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愿夜宴》 第1章 邀请函 “终于弄完了!” 谢凉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忙活了半个小时,他终于整理好了堆积在店里的旧玩具。 “谢大叔!” 右边的货架上传来一个小孩的喊声,谢凉偏过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校服、脸很黑、年龄大概十岁的小孩,眼神中满是期待地从货架后面跑出。 “小宁,我不是大叔,没这么老的,你应该要叫我哥哥!”小孩叫做位宁,是附近东林中学的学生。 “那谢大叔,你多少岁啊?”位宁抬头看着谢凉,那黑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 “二十四啊,怎么了?” “那不就得了!”位宁一副了然的样子,他掰着手指像是在算着什么东西:“奶奶说了,只要比我大十岁以上的都是大叔,所以我叫你大叔是没错的。” “……”谢凉深吸了一口气,无奈地笑了笑,他接受了这个称呼:“行,想要什么玩具自己挑一件,现在已经很晚了,你要早点回去,不然你奶奶又得找我要人了。” “嗯嗯,知道啦!谢大叔,我很快的。”和谢凉说完,位宁飞快地跑向他刚才待的货架那里。 那是三号货架,上面放的是拼装类的玩具,谢凉看一眼就知道,相比于五号货架上的高科技玩具来讲,现在位宁拿的玩具还真不算什么。 “谢大叔!我拿好了。”位宁抱着一个大盒子小跑到谢凉身边,他抿着嘴看向谢凉,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是在询问谢凉能不能拿这个玩具。 “嗯,拿得不错,我也挺喜欢拼装类的玩具,既能益智又能加强动手。”谢凉摸了摸位宁的头,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挑好了就早点回家!别让你奶奶着急。” “嗯,再见啦!谢大叔。” 看着位宁的背影渐渐远去,谢凉转身回到玩具店里,他还要再确认一遍旧玩具的数量,看看哪种玩具的货不够了,哪种旧玩具剩下的数量最多。 要知道,旧玩具是最能体现玩具店各种玩具的畅销程度,当一种类型的旧玩具数量变少了,那就说明这种玩具好卖,反之则是同样的道理。 不过对于谢凉来说,从旧玩具的数量多寡看出玩具的畅销度是很失败的,因为这样总会慢同行一步,他已经在这上面吃了大亏。 最近这几年,时代变化的太快了,玩具店这一行的竞争压力又大,要想要赢过别的玩具店就得有自己的特色,要么玩具的种类繁多,要么是玩具中的精品。 当一种玩具别人卖的火爆时,你再去跟风就很有可能来不及。 而且玩具这种东西很奇怪,它的热度并不是持续性的,有时候忽然一种不起眼的玩具火爆起来也不是没有过,其中的不确定性已经让谢凉亏损严重。 特别是前段时间,在玩具店的对面还新开了一家玩具店,规模是谢凉的几倍,而且最令谢凉恶心的是,这一家玩具店的老板还打起了价格战。 从几个星期前开始,玩具店的经营就已经入不敷出,一天下来都没什么人来关顾。 “能经营一天是一天,总会好起来的。” 确认旧玩具数量没错,谢凉又开始了每天关店之前的工作,打扫卫生、重新放好一些被顾客放错位置的玩具。 “呼,幸好之前整理旧玩具有位宁帮忙,不然还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拉下卷闸门,确认锁好无误后,谢凉准备回家。 刚转头,谢凉还没走几步,一个穿着西装革履的男人迎面走来。 看到他,谢凉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这是他最不想碰到的一个人。 “诶!”男人装出一副不经意间看到谢凉的样子:“这不是开在我对面的玩具店老板,谢老板吗?最近生意怎么样啊?” “王海,你又想怎么样?”在王海开业的时候,他就过来嘲讽过谢凉,现在碰到依旧是这副嘴脸。 “我没想怎么样啊!”王海双手一摊,一脸的真诚:“看你也是个年轻人,我就好心劝你一句,别学别人开什么玩具店了,这门行业的门道可多着呢!没点资金和人气你是拼不过我的。” “而且你也别敌对我,玩具什么的其实我也不喜欢。”边和谢凉说着,王海边点起了一根烟,“我喜欢动物,但我老板是开玩具店的,现在这家玩具店是连锁店,我打算再给我老板打三年工我就辞职开一家宠物店。” “嗯,挺好的,不过玩具店我还是会继续开下去。”谢凉的声音不大,但他眼神中的坚定王海还是感受得到的。 “固执。” 王海扔下这两个字,随后径直向前走去。 “或许!”谢凉明白自己在坚持的是什么,对他来说这可不仅仅只是一个玩具店而已。 和王海分开后,谢凉回到了家,他从冰箱里拿出一条长面包当作晚餐,随后又快速地走向卧室。 谢凉要趁自己还记得旧玩具的数量好用账本记下来,他要计算一下自己这段时间亏了多少,然后好对比旧玩具数量来按市场需求进货。 “听位宁说,最近他们学校好像流行收集游戏卡牌,这个该用进货单记下。”拉开抽屉,谢凉记得进货单就是放在这里的。 一叠叠a4纸和许多小本子堆放在一起,谢凉直接把这一堆东西搬出来,他在找一本黄色封面的账本,上回记账的时候,进货单就被夹进去了。 “怎么会有一张邀请函?”在纸堆中,谢凉很快就找到了账本,不过在翻开账本的时候,一张黑色的邀请函却奇怪的出现在进货单的旁边。 这让谢凉很疑惑,他明明记得账本中只夹了进货单的,这张底色为黑色的邀请函出现在账本中是什么鬼? “晚宴午夜十二点正式开始,请参加宴会的嘉宾准备好,我们在格斯诺特古堡进行,未到者后果自负!”缓缓读出邀请函上的鎏金大字,谢凉却皱起了眉头。 与其说这是一封邀请函,倒不如说它是一封强制要求的命令,以黑夜为背景的邀请函上,那座幽暗的古堡就像是一位古板的老管家。 不管你同不同意参加晚宴,它只需要你的人到那。 “什么乱七八糟的。”谢凉把邀请函揉成一团随手丢掉,他可是还有好多事要忙的。 要知道,光是进货单里该进的货他还没改好,现在哪还有什么时间理这些像恶作剧一样的东西。 在椅子上坐好,谢凉背对着被他揉成团的邀请函,手中的圆珠笔有节奏地敲击桌面,他在回忆今天整理好数量最多的旧玩具。 正当谢凉认真思考时,背后揉成一团的邀请函却悄然展开,上面因为揉捏的褶皱瞬间抚平,原本只是印在纸上的古堡变得越发真实,一些弥漫在古堡周边的迷雾缓缓飘动。 只听见“呲拉”一声,房间的灯瞬间灭掉,谢凉一下子就陷入了黑暗之中,除了眼前的桌子和不远处的床,一些比较黑的地方谢凉是一点都看不到。 “停电了吗?”谢凉向着窗口走去,整个小区还是一片灯火通明,“没停电,不会是跳闸了?怎么这糟心事我一天天地碰个不停啊。” 穿着拖鞋,谢凉来到卧室门口,他打算去总闸那把跳闸的开关重新提上去,转动门把手一推,谢凉忽然皱起眉头来,他发现卧室的门打不开了,就好像被谁锁住了一样。 不对……就算锁住了也不可能从门里面也打不开啊! 这么一想,谢凉有点慌了,手机在回家之后就扔沙发了,这黑灯瞎火的,现在连个照明的东西也没有,而且也不知道为什么,谢凉总感觉黑暗中好像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 “我记得这房间里好像有个手电筒。”黑暗和未知总是让人不安,谢凉打算先让房间里亮起来再说。 借着小区外面的微光,谢凉在黑暗中寻找着手电筒,可还没等他走几步,谢凉忽然就像是踩空了一样,整个人向前扑去。 一道雕刻着紫罗兰花纹的大门从虚空中浮现,黑暗的房间突然爆发一阵梦幻迷离的紫光,向前扑去的谢凉直接就扑进门内,而这时候,那张展开的邀请函也跟在谢凉后面进入了门内。 只听见“吱呀”一声,那扇紫罗兰花纹大门在邀请函进入之后猛然闭合,迷离梦幻的紫光瞬间消失,房间的灯也重新亮起来,一切仿佛都恢复了正常。 晚风从窗口吹进房间,一切都显得那么温馨安逸,当然,要是不算谢凉和邀请函的话。 第2章 小命暂时保住 “斯!”谢凉从红地毯上爬起,摸着红肿的额头环视着周围:“……怎么回事?这是哪啊?” 谢凉感觉刚刚好像是有人绊他了一跤,然后谢凉就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就出现在红毯上。 在墙壁的四角上挂着银质烛台,明亮的烛火散发着强光,看着墙上的油画,谢凉差不多明白自己在什么地方了。 “那张邀请函居然不是恶作剧?”谢凉嘴巴微张,眼神中透露着惊讶。 如果按照邀请函上说的话,午夜十二点没到宴会会后果自负,那要是把邀请函给揉成一团又会怎么样呢? 想到这,谢凉的眼皮不自觉地跳了跳,面对这种灵异现象,他很难想到会有什么好的后果。 “哒,哒,哒……” 一声声手指敲击桌面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谢凉循着声音看去。 在红毯的尽头,有一个老旧的聚餐长桌横在古堡的中央,一盏银质烛台摆在上面,三根白色蜡烛正徐徐燃烧,一位被黑雾包裹的生物坐在长桌的尽头敲击着桌面。 “你是第一个敢把格斯诺特古堡邀请函毁坏的生物。”黑雾中亮起两抹猩红的流光,那道声音中充满着威严和浓浓的质问,“想怎么死?四条腿生物!” 黑雾中的生物抬起头,两抹猩红的流光死死地盯着谢凉,一股强烈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他的心跳不断加快,胸闷气短,谢凉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噢,暮先生,请收起你的威压,我想你有件事好像搞错了!”一个带着白色面具、身穿燕尾服的家伙从暮先生后面的过道走出来,他的举止优雅、严谨干练,一丝不乱的头发和永远笔挺身板给人一种特别的感觉。 “伯格列?还是鲁舒夫?”暮先生挑了挑眉,两抹猩红的流光上下飘动,他在打量着这个穿着燕尾服的男人。 “伯格列,先生。”伯格列一手前一手后,向着暮先生微微躬腰:“要知道,我和鲁舒夫这个奸诈的家伙可不一样。” “随便,反正在我这是没什么区别。”暮先生耸耸肩,满是不在乎,“我只想知道我到底搞错了什么事?” 伯格列没有立刻回答暮先生的问题,他缓步来到谢凉身边,伸出两只手帮他整理衣领:“这位先生,我们为您受到的惊吓深感抱歉。” 一双穿着白色手套的手细心地抚平衣物上的褶皱,谢凉看着眼前的一切,心情就像是坐过山车一样,刚刚他还以为自己要被杀死了。 “暮先生,你现在并没有理由可以杀死他。”伯格列把身板挺得笔直,右手从裤袋里取出那张被谢凉揉捏的邀请函:“这位先生是毁坏了邀请函没错,不过邀请函却告诉我,他是一点都不知道格斯诺特古堡晚宴规矩,甚至于晚宴都比不上这位先生的进货单!” “话是这么说没错”暮先生点点头,挥手把谢凉拉过来,“不过伯格列,我想你应该是知道格斯诺特古堡的第一规矩?” “格斯诺特古堡第一规矩,发出去的邀请函必须完好无损,诺有损坏,则处死损坏者!”作为格斯诺特古堡的管家,伯格列当然知道所有的规矩,“但暮先生你要清楚,格斯诺特古堡的第二条规矩是,不可以伤害不知道邀请函规矩的生物。” “这我知道,但我只是个执行者,图之大法官出去办事了,所以我只按照第一规矩来评判。”暮先生离开座位,在他的左手边一圈黑雾捆着谢凉漂浮在空中。 只见暮先生右手往自己身上一伸,一把狰狞的巨型镰刀缓缓从黑雾中抽出,狭长的刀刃寒光逼人,黑色的光泽在镰柄上闪烁,再配合暮先生那黑雾朦胧的躯体,此时的他仿佛是一尊行走在人间的死神! “喂!我什么都不知道啊!”谢凉疯狂挣扎,在死亡的威胁下,他惊慌地看向伯格列,“救救我!伯格列先生,我真的不是故意毁坏邀请函的,真的!我发誓。” “抱歉先生,我只是格斯诺特古堡的管家,我并不能要求暮先生做什么,一旦规则开始执行,我也不能进行干预。”伯格列朝谢凉微微欠身,他也表示爱莫能助。 “好了,四条腿的生物。”暮先生把手中的狰狞黑色镰刀高高扬起,言语中尽是淡漠:“生和死只是很平常的生命运转而已,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死亡是每一个人已经固定好的结局,我现在也只是帮你提前了而已。” 暮先生的话回荡在空荡的古堡里,在谢凉头顶是高高扬起的黑色镰刀,不管谢凉怎么挣扎叫喊,暮先生那猩红的双眸依旧古波不惊。 他冷冷地看着谢凉,左手在空中向右一拉,一本沾染火焰的黑色书籍凭空出现。 “根据格斯诺特古堡第一规矩:凡破坏邀请函的任何生物都应受到相应的惩罚!首先得交由图之大法官评定该接受什么样的……惩罚?”暮先生最后两个字的读音压得很重,他皱起眉头,作为格斯诺特古堡的执行者,古堡律书上写的任何规矩他都得一丝不差的去执行。 不过,暮先生明明记得古堡律书上第一条规矩是:凡毁坏格斯诺特古堡邀请函的生物都得死才对……怎么现在会变成是先交由图之大法官进行判决,很奇怪! “恭喜你!四条腿的生物。”把手上的古堡律书合上,暮先生收起了黑色镰刀,他转身又坐回原位:“古堡律书上新改编的规矩延缓了你的死亡。等晚宴开始,图之大法官也差不多该回来了,到那时候我们再来审判你。” 和谢凉交代完,暮先生靠在椅子上,那双猩红的双眸渐渐消散在迷蒙的黑雾中,看样子像是睡着了。 “呼……呼……”谢凉松了一口气,冷汗打湿了他的后背,刚刚那一瞬间他差点以为自己要被杀死了。 这一切虚幻的跟奇幻电影一样的情节居然是真的,自己也不过是把那张奇怪的邀请函揉成团而已,就这样也要被什么古怪的规矩处刑! 黑雾捆着谢凉浮在空中,除了两条腿可以蹬两下之外,他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现在谢凉也就只能指望那什么图之大法官能善良点,别像那什么暮先生一样。 “晚宴是十二点开始,我被带进古堡的时候好像是六点半左右,也就是说现在差不多七点左右,距离晚宴开始也就是只有五个小时。”谢凉脑子飞速运转,他要抓住一切对自己有利的东西。 随后,谢凉观察着面前的一切,最后把眼神定格在伯格列的身上:“伯格列先生,能过来一下吗?我可以你问一些问题吗?” “可以的,先生!”伯格列同意了谢凉的请求,他缓步向谢凉走来,锃亮的黑色皮鞋踏在黑色大理石板上,一声声清脆的响声回荡在古堡里。 “伯格列先生,这座古堡的主人是谁啊?图之大法官又是个怎样的人呢?” “你问的问题很有趣!先生。”眼眸中透射出一丝狡黠的笑意,伯格列沉默了一会,大概过了两三秒的样子他才回答谢凉的问题:“古堡现在是没有主人,不过在此之前有没有主人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有一点你可以放心,图之大法官是很善解人意的,你被杀死的概率反正比在暮先生那低。” “好的,明白了,谢谢你,伯格列先生!”谢凉认真的记住了伯格列的回答。 从刚刚伯格列的话中,谢凉得到了这几个结论:第一这座古堡存在的时间比伯格列他们存在的时间还要长,目前来说古堡是谁创造的伯格列也不知道。 第二,伯格列和暮先生谈论的图之大法官是个好说话的生物。 第三,古堡的权利分三块,执行古堡律书规则的暮先生、进行判决罪行有无的图之大法官、以及管理古堡的伯格列。 当然,这一切的结论是建立在伯格列没有对自己说谎的情况下,要是伯格列对自己说谎了,那一切的结论就要另当别论。 “哦,对了!”谢凉抬起头,他像是想起什么事:“伯格列先生,一开始暮先生说的鲁舒夫是什么人啊?” “鲁舒夫?”一说到这个名字,伯格列的声音也不禁比刚才提高了几分贝,他眼睛微眯,就连看谢凉的眼神也没刚才的友好,“先生,你的问题有些多了,你还是先关心一下自己的小命!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还是少问点的好。” 说完,伯格列转身向来时的过道走去,那果断的动作是一点都没回头的意思。 “看来鲁舒夫是伯格列的禁忌啊……”望着伯格列消失在过道黑暗的身影,谢凉又知道了一条有用的信息,虽然这是建立在伯格列心情变糟的基础上。 得,又得罪一个…… 叹了口气,谢凉转头看了看暮先生,依旧是那副老样子,要是没那两抹猩红的流光,谢凉甚至都只以为靠在椅子上的就是团黑雾。 “现在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感受周围寂静的氛围,谢凉现在有些后悔问伯格列鲁舒夫的问题了。 第3章 晚宴开始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被黑色雾圈吊起的谢凉早就无精打采了,他的四肢也因为长时间吊着而产生阵阵麻痹感,就像是电流经过或是蚂蚁噬咬一般。 “吱呀!” 就在这时,古堡那扇高耸的大门响起声响,柔和银色的月光透过门缝在古堡拉出一条细长光线,在细长光线靠近大门的那一端,一道宽大肥胖的影子占据那一片月光。 而刚刚还无精打采的谢凉也下意识地抬起头门口看去,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有生物是从古堡外面来的。 “这是个球……”谢凉惊讶地看着从大门口进来的生物。 那是一个身体很圆润的肉球,穿着一身极其宽大的浴袍,两条小腿几乎陷进肉里,头也是,你根本看不到他的脖子在哪,两颗绿豆大小的黑眼珠贴在肉上,整体看起来还有点萌。 “人类?这种物种在这还真是稀奇。”肉球倒腾着两条小短腿来到谢凉身边,两个绿豆小眼中的瞳孔缩小了又放大,“犯什么错了啊?” “你是图之大法官?”谢凉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肉球,这要是图之大法官,那还真是和他脑子里想的偏差很大。 “不是,我才不是那个奸商!别拿我和他相提并论。”说到图之大法官,肉球脸都拉下来了,额头上的肥肉都挤了三层,他大声和谢凉强调,“我可是特瑞三世·列威德,是个贵族,贵族你懂是什么吗?人类!” 列威德哼哼了两声,一说到图之他就来气,上回晚宴的时候,图之就骗他从图之那买了一块罗盘,说什么是用命运法则开过光的,结果根本就是个假货。 “哦,原来就是参加晚宴的。”听到肉球不是图之,谢凉是对他一点兴趣都没有了。 “什么态度啊这是,我可是个贵族!”列威德现在是对这个格斯诺特古堡越来越不满了,连个人类也不尊敬他。 列威德把视线从谢凉身上移开,随后他撇了暮先生一眼,两个眼珠子不断在暮先生和谢凉身上移动,最后他露出一副“我明白了”的样子:“人类啊,你肯定是触犯了古堡律书上的一条规则?要知道上一个触犯这个规则的现在坟头……哦!不对,是死无立锥之地,连坟头草都没有。” “上一个?” “对啊!就是没多久的事,三千年以前一个铁头娃挑战古堡律书的规则,然后那惨样,啧啧啧,被暮先生用来当魂灯的油料,死得连渣都没有了。”列威德光想想就觉得身体一冷,至今那一阵阵凄惨的哀嚎声他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油料?”谢凉一愣,触犯规则的惩罚再一次刷新了他的认知,“那那个铁头娃挑战的是哪条规则啊?” “杀掉了接到邀请函的生物呗。”列威德漫不经心地回答谢凉的问题,他拉开旁边的椅子,两条小手比划着从中心位置到这的距离。 “那违反这条规则和毁坏邀请函相比谁更严重一点?”谢凉觉得自己应该不会像那个铁头娃那么惨,毕竟自己也只不过揉了一下邀请函而已。 “什么!”列威德转过身来,他像是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两颗绿豆小眼瞪得老大,“你被吊在这不会就是毁坏了邀请函?” “怎怎……怎么了?”被列威德这么盯着,谢凉莫名地心慌,就连话也说得也有点结巴了。 “你完了,人类!毁坏邀请函比杀掉接受邀请函的人还要严重。”列威德变得严肃,两个小眼睛认真地看着谢凉:“杀掉接受邀请函的人也只是挑战古堡威信而已,但要是毁坏邀请函那就是不把古堡主人放在眼里了!这是两条完全不能相比的规则!” “不是,列威德,你搞错了!”谢凉咽了咽口水:“古堡现在不是没有主人吗?” “你等一下啊!”列威德伸出右手挡在他和谢凉的中间,随后两条小短腿飞快地倒腾起来,接着他立刻跑到离谢凉最远的位置坐下,“人类,你要搞清楚,邀请函是古堡第一任主人制作出来的,算是格斯诺特古堡最具有特殊意义的东西,总共也就十封邀请函,用一封少一封!所以你是死定了,我不认识你。” 说完,列威德把头埋在长桌上,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一样。 不过,很快列威德又把头抬起来,他再次跟谢凉强调一遍:“还有,人类,我是特瑞三世·列威德!是个贵族,你的态度最好给我摆好,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好说话啊!” 强调完,列威德再仔细想了想自己和谢亮刚刚的对话,发现实在没和谢凉产生什么实质关系后,列威德放心了,嗯,没事了! 然后,谢凉就再一次看见列威德趴在了桌子上…… “有这么严重吗……”说实话,谢凉自己也没有底气,说出这话的时候声音也特别虚。 按照等级来说,古堡主人算是现在谢凉已知食物链最顶端的人,其次是图之大法官、暮先生、伯格列,最后才是来古堡参加晚宴的十位嘉宾,不过其中的鲁舒夫是谢凉唯一一个不知道级别的生物。 所以,除去谢凉自己和列威德两个人,也就是说待会还有八个未知的生物会来参加晚宴。 还是得安心等等,从列威德的反应来看,自己触犯的规矩确实有些棘手,而且在列威德的口中图之似乎是个精明的骗子。谢凉心想。 “伯格列的话果然是半真半假。”结合从列威德的话,谢凉对于这个地方的警惕性再次提高,最真的假话就是其中掺杂真话,这地方的生物一个都不能信。 “不过。”谢凉趴在黑雾圈上,他扭头撇了一眼正在假睡的列威德:“有些纯粹的好人我还是看得出的,就是胆有点小。” ………… 在接下来的时间,除了趴在长桌睡着的列威德之外,又有三个生物来到格斯诺特古堡。 第一个来的是一个赤裸上身、左边脸纹了只类似鲨鱼一样刺青的少年,刚进来的时候还好奇看了谢凉一眼,然后他就安静地坐在暮先生身旁。 而在少年后面进来的是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高个子生物,谢凉目测这个生物至少有两米的样子,头上戴着兜帽,看不清面孔,只有一个精美的下巴从兜帽漏出。 最后一个进来的是一个女人,穿着一身破旧的粗布衣,右手拿着一件占满油污的蓝色围裙,看起来像是一位家境不好的家庭主妇,很普通,至少在来的这几个人中是最不起眼的。 不过谢凉却多看了这个女人几眼,这倒并不是因为女人的外貌和穿着。 恰恰相反,女人的相貌很普通,真正吸引谢凉目光的是她的性别和头顶上那如星空般璀璨的王冠。 头顶贵重华丽的王冠与破旧、过时的衣物产生的强烈反差令女人的身份更神秘,是偷盗王冠的小偷?亦或者是王室衰落的重要成员? 谢凉的目光一直跟着女人一直到她坐到列威德身边,最后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低声喃喃:“这还是我在格斯诺特古堡见过的第一个女性。” 此时,古堡现在相比谢凉来的时候多了不少人,少年依旧是安静地坐在暮先生身边,戴兜帽的高个子在做什么谢凉看不见,他恰好是坐在背对谢凉的那个位置,而戴王冠的女人似乎察觉到了谢凉的目光,接着,她看向谢凉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 女人笑得感觉给人很舒服,那一瞬间谢凉感觉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外婆摸自己头的时候,身心也不由得放松。 古堡很安静,即使来参加晚宴的人已经来了五个,但他们都没有任何交流,每个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不过他们有时候也会时不时地看一眼门口,感觉像是在等什么人。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的时候,一声沉闷的老式撞钟声在古堡里突兀响起。 原本坐在位置上的所有生物听到钟声都像是得到什么号令一样,全都齐刷刷地站起来,就连消失了一段时间的伯格列也重新从漆黑过道中走出,靠在椅子上的暮先生睁开了那双猩红的双眼。 “吱呀!” 那扇雕刻紫色紫罗兰花纹的大门混在一声声撞钟声中被打开,几乎一瞬间,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那名穿得像神父一样的男子身上。 “还钱!图骗子!”列威德的声音突然响起,在全场人的目光注视下,列威德倒腾着两条小短腿朝门口的男人冲去:“上回卖给我的罗盘根本就是假的,图之,你怎么可以连贵族都骗!” 那个男人是图之大法官? 谢凉看着眼前这个露出尴尬笑容的男人,此时的他正被列威德揪着衣领退钱。 “放手,放手!列威德。”图之抓住列威德的手试图让他松开衣领,因为周围的目光让他明白必须要中断列威德的动作了,特别是暮先生黑雾中浮现的猩红流光越来越细的时候,“我可没有骗你,我从来就不会卖假货,上回卖给你的罗盘是你不会用而已,怎么能说我骗你呢!” “真的吗?”列威德松开图之,他还是对图之的话有点不相信,虽然他也确实是不知道怎么使用那个罗盘,当初也只是听说有命运法则开过光就一脑热买了。 “我怎么会骗贵族呢,列威德,你要知道我可是一个好人来着。”图之把胸前十字吊坠摆正,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向着长桌走去,“还有,列威德,十二点到了,晚宴已经开始,虽然你算是半个格斯诺特古堡的人,但也并不能打扰晚宴的举行。” 第4章 桃花源 “我知道晚宴的重要,不过图之,我怎么总感觉哪里不对呢?” 列威德应了图之一声,他皱着眉头跟在图之后边,有点心不在焉地走向长桌,边走还边嘀咕什么。 “请各位就坐,欢迎大家能参加这次的晚宴,不知道你们明白晚宴的作用和注意事项吗?”图之坐到暮先生的对面,他耐心地询问参加来晚宴的生物。 要知道,在格斯诺特古堡里,除了邀请函有诸多规矩之外,在宴会上也同样是有着一些需要注意的东西。 而且图之看了一圈下来,这次参加晚宴的生物都是些生面孔,当然了,列威德除外,所以要是有生物不知道的话,他还是有必要好好讲解一下的。 “不明白!”谢凉看到图之十分激动,他当场就大叫起来,等了这么久他终于见到本尊了,“图之大法官,我啥也不明白就被暮先生给吊起来了。” 图之循着声音望去看了谢凉一眼,挑了挑眉,他并没有回答谢凉,反而随后把目光转到暮先生身上:“你做的?他干什么了?” “毁坏邀请函。”暮先生黑雾上那两抹猩红的流光一闪一闪的,语气显得有点不耐烦,他似乎不愿意和图之谈话。 “有趣。”图之并不在乎暮先生对他的态度,嘴角微微上扬,他起身来到谢凉身边,“四条腿人类对?你还是自格斯诺特古堡建立以来第一个敢毁坏邀请函的生物,你说我该怎么判呢?” “图之大法官,这我可不好说,你是法官,该怎么判是你的事。”谢凉沉默一会才开口,他两只手不断比划,那大幅度的动作似乎在竭力强调自己说的都是事实:“不过有一点我要告诉你,我是真的不知道邀请函的作用和格斯诺特古堡,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有志青年,我一直以为这种奇幻的事只会出现在书和电影里。” “人类,我知道你不知道格斯诺特古堡的一切信息,不过有时候你要知道,奇幻的事物并不是没有只存在书和电影里,没见过不代表它不存在。”图之看着谢凉争辩的动作笑了,人类这个物种已经三千多年没来过格斯诺特古堡参加晚宴了,所以谢凉不知道晚宴的规矩他也能理解。 “那图之大法官,现在是先准备晚宴开始,还是先审判我呢?”谢凉身体紧绷,和图之的对话中他并没有感受到图之对这件事的态度,与伯格列所说的善解人意不同,他只从图之眼中看出了精明和聪慧。 “晚宴的举行和古堡审判都是我来主持。”图之从口袋掏出一副单框眼镜挂在左眼的位置。 只见他抬了抬手,黑色封面的古堡律书从虚空浮现,白色的书页快速翻动,随后图之伸手点在其中一页,庄重肃静的气息逐渐在空气弥漫:“根据古堡律书第一章第一条法规规定,毁坏邀请函的生物将被处以死刑。” “诶!不对!图之大法官。”谢凉听到图之审判的结果和暮先生一样顿时就急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就要被杀死,这不公平!” “别干扰审判!人类!”图之大声呵斥,他抬眼朝谢凉看去,眼眸深邃,不带一丝情感:“介于你不知道格斯诺特古堡的规矩,根据古堡律书第一章第二条法规规定,凡格斯诺特古堡生物不得伤害不知道邀请函规矩的生物。” “所以,结合这两点法规,我对你的最终判决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图之说完后收起了戴在左眼的眼镜框,随后他看向暮先生:“暮,送他去桃花源,只要他能活下来,并让桃花源里的原住民认可他,就免除他的一切罪行。还有,限时一天!要是一天之后桃花源的原住民没认可他,就把他处决!” “麻烦!”暮先生眉头皱起。 只见他又从黑雾中掏出那把闪烁寒光的黑色巨镰,左手朝谢凉的位置一握,黑色狭长的刀刃在虚空上割裂出一道裂缝。 然后,谢凉只感觉自己被提起来,还没来得及反应,眼前忽然就闪了一下,天旋地转的,面前场景瞬间被切换,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包裹在一条黑色的隧道里,捆在身上的黑雾圆环也消失了。 “图之,要是三百年前你没这么死板,也能像判这个人类小子一样判友洛的话,她也不至于到现在都没来过古堡。”把手中的黑色镰刀塞回身体里,暮先生冷不丁地提了一句。 “我的事不用你管,该怎么判是我的事,我从来就没有做错过什么。”图之脸色平静,他深深地看了暮先生一眼,接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对所有的生物说:“现在晚宴正式开始!请各位玩的开心。” ………… “小伙子,醒醒!快醒醒,你怎么一个人睡在这片桃花林啊?” 肩膀被人摇晃,谢凉缓缓睁开双眼,入目便是一个上了年纪渔夫打扮的老大爷。 什么话也没有说,从地上撑起,谢凉揉揉自己的脑袋,有点晕,身上的衣服变成了像古代平民穿的那种布衣,有几个补丁,旧旧的。 捡起飘落在一旁的桃花,谢凉看的有些出神,我真的来到了东晋太元年间? 在格斯诺特古堡审判完的时候,谢凉还很庆幸,自己这条命还是保住了,虽然要去什么桃花源,但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而且桃花源这个名字谢凉可不陌生,早在谢凉初中的时候,他就学过陶渊明笔下的那篇《桃花源记》。 现在一看到身着渔夫打扮的老大爷,谢凉就明白,自己确实是被暮先生给弄到桃花源记里面了。 虽说谢凉清晰地记得《桃花源记》这篇文章里是一点危险都没有,但图之的话却又让谢凉警惕。 只要能活下来,并让桃花源里的原住民认可他就免除一切罪行,虽然限时一天…… 所以,也就是说,现在的桃花源记大体上和原来陶渊明笔下描写的桃花源记是没有什么区别。 但一些细节的地方,谢凉敢肯定,桃花源记中的一小部分地方绝对发生了变化,所以他要做的也就是安全活过这几天,并让桃花源的原住民认可他。 想到这,谢凉从地上爬起来,摸着脑袋,装出一副很难受的样子,用力晃着头呆呆地看着渔夫:“不知道,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老丈,你知道我是谁吗?” 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失忆的人是经过谢凉思考过的,自己对东晋太元年间完全不熟悉,贸然开口,反而会出现许多漏洞让渔夫怀疑。 “不记得?” 渔夫楞了一下,他自己也是划船划到这想找人问个路的,这还没想到问到一个得了失魂症的人。 “要不年轻人你跟我走!说不定过会就想起来一些东西了呢。”渔夫沉吟片刻,随后提出自己的建议,“而且这荒郊野外的,一个人也不太安全,咱俩还好互相照应一下。” “这……”挑了挑眉,谢凉诧异地看了渔夫一眼。 他明明记得在《桃花源记》里,渔夫应该不算是什么好角色才对。 虽然故事的主线是由渔夫开始,但是被桃花源中的居民好吃好喝招待了一番,最后还是把桃花源地址给卖了的人,谢凉真的很难对其有什么好印象。 而且现在渔夫却打算带着一个失忆的累赘,这和谢凉脑子里原有的渔夫形象出入很大啊! 继续保持揉头的动作,这么好心的渔夫让谢凉总觉得有点变扭,他还是打算按照他自己的想法来:“那我在这就先谢谢老丈了!不过我看着面前的这条小溪有些怪熟悉的,好像想起来一些东西,我觉得我还是待在原地比较好。” “能想起来是件好事啊!”渔夫笑了,他指了指他来时的路对谢凉说道:“我船就停在那边,要是年轻人你还是没想起来,那待会等我回来,我就带你去镇上的苟大夫那看看去。” “好的老丈,我就在这等你!”看着渔夫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桃花林中,谢凉低声喃喃自语道。 在原地望着溪水发呆了几秒,没有丝毫留恋,谢凉转身就朝桃花林相反的方向离开。 谁在原地待着谁傻子!不就活过桃花源,并让桃花源的原住民认可他吗! 远离危险才是对自己最安全的做法,明明知道桃花源有未知的危险还闯进去那才是真的头铁,谢凉可不是渔夫这个二愣子,手上没点家伙就敢在这荒郊野外地闲逛。 他打算先去渔夫的渔船上看看有没有一些可以用的东西,没点准备谢凉可不敢贸然进入桃花源。 活下去这一点对谢凉来说倒是不难,只要远离桃花林就行,难的是让桃花源的原住民认可他,图之这是逼他进入桃花源,桃花源里一定有什么危险的东西。 顺着溪边向外走,没过多久谢凉就在不远处看到了一艘旧渔船。 船身表面遍布青苔,一些木板已经发黑,谢凉捏了捏船沿,上面的木头比较松软,可以看得出来这条渔船用了很久。 爬上船,谢凉入目便是一杆船篙和一个渔网,虽然这些也能说是工具,但对于谢凉来说实属鸡肋。 “刀呢?身为一个渔夫连刀也没有,老丈你真的很失败啊!”谢凉无语了,船头都翻遍了也没有找到锋利又利于隐藏的东西。 随手把手中的渔网扔在一旁,谢凉拍拍手走向船篷,他现在也就指望船篷里有点东西了。 第5章 变化 弯下腰,掀起帘子,谢凉猫着身子走进船篷里面。 和谢凉想的不一样,船篷里没有多余的空间,锅碗瓢盆霸占了多数地方。 乍一眼看起来,船篷里面显得有些杂乱,但谢凉走近一点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在船篷下的左边有一个比较宽松的地方,其它的杂物都被放得远远的,那放着一个褐色的木箱,在箱子的前边则摆放了一张小木凳。 本来谢凉是想打开箱子,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但等他走到箱子这边的时候,他却发现箱子上边居然上了一把锁。 “什么好东西?还用锁锁住。” 虽然有些好奇,但谢凉还是转身去杂物里翻找有用的东西,毕竟就是半个鞋盒大小的小箱子,就算放把刀谢凉都嫌它小了。 船篷内的空间不大不小,没过多久,谢凉就已经翻了个遍,除了锅碗瓢盆之外,谢凉就是没能在杂物里找到刀,所有处理食材的工具都有了,唯独却把刀。 “看来老丈活这么大岁数了果然有点东西啊,不愧是人老成精,还知道把刀带在身上。”谢凉不禁感叹,果然人这种生物,只要是上了年纪的一般都特别得精明。 找遍船篷都没有刀,那就说明老丈把刀带身上了,而且从船篷内齐全的家具来看,老丈很有可能是在船上生活很久了,吃住都在渔船。 谢凉是一个善于观察细节的人,渔船的很多东西说明了许多问题。 一般按照正常人的思想来说,划船到一个陌生地方,在不了解的情况下,是不会对这个地方产生戒备的,就算对陌生地方害怕和警惕也只会尽可能地远离,这就更别说带刀这类武器的事了。 所以也就是说,老丈是对桃花源这个地方是有些了解的,他可能知道什么谢凉所不知道的危险,带上刀是加强自己在桃花源存活的几率。 把思路理清楚,谢凉从船上下来,虽然没有拿到他最想要的刀,但他也不是什么收获都没有。 船篷里的那口做饭用的锅被他用绳子绑在背后,腰间挂着给油灯添油的小油罐,怀里揣着两颗打火石,脖子上戴着一张破烂的平安符,大概是老丈在什么寺庙或者道观里求的,谢凉也是求个安心。 ………… 格斯诺特古堡。 晚宴正照常举行,长桌摆满了美食,沁人心脾的花插在花瓶中穿插其间,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美好。 列威德左右开弓,左手上拿着甜甜圈,右手还不停地往嘴里送烤肉,每当他面前的食物被清空时,就立刻会有一只只看起来像是果冻状的兔子再给他端上食物。 而相比于列威德的吃相,坐在他旁边的那位头戴璀璨王冠的女人吃相就比较优雅了。 就像是一位贵族,有着精致而繁琐地餐前礼仪,每次只吃一小口食物,有时候还会茗上一口品相极好的红酒,不过,更多的时间女人还是在看着她面前悬浮的一张白纸。 坐在列威德对面的则是那个脸上纹着类似鲨鱼图纹的少年,美味诱人的美食摆在他面前散发香味,可少年却动都没动一下。 从进入格斯诺特古堡到现在,他的眼睛就从没有离开过暮先生,那种闪烁光芒的眼神充满憧憬,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找到了他一直寻找的东西一样。 而且不吃美食也不是少年的特例,和少年一样没享用美食的还有暮先生、伯格列和头戴兜帽的高个子生物。 其中伯格列是因为要指挥果冻兔子端拿食物,他需要保持一位优秀管家的基本修养,让每一个参加古堡晚宴的生物都拥有美好的体验。 “你确定选择这个?”暮先生站在远离长桌的地方,他的对面站着头戴兜帽的高个子生物,在他们中间悬浮着一张和女人面前一样的白纸。 “确定!”温润悦耳的声音从兜帽中传出,戴兜帽的高个子生物手指轻点悬在空中的白纸。 随后,白纸周围的空间仿佛是投入石子的湖泊,阵阵涟漪从指尖泛起,原本纯白无暇的白纸上忽然出现了一行行晦涩古老的符文,炽盛的金光如花朵般绽放。 在白纸的右下角,也就是带兜帽的高个子生物手指点的那个地方,刺目的红色指印由浅到深缓缓浮现。 等炽盛的光芒收敛后,白纸上的一切符文已经书写完毕,右下角那鲜红的指印也变得清晰无比。 “祈愿契约签订完毕,你想要的东西很快就会得到。”暮先生把悬浮在面前的白纸收起来,两抹猩红的流光死死地盯着高个子生物:“但相应的,得到什么就需要付出什么,记得,十天之后!” 暮先生言语中的强调意味很重,他似乎在强调刚刚那张白纸上的内容,不过高个子生物却没有在意,他反而询问起暮先生另一个问题:“到底需要多久?” “什么?” “我想要的东西!” “很快!大概在三天之内。”暮先生也不确定,自从古堡没有主人之后,给东西就一直不准,他也只能估一个大概时间。 三天? 带着兜帽的高个子生物在考虑这个时间,他站在原地,低着头,过了好一会才点点头:“好,十天之后我再来。” 没有半分留恋,他转头就向着大门走去,在烛光的映衬下,影子被拉得细长,他的背影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孤独,就仿佛是黑暗中一根孤独燃烧的蜡烛,周围是化不开的漫漫长夜。 “列威德,这是你第二次来古堡了,有什么想要实现的东西吗?”图之靠着椅子摇晃装着红酒的高脚杯,在他面前有一道光幕,上面放映着谢凉所在的画面。 从食物山抬起头,列威德用力咽下嘴巴里的食物:“没有什么想要实现的,上回实现就要了我半条命,整个人都瘦一圈了,我现在只想吃古堡里的好吃的。” 说完,列威德又拿起一大杯果汁喝起来,边喝还边看着图之面前的光幕:“话说那个人类怎么样了?感觉还挺有趣的。” “有趣?”图之看了眼光幕上小心翼翼的谢凉,“看起来是挺有趣的,比起以前那些生物倒是聪明得多。不过能不能活下来也很难说,毕竟桃花源相比以前,是发生了些微妙变化的。” 双眼盯着光幕看了会,图之把手中的红酒放下,他看起来似乎有些疲倦,起身离开长桌打了个哈欠,向着古堡深处走去。 过道的黑暗逐渐吞没图之的背影,宴会还在进行,可图之却离开了,和高个子生物离开时一样,列威德感觉他们两个似乎都背负着什么,有点相似,但又不是完全一样。 “这三千年的时间发生了什么?一个个都变得这么奇怪……”列威德往嘴里送食物的手停了,他看着图之离开的方向很是疑惑。 列威德到现在还清楚地记得三千年前那场宴会上的场景,那时候的图之和现在一样,也是一开始准点到古堡,一样的笑容,一样的装束,宴会上很会和客人交谈,从宴会的开始到结束他也一直都在场。 但现在…… 列威德抓起桌布边缘擦了擦嘴,没再吃东西,他看向四周,和三千年前参加的那场宴会相比起来太差了。 看看对面那脸上纹鲨鱼图纹的可怜孩子,他就知道盯着暮先生,都傻了!列威德一看就知道他脑子不好使。 还有坐他隔壁的这个女人,头上的王冠挺漂亮的,不过列威德不明白这张白纸契约有什么好看的,看了那么久能看出花来吗? “哎……”列威德叹了口气,头靠在椅子上看向天花板,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想之前那个人类了。 ………… 桃花源。 此时,谢凉背着大锅再一次回了到桃花林,这有了装备就是不一样,谢凉现在底气十足,他甚至都觉得自己能打十个! 然后,看着眼前这美丽的桃花林,谢凉忽然就苦着脸背起《桃花源记》这篇文章:“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 这并不是说谢凉看到眼前的场景有感而发,他是想通过这篇文章来寻找前往桃花源的路,毕竟眼前的桃林这么密集,谢凉看着就头大。 “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对了!就是这个!”谢凉忽然笑起来,这么久了他还记得这篇文章,“得先沿着小溪走,一直到桃林尽头,这样才能找到桃花源的路口。” 看了看四周,谢凉打算先从桃林出来,《桃花源记》里说了,小溪两岸的几百步之内没有任何树木,算是一大片空地,所以这是一个很明显的标志,而且文章中的渔民也是沿着他来时的小溪才找到入口的。 没过一会,在谢凉穿过一大片桃林后,前方的桃树变得稀疏,而谢凉要找的那条小溪就在不远处。。 周围的环境果然和文章上说的一样,越是远离溪边,桃树就越长得茂盛,桃树和小溪的中间长着沁人心脾的花朵,遍地鲜嫩绿草。 听着潺潺的溪水声回荡耳边,清新的青草和花香在鼻尖环绕,大自然的美好在这一刻完美地展现在谢凉面前,他稍微有点明白古人对田园生活为什么这么向往了。 光是天天看着眼前的美景就觉得心情舒畅了,偶尔还说不定能碰上小动物啥的,想想…… 嗯!不对! 谢凉瞬间警惕起来,他皱着眉头看向四周,眼珠子不断来回转动,说起小动物,在这么舒适安逸的环境下,一路走来谢凉一只动物也没有看到,甚至就连鸟叫声也没有,耳边只有单调的风声和溪水汩汩声。 虽然现在诡异的一点就是没有动物,但得是什么环境下才没有动物啊! 要知道,在灾难来临之前,动物对危险的感知可是人类的几十倍,连动物都不生活在桃林这块地方,那岂不是从侧面说明这次的桃花源之行凶多吉少了! 第6章 分析和组队 粉红的桃花花瓣从树上飘飘洒洒地落下,山风从林中跑过,带起漫天桃花,一瞬间天上仿佛下起了桃花雨,丝丝凄美之感油然而生。 看着眼前的景色,谢凉承认,面前的景色确实很美,甚至比陶渊明笔下描写的桃花林场景更美。 不过越是这样,谢凉就越是觉得诡异,周围太安静了!静得就像暴雨前压在头顶的乌云,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老丈是脑子不好使了吗?他就没感觉到半点不对劲?像陶渊明文章上写的那样,看到桃林感到很惊奇就进去啦?这扯淡!”皱着眉头嘀咕,谢凉不太认为一开始那个老丈会这么没脑子。 这么一细想,谢凉发现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渔船上没刀,老丈一开始叫醒他是身上带着刀的! 而老丈带刀则说明他是清楚桃花源的危险,这点在前面谢凉已经把思绪理清楚了,现在谢凉在意的是老丈是为什么知道桃花源有危险的! 如果是按照陶渊明写的那样,那老丈应该是任何防备都没有,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桃花源有没有危险,所以他对桃花源应该是陌生的才对。 想到这,谢凉怔住,在排除了所有的可能性之后,他缓缓说出唯一的答案:“除非在此之前有人探索过桃花源!” 也就是说,谢凉一开始醒过来看到的老丈,并不是第一个发现桃花源的那个渔民,老丈也是循着前人的经验前往桃花源,他是带有目的性的! 先入为主令他对现在自己的处境完全判断错误,探索过的桃花源和没发现过的桃花源完全是两个难度。 就比如说,没被人发现过的桃花源就相当于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记》一样,其中的原住民会好吃好喝的招待你,完了还送你出去,告诉你别和外人说这里的情况。 而探索过的桃花源,谢凉光结合《桃花源记》中渔民沿途做标记和带人找桃花源的做法,他就知道,前方的难度已经是地狱级别的了。 好吃好喝招待了一番,都告诉你别把这说出去,结果你倒好,不仅大肆宣扬,并且还带一批又一批的人进来找,这要是换谢凉,谢凉也想锤渔民一顿啊! “现在去桃花源完全是送人头……”目光向着小溪深处望去,谢凉已经能脑补出自己到桃花源之后,是怎么被原住民吊起来打的场景了。 “可不去桃花源又不能得到桃花源的原住民认可。”谢凉烦的抓起了头发,他很纠结,现在的不确定因素实在太多了,不单单是桃花源里的变化,还有那不确定的时间段。 因为桃花源已经被人给发现了,所以谢凉不知道现在是处于武陵郡太守,来找桃花源的那个时候,还是处于刘子骥生病没来找桃花源的时候。 信息的匮乏导致他不敢贸然前往桃花源,谢凉现在有些后悔一开始没有和老丈一起走,明明可以组队打副本的,但他偏要脑抽做条独狼。 而且…… 谢凉抬头看了眼头顶炽热的太阳,他估摸着现在的时间差不多都中午,要知道,图之就只给了他一天的时间而已,再这么耽搁下去,就真的没有一点活路了! “不管了,横竖都是死,快慢而已,没完成必死,完成还有一线生机。”时间的减少就像在谢凉心底烧了把火,强烈的紧迫感在蔓延,他不能再这样待在原地了。 想到这,谢凉眼神逐渐变得坚定,正当他打算检查一遍身上装备就前往桃花源的时候,左边桃花林里忽然有一道人影诺隐诺现。 谢凉定睛一看,眼睛忽然瞪得老大,这来的人不是老丈吗!他居然能安全地从桃花源出来? “年轻人,你怎么在这边这条小溪?我们不是说好在原来的地方等着我吗。”老丈从远处走到谢凉身边,脸上流露出满是疑惑的神情。 “哦,是这样的,老丈,我记忆恢复了一点,我想起我好像是来这寻找一个地方的,但没想到一个不小心就撞到了脑袋,所以我才离开了原来的地方。” 边说着,谢凉边不自然地摸了摸身后的锅,本以为不会再碰到老丈,没想到忽然就碰到了。 背后的锅是从老丈船里拿的,现在锅主人就在面前,谢凉现在有种做贼被主人当场抓到的局促感,他只能期望老丈不怎么注意背后那口锅。 “找地方?年轻人你不会也是来找桃花源的?”老丈听到谢凉要在这找地方,他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桃花源,因为在武陵郡太守就贴出告示来说,只要谁能再找到桃花源就赏金百两。 告示一发放就有很多人来找桃花源,老丈以为谢凉也是来找桃花源的。 而谢凉在一旁听到老丈的话,则松了口气,只要老丈不是说锅就行,刚刚老丈开口他还以为老丈是要问锅的事。 “对啊!老丈。”谢凉点点头,露出一副茅塞顿开的表情,既然再次碰到老丈他可不会放过这次的机会,有组队干嘛做条孤狼,“我也是来找桃花源的,难道你也是?” 老丈大方承认:“对,一开始我本来就是想邀请你一起的,但你得了失魂症,我就说算了。” 谢凉接着老丈的话继续趁热打铁:“可为什么老丈你先去寻找桃花源怎么还是在桃花林里?” 按时间来算,老丈应该早到桃花源里面才对,想从桃花源里出来就会碰到愤怒的原住民,这个时间段他不应该会在这里。 “别说了,运气不好。”老丈摆了摆手,他苦笑着诉说着自己的经历:“本来告示上说去桃花源只要沿着小溪走就行,一路走到小溪尽头就会找到去往桃花源入口对。” “可等我到了才发现,这总共有两条小溪,我先尝试着走另一条,可没想到走到尽头是一座瀑布高山,全是岩壁,根本没有看到什么入口,所以这不就来另一条小溪了嘛。” 听到老丈这么一说,谢凉嘴角微微上扬,随便一选就是去往桃花源正确的路,今天看来是欧皇附体啊! “那这就是缘分啊!老丈你看看啊,我记忆恢复就来到这条小溪,而你也刚好在这个时间也来到这条小溪,这不就是老天让我们一起前往桃花源吗!”谢凉笑容灿烂,他指着小溪使劲忽悠老丈。 老丈看了看小溪,又看了看谢凉,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说道:“三清在上,看来这一切都是道缘,既然你和我有如此缘分,那我们就一起前往桃花源!” “行!老丈,我前面带路,这次我们一定能找到桃花源。”谢凉走在前面,雄赳赳,气昂昂的!有老丈的加入,谢凉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变得不一样了。 沿着小溪走了一段路,谢凉忽然回过头来:“话说,老丈你是什么名字啊?总这么称呼你为老丈感觉挺生分的,我先说我的,我叫谢凉。” “我的名字是刘豆,谢凉小兄弟你随便称呼我就行。”老丈很健谈,从后面跟上来到谢凉身边,一路上和谢凉谈天说地的,几乎无话不谈。 就这样边走边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座平平无奇的小山出现在谢凉眼前。 水流从岩壁的缝隙蜿蜒向下飞溅形成一道透明的水帘,和煦的阳光打在上面折射出梦幻的七彩光芒,水质清澈干净。 在水帘的下面则是一个大水潭,潭水整块以石头为底,水流击打在石头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周围的环境依旧是和桃花林一样,寂静寥落。 习惯了快节奏现代生活的谢凉有种心灵被洗涤的感觉,甚至他觉得就连时间也似乎变得慢了下来,不得不说桃花源这一带的风景很不错,这要是搁现代的话,活脱脱就是一个3a级旅游景点。 “谢凉小兄弟,你看岩壁最右边那里!”刘豆忽然开口打断了谢凉感受风景,他指着岩壁上的一个小洞口开心地笑起来,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 在这之前他还听说许多人也是按照告示上的方法来做的,可他们却都没有找到什么小山,就跟别说洞口了。 本以为自己这回也是差不多,但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找到小山和洞口了,只要再确认洞口之后是桃花源,自己就可以去找太守府领赏了,光想想都觉得美好。 顺着刘豆指的地方看去,谢凉果然看到一个洞口。 和《桃花源记》中描写的差不多,只能容得下一个人通过,而且高了还不行,得弯腰低头才能进去,缕缕微光从洞口透出,看样子洞不深。 “样子都差不多,可为什么这条小溪这么浅?”谢凉很不解,《桃花源记》中记载的明明是渔夫至少能驾船到小山前的,但现在小溪却浅的连船也浮不起来。 这一点改变令谢凉有种不好的预感,虽然只是比原文中的那条小溪浅了那么一点而已,但谢凉却感觉到事情有些脱离他的掌控了。 要知道,在此之前的一切谢凉都能参照《桃花源记》来进行下一步的活动,而眼前的小溪却仿佛是在告诉他,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已经完全和《桃花源记》不一样了,接着照搬是没用的! 特别是岩壁上那个发光的洞口,越是靠近,谢凉心底的不安就越发加重。 第8章 没有真正的桃花源 从冷光里出来,谢凉还没有从刚才的状态缓过来,在他的背后是一道山壁,上面也有一道裂缝。 谢凉再从这边的裂缝看外面时,他甚至还能依稀地看见远处的些许桃花,这说明两边的距离明显不远。 “那我刚才经历的是什么?鬼打墙?” 几十步的距离硬是走了这么久,谢凉除了鬼打墙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原因。 而且比谢凉先到的刘豆也不见踪影,天灰蒙蒙的,看起来像是要下雨一样,前方并不是文中写的那样,有大片的良田,相反入目尽是肆意生长的杂草。 谢凉暂时把刚才经历裂缝的事搁一旁,既然已经进入桃花源,那找到这里的原住民,并让他们认可自己才是现在的首要任务。 谢凉向着前边的良田走去,他思考着任务的做法:“认同是指对与世无争想法的认同吗?还是说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想了片刻,谢凉又觉得没那么简单,桃花源的一切都开始变化,要是认同桃花源的思想就可以过关的话,图之也不会给他限时一天了。 “我得先找到原住民再说。”没找到原住民猜想再多都没用,谢凉得明白他们所认同的东西,然后才能进一步确认怎么被他们认同。 田地里杂草丛生,在靠近田地的地方有排列整齐的房屋,谢凉顺着田埂朝房屋走去,周围杂草很高,不时地剐蹭手臂,感觉又痒又疼。 穿过良田后,周围一片死寂,就好像天地间只剩下谢凉一个人,没有在田间劳作的人,也没有在桑树下聊天的老人和小孩,更没有文中写的鸡鸣狗吠。 街道上零散丢弃着一些破烂衣物,废旧的农具被随意扔在地上,房屋也是破破烂烂的,一些房屋甚至只剩几堵烂墙,被烧焦的房梁和顶梁柱凌乱地倒在地上,看起来这里荒废了很久。 谢凉随便挑了一栋稍微完好的房屋进去,房屋的构造很简单,一间单独的厨房、一个招待客人的小屋和一个睡觉的地方。 开门入目便是一个小院,门上都是灰尘,谢凉过的时候都得捂住口鼻。 小院里栽种了一些竹子,竹叶颜色很深,有些甚至枯黄,在其旁边的泥土上还有一些正在往外冒的竹笋。 谢凉把这里里外外都观察了一遍,他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厨房和睡觉的地方都很整齐,就唯独招待客人的那间小屋桌椅都是东倒西歪的,有些桌椅甚至还沾染了血液。 血液呈黑红色,像一块污渍一样染在短腿的椅子上,不明显,只有一小块,要是不注意看还有可能把它忽略掉。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桃花源的原住民都去哪了?”谢凉皱着眉头从房屋出来,凌乱的家具就像是有人在里面打过架。 “衣物没有被打包,应该不是逃跑。”谢凉捂住口鼻,这里的灰尘实在太多了,墙体多数开裂,表皮被烧黑,“这么厚的灰尘至少几十年没住过人,而且这里好像起过大火。” 越是靠近房屋群中心的地方房子越残破,谢凉挑的这一栋处在边缘位置,算是保存地最为完好的一栋。 “没有一点桃花源该有的样子,这就是渔夫待过的桃花源?”没有人烟,到处都是荒废的房屋,谢凉甚至连鸟叫声都听不到。 山壁就像是一道分界线,两边的景色被分割成两个极端,桃花林展现出来极致的梦幻和美好,桃花源却反而呈现一片荒凉萧瑟。 “还有那一小块血迹,是就这一家有打斗的痕迹,还是说每家每户都有。”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谢凉离开这里,他朝着中心走去,那里是大火的源头,说不定能从那找到原住民消失的原因。 顺着街道,谢凉又看了几处房屋,和他想的差不多,大部分房屋内部都有打斗痕迹,在打斗痕迹周围都有些大小不一的黑红色血渍,有的很形状很小,有的却极其显眼。 “暴力、混乱、死气沉沉!”这是周围的一切带给谢凉最直接的感受,和文中描写的世外桃源场景相差甚远,谢凉真的很难想象这是桃花源。 边缘位置都是呈现这种破败的景象,谢凉对中心位置的情况更加好奇。 大概过了几分钟的样子,谢凉来到中心。 从远处他就看到一座高大的石碑立在废墟,和其他地方不一样,这里有一大块空地,大片焦黑的废墟被推到一边,在石碑旁边还有棵被大火烧成半截的桑树。 等谢凉走近了才发现,石碑上密密麻麻地刻着一些名字,上百座高低不一的小土堆竖在石碑的后边。 手指拂过石碑上的名字,谢凉看了眼石碑后面整齐排列的土堆,随后又看了看石碑上刻的名字,他发现名字在石碑上刻的位置和碑后小土堆的位置是一一对应的。 “村长:周晋,赵氏。”这个名字是位于石碑最顶端,谢凉仰头看着,别的名字都在它的下边,只有这一个名字有前缀。 天空阴沉,云层压得很厚,没办法从太阳来看出现在的大概时间,石碑周围的光线也变得昏暗,上百座小土堆在昏暗天气的加持下,像是盖了一层阴影在上面,仿佛土堆中有什么东西要爬出来一样,显得异常渗人。 “连村长都给埋了……”看着上百座土堆,谢凉心情有些复杂,本来任务是让桃花源原住民认可他,可现在连村长都进了小土堆。 周围也全是断壁残垣、破墙屋瓦,除了能看出这里以前发生过很严重的火灾之外,谢凉是一点都看不出原住民为什么消失了。 按道理来说,即使是火灾也不可能会让村民消失才对,可这大火蔓延地也太过诡异,一直都烧到了房屋群的边缘位置,没有半点用水扑灭的迹象。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大火烧起来的时候,人就消失了,最终导致大火把整个房屋群吞没,只留下一些烧焦的残墙废墟。 “石碑是大火之后建起来的,说明大火之后有人在这还生活过一段时间!”废墟都被推到一旁,土堆的位置很整齐,这个数量的土堆和高大的石碑可不是一两个人可以完成的。 虽然谢凉不知道建造石碑的人是不是桃花源的原住民,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建造这些东西的人一定和桃花源有关。 随便挑了块石头坐下,谢凉看着面前的土堆群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之前,图之是说只要能活下来,并且让桃花源的原住民认可他就可以免除一切罪行。 但现在桃花源已经变成一片废墟,并且看这样子有好些年头了,不像是有人住的地方,别说桃花源原住民了,能见到个活人谢凉就觉得不错了。 没有原住民就无法完成认可这个任务,谢凉在想,要是图之没有说错,那原住民就是一定存在的。 想到这,谢凉抬眼看着面前的小土堆神色有些不自然,如果一定要死扣字眼的话,图之也并没有说过,认可的原住民要是活的。 身体变得僵硬,空气一瞬间仿佛被凝固,谢凉脑袋一动不动地盯着土堆看。 过了一会,在谢凉发现土堆没发生什么变化后,他才松了口气开始干笑:“哈,怎么会,图之也没说过原住民会是死的啊,真的是想多了,土堆里怎么会爬出人来呢,这又不是什么恐怖片。” “恐怖片是什么东西?”谢凉身后传来声音,音色上听起来比较苍老。 “就是一种比较吓人的影片呗,连这个也不知道,你真的很过时诶!”谢凉笑了,他很自然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言语对话没有任何问题,谢凉都不明白为什么到了二十一世纪,都还会有人不明白恐怖片是什么,真的是搞笑。 起身继续向前走,等谢凉走到石碑旁打算看看还有什么线索时。 一股冷气猛然直窜大脑。 刚才是谁在和我对话? 谢凉快速转身,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谢凉背后不远处的废墟上,一个佝偻着腰、面容僵硬的老人不声不响地站在那里。 见谢凉转身,老人也不说话,他不急不缓地打着背手走到谢凉面前,脸上还是疑惑:“影片又是什么?老朽从没听过这种东西。” 身体紧绷,谢凉不自觉地后退几步,他没有回答老人的问题,反倒问起老人:“老人家您是……” “老朽周老二,村里人都这么称呼我,那年轻人又姓甚名谁啊?”周老二不在乎谢凉没回答他的问题,他慈祥地笑起来问起谢凉名字。 姓周?! 谢凉记得石碑上写的村长姓氏也是姓周,他蹙着眉看向老人,迟疑了一会才说出姓名:“我叫谢凉,老人家为什么会在这里,家里人呢?我看这地方也不像是有人住的啊。” “家里人?”提起亲人,周老二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整个人显得有些低沉,言语间也没了那股做派:“在我年轻点的时候,我是有两个儿子的,身边还有一个喜欢和我拌嘴的老婆子。” “人也六十多岁了,在这耳顺之年,也该是我和老婆子享清福的时候,两个儿子也很孝顺,但有时候你就是搞不懂老天爷在想什么,这好端端的太平日子突然就开始打仗。” “我两个儿子被拉去充军,家里就剩我和老婆子,到现在两个儿子的音讯也没有。” 说到伤心的地方,周老二情绪有些激动,浑浊的眼珠被泪水打湿,这么大岁数不就盼有个后,可现在连两个儿子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谢凉看着面前的周老二,抬起的手又放了下去,他想安慰周老二,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对不起,老人家,我不该谈起您的伤心事的。” “没什么,是我失态了。”周老二摆了摆手,他眼神深邃地看着谢凉身后的石碑:“你知道为什么要立这石碑吗?” 谢凉下意识地转身看向石碑:“大概……是为了记下埋葬在这的人。” “这只是其一!”周老二绕过谢凉来到石碑前,他摩挲着石碑上的刻痕:“建造这个石碑,更多的是为了解气,不消除这些老朋友的怨念,麻烦可是很大的。” “老人家,听您这话,您曾经是桃花源的人?”谢凉挑了挑眉,周老二突然出现在这,他心中其实也是有点猜测的,现在只是更进一步地确认。 而周老二听到桃花源三字却炸了:“哪来的桃花源!你看看这里像是桃花源的地方吗?” 他像极了一头发怒的狮子,双眼变得血红,胸膛不断起伏。 石碑周围的光线也仿佛被扭曲,温度似乎也降低了不少,配合着昏暗的天空,谢凉感觉脖子好像被人掐着,有点喘不过气来。 “那这是什么地方?外面的人都说这是桃花源!”谢凉硬着头皮,咬着牙问着。周老二的态度越是强烈,就越能说明问题,谢凉敢肯定他就是桃花源的原住民。 虽然他只不过就是个垂暮的老人,但现在却给了自己强烈的压迫感,谢凉觉得有可能和桃花源变成废墟有关,甚至谢凉都感觉,站在他面前的周老二不像是一个人! “这是望乡村,从来就没有什么桃花源,以前没有!现在更没有!”周老二面容严肃,手指着废墟和谢凉强调,他不喜欢听到别人把这个地方叫做桃花源。 随后周老二走到谢凉面前,双眼对视,他忽然变得平静:“你觉得什么才是桃花源?” 张了张嘴,谢凉本想说美好、人人都向往、无忧无虑的地方才是桃花源,但谢凉又细想了一下,没那么简单,刚才周老二就一直对桃花源这三个字很反感,并且周老二自己就是桃花源的原住民。 一个在桃花源生活过的人会反问别人桃花源是什么?这不是很奇怪吗! 谢凉皱着眉头,想了一会才抬眼看着周老二:“桃花源是一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人们都很快乐,没有烦恼、质朴自然的化外世界!” 说完,谢凉还瞟了周老二一眼,他发现周老二的表情很奇怪,先是嘴角露出笑意,眼眸似在追忆着什么,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层层叠叠的。 但当谢凉说到快乐的时候,周老二却又皱起眉头,等谢凉说完后,周老二脸上流露出来的就完全是冰冷,眼神也变得凶狠。 “不过我觉得这样的地方是不存在的,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纠纷和烦恼,不可能人人都淳朴,有的人会安于现状,但有的人却并不会。”感觉到气氛不对,谢凉干咳一声就立马改口:“桃花源只不过是个幻想罢了。” “对啊!它就是个幻想罢了!”听到谢凉这话,周老二似癫狂般地笑了起来。 他朝谢凉伸出手,做出邀请:“谢凉小兄弟,想去看看外面人说的桃花源吗?” 谢凉迟疑片刻,随后才点了点头:“想!我还没见过桃花源是什么样子的。” 第9章 重建 天空中一抹金光不断在云层渗透,压在头顶的阴云一点点地被冲散。 原本谢凉还以为这天气要下雨,但没想到周老二话音刚落,天空就开始放晴,温暖的阳光撒在身上,周围的温度也提高了不少。 只见周老二走到石碑面前,如同敲门一样敲起了石碑:“同乡,出来干活了!” 周老二刚说完,在谢凉的惊讶之下,石碑上篆刻的一个个名字忽然绽放出金光,不知道是阳光的挥洒,还是名字绽放的散光,整个石碑像是镀了一层金边,变得美轮美奂。 于此同时,石碑后边的上百个小土堆猛然颤动,周围的废墟也开始一点点地浮起来,就像拼图那样,房柱、残墙的断口被碎石和烂木拼接,所有的废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原来这就是桃花源。”细小的碎石流从身边飘过,眼前的一切让谢凉感到十分神奇,就像置身于奇幻电影一样。 “还不算。”周老二摇了摇头,他的眼睛一直盯着石碑和土堆,“没人的地方怎么可以被称作桃花源。” 一栋接着一栋房屋被还原,石碑上的名字也越来越耀眼,谢凉顺着周老二的目光看去,石碑上忽然浮现出一道道虚影,有老有少,每个都笑得很开心。 虚影朝周老二点点头,随后飘到土堆里面,谢凉只听见“咔……”的一声,光滑的小土堆立刻开裂,一只手臂从里面伸了出来,碎裂的土石落到两边,谢凉看着一个人慢慢地从土堆里爬出来。 这一幕不禁让谢凉想起了小时候玩的植物大战僵尸…… “小兄弟,待会来俺家,大叔最熟悉望乡村了,俺带你去一些好玩的地方!”一个从土堆里爬出来的汉子憨厚地笑着,他拍完谢凉肩膀就朝着村子走去。 “还真就爬出来了……”谢凉看着被拍的肩膀想着。 上百座土堆陆陆续续地爬出一些人,变成废墟的房屋也还原成一排排房屋。 街道上有扛着锄头向田地走去的汉子,葱郁的桑树下老人聊家常、下象棋,小孩子在打闹,妇人正在处理做晚饭用的菜。 “走,像这种热闹的时候不多了。”周老二跟谢凉说了一声,双眼沧桑地看着村子里的一切,他看的很认真,像是要记住村子里的每一株树、每一个人、每一面墙。 谢凉跟在周老二身边,周围的人都会和他们问好,走了一段路之后,谢凉忽然想起一件事情:“老人家,您看见过一个老人吗?就是在我前面进来的一个老人,我们认识的,刚才我一直找不到他。” “你是说那个身上带刀,看起来像渔夫打扮的老人。” 周老二面色平静,谢凉的话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他依旧是看着周围的一切。 “那他现在在哪?” 谢凉话音刚落,周老二就偏过头,眼神淡漠地看着谢凉:“我们很讨厌渔夫,特别是一些来到桃花源还带有目的性的渔夫!” “你们不会把豆爷给杀了?”谢凉两个眼睛瞪得老大,在他看来周老二应该不是这样的人才对啊。 但话又说回来,桃花源被暴露就是因为一开始进来的那个渔夫,而恰好刘豆的打扮又是渔夫,而且身上还带刀了,这对桃花源的人来说,的确像一个图谋不轨的人。 “没有,那老头挺有意思的,不是个坏人。”从刘豆进来的那一刻起,周老二就注意到了,只是还不等刘豆探索桃花源,周老二就把他给困在一个幻境里,让他误以为自己找到桃花源。 “我能去见见他吗?豆爷来这也就是因为太守府贴的告示悬赏而已。”坑了刘豆的锅,还忽悠他先进裂缝,这要是不把刘豆带出去,谢凉心里还真过不去。 “那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告示悬赏的钱吗?”周老二没回答谢凉,他反而问起了赏金。 赏金? 谢凉还真没有想过豆爷需要赏金干什么,难道不就是因为想要赏金就拿赏金吗?但话又说回来,以豆爷那种性格也不像是那种为了钱就把自己置身于危险的人。 摇了摇头,谢凉还是没想明白豆爷要赏金干什么:“不知道。” “好,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不说了。”在谢凉满心期待周老二会回答他问题的时候,周老二扔下一句话就朝前面的房子走去,只留下他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这周老二不说,谢凉也拿他没办法是,谁让他是桃花源里的大哥呢,谢凉只能讪讪地跟上去。 等到地方了,谢凉就看见刘豆乐呵呵地在和空气讲话,边拿双筷子边吃着空气,不过还好,周老二也没让刘豆在幻境里待得很久,等让谢凉去他家的那个汉子来了之后,周老二这才解除了刘豆的幻境。 汉子拉着谢凉坐下,就像《桃花源记》里描写的那样,桃花源里的原住民十分好客:“你们在这坐着哈,俺再去弄几个下酒菜,刚好今天打到几只野味,你们可有口福了!” “好好好,小伙子你也别做那么多,这白吃白喝怪不好意思的!”目送汉子离开,刘豆看到谢凉就乐了:“谢凉小兄弟你怎么这么久才进来,我都在这吃好几顿了!” “额,豆爷,我路上耽搁了点时间,”谢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给刘豆介绍起周老二:“然后碰上这位老丈聊了几句,而且也多亏这位老丈我才能找到你。” 顺着谢凉的手看去,刘豆这才注意到坐在一旁的周老二:“这位老哥是?” “我是这村子的村长,姓周名晋。”听到周老二真正的姓名,谢凉除了稍微有些意外,这其实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毕竟能让众多村民听他话的不是村长是什么。 只见周晋从长椅站起,他介绍完自己的名字还没完,接着分别看着谢凉和刘豆,眼神锐利地像只捕捉猎物的老鹰:“我想问你们俩一个问题,你们两个能保证出去之后,不跟别人说明这里的情况吗?” “绝对不说!这点你放心,我可是守口如瓶的模范。”谢凉想都不用想就直接说了。 等这关通过了,自己就可以回家,到时候现代哪来的桃花源,而且玩具店一大堆的事,哪有什么时间去告诉朋友桃花源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刘豆听到这话却犹豫不决,他需要这笔钱,但他更不想说谎:“对不起,老兄,我做不到,我有不得不说的理由,虽然我明白我这样做很不厚道,但我真的很需要……” “嘭!” 不等刘豆说完,在他身后忽然出现一个人把他拍晕了,而在一旁的周晋气势猛然爆发,他又变得和之前愤怒的样子差不多。 点点血花晕染在布衣上绽放,双眼迅速变红,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房屋内的光线直接被扭曲,谢凉莫名地感受到了丝丝凉意。 “你是谁?”周晋皱着眉头盯着从刘豆身后走过来的人,这人穿着怪异,并且他还从那人身上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 “图之!”谢凉惊呼,他一下子就认出了,“你是来接我回去吗?” 周晋凶戾的气息一滞,他转眼看向谢凉:“你们认识?” “桃花源的忠守者,于秦时战乱时期和望乡村众人被屠戮,此地后被人称为桃花源,我还知道更多,但我现在不是来找你的。”图之隔空提起谢凉的后颈,在虚空划出一道裂缝,他都没把周晋放在眼里。 “图之先生,我们现在是回去?”谢凉就任由自己跟着图之飘,反正自己也挣脱不开:“你怎么会突然来接我?还有,我到底完成了任务没有?” “话别那么多,这次算你通过了,现在跟我回古堡,有些事需要你处理。”图之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看来古堡里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很快,图之的身影没入虚空裂缝,谢凉的身体进了一半的时候,他朝周晋挥挥手:“回头见!老丈,有机会我还要再好好看一下桃花源。” “回头见!”房屋恢复回原样,周晋看着眼前的裂缝一点点愈合,他现在在想,到底该不该把刘豆拥有桃花源的记忆给抹除。 ………… 虚空裂缝中。 图之向前漂浮,他正看着一本黑色花纹包装的古老书籍,谢凉则背对着图之飘在后边,其实这次的桃花源之行谢凉还是有点不明白。 凌乱的家具是因为村子被军队屠戮,房屋内的血迹是村民的第一死亡现场,全村人包括周晋也全都是已死去的人,房屋大概是村民被屠戮时大火焚毁。 但谢凉不明白自己是哪点让周晋认可了,周晋又是怎么变成那副样子的?还有那条诡异的裂缝通道,那些朝自己招手的是什么东西? “图之先生,我通过了桃花源为什么还要回古堡,不是应该放我回家吗?我还有一大堆的事情没有做。”虚空裂缝里静悄悄的,图之也不说话,谢凉总感觉这次回到古堡没有什么好事。 只见图之收起书籍,他把谢凉拉到自己身边,露出一个标准笑容,这种笑容谢凉好像在哪见过,对!就是那种极力推销产品的人脸上露出的笑容。 笑得谢凉浑身不自在,他实在忍不了了:“图之先生,咱能别这样笑了好吗?你笑得有点像东街那个卖假药的,有什么事就直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好!人类,从现在开始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记在心里。”图之收放自如,他立刻换了一副面孔和谢凉说话:“待会到了古堡,你会见到一个穿冰蓝色燕尾服的男孩,他要是问你是不是古堡的继承人,你就说是,记住一定得说是!接下来后面他问你什么你都不要回答,一切交由我来应付就行。事成之后,我会给你意想不到的报酬。” 第12章 奖励发放 格斯诺特古堡经历的这一切,就像是做了一个特别长的梦,要不是眼前的鸽吻存在,谢凉都会以为自己只是趴在桌子上睡了一觉。 拨弄鸽吻的火苗尖,谢凉明白,从此以后的生活怕是不会再平凡,就像这次桃花源之旅,有危险也有机遇。 在忙完账单和进货单的事情之后,谢凉冲完澡就舒服地仰面躺床上,他看着右手上的玉手镯目不转睛:“鸽吻,这手镯除了储物还有其它什么功能啊?” “主人,你可以把他当作是一把钥匙,然后你能随时随地前往古堡。”鸽吻趴在谢凉的头发上,它不断翻动身体,仿佛是在寻找一个最舒适睡觉的姿势:“并且手镯还能加持,保平安,水火不侵等等,反正是多得说不完啦!” “这么好!”手镯有这么多功能,那岂不是自己也间接的拥有了超能力,谢凉光想想都激动。 但还不等谢凉高兴多久,鸽吻的话像一泼冷水一样浇下来:“好是好,但主人你又没有权限,开启不了也白搭,除了储物、穿梭古堡和加持之外,手镯其它功能现在你一个也开启不了。” “…………”谢凉听到这话整个人愣住,手僵在空中不知道该不该放下来,合着就是白高兴一场。 不过话又说回来,手镯这些功能也就现在开启不了而已,有权限就一定有获得权限的办法。 想到这,谢凉把手放下,抓住在他头发上乱翻的鸽吻,一把塞进被子里:“睡觉要盖好肚子,晚上别着凉了,头发上不好睡,还有,睡觉要仰头睡,别趴着。” “主人,睡个觉哪来的这么多事!而且其实我不睡觉也可以的……” 鸽吻在谢凉手中挣扎,但谢凉直接强行压住它:“不,你不可以。” “明天我们再说怎么开启手镯的功能,现在乖乖睡觉,别乱动。”关掉灯,谢凉没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太阳升起,闹钟响起,温暖的阳光撒在谢凉身上,揉了揉睡眼朦胧的眼睛,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过了一会谢凉才从床上起来。 在卫生间简单地洗漱完毕,谢凉从冰箱拿了面包和牛奶,他提着鸽吻的火苗尖出门前往店里。 鸽吻睡得很死,就算被谢凉提着火苗尖也还没醒,一直到店门口的时候,还是谢凉摇醒它才睁开眼睛。 “这是哪里?”鸽吻坐在谢凉的肩膀上,它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有点懵。 “我的店,卖玩具的。”谢凉打开卷闸门,他又开始了新的一天工作。 不过现在这个时间有点早,而且他面向的消费群体是学生,别说卖玩具了,大早上的学生都是在赶去学校的路上,生怕迟到。 “哦。”鸽吻应了谢凉一声,然后又闭上眼睛睡着了,它趴在谢凉肩膀上忽大忽小,仿佛胸腔起伏一般。 “哦个锤子!鸽吻,你不是说你不用睡觉的吗?”听到鸽吻的哦,谢凉楞了一下,他直接抓起鸽吻摇起来,这还是昨晚不睡觉的硬汉吗! “主人,别摇了!这不是睡觉,我这是一种精神上的感知,是在感受这个世界的规则!”鸽吻吐着火焰舌头,它感觉自己的火汁都快吐出来了。 “那待会再感受,趁现在还有时间,先告诉我手镯怎么用。”昨天晚上谢凉就期待好久了,做梦都梦见自己使用这些神奇的功能,他把鸽吻放在桌子上,目光灼灼地看着它:“一个一个说,先告诉我怎么才可以储物。” “主人,储物很简单……”鸽吻看着谢凉很无语,这么简单的事前几任主人都不用问它:“就是你脑子里把你想要的东西想出来,记住!得是面前存在的东西,再想手镯内部空间,然后东西就会咻的一下到手镯内部……” 说到这,鸽吻一拍脑袋,仿佛泄了气一般,它一双眼睛幽幽地看着谢凉:“我忘了还要带你精神看看手镯空间是什么样子。” 鸽吻感觉自己好累,一开始主人会理它,它蛮开心的,因为前几任主人都不怎么理它,没啥可问它的,不过现在谢凉话多得让它很难受,什么也要问它,它几千年都没有这么累过了! 但谁让谢凉是它现任主人呢,鸽吻还是得打起精神微笑面对谢凉:“主人,准备好!第一次进入可能会有点头晕,你精神力太低了。” “好,你快点!”谢凉把手镯伸到他和鸽吻中间。 “知道啦!主人。” 鸽吻的灰色火焰小手遽然伸长握住手镯,谢凉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场景瞬间变了样,周围的场景就像是身处宇宙一般,点点亮光点缀在虚空中,浓郁的黑暗是这里的主调。 “感觉到了外太空一样,这些亮光是物品?”谢凉现在是处于一种上帝视角,他能感受到手镯内部的一切,这种感觉很神奇。 谢凉把视线随便放在一个光点上,他能隐约地看见光点里面的东西是一块笑脸面具,并且在面具上似乎还沾染了些许血迹,笑得很邪性。 谢凉总感觉这块面具在盯着他,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主人,别看那块面具,这是第二任主人收服的,加持了封印,这面具会蛊惑人心,戴上之后会产生很大的麻烦!”鸽吻的声音忽然响起,谢凉能感受到它话里对面具的忌惮。 他下意识地移开视线,精神立刻从手镯里出来,谢凉脑袋一阵晕乎,他现在的心情是既激动又担忧。 激动的是,随便看的一个光点都是神奇的宝贝,谢凉敢肯定,每一个光点一定都是历代古堡主人的珍贵藏品。 而担忧的是,要是这些光点都像刚才看的块面具一样,都是一些被收服的邪物,那岂不是手镯是一块随时都可能发生问题的炸弹。 这要是封印被冲破,或者是封印时限到了,那谢凉找谁说理去啊! “鸽吻,这里面的东西不会都是这种邪物?”谢凉想把手镯取下来,但尝试了一下之后,他发现怎么也拿不下来。 “好像不是……应该……嗯……我想想!”皱着眉头,鸽吻的火焰小手摩挲着下巴,这历代主人都不怎么放它出来透透气啊,在它的印象里手镯大多数时候好像还真的是放这种危险的东西。 正当鸽吻想的时候,一道嗓音忽然在门口那边响起,谢凉听着有点耳熟:“别想了,就你这小脑袋怎么可能知道手镯里放了什么!” 循着声音望去,谢凉惊奇地发现图之居然站在门口,他穿着一身休闲运动装,看起来像是刚刚晨跑完。 “图之先生,你怎么来了?要不进来坐坐。”谢凉立马站起来,图之可是位大佬,在谢凉的认识里,就以目前的地球来说是完全不能约束他的。 “不了,我还得准备行李去rb,今天中午的航班,接下来一大段时间我都会在地球。”图之说话间还撩了撩自己那头垂到腰间的长发。 还别说,在古堡光线昏暗还没看出什么,谢凉现在居然觉得图之很漂亮,五官精致,皮肤白皙细腻,一双浅紫色的眼眸仿佛藏有一片星辰,再配上那一头披散的长发,妥妥地就是一个漂亮的少女。 “看什么呢?人类,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图之摸了摸脸颊,早上晨跑的时候就很多人类盯着他看,这种被人时不时盯着的感觉很不好。 图之这么一说,谢凉立刻移开视线,连忙摆手,他莫名地有种心虚的感觉:“没……没什么,我没在看什么!” “算了,人类总是傻傻的。”谢凉支支吾吾的样子让图之看不下去,他捂着额头很无奈:“我这次来是给你发放上回的奖励,手镯是其一,现在给你的是第二个好处,附魂!不过开启这个能力需要通过一次任务,这也是古堡继承人必须经历的。” “祝你好运!人类,我去赶航班了。”图之朝谢凉的脑袋虚点,然后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朝前方跑去:“回头见!” “回头见!”图之的身影渐渐远去,谢凉看着图之的背影低声喃喃:“穿神父装的时候还没看出来,现在就连背影也像啊……” “像什么?”鸽吻跳到谢凉肩膀上,它有些好奇谢凉在说什么。 “没,我在想脑子里的任务,附魂这种能力一听就很厉害,我正在看任务是什么。”谢凉回到店里,脑子里在浏览着图之给他的讯息,他才不会告诉鸽吻他刚才在想什么。 图之给他的是一份关于附魂能力的介绍,和关于任务的描述。 “附魂任务:渔船一日游!” “每到深夜,海上总是会航行着一艘大渔船,苔藓遍布,破烂古旧,除了那盏挂在船头的绿灯,整个船体没有一丝光亮。” “曾有生物登船,但却不曾见过其出来,有人声称自己在驾驶室见过一双恐怖的红眼,也有人声称甲板上会发出拖拽物品的声音。” “但真正从船上逃出来的生物都明白,这些所谓的声称,大多数都是道听途说,他们只是群没有上过渔船的胆小鬼而已!” “只有经历才能感同身受,渔船所拥有的,只有自己亲眼看到的才能当真!” “任务要求:探索完毕渔船,并成功存活至找到任务关键点,任务结束!传送自动开启。” “附魂功能:缺少灵魂的生物只不过一副躯壳,赋予灵魂才能拥有灵性,死物也同样如此,游散于天地之间的孤魂皆能作为材料,把灵魂放入物品会发生什么?这需要你自己去尝试!” 任务介绍和功能介绍是看完了,不过谢凉心里却有些发毛,这任务介绍得这么玄乎,光看起来就危险性不低。 经历完桃花源他就知道自己以后的生活会不平静,但他没想到惊涛骇浪会来得这么快。 第13章 感觉身体被掏空 看过新世界的风景,谢凉怎么可能会甘于平淡,想要得到什么就得付出什么,经营玩具店这几年他早就明白这个道理。 在谢凉的脑海里,渔船一日游的任务印在那里,接受和拒绝两个字一闪一闪的,二话不说,谢凉直接选择了接受,犹豫不决对于谢凉来说反而更难受。 在谢凉选择接受之后,脑海中的介绍瞬间粉碎成无数光点,一粒粒光点快速构成一个复杂的法阵,接受和拒绝变为传送二字。 谢凉明白,要是再次选择传送二字,他会立马到达渔船一日游的场景,不过谢凉还不想这么快去往,没有准备充足他可不会就这样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鸽吻,我要是去往渔船一日游任务场景,传送的时候你还会跟随我?”把渔船一日游的介绍再回忆了一下,谢凉回过神来,他必须要确认清楚鸽吻是否能跟他一起走,毕竟鸽吻懂很多东西的。 “当然,主人!不管你去哪了,我都会一直跟着你!” “ok,那我就放心了,现在我们再来说说另外两个手镯的功能怎么使用。”打了个响指,谢凉再次亮出手镯,他打算能熟练使用手镯的三个功能后,再开始前往渔船一日游场景。 “这样太麻烦了,一个一个教效率很慢的,主人!我还是给你和手镯建立联系!”鸽吻苦着脸,它想着,手镯三个功能就要一步一步教,那以后还有这么多功能会开启,那自己岂不是就要被烦死了。 张开嘴,鸽吻的腮帮子变大,只见一大张老旧羊皮卷从嘴里吐出,“主人,来把手伸过来。只要和手镯建立了联系,那以后不管开启了什么功能,自己都可以明白怎么使用。” “有这好东西你怎么不早点拿出来!”脑子里响起鸽吻的话,谢凉立马把手伸过去。 “主人你也没问啊……”鸽吻小声嘀咕,两只火焰小手快速翻腾,这届主人真傻,它都有点怀念以前的主人了,虽然以前的主人不爱说话,但聪明啊! 不过怀念归怀念,手头上的事还是要做好。 鸽吻两只小手掐着谢凉看不懂的印诀,空气中忽然出现诡异的纹路,黑色的线条在空气蜿蜒勾画,几粒火焰光粒环绕羊皮纸飞舞。 只见鸽吻小手一招,原本拉上去的卷闸门被它拉了下来。 房屋内的光线骤然一暗,鸽吻手中的羊皮纸绽放出强烈的云光,一声声古老祭祀声莫名响起,谢凉感觉自己像是置身于上古先民祈祷神明护佑的场景一般,耳边响起的祭祀低语晦涩而神秘。 没一会,空气中的黑色法阵完成,两个圆形图案占据法阵两边,手镯从谢凉手臂自然脱离,飞向其中一个圆形,谢凉的手臂也受到牵引飞向另一个圆形。 鸽吻也在这时停下手上的印诀,它立刻抓起悬浮在空中的羊皮纸扔到法阵中央。 那一瞬间,不知是羊皮纸本身的强光,还是别的什么,法阵那里爆发出炽盛的光芒,谢凉用手挡着眼睛,他眯着眼看向法阵中央,他想看清楚法阵那发生了什么。 谢凉能清晰地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在手背上刻画,但由于光芒太强,法阵就像是一个小太阳一样,他什么也看不清,光芒格外刺眼。 手腕上传来的一阵剐蹭触感,谢凉能感觉到手镯又重新回到手臂,不过他现在不在意手镯,谢凉现在好奇光芒内部正在发生什么,手背上刻画的东西像是有只小手在他心里挠,不断地勾起他的好奇心。 就在这时,鸽吻两只火焰小手拍了拍,羊皮纸上绽放的光芒瞬间消失:“好啦,联系建立完成,主人你可以试试看,看能不能感知到手镯的一切。” “好。” 悬浮在空中的羊皮纸化为灰烬,谢凉缓缓地把右手移到眼前,引入眼帘地是一个精致的古堡纹身,一个巨大狞笑魔影环抱古堡,纹路惟妙惟肖,看久了,谢凉有种魔影会随时从手背跳出来的错觉。 就如鸽吻所说的那样,除了手背上古怪的纹身之外,谢凉感觉到自己和手镯有了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只要一想手镯,脑子里冒出来的全是各种手镯使用功能。 当然,大多数功能都上了一把锁,只有穿梭古堡、储物和加持这三个基本的功能可以使用。 在确认记忆无误后,谢凉迫不及待地使用起穿梭古堡这个功能。 只见谢凉手掌一握,手镯不断轻颤,细微的嗡嗡声响起,一圈暗金色的光环遽然从手镯迸发,就像架构时空隧道一般,光环变成一道漩涡,迷蒙的灰雾从漩涡中溢散。 正当谢凉想走进去看看,漩涡中突然响起了伯格列的声音:“先生,请不要随意进出古堡,暮先生正在午睡,你进入古堡会打扰到他休息的。” “额……我就是确认一下,不进古堡,再见,伯格列先生!”谢凉干笑地回应着伯格列,然后快速收回面前的光环。 对于暮先生谢凉还是有心理阴影的,他甚至都能想象到暮先生被吵醒的模样。 猩红的双眼透露着阴沉,提起谢凉的衣领就把镰刀架在他的脖子上,然后用极其沉闷的声音问他想怎么死…… “主人,你好卑微啊。”用火焰小手戳了戳谢凉的脸蛋,鸽吻两个小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起来很是无辜。 谢凉偏过头,他看着鸽吻想说点什么,不过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确实很卑微啊…… 想了一会才竖起食指晃了晃,谢凉一脸正色地开始对着鸽吻碎碎念:“成年人的事怎么能说是卑微呢?鸽吻,你还小,不明白。这不是卑微,这叫战略性撤退!成年人的事不能说是卑微。” “哦!这个我知道。”鸽吻激动地一蹦一跳,他也学着谢凉的口吻:“第二任主人说过!他说这只不过是弱者的自我安慰,要是本身足够强的话,就不用在意任何人的脸色!虽然不知道主人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感觉好有道理的样子。” 谢凉:“…………” 忍住想要锤鸽吻的心情,谢凉告诉自己,鸽吻还小,要耐心一点教导,不管鸽吻在肩膀上叽叽歪歪,他继续尝试手镯的加持功能。 拿出从桃花源里带出来的油罐和破旧符纸,谢凉回忆了一下加持的介绍,说白了,手镯的加持功能就是永久性加强物品的一种特性,有不确定性。 就比如加强一把刀,有可能是加强硬度,也有可能是加强锋利程度,要是运气差点,有可能就会加强刀的长度。 不过加持也不是没有代价的,正所谓有得必有失,每一次加强都会消耗肾气,由手镯引导然后灌入物品,想要加到多强就要看肾好不好,只要肾气足够,把普通菜刀加持到神器程度也是可以。 谢凉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腰,他觉得自己的肾挺好的,而且再加上油罐和符纸是从桃花源带出来的,这次加持肯定得是属性流批。 “先试试符纸!”谢凉把符纸握在右手,接着他控制手镯引导肾气。 谢凉只感觉腰部一抽,肾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流出,紧接着淡蓝色雾气缓缓从腰部左边渗出,手镯一闪一闪的,从腰部溢出的雾气成长条状灌入符纸。 大概过了三十秒左右,手镯停止闪烁,谢凉脸色有些难看,他咬着牙,左手撑着腰,等淡蓝色雾气不再溢出后,谢凉脸色才缓过来。 他把右手的符纸拿到近前,脑袋里立刻出现一大堆介绍。 加持物品:金甲符 原物:愿力加持的纸符 介绍:由道观长期愿力、香火渲染后的产物,经过宿主肾气加持后,拥有一次金刚不坏的特性,持续时间三十秒! 使用方法:贴于脑门,静等三秒 “这算加持的好,还是坏?”谢凉拿着符纸翻动看了看,眼前的符纸变得跟新的一样,和之前的符纸相比多了一些金色纹路,看起来更气派些。 加持出来的特性谢凉比较满意,不过这个持续时间短了一点,只能是在关键时候用。 收起纸符,谢凉把油罐握在手上,他再一次开始肾气灌入。 “嘶!” 过了一会,谢凉倒吸一口凉气,等完成这次灌入之后,他感觉肾的两边位置隐隐作痛,脑袋晕乎乎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鸽吻在一旁抿着嘴,它看着谢凉脑门上皱得厚厚的皱纹似乎在想些什么,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接着张嘴一吸,手上搓出一朵蓝焰往谢凉身上按。 蓝焰透着一股清香,鸽吻两只手接着,小心翼翼地把蓝焰没入谢凉的肩膀。 谢凉安静地看着鸽吻操作,说来也奇怪,随着蓝焰一点点地没入,谢凉感觉到一股暖流在身体里窜,他松开放在腰上的手,额头上的皱纹渐渐舒展开。 他看了看鸽吻和已经没入肩膀的蓝焰,嘴巴微张,表情看起来有些惊讶,他居然惊奇地发现腰部两边居然不痛了。 “鸽吻,这是什么情况?”等蓝焰完全没入后,谢凉偏过头问道。 “我提取了一些五行水气和你刚刚多溢散的肾气,把你亏损的空缺填了一部分。”鸽吻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它想睡觉了:“主人,这个加持我以前看第二任主人也用过,除了肾气你还可以用别的蕴含能量的东西代替,手镯是看你只有肾气够资格灌入,以后少用点,会肾虚的。” “好困,我先睡一觉啊!主人!到地方再叫我。”和谢凉解释清楚,鸽吻往谢凉口袋一钻,没一会谢凉就听见了鸽吻打呼噜。 “好!到地方叫你。”谢凉轻声细语地说道,嘴角不自觉微微翘起,其实鸽吻有时候也挺可爱的。 然后,谢凉看起了油罐,脑子里出现一堆数据。 加持物品:炸裂油罐 原物:油罐 介绍:于桃花源渔夫打的油,被宿主偷盗成自己物品,盗窃可耻,望宿主牢记!经宿主加持后,此油罐拥有意想不到的爆炸效果。 使用方法:投掷即可。 “一攻一防,这次加持还是比较不错的,不过就是有点费肾。”看了看手镯,谢凉敢肯定,加持这个功能绝对有什么隐藏属性,符纸和油罐的变化早就超出加持的效果了。 不过至于是什么,谢凉还不清楚,但装备优良就是底气足,对于这次的渔船一日游他是信心满满。 在确认东西都带好,谢凉直接选择脑海中的传送选项,接着,一人宽的传送阵出现在谢凉脚下,只见光芒一闪,店铺内重新变得寂静,连个人影也没有了。 第15章 存在不存在 谢凉把鸽吻放到肩膀上,他提出柜子里的皮箱,借着微弱的火光,拿起皮箱看了一下。 箱子是密码箱,锁住的,不过这也正常,谢凉能理解,换他在这种环境下他也锁。 虽然有锁不好搞,但这并不意味着谢凉就拿这箱子就没办法了。 只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带刀鞘的小刀,这是谢凉在渔船上找到的,随后他把皮箱横过来,对准拉链与皮箱的连接处划一圈,大概用了几分钟的时间,谢凉终于艰难地拆开了皮箱。 还是熟悉的浓重霉味,皮箱里的东西很简单,衣物占据了大部分空间,谢凉把衣服丢出来,然后里里外外地把这个皮箱翻了个遍。 “诶?!” 谢凉眼睛一亮,他从皮箱里翻出一本记事本和一张照片,照片上是类似全家福这种,一对夫妇和两个小孩,孩子是一男一女。 女孩站在夫妇前面笑得很灿着老旧剪刀手,而男孩则看起来比较内向,躲在父亲的背后,拍照的时候脑袋是探出来看的。 照片泛黄,没看出太多东西,谢凉估计,这行李箱不是照片里小男孩的,就是照片里这个男人的,但具体是谁的看不出来。 把照片收起来,谢凉拿起笔记本,打开一看,这是一本日记,上面记录了行李主人从上船到最后一次记录日记的时候。 “童海?大概是日记主人的名字。” 翻开日记的第一页,童海两个字出现在谢凉眼前,字写得很端正,这让谢凉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是这种看得清楚的字,要是那种潦草难看的,谢凉怕是会心态爆炸,看不懂,即使它是本日记也毫无作用! 继续看下去,谢凉不放过日记上任何一点有用的信息。 “今天是三月三号,天气……嗯,不怎么好,我讨厌阴天,今天是我上船的第一天,船上生活和我想象中的相差很大,电铃一响就得工作,我的作息完全混乱了。不过还好工资比较高,这也不算太差,就是住的地方太挤了,吃的不错,足量供应。” “今天是三月四……不对,今天应该是三月五号才对,好困,有点不想写日记了,现在的时间是凌晨一两点左右,今天捕的鱼特别多,收好了网没几小时就要扔到海里,每次捕到的鱼,少的一两吨,多的七八吨。我也不是太清楚,这些我都是听张哥说的,对了!张哥还有一只猫,是一只黑猫,纯黑!吃饭的时候张哥还特意给它吃了条鱼,看得出来张哥很喜欢这只猫。” “三月六号:今天比较轻松,天也是个大晴天,船长说这次的捕鱼情况不错,原本计划一个月的任务,按照现在每天这种捕鱼数量来的话,差不多也就二十来天就可以把贮货仓装满,到时候就可以返航了。” “三月七号:现在是凌晨三四点左右,我是半夜爬起来写的日记,今天有点特殊,我不是被电铃吵醒的,而是被张哥养的那只猫给吵醒的,本来睡得好好的,但不知道张哥那只猫为什么叫起来,一直嚎叫个不停,半个船的人都被吵醒了,张哥也是头大。” “三月八号:张哥那只猫到了发情期,该死,我现在困的不行,工作都没精神,昨天晚上又没睡好,本来搬完货就累,到晚上也不能有个好觉,今天很多人工作明显不在状态,船长看起来脸色也不好了。” “三月九号:我看到张哥被船长拉过去训话了,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张哥脸色黑的可怕,估计是船长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三月十号:张哥今天和船长吵了一架,闹得很凶,我还是问了上铺的王老头才知道的,船长趁张哥不注意把他猫扔海里去了,张哥还差点和船长打起来!不过总归是能睡个好觉了。” ………… “三月一十九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张哥最近神神叨叨的,他总说自己的猫回来啦,这件事都过去这么久了,船上的人都认为张哥只是想吓唬他们,不过张哥黑眼圈看起来很重,大概是晚上做噩梦了?” “三月二十号:今天发生了很多事,整条船像是盖上一层厚厚的阴霾,因为张哥死了……死在冷藏库,今天早上才发现的,张哥的两只眼睛也瞪地特别大,特别是他的肩膀上还有猫的抓痕。发生了这种事,船长也不打算再捕鱼了,他决定明天返航,他还让船上的人别乱说话,但这种事怎么止得住!” “三月二十一号:该死,我晚上和王老头一起上厕所的时候看到张哥了!可他的尸体不是被我们扔到海里去了吗?我看到的是什么!?为什么王老头看不见?张哥就在走廊尽头看着我们啊!” “三月二十二号:我快被逼疯了!!!没人相信我的话!船长都警告我别乱传,可是我真的看见了!那只猫,黑色的,就在那看着我!看着我!哈哈哈哈……” ………… 快速合上最后日记,谢凉看得心底发凉,这本日记看完之后令他很不舒服,最后一篇日记记录笔下地很重,字迹歪斜得厉害,字里行间透露着满是歇斯底里和疯狂! “一个正常人变成疯子,这得经历了什么?” 想想手里的日记是一个死人的,谢凉就身体发颤,他现在感觉看什么都感觉不对劲,鸽吻这点微弱的灯光更是衬托了周围浓郁的黑暗。 把手上的日记丢掉,谢凉再也不敢待在这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这间房间。 “主人!”在谢凉向着第一层甲板冲去后,鸽吻忽然开口,它似乎在恐惧什么,看起来很害怕,黑灰色火焰躯体不断扭曲颤动:“开始了!快往第一层甲板跑,快!” “什么开始了?” 谢凉听到鸽吻的话跑得更快,在他背后,黑暗中被他打开的铁门嘎吱嘎吱地直响,一阵冷风掠过后颈,他感到极度不安。 前往第一层甲板的入口就在前面不远处,谢凉猛然发现,他一开始从入口进入的阳光没有了!这还是他借着鸽吻头顶的微光才看清楚。 楼梯和入口完全被黑暗吞噬,整个渔船就剩下谢凉手上唯一一处光亮,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人故意想把他后路切断一样。 踩着阶梯,在谢凉离出口只有五六阶阶梯的时候,他忽然愣住了,大脑变得一片空白。 第一层甲板入口处,一张被海水泡浮肿的脸出现在那,两只眼睛超出人类极限凸出来,一丝丝发白的脸皮丝吊在脸上,嘴角拉扯出病态疯狂的笑容。 “你也看到了?对!”干裂的嘴巴慢慢张开,冰冷阴森的声音从喉咙发出。 双瞳轻颤,谢凉喘不上气,好像有人掐着他的气管,手脚逐渐变得冰冷,身体用不上一点力气。 最真实的恐怖场景出现在眼前,海水顺着湿腻的头发滴落在谢凉的脸上,大脑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卧槽!” 谢凉反应过来,大叫一声,他一脚踹在那张浮肿脸上,转身慌不择路地往回跑。 “啊啊啊啊啊!他好丑啊!” 同一时间,鸽吻也在谢凉脑海大叫,头顶的火焰瞬间消失,它从谢凉手上一溜烟窜到怀里,惊魂不定。 “完了完了完了!”冷汗不断往外冒,没了光亮谢凉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位置,他脑子里一下就回忆起渔船结构图。 他记得第二层除了三间宿舍,还有一个很大的卫生间和一个存放工具的杂物间!但……他又没有完整走一遍,怎么可能知道具体位置。 两只眼睛在黑暗中不断搜索,躲房间是不可能的,谢凉首先就排除,因为房间就那么点位置,要把人找出来可不要太简单,而且最重要的就是,这些房间都待过死人! “吱呀~” 过道尽头突然传来声响,谢凉停止向前奔跑,他听得出来,那是脚踩在木板上发出来的声音,并且那种脚踩甲板的声音频率还在不断加快。 “过道尽头也有东西?”谢凉心里咯噔一下,他极力控制住自己的呼吸,尽可能地使自己不发出一点声响。 谢凉把脚步放缓,猫着腰,右手摸着墙壁一点点向前摸索,心里一直默念看不到我之类的话。 就算没看到过道尽头是什么东西,谢凉也敢肯定,要是去了过道那一头,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现在他在计算自己的位置,他记得刚才跑过来的时候好像路过了前两间房间,所以第二层就只剩一间八平米左右的房间和卫生间、杂物间。 谢凉没得选,过道两边都在响起诡异的甲板踩动声,他被堵在过道中间,要是不尽快进一个地方躲起来,他要面对两个鬼! 黑暗即是掩护也是障碍,少了鸽吻的光,谢凉是两眼一抹黑,他想躲,但没地方躲,听着两边的甲板响动声,他的脚步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两只手扶着右边墙壁向前。 谢凉要找到那间杂物间或者八平米的房间,这其实也是无奈之举,卫生间在过道尽头,而过道尽头有未知的生物在往这边赶,要是他再慢点,大概率现在就只剩那间八平米房间可以躲! 似乎是为了催促谢凉快速找到躲的地方,在他向前摸索的时候,过道另一边,也就是入口那一边,谢凉听到了铁门关闭的声音。 是那个泡浮肿的鬼东西!他在一间一间房间查看。 谢凉清楚记得自己探索完的房间都是没关门的,他不想也知道那个鬼东西关门是为了什么。 要是在房间里找到自己,关上门那是一点退路也没有,到那时候,就完美地符合瓮中捉鳖这个成语了! 第16章 计划失败! “不管怎么躲都会被找到,地方就这么大,他们有的是时间把我找出来。”诡秘的气氛下,谢凉反而大脑更加清醒。 自己已经被堵在第二层,不管躲哪里也就是压缩自己的生存空间而已,所以谢凉换了一个方向想问题。 在向前走的时候,手指已经触碰到第二间八平米房间的门把手,不过谢凉却不打算进去了,他想到一个更好的逃脱方法! 谢凉把鸽吻掏出来,一脸认真的样子凑到它面前,说话的声音特别小声:“鸽吻,现在我有个计划,只要成功我们就能摆脱那两个丑东西!” “那要是不成功呢?”鸽吻声音在谢凉脑海中响起,它用小手拨开谢凉的脸,脸上透露满满的嫌弃。 “你别管,这不是你该考虑的东西!”轻轻打开第二间八平米的房间,谢凉把鸽吻放在门把手上,“我们时间不多,你仔细听。待会我会回到刚才有日记的那个房间,等我一到,你就立马发光……” 可还没等谢凉说完,鸽吻瞪大了眼睛,它激动的声音在谢凉脑海响起:“不是,主人,我还想多活几年啊?!发光那不是找死吗!” “怎么会呢,他们就是想抓我这个人,你就是坨火,他们怎么可能抓你呢!”摸了摸鸽吻的头,谢凉做出一副放宽心的表情,一边安慰着鸽吻一边说着计划:“鸽吻,只要你一发光,那两个丑东西就会到这个房间,然后我就把炸裂油罐扔过去,不管死没死,我们两个就向甲板第一层逃!就这样,多简单啊!” “全看你操作了啊!鸽吻,我先去日记房埋伏好。”谢凉给鸽吻比了个ok的手势,随后蹑手蹑脚地扒拉着墙壁朝日记房走去。 “好的……”黑暗中鸽吻趴在门把手上,看起来可怜弱小又无助。 看着过道两边的黑暗,它总觉得心里没底,虽然说自己是一坨活了好久好久的火,但毕竟也就是阅历多而已,它又不像暮先生、图之他们这么厉害,要是计划出了差错,它又恰巧没逃出去,那就真的完蛋了! “我也需要一个计划!”鸽吻小眉头一皱,它伸长脖子看着黑暗的过道,心里计划着逃跑路线,它需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可当鸽吻刚伸出头,还没观察清楚的时候,一只满是黑色绒毛的爪子忽然从后面捞出,提起它的后颈脖往后倒退。 “咕……” 鸽吻眼眸中满是惊恐,它只来得及叫出一声,整坨火的身影不一会就消失在黑暗中。 于此同时,另一边谢凉以很猥琐的姿势终于走到了日记房,他正趴在门框边缘,控制着自己的呼吸频率,或许是手里的炸裂油罐,但也有可能是离得远的缘故给了他底气。 相比于之前不敢面对那只浮肿怪,现在他居然敢窥视了! 不过由于视角和光线的缘故,谢凉只能透过铁门上的玻璃看房间,他隐约看到浮肿怪物的身影,看起来不高,驮着背,它轻车熟路地翻动房间内一切可以躲藏的地方,不时响起一阵阵响声。 谢凉一边看着浮肿怪的动向,一边等着鸽吻的亮光,就这样看了一会,他感到有些奇怪,一般按道理来说亮光现在就应该亮起来的。 可谢凉等到斜对面浮肿怪查看完三平米房间之后,都没有等到鸽吻亮灯,计划中该来的亮光像熄了声,他连个影都没见着。 “出什么问题了?”计划被打乱,谢凉完全慌了,额头上冷汗不断往外冒。 斜对面的浮肿怪在接近,它就像是刚从水里出来,破烂的衣物贴着皮肤,空荡荡的过道里回荡水滴滴落地板的声音,每一滴都仿佛重重地滴在谢凉神经上,他的眼皮跳个不停。 这下子真成瓮中捉鳖了! 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炸裂油罐,谢凉再瞄了一眼快要接近的浮肿怪,脸色阴晴不定,紧紧握着手里的炸裂油罐,他现在不仅纠结还心急。 “鸽吻那边都没发光,也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眉头紧皱,谢凉悄无声息地走到门后边,他需要尽快解决掉自己这边的问题,才好去鸽吻那边。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臭味,浮肿怪身上的海水仿佛无穷无尽,水滴声有节奏地在黑暗中回响,它走的速度不快,不急不缓,躲在门后的谢凉越发感觉不舒服。 当你明知道一个坏结果,可它迟迟不能到来,中间等待的时间其实是最煎熬的,谢凉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忽然! 只听见啪的一声,一只发白浮肿的手掌按在铁门上,那股刺鼻的腥臭味争先恐后地往谢凉鼻子里钻,他立马屏住呼吸,身旁的水滴声清晰地传到耳朵。 “那怪物就和我隔着一堵墙?!” 谢凉下意识全身肌肉紧绷,他弓着背,眼睛聚精会神地盯着那副生锈的铁门。 就像大自然猎豹捕食一样,没到出击的时候就静等机会,抓住机会就发动致命一击,而谢凉就在等浮肿怪关门的那一刻! “砰!” 关门声是响起来了,不过谢凉眼睛也一瞬间睁大,他全身汗毛倒竖,现在情况很尴尬,脑子里计划好的和他想得有点不一样。 门关上后,在他面前是浮肿怪物,他和浮肿怪物四目相对,他们俩对视楞了。 浮肿怪物似乎也有些惊讶,自己要找的人居然这么快就找到,除了有点意外,它更多的是说不清楚的兴奋,不过接下来,很快这种兴奋就转为了惊愕。 “吔屎啦你!” 一脚踹开面前的浮肿怪物,谢凉转身开门就往外边冲,手上握的炸裂油罐毫不犹豫地扔进去,他都不带看一眼的,扔完就关好铁门,整个过程一气呵成,连半点停顿都没有。 巨大的能量从房间爆发,铁门上的玻璃嘭的一声直接被震碎,灼热的火舌冒出舔舐空气,铁门被巨大的冲击力挤压变形,发出不堪重负的轰鸣声。 黑暗的第二层一下子被照亮,房间内尖锐的哀嚎声响彻整个渔船,听起来有点瘆人,谢凉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他并没有停下查看浮肿怪物的情况。 后边房间火焰还在燃烧,谢凉把每一步都计算好了,不过他并没有估算好炸裂油罐的威力,照这个燃烧趋势,过不了多久整条渔船都会燃起大火。 当务之急谢凉打算先找鸽吻,不管浮肿怪物死没死,这条船也待不了多长时间,一刻没找到鸽吻他一刻都放心不下。 他向前奔跑,在身后火光的映衬下,谢凉终于能看清第二层这几个房间的距离,离得其实也不怎么远,也就是处于黑暗之中会削弱人对时间的感知罢了。 “奇怪……”快到房间时,谢凉步伐逐渐慢下来,他的脸上写满了疑惑,“怎么没有脚步声了?” 刚才过道另一边还是有动静,现在却什么也声响也没有,要么是刚才听到的动静是错觉,但这不可能,有没有甲板踩动声谢凉还是分得清的,他不可能听错! 盯着过道深处看了一眼,谢凉实在想不清楚踩动声为什么消失,他也不纠结,直接往房间走去:“算了,还是先找到鸽吻再说,没了怪物更好,省得我还要警惕。” 谢凉快速推开门,在快要进去寻找时,他忽然停在原地,脑海中灵光一闪,他想到几个关键问题! 鸽吻为什么消失?还是说什么东西导致它失踪的?! 脑中灵光一闪,谢凉身躯一震,瞳孔瞬间放大,他喃喃自语地看着过道深处,声音越来越大:“比如说过道另一边的怪物!!” “该死!” 想清楚鸽吻消失的原因,谢凉内心像是有大火在灼烧,焦急的情绪迅速蔓延,精神高度紧绷,他用最快地速度往第三层的路口赶。 计划是他提出来的,可现在鸽吻出了问题,而且还是在浮肿怪手上,这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谢凉真的不能原谅自己。 “鸽吻!鸽吻!鸽吻~” 谢凉边喊边找,脸色焦急,他可不会再顾忌别闹太大动静什么的,一脚踹开杂物间,看到鸽吻不在就快速往卫生间跑。 第三层是谢凉最坏的打算,因为去第三层的路只有一个,就是过道最深处可以下去,只要被堵,那就再也没有别的路口了! “嘭!嘭!” 一间间厕所隔间被踹开,谢凉脸色越发难看,以至于最后那几间他都不看了,转身就朝着前往第三层冷藏库跑,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掀开铁板,一股凉气扑面而来,谢凉顺着楼梯往下看都不能看到楼梯底,像是从楼梯下去是没有尽头一样,黑暗浓郁地化不开。 “鸽吻!你在哪?!”没有丝毫犹豫,谢凉硬着头皮走下去,在结构图上,最后一层也是笔直的一条过道,不过这条过道比较短,大概也就六七米的样子走到头。 尽头是冷藏库的大门,要是现在有电的话,过道两边的冷光灯应该还发着光。 谢凉尽量放轻脚步,认真地看着脚下,等看清楚下一个阶梯的距离再下脚,在黑暗中走阶梯怕的就是踩空,他可不想还没到地方自己先受伤。 从阶梯下来,谢凉又像刚才一样摸着墙壁走,在黑暗中他就跟个瞎子差不多,最多也就能看清楚眼前半个手臂长短的距离,更远的只有一片黑。 第18章 渔船假期结束 “大哥,咱别喵了行不?渔船现在在着火,把鸽吻给我好吗?浓烟都飘到第三层了!”谢凉很无奈,他只能使用语言劝说,虽然黑猫没了浮肿怪,但他可不敢轻举妄动。 要知道,一大渔船的人都是被黑猫干掉的,渔船上的人不是疯了就是冻死,这诡异程度,难保它有啥谢凉不知道的后手。 而且谢凉身上的金甲符和炸裂油罐也用完了,这要是惹恼了黑猫,不说别的,就弄刚才那只发育极好的浮肿怪他也吃不消。 “喵?” 黑猫继续皱着眉头,它看着谢凉撇了撇嘴,睡眼朦胧地打了个哈欠。 “不相信?”谢凉觉得自己也差不多快傻了,他居然在和一只猫在谈话,也不知道黑猫听不听得懂,谢凉焦急地指着第三层的入口示意黑猫回头:“你看那,是不是有一大堆黑烟飘进来了!真的没时间了,我们还要逃出这里!” “喵?喵!”黑猫顺着谢凉指的地方看去,第三层入口处确实有些许浓烟飘进来,它还记得以前在第三级阶梯上船长还喂过它吃一条鱼。 是一条带鱼,味道还不错。 回过头,黑猫走到谢凉面前,它伸出毛茸茸的脚掌,一根锐利的爪子从肉垫中弹出,朝谢凉勾了勾,似乎是在叫他靠过来。 “我?”谢凉不确定地指着自己,虽然有些看不懂黑猫的意思,但他还是蹲下来。 这大火都烧头上了不应该快逃跑吗?叫他靠近是几个意思。 而黑猫看着谢凉蹲下很满意,它才不在乎谢凉在想什么。 伸出毛茸茸的脚掌按在谢凉头上,黑猫闭上了那双猩红的双眼,它的身躯渐渐变得虚幻,似绸缎子般的黑亮毛发一阵扭曲,在黑色毛发周围,乳白色的荧光突兀出现。 黑暗逐渐被照亮,白色的光芒印在谢凉脸上,他的两个眼珠子向上偏移,不过只能看到黑猫的胳膊,他动都不敢动一下。 黑猫似乎在进行什么重要的施法,大概,谢凉其实也不太清楚。 在他的注视下,黑猫光滑黑亮的毛发越来越虚幻,到最后甚至出现点点晶亮的星光,表面像一片流动的璀璨星域,如同水流流动一般,发出汩汩的声音,黑色的毛发变成宇宙中一望无际的黑暗,成了最好的衬托! “喵!” 黑猫张开嘴,一阵涟漪以它为中心激荡,猩红的双眼骤然睁开,配合身上的星光斑点,仿佛宇宙中的两轮炽热高涨的血阳。 它仿佛是黑暗中的太阳,神异无比,当谢凉对上黑猫的双眼时,乳白色的荧光忽然爆发出炽盛的白光,整个第三层被照了个通亮,谢凉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他根本不能直视黑猫。 这尼玛一个黑不溜秋的小东西能亮的你睁不开眼睛,你敢信? 等眼前的光芒消失之后,谢凉缓缓睁开双眼,他看着眼前的场景懵圈了,黑猫趴在他的脚边,它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看起来有点无精打采。 眼前是一片蔚蓝大海,海平线上一轮大日缓缓上升,谢凉和黑猫浮在空中,那条废弃渔船在谢凉的左下边,炽热燃烧的火焰吞噬渔船每一寸空间,浓烟滚滚! “大哥,这是怎么回事?还有,鸽吻该给我了?”谢凉感到奇怪,明明渔船的黑烟就在他脚下冒,可他居然连一丝焦糊味都闻不到。 而且黑猫居然能带人瞬间移动,这不就跟图之他们差不多了吗,谢凉还真没想到它居然能这么强! “喵呜?”打了个哈欠,黑猫强行抬起厚重的眼皮,它盯着谢凉看,那双充斥着鲜红色的猫眼古波不惊。 只见黑猫把爪子往身体里一伸,在接触的一瞬间身体再次变成虚幻的星空宇宙。 随后就这么一掏,等黑猫把手拿出来后,手上抓着许久未见的鸽吻,它毫不在意地往谢凉身上一扔,然后开始惬意地眯着眼睛打盹。 “主人!”能重新见到谢凉,鸽吻开心得不得了,它猛地扑在谢凉身上,在黑猫肚子里的时候,它还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谢凉了。 “鸽吻!”谢凉伸手抓住朝他扑过来的鸽吻,虽然他有很多问题想问鸽吻,但这里不是什么谈话的好地方:“现在什么也别说,先回店里!” 从鸽吻扑倒他身上的那一刻,脑海中黯淡无光的传送二字亮了起来,任务成功四个字在脑海随处飘荡,一大段文字缓缓浮现。 “恭喜您成功渡过渔船一日游的假期,并且在规定的时间内探索完毕渔船,成功找到了渔船的关键点,附魂奖励将在您返程后开启,祝您旅途愉快!” “愉快个锤子,这哪里是假期啊!”谢凉翻了翻白眼,这欠揍的结尾语不得不让他吐槽。 最后再看一眼这波澜壮阔的大海,清爽的海风撩起谢凉的头发,把鸽吻放好在口袋后,他立刻选择脑海中的传送。 来的时候还是太阳在头顶,可现在却是大日初生,谢凉对时间的感知都乱了,而且地球的店门还没关好,他可放心不下。 传送阵自谢凉脚下浮现,光芒一闪,眼前的蔚蓝大海变得模糊,身影被扭曲,没一会的功夫谢凉就重新回到玩具店。 此时的天色已晚,橙红色的夕阳光透过卷闸门上边的缝隙投下。 谢凉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花了大半天时间他总算是把附魂这个能力得到,这本该高兴的,但一想想这大半天的店也白开了,他又有点惆怅。 玩具店本来经营得就有点惨淡,走的时候,鸽吻又把卷闸门拉下来了,原本一天还能卖出几个玩具的,但今天却连一个玩具也没卖掉。 想想过了一个月之后又要交房租……谢凉就觉得头疼。 “哎!算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先回家吃饭。”不想那么多,谢凉刚想去拉起卷闸门出去,余光却不经意间瞟到脚边的黑猫。 谢凉肯定自己没看错,就是渔船上那只猫,它闭着眼睛趴在不远处。 两个眼睛瞪得老大,谢凉怎么也想不到传送阵会把黑猫也一起带过来,这是带过来一位爷啊。 “嗷……喵呜~” 似乎是感受到谢凉对自己的不满,黑猫醒了过来,它眨了眨眼睛,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左摇右晃地走到谢凉面前,喵喵喵了几句,张开嘴巴,然后用爪子朝里面指了指。 “你是饿了?”谢凉有些不确定,他听不懂黑猫的话,只能凭黑猫的动作猜出意思。 “对啊,主人。它说,我要吃东西,人类!”鸽吻这时候从谢凉口袋探出头,它一句不差地翻译了黑猫的话。 谢凉低下头,一脸的好奇,他把鸽吻提到面前,像是第一次认识鸽吻一样,鸽吻会猫语翻译他居然不知道,“你能听懂它说话?!鸽吻你还会什么我不知道的技能?” “我还会吃东西、看书、翻译各种语言等等,反正很多的,昨天我还学会了睡觉,我厉害主人!”鸽吻撑起腰来,说起技能来它可是十分骄傲,毕竟这漫长岁月以来很无聊的,不学点东西怎么打发时间。 “果然刚才感到厉害是错觉啊……” 谢凉无语地看着鸽吻,随后把鸽吻放在肩膀上,他脸上的好奇之色完全消失:“以后你就是我的专业翻译官,黑猫和我的交流就交给你了!” “好的!主人,保证完成任务。”鸽吻认真地点点头,翻译这种事对它来说没有丝毫难度。 交代完,谢凉蹲下来看着黑猫,说真的,黑猫其实对于他来说很头疼,一个闹得不好,黑猫就是颗不确定的炸弹,“大哥,你要是饿了就跟我走,不说能吃啥好吃的,总之饿不着你就对了。一句话,有我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吃的,你看成不?” “喵、喵喵、喵……”黑猫点点头,小手搭在谢凉身上。 “它说啥?”谢凉偏过头看着鸽吻,看黑猫这样子像是同意了,但手搭在他身上是个什么意思? “它说:好好好,快点,我要吃东西!把我抱起来,我还要再眯一会。” “好,鸽吻,我们回家去,这么晚了该吃晚饭了。”抱起地上的黑猫,说起吃东西,谢凉也觉得是有点饿了,一天下来连中午饭都没吃。 锁好卷闸门,谢凉没一会就回到家,他把黑猫放在沙发上,然后从冰箱里拿了几个西红柿和鸡蛋,到厨房后再从橱柜翻出面条。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的样子,谢凉端着三碗面条走了出来,“吃晚饭喽!鸽吻,黑猫。” 黑猫瞬间睁开眼睛,听到吃晚饭,它嗖的一下就来到餐桌前面。 摆在它面前的是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黑猫露出一副失望的表情,它吐了吐舌头,扯着嘴角,在船上的时候它就一直吃的是面条,它光是看到面条就觉得腻了! 不过好多年没吃东西了,黑猫也就将就一下,它前爪抱起瓷碗,头探进碗里面,它也不怕烫,呲溜呲溜地吃起面条。 鸽吻比较矮,它只能站在碗的旁边,两只火焰小手比划着这碗面的高度,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气氛和谐,谢凉也吃起面条,他吃东西的时候不喜欢说话,他打算吃完面再问黑猫一些关于渔船的问题。 虽然经历了渔船一日游,但谢凉还是摸不着头脑,有很多事情他都没有搞明白,他想多了解一些黑猫的过去。 第19章 生命等于奇迹 晚饭过后,谢凉收拾着餐桌。好,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除了黑猫吃的地方脏了点外,其它地方还好。 就是鸽吻吃的时候是一口闷,还好谢凉阻止地快,不然鸽吻差点连碗都吃下去了。 洗完碗,谢凉带着鸽吻和黑猫坐在沙发上,他打开电视,他刚想问黑猫几个问题,但黑猫仿佛没睡够一样,趴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谢凉也不好意思打扰,怎么说黑猫也是位大佬级别的人物,他只能把刚才想问的问题咽了回去。 一旁的鸽吻看透了谢凉的心思,它扯着谢凉的衣服,稚嫩的声音回荡在谢凉的脑海里:“主人你想知道什么问我就可以啦!我很聪明的。” “你?嗯……也行。”谢凉用审视的眼光上下打量一番鸽吻。 他记得图之好像说过,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鸽吻,鸽吻还是知道很多东西的,虽然鸽吻看起来有些不靠谱的样子,但平心而论谢凉还是挺相信图之。 “鸽吻,黑猫和渔船是什么情况?我记得日记上写的它明明是只普通的猫啊?”谢凉瞟了一眼黑猫,还在睡觉,随后他靠近鸽吻,小声地问出憋在他心里许久的问题。 鸽吻没有很快回答,它顿了顿,像是在整理语言,在瞟了眼黑猫后,它的声音才回荡在谢凉脑海:“主人,黑猫的情况可以说是极其巧合的,我大概有了几种猜测,要真的是传说中的那种,那可真是造物神的奇迹!” “哪几种?” “梦界猫、间虚猫、薛定谔量子猫!这三种是我排除多种类似猫类得出的结论。”鸽吻火焰幻化出三个小指头,他故作神秘地贴近谢凉:“主人,还记得我是从黑猫肚子里掏出来的吗?” “记得啊,怎么了?难不成这还和你得出这几个结论有关啊?”谢凉极力配合鸽吻表演,就它这么浮夸的演技谢凉早就看出这前后的因果关系了。 “没错,主人你真聪明!”鸽吻高兴地一蹦一跳,它就像是一个得到奖励的孩子:“在黑猫的肚子里我看到许多宇宙,而且这些宇宙还在不断分裂!这就正符合了这三种猫的其中一个特征。” “梦界猫体内的宇宙是它本身孕育的梦,当梦成熟后就可以实现降临,在这方世界梦界猫相当于造物主,它可以说是无敌的存在!” “历史上就曾出现过一只,不过斩杀过混氪城城主就消失了,据说源土之主还去找过一段时间,但后来就不了了之了。”鸽吻咬着手指头,神色神往。 听到鸽吻的介绍,谢凉挑了挑眉毛,他下意识地看向趴在沙发上的黑猫:“这么强!?” 听鸽吻这么一形容,谢凉就感觉黑猫是有点像,在第三层甲板那就是身体表面像宇宙,虽然不是降临世界,但说不定是没成熟呢! 而且那什么混氪城城主一听就很流批的样子,黑猫真要是那什么梦界猫,那岂不是…… “对啊!强是强,不过还是没有间虚猫实力强大,不管从名气还是实力。要知道,间虚猫体内的宇宙可以创造生命!虽然数量不多,但其中的奇迹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更别说它还能随意穿梭空间。”说起间虚猫鸽吻眼中的小星星更多了,“而且间虚猫死后它的身体还会化为一方小世界,源土至今还有间虚猫死后所化的小世界。” “这自带墓碑肯定比梦界猫名气啊!一个消失,一个有地方可以瞻仰,这能比嘛!”谢凉不以为然,这都没啥战绩,怎么就名声比梦界猫大呢?他觉得这里面不会有黑幕啥的。 虽然说这间虚猫能力倒是挺多的,但连个把个人都没杀掉,按个人感觉来说谢凉还是比较倾向于梦界猫的。 “什么嘛!根本不能这样算的好吗!主人。”鸽吻撇撇嘴,眼神忽然认真了起来,它打算用它那庞大的知识量来给谢凉科普一下简单的常识:“你知道生命创造出来有多么不容易吗?” “确实不容易。”这个观点谢凉还是同意的,想当初他也是从千军万马中杀出来的。 “嗯?!”鸽吻露出一副错愕的神情,它还以为谢凉会反驳它的,但没想到谢凉居然会赞同:“那你干嘛会认为梦界猫强啊?” “梦界猫不是斩杀了那什么混氪城城主么,间虚猫啥战绩也没有,不就会创造个生命吗!这有啥。轮起神秘程度它还比不上梦界猫。”谢凉一一举例。 鸽吻都无语了,合着谢凉根本就不明白生命的创造有多困难:“什么叫不就创造个生命!?看来主人你还是不懂。” “我给你举个简单的例子!就拿你们人类来说,到现在为止都还没得出自己的起源是什么,并且我还仔细分析了这个世界的构造,没有这舒适的环境也不可能造就人类的存活。” “等等,人类不是从猿人进化来的吗?”谢凉打断了鸽吻继续举例。 “是这么说明没错,主人。但你要知道,为什么你们地球的恐龙,存在了大约一亿六千五百万年的时间都没进化成智慧型生物,反而你们人类却用了短短三百万年就进化成了智慧型生物,你觉得这合理吗?”鸽吻和谢凉对视,它目光如炬地反问着谢凉。 “……”谢凉陷入沉思,这妈蛋超出了知识范围啊!当年我可是个文科生,这种理科专业的知识完全搞不懂。 谢凉沉默了,鸽吻却越说越来劲,它继续补充着:“而且最重要的是,间虚猫创造出的生命也是这种智慧型生物,这才是会被后世人称为最强的原因,要知道,创造永远要比破坏来的强!” 说完,鸽吻砸砸嘴,它仿佛想到什么,趁谢凉没反应过来又开始补充:“而且人类的最开始起源是猿人也不靠谱,按照这种说法,那猿人的起源呢?所以你这种说法并不对,起源的最终还是要找到根,猿人只是其中的分支。” 听完鸽吻的话,谢凉欲言又止,他发现自己还真的没什么可说的了,这一度让他怀疑自己:这难道就是吃了没知识的亏? “嗡~” 空气中忽然响起一阵震颤吸引了谢凉的目光,他不再思考和鸽吻争论生命的话题,转头看向声音的源头。 只见虚空中裂开一道口子,一开始是条缝,很快就变成了一人高的通道,顺着通道看去,谢凉在尽头处一眼就看到了身穿燕尾服的伯格列。 “先生,今天该去源土登记入册了!”伯格列朝谢凉欠了欠身行礼,做出一副请的动作。 “可现在是晚上的时间,我才刚吃完晚饭,屁股都没坐热一下……”谢凉有些不情愿,可通道尽头的伯格列却不做表示,他依旧保持着欠身的动作。 过了一两秒,谢凉投降了,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好好!伯格列先生,我去还不行吗。” “好的,先生。请跟我这边来,我已经开启了前往源土的传送阵。”伯格列站直身子,转身背对谢凉,白色面具遮掩下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鸽吻,走啦!” “诶诶诶……” 鸽吻被谢凉抓着火苗尖塞进口袋,它都没反应过来,挣扎无果后,也就老老实实待在口袋里。 然后,谢凉走向通道,刚踏进一只脚,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事,转头走向黑猫,轻柔地抱起,他可不敢随意把这种异常生物放在家。 走过通道,谢凉到达的地方是一处走廊,说真的,他现在看到这种地方都有点阴影。 谢凉打量着四周,从风格上来看应该还是在古堡里,一样是昏暗的环境、安静的气氛,黑色的石砖线条起伏不定。 走廊的蜡烛很多,但只亮起了几盏,谢凉也不知道是为了省油钱还是啥的,伯格列走在前面是隔几盏就点一盏,这还是前边,走到中间位置的时候,他甚至都不点了,就手里拿着一盏油灯,看起来有点像阿拉丁神灯那种。 “先生,就是这了。”伯格列带着谢凉来到走廊尽头,他侧身站在一旁,左手伸的笔直,做出请的动作。 伯格列的旁边是一处阳台,清冷的地砖散发着紫色微光,白色复杂的符文篆刻在上面。 当谢凉走过去的时候,他第一次看到古堡外的景色,外面到处飘荡着浓雾,古堡周围参天古树肆意生长,他仰头向上看能隐隐约约看到古堡的顶尖。 “先生,传送即将开始,请做好准备!”伯格列走到谢凉面前适时提醒。 他双手往下压,篆刻在地板上的符文受到牵引,仿佛齿轮转动一般,每转一圈就有几个符文向上抬升,没一会谢凉从头到脚都被符文包围。 “源土坐标定位成功,权限验证通过,可传送!” 传送阵上忽然响起一声空灵的机械电子音,谢凉只看到伯格列向上一抬手,他还没反应过来传送就开始了。 眼前的场景瞬间模糊,彩色的光条唰唰地从身边掠过,大概过了半分钟左右的时间,谢凉才到达了源土。 第21章 该我炸天帮出世了 “鸽吻,那份关于古堡介绍的东西长什么样子?”谢凉轻手轻脚地重新把黑猫放在沙发上,边放他还边不忘问鸽吻手镯里那份古堡介绍。 “是一份类似卷轴一样的东西,在手镯里会发黑色的光,只要仔细感应就能拿出来。”鸽吻回忆了一下,它记得这份古堡介绍还是第一任主人放进去的。 “好,我找找看。” 集中精神感应着手镯,谢凉至少在里面看到了几个黑色光点,而且最诡异的是,他又看到了那块染血的笑脸面具。 别的白色光点都不动,就笑脸面具像是感应到谢凉一样,主动靠过来。 “什么鬼?这鬼面具有意识?” 谢凉眉头一皱,他下意识地远离笑脸面具,谁知道这破面具靠过来有什么问题。 把手镯里的黑色光点聚拢起来,谢凉看到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一番查看后,他终于是找到了那份类似卷轴样的古堡介绍。 字样奇特,看起来倒是挺漂亮的,不是汉字,但谢凉却能看懂上面的意思,感觉很奇妙,每看一行字样脑海里就会自动出现意思。 上面罗列了一系列古堡的规矩,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太多了,谢凉直接找重点,他在每一行字里寻找祈愿夜宴这四个字。 看了会,谢凉不再转动手上的古堡介绍,眼睛聚精会神地看着上面的字样,他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祈愿夜宴:接受到邀请函的生物可以来参加,或受到古堡主人的邀请同意可以。没有固定时间,只要接受邀请函的人数超过四个即可,图之主持。” “宴会开始之后,会给每位有邀请函的生物发放契约,每一张契约代表一个愿望,想要得到什么同样需要付出代价,每个愿望实现时间大约三天,奖励一旦实现或方式改变,则自动出现在古堡主人脑海提醒!” 看完祈愿夜宴的规则,谢凉收起古堡介绍,他觉得长袍生物就是太心急了点,这都说好了三天时间到,又没说不给。 处理这件事还浪费了自己的时间,现在时间都八点多了,换平常自己早洗完澡就躺床上去了。 “喵呜~” 正在这时,黑猫从沙发上醒过来,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发了会呆,等缓过来之后,它走到谢凉面前伸出两个前脚掌,看样子是要谢凉抱它。 “这……” 谢凉手足无措,他本来是打算去洗澡的,抱个锤子的猫啊!抱了黑猫怎么洗澡,一起洗? 但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谢凉扼杀了,以前刷视频的时候他就看到过猫对水很抗拒的。 这要和黑猫一起洗,斯!想想就觉得是件坏事,而且这只猫还不是只普通的猫。 可不抱的话,他又觉得不妥,万一黑猫发飙了呢? 犹豫了一会,谢凉无奈地抱起黑猫,他妥协了,不抱能怎么办,你黑猫还是你黑猫啊! 他就不明白了,黑猫怎么一醒过来就要自己抱着呢? 谢凉一手抱着黑猫,肩膀上趴着鸽吻,他从房间里先拿出要换洗的衣物,然后老老实实地瘫在沙发上,他打算待会再去洗澡。 被黑猫这么一打搅,谢凉也不怎么想洗了,在沙发上挪了挪,找到一个舒适的姿势,他掏出手机来玩。 至于为什么不干点别的事情,谢凉也不知道。 以前自己一个人在家睡不着的时候,自己就是拿出手机来玩,这仿佛成了一种下意识的动作,并不是为了专门找什么东西,而是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鸽吻好奇地凑过来看了眼,它不明白这个破铁盒子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画面会动,而且里面居然还有像谢凉一样的人被关在里面? “主人,他们被关在里面怎么还笑得很开心啊?”鸽吻疑惑不解。 它心想,难道这破铁盒是什么小世界?里面关了一大堆人类? 可……人类啥时候这么厉害了,它记得以前只有上古时代有这种强者才对,现在这个时代能量匮乏,根本不可能出现创造小世界的强者。 “这玩意不是小世界,是手机,俗称板砖!文能刷小视频,武能砸头敲闷棍。”谢凉继续刷着视频,他瞟了一眼鸽吻。 见它还是满脸疑惑,谢凉直接给它解释明白:“就这么跟你说,这是现代文明科技的产物,具体构造是什么我其实也不清楚,不过怎么操作我还是会的。” 鸽吻摇了摇头,皱着眉头说道:“还是听不明白,有可能是我这么多年睡得时间太久了,我都没见过这些奇怪的东西,我需要了解一下它的运作原理!” 说完,鸽吻两只眼睛缓缓闭上,身体散发出微弱的光,明灭不定,一吸一呼之间竟与天地共鸣,但这一切谢凉完全感受不到。 “行!” 谢凉回过头继续刷视频,他无聊的时候就喜欢逛qq看点。 不是因为里面小编写的文章有意思,好!谢凉承认,其中有些小编写的内容还是挺良心,不过他最主要是喜欢看每篇文章下的评论,有些看起来还挺有意思的。 里面的用户各个都是人才,评论又好看,你既能在里面观看一场畅快淋漓的口水大战,又或是能看到一些有趣的沙雕。 往下一划,每次都会有规律的出现两篇文章和两个短视频,谢凉多数看的还是一些短视频,感兴趣就停下来看看评论。 就这样划着划着,忽然,谢凉嘴角不自觉翘起,他看到一个短视频笑出声来。 窝在谢凉怀里的黑猫被笑声吸引,也往手机上看了一眼,它想瞅瞅是什么好笑的东西,能让这个傻人类笑得这么开心。 视频的内容就是拍摄一个在高山之巅、云雾缭绕的地方,有一栋不知道是房子还是寺庙的建筑,一个人类坐在旁边的松树下面打坐。 全程黑猫没看出一丝笑点,它仰起头,猩红的眼瞳斜视,它仿佛看傻子一样看着谢凉,人类总是做一些让我们感到奇怪的举动,真傻! 黑猫的吐槽谢凉是不知道,他正津津有味地翻看着下面的评论: 卖女孩的小火柴:何方道友在此修行? 回复 不是憨憨:您这条评论我看着熟悉,遥记得是当年我和朋友一起干倒斗这一行,过秦皇陵大墓暗道的时候,墙壁上刻的就是您老人家的段子! 欢快的小步伐:【滑稽】区区练气级别的修士也敢占如此宝地,真当不把本尊金丹强者放在眼里吗? 杠精大队长:什么时候金丹级别的修士也敢开口了?老夫乃大罗金仙! 头号精神病领导人:借楼,有人告诉我bg是什么吗? 宇智波斑z:灵气重现?!看来是时候我炸天帮出世了! 回复 宇智波带土:【滑稽】龙傲天申请出战! 路飞:赵日天表示不服!【滑稽】 杠死你个小饼干:是个大佬!跟你混了。乁(乁) 老农:帮主,低调!现在天地能量还未完全爆发,我们要隐藏起来,不能被随便暴露行踪! 小九:松树:当时我害怕极了! ………… “果然各个都是人才啊!能在评论区占据一席的都不是什么普通人。”谢凉不禁感叹。 他想着,能写出这么有趣评论的人,生活当中一定也是个好玩的人,毕竟有个有趣的灵魂才能更好地当一个沙雕。 正当谢凉看得起劲的时候,手机顶端忽然弹出一条消息,是浏览器推送的一条消息,光看标题倒是挺吸引人的。 恐怖!岛国今日九点三十四分多处发生八点二级地震,神秘男人出现!竟阻挡了本州太平洋沿岸地区的巨浪!现实版玄幻? 标题到这就没了,手机总共也就那么点宽,想看内容必须点击,就像是一只小手在抓挠着谢凉的心一样,虽然他知道这是个靠标题吸引人的内容,但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啊。 谢凉点开这条内容,上面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他直接挑重点信息来看。 看到一半的时候,谢凉就差不多明白了,具体是说岛国爆发了一场恐怖的82级地震,引起一阵26米高的巨大海浪,袭击了岛国太平洋沿岸地区。 特别是在巨浪冲击本州的时候,猛然惊现了一位身穿泳裤的男子,一拳轰碎了砸向海岸的滔天巨浪,也因此,除了本州没多大损失之外,其它各处太平洋沿岸等地都有不同程度伤亡和损失。 在消息的最后甚至还有一段简短的视频,是关于男子轰碎巨浪到消失的场景。 这一下子就勾起了谢凉的兴趣,要知道他可是接触过不同于地球的奇异世界,这种神奇的事情别人可能会置之一笑、嗤之以鼻,但他却会认真对待。 而且最重要的是,图之也去了rb,万一这是图之干的呢? 抱着期待的心情,谢凉点开了视频,他想看看这到底是不是图之干的。 视频里乌云密布,厚重的云层往地面压下来,一点点地吞噬着太阳的光辉,仿佛是要压得人们喘不过气来,天地一片昏暗,狂暴的海面掀起滔天巨浪,如同神明惊怒,毁天灭地般的末日景象呈现在眼前。 二十多米高的巨大海浪势不可挡,它在咆哮,在发怒,葱郁绿树、漫长海岸线,没有任何一样东西能够阻挡巨浪前进的方向,在庞大的大自然面前,人类的建筑显得多么脆弱与渺小! 第22章 我的画风在你之上 从古至今人类对于强大力量的追求从未停止,从以前的刀、铠甲,甚至到现在的枪、核弹,只要有发展的空间人类就不会放弃对力量的向往。 谢凉觉得,一旦人们像视频中的泳裤男人一样,也拥有了这种强大的实力,那社会的秩序有可能就会变得混乱。 要知道,限制人们的从来都不是什么自制力,而是严格执行的律法,和冰冷的热武器。 谢凉还记得自己曾看过的一篇文章,上面描写的就是一个关于人没了约束的艺术表演。 文章的内容是写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的一次艺术表演,她被誉为20世纪最伟大的行为艺术家之一,南斯拉夫的“行为艺术之母”。 在1974年的时候,她在意大利表演了她最着名的一次行为艺术表演——《韵律0》 艺术表演的内容是她将自己麻醉,然后面对观众,桌子上有72件物品,在这72件物品中,有玫瑰、蜂蜜等令人发毛的东西。也有剪刀、匕首、十字弓,灌肠器等危险性的器具,其中甚至还有一把上了膛的手枪!! 观众可以使用任何一件物品对她的身体进行摆布,并且不用负任何责任! 一开始人们也不过是用口红涂涂画画罢了,但后来观众看到玛丽娜真的一点都没反抗,内心深处的恶便一点点开始蔓延。 有人用刀具在她身上划出伤口,有人将玫瑰的刺刺到她的腹部,还有人用剪刀剪碎她的衣服,对着她的身体拍照,甚至还有的人用上了膛的手枪顶住她的头部!! 玛丽娜眼神中充满了恐惧,眼泛泪花。 这个作品一直持续了六个小时,结束的时候,她站起来走向人群,可人们却一哄而散,所有人都在施暴,但没一个人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 谢凉记得文章里最清楚的一句话就是:人心如果毫无约束,就是恶的开始! 强大的实力带来的是内心的膨胀,如同古代帝王一般,拥有超然的地位,可执掌任何人的生死。 就凭视频中的泳裤男人那一拳,谢凉敢说,只要他想走,就算是军队都不一定拦不住地住他,谢凉甚至还怀疑他可能都不惧热武器。 这时候,东禹玉忽然发了条消息过来:“老谢,先睡了,明天我还要上班,不聊了。” “嗯,晚安。” 放下手机,谢凉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二十分钟了,也就刷了几个视频,聊了会天而已。 时间真不禁用…… 谢凉把黑猫抱到面前,他感觉有点困了,用商量的语气和黑猫说道:“黑猫,你能自己待一会吗?我想去洗澡睡觉了。” “喵喵?” 黑猫看起来好像走神了,它露出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像是没听到谢凉说了什么。 “你这是同意了吗?”谢凉琢磨不明白黑猫的意思,没鸽吻翻译,黑猫又不做什么动作,这种跨越种族的语言交流是真的难。 “你什么时候养了一只猫?” 没等到黑猫的回应,谢凉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声音,他被吓了一跳,全身寒毛直竖,谢凉抱着黑猫快速从沙发上离开,猛地转身看向身后。 待看到是图之站在身后谢凉才松了口气,绷紧的肌肉放松下来:“图之先生,别这样突然出现在别人背后啊!很恐怖的,我还以为家里进贼了……” “抱歉,抱歉,下次注意。”图之走到沙发旁,坐下,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指着谢凉怀里的黑猫说道:“这只猫有名字吗?” “额……没有。”说到黑猫的名字,谢凉就很尴尬了,说起来黑猫待在他身边都差不多大半天时间了,可他硬是没想到要给它想个名字。 谢凉打算略过这个尴尬话题,他开口朝图之问道:“图之先生,这才半天时间怎么就从rb回来了?是因为这次地震吗?” “不是,准确来说我是为了躲避某个人。”图之摇了摇头,眼神别有深意,他回忆地说道:“当时我在富士山看樱花,你能想象被樱花海包围的场景吗?我最喜欢风吹过来的时候,粉红色、白色的樱花全落下来,像下了场纷纷扬扬的小雪!” “和桃花源里面的桃花林差不多么?”谢凉唯一能想象到的就是那片桃林。 “有点类似,但各有各的优点,两处地方我都挺喜欢的。”图之想了想,在脑子里比较了一下。 说完,图之掏出手机,然后在谢凉的注视下,点开了一个视频开始播放,其中的画面正是泳裤男人一拳轰爆海啸的画面。 这让谢凉很是惊讶,图之居然会玩手机?! “你没看过这个视频?”图之看着谢凉一脸惊讶的表情问道。 他记得这个视频是全网推送的,而且就是这个时间段,自己来的时候还看到谢凉在玩手机,可就这样也没看到视频,图之也不知道该说运气好还是坏了。 “看过啊!” “看过你惊讶什么?”图之无语了,他有时候觉得人类真的很奇怪,他们总是会做一些奇怪的表情来干扰判断,让自己捉摸不透他们在想什么:“这次我回来呢,除了是为了躲避某个人之外,还要告诉你接下来做好准备,你们这个世界将要开始发生变化了。” “是灵气回归吗?”谢凉好奇地问道。 “灵气?!这是你们这里对能量的称呼吗?”图之挑了挑眉,这名字还蛮好听的:“和你说的差不多,天地的能量开始回归,这将会导致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图之把视频对着谢凉:“诺,这个视频中的泳裤男人就是一个幸运儿。” “可这未免有点幸运过头了……” 视频刚好播到泳裤男人的那一拳,那股强大的实力谢凉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得到,眼睛里充满了羡慕。 同样是接触到这方不同的世界,谢凉就不明白为啥泳裤男人怎么就这么强,自己就这么弱呢,这就好像同样是刚生出来的,自己连爬都不会,可泳裤男人却能连跑带飞的…… “正常,正常,在能量回归的早期总会出现一两个这种实力强大的。”谢凉很羡慕,但图之却不以为然,“你以后也会变厉害,只不过是时间先后顺序而已。” 而正在这个时候,图之手上的视频刚好响起那一声音爆,谢凉看了看视频,再看了看图之,图之去过rb,那他应该也会日语? 谢凉对那于句日语一直挂在心上,他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图之的说法,随后问出了在心里憋了好久的问题:“嗯,那个泳裤男人回头说的那句日语是什么意思啊?” “私の画风はあなたの上にあります!”图之先是说了一口标准的日语,然后又说了一遍这句话的中文意思:“我的画风在你之上!听起来倒是挺嚣张的。” 这不就是个中二少年么…… 谢凉觉得那个泳裤男人有可能会和东禹玉很聊得来,毕竟都是这种中二妄想症晚期系列的患者。 “好了,人类。该跟你说的也说完了,自己多注意点,我先走了。”图之都不给谢凉反应的时间,给谢凉解释完日语意思就直接走了。 谢凉都没看清楚,就跟图之来的时候一样,图之瞬间消失在他眼前。 张了张嘴,谢凉本来还想留图之吃个晚饭啥的,虽然他吃了,但这并不影响他煮面条给图之吃! “黑猫,我给你取个名字,你就自己待在沙发上一会好吗?我是真的想睡觉了!”图之走后,谢凉又回到最初始的这个问题,黑猫和洗澡不能兼得。 “喵喵!” 黑猫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同意了谢凉把它放沙发,还是同意谢凉给它取名字。 看到黑猫点头,谢凉立马打起精神来了,取名字他可是一把好手啊!要知道,鸽吻这名字就是他取的,不仅他喜欢,鸽吻……肯定喜欢。 谢凉眼睛一亮,脑子里冒出一大串名字,他挑几个说道:“黑猫,你觉得我们给你取名叫东吴怎么样?你看啊,门泊东吴万里船,刚好你又是我在船上找到你的,多有意境啊!” “啪!” 黑猫直接一脚掌拍谢凉胳膊上,露出一副不高兴的表情,谢凉认为有意境的名字在黑猫这却不喜欢了。 “不喜欢?没关系,我还有一大堆名字。”谢凉咧着嘴摸了摸黑猫拍的地方,还别说,黑猫脚掌看起来不大,但拍起人来倒是蛮疼的。 思索一番后,谢凉想到鸽吻给他科普过与黑猫类似的三种猫的名称。 他是这么觉得,既然黑猫大概率是属于这三种其中的一种,那他就挑这三种名称的其中一个字来给黑猫取个名字。 在脑子里组合好,谢凉一个一个念出来,只要黑猫的表情不对他就快速换下一个名字。 “梦秋?” “啪!”黑猫一巴掌。 “虚渺?” “啪!”黑猫一巴掌。 “薛玄?” 这回谢凉学乖了,他立马把被拍的那只胳膊缩回来,可令他没想到的是,黑猫这回却没有用脚掌拍过来。 只见黑猫从谢凉怀里跳下来,头也不回地往沙发走,看这模样,谢凉也不知道它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谢凉尝试性地朝黑猫叫了一句:“薛玄?” “喵?” 黑猫跳上沙发应了谢凉一句,然后把头埋进胳膊里眯着眼。 看到这场景,谢凉会心一笑,总算是把黑猫的名字给弄明白了,他先是从沙发上拿起换洗的衣物,随后把肩膀上的鸽吻放回床里。 从房间出来,谢凉拿着衣服就去卫生间洗澡去了。 等洗完澡出来后,谢凉穿着睡衣经过沙发,他摸了摸薛玄说道:“先在沙发上委屈你一晚,等明天我就给你网上订一个猫窝,晚安。” “喵喵!” 薛玄叫了一声,伸出一只脚朝谢凉一扫,它做出赶人的动作,仿佛是在说:快滚去休息!人类,别吵我睡觉。 谢凉笑了笑、没说话,他打着哈欠,起身离开沙发朝房间走去,不一会爬上床的谢凉进入了梦乡。 第23章 第二十三 你大爷还是你大爷 早上起来,谢凉带着鸽吻和薛玄去日常打开店门,路过一家包子店他停下脚步。 这家包子店是谢凉经常来吃的,味道还不错,店主人是一个大叔,叫王常平,谢凉称呼他为王叔,大概五十来岁的样子。 平常谢凉家里没面包就会来他这吃早餐,这一来二回的他们两个人也就熟络了。 “王叔,给我来两个酸菜包,再来一杯豆浆。”说着,谢凉打开了微信扫码准备付账。 “行,一共四块钱。”王叔答应着谢凉,递给他包子。 给完之后,王叔看了眼别的地方,见周围没什么人,王叔神神秘秘地朝谢凉招招手:“小谢,过来过来,叔问你个事。” “什么事啊?王叔,这么神经兮兮的。”谢凉拿出个酸菜包吃着,一边吃一边朝王叔走去。 “你读的书多,帮我看看,今天早上我做包子的时候忽然就出现的,你说叔是不是得了什么怪病啊?可奇怪的是,这也没什么不舒服的。”王叔撸起右手袖子,露出精壮的胳膊,左手往上面一抹,一阵沙石磨碾声响起。 看到这,谢凉吃到一半的酸菜包停下,把酸菜包重新装进塑料袋里,他凑到王叔的胳膊跟前,仔细地看着王叔的皮肤。 谢凉眼睛都看直了,王叔的皮肤表面变得非常粗糙,仔细看甚至还有一些尖锐的小凸起,如同岩石表面,棱角分明,极其坚硬。 谢凉:“………” 虽然早知道能量回归会有一堆人觉醒,但没他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快,而且……谢凉莫名地有些惆怅,连王叔身上都有变化,可他一点都没有…… “没事王叔,这是好事,看过科幻大片吗?蜘蛛侠、绿巨人明白吗?”谢凉深吸一口气缓解一下复杂情绪,他边吃着酸菜包边和王叔解释着。 “看过啊!就是那个用蛛丝拉高铁的那个,还有喜欢砸东西的那个绿人,力气挺大的,是个干农活的好手,去年我陪我孙子一起看过。”说到这个王叔一下来了兴趣,他手上还和谢凉比划着。 谢凉在一旁陪笑,他看得出来,王叔是因为自己的宝贝孙子才这么高兴的,不然他哪会记住这些英雄,还不是记得是和孙子一起看过。 “对,就是那个!他们不都是变异来的吗!你这胳膊也是,不过问题不大,我觉得你应该也是可以控制的,你尝试过控制吗?”谢凉问道,他觉得王叔这种应该是可以控制的,只不过他自己没有尝试而已,“要是放心不下你还可以去医院检查一下嘛!” “控制?怎么控制。”王叔追问着,他没谢凉想那么多,他就想把这胳膊恢复原样,超能力啥的他觉得,应该还没下午去和赵老头下象棋好玩。 “这个……嗯,你多尝试尝试一下,有可能就和抬抬胳膊,控制脚走路一样简单,那个……我先走了啊!王叔,我店里还有事。”谢凉汗颜,和王叔说完再见后,就立马向着店的方向走去。 这妈蛋,我又没有觉醒,该怎么控制皮肤我咋知道,这不是强行把天聊蹦么。 ………… 回到玩具店,谢凉坐在店里瘫着,他在玩具店放了把摇椅,这还是他开店的时候一起买来的,开店的时候还信心满满。 本以为能发大财的,可现在却有一大堆的事情要烦,谢凉也不知道自己当初哪来的自信,怎么会脑子一发热就觉得自己会发财。 现在每天的日子就是开店,在店里等生意,打扫卫生,回家,很简单,可要烦的事也多,除了开业的那一天人多热闹点,现在倒是挺清净的。 “时间还早,有点无聊。”谢凉在等学校放学,他也就靠这群小屁孩赚钱了。 “主人,可以练习一下附魂这个能力呀!这样不就不无聊了。”鸽吻睁开眼睛提议道,它本来在感知这个世界规则的,感受得越多它就明白地越多。 听鸽吻这么一说,谢凉楞了一下,随后才想起自己确实有附魂这个能力还没用过:“对啊,我可以试试附魂啊!你瞧我这记性。” 能量回归可以让人觉醒拥有特殊能力,那自己把这附魂给练好了不一样和拥有能力的人差不多吗! 谢凉感应着附魂,在那天从大海上回来店里后,附魂能力就自动出现在身体里,并且他发现自己对附魂的步骤一清二楚,就仿佛是自己天生掌握的技能一样。 “可我要得先有灵魂才能附魂啊……”谢凉无语了,他感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没灵魂附个锤锤的魂哦!怎么搞得跟抓鬼的差不多,难不成还要专门跑到坟地一趟? 而且灵魂这种东西没一会就会消散天地,又不是凶案现场,或者医院这种地方,灵魂哪有这么容易得,谢凉有点感觉自己渔船一日游是被图之给坑了。 “怎么会没灵魂呢?主人你看,大街上遍地都是灵魂啊!”鸽吻呆萌地指了指大街上逛的人,这些全是移动灵魂,主人怎么会说没灵魂? 谢凉:“…………” 偏过头看向趴在薛玄身上的鸽吻,谢凉也不知道该说啥好了:“鸽吻,我也知道这些全是移动灵魂,但杀人是犯法的,附魂只能使用游离天地间的魂魄,你可以去看看法律,补充一下知识吗?!” “法律?看来我又要多学一样东西了。”鸽吻皱着眉头,自从来到地球之后,它总是发现自己的知识储备量不足,这对于一个小百科来说是个很耻辱的事情。 鸽吻重新闭上眼睛,身体散发隐隐微光,它在分析这个世界法律从古至今关于法律的一切。 见鸽吻闭上眼睛,谢凉回过头躺摇椅上,他继续自己附魂的练习,既然练不了附魂的最后一个步骤,那他就练第一步能窥阴阳的眼睛。 谢凉刚做起手式,可就在这时,他脑海里忽然响起叮的一声,一串文字缓缓浮现:参与祈愿夜宴的宇文祭先生契约愿望实现方式已更改,请尽快更改! “我运气这么差?”谢凉停下手上的动作,感受着脑海里浮现的处理方式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昨天晚上看的那份古堡介绍里详细说明了一切,其中还特别重点写了祈愿夜宴,有好几例愿望的过程甚至都写出来了,而且那几例愿望还几乎全都是自动成功。 只有一例是愿望更改了实现方式,就这还是从有生物签契约以来唯一的一次! 谢凉还以为那高个子生物,哦!不,现在该称呼为宇文祭,他还以为宇文祭的愿望实现只不过是晚了点,愿望成功了就会在脑海提醒完成了…… 可哪想到会等到愿望实现方式更改,这还是唯一后面的第二例,谢凉都觉得自己该去买张彩票了,这么低概率都能给他碰上! 耸拉着脑袋,谢凉闭上眼睛感应着脑海里的处理方式,他只能希望不要太奇葩就行了。 “宇文祭先生愿望的处理方式:陪其回到童年,回归古堡自动启航!” “这就没了?他到底许了一个什么愿望?”解决方式模棱两可的,连愿望谢凉都不知道,就一句陪其回到童年就没了?!这叫他怎么帮宇文祭实现。 “这叫什么事嘛!” 谢凉拉下卷闸门,他把鸽吻拿起来放口袋里,然后再顺手把薛玄带上,“走,鸽吻、薛玄。咋们有活干了!” “喵喵?” 薛玄一脸懵逼,它刚才看玩具看的好好的,这人类要带自己去干嘛? 谢凉可不知道薛玄的想法,他一握拳,手镯散发出一圈暗金色光环,没一会去往古堡的通道就架构好了,他带着薛玄和鸽吻走进漩涡。 出来之后就到了大厅用餐的地方,刚一到古堡,谢凉就看见伯格列站在一旁等着自己,而餐桌的尽头依旧坐着宇文祭。 “先生,欢迎光临。有什么可以为你服务的?”伯格列一手在前、一手在后,向着谢凉微微躬腰。 “不用,伯格列先生,你忙你的去。”谢凉拒绝了,他双眼紧盯着餐桌尽头的宇文祭,直直地朝宇文祭走去:“我是来帮这位先生实现愿望的。” “时间还没到!”宇文祭抬起头,厚实的长袍兜帽遮住了他的脸,谢凉最多只能看见一个鼻子,他听到了谢凉的话,适时提醒。 “我知道,但你的愿望比较特殊,需要我亲自操作,所以为了节省时间,我提前来了。”谢凉走到宇文祭身边说道。 宇文祭没说话,他思索了一番后才点了点头:“好!” 得到了宇文祭的同意,好,其实没有宇文祭的同意谢凉也会直接带他回到童年。 按照脑海里的开启方式,谢凉先是拍拍手,没一会,一张白色的契约从古堡暗处飞出,他直接抓在手里,这是宇文祭和暮先生签订的那份契约,是开启愿望实现的第一个必要条件。 契约周边呈金色花边,上面签订的字体绽放璀璨的光,令人看不清上面写了什么。 “我仅代表我自己实现你的愿望,不管成功与否,你和我都会回到你的童年。”谢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这句话,只是从拿到契约的那一刻起,他感觉自己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第24章 处于两个世界 话音刚落,金色的契约从谢凉手中脱离,悬浮于两人的中间缓缓展开,一股恐怖的波动自契约上激荡开来。 紧接着契约上篆刻的两条金边花纹从契约上剥离,化为两条金龙,一左一右环绕契约旋转。 契约如同萤火虫发光的尾部般,散发着金色的光芒,两条金龙离开契约飘向两人,最终烙印在他们的额头上。 谢凉没什么感觉,他摸了摸额头,和平常没什么不同,紧接着,契约幻化成一个漩涡,仿佛从虚空中诞生,忽隐忽现。 一股强烈的吸引力自漩涡爆发,马上谢凉就发现自己正在离开地面,对面的宇文祭也一样,他们两个都正被漩涡吸引。 谢凉瞅了一眼宇文祭,他依旧保持着站立姿势,没有任何不适,谢凉为了不让自己气势低,同样也按捺住心中的疑惑,装出一脸平静的表情。 没一会,先是宇文祭被吸进漩涡,谢凉紧随其后,等他们两个全走了之后,漩涡又重新变成契约,如秋天落叶一般向下落,直到落到暮先生手里! “他们去灾厄收容所了?”暮先生不知何时出现的,他接下契约朝伯格列问道。 “是的,暮先生。”伯格列点点头,他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一张纸,一边看一边说道:“宇文祭小时候的家乡就在灾厄收容所,按照他所许的愿望来看的确如此。” “那也好,早让他认识认识这些地方,免得以后手忙脚乱。”暮先生黑雾里传出沉闷的声音,接到契约后就向着黑暗深处走去。 古堡的银色烛台上蜡烛继续燃烧着,大厅又只剩伯格列一人,他就这么站着,除了那双向外界表达情绪的眼睛,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 漩涡内部混沌,也不是很亮,但谢凉就睁不开眼睛,这种感觉有点像被胎膜包裹一样,他如还未出生的婴儿般身体被束缚,很不舒服,从进来之后他就没看见宇文祭。 谢凉尝试着挣脱,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渐渐地视线流转,眼前出现朦胧看不真切的场景。 “你确定你是古堡主人?” 一声温润悦耳的嗓音在旁边响起,谢凉只感觉右手胳膊被人一拉,力量很大,他一下子就被拉到右边。 谢凉朝右边看去,拉他的人是宇文祭。 说来也奇怪,被拉之后,此时的谢凉感觉眼前场景变得清晰,宇文祭也不知道为何摘下了兜帽。 “不然为什么是我来处理你的愿望!” 谢凉微微仰头,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宇文祭的脸,和人类差不多,眼窝凹陷很深,皮肤粗糙,黑发,一道狭长的伤疤从左脸延伸到下巴。 这么一看,谢凉觉得宇文祭还是戴上兜帽比较好,因为光听声音的话,谢凉还能对他的容貌有点幻想,毕竟面貌和温润悦耳的声音差太多了。 “我们现在是在哪?”谢凉完全不熟悉周围的环境,他和宇文祭站在一颗大树下,树的旁边有一口水井。 这里是一个广场,天色昏暗无光,整个街道和广场上没有一个人,死气沉沉的,地上的废旧报纸被风带着随意飘飞,广场和街道铺着些残破的石砖,有的缺了几块,有的完全碎裂,幸运的是这些石砖铺得都比较紧实。 宇文祭嘴唇翕动几下,可奇怪的是没有任何声音传出,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回答谢凉的问题,他很熟悉这里,眼眸深邃,看着周围的一切他好像在回忆什么。 “怪人……” 谢凉蹲下来抱起薛玄,这地方着实令他感觉不舒服,身边的宇文祭也不搭理他,他都不明白自己现在该做什么。 “主人,这地方是……”这时候鸽吻从口袋探出头,它的声音出现谢凉脑海里。 “是什么?鸽吻你怎么说话说一半啊?”谢凉看向鸽吻,脑海里鸽吻的声音说到一半就停止了,就好像被强行阶段了一样,最关键的部分缺失了。 鸽吻也看着谢凉,两只眼睛一眨一眨的,它不明白谢凉为什么在张着嘴巴不说话。 它心想:主人这是傻了吗?要问什么又不说话,打哑谜吗? “怎么回事?”谢凉眉头皱着,现在的情况很不对劲。 鸽吻的样子看起来像是没听到自己说话一样,刚才脑海里的声音也断的很突兀,他清晰地记得鸽吻是说到是,而且是只是刚刚开头,就被突然中断。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谢凉又是对着鸽吻说了好几句话,可趴在口袋上的鸽吻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且睁开的那只眼睛里还充满着疑惑。 “什么鬼?“眼前的一切太过诡异,明明话说出去了,可另一个人跟听不见一样。 谢凉转过头,伸手拍向宇文祭,他知道打扰别人不好,但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得问清楚这个地方是哪?自从来到这鸽吻和他就不能对话了:“喂!宇文祭,这个地方……” “是什么地方……”缓缓吐出这五个字,谢凉整个人都楞了,拍宇文祭的右手僵在半空,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僵在宇文祭的身体里。 宇文祭还是依旧没感觉,他眼睛看着前方,如同一道投影一般,谢凉没有摸到半分实体。 这尼玛! 谢凉头皮都炸起来了,连实体都没有,那一直和自己讲话的难不成是一个鬼!? 他不禁后退几步,可就在这时,谢凉余光看到鸽吻正从自己口袋边缘一直向下坠,鸽吻一脸懵逼,两只火焰小手还保持着扒拉口袋边沿的动作,直到坠到地上为止。 “嗯?” 这下轮到谢凉懵圈了,鸽吻刚才还能趴在口袋边沿的,这下怎么就穿透了,难不成我是鬼? 谢凉不自信地捏了捏自己的脸,没错啊!有触觉,可为什么我会碰不到宇文祭,而鸽吻也碰不到我? “但是薛玄我为什么又能抱着?”谢凉看了看鸽吻和宇文祭,然后再看了看手里的猫,他陷入了沉思。 现在的情况很诡异,他不知道是鸽吻他们是死的,还是自己和薛玄是死的………… 想了一会,谢凉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他觉得不能自己一个人懵圈,正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这种令人头大的快乐也一定得找人分享分享。 走到宇文祭面前,谢凉先是不动,许久眼神毫无波动的宇文祭看到他后,目光终于起了一丝波澜。 宇文祭微微低下头看着谢凉,他似乎不明白谢凉站在他面前要干什么。 接着,谢凉面无表情地左手抱着薛玄,右手毫无力道地往宇文祭身上一劈。 而宇文祭的动作很快,伸出一只手抓向谢凉的手,嘴巴翕动着,似乎在说些什么,脸上一副很不理解谢凉的表情。 随后,谢凉的手臂穿过宇文祭的躯体,在宇文祭的惊愕眼神中从上劈到下,劈完,谢凉就走到一边坐下,他的面前是同样懵圈的鸽吻。 谢凉现在想明白一件事,他能肯定宇文祭和鸽吻绝对不是鬼,因为,至少鬼也是会说话的对!好歹也能唠个嗑啥的,除了能听到薛玄的喵喵,这下是连个能说话的都没有。 宇文祭在原地楞了好一会,他的反应和谢凉刚才差不了多少,谢凉估计他大概也享受到了那种令人头大的快乐了。 不过快乐总是短暂的,宇文祭没过多久就从刚才的惊愕中反应过来,他转身来到谢凉旁边,皱着眉头,手尝试着抓起鸽吻,和谢凉能抱着薛玄一样,他能抓起鸽吻。 宇文祭心中似乎有了猜测,只见他从长袍中拔出一把长刀,对着面前已经秃顶的大树横斩一刀,如同砍瓜切菜般简单,寒光一闪,大树瞬间应声倒下。 这除了能证明宇文祭很厉害也没什么,可怪就怪在地面上已经倒下一颗秃头大树,但断口处还有一颗完好无损的秃头大树。 眉头舒展,宇文祭又尝试着用刀划过秃头大树,和他被谢凉穿过去一样,他的刀从秃头大树穿过去了,不是砍断,是秃头大树如同幻影般,他的刀对秃头大树毫无影响。 做完这一切之后,宇文祭似乎已经明白了这一切的缘由,他走到被砍倒的大树边上,示意着谢凉过来,长刀在上面篆刻着一些字体。 “人类,我们现在是两个世界的人,这个广场的中心是一个时间、空间交界点,我不知道我们分别都回到的是什么时候,也许是我的幼年,也有可能是我的成年,我只能改变一半,另一半交给你了!” 谢凉在宇文祭旁边把字看完,他沉思了一会,随后在地上捡了块石头,在没有倒下的那颗秃头树上费力地刻着字,字看起来歪七扭八的。 他们两个如同最原始的猿人,交流方式除了比划就只剩下刻画了:“改变什么?或者换个说法,你的愿望是什么?” 宇文祭眉头拧在一起,眼眸深处透露着一丝愠怒,谢凉刻画的这几句话说明他看不到契约内容,让这样一个人来处理真的靠谱吗? 虽然心中对谢凉抱有怀疑,但谁让现在的只事能两个人完成呢!宇文祭还是耐着性子在树干上回答着他的问题:“改变过去发生的不幸!” 第26章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谢凉没看过其他生物许过的愿望,宇文祭的也一样,不过他能看到宇文祭愿望的完成方式。 每一片信息碎片在脑海中重构,断口连接相融,它们逐渐构成一张纸,上面记录着一些关于这两个时间段的愿望完成规则。 谢凉边走边看,这张纸上的字太多了,要不是自己是古堡继承人,鬼才愿意看这些东西。 一直走到广场的位置谢凉才看明白了纸上的内容,叽叽歪歪地写一大堆,他也是脾气好才看完。 上面写着这个愿望实现是没有时间限制,它就相当于是一场放映的电影,每一帧的画面才组成了这个世界,谢凉离开这里就会暂停,不幸的片段都带有标注,只要点击他就可以进去修改。 并且两条金龙一正一副,谢凉脑门印刻的这条金龙纹路是正的,也就是说,他能看到宇文祭的那份金龙纹路里的内容,而宇文祭看不到他的,这也就是为什么纸上内容叽叽歪歪的一大堆。 翻过自己的那一页内容,谢凉看着宇文祭的那份,可看着看着,他的脚步不禁停住,脸色也变得不太好。 谢凉皱着眉头,宇文祭的那份和自己不一样,这个不一样不单单指内容,也指上面表达出来的意思。 脑海里的那两页纸分开,谢凉不断比对,结合着之前发生的一切,他似乎明白了什么,眼神中蕴含着复杂的情绪,有不解、有同情,也有一丝内心深处的不安。 秃头大树就在前方不远处,不知为何,谢凉脑子里又回想起刚才和宇文祭小时候的对话场景,他内心的不安莫名加重。 谢凉抱着薛玄来到融点,脸色深沉地如一潭湖水,他没说话,弯腰把鸽吻放入口袋,然后就直接开启前往古堡的穿梭通道。 鸽吻察觉到谢凉不对劲,它迟疑了一下,说道:“主人,我们怎么就回去啊?” “因为我有件事想问暮先生!”谢凉沉声说道。 手镯的暗金光环构筑通道,鸽吻偷偷地看着谢凉沉默的脸,它张了张嘴巴想说些什么,却没说出口。 从小镇东边回来,谢凉就变得不一样,鸽吻没走出这里一步,它不明白谢凉身上发生了什么,但从谢凉的样子来看总归是不会有什么好事。 身后的裂缝通道重新愈合,谢凉回到古堡,大厅依旧昏暗,只有几盏嵌在墙壁上的银质烛盏在默默散发微光。 谢凉把怀中的薛玄放在长桌上,然后再从口袋掏出鸽吻放在它旁边,做出噤声的动作,示意它不要说话。 深吸一口气,谢凉面色平静地说道:“伯格列先生,在吗?” “先生,你又有什么事吗?”伯格列从黑暗的过道走出来,刚好停在烛台微光可以照到的地方。 “能帮我叫暮先生出来一下吗?伯格列先生。”谢凉问道。 伯格列没回答谢凉,他诧异地看了谢凉一眼,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迟疑了一会才点了点头:“可以。” “不用了,我在这。”伯格列刚转身,暮先生却从另一条过道出来,沉闷地声音从黑雾中传出:“现在你不应该是在帮宇文祭实现愿望吗?” “你确定是实现愿望,而不是欺骗吗?”谢凉平静地说道,眼神正视着那抹猩红流光,他没回答暮先生的话。 谢凉什么都明白了,他并不笨,单看自己那一页纸上的内容还看不出什么,但结合宇文祭的那一页,他忽然觉得这个脾气不好的伤疤男人很傻。 谢凉不知道金龙纹路的信息是不是暮先生自己给的,还是原本古堡主人写入到里面的规则,他不知道,也不会去纠结,他就想做好现在关于宇文祭的事。 “有必要纠结这么多?结果都是一样的,你我都明白,穿越时空是不可能的事,你们人类世界都对这做出了解释,时空旅行最多是穿越到未来,不能回到过去,因为这违反了最基本的因果论!”契约是自己签订的,暮先生最清楚它是否能够完成。 “所以你就在欺骗他?那我们刚才经历的世界也是假的,对吗?”听完暮先生的话,谢凉明白暮先生其实是知道的,他本以为自己对古堡里的每个人都很熟悉,可现实却让他认清每一个人。 “这有什么关系?他的愿望是改变过去发生的一切不幸,我从他的不幸根源入手,记忆!让你们自己全进入他的过去记忆里,把一些不幸的记忆全部修改,甚至做的逼真点,我还可以去除他身上的伤!”暮先生也不是泥巴捏的,他被谢凉这么一说火气也上来了,语气也越来越不好。 “可这就是假的!”谢凉斩钉截铁地说道,语气十分激动:“你不该骗他的,你知道给一个人希望,然后再让他付出自己的努力,到最后却什么也得不到的那种感受吗?宇文祭满心以为自己能改变,可到头来却还不明白自己被骗了!” 这一刻,谢凉不再像从前那样惧怕暮先生,他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他也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本不用给宇文祭申诉的,但他就是做了! 谢凉还记得宇文祭在那方世界里发怒的样子,仅仅只是因为自己什么都不懂,他就对自己发脾气,谢凉看得出来他对能改变自己过去的不幸很在意,每一个动作都表现地很小心翼翼。 “他对你来说只是个陌生人,人类。你做的这些他甚至都不知道!”暮先生看不懂谢凉现在做的一切,不关乎利益,只是情感上最纯粹的共鸣,他不明白谢凉为什么会帮一个陌生人说话。 “是,宇文祭对我来说的确是个陌生人!但我所做的这一切都不关乎这些东西。”谢凉知道暮先生什么意思,他认真地说道:“这是原则问题,宇文祭付出了代价却没得到等值的东西,这已经触犯了我的原则!我要是做假我心里过不去。” 在宇文祭的金龙纸页上面的大致内容是,回到过去的时光,改变过去不幸的机会只有一次,一旦失败无法回返,只能随着时间推移去经历已经经历过的不幸。 暮先生身上的黑雾翻涌不断,那抹猩红的流光压得越来越细,他在极力压制着自己:“所以你想做什么?告诉宇文祭这一切都是假的?你不觉得这更像一把刀刺伤他吗?他人生中所经历最不幸的事有三个!” “第一个是在宇文祭幼年只有母亲带着他,而恰巧那时他的母亲还卧病在床,当别的小孩都能玩耍,他却要想该怎么赚钱!” “第二个是在他十九岁的时候,他母亲病重还是去世了,他孑然一身毫无牵挂,那个时候他早就死了,要不是按照母亲的话要好好活下去,你现在也不会看到他。” “第三个是他去巨渺城参军,选了最危险的位置,诱饵!十个里面只有一个能活下来,不为什么,钱多!他这辈子不想再过穷苦日子!” 暮先生眯着眼睛看着谢凉,满是审视的味道:“宇文祭脸上的伤疤就是那次参军留下的,他已经过了两百岁,因为这身修为,他才衰老地不是很明显,我可以消除他的疤痕,但他的母亲是不可能回来了!即使修改了过去,你明白是为什么,结果都是一样的,真有必要分那么清楚?” “他竭力地想要改变过去,可你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假的,这结果……无法估量!” 暮先生的做法没错,他变相完成了宇文祭的愿望,谢凉也没错,他只是认为不能这样欺骗宇文祭。 谢凉沉默了一会,说道:“我们应该尊重他自己的选择,而不应该是我们帮他选择,这是他的过去,选择权在他手上,而不在我们手上!” “你确定要这么做?”暮先生没再劝谢凉,他眼神平静地等待着谢凉的答案。 “对!” 得到谢凉的肯定,暮先生原本只有两抹猩红流光的黑雾表面拉扯出一条间隙,仿佛在微笑一般,脸上露出一副神秘的表情:“好!” 话音刚落,弥漫在暮先生周围的黑雾散去,由浓变淡,变得越来越稀薄,先是一抹猩红流光开始消散,紧接着整个黑雾身躯消失。 就在谢凉以为暮先生的真正身躯快要出现的时候,他眼前最后一抹猩红流光也消散了,一把冷黑色的狰狞镰刀从黑雾中掉了出来,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回荡在大厅。 谢凉愣住了,他一直以为那层黑雾只是暮先生的遮掩,可没想到那居然是本体! 这时候,伯格列从旁边走过来,他捡起地上的黑色镰刀放在谢凉手上,躬着身子,眸中透露着笑意:“先生,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先生,谢谢你解放了这里,这是你的东西,请收好别弄丢了!” 说完,伯格列起身朝古堡外面走去,步调轻快,没有了从前那样一板一眼,在打开古堡大门后,他好心地提醒着谢凉:“人类,快回地球去!这里快崩塌了。一场大戏即将开始,抓住一切机会才可以成为主角!” “嘭!” 古堡大门被狠狠地关上,谢凉抓着手里的黑色镰刀不知所措,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暮先生就这么突然消散,伯格列也离开古堡。 “因为我的那句话吗?” 谢凉回忆起刚才的画面,变化是从他说对那时候开始的,他隐隐感觉自己仿佛做了一个决定,一个对于他来说比较重要的决定。 第27章 地球巨变 偌大的古堡里只有谢凉一个人,手里握着暮先生的黑色镰刀,他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 暮先生的话和伯格列的话让他摸不着头脑,他不知道暮先生是消失了,还是说死了…… 伯格列也很奇怪,他为什么说黑色镰刀是我的东西,可这明明是暮先生的啊!?而且他说的大戏是什么,怎么一个个都说一些奇怪的话! “咔,咔,咯~” 一道响声把谢凉从思考中拉了回来,他忽然想起伯格列走之前说的一句话:这里快崩塌了!他猛地抬头看向古堡上方。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古堡就发生变化,碎石和灰尘从房顶掉下来,整个古堡发生剧烈的摇晃,如同发生了地震一样,昏暗的烛火摇曳不定,墙壁上割裂出一条又一条裂缝,古堡在分崩离析! 冷黑色墙体像是正在燃烧的灰烬,墙体一片接着一片消失,清冷纯洁的月光毫无阻拦地照进来,伴随着向下落的碎石,明暗交错不断。 正在这时,谢凉面前的虚空忽然出现一条裂缝,图之面色凝重地从里面走出来。 他朝谢凉喊道:“人类,快!带上你的猫和小火苗,我们现在回地球,剧变提前开始了!” “什么剧变?我怎么感觉我被蒙在鼓里?你们都在说些什么?”谢凉慌乱地抱起薛玄和鸽吻来到图之身边,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快运转不过来了,一件件事情接踵而至,他都没时间捋清楚思路。 “现在没时间和你解释,等到地球再和你说!”图之看着坍塌的古堡,面色凝重,他用右手在虚空划开一道裂缝,随后带着谢凉和鸽吻进入其中。 格斯诺特古堡会消失图之一点都不意外,但问题是它消失的时间不对,比他预想的还要靠前。 ………… 地球,美国。 明媚不忧伤的阳光从一望无垠的天空撒下,温度适宜,照在人身上暖暖的。 人群成群地结伴同行,享受生活,金权贵也同样如此,不过他和那些人不同,他是躺在摇椅上晒着太阳,享受生活。 金权贵早些年在唐人街开了家水果店,一直经营到现在,不过水果店的生意并不是他的主要经济来源,他只是开来玩玩而已。 而且现在正值夏季,金权贵店内的生意还不错,街上的姑娘们为了追求清凉穿着一条条短裤,白花花的大腿从眼前晃过甚是养眼, 有时候还有一些人来买点水果,金权贵则说着一口流利的英语有一句没一句地回着,能不能卖出去他不在意,他主要是想享受这种惬意的生活。 况且金权贵觉得生活就该如此,简单而不失淳朴,一家小店,一把摇椅,再配上五百亿存款,怎么过都不会差啊,虽然比以前自己过得生活品质上差了点,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不过这种安逸的生活不会太长久喽!”金权贵躺在摇椅上忽然叹息一声。 最近他总是在新闻和一些消息上看到特别的报道,都是在传觉醒啥啥的,别看现在太平得很,可金权贵心里可跟个明镜似的,这些只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这个时候,隔壁店铺忽然传来一阵惊呼:“快看新闻,太平洋大海上出现奇观,空气中有五座建筑虚影浮现,经过确认不是海市蜃楼!” 旁边有人凑过去问道:“真的假的?” “我能骗你?自己看,喏。”那个人把手机给他看,看起来还挺真的,是现场直播。 直播内容上是几个年轻人在快艇上指着他们身后,并且用手比划着,旁边的同伴满脸的震撼,有的还用手机拍照留念,一堆堆弹幕和礼物挤满了屏幕,没想到还是个大主播! 屏幕上这些年轻人站在两边,他们专门空出一块地方来展示身后壮观的景色。 看直播的人可以清楚地看到他们身后的景色,天空中浮现几栋建筑虚影,外观各不相同,其中四个建筑恢宏、壮观、巍峨,让人一眼看过去就不禁生出敬畏之心,还有一个建筑则看起来比较简单、精致,但给人一种心静神宁的舒适感。 这五座建筑最吸引人的当属那座晃眼的黄金城,全身上下都是由黄金铸造,虽是满身铜臭,但不失艺术美感,而且是黄金做的,少有人不喜欢。 在黄金城的旁边是一座满目疮痍的巨城,上面满是残剑断弓,仿佛经历了一场大战。 而剩下那三座建筑风格不一样,不再是城池,分别是一座建造在天池上的恢宏天宫,看起来比较简单的酒馆,还有一座被迷雾环绕的古堡。 光是看上去就觉得不可思议,更别说这几道建筑虚影还在变得真实,由远及近地一点点向海面压过来! 在此之前各地就有不同的奇异事件,虽然官府在竭力压制这类事件的发生,但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而现在太平洋上的这种壮丽奇观更是激起了民众的八卦之心。 在旁边看手机的男人就激动起来了,他说着自己不久前看到过的一个消息:“之前我就看到过一个岛国男人一拳轰爆二十多米的海浪,这肯定就是上帝送给人间的礼物,太平洋上面的奇观就是证明,这肯定不会有错的!汤姆,你说我以后会觉醒什么呢!” “我觉得你要是再不找一份稳定工作的话,别说觉醒了,托瑞,你连吃饭都成问题了!哥们。”被称作汤姆的男人从直播画面中移开视线,抬眼看着托瑞,语气中满是调侃的意味。 金权贵也听到了,他从摇椅上起来,顺手从店里拿了两个水果走到汤姆旁边,用手压在汤姆的肩膀上也看着直播,他毫无违和感地把水果递给汤姆和托瑞问道:“哥们,这直播房间号多少,我也进去瞅一眼看看。” 肩膀被压,汤姆偏过头看了一眼,发现是金权贵也就没说什么,他接过水果,递给托瑞一个说道:“金哥,我发个链接给你,房间号多麻烦。” 右边嘴角微翘,金权贵点了点头同意了汤姆的办法,他重新回到摇椅上坐下,点开社交软件上汤姆发来的链接观看着直播。 金权贵从旁边拿起一个水果吃起来,眼睛一刻都不离直播,当直播画面中出现那几座建筑,他笑了,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果然奏效了!祈,你还是算漏了一步,都告诉你天天待在那个死古堡没用的,出来见世面才能增长见识和阅历!” 摇了摇头,如同长辈在嘲笑晚辈做出可笑的动作一样,金权贵开心极了,他挑了挑眉,从摇椅上再次起来,仿佛感觉到了什么,转身朝店铺的二楼走去。 一楼是店面,专门卖水果,去二楼得从后面才能上去,但金权贵觉得太麻烦了,就专门找人在一楼和二楼的连接地方开了个洞,并且为了进出简单,他还专门装了一个楼梯。 从楼梯上去,到了二楼金权贵立马躺在沙发上,他拍了拍手,像是在叫什么人出来。 果然,金权贵刚拍完,卧室里就走出来一个人,要是谢凉在这的话,他看到这个人肯定会大吃一惊。 因为原本应该在回忆里修改不幸的宇文祭却出现在了这里,如同被控制的木偶一般站在金权贵面前,目光呆滞,没有自己的思维。 看着宇文祭,金权贵仿佛又回到了过去的某段时光,也是一样的场景,不过宇文祭不是像现在这样痴傻罢了。 “也不知道那几位老朋友醒过来没有?那个武痴就别了,他慢点还是好的,没点脑子,打起交道来最是麻烦!”没在管宇文祭,金权贵看着天花板又想起了从前的日子,“不过要是我先醒过来操作空间就会很大,有些东西我还是要拿回来,位置也该换换了!” “嘭!” 手机里传来的巨响打破了金权贵的回忆,眉头皱起,他拿起手机一看,那几个年轻人的直播间跟炸了一样,弹幕疯狂刷屏。 “刚刚那道响声是直播间里响起来的?”把弹幕一关,金权贵认真地看向直播间,他就想知道那声像爆炸一样的声音,是那群年轻人的船炸了,还是说手机炸了,不然怎么会打搅到他回忆呢! 直播画面里,那群年轻人都露出一副比刚才还惊讶的表情,看到这,金权贵无语了,直播效果他懂,但这演技也太浮夸了点?不仅浮夸,还一个个地挡住后边的天空,这是生怕用户看到建筑还是咋的啊! “人类科技还是不错的,但用它的人……”金权贵一言难尽,这直播间挡得他是一点都看不见后边的天空,就在他快要忍不住自己跑到太平洋去看的时候,直播间那群年轻人终于散开。 直播间里的蔚蓝天空重新出现在金权贵的眼前,不过这次他眼睛瞪得老大,露出一副难以相信的表情。 太平洋上空,虚空映照的五道……不,准确地来说是四道,因为其中那道古堡虚影不知出了什么缘故开始破碎,而另外那四道建筑虚影不再放大,它们一点点地往回缩,从之前的由浅变深转变为由深至浅。 大概过了半分钟左右的样子,出现在虚空的五道建筑虚影消失殆尽,仿佛从没有出现过一样,天空上没留下一点痕迹。 怎么会?我都算好了的,不应该是全部出现然后开启能量源体吗?刚刚还开心的金权贵却皱起了眉头,这一切变得又和他预想得不一样:“是祈留的后手?还是说是终留的?” 坐在沙发上,头顶的风扇转动着,金权贵脑袋疯狂运转中,他在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第28章 故事开始时 于此同时,另一边谢凉和图之回到家,现在的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天色暗沉,借着小区里的灯光,谢凉打开了房间里的灯。 看得出来,谢凉的心情有些低落和懊恼,他脑子很乱,不明白暮先生为什么忽然就消失了,没有任何缘由,但唯一可以肯定一点的就是暮先生是因为自己而消失的…… 把手上的狰狞镰刀握得紧紧的,谢凉顿了顿朝图之问道,眼神落寞:“图之先生,暮先生他……” “我明白,消失了!”图之伸手打断谢凉说下去,古堡内发生的一切事情他都一清二楚:“这是从他被创造出来的所需要经历的命运,暮先生是一把钥匙,你没什么好自责的,即使你不说那句话,在那之后他也是要开始自动消亡!他本来就是多活了几年!早一点的事而已。” 说到消亡,图之不留痕迹地叹息了一声,脸上的疲倦之色一闪而逝,眼睛看向窗外,瞳孔反衬着迷离恍惚的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钥匙?有钥匙就有锁!听到图之的说法,谢凉缓缓抬起头,眼中的疑惑更重了。 虽然和暮先生相处的这段时间并不怎么样,但看到他在自己面前消亡,内心总是有些触动,人终归还是感性的动物。 为了弄清楚暮先生消亡的缘由,谢凉赶忙问道:“既然暮先生是一把钥匙,那他是用来开启什么的?” “图之先生?” “图之先……” “嗯?” 暮先生走神了一会,被谢凉叫了几遍才收回看向窗外的眼神,他对上谢凉的眼睛,平静地说道:“开启一个巨大的能量源体,然后开始加速夜梦酒馆、源土、格斯诺特古堡、财权乡以及灾厄收容所这五个地方的融合。” “一旦开启成功,这五个地方将会在地球崩碎,化为能量碎片补充地球的能量亏损,在这之后,地球将会迎来一场能量狂潮,觉醒的生物也会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 “那现在岂不是已经开始了?!” 谢凉惊呼,在他还在古堡的时候暮先生就已经开始消亡,而按照图之所说的意思,暮先生的消亡就代表能量源头开启! 想到这,谢凉先是走到窗户口旁边看了看小区,随后再看了看黑色静寂的天空,但看了一会,还是没什么异常,如往常一样,人们依旧做着自己该做的事。 他挠了挠头,没理由啊…… 谢凉赶忙拿出手机,打开qq,找到冬禹玉连发几条消息: 兄弟,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灵异事件? 就比如今天?? “不用看了,开启时间不对,能量源头不可能出现,古堡主人早在创造暮先生时就做好防备了,又或者说暮先生本身就做好了防备!”看着谢凉一副不解的表情,图之解释道。 “这样吗……” 谢凉低垂着头,他又回想起暮先生消亡的场景,一思索,感觉到了不对,他再次朝图之问道:“可我还是有一点没搞懂,暮先生怎么会在我说对之后开始消亡,那时候我明明是说让宇文祭自己选择,到底是修改回忆还是不修改回忆,和开启能量源体是两件事,他怎么会当一件事处理呢?” 两件事毫无联系,谢凉为暮先生感到不值,也为自己那时候做的决定后悔,暮先生的自动消亡没换来任何东西,他觉得古堡主人的设计有问题! 谢凉的话使图之陷入了沉思,他打量着谢凉,眼神飘忽不定,那副艰难的样子像是在做什么决定,等他再次抬眼的时候才开始说道:“不,这两件事合在一起才导致了暮先生开启能量源体,看来我必须把整件事情的始末和你好好说一遍了!” 图之示意谢凉跟过来,他坐在沙发上,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让谢凉坐下,指着鸽吻对谢凉问道:“能让这个小家伙过来一下吗?我有用处!” “鸽吻,辛苦你一下。”谢凉在征得鸽吻同意后才递给图之。 图之接过鸽吻,手掌轻抚火苗尖,他身体里恐怖的能量开始涌动,澎湃的能量通过经脉有序地冲向手掌。 一丝丝蓝色光束如棉絮般融入鸽吻的身体里,随着光束融入地越多,鸽吻的身体不断放大,蓝色的雾状光条在黑灰色火焰表面游弋。 没有一会,鸽吻就变得有床头柜那么大了,蓝色雾状光条一圈圈缠绕在身体表面,图之眼神一凝,手指在鸽吻身上点下几道残影,每点一下,在点到的地方都会出现一个符号,鸽吻也从原来的火苗状变成一个蛋状,体内满是充足能量。 等做完这一切之后,图之在鸽吻蛋身上画了一个小洞,伸出两根一抓往里一抓,出现在蛋身上鸽吻的眼睛消失了,一个原来火苗状的鸽吻被抓了出来。 “好了。” 把鸽吻还给谢凉,图之抱起地上的蛋状物,他抓住蛋的两头,两只手用力向中间挤压,只听见“嘭”的一声,手里的蛋破碎了。 那一瞬间,蓝色的光芒从中迸发,如同璀璨的星河一般,蛋的碎壳化为蓝色光芒中的散落星辰,蓝色的光淹没整个房间。 谢凉只感觉眼前爆发烈亮光,刺目光芒使得他下意识闭上了眼睛,他能感觉得到,光芒穿透黑暗,在眼皮下染成深红,到最后才一点点暗下来。 快要讲解事情的始末了吗?谢凉满是期待,心里念头波涛汹涌,思绪难以平静。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谢凉愕然地看着周围,除了认识屁股下做的沙发,他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完全黑暗陌生的地方。 天地一片黑暗,脚下也是,谢凉感觉自己悬浮在空中,像是来到漫漫长夜里,除了黑暗,也就只剩沙发上的人陪着他。 图之打了一个响指,黑暗中骤然出现光亮,如同置身于全息影像般,前方出现景象,他指着发出光亮的地方说道:“事情开始于这场宴席,这是古堡第二任主人举办的,当时他邀请了四位人物,记住,是他自己邀请的,从地位上来说这四位与古堡主人不相上下。” 顺着图之指的方向看去,谢凉能清楚地看到光亮中的长桌,那是古堡内的那张,餐桌上这四位人物相对坐着,在他们面前摆放着精致的美食,不过他们似乎没怎么动。 每个人的脸上仿佛蒙上了一层迷雾,让人看不清他们的面孔,身影朦胧,不过从身形上谢凉看出这几个人是四男一女,古堡第二任主人也在其中,坐在长桌的上首,看模样似乎在说些什么。 “他们在讨论什么?”谢凉好奇地问道。 “在讨论能量的循环的问题。”图之看着长桌前的几个人,眼神再次变得深邃,他似乎又陷入了某种回忆,眼睛看着前面的长桌:“第二任古堡主人举办了这晚宴,这也是后面祈愿夜宴的由来,寓意着能实现每个人的愿望,每个人都能和和气气地坐在一起。” “但这只是想象中的一切,古堡第二任主人,也就是终,他感觉到了能量的循环被破坏,自从五界的生物开始激增,呈几何倍数增长,能量也变得稀薄,而且最令古堡主人没想到的是,一些污秽邪性物质悄然滋生。” 谢凉认真听着图之讲述,他感觉自己正在接触一个不得了的事件! 说到滋生,图之顿了顿,他指着长桌上块头有点大的人影,示意谢凉看过去,此时这个人影正在用拳头猛地锤了一下桌子,看样子像是在对终说着什么,态度有点不太好。 而终始终靠在长椅上,双手交叉撑着下巴倾听着大块头的话,因为迷雾模糊了面容,谢凉看不清终的表情,但他莫名地觉得终并没有生气,这种感觉很奇怪,但大脑中反馈过来的就是如此。 指完,图之继续给谢凉讲着事情的缘由:“一开始终也并不想管那么多的,但有时候就很奇怪,你不去找麻烦,麻烦就会自动找上你,那些诡异的邪性物质蔓延到了格斯诺特古堡所在的地界……” 这点谢凉深有体会,他莫名奇妙地就卷进这个奇怪的圈子里,邀请函也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账本里面。 要不是图之这句话点醒了自己,不然他都把这件事给忘了,自从那之后,他就经历了一系列诡异的事情,先是桃花源走了一遭,然后再是渔船上。 在图之还在讲解的时候,谢凉忽然出声打断:“图之先生,我一直没搞懂,十张邀请函是第一任古堡主人做出来的,但为什么祈愿夜宴是第二任主人发明出来?这很不合理啊!还有,其中一张邀请函为什么会到我账本里?这是邀请函自己发放给我的吗?,还是说要邀请函本身是需要寻找?” 就算是当上了古堡继承人,谢凉还是对古堡的一切不熟悉,古堡规则,古堡是怎么由来的?邀请函的使用方法?一切一切的东西都很陌生。 刚当上的时候,谢凉还想着能慢慢熟悉,可一直到现在,熟悉熟悉着,结果就把古堡给熟悉没了…… 第31章 邀请函来了 魔影笑得越开心,谢凉就越看得膈应,他看了一会,眉头皱起,古堡律书里的文字还在传输,他伸出左手“啪”地一下呼在魔影脸上。 “舒服多了。”拍完这一下,谢凉心情舒坦,虽然疼的是自己,但手上的魔影被拍得不再狂笑,这就让他看魔影顺眼多了。 然后,谢凉继续等待着这个传输过程,大概过了半分钟的样子,古堡律书里不再飞出文字洪流。 吞噬完最后一个文字的魔影仿佛有了某种特殊变化,它从古堡身后跳出来盘膝坐下,那双不规则的倒三角眼睛缓缓闭上,做出抱元守一的姿势。 动作刚成,谢凉脑海里就忽然浮现出魔影的介绍,空气中晶莹的能量气流涌入魔影,一股股暖流源源不断地顺着右手臂经脉输送到全身。 谢凉只感觉全身如同泡在温泉里一样,身体上下暖洋洋的,通体舒泰,有种说不上来的舒适感。 “鸽吻,这图案不是那时候,你给我和手镯建立联系时印上去的吗?怎么会有这种变化?”古堡律书是图之给的,而魔影是鸽吻弄出来的,这两个之间还能产生联系谢凉是真没想到。 谢凉看了看脑子里出现魔影的一系列介绍,大概也就是说,可以自己按照排列重组后的古堡律书修炼,也可以让手上的魔影自动吸收游离在空气中的能量。 不过区别就在于自己修炼吸收地能量更多,魔影吸收的能量少而已。 “不太清楚。”鸽吻摇了摇头,它回忆起以前的事,“那份羊皮卷是以前古堡主人祈丢给我的,说是可以给手镯建立联系,他还说怕以后手镯联系断了让我给保管一下,要是联系断了就找我修复。” “巧合?”谢凉一脸狐疑,不过话又说回来,古堡律书也有可能是祈创出来的修炼典籍,这原本就是古堡主人的修炼功法,配合魔影也不是不可能。 或许是祈偷懒也说不定。 谢凉打算早上靠魔影吸收能量,晚上自己修炼试一下,这样自己就是每个时间段都在修炼。 开店的时候还能卖玩具,一举两得,不过谢凉有一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个典籍没名称啥的,只有修炼方法出现在脑海里。 “算了,管它那么多,能修炼就好了。”想不明白,谢凉也不是太纠结,解决完修炼典籍的事,他从隐蔽的地方走出来,坐到柜台的位置。 谢凉百无聊赖地看着从店门前路过的人流,有时候也会有一两个人来店里看看玩具,不过大多数时候这些人也只是看看,都没怎么买,只有少部分人进店会买上一两个玩具,大概也是买给自家小孩的。 没生意,谢凉也乐得清闲,感受着手上的能量涌入,他越发觉得身体不一样了,能量冲刷着筋脉,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 最直观的感受就是身体里好像有用不完的力量,谢凉活动了下手掌,他走到铁架旁,用手掌握住铁架使劲捏住,瞬间,铁制的货架响起钢铁扭曲声,松开手一看,他竟是把铁架给握得微微凹陷了! 这让谢凉惊喜不已,他看了看手掌,然后又试着把下去的铁架恢复原样,除了上面的握痕和凹痕外,铁架和原来差不多。 确定自己不是错觉,谢凉笑着坐回柜台,虽然不确定自己具体多少斤力量,但他以另一种方式迈入了进化的行列。 要知道,现在还是能量匮乏的阶段,这要是等谢凉完成了六封邀请函带来的愿望,将来空气中会蕴含更加浓郁的能量,身体也会变得更强! “照这样发展下去,只要身体变强不间断,那我堪比一拳轰爆海浪的男人指日可待啊!”谢凉眼中满是美好的憧憬,他甚至都脑补好了自己一拳轰爆海浪的场景。 在憧憬的时候,谢凉不经意间瞟了眼右手,他忽然发现右手上又出现了变化,魔影依旧是闭上狭长的倒三角眼睛眼睛,但魔影身后的古堡纹路却正在变淡,像是一滩逐渐稀释的墨水,从深色变浅,最后再变得一点点消失。 看到这一幕,谢凉心里的喜悦被冲淡了一点,他皱起眉头有点不理解。 我裂开来了,这古堡纹路怎么又没了啊?!难道是格斯诺特古堡碎裂影响到了我手上这个? 不管谢凉怎么想,古堡纹路还是逐渐消失,先是古堡塔尖,然后接着是最上层,接着是中间,最后蔓延到魔影身边的森林纹路。 就在谢凉想这会不会影响到魔影的时,纹路的变淡停止在了森林纹路那,森林纹路几乎淡得看不清,只有最下面的根系纹路颜色稍微深一点。 谢凉细细感受了一下,他发现,在右手纹路出现这种变化之后,涌入身体的能量被分流了一部分,不多,但他感受得到,这一部分能量涌入的地方就是变淡的森林纹路。 “填满会怎么样?重新变成森林纹路?”谢凉估计是,不过话又说回来,可森林纹路他原本就有的啊! 重新填满森林纹路是要消耗能量的,这不是亏了吗!这么一想,谢凉就感觉心情不太好了。 以前还没这种变化,古堡纹路变淡还是在魔影开始吸收能量开始的,吸收完古堡律书,书页里啥也不剩,就跟个普通的笔记本一样,而魔影也开始抱元守一吸收能量。 看着右手手背,谢凉凝视着森林纹路根部低声喃喃自语:“吸收完古堡律书的文字,魔影会辅助能量吸收,古堡和森林纹路会消失,然后后面要填满……” 就连魔影都有吸收能量的功能,谢凉并不觉得古堡和森林纹路只是简简单单地变淡而已,它一定有它的作用!不过具体是什么……谢凉目前还不清楚,他也只能等把纹路填满才能明白! 就在此时,正当谢凉在思考怎么分配能量,与柜台相对的尽头忽然爆发出一股能量波动,他下意识地偏过头看过去,自从魔影吸收能量,他对能量的感知特别敏感。 柜台的尽头,虚空中陡然浮现出一扇雕刻着紫罗兰花纹的大门,就是第一次带谢凉去格斯诺特古堡的那扇。 在谢凉还没反应过来,一个穿着西装大氅的外国男人从门里掉了出来,掉完门就跑了,一瞬间的事。 那位身穿西装大氅的外国男人从地上爬起来,手上拿着古堡的邀请函,他揉了揉脑袋,皱着眉头环视着周围的环境,待看清是在一家玩具店里后,眉头才舒缓下来。 男人看起来三十多岁,他看到了谢凉,不过并不怎么在意,他伸手从西装左胸袋里抽出一盒哈瓦那品牌bolivar雪茄,随后把手上的邀请函放到大氅内口袋。 从盒中抽出一支雪茄后,男人把雪茄盒重新放回左胸袋,右手拿出一把雪茄剪剪切掉雪茄头,他把一切注意力放在了手上的雪茄上,谢凉在他眼里仿佛不值一提。 剪雪茄头的时候,男人细致地剪了一个直径相当于雪茄杆直径的34大小的圆孔,收回雪茄剪,他竖起一根食指放在离雪茄下面四厘米处。 谢凉只听见“呲”的一声,一朵小火苗从男人的手指指尖燃起,距离雪茄大概有两厘米左右,他轻轻转动雪茄给其进行预热。 转了两圈后,男人这才开始点燃雪茄,待看到雪茄头部变黑,边缘呈现一圈灰白色,内部可以看见一圈点燃的火头,雪茄轻轻冒出一点点青烟时,他才开始把雪茄放进嘴里面,吸一口,然后吐掉烟气。 口中盘旋弥漫地满是香气,男人闭上眼细细感受了会,苹果味,这是他最喜欢的味道,像他小时候从外祖母家品尝到的苹果派一样,浓郁香甜! 男人扯了扯领口,他感觉有些热了,把大氅脱掉挂在铁架上,手里拿着燃烧的雪茄向谢凉走来。 “嘿,小子,你认识一个叫谢凉的中国人吗?他是这家店的老板!”男人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他从口袋里拿出邀请函放在柜台上面,指着说道:“你是这家店里的员工吗?是的话叫你老板出来一下,别一副惊讶的样子,这世界都变样了!有什么好奇怪的。” 如果不是这副西方面孔,光听声音谢凉还会以为是个中国人在问话。 看着这位西方男人,谢凉迟疑了片刻,语气平淡中带着点威严,嗓音低而不沉,他学着自己第一次到古堡时,暮先生对自己说话的语气:“我不是员工,我就是这家店的老板,ok?” “哦。你是老板就好办多了,我们开始商谈!”男子抽了口雪茄,偏过头吐出烟气,他一副自来熟的样子说着,右手还打算和谢凉握手:“我叫伯屠,全名是尼贝尔·伯屠,这是我的英文名字,或者你听不习惯你还可以叫我的中文名白瑞。” “谢凉。”谢凉和伯屠握了下手说道。 松开手,伯屠拿起柜台上的邀请函看着,一边看还一边说道:“一开始这封东西出现在我的抽屉里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某个觉醒的小家伙搞的恶作剧!” “可后来我被那扇门传送过来,我就不那么觉得了!”伯屠把邀请函推到谢凉手掌跟前,抬眼看着他,问道:“你真的能实现愿望吗?小子。” 第32章 伯屠的愿望 “存在即为合理,我发出去就代表我能做到,一些不超出合理范围之内的愿望我都能帮你实现。”谢凉触碰到那封早上消失的邀请函,他对上伯屠的那双眼睛,语气不急不缓。 “哦?”伯屠眼神中透露着质疑,他有些不太相信天底下会有这么好的事:“好处呢?” “嗯?”挑了挑眉,谢凉没听出来伯屠的意思,“什么好处?” 伯屠左顾右盼,他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从玩具店里面扯出一张椅子坐到谢凉面前,抽口雪茄,一边品味一边说道:“你,你会有什么好处?我从来不相信世界上有的午餐!帮我完成愿望你会得到什么?” 好处……嘶!对啊,我帮人完成愿望啥好处都没有,最后六封邀请函完成全球能量爆发也是全部人的好处……这么想想有点亏啊……谢凉脸庞肌肉抽动了一下。 他装出一副深沉的样子,尽量使自己看起来把一切掌握在自己手中:“无偿的,没有好处,和捐款做慈善差不多,服务大家,贡献社会!” 伯屠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眼神中带着调侃的味道:“这个世界上是有这种人,但你不在其中,我见得多了,你肯定会获得某些好处,不过我并不知道而已。” 神特么的好处!获得个锤锤,心里吐槽着,谢凉脸上依旧保持深沉没说话。 “好了,不说那么多了!”伯屠不在乎谢凉会得到什么,这和他无关,他只需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行。 伯屠点了点邀请函对谢凉说道:“现在我们来谈谈这个,你的合理范围具体是在什么范围,我好根据这个来想好需要什么愿望。” “嗯……这个……不好说!”谢凉皱着眉头,眼神飘忽,他硬着头皮忽悠伯屠。 自己能不能完成愿望都是两说,这就更别提什么范围了,难不成还直接对伯屠说:抱歉,最好提简单点的,不然其它的我啥也完不成。 “范围什么的不好确定。”瞟了伯屠一眼,谢凉觉得要尽快略过这个话题,他快编不下去了:“要不伯屠先生你先说说看自己想要什么样的愿望,我看看能实现哪个?” 听到谢凉的提议,伯屠眼眸深邃地看着谢凉,嘴上叼着的雪茄徐徐燃烧着,他板着脸说道:“你确定你是不好确定范围,而不是说根本就没有想到有什么范围?我感觉自己好像被欺骗了!” 谢凉没接话,他大脑飞快运转,六封邀请函的愿望是一定要完成的,这关系到能量的爆发和自己变强,不管怎么说也得先听听看伯屠的愿望是什么。 在大脑里整理好语言,谢凉笑着摇摇头说道:“我从来都不会骗人,伯屠先生你尽管说出你的愿望就是,尝试一下总不会损失什么?!万一我真的能实现呢?” “好!”伯屠勉强信谢凉一回,他试探性地说道:“我想成为全球最强的人!” 谢凉:“…………” “不行,这个超出范围。”谢凉对这个愿望很无语,我自己都没有成为全球最强,怎么可能帮你实现全球最强。 “哦……我大概知道你的范围在哪了。”伯屠抽了口雪茄,食指有节奏地敲击柜台,他低头重新思考着愿望。 在考虑清楚之后,伯屠抬眼看向谢凉询问道:“我想再看一眼我的外祖母,如果可能的话,你能帮我复活一下吗?或者说长时间陪伴我一段时间?” “这个……”谢凉想了想,本来他想说还是超出范围的,但他忽然想到自己还有附魂这个能力,如果伯屠的外祖母魂魄还在的话,这个还是可以完成的。 “不行吗?”眼中有的只是平淡,伯屠越来越感觉自己被骗了,他打算再说一个愿望,谢凉要是还做不到就赶航班回家。 “不是,这个应该可以!不过我需要向你问清楚一些情况。”谢凉抬手阻止伯屠说下一个愿望,他赶忙说道:让你外祖母陪你一段时间还是可以,不过复活是不可能的,这会违背生命轮回的运转,而且我冒昧问一下,你外祖母去世多久了?” “一个星期之前,因为一场意外。”说到外祖母去世的原因,伯屠语气闷闷的,他走神了一小会,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一个星期之前……”谢凉低声重复了一遍伯屠的话,他点点头道:“这个愿望还是可以实现的,但是我需要前往你外祖母埋葬的地方。” 按照附魂的介绍来看,一个星期之前这个时候的灵魂应该还是在的,运气好点的话差不多一下子的事就可以把这个愿望完成,不过谢凉怕就怕灵魂会乱跑,找不到就会很麻烦。 “好!什么时候走,我不能等太多时间,我消失太久会出现麻烦。”伯屠从椅子上站起来,拿出随身带着的一张信用卡递给谢凉,毫不犹豫道:“或者说我先赶航班回去,我告诉你一个地址,你自己去,一切行程消费我全包了,卡里有两千万,信用卡密码是!要是不够我还可以续。” 谢凉看了眼伯屠手上的信用卡,然后再看了眼伯屠身上的装扮,他脑中一大堆想法纷至沓来,眼眸深处一丝纠结一闪而过。 在经过一番心里斗争后,谢凉从柜台走出来,脸上保持着平静,他一摆手,豪气干云道:“不用了,我们现在就走,说了是做慈善就是做慈善,你给我钱是几个意思?伯屠先生,你这样破坏我做慈善服务社会很不好的啊!” “有趣,确定不需要报酬什么的吗?谢凉兄弟。”伯屠右眉上挑,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谢凉,像是重新认识谢凉一样。 “不用!”谢凉转过身背对伯屠咬牙坚持道。 好了,两千万抛了,我终于也有一天视金钱如粪土的时候…… 谢凉走到薛玄旁边那,一把把正在打盹的薛玄抱起,还挺沉,说来也奇怪,自从薛玄来到地球之后,它大部分时间就一直是都在睡觉。 “玄猫?眼睛倒是蛮好看的。”伯屠看了眼谢凉怀里抱着的薛玄,他有点感兴趣:“我也养了一只宠物,是只赤狐,比你这只玄猫可爱,等你来到我家应该就能看到了!” “玄猫是它的种类吗?”谢凉好奇地问道。 说实在的,他不怎么熟悉动物的种类,猫这种动物就更加不会分辨了,光他听到过名字和见到过一些的猫就一大堆类似的,什么折耳啊、波斯啊、布偶啊等等…… “对啊,黑而有赤色者为玄,赤为红,故而黑中带有红色猫为灵猫!你这只品种还挺纯正的。”伯屠点点头,他对宠物还是有点研究的。 “所以这就是玄猫种类名称的来历?就因为皮毛?”谢凉带着伯屠走出店门,他边关卷闸门边说道。 “并不单单是!”伯屠指出谢凉的认知错误,他眼睛看着路边的出租车,“我对猫还是有过一定地研究,特别是玄猫,它这个种类有些神秘色彩。” “中国有种说法,玄猫是一种从古代流传到现代的辟邪物,但古埃及又不同,他们那说黑猫是一种传说中的招邪猫,这种说法源自古埃及的波克诺神传说。” 伯屠在谢凉面前展现着强大的知识储备量:“在古埃及它的作用是让有怨恨的人来崇拜、供养,并在一定时机对他许愿,内容越恶意越容易实现。” “同样的,西方也有,在那玄猫被认为是巫婆夜间出来游荡的化身,他们认为黑猫是不吉利的动物,特别是在13号和礼拜五,在就是13号的礼拜五碰见黑猫更是不吉利中的不吉利。” 说到这,伯屠顿了顿,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和司机师傅谈好去最近的机场后,他继续和谢凉科普着:“玄猫的说法很多,但我最喜欢中国的说法,它是种辟邪物,我是不可能相信,这么可爱的小动物是会什么邪物。” “所以你说了那么多还是没说,它被称为玄猫为什么不单单是指皮毛……”谢凉无语地摸着薛玄的皮毛。 伯屠这么一说,让他又回想起了渔船一日游,薛玄起手就是来个天黑请闭眼,然后再放两个浮肿怪物弄自己一手,这尼玛还敢说玄猫这个种类是辟邪的?是猫自己把邪物都收起来了才被称为辟邪是吗? “谢凉兄弟,少看点那些没有用的沙雕影视剧。”伯屠吸口雪茄笑道:“玄猫是因为皮毛,以及每当有灾难来临之际它就会出现才被称为玄猫的,而它的出现也是驱邪作用,只不过是因为现代的一些影视作品的原因,让人们误以为黑猫会给人带来灾难以及祸患,认为它是不详之物,这实际是种误解!” “这就和乌鸦一样,也同样被曲解,在别的地方乌鸦是一种吉祥鸟来的!”伯屠继续补充道。 “哦!明白了。”谢凉一副受益匪浅的样子。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谢凉忍着听伯屠说了一个车程的动物介绍,他开始后悔问了玄猫的问题了! 第33章 可能你真的比较傻 “好了,好了!伯屠先生,我想我了解的够多了!”到了机场下车,谢凉黑着脸,他就差堵住耳朵了:“我们先去赶航班。” “好。”伯屠耸耸肩,他把手上的雪茄顺手扔进垃圾桶里,然后和谢凉说起了这次的行程:“我们的目的地是加拿大的尼亚加拉湖滨小镇,我外祖母就葬在那!一开始我本来是在滑雪的……” “等一下!伯屠先生,我们事先说好,机票的钱和这次的花费就全交给你啊!”伯屠还没说完,谢凉忽然插了一句,为了避免误会,他再多补上一句:“因为这是行程自己必需的,所以包括在我的愿望完成慈善中!” 本来就穷……谢凉可不想再多出除吃饭租房外的开销,谁让他没钱呢。 听到这话,伯屠忍不住笑了:“这次全程的费用一切我来负责,只要谢凉兄弟完成我需要的愿望就行!” “嗯。” 商谈完成,谢凉和伯屠进入机场,他拿出自己的身份证和护照给伯屠,然后让伯屠自己先去办理值机手续,也就是换登机牌。 伯屠手上拿着身份证,他看了看谢凉手上的薛玄,似乎是想到什么,“你的宠物没有办理动物健康免疫证明、动物检疫证明及运输器械消毒证明?那你打算怎么带它离开?” “额……这个我自有办法!小问题。”说完,谢凉抱着薛玄转身向着卫生间走去,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他需要好好请教一下鸽吻,实在不行他也就只能把薛玄留在这里了。 到了卫生间,谢凉走到隔间里,他向鸽吻问道:“鸽吻,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薛玄躲过安检吗?” 鸽吻想了会,说道:“有一个办法可以尝试一下,不过这个得征求薛玄的同意。” 说罢,鸽吻跳到谢凉手臂上,凑到薛玄面前咕咕咕的叫了几句,接着又比划了几下手势,反正谢凉是没看明白鸽吻到底做了什么。 最后,他只看到鸽吻重新回到肩膀的时候,手上的鸽吻刷的一下就没了! 这惊得谢凉差点松开了手,不过他好在是克制住了,眼前的薛玄虽然消失,但他却能感受得到手上的重量。 谢凉疑惑不解,眼神中带着惊讶:“鸽吻,你跟薛玄说什么了?它这是隐身了吗?” “没有啊!主人。”鸽吻摇摇头,和谢凉解释着,言语中带着点欣喜:“薛玄这并不是隐身,我只是问了下薛玄它有没有属于自己的空间,因为三种类别的猫里有两个有,而这个空间可以让自己暂时待在里面,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可没想到我赌对了!” “你确定这不会被安检的扫描检测出来?”谢凉称了称手上的薛玄,他还是有点不放心。 “不会的,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明白这种能力会把自己带入到一个独立的空间,大概意思相当于主人你的手镯空间差不多,总之不会被扫描出来就对了!”鸽吻认真地说道。 这下谢凉放心了,他能感受到手上的重量,这种感觉很奇妙,就仿佛是手上的空气变重了一样,他不断调整薛玄的位置,使外人看起来就只有他一个人的样子。 从卫生间出来,伯屠已经换好登机牌,看到谢凉手上的薛玄消失了,他有点好奇:“你觉醒的能力?和把我带过来的那扇门一样?” “并不是,那扇门也不一样!”摇头浅笑,谢凉露出一副神秘的表情,他并没有解释那么多。 递给谢凉登机牌,伯屠感兴趣笑道:“有意思,和我觉醒的不一样,看起来大概和空间一类的有关。” 那扇送他到玩具店的大门,以及变消失的薛玄,除了空间觉醒,伯屠想不到还有什么能力还能有这种神奇的操作。 没了薛玄,伯屠和谢凉风平浪静地渡过了在机场的时光。 伯屠和谢凉的位置是坐在靠窗那边,谢凉正看着窗外逐渐放小的城市高楼,伯屠却忽然说道:“在你身上,我有一件事很不明白。” “嗯?”谢凉转过头看向伯屠。 “既然你觉醒出来的能力这么强,为什么你会没钱?就算是为了不暴露自己,但就凭空间门那一手你也不会缺钱?”从谢凉不收报酬,自己还这么穷的时候,伯屠就想问了。 全球觉醒了能力的人都极多,就他身边一些人就能看得出,觉醒带来的是内心深处的自信,以及那和实力一起逐渐高涨的欲望! 这是刻在人类基因码里的东西,没有人会想过不好的生活,世界上的人都在追逐着自己所需求的一切,并付出自己所有。 “因为这是个法制社会啊!哈哈。”谢凉沉默了一会,随后才笑着对伯屠说道:“恰黑心钱是不好的行为!一些不正当的手段得来的钱是黑的,这是犯法的。” “钱可以洗白,没人可以看出它原来的模样是什么!人类社会的黑暗肮脏的活动不在少数,我见得多了,有时候你需要明白一些最基本的道理!弱肉强食!”说起这个,伯屠的眼神逐渐锐利,一些谢凉不曾在他脸上看到的表情逐渐展露。 笑容中带着嘲讽,伯屠带着轻蔑的口吻,“我们是动物,比较高级的动物!这是生物界的说辞,可最可笑的就是人们心底都有这个概念,但没人会真正把自己当成动物,他们会下意识地把人和动物这两个词分为两个种类。” “你想过为什么吗?” 谢凉抿着嘴摇了摇头,见状,伯屠笑得更开心了:“因为吃与被吃,因为实力不对等,因为威胁与被威胁!这种状态的改变就来源于会用火、会用工具开始。” “弱肉强食这个词的现状,每时每刻都在地球的各个角落上演,不是你吃我就是我吃你,动物只有被关在牢笼里才会使人产生同情,一旦它发生伤人事件!等待它的只有,嘭!”伯屠用手做了一个枪的手势,朝谢凉开了一枪:“所以人在这个社会体系里,要么被人‘吃掉’,要么就被生活吃掉!无一例外。” 伯屠认真地看着谢凉,他很不理解:“你的行为在我眼中就仿佛是个傻子,虽然这么说像是有点骂人的意思,不过很类似,以你空间门这一手,热武器这种东西差不多对你来说形同虚设而已,法律也差不多,要知道,这种东西也不过是一个或者说是一群更强的人制定出来的!你比他们更强就可以不遵守!” 伯屠说的这么多,谢凉其实也明白他的意思,在经历完古堡的一些事之后,他的脑海里其实也闪过一丝这个念头,甚至还意淫过自己变强以后砸开银行大门,破开金库捞一大笔钱啥的。 但这也仅仅是想想而已,或许是受沙雕朋友东禹玉的影响,又或者是受周围人的影响,谢凉从这个世界上还是感受过温暖的,他明白自己所需要的是什么。 伯屠说的没错,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适者生存!物竞天择,没人能逃出这个怪圈,可人也是情感动物,会在意他人的想法。 或许天生就不是做坏人的这块料,谢凉没伯屠想的这么复杂,他就是想等实力强大后,做一个默默的英雄就够了,在人前装一波逼,回家后啃着馒头想起装逼的过程就够自己乐呵就行。 而且……最重要的就是,什么憨批空间门!我哪来的这个能力,这个完全就是古堡自己自带的好,什么不怕热武器,我自己还只不过是个小萌新而已。 会用古堡的大门我还用得着和你坐飞机,直接带你穿古堡大门走了好! 谢凉当即就表示要纠正伯屠的观念,他义正言辞地说道:“伯屠先生,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可有时候实力变强并不意味着就需要破坏人类体系,以及其制定的规则,或许有些人在你说的这些当中,但我真的不适合,我更喜欢凭借自己双手挣来的钱!因为付出汗水得来的报酬格外香!” 伯屠:“…………” 眉头皱起,左嘴角挤起来,伯屠没想到谢凉会给他这么一个说法,这是他完全没想到的,他也只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谢凉说了一句:“我看出来了,可能你是真的比较傻!” 交谈崩了,谢凉和伯屠都各自眯着眼睛休息去了,飞机的速度很快,在转了一趟航班后,谢凉和伯屠终于是到了,他们搭着专程来接伯屠的车来到了尼亚加拉湖滨小镇。 这里的风景很不错,路边树上是盛开的枫叶,惬意的阳光铺撒,在街道上映照出婆娑树荫,露天的咖啡座里姑娘们喝着下午茶,谈笑风生。 植物与房屋共存,干净利落,光是看着这里的风景,谢凉就有种心静神怡的感觉,如同童话故事世界一般,带给人们享受。 “好了,又得过一个白天的时间了,明明已经过了一个的,倒时差的感觉真不好……”谢凉看着玻璃窗外的风景小声嘀咕着,现在这个时间在中国的话,自己差不多都回家了? 第35章 法老遗部 黑色人影手势比划,一大串脑电波回复着谢凉:带着一个兜帽和一个红色耳机,手上纹了一大堆纹身,眼睛右下角有一个被鬼门包裹眼睛的符号纹路。 “哦,明白了!”谢凉抛给黑色人影一颗能量团,挥挥手让它重新回去睡觉。 看到谢凉问完,伯屠焦急关心地问道:“什么情况,我外祖母不在吗?” “嗯,不在,被人带走了!”谢凉按照黑色人影形容的样子给伯屠描述了一遍,他怀疑那是伯屠的仇家之类的,不然不可能就单独带着伯屠他外祖母走。 “眼睛纹身……”伯屠先是皱了一下眉头,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低声喃喃道:“法老遗部!荷鲁斯之眼……” “什么眼?”前面的话声音太小,谢凉没听清楚。 “荷鲁斯之眼,古埃及法老的守护神,一种鹰头人身的神。”伯屠眉头皱得很深,他了解法老遗部的详细信息他们是一个崛起很快的觉醒者组织:“从世界开始有人相继觉醒的时候,在非洲东北部尼罗河中下游地区,一处偏僻的地方,就有一群自称是法老遗部的人吸引各种觉醒的人。” “他们内部分为几块,像是按照古埃及神来划分,你所描述的眼睛纹身正是亲近法老主部的荷鲁斯之眼。” 荷鲁斯之眼? 谢凉掏出手机,点开百度查找一下,对于古埃及的神他也就了解阿努比斯这个死神。 “九柱神中的神邸……”当谢凉继续看到荷鲁斯之眼的作用时,眼睛不自觉地凑近了,他惊讶地大叫一声:“荷鲁斯之眼能在复活重生时发挥作用,卧槽!他也能看到灵魂?!” “没错,荷鲁斯之眼这一部的主事人叫埃尔,他的能力和荷鲁斯之眼类似,而且不单单是看到灵魂怎么简单,他的身体好像还开始神化,是一个很强的人。”伯屠心情烦躁,他已经避开很多人来到这埋葬外祖母的骨灰,可没想到还是被法老遗部单独带走了外祖母的灵魂。 “他们和你有仇?”谢凉问道。 “不是,他们发现了一处秘境,据说是可以用来做能量节点,但是其中的危险系数很高,法老遗部就打算来找我们一起探索,我拒绝了!现在把我外祖母带走我大概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了!”伯屠眼里闪烁着无法遏止的怒火,身上散发着冷冽的寒意。 人死了连灵魂也受人控制,伯屠不知道有没有来世这种东西,但他只明白,灵魂是一个人生命走到尽头后,留在人世间最后的印记,如果连这个也没有了,那这个人就相当于是没有存在过世界上。 谢凉跟在伯屠身边,伯屠的怒火他站在一边都感受得到,法老遗部一听就是个觉醒组织,谢凉还以为地球的觉醒还只是零散的几个,可他没想到居然是一坨,连组织都出现了,而且貌似身边的伯屠也好像是一个组织的大佬人物…… 墓园没找到伯屠外祖母的灵魂,他也不打算待这,扭头就带着谢凉朝着来时的路回去,他需要安排好一切防止法老遗部狮子大开口。 可就在伯屠刚上车的时候,他口袋里的手机开始响起了响声,掏出来一看,是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 点击接通,电话那边说的是一堆谢凉听不懂的语言,好像是英语,不知道是不是说得一些骂人的话,谢凉看着伯屠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黑。 挂断的时候,伯屠还沉吟片刻,过了会他才回头看向谢凉斟酌说道:“谢凉兄弟可以跟我一起去非洲一趟吗?我会专门派人保护你的安全!不需要你进入秘境,只要得到我外祖母的灵魂就行,我需要你帮我看到外祖母的灵魂模样。” 说到这,伯屠顿了顿,他似乎在考虑说这话的礼貌性:“如果方便的话,还请告诉我你的等级,我好安排人手专程保护,但要是不方便那就不用了。” “等级吗……”谢凉眼神飘忽,他只知道地球现在有人觉醒而已,没想到连等级都搞出来了,他沉着声问道:“这个还不清楚,我没有比对过,而且现在的等级划分我也不是是很明白,伯屠先生能告诉我一下吗?” 脸上露出几分诧异,都会使用空间门远距离传送这种能力了,谢凉不知道等级让伯屠有点意外:“觉醒的等级现阶段总共有五个,用英文字母的顺序来划分等级,从前到后分别是a、b、c、d、e。” 讲完划分字母,接着伯屠开始讲起这五个等级之间相对应的特点:“如果是刚觉醒那什么等级都不算,只有当自己能熟练掌控自己能力,并且感受到身体里一层类似于枷锁的东西碎了才算是e级!” “而从d级开始,这里就是觉醒人类拥有对抗热武器的分水岭,强一点的甚至可以直接无视热武器!身体素质会有一个很大的提升。” “c级会有一个质变,这个时候会进行二次觉醒,不过觉醒出来的并不是什么能力,是能力的使用方法,也可以理解为招式!” “到了b级是才算是真正做到无视热武器,并且这个等级的人拥有危害一座城市的能力,不过其中的热武器不包括核弹,那玩意投下来就得死!” “a级,也就是我现在处于的一个等级,这是一种令人心醉的力量。”说着,伯屠手心冒出了一团火焰,变幻莫测:“不过同样的,核弹下来我还是扛不住,但我的寿命却因此增加了,我能感受得到,这或许是进阶到a级的好处!” “至于再上面还有没有等级,我想是应该有的,但现如今地球已知的人类里面还没有接触到这个层面,我们都统一把下一个等级称作s!谢凉兄弟你清楚自己处于哪个等级了吗?”伯屠期待地看着谢凉。 能使用空间门这种诡异的能力,还能把自己自己远距离传送,虽然这是在他不经意之间做到的,但能把自己a级别的人都随意传送,这怕是接触到了s级的门槛。 而且伯屠说的保护只是一种说辞,他其实是在试探谢凉的实力,和谢凉待的这两天,伯屠是一点能量都没有在谢凉身上感觉出来。 除非谢凉是普通人,不过这不可能,普通人哪能使用空间门这种神技,所以不管谢凉是不是s级级别的人,只要他和自己一起去非洲,荷鲁斯之眼这一部也不会对他有多大的威胁。 伯屠在等谢凉的答复,他想的什么谢凉倒是不清楚。 谢凉现在在思考,他得吹一个合适的位置,吹一个符合他能开启空间门传送的级别,不能太低也不能太高。 在斟酌一番之后,谢凉才缓缓笑着说道:“派一些b级的人保护我就行,不需要太高,否则伯屠先生不好对付法老遗部!” “确定吗?b级这个……”听到谢凉需要b级的人员,伯屠下意识地就以为谢凉听出了他试探他的话,他显得有些窘迫。 “这个有点为难吗?”谢凉看到了伯屠窘迫的样子,他还以为是自己提的要求太过牵强了,他有点不自信地挠了下鼻子,“要是为难的话就派点其它级别的人也行!” “没有,不为难,我火种刚好有三名b级人员,谢凉兄弟你要是需要,我可以全派到你身边保护你!”伯屠眉宇之间多了点疑惑,谢凉的行动让他看不懂。 一般来说,三名b级保护也只可能是保护比它等级低的,或者是保护和它等级差不多的,可谢凉这一手,不知道是在混淆视听还是在隐藏自己。 “那就多谢了!伯屠先生,我们是明天去非洲,还是什么时候去,我刚好帮你解决愿望,我有点想念我的玩具店了。”谢凉这还真说的是实话,他都不知道下一个房租怎么搞,最近都没有什么盈利,特别是这几天还一直错过了晚上放学的时间。 “明天!今天先回去休息,等明天我们再去非洲,我要找埃尔把他脑子拧下来。”谈到非洲,伯屠就会想起自己外祖母被带走的事,一时间他怒火中烧,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交谈完毕,伯屠开着车返回尼亚加拉湖滨小镇。 清爽的晚风跑过车子的两个窗户,谢凉恍惚地看着路边飞速倒退的树林出了神,这个世界已经变了,它正在一点点的揭开展露一些谢凉所不知道的事情,连级别和势力也开始划分。 他不知道以后的世界会不会混乱,不过这和他没什么关系,只要不惹到自己就行,谢凉相信,到那时候自己早变强了好吗! 谁只要惹到自己,没个百八十万就别想走! 回到尼亚加拉湖滨小镇,谢凉重新回到了白天的那个房间,伯屠从回来之后就一直打着电话,看样子是在联系一些前往非洲的人。 “或许我还可以进秘境看看,反正迟早不是都要进的吗……”躺在床上,谢凉自言自语地望着天花板,这个世界的一些变化使他产生了危机感。 第36章 签订协议 第二天一大早,谢凉和伯屠吃完早餐就前往非洲,这回他们坐的是伯屠的私人飞机。 谢凉看了一下,除了他和伯屠,飞机里还有十个人,按照鸽吻给他的分析,有三个大概是保护他的b级,其他那七个分别是四个c级以及三个d级的。 飞机很快,等他们到非洲,从飞机上下来的时候,他们就到了一片沙漠里,头顶灼热的太阳炙烤着黄沙,眼前是连绵起伏的金黄沙丘,一望无际的沙漠如同烟波浩淼的大海,大风裹挟黄沙呜咽地吹过。 这里是一个临时营地,有全面的后勤保障,从营地带走一些沙漠的必需品,离开营地之后,每个人都是统一的战斗服加背包,带着一副墨镜,不说其他的,光这身装备就显得比较专业。 沙漠里没什么具体的标志物,离开营地周围除了黄沙就是黄沙,太阳光温度很高,炙烤得空气一阵扭曲,就算是迎面吹来的风也是热风,这种感觉就仿佛是把自己放在热锅上漫步一样,整个人被高温弄得没一点脾气。 谢凉抬头看了看刺眼的太阳,稍稍有些灼眼,身上的战斗服遮盖了每一寸皮肤,不仅外面温度高,衣服里面也是闷热的,这就是沙漠的鬼天气,要么白天热死,要么晚上冷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在越过一个沙丘后,一片绿洲出现在他们眼前,凉爽的树荫令人精神一振。 伯屠没再往前走,他举手示意停下来休整一下:“前面就是埃尔和我们约定好的地点,全体做好战斗准备,按昨天制定的计划进行!” “嗖!” 伯屠话说到一半,一直趴在谢凉肩膀上无精打采的薛玄突然冲向绿洲,速度快得只能看见残影,如同一阵狂风般带起一溜烟的黄沙,全队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这时候,谢凉身边的其中一个d级惊奇地说道:“我都没有这种速度,你养的猫是什么奇怪的物种!?难不成觉醒啦?” “皮瑞克,就是你垃圾而已,虽然这只猫的速度确实快。”一个留着长胡须的男人笑着拍了拍皮瑞克。 “嘿,大伙,那只猫没影了,看样子是进到死人眼的地盘了。”一个站在伯屠身边的人指着薛玄消失在绿洲的身影,他用请示的语气对伯屠说道:“boos,我们现在要跟过去吗?不然我觉得这只小猫咪活不过一分钟。” 伯屠看了谢凉一眼,随后转头毫不犹豫地说道:“随时警惕周围,按战斗阵列前进,目标前方绿洲,全速前进!” “进”字刚说完,伯屠和那七个人脚下的沙子全猛地爆开,一阵疾风掀起,黄沙飘散,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伯屠就出现在了前方,另外七个人也有序地跟在身后,并且以匀速快速向着绿洲前进。 现场只剩下谢凉,和另外三个刚止住身形的b级男人,其中那个留着长胡须的男人也在其中,他和另外两个人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谢凉,他们本以为谢凉也会跟上的,可没想到他在原地不动。 “你们为什么不跟上……我这里其实不用你们保护的,这里风景这么好,我想多看一会,我会在后面跟上你们的!”周围的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谢凉被看得怪不好意思的,透过墨镜他还能看到周围那三个大汉的奇怪目光。 “不行,我们的职责就是保护你,这是boos交给我们的任务!”其中一个耿直男孩抬手虚推,用口音很重的美式汉语说道。 “没错!这是boos交给我们的任务,时刻保护在你的身边,你就放心好了,我们会跟着你走的。”留着长胡须的大叔中气十足地说道,满脸的自信! “哈哈……”面对周围两个b级说的话,谢凉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弱弱地笑了笑,“好,那你们跟着我,我可能走得会比较慢,我不喜欢走得很快!” “好!” 三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他们每个人相隔一米的距离,呈三角形阵列围住谢凉,像保护古董一样,周密严实,时刻警惕着四周。 有必要这样吗…… 眼睛不停地看着周围的三个人,这还是谢凉第一次享受这种待遇,原本他打算用走的,这样好歹还能保留一点他实力没伯屠这些人高的事实,可现在周围这三个人的陪伴让他浑身都不自在,这使得他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 然后,大概过了几分钟的样子,也幸好是绿洲离得不远,这段赶路的过程结束得很快,谢凉终于是快和伯屠汇合了。 刚进绿洲,他还来不及享受绿荫带来的凉爽,谢凉就发现自己再次被目光聚集了,他僵在路口处动都不敢动,而且这次的目光还不少,全是从两边向中间透射过来的,他再一次成为了场上的焦点。 绿洲里除了肆意生长的绿树,还有一些帐篷之类的,伯屠带着那七个人站在一边和另一伙人对峙,那群人穿着一身类似于白袍的服装,在衣服的胸前有一个奇怪的眼睛图样。 “谢凉兄弟这边!过来。”伯屠朝谢凉招了招手,他指了指惬意地趴在一旁的薛玄:“你的猫!” 谢凉顺着伯屠指的方向看去,的确,薛玄正眯着眼睛享受凉爽的绿荫,谢凉面不改色地走到伯屠这边,对于全场的目光他根本没在怕的,虽然只是心跳频率高了点。 谢凉抱起薛玄放在肩膀上,他来到伯屠身边小声说道:“现在什么情况?他们把你外祖母放了吗?” “还没,我在等你来,灵魂这种东西我这边一个人也看不到,只有你才能看到,我怕他们拿空的忽悠我。”伯屠眼睛一刻都不离开对面的领头人,也就是埃尔,眼神里充满寒意,他最讨厌别人威胁他,特别是拿他的亲人当作筹码。 “现在可以进行了吗?尼贝尔·伯屠先生,我熟系任何一种语言,你说中文其实我也是听得懂的。”对面的埃尔笑着说道,“还有,别用那副想吃人的眼神看着我,我没对你外祖母做什么,这是我们那位预言家让我这么做的,他说有百分之三十的概率会让你和我合作!” 埃尔有着满头淡金色的白发,鹰钩鼻,特别是他的眼睛炯炯有神,明明看着瘦弱但却给人一种充满力量的感觉,对面总共有九个人,也就只有他一个人露脸了。 伯屠皱着眉,法老遗部的那位预言家他也早有耳闻,据说他们内部的多次行动都是那位预言家全权指挥的,他外祖母被找到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可以,快点把我外祖母的灵魂给我!我会陪你们一起探索那个秘境,等这次秘境过完,要是再让我看到你这副嘴脸我会把你烤成废料!”伯屠伸出手,他毫不掩饰他对埃尔的厌恶。 “等等,等等!”看到伯屠愤怒的样子,埃尔笑得更开心了,他没有很快拿出伯屠外祖母的灵魂,反而从衣袍里掏出一张羊皮卷:“我很不放心你,我们先把这个给签了!这也是我们那位预言家给我的,一旦签订就不能违反上面的协议,你摁上自己的指纹,签完了我再把你外祖母给你!” 说完,埃尔把手上的羊皮卷朝伯屠甩过去,巨大的力道摩擦着空气响起一阵破空声,伯屠伸手就接住了,他仔细看了三遍下上面的协议,在确定没有什么遗漏之后,他摁下了自己的指纹。 就在伯屠刚从羊皮卷上抬起手指时,羊皮卷就开始燃烧起来,他想都没想直接把手上的羊皮卷扔掉。 火焰一寸寸蔓延上羊皮卷,没一会,羊皮卷就变成了黑色的灰烬,与此同时,伯屠的手心上出现了一个金字塔的形状。 不过他并没有在意,伯屠知道这是羊皮卷签完的印记,法老遗部有名的除了那些能力奇怪的觉醒者之外,最有名的就是这个羊皮卷了。 伯屠其实也听说过一点,据说只要是签上这张羊皮卷的人,一旦违反上面的协议,就会遭到恐怖的反噬。 而且不久之前就有一个不怕死的人尝试过,而且还是一个b级的觉醒者,他不遵守羊皮纸上协商好的协议,一开始他还觉得没什么,可后来却遭到了严重的反噬,直接从b级掉到c级,直接降了一个大级别。 “现在可以把我外祖母的灵魂交出来了!”看了眼烙印在手上的金字塔印记,伯屠不耐烦地说道。 “可以,你自己检查一下。”埃尔很满意地从衣袍里拿出一个小瓶子,他这次没有像扔羊皮卷一样扔瓶子,反而是交给旁边的一个人让他走过去。 伯屠接过那个人手上的瓶子,随后他来到谢凉身边说道:“谢凉兄弟,帮我看看,我外祖母在不在。” 谢凉直接开启窥阴阳的眼睛,一下子他眼中整个世界变成了白色,伯屠手上的小瓶子里他能看见一团蜷缩在瓶子里的人形黑影。 第40章 什么鬼 “取货码?”下巴满是胡茬的中年男人吸了口烟,他的眼睛就没离开过手机。 谢凉脑中的记忆没这个男人的印象,不是因为他从没到这取过快递,而是他本来就是只有这一年还不到的记忆,他只明白小区取快递的地方在这。 “和”谢凉回应道。 “哦。”放下手机,男人踏着拖鞋朝里面走去。 这里是由一层楼改造而成的快递存放点,外面摆了一张靠墙的桌子和两个货架,向里面走去会进过一个不算宽敞的分叉口,总共有四个,每一个分叉口都对应着一个房间。 在拐角处的墙壁上会有对应的标识,比如说是那家那家快递之类的,很容易分辨。 “36、36……诶,找到了。”男人递给谢凉一个比较大的快递,随后他转身朝另一个房间走去。 谢凉跟在男人身后,手上抱着快递,薛玄麻溜地爬到肩膀上,他也知道谢凉手上的快递是晚上睡觉和吃饭的东西。 走到房间,男人直奔货架,他蹲在货架前边嘀咕着:“24、……” “诶,笨!”翻找了几个快递,男人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他抬手招出一只类似幽灵这样的东西,吩咐道:“阿灵,帮我找一下这个快递。” 交代完,男人继续翻找着快递,而被称作阿灵的幽灵也陪着男人翻找着,表情呆萌,看起来傻傻的。 “还真的是全世界觉醒了,就我没觉醒……”眼神木然,谢凉习以为常地看着幽灵和男人,相比于之前他见到还会惊讶一下,现在他见怪不怪了。 “呿,啾!” 幽灵忽然叫了一声,像是发现了什么,它开心地抱着一个快递递给男人,随后呆萌地笑了笑就消失了。 “给,你的快递,待会放在那拍个照就可以拿走了。”男人把幽灵递过来的快递递给谢凉,他重新坐回电脑桌前边,抽着闷烟,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 “滴,操作失败!”包裹刚放在机器上,电子音就让谢凉楞在原地。 “嗯?” 他摊开两只手,转身看向抽闷烟的男人,由于这是他第一次取快递,这机器的电子音让他很懵,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拿走快递。 “嗯,就是这样,拿走。”谢凉的动作引起了男人的注意,他微微抬了抬眼皮说道。 “好。” 谢凉抱着两个快递走出驿站,不重,提起来挺轻松的,有可能是身体得到了能量改造的缘故。 菜狗驿站离谢凉家不远,很快他就回到家。 刚开门,趴在谢凉肩膀上的薛玄顺着胳膊跳下来,它抬头好奇地打量着谢凉手上的包裹,粉红色的小舌头时不时舔舐鼻子。 包裹放下来的时候,薛玄还把鼻子凑过去闻了闻,身子绕着包裹转了转,它看起来迫不及待了。 “好啦,帮你拆开来。”薛玄转那几圈谢凉看笑了,他蹲下身子翻动着快递,找到缺口就快速撕开胶布,随后直接采取暴力拆取。 没一下的功夫,谢凉就完成了拆除加摆弄。 他直起身子,满意地看着摆在沙发左边的猫窝,薛玄蹲坐在脚边,它也很满意面前的猫窝,眼中满含笑意。 然后,和谢凉看了还没一秒钟,薛玄风轻云淡地走到猫窝,它眨了眨那双猩红的眼眸,打了个哈欠就慵懒地趴了下去,两只猫爪这里蹭一蹭,那里摸一摸,舒舒服服地翻动着身子。 “你喜欢就好,给!”笑着揉了揉薛玄的头,谢凉把薛玄吃饭的碗移到猫窝,他打算等他做完饭后再给薛玄倒猫粮,“我先去做饭了啊。” 起身朝厨房走去,冰箱没什么菜,他这段时间也没买什么菜,说实话,谢凉冰箱里别的蔬菜和肉类不多,西红柿和鸡蛋倒是一大堆,种类单一…… 随便翻了翻,拿出三个鲜嫩的西红柿他犹豫了一下,视线在别的菜上来回移动,在经过一番选择之后,谢凉最终决定了自己晚饭该吃什么。 关上冰箱门,拿着三个西红柿走到厨房,刚走到一半,谢凉像是想起什么,他偏过头看向闭眼感知规则的鸽吻:“鸽吻,你要吃火鸡面吗?” “火鸡?面……”鸽吻没吃过这个,他语气中带着浓重的疑惑,火鸡两个字的音调提得很高,两个小眼睛一眨一眨的:“主人,这是我们的晚饭吗?” “嗯,我们晚饭就吃这个,这是我刚在橱柜里找到的,火鸡面加凉拌西红柿。”边说着,谢凉把手上的火鸡面拿出来晃了晃。 “那……我要吃两碗!”心里计算了一下,鸽吻开心地竖起两根手指头。 面这种食物它以前是吃过的,但要说火鸡面的话,它就没有吃过,不过鸽吻觉得,面这种东西应该都差不多。 谢凉笑着答应道:“好,三碗都有。” 他回到厨房,再从橱柜里拿出几包火鸡面,这是他最喜欢吃的一种面,特别是那个味道,烹饪既简单又好吃,凉拌好西红柿放冰箱,刚好水也烧开了,把面烫开,倒掉碗里的水,撒上酱料包。 再经过谢凉纯正的搅拌手法,碗里的每一根面条都均匀地裹上了辣酱,暗红色的美妙色泽,加上那股浓郁的独特香味,谢凉都能听到自己的口水下咽的声音。 “鸽吻,吃面啦。”忍住吃面的欲望,谢凉先叫鸽吻过来吃。 他把围裙扔在一边,随后向着薛玄的猫窝走去,晚饭开始,他也得给薛玄倒猫粮吃了。 拿起猫窝旁放的猫粮,就在谢凉拿起猫粮快要倒给薛玄吃的时候,他感觉到右手手背处忽然有一阵古怪的痒麻感,就像是被蚊虫叮咬了一口,让人特别想挠。 谢凉下意识地看向手背,他看到手背上的狰狞魔影不再盘膝而坐,魔影反而站起身来咧开嘴角诡异地笑,它虚渺的手掌伸出,触碰着一颗不知何时被填补完成的大树虚影。 “魔影怎么回事……”谢凉眉头微皱,他下意识地把右手和自己拉开一点距离,当一些事情超出掌控的时候,人们总是对它抱有警惕性的。 从有修炼功法的时候,魔影一直都是盘膝吸收能量,但现在却极其诡异地自己动起来,这不得不让谢凉心里对它产生不舒服的感觉。 “啪!” 凝视了一会,谢凉实在忍不住了,他像上回魔影狂笑那样呼了它一巴掌,果然,拍完一巴掌好多了,手背红彤彤一片,魔影两只手护着脑袋,一脸委屈地重新盘膝坐下,背靠着大树虚影吞吐能量。 “喵?喵喵?” 薛玄仰头叫唤着,它眼巴巴地瞅着谢凉手上的猫粮,眼神中透露着奇怪和疑惑的神情,它完全看不懂谢凉的古怪行为。 猫粮袋明明都已经打开了,可谢凉就是不倒出来,仿佛傻了一样,还拍自己的手。 “知道了,知道了,刚刚走神了一下……” 谢凉被薛玄的声音吸引,他连忙把手中的猫粮倒在薛玄碗里,一边倒眼睛一边盯着手背上的大树纹路看,在刚刚魔影变化和大树虚影的填补时,他的脑海深处悄然出现了一道道信息。 而且谢凉还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从手背第一颗大树纹路出现后,旁边的大树虚影填补的速度变快许多,这并不是说魔影吸收能量的量或速度变快了。 魔影的吸收速度和量,谢凉都能感受到,变没变他心里清楚,手背大树虚影填补给他的感觉更像是自然而然地能量填补完成,就像是能量从一个大杯子到了一个小杯子里一样,所需要填补的空间是不一样的。 “第一颗树填补用的量不同?”放下猫粮,谢凉专心致志地盯着手背。 他把自己的手背翻来看了几遍,据他观察,手背上的树纹路都差不多,而且第一颗被填补完成的树还比其它的树矮…… “这不扯淡吗!”搞不明白为什么小的反而比大的树需要的能量多,谢凉也不纠结,他先去餐桌吃面。 要知道,火鸡面这种食物就得趁热吃,一般大多数这种拌面冷了就不好吃了,哦!不止火鸡面,其它的食物也差不多,冷和热会把食物的味道划分为两道界限。 “嗝,真好吃,主人!”谢凉刚到餐桌就看到鸽吻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它面前的碗舔得跟洗过了一样:“味道很上头,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面。” “那肯定啊!味道特别让回味无穷,只要一想起来口水就止不住,诶,不跟你说了,我先吃面。”口腔里的口水不断分泌,谢凉忍不住了,他立刻端起碗吃起来。 左手端着碗,就在右手夹起鲜红色的火鸡面快要吃到时,面条忽然悬停在谢凉嘴唇前边,他整个跟被施了定身术一样,保持着吃面的动作,悬停在嘴唇的面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只能看不能吃太难受了! 谢凉现在只能眼珠子动来动去,喉咙里的声带随着气流的震动,由于舌头不能动,声音只能通过鼻子发出来,听着有些嗡里嗡气。 鸽吻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它在旁边只能勉强听出谢凉说的三个字:“什么鬼?……” 第41章 能量反应 从这个月起,每一个地区都有人负责,并且按照地区大小和繁华程度,超自然人体进化研究机构在各地都部署了不同等级的人员管理。 一旦发生觉醒者犯罪之类的事,所在地区的管理人员都要进行缉拿关押,实在处理不了的,就就近找实力更强的管理人员。 苏酥酥这个级别算是比较高的,所以他负责的是一个城的级别,最近也就偶尔处理了一两件小事。 都是些人觉醒心态膨胀起来,就觉得自己二五八万不得了了,进行一些犯罪行为,能力也就那样,完全比不上苏酥酥经过专门训练过的。 高手就是这样,每天的巡逻生活都是无聊、孤独且平淡…… “巡逻完成。”苏酥酥找了个僻静的小巷从天空中飘下来,他伸着懒腰走出小巷,看了一眼手表,现在已经是晚上六点半了。 城市被夜幕笼罩,华灯初上,夏季的夜晚总是热闹的,听着外边街道的喧嚣,苏酥酥思量着,他在考虑晚饭的问题,“我是回家吃饭?还是去下馆子呢?” 他思考了一会就已经决定好了,洗碗太麻烦,虽然自己会做菜,但他不喜欢处理吃完晚饭之后的事——洗碗,所以他打算去下馆子。 快步来到大街上,暖黄色的路灯早已亮起,小巷外边的人流量比较多,苏酥酥混入其中也是平平无奇,谁又会想到在他们身边会有一个觉醒者呢,不使用能力的觉醒者其实和普通人也并无区别。 这个时间段,大多数人已经吃过晚饭,当然,除了一些为了生活奔波忙碌的人,或许他们正在边忙着工作,晚饭什么的也就随便应付一下就行。 沿着这条街一直往前走,苏酥酥被前边的烧烤摊吸引了目光,他有点眼馋烤架上的肉,金黄色的,烤出来的油顺着肉滴下去,发出噗呲噗呲的声音,诱人的烤肉香在空气中四溢,轻而易举地就勾动了他的馋虫。 看着很好吃,吃起来那也肯定好吃,因为苏酥酥在这家烧烤摊老板吃过,味道挺不错的。 不过苏酥酥的目的地不是这,他经常巡逻完成就会去一家小店吃饭,离烧烤摊差一个红绿灯就可以到。 嗯,那家小店的菜很好吃,最主要是送汤……苏酥酥站定脚步,微笑道:“老板,来两串烤肉!” “嗯,好的,请你稍等一下!”摊主看了眼苏酥酥就接着忙活手里的工作。 “好。”苏酥酥答应着准备付钱。 他摸了摸口袋,掏出一大把零钱,数了数,刚准备拿出一张十块手却楞住了,他看了眼烤肉,然后又看了眼手里的钱。 苏酥酥似乎有些为难,这并不是说他付不起两串烤肉的钱,相反他手里的钱很多。 只是…… 两串有没有点多了?要不就尝个味道就行了?两串比一串的钱多啊…… 脑中的想法一闪而过,苏酥酥从零钱里拿出一张十块,他有点艰难地做出这个决定:“老板,另一串不要了,我就要一串就行!” “……” 老板抬头看了苏酥酥一眼,嘴巴轻微地张了张想说什么,但最终他也没开口,找完钱给苏酥酥后,他继续低头翻动手上的烤肉。 “给,你的烤肉,拿好。”老板烤肉的速度很快,苏酥酥没等多久。 接过烤肉串,苏酥酥就迫不及待地吃着,边吃他边向红绿灯对面的小店走去。 走到红绿灯路口,这里的车流量比较大,特别是晚上,远远地就能望见车灯汇成的庞大光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不断重复出现,没有尽头。 车流在面前穿过,苏酥酥在等绿灯,手上拿着被舔干净的木签,上面烤肉已经吃完,还是原来的味道,肉质鲜嫩可口,唯一的缺点就是量有点少…… “要不以后来两串?”苏酥酥想着,这是个郑重的决定,多花钱和少花钱可是不同的,钱很重要,嗯! 嗯? 刚想着,苏酥酥猛地偏过头看向一个地方,他感知到一股强烈的能量波动,很熟悉,是有人刚觉醒才会爆发出来的能量涟漪,方式差不多像是一圈圈向外扩散的水浪,到他这已经是接近波动末尾。 很微弱,但苏酥酥还是感觉到了。 “能量波动范围这么广?有点接近我身体觉醒时的情况……”细细感受着,苏酥酥喃喃自语,吃饭的事先放一旁,他快步离开人群,专挑人少的地方走。 虽说现在觉醒的人也不少,但可以悬浮飞行的人可没几个,太过张扬反而不好,能低调尽量低调一点。 当然,特殊情况可以不用这么麻烦,现在苏酥酥只是确认觉醒的人长什么样,除了巡逻和打击觉醒者犯罪外,记录觉醒能量涟漪特别强大的人也是他的一项工作。 要知道,有些人总会留几个心眼,去登记注册过也就意味着有相应的资料,能力啥的全都暴露了,相反的,你不登记也就没人知道你觉醒过,但前提是你能掩盖住觉醒时的能量涟漪! 觉醒时,能量涟漪有大有小,扩散范围越大越强,而且范围大代表的成长性也越强,像这次苏酥酥碰到的这个,不说别的,成长性就是普通觉醒者的几倍。 找到个没人的拐角,苏酥酥身形拔空而起。 拐角地面上排开一圈灰尘,无形的气流向四周翻卷吹袭,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苏酥酥整个人竟飞跃至百米高空之上,体态轻盈,犹如一只自由的飞鸟。 借助工具的飞行和不借助工具的飞行是两种感觉,就好比坐飞机和跳伞一样,这是人类千百年以来从未做到的事,皮肤上传来的直接感官要比透过工具来得强烈直接,这是寻常人感受不到的! 不过苏酥酥习以为常了,一开始自己能飞的时候还有新鲜感,但后面飞了几百十次后,他已经面无表情了,就像是日常的吃饭睡觉起床一样。 仔细感受能量涟漪,苏酥酥一点点地接近源头,最终他追寻着能量涟漪来到一个小区,准确地来说,他是来到了一个住户门口。 强烈的能量波动苏酥酥隔着门都能感受到,这里就是源头! 站定在门口,源头是找到了,但……下一步该怎么做苏酥酥还没想好…… 直接敲门?嗯……不行。 虽然大概率房子里的人会开门,但看见自己是个陌生人会摸不着头脑,有点唐突。 转念一想,苏酥酥走到栏杆边往下望,看了一圈没什么人,接着他探头出去看了看整栋楼的结构。 凭感觉貌似可以从侧边看到房子里面,就是不知道关窗帘了没有……苏酥酥沉思了一会,喃喃自语道:“我只需要看看觉醒的人长什么样子,明确这个人的基本信息是我首要的任务,最起码也得知道名字!” “可是……” 正要再次起飞绕到这层窗户时,苏酥酥忽然停住脚,他做事喜欢考虑周到。 就这样飘到那边窗户的做法也太过鲁莽,自己能看到房子里的人,那房子里的人同样也能看到他,苏酥酥才发现自己需要考虑的东西太多了…… 就在这时,苏酥酥面前的大门忽然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听着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剐蹭着门框。 苏酥酥循着声音看过去,他看见门框四周有许多苍翠欲滴的藤蔓嫩芽,正一点点地从门缝里挤出来,填满缝隙,攀附门板。 它生长的速度实在太快了,过去的每一秒,苏酥酥甚至都能感受到空气中的能量被疯狂吸收,每一道能量都化为养分促进藤蔓的生长! 苏酥酥清楚地看到它攀爬蜿蜒门板的样子,仿佛一条条优雅扭动的蛇,没有意识,只是本能地生长、吸收,把一切能生长的地方蔓延个遍! “???” 苏酥酥都懵了,满脑子的问号,这种情况他根本没碰到过,他就没见过觉醒的人会控制不住自己能力的,照藤蔓这个生长速度,要不了多久整栋大楼都会被这种诡异的藤蔓占领。 天知道这些藤蔓植物有没有什么奇怪能力,与其任由它无节制地蔓延,在造成危害之前,苏酥酥觉得还是阻止它比较好。 他当机立断,披在身上的蓝色短袖衬衫陡然间鼓动不止,衣襟猎猎作响,双手紧握,徐徐的微风环绕在周身,一开始很微弱,但很快微风逐渐变强,到最后楼道间竟刮起一阵猛烈的强风! 在身上没有热武器的时候,对付觉醒者最好的办法还是用能力对付能力! 苏酥酥觉醒的能力是风,而且还是在两年前觉醒出来的能力,他得到过系统的计划训练,就算是没有见过眼前的这种情况,他心里也能给自己拟定一个大概控制计划,当然,能完美解决这件事,不惊扰民众最好。 “先破门!再找到能力失控的原主人,找到再带回去给杜景京看一下。”手中凝聚压缩风刃,苏酥酥目视前方死盯着大门。 “嘭!” 两道狭长透明的风刃宛若清风拂过水面,毫不费力地切进门板,轻松斩开大门。 一些攀附在大门上的藤蔓断裂,散落在四处,除了门板碎片倒在地上发出比较大的声音之外,苏酥酥觉得这次破门还是很成功的。 第43章 觉醒结束 “嗯!” 又是一句简单且平淡的回应,杜景京的眼睛就没离开过手机上的象棋游戏。 “嗯?不是……”苏酥酥满脸疑惑,他指了指夹在他们中间的黑树,两只手试图比划着:“我们就这样等着吗?什么都不做干看着他自然觉醒?黑树里的那个人都没出声!” “对,等着。”手机里传来象棋游戏的音效,杜景京点点头,他全神贯注下着棋。 苏酥酥:“…………” “行……”苏酥酥也拿杜景京没什么办法。 黑树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他并不清楚,不过他能感知到黑树里的生命体征平稳,就是里面的不出声让他觉得有些奇怪。 闲下来后,苏酥酥摸了摸肚子,他莫名想起了刚才吃的烤肉串,要是没黑树这单子事,这个时间他早就吃完晚饭开始做饭后水果吃了。 起身朝门外走去,苏酥酥打算下去找饭吃,他和还在下棋的杜景京交代道:“老杜,我下去吃个晚饭,你就在这等我回来,要是那个觉醒者觉醒完毕就按流程来操作,记录好他的详细信息。” “嗯。”杜景京答应着。 听起来像敷衍般的话语,但苏酥酥也见怪不怪了,得到回应,他踩着碎裂的藤蔓出门,这一代他还不怎么熟,晚饭该吃什么他很苦恼,毕竟不是哪都有的汤送! 他一走,屋内又重新恢复宁静,杜景京依旧还在下棋,不用苏酥酥说,他没下完棋是不会离开这里。 黑猫从黑树上跳到桌子上,百无聊赖的它走到杜景京旁边,小脑袋好奇地凑过去,它想看杜景京在玩什么这么认真。 夜晚的天空很清澈,除了没有星星,明黄的缺月还是有的,如清纱般轻柔的月光照进屋内,地上都是切碎的藤蔓枝丫,满地狼藉,整个房子看起来乱糟糟的。 只听见杜景京手机发出一声“将军”的游戏音效,他一直盯着手机屏幕的眼睛才抬头看向别处,游戏赢了他依旧是无所谓的表情。 好像不论是输,还是赢,对杜景京来说都不重要。 收起手机,杜景京不经意间瞟了眼黑猫,慕然间,他那古波不惊的眼睛终于有了一丝不一样的光彩,微微扩张的眼睑,他像是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 而黑猫也正面和杜景京对视,猩红的瞳孔透射出慵懒和随意,似六月午后暖阳照在身上的午睡,让人抬不起一丝想要活动身体的念头。 对视了一秒,杜景京收回在黑猫身上的目光,刚才的对视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很奇怪,但这是下意识的动作。 他的直觉告诉他黑猫不一般,但通过感知他从黑猫身上又没感应到其它东西。 “古怪的猫,神奇的主人。”摩挲着树皮,杜景京看着黑树和猫分别说道,嗓音附带磁性,很好听,这大概是他开口最长的一句话。 说完,杜景京踏着人字拖,他踩着椅子上了桌,由于身高问题,站在桌子上的杜景京只能弯着腰,低着头。 刚才观察黑树的时候,他就发现黑树的树干是中空的,以俯视的方式差不多可以看见里面的人。 觉醒方式是把自己变成一颗树,杜景京从没见过这种案例,他对此很感兴趣,虽然这比不上他对象棋的兴趣。 “咔……咔~” 还不等杜景京凑过去,黑树树身忽然开裂,道道狭长的裂缝到处蔓延,像一个即将破茧的蝴蝶,发出清脆的崩裂响声,咋一听,还别说,树皮开裂炸开的声音还蛮好听的。 看到这,杜景京停住凑过去的脑袋,他依旧带着那副无所谓的表情,双脚默默地踏着人字拖走下桌,树皮爆开他要是还站桌上…… 那场面,四目相对无言,气氛逐渐凝固,两个人看着对方……杜景京光想想都觉得尴尬。 下桌后,黑树的变化愈演愈烈,树皮不断鼓胀,被苏酥酥斩断在地上,以及一些攀附在树上、墙壁、地面上的藤蔓瞬间萎缩发黑,分崩离析,像新生儿剪断后干瘪枯萎的脐带,逐渐失去活力。 每干瘪一根,就会有荧绿色光点浮出悬在空中,犹如黑夜中的萤火虫,整个屋子一眼看过去尽是浩瀚的绿色。 和着厨房这边白炽灯的光亮,一时间,阴森刺目的深绿色混搅柔和的白色,杜景京被迫身处其中,满屋荧光把他那白净的脸庞映得微绿。 屋内的气氛逐渐变得诡异,但杜景京却处之淡然,标准的无所谓表情,眸光淡漠,身边的一切变化仿佛都和他无关。 绕过桌子,杜景京推开聚过来的荧光,慢悠悠地坐到黑树对面,他靠着椅子,整个人一动不动,视线一刻不离开黑树。 对杜景京来说,看黑树的变化也是一种收获,这不单单是等觉醒者觉醒完毕记录信息那么简单,他见过许多觉醒者变化的情况,像黑树这种他其实也没见过。 这就更别说怎么解决黑树里觉醒者无声无息的情况,所以刚才他说等着也是为了观察到黑树的变化。 身体觉醒这个领域是人类刚刚涉及的部分,千奇百怪的事多了去了,每一个不同的觉醒都是一个值得研究的数据和材料。 黑树这种极少出现的觉醒情况更是如此! 此时的荧光朝厨房吃饭的地方聚过来,如同大河归海般被黑树全盘接收,它们毫无阻碍地穿过树皮没入觉醒者的身体里。 先是一个光点,接着是第二个,然后是第三个…… 每没入一个,黑树内部便迸发出一束绿光,透过裂缝发散,一会强一会弱,忽明忽暗,像一个电流不稳定的大型彩灯。 “嘭~” 黑树外皮膨胀到极限爆开,溢散四周的绿色荧光像发了疯一样,一下子全部极速涌入黑树,炽盛的光芒从裂缝透射把屋内照了个通亮。 用手挡着,杜景京眯着眼,他竭尽全力想看清光芒里发生了什么,可眼前的黑树像一个不能直视的太阳,炽盛的光芒占据了所能看到的一切! 不过这个过程很短,也就是一瞬的事,在光芒快消散时,杜景京听到了筷子掉在地上的声音。 随后他就看见了脸色难看的谢凉揉着自己酸痛的右手,这尼玛这只手悬空了这么久,谢凉都感觉这只手不是自己的了! 揉着揉着,谢凉这才注意到坐在自己对面的杜景京,他先是楞了一下,好像是没反应过来。 自己变树一会的时间,这房子里怎么就有其他人了呢?难不成是来砍我的?又或者是处理违章大树?还是说这个人是贼?诶,可问题是他怎么进来的…… 想法纷至沓来,谢凉迟疑了一下,他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是?” 没回答谢凉,杜景京面无表情地放下蒲扇,他反而从裤袋里掏出一张黑色包装的证件递过去。 谢凉看了眼杜景京,然后拿起证件一看,超自然人体进化巡查管理员这一大串字引入眼帘,姓名和编号、等级啥的很多信息都列在上面。 这一看谢凉就明白了杜景京叫啥名,而且看到这个超自然人体进化巡查管理员时,他心里还咯噔了一下。 本来他不打算接触上头那边的人,有能力藏着掖着总比暴露好,这和财不外露是一个道理的啊! 但没想到…… 看完后,谢凉干咳了几声,他把证件递了过去,表情表现地不自然,这才刚从能力觉醒反应过来,后脚就来了上头的人,他现在整个人如坐针毡,很不自在。 谢凉没说话,眼神飘忽不定,他那无处安放的手臂把趴在桌上的薛玄抓过来,没和官方的人接触过,谢凉显得有些拘谨。 而这时候杜景京开口了,他把证件收到裤袋,道:“鉴于你刚觉醒,且觉醒时能力差点危害到这个小区,我们需要对你进行一个系统性的登记注册!” 平常不怎么说话,但在办正事时,杜景京还是挺认真的,当然,要是把那张无所谓的表情换一下就更能体现出认真。 杜景京挺直着腰背,他一丝不苟按记忆中的记录流程说道:“请你自己准备笔和纸,分别写下你的身份证件信息和你觉醒的能力信息,写完请把证件放在桌上,和填写信息一并交给我查看。” “好,然后呢?”谢凉问道。 纸笔他有,从卧室拿就行,但就写个名字这么简单让他感觉,嗯……怎么说呢!和他脑子里脑补出来的不一样,他一开始还以为是那种很繁琐的流程之类的。 “然后?”听到谢凉这话,杜景京低声重复了一遍,语气中带着点疑问。 他想了一下,起身离开桌子,道:“哦,对!然后还有一个文件需要你看一下,我需要去拿,很快。” 说完,杜景京朝门外走去,不顾谢凉那眼眸中透露出的大大疑惑,一溜烟的功夫人就没了,屋内再次恢复安静的气息。 谢凉也起身,他向防盗门那边走去,他得确认一下那人是不是真走了。 家里忽然多了个陌生人他觉得挺奇怪的,虽然这个人不是什么坏人,而且还是官方的人。 但拿个文件的时间还需要挺久的!谢凉可是连口晚饭都没吃,到嘴的火鸡面就悬在嘴边进不来,肚子早就在抗议了! 只要确认杜景京完真走了,谢凉就打算重新下碗火鸡面吃,写详细信息的事就先放一边,吃完再说。 第44章 我还剩什么是属于自己的 刚拐到过道,谢凉抱着薛玄一下子愣住了,地上碎成几块的防盗门触目惊心,夏季的晚风呜呜地灌进屋内,些许木屑随风往他脚边滚过来。 谢凉都惊了,他大叫一声:“卧槽!他们就是这样进来的?!” 被黑树外皮包裹他只是不能说话、不能动,但这并不代表谢凉听觉消失了,虽然那时候能力觉醒意识有些模糊,但还是有几声掉在地板上的声音他听到了。 “差不多,而且不止刚才那一个人,还有一个下去吃晚饭了,咱们家大门就是吃晚饭那人弄碎。”这时候鸽吻从谢凉肩膀上冒出来应和,看着地面的门板一阵唏嘘,打不过没办法,毕竟自己也只是一坨有思想的火而已。 “这门重新换过又是一笔钱啊……”谢凉蹲下来掂起一块碎门板,他心疼啊!一套防盗门换下来至少几千块,对于玩具店收入惨淡的他来说,这无疑是让贫困的家庭雪上加霜! “不过……他们应该会负责?”怎么说也是官方执行任务造成的损失,报销个门谢凉觉得问题不大,“就是怕装门的时间有点久,遭贼……算了,我又没什么好偷的,穷逼一个。” 钱之类的贵重物品和一些有纪念价值的东西他全放手镯里了,除了他自己主动摘下来没人拿得动。 “先吃晚饭,又是古怪的一天。”门坏了也就坏了,待会问问能不能报销,再心疼门也回不来,谢凉还是打算让自己的肚子舒服点再说。 回身,谢凉转过来的那一刻,他忽然瞟到肩膀上站着的鸽吻,巴掌大的小火苗两个胳膊紧贴腰间,手指头互相掰弄攥着,它抿着嘴,小脑袋抬起看眼谢凉又低下,眸光中闪动郑重和决绝,看起来像是有什么重要的话要对谢凉说。 谢凉感到鸽吻的异样,他一把抓起鸽吻放在薛玄身上,眼神之中满是关切:“鸽吻,怎么啦?是还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吗?” 而鸽吻听到谢凉的话,沉默了,虚幻状的火苗表面荡起波澜。 和平常那副纯真嬉笑的样子不同,黑灰色小脸拧着眉头,它缓了缓声音才出现在谢凉脑海:“主人,我想待在你的手镯里一段时间,里面有一个可以让我成长,我……我……我想有一天能帮上你一点忙!” 越说到后面,鸽吻的声音越小,甚至还有些结巴,那副认真而急切的样子却是真诚。 攥着拳头,澄澈干净的圆眼直视谢凉,话虽说得不清不楚,但那份认真和郑重却不敷衍。 听完,谢凉怔怔地看着鸽吻,随后嘴角扬起一抹微笑,他摸着鸽吻的头:“黑树外皮包裹你没帮上忙不是你的问题,我可是习惯了你一直待在我口袋和肩膀上。” “好。”鸽吻双手合在一起,两个大拇指相互堆叠转圈,它再次认真地商量着,坚定的声音回荡在谢凉脑海:“可这是我是自己的想法,我想变强,我至少需要变得比现在强!不管是知识还是力量!而主人你的手镯里刚好有一个这样的地方。” “好!”见鸽吻坚持,谢凉不再多说什么。 他打开手镯,至于那个地方是什么他也不会问,没兴趣,鸽吻准备好之后,谢凉把它收进手镯。 少了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人,不!是火,也是家人…… 耸耸肩,谢凉吐出一口浊气,他一手托着薛玄一手去烧水,本来他还想着问一下鸽吻要不要吃一碗的。 烧水壶放好,谢凉从冰箱端出冰冻好的凉拌西红柿,他搬着两张椅子面对着窗口,刚好能看到窗外的夜景,城市喧嚣与他无关。 把薛玄放双腿上,一只手揉着薛玄的毛发,另一只手拿起放在另一张椅子上的西红柿吃着,口感冰凉酸甜。 众多昏黄光点躺进眼帘映射出迷离闪光,谢凉似乎看得出神了,他似笑非笑地对薛玄说道,虽然他明知道薛玄只会喵喵喵:“小薛,你说我们算是人或猫这个物种吗?” “喵……” 薛玄仰着头,它看见谢凉眼里的空洞,这个吃凉拌西红柿的青年好像不是在看城市,他似乎在看一些真正属于自己真实的记忆。 渔船那件事后,它就变得与众不同,谢凉的话薛玄可以听懂,它抬起手掌看了看,仿佛是确定了什么东西,朝谢凉喵的叫了一声。 叫声尖锐且富有肯定,像是在说:猫当然是猫啦!就算再变也是猫。 “算了,问你也是白问,你就只会喵喵喵!吃西红柿吗?”揉着薛玄的背颈,谢凉拿起盘子的一片西红柿递过去,就像是酒友分享自己的美酒般,他分享的是西红柿。 “喵!” 薛玄叫了一声,他很人性化地接过西红柿,吃之前还猛地拍了谢凉一巴掌,似乎是对刚才谢凉的嘲讽做出回击。 “诶!你就出来啦?杜景京人呢?不是说好让他在这等我吗?”背后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不仅如此,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烤肉孜然味。 谢凉下意识回头,这个穿蓝色短袖衬衫的青年他没见过,不过从他的话语中,谢凉还是可以推断出他就是鸽吻说的那两个人其中之一。 起身把椅子转一个方向,谢凉边吃着西红柿边对苏酥酥说道:“哦!你们另一位超自然人体进化研究管理员说还有个文件……” “苏酥酥。”谢凉话说到一半,杜景京忽然从苏酥酥身后走出来。 “老杜!不是说好在这等我吗。”苏酥酥啃着烤肉串,他眼神隐晦地瞟了谢凉一眼,示意杜景京说道:“那些流程都做了吗?” 杜景京对苏酥酥的话视若罔闻,没回答苏酥酥,他直接路过苏酥酥,径直走向谢凉。 “这是一份关于觉醒者需要注意的相关事项、法律法规,以及一些国家对觉醒者的一些福利政策活动,你可以选择性地了解一下。”杜景京把手里的文件递给谢凉,然后伸着一只手讨要刚才要谢凉写的详细信息:“另外刚才需要你写的一些详细信息和能力介绍……” “哦,给,我的详细信息,刚才我还以为你们要好久才过来,我都打算吃完饭写的,但没想到你们来得这么快。”放下手中的凉拌西红柿,谢凉十分抱歉地拿出自己的身份证。 随后他还补充说道:“额,那个能力我还没试过,暂时还不知道是什么,这个可能写不了。” “没关系,你先看一下那份文件。”杜景京接过谢凉身份证说道,他认真看着身份证件,不遗漏任何信息。 而苏酥酥在一旁吃着烤肉串看两人交流,不出意料,他还是只买了一串,吃得很小心,一块肉要分几口嚼。 等过了一会,谢凉看完那份文件后,杜景京把身份证递过去,他已经完全记住了上面的一切信息。 谢凉也把那份文件看得七七八八,不是看得很详细,但他看出了一个大概,上面写了一些觉醒者需要遵守的相关法律,很繁琐,谢凉也只是粗略的扫一下让脑子里有一个大概的映像。 他重点关注的还是关于觉醒者的一些福利,重点相关的还是一些可直接参军,有专门系统性的觉醒者训练。 部队里面更是花了大价钱砸觉醒者,一系列由研究机构研究出来对觉醒有利的资源会按贡献来发放,对国家贡献越高,资源也就越多。 但具体是什么资源,这份文件里写得很隐晦,并没有形容过。 “看完了,然后呢?”把文件递给杜景京,谢凉问道。 “所以你对觉醒者有一个概念了吗?”杜景京把文件塞到苏酥酥手里,他面无表情地拿过一张凳子和谢凉交流。 “有一点!” “一点?”杜景京琢磨了一下谢凉这句话,随后他认真询问道:“那谢先生对这些觉醒者福利有意向吗?有没有参军的可能?” “咳咳,这个嘛。”谢凉干咳了一声,尾音拖得老长。 军人很帅,他承认,但参军这个意愿他现在是没有,现在他是二十四岁,要是换成十八岁…… 哪来的十八岁,自己也就只是现在这个不知道多少年岁的年岁,二十四也只是记忆中的年岁,这段记忆也只不过是一段强行植入用来伪装的虚假记忆。 谢凉也只能肯定从接到格斯诺特古堡邀请函的那一天起才算自己真正的记忆。 “谢先生?谢先生?……” “啊!” 杜景京连续叫了好几声,因为回想到记忆的缘故,谢凉走神了,他后知后觉地才从那空洞的眼神回醒过来:“走神了,抱歉,我暂时还没有想要参军的意愿。” “哦!” 简单而敷衍的回应,不亏是杜景京,他挑了挑眉,右手立马从裤袋里拿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纸质文件,以极快的语速说道:“那我明白谢先生的意思了,不想要太多约束,能尽可能使自己变强,做一个有利于社会的人。” 杜景京打开手中的纸张,这是一份打印好的文件,谢凉看到的第一眼就是上面的超自然人体进化研究中心招聘…… 第46章 三封 第二天早上,是个雨天。 窗外淅淅沥沥,雨点不是很急,但很密,树影朦胧走形,细密的雨丝裹挟冷意坠下。 天空乌云密布,屋内有些昏沉,薛玄蜷缩在自己的小窝,猩红的眼眸低垂着没什么精神,明明昨晚睡了一觉,它还是哈欠连连。 谢凉伸着懒腰从卧室出来,他是被冷风冻醒的,昨晚睡得并不好,头发凌乱,双目无神,和薛玄一样,他也没什么精神。 身上的睡衣还没换下,谢凉踏着蓝色塑料拖鞋踩在瓷砖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他走到猫窝旁边,拿起放在一边的碗摆在薛玄面前,倒好猫粮,道:“薛玄,吃早餐了。” 薛玄不为所动,他只是挪了挪慵懒的身子,喵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现在还不想吃,它想待会再吃。 薛玄讨厌阴雨天气,他被扔下海的时候就是阴雨天气,在这种天气下它是没什么胃口。 而谢凉见薛玄没有和往常一样开吃,他只是稍微觉得有些奇怪,也只当是薛玄脾气古怪。 放下猫粮他就朝卫生间走去,今天和往常不同,谢凉计算过,阴雨天气玩具店的生意不怎么样,所以他也不着急去店里,甚至有可能他今天都不想开店做生意。 谢凉刷着牙,嘴里也还是一嘴的白色泡沫,门外却忽然传来一阵询问:“这里是谢凉谢先生家吗?我是来装门的师傅,请问现在方便吗?” 从卫生间探出头,谢凉都没来得及把嘴里的泡沫吐出来,他的嘴唇向内窝进去拦住泡沫,嘴巴含糊不清地说道:“方……便……” 这样说话的方式特别不容易,有时候嘴里的泡沫都差点溢出来,来装门的师傅也要仔细分辨每个字,谢凉说了几句便回头朝洗漱台吐出泡沫再招呼装门师傅。 因为下雨天的缘故,装门师傅裤脚和鞋子混合着水渍,人看着挺憨厚老实,身上穿着蓝色工作服,谢凉和他商讨装修门的时候,方才得知他还是研究中心专门维修的工作人员。 而且据他所说,只要有啥坏了他都知道换修,话说的很满,不过谢凉是不信的。 商讨完,谢凉拿着烧水壶烧开水去了,装门的事全权交给装门师傅,谢凉自个准备着自己的早餐,这从昨晚就没按时吃过饭,一大早上起来肚子就在抗议了! 冰箱里还有点面包,谢凉打算泡点牛奶粉喝,这也算是丰盛的一餐,牛奶粉倒在透明玻璃杯,谢凉从冰箱拿出冻得僵硬、寡淡无味的面包啃着。 左手拿面包,右手拿玻璃杯,现在就等开水烧开,喝完牛奶这个早餐就结束了,然后后面就该考虑午饭的问题。 但在此之前,谢凉还不做考虑,他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七点十三分,距离中午还是有几个小时的,外面的雨也没停的意思。 下雨天不宜外出,这是从猿人时代延续下来的基因,那时候下雨天就只能待在洞里,要么睡觉要么造娃。 昨晚谢凉本来就没睡好,现在更是下雨天,这下整个人没什么精神,他想了想,看着外边模糊不清的雨景发了会呆。 谢凉决定今天就给自己放个假,店那边,下雨天小屁孩也不怎么会来。 这么无聊的时间总是要打发,这不,谢凉开始点开qq,刚进,他就被99+的消息给吸引过去。 这得亏谢凉设置了qq消息自动屏蔽,不然这一个劲的响不得烦死。 “东禹玉……他是哪根筋搭错了。” 这消息大多数都是东禹玉一个人发的,最后一条还是在昨天早上八点的时间,那条消息内容是:“在吗?” 谢凉往上翻了翻,无语了,大多是垃圾信息,有很大一部分是表情包和斗图,他勉强能从里面捡出一两句有用的消息。 要么是说在他家周围出现了一两个觉醒者,不然就是发表自己的一些见解,在后面几条那才算找到一句比较有用的消息,大概是说自己觉醒了什么的。 这让谢凉稍微有些意外,不过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从黑树包裹中出来后,他的脑子格外清醒,一些之前不怎么在意的事全串起来了。 图之告诉过他一些事,自己一年之前并没有出现在地球,他是今年才开始生活在这,而自己是一个分割出来的生物,具体属于什么他并不清楚。 谢凉除了能确定从获得邀请函的那一刻起的记忆外,其它的记忆他并不怎么相信,这些只是一段段植入在大脑里的虚假回忆。 朋友、亲人,这些他认识地全成为了觉醒者,位宁和他奶奶是这样,王叔是这样,现在就连东禹玉也是这样。 这是构成他记忆的关键性人物,谢凉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只是感觉很不舒服,自己有点像木偶剧里的提线木偶,似乎所做的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每一个动作都是经过背后的提线大师精心准备…… 没有回应,谢凉也不再去深究,他只是清楚自己从这一刻起,自己就是自己,活得开心就行,没必要想太多,世界的风景、美食他都还没体验过。 在以后的日子,谢凉只想带着鸽吻和薛玄过好每一天,他甚至都给自己构思好了一个梦想——终有一日,他要带着鸽吻和薛玄吃遍天下美食,看遍天下美景。 门口装门的师傅测量好门的尺寸后就回去拿门了,走的时候他还告诉了谢凉一声,打断了谢凉脑子里臆想的梦想。 而这时候刚好水也烧开,睡衣臆想青年走过去拿起水壶给自己冲泡奶粉喝,倒完拿勺子搅拌均匀放在一边,牛奶这时候喝起来就有点烫嘴,需要放凉一会。 在等待的过程中,谢凉也不闲着,昨晚觉醒出来的能力他还没用过,现在正好练习一下。 默默运转身体里的能量散布全身,谢凉的皮肤开始发生变化,他竟又像昨晚那样,全身开始发绿长出树皮,一些诡异的黑色枝蔓从皮肤上蜿蜒。 先是变绿,随后一点点变黑,再紧接着长出一块块树皮,如同一副黑色铠甲披附在身上,和昨晚差不多,不过这回谢凉能自如地控制身体上长出来的东西。 说实话,这副模样挺丑的,捏了捏长出来的树皮,还挺硬,就是不知道防御力怎么样。 正所谓实验出真知,谢凉从厨房拿了把刀过来,他比划了一下手腕,想了想还是换了一个地方,这要是没防住,一刀下去可就是大动脉出血。 谢凉可不想做个实验把人给做没了。 挑来挑去,最终谢凉选了自己的小腿,他小心翼翼地拿刀靠在小腿上边,肌肉紧绷,屏住呼吸,他比划了好半天也不敢下手,这砍自己还是下不去手啊,哪有自己砍自己的道理啊! “要不就放在上面切一下?”谢凉想着,但他立马否决了这个想法:“可是这样又起不到实验防御程度的作用!” 想来想去谢凉觉得还是算了,下不去手,没办法啊! 重新到厨房放回刀,谢凉解除了身上的树皮铠甲,不是他不敢实验,实在是树皮看着不安心,这要觉醒的是皮肤钢铁化,别说刀了,谢凉敢对着自己脑门开一枪,不过前提是他得有枪。 摇了摇头,谢凉有些郁闷地喝着牛奶,他搞不懂为啥自己觉醒的是这么个能力。 除了树皮外覆,他还会种树,对,没错,就是种树,只要有树种他使用自己的能力就可以在几秒之内令它长成一颗树…… 其实种树也没什么,可最让他蛋疼的是种出来的树他还不能控制,不仅耗能量还鸡肋,也就这个外覆树皮可以起到防御作用。 喝了口滚烫的牛奶平复一下心情,正当谢凉要去换下睡衣的时候,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六封邀请函虚影,只有一封被填满,那是他帮伯屠完成愿望时填满的。 “好像……伯屠和苏华拿到邀请函过来的时候也出现过这个。”谢凉仔细回忆了一下,那两个时候他没怎么在意脑海浮现的东西,光看人去了。 不会又有人得到邀请函了? 心中极其不愿,谢凉面露苦色,暗自叫苦,好不容易给自己放个假,这还没休息多久又有要实现愿望的人来。 可是不管多不愿,脑海里的那几封邀请函可不会照顾他的心情,苏华拿到的那一封没说出愿望,脑海里也有一封亮起相对应。 那么按此推测,没亮起来的就代表是还没人得到过的邀请函,填满就代表完成,那么现在…… 谢凉把注意力完全放在脑海,随着其中一封邀请函不断颤动,乳白色的光晕在它的边角蹭的一下亮起,紧靠着旁边苏华的那封。 “那么接下来就是那扇门开启传送人过来喽?”谢凉低声呢喃着,他下意识地看向前方,一般来说传送过来的人都是到他面前。 谢凉好奇地看着前方,每次都是传送一些不同的人,不知道这次会传送什么人过来,他只希望愿望别太难就行。 “什么玩意?三封!?”正等着,谢凉忽然大叫起来。 眼前的理应出现的传送大门并没有出现,反倒是谢凉脑海里继续发生变化,继刚亮起来的那一封邀请函后边又同时亮起两封,三封邀请函齐亮! 按照之前的推算,也就是说谢凉一个人要完成三个人的愿望…… 这谁顶得住啊。 第48章 不在乎愿望 老龟听谢凉这话却笑了,不在意地把手上的邀请函悬在一边,他打着背手晃悠悠坐到沙发上,眯着的绿豆小眼仿佛看透了谢凉的小心思,“少年人类,你的话和你的底气好像不是很足啊!要知道我们这边可是有位爆脾气的老家伙,他眼里可容不得沙子。” 谢凉视线原本在老龟身上,可接下来暴脾气三字使他下意识地瞟了老蟒一眼,深邃的竖瞳淌着寒意,犹如一口噬人性命的泥沼,脑子一个激灵快速回应道:“老人家,我也是混口饭吃,既然那扇门送你们过来,把你们的愿望完成也是我的工作啊,而且在你们之前我还是成功完成过几例愿望的,只希望你们别为难我……” “为难倒也不会,说起来我们三个能聚在一起还是要感谢少年你。”老龟让谢凉放宽心,他慈祥地笑了笑,清亮的眸子转而看向悬在一边的邀请函,样子看起来倒是像走神了,他似乎陷入了回忆。 老蟒看了眼,他知道老龟在想什么,手上的这张纸的确是个好东西,一念至此,他对谢凉说道:“人类,我们的愿望你大概是实现不了的,但你要是有什么想要的,我祖灵元还是可以帮你实现,一国之主?还是财富无穷?又或者你好美色?” 一连串口头好处砸过来,谢凉都不知道自己做了啥要被老龟感谢,明明是自己要给他们实现愿望,可现在反倒他们不屑……甚至于眼前这头不知道是蛇还是什么的动物还要抢自己的饭碗! 这样搞下去可不得行啊,脑子疯狂转动,谢凉还是第一次对帮人实现愿望这么上心,主要是说祖灵元的话让他觉着有些不是滋味。 摆摆手拒绝祖灵元,谢凉起身走到薛玄边上把它抱起,抚摸着后颈毛尽量让它平静,周边的目光跟随,谢凉处之淡然,他坚定地说道:“不了,说好了完成愿望我就一定会完成愿望,你们也别瞧不起人,谁都会有自己不擅长的事,说不定万一我会呢?这样你们的愿望不就可以实现了。” “诶,有人来了,还扛着一扇……门。”公苏青远忽然开口,他挑了挑眉,在说一扇时,他顿了顿,拖了一秒的尾音,像是有些不确定的感觉,因为那种构造古怪的门他根本没见过。 在老龟和祖灵元问话他就在一旁好奇地打量房子的一些装修和构建,有许多东西甚至他都没见过,看着新奇,就是不够赏心悦目。 老龟把视线从邀请函上移开,善解人意地向谢凉问道:“方便吗?少年,需不需要我们回避一下?” 谢凉探头往门那边一看,装门师傅不在,但他还是信任地点了点头说道:“如果能不被装门师傅看到就最好不过了。” 毕竟那个装门师傅是从超自然人体进化研究中心派过来的,该防一手的还是得防一手。 “就老龟你知道做老好人,这要放在以前,我还会因为一个小小的人类回避?”祖灵元翻了翻白眼,不屑之意充斥在他的言语之中。 公苏青远陶侃道:“怪不得你以前会被修士抓去守山门,从古至今这霸道豪横的性格就刻在骨子里了。” “切,你让那些修士试试看,现在谁再敢抓我守山门!”公苏青远的话令祖灵元想起了以前的事,火爆的脾气顿时就冲上来了。 老龟劝阻还在争执的两位,“二位道兄少争口舌之快,少年说的装门师傅来了,都暂且回避一下,我们待会再接着和少年聊聊。” “先听老龟你的,正好我们三个也叙叙旧,记得上一次碰头还是秋收那一次。”公苏青远还是好说话。 “没事聊聊也挺好,也不知道你们这两个老家伙修为精进没有。” 三人一拍即合,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他们三个竟直接消失在谢凉面前,要不是手上还抱着毛还在炸起的薛玄,谢凉甚至都会以为刚刚的那一切只是个幻觉而已。 果然,没过多久,谢凉就看到装门师傅那标志的蓝色工作服,并且抬门是两个人,他这回还带了一个人帮忙。 知乎一声,谢凉倒了杯水过去,这帮忙尽心尽力的,谢凉看着也欣喜。 大概过来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专门师傅也没辜负谢凉的期望,他们认真拆卸,专心进行校正、调整,最终一道崭新的防盗门出现在谢凉面前。 “谢谢啊,师傅!辛苦了。”探出头扒在门框边缘,谢凉看着带着大包小包离开的装门师傅说道。 “小事!”装门师傅笑着比了个ok的手势。 道谢完,谢凉关上门走向沙发上,他人还没到,祖灵元却忽然出现在沙发上,不仅如此,刚才一同隐藏起来的老龟和公苏青远也一并凭空出现坐在另一边沙发。 “磨磨唧唧半天就为了修个门?都半个时辰过去了!”祖灵元眉头一皱,时间等待太长了,刚刚该和老龟、公苏的叙旧早就结束了,这破门也忒浪费时间了。 “没什么啊!老蟒,你就该学一学老龟这一门的养气功夫,好帮你把身上的戾气消一消。”公苏青远还在和老龟谈笑风生,祖灵元这一话一出来他就快速回怼。 “滚滚滚滚滚……”祖灵元没好气地一连串回敬,“老龟的养气功夫这个又不适合我,会和我身上的戾气发生冲突,以前还行,现在倒不适合。” “我就发现不该把你俩放一块!”老龟这时候插一句进来,言简意赅道:“办正事,少瞎嚷嚷!” 没变,还是和以前一样…… 老龟小声嘟囔一句,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说着,他挥手招下悬在身边的邀请函对谢凉说道:“少年人类,我们三位了解你的实力,并不是说你也会有些我们不会的事就能实现愿望,我们想要实现的愿望也是需要相应实力的,唯这一点不可或缺。” “但同样的,老朽说过不会为难你也就不会为难你,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坚持想要帮助我们实现愿望,但好意我们还是心领了”老龟宽慰着谢凉。 愿望谁都有,他们也不例外,但他们的愿望可并不是谢凉所能完成的,这点他们比谁都清楚。 “但是……” 谢凉刚想说话,公苏青远就立刻微笑地打断道:“别急着说,原本按照我们的愿望你不能实现我们就该走的,但现在因为这张纸我们却需要了解掉一段因果,所以你还是得帮我们解决愿望!” “啊?!” 公苏青远这话令谢凉没绕出来,这到底是要解决愿望还是不用解决愿望了? “意思就是你完不成我们真正的愿望,我们编一个愿望给你,也算是了解一段因果!算我们欠你的。”祖灵元脾气急燥,看不下去,他直接给谢凉解释他们的意思。 编一个! 谢凉眼前一亮,这操作可以啊,那岂不是这回可以完美又轻松地完成三封邀请函! 可是……谢凉还是没明白他们为什么说他们欠自己的,了却因果这个意思,他们到底欠了自己什么东西? “那你们的愿望是什么?”按捺住脑子疯狂迸发的想法,谢凉的目光从左到右把他们三个都扫了一遍,他问出了最关键性的问题。 其他谢凉没弄明白先不管,这个愿望可是重点,这三位神能送走就赶紧送走,有他们在谢凉完全没有假期的愉快感觉。 “愿望不重要,既然这张纸给我们的权利是许愿,我们也不会让自己吃亏,大致的愿望我们三个人都有些许不同,但大致方向差不多,别急,少年!这也算是我们对入世的一个了解。”老龟捋着自己的胡须说道。 谢凉一听老龟这话心里犯嘀咕,看来这三位也不会许什么白痴愿望,他看着三位说道:“所以你们谁先来许愿?” “本公子!” 公苏青远手上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把木雕镂空折扇,他把折扇打在另一只手上合起来,从沙发上站起身,浅笑安然地看着谢凉说道:“我的愿望是论道——美的定义!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只要我能从你嘴里听到不一样的见解,就算你完成了我的愿望!” 这是什么鬼? 谢凉眉头下意识皱起,他跟公苏青远确认,用自己的理解说道:“也就是说你的愿望是想听到一句不一样的见解对吗?” “没错!正是如此。” 愿望得到确认,公苏青远手中的邀请函闪过一抹微光,像是接到讯号一样,它在确认愿望,而且最扯淡的是确认成功了…… 这是谢凉没想到的,这让他对邀请函的愿望有了一个新的认知,看来这邀请函是什么奇葩愿望都会同意! 而且这一幕在之前都没出现过,也不知道是不是连续出现三封邀请函,并且三封的主人都认识的缘故。 “那我们去哪?”谢凉脑子里第一想到的就是自己的钱,在这方面他也就比苏酥酥抠门的程度低一点。 出门完成的愿望肯定是需要花钱的,近一点还好,走走路就行,谢凉就怕地方远,他就靠这点钱钱吃饭呢! “东陵诗郡!” 第49章 东陵诗郡 话音刚落,公苏青远一步踏出,仿若施展了缩地成寸之术,他一步竟瞬闪出现到谢凉身边。 速度太快,谢凉都没反应过来,公苏青远一手搭在他肩膀上,招手唤出一面青铜古镜,精美的狐脸纹路印在背面,古韵悠长,细节之处尤为让人眼前一亮,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随着公苏青远灌入能量,光滑的镜面泛起一丝涟漪,就像往湖里扔了颗石子。 谢凉还在惊讶于公苏青远的速度,青铜古镜的镜面就忽然正面对着他,也不知公苏青远做了什么,只是一个晃神,谢凉的身体就向后倒去,昏死在沙发上。 这一倒,谢凉手里抱着的薛玄毛猛地炸起,四脚一蹬立马跳出来,面目凶恶地张着嘴面对老龟他们三个,猩红的双目仿佛要滴出血来。 谢凉莫名昏睡在沙发上让薛玄失去了依靠,本被谢凉安抚下的皮毛,再次闪烁万里星河,这回它流动的速度反而更快了! 双眼泛起红晕,虚渺溢散的红色雾霭从眼角向后扬,薛玄这回爆发出来的力量竟是要比在渔船那次还要强!黑亮的皮毛化为虚幻,晶亮的星河流淌而出,强横的气息直逼老龟三人。 “嘎吱!嘎吱!嘎吱……” 星河深处幽幽地传来三声脚踩在老旧的木板声,仔细一看,星河深处似乎还有一条挂着绿灯的荒废渔船在向外极速驶出,几个皮肤发白浮肿的人形怪物站在上面朝老龟他们嘶吼咆哮,面目狰狞! 薛玄化为了一团流动的水,整只猫变扁融入黑亮光滑的皮毛,沙发上只剩下一片无边黑暗的宇宙寂寥无声向四周扩散,滚滚璀璨星河激荡冲流。 “有点意思!”挑了挑眉,祖灵元感兴趣地看着周围被宇宙黑暗包裹的地方,他站在原地没动,双手环抱胸前毫无畏惧感。 “看起来有点像……诶?”公苏青远手上附上一层白光,伸出食指点了点将他包裹的黑色宇宙,随即恍然大悟:“不对,不是!二选一?!两个世界,每多一个选择一个世界,无限循环!” “别玩了老狐狸,你了结完因果就到老蟒了,别让我这个老家伙等太久,这个小东西就交给我们就行了!”老龟提醒着公苏青远,他把放在身后的两只手摆在身前,双手各拿着五枚古老斑驳甲片。 “也不差这点时间!”公苏青远笑道,他意犹未尽地收回手。 拿起那面青铜古镜,双手之间印决一捏,公苏青远也像刚才拿镜子对着谢凉一样对着自己,只是他没有像谢凉一样昏迷。 公苏青远整个人身形一阵扭曲,青铜古镜的镜面放出一大片强光笼罩他,一眨眼的功夫他整个人就被收到镜子里面去了。 “老狐狸也是事多,了解因果用得着他那面镜子?真是有够大材小用的。”祖灵元撇了撇嘴。 老龟却不在意,他一丝不苟地摆弄他的甲片,不断在空中移动位置。 ………… 镜内。 金色的阳光正好,温暖而舒适,眼皮轻轻颤动,谢凉蓦然睁开眼睛。 入目就是一束阳光,脑袋本能的偏过一边,谢凉伸手挡在脸上,这栋房子头顶的瓦片缺了一块,阳光毫无阻碍地直射进屋,一些扬起的小粉尘在光柱上飞舞。 从床上坐起,谢凉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一切,黄泥墙,老木桌,一口大水缸,一个吃饭用的桌子,再加上厨房,自己好像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时,谢凉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穿的衣服,粗糙的麻衣,几块零星的补洞,他用手扯了扯袖口,脑中的疑问就更多了。 我是谁?……额……我是谢凉,对,这个没错! 但……我在哪? 皱着眉头,谢凉摸着后脑勺努力回忆着,他记得自己好像是坐在沙发上,然后公苏青远过来给了我一镜子,再然后就没有……记忆了? “等等,公苏青远的愿望是美的定义,他想要听到一个不一样的见解。”眼珠子向上靠,谢凉仔细回忆:“他说过要和我一起去一个叫东陵诗郡的地方!” 想到关键点,谢凉看了周围一圈,眼眶慢慢放大透露着惊讶,他低声喃喃道:“难道是和去桃花源赎罪的那个差不多吗?公苏青远也能做这个?” “嘭!” 一只脚踹开了谢凉家的破门,同样也踹停了谢凉的思考。 谢凉楞了,自己这才刚醒过来又咋回事啊?怎么还有人踹门呢?不是,这里的邻居这么友善呐? 踹完,一个满脸横肉,虎背熊腰的男子走进屋大声吼道:“李狗蛋!你欠我们赌场的那三两银子该还了?这可都给你几个天的时间了!” “三两?” 谢凉眼皮直跳,他哆哆嗦嗦地重复着那个壮汉的话。 一两银子等于一千文铜钱,也就是两百斗米,10斗为一石,也就是20石,这欠了三两银子那可是60石…… 这尼玛我什么时候成李狗蛋了?我怎么关于李狗蛋的一点记忆都没有…… “没错!三两,不还的话,你知道下场的!”壮汉恶狠狠地说道,两只拳头捏着嘎吱作响。 他可不怕这李狗蛋不还钱,想他王壮也是为富险赌坊做事的,不还钱的人下场他都见过。 就他李狗蛋这样的,烂命一条,没钱还他就得就卖身给他们,反正也是条烂命,放在赌坊也是浪费饭,就他那小身板能做个屁的事,他们富险赌坊转手就把他李狗蛋卖给诗春楼当龟公,也算是回个本。 谢凉犹豫了一下,他咽了口口水,脑子里想好的话停在嘴边硬是没吐出来。 他本来想说你们这是高利贷,虽然谢凉不知道这个李狗蛋是为什么欠了三两银子,但这真的不可能是住这种房子能出得起的钱,除了赌博借钱高利贷利滚利,谢凉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会把钱翻这么高! “嘿嘿嘿嘿嘿嘿!”想到这,谢凉忽然憨憨地笑起来,起身下床,搓着手向壮汉走去。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嘛!我笑脸对你你还能打我不成? “你干嘛?”壮汉警惕地看着谢凉,身子下意识地后仰,他从来没见过有人能笑得这么诡异! “没干嘛啊!”谢凉搓在一起的手一摊,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他一脸认真地和壮汉说道:“我怎么会不还钱呢?大哥,我哪敢啊!” 谢凉拉开一张长椅,伸出手做出请的动作:“大哥,您先坐着,您这大老远跑过来真是辛苦您了,坐下我们好好谈,来大哥喝茶。” 不管怎么说,谢凉也不管为什么有人来讨债,总之先把眼前的这个人稳住再说,自己这小身板碰上这个人,一拳估计就倒了,而且对面这壮汉连身高都高出自己一个头多…… “别,就你这穷酸样能有茶叶?怕不是就是白水!”壮汉推手拒绝,他才不和李狗蛋讲这么多。 讨债他是专业的,这李狗蛋和平常表现地很不一样,赌场那会唯唯诺诺,面对自己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个,怎么现在都能笑着和自己说话了,不对劲,很不对劲! 眼中的警惕意味更强了,壮汉连凳子也不坐,他直接一摊手,摆明白和谢凉说道:“三两银子!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快拿过来,别给老子耍花样!没见到钱你就画押这个,懒得和你这个泥腿子说这么多!” 说着,壮汉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纸,密密麻麻地写着写字,在字的上面还印着一些盖章,谢凉瞅了一眼,嗯……看不懂。 不过谢凉应该能猜出它的大概意思,古装宫廷电视剧他还是看过一点片段,一般赌场还不了钱,要么剁手要么卖身,这张纸不言而喻。 没钱就得被卖啊!啊啊啊啊啊啊! 什么鬼啊!公苏青远去哪了?不是说好一起的吗?怎么现在就留我一个人,现在还要被迫卖身!?? 抽根烟冷静一……冷狗蛋啊! 我从来不抽烟的好吗。 “这个……”谢凉尴尬地挤出一个笑容,两只手无处安放,边笑边摸着身上一切能放钱藏钱的地方。 壮汉手里捏着那张纸,两个眼睛死死地盯着谢凉摸口袋、袖口,只要这个泥腿子掏不出钱,他王壮就摁着他画押,他不签也得签,谁让他欠钱不还呢! “能宽限几天吗?大哥,过几天我就有钱了,真的!”谢凉欲哭无泪,他强行挤出一个笑容说道。 这才刚来东陵诗郡就被强行卖身,别说论道美的定义了,他现在就能写出一整篇论赌博和高利贷的坏处! “好啊!” “真的?!”谢凉惊喜地看着王壮,这句好啊此时仿佛天籁之音在耳边久久回荡不散。 “对啊!好啊!没钱还就过来画押这张卖身契!”王壮笑吟吟看着谢凉,嘴上说的话却让谢凉感觉不到壮汉的半分笑意。 也不管谢凉同不同意,王壮直接掏出一盒朱砂打开,一把拉过谢凉摁在桌子上,力气之大谢凉连反抗的可能都没有,像抓小鸡仔似的,王壮扯着谢凉的手就准备画押。 “别!大哥!我真的会有钱,真的,过几天就有钱了!”谢凉大声吼道,身体往后挤,努力不让自己的手沾到半朱砂。 第51章 吃喝玩乐一条龙 午后的微风拂过,像个顽皮的孩子,不老实地撩动姑娘们身上的轻纱,站在门外揽客的姑娘们半露香肩,肌白娇嫩。 她们内穿薄如蝉翼的淡紫色胸衣,腰束秋香色落叶软烟罗裙,一颦一笑之间让人挪不开眼睛。 由于阳光酷暑的缘故,姑娘们有时轻摇着绫绢扇驱散疲意与炎热,又有时素手擦拭额头冒出的汗水,每一个动作都经过专门训练。 虽面容不是绝美,但也尽显不一样的风采。 “美景,还是这地方让我觉得舒服!”收起手上的折扇,公苏青远微微一笑。 此时的他们已经来到一座高楼近前,诗春楼三个烫金大字刻在一块牌匾挂在大门上。 素手捏着绫绢扇的姑娘们见到谢凉他们过来,本是有些倦意的眼睛都一下亮起,有两个反应快的姑娘甚至移步靠过来,伸着青葱玉指穿过胳膊,挽着两人的手朝诗春楼里边走去。 谢凉这个老宅男哪碰到过这种事情,手臂挨着的沉甸甸若有若无地剐蹭胳膊,好闻的香气萦绕在身边。 受过现代社会风气氛围熏陶的谢凉根本承受不住,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地很开心,嘴角上扬起来的弧度压抑着,脸颊微红,身体崩得僵硬,手臂不敢乱动,就连走路都比平常显得不正常。 而相比于谢凉,一旁的公苏青远就比较老练,他的脸上始终挂着笑容,仿佛如沐春风,暖阳十里。 要是说一开始他身边的姑娘是为了讨生活做这些事,那从她看到公苏青远的笑容,和精致到完美的脸庞时,她一下子就沦陷了,眼睛里闪烁着小星星以及一丝隐藏在深处的失落。 公苏青远似乎也看到了那一抹失落,想了一下,左手轻车熟路地把那位姑娘搂在怀里,右手从衣襟里掏出一大把银票塞到姑娘的胸衣里,临走之前还不忘摸一把。 那姑娘用绫绢扇捂着嘴,她有些惊讶,从来没有人打赏给她过这么多银票,被摸得那一下她倒不在意,比起眼前这位公子生的如此俊俏倒也不算什么。 “谢公子厚爱。”被公苏青远搂在怀里的姑娘贴得更紧了,整个头都埋在公苏青远的怀里,像一只蜷缩的小猫不愿意出来。 “不算什么,你就跟在我身边,给我好好说说这诗春楼今年有望夺得花魁的是谁!顺便也说说今年有什么好玩的。”公苏青远亲昵地揉了揉他怀里小姑娘的脑袋,脸上保持着如沐春风的笑容。 “是,公子!”那姑娘点了点头,她眼中的落寞隐藏得很好,接着就给公苏青远介绍诗春楼今年有名的花魁。 她也明白,像她身边这位完美的公子是不会属于她的,做她们这行也不奢望什么,只要能在这种脾气容貌都完美的公子身边待一会也是极好的。 谢凉跟在一边看呆了,还能摸!咳咳。 想着,谢凉下意识地看了她身边的姑娘,视线控制不住的下移,挽着他手臂贴在身边的姑娘也看到公苏青远一掷千金的随手之举,她也很羡慕。 姑娘转头地看着谢凉,水汪汪的眼睛一眨一眨的,香肩半露出的精致锁骨,谢凉看得喉结动了动。 好家伙,公苏青远那老家伙居然是这样的一个人!哦不对,是这样一只狐,他给了我不给不像回事啊! 谢凉思索了一下,抬手拿出一大叠银票,数都不数一下,学着公苏青远的动作豪气地塞到他旁边姑娘的胸衣里,当然他还是不习惯,最后的摸一把这个动作他还没学着做,放钱的时候还是小心翼翼…… 反正这钱也是公苏青远给的,出去又用不了,谢凉本着不花白不花的心情倒也不是很心疼。 “公子对奴家也太好了,谢谢公子。”脸上洋溢着喜悦,姑娘激动地说道。 正说着,那姑娘冷不丁地亲了谢凉脸颊一口,那一瞬间,谢凉整个人都愣住了,跟触电一样,脸颊到耳根慢慢地红晕,脸颊红的像一颗熟透的红苹果! 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反正心里有种按捺不住的喜悦,摸了摸,谢凉似乎还有点不敢相信,他还是没熟系诗春楼的模式,这还是第一次有女孩亲他。 要知道他可是三好青年来着,不是为了完成愿望他会来这?都是公苏青远把自己给带坏了! 诗春楼,是由三座楼宇构成,算是东陵诗郡这边最大的风月场所,就公苏青远带谢凉来的这一处也只是分楼,光这也比寻常低等级的烟花之地高级得多,许多达官显贵都时不时来上一两次。 三座楼也有讲究,分天字、地字、人字,这三个级别的楼宇,像天字和地字非贵客不接待,比之人字楼更是穷奢极欲! 公苏青远带谢凉进来的这栋就是人字楼,这是最寻常的,不过也是最热闹的。 楼宇中间是一个看台,时不时有唱小曲的美人上去表演,又或者是有几位舞姬翩翩起舞,甚至有时运气好诗春楼的花魁会出来表演也说不定。 公苏青远和谢凉来到二楼,这是一处雅间,相比于外面的座位这里倒更私密典雅。 带过来他们过来的那两位姑娘此时已不在身边,被公苏青远请退了,身边只留了一些侍女,这些和带他们过来的又不同,只是服侍,并不卖身。 进入雅间的时候就在门外待着,他们一进就拥有了吩咐这些侍女的权利。 “万恶的封建主义啊!”谢凉躺在床榻上感叹道,雅间设计很巧妙,这个位置刚好可以看到看台上的舞姬表演,虽然没现代节目里那种舞蹈,但有种古韵、宁静致远的味道。 “谢兄,可需要一位名妓伺候着?”身边的侍女伺候着揉肩捏腿,公苏青远也和谢凉一样慵懒地躺在床榻。 他身边至少围着三位侍女,分别给他揉着肩,敲着腿,嘴边还有一位给他喂着剥好的水果,几百年没这么享受过,公苏青远打算随性放纵自己。 还是人类会享受,他们狐狸哪懂这些个玩意。 “名妓?是花魁吗?”谢凉翻个身,视线从看台上的姑娘身上移到公苏青远床榻之上。 “不是,名妓就是有名而已,比一般的要贵,得需要从她们里经过每一年的竞选才能选出花魁来,从另一个层面来讲也算是花魁。”公苏青远吃下嘴边喂过来的水果解释着。 “哦!” 这一解释谢凉就明白了,思索了一下,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他鬼使神差地自然说出一句:“那应该很漂亮?” 这刚说完,谢凉就有点绷不住脸皮了,他真不是来这找名妓的,差点都忘了是要帮公苏青远完成愿望,自己都渐渐地被带跑偏了。 “哦!那听谢兄这意思是打算叫一手名妓?”虽然谢凉说的很小声,但公苏青远是谁啊!他一下就听到谢凉呢喃的话。 “才不是!”谢凉绷着脸说道,他提醒着公苏青远他们来这的真正目的:“我们好像有点偏了呀!我们不是来论道的吗?怎么现在……” “不要名妓要论道你早说嘛!谢兄。”公苏青远直接打断道。 他挥了挥手让一边伺候的侍女退下,只留一个让她把老鸨叫过来。 这波操作谢凉又看不懂了,为什么论道美的定义要把老鸨叫过来啊?拿老鸨作为依据? 嘶!谢凉莫名地在脑子脑补了一顿老鸨的模样,主要是受现代电视剧影响,脑子里出现的都是一些苍老、浓妆艳抹,脸上的皱纹如豆皮一样层层叠叠的那种老鸨。 不过谢凉也没开腔,具体怎么完成愿望还是得看公苏青远要找什么依据论道,这样他才能说出后面不一样的论道内容。 过了会,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估计是侍女把老鸨叫过来了。 还没进门谢凉就听见老鸨那声了,“两位公子哥有什么需求啊?” 侍女叫过来老鸨就在门外待着,只剩老鸨一个人进屋,说实话,谢凉见老鸨第一眼还是有些意外,和他脑补里的画面不同,这位老鸨还是有几分姿色,用风韵犹存来形容觉不为过,估计年轻时也是位美人,就是岁月磨去了老鸨的容颜。 “听说今年花魁又是落选在你们诗春楼了?”公苏青远靠着床榻,边吃水果边问道。 “确实,我们诗春楼的姑娘在这东陵诗郡也是小有名气的,花魁落选在我们诗春楼那也是最寻常不过的事,最多也就是在楼里哪几位姑娘里票选而已。”说起花魁,老鸨言语中也是多了几分骄傲。 老鸨给公苏青远回答完,随后又试探性的问道:“公子可是要点今年落选的花魁?” “不错!”公苏青远言简意赅说道。 老鸨面露难色,这两位公子哥在门外进来时的一掷千金她是了解过的,可花魁不在这处分楼她也没办法啊,“公子,这个恐怕不行,今年的花魁楚月仙子在总楼,我们这分楼是没有的,真是不好意思扰了公子的雅兴。” “没有……”公苏青远低声呢喃,他的眉头皱了一下,沉默片刻才说道:“那你们这排第一的名妓是谁?在吗?” 第52章 公苏青远对美的定义 老鸨为难的脸色立马转换,花魁是没有,但论名妓来说她们诗春楼还是足够多。 她笑得特别灿烂,热情地给公苏青远介绍,“公子,我们这排第一的名妓是霜凝姑娘,是明年花魁的热门,真要论起来,和今年的花魁也差不了多少……” 老鸨巴拉巴拉夸赞了一大堆,她这嘴皮子还是有点功夫,把诗春楼的名妓吹得天花乱坠,她伸出几根手指说道:“公子您要是想点的霜凝姑娘得这个数!” 老鸨和公苏青远谈论的东西谢凉不感兴趣,他陪公苏青远来也就是图个新鲜。 现在他在一边看着看台上边的姑娘表演,听着外面的高谈阔论,嘴边磕着瓜子喝着小茶好不乐哉! 公苏青远瞟了眼,老鸨伸出四根手指,还挺有钱,每根手指上都戴了一个玉扳指金首饰。 他挑了挑眉,猜道:“四百两银子?” “公子果然聪慧!正是四百两银子。”这眼见着银子入账,老鸨笑眯了眼,做她们这行能日进斗金就是靠的这些个姑娘。 “哦,这是寻常标准?不能动手动脚,只是些许时辰罢了。”公苏青远从床榻坐起,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这个寻常标准并不是我需要的,后面的价钱怎么说。” 公苏青远来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有些寻常客人不知道的隐秘规矩他比别人知道得更清楚。 听到这话,老鸨脸上的笑意僵了一下,带着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公苏青远一眼,随后快步走到门口支开门外候着的侍女才开口说道:“看来公子也不是第一次来我们诗春楼啊?可我看着怎么见得面生得很呢?” “以前去过几次中幽城,直接谈,而且那里的手脚好像比你这麻利得多,恰巧我认识诗风月,关系还不错,有时候我就不喜欢有人和我这么墨迹。”公苏青远茗一口茶,嘴上随便说着几句语句不通顺的话。 一直保持在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喝完,他平静地看了老鸨一眼。 只是一眼,明明大热天,老鸨却打了个寒碜,那双眼眸仿佛压抑在暴雨前的片刻宁静,只消片刻,便会爆发狂暴的盛怒! 冷汗一下子就从额前渗出,老鸨低一下头不敢直视公苏青远,带着颤音恭恭敬敬地说道:“是我该死,不该问这么多,公子想点谁就点谁。” “好,要的就是这个办事效率。”公苏青远满意了,他从袖口拿出一叠大额面值的银票放在桌上,继续喝着自己的茶,“这是钱,我也不让你吃亏,按最高规格来,我要点两位名妓,记住!要最好的。” “会的,一定是最好的。”老鸨急忙答应着,低着头走到公苏青远桌案拿走那些银票就去传话。 谢凉正过身子,嗑瓜子看表演磕得嘴巴有些干,他端起茶喝了一口,好奇地朝公苏青远问道:“那老鸨为什么怕你啊?就刚才你说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话?” “准确一点来说,她怕的是我朋友,等着,待会人类你就可以看到这诗春楼绝色的名妓!”公苏青远说完就看着雅间外边的看台表演,没解释很清楚。 “有点明白了。”谢凉点点头,结合着公苏青远刚才说的一堆莫名其妙的话,他听懂了老鸨怕公苏青远的原因。 至于公苏青远说的名妓啥的,他直接忽略了。 我老谢像是那种留恋烟花场所的人?这些个庸脂俗粉,别说名妓了,就算花魁现在出现在他眼前都看不上眼! 等了没多久。 雅间外传来敲门声,敲完,老鸨的声音也立刻出现,她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公子,霜凝姑娘和春泛姑娘带过来了,可需要带她们前往天字楼?” “不用,让她们两个进来就好,当然,你就别进来了。”公苏青远补了老鸨一刀,他收回看台的视线,身子侧躺在床榻上。 “是。” 老鸨话音刚落,雅间的房门被推开,两位带着影霞面纱的姑娘缓步走进来,光从身姿上来看就称得上是仙姿玉色、玲珑有型。 她们走到公苏青远面前一动也不敢动,因为她们的“妈妈”也就是老鸨吩咐过,眼前这位是贵客,要是讨得他的欢心,明年的花魁想要取得那就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但同时老鸨也跟她们说了,那位客人在没吩咐做什么之前,最好什么也别做,以免坏了贵客的好心情。 “谁是霜凝?谁是春泛?”公苏青远问道。 “我是霜凝。”站在公苏青远左前边的名妓说道。 “我是春泛。”旁边的名妓后答道。 公苏青远点点头,他的脸上再次露出如沐春风的笑容,“哦,分清楚了,霜凝姑娘你就去谢兄那边好好服侍他!春泛来我这边。” “是!” 春泛和霜凝齐声应道,面纱遮掩下并不是能看出她们的表情,同样也不知道她们在想什么,她们两个按照公苏青远的要求分别朝一边走去。 谢凉原本嗑瓜子的手楞住了,霜凝已缓步走到他身边俯身询问着,那声音酥麻清冷,吐气如兰,听得谢凉一阵心痒痒,“公子需要捏肩还是揉腿?” “又或者是……” 后面的话霜凝没说出来,这不禁让谢凉浮想联翩。 咳咳!真没想到公苏青远是这种人,不对,妖!天天想着搞黄色,可我老谢不是这种人啊!真的是。 按捺住内心的想法,谢凉一脸正气地抿一口茶,毫不在意地转身继续看着看台表演:“就捏肩!刚好坐得肩膀有点酸。” 听到这话,霜凝晃神片刻,面纱后边暗自松了口气,她按揉着谢凉的肩膀,语调欢快地答应道:“是,公子。” 公苏青远也听到了谢凉的吩咐,看着霜凝捏肩捶背眼神有点古怪,感叹道:“谢兄还真不是一般人。” “我可是好人来着!”谢凉回过头说道。 他仿佛是想到什么,接着又边磕瓜子边问公苏青远:“这名妓也叫过来了,咋们啥时候办正经事啊!我估计另外两位怕是都等急了!” “现在开始,别着急,这两位名妓就是很恰当的美的定义。”公苏青远坐直身子,右手一把把他面前的春泛拉进怀里,手左手快速地摘下挂在她面庞上的面纱。 春泛显得有些惊慌,仿佛是一头碰到猎人的小鹿,神色有些慌张,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地像两把小刷子,异常地灵动有神。 菱唇微抿,透着樱桃般诱人的红晕,春泛不敢直视公苏青远的眼睛,肤白胜雪的脸颊透出一阵嫩红,五官精致,当真如美玉荧光,宝珠生晕,眉目间透着股稚嫩可爱。 这一动作幅度可不小,谢凉闻声转过头来,春泛整个人躺在公苏青远怀里,那一副娇羞模样真是惹人亲怜。 论道就论道嘛!你抱着人家小姑娘干什么? 谢凉直勾勾的看着,说实在的,他有点羡慕,可是受过现代社会熨烫,他还是转变不过来,最主要是他从来没经历过这种事情啊。 “谢兄,你看!春泛这张脸能撑得上是美女吗?”公苏青远捏着春泛的下巴,清澈干净的眼眸一丝不苟地欣赏造物主的作品。 对美的认知是所有生物共有的,就像是大自然中看到落日浸入一望无际的大漠,那种孤寂辽阔的自然美会让人不由自主地停住脚步。 美不是一种特定的东西,美是动态的,美的外延也是不确定的,它不是一种孤立的对象。 公苏青远曾在洁白无瑕的雪原上奔跑,也曾在碧泉幽谷酣睡,对美的感受他有着深刻的体会。 “这不是废话吗!这要不算美女,我这张脸都不能称之为人了!”谢凉吐槽道。 他继续磕着自己的小瓜子,看着公苏青远的动作,他偏过头看着一旁的霜凝,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捏着下巴很软乎? “所以这就是美的定义!”公苏青远直接下定论。 谢凉在一边听到这话沉默了,嗑瓜子的动作也慢了起来,所以你要我怎么说出不同的见解,就光从一张脸你就给我得出这个…… “能不能详细一点,你这个定义有点过于单薄,论道就得需要令人信服,你这个没有说服力,很难让我帮你实现啊!”谢凉耍赖扯着皮,他可不想这个愿望完不成,能多点信息当然还是多点好。 谢凉扯着皮,霜凝在一边听着谢凉和公苏青远的话,手上默默捏着肩膀,她见过很多客人,但像这种的……嗯……怎么说呢,很难形容,霜凝怀疑自己是不是服侍了两个得了脑疾的客人…… 传唤自己和春泛过来,而且还是用得最高规格,就是捏了捏脸和捏着肩,这难道就是有钱人的思想…… 公苏青远沉默片刻,认真地说道:“美的定义很简单,对我来说只要是能引起人愉悦反应的一切刺激都是美!人的需求被满足时人对自身状况的产生的愉悦反应!不论是从现实还是精神上,这就是我对美的理解。” 第53章 有钱人的生活 “就……这么简单。” 听着公苏青远的话,谢凉低声呢喃,他一琢磨,似乎美的定义好像就是如公苏青远说的那样,引起愉悦反应的刺激就是对美的提现。 从看到春泛,到前边一路走过来看到的各种侍女和名妓,谢凉心情就没差过! 随处可见的香肩美颜,欢快气氛,就按公苏青远这句话的理解来看,谢凉忽然有点明白男人们,为什么会对风月场所留恋忘返了。 他们是在追求精神上的满足,当然,不怀疑有纯粹好色的…… “不然还需要说得多晦涩难懂!大道至简、返璞归真这个道理不明白吗?”公苏青远一挑眉头,吃着怀里春泛小心翼翼喂来的水果,他不在意地说道。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问题是你把该说的都说完了,我说什么啊! 谢凉幽幽地看着公苏青远。 美的定义界限很难定义,公苏青远这一句话差不多概括了大部分,而余下的那一部分就很难说了,有肯定是有,可谢凉想不出来…… 公苏青远似乎有点猜到了谢凉的心思,那双如水晶般透明的眼睛泛起笑意,手搂着春泛的腰肢继续开口道:“谢兄不会没想到其它的定义?要真是这样,那我们也别着急,慢慢想,在东陵诗郡这地方放松一阵子也行,悟道这种事并不争朝夕,它需要的是沉淀!” 谢凉眼中的错愕一闪而过,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公苏青远,合着这老家伙最终目的就是想在东陵诗郡玩,愿望估摸着也差不多,嗯……最多至少有一部分是想论道美的定义,但大部分估计是想着玩。 那是不是可以反着推过去,公苏青远为什么这么想玩? 谢凉没急着回答公苏青远,他试着把自己代入到公苏青远的角色里去,也许这样他就能明白三人说的还因果是怎么一回事! 要知道,谢凉可把这件事一直惦记着呢! 想玩就说明被邀请函带过来之前他是不能玩,换个说法来讲就是不能去别的地方。 那接着再往深一点去想,不能去别的地方也不至于被邀请函带过来牵扯到因果,所以公苏青远之前是被关在什么地方!准确一点来说是他们三个之前是被关在什么地方,并且那个地方是以他们的能力破不开的。 而邀请函出现在他们那就代表因的开始,自己帮他们实现愿望就代表果的结束,环环相扣啊! 现在唯一没想通的就是他们是因为什么被关,这点从谢凉多年看电视剧的经验来看,可以从性格处事来推出…… 推出个锤子啊! 这三个人里面除了老龟像个好人外,其它那两个被关谢凉还能理解,可最大的问题是老龟为什么会和这两个人混在一起…… 想得头疼,谢凉还是把脑细胞放在怎么解决公苏青远的愿望,这地方说实话呆不习惯。 虽然万恶的封建主义对权贵来说就是天堂,但缺少现代便利,只看看一些姑娘在看台表演也是无聊得很,谢凉想念自己的沙发、手机、qq看点的骚话评论了。 “不用捏了,本公子出去逛一会找点灵感!”谢凉挥手驱开旁边捏肩的凝霜,走出雅间的时候谢凉回头说道:“公苏兄,你且在这等着,想到别的见解对我只是小菜一碟的事!” “我就在这!” 公苏青远挥挥手轻笑答应着,他可不怕谢凉能很快找到别的见解,对美的定义这方面他概括的已经很全面了,能想到的也需要费不少心神。 而这段时间就够他祸祸的了,从那鬼地方出来后,他只想好好游玩、赏美景,至于其它的?管它呢! “霜凝,来本公子这,让本公子好好看看你的容颜!” ………… 从诗春楼出来,身后揽客的姑娘们说着下次再来的之类的话,谢凉自动忽略了,现在他一心想着美的定义其它见解。 为了完成愿望,他莫得感情! 混入人群之中,谢凉苦思冥,他自顾自地说着:“美还有什么其它定义吗?” “啊啊啊啊!烦。”走了一段路,谢凉已经离诗春楼很远了,他苦着脸,抱怨道:“老狐狸你想玩就直说嘛!干嘛要联系愿望这段因果来搞我!完全没必要啊……” 谢凉就发现这愿望就像……就像那数学卷子最后一题,不会就是不会,你越是想做出来,诶嘿,不存在的!没这个脑瓜就别揽这个活。 “算了不想了。”搓了把脸,谢凉闻着空气中扑鼻的香味,他决定化食物为想问题的源泉。 遇事不决,美食解决! 没走几步,谢凉就碰见一个小摊。 酥脆金黄的油酥饼儿平躺在锅上,噗呲噗呲的油花炸开,演奏起最动人的音乐,面团与油之间发生的奇妙反应、再加上小摊师傅老道地温度掌控,揉面、摊饼之间的无缝衔接,简直就是一场美食的表演秀! 四溢在空气中香气一下子就撬开了谢凉的味蕾,他咽了咽口水,从怀里掏出一大把银票,忙不迭地点菜:“老板,这油酥饼儿和笋泼肉面都给我各来一份,肉放多点,面里加点葱花,诶,这个看起来不错,还有再给我来个……” “二十文钱,您的油酥饼儿!拿好,笋泼肉面和其它的还得等一会,您可以先在那坐着等一会,很快的。”摊主是个中年男人,岁月已经磨平了他的棱角,手和脸庞显得有些沧桑,少了年轻人的浮躁,多了些老人的沉稳。 “好,给你钱!”接过油酥饼儿,谢凉直接递过去一张大额银票,没办法,再小的钱他是真没了,公苏青远就尽是给这些大钱。 本来之前有些小钱的,但都在前面买别的吃的用掉了。 “这……”看着谢凉递过来的大额银票,摊主迟疑了,两只粗糙的手往围裙上擦了擦不敢接。 他老实巴交地尽量笑起来,微笑中带着为难,摊主笑得很不容易,他不擅长和别人交流,说话带着点口音:“公子爷,您这个……哈,我这是小本生意,您这个钱我找不来,要不……要不……” 摊主带着点讨好,努力地使自己看起来是笑着的:“要不这些吃食就不算钱了,算我孝敬您的,嘿嘿。” 说完,摊主第一下了头,继续忙活手上的活,锅上的油酥饼要是摊慢的话就会坏了口感,这又是一笔钱,他不想让谢凉看到自己不情愿的表情。 有过一次教训他学会了很多,生活总是逼迫着人们,而它每一次都会成功。 上个月也是有几个和眼前这个年轻人一样穿得这么好,点了一堆吃食,拿出的钱却是他找不来的面额,就只是争执了一下,他的摊被砸了,吃饭的家伙碎得稀巴烂,身上也落了伤。 有过一次经历他不想经历第二次,能忍就忍,比起摊被砸,损失几个吃食又算得了什么,生活即使再艰难,你只要是个人就得活下去。 在旁边吃着面食的人也不开腔,闷着头吃着自己的东西,这一看就是权贵,根本不是咱们这些老百姓得罪得起的,装作看不见就行了。 “我像是那种吃白食的人吗?太掉价了好!找不来就算了,这银票就当我给你的启动资金,我投股,你做吃的,然后我们做强做大。”谢凉豪气干云地直接把银票塞给摊主,嘴上说的投股啥的把摊主整蒙了。 谢凉也意识到了不对,学着电影里的人说话说习惯了,动了动眼珠子,他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别管那么多,就当是我存在你这里的,以后我再来吃可就不给钱了。” 摊主喜笑颜开,手上做笋泼肉面更卖力了,“好,公子爷您先歇着,马上就好。” 紧张的气氛被打破,周围吃食的百姓也松了口气,只是相比之前,因为有谢凉在这,他们扯皮聊天的声音小了点。 “诶,王狗,你说这位爷是哪家公子哥啊,面生得很!” “不知道,少烦俺,今天被那‘孙扒皮’扣了工钱,晚上都不知道和那婆娘怎么说,定是一顿数落!” “你家那婆娘,啧啧啧,有名的悍妇,能娶到她兄弟你真是好手段!” “滚滚滚,什么悍妇,俺家媳妇是你能说道的?” 王狗怒目瞪着他对面说话的那人,手里啃着摊主做的油酥饼儿。 “这公子哥身上这件衣服是金缕衣阁的金鹿踏崖之作啊,精品!光这一件衣服就值好几个店铺,据说是最贵的一件。”坐另一桌的人惊呼一声,他眯着谢凉看了好一阵,他也是听说过有这么一件事。 王狗对面那人被吸引了,他拿着油酥饼儿靠过去凑热闹:“这么贵?!这权贵就是不一样,穿件衣服就抵得上我这条命了。” “那可不!我还听说有钱的公子哥每天都得娶一房小妾,那奢靡的生活简直不是你我所能想象的。”那人说的直摇头,眼中是止不住的羡慕。 谢凉在一边听得发笑,不过没笑出声。 他就想问一下,每天娶一房小妾,那人的肾受得了吗! 和那人同桌的也开始融入进来,“知道明天午时要处斩的那个人吗?” 第54章 要用理论打败理论 “知道啊,怎么了!”王狗对面那人说道。 “我听小道消息说,要处斩的牢犯是得罪了权贵才丢了性命,但具体是怎么得罪的就不得而知了。”同桌的汉子说的很隐晦、很小声。 议论权贵这种事也不能太过张扬,不然天知道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 “还有这种事?” “刘实,你这忒货,就知道造谣惑众!那被处斩的人是犯了事的贼,你说他偷个东西也没什么,可问题是他还杀人,这东王府的人能放过他?”王狗这时候开腔。 谣言这东西就是这样传来传去搞的,东王是啥人他不清楚,但前些年闹饥荒他王狗拖家带口的逃到东陵诗郡,要不是东王府东王的女儿给口吃的,今天就没王狗他这好号人了。 被处斩的人就是偷的东王府的东西,在王狗看来,就是死不足惜,刘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道听途说了一点就给别人瞎扯。 王狗也不晓得这群人是在现场还是本人什么的,咋黑的也能让他们编成白的呢。 “你王狗又知道了?”被王狗反驳的人不服气。 旁边的人也跟着起哄,他们也就图个乐,最好是能看两个人争起来,这样又有热闹可以看。 “对啊!你又没证据。” “说不定你也是瞎说的,指不定是收了权贵的钱也说不定!” “这谁说的清啊,这种事以前也不是没有,不过王狗我看不像这样的人。” ………… 吃食摊上的人众说纷纭,耳边像是有苍蝇在乱叫,王狗脸黑的可怕,他本来就不是什么脾气好的人,一堆人在那瞎叫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猛地一拍桌子,王狗也不跟他们争,他知道自己一个人是说不过这么多人,黑着脸扔下一句话就走了:“俺不屑和你们这群人争!” 王狗走了,可摊上的那些人还是不愿意放过他,还在背后说三道四。 “你看,这肯定就是收钱了,被我们戳到痛处,反驳不过跑了!” “真看不出来,王狗平常看的人模人样的,没想到是个这样的人,人心隔肚皮啊,啧啧啧!” “也别这样说,王狗也不像收钱的人,兴许是有什么难处才收了好处。” ………… 谢凉视线在众人身上来回动,摊主给他做的美食早就做好了,他边吃着,边看着热闹,这群人也真是有够好笑的。 有点像……那什么来着?谢凉想着。 “键仙?可惜这个年代没键盘,这个词有点不合适。”想了一个词,谢凉又觉得不妥。 回头看了眼王狗远走的背影,谢凉起身走到还在议论的众人旁边,众人谈论的声音忽然一窒,他大声嚷道:“各位都是老键仙了,佩服佩服!” 说完,谢凉走到小摊前边对摊主说:“老板,有没有能打包的东西,这用餐环境不行啊!我想拿在路上吃。” “嘿嘿,有的,有的!”摊主赶忙答应着,他看不明白这位爷为什么吃的好好的忽然就要走,但像这种贵人总归是有自己的原因的。 停下手中的活,双手往围裙上摸了摸擦干净,满脸笑容地帮谢凉打包,“公子爷,您的吃食,慢走啊!” “嗯!你这油酥饼儿真不错,走了!” 提着摊主打包好的一堆吃食,谢凉追着前边王狗的背影,他对处斩那件事有点好奇,刚才听他们谈论脑中忽然有了一个不成熟的想法。 一个能定义出特别的一种美的定义,他可不想再陪公苏青远玩下去,他和这个时代完全难以兼容,不仅仅是因为无聊,还有一些其它东西。 就好像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跟不上时代潮流一样,只不过谢凉是反过来了。 摊子上就只剩一群一脸懵逼的“键仙”,主要是他们听不懂谢凉讲得这些话,不明白这位爷为什么说他们是剑仙…… “这位公子爷说的什么胡话……” “怕是患了脑疾?” “慎言!” ………… 摊上的人在谢凉走后议论的这些,谢凉完全不知道,此时的他快追上前边的王狗了,也就是几步的距离。 啃了一口油酥饼儿,谢凉加速几步追上王狗,走到他身边打着招呼:“嘿,兄弟,刚才就是你和他们在讨论明日午时处斩的那个贼?” 王狗瞟了一眼谢凉,心里一惊,他不敢搭话,闷着头只向前走,这公子哥怎么追上自己了! “诶诶诶,别走啊!” 这一说,王狗走路的速度更加加快,这公子哥是啥人他不知道,但能远离就尽可能远离是他活这么久得出来的经验! “这是见到鬼了吗?我也不像啊……” 最后王狗都是用跑的,原本准备了一肚子话的谢凉被王狗这波操作硬生生给咽回去了。 “算了,也不算是什么也没得到,好歹也有了一个灵感!”王狗的身影迷失在人群之中,悬在空中想叫停他的右手缩回到嘴边,谢凉落寞地咬了口油酥饼儿。 “具体该怎么实施还需要仔细想想,只有一个晚上加一个上午的时间,有了雏形,但还不够全面。” 脑子里想着该如何说出对美的定义不同的见解,谢凉边吃吃食边向诗春楼走去。 等回到诗春楼时,谢凉推开雅间的门,入目就看见公苏青远怀里抱着两个美人睡着了,两人的面纱皆被揭开,看得出来都是两位面容绝好的姑娘。 是能让谢凉馋她们身子的级别! 谢凉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关上门,打扰别人休息是一种很不好的行为,谢凉可不想自己做出这种行为。 门吱吱呀呀地关上,谢凉轻手轻脚刚回头,他停住了身形,原本应该睡着的公苏青远坐在另一张床榻之上,笑脸盈盈地看着谢凉,手上把玩着镂空木雕折扇。 “你想到了别的到对美的定义的见解吗?”公苏青远问道。 “有点眉目。” 谢凉没说的很明白,因为他这个想法也是不经意间想出来的,不成熟,而且为了记住这个转瞬即逝的想法,他还忍住吃两口油酥饼儿。 公苏青远微微颦眉,不过很快苏展开来,装作一副不在乎的表情:“说说看,也许我们现在就能回去了!” “现在还不行!”谢凉摇了摇头,他轻手轻脚地端过一张凳子坐着吃笋泼肉面,“既然你选择了一个例子来论证你得出的结论,那我也得选择一个例子!而现在……这个例子还没开始出现!我们所做的就是需要等待。” 公苏青远再次恢复笑容,他从谢凉的话中听出了一些东西,他就知道没人会这么快就能得出,“哦?是吗,那我可就要拭目以待了!” “好啊!希望明天午时客人你别嫌弃这个另类的见解就行。”谢凉回完话闷头吃着自己的笋泼肉面。 爽!汤汁回味无穷,瘦肉劲道,虽然少了点,但这并不妨碍谢凉对这个小吃的喜爱。 “明天午后?有具体的时间。”公苏青远声音的分贝不自觉提高了一点,语气中带着怀疑。 对美别的定义能这么快想出来他是完全不相信的,更别说就是出去走了一圈就有想法了,一朝悟道? 公苏青远上下打量了一番谢凉,这也不想是能一朝悟道的人啊! “对啊!就明天午后,现在我们就好好地休息一天!这种安逸的好日子可不多了,愿望完成之后我们就要回家了。”谢凉打了个哈欠,温暖的午后阳光溜进屋内,有些跑到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 这种天气就得好好的睡个午觉。 “那我明天可得好好看看谢兄不一样的例子和见解!” ………… 第二天,同样是暖洋洋的太阳,也是午后,只不过谢凉不再酣睡。 他和公苏青远离开诗春楼向着市集方向过去,今天往那边去的人格外多。 公苏青远看着两边汇流往市集的人群感到奇怪,他探出精神感知片刻,像是意识了到什么,眉目间满是疑惑,“今天午时要处斩一个杀人的贼?这就是谢兄你说的例子?和美搭得上边吗?” “对啊,杀人贼就是例子中的一部分,算是开始,但真正后面的,才算是能真正能和我的见解相结合!”谢凉点点头,他打着哑谜,也不着急解释,说出一些让公苏青远也不理解的话。 他故作神秘地说道:“我姑且称之为打败理论的最好办法就是,用理论打败理论!” “莫名其妙……”谢凉的话让公苏青远眼中的疑惑更浓了,不过也不全是疑惑,其中还带着些许好奇。 顺着人流赶到市集,这里早就围了一大群人,看热闹这事,从来就不缺人,这是谢凉看这么多电视剧、电影、现实得出来的宝贵结论。 前面人很多,最好观看的位置被占掉,在后面也不怎么好论述,谢凉随之把目光放在公苏青远身上,“公苏兄能让我们飞起来吗?就是能以一种俯视众生的视角来看,也不需要多高,能看到这些人的各种表情啊、动作这种!” “能!本公子倒是很好奇你要怎么得出不一样的见解。”谢凉需要什么公苏青远就满足他,公苏青远就不信了,处刑场这破地方要美感没美感,要美女没美女,谢凉能得出什么不一样的见解 第62章 邪性物质 手掌颤巍巍地抬起筷子,谢凉艰难地再夹起一块灵兽肉入口,口鼻间精气喷薄,灵气可以转化,但肉还真是实在的肉。 谢凉也只是一个刚觉醒的人类,正常的吃喝还没脱离人体的承受范围。 祖灵元做的菜肴没得说,很好吃,但……任何一个人在吃撑的情况下,每吃一口食物都会转换成为对自己的一种惩罚。 吃撑青年目光呆滞,唇齿机械性地咀嚼,他已经对灵兽肉没感觉了,现在就算再美味的食物在他嘴里都味同嚼蜡。 温润的能量充斥他的身体,淡黄色霞光冲天,毛细血管承受到极限凸显在皮肤下,宛如一条条狰狞的小蛇。 谢凉面露难色,他就不明白了,身体内那道枷锁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无论他吸收多少能量,身体内那道分隔觉醒者与普通人的枷锁依旧毫发无损。 这是一种桎梏,除了依靠自己,任何人都不能帮助半分,只存在于自己的感知。 “怎么是手上的树纹路变多了!?” 谢凉再次夹块肉时,不经意间忽然看到右手手背上的纹路,这一看他就移不开视线。 从昨天觉醒之后,谢凉就记得很清楚,手背上的黑色大树纹路最多就只有一颗,再多的也就是还在被能量填补。 可现在,手背上魔影背靠树皮盘膝而坐,而在他的背后是成群的黑树林,最开始觉醒填补的那颗生长得最为茂盛。 谢凉放下筷子,把右手凑到面前,两只眼睛全神贯注地盯着魔影,他像要把头贴在手背上似的。 手背上的魔影脸上挂着一丝诡异微笑,单调的黑色面庞上嘴角翘起拉得狭长,几乎是要拉到脸颊后边。 谢凉从魔影空洞的三角窟窿眼看不出一丝情绪,如果不加上那抹微笑,魔影如往常一般,老实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抱元守一,正常吸收能量反哺谢凉。 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心里特别膈应,仿佛有一朵厚重的乌云阴影压在心头,闷闷的,魔影的微笑让谢凉很不舒服,心底像有股压抑很久的愤怒无处释放,枷锁未破和魔影诡异的微笑让他觉得很不对劲! 魔影仿佛有自己的意识,他是一个独立的生命体? 填满身体的能量似万流归宗,全朝着谢凉的右手魔影汇聚,而魔影兢兢业业地把这些能量进行转换,不浪费一丝一毫,全缓缓输送给手背上其它还未填满的黑树部分。 身体内的能量流向谢凉再清楚不过,经过魔影的转换,手背黑树林纹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生长。 如果把谢凉的手背比做一台电视的话,那他现在观看的就是人与自然频道,他正见证整个森林的诞生,从根系生长到树冠。 “啪!” 一声脆响打破餐后平静,谢凉最终还是忍不住给了魔影一个大嘴巴子,没办法,魔影笑得太瘆人了,不扇,谢凉会觉得对不起自己。 而随着这声脆响,一边是闲暇下来的众人分分侧目而视,谢凉的奇怪举动让他们不禁把目光投过来。 如同舞台上只聚在一个人身上的聚光灯,闷热且明亮! 老雕和猴子是最闲不下来的,他们离开吃饭的位置绕到谢凉身边,两双眼睛好奇地看着谢凉的右手。 “人类,这纹身是不好看吗?”老雕细细观赏一番说道。 猴子咬着手指头,随后悠哉地啃了口灵果说道:“我倒是觉得挺不错,要我我肯定得纹一尊魔神。” “额,没什么,就不小心拍到了。”谢凉干笑,手背上的纹路是专属于他一个人的秘密,能不被人注意当然还是少点让人注意为妙。 他看了看左右,从容应对,快速转移话题,“都看着我干嘛?大家都吃菜啊!” 说完,在场的所有人还是不为所动,猴子和老雕依旧想看谢凉手背上的纹路,而老蜜獾和祖灵元却盯着谢凉头顶,目光深邃,像是在看着什么。 老雕似乎也注意到了祖灵元和老蜜獾的眼神,他不明所以地问道:“老蜜獾你们在看什么?” “不知道!”老蜜獾简洁明了地回答道,他是真的不知道在看什么,准确的来说,他也只是感觉到了有东西往这边赶来! 老蜜獾躺在沙滩上,面朝天空,眼睛眯得细小,似在观赏漫天的璀璨繁星。 忽然,老蜜獾像是看到了什么,瞳孔猛地一缩,如同黑宝石般的圆眼中间凝聚,眉头微皱,全身灵气鼓荡显现,锁住他四肢的锁链爆发强横神霞。 老蜜獾如临大敌! “来了!” 祖灵元低声喝道,深邃的眸子凝视万里无云的星空,繁星闪烁映在眼眸衬的晶亮,磅礴的灵气遍布全身,只要他想,随时都能变成一条擎天巨蟒! 谢凉看了看两人,他和老雕和猴子一样,皆是搞不清楚状况,“祖兄,怎么了?” 怎么忽然这副模样,搞得快要打架一样? “你们三个带着食材远离这里,有不好的东西来了!”祖灵元目光如炬,死死锁定天空的一处,黑褐色鳞片交叠而出,纤毫毕现。 如小山大小的巨蟒虚影盘踞在祖灵元身后,蛇信子嘶嘶倾吐,尖锐的长牙透着寒光,粘稠的凶戾之气似血红外衣披散在周身。 而猴子按照祖灵元说的,手拿破布袋子装好灶台上处理好的一切食材,带着老雕和谢凉远离沙滩那块地界,他们站在远处看祖灵元和老蜜獾很微小。 祖灵元背手而立,在他身后盘踞的巨蟒虚影仰头望天,依旧在等待什么。 来不及喘口气,谢凉跟着猴子一路小跑远离沙滩,他这才开口问出自己的疑问,“猴子,祖兄口中不好的东西是什么?” 猴子看向祖灵元,回答道:“邪物!” “坏的妖怪?”谢凉猜测。 老雕同样一改平常的嬉笑,面色凝重地看向祖灵元他们,他给谢凉解释道:“并不是,我也说不准,可能是妖怪,也有可能是别的其他什么鬼东西,反正从我们被老瞎子封印到这里的时候,就时不时地会出现一些不好的东西,我们七个一般把这种东西统一称为邪物!” “邪物么?”谢凉重复了一遍。 可紧接着他的眼睛猛地睁大,记忆洪流涌入,脑中的一个回忆场景被牵动,他犹记得不久之前图之好像和他说过古堡的破碎以及五界能量枯竭的原因。 邪物二字,谢凉记得很清楚,这是一种由五界核心能量枯竭产生的一种诡秘物质,他们会侵蚀、感染一切,犹如跗骨之毒,能量、动植物皆是它们的目标。 思绪到这,谢凉猛地抬头看向星空,目光惊疑不定,难不成现在要来的邪物就是图之口中所说的邪物? 在场所有人如临大敌,能让祖灵元也认真对待的东西绝不是什么垃圾货色,谁实力强,谁实力弱这点谢凉还是能看的一清二楚。 猴子和老雕只是分身,所有他们两个并不像老蜜獾一样可以感知到邪物的存在,但同样道理,换作他俩本体来这也是能感应到。 老蜜獾身体以肉眼可见的程度,缓缓变大,似绸缎子般的皮毛光滑发亮,灰褐色诡异雾气环绕在他周身,他咧着嘴不屑一顾地仰着天空,捆着他的银质锁链也发生变化。 只要老蜜獾身体暴涨一分,它便跟着暴涨一分,就一个意思,反正是不能让老蜜獾出来。 众人皆仰头看向星空。 而星空之上一抹诡异的暗灰色云气从远处荡漾过来。 很悠闲,却又显得诡异! 祖灵元目光极速锁定远处飘荡过来的云气,对在一边的老蜜獾提醒道:“来了!” “知道!” 老蜜獾摩拳擦掌,他表现地很迫不及待,右爪握拳,缠绕在他周身的诡异雾气有序地朝拳头处聚集,似战斗机从天边划过的道道拖尾。 能量灌注,灰褐色能量雾气将拳头包裹,老蜜獾坏水很多,他在积蓄能量! “装神弄鬼!吃我一拳!” 本体被锁在沙滩,可老蜜獾想动手办法多的是! 右爪对着远处悠闲飘荡而来的云气挥拳而出,能量内敛,老蜜獾对能量的控制很老道,刚才积蓄下来的恐怖能量滴水不漏地包含在拳头里。 直到轰击在云气身上才骤然炸开,云气周身空气开始扭曲,嗡嗡作响,惨烈的灰褐色光芒淹没云气所在的那一大片区域。 夜空中除却繁星,又多了老蜜獾放的一场“烟火”,这也是一道美景,灰褐色光芒如同逐渐干涸的泉眼,所有光芒开始回缩,它竟似要凝成一个点! 老蜜獾眯着眼享受天空的美景,按照他的设想,当那片光芒掩盖的区域回缩成一个小点之后,将会发生第二次爆炸,然后一场更绚烂的盛大烟火将会占据整个天空! 当然,这一切都是假设在邪物实力不强的情况下,老蜜獾这一拳只是试探而已。 泼天似水潭般的灰褐色光芒向内回缩,但到达一定大小的时候却怎么也动弹不了半分,僵在天空,如同一块染在星空画布上的污渍,怎么也洗不掉。 第63章 邪灵雀 灰褐色污渍灼染浩瀚星空,似雾里看花,镜花水月,看不得真切。 随着时间的流逝,天空之上的灰褐色光芒开始一点点变得稀薄,像一块包裹糖葫芦的糖衣,被其遮掩住的那团云气若隐若现。 老蜜獾看到这一幕,欣喜地勾起嘴角,后唇连接处裸露尖牙,他那双黑色的眸子深处似腾起一团烧不尽的野火,磅礴的战意冲天而起。 云气既然接下了他一拳,这就说明从远处飘荡而来的邪物实力还是够看。 老蜜獾好战、好动! 这几百年来他心里积攒了太多怨气,大多数都是老瞎子的,还有部分是这方小世界破天气造成的,被封印镇压得骨头都快生锈了,如今正好拿云气隐藏下的邪物开刀! 星空的云气再次浮现,那团灰褐色光仿佛被云气吞食了一般,消失得一干二净,没有产生任何动静。 没人注意它,它就是一团普通的暗灰色云气,缓缓地向老蜜獾头顶飘过来。 云气内的邪物嗅到熟悉的味道,和刚才能量砸中它的味道一样! 一念至此,一声怒不可遏的唳鸣声自云气中炸起,声浪荡开遮掩的云气,唳鸣声久久不绝,回荡天宇。 远离沙滩的众人这才看清云气下的生物。 那是一只振翅高鸣的鸟雀,整个身体蒸腾起诡异黑色雾霭,这绝不是如大阴天高山漫起的大雾,它反而是像19世纪英国的雾都,黑色雾霭变幻不断,乌黑、浑黄、绛紫的烟气从羽毛中徐徐升腾,散发着邪恶腐败的刺鼻味道,升到星空,悄然消逝。 这只诡恶的鸟雀翎羽根根分明,羽尾透着寒光,似一把把凶煞魔剑,让人毫不意外翎羽的锋利程度。 它振动双翼滞留星空,刮动狂风带起鬼火般的古怪雾霭,鸟雀的眼眶空洞,属于眼珠的一切生理结构荡然无遗,只留下两个深邃幽暗的洞孔。 鸟雀用属于恶魔的耐心冷冷地注视大地上的蝼蚁,没有思想,只是单纯的情绪表现。 这便是祖灵元他们口中的邪物! 即使这只鸟雀只是俯瞰大地,并没有特意针对谁,但谢凉却感觉到莫名的威压和震慑! 猴子对这种恶心的气息太熟系不过了,他犹记得在很久以前像这种的生物,他都打死过两只了。 手肘推了推身边的老雕,猴子调侃道:“老雕,看看这只鸟,是不是模样和你本体差不多一样丑。” “我看是和你差不多?”老雕端详着空中的鸟雀,眉宇间多了几分疑惑,“这只鸟……” 脑中的回忆不断放映,老雕拿眼前的鸟雀和过去他灭掉的邪物作着对比,沉吟片刻,有点不确定地说道:“这只鸟感觉有点和我以前碰到过的邪物不一样,感觉有点……聪明?” 最后“聪明”这两个词说出来连老雕也觉得不可思议,疑问的语气也让他说这话底气不足。 鸟雀最正常的滞留星空,迟迟不攻击老蜜獾在老雕看来,反而是一种不正常的现象。 “它要跑了!”猴子失声,这下轮到猴子觉得不可思议了,“怎么可能?!以前碰到的那些都是直接往我脸上撞过来。” 星空之上的鸟雀盯着大地俯瞰了好一会,几乎是同一时间,在猴子失声大叫之后,它仿佛是察觉到地面上的生物不好惹。 双翅猛然振动,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跑,化为一道黑色雾霭在干净的星空留下似亡者魂魄般的烟气,只是眨眼的功夫它竟化为一粒黑点,远离海滩,翻飞在千山万壑间。 本以为会发生一场大战,可谁曾想祖灵元口中忌惮的邪物居然逃跑了! 而老蜜獾也是晃了一下神,躺在沙滩上的身体不再变大,超出意料之外的事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四肢把困住他的锁链绷得笔直,发出一连串锁链撞击声,老蜜獾赶忙朝祖灵元说道:“老蟒,快把这只鸟抓回来,我特么都几百年没动过手了,好不容盼到一只,千万别让这只鸟跑了,我要和它一对一!” “不用你说我也会这么做!”祖灵元视线死死锁定正逐渐远去的鸟雀。 这是源于对自身实力的自信,要知道,老蟒在以前可是碰到过比现在这种鸟雀还要强几倍的邪物,虽说废了些手脚,但老蟒还是把它弄死了。 清冷淡蓝色神曦附着全身,老蟒平静地看着远处高飞而走的鸟雀,要论起狩猎来讲的话,自然界中蟒出手一次,必定满载而归。 从老蟒会自己捕猎开始起,凡是被他给盯上的猎物一个也逃不了,每一个猎物都是采用绞杀的方式。 祖灵元喜欢看猎物生存空间一点点被挤压的样子,压迫心脏,越勒越紧,直至心脏停止跳动的那一刻,最后再整个生吞! 一步踏出,转瞬千里! 似一道闪电,划过短暂惊艳的蓝色流光,祖灵元身形也变得微小,像白纸上点出的黑点,他竟是出现在振翅扑飞的鸟雀前边。 祖灵元脚踏虚空,面色平静地仿佛是在等一位老友归来,没有半分违和感。 此时夜已深,泼天的月色和漫天星光相互呼应,万里无云,精致而轻盈的星辉安静地点缀夜色,皎皎明月垂落一匹银色的轻纱笼罩大地,要是忽略掉灼染在星空上面的乌黑腥臭的烟气,想必是一副绝美的画卷。 身体向后靠,鸟雀慌张地扑闪羽翼想转变方向跑,刚才俯瞰看大地上的众人时,除了被锁链困住的那只灰平头黑毛的兽类,就属眼前这个看起来比较阴冷的青年给它很不好的感觉。 此时见了更是如老鼠见了猫,鸟毛炸起,慌了神。 祖灵元没急着拦截,他反而是打量起了这只鸟雀,这是他见过最诡秘的妖怪。 以前碰到比鸟雀还强的邪物没有任何思考,只是遵从本能做事,不在乎目标强横与否,似小舞台剧上的牵线木偶,只是一尊行尸走肉,和傀儡无疑。 过去碰到的邪物更是直接锤过来,也不管打不打得赢,就是照着祖灵元身体打,以伤换伤,凶悍至极,到死的那一刻还在进攻。 而眼前的鸟雀实力明明微弱,却有着对恐惧的明确感知,碰到祖灵元他们也知道躲开走,就算是老蜜獾轰击它的那一拳也不能让它丧失理智。 “很不正常!”祖灵元盖棺定论地评价道。 为了进一步了解邪物的奇怪变化,祖灵元不打算再和鸟雀玩下去,闪身直接拦截,挡住它的去路。 双手间泛起湛蓝流光,这是为了防备鸟雀身上那腐败邪恶的烟气,一个不小心沾染在身上就如同附骨之疽,难以剔除。 无他,但手熟尔! 失败的经验是最好的老师,它会提醒你怎么做是错误的做法! 当然,不排除有一些无可救药的小傻瓜,一个错误会重复几遍的去犯。 “别躲了!你逃不掉的,就是不知道你听不听得懂。” 月华为两妖镀上一层银辉,同处一片天地,处境却是不同,刀俎和鱼肉很快就分饰两角。 鸟雀那双深邃幽暗的孔洞亮起一团鬼火,这是它不曾出现过的形态,它似乎也感觉到不干掉眼前的这个人自己是无法逃脱。 对着祖灵元高声唳鸣,鸟雀要开始拼命了! 眼眶点燃的鬼火仿佛画龙点睛一般,不仅赋予了鸟雀灵动,更是点燃了它的全身腐败刺鼻的烟气,荧绿焰浪冲天而起,灼热的火舌舔舐空气,焚天煮海,空间一阵扭曲,似要承受不住高温要融化了。 鸟雀双翅一震,向后用力,似一颗出膛的子弹,带着恐怖的灼热高温撞向祖灵元。 退路被堵,鸟雀最后的灵智也开始丧失,它开始变得疯狂,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干掉祖灵元! 鸟雀的速度很快,但祖灵元的速度比它更快,像它这种鸟雀,祖灵元在小时候都不知道吃了多少只了。 鸟雀再大始终还是大只鸟雀,就算燃起烈火,也不能变成凤凰。 五指张开,祖灵元对着高速撞来的鸟雀,面无表情抬手就是向下一巴掌,如同施展了法天象地一般,只是部分躯体变大,手掌遮天蔽日,扇动间湛蓝神曦流动,光华璀璨。 “嘭!” 擎天巨掌撞击鸟雀,发出一声爆鸣。 浑身腾起火焰的鸟雀以极快的速度被祖灵元一掌拍进大地,似天外陨落的流星,只是一道黑影闪过,便瞧见大地震颤。 森林冒出一串浓烟,鸟雀悲鸣,看起来有些凄厉地躺在深坑中…… 祖灵元撇了撇嘴,手掌恢复到原来大小,看了两眼觉得很不满意,“到底是几百年没动过几次手,对力道的掌控有些生疏了,居然拍碎了这只小鸟雀全身的筋骨,实在是太令人失望。” 手掌神曦流转,祖灵元一把捞起森林中的鸟雀,就算是拍碎了它的筋骨,那令人厌恶的烟气依旧还是粘着在躯体。 两指捏着羽翅,像提一只待宰的小鸡仔一样,祖灵元还是不怎么愿意把鸟雀带回来,它身上那股烟气的味道实在是太刺鼻了,鬼知道这种生物是怎么进化出来的。 第107章 好记性 黑森林中把黑暗和死寂两个全占了,这是谢凉最讨厌的两个环境,上回在桃花源过裂缝的过程他还记忆犹新。 这回又搞! 谢凉就觉得自己是不是和黑暗有过节啥的,怎么什么坏事全在这个节骨眼撞上来了。 咽了口唾沫,脚步一点点后挪,以倒退的方式缓步走向格斯诺特古堡。 边走谢凉边环视周围,时刻注意风吹草动,“额……那个什么,我就借个道,好歹我也是一界界主,不管你是什么,给个面子行吗?” 说完,谢凉继续观察,他停在原地等了会。 一秒过去了…… 两秒过去了…… …… 周围的一切保持原样,没有任何形式的回应,短暂遗留空气中的言语略显尴尬,谢凉也看不出这片黑森林什么意思。 和不是人的东西交流可真难……心里腹诽,谢凉犹豫片刻,思考了一阵,他抬头看着周围一切,不确定询问着,“你们要是不说话我就当你们同意了啊!我就这么走了啊?” 脚步继续后挪,谢凉保持刚才的警惕动作,继续观察周围的动静,虽然话是这么说,但该注意的地方还是需要注意。 仔细看了两眼,没看出太大变化,周围依旧是熟悉的沉寂,环境没有发生一丝改变。 “难不成是我的错觉?最近压力太大了?”谢凉揉了揉太阳穴,表情古怪,他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感觉出了问题。 或许这片黑森林本来气氛就是这样的,只是稍微奇怪了点也说不定……好,谢凉还是接受不了这种环境下的森林是正常的,这种奇怪设定。 他的目的地是格斯诺特古堡,这条小道的尽头,干耗时间对他来说没有意义。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破森林,好歹也表现得正常点让我安心嘛,净整些阴间的东西,况且我啥能力都没了,这不是…… “嗯?!” 想到这,谢凉眼前忽然一亮,他似乎想到什么,由于保持警惕而微微弓起的腰背也挺直,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呼,忘了还有这茬。”把憋在胸中的浊气吐出,身边的压抑、阴寒氛围依旧存在,但此刻的谢凉却不再紧张。 他的嘴角控制不住地微微上扬,视周围若有若无的注视感为无物,用近乎俯视高贵的口吻平视高耸挺拔的树干,“我堂堂一界界主,言出法随是跟你开玩笑的?” 我是无敌的……嗯,确实如此!谢凉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记性这东西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像反复无常且令人捉摸不定的鬼天气,谢凉就时常羡慕那些记性好的人。 不过好在自己的记性总是会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让我想起暂时遗忘了一会的言出法随! “咳咳咳。”清了清嗓子,谢凉抿着嘴,一本正经地环视四周,他现在底气十足,“不管你们是什么东西,但从现在开始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保持友好关系?” “嗯!对,是这个词……”词字刚落下,谢凉拖了长长的尾音。 接着他那平静的面庞忽然发生反差,话锋极速一转,转身扭头就立刻朝面前的空气吐出一连串句子,“带我去格斯诺特古堡,快!” 迫切、焦急情绪的声音回响在空荡的森林中,庞大的能量波动凭空突兀喷薄而出,严实合缝包裹住谢凉,在略显黑暗的森林划过一道白痕,似黑色画布上用不羁的手法挥毫抹上一笔白颜料,眨眼间瞬息千里。 原地剩下带起还未停歇的狂风,如果谢凉知道的话,他估计会吐槽这估计是这片森林历史上唯一刮起的一阵大风。 些许长在枝头的古老黑色树叶在大风中撑不住身子,摇摇晃晃顺着风的轨迹往下落,不算太多,也就十几片的样子。 谢凉走后,森林依旧是沉寂无声,只是掉在泥土上的黑色树叶正被泥土一点点吞食,厚实的泥土往上翻卷,覆盖每一片掉在大地上的黑树叶。 堆砌成土堆,然后逐渐被莫名的伟力抚平,最后变得光滑无比,像是一切都没发生过,没有所谓的大风腾起,也没有树叶掉落。 一切都表现地和往常一样,所有挺拔高耸的黑树干沐浴月光,享受死一般的宁静, 但和平常又不同的是,有人经过了,他们放行了。 地面无声平移,不!准确的来说是每一颗黑色树干在地面移动,向着一路延伸到格斯诺特古堡的小路移动。 一颗接着一颗,直到把整条小路填满。 “砰!砰砰砰……” 离开刚才被森林包围的谢凉如愿来到格斯诺特古堡,只不过他到达的方式比较特别。 先是一声,后面连续接着好几声连在一起的撞门声,将他整个人包裹的磅礴能量接连不断往那扇雕刻紫罗兰花纹的大门上撞,像一根撞钟的长木柱子,不达目的不罢休! “停停停!!给我停下,呕……” 命令刚说出去,包裹谢凉的能量椭圆球体消散,他整个人摔在地上,膝盖跪地,单手撑在地面上,大脑晕乎乎的分不清东南西北。 缓了好一阵谢凉才稍微好一点,他站起身来,显得有些懊恼自语,揉了揉额头,“我又忘了要加上一些词语,这回应该加上……加上?” “好像……还是安全到达,嗯……下回得记好这些东西。” 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谢凉试图让自己清醒点,刚才撞了太多下古堡大门,嘴里也有点反胃。 再次念叨嘀咕了几声,等脑子稍微清醒了一点,谢凉放下这些细枝末节,他把目光放在古堡身上。 这还是他第一次有机会从外面看古堡,之前古堡还在的时候他都是在里面“做客”的,唯一次看到古堡外面还是…… 额……算了,都是些“友好”的回忆,怎么说那时候的古堡还在,自己还有点坐拥价值丰厚不动产的盼头。 一念至此,谢凉打量起面前的古堡来,相比于来到这个世界经历到的其它问题,他更想知道格斯诺特古堡是怎么恢复原状的? 而且恢复地如此完整,完整的就和新的一样! “连一点崩碎的痕迹也见不到,好手段啊。”摩挲着大门上的雕刻纹路,触感冰凉,每一寸的雕刻都是那么赏心悦目,“就是不知道里面怎么样了?话说那张桌子还在?唔,稍微有点想念了,真想坐坐其中一张椅子,古堡塌了我都还没坐过……” 摇了摇头,谢凉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都是当上古堡继承人的人了,还在计较椅子坐上去是什么感觉。 “好了,接下来就只要进去坐上椅子,安静等着图之过来找我就行了。”双手搭在宽大的门板上,谢凉打算推开它进行下一步计划。 “或许趴在桌子上睡一觉也不错,也可以无聊去好好了解一下古堡内部环境,嗯……应该需要找一找厨房在哪,不然图之没来我就会被饿死!” 自己一个人无聊的时候谢凉就会胡思乱想,脑海里奇奇怪怪的想法接踵而至。 他的手已经在发力,可推着的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大门纹丝不动。 谢凉奇怪地看了眼面前禁闭的大门,疑惑道:“有这么重吗?我记得图之开门的时候是用的一只手?!好像就连列威德也是用一只手的?” “他们的力气这么大?”谢凉看着自己的双手表示怀疑,可接着他回忆那晚的细节时,又品味出了那么一丝不同寻常,“不对……我记得他们当时好像只是开了半扇大门,哦!” 想到点子上,谢凉恍然大悟,他是站在这扇大门的中间,正对着两块高耸门板并在一起的缝隙…… 这么想了一阵,谢凉正准备推右边门板的手又愣住了,他也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才好了,自嘲道:“我是傻子吗?” 他的两只手是分别搭在两块门板的上边,用力也是分别一手一块,和他们单手推半块门板有区别吗? 应该有?受力方向之类的……额,想多了。 “这胡思乱想的毛病,害,至少自己一个人不会无聊,也算是个好处。” 咧嘴吐了吐舌头,谢凉没在纠结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他往右跨两步,离开中间那道狭长的缝隙,来到右边这块门板。 他不敢托大,兴许图之和列威德实力强,所以力气大才能单手开大门,自己和他们比起来……算了,比个锤子。 深吸一口气,摒除杂念,谢凉双手搭在门板上,双脚抵着地面,肌肉纤维发力紧绷,猛地向前一推。 手臂肌肉瞬间鼓胀变硬,谢凉憋着口气使劲往前用劲,脸颊憋的通红,格斯诺特古堡的大门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沉。 力气作用在大门上,谢凉的两条腿不住地往后滑,大门上雕刻的纹路凹槽印在他的手掌上,用的力越大,部分图样越清晰,并且还伴随着持续的疼痛感。 “哈……呼……呼……” 人力终是有穷时,在最后一丝力气,耗尽之后,谢凉瘫坐在地上,他摊开双手,看着充血布满雕刻纹路烙印的双手和纹丝不动的精美大门一时无语。 “一点都推不动,半厘米的挪动都没有!我怀疑我在推一辆压路机,不!有可能这扇门比压路机还重。”手臂发酸发抖,谢凉在刚才用尽了所有力气,“我都有点好奇这扇门是怎么装上去的!这是人干的事?” “就算再试一次也和现在差不多……”这是肯定的,古堡大门并不会因为次数就会导致它本身的重量增加还是减少,没有推开的力气就是没有推开的力气! 遇到这种情况谢凉就比较惆怅了,他盯着门板瞅了会,他在等力气恢复,同时也在想别的办法,谢凉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 盯着盯着,他忽然抬了抬眉毛,也不知想到什么,轻拍脑袋,眼中多了几分光彩,又好笑又好气说道:“我这该死的记性!” 第108章 豁然开朗 言出法随! 这么好用的能力谢凉总是暂时性遗忘,他也是对自己无语了。 “总是在我束手无策的时候想出来,真的是人老了,记性不好。”轻笑自嘲,谢凉甩了甩略微酸痛的手臂。 他也不等力气恢复,起身直视面前的高耸紫罗兰大门,平静地看着半身隐入迷雾中的古堡。 正当谢凉要动用言出法随的能力时,一道耳熟的声音幽幽自迷雾发出传到耳畔,“人类,我劝你最好别再使用那种能力了,不会有作用的,唯有这点我是肯定的!” 那道嗓音听起来比较沉闷,语气中自带着身处高位的威严,谢凉在声音刚响起来就停止使用言出法随的能力。 他被打断了,但他是故意停下来的,谢凉回味空气中刚消失不久的声音。 很熟悉! 在记忆深处对触发了某种不太深刻的回忆,像一把钥匙,谢凉在脑海里寻找属于这道声音的记忆。 想了一阵,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不过谢凉肯定自己是听过这个声音的,他眉头微皱看着古堡周围迷蒙的大雾,用问熟人的口吻“你是?” 迷雾中没有回应,只有零散的大雾在鼓动翻腾,它似乎变成一件活物,在本能地为走在迷雾中的生物开路。 会是谁?……这声音太熟系了,我绝对在哪里听过,是我认识的人? 谢凉盯着迷雾,他在考虑是否要用言出法随的能力保护自己,因为他并不确定大雾中的生物对自己是否有恶意! 身处这么一个荒诞、诡谲多变的环境下,适当的警惕性是对自身安全的负责,毕竟小命只有一条。 想法纷呈间,眼前单薄轻盈的大雾散开,准确点来说是古堡左侧的大雾散开,人为般让出一条涌动的小道,一团黑色的人形雾霭在大雾中若隐若现,看不真切。 “暮先生?!”谢凉几乎脱口而出,眼睛不自觉放大,唇齿微张。 虽然谢凉只看见模糊的身影,但那道身影却勾连起脑海中的记忆,与印象中的模样重合, 要知道,暮先生的死还和谢凉有关,就算图之解释过缘由,可暮先生的身影依旧深深埋葬在脑海坟墓,他还是忘不了那时的画面。 谢凉楞在原地,张着嘴,声音卡在喉咙里,不是他说不出来,而是他觉得自己想要说什么的,但面对暮先生却什么话都显得多余。 “嗯,我活了?你觉得很意外?”身后迷雾褪去,暮先生朝谢凉没走一步都会带起大蓬黑色雾霭似水影般晃动,“不过今天我不是来和你说这些多余的事情,没有意义,我之前说到哪了?” “额……唯有这点你是肯定的!”谢凉想了一下,随后接着暮先生的话说下去。 目前看来他确实没话说,面对暮先生他心里还是有些愧疚的,他甚至都不敢和暮先生对视…… “你没必要拘束,你不欠我什么!这是我必须经历的事,只是早晚而已。”声音平稳从雾霭传出,听不出一丝情绪。 从一些动作上,暮先生看出谢凉的不自然,以及某些惧怕自己的情绪心理,不是单纯的怕,是带着一些做错事的心情,暮先生知道那件谢凉认为的错事是什么,不过他不在乎。 猩红的两团流光浮动,暮先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事情上,只是提了一句他就打算直接进入正题。 暮先生俯视谢凉,平淡的嗓音附带宁静,相比谢凉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暮先生身体变高了许多,“所以之前的事跳过,你把那种能力称作什么?言出法随?!呵呵呵,人类,不得不说你是真的天真。” 是在骂我,还是在夸我……谢凉抿了抿嘴唇,根据暮先生的话思考该怎么回答,他犹豫片刻才问道:“那按这话来说……暮先生很了解这个能力?” “不!不只是了解,因为它是我按照你的需求做出来的改变!更为准确化的来说它是属于我的能力,要是不相信,人类你可以再试试,看看有没有言出后有法随的效果!”猩红流光扩张又继而变得狭长,死过一次的暮先生交流起来没有过多的死气沉沉。 抬眼瞟了暮先生一眼,谢凉迟疑了会才按照暮先生说的开始尝试,略带期待着稍微把注意力放在那扇紫罗兰大门上,“把古堡大门打开?” 银色月光投在两人身上,大雾被微风裹挟,奔腾贴着地面滚滚从谢凉脚下淌过。 话已经说出去过了两三秒,谢凉眨巴眨巴眼睛,他的视线已经缓缓移到大门上,像是要把它看穿,迟迟不见大门有打开的迹象。 “咳咳……难不成是声音太小了?好,暮先生,你是对的。”谢凉本想挣扎一下,可现实却真实展现在眼前,它总会逼自己低头。 原来刚才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暮先生颔首,给谢凉解释明白后他转身靠近不远处的古堡大门,黑色雾霭凝结成一只手掌摩挲着纹路,感受质感。 下巴微抬,猩红流光近乎迷成一条红色直线,他仿佛在感受什么,背对着谢凉自顾自说道:“刚才的黑森林自保你做的很正确,虽然出了问题我也会及时把你拉出来……” “那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暮先生像是想到了不好的回忆,连带着评价的语气也充满厌恶和不屑。 谢凉在一边安静听着,暮先生的话让他产生了一些疑问: 既然这些树不是什么好东西,那暮先生为什么不除掉它们?是能力不够,还是暂时留着这些树有用? 而且暮先生的语气……看来这些树对他造成了很不好的回忆,那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会造成暮先生产生厌恶? 还有刚才自己在黑森林包围的时候,它们是一点攻击行为都没有……除了氛围诡异了点…… 暮先生没看见低头沉思的谢凉,他仰头望向大门最顶端雕刻留下的紫罗兰花,继续说道:“接下来你是想要开这扇门对?是这样的?” 心里设想的疑问暂时放一边,谢凉点了点头,他提出了刚才压在脑海里的问题,“是的,这扇门重的有点不同寻常……虽然它的高度和大小是有很宏大,但不可能连一丝动静都没有,我的力量绝对不小,可……” “你知道的,我有点好奇暮先生你们开门是真的有这么大力气,还是运用了什么别的技巧。”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谢凉是真好奇,他对一些奇怪的问题比较上心。 “你又错了!”暮先生转身还只是转了一半,他的声音却比他先一步发出来。 为什么要说又?是指之前我错把言出法随错当成自己的能力?!可能……但我提出的疑问又怎么错了? 见谢凉疑惑间正要开口,暮先生抢先一步回答他的疑惑,“这扇门和那扇门不同!完全不同!那扇门是属于大家的,不需要力气,凡是受到邀请和古堡承认的生物皆可以推开大门。” “嗯?”谢凉下意识垂下上眼睑,眉头紧蹙,眼中的疑惑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许多。 面对谢凉的表现,暮先生脸色依旧平静,只有猩红流光贴在雾霭的他看不出太多表情,他继续说着,不过这回语气变得有点认真严肃:“这扇门它是属于你一个人的!记住!你还记得自己一开始是来干嘛的吗?” 一开始? 脑海中浮现刚才经历过的场景,一个接一个回返,从森林到半空,接着再次回到那一片黑暗,最后返回的是…… 眼中迸发出光彩,谢凉抬头看着暮先生张大了眼睛,他不假思索地直接开口,情绪有点激动:“我有点明白你的意思了,这扇门属于我的,也就是说它是我的枷锁!我其实还是在修炼准备突破e级!” 这就是那扇门和这扇门的区别,联想起来到这个世界后手腕消失的玉镯子,以及干净的手背,谢凉把一切都想通了! 如果把这里当成是自己突破e级枷锁的地方,那这些诡异之处全都迎刃而解了! 玉镯子和魔影都属于外物,不包含于精神体该有的感受中,没有也是正常表现。 一切的问题都串联,谢凉现在有种酣畅淋漓的感觉,思绪不受问题的堆积影响变得开始轻快。 正享受轻松欢快的气氛时,谢凉忽然瞅了暮先生一眼,精神猛地一震,酣畅淋漓的感觉似潮水般退去,头皮麻得厉害。 小腿发软,全身肌肉痉挛,谢凉身躯控制不住颤抖,他强行挪动自己的脚步往后退。 谢凉想到一个问题,一个骇人听闻的问题,他忽然又不是那么接受自己的想法。 还是那个观点! 如果把这里当成谢凉突破e级枷锁的地方,那些诡异之处的确可以迎刃而解,可是……引导自己往这个方面思考的暮先生又是怎么回事呢? 既然这里是自己的突破枷锁地方,那暮先生为什么会在……这!? 那么以这出发,再往深里想,自己是精神体,那拥有独立思维的暮先生又是什么? 和自己同样是精神方面的产物,然后呢?在别人的世界内,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把他当成是…… 鬼呢!! 这两个字在心中一冒出来,刺骨的寒意止不住地从脚底板往上窜,要不是暮先生还没有肯定他的想法,不然他早想往别的地方逃了。 存在心底最后的一点理智压制着自己的行动,万一这些都是自己的猜测,转身就跑那可就闹笑话了。 谢凉身形向左微倾做出隐晦的逃跑准备动作,澄澈的两只眼睛紧盯着暮先生,他在等暮先生的回答。 暮先生雾霭上的猩红流光上下浮动,他似乎在打量着谢凉,看了会,流光下边,忽然撕开一道狭长的间隙,用欣赏的口吻不吝啬赞美,间隙翕动,“聪明!” 第110章 第二种能力 谢凉目睹了这一切,月光打在森林,投下大片阴影盖在脸上,看不清面容,他在死气外围盯着还在消散的手臂,默然无言。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强烈的失重感拉扯着他的身体极速下坠,脚下的土地变为虚妄,一切化为泡影,所有场景支离破碎离他远去。 谢凉再一次沉入黑暗,只不过这次多了大片的星空,一切飞速流逝。 他闭着眼不愿挣扎,任由这股失重感带离自己,死寂无人的黑暗仿佛冰冷深邃的深海,扯着谢凉往下坠,没有丝毫停歇。 这个过程一直持续到谢凉的背接触到木床,感受到厚实触感,眼前透亮的红光蒙在眼皮,他颤动着睫毛,睁开双眼平静地望向天花板,神色迷惘。 窗外照进来的灿金阳光依旧,薛玄酣睡也依旧,安馨清静,出门的图之还没回来。 整个二楼保持刚才的模样,柔和温暖的光线铺满整个室内。 谢凉眨了眨眼睛,每次间隔过程很久,闭目很长时间才睁开,黝黑的眼睛深邃而冷淡,只是望着天花板,也不说话,像一个摔倒在稻田的稻草人,不想挣扎。 也不知道这样过去了多久,树洞外面的雪陆陆续续把炒茶工具搬进来,在楼下闹了不小的动静,沁人心脾的花茶香气幽幽弥漫整个树屋。 迷人的香气散在空气;散进工具;顺着谢凉的呼吸钻进鼻腔,散在他的心里。 鼻翼翕动,谢凉闭目猛地吸了一大口香气,随后缓缓吐出,他放松了许多,整个人低声自语道:“e级突破,也该吃药了。” 放空自己,谢凉偏过头看向床头边上的玻璃小瓶,之前渴望的白色粉末快要到手,他心里却升不起一丝喜悦的念头。 身体上的酸痛提醒着他不能动弹手脚,不过突破后,也意味着他可以使用能力,而且谢凉能隐隐感觉到,可以使用的能力还不只一种。 突破e级的他,似乎除了黑色藤甲可以使用之外,还多了一种能力! 细细感受了一阵,谢凉就已经了然于心,虽然是刚出现的能力,但他却感觉使用了千百遍。 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刚要使用新能力的谢凉失笑自嘲,“这回不是空间能力者也成为了空间能力的觉醒者了。” 不再耽搁时间,谢凉凝视床头的玻璃瓶,身体表面浮现出粘稠黑色的液体时刻准备,体内的能量顺着周天运转充盈。 瞳孔从黑色趋而转向亮银色,似黑色的染缸里滴入了一滴侵略性很强的银色染料,只是一会的功夫,眼眶中只剩下发散的亮银色荧光,仿佛一池雷浆。 谢凉心念一动,他眼前的玻璃小瓶所在的空间产生扭曲,一个微小的孔洞忽然出现在瓶底,眨眼间玻璃瓶毫无阻碍掉进孔洞,瞬间消失。 床榻之上仿佛从未出现过玻璃小瓶般,消失得一干二净。 紧接着谢凉摆正脑袋,他回身继续望天花板,眼眶中的亮银色还未消失,继续凝望着面前的空气。 又是诡异的能量波动产生反应,小部分画面被人搅动般,扭曲得厉害,那道微小的黑色孔洞再一次出现。 相比刚才,它这次停留的时间比较长,谢凉就是用它把药收起来的,同样,现在他是在把药拿出来。 体内大团大团的能量流失,就只是维持这么一个微小的孔洞就耗费谢凉三分之一的能量,不过现在谢凉的注意力放在孔洞上,没时间管体内能量使用问题。 他也是第一次使用这个能力,还没好好观察。 “果然是那扇门,我还真没想到它会成为我的新能力。”谢凉盯着嵌进半空的孔洞看,额头阵阵抽痛,脑袋有种撕裂感,他下意识皱了下眉头,“还有,这个能力用出来还会消耗精神力,不止能量,不能长时间使用……” 把目光拉近,可以清晰看到,微小的孔洞内部有一个四四方方的门,就是那扇在谢凉还未完成邀请函任务时出现的大门! 能看出个大概,具体纹路和样式看得不是很清楚,但谢凉的直觉告诉他,是那扇门没错了! “嘶……”忽然倒吸一口气,谢凉面容扭曲,眉头紧皱,上眼睑本能往下压,脑袋里面的撕裂感越来越强烈,像是被人用斧头劈开了一样,“不能再玩下去了……” 强烈的阵痛感提醒着谢凉时间,他强忍着疼痛把药瓶弄出来,在空中翻转了几周后被黑色粘稠的液体接住。 嵌进半空的孔洞消失,眼眶的亮银色褪去,谢凉体内的能量波动逐渐恢复平稳,不过额头深处还是有阵阵的抽痛,难以言喻的疲倦似涨潮般涌上心头。 谢凉现在什么都不想做,甚至连吃药都不想,眼皮重得仿佛挂上了铅块,他就希望一沾上枕头就这么睡过去,好好睡一觉。 虽然身体是这么告诉他的,但理智却在这时候扇了他一巴掌。 晃了晃脑袋,谢凉强打起精神,不过身体的应激反应在发出抗议,他有点想吐了。 刚才使用能力才多少时间?有一分钟吗?还只是短距离传送一个玻璃瓶?! 谢凉觉得以后要是和别人打起来用上这个能力,以现阶段来看,无异于是自杀,这么短时间啥用处都没有! 不再去思考脑子里纷乱的想法,谢凉先控制着藤甲化成的黑色液体变成两条手臂,只听见嘣的一声,他轻而易举地就拔开了瓶塞。 动作简洁高效,轻松地令谢凉都有点怀疑,“该不会上面真的没有封印?” “开都开了,先吃药,吃完药睡醒等图之回来再问他。”不在有没有封印上纠结,谢凉三下五除二抓着药瓶就往嘴里灌。 砸砸嘴,还别说,这白色药粉的味道有点甜,有点像甜葡萄的味道。 刚吞下去没什么感觉,谢凉估计是药粉还没起作用,不过后面身体开始发热,骨骼破损处有点酥酥麻麻的感觉,很舒服,就连刚才使用大门消耗的能量也在高速恢复。 后续药粉是什么作用谢凉不记得了,他只记得全身上下如同被按摩师用专业的手法捏了一整遍,撑不过三秒他就闭上眼睡着了。 温暖的光色铺撒堆积,像一位慈祥的母亲在晃动摇篮,和着干爽的微风护着谢凉入睡。 雪在一楼收拾好一切,当她来到二楼,打算看看谢凉的有没有需要帮助时,刚踩上最上边的几级阶梯,身子也只探出半个,她便看见三个熟睡的家伙。 谢凉、薛玄、还有谢凉床头的绒多!他们三个熟睡得像小孩子一样,神色安详,恬静。 雪紧张得连呼吸都放缓,下意识把脚步放轻,她蹑手蹑脚背过身,一直到走下楼梯松了一大口气。 “都睡着了,呼……”雪擦了擦额前的汗水。 她动作轻柔,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声音走到木桌边上,拿起一本放在上面的书,这是一本用来识字的书。 当然,并不是说雪不识字,恰恰相反,她懂得语言很多,图之经常会教她一些知识和语言。 雪现在拿的这本识字书籍是学习一种特别的字,这是图之给她的,据说是一种泛生出魔鲁语和详予赫歇语的古语种,古老到都没人会讲这种语言,甚至有没有生物知晓都是个问题。 而且就连图之都不会,他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语种,但文字和语言是什么意思他就不明白了。 雪还记得图之把这本书籍交给她的时候,那是在一个……秋季的黄昏。 雪刚打理完花田正准备自己和绒多的晚饭,转身的时候被图之叫住了。 雪记得很清楚,因为那天早上下了一场雨,一直下到中午才收住了势头,害得她在树屋无聊地待了一个上午,连中午的午睡时间都没有,草草吃完午饭就得赶忙打理花田,一直忙到黄昏才结束。 而且图之来的时候状态好像还不是很好,雪观察得很仔细。 她记得那个时候,图之先生的鞋边上沾着一些已经开始发黑的血渍斑点,犹如混在路边的黑色小石子,不注意是观察不出来的。 图之脸色倒是没太大差别,就是眼瞳深处有一丝丝微弱的疲倦被温暖的笑意遮蔽,雪看出来了,不过她没声张,她知道图之先生不喜欢自己掺和进来。 用图之先生的话来说就是,这不关我的事,知道的越少越安全,我最好的关心就是学好图之先生交给自己的一切知识,在以后有机会的话,能帮上一个小忙就行了,现在倒不必计较太多。 雪觉得也是,她是图之先生从奴隶市场买回来的,能拥有现在的生活是以前都不敢奢望的,图之先生要做的事在她看来,大概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自己能努力不成为图之先生的累赘就好了,更近一步多掺和图之先生的事只是一种过失。 这本书图之交给她的时候还专门提前打开给她看了一下。 雪记得那时候图之先生好像说过,自己这个种族在这个时代很少见了,现在的这幅模样也是图之激发了她体内的血脉才发生改变,以前在奴隶她并不是这幅模样。 据图之先生说,她们这个种族有一种特殊的文字天赋,天生对文字特别敏感,任何语言在她们的天赋作用下,用不了几周就可以掌握。 那本书打开的时候,纸页上密布的古怪文字刚入眼,雪就感觉到异样的感觉,有种……有种回归的感觉,说不上来具体感受,但就是觉得自己和它有种若有若无的联系。 特别是雪把这些告诉图之后,雪看见图之先生激动地握了一下拳头,她同样也把自己不认识上面的字样告诉了图之先生。 不过图之先生好像不在乎,他只是让自己有事没事多看看。 雪心里清明着,她能看得出来图之先生很在意这本书上的语言,就算图之先生不说,她也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学习的。 雪就希望能帮上图之一点小忙…… 第113章 老谢!吃药 两分钟后,门外传来一阵锁孔转动声,苏酥酥手上的电话也在这时候挂断了。 “传单在哪?”房门被打开,杜景京人还没进来,声音却先传过来。 不等苏酥酥回答,杜景京一眼就看到桌子上的传单,以及完好无损的苏酥酥,还有餐桌上还未收拾的两盘菜。 嗯,味道闻起来挺不错的。 “好了,我知道了!”抢先开口,杜景京面无表情地抬起右手,掌面对着苏酥酥表示他知道了,硬生生把苏酥酥刚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随后,他小步走到餐桌边坐下,停顿了一秒才问道,视线自动移到传单上,“传单在我回来的这段时间内是否有异常?” “没……就是在我们通话交流频繁的那段时间显现出文字,后面就开始只显示我说的那些不同的二字词语。”苏酥酥如实回答。 “明白了。” 三个字平淡地让苏酥酥很没有底气,他看着杜景京用手把传单拿下来,目光一直放在传单内部,杜景京似乎在注意上面的文字变化。 “刚才说的字没再显现,对话和画面只停止在我进门的那一刻!”杜景京语气平缓说出传单内容的现状,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指尖捏住的传单,“或者换一个方向分析?还是解释?传单出现的文字并不是为了害人或是预言,它最直接的目的应该是为了把我给叫回来!” 简单的话语传到耳畔,听着杜景京的话,苏酥酥像黑暗的房间里白炽灯的开关被打开一样,他也不傻,杜景京的意思他也听明白了。 “没理由啊!这张传单……不……”话说一半苏酥酥忽然改口,“应该说那个面具怪人想干什么?难不成他觉醒的能力是预言方面的能力,可以把能力作用在物品上?” “可以当做一种可能,但不能就认可这个可能是事实,这件事暂时先就这样,不排除那个怪人有其它能力,人体的觉醒不是简单的能力发掘,它拥有无限可能。”杜景京继续翻动手上的传单,确认自己没有遗漏什么重要信息。 “那……我们现在去执行任务?”苏酥酥提议道。 刚才一个人面对传单他身体紧绷,心里总感觉压着一块石头,但现在杜景京在身边好多了。 “不,先吃饭,刚好我中午饭还没吃,你做的菜我几乎没什么时间吃到几次。”杜景京穿着短裤衩,踏着拖鞋起身,随手把传单丢给苏酥酥,转身走进厨房。 杜景京背对苏酥酥,他的声音继续从厨房传出,语气平淡地就像在说今天菜不错一样,“传单先放你那,注意它里面的文字内容变化,有变化再告诉我,还有,你先给上面汇报一下这里的情况,别万一我们两个尸体发臭了都没人知道。” “额……好的!”话粗理不粗,道理是这个道理,杜景京说的还真没错。 苏酥酥颔首,掏出手机向自己上面的负责人简单说明了一下这里的情况,并把无法将物品收容的特点介绍明白,以及焚烧和多种对物品的毁坏都拿传单没办法细致点明。 杜景京在他说明的这段时间把饭装好,拿着和苏酥酥同款的大碗,一夹就是一大筷子菜,不言不语专注可口的菜肴和米饭。 “诶诶诶,给我留点啊,老杜,我还没吃饱!”还在打字的苏酥酥瞅了眼杜景京,见碗里没多少菜他急了,手上不慌不忙的打字速度也加快几分。 “嗯,你快点,我也饿。”保持吃饭的速度,杜景京不紧不慢咀嚼嘴里的食物。 ………… 于此同时,另一边身处异界的谢凉被雪晃醒,他脑子一片空白,睁着无神的双眸环视周围的一切,空洞呆滞,感觉像是没睡醒。 “吃饭了吗?”望着天花板谢凉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呆滞无神的双眼逐渐有了些神采。 “对的,谢……谢凉先生!图之先生去交界处市场买了一些生活用品,还有一些其它能量物种回来了。”雪在床边抱着绒多,掰着手指头算着图之带回来的东西,絮絮叨叨地说着,“然后我在图之先生回来的时候准备好了今天吃饭的食材,本来是准备好了你那份的呀,但很可惜的是图之先生自己有想法。” 雪特别活泼地想和谢凉分享她所知道的事,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喜欢孤独的生物,自己生活的这些年安逸平和很满足,但缺少有个能说话的朋友。 如今谢凉在这,而且是新交的朋友,相比较于图之之间说不明白的关系,她和谢凉交流起来就没太大约束,特别是她克服了害羞之后。 “自己的想法?”重复了这几个字,雪说的话里谢凉听着都没什么感觉,但听到这几个字时,他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挑眉想了会,谢凉偏过头看向雪,问道:“我问一下啊,雪。是你做菜好吃还是图之做的菜好吃?” “嗯……”雪沉吟片刻,想了想,抿嘴回答道:“不清楚诶,图之先生很少做菜的,我都没吃到过图之先生做的菜。我自己的菜嘛……应该很好吃,图之先生说过还不错,我自己也尝过,确实还行。” 很少做菜……谢凉脸颊肌肉抽动,他总算知道自己内心的不安是从哪里来的了。 谢凉干笑着面对雪,咽下唾沫接受了这个事实,他再次问道:“所以我今天的食物是什么?” “脊背蛇虫的腰肉、脊骨浆液,以及驼山龟的四肢肉筋!刚从皮克卡瑞地区百年药材老店买回来的,品质优良,你值得拥有。”图之温和地笑着走上二楼,双手间端着一口还在冒热气的铁锅,“鉴于你不能起床,所以我十分贴心地给你端上来了,我亲自喂给你吃完!” “雪,你下去好好吃饭,忙了一上午了,喂饭的事就交给我了。”图之端着铁锅来到床边,滚滚热气持续蒸腾向上。 “知道啦!图之先生。”雪抱着绒多起身下楼,快到楼梯的时候回头望了谢凉一眼,对着他做了一个保重的表情。 眼皮内缩,谢凉咧着嘴苦笑,他无可奈何面对图之,脖子不由自主微微后仰,试图远离那口锅,实在是味太冲了! 整口锅汤汁占据了三分之二的位置,整体呈现出一种阴森诡异的深灰绿色,弯曲的肉筋仿佛生前遭受到可怕的苦难,浮现出尸体腐臭苍白死寂的颜色,唯一锅内好看的颜色也就只剩下那段漂浮的蓝色脊骨,幽蓝瑰丽,和整口锅的环境格格不入。 也不知道图之从哪移过来的三脚铁架子,他把手中端着的大锅放在上面,掏出一柄木勺持续搅动铁锅内的深灰绿色液体。 舀起满满一勺再缓缓勾起将粘稠汁液重新滑入锅内,图之没很快直接喂谢凉,他在锅内翻动着,也不知道在找什么。 “额……咳咳,那个……图之,我只需要吃一点?”从图之端锅上来谢凉就明白了,吃肯定是跑不掉了,但具体怎么吃也是个问题,吃多吃少对于谢凉也是一个大问题。 “诶!找到了。”图之没回答谢凉,他专注于锅内的翻动,提起木勺,粘稠的绿色液体间浮动着一块死白的筋肉。 图之脸上一直保持着温和的笑容,单从表面上看起来,他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 “来,啊,谢凉张嘴!”图之一手拖着木勺底下递过来,另一手握着木勺小心移动勺中的汤汁,他笑着对谢凉说道:“既然你可以吃到药粉,那说明你已经在恢复的时间当中,我可以很清楚感应到。” “所以根据你的身体吸收能力和时间规划问题,我就专门做了这一锅大补浓汤给你,一天一餐,一餐一锅,当整个疗程吃完,大概第二天吃完第二锅,当天下午身体就会好的七七八八!根本不用等到第三天,时间整整缩短了三分之一!简直就是一种天大的福音对?” “一锅?”失声惊呼,谢凉瞪大了眼睛,他仿佛不敢相信他刚才听到的话。 随后他“哈”的干笑努力调整表情,试图和图之商量,“不是……图之先生,其实我觉得三天就够了,这两天和三天区别不大,我看就不必了。” “不,我不要你觉得,你是想饿死还是准备吃我准备的营养美食呢?更别说我这一锅还拥有恢复身体损伤的功效!”图之摇头拒绝,他面对谢凉的提议丝毫没动摇自己的计划。 “可是这一锅也太多了,我吃……”谢凉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企图通过言语来改变吃一锅的结局。 话说到一半,谢凉的声音戛然而止,而且他还惊奇地感觉到,自己的唇齿在自动一点点分开,双唇下巴控制不住地颤动,他下意识看向图之。 “嗯,是我做的,你话太多了,我用了一点小手段、小技巧。”图之话简单的像一个喂药机器,不管谢凉的想法,总之这个药是在他计划之内谢凉要吃下去的。 木勺终是抵到嘴边,谢凉脖子颤抖不已,嘴巴大张,密集的气泡和热气在木勺拖装的粘稠液体上翻腾,看起来像绿色泥浆池中死了很久的尸体。 气味上说不上来臭,总之就是有一股让人厌恶的气味,好像还带着点苦中药的气味。 改变不了结局,谢凉全身鸡皮疙瘩冒出来,眼睛禁闭,硬着头皮不情不愿地被迫接受木勺入口。 第114章 打哑谜 图之是一点也不墨迹,木勺快速伸进谢凉嘴巴,向上一抬,木勺发生倾斜,粘稠的汁液受到惯性和重力的影响,跟随死白色肉块掉进口腔,说不上来的厌恶气味充盈舌齿。 谢凉紧闭双眼欲哭无泪,他无法反抗这一切,手脚虽然好了一点,但还是不能动弹。 而唯一能动的脖子和嘴也仿佛不是自己身体一部分般,脖子固定微微侧着面朝图之,下巴撞击机械般地咀嚼那块死白色肉块,身体完全不受控制。 温热的汁液口腔中翻滚,嘴巴里仿佛凝聚了一颗臭气弹,谢凉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往大脑发出排斥的讯号。 特别是那块死白色肉块,每咀嚼一分鸡皮疙瘩就不住地往外冒,脊椎位置也同样因接受不了发生疯狂的轻颤。 谢凉要是现在能控制身体的话,他绝对会把嘴巴里里外外刷上一遍。 谢凉的喉结滚动,咀嚼成肉糜的死白色肉块混着粘稠汁液滑入喉管,经过肠道,最后抵达它们的终点——胃! “味道不错?” 一切的始作俑者图之笑了笑,手上握着的木勺继续在铁锅中搅动,刚才那一勺在铁锅面前相比,只是九牛一毛,谢凉几乎是看不到锅壁的汁液有所下降。 “说……实话吗?”谢凉这回能控制嘴巴了,他吐着舌头,舌苔表面发绿,表情苦涩。 本来他想吐的,但想到呕出来也很难受,谢凉想想就算了。 “我像是喜欢听假话的人吗?”图之冷淡地白了谢凉一眼,没好气说道。 “说真的感觉跟吃了苦中药混着臭鱼一样……”想到刚才吃的东西,谢凉就一阵恶心,他是一点都不拐弯抹角。 “明白,我会采纳你宝贵的意见。”图之毫不在意地随意说着,低着头不断搅动铁锅中的粘稠液体,嘴角挤着脸颊嘟囔着说了几句,“看来我还是不怎么会做菜。” 摇了摇头,图之随即表情立马转换,抬头继续笑着提起木勺往谢凉嘴里送,“来,谢凉,继续吃药!” “等……唔……” 后面的话依旧是无法说出来,似乎在图之的控制之下,一旦开始吃药,谢凉就不可能从嘴巴里吐出第二个字。 仍然是熟悉的恶心气味,仍然是厌恶抗拒的动作和表情,谢凉对于这道不知道什么菜的心理承受也就提高了那么一点。 他也只能闭着眼一口闷…… 等谢凉吃完这锅粘稠汁液的时候,差不多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木勺被随意扔在锅底时,发出钢铁特有的撞击声,也不知道图之用了什么手段,铁锅的锅面比舔过了有过之而无不及。 图之倒是心满意足地端着铁锅下楼了,而且下楼梯时他还特意嘱咐谢凉,“你现在最好用古堡律书的修炼法消化一下堆积在肠胃里的食物能量,这样至少会让你好过一点。” “嗯,是这样没错,我下去吃饭,有什么需求你找雪,好好休息!” “……” 谢凉不想说话,他生无可恋地躺在床上,小腹鼓胀,胃和嘴巴都不是自己的了,他还真没料到白色药粉后面,居然还要吃能量物种肉块汁液加速身体恢复。 “呕……”喉咙干呕,谢凉其实啥也吐不出来,但你要说不吐两下的话,他又觉得少了点什么。 “而且明天还有一锅……”望着天花板,一想到这个,谢凉原本就苦的脸,更是拉下老长,心里五味杂陈。 这吃与不吃都不是他决定的…… 轻叹一口气,谢凉沧桑地浸在金色曦光中,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还好,日子就是用来熬的,不就还有一天嘛,我熬得起。” ………… 地球,羲城机场。 吃完午饭的杜景京和苏酥酥出门进行任务,上面对于传单的处理方式是待定,也就是说就以目前这个状态保持关注这件物品的异常。 想想也是,没涉及到命案,只是简单地跟在人身边,稍微出色点的也就毁不掉这个特点,至于预言? 这个还有待确认,不排除它其实只会录入声音,并且描写场景,预言说起来在杜景京看来还算不上。 此时的两人正靠在座椅上,机票买好了,正在等任务中说的第三人出现。 杜景京保持着早上那一身,不拘一格,还好比较年轻,不然坐在靠椅上就有点像坐在树荫底下的老大爷。 “和我们一起做任务的那个人还有多久到啊?”苏酥酥手指头不安分地掰弄传单边角,头搭在手上无聊地问道。 “不清楚,不过约定不超过三点钟,毕竟我们买的航班起飞时间是这个时段之间。”杜景京低头专心于手中的游戏,界面依旧是他百玩不腻的象棋,“这个你不用关心,你多注意手里的传单内容变化。” “哦。”苏酥酥有气无力答应道。 他的目光一直停在传单上,文字没有丝毫变化,无聊和枯燥的等待时间陪伴着他。 在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后,苏酥酥甚至都有点想睡觉了。 好困啊……好无聊…… 就在苏酥酥等待地快睡着的时候,他手里的传单却悄然发生变化,一些出现在传单上的旧文字逐渐隐去,随后另外一些新的文字出现在纸张上。 虽然整个人出于神游状态,但苏酥酥做好自己分内的事还是不会出差错的,他同样看到传单内部变化,整个人一下子就精神多了。 顾忌到周围的群众,苏酥酥不动声色地戳了戳杜景京的胳膊,他下巴微动,不动声色地示意杜景京看过来,“老杜,老杜!快看,传单又有变化了!” “嗯,我注意到了,现在离提前登机时间还剩二十分钟,你先把传单出现的内容说一下,那人要是迟迟未到我们就不用等他了。”杜景京没有被苏酥酥心情感染,他一直保持着冷静。 苏酥酥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随后他正身低头看着传单上出现的内容。 这次的传单内容文字出现得比较缓慢,如果把它比作看电子书的话,此时的模式就是自动翻页,而且还是翻得比较慢的那一种,慢得令人抓狂。 所以苏酥酥的观看体验很差,看完全部内容前前后后大概花费了三分钟左右的时间。 “好像上面的内容是在描写我们和那个临时队友相遇的场景,相遇时间大概是在离航班提前登机之前的最后五分钟的时候,没描述我们两个的对话,只写了他一个人的,而且……”说到这的时候,苏酥酥的表情忽然变得古怪了起来,停顿了好一会都没说下去。 杜景京察觉到异常,他退出游戏,收起手机抬头看向苏酥酥,“怎么了?这张传单难不成还有什么奇怪的信息?” “不好说,主要是不能确认传单的内容真实性。”苏酥酥把传单递给杜景京,他面对这种情况持有保守态度。 既不完全相信,也不否认它其中的内容。 接过传单,杜景京浏览似的扫了一遍,前面的内容和苏酥酥说的差不多,对话内容持续到登机坐下,这一大段都没有问题。 但从这后面开始,看到传单内容的杜景京算是明白苏酥酥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他那平静的眼神泛起了一丝涟漪,他似乎也被其中的内容影响了判断。 “有意思……”不做过多的评价,杜景京凝视着手中的传单,看完内容的他最后再把传单翻来覆去看了几遍。 “你相信它上面说的话吗?”见杜景京在摆弄传单,苏酥酥好奇地侧身问道。 “需要一个实验,我们持保留态度就行,只要我们的好队友的话和传单内容对的上,那我们就可以放心了!拿着。”杜景京把传单扔回给苏酥酥,他把放心这两个字的语调比另外那几个字声调说的更重些。 “那要真对上了那这次的海岛探查怕是……”点到为止,苏酥酥没再多说,结合传单内容的分析,有很多事其实是可以联系起来的。 “小心点就是,上岛你跟紧我,找个机会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杜景京向后靠了靠,背靠在背椅上,他掏出手机看了眼,“离传单上说的时间还有……十四分钟,也就是还剩下九分钟,这是第一个实验,来了我们可以肯定一点,不来我们依旧持保守态度,上岛尽量找个机会远离好队友。” “那也只能这样了,怎么说我们也是没有证据,就凭一张传单上面的字,太单薄了。”苏酥酥也是被传单膈应到了,上面浮现的文字让也确定不了到底是不是预言。 交谈到这,两人不再说话,他们各自躺靠在背椅上闭目养神,等待传单上描述的那个时间来临。 时间过得很快,几分钟而已,也就是下一盘棋的事,可能还没下完。 苏酥酥时刻注意着机场走过的群众,视线来回移动,和他们组队的那人照片杜景京已经发给他了。 此时的时间已经到了传单上说的提前登机最后五分钟的时间,机场的广播也在提醒乘客登机。 杜景京起身舒展着身姿,他坐的有些累了,伸了个懒腰说道:“还剩三十秒,他要是还不来,我们就立刻登机,不管他。不管传单说的是不是真的,排除隐患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 “慢了,我们的好队友来了!胡炳,接近b级门槛,c级巅峰觉醒者,能力是感官强化。”苏酥酥双眼锁定缓缓朝他们走来的青年,口中述说着关于他的资料。 第116章 更好的东西 一进房间,库尔克立刻锁紧大门,抬手制造出一层能量薄膜密封住房间,以防止任何一点声音漏出去。 “安全了,斯卡,想说什么就快点说,待会还需要去和那剩下的几个将领商讨战前部署。”库尔克坐到办公椅上,手指按压着困倦的额头,柔软的皮革稍微舒缓了一下他紧绷的神经,他顺便拿过手边的水杯喝了口水。 “将军,说实在的,对于这场毫无意义的战争您真的没有底牌了吗?”斯卡微微欠身,视线平和,他顿了顿,接着仿佛觉得不妥,又张口补上一句,“请原谅我这么说,单纯的只是问问,因为这对于我接下来要说的方法有关系。” 闻言,库尔克揉额的手指稍稍变缓,他缓缓闭上了双眼,沉声道:“没有了,这场战局根本无法改变,除非请超能法城的家伙来还有点机会。” “那群家伙传言心高气傲啊,跟我们这种普通人可不一样,天生的神眷者。”说到这一点,库尔克语带烦闷,“更别说谁知道下一轮进攻是什么时候,就算去请,边境线那时候在不在都是个问题。” 斯卡用力眨了眨眼睛,试图努力让干涩的眼球活络起来,他张大了眼眶,说实在的,他其实也困,“明白了,将军,也就是说溃败是注定的结局,那我们回到那个像闹剧办法上,当然,我们不能照搬,可以参考借鉴。” “所以还是假死?”库尔克睁开了眼,按揉额头的手指转而按压太阳穴。 这场毫无意义的战争中谁都会死,但唯独他,库尔克可不像手底下那些士兵,只要不是自己求死,活下来的几率还是蛮大的。 “对,但这只是第一步,先假死摆脱失守边境线的罪名,然后下一步我们可以就借着死人的身份,在暗中联系三王子,接着助三王子除掉一竞争对手的手脚。”斯卡谈到这一点上,颇为自得,他浅浅地勾起嘴角,“将军,有时候,死人确实是要比活人有用,谁又会把杀人怀疑到一个死人身上呢?” 库尔克琢磨了一遍斯卡的话,细细思索,手指从侧面垂下,边敲桌面边缓缓说道:“野史上那位的失败是因为时机不对,现在是老新王换代的时候,而老国王最宠爱的也是三王子,三王子登基是毋庸置疑的事。” “所以现在只需要防备其他几子的造反,在登基完毕之前让他们安分点,最后只需要等老国王一死,那么接下来,我活过来也不是不可能,不仅可以保证身份地位,还可能更进一步。”库尔克把计划的细节部分一点点补全,确认暂时没有遗漏便不再说下去。 “的确如此,将军。”斯卡附和点点头。 事情谈完,库尔克起身离开座椅,挥手撤去封住房间的能量薄膜,带着斯卡离开。 可就在他要去存放沙盘的会议室时,中途远处城门口忽然腾起大片烟尘,直奔库尔克的位置。 “派去前方侦查的士兵,看来是有什么坏消息出来了。”斯卡双眼覆盖上一层透明的能量荧光,眯着眼仔细眺望着远方。 从前方侦查的士兵也只能告知城中“蜕嘞”的进攻大概时间,从接触这种诡异生物开始,得到的战前侦查消息千篇一律。 除了知晓“蜕嘞”要进攻的坏消息,以及数量奇多外,斯卡就没从侦查兵口中听到对方有什么,比如说以前和别国战争中疑似计谋布置这一类的大动作。 都不用提前知道,斯卡就可以直接得出结论。 “还是等一下,你去把其它将领叫过来,顺便把地形图拿过来,不去指挥室开会了,看这样子下一次进攻也就是三十分钟以内。”库尔克转身面向正赶来的侦察兵,吩咐着斯卡去叫人。 不多时,远处的侦查兵骑着一匹六条腿的古怪生物冲到库尔克跟前,一个翻身半跪着抱拳。 库尔克面无表情看着眼前的一切,还是熟悉的动作,虽然人不一样,但消息估计也是差不多,他已经不对这次战争抱有希望了。 不管侦查兵的消息有多惊人,库尔克都觉得自己不会有半分动容,总不可能那群没有智商的邪恶腐臭的“蜕嘞”会自己离开? 可能吗? 能吗? 呵,无稽之谈。 库尔克等着消息,他不着急,他等着跟前的侦察兵缓口气先,毕竟怎么说也是从大老远马不停蹄地赶过来。 过了两三秒,远处的斯卡已经把将领叫出来,而此时的侦查兵也终于把气缓过来了,他深吸一口气,便立刻向库尔克汇报消息。 库尔克一直盯着侦察兵,见士兵终于要说话时,库尔克忽然挤了挤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这个角度看士兵,似乎看到了侦察兵在……在高兴? 他心底的疑惑还未升起,侦察兵那掺杂着惊喜的洪亮声音猛然响起,“将军,‘蜕嘞’军队正撤军往东北方向,且是高速行进!” “什么?”眼中迸发出一丝精光,库尔克诧异地失态惊呼,他仿佛是不能相信这个消息,眼珠子瞪得突出来,密布在上面的血丝清晰可见,“确认无误?不是敌人的计谋?” 就这样……退兵了?毫无缘由,毫无道理!没有得到利益就这样草率的走了,库尔克打了几十年的仗还就没见过这种情况的。 “确认无误!边境线以外三百米范围内没有一只‘蜕嘞’。”侦察兵激动地不能自已,说话声音和情绪起伏很大,在最绝望的时候能侦查到这种消息,对于一个侦察兵来说是高兴的一件事。 库尔克到底是经验丰富的老将,侦察兵在暗自窃喜,但他却很快平复心情,沉思了一下,斟酌着语言,去叫人的斯卡也已经回到身边。 “将……” 斯卡刚要回复,库尔克看都不看一眼抬手就阻止,他神情严肃地对侦察兵说道:“联系其他派出去的侦查队长,带着他们的部下再仔细地在边境线范围探查一遍,确认没有可疑之处再来向我汇报一遍。” 库尔克最后还补上一句,“如果有可能探查到‘蜕嘞’撤退原因的人,我还会重赏!” “是!” 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虽然面对库尔克吩咐下来的命令有很多疑惑,但侦察兵还是在第一时间回应指示的收到。 又是一阵烟尘翻滚,库尔克立刻转身对身边的人说道:“刚得到消息,‘蜕嘞’大军由于某种未知的原因开始朝东北方向高速行军,当然,不排除这是一种掩人耳目的障眼法,该做的战前准备还是需要布置一下,不过消息还是可以传下去。” “也就是说我们终于不用和这群该死的东西作战了?”身后其中一位将领开口,从军衔上来看他至少是一位上尉。 这种军衔等级制度是前些年从灾厄收容所里流传出来的,在各国之间普遍引用。 “只是暂时的,还需要有待确认消息的真实性,不排除是敌人的迂回战术,为了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这位上尉身边的人适时提醒,没有被还未确定下来的消息冲昏头脑。 ………… “好了!暂时先不讨论这个,战前的部署工作还是需要准备,斯卡,地形图。”库尔克打断了众人的纷论,冷静地做着对战局最有利的行动。 斯卡没有多言,他听到这个好消息只是下意识瞟了库尔克一眼,见前者没有任何反应,也便不多说什么,他老实地按照库尔克的要求打开地形图。 众人就这样围着地形图讨论,用了大概五分钟的时间,重新分配了大概的火力覆盖分布,和人员布防,在最易攻破的几个点加强了防守,以达到最大限度的火力输出。 得到各自任务要求的将领转身就走,没有丝毫懈怠向着各自管理的部队赶去,按照刚才讨论的火力布局调动人员。 等人都走后,库尔克紧绷的严肃神情才开始松弛,他同样往城墙上赶去,身边跟着斯卡。 “将军,战力部署是不是有些多余了?”斯卡斜视着,迟疑了一会才开口。 库尔克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没有,我知道‘蜕嘞’的撤退是真正的撤退,从战斗中就可以知道,这群生物根本没有脑子,毫无人性可言,低等生物,比知道危险、恐惧生死的动物还要低等。” “所以他们的一切行动都是毫无规律可言,进攻到底、悍不畏死是一个特点,但同样的也可以从侧面说明他们一根筋,想做的事一定要做到底!” “我不知道他们想要突破边境线的目的,但就以他们这种死脑筋做法来看,肯定是有什么东西比我们这里更具有吸引力,把‘蜕嘞’给引走了!” 说到这,库尔克话锋一转,他长叹一声,望着远处饱经沧桑的城墙,眼眸深邃地凝视着黑灰色青砖城墙:“虽然不能假死,但我还是希望我守了这么多年的边境线没有被攻破!毕竟这可是老子的一块看得见,摸得着的活荣誉啊!” 斯卡顺着库尔克的目光望过去,他看了看身边的将军,然后又眺望远处的城墙,以及过道繁多的屋舍,死寂一片,大多数都已人去楼空,他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蜕嘞’的退走不失为一种好结果。”斯卡也不计较计谋胎死腹中,摇头浅笑道。 城中的部署分布已经做好,城外的边境线上,一队接着一队的侦察兵播散开来,他们同样也得到这个消息,激动的心情和当时听到的库尔克一样惊喜。 维斯是一队侦察兵其中的一员,他和别的人不同,他听到‘蜕嘞’撤退的消息也高兴了一阵,但他更为在意的是后面述说的重赏! 第119章 二五仔 苏酥酥保持着捡石子的动作,很肯定说道:“没有,它显示的就是一个肯定句,所以……它上面的意思你懂的。” “明白了。” 没再多言,谈话的内容到此结束,杜景京眼睑低垂在思索着,苏酥酥也起身离开杜景京身边,他笑嘻嘻地转身又去祸祸胡炳了。 干爽的海风拍了拍脸颊,时间过得飞快,胡炳正快被苏酥酥的谈话弄得不耐烦时,他们等待的渔船终于到了码头。 胡炳不动声色地紧蹙了一下眉,他抽手离开苏酥酥挽着他的臂弯,“苏酥酥,渔船来了,我们先上船,我知道你故事很多,但我们先办正事!” “好啊。”苏酥酥努努嘴,耸着肩做出个请的动作,“来!老哥您请这边走,我跟着你动。” 缓步走上甲板,胡炳面无表情,似乎苏酥酥就算再怎么烦他,他都可以接受了,不过,唯一表现不同的,就是他那微微内曲的指肚关节,看起来有些想握拳的趋势。 “这次行程有212海里,以这艘渔船的速度来看,最多也需要晚上10点到达,我们可以去休息室躺一下,到公海后会有人叫我们。”同样上船的杜景京这时候走过来,给两人介绍清楚这次的行程。 “这么久?”胡炳听到这个消息下意识反问,眼珠在眼眶缓慢来回滚动,他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嗯,对的,就是这么久,胡炳兄弟看来也是不喜欢这么久到啊,我也是十分讨厌大晚上工作。”苏酥酥纯粹是来恶心胡炳的,他接着胡炳的话,见缝插针。 他死皮赖脸地凑过来拍了拍胡炳的肩膀,一副知己相见恨晚的神情,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是苏酥酥在说,胡炳都不怎么搭理他。 见状,苏酥酥也不气馁,他反正心态好,继续随便扯着点东西就海天阔地谈起来,“不知道胡炳兄弟知道海龟吗?” “除非我是傻子!”这几个字几乎是从胡炳嘴巴里挤出来的,语气很重,他一直在尝试远离苏酥酥。 挑了挑眉,苏酥酥恍然,他看着胡炳恼怒的样子笑得异常开心,“我还以为你是真傻呢,嘿嘿。” “苏酥酥!”胡炳偏过头瞪着他,瞳孔深处的恼怒几乎快压不住了。 “别生气,别生气!”苏酥酥笑着半抬双手,掌面朝着胡炳,语调欢快地笑了笑,“我没啥意思,就是想知道海龟要是大晚上上岸产卵的时候,会不会运气不好碰上等在那里的人呢?” 胡炳深深地看了苏酥酥一眼,刚才漫上心头的恼怒情绪仿佛忽然被水浇灭的火堆,整个人一下子冷静下来,“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苏酥酥保持弯曲向上的嘴角,标准的笑容,同样笑意盈盈地看着胡炳,不以为然地说着,“就是海龟、人类啊,还有什么别的意思。” “哦……”一直没什么表情变化的胡炳忽然也笑起来,虽然有口罩遮挡半边脸,但苏酥酥还是看到一点肌肉变化,他点点头,“苏酥酥你说的不错啊,确实,每年五月到十月都会有海龟上沙滩产卵,现在六月中旬了,你会问这些是这个意思?” “对啊,没想到胡炳老哥居然还对海龟有研究呢?可以呀,不亏是我为之骄傲的研究中心人才,那胡炳老哥再给我讲讲海龟的类型和特点?我对这些特别感兴……”苏酥酥露出惊讶的表情,继续拉着他谈天阔地。 “不了,我其实不感兴趣,只是知道这一点而已。”胡炳连忙阻止苏酥酥再说下去,而且他还为了防止苏酥酥再拉着他聊天,连忙转身往厕所走去,“还有我去洗手间,你别跟过来了。” “哦?”苏酥酥恶趣味地笑了笑,他冲胡炳喊到,“拉屎?要不一起?” “不用了!真的。”背对苏酥酥的胡炳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他边说着,脚步边不断加快,“而且卫生间只能进一个人!” “啊……这,那可真令人失望的。”憋住不笑,苏酥酥望着胡炳远去的背影,脸上的肌肉表情都快控制不住了。 边笑他边缓步走到杜景京身边,苏酥酥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双手搭在渔船船边上,“他好像也听出来一点了,不过大概率是在怀疑阶段,我还真没想到啊,岛上有主人为客人准备惊喜。” “麻烦下次试探别这么……”就连一向冷静的杜景京也受不了苏酥酥这句话。 “额……有这么很难令人接受吗?算了,不说这个,老杜,你不打算把这个消息上报吗?” “先不说,毕竟传单上出现的内容需要验证,我们没有直接证据可以证明胡炳有问题,必须要上岛才能肯定一些东西,怎么说他现在也是我们的队友。”凡事都得讲证据和道理,杜景京不会单凭一张真实性都无法确认的传单来怀疑别人。 “你觉得是哪个组织?”苏酥酥的嗓音混在海风和浪花激溅中,他们已经离开码头很久了。 “活跃在各个大洋的海盗零团、欧洲一些财权家族,北美那边,还有一些神话底蕴深厚的地区组织都有可能,一个即将突破b级的人还是可以用大资源拉过去的,这个级别说实在的,热武器大多数不管用。”杜景京列举了很多。 “确实,看来好处确实给的不少,应该是至少掌握了三块地区的能源节点的组织,再加上一些钱?或者别的什么。”苏酥酥附和道。 他所能想到对觉醒者有利的东西都列举出来了。 “不聊了,回休息室,能量薄膜我撤销了,你说话注意点。”挥了挥手撤去能量薄膜,杜景京掏出手机往休息室走去,他又开始了自己最喜欢的象棋游戏。 于此同时,渔船的卫生间中,胡炳强化自身听觉警惕周围,他拿出手机坐在马桶盖上,目不转睛地在一款特制的聊天软件发送着消息。 他一边打字一边思考,而且发送给对方的每一条消息,都是经过专门的考量才打出来的。 引路人:【到达时间大约十一点左右,两个人,双b级,觉醒能力分别是风和雷电。】 引路人:【根据一些情报显示,用作埋伏的那座岛屿除了我们探查到的二级秘境外,还有一只不曾寻找到的强大未知生物】 isnd:【了解,发生意外事故,埋伏人手暂时无法安排到位,有一些该死的组织也上岛了,消息泄露严重,失算!】 胡炳看到这条消息时,拇指下意识地摁紧了手机屏幕,阴沉着脸继续发送着消息。 引路人:【这是你们那方的失误!人我会带到固定的埋伏点,没有人出手可不能怪我,希望到时候我们约定好的报酬不会缺失!】 lsnd:【收到,收到!我方守信是出了名的,只是暂时性的出点意料之外的岔子,你只需要把人带到那里,下面的事就与你无关了,报酬按照约定当场交付。】 引路人:【希望如此,晚上见!以防万一,手机我会销毁,所以在这段时间内我就不会再发送消息给你们了。】 lsnd:【明白!晚上见,兄弟。】 关闭聊天软件,胡炳戴上进卫生间摘下的口罩,他起身张开右手倒转,从听觉强化转换为精神力强化。 体内的能量往大脑汇聚,千丝万缕的透明精神力包裹住从手中掉落的黑屏手机,恐怖的力道向内挤压,胡炳双眸专注地凝视着眼前的手机。 手机外壳在精神力的碾压下咔咔咔地崩开几道口子,手机仿佛变成一团肆意揉捏的橡皮泥,飞溅出来的每一点碎片都逃不出向内压缩的精神力团。 没一会,坚硬的手机从长方体变成了一个球体,胡炳眼神往旁边一扫,他毫不在意地控制变成金属小球的手机扔马桶里。 然后摁下冲水按钮,开门走出来,整个人保持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来到休息室,瞟了眼同样在休息室的杜景京和苏酥酥便闭上眼休息。 渔船按照既定路线前进,由于今天的天气不错,渔船的航行并没有受到过多的影响,在经过十六个小时的柴油机运转后,已经到达了公海。 中途三人出来吃了一个午饭和晚饭,特别是吃完晚饭后的杜景京和苏酥酥从休息室出来,站在甲板上吹风,无聊是渔船上最主要的烦闷。 月华初上,一天的光景就这样快到达尾声,杜景京三人和渔船在此分别,告别了工作人员,他们违背重力悬浮在海面上驰骋,踏上了前往探索岛屿的路程。 明晃晃的大月挂在天际,柔和的光影躺进不平整的海面波浪,泛起银蓝色的碎光,三人的影子一直倒影在湛蓝大海,似奔走各地的风,一直变幻位置,不会停留。 “老杜,那座岛屿快到了吗?”苏酥酥惬意地操控海风,拖着自己跟上杜景京。 “快了。”杜景京淡淡回了一句,他回头看了胡炳一眼,“坚持不住你可以说,要是从这里掉下去,我可不能保证下面有没有鲨鱼之类的肉食性海洋生物。” 胡炳闷闷的声音从口罩中传出来,他专心用精神力控制自己的飞行,“暂时不用,实在坚持不住我会说的,现在还是专心赶路。” 既然胡炳都这么说了,那杜景京也不纠结,本来就对他抱有怀疑态度,现在就更不用说了。 “那你自己注意点,到了小岛分头行动,注意安全!” ………… 第120章 马蒂歇尔斯 三人疾驰的身姿在大海飞跃,月华夹杂着零散的淡紫色电光,他们一路驰骋,身后飞溅起中间凹陷、往两边飞溅的水花。 偶尔有几条在夜间活跃的海鱼跳出水面,抛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好奇地跟在他们身后较劲,在幽暗的大海拉出长短不一的白线。 不过这些海洋生物最终还是打消了自己的好奇心,没办法呀,游累了尾鳍都追不上这些从未见过的奇怪生物。 三人一路飞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远处一座小岛初见端倪,它躺在幽暗的天幕下,如同一只在暗处默默注视天地的海洋巨兽。 苏酥酥眯着眼,他借着粼粼波光反射出来的柔光,勉强能看见还算陡峭的岩壁,他们前进的这个方向并没有想象中的沙滩。 “岩壁和礁石……”胡炳微不可察拧了一下眉梢,心里默念。 按照现在前进的方向,他们到达的地方确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不过好在最终的埋伏位置是自己带他们过去。 该想个理由,嗯……一个恰当的理由,报酬我一定要得到,我能不能突破b级就看他们给的原生花了。 “嗯?” 正想着,原本跟在苏酥酥身后的胡炳猛然回头,他忽然察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飞到了两人前面。 刚才想事情他走神了! 杜景京和苏酥酥停在海面上,两人一同凝视着前方还剩一公里的行程,对视轻笑。 胡炳迟疑了一下,身形急转,用精神力拖着自己往回走,他来到两人身边,疑惑不解看着他们,“怎么停在这?队长,我们不往前走了吗?” 杜景京对胡炳的问题置若罔闻,他反而掏出手机开始玩起象棋游戏。 眼睛盯着手机屏幕,杜景京张嘴说了些也不知道说给谁听的话,语气平淡,单看着有点像在自言自语,“憋气很累的,水下面的朋友不游上来到海面吸点氧吗?” “好像……是个男的?”苏酥酥在后面补上一句,他饶有兴趣地看着翻涌白色浪花的灰暗海面。 胡炳一头雾水,他顺着两人望去的方向看过去,眼前缓慢而又躁动的白色浪花在翻涌,柔和的鳞光漂浮诉说着岁月静好。 没看出太多东西,胡炳再次看了看两人,他认真地想了一下,尝试性地探出精神力,他打算换一种方式看。 悄然动用体内的能量,胡炳把一部分拖住自己的精神力分流扩散,似一张瞬间喷吐出来的无形蜘蛛网,散布在自身的周围。 不解的眼瞳在眼眶乱动,胡炳烦闷地皱着眉头,四周的任何东西被他扫到后,脑子里都会自动出现一副完整的3d图模。 也就是说他的精神力可以探查多远,脑子里出现的图模形成的画面就有多远。 可即便是这样,海底除了该有的鱼、细沙和一些珊瑚礁石之类的东西,胡炳并没有看到杜景京口中所说的人。 “哪来的人?队长,你们在说什么?根本没有啊!我什么都没看到。”胡炳偏过头继续朝杜景京问道。 “有啊,哪里没有,不就在那!”苏酥酥挤了挤拖着他悬浮的海风,他随手指了块稍微平静的海面,对杜景京问道:“就在那块最左边黯淡的地方,老杜,是不是你声音太小了,水底下的人没听到?” “看来又是一个固执的人……”杜景京蹙着眉,他按下暂停键,收起手中的手机,冲身边的两人下达命令,“苏酥酥,胡炳,准备作战,做好强行登岛的准备。” “是!” “好的,老杜。” 苏酥酥收起懈怠的心态,他直起身子,体内的能量洪流下意识开始奔走,如同一台刚点火的发动机,燃烧气缸内的燃料,持久不断输出动力。 他那黑色清澈的双眸从瞳孔处爆发,一圈圈淡雅的天青色灌满了整圈虹膜,熠熠生辉,并且还有条狭长金色的丝线从眼角向后拉,拖出一条弧度颇为精巧的花纹。 在一边的胡炳不明所以,但杜景京都下命令了,他也只能跟着照做,精神感知加强,全面展开,细密如丝的操控力能做到随时牵扯任何物品生物,以及控制干扰敌方的行动。 “老杜,是你把他逼出来,还是我把他逼出来。”苏酥酥紧盯着远处靠近海岛峭壁下的海水,他右手拖起一团看不见,但能感受到的气旋风团,好像还经过压缩。 “一起。”杜景京淡淡说了一句。 他抬手一握,璀璨的雷光电弧在他体内躁动不安,细密的雷蛇缠绕着骨节分明的手指。 从有到无,一颗白净不含任何杂质的雷电光球在掌中凝聚,这颗小球最中心点是一点白色,越往外越灰暗,恐怖、压抑的雷电能量凝聚成一团。 深邃幽暗的黑暗仿佛点在白纸上的一点笔墨,颜色由深到浅,令人触目惊心。 而另一边苏酥酥手中的气旋风团也在凝聚,圈圈天青色在他手中上下浮动,似乎是在预昭着那团无形的气旋风团是存在的。 紧接着,没有任何预兆,两人像提前商量好了一般,手中分别握住的气旋风团和雷电光球一齐往远处小岛峭壁下的一处海面甩去。 胡炳看着这一切,精神入微地捕捉高速抛飞的能量团,他尝试在脑海里模拟自己抵御两人这一招的情况。 只是一秒他就得出结论,没有多言,胡炳沉默地望向远处能量团落点的海面,气旋风团和雷电光球他都能抵挡,不过会很艰难。 这是他增强精神力计算后得出的结果!等级上的差距并不只是限制飞行,还有是实力等一系列区别。 “嘭!” 被能量团砸中的海面炸开,爆炸声掩盖了此刻的一切声响,大片大片的白色浪花巨浪飞溅泼洒。 黑色的雷蛇四窜,电光瞬间淹没被砸中的区域,躁动狂暴的飓风冲天而起,牵引着海水向上攀附,形成一道破坏力恐怖的海龙卷。 只是一刹那,那里的海水瞬间被清干净,一圈气浪从中排空往周围扩散,残余威能就连站在一公里外的三人都感受得到,飘摇的大风仿佛一只大手,摁着三人的衬衫短袖,紧紧贴在皮肤肌肉上。 偶尔一些溅起的海水沾到衣服上,隐隐显露出线条分明的精壮肌肉。 杜景京站在原地等了会,他并没有因为那块区域的海水被清空就急忙赶过去,他在等那位固执的人自己出来。 没过多久,四窜的电蛇消失殆尽,只剩下那道由苏酥酥创造出来的海龙卷渐去渐远,它大概会在某个时刻自己自动消逝,大自然总是有办法消弭掉这些不安分的因素。 “找到了。” 逐渐平静下来,并且恢复原样的大海仿佛看不出遭受过杜景京和苏酥酥的攻击,一切完好得和新的一样。 什么都好,就是多了点别的付赠品。 清冷的月光投在海面,照亮了一个不知什么时候浮出水面的人。 杜景京带着身边的两人向着那边疾驰飞跃,并且在过去的途中,手上还在不断凝聚两把闪电匕首,一长一短,跳跃着优美的电弧。 只是一会的功夫,三人就来到了浮出水面这人的身边。 身体裸露在外的皮肤呈现出焦黑状,不过脑袋周围的皮肤还算完好,没有明显的伤口,整个人陷入了昏迷,体内能量反应虚弱。 “国际上有名的通缉犯,马蒂歇尔斯,d级觉醒者,因涉嫌大型军火、毒品交易和刺杀高级政要,被悬赏五百万美金,有微弱气息还活着。”苏酥酥俯下身子试探鼻息,他一眼就认出了这人,这得益于他时常看各种悬赏资料的结果。 “看来我们能小赚一笔了!”苏酥酥心情不错地抬头说道。 有了这笔钱,我就能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了……苏酥酥越想越开心,他都在计算自己眼馋好久的那辆几十万的自行车该放在哪了。 “噗嗤!” 苏酥酥还正想着,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时,一把闪烁电光的黑暗雷电匕首没有征兆地扎进马蒂歇尔斯喉咙里,捅了一个对穿。 刺目的血液汩汩从血管中涌出,马蒂歇尔斯连哼出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失去了生命,大股大股的血液顺着脖子淌进海水,没一会就晕染开了他身下的这片蔚蓝海水。 苏酥酥没反应过来,身旁的胡炳同样也有点懵,他们两个齐刷刷看向任由闪电匕首消散的杜景京,脸上显露的震惊之色不言而喻。 “老杜,你……你这是……”苏酥酥唇齿微动,略显结巴紧张地看了看已经死透的马蒂歇尔斯,接着又看了看杜景京。 悬浮在海面的杜景京控制自己下降了一点,使自己能更好的贴近海面,双手浸入海水,揉搓着皮肤。 气氛一时间变得僵硬,一直在洗手的杜景京过了好久才开口,“马蒂歇尔斯只有活着才能拿到悬赏的美金,国际上不缺少能抓到他的觉醒者,也就是说他进过好几次监狱,不!准确地来说本该死刑好几次的他却莫名其妙逃了出来。” 洗完,甩了甩残留的水渍,杜景京毫不顾忌地往身上抹了抹,“一次是巧合,两次是偶然,那后面就是结果了,钱这种东西不要太过在意。” 杜景京从楞在原地的两人身边穿过去,直直飞向不远处的海岛,他的声音悠悠从身后传来,语气平淡,“还有!顺便提醒你们一句,凡是把他抓进监狱的觉醒者,他身边的家人都会一个接一个死于意外。” “这是最有趣的一件事,恰巧马蒂歇尔斯本身的能力也并不是诅咒类,如果你们不想和他沾上什么关系的话,最好快点离开。” 第124章 邶鱼邶雅 大风从北面跑过来,吹拂着一望无际的草原,目之所及尽是绿色,谢凉从秘境入口进来面前就是这幅景象。 他坐在地上,干燥的嫩绿青草如海浪般翻卷,天空高悬着一轮舒适且溶溶的太阳,温度适宜。 如果不是要去找石像,谢凉就想一直这么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看着翻卷出层层波浪的青草叶,微风作伴,陪着自己一直看到日落。 身体后仰倒下,呈大字型躺着,谢凉在草地上等了几秒,借着这个时间段,他像在说服自己得离开这片安逸美好的地方,脑海一番挣扎后,他不舍地起身踏上了寻找石像的旅途。 “以后可以在这种地方养老,等一切事情结束之后。” 这是一处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大风和青草为伴,广阔的青色草地和烟波浩渺的蔚蓝天空,两种干净的纯色把天地分隔,彼此之间互相映衬,令人心静神宁。 除却薄如般轻盈悠闲的浮云,谢凉便再没看出点其它独特的景色。 谢凉看了眼地面被野风吹趴的伏草,张开左臂判断风拂过皮肤的方向,不一会他就有了自己的判断。 顺风! 收回手臂,谢凉回身跟着风往前走,风就像一位脾气急躁的小孩,使劲催促着谢凉往前走,甚至时不时风还用力从背后推着他。 谢凉进入这座二级秘境的目的是找到图之说的石像,然后从石像里拿到那件对自己很重要的东西。 但具体石像在哪?该怎么去石像所在的地方?这些事就连图之……是有可能连图之也不知道。 所以谢凉凭着自己的感觉,挑选顺风的方向走。 “反正顺风寓意好,顺嘛!”谢凉漫无目的在草原游历、踏行。 世界空旷,呜呜的风声蹭着耳畔飘走,谢凉莫名的有种整个世界就只有他一个人的感觉,虽是走在大风喧嚣的草原,但却如步入了寂寥空荡的荒原。 除了自己,仿佛就没有一个活人。 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在经过一个稍微有些弧度的小土堆时谢凉脑子里闪过一丝灵光,他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人总是会给自己找乐子,特别是一个人待着的时候。 谢凉挥手甩出一大团琥珀般晶莹的粘稠绿液,在脑海里构思出一块类似雪橇般的3d模型图样,以及一只奇形怪状的四脚巨兽。 几乎是下一刻,手中的粘稠绿液按照脑中所想,自动发生变化,那一大团绿液从中间分开变作两团。 它的表面似水流般流淌、凹陷、勾折,如同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正在心灵手巧地捏出谢凉脑中所想之物。 大概等了三十秒左右,大团的粘稠绿液落地,两件完美按照百分比捏造出来的绿色雪橇和古怪巨兽出现在谢凉眼前。 在捏出来的时候,雪橇车用的时间不多,大部分时间都是用在了那只四脚巨兽上,主要是谢凉脑海里浮现出来的那只巨兽过于精致,有繁杂的微小纹路要进行细扣,以达到完美的效果。 “成了!这下就好了,不用走路。”虽然谢凉知道最后会捏出来,但看着自己亲手做出来的作品还是慰心一笑。 他迫不及待地坐上雪橇车,接着再用粘稠绿液做出缰绳,一端拴住趴伏在车前的巨兽身上,另一端融进雪橇车里。 这只被谢凉捏出来的巨兽是死物,并没有思维和智慧,所以想要让他动起来就得谢凉操控巨兽身上捏出来的四肢。 而且巨兽的位置刚好站在小土堆的最高处,再往前就是一个弧度不小下坡路,谢凉可不敢轻易尝试没熟练掌控好的巨兽雪橇车。 “好了,现在先试试控制原地走,然后再练刹车。”谢凉回忆了一下记忆中动物的行走和奔跑动作,确认是同一侧的脚一前一后之后,他开始了尝试。 粘稠的液体跟随脚掌牵动,仿佛其中是真的存在筋肉神经般,发出鼓胀的液体流动音。 谢凉正待控制左边前脚掌和右边后脚掌往前稍挪半步,突然听见身边右边方响起一道嗓音。 那是一个妩媚、酥麻的女声,气若幽兰,只是几句话语从耳边穿过,谢凉就感觉耳边迅速流过一丝电流,莫名觉得很舒服。 “可以嘛!帅哥,进来还能有坐骑,不知道能不能载我一程呢?” 暂时放下巨兽脚掌,谢凉循着声音偏过头往右边看过去,他看到了一个女孩,和声音的特色一致。 那个女孩穿着一条浅灰色宽松束脚运动裤,她的上衣是一件和裤子一样颜色的拉链款式运动长袖外套。 拉链半拉到衣服的三分之一的位置,露出了里面穿的露脐紧身背心和肤白胜雪的娇嫩肌肤。 嗯,是和衣服一样的浅灰色,而且谢凉还看到了她不小心漏出来的文胸挂肩带子,隐约能看到有点粉…… “看够了吗,帅哥?”那女孩个子高挑,身材玲珑有致,她仰着头微微挑眉,意味深长地盯着谢凉的眼睛露出一个微笑。 “咳咳咳……那个……”谢凉眼神不自觉躲闪,特意避开女孩的目光,耳根微红,“我原本是打算自己一个人坐的,所以不打算搭人的。” “哦……这样的吗?”听到谢凉的拒绝,女孩瞬间失落,她调整位置方向对上谢凉的目光,不开心地嘟起小嘴轻薄淡红透亮的嘴唇。 “不是……你别……”谢凉再次眼神躲闪,眼睛一直往上望,女孩那副蹙眉嘟嘴的失落表情他看到了。 看得他都有点不忍心拒绝,莫心里名有种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事的感觉。 也不是谢凉不想搭,最主要是他也感觉不出女孩的等级,毕竟能进秘境的人怎么也不可能是普通人,少说也得是个像自己一样的菜鸡e级! 而且刚才女孩什么时候来到身边的他都不知道,这从侧面就很明显说明了女孩的觉醒者等级绝对不低。 不会是感觉到我是个e级菜鸡了……谢凉忽然想起来图之好像和自己说过,只有高等级可以察觉感知出来低等级觉醒者的级别,而低等级只可以感知到和自己相差一级的觉醒者。 所以综上所述,谢凉判断眼前的女孩实力至少有……比自己高两级,也就是c级! 嘶! 想到这一点,谢凉眼睛不安地在眼眶打转,眼皮控制不住地狂跳,他斟酌了片刻,额的一声重新面对女孩,“我事先需要和你说明一下啊,这个车是我的能力做出来的,所以它不是法宝之类的东西,额……” 看着女孩紧盯自己的两双清水似的凤眼,眼神似柔美轻盈的月光飘进幽暗的房间,略见烟渺一样惆怅忧伤。 谢凉终于是绷不住脸庞了,他妥协般地柔和脸色,心一下子就软了,整个人直接投降,放弃抵抗,“好,好,可以搭你一程,不过得收费,价格的话你看着给我一点东西,随便什么都行。” 虽然是妥协了,但谢凉还是有点原则的,不论多少,怎么说也不能让别人白坐。 “好的,帅哥!等我下车我就付给你小费!”收放自如,女孩的脸色转变得就和捉摸不定的天气一样,她立马展露笑颜,跨步坐上雪橇车。 谢凉自觉地往旁边挪了挪,原本他就是没想过搭载两个人来着,所以雪橇车的座位就稍微显得有点挤,他坐着还得尽力往远离女孩的那边靠。 光坐着谢凉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很拘束,没有刚才一个人那么自在。 稍微适应了一会,脑中想起图之说的拿走能量源泉秘境就会坍塌那句话,谢凉不再耽搁时间。 他按照刚才设想好的步骤,先控制四脚巨兽原地踏步找到控制的灵活感,柔软q弹的脚掌踏在地上就像跳动的果冻,大腿和小腿每动一步上面的肉肉就一弹一弹的。 女孩手肘抵在弯曲的膝盖上,撑着下巴,她歪头看着专注的谢凉,听着跟前有序的踩踏青草声响,好奇地问道:“帅哥,你的名字是什么啊?我的名字是邶鱼邶雅哦!” 酥软的声音吹过耳畔,像一只小手在轻柔地挠着他,一下子就令谢凉控制巨兽的走动动作僵硬了一下。 不过好在谢凉适应能力也不错,他保持正面继续对着步行的四脚巨兽,如同聊家常般和邶鱼邶雅说着话,“我叫谢凉,你也可以……额……随便叫什么都可以。” “听你的名字,你是岛国人?”讯速跳过介绍自己的生硬阶段,谢凉注意到了邶鱼邶雅的名字独特,他快速转移话题。 “不是哦!我的姓氏是邶,名鱼邶雅。有时候就经常会被人当成是岛国名字。”邶鱼邶雅笑着解释,她仿佛闲不下来,转而又问起别的问题,“那小凉你是来这里干嘛的呀?e级可是食物链最底端的!” 果然知道我是e级啊……谢凉面不改色,在经过一番训练后,他终于是可以如臂挥指般地操控面前的四脚巨兽了,“我就是来涨点见识,宝物啥的没兴趣,总不能都成为觉醒者连秘境都没见过是啥样子的!” 谢凉话锋一转,把话题带向启程这方面,“好了,邶雅,我们可以出发了,小心注意前面的滑坡,行程当中可能会有点颠簸。” “嗯,小凉你放心开车就是,你还是我见过的第一个,不需要前辈带着就敢体验秘境的e级的人呐!”邶鱼邶雅望着谢凉是越来越觉得有趣了。 第128章 炮雨火光 远处谢凉躲在石牌坊后边,他把远处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没有危险波及,他悠然地啧啧弹舌,“小镇的居民居然有这种变化,幸好刚才我没轻举妄动,这没进小镇都变这幅要吃人的模样了,那进了岂不是会发生更奇诡的事?” 双手抓住石牌坊边上的木牌,谢凉只露出一双眼睛,脚上踩着石沿边垫脚。 本来按照自己的计划是打算等居民走完了再进去,但陌生人的突然屠戮打断了,谢凉知道自己的斤两,他并不会因为突破了e级就会膨胀。 而且谢凉看得出来,远处不管是陌生人还是小镇居民都不是自己能对抗的,一个是数量,一个是质量。 “所以我算不算渔翁呢?”谢凉莫名想到了这个寓言故事。 远处那三人被阻击在小镇外的大路中间,围得水泄不通,小镇居民里最开始完成变化的人先动手。 四肢形容枯槁的皮肤下爆出青筋,面对三人,小镇的居民专挑要害下手,猩红一片的眼眸瞄准三人的颈脖、心脏、下腹等一系列非死即伤的地方。 相比刚才只会被简单的屠戮,此时的小镇居民给三人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近处源源不断冲过来一大群小镇居民,手脚并用,似巨型人状蜘蛛般在地面爬行,速度极快,时不时朝三人喷吐一些强酸。 手握长刀的两人背对着双方,尽全力保护中间那人。 数量密集的腐臭强酸团像多如牛毛的绵雨,恶心的刺激性气味化作一缕缕白烟散在空气中徐徐弥漫。 两人手腕一转舞出刀花,刀身划出片片残影,好似一柄撑开的银制油纸伞,在阳光的照射下透出寒光。 强酸撞碎、分撒,从团状炸开散成更细密的小水珠朝四周溅射,滴落地面化作一个个不规则的小坑。 两人密不透风地把强酸团攻击砍了回去,但这仅仅是一波的强酸,后面小镇居民依旧在喷吐强酸。 他们很狡猾! 虽然小镇居民身上发生了某种奇怪的变化,但并不是意味着他们没有智商,相反他们的战斗意识还是卓越的。 四肢撑起干瘦枯槁的躯体,身形快速穿插在同伴其中,在强酸没攻击到三人之前,他们绝不会近身强攻。 “激怒转变为低级智慧生物,屠戮是错的,平稳通过才会减少麻烦。”中间那人依旧保持沉稳的表情,他意识到自己一开始的决策出问题了,“但……我本来就是为了实验数据,我觉醒的战争机器本身就是最无敌的能力!” 男人面对小镇居民包围的局面没有丝毫动容,他对自身的能力有着超越寻常觉醒者能力的自信。 抬了抬手,男人淡漠地俯视着早已变作怪物的小镇居民,在心中默念: no1、no2启动预备好的战争机器模式! 几乎是下一刻,男人身边防守得密不透风的两人眸光闪过一抹赤红流光,一条条错综复杂的黑色线条从双肩皮肤表面泌出,细如发丝。 “咔……” 精巧的齿轮转动声响起,两人肩头凸起一块,沿着泌出的黑色线条迅速往上抬升,不属于人体肉块的结构出现在肩头。 映衬出银色冷光,黑洞洞的火炮仿佛嵌进血肉般立在肩头,如同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目光,冷冷地盯上一切生物,并摧毁他们! 小镇居民依旧在喷吐强酸团,虽然没有伤到三人,但终归还是有些效果的。 腐蚀刺激性的气味伴随着白色烟气大蓬大蓬散开来,起先只是no1的长刀冒出一丝烟气,可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推移,no2的长刀也开始散发出令人厌恶的刺激性腐蚀味道。 两人的长刀表面千疮百孔,大大小小的缺口像烧焦的鱼肉一样,寒光泠泠的金属刀身变得焦黄漆黑。 “果然和预想的一样啊……no1的装甲武器抗腐蚀性比no2弱一点。” 男人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被称作no1和no2的两人并没有启动肩头出现的火炮,他们身上的变化还在持续。 似乎男人所说的战争机器模式变化还未完全启动完毕。 皮肤泌出的黑线继续往身体四处延伸,no1和no2体内的齿轮机械声响愈发清晰响亮,更多的齿轮音参与这场精妙绝伦的合奏。 一条黑色线条从两人脊背一直延伸到尾骨位置,似一条靠卧山河的黑龙,平静下隐藏着难以预料到的恐怖实力。 “好家伙,那不会是机器人?”趴在石牌坊的谢凉一直在观察这边的动向。 男人的目的很明显是为了小镇,谢凉可保不齐他是不是冲着石像去的,所以把男人当成潜在对手是很有必要的一件事。 打不赢是一回事,了解实力做好应对又是另一回事。 谢凉这边刚看了一会,男人身边那两人除了刚才出现的双肩火炮外,后背又展开一对排密集炮口双翼,炮管有大有小,只是张开,也不启动。 紧接着胸前又开出一道裂口,整齐相对的胸肌块分开往两边分离,对排状的统一规格炮口弹出,悦耳精密的机械旋律奏响。 到这,谢凉再往这边望了两眼,男人身旁的两人不再出现变化,他口中所说的战争机器模式似乎已经转换完毕! “c级进化火力形态组实验,第一组第一次,开始!”男人不知何时从里怀掏出一块黄金挂表看了看时间,左手套上一个照相机开始摄像记录即将发生的事情。 时间仿佛静止。 在这一刻,不知道是小镇的居民喷吐强酸团的速度变慢了,还是男人身旁两人的动作加速了。 两柄长刀挡完一圈强酸雨团,刀身极速翻转朝下没入泥地,顺畅地犹如插入刀鞘,虽然刀身上坑坑洼洼布满强酸腐蚀出来的小洼,但它的锋利程度任然不弱。 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制作而成。 一圈天蓝色光片从露出地面一点的刀刃迸发,沿着设定好的轨迹线条与另一边延伸过来的光片连接融合,化作一块半扣地面的半圆体光罩护住三人。 “高科技啊!”至少谢凉是从没见过这种几乎超越现代的科技,更别说这还是战争科技产品。 收回目光,谢凉反身扭头看着小镇居民一个个离开小镇加入围剿三人的行动,他心中不住的窃喜: 打,打!好兄弟,等你把人都引走了,我就可以乘着没人去摸鱼,冲到石像面前我就成功了! 正想着,男人那边忽然传来爆炸声,一圈微弱的气浪堪堪扩散谢凉面前。 他下意识地扭头望了一眼,灼热的气浪扭男了男人所在的空气,无数的火光炮弹以男人为中心无差别覆盖这块大地,射程范围之内没有一块净土。 硝烟滚滚,沉默寡言的两人膝盖呈九十度弯曲,仿佛坐上一把透明的椅子,后背、肩头、胸前,密集的炮管发出雷霆震怒般的狂吼,数之不清的炮弹火团像机枪射击般,每过一秒就是三十多枚炮弹打出去。 白色的蒸汽混合黑色的硝烟穿插在半开半合的火炮集合阵列中,根根用作冷凝设备的金属管从体内延伸连接到炮管,在发射的同时持续给滚烫微红的金属炮管降温。 “令人心醉的黑红色,还有那并不完美的白色蒸汽,这次火力实验数据待定,我是最强的觉醒者,没有之一!”男人微微一笑,他的眼睛对上拍摄到的画面,如痴如醉地欣赏自己制作出来的作品。 原本围剿三人的小镇居民早已化作焦黑的尸骸,干瘦枯槁的皮肤刚接触炮弹便被高热蒸发,两人身上架起来的炮口打出来的炮弹竟是什么类型的炮弹都有。 主用弹、特种弹、辅助弹都有,甚至偶尔还会打出一两发被国际禁用的炮弹!杀伤力为主,其它类型的炮弹为辅。 麇集的炮弹火团仿佛平地迸发划过半空的流星雨,构成屠灭一切生物的火力网,小镇居民都来不及躲闪便被炸死,四肢残骸炸成烂泥和飞溅炸起的泥土糅合,尸横遍野,焦黑的皑皑白骨铺满整个地面。 轰隆的爆炸声不绝于耳,仿佛山洪爆发,万兽奔走于群山万壑般浩荡猛烈。 这样的炮火持续了三分钟,男人身旁的两人炮火火力覆盖攻势才算缓了下来,他的脸色也变得无比苍白,双唇看不见一丝血色。 发出去的每一发炮弹似乎都会对男人有所消耗,虽然体内能量所剩无几,但他的双瞳深处却好似有一坛明亮的火炬越烧越旺! 狂热占据了整张脸,男人毫不掩饰他的喜悦。 炮弹过后,整片大地仿佛被来来回回犁了一遍,一片狼藉,放眼望去尽是凹凸不平的坑洞,焦黑的泥土、插进土地横七竖八的尸骸残骨是这幅场景的主格调。 顽强的余留火烬星星点点生长扎根大地,仿佛一朵朵从地狱里盛开的鲜红彼岸花。 到处散发着战火过后的宁静和悲凉,除却那两柄长刀扩散出来的天蓝色护罩外,没有一块土地是完好无损的。 并且围剿男人的小镇居民只剩下尸骨,而稍微能在炮火中存活下来的头骨,凭借其坚硬的特质无声地诉说着刚才发生了什么。 “no1、no2任务要求结束,战争模式进入休眠,启用守护保镖模式,保护我充能。”男人拿出随身携带的密封胶质袋,装上拍好的摄影录像。 小镇中时不时还会跑出一两个居民,只是这些个居民相比刚才的居民数量来看,看着有点寒碜和惨淡。 no1和no2重新拿起长刀,他们就和之前一样沉默寡言,毫无人的情感和生气,握着武器像中世纪古堡里两尊过道的护卫装饰品。 第130章 降温 人形雾霭看了眼展台上的精美白玉盘,身体里再次晃荡出那声悠远缥缈的嗓音,“不论看多少次都觉得精巧,我的前身还真是聪明,这种小把戏足够糊弄很多人了。” 感叹完毕,他绕过展台,缓步飘向卧室最深处的石壁。 这里和卧室其它墙壁也没什么不同,一样的粗粝石壁,一样的随意,不过人形雾霭却认准了这处石壁。 他低下身子,毫不犹豫捡起地面一颗不起眼的小石子。 当初建造卧室的人还算稍微用了点心,虽然石壁是随意之笔,但地板下了功夫,浅灰色地面如同一面光滑洁净的镜子,把卧室的一切都倒映出来。 一正一反,上下颠倒。 人形雾霭像是站在两个相同世界的另一面,光滑的地板照出另一个,同样底下身子捡起石子的人形雾霭。 中间隔着点距离,感觉很诡异、怪诞,看久了甚至会觉得光滑地面映照出来的自己会活过来,从地面伸出手拉自己下去。 “当初第一次来还不清楚,前身还真是明着和我说了。”盯着地面的另一个自己看了会,人形雾霭抓起小石子起身。 他来这里的目的只为了拿到手中的石子,对展台上的白玉盘视为无物。 哦!对了……人形雾霭先是一愣,接着探出左手,掌心的灰雾翻涌,一颗和右手掌心一模一样的小石子缭绕着灰雾浮现。 他默然随手扔在捡起小石子的那块地方,用这颗他自带的小石子替换了从地上捡到的那颗。 “该离开了,这条线不是我该待的地方。”捡起的小石子融进灰雾,人形雾霭翻手亮出一块铜色罗盘。 十二个时刻符号在上面整齐刻了一圈,他低头看了眼自言自语,“用完这次还剩一次机会……” 掌中的灰雾再次凝实,人形雾霭拿在手上的铜色罗盘往下陷,压出一个大小合适的凹槽,刚好把铜色罗盘卡住。 与此同时,他身上沉浮不定的灰色雾气翻腾得厉害,点点银色神曦在体内流窜。 并且手中的铜色罗盘也发出咔咔的声响,篆刻在上面的十二个时刻符号凸起开始旋转,圈圈微弱霞光不断从中泛起荡漾。 人形雾霭抬手带起铜色罗盘,像刚才在小镇大路上为了缩短路程做的动作一样,眼前的画面凭空出现一条黑线,似用刀划破布匹,传出刺啦的声音。 人形雾霭见状,把带有铜色罗盘的那只手覆盖在那条黑线上。 “铛!” 细微的金属撞击声响起,人形雾霭手中的罗盘与黑线莫名相撞,明明眼前是虚幻不真切的黑线与空气,不过此刻却仿佛拥有实体。 嵌进厚实灰雾掌心的铜色罗盘脱离被黑线吸附。 这根比人形雾霭略微高出半个脑袋的黑线,与位于中间的罗盘组成了一道没有门框的门,黑线变成门缝,罗盘如同一把圆形精巧的旋钮锁。 门缝像一双捂不住光线的大手,丝丝缕缕的霞光从门缝中漏出来,梦幻且朦胧,给人一种推开门就会看见天堂的感觉。 随意让光打在身上,人形雾霭把手搭在罗盘上逆时针旋钮它,伴着齿轮机械的转动声响,篆刻在上面的十二时刻符号跑完了一整圈。 随后一阵清脆的卡簧弹动声响起,人形雾霭摁压铜色罗盘,就像回到家需要钥匙开门那样,铜色罗盘就是他的钥匙。 但最终目的地是不是回到家?这一点就只有人形雾霭一个人清楚。 右手摁下后,人形雾霭抓着铜色罗盘双手推开……或者用撕开比较合适,他缓步飘进门缝里边,身形逐渐被挤满整个世界的圣洁朦胧白光淹没。 人形雾霭最后消失的身体部位是右手,他强行把黑线吸附的铜色罗盘抠了下来,连带着它一齐进入那片被神圣纯净光芒淹没的世界。 撕开的黑线重新缝合,边缘处似电焊高温焚起的灰烬飘落,在特定的世界规则下,法则自身勤勤恳恳地缝补修复着空间受到的伤痕。 空无一人的卧室重新恢复安宁和平和,维持着亘古不变的静寂,除了深处那条不合时宜缓慢愈合的黑线。 …… …… 另一边,谢凉呼吸略带急促奔走在高楼砖瓦之上,小镇中的居民终究还是反应过来,他们分成两部分。 其中一部分冲出小镇继续围剿那个男人,另一部分穿梭在错综复杂的巷陌街道间,不知疲倦地追着头顶正往石像放向赶的谢凉。 他们像发了疯的鬣狗,紧紧咬在谢凉后边,得亏是谢凉早先利用绿色粘液跑了一阵子,不然现在他就被追上了! 再一次不放心地回头注意一下小镇居民的位置,谢凉特别是重点瞅着那些人的身体形态,他后怕呢喃了一句,思考般地自语,“身体没有变化,还好,可能是男人的攻击让居民把全部注意力放在了他身上,对我反而是驱逐而已。” 身后的那些人依旧保持人的模样,他们速度比平常人要快一点,而且最重要的是不知疲倦,可以一直保持最巅峰的速度追逐谢凉。 有点离谱。 但这种程度谢凉还是可以接受,至少他清楚自己不需要面对小镇外,那个男人所要面对的蜘蛛形态。 要知道,这两种形态的速度可谓是天差地别的地步,四肢撑地爬行的蜘蛛形态相比现在的人类形态最少要高出一倍的速度! 别说谢凉之前用绿色粘液赶的那些路了,一旦居民用出蜘蛛形态,以高出人类形态一倍的速度追逐,他早就被堵住了。 哪还能有现在的赶往石像的行动啊! 男人和蜘蛛形态小镇居民之间的战斗谢凉可是从头到尾观察了一遍。 速度和强酸,以及支撑身躯的四肢内侧骨质弯刀是小镇居民蜘蛛形态的优点。 在谢凉看来,他们也只是运气不好,恰巧碰到重火力覆盖的觉醒者而已。 不然凭借速度和强酸,就算不使用四肢内侧的骨质弯刀,也够别的觉醒者喝一壶了。 “时间长了也很危险啊,现在的路程和计划好的跑完一半路程还差点,要到石像那里还需要赶一半多一点的路,有点慢。”刚把自己带离前往下一栋高楼,谢凉开始担心接下来还未完成的路段。 随着他的闯入,小镇仿佛一个快从睡梦中苏醒的梦魇,静寂的寻常巷陌变得躁动,一声声嘈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从低到高涌过来。 身后的居民从一开始追逐的一两个,缓缓转变为五个、七个,甚至二十个! 而且在飞跃一栋类似酒楼建筑时,谢凉不经意间透过小巷空隙瞄见有一支浩荡送葬队伍在小镇上穿行。 没看的很清楚,但谢凉敢肯定这支送葬队伍抬的棺材绝对很大,因为光是棺体的侧面就遮蔽了穿过小巷空隙三分之二的光线,只余留了少部分光从墙顶擦着边进来。 些许白色纸钱随风而去,飘扬在低空中翻卷不定,能用阴冷幽暗来形容的灰暗给小镇蒙上一层阴影,似暴风雨来临前压在头顶的乌云,吞食了天空投下金色温暖的阳光。 整座小镇变得愈发昏暗…… 谢凉也感觉到了,飞跃的途中溜出片刻神抬头望了眼天空,光线照在身上没有任何温度,不仅没有温暖的感觉,他竟然还莫名感受到冰凉。 “我的体温在下降?!”自从成为觉醒者,谢凉就能对自己的身体有种很清晰的感知。 包括各种器官的好与坏,以及血液流动的速度、心脏起搏的频率。 稳住身形,谢凉边稍稍分出心神感知着自身的体温,边抬眼快速寻找下一个落脚点。 很快,半秒的确认,谢凉甩出绿色粘液,拉扯自己身体荡过去,刚到半空,他的眉头忽地紧蹙,眼睛瞟向自己的皮肤,又迅速抬眼望向远处的石像: “比刚才又低了一点,越往小镇深处赶体温下降地越厉害。”如果是刚进入小镇是正常体温375,那现在谢凉觉得自己的体温可能下降了两度。 也就是355度! 手脚微微颤动,难以言喻的滞懈感在四肢弥漫,本来熟稔的动作开始变得生疏,连带着协调性也随之变差。 荡在半空的身体降落,脚掌踩上屋瓦,发出哗啦声,强烈的反震之力冲击脚掌。 冷透了和深入血肉的冰凉发出一阵阵镇痛和麻痹感,似几万只蚂蚁撕咬般,麻木伴随着抽痛使得谢凉脚步一个踉跄,差点从微微倾斜的屋瓦摔下来。 大脑思绪迟钝,刚稳住身形的谢凉楞了一秒才把目光放在寻找下一个落脚点,他的眼神呆滞,晃了晃脑袋强行提起注意力。 又下降了一点……谢凉机警地回头望了眼紧咬跟在身后的小镇居民,就只是速度慢了一点,他们与自己的距离又拉近了不少。 “得加快速度让自己体温上升,用高强度的运动量最大限度降低体温影响的连带反应。”也幸亏谢凉是觉醒者体质,体温下降到35度还能有基本的身体运动能力,不至于大幅度减弱生理机能。 确认方向无误,谢凉起身继续翻越众多建筑。 他能感觉到这种小镇在缓慢吸收自己的温度,不止体温,还包含了各种情绪、思维,此刻的他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 就算身后小镇居民拉近了自己与他们的距离,情绪也没有出现一丝波澜,没有应有的紧张、或是担忧。 第131章 友洛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你明知道这件事很紧迫,对自己很不利,但自己如同进入了第三视角,以一种极为不正常的平静、冷淡在审视观察正在经历的事情。 “提不起兴趣,不是简单的降低体温,这座小镇在吸收我对一切事物产生的情绪波动。” 此时的谢凉已经把去往石像的路途走完一半多,早先脸上留存的丰富情绪流失。 他的脸上出现了平常极少展露的刻板,甚至连提起嘴角露出假笑敷衍自己,他都没有这个意愿。 或许这座小镇的居民有一些并不是原住民……谢凉忽地想起第一次在大路上见到的小镇人群,想到他们脸上同样平淡、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表情。 默许谢凉……或者说自动忽略掉谢凉这个人! 只有当自己要进入小镇才第一次表现出异样的眼光! 脑海闪过一丝灵光,谢凉那双波澜不惊的双眸深处忽然有诧异的情绪出现,被掩埋地很深,来得快去得也快。 联系刚才所经历过的事情,谢凉想通了一些东西,他对这座小镇有了一些自己的推测和猜想: “如果单纯以看电影的视角来看自己第一次想踏入小镇的场景,那个时候居民们的目光似乎只是单纯不想让人进入小镇。” 眸光闪烁,谢凉以口述的方式分析着现在所得到的一切讯息,说得越多,他心底本来模糊的想法愈发清晰完全。 呼吸变得沉重,为了提高体温谢凉加快了自己前进的速度,并且他不想让思绪变迟钝,脑子只能一刻不停在运转,思绪翩飞。 翻越楼房之间,他有了一个想法,一个荒诞却富有逻辑的想法,“小镇的居民可能一开始没那么多,假设建筑一直都是存在的,一些后面来到小镇的人,在这座小镇丢失了自己应有的情绪,最后在时间的作用下,他们渐渐成为这座小镇的原住民。” 分析到这,谢凉甚至都能想到那副场景,进入秘境碰到一座空无一人的小镇,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放弃这个能接触建筑的机会。 毕竟一路上走过的高山荒原已经够多了,突然出现的建筑就意味着机缘,也就是能推动自身进化的资源,不论多少,只要搜到一点就是赚了! 可这座小镇却蕴含着令谁都想不到,隐藏在阴影下的危机,它会如同温水煮青蛙一样,慢慢地抽离一切你对所有事物的温度,很少,不易令人察觉。 “所以刚开始进入小镇居民的目光是一次阻止、也是一次警告,小镇从来就没有主动引诱路人进来。”这回谢凉再也看不到身后追逐的居民,短时间提速暂时甩开了他们,前方遮蔽石像的高楼越来越近,“贪婪就会自食恶果。” 又花费不少功夫,在翻越了众多高楼小巷后,谢凉总算是飞跃到了小镇里第二高的木楼屋檐上。 到这,谢凉松了一口气,后背、额头,冷汗混合着热汗一齐泌出,很轻易就浸湿了身上的短袖衬衫。 他回头望了眼,站在这里,小镇的大部分全貌收入眼底,微凉的大风招摇吹过后背,和沾满汗水的衬衫一起,带走身体大部分温度。 运动过后这么一吹的确很舒服,但现在谢凉却是不太喜欢,“那群‘人’还在追过来,离我还有点距离,远处的男人……” 眯着眼,努力窥视小镇外面,谢凉能隐约看见三个小人被更多的小黑点纠缠围困住了,“果然小镇的居民惹不得,鬼知道它存在的这些年里吸收了多少人的情绪温度,又有多少人成为了它的居民?” “看来他一时半会进不来。”看到男人的处境,谢凉放心了,说真的,他可不想碰上这个火力恐怖的男人。 呼吸逐渐平稳,谢凉抓紧时间赶忙噔噔地绕过屋檐,前往最后的目的地——石像。 才一会没运动,他的体温再次下降,处于小镇中央位置,对于热量的流逝谢凉感受地更清楚。 转身来到高楼后边的屋檐,谢凉这回看清了巍峨石像的全貌。 在他面前,一尊由石像雕刻而成的人像伫立小镇中央,背靠着一座长椅王座,人像以右手手肘支撑扶手,手掌握拳抵上侧脸,以俯视众生的姿态蔑视万物。 虽然脸部没有进行雕琢,尽是怪石嶙峋的凸起斑驳,但那种独一无二的气质却仿佛赋予了石像神韵,单是看着就能脑补出一位执掌命运的帝皇! 大片阴影包裹自己,谢凉只来得及吐槽一句话,他就不得不使用绿色粘液翻身下楼,“好家伙,建了这么大个石像来装逼,有机会我也要建一个属于我自己的!” 吐槽归吐槽,但谢凉不得不承认,石像算是能够长久留存在世间多种物品的其中之一,就像同样是用石块堆砌而成的长城。 只要想到它人们脑子里就会自然而然想到当初建造它的秦始皇,人死了,但依旧留下了一些能令后入记住的东西。 谢凉觉得,人有时候怕的并不是死亡,而是被这个世界遗忘,石像的长时间保存可以很好证明自己曾经有过存在于这方世界的痕迹。 当然,得名气很大才行,不然同样也如同长城一样,人们只会记得秦始皇这个重要角色,但不会知道他并不是贯穿长城建造始终的人物! “嗒!” 手中粘液似卷尺般回缩弹回,双脚踩在地面上,谢凉离开高楼跑到石像的脚边,他废了老大的功夫终于是来到石像身边。 头顶浓郁的阴影大面积覆盖,连照过来的阳光也似蒙上一层阴霾,看起来有些昏暗。 谢凉紧抱双肩,牙关咯嘚咯嘚地打颤,周围的温度没有问题,但他就是感觉到冷,特别是走到石像脚边,手脚发僵,彻骨的寒意深入皮肉,进入骨髓。 体温一度、两度、三度,飞速下降,体温流失的速度比平常快了几倍。 身体颤抖着,谢凉宛若腿脚不方便的老人,颤抖着小腿挪向石像,脑中一片混沌,意志仿佛随风飘走的蒲公英,他感觉很累,只觉得想好好睡一觉。 身体左摇右晃,谢凉看着眼前渐渐失真的景色眸中闪过一丝迷茫,前方是伸手就能触摸到的石块,身边到处都是模糊的。 我……是来干什么的?石像……小镇?谢凉晃了晃脑袋,艰难抬起手臂敲了敲脑袋,他好像忘记了一些事情,他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 顿时谢凉呆立在原地,伸在半空的手臂悬停,另一只手只会一个劲地敲脑袋,他想把遗忘的东西想起了。 “祈?是你吗?” 就在谢凉意识混沌,即将沉沦之际,他的耳畔忽然响起一阵声响。 谢凉本能抬眼,敲打脑袋的手臂放下来,眼睛环视四周寻找声音的来源。 最终,他的视线定格在石像脚边,在那他看到了一个女孩。 女孩身上穿着件鹅黄色束腕外衣,绣着紫罗兰花纹的齐胸襦裙款款而落,露出胸前一大片雪白娇嫩的肌肤,她的裙摆有些长了拖在地上,她的臂膀上有一条淡蓝似澄净繁星散落的披肩。 脑后一条柔顺的黑马尾垂自腰间,干净不蕴含一丝杂质的明眸似两洼清泉,仔细观察可以发现女孩的眼角有一颗微小的泪痣。 她就站在石像脚边,安宁平静的气质自然而然流露,仿佛在夏日酷热池塘里随风摇曳的大面积莲花,单是看着就令人心静神宁。 “友洛?” 看着女孩,谢凉无意识顺口吐出这两个词,很自然,像见到老朋友,不需要去想,看到的第一眼就能知道她的名字。 这一下,谢凉更迷茫了,他慌忙捂住自己的嘴,眉宇间透露着浓重的惊异和疑惑,思绪控制不住地在脑海中肆意放飞: “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面前这个女孩是谁,我要怎么才能出去?” “我忘了什么?友洛是女孩的名字吗?” …… 被谢凉称作友洛的女孩展露笑颜,她看起来有些惊喜,激动地肯定刚才自己提出的疑问,“祈!真的是你!” 紧蹙着眉头,虽然对眼前的一切很迷茫,但谢凉还不至于把自己名字混淆,他摇了摇头,否认了友洛的肯定,“不,我的名字是谢凉,不是祈!” “你就是……”说到是这,友洛眼神忽地黯淡下来,她显得有些落寞,似嘲弄般轻笑自语,“也对,你的名字是谢凉,就和以前你说你的名字是叫终差不多,还有你的名字也可能是叫暮先生,又或者是……算了,都不重要。” 友洛双手提起裙摆走过来,抬起右手想抚摸谢凉的脸庞,眸光闪动,她似乎陷入了某些回忆里,“祈……哦!不对,谢……谢凉,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了祈的一点影子,你长得有点像他,虽然就是一点。” 友洛边说边追忆,脸上肌肉的牵动,每一个动作都饱含笑意。 谢凉张了张嘴,嘴唇翕动,他看了眼友洛脸上浮现的笑容,最终还是抿了抿嘴,斟酌着言语改掉心中想要说的话,“友洛?我可以这么称呼你?” 点点头不等友洛回应,谢凉疑惑地看着她,似询问般继续说道:“你能告诉我,我是要来这里干什么的吗?我好像忘记了一些事情。” 友洛摇了摇头,她抱歉一声,神色变得更为柔和,“谢凉你真的和祈好像,他也经常忘记一些东西,也是这样喜欢找我问他需要做的事情。” “不过我并不清楚你需要来这里干什么,祈之前都会告诉我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谢凉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仿佛听到了友洛言语中似乎带着撒娇的口吻,有一点点娇嗔的生气感觉。 第132章 狼人的倒霉日 不过谢凉对这些也没太过留意,他现在只想知道自己到底是来这里干什么。 心底有一股意念在驱使自己,谢凉感觉自己要是没想起来,可能会变成什么奇怪的生物,彻彻底底丢失属于自己的一些东西。 这种感觉不是错觉,是一种实实在在危机感,在内心迫切地警示自己。 “那我该怎么办?”谢凉眉梢紧皱,低着头无助看着自己的双手,整个人像一盏即将熄灭的油灯,烛火昏黄黯淡。 友洛温柔轻抚谢凉的脸庞,没有本能的反抗和闪躲,此刻的谢凉仿佛变成了一个失去自我的牵线木偶,眼神呆滞,只差最后一步就会变成一件独展于小镇中的展品。 友洛有些心疼,她双手环抱谢凉的脑袋拥入怀中下巴抵在谢凉头上,说着一些谢凉已经听不到的话,“你长得真的和祈好像,虽然我只是一段留存在石像里的影像,但我能感觉得出,你体内有些和祈差不多的本源。” 抱着怀中已经失去意识,没有反抗能力谢凉,友洛拖起他的脸颊,饱满透亮的薄唇轻点额头,一沾即退。 清亮的明眸飘起朦胧水雾,她不舍怀中的谢凉,如同讲故事般说着一些话: “最后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第一次求我一件事,也是最后一次,从那时候开始我就知道你变了。” “不过我不在乎,我只需要记得在我无聊的时候,是你经常来我的酒馆陪我说说话,喝我亲手酿的酒,你和其他那三个人不一样。” “你说着一些外面我没听过的趣事,我安静地听,在一边研究新的酒方。” …… 说着,说着,友洛低垂着眼皮,神色落寞,她叹了口气,一行清泪划过脸颊,回忆说的再多,怀中的青年也听不到,“我确实不知道你来石像脚下的目的,不过祈告诉过我一些要做的事。” 边说边抽回拖住谢凉的双手,友洛牵引着他悬浮跟在自己身后,一路飞升到石像握拳的那只手。 她和祈约定过一些事,现在的影像就是这些事其中的一部分,祈跟她说过以后会有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来这座小镇。 现在想来大概就是谢凉……友洛把目光放在石像紧握拳头的那只手,她同样也伸出一只手学着石像握拳。 这个动作像是触发了某种开关,维持影像的能量源源不断传输到石像中,下一刻,石像握拳的那只手凭空出现一道深邃幽暗的漩涡,看起来是通往某处地方的通道。 做完这些,友洛的影像一闪一闪的,像信号不是很好的电视机画面,开启漩涡之后她的任务也进行到了尾声。 身体开始虚化,化为泡影不断消散,友洛最后看了眼谢凉,用近乎透明的手掌整理着谢凉身上有些凌乱的衣物。 她像一位为将要出远门的孩子准备生活用品的母亲,言语平淡,絮絮叨叨地讲着一些只有自己能听到的话,“其实什么都没变,对?你就是祈,祈就是谢凉,我就是友洛,同样也是月悠雅子……” 说到这,友洛顿了顿,停了一两秒突然抿起嘴角微笑说道:“谢凉,你找错地方了,你需要去的是另外一处石像,我的存在就是为了提醒你。” 但就是你找错了,我才能见到你……友洛双手拖着推送谢凉进入漩涡,虚化一半的身体前倾凑到他的耳边,略带调皮地小声交代,“下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你。” “谢凉,你要记住进入下一个小镇之后,一定要找到一颗不起眼的小石子,这是祈告诉我的,那关系着你以后的进化道路!” 谢凉眸光灰暗,身体僵硬,友洛同样也看到了,不过她并不担心谢凉会因为意识在虚无中沉沦而得不到关键信息。 她了解这座小镇的规则,熟悉程度就像了解自己创造的酒方一样,她现在说的话在这之后会在谢凉脑海里不断浮现放映。 交代清楚,确认没有什么关键信息遗漏,友洛这才不舍地把谢凉推进漩涡,他的躯体很快没入其中,消失不见。 石像拳上盘旋的幽深漩涡闭合,友洛残存的影像也在带有阴霾的阳光照射下,化为虚幻的泡影飘向天空渐去渐远。 …… 秘境边缘,接近一处残破建筑群的附近位置,一栋破败的建筑内。 本应该就此离开的狼人和村民,以及女巫收敛气息躲在角落,他们三人……哦!不,只能算是一人。 狼人因为疼痛咧着嘴,微微皱起眉头,肌肉牵动身上的伤,虽然在女巫的治疗之下好多了,但总归还是有点残余。 本来他是打算离开的,但谁知道在离开的途中碰上自己组织的干部。 想到这点狼人就觉得不爽,他碰到负责他们这组的顶头上司,一个代号为电子玩家的男孩。 他身穿着纯色白t恤、一条过膝棕色工装裤,个子不高,脸看起来比较稚嫩,好像还经常戴着一个无线耳机…… “嘴上经常嚼着棒棒糖?小孩子是怎么当上我顶头上司的,他有对特殊事件的处理能力吗?”躲在黑暗中的狼人皱着眉头质疑自语,他越想越觉得管理组织的boos选人有问题。 狼人到现在脑子里还回想着当时的场景,越气越忍不住想,想到就越气! 当时碰上,电子玩家就挡在狼人前面,他面带微笑,也不急着和狼人交谈,慢条斯理剥开糖纸,一口把棒棒糖塞到嘴巴里。 电子玩家开心地吮吸了两口之后,他嘴巴里含着糖果,腮帮子鼓鼓的,口齿有些不清地朝狼人下达命令。 嗯,是带着小孩子玩到好玩的游戏那种欣喜、快乐的玩笑口吻,“代号狼人!你还不能离开这座岛!这是boos说的,而且boos可是把这次二级秘境的任务管理全权交给我负责了。” 电子玩家的话语中没有带着一点类似命令言语该有的严谨词组和语句,字里行间充满快活、欢快的语调。 言语很简单轻松,不过狼人却开心不起来,他深知组织里电子玩家流传出来的恶劣事迹,并没有自讨没趣地去和电子玩家讨价还价,因为没有意义! 狼人所在的组织名称是“gworld”,他和电子玩家口中交谈的boos是“gworld”的幕后老大,据说是一个半只脚踏进s级的觉醒者,至于能力? 狼人所了解到的信息里没得到一丝半点讯息,好像凡是见过boos能力的人都死了!组织里也就流传出boos的实力深不可测之类的话。 “gworld”采用分层管理方式,下级成员能接收且仅能接收上一级干部的命令和消息,不过这一条在任务中例外。 每一位干部手下管理三条小队,狼人目前是三条小队其中一条的队长,小队成员的发展由队长自己自主处理。 可以增加人员,也可以自己单干,一切按照自己心意,狼人就属于后者。 毕竟他觉醒出来的能力就够自己凑出一桌打纸牌的人来,几乎每升一级就会增加一个人。 而且组织内部定期还会往成员的不记名账户打工资,一些独特的超凡材料看贡献也有一定几率发放。 需要进化资源与特殊物品,但组织内部没有,那组织成员可以找不属于干部的任务记录人发布任务。 只需要支付相应的报酬,等任务被人接取后,完成就会交付。 当然,每次组织会固定收取一些管理费用,很少一部分,细水长流这方面他们做的很好。 狼人承认,“gworld”福利这方面没的说,当初他就是被这些福利吸引了,再加上自己的能力又符合组织的特性,他只考虑了几天就下了决定。 “好烦啊!boos选人真的不正常,二级秘境这种高级别的任务应该让五使徒里的猜拳人来,从理智这方面来讲,怎么看猜拳人都能把电子玩家拉下一大截。” 暂时不去想看不懂的电子玩家,狼人觉得自己要是再想下去,可能会把脑淤血气出来,光是现在他想得都浑身难受燥热,心里堵得慌不舒服。 而且嗓子眼像得了重感冒一样,有股若有若无的气堵着,咽不下去,吐不出来,偏偏卡在那膈应人。 不抓着锤电子玩家一顿怕是很难咽下……狼人在心里腹诽了一句。 “算了,回去我就用贡献值换个队伍待,骰子赌怪的队伍好像不错,我记得他的手下好像还剩两支队伍有空缺……”狼人往后靠了靠思考着,后背贴上残破的高墙。 他还没出去秘境,就开始计划好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反正狼人不会再待在电子玩家手下,有一说一,他实在是被电子玩家恶心坏了! 就在狼人甚至连以后该怎么和骰子赌怪打好关系都想好了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声音很大的大地土块爆裂翻动声。 剧烈且波及范围很广的地震波以弹性波的形式,从震源向四面八方传播。 顿时,尘土飞扬,细碎的建筑石灰混着沙粒从头顶掉下来,残破的砖石建筑颤抖不停,狼人敏锐地往一边挪了一个身位。 他侧身回头用略带一丝轻微的担忧,但自身又从没想过事件会发生的口吻随意道:“不会倒下来?” 说完,狼人又吩咐一旁的村民探出去看发生了什么,还没得到具体原因,但他心里有了一点预感,脸色有些不太好自语道:“这种动静……不是顶尖觉醒者打起来了,就是有超凡生物在抽风。” 捂着腰腹,狼人用自己的能力做出一柄拐杖,他让一边发呆的女巫搀扶自己。 外面动静不小,狼人实在是不放心坐着躲在废墟建筑里,这要是一个不小心波及自己就不好了! 第134章 核心能源的争夺(二) 隔着舒适宽松的布料,温暖润泽的气韵一点点渗出,无视布料和血肉的阻隔,渗入狼人的身体。 通体舒泰,像被午后暖阳包裹,身上还未痊愈的伤口持续在能量的修补下期望得到愈合,这是狼人受伤后一直在做的事。 可如今,口袋里莫名钻入的乳白色光团却忽地刺激了体内能量的转化率,以前一份能量的修补作用量现在相当于两份能量的作用量! 伤口暖洋洋的,肉芽蠕动,温暖纯净的感受刺激神经,狼人脸上下意识流量出一副享受模样。 不过很快,这幅表情还没停留片刻,他就拉下脸,细长浓黑的眉毛耸拉,犹豫着要不要把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 虽然没看一眼,但狼人知道莫名跑到自己口袋里的东西是什么…… 他现在脑子很乱,一些相关的,一些不想关的想法一股脑冒出来,甚至连晚上吃什么这个想法都冒出来了。 思绪纷扰间也不过一瞬,狼人马上做出决定,他一咬牙,心一横,没敢回头看毁天灭地般的战斗,立刻低声朝女巫和村民喝道:“加速!!再提高点速度,把速度拉到最大极限!报废了我再废点时间帮你们修复。争取在一分钟……不!在四十秒之内冲出秘境!” “好的!狼人。” 沉闷地回应了一句,村民和女巫没有过多的语言,从他们被创造出来的那一刻,他们的基因和智慧思绪里就只有一条规则: 遵循狼人吩咐的一切命令!哪怕是步入死亡! 话音刚落,两人速度再次提高几分,大量白色蒸汽从村民和女巫体表毛孔腾起。 飘忽不定的狂躁大风像忽然烦闷的小孩子,它用稚嫩的手掌抓着飘飞的白色蒸汽带左摇右晃,如招展在无垠草原上的一面白色旌旗。 一些早先冒出来的白色蒸汽则悄然消逝,两人的体内正源源不断冒出白气,一呼一吸之间形成一个微小的气旋盘旋在鼻息下方。 表情依旧是没有太大变化,除了呼吸声比刚才大了点,急促了点,村民和女巫没吭过一声,他们默默执行着狼人发布的命令。 远处,狼人的背后几公里外,好几道目光不约而同看了过来,眼神灼灼,如同灼热的太阳,带着欣喜、渴望、恼怒以及胜券在握和愉快等多种不同的情绪。 “好玩!狼人这家伙有胆,回去我要找boos给他申请奖励!”一声嬉笑打破了短暂的宁静,在场的人没急着去追捕狼人。 说话的正是身穿白色t恤的电子玩家,他正嚼嚼着棒棒糖,戴着耳机在地面蹦蹦跳跳。 “‘gworld’,电子玩家!” 粗暴的男声怒不可遏地从牙缝中挤出来,一个身高一米九的肌肉壮汉瞪着他,一字一句,每一个音节都带着要将电子玩家撕碎的想法。 要知道,他可是从秘境最中心点一路冲出来的,这座二级秘境的能量源泉被他轻松获取,一路上妥善保管在能量胶囊。 而如今秘境出口就在不远处,要不是几人在这纠缠牵扯着他,壮汉早就把获取的能量源泉带出去了! 对他而言,只要踏出二级秘境出口,周围狂风骤雨般的攻击就会烟消云散! 除了手上拿着能量源泉的人可以传送到进来的地方,其它所有滞留秘境里的人都会被随机扔到远离小岛的不同位置。 这条铁律凡是进入过秘境的觉醒者都知道,曾经就有例子证明过,有人甚至有过被秘境从一个国家扔到另一个国家的经历! 可现在到嘴的鸭子飞了?这搁谁不生气啊! 越想越气,壮汉凝视着眼前蹦跳的电子玩家,全身肌肉一震,大块的肌肉以极其恐怖的跳动瞬间鼓胀。 他体内能量当即源源不绝灌入右臂,筋肉脉络紧绷,壮汉握拳定在原地,灵感同一时间延伸覆盖,瞪圆怒视突出来的眼睛配合灵感锁定电子玩家的真实位置。 身上无形的气浪如同沉闷的海浪一圈接着一圈无声地扩散,壮汉在蓄势,他定在原地一身气焰似火炬愈烧愈旺! 壮汉已经不打算去抢回能量胶囊了,抢到的几率?那是什么东西,有身边这几个跟鬼一样的东西在盯着。 平常短短的几公里距离将会拉长几倍!不是实际距离,而是死缠烂打导致的寸步难行。 没有任何预兆,破旧白色布匹缠绕的双脚一蹬,脚下立足的草原爆裂,大块湿润的泥土混着绿草往四周飞溅。 飞扑电子玩家的壮汉右臂再次发出心脏博起的跳动音,在原有的基础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充气般膨胀。 胳膊粗地比左臂整整大了好几圈,如岩礁般的坚硬皮肤爆起根根青筋,血管凸起,像粗糙的皮肉下藏了几条蜿蜒曲折的蛇。 夸张的肌肉线条无一不透露着它所蕴含的恐怖力量。 嘭的一声,空气中忽然炸开一圈无形的波纹,一道身形闪烁。 下一刻,光与影纠缠,彼此素描勾勒出杂乱的线条,壮汉高达一米九的魁梧身材重组,他凭空出现在电子玩家头上,大面积的阴影朝电子玩家矮小的个子压下来。 “我赌三十万美金,布欧里德会被戏耍!” “不不不,这是一个胜率不对等的赌局,如果先生您愿意选择电子玩家被干翻,我可以出六块能量结晶!” “那还是算了,你穿着绅士服可真不绅士,你需要学学本侯爵,你得学会绅士该有的谦让风度!” “哦!那可真是太抱歉了,绅士风度不适应于您,先生,它只专属于优雅精致的女士!” …… 周围参与争抢的觉醒者感兴趣地看了眼,他们总共有四个人,有两人离开追赶极速逃离的狼人。 现场只留下了两个人,一人悬空俯视草原上的搏斗,另一人背靠一座虚幻王座,以不符合头顶王冠的身份做出翘起二郎腿的动作,他们两人像多年未见的老友,观看底下战斗的两人侃侃而谈。 离开的两人则是早先进入的杜景京和苏酥酥,本来按道理来说他们应该是最先拿到二级秘境能量源泉的。 但有时候运气这东西还真不好说,他们俩刚闯入蕴含能量源泉的古老建筑群,还没看到能量源泉的样子就被一座座只困不杀的能量阵罩住了。 没办法,只能破阵,苏酥酥和杜景京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破阵了,他们着实被布置阵法的人恶心了一阵! 与此同时,草原上的战斗似乎要进入尾声,电子玩家像被吓傻了一样,面对壮汉从头顶直直砸下来的巨大拳头,他竟然从口袋以极快的速度掏出……一副墨迹并迅速戴起。 电子玩家咧嘴微笑,他露出戴着牙套的整齐大白牙,还顺手比了一个“耶”! 被天空悬浮的两人称作布欧里德的壮汉皱起眉头,他看到电子玩家的笑容,本能地感觉到了不对劲。 念头转瞬即逝,就算感觉不对劲,布欧里德砸下去的拳头轨迹依旧不变,甚至他还加大了几分力度,排除一切杂念大声呵斥道:“下地狱向冥王忏悔!搅局的垃圾!” 空气几近扭曲,拳风夹杂着布欧里德的怒骂声,以势不可挡的气势往电子玩家脑袋正上方砸下来,沉重的力道把生长在周边的嫩绿青草压得向四周趴伏! 巨石般大的拳头穿过电子玩家,没有任何阻碍,连带着布欧里德的身体也一齐穿过电子玩家的身体,轰得一声砸穿地面。 尘土和飞溅的草屑腾起,以布欧里德为中心向周围扩散,一圈接着一圈,土地如海水般翻滚,大小不一的泥土块像随意扔在地面的石块条,以各种千奇百怪的姿势斜插歪靠高于地面。 “太慢了,太慢了!你得再快点,这样游戏才有难度,力量很强但打不到我是没有用的!”电子玩家的嘲笑声接踵而至,他嚼碎嘴里棒棒糖,叼着白色纸制木棍,神情戏谑地看着陷于深坑的布欧里德。 拍走身上沾到的草屑,布欧里德没再说话,他对电子玩家的嘲笑视若无物,右臂缩小至正常大小,缓缓走出陷落的深坑。 场下一时之间安静不少,然而旁边围观的观众事不关己的悠然讨论声仍然激烈,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分析战局: “不错,海盗绅士,你得把你和我赌的五块能量结晶交出来了,布欧里德他果然如意料之中的被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给戏耍了。” “先生!零爵,您似乎又犯病了!是六块,不是五块能量结晶,而且我药也为您准备好了,我并没有和您承认什么,所以,爵士!您该嗑药以保持神智的清醒!” “是吗?有点明白了,好像在此之前有某位绅士曾找我借用过一点点能量结晶,我清楚记得是五块来着!有这回事吗?海盗绅士。” “先生,先生!零爵,我觉得我们应该把重点放在下面的精彩战斗,或是把目光投向远处即将追上那位幸运儿的风暴眷者和雷使!” 穿着正装的男人用手势和言语试图缓解气氛中的尴尬,内衬黑马甲显得他整个人上半身肌肉更为匀称完美。 第138章 好多问号的布欧里德 而此刻从诡异漩涡中走出来的只有零爵一个人,那是不是从另一个方面来说,海盗绅士在暗处埋伏着呢? “在哪里?”环视周围,布欧里德背靠地狱三头犬的大腿,身上的死灰色焰火徐徐蒸腾。 表面看样子他是在原地等零爵的到来,但在暗中布欧里德悄悄启用了灵感,他正搜索这个范围之内可能存在的海盗绅士。 “不用找了,灵感收起来,神性加成状态下的你也不过如此,绅士没那个兴趣对付你。”零爵平静的话语下仿佛压抑了一座即将爆发的活火山。 说完,王座离开漩涡直直落到地面,发出嘭的一声,扬起大片草屑,紧接着一股自下而上传来的反震之力被虚幻的王座化解,零爵倚靠坐在上面没有半分不适。 他望着不远处的布欧里德,以及他借来的地狱三头犬,冷漠的紫眸如同在自己专属封地府邸看两个背叛者,处理与被处理的关系悄然在两人身上浮现相互转换。 布欧里德并没因为零爵的话放弃警惕和感应,不是自己亲自确认过的事情而轻易去相信别人是一件很愚蠢的事,除非那人是自己信任的人! “嗷呜~” 地狱三头犬发出低鸣,张开嘴巴,露出六排白森森的尖齿,灰暗似蕴含一处阴寒冥界世界的三对眼瞳紧盯零爵,它从那人身上感受到了强烈的威胁性。 零爵抬起右手搭在高背王座扶手,可是,唯独他的食指没有放下,蜷曲着停在半空。 食指? 布欧里德瞳孔微缩注意到零爵这个古怪的动作,身上死灰色焰火腾得一下猛然窜起。 没有任何想要攻击的先兆,但他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你想要对我动手?”试探性得问了一句,布欧里德抬手做出防御姿态,他不敢让零爵的身影离开自己的视线。 没有任何回应,零爵依旧淡淡地望着布欧里德,最终,他那蜷缩食指还是垂下轻点上虚幻王座的扶手。 下一刻,布欧里德看见一颗仿佛金豆般的璨光猝然出现在零爵的食指指尖,炽盛的光芒四射 一时间天地都变得黯淡无光,本来昏暗的天空亮度又降了几分,仿佛提前进入了漫漫长夜,浓浓的黑暗填满了每一寸空间。 唯一充满光亮的地方也就是零爵王座右手扶手,那里有一点不被黑暗排斥的光点,看起来如同一座黑暗中孤寂的灯塔,漫长、明亮、温暖。 沙盘外,看到这种景象的电子玩家表情忽然一僵,他发现自己有点感应不到沙盘里的状况。 微微挑眉,电子玩家接着又保持住愉快的心情,勾起嘴角,现在沙盘里发生的一切令他产生了无穷的乐趣,这是他拥有游戏频道以来从来都没有碰到过的事情: “零爵的觉醒能力纨绔贵族,不想当帝王的爵士不是一个好造反?” 正当电子玩家脑海浮现零爵能力详细信息时,他眼角余光扫到手中沙盘的景象忽然又是一变。 一望无际的旷野之上,黑暗簇拥零爵所在的王座,如同浩瀚深沉的暗海将他淹没,而他右掌食指间一缕耀眼的金色璨光炽盛滚烫。 心中的第六感发出强烈警示,一边的布欧里德还没傻到任人宰割。 不需要确认,他已经很清楚眼前的零爵想把自己给杀了,因为他已经看到零爵最标志性的觉醒能力了——那一颗金豆大小的璨光。 要知道,单纯有人和你谈话会拿把枪出来顶你脑门上吗?这就和现在零爵一言不发用出觉醒能力一样。 几乎是在零爵食指金色璨光绽放后,布欧里德浑身筋骨和血肉如岩浆般沸腾,他埋藏在皮肉之下的血管有力跳动。 一米九的躯体仿佛突破了某种极限,开始无限变大,布欧里德眨眼间膨胀至六米多高。 原本身旁比他还高的地狱三头犬此时看来略微变得正常,从它的最高点来算,也才堪堪到布欧里德的腰部位置,差不多也就是三米六的样子。 微微颔首望向地面的零爵,布欧里德有种巨人看人类的奇妙感官体验。 俯视、或是站在高处往下看,都会令自己有股无形的优越,身高可以算作一种天生自带的压迫感,体型的差异从根本上就可以拉开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因为不管你怎么从别的方面拉开自己与别人的距离,体型身高这方面总是很难超越的,特别是从一米几的身高膨胀到六米多高! 布欧里德沉默不语,一秒之后,他盯着零爵所在的位置迅速出拳,先下手为强,谁会等对面憋大招,再自信也不是这样。 简单的抬臂,带起一阵大风,变大之后的布欧里德动作仿佛变慢了,如同在水中出拳,手臂挥动间有股很大的阻力,但相应的他能感受到拳头蕴含的力量。 裹挟死灰色焰火,前冲下坠的拳头似一颗从天空滑落的陨石,带着势不可挡的威势破灭一切。 拳头还在半空滑过,恐怖的冲击力就先一步压迫至地面,强横的劲风大块下压,仿佛连空气在压力的作用下都凝结成块。 零爵保持姿势不变,感受到来自头顶的灼热狂风吹袭,他抬眼望着陨石般的巨大拳头,没有丝毫的紧张和不安。 “你是在以凡性觉醒尝试挑战神明觉醒?”零爵淡淡吐出一句话,紫色瞳孔透露着一丝不屑和高傲,他了解许多平常觉醒者接触不到的东西。 对的,就是指大部分组织的觉醒者,包括一些自动觉醒者,零爵心里默念一句。 “垃圾!” 他的声音霍然拔高,肃穆的面容充满威严和尊贵不容侵犯。 话音未落,零爵王座右边扶手金豆璨光忽然爆发,一点金光比拟黑夜将尽天际升起的一轮金日,明亮但不温暖的无数光线一瞬间以自身为中心,辐射整片大地。 黑暗似潮水退去,它们被光明驱逐,零爵手中的一点金光照亮了这片世界,如同剥去钢铁上的铜锈般,一圈金光扩散至世界尽头! 永夜已尽,光明睥睨! 这片一望无际的草原旷野闪耀黄金晶莹的质感,零爵手中的光点竟是给为这块地镀上一层瑰丽的色泽,令人不禁侧目的金色! 最终,头顶的拳头落下,但它也只是落下,陨石般的拳头定在零爵头顶一动不动。 附上一层金色光泽的草叶极速生长、纠缠、交织,它们铺天盖地形成一面足以遮蔽阻挡布欧里德拳头的巨盾。 “咚”的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响起,金绿色巨盾先是凹陷下去一点,地面震颤,草屑燃起死灰色焰火飞舞,待它吸收完拳头蕴含的全部冲击力,随后反弹弹起撞在上面的拳头。 布欧里德皱起眉头,拳头上传来的冲击力使他不住地后撤几步,巨大化的身体咚咚咚地在地面留下几个深坑,每一个动作都会产生不小的动静。 “斯卡拉,一起上!” “嗷呜” 话音刚落,在他前方的地狱三头犬回应道。 布欧里德口中的斯卡拉是地狱三头犬的名字,这是他的主人欧西里斯给它取的。 嗯,是一个地狱三头犬很喜欢的名字。 神经在额头疯狂跳动,第六感给布欧里德的警告愈发强烈,到了他们这种程度,对危险的感知会很强烈,特别是对于一些威胁到性命的事情。 他真的感觉零爵想把自己给杀了! 那男人就是一个疯子! 一拳失利令布欧里德明白体型的差距有时候也只是体型的差距,它并不能代表太多东西。 仅仅一拳,被金绿色巨盾反弹回来的不但是布欧里德这个人,它还弹走了体型带来的优越和自满。 布欧里德都不明白自己哪里惹到了这种怪物,刚才自己只是对那令人厌恶的小孩动手,他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和零爵说过。 “莫名其妙,海盗零团的人都该下地狱!” 布欧里德咒骂地无声呢喃,表情阴沉,他重新迈动沉重的步伐,边跑边伸出右手握向虚空,他继续往零爵王座所在位置前冲。 地狱三头犬四脚奔走跟在布欧里德身边,三颗黑色犬头出奇地没有话痨吼叫,它似乎也感受到了零爵身上浮现出来的杀气。 布欧里德伸出的右手一握,一柄死灰色焰火刀柄凭空浮现,并且随着他的不断前冲,仿佛把刀抽出刀鞘一样,亮利的几米火刀一寸寸浮现,几秒的时间就从空间中煅铸而成,拖在地上留下一路细长的粘稠火线。 斯卡拉先布欧里德一步扑向抵达零爵跟前,它不敢靠太近,三个犬头同时张开嘴巴,咽喉深处有不同的能量波动产生。 死灰色、紫色、鲜活的红色能量光团溢出到尖利的唇齿外边。 中间犬头口中凝聚的能量光团和布欧里德身上燃烧的火焰一样,共属于同一种性质本源,炽热腐败的气息弥漫。 左侧犬头闪耀炽盛的雷光,它慢慢由紫转黑,跳动不安的电弧,一团雷电光球在不断凝聚。 最后的犬头喉咙里飘出刺鼻的硫磺味道,有毒的火山黑烟徐徐升腾,比中间火焰口还要高温的岩浆团温度高得离谱。 第139章 死了 灼热的大风迎面扑来,空气中各种刺激性味道混杂,处处燥热,处处憋闷,三团属性不同的能量光团比零爵人都大,横着并排吐过去。 岩浆团、雷浆团、火球团紧靠,只剩下一点空隙,时不时火焰、雷浆撩动身边的岩浆团,仿佛磁铁吸引般,火焰一点点被吸入滚烫的岩浆。 随后雷浆也紧跟着在后面,变幻为一条条紫黑雷浆枷锁环绕炽热难耐的岩浆团。 在它的笼罩下,粘稠岩浆周身环绕一层死灰火焰,凝结成团的岩浆表面一个个橘红气泡炸开,一路飞行撒下零散岩浆液,一连串滴落在地面发出呲呲声响,冒出大片白色蒸汽。 沾染粘稠岩浆液的草叶瞬间腾起一团小火,然后熄灭,岩浆液脱离本体和空气地面接触迅速发生岩浆作用。 在越来越少的蒸气下,固液共存的橘红岩浆液逐渐失去温度,滚烫消逝,留下连成断断续续细串的硬黑岩浆岩。 透亮的紫色瞳孔映衬巨大的火球,边缘紫黑电浆链缓缓流动交缠,零爵明亮的眼眸有一团不断放大的电浆火焰岩浆球,如同一轮滚过空间的火热太阳。 他的眼中仿佛燃烧起两朵火焰,脸颊被火球映照得通红。 零爵平静如水,神色一如既往平淡、冰冷,面对划破天空滚过来的恐怖能量光团,他冷静地抬了抬眼,不带一丝感情说道: “上帝加冕,皇权处决!” 零爵刚开口,世界一切声音全都消失,每一个字清晰回荡天穹,宏大威严,声震穹宇,一层近乎透明的涟漪以他为中心漫过天地所存在的一切。 音浪滚滚波及岩浆雷链火团,波及倒拖火刀的布欧里德,波及张开嘴露出白森森利齿的斯卡拉。 刹那,世界如同静止,除零爵以外,所有人定在原地,表情、动作保持零爵刚开口时的样子,像一个个木头人无法动弹。 就连陨石般的能量光团燃烧的火焰、闪烁的电弧也静止。 时间点在此刻被人掐住! 零爵满意地点了点头,双手一撑扶手起身离开王座,他缓步绕过斯卡拉吐过来的能量团,身后虚幻的王座化为虚无,悄然隐没空气。 他像一位优雅的高贵皇族,脚步轻盈,每落下一步,整个世界就只剩脚步的清悦声回响,霸道驱散别的声音,独自占据耳蜗。 “嗒、嗒、嗒……” 随着脚步声数量增加,最终,零爵来到布欧里德脚边。 左脚在前,右脚后撤,布欧里德依旧保持奔跑姿态,零爵抬头望去,他看见了布欧里德眼中充斥的警惕和忌惮。 “他怕我?”零爵嘴角上扬,紫灰色眼眸微眯满含淡淡的笑意,他仿佛看到了他觉得好笑的一些事。 话音刚落,就在这时,零爵忽地一口气没喘上来,他的嘴唇泛白,没有血色,咳嗽了好几下才顺过气来。 好不容易维持凝聚体现的尊贵和威严气场被破坏,零爵皱眉无奈叹气,“皇权领域时间维持极限到了,只剩几秒,令人沉醉的恐怖掌控力真是短暂。” 摇了摇头似在惋惜,他不再耽搁时间,一脚踢中布欧里德巨大脚掌的边沿,便转身不管。 下一刻,渲染着金色光泽的草叶突然疯长,根系扎根的大地龟裂干涸,这一整块大地营养瞬间抽干,金色草叶交织缠绕其它草叶形成密密麻麻的狭长细剑。 “噗噗噗……” 尖端穿透血肉,布欧里德犹如纸糊的一样,金色草叶细剑刺破表皮,切断密集的毛细血管,轻松割裂骨骼筋皮血肉,毫无阻碍地从另一端出来。 只是一秒的时间,在清脆的血肉噗嗤声中,布欧里德被扎成一只刺猬。 表情、动作依旧保持不变,布欧里德的意识停留在静止之前,他甚至连自己死了都不知道! 无数柄狭长的金色草剑从各个角度支撑布欧里德的身体,像一个还没点火的木头堆,但搭在一起的金色草剑要比那高一点,每一根都是从地面探出斜切进入他的身体。 身体往后倒,虚幻王座凭空浮现,零爵平稳坐上,闭目养神,他轻柔地捏着额角,轻缓平淡吐出两个字: “流动!” 然后,金黄质感回流,布欧里德没哼出一声,刺入血肉的草叶失去零爵觉醒能力的加持化为凡草。 紧接着,跟在后面又是一阵密集的噗嗤声,鲜血如注泼洒,细密的血雨点落下,半空布欧里德像一个漏水的瓶子,躯体有多到数不清的孔洞。 “咚” 没了坚硬草叶支撑,布欧里德六米高庞大的身躯向前倒下,地面爆发一阵震颤,他侧着脸紧贴地面,最后停留在他脸上的表情是一抹不解的错愕。 他到死都不明白刚才那简短的几秒钟发生了什么! 布欧里德双眼失去焦距,在生命不断流逝的情况下,瞳孔涣散,最终,他的眼神变成灰色,庞大的六米多高身形恢复成一米九,生命体征完全消失。 “嘭!” 斯卡拉喷吐出来的能量光团在预定的位置爆炸,滚烫炽热的岩浆缓缓流淌,那一大片区域化为火海,紫黑色电浆炸开,狂暴的电弧雷霆跳动交织、雷光汹涌淹没无数草叶。 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除了消灭一大堆草叶泥土,斯卡拉连零爵的衣角都摸不到。 “嗷……嗷呜~” 斯卡拉在原地哆嗦,三只狗头喉咙结结巴巴地吼出一声,并且叫声无力微弱。 王座拖起零爵往高处飞去,他随意瞟了眼斯卡拉,就是随便看看,不带任何目的。 但斯卡拉却感受到零爵的注视,忽的,它似惊弓之鸟般抬起前爪往后倒,露出光洁柔软的肚皮以显示自己毫无威胁和敌意,就连身上蹿出来的死灰色火焰也是不稳定地闪动又熄灭。 斯卡拉害怕极了,它都没感觉到零爵的动作布欧里德就这样没了。 三双猩红血瞳后怕地目送零爵离开,看着他的身影被漩涡吞没。 直到这一刻,斯卡拉胸中憋着的一口气才敢缓缓吐出来,翻身站起来,它盯着不远处缩小的布欧里德的尸体陷入沉默。 斯卡拉前爪抬起,它很人性化地挠了挠后脑勺,然后不放心再瞅了眼零爵消失的地方。 等了一会,待确认零爵真的离开后,斯卡拉才放心来到逐渐失去体温的布欧里德尸体旁,它那三对浓黑的眉毛耸拉着。 说真的,布欧里德死了它难免有些兔死狐悲,犬吠声声低鸣,它伸出前爪小心戳了戳布欧里德的肩膀。 就像以前布欧里德喂食自己那样,斯卡拉期望着紧贴地面的布欧里德能站起来陪自己玩。 看着看着,它想起了以前的日子,那个时候斯卡拉还是和往常一样看守冥界大门。 它的主人,也就是欧西里斯指派布欧里德来喂养自己。 斯卡拉记得布欧里德喂完自己会进行一系列修炼,会发了疯一样锻炼自己,直到把自己锻炼成为b级觉醒者。 和此刻一样,布欧里德累了最喜欢趴在地面上,斯卡拉还记得他说过,地面会让他感受到真实,冰凉的触感可以缓解疲劳。 可以令他更快进行下一组训练…… 可是,以往和此刻又不同的是,他死了,冰冷彻底浸入皮肤,突然,但又平常简单,布欧里德就这样最后永远活在斯卡拉回忆当中。 …… 解决完布欧里德的零爵出来沙盘便拉着海盗绅士离开,中间和电子玩家一句话交涉都没有。 电子玩家也不在意,对于他来说,这回他算是赚大发了,三块能量晶石就是换零进入沙盘。 不管从哪方面看都不亏,特别是后面还有价值十万美金的玉石块,会被雕刻成游戏手柄交给他。 光是想想电子玩家就觉得开心。 “再见!” 热情挥手道别两人,电子玩家也顺势离开这里去往别的建筑遗迹探险。 “再见!下次见!电子玩家。” 海盗绅士有礼貌地回应,脱帽扣于胸前欠身。 说完,他便跟在零爵身后一齐往东走,他稍微提快一些速度赶上零爵,颇有些好奇问道:“侯爵先生,法老遗部的人真的……” 说到这,海盗绅士把右手五指并拢横着平放至喉咙前方,做出了一个抹喉的动作。 虽然这一点都不绅士…… “是的,没错!”微微颔首,零爵端坐在王座上直接承认,言语简单得就像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没有丝毫波澜。 不等海盗绅士再开口,零爵先他一步继续说道:“接下来我们就该继续探索这一处一级秘境了,绅士,你要是没有更好的想法就由我来进行一些方向上的选择!” “别!零爵先生,方向的选择上我看还是需要进行些许的商谈,然后才能……”海盗绅士似乎很惧怕零爵来选择秘境探索的方向。 然后,他话说到一半时,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略带惊讶、诧异的表情看向零爵,“一级秘境?这座秘境的能量波动明明是二级秘境,想要到达一级秘境的……” “是的。”零爵打断海盗绅士继续说下去,他并没有否认海盗绅士的话,“现在确实是二级秘境,但它也就是仅限于现在。” “现在?所以先生您的意思是说这座二级秘境能量源泉出问题的根本原因是,它是一座一级秘境?”海盗绅士皱纹深深刻陷,他的大脑此刻在飞快运转。 第143章 作用 “搞了半天……你就告诉我找一颗小石子?还是不起眼的!”谢凉不能理解了,他瞅了眼手里明晃晃的白玉盘,忽然就觉得他手里拿了一个垃圾。 白玉盘有巴掌大,谢凉没从中感受到一丝能量反应,特点就是很亮,温润明亮的浅黄光晕围成一个圆,盘子中央有一抹光痕流淌银辉。 把玩打量了一阵,谢凉一言不发地把白玉盘揣进裤兜,垃圾归垃圾,但漂亮还是挺漂亮的,他打算拿这个盘子用来当装菜的食盘。 活动了一下身体,待适应裤兜揣着的白玉盘后,谢凉马上思考起前身要自己找的小石头这件事。 打开那张小石柱里升起来的小纸条,谢凉再次确认一遍小石子的位置。 虽然他隐约记得小石子就在石室里,但不知道为什么,没再看一遍他就不放心。 “所以你始终都没有说小石子有什么用……”再看一遍小纸条的谢凉表情很复杂,他真的是对前身无语了。 连个讯息都传不明白,“终”……好,也可能是“祈”,谢凉想不到他们居然是一个这么不靠谱的人! 越想越想不明白,难受但又千言万语说不出口的感觉刻满了脸庞。 谢凉扭身环视石室一周,眉头下压,他光看着空间那么大就头疼,“这么大个卧室我怎么找啊?就一个小石子?多小?” “我还没达到c级,灵感都没有怎么找,前身就不能直接把石子给我吗!犯得着废这么大的功夫?” 抱怨完,就在谢凉准备先以四方展台为中心寻找小石子时,他刚把视线移开,向着卧室更深处挪了一步,眼前忽然一亮。 谢凉忍不住无声地笑了,往中间挤的眉毛逐渐舒展,清澈的眼眸紧盯着一个地方,他的语气又从抱怨变为称赞,“我的前身还真是周到,他们应该是考虑到,要是其他人找到这处石室的可能!” 变脸之快令人猝不及防,宁和的星光荧石笼罩下,谢凉直奔眼神锁定的位置赶去,在那里他拾起一颗小石子。 谢凉食指和大拇指捏起平视于双眼前,他摆弄起小石子。 模样状态正如前身所说的那样,平平无奇,跟石头堆里石头差不多,唯一有点特点的也只是看起来像一颗佛珠,但它还要比那欠缺一点。 石子比较黑,手感不圆润,有些还未打磨好的小凸起。 谢凉把它凑到耳边,上下摇晃,结果令他有点意外,小石子居然是实心的。 找到石子后,谢凉不断尝试它的作用,一种不行他换了一个方式。 谢凉把石子握在手中,身体开启纳入能量的修炼功法,刹那间,他感受到一丝能量蕴含在手中石子。 很微弱,但却真实存在! “就一丝……”睁开双眼,谢凉张开手掌,他望向手中的石子很疑惑,“首先图之不知道我需要拿的东西是什么,所以就算拿到他那里也并不能得出小石子作用的答案。” “用意、作用,甚至就连寻找小石子的路径都没有给我……” 谢凉并不傻,他想的越多,从中延展出来的讯息也越多。 谢凉忽地眯起眼睛盯着手中的小石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经过分析得出结果,他严肃说出自己的理解:“就好像只是单纯要我找到小石子,只是找到就行!” “只是找到、只是找到……”心底有些许悸动,谢凉不断重复这句话,他感觉自己快要抓到什么。 谢凉像考试时间快到了,之前不知道的考题快有思路的考生一样,无数杂念讯息接踵而至,神色在迷惘和恍然之前徘徊不定。 烦躁地挠了挠后脑,谢凉握着小石子的力度也不禁加大,嘴上一直嘟囔着,“是什么呢?前身是要干什么,我好像总觉得他没死,但图之之前和我说前身这种东西不存在,我即是前身,前身即是我……” 心底的念想像一颗快破土的种子,将出未出,谢凉极力想搞清楚自己快要抓住的想法。 但就在谢凉想理清楚一些事情时,他手中的小石子忽然控制不住在手中晃动,连带着手臂肌肉一起抖动,像是要脱手而去。 “去哪?” 在布满星点荧光的卧室,白玉盘的宁和光芒从谢凉裤腿爆发,它遥遥与谢凉手中的小石子相互呼应。 如同两块相互吸引的磁铁,又似有人在拉扯谢凉的手,强大的吸力拉扯他的手臂往裤腿上靠。 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了谢凉一个措手不及,不过好在他反应过来了,在快要垂下去的那一刻,左手握上手腕。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一字一顿,谢凉说出的每一个字读音都很重,他每一个表情都在用力,左手握上右手腕用尽全力上抬,脸部肌肉狰狞抽动。 他不想在没搞清楚前身的一些事情时,让白玉盘和石子合体,他预感到这两样东西一旦合体绝对会发生什么奇诡的事情。 这是前身的一些准备! 谢凉不想要这种不在他掌控范围内的变化! “艹!” 粗口喷出,石子和白玉盘之间相互吸引的力量实在太大,以谢凉e级觉醒者的实力也只是延缓了他们靠拢的速度而已。 这两样东西最多是在最先左手握上时停顿了一下,随后他们便以更强劲的力量牵扯着谢凉的手臂靠近裤腿。 再坚持了一会,谢凉脸憋的通红,额前、小臂的青筋暴起,最终,他实在握不住了,准备张开手掌放开小石子让它自己靠过去。 五指自然放开,手臂在这个过程中接着用力,即使撑不住打算放手,但他也不敢松懈手掌中的半分力量。 就在谢凉准备趁着丢出石子的间隙,反手快速掏出白玉盘扔出去,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他傻眼了。 五指张开是张开了,但那颗小石子纹丝不动,像沾在上面了一样,和皮肤粘连的那一面无法脱离。 小石子完全违法了重力的规则垂直于地面。 张开的那一瞬间,吸引力一顿,紧接着后面又是爆发出一阵恐怖的吸引力。 “裤腿口袋里的白玉盘是变成了一个黑洞是吗?”僵持的时间后背瞬间被汗珠浸湿,谢凉脸色很难看,他的手臂已经微微颤抖,肌肉纤维、筋骨酸麻无感。 人力有穷时,尽管谢凉是不同于常人的觉醒者,不过此刻的他在力气这方面却是被吸引力打败了。 “啪!” “艹!” 粗口声中伴随着手掌猛然拍在大腿上的清脆,谢凉最后还是撑不住了,拍到大腿后,那股突然且大力的怕打让他开始后悔刚才的抵抗。 钻心的疼从掌心和大腿皮肤传导至中枢神经,痛这个词的信号在神经网占据暴走。 眼睑微缩,谢凉倒吸一口凉气,眉梢肌肉一阵抽搐。 他感受到白玉盘被不算太圆润的小石子砸碎了,细碎的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碎片碎在裤袋里。 刺目的红色在遮盖大腿的短裤表面晕开,谢凉被砸中的地方有几块白玉盘碎片扎进皮肉,此时的小石子没了动静,它砸碎白玉盘后那股莫名的吸引力消失了。 谢凉闭了闭眼睛,眉头拧在一起,嘴巴微张又紧抿,他敢说这真是一股难以言喻的痛,就和那次和变异老虎打的时候差不多。 痛到某种程度就不好分级别,因为它们是不同原因、东西造成的伤害,总之疼痛是共同点就对了。 过了好久谢凉才缓过来,他僵直着被碎片扎中的大腿不敢挪动身体,他要是早知道小石子会砸白玉盘就不把它装口袋了。 谢凉苦着脸,上下嘴唇碰了碰,眼神下意识盯上大腿,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拔出来?不过好像听说这种伤口拔出来还会造成二次出血……” 谢凉凭着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看到的伤口知识不敢下手,主要原因他还是怕痛。 这个时候,右手还贴在大腿上,由于伤口的不好处理,谢凉转念把注意力放在小石子身上,他感觉到小石子好像压到一块碎片,似乎是平着放的! 平放!还真是个好消息……谢凉在心里勉强笑起来想着。 越是碰到不好的状况,谢凉越是能从中找点让自己感觉良好的讯息或者趣事啥的,所以心态这种东西他是完全不缺。 谢凉尝试动了动手掌,随后布料牵动皮肤,带动碎片细微搅动伤口,又是一阵倒吸凉气声,他停下动作,不敢再动用它半分。 “完全挪动不了,就连抬起也不可能。”谢凉笃定的语气不容置疑。 他感觉到自己的手掌被什么东西吸住了,小石子仿佛成为了大腿和手掌的连接者。 这下谢凉的脸色更难看了,刚才心底想到碎片是平的稍微值得庆幸的表情也垮了,他对于前身的所作所为都带着重重疑惑。 谢凉恨不得能马上提起前身来锤一顿,安排图之让自己千辛万苦找到的小石子就是个这么玩意? 就是专门扎我的? 这个想法刚闪过脑海,谢凉手掌中的小石子似乎察觉到了他对自己的不屑,点点吸力又开始爆发,垫着那块平放的玻璃不断下压。 第144章 换体 啪的一声,又是响起白玉盘碎片碎开的声音,那颗小石子直接碾碎了垫在身下的荧光碎片,本就细碎的白玉盘转而变为碎末颗粒。 那颗小石子似乎要钻进谢凉的身体,它一点点挤入大腿,剧烈的动静牵动着周围被碎片刺伤的皮肉。 谢凉眼睛一片赤红,眼前泛起水雾,他忍受着剧烈的疼痛,嘴巴微张着却发不出一丝声音,他没让自己喊出来。 呼吸逐渐沉重,谢凉凝重地看向大腿的裤袋,他缓缓抬起右手,他感受到裤腿口袋处的小石子突出一个尖端把布料撕裂。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思绪还停留在上一刻疼痛占据的时刻,小石子忽地像一颗子弹一样,以亚音速的冲击力钻入血肉之中。 紧随其后的更是痛到无法呼吸的疼痛,宛如刀绞,谢凉眼睛一翻差点白眼痛昏过去,他哪里承受过这种攻击啊! 意识在涣散未散之间不断凝聚松散,谢凉艰难地保持住自我意识。 瞳孔焦距重新汇聚,灰暗的眼眸多了些许神采,谢凉精神恍惚,大腿的疼痛感在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下正缓慢褪去。 豆大的汗珠沾满了额头、浸湿了后背,顺着脸颊的轮廓滑至下巴,滴落在光滑、闪烁斑点星光的石面。 然而暴风雨的到来之前,总会是有一段宁静积蓄的时间。 谢凉刚缓过一口气,在浑浑噩噩的意识状态中,他突然感觉身体很轻盈,仿佛没有一丝重量的羽毛,向上飘飞。 疼痛感在远离,泛起水雾的双眼变得清澈,对于整个世界的感官讯息从四面八方传来,谢凉睁着眼睛看清楚自己的身体依旧立在原地,他保持不动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那是……我的身体? 谢凉惊愕失色地想着,他下意识打开手掌看了看,目光穿透手掌直达光滑的石块地面,裸露的皮肤一丝不挂,他惊奇地发现自己居然漂浮在自己身体的右上角不远处。 “……”谢凉唇齿微张,可喉咙里却没有半点声音发出来。 他心里停留着刚才脱口而出的话:我是死了吗? 慌乱和茫然占据谢凉的面孔,他无助地看向左下角的身体,手脚摆动无意识往那边靠。 谢凉看到自己依旧一副痛苦的表情,看到汗珠停止从皮肤毛孔泌出,看到大腿的产生一个他呆呆地伸出手臂。 和他心里早有预想的一样,虚幻的手臂穿过大脑,谢凉的手臂什么都没摸到,脑海又是一句话飘过去,他的眼神充满不敢相信: “我就这样死了?被前身准备的一颗小石子弄死的?这难道就是前身想要办到的事?” 脑海的想法一闪而过,跟前宛如玩偶般的身体空洞而失神地望着昏暗的嵁岩,谢凉现在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他漂浮在半空,征征地被裤袋碎片白玉光吸引,记忆似走马灯快速放映在脑海。 死亡的感觉生前没人知道,死人不能开口向活人说明感觉,活人不能接触亡者。 静静漂浮,忽然间,谢凉想起了素未谋面的前身,想起了他交代图之叫自己找的小石子。 说实在的,谢凉对此并没有升起气愤、生气之类的情绪,他甚至对于自己的死亡都无感。 谢凉从来都是一个做事没有主心的人,他的思绪发散飘忽,相比较于考虑能不能再回到身体里,他反而在考虑另一个问题: “灵魂状态能活多久?是一直存活还是有一定的时间,那待的时间久了,阴差这种神话生物会出现吗?” “鬼魂好像不能出现在阳光底下……额,可那些理论、想象的东西不都是活人说出来的吗,活人他懂个锤子死人……” …… 想了一会,谢凉的注意力重新放在自己的身体上,既然自己的灵魂出来了,他就在想自己的真正死因是什么。 总不可能自己是痛死的……谢凉腹诽了一句。 变成灵魂的他随意环绕身体,缓缓下沉,大半个身子没入石块,莫名的新鲜感油然而生,他视线与大腿被血液浸湿的那一块地方平视。 虽然有布料阻挡视线,但谢凉忽然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大腿裤袋贴近小石子那一块区域的布料发生扭曲,以漩涡形状不动声色缓缓转动,布料扭曲变形,它们像是以小石子为中心旋转。 不仅如此,很快,谢凉的视线上移看到自己的整个身体发生扭曲变形,如同一副直接泼洒颜色的油彩画,血肉的颜色混杂衣物的白色棕色,颜色转而深沉。 谢凉急速后退身体,毫无重量的他咻的一下飘飞好远,他怕这莫名的漩涡也把自己吸进去,他明白这是那颗小石子造成的结果: “前身这是不打算给我留个全尸啊这,我哪里招惹到他了,有必要这样?” 眼前的血肉回缩至裤腿袋里的小石子里,充沛的血气能量如同一尊熊熊燃烧的火炉,灼热的涟漪和热气一瞬间辐射扩散到谢凉身上,微弱的刺痛感扎着皮肤。 灵魂状态的他第一次感觉到疼痛,他被自己无形的血气伤到了。 而小石子似乎感受到谢凉受伤,它嗡嗡作响,晃动个不停,强劲的吸力爆发收敛溢散蓬发的血气。 那股燥热、灼烧的涟漪消失,谢凉蜷缩护头的手臂放下来,他眼神奇怪地盯着不远处闪烁红光的小石子身处黑暗的萤石星空,像一颗特立独行的妖异行星。 摧毁更为耀眼的白玉盘,自己越俎代庖,成为一颗刺目的红星。 紧接着,小石子的红光不再闪烁,闪完最后一下便一直发散红色荧光,按照谢凉观察的理解,他觉得红光变得正常的原因是由于自己血肉被它给消化完了。 这不禁就让谢凉想起了火堆,有点类似于刚开始点火的那一段时间,开始火还小,不稳定,等适应柴火的燃烧后转变为橙黄火团。 又是一阵晃动,小石子抖动的频率变快,渐渐震颤出残影,温润的咕噜声响起,一团鲜红色血球从小石子里面吐了出来。 “血球?” 谢凉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地面,表情疑惑,他离小石子远远的,不敢靠近,前身留下来的东西,布置给自己的东西、后手他现在是越来越迷茫了。 搞了一个小石子把自己弄死,然后接着又保护灵魂状态的自己不受伤害,故意收敛蓬发的气血。 前身想弄死自己其实也没必要设置小石子收敛气血的程序,光是放任气血溢散就够自己喝一壶了。 正想着,谢凉的注意力突然被小石子吸引,他发现自己的距离正在和不远处的小石子不断拉近,那颗小石子正在瞳孔不断放大! 刹那间,谢凉脑海只来得及浮现一句话,他惶恐不安地回头,最后望了眼昏暗唯美的星空石室: “我要被吸进去了?” 意识吞没,小石子吐出来的刺目血团把谢凉整个灵魂吃进去,他的世界天旋地转,如同进入了洗衣机,澎湃的血海搅动虚幻缥缈的魂魄。 来回几轮之后谢凉受不了了,视线开始模糊,喉咙传来想吐的讯号,但他只能干呕,毕竟一个灵魂又不是身体,咧出舌头顺着天地旋转吐了吐,什么东西也没吐出来。 反正转到最后谢凉也转得麻木了,他中途就索性闭上眼睛不去看血红一片的世界。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谢凉眼皮微微睁了睁,没开,他只是翕动了两下,侧过脑袋感知着,挑挑眉,在他的感知里,外面的血海翻转似乎停止了。 “停下来?”保留疑问,谢凉小心大胆地微微睁开一丝眼缝瞅了眼。 下一刻,朦胧柔和的荧光闯进微开的眼皮钻进入眼眸,莹莹红光映在眼皮上边,透过那一丝小缝谢凉看见了和血海不一样的景色。 他一开始以为自己看错了,不过谢凉随后霍然睁开双眼,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谢凉恍惚了一下,旋即惊喜的神情瞬间在脸上流露,他摸了摸手背,手脚不知道怎么安放地捏了捏脸颊,最后双手又一齐摸了摸腰腹。 做完这些,谢凉开始微微颔首,视线下移盯着自己的嘴巴。 张了张嘴,谢凉想了想,随后一句果断、铿锵有力的话语声从嘴巴里脱口而出,“前身是傻逼!” “我又能说话了!我回到了我的身体里了!” 骂完前身,谢凉情绪十分激动地又说了一句。 没有人喜欢死亡,世界上有太多东西谢凉还没体验过,刚才变成灵魂他难受了好一阵,他还以为自己再也吃不到美食,再也不能去看这方世界上的美景了! 可谁曾想身体莫名其妙又回来了。 此时此刻的谢凉暂时把喜悦放一边,他眼角余光瞟到身边漂浮的小石子。 表面红色荧光不再闪烁,它变得平平无奇,仿佛能量耗尽、生命走到尽头的小行星,黯淡、漆黑,粗粝的石皮没有一丝生命的迹象。 犹豫片刻,谢凉抿了抿嘴唇,最终他还是伸手把漂浮空中的小石子抓在手上。 谢凉下意识想把小石子装口袋,手臂刚垂下,他随意一塞,身体忽然楞了一下。 缓缓低头,他看见自己没穿上衣服,赤身裸体站在石室四方展台前,光着屁蛋儿和小鸟迎风招展。 虽然他没搞懂前身这一番诡异操作是什么,但他有一件事情是可以确认的。 那就是前身似乎单纯的就是没有想伤害自己的意思。 第145章 动荡 “那终还是祈想做什么?”确认前身对自己无害,谢凉放心了不少。 不过对于他来说,一些后续的更多问题又出来了,首先是小石子把自己身体吸进去融化成血团是什么意思? 回到身体后的谢凉隐隐觉得身体有点不对劲,不过这种不对劲似乎是往好的方向发展。 谢凉感觉身体里仿佛有无穷的力量,他握了握拳头,对着空气隔空就是一拳,轰击到的地方有嗡嗡声响起。 “前身好像把我的身体改造了!”如果以谢凉之前的e级程度力量来说,他完全不可能打出这种响劲。 继续适应身体的悄然改变,谢凉这时感触到手掌的小石子产生异动,他本能低头,看到刚才停止蓬发的红色荧光又亮起来。 不过和刚才又不同,小石子发亮的时候是一闪一闪的,像一个红色荧光二极管接收器。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谢凉看着它闪了一秒后,他还记得荧光闪了三次,一道熟悉的声音滚过耳畔。 “谢凉?是你吗?东西拿到就快出来,听到了吗?听到回个话!” 这说话的自然是等在二级秘境外边的图之,那道声音刚响起谢凉就听出了是他。 话音刚落,谢凉立马回应,他一边汇报自己现在情况,一边对图之能和自己对话感到疑惑: “是我!图之先生,我怎么出来?我现在在一个密封的石室里,还有……你的声音为什么会从前身要我找的东西里发出来啊?” 这时候,小石子闪烁的红光停了,它的红光似乎与图之说话的声音有关,图之那边仿佛被谢凉的问题问住了。 那边过了好一会才重新响起声音,小石子伴随着红光,图之好像噗呲一声笑出声来,语气带着无奈和好笑,他其实对这个问题也很困扰: “这问题我也不太能和你解释,怎么说呢……” “你的前身,也就是前两任古堡主人,他们给了我一个东西,是一颗石子,而且这颗石子的颜色还是死灰色,唔,我对这个颜色很厌恶,代表死亡的颜色……” “对了,说回正题,就在刚才那颗石子发生了不一样的变化,它变成了一块投影机,额……我从那里面看到了你!” 说到这里,图之的话锋一转,听起来有些许尴尬。 看到了我……谢凉先是咀嚼图之话的意思,然后猛地抬眼,他仿佛意识到什么,眼睛瞪得老大。 谢凉说话的声音忽然变得结结巴巴,语气紧张,脸刷得一下通红,燥热感从耳根蔓延到全身,他赶忙询问,用了些许技巧,没直接点明关键信息: “那你是什么时候看到的,是全程还是刚才就小石子闪红光的时候,那个没看见?” “那个?那个那是什么?”图之不明白谢凉问的是什么,他说明了自己看到的时间点,“我能看到画面的时候几乎是你盯着手中小石子发亮的时候,嗯,就是那个持续闪烁红光的时候。” 嗓音醇厚平静,听起来没任何问题,但真实情况是,秘境外的图之正憋不住脸上的笑容,其实他是从谢凉得到小石子的那一刻才能看到影像,至于说话还真是他和谢凉说的那一个时刻。 所以从另一个层面来说,图之还真没骗人。 图之是知道谢凉隐晦提到的那个是什么,他懂,他都懂,该看的他都看完了,不该看的他也看完了。 “哦,那行,那我现在该怎么出来?”问完,谢凉立刻转移话题,他怕图之追问那个是什么,“我这里……” 说话间,谢凉瞅了眼依旧紧闭的石门,他把手中的小石子举起来对着那边,“那道石门不开,里面刚才我进来看了一下,没有开关,它似乎是单方面的。” 图之从影像上看到谢凉所处的环境,他对此早有准备,因为谢凉的前身对他说过某些关于小石子的功能。 稍微回忆了一下,秘境外,坐靠在树干上的图之手指划过地面半空石子的投影,指尖流过丝丝缕缕的能量流渡进小石子。 与此同时,图之通过手中死灰色小石子冲谢凉提醒道:“我知道,现在我把你拉出来!” 霎时,谢凉那边,平平无奇的小石子像疯了一样乱动,晃动的幅度频率极大,它跳出谢凉手中,炽盛的红光爆发淹没整片石室。 一片绯红映入占据眼眸视线,谢凉听到图之的话没有丝毫慌张,他任由蔓延过来的红光把自己包裹。 周围是朦胧的红色极光,眼前的画面只剩下梦幻,分不清世界的轮廓线条,谢凉冷静呆立在原地。 谢凉不知道现在在什么地方,是还待在原地,还是被图之用什么手段带了出来。 世界陷入宁静,没有一丝声音,纯净得只能看到祥和平缓的极光之红。 谢凉等待了一会,眼前淹没世界的极光之红逐渐削薄,从炽盛变弱,像一盏燃烧了很久的蜡烛,火焰黯淡无光。 有点像闪光灯闪到眼睛一样,谢凉眼前的红色极光闪出重影,世界的轮廓线条重新出现在他的眼前。 待红色极光消散后,微风拂过轻抚脸庞,压伏草叶,翻卷似层层海浪,谢凉的从石室出来,身影重新回到草原。 谢凉现在身处一个小山坡,他看见刚才所在的石像小镇遥遥坐落在远处,隐约能看到袅袅炊烟,以及热情好客的小镇居民。 看到这,谢凉不禁想起了碰到的第一个小镇,他无声嘀咕了一句,“还真是诡异,运气这东西还真不好说。” “谢凉,你现在可以顺着……” 手中的小石子红光伴随声音闪烁,图之的声音又响起。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一声巨响轰隆响起将他的声音掩盖,磅礴的声浪隔着不知多远的距离传过来,到谢凉耳边就已经是一声遥远的低鸣。 循着声音望过去,谢凉来不及听清图之说的是什么话,他的表情一下凝固,眼睛紧盯着正前方坐落的石像小镇。 中央位置巍峨耸立的高大石像一瞬间碎成粉末石块,它自下而上表面浮现裂纹,嘭的一声炸开。 下一刻,以石像为中心,磅礴的烟尘气浪冲击成片的房屋,小巷街道灌满尘埃,谢凉只能看见一个个支离出来的尖顶,犹如溺水的人探出水面,勉强不被烟尘淹没。 而且这还只是个开始,倒塌的石像似乎镇压着什么东西,整座小镇天地之间陡然浮现覆盖所有区域的大阵。 晦涩难懂的古奥符文布满整片天空大地,威势逼人,凌厉杀意铺天盖地往下压,形成一个极胖的圆柱体圈住石像小镇。 紧跟着,一道乌黑、浑黄、绛紫的烟气巨柱突然从石像下方喷涌而出,直指天穹,它蛮横地撞在覆盖的大阵上,想要把阻挡他前进的一切东西都摧毁,腐臭恶心、令人厌恶的尸体腐臭味道迅速扩散蔓延。 没一会整座石像小镇被各种腥臭的烟气笼罩,早先石像的烟尘先烟气巨柱淹没居民,谢凉看不清他们的情况。 他惊愕地望着远处发生的一切,也就两三秒的时间,他才刚出来没多久。 “发生了什么?” 谢凉隐隐觉得有大事发生,他习惯性对手中的小石子询问,并抬手举起它,好让秘境外面的图之也能看到现在发生的事情,“图之先生,你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吗?” 小石子里,图之的声音霍然拔高,他大声冲谢凉喊道:“远离这里!谢凉,看到那些喷涌出来的烟气没有,还记不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五界邪性物质。” “记得,怎……”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图之直接打断他,语气焦急紧迫,他的语速忽然变得很快很快,“总之你快朝这座秘境出口跑,这里没处理好要出大问题!” “好!” 从图之的语气和情绪的焦急担忧中,谢凉听出了事态的严重,要知道,从认识图之开始,他就从没见过图之会担忧什么。 没时间耽误,谢凉连忙甩出粘稠绿液覆盖在自己身上,他做出一身一体式墨绿战甲,战甲的步靴底下变形成轮滑鞋,脊背位置加装了两个发射炮弹状的喷气孔。 做好跑步姿势,谢凉墨绿战甲上勾勒的精美纹路自胸前盛放炽盛能量,似水流涌入沟渠,能量从源头沿着线条纹路分流,最终全部汇入脊背处的两个发射炮弹状的喷气孔洞。 淡蓝色炽焰正在积蓄,只听见嘭的一声,谢凉的身体在无边无际的草原上化为一道墨绿流光,末尾拖着极长的淡蓝色细长拖尾。 风声在耳边呼啸,两边景物飞速倒退,到后面甚至颜色混杂,变成漫画线条往后拉,一眨眼的功夫谢凉回头也只能看见石像小镇那道冲天而起的腐败烟气,与恢宏大气的擎天巨阵。 不过很微小,两根手指上下一捏留出点距离就能把他们框住。 之前听图之说过的邪性物质似乎会浊染一切生物……在赶往二级秘境出口的途中,谢凉边回忆以前图之和自己说过的话。 第175章 收尾 周遭的废墟腾起淡薄昏黄的尘灰,厚重斑驳的红锈铁甲不断收缩自身,向内勒住压迫帝疫的四肢和躯体,像被一只看不见的巨龙用爪子捏住的巨人,铁甲与皮肤之间已经不存在一点空隙。 剧烈的痛感通过神经传递到大脑,只是两三秒的时间,帝疫的双眼迅速充血变红,他的眼中透露的满是疯狂的意味。 咔的一声,轻微的骨裂声通过骨传导被他的内耳接收。 他的肋骨、手骨等一系列骨骼快要断裂,向内收缩的铁甲仿佛是要将他整个人改造成和它一样的形状。 图之淡漠地把这一切收入眼底,他看着金权贵一点一点压进地里,看着帝疫疯狂无力地垂倒。 “任务快完成了,还差最后一点步骤收尾,。”图之索然寡味收回目光,他扭头望向休息地差不多的伯格列道:“伯格列,你可以去找最后一位了。” 说到这,图之慵懒地舒展了一下身体,秀美柔顺的黑发顺势披撒,他闭着眼收回手臂自顾自猜测道:“可能是东童萌,大概率有可能,不过他一直表现地很小心,我在地球没找到他。” 伯格列缓缓起身,认真整理起褶皱的衣襟、领口,从他的眼眶中透露出来的疲态稍有好转,鼻子和胸腔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也已经消退。 除了额头还是有点发热和鼻塞以外,伯格列的身体状态还算良好。 他审视了一遍自身,待一切恢复正常,体态衣物得体,这才轻吐一口气望向图之道:“太过期望的事情最后总是出乎意料,在没看见唯一答案之前,我们所认知的都是错误的!” 图之稍稍偏头看着轻咳捂嘴的男人,轻笑了一声道:“随便,反正……最后都会有一个人要占据第三个位置,这一点是不会变。” “我只需要肯定结果是我们预知的那个结果,过程什么的嘛都交给你们了,我……” “啊……哈。”视线蒙上一层水雾,点滴泪水顺着眼角溢出,图之忽然打了一个哈欠。 不等伯格列开口,他抬手揉了揉眼睛,擦去水渍继续刚才还未说完的话,他把手里装有淡金磁铁球的铁盒交给伯格列,然后扭头朝玩具店走去,没有回头意思地摆了摆手道: “不说了,我还要去补个觉,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很没什么精神,剩下的事交给你了。” “嗯。”伯格列微微颔首收好递过来的铁盒,他面朝图之离开的方向,以手按胸,礼帽地弯腰行了一礼。 虽然很不想和图之有很多交集,但帮了自己忙还是需要表示感谢。 这一点上,对于伯格列来说,不论是从语言还是行为上都需要做好。 看着图之拉下卷闸门关闭店门,伯格列收回目光,转身侧头望向不远处已经没了动静的金权贵和帝疫两人。 周围因他们弄起的昏黄烟尘缓缓下沉,那套表壳布满红锈的中世纪骑士盔甲无声躺在地面。 它从之前的四米多的规格缩小为一米八,而至于被其强行包裹住的帝疫,早已看不见办分他存在过的痕迹。 即使透过猪面盔的护面缝隙看过去,也只能看见一片幽暗,给人一种仿佛里面什么都没有,就是一个空壳般的错觉。 而另一边位于金权贵的位置,他本人已经深陷大地,一个长条状的凹痕深深地陷进地面,从最开始到现在的位置,整个凹痕呈现一种下坡的模样。 泥土和碎石掩盖了金权贵部分躯体,他本身受淡金磁铁球的影响不由自主地往伯格列的方向而去。 除了泥土翻动的声音,金权贵没有一点声响,也不知道死了还是活着。 伯格列静静地看着那条还在向自己延伸的沟壑,看着金权贵面朝黄土身贴泥的样子。 伯格列沉默了一秒,然后缓步来到沟壑前,他拿出装有淡金磁铁球的铁盒,俯视着对方,穿戴白色手套的五根手指抓住铁盒边缘向前倾倒。 他面无表情地把淡金磁铁球倒了下去。 于静寂的街道中,于堆满断壁残垣的废墟旁,一抹明媚璀璨的金色划过空气坠入沟壑,它无声无息的撞进融入了金权贵的纯白衬衫。 而受到牵引和压制的金权贵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仍然一动不动贴在沟壑中。 那一抹宛若晨曦般温暖明媚的金色穿透皮肤与血肉,突破重重阻碍进入更为深的层次,以一种极富有侵略性的姿态渗透金权贵的本源。 顿时,伯格列看见最开始融入纯白衬衫的那一点区域各种色彩变得浓郁,仿佛色彩鲜明的水彩滴入干净的湖水中荡漾开来,神秘虚幻的意味从金权贵身体里弥漫而出。 璀璨明媚的金色在纯白的衬衫上晕开,先是柔和,然后慢慢增强,它如同上涌的汩汩清泉,没一会灌满了本就不大的逼仄沟壑,淹没金权贵的身体。 伯格列看到这一幕暗中松了一口气,因为到这里,金权贵不可能有任何反击的可能,自己寻找能量承受者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二。 虽然得到的只是两人的分身,不过也知道了他们只是分身……轻松的收尾时段,连带着伯格列的思绪也发散着。 偶尔吹来的微风拂过金色的湖面晃荡起波澜不小的涟漪,刚才还正上涨填满沟壑的金色中央产生一道不起眼的漩涡。 霎时,宛若金泉般的金色曦光顺着沟壑中央出现的漩涡开始回流,如同视频倒放一样,沟壑中的水位下降,最终重新回缩于最开始的那一点金色。 不过与最开始又不相同的是,沟壑之中金权贵的躯体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地是安静落在泥土上的淡金磁铁球。 并且仔细观察可以发现,在它的表面,出现了一道栩栩如生的人影纹路,从上面的服装样式和形体可以明显发现那正是金权贵! 站在沟壑边的伯格列等待着这一切的结束,他看着沟壑底的淡金磁铁球,默然抬起右手,向上自然张开手掌,仿佛接过看不见的存在递过来的物品一样。 逼仄的沟壑中,淡金磁铁球如同受到召唤,它平稳地升起飘到伯格列的掌心,淡金和煦的微光映衬着细密的掌纹,点点暖意通过皮肤触动伯格列的触觉。 收回容纳金权贵的淡金磁铁球,伯格列把它继续存放在铁盒里,随后他缓步来到不远处躺在地面上的斑驳中世纪骑士盔甲旁。 淡淡的铁锈味带着古老的意味悄然钻进鼻腔,不算好闻,不过伯格列也不厌恶。 他熟稔地拿出另一个空的铁盒,再次重复起刚才的动作。 几乎是下一刻,地面上那件布满红锈的盔甲所处的区域光线陡然一暗,那件古旧腐朽的铁壳忽然变得不太真切。 铁片上斑驳的红锈虚幻缥缈,仿佛一件亡灵专属的盔甲,色彩鲜明的红色却展现出来空幻的虚浮。 两三秒后,这件古老生起红锈的盔甲向着铁盒缓慢漂浮过去,越是接近它的体型越发渺小。 直到靠近铁盒边缘,那件一人高的中世纪骑士盔甲缩小到只有一个拇指大小,锈迹斑斑的它既虚幻又真实。 伯格列皮肤贴上它上去有一定的冰凉触感,不过视觉上却又仿佛蒙上一层灰暗与虚渺,令人总会把它往亡灵那方面想。 没有犹豫,伯格列啪嗒一声合上铁盒,这一刻,他发自内心的感受到轻松愉悦的心情。 不过还不等伯格列享受此刻的宁静,这时,他忽然抬起未拿铁盒的左手靠近面具,可还没真正接触到,离鼻端一点距离时又莫名不舍地收了回去。 伯格列苦笑了一声,不过很快旋即释然自语道:“忘记了面具还戴在脸上,忍耐克制住自己还是可以度过这段时间。” 刚才鼻腔内传来的瘙痒和堵塞令伯格列下意识抬手,这是对付帝疫时感染上的疫病处理后的后遗症。 虽然会让身体不适难受,但也不算是什么大毛病……无声又嘀咕了两句,伯格列收敛心情,他收起手中的两个铁盒,重新将它们放回礼服的暗袋中。 做完这一切,伯格列还未从礼服内抽出的右手往上抬了几公分。 在靠近礼服第二个纽扣处,这里被他作为怀表的链扣,一根亮银色的链条弯曲着向内口袋延伸,链条的终点连接着那块带有女人抱起小羊花纹的怀表。 啵~ 柔和的声音响起,伯格列打开了从礼服内拿出的怀表,他看了一眼,确认着离他来到这条街道时过去了多久。 指针齿轮轻微地转动声里,伯格列用确认的口吻念出了上面所显示的时间,“十点三十五分。” 伯格列思索了两三秒,回想道:“还有六个小时,还剩最后一个人!” “呼,希望……希望最后那一位先生或者女士会很好对付,至少别像现在这样。”伯格列略显迟疑和后怕道。 有了被金权贵和帝疫反制裁的经历,伯格列已经不像开始那样信心满满了,他只希望结尾的任务难度不要太大。 然后,这个忧虑起未来的过程中,伯格列又不免回想起最开始主人交代自己的一些话。 他想到主人亲口承认过自己需要完成的任务微不足道,所做的许多事都是为了服务于另一个人,内心深处略有起伏的情绪又得到一定程度的安抚和慰藉。 微微动了动脖子,伯格列再次深吸一口气,他缓步来到唯一保留完好的玩具店形成的阴影下,仿佛为自己打气加油般自语道:“最后一个了,就在这座城市,主人说过任务会成功,很大概率,这一点是没错的!” 说话间,伯格列的脚下阴影一阵蠕动,翻涌起不太明显的涟漪,自下往上一点点吞没掩盖起他的身体。 幽深平和的昏暗愈发沉凝,伯格列身处的位置隐有扭曲,这使得本就处于阴影覆盖下的他身体如同一只变色龙一样,与周围的阴影形成了同色的保护色。 现实与梦幻交织,伯格列真实存在的身体不急不缓地变淡。 就在他的身体彻底消失在阴影覆盖时,他没有预兆地偏过头看了看身旁的玩具店,眼神中有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惋惜、怜悯、以及不知道在揭示着什么的自嘲。 就这样,在安静的废墟环境中,伯格列就这样看着玩具店的墙壁没有说任何话,他平静地处于阴影中消失不见。 ………… 第176章 任务……完成 薄而凝聚成束的淡色阳光穿过卷闸门最上方的镂空,如果把视线放在上面,甚至可以清晰地观察到无数漂浮在空气中的微尘做着无规则运动。 它们密密麻麻地大规模聚集在一起,光是眼睛看上去就令人觉得空气中有着许多难以接受的杂质,本能地会放缓呼吸,改用鼻子进行克制的呼吸。 这时,图之刚收回下拉到底关好卷闸门的双手,他转身穿过不算细密的光束,任由淡金的薄光落在身上,沐浴着穿过淡金如雾的阳光。 “你刚才去哪了?”还不等图之回到原位重新入睡,柜台后躺在安乐椅上的谢凉不见丝毫疲倦的注视着他。 图之无声的脚步一顿,然后,神色没有多余变化地打算继续回到自己刚才休息的地方,他那浅紫色的眼瞳对上谢凉的眼睛,随意地回应道: “处理一些会打扰到你休息的事情,毕竟对一位合格的,且颇具古堡权利执行力的法官来讲,这些事情只是一些小事。” “当然了,对古堡主人来说也是一样,所以为了不让繁琐的小事影响到你的休息,我去处理一下不是很正常吗?” 图之边说边坐回柜台边,他双手自然交叠搭在上面,下巴顺势落下让小臂托起,他眸光带笑温和地依旧望着谢凉: “嗯,这种不确定因素还有可能会让玩具店毁坏,而我知道你在意它。” “那么,这个说法你认同吗?” 谢凉面无表情地听完图之的说辞,他既没有提出别的问题,也没有就着这段话继续谈论。 他微微点头,似在赞同图之的说法,保持着两秒的沉默后,于安静到令人窒息的玩具店内深吸一口气,脑袋后仰望着干净洁白的天花板道: “你其实可以多找一张椅子的,就在玩具店我专门开辟出来的杂物间里,把它们合在一起你就可以躺着休息。” “不过那样你就比较需要注意一下不让自己侧翻摔在地上,你的平衡应该不错?” 谢凉边说着边望着天花板,但很快,他的双眼像是对单调的洁白失去了兴趣,旋即索性闭上了眼睛再次准备进入小憩,他好心地添上了自己的建议:“如果你喜欢趴在柜台上休息的话,那就当我没说。” 刚准备趴下继续休息的图之停住了动作,他默然地望着已经躺下入睡的谢凉,看着对方平静、安宁的神情,久久不语。 ………… 时间来到十二点,一些还保持着正常上下班的人或回家为家人弄好午饭,或点开外卖……但不管怎么说,这个时间段比早上的人流量还是要多些的。 就连废墟上运作清理钢筋混凝土遗留物的机器也暂缓作业,整个午饭时间令所有人都觉得时间在这一刻显得轻松了一些,舒缓了一些。 这时,两栋五层居民楼间,由于光线照射的角度问题,制造出了只切入楼顶边角的丁点阳光铺设。 而在它的下方一大片阳光进不来的地方,不算黯淡的阴影透露着微凉,勉强通过一人宽的空间里,时不时还有一两缕来去匆匆的微风。 这僻静的环境下,凝固的阴影突然翻涌起阵阵涟漪,似海水冲向海岸的浪花般,两栋居民楼中间最底层的阴影产生了一圈围绕中央奔涌的阴影浪花。 它们头尾相连,被一整圈阴影浪花圈住的地方开始不断向内旋转,于逼仄的空间内形成了一个不大的漩涡。 无声无息之间,不断向下延伸望不见深浅的漩涡底部霍然伸出一双手,白色的丝织手套贴合皮肤撑在地面,稍微一用力,一个身着燕尾服的男人出现在逼仄的空间里。 一丝不苟的短发整齐后梳,这个从阴影中冒出来的男人未戴礼帽,他独留几缕弯发从额前垂落到脸部戴的白色面具表面,深蓝的眼眸仿佛一片平静的晴朗海面,让人一眼看过去就能感受到安适和恬静。 他正是前往寻找第三位能量承受者的伯格列! 这位体面得体的先生手臂前屈挤在一起,他的眼皮微微下沉,状似思考着什么。 他并没有因为出现在这逼仄的空间内而感到不适,反而是独留眼眶的白色面具中透露着眼眸残留的浓郁的疑惑与茫然。 伯格列本能想抬起手臂伸出食指点击大脑,试图让自己想什么,但很快,手肘难以屈伸的狭小环境下他连动一动腰都是一种奢侈。 他暂时收拢了发散的思绪,目光环视四周,观察自己所处的位置,深蓝的眸光流转,视线顺着夹紧自己的深棕墙壁一路拔高。 越过楼沿,触及天空,伯格列像一只困在井底的青蛙,只能看到由两条长长的房檐规划好的长条天空。 “这不是我预定的路线,有什么环节出了问题?”悠然飘荡的白色云朵填满眼眶,伯格列下意识皱起了眉头,他呢喃着吐露出自己的不解。 他清晰地记得自己上一个地点是出现在图之所在的玩具店旁边,后来的行程是预定前往灵性直觉的感触规划出来的。 所以伯格列为自己接下来寻找第三位能量承受者都整理出来了一条路线,一条按照自己预定大概范围的路线! 可现在他并没有按照预定的设计穿梭阴影去往一处天台,反而身体被迫蜷缩紧促在两面高墙之间。 脑海的思绪不断,与此同时,伯格列脚下的阴影再次翻腾涌起淹没他整个躯体,他像一个沉入灰暗泥沼的木偶,迅速坠入阴影深处。 紧接着,下一秒左边那栋居民楼的外墙三角形阴影处,沉入阴影的伯格列舒展着右臂走出来。 这个过程中,他不急不缓地伸手接住一顶凭空出现的浅棕色鸭咀帽,脸色平静且自然地抬手往头顶扣去戴好。 做完这些,伯格列右手下移至第二颗纽扣的位置,小臂剐蹭衣物顺着纽扣上的亮银色扣链探进去,他再次掏出自己的那块怀表,那块带有女人怀抱羊羔纹路的怀表。 熟悉的圆润开盖声响起,伯格列微微低头落向钟表上指针的视线刹那间凝固,他的眼神也从冷静转而变得凝重。 他看到的那块钟表仿佛变成了睡梦中最可怕的噩梦,整个人一下子定住了,前踏的脚掌悬在半空好一会才落下。 阳光照不进的三角阴影位置,伯格列半个身子隐没着,金色的阳光和晦暗的阴影将棱角分明的白色面具斜切,光与暗相互倾轧。 “怎么会是十二点?” 眸光流转间透露着一点不解、一点诧异,他凝重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钟表指向的十二点难以移开,并且难以遏制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要知道,伯格列在开始寻找第三位能量承受者时,对过手上怀表的时间,这是他做任务的习惯。 而十点三十分这个数字是怀表留在他记忆里最后的印象。 “我穿梭阴影不可能、也不会花费一个半小时,穿梭成功出现的地点也有问题……”伯格列情绪逐渐沉淀,他开始回忆起自己从阴影中出来经历过的所有不对劲。 我在概念阴影里存在的时间感觉最多只有几分钟,所以不可能会存在多出一个半小时的可能…… 深蓝的眼眸透露着沉凝,伯格列感觉到了一丝诡异,怀表不存在出现错误这种问题,他看得出。 所以时间确实是显示的十二点,哦!不……现在是十二点零五分,也就是说,伯格列是直接从十点三十分跳到十二点整,中间的一个半小时仿佛直接消失了。 不管是从记忆、行程中反馈给自身的信息都表示着,对于这中间的一个半小时来说,伯格列这段时间根本就不存在! 想到这,伯格列沉凝的深蓝眼眸猛地微缩,他像是注意到了什么,端放在右手掌心的怀表失去承载,在掀开的礼服碰撞牵引中乱晃。 他右手迅速曲着探进礼服内暗袋的位置,然而下一秒,他整个人一僵,触碰到暗袋的指尖迟迟没有动静。 长久维持的绅士与冷静在此刻崩塌,伯格列深蓝的眸光中闪烁着难以掩盖的慌乱,他的脑海中只剩下“没了?”这两个字接连不断浮现。 原本该存在三个铁盒的礼服暗袋,现在却空无一物,而伯格列本身的任务就是利用铁盒中的物品去寻找三位能量承受者。 铁盒的丢失也就意味着伯格列的任务失败,因为他已经失去了任务的方向! “那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发生了什么?”收好衣扣边晃动的怀表,伯格列收敛着躁动烦乱的情绪,他尽量让自己去寻找原因。 虽然铁盒的丢失是一种难以弥补的损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伯格列有种冥冥中的直觉,他感觉自己好像已经完成了自己要做的那一部分任务…… 这种感觉说不上来,不过却很实在,像中午饱餐一顿,到了下午就想不起来吃了什么的诡异感觉。 “而且主人还说过,我做的事情微不足道,就算我不去做,结果来临的时间也只是慢一点。” “那么反着来说是不是可以说明,有人,或者某些存在把我寻找第三位能量承受者的时间给删减掉了,提前……不,是少去了等待的时间。” “以一种恰好符合命运的形式,从侧面提高了效率。” 结合种种因素,面具下的伯格列挑了挑眉毛,他从阴影中走出来,沿着街道漫步,他若有所思道:“不排除有人阻止,不过可能性很小,如果要阻止我删去这段时间就是没有意义的。” “按照命运该有的痕迹运行,我在这段时间只会按照自身的意愿做该做的事,这是一种主观意识。” “再加上我身上没有伤,也就是说,我身上的铁盒并没有被别人抢夺,它们按照既定的轨迹到了它们该去的地方!” 猜出事情的大概轮廓,伯格列轻吐一口气,身心放松了不少,他抬手从空气中抓出自己的手杖,像漫步自家后花园般走在多是废墟的街道边上。 上一秒还担心任务的伯格列,这一秒全身上下开始散逸着慵懒,享受着安宁平和的午间时光。 …… 第178章 传承与“白秽” “你的传承就是一本书?”鲁舒夫若有所思,他呵了一声轻笑道:“说实在的,我对看书什么的最没有兴趣,如果只是保管的话,我勉强可以接受。” 在不喜欢看书这一点上,鲁舒夫从来不加掩饰,他喜欢的是青春活力的女孩,以及令人沉醉的好酒。 错愕的表情在面孔停留了一秒,全芥抬眼望着眼前的男人失笑道:“不,你的表现和我当初一样,我那个时候也以为我师父是要把这本书传承给我。” “可惜不是……” 但书明明到你手上了……鲁舒夫眸光微动,他脑海闪过这么一句话,并没有开口询问。 说话间,全芥肉乎乎的小手伸进铁罐内,他拿出了那本蓝皮书本放在桌面。 接着他小手不停歇地继续探入铁罐内,头不见抬起嘟囔着,“书是表象,师父说过,重要的是记录的东西。” “我最近一大段时间在沉睡,醒来之后才恢复到孩童时期,这导致我少记录了很多东西。” 说到这,全芥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仿佛想起了师父在时类似的场景。 这时,他眼睛一亮,探入铁罐内的手迅速抽离,在离开罐口的那一刻,紧盯着的鲁舒夫看到了全芥手掌中握的物品。 那是两个银灰色的铁盒,铁盒相对的上下两面分别雕刻了不同的纹路。 看起来有点像……详予赫歇语,正当鲁舒夫想看得更清楚一点,他的视野中浮现的纹路覆盖上了一只肉乎乎白嫩的小手。 见状,鲁舒夫心有所感,他紧握手杖的右手伸出食指点了点两个铁盒,平和询问道:“给我的?” 全芥点点头,顺手把两个铁盒递过去:“准确地来说,应该是本来就是属于你的,我就是保管一下。” “诶嘿,对了!” 鲁舒夫刚接过两个铁盒,就听见一旁的全芥轻呼着一声,他下意识把视线从铁盒上挪开看向这个比自己矮很多的孩童。 空无一物的铁罐内,全芥再次伸进自己的手臂,下一秒,一轮黑色圆球被抓了出来,深邃幽静的色调仿佛吞噬投射过来的光线。 明明全芥是用两个手掌捧起,但那纯粹的黑配合采光不怎么好的客厅,制造不出较为明显阴影的光暗环境仿佛使三维球体变成了二维圆形。 单纯从一个面看过去,勾勒轮廓的线条与填补球体的黑暗融为一体,安谧、蕴藏着难以言喻的压抑。 “白秽?!” 错愕的神色一闪而过,鲁舒夫即惊讶又疑惑,他半抬握着手杖的右手对着全芥手中的黑色圆球。 鲁舒夫无法理解伯格列保管的东西为什么会在全芥手中出现,要知道,几个小时前,他还在天台看过伯格列手中的白秽。 全芥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黑色圆球,恍然自语道:“原来它有名字啊?白秽还挺好听的,我一直把它当成一颗种子的。” 来不及多余的思考,鲁舒夫深吸一口气,正当他打算向全芥讨要白秽时,他微不可察地微眯双眼。 然后,鲁舒夫毫无征兆地回头望向墙上的壁钟,这个动作只持续了一秒不到,他很快回正了身位,就像他是位有看手表时间习惯的绅士。 整个动作过程即突兀,但又在情理之中。 不过最大的问题在于,鲁舒夫是位完全没有看手表时间习惯的人,准确点来说,他连怀表都没有为自己准备好一块。 所以,看墙上壁钟更多的是为了确定某些之前未曾猜想的事情。 定了定心神,想通某些事情的鲁舒夫嘴巴开阖了好几遍,在全芥意味深长的微笑注视下,斟酌着开口了: “那时候发生的事?伯格列来过这里?还是你去找到了伯格列?” “你们是进行了某种交易,还是……” 说到这,鲁舒夫声音戛然而止。 覆盖他脸庞的白色面具勾勒的弯嘴笑容逐渐狰狞,形成嘴角那部分缓慢蔓延开裂向耳根,深棕的眼眸不带一丝波澜和情绪盯着面前的全芥。 “呵呵,放松点我便宜的好朋友。”全芥依旧柔和天真地微笑着,他边回忆边颇有点羡慕道:“看得出来,你和那位修养不错的先生有着不错的关系。” “而且,同他聊天的感觉可比你要好的多!” 全芥毫不留情地把鲁舒夫和伯格列做比较,他耸肩闭了闭眼睛,给自己灌了口茶水润润嗓子: “嗯……你和他很像,但又不是特别像。对了!他还给你在我面前委婉地塑造了一个好印象。” “额,大概是心理暗示这种!用现在的话来说是这个说法。” 全芥撇着嘴,他像是没什么兴趣般对上还有兴趣听下去的鲁舒夫,十分潦草地结束道:“就这样,没了,他很好,我和他商量好就放他离开了。” “真没了!” 感受落在身上的专注目光,全芥嗫嚅着再次强调了一遍。 鲁舒夫轻吐一口气,深棕色的眼眸不自然偏向别处,发生变化的白色面具恢复原状,他仿佛解释般自顾自说道: “我知道,伯格列就是那么一个……受人喜……怎么说呢?咳咳,反正你懂的,能感受得到。” 鲁舒夫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脑子里的词汇量是那么匮乏,同时,他又十分庆幸自己有一张覆盖脸庞的面具。 除了一双情绪丰富的双眼,任何面容上的肌肉运动都难以被其他人观察到。 这个突然发生的小插曲导致气氛忽然变得尴尬,沐浴在阳光下的两人一时无言。 全芥门牙咬着下嘴唇,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无意识地点着头,看样子像是在倾听鲁舒夫对自己行为的解释。 不过,他肉乎乎白嫩的双手略显得手足无措,黑色圆球捧起改为在左右手之间来回换动。 全芥对面,鲁舒夫低头装作整理礼服的样子,他最终还是不愿待在这种煎熬的气氛下。 搭配着一定的手势,他努力使自己的语气柔和轻缓一点,试图在他与全芥之间寻找一个全新的话题: “小全芥,你似乎还没有把需要传承的东西交给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我觉得会是一次很不错的经历。” 整个过程里,鲁舒夫还是不怎么想看全芥的脸,他发散自身的思维,毫无目的地眼睛定格在手上的银灰色铁盒。 上面的详予赫歇语他辨认出分别代表的意思是一和二。 看到这,鲁舒夫下意识皱起了眉毛,他嘴唇微张想说些什么,但克制地没有声音发出。 棱角分明极具线条美感的白色面具很好地掩盖了这一切,嘴角重新勾勒出微笑的全芥只从眼睛观察到对方的神色有那么一瞬间的沉凝。 没在意鲁舒夫的想法,全芥做出一副要拿起桌面上的蓝皮书本的动作。 他的手臂刚往前伸,整个人忽然顿住,他微抬下巴望向鲁舒夫,正色道:“喏,拿着。” 全芥用下巴代替手,示意鲁舒夫接过他手中的“白秽”,相对于一个还未长大的小孩子来说,这个圆球的大小还是有点妨碍他做其他事情。 “好的。”鲁舒夫暗暗松了口气,他满意地接过“白秽”,然后,顺手把它塞入礼服内。 从外面看不出太多凸起,仿佛这件衣服会自己吃掉鲁舒夫塞进来的东西。 “我的传承其实很简单,延续我师父交给我的交代就行。”谈起这个,全芥一改笑颜,他拿起桌上的老旧的蓝皮书本,双手端着递向鲁舒夫,神情郑重地: “记住,关键在于记录,至少每天都记录一点东西。” “你可以把它当成日记本,也可以当成一本涂鸦画册,总之,每天尽量记录就成,不论任何形式。” “等一等。”面色古怪的鲁舒夫半抬手臂,他边接过蓝皮书本边提出了自己注意到的地方: “你师父没有说传承结束的时间?也就是说这件事没有限制?它没有一个固定的范围?” 一连串的问题不间断吐露,全芥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他黑溜溜的大眼睛眨个不停。 张了张嘴,全芥迟迟合不上,两三秒后,他抿了抿透亮的薄唇,闷闷地嘀咕道:“我好像也没问师父这件事情……” 是肯定没想到……鲁舒夫扯了扯嘴角,他无语地暂时不想说话。 “害,算啦!”一摆手,全芥不在乎地笑了笑,他的行为越来越像一个小孩子,“既然师父传承给我,那规矩就由我来定。” “等什么时候你找到一个愿意记录的人,你就把这本书给他,至于以后会有什么变化,那看你的规矩喽。” “我只希望你在传承这件事上可以认真对待,记录啥的看你心情!” “正所谓,今来古往,物是人非,天地里,唯有江山不老!师父没说也可能是想到这些,也没必要执着于模板式的规划。”全芥摇头晃脑自说自话,末了,他还赞同似的点点头,高兴地沉浸在一个人的世界里。 鲁舒夫没什么意见,他随手翻动手中的蓝皮书本,微弱的纸页翻动声带起轻风拂过皮肤,蓝色封皮平整黯淡。 它整体呈现在一种古老的韵味,淡淡的油墨香若有若无渗透进每一张纸页。 鲁舒夫仔细看了看,随即发现这本蓝皮书本没有自己专属的名字,单调的纯色封皮和发黄散发油墨的纸页成为组成它的基本结构。 很普通,至少目前来看是这样的……对书本不感兴趣的鲁舒夫收回目光,他瞟了一眼外面和煦平静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带着点轻松、愉快的心情迫不及待地询问道: “我亲爱的小全芥,请问接受了传承的我,能按照约定好的承诺离开了吗?” 全芥双手摊开,轻笑反问道:“为什么不呢?这是你的自由,而且我也没说过要把你留在这里。” “额……你表现在行动上了。”不想在事实上吃半点亏的鲁舒夫还是选择了犟嘴。 全芥笑得更开心了,他指了指窗户下阳光制造出来的阴影,“一个未成年的小孩一个人待在家总是会有些不安的感觉,所以为了让自己更有安全感。” “我施加某些利用特殊情况手段离开或是进入我住所的规则不过分?” “其实你只需要走正门就可以离开了,嗯,不过七八步的距离,拧动门把手开门就行,然后走个楼道……” “停!”鲁舒夫及时打断全芥后面的话,他闭了闭眼睛,不想再听全芥讲下去。 因为越听全芥的解释,他越感觉自己利用阴影穿梭的行为像个傻子,嗯,还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那种。 “再见了,先生,这次可真是一次难忘的经历。” 丢下告别语,鲁舒夫毫不犹豫转身快步奔向门口,他用臂弯处夹起蓝皮书本,手提贵重手杖,没有半分留恋。 两三秒的时间内,鲁舒夫扭动门把手,在响起一声斜舌碰撞门框声后,他的身影消失于楼道中。 “嗯,我们还会有下一次的见面。”嘴角的笑容渐渐收敛,全芥深黑的眼眸仿佛一个冰凉死寂的宇宙,深邃且幽暗地映入禁闭合上的大门。 “最后一次见面……” 第179章 电话通知 午后闷热的太阳炙烤着海边松软的细沙,呜呜的海风声应和连绵不绝的海浪声,鸣奏起一曲广阔、恢宏且宁和的协奏曲。 陈晓思摸了摸脑袋上的短寸,焦距发散、放空大脑望着波澜壮阔风海面。 被那扇奇怪对开大门丢下后的几个小时内,陈晓思的大脑就陷入了一片空白,他折叠着自己的双腿踮起下巴,在人迹罕至的海边感受大自然的魅力。 或站着发呆、或躺着晒太阳浴,当然,在此之前,陈晓思把自己负责的灾后重建部分任务转交给同事了。 并且他还在关于伯格列三人的事件上着重提醒过任务交接的同事。 毕竟,他不过是从芸芸大众之中应召进入超自然人体进化研究院,本身也不喜欢为了工作而活着。 特别是拥有了不同于普通人的超能力后,陈晓思的随遇而安心理变得更强烈了,除非自己处在工作中,不然他不会把认真的性质带入进去。 四面八方破碎的海风推搡陈晓思,他没什么想法地挺直了双腿,双眼照旧无神地望着漫无边际的蔚蓝海面。 没别的意思,他单纯想换一个姿势促进血液循环。 头顶燥热金色的阳光朦胧了世界,仿佛一副失真的油画,温度的提高不仅带来汗液的大量分泌,它还放大了人体对时间本身的感受。 一分一秒都像一只只走不动的蜗牛,每一次的蠕动是那么不起眼,一成不变的景象维持着简单漫长的午后时光。 耸拉着眼皮的陈晓思似乎看腻了海边的风景,他起身拍了拍屁股沾上的干燥细沙,提不起太大兴趣瞅了眼扁平的肚子。 直到这时候,这位身材匀称的青年才意识到自己可能错过了午餐时间。 又或许没错过?谁知道呢。 陈晓思可没有一块专属的腕表,而且被扔到沙滩上他就没看过手机,这样就更别说时间本身这个消息了。 “吃完饭就回羲城,可这里我都不知道是哪,有点麻烦啊。”陈晓思吐出一口气,试图缓解苦闷的心情,但他脑海却自动想象后续事件可能发展的后果,“哎,算了,忙完这段时间……” 说到一半,陈晓思光滑白嫩的脸庞拉了下来,表情不是很好,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苦着脸委屈道: “忙不完的,书院长说过近期是觉醒者爆发期,过了爆发期还要防备各种觉醒者闹出的事件进行相关的处理。” 紧闭薄唇,陈晓思又连续叹了两口气,呼啸不停的海风推着他往前走,深浅不一的鞋印变作一排歪斜地留在沙滩。 没过多久,陈晓思的眼前就出现了一条公路,偏白色的细碎沙粒凹凸不平铺在身后。 他微仰下巴望了一眼,只需要再爬上一个不算太高的斜坡,就可以沿着公路找到人群、找到城市。 真不错! 陈晓思会心一笑,正当他打算动身,右大腿裤袋位置突然发生两下震动。 他下意识看了过去,本能伸手揣进裤袋里,那里放着一台手机,平常他都是调成震动,出任务时间是静音。 指纹解锁完毕后,陈晓思稍微辨认了一下,是研究院那边发的消息,他边看边念了出来,“请目前进行任务a级以下的战斗人员前往沿海地区,并时刻注意异常事件。” “如有特殊生物出没,请相关人员尽最大努力进行阻止或向上级报告该生物动向。” 沿海? 视线从手机上移开,陈晓思偏过头望向上涌泡沫浪花的海滩,他不甚在意遐想着,“是有什么海洋生物发生了异变么?” 眼前澎湃的浪花一成不变,无力飞溅润湿细碎的沙粒,海风呼啸拨弄着陈晓思的衣摆。 他显得有点漫不经心,因为任务上说是沿海,但没有具体说是哪块地区。 换一种说法就是,研究院那边发现了一种可能对城市造成威胁的生物,并有极大可能从沿海地区登陆。 可问题在于冗余的南北海岸线有太多可供登陆的地点,陈晓思可不信这种大海捞针式的概率能恰巧从自己所在的地区上岸。 现在他唯一需要考虑的问题是该就地进行任务,还是先解决自身的饮食需求。 一番内心丰富的挣扎后,陈晓思深深凝望了眼近在咫尺的公路,像是要把它映入脑子里。 轻叹一声,陈晓思利索转身,顺着来时的路走向沙滩,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先进行任务。 “希望不会得胃病,最近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我都没有时间好好按时吃饭。”陈晓思边走边嘟囔着,他的思绪像踩了一块香蕉皮,发散得厉害: “有时间我应该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不过觉醒者的身体不会有太大问题,那我什么时候有时间呢?” “任务完成我要吃什么,不对,应该先找人问问这里是哪……” 思考间,陈晓思重新回到他坐着看海的那块地方,细软的偏白色沙粒上还保留着刚才的屁股印。 没啥好讲究的,瞅了眼落点,陈晓思刚要坐下时,抓在手上还未放裤袋的手机忽然来电话了。 后坐的动作遏止,陈晓思看了看上面的来电显示信息,他感觉奇怪,“苏酥酥?这家伙现在打过来干嘛?前几天不还在羲城维持秩序。” 想不明白,陈晓思直接点击接听,还不等他开口问是什么事,电话那头的声音像开闸的洪水,迫不及待倾泻而下: “陈晓思,你在哪?有没有收到信息,看一眼信息那,快!” 眸光微转,陈晓思联想到了刚才研究院群发的那条信息,他确认般问道:“研究院发的特殊生物那条?” “对!”电话那头接话接的很快,不过回话的声音有些苍老雄浑,中气十足,很明显不是苏酥酥的声音。 “书院长?”一听这声音陈晓思就知道是谁,“您老不是游遍山川大河去了吗?什么时候和苏酥酥这小子凑一块了。” “他们转接任务去探查秘境,惹出一个烂摊子,我去擦屁股。”虽然语气很平淡,但陈晓思还是听出来些许无可奈何,并且话语中还伴随着微弱的海浪声。 “他们?杜景京也在?你们三个一起在海上?”结合平时观察到的细节,陈晓思从言语中能分析到很多东西,他知道苏酥酥出任务一般都会和杜景京一块。 “好了,停!院长,电话给我。”电话那头苏酥酥的声音又传出来,他说话的语气有点急,及时打断两人的嘘长问短: “回到刚才的问题,那只特殊生物吸收了秘境里的一些黑色污染物,发生了某些异变。” “总而言之它已经晋升为a级,不过奇怪的是它缺少了a级生物应有的智商。” 陈晓思微挑眉梢,他隐隐觉得自己明白苏酥酥下一句要说什么了,结合研究院发布的任务信息,他猜测道: “也就是说这只没智商的生物因为种种原因,失去理智地冲向了我们这的海岸线?” “可a级生物你们打电话给我,我也处理不了啊。”多大的能力就做多大的事,陈晓思可不认为自己能脚踢b阶同级,拳打a级大佬。 “我们也没指望你能处理……” 苏酥酥直言不讳,电话那头时不时传来一两声海水倒灌声、电流滋滋声与刀剑劈砍声,嘈杂的声音混在一起顺着电话传到陈晓思耳朵里。 “老杜,挡住它,不能让它过去……” “我尽量……它会适应各种级别的电压,得到相应的抗性,可能不止,其它能量也有可能……” “院长你不是说它短时间内不会离开那座岛吗?” “那是理论上来说,一切要以实际结果为依据,别扯别的,我哪知道它会进化出翅膀!” …… 冷静感受电话那头的丰富多彩,陈晓思望着一眼看不到边际的大海,适时插话: “苏酥酥,听起来你们那边挺忙的,我们还是快点说一下需要我负责的部分,迅速结束这次对话。” “好!等一下。”电话那头重新回应陈晓思,呜呜呼啸的狂风顺着电话灌进他的耳朵,过了两三秒,苏酥酥的声音才重新传出来: “利用双向定位锁定我们的位置,然后用你最快的速度赶过来,务必尽最大的努力把这只生物拦截到海上。” “好!”陈晓思简洁给出回应,接着迅速挂断电话。 他有条不紊打开双向定位软件,确认好双方位置的距离和方向。 深黑的眸子凝视大海,陈晓思的身体色泽开始变得黯淡,这一刻,构成他身体的碳元素仿佛转化为微小数字构成的像素,躯体不断扭曲闪动。 明明陈晓思任何动作都没有,但他却仿佛瞬移般跳转到远处的蔚蓝海面之上。 身体像马里奥里频繁闪动的像素人,滚滚翻腾的白色浪花在脚下驰骋涌向柔软的沙滩。 陈晓思以一种迁跃的方式横渡海面,由远及近,整片蔚蓝的海面构成一条线。 那道像素般的身影成为空旷天幕上的一个不起眼的小点。 没一会,陈晓思的身影在广阔无垠的海面上,就只剩下些许模糊不清的光影,似湖面潋滟波动的碎光。 闪动扭曲的像素融入天空,沉进大海。 …… 被废墟环绕的地方,一栋二层小屋内。 闷热不透风的室内像一个桑拿房,躺靠在安乐椅的谢凉深吸一口气坐起来,他抬起手臂拭去额头的汗珠。 抿了抿唇,充足的几个小时睡眠令他面庞多了点红润,少了几分枯槁和颓靡。 谢凉眼神茫然地望着周围,大脑放空了几秒,最终,他的视线定格在不知道何时醒的图之身上。 这个漂亮得像个女孩的男人脸上看不到半点汗迹,精致毫无瑕疵的皮肤水润富有光泽,有时候谢凉都有点怀疑图之就是个女孩。 “你醒了,现在是午餐时间,我刚才出门打包了一份饭菜,然后顺便解决了自己的饮食问题。” 图之语调轻松地放下手中的拼装类玩具,他微笑地指了指谢凉面前柜台的打包盒,提醒着对方。 “谢谢。”一块块零件拼接,谢凉已经能看出图之手中玩具大概的雏形,他感觉有点意外,“你居然会喜欢玩这些东西。” “人总是需要一些兴趣,不然单纯为活而活着会成为机器的。”图之双手摊开,眉眼柔和,他的注意力明显在零件组装上,“而且我还需要打发时间,这里比较无聊。” 单纯为活而活会成为机器……微蹙眉毛,谢凉心底重复着图之那句话,他茫然无措地看了看自己,神色染上些许忖量。 谢凉感觉自己抓住了什么,但总是雾里看花,水中捞月,把握不住重点。 “你随意,我吃饭了。”叹了口气,谢凉打开饭盒,手指接触还能感受到温热。 他掰开筷子的动作一顿,下意识看了图之一眼,随后很快收回目光,像不经意间扫了一下。 玩具店内恢复了安静的氛围,谢凉沉默扒着饭,图之专注拼装着玩具。 第180章 命运的闭环 走到街道另一头,鲁舒夫最后回头看了眼保存完好、离自己颇有些距离的两栋五层居民楼。 直到此刻,他紧绷的肌肉才得以放松,整个人的心态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缓解。 鲁舒夫由衷地长舒一口气,从刚才下楼到现在步行离开,他没再尝试用自身的阴影穿梭能力。 也许,以后一大段时间他都不怎么想尝试这个能力。 没办法,鲁舒夫实在是有点心里阴影,他怕自己从阴影中出来的地点又会像这次的情况一样。 莫名闯入某个大佬的区域,被迫陪聊几个小时。 不过好在离开了心有余悸的鲁舒夫边与远离全芥的方向漫步边右手穿过左手臂弯,他接住腋下夹住的蓝皮书本。 “看起来很普通。” 翻动几页,鲁舒夫发现这本蓝皮书本里面有刻痕、有图画等,分布的很不规则,它们无序地穿插在各个纸页之间。 有些像是用没墨水的钢笔划出来的,有些如同艺术造诣很高的大师动手描绘过,每一处的线条、颜料和细节上的处理都无可挑剔。 看不出太多的东西,隔着白色细纱的指尖能感觉到那就是普通的白纸,没有丝毫能量波动。 鲁舒夫顺手把它揣进自己的礼服内,这已经是他揣进不知道多少件的物品,他的礼服像一张喂不饱的嘴。 来者不拒! 揉了揉额角,鲁舒夫往旁边不远处的阴影挪了几步,直到自己完全被掩盖在阴影里,他才停止其它多余的动作。 这并不是说鲁舒夫打算借助阴影穿梭,而是因为有心里阴影这件事对他来讲还真不是说说而已。 他单纯地是为了遮阳,穿着一件黑色礼服走在午后闷热的阳光下,就像一颗半熟的粽子借着黑色,吸收各种波长的可见光。 就目前来看,鲁舒夫还真没有太大的把握能完成穿梭,他有种强烈的预感。 如果自己利用阴影穿梭,自己有极大概率会出现在某些奇怪的地方。 总之是不会顺着自己的心意。 “规则根本上的某些欺骗导致生长上发生的认知错误,这个世界的阴影不能随便利用了。”鲁舒夫能猜到全芥的手法,但具体实施的过程他又没见过。 所以他也就没法估测这种欺骗是否具备传播性、永久性。 假设存在……鲁舒夫逃避似的闭了闭棕红色双眼,他及时中断自己的想法,抓着镶嵌血宝石的手杖转而思考其它的事: “该去找找我亲爱的好兄弟伯格列了,计划中该他完成的那部分我可不能亲自代劳。” “但这增加了计划可控性的难度,主人总是有些奇怪的主观意识。” 他碰上全芥就已经是计划之外的事情,鲁舒夫不喜欢计划出现丝毫纰漏。 就像装满水的水桶桶壁出现一个洞,就算后面补上,它也是存在过。 有一说不准有没有二。 当务之急是找到与全芥交易过的伯格列,按照鲁舒夫以前的习惯,循着他们从因果源泉深处的羁绊借助阴影穿梭就可以找到。 不过现在阴影存在潜在的危险,都不用思考,鲁舒夫刚想起来就否定了这个办法。 “阴影穿梭是为了节省时间、节省路程,我可以只截取前一部分。”思考几秒,鲁舒夫想到个折中的法子。 紧握镶嵌瑰丽血红宝石手杖的右手抬起,他举止文雅地凭空轻点,妖异的碎光于红宝石的血色棱形反光面一闪而过。 阵阵涟漪以宛若血泪的红宝石曲面为中心朝周围无声无息扩散开来,仿佛石子投入了平静光滑的湖面。 除了最开始中心点还能用肉眼捕捉到几圈仅存的波纹,最开始扩散的一圈圈波纹已经渐去渐远。 鲁舒夫安静观察着镶嵌在手杖上的红宝石,任由涟漪穿过身体,他呆立在原地,像一位正在做行为艺术的街头艺人。 过了两三秒,扩散开来的涟漪终于不见踪迹,但鲁舒夫却仿佛感觉到了什么,灵感乍现般抬眼凝视左前方。 一片化为废墟的餐厅倒映在眼眸,从布局和装饰,以及风格上来看,鲁舒夫能初步判断是一家西餐厅。 没有多想,他迈开腿,跟着感觉穿过空无一人的大街,中途经过一条绿化带,最终来到面前还剩几块玻璃的西餐厅门面。 第一眼的感觉看上去像是被巨人踩了一脚,不知道是幸运还是倒霉,没踩全,只踩了一半。 还剩几块玻璃的那一边保存较为完好,而另一半直接就暴露在阳光底下。 细小的粉尘清晰可见,大小不一的钢筋混凝土碎块堆积掩埋,残破的桌角和皮质座椅顽强地在每一个折断它们的断壁残垣中支出躯体。 鲁舒夫踩着碎石,用手杖顶开还剩残片的玻璃门,他下意识仰起下巴看了看头顶的天花板,各种搭配装饰的灯管、灯泡有序分布。 拉紧未扣纽扣的礼服,鲁舒夫收回目光,他边进入略带顾虑边低声嘀咕道:“应该不会塌下来?” 没过多在意,鲁舒夫放慢脚步踏入西餐厅,他收回顶开玻璃门的手杖,身后残缺的玻璃门悄无声息地合上。 “鲁舒夫?” 正当鲁舒夫习惯性地观察周围环境时,一道带着惊喜语气的声音忽然从角落里传出。 落满灰尘的棕色小圆桌旁,一位穿着得体的青年正偏过头看向门口,他的脸上戴着一张欢骨位置凸起、棱角分明的白色面具。 黑色的细线条在白底勾勒出柔和的神情,禁闭往上浅弯起的嘴角蕴藏善意,除了一双裸露在外的深蓝双眸,甚至连青年的嘴都藏在面具后面。 同鲁舒夫相差不大的身材与外貌,都不需要特别确认,那段在一起生活足够长的时光,只是听到对方的声音,他就能认出伯格列。 “无法想象,一直注重卫生和环境的你居然会在这?”鲁舒夫拉开伯格列对面的靠背长椅随意坐下,丝毫没在意落在座椅上的灰尘。 伯格列轻笑一声,招手凭空唤出一个身穿红马甲的木偶,“平常有仆人,我们偶尔也需要适应环境。” 说话间,他身旁的红马甲木偶抽出一张白色餐布,闪烁木制光泽的脸庞固定着含蓄的微笑。 它默默把餐布平铺在桌面,有条不紊地继续放置插了一朵白花的陶瓷花瓶。 “像现在,我们利用现有的条件,也可以创造不错的环境。”伯格列身体微微前倾离开靠背,他略感好奇上下打量着对方: “鲁舒夫,我很好奇,你为什么没用阴影来寻找我,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呵呵……”鲁舒夫勉强低笑,伯格列的话勾起了他一些不好的回忆。 他张了张嘴,刚要随便找个话题转移注意力,白色面具上向两边裂开的嘴角开口却缓缓下垂,直至闭合变成一条直线。 鲁舒夫视线定在伯格列领口露出的颈脖,幽深的棕红眼眸逐渐沉凝,仿佛酝酿风暴的黑云,营造灾害来临前的宁静: “你生病了?看起来不像是正常的因素导致的。” 点点红粉的斑点浅淡显露在皮肤表面,虽然被伯格列提高衣领挡住一些,但还是有些边角探出头来。 伯格列轻咳一声,没很快回答鲁舒夫的疑问,他扭过头从红马甲木偶手中接过泡好的红茶,挥了挥手示意对方退下。 轻轻颔首低眉,红马甲木偶听话地退到伯格列身后,身姿笔挺地等待下一次传唤。 从白底金边瓷壶倒下一杯温热的红茶,伯格列把它推到鲁舒夫面前,他像一个犯错的小孩子,含糊道: “快好了,不需要在意,你知道的,任务完成的途中总会碰上……额……一些难以预料的情况。” “嗯,其实我比较好奇,一向不太喜欢漫步的你为什么会用步行来寻找我?”伯格列努力组织语言,悄然地转移着话题。 鲁舒夫盯着伯格列看了几秒,待确认对方确实病快好了,他的嘴巴重新裂开勾起,那抹略带狰狞的笑容再次浮现。 左手拖起杯碟,右手拿着茶杯的杯耳,鲁舒夫轻抿一口红茶,面具仿佛成为了他的脸,裂出的开口吸收了灌进的茶水,他泄气般回答道: “因为属于我的那份阴影穿梭规则出现了问题,如果使用,我可能会出现在某些意想不到的地方。” “能确定是谁吗?”伯格列为自己的红茶加了一块方糖和几滴柠檬汁。 全芥的身影瞬间在脑海中浮现,鲁舒夫除了缺少证据,他基本就可以肯定是那个看起来像小孩的老怪物做的这一切。 “有些猜测。”鲁舒夫含蓄地提了一句,他转而问道:“我还以为你会问什么时候去梦虚乡?” 仔细品味杯中的红茶香气,伯格列对准面具上勾画的嘴唇抿了一口。 在茶杯与杯碟的碰撞声中,他放下红茶,点点头笑道:“我知道任务还没完成,你让我完成的只是准备工作,我们需要培养出一朵开出奇迹的花。” 说话间,鲁舒夫从未扣的礼服中取出两个铁盒放在餐布上,接着又动作不停地拿出仿佛一张黑色圆纸片般的“白秽”。 鲁舒夫低头示意伯格列看着桌上拿出来的东西,他指了指铁盒与“白秽”,絮絮叨叨地详细说明: “所以接下来就麻烦你唤醒‘白秽’,然后我们启动这部分计划的第一步发芽!接下来就是……” 还不等鲁舒夫说完,伯格列忽然插话,他的语气中似乎还带有一些惊疑,“鲁舒夫,少了一个铁盒!是你忘记拿出来了么?” “少了……”鲁舒夫说明的声音戛然而止,不管他怎么看眼前的桌布上只有两个铁盒加一个“白秽”。 他迟疑片刻,随后立即肯定道:“只有这些,他给我的就只有这些,我记得很清楚。” “他?”伯格列敏锐捕捉到了重点,思绪稍稍运转,这令他联想到了自己丢失记忆的一个半小时。 他本以为自己保管的那三个铁盒与“白秽”按照命运的安排,最终去到了属于自己该去的地方。 也就是主人所说的大方向中的小步骤,自己所做的一切微不足道。 可当鲁舒夫拿出来第一个铁盒后,伯格列迅速意识到了不对劲,命运在他面前再一次展示了它的戏剧性。 从自己手里遗失的事物,你越是寻找反而越找不到,但过段时间它自己就会莫名回到失主手中。 伯格列微皱眉梢,他眼神古怪地盯着桌上的物品,眸光流转间试图从鲁舒夫身上寻找答案。 鲁舒夫沉默了好一会,他对此有点懵,因为他并不清楚主人交给伯格列的东西是什么,有多少份。 “或许我们还需要再回一趟那个地方。” 鲁舒夫艰难地做出这个决定,他自己都觉得有点说不出来的感觉,反正包涵了一点恶心自己的意思,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觉得的。 第181章 “再”见 “哪个地方?”伯格列感觉自己有点跟不上鲁舒夫的思维了。 “你可能和房屋主人见过一面,但你可能不认识他。”鲁舒夫也想起了自己丢失记忆的那几个小时。 按照时间是一个整体的原理,鲁舒夫估测丢失那一段时间记忆的人……不对,是所有生物都没有那段时间的记忆。 这其中的区别在于意识到或者没有意识自身时间段记忆的缺失。 伯格列略有明悟,他收起铁盒与“白秽”,重新把它们装回礼服内袋,“你是说按照我主观意识做出决策的那段时间,与我有交互,但没有相应记忆的那人。” 毕竟伯格列也是意识到自己时间段记忆丢失的人。 “可我为什么会把任务关键物品交给他?”在这一点上伯格列有些疑惑。 虽然伯格列有过推测,但他可不认为自己的主观意识会做出破坏任务的事,因为他本身是正在进行任务,交出任务关键物品这件事本身就有违主观意识。 “可能篡改了你的某些想法?”鲁舒夫匆匆喝完茶杯里的红茶,但在他的印象里全芥也不像这种人。 不过也说不准……起身离开小圆桌,事关主人交代的任务,鲁舒夫不想耽误一点时间,他打算立刻去找全芥讨要最后一个铁盒。 “诶诶,红茶!红茶还没喝完,主人其实跟我说过……” “有什么事拿到铁盒再说,伯格列,快跟上,红茶我们稍后再慢慢品味!” “好的。” 望着鲁舒夫穿过残破店门,伯格列咽下了准备说出口的话,他觉得这位急躁的先生是不能体会到时间静好。 额,不对……或许滚床单的时候鲁舒夫可以体会到…… 挥手收起身旁默默等待指令的红马甲木偶,连带着餐布一起带走。 伯格列起身把自己坐的靠背长椅推到桌下,然后顺手帮鲁舒夫坐的那张靠背长椅也推进去。 做完这些,审视了一遍没发现太大问题后,伯格列这才小跑跟上快要穿过街道的鲁舒夫。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过多的闲聊,有交谈也是偶尔来上一句话,不过这其中更多的是伯格列向鲁舒夫了解全芥的信息。 几分钟后,底色为深棕色的防盗门前,两个仿佛双胞胎一样的青年停在原地。 “这位先生挑选房子的眼光不错!”还没见到全芥,伯格列就居住地中肯地评价了一句。 这并不是说全芥的所在的居民楼居住条件很好,而是相比较房屋倒塌的人群来说,有一个能被称为家的地方简直是天壤之别。 鲁舒夫点点头似在敷衍地赞同,他抬手就敲响了令他记忆犹新的那间房屋。 咚咚咚的声音落下,连一秒都没过,屋内陡然响起一声稚嫩的童音: “进来!门没锁,我知道你要回来找我聊天特意没锁的。” “好的!先生。”伯格列礼貌回应,他抬手摁住门把手就要拉开眼前的大门。 嗯? 就差把门把手拉断,面前这扇深棕色大门纹丝不动,伯格列下意识看了眼鲁舒夫,面具下的深蓝眼眸不解地眨了眨。 “先生,门锁了。”抢在鲁舒夫前面,伯格列耐心地对着门内的全芥提醒了一句。 话音刚落,安静的气氛中,屋内忽然陷入莫名地沉寂,不过没持续太久,过了好几秒后屋内就重新恢复动静。 一连串拖鞋踢踏地板的声音连到门口停断,卡簧弹动声中,那扇深棕色的防盗门缓缓推开。 没推全,只推一半,一只有些肉乎乎的胖小手扒在门板边,全芥白净的脸庞探出来冲两人笑了笑,解释般地再重复了一遍: “现在开了!刚才可能是因为风大把它吹关了,我那个时候可能在想事情,没注意到。” “这是小事。” 伯格列不在乎这些,在全芥的带领下,他穿过玄关,来到客厅。 鲁舒夫跟在他们身后,深邃棕红的眼眸倒映出全芥的背影,他用只有自己的声音嘀咕着: “越来越像一个小孩子,连自身那股岁月沉淀的悠远气质都消失了,发生了什么?” 没人能解答鲁舒夫的疑问,他习惯性坐回自己熟悉的那个座位,像回到自己家里一样。 “先生,你也喜欢喝茶?” 伯格列挑了一个位置坐下,他坐在鲁舒夫对面,也是坐着一个单人沙发。 “不,不喜欢,我只是习惯了。”对待伯格列时,全芥的态度完全不同,他仿佛是在招待自己的老友,“你要分清楚习惯和喜欢是两个意思,我和师父相处的那段时间一直就只能喝茶。” 说话间,全芥随手抓了一大把茶叶投进玻璃杯,双手提起热水瓶倒下温水随便冲泡,他连最基本的泡茶手法都没使用。 “听起来,你和你的师父之间似乎有一段十分有趣的故事。”伯格列饶有兴致与全芥聊天,他好像忘记了与鲁舒夫来这里的目的。 “啪、啪~” 鲁舒夫拍了拍手掌试图打断两人的谈话,他竖起食指半举手臂,看着与全芥相谈甚欢的伯格列,他知道这一刻只能靠自己了: “先生们,很抱歉,打断一下你们的谈话。” 在两人的目光注视下,鲁舒夫双手交叠搭在膝盖上,他直奔主题问道:“小全芥,叔叔的朋友说你交给我们的东西少了一件,你仔细想想,是不是有一个铁盒忘记给我了?” 全芥露出一副思索的表情,几乎是瞬间,他陡然吸气微缓慢仰起下巴,接着恍然点头道: “好像是有那么一个铁盒是属于你们,等一下。” 说完,全芥弯腰从茶几下拿出鲁舒夫熟悉的大铁罐,扭开盖子,他不急不缓地打开。 在鲁舒夫耐心快引爆的最后一刻,全芥从罐低抓出了对方心心念念的铁盒。 “看一下,是这个吗?”随手一抛扔给鲁舒夫,全芥有点嫌弃这个只求目的的青年,他即无奈又欣慰道:“和伯格列相比,你……算了,我不想再重复一遍。” 得到夸赞,伯格列保持谦和的笑容微点下巴说出了他对鲁舒夫不同的看法: “先生这也是他的优点不是么?没有哪个机构不会不喜欢一个干练、一心为完成任务着想的人!” “没有太大问题。”鲁舒夫翻来覆去检查了一下,他没看出什么差错。 不过为求保险,鲁舒夫还是把手里的铁盒传递给坐在他对面的伯格列。 毕竟主人是把这几件物品栏直接交给伯格列的,除了最熟悉这些物品的主人,就数他最了解了。 接过铁盒,伯格列捏着它的大拇指和食指陡然一顿,随后很快恢复正常。 他若无其事地再检查一遍铁盒,熟悉的详予赫歇语首先映入眼帘,深蓝的眸子收敛笑意,他平静地对着两人示意,右手展示手中的铁盒: “没有太大问题,的确是这个铁盒……” 听到这句话,鲁舒夫暗自松了一口气,他其实并不想与全芥发生冲突。 如果可以的话,现在这种全芥配合的情况是最符合他理想状态的一种。 不过还不等鲁舒夫完全放松姿态靠到身后的靠背,全芥后续的未说完话又令他挺直了腰背。 “但它也只是一个铁盒,嗯,字面上的意思。”伯格列边说边看向撑着下巴,一副仿佛听大人故事的小孩一样的全芥。 在完成任务这方面,伯格列某种程度上与鲁舒夫没有太大的区别。 上一秒还算和谐和平的室内氛围,这一刻不需要特别的明示,在场的三人都默默感受到微妙的转变。 鲁舒夫和伯格列的目光共同注视着全芥,深沉且幽深,他们似乎在等待下文,等全芥给他们俩一个合理的解释。 而全芥像是没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他仿佛真的变成了一个小孩子,抿嘴微笑前倾着身体靠近两人。 在快要垂到茶几上时,全芥“嘿”的一声打破了近乎凝固的气氛,他抬起双手下压,“别紧张,我说过我会把属于你们的东西还给你们,但前提是?” “这些东西属于我们?”鲁舒夫顺口接过话,在没到必须要动手的那一刻,他还是能保持自身思考的理智。 就比如现在! “答对了!可惜没有奖励。”全芥从口袋中拿出一块刻有“全”字的木牌,他的眸光落在上面瞬间变得柔和无比,似在回忆过去。 “没错,铁盒里装的就是这块木牌。”物品拿出的那一刻,伯格列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不过很快,电光火石之间,他的思绪闪过一丝灵光,他略带迟疑、有点不敢相信地朝全芥问道:“我最后要找的那个人是你?” 不等其他人开口,伯格列自问自答般越说越多:“是了,铁盒里物品的作用就是用来感应寻找对应的能量承受者,它们都各自属于承受者相应的某种联系。” “可以是记忆、羁绊等各种无实体的具现物,也可以是有实体的联系品。” “如果这件物品属于你,那么我需要寻找的最后一位能量承受者就是……你!” 深蓝的眼眸倒映出的小孩老实坐在沙发上,没有像金权贵的算计,也没有帝疫的疯狂和暴虐。 伯格列只从对方幼小的身体中感受到了对命运的坦然接受,如同四季变换、水入大海、黄叶成泥,他平淡地接受了命运的安排,顺其自然地走完这条逼仄短暂的短路。 第182章 师父 全芥眉眼柔和,白净肉乎乎的脸庞噙着微笑,他满不在乎地点点头,算是同意了伯格列的说法: “是呀是呀,你的分析完全没有问题,师父纠正了他们那个时代的扭曲发展,现在该轮到我了!” “所以你早就知道这一切。” 鲁舒夫安静在一旁听完伯格列的分析,他本来就不笨,稍微结合种种关键点,很容易就能得到这个结论。 全芥想了一下,组织完语言才肯定道:“也不全是,至少我没预料到影响这个时代发展的会是觉醒出来的超能力。” “觉醒?”伯格列提出质疑。 见识过超能法城给其他五界带来的影响,他可不认为生物体内觉醒出特殊能力不完全是坏处。 相反,某些曾经固化的阶层借此破开偏见与不平等,不说全部,五界的某些被压迫的生物至少能有些期盼和憧憬。 全芥瞟了伯格列一眼,他并不了解伯格列脑子里所思考的一切: “对!这个时代走的是科技道路,突然滋生的觉醒者是科技所不能理解的” “甚至极端一点来说,觉醒者这一类是属于神学领域。” 说到这,全芥顿了顿,他看着两人郑重道:“或许我不了解你们世界的体系和发展,但这个世界并不同。” “多元文化、政治,不同人种以及不同族群间的仇视抗衡。”嗤笑一声,鲁舒夫戏谑举着例子打断道,他同样在地球生活过,了解过许多情况,“战争、污染,还有一些我们就不举例了。” “有时候我反而觉得还是我们那个世界好一点,在某些方面,拥有特殊的能力可以不用看某些人的恶心嘴脸。” 全芥等鲁舒夫说完,他也没反驳鲁舒夫的话有什么毛病,反而一脸认真道:“我没去过你们的世界,你可以保留你的说法,但我的理念还是需要贯彻落实。” 没去过……鲁舒夫翕动嘴唇,抿了好一会也不知道该怎么辩驳。 因为信息不对等的情况下,两人争辩再多也只是一堆废话而已,那样的辩解是无意义的。 “你需要纠正的力量与我们的计划有关?”伯格列下意识反问。 在他的认知里,想要取得这种改变,唯有两种办法: 第一,采取绝对手段,杀光现存的觉醒者,并扼杀已经存在于地球生物体内某种能力觉醒诱因。 第二,保留人性,驱逐所有对社会具有危害性的觉醒者,专门对留下来的觉醒者制定出相应的法律进行约束,以及有效利用官方觉醒者资源应对突发情况。 但伯格列看不透全芥的想法,他也不是特别了解全芥的为人,至于是选择哪一条,又或者全芥自己有不同的办法那就不得而知了。 “没错。”全芥坦然承认,他似乎很有兴趣和别人分享自己的谋划,接着伯格列的话多透露了一些细节: “我一个人不可能解决所有觉醒者,我既没有这个能力,也没有这个时间,我不是我师父,做不到杀断一个时代的传承。” “所以我只好用自己能动用的最大资源,做出了一个比较好的决定。” “我需要利用你们口中的‘白秽’,连接你们那个世界的通道!” 鲁舒夫红棕色的双眼微眯,他的身体微微前倾面向全芥,忽然好奇问道:“你提过你师父很多次了,听得出来你很崇拜他!” “那么……”鲁舒夫说到一半,话锋陡然一转,“他是谁?” 伯格列也下意识看向全芥,鲁舒夫这么一提,他的兴趣也被勾引了过来。 在两人的注视下,全芥那双黑色的双眸漫起沧桑幽沉,眸光中倒映着斜对的两人,他出神地望着墙壁失去焦距,状似怀念低声喃喃道: “一个捡到被人遗弃的孩子并抚养成人的父亲,一个粗茶淡饭过完一生的道长……” “师父有过很多名字,不过他跟我说过,他最喜欢的还是用自己的本名,单字一个谢,名凉!” …… 狂风呼啸,电闪雷鸣,掀动起伏的波浪躁动不定,浓密厚重的黑色云朵层层叠叠压在头顶吞吐着细密的电光。 在两者之间,一只类似蜥蜴的生物盘踞在半空,它全身浓郁地仿佛要滴出墨般的颜色与漫天的黑云相互辉映。 但奇怪的是,这只类似蜥蜴的生物肚皮有一小圈是纯净的白色,区别着它与背景。 闪烁寒光的锯齿状尖牙露出,这只类似蜥蜴般的生物愤怒着环视身边的四个人类。 它谨慎地不让自己露出破绽,身体微微蜷缩,尽量用坚硬的黑色鳞甲对着身边的人类。 “它未免也太大了……”眼前的庞然大物陈晓思不管看多少遍,他在都觉得自己在对付一只怪兽。 “它有弱点,那块白色的肚皮,如果能攻击到,说不定能让它受伤!”杜景京双手各持一柄纯粹由雷电构成的长锏,他没有偏移视线和陈晓思分享着情报。 这时,两道气势磅礴的冲天龙卷凭空形成,恐怖的撕扯力裹挟躁动的海水直冲天际,苏酥酥控制着它们呈包夹之势撞向浮空嘶吼的类蜥蜴生物。 高速旋转的龙卷仿佛化为了无数片组合在一起的圆形锯片,混合着激荡的水流,苏酥酥这一刻像成为了最专业的水流切割师傅,他目光专注在两道擎天龙卷之间。 淡金色的优美弧线组成纹路在眼角蜿蜒勾勒,苏酥酥的眼睛一闭一睁,淡青的色彩灌入眼瞳。 呼啸的狂风触碰他的身体化为柔和的微风,他如同风神眷顾的孩子,在狂风中如鱼得水! 双手缓缓向中间合并,两道龙卷急速靠近,黑色的海水翻涌落下冲刷着类蜥蜴生物的鳞片。 两只深棕近黑的眼睛怒意充斥,分工明确地各自朝着两边看去。 咆哮狂暴的龙卷在水缸大的眼球中不断放大,激荡的狂风刺痛附着鳞片的皮肤,类蜥蜴生物对战斗天生的直觉驱使着它离开原地。 嘶吼一声,为避免被牵制住,类蜥蜴生物扭动着躯体打算直冲穿过两道龙卷的包围圈! “滚!” 突然,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爆喝,身穿运动装的书砚醒当仁不让挡住类蜥蜴生物的去路,他抬手毫不犹豫就是一刀。 滚烫的温度扭曲空气,灼热圣洁的刀光掠过海面,迸发出难以想象的温度,沿途的表层海水直接被蒸发,身后腾起浓密的白色的水蒸气。 刀光在书砚醒和类蜥蜴生物之间斩开一道口子,海面被一分为二,像一道愈合缓慢的伤口,又似深不见底的悬崖。 “呯!” 躲避龙卷途中的类蜥蜴生物停下庞大的躯体,于呼啸的风声中,混合着它震怒不已的嘶吼声。 刀光封锁去路,类蜥蜴生物巨大的黑色手掌前探,它势大力沉拍向圣洁纯白的刀光,几根锋利弯曲的利爪无声无息从肉垫弹出。 它庞大的躯体带来天然的优势,类蜥蜴生物不管不顾刀光自带的滚烫温度,它忍着灼烧皮肤鳞片的剧痛摁着刀光把自己的巨掌拍入大海。 顿时,惊涛骇浪的水花嘭地炸开,黑色巨掌依照惯性跟着沉下去。 冰冷的海水吸收着刀光的温度,黑暗和沉寂像闻到血腥味的狼群,不断收缩刀光越来越小的微光。 最终,在绵长短暂的呲的一声中,大量水蒸气从巨掌下向上蒸腾,书砚醒劈出的煊赫刀光化为乌有。 类蜥蜴生物本能抬眼怒瞪书砚醒,它眸光中闪烁的浓郁恨意多得仿佛要溢出眼眶。 可就算是这样,此刻的它也并没有时间找对方算账。 没时间犹豫,身后的两道龙卷呼啸接近,类蜥蜴生物从海下抽出手掌,它恍若游龙掠空般想迅速穿过几人的包围圈。 “拦住它!老杜,给它来点电疗疗法让它老实点!然后我再给它肚子来两个麻花卷!”跟不上类蜥蜴生物速度的苏酥酥有点着急,他光是维持龙卷的存在就费了他很大的功夫。 没有回应,杜景京以行动来代替语言,丝丝缕缕的电流在体表乱窜。 他半抬起张开的右手掌,冥冥之中似乎与天空层层叠叠厚实的黑云产生了联系,细密的银白色电流在滋生。 黑与白两种极端相对的颜色突兀又合乎情理地糅杂在一起。 粗壮的白色闪电从云层中支出躯体,它并不像平常风暴中的闪电那么短暂,没有连续不断的闪烁,宛如分出无数树杈的大树的银白电流照亮了这片海域。 它仿佛一盏炽盛的白炽灯,黑云赋予四人脸上的阴影被驱散了大半,每个人的脸庞都映照得灿白。 “嘭”的一声,轰鸣的雷声猝不及防地蹿入耳蜗,它跟在闪电出现的后面,像一场盛大的剧场中,乐队指挥率先挥动了手中的指挥棒,筹备齐全的乐队跟在后边奏响气势磅礴的交响乐! 接二连三的雷霆轰鸣爆响,苏酥酥艰难张了张嘴想再对杜景京说什么,可惜的是,一个字符都没逃过雷声滚动浪潮中的淹没。 风暴在肆虐,黑色的天空成为了陪衬,分裂出的粗壮电流在上面迅速蔓延。 它不断分出岔口,像一只朝海面抓去发生畸变的多指节的爪子。 类蜥蜴生物近乎贴着海面高速飞行,它感应到了头顶劈过来的银色闪电。 炽盛狂暴的闪电在眼眸中不断放大,一点点银白亮光占据瞳孔,逐渐填满整个眼眶。 类蜥蜴生物本能想要躲避,它竭力扭动躯体,对疼痛的心悸促使它做出改变。 但这一切全是徒劳的,层层叠叠盖压而下的黑云剧烈变化,狂暴的闪电仿佛神明的怒罚。 黑云笼罩之处,闪电连绵不绝,劈向类蜥蜴生物的雷霆只是其中一道,这片海域到处肆虐着闪电天灾。 它勉强扭过身体,从黑暗云层劈下来的闪电擦着坚硬光滑的鳞片刺入海底,跳动的细密电流在海面一闪而逝。 类蜥蜴生物被闪电擦中的部位无孔不入的电流无视鳞甲和血肉,摧残着躯体结构,肆虐的电流尽情释放其中蕴含的恐怖能量。 顿时,高速飞行的庞大躯体一僵,圆鼓鼓的白色肚皮猛地沉入海水。 类蜥蜴生物凄厉嘶吼一声,漆黑一片的脸庞露出痛苦的神色,它挣扎着稳住身体,仰起下巴直视厚重黑色云层盖压的天空。 第183章 概念、神性 无边无际压抑的黑色,深邃地像夜里永远也逃不出的噩梦,层层叠叠的厚实云层仿佛一层阴霾覆盖在类蜥蜴生物的心上。 它畏惧地缩了缩浸入海水中的爪子,它并不明白身边的这几只生物为什么要攻击它。 没有太多脑容量的类蜥蜴生物只能遵循本能去做事,在它的印象中,还处于胚胎状态的它隐约被一个声音告知过要去实现一件事情。 而这件事情的前提就是前往特定的海岸,这是刻在它基因里的东西! 没有任何原因,类蜥蜴生物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就像人类得填饱肚子活下去一样,这件事情似乎成为了它生存的本能。 黑珍珠般的眼球闪烁着明灭不定的电光,不管从任何角度望过去,都会看到一点纯黑的光泽。 抵抗完体内流窜的电流,类蜥蜴生物稳住差点坠入大海的庞大躯体。 它趴伏于半空,躯体贴着海水继续仰头凝视天空。 充斥着最深沉恶意的双眸愈发深邃,这一刻,犀利幽暗的尖细瞳色仿佛穿透了无穷无尽的压抑黑云,看到了被层层黑云掩盖下的明亮灼日! 丝丝缕缕腥臭腐烂的乌黑、绛紫、混黄烟气在周身散开,轰鸣震耳的雷声打断了类蜥蜴生物的思考,炽盛耀眼的白芒提醒着它此刻的处境。 类蜥蜴生物会停下前进的动作,可苏酥酥他们可不会。 须发皆白的老人收起散发蛮荒、苍凉意味的粗犷阔刀。 接着,他庄严地半抬手掌向上托起,目光平静地注视着仿佛呆滞的怪物,明明和善的眼神中却透着一股格格不入的杀气。 没有任何言语,书砚醒眼角的鱼尾纹紧皱,向上托起饱经风霜的右手掌定在胸前,错综交织的掌纹中沁出安宁祥和的纯净白芒。 温润如玉的洁白圣光淡薄喷薄,手掌之中胧迷的金黄雾气泛起,随着时间的流逝越积越多,天鹅毛绒般轻柔的金色雾气凝实化作祥和云气。 书砚醒缓缓闭上双眸,祥宁平静的脸孔不怒自威,仿佛一位小憩酣睡的神灵在梦中遨游穹宇,一瞬千年。 透露着沧桑感的手掌托着一片脱凡超然的仙境,视线穿透不了的浓密淡金雾气中,缥缈空寂地回荡起几声的禽鸣。 “院长这又是要放什么大招?” 苏酥酥即诧异又好奇地朝书砚醒那边瞟了一眼,平静祥和的朦胧雾气映入眼帘,舒适静谧的气质无声浸润感知。 在他的眼中,淡金胧迷的云气包裹着的东西似乎成为了最美好的事物。 没有多想,苏酥酥收回目光,他抓住杜景京为自己创造的机会,两道高速旋转的海龙卷猛地提速席卷类蜥蜴生物。 锐利的无形狂风中激荡着水浪,轻柔的海水化作锋利的多片细密水锯,以三百米每秒的亚音速风速裹挟海水冲击类蜥蜴生物的漆黑鳞甲。 “呲呲呲……” 两道早已凝聚而成的擎天龙卷终于击中目标,冰凉的海水冲刷起整齐层叠的光滑鳞片。 苏酥酥眼神凝重盯着这一切,他微不可察地撇了撇嘴。 说实话,龙卷攻击位置他有点不满,因为他是以b级的能量攻势拦截一位快踏入s级的生物。 即使这只生物晋升的速度太快,本身的躯体还没跟上进化s级的程度,但它毕竟也是拥有s级的实力。 光是冲击洁白无瑕的肚皮苏酥酥都有点担心自己的攻击威力不够,更别说现在类蜥蜴生物整个躯体蜷缩在一起,柔软的腹部被它藏得十分严实。 水流的切割配合漏斗状漩涡把类蜥蜴生物夹在中间,风眼深处传出巨大的风力冲击从顺逆两个时针的方向撕扯它的身体。 激荡喷涌的水流承受巨压冲向片片黑鳞,深蓝近黑的冰冷海水不规则的形体成为最好的锯齿,高速旋转的龙卷漩涡利用速度牵动。 燥戾不安的狂风丝毫不讲情面,无数片裹挟海水的高压水刀发出刺耳的切割声。 在大自然的力量前,一切事物都是平等的! 过了一会,呼啸不停的风声逐渐微弱,随后狂暴龙卷缓缓变小消弭无息。 类蜥蜴生物所在的区域只留下一大搅动得狼藉不堪的幽深波浪,它仍然保持着蜷缩紧护肚皮的动作。 视线越过翻涌如小山丘般的浪头,苏酥酥预想之中的裂口没有出现,光滑的黑鳞像是没受到任何损伤,愣是让他瞪大了眼睛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会……就我的攻击一点作用都没有吗?”苏酥酥显得有些失望,不过想想对方也错不多是同院长一样级别的生物,他的心情又稍微好点了。 “不,还是有点作用。”远处的陈晓思扩散出神识,他利用精神力捕捉到了苏酥酥的只言片语,“为我和院长创造了不少的时间!” 狂风恶浪推着陈晓思纯色的t恤衫紧贴衣物,晃动不定的海水飞起溅落,像是为画布添上色彩,潮湿的海水在他身上勾勒出极具力学美感的肌肉线条。 没有着急,趁着刚才类蜥蜴生物抗衡那两道煊赫水龙卷时,陈晓思的身体已经转化为扭曲不定的像素形态。 他仿佛一只扁平的纸张,从三维物体降级到了二维,整个躯体由微小的数字构成像素组成。 时而融入空气,时而潜入海水畅游,没有固定的形体,陈晓思似乎幻化为一串诠释世界本源的数据流。 每一次伴随着像素闪烁,构成他最基本的庞大数据流信息,就会如同电压不稳般展现出一种像素抽动! 相应的,闪烁过后,他所在的原来区域空无一物,但他本人就会出现在特别靠近类蜥蜴生物的周围空间。 与谢凉谈话时,陈晓思化作的不稳定像素就已经趁着这个机会来到他的周围。 “信息处理!” 这四个字在脑海一闪而过,陈晓思顿时眸光流转,细密的数据流在瞳孔中飞速滚动。 他凝望着脱离水龙卷束缚,但仍然凝视着厚重乌云天空的类蜥蜴生物。 陈晓思双手抬起,他两个大拇指和食指呈九十度拼合成一个长方体,像是组成了一张照片的相框。 下一刻,处在这个狭小范围内的一切事物仿佛静止,流动翻腾的海水经过“相框”范围,还未出头,整体就变成了定格的动画般,成为了相片的一部分。 类蜥蜴生物也定格在海面上,抵抗完龙卷风的它执着于乌漆嘛黑的天空,巨大的眼眸饱含着复杂的情绪。 构成这片空间最基本的信息数据不再更新,像是其它位置都处于最新版本20阶段,唯独陈晓思双手框出来的区域还停滞于10版本。 “你这种概念化的能力果然比我这种实体化的厉害一点啊!”苏酥酥看到这一幕不禁感叹,他都有点羡慕了,“困住高你一个等级的生物只需要方法用对就可以了。” 见类蜥蜴生物没有动静,陈晓思没有移动视线地轻笑辩驳道: “不,还是有局限性的,它需要定位大概的方位,以及目标停留在原地的时间,和本身的距离差距计算。” “除此之外,你还需要计算好本身能量的承受限度,如果耗尽存储能量,那么能力也会相应地消失!” 可就算有这些限制,但苏酥酥还是难掩眸光中的羡慕之情,他坚持自己的说法: “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随着等级的提升,后续可能还会有某种程度上的加强。” “有这个可能,不过我连a级门槛都没摸到,蜕变还离我比较远。”陈晓思在这一点上还是比较认同。 他保持着手势,趁着眼前类蜥蜴生物困在“相框”里,刚想再和苏酥酥聊上一两句时。 陈晓思脑中忽闪一丝灵感,他眼角余光下意识瞟向书砚醒所处的位置,他感受到那有一股令人心悸的能量在聚集! 不远处的苏酥酥也感应到了空气中能量的异动,深棕的眼瞳染上温润的淡金。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书砚醒掌中的缭绕金雾,不禁艳羡感叹道: “神性觉醒,觉醒者里的巅峰存在,院长蕴含的能量威慑还没爆发就已经很恐怖了。” “这搁古代神话传说里,好歹也是陆地神仙级别的人物,这和我看的小说里的修仙者差不多了!” 说话间,苏酥酥羡慕的书砚醒睁开了闭上的双眸,开阖之间,一点璀璨的金光似地平线刚升起的耀阳,在眼眶中辐射而出炽盛的灿金曦光。 瞬间,黑白分明的眼眶被灿金色的耀光淹没,一部分溢出来的光芒化作长条状纹路竖直从眼袋笔直延伸到欢骨位置。 如同古代祭司祭拜神明涂抹在脸上的色料般,淡淡的金色碎光发散着温和的微亮,神秘诡谲的气息弥漫开来。 接着,书砚醒高高举起掌中拢聚起来的缥缈淡金云雾团,淡漠的双眸望着被陈晓思“相框”困住的类蜥蜴生物。 此刻的他仿佛端坐在宇宙上空俯瞰众生的神灵,不夹杂自身一丝的情绪波动,以旁观者的清醒捕捉和利用现在有力的条件。 无声无息之间,天空断断续续滚动轰鸣不绝的雷声,海面不安分地与之应和,澎湃的浪声咆哮波动不断。 它们共同组成了大戏将至的开幕曲,节奏不同的声浪迎合交织,为它们之间,手托祥和淡金云雾的老人营造动手的预告! 第184章 交给命运 淡金温润的白芒发散神韵,书砚醒掌中承托的缥缈云雾迅速朝四周弥漫开来。 轻而薄的淡金雾气将他缭绕,炽盛但不刺眼的曦光像是描着书砚醒周身,晕出一圈圈带有白金纯净圣焰的轮廓。 与此同时,被陈晓思困住的类蜥蜴生物似乎感应到了威胁,近乎凝固的画面开始出现咔咔作响的声响。 像玻璃上缓慢蔓延支离出细密的裂缝,类蜥蜴生物的眼球一阵扭曲,繁杂凌乱的数字一闪而过,硕大的眼球终止静止状态。 类蜥蜴生物生涩扭动着黑沉如墨般的双眼,视角从层层叠叠望不到尽头的乌云转换,它向着斜后方看去,布满鳞甲的眼皮严肃地锁定着书砚醒。 “院长!最多还有三秒。” 膨胀的音色混杂着扭曲的音调,陈晓思像一台出了毛病的音箱,面色凝重地适时发出提醒。 双手的大拇指和食指保持着相框,陈晓思面露难色勉强维持着“信息处理”的概念困境,他的身体呈现出一种不规则、无规律的数字形体变化。 时而虚幻,时而抽象,体内能量的大量输出导致他连最基本的肉体维持都做不到,光是看一眼就让人头晕的海量数字浩繁充斥着他每一处肌肉、血管、神经、细胞。 而类蜥蜴生物扭动眼球的动作则仿佛触动了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块木牌,先是眼睛周围的皮肤鼓动,接着是脑袋轻微颤动。 然后整个躯干晃动,巨大的身体牵动着四肢产生位置偏移,陈晓思四指框出来的范围出现的裂痕越来越多。 连绵不绝的咔咔声混杂在翻腾下落的海浪声里,身处其中的类蜥蜴生物艰难且缓慢地抬起巨掌。 闪烁寒光的尖锐利爪划破空气,它试图边挣脱困境边横着扫向禁锢它的始作俑者。 视野之中粗壮的黑色尖锐角质迅速放大,陈晓思紧绷着神经没有后退,他目不转睛地大声喊道:“还有一秒!院长。” “砰~” 几乎是下一刻,凛冽破碎的风声被巨掌摁着灌向陈晓思,他的四指最终还是难以维持概念性困境。 食指与大拇指无力分扯开来,奇幻且富含科技感的数据流交织着海量的数字涌向双掌。 本就难以维持躯体现状的陈晓思遭到“信息处理”困境被破坏的反馈,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极为诡异的状态。 他缺失了最基本的血肉结构,没了样貌、形体,半空中只剩下一大堆繁杂密集的数字,进行着不规则、无规律的重组和分散。 呼啸而过的巨掌不受阻碍穿过,半空中的那堆数字被分割成了好几分,没有理会爪子的它们相互向着彼此蠕动。 海量的数据流没有丝毫因遭到类蜥蜴生物攻击而受伤的迹象。 当然,这一切如果都建立在陈晓思可以维持形体状况下,那么从整个过程来看是还是可以接受的。 摊开的数字扭曲抽动,它们聚在一起时,表面时不时闪过陈晓思的脸孔,他张着嘴想说什么,但模糊地如同像素般的模样一闪而过没了后续。 “清虚·禁魔。”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在这片海域荡开,就在类蜥蜴生物爪子攻击完陈晓思的同时,书砚醒所在的位置迸发出一道耀眼的光束直冲云霄! 层层叠叠的厚实黑云破开一个几丈的大洞,近乎凝实的淡金白芒在海面迅速蔓延,不一会,泛黑的海水就荡漾起波光粼粼的零碎金光。 并且这种趋势还在加强,光束破开的大洞周围每一片覆盖天空的黑云沁出尊贵的淡淡金芒。 即宣示了自身的主权,却又不太强势。 无边无际的灰黑在天穹悄然消退,每一片云仿佛平静湖面飘过的落叶,透出祥和安宁的气息。 在场的几人都怔住了,他们即警惕着类蜥蜴生物的动向,又用欣赏般的眼光打量起这令人心灵平静的祥和景象。 就连波涛汹涌的海面也开始在这种变化之下趋于平缓,从书砚醒身体中爆发的冲天光束似乎会感染周围的一切。 祥和宁静的气息抚平躁动的海风,之前出现过的暴风雨景象也随着天空的黑色一同消逝。 一望无垠的海面悄然飘荡起朵朵浮云,仿佛扎堆的,晃悠悠朦胧了这片海域。 类蜥蜴生物默不作声收回探出横扫的爪子,它再也没有做出尝试性突破包围的动作了。 无视扩散开来的淡金曦光和身边飘荡的云彩,类蜥蜴生物似乎放弃了抵抗,它坦然面对书砚醒即将发动的攻击手段。 硕大的深黑双眸生不起一丝波澜,相比较苏酥酥他们对周围环境变化的惊讶,类蜥蜴生物多少有点显得心不在焉。 它缺少了刚开始战斗时的冲劲,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同样被这股令人沉静祥和的气息感染。 类蜥蜴生物不再显得暴虐,从它鳞片缝隙中透出的混黄、绛紫、乌黑的烟气也在住逐渐变淡。 它缓缓收敛回拢这些腐败腥臭的烟气,重新把它们装回自己身体里。 做完这些,它巨大躯体周围已经飘满了缥缈胧迷的云彩,远处冲破云层的光束消失不见,那几个人类的身影也隐没在淡金色的祥云当中。 提不起兴致地耸拉着厚重眼皮,类蜥蜴生物左右看了眼便望向天空,被同样淡金云彩遮住的广阔天空! “唔~” 沉闷得如轮船汽笛声般的声响在轰鸣,类蜥蜴生物微张唇齿呜咽地从喉咙里挤出一个音节。 像劳累了一天的苦力者,回到家躺在沙发不想动弹,不愿思考。 它蜷缩着身体,把自己裹成一个接近球体的形状,周围飘散的金色云彩与它身上的黑色格格不入。 任它怎么望,深沉幽深的大眼球也望不穿这片宛如地上仙国般的云雾。 ……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跑进房间,令略显昏暗的屋内多了几分光线。 靠近大门位置的壁钟指针哒哒哒地直响,时间一刻不停地按照自己的节奏流逝。 和屋内静寂的氛围比起来,壁钟发出的响动显得即单调又突兀,反而起到了衬托出屋内环境安静的作用。 人总是喜欢简单又轻松的工作,当然,如果不用工作,能直接进行到下一阶段的休息,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拒绝的。 摆在伯格列和鲁舒夫面前就是这么一个机会。 不过,由于主人没有特别说明可以转交任务这件事,所以他们也不是太放心全盘把任务交给全芥去完成。 伯格列对此很矛盾,他了解主人特别对他说明的一些事,他所完成的那部分是服务于另外一人的小部分,是属于微不足道的。 但鲁舒夫不知道这件事,因为他或者主人根本没告诉过他! 想到这,伯格列抿了抿嘴唇,深蓝的眼眸微转瞟向鲁舒夫,不出所料,他看到了对方透露出来的顾虑。 伯格列知道鲁舒夫在担心什么,鲁舒夫不希望事情超出自己的掌握,这会让他有不好的预感。 即使超出掌握的这件事对自己有好处,但于鲁舒夫而言,就像是有一份自己的作业正在做,然后有人说给你全部答案一样。 自己做完和抄答案做完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换个说法就是鲁舒夫不放心全芥这个人,他对主人交给他的任务十分谨慎。 鲁舒夫沉默着,他凝着眉眼把视线定格在面前的全芥身上,眸光复杂地闪烁着微光。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做了一个重要决定般询问道: “我需要确认一件事!如果你利用我们的条件连接两个世界,是否会带走所有有关觉醒方面的不稳定因素?” 说到这,鲁舒夫顿了顿提了一句,“你也说过你的能力不足,当然,换做我来完成我也只能带走一部分,也仅仅是一部分!” “呵呵,担心我能力不足?”全芥趴在窗口向外看去,他背对着鲁舒夫笑道:“那是我对杀断一个时代的能力不足承认了而已,至于其它方面……” 回过头,全芥神情平和地把屋内景色收入眼底,他嘴角含笑自信道:“我碾压地球上的所有人!” “先生,这是一句有矛盾的话!”伯格列半举手臂插了一句话。 “我知道。”全芥笑得更开心了,他明白伯格列指的是什么,“虽然说出来是有矛盾,但事实就是如此,时间和命运对每一个都是平等的!” 伯格列品味着全芥的回话,几秒后,他失笑回应道:“抱歉,我还是不太能明白你的意思。” “你需要的是见证。” 全芥脸上的笑容收敛,他郑重地盯着伯格列,像是确认对方是否是参加聚会的人员,认真点点头说道。 说完,他偏头看向起身的鲁舒夫,对方似乎已经从刚才他与伯格列交谈的时间考虑清楚。 鲁舒夫抬手唤出手杖,他瞟了眼靠近门口的壁钟,时间来到三点一十五,距离他预期的四点三十五差了一个小时二十分钟。 哦,真不错……无声吐苦,鲁舒夫面无表情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整理衣襟袖口,“商谈完毕,我们也该准备一下开始工作了!” “我可不希望这场盛大的演出退场时间延长到定好的时间段,希望先生你能按照你说的做,我们可是把整个计划的命运交给你了。” “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把计划交给别人,希望你会按照你说的做。” 鲁舒夫紧张了,他一没把握就会紧张,一紧张就会说很多话……伯格列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移动,他坐在沙发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然后默不作声观察着动向。 全芥摇了摇头,跳下小板凳来到鲁舒夫旁边,抬眼意味深长道:“我们只是按照命运安排的轨迹行动,你是把命运交给了命运本身,并不是交给了我!” 第185章 生命的渴望 鲁舒夫微微颔首与全芥对视,专注地想从那双深邃黝黑的双眸中看出些什么,而对方也认真地抬起下巴,微微仰头试图看出鲁舒夫心中所想。 随后,鲁舒夫微挑右眉,欠身抬起右手朝全芥做出一个邀请的动作: “愿我们能在命运的安排下,准时上场完成各自的演出。” 白嫩的小手搭在宽大的丝织布料上,短小的五指紧握掌心,全芥用另一只手把属于自己的那块“全”字木牌戴上颈脖。 他似乎笑得很开心,露出光洁的牙齿,眼中含笑,不加掩饰地配合鲁舒夫道:“乐意效劳!” 这时,伯格列快速喝完茶杯中的茶水,他整齐放置好杯具,快速起身整理好衣襟袖口。 然后翻手之间抓出一顶鸭咀帽戴在头顶,接着右手凭空握住一根陡然浮现的手杖,他像个临时有事,准备急匆匆出门的人,动作衔接处显得稍微匆忙。 “那我们快‘上台’演出!” 不等身旁两人开口,伯格列抢先一步宣布行动的开始,他满含笑意的眼神搭配着面具上的勾画的线条颇具喜感。 伯格列迈开步伐来到鲁舒夫身边,同三人组成三角形的三个点。 “好!” 简短回应完,在伯格列蓦然呆滞笑意的注视下,全芥伸出空出的那只手主动牵起伯格列的手掌。 这种感觉很奇怪,至少对伯格列来说是这样的,因为他没有被小孩子牵过手,而且他也没主动接触过孩童。 伯格列不明白这么一个小家伙的手掌为什么会……嗯,说不上来,但会令他升起一丝保护欲,真是太奇怪了…… 感受着僵硬的手掌逐渐舒缓,全芥短短的五指不再虚牵,他用力紧扣两人的手掌,左右各给予了一个笑容道:“出发!” 话音刚落,几缕清风拂过耳梢,撩动漏出鸭咀帽的发丝,昏暗的房屋瞬间破碎成大小不一的碎片向后飘走。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整个世界变成一片刺眼的光芒,伯格列和鲁舒夫就感觉自己像失聪和失明了一样,眼前看不见任何东西,耳边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不过这个过程并没有持续太久,两三秒后,刺目的光芒先是变淡,然后逐渐消失。 先一步映入眼帘的是缥缈而轻盈的云雾,周围浩瀚磅礴的云海将三人围住,上一刻还在昏暗屋内,下一刻他们就来到了无尽的穹顶之上。 没了高墙水泥的阻隔,高空只剩下料峭的寒风掀起礼服的尾摆。 伯格列低头看了眼脚下,他对周围的环境适应得不错。 他松开全芥牵的小手,在白色的云朵中来回走动,看什么都颇感新奇,他就像个参观展览的小孩子说道: “我们是要在这里培育出那朵奇迹之花?这可真是一次有趣的实验!” “准确的来说,这是全芥选定的地点,和我选的地点预期相差甚远。”鲁舒夫平淡地任由喧嚣的大风掀动衣角,相比伯格列的新奇,他比较冷静地注意到云层中的另一件东西。 鲁舒夫不受重力影响缓步动身走过去,他的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厚实的承载物上,他边朝目标过去边对伯格列说: “我本想利用脚底下这座城市的人类做续航能量,这样就可以多带走一些计划之中的人。” “也就是和你一开始说好的培育出一朵瑰丽的红色之花。” “可惜,计划有变,不然……那朵血色玫瑰必然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讲到这,鲁舒夫也到了目标所在的位置。 眼前白色的淡薄云朵中影影绰绰隐没了一道洁白的石门,三根斑驳布满刻痕的石柱组成了它的整体。 很简单的构造,艰涩难懂的咒文链条环绕交错缠绕上石柱,而在洁白斑驳的石柱中央,布满精巧绝伦的精密齿轮。 它们镶嵌在三根石柱框出来的每一处空间,层层交叠,按照自身的节奏,齿轮的啮合运动发出咔嚓咔嚓声响,它们融合在一起演奏出专属于机械的交响乐。 “很漂亮,对?” 刚抬起手掌想要触碰石柱的鲁舒夫耳畔忽然响起全芥的声音,半抬的手臂顿住,他侧过头看了眼,淡淡点了点头回应道: “嗯,不过我还是希望开出一朵鲜红的玫瑰。” “哈哈哈……”全芥笑出声,他略带调侃意味道:“你是指一件半成品的劣质玫瑰能成为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鲁舒夫眼神顿时变得锐利暗沉,他沉默收回手臂,凝视比自己矮几个头的全芥几秒,有点不服输地嗤笑一声拌嘴道: “是啊!至少我能用属于自己的材料做出的劣质品,某些人甚至都没有材料培育出一颗能发芽的种子!” “但是这些人还是可以借用别人的材料完成最终的完美艺术品!不是么?”全芥回以轻松的口吻,他摊开手掌露出一副天真无邪的笑容。 白色面具嘴角逐渐上扬,鲁舒夫没有和全芥把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他棕红的双眸满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缭绕全芥整个人。 看了几秒,鲁舒夫深吸一口气扭过头不再看全芥了,他收回目光接着刚才注视面前的石门内的机械齿轮构造。 这时,伯格列提着手杖从云层中走出来,他的身影在云雾中由模糊到清晰,“那么……两位,我们现在该怎么进行接下来的工作,现在三点二十分左右了。” “虽然我很喜欢这里的风景,或许在这里看书品味午后的时光会是一个好选择,但我们还是得加快进程了!” “不过,事先说好,我已经进行完了我的那部分寻找能量承载的材料,所以接下来我可能只会见证。” 伯格列一边说,一边把两个铁盒,以及一颗“白秽”从礼服中拿了出来。 圆球深邃幽暗的黑色浸染侵噬着光线,他把这三样东西就这么抛在半空悬浮。 伯格列的视线在不远处的两人之间来回转动,他仿佛一个做事做到一半交给别人完成的孩子一样,轻吐一口气如释重负道:“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 主人交给我的任务要紧……闭上双眼,计划的各种细节在脑海流转一遍,鲁舒夫暂时不去想与全芥不愉快的经历,毕竟成为能量承受者的人都不会活下来。 自己没必要和一个死人计较,嗯……让让他。 这么一想,鲁舒夫心态瞬间调整过来,他招引过来漂浮半空的铁盒与“白秽”,盯着光洁石柱门笃定地问道:“你需要利用我们的‘材料’实现利益最大化,是需要借助这个东西?” “不然呢?”全芥不答反问,他示意鲁舒夫把东西递过来,因为现在整个过程是遵循他的计划来执行。 摩挲着铁盒上的纹路,全芥神色顿时一黯,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挪开眼睛看向脚下淡薄云雾,影影绰绰的高楼绿树微小到只能看到一些融合成一团的色块。 这是他生命中最后的时刻,他本以为自己会很洒脱、很坦然接受命运的安排,可真正到了生命尾曲,生命最深处浓郁且强烈的求生欲还是令他对这个世界有所眷恋。 微抿透红的嘴唇,全芥抬起漂亮的细眉,两边嘴角翘得老高,他无声地笑了,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发出声音。 他说了一句在心底默然响起的话语:“还是做不到如你这般啊,师父……” 鲁舒夫等了几秒,等他察觉到全芥接过“材料”没有动静后,忍不住好奇心偏过头看过去。 淡然陷入回忆的黝黑眼眸映入眼底,鲁舒夫从云层上看见一个孤独寂寥的小孩,仿佛夕阳下放学回家路上,看着别人成群结队从身边路过的小孩,夕阳的影子在他身后拉得特别长。 他心底没来由地升起一丝说不上来的怜悯情绪,可他明明是对全芥反感的。 “你……没事?” 鲁舒夫控制着言语中的情绪,极力使这句话很平淡的说出来,在完成任务当中,他其实并不希望时间被耽搁一点! “没事……怎么可能有事?” 全芥笑得很干,他的笑容是挤出来的,鲁舒夫看得出来。 不过想想也是,如果换做自己快要去世了,他或许会更比对方情绪来得猛烈。 下巴紧绷往上挤,鲁舒夫平淡的眼神下连同面具掩盖了他心底复杂的情绪,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也不会安慰人。 所以为了不再扩大这尴尬的气氛,鲁舒夫及时把话题往计划上引: “咳咳,没事的话,那我们就按照你的步骤进行计划,这个过程中我需要完成的那部分具体是要做什么?” 全芥迅速收敛失落的情绪,他打起精神策划起一出杀死自己的剧本,他缓步来到光洁斑驳的石柱大门面前,抬起手臂高举掌心的“白秽”。 横亘在两根竖直的石柱上的第三根石柱温晕出淡淡的柔光,艰涩难懂的咒文链条交织环绕着第三根斑驳石柱上的一个凹槽。 那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尖锐的纺锤形物体砸出来的微小深坑,没有精心打磨的痕迹,凹凸不平的崩坏裂痕甚至都残留在凹槽的内部。 淡淡的白色柔光温晕发散,它似乎与“白秽”产生了某种联系,一缕缕变色霞光喷涌而出,投射包裹住深邃幽静的黑暗圆球。 就像是预先排练好一样,在全芥一脸了然的表情下,“白秽”从他的手中飞离,接受绚丽霞光缓缓飘飞来到斑驳石柱的凹槽中央。 第187章 纰漏 厚实轻盈的云雾中,淡淡的金色碎光四散,全芥摁压在淡金磁铁球的手臂染上纯正的金色。 与刚才一样,石柱融化包裹住淡金磁铁球,它一点点地陷进石头质感的门柱中,整个过程没有遭到一点意外。 与淡金磁铁球融为一体的金权贵仿佛早已死去,只留下了一副没有生命的躯壳。 齐墨意念掌控门洞内齿轮的转动,每一次啮合门外的咒文锁链就会随着频率律动,像不断生长蜿蜒的藤蔓,洁白发散着柔光的锁链交织缠绕上整个石柱。 “嗡~” 铁盒内物品与石柱融合后,几乎是下一刻,以三根石柱构成的石门为中心,一道能量波动爆发,空气中震荡起近乎透明的涟漪,并且迅猛极速地呈圆环状朝四周辐射开来。 三道能量线条构成的能量图案自然在“白秽”、帝疫、金权贵三人的位置浮现,它们整体呈现一种圆环状,内部错综复杂勾勒了一大堆几何图形。 这些几何图形有序排练整合,数量繁多却并不杂乱,每一个位置的设计都让人觉得它就应该是这个地方,没有一丝冗余。 右侧石柱表面淡金的曦光在闪耀,左侧的石柱仿佛正经历岁月的侵蚀,明明看起来是石头质感的曲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产生酒红色的锈迹。 石柱构成的大门整体荡漾圣洁的光晕,横亘在最上面的石柱中央位置,“白秽”填补的空缺塌陷扭曲,一轮幽暗深邃的黑洞凭空浮现,如同一轮盘踞人间的黑色帝王,无声无息散发着危险与死寂。 每一块能量阵都各自延伸出条条繁琐咒文组成的链条,它们去势不减地朝相邻的能量阵冲去,扣环连接之后组成一个标准完美比例的等边三角形形状。 全芥等待着这一切完成,平淡的眸子中生不起一丝另类的情绪,不管再怎么留恋这个世界,该来的总会来。 就像自身明明知道走完一生,最后的结局是死亡,也同样在这条路上砥砺前行。 我们每一个人都在向着死亡奔跑,没有一个人会停下步伐。 铁锈的酒红、灿金鎏光夹杂着压抑危险的暗黑映在脸庞,各种曦光各有特色,不过它们却混杂呈现在平静如光滑湖面般的面孔上。 全芥脸上油彩般的碎光闪动,他神情肃穆没有回头,他稚嫩的儿音不带一点情绪的在鲁舒夫耳边响起: “接下来我会成为世界意志外显具现物的主导,替换齐先生出来,所以外面的事情我可能就不会有太多掌控力了。” “至于你需要负责的部分,就是按照你准备好的后续计划安排进行就可以了,不外乎是能量传输、引导。” 望着眼前的矮小背影,鲁舒夫长舒了一口气,计划在这一刻总算是回归到了他的掌握之中,即使只是一部分,但总归是属于他的,这位孩童模样的人类给了他太多压力。 没有多余的言语,鲁舒夫当即简洁回应道:“好的,先生。” 而另一边伯格列匆匆一口闷完圆肚金边瓷杯中的红茶,他脱下戴在头顶的鸭咀帽,曲臂贴腹,一手在前一手在后向前欠了欠身,大声道别,他的语调轻快且平稳: “再见,先生,愿死亡并不是我们所有人的终点,我期待再次见到你的那一天,愿我主庇佑垂怜你!” “会的,再见。” 回头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全芥哼着不知名的童谣一蹦一跳没入等边三角形形成的混沌中,柔和朦胧的漩涡逐渐吞没了他的躯体。 “五界天门开,混沌污浊来?诶嘿,来到哪?污浊又是谁?这些全都是我说了算!” 空旷寂寥的云端响起稚嫩童音,调皮的音调搭配俏皮的话语,朦胧的漩涡中由远及近地悠悠传来这几句话。 什么意思? 鲁舒夫下意识露出诧异的眼神,他忍不住看了看白汤搅动般的漩涡几眼,但很快没一会,完成计划的念头迅速占据了他的思想。 抓起手杖虚点空气,鲁舒夫动作果断地锁定着“罪秽”的位置,无形的波纹扩散开来,双向定位埋葬的果实到了收获的时刻。 中东的上空,一颗饱满欲滴的圆球闪烁着妖异的光,仔细观察甚至可以在光滑无比的曲面观察到各种不同的画面,如同电影院幕布放映一样。 战火后的断壁残垣在炮火枪弹中遭受第二次摧残,装备齐全的士兵按照上级的命令向前迈进,一寸寸蚕食城市。 硝烟在弥漫,炮口肆意咆哮,接连不断的火舌在枪口吞吐,普通民众惊叫着想要逃跑,可头顶投下的炮弹他们先一步来到空旷的街道。 轰隆~ 本就破败不堪的建筑体遭到二次打击,高空投下的流线型完美的炮弹偏离了预定落点。 可这并不影响它本来的作用——摧毁一切可见物。 大地剧烈晃动,土石飞溅,爆炸的火光掀起磅礴的气浪震碎本就生有裂痕的玻璃,血肉之躯在混乱中是那么不堪。 当腾起的烟尘沉淀下来,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偶然活下来的人群惊慌失措向着更远的地方逃离。 原地弹坑周围,有的运气好的人直接失去了心跳;有的运气不好的人则捂着自己汩汩流出献血的断腿,忍着眼泪,不断吞吸着冷气;还有一些已经昏迷不知生死的人靠在满是灰尘的地面。 在战争中,即使身体健全的普通人存活的概率也不算太高,更别说肢体残缺,动脉仿佛泉涌般喷出鲜血的伤员。 这还只是“罪秽”圆球上的一个丑恶画面,更多的人性丑恶仿佛一柄柄锐利的尖刀,在饱满欲滴的圆球上起伏。 “罪秽”晃悠悠地受到鲁舒夫的召唤,身后的空间自然塌陷,“罪秽”整个躯体被吞没,中东的上空仿佛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羲城云端之上,鲁舒夫的身边空间产生扭曲,上一刻还在中东的“罪秽”,这一刻瞬间移动到他的身边。 带着白色丝织手套的鲁舒夫伸手拖住“罪秽”,看着圆球表面即将溢出来的能量,他自然地会心一笑,这件物品达到了他心里的预期。 没有犹豫,鲁舒夫抓着“罪秽”向前几步来到“白秽”形成的漩涡前,他微昂起下巴抬头望去,一抹深邃的黑留在棕红的瞳孔中。 鲁舒夫高举手臂,双手托举着“罪秽”投入“白秽”当中,黑色的漩涡来者不拒收下。 吞下“罪秽”的“白秽”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它形成的漩涡黑暗更重几分,它仿佛成为了比黑夜还要诡谲多变的物体。 看到这一幕,鲁舒夫愈发心情舒畅,他满意地点点头。 土壤的填充完毕,下一步就是该寻找他放养在外的养分了! 鲁舒夫左手探入礼服,拿出的瞬间,一抹幽暗的黑色圆球出现在他的掌心,那是只有一半的“恶秽”,为了后续计划的不被打扰,他只能多做了一步。 而此刻,他需要把存放在主人遗留给他的那只小宠物身上的“恶秽”收回来。 心念一动,鲁舒夫按照刚才的步骤再次轻点空气,无形的波纹扩散开来。 可这一次,他却皱起了眉头,双向定位产生的感应被迫中断,本该回应波纹的“恶秽”像是消失不见。 鲁舒夫感应不到“恶秽”所在的位置了! “意外?怎么可能!有什么东西阻隔了我的联系,‘恶秽’被隔离到了另一片空间!”鲁舒夫冷静地感受着波纹反馈回来的信息,他能隐约察觉到“恶秽”的情况。 “可能主人的小宠物给了某些人类产生了巨大的威胁,它的情况也许会比预想的情况更糟糕!”伯格列抓起托盘中的甜点咬了一口,他思考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可以动用备用计划。” 伯格列说完之后,又继续道:“当然,如果你舍得小宠物牺牲的话,这个备用计划可以动用。” “我正在考虑!”鲁舒夫闭上双眸淡淡地回了一句。 一两秒后,他睁开棕红的眸子平静地望着石柱中央旋转的“白秽”,心里已经得出了答案,他冷淡道:“祈祷!伯格列。计划不容有失,为了今天我们付出了太多。” “暮先生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利泽德是现在这个,我也许是下一个,为了主人的计划,我们必须要做好牺牲的准备。” 伯格列把精致的糕点放入托盘,他笑了笑没有接话,顺手把手杖交给身旁的红马甲侍从,双手交叠握拳在一起,抵住鼻尖,低声祈祷: “利泽德,愿主的温柔永伴你的左右,你是主最忠诚的仆从,主会在他的神国等待你的新生,死亡并不是终点,你会重获新生……” …… 腾飞的仙鹤鸣叫衔起一朵金色莲花蹿入祥云,利泽德覆盖鳞片的眼皮轻微开阖,深邃幽暗的双眼仍旧望着天空。 朦胧淡金的雾气遮蔽了充斥着眼眸,利泽德低声呜咽了两声,显得有气无力。 第188章 终曲的礼花 “吼~” 利泽德昂起兽首仰天长啸,它那深邃幽暗的竖眼透露着坚毅,能够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观察周围的双眼锁定着层层套叠的天空。 这一刻,利泽德似乎不再受缭绕的淡金云雾阻碍,小山般庞大的躯体逐渐舒展,粗壮的臂膀肌肉鼓胀,它双手撑在看似淡薄的云雾让自己站起来。 不需要额外的动作,光是挪动躯体整个缥缈的仙境地面就产生震颤,咚咚咚的直响。 体型庞大到一定的程度也是另类的攻击手段。 至于之前脚下波涛汹涌的海水,早在淡金色雾气弥漫开来后,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正当利泽德站定脚跟,这时,一道干净醇厚的嗓音忽然在利泽德心底响起,似午后黑夜下与魔鬼做出的交易,循序渐进的诱导呢喃着拗口的音节: “大闹一场,利泽德,我们需要植根在你躯体里的‘恶秽’,主人的计划不容有失,你也不希望失败,对?” “上,乖孩子,动用一切力量冲破束缚,然后好好睡一觉。” “这是你必须做的事,也是你该经历的试炼!” “吼~” 沉闷嘶吼一声,利泽德做出了回应,它低下昂起的头颅,令自己的视野处于一个平视的状态,鲁舒夫在它心底催促的话语只有它一个生物听见。 没有着急突破缥缈云雾的封锁,利泽德想先找到之前攻击它的那几个生物,可当它环视四周后,映入眼底的却尽是望不尽的悠悠雾气,它歪了歪脑袋看了一会,最终它还是没能从里面找到那几只攻击它的生物。 利泽德郁闷地从喉咙里挤出几口热气,它没有在几人身上执着,目前它首要的任务是突破束缚,把“恶秽”送到鲁舒夫手上。 几缕舒爽的微风吹过眼角,在这寂寥无声的环境下,利泽德眨了眨铜钟般大的双眼,一张一合之间,湿润的水渍缓缓从玻璃体上滑落,显得它深邃的双眸格外晶莹。 然后,它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其实,在鲁舒夫通知它之前,利泽德就尝试过突破弥漫这片海域的云雾,可不论它怎么努力、怎么尝试,这片缥缈淡薄的雾气像是根本看不见尽头,除了云,还是云。 所以,利泽德放弃挣扎,它累了。 而此刻,从他挺直躯体屹立在这片云间,不再动弹的那一刻起,他的身体就不受自身控制了,双眸的最后轻眨是它基因里设定好的程序,一种可以启动自毁的操控程序。 因为利泽德本身就介于想象与生物双重结构的状态,是从源土中制造出来的怪物,一出生就注定孤独,没有同类。 它不是特例,源土之中有更多稀奇的物种,只要条件足够,就能创造出。 不远处的云雾缭绕之中,苏酥酥盯着利泽德肚子处泛白的皮肤挪不开眼睛,他用手肘碰了碰身边的陈晓思: “老陈,什么情况?它破天荒的露出肚皮了。” 不等陈晓思回应,苏酥酥又迫切地催促道: “院长,这不搞它一手,机不可失啊!” 陈晓思撇了他一眼,沉吟片刻,对这件事说出了自己的见解,有点毒舌道: “你不觉得奇怪吗?它之前一直保护自己的肚子特别好,用点脑子行吗?苏酥酥,别把它当摆设。” 苏酥酥毫不在意回应道:“首先,我不说,不代表我不懂,我只是找出一个可能是机会的机会。” “而且我脑子一直都好使的,不信你问杜景京。” “嗯,我承认。” 淡漠的眼神生不起一丝波澜,杜景京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他简洁地附和苏酥酥,近乎敷衍道。 至于是承认哪方面?这就得问杜景京自己了。 “院长,你怎么看?”苏酥酥偏过头问道。 在院长制造的空间内,发生的任何情况,问空间主人准没错! 书砚醒手掌中仍旧握着那团朦胧的雾气,听到苏酥酥的询问,他挑了挑眉毛,两手一摊仿佛耍赖般道: “别什么都指望我啊!我也不过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年人。” “怎么的?年纪轻轻就想着啃老啊?” 这……张开的嘴巴缓缓闭上,这样的回答令苏酥酥无力反驳。 “好,不逗你了。”适当的玩笑舒缓完气氛,书砚醒认真低头看向手中缥缈的云雾,他的眼角至耳畔延展出一条淡金的勾纹: “生命体征正常,目标陷入冬眠状态,体内能量……分布异常!” 瞳孔猛地一缩,书砚醒仿佛从手中的云雾中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事物,没有任何犹豫,他迅速朝众人下达命令: “所有人放松身体控制,陈晓思,利用数据流改变我们身体里原子矩阵,让我们的体重尽量减轻。” 书砚醒话音刚落,陈晓思双眸中闪过一连串微小数字,没有问为什么,接到命令,他的身体半秒之内产生扭曲变得不太真实。 海量的数字形成信息充斥他的躯体,杜景京他们也按照书砚醒的命令放开身体的控制权。 耳畔逐渐传来阵阵浪涛,不远处利泽德的庞大躯体如同大漠黄沙中的海市蜃楼,抽动几下就消失在云雾之中。 陈晓思身下再次激荡起不太平静的海水,他化作的海量的数据流不间断地穿过众人。 几乎是一瞬间,陈晓思离开的苏酥酥身体后,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体重轻了好几十斤。 这并不是心理暗示上的欺骗,也不是脂肪的转移,而是从根本上进行了彻底的改变。 “发生了什么?”直到这一刻,苏酥酥才有机会问出自己的问题。 杜景京衣服表面不断闪动雷弧,他凝视着书砚醒手中震颤不已的云雾,面无表情猜测道: “狗急跳墙,目测在集中能量准备自爆,一颗s级的炸弹。” 说完,杜景京朝苏酥酥招了招手,示意他跟着自己,“我们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离开这里,别给院长填麻烦。” “尽量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院长手中的空间只能他自己处理,我们帮不到的忙就别插手。”见苏酥酥还有些犹豫,杜景京补充道。 “好。”苏酥酥无可奈何答应道。 海面掀起几米的大浪,无形的狂风裹挟苏酥酥在海面疾驰。 在他的前面,杜景京的白色电流只是偶尔闪烁,他身旁的景色飞速倒退。 “喂!等等我啊!兄弟们。”身形扭曲化作数据流的陈晓思匆忙动身跟在最后面,他走之前还不忘回头关切道: “院长,我们先溜了啊,里面那只生物跑了就算了,你人没事就行。” “滚滚滚,一群没义气的家伙。”陈晓思的声音在耳边越变越小,书砚醒面色凝重不敢把视线从手中移开。 话虽然这么说,但他很默契地知道这是目前最稳妥的处理方法。 目光穿过云雾,书砚醒有时候不得不佩服杜景京对局势的判断,云雾之中此刻发生的情况,和杜景京描述的差不多。 这只s级生物全身散发能量即将压缩到了极点,也就是几秒的时间,连思考阻止的手段都来不及想出来。 这只类蜥蜴生物的爆炸已经变得无可避免,而书砚醒对此处理的办法也只有两种,他正犹豫是直接把这只生物放出来,在公海引爆。 还是继续掌控空间,把爆炸造成的危害控制到最小。 思忖间,被云雾淹没的利泽德庞大躯体内压缩的能量到达承受极限,一声轻微的咔嚓声骤然响起。 很轻微,但此刻在书砚醒的耳边却如同轰雷,这意味着他掌心拖起的缥缈云雾里的生物爆炸已经开始了! 缥缈的云雾内,利泽德庞大的躯体先是膨胀成皮球般圆润,紧绷的肉垫下毛细血管根根清晰可见。 接着它整个躯体又全部萎缩,扭曲着朝肚子仅存的白色区域湮灭,庞大如小山般的身体仿佛火中余烬。 凋零着黑色的烟灰飘飞,它们盲目地跟随失去生机的碎片,一起融入那一点唯一的白色区块。 最终,当所有血肉湮灭后,利泽德所在的位置只留下形成一颗光滑洁白的圆球。 然后,没有任何征兆,周遭空气瞬间被抽离,包裹它的浓密淡金雾气猛地向内塌陷。 看到这一幕,海域外,威严圣洁的灿光瞬间淹没眼眶,磅礴的能量从体内爆发,书砚醒一念之间做出了抉择。 他那粗糙掌心中震颤不已的云雾停止动摇,缭绕的雾气重新恢复平静。 他要让这只s级生物的爆炸在清虚·禁魔的空间内引爆。 这时,云雾内利泽德的躯体湮灭留下的洁白圆球碎裂开来,一道猛烈的冲击波朝周围扩张,向内塌陷的大团淡金雾气刹那间排斥一空。 “嘭!”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掩盖了一切声音,整个世界仿佛被摁下了静音键,书砚醒的耳边再也没有其它声音。 奔腾不息的能量化作大河流淌传输灌入掌心,书砚醒体内传来恐怖的吸力吞食着天地间仅存的能量,他竭力压制着爆炸威力。 书砚醒额前青筋暴起,细密的汗珠从毛孔沁出,手中的雾气虽然还算平稳,但这位已经上了年纪的老人的手臂却在微微颤抖。 表面的淡金雾气如常,但最靠近利泽德所在位置的区域已经没有了一片云雾,空旷是其中最真实的写照。 一秒、两秒…… 爆炸的余波接连不断冲击着最边缘的云雾,书砚醒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他的右臂皮肤下一片鲜红。 苍老紧绷的皮肤撕裂出道道细密的血痕,书砚醒的嘴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淌出几缕刺目的鲜红。 强行承受一位跨半个等级强者的自爆,对书砚醒来说还是太过于勉强。 即使这位拥有s级实力的生物是强行提上去的半成品,但它毕竟也算是有部分s级的特性。 第189章 被迫前往新世界(一) 谁也不知道持续了多长时间,空间内爆炸的余波仍旧持续,书砚醒掌心最表层的云雾逐渐变得稀薄,他的脸色也变得苍白如纸,没有血色。 “咔嚓、咔嚓~” 一连串清脆的崩裂声响起,看似缥缈没有实体的云雾碎裂出道道裂纹,它残破地像一面被人砸坏的镜子。 书砚醒最终还是难以承受s级生物的自爆威力,他所承托那片淡金云雾空间的手臂喷涌出大股的鲜血,狰狞的裂口自上而下破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然后,在脚下一道海浪打湿脚踝后,书砚醒手中淡金云雾跟随着清爽的海风化为虚无,空间内爆炸的余波也与之一并抵消。 苍白干瘪的唇瓣艰难张开,书砚醒发自心底地露出一个劫后余生的微笑,以付出一条手臂的代价控制住s级生物的爆炸,对他来说已经是最好的处理结果。 稍微喘口气,还没等书砚醒反应过来,他额前发白的眉毛不自然抽动,难以抑制的疼痛感从右臂通过神经传来的痛觉信号在神经网暴走。 刚才专注于控制爆炸反应还没什么,现在一停下来,钻心的痛感仿佛要把他的右边身体撕裂。 他的头皮整个紧密皱在一起,嘴角刚弯起的弧度瞬间趋于苦涩,他的左边手掌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他正承受着难以言喻的痛感! 然而,即使是这样,书砚醒也没有令自己被疼痛所支配。 他艰难地分出残存的理智,操控起体内的能量对右臂伤口位置做出一些紧急处理。 书砚醒左臂刚抬起,就在这时,向着海岸线这边的海平面上突然悠悠传来几道急切的声音,它们夹杂着海风一同飘向书砚醒: “院长!待在原地别动,我来接你。” “我就知道你会把爆炸控制在你空间里了,两三秒没听到响我就赶回来了。” “院长伤哪了?我来带你去医院。” 左臂摁压右肩,书砚醒顺着声音来的地方望过去,广阔的海平面上看不见一个人。 空气中只有偶尔闪烁的白色的电光,一道形成半个曲面甬道的海面,以及铺满大片天空的海量数字信息。 右臂断口传来的痛感还在持续,但此刻的书砚醒却仿佛没有感觉到一样。 他盯着声音传来的海面,眼角挤出几条鱼尾纹,他那干净澄澈的眼眸透露出温柔,他的嘴角重新勾勒出一条弯曲的弧度。 与此同时,羲城上空云端。 伯格列重新端起一杯红茶品味起来,他百无聊赖地看了看脚下色彩鲜明的色块,突然,他似心有所感般抬眼瞟了瞟身旁的鲁舒夫,微抿一口红茶询问道: “事情解决了?” 鲁舒夫藏在面具下的棕红双眸睁开,不带一丝情绪点点头“嗯”了一声,“结局很完美,我利用利泽德的自毁掩盖了‘恶秽’的踪迹。” 说到这,他抬起了右手,四指紧闭与大拇指相对做出一个捏住东西的动作。 五指之间形成一个半椭圆状的区块,刹那间,手掌之中的景象色彩变得浓郁,像一桶色彩多样的颜料桶正在被搅动,每一种颜色都控制不住地朝中央扭曲,形成一个色彩斑斓的漩涡。 没一会,一个比“白秽”小一倍的漆黑圆球被漩涡吐了出来,它的曲面反射出深邃幽暗的光泽,云雾间穿透而过的光线经过它周围被无力地吞噬殆尽。 “这是一半,需要经过组合才能成为完整的‘恶秽’。”那位穿着讲究的先生如是说道。 左手拇指配合大拇指掀开礼服,鲁舒夫拿出他早就取好的另一半“恶秽”。 同样是水润光滑的黑色光泽,看着这两个“恶秽”,利泽德的憨厚模样陡然从回忆中跃入鲁舒夫棕红的眼眸。 其实,如果是按照他的计划方案来执行的话,即使舍弃另外一半“恶秽”也会足够推动“白秽”成长。 但当时在海岛上考虑的太多,鲁舒夫为了稳重不让人想到更深层的计划,他不得不挑选一个显眼的目标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而此刻,以世界意志外显具现物为成长环境的“白秽”,所需要的能量根本不是他计划中所挑选的环境成长的能量可以媲美的。 鲁舒夫没有办法,他也不可能有别的办法。 主人的计划必须进行,即使所有人都因此牺牲也在所不惜! 思绪浮动间,指尖传来的冰凉把鲁舒夫拉回现实,看着右手上的“恶秽”,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难掩的厌恶。 没有停顿,鲁舒夫旋即紧握两颗“恶秽”,他交握着双手将两者融合在一起,像揉米团般搓出一颗与“白秽”同样大小的“恶秽”。 黑色的光泽与白色手套澄净分明,鲁舒夫单手握着它,连看都不看一眼,扔进“白秽”行成的漩涡当中就准备下一个步骤。 “干的漂亮,鲁舒夫。” 伯格列放下茶杯,猛地挥了一下拳头,甚至他还以不符合他身份的动作冲着“恶秽”啐了一口唾沫。 做完这些,他用手在自己的头顶眉心点了一下,接着是胸口,然后闭上双眼,双手交握做出祈祷的动作,低声呢喃:“利泽德,你是一个乖孩子,我保证主会在他的神国接引你” 他确实是一个乖孩子鲁舒夫默然无声招手凭空拿出一个箱子,一个普普通通不起眼的箱子。 这里面装着“水源”,一个全芥一直想从他手中拿到的东西,而现在这件物品他不需要全芥催促,自己就要投放到全芥主持的计划之中。 世界意志外显具现物扎根的“白秽”已经吸收了“罪秽”与“恶秽”,只差最后一步灌溉“水源”,鲁舒夫需要完成的计划就差不多进行完毕了。 “啪嗒~” 清脆开箱声中,存放在其中的“水源”终于露出了它的样貌。 如同它的名字一样,水滴状物品呈现在铺满鹅绒的泡沫凹槽之中,光滑的晶体表面反衬出洁白的色泽。 鲁舒夫伸手将它拿了出来,和刚才的步骤没有太大区别的投放进“白秽”的漩涡之中。 这是一件很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整个计划的难点在于怎么获取和培育这些相应的东西。 除却这些,剩下的末尾只需要像煮一锅乱炖一样,把所有得到的东西全部扔进“白秽”这口锅里。 后退两步,鲁舒夫的视野中完美呈现出了三根光洁石柱的位置。 在他的注视下,一直平静没有太大反应的“白秽”,在投下最后一种“水源”材料后,缓慢旋转的漩涡骤然沸腾,如同一锅煮沸的浓汤。 深邃幽暗的“白秽”冒出一个个气泡,浓密的黑烟不断从中蒸腾喷发。 渐渐的,随着时间的流逝,“白秽”塌陷扭曲的漩涡之中,黑暗逐渐变得稀薄,似乎其中大部分黑色物质随着“白秽”的蒸腾一起跟随黑烟飘散在云端。 最终,当最后一点浅淡的黑色从“白秽”行成的漩涡中消失不见后,“白秽”呈现出一种洁白无瑕的乳白色。 “可惜了,不是一朵鲜红色的玫瑰!” 鲁舒夫握着手杖和伯格列站在一边等待,计划正在自行启动,接下来他们只需要等着全芥的操作。 “嗯哼。”伯格列略显郁闷地长舒一口气,“随便,只要离开这个世界就好” “我有点期待梦虚乡了,这里实在是令我失望,我讨厌这个虚伪的世界。” “我讨厌每个人交流都戴着面具,我讨厌这里的丑态,我讨厌这里的环境,我讨厌我自己。” 鲁舒夫赞同的点了点头,他已经在憧憬梦虚乡度假的日子,“嗯,有道理,我有必要和两个姑娘一起疏解心中的烦闷。” 他“嘿”地轻笑一声,扯了扯脸上的面具,“说真的,有时候戴着两幅面具生活,我都有点分不清这是我的面具,还是我真正的脸了。” “去他的,我们是极境享乐主义者!”伯格列抛去了往日的风度,他双手高举头顶,表情狂热,“所有的一切都将逝去,欢乐将成为永恒!呜呼。” 利泽德的死亡似乎带给伯格列太大的刺激,他似乎卸下了心里与身体上的某些枷锁与负担。 两人说话间,横亘在两根石柱上面的第三根石柱恢复原状。 而化作大团乳白色白汤般的“白秽”则受到咒文锁链的牵引,分出几股化作涓涓细流,顺着每一枚散发光晕的咒文流向石门中央精密复杂的套叠齿轮当中。 鲁舒夫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是为了石门做准备,“白秽”化作的乳白色固液共存物体填满了套叠精密的齿轮组。 这时,进入石门之中,许久没有现身的全芥从之前齐墨现身的位置出现,他满意地点点头,鲁舒夫把他交代的工作完成得很完美。 “你彻底融入世界意识中了?抛弃了自己躯体。”鲁舒夫敏锐注意到全芥的现身,他摇了摇头略带惋惜道:“用自己几个小时后就会被世界意志同化的代价换取权限,不知道该说你伟大,还是评价你愚蠢!” 在他面前,矮了好几个头的全芥周身覆盖密集的锁链,他不再拥有自己的躯体,变得与齐墨一样,由光洁粒子构成。 全芥笑了笑没有接话,他肉乎乎的手中握着一团毫无重量的银白色光洁粒子构成物,这团物质不安分地在掌心挣扎着。 全芥眼神变得柔和,他低头摸了摸粒子构成物。 这是他与世界意志做的交易,用自己交换齐墨出来,他的手中就是齐墨离开外显物的形态结构。 “再见了,齐先生,愿你能拥有一个比较好的人生。”全芥低声呢喃道。 话音未落,他短小的胳膊接触石门,紧接着,覆盖他身体的锁链仿佛化作他的手脚。 支出一个尖端,如同一只巨大的毛笔,把“白秽”当做墨汁沾取,以云端的空气为底,勾画出一道不断旋转的乳白色圆圈。 第194章 基本交流 银白的月光透过玻璃照进屋内,轻柔细纱般的曦光落照在谢凉身上,光滑且构造密闭的盔甲在光影中印出半张面孔。 银光触碰不到的区域形成浓重阴影,配合窗口投射进来的月光勾勒着不同事物的轮廓,谢凉穿戴的倒三角面甲另一半隐悄然藏进阴影。 等了一阵,气氛逐渐沉凝,谢凉是听不懂对方什么没感觉,可男人却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尝试祈求符号惹恼了神的使徒。 因为他并没有献上对应的取悦物,并且也没有说出自身需要完成的愿望,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错误。 咽了咽口水,男人越想越紧张,他拖鞋里的脚趾弯弯蜷曲紧蹙在一起,左手抓着衣角揉搓不定。 男人脸上的不自觉堆起笑容,他嘴角勾起,他觉得如果再不说话的话,这该死的窒息感可能会令他休克,他甚至都有了一种面对学术出版社的小约克责编的感觉。 深吸一口气,男人快速吐出,他嘴角上扬露出标准笑容,两只手臂跟随言语进行一些动作: “先生,我先介绍一下我自己!可能……” “呼!不,我太紧张了。”开口没说完一句话,男人额头的汗液由于恐惧泌出。 他甚至都没组织好语言,他连自己要说些什么都不确定。 这一下,这个男人更加变得惶恐不安。 褐色的瞳孔难掩浓浓的后悔,男人都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实验一个流浪汉递给自己的符号,在深夜颂念相应的咒文。 目前来看……这个男人说的不是英语,不是法语、德语,也不是日语,而且这里的布局风格也不像。 黑发褐瞳,脸庞略显消瘦,轮廓线条深刻,颇具西方特色的脸,地球上还有什么国家是有西方面孔不说英语的吗? 难不成……这里是意大利?布局风格……完全搞不懂啊! 绿色粘液制造的面甲仍然是一副凌厉冷酷的倒三角形态,谢凉手上的两块盾甲在确认没有危险后已经收了起来。 面甲之下他的表情已经表现得十分古怪,他看得出男人在讨好他,但这个男人似乎对他……很敬畏? 如果不是仔细观察了好几遍,谢凉都有可能认为是自己看错了。 想了一下,谢凉秉持着怎么说对方也把他从黑暗中救出来的态度,半抬右手,他以掌心对着男人,做出一个停止的手势。 谢凉相信,不管是什么地方,肢体语言再搭配上某些拟声词,与别人进行一些简单的语言还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男人眨了眨眼睛,紧张的心情略有舒缓,他看了看谢凉做出停止的手势,又瞟了眼谢凉没有开口说话的嘴巴。 顿时,男人脑海里产生了一个想法: 神的使徒可能需要遵守某些规则,就像我需要遵守合约里某些条款一样。 或许他并不是不想和我交谈,可能是不能同普通人交流? 嗯……我有理由相信这个猜测,我记得我好像在某本书籍中看到过,对! 男人眼前一亮,他记起那本书籍是什么了,那是一本有关半神秘学半童话色彩的故事书,他就喜欢看这些涉猎很广的书籍,接触一些新鲜事物。 那故事上讲的是一位神阶不对等的两位神徒,一男一女,他们相爱了,但很可惜的是,他们神位之间的差距,令他们并不能对对方倾诉爱意。 这其中似乎涉及到神秘领域中某些规则,故事中规定了只有相同神阶的人可以互相沟通,分享知识。 而不同层面的神徒,神明为了不让固有阶层所属的知识外泄,则用规则制造了不同阶层无法沟通的铁律! 这即是一种秩序的表现,也是一种隐晦的保护。 故事的最后,那对男女使徒最终在无法倾述爱意的结局中,穷尽一生也找不到破解铁律的办法。 最终,只能在无尽的懊恼中,双双死去。 想到这,男人像在思考着什么一样点点头,他眼中的惶恐渐渐消退。 面对眼前的神使,男人虽然还是有点紧张,但是也没有刚才那种惧怕的情绪,至少目前来看,神的使徒还没伤害过他。 嗯……我信奉的是精神与现实的执掌者,万物平衡的支点,祈愿之主,这是神派遣下来的使徒,神是不会伤害自己的信徒。 想到这,男人思绪霍然停止,他心虚地在心底开始忏悔: 赞美祈愿,愿主能够原谅我的无知与短见,我真心地为刚才的惧怕忏悔,我为自己的怀疑感到耻辱,我有罪! 几秒后,默默做完内心忏悔的男人抬起头,知晓面前的神徒不能与普通人交谈后,他短暂考虑了一下自己与神徒大概的交流方式。 而谢凉见男人紧张恐慌的情绪消失,他悄然放下手臂,开始打量起自己所处的环境。 谢凉扫了一眼,说实在的,这个房子的空间特别小,甚至还没他在羲城没倒塌时居住的小区房屋空间大。 整个房间就只有一扇门,正对着房门的对面有一张靠墙的木制高低床。 而木制高低床的左前方有一个书桌,上面随意摆着一支圆腹钢笔,和一些叠放在一起的书籍。 书籍的旁边,也就是书桌最中心的位置,有一本厚实的笔记本摊开。 因为书桌摆放在靠近窗口的位置,所以投射进来的月光,在洁白的纸张洒下轻柔银白的月光。 同样,蹭到丁点月光的还有笔记本前方桌面边缘位置的几个揉搓的纸团,和一个不起眼的墨水瓶。 似乎是写笔记的主人正因为编写什么没有满意,而撕下笔记本的纸张抛弃在这里。 纸团的对面是一堵墙壁,那里是高低床的右前方,月光照不到的地方勾勒出线条浓密的阴影,于黑暗中描绘出类似储物柜的结构。 仔细看去,能看到最上层是对开结构,中间挖空留出一个缺口,它的下面是两个处于同一水平线的抽屉。 然后,最下面则和最上层一样,也是一个对开的柜子,只不过细微的区别就在于,一个大一些,另一个小一些。 再往前一点靠近正门的位置,书桌的正前方,摆着一面颇为老旧框架的全身镜,它的旁边摆着一个断掉几根枝丫的衣帽架。 上面挂着一套看上去不错但实际做工粗糙的正装,和一顶浅棕的鸭咀帽。 靠近大门右侧,由于光线问题,谢凉勉强辨认出藏在黑暗中的一些厨房用具,有锅、汤勺之类的东西。 不大的空间内,有着功能齐全的配备,审视完房间的谢凉,对男人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这也太穷了……你好歹花个一千块左右的钱,也能找到一个拥有独立卫生间的房子,这里连个卫生间都没有,真的难以想象你是怎么接受这种条件的。 谢凉活动了一下肩膀,他看了看男人,抿了抿嘴,考虑再三后,正当他打算开口问一下男人懂不懂中文时,男人却先他一步走向书桌边上拿起了圆腹钢笔。 他一只手为桌,端着笔记本,另一只手用饱吸墨水的钢笔在上面写了一个字。 应该是字……至少和谢凉看得出这不是在乱涂乱画,因为他看到过房屋地面随意丢下的报纸,上面的字和男人写的差不多,是同一种样式。 男人左手捏着笔记竖直提起,他右手指了指上面的字,然后抬手又伸出中指和食指指了指他的眼睛。 接着再收回中指,只留出一个食指在太阳穴的位置画圈圈。 谢凉看着男人把手放下,他回想了一下刚才的动作,心里略有猜测: 你是想说我看不看得懂笔记上的字? 微挑眉毛,谢凉下意识摇了摇头,他要是懂这个字,也不至于听不懂男人说的话了。 靠文字交流也不能突破不同阶层的规则? 男人想了一下,他用圆腹钢笔在笔记上画了两个潦草的类似火柴人,几根黑色线条勾勒一圈框住这两个火柴人。 画完,男人又重复了一下刚才的动作,同样是指着笔记,但不同的是这回男人的意思是,能不能靠图画突破不同阶层之间的交流。 嗯……这样就好多了,相比较文字图画是文明中,比手势更进一步交流的发展……谢凉满意点点头,画图虽然麻烦,但好歹能看懂。 看见谢凉不明显的微微点了点下巴,男人不自觉翘起嘴角,他为他的高智商感到欣慰。 谢凉摸了摸肚子,他瞅了眼窗外黑暗空旷的天空,上面高悬着一轮银白圆月,零星的星光点缀在这块黑色幕布上,像一颗颗镶嵌的钻石。 谢凉已经不知道离消失在玩具店过去了多长时间,他本该在店内和图之讨论晚饭吃什么的。 可现在却出现在一个奇怪的地方,碰见一个陌生男人,听着令人一脸茫然的语言。 总得来说,完成基本交流后,谢凉什么都不想去思考,胃袋传来的饥饿感占据了他大脑大部分内存。 没有犹豫,向前走两步靠近男人,谢凉直接忽略男人茫然的表情,他抬手就抢过男人手中的笔记本和钢笔。 圆腹钢笔圆润的质感刚上手,这个瞬间,谢凉脑子里一连串的菜名完全占据了他的大脑,他隐约都能闻到那些菜的香气! 第195章 手镯里的声音 提着钢笔在原地愣了几秒,谢凉就像一个贵族阶级买下的古堡内部,放置的联排骑士盔甲装饰品。 棱角分明,透露着凌厉的面甲不怒自威,男人一下子就被唬住了,他先是微低着头,虔诚地交握双手抵住下巴,闭眼等待神的使徒下达命令。 略显疲倦的双眼难掩瞳孔深处的兴奋,作为一个祖辈开始就一直信奉祈愿之主的信徒后代,男人对自己有着高度的自豪感。 他的祖父曾担任过瑞肯市波卡斯特教堂的神甫,要知道,那可是七级神品,从小受到的宗教熏陶令他对祈愿之主十分虔诚! 嗯,这一点是不容置疑的。 在他所认识的人当中,还在坚持祈愿之主的人已经不多了。 从上世纪以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自从波卡特街区附近的卡斯特教堂逐渐被取代,周围的人们也大多数改变了信仰。 不为别的,就为了改变信仰可以获取到相应的福利。 对此,男人也可以理解,因为他们实在过得不容易。 与文化教育所需要花费的昂贵学费相比,大多数贫苦家庭更宁愿让孩子去工厂做些工,补贴家用。 毕竟知识的学习并不能让他们的肚子更能填饱一些,在生活面前,精神上的充实完全不足一提,生存是这些家庭显得尤为重要的一件事。 而改变信仰,可以去那座教堂开办的周日学校学习,每周只需要付出廉价的一枚普斯,这对于那些贫苦家庭来说,也不是不能承受。 在其中虽然要学习一些对应的宗教条文,以及参加宗教仪式,但至少可以学些读写知识。 就男人所知的信息里,有些周日学校有可能还会拓展培养贫苦儿童的兴趣爱好。 这在上世纪是完全没有出现过的情况。 所以祈愿之主的信徒减少,教堂被取代也是男人完全能理解的事情。 至于那座白色教堂所信奉的神灵,男人虽然没去专门了解过,但从身边的人交谈中也听到过一些消息。 据说那是一位仁慈的女神——富饶女神! 许多富商、贵族阶层或多或少为了心理安慰,和女神所掌管的权柄,大部分人都改变信仰。 而没改变信仰,则是因为他们还是虔诚的信仰别的神灵。 圆腹钢笔在笔记上停顿了几秒,黑色墨汁浸透纸页,形成一个漆黑的小点。 谢凉考虑到男人西方人外貌的特征,和对方一脸看上去就瘦弱不堪的样子。 他能够感觉得到对方经济不是特别好,不管是从住房、和脸色都能看出来,有一种病态的白,并不是肤色缘故,他能看出来。 犹豫片刻,谢凉挪了挪钢笔,他在洁白的纸张上画了一个面包的形状。 在谢凉印象里,西方人大部分都没吃米饭的习惯,而他们更多的是啃牛排、羔羊肉之类的食物。 再加上男人的经济情况,谢凉觉得男人家里唯一最有可能没过期的食物就是面包了。 因为他在这个房间连冰箱都没看见过。所以男人也不太可能会有难以保存的食物。 并且对方的经济情况可不允许他对食物有浪费的心态。 羊角面包? 男人勉强辨认出谢凉画出来的东西,那是几个类似弯曲回形标形状组成的图案,中间粗两边有着圆润的顶角。 记得在某次文学沙龙聚会上,男人有幸在聚会的食物中吃到过这种面包。 烤的酥脆的金黄外皮在齿间碎成小块,内里蓬松的口感是他这辈子难以忘记的回忆。 光是想起来他就仿佛能闻到那浓郁的黄油香气,脸上也不自觉流量出幸福的表情。 和平常他作为主食的黑面包相比,羊角面包简直就是梦想中的食物。 作为一个小说家,男人也就只有一部成绩勉强说得过去的小说,不过想要靠它维持生活,还是太勉强。 所以这也就使得男人和别的畅销小说家不同的是,为了能在瑞肯市生活下去,他不得不一边写小说,一边去找另外的零工。 抿了抿嘴唇,男人咽下刚刚想起羊角面包而分泌的口水,他开始思考起神徒画羊角面包的意思。 这正是他一直等待的命令! 男人大脑飞速运转,他动用他脑海仅有的知识,思绪控制不住地发散: 羊角面包本身代表的是食物,那么神徒画它的意思是什么? 不……不应该这么简单,神徒的意志很大一部分代表着神灵本身。 等等,羊角面包是代表着体面的中产阶级和贵族阶层才能经常享受的食物,那么它是否还符合昂贵这个意思呢? 额……至少这美味的食物是我不能经常享受的。 …… 你到底在想什么? 谢凉安静等在一边,看着男人眉头时而紧蹙,时而舒展。 他有时候甚至在想,是不是画图有可能也是会导致意思出现误解和偏差。 他就想吃个面包啥的填饱肚子就行了,可过去了接近半分钟的时间过去了,谢凉都没看男人挪动过脚步。 可能他需要一些帮助……肚子传来的饥饿感促使谢凉不得不做出改变,他上前两步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然后,在对方受宠若惊的目光下,谢凉收回手臂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的嘴巴位置。 嘴?羊角面包……男人眼前瞬间一亮,他觉得自己大概明白对方的意思了,他略显尴尬地颔首以示歉意。 很明显,男人想茬了神徒的意思,他考虑的有点多。 也就是说神徒是肚子饿了,想要吃羊角面包,可我并没有羊角面包…… 思考间,男人从靠近房门的位置翻出一个炉子,利用火石点起余炭,他提着一个铁制水壶离开房门。 几秒后,男人从盥洗室接回一壶水放在火炉上,打算煮一壶热水。 没办法,没有羊角面包的他,只好利用现有条件创造出他目前最好又能填饱肚子的食物。 这个过程中,谢凉挪动脚步,无声走到窗口。 正当他打算看一眼窗外景色,来更好判断一下自身所处的环境时,他忽然偏转脑袋,略有感触地看向自己被绿色战甲覆盖的手腕位置。 玉质的手镯在绿色战甲下闪烁,柔和的白色曦光透出,在战甲下面映衬出明灭不定的荧光绿。 窗外的月光毫无保留落在谢凉身上,他感觉到手镯内部似乎有一个声音在低语,这个声音很小,微弱到几乎听不见。 之前鸽吻就进入过手镯内部,说起来谢凉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它了。 那么这次手镯发生的异变有没有可能是鸽吻要出来了? 仿佛意识到什么,谢凉面甲下的眼眸微转,他抬起右手侧耳仔细倾听起来。 “谢……谢凉,你现在的名字是这个,对?” “你……不是想要知道你所在的位置吗?” “把我拿出来,我可以告诉你一切你想知道的信息。” 谢凉脑海响起熟悉的普通话,但很可惜,这些话语并不是鸽吻说的,他能分辨得出来。 他脑海里回荡的声音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声音。 “你是……什么东西?” 紧闭嘴唇,谢凉在心底默念同回荡在他脑海里的声音对话。 “你可以精神进入手镯看看,我比较显眼。”声调略微带着戏谑,谢凉脑海中响起的声音说话更利索了。 眉头微拧,谢凉沉默放下贴在耳边的右臂,他并没有按照脑海响起的声音做。 谢凉不能确定脑海里响起的声音对自己持有什么态度,以及后续精神进入手镯会发生什么,这件事他也不能确定。 谢凉唯一可以肯定对自己有好处的一件事就是不按照对方的话走。 和他对话的那个东西好像不能从手镯里出来! 空气一阵安静,手镯里的那个东西似乎意识到了谢凉的谨慎。 这回它主动再次在谢凉脑海发出声响,“其实你并不需要戒备我的存在,可能我的说话方式让你感到不舒服?” “这是我的习惯,很难改变。” “在手镯里待的这些年我已经改变了很多,我的名声可能会有点不好,但我可以帮助你很多东西。” “比如说……用详予赫歇语和你身旁的人进行基本的对话。” 详予赫歇语?这是男人说的语言……谢凉扭过头看了看为了他而忙碌的男人,沉思了一秒,他考虑着手镯里与他对话东西的条件。 这是他完全不能拒绝的条件。 “你应该知道我的顾虑,就算你的条件很好,但我没这个胆子让精神进入手镯。”谢凉面无表情在脑海回应道,他有自己的考虑。 “你担心我害你?” 手镯里的东西似乎考虑到了谢凉的话,它嬉笑的声音在谢凉脑海响起: “这是特别多余的考虑,但由于有猜疑链的存在,再加上我考虑到你们人类疑神疑鬼的性格。” “我可以提供翻译的服务,并在此期间教导你学习详予赫歇语,这是一个特别划算的条件,也是我最大的让步。” 谢凉耐心听完,他看着男人从破旧的储物柜里拿出一块和周围黑暗想差不大的面包: “你想要什么?” 第196章 哄睡服务 “好。” 谢凉继续看着男人为了他的食物而忙前忙后,他平淡回应脑海里的声音。 此刻已经深夜,窗外冷清的街道散落着轻盈的银色光辉,林立的建筑潜藏在阴影之下,仿佛一只只已经酣睡的石块巨兽。 房间内,男人从储物柜最上层对开小格拿出一个杯子,提起烧好的热水倒了一大杯。 本来在烧水这个过程中,男人打算在水壶里加点茶叶,可后面翻了储物柜才知道,他用来装茶叶的罐子早就见底了。 无奈,他只能烧一壶白开水来泡软品质稍好的黑面包。 这是他花费五普斯买来的其中一份,每一条面包三百克左右,接近一磅的重量——一磅大概四百克左右,也就是大约八个鸡蛋的重量。 男人总共准备了三磅的重量来当做这段时间的主食,足够他吃好几天。 这些黑面包口感不算特别好,但也是可以下咽的程度,至少男人从里面没吃出过小石头和木屑。 如果肯花费点耐心仔细咀嚼,还是能从里面品味到一些麸皮的味道。 端着放黑面包的盘子,男人微笑着另一只手拿着冒出热气的水杯递给谢凉。 老实说,男人内心还是有些惶恐不安,因为他并没有按照神徒的要求给对方准备羊角面包。 他只有仅剩的黑面包才能在短时间内当做填饱肚子的食物。 “口感不像你想象中的白面包,记得加点热水泡软,嚼起来很考验你的咬肌。”脑海中陡然响起那道欢快的声音,对方说话的语气似乎在期待着点什么。 微微点头以示感谢,谢凉接过男人递过来的盘子和水杯,他把盘子放在窗口承托位置,意念微动收起覆盖在身体表面的绿色战甲。 打开窗户,深夜舒爽的凉风顺着窗口直扑谢凉脸庞。 图之为他打理整齐的短发一丝不苟,他上身穿的亚麻衬衫贴合皮肤,下身搭配一条浅灰色长裤。 谢凉没有穿正装,只有一件浅棕色条纹马甲套在身上,没有半分多余,完美地展示了健硕的体态。 一开始没穿习惯感觉领口有点勒,现在谢凉就没太多感觉了。 他一边吹着凉风感受离开黑暗的喜悦,一边拿起黑面包撕开咀嚼品尝。 和手镯里那个东西说的一样,没泡软的黑面包有点硌牙,咀嚼起来的感觉就像是在吃一张很硬的饼。 没有嫌弃,谢凉后续分批撕开黑面包沾水泡软才开始品尝。 味道一般,填饱肚子还是可以的,但当作生活中的食物就咽下最后一块黑面包碎块,谢凉借着喝水的空隙在心底默念道: “你还在吗?” “嗯哼。”几乎没有间隔,脑海中立马做出回应:“我一直都在。” 谢凉用余光扫了男人一眼,对脑海里响起的声音询问道:“你可以模拟我的声音,用详予赫歇语帮我说一些话吗?” “很麻烦,因为需要绕过手镯的某些限制,这和作用在你精神体上的对话完全不同。” 最后一口温水滑入喉咙,谢凉放下水杯,面无表情在心底默念道:“也就是说可以?” “嗯哼。”脑海的声音默认了谢凉的猜测,它细心交代道:“记得在心底默念,别开口。” “好的。” 谢凉脸色如常,左边嘴角微翘,他手上动作不减地收拾着盘子和水杯。 关好窗户后,同手镯内部声音商量完毕的谢凉半转身体离开窗口,他上前几步来到男人面前把手里的餐具交给对方: “先生,谢谢你的招待。” 一口流利的详予赫歇语从面前这个青年嘴巴传出,男人略感诧异地楞了一下才接住盘子和水杯,他似乎还没从谢凉会说详予赫歇语中反应过来。 明明眼前的青年并没有开口,但男人却清晰地听到另一个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那是神徒的声音?可这实在是太奇怪了,难道神徒被主赋予了交流的权利? 男人无法确定,因为神秘学领域的事物他还是接触地不算多,他只知道被神选中的人才有可能成为神徒,并且每一个神徒都有普通人难以想象的能力。 但相应的,得到的越多,受到的限制也就越多。 这一点上的说法流传据说是来源于神灵垂怜世人这个说法,为了保护没有能力的民众,神灵在每一个拥有特殊能力的神徒都附加上了不同的枷锁。 想到这,男人这才匆忙后知后觉回应道:“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神徒先生。” 好像我的声音…… 手镯里的东西同步翻译男人的话,谢凉颔首点头,按照男人说的话给出相应的表情。 他从容地露出一副慈祥的笑容,严格遵守脑海里出现的那个声音的交代。 谢凉尽量使自己表现出很亲和的样子,微微前倾身体做出想要询问的样子,紧闭的嘴唇中再一次传出声音: “请问该怎么称呼你?,对了,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巴尔托洛斯,我的全称是伯列·巴尔托洛斯·霍亚。” “约书亚·得文,您可以直接叫我约书亚。”得文先生脸上不自觉浮现轻松的神情,他十分享受与神徒交流的过程。 要知道,这可是他祖父都没有的待遇,主派遣使徒来响应他的尝试性召唤,非但没怪罪他的随意打扰,还用亲和的态度和他交流。 不等谢凉再次开口,得文先生犹豫片刻,他再次斟酌言语道: “额……霍亚先生,老实说,我得和您保持一定的‘距离’。” “嗯……对于主的使徒,一定的尊敬是有必要的,这是为了维持这之间的关系。” “用我祖父的话来说就是,如果信徒心中对神灵没有了最基本的尊敬,那么神灵也就失去了存在的必要。” 主的使徒? 谢凉在心底反复琢磨这句话,他觉得约书亚搞错了什么东西,对方好像把他当成了某位神灵的附属随从? “他把你当成了祈愿之主的使徒,不用多想,这是件好事。” “在这个世界上,信徒对于神明的要求只会去执行,特别是对于这种狂热的虔诚教徒,一个傻蛋!” 脑海响起的声音吹了一个欢快的口哨,手镯里的东西好像能听到谢凉没在心底默念的心声。 “这个世界?祈愿之主?”谢凉下意识过滤了其它事情,他敏锐地捕捉到了手镯里那个东西说的关键信息。 这时,谢凉瞬间联想到了格斯诺特古堡,他记得图之之前好像和他说过祈愿夜宴这个词。 它与祈愿之主之间是否存在着某种联系? 等等……谢凉思绪又是一转,他想到另外一件事,他忽然意识到,祈愿之主这种名称上的神灵,在地球几乎没有存在的可能。 更多的还是上帝、菩萨、三清之类的这种! 换个说法也就是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根本不在地球上,他消失之后去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这件事后续再开始讨论,我们首要目标是应付约书亚,然后顺便在他这里度过一晚。”脑海响起的声音打断了谢凉的思绪。 “你现在先双手交握抵住下巴,我的声音响起后,闭眼一秒再睁开,记住,表情不要有太大的变化。” 它没有停顿地继续指导起谢凉后续需要完成的一些事,这是为了更好搭配它为谢凉配的声音。 手镯里那个声音说的确实没错,谢凉也没辩驳。 他遵循对方说的做,双手抵住下巴,他紧闭的嘴巴再次发出声音,他的眼睛下意识闭上一秒睁开,装出一副虔诚的表情道: “愿主庇佑你,祈愿在上!” “祈愿在上!”约书亚交握双手抵住下巴,熟稔地闭眼回应道。 得到脑海声音的提醒,谢凉放下双手,温和点点头,他装出来的模样颇有一股神棍气息,“你的考虑很周到,主为有你这样的信徒而感到很欣慰。” 说到这里,谢凉的“声音”顿了顿,他听到脑海发出声音的提醒,又对上约书亚的双眸道: “约书亚先生,主派遣我与你相遇是主一次微妙的尝试,在此期间,我需要完成主交给我的任务。” “所以,在我的身份这件事上,希望你可以配合做一些保密工作。” “而你相应的符号获取也是主冥冥中的安排,你不必对此有太多顾虑。” 手镯里那个东西太熟悉神秘学仪式了,而让谢凉从黑暗出来的仪式虽然简单,但其中最关键的步骤就是,需要刻画一些属于祈愿之主的领域的符号。 对于约书亚怎么得到符号并开始尝试这件事情具体是什么样的,手镯里东西不知道。 不过这并不妨碍它利用这个不对等信息更进一步营造出一种神秘的气氛。 “主的意志就是我的明灯!”略显浮肿的眼袋挂在神采奕奕的眼眸下边,约书亚左右看了两眼,忽然压低了声音道: “霍亚先生,你是一位从乡下刚投奔我的远方亲戚,因为走的太过匆忙,遗漏了在家里的身份证明,这是一个很合理、符合逻辑的理由。” 作为一个擅长写故事的小说家,约书亚从来不缺的就是想象力。 微笑点头没有说话,谢凉随意地捏了捏右手腕的玉手镯,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这时,他装作不经意间瞟了窗外漆黑一片的夜空,表现出很关心的样子,他指了指靠近墙壁的高低床,柔和亲切的嗓音从紧闭的嘴巴里发出: “现在已经很晚了,其它的事情就留给明天再说,你明天应该还有自己的工作需要完成,可不能为了忙我的事而耽误到你的休息。” 第197章 异世相遇 受到霍亚神徒的关心,约书亚深感意外,对方的如此接地气与他脑海中神徒的样子略有出路。 出乎意料之外,但在情理之中。 “现在确实很晚了。”约书亚直到这一刻才感受到眼皮的沉重,浓郁的喜悦也略有冲淡。 他控制不住打了个哈欠,忍住困意,侧过身体指了指靠近墙壁的高低床,邀请道: “霍亚先生,很抱歉,我的住处有些简陋,只有一张不算大的高低床。” 谢凉按照脑海声音的指导,缓步越过约书亚靠近高低床,背对着对方,不带一丝情绪道: “已经很好了,我睡过比这更糟糕的地方,有一张床就可以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各自挑选一个床铺就准备入睡了,这个过程中,约书亚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和谢凉聊了几句话。 然后,在满足的情绪里,安然入睡。 值得一提的是,半夜谢凉起来过一次,并不是做噩梦惊醒。 他是自然睡醒,这使得谢凉忽然意识到这个世界和地球的是有时差的,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地区导致的缘故。 等谢凉再次醒过来时,他是在温暖的阳光照射下热醒的,金色明媚的光线混合着窗外嘈杂的叫卖声钻入屋内。 谢凉从床上坐起,呆滞的双眼空洞望向前方,过了大概一秒钟的时间,他才开始回过神来穿好衣服翻身下床。 谢凉扫视了一眼不大的房间,床下约书亚早已消失不见,安静的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茫然上前两步来到书桌旁,谢凉沐浴着阳光,听着窗外传来的喧嚣。 看着看着,谢凉眼角余光瞟到书桌上有一张被压在笔记下的纸张,上面好像写了什么东西。 他下意识凑过去,看到书桌上放着一个装着黑面包、油沥的盘子,和一杯逐渐转凉的温水。 谢凉抽出笔记下的纸张,上面写了几句他不明白意思的详予赫歇语。 即使不懂纸张上的意思,谢凉也大概能猜到约书亚会写什么,他若有所思点头,视线在食物和纸张上来回移动。 没过多注意,谢凉把纸张重新压在笔记下面,他轻吐一口气,拉开靠背长椅坐下,他状若旁人地呢喃自语: “上面写了什么?” 不算太大的房间内就谢凉一个人,这时候如果有另一个人在场的话,他就像一个精神分裂患者,同自己幻想出来的另外一个人格进行交流。 “霍亚先生,看您还在熟睡,我就没有打扰您的休息。” “今天我需要出门办一些事情,所以起得比平常早,书桌上是我为您准备的早餐” “对了!霍亚先生,吃面包时,记得加入一点油沥,这会让面包更好吃一点。” “主最诚挚的信徒:约书亚。” 脑海中再一次响起那道欢快嬉笑的声音,它按照谢凉的吩咐,把纸张上的话全部翻译出来了,“这可真是一个标准的狂热信徒,愚蠢且便于控制!” 没理会脑海里声音的诟谈,谢凉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他忽然想到这里是约书亚租的房子,没有相应的洗漱用品,而且他已经好几天没洗过澡了,身上感觉很不舒服。 按照平常的生活规律,谢凉一般是每天洗一次澡的,身上黏糊糊的感觉让他很难受。 暂时把早餐的事放在一边,谢凉现在满脑子都在想怎么刷牙和洗脸。 他起身离开书桌,缓步来到门口,他早在昨天晚上就观察过,房间内根本没有独立的卫生间。 这就导致他只是想简单的漱个口和泼水洗把脸都没地方去。 刚来一个陌生的地方,遇到某些涉及当地特点的问题,寻求了解这方面的人问话准没错。 于是谢凉停在门口,他又开始询问起手镯那个东西,“这里洗漱的地方是哪里?你了解吗?” 后面那句话是谢凉为了激起手镯里东西的虚荣心,他知道手镯里那个东西对这里是有一定了解的。 有可能对方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也说不定。 “嗯哼。”又是不可置否的语气,脑海响起的声音悠闲欢快,它还格外给谢凉科普了其它知识: “这种程度的公寓不可能会有属于自己的盥洗室,除非你能搬出去租到更好的独栋房屋。” “可这不可能的,因为你没有一枚索里,你就是一个装神棍的穷鬼!” …… 好的,好的,我自己的情况我自己很清楚,你别念了……谢凉及时打断了对方的科普,天知道这家伙要说到什么时候: “确实,我从地球离开来到这里什么都不懂,你的帮助对我来说很关键!” 违心恭维了手镯里东西一下,谢凉立刻转入整体,“那么你能指导我去往你口中的盥洗室处理一下面部清洁问题吗?” 脑海里的声音很受用谢凉的恭维,它的欢快的语气变得正经了一点: “乐意效劳,谢凉先生!” 听着脑海声音,谢凉打开公寓房门,看了眼采光不错的过道,尽头窗户透进的阳光不少。 按照脑海声音的指引,谢凉找到了公寓洗漱的盥洗室,他灌了口水龙头的水,简单漱了一下口,双手合在一起接水洗了一把脸。 看了眼盥洗室破烂的镜子里的自己,细密的水珠还残留在脸庞上,眉毛也因沾到水渍而显得弯曲,不过从整体上来看,整个人清爽了许多。 做完这些,谢凉满意地离开盥洗室,花了几十秒的时间快步原路返回约书亚的房间。 他推开门,抓住卡在门锁处的报纸,这是他怕把自己锁在门外而做的额外措施。 毕竟谢凉没有钥匙,他可不想约书亚回来看到他被尴尬的锁在门外。 拉开书桌旁的靠背长椅,这时,谢凉才终于有时间吃早餐。 他撕下一小块黑面包,泡软后,沾了点已经发白凝固的油沥块塞进嘴里。 相比较昨天晚上的黑面包,不得不说沾了油沥确实好吃一点,有股独特的肉香。 肥油勾起食欲,掺杂在面包里的油沥恰到好处地为身体提供了必须的脂肪摄取。 过了几分钟,谢凉咽下最后一点黑面包,他重复了一遍刚才去盥洗室的流程,清洗完盘子回到房间放好。 无事可做的谢凉重新坐回椅子,他后靠椅子,倾斜着后腿摇晃地放空脑袋。 桌面蒙上一层“金纱”,昨晚的经历像有一台放映机在大脑中不断闪过。 自己和图之,再加上自己的玩具店被某种力量硬生生从地球抹除,然后自己出现在一个奇怪的地方。 碰见中世纪穿衣风格的人,体验着中世纪独特的生活风格、方式。 谢凉脑海思绪像踩了香蕉皮一样越滑越远,他甚至想起了还没图之这些人时开店的经历。 就在这时,谢凉额头上的一颗黑痣忽然自己动了起来,渐渐的,他额头的黑痣逐渐变大,很快,扭曲着离开皮肤。 在空气中掠过一道残影落在书桌上,也就是谢凉的面前。 顿时,谢凉发呆的双眼被书桌上的残影吸引了注意力。 他停止了晃动靠背长椅的动作,恢复神采的眼神中映出了落在书桌上残影的样子。 那是一只黑猫,光滑如绸缎般黑亮的皮毛在阳光下反射出黑润的光泽,它有着一双冷淡的猩红双眼,透露着丝丝高傲。 这正是跟着谢凉一起从地球离开的薛玄,现在是它刚刚才醒。 “薛玄?”谢凉诧异地凑近书桌,他以为自己被抹除后,薛玄会留在地球的。 最多也应该是跟在他后面一起被抹除,然后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不同的地方,他还真没想到薛玄会出现在他眼前! “喵?” 薛玄偏过头看了谢凉一眼,微压眉眼的样子像是在说:有什么事吗? 没停下等谢凉回复,薛玄收回目光迈着猫步,它跳下书桌,自顾自找了一个自己喜欢的地方。 然后,薛玄张开嘴在喉咙深处形成一个漩涡,它毫不费力地吐出专属于自身的猫窝、猫盆以及猫粮。 “我还以为你因此留在了地球。”谢凉脸上诧异的情绪缓和,喜悦流露出来,没话找话说道: “不过这样也挺好,薛玄,你是专门来陪我的吗?” “喵!” 薛玄刚要钻进猫窝的身体停顿了一下,它听到谢凉的询问了,它半转身体深深地看了谢凉一眼,没有多说什么,继续扭过头钻进猫窝准备睡觉。 那是嫌弃的眼神吗?怎么感觉好像的样子……谢凉不确定那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居然从薛玄眼睛里看出了无奈和嫌弃的情绪。 这时,手镯里的东西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它调侃着插嘴道: “真令人难以想象,谢凉先生,你明明连自己都养不活,你居然会养一只猫?” “连你现在都是靠着那个狂热的傻蛋过活,猫这种生物还真不是你现阶段能养活的,即使那是一只独立且富有魔法的猫咪。” “对了!” 谢凉根本没把脑海里的声音当回事,任何对他吐槽的负面话语都十分顺畅的从脑子里滑了出去。 他说“对了”是因为他想起昨天有关于手镯里东西说的条件。 他记得对方说过会教他识字和读写,会教他详予赫歇语! 第198章 理清思路 谁知道对方说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所以,谢凉现在对这种话近乎免疫。 自从他开始有意识到图之很多话和以前有出路,并且很模糊的那一刻起,他失去了相信别人的品质。 除了鸽吻、薛玄之外的其他人,谢凉已经不想再付出太多感情了,他不喜欢被人欺骗的感觉。 “是的,这正是我刚想说的事!你可以称呼我为本沃。”脑海的声音适时想起,还是那种嬉闹的氛围,它的声音好像缺失了应有的低落情绪: “但除此之外,我认为应该趁着傻蛋信徒不在的时候做点别的事。” “说来听听?” 指尖圆腹钢笔不断翻转,谢凉对后续的话很感兴趣,他想知道什么事会比在异世界学习基本的交流语言还要重要。 “你似乎间接遗忘了一些事情,就像手头上刚有一件事需要完成,但很快转头就被另外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吸引了注意力。”本沃先用了比喻来描述它想要说的事: “你受到某些事物的影响,我不能说它的名字” 说到这,本沃停顿了一下,语气急转而下,显得有些焦急: “好了,略过这个话题,它会从我们的谈话知道我们的存在,别企图用你的大脑回想这件事!” 脑海记忆戛然而止,谢凉大脑瞬间变得一片空白,他极力克制自己不去思考,放空大脑,他有些怀疑道: “这就像你自己的大脑在监控你的身体,任何一点异动都会反馈到神经中枢,我觉得我们被察觉到了,只不过那些事物没空腾出手处理我们?” 脑海没有回应,窗外传来流动商贩的叫卖声与房间内的宁静形成鲜明对比,它反而放大了谢凉脑海中的沉寂,仿佛从昨晚开始,就并没有什么声音出现,谢凉与约书亚的交流也是他一个人自己完成的。 黑色的眼眸微转,谢凉静坐在靠背长椅上试探性询问道: “本沃,你还在吗?” 等了一两秒,脑海依旧如刚才一样平静,谢凉没从里面听到一点声音,本沃像是消失了一样。 什么嗯? 脑中刚有想思考究竟是什么东西会令手镯里的东西这么害怕的想法出现时,刚起了一个头后续的想法就中断了。 这时,许久没在脑海响起声响的本沃重新出现在脑海里,它的声音像一个刚从深海下潜完毕回到海面的潜水员,深吸了一大口气吐出来,愉悦欢快的语气中夹杂着劫后余生的欣喜: “呼!这可真是一次刺激的冒险,我成功阻断了不可知存在的感应!” “谢凉先生,说声抱歉,刚才我给自己设定了一个自启动的程序,防止一旦你产生联系到不可知存在的话语和想法产生,我会及时抹除你的那段想法。” “好,我们略过这一段。”谢凉能感受到本沃的恐惧,既然对方明显不想在这个话题进行下去,那他也不勉强: “我想知道我遗忘了什么事情?” “如果涉及到你懂的,可以不必要回答。” 本沃没有很快做出回答,它似乎想了一两秒才反应过来,“不不不,我的好朋友,这并不涉及那部分,你遗忘的事情和你自己有关!” “这里不是地球,图之不在。” “你并不相信你去往格斯诺特古堡之前的所有记忆,你并不清楚图之需要你完成的事究竟是什么?” “作为一个买了全场票的唯一观众,我观看这场戏剧很长一段时间了,你饰演的角色是一只木偶师手中的提线木偶。” “对于这不公平的一切,小伙子,我只想对你说” “你得掌握自己的人生,你得认清你自己,才能更好的展望未来。” “干死那些婊子养的,让他们知道操控你的后果!” 本沃用分段式的语句,一段段在谢凉脑海回响,这些声音情绪层层递进,逐渐高亢激昂,声音层层叠叠交织在一起,交错共鸣。 掌控,图之,记忆 听着听着,谢凉双眸黑色的双眸失去焦距,感受本沃话语中的情绪,他双眼空洞地望向窗口,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陷入了沉思。 是啊,这一切谢凉已经想搞清楚已经很久了。 或许是看到从楼顶一跃而下彻底结束掉这段安排好的人生的齐墨先生。 又或者是厌倦了不属于自己的一切,这段谢凉一直想要寻找的真相直到这一刻本沃的提醒才得到真正的触动。 “我确实遗忘了很多东西,我都快找不到我自己了!” 发散的瞳孔宛如爆炸的星辰又沿着之前的轨迹凝合成一点,谢凉抬眼望着投进窗口的金色帷幕,他细微地感受到了太阳的温暖。 谢凉十指交叉置于整洁的桌面,他脑中杂乱的思绪一个劲的在翻涌,本沃提醒的话语牵动了太多事情,多到他都有点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谢凉先生,把所有事情全部列出来可能会更直观明了一点,事情太多时,需要把它们排个序号,分批解决!” 本沃适当提醒道,一本正经的态度下潜藏着难以抑制住的兴奋,它似乎很期待谢凉在寻找自己记忆、身份真相这件事产生的后果。 “确实是一个好办法!” 谢凉附和点点头,不管本沃带着什么目的去推动这件事,他都必须去完成,因为这关乎到他的过去,波及到他的未来! 说做就做,谢凉停下转动圆腹钢笔的动作,打开厚实的笔记本,翻到空白部分打算下笔。 这个瞬间,谢凉不可避免的想到了约书亚的存在,他微抬眉毛自语道:“抱歉,没经过你的允许,擅自动用你的笔记本。” 笔尖落在纸张上,过了许久,谢凉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他好像再一次被不知道从哪开始难住了。 没办法,脑中思绪实在是太多太杂,刚考虑到一个点,另外一件事就不自觉从脑子里跳出来。 “咳咳”本沃的声音在脑海响起,打断了房间内维持一会的安静,它再次建议道: “你可以从整个事件的时间上开始入手,从你接触各种奇幻事件开始!” “然后,把每个人分为一个特定的区块,进行逐一分析,把自己的敌人和朋友划分清楚。” 说到这,本沃举起了一个例子来进行更生动形象的总结分析,尽最大程度去拓展谢凉逻辑思维能力: “我想,你记忆应该有做试卷的经历,虽然记忆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但你可以尝试采用问答的形式来进行一些事件的分析。” 微抿嘴唇,谢凉表情不变,目光柔和地说了一句谢谢。 他重新提起钢笔,想了一下,开始落笔进行对之前发生的事情进行分析,一行行区别于详予赫歇语的中文出现在纸张上: “从整个事件来看,如果没有格斯诺特古堡那张邀请函的出现,我后续并不会接触到格斯诺特古堡的存在。” “邀请函据图之所的说法解释,是古堡第二任主人终,也就是我自己制作出来的。” “这件事上的可信度很大,图之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撒谎,当然,这件小事是指制作邀请函的事,并不代指后续图之对我说的,我是由终分离出来的这件事。” 写到这,谢凉停下手中的钢笔,他表情认真地在这句话后面缓缓画上一个问号: “根据现有的信息……” 谢凉又停下钢笔,他这回缺少了一些信息,不好继续推下去,他下意识询问道: “本沃,我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是属于五界中的其中一界吗?” “嗯哼。”本沃带着狡黠的笑意,它在这个问题上饶有兴趣,它纠正道: “准确地来说,应该是六界,你所处的位置是六界,现在这个世界还没有名字,它还很年轻。” “在很早之前,能源枯竭的问题得到了解决,不过并不是这几界管理者的功劳!” “地球觉醒的某些能力者也和五界能量解决有关,算是某种裙带关系。” “目前可以确定的是,图之跟你说的五界主人签订契约,开启‘唯一’之战这件事是真的。” “在这件事上,‘终’的问题很大!他图谋的东西看似是‘唯一’,但我隐约感觉得到他并没有表现出内心最强烈的情绪!” “他真正想要得到是另外的东西,他很会演戏!” 谢凉默然听完,他注意到本沃话语中的几个关键点,不含一丝情绪道: “其实我比较好奇你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你似乎对这些事情很了解?” “五界能量解决也是因为多出来的那一界?” 谈及到自身,本沃的声音再一次在谢凉脑海沉寂了一两秒,那段日子似乎对它是一次不好的回忆: “我……那时候被终带在身上,没人会注意一个物件。” 本沃很快略过这件事,他迅速把话题往能量解决上引导, “图之说的五界能量枯竭也确有其事,但问题在于,能量枯竭的原因不详。” “图之诓骗你说是由于五界生物的激增而导致能量的高速消耗,但据我所知的信息中,这其实并不准确。” “因为如果是生物激增而导致的能量枯竭问题,在这之间应该有一个消耗的过程。” “可问题就出在这里,五界能量的枯竭也就几年的事,从状态良好到枯竭,中间和生物数量根本不成正比!” “而解决这件事是在‘唯一’战开启之后,五界后续来了一个新的世界,这是在五界主人消失和沉睡时发生的事。” 第199章 目的 “‘唯一’之战的开启,带来的是各自权利的放任,每一位界主都丢失了本身对本界的掌控力。” “这就好比给你注射一支强效镇定剂,就算其它人在你身体上动手动脚你都感觉不到!” 本沃思索般的话语浮现在谢凉脑海,它在讲述的同时,也在回忆过去: “那一天天气很好,我只记得我这边很黑,五界迎来了……用你们汉语描述就是,脱胎换骨的一天。” “超能界……嗯,这是我自己给它定义的名字,反正这群家伙带来的效果也是超能的。” “这群家伙利用自己本身世界残留下来的完整核心代替为六界的能源根基,这有效地激发了能量的有效利用和循环效果。” “从而也影响了后续世界的发展,地球上觉醒的那部分人群,据我推测,应该和超能界核心有关,那时候能量的收束还不是特别稳定,部分规则和觉醒诱导基因泄露到地球,然后大部分幸运儿得到了匪夷所思的力量。” “不过,这种觉醒是没有规律性、系统性的,具有很强烈的失控倾向!” 停下手中不断移动的圆腹钢笔,谢凉审视着纸张上记录下来的各自关键信息,本沃描述的事情到这他已经差不多了解了全貌。 结合多种消息,谢凉自问自答道: “也就是说他们把五界……不是,六界融合了?” “所以你才会说我所处的世界是六界,也就是六个世界的融合体,我想,我应该没有推测错误!” “嗯哼。”本沃不可置否,它默认了谢凉的猜想,转而说道:“还有什么需要询问?” 谢凉思考了一下,他瞟了眼自己写出来的各种信息,陡然间,也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眸光幽暗陷入了回忆。 他皱着眉头思索道:“我记得我之前问过图之一个有关格斯诺特古堡的问题。” “当时,我问过格斯诺特古堡的地位明明与源土的地位相同,可为什么我成为古堡继承人后,需要前往源土登记注册?” “面对这个问题,图之很含糊地就略过了,我被他引导的话引了过去,下意识忽略了这件事的存在。” “按照常理来看,这很矛盾,地位相等的双方也就意味着权利交涉方面的对等,互不干涉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我没这个必要去源土登记,也没这个可能。” 记忆像一本在大风中不断被吹动的书籍,翻飞的纸页勾起了谢凉更多的回忆,他想起了关于那天的更多细节: “还有,在我刚接触格斯诺特古堡的那段时间里,有一个自称是源土的执事来过古堡,也就是他引起登记这件事。” “可根据时间线,我刚去格斯诺特古堡这段时间应该是六界融合完毕,能量解决完毕的时候,源土本身的执掌者也应该随着‘唯一’之战的开启而被动消失。” “这是一个很严重的漏洞,光是时间上就出现了巨大的错误。” “呵在这件事上,我和你持相同的意见,你分析地很到位,真的!”本沃欢快的语调缓和了谢凉部分自我挤压的情绪,它不吝啬赞美道: “高速运转大脑令你的逻辑思维能力得到了不小的提升。” 本沃从谢凉刚才描述的话语中提炼出了关键问题:“我想,你想要询问的是你为什么需要去源土登记,以及那位自称为源土的执事究竟是谁,对吗?” “差不多。”谢凉点点头回应道。 “嗯,你的分析说是时间上出现了巨大错误,在这一点上我也没法分析出更多东西。”本沃顿了顿,它所说的没法分析更多东西是指在谢凉分析为基础,但并不指其它方面的看法。 它不等谢凉开口,继续说道: “既然我们在一条路上行不通,那我们换个思路,从另外一个角度进行思考!” “首先,我们还是从时间上入手。” “第一,和你说的一样,在你刚接触格斯诺特古堡这段时间之内,六界的融合已经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了,也就是说,另外的那几界糅杂在一起。” 讲到这,本沃的语气从轻快继而改变为一本正经,“这里给你科普一个小知识,源土、夜梦酒馆、格斯诺特古堡这三界的存在十分特殊。” “从某种程度上,这三界处于虚幻与现实交界之间,糅合之后,它们不会像灾厄收容所以及财权乡一样所有的世界板块合并,会有一定的保留,就比如你接触到的格斯诺特古堡本身。” “它与现实接壤,但又不存在于现实当中。” 脑海响起拍了拍手掌的声音打断了谢凉思绪的发散,本沃把谢凉的注意力拉回来: “问题又回到你为什么需要去源土登记这件事上,不过,我们的角度和视角转变一下。” “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作为图之,当你明明知道当时两界主人地位对等时,后续还依旧令古堡继承人去完成源土的登记,那么他究竟是想以此完成什么目的?” 目的? “这就需要看这个目的是他本人的,还是为了其他人而完成的。”谢凉想了一下,犹豫道: “假设我是图之,在知道六界已经融合,却还要装成只有五界,且并没有融合的状态。” “这就说明,图之是想把这一面展现给我看,他想营造出一种多个世界共存的景象。” 谢凉一边把自己代入到图之这个角色中,一边手中的圆腹钢笔不停地在记录: “也许也许他根本就不怕我知道这些世界已经融合的事情,有可能在我前往源土登记完成后,他的目的也就实现了。” “我完成源土登记这件事本身或许就是图之想要做的事。” 谢凉想着想着又回到最开始那个点,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那位身穿冰蓝色燕尾服的男孩: “如果按照这个想法推断下去,那一开始自称是源土的执事,也有可能并不是源土的执事!” “对方是在配合图之演戏,这位自称为源土执事的男孩可能和谢凉认识!” 谢凉越想越觉得这个推测合理。 因为六界融合这件事的影响这么大,不可能只有少数人知道,但出奇的是,同他聊过天的人都没提醒过他这个点! 无声无息之间,谢凉就傻傻地往别人的圈套里面钻了,还是精心处理过,多人联合表演营造出来的演技圈套。 深海潜游般的窒息感淹没身体,谢凉头一次发觉映像中参与的格斯诺特古堡晚宴是如此幽暗阴森。 每一个参与其中的生物都不怀好意地注视着他,就这样干看着他进入陷阱,一步步走进圈套!就这样干看着! “图之有可能想要我的登记身份去做某些属于古堡主人的事,那位执事的身份我也有点头绪了。” 信息上的不对等令谢凉很难完整代入图之的身份思考问题,他只能更进一步的压榨自己的记忆,企图从中寻找到新的线索。 “你能猜到那位执事的身份?”谢凉脑海响起本沃的声音,它显得有点惊讶。 谢凉不确定道:“对,有可能是一个叫鲁舒夫的家伙,在古堡那段时间我都没见过他的出现。” “我只知道,他与伯格列长得很相似。” “如果把这一场晚宴上发生的一切事情看做是一场盛大的戏剧,那么一切都会变得很好解释。”本沃笑了笑: “出席演出的观众,观察着当日主演的表现,他们看着主演身后的木偶师动手,利用现场环境和另外一个演员的表演,成功给对方植入了源土管理一切存在的想法。” “他们每一个人都知道答案,但却很好地掩藏在自己的心底,不愿吐露。” 信息不对等,令两人的推断到此也到了该有的极限,对此,本沃用一些词藻将场景描绘成了另一副景象: “精心营造出来的一切全是为了,为了另外一个自称是源土执事家伙不耐烦吐露出去登记的消息。” “而提线的木偶师也由此有了一个可以去源土的正当理由,或许那位自称是源土的先生,可能真的是来自于源土。” “一场好的戏剧总是令人浮想联翩的,令人迫不及待去探寻后续过程。” “在第一段故事的结尾里,提线木偶师最终还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他如愿得到了自己木偶在源土登记过的身份资格,又或者他靠着自己的木偶在源土上完成过什么,取得过什么?” 笔记上的纸张写了满满一页,谢凉停下笔回忆似地梳理着脑海里的想法,他颇为烦恼道:“我们得到的信息还是太少了,很难把一些东西真正地转换成有用的线索。” “的确如此,图之很小心地把他的目的隐没在生活的每一个细节,看似整个过程是你在完成,但他却借此完成了他想要的那部分。” 本沃的言辞中充满忌惮,它似乎想到了什么,对谢凉提醒道:“如果有可能,最好以后尽最大限度远离源土!” 第202章 写书死路一条 “感谢您的理解。” 约书亚文雅地回了一个微笑,他活动着手臂朝书桌走过去,他实在是太累了。 哒、哒、哒鞋子踩在木板上发出声响,约书亚没走几步停了下来,他的目光被高低床边上的一个猫窝吸引。 它与周围的一切是那么格格不入,光鲜的色彩,奇怪的材质,它所展现的外表无一不证明着它的不凡。 说真的,约书亚也只在那次阅读沙龙的组织者家里看到过相近的事物,也是一个小窝,用天鹅绒等柔软的材料编制而成的。 “霍亚先生,这个小窝是您的吗?”约书亚捏了捏眼角,继续向前挪了几步靠在椅子上。 “嗯,没错,有什么问题吗?”谢凉下意识瞟了一眼,心底默念,由本沃进行翻译吐露。 捏着肩膀,约书亚含蓄苦笑道:“我没有太大意见,但公寓管理员兼房东的安德鲁先生有相关的规定,他不允许在公寓内养宠物。” “据说是因为安德鲁先生本人怕动物,也有可能是他对动物皮毛过敏的缘故” 约书亚眼眸微转,想了一下,继续说,“不过很久以前,我听凯丝女士讲过,安德鲁先生最有可能是因为小时候被动物咬过,留下了阴影。” 不能养动物,那薛玄怎么处理谢凉表面神态自若,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他简单附和道:“他可真是一位不幸运的先生。” 顿了顿,谢凉为了不让约书亚为难,他主动保证道: “明天,我会利用明天的时间把这件事处理好。” “放心,在这个过程中,我会保证安德鲁先生不会察觉到这栋公寓里有动物的存在。” 霍亚善解人意令约书亚感到很舒服,这省去了他委婉地表示自己的难处。 双手十指交叉相叠顶住下巴,约书亚发自内心地虔诚道:“赞美祈愿,神的使徒总是与神一样,拥有令人敬佩的高尚品质。” 其实你直接赞美我就行了约书亚口中的祈愿之主谢凉很清楚他就是自己,也就是格斯诺特古堡的主人。 在这一点上,谢凉没有任何疑问,因为今天他利用吃午饭的间隙询问过本沃自己被约书亚召唤过来的原因。 似乎是约书亚颂念了祈愿之主正确的尊命,再加上相关的符号,以千分之一的概率误打误撞沟通了神秘领域的力量,从而指向了正确的召唤目标。 这才有了后续。 “等等,霍亚先生。”谢凉正想着,约书亚似乎想到什么,果断起身翻出自己口袋里的房门钥匙。 他上前几步靠近谢凉,伸手递给谢凉其中一枚,解释道:“这是房间门的钥匙,考虑到您要处理动物问题,所以我得保证先生您还能回到公寓房间。” 刚说起钥匙,约书亚就不可避免地脸颊微红,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想起今天早上没留给霍亚先生钥匙,并顺便脑补了霍亚先生为了不麻烦自己而无聊地在房间内待了一天的场景。 “你考虑的很周到。” 谢凉微笑顺手接过钥匙,揣进自己的马甲口袋,他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去更好的了解这个世界。 此时,天色渐晚,街道根根树立的煤气灯一盏接着一盏亮起,火苗逐渐变大透过玻璃灯罩发散出柔和的黄光。 谢凉所处的房间黑色占据了主权,窗户成为了照明唯一的光源,光线触及不到的地方,阴影勾勒出模糊的轮廓,拉扯支离出扭曲的形状。 “咚咚咚” 窗外传来一阵绵长悠远的钟声,约书亚侧耳倾听,他看着谢凉指着窗外解释道:“这是富饶女神人间的教宗在瑞肯市设立的大教堂钟声,嗯,听说还是由着名工匠打造的。” 约书亚边说边走向存放东西的储物柜,“它的钟声响了几下就代表几点,嗯,过完十二点后,会重新从一开始敲响。” “现在是六点整?”谢凉仔细回忆着刚才教堂钟声的数量。 “嗯,这个时间段提醒我们该准备晚餐了。”提到晚餐,约书亚颇为苦恼,因为他还是没有可以拿得出手的食物来招待谢凉,他不禁感叹道: “时间过得可真快,就像是贯穿利斯王国的瑙莱河流,不受任何因素影响,向着东方悄然流逝。” 兄弟,你这个样子可真像一个文艺诗人谢凉没有回应,他老实地待在原地,脑海里不间断回忆着今天学习详予赫歇语的发音。 打开储物柜,约书亚从里面拿出一盏煤油灯,他用火柴点燃贴在煤油上的灯芯,一团火苗腾起,柔和的光线迅速填满煤油灯的内壁。 房间内笼罩的黑暗悄然退缩,明亮的灯光给这个不大的小房子带来了一点温馨。 “好了,接下来正式准备晚餐了。”约书亚深吸一口气宣布道。 把点燃的煤气灯放在书桌,他把角落里的火炉搬了出来,照旧用火柴点燃火绒,利用火绒再把煤炭点着。 没一会,温暖的火光形成第二处光源,更进一步压缩了黑暗。 等等,约书亚拿出了水壶,靠!他出门了! 今天晚餐不会还是啃黑面包? 这里为什么没有米饭? 温暖的火光把谢凉拉回现实,他一步步看着约书亚重复昨晚深夜为他做黑面包的动作,眼皮止不住地抽动,不需要刻意去表现,丝丝缕缕的苦涩难掩地从脸庞展露。 早上黑面包,中午是黑面包,这晚上要还是黑面包谢凉光想想就觉得自己嗓子有点干,咽得慌。 这种把面包当作主食的生活他还真是吃不惯! 念头纷呈间,谢凉看着房门再次被打开,约书亚提着装满水的水壶小心走到火炉旁放下。 在谢凉的注视下,约书亚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再一次从储物柜里拿出两条三百克的黑面包。 分别用两个盘子装好,约书亚一手端着一个放在唯一能当餐桌用的书桌上。 有时经过谢凉身边,约书亚还会半抬起头微笑朝对方示意,然后接着回身注意水壶的情况。 过了几分钟,壶盖和壶嘴位置冒出大团大团的白色雾气,等在一旁的约书亚见状迅速提起水壶把它放置在木板上。 就在谢凉以为晚餐就会以白开水加黑面包的组合进行,他无奈接受时,约书亚反而动身来到角落拿出一口炖锅。 难不成有新花样了? 谢凉眼眸微转,喜色攀上眉梢,他的嘴角控制不住地勾勒出一抹弧度。 对他来说,除了黑面包配水,现在不管约书亚给他做什么东西吃,他都可以接受。 “咚”的一声里,炖锅坐上火炉,灼热的火舌舔舐锅底。 约书亚把刚才烧好的热水浇了一点到炖锅内,他抓住锅把双手晃动,清除着炖锅里因堆放角落太久而遗留的灰尘。 几秒后,锅内的水很快变得浑浊,滚烫的热水不仅起到了清洁作用,还进行了一定程度的除菌效果。 做完这一切,约书亚端着炖锅再一次前往盥洗室,他需要把锅里的脏水倒掉。 等约书亚回来后,洗干净的炖锅重新坐回火炉,谢凉看着他提起水壶往里面倒上热水盖上盖子。 忍着好奇心,谢凉克制自己没有去询问,他耐心等待约书亚炖锅最后的成品。 相较冷水,锅内的热水很快像刚才水壶一样冒出热气,约书亚熟稔地揭开锅盖,看着锅内沸腾的热水,他转身从储物柜里拿出一个纸袋。 “霍亚先生,我忽然记起自己还有一些前几天没吃完的豌豆,这刚好可以做成豌豆汤搭配黑面包。”约书亚笑着晃了晃手里的纸袋,窸窸窣窣的声音从里面发出。 “嗯,我并不挑剔。” 谢凉这回是发自内心的微笑,他看着约书亚浅棕色的眼眸回应道。 豌豆汤可比白开水有味道多了!光是看着纸袋里颗颗饱满滑入碗内的豌豆,谢凉口水就止不住的分泌。 仿佛这时候他已经喝到豌豆汤,吃到那一颗颗煮的软糯的豌豆,感受到汤汁的清爽了! 没办法,换谁搁一天一直啃面包,看到别的吃食都会控制不住口水。 约书亚先是去盥洗室洗干净豌豆,随后回到房间全部倒入锅内,他用汤勺搅动着炖锅里漂浮的豌豆。 接着端起从储物柜里拿到的调料盒,往里面抖了半勺泛黄的粗盐。 做完前置工作,约书亚满意盖上锅盖,等待火炉的温度把豌豆煮烂就可以喝上一碗豌豆汤了。 谢凉默默看着这一切,他看着约书亚盖上锅盖等待的动作,他隐约感觉到哪里不对,但具体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是做汤步骤错了?怎么我感觉约书亚少了一步的样子……谢凉思索的神情一闪而过,他等待着约书亚把炖锅锅盖揭开。 或许只有等他喝完一碗才能知道具体问题出在哪里! 五六分钟后,觉得炖煮时间差不多的约书亚打开锅盖,蒸腾而起的雾气扑面而来又缓缓往上冒。 他扫开白气,用汤勺捞起一颗豌豆,拿手抓起放进嘴里品味了一番。 几口后,约书亚满意地放下汤勺,他弯腰调低火炉的炉火。 他转身拿起身边洗干净的汤碗,一人一碗装好端到书桌上,放在装黑面包盘子的旁边。 “霍亚先生,可以享用晚餐了!”约书亚招呼着谢凉,他搬来另一张椅子坐到书桌边上。 第204章 你需要一条毛巾 谢凉皱了皱眉,他的身体抗拒地迫使刚停住没多久的大腿行动起来。 难闻的恶臭混合着多种食物的气味,也不管谢凉愿不愿意,强横地冲进他的鼻子。 “嗯哼,先生,提醒你一句,在这种地方走过的时候,最好注意一下身上的东西。”本沃的声音突然在脑海响起,它看到谢凉还是按照以前的生活习惯,好心道: “这里小偷很多,有时候我们不得不承认,那些饿坏的小孩根本分不清教唆犯的恶意。” “他们有什么错呢?他们也不过是一群填不饱肚子的孩子而已。” “当然,那些本就形成完整的自主意识的成年人又分为另外一类,碰到他们,我的建议是有一个锤死一个。” “嗯,我保证祈愿之主在他的古堡里会宽恕他们罪恶的灵魂。” 听到脑海本沃的话,谢凉下意识压低了脑袋,手掌探入马甲口袋紧握住那张折叠的两利申和约书亚交给他的房门钥匙,他把自己的面孔深埋进阴影里。 “没看出来你也会信仰我?”谢凉调侃地提了一句。 因为怕自己的脸引起不必要的关注,谢凉没有走进人群,他贴着墙边闷声回忆着约书亚给自己介绍的那家百货商店的位置。 沿着祈明路往东走四百米,然后往左拐入笛卡尔街……想着想着,谢凉平静的眸光陡然跳动。 这时,谢凉已经甩开公寓外的流动商贩嘈杂声音,刚回想完约书亚交代的百货商店位置,他才想起来自己忘记了处理关于薛玄宠物问题。 这样也是昨天晚上谢凉和约书亚约定好的事情,并且他主动还信誓旦旦保证今天解决…… 一念至此,谢凉回头看了眼公寓离自己的位置,想着回去的路,他一下子陷入了犹豫不决的境地。 走回去? 谢凉眼眸微转思考着,但下一秒他就露出不情愿的表情。 算了,算了,买完东西洗个澡也不至于弄到伴晚,解决薛玄的事也不需要多久……心底仿佛有两个声音响起,本就对回程抵触的谢凉犹豫一秒就收回目光。 他继续埋低脑袋,压低腰背贴墙走。 大概走了四五分钟,谢凉的眼前出现一条十字路口,他回忆着脑中约书亚的嘱咐,低着头左拐拐入笛卡尔街道。 这里相比较刚才公寓外面的环境明显要好很多,没有恶臭和垃圾残渣。 有的是面容整洁、辛勤工作的报童;还有的是一位位体面的工薪阶层上下马车,前往工作地点;还有一些为主顾购买物资的女仆结伴去往市场准备今天的食物。 她们穿着黑灰色调的长袖洋装,外面套上一件有色布料缝制的围裙,同时,为了区别女主人以及小姐们的时髦服装,又不至于与时代时尚脱节,女仆们身上所穿着的洋装一般都是上一季已经流行过时的款式。 “先生!来一份报纸吗?只需要一普斯。” 谢凉目光刚停留漂亮女仆身上还没两秒,一顶报童帽闯入他的视线当中,非常完美地掩盖住结伴远去的女仆。 嘴巴微微张开久久没有闭合,本沃的同声翻译在脑海回响,谢凉低头看了眼笑容纯净的可爱男孩,揣进口袋利申的手掌不由握紧了一些。 “不。” 谢凉用纯正的详予赫歇语简洁回答道。 这回是谢凉自己开口拒绝,为此,他还特意请教了本沃不的详予赫歇语的发音。 抱歉孩子,我实在是太穷了,你不能因为我是一个穿着体面的外国人而想象我很有钱谢凉越过脸上失望一闪而过的报童,看着对方不气馁地一蹦一跳前往人多的地方继续买着报纸。 “真是活力十足。”谢凉似乎也被男孩活泼的性格感染了,他不禁勾起嘴角感叹了一句。 摇了摇头,没过多在意这个小插曲,谢凉暂时没急着去在笛卡尔街道寻找约书亚口中的那家百货商店,他觉得自己首先应该去找到公共浴场的位置。 按照谢凉所想,他已经把今天的流程安排做了一个简单的排序,先洗一个舒服地澡,然后去百货商店购买日常用品,最后再根据剩下的钱看看能不能再去衣帽店买一顶帽子挡住这张特别的脸。 站在阴影下观察着这条街道上踱步的人群,谢凉默默在心底询问道:“本沃,你对我的浴场寻找有什么建议吗?” 顿了顿,谢凉继续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里看起来没有太多的路标,如果靠自己漫无目的地寻找或许需要一定的时间,这可能会超过一天。” “所以我打算询问别人,这个想法你觉得怎么样?本沃?” 本沃嗤笑一声,它纠正道:“不,我觉得你应该说是我来询问,你的想法也是如此。” “你含蓄委婉说话的样子特别像亚维塞那边的男人,看来你融入地很好。” 谢凉会心一笑,右眉微挑,“也就是说你没有多少意见了?” “不,并不是。”本沃认真讲解道:“相反,我有一条额外且十分有用的建议。” “你需要记住的是,这一条提议试用于利斯王国所有地方。” “想要寻找公共浴场的位置,你可以找到一些工人模样打扮的群体,看看他们是否肩上搭着一条干净的毛巾。” “记住,一定得是干净的毛巾,不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就像是为了单纯擦汗而携带的毛巾。” “为什么?”谢凉不解地默念道。 本沃轻笑一声,带着戏谑的口吻科普道: “这或许是利斯王国特有的一种风俗!” “公共浴场一开始里面是有提供毛巾的,不过随着后来发生的一起大规模性病传染事件的发生,在这之后,利斯王国公共浴场就不再提供毛巾了。” “所以,在利斯王国只要看到有底层居民带着洗浴用品走在街道上,你只需要跟着他就可以很快找到公共浴场的位置!” 谢凉心领神会地脑补全了本沃简单诉说原因,他略显诧异猜测道:“也就是说公共浴场在以前是有很大概率不会认真清洗完别人用过的毛巾?” “嗯怎么说呢?”本沃似乎在回忆,它颇有点幸灾乐祸道:“这只是一部分原因,那次大规模性病传染事件的诱因很多,其中不乏一些超凡力量的影响。” 不等谢凉开口,本沃又继续道:“对此,我除了这条建议意外,还需要给你额外补充的是,你应该先前往百货商店购买一条毛巾再去清洗身体,这是一件你不得不做的事。” 好,事情又回到了原点谢凉无奈,只能在笛卡尔街道认真搜索着百货商店的存在。 经过几分钟的努力,谢凉终于在笛卡尔街道中段位置找到了约书亚口中的那家百货商店,经过本沃的翻译,店名是一家名叫山姆大叔百货的商店。 “先生,需要什么自己找,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前提是你听得懂详予赫歇语。”店主是一位有点年纪的中年人,他看到了谢凉的面孔,他下意识就认为谢凉是外国人。 他有一个圆圆的大肚子,穿着一个背带裤和一件纯色的衬衫,略显圆润的面孔有着厚实的皮下脂肪。 他的头发有点少,提早陷入脱发危机的他额前发际线已经在向后不断蔓延,脑后更是秃了一大片。 中年男人的下巴至脸部下半部轮廓留着一圈打理整齐的黑白相间胡须,他隔着搭在高挺鼻梁上的小圆框眼镜瞟了进入商店的谢凉一眼。 “好的。”谢凉轻笑回应道。 听到纯正的详予赫歇语,男人很明显愣了一下,他感兴趣地从报纸上挪开视线,打量起已经穿行进货架中的谢凉。 “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会说详予赫歇语的外国人,嗯,口音很纯正。”男人很健谈,他很会从无聊的等待里找出打发时间的东西。 此时店内并没有别人,这家百货商店还没到顾客光顾的高峰期。 谢凉挑选完货架上最便宜的洗漱用品后,转而挑选起待会洗澡要用的毛巾,他边挑边颇感兴趣地让本沃同声翻译他默念的话: “以前也有过像我这样的外国人来过?” 店主低头看向报纸,笑了一声,悠闲道:“并没有,你就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外国人。” 没聊几句,找到最低价的毛巾后,谢凉手脚麻利地带着杯子、牙刷毛巾和类似牙膏的东西来到店主面前,“多少钱?” 店主瞟了一眼,心里很快有了一个数,他松开捏住报纸的手,抬了抬眼镜道:“总计10普斯。” “好的。” 谢凉从口袋掏出那张折好的两利申钞票递过去。 店主把报纸放在一旁,他用纸袋子帮谢凉装好购买的物品,接着找回谢凉一张1利申的纸币和两个面额为1普斯的硬币。 “再见,小伙子。”重新拿起报纸,店主眼睛没离开上面地客套了一句。 “再见。” 轻吐一口气,谢凉抱着纸袋离开山姆大叔百货商店,尝试着在大街寻找本沃口中,把毛巾挂在身上的人。 第205章 身为同乡,腰间一刀 “当然,这个风俗并不是绝对的,只是大部分人都是这么做。”本沃这回仔细想了一下: “有一些当日结算薪水的临时工、浆洗女工,在家边带孩子边做点工厂外包的零工之类的人例外。” “他们有可能会在星期一二之类的时间前往公共浴场,不过一般可能是在晚上,因为白天他们还得完成每天的工作量,不然他们可能会为了食物的金钱来源而感到发愁。” “好,又回到原点……”谢凉无奈叹气,他打起精神,弹起后背离开依靠的墙壁,他从阴影中出来,重新踏上笛卡尔街道: “最终还是需要询问别人,我为什么要听从你的建议浪费时间呢?这太奇怪了。” 本沃在脑海插嘴道:“可能你自己就对询问别人这个解决办法有天然的抗拒心理,嗯,你有点内向,总之你不喜欢你自己的办法。” 微抬眉毛,谢凉抿了抿嘴,他没有回应本沃的话,他一边走一边用漆黑的双眸寻找大街上还算和善的交谈目标。 那边的流浪手风琴乐手?不,他可能还在为下一顿怎么填饱肚子发愁,那边那位女哦!还是算了,她身边的那位男士看起来很不好惹 漫无目的走了一段路,谢凉目光不断闪动中,总算有了一个他看起来既顺眼又模样和善的少年,对方从帽子阴影漏出来的脸上还残留着初入社会的稚嫩,戴着一顶报童帽,穿着一件缝补了很多次的连体背带裤。 正当谢凉准备接近那位提着一个布袋穿过街道来到他这边的少年时,本沃的声音忽然在脑海响起,语气迫切,“注意身后!有觉醒者在你身后出现!” 本沃的话语未落,谢凉下意识弯腰绷紧肌肉,没有犹豫,他没有回头确认身后觉醒者具体的位置,一个劲地闷头往前快步小跑。 因为谢凉本身为了不让其他人注意到他的脸,刻意挑那种靠墙的路走,而他寻找问话人的时候,他背对的也只会是一面墙,在这种情况下,利用能力来到他身后的人说是不带目的的好人,打死谢凉也不会相信。 所以,为了不被身后觉醒者抢占到先机,经历过几次超凡事件的谢凉听到本沃的提醒后,立刻做出了逃出攻击范围这件事。 再加上以防对方的能力是带有远程攻击的那种,谢凉跑动的过程中,他发动了自己的能力,在衬衫和长裤下面悄然覆盖上一层粘稠的绿色粘液。 并且,谢凉小跑的动作也特意伪装成十分自然的那种,就像是看见好久没见过的好朋友跑过去会和的样子。 哒哒哒,哒哒,哒 皮靴与石砖发生碰撞,还不等谢凉多跑几步,一只粗糙的手掌轻飘飘地从后面搭上谢凉的肩膀,他的耳畔紧接着传来一道压抑着疯狂的笑意: “让我来猜猜你身边那位实力强的很离谱很漂亮的男人为什么不见了?” “哦!对对对,我们都被地球抛弃了,对!呵呵呵” 感受肩膀传来的沉重力量,谢凉跑动的身体被摁在原地,某种尖锐的物品接踵而至顶在他的腰间。 地球?一个男人的声音。 很漂亮的男人?我身后的这个人看到过图之念头浮现间,谢凉初步怀疑腰间的物品是一把刀,他趁着男人说话的时间估算了一下自己与对方的力量差距。 我好像打不过谢凉看着提着布袋的少年小跑逐渐远离,他很冷静地没做一些令身后男人产生应激反应的动作,他想了一下,迟疑道:“地球人?我认识你吗?我们好像并没有什么利益上的冲突?” 大脑飞速流转,谢凉想到的第一个应对策划就是拖延时间,而拖延时间最好的办法就是和对方聊天,这样即能分散注意力,又可以放松对方警惕。 他抓住每一分时间,摄取对话说话时透露的信息从与图之经历的事件里试图分析身后男人是谁: “对方形容图之用上了实力强的离谱,也就是变相说明这个男人见过图之出手,并且还要加上图之出手的时候我还在他身边这一个条件。” “然后然后”眼珠往眼眶右上靠过去,谢凉努力回想着记忆里的东西: “图之出手加我在现场?对了!图之唯一一次在我面前出手还是在秘境入口的时候,我背后那个人是当时在场存活下来的觉醒者?” “不是错觉,男人的声音我有点熟悉,我听过,我当时在场好像没几个人说过话” 身后那只粗糙手掌的主人很快没有回答谢凉的问题,耳畔传来一两声不带一丝情绪的干笑,仿佛恶意深处的魔鬼在低语,男人顶在谢凉腰间的刀子用力了几分: “真脆弱,我注意你很久了,从你进入这条街那一刻我就锁定你了!” “还有,你衣服下面的那层类似装甲的东西也不用刻意模拟皮肤的凹陷感,我可以感觉出来!” 男人的声音很小,他操着一口略带口音的普通话,右手稍稍用力将谢凉往后带,他们身后有一条线路复杂的小巷,密集的拱券结构连接组成小巷的房屋: “不要反抗,我们去一个比较好说话的地方,交流交流一些这个世界的信息,看得出来,你混得比较好。” 正常的信息交流是建立在信任的基础上,你这样对待我就不担心我给你一些虚假的信息? 衣服下藏有装甲的情况被对方察觉,就此,谢凉丝毫不怀疑对方的等级处于一个碾压自己的程度,毕竟他再怎么能力多变,也不过是一个e级的菜鸡。 按照身后男人的话,谢凉很好地没有做出反抗的行为,等级上的碾压和攻击丧失先机令他没有一点优势,贸然的反抗只会丢掉小命,拖延时间寻找机会逃跑是他最主要的目的。 没有引起路人的注意力,谢凉转身走在前边,男人后他一步搭在肩膀上跟了进去。 听着耳边男人轻松愉悦的指示,谢凉一边穿过几个昏暗巷口一边在记忆里构筑一个系统的地形图。 就在谢凉以为身后男人要带他去那种杀完人好抛尸的偏僻环境时,男人指示他穿过一个小巷后,他们脱离了阴影,眼前豁然开朗。 灿烂的阳光落在身上,找不到逃跑机会的谢凉抬眼看了看头顶刺眼的太阳,心里颇为苦涩吐槽道:希望不是最后一次看到太阳。 刚才途径小巷他还请教了本沃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摆脱这次危机,然后本沃果然和他想的那样,把话题转移到了手镯那里。 大概意思就是说,只要把本沃从手镯里拿出来,并且十分信任它的话就可以摆脱这次危机。 谢凉只听了个梗概,或许到了真正危险的境地他还会放手一搏,不过不是现在。 “呵呵呵……很好。”搭在肩膀上的手掌离开,腰间的抵触感也消失不见,谢凉身后的男人笑了一声走到他的身边。 谢凉没忍住偏过头看了一眼,一头微卷的浅棕色齐颈短发层次分明落在脑后,没有刘海,光洁的额头暴露在阳光底下。 灰蓝的眸子带着一点细微的血丝,暗示着拥有它的主人昨晚没睡好。 男人的长相不错,看起来挺阳光、挺开朗的。 不过奇怪的是,这幅阳光开朗的长相下却表现出一种变扭的病态疯狂气质。 似乎是注意到谢凉的目光,男人的嘴角咧开向着两边弯曲勾勒,他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古怪笑容。 手上把玩翻转一柄寻常的小刀,男人保持着脸上的微笑指着正对巷口不远处的一个房屋: “我们去那里谈一下,我需要确认一些情况,我总觉得你比我了解到的信息多一点。” 看着这幅即熟悉又陌生的面孔,谢凉顺着对方指的地方望过去。 他看见了一家好像是酒的地方,店门有块牌子画了一条长着四条腿直立行走的蛇,上面写了一些详予赫歇语。 “没有太大问题。”谢凉平静答应道。 得到答复的男人笑了笑,他径直越过谢凉,朝酒走过去,竟是一点都不担心谢凉会因此逃跑。 回头看了看来路,谢凉轻吐一口气,他收回目光跟在男人身后。 满不在乎的态度更值得人深思,谢凉丝毫不怀疑男人能把他重新抓住的底气。 不是上来就拼个你死我活的情况,这就说明还有交流的转机。 来到酒门口,男人猛地把手上的刀用力插在上面,接着他毫不犹豫对着沉重的大门就是一脚,喧嚣的交谈声刚涌出来还没扩散就霍然停止。 酒里的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所有人的视线望了过来。 酒保捏着擦杯子的布立在台后方,两边脸颊微红的顾客在沉寂的气氛里打着酒嗝,一些临时工人看着气氛不对压低了身体,他们小心地猛灌手中的酒水,打算喝完看情况开溜。 众人的目光仿佛一盏盏灼热的聚光灯,谢凉站在男人旁边被看得有点不自在。 第208章 教会的搜捕 “噗通、噗通……” 安静的酒内响起重物撞到木板的响动,四具面带警惕的红马甲安保的尸体倒在木板上,到死那一刻,他们还保留着生前的神态和动作。 事情处理完,幽暗的气氛散去,酒内弥漫开来的黑暗阴影如同潮汐涨落般退去。 “叮~” 手中的短刀随手甩出,划破空气命中挡住谢凉的酒桌,李维斯从阴影中走出,他平静看着两块被血液大面积浸染的木板。 凝视两秒,直到那几具尸体身下溢出暗红的血液,李维斯这才满意越过跟前堆在一起的尸体。 他踱步来到台前,举止悠闲地屈指敲了敲,直接了当吩咐道: “事情结束了,这个酒现在属于我,等警察调查完这件事后,你们照常营业。” “嗯,你是我的直接代理人,这家酒归你管,我平常不会过多管理。” 还未从刚才的枪击缓过神来的酒保放下捂住脑袋的双手,听到李维斯声音的他缓慢起身,茫然极度紧张的表情下潜藏着对李维斯深沉的恐惧。 酒保嘴唇控制不住地颤抖,他怯懦地张了张嘴,想说又有点不敢说,犹豫了很久才结巴道:“可可,德威斯先生是飞蛇党教父卡洛吉的弟弟,这片街区大部分产业也不过是卡洛吉教父交给弟弟练手的东西。” 李维斯眼眸微转,他勾起两边嘴角咧开,露出蕴含着极端癫狂的笑容,他似乎预料到了这种情况,“首先,你需要清楚的是,我就是看中这一点,否则我今天不会来到这里。” 说到这,李维斯抬起食指竖直轻点台,灰蓝的眼眸深邃沉淀着与表情不符的宁静,他右边眉毛微挑,继续重复了一遍刚才说的话: “你只需要等警察调查完这件事后接手这家酒,飞蛇党的事交给我处理。” 这时,察觉到周围安全下来后,身穿粘稠绿色战甲的谢凉小心探出头,他看了看他身前圆桌中心深陷的短刀,接着移开视线环视着周围木板上多出的几具尸体。 鲜红的血迹刺激视觉感官,看见眼前这一幕的谢凉胸膛跳动的心脏不自觉加快,面甲里顿时响起一阵沉闷的深呼吸声。 他还真没想到就是一个平常的出门会搅和升级到枪械火拼的地步,之前有呼吸、心跳的成年男人,转眼间变成了一具具从伤口中汩汩流出温热血液,逐渐冰凉的尸体。 一切都是那么突然、迅速,令人猝不及防! “对了,给我再来两杯威士忌,嗯,加冰球。”交代完事情的李维斯像是想起什么,他没回头半抬右手食指朝身后吩咐道。 还在消化这短短几分钟之间发生的事的酒保木然匆忙点头,他边说手上动作不减回应道:“好的,老板。” 绕过翻倒的圆桌长椅,李维斯来到谢凉身旁,他上下打量着对方身上的精美战甲,呵呵笑道:“霍亚先生,我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了,感觉怎么样?” 没怎么样,我已经和你被迫捆绑在一起了谢凉沉默了好一会,身上附着的绿色战甲缩回皮肤,他颇有自知之明道: “如果刚才逃走的顾客里混了几个飞蛇党的成员,那么在他们的认知里,我已经是和你成为一伙了。” “所以,你真正想利用我做什么?” 既然已经上了贼船,谢凉也就只能无奈地接受了这份李维斯给予给自己的命运。 不过和闷声假装不知道不一样,谢凉直接挑明了说话,毕竟他可不想不明不白地当成牺牲品。 李维斯收敛嘴角的微笑,他并没急着回答谢凉,他反而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 这时,酒保再一次端出托盘走出台来到两人身边,双手捧起,谦驯道:“老板、先生,你们的威士忌。” 半转身体,李维斯伸手拿走托盘上的两杯威士忌,他顺手递给谢凉一杯,“给,刚才没喝上的威士忌现在可以喝了。” 可是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啊,喂……谢凉表情不变,心里却在犯嘀咕,他手中捏着的厚实玻璃杯壁泛起雾气,凝成冰凉的水雾浸湿手掌。 谢凉望着橙黄色酒液中沉浮的冰球,也没多少心思品尝。 正当他打算再问李维斯时,对方却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茫然的注视下含蓄微笑道: “算算时间,警察和飞蛇党的人也差不多快过来了,我找你过来需要谈的事路上再说。” 说完,李维斯也不管谢凉的意见,径直离开酒。 阳光将李维斯的影子拉得细长,他即将踏出门口,他忽然偏过头看向才从地面站起的伦克拂,对方在这场枪战中幸运地没遭到一点伤害。 李维斯颔首致意,温和道:“替我向你三个月大的小孩问声好,你是一位称职的酒打手。” 称职? 伦克拂眼角余光扫到酒狼藉一片的景象,正眼看见始作俑者微笑对自己说着称职,他勉强挤出一抹微笑,苦涩道: “嗯,会的,先生,愿女神祝福你永远富饶。” 谢凉小心捏住威士忌,快步追向已经走出酒的李维斯,两人留下身后一群望着杂乱酒的员工。 “李维斯先生,飞蛇党这件事怎么处理?”谢凉跟着李维斯走,他发现他们正沿着原路返回,他一门心思都投在飞蛇党的事上。 此刻,谢凉已经有点担心飞蛇党会跟踪自己来到约书亚住的公寓,然后采取一些十分难缠的报复行为。 这也是谢凉所烦恼的点,他并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而打扰到约书亚这位勤劳上进的有志青年。 要知道,约书亚这几天对他的悉心照顾他可是全都记在心里了。 如果约书亚因为飞蛇党的事而闹出什么问题,谢凉整个人会陷入深深的内疚。 “干杯!” 李维斯捏住杯口碰了碰谢凉手中的威士忌,青黑色的拱券结构从他们头顶掠过,他轻抿一口,眼中含笑,洒脱不羁地看着谢凉,反问道: “为什么你会觉得飞蛇党这种小事会值得关心呢?” 这是小事? 谢凉奇怪地看了李维斯一眼,学着对方的动作碰了碰杯,想了一下,喝了一口威士忌猜测道: “难道还有更大的事?” 浓郁的小麦香气弥漫在口腔,冰凉的酒水令谢凉整个人精神一震,虽然是第一次喝威士忌,但抿完一口尝试味道的他一下就爱上了这个味道。 李维斯晃动手里的威士忌,硕大的冰球磕碰在杯壁发出响动,他眸光微动左右瞟了两眼,脚步放缓道: “一些你不了解的信息,最近这一段时间你最好低调一点,如果有可能最好去乡下躲起来。” “为什么?”谢凉不解,他低头看见酒杯里的威士忌,刚才被自己一口喝掉一大半,他有点舍不得喝下一口。 “因为教会。”谈起具体原因,李维斯眼中闪过一丝忌惮,看似疯狂的他其实计划着每一步。 “富饶女神的?”谢凉插嘴道。 就他已知的情况里,瑞肯市里信仰最广泛的应该是富饶女神,至于其它的教会,由于和祈愿之主下面的教会没有过多冲突,所以谢凉也不了解。 李维斯严肃起来,他摇了摇头,强调道: “我并不是特指某个教会,而是说所有的教会!” “据我所知,在他们的圣地内部的教皇下达了一道命令,传闻是接受到他们各自信仰的神明降下的神谕。” “大概内容总结出来就是,追踪并搜寻来自异世界的觉醒者们,尽最大能力抓捕收容这些不可控因素。” 说到这,李维斯顿了顿,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提了一句: “不过其中有三个教会很奇怪,祈愿之主、源初和梦幻女神,这三家教会并没有专门的神明下达神谕,各自圣地的教皇也并没有大动作。” “嗯,依照这种情况来看,可能这三家教会信仰的神明陨落了。” 这个推测是很合理,但……我这个货真价实的祈愿之主还好好在这!啊喂。 别乱咒我啊! 表面脸色不变,谢凉心里却在默默无声吐槽,他装出一副了解的样子,点点头附和道: “你的分析的有道理,但这些神明为什么要抓捕我们这些地球来客?” “还有,这和你带着我去招惹飞蛇党有什么关系?” “呯~” 等酒杯中的威士忌和融化的冰水稀释了一点,李维斯又和谢凉碰了碰杯,冰凉的酒液入喉,他舒爽地轻吐一口气,回答道: “在这一点上,我并不清楚。” “如果你愿意牺牲自己被教会抓住,用生命探查清楚整个事情的答案,我会很感激你的。” 那还是算了……轻咳一声,谢凉没有开口,他默默在一旁听着。 “至于我带着你前往飞蛇党产业下的酒闹事,这是为了后续我们前往乡下躲避神职人员的追捕而准备的一个借口。” 李维斯勾起嘴角微笑道: “一个在城市生活了一段时间的市民,在乡下那边也没有亲戚,却在某一天突然去往乡下,并且准备在那边待上很久一段时间。” “这不是很令人感觉到奇怪,不是吗?” 李维斯的文字描绘的画面在脑海浮现,谢凉瞬间了然,他碰了碰对方的酒杯,抿了口恍然接着描绘道: “但如果这个守法的公民为了自保牵涉进了一起飞蛇党火拼枪战中,那么为了以防飞蛇党这个着名黑帮的报复,这个守法的好公民去一趟乡下避难也不是说不可以,是?” “不过,这位公民似乎并没有相关的身份证明……” 谢凉忽然想到自己在瑞肯市并没有相关的生活轨迹,也同样没有重要的身份证明。 如果缺少这两样东西,即使再完美的借口和模拟条件也会出现问题! 第209章 预谋 李维斯笑了笑,没着急回答。 此时,他手中的酒液已经见底,硕大的冰球磕碰在光洁的杯壁上,他顿住脚步,弯腰随手放在地面: “没错,这是一个漏洞,不过……” 李维斯起身偏转脑袋,灰蓝的眼眸中蕴含着丰富的情绪,他话急转而下,突然反问道: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没考虑到这一点上呢?” 脑中回忆了一遍刚才的画面,谢凉直接了当道: “你的行动决定了我的疑问,我并没有看到你有过相应的行动,比如说交代清楚后续警察的口供查对。” “嗯,这是很有条理的分析。” 头顶最后一个拱券结构从两人头顶越过,李维斯带着谢凉沿着原路回到笛卡尔街道。 活动了一下脖子,李维斯黑且扎人的胡茬显得他比较邋遢,他抓了抓枯槁的头发,舔着嘴唇不甚在意回答道: “这些小事交给我的团队了,他们是一群喜欢实验的疯狂家伙。” “你和我相关身份证明的资料也是他们经手处理的,不需要怀疑他们的业务能力,你需要做的就是明天重新回到笛卡尔街道这个巷口,我、以及我的团队会和你一起坐马车去乡下躲避教会的追捕。” 你的团队? 能在从地球来到利斯王国没多久就能组织起一个团队,光是这个词谢凉就可以分析出两条拓展的信息。 第一,人生地不熟是不可能把自己对他人的信任随意托付给他人的,所以李维斯的团队最有可能也是一群从地球来的人类。 第二,可以解决相应的身份证明信息资料,以及后续的飞蛇酒员工口供和捏造每个人与身份相关的生活经历,其中的难处可不是一些普通人可以办到的事。 而且在如今这么一个从头开始的地步,能办到这种事情,除了钱就是觉醒者自身的诡异能力。 现在的未知情况就是李维斯团队的觉醒者有几人,和他们各自的能力谢凉边想边左右看了眼,然后他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巷口,像是要把这个位置留在脑海。 收敛发散的思绪,谢凉想了一下,他看着不远处谈笑离去的腼腆少女,看着对方的裙摆随着步伐晃动: “最后一个问题,你帮我的原因是什么?我似乎没有什么值得你利用的价值。” 说完,谢凉把视线从少女身上挪开,他微偏过脸庞,皮笑肉不笑等待眼前这位只穿着纯白衬衫,活脱脱像一位家族破产的贵公子流浪汉的回答。 “呵呵呵问得不错。” 李维斯摸了摸下巴的胡茬,灰蓝的眼眸中透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略显病态歪头道:“正如你说的,你确实没有我可以利用的价值。” 好了好了,这一点我自己很有自知之明,不用讲这个,我们跳过好不好谢凉脸上挤出来的标准笑容更盛,他微挑起的眉毛仿佛也自动挑走忽略了李维斯强调的话语。 “虽然今天看到你也是一件很偶然的事情,但霍亚先生,你需要分清楚的一点是,并不是我为什么要帮你。” 李维斯微眯着眼,耐心解释道:“而是就算没有你,我也同样是要去完成飞蛇酒找到这个去往乡下的借口。” 说到这,李维斯顿了顿,他似乎在想一个更贴切的形容语句: “你就像一个搭上顺风车的人,我本身的行为就是帮你的原因。” “有时候很多事情并没有理由,人与人之间也并不是单纯地利益关系,我想到就去做了,不需要经过利益层面的过滤。” 想到就去做了这说的谢凉眼神飘忽,都有点不好意思看李维斯了。 “咳咳,好了,我知道了。”谢凉轻咳一声,尝试着转移话题,他忽然想到自己今天出门打算洗澡的事,当即试探性询问道: “李维斯先生,你知道离笛卡尔街道最近的公共浴场在哪吗?” “茜水浴场,沿着笛卡尔街道向南直走300米,然后左拐进入一个市政广场,抵达那你会看到一个标识多个指示牌的柱子。”李维斯没太大兴趣给谢凉指路: “找到上面写的茜水浴场这些字,你就可以按照沿途指示抵达那里。” 该做的事都已经做完,给谢凉说明茜水浴场的位置去向后,感到百无聊赖的李维斯提出了告别,他与眼前这位不懂聊天的先生实在没什么好进行的话题: “如果没什么特别的事,那我先离开了,明天这个时间点见面。” 简洁的话语在风中散去,谢凉看着身旁的李维斯后撤几步来到阴影之中。 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大面积的黑暗色块霎时变得浓郁幽暗,他看见李维斯身体融化成一滩胶质状的黑色凝胶,悄然无声与阴影融为一体,继而消失不见。 谢凉收回目光,他在脑海过了一遍李维斯指的路,随后一口气闷完手里的威士忌。 他和李维斯一样,都在酒杯里剩下一个冰球。 不过谢凉和李维斯不一样的是,他抬手在指尖凝聚出一点绿色粘液,形成一个尖锐的钻头。 接着,谢凉竖直食指隔着绿色尖头钻抵在冰球上,心念一动操控着钻头旋转起来。 很快,冰球上出现细密的裂纹,破碎成一块块大小不一,但都可以塞进嘴巴里的不规则冰块。 看到这一幕,谢凉满意收回绿色粘液,他心情不错地捏住酒杯往嘴里灌入一大口碎冰,轻吐一口气,开始动身前往茜水浴场。 彼尼卢街区,一座豪华别墅内。 一位穿着的得体的老人靠坐在沙发,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两鬓打理好的银丝中掺杂着些许黑发。 老人鼻翼两侧延展出两条深刻的法令纹,这使得他并不需要刻意发怒,光看起来就显得严肃古板。 此时,老人就着书房里那块高大的落地窗落进来的阳光,神情专注地品读着手中的书籍,而他身上穿的马甲也不可避免地发生褶皱。 “咚咚咚……” 正当老人翻动书页时,门外传来了一阵轻缓的敲门声,他用眼角余光扫了虚掩的大门一眼,边翻动书页边开口道:“进来。” 房门推动,一个梳着大背头的中年男人小心翼翼走了进来,他没破坏书房内安静的氛围,脚步放得很轻。 “西洛伊,今天还没到周日的名着品读日。”老人视线就没离开过手中的书籍,他漫不经心地提了一句。 老人这句话表现得很含蓄,他点明了今天的时间,也就是说明,既然不是名着平读日,那就有其它的事汇报。 听到老人的话,西洛伊沉痛的心情早就压不住了,他的视线瞬间模糊,眼瞳泛起大片水雾。 不过西洛伊最终还是没流泪,他忍了很久,终于把眼泪憋回去后,他才尽量使自己语气平静老人汇报今天发生的事: “父亲,德威斯死了!” 简短的消息传到耳畔,正在看书的老人双手忽然顿住,这个瞬间,他的表情立刻变得阴翳、愤怒。 老人的视线从书本上移开,他侧过脸盯着敲门进来汇报情况的西洛伊,专注的眼眸内充塞着威严,就连他捏住书皮封面的手也不自觉地用力。 老人不答反问,神情愈发威严,他好像还有点不能接受,“我不希望有你们兄弟之间用生死来开玩笑,西洛伊,告诉我,我希望这件事是假的!” 面对老人的质问,西洛伊眼神黯淡,他低下了头,表情悲泣,心情沉重摇了摇头,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可这就是事实,父亲,德威斯死了,死在了佐朵街道的飞蛇酒里,德威斯身上有一处致命贯穿伤。” “他被人从背后一刀刺入心脏,当场死亡。” “经过专业顾问的初步判断,凶器是一柄普通的短刀,和酒圆桌留下的那柄很吻合。” 说着说着,西洛伊好不容易收住的沉痛心情终究忍不了了,他语带哭腔,他想到了早上德威斯和自己一起吃培根煎蛋三明治。 攥紧拳头,想到记忆中美好的画面,西洛伊表情逐渐愤怒,他语气笃定道: “这绝对是一场有针对性的谋杀!德威斯身上可是有一柄手枪,除了这些,我还在他周围安排了一个铜级作战队列。” “他们都是家族里丰富经验的飞蛇党成员,可现场却也包括了他们几人的尸体!” 老人平静听完,他依旧是那副严肃的表情,但是眼神之中有着掩盖不了的悲痛和愤怒。 沉默片刻,老人合上手中的书籍,他拿起依靠在沙发边上的手杖,拿起一旁的深色绅士帽戴在头上,他边说边朝书房门口走去: “飞蛇酒里的每一个都得审讯清楚,不能放过任何一个人,动用家族一切力量,从每个层面推过去。” “给下面的作战队列一周的时间,务必找到害死德威斯的人。” 第211章 生活是…… 黑色的金属管裸露在外,多个管道连接处有装有圆形状的镂空旋钮。 谢凉甚至可以清楚看到多边形管道连接口把两者合在一起的螺栓和螺母。 有点旧了,茜水浴场建了有段时间了……谢凉跟前面的男子来到那一排木门中的其中一个。 他看见天花板延伸进木门后狭小空间内的一根金属管,斑驳的红色铁锈勉强粘连在表面。 “先生,根据你的号码牌,这是你的单独洗浴空间。”浴场服务员指着门牌号上的数字2说,他按照平常的服务模式,既不热情也不冷漠道: “如果需要专门的搓澡工可以按一下里面的电铃,我会及时给你带过来,嗯,搓澡工的服务费你们可以自己商量。” 电铃?这个世界已经能使用电了?可……为什么我在约书亚住的公寓里面看他还在用煤气灯呢? 谢凉感到奇怪,他心念一动,让本沃把自己的疑问翻译吐露了出来,他叫住了服务员问道: “我以前看瑞肯日报时,曾看到过,有关电流方面理论的皇家科学院的发展,可那不是只发现了电磁感应现象的有关理论吗?” 他怕对方的知识层面不了解什么是电磁感应现象,马上又提了一句,“嗯,但那也只是提供了发电机的理论基础,按道理来说并没有这么快出相关成果。” 工作人员耐心听完谢凉的讲述,他盯着谢凉漆黑的双眼沉默片刻,微蹙眉头,嗫嚅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先生,原谅我只上过一所富饶女神开办的周日学校,我的父亲并没有足够的积蓄来供我完成后续的学业。” “你说的这些我觉得可能需要中等教育学校才会进行学习,我并不清楚相关的理论。” “我只知道当初来安装的人说过,这些东西还处于实验阶段,还有待观察,让我们这里的人多注意有没有哪里会出现问题。” 周日学校是什么?不过听起来能学到东西不是很多的样子……没得到想要的回答,谢凉为了避免对方误会什么,做出一副尴尬但不失礼貌的样子道: “抱歉,先生,我并没有刻意显摆的意思,谢谢你能回答我,希望你以后会有一个学习更多知识的机会。” 那位服务人员友善笑了笑,他没什么脾气地摆了摆手,指了指身上的服装道: “我还有工作,需要生活,虽然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并没机会学习到更多的知识。” 他苦涩一笑,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绪有点不受控制,他摇了摇头继续道:“我的父亲早些年在石料厂工作染上了肺尘病,没办法,我只能就近找一份工作维持生计。” “我不可能抛弃茜水浴场这份工作而去学校学习知识,我需要工资来支付一些消炎平喘的药物。” “虽然不能根治肺尘病,但这会让父亲的咳嗽减缓一些,以前是我父亲照顾我,现在轮到我照顾我父亲了。” …… 只提到了治疗药品,如果再加上租房的钱和每日的生活开销,那将会是一笔很大的钱……受到感染,谢凉心情有点沉重,他开阖嘴唇,却怎么也说不出安慰对方的话语。 谢凉靠在2号狭小浴室门框,他安静听完对方说的话,最终,他没话找话地舒缓低沉祝福道:“会好起来的,生活总是……总是充斥着一些不确定性。” “生活是一个婊子养的东西,先生。”本沃在谢凉脑海里插嘴道:“你应该这样说。” “嗯,先生,我就不打扰你了,有需要按电铃,感谢你的好意。” 说完,那位浴场服务人员略显疲倦地转头就走,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谢凉感觉到对方脸上的老气浓厚了几分,身体和刚才相比也比较佝偻迟暮。 他向着鲜有人在的过道走去,每天过着一眼就能望到头的生活,日复一日重复着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 丢失了对生活的憧憬,身体真正成为了这座逐渐生长起来的钢铁森林里的一个可以替代的齿轮,眼中只剩下一片灰暗和麻木。 谢凉安静下来,他收回留在服务人员身上的目光,转身关上2号浴室的大门。 “吱呀”声中,谢凉把纸袋挂在木质隔板上的挂钩上,他看着门板上的浅显裂缝,盯着看了许久也没有洗澡的苗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谢凉瞳孔发散的焦距重新凝聚,他沉默地摇了摇头,接着吐出憋在胸中的那口气。 谢凉没太大气力,也不带丝毫情绪地重复了一遍刚才本沃在他脑海说的话,“生活就是一个婊子养的东西!” “好多了!” 本沃的声音适时在脑海响起。 “嗯。”谢凉轻轻点头,他轻吐一口气。 整个人尽量摆脱那股沉重的情绪,他打算立刻着手于进行今天的清洗任务。 他侧身从挂在隔板上的纸袋里拿出洗漱用品,把杯子和牙刷、牙膏放在贴近墙壁的管道上放好。 拿着毛巾,谢凉仰头看向手边类似淋浴作用的直角弯曲金属管,上面没有花洒头,只有一个黑洞洞的中空管停在头顶。 顺着灰黑色金属管一路往下,谢凉在它与横着贯穿联排浴室的粗大金属管连接处看到一个镂空旋钮。 结合自己的理解,谢凉认为这个镂空旋钮是打开用水的开关,头顶的中空金属管就是出水洗澡的出口。 伸出右手抓住旋钮边缘向右边转动,谢凉尝试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两三秒内,金属管道里响起水流声,不算太大的汩汩水流迅速上涌。 不过由于谢凉没转太多的缘故,他看到金属管里有水流出来后就关上了那道镂空旋钮。 一切准备就绪,正当谢凉快脱衣服放进纸袋里时,作为他与外界分隔的那道木门忽然被人敲动。 “咚咚咚……” “谁?” 谢凉抓住衣角的双手刚要抬起赶紧放下,本沃心领神会地开口询问,他紧张地盯着那道木门不敢乱动。 他是真没想到,都挑了这种单独的浴室隔间,门外居然还有人专门来打扰,甚至于谢凉还想到了会不会有人从哪偷看他洗澡! 门板外传来的敲门声停止,过了几秒,在谢凉紧张地等待目光里,他余光瞟到底下的门缝处被人塞进来一个比较硬的小木片。 好奇心的驱使下,谢凉捡起了那块小木片,上面刻写了一些详予赫歇语,经过本沃的专业辨认翻译,他看懂了上面的意思。 “就是一些特殊服务,嗯,算是平民公共浴场的隐藏服务,也算是默许的黑色产业链。”本沃轻笑一声,颇感兴趣道: “门外的可能是一位女郎,这是某些公共浴场不可避免的问题,你付钱就可以享受到独特的‘搓澡’服务。” “我比较好奇地是,你为什么会被这些人盯上,这应该是你好好想的点!” 谢凉听到门板外面又开始响起的敲门声,门外的女郎似乎在催促。 可我就是想简单的洗个澡啊喂谢凉无奈看了眼手中的木牌,叹了口气在心底默默询问道:“本沃,怎么拒绝这种特殊服务,我就想简单的洗个澡。” 本沃在脑海模拟出一声啐一口唾沫的声音,它鄙视道: “是没钱!你就剩下九普斯了。” “外面最便宜的站街女郎也是一次都要三普斯,像这种给你‘搓澡’的,怎么说也需要加两普斯,五普斯昂贵的价格你根本消费不起。” 我有钱也不会啊,谁知道她们有没有性病啊喂,放过我,求你了,我就想洗个澡谢凉半抬手掌,在心底及时打断本沃的激将法: “好了好了,能不能别耽误别人的时间,她可能还要进行下一笔交易,快点告诉我拒绝的办法就行。” “切……”本沃瞬间失去兴趣,它平淡道:“把你手里的小木片重新塞出去就可以了,开门的话就表示你愿意接受特殊服务,反之不开递回木片就是另一种意思。” 没有犹豫,谢凉弯腰对准缝隙,他一点点把小木片塞出去,门外催促的敲门声戛然而止。 等待着外面响起的脚步声由近及远,最终消失后,谢凉总算是松了口气。 “好啦,总算把一切事情都解决完了。”他打起精神,享受着这段独属于自己的时间。 转动旋钮,脱去衣物的谢凉感受水流冲过皮肤,这几天来积累的黏糊糊感随着水流一起自上而下钻入排水口。 整个洗澡过程谢凉就用了几分钟而已,谢凉擦拭干净皮肤上的水渍,他从纸袋拿出衣物,重新穿好内裤、衬衫、马甲和长裤。 低头审视了自己一遍,谢凉确认没有问题后,提着纸袋走出木门。 去往过道时,谢凉没再看见过刚才聊过天的浴场服务员,通过隔断,之前趴在接待台睡觉的克雷基醒了过来。 一路上没过多插曲,谢凉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平安回到约书亚的公寓。 熟悉的高低床在阳光的照耀下漂起浮尘,谢凉一打开房间的窗户就能闻到那股令人作呕的恶臭,本想着通风的他又失望地关上了窗户。 回家的路上他听到过市政广场看到的大教堂敲响的钟声,总共响了一下,算算时间,回到公寓也差不多是一点十几分。 “已经过了吃午饭的时间,也不知道约书亚每天中午吃的什么?”谢凉照例烧了一壶水,他从橱柜里拿出一条黑面包。 耐心的等待时间里,感受房内关上窗户的闷热,谢凉烧完水就把它晾在一旁,他想等水变凉再吃黑面包。 此刻的谢凉忽然发觉自己也不是特别饿,他坐靠在椅子上,开始回忆起今天的事情,总结一下自己处理事情时发生的纰漏,和以后应对此类事件的方法。 第214章 涨周薪 谢凉没有回应,把处理完面包的炖锅从火炉拿下来,他专注于手上的食材,准备完芝士猪排里所需的面包糠,接下来就需要处理里脊肉本身。 一块没有筋和膜的里脊肉是芝士猪排口感的保证,在谢凉的仔细处理之下,他用匕首刀将里脊肉切成大小一样的片状。 手中再次浮现绿色粘液,谢凉确认约书亚仍然在咬着笔头沉思后,赶紧心念一动,把手中的粘液转变成松肉锤。 这是为了后续的里脊肉更好入味,增强肉质本身的口感。 哒哒哒的沉闷敲击声里,绿色的松肉锤一锤接着一锤落在肥厚适中的肉片上,谢凉用了不少把切好的肉片锤大了面积增加延展性,锤散了筋肉。 做完这一步,谢凉把这些肉片装进一个大碗里,然后从储物柜里拿出刚才找到的粗盐和黑胡椒粒,分别加入大碗里和肉片一起抓匀,进行腌制。 没一会,看着已经抓匀的肉片,谢凉心底默默觉得有点可惜,因为这个步骤本应该加点料酒是比较好的,可惜没有。 里脊肉处理完,下一步就是要准备猪肉需要过馋哭隔壁小孩的三件套了。 谢凉离开菜板,转身又来到储物柜拿出三个碗分别摆放在一边,他分别往里面倒入了面包糠、面粉。 而剩下的那个碗谢凉拿出鸡蛋敲开,他把蛋黄和蛋清一起打入碗里,留下蛋壳,用绿色粘液变成两根筷子把这两者搅碎搅浑在一起做鸡蛋液。 虽然可以用勺子也是可以打鸡蛋,但谢凉不习惯那个手感,所以果断再次用自己极为顺手的能力直接制造器具。 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奶酪,谢凉拿起匕首刀将奶酪多余的棱角去除,把大块的奶酪切割成许多方正的长方块,他从碗里拿出刚才腌制好的肉片在菜板上铺好。 没有停顿,谢凉手脚麻利地往肉片放上一块奶酪,灵活的双手将里脊肉沿着奶酪长方块的边角包裹密封形成一块长条,如法炮制,后续的肉片也用同样的方式包裹上一块奶酪长方块。 这个过程中,谢凉每包裹完一块都会用自己的绿色粘液形成形成一个定型的模具在肉块外面再包裹一层,防止脱落。 一切准备工作完成,谢凉乐在其中地开始后续的开炸步骤。 从储物柜里找到装猪油的罐子,谢凉这个时候有些庆幸炖锅并不是太大,不然装猪油的罐子里猪油倒完说不定都不够炸芝士猪排的。 谢凉将炖锅重新放回火炉,他舀了好几勺猪油,最后甚至差点把罐口对准炖锅把猪油倒进去,舀了一个干净才勉强够用来炸今天的晚餐芝士猪排。 随着温度的升高,白花花的猪油融化变成一锅热油,平静地没有一丝波澜的油面下蕴含着不平凡的高温。 谢凉不急不缓地把每一个包裹奶酪块的肉块都过了一遍面粉,鸡蛋液,面包糠这三个步骤。 确认每一面都包裹上粉均匀,谢凉将它们先后一个个下入油锅,油面顿时沸腾起来,细密的气泡极速反应又消弭。 滋滋的滚油声中,一直持续到里面的芝士肉排表面炸至金黄,油温和食材本身碰撞出来的激烈香气在空气弥漫。 正在沉思当中的约书亚空洞的眼神恢复色彩,他鼻翼翕动,试图摄取到空气里更多的食物香气,他不禁感叹了一句: “好香啊!” 听到赞美,谢凉会心一笑,他满意地捞出热油里最后一块猪排,缓缓放在他特制的绿色粘液网漏干净油水。 谢凉没彻底熄灭炉火,为了避免浪费炖锅里满满的热油,他拿出刚才没丢掉的鸡蛋壳洗干净放进去吸附碳粒,使猪油变得干净一些。 这时,约书亚放下手里的笔记和钢笔,他跟随鼻子寻找方向,忍不住好奇心起身,经过谢凉身边看到了盛放在绿色粘液网上的条条金黄的猪排。 喉头自然耸动,约书亚心底冒出了一个想吃的念头,他瞬间觉得刚才自己让霍亚先生做菜是一件很正确的决定。 “我们的晚餐再准备一些蔬菜搭配芝士猪排就可以准备享用了。”谢凉注意到约书亚的目光,他和煦微笑示意道,当然,这句话同样是本沃进行翻译的。 约书亚眼前一亮,他下意识忽略了,谢凉今晚这道菜给他原本就不富裕的做菜储备造成的消耗,心里只想着吃到快漏干净油水的炸猪排。 当即,几乎是谢凉说完那句话后,约书亚义不容辞立马脱口道: “霍亚先生,蔬菜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准备好了,这份食物是我们两人共同的晚餐,我也需要出一份力。” 没等谢凉同意,约书亚直接拿出今天刚买的西红柿和生菜,拿起匕首刀就是手脚利落地该切丝的切丝,该切片的切片。 当约书亚处理完蔬菜,把生菜丝和西红柿片装盘,谢凉这边的热油也处理完毕。 他捞出附着碳粒的鸡蛋壳,熄灭火炉的碳火,让炖锅里的热油自然冷却。 终于忙完了……谢凉呼出一口气,轻松且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 然后,在他和约书亚的一起努力下,猪排经过摆盘和用来解腻的蔬菜一起摆上书桌。 一人一杯温水,相互对坐在两旁,每人两个盘子,裹着酥皮和面包糠的猪排躺在光洁的盘底,蔬菜讲究地没占据主位,偏居一偶,紧靠盘子周围,另一个盘子上放着每餐必备的主食——黑面包。 “快试试。”谢凉没动木叉和木刀,他温和微笑示意着约书亚。 早就有品尝想法的约书亚早就忍不住了,他还是第二次对食物有如此强烈的品尝欲望,第一次是在阅读沙龙上吃到的羊角面包上! 没有拒绝,也根本就没有这个念头的约书亚用叉子刺入酥皮接触到嫩肉块。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他切下半块猪排叉凑在嘴边企图吹散热气。 停了还不到一秒,约书亚忍不住一口咬下,酥脆的外皮在口腔不断发出脆响,恰到好处的嫩肉块弥补着身体对肉块的需求,而包裹在薄薄肉片中间的奶酪块早已融化。 上下嘴唇开阖的咀嚼中,味蕾经过了三层惊喜,从酥脆的外皮到下一层的肉片,最后再补上一次爆浆的惊喜,丰富的层次体验令约书亚欲罢不能。 他的口腔被奶酪香气填满,每嚼几口他就要张大着嘴巴不断嚯嚯嚯的抽吸着空气,以这种方式来表达炸猪排本身的温度,但他就是不愿意让这份美食离开自己的口腔。 融化成固液共存形态的奶酪从留在盘中的另一半断口流出,粘稠的奶酪冒着微不可见的热气。 喉头耸动之后,约书亚咽下了第一口芝士猪排,他半张着嘴哈着热气,嘴唇抿动间都来不及说话,拿起叉子也不就着木刀切割了,他直接插起猪排塞进嘴里。 丰富的层次体验加上猪排本身炸的很完美的口感,约书亚根本难以停下来,他有时会利用木叉空闲叉一点蔬菜放入口中,清除油炸食品本身难以去除的油腻感。 谢凉看着约书亚这幅样子,他仿佛也受到感染,微笑着也加入消灭盘子里美食的行列。 静谧的房间内,书桌边点起了煤油灯,昏黄的光芒驱散着黑暗,为房间里的两人提供光芒。 口齿咀嚼间发出的脆响成为了这一段时间内的主旋律,甚至于到了后面快吃完猪排,约书亚和谢凉才意识到他们还有黑面包没有解决。 “呼,好饱!您处理食材的方式真是新奇。”约书亚拿起水杯,他看着空空如也的餐盘,脸上露出虔诚信徒的神情: “我无法想象,您为主准备的那顿晚宴会有多么完美,我同时也感谢我主能回应我这渺小的祈愿,专门为我指派了您这么和善的神徒。” 在话语的结尾,约书亚神情动容,他微闭双眼,勾起嘴角虔诚继续道:“赞美祈愿,令我能享受到如此美味的晚餐。” “赞美祈愿!” 谢凉学着约书亚的样子附和着,不过他表现地更为专业和温和一点。 毕竟他现在伪装的身份是一位祈愿之主坐下的神徒。 约书亚舒服地瘫靠在椅子上,满足肚子的他和谢凉一样,暂时都没有想法处理餐后用具。 “美味的代价就是食材储备的大量消耗,因为味道本身越能满足味蕾,带来的是需要多种食材的搭配和调味料的适当添加。” 谢凉想到自己这一餐用到的大量食材,想到这个世界的钱,他端坐着有点不好意思: “这一顿晚餐恐怕花掉了你不少钱。” 约书亚反而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他似乎并不是为了不让谢凉内疚而特意表现出来的,他笑了笑: “偶尔一餐的奢侈能换来这种美味还是可以接受的,如果今天换做我来准备晚餐,可能以同样的食材价钱也做不出您这种美味的食物。” “更别说我今天刚好发了周薪,稿费收入足足2索里12利申4普斯!相比上周稿费只有1索里7利申9普斯,差不多翻了一倍!” 也就是月入八千和四千的区别……谢凉恢复神棍的状态,微笑着补充道: “这意味着你的小说有更多人感兴趣了,意味着生活一切都向着更好的方向发展,这是一个令人神往的好消息。” “嗯!是的,霍亚先生,正如你说的那样,我打算再等待两周。”约书亚点点头,他接着说出了自己未来的规划: “如果接下来的稿费固定为2索里12利申左右,那么我就打算换个大一点的房子租住。” “有机会,我还想抓住一些空闲时间去图书馆的阅读一些书籍,去其它的城市旅游丰富阅历,触发一些灵感。” “我最近都有点感觉我的想象力受到了限制,对后续的情节有点不好掌控了。” 第215章 考古学家 接下来的时间内,谢凉思绪一边发散着想着别的事情,一边微笑假装倾听约书亚的构想。 他在思考怎么才能在这个世界更好地寻找自己最真实的记忆,最起码,现在的小目标他也需要弄明白格斯诺特古堡的大部分历史。 “噢……抱歉,霍亚先生,我讲得有点投入,忘记了还有餐具没清洗。”此时教堂响起的钟声响起,九声悠悠传来的钟声将约书亚憧憬的画面中拉出,他面带歉意主动起身道: “这些餐后用具、厨具就交给我来处理。” 谢凉侧头看了眼放在一旁的火炉,特意点明道:“锅里的油经过处理还能用,不能浪费,其它东西你来清洗,炖锅我来。” “嗯!”早有准备的约书亚叠起两人的盘子和木叉木刀,放进盆子就往门口走去。 木门砰地一声关上,听教堂钟声知道现在是九点的他也不磨蹭,快速起身从储物柜拿出装猪油的罐子。 变冷的猪油还保留着油的那种滑腻感,谢凉仿佛一个买了十几年的卖油翁,手一点都不抖地对准瓶口倒了回去。 看着手上的罐子,谢凉满意把它放回储物柜,把火炉重新放回角落,他带上钥匙,提着油锅加入了一起清洗餐具厨具的行列。 等两人洗完回来,把一切用具放回原位后,两人聊了几句就恢复成昨晚的情况了。 谢凉早早爬上高低床的上铺准备入睡,约书亚则继续忙碌着自己的小说,他还需要码字,需要构思剧情。 望着破旧的天花板,谢凉还没多少睡意,他仍然在思考刚才的问题,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纠结的事情。 微抿嘴唇,眼睛上移,谢凉沉思了一会在心底默默询问道: “本沃,你对这个世界最为了解,如果我需要寻找和证实发生在这个世界上的真实历史,那么我该怎么去做?” “嗯……就是说怎么会更简单,容易一点,做哪些事可以接触到过去的历史?” “或者说如果你知道一些真实历史的话,那我要付出什么代价才能换取?” “嗯哼。”本沃的声音自然从脑海浮现,没人知道它到底有没有真正休息过: “我已知的历史能说的都已经告诉给你了,你要知道,我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手镯里度过,即使能感知到外界的某些东西。” 本沃疯狂的笑声压抑着音调,它嗤笑一声,“呵呵呵……有时候我甚至都分不清我了解的历史是否真实,就算我亲自经历过那段纪元。” “但我怀疑我看到的不是全貌,而是有人把想给我看的部分给我,这会导致误导,没观察到全貌就会对一件事产生某些偏差的想法。” “而你想要接触验证到真实的历史,这一件事同样也很简单。” 吱呀的床板木板响动,谢凉翻了个身,在心里好奇无声插话道:“怎么说?” 本沃没直接说明,它保持着笑意,反问道:“你觉得地球上什么工作会和古董和历史有相关的接触。” “盗墓贼?”谢凉沉思了一下,他靠在枕头上试探道。 话音刚落,他能明显感觉到脑海里本沃萦绕的那股笑意消失了,而且消失地还很彻底! 隔了两三秒,本沃的声音才重新在谢凉脑海回响,它维持着刚才的微笑,略显迟疑道: “你很有想法,但我提的是比较正式的那种!” 似乎是为了不再谢凉说出什么奇怪的东西,本沃不等谢凉在心底开口,直接了当道: “想都不用想,最适合研究历史和验证历史的工作很明显是考古学家和历史学家!” “他们有专业的团队,积累了大量考古发掘出来的资料和相关古董图片,相比于你说的盗墓贼,你可以通过借阅相关文献来自己分辨和构建整个历史框架。” “而盗墓贼只能根据现场的……嗯,你还得先找到有墓地,这和考古学家、历史学家完全不同。” …… 默默听完,谢凉有点发愁看着墙壁扣了扣,他郁闷道: “可我连半点考古学家和历史学家的专业知识都没有,该怎么混进去是一个问题啊!” 这时,本沃的声音在脑海跳出来,它模拟出一副义正言辞的态度假模假样道: “先生,快收起你那不好的想法,我提出这个建议也不过是建议,仅供参考而已。” “对待考古学家这份职业,我们需要心怀严谨的态度,考古不是为了炫耀曾经辉煌的历史,也不是粉饰现实的政治。” “考古学家的存在,是为了探究我们的来路,以此为鉴,我们才能对未来需要走的道路有清醒的认知。” 从别人嘴巴里说出来我还信,就你?呵……谢凉撇了撇嘴,他先是默默赞同本沃的话,接着话音急转而落: “我很抱歉我的话玷污了这份职业,但……” “不可否认的是,人类从历史中学到唯一教训,就是人类无法从历史中学到任何教训。” 就当谢凉以为本沃会再次陷入沉默时,本沃在他脑海控制不住轻笑一声: “没错,我知道你这句话是黑格尔说的,也就是你们地球的一个哲学家。” “但你不觉得这句话本身语句就有点问题吗?” 谢凉想了想,默念回应道:“有点绕。” “这只不过是一个小问题,真正有问题的是有人把这句话断章取义了!”本沃的笑意断了一秒,不过它很快接上话继续道: “没有联系上下文就单独挑出这一句就和你说你没吃饭一样,没人知道你是今天没吃还是昨天没吃。” “一个很简单的道理,这不仅是从翻译上的问题,也是翻译者自己的理解问题。” “而我本身的理解就是,黑格尔本身原话的大概意思可以概括为,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人类在不断发展中碰到的每一个问题都是全新的、独一无二的,所以不能完全参照历史,停滞不前。” “当然,单独挑出来这句话同样也是一句具有道理的话,毕竟有时候历史也会有很惊人的相似之处。” 不得不说,本沃这家伙脑子里装的知识可真多……谢凉感慨了一句,只在脑子里想,没在心底默念。 就目前来看,本沃的分析还是没有太大问题,考古学家和历史学家都是能在历史方面有很好研究资源。 虽然我怎么混进去是一个大问题,但好歹有一个参考的方向。 研究历史问题得到粗略解决,谢凉打了个哈欠,绵长的睡意袭来,他内心安定不少。 房间内安宁的氛围染上窗外偷跑进来的路灯微光,感受夜晚独特的清冷,谢凉迷迷糊糊之间枕着枕头睡着了。 …… “咕噜咕噜……哒哒哒……” 水不断沸腾中夹杂着壶盖被蒸汽顶起又下落撞击在壶口。 听到烧水的动静,处于半梦半醒状态中的谢凉揉了揉眼睛,他精力充沛地缓慢起身坐在床上,下意识偏头看向烧水声传过来的地方。 约书亚日常起得比谢凉早,他从储物柜拿出两个餐盘,分别拿出一个黑面包和长棍面包。 他注意到谢凉起床,微笑半举餐盘上的面包,招呼道:“霍亚先生,洗漱完准备吃早餐了!” 你是怎么坚持早起的? 谢凉愣愣眨了眨眼,他时刻记住自己要保持神棍亲和的微笑,立刻回答道:“好的,我马上。” 明媚的阳光从窗口照进来,驱散了房间内的昏暗。 谢凉手脚并用快速爬下高低床,他拿上新买的洗漱用品出门,前往盥洗室。 等谢凉洗漱完毕,回来就看见约书亚已经等在书桌另一边,对方已经帮他准备好了面包和白开水。 放好毛巾牙刷等物,谢凉礼貌性地道谢了一声,他温和微笑坐到约书亚对面,两人于不太温暖的阳光中吞咽着面包。 过了几分钟,约书亚先谢凉一步吃完面包,他像往常一样收拾完东西,拿好帽子和穿戴好衣物准备出门。 但又和往常不同的是,约书亚没戴上那顶鸭咀帽和穿上陈旧夹克衫,他换上的是比较体面的正装,戴上了一顶礼帽。 这是准备去约会么……谢凉余光瞟了眼,继续吃着手上的面包,他吃了几天,还是不觉得自己能一直适应吃面包。 拉开房门,约书亚刚踏出一只脚,他回头看向吃口感比较好长棍面包的谢凉道: “霍亚先生,我今天中午有可能不会回来,所以不必等我开餐,我要去图书馆看一天的书,嗯,我有预感,我的灵感就在图书馆里!” “嗯,我知道了。”谢凉点头回应道。 今天是他和李维斯约定的去乡下的时间,所以中午时间他大概不会在屋内准备午餐了,他要去之前的那个巷口和李维斯汇合。 约书亚微笑回身,心情不错地关上房门,走下公寓楼梯,不急不缓地往图书馆走去。 “能在走之前看到这么照顾我的小伙子生活好起来也算可以了。”谢凉边吃着面包边呢喃,真到了快离开生活了两天的地方,他反而有点不舍了。 第217章 团队 “没错,你的存在很奇怪,你很完整,但你又不完全。”本沃带着轻浮的口吻,说着一本正经的事,有点像是在胡说八道: “你还记得你突破眷者的场景吗?也就是你们人类所说的e级,你的身上有限制,打破他们才能得到相应的力量。” “就比如你得到的那扇门!” 突破神徒时的场景……沉寂许久的记忆瞬间被开启,宛如翻飞的书页,接连不断的片段在谢凉脑海闪动。 他想到了自己做的那场梦,见证了暮先生的死亡,开启了那扇尘封已久的大门,门内是化不开的黑暗。 思绪在脑海翻涌,谢凉的眼神变得黯淡,他的身体沉没在阴影之中,沉默了很久,平复心情才开口追问,声音闷闷的: “咳……能跟我说一下眷者后面的级别吗?这个世界在这方面似乎有一个成熟的体系。” 几乎是谢凉刚开口,本沃的话就从后面接上来了,它仍然是那副轻快的语气: “成为觉醒者就成为了这个世界多数神明的眷者,也就是幸运儿,他们得到的能力被神秘领域的人称作是神明好心垂怜。” “其实,这个说法很笼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只有部分被对应神明赐予的,才算是好心垂怜,天生觉醒者则是受到这个世界核心的影响。” “至于体系,每个人差不多都得经历,从眷者、神徒、辅祭、祭司、神眷者、神侍、正神这个过程!” “哦!对了。”说到这,本沃语气忽然急转而下,它的声音霍然变小,立刻提醒道: “带你前往乡下的那个人到了,我能感觉得到他在阴影中,你别表现出一副和我对话的样子,有什么事待会再说!” 脑海中本沃的声音消失,谢凉老实地身体保持不动,他半抬眼睑,眼睛左右晃了一下,背对着另一面墙壁。 谢凉也不站起来,他就当李维斯不存在那样,伸出一根手指扣动起砖墙缝隙中的青苔。 “你看起来很无聊?” 带着丝丝疲倦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谢凉装作意外的样子回头,果然和本沃说的的一样,李维斯整个身体沉在阴影中,只露出一张脸凸显在昏暗的墙壁。 “有一点,等待的时间有点长。”没有过多客套,谢凉直接切入正题,他用普通话说出来,反正李维斯都能听懂,“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走,额……也就是去乡下避难。” 李维斯勾起嘴角,他血丝密布的双眼上下打量起谢凉,用下巴示意他身处的这片阴影: “现在就可以,我刚摆脱了一个教会的执事,走在外面不安全。” “执事?”谢凉重复了一遍这个词,他毫不掩饰自己的疑问,快速起身来到身后墙壁跟前,询问道:“就这样直接进去就可以了?” “是的。”李维斯肯定地点了点头,他不甚在意地提了一点,迫不及待地期待道:“你最好快点,那位暴躁的女执事离这里不算太远!” “而且我的团队差不多每个人都被她和另外两个执事盯上了,教会在城市这方面的掌控力还真是见鬼了!” “为什么我没遇到?”谢凉抬起右手喃喃自语道。 面前墙壁的阴影黑暗色彩比较周围的环境更为深沉,如同一潭幽暗的死水,他的手掌缓缓接触在上面,没感受到任何承受力,往前一伸就穿过阴影密布的墙壁。 谢凉的半截白衬衫露出在外,剩下的手臂与墙壁连接处扭曲出一道微小的漩涡。 确认过面前的阴影真实可以穿过,谢凉没有犹豫抬脚接触墙壁,幽暗平滑的阴影表面一阵扭曲,他整个身体没入阴影之中。 李维斯浮现在墙壁上的那张脸也紧随其后沉下去,小巷内的墙壁没有丝毫损伤,颜色更深的阴影也恢复正常。 进入其中的谢凉好奇打量起周围,他的头顶是一片光怪陆离的光影闪动,时不时还会刮起一阵狂风卷动他的发丝。 脚下则是一片深沉幽暗的黑暗,散发着万物俱寂的安宁,那光看上去的使人窒息的凋零色彩昭示着死亡,置身其中仿佛置身于冥界鬼域。 “这是哪?” 谢凉警惕四周,他刚进来就不敢乱走了,他停留在原地等待一旁的李维斯把头缩进来。 眨了眨眼睛,李维斯活动了一下脖子,转过身体与谢凉并排站一起,他瞅一眼脚下的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 “不知道,我在地球利用阴影穿梭还没这些东西,过程很快,能看到的只有黑色。” “我实验过,只要在这里别乱碰别的东西都行,我们走我设定好的路线。” “比如,这样。” 正说着,李维斯舔了舔嘴唇,干枯龟裂的唇皮粘连在嘴唇,凭空亮出一柄短刀,他带着玩笑般的意味,食指和大拇指捏住短刀刀尖,看都不看,随便往一个地方甩过去! 闪烁着寒光的刀锋脱手飞出,划过头顶的大片光影,咻得一下径直插在一片光影,整个刀身没入,留出一个黑色刀柄露出来。 一旁的谢凉人都看呆了,绿色粘液本能从他的皮肤下泌出,分解重构组合成一套绿色战甲。 他双手半抬起利用粘液组成一柄长刀和尖盾,防止即将到来的攻击。 “你在干什么?不是别乱动这里的东西吗?”谢凉诧异反问。 他现在可以肯定一件事,那就是李维斯并不是一个假疯子,对方是真的疯了! 李维斯愉快地吹了一个口哨,他懒散地把双手揣进口袋里,毫不畏惧走在前面,纠正道:“我没乱动,我这是认真动,放轻松点朋友,我们没事了。” 认真个锤子……谢凉眼皮止不住地抽动,从李维斯的身上,他似乎都能看到对方的团队是一群什么人。 不过,现在谢凉已经上了贼船,他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没有回应李维斯,谢凉保持着身上的绿色战甲跟在对方后面,他一点都不敢松懈,生怕从某个地方忽然杀出某个奇怪生物。 但好在是谢凉多虑了,整个过程很顺利,他跟着李维斯安全通过这片诡异的空间。 在穿过李维斯制造的一个阴影漩涡后,明媚的阳光不受阻碍地落在谢凉身上,他抢先一步李维斯,逃似得从里面跑了出来。 “我说了没什么事?有这么可怕吗?”身后的阴影漩涡收束成一个微小的点,李维斯慢条斯理地把玩一柄短刀。 谢凉收起绿色粘液,他下意识观察起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在一个废弃的餐厅内。 落满灰尘的餐桌只剩几个摆放两边,大部分桌子也不讲究地堆在一边。 还不等谢凉再多看,一个稚嫩的小脸从前台的收银位置探出来,“李维斯叔叔,这就是你说的那个胆小鬼吗?” 我?李维斯都给这些人说了什么?这是污蔑,我才不是不是什么胆小鬼……念头急转,谢凉赶忙半抬食指辩驳道:“小朋友,我并不是什么胆小鬼,很多时候我都是战略性撤退。” “嗯,有一定的应激相关障碍,还有焦虑和恐惧的相关障碍,你该吃点药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位梳着大背头,戴着一副金丝方框眼镜的男人来到谢凉身旁,他手上拿着一块板子,上面夹着一张病例单的模板填写。 男人的身上穿着浅色马甲,修身的西服裤完美体现了男人身高的优势,一条整齐的领带别在衬衫上面。 谢凉扭过头,愣愣地看着他,他有点没搞清楚这里的状况。 “可我不是应该先吃药吗?” 谢凉还没反应过来,又是一道声音从身后接踵而至,餐厅大门走进来一个高瘦的人影。 那是一个没有多少头发的青年,都还没步入老年,他的头上就已经快没了多少头发,唯一的一点发丝甚至还开始发白变银。 李维斯找了一张椅子坐下,他看着被团团围住的谢凉,不厚道地笑了笑。 面对这是个正常人都会傻眼的情况,谢凉没有太好的办法,他只能友善地朝几人微笑表示友好。 谢凉快速脱身离开,他来到李维斯身边,一脸的茫然道:“这就是你的团队吗?” “如果是核心团队的话,那你说的没错,在地球我们还留着一些普通人做后勤。”李维斯双手背对撑在前台上,他看着前边正在交流病情的两人笑了笑,没有偏头道: “看到那个拿着病例单模板的人吗?那是我们所有人的医生,他负责我们这些人的病情跟进,和任务计划实施。” “医生旁边的喊着吃药的是妮维雅,别看他是的名字像个漂亮的小女生,他打起架来可是最强的一个。” 说到这,李维斯转动身体,他温和地笑了笑,撑起下巴和探出前台的那张白净小脸的主人对视: “哦,最后还有我们的小天使,德里,你是一个乖孩子,对?” “是的,李维斯叔叔。”德里不好意思地接受了赞美,他抱着手上的童话书爬下椅子。 第218章 编故事的能力 落满灰尘、破败许久的餐厅内,李维斯收起支撑下巴的手臂,他起身离开高脚座椅。 李维斯站靠在前台,屈指轻敲,咚咚两声打断了医生严谨为妮维雅分析病情的交谈。 “李维斯,最近还是半夜会惊醒吗?”抬了抬眼镜框,医生偏过头看过去,他一丝不苟道: “虽然你的精神分裂症正在进一步恶化,但我还在处理妮维雅的病情。” “你应该知道的,打扰别人说话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 抿起嘴角,李维斯揉了揉眼睛,他不怎么在意地笑道: “我没病,真的,我只是有点失眠。” “还有,那群真正有病的教会信徒快追过来了,我们需要到乡下避难。” “而且我认为,礼貌与自由、生命相比,它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品质,嗯如果你能开点安眠药给我,我会很感谢你的。” 医生凝视着李维斯一秒,拉开文件板夹上的夹子,然后随手把它夹在马甲左下方口袋上,他微微点头:“你说的没错,那群病人已经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之内,很麻烦。” 医生把笔揣进口袋,目光来回偏移看向废弃餐厅内,招呼道:“妮维雅、德里,准备好你们的行李,我们要去乡下住一段时间了。” “这个我知道,是一个新的治疗地点!我听李维斯说过,那里的风景很不错。”妮维雅摸了摸头顶仅存的几根发丝,憨厚地笑了笑。 他张着嘴巴,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像是在笑,可是额头暴起的青筋与怒视的眉眼,搭配上不安分的指节,令他整个人显得十分矛盾。 妮维雅试图融入群体,但人格障碍却将他单独挑出来,他控制不住内心想要攻击的冲动欲望,他想要砸点什么东西。 “好的,西格蒙德叔叔。”德里抱着黑色封皮的童话书穿过前台,他小跑来到医生,也就是西格蒙德身边。 半抬起下巴,德里干净的天蓝瞳孔中倒映出一副金丝方框眼镜,他脱口询问道:“我们是坐马车去乡下吗?” “嗯……情绪表现稳定,认知和行为暂时没有太反差,有一定的妄想!”西格蒙德自顾自呢喃细语。 他的表情没有太大变化,严谨的面孔只有在看到德里干净透澈的眼瞳时,脸部线条才变得柔和。 西格蒙德略显生涩地揉了揉德里柔软乌黑的短发,嘴角勾勒幅度,换了一个温柔的语气道: “德里,那样太慢了。” “从瑞肯市出发,如果我们坐马车的话,需要花费几个小时的时间才能到乡下。” “在这期间,我甚至还没考虑到中途可能会碰到的突发状况,并且我们昨天晚上已经商量好了,利用你的能力进行这次前往乡下的旅程。” “这样整个过程将会变得更高效、更便捷!” “可是……” 德里下意识把手上的故事书抱得更紧了,他嗫喏着后退了一小步,低着头,他看着脚尖不敢和身前的这个男人对视: “可是,卡伦不会同意我们借她的鞋子的,那样她会失去双脚。” “而且……而且洛多庇斯在和法老造小宝宝,同样也没时间给我们鞋子的。” “还有辛德瑞拉,她的鞋子是一件用来实现目的的工具,被她珍藏起来了,我们借不走的……” …… 旁边的妮维雅控制好情绪,握紧的拳头终于松开,他深吸一口气,上前两步凑过来,硕大粗糙的手掌覆上德里的黑发,他尽量轻缓地揉了揉道: “我记得你说过,辛德瑞拉有一辆南瓜车?我们不要她的鞋,让她把南瓜车交出来!” 德里身体一下子僵直,但覆在他头顶的大手令他又不敢乱动,透亮的嘴唇微抿,他的声音不自觉变小了一些, “妮维雅叔叔,辛德瑞拉没有南瓜车的,有南瓜车的版本是现代改编出来的版本,我的故事书里并没有南瓜车……” 德里说到后面甚至都不敢喘气,他害怕覆在自己头顶妮维雅的那只手,害怕对方一不小心就会捏爆他的脑袋! “可是你昨晚已经答应过了这件事,利用你的能力带我们过去。” 粗大的手指指节不安分抽动,在德里担忧、害怕的情绪下,妮维雅收回了自己的手掌,他眉眼微垂,全身肌肉嘎吱作响质疑道: “还是难道说你的故事书就只有这几个贫乏的故事?那你这份能力也太弱了!” “才不是!”即使很害怕,但德里还是不服气地立马反驳,他抱紧了怀里的故事书,吸了口气对上妮维雅那恐怖的眼神。 后续的话还没吐出来,德里因激将而升起的气势猛然一滞,他缓缓低下头看着脚尖,不敢和妮维雅对视嘟囔道: “我还……还可以自己编故事,这本书上的故事都是我编的,当然……那些童话故事也是最原版的……” “反正……反正就是很厉害,才不弱呢,李维斯叔叔都说了不弱!” 说到这,德里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求助般地望向李维斯,希望从对方那里得到慰藉和依靠。 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眼边,挂着深色的眼袋,李维斯感受到德里的目光,他闭上的嘴唇微动,嘴角稍稍向上咧开弧度。 李维斯摊开手掌,不急不缓地向前两步走到德里跟前,他的视线落在抱住故事书的小男孩的身上。 俯视的视角随着膝盖的弯曲迅速下落模糊,定格在平视的角度。 李维斯单膝跪地,他伸出一只手臂揉了揉德里的头发。 德里柔顺乌亮的头发已经乱糟糟了,齐眉的刘海发丝交叉,齐下巴的短发露出德里细嫩的皮肤,乌黑的发丝尾端微微内扣。 “嗯,你的故事编写是一个很厉害的能力,它曾经给我带来了难以忘怀的安慰。” 说到这,李维斯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揉搓德里头发的动作逐渐缓慢,到后来直接停顿,他灰蓝的眼眸变得深沉温柔,陷入了回忆。 李维斯嘴唇翕动,他面对德里,唇瓣颤动着不自觉嘀咕道:“海瑟薇,她一直是我最好的孩子,是上帝送给我的礼物……” “可为什么,为什么……” 水雾漫上眼瞳,李维斯的视线模糊,他饮泣地说不出话来,布满血丝的双眼泪水止不住往下流。 西格蒙德竖起中指抬了抬眼镜框,他默默看着李维斯的眼泪顺着面颊流下,一颗颗透明光洁的水珠坠落到地面,被灰尘包裹住,溅起不起眼的小水花,化作一小块灰黑色的水渍。 德里天蓝色的眼珠上移,他看了看李维斯放在他脑袋上的手掌,又迅速眨动眼睛正视前方,他看着李维斯眼睑不断溢出的眼泪。 右手不自觉抬起伸到嘴边,德里不知所措地把食指放在嘴唇边,他下意识咬了咬指甲,抿着嘴停顿了一两秒道: “海瑟薇说过,她喜欢甜的食物,不喜欢过多的悲伤,在她的认知里,世界是甜的,生活是美好的。” “特别是和你在一起,李维斯叔叔。” 说完,德里放下咬指甲的那只手,他重新抱紧自己的故事书,关切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海瑟薇……” 听到这个名字,眼角溢出的泪珠瞬间止住,李维斯半抬下巴,他即追忆着过去,又痛苦地紧抓起自己的头发。 他自责地蜷缩一团,眉宇间凝聚着愁态,像一尊身处黑暗中,抱腿无助的孤独石像。 李维斯在无法跨过去的回忆里,旧黄的底色衬托出高瘦的身影,他永远走不出自己给自己留下的闭环。 “患者受到刺激性词语会引起一定的反应,不算过激,患者陷入了回忆怪圈。”西格蒙德抽出长裤里的手掌,竖起中指抬了抬眼镜。 他把手伸进马甲口袋里,两根手指夹出一个小银盒,大概有两个指节大小。 “为了后续的计划有效展开,可以优先采取药物治疗,稳住患者的病情,避免碰上另一群无药可救的病人。” 西格蒙德一边说着些话,一边拉开小银盒,光滑银亮底色泛起光泽,一粒粒胶囊状的药被红黄相间的颜色弯曲出了一条条环线。 “有一些苯甲酰胺类的特点,可以选择性阻断你中脑边缘系统的多巴胺(da2)受体。” “它会暂时切断你的那段情绪,把你从那段即想接触,又不愿意回想的矛盾记忆拉回来。” “李维斯,虽然你一直都很不配合治疗,但我也不会因此放弃你,我一直很好奇你过去的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收起银盒,西格蒙德拿着一粒胶囊放在自己的大拇指指甲盖上,他仍然是那副严谨、一丝不苟的模样,似乎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影响到他。 大拇指抵在食指第一个关节处,西格蒙德稍微用力一弹,胶囊在空中留下一道抛物线,准确无误地撞在李维斯身上。 没有预想中的碰触到掉在地面上,那粒红黄相间的胶囊一接触李维斯的皮肤,像没有实体般,不受阻挡径直钻进他的体内。 不用询问多余的意见,西格蒙德有的是手段让他治疗下的患者吃下药。 然后,西格蒙德没去管李维斯的状况,他视线偏移落到德里身上,平静如水般的眸光看不出太多情感和想法。 因为他们集合在一起的目的就是为了前往乡下,目前最首要的目标也就是这个,所以西格蒙德在时间上已经不想再拖延下去了。 他尽量使自己面部肌肉柔和些,语气稍缓,平稳道:“德里,尽快写下一个故事,能让我们去乡下就可以了。” “我想,你也不应该希望碰见那几位无法治疗沟通的患者?” “记住不要用马车作为交通工具,那样太显眼了,德里,我最可爱的小天使,你可以的,在这一点上我十分坚信不疑。” 西格蒙德的信任令德里先是有些为难地张了张嘴,他眼神不自觉上移偏转,思考了一下才眼睛一亮,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忙不迭地点点头道: “好的,西格蒙德叔叔,我想……我应该是可以的,我已经有了一个想法了!” “嗯,你大胆去尝试就可以了。”没有多言,西格蒙德投给德里一个信任的眼神。 第219章 诡异且合理的灵魂体 “嗯” 德里闷头答应,他松开紧抱的故事书,也不在意脚下木板上落满的灰尘,直接趴下来。 黑色封皮摊开,“啪”的一声打在地面上,震起蓬蓬灰尘,故事书的厚度至少有食指的两个指节宽。 手肘支撑着上半身,德里把手枕在故事书的纸页上,他面朝地面,手中有一支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的黑色羽毛笔。 故事书摊开的部分,左边的纸页只有最上面留着一些书写优美的文字。 德里目光专注地停在故事书上,他嘟着嘴,时不时用羽毛扫过嘴唇,似乎这样做就能给他带来灵感似的。 “上面写的是英文?” 在场的所有人都围了过来,谢凉看了一眼故事书上书写的文字,下意识脱口问道。 “不,这个是德语。” 恢复过来的李维斯眼神中失去了往日的疯狂,他整个人的精神状态趋于平稳,给人一种刚睡醒脑袋放空的感觉。 他瞟了眼还是有些疑惑的谢凉,继续科普道:“英语和德语同属于一种印欧语系,日耳曼语族,古英语受到的德语影响,所以会有很大程度上的相似。” “但这并不意味着,德语就会和英语一样好学,从语法规则上来看,德语会比英语更为复杂许多,德语的词汇中会有阳性、阴性、中性之分。” “所以德里会这个语种,我有时候也确实感到有些意外,因为他本身是一个意大利小孩。” “他本身的母语虽然也是印欧语系,但他的语族是罗曼语族,真见鬼他会书写这么难学的语言。” 意大利小孩?看来他是已经把李维斯他们当做家人了啊。 谢凉收回微撇向李维斯的目光,他和其他人一样,视线重新晃悠悠落到已经开始动笔书写的白底纸页上。 安静的氛围里,轻微的羽毛笔与纸张的摩擦被悄然放大,字母随着鼻尖的划动勾勒,极富有一种别样的卡通特色。 虽然看不懂上面写的是什么意思,但这并不妨碍谢凉能看出德里在分行断句。 大概装模作样看了几十秒,实在看不出太大名堂的谢凉左右看了两眼,忍不住朝最熟悉的李维斯询问道: “上面写了什么?” 凭借着之前和李维斯混酒的经历,谢凉能模糊的感觉出李维斯似乎可以轻松与别人交谈,明白对方口中另外一种语言的意思。 那么换做文字是不是也可以呢? 毕竟这同样也是解读人所需要表达的意思,不需要学习这门语言,李维斯好像本身就有这种解读和理解语言的能力。 在这一点上,谢凉脑子里又延伸出另外一个问题,解读文字和言语是属于全新的一个分支的能力,那么为什么拥有阴影能力的李维斯会有第二种能力呢? “从前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善良的团队被邪恶的教会追捕,他们逃到一个餐厅总算可以稍微休息一下……”李维斯眼睛没有移动地说道: “这个非常友善美好的团队有一个可以躲避教会追捕的关键性计划,不过,在实施之前,需要完成最重要的过渡期。” “他们需要避免在去往乡下的路途中,碰到邪恶的教会,即使不会碰到邪恶的教会,但是西格蒙德叔叔强烈要求过,不能做马车!” “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不清楚,在这个故事中,一辆马车或许可以让这个团队路途会更轻松,就像隔壁灰姑娘最新改版的南瓜车!” “接着,我们回到这个故事当中。” “这个善良的团队很幸运,真的!他们来到的这间餐厅居然有残留的灵界生物,他们很调皮也很热情。” “因为这个团队优秀的品质,这些残留的灵界生物十分好心地给予了帮助。” 德里捏着羽毛笔的手指渐渐放松,眉头舒展,他越写越顺手,忘我地在故事书上留下了整整一页的内容: “而且很恰巧的是,这里还有一处灵界与现实的交接处,这也是这些灵界生物从坚固的灵界溜出来的原因。” “这很合理,十分符合整个故事的逻辑性和略微童话色彩。” “在灵界生物的帮助下,德里、妮维雅哥哥、西格蒙德叔叔、李维斯叔叔、谢凉奇奇怪怪的家伙,全都完成了一次灵界漫游。” “在这一段故事的最后,这个团队很幸运来到了乡下,他们得到了一个合理的身份,一个有租佃者家族,他们有着从从祖辈到至今的耕地耕种和放牧经验。” “有时候,乡镇里还会有一些人来找西格蒙德叔叔治病,嗯,他的医学技术至少领先现在的时代几百年!” “呼~” 松了一口气,写到这,德里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收起自己的羽毛笔,合上故事书重新抱紧在自己的怀里。 “这就写完了?”妮维雅抓了抓灰色发白的头发,露出疑惑的表情。 说实在的,他根本就看不懂德里写的什么,就算李维斯正在讲解,他也没留意,他刚才在想今天中午的午餐是什么? 因为他有点饿了。 “可能……”谢凉东张西望环视这栋破败的餐厅建筑,他在寻找德里故事书描写的灵界生物。 西格蒙德注意到谢凉搜寻的目光,他竖起中指抬了抬眼镜,望着刚才李维斯带着谢凉出现的位置。 严谨刀削般的面容没有太大变化,他简短提了一句,灰绿色的眼眸注视着一块用餐座椅,嘴唇翕动道: “我感受到三位失去生命的灵魂体,他们很安详,不是恶灵。” 但奇怪的是,这三位灵魂体还能保持着留存现实世界的力量……西格蒙德没把这句话说出来,他只是静默地没有移开眼睛。 眸光流转,李维斯歪头看着身旁矮了许多的德里,他的嘴角忽然向两边拉伸咧开。 这个动作只是一瞬,李维斯的嘴巴很快又恢复原状,他神色平静道: “有时候,我有点怀疑你的能力是创造事物,还是书写实体化,虽然这两部分能力有部分重合。” “但创造事物不需要书写这个前提,我觉得书写是德里你给自身添加的一个枷锁。” “算了,这些都不重要,刚才我没感觉到有这些事物存在……” 你们在说些什么……谢凉顺着众人的目光望过去,正午最烈的强光穿过破烂的墙洞漏在桌面。 没有经过精加工的桌面入目满是粗糙纹理,除了这些,还有一层死灰色的灰尘沉积。 空气中、光线里,不安分的细小微尘做着不规则浮动。 没看到众人口中灵界生物的谢凉下意识扭过头,他先是看了看身边的德里,然后左右看了眼身边如同木桩子一样的新朋友。 想从他们脸上发现点什么,但看了没到两秒,他泄气似的抿了抿嘴唇。 在心底叹了口气,谢凉只觉得这世界吵闹,他看得出就只有他一个人看不到他们口中的灵界生物。 正思考着到底该不该随波逐流跟随众人样子做做样子,右边肩膀突然一沉打断了他的思绪。 顺着那双有不少伤痕和皱纹的发黑手臂望过去,谢凉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弧度,还不等谢凉开口说一两句搭上话。 那双手的主人先他一步做出一个咧嘴向两边扯开然后迅速恢复原状的惊惧的微笑,带着点荒诞、和不可言喻的惊悚味道。 银亮的小刀在指缝中来回穿梭,李维斯不加掩饰,吹了吹刀面,抬眼简明道: “霍亚先生,很多东西眼睛是看不到的,既然你可以沟通自己的能量,那为什么不使用感知?” 眉梢微动,感知这个词让谢凉一下想起来之前躺床上突破e级时的场景。 哦,不,现在应该是眷者,下一个阶段正在迈向神徒。 回忆起当时的感觉,谢凉手指头不禁抽动了一下,既熟悉又久远的感觉仿佛只身浸没在海水里。 不用像上次闭上双眼,柔润的黑暗从地面自然涌出翻滚,其中夹杂着璀璨繁星般的碎光,从脚下一直淹没到双眼。 这个过程没有超过一秒! 清凉冷静充斥着谢凉的大脑,他感到无比轻盈。 越过无数繁复的璀璨星碎光,谢凉的视线重新落在众人看到的地方。 柔润的黑色潮水止不住地无限上涌,整个世界忽然陷入了沉寂,耳畔仿佛响起了海上咕噜的声音,谢凉看到了和之前不一样的景象。 三道黑灰色,类似于影子似的生物静静地坐在相对的四人短桌当中。 德里口中会帮助他们的灵界生物就这么暴露在谢凉眼前,它们仿佛没察觉到有人在注视自己。 两道略微比较狭长的影子不带情感注视着坐在它们对面的矮小身躯,而被他们注视的矮小身躯同样保持着诡异的对视状态。 这里的看并不是说灵界生物用眼睛观察这个世界,事实上,它们全身上下都包裹着一层有着浓郁死亡意味的死灰色,就像失去了生机,身体被一件兜帽长袍替代。 略微堆叠起的褶皱层叠在一起,在光的作用下可悲邪恶的死灰色反衬出别样的曲面银色亮光。 兜帽底下没有具体的面孔形态,谢凉只看见一片冰冷死寂的黑色,有点像宇宙亘古不变的色调。 也不知道是哪里荡起的微风撩动帽檐,谢凉盯着黑色看了一两秒后,眉头下意识皱了皱,视线不自觉偏移看向灵界生物之外的方向。 明明那三位灵界生物没有扭动脖子、移动身体,但一股凉意却从谢凉尾椎骨直冲大脑,盯着兜帽下的黑暗看的久了,他莫名有种自己在对方面前没有任何隐私的感觉。 就好像不是他在观察着对方,而是对方顺着他的视线把他整个人都了解完毕了一样。 只是一瞬间,观察者和被观察者角色在感官上发生变化,使人人从心底察觉到不舒服。 第220章 刺激病人 “啊!” 谢凉视线还没完全挪开,在他的耳边忽然传来爆出一声怒吼,诡异静谧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如同一群在剧场里沉浸观看音乐剧的观众席中响起市集的叫卖声,只是几秒的时间就把在场的众人从幽深无声的黑潮拉上海面。 比旁边几人早了半秒脱离死灰色兜帽阴影帷幕影响的谢凉下意识想看过去,可还不等他的脖子扭动,一股疾劲的拳风先一步擦着他的皮肤向前轰去,刺耳的爆鸣声粗暴蹂躏耳膜。 望过去的动作稍缓,谢凉面露难色,眉头微动,体表眨眼间覆盖上一层凝固坚硬的绿色战甲。 没有去确认情况,谢凉想都没想直接抱着脑袋往一边翻滚,这个过程中,他还一直操控着绿色黏液加厚改变自己身上战甲的紧密结构,各种只要是能用得上的护具,他一并叠加上去。 谢凉能感受到从自己身边掠过的是一股多么恐怖的力量,餐厅木质的地板拳风经过的位置木屑纷飞,地面被犁出一道凹痕,湿润的泥土从地板下面暴露在空气中。 “妮维雅!” 慢了半拍的西格蒙德身上浮现出一件白色的大褂,一双充满医用消毒酒精味道的白色乳胶手套不知道什么时候套在他的双手。 西格蒙德的身边,由于身高缘故的德里没有受到三只灵界生物的影响,早在那股破坏性极强的拳风刮过来之前他就悄悄地坐回之前的前台收银的位置,双手托着下巴分心翻动手上的故事书。 “砰!” 硕大的拳头砸中桌面,三只灵界生物所在的餐桌炸起大片烟尘,一旁来不及闪避的李维斯无奈地歪了歪头,避让开刺破烟雾钻出来的木条尖刺,他的身躯逐渐扭曲,变成一片阴影。 “医生,我们脾气很糟糕的病人该吃药了。”四散的桌椅残骸穿过空气中立起来的那片阴影,李维斯懒得躲了,他的声音从黑暗中空荡荡的响起,平静地提醒着西格蒙德。 “砰、砰、砰” 接二连三的锤击声在回荡,西格蒙德伸手探入白大褂夹层,“我忘记了妮维雅小时候因为父母的意外死亡,他的大脑会对鬼魂之类从外界传递出来的相关信息产生一种怪异的易怒的保护情绪。” “德里,写两个能让妮维雅安静的故事,我们不能让他闹下去了!” 西格蒙德紧盯着烟尘中失去理智的妮维雅,他手中多出了一支小巧的注射器,里面有一些橘黄色的液体,这是他从白大褂夹层中抽出来的。 “好的,西格蒙德叔叔。”德里笑着回应道。 他已经习惯了妮维雅的病情突然发作,因为在很早以前,他和妮维雅就是住在同一件病房。 每次妮维雅病情没有规律地发作就会乱砸东西,但奇怪的是每次妮维雅砸东西时都会特意避开德里。 有了这个发现之后,德里也变得不是很怕妮维雅,当然,前提是妮维雅的那双手掌别覆盖在她那柔顺的黑发上。 黑色封皮上闪过一道梦幻的亮光,德里收起微笑,十分认真地趴在前台,他手中的羽毛笔飞速晃动。 几秒的时间,黑色的字体已经铺满整张白纸。 “呼。” 吐出一口气,德里收起羽毛笔,合上手中的故事书,他抬起头冲着西格蒙德做出一个ok的手势,即使西格蒙德的视线并没有落在他的身上, “好啦,西格蒙德叔叔,妮维雅会因为周围出现了更具刺激他暴怒的事物而改变攻击目标,然后餐厅里就会没有这些碍事的烟雾。” “按照故事的合理性和逻辑性,妮维雅叔叔会因为察觉到的那一个刺激性物体,而产生几秒时间的平静,最多不会超过6秒,你们可以抓住这个间隙的。” 话音刚落,整个世界的运作轨迹似乎被德里预言了一般。 地面透过脚底传来的震颤击打波动逐渐变得微弱,腾飞漂浮的烟尘中传来从喉咙里、鼻腔中极力压制的仿佛野兽般的嘶吼声。 没有人会知道一名长期下来压抑暴怒情绪的精神病人发怒的场景有多恐怖。 灰蒙蒙的烟尘轻飘飘沉向地面,妮维雅的身形在其中逐渐清晰,他的背后若隐若现闪烁着一道披散着长发的魁梧身影。 直到现在,翻滚到安全区域的谢凉才有时间观察到餐桌那是发生了什么情况。 鼻息间喷薄而出的气流冲击地面,震起一圈圈起伏的灰尘,妮维雅丢失了之前的憨厚,双眼中充斥着刺目油画般的血红。 细微的血丝肆意布满眼球,妮维雅下嘴唇隐约间似乎还露出了两颗锋利尖牙,口水沿着张合的嘴唇滴落在地面。 谢凉看着妮维雅在原地愣了两秒,看着对方抽动着大脑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没有深究,谢凉透过战甲感受地面传来的真实感,他撑着站起来,在他的右前方,西格蒙德身上穿的白大褂随风扬起衣角。 这位一直表现得如同平常人一样的医生上前两步接近,西格蒙德丝毫没有收到妮维雅粗狂疯狂的模样影响。 乳胶手术手套摁压在比自身身躯还要大两圈的强壮手臂上,他摁压活塞柄挤出空气,尖锐细小的针头刺入肌肉。 随着针管里的橘黄色液体缓缓注入,妮维雅双眼之中上涨的血红缓慢消退,手臂上被扎了一针像是没感觉到轻微的刺痛。 没人注意到的地方,妮维雅的头上飘落下一根黑发掉在地面,眼皮眨动间,他的体型缩小了一大圈。 挠了挠头,妮维雅有些疲倦地耸拉着眼皮,他看了看周围一整圈,带着些落寞和做错事的神情不好意思低头,说话的声音明显小很多: “我又做错事了……” “我不在乎,只要你下次砸东西注意别砸到我身上就可以。”李维斯从餐厅的阴影浮现,他去掉蓝色糖果的糖纸,把糖果放入嘴中。 德里跳下前台,抱着故事书吐了吐舌头,他天真地插了一句话,“好耶!我的故事又可以变得丰满一点了。” “妮维雅,我以后会留意你们各自会被病情影响的东西。”西格蒙德把手中的注射器随手丢掉,在墙壁缝隙的光与影中消散不见。 他微微欠身,似乎觉得单是说一句还做得不够好,他面容严肃朝着妮维雅再次强调一遍, “先生,很抱歉,让你的病情受到失控,在这里,我需要对你说声抱歉。” 看着面前想抬起手阻止的妮维雅,西格蒙德挺起腰身,抓住妮维雅的手臂推回去, “妮维雅,你并不需要有任何愧疚之类的情绪产生,这是我的疏忽。” “目前我们最主要的任务是去往乡下,和它一比,别的事情都需要放在一边,你说呢?” 西格蒙德竖起中指推了推架在鼻梁的眼镜,他并没有忘记他们目前最需要进行的任务是什么。 刚到嘴边的话咽回去,妮维雅没有开口耽误时间,他默默收回手臂,带着疑惑的神情低头跟在西格蒙德身边。 看着光滑乌亮的皮鞋起落,妮维雅在后面默数西格蒙德的步数。 他时不时抬起头看着眼前的浅色马甲,然后收回视线打量起自己这一身,简单的无袖白色衬衫像是被挂上了一个宽大的衣架上,松松垮垮穿在自己这高瘦的身体上。 医生的西服正装真好看,要是我也有一身就好了……西格蒙德内心不由自主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还好我躲得快……谢凉收起战甲,之前他站的那块区域地板碎成木屑,露出掩藏在下面的泥土。 “剌剌~” 灵界生物空荡的长袍无风自动,简短的布匹刮动声音,卡着众人没有说话的间隙响起,似乎是在提醒谢凉它们的存在。 烟尘散去后的一家三口默默立在一片狼藉的餐桌旁,它们对刚才的袭击没生起一丝情绪,头顶戴着的尖顶兜帽软软向后弯垂。 等几人的注意力被声音吸引,把目光放在它们身上时,站在另外两个灵界生物中间比较高一点的兜帽生物抬起了右手。 类似全覆盖状雨衣兜帽的长袍鼓起一大块,从大概轮廓线还是可以猜测到是一只和手差不多的东西。 “有什么事?先生。” 西格蒙德故意挡在妮维雅的身前,主动开口。 不过回应他的却是灵界生物无声的注视,侧面对着西格蒙德的披肩兜帽缓缓扭动,柔润的黑色兜帽布匹间发出异响。 没有听到声音,漆黑一片的兜帽空荡悠悠晃动地看向西格蒙德,它的尖顶披肩兜帽长袍软塌塌向后弯曲。 腰腹位置鼓起的一块,以违反正常生物生理结构由前擦着右边指向身后。 做完这些,灵界生物仿佛成为了一道路标,往后弯曲的鼓起的那一块,为众人回答了接下来的方向。 确定这是普通的一家三口?谢凉面色古怪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维持着感知视角,身体稍偏看向灵界生物指引的方向。 幽暗深沉的黑暗底色下,一人高的不规则豁口歪斜留在灵界生物身后不远处,吞吐着灰色豪光,轻微冰凉的微风幽幽呜咽。 西格蒙德也注意到豁口,他中指竖起抬了抬眼镜,不带情绪认真点点头,小声地对灵界生物说了声谢谢。 接着,西格蒙德回头朝几人招了招手示意跟上来,他整个过程都牵着妮维雅的手腕,挡住妮维雅的视线,以防止对方再次受到刺激。 随着几人的移动,灵界生物的兜帽同样也跟着缓慢挪动,一直注视着每个人被那一道歪斜幽暗的豁口吞没。 走在最后的德里回头看了看灵界生物,他露出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打开了手中的故事书,羽毛笔在他手中摆动变成一道残影, “故事中出现的灵界生物因为帮助了秩序缔造者—德里,所以有发自内心的愉悦情绪,这股力量促使着它脱离了灵界的束缚。” “故事中每一个都会有一个较为不错的结局,灵界生物带着他的家人获得新生。” “虽然他们会因此消失,但总是可以……” 写到这,极速摆动的残影戛然而止,疑惑在德里脸上一闪而过,他想了两秒,颇为迟疑地写道: “‘降生’……重新回归到这个世界。” 光线缓缓消失,眼前的歪斜豁口缓缓闭合,德里落笔之后像是松了一口气。 然后,他快速收起羽毛笔,双手抱着故事书,小跑跟上众人穿过这一道略显灰暗的灵界通道。 第221章 不经意的蝴蝶 空荡的脚步回荡在这光怪陆离的空间,谢凉的耳畔边混杂着众人的脚步声,这里无时无刻不散发着万物俱灭的诡异沉寂,他走在其中仿佛只身行走在一片被月光笼罩的森林,又像在深海抬头望向海面,潋滟微光飘忽不定的抚过脸庞。 鞋底与空间的接触、每一次的呼吸、甚至就连胸腔内鲜活跳动的心脏声也被无限放大,没有可供参考的时间参照物,谢凉心底没来由的升起一丝丝担忧、对未知的恐惧。 渐渐的,听着耳边不断回响的单调脚步声,谢凉喉结微动,他没来由放缓脚步,使自己能和李维斯并排走在一起。 谢凉往身边看了两眼,他发现西格蒙德领着妮维雅走在前面,德里则走在最后面不急不缓观察灵界,这个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小孩子脸上流露着谢凉羡慕的好奇和天真。 也不知道我这个年纪在做什么脸上的神情变得柔和憧憬,谢凉脑海里关于这个年纪的记忆自动闪烁,和同龄小孩一起玩耍的模糊画面一闪而过,他没在意这些记忆。 就目前而言,除了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离谱事情是谢凉最真实的记忆之外,其它久远的记忆他都没有把这些当成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因为从之前齐墨身上谢凉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都是拥有一段不能确定的记忆,像是有一只大手不断拨弄着命运的指针,随意更改他所拥有一切的真实性,在真与假之间来回摆动。 “你身上有恐惧的情绪?而且还夹带了一些别的私货情绪,很复杂。” 一声略带沙哑,富含磁性的声音小声地钻进谢凉耳朵,打断了他的思考。 思绪顿停,谢凉一边跟上队伍,一边打着哈哈,双手无处安放地枕在脑后道: “这里的光线让我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回忆。” 这是实话……因为谢凉确实怕黑,之前的那次大型渔船的经历极大地丰“丰富”了他的想象。 这使得他处于这种环境下,总会感到黑暗中有什么生物潜伏,怀着不知道好意还是恶意的念头,无声默默地窥视自己。 李维斯歪了歪脑袋,撇了谢凉一眼,浮肿的眼袋向眼球中间挤了挤。 李维斯面无表情平静了一秒后,他忽然竭力撕扯着嘴角两边的浮夸,面庞展露微笑道: “霍亚先生,不要走神,注意你周围不经意出现的蝴蝶。” 说完,李维斯保持着嘴角撕扯的笑容,他仿佛成为了一尊定格的蜡像,眼瞳焦距逐渐发散而变得空洞。 什么蝴蝶? 一个疑惑涌上心头,谢凉看着突然发生的状况愣了一下,刚准备迈开的双脚停住,大脑里满是胸腔内不断跳动的心跳声。 咚咚咚……速度越来越快,昏暗的环境没有丝毫声响产生,整个世界就好像只剩下占据大脑鼓动的心脏跳动。 就连谢凉自己也没察觉到,他的呼吸也受到影响,沉重、高频率的喘息热气从鼻子散出,荒诞诡异的感觉没来由迅速在他身心蔓延。 没过几秒,渐渐的,这种荒诞的感觉逐渐演变成让人心底发慌的情绪。 脑海里循环着李维斯的那句话,顺着对方没有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谢凉不敢乱动的身体在这一刻有了动作。 因为李维斯是看向别的地方,结合他口中说的蝴蝶,所以谢凉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身后。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谢凉体表瞬间覆盖绿色战甲,他既僵硬又害怕的卡壳式左右扭动脖子。 谢凉大腿鼓胀的肌肉紧绷随时准备闪躲,他打算看到李维斯口中的蝴蝶后再确定躲还是不躲。 粼粼碎光从无限高的天空落下印在谢凉脸上,冷灰的斑点像是这片空间赠与的刺青。 环顾一圈后,谢凉情绪逐步沉淀,透过绿色战甲镜片眼睛扫过的地方没出现任何事物,这一下,心慌恐惧的心情来的快,去得也快。 这时候,离两人至少一百米左右的三人注意到李维斯和谢凉没有跟上队伍,德里的声音从远处悠悠传来,在这片空荡的区域形成层叠的回音, “我们前面就是出口啦,那个先生,请麻烦你一下,叫一下李维斯叔叔,西格蒙德叔叔说他吃的药副作用开始发作了。” “李维斯叔叔在一段时间内会有一个情绪和记忆洪流的混杂爆发期,西格蒙德叔叔说,在这个期间不管李维斯叔叔说什么话,你都可以当成一段毫无逻辑的怪话。” 原来刚才是胡言乱语啊,可德里说的不是中文为什么我能听懂带着疑问,谢凉无奈地回头看向李维斯定格的身体,他脸部肌肉抽动,身上绿色战甲消散,整个人一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样子。 轻呼一口气,谢凉摇头苦笑一声,随后大声回身回应,表示自己已经收到:“好,我记住了,我们马上赶上来。” 说完,谢凉刚准备转身去唤醒李维斯跟上队伍,但下一秒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回头再次说道: “还有,我是伯列?巴尔托洛斯?霍亚,那个德里,你可以直接叫我霍亚,因为一般来说,我的名比较长,不好念。” 也不管德里是否可以看到自己,是否能够听懂,谢凉还是友好地微笑了一下,至少在他的认知里。 他和李维斯之间不同语言的沟通是毫无阻碍的,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们之间在同步翻译一样。 等量代换一下,德里他们也不应该不会听不懂我说的话? 没有多想,谢凉按照德里的话往李维斯身边走去,准备叫醒对方一起前往耽误很久还没抵达的乡下。 谢凉手臂刚抬起,还没落到李维斯肩膀,那颗歪斜望向别处的头突然摆正,干枯打结的齐颈短发晃动。 李维斯眼睛微眯,张大嘴巴打了一个哈欠,然后,他抓了抓下巴留了许久的胡茬,散漫瞟了谢凉一眼,不明所以道: “霍亚,你怎么还在这里?” 李维斯捏住内眼角边缘把眼屎搓出来,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迈开步伐给谢凉留下一个背影, “快跟上,如果灵界的出口被关闭,我可不敢保证能把你带出来。” 嘴巴开阖了几下,谢凉沉默片刻,他到底还是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看着渐去渐远套着白色衬衫的背影,谢凉自顾自点点头,离开原地,动身跟上李维斯。 隔了差不多有两三秒,谢凉也不知道是对自己说,还是回应李维斯之前的招呼,用平常的语气说了一句: “好的。” 随着这一声落下,这片到处泼洒着失去生机的可悲灰色空间,重新恢复了往日的死寂。 这里缺少光,但又不是一丁点都没有的那种,如同投身进入了一部高清的黑色默剧。 主题充满着死气,缺少活力的,节奏是缓慢的,甚至就连它的人物底色都被抹上了一道浓重的灰色。 听着耳边“嗒……嗒嗒”响起的脚步,谢凉总算是跟上了快要接近出口的队伍,在他们的前面,是一道异于这片灰色空间的彩色炫光。 这时候,等在一旁的西格蒙德已经收回靠过来谢凉身上的视线,他顺势转头,面向德里,竖起中指抬了抬眼睛框,目视着这不同寻常的颜色认真询问道: “德里,这里是我们另外一个故事开始的吗?” 德里露出微笑,看得出来他心情不错,点点头回应道:“是的,西格蒙德叔叔,这是个远离城市的乡镇,教会的控制力会有一个大幅度的削弱。” “并且,乡镇唯一的信仰还是没有大动作的祈愿之主,那里只有一个布道的修士” 德里话还未说完,李维斯这时候眼珠上移微抬下巴,他打了个哈欠,神色疲倦地思索着插了一句话: “说起来,在所有教会里,好像对于他们各自的信仰都有一定的形象外在模糊描述,每个教堂里都会有各自的标志性圣标设计,或是神像。” “不过有一件事让我觉得比较奇怪,其中唯独只有祈愿之主的教堂没有对应的圣标设计或是神像对应。” “这是为什么呢?祂在躲避什么东西?,哈,哈,哈,” 李维斯以单独的三个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哈声结束了自问自答,他又连打了两个哈欠,神色疲倦地往谢凉身边走了两步。 李维斯自然顺手搂住肩膀,他整个人几乎贴上去,大半的重量都落在了谢凉的身上, “辛苦你了,霍亚,我实在是啊哈,太困了。” 没什么精力抬了抬沉重的眼皮,李维斯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希望能借你的肩膀靠一下。” 谢凉既无奈又嫌弃地望向散发着绚丽光彩的出口,任由李维斯靠上肩膀。 “霍亚先生,希望你可以原谅他的无礼。” 周围三人的视线集中落在李维斯和谢凉身上,西格蒙德面带歉意,微微欠身解释道: “在李维斯吃的药里我添加了一些帮助睡眠的药物,这是很久之前李维斯来找我治疗的要求。” 他每一次发病后都需要一些安眠的药物,然后搭配能让他脱离情绪回忆的药物一起使用。” 耐心听完,谢凉向来是不会在意这种事情的,他就算是有点嫌弃,也不至于说会丢下李维斯。 谢凉摆摆手表示没关系,他抓住李维斯的手臂稳定使对方能睡得更舒适一点。 接着,谢凉下意识地看向出口,他抓紧时间询问道:“那我们现在可以先出去看看接下来要生活的地方吗?” 说到这,谢凉看了眼已经睡着的李维斯,他客气地笑了一声,语气急转解释道:“我想,两张床和一个安静的环境是目前李维斯和妮维雅最需要的,他们都看起来很困了。” 谢凉注意到同样接受治疗的妮维雅也是打了几个哈欠,注射了药剂的他似乎也有想要休息的倾向。 第三十四章 离谱的肉价 对了,这条单独的公共马车路线还可以到市场下车后换行,那里有可以换乘去往火车站的马车。 这时正值中午1点左右,由于是周末的缘故 今天这个小镇的站台上比较热闹一些。 待谢凉来到这等公共马车的时候,这处站台已经有好些人或靠或坐一起等待公共马车的到来。 “霍亚?” 一位坐在破旧雨棚下,上了年纪的老人注意到谢凉的到来,他的目光从报纸上挪开,抬眼扫了下天空中刺的人睁不开眼睛的太阳。 耀眼的强光刺激着双眼,老人下意识眯了起来,他转而把视线换到谢凉身上,眉毛下乌黑的双眼满含疑惑, “你早上不是在森林里采集素材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而且这种天气你居然舍得出门,真是罕见!” 你是谁啊?大爷谢凉看着老人微皱眉头,但紧接着很快又舒展开来,德里写的故事适合提供出对应的信息和熟悉感。 谢凉顿时觉得眼前的人无比熟悉,和害怕 嗯?不对啊,我怎么会有这种诡异的害怕情绪,我为什么会害怕老杰佛? 虽然德里写的故事已经提供给谢凉信息了,但是离真正转化变成属于自己的记忆却还有些差距。 这其中包含从婴儿时期到现在的虚拟记忆,数量庞大,以至于谢凉暂时都没找出来具体是哪件事影响到的自己。 “家里做菜的食材没了,我要去一趟市场选购食材。”谢凉收敛好害怕的情绪,老实提了一句便依靠木板等待起公共马车。 根据记忆反馈给身体最根本的害怕情绪,谢凉觉得自己还是需要小心应对老杰佛。 毕竟好像在自己刚从灵界出来时,有个赶山羊的男人似乎提醒过老杰佛的脾气不是很好。 而且说来也奇怪,对方说的语言和之前艾米莉说的话,随着时间的推移,谢凉竟然也能熟练的听懂和正常与之对话了。 谢凉不得不感叹一句德里能力的强大。 “哦。” 老杰佛兴趣缺缺地清了清嗓子,深深陷入皱纹里的眼睛重新看向报纸,他动了动身体,把搭在左脚上的右脚放下。 看到这,站台里其他人也收起了目光,再次回到无聊等待公共马车的到来。 过了大概五分钟的样子,马蹄铁和地面碰撞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伴随着一阵不算太大的灰黄色烟尘,一辆双层马车停在站点前。 在利斯王国,一般只有在城市的地面才会铺设长条石砖或是水泥,而乡下这种地方没有特别重要的经济贸易或是矿产资源开发的话,道路都是原来未经处理过的泥路。 后者在平常时间都和城市的马车没有太大区别,但是一到下雨天,不管雨势大小,专职乡下线路的公共马车车夫都会多收一普斯。 当然,这个收费不会算半路下雨而已经在车上的乘客,并且,这项不成文的规定是所有人都默许过的。 因为一到下雨天,乡下未经修缮处理过的道路就会变得泥泞,有时候如果碰上特别松软泥坑的地方,马车的轮子陷进去都不一定出得来。 就算是后续忙完一天的驾车,马车上难以清理的泥泞也着实让马车夫头疼。 所以为了能长久持续的线路运转,这个默许的“一普斯”规定也就流传下来了。 众人排队上车,轮到谢凉时,他对车夫说道“去大南瓜市场。” “2普斯,先生。”车夫旁边的一位老妇人朝谢凉摊开手掌,她的另外一只手掌上抓着一个小本和笔。 她负责收钱,以及记录上车乘客需要前往的地点和人数,到达站点后老妇人会提醒乘客下车。 也正是由于老妇人良好的记录习惯,她所在的这趟马车线路上,从来不会发生有人坐过站点的事情。 “嗯。”谢凉从兜里摸索着,他抓出钱包,打开后,里面满满当当的填充好了很多钞票,谢凉从里面抽出两张普斯递给老妇人。 “先生,你到大南瓜市场前要留意一些,老实说,你身上带的钱太多了。”收起两张普斯后的老妇人叫住了准备上车的谢凉,她好心提醒道 “这可能会引起一些人的贪念,最近的经济也不是很景气。” 谢凉微笑着颔首点头表示知道了,他边走上马车边回应道“好的,我会注意的,感谢您的提醒。” 财不外露这一点谢凉当然很清楚,但是这也要分对象的,他可不认为这一车厢的人可以从他手上偷抢到钱财。 没有过多在意这个小插曲,谢凉在车厢里寻找着座位,好在是中午时分,炎热的天气下没有多少人愿意出门。 谢凉随便在第一层挑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来。 刚才站点上并没有上来很多人,老杰佛和一些人仍然留在站点里,在这一层多得是穿农服或是工人服装的男人,女人比较少见。 闷热的环境下,车厢里的人一个个像蔫了的红菜,没有聊天的兴趣,只是刚一坐下便想着睡上一觉。 这就使得车厢内相当安静,没有嘈杂的闲聊声。 而这就是谢凉想要的,他把手揣进口袋抓住钱包,然后自动渗透出绿色黏液把钱包包裹住牢牢粘在长裤兜里。 做完这一切的谢凉心满意足地抽出手掌,他稳稳坐好,闭上眼睛准备好好眯一会, “这种天气最适合睡觉了,反正到站也会有人提醒我下车” 迷迷糊糊之间,在马车的晃动行驶中,谢凉鼻息逐渐传出悠长的呼吸声,他就这样一路上依靠在靠背上睡着了。 这个过程一直持续到老妇人走到谢凉跟前叫他下车,他才略显茫然且不舍地起身离开座位。 用手擦了擦嘴边的口水,谢凉对老妇人说道“谢谢。” “不用,你最好检查一下身上有没有丢东西。”老妇人看着谢凉傻傻的样子关切道 “如果有,我可以让波尔检查一下车内。” “好的,女士。” 其实谢凉早就感应出钱包还包裹在绿色黏液之中,但为了不辜负老人好心的热情,他伸手探入口袋,装出摸索的动作,然后笑容不减回答道 “全都在,感谢您的好意,祈愿在上,愿主祝福您。” 没有再过多交流,车上还有别的乘客,谢凉下了马车,面前是另外一个站点,这里可以换乘别的线路的公共马车。 除此之外,不远处有一个搭建着大型遮阳雨棚高大建筑,沿着道路前行,谢凉很快来到大南瓜市场。 中午时分没有想象中市场该有的嘈杂叫卖声,这里大部分区域都呈现出一片空白摊位,稀松的路人穿梭在其中。 这个市场有做规划和方向指示,整个市场的规模不算太大,但也不算小。 稍微辨认了一下,谢凉根据方向标牌的指示来到专门售卖肉类的摊位,这里有的是售卖一整只活物,有的则分成几等份肉块摆好售卖。 各种肉类都有,但最多的还是羊肉和猪肉占多数,牛肉不算太多。 谢凉不动声色地来到一个人多的摊位前,他指着其中几块品相还算不错的大块牛肉块问道“这个多少钱?” 摊主是一个膀大腰圆的壮实男人,生着一头蜷曲的卷发,脸颊两边留着浓密的络腮胡。 只见他用油腻发黄的围裙擦了擦手,笑了一下,雄浑的声音从喉咙发出,“这个21普斯05千克。” “该死,怎么会这么贵?肉价也涨的太快了!”站在旁边的一位男人抱怨道“我记得上上周还只是19普斯而已!” “那没办法啊,牛肉就是这个价钱,猪肉和羊肉比较便宜,你可以选择这两种。”摊主也是颇感无奈,这个肉价也不是由他随便定的。 整个市场的牛肉价格差不多都是这个价,最近也一直在持续走高,而相反,农作物等粮食却在持续走低。 很贵嘛?谢凉不是很懂这个价格为什么很贵,他心里默默换算道 “我记得1普斯大概是等于2、3块人民币,那么21普斯大概就是63元?” “好贵啊”谢凉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用普斯来看还不算特别直观,但是换成谢凉比较熟悉的货币体系,他忽然觉得自己以后如果退休了,可以去养牛了。 不过好在不是花我的钱想到这一点的谢凉毫无压力地掏出钱包,他笑着指了指石板上其中比较大的三块牛肉,豪气道 “给我来这三块牛肉。” 摊主眼睛在肉和谢凉的穿着上来回转了一下,随后便喜出望外用钩子把肉勾上天平上,他动作迅速地完成了牛肉的称重,接着抬头和谢凉确认道 “21普斯05千克,三块总共是15千克,总共31又5分之一普斯,后面的5分之一普斯我可以给你抹去,你直接给我31普斯就行了。” “好的。” 谢凉面不改色地拿出两张利申和7张普斯递给摊主,在身边旁人羡慕的注视下,他抱起用纸袋包好的牛肉继续逛着大南瓜市场。 ;<\/scr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