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师不在服务区》 犬妖 很暴躁(一) 果断变成了红玫瑰。叀頙殩伤 大概是她昨天抱怨了一声“怎么像送丧”,那已经连续出现一星期的白玫瑰在今天终于变成了红色…… 真是血淋淋的……爱啊。 她背后逐渐出现一个细长的身影。她察觉到了。由于正在课上,她只能抽出一张草稿纸,在纸上写下:“难得啊。” 她的左侧就是教室内的走廊,一个相貌约为二十岁的青年出现在她身侧。除了封河,没有其他人注意到这个穿着黑色长袍的古典青年。身高约有一米九,比正常的男人都要高一些,黑色长发很温顺的垂在背后,在腰际用一个金属发箍系住。他的眼睛呈现金棕色,瞳仁很小,额前碎发遮住细长的眉毛。 青年俯身,看清了白纸上写的字,再沉默许久才开口:“有高阶入侵,请下命令是否驱逐。” 她再写下:“动静很大吗?” 青年点头,“犬妖似乎受到追捕来此避难,追捕者释放的妖将进入本地,以致本地妖精备受惊吓。” “不用理睬,玄,”她写下,“惊吓有益身心健康,追捕也是食物链一部分。” “是。”青年身形退去,迅速的消失于空气。 放学的时候她骑自行车回家。铺满碎石子的路边突然窜出三只比巴掌大一点的圆滚滚的物体。 “嘿!封河!”其中一只红色的独眼小妖上下蹦跳,当它落下去的时候另两只又跳上来一米高,一齐叫道:“封河!嘿!” 她只能刹车。“哎……”很无奈的应一声,“有什么事吗?” “你有事吗?”和她一起骑车经过的另一个女孩子也停下车,把右手贴在封河脑门上,“最近自言自语很严重啊……你该看看医生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我能够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一种幻觉。”封河很头疼的伏在车把上,那三只圆滚滚的小妖怪还在跳着: “老大!有好东西!” 红色小妖跳上车头,嘴巴咧开,吐出一个乒乓球大小的纯白色珠子。 “嗯?”她把珠子放在掌心里。很温热,透过表面那层黏糊糊的胃液她还是能看见珠子内部浅白色的荧光。“哪来的?” 她的同桌用手在封河面前甩着:“大姐!你的幻觉很严重啊!喂?封河姐?你有听到我说话吗?” “啊,我先走了。”封河连忙对同桌解释,将自行车推下田间的小径,对同桌招手:“明天见啦!” 三只小妖在她面前跑着,她只需要推着自行车漫步走就可以跟上。“就在前面!早上有个全身是血的大家伙在那里吐啊吐啊吐了半天就吐出了这么个东西,挖个坑把它埋了,再返回去和更大的家伙咬成一团,杂毛满天飞啊……”红色小妖语气还相当愉快的解说。 因为小妖们很快发现入侵者们并没有兴趣骚扰本地居民而是自身放映精彩的追逐战,大家都开始大胆的凑上去欣赏陶冶身心的搏斗。 这么说的话玄镜也指这件事……她回头,看见自行车后座上站着的黑色长袍青年。完全感觉不到自行车有增加的重量。 玄镜从不穿鞋,现在右脚踏在后座的钢筋座位上,左脚没有地方放了,就微微的抬着,脚尖踮在右脚脚跟上。 自行车后轮磕在一颗小石子上,车子连带这个青年一起震了震,但他依旧重心很稳的平衡站立。 玄镜总是如此的默默出现又默默消失……很多时候真让人不想理他。“很快会下雨吧……”封河抬头,天上灰白的云不均匀的重叠着,空气很潮湿。其实还真有那么几丝细小的水痕划过脸颊。 ****************** 不一样的清新风格吗?其实是……重口味……厌倦了王妃穿越,讨厌种繁琐设定的孩子请跳入阿江的怀里。这是一个没有任何设定的……看似平静的都市奇幻的温馨故事。 网卡机时刻准备抽搐。 犬妖 很暴躁(二) “唔。叀頙殩伤”玄镜漫不经心的应一声。 走过田野就是一片宽阔的树林,她在地上看见了已经显现黑色的污浊血迹,还有大片脱落的浅黄色长毛,有些甚至是连皮带肉的被撕扯下来。 她的手指蹭着珠子。会是相当重要的东西吗? “就是这里啦,”小妖们说道,“那个黄色的大家伙还问我们这块地方的统治者是谁,我们说当然是封河老大啦!” “啊,我可没那么伟大。”她笑道,“嗯,谢谢,珠子我就收下了。” 很快就有大滴的雨水砸下来,她连忙将自行车调转,与小妖们告别,小妖们也欢快的散去。 总算是在大雨彻底倾盆前赶到家。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腐熟味。是秋季,天气还很闷热,突来的暴雨也相当常见。 入夜后她关上灯,那珠子还能透出微亮的柔光。当项链应该不错。窗外还在下暴雨,雨水扑打窗户,有规律的敲击声逐渐被沉闷的拍打声覆盖——她听见了野兽喉咙里发出的低哑的嘶吼。 一只幽绿的兽眼抵在窗外,整个左脸侧贴在玻璃上向里张望。 封河爬下床靠过去,打开电灯,那兽眼的瞳孔受了光线刺激而急剧收缩。但它没有离开。 封河的双手贴在玻璃上:“要进来吗?后退一点,我开窗。” 幽绿的眼睛相当恐怖的布满血丝,细长的瞳仁上下竖直地拉伸透露凶光。 “后退一点啊。”由于野兽的左脸死死抵住窗户,她没有那力气推开窗。 玄镜显现,一掌就拍在中央的窗缝,窗户猛地向外打开,野兽的左眼受了撞击后嚎叫一声落下去。 这是二楼。 窗外漆黑一片,阴风携带者雨点扑甩进来。“太粗暴了啊。”她温柔地责怪玄镜。 “不识相的妖精也没义务对它客气。” 她踮脚将上身探出窗外,“快进来啊,外面雨很大。” 沉重的喘息声近乎呻吟。突然一声破天的咆哮,巨大的浅黄色身影突然腾跃至面前—— 幸好玄镜将她抱住向后跳离了两米,巨兽咧开的嘴才没有把封河的头一口咬下。 它的双肩卡在窗框上,头部向里探着,张大嘴在空气中撕咬想将屋里的人撕扯成碎片。 它的头部似狼,耳朵比狼更长一些,此时耳朵毫无生气的耷拉着,牙龈上的血渗着尖牙淌下,被雨淋湿的长毛凌乱的粘贴在一起。 “还给我……小鬼……” 它发出模糊不清的声调,由于躯体很柔软,它只要将双肩蜷缩一下就可以将剩下的身体拖入室内。它全身的伤口受了雨水冲刷已经泛白,渗出带脓的黄水。 玄镜的右手腾现出火焰。 “玄,先不要。”封河说,玄镜顺从的把火焰收敛。 巨大的犬形妖精已经虚弱至极,几乎与身体等长的尾巴夹在双腿间,右后腿微微抬起避免着地,因为失去了大块皮肉露出骨头—— “还给我……”它咧牙,俯下头。 “是这个吗?”她将珠子放在掌心里,“可是我不想给你。” “小鬼!”巨兽将右爪抬起想把她拍扁,身体瞬间失去平衡的倒下去,砸在地板上一声闷响。它的下巴磕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从失血的眩晕中缓过来时,看见珠子就在自己鼻端前。 很舒服。它感觉到自己的脖子被抚摸着。渐渐的平息了妖气,它伸出舌头将珠子卷入嘴里衔住。 玄镜关上窗户,室内没有了风雨呼啸声顿时安静。 它不想站起来了,尽管还有残余的力气,但这女孩子的抚摸把它最后的反抗意识也抹消了。它现在只想这么伏着。 “这几天就住在我这里可以么?”封河说,“必须得修养好长一阵子呢。” 它的全身散发白光,体型迅速缩小,将珠子从嘴巴里吐出来——握在掌心里。 “小鬼,我可不是让你来同情的。” 网卡机时刻准备抽搐。 犬妖 很暴躁(三) 人类形态的妖精抬起头。叀頙殩伤他的长发与毛色一样浅黄,狼狈的披散,绿色的眼眸有着细长的瞳仁,冰凉的毫无善意。真是相当不友好的眼神。 封河完全不介意大变身地把毛巾甩在妖精头上给他擦干水渍。“不要太固执啊,不想淋雨的话就留在这里。” 他蜷起身体,应该是腹部有很严重的创伤,他抽搐着侧躺,左手紧捂着左腹,终于仔细打量了这个女孩子—— 应该只是十四五岁的年纪,身高不足一米六,很瘦小,而且还是……人类。“你看得见?” “是呢,是遗传的吧。”她给妖精擦干身体。 玄镜将妖精抱起来,横放在沙发上,但是沙发显小了,妖精的小腿伸出了沙发的另一侧。“咦。”她有些意外,玄镜躺在沙发上是正好的,那么这妖精肯定比玄镜还要高…… “就放在床上吧,玄。”她把床上被子撩开,铺上一层毛毯。 玄镜有些不愉快的神色,但并没有说话。他把受伤的妖精抱到床上,默默退下,隐去身形。 妖精的呼吸逐渐缓和,充血的双眼眯成一条缝。左手依然 紧捂着腹部,尖利的指甲在皮肤上划出血痕。 “别挠,把手挪开。”她站在床边。 “不用你管。”妖精将眼睁大,语气相当暴躁的排斥。 她把手贴在伤口四周,皮肤异常的烫手。 “把手挪开,给我看看。”她很平静的再重复一遍,“很痛是吧?你也知道这会致命——” 妖精死死的盯着封河,许久,终于闭上眼,挪开左手放在床上,全身肌肉放松下来,将伤口给她看。 左腹上有一道上下走向一分米的裂口,曾有一把刀捅入他的腹部。重要的不是伤口而是伤口边缘密布的咒文。 可以证实了,如果他没有做出过分的事,人类也不会用这种过分的手段让他受咒文的折磨。受符咒影响的伤口无法愈合并且会不断被灼烧。 但她没有问这妖精到底做了什么。“不用担心,很快可以恢复。”她轻念一声,右手指尖在伤口四周画出一个圆,轻轻抚摸着灼热的皮肤,“别用手挠它。” 他渐渐感觉不到疼痛,昏沉的失去知觉时,右手还紧紧攥着那颗白珠。 ------------------------- 是个好天气。 她的嘴里还叼着半片面包,一面将自行车推出屋子。 太阳还很低的悬挂在地平线上,如果能早些赶到学校,或许还能看到是哪个脑子有坑的家伙往她抽屉里扔玫瑰。今天会是上演浸上蓝墨水扮演蓝色妖姬吗? 行道树上还沾着昨晚大雨后的水珠。自行车和她的影子投在水坑上,自行车的影子逐渐拉长,她没回头,只是温和的笑一声:"玄啊,想说什么就说出来吧,连外公也说你的沉默相当让人无法忍受呢。" 玄镜曾经是外公洛英秋最疼爱的妖精。在洛英秋过世前,他遣散了所有低阶的妖精,把所有中阶的妖精送给了孙子洛焱,却把跟随他几十年的高阶妖精玄镜托付给了外孙女易封河。 似乎这件事还让洛焱很不满呢,原来一心期待着继承到玄镜,得到的却是一堆不成气候的中阶。那时所有的人以为玄镜将属于洛焱,这个天才少年将继承爷爷的一切,成为更伟大的妖师。 很多时候封河也在想,玄镜有没有发表过意见呢?玄镜是否真是情愿跟随自己,或者仅仅是遵守了外公的命令? 他回复:"我想说的你清楚。" "那家伙啊……"她无法回头看,很平静的说,"谢谢你关心呢,我只是……想帮他。" 网卡机时刻准备抽搐。 后桌 于轻莲(一) "还请主人慎重考虑对象。叀頙殩伤犬妖性格固执暴烈,人类无法驾驭。" "可以试着做朋友的吧……" "你应该知道他杀了人。" "喔,你已经证实了么?" "目上一门伤亡惨重。是一只犬妖袭击了村庄后负伤逃离。" "这样啊……让我想想……" 封河的语气依旧没有多大波澜,这让玄镜觉得很不舒服。这种什么都可以平静接受的态度和洛英秋相比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至少洛英秋还会故作夸张的叫一声:"这样!" ——至少用的是感叹号。 "玄,请你照顾一下他好吗,至少别让他袭击我家里人。" "是。" 自行车的影子回复原状。深吸口气再吐出,她终于可以加快速度骑车。 抽屉里没有玫瑰。等了一个上午也不见送丧似的白花出现。她用笔敲着书出神,而她的同桌张小璐则发笑了很久,终于用手肘抵了封河的腰,"你看看,今天谁没来?" 教室的男女格局混搭的相当平衡。女生后桌肯定是男生,男生的后桌肯定是女生,如此方能达到阴阳境界。 封河前后左右张望了很久,才发现这个空置了一上午的座位。回想了半天,恍然:"啊,是他啊……" "要反应这么久吗!他就坐在你后面啊大姐!坐了半年啊大姐!"小璐咆哮。 ---------------- 连小璐的后座也凑上来,就是这位消失的同学的同桌:“拜托啦封河姐,非得让人家翘课你才醒悟啊……” “等等,让我想想……” 后座叫于轻莲,是个面目很清秀的小男生,个子不高,据他本人描述已经突破一米七好几厘米了——至于这几厘米到底存不存在还有待考究。他是半年前转来的,据他本人口述是因为涉及打群架被原先学校开除——那时几乎没有人相信这样的个字还能打群架,但之后被证实了,因为一个陪他打群架的哥们也转来了,证明于轻莲不仅是群架参与者而且是策划人——身先士卒的冲上去一个飞身踢就踹断了对方的两根肋骨。大家本来是对这个不良男生有着担心,但渐渐发现他的性子很好也很容易相处…… 回忆结束。 “这算是什么回忆啊!”小路说道,相当热心的双手贴合,“呐,我来帮你回忆……” 他到来之前班主任特别交代他是没有父母的孩子,希望大家能格外照顾他。开家长会的时候是他的叔叔来的,他的那个身高一米八五的叔叔姓颜,三十*岁的样子,是一个很有名的机构【执习组】的成员,与警局有密切联系,地位远远高于一个警察。家长会时是暑假前夕,天气相当热,他叔叔穿一件很薄的白衬衫,头上却扣着一顶像是旅游团专用的帽子。大家很惊异这个男人似乎是长头发,但没人敢问,直到他叔叔热的把帽子摘下来扇风的时候大家更吃惊了——晶莹纯白的头发像瀑布一样柔软的垂下来…… “等等!重点不是他叔叔啊!”封河连忙打住正在陶醉中的小璐。 “可他叔叔真是迷人啊……” “很不幸的他叔叔已经结婚了。” 阿西再把身子探过来,“回忆的都是什么啊,莲兄啊我最了解——” 个字是不成问题的,男孩子发育都很晚,只是他再晚了一点点。以他叔叔的身格做模板可以断定于轻莲将来也不会矮。他绝对是一个靠得住的好男人,打群架也只是出于内心中的正义感,他蔑视权威敢于突破封建,公然在数学课上站在课桌上忘我的跳起单人拉丁舞…… 网卡机时刻准备抽搐。 后桌 于轻莲(二) “这件事,”封河眨巴眼,“倒是记忆犹新啊……” 一只黑色的书包猛地降落在课桌上。叀頙殩伤“很热闹啊。”于轻莲拉开书包拉链抽出书,抬头对上众人的目光,有些尴尬的笑一声:“翘课而已,很稀有吗?” “但是这个很稀有。”阿西指着于轻莲左眼上的一轮黑眼圈。 “是昨晚……”轻莲悲伤地抬头,无限遐想,“我和阿经在探讨人生……” “想必探讨的异常激烈。”封河点头。 “确实相当激烈啊那个白痴,”他坐下来用右手捂住左眼揉着,“只是让他开个水果罐头而已……” 下课期间封河往教室外跑了一趟,回来后在抽屉里翻书时,又找到了一支白玫瑰。 侧过头看见男生正伏在桌子上补眠,她在侧回去,将玫瑰妥帖的塞进书包。 -------- 果然还只是个女孩子。玄镜这么想。他看着写字台上的一个灌了水的饮料瓶,瓶口上插了七朵白玫瑰,有几朵因为时间长久已经发黄,有一朵还呈现出诡异的淡红色。 不管再怎么让自己变得不在意一切,她依旧只是个孩子。她每天都会很开心的将花插在瓶子里——玄镜当然知道是她的后座每天往她课桌里扔的花。 一个年轻的女人打开房门,她已经习惯性的来整理封河凌乱的房间。一直昏睡的绿眼犬妖迅速惊醒——竟然睡了这么久,他朝四周张望,确认这还是在昨晚的地方后才安心下来。 玄镜坐在墙角。他和犬妖都很安静的听着女人哼着小调——女人还有一个上一年级的女儿——那个女儿她和封河父亲的亲生。但这里的封河的父亲也不是封河真正的父亲……玄镜自己也没弄清楚过。 他见过封河的母亲,几乎是看着她长大,但他就从没见过封河的真正父亲出现—— ——“人类的感情,镜不会懂吧。”面对封河母亲洛微安日益明显的小腹,洛英秋也只是轻描淡写的和他说着其他的话。 ——“可以懂。”那时他这么回复。他始终认为他也拥有了和人类相同的情感,那就是对洛英秋的忠诚,以及爱。 年轻的女人想把床上凌乱的毛毯收回柜子里,但她发现毛毯是凹下去的,好像上面压着什么重物——真的有什么吗? 玄镜站起身走过去,将床上的妖精轻轻横抱起来。 于是就在女人将手伸过去之前她又看见毛毯凹下去的地方又很神奇的凸起来恢复原状。她便放弃了这个努力,把毛毯收回放进柜子,插上吸尘器的插头开始打扫。 玄镜把犬妖放回床上,还在女人没再注意床的变化。这回妖精没有躺下,而是将右腿提起来坐着,用手揉着骨头碎裂的地方,俯头看了腹部。 灼痛感已经完全消失,伤口正在加速愈合。一个人类女孩竟然有这样的力量。 这么说还得感谢一下那个小鬼……他觉得很别扭。所以他一向讨厌别人的恩惠。 “你家在哪里?”后座的男生犹豫很久终于问起她。 根据先人经验,送女朋友回家绝对是搞好关系的第一步。 封河突然回头:“啊,你要送我回家?” “……”自己还什么都没说啊!现在的女孩子都这么可怕吗! “不好意思我开玩笑……”见轻莲如此扭曲的表情封河笑起来,“我要走啦。” “诶,”于轻莲拉住她,深吸一口气说道:“我送你回家就这样不要反驳乖。” 随后封河看着轻莲飞也似的逃出教室。话说最后一个字是语气词吗? 等她到车棚里看见轻莲已经在等她。“不介意吧?”男生摇了摇车铃。 “还是,不要吧。”毕竟每天放学在路上她都有可能对着空气大喊大叫。 ……那样给男同学的印象很不好。 网卡机时刻准备抽搐。 后桌 于轻莲(三) 没理由拒绝,封河只能应下,希望中途别遇上小妖们。叀頙殩伤她骑车在前,轻莲跟在后面,一路上她拉出话题:“你家离学校挺远的吧,这样耗费时间真的可以吗?” “是很远,但我在学校附近租房。” 这就怪不得每天可以起这么早了。 “那放假你是去叔叔家么?” “基本上是…… 嗯?叔叔?你指哪个?” “上次家长会那个……头发……” “啊,不是叔叔啦,我从小到大开家长会他们谁来都是随机的,挨上哪个哪个就是我叔叔。”他很耐心的解释,“上次来的是阿松,大概是他觉得要上初三了要中考了有必要亲自来一趟……我就说正常人无法接受他那像鬼一样的白毛啊……” “挺好,他很漂亮。”她虽然这么说,其实当时大家都吓得不轻,她还以为是有人类形态的高阶妖精脑子抽筋跑进来了,但玄镜后来告诉她那确实是人类……“像是漫画里的人一样。” “阿松是我们那边身份最高也是唯一脑子还正常的人,下次我带你去参观他。” “千万不要啊,被当做稀有品种一样对他的刺激很大吧……” “没关系,他心理素质超强,被多看两眼死不了。” 必然要经过那条被灌木丛包围的石子路。通常这里是她被拦截的高频场所。她就屏住气,加快速度轻敏的骑过去——灌木丛中滚出那三只小妖们,其中只红色的独眼小妖跳起来。“嘿!封河老大!” 完了!完了。完了…… 她对小妖挤眼示意它走开,这只小妖反倒跳过来:“老大眼睛进沙子了吗?” 她只得刹车一面撞上小妖。轻莲也停下来,问她:“怎么?” “唔!是男朋友诶!”红色小妖欢快的叫起来,另外两只也跳着:“男朋友!男朋友!” “我说……”她不得不严肃的开口了,“闭嘴哟……” “诶诶这是常态吗?”轻莲满是好奇的打量封河,右手在她面前甩着。 小妖闭上独眼很认真的回答轻莲:“嗯~常态常态~” “没人听得见啦!”她一脚把小妖踢出去好远,都呈现抛物线飞入远方的林子。 她叹口气,啊,果然还是在男同学面前失礼了吗…… 因为那一脚让整辆自行车失衡,她还没叹息完就连人带车向后倾倒——“啊啊——” 后背猛地撞入一个结实的怀里,咦,一点也不疼。翻跟头的自行车后轮转动。 “你……没问题吧?”接住她上半身的轻莲同学的好奇眼神已经不能用奇葩来形容了。 她瞬间有些错愕,明明于轻莲在两秒前还在他的自行车上,怎么可能做到如此迅速的移动……两辆倒下的自行车一起转动轮子。 “很好很好。”她连忙站起来,笑道。 “你听得见妖怪说话么。”轻莲本来是蹲着,起身时将头抬起来,在双方目光还没触及时她是一阵不明的慌乱。 但轻莲的眼里依旧是清澈的充满温和。 “真可惜呢,我看不见。”他笑起来,“不过我们那里有一个人也看得见……” 她本来想否认,但一听说这个倒是很惊异,“咦,很普遍吗?” 骑车到门口的时候轻莲就在远处看着,对她挥手告别。啊,真是个可爱的小男生呢。 网卡机时刻准备抽搐。 风澜 离开 她径直跑向二楼,进入房间看见绿眼睛的妖精坐在床上,应该已经坐了很久。叀頙殩伤 “可以吗?还是躺下吧。”她轻声说。 犬妖犀利的眼睛隐约透露着冷峻的凉意。大概天生是这样,封河想,毕竟自己没有和他有仇吧。 昨晚他还是全身血迹狼狈不堪,此时已经干干净净,浅黄色的长发全部撩到脑后,用一根布条系在颈后形成细长的一束。额前的头发很长,似乎是三七分,很多还没法扎起来的头发都向右甩,遮住了右眼,但挡不住绿眼的色泽。 上身没有穿衣服,只有一条宽松的布质长裤,而且破碎染红的地方已经恢复原状。连人类形态也给人一种很难搞定的伤感。 她俯过身靠近,“气色好了很多啊,风澜,你真漂亮。” “不要这么随便的取名。”他的眉头又拧起来了。 “啊……要是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之类你肯定会说关你什么事……”她从书包里翻出草稿本打开,“所以有必要省下问答环节呢……” 纸上有她早就写好的两个大字,因为写的太大了,所以字形很扭曲。 【风澜】 “你可以接受可以不接受,但请允许我这么叫你,”她对妖精欠身表示礼貌,“风澜,我叫封河。” 他眯起眼。“封河?” 他听小妖们说了,封河是这片土地上灵力最强的女性,拥有这里的绝对控制权。只是……没想到是这么小的一个小家伙。 他闭上眼,垂下头,不得不说道:“十分感谢。” 真是太让人难堪的一句话吧,竟然要对一个人类如此低声下气。 “啊哈,我怎么感觉到你从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不情愿的气息——”封河把手搭在犬妖的头上揉着。 于是立刻现出本性,露出尖牙压低声音:“别放肆,小鬼。” 她把手缩回去,脸上却未曾改变那柔和的神情,打开书包拿出那支白玫瑰,将它妥帖的插入那个盛满水的塑料瓶。动作虔诚的像是在敬佛。 妖精盯着她的背影,不说话。 “这个有兴趣吗?”封河从床下找出一盒牛奶。 “不必。”没有好脸色。 封河将牛奶向后抛 ,上升再落下的牛奶突然在半空悬浮,随后自上而下出现一个青年的黑色身影,左手握着牛奶盒。玄镜坐在窗台上,很认真的将吸管拆开插入饮管口。 犬妖瞥了那喝牛奶的妖将。这个女孩子并没有其他额外的力量,为什么那个妖精愿意屈服? 他把右手松开,手中是白珠。再思考一会儿,他将右手伸到她面前,尽量缓和语气:“请替我保管。” “可以,”封河点头,但是现在并没有接收,“现在离开恐怕你没机会再来取它。” 犬妖沉默。 “那么,至少今晚再留着吧?”她说。 到了半夜的时候,他翻身下床。封河熟睡在沙发上。 腹部已经不成问题了,唯有右腿还很麻木。他步履不稳的靠近沙发,右手伸过去—— 玄镜出现在角落里。只要妖精的右手敢暴露出尖锐的指甲,他就会拧断妖精的脖子—— 犬妖的右手触在封河脖颈,手松开,白珠滚入封河的怀里。 应该见不到你了吧,流。这样也好吧。你说过啊,不想再看见我双手沾满鲜血。 他打开窗户跳出去,在半空中化为巨大的犬妖本体,轻盈的落至地面。甩出尾巴将窗户掩上。凉风倒拂着它的皮毛。 细长的浅黄色声音掠过山林。目上的气息已经逼近,再不离开恐怕那孩子也会遭受厄运。 树林上空徘徊的黑影终于找到它,化为兽形向它俯冲,前爪刺入它的双肩,利牙嵌入犬妖的脖颈。 网卡机时刻准备抽搐。 大叔 沈经病(一) “这里!这里!”小妖滚动着。叀頙殩伤 封河看见了一只黑毛妖精的尸体。体型有犬妖的两倍大,却被一口咬断喉咙致命。除此之外,它的左胸口在它死后被撕开,心脏已经消失。 它的嘴还紧紧衔着一大缕黄色长毛。 真是暴戾的性情啊…… 玄镜蹲下,用手拂过死妖的头颅上的红色印记,“目上的妖精,”他说,“高阶。” “把尸体清除吧,玄。” “是。”玄镜轻声回复,但没有动作,注视着封河的表情。 被注视很久,她终于转身离开,“我可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啊……” 目上是妖师的一个分支,洛英秋死后目上的实力就逐渐超过了洛家。 “封河姐!”于轻莲一掌甩在她后脑上。 她捂头,“痛痛痛痛痛痛痛啦——” “叫你五遍了啊,你还在这个世界上吗?” “真抱歉我找不到我的飞船了……”她悲伤地抬头,“我妈还在火星上等我吃饭……” “你没救了大姐。”轻莲伏在桌子上。 今天没有送玫瑰。在下午的时候轻莲很开心的问她:“可以请你来我家么?阿松想见你。” ——这么快就进入参拜家长的环节了吗! 轻莲对张大嘴的封河解释,“别介意啊,阿松只是说一个男人原始的审美眼光就决定了他这一生婚姻的幸与不幸——” “对不起我承担不起你婚姻的责任。”她心想他那叔叔的三观是有多么的面向世界面向现代化面向未来啊…… 明天是周六,会是放假。 “所以这是一个好日子啊……”轻莲一边感叹一边将六支圆珠笔抛成一个圈,技艺堪比马戏团。 “这和你的友情表演没有必然联系吧。”她说。 “什么嘛,”他停止抛笔,半空中的笔就一支支落下来被他接住,“我在分散你注意力啊,没准你就说是啊是啊了……” “是啊……” “就是这样。”轻莲跳出座位一手拎包一手拖起封河就往教室外跑。 “啊!包!包!让我拿书包!” 一男一女在学校狂奔真是一道亮丽的风景。冲出校门后轻莲突然停下,以至于封河撞在他身上。 “那个,我们改天吧,”轻莲相当沮丧的转身,“司机质量不好,要么我今晚来你家蹭顿饭?” 她望过去,马路对面是一辆白色面包车,车头前靠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在阴郁的吸烟。他穿一件普通的夹克衫和牛仔裤,黑色短发略带卷曲的遮住眼睛。 像是一位……很不良的大叔。 “就是那个吗?”她一下子就扫描到那个格外出众的男人 。 “嗯,他脑子有点问题,别理他。”轻莲拖着她往回走。拖了两步,轻莲突然僵住,封河回头错愕—— 大叔是怎么做到在两秒内从车辆横飞的马路对面飘过来并拎住轻莲衣领的…… 她又想起那一天轻莲跳下自行车是迅速的动作—— 果然是同一个系列吗? “不走?”大叔开口,声音竟然很年轻 “我还不想死。”轻莲掸开他的手,“你回去叫阿松换个人来开车。” “没空。”大叔的力量惊人,很轻松的单手把轻莲拎起来。 “放手啊混蛋!”轻莲一脚踹在对方肚子上。 封河眨眼。这是常态吗?这真的是常态吗? 网卡机时刻准备抽搐。 大叔 沈经病(二) 学校保安冲过来:“喂喂喂干什么!” 阴森森的大叔把轻莲放下,一掌按住他的头让他鞠躬九十度,用依旧平静的语调轻声解释:“我在教育我儿子。叀頙殩伤” “——谁是你儿子!”于轻莲起身大喊。 然后再被大叔一掌按下,“想做我孙子吗?” 保安离开后大叔的脸转向封河,因为离得近,她抬头可以看见大叔头发下的眼睛,竟然是金色,让她立刻联想到——狼。不过脸还很年轻呢,恐怕还不到大叔的年纪。 “是……女同学?” 说这话的时候大叔的发音很奇怪,好像以前从来没念过【女同学】这三个字一样。不过……女同学这样的称呼也太奇怪了一点吧。 “你好,我叫易封河。”她说,“是他的同学。” “那么请一起走。”大叔的右手搭在封河肩上,领着她过马路。 被忽视的轻莲追上去:“喂喂喂!” 她选择坐在后座。轻莲坐在副驾驶位,转身嘱咐她:“请务必系好安全带,你可以在别人的车上觉得安全带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但在这里请珍惜自己的生命……” 大叔瞪了轻莲一眼,但没说话,汽车发动。 “啊,对了,大叔……啊,大哥怎么称呼?”她问。 “叫他神经就可以了。”轻莲说。 大叔用纠错的语气说:“是神经。” “……真的是神经吗?”她再确认。 “是神经。”大叔很有耐心的强调。 轻莲点头:“对,就是神经。” 大叔再强调:“我说了,是神经。” “请打住,”封河说,“大哥你叫什么?是神经,神经,还是神经?” “神经。”大叔说。 “……” 笑的快喷泪的轻莲从车下抽屉翻出一份证件。她接过,是驾驶证,上面有他的名字: 沈经 ——原来是发音的问题。 大叔把三声当二声念吗?这奇怪的欧美风格的口音是从哪里染过来的啊,明明这么流利的普通话啊…… “那么沈经大哥是去过国外啦。”她说。 “可以叫我阿经。”停顿两秒,“国外……” 轻莲解释,“阿经是外国进口的啦。” 她难以置信:“阿经是外国人?” “阿松是这么说的,没错吧?”轻莲用胳膊捅大叔的腰。 街道很窄,人也极多,因此车开得很慢。 “阿松说我是德国人。” ——怎么一种你也不知道你是哪国人的语气?这设定的也太随便了一点吧…… 她俯头看驾驶证,照片上确实是卷毛的大叔没错,但上面写的是中国公民还有汉族吧……还有这个出身年月……算下来的话,阿经有三十八岁了?可这个男人仔细看的话也就只有二十岁刚出头的样子——虽然表面上看上去超过四十岁啦…… 实在是漏洞百出的证件嘛。 如果沈经真是外国人的话那么问年龄的问题是很不礼貌的。所以她没吭声,把证件还回去。 “有件东西。”沈经抬头看上方的反光镜,正好映着后座的封河,“那珠子,哪来的?” 她托起脖子下挂着的珠子,轻声应道:“是朋友让我保管的……” 一件物品一旦脱离妖精久了,妖气散失后,人类的眼睛也能捕捉到。 “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物品,请别留它。” “……”阿经知道这么多么? “不用管他啦,”轻莲指了指脑袋,“普遍公认他这里有误差。” 阿经没吭声,车子很快驶出道口,于轻莲再转身郑重的向她交代:“请记住,待会儿不管有多么惨烈,都不要把阿经和执习组的形象扯上关系——” “啊咧?”原来于轻莲是执习组的人员? 网卡机时刻准备抽搐。 (快捷键:←)[] [。 更新好快。 ”玄镜问。房间里昏暗一片让他觉得很不安。 “啊刚刚试过了好像电路坏掉了……”封河再去开灯,灯光依然没有亮。 现在是凌晨三点。 “以及……外面一直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封河指向窗外。 玄镜看过去,窗户的玻璃外拥挤着数十张模糊的人脸—— “大概就是鬼的形体吧。”玄镜说。 不知为什么他此时特别冷静,毕竟他们都已经当着一群鬼的面扯了这么久的家常。 “其余人那里没事么?”他问。 “刚刚看过了,就聚集在我们这里,那边暂时不用担心。”迎尧说。 玄镜觉得蹊跷,站起来往外走:“我出去看一下,你们小心。” 就在他出‘门’离开后,房间的地板逐渐传来可以**捕捉的微弱震动。 风澜把封河拎到身前,他赤脚在地上走了走,避开震动得最明显的地方找到安全位置。 “果然是这样么。”迎尧感慨。 “嗯?”封河不解。 “鬼魂,惧怕玄镜的气息。” 这个房间一直没有产生异样,就是因为玄镜始终跟随着封河。 地板渗出黑‘色’的雾气向上弥漫。 迎尧再说:“这个房间的下面,曾经大概堆积了不少的残骸。” 鬼魂再这么聚集下去,玄镜的威慑力也会变得微不足道。 封河无奈地呼出一口气。为什么随便来一个地方,都会遇见这种好事。 玄镜在走廊内走,好在不干净的东西暂时还没有闯进来。 但他依然感觉到那种恐怖的气息,他越往走廊对面走,这‘毛’骨悚然的感觉就越是强烈。 在最那边住着的人是…… 他忽然明白了。他们的注意力完全已经被那群无关紧要的鬼魂们吸引了! 他纵身奔跑过去,来不及开‘门’,一个飞身踢直接打破房‘门’,睁大眼看见颜松的‘胸’前伏着一个‘肉’团! 颜松毫无知觉地躺在‘床’上,那胚胎的一半已经融入他体内,胚胎惨白的**与颜松惨白的皮肤已经完全融合为一体,‘肉’团就像是从他‘胸’腹之前生长出来一般。 “颜松!”他发出咆哮。 颜松这样曾经意志力顽强的人,如今竟然已经虚弱到成为可以轻易被占据的躯壳! 他不知怎么处理,冲上去把那东西直接从他体内扯出来会有什么后果? 颜松的眼镜忽然睁开,灰白的眼眸里瞳仁被拉得细长,那瞳仁忽而向瞳孔左右两侧转过去,原来的地方像是突然撕裂一样地出现了第二双瞳仁。 颜松缓缓起身,肢体动作协调如同他本人在掌控一样。当第二双瞳仁看着玄镜的时候他缓缓‘露’出与平日完全不同的微笑,从‘床’边站起来,然后瞬间扑在了地上。 “……”好像忘了颜松的‘腿’基本已经报废了。 那胚胎好像瞬间被挤压入了颜松体内,颜松发出微弱的喊叫,这一瞬间让玄镜觉得他还有残余的意识正在抵抗外在的入侵。 他上去把颜松掀过来,颜松紧闭的眼再睁开,下一个瞬间玄镜立刻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出去,力量大到他无法想象下一刻自己会面临怎样的剧痛—— 整个墙面坍塌。被丢出去的身体穿透了整个楼层,灵魂似乎已经飞出去,**近乎粉身碎骨的知觉逐渐消失—— 随便出个远‘门’为什么会这么倒霉呢。他半睁着眼躺在一片废墟上看着深黑的夜空,脑子里竟然在平静地想这个问题。 夜空里的星光逐渐暗淡。他努力睁着眼,但是什么都看不到了。 “玄镜。” “玄镜。” “玄镜。” 意识逐渐恢复的前期他想到的是……总算在失眠之后补了一觉。 虽然失眠得到了安慰,但他气短地伏在地上,身体随意动一下都牵动全身能够感知痛觉的神经。 “啧。”他喊出声都嫌肋骨疼,只能随意地啧一声表示不爽。 “又有做恶梦吗?”封河问。 “啊,没有。”他回应。他想去‘摸’一‘摸’封河憔悴的脸,但他现在趴着的姿势完全抬不起胳膊。 “所以……我不知道怎么办。”封河坐在他身边抱着双‘腿’。 玄镜余光看见已经已经疲惫到昏睡过去的风澜和迎尧。那两个家伙直接就姿势奇怪地躺在了地板上,一看就是雷打不动要长眠到体力恢复才愿意醒过来的那种。 他再注视着封河。这个时候才会觉得……封河终于有作为一个小孩子的觉悟了。 觉悟的时候看着真可爱。至少比平时可爱多了。 “现在怎么样?”玄镜跳过过程直接问结果。 “把颜松封印在衣柜里了。” “……” 玄镜还是决定自己振作一点。他左手撑在被褥上支起身体,肩胛骨的骨骼嘎吱嘎吱摩擦感觉已经四分五裂了。 “啧。” “你还是趴着吧迎尧说你骨头撞出问题了。”封河不敢直接把玄镜按在地铺上。 “……”骨头真的出问题了吗?还不如不知道呢。“没事。”他终于坐起来。 坐起来后他基本确认自己只是后背因为剧烈撞击产生了点损伤,比起另外两个躺尸的家伙总觉得自己这些损伤完全……不值一提? 紧关着的衣柜外贴满了纸符,陆三申坐在衣柜外面神神叨叨地念着一张纸上面的字。 “他在干什么。”玄镜眯眼。 “……我说大悲咒你信么。”封河眯眼。 “……他这个角‘色’平时用来搞笑就够了这种时候还是滚出去为好。” “……你这个角‘色’设定高冷就够了还是不要自带吐槽技能为好。” 沈经和于轻莲也坐在衣柜旁边,晚上当妖将使的沈经靠着墙目测也已经睡着了,于轻莲就睁眼看着其余人动静不说话。 “玄镜啊现在唯一靠得住的只有你了。”封河捂头叹气,“有什么净化之类的招数就快使出来吧。” “……”我真的不是万能的好吗。 全部陷入沉默,安静到甚至显得地上躺尸的那两个还有打鼾的迹象。 “所以我说,”封河继续捂着头碎碎念,“我是认真的别打我,我在想……按照一般的剧情走向,应该能用什么让人羞耻感倍增的‘爱的呼唤’来让被控制心智的人觉醒吧……” “某种程度上我也是这么想的。”玄镜竟然表示认同。 “……” “所以不就是听天由命的意思吗。”于轻莲终于忍不住戳破这两个已经万念俱灰的人和妖的残念思想。 敲‘门’声响起。 仔细一听,是敲衣柜的声音。 封河一惊,沈经立刻惊醒凑到衣柜前紧张地盯着看。 再是不轻不重地三下敲‘门’声,随即里面响起颜松的声音:“喂,开下‘门’。” 封河转向玄镜,轻声说:“好像很正常……的样子?” 玄镜没法确定情况而保持沉默。 “你们都在外面吧?”颜松的声音相当正常。 “咳,”陆三申顿一下,问道,“组长,先请你回答12加19等于几。” “31。” “571加7939?” “……” “没错一定不是你本人!”陆三申惨叫。 “……谁不想上两秒陆三申你给我等着。” “不你叫我全名了你一定不是本人!”陆三申挪着屁股后退。 “你想怎么样。” “最后一个问题:阿经是不是处男!” “……” “……” “……” “阿经你在吗。”颜松问。 沈经应了一声,然后把陆三申拎起来拖出房间,猛地把他丢出去后关上‘门’。 封河爬过去凑到‘门’前,“所以……阿松你还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你是说这个吗。” 衣柜‘门’忽然炸裂,一个‘肉’球被抛掷出来,玄镜一个侧身避开,那‘肉’球弹‘射’到墙上再滚回来,一路滚到那两个躺尸的家伙身边。 是那个胚胎。 --- *期末考前累得半死的我还是来甩一更……神展开不解释反正解释也没用_(:3∠)_ 287.有些人随随便便就能拯救世界 风澜和迎尧瞬间惊醒,咆哮着跳离原地,风澜立刻抡出长镰猛地劈下去,封河反应过来大喊一声“风澜趴下”,跃起在半空的风澜瞬间面部朝下地砸在了地上。-..-复制网址访问 ……好险差点整个房间都被风澜劈烂。 玄镜抬手示意迎尧后退,他将右手食指与中指贴在‘唇’前念咒,胚胎周围的上空开始遍布金‘色’的咒文,他再抬起右手在空中晃动,灵力散发。 室内的一叠纸张飞起来被风撕裂成碎片悬浮。不仅如此,朝窗外看过去,天空中到处飞转着成千上万的纸片,似乎这一片区域所有的纸都被玄镜的灵力调动出来——他挥动右手的速度加快,不计其数的纸张全部被撕裂成指甲盖大小的碎片,像是凝固的雪片笼罩整个地域的上空。 连海面都是白茫茫地一片。 “你们,代表这里所有的生灵。”玄镜闭眼说出灵言,“你们将代表所有生灵承受全部的诅咒。” 他双手在‘胸’前贴合俯下头作出最后的仪式:“诅咒,降临。” 室内的碎纸片被蓝‘色’的火焰包裹。 室外全部的纸片都燃烧起蓝‘色’的光火,顿时天地之间蓝‘色’的火焰澎湃如同汹涌的‘浪’‘潮’。 纸片焚烧殆尽。 那胚胎在火焰的燃烧中逐渐缩小,最后彻底消失。 玄镜睁开眼眸转向颜松。众人这才回过神都注视他。 颜松闭着眼坐在衣柜里,神‘色’平静,银白‘色’的长发披散如同鬼魅。头发……比平日更白了,简直像是……晶莹剔透近乎半透明。 “你对它干了什么。”玄镜问。 被他丢出来的胚胎几乎已经没有了任何活力,所以玄镜才能如此顺利地把诅咒转移。 “我和它谈了一下人生,”颜松缓缓‘露’出微笑,“毕竟不管怎样,我都不愿意因为我,而破坏了这一次应该让你们觉得高兴的旅行。” “……”已经很不高兴了好吗。玄镜此时已经疲惫到昏昏‘欲’睡,但还是很勉强的保持着清醒,用严厉的口气命令道:“把你眼睛睁开。” 颜松睁开眼。 他灰‘色’的眼眸里依然是两个细长的瞳仁。 “你是鬼族的血缘。” 颜松微笑,“我只是人类的体质,作为人类这么多年,也请你们继续把我看做人类。” 玄镜沉默。 “我并没有与常人不一样,如果有的话,就是我这微弱的血缘,就是始终给我招来厄运的根源。”颜松闭上眼掩盖双瞳仁,“但我不能说,因为这血缘如此卑劣……连你们妖怪在我眼中,都是如此高贵。” 他原本知道这件事,但永远不说,到最后就连自己都忘记了——始终相信,自己与其余人一样。 只要他真正接受了那个胚胎的融合,他那微弱的血缘就能大量增殖将他的人类之躯吞噬——成为真正的鬼族,泯灭所有属于人类的情感与良知—— “能请你们,忘了这件事吗。”他再睁开眼,双瞳仁颤抖着向中央靠拢,最终合并成一条细长的缝。 玄镜点头,不再询问。 沈经走向颜松把他横抱起来,然后目光转向封河看她的反应。封河点头默认后,沈经抱着颜松离开。 疲惫至极的玄镜伏在地上。这种‘乱’七八糟的事…… 如果已经绝迹的鬼族再出现在这个世上,一定会被其余种族联合起来再次剿灭——恶鬼,就是这么臭名昭著的种族啊。 “庆幸一下吧。”他苦笑,“差一点,新的鬼王,就要重新诞生了。” “……”封河捂头转向另一侧,“你让我先冷静一下信息量太大了……” “比想的要顺利多了。”迎尧盘‘腿’坐在地上感慨。 感觉就像是并没做什么就随便地拯救了一次世界…… 为什么有种强烈的失落感。 全部沉默。 “谢谢你们了。”依然坐在原地的轻莲开口说。不管什么时候,都没有去伤害颜松分毫。 “哪里哪里……”封河慵懒地应一声,随后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把右手放下来搭在‘腿’上,眼眸半敛地出神,“不过……阿松确实是……多灾多难的体质啊。” 轻莲点头默认:“无论他多努力,在未来一片光明的时候,注定会突然降临巨大的打击把一切葬送。” 而他这一次……又体会到了,这种痛苦。 “你们必须不能让他脱离你们的视线,”封河再轻声强调了这件事,“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对你们提起他的想法……但我觉得……我真的觉得,他再也‘挺’不过这一次的打击了。” 一部分越坚强,就注定有一部分越脆弱。这是这个世界中,存在的微妙平衡。 --- 于是这一次的旅游真没有辜负旅游就是累死人的消极预期,这是千万前辈留下的真理,而后辈们却无论如何都还是要重新实践一次。 “这个地方怎么样。”林蒲菖把手里的平板电脑递给坐在后侧的封河,轻声问她:“虽然旧了一点但地理位置觉得还可以……” 平板上的是一栋建筑的照片以及周边‘交’通路线图。封河立刻才想到这是执习组在选择新的驻扎点,连忙轻声回复过去:“别问我啦我不懂……” “帮我们看看风水就好……”林蒲菖双手拍合祈祷。 “我没有看风水这个功能啦……” “拜托啦你可是我们的吉祥物一定能选出好风水的。” “等一下。”封河弹了一下镯子问:“玄,你会看风水吗。” 玄镜:“……” 然后封河回复林蒲菖:“哦,万能的玄镜也不会看风水。” 玄镜:“……” 大巴车继续行驶。 封河的镯子忽然一个震颤,玄镜从中跃出落在车内走廊上,回头对封河说:“出事了。” “啊?”封河侧头。 “领土被入侵了。” 之前距离得太远,与原来的领地失去了联系。现在逐渐接近之后玄镜立刻通过他对领地的掌控觉察到了异样。 封河立刻想到了逢川。 竟然在她带着两个最强的妖将离开领地时,彻底侵犯了她的地域。 “我有事先走了,有事电话联系我。”封河对林蒲菖说一声,越过林蒲菖的大‘腿’打开车窗,右脚踏上窗台猛地跃出窗外。 犬妖在车窗外现形,她一把揪住犬妖的长‘毛’骑在它脖颈后侧,犬妖以最快的速度向前奔跑,几秒就将大巴车甩到视线之外。 十五分钟的疾速奔驰后,犬妖踏入封河领域最外缘的树林。 整片树林的气息都变了。 “这里停下。”封河命令。 ----- *不要打我_(:3∠)_ 288.同作为领主的意义 犬妖降落,迈开四肢发出挑衅的嘶吼声,浓郁的妖气散发后很快吸引了周围妖怪的关注 逢川的妖将逐渐现身妄图把它制服。。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 。 “我与玄镜去找黑僚,你咬不过就跑。”封河吩咐它。 “嘁,只是杂碎。”犬妖咆哮一声猛地扑向灌木丛,暗中窥探的逢川妖将受到刺‘激’后全部发起进攻 一瞬间陷入撕咬的‘混’战。 玄镜抱起封河离开迅速离开原地,沿着野兽经常出没的小径向前奔跑。 封河知道黑僚住在哪里,但到达那个崖壁下的‘洞’‘穴’,‘洞’‘穴’内慵懒地踏出来的,是一只杂‘交’到已经全然说不出品种的杂‘色’妖怪。看它凶煞的模样,外加占据了这里最重要的核心地域,十有它就是这里所有逢川妖将的头领。 杂‘色’的妖将化为一个男人的身形,灰‘色’的杂‘毛’包裹全身,长发凌‘乱’而蓬松显得毫无美感。 “好想把他的‘毛’给剃了。”封河眯眼,伸出右手示意玄镜暂时不要发动攻击。 按照规定,妖将不能主动伤害人类。所以面对封河,对面的妖将也没有立刻采取反应。 “人类,什么身份。”这妖怪觉得封河身后还杵着一个力量不明的高阶妖将,显得十分不符合常理。 “这‘洞’‘穴’原本的主人在哪里” “啊” “这里住的,黑狼。这片土地的统治者。” 妖怪明白了封河的意思,咧开嘴‘露’出獠牙示威:“现在的统治者,是我。” 下一秒一个鞋底出现在他面前,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踹出去摔入‘洞’口内。 “我有问你现在的是谁吗”封河落地后呵斥,“黑狼在哪里” ‘洞’口内亮起一双反光的兽眼,杂‘色’的妖怪再次以庞大的身躯从‘洞’‘穴’内跃出,玄镜拽出长枪劈出,妖怪猛地一甩头就用上下的獠牙猛地咬住枪身。 “玄,注意。”封河打开双手后猛地在‘胸’前双手合十,再瞬间打出手印发动灵力,周身出现上百张半透明的金‘色’符咒,符咒上布满红‘色’不动咒纹路。 玄镜瞬间松开长枪向后撤离,不动咒击出后对侧的妖怪被劈头盖脸的金光压制在地面。 咒文爬上它杂‘色’的‘乱’‘毛’后静止,妖怪的下巴磕在地上也全然无法动弹。 “黑狼在哪”封河蹲在它面前揪住它头顶的‘毛’。 “吼” “宁死不屈真是一种好品质。”封河微笑,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匕首,瞬间就把手里揪着的这撮‘毛’给割了下来。 接下来一秒这个妖怪的整个表情都扭曲了。 原本潜藏在灌木后的其余妖将们见到这番情景,全部愣在原地没了动静。 封河很耐心地给它剃着头顶的‘毛’。 “吼”妖怪咆哮声凄惨。 “你说,黑狼在哪”封河漫不经心地问,语气充满了闲情逸致。 “带走了。”它痛苦地眯着眼发出人声。 “也就是说它还安好是吧”封河剃完了它头顶的‘毛’,开始揪它脖子的‘毛’割。 “是。” “我想把你‘毛’全部剃了怎么办” “吼” “剃短了之后会变帅的你信吗”封河‘揉’它头上只剩一茬的灰‘毛’。 犬妖纵身越过灌木丛落在封河身侧,背后上粘附了三张符咒惹得它全身刺痛。它往封河身上猛地一蹭,封河一下子就被它拱了出去。 “给我撕下来。”犬妖狂躁地原地打转。 封河撕下符咒向另一侧望过去两个妖师从灌木丛后走出来。 “嗷”被剃‘毛’的妖怪整个喊声都变了。 年长的妖师一抬手,不动咒瞬间被打破。妖怪反应过来立刻扑向封河,犬妖一个侧身就把它撞出去 “嗷”妖怪直接奔向了两个妖师,伏在妖师身后耷拉下耳朵。 “不仅没用还变得这么丑。”年长的妖师呵斥它。 它趴在地上不吭声。 “分明变帅了。”封河碎碎念。 “你是谁。”妖师问。 封河仰起头:“我这两个妖将,你们知道的吧” 犬妖化为人形,猛地一甩头把蓬散的长发甩在背后,气势凶残地咧开嘴发出嘶吼。 “你稍微文静点。”玄镜双手环抱在‘胸’前,斜瞥了一眼风澜。这种需要靠外‘交’来解决的事瞎吼唬人也没什么用。 “我就是,这两个妖将的主人了。” 两个妖师‘露’出这样我就放心了的表情。“是妖师的后裔啊,”年长的妖师嘲笑,“虽说确实有妖师的本事,但你也清楚这会让你很短命吧” 封河依然平静地抬眼看着他。 “只有你一个人的话,有什么资格说你要统治这一片土地呢” “至少在你们胡闹之前,我的地方,一直都很好。” “如今不也是很好吗只要这里的妖众依然活得自由,有领主与没有领主,是原来的统治者与更换了统治者有什么区别呢” “真是个难以反驳的理由啊。”封河闭眼冷笑,“但是领主是妖怪与领主是人类,对于妖众来说是全然不同的感觉啊为何受到人类的统治要反抗呢这可是关乎妖怪的尊严啊。” “那么你就是否认,你是这片土地前任的领主了”年长的妖师似乎很乐在其中地绕逻辑弯子。 “真正的领主,是被你们捕捉去的黑狼。而我对于这片领地的意义,就在于把你们这群同属于人类的同族,驱逐出去啊。” 双方中间的土地忽然遍布裂缝,从裂缝中瞬间腾升出数十根灰绿‘色’的藤蔓,藤蔓迅速分叉出上百的枝条将双方阻隔。两个妖师反应过来后迅速后退,甩出符咒化为光刃把冲击至眼前的藤蔓劈断。 “这里的妖物依然还是听从我的号令。”封河站在藤蔓根部之后,抬起右手食指指挥藤蔓的攻击方向,“即使我不是统治者,这也依然是我存在的地方。只要我存在,你们就必须像打倒统治者一样,先打倒我。” “你真想让我们动真格”年长的妖师将右手平伸在身前,符咒在指前显形,“若是不凭借你的妖将,你这小孩有这样的底气” 妖师弹动食指,风刃立刻爆开碾碎全部的藤蔓。玄镜支开保护屏障挡在封河身前。 “你们两个,走开。”封河表情难以揣摩地下令。 玄镜侧头看了她的表情,然后回应:“我不准。” 虽说封河确实有这个能力,也曾击败过王峰,但那样的事不能再发生第二次了。 ...q 289.嚎叫心很累死老爹你说是吧 “玄。[]-..- ”封河好像有了责备玄镜不听命令的语气。 “就是不准。”玄镜眯眼,“我觉得,我们不仅是主仆的关系,也是被监护人与监护人。” 封河垂下头呼出一口气,抬起手招了招,“好吧好吧听家长的话没错。” 不得不说违背玄镜意愿还真十有**没有好下场。 “喂,我说小鬼你啊——”那个年轻的妖师终于发话。 而他还没把重点说出来,风澜就一把搂住封河的腰,一个纵身就带着她跃上后侧的树枝枝干:“就算要对决,只有两个也太没意思了。” “于是?”封河一脸残念。 风澜纵身跃出树枝,随手把封河甩到背上再化为犬妖,咧开嘴‘露’出獠牙,用低沉沙哑的妖怪嗓音吼道:“踏平整个逢川部落。” “……”风澜你好胃口。 玄镜哀怨地向上瞥了一眼,说了一句“别把逢川人‘弄’死了”就抬起手挥了一下示意再见。 犬妖带着封河迅速离开去寻找黑僚。玄镜依然站在两个妖师面前,张开右手,落在远处的长枪飞回他手中握住。“如果你们不愿意主动走的话,那就只能由我亲自将你们驱逐出去。” “曾经洛英秋的妖将啊。”年长的妖师唤出他的身份。 玄镜敛眸,他已经不记得这个家伙是谁了。 “这么多年没有再看见……洛英秋死了以后,你竟然离开洛邑跟随了一个奇怪的家伙啊。” 玄镜抡起长枪一跃而起,猛地将长枪劈下散发气‘浪’:“我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让你滚出去了。” 封河揪住犬妖长‘毛’,大幅度地侧过身去看着身后远处的树林里掀开的汹涌气刃把四周林木全部碾碎夷为平地—— “到底冲动的是谁啊。”她碎碎念。虽然她觉得玄镜对妖师咒术‘精’通,要对付两个妖师并不在话下,但是想到他那最近饱受摧-残的可怜身板,她还是不放心地一扯犬妖的脖子:“你去看着他,他要是再伤筋动骨的话我外公在天之灵都要心痛死了。” “哦,他随便去死都没事。”犬妖完全不屑。 “哈?”封河完全听得出这话里有话。 “水霖会尽她跟踪狂本职的。” 封河捂头,“你真不怕龙神打死你么。” 最终封河还是命令风澜去协助玄镜驱逐境内所有逢川妖物,她用灵言召唤了娜娜继续奔赴逢川领地。 ……第一次使用娜娜这个比风澜还大一倍的庞然大物还真是不止一点地……拉风。 暗红‘色’长‘毛’的野兽一路狂奔横冲直撞,封河抓着它背脊上生长的长刺,不管怎么换姿势骑都难受。 娜娜因为跑得太欢快而张大嘴吐出舌头发出“哈哧哈哧”的喘气声。 “该减速了啊娜娜。”封河说。 她已经可以看见逢川部落外围的矮墙了。 “哈哧哈哧”的娜娜继续飞快又粗鲁地往前跑。 “等!等一下啊娜娜!别跑这么快啊喂!”她大声喊。 娜娜完全想怎么跑就怎么跑,这巨大的响动很快就引起逢川妖将的注意,一排的妖将冲出来要抵抗这个气势汹涌的入侵者—— 早该使用灵言强制停下的现在再用已经来不及了。 娜娜瞬间撞开了前方碍事的妖将顺便再撞破了那堵看着好歹也有几百年历史的老墙—— 她用袖子掩住脸避开灰尘。好嘛,真够直接。 “吼!”娜娜咆哮一声,然后继续奔跑在街道上肆意践踏,遇见扑袭而来的妖将一缕往死里咬再丢出去。 封河觉得她这短暂的一生可能不会再有第二次使用娜娜的机会了。 娜娜的凶残度和风澜相比简直太有过之而无不及…… 更凶残的在于……她和娜娜……完全无法……沟……通…… 原本设计好的打潜伏再把黑僚带出来就完事儿的幻影完全破灭。 “娜娜!化形!”她启用灵言。 上一秒还在疯狂咆哮的娜娜瞬间就强制变成了一个七八岁的‘女’娃娃,封河一把抓起‘女’娃娃一个闪身就滚入一所民居边缘的狭窄走廊内,拽着她一路奔跑避开所有妖将的视线,把符咒塞进娜娜怀里隔离她这陌生妖怪的气息。 “啊,啊,啊。”娜娜发出微弱的不甘心的喊叫。 “嘘。”封河把食指放在‘唇’前。 娜娜模仿着也把食指放在‘唇’前,呼出一口气:“嘘。” 安抚了娜娜之后,她抱着娜娜蹲在角落开始琢磨接下来怎么找黑僚。 外面的妖将们又开始‘骚’动起来了,刚安静下来的娜娜又开始亢奋地“啊啊”大叫。 她感觉到逢川的妖将正在不断地聚集。更确切地说——是在不断地从外面奔跑回来。 与此同时,繁杂的妖众气息开始包裹逢川的部落。 娜娜吐出舌兴奋地喘息着,仰头发出一声嘹亮的嚎叫。两秒之后,不远处响起一声熟悉的回应: “呜——” 是风澜的嚎叫声。 紧接着是成百上千的妖众声‘色’各异的嚎叫。 辽远地,不知从哪个缝隙中,模糊地飘来一声嚎叫,虽然声音微弱但是声‘色’依然淳厚遒劲—— 黑僚的声音。 她已经抱着娜娜走出角落,仰头看见的正是往逢川部落内横冲直撞的雪域妖众。它们在听到黑僚的嚎叫声后立刻发动了总攻,而已经被风澜碾走了大半战斗力的逢川妖将们完全无法招架,四下逃散寻求主人的庇佑。 她眯起眼,看着带着一股王者霸气站在一块石碑最高处的风澜—— “快让这群蠢货停下来啊!”她惨叫。 北域的妖众被妖师打死一只她都心疼啊! 大惊失‘色’的逢川妖师立刻惊慌地投入战役,封河抱着不断扑腾的娜娜呆站在原地,而一脸高冷的风澜面无表情地看着处于优势的妖众大肆破坏。 “嗷呜——” 她仰起头发出凄厉的嚎叫。 “呜——” 她继续嚎叫。 ……说人话已经没用了我心好累啊死老爹你说是吧。 ……咦话说我是什么时候学会嚎叫的? 嚎了两声后她立刻肺活量告急地大口喘息,好在妖众已经听到了号令,迅速向后撤离至整个逢川部落之外,黑压压地把部落外围裹了一圈。 虽然妖众普遍没什么很强的战斗力,但在数量上还是相当可观。 黑僚被逢川妖师捕获之前吩咐了妖众不要反抗直到封河的回归,如今封河的妖将一回来,妖众就全部急不可耐地要借着犬妖的势头来铲平逢川。 风澜从石碑上跳下来落下地面,封河一把抡起娜娜把她丢给风澜抱着,然后她侧身面对已经聚集的数十个逢川妖师。 她眯起眼咬牙。真是作得一个大死。 --- *_(:阿江卒∠)_ 290.煲心灵鸡汤是妖师后裔的普遍技能 “你是谁!” 眼下已经没有心平气和来互相问候的余地了。章节访问:щw. 。 “把黑狼‘交’出来,否则后果你们清楚!”她睁大眼‘露’出凶恶的表情,妖众见状全部兴奋地发出咆哮示威。 “你是谁!” 妖师依然在‘逼’近。此时她不能后退,喉咙发出嘶吼声,随即妖众猛地向内‘逼’近越过围墙。 妖师停下,妖众的也停下。 双方对峙。 “把领主送还,就不会有任何冲突。”封河咧牙,“就算以冲突来解决,也是我方的优势,这点你们清楚。” 仅仅凭借风澜就可以把这里捣毁,但她必须最和平地解决避免任何的损失—— “我会归还。”为首的妖师开口,“但你必须告知我你的身份。” “我还不足以让你知道我是谁。” “都嚣张到这份上,哪还有隐姓埋名的道理。” 风澜一把拎起封河把他丢到一边,猛地抡出长镰,镰刀刃劈在地上砸出裂缝。 “妖众是我带来的,与我说话。” “你就是个妖将!” “妖将没有说话权吗!”风澜再抡起长镰劈下,炸裂的地表瞬间蔓延,‘逼’对面的妖师退步三四米,“以力量说话!现在的情况下!你们还不配!” “妖将不能伤人!” “除了我!都不是妖将!” 妖众再度亢奋地发出咆哮。 封河庆幸风澜的社‘交’脑回路勉强上线。 双方无言地对峙良久,妖师群体忽然都向两侧避开,黑狼巨大的身躯从远处显现,一路奔跑而来。ong> 见到头领后,妖众变得愈发猖狂,蠢蠢‘欲’动只等下令将这里全部破坏。 “吼!”黑狼发出咆哮,越到风澜身前,转身面对妖师们裂开嘴‘露’出惨白的獠牙。 它脖颈处的‘毛’皮已经被磨坏,相比囚禁在这里的时间里始终被栓了脖子。 “走了。”风澜拍了一下黑狼的后脑。 “吼!”黑狼继续对着妖师嘶吼一声算作威胁,随即仰头发出嚎叫。 妖众得令后意犹未尽地缓慢后撤,黑狼转回身对封河俯下身子,封河明白后纵身跃上它的后背。 黑狼起身,纵身跃上最高的石碑。 再嚎叫一声,黑狼一跃而起离开,带领妖众离开。 风澜始终盯着妖师们,直到妖众离开后他才“嘁”地一声表示不屑,收回长镰化为犬妖迅速离开。 重新回到家的封河身心疲惫。 不过来不及等到回复元气,洛昌昔就亲自上‘门’来好好疼爱她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我玩大了不劳烦你大驾……”半死不活的封河没有颜面再见洛邑家主。 “哦,你每次都知道你玩大了。”洛昌昔也万念俱灰的脸。 ……然后还是接着玩。 “你就说这次严重到什么程度吧。”封河托腮。 “虽然也没怎么严重,毕竟是逢川妄图扩大领地在先。关键就是……你一个人把逢川碾了一遍。” “你对他说。”封河指风澜。 “啊?”风澜回神,完全不知道这两个人类在说什么话题。 “逢川已经知道你是谁了,”洛昌昔向风澜挥挥手示意没有他什么事,再对封河说,“扩大一点说,整个妖师界,都知道有你这个占据了这么大一片领地的人物了。” “这本来就是我的地方。”封河的眼睛眯起来显得很傲慢。 “你不是妖师。” “但这还是我的地方。” “你没有资格占领这里。” “这是我的地方。” “封河,你有两个高阶妖将没错,但这不是你可以胡闹的资本!” “我当然知道!” 封河崩溃地双手捂头,指尖‘插’在头发中显得头发异常蓬松。 她闭眼俯着头,咆哮出这句话的时候裂开嘴,嘴皮向上咧起形成褶皱,‘露’出尖锐的獠牙与猩红的牙‘床’。 一瞬间,洛昌昔看到了不是人类的一张脸。 “昌昔。”玄镜异常冷静地喊了一声。 洛昌昔坐在原位不敢作出反应。 “我知道啊!没有妖将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就是废物!” 封河的咆哮声变成嘶吼声。 洛昌昔的视线投向玄镜,玄镜依然镇定地解释:“她姨妈期,我建议你尽快在她眼前消失。” “……” 嘶吼声变成了呜咽。 “封河啊……”这下,洛昌昔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明明知道她什么都明白,却依然要指责她的不懂事—— 但确实是不懂事啊。 “你以后,想做什么呢。”洛昌昔视线不真切地挪向别处,转移话题开始问候她人生。 “……”封河整个头都埋下去,默。 “如果就是称霸这块地域,倒也不像是一个未来目标。” “我没想过未来。” “……” 妖师一族的‘女’人寿命全部很短,所以为人父母都喜欢生男孩。但是如果要保证后代一如既往地遗传稳定的灵力,作为妖师的男人都希望自己的妻子也是妖师的后裔。 所以洛英秋的妻子早逝,洛昌昔的妻子早逝,封河的母亲也早逝。 这样的‘女’人……短暂一生的唯一任务,似乎就是尽快地生下男孩。如果是‘女’孩……也没关系,生命……就是这样循环的。 “你可以有孩子啊。”洛昌昔说,“未来,还是有很多东西。” 玄镜用全然没感情的平淡语气评论:“那个还远。” “确实是很遥远的事……”洛昌昔瞥了一眼明摆着要轰他走的玄镜,然后再望向封河,“但最怕的,就是已经无所期待,然后对自己的眼下放纵了。我们每一刻活着,都是在迎接下一刻的将来。” “心灵‘鸡’汤什么的,”封河发出微弱的声音,“我还真不愿意听见别人煲。” “我知道没法说服你,”洛昌昔微笑,“我妻子曾经也会煲‘鸡’汤……似乎这是你们这群‘女’人……共有的技能呢。” “煲多了最想吐的就是自己了。” “你们一直都在想,停不下来地想,但又想得自己一片‘混’‘乱’无所适从——但总会想明白的,也许到想明白的时候才会发现,这些想明白的东西,是不用想,就可以知道的。” 封河依然捂着头。 “我还是先走了。”洛昌昔缓缓起身。 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来了也并没有什么用。 不过封河的情绪极度不稳定倒是真的…… 他再瞥了一眼玄镜。在他打开房‘门’的时候,玄镜悄无声息地也起身跟他出去。 封河依然坐在‘床’沿上捂着头。 被冷落在一边的风澜走到她身侧坐下,侧过身把她搂在怀里。虽然感觉怪怪的……他再把封河拎起来掀个面,然后让她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封河的头顶撞在风澜的怀里。 沉默地享受着这亲近。 --- *更新频率就是这么任‘性’_(:3∠)_ 291.唯有愤怒 是比悲哀更浓郁的感情 “我觉得,是因为另一个人的影响,她才有点烦躁。( -- ”玄镜这么对洛昌昔解释,“平时想归想,她从没放在心上。” “是她喜欢的人吗?” “算是。” “真是的。”洛昌昔还真不好意思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情绪会过去的。叛逆期的情绪总要往什么地方发泄出来的。”玄镜说。 “你还真有为人父母的觉悟。” 玄镜无愧:“过奖。” 洛昌昔眯眼:“不谢。” --- “阿松,死出来吃晚饭。”龙烨在走廊喊。 半分钟后没有回应。 “阿松——”龙烨再喊了一声。 没回应。 “阿经你也不在吗?”他走过去,“阿经!阿经?” 本来以为阿经会和颜松呆在一块儿,但随之龙烨的身后传来沈经的一声回应:“啊?” “哎?”龙烨回头。 “啊?”沈经满脸大雾。 “好吧。”龙烨捂头。沈经没和颜松呆一块儿,那颜松一定是睡死过去了。 龙烨走到走廊尽头的房间敲‘门’。沈经漫不经心地走过去,忽然嗅到了微弱的血腥味—— “让。”沈经忽而跑过去扯开龙烨,身体伏在‘门’板上停顿两秒,然后俯下身去整个人扑在地上,鼻尖凑在‘门’缝前—— “怎么?”龙烨全身细胞都‘抽’搐一下,下意识感觉不好地立刻去拧‘门’把手—— 糟糕,锁死了。 “阿松!”龙烨猛地锤‘门’大喊。 “让。”沈经再一把推开龙烨,后退三步抵在后侧墙面上,猛地向前冲刺瞬间侧过身撞击‘门’板。 ‘门’板撞开。 “喂!”楼下听到响动的众人冲上来。 “阿松!”龙烨咆哮。( ) 比起悲哀,带着更多的怒气。 愤怒,这是在所有情绪中,唯一能够表达出来的。 颜松靠着‘床’背坐在‘床’上,‘床’单浸渍在血迹中。他右‘腿’大‘腿’中央已经被刀割裂了一半,一眼看上去就知道至少需要十几刀才造成这个后果。 匕首就放在‘床’头柜上。 像是若无其事地——把它放回去一样。 他俯头沉默着,看不见表情。 终于到了……这一天。 --- 沈经‘露’出狰狞面孔发出咆哮,就差一拳过去让龙烨瞬间消音。 “阿经,没事。”陆三申竭尽全力勒住沈经的腰安慰他,然后换成他对龙烨咆哮:“对阿经发脾气有意思吗!他根本没有吵架的脑回路!” “轮不到你来说!” “是阿松故意把他支开的这不是他的问题!” “他就是蠢!” “你聪明到哪里去!” “吼!”沈经扯开陆三申再对龙烨咆哮,这次真的扬起了右手产生攻击的趋势。 陆三申直接正面地扑在沈经身上挡住他的大半个身子,双手握住他抬起的右手,“阿经,别理他,和你没关系。” 尽管陆三申很想对沈经咆哮“你也冷静”,但是这种喊叫只会刺‘激’他的神经,要让他冷静的唯一办法就是用温柔点儿地安抚他—— 林蒲菖心急火燎地从远处跑过来,脱下高跟鞋甩出去砸在龙烨身上。 “龙烨!你离阿经远一点!”林蒲菖大喊。 龙烨咬牙,转身离开一直到远处坐下。 “啊啊啊啊啊——”刚安静下来的沈经再发出喊叫。 “阿经,没事,他只是想被你打一顿。”陆三申把沈经往后推让他坐下。 护-士经过的时候都不敢来问怎么回事,只是远远地站着围观—— “没见过医闹吗!”林蒲菖对护-士们咆哮。 护-士们立刻转身就走。 “医闹的地步还没到患者家属自己就内杠了。”陆三申一只手捂头一只手拍沈经的后背。 “阿经这个给你撕着玩。”林蒲菖随手从旁边‘抽’了一份报纸给他。 沈经接过报纸然后扔出去糊林蒲菖一脸。 林蒲菖呼口气去‘摸’沈经的头,“阿经的‘精’神状态比以前好多了。” “别闹。”沈经拍掉林蒲菖的手。 “以前比现在还疯疯癫癫么。”陆三申瞥眼看他。 “是恍恍惚惚。”林蒲菖说。 “你们走。”沈经不耐烦。 “啊啊放轻松放轻松……”陆三申仰起头自我催眠般地喃喃着,“都说了阿松没什么大问题的……” “就是自杀了而已。”林蒲菖哀怨地瞥陆三申。 “……”陆三申捂头。 “还是没想到会到这一步。”她轻声冷笑。 “总会到这一步的。”陆三申说。 “……” “是我们无能。他最终要走到这一步,我们发现不了也阻止不了。” “别说了让我冷静。”林蒲菖抱怨。 “你一直都‘挺’冷静的。” “废话老娘都‘激’动了谁来阻止你们这群男人作死。” “……” 已经是夜半。 急症室的大厅只有寥寥几人。 沈经抬起头向对面望过去——‘门’口出现一个‘女’‘性’的身影。 这个身格,已经说不出是‘女’孩还是‘女’人了。 “晚上好。”封河进来,平静地对三人说道。 “好。”林蒲菖回应。 “所以现在怎么样了?”她像是在问一件毫不重要的事。 林蒲菖抬起右手指天‘花’板,“九楼925。” “嗯好。”她走向内侧走廊寻找电梯。 进去后电梯‘门’关上。她面对着电梯内侧的镜子,镜子中显示出她背后站着的玄镜背影。 与她背对背。 “你在生气吗。”封河问他。 “有。”玄镜承认。甚至是愤怒。 但他就这么平静地不动声‘色’地背对封河站着。 封河知道,玄镜用相当大代价再给了颜松一次‘性’命,而他这次却是自己放弃了自己—— “唯恐我,看错他了。”玄镜说。 封河沉默。比起去见颜松,她更不知道如何安慰玄镜。 “但是内心却反驳自己,不会这样的是吗。”她回应。 ——毕竟自己,何尝不也是这么想的呢。 到达九楼,电梯发出叮的一声响。她转过身并没有看见玄镜身影,径直走出电梯。 敲了两下‘门’,没人应,她直接打开‘门’进去,看见昏睡过去的颜松,以及坐在椅子上发呆的于轻莲。 “其实你过来也没什么用。”于轻莲没有看她,像是自言自语地喃喃。 “你不也没什么用吗。”她回应。 “我想揍他。” “使劲揍。” 于轻莲忽然抬起右手握拳,猛地挥下去砸在椅子的金属把手上。金属杆变形地向外扭出去,他手部的颤抖逐渐蔓延至全身。 “……”封河眯眼。 于轻莲闭眼忍着。 “你也真秉承作死的好传统。”她走过去握住轻莲的手给他‘揉’一‘揉’。 “该死。”他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 “谁该死了。”封河一如既往地保持平静。 “谁都该死!”他咆哮,然后突然埋下头双手捂住脸,大口地喘息‘抽’噎。 292.被确诊为抑郁症反而高兴得很微妙 nbsp;nbsp;nbsp;nbsp;“阿松不是还活着吗。【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 nbsp;nbsp;nbsp;nbsp;“和死了有什么两样!这两个月他真的活着吗!想死的话干脆就去死好了!我们为什么还要救他!他早就死了!去死好了!” nbsp;nbsp;nbsp;nbsp;封河把他搂在怀里,轻莲忍着抽泣。 nbsp;nbsp;nbsp;nbsp;没有任何心灵鸡汤可以浇灌。 nbsp;nbsp;nbsp;nbsp;鸡汤这种没用的东西。 nbsp;nbsp;nbsp;nbsp;颜松眼睛睁开一条缝。 nbsp;nbsp;nbsp;nbsp;封河听到他的呼吸声有了转变,连忙转过头去看他—— nbsp;nbsp;nbsp;nbsp;颜松看着天花板,视线没有任何焦距。 nbsp;nbsp;nbsp;nbsp;明明是被于轻莲的咆哮声闹醒的,但又像是什么都听不见一样。 nbsp;nbsp;nbsp;nbsp;“你去死啊!我不会再拦着你了!”于轻莲发觉颜松苏醒后推开封河扑向他,双手按住他脖子下侧,“连想死都要偷偷摸摸地死吗!直接去死就好了!” nbsp;nbsp;nbsp;nbsp;颜松不应。他绝对被轻莲压得不舒服,但他没有任何的表现。 nbsp;nbsp;nbsp;nbsp;“轻莲。”封河推他,“适可而止就行了。” nbsp;nbsp;nbsp;nbsp;“有什么用!”轻莲一巴掌甩在颜松左脸上,颜松的头向右侧偏过去,没再转回来。 nbsp;nbsp;nbsp;nbsp;“轻莲!”封河揪住轻莲的胳膊,用蛮力把他抡了出去—— nbsp;nbsp;nbsp;nbsp;于轻莲失重地滑出去三米远,后背撞在墙上。 nbsp;nbsp;nbsp;nbsp;“出去。待会儿再进来。”她命令。 nbsp;nbsp;nbsp;nbsp;于轻莲无表情地在墙上靠了数秒,然后回复平静地走出去把门关上。 nbsp;nbsp;nbsp;nbsp;封河看着颜松,颜松缓缓地把头转回来——仿佛是用尽了所有力气——他再瞳孔涣散地看着白色的天花板。 nbsp;nbsp;nbsp;nbsp;“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啊。”封河把椅子拖到床头坐下。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玄镜和我说过,如果一件事注定要发生,那就不要试图去阻止它,不要让它提前发生或推迟发生——就让它在应该发生的时候发生,这样才是遵循自然最基本的运行规律。热门”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所以,这不是你的过错。”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不管我现在说什么,对你而言都是负担,我知道。” nbsp;nbsp;nbsp;nbsp;颜松略微睁开的眼泛红湿润,再一次眨眼的时候眼角淌下眼泪。但他依然没有任何悲伤也没有其余表情。 nbsp;nbsp;nbsp;nbsp;“我……还是不说了吧。”她也沉默。 nbsp;nbsp;nbsp;nbsp;全部陷入沉默。 nbsp;nbsp;nbsp;nbsp;颜松的眼睛缓缓闭上不再睁开。 nbsp;nbsp;nbsp;nbsp;十分钟后于轻莲进来,然后翻出一床被子扔在地上。 nbsp;nbsp;nbsp;nbsp;“你今晚还回去吗?”他问。 nbsp;nbsp;nbsp;nbsp;“不了。” nbsp;nbsp;nbsp;nbsp;“那就睡一觉。” nbsp;nbsp;nbsp;nbsp;本以为会一夜不眠,结果她倒下后不久,就睡过去了,直到第二天早上护-士进来的时候她才突然惊醒,把同样睡死的轻莲推一把。 nbsp;nbsp;nbsp;nbsp;医生在外面与林蒲菖对话。这个医生与执习组有点渊源,众人也都信任他——至少他不会把与颜松相关的正确信息资料传递给医院。 nbsp;nbsp;nbsp;nbsp;“你可以确定他是自伤么?” nbsp;nbsp;nbsp;nbsp;“是的。”林蒲菖点头。 nbsp;nbsp;nbsp;nbsp;“他工作压力有点大的时候,应该去做一下心理咨询。” nbsp;nbsp;nbsp;nbsp;“哦我不觉得这玩意儿能改变他什么,他更适合给别人洗脑。” nbsp;nbsp;nbsp;nbsp;“啊我想说的是……心理健康。你们太不关注心理健康了。” nbsp;nbsp;nbsp;nbsp;“得你爱怎么说怎么说。”林蒲菖也满脸的生无可恋。 nbsp;nbsp;nbsp;nbsp;“我说正事。不管怎么样,接下来都要让他去看一下精神科做确诊。” nbsp;nbsp;nbsp;nbsp;“精神科?”林蒲菖眯眼。 nbsp;nbsp;nbsp;nbsp;其余人在周围各自发呆,听到这个词的时候也全部把视线投过来。 nbsp;nbsp;nbsp;nbsp;“你们可能听着有点别扭,但他必须去找精神病医生。” nbsp;nbsp;nbsp;nbsp;林蒲菖的眼睛都要眯成一条缝了:“你把你要说的直接说出来吧,放心我们又不医闹。” nbsp;nbsp;nbsp;nbsp;“按照你们的描述来说……就算我不是精神病医生,恐怕也觉得他是……抑郁症。”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心灵鸡汤真是没用的东西。 nbsp;nbsp;nbsp;nbsp;“所以说到头来还是要相信科学。”此时封河已经异常淡定地在执习组喝奶茶。 nbsp;nbsp;nbsp;nbsp;不只是她,所有人在得知“抑郁症”这玩意儿之后都莫名其妙地冷静下来了。 nbsp;nbsp;nbsp;nbsp;……毕竟知道了颜松变得这么精神恍惚是情有可原的,比不知道缘由而束手无策好得多。 nbsp;nbsp;nbsp;nbsp;在第一家医院确诊为抑郁症后,龙烨和林蒲菖再带着颜松去了专门的精神病医院——再次得出抑郁症的结论,基本确诊,程度中度。 nbsp;nbsp;nbsp;nbsp;封河脑补了一下重度抑郁症是什么样的……脑补不出来,也许只剩下每天寻死了么。 nbsp;nbsp;nbsp;nbsp;众人热烈迎接被确诊的颜松重新归来,颜松觉得这氛围怪怪的不说,其余人也都觉得有点微妙…… nbsp;nbsp;nbsp;nbsp;……为什么被确诊为抑郁症还能这么高兴。 nbsp;nbsp;nbsp;nbsp;颜松在没必要强行打起精神的时间里,依然与往常一样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nbsp;nbsp;nbsp;nbsp;然而所有人如今都已经接受了他依然可能随时会想不开的情况…… nbsp;nbsp;nbsp;nbsp;“我觉得去精神病医院不检查出什么精神病它都不放你走。”其实颜松自己是最不怎么接受自己是得了精神病这个事实的。他在清醒一点的时候对封河这么说。 nbsp;nbsp;nbsp;nbsp;“但是这样我们会觉得好受多了,毕竟我们可以确信这真的不是你的错,你会好起来的。”她笑着回应,“就把所有责任推给‘抑郁症’这个东西吧,这样你也能轻松一点吧。” nbsp;nbsp;nbsp;nbsp;“其实我不能相信我会被这种东西所困扰……”他依然没办法接受。 nbsp;nbsp;nbsp;nbsp;“你也一定觉得自己应该很强大吧,但你确实已经,被打倒了。” nbsp;nbsp;nbsp;nbsp;“……无法接受自己的脆弱。” nbsp;nbsp;nbsp;nbsp;“你已经足够强大了。请不要再继续强大下去了。”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nbsp;nbsp;nbsp;nbsp;颜松侧躺在床上半睁着眼,想了一会儿后说:“我觉得,时间好像过得很慢。你说话,你的每个动作,都很慢。” nbsp;nbsp;nbsp;nbsp;“……”实际上只有你说话变慢了吧。 nbsp;nbsp;nbsp;nbsp;“头痛好很多了,和之前感觉不太一样的是……我现在身体很轻。” nbsp;nbsp;nbsp;nbsp;封河眯眼:“真是谜一样的副作用。” nbsp;nbsp;nbsp;nbsp;他的床头柜上摆满了药,一共六种。其中四种还算好一次吃一粒就够,另外两种就很匪夷所系……药丸小得只比芝麻大一点,然后一种每次吃六十粒,另一种每次吃八十粒…… nbsp;nbsp;nbsp;nbsp;众人深深感受到医生的恶意。明摆着就是不要让患者太无聊成天想着怎么死,于是就让他们天天数药丸吃…… nbsp;nbsp;nbsp;nbsp;当然不能吃多了也不能吃少了,颜松自己数出来之后还要有第二个人数一次确认一遍,再监督他确实把药给吃了。 nbsp;nbsp;nbsp;nbsp;副作用相当多,颜松在这么大剂量的服药后基本就成天昏睡着,不过睡眠质量明显比之前好了不少,好像是要把之前糟糕的睡眠重新补回来。 nbsp;nbsp;nbsp;nbsp;于轻莲对此依然很担忧,向封河碎碎念:“只有我觉得这么大剂量药吃下去也会出事的吗……毕竟这不是正常的药……”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我就知道没人猜到这个真相_(:3∠)_别打我。 293.搬了个环境导致整个人画风都搬了 “先吃一个礼拜再说……到时候再让医生看情况调整药量啦……”封河也一脸的不确定,再说,“其实我心里也很反对药量这么大……不过随便减少剂量或者停药后果会更严重吧。首发】 .” “我去查了一下资料然后发现很多抑郁的人并不是抑郁死的,而是吃药被副作用逼死的,或者是停药换药了之后被反弹给逼死的……”轻莲进一步幻灭地碎碎念。 “怎么说得横竖都要死一样……”封河也碎碎念,“不过那医生好像也说如果抑郁第一次发作不能治愈的话,以后可能一辈子都要服药,也可能以后会反复发作哎……” 陆三申终于听不下去地咆哮:“你们两个能不要这么凶残吗!” “其实你们都知道这些问题吧那说出来也没关系反正阿松也听不见啦。”轻莲继续一脸的万念俱灰。 “打住这个不可抗的话题吧。”封河捂头。 颜松在药物作用下昏昏沉沉地度过了半个月,期间还每周两次地送去约定点虐待心理医生,那个医生与他见面了两次后,果断把他转介给了另一个心理医生,据说是这个医生的导师级人物。 除了颜松本人,其余人都不知道他和那个心理医生相处得怎么样,看颜松对那医生没什么抱怨的话,应该……相处得……还是……比较……愉快…… ……吧。 --- 九月开学,封河去了第三中学报到。 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她一直很活跃地认识着全新的同学,很顺利地变成了高人气美少女。在其余人眼里她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学生,但是在妖将眼中—— 自己的存在感好像越来越低了…… 虽然玄镜很希望封河能完全融入人类社会,但是忽然发现等她完全融入进去之后,自己还是很希望封河和……能时常在白天和自己说会儿话啊喂…… 这群围着你转的男生到底有什么好的根本没有我帅啊喂…… 玄镜觉得自己被冷落了之后连内心吐槽的文风都变了。txt小说下载 放学之后封河回家的时间比初中更晚一点,回到家吃完晚饭立刻就开始刷作业,又没有时间和妖将们开展有意义的对话—— 风澜已经去到处撒野几乎不出现,唯有玄镜还每天守着封河沉默地看着她。 “玄镜你需不需要找别的事做。”封河侧过头看他,“像风澜那样每天都在外面跑,感觉比你这状态有聊多了……” “就这样无聊着,我也习惯了。”玄镜就是这种宁可死宅也懒得在外面闹出动静的妖怪,不过他心里却是很希望自己能有点事情可以做。 “所以变成神明都会很无聊么。”封河托腮,然后打了一个响指,“就像龙神会无聊到变成跟踪狂一样。” “我想她会听到的。”玄镜觉得某龙神的膝盖已经被射成了筛子。 “话说你们私下见面已经有几次了?”封河忽然很暧-昧地看着他,露出诡异的微笑。 “……”玄镜视线挪向别的地方飘忽不定。 封河继续充满期待地暧-昧地看着他。 “换个话题成么。”玄镜继续视线缥缈。 “我今天就这个话题了。”封河眯眼。 “三次。”玄镜似乎很认真地开口说。 封河平静地点头,“喔”一声就继续做作业没有了后续提问。 ……按照新闻里的科学研究成果表示,对于这种事男性实际上所做的次数基本远远大于他们所口头表达的次数——虽然封河觉得如今的科学研究一直在往无聊和无用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玄镜觉得有点不自在,毕竟他一直觉得封河不知道这件事——也许随着年龄的增长,封河不仅灵敏度提高了,属于女人的八卦本性也逐渐觉醒了…… 第一个星期的周末,封河就接到了于轻莲的电话。 “我们已经搬迁到新房子里你来看!” “哎这么快?” 她记得在开学前,执习组还在为到底应该把新的落脚点选在哪里而犹豫不决,现在一下子就传来消息说搬迁都搞完了,一时还真有些出乎意料。 “我和阿经来接你了。” “哈……啥?!” 似乎又重新回顾了最初的那个起点,她在阿经开的车上一路惨叫着奔向一个全新的地方—— 下车后来不及欣赏新建筑究竟好不好看先让她安抚一下心脏再说…… 然后她才重新注意到了一些细节:“阿经你今天怎么穿警服了……” 以前阿经会穿保安制服,因为偶尔去金龙大厦执个勤显得非常霸气,但是今天穿的是警服,警服的样式马上就认出来了。 “我之前在警局。”阿松解释。 于轻莲解释,“王涛把阿经抠到警局做外编了,阿经可以说是一半警局的人了——简称合同工。” “哈怎么觉得毫无征兆地……”封河有些难以理解。 “这些事都是阿松一手安排的,他说这是他正式宣布退休前,我们所有人和事还是得无条件服从他调配。” “这么说来阿松的精神一定好很多了啊。”封河笑道。 “是啊真的好很多了。”轻莲也很轻松地笑起来了。 真是很神奇的事情,封河瞬间满怀期待地要看见他。 “不过待会儿你见到他的时候不要太惊讶……”轻莲还是提醒一句。 “啊哈……?”有什么问题吗? 新的落脚点是虽然与先前一样是一栋大别墅,比之前的还要大,但是外观上已经有些陈旧,庭院里也还没正式开始摆设显得一片凄凉。 虽说目前感觉很适合闹鬼没错……不过等住的时间久了,一切都可以重新焕发出生机的吧。 她屁颠屁颠地跑进门,喊一声:“哎我来啦!” 室内虽然光线充足,但总觉得有种暗灰的冷色调,一看就让人觉得这个房子空置了有一段时间了。如今搬过来的家具差不多都已经就位,但是乍一看和这个暗灰色的背景有不少的不协调—— 总归还是得靠“人”自己的生气来让一个环境合适起来。 “目前感觉还差一点,不过比之前宽敞多了。”颜松坐在大厅的沙发上,侧过头来对她微笑。 “我怎么觉得……这屋子的前主人是因为这里闹鬼才搬出去的……”封河萧瑟地四处环顾。 “没关系我已经让阿三除过鬼了。”颜松温和地一点头。 “……还真是因为闹鬼啊。”封河怂起肩后重新看貌似画风有点不对的颜松——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捂头惨叫。 “可以不用这么夸张。”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现在封河整个情绪崩溃成了这样(╯‵□′)╯︵┻━┻ 这样(╯‵□′)╯︵┻━┻ 这样(╯‵□′)╯︵┻━┻ 这样(╯‵□′)╯︵┻━┻ 这样(╯‵□′)╯︵┻━┻ “你能把茶几放下来吗?”颜松有些担心他这上百斤重的黑玻璃茶几真的被封河扔出去。 “……抱歉。” 封河默默地把举过头顶的茶几重新放在了地板上,再把它挪了挪让它恢复原来的摆放位置。 294.换个发型就会让真实年龄显得更加真实 然后她站在原地静默地看着颜松的头毛。77 t.co千千小?网 [](шщш.щuruo.網首发) . 头毛…… 剪掉了。 现在就顶着一个和轻莲一样莫名清爽(?)的小平头…… 小平头…… 平头…… 头…… …… 颜松看着她,等着封河在长久的思考后得出的结论。 “我觉得吧……”封河继续打量他的头毛,颜松忽然觉得自己也许得摆一个比较帅气的姿势来供她参考这整体形象。 “——你现在这发型忽然让你的年龄显得很真实。”封河一点头。 颜松笑:“你也觉得我的本体是头发吗。” “我一直都这么觉得。” “我觉得我有生之年应该还能养一次长头发。”颜松并没有什么很惋惜的。 “到时候你都是老爷爷了也没必要每天扎头发了……”封河捂头。 “我想我老得没这么快的。” “你只要正视你现在的年龄就好了。” “原来在你们眼里我一直都很老吗。” “哦年轻的那时候你还有长头发。”封河视线缥缈地挪开。 “所以都是头发的问题吗。” “本来就是头发的问题。” “所以你要看一个四十多岁的人还每天披着杀马特一样的白毛。” “……”封河语塞,半晌才说,“你比杀马特正常一点。” “说到底还是杀马特。” “但你只有杀马特和早衰两个选择。” “我现在早衰了吗。” “乍一看就是一个因为操劳过度而累得满头白发的大叔。” “这样啊。”颜松心平气和地接受了封河对他这个正常发型的第一印象,“我只是想给自己一种一切重新开始的错觉。” “你一定是心理医生看多了吧。”封河残念。 “你能不要一来就这么粗暴地对待一个精神疾病患者好吗。” “我也不想的,”封河继续痛心疾首,“但是我心疼你的毛……” 颜松微笑着闭上眼:“那个已经随风而去了。” 如今他的样貌真的很符合他的真实年纪。四十岁。 他不再年轻,但也不老。刚刚从这个人生最大的自我感危机中挣扎出来的他依然残余着难以言喻的无奈与疲惫。 也许如此痛苦的一段时间里,他真的与年轻的自己开展了一段漫长的对话。 现在他承认他已经不再是当年可以叱咤风云的自己,他也开始逐渐接受如今这已经疲惫的灵魂—— 要用平和的心境重新抚平它,使它归于它所想要的寂静。 “以及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颜松说,“执习组的名号虽然保留下来了,但是目前人数只有原先的一半,而且,我们失去了所有的储蓄资金。” “啊……”是为了和你的头毛交相辉映么? “有相当一部分人被秦君言带走了。所以我们这里,就相当于一群出走的高层而已。我们能够还有经济实力在这个新地方落脚,基本靠王涛的背后支持,他要把这里的一部分人编入警局,我同意了。”颜松基本把情况交代完,本来还要继续说什么,封河就插入进来打断: “阿松你现在脑子运转虽然还可以但还是很令人担忧啊……”被鉴定为抑郁症还不到一个月啊…… “没关系专门有人监督我吃药。我现在觉得我活着还是很有意义的。” “……” 似乎是封河到来的原因,已经很久没有下厨的颜松忽然想晚上亲自做菜。从其余人残念的目光来看…… 好啦好啦我知道我和颜松关系有点诡异啦……封河捂头。 颜松自己去出门买菜,有封河跟着他,其余人也没有任何担心。他得头毛剪掉了以后,外出的时果然很少有人再盯着他的头发看,但是瞩目率一如既往地很高—— 因为右手胳膊腋下支着拐杖,不用的话,就跛得太厉害了。 他已经没办法再开车。不过好在这里地理位置好一切都便利,想要买点菜只需要跨几条街去大超市就好了。 他很有耐心得慢慢走着,封河也慢慢跟着他。 “这是我第一次这样子出来,先前就一直没往外走动。”颜松说。 现在没有其余认识的人在,颜松可以随意说一些其他的话。 “还能再好一点吗。”封河问。 “不知道。”他微笑,大概只能这样子了吧。 他如今已经完全接受现状了,而封河依然觉得落差实在太大。 “我现在忽然有种……”颜松半敛眼眸笑着看她,神色澄澈没有其他复杂的情绪,“像是……初恋的感觉。” “嗤。”封河笑出来,“你拉倒吧。” “好吧我最近情绪真是好得过分了。”颜松撇过头去不看她。 “你可以考虑少吃点药。” “呵。”他再把视线挪回来,轻声说,“如果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我就是现在这样模样的话,我想你也不会……对我这么执着了吧。” 她仰头望天,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呼出,很认真地回应道:“也许真的是这样吧。” 但是已经无法再改变这样的执着了……啊,她忽然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可以被命名为“执着”的感情。 “我只是喜欢你,只是这样而已。”她微笑。 对你的喜欢虽然很特别,但自己对每个人的喜欢……都是很特别的。 “就算你这么觉得,我可是很奢侈地幻想过……我能和你在一起。”颜松笑着坦言。 “结婚的那一种?”封河完全没有受到惊吓,反而有些暧-昧地瞥着他。 “是啊。”颜松眯起眼,表情恢复了往日那如同白毛狐狸那般的妩媚,很感兴趣地等着封河的回应。 “那你继续幻想吧。”封河抬起左侧眉毛挑衅地继续瞥他。 “真让我伤心。”颜松露出悲痛状。 “没事,这种伤心是打击不到你的。”她无所谓地耸肩。 毕竟颜松只是开玩笑而已,她也只是开玩笑而已。 “我觉得……”颜松忽然跳转了话题,还是用稍微深沉点的音色缓缓说,“你和轻莲,倒是感情平淡了不少。” “……”封河俯下头沉默。 颜松说的确实是事实,她自己早就感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