酒。”少女转回去,扶着他们就走。 步绾绾转头看向窗外,咬着筷子笑,“想不到我当日对莲公主随口说的一句,居然真让这两个女人联手了。” 莲公主为帝,端木纱必将为相…… 两个女人袖手舞天下,也挺有趣的,不知道能不能迷倒那六国君王呢? “你笑什么?”帝祈云又去掏耳朵,步绾绾转头看他的时候,脸色微变。 魔王也转过头来,看着帝祈云,眼睛瞪大,满脸惊愕。 帝祈云半边脸上生起了黑色的纹,像一朵邪恶的黑色彼岸花,从右脸一直往下,覆盖住了整个右边脸颊。 “怎么会这样?”步绾绾伸手去摸。 帝祈云有些不耐烦地一偏头,躲过了她的手,匆匆地说:“快吃,别再惹出祸端。” 步绾绾怔住,就算是帝祈云在未忆起她的时候,也不曾用过这样冷漠的语气! “云儿……”魔王浓眉紧拧,低声说:“你可以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快吃吧,我还要去探探敌营,你二人就在店中歇着,不要乱跑。”他大口扒完饭,居然也没等这二人,直奔了后面的客房。 “他怎么了?难道是因为被沉心咬了,就变成这样?”步绾绾看着他的背影,担忧地说。 “不会……”魔王欲言又止,看了一眼步绾绾,埋头用饭。 “我去看看他。”步绾绾小声说完,起身就往里面跑。 “你站住!”魔王摇了摇头,长叹一声,“你二人本就不应该在一起,你是凤凰,他是墨竹,相生相克,如何能安然无恙,越真心,伤害越大。” “你在说什么?”步绾绾紧拧秀眉,不解地看着他。 “绾绾,离开他吧,你生性洒脱,去哪里都行,何必一定要缠着他呢?他为你付出的还不够多吗?我实话告诉你,魔子要成王,必先心死一回……好吧,我全都告诉你,这些事在我心里堵了很久了。”他犹豫了一会儿,终于道出实情。 “所以当年你不伸手助他?”步绾绾走回来,双手撑在桌上,盯着他问。 “他不止为你死一回了,是两回!傻丫头,这是你们第三世。你也算聪慧,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梦到过草原?” “你怎么知道草原?”步绾绾看着他,不安地问。 “你以为,我这做父亲的,真能眼睁睁看他去死吗?我当然去见过上仙,要换来你们重生,却无意中偷听到一个秘密,根本不是因为你是凤凰,不听他们使唤,他们才生气要杀了你二人,而是因为云儿,他将来会是四界之王,不再有四界之分,上仙也不再是最尊贵的种族。仙界不想看到这局面产生,必要除去他,可他们又不能亲自动手去改天换命,便想出这毒计,把你推到他的身边,让你去毁掉他!你怎么不想想,为什么这世上会独留你一只凤凰,让你独安无事?” “你是说,这是蓝华安排的?” 步绾绾的呼吸紧了紧,去抓茶碗,想让自己镇定一点。 难怪蓝华收她为徒,难怪蓝华赞成她,不让她成为四界中的任何一种,独立在外,难怪蓝华要帮着她建立青烟宫……难怪蓝华总对她说,人间其实很好玩……于是,她遇上了浮生。 于是,蓝华问她,我们都不要玩了,我带你回去好不好? 于是,蓝华后来看她的眼神,越来越痛苦。 她还觉得是蓝华动了凡心的结果,还偶尔戏弄他,看他惊慌失措,涨红俊脸。 原来,她是个可怜的傻瓜,凤凰骄傲,有什么可骄傲的?连走的每一步,都是那些人的安排。 “不仅是蓝华,蓝华只是被推出来执行而已,他只要做到了这件事,就会成为新的天界之主。但情这个字又怎能控制呢?他日夜看着你,早就生了爱意,便与其他的上仙达成协议,若他能毁掉云儿,就放你一条生路。他和云儿,都追了你两世了!” 魔王看了她一会儿,又低叹几声,继续说: “你们被埋冰渊之后,他们就把你们送去了草原之国,你是部落公主,他是没落部落的王子,你二人指腹为婚,即将成亲,你那一世的父王却把你献给草原王,你决定和他一起私|奔,在草原上你们被狼群困住……那一世,就是蓝华亲手杀了云儿,你知道他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云儿挡在你身前,中了九九八十一箭,像只刺猬一样,都不肯倒下,血染红了草原……” “可我梦到的、梦到的是夜沧澜的脸……”步绾绾捧着脑袋,低低轻喃。 “那是你追随他殉情时,上仙强加给你的记忆,让你再转世时,不会记得他。” 魔王又摇头,抬手抹了把眼睛,低声说: “我身后是整个魔族族人,我又怎能只为我的儿子,弃他们的生命于不顾?身为王者,我不得不假装不知道这一切,把自己关着,悄悄寻找救他的办法。” “你找到了什么办法?”步绾绾看着他,期待地问。 “你离开他!你若肯离开他,成全他为四界之王,你二人都能相安无事,你若不肯成全,他必会灰飞烟灭。” “哈……哈……” 步绾绾笑了起来,肩膀一耸一耸的,好半天才用力拍了拍手,大声说: “那些自诩清高的上仙们,看着我们几人在红尘里挣扎,一定觉得很好玩吧?还有人界里的这些人,以为有上仙庇佑高枕无忧,原来只不过是上仙用来下棋的棋盘,魔族妖族,全是上仙眼中的沙尘,在他们眼里,只有他们的命是命,其余三界的命,全是蝼蚁!” 魔王犹豫一下,又继续说: “绾儿啊,这些天我看着你,也着实喜欢,可是……这也是为你们两个好。你看看,人界乱了,魔界乱了,妖界从来都是心胸狭窄的人,哪边有利益就往哪边钻,三界大战马上就会开始……绾儿啊,你看这样好不好?我替你找个好地方,我给你拿来用不尽的金银珠宝,你会活得很潇洒……” “父亲,你就让我们再试一回吧,便是灰飞烟灭了……我也心甘情愿,父亲,你也年轻过,知道爱情这东西的对不对?我不信争不过那些臭神仙!”步绾绾放下双手,深深吸气,一字一顿地说。 “绾儿……何苦呢?你受的罪,还不够多么?”魔王有些动容,怅然所失地看着她。 步绾绾吸吸鼻子,站了起来,看了看外面的飞雪,小声说: “受罪算什么?再受罪,我还拥有真心,拥有竹子,拥有朋友,拥有爱情,拥有我的天下,我的家!我的羽能成全他吧?若他真的再为我去死,我把这身羽给他,我爱他,没人能替代得了,反正我是多余的傻瓜,四界不容,无亲无顾,化成灰又如何?我偏不让那些上仙轻易得逞。” 她说完,一仰头,把茶碗里的茶喝光了,大步往后面的客房走去。 “绾儿……”魔王赶紧站起来,快步跟上她。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帝牢云正站在铜镜边看着,见她进来,立刻伸手掩住了脸上的花纹。 “妖毒而已,我晚就给你配出药来。” 步绾绾笑吟吟地走过去,伸手去拉他掩住脸的手。 “别碰。”他转开了脸,冷冷地说。 “嗯要碰,就要碰。”她扭着腰,往他的怀里钻。 “别闹了。”他突然发了脾气,一掌就拂开了她。 步绾绾撞到了桌上,痛得一声闷哼。 “绾绾你怎么了?”帝祈云反应过来,大步过来扶住她,手掌在她腰上轻揉着,懊丧地说:“也不知怎么了,心烦得厉害,脸上长出这些丑东西来。” “谁说丑?很威风啊!” 步绾绾强挤出笑意,双手捧着他的脸,踮起脚尖,在黑色的花纹上轻吻了一下。 “绾绾,你晚上要注意安全,看好父亲,不要让他又冲|动。” 他揽紧她的纤腰,下巴抵下来,在她的额上轻轻摩蹭。 “我知道,你也要小心。”步绾绾点头。 “我不会冲|动,你早去早回。” 魔王在门外说了一句,进了隔壁的屋子。 步绾绾紧抓着帝祈云的腰,闷闷地说:“竹子,你一定不会忘了我的对不对?” “说什么笑话,我怎么会忘了你?”帝祈云手指轻勾住她的下颚,低笑起来,“看你,眼睛都红了,我不是故意凶你的,还哭呢。” “我就要哭。” 步绾绾嘴角一抿,眼泪就掉下来了。 “步绾绾哭起来真丑。” 他还是低笑,滚烫的唇贴下来,在她的眼睛上轻轻地滑过,舌尖尝到咸涩的泪。 “我就丑!”步绾绾抡起小拳头就砸他的胸膛,“讨厌讨厌讨厌讨厌,不许你说我丑!” “啧,小悍妇!看我怎么治你。” 他挥手,扫开桌上的茶碗,把她往上面一搁,身子压下来,紧抵在她的身上。 “办正经事去吧,又来!”步绾绾手掌抵在他的脸上,不许他吻下来。 “这小嘴儿不许亲,那就亲这小嘴儿。” 他扒拉她的棉裤,惊得她连声告饶。 “好冷好冷,你不要碰我。” 她咯咯地笑起来,把冰凉的小手往他的怀里塞。 “冷啊?我给你暖暖。” 他把她的一双手往怀里揣好了,搂着她的腰一起坐到了椅上。 步绾绾窝在他怀里,歪着脑袋,看着外面渐黑的天空。 原来这个男人为她死了两回了,一回取心祭天,一回变成箭下刺猬,一回比一回惨烈。就因为他是未来的王者,所以要受这些苦难吗? “想什么呢?”他轻捏住她的下巴,轻轻摇了摇。 “我好爱你。”她凑上前,在他的唇上亲了亲。 “不对啊,这玩艺儿是不是有什么麻烦?你这样子,怎么好像我要死了一样?”他放下她,又去照镜子,看脸上的花纹。 “胡说,那些臭神仙死光了,你还活得威风凛凛。”步绾绾走过来,从他背后抱住他。 “那你这么古怪?”他盯着铜镜,长眉轻拧。 “咦,我是害怕和你父亲单独相处。”步绾绾扁扁嘴,小声嘟囔。 “你们两个不是相处得很好吗?是不是刚刚他又骂你了?”帝祈云眉皱起,拉着她就往外走,直接推开隔壁的门。 “父亲,你又说什么?把绾绾气成这样?你一大把年纪了,总和一个小女子计较,是不是男子汉大丈夫?” 他一顿喝斥,把魔王弄得一楞一楞的,见步绾绾一脸尴尬地站在一边,也只能认命地领了这顿莫名其妙的训斥。 “我晚上出去办事,你好好听绾绾的话,别总逮着她骂。” “你……”魔王吹了吹胡子,气哼哼地坐下了,“人类有句话,娶了媳妇忘了爹妈,就是你!” “反正你们两个晚上小心点儿,别乱跑。”帝祈云又叮嘱了一句,转头看向步绾绾。 “我出去了,去四处查探一下,再去大营,那西崇国的几个混帐东西有可能晚上会过来找麻烦,你们只管躲着,不要理会。” “去吧。”步绾绾点头,送他出去。 “臭小子,我是他爹,是他逮着我骂!”魔王气得直哼,揉着胸口小声嚷。 “受着吧,谁让你生了四界之主呢?”步绾绾走回来,掩上|门,和他大眼瞪小眼地坐着。 魔王揉了会儿胸口,盯着她说:“如果我现在把你杀了,一切就解决了。” “如果我把你杀了,把他拐走,更好。”步绾绾白他一眼。 二人又瞪着,魔王猛地站了起来,粗声粗气说:“不行,我担心云儿,我要去帮他。” “就你现在这身体,怎么帮?”步绾绾掀掀眼皮子,小声说。 “我身体怎么了?好得很!”他抡起拳就往自己的胸膛上砸,顿时眼前一黑,差点吐出一口老血来…… “你还好吧?”步绾绾赶紧站起来扶他。 “反正我们去看看,我这心总跳。”魔王推开她的手,大步往外走。 “心当然要跳呀!”步绾绾哭笑不得,心不跳,那不是死了么? “你怎么这么罗嗦,你刚不是还说要试试,要为他粉身碎骨吗?还不跟着!”魔王怒斥一声,那神情似乎是说步绾绾就是个骗子。 “怕了你了,难怪竹子脾气那么臭,还真是你亲生的。”步绾绾无奈地跟出来。 二人出了客栈。 街上还很热闹,大雪没能阻止这些士兵们四处乱窜,去寻欢作乐的决心。 大战在即,人心总会在热血沸腾中更加浮躁几分,谁知道还能活几天呢?还不趁活着的时候去享受一下活着的滋味,等一闭眼一蹬腿、脑袋搬了家,还不得亏死? “闪开。” 有个搂着风|尘姑娘的男人拔开了魔王,粗声粗气地嚷,一身酒味儿熏得人想吐。 魔王想发作,被步绾绾给摁住。 “这里不是魔功,你的筋也被麟吟给抽了,还是忍忍吧,啊!” 魔王绿着脸,双手负在身后,埋头往前。 “爷,进来玩玩?”一名风尘女大步从悬着红灯笼的勾栏院门口奔出来,拉住了魔王的手。 “滚。”魔王使劲抖手,可连这女人的手都甩不开。 步绾绾赶紧过来,推开那女子,摁着又快爆发的老头儿。 “还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连这些臭女人都敢惹我……”他吹着胡子,眼睛瞪得老大。 突然,大街上***\动了起来,几匹快马往这边奔来,正在街上揽客的风尘女们吓得尖叫,猛地后退,步绾绾护着老爷子,只见几骑身着黑衣,戴着银色面具的人策马而来,领头的人视线掠过了人群,落在她的脸上。 【206】我要你 男人那深幽的眼神,毫不避讳地停在步绾绾的脸上,步绾绾和他对望着,在心里默数:1、2、3……37……足有半分钟,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睍莼璩晓 魔王老爷子被那些风|尘女推搡不停,终于站稳了,一抬眼,就看到这二人死死对望。 “放肆!怎敢如此大胆,盯着女子看?” 老爷子当即就沉下了脸色,一抬袖,用补丁叠着补丁的土袖挡住了步绾绾的脸,瞪着那男子怒斥。 那男人收回视线,和身边的人耳语几句,然后继续策马向前旄。 “这人真奇怪,我居然看不出他的来路。”步绾绾拉开老爷子的手,小声说。 “你能看出什么,哼,云儿不在,你就如此放肆大胆,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老爷子一捋胡子,不客气地斥责她。 步绾绾脖子僵硬着转过来,瞪着他问:“啊,你刚刚不是还让我们两个分开吗?崂” 老爷子脸一黑,抬手曲指就敲她的脑门,“你这不是还没分开吗?一天不分开,你一天就得守妇道!” 步绾绾被他敲得眼冒金星,捂着脑门,跺了脚就走,“啊……真是的!我怎么就这么命苦,招惹上你们一家人!你一大把年纪了,天天盯着我一个小女子念叨,你是女人吗?” “你、你敢顶嘴!” “你儿子还杀你呢!” “你再顶一句试试!” “就顶了!”步绾绾猛地转过头来,一弯腰,捡了个东西起来举向他,“你吃烤玉米么?” “啊?”老爷子一怔,往她手里一瞧。原来刚刚人群涌动,把路边卖烤玉米的小摊给挤翻了,步绾绾捡了个烤玉米! “好吃,拿着!”步绾绾一拉他的手,把烤玉米往他手里一拍,“常吃烤玉米,健康又长寿。” 老爷子被她整糊涂了,正盯着烤玉米瞧呢,她已经转身走了,隐隐传来她的低语声——还不你嘴给堵上! 老爷子哭笑不得,抓着烤玉米跟着她走,恼火地骂,“疯丫头。” 步绾绾扭头看他一眼,转身过来,扶住了他的胳膊,“快走吧父亲,这路上人多,又挤着你怎么办?” “我那么弱不经风?”老爷子嘀咕着,把玉米塞到她手里,“你才应该堵住嘴巴。” “一人一半。”步绾绾迅速剥掉玉米叶子,把玉米扳成两截儿,递给他一半,“烤的玉米很香,你没吃过吧?呆在那不见太阳的地方,也没什么趣,以后跟着我们,我天天让你吃好吃的。” 老爷子托着半截烤玉米,看看她,又环顾四周的夜色,长长地叹了一声。 “我毕竟不是人……” “扑哧……” 步绾绾笑了出来,哪有人总骂自己不是人的呢? “你笑什么?” 老爷子不满地看向她,才有的一点愁绪,又被她的一笑给改成了怒。 “没什么。” 步绾绾摇摇头,一手举着玉米吸,一手挽着他往前走, “松手松手,成何体统!” 老爷子大羞大恼,这可是儿媳妇! “行啦,少来这些体统规矩,你又不是人!扭捏个屁啊。” 步绾绾说了句更粗俗的话,把老爷子噎了个半死。他狠狠瞪她一眼,举着玉米就咬了一口…… “啊!” 他一声惨叫,牙给嘣掉了! 落魄魔王,比糟老头子还要糟糕,魔王的心情一下跌到了谷底,气哼哼地把玉米丢了,甩开她的手,双臂负在身后,埋头往前冲。 被晚风吹得凌乱的白发,缀满补丁的粗布衣服,还有略有些蹒跚的脚步,让步绾绾有些心酸。她没有享受过父母的关爱,魔王虽然脾气大,可是对帝祈云却是很疼爱,不然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独闯天庭去偷听上仙对话。 帝祈云拥有的,其实比她多多了。 步绾绾又一想,那她拥有帝祈云,帝祈云的一切不也成她的了吗?这父亲也是她的啊! 她又乐起来,快步跟上了魔王,掏出帕子给他擦嘴角上的血。 “不要你管。” “我管了,你能打得过我?” “你……” “哈哈,父亲,你真好玩,怎么跟个充气包子似的。” “混帐!” “行,我不逗你了,免得气出脑溢血心脏病肝硬化……” “这是些什么狗屁东西?你少在我面前炫耀,你不过就是比那些什么野|鸡野雀儿尾巴长一点而已,也就是只破鸟!” “喂,哪有这样说自己儿媳妇的?你呢?你不过是一条又肥又丑的破鱼!” 二人互相挖苦着,不知不觉走出了老远。突然,老爷子一抓步绾绾的手,把她拖进了旁边的巷子里。 “干什么?”步绾绾小声问。 “有人跟着我们,一百步一十七、一百一十六步的距离,他停下来了!”老爷子压低声音,一双堆满皱纹的眼睛里全是锐光。 步绾绾轻轻吸气,在心里开始数数……果真,数着步子,一步不差! 那几已经近了,在小巷口停住,左右看着,小声说:“小心点,听说那丫头很厉害。” “宗主说了,一定要跟住她。” “是跟着我吗。”步绾绾缓步出去,看着几人,满眼讥笑。 “是……不是……”几人吓了一跳,赶紧往后退。 “来呀,跟着我。”步绾绾眼睛眨了眨,微微侧身,却从裙下露出三条毛茸茸的狐狸尾巴,这是前几日在雪地里过来时,帝祈云猎到的狐,给她做了围脖。 巷子很暗,只一团清冷月光落在步绾绾的身上,那三根狐尾就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她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一双手抬到胸前,轻轻一抖,就好像那能挖穿人胸膛的长指甲就会长出来一般。 几个大男人都忍不住开始发抖了,慢步往后撤着,可谁也没敢主动跑。 想来,那宗主的威信挺高,让他们跟着,他们就不敢不跟。 “父亲,你我出山这么久,还没吃到新鲜心脏呢。” 步绾绾嘻嘻一笑,慢吞吞地走向那几人。 “跑啊。” 不知谁吼了一嗓子,那几人终于绷不住了,调头就跑。 “我去看看。” 步绾绾拔腿就追。 “不许去。” 老爷子赶紧跳出来,大嚷一声,分明就是刚刚那句叫“跑啊”的声音。 步绾绾扭头看他,一脸疑惑,“为什么不追,我只要几步就能追回来。” “明明知道你是什么人,还要派人跟着,分明就是引你去见他,不许去。” 老爷子低哼着,死死抓住她的手腕,继续说: “若我猜得不错,就是先前在马上盯着你看的男人,我看他看你的眼神很是复杂,令人琢磨不透,那人有些道行,你不可枉动。” “哦。” 步绾绾摸摸额头,心想,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这老爷子筋被抽了,脑子好使得很,“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话还真是至理名言。 “我们走,他今晚不会再来招惹你了,我们去看看云儿那里的情况。” 老爷子扫她一眼,松开了她的手腕,慢吞吞往前走。 “你还走得动吗?不如我背你吧?”步绾绾跟在他身后,轻声问他。 “行啦,不要假扮孝心。” 老爷子没好气地骂了一句,还真把他当老不死的废物看了。 步绾绾这回没和他顶嘴,扭头看向渐远的繁华,眉心微微拧紧。在这世间,还有她不认得的高人吗? 人间藏龙卧虎,人类不会法术,没有妖力,更不会长生不老之道,却一直在繁衍生息,世代不绝,自然有人类的本领,这本领另其他自诩厉害高深的三界都拿他们无法。这一点,步绾绾必须承认! “丫头。”老爷子突然停住,闪身挡到了步绾绾的身前。 步绾绾抬头看,只见高高的屋顶上,那覆着面具的男子正迎风站着,清冷的眼神停在她的身上,他居然亲自追过来了,和老爷子刚刚的猜测不同! “你想干什么?”老爷子往后推步绾绾,大声问他。 那人不出声,只缓缓抬手,指向步绾绾,意思不言而喻,他要步绾绾。 “你有那本事吗?”老爷子冷笑,双拳握住,好像忘了自己现在连女人也打不过。 “父亲,我自己来。”步绾绾轻轻拉他,仰头看着那男人,笑着问:“你为什么要我?觉得我好看?还是,想要我的狐狸尾巴。” 她一边说,一边用挂在腰后的狐狸尾巴乱摇。 “你是我的……”他低哑地说了一句,眼神温柔了许多。 “呵……我的暗恋者啊,可惜了,我如今名花有主,儿子也生了,你来晚了,下辈子投胎请早点。”步绾绾笑起来,拉住老爷子就走。 “快走。”她转过来时,脸色已经变了。 “怎么了?”老爷子问。 “这是蓝华,快走!”步绾绾的呼吸急了。 “啊?”老爷子扭头。 若说这世间还有一人可能制住步绾绾,就只有蓝华一人,毕竟步绾绾所有的一切都是蓝华教的。 “他找来了!”老爷子忍不住又转头看,那人还站在月下,安静地看着他们。 “给你一晚时间,明早回来找我,上一世,九九八十一箭,这一世,翻倍。” 蓝华淡淡地说了一句,修长的身体轻盈掠起,像月光下一只蓝鸢,渐退渐远。 步绾绾松开了老爷子的手,胸口突然觉得闷得慌,她轻轻捶了捶,小声说:“父亲,你觉得你和我加起来,能打得过蓝华吗?” 老爷子脸色铁青,嘴紧抿着,呼吸声又沉又长。 “打不过吧?” 步绾绾有些失望,若羽齐全,若他魔子之心还在……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灯笼一盏一盏地熄灭,小镇被黑暗笼罩着,押送粮草的军|队也停止了喧嚣,除了巡逻的士兵,就连勾栏院里寻欢的人也都睡了。 步绾绾和老爷子坐在油灯下,焦急地等着帝祈云回来。 “不会出事吧?” 她走到窗边,伸长脖子往外张望,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客栈院中亮着一盏昏暗的灯笼,在风里摇摆着,一团暗光不停地晃动。 “他要烧粮,轻而易举。此时应该回来了,若是想把粮运走,只怕要费些精神。” 老爷子摇头,也扶着桌子站起来,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 “绾绾,蓝华这件事,我有个计划。” “什么计划?”步绾绾转头看他,一脸期待。 “你先去见见蓝华,如果有机会,你就封印了他。”老爷子沉吟一下,继续说:“他的封印我略略知道,你这么聪慧,一定会找到准确的方法。” 步绾绾坐下来,思索了许久,才轻轻点头,“好,我去。” 前一世,九九八十一箭,这一世,她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 “绾儿,谢谢你。”老爷子犹豫了一下,哑声向她道谢。 “父亲……”步绾绾抬眼看他,好一会儿才小声说:“你要保重身体,天下……我来不及回去看他了,我生了他,也没照顾他多久……如果……你一定要照顾好他。” 老爷子脸色有些古怪,好半天才轻一点头。他是一团老姜,如何不知道这女娃儿心思的聪颖,只怕她已经看出,蓝华是他故意引来的。 步绾绾爱帝祈云,他也心疼儿子,他知道,步绾绾一定会为了帝祈云去冒险。他只是一个自私的父亲,他不想再承受一次那样的痛苦……为了换回帝祈云轮回,他们做了太多的努力,若他灰飞烟灭,他也就了无可恋了。 谁说只有人类才有真感情呢?舔犊情深,他也疼爱儿子,他不想失去云儿。 “他也追你几世,不会对你不利的,起码你会很安全……云儿成了四界之主,你也会跟着荣耀……以后就好了……”他勉强说着,后面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成了四界之主,还有她的位置吗? 步绾绾吸了吸鼻子,猛地站了起来,也勉强一笑,“我知道,你放心好了,我会好好地回来见他,你也要答应我,我要当皇后,到时候,我就是皇后!” “好,有我在,你就是四界之后。”老爷子郑重点头。 步绾绾垂下长睫,又小声说:“你以后脾气不要这样大,两个人都这么大脾气,把我的小天下吓到了怎么办?” “丫头……我……”老爷子差一点就想放弃了,可是话到嘴边,他又吞了回去,扭开了头,拳头在桌上轻轻地敲打着。 咚、咚、咚……声音沉闷地回响…… “他的封印在哪里?”步绾绾问。 老爷子略显尴尬,指着她的腰说:“在他腰下一指的地方。” “股|沟?菊|花?”步绾绾哑然。 “上面一点点嘛,有北斗七星图案,不知是哪一颗星,而且只有丑时一刻才会出现。”老爷子脸皮有些燥红,和儿媳妇讨论这个,实在有些窘迫。 “我知道了。”步绾绾点头,拍拍他的肩,小声说:“他回来,你怎么交待我的去处?” “我……我就说……”老爷子有些吭哧,眼光闪烁。 “你已经想好了吧?”步绾绾笑笑,没再追问。 她如此冰雪聪明,怎会不知道老爷子的算盘,只是老爷子在她前面,摆不出那种老谋深算的谱来,反而处处犹豫着,老爷子只是护子心切而已。 步绾绾给所有人都做辩护,唯独不想自己会走上什么样的路,遇上什么样的人,碰上什么样的事。 老爷子脸越涨越红,根本不敢看步绾绾。他是准备告诉帝祈云,步绾绾水性扬花,见到了蓝华,跟他走了…… “没关系,就这样说吧。”步绾绾笑了笑,慢步出去。 “丫头啊……算了,不要去了。”老爷子站起来,一把抓住了她。 “我反正要去见他的,他是我师傅,看着我涅槃,引我入繁华,他应该给我一个交待。” 步绾绾微笑着,轻轻推开他的手。 “丫头,不是……” “我知道的,父亲,如果我有父亲,他会这样为我着想,我会很幸福。竹子很幸运,有你和大妃,我为他高兴,我和你一样,我希望他好好的。你说得对,蓝华只是要我回去,我去见见他,说不定天亮就回来了,明天我们就一起回家去了。” 老爷子也顾不上长尊有别,抓住她的手,低声说:“丫头,你放心,我不会和他那样说的,我会说你被捉走了,你尽找到他的封印,我们一起取出他的内丹,助云子修炼完成!” “好。”步绾绾点头,轻轻抽出了手。 找蓝华位于背上的封印,于以前的她来说并不算难,她又不是没有偷看过风华绝代的师傅换衣沐浴,那样的身体,美得令人窒息。 可她只是欣赏那完美,远不能让她动心,她就喜欢和竹子打打闹闹,互掐互咬,热闹地活着。 不过,她以前没有注意到他腰上有北斗七星的印记…… “丫头小心。”老爷子紧追几步。 “等我回来吃早餐。”步绾绾摆摆手,大步远去,找封印而已,能有多难?蓝华爱她。不想杀她,她太知道了。 老爷子心里却七上八下的,他深知,若让帝祈云知道,一定不会让步绾绾去见蓝华,他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天下即将大乱,他必须让帝祈云早一步修炼完,不再受天界之人的辖制。 “丫头,对不住了。”他坐下去,闷闷地说了一句,一阵风吹来,把桌上的油灯吹灭了,一缕淡白的月光斜斜透进窗中,映在他老泪纵横的脸上。 步绾绾在衙门停下,先前那几个跟踪他的人就在门口站着,见她过来,不由得怔住。 步绾绾知道,蓝华一定是以某种身份追来的,或者是某个门派,或者是某个国内的商人,不过听他们称他为宗主,多半前一种可能性更大些。 “去禀告宗主。”一人匆匆进去。 步绾绾不理会这些人,双手拢在袖中,像来串门一样,慢吞吞地往台阶上走。 “姑娘……” 几人想拦她,她只一记秋水横波,便让众人停下了脚步。 “乖一点,我会给你们糖吃。” 步绾绾抿抿唇,依然不紧不慢。 爱情这种东西,两情相悦是幸福,一厢情愿是折磨。她也算折磨了不少人了,所以注定要吃点苦头吧? 找封印而已,能有多难? 衙门里的灯笼一盏一盏地亮了,有仆人匆匆过来,看到她身后拖的狐狸尾巴,立刻就吓得闪到一边。 步绾绾红唇轻扬,尾巴晃动着,一步一步地踩过这些仆人快跳得爆掉的心脏,走向前方灯火朦胧的屋子。 【207】和他决斗 “我来了。睍莼璩晓” 步绾绾清脆地说了一声,伸手推开门。 房间里摆着三盏油灯,一盏在窗台边的书案上,一盏在屋正中的八仙桌上,另一盏在床头小几上。 枕上有本书,书页翻开,一根白玉簪压在书上。 步绾绾轻拎裙摆,迈进门槛,拔高了嗓门继续说旄: “我来了,你不是想见我吗?你再不出来,我可走了。” “来得很快。” 淡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飞快转头,只见来人面覆银质面具,只露出一双墨色眸子,身体被一袭宽大的披风遮掩住,密不透风崦。 “坐。” 他走进去,解下披风,随手搭在梨木雕花椅上,转过头看向她。 “把面具取了吧,怎么,现在变得太难看,不敢见人了?” 她的手还拢在袖子里,缓步到了他面前,仰头迎向他的视线。见他无动于衷,便踮起脚尖,用头顶去轻轻地碰碰他的下巴。 “取了吧,咱好歹也是堂堂男子汉,别做出这种见不得光的模样出来。” 他还是站着不动。 步绾绾粉嫩的唇微微一咧,伸手就摸向他脸上的面具。 他还是不动,居然任她的手指在面具上轻抚。这种冰凉的感觉,就像冰一样,能直接冻进人的骨髓。 步绾绾突然就捏住了面具,一揭——这是一张被火烧得面目全非的脸! 她一声惊呼,面具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她连退几步,指着他问: “你、你到底是不是蓝华?” 他捡起面具,规正地戴好,淡淡地说:“坐吧。” 步绾绾退了几步,坐在桌边,怅然地看着他,“你找我干什么?难道不能划上句号,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各走各的吗?” “不能。”他还是平静无波,在她对面坐下来,手执白瓷壶,缓缓倒了两碗茶,一碗推到她的面前,一碗自己端起,慢慢品着。 “你现在想怎么办?”步绾绾盯着他问。 “带你回去,杀了他。”他眼皮也不抬。 “你叫什么?”步绾绾还是盯着他。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淡淡地说:“蓝华。” 步绾绾知道他是这样的人,你和他说话,得闷死、急死、暴躁死……纤细的小手指在茶碗里沾了水,在桌上一笔一划地写:蓝华。 他看过来,只见她又在那名字上划了大大地一把叉。 “蓝华,这样,你以后不要再纠缠我,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她搓了搓手,慢吞吞地说。 “去打水来,我要沐浴。”蓝华扫她一眼,平静地说了一句,起身走向内室。 “啊?”步绾绾有些纠结,他到底有没有听她说话? “怎么还是这样的死性子?开水都烫不烂的死性子!” 她小声骂着,可这种事,她真为他做过。初见蓝华,他就正准备沐浴,见她趴在窗口偷看,便让她去打水进来。 四下环顾了一圈,找了只小桶,打了满满一桶冰凉的井水,浇他个透心凉才好! 蓝华已经褪了上衣,正站在浴桶边,双手轻轻拢了一下乌黑如缎的长发,转头看她。 她把小桶往地上一放,双眼亮亮地看着他,大声说: “你法术高强,为什么不把自己的脸给整好?这样,我如今也会几招,我给你把脸治好,你以后不要再找我了。” 他不出声,目光扫向她拎来的一桶冷水,沉默地走过来,手掌轻轻地浸进桶里。 步绾绾也低眼看,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这水居然就开始冒起了蒸腾的热汽!这是在用法力来示威呢? “再去提水。”他把水倒进桶中,缓声说。 “不去了,累,你干擦得了。”她恨恨地抬眼看他,索性在一边坐下。 他轻叹一声,不再理会她,唤进奴仆,把浴桶里倒满。 步绾绾盯着他笔直的背看着,此时已经天亮了,见不着她想看到的北斗七星。看样子,得等到今晚上才行。也不知道帝祈云这时候回去没有,老爷子怎么向他交待?他会不会冲动中找过来? “你在想他?”他已经坐进了浴桶里,双眼合着,淡淡地问她。 “是啊。”步绾绾回过神来,也平静地回他。 蓝华的额心微微一皱,睁眼时,双瞳里总算有了些波澜。气氛短暂地压抑了一会儿,他从水里站了起来,伸手拿起搭在一边的帕子,轻轻擦拭身上的水珠,平静地问她: “早上想吃什么?” 蓝华从来没把她当女孩子看,他当她是一只凤凰,一个小宠物,可这样公然在她面前大咧咧地擦身体,还真是头一遭! 步绾绾有些愕然,一时间没能转开眼珠子,只见他修长的双腿上,结实的臀微微有些翘,好像就想诱着你去抓上一把似的。 “蓝华,你也不要脸了呢!”她脸微微一红,起身就往外走。 蓝华眼神黯了黯,穿好了衣服。 天已经亮了,鸡鸣狗吠声四起,天空飘起了细雪,院中很快铺上了薄薄的一层白。 步绾绾把挂在腰后的两根狐狸尾巴拽下来,一根围到了脖子上,一根缠到手上,双手拢在狐皮里,倚在门口看飞雪。 “蓝华,天庭不下雪,青烟宫也不下雪,你没有陪我看过雪吧。”听到脚步声,她轻声说。 他在她身边站定,仰头看向漫天细雪。 “雪再下大一点就好了,我就可以堆雪人了。”步绾绾转过头看他,双眼一弯。 他轻轻歪了歪头,迈出门槛,手臂一挥,青袖从她眼前扫过,再看时,那雪已经陡然变大了,鹅毛一般,纷纷扬扬。 “哎,特|权就是特|权。”步绾绾轻叹,走下台阶,伸手双手接着这片片落雪。她和帝祈云想动用法术,那还得担心遭天谴,可是蓝华却可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所以说,权利这东西,真能引得人疯狂。 “你喜欢就好,我曾说过,只要你回心转意,你要什么,我给什么,天大地大,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 他倒底没说完,连步绾绾都知道他最后一句是什么,天大地大,他什么都可以拥有,上至美貌的天仙,他想要谁,谁就会主动投怀送抱,下至地狱小鬼,他想碾死谁就碾死谁……唯独他一手带大的步绾绾,不肯把心给他,不听他指挥,不随他摆布。 “这么厉害,把脸先治好吧,我从来都只喜欢长得好看的男人,你别碍我的眼。”步绾绾把手腕上的狐尾挂回腰上,过去抓雪团儿玩。 对她如此扎耳的讽刺,他也不动怒,只站在树下,看着她一个人捣腾。 她蹲在雪中,头上肩上都落满了雪花,像个小雪人,手里还在忙碌着,捏了个圆滚滚的大雪团儿。 他拿了把伞,走到她身后,撑开了,静立着,给她遮挡风雪。 步绾绾扭头看他一眼,又咧嘴一笑,恶意地讥笑道: “蓝华,你看你就是这样的人,你总是先掀起大风大浪,让我摇摇晃晃,死去活来,然后又跑到我身后来,假意给我撑伞挡雨,马后炮,让人厌。” “不管是马前炮,还是马后炮,我做了我想做的事。” “自私鬼。” 步绾绾嘀咕一句,裙下的凤尾却慢吞吞地探了出来,分明是快控制不住暴怒的脾气了。 他低眼看了看那彩羽,弯下腰,轻扯她的裙摆,把她的尾给挡住。 知道么,有时候这种细针入大海的感觉,比恶言相向更加令人无法忍耐,不管你怎么挑衅,对方就是毫不在意,最后活活气死了自己而已。 “蓝华,你看我做的。”她终于站起来了,指着长着两只魔王角的小雪人笑, “很好。”他居然赞美了一句。 步绾绾把手拢回袖子里,转头看他,“饿了。” “吃什么?”他随即平静地接话,就好像这漫长的时间里,他们两个从来没有分开过,她没有爱上别人,他也没有离开过她身边。 “哈哈……”步绾绾笑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后来指着他说:“你真是……自欺欺人的祖宗!” 他的眼神凉了凉,举着伞往屋里走。 再镇定的人,也会有被她刺激得想掐死人的冲|动。步绾绾每一句话都在挑衅他,他知道她恨他,恨之入骨地恨。 “蓝华你脱|光了我都对你没兴致,怎么办?不如你早早死心,回你的仙山上去吧。” 她在他身后,又是几句恶狠狠的嘲笑。 他的背僵了僵,双拳在袖中握紧了,大步走进门,袖一挥,门便重重碰上。 步绾绾做了个鬼脸,指着一个正胆战心惊躲在一边的小厮叫:“你过来,带我去厨房。” 她凶神恶煞的,小厮只好过来,乖乖地带着她去厨房找食吃。 步绾绾了解蓝华,若一跳进来,就对他言听计从,百依百顺,只怕他立刻就起了疑心,就得激怒他,让他气得冒火,又无可奈何,晚上才有机会看到他背上的七星。 进了厨房,厨子正在揉面粉,蒸包子。 “给我来一面鸡蛋面条。” 她大大咧咧往一边一坐,狐尾在身后轻扫,把这些嫂子们汉子们吓都吓死了,哪里还敢多出声,麻溜溜地给她准备面条去了。 “你们那个宗主,什么来头?”她这才问带她来的小厮。 “不、不知道。”小厮摇头,一脸惨白,“可老爷很尊敬他,不知道是什么人。” “是王府来的人。”一个厨子小心地接过话,把面条放到她的面前。 “西崇?”她问。 “西崇?北商呀!”厨子一脸茫然。 什么北商?她们还在西崇境内呢!步绾绾不问了,这些最底层的仆从们不可能知道他的身份,不过王府派来的,倒有可能是真的。 “挺好吃的。”她吃着面条,自然地岔开了话题。那群人挤在另一边的角落里,盯着她裙下的狐狸尾巴看。 “假的,别怕。”她拽下来,往桌上一放,嘻嘻地笑了起来。 “哇……”一群人松了口气,这才走过来,各自去忙了。 “姑娘,你怎么挂根狐狸尾巴在身上?”一位大嫂走过来,好奇地问她。 “世道不太平呢,吓吓坏人也好。” “也是。”大嫂连连点头,又说:“我早上出去买菜,东边那几个客栈都烧光了,听说是进了贼,哎,这样乱的世道,可怎么好哦。” “东边?” 步绾绾一怔,赶紧丢下筷子往外跑,这一跑出来,她立刻就呆住了! 她站在一条完全陌生的大路上,大雪覆盖着整条大路,满眼都是白色。 这里不是那个小镇,这里更不是西崇国,这里是哪里?这里很熟悉,这里像是她呆过很长时间的……北商皇城! 蓝华用了移形换影的法术,把她带回了北商皇城!这时候的北商皇城,正寒雪冰封,不得出入。 “蓝华,你出来!”她气冲冲地跑回去,抬脚使劲踹门。 门打开了,蓝华站在门内,目光冰凉地看着她。 “你为什么把我弄到这里来?”她指着他,愤然问他。 “这里很好啊。”他淡漠地说了一句,转身回到桌边,拿起狼豪,继续作画。 宣纸上,几枝瘦梅,一捧小泉。 “哈,你是想在这里杀了他?”步绾绾问他。 “你也可以帮他杀了我。”蓝华最后一笔落下,愈加平静。 “好啊,我就杀了你。”步绾绾扑过去,直接扑进他的怀里,一柄小刀从袖中滑出,狠狠扎和他的胸膛。 他二指夹住了刀刃,轻轻用力,刀便断了,再一挥手,刀就从她的手中飞开,打进了墙中。 “你不是我的对手,你的一切都是我教的。” “那又怎么样?你不是想要我吗?来啊!让我试试你的本事,能不能让我快活。”步绾绾的脸涨红了,用力拉扯他的衣服。 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抱着她一个转身,把她压在了宣纸上,还未干的墨迹,染上了她的裙子。 “凤绾绾……不要再闹了,安静地跟着我回去,我杀了他,一切都结束了!” 他低喘着,双手紧紧地攥紧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推到头顶。 上仙也是男人,他也会有反应,他也有激情,他的身体压在她的柔软滚烫的身体上,已经开始抑制不住地粗|喘。 “对了,蓝华,你还是个……处……要不然,我教教你吧。”步绾绾双瞳轻缩,满唇讥笑。 “好了!你故意挑衅我也没有用。”他低下头来,冰凉的面具贴在她的脸上,低低地说:“三世轮回,你已经爱他三世,够了,不要再继续下去了。” “我偏要生生世世。”步绾绾冷冷地说。 “一定要这样?”他的声音有些抖。 “对,我偏要这样。” “那好,从今天起,你就呆在这里,哪里也别想去,看着我如何挖出他的心脏,让他灰飞烟灭。”他松开了她的手腕,低低地说。 “走着瞧啊。”步绾绾坐了起来,手指在他的胸膛上轻轻一戳,“从现在起,我会用尽一切办法……杀了你……” “我等着。”他退了一步,抓住她的肩,把她丢下了书案。 弄脏的画被他掀开,又重新铺上一张宣纸,研墨画梅。 “最该灰飞烟灭的人是你。”步绾绾瞪了他一眼,转身出去。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帝祈云看着老爷子,脸色铁青。 “你再说一遍,她去哪里了?” “蓝华……把她抓走了。” 老爷子有些心虚,不看他的眼睛。 “蓝华?蓝华在哪里?蓝华怎么抓得了她?” 帝祈云抓狂了,一把抄起了桌上的茶碗,用力往地上砸去,瓷片碎成片,飞得到处都是。 老爷子老脸皱着,头一回不敢和儿子发火。 扑扑……一只灰色的鸽子落在窗台上,冻得瑟瑟发抖,脚上一只银亮的小环。 “云儿,有信。” 老爷子看他一眼,过去捧住了鸽子,取下小环,拆出一封丝绢卷成的信。 帝祈云拉开,上面有一行字:三日之后,北商太子府,与你决斗。 【208】如狼似虎 岭南王阴冷残暴,挟持帝永康,把握实权,成天里就想着怎么挖出北商皇城底下藏的宝物,士兵们成天想的是如何从老百姓的手里搜刮来更多的钱财。睍莼璩晓 大雪冰封,此刻的北商皇城就像座活死人墓,除了跋扈来去的士兵们,街上连一个百姓都看不到,听人说,私自逃出城外的人全都冻死饿死,或者被追兵杀死了。而留在城里的人更糟糕,是活受罪。 小院里的奴仆们也都哭丧着脸,蹲在院门口往外看。他们本是西崇国陆黄城人,莫名其妙就来了这里,身后还有一个脸上全是疤痕的可怕男人,一个屁|股上有两个狐狸的女人,这不是活见鬼了吗? “呜呜,俺们会不会死在这里?俺想俺娘。”一个瘦小的小子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哭个球啊,小心那个听到了,吃了你。”一个大娘扭过头来,神秘兮兮地神情,“那个虽然没有狐狸尾巴,可是有鸟尾巴,我看到了!她是个野|鸡精!旒” “你才是野、鸡精!” 步绾绾转过头来,嘴角抽了抽,小声嘟囔一句。不过,落魄凤凰不如鸡,还真是这么回事,她能去哪里呢?只能在这里等着天黑,去他背上找死穴。 “来了来了。浓” 突然,那群人如鸟兽一般散开。 步绾绾转头看,蓝华带着人进来了。穿得一身乌漆的,带着一群同样穿得乌漆的男人,可蓝华一进门,随从们便迅速散开,也不知道躲去哪里了。 到现在为止,步绾绾依然不知蓝华是以何身份来这里的,这些随从都避她千里,她想抓也抓不到。 “进来吧。”蓝华声音低哑,冰凉的目光掠过她,大步往房间里走去。 “今天去哪里吸血了?”步绾绾随手抓了团雪,揉紧了,在手里抛玩着。 蓝华扭头看她,冷风把她的鼻尖吹得红红的,眼波微微一动,淡淡地说:“说话不要夹枪带棒,对你没好处。” “你威胁我,杀了我?”步绾绾唇角轻轻一翘,满脸的讥笑。 蓝华轻舒一口气,不再理会她,大步进了房间,步绾绾手一挥,雪团儿往天空中抛去,落在枝梢上,砸落飞雪纷纷。 “站住!” 门外突然响起了匆乱的脚步声,一阵急过一阵。 步绾绾探出头去看,只见数十士兵正在追赶几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儿,稍大点的不过十一二岁,小一点的只有五六岁而已,怎么可能是大人的对手呢?不一会儿,那几个小的就已经跌跌撞撞摔倒了,手里的冷馒头冷玉米摔得老远,冻得裂开的小手在如狼似虎的士兵脸上身上乱抓。 “放开我……”小孩子吓得尖叫大哭。 “小兔|崽子,看我不扒了你的皮,把你烤了吃掉。” 士兵拎着小孩的衣领,恶狠狠地往地上摔。 步绾绾一瞧,顿时怒火中烧,身形一闪,如一道疾风掠到了那人面前,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一手夺过了孩子,一手用力挥上,啪啪啪,连续给了他几个耳光,打得他是眼冒金星,乱咬人的狗牙都掉了。 “混帐东西,欺负小孩算什么男人,畜牲不如!” 步绾绾把孩子放到地上,又是一脚踢上去,把旁边一个拎着孩子的男人给踹出了老远。 “臭娘|们,你敢打爷,哥几个,上,弄死她!” 这些人自打进城之后,那是耀武扬威,四处欺压百姓,哪里挨过这样的打,丢过这样脸?顿时咆哮起来,凶猛地扑向步绾绾。 “找死!” 步绾绾俏脸一寒,一个转身,腰后挂着的三条狐尾往扑过来的人脸上甩去,顿时一阵阵地鬼吹狼嚎,几人的脸都被抽出了血口子。 “狐狸,狐狸精……” 有一个勉强爬起来,捂着血淋淋的脸,指着她的尾巴大叫。 “狐姐姐我饿了,出来找食吃,你们几个肉虽不嫩,但是瘦肉多,焖着吃不错。” 步绾绾背对着众人,慢慢扭过头,三条尾巴轻轻地摆了摆,那几人顿时又吓得一阵嚎叫,屁滚尿流地往回爬。 “死去吧,省得出来害人。” 她又是一甩尾,身形扑起来,十指掐向几人的心窝处。 “回来。” 蓝华的身影及时出现,拦住了她的双手,把她拖回了怀里。 “怎么,你也助纣为虐?你看看这些孩子,不过是想找点吃的,居然受此毒打!他们不该死吗?” 步绾绾打开他的手,怒视着他。 “不用你动手,你的双手,不可再沾杀戮。” 他缓步过去,手掌一一抚过那几人的头顶,那几人顿时七窍流血,一命呜乎了。 “你什么意思?你别神神叨叨,你得明白,我早已经不是以前的凤绾绾,我不再受任何人的操纵威胁!你也别想用我去威胁任何人!” 步绾绾大步走到他面前,一掌抓住了他的衣襟,用力晃着。 蓝华低头看着她,沉默了良久,才默默地拉开她的手,转身往前走去。 “走吧,去看看百姓们,城中已经断粮半月了。” “断粮半月?”步绾绾一怔。 蓝华步子稳稳,一步一步,在雪地里踩出脚印。 “帝慎景虽残暴,却毕竟是个懂得权谋的皇帝,知道离不开百姓,每年冰封之前都会囤积粮食,以备冰封之后不时之需。这次冰封,国都无主,帝祈云一心夺西崇为皇城,只留大臣在朝中主政,岭南王等人趁机发难,夺取王城,却不懂得要储粮越冬,城中陡然多了十万奢糜大军,粮食根本不够他们糟践,又如何轮得到百姓们?帝祈云想当天下之主,却只记着自己的野心天下,置百姓们于不顾,实在不称职。” “你别说他,是岭南王他们狼子野心!”步绾绾立刻替他辩护。 “身为帝王,为何不防别人的狼子野心?自大自傲自负,不配为天下之主!”蓝华顿时又说。 “我不许你说他的坏话!”步绾绾扑过来,抡起拳就往他的背上敲。 咚咚……好几声闷响。 蓝华停下脚步,慢慢侧过脸,小声说:“你以前也不许他说我坏话!” “以前是我尊你为我师傅。”步绾绾扭过头,冷冷地说:“可惜现在不是了。” “丫头,若……”蓝华犹豫了一下,眸子里大浪扑过,随即恢复平静,“就这样吧,走吧。” “你就是这样的死性子,要说不说,要做不做,要爱不爱,要恨不恨!活该你孤独百世。” 步绾绾看着他的背影,又恶狠狠地骂了一句。 蓝华的背影更僵硬了,步子浮了一下,随即稳住。 步绾绾看着他的背影,大声吼起来: “若不敢大胆爱,不敢大胆恨,不敢大胆去追,不敢大胆去奔跑,你活着干什么?我告诉你蓝华,我绝不和你回去,绝不和你像一棵枯树一样,杵在那毫无人情味的虚伪天庭中!我还要告诉你,你若敢再伤我的竹子,我会和他一起灰飞烟灭,我让你永远别想再看到凤绾绾!” 蓝华的脚步猛地收住,不待步绾绾反应,他已经到了她的面前,一手紧掐住她的下颚,眼中全是痛苦的神色,哑声质问她, “你再说一遍!” “第一世,他剜心,第二世,他中九九八十一箭,现在,你还要送他去死,你让我生受折磨,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残忍?是你造出了我,让我去替你们这些虚伪的人完成你们不敢做的事,勾|引浮生,毁灭天下,让四界之主灰飞烟灭……你们如此狠毒,却让我一个人承受!那么,你造出我的时候,何必要给我感情?你可以让我是一块石头,一根木头!” “谁说你是一个人在承受……我呢?那我呢?”蓝华突然就暴发了,双眼赤红,居然有泪光盈出来,“我不管他怎么样,我只要你好好的……我造出你,我就要你好好地留在我身边。” “你作梦!”步绾绾被他掐得脸都要变形了,还恨恨地挤出一句。 “那就试试看,你会知道,这天下,其实你只能和我在一起。” 蓝华松开了手,迅速扭开头,一滴滚烫的眼泪落到了步绾绾的手背上。 “你别忘了,你是上仙,你不可能爱一只你造出来的凤凰。” 步绾绾揉着脸,哽咽着说了一句,用力抹去他滴在手背上的眼泪。 她怎么会对蓝华没有感情呢?似师似友,似父似亲,他一直在她身边陪她,教她。甚至她修成人形之后的第一次月事,都是他告诉她,这是代表,她是真正的女人了!那天,她羞涩地躲在他的怀里,小手绕着他的长发,问他,“那是不是可以做他的女人呢?” 她更清晰地记得,蓝华很平静地告诉她:“为师是上仙,有未婚妻,而你是凤凰,你是为师的徒弟,以后不得再说这样无理的话。” “我已经不是上仙,我想做什么,没人再敢管。” 蓝华的声音从前面传来,飘渺又沉重。 “狐狸姐姐,求你去看看我娘亲吧。” 一个小孩子从她身后跑来,抓住了她的手指,小声央求她。 步绾绾低眼看他,正是那个她从士兵手里救下来的小男孩,小脸都被冻坏了,两道鼻涕垂着,怀里抱着又冷又脏,像石块一样硬的馒头。 “走吧。” 步绾绾牵住他脏兮兮的小手,跟着他往东侧的小巷子走。 其他小孩子也围了过来,跟在她的身后,叽叽喳喳地问她。 “狐狸姐姐,你真是狐仙吗?” “你们害怕吗?”步绾绾转过头来问他们。 “不怕,姐姐是好狐仙,他们是大恶人。”几个小孩儿指着巷子外面,脆声说。 从来真正可怕的不是妖魔鬼怪,而是恶人的心! 步绾绾也扭头看了一眼,繁华北商城,被恶人们蹂\躏成了活死人墓!她眼中寒光一闪,今晚就进宫,杀了岭南王! “就是这里。” 孩子们推开了一扇几乎快脱落的木门,随着一声尖锐的声音响过,院中的一切映入步综绾的眼中。 不大的院中,支着好些木头,下面铺着破棉絮,堆着柴草,居然就这样住在冰雪天地中。见到突然来了一个天仙般的美人,挤在木头棚里的汉子们都站了起来,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步绾绾。 “爹,娘,我们请来了狐仙,她会给娘治病!” 孩子们欢呼着扑向那些男人们。 “狐仙?” 有女人们打开门,从屋子里走出来了,随之传出的是女人虚弱又可怜的哭叫声。 原来是男人们把屋子让给了女人们,自己住在雪地里。 “娘要生小弟弟了,都一天一夜了。” 一个小孩摇了摇步绾绾的手,仰起小脸看她,满眼的泪花。 没有吃,没有穿,连家里的棉被都被军中的人抢去了,老百姓们能熬过大半月已经是奇迹。 步绾绾压抑着怒火,快步往房间里走去。 房间里几乎空了,家具都劈成了柴火烧了,被子是用衣裳一件一件地接起来的,薄薄的褥子下面全是枯草。 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躺在床上,肚子却很大,血腥味儿在空气里盘旋着,令人想哭都哭不出。 “狐仙娘娘,救救她们母子吧。”众人都围过来,跪到了步绾绾的面前,根本不怕她身后的三根尾巴。 都到了快死的程度,只要能救人的,哪怕是狐,于他们来说,也是菩萨啊! 步绾绾眼中噙满了泪,大步过去,双手轻摁在妇人的额边,用内力为她提气。女人的身上渐渐有了些热量,她又拽下了两根狐尾,让女人抱在怀里,让她取暖。 “假尾巴?”又个嫂子惊呼,众人不免都有些失望,呆呆地围过来,又不知如何是好了。 步绾绾把最后一根狐尾递向那些人,大声说: “男人们都出去,去两个人烧水,谁脚程快,机灵,拿着这个去红云巷中那个红色大门里,随便给谁,就说野\鸡精说的,要馒头五十个,若敢不给,我回去就吃了他们。” 一名胆大的男人接过了狐尾,心一横,抱着狐尾就往跑。 “真的有馒头吗?”一个小孩问。 “有,你们都出去。”步绾绾轻拍小孩的头,环视了众人一眼,脆声说:“她们母子有我在,不会有事,留两个人给我帮忙。” 女人们赶紧打起精神,把男人们轰出去,留两个最麻利地给她当助手。 “你别怕,把这个含着。” 步绾绾从随手小香囊里拿出一颗糖,塞到她的嘴里。 妇人呜咽着,挣扎中来拉她的手,含糊地说:“恩人,若实在不行,请救娃娃……” “胡说,当然保大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还怕以后没得生吗?何况,有我在这里,你们两个都没事。” 步绾绾挽起了袖子,给她接生。 她会接生吗?不,她不会! 她只是凭着一腔热情,一腔热血,一腔怜悯,一腔真善,她见不得弱者受苦,见不得女人受欺…… 她是步绾绾,她有最慈悲的心肠,有最委屈的身世,有最艰难的路…… 女人又在床上开始翻滚了,她痛得大呼,一声一声地尖叫。 步绾绾不断地用自己的内力注入她的体力,让她保持着精神,回忆着自己生天下的那天,稳婆做的每一步,鼓励着女人用力,再用力…… “你要挺住,你是位伟大的娘亲,你还有相公,你还有孩子,你不能放弃……女人就是这样,疼了又怎么样,我们女人疼了也会咬紧牙走下去!” 她推着女人的肚子,按着她的穴道,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比她的尖叫声更大,让她鼓起勇气,让她没机会被这巨疼击败。 她只是只凤凰,变不出虚无的药材来,她已经来不及去找寻止痛的药材了。 只能通过推拿穴位,让女人少受一点苦。 可生孩子,真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一种折磨,幸福中的折磨。 女人一手挥过来,打到了步绾绾的脸上,枯瘦肮脏的指甲划破了步绾绾满是汗水的脸颊,她痛得轻呼一口气,却在同时惊喜地看到了一个乌黑的小脑袋从妇人的腿间露了出来。 “加油,大姐,孩子出来了!”步绾绾欣喜地大叫着。 那两位帮着摁着产妇的大嫂也跟着大叫了起来,“牛牛他妈,快用力,出来了!” 三个妇人都泪流满面的,只见那小家伙,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地从她娘亲的肚子里拱了出来。 终于,小家伙完全拱出来了,双眼紧闭着,皱巴巴地缩成一团,一动不动。旁边的大嫂赶紧把她抱起来,往背后拍了拍,小家伙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像小猫一样尖细的嗓音,让妇人们哭得更凶了。 “是个妮子!孩她娘,牛牛他爹,是个妮子!这罪终于受完了!”大婶匆匆用洗把孩子洗了,包好了,出去给男人们看。 五大三粗的男人们围过来,看着哭泣的小东西,也跟着哭了起来。 其中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黑脸汉子抱过了小妮子,粗糙的嘴唇在小妮子的脸上吻了吻,抱着她就往屋子里走。 “给她擦洗干净,我会找些衣服来送给你们。”步绾绾用袖子擦着汗,慢步走出来。 “谢谢狐仙娘娘。” 一大群人呼啦啦地跪在了步绾绾的面前,连连磕头。 就在此时,那个去找馒头的人回来了,真的拎着两大桶的馒头,兴奋得满脸是泪。 “有吃的,有吃的了!” 众人围过去,抓起馒头狼吞虎咽。 步绾绾看着他们,心中再度涌起一阵阵的悲悯,天下分裂,这些战争就永远免除不了。何时才是太平日呢? 她缓步走出去,只见蓝华就站在街的对面,安静地等着她。 “蓝华,你是上仙,你有悲天悯人的心肠,这些苦难,何时是尽头?” “你可怜他们?”蓝华低低地问。 “你不可怜他们吗?”步绾绾反问。 “那就要问帝祈云,为何要掀起战火?”蓝华平淡地说了一句,转身往回走。 “你刚刚去哪里了?”步绾绾跟在他的身后,轻轻地问。 “去给城东的灾民看病。”蓝华依然平静,步子稳稳。 “狐仙娘娘。”一个小孩儿一溜小跑追过来,拉住了她的裙摆,她扭头看,只见那小孩儿手里托着一枝梅花。 “送给你。”小孩儿腼腆地一笑。 步绾绾弯下腰,拿起了梅花,在小孩儿的头上拍了拍,“谢谢你。” 小孩儿笑得更羞涩了,转身就跑,小脚丫在雪地上踩出一长溜的脚印。 “蓝华,我绝不让这样的战火波及到我的下一代,我要天下安宁。” “你只是凤凰,你没这个能耐。”蓝华平淡地说。 “我有。”步绾绾举高了梅花,迎向阳光,平静地说:“魔子一统四界,天下太平。” “你……”蓝华脸色骤变。 【209】我只是为了你(高|潮) 一日纠结。睍莼璩晓 步绾绾始终没有机会靠近蓝华,看不到他的背,就连想色|诱一下,都没有办法。他是木头,食古不化,不肯退让半步。 步绾绾气闷了一整天,好容易熬到夜晚,悄悄摸出了小院,进了宫。 宫灯绵延,足有上千盏,从进宫门起,便依次悬挂于屋檐下,被风雪轻摇。 步绾绾落在屋顶上,双臂一伸,从顶上落下,凤尾绕上屋角的麒麟兽头飞檐,倒挂在窗边,往里面看着旒。 岭南王很狡滑,大风大雪,也怕神通广大的帝祈云找来,因此躲着,并且挟持着帝永康,一起在宫中坐镇。 此刻他和帝永康就缩在暖炉边,听着小曲,喝着小酒,醉得双眼朦胧的。 步绾绾正要破窗而进,突然一阵冷嗖嗖的感觉钻心而来,一个激棱,差点从屋檐上掉下去,她定晴一看,这是一个困妖阵法。看样子,上仙真的准备介入此事了。这东西虽然不能伤她,但她也靠近不了岭南王浓。 她有些纳闷,岭南王这厮哪来的本事结识上仙,为何上仙不直接扶扶帝永康? 回到屋顶上,闷闷地站了会儿,慢步在屋檐上走着。 “你出来干什么?” 蓝华的身影出现在前方,那面具在月下愈加的冷清阴寒。 “来逛逛。”她冷冷地一句,从他身边擦过,继续往前走。 “你们上仙真是可恶,明明岭南王恶贯满盈,却依然庇护他,让他安枕无忧,醉生梦死,而百姓们却受尽苦难煎熬。” “世事皆如此,你只是只比别的鸟儿长得漂亮一些的凤凰而已,你管得过来吗?”他跟在她身后,淡漠地说。 “你是什么?”步绾绾扭头看他,一脸讽刺,“你不过是个木头刻成的傻瓜。” 蓝华静静看她一眼,抬手在她的发上轻抚了几下,沉声说:“是啊,我是傻瓜,我希望你好好的。”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步绾绾笑了起来。 “绾儿啊……”他眼神黯了黯,全是忧伤,“为什么这么爱他?就是因为他热情吗?” “是哪,我喜欢热情的人,我的孤单,难道你不知道?”步绾绾心中堵的气莫名其妙的消散了些,转身看向那轮圆月,轻轻地说。 “一定要是他吗?”他又问。 “是,一定要是他。”步绾绾认真地点头,手搭在眼前,看着明月,轻声说:“你要不要看在我们师徒一场的份上,成全我?” 蓝华久久地沉默着,好半天才转过了头,和她一起看着天边的月亮,低声说:“绾儿,你以前也陪为师看过月亮。” “可你从来不说话,只是我一个人在说。”步绾绾淡淡地说。 “所以你不喜欢我的清冷。”他哑哑地笑了笑,全是落暮。 步绾绾转头看他一眼,小声说: “清冷是因为你压抑了自己的本性,你们上仙就是这样,明明心里燃烧着七情六欲,却不肯表露出来,非要扮成圣洁的样子,最初的上仙也是人修炼成的,哪有真的无情无义的呢?不然你们干吗也要结婚生子?你们不过也就比其他的三界多些本事,又故意摆出了慈悲的心肠,要去享受虚空的崇拜罢了。” 蓝华这回居然没有发脾气,也没有骂她,只轻轻点头。 “对,你说得都对。” “咦,你今晚真奇怪。” 步绾绾拧拧眉,上下打量他。 “如何奇怪?”他转头看她,小声问。 “你怎么发脾气了?” 步绾绾索性转过身来,一指抬起他的下颚,逼视他的双瞳。 “小凤凰长大了,有自己的世界了,真的不再需要为师了。” 他笑了笑,手掌在她的发上又轻抚了片刻。 步绾绾心中一动,莫名其妙的感觉又涌了出来。 “谁在屋顶上?” 突然宫殿下有人大呼一声。 二人低头,侍卫们已经围了过来,正拉开弓箭对准二人。 “都闪开,我不伤你们。” 步绾绾一甩,低眼看着众人,清冷地低斥。 今晚她是一袭红衣华服,皓月在天,纷纷飞雪之下,她如同雪中开放的大朵红色牡丹,尊贵非凡。 “是、是那个凤妖!” 终于有人认出了她,大声叫喊了起来。 步绾绾也不避讳,缓缓散开了五彩凤羽尾,那绚烂的羽耀眼夺目,令人直想上前,一抚为快,却又被她的威严镇住,不敢上前半步。 步绾绾一捋青丝,清冽的声音在宫中响起。 “我今日来,只取一人之命,岭南王小人,搅得北商国里民不聊生,百姓们苦不堪言,谁能亲手诛他,我便赐他长生不老,富贵永生。” 各宫的人都出来了,扬头看向这边,那红衣凤女,站于月下雪中,奇景让人挪不开眼珠。 “大胆,凤妖,你好大胆子,居然敢、居然敢闯进宫中,来呀,还不杀了她!放箭,用冰箩箭,射|死她,佑国上仙重重有赏。” 岭南王气急败坏的声音从大殿里传出来,可他本人却不敢从宫中走出。 “帝永康,不必怕他,拿起你的剑来,杀了他,便是受伤,姐姐也能让你痊愈。” 步绾绾从屋顶跳下来,缓步靠近了大殿,一步一步走上高高的台阶。 岭南王惊恐的声音从大殿里传出来。 “帝永康,你可是上仙选定的王,本王是你的辅政大臣,你若敢对本王不利,你也逃不出上仙的惩罚。” 没一会儿,大殿的门打开了,帝永康光着脚从里面冲出来,一口酒气,大声嚷嚷。 “小王不造杀戮,你们要杀,随便去互相杀,小王要去睡觉了。” “啊呸……胆小鬼!等办完了事,看我不揍你的屁|股。”步绾绾冲他的背影啐了一口。 “姐姐有本事,你快去吧,小王才16岁,还没生儿子呢。” 帝永康别的功夫没有,开溜的功夫一流,否则也不会在岭南王的阴影下活到现在,这时候连影子也看不到了。 岭南王又把殿门给关上了,在里面虚张声势,大喊大叫,“凤妖,你别过来,你若再不离开,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好啊,我等着,我今儿就烧了你这混|蛋。” 步绾绾凤尾一扬,那火焰立刻就扑向了大殿。 “不可!”不想蓝华立刻飞身,袍袖一卷,把火焰给她收掉了。 “你干什么?你真护着这个恶人?” 步绾绾大怒,飞身就扑向了蓝华。 “你不能再造杀戮,把这些交给为师!” 蓝华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力往空中一抛。 此时突然有人大喊起来。 “那是什么?” 步绾绾身形在空中浮着,扭头看,只见月亮下多了一点黑影,渐渐的,那黑影愈近了。 居然是一群鹰,一人正站于鹰上,黑袍在风中烈烈,月光笼罩在他的身上,隔得这么远,可在场的人都闻到了压抑人心的肃杀之气。 “臭竹子!”步绾绾展颜一笑,冲他挥手,又低眼看向蓝华,冷冷地说:“师傅,我再叫你一声师傅,现在我要和我的相公并肩作战,你若还念着情份,速速退开。” 蓝华的眼神黯了又黯,随即归于一片死灰,双瞳无神的盯着步绾绾。 “绾儿,你过来。” “我不。” 步绾绾摇头,往帝祈云的身边飞去。 帝祈云唇角扬笑,向她伸出了手,二人的手指扣住,他用力一拉,步绾绾就到了他的怀里。 “臭丫头,谁许你独自犯险的?我说过,我勿需你来冲锋陷阵,这些事交给我就好。” 他低头吻着步绾绾的额头,亲昵地说。 话虽如此,可爱人愿意为了他如此犯险,他又如何不动容呢? “我愿意,我又不是弱女子。”步绾绾在他的脸上亲了亲,笑嘻嘻地说。 “你就是我的弱女子,站在我身后。” 帝祈云宠溺地说着,把她拉到身后,那眼神已经寒冷刺骨,每一个被他看到的人,都觉得自己马上就得死了,恐惧像无边无际的深海,让人透不过气来。 飞鹰散去,二人落在地上。 帝祈云缓步走向蓝华,冷傲地说:“蓝华,你约我决斗,你我就一招定胜负,是生是死,各凭运气。” “好。”、 蓝华淡淡点头,平静异常,并不因为他如此傲气挑衅而生气。 “喂……” 步绾绾却急了,赶紧拉住他,蓝华能瞬间移形,可见法力比以往只有高,没有低!帝祈云如何能和他一招定胜负。 “放心,去一边等着。” 帝祈云轻拍她的手背,把她往旁边轻推。 侍卫们早逃了个没影,哪敢在这里呆着,都得要保着小命呢,各宫的人也都紧锁大门,有藏桌子下的,有藏床底下,柜子里的,还把灯笼全吹熄了,整个北商皇宫,只有帝宫燃着百盏灯笼,照得如同白昼。 “上仙,杀了这两个妖怪,本王为你大塑金身,日夜供奉。” “闭嘴,让你尝尝姐姐的奇痒掉皮蛊,让你脱了这层皮,看你怎么耀武扬威。” 步绾绾一声低斥,袖一挥,一把毒蛊打进了窗口。她白天赶制的,效果还不强,不过足能让这厮吓得魂飞魄散。 岭南王果然惨叫起来,在里面大叫小呼,乱蹦乱跳,打翻了蜡烛,打掉了夜明珠,撞翻盯桌椅,像大马猴一样在里面乱窜,可就是不敢出来。 “蓝华,你前一世偷袭才得赢我,这一次,看你有什么手段。” 帝祈云不管这边的动静,双掌轻轻抬起,掌心两团乌黑的光团,渐渐增大。俊朗的面孔上,肃杀之气愈重。 蓝华一动不动地站着,只有双眸里的寒光渐盛。 步绾绾在一边看着,突然心中一沉,大叫一声,“竹子小心!” 当步绾绾飞向帝祈云的时候,突然只见四周无数道金光亮起,往二人身上扑去。 “是灭魂大阵!你们这些上仙真可耻,原来是故意诱|我们进宫,借这里的天子之气增加阵法威力,他们要让我们灰飞烟灭。” 步绾绾一声尖叫,伸开双臂就要拦在帝祈云的身边,要用身体挡住那金光利箭。 “绾绾过来。” 帝祈云身形一起,双掌中的黑雾打出,力压金光利箭,宽大的披风飞出去,碰到那些金光利箭,立刻化成了灰烬。 金光夺目,黑雾萦绕。二人站在圈中,寻找可以出去的机会。 “你困不住我。” 帝祈云冷冷地一句,双臂缓缓抡起,又是一次狠狠出击,更浓的黑雾化成了黑色雾龙,咆哮着飞出,巨尾一甩,居然把金光利箭悉数击落,强大的阵法就在眨眼间碎成一地浮光。 “捆龙阵。” 蓝华此时才缓缓拔出腰上软剑,在空中绕了个弧符,淡淡的蓝光随着剑光迅速化成了一只蓝色的大鹏,翅膀挥动,又化无数蓝光小鹏,刺耳难耐的叫声不停地冲击着帝祈云和步绾绾的耳膜。 “滚开。” 步绾绾放出火凤,那凤扑展火翅,不一会儿,就把蓝光大鹏吞噬了个尽光。 “你还有什么法术本事?”帝祈云冷笑着看向蓝华。 “一对一吧。”蓝华静静地说着,立剑于胸。 “奉陪到底,恩恩怨怨就此了结。”帝祈云话音一落,飞身扑上。 步绾绾站在一边,紧张地看着,那二人一黑袍,一蓝锦,剑挑飞雪迷人眼,根本看不清二人都出了些什么招式。 风云变色,地动宫摇,不时听到有女子吓得大哭地声音响起。 步绾绾的心跳越来越快,她明白,既然蓝华在此,那天界肯定还有别人在暗中看着,只等帝祈云露出弱势,便一招击出,至他于死地。 于天界来说,这也是最后一次阻止帝祈云成为四界之主的机会! 半个时辰过去,二人还未分胜负,而丑时即将到来。 步绾绾紧此着蓝华的后背,准备丑时一刻一到,她立刻抓住机会冲上去,找到了他背上的七星,打败他! 乌云飘来,挡住了明月。 灯笼也被二人的打斗给弄灭了,乌黑之中,只有步绾绾的凤尾燃起的光,烈焰灼人。 丑时一刻终于到来了,一丝月光穿透了乌云,落在那二人的身上。 此时二人都已经浑身上汗,地上的雪都被他们滴下的热汗灼化了。 就在此时,只见数道祈长身影从暗处奔出,七把冷锐的剑,直刺向步绾绾。 上仙也狡滑,专打步绾绾,让帝祈云分心。 强大的剑阵,逼得步绾绾越退越远,火烧着了大半宫殿,岭南王都逃了出来,掩头不知往何处躲,居然一头撞进了剑阵中,步绾绾的步子被他撞得歪了一点。 “凤妖受死。” 清冽的声音立刻响起来,七把利剑直刺她的身体。 “小心。” 帝祈云果然分飞了,正要往她这边掠来时,十九道天谴巨雷轰然炸响,直劈向帝祈云。 步绾绾惊骇地看着那如同恶龙一般迅猛游下的雷龙,一道又一道地劈向了帝祈云。他在雷光之间穿棱躲闪,可那雷的威力一道胜过一道。 “你们是非要置他于死地吗?” 步绾绾尖叫一声,奋不奋身地扑向了雷阵。 “绾儿!” 蓝华立刻过来拉她,却被她狠狠甩开。 “蓝华,你太狠心了,故意设计引我们前来,就是要杀了我们是不是?” 蓝华的面具在先前已经被打掉了,这一甩,他脸上的另一张面具也随之掉落下来。 步绾绾惊讶地看到,这居然是夜沧澜的脸。 “被你发现了……” 他苦笑一声,用力抓着她的手,往天空中一抛,自己冲向了雷龙阵中,如一把蓝光,狠狠撞向了帝祈云的身体。 一道雷电击中了蓝华,他立刻紧抓住帝祈云的手腕,一阵强大的力量迅速往帝祈云的体力涌去。 “你是四界之主,以后要护她周全……都结束了……” 蓝华低低地说了一声,振臂一挥,把他推出了雷龙阵。 烈焰大肆燃烧起来,步绾绾看到帝祈云的身形从雷龙阵中被推出来,身形在空中翻了个跟斗,一个转身,双掌用力击出,那十九位上仙居然被他这一掌击出老远,跌落在地上,再没爬起来。 “四界之主……蓝华你好大胆,居然把修为全给了他……助他渡了天劫……你不怕天阵碎身吗?” 有一个上仙挣扎着,指着还在雷电阵里挣扎的蓝华大骂。 “四界动荡,就由我蓝华结束……绾儿……你要安好……” 蓝华抬眼看来,步绾绾看着他七窍流血的样子,忍不住就冲进去,凤尾一甩,卷住他的腰,把他用力地甩出雷龙阵。 那道道雷龙,斩断她的凤尾,痛得她惨呼一声,和蓝华一起跌在了地上。 “师傅……”她忍痛转过头来,只见夜沧澜一头发皆成了淡淡的蓝色,鲜血从他的眼睛和耳朵里不停地流出来,一身筋脉尽断。 “只有他成了四界之主,追杀才能停止,我每一世看你死去的痛苦才能结束……绾儿,我真的……非常爱你……” 蓝华摸索着摸到了她的手,急喘着,又是一个颤抖,鲜血喷了出来。 “蓝华,你助纣为虐,仙主一定不会放过你!” 有未死的上仙挣扎爬起来,匆匆逃走。 步绾绾抱着夜沧澜,小声说:“你是故意引我们前来,可是不是为了杀我们,而是为了结束对不对?你那次冰封,就是苏醒了对不对?师傅,你可以逃走的,你这么有本事,自己躲在哪里都行,何必还要管我呢?我只是一个不听话的徒弟……” “不是,你很听话……你是为师的小凤凰……” 他的身体又慢慢地冰冻住了,坚冰一寸一寸地往上漫延。 “不要,我会治好你的,他现在是四界之主……不会放着你不管的,他是个好人,我喜欢的人,他会喜欢的。”步绾绾使劲抹着泪,用双手去搓他腿上的冰。 “你喜欢我吗?”他又来摸她的手。 步绾绾赶紧抓住他的手指,用力点头,“我喜欢,我很喜欢师傅,所以我才去偷看你洗|澡,偷看你换衣,偷看你去约会,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你那是小女孩,不懂事……你始终爱上了别人……” 他眼中的血涌得更快了,步绾绾一手要搓着已经到了他腰上的坚冰,一手要和他握着,便没办法来给他擦脸上的血,情急之下,俯下身就用脸去给他抹…… 【210】偷来的幸福 “快走吧,会有更多的上仙过来,你凤尾已伤,不要伤到你。睍莼璩晓”夜沧澜轻轻推她,声音愈低。 “我带你走,你落到他们手中,会更惨。”步绾绾奋力把他抱起来。 凤尾从中间断掉了,虽不如拔羽一般痛苦,却也好不到哪里去,真成了秃尾凤凰。 “走啊,绾儿……”夜沧澜连连摇头。 上仙们已经陆续赶来了,帝祈云站在一团黑云之上,双袍被风灌满,黑发飞舞,右脸颊上的黑色彼岸花纹完全伸展开枸。 “魔帝……” 一位女上仙从云宵落下,看着帝祈云,惊骇地大叫。 “若给本尊跪下,尚能活命,若依然不自量力……缵” 帝祈云一掌击出,那美艳的女上仙就化成了一团青雾,居然连尖叫声都未能发出来。 他本就修为大涨,修为最高的蓝华都只能和他打个平手,如今蓝华把平生修为全给了他,他在这世间已经无敌! 上仙们面面相觑,但如此退去,又觉得甚无颜面,于是奋力扑来,交织大阵,想拼死一搏。 “抓了那个妖凤!”有人大喝,扑向步绾绾。 帝祈云居然看也未看,管也不管,直接迎向那上仙大阵。 “走啊。” 夜沧澜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要把她推开,上仙一剑穿透他的肩膀,拔出利刃时,鲜血喷涌在那寒冰之上,迅速结成血冰珠,一颗一颗,妖冶寒凉。 “蓝华,你身为上仙,居然和妖魔勾结,残杀门人,罪该万死!” 那人恨恨举起长剑,又要往蓝华的身上刺。 “你敢!”步绾绾扑过来,飞起一脚,踢中那人的脸,“我烧得你变红火王八!” 步绾绾以断尾驭动火凤,火凤清啸,烈焰吞噬了上仙,不过眨眼就化成了灰渣。 “师傅,我们走。” 她用力背起了夜沧澜,忍着断尾的痛苦,让火凤替她挡住追兵,自己拔腿就跑。 夜沧澜清瘦不假,可现在身上包裹着坚冰,又滑,又冷,寒意直往她骨|血里涌,可背着他奔跑很累,又有汗水往外涌,热汗遇上寒冰,又迅速凝成新的冰块。把两个人的衣裳都冻在了一起。 “绾儿,放下我……” 夜沧澜声音愈低,渐渐消失。 步绾绾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上,他沉重的身体压着她,一阵寒意涌来,冻得她连打几个寒战。 “这里。” 几名小太监跑过来,抬起夜沧澜,扶着步绾绾,快步往一边的宫殿里跑去。 步绾绾进去一瞧,才发现这里是她以前的爱绾宫!这几个小太监以前就是在她面前转悠伺侯的人。她平常没架子,常和小太监们一起玩,好吃好喝的也都大家随性,还真是多做好事有好报。别人都不敢露头,这几个小太监冒死出来了。 “快,去浴池,拿金创药,止血药,人参燕窝,给他提气!” 步绾绾顾不得自己摔得鼻青脸肿的,指挥小太监们把夜沧澜丢进了温泉浴池。 小太监们匆匆去忙,这些东西爱绾宫中常备。 夜沧澜泡在水里,并不下沉,坚冰在热水的浸泡下,不再往上漫延了,停在他的腰上。步绾绾跳下池子,双手紧握着帕子使劲给他搓着腰上的冰,希望这冰早点化掉。 眼珠子大颗地往下掉落,他的脸色苍白如纸,这烫得肌肤发红的水都不能让他温暖起来。 “都来啊。” 步绾绾咽哽着叫了一声。 几名小太监扑嗵扑嗵全跳进了水里,也顾不上身份有别了,围着夜沧澜就是一顿猛搓。 “师傅……你不能死,你会让我遗憾终生……” 步绾绾双手抚过他的脸,落在他的胸膛上,在他的胸口上轻敲,刺激着他的心脏。 这心脏已经越跳越弱了! 从她化成人形起,就常偷溜去看蓝华修行,蓝发俊颜,令她好奇又向往,那时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头蓝色的头发…… 他太沉默了,常常一天不说话,偶尔开口,也是让她学这学那。 她像尾巴一样在他身后跟了若干年,终于,他教她修出了第一枝五彩羽,拥有了第一重法力。他又帮着她建起了青烟宫,她从此有了家。 他曾经给过她很多,仔细想想,他常常突然就看向她,久久地看着,眼神复杂莫名。他还常常突然就到了青烟宫,坐一会儿就走掉。在她捉弄他的时候,他也很少生气,只是淡淡一笑,让她跟着他一起画画写字。 有些好,是在沉默里,无声无息给予的。 步绾绾恨他,是因为他的好带着目的,可是在漫长的岁月里,受折磨的,并不是她,而是他啊! 她不知道因缘结果,尽情享受着师傅给的宠爱,她仗着他的名义,大肆收进小妖,壮大青烟宫。她仗着他的名字,横行四界,几乎没人敢与她作对。她无忧无虑地过了那么多年,而那日子,是他给她的! 那他呢?他在最初的目的里,不知道怎么就衍生出了爱意,悄无声息地在心里生根发芽,最终开出灿烂的花来,鼓胀胀地塞满他枯寂的生命。 她太阳光了,太可爱了,太漂亮了,太善良了,太美好了……他看着她活蹦乱跳的,那心情不由自主地就跟着活跃起来。 她会突然扑进他的怀里,撒娇,扭动小身子。 她会突然抱住他,非往他的背上爬。 她会突然跳进他的浴池里,泼他一身水花。 她会突然跑过来,在他的嘴上啵地亲一下……只因为她偷看到了别人这样…… 他教她本事,却从不教她男女的感情,她不懂男人和女人是怎么回事,她完全沉浸在本|能的野|性里,她觉得喜欢,就会过去大胆地表示,她觉得高兴,她就会大声地笑,她觉得悲伤,就会躲进他的怀里来哭…… 他是故意的,他知道她终会走向灰飞烟灭的路,不如就让她好好享受这不受拘束的日子。 可最终,灰飞烟灭的人是蓝华,不是步绾绾。 他忍受不了她爱上了别人,他忍受不了她每一次的离开! “你们抱好他,我给他喂汤。” 步绾绾眼泪纵流,用小勺给他喂参汤。他嘴唇麻木,不知张开,她试了好多回,汤都未能喂进。步绾绾只能用手指强行去扳他的嘴,再强行把参汤往他嘴里倒。 “绾儿……” 他终于醒了,眼神疑惑地停在她的身上。 “师傅!” 步绾绾破啼为笑。 “你不要救为师,让我去吧。” 他苦笑一声,虚弱的说。 “我不,我就要救你,就算是痛苦,也要让你活着……”她抽泣起来,偎在他的身边,小声说:“我就是这么自私的小凤凰……你真倒霉,造出了我这样的小凤凰,不仅不能替你办事,还要让你受罪……” “笨丫头。” 他低喘几声,抬起僵硬的手臂来摸她的脸。 宫殿外,那些嘈杂的声音已经退去了,一个小太监匆匆跑来,小声说: “王上击退了那些上仙,他们逃跑了,不过帝宫烧光了。” “那他人呢?”步绾绾赶紧问。 “不知道。”小太监连连摇头。 步绾绾沉默了,帝祈云大功已成,又得了蓝华的全部修为,根本不用再怕任何人,他就是天下第一! 可是他方才为什么看都不朝她看呢? “绾儿。”夜沧澜轻唤一声。 步绾绾回过神来,只见他身上的冰已经褪到了脚踝处,正慢慢消退。 “没有用的,这冰今后每到子时都会长起来,我会永远痛苦,不要救我,好吗?” “总会有办法的。”步绾绾看他一眼,小声说:“我的原则是,永不放弃。” 夜沧澜轻叹一声,轻轻地合上了双眼。 “师傅,你说实话,景枫……是你吗?” 步绾绾犹豫了一会儿,轻声问他。 夜沧澜微微一怔,苍白的脸上微微泛起一丝红晕,好半天,才轻轻点头。 “师傅……为什么?” 步绾绾忍不住追问。 “我想……试一次……” 夜沧澜慢慢睁开眼睛,长长的睫在脸上投下两扇阴影,深遂的双瞳里微微地泛起了波纹。 “你本来只有三世,可我知道,我最后还是不可能看到你伤心,所以私用了法术,把我们两个送去了异时空,想在那里和你躲下去,可是……他们找来了……” 步绾绾怔住,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师傅,那天在河上你没救我,是不是因为也……” “嗯……” 他轻轻点头,长叹一声。 他始终没有胆量最终挣脱天规的束缚,否则也不会有今日之苦。在爱情上,他只是一个胆小鬼,他恪守着虚伪的天规,设计陷害帝祈云,却因为不够狠心,最终双手空空…… “不是双手空空,你还有我!师傅,我知道你难过,可是先忍忍吧,不管多痛苦,多难,总能过去。人界虽苦,也有好的地方,一定能找个无忧无虑的好地方。” 步绾绾擦掉眼泪,从小太监手里接过了帕子,给他擦去脸上的水珠,转头看着小太监们说: “去拿干净的衣裳过来,再把火炉多生几个,赶紧做饭。” “是。” 小太监们赶紧跑开了,步绾绾和另一个小宫婢起,把夜沧澜从浴池里拖出来。 他一身筋脉已尽断,和废人无异。于骄傲的他来说,或者真的只有死亡才是最好的路,可步绾绾又如何忍心看他就这样没了呢? “会有办法的,你只是仙骨断了,如今还是凡人肉\身,断骨重生也是有可能的。” 步绾绾安慰着他,又让小太监们过来给他换衣。 “不许咬舌……”出去时,她认真地叮嘱他。 看着她左脸上的擦伤,红肿的眼睛,夜沧澜轻轻点头。也罢,再陪她些日子,看她登上后位,从此幸福无忧…… 步绾绾缓步走出寝宫,去帝宫一探究竟。 她的尾很痛,羽断处的丝羽蜷缩着,走动时,那羽就摩擦得更痛。她到了帝宫前,只见侍卫太监们正在匆匆拎水灭火,这大火把附近的雪全都烤化,树都我成了焦炭。 帝祈云并不在这里。 她找了一圈,有些失望,慢吞吞地往回走去。 飞雪骤然大了,满眼的薄白,灯笼一盏一盏重新亮起,帝宫变得异常的陌生。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又是五日之后,雪甲大军攻下了西崇,七天之后,横扫大晋,半个月,又拿下两国,其余三国不敢作对,主动投降,俯首称臣,进献奇珍异宝上千车,美人上千人,一月之后,帝祈云宣布定都于原料西崇皇城,国号改为苍穹国,西崇城改名——魔城。 步绾绾每天听着朝臣们议论,心中暗自忐忑,她召来水秀,给帝祈云送信,告诉他自己先在王城住段日子,等夜沧澜伤好一些再去见他。可水秀每闪回来,羽下都空空的,没有回音。 步绾绾有些心灰,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帝祈云一去不复返,理也不理她。难道是因为她救下了夜沧澜?可是夜沧澜也救了他呀!或者,是因为那天她只背着夜沧澜走了,没叫上他?也对,肯定是这件事,她应该打声招呼的,要不然,他怎么知道她和夜沧澜去了哪里呢? 夜沧澜放下手里的书卷,抬目看她,她的表情一直在变,时而皱眉,时而展颜…… “绾绾,你的羽尾如何了?”他忍不住低声问。 步绾绾撩起半截裙子,凤尾因为断了,所以一直未能收回元神之中,挺丑的,她拧拧眉,小声说:“没事吧,再长几天就好了。” 夜沧澜轻轻点头。 “娘娘,大臣们都在准备去魔城面圣呢,听说半月之后要论功封赏,我们……” “我们也去吧。”步绾绾点头。 帝祈云如此冷漠一定有原因! 夜沧澜眼神黯了黯,重新低下了头,装成未听到这里的声音。 “师傅,一起好吗?”步绾绾小声问。 “不了,你去吧。”夜沧澜轻轻摇头。 “不行,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怎么行呢?晚上冰封起来的时候……反正今后我照顾你……” “怎么,觉得为师老了?是老头子,所以需要照顾?”他佯装黑面,小声低斥。“你不老吗?”步绾绾反问,竖起二指,笑嘻嘻地说:“你比我还老两千岁。” 一边的小太监听了,直缩脖子,都不敢看他们两个了。 “所以和我去吧,我总得冶好你。” 步绾绾看向他的腿,这一个月来日夜琢磨,想尽了办法,也只能让他坐起来,站都站不起来。 “你喜欢就好。”夜沧澜还是微微的笑,除去蓝华的光华,当夜沧澜反而更开心更舒服。 “收拾东西吧。”步绾绾快活地一笑,招呼小太监们一起去收东西。 “娘娘,奴才可以去吗?”小太监们围在她身后,七嘴八舌地问。 “想去就去呀。”步绾绾笑着说。 “去吧,这王城里一到冬天太难熬了呢!” 小太监小宫婢们欢呼起来,跑去收拾细软。 宫中无人主事,早就散了,跑了,只有她这爱绾宫里还有人。 夜沧澜看着她出去,唇角微微扬起,勾出一丝苦笑,他跟着去只会拖累绾绾,帝祈云不会容得下他……可绾绾一心认为帝祈云一定与她同心,她不懂得男人的心和女人的心不同,男人的心不会那样柔软,还能容忍一个觊觎心爱之人的男人,留在她的身边!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吧,谁知道他能过完这个冬天吗?他握起了拳,轻轻咳嗽,喉头一阵腥热,他赶紧用帕子捂着,闷咳了好半天,摊开帕子看,一团鲜腥的血渍,染得原本苍白的嘴唇都妖冶地红了。 失去了修为、变成凡人的蓝华,不能自由走动,甚至咳嗽一声,肩处剑伤便痛得再度裂开的蓝华,其实没有多大的勇气继续活下去。 他唯一的勇气来源,就是步绾绾而已。这样的苟延残喘的日子,对他来说,是种痛并快乐的忍耐。 “马车呢,垫厚点儿……有什么闲言闲语可说?他是师傅,和父亲一样,谁再敢多言,我揍他……行了行了,就多搞个马车吧,真多废话,那些财宝都藏好点儿,只带银票走。” 步绾绾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夜沧澜忍不住笑,怎么又从师傅混成了父亲呢?他咳得更厉害了。 步绾绾拎着裙摆从外面跑进来,推着给他做成的轮椅往外走。 “师傅,出发了。” “这么快?”夜沧澜把锦帕藏进袖中,紧抓着书,扭头看她。 “是啊,没多少东西好带的,带几身厚实衣裳路上好换,到了那边全换新的了。” 步绾绾笑眯眯地,满心都是和帝祈云从此之后安枕无忧的快活期待。 没有四界之争了,总会太平了吧? 夜沧澜轻轻点头,怎会不明白她的期望呢?但愿一切顺利吧! 师徒二人各自上了马车,五个小太监小宫女也上了另一辆,还有两个侍卫赶车,这全是留守在爱绾宫里的人,也只剩下这么几个人了。 宫中原本有上千人,只是这大难临头,早各自飞走了。 城中大户和官员也在往西崇国赶去,路上到处可以看到马车和赶路的行人,浩浩荡荡,北商国的王城几乎快成空城。 也难怪,那晚帝祈云一人独占二十七位上仙,打得那些人落荒而逃,岭南王和叛|军之将,被他一人杀了个精光,可他自己又不留在这里,百姓们惧怕上仙报复,谁敢继续住下去? 有头脑的,就跑得更快点,去那边早早巴结新贵。没头脑没门路的,也能去别的城市投亲。 步绾绾掀开马车帘子往外看,这冰以前一直要三个月才能化,现在因为踩的人多了,千里冰原都成了泥巴路,泥泞不堪,不时见到人跌倒,摔得哇哇大叫。 “好端端一座城啊!” 步绾绾轻轻叹,扭头看,只见北商皇城一片苍凉之气,不见往日繁华。 “这下面,就是你的青烟宫啊。” 夜沧澜的声音低低传来。 步绾绾一怔,随即明了。难怪最后她会和他们一起回到这里,周而复始,这里原来是起点。之所以一到冬季,这里就是千里冰封,原来是等着她和这些人一起苏醒。 “以后就好了,西崇国地大物博,山水又好,就住那里吧,比这冷嗖嗖的地方强多了。” 步绾绾笑着,召来了水秀,给帝祈云写信。 “竹子,我在路上了,等我,不要再生气了好吗?” 【211】在黑暗中守着你(小肉肉) 水秀一去不复返。 步绾绾的断尾处焦黑一团,一直无法收回,这些羽,丝丝缕缕渗进血脉之中,想自己用小剪子修一修都不行。 夜沧澜放下书,抬眼看她。她正盘腿坐着,一手托着断尾,一手举着小剪子,想下手又不敢,愁眉苦脸,惹人心痛。 “绾儿,他不会在乎的。”他用书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胳膊,低声劝她。 “可是他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理我了。”步绾绾满眼的委屈,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师傅,他如今是四界之主,谁知道以后还会有什么事呢,我很害怕……旒” 夜沧澜幽静的双瞳里涌起几丝怜意,轻轻拉住她的手,轻声说: “别怕……” 他话未说完,一阵腥感的血又涌上了喉头,他赶紧松开步绾绾的手,转过头,用帕子紧掩住唇,剧烈地咳嗽起来偶。 他五脏都受了重伤,这样的咳血已经越来越频繁,他很痛苦,可是没亲眼看到步绾绾幸福之前,又舍不得闭上眼睛。 “师傅。”步绾绾赶紧凑过来,给他轻揉着背。 夜沧澜把帕子握紧,不露声色地擦干净唇上的血渍,微微扭头,低声说:“快到乌石镇了吧,在那里停一停,我要把夜家军的事做个交待。” “好。”步绾绾把头探出马车小窗,对着外面大叫:“到乌石镇停一下。” “好嘞。”小太监甩了甩鞭子,答了一声。 夜沧澜又开始咳了,步绾绾缩回来,把被子铺开,给他裹在身上,又从小炭炉上拎起了小鸭嘴铜酒壶,给他倒了杯温热的黄酒。 “你暖暖吧。”她把酒杯递到他的唇边,小声说。 夜沧澜本想说声我自己来,可是看着她星光闪闪的双瞳,又把话吞回去,乖乖地张开嘴,让她喂自己喝下了酒。 就是这样暖意,让夜沧澜舍不得停下呼吸。他甚至想,如果就这样一直和她往前走,不停下来,不去见帝祈云,那就太好了…… “吃糖。”步绾绾又翻红薯熬成的糖,放到他的手里。 “绾儿……”他沉吟了一会儿,小声说:“我想回夜家军去,你自己去西崇吧。” “可你的伤……”步绾绾摇头,轻声说:“治好了你,你可以逍遥天下。” 我和你呆在一起,很怕离不开你——他不敢说这样的话,怕把这融洽的气氛给弄毁了。 步绾绾突然转过头来,看着他的眼睛说:“师傅,就算是痛苦,你也留在我的身边,哪里也不要去,现在是我保护你,除了我,没人可以保护你了。” 夜沧澜心中一动,步绾绾冰雪聪明,怎会不懂他的心思? 他是上仙们想除之而快的人,这一路上的安宁,只是因为步绾绾的存在,步绾绾是帝祈云的心上人,所以那些上仙才暂时不敢轻举妄动,一旦步绾绾和他分开,他的下场就可想而知,不知道会比那晚惨烈多少倍。 “所以你晚上才赖在我的马车上不肯下去?”他摇摇头,低声说:“他知道了,又要怪你。” “他也没那么不通情理,就是脾气坏一点。”步绾绾笑笑,看着外面说:“乌石镇到了。” 此处已是边境,以往是夜家军的地盘,可是现在举目望去,尽是银亮盔甲,步绾绾心中咯噔一沉,明白这里也被帝祈云的人接管了。 马车在城门处停下,守卫依例过来检查,掀开马车帘子,看了一眼里面的人,随即放下,挥挥手放行,看上去并不严格。 “绾儿,停下。” 夜沧澜突然叫停了马车,步绾绾往外看,只见一名青衣长衫的男子就站在路边,朝马车这边张望着,她认出这就是夜沧澜身边的护卫展鹏。 “主子。” 三人匆匆过来,对着他抱抱拳,还没说别的话,眼眶就已经红了。 “夜家军已经解散了” 上次受到不明势力的攻击,受到重创之后,夜沧澜便开始解散夜家军,将家财散尽,让人护送夜家家眷去安全的地方隐居度日。 他早就做好了死去的准备,能活到今日,已经超出他的预计。 “好。”夜沧澜微微扬唇,小声说:“我们去喝几杯,也算道别。” “主子。”展鹏抹了一把眼睛,堂堂七尺男儿居然当街就掉起泪来,或者是不忍看他英雄途尽吧。 “好了,我还有些事要交待你,背我下来。。” 展鹏又用力抹了把脸,先扶着步绾绾跳下马车,再把夜沧澜背进了酒楼。 酒楼里很热闹,都在热议着帝祈云的事,其中一句清晰地传进了步绾绾的耳中……帝君进了皇宫,还一直未露面呢!不过西崇皇城现在人满为患,各国俯首称臣,进城面驾的人把客栈都占满了,可谁也没见着帝祈云。 步绾绾心里滋生出几丝不安,他未露面,是不是因为受伤了? “绾儿。”夜沧澜轻唤她一声。 步绾绾扭过头来,大步跟上了夜沧澜。坐定之后,展鹏才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说: “确实有些古怪,进了西崇皇宫之后,除了他近身侍卫,根本没人见过他,也不知道怎么了,有些人蠢蠢欲动,想借机闹事,最后都横死街头,而且西崇城内最近总有人被吸干血而死。” “难道……”夜沧澜神色一凛,长指紧抓住了杯子。 “怎么了?”步绾绾转脸看来,满眼紧张。 “我本是上仙,所修为纯阳之功,他是魔子,所修为纯阴之力,我将修为一次全注入他的体力……这两股修力要融合,若放在平时倒无大碍,他能够吸收容纳,可那天是十九道天雷阵,我也没想到他们会用这样狠绝的大阵,若有一丝岔气之处,便有可能……” “可能什么?”步绾绾脸色都白了,赶紧问他。 “有可能血脉尽断……狂躁而死……”夜沧澜内疚地看着步绾绾,低低地说。 步绾绾双手捧着的茶碗滑落,咣当一声跌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难怪他不回信给我,原来也在承受痛苦,可我却不在他的身边……不行,我们赶紧走。” 她猛地站起来,拔腿就走。 “绾儿……”夜沧澜想站起来,却直接从椅上摔到了地上。 展鹏赶紧抱起他大步往外追,小太监们匆匆把桌上还未来得及吃的饭菜统统端起,丢了两锭银子在桌上,呼啦啦追了上去。 酒楼里的人都讶然看着,猜测这是哪里的达官贵人,如此大的排场。 ——————————莫颜汐:《龙塌求爱:王牌小皇后》———————————— 二楼的雅间,几名女子正围在桌边,坐着的女人白衣白裙,白纱覆面,端着茶碗,在手里慢慢地搓着,茶碗如此晃动,里面的茶水却不动一下,如同凝固住一般。 “仙主,现在怎么办?”一名绿衣丫头,小声问。 “静观其变。”白衣女子开口,清幽的香味在浓烈的酒香里漫延开,酒楼里的人闻了,都露出些许陶醉的神情来。 “恭贺仙主,幽香之术更进层楼。”几名丫头赶紧起身向她道贺。 “呵……有什么用?他的心始终在她身上,便是死,也要呆在她的身边,甚至为了成全他,把一身修为都丢了,如今天地都不容他,真令人头疼。” “仙主真要……杀他吗?” “你觉得他活着有意思吗?不过,我现在不杀他,我倒要看步绾绾如何救得了他。麟云先要打的不是仙界,而是魔宫,然后收服妖族,最后才是和我们仙界对峙的时候。他能熬过这筋脉尽断的痛苦再说吧,呵,就算他有那个本事,也得看步绾绾怎么选。”至九仙路 “仙主说得对,仙主大智慧,仙主才是一统四界之人。” 丫头们赶紧又向她行礼,齐齐称颂。 “呵……去备车,本主准备看热闹去,本主最爱热闹,步绾绾不过是只尾巴长一点的鸟儿,争了这么久,还是只鸟儿,尾都要断光了,看她除了抢男人,还有什么本事。” “仙主小心一点好,我看她很狡滑呢,你看她历经如此多事,却安然无恙……”有个丫头拧拧眉,小声提醒。 “有何可怕的,仙主吞噬了这么多功力高深的妖魔内丹,只需一指,便能把那臭鸟儿打趴下。” 另一个丫头举起手里翠绿的小竹篓,篓中一株黑色曼陀罗花正蜷缩着枯干的花瓣。丝丝黑雾在篓中盈绕。 “仙主,马车已经备好。”一名丫头快步过来,向她福身。 “走了。” 仙主放下茶碗起身,慢吞吞地往外走,纤腰轻摆,幽香飘得更远,酒楼里的男人们都痴痴地看着她,眼中渐渐有了狂热之色,风掀起她的面纱,嘴下一根红痣鲜艳分明。 沁若上仙,一直活着,她故意让沉心看到她走火入魔的样子,悄然离开山中,修练太慢,她在世间四处找寻提升修为的方法,最终选择了专门吞噬功力高深的妖魔和上仙的内丹的法子。 笼子里装的,正是魔妃的曼陀罗元神,下个月月圆的时候,她就能吃下去了,到时候修为大成,她会亲手撕了步绾绾,拔光她的毛。 ——————————莫颜汐:《龙塌求爱:王牌小皇后》———————————— 马车进西崇城的过程也极为顺利,无人阻拦,而且就像展鹏所说,西崇国的客栈都满了,根本无处落脚。 步绾绾想直接进宫,可又不知帝祈云心思,若他真容不下夜沧澜怎么办? 在皇宫不远处踌躇片刻,她欣喜地看到了洛君瑜策马而来。 “洛君瑜!” 她跳下马车,用力向洛君瑜招手。 “绾绾?你怎么在这里?” 洛君瑜从马上跳下来,惊讶地看着她。 “怎么了?你怎么看到我这副表情?” 步绾绾低眼看了看自己,胳膊腿儿还是那模样,他为什么要用这样表情看自己。 “不是说你……” “说我什么?”步绾绾好奇地问。 “祈云的父亲说你和夜沧澜回了青烟宫,不会再回来了。” 洛君瑜往马车里看了一眼,看到夜沧澜时,神色稍沉了一下,随即转过头来看向步绾绾,摁着她的肩上下看着。 “你能回来就好,我也不知道青烟宫在何处,也无处寻你,非凡非烟都在我的府上住着,都很担心你。” “臭老头儿,他说过不在背后捅刀子的!真不守信用!”步绾绾脸色一沉,用力跺了跺脚。 “走吧,先去我府下住下,我晚些再带你进宫。” 洛君瑜抱起她就往自己的马上放。 “现在不能进宫吗?我想见他。”步绾绾扭头看他,不解地问:“到底是什么事,让你脸色这样难看!” 洛君瑜眉头轻锁,看了看渐暗的天色,沉吟了片刻,才小声说:“也好,那就让夜公子先去我府上休息,我带你进宫。” “好,师傅,你先去歇着,我晚点回来看你。” 步绾绾连连点头,冲夜沧澜挥挥手,催着洛君瑜赶紧走。 “只是……你要答应我,不能进去,不能叫他……” 洛君瑜又嘱咐了一句,步绾绾的心揪得更紧了,用力地抓着缰绳,不洛君瑜坐稳,就猛地一踢马肚子,娇声大喝。 “走了,进宫。” 洛君瑜赶紧抱住她,这才没被这突然的一下甩下马去。 宫门处守卫见是洛君瑜前来,赶紧打开大门,放二人进去。 “昆王呢?”步绾绾看着恢弘的大殿,大声问他。 “昆王和莲公主逃去了羊蝎族部落。”洛君瑜低低地说了句。 步绾绾扭头看他,小声说:“你故意放走了莲公主吧?” “何必斩尽杀绝,她只是个女人。” 洛君瑜也不掩饰,从马上跃下,把她抱下来。 “就在这里吗?” 步绾绾看向大殿,院外有侍卫层层把守,宫门紧闭。 “是,你自己进去吧。” 洛君瑜点头,抬起手,让侍卫打开门,放她进去。 步绾绾心跳快得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了,她几步就迈上了高高的白玉雕龙台阶,跨过了金门槛,走进了院中。 黑暗已经淹过来了,下弦月淡漠的悬于天际,可宫中并没有悬起灯笼,大殿的门窗上都悬着厚厚的黑色缎布,密不透风,一丝光线都透不进去。 隐隐的,步绾绾嗅到杀戮之气。 她谨记着洛君瑜的话,不可叫他,慢慢靠过去,想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回来!”苍老焦急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她扭头看,只见魔王老头儿正跛着脚快步过来,瘦长的手指用力抓住她的手腕往后拖。 “不许进去。” “父亲,你干吗骗大家说我走了?水秀的信,是不是你扣下的?” 步绾绾甩开他的手,压低声音,气愤地问他。 “我是为你好,赶紧走吧。” 魔王的眉毛头发全白了,拽着她就往外拖。 “我不走,我要去看看他到底怎么了!” 步绾绾把手用力往回抽,可魔王却抓得更紧,把一身力量都用上了,甚至像个孩子一样往地上蹲,就是不肯让她靠近去。 “他已经不记得你了,我不想看到你难受!你不是有夜沧澜吗?赶紧走,去别处去。” 此时殿中突然响起了沉闷的低吼声,饱含着痛苦。 “走开。” 步绾绾用力推开了魔王,也不管他是否摔着了,大步冲向宫殿,不由分说,一把推开了大门,闯了进去。 门打开,那黑布又迅速恢复到紧掩的状态,殿中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线,她只听到帝祈云沉重的呼吸声,从四面涌来,却分辨不出他在哪个地方。 “竹子,是我。” 她忍不住,忘掉了洛君瑜的叮嘱,嗓子又痛又紧,干巴巴地唤了一声。 几乎是在话音落下的同时,她被重重地撞倒,身子被人重重压住,那暴戾之气顿时把她笼罩住。 尖齿咬在她的喉咙上,几乎立刻要把她的脖子给咬断。 “竹子,是我。” 她抱住身上的人,哭着大叫了一声。 那牙的力量减了许多,随即又继续咬下,兴奋地吸着她血管里的血。神仙娘子 “竹子,你怎么了?我是绾绾……” 她哭着,在他的肩上用力地锤打。 帝祈云压在她身上的力量陡然就小了,双臂撑在她的身边,额头抵下来,和她的额紧抵着,喃喃地唤着。 “绾绾、绾绾、绾绾……” “是我啊,绾绾啊!” 步绾绾抱住他,哭声更大。 可他突然就坐起来,一把拉住了她的长发,痛得她一声尖叫。 “绾绾快出来,他不记得你了……他会把你的血吸干的。” 魔王在外面急得大叫,洛君瑜也进来了,让人赶紧打开大门,可门刚拉开,帝祈云一挥袖,那门就从里面给槛住了。 “谁敢擅进,杀无赦。” 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充满杀气,陌生异常。 步绾绾在黑暗里缩成一团,他的手就摁在她的胸前,让她动弹不了。 “我是绾绾哪,竹子你弄痛我了。” 话音才落,她身上的衣服突然被他撕裂,如碎掉的蝶翅,纷扬飞开。步绾绾动不了,可是她能感觉到,这不是他的欲|望,他的大掌从她的脸开始摸,到了脖子,再到她的胸前,覆着茧的手掌,一寸一寸抚过她的肌肤,一直到她的脚上时,他才用力捉住了她两只小脚,把她的腿往上一摁,身体紧抵过来。 “绾绾是谁?” 他的额头又抵在了她的额上,冷冷地问她。 步绾绾的血液往下跌,一直跌到了脚底,一身冰凉,她悲哀地捧住他的头,亲吻着他的嘴唇,喃喃地说: “绾绾是竹子的绾绾,是天下的亲娘,是你的妻子,是你的爱人,是你的宝贝……” 帝祈云的呼吸越来越重,突然就低吼了一声,推开她,抱着头痛苦地呻|吟起来。 “你怎么了?”步绾绾走过去,想去抱他。 “别过来,走开……出去,我不想伤到你。” 帝祈云躲过她的手,粗重的呼吸带着潮湿的杀意。 步绾绾的心沉了又沉,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抱住了他。 “对不起,那天我不应该留你一个人在那里,我以为你可以应付……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痛了这么久,我却不知道……竹子是我的错!” “出去啊!” 他一挥臂,步绾绾被摔出老远,甚至听到了骨头裂开的声音。他顿时一个激棱,脑中闪过一张娇俏的脸。 他未坠落成魔,就是因为心中有股执念,这张脸怎么都忘不掉,才让他陷进这样痛苦的境地,头痛、噬血,不能见一丝光线。 “绾绾……我的绾绾去哪里了……” 他喃喃地唤了一声,倒在了地上。 步绾绾忍痛爬过来,抱住他小声说: “是我啊……我在这里,我们慢慢来,我们把他的修为消化掉……” 步绾绾还没说完,他的暴戾之气又压住了一切,一翻身就把她压到了冰凉的地面上。 她不着一|缕,地上凉的能冻僵她的骨头,可是他的身体又是如此滚烫,烫得她快要燃烧起来了。 他一伸手,拉着她坐起来,手抚到了她腰后的断尾,用力抓了一把,痛得步绾绾一声尖叫。 “好痛……” 就在尾痛的时候,他的身体就这样重重地侵进了她没有任何准备的身体里,如一根坚硬的烙铁,强行撑开她久未经人事的花蕊。 “痛哪!” 她又是一声尖叫,背都缩起来了。 他抱着她站起来,一面继续用力撑开她的身子,一面往大榻边走去,和她一起跌在柔软丝滑的锦被之上。 滚烫的唇舌在她的胸前游走,一口含住她右边的丰雪,舌尖在樱蕊上不停地玩逗,另一只手掌握住了左边的丰雪,大力地抓弄着,柔软的雪肉从他的指缝里挤出来,又被他重新抓住,再度挤压。 “帝祈云,好痛……你……” 步绾绾不知说什么了,他完全没有理智,怎么会为了她的一声痛而停下来呢? 可他突然就退出来了,双手握着她的脚踝往上用力一压,身体迅速往后退,一口咬住了她大\腿|内侧丝滑的软肉,手指拉开她的花心,一指用力地刺了进去,直接穿透她的蕊心,在水嫩紧窒的花径里肆意拔弄。 他完全是在凭着欲|望在索取她的身体。 步绾绾被他弄得又痛又痒,又有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热流往下腹涌去。 他双瞳暗幽,故意又加入了一指,在她的柔嫩里面继续转弄不停,时而停住,时而又用力地戳弄几下,时而退出来,捏住柔嫩的花瓣扯弄不停。 直到湿莹的蜜液沾了他满掌,足够带给他享受时,他这才满意地收回了手,重新埋进她的身体里,狠狠冲刺。 硕硬每一次都非要抵进最深处才肯罢休,每次退出又非得在花瓣上用力碾动几下才满意。 他根本不控制力道,想怎么弄就怎么弄,步绾绾被他随意摆着身体,叫苦不堪,可又推不开他,昏昏沉沉里,睡了过去。 漆黑的大殿里,身体撞击的声音不停回响着,甜腻的*濡湿了锦被…… “绾绾……” 迷糊之时,她隐隐听到他在不停地低呼她的名字,想睁开眼睛,却又没力气,只知道身体被他翻来覆去地玩|弄着,那地方酸软麻木。 醒来的时候,他就躺在身边,手臂紧紧地揽着她的腰,滚烫的呼吸不停地喷打在她的脸颊上。 她动了动身子,浑身都痛得厉害,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折腾的……她转头想看看他,可殿中如此之黑,根本看不清他的样子。 她犹豫了一下,下了榻,摸黑过去,轻轻地推开了一些窗户。 此时天已经大亮了,院中只有洛君瑜和魔王坐着,整晚都未离开过。步绾绾有些羞涩,好在这门窗隔音不错,她昨晚也没发出什么过份的声音,否则真没脸见人。 正想叫洛君瑜时,殿中的暴戾之气突然又重起来了。 “把窗户关上!” 他暴怒的声音陡然传过来,步绾绾迅速扭头,视线停在他的脸上,一声惊叫。 “你的脸怎么了?” “关上!” 他更加暴躁,用力一挥,窗子就碰上了,步绾绾也被这掌风打中,痛得右边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你是谁?” 他坐起来,一双墨瞳在漆黑的空间里特别明亮。 步绾绾靠着窗子站着,脑子里还映着他的模样。右边脸上已经被彼岸花花纹占满了,双瞳却是赤红的,像随时能喷出火焰来。 “你是谁?”他的声音冷冷地在殿中回响着。 步绾绾怔住,他昨晚还一声一声地叫着她的名字呢!这是真忘了,还是时而记得,时而忘却? “孤王问你,你是谁?”他的声音突然就近了,人已经到了眼前。 步绾绾轻叹一声,抱住他的腰,轻声说:“我是步绾绾。”超级全职业大师 他显然听到这名字就会有些迷糊,双掌压在她的肩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 步绾绾大胆地抬手,轻轻地摸他的脸。 这花纹长得这样快,会不会把全脸都给占去了? “大胆!” 他迅速抓住了她的手指,步绾绾痛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要断了,帝祈云,你真要弄死我吗?” 他的力量又一点点地消失了,晃了晃脖子,松开了她,连退好几步,双手捧着头坐回榻上。 “出去。”好半天,他才低低地说了一句。 步绾绾没走,只慢步走过来,挨着他坐下来,一手搭在他的手背上,轻声说:“很痛吗?” 帝祈云转过头来,盯着她看了会儿,拂开她的手,沉声说:“出去。” “不出去……” 步绾绾没说完,就被他一掌掀翻在了榻上,大手掐着她的脖子,冷冷地喝斥。 “找死!” 步绾绾快断气了,情急之下,伸手就点他的穴道。 可惜他早就不是这些手段可以制服的,眼看着步绾绾没法透气,她没法子了,趁着他俯下来时,突然就用力抬起头,吻住了他的唇。 他的手指还在用力,可是眼神却迷茫了起来。 “我是绾绾,我是绾绾……” 她不停地念叨着,帝祈云松开了手掌,往旁边一躺,痛苦地翻滚了起来。 此时大门被用力撞开,洛君瑜和魔王终于冲了进来,步绾绾赶紧抓起枕边帝祈云的衣袍披上,看着他们两个绕过了两重锦帘,冲到榻边。 阳光涌进来,步绾绾这一回清晰地看到了他的样子。 那花纹一直漫延到了他的小腹上,整个半边身体都是彼岸花,花瓣妖冶地交缠着,覆盖住他结实的肌肉。 他痛苦地翻了个身,趴在榻上,黑色锦袍展开,让他看上去像一只绝望的苍鹰。 “把门关上,我不想看到光。”他紧闭着眼睛,痛苦地闷吼。 侍卫赶紧把门关紧,大殿中重新陷进了一片漆黑之中,步绾绾把他的头抱进了怀里,轻轻地给他揉按着。 他的暴戾情绪渐渐减轻,抓住步绾绾的小手,印在了自己的唇上。 步绾绾一怔,小声问:“能记起我吗?” “你的手很软很冰,很舒服。”他却答非所问。 三人看着他,静了许久,突然有侍卫在门外大声说: “王上,仙界派使者来了。” “杀。”帝祈云想都未想,只冷冷地一个字。 侍卫匆匆离开。 过了会儿,又有侍卫过来,大声说: “主子,仙界使臣说愿意向您称臣,并且献上仙界珍宝。” “这么快投降?”洛君瑜转头往外看。 “师兄去见见吧,我躺会儿。”帝祈云翻了个身,头枕在步绾绾的腿上,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这二人无奈,魔王又怕他暴躁时伤了步绾绾,悄悄给了步绾绾一根捆仙绳,以便她能困住帝祈云,免得在他失去理智的时候受伤害。 门重新关上,他的手掌探进她的衣袍,抓住了她胸前的柔软,玩|弄了许久,才低低地说: “你去哪里了?” “我救夜沧澜去了……”她才说完,他的手就一紧,握得她胸上一阵剧痛。 “他比我重要吗?”他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向她。 步绾绾小声说:“我只是以为你能应付,他把修为给了你……” “我想要他的修为吗?”他的手更加用力,这回是把她拖下来,压在了身下,双瞳锐利地逼视着她。 步绾绾痛得不行,赶紧躲他。 他这才坐起来,一手托住她的下巴,摇了摇,才小声说:“你真让我失望,我以为你会一直留在我身边,既然你在乎的人这么多,又何必回来?” “我以为你真的不记得。”步绾绾拉了拉他的手指,小声道歉。 “本来是不记得,托你的福,我能少头痛一会儿了。”他冷冷地说着,又躺了下去,过了好一地儿,又沉声说:“明天立你为后吧,以后不要乱跑了,把夜沧澜交出来,我要祭天。” 步绾绾没出声,突然觉得她奔波这么久,其实一无所获。帝祈云是记得她,可惜声音里没什么感情了。 修为和权力到底是什么呢?位高权重又是什么呢?她突然不想当一只凤凰了,她只想当一个普通的女人,去开一间小铺子,每天赚几个小钱,安安静静地过一辈子。 她下了榻,慢步走出去。 “自己想清楚,好好选,要我还是要他。凤宫已为你准备好,你什么时候点头,就什么时候住进去。” 帝祈云背对着她躺着,声音里还是没多少感情。 十九道天雷击打下来,把他的情感一脉给击碎了,他只知有绾绾,却再尝不到情深的滋味。无情无义,也就无牵无挂,没什么可以威胁到他。 步绾绾扭头看了一眼殿中的他,身影遥远,当日一切都不可重来。 她笑了笑,轻轻地关上了门,大步走下了台阶,自言自语道: “绾绾哪,你自始至终都只是一颗棋子,若能让天庭胜利,你就是天庭的棋子,若能让帝祈云胜利,你也算完成了任务,有谁会在乎你的生死呢?” “娘娘。” 非烟和非凡已经在外面等她了,一见她就立刻捧上了新衣,非凡转过身去,非烟伺侯她换上,就在院中梳洗了,出宫去见夜沧澜。 他咳嗽了一晚,此时正虚弱地躺着。 “师傅,我给你熬药。” 她走过去,强装笑脸,用帕子给他擦了擦汗。 “他情况如何?”夜沧澜轻喘着问她。 “不太好,不敢见光线,晚上就会一身疼痛。”步绾绾轻声说。 “哦,也不必太着急,只要不走火入魔,两股修为融合之后便好了。”夜沧澜轻轻点头。 步绾绾笑了笑,经过昨晚,借助她体内的火焰之力,只怕他的两股修为已经融合了,否则今天白天的他,不会那样轻松。 “听非烟说凤宫极美。”夜沧澜又小声说。 非烟不知其中变故,只在一边兴奋地点头,“是的,奴婢早上进宫去,远远地看到了凤宫,好漂亮呀,简直跟仙境一样,高高的楼台,如果站在上面,能摸到天空和白云呢。宫殿外面全镶着宝石珠玉,都是各国进贡上来的。” “有进贡美人吗?”步绾绾转过头问。 “有倒是有,不过都赏下来了,王上一个也没留,给君瑜公子赏了几十个,哇,真的很美呢。”非烟连连点头。 步绾绾都被她的神情逗乐了,正说笑时,宫里来人宣旨了。 “娘娘,晚上皇上要大宴群臣,让娘娘早点儿准备好去伴驾。” .. 【212】色字入了骨 步绾绾转头看了一眼,轻声说:“知道了,我会去。” 传旨太监恭敬地磕了几个头,这才爬起来,腰深弓着,倒退着出了大厅。 “非烟,你去准备,我要沐浴梳妆。” 步绾绾支退了非烟,静默地坐着。 夜沧澜原本温润的笑意渐渐没了,担忧地看着她问:“绾儿,你怎么了?栎” “师傅,我们……回青烟宫去吧,他变了,不再是我的竹子了,他让我把你交给他,他要祭天。他对我说话的时候,不带一点感情,他的眼神,他的笑容,全都变了。” 她抬起头来,琥珀一般的双瞳里泪花闪动,长睫一眨,晶莹的泪珠就扑嗖嗖地滚落下来。 夜沧澜深遂的眸子里涌出几丝不忍和心痛,小声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赋” “怎么是你的错呢……”步绾绾哽咽着说。 “他的宿命是天定的,若不是为师自私,想夺仙主之位,把你推进这漩涡之中,你又何必如此痛苦?你把为师交给他吧,为师如今也只有这残破的躯壳,还能为你做点事。总之是死,就让为师为你铺这最后一条路,这后位是你应得的……” “不要说了!我不要什么后位!师傅,我们回去。” 步绾绾猛地伸手,掩住了他的唇。夜沧澜的唇很烫,他一身的温度都很烫,他忍耐着痛苦,和她一起长途跋涉,不是来为她去送死的! “哎……” 夜沧澜长叹一声,拉下她的小手,在掌心里紧紧握着,怜惜地看着她满脸泪痕的样子,探起长指,在她光洁的小脸上轻轻地抚过,沾了满掌的眼泪。 “绾儿,你为什么会这么爱他呢?” 若不是因为深爱,因为失望,怎么会这样伤心? 步绾绾扑进他的怀里,哭得更厉害了,“我们走吧,师傅,我不想看到这样的他,就当我没有遇到过他……我受不了冷漠的他……” “别哭,丫头,不要哭。” 他轻拍着她的背,轻轻地哄着她。 “娘娘,水备好了。” 非烟笑吟吟地进来了,一看这场面,脸色变了变,赶紧关上了门,快步过来。 “娘娘这是怎么了?眼睛哭得肿肿的,等下怎么见王上呀?” “是啊,去洗个脸,为师给你梳头。” “我不去,我去了,他让人来抓你怎么办?”步绾绾连连摇头。 “你不是说,人一定要有追求,做为一只凤凰就更要有追求吗?才这么点事,比你以前遇上的简单多了,为什么哭成这样呢?为师看来,他不过是情脉被天雷斩断,你给他缝上去就行了。” 夜沧澜轻声哄着她,接过了非烟递来的帕子,在她脸上温柔擦拭。 “怎么缝?”步绾绾抬眼看他,满脸期待,情感也能缝补吗? “用这里!”他指指她的心脏,慢幽幽地说。 “可是四界之主无情无义,唯他独尊,他还会懂得情的滋味吗?” “为师曾经也想无情无义,唯我独尊,可还不是为了你放下一切,甘为你做嫁衣?” 他平静地看着她,掌心慢慢地抚过她的脸颊,唇角漫延开几丝苦涩。 “可他要杀你。”步绾绾的脸偏了偏,靠在他的掌心,担忧地说。 夜沧澜长叹一声,目光愈加柔软,温和地说:“你不是说会护着我吗?你可以告诉他,我懂得如何不用武力拿下天庭,他知道上仙们不会这么轻易投降,一定会想方设法与他为敌,我还有利用价值,他便不会对我下手。而且,他若真的把情字忘得一干二净,昨晚就不会放过你,你又如何可以全身而退呢?” 也是,他昨晚吻她的时候,明明很痛苦地唤过她的名字…… “师傅,你总是安慰我……不如你再造一只凤凰出来,和我一模一样,就能嫁给你了。”步绾绾垂下长睫,难过地说。 “傻瓜,为师看着你就好了。”夜沧澜笑了笑,转头看向非烟,“快给她换衣,换件最漂亮的。” “好嘞!”非烟麻利地一溜小跑,走开了。 “可我真想离开,不想去了,我好累,就算回不去青烟宫,也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开个小铺子,安静地过日子。”校花重生来爱我 步绾绾垂着头,摆弄着发梢,身子靠在他的身上。 “嗯,这样啊……然后过了几天又后悔吗?你可以忘了他,也能忘了你的儿子吗?你已经做娘了。” 而且……他也陪不了她多久,她离开了帝祈云,拖着半截断尾,孤孤单单去哪里?那么,他真会死不瞑目啊! 步绾绾怅然地看向大门外,夜沧澜很了解她,爱情这东西,不是用剪刀一刀能剪断的,也不是用一把火可以烧掉的。帝祈云的冷漠,不是他的错,他那晚若不是赶去决斗,又如何会被斩断情脉呢? 不一会儿,带着丫头们捧了四套衣服过来,让二人挑选。 “去吧,好好打扮,为师亲手为你梳妆,还要亲手送你登上后位。” 夜沧澜轻轻地拍着她的手背,催她去更衣。 其实,在夜沧澜面前,步绾绾就是长不大的孩子,她习惯了在他面前撒娇、依赖、还有耍小性子,他全都惯着她,总是安静地坐着,看着她在他面前永远像长不大的孩子。 而在帝祈云面前,步绾绾追求平等,尊重,像个女汉子一样强大。 每个女人心里都住着两个自己,一朵热烈如火,一朵淡柔如月,说不清哪个才最好,就看爱她的男人,如何包容她。 那就,再试一次吧,最后一次!若还不能在一起,步绾绾决定不再执着了。 或者,她命中注定,就是和帝祈云无缘?他是命定的四界之主,她是命定的、成全他的棋子。宿命已在,她挣扎数世,也未能挣脱这个怪圈,又何苦拖累着众人一起痛苦不堪呢? 她就算是无量战斗佛,是无敌女金刚,也累了…… 那,真的是最后一次,她的最后一次,去爱他…… 步绾绾从对新生活的失望中渐渐平静下来,起身过去,手指在四套衣服上轻轻抚过,视指着那套大红色的宫装上,转头看了看夜沧澜,“穿红色吗?” “嗯,绾儿穿红色漂亮。”夜沧澜温柔地点头。 非烟拿起红色长裙,扶她起来,去内室换衣。 大红的锦缎,宽宽的束腰,金线在袖口绣出祥云,乌发如黑缎一般轻披在身后,粉面桃腮,眼睛因为哭过,有些许红肿,愈加显得楚楚可怜。 要在她身上找到这四个字不容易,夜沧澜就忍不住更加心痛,冲她轻轻招手,温和地说: “来,为师给你梳头。” “你会吗?”步绾绾犹豫了一下。 “不会把你梳成丑八怪的。” 夜沧澜喉头有些痒,强忍着不咳嗽,叫她过来。 步绾绾让非烟搬来小凳,坐在他的腿前。他温柔的大手穿过她的黑发,用桃木梳一梳到底,把黑发向中间拢起,轻柔地盘了个简单的百合髻,用两根金钗固定住,用掌心揉热了玫瑰香的头油,把碎发捋好。 “真好看。” 非烟跪在二人面前,手里高举着铜镜,由衷地赞叹着。 “好看吗?”步绾绾左右看着,抿唇一笑。 “娘娘太好看了,世间再找不到第二个像娘娘一样好看的女人。” 另外的丫头也赞美起来,盯着她和夜沧澜瞧个不停。她们都是西崇国人,这王府是西崇四王爷的,如今给了洛君瑜,她们也留在府里继续作事,都是第一回见着步绾绾这样的美人,见到夜沧澜这样比神仙还漂亮的男人。 “把这个戴上。” 夜沧澜从首饰匣子里挑出一双仕女踏月黄金耳坠,小心地戴进她的耳洞中。 柔软的长指轻捏着她的耳垂,金勾穿过去,耳坠子轻轻摇晃,金光耀眼,与她的美貌相得益彰。 “嗯,还有这个。” 夜沧澜又拿起了桃花色的胭脂膏,长指轻挖了一小块儿,用掌心的温度融开了,给她抹到唇上。只一点,便让她的灵韵大现。饱满粉嫩的唇瓣微微张着,引|诱着夜沧澜。他不知费了多大的劲,才说服自己转开了视线。 “你想吻我吗?你带我走了,就可以吻我了。”步绾绾小声说,她有种冲|动,就陪着夜沧澜走下去算了,平淡也是一种满足。 “傻丫头。”夜沧澜喉咙里更痒了,他用帕子掩住唇,轻轻合上双眼,低声说:“为师累了,想歇会儿,你去吧。”诱宠宝典 见他如此疲惫,步绾绾不敢再叨扰他,和非烟一起,把他搬上了榻,给他盖好被子,放下锦帐,这才轻手轻脚地走开。 屋子里静了。 夜沧澜才用帕子捂着唇,压抑地咳嗽起来,大团的血从喉头涌出来,浸透了锦帕。他把帕子攥紧,摸到了衣中的火折子,想把帕子烧掉,免得让步绾绾看到。 可是撑起身的时候,居然一阵头晕目眩,眼前一黑,重重往后一躺,后脑勺在床棱上砸得生痛。 “公子。”留在屋子里侍侯的丫头赶紧过来,一面扶他,一面担忧地说:“公子咳成这样,为何不告诉娘娘?” “不要说。”夜沧澜长长地喘着,吃力的摇摇头,“把帕子烧掉,给我拿几块新的来。” “是。”丫头见他脸色苍白,忍不住想掉泪,伺侯他躺好之后,把帕子丢进火炉,转身去找取新锦帕。他都烧了二十多块锦帕了,她得去王府的库房取才行。 火苗儿吞噬了帕子一角,另半角锦帕带着火星子从火炉里跌出来,被风一卷,吹到了椅子底下,火星子炸了几下,灭了,留着一角残黑,半帕艳色,静静地躺在阴影中。 门开了,一道清丽窈窕的身影,伴着满室的幽香,走到了榻边,素手轻轻掀开了锦帐,看向已经陷入沉睡的夜沧澜。 “为了她,值得吗?”她眼中盈盈有泪,唇瓣轻轻颤抖着,俯下身,轻轻掀开遮面的面纱,在他的额上轻轻一吻。 “绾儿……”他发出一声呓语呢喃,温柔中饱含着担忧。 沁若的眼眶更红了,双手紧攥成拳,轻声说:“沧澜哪,为什么一定是她呢?只要你愿意回头,我带你回去可好……” “绾儿……”他又是一声呓语,这一回脸上现出柔软的笑意来,似乎是梦到了她。 沁若恨恨地甩下帐帘,纤腰一扭,快步往外走去,开门时,她转过头来,冷冷地说: “你再喜欢也没用,她必将为你而死,我恨她,我恨她,我恨死她了!” 一阵风撞开了窗子,水秀扑扇着翅膀从窗子里飞进,看到了她,立刻尖啸着,伸出利爪子去抓她的头纱。 沁若一甩手,水秀就被打出老远,撞到了墙上,又是一声尖啸,跌在地上,翅膀扑扇着,却未能飞起来。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皇宫里,数千盏灯笼高悬,夜明珠坠满长廊,西崇皇宫……不,是苍穹国皇宫里喜气洋洋。今晚上,新帝自进京后第一回接见群臣和各国使节叩拜。 帝祈云的金銮驾正在众奴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地往德厚殿走去。 步绾绾的小轿在前方停住,揭开了轿帘看向他。 他也正掀开金色锦帘看向她的方向,目光在空中相遇,他随即静静地收回视线。接着,一名小太监匆匆过来,给她跪下,大声说: “王上有旨,请娘娘同驾而行。” 步绾绾这才从轿中下来,慢步走向他的金銮驾。 太监放下小凳,扶她踩上去,他的手从帘中伸出来,她犹豫了一下,才把小手放到他的掌心里。 他手掌一握,轻一用力,就把她拽进了怀里。 步绾绾的心跳快了快,未必昨晚上一宵激烈,他的情脉不药而愈了?她抬眼看他,他神色冷竣,手掌一挥,她发上的金钗就被他给取掉了,一头青丝如瀑布一般散落下来。 “再敢让人碰你的头发,我让他死得更不痛快。” 他手一挥,金钗被他丢出銮驾,不知打到了谁,痛得那人闷哼一声。 “你监视我吗?”步绾绾想推开他的怀抱。 “好好坐着。”他的手掌摁着她的腰,淡漠地说:“你是凤后,太子的母亲,要有母仪天下的样子。” 步绾绾深吸一口气,在心里不断告诫自己别生气,这倒霉鬼只是不幸被天雷劈了,才会这样讨人嫌…… “我披头散发,怎么母仪天下哪!”她咬紧牙,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 “拿过来。”他威严的一句,宫婢立刻从一边递上了一只红漆匣子。总裁老公很闷骚 他一手摁着她的腰,一手揭开匣盖,从里面拿出一支镶着碧玉的流苏步摇。这东西,一看就不是凡品,一支彩尾凤凰,衔着一颗拇指头大小的碧玉宝珠,金流苏一直垂到颈边,中间织着九颗米粒大小的翠玉。 他当然不会绾发了,把步摇往她手里一放,继续看着前方。 “帝祈云,你如果不会,你就别拆我头发,我也不会哪,就这样披头散发去见人吧。” 她紧抓着发钗,冷冷地说了一句,把发钗抓着一挥,那流苏打在了他的脸上,惹得他立刻怒视过来。 “放肆。” “我还会放火呢。”步绾绾当即就抵了一句。 “大胆。”他脸更黑了。 “我就是胆大包天。”步绾绾冷笑不已。 他眯了眯眼睛,长指掐住她的小脸,轻轻晃了晃,沉声说:“君瑜说,我独迷恋于你,你倒是做出几分让我迷恋的样子来瞧瞧。” 步绾绾想一口唾沫喷死他! 她把步摇往嘴里一咬,侧了个身,把腿往他的腿上一搁,媚眼儿一眯,一寸一寸地把裙子往上拉,露出嫩嫩的大腿才停住,小手往他的胸膛上一摁,这才拿下了步摇,娇滴滴地说: “相公,来呀……妾身水嫩嫩呢……” 她声音不小,銮驾外一阵阵地倒吸凉气之声。 他倒是不动声色,手指从她的小腿处一直往上,直到她的大|腿内|侧才停下,轻轻地揉捏了片刻,双瞳里流露出几分迷茫的光来。 “喂,你情脉断了而已,别露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来,别的可能变,一个色字是入了骨的。” 步绾绾缩回了腿,把裙摆整好。 她才不会倒追他呢,想爱|爱,不爱拉倒,谁想伺侯谁呢!她要累死了,还以为那一战之后她便能快活永远,哪知道这倒霉的被雷劈成了这副鬼样子。 “你脑子里的话,若说出来,你猜会怎么样?”他的手指抚着她的脸,冷冷地说。 “呵……”步绾绾差点忘了,这人会读心术的,她转头看他一眼,小声说:“怎么,也要拿我祭天吗?我是凤后,你的吉祥物,天下人都看着我呢,少忘恩负义。” 他拧拧眉,正欲发作,銮驾却缓缓停了下来,已经到了厚德殿前。 步绾绾端坐了,双手迅速挽起了发髻,把步摇插|上去,这会儿看她,就愈加的富贵逼人。’ 帝祈云盯着她看了会儿,这才掀开帘子,下了金銮驾。 步绾绾也猫腰钻出来,却不让人抹,直接跳了下去,左右看着,想找到儿子的身影。 “父王和彩馥在照顾他。” 帝祈云看她一眼,大步往台阶上走。 “臭老头儿,背后捅我刀子,等明儿见了他,非拔光他的胡子不可。” 步绾绾骂了一句,跟上了帝祈云的脚步。 大殿巍峨,装饰一新,黄金碧玉,珠宝珊瑚,把这里弄得个藏宝库,也不知是出自谁的创意。 步绾绾在他身边坐定,看向下方。朝臣们已跪了多时,此时连连叩拜,大呼万岁千岁。 看,权利就是这样迷惑人的,有几个人高坐于此,不会被诱|惑呢?这世间,真圣人少得很!上仙为何要控制人界,称霸四界呢?不是也是享受这样的权利和崇拜吗? 步绾绾看了一圈,目光落在右侧,有几名白衣女子也跪在人群里。似是感觉到她的目光,三人便缓缓抬头,和她目光相接,随即从人群里出来,跪到人群最前面,齐声脆呼。 “仙界使者,水仙、幽荷、锦玉,见过王上,凤后,奉仙主之令,来贺新帝登基,贺凤后娘娘千秋万福。” “你们仙主是谁?”步绾绾问。 “沁若仙主,乃凤后旧友。”水仙抬头,抿唇一笑,傲然地说。 “她终于肯出来面对我了,我还以为她想当个千年万年的缩头女仙,也不怕丢了上仙们的脸。“ 步绾绾轻抚了一下步摇流苏,目光锐利地盯着那三人。 那三位小仙婢没有料到她气势如此强硬,本来和她直视的目光渐渐矮了下去。 .. 【213】王上,请慢吃! 满大殿的人都因为步绾绾那句缩头女仙看向了三位小仙婢,其中一人实在忍不住了,大胆出列,翘起兰花指,冲着东方行了个礼,脆声说: “娘娘还是放尊重一些的好,我们仙主法力无边,神通广大,连诸位上仙都要敬她几分,更莫说魔宫妖渊之人了,只要一声号令,就能仙兵魔将压境,以后天界人间还是和平相处,娘娘不要挑起争端为妙,否则生灵涂炭,娘娘也担待不起。” “哦,魔宫,妖渊……可是,她这么厉害,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出来呢?一直躲躲藏藏,莫非是想练什么奇门*,想由美娇娘变成俊儿郎?这个难度有点大呢!而且,这爱好还真特殊……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步绾绾尽情嘲讽着,殿下响起了一片哄笑声。 这些多是为了巴结步绾绾这位可以和帝祈云并肩的凰后,见她故意为难这三个小仙婢,所以跟着一起出出力,以图皇帝皇后的欢喜栎。 目光看向站在后方的那位女子,自始至终那位小仙婢就不怎么抬头和她对望。 她心思微微一动,站在这里的众人,没人见过沁若,连她也只远远见过一面,怕蓝华生气,所以没能靠近,只知她面容姣美,气质沉静,是女仙中最美的那个。 想必沁若暗中看了她步绾绾若干回,今儿也是第一回面对面相见吧讣? 步绾绾起身,慢步走向了三个小仙婢,停在那红痣小仙婢的身边,手指缓缓抬起她的下巴,仔细地看她的脸。 尚能称为清秀,美貌都谈不上,薄唇轻抿,长睫低垂,并不和她对望。 “沁若上仙,怎么办呢,我这只凤凰就是死不了……不管是火烧,还是利箭,还是天雷,我总能走过来,好端端地站在这里……真是遗憾哪,让你烦心了吧?”步绾绾缓缓俯过身去,贴着她的耳边小声说。 “娘娘息怒,小婢锦玉替水仙向娘娘请罪。” 这小仙婢赶紧跪下去,神态恭敬。 “哦,你是锦玉……原来沁若上仙没来……还是躲着呢!继续当一只女乌龟,挺好!” 步绾绾盯着她的脸看了一眼,微微一笑,回到帝祈云身边坐下。 帝祈云一直看着她,直到她回到身边,幽深的双瞳里才缓缓荡起几圈涟漪,像平静的湖面被鱼儿的尾扫动。 “你不喜欢她们?”他转过头来,手轻覆在她的手背上,沉声问她。 步绾绾扫视了一下殿下跪的众人,顽笑说: “难道是你喜欢?还是想要收这几个美人仙婢为妃吗?人仙联姻,和平共处,千秋万代。” “也好。”帝祈云身子往前微微一俯,手在她的手背上用力抓了抓,倒也不客气。 步绾绾气得直喘|粗|气,立刻扭开了头,气哼哼地起身就走,“臣妾去更衣,王上慢吃。” “坐下。”他脸色一沉,用力把她拽进怀里,长指扣着她的小脸,沉声说:“少在孤王面前使性子!” “不敢……怎敢……去出恭!”步绾绾深吸一口气,挤出夸张的笑意。 帝祈云这才慢慢松开了手指,待她绕过了屏风,才慢慢一抬手,指着那三名仙婢说:“你们过来。” 三名仙婢面面相觑,犹豫一下,才慢慢走近了帝祈云。 他拿起桌上的金镶玉象牙筷,挑起了水仙的下巴说: “这三人虽不算上乘之姿,但毕竟是仙婢,其内丹药可助练武之人功力,于文弱书生来说,也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底下众人发出一声声赞叹,是男儿,尤其是想有作为的男儿,谁不想自己再厉害一些呢? “那……难道是要杀了,吃掉?”有人弱弱地问了句。 众人纷纷议论,杀仙婢之事,可非同小可呢! “道家崇尚阴阳双修,仙人修练也常用此法,阴阳调合。”帝祈云这才慢吞吞地说。 殿上安静了下来,众男子的视线开始变得火辣滚烫,三名小仙婢脸色大变,刚要跑开,帝祈云的筷子就敲打过几人的背脊骨,令几人动弹不了。 “这次攻陷西崇国,左将军和刘将军、吴将军三人,立下头等大功就把这三人赏你三人为妾,你三人带回去好好享受吧。”他这才往后一靠,锐利的视线扫过众人,沉声道。寻天路之修仙缘 左将军和刘将军、吴将军三人闻言大喜,赶紧出来,跪到他面前磕头,大呼万岁不止。 帝祈云卷了一根长发,淡淡地说:“众卿只要忠心,待孤王拿下魔宫妖渊,得到天宫,都会长生不老,永享天福。” 长生不老,永享天福……还有什么比这个更令人激动的,众将齐刷刷跪下,连连向齐祈云磕头,万岁之声,撼动宫殿,连悬于一边的珠玉帘子都晃动了起来,叮咚脆响。 大殿里笙歌起舞,得了赏赐的三位将军已经迫不及待地抱住了怀里的美娇娥,闻着仙婢身上的花香,满脸陶醉欣喜。 帝祈云唇角挑着傲气的笑,手指在酒樽里沾了酒,在桌上慢吞吞地写了两个字:绾绾…… 锦玉转过头,看了一眼帝祈云,身上的幽香散发出来,身边的将军的脸色渐渐红了,呼吸也沉重起来。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步绾绾远远地就听到了殿中的山呼声,俏脸扭曲,想着帝祈云那讨厌的样子就烦心。可以丢掉帅气,丢掉温柔,丢掉幽默,为什么一定要丢掉一个情字呢?一句“不再爱了”,便能把她步绾绾摁入寒凉冷宫。 她加快了脚步,去彩馥那里看儿子去。 “呜呜……” 突然有弱弱的哭声传来,像风穿过了小孔发出的,有点尖,有点焦急。 步绾绾收住脚步,左右看看,厉声喝斥。 “什么妖怪,敢在本宫面前放肆。” “妖什么妖,我是你婆婆。” 声音渐近了,步绾绾看着飘近的黑色枯萎曼陀罗花枝,掩着胸口一声低呼,“鬼呀!” “你才是鬼!”曼陀罗花停在她面前,没好气地骂了她一句。步绾绾定晴一看,不是花自己在飘,而是一只小小的黑雀儿叼着花飞过来的,因为天黑,这鸟又太小,被花叶给挡住了,她才没看清。 黑雀儿停在地上,把曼陀罗花放下,展翅飞走。 “你还真没死啊!”步绾绾轻撩裙摆,蹲了下去。 “你就希望我死吗?哼!就知道你这丫头蛇蝎心肠!”魔妃怒冲冲地晃动着叶片。 “对,我是蛇蝎心肠!你就是我弄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你们两夫妻还真是一个德性,一个头发白光了,一个只成了这么枝枯败的花叶了,还不肯放下架子,脾气暴躁,难怪生出竹子那样脾气糟烂的家伙!” 步绾绾把它捧起来,掏出锦帕,小心地包住。 “少废话!”魔妃又低喝一声,分明气势大减,不似刚刚那般凌厉了。 “那我就把你种在这里吧。”步绾绾立刻弯腰,掏出小刀作势要挖坑,把她种在这里。 “喂、喂……”魔妃急了,她好不容易才逃出来,驭使那小黑雀儿送她进宫找魔王。 可是仙婢就在此处,她又怕被捉住,好容易看到了步绾绾,这才赶紧过来找她。 “叫一声好儿媳妇,美人儿媳妇听一听!”步绾绾托高花枝,笑嘻嘻地指着她说。 “你……还真不要脸哪!”魔妃大怒,又挥动起了枝叶。 “得,你还是种在这里吧,蚯蚓蟑螂,还有屎壳螂什么的最爱吃枯败的叶子了!”步绾绾又蹲下去,用小刀开始挖坑。 “喂、好……好、好儿媳妇,美人儿媳妇!”魔妃大骇,连忙大叫。 “嘻嘻!”步绾绾捉弄了这个爱骂她的婆婆,烂心情陡然大妙,用锦帕包好她,再用香袋儿装上,悬于腰际,“走了,带你去见你相公。” 魔妃呆在小香袋里,闷闷地说:“这里还是些什么,怎么怪怪的,凉凉的?” “哦,里面有亮蛊,毒蛊,烟蛊,还有欲蛊……”步绾绾慢吞吞地说。 “臭丫头,快放我出去!”魔妃大怒,又挣扎起来。 “别叫,仙婢来了。”步绾绾手往香袋上一捂,压低了声音,故作紧张。腹黑权少,你先上 魔妃果然安静了,步绾绾忍着笑,加快了脚步。 彩馥和魔王,小天下住在同一个宫殿里,帝祈云不光没了爱情,还有友情,亲情,他对这些人一样的冷漠,平日里也根本不见他们。 “娘娘?”彩馥看到了她,微微一怔。 “这是谁?”魔妃见到妇人打扮的彩馥,顿时醋意大起。 “谁在说话?”彩馥吓得手一抖,立刻四下看着。 “我在练习腹语,魔王呢?”步绾绾捂住香袋儿,四下张望。 “他说回去找老朋友想办法,能不能接上王上的情脉。”彩馥微微拧眉,一脸愁容。 “我去看看儿子。”步绾绾往摇篮边走去,小天下正躺在里面,手里抓着一只虎头小布偶晃动,铃铛儿脆响。 魔妃急了,赶紧说:“死老头子,去哪里找老朋友?一身法力尽失,别被那不屑子给捉住了,拿来威胁云儿!儿媳妇,我们赶紧去找他。” “放心,威胁不了他,他才不会管你们死活呢。”步绾绾把天下抱起来,在怀里温柔地逗弄着。 “你……”魔妃听着她不冷不热的讽刺,又怒了。 “到底是谁在说话?”彩馥追进来了,围着步绾绾狐疑地问。 “彩馥姑姑,本宫好歹是娘娘主子,你能不能尊重本宫一些?不要大呼小叫,也不要随意闯进本宫的殿中?”步绾绾没好气地瞟她一眼,把小天下放下。 小天下住在这里最安全,她看了看,四周布了法器,以防妖魔来侵,还有侍卫重重把守。也不知是帝祈云的主意,还是魔王做的,想一想,只怕是魔王吧,帝祈云此时哪有这闲心。说不定那几个小仙婢很快就给他生出一窝来了。 她弯下腰,亲了亲小天下的小嘴巴,轻声说:“快快长大,娘亲就盼你长大了。” “长大有什么好,哼,娶了媳妇忘了娘,娘是这天下最没价值的!”魔妃马上就说了一句。 彩馥的眼睛越瞪越大,盯着步绾绾看着,小心地说:“你是不是招邪了?” “是啊,小心吃你,好好照顾天下,衣食住行,全由你亲自动手,不要让仙婢靠近她。” 步绾绾拉着天下的小手指,轻声叮嘱。 彩馥走过来,和她一起看着摇篮里的小天下,点了点头,轻叹道:“王上也不知道怎么了,也不来看小王子,看着我们的时候,那眼神,真让人不敢直视。” 步绾绾没出声,走到小桌边,用罩子把夜明珠罩住,大殿里的光线暗了一些,有利于小天下入睡。 彩馥跟着她出来,小声说:“听说立后大典一切从简了,只需颁发诏书,而且,你何时交出夜沧澜,他何时才会立你为后。凤袍也未赶制,你看那边的高楼,本是昆王为宠妃所建,并未建成,他前些天让人抓紧赶工,连夜建了出来,取名,揽星阁。” “好俗的名字,哪里有爱绾宫好听呢?” 步绾绾顺着她的手势看过去,那高楼几乎贴着了月亮,代表了他无尚的皇权,以及逼天的决心。 “我去看看,你记着我的话,除了你,不可让任何人接近天下。” 她看了一眼彩馥,轻声叮嘱。 彩馥抬眼看她,月光披在步绾绾的肩头,一袭大红锦裙无端让人感觉到她就是一团烈火,能融化世间一切坚冰。那明亮的眼神坚毅中带着威严,让人不由自主地就想臣服。 不仅帝祈云不同了,连步绾绾也不同了。她在这浩瀚无边的岁月里,越来越成熟,经历的苦难让她褪变。 或者,这才叫真正的涅槃吧! 可步绾绾多想只当个在帝祈云怀里撒娇的小女人哪! 还有,真正的爱情,应该是爱不同的你吧?你的好,你的坏,你的温柔,你的小无赖……统统都包容了,只因为你是你,我看你一眼,心中便满溢了幸福的火光。 “奴婢谨记。”彩馥恭敬地给她行了个礼,目送她出去。出了大殿,往前行五百米,便是凰宫。 步绾绾抬头,安静地看着那几乎触月的屋檐,若能和爱人一起坐在那里,赏月观星听风……那时候,她和洛君瑜、帝祈云三人一起,在屋檐上对月弹唱,乐哉游哉!重生——嫡女太狠毒 什么时候这日子才会回到那样的快乐之中呢! “儿媳妇,其实我有办法让情脉接起来。”魔妃突然开口了。 “什么办法?”步绾绾小声问。 魔妃沉吟一下,小声说:“天雷阵时,魔族的人,魂魄各自为安,他主导情脉的一魄应该是落在那阵中了,我们去把那一魄找回来,送回他体内。” “是不是真的?”步绾绾轻轻拧眉。 “我骗你干什么?治好了他,我才能重获肉|身,还指望他去天宫抢来回神仙水呢。”魔妃没好气地说。 “那天雷阵已经过了,还怎么找?”步绾绾摇摇头,小声说:“婆婆,不然他当他的四界之主,这本来就是我和他的宿命,以后各自相安……” “你不会是想着真蓝华跑了吧?”魔妃惊讶地问。 “总之我不能把师傅交出去,卖师求荣,那样太可耻了。” “这怎么会是卖师求荣?故意效忠云儿的,那就是自己人,若不能效忠他,当然要杀之而后快,你到底是谁的妻子?为何要三心二意?我的云儿为何如此命苦,沉心背叛他,你也要背叛他!”魔妃只恨自己没手,可以扼腕长叹一番。 “得,你好好睡吧,别把我的蛊虫给吵醒了!自己当一辈子端庄大方的大妃,看看你得到了什么?魔王三宫六院,宠妃成群,你未必快乐?若说背叛,是男人的心更风|流,女人为何就非得一心一意,哪怕他外面花得烂了子|孙|根,还要精心为他治疗?” 步绾绾没好气地回她。魔妃又不是自己,哪知自己吃的苦头?背叛?她巴不得生出三心二意来,也就不必如此痛苦!天下美男如此多,她多食些男儿精髓,天天快活胜神仙。 “牙尖嘴利!”魔妃被她抵得无话可说。 步绾绾耸耸肩,转过了身,远远的,只见帝祈云站在树下,正目光沉静地看着她,宽大的树影遮去他半边身子,令她看不清他的神情。 步绾绾正要过去,说说魔妃的事,魔妃却小声说:“现在别说,我感觉到沁若就在附近,她法力确实高深,你身上有凰气,有蛊毒,我还能躲上一躲,她不见了我,应该还有所忌惮,毕竟我在她身边也听了不少秘密,我们在暗,她在明,斗她一斗。” 步绾绾轻轻地摸了摸香袋,以示同意。 “和谁在说话?”他慢步过来,一手托起她的下巴。 其实一个人没感情,就像生活在白色的虚空中一样,看谁都是那样的冷漠,心无波澜,而他的本性却在心脏里咆哮,想要冲破出来,这种折磨和痛苦,也是让人难忍的。 “和小鬼小妖,小精灵。” 步绾绾一伸手,一只小雀儿被她唤了过来,停在她的手背上,啾鸣轻唱。 “绾绾,你何时把夜沧澜交给孤王?” “等他帮你夺了天庭如何?”步绾绾沉吟一下,按着夜沧澜教她的话说。 “孤王需要他帮忙吗?” 他冷笑起来,愈加狂傲。 “嗯,不需要。”步绾绾笑了笑,抱住了他的腰,小声说:“竹子呀,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要再试上一试,哪能让你一个人冷冰冰地活着呢?我是一团火,总能融了你!” 他的喉结动了动,眼中泛起几分别人不易觉察的柔软,双臂紧搂住了她的纤腰。 魔妃被二人的身体挤压着,枯叶上全是汗。这臭小子,就这样抱着,居然就冲动了,阿弥陀佛……别碰着我的叶子…… 香袋里的亮蛊醒了,在小翡翠瓶里盈盈发光,这光芒渐渐大了,笼罩住二人的身体。 帝祈云低下头,轻拉住小香袋看了一眼,低低地说:“绾绾……你未吃饭,饿吗?” “饿。”步绾绾点头,大眼睛眨了眨,突然就笑了,拉着他的手指说:“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嗯?”他抬眼看她,眉头微拧。 “来啊。”绾绾想走,手指却被他反抓住,他站着不动,深幽的双瞳里涌着令人看不懂的光。 “走啊。”她又用力,使劲地拽了拽他。 .. 【214】不就是用棍子吗(肉) 帝祈云还是站着不动,反握住她的手指,长睫轻垂,放到唇下亲吻了一下。 步绾绾的小心脏扑嗵扑嗵地乱跳起来,这厮未必是有了热心暖肠?正窃喜时,只见他慢悠悠抬起了漠然的双瞳,淡淡地说: “可孤王的意思是,你不经孤王的允许,抛下孤王和满朝文武,一定是不怕饿的,就在这里站着吧,什么时候决定把夜沧澜交给孤王,什么时候就去吃饭,可好?” 他说完,毫不留恋地往回走。 “你……”步绾绾气结,双瞳里亮光一闪,突然就伸出双指,在他的背上连戳几下,恶狠狠地说:“你居然想饿我?先不说你我夫妻一场,就算你如今薄情寡义了,也不能让自己老婆饿着!既然你非要这么冷冰冰的,我也不客气!栎” 她点了他的穴,他高大的身影呆杵着,双睫又慢慢合上。 “带你去乐乐,让你好好感受一下,什么叫夫妻!就算不爱,也得给我学着尊重。” 她绕到他的身前,柔软的指肚子滑过他冷硬的眉眼,微微一叹,“可怜的竹子,把热情给丢了……放心,姐姐会帮你找回来,可是你要配合,不然你真会一个人冷冰冰地过一辈子。附” 他双瞳里的光彩亮了亮,唇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邪恶笑意。 步绾绾正发愁怎么把这么个大家伙弄走,没能发现他脸上的坏笑,左右看了看,心一横,小声说:“得,你占便宜,姐今天背着你走。” “你背得动吗?”他缓声问她。 “背不动也背,每晚带你出去走上一个时辰,多看人间烟火,就算是铁石心肠也化了。” 步绾绾瞟他一眼,唇角一撇,转过身,伸伸手,弯弯腰,做了几个伸展运动之后,双手抓着他的双臂往自己的肩上扛。 帝祈云双瞳缩了缩,高大的身躯俯下来,完全遮盖住了她这娇软的小身子。 她深吸一口气,一个用力,把他给背了起来——好家伙,太沉了,差点没把她压得脑袋撞地上去,接连往前栽了好几下,才勉强站稳。 好容易站稳,她才小声嘀咕,“怎么这么沉呐!” “背不动就放下来,解开我的穴道,我背着你走。” 他趴在她的背上,双臂从她前面垂下,似无意一般,不时碰过她的饱满的胸,声音低哑,呼吸滚烫潮湿。 “呵,好好呆着吧。”她腾不出手来拧他的胳膊,就一歪脑袋,狠狠咬在了他的胳膊上。 “牙齿还挺不错,舌头软不软?这樱桃小嘴也不知道放不放得下我的……”他冷笑着,说些令步绾绾暴跳如雷的话。 她闭了闭眼睛,运起内功,稳稳背住他,反手戳到他的昏睡穴上,让他再也吐不出污言烂语。 “睡你的觉吧,臭竹子!跟着你真是受罪,我干吗非要爱你?我干吗非要在你一棵树上吊死?我不就是欠你一颗心?我挖给你算了!我也想无情无义,满天下风|流,我上半夜睡一个,下半夜睡一个……得,我们也别去看人间烟火了,我等下就找个地方把你五马分尸……下油锅剪了吃掉……不,要把你卖给独守空房的富婆们赚笔钱,再带着我师傅私|奔……” “真残忍,太过份了!”魔妃的声音尖锐地响起来。 “你也闭嘴吧,我是欠了你们一家人什么,当牛作马,累死老娘了……” 她恨恨地扭了一下腰,小香袋儿高高甩起来,足能把魔妃给甩晕了。 帝祈云安静地趴在她的背上,长发淹下来,看不到他的俊颜。 月亮被云层遮住,几只雀儿停在枝头,啾啾鸣唱,蓦的,有女子的尖笑声传来。步绾绾扭头看了一眼德厚殿的方向,德厚殿中还在妙歌曼舞,想必是各国献来的美人们正使出浑身解数在讨这些男人的欢心,以期能被带回府中,搏个宠爱名份。 在这个世上,女人要过得好,似乎只有这一条路走。 步绾绾拧拧眉,她才不要走这条路! 娇小的身子背着高大的身躯,从身后看,就像是一只背着沉重壳的乌龟,努力行走在漆黑的夜幕之中。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德厚殿后面的空房中,得到锦玉的吴将军早就欲|火焚身,迫不及待要和仙婢合二为一,可以延年益寿,增长功力。超级家丁 “将军……不要……”锦玉泪盈盈地,不停地往后退着。 “小仙女,不要怕,本将军会好好疼你的,今日是王上允许你我在宫中完婚洞房,这可是天大的恩赏,别躲,快过来。”吴将军兴奋地伸手抓她。 锦玉一闪身,躲过了他的手掌。 “小仙女,你乖乖听话,本将军让你当正房夫人,仙庭有什么好,没酒没肉没男人疼你,以后跟着本将军,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大好江山你想去哪里游玩,本将军都会答应你。” 吴将军耐着性子哄着她,可锦玉还是躲,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过来啊!”吴将军终于没有耐心了,一个恶虎扑食,猛地扑到她的身上,不由分说地把她往桌上一摁,粗|大的手掌撕烂她的衣裳,不一会儿就把她白|嫩嫩的身体给剥了出来。 浓眉下,一双大眼中全是欲的光,他贪婪地抓住她的胸,用力揉玩着,急吼吼地就占有了她的身体。 锦玉一声惨叫,推打几下,双手软绵绵的垂下…… 吴将军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定晴一看,眼前的女子根本不是仙婢锦玉,而是一个普通的小宫女! “怎么会这样?”他大骇,刚要退出来,后颈上就挨了一下,晕死过去。 门推开,两位女子先后进来,二人赫然都是锦玉的脸,走在前面的女子微微一笑,身上便散发出幽幽的香来。 “仙主,这位吴将军习武二十年,很是魁梧阳刚呢!刚刚又正性情大发,一身热血急躁下涌,阳气充足,仙主正好享用。”后走进来的锦玉小声说道。 沁若眼前一亮,快步走到吴将军面前,手摁在他的胸膛上,慢慢地抓进,双眼泛出亮光来。各种妖魔的内丹吃得太多,需要阳气充足的男人来为她消化一下,否则她也会变成妖的。 吴将军猛地颤抖了一下,脸色越来越白,慢慢地停止了呼吸。而沁若的脸色却来越明媚,灿若桃李。 “仙主大喜,再食三颗妖魂魔魄,就能大功告成了。”锦玉在她身后道喜。 “你立功了。”沁若笑了笑,指着小宫女说:“去给她放点血。” 锦玉赶紧上前去,拿出一根森白狼牙,狠狠扎进了小宫女的脖子里,就像是被什么妖咬过一样,鲜血直涌。 “哎……可怜的,下一世不要投胎做人吧,人命最贱哪,我会为你超渡,让你来世做一朵美丽的花朵,免受奴役之苦。” 沁若轻轻一叹,转身出去。 锦玉跟在她身后,连声说:“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城中这么多强壮的男人无缘无故死掉,是因为成全仙主的法力,这是他们的荣耀。” “呵,水仙和幽荷那里就先留着,你也好好呆着,早点把魔妃找到,她能孕育出四界之主,内丹最为重要。” 沁若淡淡一笑,叮嘱一句,身形化成一缕幽光,隐于夜色之中。 “恭送仙主。” 锦玉赶紧说了一句,关上了门,撕烂自己的衣裳,在身上胡乱掐了几把,又往脸上抹上了鲜血,躺到了地上。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步绾绾背着帝祈云出了皇宫,到了城中百姓聚集的东城区。 等级森严的西崇国,每一个区都住着不同身份的人,皇族为上,次为贵族,再次为文臣武将、大商大儒,然后是手艺工匠,最末等当然是四处打散工的百姓了。 步绾绾带着帝祈云来看老百姓的日子,这里才是真正的人间烟火。 她选了个看上去挺不干净整洁的小院,一般这样的小院都有一个勤快贤惠的女主人。可刚把帝祈云放到屋顶上,想坐下来和他一起看看别人怎么恩爱时,屋门打开了,衣衫凌乱,赤着足的妇人尖叫着跑了出来,没几步就被裙角绊倒,狠狠摔了一跤,紧接着,喝得时醉熏熏的瘦男人举着一只木棍追了出来。 “相公,不要打了……”女人在地上爬着,哭着求饶。 “贱货,把银子给我……我要去喝酒!”男人挥着棍子就打。凌云霸主 步绾绾气得脸都绿了,这倒好,学了个打老婆的!她想都不想,飞身扑下,一把踢掉了男人手里的木棍,愤然说:“喝,怎么没喝死,没出息的东西,居然打老婆!” “你、你是什么人?”男人眨眨醉得看不清人影的眼睛,摇摇晃晃,指着她问。 “我是你祖|宗!专门来教训你这不知疼爱老婆的窝囊东西!” 步绾绾又飞起一脚,直接踢到他的脑门上,他哼都没哼一声,直接往后一倒,晕过去了。 “哎呀,相公!”女人吓坏了,赶紧爬过去摇他。 “死不了,他打你,你不知道打他吗?”步绾绾指着男人问。 女人哭哭啼啼抬头看她,摇头说:“打不过呀,你是谁啊?” “我说了,他祖|宗,来,我教你,你拿着棍子打他。”步绾绾把棍子塞进女人手里。 女人脸都吓白了,把棍子丢掉,扑到男人身上就哭:“不要打我相公,你快走,不然我要报官了,我家没什么东西好偷的。” 以为她是来偷东西?步绾绾长叹一声,小声说“怎么总是痴情女子负心汉呢?女人为啥心肠要这么软?不争气!” 她正说着,蓦地感觉到有一双黑亮的眼睛正注视着她,她猛地转身,抬头看去,帝祈云还躺着没动。 “没错,痴情女子负心汉!”魔妃也幽幽直叹。 “就不信找不到一个疼老婆的。” 步绾绾愤然说了句,背着帝祈云又走。这回,她小心地选了会儿,落到一个有读书声的小院中。 女子正在绣花,男子正秉烛夜读,还是个读书人。 “娘子,你歇会儿吧,你的眼睛都熬疼了。”男子转过头,看着女子心疼地说。 女子头也不抬,柔声说:“不碍事,你能跟着方大儒读书是大喜事,他夫人喜欢我绣的蝴蝶帕,我多送她几块,她也能在方大儒面前多美言几句,多给你一些照应。” “娘子辛苦,不要绣了吧,为夫自会凭本事得到方大儒的青睐,你如此辛苦,我心中不忍。”男子站起来,拿开了她手里的东西,硬逼着她去睡下。 “看吧,竹子,这才是夫妻啊!你学着点,还想饿我呢!夫妻之间,理应相尊重体贴,就算你是皇帝,你也得尊重、体贴自己的妻子,懂了吗?” 步绾绾往后一躺,看着月亮发了会儿呆,转过身来,软软冰冰的手指在他的脸上轻轻地滑动,一直往下,摸到了他的喉结处,轻轻地捏了捏。 “哎,竹子,不如我把你带走吧,我们两个躲到没人的地方去,逍遥度日,多好……” 帝祈云喉结沉了沉,眼睛缓缓睁开。 她的小手又往下走,摸到了他的胸膛上,轻轻地抓着他的胸肌,小声说:“这里只能让我靠,可你现在这鬼样子,今天是小仙婢,明天又是什么?今儿晚上没把你弄出来,你是不是就去宠了小仙婢去了?” 说什么……看人间烟火,原来是怕他起一时之兴,和仙婢双双沉醉! 她有些沮丧,这种方法用一次,以后呢?他穴道解了之后呢,是不是还要和她打上一架? 二人静默了会儿,那小院中突然传出了羞涩呢喃之声。 “相公……” “娘子,外面月色正好,不如我们去月下……” 步绾绾一个激棱,赶紧爬了起来,只见那小夫妻已经衣衫不整,相拥着倒在了桂花树下的春凳上,而且是女在上,男在下的姿势,正上下相互迎合……那书生还在低喘大呼:“娘子,你上面的小嘴儿美极,下面的小嘴儿也美呐……” “妈呀,长针眼,耳朵要聋了!”步绾绾一扭头,只见帝祈云正看得兴致勃勃,赶紧掏出锦帕蒙上他的眼睛。 “非礼勿礼,别看了。” 帝祈云的头偏了偏,突然就抓住她的手腕,带着她往院中跃下。 那二人才听到动静,帝祈云手一挥,小夫妻就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人间烟火,不过就是用棍子罢了。”[猎人]成为糜稽的水奶 他扯下眼上的布,慢悠悠地说了一句。 确实,第一家用棍子打老婆,第二家用“棍子”……打老婆…… 步绾绾第一晚带他实践,完全落败。她哭笑不得地看着这神气活现的傲气男人,小声问: “你没被我点住穴啊?” 他笑笑,阔袖一挥,小夫妻就被劲风给扫到了一边,相叠着滚进了墙角的一丛鲜花上。 “那还让我背你?”步绾绾咬牙。 “步绾绾,玩这么多花样,是不是就是想告诉孤王,你想要孤王……用棍子打打你?” 他不理她的岔,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无聊。”步绾绾脸一红,飞快一扭腰,想夺门而出。 可惜已经晚了,他只勾勾手指,便像块巨大的磁铁,把她给吸回了怀里,带着她往春凳上一坐,手拍了拍春凳边沿,似笑非笑地说:“月下桂花树,美人春凳横,孤王的妻子要的人间烟火,不就是如此?” “才不是……”步绾绾拧紧了眉,这不是对牛弹琴了吗?他看不到秀才对妻子的温柔,只看到……棍子! “哦?不是?”他卷着她一缕发,放在鼻下轻嗅,低低地说:“和那人厮混这么久,他也够温柔尊重,为何不去爱他?他的棍子没给你使上一使?” “你少侮辱我和师傅!” 步绾绾恼了,帝祈云变得冷硬不可怕,人变得无理难缠才令人厌恶。 “呵……”他低低地笑起来,双掌捧住了她的小脸,凝望着她气得脸色涨红的模样,慢慢的,他的双瞳幽亮起来。 步绾绾想挣开他的手掌,却猛地僵住,这回是他点了她的穴道。 “妻子,为夫就按你说的做,和你好好温存一番,你先点过我的穴道,我再点你的,以示公平和尊重,你看看,为夫学得如何?” 他幽幽地说着,双掌拉着开她的腿,嘶啦一声,就撒开了她的长裤,看向她那美妙的桃花瓣儿。 步绾绾冷哼还没出声,便倒吸了口凉气,他的手掌捂上去,不停地抚摸。她可经不起这样的挑|逗,俏脸嫣红,雪色贝齿轻住了饱满的唇瓣,眸子里涌起几丝哀求的光。 “竹子,你快住手,你……” 她没能说完,帝祈云把她的哑穴也点了,“忘了,你点了我两回穴道,以示公平,我也点你两下。” 步绾绾发不出声音来,只能凭他揉捏。 他脸上波澜不惊的,只嘴角噙着邪邪的笑意,盯着她的表情看,看她急喘,看她羞红脸,看她难耐地咬唇,长指不轻不重地在她的滑嫩之地肆意拔玩。 “啧,这是什么?”他抬起手掌,把掌心的莹亮给她看。 步绾绾燥得满身通红,恨不能伸指狠戳他的鼻孔。 “嗯,让我进去看看。”他把她的腿拉开,低头往下面猛瞧,“果然是上面的小嘴儿漂亮,下面的小嘴儿也漂亮。” 好的不学,坏的学……步绾绾翻了个白眼。 “这么嫩,鲜嫩……”他敞开衣袍,把已然蓬勃的利器抵进她的身子里。 “嗯,月色正好,我们慢慢来……学这人间烟火之道。”他躺下去,双手握着她的纤腰,用力往下摁,再缓缓往上抬。 步绾绾要被他弄疯了,憋屈得很,一双眼睛渐渐红了。 突然,他抓起那方锦帕把她的眼睛蒙住,抱着她一个转身,把她压在了春凳之上,像暴风骤雨一般地掠夺猛烈地拉开了序幕…… 他这个举动非常突然,步绾绾根本没有防备,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他直接拽进了狂海浪涛之中,不能自已地大喘起来…… 她累得睡着了,他才缓缓从她身子里退出来,用衣裳包好她,久久地盯着她的脸不动。 一名男子从屋檐上越下,小声说:“王上,沈溪澈的坟中是空的。” 帝祈云缓缓抬眼,淡然说:“知道了,他们总会来面对孤王,等着吧。” .. 【215】我能给你的(真相) 步绾绾醒来的时候,已是天色大亮。 她迷糊了一会儿,只见头顶桂花树梢正抽出雪色小花苞,嫩色叶片在阳光底下轻轻晃动,春|意正姗姗而来。 她飞快坐起来,这才发现她还在小院中,身上却已经擦洗干净,穿了一身湖蓝色薄袄裙,还盖着一床被子。 那对小夫妻却不在鲜花丛里了,空气里都是淡淡的桂花香。 隔壁院落有小孩儿在笑,还有铜铃和拨浪鼓的声响,她爬起来,踩在墙边的梯子爬上去,趴在墙头往对面看栎。 桂花树下,帝祈云坐在一只粗陋的秋千架上,手里拿着一个藤蔓编成的小球,往空中一抛,五六个小男孩儿就冲过去,嘻嘻哈哈地抢着,往空中用力抛,到了帝祈云那里时,他伸手一捞,就轻而易举地抓住,又一个用力,抛得更高。 小孩子们都仰头看着,伸开双臂左右跳动,想接到他抛过来的球。 步绾绾觉得帝祈云这个人其实很难捉磨,他现在这个模样比前几世成熟稳重了太多,她的手伸不进去,触摸不到他心底那层壳浮。 就像现在,她从来没见过他有这样的耐心,陪着孩子们玩。 他就那样坐着,黑发被春风轻轻拂动,幽深的暗瞳里看似平静无波,却又隐着千重浪,随时会掀起惊天骇浪,把面前的一切给打翻吞噬。 他唇角扬着笑,表情平和忍耐,脸颊上的黑色花纹并没有吓到这些孩子,可是比之前的面积更广了! 步绾绾趴在墙头上,悄悄地猜他的心事,没有感情的他,怎么会有这样温和的神情出现呢?这花纹难道会一直长下去? “儿媳妇,放我出来透透气。这几个臭虫子快挤死我了。” 魔妃在香袋儿里挣了几下,不满地嘀咕。 步绾绾把香袋儿拽下来,打开,把黑色曼陀罗放在桂花叶里,让她晒晒太阳。 才回头,只见帝祈云已经走到了院墙下,抬头看着她。 “干吗看着我?”她白他一眼,顺手折了几朵桂花往他身上打。 “不能看?”他唇角微弯,淡淡地问她。 “不能。”步绾绾嘴角抽抽,身形渐矮,缩到了梯子下面。 “你刚刚在干什么?”他向桂花叶,隐隐看到一角黑色叶片。 “在捉虫,做善事。”步绾绾坐在梯子上,闷闷地说。风从脸颊边擦过,他已经掠了过来,落在了她面前。 “你别跳来跳去好吗?知道你跳得高。”步绾绾掀掀眼皮子,坐着没动。 “孤王要回宫了。”他沉声说。 “嗯。”步绾绾点头,坐着没动,她得回去看夜沧澜。 他拧拧眉,缓缓转身,背对她之后,浓眉才紧锁起来,唇角抿紧,微微下弯,分明是痛苦的模样。 他走了几步,终是忍不住伸手扶额,步子愈加缓了。 “怎么了?”步绾绾从梯子上跳下来,想去扶他。 “别碰我。”他冷冷地说了一句,拂开她的手,大步走出小院。 “莫名其妙的,讨厌的男人!”步绾绾跺跺脚,转身回到桂花树下坐着。 “咚……” 花藤球从院墙那边飞过来,落到她的脚边。 她捡起来,扭头看,只见几个小孩子跟皮猴儿一样趴在墙上,正瞪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她。 “过来玩!” 她冲小孩们招招手,笑着说。 “好呀。” 小孩子们爬过来,从她手里接过了球,可并不动,只围在她身边看着。 “怎么了?我脸上有字吗?” 步绾绾摸了摸脸,好奇地问他们。 “你睡觉的时候,那位公子一直盯着你看呢。” 有个小孩子大胆地伸手摸了摸她的衣服,一脸羡慕地神情。 来自未来的恋人 “哦,是吗?” 步绾绾从小袋里摸出两枚碎银子摊在掌心,眯着眼睛笑。 “他还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你告诉我,我就把这些给你们。” 小孩们兴奋了,互相看看,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他还用手指摸你的眼睛和嘴巴。” “他说他不是坏人,是你的相公。” “可是住在这里的是文秀才和文娘子呀。” “他说把这里买下来了,是你的地方,以后你可以在这里住着,还能开铺卖包子。” “对啦对啦,他说他头疼……” 步绾绾听到这里,手里的银子掉到地上,猛地站起来就追。 帝祈云很不对劲! “媳妇儿我还在对上。”魔妃急了,赶紧大叫。 小孩们听到树上有女人说话,仰头看时却没看到人,吓得连声尖叫,拔腿飞跑。 步绾绾纵身掠起,抓下曼陀罗花往香袋儿里一塞,快步往外冲。 帝祈云早就不见人影了,她一路疾奔回宫中,只见宫灯正一盏一盏地收起来,宫奴们行色匆匆,满脸紧张。 “怎么了?”步绾绾拦住一位小太监,小声问。 太监一脸惶恐,眼睛瞪得老大,四下看了看,轻声说:“回娘娘的话,宫里又闹妖怪了,吴将军被吸干了精血,还死了一个小宫女,那位锦玉仙婢受了重伤,还未醒呢!” “你去吧。”步绾绾往昨日的德厚殿走去,远远地就看到有一群大臣们跪着,三名白衣男子站于最前方,从浅蓝的发色上来看,是天庭的人。 死了仙婢不是小事,天庭一定会过问! 步绾绾走近了,天庭的三人转过头来,冷锐的视线直刺向她。其中一人缓步出列,看着高坐于王府上的帝祈云,傲然地说: “锦玉仙婢我们要带走,蓝华我们也要带走。你最好给我们一个交待,是何人敢伤我天庭之人,仙主说了,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之后,我们来领人。” 帝祈云冷漠的双瞳中涌起骇人的杀机,一手搁在面前的金几上,一手握着玉茶碗,薄唇轻扬,勾出一丝冷笑。 “蓝华孤王要用于祭天,至于谁伤了仙婢,让她告诉你们,孤王没空多管闲事。你们仙庭,若想与我人界和平共处,最好不要插手,否则孤王会第一个向你们开战。” “你好大的口气!”男子大怒,一挥袖,一道劲风凝成蓝色的巨虎,咆哮着扑向帝祈云。 众臣大惊失色,纷纷低呼着躲避。帝祈云却稳坐泰山,面色平静,只把面前茶碗往前一泼,碧色茶水聚成巨蛟一条,狠狠缠上巨虎,不过眨眼功夫,那巨虎就被绞成了烟末,落了一地。 那三人大惊失色,把法力凝成的巨虎打开并非难事,难在居然把他使出的法力凝成了形,让蓝虎化成了灰烬,这种“无中生有”,简直令人心中疯狂地卷起了刺骨寒意,三人不约而同地连退三步。 “王上威武!”众臣们大喜,又聚过来道贺。 帝祈云一挥手,众臣安静下来,只听他傲气地说:“孤王也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之后,让你们仙主过来跪到孤王的脚下,从此仙界各人听我号令,否则我踏平你们仙界。” “你实在太狂妄了!那我们就三日之后见分晓!” 三人恨恨地说了一句,转身就走。 步绾绾目送他们远去,转头看向帝祈云时,他已经在静心听大臣们的上奏,看也没看她一眼……难道是她多心了?他现在的修为,连上仙也不放在眼里!根本轮不到她来关心紧张!他的头疼,可能只是蓝华的修为在他体内慢慢融合的过程? “娘娘,王上有旨,后宫不得听政,赶紧回去吧。” 从殿中跑出一名小太监,赶她离开。 步绾绾突然间失落无比,过去那漫长的岁月里,这个男人是她的小黑狐,是她的臭竹子,任她欺负,可现在他不需要她了,他是王者,端坐云端。 她转过身,慢吞吞地往天下的宫殿里走。 阳光把她的影子揉成一团,在她的脚边慢悠悠地挪动……菩提树之疯狂进化 帝祈云抬眼看她,双瞳里慢悠悠涌起几分悲伤,瞬间又成了坚毅,环视底下群臣,沉声说: “三日之后,孤王要夺回魔宫。” “王上,那天庭呢?” 众臣没忘刚刚三位男仙的话,赶紧发问。 “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这世上,最贪生怕死的就是他们。” 帝祈云漠然说着,一挥手,太监捧上了兵符,他拿起其中雪亮的一块,沉声问: “谁要做孤王的先锋将军?” “臣愿意!”昨日得了恩赏的刘将军大步出列,那精神头儿,一看就是和仙婢一夜好舒爽,众人看得是又羡慕又嫉妒又兴奋。 太监把先锋令牌捧到刘将军面前,刘将军捧了令牌,越加满面红光。 “退朝。” 他站起来,大步走向金色琉璃屏风后,大臣们的山呼万岁声在大殿中不停地回响。 他出了东侧门,又扶了扶额,停下了脚步。 “还是不肯告诉她吗?” 站在树下的洛君瑜转过头来,盯着他看着。 “什么意思?师兄为何又不上早朝。”帝祈云抬眼看他,满脸漠然。 洛君瑜一笑,缓步过来,盯着他的眼睛说:“你巳时三刻才来,算什么早朝?” 帝祈云拧拧眉,没出声。 洛君瑜又说:“你六岁的时候我看到你,就知道你与凡人不同,但未想到你有如此尊贵不凡的身份。你我师兄弟这么多年,你只要一个眼神,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祈云,你想干什么,我完全想像得到。” “那又如何?”帝祈云大步往前走,分明想逃避这个话题。 “没有别的办法吗?”洛君瑜冲着他的背影大声问。 “我若堕进魔道,你们全是一个死字!你可以死,他们都能死,她呢?”他停下脚步,微微转头,冷冷地问:“你知道魔魂苏醒最后一步是什么吗?” “是什么?”洛君瑜喉咙发紧,艰难地问。 “吞掉最纯净灵气的灵魂,凤魂!到时候我根本无法控制自己,是你想看她被我吃掉,还是高兴我能成为黑暗之王?” 洛君瑜如坠冰窖。 若无沉心狠咬的那一口,蓝华的修为定能助他成神,可他身有妖毒,蓝华的强大修为反而正在一步一步把他推进暗无天日的魔渊。魔子真身一旦苏醒,天地浩劫无可避免,他可以和全天下为敌,能把步绾绾也吞进腹中吗? “看样子,你并非无情,而是太有情。为何要装出这样子来?想逼走她?可你看得到,她是逼不走的,你可以和她一起离开,不要再管这些事,去安静的地方,把蓝华的修为废掉。” 洛君瑜快步过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急切地说。 “你以为那是血?放出来就行?”他转过头,深深地盯着洛君瑜,满脸的悲意,“我爱她三世,三世都未能守住她,这一世她若再死,便是灰飞烟灭,我宁可她恨我,也不要看她受尽苦痛,再消失得干干净净。她什么都没有享受到,她几乎没有过上一天快乐安宁的日子。我曾承诺她,给她一个美好如画的天下,我现在可以做到,趁我还能做到的时候,我要赶紧去做,你若还视我为师弟,就守着这个秘密,就算是死,也不要告诉她半个字。” “你杀蓝华,也是为了让她恨你?可她绝不会只为蓝华而恨你!她明明连命都愿意给你!难道你是想要把我一起杀了吗?你听着,我绝不许你一个人去做这么危险的事!” 洛君瑜咬紧牙关,压低声音,双手紧抓着他的手,不许他往外走。 “你不许什么?你有什么资格不许?你只是一个凡人!而我是魔子,一旦魔魂苏醒,这天地全会变成黑色!对了,我还可以做一件事!”帝祈云转头看他,一字一顿地说:“我可以后宫三千,让她死心、恨我……我还能把她当成战利品,赏赐给得胜的将军,她就会逃……逃得远远的……不必卷进我的战火之中。” “你……” “绾绾根本就不想做凤凰,她做一个快乐的小女人,所以当初才会总想着偷下人间,偷看人间繁华。师兄你不会明白,她每次强迫自己去战斗,告诉她自己她是凤凰,她独一无二,她必须强硬,她必须要保护她自己,她还要挡在我的面前保护我……你知道我的心情吗?她每天绷得紧紧的……她只是想过平和的日子,我难道还让她和我一起去厮杀?我是男人!我宁可我的女人恨我,也不要她再过动荡不安的日子!”[综]这是在用生命养忠犬 洛君瑜哑口无言。 他们这些人的身份高不可攀,他们的命运是他们凡人不可想像的波澜壮阔,更是充满刀光血影。 或者,要成为他们这样强大的大人物,就注定要经历这些?所以凤凰要涅槃,魔魂要剖心祭天,上仙要剔除仙骨——不管是人是仙是魔,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就得付出对等的代价。 “只要她真的变成人,去像你们人一样地轮回,她就解脱了,我要为她杀了沁若,杀光利用她的天庭,要魔宫妖渊从此消失…… “我宁可把她送回那片草原,让她永远当一个在草原上策马奔驰的公主,嫁给那个男人,没有这一世的苏醒,永远不要再想起来。那一世如果不是我插|手,她就会一直那样过下去,是我自私,非要带她离开……我爱她,却一次一次陷她于危险之中!是我的宿命而已,为什么要赔上她永世的快乐?” 洛君瑜整个人都微抖起来,这些事听上去那样艰难,那样可怕,他一个人要怎么去面对?他的敌人,如此强大,他能以一敌十,以一敌百,以一敌千,但是能以一敌数万数十万吗?“祈云……你这样会被压在魔渊里,粉身碎骨!永世不得超生!” “我自然能做到!师兄请回,蓝华我必杀!你大可以和她一起离开,我把她交给你,我知道你其实喜欢她,有你陪着她,甚好……我的儿子,你能护就护,不能护……就舍了吧!” 帝祈云缓缓抽出手,决然转身,大步离开。 “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连儿子也舍了?他不是你儿子吗?” 满院树影婆娑,留洛君瑜站在树影下,咆哮完,泪流满面。 他以为帝祈云强大起来是好事,没想到他前面是更加可怕的路。所谓高处不胜寒,帝祈云再度被推上了无人可以陪伴的寒凉境地。 他没有那个能力陪他去战斗,他只是一个平凡的人类,不会法术,不会撒石成兵,不会呼风唤雨……他甚至无法替他保护好步绾绾和小天下…… 洛君瑜失魂落魄地往外走,在强大的仙庭魔界前面,他突然变得渺小,他那些奇门遁甲,听风辩声,到底有什么用? 为什么要斗争?为什么要毁灭?为什么天庭非要主导一切,高高在上?百姓的苦乐,天庭的人到底管过多少?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步绾绾喂小天下吃了饭,逗她玩着,只见宫女们在庭院外窃窃私语,她尖着耳朵听了会儿,因为天下总在面前咿咿呀呀学说话,所以只听到美人娘娘的话,不太清晰。 “多嘴什么?再多嘴,割了你们的舌头。”彩馥走出去,厉斥一声,众宫婢赶紧散开。 “娘娘,洛王府传话进来说,夜公子不好了。” 一位小太监匆匆进来,弯着腰小声说道。 步绾绾赶紧把小天下交给彩馥,匆匆出宫去见夜沧澜,她来这里的时候,让小太监回洛王府带过她的话,让非凡非烟好好伺侯,按时喂药。若夜沧澜不是情况大不妙,王府的人不会带话进来。 她找侍卫要了一匹马,急急出宫而去。 冲到府前,帝祈云派来捉拿夜沧澜的人也到了,步绾绾甩了一下马鞭,恶狠狠地盯着领头的人。 “大胆,洛王府也敢闯!” “娘娘,臣有王上手谕,捉拿夜沧澜,三天之后开征之前祭天拜日。” 侍卫长恭敬地捧上了手谕,然后退开。 步绾绾匆匆看完,冷冷地说:“王上那里,本宫自会去说,要不要交出夜沧澜,那是本宫的事,他不会怪罪你们,你们走吧。” “王上有谕,每过一个时辰,臣等就会来一次。”侍卫长看她一眼,也没为难,带着人就走。 步绾绾听着马蹄声匆匆远去,快步冲进了夜沧澜的房间。 他靠榻而坐,正在看书,虽是一脸病容,却神态平静,似乎外面的万事万物都不能影响他,只有在抬目看向步绾绾时,双瞳里才蓦地亮起一丝光。 【PS:推荐《狂野商女压邪君》文/端木摇http://novel./a/792373/index.html】 .. 【216】你只能和我滚(肉) “师傅,又咳了吗?” 步绾绾慢步走到他面前,摸了摸他的额头。 手掌贴上夜沧澜的肌肤时,他脸上涌出几丝红意,轻轻地拉下她的手指,抬眸看着她。脖子上艳色的齿印告诉了他,昨晚她和谁在一起。 夜沧澜心中微微泛酸,苦涩满胀,迅速低下双瞳,继续看书。 “药都按时吃了吗?”步绾绾小声问栎。 “嗯。”夜沧澜乖乖地答。 “是不是又是一晚没睡?” “睡了。”他轻咳一声,用书挡住了脸俘。 “骗人,一定在这里坐了一晚上,你干吗这样,存心不让难过是吗?我要担心那个,还要担心你,还有儿子,你们都不让我好过。” 步绾绾小声念叨着,弯下腰,揭开他盖在腿上的锦被,用力给他按摩双腿。 他把书往下挪了点,有些痴迷地看着她,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半字。 “喂,蓝华,你不许再看她,再看就挖了你的眼睛!”魔妃从小香袋儿里盯着夜沧澜,大声喝斥。 “是谁?”夜沧澜愕然地看向她腰上悬的香袋,曼陀罗花叶正使劲拱着袋子。 步绾绾轻拍了一下香袋,闷闷地说:“我伟大的婆婆大人。” “步绾绾你敢讽刺我?”魔妃愈加怒火中烧,尖声质问。 “哎,别添乱了,想想竹子的事怎么办吧,我感觉他脸上的花纹不太对劲。”步绾绾轻叹。 “对了,他脸上的花纹是怎么回事?”夜沧澜问。 “被沉心在耳朵上咬了一口,就成了这样。”步绾绾沮丧地说。 “哦……妖毒入魂……糟糕了!”夜沧澜眉头紧皱,轻轻摇头。 “什么意思?”步绾绾紧张地问。 “四界之主,可能是仙,也可能是魔,暗黑王。原本我的修为可以助他成为仙主,依他到时候的修为,战神的地位是一定的,可惜沉心咬了他,妖毒邪气入体,只握会成为暗黑之王,令天地变色……” “该死的沉心,枉我对她那么好。”魔妃长叹,小声抽泣起来。 步绾绾一跺脚,愁容满面地说:“本来就长得黑,还暗黑王,那得黑成什么样子?” “娘娘,宫里又来人了。”非烟进来,看了一眼夜沧澜,轻声说。 步绾绾知道是什么事,挥挥手,烦躁地说:“让他们回去。” “是。”非烟行了个礼,出去了。 “让你进宫么?你去吧!不用担心我,我来想想,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把他引上仙途。” 夜沧澜轻轻拍她,柔声安慰她。 步绾绾摇摇头,在榻沿上坐下,盯着地上的玉石地砖发呆。 “不会有事,就算是暗黑王也没关系……” 夜沧澜把后面的话吞回去,暗黑王会吞掉绾绾的魂灵,她灰飞烟灭。那时候的帝祈云将不会再怜惜任何生命,任何生命在他眼里会像尘土一样低|贱。 “嗯。”步绾绾点头,拿过他手里的兵书看,翻了几页,轻声问:“你天天看这些,有用吗?你又不要打仗了。” “爱好而已,排兵布阵是一件巧妙的学问。”夜沧澜笑笑,想了想,欲言又止。此时的他,隐隐已经猜到帝祈云身上发生的事了,可他还有点小自私,想和步绾绾多呆一会。 “哦,学问哪。”步绾绾勉强笑笑,强迫自己平静,继续往下看。 屋子里静静的,夜沧澜看着她低眉敛目的侧脸,心中又爱又痛苦。 突然,门又开了,非烟闯进来,焦急地说:“娘娘不好了,王上下旨,今晚就要把夜公子斩首祭天,若娘娘你再拦着,就要废了娘娘的妃位,若娘娘肯顺从,明日就下旨立娘娘为后。”可爱小王妃 “他疯了吗?我会拿这个和他作交易?”步绾绾愕然地问。 话音才落,脚步声就闯进了院中,一群如狼似虎的侍卫直闯房中,拖起夜沧澜就走。 “住手。”步绾绾快步追上去,伸臂拦在前面。 “娘娘,王上有旨,若娘娘再拦,夫妻情绝,娘娘身边的人随夜沧澜一同赐死。” 侍卫面无表情,一抬手,侍卫们就抓住了非烟,外面随即响起了非凡的低吼声,也被侍卫们突然出手制住了。 这些都是帝祈云身边最精悍的斗士,只听他一人之令,连洛君瑜都指挥不动。 步绾绾被几名侍卫拦住,其他人拖着夜沧澜快步离开。 “我进宫去见他,你们准备好马车,等我带他和儿子回来,马上离开这里。”步绾绾匆匆说完,疾奔出去。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帝宫中。 足能容纳十人的宽大龙榻之上,数名妖娆美人只着薄如蝉翼的抹胸长裙,露着大片晶莹白嫩的肌肤,正在小心地服侍躺在榻上的帝祈云。 又有六名身着红色舞裙的女子在殿中翩然舞动,柳条一般柔曼的腰肢扭动着,白花花的腿儿一抬,裙子就滑到了大腿根处,隐隐露出桃境春|色。高|耸的胸部前只有纱作挡,一舞动,便浪波猛颤。 帝祈云一双锐利的深瞳,冰凉地盯着这些舞姬,修长的手指在榻上轻敲着,一下一下,明明声音不大,却像重锤,锤打着美人们脆弱的神经,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你躺着。” 他突然一拉正在为他剥橙的女人,往榻上一掀,那女人就一声嘤咛娇呼,跌在了柔软的锦被中,裙子被他撕开,一身光|溜溜的,娇羞地掩住了脸,软绵绵地说: “请王上垂怜……” “你们都滚下去。” 帝祈云冷冷一声,在榻上伺侯的美姬们赶紧下去,为他放下了床幔。轻手轻脚地退出大殿。 他这才拉开身下美人的双手,看了一眼她的脸,拧拧眉,拉起了她被撕破的裙子,盖到了她的脸上。一双大手扳开了她的腿,人俯了上去。 砰…… 一声巨响,门被踢开了,步绾绾冲了进来,一把抓开了床幔,瞪圆了眼睛,盯着床上相叠的两个人,怒声质问: “你在干什么?你怎么能背叛我?” “放肆!”帝祈云坐起来,一声怒斥,“谁许你闯进来,在孤王面前大呼小叫的?” “你许的!你给我滚出去!”步绾绾拉着那女人的手,用力一甩,把她丢下了榻。 “步绾绾,你再敢没规矩,孤王立刻废了你!”帝祈云盯着她,脸色不善。 步绾绾深吸一口气,迎着他的视线,一字一顿地说:“我不管你现在是怎么了,第一个,蓝华不许你杀,第二个,这些女人,你一个也不许碰!” “好大的胆子,居然给孤王下令,你有何资格?你又凭什么在孤王面前大放厥词?” 帝祈云下了榻,走到她面前,长指一掐她的小脸,迫她的头仰得更高,和他对望。 “这天下,我最有资格!我凭的是我和你生死不休的爱情,凭的是我对你永不可忘的爱情!” 步绾绾死死盯着他,几乎是尖叫起来了。 他的双瞳里蓦地闪过一丝不忍,几乎是有些狼狈地转过了身,一指门口方向,匆匆说: “滚出去。” 步绾绾绕到他身前,一拍胸|脯,双眼中泪珠盈盈,娇嫩的唇瓣不停地颤抖着。无上逍遥道 “我不去,你,麟云,臭竹子,在你没死之前,只能有我一个女人!你是春|情大发了吗?对不起,你只有我,你愿碰就碰,不愿碰就自己解决,左手右手,还能自选。” “你这个女人……别后悔……” 他一咬牙,黑着脸掐住了她的肩。 “王上,她太无礼了,居然如此顶撞王上威严,应当废了她,赶她出宫,就让臣妾来伺侯王上。” 被步绾绾丢下榻的女人爬过来,抱着帝祈云的腿,娇滴滴地说着,看着步绾绾的眼神充满了嫉恨,这个女人差点要毁了她登上贵妃位置的青云之路,太可恶了! “滚。” 帝祈云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字。 “听到没,出去呀。” 女人一听,顿时大喜,爬起来就推步绾绾。 “jian婢!” 帝祈云一声怒骂。 步绾绾看着他,委屈的眼泪顿时哗哗地往下落,他什么时候如此凶狠地骂过她,还是这样难听的字眼? 正哭着,他已经抓起了那女人,用力一丢,那女人就跟块破抹布似的,重重地飞了出去,闷哼一声,再无声响,只怕已经香消玉殒了。 “怕了吗?现在逃还来得及,赶紧回你的青烟宫,当你的破落凤凰去!” 他盯着步绾绾,一字一顿,俊脸扭曲,那些黑色的花纹密布狰狞。 “是啊,我好怕,你也这样把我丢出去,摔死我吧。” 步绾绾脖子一梗,和他对瞪,眼睛红通通的,腮帮子一鼓一鼓。 帝祈云猛地闭了闭眼睛,突然就把她给抱了起来,重重地往榻上一丢,人猛扑过来。 “别后悔,好好受着。” 步绾绾小声尖叫,声音立刻被他堵进了肚中。 他撕扯着她的衣衫,锦衣像破碎的蝶,飞了满榻,头上的发饰被他拔出来,丢到了榻下,一头青丝落进他的手掌,他轻轻一扯,她就不得不抬起上半身,迎向他强壮的胸膛。 “步绾绾,再问你一次,逃是不逃?我会很粗鲁残忍,我会让你痛不欲生……” 他捏着她的小脸,满眼痛苦。 “你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你到底怎么了?你……” 步绾绾头皮被他扯得辣痛,泪流得更凶了。 “我想就样……吃了你……” 他低吼一声,俯下身来,如雨的吻落在她的眉心,脸上,大掌抓着她的一双雪美,用力揉捏,痛得她连连皱眉。 “逃不逃?我会让你更痛!” 他看着她的表情,咬牙切齿地问她。 “你生病了……我怎么能离开你?我好后悔那天把你一个人丢在天雷阵中……我怎么还可以再丢下你一次……” 她哭出了声,用力抱住了他的肩。 帝祈云脸上的表情僵住,身体慢慢往下滑,头埋在她的雪软里,深深地呼吸着,潮湿滚烫的呼吸不停地喷打在她的胸前,让她的肌肤越来越烫。 他的手掌,像是在爱\抚一件稀世珍宝,轻柔又怜惜,似是怕再稍重一点,就会弄痛了她,弄伤了她。 步绾绾小声啜泣着,可这温柔没有持续多久,他突然像猛烈的豹子一般,开始吻、吮她身上的肌肤。 这种吻带了几份绝望,也带了几分决然。 滚烫的噬咬一直抵达她的小腹下,蜜蕊上。他一口咬住,又用舌尖不停的拔动,长指拉扯开了那娇艳微颤的花瓣,把她最隐秘的地方完全露在眼前,舌尖抵上去,一阵肆意噬咬。乌剑 步绾绾又痛又痒,又难以自制地不停地微颤,丰沛的蜜汁疯涌着,沾了他满掌。 他突然跪坐起来,把她翻了个身,拉起了她的腰,利器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凶猛姿态,狠狠地撞进了她的体内。 她一下就跌到了锦被上,可饱满的蜜|臀还在他的掌心里,被他用力捏着,揉着,配合着他大力地撞击。 “你不是说只能碰你吗?你能满足我吗?” 他咬着牙,用力地撞她。 小臀儿被他撞成了粉色,颤动不停。 “腰扭一扭,这么躺着不动算什么?” 他又拍打她的腰,把她上半身给拉起来。 “你生病了,我才不和你计较……” 步绾绾哽咽着,泪水急涌。 滚烫的泪珠落在他的手背上,他像木头一样顿住,双臂紧紧地抱住了她的身子,脸埋在她的颈窝处,闷闷幽幽地低语了一句。 “傻瓜……” 他的动作开始变柔了,滚烫的呼吸喷在她的后项上,每一次沉腰撞进,都深深抵在那娇嫩的蕊上,碾转,抚\慰,每一次退出的时候,又恋恋不舍,缓缓动作。 “好难受。” 她开始动情了,想扭过头来看他。 “不许转过头。” 他哑声说了句,不肯让她看到自己红通通的眼睛,用力按下她的身体,紧俯在她娇美的背上,动作又开始重了起来。 “轻……点……” 她喘着,双手紧紧抓住被子,想以此来抑制难以控制的颤|栗。 “轻不了……你不是要满足我吗……绾绾……” 他的头开始痛了,眼前慢慢变黑。 他心一沉,知道自己快坚持不下去了,立刻就从她体内退出来,大喝一声。 “来人,把这女人丢出宫去。” 步绾绾猛地一抖,不敢置信地扭头看他。难道刚刚的温柔和热情都是她的幻觉? 他已经额头紧抵在榻上,一手指着大门处,怒吼道: “你还不走,休怪孤王无情。” 步绾绾的心沉了沉,暗黑王……他是怕成了暗黑王,怕伤害她,所以才这样吗? “滚!” 他猛地抬起头来,双瞳赤红。 步绾绾退了两下,看着他的脸,黑色花纹已经全部覆盖上去,让他的样子看上去有些可怖。 “难看吗?可怕吗?” 他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自己的模样,冷冷一笑,长指掐住她的下巴。 “会好的。” 步绾绾猛地抱住了他,颤抖着说。 “你想死?孤王成全你,让你和蓝华一起死。” 他猛地拉开了她,把她往榻下猛地丢去,步绾绾的头磕到了椅子角上,一阵剧痛,晕了过去。可他自己也跟着跌下了榻,随即痛苦地抱住了头。 “王上。” 侍卫们不知如何是好,洛君瑜也匆匆赶到了,见到这情形,立刻奔上前来,用被子抱住了步绾绾。 “快送她走,我坚持不下去了……” 帝祈云无力的挥挥手。 .. 【217】我要去的地方 “你呢……” 洛君瑜担忧地看着他。 “不要管我,走开,不然你第一个会死……照顾好她,不要让她再回来。” 帝祈云紧咬着牙,脸庞扭曲。 洛君瑜心一横,抱着她就往外跑栎。 身后传来一声声痛苦地咆哮,洛君瑜回头看,大殿的烛全灭了,淡白凄冷的月色笼罩在大殿上空,就像一个巨大的牢笼,困住了一个痛苦不堪的灵魂。 “来人,把夜沧澜和娘娘送出城。” 洛君瑜立刻召来了飘渺门人,令他们送走这二人浮。 “可是……去哪里?”门人为难地看着他。 “天涯海角,可听夜沧澜之令,总之马不死,不许停……”洛君瑜把绾绾放进门人怀里,转身奔回大殿。 那是他的师弟,正独自承受痛苦,他曾在师父面前立誓,永远无条件辅佐帝祈云! 是,他很喜欢步绾绾,可是这种喜欢极其纯粹、干净、圣洁,不带一丝欲|念,这种喜欢,也不能让他抛下独自承受痛苦的师弟。 喜欢步绾绾的人有很多,她是那样惹人怜惜,而且夜沧澜也能照顾好她……可是帝祈云身边,不会再有步绾绾,若他也走了,谁能陪伴他? 他冲进了大殿,不顾一切地抱住了正蜷缩在地上,痛苦咆哮的帝祈云,焦急地大喊: “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你才会好过一些?” “闪开!” 帝祈云双目血红,几近失去残存的理智,手掌一挥,就掐住了他的肩,把他重重丢出。 洛君瑜凡人之躯,经不起这样的重摔,只一下而已,便觉得骨头已经碎尽。他挣扎着爬起来,摇摇坠坠地走向龙榻,咬破指尖,用力摁在他的额心,咬牙低吼: “你不能成魔……祈云……坚持住……绝不能成魔!” 成了魔,一切无法挽回。 可是他相信帝祈云有毅志,可以坚持下来…… “走……” 血腥气让帝祈云有短暂的清醒,随即又迷糊起来,掐住洛君瑜的手腕往后推。 “冥心静气,随我打座,师傅曾教过你,如何克服暴躁、狂怒,你随我一起念口诀!” 洛君瑜忍着腕上断骨剧痛,盘腿坐下,又咬破另一手的指尖,摁上他的百会穴上。 “走开!” 帝祈云狂躁地来推他,洛君瑜又换另一手,口中大声念道:“智慧殊胜,无能制伏……” 飘渺老人年少时也曾轻狂张扬,年过半百才收心养性,四处游历,到八十方知心平静气之美,开始收徒授业。他喜欢洛君瑜有情有义,也知这情义一事,一定会累他一生,所以并未将飘渺门传于他,而是给了为人更果断的帝祈云,他坚信师兄弟一起,定能创下一番伟大基业。 只是他一定没到,他的爱徒并非凡人……此刻他的两位爱徒正在生死线上苦苦挣扎。 洛君瑜沾上帝祈云额心的血,很快就被帝祈云脸上的花纹给吸食了,花纹慢慢消褪几许,还他半面俊颜。 他渐渐安静,身子一歪,倒在了洛君瑜的腿上。 洛君瑜轻拍着帝祈云的肩,就像第一次看到六岁时的他一样,他哀怜帝祈云的痛苦,同情他的际遇。 “难道,一定要人类的血吗?你告诉我,妖毒要如何除去?”洛君瑜让人拿过了烛台,仔细端详他的脸。 太监跪在他面前,高举着烛台,小声说: “公子,因吴将军之事,那仙婢醒来,说是王上要吸人血,所以杀了吴将军,朝中正在传言……说王上是妖魔,要把人的血都吸光,大臣们惶惶不安。” “荒谬。”洛君瑜脸色一寒,心猛地下沉。 一定是仙庭的人故意制造谣言,想让大臣们反他!若仙、魔、妖三界一同站在他的对立面,在人界掀起滔天战火,到时候人界定会荒芜大乱。 “公子,他们已经出城了。”又有侍卫前来,小声说。 可是,若一乱,世间可还有美妙桃源? 洛君瑜轻轻喟叹,把帝祈云抱起来,放到榻上。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要先赐其苦难,可这灾祸也太过份了些! 他拉起锦被,给他盖在身上,低声说:世城 “仙界要把握权势,妄图逆天改命,谁说人不可与天斗?祈云,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境遇,师兄一定和你并肩为战,便是不能为你消灭敌人,也能为你挡下刀箭。所以,你定不能成魔,师兄相信你,一定能坚持下来。至于绾绾,我没有办法保护她,她会等着你去接她……” 风拍打窗棱,水秀收敛翅膀,落在窗上,悲悯地看着这双师兄弟。 掌灯太监走过去,把水秀捧起来,放到龙榻边,扭头看着窗外月色,轻声说: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鹰也知道怜惜,为何神仙们却铁石心肠?我们一直信奉他们呢?” 风愈大了,狂猛地冲打着门窗,掀得锦帘乱飞,珍珠帘子断了,圆润的珠子跌了满殿,叮叮直响…… 你听,风也落泪了…… 大雨倾盆而下,哗啦啦地冲打着一切。 帝祈云突然就睁开了眼睛,双瞳赤红,眼中游龙闪过,面颊上的花纹像饱食了鲜血的花妖,呈现出妖冶的红色。 有些事,躲也躲不开,是命中注定的! 掌灯太监正好过来给他放下床幔,和他视线对上,立刻尖叫一声,吓晕过去。 魔子现世……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马车出城,一直往东。 夜沧澜坐在步绾绾面前,马车里的夜明珠随着车轮颠簸不停摇晃。 雨的潮意从各个角落钻进马车里,步绾绾呓语出声。 “竹子……” “绾绾,醒醒。” 夜沧澜轻轻拧眉,推了推步绾绾。 步绾绾醒来,后脑勺上还一阵阵地痛,她坐起来,摸着后脑勺疑惑地说:“嗯……我们怎么在这里?” “洛君瑜让我们先行离开。”夜沧澜轻声说。 “那他呢?”步绾绾一脸紧张,赶紧追问。 夜沧澜知道她问谁,沉默了一会儿,才小声说:“领军出征,去攻打魔宫了。” 步绾绾静了片刻,脑中想到他昨晚狂躁的模样,伸手撩起马车帘子,看向外面的滂沱大雨。 难道她就这样走了吗? “他说会来接你。”夜沧澜又说。 “真的。”步绾绾的语气很平静,她知道这不可能,帝祈云不会来接她的,她这一走,只怕是生离死别,永无聚日。 “他只是不想让我有事,所以拼命赶我走。他的妖毒很厉害,只要坠入魔道,便不会再爱我了,又怎会来接我呢?”她把手伸出马车,掬了一把冰凉的雨水,又撒开手指,让雨从指缝里漏出。 “主子,别着凉了。” 非凡就跟在马车外,披着蓑衣,策马过来,用手把她的手推回窗中。 步绾绾往后看,后面还有一辆小马车,想必非烟和儿子在上面。突然,大雨里出现一团黑影,渐渐飞近,是水秀! 水秀落在步绾绾的掌心,爪子在她的掌心焦躁地抓了几下,尖啸几声之后,步绾绾的脸色就变了。 “我们去哪里?”半晌,她扭过头问夜沧澜。 “天涯海角。”夜沧澜看着她的眼睛,轻声说。 “也好。”步绾绾轻轻一笑,拿起了身边的书,看了起来。 她太平静了,让夜沧澜心中隐隐不安,他看向水秀,不知道这只石鹰给她带来了什么消息? 轰隆隆…… 几声巨雷炸响,闪电像凶猛地白龙,疯狂地撕扯着天幕,狂风把路边的大树摇动得快要连根倒下。 马儿受到了惊吓,高扬了前蹄,疯了一般地往前奔跑。’步绾绾和夜沧澜一起被抛到了马车后方,撞得骨头都疼了。 “非凡,快救天下!”她尖叫着,赶紧叫非凡去追前面的马车。 非凡策马疾驰,手掌在马背上一拍,人腾空跃起,落到了那辆马车上,用力勒住缰绳,强行把马车停了下来。 步绾绾勒住马车,疯狂地跳下马车,奔向了那边,把吓得哇哇大哭的儿子抱进怀里。[综]反派之路 大雨倾盆,河里的水不停地上涨,不时可以看到漂下来的断木浮树。 “前面有村子。”非凡指着前方,大声说。 雨帘中,一个小村落若隐若现。步绾绾当即就决定去村中避雨。 几人进了村,家家户户都大门紧闭。步绾绾嗅到了妖魔之气,一定是上回魔界撕开时,有妖魔逃出来,在外面肆意作乱。 非烟前去敲响门,好一会儿也没人应答。 非凡耐不住,不想步绾绾他们再淋雨,索性越墙而过,看了一圈,从里面打开了门。 “主子,没人,快进来吧。” 众人赶紧进去,匆匆奔进房中避雨。 大家都淋湿透了,步绾绾换好了衣服过来,非凡还在笨拙地给夜沧澜脱衣,他在勒住疯狂的惊马时,手腕用力过猛,骨头受伤了,所以动作很迟缓。加上棉布的衣紧粘在夜沧澜的身上,他的肌肤都被雨淋成了青白的颜色,人正在瑟瑟发抖。 “我来吧,你快去让非烟给你把手腕包一下,我的小药箱里有跌打药。”步绾绾快步过去,弯下腰就给总不能让非烟动手,人家还没嫁人呢。 非凡点点头,去桌边让非烟给自己包扎手。 步绾绾的手擦过夜沧澜的身体,冰冰的手无意间碰上他的小腹,他的脸色由白转红,再转成苍白,双手紧紧地揪着裤头,不肯让步绾绾动手。 “怎么了?”步绾绾抬眼看他,平静地问。 夜沧澜唇角紧抿,唇角紧闭,一言不发,只是不松手。 “我不看,我闭着眼睛。” 步绾绾小声说着,低眼一瞧,夜沧澜冲|动了…… “你出去。” 夜沧澜尴尬、囧迫、无奈、痛苦……他成了废人,想死不能死,还要连累步绾绾照顾他,他此刻居然还有生|理上的反应,他还是人吗? “你……走吧,不要再管我了。”他偏过脸,艰难地说。 步绾绾不出声,只是固执地给他褪下湿衣,非烟烧来了热水,也不好意思往榻上看。步绾绾用热帕子给他擦了身体,轻声说: “没有了竹子,我不能再失去一个。” “我只是累赘!”他痛苦地说。 “你不是,你有智慧,你可以帮我。所以你还有价值,为我活着吧。”步绾绾匆匆说完,拿起衣服往他身上套。 夜沧澜急促地喘着,从昨晚被关进天牢起,他就想着可以解脱了,不用再爱她,也不用再痛苦。可是他总是死不成,总要活在她的面前,以这样无用的、窝囊的、累赘的姿态! “师傅,你好好睡,我和非烟去做饭。”步绾绾给他盖好被子,端着水出去。 “绾绾……”夜沧澜惶然地叫了一声。 “怎么了?”步绾绾转过头来看他。 “对不起……” “为什么又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我们走的路,都是自己选的,你只是让我去他身边,没有命令我爱上他。你只是想当仙主而已,有志的男儿,谁不想有一番作为?师傅,你要做的,就是好好活着,教我的天下……成人……” 步绾绾平静地说完,大步往外走去。 风雨撞击着大门,夜沧澜独自咀嚼她的话,眼睛猛地瞪大。 步绾绾想去做什么?她是在托孤? 步绾绾已经想好了,她要去妖界,妖毒是妖界独有的,仙都无可奈何,但是这种东西既然存在,就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她去妖界找办法! “婆婆,你支持我吗?”她轻抚着腰上的小香袋,小声问。 “绾绾,你辛苦了。”魔妃语气很轻,似在落泪。 “仙界的人一向卑劣无耻,他们一定想尽千方百计来害他。婆婆,若他不好,我也不想活下去……” “那臭小子有什么好,你忘了他就好了!”魔妃哭出声来。 “他万般不好,却是我选择爱上的人,我只要闭上眼睛,就能想到和他那时在青烟宫相守的点点滴滴,他跟在我身后,一直跑一直跑,他为了我,一直跑一直跑……我只是天庭给他的一道劫难,本来他那次剜心就会死掉,是师傅换来我们的轮回,我不能失去和他相守的机会,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我想和他在一起,非常想……和他并肩,笑游天下,这是我最大最美的梦。” 魔妃哽咽半天,才小声说:艳鼎丹仙 “可是妖界里到处是奇毒漫延,你一个人怎么闯?我又不能化出形状来帮你半分。” 步绾绾左右看看,视线落在缩在墙角的一团黑影上。 “我才不要附在猫的身上!”魔妃立刻止住了哭声。 “不是猫……”步绾绾嘴角抽抽。 魔妃顺着她的视线细看,原来一只黄鼠狼趴在墙根底下,立刻尖叫起来:“我才不要当一只黄鼠狼!” “你可以的。”步绾绾把她从香袋里取出来,放到地上,诱那黄鼠狼过来。 魔妃一咬牙,钻进了黄鼠狼的耳朵里,操纵了这小兽。 混进妖界,身上一应有人气的东西全都不能带,这香袋必须舍弃。所以步绾绾得先盗来妖精的衣服穿上。好在妖魔通婚,有魔在妖界活动也没问题,而这里有小魔在活动,她捉上一两只是没问题的。 魔妃跟在她的脚边,往小村深处走去。 小村中几乎没有几户人家还亮着灯了,步绾绾进了一户小院,从窗口往里看,只见一个面孔邪气的男人正在欺|侮一个清秀村妇的衣裳。 那村妇已经受了蛊惑,目光呆呆地盯着屋顶,任男人把她压在桌上,肆意玩|弄。而墙角下躺着两个幼小的孩子,看上去已经吓晕了。 “混|帐!” 步绾绾怒骂,猛地推开了窗子。 男人转过头来,邪气的眼睛一落在她的脸上,顿时大亮。 “美人!”他yin笑着过来,故意挺腰,让步绾绾看他那丑陋、通红的玩艺儿。 “还真小,跟牙签儿似的。”步绾绾冷冷一笑,从窗边走开,大摇大摆地进了大门。 “这么小,还敢拿出来丢人现眼!”魔妃也在一边附合。 婆媳二人一起鄙夷地讽刺。 “哪里小?能捅得你半死!” 邪男脸色一沉,腰一动,那东西又涨大了几分,跟个丑陋的烧火榻似的高举着。可目光落在魔妃身上时,后面的话又全都吞了回去。 魔妃便是退回曼陀罗的原|始姿态,也比这邪男的魔气要强大几分,所以倒让他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还以为是同类来争夺精气。 邪男看向步绾绾,嬉皮笑脸地说:“原来是一家人,这里只有女人,村子里的男人都死光,去邻村吧。小美人,你叫什么?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你不是男人吗?”步绾绾笑,慢步走近了他,双瞳里杀机渐露。 “你想干什么?”他连退几步,防备地看着她。 “吃了你。”步绾绾莞尔,突然出手,双指直接摁上他的眉心,顿时一股火焰钻进他的体内,连嚎叫也没说一声,他从骨头里烧了起来,瞬间成黑灰,落成一团。 步绾绾拿起他的衣服,迅速换上。 “不行哪,你胸太大了,是臭小子揉得太多了吗?”魔妃仰头看了一眼,一纵身,跃上了桌子,盯着她的胸|脯说。 “婆婆……”步绾绾汗颜,为什么婆婆如此凶悍? “反正太大了,你也不像男人啊!倒像、像那个……人|妖……”魔妃连连摇头。 “婆婆!”步绾绾又是一声喝斥。 “好啦,知道啦。”魔妃从桌上跳下来,迈着四只小脚往外跑,“我也得找个好看的身体,我如此高贵,可不想当黄鼠狼!” 步绾绾连连摇头,真的,很多人只有去相处才知道本性如何。像这位看上去凶悍霸道的婆婆,骨头里原来是这样的…… 她把女人和孩子们抱到榻上,用被子盖住,再关好了门,才和那蓬松的大尾巴一起消失在雨幕里。 雨越下越大。 灯油已经燃尽了,魔妃趴在桌上,有气无力用小爪子扒动着夜明珠,一室幽绿的光。非烟帮着步绾绾用布匹裹\胸,藏起一双至美花苞。 再穿上那身花俏的衣服时,步绾绾赫然成了一个风\流俏公子。 “儿媳妇,你决定了吗?”魔妃坐起来,双眼眯起。 “嗯,一定要去。”步绾绾点头,把扇别在腰上。 “好吧,明晚初七,是妖门大开之际,小妖可以出来沐浴月光,我们可以混进去。”魔妃只好点头。 .. 【218】你有什么绝技 “你要去妖界?” 夜沧澜终于明白她想做的事,长眉微锁,拼力撑着床坐起来。请使用访问本站。舒睍莼璩 “放心,婆婆极熟妖界的事,她会和我一同前往。” 步绾绾把长发从后背衣服里捞出来,手一松,跟瀑布一样洒了满背。 夜沧澜长长吸气,沉声说:“你过来。烨” 步绾绾快步过去,抿唇笑道:“别担心我,非凡会照顾好你,他武功也不错,你可以教他计谋,找到安定的地方再让水秀通知我。” “怎么可能不担心?”他摇头,让她坐到身边。 “隔远一点哪,忍不住就隔远一点。”魔妃冷笑,狼嘴巴歪到一边,黑亮的眼睛紧盯着二人钨。 “婆婆你出去。”步绾绾立刻出声驱赶她。 “哼。”魔妃扭过头,用尾巴对着二人。 帝祈云的性格,真是集这夫妻二人之恶劣暴躁凶悍之大成!步绾绾冲她做了个鬼脸,扭头看向步绾绾。 夜沧澜从拇指上褪下扳指,递到她的手中,低声说: “妖界为师曾去过,也有两个朋友。你把这个拿着,若有急事,可找他们帮忙。他们曾受我恩惠,一定会帮你。妖界最多的是障眼法,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的,你要仔细分辨,切莫被引入陷阱。若是妖精诱你,你只需冲他吐口唾沫便可。若是妖精以物诱之,你只需用头发去扫动。” “这样……”步绾绾暗自记在心里。 “另外,妖界的毒瘴也很厉害,尤其是幽绿的瘴气,极为阴寒,你一定要小心。若你不慎吸入,立刻咬破指尖,挤出三滴血,再用贝母粉涂上,一个时辰之内不碰水,便无大碍。” 步绾绾拿着扳指,仔细端详着,轻轻点头,“好,我记好了。” 夜沧澜暗瞳轻涌柔波,轻抚着她的长发,小声说: “若不小心碰了水,便用小刀划破涌泉穴,放血出来,直到血不再污黑为止,用粗盐用力擦拭,这个过程你会很迷糊,看不清东西。所以一定要有可靠的人守着你,一定要去找我的朋友。他们就在妖界王城的琉璃巷,一个开了一家妖血铺子,一个是开青楼的。” “妖精也逛青楼?”步绾绾疑惑问。 “妖精难道不想和女人睡觉?”他好笑地反问。 问完了,他苍白的脸上又涌出几丝羞赧,垂下长睫,沉声道: “可惜为师双腿不能动,不能陪你前去。为师知道,你想做的事,为师从来拦不住,尽管去吧,为师会……” 他看着步绾绾,唇角扬着一丝微笑,他会撑到天下到达安全的地方,他是得打起精神,教非凡躲避强敌…… “都快死了,舍不得也得舍,别惦记着别人家的儿媳妇了。”魔妃转过头来,尖刻地说了句。 “你出去。” 步绾绾拎起了魔妃的脖子,把她从窗子里丢了出去。 魔妃跌进泥巴里,气得尖叫。 “风绾绾,我会让云儿休了你。”侯府嫡女 “我先让你魂飞烟灭。” 步绾绾恶狠狠抵了一句,砰地碰上了窗子。 “哼,我现在落魄而已,总有治你这臭丫头的时候。” 魔妃小声嘀咕,灰溜溜地去了厨房,去找非烟要东西吃。 大雨哗啦啦倒个不停,好像是那阵雷电,把天空给撕破了一样,地上全是积水,一脚下去,淹住了黄鼠狼整条小短腿,她只能抱怨着,游过了院子,钻进厨房。 一只耗子看到她,立刻逃之夭夭了。 以强凌弱,以大欺小,就是这世界上的生存法则,连老鼠这种卑微的生物也在谨守着,何况人呢? 魔妃悲伤了一小会儿,跳上了桌子,吃了起来,吃饱了才有力气陪着绾绾去闯妖渊。 儿媳妇尚能为儿子做到如此,何况她这做娘亲的?若她早早接纳步绾绾,不让他们二人在外面游荡,若她早早能劝服魔王,举全魔境之力,护佑这两个孩子,会不会一切都不同? 她是母亲,她只希望儿子过得很好,至少比她好,曾经她希望他高高在上,成为魔宫新主人。 想想,其实是她自私,想儿子为她争口气,从未想过儿子想过什么样的日子,所以一直不肯接凤妖成为媳妇,非要选择代表了妖界支持的沉心。可到头来,沉心害他,凤妖却要为他出生入死,不畏艰险……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她却只期望儿子能好起来,不要成为可怕的魔,受三界憎恶诛杀……永生都在杀戮和战斗中。她还期望绾绾能陪在他身边,让他快乐! 做母亲的,都希望孩子快乐! 她想,现在后悔晚不晚?她现在努力去做,晚不晚?她会拼掉最后一丝元力,帮着步绾绾拿到她想要的。 小爪子不停地往嘴里塞东西,可是双眼却在不停地往下落泪,大颗大颗,落进碗中。 只可惜她现在都不敢联系妖界的人,在沁若那可怕的笼子里关着时,她就听沁若提过妖界几个人的名字,那几个人在妖界都是赫赫有名的,掌有生杀权力,却都和沁若做了交易,甚至抓了妖力不错的妖给沁若,让她服食内丹,以助修为。 族人相残,她还有什么可说的? 非烟在一边看着不停地哭,既害怕她,又同情她,过了好一会儿,倒了一碗茶过来,恭敬地说:“大妃慢点吃,别噎着。” “我会噎着吗?这么难吃的东西,你的手艺,不及我万分之一。”她匆匆用爪子抹去眼泪,抬眼瞪她,轻斥道:“快闪开,不然我夺了你的身体!让你当孤魂野鬼。” 瞧,丢不开骄傲的魔妃呵!非烟无奈,只能退开,安静地去烧水熬粥,绾绾早没奶|水了,天下随时会想吃粥,她精心熬制出来的米粥和米汤,明天在路上得多带点,还得蒸些馍馍。 一晚上,没人能睡。 岁月艰难,难不倒努力往前走的人,不管是曾经高高在下,现在不得不寄于小小黄鼠狼的魔妃,还是非烟这样的小丫头,都在尽着自己的努力。 所以,再难的事,也会过去!帝宫。 帝祈云已经醒了,一身凌厉杀气,立于铜镜前。 数名宫婢正战战兢兢地为他穿戴龙袍,玄黑的颜色,像墨浸透过了,还带着化不开的戾气。星际拓荒传奇 黑色玉冠束着一头长发,覆着全脸的黑色花纹,让他看上去威严霸道,又可怕到让人不敢看他。 洛君瑜站在门边,小心地看着他,分辨着他现在是哪种状态。 “上朝。” 他漠然一句,转身走向殿外。 众人赶紧跟上,屏气静气,伺侯在他的身后。 朝殿中,大臣们只到了部分,有部分称病未来。要知道,今日可是出征魔宫的日子,这些人受了谣言的恐吓,又有仙庭之人登门拜访,承诺护佑,所以不愿上朝,更不敢来见他,有些还在收拾细软,想溜之大吉。 在魔和仙之间,绝大多数人都会想选择仙。 仙多好啊,多高尚啊,多威严哪,多神圣啊……怎么会有人想崇尚妖魔呢? 帝祈云缓步走上了台阶,坐到龙椅上,冷冷地扫视一圈众人,唇角勾起一丝杀意。 “查,未到之名。” 他淡淡地说了一句,却令众人心中猛地涌起千层雪,冻得直打哆嗦。 待名字报过之后,他又是一笑,缓声说: “尔等凡人,孤王也勿需借你等之力。今日到者,孤王记下,至于未到者……传孤王旨,灭九族,不许多留一命。” “师弟不可!” 洛君瑜大骇,今日上朝之人只有五分之三,他这一杀,便是满城血腥!让人更加害怕他,不敢追随他。 众臣们更是吓破了胆,赶紧跪下向他求饶。 “待孤王取下魔宫,再来论功行赏。” 帝祈云统统不理,于他无用者,反他者,皆不可留。至于面前这些人,他现在 没心思搭理。 洛君瑜知道此刻已经制止不了他了,只能悄然传来心腹,让人通知其中一些旧臣,让他们赶紧疏散亲眷,莫连累无辜。 “师兄若多事,自当一同论罪,捂上你的眼睛耳朵,收起你的柔软心肠,随孤王拿下四界,与你共享。” 他无情又似有情的声音远远飘来,让洛君瑜知道,这人还未完全断情,否则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可是这时的帝祈云又太无情了,当年他为了救黄老将军一家人,不惜以身犯险,在帝慎景前面小心斡旋,又是何等仗义有情! “无碍,有我在,你们只管让亲眷逃走,尤其是妇人和孩子,先到僻静地方躲避。” 洛君瑜匆匆吩咐,侍卫们赶紧散开,各自去办事。 这是赶时间救命呢,没人敢怠慢,恨不能生出八只翅膀来,多救一些出来。 此时帝祈云已经带着心腹铁骑策马奔向城门边,城门大外,外面旌旗高扬,他一手组建的雪甲军,才配和他出生入死,那些出尔反尔的废物们,死便死吧,有何可惜? 他一抬手,铁骑们便高举起手中寒亮的长刀,齐声高呼起来。 “必胜。” 帝祈云一抖缰绳,飞驰往前。风撩起他的长发,他在劲风里飞驰,马蹄踏起的泥飞溅落下。[综英美剧]夜的第七章 他要去为了绾绾的安宁战斗了,他心爱的女人,今后不必再受任何苦难,她会生活在一个和宁的世界里,当她的铺子掌柜,逍遥快活。 虽然,他已经开始遗忘那只凤凰的模样…… 虽然下回见面时,他可能会选择吞噬她最纯粹的灵魂…… 他不想让这一切发生,所以他决定在最后的时刻,杀了自己,他时间不多,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里结束战斗。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快天黑了。 步绾绾和魔妃终于到了妖渊前面。 再过几个时辰,妖渊会打开结界,放未修练成功的小妖们出来吸取月之精华,以助法力。 步绾绾分着那邪男,在夜沧澜精心的易容术下,成了一个黄皮肤的瘦男人,那胸脯也紧紧缠上,呼吸都有些难受。 可这点难受,不算什么! 想想,竹子还长着满脸的黑线呢! 她和魔妃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那众小妖中,还作出邪恶的样子,摸了一个梅花妖的屁|股。 “走开,可恶!”梅花小妖闻到她身上的魔气,恨恨躲开。 妖界受魔界压制已有多年,尤其是麟吟成为魔宫之主之后,更是变本加厉,总让妖界上贡美人和珍宝给他享用。妖界没有厉害的人物,只能忍声吞气,双手送上他想要的东西。小魔不时闯来妖界作威作福,也是常有的事。 比如现在,也不止她和魔妃两个“魔”来了,还有几个小魔摸进了这里,伺机占些便宜。 那些守卫懒得惹麻烦,上面的人都不管,他们何苦自讨苦吃,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这些魔界里来占便宜的东西们进去了。 “哎,欺妖界无人哪!我和沉心不在,更没人为妖界撑腰了,丫头,你现在能明白为何我一定要云儿娶沉心了吗?我也不想族人总受欺负啊。” 魔妃看到这情形,大为感伤,不由得感概起来。 “妖王怎么如此窝囊?”步绾绾连连摇头。 “谁知道呢!多年不见他,天天躲在后宫里,沉迷女色,不管国事,也难怪妖界越来越不济。”魔妃对自己兄长的作为大为不满,小声抱怨。 “前面就进城了。”步绾绾停下脚步,妖渊王城就在前面。 这里和魔界不同,倒像极了人间,建筑都是仿照人间的来建。妖界里的妖精,大都美艳得令人惊叹,这些花草之妖,有晶莹的皮肤,柔软的身体,绝美的相貌,无论男女,都生得美丽,也难怪有心之人觊觎。 “哎,本事都用在这皮囊上了。” 绾绾摇头,都修这外形和魅惑之功去了,哪有真本事来抵抗外敌? 她带着魔妃走进一家小酒馆,并不是先按着夜沧澜的吩咐去找他朋友,事隔这么久,谁知道可信不可信呢?她还是先观察一下,谨慎一点为妙! “二位,吃什么?”小二明显闻出二人身上的魔气,有些胆怯地过来伺侯二人。 【219】把他们都弄硬了(一更,求热情表扬) 小楼内,异香飘渺,让人如在幻境。请使用访问本站。舒睍莼璩 这些花妖草精,拼力修练出世间最迷惑人心的皮囊,尤其是这些来参加甄选的花精们,一个比一个美艳,模样绝不输给沉心和魔妃,甚至更为漂亮。 她们不是皇族,要挣脱底层的日子,就得靠自己努力,打不过别人,便得练出别样的本事,把别人拿下,让别人心甘情愿。 步绾绾轻盈地掠起来,落到了舞台中间,青丝飞舞,裙角高扬,纤腰不足一握,媚态只在她转身间便肆意流露出来。 她捂得非常严实,面具,高领的裙包住脖子,宽袖挡住了双手烨。 “桃花妖,咦,问朦楼没有着人前来啊。” 那看着花名册的人,捧着册子小声嘀咕,又抬眼看她。 “我现在不是来了吗?诬” 步绾绾轻轻把袖子推到了腕上,那皓腕上戴的不是金,也不是玉,就是一串桃花。声音跟婉转的弦音一般,轻轻一勾,勾起了雄性听客们的耳朵的sao痒感觉。 四周的看官们脑中开始不停地幻想这面具后面藏着的脸,看不给看,就越想看,一身热血都被这神秘的女子给调动起来了。 有不少人站站了起来,往台中间张望,还有人打赏出重金,要让她揭下面具。 “嗯,我的面具,只有最厉害的男人才能取下,你最厉害吗?” 步绾绾转过头来,眼波轻轻一敛,托着那颗世间难得的宝珠瞧了一眼,漫不经心地往旁边一丢。 这高傲的模样,又刺激得众人热血膨胀。男人要征服那些征服不了的女人,才觉得有成就感。步绾绾越不给看,就越要看,于是,又有更多的打赏送到了她的面前,黄金珠宝堆着,一定要她揭下面具。 “喂,你少废话,要唱就唱,要跳就跳,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先前跳舞的女子原本呼声最高,眼见被人夺去了风头,一怒而起,指着她大骂。 看,妖就是妖,都不念书学礼仪,难登大雅之堂——步绾绾懒洋洋地讥笑。 “你不是妖吗?”那小妖更加恼怒了,飞身跃起,伸手就要揭她的面具,“取下你的面具,都不敢见人,一定丑死了,不如让大家看看你的丑模样。” 步绾绾纤腰一摆,一甩发,发丝打在她的脸上,顿时刷出无数条细小的血口,骇得这妖连声尖叫,捧着脸就往台下逃。 “我的脸……” “变丑了,不能选了,好可惜。”步绾绾惋惜地叹了一声。 参选的花妖们不敢再上台挑衅,聚在台下气哼哼地盯着她。 “好了,桃花妖,你有什么绝技,可以让王开心一笑?”捧着名册的人不耐烦地问。 “嗯,男人都爱看歌舞,那就舞吧。” 步绾绾眼皮掀掀,轻声一笑,袖子一挥,手腕上的桃花串断开,花瓣飞出去,只一瞬间,只见满殿的桃花瓣飞舞起来,异香诱|人。 奇景迷人,她只在花瓣雨里旋转着,让裙角撒开,露出一双玉白纤细的小腿。男人看腿去了,女人光嫉妒去了,倒没几人来真的关注她的舞。 若论舞,她还真是比不了那个被她用头发弄伤了脸的花妖的,那是穷毕生修为的一舞,若拿去妖王的眼前,一定惊艳四座。 所谓乱花渐|欲|迷人眼,这花瓣乱飞的桥段,烂得不能再烂,偏偏每回就是有用,文人sao客都爱用上一用。 就当众男子鼓掌叫好时,突有一道冷清的声音响起来。 “不过雕虫小技,上不得台面的把戏,也敢在这里大献其丑,真是令人笑掉大牙。” 步绾绾低眼看,来人同样长裙加身,脸覆面具,下巴高抬,骄傲地盯着她。见步绾绾看自己,一挥袖,又是一阵花雨落下,这一回,下的是真正的牡丹花,大朵大朵,富贵娇艳。 步绾绾用的是桃花,还是借了魔妃之力,这女子却一挥袖,隔空搬来如此多的牡丹……牡丹极难修练成人身,一旦化成人形,便会直接去天庭接受册封,成为仙婢,若姿色和资质都属于上乘,还有可能成为上仙的帐中娇客。 所以,牡丹雨完胜她的桃花瓣! 这个人不容小觑!而且就是冲着她来的,否则不会和她采取同样的打扮,同样的方式。 她微微一笑,看样子,仙庭的人还真是步步紧逼,不肯退让半步! 而且果然如同魔妃所猜,这妖界之中,不仅有魔在横行,仙界的人也在这里出入自由,过去缔结的各不干涉条|约,早就形同虚设!不管哪里,都在盛行以大欺小,以强欺弱的把戏! 可她步绾绾既然来了,就不怕这些!就让这朵牡丹有来、无回!永远留在这里,当她再无法成仙的牡丹花! 步绾绾伸手轻抚了一下垂到胸前的青丝,莲步轻移,娇声说: “姐姐好高手段,小桃花哪敢与牡丹争艳?自然是姐姐赢了。” 台下一阵唏嘘声,有花妖为了刚才的事起哄步绾绾的,也有看不惯牡丹花盛气凌人的,闹哄哄地吵了起来。 “你也不得不认输吧,就凭你那点拙劣低|jian手段,怎配见我这牡丹花雨。” 牡丹仙婢听步绾绾服软和众人的议论之声,下巴高抬,眼神愈加骄傲。 “姐姐说得是,小桃花心悦臣服。”步绾绾笑吟吟地说着,把青丝甩到背后,退了两步,继续说:“不如,姐姐就上台来,为大家舞上一曲,也不负了这牡丹盛名。” 厅中安静下来,能看到牡丹妖出现,那可不是容易的事。何况,一朵高高在上的牡丹,盛气凌人来挑衅一朵小桃花,与其说出了风头,不如说自己先降了身份,在这里可从来没有牡丹为众妖起舞过的事情发生。 牡丹没想这些,她一心要与步绾绾争高低,飞身落在舞台上,双臂轻轻一挥,摆了个弯月造型,吟吟而唱,声律婉转,如仙乐过境,果然不同凡响。 她身段漂亮,如柳柔软,如云轻盈,更是踩在一朵浮于半空的牡丹花上,让娇艳的牡丹承载着自己,或旋转,或弯腰,或起腿…… 台下奇静,众人都看着这难得一见的牡丹之舞,连呼吸都怕大声了。步绾绾在一边看着,心思飞快地转,如何气走这牡丹呢? 她向魔妃使了个眼色,魔妃眼珠子咕噜一转,小爪子一扬,丢了只吸血跳蚤到牡丹的发上。 步绾绾心中恶寒,这婆婆还挺狠! 这吸血跳蚤往牡丹的头发里钻,很快就爬进了面具里,停在她的嘴唇上,捧着她娇艳的唇使劲儿咬。 牡丹高傲、自视圣洁,一闻到这味儿,立刻紧拧起了眉,黄鼠狼臭味、还有跳蚤的味道,让她顿时又恶心,又头晕,舞步也乱了,差点从牡丹花上跌下来,勉强站稳之后,才摆了个弯月造型,那花突然成了灰,她没防备,直直地往高台下跌去…… 小花妖们都嫉妒心特强,看她出丑,才不会伸手接她扶她,反而一个个神速闪开,看她结实地摔到了地上,魔妃立刻假装过去吃东西,用爪子抓掉了她的面具。 跳蚤干的好事,在她脸上咬出了好些包!于是,这牡丹顶着满脸可怕的红包,换来了无数声尖叫和哄笑声。 “原来牡丹花如此丑陋,难怪戴着面具!”重生之大科学家 “喂,台上的那个,戴面具的,难道也是丑?” 小花妖们对步绾绾开|炮了,纷纷要求她揭下面具。 步绾绾轻叹一声,假意无奈,缓缓伸手来揭面具,揭了一小半儿,侧过了身,故意让人看她小半边晶莹的脸颊。 只一点雪肤,足能让男人瞪圆眼睛! “好美好美,本公子要流鼻血了!” “太美了本公子迫不及待要与美人一夜风|流了!快开个价吧!” 魔妃躲在妖群里,学不同的男人声音为她造势。 步绾绾眼角嘴角狂抽,这个二货婆婆!学男人声音一点都不像!好在这里有不少半男半女的货色们,才无人怀疑这声音! 她又把面具覆上,娇声说:“想看我小桃花的脸,我小桃花说过了,一定要是最强的男人!” “我不服,你也跳来看看!” 牡丹仙子爬起来,羞愤交加,声嘶力竭地冲她吼叫。 “嗯,好吧,我随便跳一跳吧,免得你不甘心。” 步绾绾轻轻点头,手掌摊开,两支洁白的羽出现在她的掌心。 “哪来的羽毛?”大家不解地问。 “前儿恩客给不起银子,又打不过我,我在他身上拔的。” 步绾绾手持着白羽,在自己的脸上轻轻地滑动,似笑非笑地看向正不停地抓脸的牡丹仙婢。这眼神盯得牡丹仙婢有些惧怕起来,可想逃已经来不及了。 步绾绾身形已起,脚尖就点在她的头顶,踩着她往上飞,粉色的裙摆散开,像桃花一般绽放。 当牡丹仙子被她这看上去轻盈,实则能让她脑壳破掉的一脚踩过之后,又很不雅观地扑倒在地上。 花妖们又是一番尖叫,其中不乏快意。牡丹高傲,且一成形就能脱离妖界,去过上等日子,哪个花妖不嫉妒?趁着这乱,有心恶的花妖还故意推搡,踩牡丹的裙角和长发。 所以,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句话太正确了! 步绾绾已经借势飞到了三楼之上,这里坐的都是有权有钱有势的一层人物,从各人的神态和衣着上就看得出。 她用脚勾住了栏杆,身形往后一弯,像一弯妩媚的粉月亮停了一下,然后又立起来,身子往前俯去,白羽轻轻滑过一个看上去清俊的男子的脸,轻轻一笑。 在他的手伸过来之前,已经跨过了他面前的茶碗,到了后面男人的桌上,弯腰揭开茶碗儿,用羽沾了些茶水,往那男人的唇上轻轻一扫,故意揭开了些面具,让他看到一抹雪色粉嫩的面颊。 这男人果然呼吸急促起来,伸手就想抱住她。 她灵活地躲过了,连迈好几张桌子,抖落花香阵阵,却不再在任何人面前停留,闻到她身上的香味儿,偷|窥到她小腿上一丝雪色,这些男人居然都有了反应,一个个呼吸急促,那长袍之下,高高支起了帐篷。 径直落回了高台,把那羽托在掌心,轻轻一吹,那羽就飞了出去,台下的男人们一阵乱抢。 二楼上,一个清瘦的身影猛地站了起来,大步往楼下走去。 步绾绾目光敏锐地捕捉到了她,心中一个咯噔,难道是沁若亲自跟来了?不,那么强大的仙气,她不可能感觉不到,这个人身上多的是妖气,难道是妖界的强人? 牡丹被人群推来挤去,颜面大失,又悲又怒,恨恨地看着步绾绾,见她走神,一个跃起,手掌直|插她的心脏。 步绾绾眼角瞟到,顿时大怒,飞起一脚,正中牡丹的脸上。 不是觉得脸漂亮吗?就毁了你的脸! 这一脚足能让她眼歪鼻子斜,鼻梁都塌进脸里去,别想再好了! 牡丹惨叫一声,跌到地上,众妖正抢羽呢,可不管她,魔妃带头往她身上跳,恨死仙界的人了,把她关在笼子里!牡丹来的时候威风凛凛,不过一盏茶功夫,就被人踩得半死不活了。 步绾绾站在台上,冷眼看着,这高傲的、不把别人的命当命的仙子呵,原来被人欺凌的时候,也是如此狼狈可怜! 不,她不想同情这朵牡丹,她给了牡丹离开的机会,牡丹却自寻了死路。 “小桃花,花魁就是你了,准备一下,进宫见驾吧。” 负责挑选美人的黑衣官|员满头大汗,挤过来冲着步绾绾大喊。 步绾绾叫上魔妃,跟到了他的身后。 “你带个黄鼠狼干什么?”官|员扭头看到魔妃,顿时不悦。 “这是我的吉祥物,有了它,我一定会得到宠爱的,到时候在王的面前为大人您美言,大人您一定平步青云。”步绾绾嘻嘻笑着。 官|员看她一眼,嘴角抽抽,小声说:“但愿吧。” 步绾绾眯眼一笑,把魔妃抱了起来,又扯出粉色锦帕包住它的头,猛地一看,它那委屈愤怒的眼睛圆瞪着,活像童话故事里的狼外婆…… 沐浴净身的时候,魔妃蹲在一边的椅子上,看 着步绾绾年轻饱满的身体长叹。 “我什么时候才能修回人形,不然我钻花妖的耳朵里,和你一起进宫去吧。” 步绾绾轻轻摇头,轻声说:“婆婆你如果不在这里盯着我洗|澡,我会更喜欢你。” “去,好像你有的东西我没有似的!” 魔妃冷笑,从椅子跳下来,又跳上窗台去看月亮。 妖界再不好,还是能看到月亮的,虽然这月亮因为妖瘴的作用,蒙上了一层妖冶的红色。 不像魔界,没有太阳,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 她离开妖界有很长很长时间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未得许可,是不能回来的,不管她辈份有多高,嫁给了多强大的人,这就是族规。而且帝祈云未归,她得在魔宫替帝祈云守着他应得的那一切。 这么多年过去,第一次回到这里,却连人形都没有了,还像丧家犬一样,狼狈不堪。 步绾绾察觉到她的情绪,从水里起来,在身上细细地抹上了一层药粉,谁若占她便宜,亲她吻她摸她,半盏茶功夫之后,必昏睡不醒。 正穿衣时,魔妃突然一声惊呼,“有人偷看。” 她猛地转身,一角衣袍从后窗处匆匆掠开,同时一把闪亮的小刀飞来,把一张纸条钉在了柱上。 步绾绾快步过去,拔下小刀,展开纸条一看,上面一别扭的字。 “不要进宫,赶紧离开。” 谁认得她,谁会通知她? 步绾绾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夜沧澜的那两位朋友?或者是她曾经收留过的小妖? “我看看,字这么丑,还偷看你洗|澡,一定不是好人。”星神天下 魔妃跳上来,抓掉她手里的字条,匆匆看过了,不满地说。 步绾绾沉默不语,能给她送字条来,起码这人不会想害她,可能是宫中有变?又或者是陷阱?总之她不能大意,一定要打起十二倍的精神,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儿媳妇,快点穿好,别又让人看去了,我还要跟你再说说宫中之事。” 魔妃见她只着肚兜,又催促起她来。 步绾绾穿:“来时路上,你已经说了一百次了,我已经记清了。” “总之,万事小心,宫中多妖毒,稍不注意就会沾上。”魔妃又叮嘱她。 “好。” 步绾绾点头,束好腰带,把头发放下来,也不盘了,就用粉色的缎带扎起来。 “你这张脸,不知会迷倒多少男儿。” 魔妃看着铜镜里的脸,小声赞叹。 “宫中还多迷境,你一定不要上当,让人占了便宜。”魔妃又罗嗦了一句。 “那个,婆婆啊,如果在命和贞\洁之间选择,我只怕会选命,活着才是大事,才能去做我想做的事,若我真的不幸中了招,你若救不了,就装成没看到吧。” 步绾绾转过头来,认真地对她说。 魔妃烦躁地用爪子在铜镜上挠了挠,别开包着锦帕的脑袋,跳出了窗子。 步绾绾知道她是难过,为她不能帮自己太多忙而难过。 她戴上面具,拉开门出去,抱起了魔妃,缓步走出了小楼。 华盖大轿已经等在外面,见她出来,妖婢掀开帘子,让她坐进去。一路急行,一言不发。 步绾绾不知前路有何艰险,一路上也沉默不语,倒是魔妃,一直用小爪子轻拍她,在她耳边小声说:“没事,大不了就逃,你能跑多快就跑多快,他们还是不敢对我无礼。” 那你为何不敢大摇大摆说自己是魔妃?步绾绾当然不敢说出这句话,沁若一定布下眼线要捉魔妃,她若不能自保,又如何帮着步绾绾行事呢?何况这是她婆婆,陪她来了,她就得好端端带她回去。 “到了。” 妖婢美艳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呆板地说了一句,让人放 下轿子,让她下来,接受进宫前的检查。 几名艳丽妖婢上前来,一双双冰凉的手在她的身上摸摸捏捏,好半天之后,才揭开她的面具看了一眼,随即冷漠地戴了回去,侧身让开,让她进去。 从宫门到正殿,据目测,起码有一千米的距离,宫殿群的建筑也仿照人界的皇宫,隐隐的还有些面熟,似是在哪里见过。 金色地毯一直铺到大殿前,她每走一步,毯上都开出一朵朵的金色的花,在月光之下摇曳生姿,异香妩媚妖娆。 步绾绾知道,她开始接触幻境了,这开花,只是幻境的第一重而已。 她忍着不去咬自己的手指,害怕血气驱散了妖境之后,看到的会是可怕的景象。只要不被迷惑,去碰触这些花就行了。 她一直往前走,到了大殿前时,只见数十名妖婢垂头立着,从大殿中传来糜糜弦音,以及阵阵调\笑之声,应当是在举行晚宴。 殿门被缓缓推开,妖婢进去禀报,随后来叫她进去。 步绾绾一进去就觉得有些不妙,大殿最前方,高高的花木雕成的大椅之上,坐着的就是妖族之王了。 他是第七代妖王了,原身是九叶鬼针草,战胜了之前妖王,魔妃的叔叔,统治妖界有千年之久。可惜他最大的爱好就是女人,多年来不理妖界之事,修为更是停滞不前,所以妖城之中才乱成这样。 他身边坐着四名美艳妖姬,衣衫半敞,正使出浑身解数来服侍他,更有一名妖姬把头埋在他的腿上,正卖力地上下动着。 两侧坐的有魔有妖,让步绾绾惊讶的是,那个可恶的混|帐——麟吟居然也在!酒精正让他双瞳赤红,手中紧握着酒樽,邪恶的双眼正死死盯着她。他衣袍大敞,露出削瘦的身体,裤带也散开了,一名妖婢正全luo着,跪在他的腿|间,用嘴为他服务。 而殿中其他男人皆是这种情况,手里还端着酒杯,大谈特谈,腰下却早已开始享受妖婢的温柔服侍了。有用嘴的,用手的,用自己的胸的,还有干脆骑上了妖婢的身子上的。 步绾绾脸顿时涨红,什么当娘娘,原来就是从宫外挑选美人来供他们玩乐!难怪那位官|员会用那样古怪的眼神看她! 只可怜那些拼命修行的花妖们,以为进了宫就是好日子,想必会和这些正被人欺侮得面无情的妖婢一样,成为这些没有自尊的泄|欲|工具! “揭下你的面具。” 妖王盯着她的脸,声音慵懒颓废。 步绾绾一听,就知道这人一定是常年服用了药物,以致于精神萎靡,有气无力。 “戴着更有神秘感。”她硬着头皮,小声说。 “那就脱|光你的衣,坐到魔主身边去,好好侍奉魔主。” 妖王有些不耐烦,一挥手,视线转开,继续玩|弄身边的艳姬。 “小桃花为王而来,只侍奉王一人。” 她只有往前走,清脆地两句话,吸引了殿中所有男人的视线。 她很大胆,果然让妖王来了兴致,再度看向了她。 “取下你的面具。”妖王又说。 “我的面具只会让最强的人亲手摘下来。” 她渐渐走近了妖王,和他对望着。 “好,本王欣赏你!上来,坐在本王身边。” 妖王大笑起来,推开了身边的艳姬,向她伸出了手。 步绾绾轻舒一口气,魔妃说了,只要盗得妖王身上从不离身的钥匙,就可以打开宫中宝库,寻找解帝祈云身上黑花纹妖毒的办法。 可惜钥匙只是每一代王所掌控,宝库也不许女子靠近,魔妃还从未见过,只是听说过,宝库中有化解妖毒的宝典,每一种妖毒都是不同的办法,用错一种药物,都有可能发生不可逆转的悲剧。 步绾绾得先拿到宝典,才能做后面的事,所以就算妖王再不好靠近,她也要一试。 “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弄个女人过来,让本王干看着?”麟吟把酒樽往桌上一丢,冷冷地喝斥。 &nbs p;他在这里还耍威风,多少让妖王有些恼怒,可也没变脸色,只别开了脸,看向别处。 步绾绾见有机可寻,便立刻出声道:“魔王好威风,可惜在小桃花眼里,我们王才是最英俊、最强大的男人!他曾经一人战胜了三大妖族高手,成了新王,这战绩,至今无人敢挑战,只怕……魔王你……也挑战不了,小桃花听说,魔王的王位可是……偷来的!” “你、好大的胆子!”傲王圣皇 麟吟大怒,猛地站起来,冲上前就要抓住她。 步绾绾立刻往妖王身上一钻,假意害怕,手在他的身上乱摸,想摸到钥匙。 那钥匙也很奇特,随着每一代妖王真身的不同而变化,到了现在,已经化成了九叶鬼针草的样子。可他身上并没有这东西! “呵呵,吟兄不必生气,这小辣桃花儿心仪本王,也是无可奈何之事,本王再给你寻美人过来,定会让你满意。” “本王就要她!非让她跪在本王面前,给本王来好好舔舔!” 麟吟一指步绾绾,怒声喝斥。 步绾绾冷笑,转过头来看他,佯装委屈地说:“王,小桃花真的只爱慕您一人,为了进宫,小桃花今日在赛台之上,使劲浑身解数,还差点被别的女人打了……小桃花苦修技艺,就是为了进宫见王上一面,若王上要把小桃花给这个男人,小桃花宁可死掉,化成灰烬……” 说起情话来,还真是顺溜啊!多亏了帝祈云平日里的苦心栽培!她心里都为自己这番话感到可耻,怎么就说得出口呢? “小桃花莫急,本王会好好疼你。” 妖王苍白的脸上显出几分得瑟的潮意,毕竟一个女人在如此多的男人面前,大力表白爱意,称颂他的强大,简直极大的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九叶妖,你这是目无本王了?” 麟吟借酒意,居然公然叫嚣起来。 这一下,殿中终于有妖族的人看不过眼了,站起来,冷冷嘲讽道: “魔主殿下,可别忘了,你可是害怕呆在魔宫,怕四界之主把你撕成碎片,才逃到此处来的!我们大王好心收留你,你现在居然敢在大王面前大放厥词,也不嫌丢脸?” “你是何等jian人,敢如此和我说话!” 麟吟更加恼怒,转身就打,他吞噬了老爷子的妖丹,修为大涨,所以并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那人也确实不是他的对手,一掌就被击断,成了两截! 众人大骇,纷纷跳起来,躲到一边。 妖王也脸色大变。 步绾绾轻喘几声,站起来,小声说:“我妖族之中,还真拿你没办法吗?你不过是丧家之犬而已!竟敢对我们大王如此无礼!” 麟吟猛地转过头来,挥掌就要掐她的脖子。 妖王腾空而起,抱着步绾绾躲开他的手,落在屋中那高高的梁上,冷冷地说: “魔兄你喝醉了,去歇着吧,本王不奉陪了。” 他说完,抱着步绾绾就走。 殿中各妖也纷纷退开,留着麟吟和魔族之人在里面怒吼。可是这毕竟是妖界,幻影和妖毒也让他们不敢太过造次。 “王上如此厉害,为何要受他的气,杀了他。”步绾绾又说。 妖王转头看她,轻轻一笑,带着她落进了一座大殿的院中,看着她说: “你不是小桃花,也不是妖界的人,你是谁?” 步绾绾被他识破,索性揭开了面具。 “我是步绾绾,你知道我吗?” “原来是凤凰绾绾,难怪有如此胆识,敢来我妖宫偷东西。”他点头,转身往大殿中走,慵懒地说:“你这样来,不怕我吃了你?” “你并不可怕,而且也算有为,我不懂为什么要如此颓废?请你借我妖毒宝典,让我为心上人解去妖毒。”步绾绾跟在他身后,诚恳地说。 “你来晚了,那书不在我这里。”他转头看了她一眼,笑着说:“听闻你二人痴爱,倒是真的,你还真为了他什 么都敢做,什么地方都敢闯。你走吧,我不为难你。” “请你一定要帮我?”步绾绾紧走几步,拦到他的面前。 “不可能,你走吧,趁我没改变主意之前,否则我会把你交给麟吟,我想他一定会对你很感兴趣。” 妖王冷笑,突然就露出了恶劣的面孔。这喜怒无常的一面,让步绾绾一怔,又不想放弃,紧紧跟在他的身后,闯进了大殿。可一进去,便有奇香扑来,只见面前绿草成茵,青烟宫就在眼前,而她心心念念的竹子就坐在草坡上,嘴里叼着一根青草,冲她眯着眼睛笑。 步绾绾知道,她被妖王给拖进了幻境中了! 她不敢枉动,不知道往前一步是什么,便直直地站着,四周滋滋有声,不知道是什么在那里。大汗从背上每个毛孔里涌出来,她大意了,错认为妖王是好人!可妖就是妖,妖的心太多变了,可能这一刻是好的,那一刻就翻脸不认人。 “再问你,回不回去?” 妖王的声音似从天边传来。 “请把宝典给我,否则我就会硬闯,烧了这里!” 步绾绾扬声说道,缓缓探出只剩下一半的焦尾,火焰从她的指尖和尾上燃起来,和这妖雾对抗着。 夜沧澜说过,在幻境之中,绝不可轻举妄动,吐口水只是对低等的妖来说,她面对的人是妖王! “有本事就过来吧!” 妖王的声音更冷漠了,明明是他在说话,可是步绾绾看来,却是坐在前面的帝祈云,那样明朗的笑脸,只属于她的笑脸,差点就让她动摇,快步跑过去了。 这种蛊惑,就像一只有力的大掌,用力地拉着她的手,让她过去、快过去、快到心爱的他身边去! 步绾绾呼吸微急,手一抬,一簇火苗儿窜出去,烧上那山坡,帝祈云不见了。 青烟宫上迅速覆上白雪,一瞬间就成了冰渊,把一切都冻住,她看到帝祈云站在前面,声声泣血,悲哀地质问她为什么要抛下他一人面对天雷阵,害他独自承受痛苦…… “我没有!”步绾绾如同身临其境,下意识地就往前迈了一步。 这幻境太厉害了,专戳你心底最柔软最脆弱的地方,专门展现出你最想见的人,最后悔的事,扰得你心神不宁,稍一分神,就被迷惑住了。 步绾绾只这一步,立刻天旋地转…… 她勉强站稳,飞快地咬指尖,挤出鲜血抹上自己的眼睛,让自己去看清眼前的真实。 可还是雾、除了雾就是雾! 步绾绾发现一件事,这个妖王绝非想像中的简单,他只是不想管事而已,并非窝囊无用!凭他这妖境的修为,已经没几个人能闯过去! 一阵阵地燥热在身体里窜动起来,步绾绾大叫不好,她现在情|欲动了! 这个妖王,真狠! 她越来越热,某处越来越痒,恨不能伸手去抓,用自己的指尖探进去,还想……帝祈云赶紧来抱住她,给她欢|愉…… 妖王站在雾外,眼睛渐渐红了,看着她的媚态,腰下某地方也慢慢苏醒,立得老高。 【ps:今天两更,两万字,先奉上一更,要睡的姑娘们明天上午来看第二更……妖王会放过她吗?妖王为什么会对她这样的态度?】 【220】你要我吧…… 他缓步走向她,一手轻抚住她的脸颊,低低地说: “多年之前,我曾远远看过你一眼,你确实美妙,令人心池荡漾!” 步绾绾看到的是帝祈云,他正坏坏地笑着来抱她。请使用访问本站。舒睍莼璩 她又咬了一下自己的指尖,重重地把鲜血抹上百会穴上,终于看清了一些。明明是妖王在面前,他嘴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什么! 妖王冰凉的长指抹去她额上的鲜血,在锦袍上一擦,淡淡地说栎: “虽然你很美,只可惜,我独爱那一人。我愿为他做何事,只想换来他甘心相守。但你知道吗,他始终不肯忘记你,你说,若我占有了你,他还会不会继续恋着你?还是会和我来拼命?我真想看到他发脾气的时候,他那个人,居然一点脾气都没有,真是令人憎恨!” 步绾绾使劲甩头,忿然说: “妖王,你若敢对造次,你真和我打,未必能赢我,别忘了,我还有我的竹子,他会把你这里夷为平地!甫” 因为幻境入魂的关系,她声音很柔,很媚,不像威胁,像勾|引! 妖王笑笑,一把将她抱起来,大步往榻边走去,把她往榻上一丢,低声说: “可你也别了,他中了妖毒,又有蓝华的修为在体内,还对你固情不忘,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难题,你不如从了我,我倒是愿意多个红颜知已。” “你把宝典给我!” 步绾绾爬起来,抓住他的衣袍,双瞳突然一眯,妖王暗道不好时,她的火已经烧着了他的衣服。 步绾绾趁这火起的时候,迅速一转指上戒指,戒上露出一枚尖刺,狠狠扎进自己的肌肤。夜沧澜说,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这个,这个事后会让她很痛苦。但是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她面对的是操纵幻境的妖王,专门利用人心中脆弱的可怕妖王! 她若无情,自然不怕这妖。 可她情根太深,心底有真爱,就逃不脱这爱境的迷|惑。 妖王只能甩开了衣袍,光|溜溜地站在她的面前,愕然地看着她。他还从未失手过!不管是那个沁若仙女,还是他的心上人……都被他的幻境困住过。 他只是不想管事而已,并非不能管事,他的心思全用在追逐他的心上人的事上了,这些琐事于他来说,太烦心,都不知道当初为何要争这妖王一位,劳心劳力。 “就这样子,还敢站在我面前!” 步绾绾从榻上跳下来,冷冷地看着他讥笑,一摆尾,又是一簇火烧过去。 “快把宝典给我,否则我让妖界永无宁日。” 妖王若论真打独斗,还真无胜算,妖本来斗的就是幻术!他闪身躲过火焰攻击,发尾又被烧着了。 “宝典被沁若拿去了。”他只能如实相告。 “喂,你为什么要给她?”步绾绾暴跳如雷,长发猛地甩来,打在他的身上。 妖王又躲开,抓起榻上的锦绣床单披上,狼狈地躲开。 “凤凰,你赶紧走!” “你的幻境现在对我没作用,打开宝库,去拿宝典。” 步绾绾又是一把火烧去,妖王挥臂,让石桌飞出,挡住了火焰。 “真被沁若拿去了,我若不给她,她便会要了……他的命!难道,只有你的命,麟云的命是命,我的他不是命?我告诉你,野凤凰,你在我这里,休想得到解药。他欺侮我的心上人,鞭打他,伤他,杀他……我怎会去救他?” 妖王忿然看着她,不满地怒斥。 步绾绾终于听出些门道,收了凤尾,盯着他问:“你是说谁?” 妖王薄唇轻抿,转过身冷漠地说: “你走吧,宝典在沁若手中,我妖界不想插|手你们之间的事,从明天开始,我将布下重重幻境,谁进来,谁就死,我不会再给任何人面子。” “你是不给面子,还是根本害怕?连麟吟那种货色,你都不敢对付!” 步绾绾又激将他。 “你不用说了,你无法激怒我,我也不会帮你对付麟吟,只要能多一个麟云的敌人,我就很高兴。” 妖王冷笑,大步往外走去。 “混帐!” 步绾绾怒火中烧,额间的火焰都亮了起来,她双臂缓缓抬起,掌心里的火团儿猛地冲开地狱之门,只要她放火,这里即将成为地狱火场。 “儿媳妇,先别烧,快和我来。” 魔妃这时候闯来了,咬着她的裙角往外拖。 步绾绾收了火团,跟着她往外跑。魔妃很熟悉路,带着她东拐西弯,很快就到了一个小院前。她纵身跃上屋顶,揭开瓦片往下看。 窗边站着一个清瘦的男子,一身碧色长衫,显得落暮孤寂。 她立刻认出了这个人……沈溪澈,不,是浮生! 她想着妖王的话,立刻明白过来,浮生的轮回,是因为妖王和沁若做了交易!没想到沈溪澈被一只妖,还是男妖给缠上了! 步绾绾无法评判这种感情,她看得出妖王对沈溪澈的感情极为猛烈,猛烈到可以为他做任何事的地步! 不过,这实在是太……雷人了! 步绾绾趴着没动,只见妖王披着被单快步跑来了,因为太匆忙,也没注意屋顶上趴着的婆媳两个。 砰…… 他猛地推开了门,冲进去,冲着沈溪澈冷笑。 “看什么?想看到那只破凤凰?我已经把她给幸了,她的滋味确实不错,要不要我和你分享一下?” “头发没烧光,很好。” 沈溪澈转过头来,淡淡扫他一眼。 妖王大怒,跳起脚来,指着他骂,“沈溪澈,我助你轮回,我帮你建什么破血什么门,你自由潇洒地过日子,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我帮你遇上她、看到她!而你,就要心甘情愿地呆在我妖界,做我的妖后。” 步绾绾听到这话,又是一抖,这对于骄傲的浮生来说,不如让他去死! “我爱她。” 沈溪澈转过身来,慢步走到桌边坐下,端起茶碗就喝。 “可惜她不爱你,她为了那个男人独自闯进我妖境来了,我刚用幻境迷住了她,她在我面前扭摆她的身体,还分开她的腿,让我看她最迷人的地方,我压在她的身上,看她用力地给我扭动……” “好了,你若真做到了,就不会暴跳如雷了。” 沈溪澈又是淡淡的一句,抬眸时,满眼的哀伤。 妖王的怒火一点点地消了,在他对面坐下,揪着绣花被单,喃喃地说: “为什么还不能接受我呢?谁说男人不能爱男人?我可以用法术,把你变成女人……” “可我是男人。”沈溪澈苦笑。 为了见步绾绾一面,他什么代价都愿意付出。妖界之所以能维持到今天,也是他教这妖王斡旋,妖王完全没有心思当一个王,他太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更是藐视天下一切规矩,视道貌岸然的人和仙为垃圾。 可就是这么个妖精,在看到他之后,拼命缠上了他,甚至和他作交易。少年高官 “你把宝典给她,我会永远留在这里。” “宝典我已经给沁若了,你难道不知道,让你再次复活,需要多少精力魂灵去换吗?你一心解脱,忘掉对我的承诺,太可恶了!” 妖王咬牙切齿,一掌重重拍在桌上,石桌碎成了几块。 “你把宝典给她,我会当你的妖后。”沈溪澈又说,平静得像一湖水,不起任何波澜。 步绾绾趴在屋顶上,突然心脏猛地抽痛。 不管这个男人当初如何待她,可让这样一个骄傲的男人,去当妖精的王后,难道不是一种折辱吗? 妖王又暴躁起来,猛地跳起来,扳住他的肩用力摇晃。 “就是你这种死样子,要死不活,一点气都不生, 天天想她,有这么好想吗?你有本事,把她捆了来,狠狠地捅她身体里去,捅得她死去活来,说不定她就是你的了,你敢吗?” “你怎么不捅我呢?”沈溪澈抬眼,看着他平静地问。 妖王怔住,随即狠狠地捧住了他的脸,吻下去。 步绾绾赶紧别开了脸,两个俊美非凡的男人吻在一起,这场面实在太……令人……无法形容她的感受! 可是只是吻了而已,妖王退了好几步,悲哀地说: “溪澈这名字,还是我给你取的,我以为你终会回心转意,可我等你这么久了,你始终铁石心肠,溪澈,都说妖精无情,恶魔无义,可我为什么觉得我是个不称职的妖精呢?” “请你把宝典给她吧,然后你封闭妖界,我永生永世,不再出去。” 沈溪澈依然平静,看着妖王,一字一顿地说。 “宝典在沁若那里,想要,她自己去取,我不为别人的爱人白费力气。” 妖王转身就走。 “哎……”沈溪澈一声轻叹,当死也成奢望时,这种痛苦,已经让他失去了所有的感觉。心底唯一的软,就是那天不舍得向他下手的步绾绾。 “我爱上她的时候,也像你这样,很无助,很无奈,你们都是这样的强大,而我只是一个凡人,呵,若我爱上的是凡人,遇上的是凡人,一切都好说了。” 沈溪澈轻轻地说着,又看向窗外的月亮。 妖王转过头来,深深看他一眼,嘴唇紧抿了一会儿,低声说:“宝典虽然给了沁若,但我过目不忘,我去写出来给她。但你要信守承诺,不能再拒绝我,就算是一份假的情意,也要给我装出来。” “好。”沈溪澈点头。 妖王转身就走,再没停留。 沈溪澈又去了窗边,久久地看着月亮。 步绾绾也坐了起来,悄无声息的离开,她没办法再见浮生了!不管当初谁对谁错,这男人始终为了她,做了最不可能的牺牲! 爱情到底是什么?霸占吗?放手吗?牺牲吗?还是曾经拥有过,然后随着时光湮灭了,成了不忍回忆的某一个吻,某一个拥抱,某一句誓言…… 无论如何,步绾绾希望爱情天长地久,温暖如春! 魔妃跟在她身后,沉默不语。 “婆婆,我们走吧,等妖王把宝典给我们。” 步绾绾加快了脚步,穿过了花丛,想比妖王先赶回宫殿。 “美人,还想去哪里?”麟吟突然从一边冒出来,伸臂拦住了她,阴恻恻地笑道:“本王就猜到,除了你这小娘子,没人敢如此大胆,在妖殿之上大放厥词,敢和本王作对,你戴了面具,又变了声音,可是你这身段和媚样儿,别人学都学不来,除了你,没人能让本王硬得这样快!” 他一面说,一面故意拉开衣袍,让步绾绾看自己支起的裤子。 明明他是喝多了放了助兴药的酒,还未来得及发|泄!步绾绾飞起一脚,去踢他那丑陋的隆起。魔妃也跳起来,狠狠地用爪子去抓他的那里。 他躲开了步绾绾,却没躲开这突然冲出的黄鼠狼,猛地吃痛,恶毒的目光盯住了魔妃,陡然间贪光大盛,伸手就来夺。 “原来这老女人藏在这里!” “你这个不孝子,你说谁老女人?”魔妃气得发抖,尖声咆哮。 “就说你呢,老女人,我如今才知道,你这枯货原来是如此宝贝!” 麟吟yin笑着,用力去拽黄鼠狼的尾巴,痛得这家伙吱吱乱叫。 “禽|兽!” 步绾绾一巴掌狠狠甩去,正中他的脸颊,居然把他打得往一边摔去,狠狠撞到了路边的一棵大树。 “jian人,敢打本王!” 麟吟暴跳起来,飞身来打她。 步绾绾存心让他不得好死,一眼就辩出旁边的花阵是幻境,故意往前奔去。麟吟不知有诈,全力追赶,步绾绾在脚踏进之前突 然转身躲到了一边,麟吟却没能收住脚,一头栽了过去。 妖王布阵,既然专挑人性中的弱点,那麟吟最怕的就是帝祈云了! 他一定在里面看到了各种强大的帝祈云,所以只见他在花丛里不停地打滚,又突然跳起来拳打脚踢,突然又跪下来,用力磕头求饶,还抓起地上的泥土往嘴里塞。 “他会困多久?” 魔妃气呼呼地说,左右看着,抄起了一个石块要砸进去。 “困到死吧,被活活吓死最好。” 步绾绾看他一眼,抱起魔妃就走。也不知麟吟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匆匆赶到妖王宫中,他正在伏案疾书,苍白的脸拉得老长,拿笔的手很用力,笔锋都透过了纸背,一张又一张,快速写着,手背上的青筋高高鼓起,不停地跳动。 步绾绾不打扰他,就抱着魔妃在一边坐着。 “滚吧,不要再来了。” 他写完了,把笔往一边一掷,抓着那叠墨迹未干的纸,狠狠甩到她的脸上。 他和她,可是情敌啊!真想掐死她!不,捅死她! 可他什么也没做,只背对她站着,恨恨地吸气,呼气,不让自己做让沈溪澈痛苦的事。 步绾绾一张一张地捡起来,深深看他一眼。原来他的脸色苍白,是被爱情折磨的!吃多少药,才能压制住对沈溪澈的欲\望,不至于更伤害他的自尊心? 比较起来,她的爱情多完美,至少她和竹子相爱,而这些人却仍未得到!所以,她就是吃再多苦,也绝对值得!她会好好珍惜着,绝不轻易认输! “请你一定,一定要尊重他。” 步绾绾把纸叠好,小心地塞进怀里,深深地给他鞠了一躬。 妖王嘴角抽抽,一言不发。 步绾绾抱起魔妃快步出去,到了门口,又扭过头说: “浮生的事,麟吟有一万个责任,是他故意冒充了竹子,引浮生跌进陷阱,喂我喝了执情水,所以他才是罪魁祸首,否则你我不会有今日的痛苦,我当年早早就会离开他的身边,不给机会能和他纠缠千年。” 妖王一震,扭头看她。[剑三神雕]一炮而过 “我说的都是浮生告诉我的,妖王殿下,你不为别的着想,也要为你和他今后能有一方净土而着想吧?麟吟这人,绝不能留,我已把他引进了你布的幻境之中,希望妖王殿下不要放过他。” 步绾绾诚恳地说完,大步往外奔。 “你不去谢他吗?你们女人,如此薄情寡义!”妖王在她身后怒声斥问。 “女人的心很小,只能装下一个人,自己的丈夫,所以只能辜负了别人。妖王,你的心也很小,也只装着浮生,你和我,还有浮生,都是为爱而执着的人,我们不应该是敌人。” 步绾绾步子不停,渐跑渐远。 妖王怔然地看着她的背影,怅然所失地坐下。 凤凰可爱,漂亮,迷人,妩媚,妖娆,大方,善良,勇敢,难怪浮生迷恋她这么久。可惜他一向不喜欢女人……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步绾绾出了妖界,迫不及待地找了僻静之地,要看看宝典上怎么说。婆媳二人找到了一个山洞,借着月色一页一页地看了起来。 “要这是他凭记忆写的,又处于激怒之中,会不会出错?或者故意写错,陷害我们?” 魔妃一面帮她摁住看过的纸页,一面担忧地问。 “但愿不会。”步绾绾也有担忧,可有这个总比没有强。 “绾儿,你歇会儿吧,你饿不饿啊?”魔妃看着她满头大汗的样子,心痛地问她。 “不饿,婆婆你饿了吗?”步绾绾抬眼看她。 魔妃长叹,摇了摇头,继续给她摁着书页。 “在这里,紫绛花妖毒……”步绾绾看了几行,匆匆把纸折起来,小声说:“果然是有错的,看样子这法子不行,还是去沁若那里盗书吧。” 魔妃看她脸色不对,小声问:“那让我看看。” “别看了,我们找吃的去吧。” 步绾绾起身,走出山洞,看看星星,分辨方向。 魔妃跟在她身后,若有所思地抬眼看她。下了山,小镇还算人烟旺盛。此时快天亮了,二人就在镇上的小客栈里落脚,先让掌柜的来了两大碗牛肉碗,一大壶茶水,把肚子喂饱了。 “老头子这时候一点消息也没有。”魔妃吃饱了,一抹嘴,担忧地问。 “是不是又上天庭去了?”步绾绾猜。 “我怕他落到沁若手里,沁若吞噬了太多妖魔内丹,修为很可怕。也不知她为何一直没有吃我。” 魔妃拧拧眉,凑到茶碗边上喝水。 步绾绾看了她一眼,没接话。那纸页上写的一味药,让她没办法接魔妃的话。 “天庭我也去过几回,我也能陪你去。” 魔妃喝了水,又一砸嘴,小声说。 咣当……一声碎响,二人扭头看,只见店小二指着魔妃,腿抖得厉害。 “黄鼠狼会说话!妖……精……” 他惨叫着要往外跑,可腿像灌了铅,根本挪动不了。 就在此时,一男一女突然从小二身后出来,那女子挥手一砍,小二就倒了下去。 “你是谁?”步绾绾站起来,警惕地看着她。 “我是蓝华上仙的朋友叶一娘,他担心你,让人传信给我,但你一直没来找我,我便和林掌柜一起寻出来了,你们别住在这里,帝祈云已经打开了魔宫结界,重登魔主之位,已经和仙庭交战,这里有很多上仙在活动,若你们被上仙发现,很难脱身。” 叶一娘说着,伸出手掌,掌心托着一枚戒指,和夜沧澜给步绾绾的一样,那林掌柜也伸出手掌,给她看了信物。 步绾绾又问了些夜沧澜说过的暗语,这二人一一答上。 “妖界已呆不下去了,我们见过蓝华上仙之后,便要去找个地方躲躲。” 叶一娘满脸担忧,轻声叹息。 “我要阻止他打妖界。” 步绾绾要给浮生最后一个安身立命之所,就只能阻止帝祈云。否则让帝祈云看到浮生,只怕不会再让他好过。 “你怎么阻止呢?他已经不是那个他了!”叶一娘又说,看了看叶掌柜,声音更轻,“我远远见了他一眼,他脸上的花纹,明明是黑色,可是血一沾上,便疯狂吞噬,变成妖冶血色。那气势十分可怕,威严到让人不敢直视他,听说他上阵杀敌,那是血雨连绵,几日不散,上仙们又怒又怕又惧,退了几十里,正和他对峙着。” “完了完了,成魔了,我们晚了,儿媳妇。他要忘了我了,他要忘了你了。他搞不好,心脏砰地一炸,没了!” 魔妃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拼命来回窜。 步绾绾看向魔妃,心中纠结万分,解紫绛花毒,只有一味药,七千年曼陀罗花妖原身!除了魔妃,还有谁? 步绾绾其实是相信这药单的,妖王根本勿需拿魔妃来做文章。可让她亲手煮了魔妃,自己的婆婆,这怎么可能呢? 不如,就让他当那个万众景仰的四界之魔吧! 她心中一绞痛,呼吸就急了起来。 “怎么了?”叶一娘伸手抓她的手腕,顿时脸色一变,“你中了妖王的幻境呀!这可是极强烈的欲|望幻境,你还用了蓝华上仙的银针封闭穴道,发作的时候苦楚就会翻倍了。” “那怎么办?”魔妃急了,赶紧问。 “只有一个办法,你得找个男人,否则你可难受了,得受十天十夜的折磨,这可不是一般的折磨啊。”叶一娘赶紧说。 步绾绾脸一绿,找|男人?她可是对竹子坚贞不二的! 我当成没看到。”魔妃立刻捂眼睛,转过身去。 “这里只有林掌柜……”叶一娘为难地指身边一言不吭的汉子。 林掌柜脸色一变,几大步逃出老远,连连摇头。 开什么玩笑,这个女人可不简单,是他能碰的人吗? “我没事,多做点别的事分神就好了,我们走吧,别和上仙们撞上了。” 步绾绾催促着几人,匆匆离开客栈。 叶一娘带来了马车,马车上有新买的衣裳,看上去这叶一娘很是谨慎。步绾绾换下了小桃花的衣裳,用火烧干净,又让叶一娘给自己多抹了些香粉胭脂,打扮得俗气不堪,装成青楼里的人物。 果然可以随时看到上仙策马匆匆而过,神情焦虑,想来一定又吃败仗了。 早早一败涂地,步绾绾才开心! 马车疾驰,到了晚上,步绾绾再也忍耐不住了,她强忍一天,不停地喝冷水,可除了增加尿|意,什么作用也没有,亵裤一直湿|漉漉的。 月如勾,天如幕。 马车在山脚下停下,步绾绾跌跌撞撞地下了马车,沙哑地说:“你们都不要跟来。” 魔妃知道她难堪,只能原地等着,看着她冲进了山林。 “怎么办呢?林掌柜,你免为其难吧?”外星王妃 她又扭头看憨憨的林掌柜,这厮和他的原身老杨树一样憨! “啊,使不得,使不得,蓝华上仙的爱徒,我这小妖怎敢惹指。” 林掌柜使劲摆头。 “头要摆掉了。” 魔妃无奈地说了一句,不再勉强他。 步绾绾独自闯进了林子里,寻着水声去找清凉的泉,想泡进去,让自己冷静冷静。才一天而已,她已经熬得像过了一百年,每一根血管都像被虫子在咬。 一汪小泉汩汩往外冒着清莹的水花,她飞快冲到泉边,几把扒下了衣裙。 双腿,手臂,都被自己拧得青肿不堪,有些地方甚至都掐破了皮,结了血痂。 她跳进水里,把自己狠狠浸着,手指控制不住地往那地方摸去。 草丛里有悉索的声音,魔妃还是担心这丫头,找了过来,那叠药单就压在衣服下,她犹豫了一下,小心的拖出来,找到了那一页,看着看着,魔妃的眼中涌出了悲哀的泪水。 原来是这样,这丫头才不肯说。 可是,那是她儿子,不过是她的命而已,有何舍不得的,她无法看着这两个孩子受苦了,她只要能让他们两个好好在一起,不再受苦,她做什么都愿意! 她悄悄地把药单塞回去,悄悄摸回马车边上,蹲在石上,仰对看月亮,小声说: “大王,我可能再也见不着你了,你要保重。” 叶一娘和林掌柜看她突然变得这样悲伤,赶紧过来劝她,魔妃搭起两个小爪,一爪拖住一个,小声说了起来。 叶一娘和林掌柜听着听着,不由得脸色大变,赶紧跪到了她的面前,压低声音说: “公主,这怎么行?” “可以了,反正我也修不成人形了。”魔妃小声地说。 “可这也不见得是真的。”叶一娘苦口婆心地劝她。 “只要有一丝希望,我都要一试。何况曼陀罗花茎剧毒,以毒攻毒,这也是对的。” 叶一娘和林掌柜不知再如何劝解,都沉默下来。 “叶一娘,你去把她弄晕,什么办法都可以,然后送我们去云儿那里找洛君瑜,把我化成的水,交给他,就说是绾绾弄来的药,让他把绾绾送云儿身边,别让她遭罪了。” 魔妃交待完,便拱起两只小爪,给两个族人行了个大礼。 二人赶紧又还礼,连磕几个响头。 “去吧。”魔妃眼中有泪,叶一娘也忍不住落泪,匆匆去弄晕了步绾绾,把她抱上了马车。 r>魔妃坐在步绾绾的身边,看了许久,爪子在她的脸上轻抚片刻,小声说:“可怜的孩子,以后就好了,解了妖毒,他天下第一,自可以给你安全依靠,没人再能欺你。我曾经无情无礼地待你,你却不曾记恨,我只后悔没有早日接纳你成为我家的媳妇,让你白受这么多委屈,等你醒来,希望是风轻云淡,永远和美。” 叶一娘哭出了声,和林掌柜一起跪着,双手捧着一碗泉水,等着她进来。 火已经点了起来,魔妃毫不犹豫地跳进了碗里,火在碗下狠狠炙烤,曼陀罗花在水里化成了幽黑的花浆。 叶一娘不敢哭太大的声,按着吩咐,把花浆水放进小瓶,和林掌柜一起,护送着步绾绾和解药,直奔帝祈云的大帐。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洛君瑜看着眼前的扳指和净瓶,还在躺在面前的步绾绾,将信将疑。 叶一娘将始末和盘托出,洛君瑜又惊又悲,这是母亲的血,用来救儿子的魂!世间至亲至情,母亲都是第一位的。 洛君瑜的心如同被架在火上烤一样,不冒险的话,帝祈云的状态又太疯狂,他这样不要命地撕杀,半魔半人,每天子时都要头疼得翻滚,非要饮血才能平静。洛君瑜怕他也撑不了多久。考虑了良久,他决定冒险,趁帝祈云还在批折子,亲手熬了碗补汤送去,看着他喝下了曼陀罗花浆。 “师兄,以后这种事勿需你亲自动手。” 帝祈云头也不抬,语气冷漠,面上的花纹在烛灯下愈加显得狰狞恐怖。 洛君瑜不好久待,只能先出来。 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只见步绾绾已经醒来,却在榻上不停地扭动着。 “又开始犯了,这是第八天了!” 叶一娘都不敢再把她弄晕,她看着都不忍心。 洛君瑜请二人下去休息,亲手打来泉水,给她擦洗身上的热汗。 “竹子,你要我吧,我好难受,你来,进我里面来。” 步绾绾突然坐起来,急喘着,拉着他的手往自己的怀里放。洛君瑜碰到她那滚烫的肌肤,吓了一大跳,赶紧缩回了手。 “别走,竹子,我真的受不了了,你看,这里,这里……” 步绾绾拉开衣裙,腿上,手上,胸前,全是自己掐出的血口,青青紫紫,惨不忍睹。 她和夜沧澜一起离开,洛君瑜以为是找了个安全的地方躲着,没想到她居然去冒了这样的险!也没想到一向张扬跋扈的魔妃,居然真的…… 看着她这样子,洛君瑜忍不住把她抱进怀里,用力地揉着,拍着她的背。 “绾儿,为何会痴心如此?” “竹子,我爱你呵,你快来爱我啊。” 步绾绾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愈加难以忍耐,居然开始拉扯他的腰带了。 “绾儿,不可。” 洛君瑜赶紧制止她,可她又紧贴过来。柔软的身体,带着奇异的花香,惹得他都有些难以自控起来。 “师兄在干什么?” 帝祈云的声音传进来,依然冷漠无情。 洛君瑜心中一个咯噔,难道花浆无用?他转头看看帝祈云,高大的身影站在帐门处,脸上表情阴晴不定。 “我……” 洛君瑜不知他还能不能认得步绾绾,心中暗自叫苦,这时候他和步绾绾都衣冠不整呢。 “营中有女人吗?师兄怎么荒唐到把女人弄进营中来了?”帝祈云不悦地问。 “我……” 洛君瑜无言以对,只用手用力捂着步绾绾的嘴。 “送出去,不许留着。” 帝祈云却始终没看步绾绾,转身就走。 “竹子,我受不住了,进来, 进来……” 步绾绾这时候却推开了洛君瑜的手,大喊了起来。 “来呀,你快要我吧……” 洛君瑜听着她尖声哭叫,心都沉到冰渊底下去了。 他抬眼看帝祈云,他正转过身来,长眉紧拧,盯住了头拱在他怀里的步绾绾。 【二更完啦,呼呼……谢谢大家的支持。】 【221】结局篇 一,你的蜜 “这是谁……” 他长眉拧拧,转过身,缓步走了过来。请使用访问本站。舒睍莼璩 洛君瑜看着他满脸妖冶的花纹、深寒的双瞳,刚刚被步绾绾缠得热血上涌的情绪瞬间粉碎,拉起薄薄的被子包住了她的身体,用力的抱住,急急地说: “你还有折子没批完吧,这只是我叫进阵陪我的歌姬,我马上送她出营……” “呵,这明明是……烨” 帝祈云的双瞳里寒光愈亮。 凤凰!他面前是凤凰!他闻到了那香甜的味道,他感知到了凤凰最干净的气息,他甚至想像到了凤凰热血吞进他喉中之后,他所品味到的满足…… 体内那对于渴望凤凰最纯粹灵魂的欲\望熊熊燃烧起来,几乎压过了他所有的理智无。 只要吞下去,吞下这凤凰的灵魂,他就将摆脱一切痛苦,他将强大到,没有任何人可以敢与他对望,他一掌便可把握四界,跺脚,便能让上仙们肝胆具裂! 这欲|望,强大极了,带着可推平世间最高的大山的威力,猛地冲破他的胸腔,他唇角扬起了几丝残忍的笑,手掌一挥,就把洛君瑜给丢到了一边。 完了,曼陀罗没有起到作用!他还是他,他眼中的狂|热能烧毁一切! 步绾绾怎么办? 洛君瑜从地上爬起来,眼睁睁看着他把被子拉开,露出步绾绾正痛苦扭曲的身体。 衣衫早被她自己撕开了。 白嫩的娇躯以奇妙柔软的姿势扭曲着,修长的腿曲到了胸前,一双雪色双苞上,粉蕊轻颤。 “凤凰的魂……” 帝祈云低下身子,墨瞳紧缩,一掌就掐住她的小脸。 “竹子……我好难受,你帮帮我……” 步绾绾迷糊中听到了他的声音,闻到了他身上独特的味道,那激|情愈加无法控制,爬起来就往他怀里钻。 “不要……” 洛君瑜大骇,可已经晚了,她已经落进了帝祈云的掌心中。 他的双掌捧着她的脸,双瞳赤红,嘴唇贴下来,凑到她的唇上,深深地吻着……不,不是吻……是舌尖深探进去,狠狠地吸|吮着她体内那股灵气。 步绾绾眼睛猛地瞪大,只觉得被丢进了冰凉的深海里,身上的热量正被强大的力量汹涌抽走。 “祈云,她是绾绾!” 洛君瑜看出了不对劲,顿时大骇,上来就想分开二人。 帝祈云吞噬的欲|望如海啸一般涌上来,又如何是他制止得了的呢?步绾绾身受折磨,理智却因为灵力被抽走而清晰起来。 她瞪大了眼睛,悲哀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努力这么久,还是要分开吗?可是,分开便分开吧,粉身碎骨,若能换来他的无恙,又有何足惜? 她爱一个人,便是倾尽全力,热情、生命,统统都可以付出。 她相信,若是她到了这关键的时候,帝祈云也一样会如此为她付出——不,是他已经为了她的重生而付出过沉重的代价! 她没有舍不下,没有舍不得的!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抱住了他的肩,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以我之魂,换你永安。 脑中开始慢慢地回放和他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 那小黑狐追逐着她满山跑的时候,他的尾上沾上了野花的时候,他凑过来,偷看她沐浴的时候,趁她不备,吻她的时候…… 还有,那日二人忆起往昔,在湖畔化出水龙,缠绵恩爱的时候,那见证爱情的满天星光,是否也羡慕、嫉妒过她和他的爱情? 几世纠缠,每一世都轰轰烈烈,这是她和他的爱情呵,注意如同火焰一般热烈,又像火焰一般短暂,注定会熄灭,归于寂静! 两行滚烫的泪水从她的眼角滚落……淌到二人唇瓣上,化开了,苦涩腥咸。 突然,他猛地推开了她,眼睛瞪得老大,喃喃地唤: “绾绾,是绾绾,天,我在干什么?” 步绾绾虚弱地倒在榻上,仰头看着他,微微一笑。 “竹子……你好过些了么?” “我到底在干什么?” 他猛地转过身,像只豹子,往外飞窜而去,痛苦的咆哮声在大营上方回响着。 “绾绾,你要紧吗?”重生美人相玉 洛君瑜跑过来,用被子包住冰凉的她,焦虑地问。 “暂时死不了,去看他吧。” 步绾绾轻轻摇头,推着他的手臂。 “不行,你的脸色太难看了!” 洛君瑜抱紧她,心跳得极快。 “师傅,我没事的,他只吸走我一半魂灵而已……” 她轻轻说着,缓缓闭上了眼睛。 “绾绾……” 洛君瑜颤抖的手指轻抚了一下她的鼻端,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居然没有呼吸,没有一丝温度!她就像一块冰,冻得他浑身发僵。 “傻丫头,他送走你,你为何还要回来送死……” 洛君瑜眼眶润了,烫了,哽咽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听到有细细的声音响起。 “嗯……没死,只是睡睡……累,你不要吵我……” 洛君瑜猛地一震,低眼看她,只见她又开始浅浅呼吸了,赶紧一探她的脉膊,虽然弱,但还算规律。 他赶紧叫进人,给她熬药,补身。 此刻帝祈云呆站在月下,一身热血在体内不停地奔涌,像有千军万马在踩踏他的胸腔。他吸她魂灵的时候,步绾绾充满爱意的回忆画面,一幅一幅地闯进他的心里,像清灵的风,突然让他那蓬勃的吸|食欲|望塌陷下去! 她源于灵魂深处对他强烈的爱意,带着巨无穷的力量,死死缠住了正不停地往黑渊里坠去的帝祈云。 他只站着不动,没人敢叫他。整个人像被两只柔软的小手紧拽着,死死地往回拉扯。便是那双小手血肉模糊了,也不肯有半分的松懈。 月光笼罩在他的脸上,他就在原地站了了整整一个时辰,就跟深深栽在这里的树一样,风不来,连发丝都不曾拂动一下。 而他脸上的黑纹,开始一点点退去,终于退到了眼角处,缩成了三缕卷曲花瓣,静静卧着。 曼陀罗的剧毒是有作用的,他体内那可怕的妖毒终于失去了它可怕的力量。 而步绾绾最纯粹的魂灵,把他拖回了人间。他缓缓转头,看向大帐中,墨瞳黑亮,星光轻耀,一身热血沸腾之后,周身轻松。蓝华的修为就在刚刚这一个时辰里,和他的修为完美地融合了。 “祈云,你如何了?” 洛君瑜出来看他,当看到他的脸时,一声惊呼。 “你的脸……” “怎么了?”他沉声问。 “那些花纹没了!” 洛君瑜想,一定是曼陀罗花起了作用,可是这个秘密,他得永远隐瞒下去才行,就连步绾绾也不能告诉,只说叶一娘和曼陀罗花一起去找解药吧…… “呼……” 帝祈云深吸一口气,转身走了过来。 “我看看她去。” “她很虚弱,你吸了她一半魂灵,她会不会有事?”洛君瑜担忧地问,。 “不会有事。”帝祈云沉着地说。 “那你进去吧。”洛君瑜拧拧眉,侧身让他进去。 帝祈云一步、一步地踏进了帐中。 步绾绾缩在榻上,像一只疲惫倦怠的小猫,青丝垂下床榻,原本应该像绸缎一般闪亮,此刻却失去了原本的光泽。 他在榻边坐下,轻轻地把她抱进怀里,凝望了片刻她苍白的脸颊,手掌轻轻地覆上她的丹田。 像一股热焰,钻进她的身体里。 他强大的灵力立刻唤醒了她,她愕然地睁大眼睛,看着俊脸如昔的他。 “我是死了,还是在作梦?”她喃语一句,又闭上了眼睛。 梦里他也是这模样,坐于青烟宫的山坡,手里抓着一朵野花,要给她塞到衣领里去……他和她呆在一起的时候,几乎就没安静过,打打闹闹,追追逐逐,日子就生动活泼了起来。 她和他,都是怕寂寞的人,所以才拼命地纠缠在一起。 他怕她累,用法力让她沉睡。 “我的绾绾。” 他直到完全让她恢复了体力,才缓缓收起手,在她身边躺下来,把她揽进怀中,紧紧地抱着,在她的发上亲吻。超级全职业大师 “都过去了……绾绾……” 绾绾沉睡着,梦里面,他还在和她嘻闹,隐隐地,听到他好听的声音在说: 绾绾,你是我的绾绾……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阳光好得能让人慵懒到不想动。 步绾绾长睫轻轻翕动,大眼睛猛地睁开,脑中短暂地空白。 这是在哪里?粉身碎骨之后还会有梦吗?还是,她又陷进轮回中去了? 鸟鸣声在她身边响起来,她抬眸一看,只见水秀就蹲在枝头,居然有只小黄莺儿正在向水秀示爱。 而水秀一动不动,像个老和尚一般,根本不搭理这漂亮的小姐。 水秀是石头所化,哪会知晓情爱呢? 步绾绾抿唇一笑,坐起来,拢了拢秀发。原来她轮回的时候,水秀也跟着她呢!这样也好,不会孤单了!只是不知道,这一回她成了什么人?还是苦哈哈的大家小姐吗?看这身上的衣裳,倒是华丽非凡,想必这家人也挺富贵。那,干脆让她做谁的小妾吧,这样她也能受几分宠爱,别让她从头到尾苦哈哈。 正抚摸水秀的羽时,身后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挺熟悉的!她猛地转过头,只见帝祈云正大步走来,一见她转头,立刻就咧嘴一笑,向她伸开了手臂。 轮回到,直到去了他身边? 她轻轻拧眉,依理说,她被他吸干了魂魄,是应该不会再有机会看到他的,连轮回也不可能有。 那么,她活着? 见她一脸复杂表情,帝祈云忍不住笑了,沉声道:“还想什么呢?快过来,让我好好抱抱。” 步绾绾听着他熟悉的嗓音,拔腿就往他面前奔去。 她跑得这样快,脚步轻盈,步伐极大,到了他面前几步时,是一个跃身,往他的身上扑了过去。 这强大的力量,扑得他连连后退,揽着她的腰,身体悬起来,带着她在半空退了好几步,才落到地上。 “步绾绾,你身上是长了千斤的铁秤砣?”他黑着脸,揉摸自己撞疼的胸口。 “咦,我这么大力气?”步绾绾并不知道,他昨晚用修为唤醒她的事,二人如今互有灵犀,再不可能分开。 “你不知道你跟个母老虎似的?”他脸更黑了,拉着她往前走。 “哈……老虎还称不上,野猫还有些像。”洛君瑜的笑声传过来。 这几声笑,像暖阳化了坚冰,春风驱散了潮湿的乌云。 步绾绾转头,只见洛君瑜神清气爽地站在亭下,温和地看着她们二人。 “去!”步绾绾转头,冲他皱了皱鼻子。 “我去哪里呢?” 洛君瑜笑着走过来,抬手在她的发上轻轻揉了揉。 其实他有点嫉妒帝祈云,有个女人愿意为他生为他死,无论前路多艰险,她什么都肯为他去做……这样的爱情,终其一生,他都不会有了。 不过这样也好,他有这两个人在身边,也不会孤单,百年之后他化成尘土,而这两个人还会结伴往前。 “你都好了吗?”步绾绾双手捧着帝祈云的脸,心中忐忑。 “嗯。”他点头,俯身在她的额上亲吻了一下。 “我睡了多久?”步绾绾突然想到在妖界被幻境迷上之事,赶紧问他。 “七天七夜。”帝祈云伸手轻抚她的脸,低低地说。 “居然这么长的时间,那我们在哪里?”步绾绾惊讶极了,她居然睡了七天! “在魔宫。”他唇角轻扬,仰头看天空。 步绾绾怔了一下,随着他的视线看,碧蓝的天空,白云棉棉,魔境之中明明看不到蓝天的啊! “我把通天的结界打开了,谁说我魔宫之人不能见到日月之光?如今魔宫和人界平等。我已勒令众魔,仍然不得随意出境伤害百姓。走,随我出去走走。” 他笑笑,转过头,看着她的眼神里有那么几分骄傲。 步绾绾还有事想问洛君瑜,还不知道他是怎么好的,难道是因为吸食自己的魂灵,婆婆呢? “大妃和叶一娘那天送你过来,说你中了迷境之毒,让我代为照顾,她去寻找祈云的父亲了。”洛君瑜平静地说道。 步绾绾心中虽不安,也没当着帝祈云去问。“走吧,看看今日魔宫,和往日魔宫的区别。”末世之空间我有 帝祈云拉着她的手就走。 滚烫的手掌包着她的小手,掌心的温度相融着,洛君瑜不紧不慢地跟在二人身后,唇角扬笑。这么长时间了,头一回有如此轻松的心情。 和仙庭的最后之战即将到来,不过这时候的洛君瑜,已经不再害怕仙庭的人能伤到这两个人了,就在这七日里,他亲眼看到了帝祈云那不可思议的能量和修为,能毁天灭日。 “哇,原来也和人间差不多呢。” 看着集市上人来人往,步绾绾感叹道。 帝祈云唇角一扬,冷冷地说、:“本来就一样,只是因为仙庭霸道,非要分出高低,不许我魔宫之人见到太阳,享受阳光,以示我们魔宫中人低劣一等,可笑,他们又有何高尚可言?” “就是,我们比他们好多了。” 步绾绾冲他皱了皱鼻子,抱住了他的腰,仰头冲他笑着。 能再这样和他拥抱,能再这样冲着他笑,真是太美好了! 集市上人来人往,不时有小魔小怪冲他二人看,还有人悄悄议论,但是并没对他露出惧怕之色。 “他们不认得你吗?”步绾绾小声问。 “问问看。”帝祈云转头,随手指着路边的一个小魔问:“你认得我吗?” “认得认得,我们伟大的王。”那小魔连连点头。 “咦,不害怕你呢。”步绾绾好奇地问。 “害怕害怕。”那小魔赶紧又说,末了,挠了挠头,尴尬地说:“可是害怕是害怕,可是太阳好舒服。” 步绾绾心思一转,约莫这小魔的意思是,虽然他很可怕,但是让魔宫重见天日,所以可以忍受害怕,接受他的统|治。 “去吧。”帝祈云一挥手,那小魔继续兴高采烈的晒太阳去了。 步绾绾挽着帝祈云的手,兴奋地往前走着,清脆地说:“我们也找地方好好晒太阳去,使劲去去这晦气!” 帝祈云眸色一闪,紧牵了她的手,飞身跃起来,还不忘头向洛君瑜使了个眼色。 洛君瑜眼角抽抽,不悦地说:“又要去风流,就等不得晚上了?我还想和绾绾说话呢。” 那二人可听不到他的声音,早跑没影了。他缩缩脖子,随便进了个酒馆儿,得,一个人混日子吧。 小魔们见他进来,立刻有漂亮的姑娘迎上来,头一个袖子上绣着一条金鱼,看样子是鱼精,妩媚的眼睛不停地冲他放电。若能得这君瑜公子欢心,今后可富贵吉祥了。 洛君瑜闲着也是闲着,便和这金 鱼姑娘斗酒,谈诗,作画去了。 帝祈云带着步绾绾一直奔上了魔宫最高的地方,瑶玥山上。 往下看,魔境和人间果然没有区别,大瓦屋,小楼阁,黑瓦青砖,成片相连。魔界中多是普通修为的小魔,和平头小百姓一样,不过是讨生活,做些小营生,安稳渡日。 步绾绾坐在草地上,正看得有趣,他凑过来,在她的脸颊上重重地亲了一下。 “咦……”她捂着脸,笑着说:“有口水。” “不仅有口水,马上还有……蜜水。”他眼角轻扬,本、性恢复了,满嘴都是讨厌的词儿。 “让我尝尝你的蜜水。”他俯过来,把她搂进怀里,掐着她的小脸就吻。 步绾绾睁着眼睛,贪婪地看着他的样子,再也不想分开,再也不想受折磨了,就这样一直亲吻下去吧,让该死的上仙们统统成为灰烬,不要再妄图打扰她和他的美好生活。 “闭上眼睛。”他居然有些脸红,松开她的唇,哑哑地说。 “我不。”步绾绾皱皱鼻子,笑着摇头,“我就要看着你。” “那你别后悔,别求饶。”他眯了眯眼睛,邪恶地说了一句。 步绾绾眼睛猛地瞪大,赶紧爬起来要逃。 “过来。”他赶紧摁住她,一手拉开了腰带,让长袍散开,几把抓开了白色亵衣,露出精赤的胸膛。 步绾绾定晴看,他的胸膛上,一只凤凰静静盘桓。 “怎么会这样?”她愕然。 “看你的。”他轻柔地解开她的衣裙,只见那左ru之上,一条暗|色的龙轻轻盘尾,如同活着一般。 “你和我。”他轻轻抬起她的脸,一字一顿地说。 你和我,是融进了彼此灵魂里的,再也不可能分开了! 步绾绾眨了眨眼睛,又猛地扑向了他,和他一起滚到了草地上。 【222】结局篇 二,伺侯得通体舒畅 帝祈云用力抱住她,一翻身,把她揽在身下,炙热滚烫的唇舌凶猛地烙下去,在她的唇中开疆扩土。请使用访问本站。舒睍莼璩 步绾绾简直都快不能呼吸了,他才松开了她,双手撑在她的身边,额头紧抵在她光洁饱满的额上,滚烫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暖暖的、湿湿的,灼得她战\栗不止。 “臭竹子,我以为,我们再也没有这一天了……”步绾绾吸吸鼻子,小声说。 帝祈云没出声。 为了能在一起,他们经历过了别人想像不到的痛苦,爱情在他和她身上变得很艰难,在一起两个字,曾经如春风一般,暖了两个人的世界;又像寒冰一样,冻得他们无处容身烨。 当春光再来时,他很庆幸,还能这样拥着她。 他只要想想昨天抱着她、吸噬她最纯粹的灵气时感受到的爱意,就忍不住激动得战栗。 “你看,我们在一起。无” 他又吻下去,这一回是非常温柔的吻,舌尖轻柔地滑过她的唇,钻进她的嘴里,小心地扫过她的齿,轻掠她的舌。 步绾绾的反应比他要热烈得多,他已经激动地看了她整整七天,可她今天才醒呀!听着他的心跳,闻着他身上的味道,看着他的华瞳,她便幸福得想要飞起来。 “竹子,带我飞,我要飞!” 她推搡着他的肩膀,眉眼弯弯,笑得如春风明白,星光坠进清溪,孱孱淙淙。 帝祈云趴在她身上没动,华瞳里黯光急涌,紧抿的唇角勾着半丝笑。 “怎么了?” 步绾绾疑惑地问,唇角的笑意都浅了。 “嗯……” 他长长地拖着声音,浓眉挑起,慢吞吞地说: “你怎么长得这么好看,笑得这么好听,眼睛眨巴得这么勾魂呢……” 步绾绾又笑起来,双手挤着他的脸,使劲揉搓起来。 “就你油腔滑调惹人厌。”至尊兵王 “你不喜欢?还是喜欢这样的?” 他双瞳缩缩,长指掐住了她的下巴,神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就像前几日一样的冷漠。 步绾绾哪会怕他,冲他吐了吐舌头,更用力地揉他的脸。 帝祈云拉开她的手,又猛地吻下去。什么和风细雨,什么温暖如春,统统不要了,他要地动山摇,石破天惊,他要狂风海啸,电闪雷鸣…… 覆着茧的手指,从她的裙角探进去,手指一勾,脱了她的绣鞋,抛到一边,将白色的袜子扯下来,抓着玉白的小脚儿轻轻地捏。指腹按压着穴道,让步绾绾感觉有道细微的电流钻进了脚底,酥|麻的感觉立刻往四肢五骸中穿透而去。 “竹子……”她闭上眼睛,轻喃一声。 帝祈云掌心力度大了些,从她的脚踝开始,慢慢地一直往上,抚过纤细白皙的小腿,一掌覆在柔嫩如同丝绸的大|腿内侧,掌心的灼热温度钻进她的肌肤,瞬间就把她的热情给完全点着了。 “想飞吗?” 他俯在她的耳边,低低地问她。 “嗯……” 她轻轻点头,双手搂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迅速撤出了双手,抱着她站起来。步绾绾正处于焦灼的渴望里,身上突然一凉,连忙睁开了眼睛。 她以为他说的想飞,是把她推上那情海巨浪,而他是真的要抱着她飞! “咦……” 她羞死了,把脸埋在他的怀里,手指在他的胳膊上用力掐。 “哈……” 他爽朗地笑起来,在她红通通的脸颊上亲吻了一下,抱着她就飞跃起来。 不过是想飞而已,如今万事万物都不能再阻挡在他和她的前面,他能带她九宵揽月,碧海乘蛟。 步绾绾另一脚上的绣鞋也掉下去了,她从他的肩头往下看,碧水青山,如画如诗,美好得让人想尖叫。古武女特工 风从耳畔拂过,几只雄鹰在云中穿行。往远处看,仙庭最庞大的宫殿群,瑶曳宫就在云雾之中若隐若现。 步绾绾松开了他的肩,把手伸开,头往后仰去,大声说:“竹子,我们现在能踩在云朵上去了吗?” “是,不过现在不去。”帝祈云说。 步绾绾唇角轻勾,点头说:“嗯,才不稀罕去,那里全是腐臭味儿!” “我的绾绾最香了!” 他低笑起来,抱着她落到地面上,眼前全是艳红的野花,一小朵一小朵攒在一起,像在地上铺了一层火红的喜毯,怎么都看不到边际。 蝴蝶在花瓣上轻轻落下,立在花上,就像精致的绣花。偶尔几只蜜蜂小魔钻出花蕊,看一眼帝祈云,吓得赶紧缩回去,缩紧妖艳的花心。 “还有这样的好地方呢。” 步绾绾笑嘻嘻地说着,撒开腿就往前跑。 他伸手一抓,她已经被他解开的裙子就落进他的掌心,雪色的背微微缩着,扭头娇嗔的神情,让他忍不住发笑,丢开她的长裙,站在原地看她。 步绾绾觉得肚兜也有点松,低头一看,原来在那番深吻时,他把她的肚兜带儿也解开了,不对,裤带儿也是…… 这是一个没人生产皮带和松紧带的地方啊! 媚波闪闪的大眼睛眨了眨,身上两件重要防护武器从身上飘落下来。 她像世间最美好的瓷器,站在一片艳红之中,这样的莹白,这样的艳丽,两种颜色碰撞在一起,构成最美的一幅画面。 步绾绾微微惊慌了几秒,然后便放松下来,慢慢地转过身,放下了双手,就让他来欣赏自己的美——看他还不流鼻血?啥,害羞?得了吧,两个人都快数过对方毛孔有几个了,还矫情什么呢?她喜欢他亲她吻她抱她要她,用力地在她的身体里进入,把她狠狠抛上狂风巨浪,让她尖叫…… 他就这样看着她,她就已经开始兴奋,微微眯眼,双瞳里都是滟光流转。[HP]药剂大师 她唇角扬了扬,冲他手指轻勾,笑着说: “亲爱的……你过来……” “什么?” 他听着这怪异的称呼,微怔了一下,随即笑起来,又亲又爱,这称呼不错! 弯腰掐了朵小花,抬步过去,双手捧着她的脸,把花儿攒到了她的耳上,左右看了看,感叹道: “绾绾你要是难看一点就好了。”“什么?” 轮到步绾绾惊愕了。 “若你丑一点,就不会有这么多男人总盯着你看了,不然,我给你把脸上的皮肤染染,染成红色,你看如何?”他长眉轻拧,一本正经地说着。 “不用,你已经够白的了,把我弄黑,放进墨池里滚一滚,我们两个站一起,白加黑,吃了不感冒。” 步绾绾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都脱|光了,他给她来这一套!太可恶了! “不行,就染红色,我现在就给你染。” 他抓着她的肩,往花丛里一推,她就像跌进了一段丝滑幽香的锦绸之中,压倒的花立刻分泌出了香滑的汁液。 他跪坐在她的身边,双掌沾了这花汁,在她的身上轻轻地推拿着。 “这是什么?” 步绾绾好奇地抬手看,艳色的花朵分泌出的是粉粉的花汁,在阳光下散发着莹亮的光,闻上去香甜可爱,好想吃上一口。 在魔界之中,有太多神奇的东西了。可惜虽然打开结界,但是并不能带出魔界这些神奇的物种,它们深深扎根于这片土壤之中,离开了这里,便会失去生命。 “这叫琅华。” 他的手掌从她的脖子开始往下,故意在她的胸前打转,揉捏,看着她喘得胸|脯乱颤了,才往下慢慢揉去,小腹上是自然要多爱|抚片刻的,可偏偏就要躲开她身上最敏感、最娇艳、最渴望他充实的地方,掐着她的腿一直往下。 然后他把她翻过来,又抓了把花,在她的 【223】结局篇 三,二男一女 大殿门缓缓关上,沁若走到正中,环视一圈各宫执事仙主,声音清冷。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舒睍莼璩 “魔主麟云在人间犯下滔天恶行,吸食百姓精血,以修成魔功,如今魔功大成,我等必要报着必死的决心,将麟云收服,还百姓清平江山。” 众位仙主互相看了一眼,有一女子不太服气,上前来说: “你有何好主意,可以收服他呢?不妨现在说出来,让我们也有个准备,好为你效力。” 沁若转头看她,淡淡地说烨: “素珉姐姐此话差矣,你们不是为我效力,我们都是为仙庭安危效力,若仙庭再败下去,瑶曳山保不住,我们到时候连效力的地方都没有。” “好了,不要再说这没用的话,都听沁若指挥,若再有人说三道四,我们就会以斩仙令之尊,罢去执事仙主之位,贬为小仙。” 鹰杖大仙拧拧浓眉,一脸威严地看了一眼素珉沃。 素珉不敢再多言,向他行了个礼,坐到了椅上。 沁若拿出地图,指着北商皇城说: “当初的青烟宫,和他的元神墨竹就冰封于皇城下,他元神不死,所以才会屡次轮回,我们兵分三路,一路拖住他,一路去开启青烟宫,焚毁墨竹,一路去妖界,说服妖王出兵,以幻境困住雪甲大军。” “这就是你的好计谋?” 素珉又忍不住发难了,起身走到地图边,玉白的手指在北商皇城上不停地敲击。 “青烟宫是当年十二位长老仙主一同布下的结界,尤其是蓝华为主,必须是这十二位仙主共同发力,才有可能将冰渊融化。” 另一位男仙也站起来,不悦地说: “如今蓝华修为已废,成了废人,而十二宫也替换了三位,你现在要开启结界,简直是痴人作梦,你让我们拿什么拖住他?依我之见,不如和谈,划界而治,各不干涉。” 沁若屡遭挑衅,忍不住发怒。 “和谈?加兰仙主,你脑子是进了水?他会向你和谈吗?我们仙庭一败再败,就是因为你们不肯尽力,一味地只想逃避责任!” 素珉见有人撑腰帮忙,立刻站起来,大声喝斥沁若。 “沁若,我们之中你年纪最轻,修为最轻,当初蓝华和凤凰一事,你明明也有错在身,是你一再支持蓝华,让他以凤凰为饵,说以计谋取胜,方不算逆天改命,可如今又如何?白白丢掉了未婚夫,成了笑柄不说,还让我们仙庭陷进危机之中,你现在的计谋不过是你想篡夺仙权的把戏,把我们都推出去送死,到时候你再与他和谈,换回蓝华,继续你的春秋大梦,哼,真是好笑!” 沁若脸色大变,藏于袖中的手,攥紧再攥紧,深垂的眼帘,挡着她激怒的心事。 鹰杖上仙也听不下去,鹰杖在地上用力一顿,磕得满殿锐响,刺得众人耳膜生痛,赶紧屏心静气,看向鹰杖上仙。 他一双锐利的眼神紧盯着素珉,严厉地说: “现在是议事,不是争论以前的对错,沁若的安排,本仙主觉得很好!你们若再闹,休怪我们执行清规仙法!尤其是你,素珉,本仙主会罚你去惩仙山清修,不得再回仙庭。再说一次,沁若只是代掌斩仙令,在这次除魔之事中,若你们比她有功,这斩仙令也会交到你们之中功劳最大的人手中,何必一定要在这时候争论不休?” 那是极严厉处罚,怪石嶙峋,清寒刺骨,无日无夜,混沌万年。 素珉这才恨恨地看了一眼沁若,坐了下去。 沁若强忍怒火,给十一宫分派了差事,到素珉这里,只让她去妖宫见妖王。 这也算是轻松的差使,素珉素来又贪婪,又阴冷,去了妖宫还能捞上好处,这时候也就不和沁若顶撞了,只拿了执仙令,冷着脸坐在一边。 被派去青烟宫的三宫仙主,虽不似素珉那样针锋相对,可这时候也不怎么服气,坐在那里不动。 先前帮着素珉的加兰仙主,一脸冷笑地问她: “沁若,你总得告诉我们,我们如何开启青烟宫?总不能站在北商皇城中,拿着锄头挖吧?” “你们先去,到了之后自会告诉你们。” 沁若冷冷地说完,走向另六宫仙主之前,把六面指挥仙兵的军符分发下去,这六道军符平常各为调遣,合六为一时,就会发军最大效力,令日月无色,可召狂风巨浪,足能把人间毁灭。 “你们先勿需自己出战,歌玉仙主,烦你去一趟棕白山。我已和西崇逃出的残兵败将见过,他们急于收复疆土,就在羊蝎族的深山里休养,羊蝎族擅蛊,在妖王同意出手之前,让他们人类互斗去,我已经许下莲公主天下江山,她是个有野心的人,一定听从调遣。你现在就出发,莲公主会尊你为国师。” 歌玉起身,向她行了个礼,轻道了声是。 这是十位仙主中,态度最温和的一位,也是女子。所以沁若也回了个礼,让她先行离开。 待歌玉出了大殿,沁若才转身走向高台,站到最高位置时,缓缓抬手,高举斩仙令,大声说:“去北商的现在就出发,其余六宫,现在回去准备,明早就出发,本主与你们同行。” 另九人这才起来,向她行了个礼,结伴离开。 九位大仙起身,走到她身边问:“沁若,此担甚重,你每一步都必须慎重。” “各位叔叔放心。”沁若点头,恭敬地给九人行礼,眼神闪烁时,又柔声说:“沁若请九位叔叔同进晚膳,沁若要亲手为九位叔叔做顿素斋,九位叔叔切莫拒绝,沁若也不知,以后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沁若,切莫如此悲观!”鹰杖仙主赶紧安慰她。 沁若又行礼,泫然若泣。 “总之,沁若谢谢各位叔叔,能留下蓝华性命,沁若必当鞠躬尽瘁,回报各位叔叔。” 几人摇头,一位绿发大仙上前来,轻轻拍着她的肩头,小声说: “你如此痴情,可惜蓝华不争气,辜负了你,也罢,就随他的命吧,能不能活,都看他的造化,你也不用谢我们,仙庭之中,你的资质最高,胸怀最广,这些年忍声吞气,四处收集开启青烟宫的碎片魂灵,吃尽苦头,等此战一战,我等定会把执仙令正式传到你的手中,你放心,我们会暗中辅佐你。晚膳一事就免了,你赶紧去做准备。” “是。” 沁若恭敬地行了个礼,送九人出去之后,缓缓关上了大门,大步走向了代表至高无上仙权的仙主之椅。 她仰头看着那仙上之椅,自上任仙主离开之后,这位置空了太久,无人敢坐,而她,沁若,必将坐这里!让那些嘲笑她、轻视她的人,统统跪于她的脚下。 蓝华,我不会让你死,我会让你在这里看着,我如何风光地会上去,我会让你一辈子坐在这里看着…… 还有那只凤凰,她一定要一根一根地拔光她的羽毛。 她双拳紧攥,眼中迸发出狂烈的恨意。 “仙主,明天出战,只怕又会输。你看看他们,简直像乌合之众,根本不愿意听仙主您的号令。” 在一边的仙婢上前来,担忧地说。 “那就让他们输,最好输死!” 沁若冷笑,仙主死了,其余的人正好收|编进她的宫中。 “可是,这不是折损了我们的力量吗?前几战已经损失了不少,再输下去……小婢担心……” 仙婢不解地看着她,她这神情让仙婢都觉得有些恐怖。 “你问这么多干什么?难道也质疑本主的能力?” 沁若突然又发怒了,手臂一挥,紧掐住了她的咽喉,用力一掐,差点没在仙婢白皙的脖子上掐出两个血洞来。 “仙主……饶命……” 仙婢吓坏了,腿一软,人就往地上跪。 “再敢随意揣测本主的心意,我让你变成污泥,永世不得超生。” 沁若这才松开了她的手,恨恨地说了句。 “是。” 仙婢吓得魂飞魄散,再也不敢多言,转身就走。 沁若深深吸气,收起自己暴戾的 情绪,一步一步地往高椅上走去,离那椅子越来越近,她的脸色也就越来越狂热,可当她伸手想触摸那高椅时,椅子弹出来的可怕光团,狠狠击向她的胸膛。 这椅子有灵气,凡是心灵不纯的人,是不能靠近它的。所以沁若当着外人,从不敢靠近这高椅,故意表露谦卑,站得远远的。 她在半空中翻了个跟斗,落在地上,恨恨地看着仙椅低骂。 “该死的,我总会坐在你的上面!” 仙椅缓缓敛去光华,沁若眼睛一花,似有一人就坐于上面,高傲地俯视着她,她心中一禀,慌忙转过身去,再扭头看时,上面哪里有人呢? 沁若心跳如急鼓,知道自己吞了太多妖丹,只怕有些走火入魔了。可不管怎么样,她还会继续下去,她甚至还想……吞掉那九人的仙丹! 她的脸上,现出一丝残忍的笑来,慢慢高抬下巴,放下了面纱,往大殿外走去。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一盏油灯轻轻地闪动豆大的光,榻上的人正在梦里轻轻咳嗽,不时喃喃地唤出绾绾二字。 步绾绾坐在榻边,看着越来越削瘦的夜沧澜,心中难过极了。 他撑着病重的身子,带着天下来到夜家最隐秘的落脚点。此时距离和她分开,已经有一个多月了,他是怎么在痛苦里熬过来的呢? 步绾绾忍住把手伸进被子里,轻轻地拉住了他的指尖,人俯下去,靠在他的身上,小声说: “师傅,你会好起来的。” 夜沧澜的长睫动了动,身子有些发紧。 “师傅,他已经大成了,我和他说了,拿下天庭,最先做的就是找到能让你痊愈的仙药,就算不能当神仙,也要让你当一个健健康康的帅哥。” “步绾绾,你在干什么?还不快过来。” 帝祈云抱着天下走进来,看到她这样亲昵地靠在夜沧澜身上,长眉一拧,不悦地喝斥。 “嘘……小声点,别吵醒他。” 步绾绾立刻狠瞪他一眼,连连挥手,像在赶苍蝇。 帝祈云把天下往非烟怀里一放,过来就拉她。 “成何体统!” “那你抱他起来吧,我们带他回去。” 步绾绾被他拖起,只能松开了夜沧澜的指尖,娇声央求他。 “他有夜家的人,为什么带他回去?” 帝祈云对这个情敌很不喜欢,就算得了他的修为,也不喜欢! 别说他小人心态,哪个男人会喜欢成天有一个温情脉脉,还在老婆面前深情款款的男人在转悠? 偏这夜沧澜还深得绾心,若他死了,他毫不怀疑步绾绾没几天就会被他的温柔攻势给俘虏了!夜沧澜有这个魅力!步绾绾更有这个魅力!别忘了,步绾绾可是跟在夜沧澜身边长大的。 “快呀。”步绾绾用力拍他一巴掌。 他冷哼一声,这才过去,连着被子一起,把夜沧澜给抱了起来。 这下夜沧澜无法装睡了,步绾绾一抓住他的指尖时,他就醒了,可他还想贪婪一点,让她指尖的温度在手上多停留一会儿,便选择了装睡这样幼稚的手段。 “不装了?”帝祈云讥笑了一句。 夜沧澜微微拧眉,低声道:“放我下来,绾儿,为师就留在这里。” “不行,你身体不好,而且那些人也不会放过你,你这里迟早会被发现。” 步绾绾连连摇头,弯腰拎起他的布鞋,大步往外走。 帝祈云又酸又妒,步绾绾对夜沧澜,可不是一般的好啊!连提臭鞋子这种事也肯做! 夜沧澜看着帝祈云那神态,唇角微微一扬,淡淡地说: “对我态度好点,否则她还会骂你。” &nb sp;滋……威胁?帝祈云正想一掌劈死夜沧澜时,步绾绾转过头来了,狠狠一记白眼瞪他,不悦地说: “你干吗对我师傅黑着脸!” “你……” 帝祈云气结,把夜沧澜往非凡的身上一丢,大步往前走了。 步绾绾跑回来,扶了一下夜沧澜的头,让非凡把他抱上马车,自己也钻上来,贴身陪他。 从一边的小壶里倒出一杯散发着香甜气味的茶,一手扶着他的肩,一手用茶碗喂他喝水。 “别理他,跟个刺头儿一样,让他自己去清醒一下,来,喝茶,我煮的蜂蜜花梨茶,你总咳,嗓子都坏了。” “我自己来。”夜沧澜脸上微微一红,想接过茶碗。 这时马车震了一下,门被推开,帝祈云钻进来了,一见这情形,又想生气,夜沧澜却先把手放下了,故意让步绾绾喂自己。 帝祈云冷笑,在一边坐下,冷冷地问: “夜沧澜,孤王已和绾绾商量好了,待治好你的病,赐你黄金万两,良田千倾,再赐你美婢无数,让你安享晚年去,对了,孤王已经为你选了十二名美婢,她们会好好伺侯你,以示孤王和绾绾对你的孝敬之意。” “谢了。”夜沧澜也不拒绝,淡淡地说了句。 “不谢,孤王还要谢你以修为助孤王度过十九道天雷阵。”帝祈云嘴角抽抽,一点都不真诚地说。 夜沧澜抬眼看他,慢吞吞地说:“原来你知道。” 这意思,是他忘恩负义,不知好歹?帝祈云怒从心中起,他和绾绾承受的一切,难道不是因为夜沧澜和天庭的野心开始吗? 他冷笑一声,别开了脸,不和他继续争执,因为步绾绾已经拉长了脸,恶狠狠地瞪着他了。 尖锐的箭啸之声,重重地扎在马车上,帝祈云伸手,接过侍卫递进来的箭,展开箭头扎住的密信一看,沉声说: “仙庭尊沁若为代掌斩仙令的仙主,她让人兵分三路,准备向我们开战。” “哪三路?”步绾绾好奇地问。 他把密信揉了,以掌心之火烧毁,不屑地说: “一路去北商,要开青烟宫,毁我元神墨竹,另一路去妖宫,要劝妖王出手,以幻境毁我雪甲军,一路来对付我们。他们还是这样卑劣,要把人界推在前面,替他们送死,让羊蝎族和西崇败军来打头阵,哼,不怕死的东西们。” “那下一步,一定是你大获全胜。”夜沧澜平静地说。 “那是自然。”帝祈云不客气。 “你会连胜五战,然后天庭向你求和。”夜沧澜继续。 帝祈云和步绾绾都看着他。 “你虽法力大成,却有死穴。这五战,便是他们尽力找你死穴的时候。和谈之时,定会向你发难。”夜沧澜说着,又开始咳了。 “夜沧澜……”帝祈云本来想讥笑他是神棍,可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蓝华上仙是仙庭之中最有神彩,最有资质,最可能坐上那把椅子的人。可是他为了成全步绾绾的爱情,统统都放弃掉了。 从爱步绾绾这一件事上看,夜沧澜不会比他浅半分。 帝祈云看了看步绾绾,又看了夜沧澜一眼,唇角紧抿,钻下了马车。 “又生气,气包子。” 步绾绾没好气地骂了一句,温柔地服侍夜沧澜喝了茶,再扶他躺下。 夜沧澜握了拳,抵在唇上轻咳,小声劝她,“去陪他吧,免得他又和你闹别扭,你们两个,怎么还像孩子一样。” “才不想理他,我陪你。”步绾绾挨着他躺下来,又给他掖被角。 “孤男寡女,成何体统!快出去,别落话柄在别人嘴里。”夜沧澜赶紧说。 “不怕。师傅你是什么人,我知道就行了,不用管别人。我就想和你多呆会儿。” 步绾绾又拍拍他的胳膊,笑嘻嘻地说。 夜沧澜凝望着她,好一会儿才苦笑道:“你这样,是不是我明天就要死了?” “哪能让你明天死,起码是后天吧,不然显得我太没本事。”步绾绾眼角抽抽,在他的肩上拍,“快睡快睡!明天给你买糖吃。” 步绾绾说着,自己先闭上眼睛睡了。 看着她这没心没肺的大睡模样,夜沧澜哭笑不得,这还真把他给当快死的人了? 不过,他撑到现在已算是极致,还真没什么力气去非礼她……他轻轻合上眼睛,呼吸又轻又浅。 步绾绾悄悄地睁开眼睛,先前一摸他的脉就知道,他已经快熬得油尽灯枯了,可当着他的面,步绾绾不想露出半分悲伤神情,她得让他高高兴兴地,精神一好,说不定还能多留些日子。 她抬起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鼻子一酸,差点就哭出声来。 夜沧澜似是睡熟了,浓密的长睫静静地卧在雪色的脸上,像两只飞不起来的蝶。步绾绾用被子使劲捂住脸,狠狠把眼泪给逼回去,然后轻轻地抱住了他。 她想留住他,想让他好好的,也能娶媳妇,生孩子,也能笑笑嘻嘻地活下去,哪怕是一年,十年……只要有这样的办法,她什么代价都愿意付出去! 她都不敢多掉眼泪,怕这潮湿的咸意惊醒了他,又怕自己眼睛肿了,明天让他发觉,陪了他会儿,她还是忍不住地掉眼泪,只能轻轻爬起来,钻出了马车。 赶车的人居然是帝祈云! 她往他屁|股上踢了一脚,鼻子更酸了,她和帝祈云恩爱缠绵,夜沧澜却孤单地躺在车里,他的生命线都快走到尽头了,这回再死去,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轮回转生。 帝祈云眼皮子都懒得抬,只冷冷地说: “声音再大点,他就醒了。你什么时候为我这样哭过?” “那你再去死一回,我就哭给你看。” 步绾绾恨恨地回了一句,在他身边坐下,抱住他的胳膊,用力地抹眼睛。 “得,你还是别那样为我哭吧,我死怕了,啊……” 他拖长了尾音,却伸出手来,把她揽进了怀里,用力地揉了几下。 爱人为别的男人哭,他还不能生气…… “等打下仙庭,捉几个神仙,用他们的仙气,就能治好他了吧?” 步绾绾偎在他怀里,抽泣了会儿,满怀期待地问。 “谁知道。” 帝祈云嘴角抽抽,凡人是消化不了多少仙气的,若是身体健康的,上仙们的一点赐福,还能延年益寿,可多了,人就会折福。不然,都找上仙讨点仙气,人都不死了,这天下能装得下这么多人吗? “你少阴阳怪气的,我师傅若有事,你也别想好过!” 步绾绾又忍不住在他怀里拱了起来,眼泪鼻涕往他怀里抹。 帝祈云长叹,这不是给自己又找了个祖宗来供着吗?若夜沧澜君子还好说,若不君子……他到时候又如何是好? 马车在星光下疾行,前方有火把的光,星星点点,再往前,便是连成了巨龙一般的火把,映红了半边天空。雪甲军沿路而歇,旌旗在夜风中烈烈。 偶尔有烈酒的香在鼻端飘过,马儿的嘶鸣给这寂夜凭添几分紧张的气氛,似乎这火把随时都会把整片天空都燃烧起来,迎来最后一刻。 【今天一万五大更,稍后就有二更,本周会结局,替我的绾绾谢谢大家的追随。】 【224】结局篇 四,绾绾,我弄死你算了…… 和夜沧澜预计的一样,仙庭连战边败,这已经是第五战了,帝祈云三天前出战,此时还未归来。请记住本站的网址:。舒睍莼璩 连番激战中,东部疆土地几乎成为了一片焦土,百姓们无处可逃,饿殍遍野,随处可见野狗秃鹰,空气里都是绝望的气味。 这曾经如画如诗的江山,如今疮痍遍野,令人不忍直视。 可这只是过了一个月而已! 其间莲公主自称摄政王,尊歌玉仙主为国师,羊蝎族大肆制出可怕的毒蛊,也让雪甲军吃了些苦头烨。 洛君瑜留守大营,帝祈云是不会让他去当炮灰的,况且稳重,心细,在后方最为合适。 步绾绾一大早就用特制出的轮椅推着夜沧澜出来,去给难民们治病,顺道送去些食物。 其实军中存粮也不多了,这方圆百里,连树皮都快剥得干干净净沃。 夜沧澜依靠着帝祈云每天给他续命,又撑了一个月,步绾绾也不知道这对夜沧澜来说,是好,还是坏。 不过有一点,他活着,对面前这些可怜的老百姓们还是有好处的,他天天来,本就体弱,还累得最后直接在轮椅上睡着了。 步绾绾有时候忍不住想,若当初她依着夜沧澜铺就的路去走,毁了帝祈云,然后他还是淡情淡|欲,去娶了沁若,当了他高高在上的群仙之主,会不会更好一些? “绾儿,这位小哥是箭伤,拿草药来给他。” 夜沧澜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她定了定神,赶紧打开药箱,取出草药给面前那面黄饥瘦的男子。 “谢谢活菩萨。” 那男子的家人赶紧跪下磕头,哭哭啼啼的,悲喜交加。 远远的,只听有士兵在大喊: “继续往南走,不要停。” 步绾绾扭头,只见又有一批难|民路过这里,往南边去,还有落脚之地,可听说也乱得不行,烧杀抢掠,已经没办法控制了。 “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步绾绾紧锁眉头,抬眼看天空,真想现在就杀上去,结束这一切啊。可是,作乱的并不是仙庭的房子,而是仙庭那些可恶的仙哪!那些仙拿着人间当了战场,肆意把战火烧到了每个角落里,她上去又有什么用? 见夜沧澜开始出汗,步绾绾拿出帕子给他擦了擦汗,小声说: “去泉池那里歇会儿吧。” 泉池那里还有棵未被烧毁的大树,在地上投下向分荫凉,树下有方小井,从地底下冒出来的清泉,是这附近百姓们救命的水。 有些妇人正在泉边取水烧饭,说是饭,不过是从地里挖来的一些野菜,还少得可怜。见二人过来,赶紧跪下行礼,恭敬虔诚。 百姓很老实,只想过太平日子,有饭吃,有衣穿,便没什么奢望了。 步绾绾很愧疚,几乎觉得这动|乱就是她引起来的。她沉默地蹲下去,打湿了锦帕,过来给夜沧澜擦脸和手。 “他还没回来吗?”夜沧澜凝望着她,小声问。 “是啊。”步绾绾点头。 “也差不多了。”夜沧澜拧拧眉,这一去三天,依着往日的速度,今晚应该就会归来。他和步绾绾独处的时光,又将过去。 他觉得自己像小偷,偷得这些许和步绾绾相处的日子,可悲得很,可明明可悲,却又拼命想抓住,舍不得多眨眼睛。 他不知道,别人的喜欢会不会这样深,他的喜欢,为什么深到这般程度呢? “师傅,吃这个。” 步绾绾拿出小食盒,里面是几个馍馍。 夜沧澜接过一个,分一半给她,温和地说:“你也吃。” 步绾绾小声责备他,摁着他的手,把馍馍递到他的嘴边。 “你先吃呀,你这么大个子,难道只吃半个,等我一转头,你又要给那些小孩了!你现在还是病人,要分也是把我那份分掉。” “你这丫头……” 夜沧澜无奈,只得张口咬了一口,温柔地看着她。 “这么恩爱?蓝华仙主可还记得我们沁若仙主为你付出的一切?” 冷冰冰的声音从一边传来,二人飞快扭头,只见一名俏丽仙婢站在十步之外的地方,冷冷地看着二人。 夜沧澜未出声,那仙婢缓缓走近了,步绾绾立刻拦在了夜沧澜身前,低喝道:“退开,否则我不客气。” 仙婢双手摊开,一枚蓝色玉牌躺在掌心。 “奉沁若仙主之令,把蓝华仙主的信物返还,既然要恩断义绝,沁若仙主觉得还是要更干净一些的好。” 不待夜沧澜说话,步绾绾抢先说道:“以为什么好玩艺儿呢,赏你了。” “拿过来吧。”夜沧澜却轻轻一推挡在面前的步绾绾,让仙婢过来。 仙婢这才快步过来,把玉牌给他,高傲地看了一眼步绾绾,转身离开。 “胆子挺大,也不怕我杀了她!”步绾绾冷笑着,凑过来看玉牌。 夜沧澜却把玉牌紧紧一抓,淡淡地说:“去把这些吃的给那些小孩吧。” 步绾绾扭头看,只见树的那头蹲着几个面黄饥瘦的小男孩,正可怜巴巴地盯着她手里的食盒。 哎,每天带五个馍馍出来,想让夜沧澜能吃上两个,可到最后,他每次都只吃上半个,步绾绾都担心他最后不会病死,而会饿死! “来,拿去。”她把馍馍拿出来,给了那几个小孩。 孩子们得了食物,高兴得哭,捧着就往回跑,先给长辈们去了。步绾绾看得感叹,孩子们的心真纯,这时候还不忘孝顺。 “主子,王上回来了。”一直跟在二人身后保护的非凡大步过来,压低声音说。 步绾绾心中大喜,推着轮椅就要回去。 “你回去吧,让非凡在这里陪我,我再多看几个百姓。”夜沧澜制止住她,小声说。 “那……非凡,你照顾好他,一步也不许离开。” 步绾绾交待几句,回去见帝祈云。 帝祈云虽然强悍,可面对的是成千的上仙,就算车轮战,耗上来也得让他累上半天,这时候他一定很疲惫吧? 她一溜小跑,气喘吁吁地冲向大营。 夜沧澜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对非凡说:“你去一边守着,我要和人谈事。” “嗯?” 非凡一怔,转眼一瞧,只见一名白衣女子已经缓缓从一座烂屋子里走出来了,正平静地看着蓝华。 他犹豫一下,退了几步,并未走开。 “这人还挺忠心。”沁若缓步过来,盯着夜沧澜看着。 “你还要打下去吗?”夜沧澜平静问她。 “若我不打,他会放过我吗?”沁若反问。 夜沧澜摇摇头,长睫轻轻一垂,低声说:“若我好了,也不会放过你。” 沁若轻吸一口气,弯下腰来,长指轻抬他的脸,小声问: “本来不应该是这样的,你和我本是夫妻,就算你不爱我,我们也可以相守。你是仙主,我是仙后,为何一定要敌对呢?蓝华,我已经和九位叔叔说好了,只要你随我回去,我依然让你当仙主,我当你的仙后,我们夫妻一定可以闯过这些难事,并肩而行。” “若我说不呢?”夜沧澜问她。 沁若笑笑,平静地说: “我准备和谈,他也打不下去,雪甲军要吃要喝,你看看这里,还能喂饱那他的大军吗?到时候手足相残,更难收场,我会向他要你过来,到时候你不想回也得回。虽然你不爱我,可我爱你,我不会丢下你的。” “我要感谢你的深情吗?还是,你已经找到他的死穴了?不过,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让你得逞?” 夜沧澜看着她,神情不变。这段日子,他想得很清楚,当初青烟宫一战,是沁若说服了几位长辈上仙,将 青烟宫沉入冰渊,让几人同时坠进这样的痛苦中。 沁若的眼神微微一闪,冷笑着说:“还是你了解我,我想忘了你都难。不过,你这样护着你的情敌,能得到什么好处?” “不忘,也学着忘了吧,我师傅得到的好处就是,我会永远陪着他。” 步绾绾的讥笑声突然传过来,就像一把尖刀,狠狠扎痛了沁若的耳朵,她转头一看,步绾绾就站在先前那仙婢站的位置,一身布衣布裙,青丝扎了个长长的发辫,用青缎带绑着,一身素净朴实,却又因为她那双澄澈、光华闪耀的眸子而让人无法忽略她的存在。就算沁若一身美玉绫罗,又有明珠缨络,却远远无法遮盖住步绾的光华。 “想把我调开的臭把戏,少用用,这招我用烂了!” 步绾绾这才慢步过来,拦到了夜沧澜的前面。 “你这只妖凤,害得生灵涂炭……”仙婢出来,想替沁若出头。 “夜沧澜就喜欢这样的我。”步绾绾嘴角扬扬,活泼泼地说。 “你不知廉耻。”仙婢脸色大红,立刻骂她。 “夜沧澜就喜欢这样的我。”步绾绾眸子一亮,又说。 “你可恶低|贱!”仙婢大怒。 “夜沧澜就喜欢这样的我。”步绾绾还是不紧不慢。 “你这个妖凤……” 仙婢词穷,这些话简直是在打沁若的耳光,无论她多高尚完美,夜沧澜就是不喜欢! “够了。”沁若眼中又闪起戾光,看着步绾绾说:“你少一口一个夜沧澜。” “我师傅就是喜欢这样的我!”步绾绾想都不想,脱口而出。 沁若终于被激怒了,身形一闪,伸臂就来抓她。 步绾绾急退数步,凤尾在身后散开,可就在此时,沁若也一个转身,九尾散开。比步绾绾还多出四尾,每一枝尾都光彩夺目,散发着逼人的艳光。 “你哪里找来的野|鸡毛?” 步绾绾愕然地收回了自己的半尾,指着她的羽尾问。 沁若傲然一笑,得意洋洋地轻捞住一根羽尾,盯着她说: “怎么,害怕了?你的彩羽再也无法在我面前逞凶,我能把你烧成灰烬!” “滋……你这个野|鸡,插|上几根鸡毛就想冒充凤凰?那你快烧!不烧是孙子!” 步绾绾倒吸一口凉气,沁若还真是狂妄得无边无际了!居然觉得她当凤凰! “你怎么能说脏话!你、你太没……教|养了。” 那仙婢拉牛牛瞪出来了,步绾绾如此粗|俗,蓝华上仙到底看中她什么? “奇怪了,我哪一句是脏|话?我们主子说话,你一个小婢总是插什么嘴?我可记得,那小牡丹可没好下场的,你也想来试试?先送你一个屎壳郎吃吃。” 步绾绾冷笑,手指一弹,一枚泥丸重重打到那小仙婢的嘴上。 小仙婢吓得汗毛倒竖,连退好几步,使劲在嘴上抹了几把,抹了一掌的黑泥,以为真是屎壳郎,吓得眼泪都出来了。 “废物,就这么点胆量,还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 步绾绾冷笑着,又是一挥手。这回也只是挥挥手而已,哪知那小仙婢吓得一声尖叫,又连退了好几步。 “走。” 沁若气得脸色发白,收了九尾羽,转身就走。 “别走啊,还没放火呢!” 步绾绾想上前去,却被夜沧澜一把抓住。 那主仆二人很快就走远了,老百姓们被刚刚这两只凤尾高扬的情形吓得四下逃窜,只有那些病得跑不动的人,还瘫在地上发抖。 非凡上前去,手掌拢在嘴边,大声喊道:“都回吧,变戏法呢!” “夜沧澜,你说她真会放火吗?那野|鸡\毛是好看,还是真有用?”步绾绾转过头来,只见夜沧澜正若有所思地盯着沁若远去的身影。 “你不会舍不得吧?”步绾绾拧拧眉,不解地问。 “哪里。”夜沧澜摇头。 “那你为什么盯着她看?”步绾绾没好气地指责他,指着自己的心口说:“你还想骗我离开,我说他回来我怎么没感觉呢?我这里呀,和他是相通的!你也不怕这狠毒的女人把你捉回去,洗干净了先|jian后杀。” “敢这么做的人,只有你而已,何况你现在打不过她。”夜沧澜嘴角抽抽,转开了头。 “哼,我会打不过她?她那凤尾也不知道从哪里拔来的,难道世界上还有另一只凤凰,还被她害死了?” “她身上有非常强大的妖气,我想,应该是用了不应该用的手段。” 夜沧澜眉头紧锁,若和他猜测中一样,那就太可怕了。 “你能闻出来?鼻子这么灵!” 步绾绾好奇地问,伸出两根手指,轻轻地捏住了他高挺的鼻梁。 夜沧澜被她这柔软的手指弄得哭笑不得,拉下她的小手,在掌心里握紧了,低声道: “她原本是雪山上最美的那朵雪莲花,灵魂极清冷干净,所以我才选她为未婚妻。可是现在她的眼神里有太多杂质,不再纯净了。好了,你快回去吧,他真的回来了。” 步绾绾的心脏这时候猛地跳了几下,这是和他距离越来越近的感应! 她眼睛一亮,冲夜沧澜竖大拇指,脆生生地说:“师傅,你鼻子还真厉害。” “不是我厉害,你自己转身看。”夜沧澜摇头,一脸无奈。 步绾绾飞快转身,帝祈云正穿过树荫,慢步过来。玄色战袍上,血渍干涸,凝成大朵大朵的彼岸花。华瞳泛波,唇角抿紧了,目光冷竣地停在两个人紧握的手上。 “臭竹子。”她眼睛一弯,拎起裙摆就冲了过去。 “毛毛燥燥。”夜沧澜在她身后指责。 “那也是你宠的,你们宠的,继续宠我吧。” 步绾绾扑进了帝祈云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就笑起来。 “臭丫头,趁我不在,又干什么坏事呢?” 帝祈云抱紧她,在她背上狠揉几下。 “勾\引我师傅呗。” 步绾绾没心没肺地笑着,在他怀里拱来拱去。 帝祈云抬眸,夜沧澜坐在泉边,沉静地看着他。他收回视线,对非凡说:“非凡,送他回去。” 非凡大步过去,收好夜沧澜的东西,推着他往回走。 帝祈云挽起袖子,掬了井水往脸上浇。 步绾绾坐在一边,看着他说:“你要和谈吗?” “嗯,只要他们跪下向我求饶,打开天庭结界,尊我为主,我饶了他们的狗命。” 步绾绾抿抿唇,从断掉的树墩上跳下来,用帕子给他擦脸上的水,“那如果他们要夜沧澜,你不会给的吧?” “这么舍不得?”他转头看她。 “我和你说正经的。”步绾绾在他的背上拧了一下。 “我也和你说正经的。”帝祈云拧拧眉,不悦地说:“男女授受不亲,就算你心思是好的,可他毕竟是男人,你如此亲昵,难免他会舍不得,断不下,你要拖他一世?让他为你守一世?” 步绾绾垂下长睫,双手紧攥着帕子,好半天才说:“那我能不能也……” “步绾绾,你不怕死,有胆子就说完!” 帝祈云脸色猛地沉了,长指掐着她的脸,迫她抬眼。 步绾绾讪讪一笑,举着帕子往他胸前擦、 “哦,我是说我能不能给他相个媳妇儿回来。” “哼……” 他冷笑,松开了她的脸,把身上的袍子甩下来,抓过她手中的帕子,浸了井水,擦拭身上的汗渍血迹。 步绾绾吐吐舌头 ,把脑子里的可怕念头忍回去,怎么能想着连夜沧澜一起霸占了呢?还真是……可耻啊! 她有些巴结地过来,给他轻轻垂背。 他的呼吸沉了沉,一把抓住她的手,用力地摁在胸口上,沉声道: “我不管你对他什么感情,你要明白一件事,我既为你忠心不二,你最好也要做到。” 步绾绾掀了掀眼皮子,从背后抱住他,小声说:“就是看他可怜嘛,如果我不理他了,他一个人怎么办?这么孤单……” “你还真是动了二心了!” 他呼吸猛地一沉,拉开她的手,恶狠狠地瞪着她。 “没……” 步绾绾想解释一句,纤腰落进他的掌中,猛地往树上抵去,手掌扯下她的裙裾,直接往那地方摸去。 “我得检查检查,是不是背着我干了什么好事。” “喂……” 步绾绾赶紧往四周看,灰蒙蒙的雾在四周笼罩着,这男人布了结界,外面都看不到这里了。 他手指钻进去,摸索片刻,忿忿地动了几下,弄得步绾绾又痛又麻。 “别这样!” “怎么样?你对得起我吗?我在前面浴血厮杀,你在这里和别人你侬我侬。” “我和你开个玩笑……” “你和我开个玩笑可以,我能忍你。你和他开这样的玩笑,他会当真,你是想耍他,还是想耍我?” “哪有这么严重!” 步绾绾恼了,这人醋劲上来,没完没了了? “自己想想。” 他把自己的外袍丢给她,光着精|壮的上半\身,穿过了浓雾走了。 结界散开,步绾绾披着他沾血的袍子慢吞吞地往回走。若让夜沧澜一个人离开,那糟糕的身体先不说,谁能保证那些游走在外面的上仙不伤害他呢? 步绾绾对夜沧澜的感情很复杂,不是男女的情爱,可也依赖,信任,喜欢,不舍得他再去受苦。她不知道这样对不对,也不知道是应该留他,还是放他走。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和谈第二天就会进行,帝祈云晚上和众将们要议事。 步绾绾端着药进了夜沧澜的大营,他正在写药典,他已经写了一大半了,以最简单的草药,治一些常见小病小痛,这对老百姓很重要。 步绾绾催他吃了药,给他磨了会儿墨,小声说:“师傅,我给你找个妻子吧,她好照顾你的生活。” “那就给我几个侍女,不就好了?怎么,他又为我和你吵架?还真是两个孩子。”他抬眼看她,微微一笑。 “说得你有多老一样,别忘了你现在是夜沧澜,你这身体比他大不了几岁。”步绾绾回了一句。 “嗯,我也是个孩子……”夜沧澜又笑了笑,埋头继续。 步绾绾在他身边坐下,嗫嚅好半天,才又说:“师傅……” “好了,回去歇着吧,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不会误会你。” 夜沧澜又抬头,温柔地看了她一眼。 步绾绾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又狗腿地给他捏了捏肩,锤了锤背,伺侯老子一样伺侯了一会儿,才出了他的大帐。 帐中安静下来,夜沧澜的胸口才一闷痛,伸手掩住嘴,好半天才咳出了声,摊开手掌,一滩暗红。 情最伤人,他只怕不会好了,其实他还抱有奢望,步绾绾可以……可以说服帝祈云……他苦笑起来,拿出帕子,擦干净手上的血渍。 夜沧澜,你到底在发什么疯?一女侍二夫?多么疯狂,你把她当成了什么?不是说好,看着她幸福了,就默默离开的吗? 他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这回咳得似乎连肺都要出来了。 侍女匆匆进来,给他揉背喂药,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唇上沾了血,微弱的烛光映在苍白的脸颊上,让侍女看了都心生不忍。 “不许告诉她。”夜沧澜在侍女的掺扶下,躺好之好,急喘着说了句。 “可你这样咳下去……”侍女很为难,站在一边不知如何是好。 “没你的事了,下去吧。”夜沧澜摇摇头,轻轻合上双眼。 侍女无奈,只能行了个礼,慢步退下。 夜沧澜拉起被子,把自己完全掩进去,脆弱的情绪击中了他,他只能躲在这被子里,让自己变成一只鸵鸟,偷来片刻宁静。 步绾绾回到帐中,先去摇床中看了会儿天下的睡颜,闷闷地躺到了榻上。 夜沧澜的脸色那么差,真让她担心。 帝祈云回来已是二更天,步绾绾还在榻上碾米一般地碾动。 侍女们伺侯他宽了衣,躺下来,抱着她问:“还不睡?” 她轻叹道:“等你呢,睡不着。” “怎么,和我赌气?”他翻了个身,把她压在身下,轻啄着她的唇角。 “师傅的身子……越发亏了。”步绾绾摇头,小声说:“你别那样瞪着他好不好?” 帝祈云深深地吸了口气,额头抵在她的额上,低低地说:“是不是你和我之间,现在只有他一个话题?为什么总是他?你不问我是否受伤,你不问我是否有心事,你眼中完全没有我……绾绾,你的心变了……你让我情何在堪……” “不是……”步绾绾纠结极了,帝祈云是决绝的人,说只爱她,便不会多看别人一眼。可她却始终放不下夜沧澜。她闷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地说:“那是朋友之爱嘛,你还不是有洛君瑜?” 帝祈云猛地抬头,咬牙切齿地说:“这能比吗?我们那是同甘共苦的兄弟。” “那、那你当我和他是父女还不成?” “你意思是,我还叫他一声岳父?你长点儿心吧,他爱你,爱得谁都看出来了!你知不知道我在战场上面,这心砰砰直跳,我就知道,你又在他面前撒娇去了!我迟早死你手里。” 他越加恼怒,双手推着她的小脸,使劲乱揉。 “哎哎哎……”步绾绾小声尖叫。 “算了,我弄你死你得了,免得我成天生气,气死了自己,你还在别的男人面前你侬我侬。”他冷笑着,突然就用力分开她的腿,长指略显粗鲁地扯开她的花瓣,重重地往她身子里顶。 步绾绾尖叫一声,又听他说:“你叫,声音越大越好……” 步绾绾不叫了,呆呆地看着正在身上用力冲刺的他,一个在为她伤心,一个在为她难过,她要怎么办?从中间分成两半儿吧!不然,她真样一闭眼睛算了吧…… 他撞得越加厉害,就像把她抛向了巨浪之上,随着他的撞击,不停地沉浮、旋转、尖叫…… 【225】结局篇 五,决战 【225】结局篇五,一起上云宵 仙庭笼罩在一阵压抑的气氛里,连败五战,六宫损失惨重。请记住本站的网址:。舒睍莼璩 去开启青烟宫的人也没有讨到好果子吃,青烟宫那里布着结界,葬送了太多无辜妖魔的性命,还镇着墨竹元神,煞气太重。他们白累了一个月,还未能打开结界不说,倒被煞气冻伤不少人。 歌玉在莲公主那里,也吃了些苦头,莲公主打到后面也不愿意出战了,本来西崇的败兵就少,几回合下来,更是折损得快没了。 去妖界的素珉倒还快活,不仅毫发无损,还捞了些财物回来,早早就跑去找她的情郎加兰仙主,两个人躲在仙宫不肯出战煨。 沁若带着自己的几名仙婢走在偌大的瑶曳仙庭之中,对那些远远看着她的上仙们视而不见。 这些人根本不配称为仙,更不配称为统治之主,没有胆量,贪生怕死!这些年高高在上的生活,这些人固步自封,自以为天下无敌,如今被人打得灰头土脸,一个个的就喊着要投降,要和谈…… 哼…厣… 她冷冷一笑,步子加快了,一步步走上大殿的台阶。 九位叔叔已经准备妥当,要和她一起去参加和谈。她的落败,九位仙叔并未怪罪于她,人心不齐,反安慰她一力难撑。 “九位叔叔,是沁若无能,让叔叔们为了沁若承受大家的责难,沁若和谈之后,一定会向他们请罪。” 她低眉顺目地自责着,让这九人有些于心不忍。 “算了,你也是一力难支,素珉她们不听调遣,才让仙庭落进这样的境地,你去吧,阐明我们仙庭之意,只要停战,我们让他划南而治,互不干涉,不要再连累百姓们受苦。” “可是……”沁若面露为难,小声说:“只怕他们不会听,一定要我仙庭臣服于他。这麟云已经魔功大成,其中吸食了太多无辜百姓的精血,以后为了维持他的修为,一定还会继续下去,本性难移哪……” “那……” 九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也动摇了主意。 “九位叔叔,和谈一定要去,但不能是真谈。我等拖住他几人,派去青烟宫的,其实已在回来的路上,可以一举拿下他们的大营,把帝天下和洛君瑜抓在手中,藏到隐秘的地方,他们定会无可奈何,一定要逼他们废去修为才行。” 九人小声议论了片刻,点头同意。 沁若赶紧行礼,用低垂的长睫,挡去眸子里那狂热的光,她离自己的大计,越来越近了! 众人商议停当,决定不带其他上仙,以免消息走漏,那些人只会添乱。 准备停当,众人各自骑马,出了仙庭。 “哎,我们有上千年没有出来过了。”鹰仗上仙转头看了一眼瑶曳宫,满目沧然。 他们九人还是上回冰封青烟宫的时候出过仙庭。每一辈中,只会出一位执事仙主,落败的人,永世不得再选,而是辅佐更优秀的年轻一辈,若修为大成,也可以离开这里,四处去游历。这九人还差一点,所以一直呆在仙庭之中,苦心修练,不太过问仙庭之事。 现在闹成这样,九人不得不重新出来,主持大局。 几人长叹,快马加鞭,赶往议和之处。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和谈之事,将于戌时开始。 步绾绾执意要陪同帝祈云同往,她非要当面质问那些老头儿,凭什么当初一定置他们二人于死地! 夜沧澜也要去,他是这场浩劫的参与者,而且他不放心绾绾。 谈判大帐,就立于染满双方将士鲜血的沙场上。到了傍晚,开始下起大雨,被雨水冲刷了几个时辰,还是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 帝祈云他们等了一个多时辰,还没见到人影。不由得有些怒从心中起,匆匆起身,一挥袖,低斥道: “这些狗|屁上仙们到了现在还摆架子,不谈了,明天继续打,直上天庭。” 夜沧澜一直轻垂长睫,此时才抬眸看向帐外,淡淡地说:“来了。” 几人看向帐外,除了雨声雨影,不见仙者踪迹。 步绾绾正要往帐边跑,只见一道华美绚光突然而至,差点灼到她的脸,她连退几步,才躲开了这华光的侵灼。 帝祈云身形暴起,双掌一抬,两团黑幽幽的雾立刻缠上那绚光,只在倾刻间,便让绚光成了一团碎影。 九位仙长这才从雨幕里缓步出来,怒视着帝祈云。 “九位叔叔。” 夜沧澜用帕子掩着唇,轻咳几声,缓缓抬眸看来。 “哼。” 九人冷冷扫他一眼,鱼贯而入,走到了大帐中间,分两边坐下。此时沁若才缓步进来,依然一身白衣,薄纱遮面,手里轻握着一把还在滴打着雨水的伞。 “来晚了。” 她柔柔地说了句,轻轻取下面纱,一脸温婉,完全没有昨日在步绾绾面前的那副嚣张样子。她莲步轻移,走到夜沧澜面前,看了他一眼,这才走到了右侧的首座坐下。 “上茶。”帝祈云冷冷地说了句,坐到了上座上。莫说他们没有待客之道,茶也没有一杯。 几位侍婢上前来,给九人奉上了茶,退到后面。 沁若转过头来,看着帝祈云,柔声说: “今日我等代表仙庭而来,希望我们化干戈为玉帛,不要打下去了,就以此处为界,你们大可以以南边为国,北边就给莲公主治理,我们仙庭不再过问你们之间的事。” “呵,原来,是莲公主在和我们作对。”帝祈云低笑,华瞳紧盯沁若。 沁若轻叹,又说:“不管是谁在和你们作对,就到此为止吧,生灵涂炭,并非我们想看到的。” “沁若姐姐,你真是善良大度。”步绾绾起身,端着茶碗,笑吟吟地走近了她。还未等沁若出声,一碗茶水就泼到了她的脸上,冷冷讥笑道:“我为姐姐洗洗这可恶的嘴脸吧。” “喂,丫头,不要太过份了!”鹰杖仙主顿时大怒,起身就要动手。 步绾绾转过身来,一抬手,轻抚了一下脸颊,笑着摇头,脆声说:“这位白胡子大叔,我不是丫头,我是苍穹国的皇后,有名有姓,凤绾绾,当然如果你高兴,也能叫我步绾绾,或者妖凤,妖凰……你们上仙,可以随意捏动我的命运。” 她笑吟吟地说着,让那几人脸色微变。 步绾绾把茶碗放下,继续说道: “你们恨凤凰孤傲不羁,不肯为你们所驭,所以屠杀无数,到底是谁在造下杀孽?你们害怕有人会战胜你们,害怕魔主之事是真,所以把我这个微不足道的小凤凰给送下了山,我还真应该感谢你们,我从此不必受你们操纵了。” 几位上仙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那鹰杖上仙站了起来,鹰杖在地上用力顿了几下,低斥道: “凤绾绾,你口口声声指责别人,可你自己顽劣残忍,和麟云一起,为了练成魔功,吸食妖魔内丹,还用普通百姓精血来融合,就凭这一点,本仙就不愿意与你们和谈,要把你们统统送下地狱,永远不能做恶。” “我们吸食妖魔内丹?” 步绾绾呵地冷笑起来,这还真是可笑!她转头看向沁若,这女人到底编出了多少谎言来掩盖她犯下的罪恶? 沁若镇定自若,用帕子擦了脸上的水,看着步绾绾说: “说好今日不谈往日恩怨,只谈今后之事,皇后娘娘还是坐下来的好。” 步绾绾憋了一肚子的气,看着沁若说:“和谈可以,你先向我斟茶认错,向我三跪九磕。” “你这样,我们还要怎么谈?蓝华,你劝劝你的好徒弟,我们诚心而来,你们若无心和谈,难道是要继续让天下百姓跟着受罪?”沁若脸色终于微变了,转头看向夜沧澜。 夜沧澜又用锦帕掩唇,剧烈地咳嗽起来。 “怎么谈?很简单,站着谈,坐着谈,躺着谈,蹲着谈,我只要你沁若对我三跪九磕。”步绾绾冷笑。 nbsp;“你别逼人太甚。” 沁若脸色终于大变,双瞳里的杀戾之气若隐若现。 “好说,我最爱逼你太甚。” 步绾绾针锋相对,偏要激怒她露出假面孔假凤羽,让这些人看看。 “好了!麟云,你是一国之主,怎能让一个女人在这里大放厥词?” 九位上仙见她咄咄逼人,又站出来维护沁若,大声指责帝祈云。 他靠在椅子上,双手转动着茶碗,慢吞吞地说: “孤王高兴,绾绾高兴,就可以这样。” “你……”那些人气得简直要吐血了,他们这些人,在四界之中饱受敬仰,还从未受到过如此的轻视冷遇! “绾绾的意思,就是孤王的意思,沁若磕头奉茶,我们就继续谈,否则明日孤王就撕开仙界结界,只怕你们还不知道,十一宫仙殿之中,已有三宫向我臣服,此刻只怕已经准备受封了,孤王会赏他们高官厚禄,永享富贵。” “什么?”众人大怒,站起来就往外看。 远远的,果然有仙气盈绕,大雨再大,遮不去仙兽身上的鳞光。 “到底是哪几宫,居然失节叛|变……” “咦,你们即然来和谈,难道没准备好投降吗?还是沁若并未向你们说清楚孤王的条件?” 帝祈云看向几人,唇角扬着冷笑。 “九位叔叔,我们先去看看,到底是哪几宫的人出来了。” 沁若一脸焦急,起身就往外走。 “半个时辰之内,若不回来,和谈可就免了。”帝祈云盯着她的背影说。 九位上仙也纷纷快步跟出去,一起隐于了滂沱雨帘之中。 “这女人,到底在搞什么鬼?来和谈,却丝毫不告诉他们我们和谈的条件。”步绾绾拧拧眉,正要说话,只见水秀扑着翅膀过来,尖啸几声。 帝祈云脸色大变,失声问道:“什么,有上仙摸进营中,把天下偷走了?” 夜沧澜又咳了起来,长眉紧拧,看向了大帘外的暗色世界。 “夜沧澜,你是内奸!天下藏身之处,只有你知道!”帝祈云转过头来,一指夜沧澜,怒声喝斥。 “怎么可能是师傅?天下藏身之处那样隐秘,还有泉水和小树为障眼法,就算有上仙过去,也不可能这么快打开结界,你不要事事针对师傅。” 步绾绾赶紧拦在了夜沧澜的前面,和帝祈云大吵起来。 大帐外,一只黑色小莺,静静地听了会儿,展翅往雨中飞去,而大帐里的争吵,也停了下来。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沁若和九位上仙一路疾行,却没看到那三宫的人马,正愕然时,小莺落到了她的肩头,她侧耳听了片刻,唇角扬起了笑意,又一挥手指,让小莺飞进雨中。 “那是什么?”上仙们看着小莺,狐疑地问。 “哦,我捉的一只报信雀儿,养着好玩。”她淡淡地说了句,慢步走向了鹰仗上仙,轻声说: “九位叔叔,只怕和谈很难呢,我们要怎么办?” “慢慢斡旋吧,和谈本就不易,不过他说向你提过条件,是什么条件?为何未听你提起?” “他们的意思,一定要我废去修为,向他们谢罪,若此事被仙宫里的人知道了,还不得把我绑过来,双手献到他人面前,故不敢在仙宫里明说。”沁若捂住胸口,秀眉拧紧。 大雨越下越大,把几人淋得透湿。 “这鬼天气。”其中人一不耐烦了,一挥袖,化出一片遮雨云,把几人隔在结界之中。 “哎。”沁若轻轻叹息,摇了摇头,小声说:“不如几位叔叔帮帮我,也算帮了整个天庭。” “我们不是正在帮吗?”又有一人说道。 “还不 够。”沁若抬眼看他,双瞳里突然有了锐气。 “你什么意思?”这股妖气立刻让几人警觉起来。 “嗯,我的意思是……我想要你们的内丹,来帮我修行!” 沁若柔声说着,双瞳越来越亮,还不待鹰杖上仙发觉她的异样,突然发难,一手狠狠插|进了鹰杖上仙的胸中,硬生生地抓出了他的内丹,还未等他们反应,就已经吞进了肚中。鹰杖上仙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失去内丹不是小事,他立刻就倒下去,眨眼间就苍老到华发胜雪,枯瘦如柴。 另八人大骇,赶紧想出手阻拦,可惜已经晚了,一阵眩晕之感觉包围过来,莹绿色的妖瘴环绕,把处于分神状态之中的八人困进了幻境之中。“为了仙庭,叔叔们做出了牺牲,沁若会为你们塑起金身,永享供奉。” 沁若脸上扯出残忍的笑意,又是一伸手,抓出了另两个胸腔里的内丹,全部吞进了嘴里。一连吞噬了五颗内丹,沁若通体都发出了莹白的光,像一段玉雕一般,散发着丝丝寒气。 她早觊觎这九人的强大修为了,可惜在仙庭之中,她无法布出妖瘴,只能诱他们出来。 想让九个人一同出来,可不容易!只要她得了这九人的修为,什么魔主,哪是她的对手?她会把步绾绾剁成肉泥! 她眼中散发着狂戾的光,又把魔爪伸向了下一位上仙。 当手正摁到那人的胸前时,突然间妖瘴消失了!夜沧澜的低吼声突然响起来。 “沁若,你还要继续?” 沁若猛地扭头,愕然看着突然出现的他,还有步绾绾,夜沧澜。 “你们……呵,原来是故意吵架给我听,想必我派去的人已经落到你们手里了。” 她拧拧眉,视线越过那几人,落在夜沧澜的身上。夜沧澜太了解她了,想必就是他向这二人出的主意。 “你为什么一定要和我作对?你一定要看我对他们杀死吗?”她盯着夜沧澜,腥红的眼睛里渐渐涌出泪来。 “你错得太多了,我当年把我宫下所有的一切都补偿给你,你若肯放下,你我又如何会敌对?你为什么一定要走这条路?你残杀四界之人,以邪门歪道来吸食修为,还要栽赃给绾绾……” “够了,你从来只有绾绾……我栽脏给你的绾绾的,可远不止这些!你想听吗?我可以说上三天三夜,知道在草原的时候,你们怎么死的吗?知道你们去异世的时候,怎么死的吗?我就让她生生世世不得好死,每一世都痛苦不堪……因为她所受的苦,远远抵不上我所受的万分之一!” “沁若,原来你一直利用我们。”从妖瘴中解脱出来的上仙们勃然大怒,挥掌就打向了沁若。 沁若迅速闪身,躲过了一击,看着几人冷笑不止。 她如今有五大上仙的修为在身,还真不怕他们这几人,一挥手,狠狠地摁住冲在最前面上仙的额头,内丹就从他的头顶吸了出来,被她吞进了肚中。 “沁若,你怎敢如此?” 另三人不敢再上前,看着面前的惨状,怒目圆瞪。 沁若不理会,只看着蓝华,蓦地妖媚一笑,低低地说: “不过不要紧,我们还没走到最后一步,对了。帝祈云,我那里还有一个人,你们想救就救,不救,我就吃了他。” 她摊开手掌,漫起的白雾之中,帝祈云那坏脾气的父亲就在里面挣扎着,看上去十分痛苦。 “你这爹妈还不错,老娘化成了水来救你,父亲偷上天庭,想找鹰杖上仙,被我给捉住了,我偏不让他死,要他活受折磨。” “jian人……”帝祈云脸色大变,飞身就打。 “来呀,我如今不怕你的。” 沁若迎上前来,和他对拆几招,突然就落下去,攻向了步绾绾。 步绾绾躲他时,沁若的手就抓到了夜沧澜的胸口,把他从轮椅上拖起来,飞快地往仙宫的方向奔去。 “夜沧澜。” 步绾绾要追,却被帝祈云给拉住。 “为什么拦我?” br>步绾绾挥开他的手,不悦地问。 “我母亲到底在哪里?” 帝祈云抓着她的手腕,声音颤抖。 步绾绾脸色白了白,沉默了会儿,才小声说: “母亲她……化成了曼陀罗水……用来救你了……” “什么?你为何瞒着我?” 帝祈云的拳紧紧地攥住,仰头咆哮起来,一跃而起,直冲向前方。 步绾绾赶紧拔腿追去。 【226】结局篇 六:我有七情六欲 【226】结局篇六:我有七情六欲 薄云萦绕,万蝶翩飞。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舒睍莼璩往上看,是晶莹的冰层,而往下看,却是无底的暗渊。 夜沧澜坐于山洞边缘,面色平静,淡淡地说:“你居然打通了通往青烟宫来的路。” 沁若缓步过来,一手扶在椅背上,一手轻绕着自己的长发,轻声说: “喜欢这里吗?其实我以前就很喜欢这里,如果凤绾绾按铺好的路走,青烟宫应该是我的宫殿,可是你把青烟宫给了她,心给了她。煨” “收手吧,你还可以留在这里重新修练。”夜沧澜看她一眼,缓缓伸手。 一只蓝色的蝴蝶落在他的指尖上,长长的发在微风中轻舞,他是如此平静,平静到让沁若无法忍受。 “为什么?我哪里不如她?”她绕到他的面前,急促地逼问仫。 “没有好不好,强不强,她是她,你是你。” 夜沧澜双瞳中依然没有波澜,可这里毕竟太冷,他又开始咳嗽了,掏出锦帕,掩在唇上一声比一声剧烈。 沁若用力摁住他的肩,摇了摇,忿忿地说: “看看你自己吧,把自己弄成这般鬼模样,你应该去杀了帝祈云,把修为夺回来,从此之后你依然是高高在上的蓝华上仙,统治天庭,享千千万万世人景仰!你为什么,还不如我这个女人!” 夜沧澜还是摇头,攥紧帕子,藏住染在帕心的血渍,淡淡地说: “若人人心都似你,这四界早就混沌黑暗,沁若,从来就没有什么人、什么东西是一定要得到的,我不得她,依然心安。” “嗯,哈……说得好,你依然心安……” 沁若双眼渐渐涨红,退了几步,几乎到了悬崖边上,才停下来,突然间就扯开了腰带,让雪色长裙从肩头滑下,顺着她娇软的身体,跌到脚踝处。 “我不信我不行……你碰过她吗?你为什么这么多机会,一次也不碰她?我问你,你在害怕什么?” 沁若轻轻抬腿,从裙上跨过,慢步走向他。 她有好身材,有好肌肤,也有好容貌。 她也纤腰秀ru,她也肌寒冬雪,她也玉骨妖娆。 凭什么她不如那只妖凤? 她弯下腰,轻捧住他的脸,嘴唇微颤,期待地看着他。 “以前,你是怕和妖凤在一起,破了你的修为?可你现在还怕什么?你有机会的,只要你想,为什么不碰她?告诉我,你怕什么?” 夜沧澜面对如此美妙娇身,目光却和这头顶的冰层一样,透澈纯粹。 “男|欢女|爱,以情为胜,沁若,她若想给我,我会欣喜若狂,可她心中有爱人,我便会尊重她的心,不会沾污她的爱。” “若……她愿意呢?” 沁若眯了眯眼睛,蹲下来把头搁在他的膝上,手却往他的衣服里探去,有些颤抖,有些紧张地摸到了他的那个地方。 夜沧澜并不躲,也不推开她,而是放任她去触碰,看她的眼神却充满了悲凉。 “沁若,为何作践自己?你是最干净的那朵雪莲,为何不能一直干净下去?” 她猛地站起来,开始拉扯夜沧澜的衣服,疯狂地尖叫起来。 “我为什么要做干净的雪莲,我化身为人,本就有七情六欲,为何要压抑着?我爱你,为何不可以和你在一起?你不是只爱她吗?你要了我,就会忘了她了!” 夜沧澜不是圣人,沁若不停地碰摸他的那里,也会有反应,可他一激动,又咳了起来,大口的血从喉头涌出来。 沁若呆住,闷闷地坐下去,怅然地看着他。 “你居然为了躲我……自伤心脉。” “不是自伤,我伤了很久,也不是为你。”夜沧澜就用袖子抹去唇上鲜血,淡淡地说了句,合上衣衫,疲惫地挥了挥手,“你走吧,让我歇一会儿。” 他明明如同废人,却一身傲气,让人不敢和他对望。 沁若觉得在他面前,自己卑微得像被人践踏过的泥土一般。她惨然一笑,慢慢地站了起来。 “脱|光了你都不要,蓝华,为何当初又要选定我为妻?是你害了我。” “对不起。”夜沧澜眼睛都不睁开,声音极低,微弱地呼吸着。 “我不许你死!你还没看我赢她呢,她不是说你们都爱她吗?我就让你们看着失去她!”沁若一把抓住夜沧澜的手腕,滚烫的修为注入。 夜沧澜的胸膛里似乎被人点着了一把烈火,更加痛苦,他强忍着,闷哼了一声。 沁若这才狠狠甩开他的手,捡起地上的衣衫披上,大步往山洞里走。 一转身,热泪滚滚。 满腔的痛与恨,灼得她快爆炸了。 “喂,臭丫头,放我出去!” 魔王在笼子里乱撞着,忿然看着她。黑雾在笼子外缭绕,隐隐有怨魂咆哮。这笼子,关过太多妖魔小仙,都是被沁若食去修为内丹的。 “死老头,死期要到了,还横?” 沁若转过脸来,满脸杀气,大步过去,手臂一挥,一道劲风飞去,巨大的力量在笼子里乱撞乱弹,魔王那老迈的身体立刻被打出好几个血窟窿。 “死老头,都怪你那个死老太婆死得早,否则本仙主把你们两个捆在一起,用你们的心脏来烧那墨竹,麟云必会成为灰烬!” “呸,这才叫冥冥之有天意,你逆天行道,必不得好死。” 魔王跌在笼子底下,怒瞪着沁若。 “看谁先不得好死吧。” 沁若又是一挥臂,魔王便被她的掌力打得晕了过去。 “先留着你的狗命,等我今夜子时挖你的心,去烧那颗臭竹子。” 她冷冷地说了句,快步消失在了白雾之中。 夜沧澜长眉紧锁,又抬起了手,轻念口诀,唤来了一只巴掌大的蝴蝶,虽说修为没了,可是蝶语这个本\能,还未消失。可惜沁若忘了,当初选妻,正是因为蝴蝶结缘,是蝴蝶的歌声,引他看到了正在雪莲丛中练剑的沁若,定下她为自己的未婚妻。 沉浸在恨里的人,是很难清醒的,会把当初的美好全都忘光。 他把沾血的绣帕撕下一角,系在蝴蝶的身上,把它往空中抛去。仙庭之上。 各宫上仙都聚在了斩仙台边,惊骇地看着帝祈云和步绾绾二人站在斩仙台上。 “把沁若交出来。” 帝祈云扫视众人,沉声一句。 “她还没回来。” 素珉上仙小声说了句,赶紧一闪身,又躲去了加兰上仙的身后。 “她还能去哪里?” 帝祈云冷笑,威严的目光扫过了众人,停在其中一位上仙的身上,手一挥,那人就高高地飞了起来,直接落在了斩仙台上。 “不可……” 三位老仙叔疾步赶到了,飞身扑上斩仙台,拦到了他的面前,用长剑挡住帝祈云即将挥下的手掌。 “沁若之事,我们仙庭也会找她,我们仙庭不会再与魔主为敌,自今日起封闭仙界,不再管三界之事,臣服一说,还是免谈,魔主若同情天下生灵,便放我仙庭一马,我三人在此立下重誓,永不与你为敌,否则我瑶曳宫众仙必会化为乌灰,坠下暗黑地狱十九层,世间再无一仙能活。” 他说得极严重,众仙忍不住脸色更加难看,大声追问。 “仙叔,到底出了何事,要向他立下如此重誓?还有六位仙叔呢?” “沁若暗算我们,以妖瘴困住我等,六位上仙师兄已被她吸去元丹,仙去了。” 三人转过头来,冲着东方深深一揖。 众仙更加悲恸,都面带悲色,纷纷跪到斩仙台前大哭出声。仙界千万年,何时被人如此踩低,落到这般低声下气地境地?   ;“沁若贱婢,残害同门,绝不能放过她。” 素珉尖叫一声,众仙被挑动,立刻群情激愤,要出仙界去。 “她是我的,我自会杀她。希望你们谨守承诺,永闭天境。”步绾绾往前一步,喝住众人。 夜沧澜向来善良,是不会想看到天界同胞被他们所伤,如今找不到他,更不能在这里大开杀戒。 “走吧,我们去找她。” 步绾绾一拉帝祈云,飞身跃下了斩仙台。 以前觉得这里宫殿如梦境一般美妙,现在看来,云遮雾绕,也无甚意思,那在微光下泛着凉光的琉璃砖,反倒显得冰凉阴森,毫无人情味可言。 她毫不留恋地拉着帝祈云奔出仙界,站在瑶曳宫外俯瞰苍生。 又是傍晚,残阳斜斜抹过眼前,大片大片瑰丽的红。 广袤平原上点缀着零星树林,侥幸逃过了浩劫的山川河流静卧其中,一江水蜿蜒东去,斜阳鳞波,像皱起千层浪的人生命运。 本是极美的人间,老百姓们的家园,却被战火毁成了如此模样。 “竹子,答应我,只杀沁若一人,仙庭既然同意投降,我们也就不要再来了。” “好,然后我带你去天涯海角,看尽人间山水,直到你厌恶的那天。” 帝祈云紧握着她的手,转过头来,温柔一笑。 他所拼所争,不过就是为了这一天,能让他的绾绾有一片安宁的土地,可以自由自在地晒晒太阳,数数星星,没人再来欺她害她侮她。 步绾绾挽住他的手,靠在他的手臂上,仰头看向天空,小声说: “那能把师傅带着吗?” “那你能不煞风景吗?”他拉长脸,抖着胳膊,把她抖开。 “不能。”步绾绾一本正经摇头,又拉住了他的手腕,大声说:“快走了,去救我师傅,沁若邪心入魔,说不定就杀了他,把他给吃了。” “什么时候救我会这样积极?”他闷闷地问。 “你为什么要我救,你会永远平安,永远在我身边!”她转过头来,冲他一笑。 十指相扣着,火焰突然就从她的彩羽上燃起,凤凰清啸,展翅掠来,将二人负于背上,直冲向那抹斜阳。 “真漂亮,以后我们就会完全拥有这样的美景了!”步绾绾手搭在眼前,眼儿弯着,脆声说道。 “爱妃,喜欢就好!” “我的王,谢谢你还在我身边。”步绾绾转过头来,抱紧了他。 不管多难,多苦,他和她始终在一起,这样就是幸福!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还是查不到在哪里吗?已经这么晚了。” 步绾绾伸手,接住了落下的水秀,她驭动千鸟,四处去寻那二人的行踪,却一无所获。 “还有哪里没有找呢?” 她闷闷地转身,往溪边走去。溪水潺潺,把月光融碎,像一把一把的碎银子,冰凉闪耀。 水秀从枝梢飞起来,掠过小溪,尖啸一声,居然带回来一只蓝色的蝴蝶。 “这是什么?”帝祈云惊讶地接住蝴蝶。 “你看。”步绾绾飞快地过来,从上面解下布条,匆匆看过,惊讶地说:“原来,沁若居然打通了去青烟宫的冰层,把师傅和父亲都关在下面,这个女人还真厉害,难怪这千年来故意不现身,原来是去做这件事了。” 她拧拧眉,把布条叠好,看着北商皇城的方向说: “原来如此,实在是她的心机太深了,故意让沉心看到自己化成烟,让沉心拖住我们,她捉父亲和母亲,原来是想用父母之心血,来毁你之骨,若非母亲她……” 她转过头来,看着帝祈云说:“竹子,给母亲磕个头吧,她虽然凶了点,可是是真心疼你。” “待杀了沁 若,拿她的血来祭奠母亲的在天之灵。” 帝祈云握住她的手,长眉紧拧。 二人唤出凤凰,直奔北商皇城。 【嗯,今天少更点儿字,明儿的大结局会和你们想像的不同,不会是n|p。头一次写这种大篇幅仙侠玄幻一锅揉的题材,确实有点吃力,也算是一个新尝试,不过还好,各位宝贝们居然和我一起撑下来了,这简直是个奇迹。其实也蛮想尝试一下np的,又觉得着实太yin荡了点,哈哈,不然,我们番外试试? 另,我的新文挂上去了,来看看我这土匪大王的另一种风格吧,最近生活理顺了一些,心沉下来不少,相信会更精彩一些。我自己本身是个爱码字的人,有灵感就想写,否则觉得灵感稍瞬即逝,挺可惜的。《皇上,臣妾想要》……哎,一听就好xx……其实文的名字还没最后定下来,如果你们有好建议,可以告诉我。 简介:大婚之夜,她光荣从王妃升华为寡妇。明里清心守寡,暗中却是京中令恶商恶霸闻风丧胆的大状师。去找证据,却雨中失|足掉进陷阱,与某男进行了一场激烈疯狂的男女运动。先痛后乐,欲|仙欲|死,终于明白女人是啥滋味,由此开始发展第二业务,春|宫小黄|文热卖脱销。 皇帝要把她转正,战死的他突然回归,竹马儿郎执伴左右,异国王爷要她和亲。 她有才情、她有美貌、她有狡滑,她更有淡泊的心,她以为她只为自己活着,可那个人,什么时候锁了她的心,让她不得安宁? 天下风云变换,她终于明白她始终是女人,想要一个肩膀依靠,让她无忧快乐。 后来,他找到她,恨恨地说:小青鱼,快到榻上来! 她笑笑,我倒是不怕,可你能一夜做几回,才能满足我这天下第一的yin妇? 【227】大结局上 ,小夫妻,你在哪 一丝丝冰凉的风,从结界的裂痕处往外渗,若有雨水雾汽,当即就被这凉风凝成了冰柱,从远处看,一串一串,晶莹剔透的冰柱林,望不到边,阳光一照,便反折出万千光华。请使用访问本站。舒睍莼璩 沁若调来打开青烟宫结界的上仙们,都是和九大上仙亲厚的那群。她不过是借此机会,减少自己的危险而已,以免一旦失手,她没办法逃走。 现如今她已吞噬六大上仙的内丹,在仙庭之中已无人能敌,也不必再怕她们,甚至狠狠教训了一下那些想和她作对的上仙。 一些来不及撤回仙庭去的上仙们,只得乖乖地认了她为仙主,替她守住结界裂缝。 蓝色的凤尾蝶,带着凤凰和小夫妻突然出现在众仙面前,吓得众仙连连后退,直接退进了冰柱林中熨。 “天庭已经封闭结界,你们还不回去吗?等着你们回去用晚膳呢,去晚了,可只能喝汤舔盘子了。”步绾绾环视一眼众人,笑着顽笑。 众仙面面相觑,也弄不清她这是讽刺,还是什么。 “还不走?”帝祈云上前来,淡漠地说轿。 “她们走不了,仙魂都锁在这冰柱林里,离开便是个死字,活生生拔出仙骨,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忍受的。” 沁若缓步从云霞里走出来,微抬下巴,傲然地看着二人。这二人居然来得这么早,是她的错,她把蓝华能听蝶语的事给忘了! 蓝华呀蓝华,你始终倾心于她,不肯给我一丝机会,既然如此,我若不能让他们粉身碎骨,就和你一起在这里粉身碎骨。 “哦,那我们本来不准备拔她们的呀,我们只拔你的。” 步绾绾眉眼弯弯,如月般姣洁的脸上露出漂亮的笑容,缓缓抬手一指她,这语气调调,倒像是在和闺蜜们拉家常,一点杀气都闻不出来。 “你有这能耐吗?” 沁若眸色一寒,厉声质问。 “哎……”步绾绾幽幽一叹,挖了挖耳朵,小声说:“有能耐不在声高呢。” “有能耐也不在贫嘴!” 沁若更怒了,双臂一伸,九尾彩羽立刻张扬起来,熊熊烈火从尾上燃起,咆哮着化成了火龙,往夫妻二人身上扑来。 “竹子,灭了她。” 步绾绾飞快后退,躲开火龙,脆声大叫。 帝祈云身形一闪,黑云凝成巨凤,尖啸一声,狠狠啄向了火龙的脑袋。 “怎么会这样?” 沁若瞪圆眼睛,帝祈云怎么会驭出黑雾凤?不是龙吗?她还特修成了火龙,特地来对付帝祈云。 “真不好意思,我反正断了尾,索性把凤凰给他了。” 步绾绾退到冰柱上坐着,看着她嘻嘻地笑。 “哼,靠男人,算什么本事?你有本事,下来和我打!” 沁若也落在冰柱上,恨恨地瞪着她。 步绾绾也不生气,葱管儿一般的手指卷着长发,从裙下露出断尾,在冰轻轻地扫动。 “我有亲爱的相公保护我,我为什么要自己去打架呢?沁若,你怎么还不明白,你若心善,仁慈,大度,必有一个你的良人在前方等你,会为了你奋不顾身,刀山火海,不离不弃,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对我苦苦相逼?” “那是因为你该死!你夺了我的蓝华。”沁若又一挥臂,烈火往她的身上扑来。 步绾绾敏捷地跳去了另一根冰柱之上,转头看她,冷冷地说: “我爱的从来只有竹子,我愿和他天涯海角,你却因为狭隘心肠,不肯放过我们。利用天庭众仙忌惮四界之主的心态,煽|风点火,欲将我和他除之而后快,可你看看到了今天,你到底报复了谁?沁若,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但我相信,死的那个一定是你!” “你少狂妄,你早非昔日之你,我也早非昔日之我,就算你们两个一起上,我也不怕!” 沁若疯狂的大笑起来,彩羽乱抖,火焰灼化冰柱,可裂缝里的寒风一吹上来,迅速又让融冰凝聚成新的模样。 冰柱林里变化万千,群仙的仙魂被困于其中,不得挣脱,不时有人冰给冻住,永远地困在了冰层之中。 帝祈云的雾凤凶猛地扑过去,和火龙碰触到之后,又迅速化成两只,利爪抓开火龙犄角,撒开它的皮肤,焦灼味儿漫天遍野地散开。 沁若抽出长剑,身形跃起,扑向帝祈云。 帝祈云身形如蛟龙,黑色锦袍挥过之处,冰柱轰然断开。 沁若虽有强大的内丹相助,可惜尚未能完全吸纳,不能发挥最大的力量。帝祈云却已经是修为大成,不过几百招拆下来,便把她从冰柱上击落下来。 “哼。” 沁若狠狠一瞪二人,拔腿就跑。 五彩霞雾在冰柱中萦绕,让人看不清方向。 帝祈云拉住步绾绾的手,直接用剑劈倒冰柱,雾凤吸去华光,让二人眼前的视野开阔起来。 漫无边际的冰,往下看,只见青烟宫若隐若现。 步绾绾惊喜万分,蹲下去就用手指去摸那冰,似乎摸到的就是她曾经的家。 “不要碰!” 帝祈云来不及阻止,她已经受伤了。手指被结界的寒锐之气击了个血窟窿,疼得直吸凉气。 “笨蛋,不给你治,让你疼一会儿。”帝祈云抓住她的手指,低低地说。 “谁稀罕你治呢!我以后在这伤上绣朵花,我得意死了。” 步绾绾举着淌血的手指,疼得哆嗦,偏又嘴硬。 “你厉害。” 帝祈云嘴角抽抽,当真不理会她的伤,拉着她继续往里面奔。 步绾绾的血洒到的地方,那冰居然一层层地融掉。 她惊喜得大叫起来,“看,我的青烟宫,我的青烟宫!” “你的?”帝祈云转头看她。 “我们的。” 步绾绾又一甩手指,血珠儿飞落到的地方,冰又化了。 “哈哈,我的青烟宫。” 步绾绾大笑起来,她爱死这里,想死这里了!这才是她的家,她的国,她的天下!这里有她最美的回忆,也将有她最美的明天。这里有她最爱的人留下的味道,也将有她最爱的人与她长相厮守的甜美气息。 她哪里都不想去了,就想呆在青烟宫!“你再多挤点血,把血挤光吧。” 帝祈云恨得牙痒痒,拉起她的手指,念动复原诀,把她手指上的伤复原。 “哎哎,还能再挤点……” 步绾绾故意笑,当帝祈云要翻脸的时候,赶紧抽回手指,大步往前跑。 “你给我慢点。”帝祈云拔腿就追。 “你帮我打架,我帮你挡箭!” 步绾绾开玩笑,不想话音才落,漫天利箭如雨而来。 沁若远远站在霞雾之中,驭动箭阵,欲将二人射成刺猬。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步绾绾顿时大怒,身形一转,断尾展开,熊熊烈火往箭阵上倾燃而去时,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而已,利箭化成黑烟,消散无形。 “怎么会这样?明明你的尾都断了,你怎么可能还有如此强大的法力!” 沁若尖叫起来,又是一挥手,阵箭又来,支支尖啸,含怨带怒。 步绾绾跃起来,断尾在空中散开,泛出明厉的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蠢货,不妨告诉你实话,我如今和帝祈云双修,修为共通,他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他的,你和一个人打,等于和我们两个人打,我们夫妻同心,谁与争锋?” 步绾绾落在唯一支没有烧掉的利箭上,盯着沁若冷笑。 沁若脸色煞白,她争了这么久,怎么还是这样?她可是拥有那么多人的内丹啊!   ;“这不可能、不可能!” 她不停地尖叫,抬起双手,只见两条血色正沿着她的脉络疯狂乱窜。 夜沧澜只给帝祈云修为而已,且是真心相赠,若非沉心一咬,帝祈云早就大功得成。而她吞噬掉的这些冤魂,又怎肯和她的内丹相融?它们在她体内嘶咬,不肯臣服,企图钻出她的体内。 如同凌迟剜骨一般的痛,在她的五脏六腑里疯狂漫延,她在地上翻滚着,想用寒冰来克制住这剧痛。 可惜,事与愿违,肌肤越凉,骨血越烫,越加难熬。 “我不服……” 她撑起身体,勉强支起彩羽。这些羽呵,也是那些被她吞掉的彩色雀鸟的魂灵修成,听着她体内那些同类的哀鸣,这些彩羽也跟着哭泣,大团的眼泪落下来,滴打在沁若的身上,每一滴都带着刻骨的恨意,在她的身上烫出一道又一道的疤。 “不服也得服。” 步绾绾落下来,和帝祈云手牵着手,慢步走向她。 “你把他们两个关在哪里?” 沁若冷笑,固执地爬了起来,用尾死撑着自己的身体,又扬起了下巴。 “自己去找吧,只要我不回去,一个时辰之内结界就会完全封闭,他们再也出不来了,那里什么都没有,孤寂沧凉,他会在那里咳血而死。” “那你回去吧,让他们出来。”步绾绾侧过身,指指前面。 “你什么意思?”沁若面色大变,紧盯着她。 “本来想杀你的,现在又不想杀了。”步绾绾看着她,淡淡地说。 “你……”沁若挥掌就想打。 “够了,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和我打?”步绾绾抓住她的手往后用力一推。 沁若又摔在地上,愤怒地看她。 步绾绾弯腰去拉她,小声说: “师傅说,你本是最纯洁的一朵雪莲,当年联姻,他才会选你为妻,若你肯用心去暖他,说不定他就回心转意了,就算他不回心转意,你也无愧于心,如今你把自己变成了最丑陋的那朵雪莲,你在他心里毁得没有半分美好印象,你觉得这样真的对吗?” “不要碰我。” 沁若甩开她的手,连连后退。 “回去吧,放他们出来,你是死是活,我都不管,你若还想来找我报仇,也尽管来,天下没个对手,也挺无趣的,就只怕你每次都烧自己满头包,还得爬回去治病,挺不划算。” 步绾绾慢吞吞地说着,低眼看冰层。 青烟宫隔得这么近,却无法打开,她又不能真的割开手腕,用血来浇化这寒冰,何况冰化开的速度,远远赶不上冰凝的速度。 “真不杀她?”帝祈云走上前来,看着沁若蹒跚向前的背影问。 “跟着吧,看她怎么进去。”步绾绾一拉他,不远不近地跟着沁若。 “可她是故意引我们进去。”帝祈云小声说。 “我知道。”步绾绾一笑,转头看他,“但我也实在想看看我的青烟宫。” “好吧,你去哪里,我奉陪。”帝祈云只有点头。 “你敢不陪,能不陪吗?”步绾绾笑。 二人远远地看着沁若步入了一团更浓的白雾中,消失不见。 “就是那里了吧。”步绾绾停下脚步。 “我先走。”帝祈云把她拉到身后。 “一起吧,同进同退,做鬼也是鸳鸯鬼。”步绾绾扣紧他的手指,皱了皱鼻头。 “怕了你。”帝祈云被她黏得心里暖呼呼的,抓紧她的小手,大步走进了浓雾之中。 一进去,眼前顿时变成了一片白色,除了这白,什么颜色都没有。 “看这里。”步绾绾伸手,在眼前一团雾上轻轻戳了一下,手指穿过去,也消失了。 “进去吧。”帝祈云轻轻吸气,坚定地拉着她 ,大步走进了雾中。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沁若跌跌撞撞地到了山洞中。 魔王蜷缩在笼中,见她进来,便挣扎着要撞笼子,见她一身染血,立刻就大笑起来。 “jian婢,你有今天,一定是云儿来了!快放我出去,我叫他让你死得痛快些。” “闭嘴,臭老头。” 沁若勉强挥袖,一道烈焰烧过去,瞬间就让笼子成了一个烙铁铸成的可怕地狱。 “蓝华……” 她奔出去,用力地扳住了夜沧澜的肩,急促地说: “怎么办,我打不过他们,你为什么不等我烧了墨竹?千年来唯一的一次机会,我可以除去他们,你为什么要和我作对?” 她摇了半天,夜沧澜也没有反应。 她怔住了,脸色顿时刷地变白,手指慢慢伸过去,摸到他的鼻下,冰凉的,没有一丝气息。 他已经像烛,耗尽了心血。“不……我明明……明明就快做到了,她死了的话,你就只会爱着我了……” 沁若突然觉得心脏被挖出来了,她一直以为让他痛苦的最大办法就是弄死步绾绾,所以她一世又一世地对付步绾绾,又一世一世地看着他拦在步绾绾面前。 可是,到头来,受了折磨的那个人,从来只有她一个而已! 她呆呆地看着夜沧澜。 他的膝上还停着一只蝶,手轻轻地搁在膝上,指尖还有干涸的血,衣服有他用血写成的一句话。 “沁若回去。” 沁若回去……他只来得及写四个字而已,这四个字像尖锐的针,扎痛沁若的眼睛,她轻抚着四个字,笑了起来。 若回得去,她一定死死抱着他,不给他爱上妖凤的机会。 若回得去,她一定耍赖,撒泼,甚至下药,反正要给他生下孩子。 若回得去,她一定打出一副没人打得开的锁链,把她和他锁在一起。 可是她回不去了。 她软软地跪坐在他的膝前,欲哭无泪。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她明明很努力地去修练,甚至不惜伤害别人,为了就是强大到无人能敌,这样就没有人可以和她抢东西了。 可为什么还是没抢过步绾绾?她运气为什么那么好,都不用苦修,就可以比她更厉害! 为什么这些男人都肯为她去死呢?她到底哪里好? 沁若想不通,越想越痛苦,越想头越晕,那些内丹疯了一样的在她体内乱撞,一下又一下…… 鲜血从她的七窍里往外涌,她紧紧地抱着夜沧澜的腿,闭上了眼睛。 罢了,回不去了,就和他死在一起吧。 她要灰飞烟灭了,蓝华你还能不能转世呢?若你转世,是翩翩公子,还是一个武将侠客? “在这里。” 步绾绾的声音传进来。 她轻轻转头,看向那两个人。 她是故意引他们进来的,因为这里即将变成冰封世界,再也不会打开了。 呵,凭什么,她如此不幸,步绾绾如此幸福? 就一起在这里寂寞下去吧。 她的唇角弯起来,诡异得令人心寒。 “把父亲先救出来。” 步绾绾先斩断笼子,让帝祈云把奄奄一息的魔王抱出来。 “你放开我师傅。” 步绾绾走过去,想拉夜沧澜。 “他是我的蓝华。” 沁若轻轻一抹脸,沾了满手的血,扬唇笑着,突然间就一个用力,拖着夜沧澜一起往悬崖下面坠去。 br>“夜沧澜。” 步绾绾想都不想,飞扑过去用力抓住夜沧澜的另一只手,这一抓,她立刻瞪大了眼睛。 就在此时,浓夜来临了。 整个青烟宫冰渊成了一片漆黑的地方,风声在她耳边呼啸,刺骨的寒层层袭来。断尾一扬,火光照亮眼前,只见头顶已经层层凝成坚决,而帝祈云,在冰层的上方! “哈……凤绾绾,你想不到吧,你和他还是只能遥遥相望!就像我和他一样!” 沁若狂笑着,又是一用力,想把夜沧澜拽过去。 “疯子!”步绾绾怒斥,断尾扫过去,斩断了沁若的手臂,把夜沧澜抱在了双臂之中。火光里,她仰望着,冰层上方是浓得化不开的黑色。 【ps:明天结局,猜猜他们的归宿……猜中有奖,奖帅哥一枚,在所有的文里自选,哇哈哈。新文《皇上,臣妾想要》,完全不同风格,忽视掉这狗血的文名吧。从链接里打不开的,页面左侧链接明天可以显示了吧,还可以搜莫颜汐作者名。 新文疯狂简介如下:他掩上帐,吹灭灯,然后问她:你说男人和女人还能干什么?难道,我这胯下滚烫的东西还不能让你尖叫? **********【若我爱你,必将扑倒你】********** 大婚之夜,她光荣从王妃升华为寡妇。明里清心守寡,暗中却是京中令恶商恶霸闻风丧胆的大状师,能告到你裤子也脱|光。 去找证据,却雨中失|足掉进陷阱,与某男进行了一场激烈疯狂的男女运动。先痛后乐,欲|仙欲|死,终于明白女人是啥滋味,由此开始发展第二业务,春|宫小黄|文热卖脱销。 皇帝要把她转正,战死的他突然回归,竹马儿郎执伴左右,异国王爷要她和亲。 她有才情、她有美貌、她有狡滑,她更有淡泊的心,她以为她只为自己活着,可那个人,什么时候锁了她的心,让她不得安宁? 天下风云变换,她终于明白她始终是女人,想要一个肩膀依靠,让她无忧快乐。 后来,他找到她,恨恨地说:小青鱼,快到榻上来! 她笑笑,我倒是不怕,可你能一夜做几回,才能满足我这天下第一的yin妇?】 【228】大结局下,爱的国,情的海 “我得不到,你也别想得到!” 沁若的声音从渊底传来,彻底激怒了步绾绾。请使用访问本站。舒睍莼璩 她在狂怒中,一掌劈下,烈焰击中了沁若,给了她世间最痛苦的死法,那炙焰从她的体内往外,一点一点地灼,一点一点地燃了…… “沁若,本想给你一个痛快,自己享受吧!” 她又一挥手,把沁若钉在了冰层上,让她动弹不得,生生受着灼烧之苦熨。 “我是享受了,我本就生不如死,我忍受嘲笑、抛弃、轻视,我看着爱人爱你……这点痛,与我千年所受,又算什么?” 沁若死死盯着她,尖声咆哮,已是疯狂的模样。 不,她早就疯了,被嫉妒和恨意折磨疯了,她不放过自己,也不放过别人。千年来,不停煽动上仙们,追杀这二人,可惜,每回都失败,每回蓝华都要救她轿。 人,从来不必怕坏人,只怕疯掉的坏人。 沁若是没有救了,把一切的一切都归咎于别人身上,从未想过,往左一步,或者往右一步,都是海阔晴天。 沁若一点点融化,她的尖叫声也渐渐小了,可她始终不曾后悔,始终不曾觉得自己错了。 她会在这里疼多久?步绾绾不愿去想,多想一次这名字,都觉得可憎。 她抱着夜沧澜,身子悬在深渊中心,现在,她不得不面对寒意,黑暗,死亡,分离……头顶的寒冰封界,帝祈云打得开吗? 夜沧澜呢,还有救吗? 步绾绾什么都不知道,她呆呆地看着他削瘦沉静的脸颊,心里的锐痛呼啸而来。 不是爱人,胜似爱人,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步绾绾对蓝华的感情,不会比帝祈云浅半分,亦父、亦友、亦兄,他的位置,是没有可以取代的。 而他走了。 不会再有第二个他,长指穿过她的发,给她梳起百合发髻,温柔地说: “去吧,他在等你……” 更不会再有第二个他,站于云巅,沉静又痛苦地看着她,将一身修为换来她永世安好。 她的幸福,是他用一切拼来的! 那么,她又凭什么在他死去之后享受幸福呢? “你这样死了,让我永远不得安宁哪。”她抱紧他,慢慢往下坠去,喃喃地说:“师傅,你能不能不死呢?” 成千上万的的蝴蝶飞来,托住他的身体。 驭蝶语耗干他最后一丝精神,或者说,他也是自行了断了。 这里清灵,干净,宁和,还有青烟宫和她的气息,他想留在这里,所以才放弃了活下去的机会。 步绾绾懂的,她全懂。 她和他相伴也有千载时光,从偷偷摸摸看他沐浴换衣,到悄悄拔他的头发去捆蝴蝶,再到叛逆地从他身边逃开…… 他就像苦心抚养了她的长辈一样,看着聪明娇憨、暖心暖肺的小女儿长大了,又无可奈何地看着她跑去别人身边。 他的痛苦,谁能明白呢? 步绾绾如今明白,她宁可没有去他身边过,也不想看着一代风华的他,如此永久寂寞地沉睡于渊底。 他的身体很冰,渐渐僵硬,不再是柔软温暖的他了。 步绾绾终于抱着他落到了青烟宫大殿的顶上,她跪下去,轻柔地把他放在屋顶上,头俯到他的胸前,悲恸地号哭起来。 “能不能,不要死……你明明知道我是自私的,我不要看到你死掉……你怎么能离开我?是你把自私的我带在身边,你就得永远承受下去,好好活在我眼前啊……” 寂寞空旷的青烟宫,千年来没人踏进半步。 是他帮她建起来的,是他带着她一起踏进来的,这里是他曾经幻想中,只属于他和她的地方。 所以,他知道沁若的念头,也没有去阻止,他不再想让帝祈云踏进半步了,这里只是他和她的! 这是他死前,唯一的梦。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里的时间都是凝固的,不进,不退。 步绾绾哭得快断气,她俯在他身上,手指紧紧地抓着他,不肯松开,这一松开,便再也见不着了,看不到了。 她恨过,讨厌过,厌烦过,甚至在那一世爱上过……若他自私一些,带着她在那里继续过下去,若他再自私一点,杀了帝祈云,再封存了她的记忆…… 他明明可以做到,他这样强大,却因为她说要爱帝祈云,只爱帝祈云,统统放弃掉了。她的喜,便是他的喜,她的快乐,便是他的快乐。 爱一个人,到了这样的地步,步绾绾不知道这是幸福,还是痛苦。 “坏蛋,就这样死了……” 步绾绾掩着脸,用力地尖叫几声,然后抱着他跳下来,大步进了大殿之中。 断尾晃过,所有的明珠都亮了起来,满堂成辉。 步绾绾把夜沧澜放到那张躺椅上,打来水,取来柜中的长衫,给他梳洗换上。这还是他以前落在这里的,千年过去,颜色如往昔一般明亮。 只是,少了一双靴子。 步绾绾脱下他的长靴,找出以前侍女用的针线。 这里以前是世外梦境,多少渴望自由的小妖小魔慕名投来,还有那些慕她美名前来拜访的小仙们。 她收来的奇珍异宝,堆满了几间屋子,她曾经乐不可吱,觉得拥有了全世界。 现在她依然处在这世界里,这美好的世界却因为那些人的私|欲、虚荣、胆怯、懦弱而毁了。就算出现四界之主又如何?为什么一定要毁灭?就算是毁灭,为何不是光明正大,而是把她这小凤凰给推出来? 上仙们虚伪的嘴脸,让她憎恶,所幸夜沧澜不再是他们的一员了,他最终尊重了自己的心,捧起了纯粹的爱情。 步绾绾尊敬他,像最初一样,他值得她付出所有。 她没做过鞋,这是第一双,第一回。 她纳鞋底,一针一针、密密麻麻,笨拙得总是要重来,绣花针扎破了十根手指,血珠轻涌。 他就安静地坐在椅上,睡颜安静。 步绾绾总是哭,哭完了继续又用力地把线穿过鞋底。耳畔隐隐的,还有他的声音在响: “绾儿,不要胡闹,好好练功。” “绾儿,你又淘气了,你把为师的鞋藏到哪里去了?”绾儿,为什么一定要爱他,我就不行吗?” “绾儿,你不后悔?你和他要一起灰飞烟灭了!” “我叫景枫,你的搭档……” 对了,他还是景枫,在那里照顾她数年,甚至一度要娶她为妻。傻瓜,都躺在他身边了,都不曾碰过她。 她抬起泪眼看他,脑中他的声音不停地放大。 “爱就是爱,不一定非要得到,你快乐就好了。” “景枫,我真的爱过景枫,我承认了……” 她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抱住了他的肩,在他的额上轻轻烙上一吻。 她决定了! 让他干干净净的转生去吧! 步绾绾决定用最后五根羽,送他去上一世,让时光逆回,让他成为草原上骄傲的王子,永世不再想起她来,一世又一世的去轮回,当一个普通的人。 “绾绾!” 帝祈云的怒斥声骤然从身后传来,她转过头,红肿的眼睛安静地看着他。 “你疯了!” 他大步过来,用力地抓住她的手腕,狠狠往回拖。 “竹子,我这里……很难受……若他就这样死了,我永远也不可能会幸福了……”步绾绾指自己的胸口,喃喃地说。 “你就这么爱他?那我呢,你又要抛下我?”帝祈云怒不可遏。 &nb sp;步绾绾低下头,沉默了半晌才说: “我与你,是夫妻之爱,可他是师傅……他是父亲,是兄长,是密友,是我心里无法取代的人……我不让他死,我要让他回草原上去,永远跳出这个可怕的轮回,当他的王子,忘掉我,永远不要再想到我,这样他就不会寂寞,不会痛苦,不会受伤……会有人爱他,有人拿他当宝,不忍他伤心,全心全意地为他付出……我要帮他得到这一切。” “你这算什么……” 帝祈云连退数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若如此,那就是放弃生命,活过这一世之后,将永远不能轮回,永归寂灭,而他,却因为成为魔主,永生寂寞! “竹子,我就陪你走完这一世吧,你们的爱都这样重,我快承受不住了,我很累,太热烈的爱真的很累人,陪你百年之后,我老去了,你看到我的白发苍颜色,说不定就不再爱我了,你还能找到更多的女子,陪你永远走下去……” 步绾绾勉强笑笑,转过身,看着夜沧澜。 “该死的,你真是混帐!” 他怒吼起来,一把抓住她的肩,不由分说地一掌劈下来,正中她的后颈,把软软的她接到了怀里。 她是伤心糊涂了吗?让他去找别的女人?她是伤心发蠢了吗?留他永世寂寞! “我才是你的王,你的一切都是我的,包括你的命,我就要你对我热闹,当你在青烟宫外撞上我的那一刻起,你就命中注定是我的人,永生要为我热烈!” 他把她放到了榻上,转头看向夜沧澜,一字一顿地说: “你要送他回草原逆天改命,这种事让我来做,我曾说过,以后再有痛,再有苦,都是我来承受,你是女子,站在我身后就好。” 他缓缓抬起双臂,只见成千上万莹亮的光团从殿外飞来。 这些都是被沁若吞噬的丹魂,以及当年在这里困住的妖魂魔魄,此时受他操控,把夜沧澜托了起来,纷纷注入他的体内,让他看上去像一个发光的雕塑,莹蓝的发在半空中轻舞着,蓝色的凤尾蝴蝶飞来了,落在他的额上,轻轻扑扇着翅膀。 “以魔主之尊,令时光倒行,送他回草原之上,上一世之尊。” 寒冰,一层层地包裹住了夜沧澜。 “云儿,你会大亏的!” 魔王挣扎着进来,焦急地大喊起来。 “她要做的事,我都会为她做,不枉她为我热烈一生,我也不想欠蓝华的情债。” 帝祈云淡淡地说着,双掌用力往前一推,更浓的黑雾云团呼啸围来,缠在冰层之外。 冰层越来越厚,夜沧澜渐渐地看不清晰了。 “云儿!” 魔王见劝阻不住,只有跌坐在地上,看着他固执地聚来更多妖魂,把坚厚的冰包裹住。 大汗,从帝祈云每一个毛孔里涌出来,把一身锦衣紧黏在身上。 殿外,被帝祈云强行撕开的结界又合上了,这里又变得与世隔绝。 不知道过了多久,殿中已经多了一座冰山,高高地顶到大殿的梁上,中间冰住了太多的蝶,太多的魂丹,蓦的,一阵刺目的蓝光冲破了冰山,冲出宫殿,如潜龙咆哮,在大殿外萦绕三圈,扎透了上空的冰层…… 静了。 寂了…… “你争了这么久,居然自己放弃了。罢了,我从来都管不住你,这是你的选择,由着你去吧,和谁在一起,留在哪里,都是你的事,我要去找你母亲了,我如今也才明白一件事,妻妾再多,不如结发深情,她既为你而去,我也懒得孤单一人,我走了。我不管你,你也别管我,你我父子之缘就此了结。” 魔王连连摇头,轻叹一声,蹒跚着出去。 越强大的人,若被情绊住,总会做出一些让人想像不到的选择,外人看来蠢极透顶,放着大好荣华不要,硬生生把自己逼去死角。 可是魔王想不通,蠢儿子为什么要帮情敌?这样死了不就好了吗?他可以和老婆逍遥快活去,凭什么要帮情敌?要不要如此坦荡荡?为什么一定要坦荡荡?自私一点 尾声,快戳我 一阵阵异香在风中萦绕,久久不散。 十六匹大马拉的金銮驾缓缓停在了皇城不远处,往前看,文武百官正跪于城门口,只见旌旗轻垂,静寂无声。 天下往前俯,轻轻掀开了金珠垂帘,唇角一勾,转头看向坐在身边的步绾绾,略显傲气地问: “娘,看看,如何?” 步绾绾抬眸,朱色城墙高入云天,王旗在风中烈烈熨。 “很好。” 步绾绾轻轻点头。 天下眼睛一眯,俯过来在她耳边小声说嚼: “娘亲喜欢就好。” 帝祈云和洛君瑜是并肩策马而行,见那帘中二人态度姿势亲密,不免轻轻拧眉。 洛君瑜看着那帘中二人,却是满脸的骄傲,低声道: “天下非常勤奋,从六岁起便跟着我苦读治国策,法典,七岁起习武练功,除非病得爬不起来,一日都不肯落下。” 这和他儿时倒也差不太多。帝祈云轻轻点头,下了马,走向马车。 “绾绾,下来吧,我们走进去。” 步绾绾把手给他,往下一跳,让他接住自己。 “娘亲不乘车?”天下有些不悦,盯着二人问。 “我与你父亲二十载未踏进人间,这天下是我的天下,这皇城是你的皇城,我们还是不要出面的好。就走走看看好了。”步绾绾轻轻摇头,温柔地笑道。 “可这也是娘亲和父王的城。”天下眉紧锁起,执拗地看着二人。 “让他们走走好了。”洛君瑜也下了马,过来劝道。 “哼。”天下微微变脸,让仪驾继续往前。前面很快就传来了响彻云宵的山呼声,步绾绾偎在帝祈云的手臂边,静静地看着仪仗进了皇城。 天下是在向帝祈云示威,帝祈云弄毁的江山,在他手里重焕生机。这也是天下在向步绾绾示威,没有母亲的日子里,他好好的长大了,成了众人景仰的王。 在长达二十年的时光里,父母不在身边的天下,心中多少有些怨恨,在父母面前,那从来不曾露出的孩子一般的叛逆和固执,自然而然地冒了出来。 “别和他计较。”步绾绾轻轻地晃了晃帝祈云的手指。 这如画江山,帝祈云是为了她抛下的,若非为她,连四界都臣服于他的脚下,他只为了爱情,一切都抛下了。 “走吧。”帝祈云笑笑,一直看着那些人全都进了城,这拉住步绾绾的手,叫上洛君瑜和非凡,四人并肩往前走去。 “天下,他娶妻了吗?”步绾绾小声问。 “娶了,三宫六院,七十二美,胜过他父亲当年。”洛君瑜嘴角撇撇。 “哦,看来还真是有些遗传。”步绾绾笑起来。 “去,我若三宫六院,七十二美,还有你什么份。”帝祈云拧她的脸,笑着责骂。 “有啊,我替你统领三宫六院,七十二美。”步绾绾吐吐舌头,左右环顾一圈,轻声说:“竹子,你我这回出来,你又损过道行,不会被反噬吧?” “嗯……”帝祈云含糊地应了一句,半年前他就重修完毕,只是步绾绾每日里娇憨哄他的模样有趣,所以才时不时装出那胸口疼的模样来,骗她给自己捏肩锤背,还得唱些小曲给他听。 自然,这些是绝对不能让步绾绾知道的,否则你想脱层皮么? “唷,茶油鸡,红烧肘子。” 步绾绾突然间眼前一亮,拎起裙摆就往路边的一间酒楼里奔。 “二十年不知肉滋味,快,好菜上上来。” 她往窗前的桌边一坐,大声叫道。 店小二们只见一道红色光影掠进来,再定晴一瞧,嗬,窗边多了个神仙一般的人物,红衣似火,肤赛新雪,那双瞳剪剪,唇角含春,只瞟你一眼,骨头都酥了,话都忘了怎么说,只呆呆地看着她不动。 “快去。”非凡低斥一声,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低头顺眉,过去招呼。 几人围桌坐了,非凡正要给几人倒茶,被步绾绾拦住,只见她执起茶壶,给洛君瑜和非凡满上,笑吟吟地说:“这些年,辛苦你们。” “不敢……”非凡赶紧捧着茶碗站起来。 “咦,坐着就好,如今你是大将军了,多威严哪。”步绾绾抿唇笑。 “你们走后,三国反扑,非凡连战七十二场,全胜,人称无敌大将军。”洛君瑜呵呵笑着,抬手拍非凡的肩。 “哪里。”非凡的黑脸皮一下就涨红了,吭哧地摸着脑门,低声说:“都是因为公子谋略周详,属下只是依令执行而已。” “别谦虚了。”步绾绾笑起来,又小声问:“非烟呢?” “哦,家中小六媳妇才生了儿子,在月子里,非烟正在照看着,她会准备晚膳,要请主子赏光去府中玩玩。”非凡说着,脸更红了。 “非烟做了将军夫人哪,你们两个生了几个啊?”步绾绾笑着问。 他们两个成亲,倒在意料之中,非烟性情温婉,非凡又刚正耿直,倒是一对好姻缘。 “他们两个,呵,六个,四男二女。”洛君瑜嘴角抽抽, “哟,太好了。”步绾绾眼睛一眯,脆声笑了起来。 “好什么。”洛君瑜摇摇头,低声说:“大儿子今年十八,比天下小四岁多,老二十六,从小就跟在天下身边,朝中人称三霸王,这当老子的都镇不住。” “天下无兄无弟,有他们陪着多好,有时候义兄比亲生的还要亲呢。”步绾绾靠在帝祈云的怀里,笑眯眯地看着洛君瑜,“你娶妻了吗?” 洛君瑜笑笑,摇头。 “哎,还真当了一辈子的和尚,还忘不了她吗?”步绾绾轻叹。 洛君瑜只是笑,看着她的眼神柔柔的。 帝祈云眼神黯了黯,扳过了步绾绾的脑袋,低声说:“话真多。” “哎,你我在底下关了二十年,如今见到老朋友,当然有说不完的话,我还有好多好多事想问呢。”步绾绾看着他的眼睛,幽幽地说。 “客倌,上菜啦。” 两个店小二捧着大托盘,把菜一碟一碟地放到二人面前。 “哇,肘子肘子。” 步绾绾双瞳大亮,可顾不上什么礼仪斯文了,抓着筷子就戳,大口地往嘴里塞。这吃相着实不雅,可看上去又那样率真娇憨…… 三个男人看着她吃,表情各异。帝祈云是宠的,洛君瑜是柔的,非凡是憨的。 步绾绾受过太多的罪,可得到的爱也不少,为她赴汤蹈火的人如今都在眼前坐着……她站起来,用筷子戳了大团肉,递到洛君瑜的嘴边。 “吃,君瑜,谢你替我照顾儿子。” 洛君瑜扬扬眉,也不客气,张嘴吃了。 “吃,非凡,谢你替我守护儿子。” 步绾绾又戳一团递到非凡的嘴边,非凡顿时闹了个大红脸,不知如何是好。 “吃吧。” 帝祈云笑着点头。 非凡这才憨憨张嘴,吃了她喂的菜。 “我如今没什么可以拿出来谢你们的啦,在底下时,倒是练了做鞋的好手艺,改天给你家小孙儿做几双吧。”步绾绾坐下去,又嘻嘻地笑起来。 “谢过主子。” “别主子了,叫妹子都成。” “万万不可。” 非凡的脸涨得红红的,像猪肝一样,连连摆手,急得满头大汗。 “你别逗他了,他就这性子。” 洛君瑜赶紧替非凡解围。 步绾绾抿唇笑着,慢慢抬头看向楼上。 楼上的走廊上空空的,只闻到香味扑鼻。 “怎么了?”帝祈云小声问。 “哦,我想去解决一下。”她吐吐舌头,拂拂袖子,起身往后门处跑。 出了后院,只见一株柳树在井边轻摇,她左右看看,掠身而起,径直到了二楼一扇窗前。光天化日之下,红衣女子浮于半空,多会吓死人的,她干脆拉开窗子,坐到窗台上往里看。 浮生就站在屋中,面色复杂地看着她。 “来了也不见我?”步绾绾歪歪头,看着他笑。 浮生犹豫了一会儿,唇角慢慢牵起一丝笑意。 “看看你就好了。” “我还要谢你呢。” 步绾绾双手撑着窗台,跳了下来。 浮生不出声,沉默了好一会儿,抬手摸了摸她的脸。步绾绾站着没动,过了会儿,滚烫的水珠滴打在她的头顶。 “好好的,哭什么?”她轻轻地说,抬眸看他。 浮生快速扭过头去,清瘦的身体紧紧绷直。 “你一直在妖界吗?”步绾绾晃晃他的袖子。 “嗯。”浮生点头。 “那……天下是拜你为师了?”步绾绾犹豫一下,天下身上有妖界独有的香,一看就是常接触妖界的人。 “是我和他。”浮生转过身,待情绪平静之后,才低低地说。 “你们两个……”步绾绾没问下去。 浮生转过头来,看着她小声说:“妖王为我,剔骨重修,成为了女子。” “啊?”步绾绾想着那妖气冲天的俊秀男子,不知道她成了女子会是什么模样?可为了爱,可以做这样的退让,还真是……让人佩服。 “她叫思邪。”浮生又说。 “你……爱她了?”步绾绾问。 “千年万年,总会有情意在了。”浮生淡淡地说。 “浮生,我想你能幸福。”步绾绾小声说。 “现在很好。”浮生一笑。 他如此热烈地爱过一个人,才能理解另一个人火热的爱。 妖王剔骨重修五年整,即将出来的那几天,他一直未合眼,直到妖王出现在他眼前时,他才彻底投降,因为妖王硬生生把自己变成了步绾绾,除去神韵,那五官几乎一模一样。 妖王真身是七瓣梅,化成女子之后,连额心七瓣梅,都与步绾绾的火焰有几分像。 步绾绾再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往昔种种在脑海里塞着,让她有千万句话,却又觉得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要回去了,今儿出来,是瞒着她的,待她醒了,又会和我闹上几天几夜。” 浮生笑笑,又摸了摸她的脸。 “她脾气这么坏呀。” 步绾绾勉强笑笑,才说完,就听外面一声娇斥。 “你说谁脾气坏?” 步绾绾飞快扭头,那浮在半空,那和她如出一辙的脸,还有一身妖媚无双的气质…… 不是妖王思邪又是谁? “浮生,你说过的,什么事都不再瞒我。” 思邪冷笑,扭腰就走,一眨眼就不见了。 浮生轻叹,冲着步绾绾苦笑,“我先走了。” “喂,会打架吗?”步绾绾追至窗口,小声问他。 “她会剪了给我做的香包,我的衣服,我的鞋子……” 浮生的声音远去了,步绾绾还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没有她和帝祈云,原来每个人还在继续好好地生活着,如此看来,她也不是那么重要嘛…… 她伤神了一会儿,下楼去找那三人。 一杯杯烈酒下肚,三人已经面泛醉意,尤其是帝祈云,有二十年未沾这烈酒了,已经足了足有十碗,见她回来,一手揽住她就吻。 “绾绾爱妻,我们去游历天下吧。” “又走?”洛君瑜拍桌,气愤怒斥。 “一起啊!”步绾绾看着他,笑吟吟邀请。 天下已经是一代帝王,洛君瑜可以撂下担子,去过他最想要的逍遥生活。 “那也行。” 洛君瑜这才散了怒意,端起酒碗来,一仰而尽。。帝祈云曾用自己的心口血为他续命,他虽会死去,但容貌却比常人要年轻上许多,此时坐在这里,不过像三十多岁的逍遥侠客,一身桀骜不驯的张扬之气。 从今后,三侠客并肩江湖,也挺美满。 .. 火辣辣的番外【1】 砰…… 门被用力推开,满殿奴才们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帝天下慢步进去,环视四周,这是爱绾宫,一切东西都和以前一样,从没有挪动过。他在等着母亲和父亲回来,可惜见面之后,远不如他想像中的那样,两个人见到他会有多激动,多开心,反而拉上洛君瑜逛街吃好吃的去了…… 帝天下心中忿然,丢下他二十年,最起码,得落几行热泪吧? 行,就算不想哭,那起码得拉着他的手上下看个半天吧熨? 好,你可以说他已经成人,不需要这们像个娘|们一样……那、那最起码得拉着他一起去街上玩玩吧? 都没有,那几个人就这样拍拍屁股跑掉了!他双瞳眯了眯,突然起了坏心,手指一勾,立刻有一名大太监快步进来。 “皇上请吩咐。姐” 他俯在太监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那太监脸色微微一变,抬眼看着他,小心地说: “皇上、您确定……” “快去。” 帝天下唇角勾着几丝邪恶的笑意,一掸手,那大太监也不敢再多言,赶紧下去准备了。 这次还不出口恶气……帝天下这才慢步走向书案后,顺手抄起了狼毫,小太监们赶紧上前来,铺开宣纸,磨研香墨,挥笔就在纸上画了起来。 往他身后看,墙上大大小小挂了上百幅的画像,有步绾绾,也有帝祈云,从他五岁跟着洛君瑜读书识字开始,洛君瑜就常常说他们二人的模样给他听,惟恐他忘掉了,尤其是母亲的样子,他听多了,渐渐长大了,也就明白洛君瑜对母亲的感情了。还有浮生叔叔,总是在半夜去寒渊前站着,一站就是整晚,一言不发…… 他很奇怪,什么样的女子,能让他们都这样守着、念着、想着……两岁前很少看到她,两岁后基本上看不到, 今儿白天看到她之后,方才明白了一点,不会老去的凤凰,依然保持着少女的鲜活,那样的眸子,让他的后宫黯然失色。 惨了,他以后去哪里找这样一个美人儿当皇后? 咦,这二人还不如不归!简直是回来添堵的!他莫名其妙又恼了,把狼毫一丢,拉长着俊脸,沉声道:“朕要沐浴。” “要召薰兰贵妃前来侍奉吗?” 太监隔着门问他。 “免了。” 他嘴角抽抽,不负责任的双亲,把他的后宫比下去了,性致也被扫光了,晚上不狠狠整整他们两个,可出不了心头这口恶气。 天色渐暗。 满宫尽悬走马灯,转动中,在地上投出一个个鲜活的彩影,飞鸟鱼虫,走兽猛禽似是都活过来了。 步绾绾和帝祈云还是未坐轿,共乘一骑入宫,再携手踏过了整片黑色岩石雕成的长长走道,慢步走向大殿。 今日前来的赴宴的还有一些当年帝祈云旧部,他二人离开之后,有诸多传言,有说已然仙逝的,有说已经转生去的,这些人大都和非凡差不多年纪,还有更老的,如今也都白发苍苍,不乏花甲、古稀之人。 见他二人依然如当年一样年轻、挺拔、漂亮、鲜嫩,都忍不住发出赞叹之声,那些雪甲军旧部更是激动不已。 “老臣见过主子,太后娘娘。”众人围过来,围跪在二人面前,给二人请安。 “都起来吧。”帝祈云含笑,扶着二人起来。 步绾绾乖巧地跟在他的身后,扮演她贤惠端庄的小女人角色。 帝天下站在大殿前,一副恭敬孝顺的模样,抱拳深深作揖,然后行三跪九磕之大礼,身后的四妃七嫔九美人也老老实实地跟着磕头。 步绾绾一眼扫去,个个天姿国色的,还真是遗传他父亲的因子,喜欢美人儿。 她不知不觉就当了婆婆,以后还得抱孙子……步绾绾突然觉得很惊悚……如果有个小孩儿叫她奶奶……太惊悚了!再过些年月,天下也老了,她……她不能接受啊! 她猛地打了个冷战,偏过脸对帝祈云说:“竹子,吃了饭,咱还是赶紧走吧。” 帝天下耳朵尖,当下就黑了脸,一口血差点没喷出来,恨不能当场就掐死这当娘的。他唇角牵出一丝冷笑,垂下长睫,一伸手,恭敬地请二人进去。 “父亲,母亲,请上座。今儿是家宴,这主人之座应当父亲和母亲坐上座。” 帝天下请二人登上高高的龙椅,其言恳切,其情热烈,让二人不好拒绝,便坐上了那久违的高椅。 帝天下又低下眼帘,暗自发笑。 帝祈云扫他一眼,心中冷笑,臭小子,居然想打老子的主意!长达二十年的时间,没能让他行使父亲的特\权——揍他屁|股,这是自己来找揍了?也不想想他的父亲是何等人物! 歌乐起,娇媚舞姬翩然起舞,淡淡的烟雾缭绕其中,馥郁的香充盈人的鼻端,让人如坠梦境,让二人意外的是,舞姬跳到一半,突然又加进了数名清秀俊美的男子起舞,身上同样只着白色薄锦,隐隐露着精壮的胸膛。 男子跳舞,可柔可刚,手中或拿扇,或拿弦琴,或拿着狼毫,比那些女子更招人注意。尤其是步绾绾,看得那是乐不可吱。 “父亲、母亲请饮了此杯。” 帝天下站起来,高举金樽。众人也赶紧起身,向二人敬酒。 步绾绾和帝祈云相视一笑,轻轻碰杯,把杯中琼液一仰而尽,入口甘甜,入喉辛辣,到了胃里就开始热汽腾腾的肆意翻滚。 “这酒不错呀。” 步绾绾眼中一亮,看向帝天下。 “这叫醉云,云朵闻一下都能醉了。” 帝天下笑眯眯的,亲手拿着酒壶过来,给步绾绾满倒一杯。 “你少喝一点。”帝祈云小声叮嘱。 “咦,父亲,今天高兴,母亲大可以开怀畅饮,儿子在这里伺侯母亲。” 他就在步绾绾的脚榻边一坐,仰头看着步绾绾笑。 步绾绾放下酒樽,双手捧着他的脸左右晃,笑眯眯地说:“知道吗,我太有成就感了,这是我生的吗?这么英俊,这么有霸气,竹子,比你当年更有霸气。” “我现在没霸气吗?”帝祈云随口回了一句。“父亲是四界之主,自然比儿子厉害。” 帝天下转头看去,唇角轻扬,听似恭敬,实在又有些挑衅的意思。 “他呀,他的厉害都用在我身上了。” 步绾绾用手肘顶了帝祈云一下,进宫前她就交待过他,不管儿子怎么生气顶撞,都只能忍着,谁让他们这对父母未能尽到父母之责呢? 帝祈云干咳一声,端着酒樽转开了脸。 “母亲,您吃这个。” 帝天下又夹了一筷子蒸得酥|软的肉,喂到步绾绾唇边。 步绾绾张嘴吃了,拉着帝天下就说:“给你父亲也喂了吃吃。” “是。” 帝天下狡黠一笑,立刻就夹了一筷子菜喂过去。 “父亲请吃。” 你说这么个大小伙子喂东西给自己吃,虽然是自己儿子,可实在是肉麻得紧。帝祈云有点儿不习惯,硬着头皮张开嘴。 帝天下生怕他反悔似的,立刻把菜给他喂了进去。其实这筷子头上有机关,喂的时候机关打开,就把药汁和着菜一起喂进了他的嘴里。 帝天下都想笑出声了。 这可是从妖界弄来的好东西!吃了这个,帝祈云眨眼功夫就能去幻境里遨游一番。 看着帝天下的坏笑,步绾绾暗叫不好,看帝祈云时,只见他墨般的双瞳里幽幽地泛起了几簇柔光,再眨眼,这光就热烈了…… 众人突然看到帝祈云站了起来,大步走到了那些正在跳舞的舞姬之中,手掌一挥,就拉开了自己的衣袍,跟着男子们一起转起了圈…… 扑哧…… 帝天下掩唇就笑。 这幻境很有趣,偏让人去做自己最不想做的事,帝祈云正厌恶这些男子在步绾绾面前袒|胸露怀,扭腰踢腿,所以自己就去了。 “臭小子,还不快把你父亲拉回来。” 步绾绾巨汗,依着帝祈云那火爆的脾气,明儿这父子两个还不得大战一场?她都可以想像到天崩地裂的场景了。 “回母亲的话,拉不回来。父亲原来如此豪爽、不,妩媚……多情……” 帝天下眼睛眯着,笑嘻嘻地看父亲,他可不怕,明儿大不了钻进母亲的怀里…… .. 我必与你天涯【献给永远相信爱的你们】 众仆人把帝祈云从众美男群中拉出来,拍晕了他,把他抬出了大殿。帝天下懒洋洋地一伸懒腰,小声说: “不好玩了,母后,儿臣歇着去了,养足精神,等着父皇明儿来找儿臣的麻烦,到时候,还请母后救儿臣一命。” “你这样子,像害怕吗?我怕了你了!” 步绾绾一瞪眼睛,在他的耳朵上狠拧一下。 长这么大了,她还没有拧过这儿子的耳朵,也没揍过他屁|股呢!可他现在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了,她不可能像管教小孩子一样打他,骂他,罚他…煦… 那些美好的成长过程,她统统错过了。 步绾绾很遗憾,这个在她身体里孕育大的孩子,她欠了他太多、太多的爱…… 她心中一痛,勾住了他的脖子,让他倒了下来,枕在了她的腿上。她没帮儿子拔过小耳朵,也没帮他束过发,甚至没帮他挑过儿媳妇……她什么都没替他做过,他就这样长大了,长得英俊潇洒,英武不凡值! “乖儿子,对不起。” 她轻抚着他的脸庞,疼爱地凝望着他酷似帝祈云的脸。 这两个人走出去,别人一定会说,他们是兄弟……她真舍不得离开啊!可是,一国不能有二主,一山不能有二虎。就算帝祈云再谦虚,他是强大的、永远不会老的四界之主,他会给儿子沉甸甸地压力,四界之人都会前来见帝祈云,那样的场面,年轻的帝天下能接受吗?再试想,岁月逝去,父亲还如此年轻,儿子却老了,天下要怎么想呢? 步绾绾很心酸,她们长生不老,永远游走四界,却没办法享受天伦之乐,要眼睁睁看着儿子渐渐老去,死去,然后转生……成为别人的儿子! 她突然想哭,如此简单的温暖,她都不能给儿子,要么?陪他十年、二十年再做打算?那,若被困在冰渊里的妖魂也跟过来了呢? 她心里摇摆不定,拿不下主意。 帝天下却很享受这种温暖的时光,靠在她的腿上,拉着她的手不停地扳弄。 她太年轻了,比他后宫的女人还要年轻漂亮。 虽然他看过她的画像,知道她很美,可是她坐在这里,难免还是让他觉得兴奋、意外……他的母亲,是一只修练成|人的凤凰!独一无二的凤凰!多么令他骄傲的一件事! “儿子,你喝多了吗?” 她轻抚他的脸,柔声问。 “嗯……” 他装醉,赖在她的腿上不肯动。 “儿子,对不起,这些年没陪在你身边。” 她轻叹着,给他正正王冠,又用手指梳理他的黑发。他的手指在一边悄悄挥动,太监会意,打了个手势,让众人退下。 大殿变得空旷。 只有母子二人依偎在一起。 皇帝也是普通人,他幻想了二十年的母子情就在眼前,他恨不能一直枕着母亲的腿,恨不能回到小时候,那样就不必在寂寂月夜里,想念她,想到小脸上全是眼泪。 就连他的侍卫,他的侍婢,都有母亲,他却没有。他不知道她在哪里,她是否活着,她是否也在想念他! 直到沈溪澈来了,告诉他,他找到了她…… 帝天下枕在步绾绾的腿上,低低地叫了声:娘…… 步绾绾轻拍着他的肩,像在哄襁褓里的他一样。 殿外有女子窈窕的身影在闪,步绾绾认出来,那是帝天下的宠妃之一,想必是来见他的。 “进来。” 她招手,想看看他身边的女子。 “儿臣玲芳见过太后。” 女子喜出望外,赶紧上前来,给她磕头请安。步绾绾仔细打量,这女子圆脸大眼,生得很漂亮,关键是神态中有几分老实憨厚的味道,倒是颇得她的喜欢。 “你就是玲芳啊,是来接皇上的吗?” 步绾绾笑眯眯地问。婆婆这个身份,她实在不太适应,她的相貌永远停在十六岁的时候,看上去甚至比这玲芳还要小。 “其实……其实玲芳是想亲自告诉皇上……玲芳有孕了。” 玲芳扭扭捏捏好半天,才小声说。 “太好了,我们天下也要当父亲了。” 步绾绾一乐,嘻嘻笑起来,那顽皮的一面冒出了头。 “太后……” 玲芳脸红了,又揉了揉帕子。 “起来吧,皇上喝醉了,我让人把他送回去,你先回去歇着,明天再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步绾绾笑着向她点头。 玲芳磕了头才起来,又忍不住说:“太后,您太美了。” “谢谢。” 步绾绾大方地点点头,看着她出去,又让太监过来,把帝祈云抬走。 这家伙装醉,枕着她的腿,还翻了个身来抱住她的腰,步绾绾想笑,可是她还得去安|抚竹子呢,他应该快爆炸了吧? 她的手指温柔地抚过了天下的脸,天下便真的沉沉睡去了。 步绾绾又凝望了好一会儿,才让太监们把他抬走,自己慢吞吞地穿过了明亮月色,深深宫墙,走向了等在外面的帝祈云。 他早就清醒了,一直在外面的角落里等着她出来。 “生气了?” 她一偏头,抿唇笑。 “气什么,和儿子生什么气。” 他洒脱地一笑,拉住了她的小手。 “唷,肚量还挺大。” 步绾绾咯咯地笑起来,抱紧了他的胳膊,和他慢慢地往前走。 时隔二十多年,再走进北商皇宫,这里的一切都变了,她想到了初识那天,还想到了翠姑姑,哦,还有步家的人……都不在了吧? 还有黑牡丹,还在盛开吗?还有无双皇子、他转生了吗? 这里的一切都让她陌生,却又让她记忆深刻。 “这二十年,有些小妖小魔一直在民间横行,我想过了,我们反正是闲着,去收拾这些东西吧。”帝祈云转头看她,沉声道。 “好啊,闲着也是闲着,帮天下收拾一个盛世江山出来。” 她松开他的胳膊,用力伸了伸双臂,转了几圈,歪着头朝他笑。 “喂,我们再生一个吧?” “傻瓜,我可不想再有人分担你的爱,有一个他就够了。” 帝祈云笑起来,伸手弹她的脑门。 “自私鬼!” 她撇嘴角,不悦地往前走。 帝祈云只是笑,不道破,她不能再生孩子了,凤凰归位,元神已损,他只能护着她无休无止地活下去,不可能再有小凤凰,或者小竹子了。 有些事,总会留些遗憾,不那么美好,可就是这点遗憾,让人永远珍惜现在拥有的。 “那,我们也让天下永生吧。” 她又扭过头来,小声说。 “不可以,要遵循天纲五常。” 他还是摇头,低低地说。 他成熟了,沉稳了,宽厚的胸膛,是她的港湾!她轻叹一声,俯过来,紧紧地抱住他的腰,轻声说:“君瑜也会走的,最后还是只有你和我……” “还有你的浮生!” 他突然酸溜溜地说了句,他的儿子,浮生居然见得更多。 不想步绾绾眼前一亮,立刻抓住了他的手,兴奋地摇了又摇,脆声说: “对,你看到了吗?妖王居然变成了我的样子!天,他太舍得付出了,去哪里找他那样的人?我就说了,什么邪魔歪道,什么正邪有别,我看只要内心坦荡荡,不管什么出身,都值得人尊敬。” “看你兴奋的样子!有这么开心吗?”他捧住她的脸,摇了摇,宠溺地说。 “当然开心!我希望,对我好的人,都能快乐地生活着,我希望这天下的恶人越来越少,最后绝迹。我希望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我希望家家和美,万事顺畅……” “你怎么成了送福童子了?”帝祈云好笑地看着她。 “若我有那本事,我天天给人送福去,哪像你啊,小气巴拉。”她撇撇嘴角。 “我又哪里小气了?”帝祈云一脸黑线。 “就是小气,哪儿都小气!”步绾绾吐吐舌尖,拎高裙摆就往前跑。 帝祈云拔腿就追,二人在深宫高墙上掠起,落下,月亮那样圆,高高地悬在天边,而她们,离那月亮越来越近…… ——————————————步绾绾要说再见的分界线—————————————— “走了?” 帝天下掀翻了桌上的茶具,脸色铁青,跳起来就往外冲。 “皇上,您慢点!奴才还没说完呢……” 太监和侍卫们赶紧追上前来,可他用了轻功,越跑越快,一眨眼就把众人丢到了后面。谁让浮生是他的师傅呢?教他的,肯定不是等闲功夫呀! 他一口气追出城,盯着看不到尽头的路,出离了愤怒,一口气踹断了十多颗可怜的小树,砸碎了十多块路边的石头。 沮丧、不平、愤怒地回到了宫里,那脸色,谁也不敢朝他看。 “皇上……” 太监迎上前来,小心地唤了一声。 “走开。” 他冷冷地斥责。 “可是皇上……” “再敢多言,斩了你的脑袋!” 帝天下怒斥一声。 太监捂着耳朵,快速大叫一声:“太后没走!” “什么?你脖子痒了吗?为什么说太后走了?” 他眼睛猛地瞪大,一把揪住了太监的耳朵。 “你不给奴才机会说啊,太后是去给玲芳贵妃请平安符了,玲芳贵妃有皇子了。” 太监赶紧解释,急得满头大汗。 “儿子你干吗呢?” 步绾绾的身影出现在窗口,脑袋探进来,精灵的大眼睛眨了眨,笑眯眯地问他。帝祈云的身影,随即出现在她身边,二人盯着他看着。 “嗯,咳……咳……” 帝天下转开了头,假意咳嗽。 “哎哟,着凉了?” 步绾绾赶紧绕过来,小手在他的胸膛上轻轻抚|摸。 帝祈云跟过来,不露声色地把她的手一拉,淡淡地说: “让御医来看。” “儿臣没病,是喝茶喝急了,呛着了。” 帝天下胡诌了句,转到书案后坐下,假意看折子。 “儿子这么勤奋哪。” 步绾绾又绕过去了,亲手给他磨墨,勾下头看他写的东西。 可帝天下根本没有认真处理朝政,而是在纸上写了偌大几个“母亲”,还画了拖着彩色尾巴的凤凰。 “咳、咳……” 他又装咳嗽,赶紧伸手捂那只凤凰。 “咦,我的尾巴哪有这么难看?你没见过吧?” 步绾绾嘻嘻笑起来,扯了扯他的耳朵,锦裙微微动了几下,只见一条五彩凤羽慢慢地探出来,可惜,断了,断裂之处焦黑一片。 “哎,确实不好看了,以前才叫好看呢,我以前有九羽,拔了四尾,只有五尾了,还被一个仙女给烧了。” 她用凤尾在他的背上拍了几下,由了回去,一脸遗憾。 满屋的奴才大气也不敢出,满脸崇拜地看着这个传说中的凤后。原来,真有凤尾!那未烧到的丝羽,在阳光下闪烁着夺目的光彩,可以想像得到九尾之时光天耀地的风彩。 “母亲受苦了。” 帝天下低低地说了句。 “唷,我儿子不赖嘛,还知道体谅我这个没尽责的母亲,母亲要奖励你,亲手做好吃的给你吃,你别忙了,先搁一搁,有大事,让君瑜舅舅给你去办。” 洛君瑜郁闷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为什么又是我?我要辞官归田,我要挂印而去,我也要吃好吃的。” “哎呀,你都和我儿子亲热这么多年了,我和我儿子亲热一会儿怎么了?” 步绾绾娇嗔着,拖着帝天下就走。 这样娇憨的一个小女子,拖着一个英武不凡的俊俏男儿,任谁也会觉得那句“儿子”太好笑了,若非知道他们的身份,只怕都会笑步绾绾的不知天高地厚了。 洛君瑜扫了一眼书案上堆积如小山的折子,嘴角抽抽,双手往身后一负,大摇大摆地跟了过来。 他才不会蠢到真的坐在那里批折子,他都辛苦了这么多年了,现在轮到他吃好吃的了。 众人又看向帝祈云,他一脸黑线,什么意思?让他来干这事?他有二十年未碰过这些了他觉得他一定都不识字了! 于是他也很不负责地走了。 御书房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堆折子可怜兮兮地越堆越高,其实大都是大臣们上折子,要帝天下尊迎帝祈云和步绾绾为凤皇凤后,还要大赦天下之类道贺、拍马、屁之流。 这称呼,那对夫妻是不会受的,所以这折子也不就不必看了。 四人进了爱绾宫。 这里的一切都保留着原样,步绾绾挺喜欢的。她庆幸有这么多爱她的人,让她得有一个无忧的江湖世界。 她洗了手,让人去请来非凡非烟两口子,以及他们的儿子,她都得见见。 非烟生得清秀,非凡其实也长得不赖,威武英雄的,儿子们个个都高大挺拔,而且人人从小追随着非凡习武,确实是满门虎将,步绾绾看得是满眼放光,这二十年中,她身边要有这么多猛|男就好了!每天摸摸胸\肌也好啊! “把眼珠子给我塞回去。” 帝祈云哪能 这么多年没做饭,一切都生疏了,她决定做两大盆火锅! 这个最简单,配料,然后往锅里丢菜,懒人请客之必备神技! 当然,洗菜之类的事不必她做。 可火锅烧开了,她又觉得对不住儿子,又巴拉巴拉去厨房下了碗鸡蛋面条过来。鸡蛋煎得有点儿焦黑,面条也有点糊了。 她不好意思就这样端出去,又揪了片菜叶子,水一淖了,往上一盖,这才端出去。 “哎哟,还有另外的好处!” 洛君瑜又吃味了,凭什么他不能吃一碗她下的面?他可卖命操劳这么多年啊! “明儿下给你吃,你吃火锅,这是独给我儿子的。” 步绾绾笑眯眯地把面条给帝天下。 帝天下受宠若惊,眼眶儿都快红了,一脸得色地抓起筷子,在众人的目光里开吃。 呵……呵呵…… 他鼓着腮帮子,半天没说出话来。 “不好吃啊?” 步绾绾很沮丧地看着他,一脸失落。 “太……太……难吃了!” 帝天下还真不给面子,一口吐掉,把面条给了洛君瑜。 “舅舅想吃,来一口吧。” “罢了,我吃火锅。” 洛君瑜 “有这么难吃吗?” 帝祈云接过了碗,尝了一口,长眉微拧,缓缓点头。 “绾绾,你这确实难吃。” “讨厌。” 步绾绾坐下来,招呼大家吃火锅。 可大家还盯着帝祈云看着,只见他一口一口,把这碗面给吃光了,鸡蛋也没放过。 “有这么好吃吗?要不要这么表现?” 帝天下嘴角抽搐,恨恨地说。 “哦,为父今日试了几味丹|药,舌尖发苦,这面中有荞,而且盐放太多了些,正好吃咸的中和一下。” 帝祈云不慌不忙地说完,令众人简直要忘掉呼吸了——这叫什么理由? “总之,绾绾的这碗面条,很难吃,也只有为夫肯委屈,给你一点面子了。”他又总结了几句,非烟扑哧一声就笑了。 步绾绾俏脸扭曲,站起来,挥舞着几片白菜叶子追着他就打,两个人掠上掠下,绕来绕去,最后旁若无人的亲吻起来。 抱歉,在冰渊里呆久了,总以为这世间只有她和他…… 洛君瑜和帝天下见到这举动,下巴都快掉了,那几个,尤其是几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早就臊得满脸充血,不敢抬头。 “哎呀,吃火锅。” 末了,步绾绾一抹嘴唇,过来了,没事人一样。 众人又快吐血了,二人如此激|情演绎,让人还如何吃得下火锅?那几个小伙子早就冲\动了!弓着腰不敢动。 “太没见过世面了,当年最大的倚红楼,你知道吗?你们君瑜舅舅是那里的常客,美人们最喜欢他去了!”步绾绾笑着推洛君瑜。 洛君瑜黑了脸,瞪了她一眼。 “还有你父亲,其实也偷偷去。” 帝祈云又拧眉,这是要教天下去青楼潇洒留情? “不过,你们这些年轻人不能学他们两个,太风\流了,处处留情!要学护国大将军步非凡,为人正直,有情有义,对朋友侠肝义胆,对妻子疼爱贞情……” “喂!” 步绾绾还真能编排,把他们两个当反|面教、材了!、 “吃火锅。” 步绾绾给二人碗里夹菜,又给二人嘴里塞滚烫的肉丸子。 “步绾绾!” 二人又怒吼。 “啊,哈哈,我的面条不好吃,我的火锅可真好吃。” 步绾绾这才放弃了报复。 帝天下在一边看着,心里充满了感叹,全天下,只怕找不到第二个她这样灵动、鲜活的女子了吧?他完蛋了,要去哪里找到母亲这样的女人来相守一生呢?他正沉浸于悲伤纠结之中,步绾绾一筷子伸了过来。 “儿子,你也吃!这个是牛\鞭揉成的,可以壮\阳,补|肾,我探过你的脉了,你不能纵|欲啊,儿子!” “啊……” 他烫得跳了起来,捂着烫红的嘴角,怒视着步绾绾,不就是说她面条难吃吗?方才的美好幻想一扫而空,快让这魔女赶紧走开吧。 “哎哟,儿子真可怜,嘴巴都烫红了。” 步绾绾抬眼,盯着他笑。 帝天下深深吸气,重重地坐了下来,闷声闷气地说: “父亲,你怎么会找这种魔女?温柔贤惠在哪里?” “在你父亲的心里呀。” 步绾绾又接过了话,咯咯地笑了起来,清脆的笑声在大院里一直回荡,引来石秀和好些彩色鸟儿,在天空盘旋飞舞,煞是好看…… 可是,一声怒吼随即响起来—— “水秀,快走,你带了些什么鸟?怎么能这么不讲卫生,往我的火锅里拉鸟|屎?” 可是,除了她独自愤怒,人人脸上都带着解脱的神彩。 这火锅……比面条还难吃啊!终于不必装好吃了! 大家欢乐地起身,结伴往外走去,要去找御厨来安慰可怜的胃。 步绾绾一脸不悦地跟出来,帝祈云从她身后抱住她,贴在她的耳边小声说: “乖乖不要生气,乖乖的饭菜,为夫一个人喜欢吃就好了……” 多令人感动啊! 可是,他又说:“你知道的,为夫是不怕毒死,不怕咸死,不怕苦死,也不怕辣死的人物!” “你滚吧,我要休了你。” 步绾绾抓狂了,她的厨艺,有这么可怕吗?只是二十年没有做过饭而已,你帝祈云还不是让我啃了二十年的青草野菜? “爱妻,莫生气……” 帝祈云朗声大笑,一把抱住了她,大步往前走去。 帝天下悄悄回头看,心里又暖暖的了。 他很爱这对父母,尽管他的成长过程中少了他们两个的陪伴,可是他们的故事他听了一遍又一遍,这样不离不弃的爱情,他也正向往着…… ——————————————步绾绾要说再见的分界线—————————————— 夜色清寂,一弯月悬于枝头,官道像是被铺了一层银粉般,河水翻滚,闪着鳞鳞的光。 三匹骏马在城外停下,步绾绾转过头来,看了一眼高高的城门,小声说:“他睡醒了,会生气吗?” “会吧。”洛君瑜轻轻点头。 “你又不是走得天长地久,收了那几只妖就回来了,走吧。” 帝祈云轻一挥马鞭,策马往前。 洛君瑜向步绾绾点点头,也紧跟上去。 步绾绾长叹一声,那孩子,一定会生气的,她这几天重温了厨艺,给他煲了汤,等他一醒就能喝了。 她夹夹马肚子,紧追那二人而去。 月光下,三匹快马很快就越去越远,衣袂飘飘,快意江湖,惩恶扬善,这就是步绾绾一直想过的生活。 她希望,天下能懂他们几个的选择,朝堂之上的威严,他们要留给帝天下,这江山确实是他稳固下来的,他是一个好皇帝! 高高的城墙之上,帝天下的身影慢慢出现,他踏上最后一级台阶,久久地盯着那三匹马远去的方向。 这几个人向往自由,他又怎么能强迫他们住在深宫?他能尽的孝道仅仅就是,让他们能够有一个平和的江湖,所到之处,看到的皆是春天。 年轻俊朗的脸上,渐渐有了笑意,还有,若敢不定时回来看他,他非要整死那两个男的不可,至于母亲么,因为她太美了,他一向不舍得让美人伤心难过…… “皇上,太后煲了汤,回去喝汤吧。” 太监在他身后轻轻地说。 “哦,走吧。” 他掸掸衣袖,转身走向城楼之下。 “太后的意思,您得立位皇后,那位玲芳娘娘挺得她喜欢。” “再等等,急什么,说不定她转了一圈,给我挑了个好皇后。” 他打了个哈欠,坐上了金鸾驾,打起了瞌睡,这是第一次,下回他们再偷溜出去,他可不来送了,好好的,白天出发不行,挑到半夜…… 夜色如此静美,他坐在舒适的垫子上,睡着了。 梦里面,他回到了小时候,父亲和母亲就坐在帝宫院中的那株大树下,看着他四处乱蹦乱跳…… 不管多高高在上,心里最渴望的事,又何尝不是最普通的一件事呢,那就是爱! 爱情,亲情,友情,只要有爱,便幸福了,若都没有,那么,请好好爱自己! ——————【完】—————— 写在后记: 写这个完字的时候,相信很多姑娘会失望,说,你不是说过写很长的番外吗? 说真的,步绾绾诞生于我心态最复杂的时期,是我写得最为艰难的一个文。我从未如此拘束和坚涩,以及不自信,作为专业写手,这个很致命。 那天传完番外一之后,已经十二点了,那天是腊月二十八呀,我坐在电脑前面,枯坐了半个多小时。生活的压力和困惑,写作的停滞不前,都让我沮丧。 我是非常爱写故事的人,可是我陷进入怪圈,我把自己压得太紧,反而失去了写故事的快乐和灵感。 再来看步绾绾这个文,后面三分之一,故事走向已经偏离了我预设的轨道,有一段时间,脑子里像塞了浆糊一样,思路怎么都清晰不起来。尽管我拼力想把她拉回原来的轨道上去,可已经晚了,我原本应该写得更好才对。 不管怎么样,步绾绾是我最爱的一个文,因为步绾绾充满二的性格里,有我自己的投影。 我希望每一个正遇上人生困难的你,勇敢、坚持,不要放弃。 我会全身心地写新文,写一个勇敢的渔嫣出来,外柔内刚的渔嫣,坚韧聪慧的渔嫣,一直往前走的渔嫣! 真心感谢每一个在等待着步绾绾的你们,原谅我不能继续下去,我希望我的步绾绾不会在番外里变得有瑕疵,我希望她活灵活现地生活在我们的回忆里,那么鲜活,那么明媚。 我希望每一个喜欢过步绾绾的姑娘,也能来喜欢我的渔嫣,一个走向成熟,骨子里有点小顽皮的,惊世骇俗、美丽的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