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鞋传》 第一章 万家的银子 站在别的山头往下看，万家村就像是摆放在坟头上的祭品，三棵标志性的枯柏如同熄灭了的残香，插上去就一直没倒过。三面环山、中间一座“坟”，这样的风水宝地也不知道是哪位老祖宗给定下来的，几百年来从未出过一个秀才，就连搬出去的也不例外。 有人认命、就有人不信邪，万老二就是这村里不信邪的第一千零八百一十八位好汉。 族谱里清清楚楚地记着，万家的男丁无论是谁、多大年纪，只要有本事破了这个“死局”，那么、祠堂里那把空着的、高高在上的椅子就是他的了，不但可以光宗耀祖，还可以享受万家子孙千秋万代的供奉。如果失败、前面的那一千零八百一十七位就是他的榜样！这个人必须当着所有族人的面请下那口唯一悬在樟梁上的漆木箱子，待族长解封后，乖乖地放进去二十两银子，这是两亩地的赌注，也是几百年来、雷打不动的规矩！ “来了、来了！……”无论失败了多少次，万家老小还是一如既往地履行着既有的仪式。挂红依然从村口开始，树梢上、屋檐下、围墙边，每隔十步、只要是能系上的地方都飘上了红色的布条。族里的老人们按辈分排好，待唢呐手吹奏的迎客小调一落，万老族长便带人把山外来的先生恭恭敬敬地迎下轿来：“先生劳苦、先生请！” 万老二家的鞭炮一定要等先生入坐后方才停歇，主事人在他准备好的那间书屋前站好，清了清嗓子：“请圣人公——” 圣人像前、万老二把点燃的香递给先生，先生鞠礼、上香，万家小子在后跪拜三叩头起，主事人便抑扬顿挫念道：“我万家重礼尚学，上苍有见。然——百年不进、其惑不解。今有小儿蒙圣人不弃，欲承师尝愿。寄——不辱众望，耀我宗祠。契——三试为限，成居首、挫奉银，其间不役。敢有扰者、家法伺候！礼——” 万家小子踏前一步，向先生敬上芹菜、莲子、红豆，枣子、桂圆、干瘦肉。 主事人：“跪——拜——”先生以书为礼还之。 主事人：“礼——毕——！”万老二重重地按下手印，交与族长。又是一阵热闹的鞭炮声过后，婆姨们撵开那些偷荤的小孩，依次抬上了三拼、大酥、东坡、粉蒸、炖鱼、灼鸡、熘虾等平常难以见到的佳肴。老汉们则端起大碗，从先生和族长开始，挨个地敬起酒来。 酒足饭饱之后，先生与万老二单独谈道：“二郎啊！请恕老朽直言，有些事、实非人之所能及也，乃天意，老朽只能是尽力而为之……” 万老二虽然粗直，但人却不傻：“先生放心！月钱自然是不会拖欠先生的，只要这娃儿中了秀才，祠堂里的银子我愿意与先生平分！如何？” 先生身子微微一震：“此话当真？” “当真！”万老二诚恳地答道。 先生来了精神：“敢问令郎怎么称呼？” “烂屐子”万老二的回答着实让先生愣了一下。贱者活、卑者聪，给小孩起个容易养活的小名倒是不稀奇，可这也太过了点，教他念书的时候总不能前半句是“圣人曰——”后半句是“烂屐子吧！”先生觉得很不雅、也很不适应，又问：“大名是？” 万老二遗憾地答道：“咱大字不识一个，还没想出来呢。” 先生略有所思地观察了一会，缓缓地说道：“这样吧、二郎，老朽给他起一个，就叫他——奋堂吧！奋斗的奋、登堂入室的堂，如何？” 先生一来就帮自己给儿子起了个好名字，万老二觉着这钱花得值了，心里默默地念道：“奋堂、万奋堂，奋堂、万奋堂？挖粪塘？怎么这么……不管了！反正好养活，有意义就是好名字。”万老二爽快地答应了：“多谢先生！” 七天后，先生莫名其妙地死了。万老族长翻遍了所有的祖训，也没找到关于这条的说法，万老二的银子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一百多年后，还是那三棵老枯树的旁边，有个人静静地蹲在那晒着。记忆里的老头只要往那一蹲，一个火塘、八九只烟杆，再扔上几块牛粪，不需半个时辰、那烧出来的味道总能唤来一群嘻戏的孩子，“爷爷！……糖？爷爷、变戏法……变嘛，爷爷!……” “拖鞋！前两天上哪去了？我告诉你！没盖起三间大瓦房，你想都别想！”可恶的胖婶总是盯着他不放。 万拖鞋已经习惯了她那个腔调，反问道：“胖婶、你把水妹藏哪去了？” “哼！就不告诉你！”胖婶斜瞅了他一眼，端着盆走了。 如今，没了“先生”，水妹就是那个曾经教他认字、给他念书，给他讲故事的，不嫌弃、不欺他、还经常分给他零食的“老师”。现在、她也走了，叫人怎能不想呢？不过，万拖鞋刚才真的不是在想她，他正努力地回忆着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自打剪辫子以后，祠堂里的那口箱子就挪了地方，一代又一代的族长们只能以口传身验的方式进行交接。那天、老族长正蹲在那儿交待着什么，“小拖鞋”正巧跑了过去，当时好像听得很清楚，可后来、怎么就忘了呢？ 万拖鞋知道、现如今没有“银子”是万万不能的，“再想想、再想想……” 胖婶涮完衣服还不放心：“啥时候回来的？” 万拖鞋睁开眼睛，警惕地看着她答道：“昨晚！” 胖婶照样抽出一件褂子“啪！”的一甩：“下山花钱去了吧？！” 万拖鞋眼睛一闭，任由那水珠子砸在脸上：“天地良心、没有的事！” “量你也不敢！去、给婶子去祠堂搬两条好凳子来。”胖婶闪着浑身的肉，放心地走了。 这辈子、爹妈走得早，胖婶是村里接济他最多的人，什么都好，就是一提水妹就翻脸。抹干脸上的水、拉了拉衣服，万拖鞋只能又一次偷偷摸摸地朝祠堂后墙去了。 第二章 时辰到了 祠堂早已破败不堪，漆黑的栏杆半零不落的斜挂着，无论什么东西只要轻轻一碰，就能透过瓦顶上射下来的光线看到那腾起的灰尘。 万拖鞋刚进来，一个声音就从阴暗处幽幽地传了出来：“来了？点上吧！” “点你个头啊！老子没钱了。”万拖鞋心情并不好。 照旧、二两银子从暗处滚了出来：“拿去兑了吧。”万拖鞋这一次没有弯下腰去捡，“早和你说过了，现在不实行这个了，人家都快把我当成刨坟的了。” “这个？……好吧！这个行了吧？”顺着声音又加了二两银子。 万拖鞋这次是铁了心的，总不能让人家老牵着鼻子走不是。记得上一次这家伙说想闻闻猪头的味道，扔了四两银子，还没走到镇上就被爆打了一顿，银子也被抢了。一打听才知道，邻村王奶奶的坟还真的让人给刨了！ 如今、留在村里的年轻人越来越少，自从水妹给他讲了那些以前听也没听过的新鲜事后，万拖鞋的小心思又活络了起来，“你困在祠堂、我困在村里，你是鬼，我是人、老子就不理你、看你找谁去！”选择视而不见的他冷哼一声，搬起凳子假做要走。 “嫌少是不是？”那个声音有点不高兴了，满屋的灰尘腾空而起。 “小伎俩！吓谁呢？”万拖鞋把凳子一扔，下意识的学着书上就念了起来：“天开地清，帅印点兵……太上老君！……。” 百试不爽！“好了、好了！不要动不动就翻脸，好不好？”那个声音软了下来，祠堂里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我已经半年多没香火了，你再帮帮忙嘛！” 万拖鞋老话重提：“我帮你？谁帮我！我都说了多少遍了，现在那东西越来越不值钱，你再不告诉我，过两年喝西北风去！” 那个声音同样答道：“又打那些银子的主意！你太爷爷说了，谁也别想！除非……除非你儿子考中秀才！不！大学！” 一提到“太爷爷”万拖鞋就怂了，也不知道是哪位高人给他画的“圈圈”。打懂事的那天起他就从来没有真正地走出过这个村子，每次出去、只要是睡着了，一醒来、保证在自己老屋里躺着。一开始是恐惧，后来是习惯，也不敢和人说。坚持过八天不睡觉的他依然无法找到水妹，呆了一会、这个大男人竟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你想不想出去？”那个声音同情地问他。 万拖鞋擦了把眼泪：“就凭你？” 和他说话的这位就是万家村大名鼎鼎的，第一个敢讲男女平等的，第一个敢玩婚姻自由的女英雄——万小玲。当时的老人们哪能容得了这等离经叛道的女子，只想着找个门当户对的男人把她给“煮了”，不就太平了吗？可谁想成亲那天，她却撞了柱子，本来也就是想着吓唬吓唬未来的婆家，但那一下轻重确实没掌握好，结果、穿着一身红衣服的她一不小心把自己给玩死了。 万小玲觉得自己很冤，打那以后，她就赖着不走了。老家伙们活着的时候不让她好过，死了、她也不让他们得安宁，一来二去的，就把祠堂闹成了这个样子。 万拖鞋小的时候受了欺负，总会来这里找爷爷的牌位说上一说、再哭上一阵子，万小玲也总是装模作样的哄着他。他也经常给万小玲烧点香、摆点水果和她爱吃的猪头肉。时间一长、一人一鬼倒成了无话不说的老朋友。而万小玲不能走或走不了的原因还有一个，她要等、等那个自己喜欢的人亲口对她说出那句话，否则、即便是投了胎，她也活不过十九岁。 子时刚过，金翅欲飞、珠坠玉满，一身凤装的万小玲婉婉地踏了出来。 万拖鞋如约来到了祠堂，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开始吧！” 万小玲隔着一截就闻到了一股汗酸味，不满地问道：“不是叫你洗澡了吗？” “没水了！”万拖鞋随便找了个借口。 “……” 万小玲抬头看了看云间即将露出的月亮，作了个万福：“万公子，莫怪！”说完、“噌！”的一下就跳到了他的背上：“出去吧！” 半步未动、只听得“砰！”的一身，前面的雕花格子门像活了一样，重重地合在了一起，“想走？！没那么容易、赔我祠堂！”随着老者的怒气，一个熟悉的身影挡在了眼前。 “老东西！过了今晚，你这宝贝孙子怕是又要等上一百年了，难道想断子绝孙不成？让开！”万小玲爬在背后毫不示弱地喝道。 老者转过身，同样看了看那就要退去的暗云，掐指一算、无奈地说道：“罢了、罢了！都一百多年了，你还是不肯放过我这孙儿，此去一路凶险，好好照顾他，不然、老夫绝不饶你！” “走了、走了！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有什么好看的……”几个老头的声音杂乱地消失了。 此时的万拖鞋就是万小玲，她来到杂草丛生的井边，扒开那快要散架的井盖，勾头一看：“还好！”当一轮满月正正地落在那极寒之水里时，万小玲轻轻地升了起来，又慢慢地落了进去。满月下、她的两行清泪断线而落。 第三章 胖婶的猪 万拖鞋一睡就是三天三夜，醒来后、老屋变了个样。虽然很不习惯，但还是小小的感慨了一把：“这丫的！……可惜了、人鬼殊途啊！以后对她好点吧。” “拖鞋、拖鞋!你在家吗？”胖婶的声音老远就传了进来。 “啥事？胖婶。” “拖鞋、我家的猪跑了，帮婶子找找去！”胖婶光闻声气不见人。 “哦！”万拖鞋算是答应了。 锅盖一样的雾气牢牢地扣住这片树林，无风无雨，却冷得要命，顾得上枝头冰凉的水滴、就顾不着脚下黄油一样的稀泥。 “啊！”万拖鞋一不小心就飞了出去。 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被吓了一跳：“谁？！” “什么人？”万拖鞋一紧张就捡了块石头在手里捏着。 一头猪抬起头来：“是我、拖鞋。” “你？！”天啦！猪都会讲人话了，万拖鞋被吓得转身就跑，谁料脚下一滑，“啪！”又扑了一身的烂泥。 “何方妖孽！看我不灭了你！”万小玲一个闪身就护在了前面。 “鬼啊——”胖婶家的黑子尖叫着昏了过去。 万拖鞋爬起来擦了擦脸，又定了定神，指着猪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大白天的你怎么跑出来了？” 万小玲一笑：“又没太阳、我怕什么？”脸一阴：“要问、去问你那死鬼爷爷去！你睡的这三天，老家伙在你身上又是开天眼、又是通阴耳的……总之、防着我呢！你现在呀、可比以前那个烂屐子强多了，知道吗？瞧你那怂样！” 烂屐子一直是万家村的骄傲，目前仍稳稳地坐在祠堂里的第二把交椅上，那是万小玲也不敢招惹的人物。 万拖鞋懒得和她计较，试着活动了一下筋骨，比划了两下，“嘿！还真不一样。”鬼都不怕、还怕什么猪嘛！真是的。“啪！啪啪！啪！！”几巴掌把猪拍醒了。 一再逼问下，黑子才道出了其中的委屈：胖婶今早在猪圈旁当着黑子收了一笔钱，一看那数目，胖婶肯定又要拉着它去配种了。本来是个好事，可到地一看，哪有什么对象？气都还没喘过来、凶巴巴的女兽医就拿着个杯杯非要它去爬那截冷冰冰的大木头，黑子从来没干过这么窝囊的事，就是不爬！胖婶哄也不行、拉也不干……最后、还被女兽医无情地奚落了一顿。 “啰！你看、胖婶打的。还有……”黑子把猪屁股转了过来。 “行、行、行了！别扯你那些没用的了，赶紧回去！”万拖鞋真想再打它一顿。 黑子倔强地趴在地上：“我不回去！好不容易才跑出来，我还得等个人呢。” “等人？等你个猪头！除了我、谁还会理你？”万拖鞋举起了巴掌。 “切！前两天有个神仙给我托了个梦，说只要我跑出来、就来这片林子里等他，他不但可以让我免挨那一刀，来世还可以做人呢。” “……” “也是好事，那你等着吧！我先走了，记得待会自己回去。”万拖鞋真的走了。 黑子点点头：“知道了。” 万拖鞋和万小玲都不信，这天下哪儿有免费的午餐？尤其是对猪而言，这黑子八成是中邪了。 “等老子回去把家伙找出来，正好拿来练练手艺！”万拖鞋仿佛被什么附身了一样。回屋换裤子的他却把万小玲给忘了，光着个屁股在屋里翻箱倒柜的找了半天：“哪去了？” “在外面挂着呢！”万小玲的回答把他的脸变成副猪肝，他一时蹲也不是、站也不是，情急之下顺手就抓了一个拨浪鼓在那挡着，下面两个垂垂还一晃一晃的。 “哈哈哈！……”万小玲魂都要笑散了。 “滚！” 万拖鞋又回到了那片树林，万小玲化作一团阴气围在他的肩上，找了个坟头躲了起来。 第四章 夜审九品官（一） 黑子还在老地方郁闷的趴着，时不时地抬起鼻子嗅嗅空气，或者是背起耳朵听听动静。直到傍晚时分，一个又哑又沙的声音才从地下传来，“黑猪、你压着我啦！” 黑子连忙站了起来，转了半圈，哼哼唧唧地动起了嘴巴：“仙人，我都等你老半天了，你赶快现身吧！我要是再回去晚了，主人非宰了我不可。” “再等会、再等会！我的肋骨散了，一会就好、一会就好！” 还“仙人”？猪都把你压成这样，怎么混的？就在万拖鞋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黑子起身的地方像出豆芽似的，站起个人来。 插雉黑帽、蛋绿光脸，一身绿色盘领常服的前后各有一方“补子”，仔细一看、原来是鹌鹑！万拖鞋并不陌生，那地上“长”出来的就是曾经威名赫赫的大明朝九品文官，只见他方步两出、指着猪头就骂：“憨货！本官好不容易使动那兽医让你去传宗接代，你却误了本官的大事！睡在老夫身上也就罢了，还敢如此聒噪！” “啊？仙人、难道做人之前非要去爬回木头？黑子实在是够不着啊！”猪头光想着做人了。 “你！你你你……”仙人被气得不知如何是好，抖了半天，憋出一句：“好好、好！我再使那兽医给你重新制个合适的。过来，老夫看看。”平掌隔空一台就让这两百多斤的家伙立了起来，反反复复地验看一遍，吩咐道：“回去吧，事成之后再来见我。” “叹过光年尽，功名寸未立。书生成枯骨，机缘猪身负。可笑、可叹哪！”望着远去的猪屁股，九品甩袖回头，正要遁地而去的当空，忽至一柱金光、整具魂魄连同地下那副白骨一起被拔了起来。 “收！”万拖鞋颠了颠手里那个平常用来舀水的大铜碗，得意洋洋地问道：“怎么样，厉害吧？” 那个能呼风唤雨的道士又回来了，万小玲的心里一半是恐惧、一半是激动，从回忆里逃出来的她随口答道：“厉害、厉害！赶紧回去吧，要不然就化了。” 被放出来的正九品像被火烤过的青辣椒一样，软塌塌、糊曲曲地缩在地上。万拖鞋踢了他一脚：“起来！”没动静？死了？ “别装了，你已经死了几百年，有意思吗？”还是万小玲聪明。 九品明白，自己是让道士给拿了，索性缩在地上耍起了无赖：“老夫认了，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嘿！皮子痒、老子今天要是问不出个一二三来，老子就不姓万！”扁担、火钳、煤炉、马凳、砖头、菜刀、盐巴、辣子……凡是能用的全都搬了过来。 “你干什么？”万小玲。 “老子多少年都没干过这个了，让他尝尝！”万拖鞋好像又变了一个人。 “休得无礼，退下！”万小玲往那自信地一坐，示意他让开。 “咦？!”万拖鞋虽然觉得非常颠倒，但还是乖乖地让朝了一边。 “这老头穿得和戏里的一样，是个什么官吧？”地上没反应，万小玲朝万拖鞋挤了挤眼睛。 万拖鞋心领神会：“回夫人，此乃旧时九品主簿。” “噗嗤！”万小玲一笑：“那主簿是管什么的呀？” “禀夫人，也就是管管粮马、户口、文书而已。” “哟！原来还是个读过书的，这么大岁数了，睡在地上，怪可怜的！” 地上的无赖抖了起来，万小玲接着吟道：“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赖在地上。哈哈哈！……” “青辣椒”何时受过这等奚落，“噌！”的一下，从地上窜了起来：“村妇！为何如此讥讽老夫？” 万小玲轻瞟一眼：“请坐、上香！” “是、夫人。”万拖鞋很快地把香钱纸火准备停当，还多余地添了只鸡腿。“嗒！”打火机一点，弓着身就退了回去。 九品诧异的看着这一幕：一个道士被一个女鬼摆布得如此服帖，自古未闻、自古未闻也！管它的、先吸两口再说吧。 万小玲轻轻地叩了下杯缘：“老大人怕是很久未进过这人间烟火了吧？不急、慢慢来，慢慢来。” 九品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心想：“反正是这女鬼说了算，大家一路货，怕个鸟鸟！我倒要看看她想干什么？”正襟危坐、干咳两声道：“汝等请本官前来，究竟何事啊？” 都这般模样了，还“本官”！万小玲狡默地抬起眼睛问道：“民妇有一事不知，不知老大人可否如实相告？” “且道来听听。”九品像模像样地答道。 “老大人为何与那黑猪亲近？”万小玲直截了当的问道。 九品抖了抖官服，翘起了二郎腿回道：“无可奉告。” “既然这样？……”万小玲把那堆香钱纸火往后一扒，厉声吩咐到：“小万子！” “喳！”万拖鞋揪起九品就要上刑。 “夫人且慢！容老夫再想想、再想想！”九品打的是能拖一时是一时的主意。 第五章 夜审九品官（二） 得到万小玲的示意，万拖鞋又把他放了下去。“老大人且听民妇慢慢道来，你我同为这山中鬼魂，成仙不得、投胎无门。我纵有这会点法术的家奴后生相助，却也过得好生艰难。如若大人有那奇方异术能向始善终，还望不吝赐教，民妇自然会令这家奴后生来日多方孝敬。”万小玲又把那堆香钱纸火推上前来。“但凡不然，相信老大人也知道我这家奴后生的手段，恕我不能奉陪了！”说完、万小玲站起来飘到了他的身后。 万拖鞋虽然对万小玲一口一个的“家奴后生”很不满意，但还是很配合地奸笑了两声。 “罢了、罢了！这刁妇糊弄不得，明明是有事相求，却绑我而来。何苦这敬酒不吃吃罚酒呢？唉！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啊！”心里已打定主意的九品问道：“夫人说话可算数？” “老大人放心！”万小玲手三指一搓，万拖鞋心领神会地又抱了一大堆纸钱扔在了他面前。 九品脸上的狂喜转瞬即逝，又干咳了两声：“夫人、请听老朽细细道来，猪、彘也，豕也。彘乃是人受了酷刑死后的轮回，豕乃檐下之畜、需繁衍万千，因而有“宝”，无“宝”为豕，有“宝”为家。老朽无“宝”、既无家，也无冢，更无从享受后人的祭祀。只是这寻常男子阳气太重，黑猪至阴，老朽不得已才寻那猪儿帮忙了个心愿而已。” “老大人这般年纪怕是儿孙满堂了吧！怎会落得如此境地？” 九品略微尴尬了一会、平静地说道：“夫人有所不知，当年我等书生为了迎合那九千岁，以求仕途坦荡、平步青云，挥刀自宫者不计其数，老朽也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哦——”万小玲和万拖鞋同时惊嘘道。 “夫人莫怪、老朽虽然自宫，可‘宝贝’从不离身半步。如今已把这‘宝贝’和毕身的精力已托付给了那猪儿，只求它多子多孙，圆了老夫的愿。好歹也有个托梦的后生，不至于身无半文、无从打点，招了上官的冷落……”九品还想着做官呢。 万小玲不想听那些无关紧要的：“那只是一头猪！” “嘿嘿！一变十、十变百、百变……谁说猪就不能投胎做人了呢？”九品仿佛算准了一样，戏娱地看了万小玲一眼又道：“不过、老朽这法子好像不适合夫人吧！” 万小玲忍住恶心，继续问道：“那老大人又是如何到了这万家山，如何得到的法子呢？” “说来可气！老朽做官的时候，正值九千岁和左大人两虎相斗，衙门先后接到东厂和吏部的密令，指明要为左大人寻一处百年后的出云之地，上官一看便知凶险，无非是要做成那大逆不道的口实，奈何东厂如狼似虎，怎敢得罪！便把这要命的差事甩给了老朽这个不阴不阳之人，老朽也正是为此累死在这山中的。龌龊的是两个相随上山的衙役，不帮老朽入殓不说、还把老朽全身上下刮得一文不剩，无钱买路、连家都回不了啊！呜、呜呜……”九品说到了伤心处、居然抽了起来，顿了片刻才续道：“三天前这山中阴气大盛，老朽有幸遇到了宫里的一位公公，是他教老朽的。” “哪位公公？自何方来？到何处去？”万小玲再追。 “不知道、真不知道！今天这阴气就不见了，老朽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九品不像是在说假话。 万拖鞋虽然对这老官迷非常不屑，但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同情他，正踌躇拿他怎么办才好的时候，万小玲冷冷地吩咐道：“收了吧！” “刁妇！汝母婢也……”九品还没骂完，万拖鞋就让他消失了。 万小玲玩着指甲：“这种人、如若托生，自然又是一个‘贪’字。小万子、把这些收了吧。” “……？” 万拖鞋的角色还没换回来，万小玲又问道：“你说、那老东西说的阴气咋来的？咋就不见了呢？” 万拖鞋若有所思地想了一阵，一拍大腿：“对！应该就是这个！” “这个？”万小玲看着那铜碗上密密麻麻的字，觉着是、好像又不是。 鸡叫三遍，万拖鞋打早就去找胖婶了，他觉得很有必要说服胖婶把“黑子”给宰了，“找个什么理由呢？” 第六章 广场恶遇 “胖婶！胖婶、你起床了吗？” “叫魂呐！拖鞋、找我啥事？” “胖婶，昨天我看见你家的猪在外面吃着死耗子了！还吃了好几只呢！” 胖婶一惊、差点没从床上翻下来，“小声点！你这挨刀的蠢货。老伴、赶紧起床，杀猪去！” 猪吃了药死的耗子，早晚也是个死，不如乘着别人不知道，尽快杀了、洗了、做成香肠卖了，还能挽回一大笔损失，胖婶就是这样想的。 很快、“黑子”就成了万拖鞋谎言下的冤魂。临了、胖婶还送来一条猪尾巴给他当做“封口费”。“先煮一煮、水倒了，再炖了吃！”胖婶怕他中毒，小声地交代道。 “我骗你的！”万拖鞋说完就跑。 “万拖鞋！……”胖婶撵着他飞遍了整个村子。 吃饱喝足，万拖鞋又想起了水妹。家里的积蓄也快用光了，为了银子、万小玲和他闹了很大的别扭，家里自然没鬼收拾。地里也种不出什么“金元宝”来，万拖鞋很想出去找份事做，可他没文化，确切地说是没文凭。“找着了水妹又怎么办呢？没钱事事难啊！我就不信了……”正在想办法的他好像又听见了什么，不过这回听懂了。 “拖鞋哥！你不要怕，我问你个事。” 万拖鞋掏了掏耳朵、问：“谁呀？我怕你个球、说吧！” “拖鞋哥、我是霸王，最近我家亲戚好几个都不见了，是不是村里人又下药啦？” “哎呀！老鼠！”万拖鞋吓得缩到了床脚，举着个枕头尖声道：“我警告你啊，离我远点！不、不然，我真打了！赶紧从我家搬出去，没、没有的事！” “拖鞋哥莫惊慌，搬我是不搬了，你家现在挺好的，还有猪骨头啃，总之、以后我不给你添麻烦就是了，谢谢啊！”老鼠说完，大模大样地走了。 说走就走，万拖鞋换了双布鞋，出了村、下了山，搭上班车进城去了。 “禀公公！那个千年的王八犊子走了。”地下那个声音遗憾地叹道：“就差一天、一天啊！……” 傍晚的广场边，一块红布、一把木椅，五六个酒杯大小的竹桶。刚做完按摩的老人惊疑地看着他：“行啊！年轻人，有两下子嘛！下次就找你了、给！”客人舒坦、我有“银子”。虽然是满头的大汗，但万拖鞋觉得自己比那老头还要舒服。 突然、其他小贩像见了鬼一样撒腿就跑，“万小玲来了吗？没有啊！”正在纳闷的万拖鞋被悄悄摸过来的一胖一瘦两个黑衣人给夹住了。 “生意不错嘛！交钱了吗？！”瘦黑衣人问。 万拖鞋确实不明白：“啥钱？大哥、我手艺好着呢！要不要试试……” “费什么话！”胖黑衣人说着就去抢他的椅子。 “干什么？”万拖鞋紧张地拉着椅子：“这是我的！” “我艹……”胖黑衣人一脚就踢在了他的肚子上，痛得他窝在地上直冒冷汗，瘦黑衣人扯开那只仍然抓着椅子不放的手，疯狂地当着他的面就把椅子跺歪了。万拖鞋刚要站起来，“啪！”胖黑衣人一巴掌扇得他在原地打了半转，紧跟着后面又是一脚，踹得他一个扑爬就撞在了花台上，“咚！”的一声闷响，再想站起来、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又倒了下去。就在胖黑衣人正要跳上去踩他脑袋的当空，一阵穿云裂石般的旋风霎时而至，两个黑衣人就像被扔到锅底的虾米一样，弓着身子横翻了个圈，又重重地摔了回来。 “恶吏！你们再敢动他一根汗毛，老娘吃了你们！”万小玲出手了。 被飞沙走石卷在中间的黑衣人头一次亲眼看到：一个披头散发、撑开血盆大口，呲着獠牙、挥着青色尸爪的红衣恶魔正围着自己打转。眼珠子一翻、堆在了地上。 “还不快走！”万小玲在半空中回头对万拖鞋喝道。 第七章 不明之财 万拖鞋忘了自己是怎么回的家，呆呆的一坐就是一整天。 “还疼吗？吃点吧。”万小玲端了碗面条过来。 木头桩子没反应，万小玲试着用冷冰冰的手挨在他的脸上，见他还是一动不动的，就轻轻地揉了起来。脸上的红肿渐渐地退了下去，心里的淤堵也慢慢地融开了，“呜、呜呜、哇！……”万拖鞋像个孩子似的哭了起来，他很想紧紧地抱着她，可双手却怎么也合不拢，万小玲只好轻轻地搂过他的头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我们回家了……” 太阳照旧从东边升起来，万拖鞋把家里好好地打整了一遍。闲来无事地正琢磨着那些法器的时候，那个声音断断续续地又来了，是它？ “嚓、嚓……”一锭接着一锭的银子从老鼠洞里被推了出来，“累死我了！拖鞋哥，拿去买点肉吧，好几天都没粘荤腥了，邻居们都笑我了。”老鼠知道他很好说话。 万拖鞋的脸由红变白，又从白变绿，然后再变红，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一点：“不要这么损人好不好。”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那十锭银子，问：“哪来的？” “人家给的。”老鼠立起来回他。 “谁这么大方？肯定不是万小玲，还能有谁呢？我爹？不可能……你偷的吧？”万拖鞋一时想不出来，还以为老鼠打洞打到了那个箱子。 “拖鞋哥乱说，我们老鼠要这阿堵之物有什么用！不是她给的、你等会。”说完、老鼠又跑回洞里拖出一张纸来。 万拖鞋捡起来打开一看，只见上面用繁体字写着：“此去正南八百里，黑底白边楼六丈。酉时三刻挂丹红，佳人高坐望柳窗。欲见水妹、照此前往，略表心意、还望万兄笑纳！” 小心脏虽然“噗通、噗通！”地跳个不停，但万拖鞋还是沉着脸问道：“那人长什么样？” “没见着，昨晚我回来的时候就在窝里了，银子给你送来了，记得买点肉！再称点骨头，还有花生……”老鼠交待完走了。 晚上。 “小玲，今天……”万拖鞋还没说完呢。 “啰！拿去、去买个人家都拿着的，可以玩、可以留人影、又可以千里传音的盒子去！” 万小玲转性了？这么大方，整整两锭！ “不是、那个叫手机。小玲、我跟你说……”万拖鞋觉得有点乱。 “有什么好说的？有了盒子以后，你白天就不会寂寞了，想水妹的时候不就可以和她说话了吗？”万小玲酸溜溜地说道。 万拖鞋看着她，憨憨地回她：“我连她号码都不知道，怎么说嘛。” 万小玲恼了：“你不会去问啊！笨蛋！” “胖婶不说、也不让别人说……”万拖鞋看到万小玲稳住了情绪，才把白天的事捡着要紧的说了出来，还坦白了十锭银子。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想想、那老鼠洞是常人能把手随便伸进去的吗？再说、现在谁还送银子？”万小玲搞清楚那些银子并不是万老爷子搞的鬼后，脸色才好了起来，但仍然选择性的不提水妹。 万拖鞋对她的分析佩服得五体投地。“就是、就是！要不你到那老鼠洞里去看看？” “看？看我怎么收拾你！”万小玲拎着他的耳朵、杏眼一睖：“听着！查不出这银子的来历，你哪也不准去！还有、记得你答应人家的肉、骨头、还有花生。”说完、她把那些银子认真地验了一道，袖子一抹、不见了。 万拖鞋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小声地问了一句：“好像是我的吧？” “这是工钱！哎？拖鞋，我想到了一个挣钱的法子……”万小玲转移了话题。 打那天起，万拖鞋对那窝老鼠就特别的照顾，每天好吃好在的供着，老鼠们也答应：只要有吃的，他们保证不出去，保证好好地守着自己的窝。 十天以后，万拖鞋的手艺大有长进，可地下的那位却等不及了：“那一百两银子和信都送到了吗？” “回公公、全都送到了。” “那他为什么还不走！” “回公公、属下不知！”黑压压的跪了一地。 第八章 商人上门 胖婶这两天睡得很不踏实，万拖鞋的家里处处透着怪异，首先是烟囱里罕见地冒起了烟子，然后就是那院子里老是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大白天的还把门也关得严严实实的。顺手提了块腊肉，她决定去看个究竟。 “开门！拖鞋、是我！”胖婶从来不敲他的门。 “吱——”门开了，万拖鞋殷勤地招呼道：“哟！婶子啊！我给你倒水去。” 胖婶像来到自己家一样，每间屋子都进去转了一圈，最终在一张桌子旁停了下来，不可思议地问道：“拖鞋、你做的？” “才学的。”万拖鞋不好意思的回道。 胖婶拎起一个闪着银光的挂件，只见上面一朵莲花展出两串嫩叶，正正地托着“长命百岁”四个篆字，翻过来一看、“福”出祥云，就像飘着的一样，下面还坠着三颗秀气的小铃铛。 “行啊！拖鞋。”胖婶第一次用欣赏的眼光看着他。 “胖婶、要不挑一个给水妹带去？”万拖鞋征求着问她。 “行！算你小子还有良心。”胖婶放下腊肉、满意地走了。 一出门、胖婶就拿着那把长命锁到处夸去了。晚上、全村的人都收到了通知——万拖鞋有出息了！很快、婆姨们带着孙儿侄女把他的作品打扫了个一干二尽。 万拖鞋狠狠地得意了一把，虽然很累、但很值得，满满的幸福感又一次溢出了那颗小小的心脏。万小玲心疼地又交出了两锭银子：“别急、慢慢来，现在的东西越老越值钱，我这还有不少图样呢。不过、银子不多了，你得省着点用。” “奸商！”万拖鞋的话让她真想过去扇他两个巴掌。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万家出了个小银匠！不过引起来人注意的并不是他的手艺，而是有人连续收了几件作品后发现，这些银器都有一个不变的共同点：成色97.75%。按照“七黑八灰九转青，九五成时色还清”辨别方法，细心的商人还发现其中的一些居然还含有极少量的天然“包浆”，这是老物件回炉以后的特征。 “……小师傅、你这原银是哪儿进的啊？你们这好像不产银子吧？”商人和万拖鞋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 万拖鞋一紧张，那天眼自然就开了，只见商人那宽实的身形里面隐隐约约地藏着个干瘦的老和尚，那空洞的眼眶里哪里还有什么眼珠子，分明就是两枚硕大的铜钱，时不时的还闻得到一股狐骚味。万拖鞋不敢去搭他的话，低着头说道：“你喜欢就挑两样，我这还忙着呢！” 商人听懂了他的意思，嘿嘿一笑，“小师傅多心了，这些我都要了、你卖不卖啊？” 哪有开张不卖货的道理？而且还是大买卖，“卖！”万拖鞋就一个字。商人也没有和他计较，付钱走人。 万拖鞋是个憋不住事的人，一见到万小玲他就倒豆子似的抖了出来。 “铜钱眼？老和尚？狐骚味？”万小玲觉得这三种东西搞在一起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不信你问它？”万拖鞋很受不了她那种眼光。 老鼠在旁边剥着花生说道：“没错！我们一生下来就知道，那就是狐狸的味道，差点没把我吓死。” “狐狸精现世，那是要出事的征兆啊！况且还是一只让老和尚都着了道的狐狸精，不简单、不简单……”万小玲喃喃地说完，突然问道：“你敢不敢管！？” “我？！”万拖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补了一句：“我很怂的。” 第九章 同行是冤家 小老鼠功不可没，寻着那股味道，一天后、万拖鞋顺利地找到了一个地方，可好说歹说硬是进不去，看门的大爷拿这个说自己是来找人的、可又说不上找谁，还提着只老鼠的人当成了神经病。 “还不信了！”万拖鞋一生气就感到自己被什么附身了，转过街来到大楼背后的小巷子里，距离刚刚合适，安顿好老鼠。只见他三步助跑、一脚斜蹬在侧面的墙上，整个人就像猿猴一样凌空跃起，弹簧般地触了一下对面的墙壁、身形一展，双手紧紧地扣在了三层窗台的下檐，再用力一拉、羽毛般地落了进去。寻着那股难闻的味道，万拖鞋很快来到了十三层的一道大门口，抬头一看、嚯！总经办、味道不重，应该不在。 “你是干什么的？！怎么是你？”中年男人惊得从座位上弹了起来，但很快地又认了出来。 门没锁、万拖鞋理是直气壮的进去的、又理直气壮地说道：“来救你的！” 现在的商人信佛的有、信道的有、信“大师”的也有，还没听说过信“小银匠”的。中年男人看他确实没有恶意，且着装不凡、眼神坚定，和早上练太极的大爷又有得一拼，便将信将疑地坐了回去。万拖鞋扫了一眼这间屋子，随手一挥、硕大的窗帘便自动合上了，中年男人这回彻底信了，没有什么商量，也容不得他反抗，万拖鞋迅速地用二指重重地按在他的脑门上。 “和尚、和尚！……嗯？没反映！”仔细一看，原来耳朵、鼻孔里还有狐狸毛，掏了、再来：“和尚、和尚！” “阿—弥—陀—佛！”老沉的佛咒从远古传来。 “是你？！”两人都异口同声的惊呼道。 “烂屐子、还我金钵！”老和尚还是没有忘记。 “三开、你咋成这样了？”烂屐子看到眼前的这个和尚哪还是那个目光伶俐、身如金刚、动如脱兔的三开大法师。只见他低着头，颤颤危危地伸出干枯的手掌，有气无力地说道：“莫问了，拿来吧！” “没有！”烂屐子不认。 老和尚恼了：“哪你为何唤我而来？！” 这事说来话长，想当年这烂屐子和三开都是靠法术吃饭，但同行是冤家。有一次、王爷家后院埋着的那个小妾又闹了起来，原来王爷都是请烂屐子去的，但他一是同情那女的，二是想多挣几次王爷的银子，就一直没做那绝根的道场。可王爷哪受得了啊！连狗都不敢在家里呆着，这叫什么回事嘛！三开来了，烂屐子也就靠边站了。 白天的那些比划和台词都是用来蒙人和安抚人心的，真实的场面血腥而短暂，是人都躲得远远的，但烂屐子还是悄悄地跟了过去，他想给那女鬼留条活路。 “出来吧！”三开老气横秋的一声。 烂屐子还以为是叫自己呢，心想：“我是人不是鬼，你还能把我收了不成？出来就出来，我还不信你就能干得赢我、老秃驴！” 正要来个漂亮的鹞子翻身，耳边“嗖！”地一声冷风穿过，一个满脸是血的女子瞟了他一眼，轻轻地落在了老和尚的跟前：“大法师，小女子有冤道与你听……”女鬼又把自己的冤屈从头到尾地说了一遍。 三开虽说像聋了、瞎了一样，但念咒的声音却只大不小，全然不顾女鬼头疼欲裂的哀求：“大法师饶我！……大法师、你明明知道我死得有多冤，你为何还要帮他，你这是助纣为虐啊！大法师，你的佛心在哪啊？啊——” “善哉善哉！尘归尘、土归土，生者安、死者宁，我佛慈悲……”三开终于暂停了一会。 “够了！我活着的时候就听够了，我就算是飞灰烟灭，也要那畜生下地狱。这不关你的事，让开！”说完、那女子化为一阵白烟，极速地在房里转着，似乎想找个缝隙冲出去。 “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叭咪吽!……”老和尚又开始了。 一人一鬼较劲了片刻之后，那阵白烟尖厉地惨叫着扑向了三开，老和尚从头到脚很快就被鲜血包裹了起来，而且还是那种将要凝固的血液，看着就让人喘不过气来。 “哒嘎吽唄、开！”眼看着就要撑破那血套子，“咻、咻、咻！……”的几声过后，血套子的里面又长出了无数层女鬼的长发，穿插着交织在一起，而且越裹越紧，紧到可以听见骨头断裂的声音。 “嗡啥叭嘛吽！大威德金刚护！”三开就像从里面炸出来一样，“嘭！”的那声过后，房间里久久地回荡着一句痛苦得哀嚎：“为什么？为什么？……” “不为什么，进来吧！老衲为你超度。”三开法师端起了金钵。 “不——”女鬼绝望的长嘶刚刚停下，“唰！”一道粉红色的莲光由明变淡，王爷家的小妾化作了一片又一片的、带血的花瓣像来时一样，轻轻地落得满屋都是。 老和尚无奈地捡了几片放在了金钵里：“阿弥陀佛！” 三开大法师光顾着鬼、没注意人，又累又困的他打着坐睡着了。梁上的烂屐子恨啊！这老和尚心狠不说、还断了老子的财路。索性、找了个机会就把他那个金钵给顺了。 第十章 初见九尾狐 万拖鞋把自己是如何找到这里的和三开说了个详尽：“三开、你也算是一代高僧了，咋就弄成这般模样啦？如果真有什么狐狸精作贱你，你难道就忍了？”这一问仿佛是戳到了老和尚的人中，只见他额头青筋暴起、咬牙切齿地吐道：“如果真的是她，老衲就是拼了这点元神不要，也要和她同归于尽！” 是谁让老和尚这么恨之入骨？当万拖鞋发誓自己一定帮忙的时候，三开才道出了这其中的原委：自打金钵遗失后，三开就推掉了所有的法事，一心想着把金钵找回来。一天、他无意中听到两个过路鬼说，山里面的狐仙得到了一件宝贝，抓来一问、果真是自己要找的东西。于是、三开杀上门去，撵得那狐狸精跑了两座山不说，还揪掉了人家一条尾巴。可谁想那狐狸精还特认死理，非说这金钵是自己花了一百两黄金买来的，老和尚想要的话，可以、拿钱来！还有、还她尾巴。多年没开张的三开哪有什么钱啊，再说他也不信，逼急了钻进洞里就去抢，同样逼急了的狐仙一爪子就抠掉了他的一双眼睛。三开是卡在洞里饿死的，官司就这样打到了判官崔府君那里，不但各说各有各的理、而且两边后台都还不小，搞得人家崔府君好不纠结。最后还是一小吏这样说道：“三开私闯民宅，伤人在先；狐仙购买脏物，自卫过当；金钵和尾巴两抵，三开死得确实冤枉，送他一对钱眼，来世再不缺钱、三生大富大贵！” “对！就这么判！三开、狐仙？可有意见、嗯？好！没意见，退堂！”崔府君三言两语就算断了。“啪！”惊堂木一拍！“不准上诉！” 三开说完后，万拖鞋一身的冷汗，“感情是我那前身把金钵卖给了狐仙才惹出了这等祸事？！” “那你知道有狐狸精跟着你吗？”万拖鞋又问。 三开指了指桌子上的那堆狐狸毛：“老衲三观都被她封了，从何而知？” “那我们这样……” 下午五点半，下班时间到。 “嗒、嗒、嗒、……”高跟鞋的声音由远而近，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熏人的狐骚味。 “罗总！”娇媚又温润的一声，把可怜的三开叫得浑身颤了一下。 “来了？宝贝儿！”老和尚开始发挥了。 狐狸精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吸、吸吸，什么人来过？！” “喔！刚才来了个道士，和我推销这本书呢。”三开指桌子上的手抄本说。 狐狸精够眼一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还《狐狸精是怎样练成的》，亲！我不就是狐狸精吗？”说完，含情脉脉地看着三开的眼睛，“还好、铜钱还在！” “过来抱抱，想死我了、呣嘛！”老和尚演得非常到位。 “你干什么！你是谁？！啊——” 老和尚又揪住了一条狐狸尾巴，猛地一拽、血淋淋地提在手中吼道：“孽畜、还不伏法？！” 那狐狸精痛的死去活来，尖利的嚎叫声震得家具、摆件跳个不停，房间里像刮起了十二级龙卷风，所有轻巧的东西都围着她在打转。终于、愤怒到极点的她现出了原形，血红的眼睛、匕首般的獠牙，七条像钢鞭一样的尾巴在空中高高地晃着：“老秃驴！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还要置我于死地！看我今日不撕了你！” “啊！？七条尾巴、前世揪去一条，刚才揪去一条，难道是……九尾狐？玩大了、玩大了，我还是好好的躲着吧！”万拖鞋把刚才的承诺当屁一样的放了。 第十一章 高手过招 这九尾狐本是介于妖与畜、正与邪之间的灵兽。为恶、狠辣无比，媚祸无穷。为善、成精得道，封神成仙，不但可受那大黑婆神的庇佑，还可独掌一方天庭。总之、她管得就是那男女之间的咿呀之事，能不招惹的话、尽量离远点。 令躲在窗帘后面的万拖鞋万万没想到的是，三开法师就那样操起烟灰缸就抡了过去，然后九、不、七尾狐也不含糊，伸手过来就是一爪子，五道火辣辣、血淋淋的爪印立刻呈现。三开法师一抹，一看、爆道：“泼妇！拿命来！”反手就扯住她的耳朵，狠狠地一拳就砸了下去，抓着三开领口倒地的七尾狐也不示弱：“废物！留你何用！”膝盖猛的一顶、三开法师“嗷——”的一声，双手不得不换了个地方，别无他法，只有竖起光头、瓢一样的敲了下去。七尾狐也拼了、不管不顾地脱下一只高跟鞋，翻过来朝着秃头就狠狠地钉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三开连续两个打滚，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击。忍着剧痛、推起沙发死死地抵住七尾狐…… 切！高手过招就这样？这分明是两口子打架嘛，千万别多事，万拖鞋打定了主意。 半个时辰后。 “秃驴！你毁了我三百年的修行，我、我……”七尾狐气喘吁吁地瘫在了地上。 “孽畜！你让老衲喝酒、吃肉、还与你坐下那不堪入目之事，老衲、老……”三开又跌了下去，眼泪还不争气地淌了下来。 “哈哈哈！……”七尾狐悲戚地笑完：“你也有今天，你也有眼泪？我早知道你有个屁的佛心！你和其他男人有什么区别？财、色、权！你哪样不贪！我念前世之缘、特来度你，可你却冥顽不灵，还欲置我于死地、三开！你好狠毒的心啊！” 老和尚轻蔑地冷哼一声：“哼！你来度我？老衲前世度人无数，用不着你来操心！我看你不过是想辱了我这袈裟里的金刚不坏之身，成就你那狐王菩萨的美梦吧！” “是又怎么样！我已经过了，哈哈哈！……你度人无数？你自己看看吧！”说完，七尾狐把那个金钵从嘴里吐了出来，像扔个破烂一样的丟了过去。 金钵转了好几个圈圈才停住，“大法师饶我！……大法师、你明明知道我死得有多冤，你为何还要帮他，你这是助纣为虐啊！大法师，你的佛心在哪啊？啊——”那个小妾的声音再次传了出来。 三开用了很长时间才把自己的期望从那窗帘后面收了回来，“真是用心良苦啊！知我心愿未了，还欲诱我就犯。拿去！老衲不要了！作践老衲、羞辱老衲，你们很开心？是不是、告诉你们！老衲纵有千般不是，也比那言而无信的小人要、要好上千百倍！”说完、他从袖袋里抽出一条尾巴，合着刚才揪下的那条，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不跟你们玩了！” 两条尾巴再次自如地挥舞在身后，九尾狐实至名归，她已不再是妖，从今往后她就是神！ “出来吧、你这个猥猥琐琐的道士！” 万拖鞋吓得半死，现在的九尾狐捏死他就像捏死只蚂蚁。老人家早就说过，“神仙打架，凡人能躲多远躲多远。”他倒好、偷窥不说，还被抓了个现行，穿着一身练功服的他抖手抖脚的磨了出来，低着头，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那个曾经嫉恶如仇、桀骜不驯、法力通天的烂屐子如今像个小学生一样站在自己面前，比刚才干赢了那个老和尚还要过瘾，仔细一看，喔！原来他身上被人动了不少手脚，“过来吧！我还你个人情。”九尾狐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咦？！还有交情？早说嘛、害人家差点就尿了，真是的！”万拖鞋放心了。 第十二章 水妹遇难 九尾狐伸出一个手指在他脑门上一点，又像玛丽莲.梦露似的在他脸前比划了一圈，再一点、搞定！“没有你当年送我这金钵，要想悟出这人间的道道，怕是还要多耽搁一两百年，现在两清了、你走吧！” 万拖鞋这回总算是想起点什么来了，在他身上动手脚的不会是别人，自然是他那个死去的爷爷，不过手艺确实差了点。这九尾狐原就和自己是老搭档，一个闹、一个做法，一起糊弄过不少的银子。那金钵的事当然是骗老和尚的，可怜的三开至今都还蒙在鼓里。 “那我们还合作吗？”万拖鞋还是想不起那箱银子在什么地方。 “合作？大哥、我都成仙了，再和你干那龌龊的事情，你叫我这脸往哪搁啊！你身边不是还有个女鬼吗？找她去、以后别来烦我！”九尾狐在房间里悠悠地转着。 万拖鞋一屁股坐在桌子上：“你倒是不愁了，我这不是穷的吗？你看看、这一摊怎么收拾？”睡在椅子上的总经理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办公室像被手雷炸过一样。 “我自会收拾，不就是钱吗？那金钵你留着吧，我没用了。”九尾狐看都不看他一眼。 万拖鞋不敢再和她啰嗦，也相信至此以后，九尾狐也再不会做那妖言魅惑之事，人家都成仙了，没那个必要。怀里揣着个大金碗，提着自己的小老鼠，赶着回家报喜去了。 “我跟你们说，那城里的妞啊！一个个油光水滑的……可惜了！老子关在笼子里了。”小老鼠在洞里叽叽喳喳的时候万小玲正对着那个大金碗发愁，这东西大得也太离谱了，卖也不敢卖，敲碎了又可惜，收又收不掉，它毕竟是个法器，让万拖鞋保管着，她又不放心。这么一大笔横财，怎么办呢？ “别看了，赶明儿我把它化了，给你打一副手镯。哦对！给水妹也打一副，还有项链、戒指……”万拖鞋满不在乎的说着。 “不行！这是文物，你这败家的玩意……”万小玲好好地教育了他一顿。 与此同时，地下。 “报——公公、那个千年的王八犊子又回来了！还、还……” 一身蟒袍、一张面无半点血色的老脸扭曲地问道：“还什么！？” “回公公、还带回来了一个法器，是佛家的金钵。” “我就说、今天这屋顶怎么像要塌了一样。”弹了弹身上的灰尘，“去！去把那个女的给我带回来去！” “公公饶命，那屋、那屋小的进不去啊！”跪着的小太监哭了起来。 老太监怒了：“蠢货！不是这个、是那个！” 水妹在打工的地方晕倒了，一开始老板以为是伤风感冒或累坏了，随便找了家诊所，人家一看、连针都不敢打，让赶紧送医院。去了医院，医生说来晚了，成植物人了。老板还算有点良心，打了一万块钱在水妹的卡上，连夜雇了两人把她给送回来后才跑的路。 “天啦！我的囡囡啊！妈就你这样一个闺女，你叫妈怎么活啊！……”胖婶的声气本来就大，才传出来，万拖鞋立马就奔了过去，“胖婶！咋的拉？！”屋里的婆姨们眼泪婆娑地拦着他，水妹在里面躺着呢。农村的习俗是大小伙子不能随便进女儿家的房间。 “让开！”万拖鞋火了，牛一样的就冲了进去，一看，万拖鞋也吓了一跳，压根就不是什么摔坏了，水妹的魂不见了，好在那天杀的玩意还给她留了口气，但再不稳住神、离死也不远了。当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万拖鞋一纵就跳了上去、骑在水妹腰上，三指分别按在她的神庭、印堂、迎香上。口中极速地念道：“天地同生、扫秽除愆、炼化九道、还形太真……内驻三魂、外定七魄、神归元安、与我俱生、不得妄动，起！”最后一个字才落下，就见水妹“呃！”的一下挣起了半个身子后又直直地倒了下去，嘴皮一动、含糊不清地吐了几个字：“妈、妈我饿……” 胖婶变成了一尊雕像，这一切来得太快了，若不是水妹他爹催她赶紧去煮稀饭，她还在那呆呆地仰望着万拖鞋呢，老婆子爬起来就跑进了厨房，也不管万拖鞋是不是还骑在她闺女的身上。 “叔！暂时没事了。”说完、万拖鞋怒气冲冲地又杀了回去。 第十三章 一对狗男女 万拖鞋一脚就崩开了房门，“万小玲、出来！水妹哪得罪你了？！下这么重的手、你不是人！我呸！你本来就不是人，枉我……” 万小玲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啪！”一只老鼠贴在了他的脸上，“你问它！” 万拖鞋揪下老鼠就要寻找还击的目标，只听得那老鼠大叫道：“拖鞋哥、饶命啊！我说、我说！” “说！”万拖鞋死死地抓着老鼠。 “放松、放松，我都快被你捏死了！”老鼠挺委屈的：“你们神仙打架，关我屁事，倒拿我来出气了，我容易吗？放开、桌子上摆着呢。” 万拖鞋放下老鼠，抓过那张纸一看、简简单单的八个字：你留、她死！你走、她活！ “万小玲、小玲，出来看看、帮我分析、分析……” “你这泼皮、无赖、怂包、二愣子……”万小玲骂够了：“说！对不起！” “对不起，我错了。” 照万小玲的分析，水妹这次出事和上次那些不明不白的银子是有很大关系的，上次出钱请你走你不走，这次就拿人命来威胁你走。万拖鞋以前肯定对人家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缺德事，叫他自己想想；要不然、就是他老万家过去干过什么人神共愤的牲口事，叫他自己去祠堂问问。 万拖鞋自信自己没干过那伤天害理的缺德事，但祖宗的事怎么好去问呢？再说、那冥王地府也不是他姓万的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正在屋里转圈的时候，胖婶来了：“拖鞋、我能进来吗？” “婶、进来吧！”万拖鞋示意万小玲赶紧躲起来。 胖婶不明白万拖鞋怎么会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觉着大概就是祖传的吧。不过、现在她可没心思关心这些，怕归怕、但闺女要紧，进屋后、半个屁股挨在板凳边上问道：“拖鞋，水妹她是不是中邪了？” “她怎么样了？”万拖鞋不答反问道。 “醒了后，随便喝了点粥又睡下了，瘦得只剩骨头了，呜、呜呜……”胖婶又哭了起来，“拖鞋、婶子知道你行的，医生都说她不行了，你硬是把她给弄醒了。婶子求求你，救救她！以后、以后婶子答应就是了，啊？拖鞋。”说着、胖婶揪过他的手臂，差一点就跪了下去。 这是未来的丈母娘啊！怎么能这样？自己都还想跪她呢，万拖鞋赶紧扶起她来：“婶子放心，包在我身上！你先回吧。”话倒是说的满满的，办法也不是一拍脑袋就有的。万小玲的头都被她转晕了，“行了！老娘教你一个办法……” 各有各的事。 万拖鞋先搬到胖婶家先住下，万小玲上了水妹的身，胖婶负责张罗婚事，日子定在一个月以后，这叫“冲煞”！ 水妹能吃能动，就是白天不出门，也不怎么说话，但胖婶很知足，才半个月、自己的囡囡就胖了一圈，别说是才吃了十几只鸡、就是想吃头猪，胖婶立马就可以提着刀子杀来炖了，害的猪圈里头的那几个瘦了好大一圈。 万小玲这丫的很会享受，每天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神仙日子不说，听什么歌、看什么电视，全都得依着她，时不时的还约上一桌麻将赢上几个小钱。最着急的当然是万拖鞋啦，可每天找她说不上两句话，万小玲就会问他：“你喜欢我吗？”看着水妹的那张脸，他敢回答吗？当然不敢！ 和他一样着急的还有地下那位，“他走了吗？” “回公公、还没走，搬到那个胖婆娘家去了，看样子是要成亲了。” “什么？！”老太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要娶一个废人？” “回公公、不是娶，是倒插！祠堂里的那个女人占了人家的身子，而且、那个小王八蛋也是知道的！”小太监尽量把语气说得八卦一点。 老太监愤怒了：“太无耻了！这对狗男女，一个用了人家的身子，一个还想霸占人家的家产，太不要脸了！杂家……杂家一定要搅了他们！去、去把那个女的也给我抓来，你们这群废物、滚！”说完、很有正义感的抖了抖袍子。 第十四章 奸猾小人 万小玲算得很准，敌暗我明，对手越是千方百计地想让他走，越是要让他留下。既然不敢或不愿出来正面交锋，就说明他们怕着万拖鞋什么。可看他每天那副失魂落魄的窝囊样，她很怀疑是不是烂屐子嫌他太怂、走了？不管如何，用他喜欢的女人来威胁他，就是不行！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那暗地里的祸害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有一就有二，这法子准行！ 果不其然，这个月的最后一天，历来不早睡的胖婶两口子像撞了瞌睡虫一样，早早地把灯灭了。 “去、看看圈里的猪吃饱了没有？顺便再瞧瞧猪屁股在外还是在里？”万小玲这两天霸道惯了。 “哎！”万拖鞋老老实实地出去了。 这猪晚上睡觉是很有讲究的，大多头朝外、尾朝里，因为猪最怕屁股冷。如果哪天要是反了过来，说明它们肯定在害怕着什么。道士不灵、只有靠猪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万拖鞋回来了：“吃饱了，猪屁股在外面。” 万小玲一听就弹了起来：“今晚肯定要来、快！你快躲起来，待会机灵点！东西准备好了吗？” 稍微一愣、万拖鞋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随即像打了鸡血似的：“我等你信号！”眨眼间就跳进了米缸里，虽然被自己插在里面的桃木剑狠狠的顶了一下，但他还是很坚强地忍住了。 一切都在意料之外，那公公派出来的小太监们明明知道这个万小玲根本不是个省油的灯，但还是硬着头皮来了。左一个废物、右一个蠢货的，再不干出点实事来，只好等着刷马桶了。大家都是鬼，应该好说话、干不赢她，骗也要把她骗进去！ 两个在外，一个进去，垫着脚尖走到床前一看、马上就换了一副笑脸：“哎哟！我的姑奶奶，您在这儿躺着吶！看您老这身子乏的，要不要小的给您揉揉呀？” 万小玲早就准备好了的反手大擒拿突然派不上了用场，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何况人家还这么殷勤，先听听再说吧：“你谁呀？！找本姑娘有啥事、离我远点啊，别整这些没用的。”万小玲又坐了起来，警惕地盯着他。 “姑娘您可是贵人多忘事啊！侍人小顺子、您忘啦？”小白脸显得特别亲切。 “喔——”万小玲想起来了，当年烂屐子在的时候，这个小顺子就是个“两面光”。一边向地下那位报告今天烂屐子吃了什么、明天去了哪里，后天又溜出来告诉烂屐子那老不死的哪儿不舒服，又骂了他什么。标准的奸猾小人一个！就连万小玲的很多“八卦”也是他传出去的，万小玲怎么可能忘了呢？ 蹲在缸里的万拖鞋憋不住了，掀开盖子就骂道：“马了个奔的、原来你们也是一伙的，看剑！”飞身一跃。可能是由于脚蹲麻了的原因，这一跳并不高，带着米缸和米、连滚带爬地就扑了出来。 万小玲愣了、小白脸呆了，这谁啊？！ 小顺子不愧是看脸色吃饭的专家，看到万拖鞋一瘸一拐地扶着椅子坐下，看到万小玲那副沮丧的表情，他手里的拂尘越转越快、眼睛越眯越小，脸上阴晴不定的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动手时，突然发现万拖鞋正坐在椅子上抠着脚丫子，尤其是那双瞄着他的眼睛，似乎要将自己刺穿一样，太熟悉了！小白脸瞬间放弃了所有的杂念，“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万家公子饶命！小顺子错了、小顺子再也不敢了！” 万拖鞋意味深长的看了万小玲一眼，对小顺子吩咐道：“叫他们进来吧！” 门外的两个小喽啰应声而进，看到小公公那么顺贴的跪在地上，膝盖一软、理所当然的就跪在了旁边。万拖鞋手迅如疾风的一扫，两个小喽啰的脑门上就各自多了一张黄符，“啪！”再打了个响指、两堆灰灰就堆在了小顺子的旁边。 万小玲擦掉脸上的泪滴，跳下床来，前三步走得像暴发户，后四步又走得像乖媳妇，红着脸移到了他的是身后。 “给你留条后路……”万拖鞋冷冷地对着小顺子说道。 第十五章 营救穿越者 就如何营救水妹的问题，万小玲否掉了很多意见。比如让小白脸进去把人带出来，她否了、小顺子人品太低，不放心；比如让万拖鞋假装追着小顺子杀进去，她否了、担心那家伙关键时候又“失灵”了；再比如拿小顺子当“人质”换水妹出来，她也否了、到时候人家不稀罕，怎么办？……最后、由她自己拿注意，自己单干，乔装打扮成小顺子进去把水妹给偷出来。 树林里一颗老树的缝隙前，小顺子恭恭敬敬地递过去一张“先遣图”给她，万拖鞋凝眉嘱咐道：“小心点！如果不行、想办法先回来再说。”万小玲抬起头好像把什么咽了回去一样，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转身就钻了进去。 话说这水妹的魂魄在地宫里醒来以后，第一反应居然是认为自己被穿越了！极度兴奋的她惊喜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房间虽然小了点、物件也旧了点，但干净处还是有的。不见皇帝、也没太子，丫环、嬷嬷一个都没有，还没来吧？！再伸手试了两掌，一点效果也没有，房间里没有仙丹和奇书倒也关系不大，关键是擦屁股的纸放在哪了呢？床、桌子、椅子、格子门和灯罩，所有的一切都是石头做的，看来不是人类的大陆！ 借着昏暗的油灯，水妹摸到门边推了推、又拉了拉，感觉是从外面销上了。扯着嗓子喊了几声，也没人理会，“莫非是要修仙不成？很幸苦的！谁给的剧情？这么臭的狗血都会洒到我身上？真是的！算了、天降大任于斯人也……等着吧！反正肚子不饿，女主角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当上的。”自我麻醉的水妹酝酿着未来的对白，一等就是一个月。 万小玲按照图上的标注走在迷宫一样的地下通道里，九个左转、六个右拐后总算找到了那扇石门，石门傍边杵着个正在打瞌睡的小太监。她低着头刚走到跟前，只听那小太监鼻子一吸、转眼就像活了一样，媚着脸笑道：“哟！顺子公公，这么快就回来啦？杂家一闻就知道您肯定又得了什么宝贝，好香啊！是不是该赏点给小的呀？小的都快被自己的尿给熏死了！”才说完就动手动脚地摸在了万小玲的身上。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过后，万小玲侧身拱手就来：“这是送给干爸爸他老人家的。”放下手又戳着他的脑门训道：“你也配！找死吶！还不开门？！” 小太监好像被打舒服了一样：“顺子公公说重啦！小的这不是怕您累着了，给您捏捏不是？”说完、转过身把那门上的虎头栓一扭，“公公、请！” 万小玲刚过去不久，“呸！你……”一阵恶毒的咒骂声就从背后传了过来，她来不急理会，关着水妹的那间屋子好像就在前面。 拔掉门销、万小玲一个闪身就飘了进去，捅了一下还在幻想的水妹，做了个“嘘！”的手势：“跟我来！” 水妹一看，眼前这位公公眉清目秀、衣着鲜亮，大概还是个带“品”的吧！大概？或许、肯定就是重要人物身边的红人！“我就说、哪有穿越了的废物！这不是来了吗？哈哈哈！……倾国倾城、盖世武功、快意恩仇、一统天下，不就是那么十几个章节的事吗？啊！我来了、太子哥，啊！我来了、历史……”水妹的表情就像怀春的宫女，她摸摸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的物件，想当然地对着万小玲道了个万福、说道：“承蒙公公搭救，以后本宫必当重谢！一定会好好的提拔、提拔你！” “……？？？”万小玲赶紧踩了一脚脑袋里的刹车，顺着她道：“先别说话，走！” 再次叫开石门，万小玲二话不说，过去就赏了几个大嘴巴加一泡口水给那小太监，凶狠地问道：“今天人都哪去了？怎么只有你一个？！” 这回算是把他打疼了，只见他捂着脸哭道：“开会去了。” 第十六章 水妹不嫁 出奇的顺利，万小玲就这样大摇大摆的把水妹救了出来，不过、困难还在后面。这丫头出来后没见着皇宫，感觉路还越走越熟，不但没完没了的问个不停，还发小姐脾气、不走了！万小玲那个急啊，眼看着天就要亮了，这怎么得了！ “公主殿下，其实你爹就是皇帝，你妈就是皇后，现在落难了，正躲在老家里。当下有一道秘旨给你，再不走、就要失掉这大好的江山啦！你要、还是不要？”水妹一听、撒腿就跑，身后的万小玲长出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前些日子那本书算是没有白看！” “父皇！我……”水妹差一点就扑在了那两只黑漆漆的臭脚上面，万拖鞋竟敢像大爷一样的躺在自己家里！？再仔细一听、他嘴里还反反复复地咕噜着一句梦话：看你还往哪跑！看你还往哪跑！……合着那满院子的大红“囍”字一联想，上气不接下气的水妹浑身一软、晕了过去。 天亮前，万拖鞋废了好大的功夫才把水妹的魂魄给塞了回去，奇怪的是她为什么还不醒呢？ 水妹听着那熟悉的脚步声出出进进的，直到十拿九稳以后才睁开了眼睛道：“妈、这是怎么回事？” 胖婶当然不敢告诉她实话，只说是她病了，而且病的这段时间里多亏了万拖鞋忙里忙外的招呼着，还填补了一大堆的好话。这种转变让水妹的想象力发挥到了极致：“说！家里是不是又差钱了？借了多少？收了人家多少彩礼？拖鞋哪来的钱？……妈、你可不能瞒着我啊！” “没有、没有，一样也没有！不信你问你爹去。囡囡，你和拖鞋不是挺好的吗？”胖婶虽说怕她急坏了，但也从来没打过那过河拆桥的主意。 水妹问了半天，也没个合理的解释。既然老妈总是支支吾吾，还不如直接“审”那个呆子去，“反正我现在还不想嫁人！你不说、我去说！我就不信他还敢把我吃了不成。”说完、水妹理了理头发、上万拖鞋家去了。 “提上两只鸡、这几天他就没怎么吃！”胖婶追了出来。 万拖鞋好不容易才把那口米缸给搬了回来，里面装着小顺子呢，他可不敢把这家伙留在水妹家里。前脚进屋、后脚水妹就提着两只鸡进来了，“拖鞋，你搬我们家的米缸做什么？”她想先和他聊聊。 “你妈给我啦！”万拖鞋费力地把米缸挪到了一边。 水妹把鸡放了，靠在柱子上笑着问他道：“你给我妈吃什么药了？她现在对你怎么那么好？” 万拖鞋在坦白与表白之间挣扎了三分钟后，鼓起勇气问道：“你、你觉得我这人咋样？” “好啊！不过、我还想出去再见见世面。嗯——你以前不是说过要盖什么？对、三间大瓦房！还记得吗？”水妹表达得很含蓄，但也没拒绝到底。 万拖鞋蔫了，这是我说的吗？这是你妈说的！水妹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怕他会受不了，不但和他东扯西拉的说笑了好长时间，还留下来做了顿吃的，看着放心以后才回家去的。 “哈哈哈！……”太阳刚一下山，万小玲那猖狂的笑声就放了出来。“一个缸、两只鸡、三碗杂酱面就放跑了一个黄花大闺女。哎哟！拖鞋哥——你也应该到外面去闯一闯；拖鞋哥——水妹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人；拖鞋哥——你觉得我是胖点好看、还是瘦点好……”万小玲学什么都是酸的。 “够了！不就是三间大瓦房吗！？我就不信了、我的大金碗呢！哪去了？”万拖鞋又在屋子里翻了起来。 他的大金碗被万小玲抹了层锅底黑，扔在鸡圈里，这是跟电视上学的，刚好今天鸡也有了，完美、太完美了！万小玲当然不会告诉他，飘下来后她敲了敲那口大缸问道：“我说你们当初怎么不把她关在水牢里、再上点刑什么的？搞得我们救了她还像坑蒙拐骗似的，啊？！”这句话问得连万拖鞋都觉得有道理，哪怕是让水妹吃上那么一丁点儿苦头，或许结果就不是这样了，他也停下来。 米缸里的小顺子瓮声瓮气地回道：“我的姑奶奶呀！您是不知道，当初设计的时候光想着享福了，谁还会顾得上这些破事。她住的那间还是小的我给腾出来的，没小的吩咐、谁敢动她？这不是给自己留条后路嘛！姑奶奶、万公子，我都和别人挤了一个月了，小的实在是蹲不住了。求求你们、放我出来透口气吧！小的发誓、再也不跑啦！” 万小玲本不想放他出来，但正事要紧，这废物无意中倒还帮了自己一个大忙，做个顺水人情吧！她朝万拖鞋偏了一下头，万拖鞋就懂了，撕掉封条、打开盖子，小顺子就像条蛇一样地爬了出来。 第十七章 万拖鞋的碉堡 照着小顺子的说法，这地宫里分着好几层，具体多少他也没数过。他们的头头也算不上是最有钱的，但还是分到了最上面的那一层，因为一下雨就漏。前几年、那地宫里的大户们变着方地拼命砸钱，谁都想往高处挪挪，因为最下面的老是堵。下面的想上来、中间的就得往上挤，上面的好不容易混了一百年，眼看着就要熬出头了，可每次都让老万家给搅了，人家能不恨死你吗？总之、万拖鞋就是那块最大的绊脚石，不搬开是不行的。但小顺子还是留了一手，具体是谁、谁是最有钱的，他说他真的不知道，出来混、不留点本钱怎么行呢？ 万拖鞋不想逼他，闹急了、弄死了都不好，这是唯一的情报来源。小顺子也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大胆地凑过去试着问道：“万公子，您看小的什么时候能回去呀？” “回去？就这样回去那老太监能饶得了你？！”万小玲问。 小顺子答道：“这个小的早就想好了……大不了再送他点孝敬便是了。” “说话是要算数的！“万小玲见不得他和万拖鞋那副平起平坐的样子，一把揪起、左右开工猛甩十几个巴掌，一脚登出去、再抓起马凳、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阵乱送：“不就是苦肉计嘛，老娘最喜欢了！照照镜子去、不满意，再来！” 脸肿了、嘴也歪了、头上还顶着几个大包，喷着鼻血的小顺子哪还有不满意的：“姑奶奶好手艺！哎呀、疼！疼疼疼……” “冲煞”、热热闹闹的开始，冷冷清清的结束。水妹还是坚持要出去见见世面，胖婶没办法，又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万拖鞋，思来想去的她决定要挨家挨户地和乡亲们说个清楚，可谁想村里人都一个调调：你自己的憨姑爷，爱咋咋地、咱没那个闲心！ 万拖鞋同样没那个闲心，小顺子的话给他提了个醒，这两天正学着“防水补漏”呢。他打听到、有的小区只需提把胶枪在门口等着，不但可以养活一家人，还可以发家致富。“骗你是小狗！”那人就是这样和他说的。 好消息还有一个，小顺子捎信来了：他说那天老太监们正在议事，他的顶头上司丘公公刚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就有人送了份“人质”被盗的报告。老大才看了几个字，就一把砸在丘公公的脸上，叫他滚蛋了。自己的苦肉计也成功了，他向老大保证，一定带好队伍、一定要让那“小王八犊子”滚出去！现在才刚坐上那个位置，务必请万公子配合一下。 万拖鞋本来就计划着出去，他和万小玲合计了一下，按小顺子说的那样布置去了。 演戏就要演全套，第三天晚上。 “兄弟们！建功立业、荣华富贵就在今晚！老大说了、谁要是取了那小王八犊子的狗命、赏银一千两！取了那恶婆娘的狗命、赏银三千两！！冲啊！”小顺子故意把赏金颠倒了过来，自己还额外的加了一千两。可惜、冷场了，都几百年了、坏叔叔的脑袋什么时候降过价了？真是的！ 小顺子火了，“咔嚓！”一声、手起刀落，那个看门的小太监直接就被劈成了两半，这叫杀人立威。“怎么？你们敢怀疑老子的话不成！？” “冲啊！”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老老小小的一窝太监这才推推搡搡的挤了过去。小顺子眯着那几个被顶在最前面的、平常最爱和自己作对的家伙，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 如果没有攻过万拖鞋的碉堡，千万别以为跟打雪仗似的，大不了吃上一嘴。那棵老树缝前，万拖鞋整整的准备了三大桶，万小玲带着口罩和手套负责上“子弹”，他自己则扮成约翰·兰博的样子，背着个农药桶在那儿雄赳赳、气昂昂的守着。 随着一股霉臭味，十几个被断了后路的老太监扑了出来，万拖鞋二话不说、抬起喷头，“唰、唰、唰！”地就喷了出去，一时间，嚎叫的、打滚的、捂着脸的、冒着烟的、消失了的和转身逃命的，犹如炸了锅的泥鳅一样，要多热闹有多热闹。万小玲信了，除了钦佩以外、还有那么一小点点的狂躁，这万拖鞋的童子尿不但名副其实，而且比那些真刀真枪和咒符还要管用，她的狠劲也上来了，舀上一瓢、提着桶就冲了上去…… “撤！”小顺子看着差不多了，一转身带头跑了。 多余的是万小玲还把剩下的两桶从老树缝里倒了进去，害得小顺子差点没被后面的给踩死。 第十八章 鬼大哥 旺季就要到了，万拖鞋找了张薄纸板剪出宽宽的一条，再围成一个圈，写上“万能胶”三个大字后往头上一套：“怎么样？小玲。” 男人的积极性是不能随便打击的，万小玲忍了又忍才装出一副很欣赏的样子：“哇！太有才了！即可遮凉、又方便别人看见。出去机灵点、听见没有！” 小区周围、提着胶枪的人随处可见，三五个汉子蹲在那候着，万拖鞋走过去想和他们搭个伙，几个人扭头一看，赶紧站起来拍拍屁股就辗朝了一边。 “欺生？哼！既然你们让开、我就不客气了！”万拖鞋占下了这个位置。刚蹲下不久，一个老太太就摸了过来，指指他的帽子，又指了指对面的那栋楼，做了个跟她走的手势。 老太太慈眉善目的，价钱都不讲就让干活，瞧瞧、咱这人品！万拖鞋故意咳了两声，刚想说点什么，不知是谁冒了一句：“我劝你最好别去。” “怕个鸟鸟，不就是往那漏水的地方塞上点胶吗？吓谁呢！”万拖鞋当然不信，跟着老太太走了。 到了顶楼，开门进去，“哎呀呀呀、呀！这是住人的地方吗？”每间屋里都接着六七个盆子，最夸张的是睡人那间，床板上挂着一大块塑料布，四个角分别钉在墙上，中间抠了个小洞，下面又用一根白管子接到了拉屎的坑里；再抬头一看、那天花板跟用墨泼过一样，只要能想得到的，它都能给你变得出来，裂缝的周围还长出了不少黑色的毛毛。 那两条胶“塞牙缝”都不够，万拖鞋也不敢瞎糊弄：“老人家，你这房子我修不了，我走了。” 一进电梯、万拖鞋就指着不锈钢片里的自己说道：“我警告你啊！城里的房子你想都别想！” 电梯：“负一层到了。”门一开、中间站着个人，进又不进来、出又不出去。万拖鞋烦了：“我说你到底走还是不走？我在一楼就要下了，你把我按下来还杵在这干什么？！”话才说完，他就感到有点不对了，眼前这人好像在哪见过，对了！老太太屋里的那黑相框。 “打胶的、不要怕，我和你说几句话。”那人走了进来，还真是！见多不怪，万拖鞋没好气地对他说道：“你就是遗像上的那个大哥吧，怎么还在这转悠？赶紧投胎去！我忙着呢。” 大哥的脸说变就变，瞪着两个白眼仁问道：“你不怕我？给点表情可以吗？你这个样子我很不习惯的，一不习惯、我就会发火！！”转眼间整个人就像枝烧红了的火把，时不时地还炸出点火星和白烟来，嘴里喷着难闻的股焦臭味，接着说道：“打胶的、我是看你老实，才跟你好好说话的！” 万拖鞋不想多事、也不怕事，伸了个指头试了试，不烫。“大哥、你家的水帘洞已经够吓人了，怎么、你还想吓我？老子今天一张纸都没挣到，也没动不动就发脾气，你需要什么表情？说、我给你比一个！” 人形火把灭了，他觉得很好奇，以前见到他的人要么尿了就晕，要么撒腿就跑。今天这个不会是傻子吧？不像啊！说话还挺冲的，莫非、他也是鬼？鬼大哥也学着伸了个指头试了试，热的！停顿了一会，他问道：“小兄弟以前经常见鬼吧？” 万拖鞋噎住了，回到正题：“你想和我说什么？快点！我还要做生意呢。” “哦！”鬼大哥也意识道自己的问题有问题，他回过神来：“小兄弟别急，你放心、我没有恶意，只想请你帮个忙。” “没时间！”万拖鞋可不敢随便帮鬼忙，迈开他就走了。 鬼大哥真急了，多少年了、才遇到这样一个人又老实，胆子又大，还敢给自己甩脸皮子的大活人，他哪会随便就算了，“等等、等等！小兄弟，不白帮、不白帮！大哥有钱——” 万拖鞋边走边回答他：“你那些钱我用不上！” 鬼大哥加速跟了上去：“真钱！你能用的那种。” “早说嘛！”万拖鞋停了下来：“谈谈？” “谈谈！我们换个地方？”鬼大哥做了个请的姿势。 第十九章 逗你玩 万拖鞋跟着他来到地下室的一间小屋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叮”一滴水落在了鼻子上，一抹、臭的，挪了两步，“叮”又一滴水落在了脑门上，再一抹、还是臭的。 只听见鬼大哥在对面“呼、呼……”地吹了几口气，他那手指头就像火折子一样忽明忽暗的燃了起来，“过来点，那边漏水、坐吧！”他支了个油漆桶放在靠墙的一边。 “你们这怎么天也漏、地也漏的？”万拖鞋发了点牢骚。 “唉！别提了……”鬼大哥把事情的经过慢慢的抖了出来。 五年前，鬼大哥买了这房子，自打合同签定的那天起他就成了标准的房奴。每天、早上面条、中午馒头，晚上酱油拌饭的换着熬，一个月才吃得上两炖肉，衣服也越穿越旧。日子一长、媳妇就跟别人到外面吃香的喝辣的去了。 “那她带点回来给你吃吗？”万拖鞋很认真地问道。 鬼大哥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你不懂，这叫绿帽子、就是跟别人跑了！” “哦！” 鬼大哥心里很憋屈，房子挂在媳妇名下，贷款自己来赔，又不离婚，再不整清楚、难道还要给别人的孩子当爹不成？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他决定要和那女的做一个了断，可那女的老是躲着他，电话也不接，告吧、鬼大哥又觉得丢不起这人。拖了没多久，鬼大哥无意中看见了一次，那男的他太熟悉了。 “谁？你赶紧说！”万拖鞋就像认真听课的小学生一样。 “呼！”鬼大哥把火吹灭了，看着他那样实在是说不出口。 谁想那男的就是盖这栋房子的老板，为了家里漏水的事，鬼大哥可没少跟他打交道，这家伙一拖二拉的，房子没修好，倒把人家媳妇给拐了，这事搁谁、谁也受不了！ “哦——你想报复他？”万拖鞋好像明白了。 “你别打岔！” 为了这房子，鬼大哥想、只要证据确凿，量那女的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于是就悄悄的跟踪他们。一天晚上，他偶然发现了一个秘密。 “……” “你怎么不说了？”万拖鞋还在那等着呢。 “我能信得过你吗？”鬼大哥问。 万拖鞋站了起来：“不说拉倒！” 鬼大哥很严肃地说道：“我一不要你杀人放火、二不要你烧香买纸，只要你帮我办件事，我就告诉你钱在什么地方，一半归你、一半你必须以我的名誉亲自送到我妈手上，行吗？！” “危险吗？”万拖鞋动心了。 鬼大哥又吹亮了手指头，好好地盯着他看了一阵，没有狡诈、也没有贪婪，就是有点傻，不过、这样的人才能放心。他把衣服一脱、转了一圈：“你看！” 太恶心了！这家伙身上的天突、中庭、神阙、关元、灵台、命门、阳关上全都冒着黑色血水，也就是七魄中的伏矢、非毒、除秽让人给废了。 “你得罪谁了？下这么狠的手。”万拖鞋一看就知道这鬼大哥是中了人家的“降头”，但也不至于变成根火把：“说说吧、怎么死的？” 说起来挺冤的，这鬼大哥从窗缝看到，那盒子里还放着不少的“针扎小人人”，以前也在电视剧里见过，也就没把它当会事。后来、他又看到那老板把很多、很多的钱、连着盒子装进一个大皮箱里。 “那女的呢？”万拖鞋不关心这个。 “呼！”鬼大哥又把火吹灭了：“这不是重点！他把箱子搬到了车上，连夜就跑了！” “去哪了？” “我怎么知道！我两条腿怎能么跑得赢车轮子。”鬼大哥觉得他很没脑子。 万拖鞋算是明白了：“哦——你逗我玩、是不是！？” 第二十章 爷们的样子 鬼大哥没那么无聊，后来那女的回来了，回来肯定是要干架的，吵着吵着那女的嚷道：“有本事你找他去！” “他在哪！？”鬼大哥想起了那箱子，睡了人家的老婆、想跑？没那么容易！光是他那盒“小人人”翻出来，找到那些人、也够他喝一壶的了，难说还有别的“绿帽子”也不一定。 开始那女的还不说，在鬼大哥提到“箱子”的时候，她才模模糊糊的漏道：“我知道他经常去一个地方，但他从不让我跟着，他说这几天紧得很，出去躲躲！让我等着……” “滚！”鬼大哥和她做了个了断。寻那个家伙去了，说来也容易，那种人从来不会夹着尾巴过日子，很快鬼大哥就锁定了他。有一天、这家伙喝了很多酒，摇摇晃晃地上山去了，这种机会千载难逢，鬼大哥当然不会放过。 倒霉的是，鬼大哥把他堵在山洞里的时候，这家伙已经往自己身上浇了很多的汽油，只见他凄凉地笑道：“想不到、想不到啊！临了、临了还有个伴，你陪我一起死吧！！”说完、猛地抓住了他，一把火就点了。断气以前，鬼大哥最后看了一眼那个箱子。 万拖鞋听完，失望地说道：“那箱子肯定不在了，人家给你们收尸的时候早搜走了，你还是在逗我玩。” “不可能！两天前我才去看过的。”鬼大哥信心十足地说道。 “那遗像是怎么回事？”万拖鞋问。 “唉！”鬼大哥叹了口气：“小兄弟啊，你是没经历过这种事，我当时是想、死了算了！那遗像是我给自己准备的。可怜我那白发的老妈妈，我不能做那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对吧！她、她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我是死、还是活啊！呜、呜呜……”男儿有泪不轻弹，鬼大哥确实是被伤得不轻。 他无非就是想请个活人找到那个写着自己名字的“小人”，把上面的针给拔了。这对万拖鞋来说并不复杂，谈好以后，”万能胶“一蹦一跳地出来了，这钱就跟白捡的一样，他能不兴奋吗？ “出来了、出来了！”五个打胶的一直在地下室门口等着他，有的拿着瓶水、有的拿着毛巾、有的拿着绳子、有的还拿着条旧裤子…… 万拖鞋笑得脸都变形了，过去的时候、还故意给他们眨了个眼。 “疯了、一定是疯了，唉！年纪轻轻的，怪可怜的……”五个打胶的用非常同情的目光把他送走了。 万拖鞋买了瓶酒、称了半斤肉就赶车去了，他要和万小玲好好地分享一下，三间大瓦房马上就要变成现实了，“胖婶！到时候我看你还有啥好说的，我还要买台全村最大的电视机，再学个驾照……” “咋就回来了？受欺负啦？”万小玲赶紧走过去好好的把他打量了一遍。 万拖鞋把酒和肉提到她的眼前：“看！” 万小玲很意外：“挣到钱啦？” 万拖鞋拔开她，往椅子上一靠、脚一搭，手一挥：“去、抄几个菜、再炸几颗花生，我要和你好好的喝几杯！” 万小玲本来还要问的，但看他难得有一回爷们的样子，也不想扫他的兴，何况还要喝几杯，有几个男人喝多了不说实话的，拎起肉下厨房去了。 三杯酒下肚以后，……他把生孩子叫万事知都扯了出来，看着呼呼大睡的他，小老鼠问道：“万姑娘，拖鞋他会不会又上当了？” “但愿吧！多上几次当他就长大了。”万小玲摸了一下他的头发。 第二天、他背着把柴刀出门了，没走几步他又折了回来：“小玲、和我一起去吧！下雨了。” “怕什么？你一个大老爷们！”万小玲不想白跑一趟。 万拖鞋低着头：“和我做个伴吧。” 第二十一章 劫财 鬼大哥说的那个地方就在万家山的北面，上去的路有两条，一条是先下山再经过别的村子上去，路比较好走。另一条就是从万家村翻过去，路虽然难走的多，但万拖鞋认为保密，再说、和万小玲聊天的时候，也没有人会说他是疯子。 一路上不知道砍开了多少刺人的荆棘，才绕到了放羊的小路上。大概在半山腰的位置，万拖鞋指着不远处的九棵杜鹃木说：“到了、他说就在那九棵树的中间。” 万小玲看不到山洞的入口，干脆飘了过去，仔细一找、原来早就被齐腰深的草给遮严了，再进去扫了一道，没什么危险。 “过来吧！” 万拖鞋打开电筒一看，整个山洞就像个葫芦，嘴小肚子大。那个箱子还真在最里面放着，往外五六米的地方有一堆焦黑的“渣渣”，也分不清谁是谁。万托鞋挑了一副靠里的骨头，踢了一脚说道：“鬼大哥，我给你报仇了！” 打开皮箱一看，万拖鞋的脸、绿了，万小玲凑过去、“哈哈哈！……”岔气了，只见那些票子上印着“天地通用酆都银行”。 “这不是坑爹吗？什么眼神？！”万拖鞋默默地站起来，走过去、在两副骨头上疯狂的发泄了起来。 “啊——” 山洞里寂静了一会，万小玲好像想到了什么，她绕到万拖鞋前面说道：“我觉着这里面有古怪，你过来看，如果这些东西是要带到下面的，那他为什么不在死之前就烧了？还有那个小盒子，你不想看看里面是什么吗？说不定还能发现点别的东西，来吧。” 万拖鞋没有犹豫，蹲过去一翻，嚯！这小盒子里整整齐齐的的排着八个“小人”，每个“小人”身上除了写着各自的姓名和生辰八字以外，下面还分别压着一个小信封。拆开一看、唯一不带“长”的，没有职务、也没有多个住址的就是鬼大哥了。他打了个忐，把“鬼大哥”身上的针全部拔了，虽然这家伙骗了自己，但他也是无意的，答应了的事、顺手做了吧。 再往下翻，又有一个信封，上面写着：有缘人敬启！打开：幸运的家伙，无论你是谁，把箱子里的钱帮我烧了。文件袋里有我和那些人的来往账目，他们一个都不是好人，也包括我，你看着办吧！烧完纸钱后，你会有意外的惊喜，千万不要耍花样。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宋乾仁留。公元…… “意外的惊喜？”万拖鞋把整个箱子抖了个底朝天，仔细一找、“咦？！”还真有几打票子不是“酆都银行”发行的，一数、十打、整整的十打！“哈哈哈！……”万拖鞋跪在那，鼻涕泡都冒出来了：“小玲、小玲！我们有钱啦！……有钱啦！” 万小玲也激动了，日子总算可以宽松一点了，猪头肉、新衣服、化妆品、电视机、洗衣机……很多东西仿佛就在她的眼前绕着一样，“耶——” 冷静下来后，万拖鞋问道：“小玲、那些文件袋里的本子怎么办？” “管它的！你以为是小说啊！拿出去就有人看？扔着把！”万小玲对那些不感兴趣，也不想让他惹上一身的麻烦：“倒是那些纸钱还有用，拿回去烧给你爷爷吧。” 万拖鞋信守承诺，按说好的给那老太太送去了一半。话不多说，让老太太慢慢的接受吧。 地宫里，一个小太监恭敬的递上来一份状纸，说道：“顺公公、这是丘公公让小的转给您的。” 小顺子看都不看：“什么事啊？哪一层的？” “回公公、一个新来的，他说让人给劫了，是最下面的。” 小顺子眼睛一睖：“丘公公他老了吧？好好的物业不做，管起这刑事案件来了。我这屋顶漏了都还没找他呢，他倒找上门来了。拿回去、滚！” 小太监抖了：“公公息怒，他、他说这事和您有关系，还、还说……” “还说什么？”小顺子的眼睛眯了起来。 “还说、还说您那些破事他都清楚着呢，说您一看就知道了，叫你小子别嚣张！”小太监一点经验也没有。 小顺子从他手里抢了过来：“来人！”两个心腹跑了进来，“把这蠢货拉下去、杖毙！” “饶命啊！……” 第二十二章 娘们当家 宋乾仁被带了上来，虽然初来乍到的他还不习惯这太监说了算的地方，但打点一下是不会有错的。到哪都一样，他从来不信还有钱办不成的事。 “公公请笑纳！”宋乾仁第二次跪了下去。 小顺子瞥了一眼地上的那一堆，不满的问道：“你知道这冥币和银子的兑价吗？就这么点、你打发叫花子吶，是吧？！” 平常的这个时候，这跪着的人应该是赶紧甩上自己几个大耳光，然后再赔上一大段肉麻的好话。可这宋乾仁不但没这样做，反而还站了起来：“嫌少是吧？！我还不信了，这衙门里就你一尊菩萨，你不管、我找别人去。”说完转身就要走。 “拿下！”小顺子还没见过这么找死的。 就在几个番子闻风而动的当口，“慢着、你最好先看看再说！”宋乾仁把一张折着的纸片递到了其中一个番子的手里。 小顺子接过来看完以后就放在火上烧了，面不改色地挥了挥手：“这些都是你们的了，嘴巴严点、下去吧！” “多谢公公！”几个番子高兴地分钱去了。 小顺子用屁股也想得到，这万家山敢把人家骨头跺碎了的，敢和一个女鬼把人家香火钱劫了的，除了他、还会有谁？关键是这背后还有人抓住了自己的把柄，这盘棋输不起，最起码也得下平了。 “说吧！什么要求？” 宋乾仁巴上去说道：“要他死！”看着这位顺子公公反应不大，又补充了一句：“事成之后，你这衙门漏水的事包在我身上，怎么样？” 小顺子也不习惯哪个新来的和自己凑这么近，背过去说道：“你先下去，过两天本公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万拖鞋连夜背了一台大电视回来，还没打开门就响了，“谁呀？” “我、小顺子！”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家伙自从上次“战败”以后就没了消息，今天怎么招呼也不打一个就来了？万小玲把他让了进来。 一进门、小顺子“噗通”就跪了下去：“万家公子救我！……”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仔细地讲了一遍。反正干不过万拖鞋，还不如把这个难题丢给他，他不会不管的，我不是还有用吗？小顺子就是这样想的。 “顺公公，都当这么大的官了，怎么还趴着、起来吧？”万小玲还记着呢。 小顺子赶紧又跪向了她：“哎哟！我的姑奶奶，您就饶了我吧！这都火烧眉毛了，您还得帮帮小的不是？求您啦——”说完、乖巧地掏出个金镯子塞了过去，他心里清楚得很，现在是这娘们当家、不比从前！ “咳、咳咳！……”万拖鞋感到自己被忽视了。 万小玲也不跟他客气，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天经地义的事。“我说、你这官也白当了！让人逮着了尾巴也不知道，瞧你那情报搞的、得意忘形了吧！……”先数落了他一顿，接着又道：“依我看、也不算多大个事，你这样……” 小顺子千恩万谢的走了，万拖鞋依照她的吩咐去把鬼大哥找了回来，好好地又谈了一次。鬼大哥很感激，死的那天他眼睁睁地看着那“杂碎”跑了进去，本来是要追的，可硬是让两个穿着“戏服”的挡在了外面。没个万八千的、门都没有，真的是门都没有。 帮人帮到底，万拖鞋还专门找了个频道给他恶补了一下。 第二十三章 生财之道 小顺子庄重地朝最高处的那个位置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站起来、高举双手示意安静！ “各位督主、厂公大人，各位掌班、各位大王、……各位老板，男的们、女的们！欢迎来到八角笼的世界！下面、有请选手入场！首先出来的是来自东城区的绿帽子、火把人——另一位选手非常神秘，他就是来自XC区的替死鬼、宋——乾仁——来吧！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欢迎他们为大家带来地宫里的、首场决斗——” 喊声刚落，宋乾仁就被一脚蹬进了笼子里。 “啊？！怎么是你？你怎么进来的！”宋乾仁又冤又恨，事情没办成、还被扔进了笼子，遇谁不好、偏偏又碰到了他！ 鬼大哥揉了一下拳头，转了两圈脖子：“老子走后门了！怎么着、不服气、看打！……” “我冤枉啊！救命啊！……”宋乾仁绕着笼子就跑。 “嘘——”观众席上一片的叫骂声。 “噹！”一声锣响，小顺子叫了个暂停，他冲进去揪住宋乾仁恶狠狠地说道：“你的钱、就是他叫人劫的！冤有头债有主，我们这的规矩就是这样！要想混下去、你给老子打好这场比赛！否则的话……”小顺子指了指另一个笼子里关着的怪兽：“你跟它玩去吧！”说完、一脚又把他蹬了进去。 “下注啦、下注啦！……”小顺子的兄弟们见比赛正式开始了，端着盘子收钱去了。 首场比赛相当的刺激，双方跟玩命似的，到第二局的时候，赌注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数目，连小顺子都大吃了一惊、“这臭婆娘当真的了得！”当然、必须控制好了，不能让任何一个选手出什么差错。赢钱的还想赢、输钱的想扳本，这就是庄家的生财之道！更重要的是他还想留着宋乾仁“钓鱼”呢。 当一大盘黄白之物送进那最豪华的房间后，一个公公低眉顺眼地对躺着那位说道：“干爹，您看这小畜生的事？” “呵呵呵、呵！……这小兔崽子还算有点孝心，会惹事、也会来事，留着吧！” 公公又问道：“那姓宋的官司呢？” “我看那小子挺能打的，就放在小兔崽子那里吧，让他好好的调教、调教，没准还能赚大钱呢！哎？你输了多少……” 死了几个太监、怎么啦？正好把房子腾出来卖了！宋乾仁的官司、怎么啦？怪他自己不争气！里通万拖鞋、又怎么啦？打打谈谈不是很正常吗？没文化！ 现在的小顺子忙的不亦乐乎，忙着卖房子、又忙着培训选手，还忙着张罗几个美女，那八角笼里中场休息的时候老是几个太监在里面举着个牌子，怎么看嘛！ “万姑娘，这是您应得的。”小顺子这回算是服了。 万拖鞋瞠目结舌指着那些一坨一坨的，闪闪发亮的东西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提成”万小玲袖子一抹就把它们收了：“你那是死钱，总有一天会用完的，我这是井水、打不干的，哈哈哈!……” “就是、就是，万姑娘冰雪聪明、见多识广、美貌无双、颖悟绝人……”小顺子的一通马屁让万小玲好好的得意了一把。 打发走小顺子以后，万小玲往椅子上一靠、脚一搭，手一挥：“去！抄几个菜、再炸几颗花生，我要和你好好的喝几杯！” 万拖鞋站起来，踌躇了好一阵子，一跺脚、拴起围腰下厨房去了。 “开饭了、开饭了！”小老鼠一家也跑了出来，这一回、除了万小玲，全都醉了。 万小玲最近发现、股票是个好东西，乘着没人打扰，她打开电视认真地研究了起来…… 第二十四章 这妹子我包了 胖婶这几天又没睡踏实，这小子好几天都没来了，按理说上次送他的酱油也应该吃完了，是不是记仇啦？不会吧！她拎了一块腊肉，上万拖鞋家去了。 “拖鞋，水妹打电话来了，她叫我和你说一声，她在外面什么都挺好的，叫你别担心她。”胖婶头一次在他面前先提到了水妹，“哎呀呀、呀！拖鞋、这电视好大呀！你买的？快打开给婶子瞧瞧。”胖婶走过去认真地检查了一遍，生怕是个壳壳。 “怎么样！？胖婶。”万拖鞋打开了电视机。 胖婶不是嫉妒，只是怕他的钱来路不正，现在的年轻人很容易犯错误：“说！哪来的钱！？” “挣的！”万拖鞋很少撒谎，他指了指那把胶枪。 胖婶选择了相信他，因为他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出去干活小心点，别累坏了。我跟你说，我家水妹啊、最喜欢吃核桃了，小时候……”胖婶教了他很多实用的东西。临走时、又像在自己家一样，每间屋子都寻了一遍，看见干净多了，厨房里也有油了，鸡也喂得饱饱的。“嗯！不错、会过日子了，继续努力！”说完、她才放心地走了。 万小玲肯定是要闹情绪的：“……要去你就去！何必扭扭捏捏的。” “你、你和我一起去……”万拖鞋拿出个葫芦来。这葫芦雕的，亭台楼阁清晰可见，花鸟鱼虫一样不缺，最让人称奇的是那扇小窗子居然还是活的，透过它往里面一看，好温馨啊！小柜、小床、小沙发和“墙壁”都是粉红色的，而且还点着几颗小星星，他做了个请万小玲“验房”的手势：“满意吗？” 满意归满意，万小玲还是醋道：“大哥，你这是去泡妞，带上我、合适吗？” “合适、合适！”万拖鞋还指望着她拿主意呢。 经过上次的事，胖婶虽然让了一步，但也没一退到底。这次、水妹没有走远，就在附近的城里找了个地方，收入不高没关系、重要的是大家都放心。 一进城，万拖鞋就被几个老头给“尾”上了，“小师傅，你这葫芦卖吗？我出两百……” 兜里有钱，再也不用去蹲火车站了，万拖鞋挑了个宾馆住了进去。洗个澡、抹点沐浴露在胳子窝里，又在镜子前好好地捯饬了一番，发现有几根鼻毛刺了出来，忍着、拔了！ 地方是胖婶告诉他的，烧烤摊前，水妹一眼就把他认了出来，人倒是干净了不少，就是背着个葫芦，怎么看、怎么别扭。穿什么不好、还穿件西装，“拖鞋哥、你怎么来了？坐、我请你吃两串？”水妹已经习惯了。 “不用！老板、十串牛肉、十串脆筋、十串鸡翅……再来两瓶啤酒！老板、今晚这妹子我包了！”万拖鞋觉得点得多才算有面子。 一摊子的人转过来好好地看着他俩，水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她只能连忙挥着手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他、他有点傻！” “哦——”很多人又转了回去，老板提起的菜刀也放了回去，他还以为有人来找茬呢。 很晚的时候，万拖鞋才把水妹送回了宿舍，头一次追女孩子，他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反反复复地就是“你妈说、你妈说……”搞得水妹还以为是老妈派他来看自己的。 回到宾馆，一阵轻柔的敲门声音传来。 “都说好几遍了，不要特殊服务！”万拖鞋本来理也不想理的。 “是我、开门！”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很不耐烦地说道。 “来了!”万拖鞋条件反射似的站了起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夜生活？一条半截身子绷在渔网里的女人就这样大张旗鼓的闯了进来，浓烈的香水味呛得他心脏猛然加速不说，两只调皮捣蛋的大白兔还把他逼得不得不后退了好几步。更可怕的是那女人媚眼荡漾、红唇微开、甩开直落束腰的红发后、一副要吃了他的样子！方寸之间，万拖鞋居然忘了念咒语。 “好看吗？”万小玲肉肉地问了一句。 “好好、好你个头啊！屁股都要漏出来了!”清醒过来的万拖鞋赶紧把口水咽了回去：“你什么时候出去的？怎么上了这种人的身？！” “什么这种人？！你管得着吗？”万小玲没好气地说完，依然很欣赏地摆弄着这副刚得来的身体。 “你离我远点！”万拖鞋其实很想再靠近点。 “你怕什么？老娘又不会吃了你！”万小玲又靠近了一点。 第二十五章 该死的编辑 遇到这种事，没有几个男人能扛得住，但万小玲太熟了！乡里乡亲的，传出去、胖婶非杀了他不可。万拖鞋扯了些卫生纸裹在头上，蒙好眼睛，再塞住鼻孔：“说吧！怎么回事？” 本来、万小玲是不会离开他的，但他和水妹说的那些话实在是太无聊了，一点营养也没有。万小玲憋不住，就悄悄地跑了出去，溜达到桥上的时候，正巧遇到了这个女子在那呆呆地站着，一看就不正常。 跳下去是拍拍党们等待已久的画面，可万小玲看着那些小年轻，没一个顺眼的，“我偏不让你们如意！”于是就上了她的身，还给那些拿着手机的人比了个四指收拢、中指向上的动作：“逗你们玩呢！” “你自己问吧？”万小玲躲了起来。 这女子浑身一颤、刚刚有自己的知觉就看见对面坐着个“怪物”，而且还是在标间里、“啊——你是谁、你要干什么、我怎么到这的？？” “叫什么叫！你不是想死吗？！进个宾馆就把你吓成这样，老子又不会吃了你！”万拖鞋用声音把她压了下去。 待那女子平静以后，万拖鞋问她：“姑娘、你遇到什么事了，有什么想不开的？” “你、你能不能把你脸上的那些拿走？”女子想看清楚他的真实面貌。 “好！”一张帅气、但“土味”实足的脸漏了出来，而且还不敢正眼瞧她。 女子看他不像坏人，夜半三更的又无处可去，就和万拖鞋倒起了苦水：原来这女子上个月参加了一个选秀节目，歌虽然唱的很难听，但人长得很漂亮，这是大家都公认的。后来、一个自称是编辑兼导演的人找到了她，说是他们剧组里还差一个戏份很重的女配角，问她有没有兴趣试一试。 遇到这种事，没有几个女人脑子是不热的，但是、还要“考试”，考就考吧！现在的女孩想得挺开的，可谁料那“考试”的内容竟被编排成了“小电影”，就是你爱看的那种！ 互联网的力量是恐怖的，很快、她的父母、老师、同学……包括男朋友就都知道了，很多人都劝她死了算了，想来想去，她自己也觉得很有道理，所以…… 万拖鞋却认为最该死的应该是那个编辑，“等老子碰到你、哼！……”正准备安慰她的时候，门又响了。 “谁啊？！三更夜半的。” “是我、烂屐子，给点面子、赶紧开门！” 还认识？！开门、进来了一个黑大个：“又烂管闲事、你再这样，老子的任务又完不成了。” 怎么没有惊声尖叫？回头一看，那女的早就昏了。这大个子不是别人，乃黑无常范大哥是也，大家都熟、就不客气了。 “怎么、她阳寿到了？”万拖鞋问。 黑无常往床上一躺：“累死了！老子蹲在桥底下等了她老半天，嗨！她还反悔了？有那么容易的事吗？就她那样、爹妈不理，朋友嫌弃，嫁都嫁不出去！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我这不是帮她嘛。” 万拖鞋还是同情她：“她只是一时鬼迷了心窍，其实最该死的应该是那个编辑。” 黑无常看见一地的卫生纸，不可思议的地看着他：“你喜欢？！哦——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找那个编辑。”说完爬起来就要走。 “不是！”万拖鞋急了：“等等、给她个机会吧，也许她再想想也就想开了。我先把她带回去，如果她真的决定了，我再通知你，可以吗？” 黑无常又不是三岁小孩，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还丢了一地的卫生纸，骗谁呢？不过、烂屐子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不然他怎么会敲门进来呢：“好！欠我一个人情、加班去喽！”刚爬上窗子、他又回过头问道：“哎？烂屐子、你说的那个编辑他住什么地方？” 万拖鞋无奈地笑了笑，这范大哥还真是嫉恶如仇：“过来、我告诉你……” 第二十六章 人贩子 万拖鞋得赶快找个地方把这个女的给安顿好了。第二天、他和水妹道了个别，买了把全城最大的大黑伞，给“万小玲”打着回去了，为了避开胖婶的“耳目”，他们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老鼠、出来一下，给小顺子带个话去、就说我找他。”万拖鞋吩咐道。他和万晓玲商量了一天，选来选去的，觉得还是这个办法比较把稳。 小顺子还没来，黑无常倒先闯了进来，他提着个大口袋，一进门就嚷道：“遭了、遭了！这回闯大祸了，烂屐子、快帮我想个办法。”也顾不上旁边的“万小玲”是人还是鬼。 “怎么了？你原来不是提着串铁链子套吗？怎么又改用口袋了？”万拖鞋一看就知道那里面装着个人。 黑无常喝了口水：“还不是你！我昨晚去找那编辑，本想着带他到阴曹地府溜达一圈，吓吓他、教他好好做人，可谁想、今天一早他的肉身就被拉去烧了。人又不在名单上、我要是把他的魂带了回去，阎王他老人家准饶不了我，你说、怎么办吧！” “谁这么着急？大夫都不看一下就把人给烧了。”万小玲过来问道。 一听、哟！这不是烂屐子的老相好吗？黑无常这时也没心情和她打趣，直直地答道：“还能有谁？他媳妇呗！她骂这挨刀的活该，原来只是坑坑人家写书的，现在竟敢坑起人家小妹妹来了，烧了都算便宜他了！还咒了一大堆的脏话，连我都听不下去……唉！今早上我就是起晚了几分钟，这怎么办啊？” 范大哥一连问了两个“怎么办”，说明正规单位管得是越来越严了。说话间、小顺子来了，进门一看，哎呀！哎呀呀、呀！又来了一个大爷，“噗通！”立马跪了下去。也不知道是找自己来干什么，大气也不敢出一个，乖乖地就在那趴着。 万小玲从那女的身上退了出来，但也不敢让她再醒了。略微思索了一下，她说道：“范大哥莫急，且听听小玲子这办法再议不迟，你们过来一下。” 小顺子刚想起来，“嗯——”黑无常可不想让他听见，一眼又把他瞪了回去。 不一会儿，万小玲过来了：“小顺子，这两个人你开个价。女的作租、男的作卖，起来看看货吧！别老跪着了，怪辛苦的！” “哎！”小顺子心头一万头草泥马飞过，这黑心的婆娘不但干起了人贩子生意，还找了两个大爷来撑腰，我敢还价吗？看都不看：“小的全凭万姑娘做主就是了。” “爽快！那本姑娘就定了，这女的三十两一个月，不过、你得把这肉身给保管好了！少了半两……老娘扒了你的皮！听见没有！！”万小玲先来了个下马威。 “是！”小顺子不敢有意见。 万小玲接着又说道：“这男的嘛——也不能让你亏了不是？一百两算了，不过、你得把他的脸划了，弄哑了，不能让任何人认出他来。否则、老娘一样也要扒了你的皮！听见没有！！”黑无常在后面用手比了个刀拉脖子的动作。 小顺子擦了把汗，这婆娘太毒了！好在她并不在乎这男的死活，但问问无大错：“听见了、那如果打坏了呢？”他计划着把这男的送进八角笼里去挣钱。 “你自己安排吧！”万小玲根本不担心什么签字画押的事。 可以看看“货”了，女的、小顺子乐了，稳赚不赔！太漂亮、太有型了！瞧瞧，这胸、这腰、这屁股……行！举牌牌的就是她啦！男的、小顺子愁了，还好、没亏到那去，太胖了、头发又少，瞅瞅，戴眼镜、大肚子、还小短腿……艹！最少还得练一个月才行。 小顺子叫来了几个心腹，抬的抬、扛的扛，收货走人。 黑无常总算是松了口气，竖起大拇指对万小玲说道：“弟妹！高、实在是高！” 这样处理、皆大欢喜，该死的算是“死”了，不该死的也死了，人家跟着美女奔地宫去了，范大哥不过是做了个顺水人情，阎王他老人家绝对不会怪罪的。不信？！你自己看、人家小顺子白纸黑字的收条在那摆着呢，大印是——惜薪司兼兵仗局总领太监顺。 “这小子又升官了？”万拖鞋借过来一看。 万小玲望着外面的天空：“是啊！蛇是越养越粗了。” 第二十七章 招聘 按照和小顺子谈好的，万拖鞋应该多出去几次，不然就不好交待了。协议是双方都必须遵守的，除非有一方的实力远远地超过了另一方。 万拖鞋又转到了自己曾经住过的那家宾馆，看见门上新贴了一张纸，凑过去一看：招聘……薪资面议！ 刘海儿、小眼镜、矮胖个的行政部经理盯着他打量了好一阵：“你说你什么也不会，我们这可不招现学的。这样吧！算我给你一次机会，一千块一个月、厨房还缺个打杂的，干不干？” 本来是撵人的词，这一千块一个月谁稀罕啊！可谁想这小子还是很坚决地应道：“干！” 厨房的胖师傅把他领走了，指了个鱼池边的位置，告诉他：你的工作就两样、一、看好这池子里的鱼，有客人来的时候，捞出来称一下，等客人点完菜出去了、再放回去；二、打扫卫生。 万拖鞋不解地问道：“大师傅，那鱼不杀吗？” 一听就是菜鸟，大师傅还算耐心好：“活鱼十一块一斤，死鱼两块一斤，煮在锅里谁知道？池子里的鱼是养来装新鲜的。以后、别问那么多、照做就行了！”拍拍他的肩膀、走了。 池子里鱼当然不知道万拖鞋的本事，一个个地漂起头来：“白痴、白痴、白痴……” 万拖鞋懒得和它们计较，在这里老老实实地干到了第三天。收工的时候，刚要给鱼池上锁、就听见后面有人在一遍又一遍地念道：“跳进去、跳进去……”不用回头，池水的倒影里就能看得很清楚，一个穿着睡衣的男人正对着自己耳朵催着呢。 又见鬼了！万拖鞋不想理他，勾谁不好、勾我？说出来吓死你！转身准备关门走人，嗨！这男人还伸个手指头卡在了锁扣里，就那么得意洋洋地对着他。 一般人十有八九会以为是锁坏了，万拖鞋知道，这是找上门来了，他拽起锁就死劲地往门框上砸，一下、两下、三下……终于、那男人受不了了，大声地喊道：“停、停了！手要断了，我、我不跟你玩了！放、放开！” 万拖鞋是“正常人”，他哪听得到这睡衣鬼喊什么，继续、睡衣鬼的手真的要断了，情急之下、他用另一只手抓起网兜就朝万拖鞋头上套去，万拖鞋一让，那网兜就套在了煤气罐上，假装去扶煤气罐，再顺手一带、脚一勾，就把这睡衣鬼的脸给放了下去，“砰！”两颗鬼牙掉了出来。 睡衣鬼一抹、满嘴的血，这还了得！好歹是一个鬼、被一个白痴弄成这样！传出去还怎么混，现形！ 还不是那个样，一个穿睡衣的男人，只不过嘴肿了，脚离地而已。万拖鞋看了他一眼，说道：“早打烊了，吃饭到别处去，我要下班了。” “我是鬼啊！！”睡衣鬼觉得应该得到这白痴的尊重。 “鬼？！万拖鞋拔弄着他的下巴玩道：“你应该尊重这份职业，好不好？就你这样、很难找工作的！” “呜——呜呜！……”这睡衣鬼居然哭了起来，万拖鞋无意中提到了他的伤心处，等了一会，见他还停不下来，万拖鞋不耐烦了：“够了！投胎也是不可以随便找替身的，你这样做已经很不地道了。怎么、还委屈你了？你这样子很窝囊的，知道吗？！” 睡衣鬼也是聪明人，他抹掉眼泪说道：“高人，我一点也不窝囊！你知道吗？我就是从这楼上跳下来的。投胎我去过了，人家说我问题还没交代清楚，不给报名。闲着也不是个事，去找份工作吧，人家又说我这种人光会拿钱、不会干事！你说、我冤不冤？” “不冤，你连怎么吓唬人都不知道，不过、还算有种，为什么跳下来？”万拖鞋问。 “唉！”睡衣鬼叹了口气：“不跳下来不行啊！高人，我老婆、孩子都还在别人手里捏着呢！”他说他交待了三天三夜的问题，但怎么也过不了关，也不敢过关。辛辛苦苦地折腾了半辈子，就干了个“搬运工”，自己提心吊胆的就“攒”了那么一小点点，还让人给举报了！万般无奈下、只好让自己得“忧郁症”死了。 万拖鞋明白了，这睡衣鬼有钱。他想学万小玲那个法子，把他“卖了”，问道：“我知道一个地方，要不要我介绍你去？” “哪？”睡衣鬼来了兴趣。 “万家山！” 睡衣鬼焉了：“唉！我去过了，虽说要招一百多个，可人家只收那些能打会杀的，我一个小胳膊小细腿的，人家不要！” 万拖鞋一听，“有情况！明天无论如何也必须得赶回去。”他和睡衣鬼交代道：“别再干那些害人的事了，等我忙完，会给你想办法的。” 第二十八章 满意的交待 才干了三天，女经理当然不会结给他工资，万拖鞋偷偷地撒了泡尿给那几条骂过他的鱼，拜拜啰！ 万小玲好像料到了一样，他才进门就逗道：“要不要抄几个菜、再炸几颗花生米，好好的喝几杯呀？” 万拖鞋没心情和她开玩笑，拉过万小玲和她咬起了耳朵。 “什么？！这小畜生想干什么？”万小玲也吃惊不小，招见小顺子是必须的，万不得已…… 小顺子来了，刚跪下他就感到不对了，封门、关窗，连老鼠洞都堵死了。这是要弄死他的节奏啊，怎么啦？浑身是汗的他壮起胆子小声地问道：“不知万公子、姑奶奶招小的前来，有、有何吩咐？” “说吧！你们招那么多的人干什么？不要告诉我你那八角笼的生意已经好得不得了了，更不要告诉我那么多人都争着上你那儿当太监去！姑奶奶要听的是真话！”万小玲满脸的杀气。 小顺子知道，今晚是糊弄不过去了，这恶婆娘鬼精鬼精的。索性耍起了光棍，站起来说道：“赏个坐吧！要不、杂家没让你们整死，跪也跪死了，这事也不是一两句就讲的清楚的。”说完，他又换了张脸，眼巴巴地看着万拖鞋。 万小玲思量了一下：“坐吧！” “咳、咳咳！两位有所不知，自打八角笼开斗以来，上面看到、这新人的战斗力确实比我们原来的那些老人儿要强得多。赚钱是小，想办法废了……”他不敢直说，望了一眼万拖鞋，见气氛还算稳定，接着又吐到：“万公子、杂家心里跟镜似的，你对小的一直没有做那赶尽杀绝的事，小的也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是？都几百年了！这窝囊气也受得够多的了，杂家没什么本事，但笼络人心、说点好话，也还算过得去。心想、手里有只人马也不是什么坏事，就把这差事争了过来，如果逼急了、杂家就反了那老东西！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不是挺好吗？”说完、小顺子轻轻地摸了一下那把形影不离的拂尘。 “我还当多大个事呢？老子再攒它几桶，来多少灭多少，放马过来就是了！”万拖鞋大大咧咧的说道。 小顺子淡淡地接道：“现在我们全部都配了雨衣、雨鞋和头盔了。” 还装备上了，这小畜生打的还是“两头蛇”的主意！干得赢万拖鞋，他自然官升三级，也不会再受那窝囊气。招兵买马、想当老大？他怕是还没那个把握，想拉万拖鞋下水帮他一把？也不是没那个可能，这小畜生算盘打得还挺精的。 万小玲决定试他一试：“这配雨衣、雨鞋的，是谁给你出的主意啊？” “正是姑奶奶你一百两银子卖给我那小子。”小顺子照实说来。 万小玲心里有了谱：“哟！我还当是谁呢，无非就是个编辑，仗着自己喝过几年的墨水，还给公公你当起狗头军师来了。说吧！你自己是个什么章程？” 这话说的好就是活、说不好就是死！小顺子沉声静气地回道：“这种人、今天讨好杂家，明天也会讨好别人，小的心里有数。万公子、姑奶奶，小的自会给二位一个满意的交待。只是……” “说吧、别藏着掖着的！”万拖鞋瞌睡来了。 小顺子“噗通！”一声、又跪了下去：“万公子、姑奶奶，只是这一仗怕是免不掉了！那老东西一是等不急了，二是还不十分放心小的。憋足了劲想试它一试，还望万公子早做准备！” “那你们的计划是？”万小玲抓住最要紧的问道。 小顺子又站了起来：“姑奶奶，杂家的计划是这样子的……” “不行、要改改，怎么能让他打头阵呢？我跟你说、必须得这样……” 天亮前，万小玲又吓唬道：“你要是敢不老实，老娘灭不了你也要卖了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小顺子赶着回去睡觉了。 第二十九章 馊主意 天上打了几个炸雷，老大亲自送行，小顺子也就省了那些口头的鼓励，心里七上八下的他简单地下了个命令：“出发！” 一百多个“全副武装”的壮汉排着弯弯扭扭的队伍出来了，侦查的报告：“门口没有埋伏！” “继续前进！”小顺子觉得一点也不像以前烂屐子的作风，莫非“计划”有变？！或是那万拖鞋认怂了？跑啦！管不了那么多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雨越下越大，刚进树林，不知到是谁在后面嚷了一句：“你大爷的！推我干什么？！” “声气大是不是？想打架？！”搭腔那人一拳就挥了过去。后面的一下就乱了起来，有看热闹的、有叫好的、还有“凑冷宝”的。小顺子刚想回过头去制止，又听见前面有人喊到：“兄弟们！我们的人被打了，上！” 队伍中间的宋乾仁还没回过神来，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朝自己恶狠狠地扑了过来。“艹、你这黑心烂肝的杂碎！还想在外面把老子弄死不成？没那么容易、兄弟们！给我打——”说完、他带着几个刚收的小弟就迎了上去。刚一接触、旁边有几个不想岔事的赶紧退了几步，人都还没站稳，背后就有人拿着棍子，没头没脑地一阵乱敲。这还得了！大家都是靠拳头出来混的，谁吃过这么大的亏了？“找死！”噼里啪啦的就干了起来。 这一下不是乱了，是大乱特乱！大家都穿得都一样，谁也分不清谁是谁，反正自己不能吃亏就是了。能打的见人就打、不能打的三下两下就躺着不动了，胆小的早跑了个无影无踪，恶劣的还专挑那些站不稳的下手。小顺子一看、他奶奶的，这样凑上去不是闲命长、就是脑袋短路了，赶紧找了个石头缝躲了起来。 “您是顺公公吧？”一个瘦小的身体挤了进来。 小顺子光顾着看外面的热闹了，也没注意旁边这人是谁：“嗯！”答应完后、他自己也吓了一跳，谁啊！？我躲在这也能发现，正准备开打，那个小瘦子连忙挡住他的手说道：“是我！前两天来应聘的那个。”说完、扯开了雨衣的扣子，漏出了一件白色的睡衣来。 “哦——是你！”小顺子并没有想起来，他只是觉得这人的身形和那个拿着棍子到处乱敲、而且还敲完就跑的人有点相像。 “是一个小伙子介绍我来的，他说你能用的上我！”那人小声地说道。 “就你这样的还能用得上？有本事你出去干倒两个让我瞧瞧？！”小顺子知道这是万拖鞋在给他安插人了。 睡衣鬼没有气馁，继续说道：“他那个相好的让我告诉你，这现代人就需要现代人来管，你们那一套过时了。我做过官、刚死的！有经验、还能贪、口风紧，致死我都没把别人拱出来……” 小顺子听完他的简历，心想：对啊！老大身边不是也有几个读过书的吗？我怎么光想着打打杀杀了，真是的！他答应道：“行！以后你就跟着我了。” 有个被打伤的跑回了地宫，他逮住一个老太监就说道：“快、快去报告，外面打、打起来了！” “什么！万家的找帮手啦？！”一看着这慌张的模样，老大就知道情况不妙。 跪着的老太监回道：“不、不是，听回来的人说是自己的人打起来了。” 老大松了口气，有奸细的嫌疑排除了：“快、快叫小兔崽子把人撤回来！” “是！” 等外面还能站起来的不多以后，小顺子提着鬼头大刀出来了，看见那些伤得重的“咔嚓！”就是一下，这叫“优胜劣汰”！也是睡衣鬼出给他的主意，事情闹成这样，总得有几个“死人”出来背锅不是。 老大坐在大厅里的最高处：“说吧！怎么回事？” “干爹啊！……”小顺子痛哭流涕地把事情的经过描述了一遍，当然、也加上了不少自己“力镇群雄”的佐料。 “是谁出的馊主意、啊？怎么会全都穿成一色的、啊？还要把脸都蒙了、说！”老大总是能抓住重点。 小顺子回头指着那个还活着的编辑说道：“是他！他说穿成一色的才正规，雨衣也是他去批发的……” “吃回扣了吧？拉下去！！”老大看着这一地的“绿油油的乌龟”，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饶命啊——”那个编辑喊得跟杀猪似的。 第三十章 被录取了 头一遭就闹了这么大一个乌龙，当然不能就这样算了，要不以后还怎么镇得住场子，老大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难得哥几个都来了，说说吧！下面怎么办？” 交头接耳了一阵，下面一个身着紫色蟒袍的公公站了起来，拱拱手道：“高上，各位、依杂家愚见，这新人虽勇善武，然劣根十足！如不严加管教，后必为祸！此败、非兵不尖，粟不足，乃训不及是也。惜薪司不惜挥金试刀，以辩良莠，其忠可表。然名不正、言不顺，言不顺、则令不止。顺公公也确实是难为了，请高上明鉴！” “咦？”趴在地上的小顺子觉着奇怪了，干废了那么多人，不打板子就算万幸了，怎么还有人和自己说好话，我人品很好吗？不见得吧！ 其实、是后面跪着的那一地“绿油油的乌龟”起了作用。他看不见的是，那些满头是包、满脸是血的新人还在一个瞪着一个的发狠呢。这些人，又不懂礼法、又没文化，出去干个人都还要先比比谁的拳头更大，蠢啊！谁要是想管，谁就是等于找了包砒霜撒在盐里，要死死一窝！老太监们不傻、你两爷子自己找来的人、自己兜着吧！人家说的那话是和老大讲条件、推“太极”呢。 老大也不傻，好啊！你们不管也就算了，还想接着看笑话！欺我无人可用了，是不是？你们给我等着！一怒之下：“小顺子听着！打今儿起、你就是宣慰镇守太监了，带着你的人滚吧！” 哎呀？！这也能升官？小顺子赶紧掐了一下自己，确定不是幻觉以后，带着他的人出去了，稳稳地退了几步后，一转身就跑进了净身房。 “刀下留人——”这一刀下去，是死是活就不好说了，这编辑还得留着，那一大堆的医药费还指望着他去挣呢。 穿着雨衣出去打了几根闷棍，就化解了一场危机，还安插进去了一个“自己人”。万拖鞋不得不佩服万晓玲的领导有方：“你是怎么想到的？” “这叫渗透战！书上写着呢，啥都不懂。你想想看，那些鬼才来几天，谁认识谁啊！个个跟螃蟹似的，有的还想在那小畜生面前表现一把呢，不打起来才怪了！”万晓玲把锅盖当扇子摇着说道。 万拖鞋竖起了大指母：“厉害、厉害！我昨晚蹲在树后面数了一下，这一仗估计打跑了四十多个，打死了十七个，又被小顺子那家伙一口气砍死了二十六个，估计现在能动的也没几个了。唉！这读过书的和不读书的、就是不一样啊！” 最后一句倒提醒了万小玲，她问道：“要不、你也去读点书，拿个文凭什么的？” 万拖鞋自嘲地回她：“别逗了，都这把年纪了，谁收你呀！” “谁逗你了，那叫成人自学！就是出了钱拿本本的那种，还是大学文凭呢！”万小玲很认真地告诉他。 万拖鞋还是不信：“还有这种好事？我一个老农民，人家会要吗？” “不试试咋知道！老农民怎么了？没有老农民他们吃屁去！”万小玲继续给他打气。 万拖鞋又想起了那箱应该是属于自己的银子：“试试？” “试试！” 谁说老农民就不能读大学了？人家万拖鞋一去就被录取了，交了钱、找了个写字好看的帮忙把表填了，再买了一只笔和一本信签纸，高高兴兴地抱着书回来了。 “我看看，你报的是什么专业？”万小玲早把饭做好了。 万拖鞋照着那课本上一字一句地念道：“高—等—幼—儿—学—前—教—育。”才抬起头就挨了万小玲一巴掌：“你学了生孩子用啊！是不是？！” “不是的、不是的！你听我说，招生的老师说了，今年专业少，其它的都招满了，就剩这一个了！”万拖鞋赶紧解释道。 万小玲生气了：“笨蛋！你不会等等呀！你说、你一个老男人学人家当幼儿园老师，你你你、你这不是……啊——我也不知道说你什么了！”说完、她一屁股就瘫在了椅子上。 万拖鞋把饭菜端了过来，不紧不慢的说道：“谁说要当老师了，我是想、这村里不是还没幼儿园吗？我学学、自己办一个，咱要当就当园长！” “你！……”万小玲直接就昏了过去。 第三十一章 千冢塔 万小玲昏过去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这万家村巴掌大点地方，总共只有五个穿开裆裤的，你还想办什么幼儿园？真是气死老娘了！钱也交了，要是要不回来了，由他自己去折腾吧。“憨包！” 万拖鞋不管别人怎么想，他自己到是挺用功的，早上查字典看书，下午到村口去和小孩玩，这叫“熟悉儿童心理”。没两天功夫，他就和大大小小的孩子们打成了一片，这叫学以致用！ “拖鞋哥！不好了、不好了！你快去看看吧！”孩子王上气不接下气地闯了进来。 “咋的啦？”万拖鞋还以为是谁又爬在树上下不来了。 孩子王没有回答他，接着又说道：“拖鞋哥、只要你发个话，兄弟们一定帮你管管！”说完，斜着对小眼睛、掏出把弹弓来上好石子，口哨一吹、又进来一小伙全部都拿着弹弓的“小跟班”。 “到底是什么回事？快说！”万拖鞋可不想上他的当。 孩子王凑到他耳边说道：“胖婶家来了个……” “你等我信号！”万拖鞋刚要出去，胖婶的脚步声就像坦克一样地开了进来，“出去、出去！”她把小屁孩撵走后，快人快语地说道：“拖鞋、水妹领回来一个男的，我瞧着就不是个老实人，走、搅屎去！” 还有啥说的？“丈母娘”都发话了，万拖鞋：“走、搅屎去！” 一进门、水妹就愣了，这是唱的哪一出啊！这是、老妈丧着个脸、万拖鞋像见了敌人似的，开口就问：“你！你是干什的？！” 二八开、小白脸，一套小西装，袖子上还各有两个“补疤”的客人笑得像见到亲爹一样：“哎呀！这肯定就是拖鞋哥了，久仰、久仰！幸会、幸会！”说完，还热情地伸出了双手。 我很出名吗？没有啊！万拖鞋不想和他握手，看了一眼水妹，指着她的房间故意恶心道：“看见没有？那间房子、我睡过了！明白吗？” “万拖鞋！！”水妹一跺脚、找她妈去了。 小西装不怒反喜，拍着巴掌很欣赏地赞道：“喔唷！我就说嘛、拖鞋哥一表人才，气质非凡、风流倜傥……肌肉结实，水妹子真是有福气得很唷！”说着、还很调皮地捏了一下他的手膀子。 这是夸我、还是骂我呢？万拖鞋一时拿不定主意，看着他又不像是来“挖墙脚的”，换了个口气又问道：“你和水妹是什么关系？” “吃饭说、吃饭说！你看、水妹说你最爱吃猪头肉了，这是我专门从城里给你带来的。”小西装故作神秘，转过去让他看了一眼桌上那盘熟的，又从麻布口袋里抖出来三颗生的，巴望这他能喜欢。 万拖鞋朝院外的大树上挥了挥手，把他的“兵”撤了。厨房里的胖婶也搞清楚了状况，热情地端上来一大桌的饭菜。 席间，万拖鞋才知道，原来水妹自他去过以后，就换了个地方。现如今在一家丧葬公司打工，这小西装就是她的经理。也不知到是谁给下的迷药，她在的这家丧葬公司偏偏看中了万家山这块地方，准备在这搞个什么“千冢塔”，这不、派人打前站来了。水妹也因此当上了副经理，胖婶能不乐吗？ 连万拖鞋都明白、水妹这“副经理”肯定是被人利用了，但大家都在兴头上，没法说、也不想说，多混两钱不是很好吗？吃完饭，扛着三颗猪头回去了。 “姑奶奶、您就帮帮我吧！这三打两胜你们也赢了两局了，您就高抬贵手，让我一局、行吗？”小顺子经过细细的梳理，发现上一次的“内讧”并不是偶然，自己又给老大丢了面子，再三思量以后，跪在那求起人来了。 万小玲见他回来了，把小顺子的事先摆朝了一边，问道：“搅屎搅完啦？快跟我说说、什么个情况？！万拖鞋觉着这事和小顺子也没多大关系，心里又记挂着水妹，正好向这位“女诸葛”请教、请教…… 听到“千冢塔”的时候，小顺子“噌！”地就窜了起来：“两位慢聊，小的还有急事，先走一步、先走一步。”说完转身就走。 “出去把门关好了！”万小玲白了他一眼。 第三十二章 合 作 小顺子不敢耽搁，直觉告诉他这事非同小可，得赶紧向干爹汇报一下。 “此话当真！？你听谁说的？”干爹拨弄着并没有胡子的下巴问道。 小顺子看着时机不错，一五一十地说道：“就是那小王八犊子说的，我偷听到的！” 一山哪能容二虎！“房顶”让人扒了都是小事，大不了少一层就是了，别整得跟水泊梁山似的，老大都没得当！这现代人懂得又多、又不讲“道理”，再竖个地藏王菩萨压着，是不是不叫人过了！再说、原来的教训还不够深吗？ 老大也慌了：“那万家的什么态度？”他觉得这种时候也没必要再遮遮掩掩的，大家斗了好几百年，彼此都熟得很。 小顺子很会察言观色，但还是小心为上：“小的恨不得宰了他，怎能与之相对！” 干爹慢慢地绕着他观察了一圈：“你我父子不是外人，来、我告诉你该怎么办……” “干爹、那女的很贪财的！”小顺子说漏了嘴。 “滚！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这件事要是办好了、老子既往不咎！要是办砸了、看老子不一刀一刀刮了你！”干爹心里亮着呢，不过、吓唬吓唬还是必要的。 小顺子豁出去了，反正升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干脆厚着脸皮哭道：“干爹啊！你误会了，儿子还不是向着您老的吗？可是、可是这没钱怎么去办事嘛！干爹吔……” “滚滚滚、滚！拿我的手令去找内府监领去。记着、敢漏半个字，我就宰了你！”裤子都要被他扯掉了，干爹赶紧一脚把他蹬开，又教他道：“该找就去找，打打谈谈很正常，没文化！滚吧。” 总算是可以光明正大地出去，不显摆显摆怎么对得起刚才那一阵鼻涕是鼻涕、眼泪是眼泪的表演呢？ “噹！”一声锣响，身着杏黄平金绣领，圆补七团“小麻蛇”的小顺子站在了万拖鞋的院子里。拔开窗子一看、嚯！好气派！四抬轿、八“飞鱼”、十六“紫衣”的阵仗把整个院子都塞满了，这要摆在古时候，万拖鞋家的门槛明天一早准会被躁个稀巴烂。 小顺子刚一进门，“跪下！”万小玲可容不得他这样。 “姑奶奶！小的才换的新衣服，您就饶了我这一回吧！求您啦？”小顺子学着现代人的样子鞠了个九十度的躬：“还不呈上来？！”话毕、一个小太监就弯着腰捧上来一盘红布盖着的东西。 看在“孝敬”的面子上，万小玲就不跟他计较了：“坐吧！这天都要亮了，你还来干什么？” “不碍事、不碍事，姑奶奶请看！”小顺子又显摆了一把，办干爹的大事就是顺畅，不但可以鸣锣开道，还可以用阴气遮天。总之、万家村现在是被“雾霾”着的。 “关我什么事？！”万拖鞋可不想把水妹的那个“副经理”给戳脱了。 可能是由于坐着的原因，小顺子的底气稍稍地足了一点：“万公子有所不知，那老东西说了，万家山不是他的、就是您的，咱们这半斤对八两的干了几百年，也从来没让外边的人插进来过，不信、你可以去问问你爷爷的爷爷去。如果您不管，他就放开那些老在的和裹着新来的跟您一起闹，看您一个人能按得住几个。再则、如果有别的人硬开了这地宫，一是后果您无法想象，二是您就甘心看着那些价值连城的宝贝都归了别人吗？还有、自己的女人被人家耍了，您都能忍！这事、放在咱这些没卵子的人身上也做不出来。”最后一句是小顺子自己加上去的。 万拖鞋也不傻：“不就是几个老板、经理什么的，你们自己放开干不就得了，再说、那山上的地是谁想征就征的，这八字都还没一撇呢，你跟老子啰嗦个什么！” “这你就不懂了，开丧葬公司的人命都硬的很！能做大做强的多数是这行道里的人，不然、你以为这死人的竹杠是随便哪个阿狗阿猫都能敲的？以前小畜生他们就吃过不少这样的亏，你以为、那山上的坟是自己长出来的？”万小玲的经历不比一般。活的和死的都一样，软的不行就来硬的，硬的不行就来烂的。不得不佩服那老东西想的周到。至于那地宫不能随便开启的原因，她过去好像听烂屐子讲过那么一两次，但现在确实想不起来。 “就是、就是，万姑娘冰雪聪明、见多识广、美貌无双、颖悟绝人……”小顺子都背得很熟。 万小玲又享受了一把：“说吧！怎么个合作法？” 小顺子：“依杂家的意思是……” 第三十三章 死不起 小顺子的主意是要把“水分”拧一拧的，这与他的习惯和人品有关，比如说他建议让水妹再“穿越”一把，然后栽赃到那个小西装的身上就不能考虑了。万拖鞋让他把那些“仪仗和雾霾”都先撤了，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胖婶、我和你商量个事。”万拖鞋估计只有她才能把水妹叫得回来。 胖婶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从凳子上爬了下来：“拖鞋、婶知道你在想什么。昨晚、老头子也跟我合计了一下，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水妹她有几斤几两我这当妈的还不清楚吗？咱不会让她去趟这溏浑水的、也不稀罕这些东西。”她把昨晚收好的那些礼品又翻了出来。 下午、水妹就回来了，爹、妈、万拖鞋就像三司会审一样摆在了堂屋里。她把黑西装一脱：“咋的啦？……万拖鞋、我告诉你！现在我还不想结婚，特别是和你这种人！”水妹还在生他的气。 水妹她爹一般不吭气，叫水妹坐下后说道：“不是这个事，你把你们那个公司和我们说说。” “原来是这样。”水妹松了口气：“……我们这家公司啊、有两个老板，一个是干房地产的，一个听说是才从大城市回来的‘风水大师’，传说厉害着呢！钱又多，待遇又好，他们还亲自接见过我呢，叫我好好的干、等这个项目建成以后啊、就升我做经理！” “那他们是怎么看中这万家山的，不是你叨叨的吧？”水妹她爹问道。 水妹不高兴了：“怎么可能！人家已经寻了好几个地方了，这万家山他们都来过好多次了。” “你姓万！所以你就聘上了。”水妹她爹说完拍拍屁股走了。 胖婶和她讲了很多道理，说自己家没那个能力，叫她别那么上心、多听少说，还说干不了就别干了，再大的大师也大不赢咱…… 情报共享是必要的，万拖鞋一回去、就召集相关人员开了个会。 “阳间的房地产干不动，就打起这阴宅的主意来了呗！”万小玲对这种捞过界的行为很不耻。 小顺子也学会抓重点了：“关键是那个‘大师’，到底是个什么人物来着？……” “会会不就知道了，伤个什么脑筋！”万拖鞋就不相信还有比自己更牛的人。 “对、会会就会会！我陪你一起去！”小老鼠想起了上次进城看到的那几个妞。 小顺子一听、老鼠都不怕，我怕个鸟鸟，说不定还能立功呢：“我也去！” 万拖鞋又找了个大一点的葫芦，开了个窗，让他俩都克服一下，帮水妹提着东西下山去了。 到大门口一看，还真像那么回事，坎位是五龙探头，震位上是钟馗捉鬼，兑位上是三清老祖，离位上是很大的一个巨型铜钱，中间当然是黑白相间的“两条鱼”了。这就叫、进门咬你一口，往右给你做做思想工作，往左直接把你拿下，只有往后面的那个钱窟窿里钻进去才是正道，然后大家自然是年年有“鱼”啦！而且还是黑白通吃！ 上述东西纯属臆想，请勿模仿！万拖鞋无所谓，反正他和水妹“不认识”，小顺子也不怕，都几百年了，什么道场没见过，吓谁呢！一行“人”就那样大摇大摆地逛了进去。 “您好先生、请问你家谁死了？死了几个？我们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礼仪小姐。 万拖鞋拍拍葫芦：“死的在这里，说个价！怎么个料理法？” 礼仪小姐一听这口气，十有八九是个土豪，热情地倒了杯水，拿出一张彩页来：“先生、您坐，我给你介绍一下。请看、这是我们公司最新推出‘千冢塔’，一层是菩萨庙，二层起售、价钱是三万九千八一格，以此类推、每上一层加一万。只是、最上面的风景要好得多，价钱要贵一点，我给您打个八八折吧！”礼仪小姐计算器一按：“税后价十六万八，二十年产权、配最好的物业管理！” 乖乖！万拖鞋倒吸了一口冷气，这真是“活的起、死不起啊！”问：“这塔好像还没盖起来吧？” “嘻嘻！嬉……先生家里是第一次死人吧？我们已经卖了好几套啦！这叫预售。”礼仪小姐莫名其妙地开心起来。 她肯定是在吹牛，没必要和她理论，万拖鞋是来办正事的：“我找你们老板，他在哪？” 礼仪小姐不高兴了：“他不在、要买就买，不买别处玩去！”说完甩着屁股站到了柜台后面。 万拖鞋真的生气了，都像你这样、那水妹还不得给带坏了！他往葫芦里一抓、没毛！换一个、毛绒绒的，就是它了！拿出来对着那礼仪小姐的脸就问道：“说、在哪！？” 小老鼠也很配合，龇牙咧嘴的就像看家狗一样。礼仪小姐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有这么凶悍的老鼠，尖叫长嘶以后就哭着招了：“河、河边有一排别墅，屋顶上有假山的那家就是。快、快拿开一点！” 第三十四章 私闯民宅 河边的风景再好，万拖鞋也没有心思去理会。一排接着一排的房子，不是摄像头就是铁丝网，整得跟监狱似的。按了几下门铃，人都见不着就听见那小喇叭里嚷道：“今天没破烂了，改天再来！烦死了！” 等到麻将散场，小顺子出来了：“万公子，这您就不行了吧，看我的！”说完他双手下压、气沉丹田，脚一蹬就飞了进去，轻轻地打开门：“进来吧！” 万拖鞋刚想上楼，小顺子一把就拉住了他：“您身形重、我先上。”好久都没有吓到人了，他也想尝尝别人跪在自己脚底下的滋味，回头还不忘：“等着！” 一进房间，他就火了，奶奶的、在太监面前抱着个女的呼呼大睡，你什么意思？！小顺子是被吊死的，石灰脸、鱼泡眼、长舌头、歪脖子，披头散发地吐着血水，伸出一把发乌的尖指甲就把人家的被窝给掀了。 女的不用说，当场就翻了口白沫，人事不省了。那男的也惊得不轻，但他很快就坐了起来，双手一岔、中指并齐，闭上眼睛就念道：“上三下二、闭真迎尊，降我神通，驱邪缚魅，着！”舌尖一咬、一口臭血就喷了过来。 “呜——呃——”小顺子还在床边得意着呢，一个躲让不及、“嘭！”整个身形就像被撞锤冲到了一样，重重地拍在了墙上。 秃顶纵下床了，抓起假发按在头上喝道：“何方鬼魅？！竟敢来吓唬老子！” 不能就这么栽了，万大爷还在下面等着呢，干不死你、老子不混了！小顺子虽然没卵子，但并不意味着没血性，狠起来、那是在地宫里也排得上前十名的。“去死吧！”他那长长的舌头如同追命锁似的，奔着那秃顶的脖子就缠了过去。秃顶头一低，脖子没勒着，倒把人家的假发给逮了回来，“呸！比老子的短裤都臭！”吐掉、再来！…… 万拖鞋听见上面打斗了起来，挑了个顺手的花瓶就摸了上去，巧的是那秃顶的后脑勺正好到位，“啪！”花瓶碎了，秃顶也倒了。“你、你们不讲规矩……”秃顶不解的是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帮一个吊死鬼的忙。 小顺子抓起台灯又是没心没肺的一下：“艹！规矩？老子打赢了就是规矩！” 两人翻箱倒柜地找了些胶带把秃头给捆了个牢实，封了他的天灵，又盖好那女的，才坐下来好好地歇了口气。 “等他醒了、你上吧，我在楼下等你。”万拖鞋是人，他不想弄个私闯民宅的罪名。 “估摸着也是天亮以后的事了，杂家累得够呛！万公子放心就是了，那些摄像头我都动过手脚了。对了、麻烦把窗帘拉一下。”小顺子不愧为鬼精灵。 秃顶也是见过鬼的，醒后挣了几下：“你、你这个死太监！哪一朝的？我要喊人了！” “你喊喊试试？”小顺子拿着把刀在他两腿之间比划着：“你甭管老子是哪一朝的，从今往后不许再打那万家山的主意！” “哈哈哈！……”秃顶猖狂地笑了起来：“就凭你一个孤魂野鬼，告诉你、老子要是有什么事，你、你们一个也跑不掉！”他想起还有个人来。 听这口气、还有后台？“哈哈哈！……”小顺子笑得比他还要猖狂：“杂家从来不吃这一套，你给我听好了，杂家的人喊出来、一人一泡尿能把你淹死！”说完、一刀就捅了上去，还绕着剜了一圈，他最恨别人当面叫他什么太监了。 “啊——”秃顶昏了过去。 万拖鞋在楼下听着就不对劲了，刚要上去，门铃响了。那个小电视里出现了一个漂亮妞，仔细一瞅、好像在哪见过，对！对对对、电视剧里，一定是她！“小顺子、快下来看看、来了个女明星，怎么办！？” 小顺子“噔噔噔”地就下来了：“什么怎么办？放进来！杂家那还缺个举牌牌的呢。”小畜生搂草还不忘打兔子，没等万拖鞋答应，一巴掌拍在那些按键上，女演员就进来了。 “呀——”又吓晕了一个。 万拖鞋急了：“你这是草菅人命、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正准备掏家伙要收了他。 “哎呀呀！某关塞啦！铝痒痒晒中系狠品尝地系啦！”小顺子怪腔怪调地拦住了他。 “你哪学的？什么是我痒痒晒中间是很平常地屎啦？说！”万拖鞋根本就不信。 第三十五章 哥不笑你 小顺子告诉万拖鞋，他手下有一个打南边来的，现在整个地宫里都很流行这种话，叫他也学一学，免得以后误了大事！ 再次回到楼上，那秃顶就剩半条命了。小顺子把女演员的肉身扛了上来，找了把剪刀塞在她手里，又掀开盖着的那女人，把刀按在她手上，摆了个只有他自己才弄得出来的、很“八卦”的造型，再非常细心地收拾了一遍房间：“某系了、某系啦！狗狗、狗！”跑进葫芦里去了。 “某系了、某系啦！还狗狗狗的。”要不是担心这小畜生没了音讯后，那老东西会乱来，万拖鞋现在就想把他灭了，可灭了他又有什么用呢？鬼干的事、有谁会相信。一不小心就上了这小畜生的贼船，后悔也来不及了，万拖鞋只好打了个该打的电话。 刚要出门，“拖鞋哥、等等我！”小老鼠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怎么了？快点！”万拖鞋的脑子很乱。 小老鼠钻了进去：“这别墅里的妞看不上咱，嫌我太土了。” “某关塞啦！”小畜生又整出了一句。 回去后、各做各的汇报。 万拖鞋这边，万晓玲叫他上山去躲几天，等事情有了个眉目再说。 小顺子那边自然是添油加醋、升官发财，互相吹捧完毕，“那万家的你打算怎么办？”干爹问道。 “小的计划先挑出几个厉害的来，再好好的训练、训练！待时机成熟，儿子一定让干爹您舒舒服服的地……”和万小玲还没商量好呢，再着了她的道就白辛苦了，先拖着吧！小顺子一时也想不出别的办法来。 还没三天，水妹就回来了。公司里出了一个很大的丑闻，二老板的“小蘑菇”被两个女的合伙剪了，然后那两个女的又火拼了一局。据可靠人士透露，光着的那个傻了，比较出名的那个还在人事不省地躺着。这样的公司只能是暂停营业了，因为发工资的钱都被老板挪去救命了。 单间里“挂”着那位“大师”非常、非常地难过，医生怕他伤口捂烂了，不得不把他的两只脚像“弹弓叉”一样地挂了起来，还专门给他剪了条开裆裤，包了一大坨在那个位置也就算了，糟心的是还整了一根又长又软又细的塑料管从中间塌了出来，怎么看怎么叫人伤心。更糟心的是现在问他话的这几人，什么表情？！ “别笑了！让开点、该打针了！”小护士一点面子也不给。 “哎、哎呀！你会不会轻点、啊！？“秃头又气又恼。 对待这种人、女护士是不可能有半点同情心的，打完针、冷漠地走了。 “你接着说！”一个抬着本子的人问他。 秃头不想看他的脸：“他们一共有两个人，不、确切的说是一个人。他们闯进来……后来我女朋友也是他们，不、应该是楼下的那个……现在我女朋友怎么样了？她可以证明！还有、你们可以去调监控！” “哪个女朋友？她们目前还不清醒，监控我们也看过了，没有你说的这两个，不、那个人……你应该知道，我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你想清楚了在和我们联系。这是笔录、请签字！”来人走了。 秃头说得颠三倒四的，听的人也是一头雾水。相对那两个女的来说、他的嫌疑才是最大的，反正疑点太多了。秃头又不敢讲见鬼的事，谁信啊！都是那该死的花瓶，不然、老子怎么可能输得这么惨，还每天让人像“生猪”一样地吊着。 大老板进来了：“别难过，哥不笑你，说说、那人长什么模样？” “呜——呜呜！……”秃头确实伤得不轻，发泄了一阵、断断续续地又回忆了起来：“……哥！他们不讲规矩的，你要给我报仇啊！” 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还敢把我兄弟弄成这样！这个场子是一定要找回来的。大老板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放心！！” 第三十六章 证 据 万拖鞋上山去了，小朋友们交给了孩子王。村口、一小伙调皮捣蛋的正在和大黑狗较劲的时候，一个魁梧的中年人走了过来，“小朋友，你见过这个叔叔吗？”他打开一张画得很丑的人头像。 孩子王一看就猜出了是谁，但他还是摇了摇头。 “小朋友别怕，只要你告诉我他在哪？这个就是你的了？”中年人掏出钱包，抽出一张最大的来。 孩子王转身指着后面的山说：“他搬山上住去了！”说完、一把抢过来就跑了。这是万拖鞋教他的，好人来找他、不会给钱，坏人来找他、一定会给钱，给钱就说。如果有人吓唬你、你就哭，你一哭、你妈一定会喊村里人出来扒了他的皮！ 坏人的钱不要白不要，按照约定，孩子王去池塘边烧火放烟去了。机会千载难逢，山上是最好下手的地方，按照约定，中年人给后面的那一窝打了个电话。 万拖鞋错误地估计了形势，一两个还可以“谈谈”，一上来就是十几个，这是要废了他的节奏。没办法、好汉不吃眼前亏，先躲起来再说吧。 “大哥！这火塘子还是热的。”刀疤脸发现没人。 大哥用手摸了摸：“人肯定没有走远，给我搜！” 刀疤脸抬起头看了一眼：“大哥、这天色不早了，是不是……”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要是让他跑了，我们一个子都拿不到，少啰嗦、分开！”大哥下了死命令。 小顺子很懂事，在地宫里训练兵马，会吵了大家的清静，天一黑、他就把人马拉了出来。 “报——前面发现几个男的，个个都提着刀，有几把还是见过血的！”探马很尽责。 “什么？！”小顺子一惊，这个贼婆娘！不是说好可以商量的吗？老子头一天出来、就想打埋伏！“再探、他们还有几个人？”很庆幸、这探马没有挑错。 “报——他们一共有十三个人！”探马又回来了。 “哈哈哈！……”小顺子放心了：“十三个、还十三太保了！老子今天就让你看看马王爷头上长了几只角！兄弟们、杂家把话撂在这儿，杂家今天不想跟他们玩那些虚虚飘飘的，咱们真枪实刀地跟他们干一场！打死一个、赏银五十两，活捉一个、赏银一百两！”小顺子仗着自己人多，想好好地教训一回那恶婆娘，再说、干死这些人后把他们的魂俘虏过来，不就又是一只人马吗？不亏、绝对不亏！ 说归说、听归听，上次那场混战的结果大家都是见过的，再把这些新人弄进来？除非是想整死自己！有钱也还得有命花、团结才是硬道理，三十分钟后，“老人们”提着些七零八碎的尸体回来领赏了，可能是那领头的太壮实了，大家都觉得干死他才算倍有面子，好好的一个人硬是被扯成了九块。 小顺子一看，亏了、亏大了：“魂呢？他们的魂呢？！” “呃——”一个大肚皮的打了个嗝：“回公公、好几天都没吃饱了，兄弟们分了！” “滚！！”小顺子一脚把他踹出去了老远，“罢了、罢了！也算是打了场胜仗，我回去和干爹好好说说，给你们弄点赏钱。一个指甲片也不准丢了，听见没有！？这是证据、撤！” “谢公公！”黑压压地跪了一片。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一点消息也没有。大老板慌了，这是要出大事的征兆啊！赶紧安排人送钱给那十三个人的家属，直到满意为止。陪了夫人又折兵，扔下那个还在“挂”着的兄弟、跑了。 很多天过去了，屁都没人放一个。小顺子也不敢轻易再出来了，那恶婆娘是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小心无大错。又过了几天，万拖鞋接到通知，可以回去了。 刚把铺盖卷放下，胖婶来了：“拖鞋、上我家吃饭去！婶子有事和你商量商量。” 胖婶说年轻人东一下西一下的也不好，她合计着让万拖鞋和水妹学着做豆腐，合伙做点小生意。水妹倒是答应了，想听听他的意见。 还有啥意见！万拖鞋鼻涕泡都冒出来了。 小老鼠跑了回来：“不好啦、不好啦！万姑娘、拖鞋哥要和水妹磨豆腐啦！” “什么？！他要和水妹磨豆腐？在哪磨！？”万小玲人样都不装一个就蹦了出来。 第三十七章 磨豆腐 这磨豆腐自古以来就是培养感情的不二法宝，半瓢豆子一瓢水，往那个小洞洞里一放，两个人就那么一摇一摇、一摇的，再摇出一身的热汗，衣服湿的时候，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话都不用说，再手扶着手把那卤水轻轻的一点、搅一搅、挤一挤，抱起来就压！……万小玲打了个冷颤，不敢再往下想了。 吓她？不行，自己主动倒贴？不行，跟她火拼？更不行！万拖鞋会恨我一辈子的，这胖婆娘当真的诡计多端，拿自己的闺女勾引人家，她想干什么！这万拖鞋到底哪好了？怎么办!？ 哎？我怎么把小畜生给忘记了：“快！快去把小顺子给我找来。”她对小老鼠吩咐道。 小顺子这两天眼皮子一直在跳，虽然又立了一功，但比以前低调了很多，低调得连干爹都觉得他是个人才，可以继续培养了。 万小玲有请，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会不会被打疼了，想好好谈谈？不像，会不会是鸿门宴？有可能。不去又不行，那不显得咱怕她了吗？万一以后还有求于她怎么办？万一以后那老东西又逼着去怎么办？唉！管不了这么多了！防人之心不可无，带上四个最能打的，来了。 头一次万小玲没给他摆脸色看，也没叫他跪下，“坐那吧！本姑娘找你有点事。” 小顺子也不敢坐，他怕那椅子上有胶，粘住了就难跑了，站着说道：“姑奶奶，上回小的还没谢您吶！您可真大方，一下子就让了小的十多个人，小的在这里给您鞠躬了。”说得好、做得也好，这个躬都快鞠到脚尖上了。 万小玲被他弄得是一头的雾水，还没开口，万拖鞋就背着一袋豆子回来了：“小玲、等豆子发好了，我就要开始学做豆腐了，水妹也要过来。如果晚了、你忍着点啊！” 还好、还好！这豆腐是在自己家里磨。万小玲迎到门口：“哟！这磨豆腐可辛苦了，你舍得吗？” 万拖鞋放下豆子：“哎？你怎么在这？对了，那晚上谢谢你了啊！不过、你们那手段也太残忍了，以后不能再草菅人命，不然我一定会管的。” 小顺子反应很快，心里面又是一万头草泥马飞过，整半天老子倒还救了你一命，但嘴上还不得不说：“应该的、应该的，小的绝不是那种知恩不报的人。恶人还需恶人治，这种脏活本来就是小的应该干的。” 万小玲懂了，感情是万拖鞋在山上遇到了危险，这小畜生还救了他一命。他俩什么时候好上的？不行、计划得改改。“小顺子，你瞧、万公子要学着磨豆腐了，多辛苦呀！你能看得下去吗？”她把小顺子拉到了椅子前，再轻轻地按了下去。 小顺子顿时像掉进了佐料铺似的、五味杂陈的什么都有。听这意思、好像只是让杂家来帮万拖鞋磨豆腐？万小玲朝那袋豆子看了一眼，偷偷地捏了一下他的肩膀。哦——不就是出点劳动力嘛、行！一下子有人对自己这么好，不好好珍惜怎么可以、不想了！把鼻涕吸了回去，“啪！啪！”两个巴掌，冲进来四个大汉：“公公、什么情况？！” 万小玲吓了一大跳，万拖鞋赶紧倒退了两步。 “没事、没事，去！去把那袋豆子扛回去，让宫里的大师傅做成最好的豆腐再送回来，请万公子和万姑娘品尝。等等、告诉他!要是做砸了，老子砍了他！去吧！” 有钱能使鬼推磨，人家大鬼、小鬼的一分钱不要，还把豆腐直接做好了给你送来，这唱的是哪一出？不对、不对！肯定有问题，一定是计谋！万拖鞋刚想说两句，小顺子就站了起来：“万公子请放心，以后这种小事只管吩咐杂家就是了。”说完、带着人和豆子一溜烟跑了，白捡了这么大的一个人情，他能不高兴吗？ “哈哈哈！……”万小玲那个得意啊！你还想和水妹磨豆腐、老娘偏不让你如意！我真是越来越佩服自己了，“哈哈哈！……” 万拖鞋没法说，也无处说，还不能让水妹和胖婶知道了，怎么办啊？真是的。 第三十八章 臭豆腐 水妹去了六趟、门都是朝外锁着的，是不是反悔了？躲着我？不可能啊！量他也没那个胆子。弄不好是把豆子发霉了？不敢见人了吧！ “妈！拖鞋他老不在家，我找过了，村前村后都不见。”水妹不想再这样耽搁下去。 胖婶也觉着纳闷了，老娘把闺女都给你送去了，你小子倒还躲起来了，看老子抓到你、不扒了你的皮才怪！ “万拖鞋！你死哪去了！……你给我滚出来！”胖婶可不会跟他讲什么客气，扯着嗓子寻他去了，她要让全村的人都知道，谁要是敢收留他、谁就是跟老娘过不去！ 其实、万拖鞋哪也没去，他就在家里面躲着，门是自己锁上的，人是翻墙进去的。小顺子把豆子也搬去五六天了，再怎么的那豆腐也该送来了。就在万拖鞋准备让小老鼠去催他的时候，小顺子带着人来了，有捧着盘子的，有拎着竹提的，有挑着桶的，还有扛着板盒的。 “公子请看！” 万拖鞋赶紧爬起来挨个打开：“天啦——你怎么全都做成熟的了啦？哎唷！你叫老子怎么交代啊！我的爹啊——” 小顺子愣了、不就是几斤豆腐吗？你要和你爹交代什么？问道：“怎么、万公子的意思是？” “我这是要拿去卖的，要用来换钱钱的，你懂吗？！白花花的那种、生的！”万拖鞋被他呕的不轻。 “懂了、懂了！”小顺子使人把送来的豆腐全部放好：“我那还有没做好的，您等着！”说完带着人就走了。 万小玲等不急了，这一屋子的豆腐闻着就让人流口水。小炒豆腐、麻婆豆腐、豆腐丸子、什锦豆腐、鱼头豆腐……最让人叫绝的是那“宫廷极品豆腐”，高汤、虾仁、海参、鲍鱼、鸡翅、排骨、人参、枸杞、……不好好吸上一吸，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吸！你吸够了没有？这么大的一堆、你叫我怎么办？吃是吃不完、倒掉又可惜，我……”万拖鞋不爽到了极点。 万小玲肚皮都圆了：“有什么怎么办的，请客吃饭呗！” 第二天、万拖鞋摆了两大桌的豆腐宴席。水妹一家也请来了，胖婶一看，估摸这一桌最少也要管个千八百的，“拖鞋、谁教你整的？我的豆子呢？！”不问清楚她是不会坐下来的，她不坐下来、一院子的人谁也不会动筷子。 “婶、你先坐下，我这不是想、都多少年了，还没好好地谢过大家不是，一来呢是请大伙吃顿饭，二来呢我自己也试了几天、这做豆腐确实挺辛苦的，我是怕您和水妹都给累着了。再说，等做好了挑到城里去、那新鲜豆腐不也就变成臭豆腐了吗？咱不急、慢慢来，来、先吃饭！”这些都是万小玲教他的。 胖婶听着还算润心，也就没再刨他的根、问他的底。这一顿吃得真叫那个爽啊！连水妹他爹都夸奖道：“拖鞋啊、你这手艺要是不去开个铺子，那就太可惜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水妹和胖婶都觉得卖臭豆腐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原来我在烧烤摊的时候，那臭豆腐可好卖了！有时候臭得不够，我看见老板还一兜一兜地拎进他睡的那个房间里去，晚上拿出来就臭得跟屎似的，闻都不敢闻、不过……”水妹努力的回忆着。 万拖鞋和胖婶脸都绿了，“不过什么？你吃过没有？！”两人一起问道。 水妹摇摇头：“我又不傻，不过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方法弄的，反正臭不到那个味、还不好卖！” “呼——”大家长出了一口气。 万拖鞋却想，咱做豆腐不行，咱也不能干那缺德事。万小玲那不是还有很多银子吗？住老子的、吃老子的，不出点“血”怎么行呢？租个铺子、打点首饰，照样能把钱找了，而且还是“无本的买卖”，就把话题先岔了过去。 进城一打听，万拖鞋才知道什么叫：毛毛雨啦！小意思啦！随便一间铺面，最低的也是二千左右一个月，房租还必须五年一次交清，最可怕的还要属那转让费，一开口就是十万八万的。没办法、打道回府吧！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剩下的豆子被万小玲自作主张卖给了小顺子，银子她也不想出，用不在自己身上那就亏大了。鬼计虽然暂时得成了，但她也不愿意万拖鞋就怎么穷困潦倒的过下去，办法不是没有，只是千万不能让他和水妹裹拢了。 万拖鞋一回来就斜瞅了她一眼，抖干净身上的雨水，屁股都还没坐热，“嘭！”的一声、门就让人给崩开了。 第三十九章 坑人的书 胖婶领着孩子王的爹妈抱着个人闯了进来，万小玲的反应贼快，“咻！”的一声就钻进了老鼠洞里。虽说三人都好像看见了一个女人的身影，但现在也来不及纠结那些了。 “快！快救救他吧！”孩子王的爹妈光顾着哭了，话是胖婶喊的。 “怎么了？”万拖鞋接过来一看，自己的眼泪也掉了下来：“这、这是怎么回是？啊！！” 孩子王早已没了气息，整个人就像刚从战场上捡回来的一样，胸口那块皮肤轻轻的一碰就脱了，万拖鞋赶紧把他放在床上，又问了一遍：“到底是怎么了！？” “让雷给打着了，呜呜、呜……”孩子王他爹跪了下去：“拖鞋、你、你想想办法吧！我给你磕头了。”他们知道，上次水妹就是万拖鞋给弄活的。眼下、孩子都已经成了这个样子，送医院是没有希望了，只有来找他试试了。 这可是自己的小伙伴啊！不救他怎么说的过去：“你们先出去、把着大门、不准任何人进来！”万拖鞋是想，乘着他的魂还没走远，赶一趟、只要在过奈河桥以前劫住他，或许还有点希望。 胖婶把人拉了出去，万拖鞋关好门，急急忙忙地把法坛布置了出来，点上香、“小玲、出来帮我守着，三炷香烧完以后，如果我还不醒，你就用这颗针从我灵台上插进去！” “不行！我去！”万小玲知道劝不住他。 万拖鞋封住自己的气息，憋着一口气说道：“你去不行、你和他不熟，如果这孩子注定是个短命鬼，他是不会让你的。我不会有事、实在不行，你、你就在香灭以前人、人工……”话还没说完就走了。 万小玲知道他要说的是人工呼吸，但她是鬼、没用的，找谁呢？水妹、不行！胖婶？凑合一下吧！ 赶到奈河桥的时候，正巧看到黑无常在那哄着一个抱着栏杆死活不放的小孩：“……你怕什么！？爬到树上让雷劈你都不怕！过个桥就把你吓成这样啦？你们老万家的人真是越来越怂了。” “嗨、嗨嗨！说什么呢？！”万拖鞋过去一看，果真是孩子王，一把拉过他对黑无常说道：“范大哥、嘴上积点德好不好？小孩不懂事、放他一马，赶明儿我好好地谢谢你、行吗？” 黑无常把他俩让朝一边：“嘘——小声点，你怎么来了？又烂管闲事！这小孩弄不好是把上面给得罪了，要不然怎么回被雷劈？！少管、少管！”说着还指了指天上。 孩子王见万拖鞋来给自己撑腰了，他壮起胆辩解道：“拖鞋哥、别听他乱说，我怎么会得罪什么人了。我不过是看那书上写的、说被雷劈了以后就会有特异功能、才爬上去的。谁想被他拐这儿来了，拖鞋哥、帮我揍他！”说完、躲到了万拖鞋的后面。 “什么书！？这么坑人！”万拖鞋问。 “电子书啦——”黑无常觉得这辈子的烂屐子真的是太落后了！神在在地和他解释了起来：“那东西现在可流行了，最有名的就要属那个‘起点’网，一点开啊！好几万本呢！他奶奶的、喜欢的人还真多，光是写到我的就有百八十本，搞得人家现在都不怕我了，啰！你后面的那小子也算一个……” 万拖鞋赶时间：“行行行、行了！大明星、什么条件？” 就在万拖鞋和黑无常讨价还价的时候小顺子也收到了情报：万拖鞋“下去了”。机会千载难逢，他一把抓过那个睡衣鬼：“你也跟老子这么长时间了，说说、这次怎么个干法？” 睡衣鬼脑子一转，拱手回道：“敢问公公，事成之后有多少赏金？” “黄金一千两！”小顺子随口答完，眼睛一眯：“外加白银三千两，要是办成了，杂家绝对不会亏了你、说吧！” 睡衣鬼瞟了一眼旁边那个刚打完比赛的编辑，凑到小顺子的耳朵边咬了起来。 “嘿嘿嘿、嘿嘿！……”两个家伙不约而同地奸笑了起来。 编辑急了：“公公、那小王八犊子要是赶了回来，就什么都来不及啦！你们快点吧！” 第四十章 我的家事 小顺子的人马来了，不多、三个鬼，鬼多了不好分钱。他们使的是调虎离山之计，用两个把万小玲给引开，用一个把万拖鞋的身子给偷出来。 这样干的好处多多，不但赏金可以翻上好几倍，而且只要是把这肉身藏好了，量他也不敢乱来！或许、还可以“谈谈”。都几百年了，要是真能弄一个老万家的“纪念品”在这地宫里摆着，那简直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丰功伟绩。光是收收门票都不得了，再塑上一尊自己的石头像，所有过路的鬼都要鞠个躬……想想都让自己鼻涕冒。不过、小顺子没来，他还要给自己留条后路，当领导的在后面指挥、指挥就行了！ 万小玲最担心的事到底还是来了，她清清楚楚地听到房顶上有个声音贼兮兮地说道：“轻点、恶婆娘在下面呢，咱们只要抽开几块瓦，把水倒下去、香一灭就跑。” 这还得了！万小玲抬了把椅子放在桌子上，把香罩住，一个冲身就杀了上去。 “快跑啊！被发现了……你这烂皮鞋、臭不要脸的！……有本事你抓到老子！不然今晚老子一定……”那声音就这么不远不近地勾着。 万小玲那个火啊！干不死你、老娘就不嫁人了、追！ “轰隆隆！”一阵雷声接着一阵闪电的，雨还越下越大。等万小玲差不多跑远了，一个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卫偷偷地摸了过来。 胖婶她们还在大门外好好地守着，借着闪电、三个人好像又看见了那个女人的身影，还穿着件花里胡绍的裙子。胖婶生气了，捡了根柴棒子捏在手里：“你们别管，这是我的家事。”说完、她朝另一头悄悄地尾了过去。 “嘭！嘭！嘭！……”几棒子就甩了下去，“你这不要脸的东西！老娘进去也不打个招呼、还敢偷老子的姑爷、你这有妈生、没娘教的畜生！……”胖婶一骂起来就没完，手里的那根棒子还舞得是虎虎生风。 功夫再好，也抵不住胖婶这种没头没脑的打法，而且还是突然袭击，还越骂越难听。锦衣卫一时乱了手脚，连帽子都被她给揪掉了，稀稀疏疏的头发漏了出来，胖婶一看、是贼！更是火冒三丈：“你竟敢来偷老子姑爷家、看老娘不揍死你！还穿成这样、不男不女的、我叫你偷！叫你偷……”下手也越发的狠。 那锦衣卫被打得像个陀螺似的，在地下抱着个头拼命地躲着，别的没在意，就听清楚了一句“叫你偷！”心里一凉、“遭了！被发现了！”爬起来就跑。 “想跑！”胖婶哪能放过他，提着棒子就追、边追还边喊：“抓贼啊！有贼啦！……” 万小玲老远就听见了胖婶的声气，一脚刹车、“遭了！中计了！”她赶紧转身就折了回去。离村口还有一百米左右，万小玲看见胖婶领着一群人在那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站着，不敢惹她。只好又折了个头，朝小路奔去。胖婶眼睛贼尖、这回她好像是看准了：“你们在这等着、老娘会会她去！”有几个热心的村民刚要跟上去，胖婶一回头：“回去！这是我的家事。” 鬼大哥、睡衣鬼先回来了。 “怎么样？！”小顺子问。 睡衣鬼气喘吁吁地回道：“那恶婆娘引开了。” “好好、好！……”还没好完，那编辑就跌跌撞撞地滚了进来：“不好了！被、被发现了，还、还有高手！” “什么！？”小顺子看着他那皮泡脸肿、破衣烂衫的样子，也没怀疑、问道：“哪来的高手？什么样！？” 待他讲完后，“啪！啪！”小顺子赏了他两个大嘴巴后又加了一大脚、拔出刀来就要剁了他，“你这废物、连个胖婆娘你都干不赢，还跟老子扯什么高手、气死我了！！” “公公息怒、公公息怒！”鬼大哥、睡衣鬼出来做好人了：“公公、看在他给您挣了不少钱的份上，就饶了他这一回吧？！” 小顺子把刀收了回去：“听着、这件事谁也不许说出去，敢漏半个字、老子剁了他！滚！” 第四十一章 玛卡的味道 胖婶追到万拖鞋门口人就不见了，没有万拖鞋的吩咐她也不敢进去，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问了一下没什么情况，她又绕着房子转了一圈，才安安心心地歇了下来。 香头还剩一寸的时候，万拖鞋终于回来了，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没事了！”万小玲提到嗓子眼的心也放了下来：“早点休息吧！”她也累得够呛。 收拾好一切，“胖婶、你们进来吧！” 孩子王还在昏迷着，不过、已经开始喘气了，他的爹妈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沉沉地跪了下去，连磕了几个头：“谢谢！谢谢……” 万拖鞋把他们扶了起来：“孩子命保住了，只是伤得太重、明天一早赶紧送医院，这件事谁也别讲出去。还有、以后不准他再看那些神神叨叨的书了，我这还有两万多块、你们先紧着用。”说完、他把钱翻了出来，塞到了两口子的手里，把他们送了回去。 还有什么说的，瞧瞧！咱姑爷这人品！胖婶又跟了回来：“拖鞋、你跟婶说说、那女的是什么回事？” “什么女的？明天再说！累死了、我要睡觉了，先回吧，回去吧！”打发走胖婶，万拖鞋睡着编故事去了。 胖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件事和那袋豆子不一样，不可能不了了之。第二天中午，她进来之后一句话也不讲，自己找了个小凳子往那一靠、就等上了。 万拖鞋早把故事给她编好了，他说：“那女的就是‘雷母’，知道劈错人了、过来看看，可随想你还敢提着棒子撵人家，如果不是我和她说了那么多的好话，下次就不一定了……赶紧回去烧点香、磕几个头吧！记住、以后对谁都不能再提了！” 胖婶本来就信，经过这两次的事情，她就更信了，二话不说、跑回家磕头烧香去了。 山上的地又闲了下来，万拖鞋最近经常看见广告里播放玛卡酒、玛卡保健品、玛卡壮阳药什么的。这东西他见过，就跟贫地里种出来的“蛮筋罗卜”一样，而且市面上价格也不低。一咬牙、他买了点苗就种上了。 这一种、就摊上事了。三个月以后，地宫里的干爹再也受不了了：“小顺子、你给老子看看去！这山上长的是什么？屁不像屁、糊不像糊的，什么味啊！这是。” 小顺子是知道的：“回干爹、这山上长的叫玛卡，有滋阴壮阳的功效，是那小王八犊子种的。” “什么？！”干爹一听就火了，你在太监头上种什么滋阴壮阳的东西？这不是存心找茬吗？“小顺子！你给老子听好了，三天之内你要是不让这玩意给我消失了，提头来见！” 又说错话了，伤脑筋、真的很伤脑筋，偷偷地拔了，迟早会被弄死的，买回来摆着、死得更快。还得去商量、商量，可上次那档子事，我怎么解释呢？ 小顺子是用膝盖头跪着进去的：“万公子、姑奶奶，小的跟您二位来认错了！上次是、是他们自作主张干的，小的真的是不知道啊！小的一听说就把他们都给砍了。大人有大量、您就饶了小的这一回吧！？” 万拖鞋不知道并不等于万小玲也忘了：“自己数着，三十下、掌嘴！”不管真假、这小畜生来了就是有事，还不能急着把他弄死了。 “哎！”小顺子：“一、二、三、四……”地数着抽完了，“万公子、姑奶奶，小的这回是来帮忙的。” “什么忙、我没有啊？”万小玲。 “不是、不是您的。”小顺子回道：“万公子、您那玛卡怕是该熟了吧？要不要小的派人帮您收了？” 一提玛卡、万拖鞋的耳朵就直了，这可是他废了好大心血才盘出来的庄稼啊！谁要是敢打它的主意，那绝对是要拼命的。“不用、不用，我自己会收，用不着你操心！” “这？”小顺子为难了，不过、还好功课做得足：“万公子您有所不知，这玛卡一般是一月份才成熟，眼下虽说是早了点，可这玛卡的价掉得挺厉害的。就拿前两年来说吧、一斤要卖千把块钱，现在呢？一斤才二十多块！早收一点不碍事的，说不定还能赶上个好价钱，如果市面上的多了起来，那价钱自然是要掉的。小的这也不是为您着想吗？” “起来吧！”万拖鞋觉得他说的还算有点道理。 第四十二章 青铜碾子 万小玲却不这样认为，黄鼠狼给鸡拜年，什么时候安过好心了。八成是这万拖鞋种的这玛卡招了什么鬼的忌讳，不如……还是算了吧，让这呆子自己拿回主意，我倒要看看这里面藏着什么猫腻。 万拖鞋问道：“你知道现在这玛卡卖多少钱一斤吗？” “回公子、现在大概就十八块左右吧。”小顺子确实是打听过了。 “啥？！”万拖鞋立马翻出他的小账本，哔哩啪啦的一算、亏了。他不信、也不敢相信，白辛苦了这么久，连青苗的钱都挣不回来，“不可能、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骗我！” 小顺子一跺脚：“小的哪敢啊！不信、万公子您自己去问问。” 万拖鞋踌躇了好一阵子，想来想去的、也想不出小顺子有什么理由来骗自己，这小畜生不会是拍马屁拍上瘾了吧！再看了看两个鬼，好像谁也不着急，怎么办呢？ “你给拿个主意吧！”万拖鞋是对着万小玲说的。 见万小玲没反应，小顺子才接道：“依杂家的意思，还是先收了吧！” “急什么！那东西长在地里一时半会的又烂不掉，挖出来、卖给谁去？可不能亏了！”万小玲又想把玛卡卖给他了。 小顺子不敢接，这东西味道干爹不喜欢，抬回去那是找死，出钱丢了去，他又不想当这个冤大头，“万姑娘冰雪聪明、见多识广、美貌无双、颖悟绝人……还是请您老拿个主意吧！”小畜生又来了。 万小玲略微思索了一会：“行！不过要借一个药碾子和几个旧碗用一用，不知你那儿有没有？” “杂家还当是什么东西呢！一会就给您送来。这玛卡可以收了吧？”小顺子最担心的还是这个。 万拖鞋做主了：“收了吧！” 小顺子的办事效率还真不是吹的，天不亮就已经事事停当了。 这无非就是个“瓷碗卖猫”的计策，不过万晓玲的计划远没有那样简单，上次你不是想偷袭我吗？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要你们尝尝！ 万拖鞋的运气非常好，一来就占了个好位置，他把背上的东西缷了下来，丢了几颗玛卡在那碾槽里，小凳子一支、脚一搭就算摆上了。 不远处的小分头一看，这还了得！老子才追了一趟，气都还没喘一口、就又有人摆上了，胆子也太肥了吧！正要冲过去，旁边的瘦黑衣人一眼就认了出来，一把逮住小分头：“小爷！算了、算了，咱不惹他，走走走！” “为什么、他有后台？怕什么、我爹还是……”小分头还没说完，瘦黑衣人赶紧又蒙住了他的嘴巴，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现在不流行说这个了，别出声、快走！” 小分头犯倔了：“你这个人还有没有原则？！你不说、我不走！” “哎唷！我的爹啊、你忘啦！死胖子现在还在家里躺着呢，惹不起的，你不走、我走啦！”瘦黑衣人使劲地拖了他一把。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高手？难道他的后台真的比我还硬？”小分头一步三回头地跟着走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个大黑毡帽、黑眼镜、黑连衣裙的三黑女人出现了，这是万拖鞋没有想到的，大冷天的还穿个裙子，事出反常必有妖！打开天眼一看，除了凶器是假的以外，其它的都还算正常。 万小玲说的没有错，只要是有人盯上这“四龟驮双鲤”的青铜碾子，你就只管让他看个够，想要的话，可以、把玛卡都卖给他，如果要问东西是哪来的，你先说还有好几个，然后再说是捡的。 “卖药的、你这药碾子卖不卖？”三黑女人傲气得狠。 万拖鞋不会转弯：“卖！和玛卡一起卖，你要几个？” 还几个？如果没看错的话，这一个就已经足够了。三黑女人蹲下来，摘掉眼镜又细细地端详了一遍：“卖药的、说个价！” “一百块一斤，五十斤、你买得起吗？”万拖鞋看不惯她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三黑女人指着那药碾子说道：“我说的是这个。” “我说得是全部，你到底称还是不称？”万拖鞋看着她就不像懂行的。 “好好好！不跟你啰嗦、我全称了，卡号多少？”三黑女人拿准了。 万拖鞋也拿准了：“没有！只收现钱，要称快点、我一会要走了。” “我现在就去取、你等着！”三黑女人颠着高跟鞋跑了。 第四十三章 女群主 三黑女人很快又颠了回来，称完、付钱，吩咐道：“玛卡我不要，你帮我把碾子抬到车上去，快点！” 看着她远去的车屁股，万拖鞋在后面扮起了鬼脸：“就说你不懂行吧，你还要装！碾盘都不要就跑。”他把碾盘藏在了背篓里。 一点不错，三黑女人回去请人一验，货倒是真的，就是少了一半。没有碾盘就是个“残品”，那是要打很大折扣的，再说、好意思拿出来吗？很丢脸的。三黑女人分析，有药碾槽就一定有碾盘，他不是说过还有好几个吗？收好东西、油门一踩，找去！ 风萧萧兮大腿寒，拖鞋一去不复返。等三黑女人变成“三灰”女人后她才打听到，玛卡是那卖药人自己种的。 这还不容易，周围十里八乡的种玛卡的能有几个？回去以后、三黑女人打开电脑，联系了几个自己看的上的，不但要把这面子给挣回来，还要…… “在吗？” “群主、这种事你准缺不了我，算我一个！”南派十四叔。 “我学过周易，到时候一定能用得上，报个名。”易瓶醋。 “群主、这种事靠谱吗？我不看好哟！”冲天炮。 三黑女人考虑到光有两个男的太不安全了，又联系了一个平时对她言听计从的小女人——啃书虫。 四个“标配的驴友“终于找到了万拖鞋。 “我的碾盘呢？”群主见面就问。 万拖鞋早有准备：“什么碾盘？你谁呀？” 群主生气了：“有像你这样的吗？卖东西只卖一半。” “什么东西，老子卖的是玛卡、少你一两了吗？那东西是你自己看好要称的、关我什么事！”万拖鞋想起来了。 群主听出来了，这个人没文化、还赖皮，又在人家的地盘上，不能跟他计较太多，换了张脸说道：“好了、把另一半拿出来吧，我称了。” 万拖鞋懒懒地说道：“还在那山洞洞里呢。” “小伙子、辛苦一趟？”南派十四叔拿出来一张票子。 万拖鞋比了两个指头：“盗墓的吧！？” 群主接过来答道：“我们是作家！来采集素材的。两百就两百、你负责带路。” 万拖鞋站起来把她们的装备打量了一翻：“你们还缺一样东西。” “缺什么？”群主觉得自己准备得挺充分的。 “啰！一百块一条。”万拖鞋从盒子里扯出了两条成人纸尿裤来：“不要说没用啊，待会我不想闻见那个味、也不想等你们。” “你！”群主忍了，出钱请客带头照做了。 万小玲简直神了，纸尿裤都能卖一百块钱一条。以计而行、万拖鞋塞了张纸条进老鼠洞里，带着群主一行人从万家村背后翻了过去。 “干爹？您老在乐什么哪？”小顺子的人情没有白做，他拿着情报找干爹来了。 “呵呵呵……”干爹心情很好：“你过来看看，这书上写的还真逗。”书是万拖鞋从孩子王那收缴来的，也是照万小玲的安排给小顺子送去的。 小顺子不敢扰了他的兴致，挨过去一看：“哟！盗墓的，干爹您这是未雨绸缪吶，儿子真是佩服死您啦！” “未雨绸缪个屁！还盗墓、还摸金校尉、黑驴蹄子、大粽子、鬼打墙、长明灯……什么的，大同小异、尽是胡咧咧，有本事来这地宫里偷偷试试！”干爹是闲得无聊了。 小顺子总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干爹、儿子刚得到可靠情报，有几个人正好来了，咱们要不要……” “玩玩？”干爹恶趣地问道。 “玩玩！”小顺子腆着脸笑道。 说动就动，别说是这地宫，就是在那烂尾楼里，鬼都会吓尿了。在干爹的大力支持下，小顺子很快地腾出几层来、布置好一切，准备陪干爹好好地乐上一乐。 万拖鞋他们到了“绿帽子”死的那个洞里，群主打开电筒一照、果真和自己想的一样，死人骨头、烂皮箱、针扎小人人，特别是那些乱七八糟丢着的烂碗。多少有点懂行的她捡了几片一看：“噎死！！” 洞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黑漆麻乌的小门，易瓶醋扒开一看：“群主、要不算了吧？” 群主压根就不相信有鬼，恐怖小说她看得脑神经都麻木了。不就是进去“捡”点东西吗？这卖药的能捡、我为什么就不能捡！“瞧你那出息！写书的时候你不是挺能侃的吗？来也来了，如果谁要是敢打退堂鼓，就你们写的那些狗屁、我一本都不会让它上架！” 万拖鞋听懂了，这些人里还真有写书的，被称做“群主”的女人就是他们的头。出于尊敬，他问道：“你们是写什么的？” “盗墓！”南派十四叔很骄傲地答道。 虽然分不清他们的主业和副业，但一想起孩子王看过的那些书，万拖鞋就觉着浑身的不舒服。跟他们去看看也好，这墓有那么好盗吗？我老万家几百年来都掘不了它的根，就凭你们？ 第四十四章 不就是盗墓吗（一） 万拖鞋不想听她们啰嗦，他有他的任务。碾盘已经不重要了，女群主和她的手下们商量好谁打头阵和怎样分成的问题后，易瓶醋抬着罗盘开道、万拖鞋、群主、啃书虫、南派十四叔依次排着队从小顺子特意留好的那个小门里钻了进去。 进去连个蜘蛛网都没有，光滑的拱道一直向前，才走了十来分钟，有人就毛了起来，啃书虫用那照不到头的电筒指着前面，抖声抖气地问道：“卖药的，以前你来过吗？” 上一次来就没有这个门，会不会是小畜生又被万小玲骗了？管它的、听万小玲的准没错，跟着走就是了，万拖鞋摇摇头：“没有！” “别出声、怕什么！”群主还真的掏出个黑驴蹄子来举着。 又摸了十多分钟，一间见方二十的石室敞了出来，没有想象中的壁画和冥文，也没有棺材和陪葬品，八角亭一样的顶，对面均匀地分布着三个一模一样的洞口，中间还立着块碑，就三个字——下马亭。 武官下马，文官落轿。看样子来头不小啊！除了万拖鞋以外，所有的人都兴奋了，这标志着墓的主人身份一定不低，最起码是个一品大员的架势，好东西大大的有！绕到石碑的后面，群主发现贴着一张皱巴巴的草纸，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五个字：你猜往哪走？ “你们看、有人来过！”群主把这张草纸用电筒照了个透亮。 南派十四叔一看这几个字：“没关系、能把字写成这样的人一定没文化，什么是好东西他都不知道。”说完、还故意瞟了万拖鞋一眼。 “对对对！”啃书虫附和道。 “根据书上写的，正北坤位纯阴，往这边！”易瓶醋必须找回点自尊来，跟着罗盘他带头钻进了一个洞里。还真让他给蒙对了，下了两级缓坡后就是一间墓室，圆面穹顶，十只威武的石狮子分别守着五道拱门，从一到五、每道拱门的台阶都不一样。女群主期待已久的东西就在中间摆着，一具刻着云纹飞鹤的石棺四平八稳地落在那。既然是来盗墓，见了棺材肯定是要撬的，南派十四叔把背着的十字镐解下来对准那个缝就要使力。 “慢着！你说会不会是个看门的将军？”啃书虫对着易瓶醋问道，她怕撬出个武功高强的粽子来就完蛋了。 易瓶醋抬着罗盘绕着棺材走了一圈：“没事的，罗盘稳得很！准备好驴蹄子、黑狗血就行了。”其实他也是虚的。 “对对对！理论结合实际。”啃书虫把那瓶兑了水的黑狗血打开了盖子。 “一、二、三、起！！”南派十四叔刚把棺材盖子掀掉，头都还没够进去看一眼，“啪！！”一个响亮的耳光就扇在了脸上，“非礼啊——”一个身材很好的、穿得很少的女鬼尖叫着从棺材里爬出来跑了。 太快了，女群主和啃书虫都还来不及反应，鬼就不见了，回头一看、易瓶醋冒着两管鼻血还在那定着，有这么快吗？太不争气了！ 万拖鞋一听声音就知道，跑掉的女鬼就是那个被编辑坑过的姑娘。小顺子到底在搞什么名堂？这种开场也太烂了，下一步会不会跑出来几个大汉，说你们偷看了我家的小妹妹、要点补偿费什么的？正在那琢磨的时候，群主发话了：“看、看见没有，鬼就怕这个！大、大家别慌、快看看棺材里有什么？”看见就信了，黑驴蹄子被她扔得一地都是。 棺材里能有什么，内衣、短裤、卫生纸和用过的面膜，最刺激人的还是那个特大号的胸罩，南派十四叔竟敢用十字镐挑着在女群主面前一晃一晃的。 不可能！怎么会有现代人的东西！鬼打墙？幻觉？恶作剧？女群主的自尊被狠狠地踩了一脚，她很生气、也很不服气，一把抓过来就撕了个稀烂：“不准再看！继续前进！” 特大号的胸罩激发出了女群主滔天的杀气，居然敢用这种东西来鄙视我，今天、老子管你是人是鬼！要是不拿一样东西出去，老子就不在这群里混了！ 不用再做什么说服工作，南派十四叔觉得很对不起自己的称号，易瓶醋觉得很兴奋，啃书虫赶紧把自己的胸部收了收，大家捡起那些黑驴蹄子尾着她随便挑的那道门进去了。不就是盗墓吗？群主都不怕，我怕个鸟鸟！ “嘿嘿嘿！……”躲在暗处的干爹乐得脸都红了。 有那么好笑吗？没有啊！小顺子认出了万拖鞋，他来干什么？斩首？！“哈哈哈……”小顺子的笑点比干爹的还要低，他给抬轿的使了个眼色，转移到下一个场子去了。 第四十五章 不就是盗墓吗（二） 女群主虽说还在生气，但也没被气昏了头。走着走着，她注意到、前面的通道每隔一段就插着一只火把，一摸、还是湿的，再一闻、还有点油脂的味道。 “十四！过来点上。”女群主不想浪费电池。 南派十四叔挤了上去，把火把拿下来，打火机一烧就燃了，火光红亮红亮的，这说明空气很好，也说明墓里的东西没有一样是不神奇的。你瞧瞧、这多少年的火把，一点就着，女群主走上前去也拿了一只，掏出打火机来一点、“嘭！”炸了，一头乌黑的秀发被气浪吹成了冒烟的“狮鬃”，脸也黑了，瞪着两个白珠子转了过来：“卖药的、是不是你干的？你们还有多少人？！” 被南派十四叔揪着的万拖鞋举手发誓道：“我哪知道你们什么时候来、刚才你不是亲眼看见了吗？我发誓！如果是我干的、天打五雷轰！” “你们谁带湿纸巾了？”群主问道。 没有人回答，“样样都要我操心、你们白痴啊！卖药的、你给我走前面去！”群主愤怒了，鬼可以吓人，甚至可以吓死人，但不能作弄人，尤其是我！ 又见到了一个石棺，南派十四叔把十字镐递给了他，万拖鞋绕着石棺像挑西瓜一样地拍了一圈，镐子一扔，用手轻轻地就推开了，盖子一落、一棺清幽幽的水呈了出来。万拖鞋用手指头蘸了一点尝了尝：“干净的，你们过来吧！” 女群主刚过去，一个女鬼的声音就飘了出来：“洗洗吧、怪吓人的，女人要注意形象的。” 几个人被惊得不轻，立马就背靠背地站在了一起，各自用电筒探着对面的方向。等了好一会，也不见有什么动静，有人掏出块毛巾来递给群主，“洗洗吧！”啃书虫觉得人家说的还是有道理。 无论什么时候，爱美总是女人的天性，群主接过毛巾在棺材里搓了搓，洗完脸又在那水里照了照，感到满意后，才把毛巾扔给了啃书虫。就在这时、那女鬼的声音又传了出来：“身材差也就算了，长得这么丑，还好意思照来照去的。” “听着！你这鬼鬼祟祟的东西，有本事就出来和我单挑！别躲躲藏藏的，老子不怕你！老子要杀了你！出来！！”女群主发飙了。 女鬼大该是被她镇住了吧，墓室里又恢复了安静，易瓶醋安慰到：“别生气、别生气，那些都是鬼话，我们绝不会相信，其实、你长得也、也、也挺漂亮的。” 从小到大都是人家捧着她，这种话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讲，女群主当然受不了：“我要灭了她！听着、事成之后，我回去就让你们的书上架，干不干？！” “干！！”这是三个作家梦寐以求的事，没有什么能比这个更让他们心血澎湃的，“群主、你说吧，下面怎么干！”啃书虫的胆气也上来了。 “卖药的、你带路！”女群主想起这个人是付过钱的来。 万拖鞋哪知道怎么走，七个洞洞随便选了一个，闷着头就钻了进去。下一间不像墓室，倒像是一个收藏着瓷器的地窑，群主一伙惊喜地看着这堆东西，发了、真的是发了！随便弄出去一个都可以换两套别墅。东西倒是好东西，就是闻着味不对，还有就是这些瓷器每一个都比进来的洞口要大得多，就连最小的一件黑釉鎏金瓷瓶也有一人高，两人粗，也许是封墓以前搬进来的吧。 女群主现在操心的并不是这个，瓶子跑不掉，再想办法就是了，她要找到那个女鬼，狠狠地打她一顿，会不会就躲在这些瓶子里呢？找找！人是矮了点，没关系、“十四！过来、蹲下。”她顶着个矿灯，两只手各举着一个黑驴蹄子站在南派十四叔的肩上就升了上去。 “没有、换一个！”南派十四叔在下面吃力的耍着杂技，生怕把群主给摔了，连续找了三个都没有，就在换到第四个的时候，一张寡白的太监脸迎了上来：“让开点！老子倒屎。” 太突然了、十四叔一个根子不稳，上面的群主就高喊了起来：“站、站稳了！”哪里还站得稳，南派十四叔折头就跑：“有鬼啊！！”他要去捡他的十字镐。 上面的群主被迫用手肘子抠在那一人多高的大瓶子上，慢慢的、在重力加速度的作用下，瓶子倒了，“哐啷”一声巨响，一瓶子的屎铺天盖地的爆了出来，万拖鞋、易瓶醋、啃书虫、十四叔全部都惊呆了。 只见女群主挣扎着从屎堆子里站了起来，闭着眼睛吐了点东西说道：“快、快、快带我回去，我要去有水的那个棺材里洗洗、洗洗。” 第四十六章 不就是盗墓吗（三） 这一惊一乍的，谁还记得住是从哪个洞洞里钻进来的。当务之急是要赶紧把她的嘴洗了，衣服脱了，还好易瓶醋和啃书虫都背着水，祸是十四叔闯的，就由他来料理吧！忙碌了一翻后，总算是把女群主整出个人样来了。 “你、你还记得是从哪个洞里进来的吗？”用人之际，她也不好再发什么脾气。 万拖鞋蹲在那些洞口前面，看看这个不像、看看那个也不像，“记不得了，如果有卷线就好了。”他想起在电视上看过，探险的都会在进洞以后边放边走。 “我有、我有！”啃书虫总算可以表现一把了。 易瓶醋从她手里抢了过去：“猪啊！现在都进来了，还有什么用，电话都没信号的。” “谁说没有了，线你们拉着，我一个洞一个洞的找，找到了我就回来叫你们。”万拖鞋想帮她们出去。 女群主听着有道理，但又担心这卖药的耍花样：“十四、你跟着他去！” 万拖鞋挑了个最像的洞洞钻了进去，估计着时间，不是就返了回来，一连试完了七个洞都不是，所有人都明白了，这回是遇到了真正的鬼打墙。 胆小的哭、好色的怕、脾气大的又骂人了，只有南派十四叔蹲在地上一声不吭，一个是累的，一个是他刚刚才闯了台大祸，不好出声气。这些都不是办法，万拖鞋肚子也饿了：“你们带吃的了吗？” 望着地上的这一大堆和群主的那顶头发，谁也没有胃口，这倒便宜了万拖鞋，要了点东西吃饱后，说道：“情况你们也看到了，现在你们要保持体力。人多阳气重，不要分开，也不要对我疑神疑鬼的，我再去试试，总会有办法的，记住！你们要是乱走或者分开了，我只能是回来跟你们收尸了。”万拖鞋并不是吓唬她们，他是想去找小顺子好好地谈谈，放了她们。 “你小心点啊！”啃书虫弱弱地嘱咐了一句。万拖鞋对着她笑了笑，严肃地指了指一向很傲气的女群主，又挑了个洞钻走了。 “先遣图”也没带，万拖鞋只能是漫无目的地瞎逛，他相信自己进来了，小顺子就一定会来找他。 “这是怎么啦？怎么中场休息啦？”干爹还没乐够呢：“快去看看，那个人跑哪去了？”干爹还没见过今世的烂屐子。 这正合小顺子的意，他也想找万拖鞋好好地谈谈，“是、干爹，小的这就去。”在这地宫里，小顺子要找他并不是件难事。 一个拐角口，小顺子：“万公子，过来、小声点，您怎么来了？” 万拖鞋过去：“赶紧把她们放了！你要是再敢草菅人命，我现在就弄死你！” 小顺子把他拉进一间石屋，确定外面安全后，关门说道：“万公子您又为难小的了，这都几百年了，哪回不是只有进的、没有出的，那老东西还在等着呢？”小顺子把他们放人进来取乐的事和他说了一遍。 “你是说现在只有你和那老东西在这几层？走、快带我去！”万拖鞋想起了他的任务。 小顺子用食指放在嘴边比道：“万公子切莫大意，他身边还有六个高手呢。想当年、烂屐子硬拼了三场都没把他怎么样，不知公子您有何高招？” “这……”万拖鞋还以为像收九品似的，抬着个大铜碗就可以搞定。 小顺子看出了他的难处：“不如我们这样……”小畜生早就想当老大了，原来也是和他说过的。 “这样也行？！”万拖鞋觉得这主意烂透了。 小顺子开价钱了：“不试试怎么知道，事成之后、我保证放了她们，现在我又做不了主，您就是把我弄死，他们一样也要死在里面。” 只有试试，“那我怎么回去找他们？”万拖鞋把路给忘了。 小顺子挪开石桌子：“从这里钻进去就是，记住、从右往左，逢单走三，逢双走二！”说完就跑了。 就在万拖鞋往回爬的时候，女群主她们也开了个会。 “听着！盗墓没有不遇到鬼的，看看这些东西，哪个不是值个百八十万的，只要我们活着出去，我就有办法把它们弄走。难道你们还真想一辈子写书不成……不就是盗个墓吗？我都不怕、你们怕什么！”女群主顶着一头的屎在那教育道。 啃书虫举了个手：“对对对！我觉得这里面的鬼也不那么可怕，你们看、我们群主都能把她吓得躲了起来，我不怕！你们呢？” 群主是够吓人的，从头到脚臭烘烘的不说，光是那顶头发，鬼见了都要躲远点。 “对！群主说得有道理，先出去再说！”南派十四叔还算清醒。 易瓶醋把罗盘拿了出来，边看边说道：“是啊！写书是太幸苦了，收入又低、还要看别人的脸色……啊——那是什么？！” 第四十七章 不就是盗墓吗（四） 万拖鞋刚一冒头就听见南派十四叔在里面紧张的嚷道：“别过来！” “怎么啦？她们人呢？”万拖鞋站起来才看见，其他的几个都爬在瓶子上面，“快下来！小心掉进去，死在里面就丑大了！” 啃书虫指着地上叫道：“有尸蟞！小心被咬到！” 万拖鞋这才注意到地上有一只很大的虫子，仔细一看、尸蟞他没见过，屎壳郎倒是玩过不少，伸过一只脚去“啪叽！”踩了个稀烂，“下来吧、是个屎壳郎，没事了！” 南派十四叔老脸一红：“哦！原来是屎壳郎啊！看走眼了、看走眼了。” “走吧！”按照小顺子说的，他选择了从右数到左的第三个洞钻了进去，其他人也没得选，只好跟着他。 爬了没多久，总算是可以直起腰来了，前面还越走越宽敞，熟悉的石刻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哎呀呀！这韩大爷雕的，和真的一样，你们看看、那人是浮雕的，扇子是镂空的、啰啰啰！那侍女的裙子还是透雕的耶！……”易瓶醋不断地卖弄着。 “看！那是什么雕的！”啃书虫惊叫到。 太颠倒了，这古墓里哪来的米开朗基罗的大卫？站姿、表情和眼神都很像，就是头发和肌肉块差了很多，万拖鞋一看就认出是那编辑，这小畜生也太能整了，真是的！ 南派十四叔过去朝那“中间点”抓了一把，“软的？僵尸！”他一个纵身就跳开了。 “让开！！”女群主相信自己很可怕，抽出黑驴蹄子来冲过去就是一阵乱捅，屁股都捅烂了，居然没动静？ “大卫”当然不敢动，只要他一动，小顺子就会砍了他，他这是将功赎罪！就在所有人都疑惑的时候，“啪！！非礼啊——”又是一个响亮的耳光，“大卫”捂着“中间点”跑了。 女群主的头上已经要冒烟了，打了人还想跑？！拔出腿上別着的军刺：“我要宰了你！！”拦都拦不住，追着那“大卫”去了。 “哈哈哈！……”干爹眼泪都笑了出来：“快、快，水……水！” 小顺子早准备好了：“干爹、水。” 没办法，只有跟着追，等赶上的时候，群主正提着那把军刺和一个背影对持着，大家赶紧站到了她的身后。状元帽、大红袍、一身喜气的新郎官深沉地问道：“你为什么现在才来？” “我为什么不能现在才来？”女群主江湖味十足。 新郎官：“你知道我在等你吗？” 女群主：“知道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 新郎官：“你还是一点都没有变。” 女群主：“是吗？你怎么知道的？” 新郎官：“你带什么东西了吧？” 女群主：“带了！” 新郎官：“什么？” 女群主：“剑！” 新郎官：“曾经有一段美满的婚姻摆在我的面前，我没有注意，我买了套像水帘洞一样的房子，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不要房子了、我只想对她说三个字……” 南派十四叔早听不下去了：“跟鬼啰嗦个什么！灭了他！”拖着十字镐就要往前冲。 “慢着！”女群主发话了：“哪三个字？” 新郎官：“我想想、我想想，等一会，一会就好！” 才等了一小会，大家就没耐心了，“上！干死他！”女群主带头冲了过去。 “小心！”还没喊完，群主一伙就从眼前陷了下去，追过去一看，还好、不是竹签阵，也不是屎塘子，黑幽幽的一个斜坡一眼望不到底，“鬼大哥、你们倒底要闹到什么时候？”万拖鞋也不敢下去。 “我怎么知道，这是工作。”鬼大哥比了个让他放心下去的动作。 闭着眼睛滑了下去，站稳脚后看见群主她们一个都没有事，万拖鞋这才真的放心了。一个前所未见的大厅着实让人震惊，就连打个喷嚏，那回音都会重复上五六遍。正前方竖着三只不明不暗的火把，在离火把远远的后面忽隐忽现地飘着三个巨大的人影，靠左边的一个好像还在摸着什么东西的头。 “嗷！嗷！嗷！……”低沉的嚎叫声传了过来，那东西估计不是头藏獒也是只个头不小的僵尸犬，大家都不是亡命徒，还是忍忍再说吧。 第四十八章 才艺表演 “啪！”惊堂木一拍，整个大厅的气氛顿时肃穆起来。“不要有什么妄想！如果不是老子们今天心情不错，早就弄死你几个了！就凭你们也想来盗墓？也不洒泡尿照照。废话少说、现在给你们每人一个机会，想活着的话、一人来一个才艺表演。把老子们逗乐的，饶你一条小命！评委打分少于两根火把的，准备喂狗！三分钟以后开始、听见没有！”小顺子的声音凶巴巴地吼道。 没有后路可逃，没有关系可找，想送点钱又没带，团结在这个时候是最脆弱的。有些人就是这样，危机关头自然而然的不是先想到自己、就是先想着让谁去送死。万拖鞋在旁边冷冷地看着她们的举动，很寒心、也很无耻。老万家从来就没有出过一个小丑，他不得不重新考虑一条别的出路。 时间很快地过去，“啪！”又是一声惊堂木，“你们倒底谁先来？！我要点名啦！” 啃书虫第一个被推了出来，她知道自己死定了，脚一瘫就趴在了地上，撕心裂肺地痛哭起来：“你们、你们还是把我拿去喂狗吧！……”想想又擦了把鼻涕补充道：“能先给杯毒酒吗？我怕疼、求求你们了，呜呜呜……”再想想又不对了：“不、我还不想死！只要你们喜欢，我给你们当压寨夫人、当小妾、当丫环都行！啊？” 火把一根都没熄，三个评委商量了一下，“你先站一边去，下一个！”这也能行？！ 下一个轮到易瓶醋了，他可没这个本事，抖手抖脚地上来以后，他把自己脱了个精光：“我给你们跳个舞吧！”这小天鹅跳得，那水平、直接可以秒杀后面所有的选手。抬着高昂的头颅、闪着雪白的赘肉、绷着反光的屁股，嘴里还不断地哼着：“嘚啷嘚嘚噹、噹噹噹噹，嘚啷嘚……”最难能可贵的还是两个已经出了血的大脚指头，硬是把中间的那个“小象鼻子”甩得像模像样的，最后、拼了老命的他“咔嚓”一声，还真的撕出了一条直线。易瓶醋大汉淋漓地哀求道：“各位、行行好，过了吧！” 火把还亮着两根，对面的一个声音点评道：“算个人才，留下吧。下一个！”只要不喂狗，比什么都强，易瓶醋也过关了。 南派十四叔不会整这些花活，他只能跟大家道出了实情：“我原本不想来的，就是她！”侧身一让，“为了讨好她，为了能让我们写的书上架，我才硬着头皮来的。” “哪个他！”评委席上一个苍老的声音问道。 “啰！头上有屎的那个。”南派十四叔一指、接着表道：“那个大花瓶也不是我打烂的，是她非要爬上去找你们的那个女同事才翻倒的，还有、你们的那个男同事我只是摸了一下，他的屁股也是她戳烂的……”话还没说完，女群主就已经骑在了他的脖子上：“你这个叛徒！你这个白痴！你这个冒牌的烂货！……” 舞台上打得是眼花缭乱，局部场面比起那八角笼来、简直就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连评委都兴奋地站了起来：“好！好！好！……” 就在无比精彩的时候，万拖鞋感到身边有无数股冷风骤然刮过，眨眼之间，评委席那边就大乱了起来。不用看，光是听那惨烈的拼杀声也知道那边比这边要血腥得多。万拖鞋一把拽起啃书虫就朝大厅的边上跑去，不管怎么样，只要是有个洞就先钻进去再说。 爬了很长时间，等周围再也听不到一丝动静的时候，啃书虫问道：“你、你为什么要救我？” “不为什么，我只是觉得你是被逼的。”其他的那三个，万拖鞋害怕、就他们的那个人品，万一再碰到其它的鬼怎么办？！ 按小顺子说的，从右往左，逢单走三，逢双走二的套路，万拖鞋和啃书虫终于来到了下马亭，正南方就是出口，万拖鞋认为有必要叮嘱她两句，停下来说道：“你听着，出去后忘掉这里的一切，你、还有你们所有的人都没有来过。有些事不是像书上写的那样，次次都是有惊无险的。你的同伴我再想办法就是了，一定记住、忘了！” “嗯嗯嗯！”啃书虫才答应完。黑暗处的几个鬼影一晃，小顺子就拍着巴掌出现了：“好好好！万公子可真是智勇双全、怜香惜玉啊！小的斗胆多问一句，您能保证她一定会忘得了吗？” 第四十九章 更狠的 腰挂白玉麒麟、身着黑缎金绣四爪蟒袍的小顺子人模人样地绕道了啃书虫的前面，鞠了个礼笑道：“姑娘请留步。” “你给我站远点！”万拖鞋推了他一把。 小顺子脚后跟一垫，嬉皮笑脸地又挨了近来：“万公子放心，小的没有恶意。你瞧！杂家又升了。”说完还得意地转了一圈。 万拖鞋把啃书虫扒到背后：“那老东西呢？” “您说九千岁呀！让人给做了。”小顺子轻描淡写的说完，贼了四周一眼，拉过万拖鞋又小声地蛐道：“您是没见着、杂家的狗只是多叫了那么两声，他就立马下令给剁了个稀烂，一点面子都不给，这姓张的狠着呐！” 万拖鞋问：“哪个姓张的？你怎么没和狗一起被剁了？” “天生万物与人，人无一物与天，杀杀杀杀杀杀杀！”，小顺子一连用手空砍了七下。“杂家的小叮噹死的好惨啊！”鼻涕一吸：“万公子切莫多疑，小的靠的就是两张嘴皮子，我和他是有过来往，只是这新主子不太好伺候，今后、咱们还得多多的配合才是。”小顺子依旧是一副两面三刀的德行。 万拖鞋不敢在此久留：“配合也不能打这姑娘的主意，我们走！”说完绕开了他。 小顺子信心十足地拦道：“且慢！待小的和这姑娘说上几句话，或走或留全凭她自己做主、如何？” “有屁快放！”万拖鞋。 越过啃书虫后，小顺子朗朗道：“外面的世界虽说灯红酒绿，喧嚣无比。姑娘您、恐怕也是举步维艰，难有作为吧？不然、您又怎会受了那无义之人的蛊惑，闯到这地宫里来一搏呢？试问，卷你而来的其他三人，倘若有一朝为鬼，你觉得、她们会放过你吗？姑娘您冰雪聪明、美貌无双、颖悟绝人，杂家绝无那半点菲薄之意，也绝无那半点菲薄之能。姑娘请放心，如若姑娘您愿意屈尊与小的伴为对食，为杂家那府里把持、把持。杂家发誓！绝对不会让您受到半点的委屈，且来去自由。从古至今、这一品诰命的大谕，怕是在当今的博物馆里也数不出几张来吧？姑娘，本公句句肺腑、实乃真情实意啊！就请姑娘应了吧？”说完、还真的从袖子里抽出了一张杏黄色的、盖了御宝的、空着名号的谕众叫诰来。 “我应了！” 矗立在中间的万拖鞋成了多余的。“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穿越故，两者皆可抛。”小顺子吟着那编辑教给他的新诗，挽过啃书虫的腰消失了。 本以为丢一个货真价实的青铜碾子出去就会引来一伙高手把那老东西给废了，没想到这局势变化得是如此之快。盗墓的不专业可以再找，救出来的回去和死太监过日子跟咱也没什么关系，万拖鞋的世界观被刷新了还可以慢慢地再“刷”回来。 “你确认就是他？”万小玲认为眼下最棘手的问题就是这地宫里换上了一个更狠的。 万拖鞋用手掌一连在桌子上砍了七下：“我听小顺子说的。” 万小玲是从书上知道的，这姓张的“黄老虎”可不是一般的小角色，造过反、抗过清、还称过帝。相传他以前帅兵攻打城池的时候曾驻扎在一个庙里，为了看看那和尚吃肉的样子，就拿城里的上万百姓当作筹码，只要和尚吃了肉，他就不屠城。庙里的和尚为了救人，不但捏着鼻子吃了不少的肉、还喝了几大缸的酒给他看。“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就是打他这儿来的。 思量了半宿，万小玲说道：“这老虎迟早是要吃人的，不如乘他立足未稳，我和你再走一趟。我看那小畜生和他也不是铁板一块，机会是碰出来的。明天你去祠堂和你家的那些祖宗说一声，叫他们别占着茅坑不拉屎！”剩下的话她也不好再说，那烂屐子跑哪去了？ 万拖鞋想想也是，原来的那老东西况且不会放过他，现在的这只“黄老虎”更不会好到哪去。 “婶、我要出去几天，电视放你家里，我怕被贼摸了，麻烦你帮忙看着点。”万拖鞋担心这一走又是好几天。 “拖鞋、你又打什么鬼主意？！”水妹怕他搬来就不搬走了。 胖婶帮他把大电视放了下来：“放心、你忙你的去，我给你看好了就是，你们聊。老头子！下地了！” “电视你自己打开看，如果家里有重活，等我回来又说……”万拖鞋想和水妹多说上几句。 水妹听准了他就是来告别的，问道：“你要去哪？多长时间？” “在外面找了点活干，多长时间还不知道，你呢？”万拖鞋撒了个谎。 “我想养鸡，你愿意帮我吗？”水妹不想再出去打工。 万拖鞋猜到，水妹这是要在家创业了。他把卖玛卡的钱和家里的钥匙一起交给了她：“算我一份！等忙完了答应人家的事，我一定回来帮你。” 第五十章 婚 宴 万拖鞋到祠堂里点了把香，擦了下还贡着的牌位就回来了，万小玲教他的那些、他说不出口，祖宗要显灵的话，不用磕头也照样显灵。 回到家里，穿上万小玲用床单给他做的那件古人衣服，再戴上竹篾编的斗笠一试，除了气质、其它的也算是基本过关了。“过来、我再看看！”旧是旧了点，不过、看着比电视剧里的那些侠客要真实得多，万小玲对自己的作品是要精益求精的。 小老鼠偷来的请帖就放在桌子上，小畜生要“结婚”了，他准备在地宫里热热闹闹地办上一回，顺便再拉拉关系，这正是混进去的最佳时机。 “要是被认出来怎么办？”万拖鞋没有装鬼的那个潜质。 万小玲似乎不太在意：“认出来就认出来了呗！放心、你对小畜生还有用，他不会不知道轻重的。” “那他为什么不请我们？”万拖鞋有点不相信。 万小玲摆了个很无奈的姿势：“拖鞋哥，你是人、他是鬼啊！” 山洞里再也寻不到那扇乌漆麻黑的小门，万小玲想了一想，拿出请帖来顺着石壁走了一转，手才放下、动静就来了，随着石子的碎落，一道大门就像刚被刻出来的一样，带刀的侍卫推门而出，接过请帖一看：“这上面只请了一个，你们谁是讨债鬼？” “我是！他是我的家属。”万小玲拉着万拖鞋说道：“现在做客哪家不是请双福？你们那写请帖的也太没规矩了！。” “这？”军门稍做犹豫：“进进进、进去吧！” 门后面刚好站着一个见过的小太监，“请”字还没落地，他眼睛就翻白了。没等他“死”过去、万拖鞋一把提了起来：“前面带路！” 黑暗的拱道后面，哪里还是什么地宫，整齐干净的红木墙皮、高挑俊秀的包铜门楼，一排排印有“帅”字的红灯笼下面顺着一溜望不到头的、精雕细琢的漆木栏杆；游廊一样的走道两边四通八达，精巧的香炉、别致的陶瓶、轩昂的彩绘配着烫金方节的酱红地毯一直铺到每一处能下脚的地方；大厅里张灯结彩、五张巨幅的金、玉、银、瑙、翠五虎下山屏风格外醒目，最夸张的是顶上坠着的那些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数也数不清的夜明珠，照亮不足，摆谱却是老子天下第一了。 “这小畜生行啊！”万小玲是嫉妒了。 小太监连忙纠正道：“姑娘冤枉我家公公啦！他哪敢、这些都是按新主子的意思才装修的，他说原来的那些太不吉利了，只有这样才称得上是高端、大气、有档次。” “我看也不咋滴！前面就像洗脚城，中间就像棋牌室，后面就是慢摇吧。”万拖鞋随口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万小玲怀疑起来。 万拖鞋感到被她小看了：“我打工的那家宾馆楼上就是这样。你！小太监、给小顺子带个话去，就说我来了。” 小太监滑得很，你来了就来了呗！让我去传话？我今天还不想死呢。 主婚人除了“黄老虎”外，不会有第二个，拜过堂、磕过头，新娘子被牵走了。正席开始，鬼山鬼海的大厅里哪里还找得到万拖鞋的影子。“黄老虎”的周围紧护着四个如狼似虎的大汉，不吃也不喝，那冷漠的眼神看似漫无目的，却好像又在专门盯着你一样，按在刀柄上的手也从不离开，会看的人都清楚、这才叫“专业”。恐怖的是他们都还挂着一副今天不杀几个、老子很不开心的表情。 万小玲也看见了，她凑去过去低声问道：“那四个到底是什么来头？”答话的是旁边一个水淋淋的溺死鬼，他低着头紧张兮兮地回道：“别出声，多吃菜、多吃菜！” 就是这一点很不起眼的动静也被上面的发现了，其中一个凑近“黄老虎”的耳边用手一指，“黄老虎”的目光随即转了过来。 “拿下！”无数持斧带刀的侍卫应声而现，万拖鞋的鸡屁股都还没塞到嘴里，一堆冷冰冰的东西就已经把脖子给围了起来。 新主不欺旧客，“黄老虎”再霸气，杀人之前也还是要问一问的，看在这婚宴的主人对自己还有拥立之功的份上，他淡淡地看了小顺子一眼，忍气平声地说道：“我的掌印公公，你的交际不薄啊！连活人都请得来，胆子也太大了点吧。” 第五十一章 垫底的炮灰 小顺子心里把所有的太监都砍了一遍，谁那么大的胆子？！谁把他放进来的？为什么就不跟老子打声招呼？这死人饭就是那么好蹭的？今天死谁都行、反正你万大爷不能死，老子的大事还指望着你帮忙呢！想办法、快想办法。 “大帅过奖啦！这只是杂家的一点小心意而已，大帅您不是说过想出去溜溜的吗？他是导游，小的早就给您物色好了的。大帅放心、杂家已经砸了大把的银子，叫他做鬼他就是鬼、叫他做人他就是人。杂家还想着、等这宴席一散，马上就给您引荐不是？谁想那小子他不懂事，扰了大帅您的兴致，小的这就把他先关起来，让他好好地反省、反省。”小顺子入情入理地说完：“来呀！给老子把他们压下去！” “黄老虎”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鬼，相信也罢、不相信也罢，既然有功之臣都这样说了，他也不能落了气量，“哈哈哈！……有劳顺公公费心了，继续、继续！”大手一挥，那些杀气腾腾的侍卫就不见了。 “导游”是迟早要见的，“黄老虎”不急，他还要再观察观察。小顺子却急了，这万公子要是不知好歹地闹出什么事来，他肯定是要跟着完蛋的。洞房的事先放朝一边，他赶紧把万拖鞋和万小玲带进了自己的密室。 “哎唷！我的祖宗啊！您怎么不打个招呼就来了，您想要我的命啊？！” 万拖鞋把他的大红花解了下来：“结婚讨媳妇也不跟咱说一声，你不请、我当然只有自己来了。” 小顺子言归正传：“你也看见了，那张大帅现在是草木皆兵的，谁不老实就砍了谁。我刚才说的那些都是给您留条后路，您可别大意，他可比那老东西难对付多了。” 万小玲接过来说道：“你的主意蛮新鲜的，我喜欢。既然在这里不好动手，那我们正好在外面给他办了！你安排一下，明天就请他出去吃烧烤怎么样？” “什么你们我们的？！”小顺子先撇清了关系：“你以为他是那么好忽悠的？别说是你们、就是我想出去也要有他的手令才行。他的心野着呢！一辈子东征西杀，这地宫里他早就呆烦了，我都后悔得没处说去。” 万拖鞋奇怪了：“怎么、他对你不好？我看你这媳妇讨得挺风光的嘛！” “唉！”小顺子叹了口气：“我这个掌印就是个空的，他只不过是念在我给那老东西下了点药的份上，才留了我一条小命。他今天无非就是借着给杂家主婚，和大伙和平的见个面、表个态，改朝换代啦！”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万拖鞋问。 小顺子无奈地看着他：“还能怎么办！先取得他的信任再说，这几天哪也别去，好好地在这里学学规矩，免得平白招了那屠夫的刀子。” 万小玲疑他：“那你原来的人马呢？” “唉！别提了。”小顺子又叹了口气：“大意失荆州啊！除了还有用的几个现代人保住外，其他的全都给剁成了肉饼。” 万小玲听出来了，那“黄老虎”所图不小，这小顺子过得也是如履薄冰。既然光明正大地进来了，不如多熟悉熟悉环境，免得以后想跑都跑不掉，她说道：“我看这地宫里变化挺大的，有空带我们去玩玩、可别把人都憋坏了。” 闲来无事，肯定是要出去逛逛的，成天呆在小顺子府里，没有鬼也变成有鬼了。万拖鞋的“大侠装”很快引起了另一类鬼的注意，走着走着、一个挎着长刀的堵在了前面。 “你的！什么地干活？我地小五郎的。” 倭鬼！？万拖鞋最恨这种东西了，正要掏碗，小顺子一把就按住了他，朝不远出的几个兵丁招了招手，尖声尖气地吼道：“你们怎么搞的！老子一个都还没答应呐！怎么都放进来啦！” 兵丁们跑了过来，带头的一看、发话的这个官服还挺威风的，拱手回道：“回大人、这几个是刚刚投靠过来的武士，他们什么都不懂，还望大人多多见谅。”说完、回头恶狠狠地拔出刀来对着那几个武士呵道：“滚！！” 桃子头心有不甘地走了，万拖鞋问道：“哪来的这种东西？” 小顺子看着周围的鬼都散远后，才慢慢地解释道：“万公子忘啦？自有明以来，这倭贼就一直没断过。说来也怪好笑的，这些所谓的武士其实都是漂洋过海来要饭的，和过街老鼠一个样！窝囊不说，还死皮赖脸的、一个个的都妄想认咱做干爹呢。别看他们现在人五人六的，打起仗来、一准都是些垫城脚底的炮灰。” “那他们人多吗？”万小玲问。 “不多了，那张屠……”小顺子立马改了个口：“那张大帅闲着无聊的时候，经常拿他们来练手，这阵子没砍死一千也有八百了。” 感情这“黄老虎”还会做点好事，万拖鞋随口说道：“你们这张大帅还是蛮英明的。” 这句话被后面的“路人甲”听了进去。刚回去不久，三个传令的军士就闯了进来：“大帅有旨！请讨债鬼夫妇到帅府问话。” 第五十二章 骂名 万拖鞋一点准备也没有，别看进来的才三个，那外面可候着一百多个呢。没办法、不去也得去。 张大帅不想先和人说话，他问万小玲：“你就是讨债鬼？谁欠你钱啦？” 万小玲答到：“回大帅、不是钱，是债！” “欠钱和欠债有什么不同吗？”张大帅故意再问，如果可以卖个人情，他不介意再砍个把个人。 万小玲补充到：“和钱没有关系，是情债！” 张大帅最头疼的就是这些，什么你爱我、我爱你的，比打仗还要麻烦。大手一挥：“去去去、一边去！你、大活人！听说你是个导游，说来听听、你都知道些什么地方？” 万小玲的“八卦”计没有成功，下面只有看万拖鞋的了。 “我不是导游。”万拖鞋抬头说道。 “什么？！”张大帅的手又痒了：“今天你要是不给本帅一个合理的答复，我就灭了那新郎官，还有你！！” 万拖鞋豁出去了：“那些导游都是骗人的，不是带你去门票高的地方，就是带你去购物，如果你不买，他们有的还会打人。真正你想看的、想听的，他们一处都不会带你去，一句话都不会对你讲。不信、你派个人去试试就知道了。” 张大帅耳听眼观一思量，就是他了！前面的那几个现代人尽和自己介绍什么名山大川，哪里好吃、哪里好玩，哪里美女如云、哪里东西便宜、哪里可以泡温泉什么的，一点也不合老子的胃口。眼前这个傻是傻了点，不过、是个老实人，这份愣劲还真有点像自己当年贩枣时的样子。看来、那死太监还真没有跟老子耍什么花样，心中一喜、他接着问道：“依你之见，我应该去哪些地方看看啊？” 万拖鞋想都不想：“我看你还是先别忙着出去，你这里面乱西八糟的，小心出去就回不来了。” 万小玲心里那个恼啊！你歪打正着的、好不惊心的人家才问了你那么一句，你倒好、还劝人家别出去了，猪啊！你说出去吃烧烤会死吗！？ 张大帅却不这样认为，太对了、太合老子的胃口了！这小子怎么和以前的自己那么像呢？聊聊、一定要好好地聊聊。他把佩刀解了下来，扔给万小玲说道：“你先拿着、去找到那个欠你什么情的，找着了、就用这刀砍了他！砍不赢、说一声，老子帮你砍！你先出去、我要和你这姘头好好地聊聊。” 等张大帅把他的“想当年”讲得差不多了，万拖鞋搭道：“我听说你的名声也不咋滴，外面都传、你就是一个杀人魔王，你说的那些我不信！” 张大帅过去管不着，但现在他也知道了名声的重要性，“别听他们胡说八道的，你是没带过兵、你不知道，过去参加起义的大多数都是吃不饱的泥腿子，你想想、几万人跟着你要吃要喝的，不去抢、不杀几个人，谁会自觉自愿地把银子交出来？！又不像你们，还有人发工资。” “可你也不该杀那么多人，人家说你把一个省的人都快杀光了。”万拖鞋还是不信他。 “嗨！你这人怎么是个死脑筋？”难得有人敢和自己这样聊天，张大帅继续解释道：“你也不动动脑子，我一个人能杀得了这么多吗？大家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裆上玩的，打起仗来、那是越打越仇！越仇越杀！我管得过来吗？好！就算是我管得不严，你知道那些说我坏话的书都是写什么人写的？” “什么人？”万拖鞋觉得他并不可怕。 张大帅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轻人、你我都是吃了那没有文化的亏啊！当时我光顾着排兵布阵了，也想不起找个文化人来给咱们润润。这骂名啊、老夫是再也背不动啰！”口气一转、他凶狠的一面又跳了出来，“那些写书的、都他娘的是吃饱了没事干！抹黑，栽赃我大西军的就是那腐朽的崇祯、和留着小辫子的清妖！狗娘养的刀笔吏，你知道吗？他们杀的人比起我来只会多、不会少！”张大帅越说越激动，“是、我是没有约束好我的部下，但他们越是乱说、越是不服，我就越是要杀！我要把那些写书的统统都杀光！杀杀杀杀杀杀杀！”又是七个杀字，“杀完以后，大伙都老老实实地回家种地去！”这就是他的逻辑。 “你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吃得饱肚子、谁还会跟着你去玩命，不过、写书的也不全都是坏人。我听说你杀了几百个倭鬼，还是对你有那么一点好感的，只是一点哟！以德服人，你知道吗？”万拖鞋想劝劝他。 就像小顺子的说得那样，一辈子东征西杀惯了，杀人已经成了家常便饭，一下子要他改过来是不可能的。“黄老虎”觉得万拖鞋这小朋友还蛮可爱的，又拍了他一巴掌说道：“我还有事、不跟你啰嗦了，回去吧！千万别乱跑、我要你随叫随到。” 第五十三章 世道变了 兵者诡道也，既然想出去遛遛，“黄老虎”事先就要布置好一切。他先拿一伙最爱惹是生非的倭鬼开刀，杀得惨不忍睹也就算了，还叫手下拖着尸体每天在这地宫里游一圈。消停了几天后，又说是听见有人开始说他的坏话，一找、还真找出了三十几个平时嘴脏八叨的长舌鬼，每隔一道拱门就挂上一个，吓得小顺子差点把自己的舌头都给剪了。 就在大家都心惊肉跳的时候，“黄老虎”带着他的两个义子，穿着现代人的衣服来了。 “走吧、出去遛遛！”容不得片刻等待，他们就把万拖鞋给叫了起来。既然是“微服私访”，小顺子当然是要带上的，这小畜生不能单独留在地宫里，谁都防着他呢。万小玲则被留下来当了人质。 在外面、“黄老虎”的身份自然是老板，两个义子算作保镖，现在都流行这么搭配。村子里没什么逛头，要去就去城里。黄老板嫌万拖鞋两条腿走得太慢，干脆叫两个保镖架着他，不到一根烟的功夫，他们就已经出现在了万拖鞋曾经来摆过摊的街上。 “这是菜市口吧！怎么有那么多的铁笼子？”黄老板猜测道。 万拖鞋回答他：“不是的，这是防盗栏，每家都有的。” 这么多的防盗笼？怎么可能！黄老板不信，家家都是这样，以后我还来抢个屁啊！他很想亲自了解一下，这笼子倒底有多牢，里面一般能藏几个人，住的究竟是不是特有钱。刚要过去，一个保镖立马抢上前来：“义父、待孩儿去一看便知。”黄老板知道这是为他的安全着想，含笑点头道：“那为父在这里等你便是。” 保镖随便挑了一家没点“蜡烛”的，手都还没摸上去，一条红短裤就甩了出来，“变态狂！终于让老娘等着你了！”话毕、一盆洗脚水就跟了上来。这女人的红短裤对于寻常人来说不过是种侮辱，对鬼来说却等于是要老命啰，此乃极煞之物是也！顶着红短裤的保镖最后望了一眼不远处的义父，悲愤地化成一堆灰后跟着洗脚水淌进了下水道里。 “啊——羞杀吾也！”眼看着那跟随自己南征北战多年，曾经立下赫赫战功的孩儿就这样消失在一条女人的红短裤下，黄老板的肺都要气炸了，碗口粗的小树被他一脚蹬断，抓起来就要冲上去厮杀。 “你还知道羞啊！还想要吗？！老娘多的是！”女人的声音才落，一条接一条的、五颜六色的、各种造型的短裤就从那笼子里飞了出来，“快来看啊！变态狂又来偷短裤啦！……” 剩下的那个义子一看便知凶险，赶紧死死地拽住他、含恨咬道：“义父、来日方长，走！”小顺子哪能放过这样的机会，“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抱着他的大腿哭劝道：“大帅啊！您可千万不能去啊！您要是万一被短裤套着了，您叫杂家怎么过啊！……” 就在他们三个一挣一拉的时候，万拖鞋催道：“你们不走我走了！待会人都出来了、我可不想和你们一起背这个烂名声。” 黄老板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他很快地冷静下来：“此仇不报非君子、走！” 今天出门确实没看黄历，刚回到马路上，负责断后的保镖就被车撞了。这不怪人家开车的，要怪只能怪他自己不会过马路，主要是他以前都是横着走的主，从未遇到过这种见着了还不让道的。 “找死啊！”那铁盒子里伸出个小分头来：“艹！敢碰老子的瓷、你也不打听打听我爹是谁！车牌号在前面挂着呢、你瞎了吗！？” 保镖那个气啊！忍者剧痛把自己的胳膊接了回去，“找死！”正准备掏出飞刀来结果了这嚣张的废材，只听得“轰！”的一声，那铁盒子不但跑了，还把他挂得转了几十个圈圈。这也怪不得人家开车的，要怪只能怪他自己是鬼、太轻了。 晕头转向的他刚刚立住了脚，“呜——”的一声长笛，一个更大的铁盒子就把他“吃”到了那飞旋的轱辘底下，“吱——”一百米开外，大铁盒子停了下来，司机紧张地跳了下来，前后左右地找了一遍、什么都没有，抓抓了脑袋：“见鬼了！” 驾驶室里河东狮吼道：“鬼什么鬼！再听那些挨刀的恐怖小说，你非死在这路上不可！走了！” 十分钟不到、又不见了一个，黄老板虎目含泪的看完这一幕，心碎地喃道：“你、你们说，这世道咋、咋变成这样啦？……” 第五十四章 骁骑将军 “黄老虎”转眼之间就苍老了许多，他独自默默地走在前面，伤心、困惑、不甘和恼怒一下子全都涌了上来，为什么？！为什么现在的人就不怕鬼？为什么、为什么现在的女人会如此不守妇道？老夫戎马一生、从未败得这么窝囊，不！我不信、我一定要再亲自看看。 前面的垃圾桶边蹲着个比鬼还妖艳的小太妹，黄老板背着手走过去绕着她打量了一圈。 “看什么看！没见过女的啊？！”小太妹很不爽。 黄老板刺出四颗恐怖的虎牙：“我是鬼、你不怕吗？！”身后的利爪随时都有可能把她的头扯下来。 “住手！”万拖鞋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今天真的是霉透了，黄老板的背影一瞬间就像是患上了最严重的帕金森综合症，浑身上下抖了几秒钟后，整个魁梧的身躯就直挺挺地睡在了地上。小太妹下手比他还快，电击器一收，“呸！老色狼，还想装鬼吓老子！告诉你、下次换个造型再来，这种假牙早过时啦！”口哨一吹、黑暗的角落里又窜出来四五个“小半截”，像捶死猪似的，把黄老板又蹂躏了一顿。小太妹发话了：“算了、算了！他不是上次摸我屁股的那个，走走走！”还没走出十步，她又折了回来，掏出一瓶“防狼”辣椒水朝黄老板的脸上喷了干净，摇了摇空瓶子，往他头上一砸：“下次别让我再看见你！” 她们人多，下手又狠，万拖鞋和小顺子只好等他们走远了，才敢过去。过去一看、“黄老虎”已经变成了“红老虎”，举着一双爪子在脸前，抓也不是、擦也不是，一双脚蹬得想骑自行车一样，紧紧地着眼睛，喉咙里沙哑地喊道：“快、快去找解药！……” 小顺子眯着眼比了个绝杀的动作。 “不可以的，赶紧找个地方把他藏起来，我去买水。”万拖鞋想到了那地宫里群魔无首，更难收拾。 一人两鬼就想逃犯一样，白天躲着、晚上赶路。两天之后、回到地宫的万拖鞋因有救主之功，摇身一变、成了张大帅的铁杆亲信。人家在那么凶险的情况下都没有背叛自己，自己还有什么理由不好好地来报答人家呢？ “奉天承运、顺王敕曰：新进活人万姓拖鞋。醇朴德善，大义可嘉，忠勇可鉴。兹特敕尔御前骁骑将军，嘉荣冠，锡天宠。钦哉——”大印是“荡虏征西永顺王玺” 这等于是顶了他的半个干儿子，万拖鞋无奈，只好学着电视上的样子跪道：“臣、接旨。” “快、快给我看看！”万小玲瞎球激动。 万拖鞋把圣旨丢给了她：“这下好了，鬼没收拾掉，倒还被他封了个将军。” “管它的，先过把赢再说！你们老万家怕是几辈子都没出过这么大的官吧？”万小玲是鬼，她以为这也可以算得上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 万拖鞋笑道：“这回你可以告诉我银子在哪儿了吧？不过、也不算坏事，最起码我们可以自由地出入这地宫了。我得想个法子好好地改造、改造他。” “想得美！你太爷爷说的是秀才、是考大学，那是文官，不是你这种武夫，懂吗？”万小玲依然抱着圣旨稀奇地翻个不停。 万拖鞋想改造“黄老虎”，恢复过来的“黄老虎”更想改造一下外面的世界。报仇是迟早的事，关键是如何才能做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既然这姓万的人品还不错，干脆！把那几个现代人都交给他，再安排上几个自己人，这叫古今搭配、一跃千里！当然、“保险”还是要上的。 “大帅、我都来了好几天了，想和你请个假，我要回家一趟。”万拖鞋规规矩矩的禀道。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张大帅怕他撂挑子。 万拖鞋想起了水妹的鸡、回道：“大帅，少则三五天，多则半个月。我入了份子和一个朋友在这山上养鸡，放心不下，去看看、帮帮忙就回来。” “哦！养鸡好、养鸡好，大家都有鸡吃就不闹了。要不我派几个能干的去帮你？”张大帅还是那个逻辑。 万拖鞋哪敢答应：“不用、不用！大帅、只要你交代他们不来偷我的鸡就行了。” 张大帅心想，这小子也没什么大志，都当将军了，还挂着那几只鸡，“行、你去吧！你的鸡就是我的鸡，我倒要看看有谁敢打那不地道的主意，老子铁定剁了他们全家！！” 万拖鞋听出来了，他这是在警告自己，拱了个手谢道：“大帅放心，多谢大帅！” 第五十五章 暗哨 水妹属于那种实干型的创业者，万拖鞋回去的时候她已经在山上挖出了不少的鸡窝，围栏也拉得很快，有些陡一点的地方胖婶说就搁着吧，她相信万拖鞋回来会帮着整的。鸡仔还小，全部都养在万拖鞋家的院子里，反正也空着也是空着，不用白不用。 “回来啦？明天帮我把围栏架齐了。”水妹和她妈一样，像在自己家似的，边喂鸡边说。 万拖鞋掏出一块从自己府里拿来的玉佩递了过去：“给你买的，收下吧！” 水妹直起腰来一看：“嚯！好大啊！假的吧？挣到钱别乱花，我不稀罕这些东西的。” 姑娘倒是好姑娘，就是不识货。将军府里能有假的吗？巴掌大的翡翠，要是换个识货的，不是马上亲他一口，就是立马找门路兑成现钱开保时捷去了，谁吃多了还在这儿养什么鸡嘛、真是的！ “拿着吧！这是我的心意。”万拖鞋也不敢证明这玉就是真的。 水妹只好接了过去，提着在太阳下照了照：“好倒是好看，就是太大了，我们女的戴着不合适，谢谢额！”塞进了裤包。 “水妹、这次回来不会太长，有什么事赶紧说，我还得出去一段时间。”万拖鞋接过她手里的饲料。 经过胖婶的教育，水妹也直道了起来：“拖鞋，你不是在故意躲着我吧？怎么、外面有女朋友啦？”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就是有点事。”万拖鞋被吓着了。 从行动上来看，万拖鞋确实不像是在外面有人了。四五天的时间里，他不但把剩下的围栏给拉好，还帮水妹磨了十几袋的玉米面放好，估摸着里里外外的都差不多了，他才和水妹告别道：“我得走了，你自己做什么慢点，小心别摔着，现在医药费挺贵的。” 水妹虽然问不出什么来，但她还是把万拖鞋的表现和胖婶汇报了一下。胖婶一听，这么便宜的姑爷上哪找去？千万不能让人给拐了，听说他是从后山回来的，那边可还几个没嫁的，一定要小心！ “你听着！鸡你不要担心，我给你看着就是。你跟着他、尾尾这小子到底在搞什么名堂……”胖婶拿出过去对付老头子的招数来教水妹。 要说张大帅派人盯他的梢、还情有可原，令万拖鞋没想到的是，水妹居然也盯上了自己的梢，而且还悄悄地跟来了。 武夫当道，其它的都是浮云，万小玲这人质当得那叫一个神马。有一大堆的鬼丫头伺候和马屁精拍着算个什么！？万拖鞋不在，这将军府就是她的天下，到处明目张胆地递帖子请客也就罢了，她还一天不落地摆起了通宵麻将。将军夫人是只许赢不许输，大家注意点啊！搞得连小顺子见了她都觉得丢人，惹不起、躲着。 “散了、散了！”万小玲把那些陪着输银子的撵走，“回来啦？胖婆娘送你的鸡会下蛋吗？” 听着就不爽！这叫什么话嘛？万拖鞋不想搭这个腔，问道：“这几天没有什么事吧？” “有！怎么没有，你这将军府啊！连窗户纸都是透明的，找你报到的鬼可多了！都让我打发走咯！……”万小玲故意把嗓门拉得很高。 万拖鞋知道她在嚷什么，支走丫环，拉着她就进了内屋。小别胜新婚，这就没什么好偷听的了。 “大帅！骁骑将军回来了！”一个探子报道。 “哦？这么快，什么情况？”张大帅高兴归高兴，但免不了还要多问一问。 探子无不详尽地报道：“回大帅、骁骑将军还真有个朋友是养鸡的……就在洞外。” 张大帅对万拖鞋的欣赏又多增加了几分，这人诚实守信不说，还重情重义的，“是个好汉子！既然回来了，就把暗哨都撤了吧！”他对自己没有看错人而感到自豪。 “禀大帅、门口那女的怎么办？”探子多问了一句。 一提女的，张大帅就心烦了，这几天、万拖鞋那个自封的将军夫人就像吃了****似的，一夜一夜的闹也就忍了，还把自己最心爱的几个小妾也约去打什么麻将，整得一输钱就回来又哭又闹的，再给两钱吧，她们还又跑去扳本了。别的夫人知道他偏心以后，骂的骂、骗的骗、撒娇的撒娇，上吊的上吊，还有更甚的说什么要离婚的，听都没听过！你说烦人不烦人？ “这样、把她领进来后交给骁骑将军。吩咐下去！把鬼样都给老子藏好了，敢有露馅者、杀无赦！再增派几个暗哨、去吧！”吃了两次现代女人的亏，张大帅认为有必要好好的研究研究，再能打仗，后院也不能“起火”，这是安身立命之本。怎么可能一个个的都会变得如此之凶残，他还是不信。 第五十六章 三个女人 传令兵把接人的事交给了最擅长拍马屁的掌印府，小顺子不敢耽搁，那个才是真正的、未来的将军夫人。好说歹讲的，硬是把水妹用八抬大轿给弄了进来。 穿越和幻想穿越是水妹脑子里每天都要翻腾一次的事，但前面的那次、她的确是一点映像都没有。轿子刚落下、她就不高兴了，这万拖鞋真不是个东西，自己都混成了开衙建府的将军，怎么也不说一声？ 伺候人的小丫头很会来事，见水妹是用轿子抬着进来的，和旁边的小太监一打听，纷纷跪迎了上去：“二夫人好！”她们天天都盼着能投到一个不喜欢打通宵麻将的主子门下。 什么！？二夫人？连我妈都敢骗！水妹可没有那当“老二”的觉悟：“万拖鞋！你给我死出来！！” 隔壁的暗哨赶紧蘸了点口水用毛笔在小本子上记到：骁骑将军有大麻烦了！…… “你怎么来啦！”万拖鞋被吓得差点昏了过去。 水妹不服气地嚷道：“我为什么就不能来！？好啊！都当上将军了，你还真是闷得住啊！大夫人呢？叫出来让我看看！” 跪着的小丫头一听，糟了！闯大祸了、没等主子发话就跑了个精光。 万小玲出来了，“哎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鸡妈妈呀！怎么、不服气？到哪都还不得讲个先来后到的，你懂吗？” “你是谁！？”水妹指着她问。 万拖鞋赶紧钻到她们中间劝道：“好了、好了！进去再说。” “滚！！”两个女人不约而同地吼道。 小顺子看着节奏不对，好心地站出来解释道：“两位姑娘请听小的一言，这古时候、男人有个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请两位……” “啪！！”万小玲一个嘴巴就扇了过去：“关你屁事！” 水妹一看，也不甘承了下风，“啪！！”一个耳光又扇到了小顺子的脸上：“关你屁事！” 小顺子委屈地喷着眼泪一跺脚：“我不管啦！” 隔壁的暗哨又赶紧蘸了点口水用毛笔在小本子上记到：骁骑将军的两个女人都很凶残！…… 就在两个女人爹长妈短、张飞瞪绿豆的时候，一个传令兵跑了进来：“报——将军、那个女的又来了！” “哪个女的？！”万拖鞋从她们中间钻了出来。 “就是你说的那个大冷天还漏着个大腿的。”传令兵一点也不嫌事大。 万拖鞋好不心烦：“不见！” “卖药的、好大的架子啊！你可还欠着我一个碾盘呢，别以为你当上了将军、我就不敢找你要了。”女群主自己就闯了进来。 “要也没有！我现在没功夫和你啰嗦，你过两天再来。”万拖鞋下了逐客令。 女群主可不吃他的这套，有持无恐地拿出一张黄布来抖了两下：“大帅有旨！兹新进女侠起点氏，毓秀惠灵，文武双全。赋姿绝伦，英勇善战。着旨到之日，居骁骑将军副位，谕宝亲赐拖鞋氏，繁邦衍嗣，不得有误！” “什么！？”前半截万拖鞋倒是听懂了，后半截肯定是弄错了。 “这是给你赐婚吶！太阳都打西边出来了、还不谢恩！”万小玲的火堆里又添了一把柴。 “我也没办法、活命要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女群主无奈地把圣旨递给了他：“接旨吧、我住哪？安排个地。”说完、找自己的房间去了。 万小玲心里一紧，赶紧回去霸窝。水妹更是：“来人、带本姑娘去看看房间！” 水妹误闯地宫就已经头大了，稀里糊涂的还跟鬼吵了一架，现在又来了一个搅屎的，脑袋里“嗡！”的一下，万拖鞋倒在了传令兵的怀里。 “将军、将军！……”卫兵们七手八脚的把他抬了进去。 隔壁的暗哨再次记到：半个时辰不到，骁骑将军就不省人事了…… “什么！？你说骁骑将军半个时辰不到就昏了？”张大帅简直不敢相信他的将军会这么脆弱。 探子保证道：“大帅、小的可以拿命担保，句句属实！” 此风绝不可长！张大帅立即又下了一道命令：“传我帅谕！敢有主动接近那三个女的，无论亲疏远近、杀无赦！去吧！” 万拖鞋啊！万拖鞋，你可千万别跟老子丢脸啊！帮你杀了她们倒是无所谓，关键是这世上的女人是杀不完的。战场上大老爷们你死我活的倒也无可厚非，而乱杀女人是会遗臭万年的，懂得爱惜名声的张大帅根据自己的推论，在没有找到对付这些女人的办法以前，坚决不能派一兵一卒出去。 第五十七章 御前会议 醒来后，万拖鞋的第一件事就是宣布府里进入了紧急状态，当务之急是要赶紧劝说水妹回去，这地宫里压根就不是她应该来的地方。 水妹比“大太太”要好相处得多了，几个小丫环不但围着她姐姐长、姐姐短的，还摇扇的摇扇、捶背的捶背、捏腿的捏腿，喂葡萄的把籽一挤：“姐姐啊！您是不知道，那麻将婆可坏了……”水妹就像是掉进了蜜窝子一样，这神仙般的日子，不好好地享受享受，怎么对得起这翻山越岭的辛苦。 “去去去！”万拖鞋一进来就把她们都撵走了，“水妹、你听我说，这不是人在的地方，你得马上回去。” 水妹还在生他的气：“咋不是人在的地方啦！这不挺好的吗？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不就是穿越嘛，你稀奇个屁啊！” 万拖鞋不得不如实相告：“你一定要相信我！这里面除了我和少数几个现代人以外，其他的全部都是鬼，我是……” “是什么？你还想骗我，鬼呢？你抓一个来我瞧瞧！”水妹觉着小丫头们都挺可心的。 如果不是张大帅的圣谕，水妹现在怕是挂十瓶点滴也不起作用了，连万小玲都不敢造次，那是个说杀就杀的主，而且杀的还那么难看，像刮猪似的。 “我是迫不得已！反正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你妈还在家里挂着你呢。”万拖鞋一下子也解释不清。 这句话作用不大，水妹反感的是那“将军夫人”，她问：“那女的是怎么回事？你不说清楚、我不走！”水妹是个善良的女孩，她和万拖鞋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虽说谈婚论嫁的一时还放不上正桌，但就凭老妈子对他那个稀罕劲，多问问不会有错。 确实是应该说清楚，“她是鬼，族谱里有她的记载，你回去翻翻就知道了。你放心，我不是那种人，等这儿的事结束了，我就回去和你安安心心地养鸡，行了吧？”万拖鞋也不敢多说。 “不行！出去就进不来了，出去后就会忘记，我还没玩够呢，除非你保证我随时都能进来。”水妹又不傻，这里的待遇和家里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只要她肯走，什么都好说。“行！我保证、赶紧走，记着不能和任何人提起这事，包括你妈！”万拖鞋叮嘱道。 水妹知道万拖鞋一向老实，对自己更不会有什么隐瞒的地方。看他急成这样，莫非真的是来错了地方？莫非拖鞋他真的是在和鬼打交道？正想再问一句的时候，一个传令兵在门外报道：“禀将军、大帅有请！” “等着！千万别乱跑，我去去就来。”万拖鞋匆匆地走了。 百虎堂里，金甲、银甲的站了一屋。万拖鞋第一次参加这种会议，心里没谱、他悄悄地捅了捅小顺子问道：“啥事？” 小顺子括着嘴轻声回他：“御前会议，准备打仗。” “听说你被女人搞昏了？”张大帅看见他来了。 万拖鞋简单地回道：“确实难办。” “难办个球！依本将看、全都砍了，图个清净！”张大帅的一个义子嚷道。 张大帅瞅了他一眼：“砍了、砍了！全部都砍了、谁给你生孩子去？你知道个屁！给我闭嘴！”也不知道他是哪听来的，“你们都说说，女人能顶塌半个天，如今当得了真吗？” 小顺子以为猜到了他的心思：“禀大帅、依杂家看，这现代的女人无非尽是些吃货，只要好吃好喝地贡着，她们就不会闹了。”他家的那个啃书虫就是那样。小顺子是财大气粗、站着说话不腰疼。 “放屁！个个都好吃好喝地贡着，谁来带孩子、谁来种地、谁来敬养老泰山？算了、算了！跟你说也是白说，你又不会生孩子、你不懂！”金甲大汉一开口就揭了人家小顺子的伤疤。 万拖鞋想早点回去：“大帅，不是女人能顶塌半个天，是女人能顶半边天。现在讲究的是男女平等，很多女人也是非常能干的，这是尊重她们的一种说法。只是……只是这女人闹起来也确实是非常可怕的。” 张大帅脑子里想的全部都是打仗，他把万拖鞋的话理解成了这样，“照你这么说，现在有很多和花木兰、穆桂英、女群主一样的女子？” “是的！”至少万拖鞋是这样认为的。 这就难办了，男女平等、女的都这么能打，那男的也差不了多少。结合上次微服私访的经历，张大帅感到自己还是准备的还是不够充分，他取消了派兵出征的念头，自言自语地说道：“大仇未报，寝食难安啊！” “末将愿往！”亮闪闪地跪了一地。 这还得了！万拖鞋赶紧抢道：“大帅，外面的情况我熟，他们去很危险的。” “本帅也正是此意，你准备一下、去吧！”支走万拖鞋后，百虎堂里笑成了一片。 第五十八章 群主带兵 张大帅这是诱他就犯，手上不粘点人血怎么跟老子混！你骁骑将军连三个女人都摆不平，怎么带兵？传出去很丢人的。 愁眉苦脸的回到府里，想了又想，万拖鞋决定还是找她们商量、商量再说，万小玲和水妹都是自己人，那女群主好歹也是个大活人，应该不会坏到哪去。 “依我看，你还是应该先想办法把她们送出去。”万小玲有先发言的权利。 水妹掀了几个丫环的裙子后信了，这真不是人在的地方，她也想赶快出去：“拖鞋哥，你咋惹上这些鬼的？咱们不当将军了，咱们走、现在就走！” “走？！有那么容易吗？能走的话、我早就跑了，还给他当什么拖鞋氏、什么副将的，谁稀罕！听听都恶心，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女群主一点也不客气。 万小玲不高兴了：“怎么说话的？！你再……” “好了、好了！咱们不吵架、不吵架，说正事、说正事。”万拖鞋赶紧打住了她们。 万小玲把头扭了过去：“照你回来说的看，那张大帅对庄稼人倒还不一定做那赶尽杀绝的事，对写书的嘛，就不好说喽！谁要是还敢不知好歹的乱来，老娘我，第一个就卖了她。” “你！……”群主哑了。 万拖鞋觉着万小玲说在了点子上，他接道：“没错！水妹的事我去跟他说明一下，群主你先不要急，办法会有的。只是这带兵的事我不懂，我看你原来把十四叔他们使得挺顺溜的，不如你先应着一下，怎么样？” “行！但你得保证、要管好你这鬼婆娘。”女群主对当领导是很有信心的。 还真让万小玲猜准了，张大帅答应道：“不就是个养鸡的嘛！你自己看着办就可以了，不过、你的鸡就是我的鸡，我得让人看着点，免得被那黄鼠狼给叼走了。” 没有价钱可讲，水妹虽然可以出去了，但那“钉子”在着始终不是什么好事。万拖鞋叮嘱她道：“回去后，老老实实地地养你的鸡，啥也别说、哪也别去！一定要等这事完了，不然会害了大家的，记住了吗？” “记住了！你自己小心点。”见了几次鬼，水妹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如果我有事找你怎么办？” 万拖鞋解下自己的令牌递给了她：“一定要小心！拿着这个，找我就把它亮出来，你旁边有鬼，它知道该怎么办的。” “嗯！”水妹回去的时候，总感到背后是凉飕飕的。 女群主这兵带得还真不是一般的牛，连张大帅看了都觉得兴奋，大厅里、高矮胖瘦的重新一排、一二一的口令一喊，完全没了以前那乱哄哄的样子。带头的易瓶醋只要令旗一挥，方、圆、疏、锥、钩、雁等阵形说来就来。单兵格斗更是达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十四叔手下随便挑出一个来都能单挑四五个倭鬼，砍万后还不忘举着鬼头高呼：“大帅威武！” “大帅威武！……”齐声震过，张大帅满意地压了压手：“好好好、好！将士们辛苦啦！继续操练！”要不是已经把女群主许给了万拖鞋，张大帅恨不得现在就一脚踢了那原配。算了！想想而已，朋友妻不可欺，何况还是自己的爱将。咱老张也是金口玉牙了，不能干这不地道的事，要不然、谁还给你卖命。他搂过万拖鞋：“怎么样！？我送你的女人还行吧，哈哈哈！……” “大帅、现在的仗不是这样打的，再整齐的军阵也抵不住那大卡车的冲上两个回合。”万拖鞋不想这鬼闹得到处都是。 张大帅想起了那巨大的铁盒子，虎眼一寒：“你是说这些都没用？” “也不全是，最起码能做到令行禁止，以后你也不会再那么难管了，乱砍乱杀是很失名声的。”万拖鞋又提到了“名声”。 “名声不名声的改日再议。”张大帅还是想着让他手上先粘点血：“我看也差不多了，你们准备一下，明天下山。” 对于万拖鞋来说，下山就是另一场危机，对于女群主来说，这是一次绝佳的逃跑机会。阴兵出门也不是想走就走的，要是惹恼了老天爷，一个炸雷下来，再多的人马也会立刻就化成了灰灰。吸取了上次出门不看黄历的教训，“黄老虎”这次准备的很充分，烧黄纸、表冤情，再砍上几个倭鬼，把大义先声明一下，等了几个时辰，风不刮、雨不下后，才尾着女群主那伙死活掺半的“精锐”摸进了城里。 第五十九章 督战队 世界总是变化得太快，来到上次吃了大亏的地方。哪里还是什么遍地“铁笼子的菜市口”，整块场子像被红夷大炮轰过的城池一样，碎砖烂墙到处都是，唯一有点人气的地方就是那边还剩着一两户“点着蜡烛的碉堡”。 找不到仇人的张大帅回头问道：“怎么回事？谁他奶奶的下手比我还快？” 万拖鞋不想理他，这下正好，没了作乱的由头，劝一劝、拖一拖，熬过了今晚再说。 “回大帅，这不是打仗打的，这是拆迁。”演过“大卫”的编辑自作聪明地凑了上来。 “什么是拆迁？”张大帅又问。 拉都拉不住，那编辑甩开万拖鞋的手回道：“大帅、拆迁就是地都被征了，大家都搬到别处去的意思。” 地都被征了？张大帅又找到了一个可以“伸张正义”理由。谨慎起见，他再问：“那碉堡是怎么回事？” 万拖鞋不敢让他有错误的判断，他抢近前去：“那边都是穷人，是还没搬走的。” “大帅、是钉子户……”编辑以为自己懂的多。 “拉下去！”骁骑将军火了。领导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先打二十军棍，再乱放屁、砍了他！” “是！”女群主不折不扣地执行了他的命令。局外人是看不到阴兵打屁股的，皎洁的月光下就见一对白花花的“小猪”趴在那棱人的碎砖上用力的拱着，大气都不敢啃一声，那是要掉脑袋的。 “劈叭！劈叭！……”的声音却引起了另一伙人的注意。 “什么人！？”一束伴随着“吱吱”作响的强光刺了过来。“黄老虎”再熟悉不过了，上次他就是栽在了这种东西上面。 “退！”所有的阴兵都后撤了五十米。 活人没这个瞬间移位的本事，想躲也来不及了，“捡垃圾的！”披着床单的万拖鞋很像，可群主她们就差远了。电棍最长的一个逼了上来：“捡垃圾的？哥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领着妹子捡垃圾的，说、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强哥小心、他们有刀。”黑背心发现除了那个披着床单的以外，个个都背着一把很讲究的大刀。 被称做“强哥”的连忙退了一大步：“不要乱来啊！拆归拆、咱们不玩带血的。”说完、主动把刺着他们的强光移到了旁边。 女群主找的就是这样的机会，她迎上去指道：“识相的赶紧滚远点，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强哥很长时间没被女人打脸了：“臭婆娘！以为背着把刀老子就怕你啦！想打架是吗？来呀！”电棍一甩，几个人就摆出了一副要动手的姿势。 群主她们大概是在地宫里呆长了，“噌噌噌！”的几下、每个人都拔出刀来找好了一个对象。 “冷静、冷静！”万拖鞋怕真的闹出人命来：“几位大哥、有话好说！我们不是来偷东西的，也不是来闹事的，我们就是来玩躲猫猫的。” 女群主踢了他一脚，压着喉咙说道：“你傻啊？干起来乘乱好跑，就算被抓到了也有借口，让开点！” 万拖鞋知道她没有天眼，同样低声回她：“后面五十米，督战队在那守着呢。你看不见、我看得见，千万别乱来！” 女群主她们听见后，紧张得把大刀又捏了一捏。强哥他们也听见了，什么情况、还有督战队？！再看看这几个人表情，个个都像杀过人似的。马勒个奔的！这拆迁的饭也太凶险了，老子在前面掐水电，后面还有一伙监工的，后面的后面还有什么督战队。要出事、今晚一定会出事，咱不能着了那黑社会的道。 “有本事你等着！”强哥带着他的人转身就跑。 张大帅带着他的亲兵冲了上来：“还不快追？！” “慢着！穷寇勿追，他们喊人去了。”万拖鞋认为跑掉的这几个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轰！轰！……”远处的车灯亮了起来。兵法云：知可以战与不可以战者胜，识众寡之用者胜。张大帅也怕着了那铁盒子的道，既然这里什么也捞不到，不如换个地方。 “走！” 第六十章 妖洞 空着手回去不是他的作风，几个负责带路的活人不得不领着一群阴兵在这寂静的街上漫无目的游荡。 万拖鞋是想磨到黎明，鸡叫就走，群主是想找个混乱的地方，随便干上一架，瞅准机会就跑。 “那是什么？”张大帅看见一道门上红兮兮地亮着一个“皇”字。 是“迪厅”！群主瞅准了机会：“回大帅、那‘皇’字已然越戒，要不要进去把他们都砍了？！” 天下之大，唯我独尊。这“皇”字也是随便能挂的？女人都看不下去，要是不砍一两个人头出来，以后这老脸还往哪放？ “上！”张大帅的二十几个亲兵尾着群主就摸了进去。 万拖鞋恨得直咬牙，要是真的闹出什么人命来，那是比上了小顺子的贼船还要严重千百倍的事。这怎么得了！刚要跟着进去，张大帅拦道：“你和我在一起！等等不迟。” 音乐无国界，也无民族、语言和时代的界线。“咚！咚哒！咚咚哒！咚！咚哒！咚咚哒！……”超重的鼓点、缭乱的光线、专业的DJ，很快、群主就融进了那热舞的人群之中，紧张了这么久，放松、一定要放松！几个大头兵一看，女头领扭得咋那么好看！还有那些小妹妹，一个个的穿得那么少，一个个的闪得那么肉动，还有几个嗑了药的，那头、那腰、那屁股，怎么就甩得那么钻心？！更有几个胆大的，看见这些身披银甲的亲兵怪酷的，还主动地拉了几个进来，那叫蹭得一个舒心！ 这种东西需要学吗？不需要。一个接一个的亲兵摇着摇着就陷了进去，可能是这几百年来压抑的太久，亲兵们前所未见的疯狂瞬间把整个场子带入了最最最、最高的高潮。DJ也兴奋了，他还以为这些身披银甲的舞者是什么地方刚下班的临时演员，“耶！耶耶耶！耶——新来的朋友跳得好不好！？” “好！！” “他们跳得跩不跩！？” “跩！！” “奖酒一打！要不要！？” “要！！” 鼓点更猛、光线更乱、DJ热的甩开了膀子。他这一脱不要紧，老火的是一场子的男人都把上衣脱了，亲兵们哪甘落后，不脱？不脱妹妹们就不跟你跳了、就不喂你酒喝了，脱！ 张大帅在外面等了半宿，怎么连一声喊杀都没有？怎么一个人头都没滚出来？全被捂了？不可能！“走！看看去。”他拉着万拖鞋刚进去眼就花了。哪里还认的出谁才是他自己的兵，“本帅在此！……”喊了几十声，他硬是没想起喊一声：“我是你爹！” 这种环境对老年人来说是致命的，不一会儿，他就捂着胸口被万拖鞋扶了出来。“气、气死老夫了！这分明就是个妖洞。骁骑将军，你、你快进去把本帅的兵救出来，老夫在这歇会。” “是！”万拖鞋也想进去体验一把。 不是冤家不碰头，上次收拾他的小太妹一伙醉醺醺的晃了出来，本来都错过了，谁料有个记性特别好的小红毛看见了：“喂！喂喂喂，你们看、那不是上个月装鬼吓你的老头吗？他还真的换了个造型。” “老色鬼！保不准就是在这等那些喝醉的妹妹，废了他！”年轻人就是很无聊。小太妹从他背后悄悄地绕了过去，老办法、先来一电棍…… 可怜的张大帅这次更惨！等万拖鞋混够了时间，连人带鬼的都喊出来后，只见他浑身的脚印，一张火红的老脸紧紧地贴在地面上，那双还在蹬着单车的腿已经把裤子都磨通了。毕竟认识一场，万拖鞋赶忙去扶他：“大帅、怎么啦？！” “别、别动！肋骨断了……”张大帅还算清醒。 亲兵们一听、酒都吓得漏了一地，主帅都****成了这样？他们这是严重的失职啊！回去是百分之百要掉脑袋的。没等万拖鞋回头喊他们帮忙，冷风一吹、全都没了影。 “走吧！”群主看着时机不错。 万拖鞋不动：“要走你们走，做人要讲情义。别忘了、啃书虫和你们也是一起的。” 女群主犹豫了，千般的内疚在她心里翻滚了起来，啃书虫曾经是她最好的伙伴，只要自己开口，她就没有不答应的。是自己贪心才把她带了进去，又是自己亲手把她第一个推了出去，现在还被逼得嫁给那不男不女的太监。眼前这个卖药人，虽说怎么看都不顺眼，但他从来没有放弃过任何人，也不乘人之危，就在刚才、他还救了自己一命。 女群主迎风飘逸的长发外动人：“十四、瓶醋，你们先走，我还要把啃书虫带出来，不然、我会一辈子不安的。” “群主、我们不走了，我们和你一起！”当过兵就是不一样，十四和醋瓶对“团结”有了新的认识。 第六十一章 草台班子 像上次一样，几个人昼伏夜出，轮流伺候着才把伤痕累累的张大帅给抬到了上山。到了洞口，万拖鞋打算进去叫几个鬼出来接一下。 “慢着！老夫有话要说。”张大帅挣扎着坐了起来：“你们几个到周围看着，骁骑将军、你过来。” 万拖鞋很纳闷：“大帅、都到家门口了，你？” 张大帅盯着他：“告诉老夫，你为人、我是鬼，为何两次遭难你都不加害与我，不离我而去？” “没有为什么，我知道只有你才控制得了那些恶鬼，还有、我的朋友还在里面。”万拖鞋如实相告。 张大帅很满意：“年轻人，你知道我这个样子进去后会是什么下场吗？” “不知道。”万拖鞋猜他想交待点什么。 “哈哈哈！……”张大帅笑得很苍凉：“亲兵遗失、主帅受伤，会比那老东西还惨！这个位置，很多鬼盯着呢，你想要吗？” 万拖鞋以为他的脑袋被“小半截”踢坏了：“我又不是鬼，要它做什么？赶紧进去吧！天就要亮了。” 张大帅突然正色道：“骁骑将军听令！本帅现命你为荡虏征西大将军，入宫后一切生杀大权皆交付与你，胆敢作乱者、杀无赦！”说完，他把自己的黄玉虎符塞到了万拖鞋手中，“在我伤愈以前，不得与外透露半个字、不见任何人！记住、一定要狠！扶我起来。” “那其他的将军有事找你怎么办？”万拖鞋问。 张大帅烦了：“你动动脑子行吗？我的大将军，除了我、你就是最大的，找借口还要我教你？好好好、好！我告诉你一个，就说我又讨小老婆了，他们都知道的。快！快扶我起来。” “我背你吧！”万拖鞋把虎符挂在了脖子上。 “不用！”张大帅一把推开了他：“老夫还死不了！”真的很不容易，不敢让其它鬼窥出自己受伤的张大帅硬是装得和平常一样，虎步生风、杀气腾腾地走了进去。 黄玉虎符被小顺子一眼就认了出来，太伤感情了！转来转去的这万拖鞋还是随时可以弄死自己，还好以前没把事情都做绝了。这东西在地宫里要比那道士的法术管用得多，粘得上边的都来开会了。 “万公子，趁着你手中的虎符，封杂家做个副将，杂家再帮你当回恶人，灭了那张屠夫！您来当老大，咱以后保证把您服侍得舒舒服服的，怎么样？”小顺子的话才讲出来就挨了万小玲一巴掌。 女群主大局观比以前进步得多：“今天我去校场看了一转，很多鬼卒对你这活人新官都不怎么看好，尤其是几个老资格的裨将，他们整天嚷嚷着说现在能守好下面的几层就不错了，还操练个屁！我看、出乱子是迟早的事。” “那就砍了他们！”万小玲毫不退让。 十四叔啃声道：“你想得简单，有大鬼在后面给他们撑着的。“ “不如花点银子先收买几个，这种事我最有经验。”睡衣鬼毛遂自荐道。 鬼大哥的意见还算是中规中矩：“我觉得还是打散整编的好。” “我们这点人掺进去，塞牙缝都不够，别最后让他们阴了都没处喊去。”易瓶醋说的是实际。 屁股还没好完的编辑想通了，只有跟着人混才有出路，他举手发了个言：“大将军，小妹跟我说她想回家去看看。我想大家都是一样，都没打算在这儿呆一辈子，不如我们悄悄地撤了？”一对鬼又搞在了一起。 啃书虫好像被他的话触了一下，她叫小顺子站起来坐下道：“我听家里的丫环说，她有个相好的一直在外面盯着个什么养鸡的二夫人，好长时间都没见面了，怪可怜的，不如用你手上的虎符把人家调回来，让她们团聚团聚，做件好事再走。” “哎呀！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万拖鞋觉得这才是他的头等大事：“今天先议到这，你们各自把眼睛都放亮点，我去去就回！” 有人瞅了一眼啃书虫，然后摆出大将军的夫人的风度、礼送客人出府。 “呸！亏他想的出来，开个屁的会，草台班子，浪费老娘的茶水，尽是些瞎扯蛋的……”转身回屋的万小玲和女群主撞了个满杯：“你怎么还不走？！” “我为什么要走？！”女群主与她直视五秒后说道：“别忘了，我住这！” “啪！！”万小玲又摔了一个茶杯。 第六十二章 鬼 影 自打水妹把鸡搬到山上以后，就没怎么见她上去，胖婶放心不下，亲自上去看了几次，奇怪的是自己闺女的鸡不但一只没少，还个个都长得是膘肥体壮的。难道山上养鸡就真的那么灵？眼瞅着有几只马上就要下蛋，胖婶不想什么事都帮着她：“囡囡、你也该上去看看了，别让老鼠把鸡蛋给端了？” “知道！”水妹嫌老妈很啰嗦。自己咋就会想起他来了呢？以前没有啊？这两天腰酸腿痛的，要不去将军府让鬼捏捏？“妈，我想出去几天，鸡你不要担心，山上没老鼠的。” “怎么可能……”胖婶还没说完，孩子王就哭着跑进来道：“姐！我家大黑让你的鸡给吃了，呜呜呜……你赔、你赔我大黑！呜呜呜……” “怎么可能！我养的是鸡、又不是老鹰，你家大黑一准是去偷鸡，咋跑到上山去的？”水妹不认反问。从来就只有狗吃鸡的，哪听过什么鸡把狗给吃了的。 孩子王不干了，鼻涕一吸：“怎么不可能！我亲眼看见的，要不是我跑得快、我都被鸡吃了！不信、你自己去看，我的大黑还在那躺这呢。”说完又哭了起来。 过份、太过份了！怎么能拿狗来喂鸡呢？不行！我得去找他好好地说说，要真的是弄出什么人命来，那就太可怕了。水妹收了几件换洗的衣服，上山后，把万拖鞋交给她的令牌拿出来一晃，最近的树阴下，一个熟悉的黑影就站在里面禀道：“二夫人，请问有什么事吗？” 水妹早已习惯：“狗是你们杀的吧？” “回二夫人，是！它是来偷鸡的。”黑影话不多。 “那孩子也是随便能杀的吗？！”水妹有持无恐地质问。 黑影冷酷地回道：“大帅有令，偷鸡者、杀无赦！这次算他跑得快，请二夫人安心回去就是。”说完就不见了。 “你！……”水妹的令牌作用不大。 万拖鞋老远就看见了她：“水妹、水妹！你咋在这呢？” 水妹把孩子王和狗的事和他讲了一遍，万拖鞋分得清轻重，鸡哪有人命金贵。不行！必须好好地和他说道说道。他把张大帅的黄玉虎符亮了出来，这下作用就大了，不但那树阴里一下子就跪满了十几个黑漆漆的鬼影，远处还跑来了五只威武的大公鸡，“参见大将军！”鸡翅膀底下又钻出了几个来。 咋会有怎么多！万拖鞋也吓了一跳：“水妹、你站到太阳底下去。” 听着万拖鞋好像是又升官了，水妹的气还没出呢：“你给我好好地治治他们！连人都想杀，太不像话了！” 治治他们容易，让他们走才是正事。万拖鞋不想让水妹变得和万小玲一样，他抬手轻声道：“快起来、快起来，我问你们，谁是那太监府里丫环的相好？” 除了前面领头的以外，齐刷刷地又跪了一地。鬼也是人变的，这情和爱啊！阴间和阳间都一样。“你们都回去吧！回去看看、她们都挺想你们的，我放你们的假，都走吧！”万拖鞋同情地说道。 “怎么还不起来？” 领头的见兄弟们都不啃声，帮忙答道：“回将军、没有您的信印他们是回不去的。” 哦！还要开个证明，到哪都一样。“你说、怎么个写法，我现在就给你们办。”万拖鞋只想让他们赶紧走。 领头的回道：“不用写什么，将军、您只要用这虎符蘸点泥在他们脑门上盖个戳就行了。” 万拖鞋没有什么官架子：“简单、都抬起头来！”蘸上泥巴，挨个的托起下巴戳了起来。 那些跪着的黑影激动得不行，看来这帮着养鸡还真的是来对了，新老板平易近人不说，还可以光明正大的进那掌印府找相好的。没了先前的一点怨气，一个个的盖完后又磕头谢道：“多谢将军！小的去去就回，一定帮您把鸡给养得肥肥实实的！” “不对、是我的鸡！”水妹觉得还是要分清楚的好。 “是是是、是二夫人的鸡。”鬼影们一起答道。 万拖鞋哪敢还要他们回来，“去吧、去吧！去了就不用再回来了。哎？你怎么不盖、来！我给你戳上。” 领头的让开了：“将军，小的没有相好的，我还是留在这儿吧。” 这怎么能行？！你不走，我就睡不着。万拖鞋准备好好地做做他的思想工作：“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我府里的丫环多的是，随你去挑，喜欢哪一个你领走就是，千万别跟我客气！” “多谢将军美意，小的对女的不感兴趣。”黑影一点表情都没有。 还有对女人不感兴趣的鬼？难道你对我的鸡才感兴趣！？不行不行，万拖鞋再坚持道：“那你说，喜欢什么？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我一定答应，只要你回去就行！” 黑影仿佛是看到了希望：“我想见大帅！将军若能答应带个话，小的来日定当肝脑涂地、涌泉相报！”说完他双手伏地，重重地磕了个头。 这就难办了，张大帅连我都不见，怎么会见你一个看鸡的头头？不过、只要他肯回去，问问无妨，万拖鞋期盼着他的理由不要太复杂：“你说说，总得有个理由不是？” 黑影不敢抬头：“将军，那日你们回来我都看见了。” 万拖鞋眼皮子抖了几下，张大帅是交代过的，不能透露半个字、任何人不见！除非……除非是他的脖子痒了。你一个养鸡的头头，难道还想进去闹什么妖蛾子不成？大将军动了杀机：“虎符在此！见符如见帅，今天你要是不说清楚，我立马收了你！” 哎呀！还是个道士，难怪张大帅那么欣赏他，黑影的希望变成了信心：“将军、请听小的慢慢道来……” 第六十三章 送死的事 万拖鞋小瞧了这养鸡的头头，影卫和亲兵不同，亲兵是用银子和人头喂出来的，影卫是从小用鬼血养大的。有意放在外面、一是为了掩人耳目、二是为了那不时之需，他们才是“黄老虎”最后的本钱。 黑影的理由是：张大帅一共有四个义子，分别是平东虎，抚南虎，安西虎和定北虎，微服私访的时候“意外”了两个，现在还剩平东虎和定北虎，定北虎历来只管打仗，不问杂事。张大帅久居未出，那平东虎已经闻出了味道，他怕再等下去张大帅就有危险了。 万拖鞋关心的是下一庄谁坐：“你是说他有篡位的野心？” “四虎相生相克，大帅高望，权衡多年才保下了这点仅存的血脉，如若生乱，唯恐地宫、唯恐对他老人家……”黑影哽咽着打住了。 做熟不做生，万拖鞋嫌累：“看把你操心的，让大帅直接砍了他不就清静了？回去吧！” “将军！”黑影怀疑张大帅是不是找错了人。 “还有什么事？”万拖鞋数着鸡问。 黑影跟了上去：“将军、万万使不得啊！父子相残，寒了将士们的心不说，您怎知那定北虎一定会站在大帅这一边？” 水妹一直跟着他们：“好深的算计！面子想要、里子也想要，送死的事却让别人来干。拖鞋哥、我们走！” 黑影跪了下去：“二夫人稍安勿躁，将军明鉴、自古以来，除了皇帝，但凡持过虎符的重臣有几个得以善终的？影卫生是大帅的人，死是大帅的鬼。既然虎符已在将军的手中，小的自当以您为帅，帅死吾亡，请将军三思！” 什么意思？万拖鞋没这个脑筋，还好水妹看的书多。她告诉万拖鞋，虎符就是你的脑袋，想好了再丢；平东虎胜，你一定完蛋；敢撂挑子，影卫让你保密到底；背好黑锅，大家继续生活；拿起屠刀，喂鸡好说。 从头到尾都是“黄老虎”设计好的？万拖鞋简直就不敢相信：“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们为什么自己不去？” “回将军，小的是看您对兄弟们仁义才如实相告的。没有接到命令，小的们不敢自作主张，请将军下令吧！”黑影好像胜券在握似的。 万拖鞋可不敢轻易地下什么命令，这是拿着自己和水妹她们的脑袋在赌，天知道这里面还有什么阴谋？踌躇了好一阵他才吩咐道：“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回去一趟。” “看好我的鸡，不准害人！”水妹警告道。 草台班子又开了个会，这下谁也不敢轻易地发表什么意见了。后悔的不止小顺子一个，今天进了这将军府的全都拴在了万拖鞋的裤裆上，只要是不傻的都猜得到，暗地里肯定有数不清的鬼眼在盯着自己。 “我看还是跑吧。”编辑认为这塘浑水太深，趟不起的。 万晓玲白了他一眼吓道：“我听老三说，校场里的鬼可好长时间都没人头踢了，要不你奉献一个？” “谁是老三？！你说话注意点！”群主认为她说的不是别人。 万拖鞋叫大家别乱，他把水妹带在身边也是为了安全，“这明摆着就是借刀杀人，你们想想、他为什么连我都不见？搞不清楚的话，刀子往哪躲？就算是跑了出去，难道还提心吊胆的过一辈子不成？” “满百一出，出必为妖，为妖必祸，祸必灭之。万家……”就在所有人都在等着她下半句的时候，水妹没有了。 小顺子那个急的：“哎唷！我的二奶奶呀，都什么时候了，您倒是快点啊！” “你哪瞧见的？下面还有什么？”万拖鞋也催她道。 水妹红着脸说：“翻族谱的时候看到的，下、下半截被我妈扯去擦屁股了。” 切！ 万晓玲是这样分析的，满百一出、说明“黄老虎”刚好又到了一个百年，但大位不定、后路不稳。他必须要先清理门户。那平东虎与他父子相称是虚，重兵在握是真，最神秘的还是那个定北虎，带兵打仗的人，没一个是简单的，“黄老虎”也怕闹出什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冤枉事来。丢出你这样一颗棋子，无论你们谁干掉谁，他都可以渔翁得利，既不失兵心，也有了扫除障碍的借口。黑影也不能轻信，谁知道他们是站在那一边的，这么急着动手，你觉得像“黄老虎”的风格吗？至于躲着不见你嘛，当然是相信你傻啦！只要你一动刀子，地宫里就会乱，他等的就是这个“乱”字！ “那些影卫都是他从小养大的。”万拖鞋认为总得相信一边。 “他们都是鬼啊！拖鞋哥。”水妹的话打击了一大片。 第六十四章 拖字绝 要说这鬼主意还是当过官的多，睡衣鬼听完后说道：“我看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你们想想看、现在谁最着急，当然不是我们。这种事一个字就可以搞定！” “哪个字？”很多人都想知道。 睡衣鬼在官场上混了半辈子，全靠一个“拖”字，不送礼、拖死你，不晋级、拖死你，意见多、拖死你，干不了、拖死你，心情差、拖死你，就连上个厕所，一样也要蹲在里面拖死你。拖着拖着，总会有办法的。 万拖鞋把他伸出的那个指头扳了回去：“哪你为什么才拖了三天就跳楼了？” “我赞成他的主意！以前有很多写书的也是被我们拖死的。”编辑才说完，女群主就把脸转过去眨了几下眼睛。 “打他！”十四叔说动就动。 睡衣鬼绕开了他们：“大将军，此一时，彼一时也，他们都是几百年前的老鬼，哪会知道我这拖字的精妙。你要是没有别的高招，我试上一试，保你高枕勿忧、怎么样？” 虽然“三个夫人”都轻轻地点了点头，但万拖鞋觉得还是不保险：“谁还有什么补充？” 小顺子也是做过官的：“杂家说两句。” “说！” “这‘拖’字固然是好，但也得有个扎实的借口才行，咱掌印府别的不行，散散闲话、嚼嚼舌头却也是家常便饭，不会令人生疑惑。杂家是想，万公子一夫三妻，昏过去是常有的事，就用这个……”小顺子还没说完就被喷了一脸的口水。不过、万拖鞋没有反对，眼下确实是没有比这个更传得快的理由。 果然不出所料，三天之后。一伙兵痞就找上门来，说是军营里发生了械斗，要大将军主持公道。 “好说、好说，请两位负责的里面说话。”现代人的衙门就是不一样，睡衣鬼客客气气地把两个看似破衣烂衫的参将迎了进来。 红衣参将站着打量了一翻，大嚷道：“我要见大将军！大将军、大将军……” 任他喊了半天，也没有什么人出来见他，睡衣鬼笑眯眯地给他们上好了茶：“二位、先喝口茶，大将军他刚刚才睡下，这会怕是连雷都打不醒。今天是我值班，有什么事的话，和我讲也是一样的。” “你？”绿衣参将狐疑地看着他：“你能做得了主吗？笑话、让开点！” 睡衣鬼的笑容就像是画在脸上的一样：“二位要是不相信，那改日再来，如何？” 来都来了，哪能说走就走，就不信还耗不醒他。“行！那本将就叨扰了……”红衣参将还没说到正题，睡衣鬼就打断了他：“我听出来了，二位是来打官司的，状纸呢？” 状纸？还要什么状纸？听都没听过，“没有！反正事就是这个事，你说、是不是他们不讲道理？！”红衣参将大字不识一个。 他们这是在故意找茬，无论怎么判，都会有一边说不公道，然后就会演变成兵祸，要的就是你一句话而已。睡衣鬼是“老油条”一个，他怎么会看不出来：“既然二位都是来讲理的，这公道自然是要拿捏准的。二位也是带兵的将军，挑起来的担子肯定是要放平的，口说无凭、立字为据，无凭无据的，你们让大将军怎么做这个主？随口说说，二位回去怕是也不好交差吧！” 是呀！要是没个字据，改天他不承认，又要推倒重来怎么办？这口水仗天天打着也不是个长事。万一闹闹又不闹了，被他们当官的一脚蹬出来，当做替死鬼怎么办？那不冤了去，这事要给他做实了。不就是张纸吗？“告辞！”绿衣参将觉得这办事的还算实诚，找会写字的去了。 两天后，还是睡衣鬼值班。 “哎呀！不行、不行！大将军是现代人，这种句子他看不懂的，判错了怎么办？” 只会看白话文？这也难不倒咱，“你等着！”红衣参将没了上次的火气。 又过了两天。 “这回总行了吧？”绿衣参将问。 睡衣鬼看都不看，“放那吧，我先检查一下有没有错字，有时候错一个字就是一条命，不能大意。”他还挺认真的。 “你怎么还不看？！”红衣参将没了耐心。 睡衣鬼又笑了：“不好意思，眼镜坏了，看不清楚的。这两天还没发工资，等发了工资我马上就去配。” 红衣参将一把就揪他了起来：“你还有没有没完？把大将军给我叫出来去！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剁了你！” “干什么！？你吼什么吼？咆哮将军府，张大帅就是这样教你的？告诉你！死在这样的罪名下，你死了也是白死！大将军已经说了，这事必须得先经过我，你剁、你剁啊！”睡衣鬼歪着脖子和他嚷道。 “我剁了你！”红衣参将丢下他就要去把剑。 绿衣参将一把制住了他：“大帅还在，别忘了我们是来讲理的。” “好好好！好你个扯皮的童仆，说、你那眼镜要多少银子？老子赏你就是！”红衣参将压着粗气问道。 睡衣鬼不理他们。 绿衣参将不得不出来打个圆场：“先生直说无妨，只要能为我们这些当兵的主持公道，银子本将来出就是。” 第六十五章 螃蟹不闹了 还没见过原告帮着被告出钱来告自己的，睡衣鬼拿准了他们的脉搏，随便一伸就是两个指头：“二百两。” 绿衣参将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奶奶的、太贪了！老子一年的俸禄也就这么大点，帮人家干事还要自己掏银子，门都没有！他给旁边的使了个眼色：“我们改日再来。” 再来也没有用，整个地宫里都传遍了，大将军连日来三妻侍寝不断，因不堪房事之重，现已人事不省了，没个一年半载的，想说句话都难。 这叫什么回事嘛？老夫妻妾三十几个也没见弄成这般模样，“不知死活的蠢货！”张大帅憋不住了。 同样憋不住的还有一个：“你说他讲话都困难？不会是装的吧？” “谁会拿自己名声这样糟践，那掌印府里尽是些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的货色。我看不像！”不想出银子的绿衣参将答道。 “状纸呢？”上面继续问道。 “屁的状纸！”红衣参将抱怨起来：“那办事的说错字太多，叫我拿回去改改，改了四五回，每次他都还挑得出来。指给我看，我又不懂，反正我这个月的例银都让那编辑给改完了。” 上面也不意思一下：“下去吧！” 张大帅等不及，是因为时间要到了。这一位等不及，是因为将军府里又进去了一个。 “请问您是？”睡衣鬼依旧笑眯眯地上了杯茶。 来人抿了一口茶道：“茶是好茶，就是泡的时间长了点。” 才沏的茶水，怎么会泡的时间长了点？跟我打哑谜，你还嫩了点。“不长、不长，是这井水变味了，凑合一下、不碍事的。”睡衣鬼自己也喝了一口。 “何苦这样作践自己，好水我那有的是。”来人拍了拍巴掌，一列端着各式礼盒的随从就排了进来，“听说大将军病了，这点心意还请收下。”掀开一盘黄的后、又递了一本书过去：“先生操持一场，就不要推辞了，这书里讲的是养生之道，还望先生转呈将军。”说完、鞠了鞠扇子，信步闲游地出了将军府。 睡衣鬼收了人家的银子是肯定要办事的，这是他做人的规矩。 万拖鞋打开书一看，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很多名字，每个名字的下面都有一段小故事，随便翻了几页，他就扔在桌上：“什么意思嘛？” “拿来我看看。”万小玲接过去读了一页脸就红了：“照单子请客吧！” 大将军头一次请客，不给面子怎么行？有看热闹的、有磨不开的、还有那瞅准时机要砸场子的。 万拖鞋的身体恢复得很快，大家坐下后：“我没什么文化，前两天学了几首诗，跟大伙念念。” 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将军们大眼瞪小眼的对了一会，“大将军、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我们这些大老粗可不会舞什么文、什么弄墨。”红衣参将打了个开头炮。 “就是就是……”很多声音附和道。 “床前没月光，摇是到处响。举头望残烛，低头大汉淌。”万拖鞋不管不顾地念了出来。 一个参将的背后还真的就淌起了汗。 “还有，走错就走错，谁知是谁错。进出几十回，原来没有错。”万拖鞋又念了一首。 另一个参将的脸瞬间就白成了纸片。大堂里安静了下来，万拖鞋喝了口水润润嗓子：“写得好啊！我看十两一本，应该不愁卖。还要我接着念吗？” 奇迹说到就到，从第一个跪下去叫了一声“大将军”开始，一屋子的大老粗们接二连三的都跪了下去：“大将军，但凡有何差遣，我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今天厨子病了，饭也煮不出来，各位就以茶代酒吧。听说这地宫里最近治安不太好，回去后大伙都把自己的兄弟们管严点。我明天还有两位贵客，得好好的准备一下，多谢赏脸，请回吧！” 怎么还不走？！ 万拖鞋茶杯一端：“送客！” “想不到啊！想不到，张屠夫居然戴了这么多顶绿帽子。”小顺子从屏风后面钻出来感慨道。 万拖鞋警告他：“你给我把嘴巴闭紧点！我可没说谁戴了什么绿帽子，几首诗而已。” “媳妇多了，自然得很。”睡衣鬼随口一句。 小顺子眼睛一眯：“大将军，要不我派人帮您把后院看紧点，杂家的人您尽管一百个放心！” “去去去！我还有正事呢。”万拖鞋对自己很自信。 张大帅疑惑的是这些螃蟹咋就不闹了呢？难道后面的那个闻出味来啦？不可能，这么大的一个软柿子丢在外面，就不捏捏？奇怪了。 两个只来了一个，平东虎有持无恐，他就不相信这新上任的大将军还敢在老子的地盘上摆什么鸿门宴。兵围将军府，带着红绿两个心腹就直踏了进来，说得好听，让出虎符，说得不好听，摔杯为号。不是鸿门宴也要给你变成鸿门宴，咱这是自卫，看你“黄老虎”如何对下面的兄弟们交代！ 将军府外面连个看热闹的都没有。万拖鞋打消了和他好好谈谈的念头，直截了当的问道：“你是不是看不惯我？” 现代人就是没章法，准备好的台词全都派不上了用场。“是、我就是看不惯你！”很小气的，怎么说得出口？“不是，我就是来吃饭的。”那不是白来了吗？平东虎一时想不出来怎么答他，倒反噎在了那里。 “你想要的是不是这个？喜欢就拿着。”万拖鞋把虎符递了过去。 太没谱了，是这个让法吗？不能接、接了就等于是和“黄老虎”直接翻脸，“咳！咳！”平东虎示意他含蓄一点。 万拖鞋见他不接，又问道：“还有一个怎么没来？” 平东虎疑心乍起，他还以为那个早进去了。时机不到，他给绿参将使了个眼色，绿参将心领神会，加强戒备去了。 “万兄……”平东虎想先探探虚实。 “你对付我就是杀鸡给猴看。”万拖鞋很会总结。 想唾他一口的心都有，你算哪门子鸡、你想叫我怎么杀？平东虎只得和他对起白话来：“不要乱讲，我就是来吃饭的，你到底让不让进？！”他还想再等等看。 第六十六章 单挑平东虎 万拖鞋在电视上看过不止一遍，古时候打仗以前，领头的武将都要先单挑一吧，谁要是赢了，谁就占了上风，大局也基本就定了。长疼不如短疼，仗着有水妹提供的“特殊武器”，他有持无恐地说道：“我要和你单挑。” 平东虎一愣，“哈哈哈！……”大笑起来，整个将军府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正愁找不到借口，你居然还主动送上门来。老子杀人无数、怕你不成！？想死哪有不成全的，铁青着脸问：“大将军，刀剑无情，切莫儿戏。不知你想怎么个挑法，我随你就是！” 在张大帅手下当兵，武夫单挑确实是件很平常的事。丘八门一闲下来，经常是你看不惯我，我看不惯你的，一般是打输的请客，打赢的吃饭。而且还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如果发生意外，应战的一方不需要承担任何后果，打死当官的更好，顺带就续了他的官职。可想而知，能混到今天的，大抵都是些什么角色；可想而知，平东虎心里现在是多么的兴奋。 “咱们不比刀枪，咱就比拳头。”万拖鞋已经把“武器”悄悄地撰在了手中。 用拳头老子一样打死你！不过、平东虎临时又换了个念头，能吓死你更好，最好是先吓出泡尿来，让大家都看看，你这冒牌的大将军究竟有多怂！ 红衣参将眼瞅着要玩真的了，他相信大将军是做了准备足的，那么机密的小尾巴都让他给揪得到，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哎呀！内急、不好意思，两为领导，你们放心地干，我去上个厕所。”借口够烂的，没等领导同意他就捂着肚子跑了。 平东虎气得指着厕所大骂道：“憨贼！你等着、老子一会就砍了你！”说完、长袍一抖，平肘一震，亮出一副半皮半骨的尸形来。再把脑袋一摇，四颗瘆人的虎牙像眼镜蛇打哈欠似的就立了起来，身上的刀疤多不说，好几条刻在骨头上的还殷殷地渗出了熏人的黑血。浑身一抖，蛆虫满地，摆了个虎鹤双行的预备式，伸出箭一样指骨指勾道：“来吧！” “烂屐子怎么还不来！”躲在窗格后面的万小玲她们都急出了汗。 万拖鞋不会武功，拳击他倒是爱看，双拳一护，脚尖一垫，有模有样地围着平东虎就跳了起来。 没吓到？忘了！他天天和鬼打交道，习惯了。平东虎从未见过这种亮相的，久经沙场的他发现万拖鞋手里好像还捏着一样什么，暗器，想玩阴的？嫩！身形一转、白骨虎尾狂风般地就横扫了过去。这一下是冲着腰间来的，跳得不高、一双脚铁定就废，蹲得不低、脑袋肯定要掉，想抓住这条尾巴、除非手是钢板打的。万拖鞋哪里敢接，转身就跑，跑开距离，又在那信心十足地跳了起来。 “让开点！别挡着老子！什么功夫？见都没见过。”张大帅躲在对面的楼上。 不要脸！约老子单挑，第一招就跑，没那么容易！顺势一翻、筋斗抬尾，白骨大鞭又竖着从头到脚地敲了下去。万拖鞋不傻，侧身一让，站脚的地方活生生被那尾巴给甩出了一道碎裂的砖痕。 水妹以前跟他讲过武松打虎的故事，这老虎就三招，两甩一扑爬。现在就等他扑过来，扑过来老子往地上一躺，红裤衩往你头上一套，想想都冒鼻涕。果不其然，平东虎两尾巴都打空后，骨架一收，蓄势一发，展开一副捕兽夹似的肋骨就腾空跃了过来。还躺个屁呀！躺下也是死，更别说套什么头了。万拖鞋一慌，迎着他的身形就把“武器”扔了过去，希望能碰个大概吧。平东虎早有准备，凌空一侧，尾巴虽然冒了点烟，但还是稳稳地落了下来。大将军呆鸡一样地立着，胜券在握的平东虎缓缓地逼了过去，多说无益，掏了他的心、晚上抄个菜。 “接着！”女群主大义凛然的一声把平东虎的注意力吸引了回来，扭头一看、什么情况！？一条刚刚脱下来的红裤衩歪打正着地盖在了脸上。 “啊——”脸上的火苗越打越燃，直至全身，挣扎着化为灰烬的平东虎致死都不明白，自己的兵为什么还不进来？现在的女人为什么能想脱就脱？！ 张大帅看得浑身直打冷颤：“太恐怖了，咱们走！” 万小玲和水妹都非常感激群主，但还是不能让万拖鞋多看，一人一鬼挡着她的屁股赶紧地回屋去了。 “好险呐！以后这种东西还是要多备下点才行。”万拖鞋总结道。 当着别人，万小玲也不好埋怨他老万家的祖宗不地道，既然已经有自己的法子，又何必去求人呢？可话还是要说清楚的：“你想得容易，这东西没在身上套够一个月是不灵的。” 万拖鞋老脸一红：“对不住了，群主，要不、你下山去多买几条。我给你开证明，你们马上就走，带上啃书虫一起。” “想走？没那么容易！”张大帅不请自到：“她走了、谁给我带兵？不行！买东西叫老二去，去去去、你们都下去，老夫和大将军多日不见，一定要好好地聊聊，下去吧！” 没办法，只有先让着他，短裤没了。张大帅竖起大指母道：“不简单、不简单，女中豪杰一个，你怎么能随便就放了呢？你不要的话、我要！怎么样！？” 怎么能让他打这种主意，万拖鞋立马护道：“她是我老三、你想都别想！” “哈哈哈！……”张大帅笑得很爽朗：“逗你玩呢，老夫怎么会做那下三烂的事。我三十几个都还忙不过来，谁稀罕你这个把两个的。” 你忙不过来，自然有你的将军们帮你忙。送书的既然和你没关系，自然就是那定北虎。说正事吧，“大帅前来，不知有何吩咐？”万拖鞋觉得是时候该探探底了。 第六十七章 背黑锅的 消息传得很快，轿子都还没来，鬼话就钻进了他的耳朵里，有的说大将军是老妖托生，有的说三姨太两张脸都不要，还有传今晚将军府必有有血光之灾的，更甚的是有鬼敲门问道：“各位客官，要不要《飘红秘籍》？十两一本、保命的！” 眼瞅着是越来越来乱，张大帅决定让大将军出去澄清一下“事实”，但又怕他说错话，这不、提起露个面，专门来教他了。 “老夫一会儿就去校场点将，你把盔甲穿好。记住、打赢就是打赢的，要是有谁不服，再挑他几个，老夫看好你哟！”张大帅对他充满了信心。 再挑几个？老二短裤都还没焐热呢，不能上了他的鬼当！“大帅、此事不急，眼下大碍已除，不知大帅你有什么打算没有？”万拖鞋试着问他。 张大帅精明透顶，你怎么知道那平东虎就是什么“大碍”的，“怎么不急，你看看！老夫都已经下令全面封杀了，这东西要是传了出去，以后你还混个屁！”他丢出一本《飘红秘籍》来，继续装着他的糊涂。 万拖鞋抓起翻了翻：“知道了也是好事，这叫战略威慑，反正只有我有，怕什么！” 张大帅不得不留了个心眼，人鬼不同路。万一这小子想做大做强怎么办？万一他还藏着一条短裤怎么办？可不能让他套着了，他不动声色地站起来问道：“依你之见，眼下什么才是当务之急？” 该来的还是要来，该说的还是要说，万拖鞋观察了很长时间，对面这个老鬼虽然整天“杀”字不离口，可除了砍过几百个倭鬼和几个爱挑事弄非的长舌鬼以外，还没见他对谁无缘无故的下过刀子。平东虎和他是大位之争，我又不和他争，只要他放弃“百年一出”的念头，继续在这地宫里当他的土皇帝，我不就清闲了吗？试试、一定要试试！ “当务之急是你要赶快出来主持工作，我的鸡也该卖了，我不能在这陪你熬一辈子的。”说完、万拖鞋把虎符扔在了桌上。 张大帅很诧异，多少腥风血雨才能混到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你还不要？！你为外面的世界真是很精彩？不行不行！没有你我不放心，问道：“说说、到底为什么？”他又坐了下去。 “我不干了！也没为什么，反正你得在这里面守着。”万拖鞋的话漏了马脚。 再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老万家的，你们家怎么几辈子都是些死脑筋？！我问你，那八仙里不也有几个是死了才成仙的吗？老夫要真要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杀人狂，那阳间怎么还会有人给我立碑修庙？老子这么辛苦地培养你一场，你说不干就不干，不行！”张大帅有点耍赖的样。 原来他早就知道，万拖鞋很反感他利用了自己：“不行就拉倒！我和你单挑。” 挑、挑你个头啊！老子都这把年纪了，要是挑得赢那平东虎，我还找你干什么？张大帅拿这死脑筋也没办法，只好耐心地问道：“年轻人，如果老夫现在就将那实情告之与你，你会考虑留下来吗？” “不考虑！”万拖鞋打定了主意。 “想得简单，不听也要听！”老家伙犯倔道。 感情这张大帅也是贫苦人家出身，早年随父亲贩枣，当过捕快，从过边军。因不满崇祯昏庸，加之干旱和蝗灾导致农民暴动，他才铤而走险，聚众起义，号称西营八大王。本来仗打得挺顺的，坏就坏在几路义军互不从辅、各自为战，最后死的死、降的降。没办法，陷入绝境的他只得接受了一次“招抚”，这一“招抚”啊！就扯着自己的蛋了。上官腐败无能、敲诈勒索、百般刁难不说，兄弟们还不乐意，他们可都听过，水泊梁山里那一百零八将都是怎么个死法的。好吧，你想“招抚”？老子们就先烂了你的名声再说，逮着机会就乱砍，砍得人家都想把你杀了，看你反不反！ “你这黑锅背得够大的，后来呢？”万拖鞋来了兴趣。 “可不是吗？后来就又反了呗！干不赢咱就跑，谁料这吃不饱饭的泥腿子是一处比一处还要多，跑着跑着，他奶奶的！硬是跑出了十几万人。你说、那么多人跟着你，总不能天天打家劫舍过日子吧？得找个根据地去，该打仗的打仗，该种地的种地。”张大帅喝了口茶水。 “你也挺不容易的，再后来呢？”万拖鞋泛起了同情心。 “再后来，大明完蛋了，鞑子也来了。老子好不容易才把一方水土料理得井井有条，嗨！他们就来摘桃子了。嘉定三屠，你知道吗？他们杀的人比老子还多，投降是自找死路，没说的、打！打了一年多，我也完蛋了。兄弟们坚持了二十年，正正的二十年啊！你颠颠良心，老子能做那对不起他们的事吗？”张大帅是红着眼睛说的。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要是怕对不起他们，就更得好好的呆在这里。”万拖鞋想让他换个概念。 “怎么没有关系！这么跟你说吧，老夫和兄弟们活着的时候，名声都被人家烂透了，投胎都没人要。花了大把的银子才找到这唯一的出路，不然、你以为我们稀罕这地宫？老夫出去以后，得首先找个写书的，把我们的历史重新整整，让老天爷看看，让大家都有个出路。”张大帅觉着他会松口的。 “照你的意思是我挡着你了？没关系、写书的我这里有的是。”万拖鞋怎敢轻易松口。 “废话！你不只是挡着，你还要撂老夫的挑子，你知不知道、我们后面跟着的是谁？！老子上辈子就没干赢他。现在倒好、上面你压着，下面他挤着，你这不是要把我往绝路上逼嘛。”张大帅还委屈了。 “那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万拖鞋问到了重点。 张大帅吹胡子瞪道：“我的小爹啊！你怎么还不动动脑子？你老万家能压这地宫几百年，自然有其中的道理，我犯得着冒这个险吗？还有、老夫想了很久，估摸着只有你才镇得住那恶魔。” “所以……真正想撂挑子的是你。”万拖鞋点破了他。 张大帅老脸一红：“是又怎么样？反正我是时间到了，我一定要去找个写书的，这事不能再耽搁，再说，这原本就是你的工作。你放心、出去后我绝对不会乱来，怎么样？” “我不是说过了吗？写书的这里面就有，何苦到外面去折腾。”万拖鞋还是不答应。 张大帅袖子一甩：“老夫看不上！……” 第六十八章 定北虎 老万家从来没有放出去过一个，万拖鞋也不敢破了这个规矩。扯了半天?32??他们都劝对方要好好的想想。 望着桌子让丢着的虎符，万小玲说道：“其实他讲的也有道理，没有兵、你也很难对付那后面的，收好吧。” “那写书的事呢？”万拖鞋问。 群主换了套水妹的衣服，看着顺眼多了，她走进来接道：“没问题，这么好的素材上哪找去，我们都不走，只要他来，包在我身上！” 说好处理完校场的事，他就来商量写书的，莫非这老小子又变卦了？“黄老虎”不愧为老奸巨猾，他相信万拖鞋没什么野心，也不敢不管下面的那一位，只要后路还在，此时不溜，更待何时。稳住万拖鞋后，他一回去就剪了胡子，化好妆，再换上现代人的衣服，搂着那编辑喝“花酒”去了。 又是一个月圆之夜，三更为限。 万拖鞋坐不住，你不来，我去找。闯进去一看，满地的胡须把他吓出了一身冷汗：“快！快随我去追！” “追啥？”卫兵问。 万拖鞋也不敢讲：“不准问、军事机密！快点！”才上任没几天就去追你们的老帅，他怕鬼卒们误会。 编辑醉得一塌糊涂。张大帅那个乐啊！再等半个时辰，老子就自由了。成妖也罢、成仙更好，你老万家又怎么样？骑在老夫头上拉屎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啰！“哈哈哈！……” 还没得意完，“嘭！”一闷棍就敲在了后脑勺上。“呸！人不来、鬼来，想偷鸡？门都没有！”一个黑影说道。 “啰嗦个什么？砍了算球！”另一个黑影可没这么好的耐心。 领头的听见了：“砍什么砍！鬼也是人变的，二夫人交代过、不准乱来，装口袋里吧。” “遵命！” 万拖鞋领着他的卫兵一路跑来，影卫是他的心腹不假，但老家伙偷偷摸摸的乔装打扮而出，说明压根就没想让谁知道。问问无妨：“你们见着大帅了没有？” “回大将军、没有！”影卫们很尊重他，跪礼也是最标准的，而且他们永远也不会多问一句。 领头的背脊一凉，悄悄地掀开那口袋一看，马上又捂了起来：“大将军，刚才抓到两个偷鸡的，您还是先带回去吧。”说完又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万拖鞋哪里还不明白，吩咐卫兵道：“扛回去！”往回走了一截，那领头的背着把刀又追了上来：“敢问大将军，这三更半夜的，张大帅他为什么出来？” 万拖鞋把他拉到一边小声说道：“逛窑子，千万别说出去！” “哦！多有得罪。”原来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黑影放心了。 张大帅的命苦啊！一出去就挨打，错过就错过，天意如此！写书在哪写还不是一样的。倒霉的是他被万拖鞋交给了原配大太太，上辈子光顾着打仗，也没好好的对待人家，还害得人家跟着自己一起死了，现在想跑也不跟人家打个招呼，内疚呀！不说了、好好地过日子吧。 “大将军放心，老身一定把这老不死的给看好。”大太太拿着鸡毛掸子吼道：“还不滚回去！！” 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还没喘口气，定北虎声近影现：“恭喜、恭喜！大将军近善远德，兵不血刃就接管了这万余鬼卒。吾虽不才，特来服之，还望将军信我！”说完、以跪为礼，郑重地拜了下去。 万拖鞋哪敢领受，这才是真正的人中龙凤，鬼中豪杰，赶忙托起道：“过奖了、过奖了，快快请起！”待茶点安放停当，直来直去的万拖鞋忍不住好奇：“虎哥、大帅他咋不选你呢？” 定北虎笑道：“说过了，我干不了、推了。” “我不信！就凭你那些阴的，谁敢不服？我的鸡还没卖呢，帮个忙，你来守它几年？真的！”万拖鞋边说边把虎符塞给了他。 “不要、不要！”这虎符好像会烫手一样，定北虎一把推开：“你躲不掉的，说正事。下面吃紧的很，你这个大将军可不能老躲在家里，说不定哪天就杀上来了，你得赶快拿个主意才是。” 万拖鞋想都没想过：“我拿什么主意，大帅不是还在吗？走、我们找他去！” “坐下、坐下！”定北虎细声道：“别提、一提我就生气，大帅活着的时候就是被他打败的，心里阴影、懂吗？死后又成天叨叨着要去写什么书、升什么仙，烦！这些年我光是应付着下面的也累得够呛。前些天，为了帮你，我头发都白了，你瞧、瞧瞧！”他把帽子脱下来：“你要是再不出马，我也不管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整半天，自己还欠他人情了，万拖鞋一时想不过来，但也不敢让他撂了挑子：“我一点准备也没有，你总得给我点时间不是，这样、你就住在我这，咱们明天又说。” “多谢大将军，住的地方您别操心，我还要去大帅府一趟，告辞！留步。”定北虎来去匆匆。 去大帅府？万拖鞋多余地提醒了他一句：“大帅在关禁闭，你注意点！” “正好！你知道的，回去吧！”定北虎挺嚣张得不行。 哦！原来他才是屁股上屎最多的，难怪情报那么准确，万拖鞋恍然大悟。 第六十九章 幻界 不去看看怎么对得起这“大将军”的称号，前面的努力不能白费！万余?33??卒在手，怕个鸟鸟。万拖鞋安排水妹去采购“武器”，算是哄出去了一个，另一个却是死活都不肯走，四个人就敢闯这地宫，何况现在还是名副其实的“第一副将”。这么刺激的事，一辈子能遇上几回？天生就爱冒险的她宁可委屈自己，也不松动半句，老三就老三，我跟定你了！ “很危险的，又不是去旅游，万一有什么事，我顾不了你怎么办？”万拖鞋不想让她掺和。 群主根本不吃他这一套：“别忘了，谁才是带兵的，过河拆桥、不知好歹！” 没办法，“出发！” 瓶醋陪着张大帅写书，鬼大哥和睡衣鬼看家。万小玲是自己的死党，小顺子也得带上，这小畜生放哪都不安心。最神鬼莫测的就要属十四叔，群主到哪他到哪。 跟着定北虎一路向下，来到了一个百余丈宽，十多米的高，一脚踩下去尽是死人骨头的大坑里。不少断手断脚的鬼卒还蹲在坑边用大缸细心地听着，半空中飘着一个坐在箩筐里的老头，他拿着火把，一会这边、一会那边的叮嘱道：“细心点，都打起精神来。” “这就是战场？”万拖鞋瞧着挺瘆人的。 定北虎答道：“过去是，和老太监打的那会挖的。” “再这么挖下去，这地宫迟早要被你们挖塌。”万小玲看见有的地方还用木头撑着。 定北虎拍了几下木桩子：“可不是嘛，后来阎大爷看不下去了，叫我们要打到外面去打，战场早改了地方，不过、还是防着点好。” “哪个阎大爷？战场在什么地方？”万拖鞋怕别的地方也闹鬼。 定北虎知无不言：“还能有谁？阎王爷。这地宫不仅是他最大的财路，还是他安排我们这些投不了胎的，所谓恶鬼的去路。战场在那边，走吧！” 黑雾越来越浓，直到对面跑来了一个小卒，万拖鞋才发现，前面隐隐约约的好像还竖着堵城墙。定北虎让传令兵把勘合送了过去，高声喊道：“援兵来了！快快开门！” “死就死了、还要苦啊！想投胎的、加把劲呀！……”城墙上的鬼卒用整齐的号子缓缓地喊开了那道沉重的石闸，随之而来的霞光像刚刚打开的探照灯一样，渐渐地在黑雾中开出了一个像挂着肥皂泡似的，闪闪发光的、波浪形晃着的隧洞来。 不用万拖鞋他们吩咐，各营的参将们就前前后后地吆喝开来：“快快快！都给老子快点！再磨磨蹭蹭的，砍死你们！……” 等鬼卒们都进去后，定北虎才邀道：“大将军请！” “这是哪！？”万拖鞋他们大吃了一惊。 丛山峻岭一片，绿水长流一条，若不是这满坡的营帐和嚎叫的伤兵，简直就是世外桃源一个。太阳下，忙碌的鬼卒和常人无二，青草的气息夹着河谷的湿热一起飘来，吹在脸上的血腥味真实得无以伦比。几个浑身是血的老卒远远地跑来：“北王、总算把您可盼回来了。大帅、大帅他怎么样？他还好吗？” 定北虎双手抬道：“大帅还好。我把大将军请来了，快！快告诉将士们去。” “这是幻界，和我们活的时候一样，战局打到哪，环境就变到哪。以前我们是在皇宫里斗赢才进去的，谁像他们这些丧心病狂的笨蛋，到处挖地洞！”小顺子知道的还挺多。 定北虎突然单膝跪道：“大将军，是非成败、全奈此战！我军已无退路，还望大将军以后人之明，为弟兄们扭转乾坤啊！” 他想改变历史？怎么可能！人生地不熟的，从小到大都是挨打的份，给我磕几个头，再发我一把大刀，你还真以为我就是那砍不死的穿越狂？开玩笑！万拖鞋看了看那不远处随意堆码在一起的尸体，后悔道：“虎哥、命中注定的事是改不了的，我就是个守树洞的料。援兵也给你带来了，你保重、保重！”说完、他一手拉起一个就要回头。 “赶紧准备台词吧，他会放了你才怪！说不来、你非要来，还要砍了杂家。这下满意啦？”小顺子抱怨道。 定北虎站了起来：“大将军，这与历史是两码事。百年一出，拳头大的都在赶时间，唇亡齿寒的道理，你不会不知道吧？” “他们都是鬼啊！”水妹的话没有错。 都是虚荣心害的，明知他这是在拉自己“上船”，万拖鞋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你呢？你为了什么？” 定北虎拍了拍膝盖：“我？哈哈哈！……七八十年后你还管得了这些？实话跟你说吧，河对面的那些可没我这么好说话。”言下之意，不帮我、要死大家一起死。 上船容易出下船难，万拖鞋恨不得找棵树吊死自己。“你们谁懂历史？”眼下最关键的就是这个。 一个都不懂？怎么可能！万拖鞋揪起小顺子：“你是死过的、说！” 小顺子正色道：“大将军、杂家可是死朝前的，他们是个什么闹法、怎知？！” “那你呢？”十四叔是写书的，多少应该知道一点。 十四叔蹲在地上嘟囔道：“别看我，我那都是瞎编的。” 完了完了！好好的日子不过，来看什么热闹嘛！难怪张大帅跑得比兔子还快。 第七十章 催命的 有头有脸的鬼卒们说到就到，整整齐齐的排好后还抬了条凳子支在前面?33??反正前面的都是领导，总得有人上去说两句。定北虎的演技膨爆，出剑禀手、单膝再跪，润泪期道：“参见大将军！” “参见大将军！”齐刷刷的跪了一地。 不是鸭子也得上，万拖鞋预料得到不接着演的后果：“大家辛苦啦！大家还吃得饱吗？” 屁话！马都还在那挂着，“咳咳！咳！”女群主很想上去替他说两句。 万拖鞋也是紧张的，下一句是：“将士们、冲锋陷阵的时候到了！我一定让你们打回老家去！” 定北虎都差点就趴在了地上，还“打回老家去！”能保住小命就不错了。鬼卒们杂乱了起来，有的苦笑，有的流泪，有的骂娘，还有的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整天盼星星、盼月亮的，就盼来了个白痴？管他的、过一天是一天，自己小心点就是了。还好、刚才的那几个老卒带头喊道：“大将军威武！” “大将军威武！”就像没发工资一样。 进了大帐，谁也不想说话，“冲锋陷阵、打回去”成了今晚最大的隐患。 “都别闷着，来也来了，说也说了，眼下是个什么情况？”万小玲问定北虎。 你忽悠谁都可以，忽悠这些濒临崩溃的残兵败将？你也不看看时候，把老子都带坑里去了，定北虎无奈地望了万拖鞋一眼说道：“眼下最可怕的就是军士们以为你又要逼着他们去送死，营啸随时都有可能发生。” “怎么会这样？！刚进来的那些援兵难道都是吃干饭的？”群主问。 定北虎马鞭一丢：“良莠难辩、号令不统，兵越多越恐怖。若不是贪生怕死，怎会早早的躲了进去，若是没有胜仗的鼓舞，指不定今晚就要脑袋搬家，投名状、知道吗？打回老家去、坑爹啊！” “你们都已经是鬼了，还怕个什么？”十四叔就喜欢蹲着。 “鬼！鬼！鬼！你以为鬼就不怕死啊！？你以为鬼就像你书上写的那些仙人！？死上一百次都还牛哄哄的！”小顺子尖叫道。 “唰！”定北虎抽刀架在他的脖子上：“看见没有？这就是营啸的前兆，高度紧张、情绪崩溃。”说完又把刀插了回去。 “你在干什么？！”万小玲问躲到一边去的万拖鞋。 “我在撒尿。”万拖鞋想起了老树缝前的那一幕，最起码可以图个自保。 定北虎掀开大帐的帘子：“没有用的，就是把你挤干了，也尿不死几个。”他让万拖鞋看看那满山的营帐。用密密麻麻来形容也一点不过。 “倒掉、倒掉！臭死了！”女群主捂着鼻子嚷道。 万拖鞋舍不得，找了个盖子盖上：“记住！关键时候再用。” 纸上谈兵起不了什么作用，万拖鞋拎着他小桶，带着他的人随便挑了一座山，死也不能死在定北虎说的营啸里。名曰实地考察，实为先躲过今晚再说，走着走着，感觉被人尾上了。 “出来！我看见你了！”这招屡试不爽。 一个、两个、三个……直到定北虎也不好意思的站了出来。大家一路货，大哥莫说二哥，走吧！ 身为大将军，万拖鞋不得不多问一句：“山下面布置好了吗？”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都跟他们说了，你就是一时心血来潮。”定北虎也怕死在自己人手里。 山上易守难攻，敌军打了个把来月也没占到什么便宜，只好在另一边紧紧地守着。路到此为止，守山的鬼卒老远就看见了他们，以为催命的又来了，一个个的装得饥饿难耐、惨不忍睹、痴呆昏傻不说，还跟烈性传染病似的，很快就迷漫了整个山顶。士气如此，鬼卒们没跑下去投降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想反攻？你去死吧！定北虎也没什么底气砍头振军威，踢了几个熟悉一点的屁股：“起来、起来！援兵就在下面，大将军是来看你们的。”一脚就把皮球踢给了万拖鞋。 万拖鞋不敢再说什么，天知道会不会有谁想割了自己的脑袋去送什么“投名状”。随便打了几个招呼，寻了个居高临下的地方做下：“人都到齐了吗？” “齐了。”搭话的是十四叔。 严肃地看了看周围的这几个，万拖鞋说道：“安排一下吧，今晚上谁和谁睡。” 定北虎一个踉跄，差点就滚了下去，他还以为大将军要说说打仗的事呢。万小玲一把拉住了他：“睡觉的事不急，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既然大家都是一条绳子的蚂蚱，不如动动脑筋、想想办法。” “我就不信，活人还被鬼憋死。你们看、他们也好不到哪去。”群主望着对面的营帐说道。 定北虎抓紧时机：“看到那些渡船没有，估计三面强攻也就是这一两天事。仗打到这个份上，兵再多也施展不开，且久战疲惫，军心不稳，再迟恐怕就……” “就什么就！既然知道兵再多也没有用，你还诱我们来干什么！？”小顺子的声音比女人还尖。 “赌一把！”定北虎的手又按在了刀柄上。 第七十一章 赌一把 三面夹击，中间隔着一条河，后面就是城门。万拖鞋他们被堵在了长约?33??里，宽约四里的河滩上，上游是陡峭的峻岭，下游是沟壑纵横的泽国。拥挤的营帐就像摆在蒸笼里的馒头，环境的制约让双方都无法施展，硬碰硬、血溅血成了唯一的选择。总之、比起那大渡河边的石大爷来也好不到哪去。 “赌一把！”是定北虎把手按在刀柄上说的。 万拖鞋的屁股好像被针扎了一样，猛地弹了起来：“你说什么？堵一坝？” 万小玲悠悠地绕到了定北虎的后面。 “对！赌一把。此河为界，倘若城门易帜，便是那群魔乱舞、挥军屠宫之日。大将军、论己论人，本王实乃是不得已而为之啊！”定北虎又拜了下去。 “起来、起来，我问你，从山下能把河水堵的住吗？要多长时间？”万拖鞋不敢让他说的变成现实。 定北虎带兵打仗多年，稍微一想，立刻明白了这其中的紧要，“堵的住！我马上去安排。”说完他高呼道：“有办法啦！大将军有办法啦……”差一点又滚了下去。 他这是关心则乱，脑子想的全部是救兵，是老万家的法术。山上的鬼卒被“疯虎”的喊声聚了过来，他们一直在等着大将军道袍加身，黄符一撒，再随便念上那么一两句，然后就可以老婆孩子热炕头了。 “快和我们说说！”万小玲对他是知根知底的。 据吸鼻涕的讲，堵坝是很有讲究的，别说是现在的小朋友，就是群主她们这些九零后，见过的也没有几个。万拖鞋小时候哪有什么电脑和玩具，玩堵坝？他可是高手中的高手，随便找一条小溪，石块、柴棍、泥巴按特定的顺序一摆，再设上那么一两个机关，想怎么冲就怎么冲，想让它怎么垮就怎么垮。 从这一堵上，下游的敌人，你放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过河，上游也是一样，你敢做船？老子一回就让你漂流到爪哇国去！“剩下的嘛，哈哈哈！……我怎么知道。” 大同小异，军中不乏能工巧匠，万拖鞋的意思也不难理解。万余鬼卒说动就动，上面的忙着砍树、搬石头，下面的摇旗击鼓：“打回老家去！”半夜不到，十米多高的大坝就基本完工了，坝体上不但留了几个暗门，还人为的做下了五个“管涌”，所有的机关都用绳子牵好，敢来？老子就拉它一把！看似无奈的是临近对岸的地方还故意留了一个口子，一是不让敌兵过来，二是眼瞅着那水流越来越急，天亮的时候，已经把对岸冲出了一个脚下悬空的崖口，说塌就塌，傻子才会在那守着。等他们走远了，接着收口就是。 对面的敌军也怕逼出那同归于尽的废事来，风平浪静，捡鱼烧烤，大家又熬了一天。 “下一步怎么办？”水坝越堆越高，撑着的木桩也是“吱吱”作响，时不时的还漏上几处，看着就让人心颤，女群主第一个问了出来。 “还能怎么办？等着装棺材呗。”十四叔老是蹲在地上。 万拖鞋一拍大腿：“对、就是装棺材！” 定北虎傻眼了，忙活了半天，还是等死？这话要是传出去，不用对面的攻过来，自己的卒子就有可能下黑手：“老万家的、你不会是想着死成几截以前，再回忆一下童年吧？” “哪能呢！你过来。”万拖鞋让他把身后的卫兵禀退后说道：“我家老三的意思是……” 人多力量大。几千有余、上万不足，河滩上的棺材多得数也数不清，棺材后面散着一坡横七竖八的圆木，很多卒子还在那圆木上卖命的抠着。一点也不忌避，爱看你就看个够。 对面的大帐里。 “王爷、他们这是要跟咱们死磕啊！”棺材表决心，古时候就是这个习惯。 “哈哈哈！……死磕？他们这是要逃。传我将令！后军下移三十里，给老子等着‘捞鱼’去。”目标虽然是地宫，但此贼不除、后患无穷！又不是一两个，很容易东山再起的。 堵了这么大的一个坝，不玩一玩怎么对得起大家。 暗夜。 “一、二、三，拉！！”鬼卒们扯开那些要命的机关，滔天的洪水便顷刻而至，成千上万口棺材合着数也数不清的，拴着甲胄的圆木随波逐流。 终于、河道恢复了平常，对面也不见一个敌军过来。这阵子，不去多捞几条“晕头鱼”，哪来的军功？不懂事！ 听着对面的叫骂声越来越远，看准那火堆前的哨兵打起了瞌睡，定北虎大刀一挥：“儿郎们！逃命的时候到了！杀啊！”浑身漆黑的鬼卒们如蚁如潮般地从树林里涌了出来、抢了过去，顷刻间、对面的营帐火光四起，惨叫声起此彼伏…… “你怎么还不走！？”定北虎光着上身问道。 万小玲挡在前面：“两清了，各走各的路。” “别忘了！没有本将的勘合，谁也别想进去！”定北虎并不友善。 小顺子躲在万拖鞋后面：“在这儿呢，大老虎！”他手里拎着的正是那开门的勘合。小太监就是有这点好处，皇帝打个盹都会忘记几样东西，何况是在战场上这种混乱的地方，小菜一碟！ “休想！”定北虎拔刀相对。群主也不是泥捏的，带兵一场怎么会没有几个心腹！同样、十几把刀也明晃晃的抵了上来。 旁边跑着的一群鬼卒瞅见后，稍微一愣，“杀！！” 第七十二章 比爹死了还要严重 所有鬼卒穷凶极恶地喊着各式各样的冲杀声跑得越来越远，假装没看见。本来就是嘛！人家才救了大伙一命，好意思吗？再说、都什么时候了，你们当官的还闹个鸡枞，关我个鸟事！ “虎兄，咱们好聚好散，就像你说的，七八十年后谁还管得了谁，快走吧。你和我的世界是不一样的，有空回来坐坐，我给你开门。”万拖鞋劝服了他。 不服也不行！再不走就成光杆司令了，“你等着！”定北虎回头不忘。 一看对面的情况，就知道是赌赢了，而且是大赢！估计那位王爷没有个一年半载是喘不过气来的，放跑了这么多的对头鬼，不回去好好地写写总结怎么行。再来？再来老子把大门一关，保不准这定北虎转回来就咬你一口，报仇是小，弄死你！稳稳的坐进这地宫里来才是他想要的。 没有危险，又有大把的鬼服侍着，写书的写书，练兵的练兵，当官的当官，一个二个的都还当起了乐不思蜀的刘阿斗。 万拖鞋心里记挂着水妹，“不跟你们玩了。”连夜就赶回了村子。 “回家了、回家了，总算可以过几天舒心的日子啰！”万拖鞋一纵就扑到了自己的烂床上，呛了一鼻子的灰不说，还把床脚也搞断了一只。 万小玲虽然不用再回避着水妹，但和平时期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拖鞋哥，我来找你商量个事。”水妹一进来就开窗敞门，斜照的太阳把万拖鞋刺得蒙住了头。 “你先出去，我还没穿裤子呢。”万拖鞋让她在院子里等着。 水妹不等他洗漱完毕：“咱们把鸡卖了吧？” “不能卖，万小玲说了，没鸡的话，那些影卫就下岗了，他们回去和那老家伙搅合在一起可不是什么好事。”万拖鞋吐掉嘴里的牙膏沫子。 眉头微皱，又是万小玲。“你咋什么都听她的，她是鬼啊！”水妹的声音不轻不重。 “她说得有道理。”万拖鞋擦了把脸。 水妹把嗓门提高了一点：“我看也没什么道理，又不是一次卖完，边卖边养，循环经济，你懂吗？” “哎？对呀！你看我这脑筋死的。”万拖鞋抓了抓脑袋。 水妹朝门边走了几步：“你不是死脑筋是什么？那府里满屋的家私，随便拿出几样来，你躺着都吃不完。” “那是我的！知道吗！？贩卖文物是要坐牢的！谁要是敢打这没皮没脸的主意，老娘第一个跟她没完！”万晓玲在里面吼道。 水妹也不怕她：“你说谁没皮没脸的？你说！” “不打、不打！”万拖鞋赶紧岔了进去：“水妹，鬼的东西可不是好拿的，你还记得王奶奶的事吗？我跟你讲过的，东西在哪它们就追到哪，你也不想这鬼闹得满天下都是，对吧？！” “随便说说，看把她急的。走、抓鸡去！”水妹拉着万拖鞋走了。 “嘭！”万拖鞋的另一只床脚也断了：“气死我啦！！” 世界总是那么小，菜市场上小分头一眼就认出了这卖药的，他前顾后盼地扫了几回，贼一样的摸了过来。 “喂、卖药的，你怎么又卖起鸡来了？你可让我好找啊！”他是遮着脸说的。 小分头太好认了，万拖鞋对他没有好感：“你管得着吗？咱这是正规经营，让开点！别影响我做生意。” “大侠、大侠！我不是来找茬的，你帮帮我、一定要帮帮我，行吗？”小分头可怜兮兮的。 万拖鞋瞟了他一眼：“咋的啦！？你爹死啦？” 小分头哭丧着个脸：“比我爹死了还要严重，那东西找上门来了，你看！”他甩开头发。 不看不要紧，印堂黑得像炭，眼眶青得跟被刚揍过一样，中邪、严重的中邪！“怎么惹上的？”万拖鞋看他挺惨。 小分头又凑近了一点：“大侠、有一晚上，我喝多了，开车时好像撞到个碰瓷的……都怪我，还叫它看什么车牌，祸就是这样惹的。” 万拖鞋听到一半就明白了，找上他的准是张大帅那个失踪的义子，问：“它怎么不弄死你？” “差一点、就差一点！一开始它非弄死我不可，后来它想起我有个比较靠谱的爹，才暂时饶了我一命。它要我帮它找一个大货车司机，我的爹啊！这满天下的大货车，你叫我上哪去找？就算找着了，谁敢干那伤天害理的事？！” 万拖鞋觉着他还算说出句了人话，事情跟自己又多少粘的上边：“它在哪？带我去看看。” “多谢大侠、谢谢！在我家，走走走、我这就带你去。”要不是人多，他想亲一口万拖鞋的心都有。 水妹不乐意了：“又不是去挣钱，你走了、鸡咋办？！” 小分头为了这鬼，也没少花冤枉钱，那些“抓鬼”的尽他娘的瞎扯蛋，十个有九个都是起点网上混出来的，根本不起作用！跑了不还钱也就算了，还每次都害他被那恶鬼毒打一顿。多出少出总得出，他也不在乎这一点，他认准了这卖药的：“鸡我全要了，只要你帮我把它收拾掉，这张卡归你，密码是……”像交代后事一样，小分头把什么都托付给了万拖鞋。 这城里人咋会这么胆小？钱出了鸡也不要，一个鬼就吓得跟孙子似的。水妹找到了拖鞋哥的崇拜点，烂便实宜地把鸡倒给了旁边的，她要赶回去和万小玲说一声，吵归吵，大节不能失。 第七十三章 冤家路窄 小分头的家跟狗窝似的，没一处整齐，铺盖卷半塌在地上，方便面盒子、啤酒瓶、卫生纸、臭袜子、碎烟头扔得满屋都是，沙发上乱七八糟的丢着很多没洗的衣服不算，那沙发的套子油腻连万拖鞋都坐不下去。一个古色古香的小木柜占据了那本该放着电视机的地方，里面端端正正地贡着一顶大明将军的帽子，帽子的左右还分别放着一白一黑两个芭比娃娃，看不懂。 “它在吗？”万拖鞋问。 小分头指了指那顶帽子：“还睡着呢？” 好歹也是张大帅的一个义子，能劝他回去的最好，万拖鞋打算先礼后兵，对小分头吩咐道：“把窗帘都拉上。” 鬼这种东西，怕光喜阴。大白天撞鬼的，不是有深仇大恨，就是霉到家了。 “起床啦！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睡！”万拖鞋抓起帽子喊道。 “找死啊！活腻了是不是！？”脾气还挺大的，一个披着头发，穿着米老鼠睡衣，光着脚丫子、满脸胡渣的大汉坐在床上吼道。 原来他睡在那边，万拖鞋走进去问：“还记得我吗？” 胡渣大汉揉了揉眼睛，弹掉指尖上的眼屎：“我当是谁呢，怎么？是大帅让你来找我的？” 骗他也没什么意思，万拖鞋看他身上毫无鬼厉：“你知道吗？那晚上你不见了以后，大帅他老了一大截，你为什么还不回去看他？” “滚出去！”他是对小分头吼的，“大帅他没出去？”胡渣大汉指了指房顶。 万拖鞋把大帅的“冤枉”和定北虎突围的事和他进了一遍：“大帅挂着你呢，冤冤相报何时了，跟我回去吧。” “不回去！他老人家都在享清福了，我还回去瞎操个啥？不瞒你说，老子现在正准备大干一场，怎么样、入个伙？”胡渣大汉一脸的匪样。 劝鬼之前，总要陪它聊聊，“你想干什么？”万拖鞋看他很有艺术家的气质，还以为他想当画家。 张大帅看中的人一般不会有错，胡渣男也不疑他：“最近老子认识了一道士，他答应帮我拉上一票人马，再弄上点现代化的家伙什，要干咱就在外面干！” 道士？什么人？这么没原则，万拖鞋紧张起来：“你想抢银行？别傻了，那些东西对你又没有用。堂堂大西将军，被人利用了岂不好笑。” “屁！他敢利用我？老子虽时都可以要他的命。你们现代人的世界就是好！吃穿不愁灯又亮，女人还一个比一个好看，一个比一个穿的要少，个子高不说，还五颜六色的，你看、这种黑漆漆的，老子从来就没见过……”胡渣男越扯越没边。 “你们倒底想干什么？”万拖鞋打断了他。 胡渣男一副指点江山的样子：“咱要在外面打下一块地盘，盖一座最豪华的宫殿，把天底下最漂亮的女人全都占了，然后每天……” 万拖鞋又打断了他：“停停停、停住！”再有天大的志气，也不该三句话就扯到那个上面，“你和我说说那道士，入伙不入伙的事先放朝一边。” 胡渣男不傻，这小子八成已经掌握了地宫里的大权，影卫可是一支非同寻常的力量，不拉他入伙怎么行？既然他想知道，但说无妨：“……也不知道是得罪了谁，让仇家给搅了，本来头上就没毛，如今更是！连眉毛和那都光了，怪可怜的。他要报仇，我要地盘，再加上你，大事准成！怎么样、拜个把子？” 拜你个头啊！万拖鞋肠子都悔青了，那道士不是别人，正是被小顺子阉了的“大帅”。冤家路窄，人家早就认准了你，你还想找人家谈谈，有这么好的事吗？“成不了的，别再自寻死路了，跟我回去吧！”万拖鞋不是吓他。 “别、别急！”胡渣男也不敢和他硬来：“他后天在大学讲课，你去听听再说。” 还整到大学去了？这还了得！那里可都是万拖鞋一辈子都可望不可及的“天堂”啊！做人是要负责任的：“好！你不准告诉他见过我的事，我先去看看。还有、你别再折腾这小子了，也别再找那大货车司机，好好地在这呆着！”钓鱼还得放个饵，不能打草惊蛇。此祸不除，后患无穷！ “放心！咱只是找个混吃混喝的借口。你去看看也好，我保你不虚此行！”胡渣男只当他是顾前怕后的。 万拖鞋一出来，小分头就迫不及待地问道：“搞定了？” “搞定、暂时寄在你家一段时间，它不会再为难你了，克服一下。”万拖鞋不想在“垃圾堆”里久留。 什么叫克服一下？小分头急道：“大侠！卡和密码我都给你了，你把它留在我家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情况特殊。你再忍忍，我保证！”万拖鞋让他放心。 小分头呆了一下，就凭他能和鬼谈那么长时间，说明希望还是有的，但也不能没个期限，不然这钱……“几天？” “密码是多少，我又忘了？你还是写下来吧。”万拖鞋把手伸了过去。 原来是为了这个，小分头边写边说：“大侠、你尽管去取，假不了的。” 万拖鞋怕里面的那个听见，用手比了个数，“不想死的话、闷着！走了。” 胡渣男果真在门背后听着，“狗的，比老子还会敲竹杠！” 第七十四章 绝 活 如今的大学是开放的，只要不是摆明了来勾妹子的，安全得很。有钱好办事，置办上一身新行头，再“滴滴”上一辆加长的凯迪拉克，脚才踏出去，保安哥哥就“啪！”地敬了个礼。 “没毛的”名气很大，随便一打听就有了个大概，讲堂是他租的，明曰传杨国学，实际上还是在宣传他的那一套。说白了就是“老鼠会”、收弟子。 真不明白这所大学是缺钱缺的，还是缺老师。鸭舌帽、黑眼镜、毛呢高领遮脸的万拖鞋一进去就傻眼了，居然还挤得满当当的！ “同学们！大家安静，上几节课大家对风水学中的派别和分支已经有了一定的认识，今天我们分为两部分，一是讨论一下风水学与就业之间的问题；二来呢，同学们可能会说，喂！光头、理论你也吹了好几天，倒底有没有真本事啊！？再不露一手，我们就要翘课了！……”光头的口才确实很好。 “光头！我们不可能个个都去当风水先生的，你不是说有绝活吗？露一手吧，都等了好几天啦！是不是？！同学们？”一个学哥起哄道。 “露一手！露一手！露一手！……”现在的学生很不好伺候。 光头抬起双手示意安静：“好！满足大家！” 两个着青冒、穿青袍的弟子从前排站了起来，老套路，窗帘一定是要拉上的。万拖鞋用屁股也想得到，下面出场的该是谁。 “嗨！你们看、那不是撵摊的小分头吗？”一个练过摊的大学生认出他来。 “就是他！上个月他还把我爹的三轮车给抢了。”大学生里也有家境不好的。 “这种人也收？” “国学没希望啰！” “……” 小分头的名声帮了秃头的倒忙。 不能再犹豫了，出了那么多的租金，请了好几天的“鸭子”，废了这许多的口水，好不容易才有今天的人气，千万不能搞砸了！秃头临时改变了主意：“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同学们好像是在议论我为什么收他做弟子吧？静一静！……” 已经有人开始退场了。“嘭！”秃头当机立断，罗盘碎在了小分头的脑门上。 太爽了！同学们就爱看这个，很多出去的又折了回来。 “同学们不是想要我露一手吗？！大家请坐下。”说完、他给小分头身体里面的胡渣男使了个眼色。默契很快达成，秃头费力地爬上讲桌、再费力地用手把腿盘好。小分头背手往前站了半步，两个青袍按排练好的顺序，等秃头嘴里那些无聊的咒语念完后，慢慢地移开了讲桌。 “太牛了！是真的吗？” “我瞧瞧、我瞧瞧！” “让一下、……” 很多同学好奇地围上前去，纷纷拿出手机记录下这魔术般的时刻。秃头居然像“三哥”家的神僧一样，飘在了半空中，用手一扫，屁股底下当真是空的！ 万拖鞋也跟着围了上去，再坐着就暴露了。在靠后一点的位置上，他清楚的看到，胡渣男使的是“鬼气探山”，就跟九品隔空抬猪是一个道理。 必须得破了他！再让他们这么忽悠下去，这所大学校直接改成“修仙”训练营得了。 弹鼻屎是万拖鞋除了堵坝以外的另一个绝活，他狠狠地挖了一大坨，估算好“弹道”，手指“嗒”的一声轻响，一大坨鼻屎划着精美的抛弧线准确地落在了胡渣男那正在释放着鬼气的手里。 一物降一物，祟的怕脏的，脏的怕恶心的。鬼气变成了空气，“嘭通！”一声、秃头直直的墩在了地上，又向后翻了个轱辘。 “怎么搞的！？”秃头忍着剧痛。 甩掉手上的鼻屎，胡渣男冷眼一扫、暗道：“有高手！” 切！！ 这就叫“露一手”？还不如人家“三哥”呢。好在同学们见多识广，“走走走！”大家都赶着出去找信号强的地方发视频去了。 万拖鞋当然不会还傻不拉几的留在讲堂里。 “大哥，拜托你节制点行不行？娘的！又白忙活一场。哎呀！椎、我的尾椎……”秃头还以为他是肾虚的。 胡渣男懒得理这秃头，如果真是他，为什么？干大事之前一定得弄清楚。 晚上，万小玲也来了。他们在小分头家附近寻了个比较隐蔽的位置。 为了给秃头配个不是，小分头掏钱，胡渣男喝酒。夜半时分，哥两个才摇摇晃晃地扭了回来。 “喂！死了的，过来一下！”万小玲在绿化带里叫他。 胡渣男醺眼一抬，蹬开小分头道：“你先滚！”往前扑腾了几步：“美女，我、我来了！……” 小分头的钱不用白不用，万拖鞋什么都买最好的。耀眼的蓝光闪过之后，胡渣男乖乖地躺在了草地上。和醉鬼也没啥好说的，塞进葫芦里先关着。 又到了对付秃头的时间，万拖鞋感觉得到他身边的两个青袍阴气很重，人不人、鬼不鬼的。不去探个究竟，怎么睡得着。 人的衣服难借，鬼的皮子好扒。万小玲是洗洗才用的，臭！ 小分头总算是睡了个踏实的好觉，刚醒、“胡渣男”又站在了床边，眼泪说淌就淌：“大侠、我讨媳妇的钱都给你了，你不能……” “别怕、它已经被我收了，起来，我问你点事。”万拖鞋说道。 第七十五章 交友不慎 小分头擦掉眼泪：“那它是谁？” “你别管这么多，告诉我、那秃头到底想干什么？”万拖鞋阴着脸。 小分头贼精得很：“你先叫它出去。” “不想要命了啦？！”万小玲一开腔，小分头就明白了，此物非彼物：“大侠、你可千万要保密！我爹和他熟得很。你说信什么不好，信‘大师’？男不男、女不女的，跟妖怪一样。要不然、老子早就找人废了他！……” 万拖鞋不想听他啰嗦：“说重点！” “听说秃头的仇可大了，冤都没处申去。他就想拉上一票人马，……端了那万家山，还要我们帮他找一个人。你说、那万家山里真的有宝贝吗？”小分头倒还问起他来。 “秃头告诉你的？”万拖鞋听出那秃头不光是寻仇这么简单。 小分头点了一只烟：“猜也猜的到，他要找的人八成就是你，你们下手可够黑的啊！他说万家山那有宝藏。事成之后，让我爹把那块地批给他，说是想盖个道观。” “怎么会是我！”万拖鞋不认：“你爹答应啦？” “八字还没一撇呢，我爹又不是傻子。不见真金白银，哪个鸟他。”小分头不屑道。 万小玲以前巴不得有人杀进行地宫搅了那些恶鬼的黄粱之梦，可现在、她才是当家的。“想的美！盗、挖矿！分脏不均是要死人的，我怕你到时候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鬼才信他！”小分头把烟头一扔。 万拖鞋问：“那你为什么还跟着他混？” “大侠、这不明摆着的吗？鬼啊！你不怕、我怕！”小分头还告诉他，秃头身边的那两个是刚死的，再不处理，臭了都是小事，养熟后就难收拾了。 “怎么死的？”万小玲问。 小分头不敢说实话：“我怎么知道？” 万拖鞋寻思着尸体上套着的青袍有古怪：“他们住哪？” 秃头的别墅早卖了。郊区一院很破旧的废仓库里，秃头像赶尸似的，摇着铃铛把两个死人叫了起来，咬破中指，分别点了点血在他们的额头，吩咐道：“帮我揉揉屁股。” 一个过去扒掉裤子，一个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但他很快弯下要去，慢慢地揉了起来。万拖鞋捏着鼻子“呜嗷！——呜嗷！——……”地叫了起来，每叫几声，他就换个地方，模仿得是微妙微翘。 猫**的声音搅得秃头是越来越挠心，这不是故意的吗？连猫都跟自己过不去，实在心烦不住：“去！给老子把它们轰走！” 揉屁股的反映很快，他示意旁边的接上，穿戴停当，很自然地拾了根棍子，顺手关门而去。 刚死的人有个可怜之处，鬼话不会听，人话讲不了。寻着“猫”的声音，他立在了万拖鞋的前面，抬手一扔，棍子高高的甩出了院外。双手一比，一颗“桃心”了然于胸。但凡知鬼的人都明白，他没有恶意。万拖鞋站起身来，对望之中，青袍满眼的焦着豪不掩饰，神情无比痛楚，不用猜疑，这刚死的人分明是有事相求。万拖鞋一把拉起，先“偷”你一个再说。 “我想回家。”青袍用石子在地上刻出。 万拖鞋摇摇头：“你会吓着家里人的。告诉我，秃头是怎么把你弄来的，还有别的心愿吗？” 也是实话，青袍的失望化成了怨气，搂了两捧沙土抹平在地，用手指头一个字、一个字地写了起来：“我姓包，叫包高进，是个脚手架工人，在工地上摔下来后，是躺在医院里醒的。原以为他们会通知家里的人来看我，谁料他们根本不想承担责任，骗我说只要肯出院，钱的事情他们会考虑。当时我瘫在床上，也没有多想、更担心家里的人会难过，就答应了他们。说是送来这里养养，恢复一段时间。直到死的时候我才知道，秃头和他们就是一伙的。我要报仇！” 万拖鞋感到事情越来越复杂，问：“哪你为什么还听他的？” “他是道士。”四个字道尽了青袍的无奈。 秃头在里面等了老半天，“猫”倒是不叫了，出去的那个是不是又呆着不动啦？抓起铃铛就死命地摇了起来。 “我要回去了，我的魂还在里面。”青袍木讷地在起来要走。 万拖鞋把万小玲喊了出来：“等等、他和你一起进去，他现在是我的人。” “胡渣男”点了个头给青袍，青袍不敢久留，再想想讲堂里的那一幕，不疑、带路走了进去。 “你怎么来啦？”秃头问“胡渣男”。 万小玲有样学样，沙哑着嗓子哼哼两声，用手在空气中画道：“上火了。” 秃头无语，你娘的，有你这样的鬼吗？成天的正事不干，尽惦记着那些女人，还搞成了这个样子。交友不慎啊！色鬼！！ “下面怎么办？”万小玲找了张纸，写在上面问他。 第七十六章 炸碉堡的 地宫的事，张大帅在的时候，胡渣男不敢透露半句。秃头原先只是看中了那里的风水，和“色鬼”聊天的时候才发现、每次一提到万家山，他总是支支吾吾的，这越发坚信了秃头的判断，这么好的风水，怎么会没有大墓呢？小分头的老爹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虽然人手暂缺，但再不弄点东西出来，他们“友谊”、翻脸比翻船还快！ 秃头承受不起这样的后果，他转过身来，使退两个死人：“不能再等了，你必须和我再去一趟。” 对万小玲来说，秃头很“正常”，转过来、转过去都一样，她也不好问他去哪里，反正跟着走就是了。 死人太慢，秃头没有带，这倒是便宜了万拖鞋，依照姓包的指点，扯开被子、撕掉黄符，三下五除二，搞定了一个。可姓包的却死活不走，他说自己没准还帮得上忙，对这种可怜鬼，万拖鞋下不去手。 远远地跟在秃头后面，万拖鞋和他聊了起来：“包师傅，你们干的这行怎么样？赚得到钱吗？” 死人摇摇头。 好、换个话题：“秃头都对你们做了什么？他给你们穿的衣服是什么做的？大白天你们也敢出来。” 死人抓过他的一只手，慢慢地写道：“大多数时候放在冰箱里，衣服里面夹着女鬼的毛发，阴气很重，每次我们穿上都听见的她们哭声，凄惨。” 死人也是人，鬼也有无辜的，秃头如此作恶。万拖鞋恨不得现在就追上去揍他一顿，小顺子说得没错，恶人还需恶人治。对对对、他俩才是真正冤家，小畜生、我看好你哟！ “你慢慢地跟着，我绕道先走一步，记住！离人远点。”这条路，万拖鞋再熟悉不过。 万小玲和秃头也到了，没有将军夫人的口令，半个鬼都不敢露面，更别说什么进去的门。你要找可以，我陪着你就是。 “娘的，我说你好歹也是个鬼，显显灵、好不好！？”秃头不满道。 照样、万晓玲画道：“你等着。” 不去找他的冤家怎么行？万小玲和万拖鞋在掌印府里碰了个正着，一喊、小畜生就乖乖地跑了出来。 “哎哟！二位当家的、咋就回来啦？外面不好混吧？上茶！”小顺子最近过得很舒心。 万拖鞋抢先说道：“别闲着了，你那仇家找上门来了。” “哪个！？”小顺子大吃一惊，自己的仇家海了去，谁还记得那么清楚。 “被你阉了的那个。”万拖鞋答道。 小顺子还是想不起来：“哎唷！我的万大爷呀！杂家亲手阉过的、连人带鬼，没有一千的也有八百，您就直说了吧！” “秃头！”万小玲简易的说了两个字。 还是想不起来，秃头好像也阉过那么十几个，到底是谁呢？ 万拖鞋灵机一动：“某关塞啦！铝痒痒晒中系狠品尝地系啦！” “哦——吐老子一嘴臭血的那个。”小顺子想起来了，满不在乎地说道：“万大爷，影卫用来养鸡太可惜啦！不如？” 动用影卫不难，万拖鞋考虑的是那些家伙一但粘过人血后，万一上瘾了怎么办？万一哪个胆大的在外面咬了人，谁来负责？再说，按照活人的规矩，万拖鞋也没那个权利判人家死刑。 “不行！他找的是你，不是我！”耍赖谁都会。 干什么？干什么！想叫老子去拼命？小顺子不乐意了：“万大爷，咱们关好门，不理他不就完了？” 万小玲最痛恨秃头打着这“老巢”的主意：“顺公公，要是你和他在那八角笼里赛一场，你估计一下，这门票该卖多少银子一张？” 好毒的婆娘！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说吧、要小的怎么干！”小顺子爽快起来。 废了他的法术，自会有人收拾他！而且无论人鬼，知道的越少越好，这就是万拖鞋的原则。 小顺子换了身短打，跟在万拖鞋的屁股后面，“在哪呢？”秃头不见了。 不愧为道士，秃头发现，阴气最重的地方居然在一棵老树缝下，“哈哈哈！……总算找到啦。”试着钻了几次，都是屁股卡住。“老色鬼呢？他跑哪去了？”点只烟，把他引出来，秃头知道他的烟瘾很大。 一明一暗的火星在黑夜里非常引人注目，万拖鞋伏地一挥手，小顺子弓起腰杆就向前，万晓玲瞅着这对组合跟电视上炸碉堡的也没有什么区别，不满道：“他是鬼啊！你们男人咋都这样？几十岁了还长不大。” “嗨！！说你呢！把烟灭掉，护林防火！是不是想做牢！”小顺子光闻声气不现身。 秃头确实是吓了一跳，但想想又不对，夜黑风高的，谁他娘的还会上山来？这声气分明就是鬼叫，差点就被它忽悠了。“出来吧！本座帮你超度。” “超你爷爷的头！一个大光头，还蹲这撒尿，我都看见啦！你有病啊！”小顺子开始激他。 这怎么受得了，最大的伤疤被揭，那血水直接就倒灌进了心里。“畜生！你给老子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