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创作者》 第1章 文学盛典 华语文学盛典，在万众瞩目下拉开帷幕。 参与这场盛典的，除了国内外首屈一指的作家，还有各大影视公司的制片人、出品人以及当红的明星艺人作为颁奖嘉宾出席活动。 谁会成为华语文学的金奖得主？热议不止。 寒冬腊月，场馆内铆足劲儿地开暖气。人潮涌动着，只见一个个臃肿的身影进入场馆后，脱去外套彻底变了模样。 嘉宾席分区域排列着，各大公司管理层与当红演员被排在靠近舞台最为显眼的区域。 楚笑坐在三排靠近中间的位置，她生得漂亮，白皙的肌肤似南方婉约动人的水乡。静坐时，过于精致的五官，带了些许攻击性，似乎是个不好相与的人，但举手投足间却透着飒爽与风情，仿佛热情的火焰，那笑起来的眼眸，承载着浩瀚群星。她身着低调的米色羊绒大衣，一头乌黑卷发，衬得唇红齿白，那一米七的傲人身高配上一双高跟鞋，在一众争奇斗艳的男女中，成了最为亮眼的风景。 众人纷纷猜测今晚的金奖得主会是谁，楚笑心中早已有了坚定不移的答案。她手指滑动着屏幕，再一次沉浸在《刺杀爱情》之中。 这时te视频平台的赵胜经过，不少制片人急匆匆围上去，询问te平台的影视采购意向。赵胜享受着被人众星捧月的待遇，谈起最近的影视采购意向：“跟各位说句实话，我们什么类型的影视项目都不缺，但是，只要有好的项目递过来，肯定优先采购。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各位可以和我的助理约时间。” 赵胜几句话打发了各家的制片，不动声色地走到楚笑身边坐下：“楚制片，光启有什么好项目打算要开发的？” “托赵总的照拂，我们的剧上个月在te顺利播完，成绩喜人。我这次来参加华语文学盛典，就是专程想物色一下新的好项目。” 业内皆知，光启影业做项目，快、准、狠。产出的影视剧永远能在播出时段独占鳌头，打得其他家影视剧落花流水，因此也深受平台青睐。 当然，以上仅是赵胜亲自来找楚笑的一个托词。 “其实我已经看中了一本小说，准确的来说，就是te肯定要采购的项目，哪家影视公司要是有能力拿下来进行开发，我们肯定会优先购买。”赵胜说着靠近了楚笑，甚至不动声色地揽过楚笑的肩膀，暧昧地问道，“想不想我透露更多？” 楚笑看穿了赵胜的来意，礼貌地一笑，装作低头看手机信息，而后顺带起身，不动声色地拉开了和赵胜之间的距离：“赵总一向是那么贴心。曹总这边突然有急事找我，实在是抱歉，下次有机会，我一定要和赵总多多取经。” “我今晚结束后，明早就回北京了。你下次要是来北京，不管是公事还是私事，都欢迎来找我。” “一定。”楚笑莞尔一笑，转过身便收起了笑脸。 漂亮在职场上是会带来更多机遇，却也总会引来不必要的烂桃花。拿捏好分寸，便是最为锋利的武器。 今晚的文学盛典，连赵胜都亲自出席了，必然是看中了头奖。赵胜不说，楚笑也能猜到。只要拿下金奖得主的小说版权进行影视开发，任何一个平台都会不惜下血本采购该项目。 只是楚笑心中认定的金奖得主，却已是心头不可触碰的朱砂痣。她倒是可以像应付任何一个男人一样去求得他的原谅，只是时间越久，那心上的结越缠越乱，竟不知该从何解起。 “刚刚赵胜和你说了什么？”和楚笑说话的女人，名叫曹双红，是光启影业的总制片人，也是楚笑的领导。在旁人眼中曹双红是个杀人不见血的女魔头，但楚笑清楚，如果不是曹双红的严苛，光启影业不会有今天的成绩。 “还是在那卖关子，但可以推断得出，赵胜也是冲着今晚的金奖得主来的。” “你觉得是谁。” 楚笑脱口而出：“无言。” “理由？” “北大文学系高材生，他每本书，我都有研究，内容优质，数据成绩更是不用说，一直蝉联榜单，是难得在传统文学和网络文学都有口碑的人气作家。” “我记得无言的代表作，是你转正后第一个参与的影视改编项目。” 楚笑点了点头，在她参与的所有影视项目中，这是唯一的败笔。 “你们有私交。” 四年前，确实亲密无间，但如今，确是形同陌路。 纵然楚笑不说，曹双红也看明白了，说道：“人和人之间没有什么化解不了的恩怨。再说了，你这张脸，谁拒绝的了？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要给我拿下他的版权。” 楚笑在工作上是完美主义者，即便曹双红要求她把铁杵磨成针，而后再还原成铁杵，她都会想办法做到。 “想不想晋升，就看你能不能拿下这个版权。” 曹双红承诺的事，说一不二。不过楚笑已是执行制片，再晋升，那不就是和曹双红同级了？光启的人事架构，一个部门向来都只能有一个总制片。 “我不明白曹总的意思。” “下个月的月初，我就会申请离职。我这个位置多少人盯着，你再清楚不过。” “这么突然？” “最近光启的变动，你也清楚，不必那么惊讶。” 从实习开始，楚笑便跟着曹双红，成为她，楚笑不是没有想过。 “还愣着干什么？去找无言。” 楚笑和场馆的负责人是老熟人，打个照面，轻轻松松进了后台。 穿过走廊和人群，不知不觉，已来到化妆间。 大门紧闭，门上写着“无言”二字。盯着看了片刻，楚笑对着手机，整理好妆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化妆间的大门。 顾子煜喜欢坐在靠窗的位置，这点始终没变。 窗边的男人，颔首看书，狭长的眼眸中，透着几丝慵懒，挺拔的鼻梁上架着淡金色镜框，洋溢着文人的儒雅气息，却也多了层神秘。 对于任何一个作家而言，华语文学的奖项公布以前，总免不了一番紧张，他却丝毫不受影响。 也对，名利之于他，自始至终都是浮云。 同在化妆间的季清林，听到开门的声音转过头来，毫不掩饰旧雨重逢的惊喜，笑着迎了上来：“阿楚。” 顾子煜眸子微颤，却未昂首，仍低头看书。 第2章 金奖得主 季清林和顾子煜自高中时期就是挚友。两人同为学霸，都酷爱文学，一起考上了北大中文系。 清冷儒雅如顾子煜，似深夜孤月；烂漫天真如季清林，似晨起暖阳。 北大图书馆里，常见两人身影。 彼时就读北京电影学院的楚笑，为了拍片，专程跑去北大图书馆采风，因此结识了顾子煜和季清林。 自那之后，关于二人流传下来的风月故事，不少还是楚笑杜撰出来的。 如今，三人都在自己的创作道路上前行。 只是楚笑，已被孤立在外。 “你是来找他的？”见楚笑一直用眼角余光在看顾子煜，季清林走过去亲手摘掉了顾子煜的耳机说道，“阿楚找你。” 阿楚，真是个熟悉却讽刺的称呼。 当顾子煜抬头看过来的那一瞬间，楚笑的呼吸逐渐变缓，即便已经过去了这么久，面对顾子煜，楚笑还是不争气地慌了。 季清林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出去一下，你们聊。”季清林贴心地把门关上。 “有事？” 她故作轻松地回答:“来恭喜一下我的老朋友呀。虽然华语文学的奖项还没有公布，但是我相信，金奖一定是你的。你的书，我每本都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几遍，在创作上，你一直都在突破自我…… 听上去像极了阿谀奉承，却都是楚笑发自肺腑的话。 顾子煜眉头紧皱，已然猜到楚笑的来意。 “我的书，版权不卖。” 开门见山地回绝，是他一贯的作风。 “我知道有不少公司，都想买你的小说版权，我可以向公司争取到让你满意的版权价位。” 楚笑这一副游刃有余的谈判模样，落到顾子煜眼中，显得格外刺眼。 “我说了，不卖。” 楚笑又往前走了几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她试探道：“是我们的诚意还不够吗？” “你的诚意……”顾子煜放下书，缓缓起身，走到楚笑面前，“没用对地方。” “我知道，当时的剧你不满意，确实是我没有做好，我向你道歉。但我后来参与制作的电视剧，质量和口碑都不错。只要你愿意把《刺杀爱情》这本书的影视版权卖给我们光启，我保证价格上你一定会满意。当然如果你还有其他什么要求，都可以提，我承诺，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我一定会做到。” 听楚笑说完，顾子煜笑了。就在楚笑以为看见希望的时候，却听到他清清楚楚地说：“出去。” 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盛典即将开始，楚笑望着台上的主持人，心思却早已经游离在外。 终于等到了华语文学金奖的颁奖环节，主持人邀请嘉宾上台。 新生代人气花旦季清城，身着一袭蓝色纱裙，美得不可方物，她举止优雅，款款走上舞台，接过了印有获奖名字的卡片。 季清城打开卡片，看到结果的那一瞬间，眼神之中流露出无比真挚的喜悦，她慷慨激昂地宣布：“获得我们本届华语文学金奖的作家是——无言！” 顾子煜在雷鸣般的掌声中缓缓走上台阶，追光灯打在他身上，衬得俊朗的面庞有些苍白。他在万众瞩目之下来到属于他的位置。 季清城递上了奖杯，竟主动拥抱了顾子煜。 “其实，我也是您的粉丝！”季清城甜美地笑着，握住顾子煜的手，“有机会希望能和您合作。” “谢谢。” 郎才女貌，配上这绚丽的舞台，多么美轮美奂的场景。 “恭喜无言获得华语文学的金奖！”主持人情感充沛的声音回荡在偌大的盛典，她热烈的眼神洋溢着崇拜。 “您此次获得金奖的作品《刺杀爱情》在国际阅读站上也登上了榜首，可谓是捷报频传！和大家分享一下您的获奖感言。” 台上的顾子煜，视线扫过楚笑，很快看向别处，他神情严肃，薄唇微张，缓缓道：“过去我认为奖杯象征的是荣誉，现才明白荣誉背后便是虚荣与浮躁。我比大多数作家要幸运，但我的书，不是幸运的产物。人总是在承受了某种痛苦后，才能写出有力量的文字。承蒙众多读者愿意费时浏览，我才有机会站在这里。按道理，我本该说今后会更加努力，不辜负众人。但……是否真的能写出更好的东西来，犹未可知……一切，只能交由时间。” 楚笑仰望着台上的顾子煜，倾听着他说的每个字，包括他的停顿与呼吸。 这番纠结的获奖感言，带着文人惯有的清高与谦逊，可是更多的却是一种道不明的悲伤。 他究竟怎么了？ 楚笑望着台上熟悉而陌生的人，猛然间意识到自己在化妆间的举动是有多么愚蠢。顾子煜是什么样的人啊，他成为作家，为的是天空那轮明月，却非满地的六便士。 主持人和季清城，再次祝贺顾子煜，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颁奖结束，嘉宾与作者相继走下舞台。 楚笑身旁的孙夕礼，同是光启影业的执行制片，受曹双红领导。楚笑更受曹双红器重，因此孙夕礼处处看楚笑不顺眼，总想着有朝一日，得了机会便压她一头。 无言与楚笑的那段往事，孙夕礼有所耳闻，散场后，他特意过来炫耀：“你得罪过他，这不是谣言？书的版权，我比你有把握拿下。欢迎到时候来我组里，替我打杂跑腿。” 楚笑没搭理孙夕礼，早已想好该怎么做，盛典一结束，便找到甘柚。 甘柚和楚笑是大学同班同学，志趣相投，自然而然成了无话不谈的闺蜜。先后进了光启影业，楚笑成了执行制片，甘柚成了文学策划。楚笑参与的每一个影视改编项目，都是和甘柚搭档完成的。楚笑和顾子煜的那些陈年破事，甘柚知道得清清楚楚。 “真这么绝情啊？可是也不至于和钱过不去？” “他还真不在乎。” 换做一般作家，再怎么文人清高，也会被高价打动。 可顾子煜不同，他小说的订阅收入，就让他实现了财务自由。 更何况，顾子煜的母亲顾华是故文集团的董事。纸媒时代，顾华曾是出版行业人人追捧的作家。顾家可谓是书香门第加财富之家。 第4章 女友辟谣 “什么叫做女朋友的死，我好端端地站在这里，不明白为什么王年记者要来诅咒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王年冷汗直冒，说话的语调都变了，“我刚刚说了那是网友的问题，我其实是想要借着这个采访的机会，能够让无言自己来辟谣。” “如果不是像你这样有心造谣，我们有必要辟谣吗？”楚笑直勾勾地盯着王年，随后说道，“我和无言，我们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力，但也希望柚子文艺可以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楚笑义正言辞地说完，拉起顾子煜，做出愤懑离场的姿态。 直到进了车内，楚笑确定附近停车场没有人，才松了口气。 “楚制片果然是厉害，说谎都不需要打草稿。” “我那是为了帮你！”，顾子煜的冷嘲热讽让楚笑瞬间炸毛，“你知不知道刚刚的情况有多么危机！如果不是我正好来了，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吗！” “人言可畏这个道理，不需要你来教我。” “我知道你是清白的，可是清者自清这个道理在网络上只会被人当作是欲盖弥彰，不管你在不在乎，都应该澄清一下。到底怎么回事，那个记者和你有仇？” “我不知道。” “那……你有女朋友这件事，真的假的？”楚笑刚刚问出口就开始后悔了，她有什么资格来问顾子煜这个问题，就算是有那么一点点好奇，也不该问出来。 “之前差点有过，刚刚被迫，有了。”顾子煜盯着楚笑，忧郁的眼神中带着戏谑。 楚笑尴尬地笑了笑，躲开顾子煜的视线，说回正事：“我刚刚这么做纯粹是为了帮你。后续的事情，我和甘柚会帮你解决的。” “嗯。” “嗯？”楚笑转过头，一双漂亮的眼眸瞪着顾子煜，“你好歹说声谢谢？” 顾子煜的视线从楚笑的脸上笔直向下，随后伸出手。 楚笑下意识地环抱在自己胸前，慌慌张张道：“你要干什么？” 顾子煜拿过楚笑手里的文件，封面上写着《刺杀爱情》改编方案。 楚笑忽略心跳加速的事实，向顾子煜解释，以往光启和作家在聊改编内容之前，都会先买下版权再聊后续。 但因为他，所以破例。 顾子煜低头，仔细浏览着改编思路。 车子里很安静，甚至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楚笑原本是盯着窗户思考接下去要再说些什么打动顾子煜，却被他一丝不苟的模样所吸引。 最初在图书馆见到顾子煜，他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洒进来，在他身上镀了一层光晕，白净的脸上架着一副复古镜框，修长的手指，如弹奏乐章一般敲击着键盘，构筑了一个个令人沉醉的世界。 那是多么温柔儒雅、才华横溢的男人，而她也曾有幸差点就要拥有他。 过去的顾子煜毫无保留地相信楚笑，所以才会把代表作《追风》交由光启影业开发。 可谁都没有想到，结果会令人大失所望。 当时的楚笑只是执行制片助理，没有话语权，她亲眼看到理想在自己面前破灭，才明白职场现实有多残酷，她参与其中，却无能为力。 顾子煜对她失望，是应该的。 可今非昔比，楚笑成了执行制片，她的能力有了质的飞跃，也希望再次和顾子煜合作，把过去的失望，变成未来的希望。 顾子煜抬起头的时候，楚笑走神发呆的模样，尽数落在他眼中。 “看完了。” “有什么意见，你尽管提！” “这次你的诚意用对了地方，比之前有进步，但还是缺少实质性内容。” 看着楚笑失落的模样，顾子煜不自觉地嘴角上扬。 “考虑到你只用了一天的时间。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周五，陈希泽约了我，你可以一起来。我会在你们之间做出选择。” 陈希泽这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让楚笑陷入了尴尬境地。 “有什么问题吗？” 楚笑微笑着摇头，能争取到这个机会，等于已经击败了其他影视公司，就算最后的对手是晨曦影业又如何，她都必须拿下。 楚笑回到柚子文艺，甘柚已经查出了王年下午采访时恶意提问的缘由。 王年也在网上连载写文，而且一直模仿着顾子煜的作品在写。三个月前王年的书被顾子煜的书粉举报，他的书被迫下架。王年怀恨在心，所以一直在网上收集顾子煜的黑料，却始终没有结果。偶然间看到一则消息说无言为了创作，到墓地去收集灵感。图中背景虚焦，但王年还是隐约看出墓碑上的逝者非常年轻，所以凭空捏造了下午的问题。 把任何人和导致谁死亡联系在一起，即便是假消息，也总是能够让听者下意识地去指责。王年想要毁掉顾子煜，尤其是得知顾子煜获得金奖的消息后，嫉妒心让他失去了理智。 王年公报私仇的行为在柚子文艺内部被进行了通报批评，他被公司开除了。 这件事能处理得这么快，甘柚功不可没，楚笑自然是要好好犒劳一下她。 席间得知顾子煜终于点头给了光启一个机会，甘柚笑得格外暧昧：“说实话，我相信你最后能拿下他。” 楚笑欲哭无泪，只有她自己知道，面对顾子煜，她束手无措。 “我们要和晨曦影业竞争，还是陈希泽亲自来，我这辈子最头疼的两个男人，竟凑一块了。” “相信我，你要真愿意，两个都能拿下。” “你高估我的业务能力了。” 经红酒滋润的楚笑，面颊泛出几丝红晕，似娇艳欲滴的樱桃，含在嘴里必定甜美。和楚笑对面坐着，甘柚不知瞧见多少目光往这边打量。 “是你低估了自己的魅力。” 微醺之下楚笑回忆起陈希泽同她告白时候的模样，他向来只做有把握的事，怕是怎么都想不到她竟会拒绝。 楚家与陈家是邻居，自有记忆起，楚笑便常跟在陈希泽后头跑。他比她大八岁，总照顾着她，小时候陪她过家家，上学了教她功课，就连大四实习那会儿，都是陈希泽亲自传授她职场法则。 毕业那天，陈希泽订了餐厅庆祝。楚笑是真没想过，他会告白。 楚笑震惊之余，陈希泽亲吻了她。 那是一个热烈而绵长的吻，仿佛按捺已久的火山爆发。现在想起来都会浑身发麻，可邻家哥哥到底也是哥哥，真要谈起恋爱，只觉得不伦不类。 再见面，陈希泽也多次暗示过，只是楚笑不愿意，他也不再强求。 第5章 一袭红裙 周五刚到下班的点，楚笑拉了甘柚去公司附近的商场买衣服。 “你终于下定决心，要用事业线去开展事业了。”甘柚欣慰地望着一袭白裙的楚笑，“这衣服好看是好看，但太清纯了，刻意装嫩不适合你。” 甘柚选了件丝质低胸红裙，递到楚笑面前。 “既是选战衣，就要突出你的优势，明眸皓齿，一袭红裙，保证你惊艳四座。” “这么冷的天，是要冻死我吗？” “冻着了，才有人为了你脱外套啊。” “想得周到。”楚笑将红裙裹在大衣内。 楚笑到达威斯汀大饭店，将车钥匙交给了门卫。进入大堂的同时，脱下了大衣。 陈希泽远远瞧见一抹惊艳的红，视线便不曾再离开那动人心魄的红。 邻家的小女孩，早已长大成人。 白皙光滑的肌肤，在耀眼的灯光下格外夺目，红裙勾衬出女性美好的曲线，确实是有备而来。 楚笑也看到了陈希泽，迈着优雅的步子，款款而上。 “陈总好。” “阿楚。”陈希泽温柔地唤她的昵称，“私底下还这么生分地称呼我？” “叫习惯了，大家都这么称呼你。” “我还是习惯你以前叫我的方式。” 希泽哥哥，这个称呼，楚笑现在想来，忍不住寒颤。 “今晚不止我们三个人。”陈希泽提示道，“一会儿如果输了，不要哭鼻子哦。” 楚笑停住了脚步，不明白陈希泽前一句话的意思。按职级，陈希泽比楚笑高了三级，这种越级会面本不该存在，可今晚是顾子煜约的二人，也就没了职场上讲究的规矩。 比话语权和人脉资源，楚笑自知不是陈希泽的对手，于是楚笑便在影视改编策划上，下足了功夫，这一周她都全心全意铺在策划案上，没有一夜不是天微微亮才迷迷糊糊睡过去的。 只是，陈希泽说的不止三个人，究竟什么意思？ 楚笑拉住陈希泽的衣摆，问道：“难道不止我们两家竞争吗？” “顾子煜约我的时候，我不知道还有你，所以这个局，我还约了别人。” 楚笑和陈希泽最先到达包厢，楚笑猜测着究竟还有谁会来。陈希泽办事向来都会做足充分的准备。他请来的人，必然有助于帮他谈下版权。 楚笑太想知道陈希泽到底还请了谁来，只要她强行问，他必然会答。可她却始终不愿意开口，这种没来由的倔强心理，让楚笑无奈，在陈希泽面前，她到底还是有些幼稚。 赵胜与顾子煜是前后脚进来的。 楚笑这才意识到，这次会面，根本就没有什么胜算。 赵胜代表了平台，而陈希泽的职级远高于她，在项目上也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她区区一个小小的执行制片，怎么和资本对抗？ “赵总什么时候来上海的？” 赵胜并不知道楚笑会来，而她今夜一袭红裙，唇红齿白，双眸炯炯，晃得他心痒痒，但当着别人的面，赵胜随即摆起了平台高管的架子，只是礼貌地与楚笑寒暄。 赵胜表示了自己非常看好《刺杀爱情》这个项目，并且直接询问晨曦影业计划多少时间内可以完成项目拍摄。 三人谈话间，楚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刺杀爱情》这个项目晨曦影业和te平台早就已经和顾子煜约定好要进行影视开发。 楚笑等着顾子煜开口，她是被他叫来与陈希泽竞争的，可是眼下哪里还有竞争的必要，既然都已经决定了要把版权卖给谁，把她叫来，难道就是为了看一场笑话？还是当花瓶作陪衬？ 三人聊着《刺杀爱情》，楚笑在旁边静坐，起初还赔笑参与讨论，但越想越不是滋味，如果今天戏弄她的是别的竞争对手或者合作方，楚笑都可以一笑了之，但是顾子煜，他怎么能这么做？楚笑控制着体内翻涌的情绪，将这几天通宵完善的改编方案放回了包里。 赵胜一直找楚笑喝酒，而陈希泽和顾子煜却没有阻拦的意思，她便一杯接着一杯喝，没过一会儿，便感到头昏眼花，胃一阵阵抽着疼，身体上的疼痛很好地掩盖了心中的痛楚。 “所以顾先生是早就已经决定要和晨曦影业合作了？”酒壮怂人胆，楚笑顾不得是什么场合，直接开口问了。 “在小说连载期间，陈总就和我在谈版权的事。”顾子煜直截了当地回答，“如果不是因为华语文学盛典，恐怕楚制片也想不到要开发我的？” 楚笑盯着顾子煜，他的话着实刺耳。 可到底是谁这四年来，一直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多少次主动和他联系，恳求他的原谅。 满腔热情却一次次遭到冷遇。 楚笑深吸一口气，在理智彻底离开前，举起酒杯敬酒：“不好意思，今晚这顿饭局，我不该来的，扫了三位的兴致，祝你们合作愉快。” 楚笑夺门而去，所有情绪顷刻间似决堤洪水涌出。 说什么公平竞争，这世上本就没有公平。 楚笑唯一准备的只有策划案，可陈希泽早就已经拉了平台进来，既然所有事情都已经决定好了，又何必说要给她机会。 电梯门正要合上，陈希泽追了出来，一手挡住电梯的门。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在等你问。” 楚笑自嘲地笑着：“所以陈总现在是想要来炫耀一下胜利的喜悦吗？” “阿楚，你要我以什么立场来告诉你？换做是你，会把自己的杀手锏，堂而皇之地告诉竞争对手吗？” “眼下的情况，我们还有竞争的必要吗？非常感谢陈总给我上的这一课，即便是再怎么信任的人，都应该提防。”楚笑连按了几下电梯按钮，但陈希泽却挡在电梯口，没有离开的意思。 “阿楚，我说过，在约这顿饭局之前，我不知道你会来。” 陈希泽向楚笑解释，在确定顾子煜获得金奖之前，赵胜都没有直接点头，他是在盛典当晚确定了结果以后，才点头要采购该项目。 陈希泽是竞争对手，他怎么做都是情理之中的，楚笑清楚她的怒火并非因陈希泽而起。 “陈总确实没有做错什么，是我能力不够，没把握先机。” 楚笑眼中的不甘，尽数落在陈希泽眼中。 “阿楚，我知道你很在乎这个项目，如果你愿意，晨曦影业随时欢迎你，我可以把这个项目交由你来执行。”陈希泽走进电梯，靠近楚笑，“你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如果真是这样，不如一起来做这个项目。”楚笑猛地抬头，仿佛溺水的人，紧抓最后一丝希望，那双明亮的水眸直勾勾地望着陈希泽，“晨曦影业可以和光启联合出品，我们两家一起来做，怎么样？” 楚笑满脸洋溢着期待的笑，电梯中黄晕的灯光下她的皮肤显得更加柔嫩，一袭红裙，紧紧贴在身上，那丰腴的柔软，仿佛含苞待放的玫瑰花骨朵儿，惹人目眩。 哪个美丽女子未曾用一个微笑去俘获自己想要的，更何况是送上门来的。 陈希泽喉咙上下移动，半响，竟真点头同意。这不是一桩获利的好买卖，可他却觉得欢心。 “合作愉快！” 楚笑笑得更加灿烂，伸出手要和陈希泽握手，他没忍住，握住她的手，便顺势拉入了怀里。碰触到冰凉的肌肤，陈希泽伸手轻轻拍了拍她光洁的背，低声道：“这样的笑，只准对我，换做别的对手，有你苦头吃的。” 楚笑连忙推开陈希泽：“那个……你别误会，我真的纯粹只是希望能和晨曦影业合作。”当然，确实也是特意选了这件战衣，特意笑得那么风情万种。 “不必解释，我宁愿是我多想了。” 第6章 兴师问罪 楚笑叫了代驾，回家的路上便将好消息同步给了甘柚和曹双红。 甘柚约楚笑吃饭庆祝。 而曹双红则再三叮嘱凡事只有落到合同上才算作数，别高兴得太早。 一月的冷风从窗外灌进来，楚笑裹了大衣，身子仍旧冷，但心却是暖的。 喝过酒，她的脸蛋红通通的，风一吹，凉丝丝。 楚笑回到家，随即脱下勒人的裙子，换上了舒适的居家服，卸完妆，她对着镜子中自己湿漉漉的素颜发呆，他曾夸她，借水开花自一奇，水沉为骨玉为肌。难道今晚过于艳丽的打扮，他欣赏不来？ 过去素面朝天，确实方便。可如今，熬了太多大夜，即便保养得再好，黑眼圈也是愈加明显。 不过今晚，终于能睡个美容觉了。 楚笑刚刚钻进被窝，门铃却响了，都十点多了，谁会在这个时间找她？ 门一开，顾子煜带着寒气，映入了楚笑的眼帘，她衣衫单薄，被外面灌进来的冷风，冻得浑身一颤。 “顾子煜？” 楚笑此刻素面朝天，穿着松垮的居家卫衣，依如大学时候的模样，让顾子煜一时之间失了神。 “这么晚，有事？” “你用了什么办法，让陈希泽答应和光启联合出品？” 竟是来兴师问罪的。 “你说要我们竞争，我们便一定要竞争吗？晨曦和光启合作，可以分担风险，他为什么不答应呢？”楚笑想起饭局上自己傻乎乎地被算计，讽刺地问道：“我按照你的要求去完善策划案，可是你的？晨曦连发行都已经在谈了，你根本就没有打算要看我的策划案，又何必说什么要给我机会？” “不过就是个策划案，四年前，我完成的剧本大纲和剧本，你有认真对待过吗？” 所以他这么做，真的就是为了报复她？ 楚笑不可思议地看着顾子煜，四年前他无法原谅她，楚笑能够理解，换做谁，看到自己的作品被翻拍得差强人意都会愤怒，可是四年过去了，她不断道歉，原以为他多多少少能够理解她的不容易，可是顾子煜却变本加厉。 “我当然希望剧组可以按照你的本子来拍，可那时候的我算什么呢！我只是个实习助理而已。” “你承诺过，会做出一个好项目。” “……” 楚笑被气得语塞，她是承诺过，那时候的她天真地以为，只要努力所有事情便会有一个好结果。可现实就像一把把刀子，割碎她天真的想法。楚笑竭尽所能地去做好一切，可是演员负面新闻缠身，剧组拍摄出问题，临时更换演员导致预算严重超支，拍好的片段重新拍摄，这一切她一个制片助理，人微言轻，有谁愿意听她的建议。 “那时候，很多事情都是迫不得已的，但好在最后项目顺利上线了，不是吗？” “拍出这样的垃圾，顺利上线后是在侮辱谁？” 楚笑记不清自己和剧组一起熬了多少个大夜。整个剧组都在力所能及地去挽救一个伤痕累累的项目，主创团队甚至连发烧感冒，都是直接在片场挂吊瓶的，所有人，都已尽力。 电视剧上线后，负面评价如潮水般涌来，都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可如果放弃了这个项目，所有损失又由谁来承担呢？不论进退，都是条遍布荆棘的路。 “就算别人不理解，可你就不能稍微体谅一下吗！”楚笑眼眶泛红，克制不住地吼了出来，“谁不想做一个好项目！我当时已经竭尽全力把我能做的都做了，后来我也不断向你道歉了，你还想要我怎么样呢？” 顾子煜从未见过如此失控的楚笑，他是个严苛的人，对别人如此，对自己尤甚。 “你说的体谅，是希望我，就算看到你们做糟糕了，依然要笑着说，谢谢你们，辛苦了？”顾子煜依然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楚笑这才意识到，他就是个冷酷无情的人，希望他能共情，无异于是对牛弹琴。 “所以，你这么晚了来找我，就是专程来数落我吗？” 即便楚笑言语中在压抑自己的情绪，可她通红的眼眶还是出卖了她的挫败与难过。讽刺的话语就在嘴边，可是顾子煜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如果没别的事，我要休息了。” 楚笑正要关门，却被顾子煜用胳膊抵住。 “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顾子煜看着楚笑，“别再让我失望。” 楚笑在顾子煜那张清冷的脸上看不到丝毫情绪，既然是愿意给她机会，何必再说那些难听的话，楚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所有情绪汇聚在一起，加上酒劲，让她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 面对顾子煜稍稍的退让，楚笑一整个晚上的负面情绪，顷刻间被一扫而空，她在心底不断咒骂自己没有骨气，嘴上却不受控制地询问道：“……你要进来坐坐吗？咖啡、果汁，还是茶？” “手冲咖啡。” 还真是毫不客气。 “这么晚了喝咖啡，不会睡不着觉吗？” “习惯了，摄入少许咖啡因，对我没有太大作用。”顾子煜径自走到沙发边坐下，视线落在了书架上，那上面放满了书，其中一排陈列着的，正是他的书。 茶几上则放着，楚笑这几天敖大夜制作策划案时的各种草稿，可见，确实走心了。原本应该在沙发上的抱枕被随意丢在地上，茶几上除了各种草稿，还横七竖八放着酒瓶和零食。 这凌乱的客厅，让顾子煜想起了大学那会儿，楚笑与他和季清林通宵聊小说、玩游戏时，也总是把房间弄成这副不堪入目的样子。 顾子煜随手拿起一张草稿看了起来，上面是对人物的分析。楚笑慌慌张张地抢了回去。 “最近没时间收拾，家里有点乱。” “你比四年前，有进步。” 顾子煜一语双关，既是夸赞了她做人物分析的能力，同时也在吐槽她把房间弄得历乱无章。 “比不得无言大神。”楚笑清楚自己在文学造诣上与顾子煜的差距，但听到顾子煜的表扬，还是忍不住嘴角上扬。 “确实相差不少距离。”顾子煜实事求是地说道。 作为执行制片，楚笑不可能做到样样精通，是个正常人就都会有自己的短板，所以这几年她不断弥补，在工作上，惜时勤学，力争最好。 能换来一句赞赏，着实不易。 第7章 谁做主控 只是想要接近顾子煜的文学水准，楚笑永远望尘莫及。 这种渺小的感觉，几度压迫着她，辗转难眠。 顾子煜抿了一口楚笑亲手做的手冲。入口有柑橘、红茶的清香，奶油、焦糖、杏仁余韵回甘，口感干净清甜。豆子和技术，皆是上乘。 “我记得你以前喝拿铁，总喜欢加两大勺糖浆。” “年轻的时候喜欢甜的，现在年龄大了，苦的更有层次。” “你不喝？” 楚笑摇了摇头，这个时间她要是再喝杯咖啡，必然无法安睡。 “我们很久没有这样心平气和地说话了。” 顾子煜喝着咖啡，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没有哪个制片人，会比我更在乎你的作品。”楚笑所说，皆发自肺腑，“过去是我能力不够，这一次，我会竭尽全力，尽量让你满意。” “我知道。” “你不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有你这样的才华和天赋，所以这些年，我是真的有下苦功。” “笨鸟不更应该先飞吗？” 顾子煜总是能轻而易举地把话题往死胡同里聊。 “你……”楚笑深吸一口气，尽力让自己保持平衡的心态，“你这个样子，就不怕自己孤独终老吗？” “谁不是孤独地来到这个世界，而后孤独地离开？” 顾子煜眼神中的落寞孤寂，让楚笑想到了荒野的孤月。 这一轮月，立在空旷的天地间，没有半丝温度。 “是发生了什么吗……总觉得你不太对劲。”楚笑小心翼翼地问着，“你可以和我说的。”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顾子煜欲言又止，终究没有开口，起身往外走，离开前说道，“关于改编有什么问题，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我们还能和以前一样吗？” “说得再具体一些。” “我们还是朋友吗？” “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年间。” 楚笑若有所思地看着顾子煜消失在走廊转角。 形同陌路这四年，确同离别一般。 他是在伤感过去如浮云一般不复存在，还是在婉转地表示应珍惜当下？ 楚笑这夜在梦中回到大学，那会儿即便被顾子煜和季清林智商碾压，却还是乐在其中。 只不过这个梦在过往的青葱岁月里，又多了些许贪念。楚笑一早醒来回味时分，面颊通红。即便是寒冬腊月的冰水，都浇不灭这场熊熊烈火。 —分割线— 楚笑带着好消息进了公司，春风得意的模样，让她愈显风情万种。 孙夕礼远远瞧见楚笑，便想好了数落的话语。 “哟，楚制片，这么开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拿下了什么好项目呢！” 孙夕礼好不容易和无言的主编搭上关系，希望能见无言一面，确碰了一鼻子灰。好在楚笑与无言之间有过节，所以孙夕礼笃定她拿不下《刺杀爱情》。 “确实是有好项目。” 孙夕礼变了脸色，楚笑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不可能在得罪无言后，还有望拿下《刺杀爱情》。难道她退而求其次，瞄上了华语文学盛典其他获奖的作品？ “说来听听？” “急什么，一会儿开会不就知道了。” 楚笑不再搭理孙夕礼，回了工位，开始思考如何与上头汇报与晨曦影业合作开发《刺杀爱情》。 出席会议的除了由曹双红领导的制片组，还有影视部总经理张昊建以及他的助理任盈。 张昊建给人的第一印象成熟稳重，但每次会议，总是备着招地让下属当众出丑。他总喜欢给人一锤头再给颗糖哄一哄，即便是曹双红在张昊建面前，也得收敛往日里雷厉风行的作风，以保证整个制片组的待开发的项目，不会因为张昊建的一句话而夭折。 执行制片按照座位顺序，报告最近半个月重要的项目进度。楚笑最后一个汇报。她眼光极好，瞧准的项目部部都是高收视，再难啃的骨头，到了她这儿也都成了软豆腐。 孙夕礼左思右想了一个上午，都猜不透楚笑的心思，好不容易等到开会，自是竖起耳朵，侧耳倾听。 楚笑简明扼要地汇报之前在te播出的剧集情况，而后着重开始汇报下个阶段要全力以赴的项目。 “《刺杀爱情》这本小说大家一定都看过，这个项目不论是从人气还是从内容角度分析，都是极其优质的项目。目前已经和作者本人沟通过了，但因为晨曦影业更早之前就在接触作者了，所以这一次，我争取到的是和晨曦影业合作开发。项目的发行也不需要担心，te非常看好《刺杀爱情》……” “这确实是个非常好的项目，可作为s级项目开发。”曹爽后当众认可了楚笑的提案。 在光启内部，所有项目会按照s级、a级、b级、c级进行划分，c级为被否定项目，b级为待定项目，a级为优先开发项目，s级则会成为光启的重点投入项目。 孙夕礼嫉妒得牙痒痒，怎么都想不明白，楚笑究竟用了什么办法和无言冰释前嫌。 “只是和晨曦影业一起开发……”孙夕礼开始发挥其卓越的演技，眼神之中流露出极其真诚的担忧，“晨曦影业做项目一向都是要主控的，我们两家公司合作，谁听谁的呢？听楚笑的意思，是晨曦影业先牵头的，那我们这样的后来者，想要争取更高的投资比例，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影视项目，按照投资比例，会有出品方与联合出品方， 出品方往往也是项目的制片方，负责剧集制作，投资等，拥有项目主控权。 而联合出品方，则作为剧集的投资方，也就是所谓的合作方，主要目的为出资占股拍摄剧集，等剧集上线之后按照投资占比享受分红收益权。联合出品方一般为多个，甚至更多。 光启与晨曦在以往的重点项目中都会争做主控方来出品项目，两家公司合作谁做主控方就成了个大问题。 “孙制片不要着急，这个项目是在洽谈阶段，具体怎么合作，我们和晨曦影业当然会进行具体商榷。”楚笑保持着端庄的微笑望着孙夕礼，那一副毫无感情的假笑模样，竟都美成了一幅画。 只是孙夕礼不好女色，继续逼问楚笑：“那么版权归哪家所有呢？” 这个问题在楚笑的预料范围内，也是让她头疼了一个上午的问题。 两家公司谁买下影视版权，也意味着谁会成为出品方。 “孙制片是理解不了我刚刚说的还在商榷吗？” 确定楚笑没有实质性与晨曦影业确定合作方式，孙夕礼收起了担忧的面孔，露出老狐狸般的微笑，直言：“既然连版权都还在商榷，那就是没有谈下来咯。” 第8章 如坐针毡 “问题要及时解决，楚笑这边继续推进下去，尽快和晨曦影业商榷出合作方式。”曹双红看了眼孙夕礼，又看了眼楚笑，眼神中的意思，两人也都明白，当着张昊建的面，注意言行分寸。 张昊建听完，下了指令要求：“孙夕礼说的没有错，这个级别的项目，我们光启必须拿主控权，投资占比要争取到百分之五十一。” 楚笑听着张昊建不容质疑的决策，如坐针毡。 《刺杀爱情》这个项目是晨曦影业先和顾子煜接触洽谈，如果不是因为她和陈希泽的交情，晨曦影业根本不会带光启一起制作。张昊建是坐着说话不腰疼，听着孙夕礼吹吹风，就下了这么离谱的要求，晨曦影业凭什么让着光启占跟高的投资比。 楚笑求救似的看向曹双红，可曹双红却低头看着ipad，根本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她即将离职，不便深入参与其中。 楚笑只好自己开口：“张总，您是了解晨曦影业的，这个项目我尽量争取拿更高投资份额，但是百分之五十一，这是不可能的……” “楚制片从来不会让人失望，别说是百分之五十一了，百分之六十我也相信你能谈得下来。”孙夕礼出其不意的一招捧杀，断了楚笑的后路。 “会议就到这里。”张昊建没给楚笑继续回旋的机会，只让曹双红留下谈话。 出了会议室，楚笑回到工位埋头思考光启与晨曦的合作方案，她找了各种借口，却始终无法说服自己。 晨曦影业不可能答应光启这样不合理的要求。 曹双红从会议室出来，楚笑没等张昊建走远，便急匆匆地追了上去。 “曹总，这合作要我怎么谈？别说是五十一个点了，人家晨曦愿意给我们十个点都是仁至义尽，您帮我和张总说一说情况嘛。” 楚笑的难处，曹双红再清楚不过，她离开光启很大一个原因便是无法再在张昊建底下待着。以往张昊建看在制片组的业绩上还愿意给些面子，曹双红也会替组内的人挡下一些不合理的工作要求。 可是眼下曹双红马上就要离开光启，显然，张昊建在最后的节骨眼，并不打算让曹双红走得轻松。 孙夕礼常年都把精力花在巴结管理层的领导，张昊建也被他哄得开开心心。如果曹双红离开，楚笑无人依靠，将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尴尬处境。除非她能拿下总制片这个位置，培养自己的人，才有机会迎来新的光景。 “说句实话，张昊建是想要孙夕礼接替我的位置，但如果你能拿下《刺杀爱情》，并在明年上半年拍摄完成，整个影视部会提前完成明年的业绩，那总制片的位置自然是你的了。” 楚笑没说话，就坐在曹双红办公桌的对面，欲哭无泪，这边版权合作都没谈好，曹双红已经开始给楚笑下达了新的指令，明年上半年完成拍摄，这在主创团队还未敲定的情况下，是痴人说梦。 “别不说话，你怎么想的？” 楚笑摇了摇头：“《刺杀爱情》是要做精品项目的，我们需要组建一个优质的主创团队，导演、演员的档期都未可知，我无法和曹总做任何保证。” “这话你可以和我说。”曹双红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楚笑，“你知道如果换做孙夕礼他会怎么说吗？” 孙夕礼擅长溜须拍马，只要领导高兴，他可以为任何事情做承诺。 楚笑也练就了八面玲珑的处事风格，可是在期限内做不到的事情，她不会随便承诺。 “就算做不到，也要委婉地应和，领导说的话，你再不认可，也别把态度挂在脸上，这是你进光启第一天我就教你的，都忘了？” “不敢忘，只是有些事太离谱，我真的没办法睁眼说瞎话。” 曹双红叹了口气，换做别的执行制片，她早就破口大骂，只是她清楚这个方法对凡事讲原则的楚笑是无效的，只好语重心长地开始说教。 任何事，没去试，先别急着拒绝。不直接处理业务的领导，永远不会体谅做执行的下属。领导下达的工作任务，但凡有一人说了能做到，其余百人若答做不到，那便是一群废物。 楚笑硬着头皮出了曹双红的办公室。 没一会儿孙夕礼凑上来，阴阳怪气地祝贺楚笑与晨曦影业即将谈成合作。 楚笑顺着接招，笑嘻嘻地说着，真是羡慕孙夕礼，日子清闲。 —分割线— 陈希泽接到楚笑的微信时，些许惊讶，虽然知道晨曦与光启开始合作后，他也能有机会经常见到楚笑，没想到楚笑这么快便主动约自己共进晚餐。 楚笑定了包厢，陈希泽推门进去，看到楚笑正坐在桌边回复着消息。她今天倒是乖巧，穿了件米白色的毛衣，海藻般蓬松的长卷发，垂在肩头，抬头望向她的时候，水灵灵的眸子就像初雪一般清澈。 “陈总好，想喝点什么？”楚笑递上菜单。 陈希泽没点酒，只要了果汁。 “不知道你的口味有没有变。”楚笑示意服务员将菜单拿上来，“陈总看看，再加点什么？” 陈希泽瞄了一眼菜单，添了几个楚笑喜欢的菜。 “说了，不要叫我陈总。” “那总不能还像小时候那样叫你希泽哥哥？”楚笑脸颊微红，这个称呼总是让她记起自己年幼无知时，是如何缠着陈希泽一起过家家，两人扮演新郎、新娘，那是连新郎、新娘的称呼都不明白的幼稚年纪。 “把哥哥两个字去掉。” “希泽？” 陈希泽点了点头，很满意楚笑的称呼。 两人聊了儿时的趣事，楚笑几次都欲言又止，还是无法将领导下达的指令说出口。 兜兜转转，倒是陈希泽先开口了：“你找我为了什么，可以直说。” 楚笑为难地举起果汁先干为敬，吞吞吐吐地说道：“我们光启非常希望和晨曦的第一次合作能够顺利，我知道……晨曦做影视剧项目，通常……通常都会拿主控权。” “光启想要主控权？” 楚笑眨了眨眼睛表示没错，就是这么离谱，她尴尬地望着陈希泽，竟连头都不好意思点。 第9章 等了好久 换做别人和陈希泽提出如此异想天开的要求，他恐怕已经撂下筷子，起身离席，但正因为坐在对面的是楚笑，他才愿意耐着性子继续谈下去。 “你觉得合理吗？” 楚笑摇了摇头。 “那换做是你，会答应吗？” 楚笑继续摇头。 陈希泽摊了摊手，把果汁当酒喝。他知道楚笑是代表光启来的，而这个极其不合理的投资份额要求，显然不是楚笑的意思。 “如果你是我，会用什么方式来说服对方呢？”谈判时做到换位思考，这一招是陈希泽教会楚笑的，眼下楚笑走投无路，只能学以致用了。 陈希泽望着楚笑，哭笑不得。他倒是愿意哄她开心，可这么大的项目不是儿戏，烽火戏诸侯这种事情，他断然不会做。 “我们的关系没必要用什么谈判技巧，阿楚，我可以很直接地告诉你，和光启影业合作，我可以给十个点的投资份额，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追加到二十个点。” 楚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她的面子竟然能和光启并列，这是何等的荣耀。 “光启影业二十个点的投资份额，那我们影业旗下的承制公司参与制作，您看能给多少投资份额呀？” “你这是打算光启系的多家公司一起投资，来达到你们领导想要的投资份额？”楚笑的小聪明被陈希泽一眼看穿。 “我们会保留给故文集团十个点的投资份额。”陈希泽继续摊牌。 故文集团旗下有多家文学网站和出版社。而顾子煜的小说电子版权和故文集团共享，线上收入彼此五五分成。以往顾子煜的小说进行改编，故文集团都会参与其中。按照老规矩，陈希泽早就打过招呼，让手下的总制片宋楚楚，给故文集团留十个点的投资份额。 楚笑不知不觉拿出手机，默默估算，如何能够在多家公司参与出品的情况下，占到更高的投资比，即便没有达到张昊建要求的五十一个点，只要能拥有最高投资份额，同样也可以获得项目的主控权。 “在不影响晨曦影业盈利的情况下，如果有任何的可能，只要条件是我这个级别能满足你的，我都可以答应。”楚笑双手合十，摆在面前，说道，“可不可以再给几个点呀？” “《刺杀爱情》是个好项目，而且平台已经点头愿意买单，我实在没有理由要稀释份额。”陈希泽贴心地替楚笑满上果汁。 “由我来做制片，保证控制制片成本的前提下，用最好的主创团队。”楚笑暗示地非常明显，剧组的成本是可控的，一旦开机，每天都是上百万的开销，唯有真正信得过的人来做制片主任，才能实现物尽其用。 “这里头必然有油水，所有人心知肚明，却没一个敢在我面前说的，你倒好……”陈希泽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面对楚笑的直言直语，思考过后，问道，“有些事情过去我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打算怎么替我节省开支？” “每一笔支出我都会亲自核对，我有信得过的财务团队，和我一起审计。” “你这么清廉，迟早是要吃亏的。” 楚笑不明白陈希泽的意思，她做事有自己的原则，该挣的钱，她一分都不会替公司少挣，但不该拿的钱，即便送到她家门口，她也会拒之门外。 “吃亏是我的事情，但是没有哪个大领导不喜欢下面的人手脚干干净净？”楚笑俏皮地挑了挑眉，“当然我知道你手底下也有很不错的制片，可是我毕竟是你看着长大的，怎么样你都会更愿意相信我？”楚笑在心里稍稍鄙夷了一下自己这波拉踩的操作，但为了拿下《刺杀爱情》，只要不突破原则和底线，她可以做任何事。 但陈希泽还是没有点头同意。 饭后，陈希泽开车送楚笑回家，到了小区楼下，委婉地问道可否上去坐坐。 楚笑随即想起毕业晚餐那令人记忆犹新的吻，有些后怕，愣在那没有回答。 陈希泽探过身子要替她将安全带解开，楚笑触电似的伸手抵住陈希泽，避免他继续靠近。 “你就这么怕我？”男人的气息就在脸庞。 女孩明亮的眼睛，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他，纯净却充满了诱惑力。 “我现在还是想以事业为重。” “我等了你……好久。”陈希泽将“好久”二字拖长，他那双桃花眼在夜幕下含着深切的情愫，柔情万种尽在眼中。 楚笑沉默，不知该如何回应，却也在这一刻愈加明白自己对顾某人的情感。 “我不介意再继续等下去。”陈希泽到底还是没有穷追猛打，给了楚笑退路，“从今天起，我该日日祈祷你在事业上早日达成目标。” “我一定会努力替你们这些资本家好好干活的。” 楚笑笑着推开车门，离去的背影让陈希泽心下一空，不由自主地抓住了她冰凉光滑的手腕，说道：“明天我会和制片交代一下，给光启影业三十个点的投资份额，这是我能给的极限，如果你还想要争取更多，可不再是一顿饭就能轻易解决的。” 楚笑第一反应就是想要再继续谈判，可是转过身撞见陈希泽那双桃花眼中泛着的秋波，恍然明白过来他想要的更多，怕是她给不起的，只好装傻一般地笑着，将手腕从陈希泽手中挣脱出来。 “晚安，希泽，明天见。” 楚笑轻轻柔柔地一声明天见，却让陈希泽惦记了一夜。 光启影业的会议室里，气氛凝结成冰。 当楚笑报告晨曦影业愿意给光启影业三十个点的投资份额时，包括孙夕礼都难掩惊讶，心中暗暗佩服楚笑果真是有手段。 虽然张昊建狮子大开口说要五十一个投资份额，但是懂点业务和规矩的，都知道，楚笑向晨曦影业争取到的投资份额点，已经超过了极限。 曹双红欣慰地望着自己亲手带出来的徒弟。 却没想到张昊建只是冷淡地说道：“我记得昨天我说的很明白，至少要争取到百分之五十一的投资份额。” “这不可能，做项目也是有先来后到的，晨曦没有理由要给我们这么高的投资份额！”楚笑脱口而出，她甚至可以拍着胸口向张昊建保证，整个光启没有人可以从陈希泽手中，要到高于她的份额，就算张昊建自己亲自出马，都不可能。 张昊建盯着楚笑足足看了十秒，整个会议室只剩下暖气呼呼声。 曹双红已经开始在心中打草稿，但凡张昊建要当众批评楚笑，她都得跳出来担着。关键时期，楚笑要是得罪张昊建，简直是白白放过升职的机会。 第11章 英雄难关 “你怎么看聂赫留朵夫？” 俄国文学的作品翻译过来，角色人物的名字总是很长，楚笑不能像顾子煜这样熟练地说出角色名字，但好在顾子煜随机提的问题和男主有关，换别的角色，楚笑可不能保证自己记得清。 《复活》取材于真实事件，男主角聂赫留朵夫引诱姑妈家女仆玛丝洛娃，使她怀孕并被赶出家门。后来，玛丝洛娃沦为妓女，被指控谋财害命而受审判。男主人公以陪审员的身份出庭，见到从前被他引诱的女人，深受良心谴责。他为她奔走伸冤，并请求同她结婚，以赎回自己的罪过。上诉失败后，他陪她流放西伯利亚。他的行为感动了她，使她重新爱他。但为了不损害他的名誉和地位，玛丝洛娃最终没有和他结婚。 楚笑在脑海中快速回忆自己看书时的感受，像极了接受老师抽查的学生。 “简单概括的话，前期男主是不负责任的渣男，但后来意识到自己对不起女主后，醒悟忏悔，在精神上获得了新生。” “如果简单分析，分三个阶段来概括聂赫留朵夫的人物成长线会更为恰当，你将他的情感线记得很清楚，但是你忘了最初的他，原本也是个追求理想，善良正直的人，农奴制的俄国注定走向末路，摧毁了几代人。”顾子煜对楚笑的回答进行补充， 楚笑望着顾子煜严肃而虔诚的面孔，脱口而出：“你知道吗？当你在谈论文学时，真的很迷人呢！” 顾子煜被楚笑盯得不自在，竟拿书挡住了楚笑的脸。 “迷人的是文学，与我无关。” 楚笑被顾子煜的回答，逗得笑出声，隔着书本都知道某人不好意思了，她抓住他的手往下拉，露出一双真诚的水眸，说道：“如果不是你，我不会像现在这样热爱文学，也不会那么渴望做出好的作品。当然，我知道我离自己的目标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但不管这条路要走多久，我都会一直走下去，你可不要在这条路上跑太快，就把我给抛弃了。” “负重前行，我跑不快。” 所谓的负重，是说她是累赘吗？楚笑翻了个白眼，欲哭无泪地松开了顾子煜的手。 果然是个不解风情的男人。 —分割线— 见面地点是张昊建让助理任盈定的。 楚笑接到通知时，诧异了几秒，把地点定在游轮上，到底是为了谈事情，还是为了看黄浦江夜景？ 从甘柚那儿，楚笑得知这游轮竟是张昊建本人的，不禁感慨，同样是打工人，做了领导果然不一样。 张昊建还专门叫上了昊星传媒签的艺人。他是光启影视部的大领导，同时也是昊星传媒的法人。 楚笑隐约猜到张昊建这个时候请艺人过来是出于什么目的，不禁烦躁，合作方式还没有谈好，就把艺人都叫来了，这不是添乱吗。 冬日寒夜的黄浦江冷风瑟瑟，楚笑和甘柚提前到达码头，倚靠在一起互相取暖。 “你最近的妆容穿搭，都很走心啊。”甘柚是当真喜欢楚笑的容颜，相处的日子越久，她越是感到惊艳，楚笑的美总让人眼前一亮，稍加打扮，愈加动人心魄。 “是下了血本，哎，为什么漂亮的东西都那么贵。”楚笑撇了撇嘴，抱紧了怀里新入的kellycut，又说道，“我报了个塑形班，要不要一起？” 甘柚从头到脚欣赏了一遍楚笑的傲人身材，感叹道：“你都这么努力了，我可得拼命，改天不加班就去运动。” 楚笑和甘柚聊着天，时间过得也快，邀请的嘉宾陆陆续续到了，从码头上了游艇，但楚笑和甘柚要负责接待来宾，就算被冻得冰凉，依然要在码头等到最后一刻，才好上船。而同样要负责接待嘉宾的孙夕礼，却在自己请的嘉宾到的第一时间，便跟着一起进游轮去了。 顾子煜到的极其准时，却并没有径自上船，而是站在了楚笑旁边，那是风口的位置。 “知道要在这冻着，还不多穿一些。”顾子煜似是抱怨，确已经脱下了羊绒大衣，披在楚笑肩头。大衣带着顾子煜的体温，楚笑被突如其来的温暖，热得一颤，仿佛周身有电流穿过。原来他也有温柔的一面。 甘柚作为忠实观众，全程姨母笑地看着。 “你先上去，还有几位嘉宾堵在路上了，等人都到了，我就上去。” 顾子煜看着停靠在码头边灯火璀璨的游艇，低声说道：“我晕船。” 楚笑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像是担心他要走，急促说着：“那你还是要上去的，不能临阵逃跑的。” “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嘉宾？”顾子煜晴朗的面庞，毫不掩饰地流露出鄙夷。 “我这就让人去给你拿晕船药。” 楚笑一笑百媚，就连甘柚看着心都要化了。顾子煜低头看着她紧抓着他的那双手，想走的心思，荡然无存。 陈希泽是带着助理和制片人来的，他在介绍制片人宋楚楚的过程中，眼神却未离开过楚笑肩头的那件大衣，显而易见，那是顾子煜的外套。 陈希泽知道顾子煜和楚笑曾经是要好的朋友，因为不愉快的合作而分道扬镳，上次的饭局，两人显然还在冷战中，此刻看来，似乎已和好如初。 几人站在冷风中聊着天，脸颊冻得泛红，宋楚楚和助理见陈总没有上游艇的意思，自然也不敢先上去。 楚笑只好亲自带着几人上了游艇，又折回来继续等嘉宾。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美人也难过英雄关。”甘柚调笑着，拉住楚笑的胳膊，贴在她耳边小声问，“到底是什么情况？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陈希泽与顾子煜，不论选谁都是段佳话，甘柚早已开始脑补两段故事。 “我怕是已经沦陷在文学的沼泽。”楚笑拢了拢肩头的大衣，暖意自心底传遍全身。 张昊建带来的艺人楚笑都认识，不过没想到，就连昊星传媒捧在手心的大公主——季清城都来赴宴。季清城今夜一席白衣，羊羔搭配羽毛的设计，让她在清纯之中多了几丝雍容华贵。 季清城很少参加这种类聚会，以她的身份，确实没必要出席这类应酬。可见这一次是专门冲着《刺杀爱情》的女主而来。 第12章 觥筹交错 游艇内安排了自助式晚宴，楚笑在船舱里来回游走，尽可能与所有嘉宾都打过照面，却没有看到顾子煜的身影。最后在甲板上找到了吹冷风的顾子煜，他身旁站着的白衣美人，正是被众星捧月的季清城。一向寡言的顾子煜，怎么会和季清城社交？ 女明星的魅力果然是大。 走近一看，季清城的手，竟然还搭在顾子煜的肩上，她难道不怕传绯闻吗！ “清城和无言认识？” 季清城莞尔一笑，看到是楚笑，收回了自己的手，又望着顾子煜说道：“不仅仅是认识的关系，我早就想和无言合作了，希望这次可以有机会出演《刺杀爱情》。楚制片，我听说光启有幸能和无言合作，是你促成的。” “无言眼光好，所以选择了和我们合作。” “那不知道楚制片有演员人选了吗？”季清城调皮地眨着眼睛，似闪烁的星星，她生得娇俏可爱，即便是楚笑抱着对待情敌的潜意识看了，也会有所触动。 “还没到这个阶段，不过《刺杀爱情》确实有适合清城的角色。” “希望能和楚制片合作，如果能有幸参与《刺杀爱情》，我的档期可以专门为了这部剧而调整的。” 楚笑与季清城谈笑风生。顾子煜则在一旁静静听着，他面色苍白，头晕目眩，吃过晕船药，吹吹冷风才勉强好些。 季清城被人邀请进船舱，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分外依依不舍。 “你们……什么关系啊？”楚笑好奇地问道。 “朋友。” “什么时候认识的？” “很早就认识了。” “比和我认识还早？”这突如其来的醋意，让楚笑的笑容渐渐凝固，连带着黄浦江两岸繁华的景致都变得索然无味。 “嗯。” “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她。” 顾子煜凑过来，盯着楚笑的眼睛，问道：“你这是在查户口吗？” “我就随便问问。”楚笑透过人群，看着那闪闪发光的身影，又转过头看向顾子煜，她确实没资格过问，可是却按捺不住想要知道的欲望。 楚笑很久没说话，船舱里开了暖气，所以她连外套都没穿就走到甲板上来了，她穿着薄薄的针织衫，正灌着风。 顾子煜看向她不自觉微微颤抖的身体，说道：“进去。” 楚笑没回答。 “我和她真的只是朋友。”顾子煜下意识揽过楚笑单薄的肩头，往船舱里走去。 这是在特意向她解释吗？楚笑望着顾子煜的侧脸，发现他面色不对：“你还是不舒服？” “还好。” “药吃了吗？” “嗯。” “我带你去见张总，见完了就叫快艇过来送你回去。” “你不是说不允许我临阵脱逃吗？” “谁知道你真的这么弱不禁风呢。”楚笑嘴上吐槽着，眼神里确是溢出来的担心。原以为他说晕船只是个托词，没想到吃了晕船药还会这么难受。 “这是平衡机制不适应所导致的生理反应，和身体强弱无关。” “是是是，顾先生身强体壮。” 楚笑带着顾子煜穿过船舱中的人群，进了包厢。 舱内的皮质沙发呈圆环形，张昊建坐在沙发中间的位置正与陈希泽交谈，季清城坐在靠近张昊建的位置，除此之外还有几个生面孔，看样子是昊星传媒新签的艺人。一众下属作陪衬，时不时陪聊几句。 楚笑介绍完顾子煜，孙夕礼带头开始吹捧其文学造诣，鬼斧神工。紧接着又是一众书粉表达对顾子煜作品的喜欢。 顾子煜全程面无表情，只是礼貌地说谢谢。 船舱内空气不流通，加上人多暖气过足，顾子煜的嘴唇都开始泛白。 要命的是，张昊建竟然还在这个时候来敬酒。 楚笑想要上前拦酒，刚迈出一步，就瞧见曹双红瘆人的眼神。 “不喝酒。”顾子煜一口回绝。 “古往今来的大文豪不都嗜酒如命，我可不信你这样的大作家不喝酒？” “分人和场合。” 顾子煜不喝，是当众不给张昊建面子。 张昊建无言以对，举着酒杯，面色凝重。 陈希泽坐在一旁，看看顾子煜，又看看张昊建，不发一语。 季清城柔声说道：“张总的酒，窖香浓郁，可以和我说说产地年份吗？” 楚笑扫视屋内，看到一旁的台，趁着季清城和张昊建说话的功夫，随即走过去小声嘱咐调酒师调了杯不含酒精的鸡尾酒，急冲冲地端到顾子煜面前。 “果汁，给个面子喝一口。”楚笑说完，笑着叫张总，“无言胃不舒服，不能多喝，还望张总见谅。” 两人碰杯喝完，楚笑便找了个话题，阻止张昊建继续向顾子煜敬酒。 但张昊建显然还想喝酒，季清城继续出手相救，主动与张昊建饮酒交谈，楚笑连忙带着顾子煜去了不起眼的角落位置坐下。 这整个过程，陈希泽一直默默看着，就连楚笑去到船舱角落，他的视线也未曾离开。 “刚刚喝的是果汁，还是很难受吗？” “我没那么脆弱。”顾子煜看向张昊建的位置，“这种作风，你们都习以为常？” 楚笑将食指放在嘴边，这才哪跟哪呀，更过分的还能让你看见？ “下了船再说，你坐这休息一下，我去去就回。” 觥筹交错间，楚笑也喝下不少酒，船舱晃动，头晕目眩。 陈希泽几度想要起身，将楚笑带离这个是非之地，理智按捺住了冲动。 直到张昊建尽兴了，才终于让经纪人带着新人们退出了包厢。 船舱内只留下与《刺杀爱情》项目的相关人员。 曹双红即将离开光启，张昊建也决定了要在孙夕礼和楚笑中选出一位成为总制片人。他深知楚笑在某些方面远不及孙夕礼，可是楚笑的业务能力摆在台面，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加上曹双红的引荐，楚笑成为影视部的新任总制片，只差流程。 当着晨曦影业的面，张昊建笑着介绍楚笑将有可能成为光启的新任总制片，这个消息是楚笑期待，却不曾知晓的。 楚笑也万万没有想到，张昊建会当着众人的面，赞许她是如何优秀的一位制片人。听着那些华而不实的夸奖，楚笑受宠若惊，却也更加疑惑，张昊建究竟是要唱哪出戏。 果然，给了颗糖，必然就会给一重击。 张昊建竟当着陈希泽的面，让晨曦影业的宋楚楚制片与孙夕礼彼此深度交流，谈谈如何做好《刺杀爱情》这个超s级项目。 楚笑疑惑不解：“张总，这个项目的所有流程我都想亲自参与，孙制片手上还有别的影视项目。” “楚笑，以后你就是总制片了，光启可不止这一个项目，未来作为总制片，你得向曹总看齐。”张昊建的话堵死了楚笑的路。 “楚制片毕竟没有做总制片的经验，是该提前适应一下新的身份。”与楚笑的这场较量孙夕礼以落败告终，但白白捡到这么好的项目，也算有所弥补，他的脸上并未见到任何遗憾，反倒多了几分炫耀“我和宋制片也是老熟人了，不必担心。” “可是……” “我和陈总还有话要说，你们先出去。” 楚笑承诺过顾子煜会做好这个项目，孙夕礼是有能力，可他总喜欢把劲儿用在不该用的地方，他能做好一个快餐式的偶像剧或者商业剧，但孙夕礼没有能力做好《刺杀爱情》。 “比起做总制片去管理多个项目，我更想深入参与并做好《刺杀爱情》。”楚笑毫无保留地说出肺腑之言，陈希泽与顾子煜听后，是两种复杂的神色。 “楚笑，有工作要和你交代。”曹双红制止了楚笑继续说下去。 第13章 我会陪你 “你疯了吗！”曹双红瞪着楚笑，“这个位置你还想不想要了？现在就连张昊建都松口承认你会接替我成为总制片，你却要在关键时刻掉链子，把这个位置拱手相让？” “当总制片，同样也可以主负责一个项目，张总没有理由把我负责的项目交给孙夕礼。” “这是给他的一个交代。” “我凭业绩坐上这个位置，为什么要给他一个交代？”楚笑的愤怒是因为张昊建没有任何通知就下达的命令，更是担心这个项目到了孙夕礼手里，会完全变了风格，她要怎么向顾子煜交代。 “你成了孙夕礼上级，项目怎么做，他得听你的，你何必要急？” 楚笑和孙夕礼不是没有合作过，孙夕礼做项目只涂效益与收益，他从来不对内容负责，而光启的kpi同样也是以项目收益为最重要的衡量条件。 楚笑没做过管理层，确实没想过该怎么处理一个显然不会听话的下属。 “你的升职报告没有上流程，随时都可能有变动，所以不要再和张昊建当面杠，听明白了没有？”曹双红嘱咐道，“现在张总和陈总在里面谈的也是你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内容，职场不分是非对错，想要坐这个位置，就给我学聪明点。” “可是……” “别因为所谓的正义感和是非观就头脑发热，冲动行事，凡事多动脑子少说话。你是我带出来的人，即便我离开了光启，能教你的照样会教你，做业务和当领导，是两门本事，好好学着。”曹双红指点完毕，进了船舱。 顾子煜靠在另一侧，楚笑一进船舱，便看到双手环抱在胸前的顾子煜。 “被骂了？” “我还是会找张总申请要主负责《刺杀爱情》。”楚笑倔强地说着，她倒不觉得被领导批评有什么丢脸，做不好项目，没有履行承诺才是丢脸的事情。 “我原本以为，你听到张总刚刚说的话会生气。”楚笑细细打量端详顾子煜清朗的面庞，“今晚怎么这么体贴入微？” 就在昨天，甘柚找过顾子煜解释了四年前项目的事情，楚笑并不知情。 当时的楚笑人微言轻，焦头烂额地收拾演员出事丢下的烂摊子。投资方塞进来一个没有任何经验的新人演员，虽然有了继续开发的成本，可新人演技不到位，最终效果差强人意。 领导在决策上总是以利益为目的，楚笑独排众议，当时便得罪了张昊建，如果不是曹双红立下军令状保下楚笑，她也许已经被光启影业开除。 楚笑为了能继续留在剧组里，先是向张昊建道歉，而后又接受了张昊建安排的工作任务。她样貌出众，自然被要求陪张昊建一起出席各类饭局，为了其他项目的事情，不知喝吐过多少次，每日每夜连轴转，还因此落下了胃病。 为了保住项目顺利播出，楚笑那段时间就没有正常睡过，挂水吃药都成了家常便饭。 顾子煜听楚笑情绪失控时说过那段日子的不容易，只是当甘柚将来龙去脉说清楚后，他才意识到，楚笑需要他的体谅。 甘柚斩钉截铁地说没有人比楚笑更在乎顾子煜的书，因为没有人会比她更渴望懂他。 “张昊建总是为难你？” “我和他三观不合，所以总有碰撞，可他是领导，领导说什么都是对的，我除了服从，就只有卷铺盖走人的选择。”话语里尽是嘲讽。 “那为什么不走？” 光启的第一个项目，是楚笑的败笔，她希望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再爬起来。而张昊建虽然算不上是一个好领导，但好在他只管投资，通常也不会管内容与制作，她在光启享有一定的制作自由。 “我希望能把《刺杀爱情》做好，就算有一天要离开光启，也要不留遗憾地走。” 顾子煜看向包厢的方向，低声道：“那样的领导，该换了。” 楚笑没有听清顾子煜的话，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如果没事了的话，送我回去？” 楚笑看了一眼船舱内，今晚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聊《刺杀爱情》的投资比例，但张昊建选择亲自和陈希泽聊，还把他们都支了出来，就像曹双红说的一样，有些事，即便她成为了总制片，也没必要知情，更何况现在她只是一个执行制片，没资格过问。 见楚笑犹豫不决，顾子煜问道：“还有事？” “你比较重要。”楚笑拨通电话，让码头派快艇过来接人，走之前只和甘柚说了再见，便拿了外套和顾子煜一起离开了。 楚笑望着黄浦江两岸的夜景，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第一次夜游黄浦江，坐的是游轮，那时候她刚刚到光启实习，对自己的职场道路有着无限憧憬，渴望着有朝一日能离曹双红更近一些。 四年左右的时间，她从实习生到执行制片，此刻和总制片只有一步之遥，她内心却没有想象中的欣喜，反倒像这一池深不见底的江水，冰凉而彷徨。 “如果，我是说如果，《刺杀爱情》不能像我想象中的那样出色，你会怪我吗？然后又是几个四年，都不愿和我有任何交集？” 海风吹拂着楚笑光洁美艳的面庞，她的鼻子冻得发红，顾子煜望着她，眼神之中的怜惜，在夜幕之中流转。 “我记得你说他一般不管制作和内容，解决了投资和制作费上的事情，他还会再为难你吗？” “曹总要走了，我如果能成为新的总制片，决策上的事情我一定会和张昊建起冲突，除了甘柚，我也没有别人能再帮我一起支撑，多少还是会担忧，况且……”楚笑叹了口气，“总制片这事没有上流程确定，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变数。” 在顾子煜面前，楚笑毫无保留地说出了自己内心的忧虑，她明明希望能在他面前展现自己蜕变过后尽善尽美的样子，可为什么却总是一次次出丑。 “不论发生什么，这一次，我会陪你一起面对。”海风吹乱了楚笑的长发，顾子煜伸手去整理她的发丝，指尖碰触到楚笑冰凉的额头。 浪花拍打着船身，海风撩动心弦，二人身体失去重心，不受控制地随着船身摇晃，顾子煜下意识去扶楚笑，冰凉的嘴唇擦过她的面庞。 楚笑侧身，望着近在咫尺的顾子煜，渴望吻上去的冲动，似烈火燃烧。 第14章 下次补偿 刺耳的汽笛声响起，打搅了纷扰的两颗心。 船已靠岸，楚笑慌慌张张地起身，重心不稳，顾子煜去扶她，两人摇摇晃晃地出了快艇上岸，回到岸边，眼前霓虹交错的景色依然在晃动。 楚笑正要叫车，顾子煜主动提出送她回去。 “你身体不舒服，开车没问题？” “上岸后，好些了。” 车子飞驰在夜幕中，仿佛将世界隔绝在外。楚笑靠在窗边，思索着顾子煜刚刚那个不经意的吻，如果船未靠岸，他会主动吻她吗？或者，她自己会不会忍不住，去吻他？ 楚笑偏头看了一眼顾子煜，他的侧脸在外滩夜景的映衬下，镀上了淡淡的金光，如果这不是一个喧嚣的时代，换做过去文豪辈出的年代，他或许会成为一个传奇故事。楚笑向来痴迷这类脍炙人口的故事。 顾子煜将车开到了楚笑所租的花府名苑，并找到车位停下，显然是不走的意思。 “要上去坐坐？” 顾子煜没回答，倒是已经解开安全带，走了下来。两人的脚步声回荡在寂静的小区里，他们的影子一长一短，在路灯下，摇摇晃晃，并肩前行。 进了门，顾子煜换上鞋。 楚笑已经走向台的位置，问道：“喝咖啡吗？” “刚刚还没结束，要继续吗？” “不是还没开始吗？”楚笑明白顾子煜在说什么，停下脚步，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 “那可以开始吗？”顾子煜朝着楚笑走来。 “我去准备一下。” 楚笑还没来得及迈开步子，便被顾子煜抓住了手腕，他的气息带着淡淡的草木香迎面而来：“准备了太久，可以开始了。” 顾子煜的吻落在楚笑的唇上，冰凉干燥的唇瓣靠在一起，摩挲辗转，变得炙热而水润。 红晕飞上楚笑的耳尖，她回吻顾子煜，似绽放的牡丹，接受着甘霖洗礼。 顾子煜的呼吸不断加重，他环抱住楚笑柔软的身体，像是要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屋子里暖气很足，两人浑身发热，不自觉地脱去外套，随手丢在地上，让这个热烈而冲动的吻多了层意味。 如果不是因为四年前的不欢而散，楚笑早已经攻略了顾子煜的身心。 他将她打横抱起，她的脸颊滚烫，埋在他同样发热的怀里，原来冬天还可以这么热。 顾子煜将领带一扯一拉，解了下来，他握住楚笑的手，放在自己衬衣的纽扣上，楚笑看了他一眼，故意眨着水汪汪的眸子，一脸无辜纯洁地问道：“要干什么呀？” 顾子煜抚摸着楚笑柔软的发丝，笑道：“所以我过去给你列的影单，你都没看？” 活色生香的画面零零碎碎闯入楚笑脑海，她由内而外发烫，似是要融化，调皮地吐了下舌头，开始用小嘴咬着，不太娴熟地替他解开纽扣。 一个博览群书，一个阅片无数，这个时候该干什么，清清楚楚，可真的要行动时，才知道纸上谈兵确实比实地操作要容易。 “你喜欢哪种啊？” “你会多少种？” “……”楚笑一时语塞，思索过后，信誓旦旦地抬头瞪他，娇嗔道，“我会的可多了。”作为科班生，她看过的片子，种类繁多。 顾子煜低头望着女孩面红耳赤却故作镇定的样子，笑着说道：“随你，我都可以配合。” 最后关头，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楚笑感觉到顾子煜的身体微微一僵，她下意识地想要脱身去客厅找手机，却被顾子煜禁锢在怀里。 楚笑一抬头，便撞上那双深邃且满含欲望的眼眸，她不厚道地笑出声来：“你等等嘛，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肯定是工作上的事情。” 怀抱稍微一松，她像泥鳅一样滑溜离去。 “你在哪里？”电话那头是陈希泽的声音。 “我回家了。” “张昊建设了局，我需要你帮我……有人在酒里下了药。”陈希泽的喘息声透过手机传来。 “你现在在哪个位置，我让曹总过去帮你。” “在包厢的隔壁卫生间里，我必须马上下船。” “我让快艇过去接你，我现在也赶过去。” 楚笑捡起地上一路的衣服，自顾自穿着，全然忽略了床上的某人，眼眸低沉。 “你去哪里？” “今晚这个局，是张总组的，我带你提前离开了，但是陈希泽还在船上，他被人下了药，我现在必须马上过去。” “我陪你过去！” 顾子煜望着楚笑曼妙的身姿，喉结上下移动，按捺住燥热的情绪从床上起来，一路找衣服。 楚笑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下方，脸颊愈发烫，问道：“你……没事吗？” “吹吹冷风就好了。” “吹冷风对晕船有用，这也管用吗？”楚笑视线情不自禁地下移。 顾子煜盯着楚笑问道：“不然呢？” 楚笑思考无果，只好说道：“……那我下次补偿你。” “放心，我早记下了。” 两人默默穿戴整齐，顾子煜一抬头，见楚笑那双炯炯的水眸还盯着自己，刚压下去的火又有复燃之势，随即转移视线，揽过她的肩膀向外走去。 —分割线— 风驰电掣赶到码头，楚笑之前沟通过的快艇负责人早已下班不在码头，且拒绝回来开船。而张昊建的私人游艇，还在黄浦江中游荡。 “怎么办？” “去另一个码头，我的船在那边停着。” “你的船？”楚笑诧异地看着顾子煜不经意的凡尔赛，早知道顾家不差钱，却没想到视名利如粪土的顾子煜也有买游艇的癖好。 “你平时也喜欢弄什么游艇派对？” “我晕船，对这种水上活动不感兴趣，是财务顾问建议做的投资。” 楚笑和顾子煜赶到码头时，船长也到了，船顺着江岸飞驰，夜幕中，楚笑焦急地寻找着来来回回的船只。 楚笑对陈希泽的关心，显然不仅限于是对合作方的关心，顾子煜用极其别扭的声音问道：“你和陈希泽，什么关系？” “好朋友。” “多好的朋友？” “怎么，你吃醋了？” “我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该不该帮你。”顾子煜做出要让船长调转船头的动作，被楚笑硬是拉住手腕，捂住嘴巴。 “你不是晕船吗？乖乖坐着，不要乱动。”楚笑靠在顾子煜的肩膀旁边，柔软的发丝贴着他的脸颊，清新的柑橘味回荡在鼻尖，头晕目眩的感觉微微缓解。 “是那艘船！”楚笑指向前方的建远号，“快开过去！” 楚笑连忙拨打陈希泽的号码，可是手机却无人接通。 第15章 黄浦江水 陈希泽的手机怎么都打不通…… 楚笑眉头紧皱，必须尽快接陈希泽下船。 “如果真的是张昊建让人下的药，他显然是想要制造假象，一旦留下影像证据，就什么都说不清了。这足以让他拿来威胁陈希泽无条件地答应他所有要求。这种下三滥的方法，我只是听说过，全当是玩笑话，没想到……” “船上有你信得过的人？” 楚笑随即想到的就是曹双红和甘柚。只是这件事她不该向曹双红求救，想到曹双红教训她时说的那番话，如果她知道今晚会发生这种事？是否会放任不管，甚至推波助澜？ “游艇中间停靠过一次，大多数嘉宾都离开了，甘柚也下船了，她走的时候，船上没几个人了，曹总还在，可我不能确定曹总会不会知道这件事。陈希泽将自己反锁在了卫生间里，但现在手机打不通，我担心……” “两种结果，一种便是什么都没有发生，那就是虚惊一场，但倘若真的发生了什么，我们必须马上接他下来去做药检，证明他被人下了药，是在意识模糊的情况下和人发生关系。” “可是要怎么证明他是被人下了药，不是自己主动服用的呢？被发现携带这种药，是犯法的。”楚笑忧心忡忡地看着建远号，后知后觉才明白为什么张昊建最初要把地点选在游艇上。 楚笑盯着近在咫尺却依然行进的船，不断拨打陈希泽的号码，数十通电话后，手机终于接通。 “陈希泽？你怎么样了？” “是我。” “……曹总？”楚笑惊惶地看着前方，竟然是曹双红接了陈希泽的电话…… “他还在睡。” “曹总知道是谁给他下的药吗？” “我……不能确定。” “那……”面对曹双红楚笑慌了神，深吸一口气，尽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发生什么了吗？” “你和陈希泽，是什么关系？”来电显示，标记的名字是“阿楚”，陈希泽和楚笑显然不是因为项目合作才认识的。 “朋友。” “哪种朋友？” “他可以信任我，曹总也可以信任我，告诉我发生了什么，需要我怎么帮忙。” “你现在在哪里？” 楚笑将自己接到陈希泽的电话求救，以及现在身处游艇的所有信息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曹双红。 “我可以告诉你的是，被下药的不仅仅是他。”曹双红的声音听起来镇定威严，就像平日时的她，“我锁了门，但张昊建很快就会找人开锁，不能让他拍到任何视频，我会带着他跳下船，需要你们支援。” 顾子煜随即让船长将船开得离建远号更近一些。 楚笑隐约看到，窗户被打开。 “他还在昏迷，怕是游不了。”曹双红一边说着，一边替陈希泽穿上了救生衣。 “我游过去接你们。”楚笑说完起身向船舱外走去，顾子煜追了上去，拉住她，“你疯了吗？” “放心，我有潜水证，深海都随便游，黄浦江算什么？” 顾子煜拉住楚笑：“我过去。” “你身体不舒服，乖乖待在这里，我马上回来。”楚笑踮起脚尖，在顾子煜唇上留下一吻，没等他反应过来，便挣脱开他温暖的手，丢下外套，跃入江中。 “楚笑！” 水花四溅，冰冷刺骨的江水包围了楚笑，她头皮冷得发麻，浑身直哆嗦，呛了几口水后，随即调整姿势，人鱼一般消失在了江中。 顾子煜望着江面，惴惴不安，冷静下来后进了船舱去找救生圈与绳索。 建远号航行速度更慢，楚笑跳入水中后，急速调整位置，等待建远号开过来，黑暗中，楚笑看到发光的窗户位置，一道黑影落下，随即朝着黑影落水的位置游去。 “陈希泽！” 寒冷的江水，冻得陈希泽瞬间清醒。 黑暗之中，他看到楚笑朝着自己游来。 “阿楚？” “拉住我。”楚笑牵过陈希泽的手说道，“能游吗？” “……动不了。” “没事，我带你游过去。” 这时候又一阵落水声，是曹双红从窗户跳了下来。 曹双红和楚笑一左一右拉着陈希泽游了回去。 顾子煜早已让船长朝着三人开去，并放下救生圈。 楚笑和曹双红帮着陈希泽上了船。 楚笑最后爬上船，冷风吹来，她一边颤抖，一边打着喷嚏，没等她缓过来，便被拉入了一个炙热的怀抱。 “下次，不论发生什么事，让我去。” 这种事，楚笑可不想再有下一回，她打着寒战，却还是乖巧地靠在他怀里，感受着顾子煜难得的温柔。 “我去换衣服。”怀抱再温暖，但冰冷的江水和刺骨的冷风还是让人受不住。 脱了里面的衣服，将自己裹在大衣里，刚一出来，迎面一件衣服丢了过来，带着顾子煜的体温。楚笑还没来得及拿衣服，顾子煜亲自替她穿起衣服来，并将纽扣一颗颗扭上，看到楚笑被裹得严严实实，才满意地将她抱在自己怀里，抚摸着她海藻一般湿漉漉的长发。 “陈希泽怎么样了？” “已经换了衣服，但身体还没恢复过来。” 楚笑和顾子煜回到前面船舱，陈希泽和曹双红都坐在暖气口的位置。 看到楚笑，陈希泽神情复杂。 “我不知道张昊建会那么做，对不起。” “这不关你的事。”陈希泽的视线落在顾子煜牵着楚笑的手。 “那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 陈希泽看了一眼曹双红，两人视线交汇，气氛怪异。 楚笑不敢多问，坐在一旁，默默等着。 长久的沉寂过后，陈希泽说道：“这件事我和曹总会商量该怎么解决，谢谢你赶来帮我。” “说什么谢谢，这是我应该做的，其他还有我能帮忙的地方吗？” “你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接下来的事情我会自己处理。” 楚笑看了一眼曹双红，犹豫过后，还是问道：“曹总，这件事明天我们去公司，该怎么处理？” “……”沉默片刻，曹双红答道，“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照常上班。” “可他做了这样的事情，难道……” “楚笑，记住我对你说的话，不要因为一时冲动误事，这件事我们两个会处理。” 游艇靠岸，楚笑看着陈希泽和曹双红一起离去的背影，不明白为什么不追究。 第16章 怎么处理 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三点，楚笑昏昏欲睡，恨不能倒头就睡，被顾子煜强行推进了浴室。 等楚笑洗完澡吹好头发出来，看到顾子煜闭着双眸靠在沙发上，已经睡了过去。 楚笑轻声走过去，拿起毛毯盖在了顾子煜身上。 原来他的睡相这么迷人，恬静的样子像极了温柔粘人的小猫。 明天上班该怎么面对张昊建，这一切问题都被抛之脑后，楚笑在沙发边坐下，靠在顾子煜身边，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屋内弥漫着西多士和咖啡的香味，楚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顾子煜抱到了床上。 花府名苑有专门对外出租的楼，楚笑租的房子卧室、客厅、厨房连为一体，一览无余。她在床上微微一动，顾子煜便注意到她醒了过来。 “洗漱一下，过来吃饭。” “你还会自己做早饭？”楚笑欣喜地望着顾子煜，直接从床上爬起，连拖鞋都没穿，便跑到了顾子煜跟前，好奇地张望着他做的早餐。 “我会的远不止这些。” 美味的早餐配上美好的人儿，楚笑总觉得自己还在梦里似的。 “昨晚是你把我抱到床上去的？” “不然呢？睡得那么熟，就算进了小偷你也不会知道。” “那……你睡在哪的？”楚笑问道。 “你希望我睡在哪里？”顾子煜直勾勾地望着楚笑，眼神之中带着戏谑、宠溺与渴望。 “咖啡不错。”楚笑埋头喝咖啡，脸颊粉红。 “你觉得陈希泽和曹双红会怎么处理昨晚的事情呢？” “不论是否发生了什么，张昊建都不是你能相信的领导，继续留在光启，你会有危险。” “我好不容易在光启做到今天这个位置，如果不出意外，马上就能成为总制片了，这个时候离开，我之前不是都白白努力了。” “除了光启，你还有别的选择。” “可我就是喜欢从哪里摔倒就从哪里爬起来，四年前在光启我没能保住你的项目，这一次，我必须要做出好的项目来，让你看看我的本事。”楚笑抬起头颅，一副视死如归表决心的样子，逗笑了顾子煜。 “得到我的认可，有这么重要？”顾子煜拿起咖啡壶，从桌子对面，绕到楚笑旁边，帮她加了一些咖啡。 “不仅是认可。”楚笑咬了口西多士，唇边沾上了乳白色的炼乳，含糊不清地说着，“我要得更多。” “我也是。”顾子煜忽得扣住楚笑的后脑勺，往前一推，一口含住她不安分的唇，轻揉慢捻，炼乳甜腻的味道配着咖啡的苦涩甘醇，着实美味。 “你的为什么更好吃？” 到嘴的食物就这没被抢走了，楚笑面红耳赤地盯着餍足的顾子煜，气鼓鼓地别过头，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顾子煜摸了摸楚笑的脑袋，笑着说道：“慢慢吃，不抢了。” 楚笑看了眼手机，离上班还有一个小时，路上还得花上四十分钟，她匆匆吃完早餐，便不再搭理顾子煜，搭配好衣服，躲到浴室里换好，开始化妆，麻利迅速，前前后后才十五分钟。 “我上班去了，你要回工作室吗？” “先送你上班，我再回工作室。” “我自己开车方便，下了班还得开车回来。” “下班了我来接你，晚上一起吃饭。” 楚笑偷瞄顾子煜，他面色冷淡眼神之中却流露出柔情，突然这么温柔体贴，真让人不习惯。 顾子煜把车停到了光启影业楼下，在楚笑离开前抓住她的手，再次叮嘱道：“如果张昊建让你做有违原则的事情，及时和我沟通，听到了没有。” “记住了啦，晚上见，不要太想我哦。”楚笑在顾子煜脸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扭着小腰，留下撩人的背影，闪进了光启影业的旋转大门。 顾子煜情不自禁地扬起嘴角，踩了油门，依依不舍地扬尘而去。 楚笑刚落座，甘柚就拿着咖啡匆匆而来，她挑眉望着楚笑，眼神里充满期待。 “昨晚一个人，还是？” “两个人，清清白白睡大觉。” “不可能！”甘柚不可置信地提高了音量，见有人看了过来，低下身子靠在楚笑肩头，小声问道，“他不行，还是，你不行？” 楚笑没好气地拍了一下甘柚：“昨晚有急事，打扰了好事。” “什么急事？” 楚笑看向曹双红的办公室，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事情我不了解全貌，还涉及别人的隐私，所以暂时不能告诉你。” 楚笑和甘柚无话不谈，说不了的那便涉及原则问题，于是不再追问。 “就算好事没成，但至少也确定了不是？我的阿楚啊，马上就不是纯真的小姑娘了。” 楚笑拍了拍甘柚挺翘的臀部笑道：“所以今晚不能和你一起去练瑜伽了，改天我们一起去。” “女大不中留啊。”甘柚撇了撇嘴，一边叹气一边喝咖啡。 一个上午，张昊建和曹双红都没有出现，楚笑纳闷地处理着工作，将原先草拟的合同和法务又过了一遍，并开始进一步丰富影视策划方案。 到底还是忍不住好奇，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 在茶水间遇到孙夕礼，他同往常一样过来挖苦楚笑几句，看样子，似乎也不知情。 “都要当总制片了，还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这么舍不得项目啊？” “《刺杀爱情》确实是非常好的项目，而总制片的位置也是有能力的人来坐，好巧，我和孙制片一样，也是两个都想要呢。”两个人的竞争都是摆在明面上的，在孙夕礼面前，楚笑没必要隐藏自己的野心。 “你以为你想要就真的是你的了？不要忘了，即便是上了流程都可能被打回来，更何况现在连流程都还没上。”孙夕礼靠近楚笑，在她耳边说道，“我这个人最喜欢看人拥有希望，然后陷入绝望的样子，不知道楚制片绝望的样子，是不是也像现在一样楚楚动人呢？” 楚笑往后退了一步，和孙夕礼保持距离，盯着他笑道：“那就凭本事呗，我也很期待看到孙制片绝望的样子，不过我这个人大度，向来喜欢给人留条活路。” 楚笑说完，没等孙夕礼想好如何反击，便快步离开了茶水间，留下他一个人在原地愤怒。 第17章 不做逃兵 风平浪静的一天，连加班都没有。 楚笑走出光启影业的旋转大门，顾子煜换了一身剪裁得体的墨蓝色西装，倚在车边等着她，见楚笑过来，帮她开了车门。 “我还以为人人仰慕的无言大作家会很浪漫呢，结果连束花都没有呀。”楚笑嬉皮笑脸地打趣着。 “谁和你说我是个浪漫的人？”顾子煜靠过来替楚笑将安全带扣上，在她耳畔说道，“不过，你已经上了车，现在想逃也晚了。” 楚笑恶作剧似的掐了一下靠近自己的脸颊，顾子煜偏头躲开，被楚笑调侃：“到底是谁喜欢逃了！” 顾子煜盯着楚笑，气息喷洒在她面颊，声音低沉：“哦，昨晚逃得不是你吗？” “……我那是去拔刀相助了，怎么能说是逃跑呢？”楚笑气鼓鼓地锤向顾子煜，把他推回了驾驶座。 顾子煜带着楚笑去了隐世私房菜馆。 店主就叫尹世，三十出头，皮肤晒得黝黑，笑起来特别灿烂，他既是这家店的主人，同时也是厨师。隐世私房菜馆每天只接待六桌客人，如果不是顾子煜和尹世相熟，就算花再高的价钱，也吃不到尹世亲手做的菜。 “又带女孩子来吃饭了？”尹世这是头一回见顾子煜带女人出现在自己的店里，好不容易抓到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当然要放肆调侃一番。 “……”顾子煜冷冷瞪着尹世，随即对楚笑说道，“别听他胡说八道。” “我怎么分辨你和他是谁在胡说八道呢？”楚笑撞了一下顾子煜的胳膊，“都说说你还带谁来吃了？” “只和季清林来过。” “真的假的？” “你爱信不信。”顾子煜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往老位置走去。 楚笑愣在原地，和尹世面面相觑，两个人不约而同笑出了声。 怕两人误会，尹世解释道：“我是头一次看他带女生过来。” “我知道。”楚笑扫视店内的中式古典的设计，赞叹不已：“大隐隐于市，这简直就是世外桃源嘛。” “装饰呢只是门面，重点还是我的菜做的好吃，保证你吃过以后，流连忘返。” “他经常来这？。” “三天两头就会来，他嘴挑得很，不过还是被我的菜治得服服帖帖。” “那我可得好好向你学习学习。” 顾子煜偏爱靠窗的位置，楚笑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故作不乐：“你可真没耐心。” “我不喜欢解释。” “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最高层。但你要知道，并非所有人都能和你一样站在高处不畏浮云遮眼。”楚笑耐心地解释道，“我在半山腰，追逐你的步伐，可是很累的。” “你爬得再慢，我都会在山顶等你。”顾子煜为楚笑倒上茶水。 “你好自恋。” “自恋也需要资本。” 楚笑自诩伶牙俐齿，可是面对顾子煜，总是被怼得哑口无言。 尹世做得菜，不仅外观精致、香味扑鼻，品尝起来层次丰富，回味无穷。 龙井茶香虾端上桌，楚笑盯着菜看了一会儿，见顾子煜夹了虾吃起来，说道：“帮女生剥虾，是很绅士的行为，会加分的哦！” 都这样明示了，总能明白。楚笑一脸期待地望着顾子煜。 “虾炸得很脆，剥了皮也失了茶叶香，直接吃味道更好。” “你说的……很有道理。”楚笑彻底放弃了要把顾子煜调教成温柔绅士好男友的念头。 只要楚笑不主动说话，顾子煜就真的只沉默且专注地吃饭。 饱餐过后，楚笑与顾子煜和尹世道别，回到车里，顾子煜递过来一包湿巾。 “我擦过嘴巴了。” “哦，你的牙齿里好像有菜叶。” 楚笑欲哭无泪地接过湿巾低头处理，百年难得被塞牙缝，为什么都被顾子煜瞧见了。刚刚吃饭，他也不知道要提醒一下！楚笑靠在窗边的位置，望着华灯初放的上海，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开往花府名苑的路。 “我们去哪？” “去我家。” “你家？可我明天要上班。” “我家离你公司更近，明天我接送你上班。” “可是我……” “想做逃兵？” “才没有！我没换洗的衣服呀！” “那好办，我家旁边有商场，带你去买衣服。” 餍足后愉快轻松的心情，突然变得暧昧紧张。楚笑偷瞄顾子煜清隽的面庞，想起昨夜种种令人燥热不安的画面，脸颊绯红，默默打开车窗，让冷风灌进来。 驾驶座的车窗不知何时也打开了。 今年的冬天，真的是格外热。 楚笑这是第一次和异性逛商场，她本身就容易被人回头观望，加上顾子煜，回头率更是翻倍。 楚笑按捺住想要牵手的冲动，走在顾子煜前头。她喜欢的牌子价格不菲，最近的新款大衣，着实漂亮，想着前两天才剁手买的包，她默默收回了紧盯橱窗的视线，转而拉着顾子煜去楼下买衣服。 “喜欢的话，我给你买？” “没想到顾先生这么大方呀。” “我对你很小气吗？” 楚笑撇撇嘴，没回头，继续往楼下走去：“我还是自己买，才不要欠你的。” 楚笑买便衣，速度是真的快，进了店浏览了一圈，选了自己的尺码，就往收银台去了。 “不试一试？” “本人是行走的衣架子，鲜有驾驭不了的衣服。” 楚笑结账的速度也是极快，根本没给顾子煜抢单的机会。 经过内衣店的时候，楚笑犹豫了一下，拉住顾子煜的衣角：“你在外面等等，我买一下……睡衣。” 顾子煜粗略看了一眼店铺，背过身。 选什么款式呢？楚笑望着眼前琳琅满目的套装，开始纠结，这还是她头一次如此纠结该买什么样的内衣。 导购小姐在一旁问道：“您是想要选运动舒适的还是美观性感的款式呢？” 楚笑脱口而出：“选……战衣。” 导购小姐笑了，带着楚笑来到了另一侧，眼前这景色，纵是阅片无数的楚笑，都不禁感叹，如今的审美真是五花八门，眼前总总琳琳的款式可以满足各种口味。 楚笑匆匆指了一套，报了自己的尺码，买单后进了更衣室换上，果然好看的内衣，就没有那么舒适。 楚笑走出内衣店，看到顾子煜正提着晃眼的橙色袋子。 “你买东西也太快了？” “你不是已经看中了吗？你看看，这应该是你的尺码。” 第18章 没有追求 “……我只是观赏一下，没说要买。”楚笑拿了项目奖金，才会去逛一下，逛了也要细细比较一下，才决定选哪件，刚刚虽是被吸引了，却也没有真的要剁手的意思，没想到顾子煜竟然趁着她买东西的功夫就跑去买了那件价格不菲的大衣。 楼下的衣服可以不试就买，但楼上的购物体验就完全不同了，就算已经知道了尺码，也该各种喜欢的款式都试一试，再做决定。 “我刚刚要是多碰几样东西，你不会也都买下？” “只要你喜欢。” “那我喜欢的东西可有点多。” “再去逛逛。”顾子煜说着揽过楚笑的肩头，朝电梯走去。 “我开玩笑的。”楚笑牵过顾子煜的手，在他耳边小声道，“今晚我送你的礼物，也很不错哦。” 某人开车回家速度过快，险些闯了红灯。 顾子煜平时都住在黄浦湾绿城的高层复式，两梯一户的设计从未让业主觉得电梯速度过慢。可今晚，电梯上升却格外缓慢。 而楚笑时不时整理发丝的动作，像蝴蝶扑闪翅膀，让人移不开眼。 “我是不是很好追啊？”楚笑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我好像还没开始追。” “……是哦，你连追都没有追。”楚笑嘟着嘴巴陷入深思，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会让人不懂珍惜。虽说先发生关系，而后约会恋爱是城市快节奏的标配之一，可没有正式的追求和告白，总会觉得遗憾。 这时候电梯终于抵达楼层，楚笑却站在电梯口，没有出来。 “我觉得我们得先聊一聊，我们现在，到底算什么呢？” “和好如初。” “可是四年前你也没有追我，没有告白啊。” 要真的细数起来，那时候是楚笑单恋顾子煜，用了各种方法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可顾子煜却没有任何进一步发展的表示。 顾子煜站在电梯外，手撑在电梯旁，望着楚笑，郑重其事地问道：“你愿意和我进一步发展吗？” 面对突如其来的问题，楚笑老实巴交地点了一下头。 “我和你的答案一样。”顾子煜低头含住楚笑红润的唇，略施技巧，感觉到她热情地回应，遂伸手将人拉入怀里。 他慢慢地亲吻，如同品尝甘醇的红酒。 她在他温柔的怀抱里，瞬间忘了何为矜持。 果然，人都是冲动的。 电梯离家门口只有五六米的距离，却足够点燃干柴，烈火灼烧。 两人打开门的同时，就将手里的袋子随意扔在了地上，互相帮对方脱去外衣。 楚笑连鞋子都没来得及换上，就被顾子煜打横抱起，就在即将抵达卧室的大门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客厅里竟然还有人。 “季清林？”楚笑叫出声，急忙从顾子煜怀里跳了下来，还好顾子煜扶得及时，否则她怕是已经狼狈地摔在地上。 “不好意思……”季清林看着眼前艳丽的一幕，忍俊不禁。 习惯了顾子煜的单身人设，季清林进顾子煜的家也不打招呼，哪里会想到，今晚他是带着楚笑一起回来的。不过看这样子，两个人总算是和好了。 “主要是有要紧事要找你，否则我现在肯定马上走人。”季清林解释了一下自己此刻不识趣的原因。 楚笑浑身滚烫，她一边整理头发和衣服，一边笑着说：“你们先忙，我……我……”一时之间竟找不到借口。 “我和他去书房聊，你随意。” 顾子煜和季清林进了书房，楚笑将刚刚随意丢在地上的包装袋捡了起来，正要在沙发坐下，竟看到一只小猫咪，在茶几后头探出了头打量着她。 柔软的猫咪，行走时悄无声息，那双蓝色的大眼睛如同灿烂阳光下的大海，静静地注视着你。楚笑蹲下身子，温柔地呼唤着猫咪。 顾子煜这才想起自己的猫，从书房走出来，竟看到楚笑像个孩子似的趴在客厅的地毯上，想要和猫咪亲近。 顾子煜哑然失笑。 楚笑注意到身后的顾子煜，问道：“你家猫叫什么名字呀？” “嫣然。” “你给猫都取这么文绉绉的名字？” 嫣然一笑，其中含义，只有笨蛋才发觉不了。 “你什么时候养的呀？” “差不多四年了。” 那是在和她吵架以后，养的嫣然？楚笑转过身，不可思议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你不会是养这只猫，来寄托你对我的……嗯，怎么说呢？” “睹物思人，他对嫣然，比对人都好。”季清林调侃道。 “她怕生，想摸她的话，可以给她先喂点猫条。”顾子煜将猫条递到了楚笑手里，“你毛手毛脚的，小心别被嫣然抓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 “你趴在地上的时候，是忘了自己早已成年？” 楚笑随手拿起逗猫棒，锤了一下顾子煜，茶几后的嫣然则跑了出来。见嫣然并不抗拒楚笑，甚至卓有兴致地和她玩耍，顾子煜也放心了，和季清林回到书房。 “你获奖后，出版社就一直策划着要帮你举办读者见面会，你为什么拒绝呢？” “是周启成让你来劝我的？”周启成是顾子煜的文学助理，也是无言工作室的负责人，帮顾子煜处理小说版权和日常工作安排。 “作为朋友，我觉得你应该参加。” “不想去。” “原因？” “没什么意义。” “别和我说这些空洞的概念，你是作家，举办读者见面会，是再正常不过的工作内容。”季清林看了一眼整洁的书桌，“《刺杀爱情》去年上半年就完结了，你的新书准备了一年多，没有任何动静，就算你觉得不满意，也该和工作室还有主编他们交代一下？” “写出满意的东西才算是交代，其他活动，参不参加，并不重要。” “你和楚笑和好了？” “嗯。” 季清林笑了：“所以今年是打算好好恋爱，无心工作？” “我打算空出时间，参与《刺杀爱情》这个项目。” “为了更深度地参与影视改编，所以你两年前特意去考了戏剧影视文学的硕士？”季清林恍然大悟，“以为你是在耿耿于怀，没想到你是在运筹帷幄，计划要和她携手并进？” “我承认在文学创作上确实不如之前有灵感，尝试一下影视创作，或许对我本身的写作有帮助。” “这也是一个选择，不过我希望你记住，不论是在创作还是在生活上，如果遇到了问题，都可以和我沟通，别一个人憋着。” 第19章 对我负责 季清林和顾子煜谈话的功夫，楚笑和嫣然已经彼此熟悉。楚笑正拿着手机处理工作内容，猫咪乖乖地趴在楚笑怀里，楚笑空出一只手抚摸着，嫣然一脸享受咕噜噜叫着。 季清林和楚笑聊起最近工作的事情，就像念书的时候一起畅聊文学。 仿佛时光流转，回到了学生时代。 走前，季清林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和楚笑说了顾子煜创作遇到瓶颈的事情，他始终没有提过是什么困扰了他，但这一年，季清林明显感受到顾子煜遇到了不可言说的问题。直到最近楚笑的出现，顾子煜的状态才有所好转。 季清林走后，楚笑进了书房找到顾子煜，他坐在书桌前，翻看着文件。 “为什么不愿意去北京开读者见面会呢？” “没有什么想和读者说的。” “那就听听你的读者有什么想要和你说的呀，作品出来后，听听读者的意见，适当地接收反馈，才有利于你新的创作嘛。” 顾子煜沉默，从抽屉里拿出一叠手稿。 “这是你的新书吗？”楚笑好奇地盯着手稿，“原来你一直保持手写的习惯啊。” “是写了新的东西，只是并不满意，之后会大改，或者重新写一本。” 楚笑摩挲着封面，问道：“那我能看看吗？” 顾子煜趁着楚笑没有翻开，便把人拉近自己的怀里，让她坐到自己的膝盖上，从后面环腰抱着她。 “我不满意的东西，不会给别人看的。” “我又不是别人。”楚笑抓住顾子煜的手，在他怀里磨蹭，柔声道，“我真的很想看。” “看完不要作任何评价，你能做得到吗？”顾子煜捏住楚笑的脸颊，说道，“不要乱动。” “我就看看，保证不评价。”楚笑笑嘻嘻地推开顾子煜的手，抓过手稿，认真看了起来。 顾子煜叹了口气，并没有再阻拦，陪着她静坐了一会儿，看着怀中女孩丰富的表情变化，顾子煜拍了拍她说道：“你在这儿看，我不打扰你。” 安静的书房，楚笑低头沉浸在另一个世界。 顾子煜站在客厅，望着落地窗外发呆，嫣然乖巧地躺在他的腿边，时不时磨蹭几下。 时间突然慢了下来，顾子煜在客厅来回踱步，从书架里抽了本书出来看，却是无法投入进去，时不时抬头看一眼钟。 一直等到十二点，楚笑还在书房，顾子煜终于按捺不住，进了书房，直接从楚笑手里夺过了稿子，吓得楚笑浑身一颤。 “怎么了？” “还是别看了，等我写出自己满意的东西，会给你看的。” “可是我正看到关键的地方。”楚笑跳起来要去抢顾子煜的手稿，他比她高了半个头，高高举起手，楚笑自是够不到，竟像树懒似的挂到他身上去抢手稿。 “昨晚的关键时刻我都停了下来，你看到关键时刻停一停，怎么就做不到了？”顾子煜摸了摸楚笑的头发，“或者我可以直接和你剧透谁是凶手。” “我不要你直接剧透，但你可以把故事详细地讲给我听。”楚笑央求着，打了个哈欠。 “先去洗漱。”顾子煜没回答，推着楚笑进了浴室，把她需要的东西一一放好。 楚笑在主卧浴室洗澡，顾子煜去了客卧浴室，等他洗完回来，楚笑还在浴室里。 顾子煜坐在床边，看书打发时间，等着楚笑出来。 长久的等待，浴室的门终于被缓缓推开，楚笑长发散在肩头，包裹着浴巾，扭扭捏捏地走出来。 顾子煜看了过来，喉结上下移动。 楚笑走到床边，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所谓的睡衣，布料简直少的可怜，楚笑对着镜子照了半天，到底还是选择披上了浴巾。 “我的礼物呢？”顾子煜嘴角噙笑，眼神之中带着戏谑。 楚笑厚着脸皮回道：“礼物当然要你自己拆呀。” 顾子煜将书仍在床头，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将人一把捞进怀里，便将浴巾扔在了地上。 “礼物确实精美。”顾子煜挑起楚笑的下巴，像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凝视着楚笑。 楚笑被盯得面颊发烫，开始后悔自己买了件衣不蔽体的睡衣。 “看够了没有。” 曼妙的曲线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一层诱人的光晕，白皙的肌肤湿润润得像刚拨开的水蜜桃，鲜嫩水灵。 顾子煜目不转睛地盯着楚笑看了许久，声音低压：“……很美。” “大作家夸人漂亮，用词有点单调诶。” “秀色掩今古，群花羞玉颜。”顾子煜吟诵李白的诗句，特意将荷花改为了群花。 他声音沙哑，吻着她的面颊，在她耳畔轻轻道，“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楚笑的呼吸在顾子煜吟诵的诗句中愈发急促，她挽上他的脖颈，回应着他的温柔。 顾子煜的手逐渐下滑，却突然停顿下来。 楚笑气喘吁吁地问道：“怎么了？” “我忘记准备了……” “准备什么？” “……”顾子煜撑起身子，从被窝里出来，坐到了床边。 楚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笑出了声，从后面抱住他。 “没有买，也没有备用的吗？” “以前用不到，当然没有备用的。”顾子煜像往常一样习惯性地怼了回来，却让楚笑笑得更欢了。 “原来你不仅才高气清，还如此清清白白呀？” 顾子煜任由楚笑像树懒一样挂在自己身上，望着窗外灯火璀璨，懊悔道：“来日方长。” “可是……”楚笑用冰凉的手指在顾子煜结实的胸膛上调皮地滑动着，“我明天要出差诶，也不知道要去几天。” 顾子煜将楚笑环在自己身上的手抽开，起身往浴室走去。 “你要去干什么？” “洗澡。” “不是刚洗过吗？” “冷水澡。” 看着顾子煜无处发泄的背影，楚笑缩进被窝里，一边打滚一边大笑。 等着顾子煜回来，毫无睡意的楚笑，一个劲儿地闹腾。知道楚笑是故意动手动脚，顾子煜无奈地将她双手扣住，禁锢在怀里，低声警告：“你再不乖，我不忍了。” 黑暗中，楚笑眼含笑意，望着近在咫尺的人，用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尖，小声道：“我去北京出差，不如你也答应去北京的读者见面会？” “不去读者见面会，我一样可以去北京。” “可是无言大作家舍得辜负读者吗？” “我只对书的内容负责。” “那你对我负责吗？” 顾子煜没说话，确点了点头。 “我也是你的忠实读者呀，所以为了我，去北京嘛！” 终究拗不过怀里的人儿，为了让她安稳点，顾子煜总算点头了。 第20章 安排出差 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落进来。 顾子煜没有拉窗帘睡觉的习惯，醒得也早，他望着怀里睡得正酣的人儿，在她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而后缓缓起身。 洗漱过后来到客厅，同往常一样，给嫣然开了她爱吃的罐头，猫咪的吃相让顾子煜不禁想起楚笑吃饭时的样子，偶尔狼吞虎咽，偶尔优雅从容。 楚笑迷迷糊糊中闻到咖啡的味道，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正要起身下床，顾子煜走了进来，女孩娇嫩的肌肤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中，仿佛晨曦中带着露珠的花瓣。 楚笑转过头，对上顾子煜的眸子，为了避免某人一大早又要跑去洗冷水澡，快速拿了衣服遮住身体，却见顾子煜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她。 “我要换衣服。” “换啊。” “你出去。” “你也会害羞的？”顾子煜最后看了一眼楚笑，却还是难得听话地转过身，出门前提醒道，“早饭做好了，换好衣服出来吃饭。” 周启成是在顾子煜和楚笑一起享用早餐的时候来的。一早接到顾子煜的消息，答应出席读者见面会。周启成格外诧异，甚至还专门打电话向季清林表示感谢，不过季清林却说这次的功劳另有其人。 进屋看到餐桌边的楚笑，周启成再次讶异，他跟在顾子煜身边三年左右，顾子煜家里唯一的异性就只是一只猫，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一个活生生的女人，出现在顾子煜家中。 正因为顾子煜从未交过女友，工作室里甚至还流传着他与季清林的故事，眼下，这些谣言不攻自破。 周启成和楚笑打了招呼，便拉着顾子煜聊北京读者见面会的安排去了。 出版社和故文集团早就拟定了读者见面会的方案，顾子煜一点头，马上就让人着手安排现场。 周启成一直担心顾子煜会对见面会的流程不满意，所以也和出版社商量了几个方案，只是没想到顾子煜今天难得的好说话，很快选好了方案，仅仅提了两处修改意见。 顾子煜从书房出来，问楚笑：“你几点的飞机？” “上午还要去公司一趟，下午回去收拾一下行李，定了六点多的飞机。” 顾子煜要了楚笑的航班号，随即便吩咐周启成替她定了同个航班。 “见面会是两天后，您今天下午就过去吗？”周启成问道。 “嗯。” “可是我晚上到了北京还要和晨曦那边的制片一起去见导演，没时间陪你哦。”楚笑怎么都没想到顾子煜会愿意提前去北京。 “昨晚你劝我去的，现在我去了，你倒是忙得很。” “我们不是各忙各的嘛。” 既然要订机票，自然也要问一下酒店，周启成看了一下两人，委婉地问道：“楚小姐订的是哪家酒店，是否需要我帮您订和楚小姐同一个酒店？” “不用。” “要，要订的，我和甘柚同个房间，没你的位置。”楚笑连忙补充。 “订个房间。”顾子煜盯着楚笑，不怒反笑：“你也好好想想，今晚睡哪。” 顾子煜亲自送楚笑上班，全程不发一言。 “我出差的事情是昨晚你和清林在书房谈事情时候确定的，公司行政帮我订的机酒，一般出差我都是和甘柚一起睡的，所以行政就只订了一间房。而且我也不知道你要去嘛，如果你去的话，我就自己花钱订酒店了。” “不劳你破费。” 车子已经停到了光启影业楼下，楚笑下车前，试探性地问道：“你不生气了？” “看你今晚表现。” 楚笑关上了车门，为了平复心情，选择了走楼梯。 曹双红的离职申请已经上了流程，确定会在下周一离职。张昊建虽然在游轮上当着众人面说楚笑会是新一任总制片，可是他却迟迟未发起晋升流程。 而楚笑这一次出差主要是去见和曹双红交好的一位导演——尹杰。曹双红知道楚笑有意想要请尹杰来导演《刺杀爱情》，只不过尹杰通常只拍摄自己的原创剧本，从未尝试过拍摄改编自小说的电视剧。如果《刺杀爱情》真的可以请到尹杰，无疑是为作品锦上添花。 楚笑一个上午和甘柚又复盘了几遍尹杰导演的资料，确保对他所有的作品都烂熟于心。 准备好资料，楚笑匆匆赶回家收拾了行李。她赶到机场的时候，甘柚已经在机场。 “所以有没有什么八卦分享一下呢？”甘柚拉了拉楚笑的外套，“这么贵的衣服，就算你再喜欢也不会冲动地买下来？况且你还刚刚剁手买了包。” “送的。” 甘柚一副“我猜的果然没错”的表情，好奇地问道：“所以我的阿楚，还是昨天纯洁的阿楚吗？” “……”楚笑一时之间不知如何作答，如果老实回答，岂不是太不给顾大才子面子了，因为那种事情导致关键时刻掉链子，说来也是惭愧。 “到底如何啦？” “总而言之，很厉害。” 甘柚追问：“到底有多厉害？” 楚笑不经意地就响起顾子煜在耳边低声吟诵着：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她脑袋微微眩晕，张口便把自己想到的一些成语胡乱用在一起：“花前月下，颠鸾倒凤，缠绵床褥，不知今朝几何，总而言之，就是厉害。” 楚笑在那儿眉飞色舞地吹捧，顾子煜则静静站在过道的位置，饶有兴趣地听着她胡言乱语。 楚笑当然不知道这些话尽数落到了顾子煜耳中，当看到顾子煜走过来坐到她身边的位置时，她还松了口气，在心中默默庆幸她刚刚的胡诌没被人听见。 见到顾子煜本尊，甘柚也不好意思继续八卦，认真地和顾子煜谈起小说改编的具体事项。 甘柚早已开始物色编剧。光启合作过不少大牌编剧，可是要选到合适的编剧，还是让人头疼，国内缺少擅长悬疑加情感向的编剧，说得上名字的大编剧手上都不缺活。要想找到一个既了解《刺杀爱情》，又能助其锦上添花的编剧，无疑是前期最为头疼的任务。 “让你认为合适的编剧都先开始试稿，我会给你们空出足够的时间，剧本是一剧之本，也是前期最重要的，急不得。” “要是孙夕礼能和你一样善解人意，我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第21章 亲情爱情 “他是可能加入这个项目，但我还是会坚持主负责这个项目。”这一次出差，楚笑亲自去见尹杰，也是为了给《刺杀爱情》保驾护航。控制制作成本，组好主创团队，并严格把控好前期剧本，就是把握住了一个项目的重中之重。在前期的选择阶段，孙夕礼总是激进地追求效率，但楚笑却更看重“合适”二字。 航班准点起飞，顾子煜在商务舱，楚笑和甘柚的职级只能坐经济舱，楚笑从帘子后面看到了商务舱的陈希泽，不免又想起了游轮上的事情。 楚笑正准备往经济舱走，却听到空乘小姐说道：“有位先生刚刚帮您升舱了。” 在空乘小姐的引导下，楚笑又走回了商务舱，谈起恋爱的顾大才子未免也太粘人了？楚笑正想着怎么调侃顾子煜，却见到自己升舱后的位置旁坐着陈希泽。 “陈总？” “这是惊喜还是疑惑呢？”陈希泽抬头望着楚笑的脸，趁她没有反应过来，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了座位上，甚至亲自帮她系好了安全带。 “我还以为是……”楚笑看了一眼前头的位置，不确定顾子煜是否知道她过来了。商务舱再宽敞也就这么点大，顾子煜坐在最前排过道的位置，而陈希泽和楚笑则坐在商务舱最后一排的位置。楚笑偷偷松了口气，这个距离顾子煜应该发现不了。 “那个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楚笑委婉地问起游轮上的事。 “没有证据，也没有造成实质性的问题，就这样。” “那会影响我们继续合作吗……” “一切如常。” 成年人的世界有太多灰色地带，张昊建企图用下三滥的手段去争取更高的投资份额，结果落空，自然也就接受了楚笑争取到的三十个点。光启与晨曦的合作，不会受私人恩怨影响。 “所以，你和顾子煜……是什么情况呢？” 陈希泽的语气中带着几丝不满，楚笑有的是拒绝人的经验，可是陈希泽和别的男人不一样，面对他，楚笑有时候甚至会紧张得丧失思考的能力。 见楚笑沉默不语，陈希泽继续道：“你说过现在只想好好工作。” “我之前确实是这么想的。”楚笑低头不敢看他，“可是感情是冲动的。” “所以，不是不想恋爱，只是不想和我，对吗？”陈希泽自嘲地笑着。 “我们不能就像以前一样吗？”楚笑不想破坏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更不想伤害陈希泽的感情，“你一直以来都很照顾我，我觉得我们之间的感情就好像是亲情一样。” “以前，我不想耽误你学习，所以一直忍着没有说过我有多喜欢你。”陈希泽娓娓道来，“我等了你很久，直到你毕业的那天，我以为是时候了，所以向你表明我的心意。可那时你说毕业后想要先好好工作，所以我继续等，等到现在，你却告诉我，你喜欢上了别人。” “对不起。”除了道歉，楚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用道歉，是我会错了意，一次次错过了追求你的时机，你们俩也只是刚刚开始而已，我总还是有继续追求你的机会？” “可我喜欢他，我很清楚自己的感觉，你不该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如果说过去楚笑还不清楚自己对顾子煜和陈希泽的感情，这几天楚笑已经足够明白，她对陈希泽只是纯粹的友谊，不参杂任何私念，她可以倾尽全力地帮助他，那是出于义气。可是她对顾子煜的感情强烈而执着，想要彻彻底底地拥有他，那是出于爱。 “楚笑，你还记得是谁教会你如何写‘爱’这个字吗？” 那是楚笑二年级的时候，老师布置了以“爱家人”为主题的作文，陈希泽手把手辅导楚笑写完了那篇作文，那也是楚笑第一次学会用汉字书写“爱”这个字。 “爱之于我，不是肌肤之亲，不是一蔬一饭，它是一种不死的欲望，是疲惫生活中的英雄梦想。你还记得当时你说，虽然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但是你知道，你爱我？” “那时我还是个小学生，我根本不明白你说的爱是什么。”楚笑着急地解释道，“我是说过爱你，可那是对家人的爱，我可以像对朋友、对哥哥一样地爱你，你又怎么知道你对我的感情不是对妹妹的爱呢？我们当时还那么小，哪里明白……” “我有过妹妹，知道爱自己的妹妹，和爱一个女人的区别！”陈希泽压低了声音和楚笑交谈，但他眼神中的欲望和执着，就像熊熊燃烧的烈火，让人害怕。 陈希泽的妹妹——陈潇在一年前去世了，楚笑意识到自己不该提妹妹两个字，这会戳中他的伤心往事。 楚笑躲避开陈希泽的视线，飞机升空，望着离自己远去的大陆，就像望着远去的童年。 她转过头来，看着陈希泽，再次表明自己的态度：“我很抱歉，不能给你想要的回应。可我喜欢顾子煜，这是事实。” 陈希泽清楚自己不可能就这样放弃对楚笑的爱，可是眼下再逼下去，只会拉远两人的距离，他落寞地点了点头。 “如果你觉得我们无法再像以前一样，我会尊重你的决定……” “二十多年的羁绊，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斩断。”陈希泽深呼吸，平复心情，终于露出了平日里和煦的微笑，柔声道，“那就暂时……继续做朋友。” “……晨曦和光启的合作不会受到影响？” “我不至于恼羞成怒。”陈希泽无奈地笑着，“更何况《刺杀爱情》的版权依然在顾子煜的手里，按照你们俩现在的关系，恐怕你会比我更有面子？这几天我也评估了晨曦和光启合作，确实是利好的选择，期待和楚制片携手做出精品。” 楚笑松了一口气，见陈希泽的情绪缓和，她拿出文件处理工作，只有让自己投入到工作中，才能暂时忘却感情带来的纷扰。 陈希泽偶尔看向身旁认真工作的楚笑，默默酝酿着不为人知的计划。 第22章 尹杰导演 楚笑和甘柚拿好行李到停车场时，宋楚楚正从车上走下来，烦躁尽数写在脸上。 宋楚楚下午就到了北京，并且提前安排好了司机过来接陈总，没想到陈总却说要等光启的人一起去见尹杰。 按照职级来说，宋楚楚在晨曦影业的职位是总制片人，同曹双红一个级别，就算是曹双红也没有这个面子能让陈希泽屈尊等她。宋楚楚与楚笑的交集不多，但她对楚笑印象深刻，长着那样一张漂亮的脸蛋，纵使是在影视圈也同样让人难以忘记。 “宋制片好。” 看了一眼手上的表，宋楚楚说道：“我们在这已经等了二十多分钟。” “宋制片在等我们？不好意思，之前没听说宋制片会来，我们等行李等得比较久。” “光启只给买经济舱吗？”宋楚楚语气之中的优越感让楚笑和甘柚面面相觑，不再作答。毕竟是合作方，楚笑和甘柚没有惹是生非的爱好。 宋楚楚这一行为，不过是在强调，未来合作中，她与楚笑的关系就仿佛商务舱与经济舱的区别。 楚笑和甘柚先后上车，果然，陈希泽也在车上，楚笑随即也明白过来，为什么宋楚楚会在这里等着她们。 陈希泽并没有表现出过分亲昵的态度，这让楚笑也松了口气，拉着甘柚在最后一排坐下。 路上陈希泽浏览着宋楚楚递上来的文件资料，看完后，问了一句：“你们对尹杰了解多少。” “陈总有什么想要了解的，我都可以和陈总汇报。”宋楚楚热情地回应着。 “除了这里头的作品信息，你还对尹杰有什么要补充的？” “过去尹杰导演拍电影的时候风格偏小众文艺，不过这两年他开始导演电视剧，与之前有较大变化，后来的几部作品不仅保留了他在艺术呈现上的造诣，内容还很亲民，也有话题度。他挺擅长悬疑和现代剧的，所以我认为《刺杀爱情》如果能够邀请到尹杰导演，是会加分的。” 陈希泽听宋楚楚说完，转而看向了楚笑：“你怎么看？” 楚笑和甘柚一起对尹杰导演做足了功课，自然还有更为丰富的见解，只是如果要在宋楚楚后面再发表一大堆意见，未免有些打脸的意思，故简明扼要地说道：“我觉得宋制片说得很有道理，所以接下来怎么争取尹杰导演加入我们，非常关键。” “尹杰手里还有在看别的项目吗？” “他刚导完了一部剧，档期有空闲，不过现在和我们一起想要找他合作的还有三家影视公司。”宋楚楚回答。 楚笑倒是不担心与其他影视公司竞争，只不过尹杰向来喜欢做自己原创的项目，重点是要知道，他接下来是否愿意导演一部改编自小说的影视剧。 曹双红下午便已经到北京，直接到尹杰家里和他吃饭闲聊。曹双红是出了名的严苛嘴毒，所以当尹杰从她口中听到对楚笑的赞美之词时，不免有些好奇，这个楚笑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位是晨曦影业的陈总，这位是晨曦影业的制片人宋楚楚。”曹双红笑着拍了拍尹杰的肩膀，道，“连陈总都亲自来了，可见我们这次是多么诚心诚意地想和尹导合作。” 介绍完晨曦影业，曹双红继续引荐：“这位是我们光启影视内容部的总策划，甘柚。这就是楚笑。” 曹双红用了最简短的文字来介绍楚笑，尹杰的视线却在她身上停留得最久，确实是一位漂亮得让人印象深刻的制片人。作为导演，尹杰见多了美人，可是楚笑这一卦将明艳与纯净合而为一的美人，让人耳目一新。 尹杰很坦诚地表示，他对《刺杀爱情》这本书感兴趣，只是他对这个项目有自己的理解，如果说双方能在项目定位上达成一致，那么合作也会愉快，但是，如果彼此观点不一样，那么后续的合作必然不会顺利，就算剧拍了出来也会不伦不类，那就没有必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在制作一部影视剧的时候，前期定位极其重要。就好比厨师烧菜，同样的原料，搭配不同的作料，可以炒出不同口味的菜肴，一道菜不会满足所有食客，但只要厨师水平足够，餐厅定位准确，总会有对口的食客慕名而来。 “其实我们也想知道尹杰导演是怎么想的，您过去的作品我都有看。”宋楚楚评价道，“就按照您之前的水准来拍，《刺杀爱情》必然会是一部精品悬疑剧。” “虽然视频平台会把作品分门别类，不过在我看来，每一部作品都是独特的，我刚刚说的定位不是简单的分类，而是想要知道你们以及平台是怎么看《刺杀爱情》，我不是那种你们希望我怎么拍就怎么拍的导演，所以只有我们彼此观念契合，我才会考虑接这个项目。”尹杰的话无疑是在告诉宋楚楚，没必要阿谀奉承，拿出你真实的想法，我们再来谈要不要合作。 谈话陷入僵局，甘柚看了眼众人，说道：“影视策划案，可以给尹导看看吗？” 曹双红没有发话，等着陈希泽表态。 陈希泽思考片刻，道：“我们都了解《刺杀爱情》这本书，影视策划案有现成的，按理说这是要对外保密的，不过尹导是曹总的朋友，我们也希望和尹导达成合作，影视策划案尹导可以看看。” “这是我们晨曦和光启共同调整后的影视策划案，拟定了几个改编方向，尹导。”宋楚楚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策划案递给了尹杰。 “这我都了解，你们挑导演，也不是只选了我一个，几个改编方向都会有不同的且合适的导演。”尹杰继续坦诚地表达自己的态度，在他看来影视策划案过于笼统，正是因为改编方向太多，所以即便有契合的，也不代表最后真的能朝着这个方向去做。 长久的寂静。 楚笑缓缓开口：“我现在总算是明白尹导为什么喜欢原创项目了，比起定制剧或者改编剧，原创项目更可以毫无保留地去表达尹导的想法。” “没错。” “尹导和我们见面，一是看在我们曹总和陈总的面子上，二来一定是真的对《刺杀爱情》感兴趣！我说的没错？” 第23章 是否误会 尹杰饶有兴趣地看着楚笑，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尹导现在唯一的顾虑就是担心我们彼此对项目的改编看法不同，后续合作容易出问题，这其实好办。”楚笑计算了一下时间，“我们可以找编剧出一个更细致的剧本大纲，到时候剧本大纲平台如果可以通过，那么项目定位就不可能会有什么大的变动，既然尹导看好我们的《刺杀爱情》，相信年后的档期也愿意留给我们？” 拿下尹杰的档期很关键，可按照刚刚的谈话发展，尹杰不可能会答应。在对艺术和作品的追求上，尹杰和顾子煜是一类人，他们不轻易许诺，也不会因为钱而妥协。 “我很期待看到你们的剧本大纲。”总算是有人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正如楚笑说的，如果剧本大纲平台会点头，同时也符合他想要的内容定位，这个合作才算有好的开始。尹杰见过太多制片，嘴上说一切可以按照导演喜欢的拍摄风格来，可是到了剧组，却一次次打乱导演的拍摄计划。 告别尹杰后，宋楚楚质问楚笑：“你说等到剧本让平台过会后再来和尹导谈，那时候他根本不可能还有档期。” “继续聊下去，尹导也不会答应。”楚笑斩钉截铁地说道，“他的意思很明确，只有内容和定位确定了，且符合他的想法，才愿意拍。” “他想怎么发挥对我们来说都无所谓？最关键的是要拿下他的档期。”宋楚楚拿楚笑自己说过的话来与她对峙。 “与其现在画大饼，不如等剧本大纲确定了，再来找尹导。剧本大纲出来不过就是一个月的时间，同一时间的项目我都了解过，项目进度和我们差不多，既然都在同一起跑线上，那就比比谁跑得更快更好，不至于要浪费时间在就争个高低。” 甘柚补充道：“但眼下这个情况，尹导说得很明确，他对小说感兴趣，关键是我们和平台怎么做定位的问题，解决了这个问题，才更有可能敲定尹导的档期。” “但是……” 宋楚楚想继续争辩，却被陈希泽制止：“这事不急，今天和尹导也算彼此认识了，下次准备地足够充分再和他聊合作。” “那明天还有几位导演，陈总和我们一起去见一下吗？” “明天我约了别的合作方，你和楚笑她们去见导演，结果回上海再汇报给我。” 楚笑低头浏览手机消息，顾子煜竟主动给她发了微信，和尹杰不知不觉已经聊到了十二点。她正打算叫车和甘柚一起回酒店，却被陈希泽叫住。 “楚笑，我有些事，想单独请教你。” “时间不早了，明天可以吗？” “我送你回去，路上说。” 曹双红和宋楚楚都盯着楚笑，她不好再回绝，只能点头答应。 车行驶在回酒店的路上，楚笑处理完工作，随即打开微信。 顾子煜：再不回来，我就睡了。 楚笑：那我就不打扰了。 顾子煜：你敢！ 楚笑随即回复：我胆子一向大。 好一会儿，顾子煜回了两个字：等你。 楚笑看着手机都能想象到他是如何冷着脸回复这温柔的两个字。 飞机上的谈话，让陈希泽有了强烈的危机感，他误以为自己能像处理任何工作一样临危不乱，可是当意识到自己会永远失去楚笑时，即便是陈希泽，也开始慌了。 “有些话我想了很久，还是必须和你说。” “是和尹导有关？” “是你和顾子煜的事。”楚笑关了手机屏幕，抬头看向陈希泽。 陈希泽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陈潇去世后，我再也没有和你谈论过她的事情。” 陈潇的离世给了陈希泽重击，楚笑也曾为之痛哭。 楚家和陈家是邻居。在陈希泽的父母离异前，楚笑和陈潇是形影不离的儿时玩伴，一起上学，放学回家一起写作业。后来陈希泽的父母离婚，陈希泽跟了爸爸，陈潇跟了妈妈。陈潇跟着妈妈搬家，楚笑自那以后便和陈潇断了联系。 楚笑上大学那会儿，陈潇成功出道并在演艺圈快速发展，出演校园剧打响知名度，随之出演古装剧奠定了根基。在陈家的帮衬下，短短四年，陈潇就成为了一线花旦。楚笑工作后，重新和陈潇取得联系，偶尔在活动上会面，彼此还是会觉得异常亲近，只是两人都忙于工作，鲜少有机会聚在一起。 一年前，当楚笑看到热搜上陈潇离世的消息时，咬定那消息是谣言，却在陈希泽处得到了证实。 太多事没来得及做，却再也回不去从前。 这一年来，楚笑和陈希泽闭口不谈陈潇的事情，都害怕揭开这块伤疤。 可是，陈潇的事情和顾子煜又有什么关系？ “我怕你会和她一样，受到伤害。” 楚笑不可置信地看着陈希泽，追问道：“什么意思？陈潇和顾子煜认识？” “你和顾子煜四年前为了项目吵架就没什么交集了，所以不知道陈潇和顾子煜的事情。” “陈潇出演过顾子煜的小说。”两人有交集这很正常，可是楚笑还是不明白陈潇的离世为什么会和顾子煜有牵扯。 疑惑尽数写在脸上，陈希泽知道，他已成功在楚笑和顾子煜之间筑起了一面铜墙铁壁。 “你是不是对顾子煜有什么误解？” “我承认他是一位优秀的作家，清高的艺术家，但他在处理人际关系上确实存在问题。如果他真的在乎你，过去的四年，为什么不和你联系？” “是我没有做好，他有生气的理由。” “我们之间吵架，会冷战四年吗？”陈希泽轻蔑地一笑，“每个人都有情绪，但过于清高和执着的人，在恋爱关系中，容易伤害到别人，我不想看到你和陈潇一样受伤害。” “陈潇和顾子煜……他们谈过恋爱？”楚笑摇头否认，“他这四年来一直都是单身啊！” “是没有确定恋爱关系，可那段时间，他们走得很近。” “但这并不代表就是顾子煜的错，或许是你误会他了！” “是不是误会，你可以去问他。” 楚笑站在酒店外头，迟迟未进去，北京的寒夜冷得渗人。 “小说里杜杰杀害了自己爱的人，这和您女朋友的死有关系吗？”记者的提问在楚笑脑海中闪现，并久久回荡。 难道顾子煜写《刺杀爱情》的灵感真的和陈潇的死有关系？ 顾子煜去墓地，根本不是为了搜集写作灵感，而是去探望陈潇？ 即便楚笑不愿意相信，可是这一切信息自动串联在一起，如同阴霾笼罩寒夜。 第24章 一直单身 微信提示音响起，才将楚笑拉回现实。 顾子煜：到哪了？ 楚笑紧握手机，手指冻得僵硬，冷得连打字的力气都没有。 许久酒店的旋转大门开始转动，顾子煜朝着楚笑径直走来。 “你站外面干什么？”顾子煜一手抓过楚笑冰冷的手，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朝着酒店走去。楚笑注重穿搭，这么冷的天穿着羽绒服站在外面都会被冻着，更何况她只穿了一件大衣。 “谈得不顺利？被领导骂了？到底怎么了？”顾子煜连问了几个问题，可楚笑都没有回答。 顾子煜带着楚笑回了房间，泡了杯热茶递到楚笑面前。 “遇到了什么问题，说出来，我帮你一起解决。” “顾子煜……”话到嘴边，楚笑却问不出口。她知道顾子煜是个不愿意解释的人，她一旦问出口就代表了不信任。 “怎么了？”顾子煜耐心地等待着，可楚笑却低着头，那苍白的脸颊和湿漉漉的眼睛，让顾子煜万分怜惜。 “我不介意你过去和多少人谈过恋爱。” 楚笑开始铺垫，顾子煜却开始疑惑，她的失落是因为担心他如白纸一般干净的情史？ “你继续说。” “你在和我之前，和多少人谈过恋爱？” “过去，我大多时间都花在了创作上，没有恋爱的打算。” “所以你一直单身？” “你不也是？” “我把精力都花在了工作上，但这期间，也还是会有追求我的人。”既然顾子煜亲口说自己一直单身，那么他和陈潇也许只是关系比较要好？陈希泽误以为他们在谈恋爱，误以为是顾子煜让陈潇伤心了。 “确实也有追求我的人，只是我都不喜欢。”顾子煜凝视着楚笑，勾起她的下巴，“你今晚问这么多问题，到底是在担心什么？” 楚笑盯着顾子煜的眼睛，还是选择了相信他，如果他真的和陈潇恋爱过，没有必要瞒着她，顾子煜确实不爱解释，恰恰也是因为他光明磊落。 “我只是觉得，你追我太容易了，不，你是连追都没有追。”楚笑用食指阻挡顾子煜的手，“我不想让你那么轻易地就……得到我，你懂我的意思吗？” 顾子煜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就因为这个，你一个人在酒店外面傻站着挨冻？” “我那是为了冷静，好好思考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 顾子煜俯下身子，将楚笑禁锢在双臂之间，一字一句诉说着：“我是认真的。” “那就认真地追求一下我，让我满意的话，我们再……嗯？”楚笑象征性地拍了拍手，推开了顾子煜。 楚笑洗完澡出来，发现自己的行李出现在了房间里。 “你帮我去拿的？” 顾子煜点了点头。 “这么晚了还去打扰甘柚。” “她给你发了消息，你在洗澡，所以她找了我。” 楚笑打开行李，一眼瞧见出门前特地准备的睡衣，叹了口气，偷偷看了一眼顾子煜，随即将那件布料少得可怜的睡衣塞到了箱底，拿出件长t恤，当睡衣穿上。 楚笑钻进暖和的被窝里，见顾子煜还在沙发上坐着，没有过来的意思，打趣道：“你今晚是准备好睡沙发了？” “我只是觉得今晚确实辜负了某人的吹捧。” “什么吹捧？” “花前月下，颠鸾倒凤，缠绵床褥，不知今朝几何，总而言之，就是厉害。”顾子煜将楚笑今日的胡诌一字不落地重复了一遍，随即看到床上的人儿面颊通红。 “你别听甘柚胡说。” “我是亲耳听到你的……夸赞。” 原来在机场的时候，顾子煜就都听到了。 “我总不能实话实说，那多给你丢脸啊。” 顾子煜走了过来：“话要说清楚，不是我不行，是你不行。” 楚笑没好气地扔了个枕头，正中顾子煜的脑门，他抓住枕头，两步跨上床，将楚笑锁死在自己怀里。 感受着顾子煜解释温暖的怀抱，清新的草木香充斥周身，那一阵阵躁动的电流在血液中流淌，楚笑一时之间不知道，这到底是在为难顾子煜还是在为难自己呢？ 又是一夜纯洁地同眠。 出差这几天，楚笑陆陆续续又见了几位导演，都是曹双红离职前，给她最后的支持。甘柚也物色了几位合适的编剧进行试稿。 光启影业与晨曦影业的合作协议还没有确定下来。按照之前聊的，光启影业投资比是百分之三十，晨曦影业投资比例却始终没有确定下来，所以宋楚楚与楚笑究竟谁对项目有更高的话语权，同样也未确定。只是楚笑的晋升没有上流程，那么宋楚楚便也一直压她一头。 这种口角上的示威屡见不鲜，楚笑并不在意，她只想给《刺杀爱情》选择最合适的导演、编剧，目前为止，宋楚楚在大方向上与楚笑的意见没有太大出入。 曹双红毫无保留的支持，让楚笑受宠若惊，她是曹双红一手带出来的，见惯了她雷厉风行、赤口白舌的模样，离职前这突如其来的关照，着实让楚笑难以适应。 曹双红也坦言张昊建对楚笑有成见，所以楚笑如果决定继续留在光启发展，必然要学会像孙夕礼那样八面玲珑。即便有些事情踩到了底线，还是得要审时度势。 做好一个制片人和做好一个部门的总制片，并不矛盾，但总制片作为管理层，要当好一个领导，难度远远高于做一个优秀的制片人。 曹双红相信以楚笑的能力，未来必然会制作出一部部家喻户晓的精品影视剧，这也是曹双红为什么会选择楚笑的原因。可楚笑是否能当好一个领导，曹双红不置可否。 “曹总说的我心里都清楚，只是有些事情，我真的做不到。” “那就选择置之不理。” “当我相信一个人的时候，我可以做到不追问、不追究，但是当我知道那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时，怎么可能不抱有成见。” “职场不是让你交朋友的，只有弱者才会去分什么好人坏人。” 纵使这四年，楚笑在业务能力上有了质的飞跃，可她本质的性格却还是和实习期的时候一样，嫉恶如仇、善恶分明。 “这次出差结束回上海，一切就都明朗了，总之记住我说的，在流程审核通过以前，不要得罪张昊建。” 第26章 欢送会 预定好的香槟、花束准时送到书店内，却已追不上离去的车辆。 楚笑看着窗外，克制想要询问的冲动，却还是忍不住用眼角余光打量顾子煜，终于还是问出了口：“你愿意说吗？” 顾子煜沉默以对，却总算是明白，楚笑这几天眼神躲闪、欲言又止的缘由。 等不到顾子煜的回答，楚笑决定先开口：“我和陈潇小时候是很好的朋友，她出道以后发展顺利、前途大好，我为她高兴，只是工作以后，我们都很忙，见面的机会屈指可数。” “她明明已经成为了一个出色的女演员，未来星途璀璨，去年知道她去世的消息我难以接受。我始终想不明白她到底为什么那么做。” 顾子煜看着楚笑，认真听她诉说，这是他一直逃避且不想回忆的过往。 长久的沉默，顾子煜突然说道：“我打算先回上海了。” 楚笑抓住顾子煜的胳膊，情绪激动地说道：“你到底为什么不愿意说？一定要逼我问，你才愿意说吗？” “我不想谈的事情，任何人逼问，我都不会说。” 顾子煜淡漠无情的神态，让楚笑突然意识到，他自始至终就是一个自私的人，他知道她想问什么，可是却不愿意说。 陈潇对于楚笑而言，是特别的存在，但凡顾子煜真的和她自杀的事情牵扯到一起，楚笑都不可能会原谅顾子煜。当陈希泽提到顾子煜和陈潇的离世有关，楚笑不想相信，她选择了信任他。只是眼下，顾子煜拒绝沟通，大脑不受控制地就是会往坏的方向去想。 楚笑凝视着面前的男人，她太确定自己喜欢他，无条件地喜欢，这种喜欢如同饮鸩止渴，让人害怕。 “在一段关系中，如果不能做到坦诚，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吗？” 只要顾子煜开口挽留，楚笑就愿意继续下去。 长久的无言，让楚笑明白过来，顾子煜就是顾子煜，自私而冷漠，不会为了任何人改变。 “停车。” “去哪？” “我们从没讨论过要正式交往，你也没浪费精力追求我，这段关系你既然不想挽回，也没有继续的必要，我去哪里，和你有关系吗？” 楚笑下车的那一刻，后悔没有足够的耐心等待他敞开心扉，可是她头也不回地朝前走着，以至于未曾看到那辆车等在原地，车内的人看着她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人行道的拐角。 甘柚见完编剧回到酒店，没想到会看到楚笑，正要准备调笑她，却发现楚笑不太对劲。 “怎么了？他为你准备的读者会告白，你不满意吗？我以为那种浪漫形式会是你喜欢的。” “什么读者会告白，读者会并不顺利。”楚笑没听明白甘柚在说什么。 “发生什么事情了？” 楚笑将陈希泽说的有关陈潇和顾子煜的事情如实告诉了甘柚。 “我知道顾子煜的性格就是那样，他不喜欢解释，可是两个人如果要保持一段稳定的关系，坦诚难道不重要吗？我只是要一个解释而已！”楚笑像是在问甘柚，更像是在远程地质问顾子煜。 “可你偏偏就是喜欢上了那样一个不近人情的才子，和这样的人谈恋爱确实很累。”甘柚曾经也和北影才子尤博仁有过一段纠葛，失恋了还是楚笑陪着她一起喝的酒。 “但我觉得顾子煜有在改变，他主动问我你会喜欢什么，说明他真的很在乎你。” “可我也很在乎陈潇，如果顾子煜真的和陈潇抑郁有关，我没有办法原谅他。”倘若顾子煜真的和这件事没有任何关联，他没有理由不向她解释，一切欲盖弥彰，只会让人想入非非。 微信消息提示响起时，楚笑满是期待地点开，但看到的却是顾子煜发来的消息：你的行李会有人送过去，我晚上的飞机。 楚笑长叹一口气，赌气似的将手机狠狠扔在沙发上。 —分割线— 从北京出差回上海后，楚笑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当中。 很快便到了曹双红离职的那一天，但新一任总制片的任职消息却迟迟未公布。 影视部门为曹双红举办了欢送会。 曹双红在光启从执行制片做到如今的总制片，如果继续留下来，便有机会升职至副总，所有人都很好奇曹双红接下来会选择去哪家公司。 楚笑坐在曹双红身边的位置，敬完酒问道：“曹总，您接下来是打算去哪家公司呢？能透露吗？” “很快你就会知道。”曹双红拍了拍楚笑的肩膀，“我等着采购你做出来的好项目！当然如果项目有什么问题，对你，我可是会有话直说的。” 负责采购项目，这说明曹双红跳槽到了视频平台。 “那是当然，有什么问题，我一定配合去改。” 除了光启影业影视部的职员，就连晨曦影业参与《刺杀爱情》项目的几位重要负责人也都来了。陈希泽也出席了这次欢送会，而他与张昊建之间，就像没有发生过任何问题一般地畅所欲言。 如果不是那一晚的江水足够冰冷，楚笑甚至会怀疑张昊建从没有算计过陈希泽。 晨曦影业与光启影业的合作，楚笑与宋楚楚谈了数十次，最终双方终于有了定论。晨曦影业以总出品方的身份参与，这意味着晨曦影业投资份额占比最高，且享有主控权，楚笑争取了光启作为承制方参与《刺杀爱情》，三十个点的投资份额能带来足够的回报率，光启影业的管理层也都点头同意了该项目，预算审批都已上了流程。 宋楚楚作为晨曦影业的总制片，是陈希泽的得力大将，楚笑和她谈判起来，占不到半分便宜。光启影业作为承制方虽然要听从晨曦影业的建议，但到了剧组开工后，真正把活落到实处才是关键。 酒过三巡，总有人聊起男女话题，楚笑纵使躲到了角落里，却也被好事的孙夕礼问道：“我们楚制片，漂亮能干，早几年还能说得上年轻，但眼下也是要奔三的节奏？总不能眼里还只有工作！需不需要我帮你介绍一下？” “孙制片不也单身吗？”楚笑回击道，孙夕礼的性取向至今不明朗，还好意思在这里调侃她的私生活。 第27章 战略合作 “男人和女人同样单身，但性质不同，这就跟买股票似的。”孙夕礼的言外之意就是男人越老越抢手，而女人随着年龄增长却会贬值。 “这都二十一世纪了，你的思想还这么封建迂腐，是思路还没从古装项目里跳出来？” 陈希泽饶有兴趣地盯着楚笑，看她牙尖嘴利的样子，着实有趣得很。让他最为满意的则是听到她单身的消息。 果然，以顾子煜的性格，不会和楚笑解释陈潇的事情。 而楚笑和顾子煜，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她喜欢上他，不过是因为其一身才华，才子佳人的故事只适合在书中出现，现实生活中，又有几个人能受得了顾子煜的脾气。 楚笑和孙夕礼彼此斗嘴，双方都是狠人，于是乎开始拼酒，楚笑很清楚自己的酒量远在孙夕礼之上，曾经把他喝趴下过，今晚自然不在话下。 甘柚一眼就看明白，楚笑哪里是要和孙夕礼比酒，这分明就是和自己过不去，她想要劝酒，却听楚笑说道：“甘柚宝贝，你就让我喝，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楚笑拿起一杯酒，正要灌下去，被陈希泽一手夺走。 “少喝点。” “我能喝。”楚笑去抢陈希泽手里的酒，反被他握住了手腕。 “就算能喝，也要适可而止，喝酒伤身，别忘了自己还有胃病。”陈希泽皱着眉凝视楚笑，一时之间分不清她究竟是因为好胜所以和孙夕礼拼酒，还是特意借此喝酒买醉。 楚笑面前的酒，被陈希泽换成了果汁，孙夕礼看看楚笑又看看陈希泽，眸子微眯，有猫腻。 “陈总，我以果汁代酒敬你一杯，希望我们合作顺利！”楚笑借着起身敬果汁，顺其自然地往甘柚另一边坐下，拉开了和陈希泽之间的距离。 曹双红离开光启，张昊建说了不少祝福的话，官方而生硬，却也给足了曹双红面子。 派对临近结束，楚笑原本准备离开，被张昊建叫住了。 张昊建的车就停在餐厅门口，他要求楚笑一起上车，尽管不情愿，但也不能拒绝，楚笑只能面带微笑，后排落座。 张昊建的车是光启影业专门配给他的，车上的内饰被焕然一新，牛皮的味道混着车内浓重的香水味让楚笑闻着头晕。 “知道我要和你谈什么吗？” “和总制片的位置有关？” “你和孙夕礼，这点完全不同，他想要什么全部藏在心里，即便是暴露，嘴上也不承认，而你表里如一，这一点，让人印象深刻，却也是你最大的问题。” 张昊建端详着楚笑，第一次见到曹双红领着这么个漂亮的实习生小姑娘来办公室报到，张昊建就对她印象深刻，他想要的从来都能得到，但楚笑却油盐不进。张昊建没少在工作上刁难楚笑，只是没想到，这丫头尽突破了重重考验。饭局上喝了不知多少酒，纵使是喝出了胃病，愣是没有让人占到便宜。 楚笑转正后的每次业绩考核，都会让张昊建眼前一亮。这女人不仅皮囊漂亮，工作同样漂亮。那一日在游轮上，张昊建就已发现楚笑与陈希泽之间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加上今晚的观察，张昊建断定陈希泽对楚笑有意思。 “工作上凭借足够的能力，有机会上位，但想要攀登巅峰，仅仅工作能力是远远不够的，这你明白吗？” “张总的话，我会多加思考。”该来的还是来了，楚笑早已猜到，想要成为总制片人，张昊建这一关还是得过，不论他给她出什么难题，都必须攻破。 “《刺杀爱情》这个项目，你很在乎是吗？” 楚笑点了点头。 “但如果你想成为总制片，不可能像之前一样，只管手里的项目，你需要对影视部所有项目负责。” 张昊建之前就计划让孙夕礼来管《刺杀爱情》，楚笑最后的底线是同意孙夕礼以执行制片的身份加入到《刺杀爱情》项目当中，但她自己依然会主控负责《刺杀爱情》，孙夕礼必须听从于楚笑的决策。张昊建认为总制片不能只管一个项目，楚笑早已想好对策。 “这一方面曹总一直做得很好，她既可以把控手上的重点项目，同时也兼顾到整个影视部门的项目，我会以曹总对影视部的要求，来要求我自己，在把《刺杀爱情》制作好的同时，也管理好影视部其他项目。” “这点我认同，毕竟这个项目确实是从你这里开始的，你可以继续做《刺杀爱情》的总制片人，但让孙夕礼做《刺杀爱情》的执行制片，这一点没得商量。” “张总的考虑很周到，我可以接受这样的安排。”这正合了楚笑的意。 张昊建与楚笑的对话前提，已经加入了假设楚笑成为总制片人，这意味着只要楚笑答应张昊建接下来提的要求，总制片人这个位置就是属于她的。 车内开了充足的暖气，酒意上来楚笑觉得闷热，开了车窗，回过头就见张昊建毫不避讳地盯着她的脸，眼神中带着几丝楚笑看不明白的情绪。 “所以……张总还有什么要求吗？” “光启和晨曦影业的合同对的怎么样了？” “已经定下来了，虽然我们只争取到了三十个点，但财务部评估后，认为这个项目的回报率很高，三十个点的投资份额已经很不错了。”楚笑极其担心，张昊建这个时候继续来跟她提之前那离谱的五十一个点，倘若他再提这种不合理的要求，楚笑大有开门跳车的冲动。 “之前我对你的要求是比较严苛，三十个点的投资份额，挺好的。” 楚笑意外地看着张昊建，但丝毫不敢放松警惕，每当张昊建表露出人性化的一面，恐怕接下来就是一拳重击。 “我希望这是我们和晨曦影业合作的开始，所以接下来我需要你去和陈总谈战略合作。” 楚笑谨慎地问道：“过去曹总只让我处理过战略合作的合同，但具体草拟什么样的战略合作，还需要张总指点我。” 所谓战略合作，往往是出于长期共赢考虑，建立在共同利益基础上，实现公司之间的深度合作。只是楚笑不太相信，老奸巨猾的张昊建真的会在乎晨曦影业的利益，他要求楚笑去谈战略合作，必然只出于自身利益考虑。 第28章 项目风险 当张昊建交代完工作后，楚笑被迫从车上下来，环顾四周，才发现张昊建让司机开往的地方离她家远得很。 聊事情就聊事情，让她上车，随随便便就放在个连打车都不好打的地方。 寒冬腊月，楚笑单薄的大衣根本禁不住冷风倒灌，僵硬的手指艰难地戳开打车软件，她躲到路边一块广告牌后，线上排队，等着软件安排车辆，出租车没叫到，却等到了一辆熟悉的轿车。 顾不得疑惑，楚笑在车挺稳后，就匆忙拉开门，钻了进去。 “你家也不在这边，不会是专门跟着我来的？”楚笑好奇地问陈希泽。 “你上了张昊建的车，我能放心吗？”陈希泽用围巾包裹住楚笑裸露在外的脖颈，并抓住她冰冷的双手。 楚笑尴尬地想要缩手，但陈希泽的力气很大，她没能挣脱开。 “他找你干什么？” “关于总制片的事。” “他答应给你晋升了？” 楚笑摇摇头又点点头，可怜兮兮地看着陈希泽：“他应该猜到我们关系不错，所以又给我布置了个和你有关的难题，如果你点头了，我才有可能当总制片。” 陈希泽眸子微眯，盯着楚笑，等着她继续开口。他倒不担心楚笑会算计他，只是这任务是张昊建下达的，他可不愿看着楚笑做张昊建的白手套。 “上次你答应给我们三十个的投资份额，我还没机会感谢你。还差点害你被张昊建设计。”楚笑咬咬嘴唇，硬着头皮继续说道，“这一次他让我来和你们聊战略合作。” “光启影业有完整的制作链条，我不排斥继续和你们合作。” 陈希泽的话让楚笑稍微放松了紧张的情绪，只是他接着又说道：“但如果真的是能让彼此共赢的事情，张昊建恐怕也没必要交代给你，他会自己来和我谈战略合作。交代你来和我谈的战略合同，恐怕又是要给晨曦影业下套子？” 面对陈希泽，楚笑也不想有任何隐瞒，一五一十坦白了所有。 光启影业五年前花大价钱买了个玄幻ip《圣情》，原来那家影视公司开发《圣情》已经到了拍摄阶段，但那家公司背后的资金链断了，直接宣告破产，剧组不得不停机。 张昊建看中了《圣情》的ip价值，并非常看好作者季清林的号召力，所以花钱买了过来，但也在开发上遇到了大问题。国内的后期特效团队近几年进步很大，但是要将《圣情》做好，花销太大。光启的财务部认为不值得，所以《圣情》项目被停滞。但钱都已经花出去了，董事会时不时会给张昊建施压，要求影视部尽快确定方案，控制成本的情况下，开发《圣情》。 “所以张昊建美其名曰说战略合作，实际上是希望晨曦影业来收拾《圣情》这个烂摊子？” 按照张昊建的意思，楚笑本该是向陈希泽吹嘘《圣情》有多么值得投资，以此打动他，可是楚笑不想坑陈希泽，所以选择实话实说。 《圣情》确实是个值得开发的项目，楚笑和作者季清林也有私交，《圣情》有着十年的ip粉丝基数在，但是因为光启购入版权时花了太多钱，导致成本太高，这个项目即使有可能做成口碑爆款剧，回报率也不会高。 《圣情》这本小说，陈希泽看过，确实是一本玄幻佳作，但是想要做好一部玄幻剧，投资和难度都过大。采购开发《圣情》，无异于是赌徒的一场豪赌，成败会决定一家影视公司的未来。纵使是光启影业这样的老牌公司，购入《圣情》后都因风险过大而停滞，即使晨曦影业的资金链足够开发该项目，陈希泽也不可能轻易点头。 “你明天把项目资料和宋楚楚对接，我看完后会给你一个答复。” “我之前没接触这个项目，但我知道这个项目风险极大，所以从专业角度来讲，我是不建议你们开发的” 陈希泽看着楚笑，她这么直白，到底是性情使然，还是因为她其实也很在乎他。 “你是不是忘了张昊建给你的任务？” “当上总制片是我的职业梦想，但是朋友更重要啊，和你谈这个战略合作是我的工作任务，但是作为你的朋友，我必须要给你风险提示。” “如果我拒绝了，你岂不是当不上总制片了？” “那就再等下一个机会呗，顶多就是被新来的总制片虐一虐嘛。但是如果《圣情》开发出现问题，即使是晨曦影业，也有可能倒退五年甚至十年。”楚笑越说越觉得，刚刚就应该拒绝张昊建的无理要求。 陈希泽让司机将楚笑送到了家门口，楚笑下车前摘下围巾，准备还给陈希泽。 “这围巾我今天第一次戴，你戴更好看，送你了。” 这条纯灰色羊绒围巾十分低调，但角落alo的标志十分显眼，楚笑不好收如此贵重的围巾，还是想还给陈希泽，他却直接从车上下来，重新用围巾包裹住楚笑。 “送你一条围巾而已，不好意思的话就礼尚往来，请我吃个饭，怎么样？” “当然可以，想吃什么随你挑。”楚笑说完补充了一句，“只要我能付得起，都请你吃。” 陈希泽摸了摸楚笑的脑袋笑道：“不如哪天，你我都不加班，让我尝尝你的手艺，如何？” “小事一桩，不过……”楚笑丑话说在前头，“我的厨艺真不怎么样，勉强能填饱肚子，你确定要吃我做的？” “我很期待。” “可是……” “你说的想吃什么随我挑，只要是你会做的，我都会吃。” 楚笑只好点头答应。 进了家门，无意间往窗台外扫了一眼，却见陈希泽的车还未离去，她叹了口气，盯着窗外发呆。路灯将车影拉长，隐约瞧见车边的人驻足站了许久，直到一根烟燃尽，才上了车。 楚笑抬头望着夜空，孤独的月亮又让她忍不住想起了他。 那温暖的怀抱与他清冷的性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人难以忘怀。 所谓的欲望和贪念化成炙热的火焰，这寒夜纵使再冷，都冰封不了。 还是不争气啊，一次又一次地想他。 第29章 兄弟二人 甘柚为《刺杀爱情》物色了四位编剧进行试稿，一周的时间，四位编剧就把初步的改编思路、大纲和人物小传都递了上来。 会议室里，一群人坐着听宋楚楚发表看法。 “说实话我对这四个编剧都不是很满意。”宋楚楚明确地抛出自己的观点后，并阐述不满意的各种缘由。她趾高气扬的态度，如同一只身长脖子的高傲黑天鹅。 表达完不满后，宋楚楚看向楚笑，问道：“我之前一直都听说你们光启的编剧资源很不错，但现在看来，也就只能说是一般般，没有给我眼前一亮的感觉。请编剧来不是把小说转换成剧本就够的。” “这几位老师的专业度还是扎实的，他们对原着的改编程度都比较小，所以大纲和人物小传大致都保留了原着的特点。我觉得原着足够好，不论是人设还是剧情，所以没有大改的必要。” 甘柚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她作为光启影业的文学策划总负责人，必然是要维护合作的编剧，宋楚楚认为这几个大纲和人设中规中矩，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真想在《刺杀爱情》原着的基础上改出花来，绝对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如果编剧没办法做到锦上添花，那我是不会同意用这编剧的。”宋楚楚再次表态。 “我们一定会找到一位出色的编剧。”孙夕礼又开始拍着胸口向宋楚楚保证，“宋总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提出来，我们会尽快解决的。” 楚笑提议在第一轮的编剧中保留一位相对出色的编剧，而后进行二轮试稿。 “其实我昨晚有收到一份匿名邮件，附件里是关于《刺杀爱情》的改编思路，还有大纲和人物小传，仅仅是看大纲，就已经将原着的精华通过视觉化的文字呈现了出来，这位编剧的文字功底丝毫不逊色于无言，对原着的理解很通透，大体上遵循了原着的框架、节奏和人设，却丝毫不觉得只是在重复故事，让我有种……怎么说呢，就像是重新体验一遍原着故事，从原来的迷宫地图中又打开了一处全新的地图。” 甘柚这么一说，所有人都开始好奇这位匿名编剧。这种情况过去不是没发生过，不少新人编剧，也会通过匿名邮件的方式将自己的剧本直接发给影视公司，但是真能被看上的却寥寥无几。 甘柚让助理将文件打印了几份送过来，会议室只剩下纸张翻页的刷刷声。 楚笑每翻一页，就愈加觉得眼前的文字太过熟悉。鬼斧神工的遣词造句，阅读起来畅快淋漓，寥寥数语便可瞬间激起读者的兴趣，对于人物动作、台词以及场景画面的描写，将人又一次带回了《刺杀爱情》的世界。 这样的文字技巧，对原着如此了解，除了顾子煜，楚笑想不到还有谁能做到。 宋楚楚翻至最后一页，惊叹道：“确实是很好！就是这个编剧了，可以直接邮件联系这位编剧见面，看看他档期有没有问题，有档期，就直接开始写细纲！” 没等楚笑说话，孙夕礼抢先道：“这事现在就办，甘柚，邮件给编剧，要到他联系方式就和他把编剧合同签下来。” 从会议室出来，楚笑反复翻看那份文档，愈加肯定是顾子煜。 楚笑晚上约了尹杰吃饭，经过甘柚的工位，看到孙夕礼拉着甘柚给匿名编剧的邮箱回复消息。 “怎么样了？” 甘柚摊了摊手：“邮件发了好几封，对方都还没回复。” “这编剧是不是有问题？发了大纲和人设过来，却连个联系方式都不留。”孙夕礼皱着眉头，紧盯着电脑。 “也不是所有人一天到晚都盯着电脑和手机，晚点再看。”楚笑说完就要带着甘柚离开，她约了尹杰一起吃晚饭，人家大导演难得来上海，楚笑当然得先到约好的餐厅。 “不行，万一编剧一会儿就回邮件了呢？” 孙夕礼还是不放甘柚，楚笑只好说道，“编剧合同要签也是甘柚和对方签，她收到消息会及时联系，你担心什么？” 孙夕礼好不容易让张昊建说服楚笑让他参与《刺杀爱情》的执行制片，他表现的过于殷勤，就是做给张昊建看的，反倒催得让楚笑喘不过气来。 “你们晚上见谁啊，这么急？” 楚笑原本并不打算带孙夕礼见尹杰，毕竟目前也没有确定会和尹杰合作，而尹杰与孙夕礼两人三观差异大，见了面显然也不会合拍，楚笑可不能让孙夕礼坏事。 “见客户。” “到底哪个客户，还不能让我知道的？你都马上要当总制片的人了，至于这么小肚鸡肠？” 孙夕礼软磨硬泡，不让楚笑走，甚至抓紧了楚笑的衣袖。为了尽早赶到餐厅，楚笑只好答应带上孙夕礼一起见尹杰，一路上不停叮嘱他切勿打官腔，切勿阿谀奉承。 餐厅是尹杰选的，楚笑来过一次，还是顾子煜带他来的。 隐世私房菜，在上海并不出名，甚至可以说是鲜为人知，尹杰常年在各个剧组，竟然也知道隐世私房菜。 楚笑比约定时间早了一刻钟到达餐厅，没想到尹杰已经在餐厅，正和老板尹世闲聊。 尹杰和尹世，同样的姓氏，穿衣风格完全不同，但五官却有些许相似，楚笑恍然大悟，两个人难不成是兄弟！ “尹世是尹导的哥哥？”楚笑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笑着说道，“这世界可真是太小了。” “拍了几部片子，就被人尹导尹导的叫了，真出息了？”尹世习惯性地拍了拍尹杰的脑袋，调侃不已。 “所以让你没事多读点书，多看点电影，否则你怎么有能力鉴赏我拍的片子。”尹世被拍了一下脑袋后，随即就往旁边躲了，兄弟二人彼此的互动，可见关系极好。 入座后，楚笑听着尹世夸夸其谈地介绍着今日的菜谱，被逗得大笑。 这时候，看到熟悉的身影推门而入，朝着窗边的位置径直走去。 还是老位置，一起吃饭仿佛就在昨天，楚笑盯着那道身影，心跳加速。 第30章 又走远了 隐世私房菜今夜不对外营业，顾子煜和尹氏兄弟相熟，总是不请自来。况且，尹世压根不知道楚笑和顾子煜分手的事，见到顾子煜便热情地招呼他，没给顾子煜拒绝的机会，就把人拉了过来：“一起吃，今晚我请客。” 尹世贴心周到地在楚笑身边安排了张椅子，顾子煜竟也没拒绝，在楚笑身边坐下。 楚笑将背挺得笔直，大气不敢出，外界的一切都被自动屏蔽，只剩下身旁的人。 顾子煜一如往常面无表情，不主动社交，别人问一句，才简略地答一句， 美食在前却没有堵住孙夕礼的嘴，他一眼就看出楚笑与顾子煜之间相处别扭，也一直好奇着明明两人有过节，楚笑又是怎么谈下这次合作的。 “无言的作品我真是太喜欢了，很庆幸这次能参与制作《刺杀爱情》。”孙夕礼说完场面会，话题一转，“我听说无言和我们楚制片之前就有过合作，是《追风》这部剧吗？”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有传言说二位不合，果然传言不可信。” “孙制片不用怀疑听到的传言，我和无言确实容易发生争执。”楚笑用眼角余光瞟了一眼顾子煜，他竟然还有心思在那只顾吃饭。 “这我倒是奇怪了，所谓知己难求，楚笑你那么懂无言的书，怎么就容易和他发生争执呢？”尹杰看看楚笑又看看顾子煜，不禁疑惑起来。 “作品也不能代表作者本人，阅书量和阅片量提高了，也没什么作品是看不懂的，看人就不同了。”楚笑字字带刺，顾子煜始终无动于衷，置身事外。 甘柚连连倒抽冷气。 “没关系，楚制片和无言相处起来膈应，我可以负责和无言的沟通。”孙夕礼极其乐意看到楚笑与顾子煜之间不合。 “不必了，我习惯和自己熟悉的人沟通，没有争执和摩擦，也很难做出好的作品。”顾子煜进食结束，才抬头看楚笑。 她依然在生气，脸上的笑容假的不能再假。 楚笑让甘柚和尹杰说起已经让编剧开始试稿，并提到了匿名邮件发来的大纲和人物小传。尹杰期待尽快看到大纲，也再次表明对导演《刺杀爱情》这个项目很感兴趣。 甘柚和尹杰在谈论匿名邮件的时候，楚笑时不时偷瞄顾子煜，强烈的直接让楚笑断定，匿名邮件就是顾子煜发的。 饭后与尹杰告别，顾子煜叫住了楚笑。 “有什么事吗？如果是你对内容有意见，可以和甘柚聊，如果甘柚解决不了，我会召开会议，大家一起解决。”楚笑用极其官方的说辞，拉开了和顾子煜之间的距离。 “你有东西落在我家，方便的话，和我回去拿一下？” 再次来到顾子煜家里，嫣然躲在客厅的茶几后面张望着，确认是顾子煜回来了，几步跑过来，围着主人转了一圈又一圈，然后又走到楚笑旁边嗅了嗅。 “我就不进去了，东西你拿给我。” 顾子煜进了卧室，拎了一个袋子出来，楚笑接过袋子低头一看，袋子里是她之前住在这里换洗下来的内衣和睡衣，她完全忘了这些东西，但那晚戛然而止的缠绵却如电影回放一般清晰。 “那个……是你发的匿名邮件吗？” “你怎么知道是我？” “你的写作风格，我太了解了。” “所以真的只是了解作品，却对我一点都不了解？”顾子煜往前走了一步，拉近了和楚笑之间的距离。 “……是你自己不愿意对我敞开心扉。”楚笑委屈巴巴地盯着顾子煜，努力按捺住积蓄已久的情绪，再这么下去，她必然会忍不住真情流露，只好把话题转回工作，“为什么发匿名邮件？” “给你们作参考。” “那你愿意成为我们这个项目的编剧吗？”虽然还在生顾子煜的气，但是出于对项目的考虑，如果他亲自来当编剧，必然是锦上添花。 顾子煜皱着眉头考虑，又朝前走了一步，楚笑往后退，后背抵住大门，退无可退。 “我来做编剧，不会影响你吗？” “我很专业的。” “是吗？刚刚吃饭的时候，表现得也很专业。” 顾子煜这是在秋后算账？ 楚笑气鼓鼓地伸手推开不断靠近自己的顾子煜：“那只是在吃饭，又不是工作。” 顾子煜抓住楚笑冰凉的拳头，握在自己手里，不自觉地轻轻摩挲。 “我向来是把生活和工作融在一起的。” “你这是在干什么！”楚笑用力抽回自己的手，顾子煜亲昵的举动让她不知所措。 “我可以答应做编剧，但是……” “但是什么？” “我们回到之前的那种关系，继续发展下去。” 楚笑惊讶的样子，尽数落在顾子煜眼中，他很清楚，她今晚的种种表现，都是因为她还在乎他，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回到之前的关系。 近在咫尺的唇，让他想起过于美好的滋味，到底还是没忍住，忽得扣住她的后脑勺，低头含住她因为惊讶微微张开的嘴。 楚笑大脑一片空白，熟悉的气息，令人晕头转向。 等楚笑反应过来，随即将她眷恋的人重重推开，手不受控制地扬起，清脆的响声回荡在屋里，猫咪被吓得跑回了客厅，躲在茶几后头。 “你把我当什么了？你想要继续就继续，你有考虑过我在这段关系里在意什么吗？”楚笑眼眶通红，死死盯着顾子煜，等着他的回应，只要他愿意解释，她还是可以毫无保留地继续相信他。 “那件事与你无关，何必要耿耿于怀？”顾子煜到底还是不肯说。 “告诉我，你和陈潇的死，到底有没有关系！” 顾子煜背对楚笑，低声道：“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楚笑走了，屋子里冷清了。 许久，嫣然从沙发后跑了过来，绕着主人转圈。 他弯下身子，将嫣然抱进怀里，柔软的小东西好奇地抬头张望着，舔舐着他的手背。 养猫是为了疗伤，可是孤独的时间太久，早已病入膏肓。 他站在高处，甚至看不清地面的人影，但他知道，清楚地知道，她又一次，走远了。 第31章 作家沙龙 故文集团举行一年一度的作家沙龙，邀请旗下作家以及合作的商业伙伴出席。 楚笑收到邀请函的同时，也收到了陈希泽的邀请，他希望她能以他女伴的身份出席，并在这次沙龙上介绍他认识《圣情》的作家季清林。 陈希泽想要认识季清林，有的是渠道方法，这不过是他邀请楚笑作为女伴一起参加作家沙龙的一个借口而已。楚笑犹豫着没有答复。 总制片的任命依然没下来，但楚笑已被安排出席部门管理层会议。 第一次参加会议，还是有些许紧张，楚笑提前与所有执行制片核对并准备好各项目资料后，还是觉得不安，以张昊建的性格，必然会给她下马威。 万事俱备，只欠临场发挥。 汇报工作同往常一样，楚笑流利地阐述完，扫视了一下众人，目前影视部的项目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即便遇到了些许挫折，也都已经启动了应对方案，应该挑不出什么刺。 张昊建漫不经心地听着，楚笑汇报完了，他吩咐助理任盈将会议记录拿过去，快速浏览了一遍，确认了自己想要听得内容并未在里头，看向楚笑，质问道：“战略合作的事情呢？没听到你的汇报。” “和陈总提过了，还在等陈总答复。” “今晚故文集团举办的作家沙龙，季清林会去，晨曦影业也会去，借这个机会，你牵一下线，也让陈总和季清林认识一下，让他对《圣情》有更深入地了解，促成这个战略合作是你要去完成的工作，干等着不干事，你想等到什么结果？” “我明白了，会按照张总的指示去做。” “那还等什么，准备好今晚的作家沙龙，甘柚你陪着楚笑一起，做好内容支持。” 张昊建的施压如同每天准时响起的起床闹铃，扰人美梦。 楚笑从会议室里出来，随即回复了陈希泽的消息，答应和他一起出席作家沙龙。 “我今晚其实不太想去。” “晚上有事？” 甘柚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如果你不方便，我自己去也没事的。” “算了算了，故文集团举办的作家沙龙，我们还是得出席的，说不定还能储备一些新的作家和编剧资源。” 陈希泽的电话是卡着楚笑下班的时间打来的，楚笑没想到他会亲自开车来光启接她，并且还特意帮她准备了参加沙龙的衣服，包括甘柚的衣服也都准备好了。 贴心周到如陈希泽，又有几个女人不会被其打动。楚笑暗自讽刺自己一定是哪根筋搭错了，才会对那种自私高傲的家伙念念不忘。 前往酒店的路上，楚笑向陈希泽科普了有关季清林的写作生涯，他和顾子煜一样，都是故文集团的人气作家，以玄幻和历史类小说出名，并蝉联这两大类别小说排行榜的前三。 顾子煜的小说以中短篇小说为主，每本差不多都是二三十万字，在网文连载中属于篇幅较短的，所以顾子煜的受众群以出版书读者为主，门槛相对高一些。季清林的文字则更加亲民，符合大众审美，也是这几年国内电视剧最青睐的大制作ip。但玄幻剧恰恰也是最难改编的，想要做成精品，难上加难。 楚笑以陈希泽女伴的身份出席作家沙龙，在门口登记信息后，楚笑便刻意与陈希泽保持距离，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担心什么，那孤傲的家伙根本不会出席沙龙。 甘柚晚上不太对劲，直到楚笑进了大厅，见到人群之中高谈阔论的尤博仁，才明白甘柚起初为何犹豫着不想来。 “如果不想见他，要不回去？” “有什么想不想见的，他对于我来说就是个陌生人。”尽管形同陌路，甘柚的眼神却还是落在了尤博仁身上，过去的北影才子，并没有向大家预测得一样成为多么有名的作家。 楚笑过去也审核过尤博仁的小说，字里行间都在愤世嫉俗地表达对这个时代的批判，这种恃才傲物的写作态度，很难抓住读者。谁愿意花时间去听说教，尤博仁的小说缺少吸引人的故事，纵使有深度思考，却依然不足以受大众青睐。 甘柚把注意力转移到了相熟的编剧身上，楚笑陪着她一起和编剧交流最近的热播剧。 “好久不见啊。”尤博仁不知何时，竟主动来打招呼。 甘柚面色一沉，即便依然带着笑转过身来，手却已经握成了拳状。楚笑想起陪着甘柚一起在北海一家酒喝酒买醉时的场景，她从来没见过甘柚哭得如此伤心，虽然楚笑并不知道尤博仁为什么和甘柚分手，但楚笑绝对不会允许尤博仁有机会再伤害甘柚。 “你现在也在故文集团旗下的网站写书？”楚笑明知顾问。 “是啊，原本我今晚有其他安排，但毕竟总编亲自邀请，我还是要给故文集团一个面子的。”尤博仁说完又开始像往常一样评头论足，“我看了你们光启最近刚播的剧集，说实话我真的看不下去，所以只看了一集就弃剧了，你们不考虑做点有深度的剧集吗？” 光启正在播出的剧集是甘柚负责文学策划的，他这种自负的性格，竟是丝毫未变。 楚笑见甘柚不回答，她看向尤博仁，轻蔑地一笑：“既然你没有认真看过，那么你的评价也没什么意义。我原来以为今晚只有故文集团旗下一级阶梯的作家才能被邀请来参加沙龙，没想到你也被邀请来了。故文这么做，应该是想让作家们之间好好交流，何不借着这个机会多去学习学习呢？” “有什么好学习的，那些作家写得东西，就算一时火爆，却也没什么文学价值。” “你的意思就是，没看过了？” “我只看经典名着。” “抛去浮躁的观点，用心去看几部当下优秀的作品，再来评价也不迟。”以尤博仁的性格能听进去就怪了，楚笑拉过甘柚的手，带她一起离开，“不好意思，我们还有事要找其他作家，改天有时间再聊。” 第32章 赌上一切 大厅正中央为主台，周边被设置为了沙发环绕的休息区，方便嘉宾们社交。 季清林与主编汤岩一起谈论正在连载的书籍，楚笑和甘柚过去和两人打了招呼。 “听说你们已经开始在筹备《刺杀爱情》。”汤岩也是顾子煜的主编，顾子煜的电子版权一直都是签给故文集团的，由汤岩负责与其对接。 “这本书内容优质，很期待看到作品被改编成影视剧。” 甘柚留下来与汤岩问起最近是否有值得推荐的ip，楚笑则带着季清林去见陈希泽，并与他聊起《圣情》。 “阿楚，和你说句实话，我之前就已经把版权卖出去了，但那时候国内还没有属于玄幻的市场，大多数影视公司都有所担心，事实证明也是对的，以目前国内的拍摄技术和特效技术，我认为《圣情》想要做好，必须是大制作，这也不是一般公司能承受的。” “看在我们俩的关系上，你能和我说一下《圣情》之前的版权价位吗？” “那是早几年的事情了，当时是二十多万的版权价位。” “才二十多万！”像《圣情》这样第一批出来的玄幻小说，有着扎实的读者基础，了解玄幻的读者，无人不知《圣情》，放在现在别说是两百万了，就算是两千万都是正常的版权价位。 当时的影视公司以二十几万买入，卖给光启却开了两千万的价码，楚笑不知道这事如果被季清林知道了，他会作何感想。 “其实我知道，光启花了高价位买入。”季清林笑道，“不过版权早已卖出去，后续怎么做就和我没有关系了，难道你现在要接手这个项目吗？” “准确地说，我是在找人接手。” “我个人意见，如果项目盘子做不大，不如先放着。” “你会不会觉得遗憾呀？你创作的小说，拖了那么久，都还没有做出来。” 季清林摇了摇头，笑道：“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决定负责，再说，我也不是那种靠一本书啃老的作家呀。” 楚笑点头表示赞同。 季清林低头看了眼手机，回了条微信，随后问道，“你和无言，又……吵架了？” 吵架不过是在粉饰太平，楚笑直言：“分手了。” “为什么？”难怪这几天晚上顾子煜老是约他喝酒，问了却又不愿说缘由。 “因为我想要的，他给不了。” 楚笑深呼吸，调整情绪，将季清林带到了陈希泽面前。 “这位就是晨曦影业的陈总，陈希泽。” 陈希泽从季清林这儿进一步了解《圣情》。 谈话间，楚笑却在大厅门口看到了顾子煜，他应当是不喜出席这类活动的，今晚怎么会来？ 陈希泽这时候突然挽过楚笑的肩膀，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楚笑匆匆转过头，把注意力拉回《圣情》的谈话当中，可尽管背对着大厅，依然能感觉到那双眼睛望着她。 顾子煜径直朝着楚笑走去，半路却遇到孙夕礼，被拉着进了包间去聊对剧本的看法。 楚笑转过头时，并没有看到顾子煜，松了一口气，心却跟着空落落的。 这时候张昊建发来短信询问战略合作的事情是否有进展，楚笑低头看了信息，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回复。 “陈总喜欢《圣情》，我很荣幸，只是我的建议是，如果这部剧的投入超出陈总的预期，建议目前还是暂缓开发。” “《圣情》的玄幻世界很完整，甚至都能做成游戏，只是目前的制作成本，确实超出了预算。”楚笑当着两人的面，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即便张昊建要施压，她也不能出卖陈希泽，更何况就连季清林本人的看法也是如此。 陈希泽带着楚笑来到包厢内单独谈。 “内部评估后的意见，认为价格高，风险大。” “所以看来这次战略合作应该是……” “我知道你想要成为总制片人，这对你而言很重要，如果你一开始采取别的方式将《圣情》包装得更漂亮，或许……” “我不是销售，是制片，如果为了业绩而撒谎，我又怎么能做好一个制片人。而且，就算我心一狠要骗人，那也不能来骗你？” 成不了总制片，说不遗憾是假的，《圣情》值得开发，但现在时机不对。 “如果你，答应我的一个请求，我可以承担这次风险，以我个人的名义。” 楚笑没有听明白陈希泽的弦外之音，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如果……”陈希泽犹豫了几秒，斩钉截铁地说道，“如果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我会以个人的名义来主投《圣情》，当然，我也会拉几个能承担这次风险的投资人一起，这个项目我会以法人的身份再注册一家影视公司。”晨曦影业不能冒这个风险，但陈希泽愿意为了楚笑冒一次风险。 楚笑难以置信地望着陈希泽，她知道陈希泽短时间内不会放弃追求她，可是她难以想象陈希泽追求她的方式，如同一个堵上一切的赌徒。 “这是上亿的盘子，我哪里值得你这么做！” “但是《圣情》如果做成了，一家新的影视公司将会崛起，到时候我希望你成为这家公司的总制片，如何？” 对于一个制片人而言，成为独立制片人，是遥不可及的梦想，而陈希泽却愿意承担风险，亲手来为楚笑打造一个美梦。 “可如果《圣情》入不敷出呢？我算过回报率，就算把这笔钱放在银行理财，都会高于这个项目的回报率。” “一家新公司需要一部剧做招牌，能回本足以，我不要求多高的回报率。更何况，未来还有很多时间，你可以独立制作你看好的项目，慢慢为我创造盈利，我相信你可以做到。” 陈希泽注视着楚笑，她低头沉思，贝齿咬着唇瓣，似是心动。 “你把工作和生活混为一谈，如果我们没有在一起，那岂不是很尴尬。” 楚笑水眸中波光粼粼，长发披散在肩头，散发着淡淡的花香，漂亮的锁骨，白皙的肌肤随着呼吸上下起伏，陈希泽没喝酒，望着她却是眼花缭乱，他不愿意再继续等下去，只要她愿意点头，何止是一个战略合作的陷阱，即便是刀山火海，他也甘之如饴。 “成年人的工作和生活怎么能分隔开？”陈希泽靠近楚笑，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你不必有负担，我们可以先试试看，好不好？” “我……”所有的疑虑让楚笑看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她想要的陈希泽都能给她，可是不爱的话，她又怎么能虚情假意地点头。 包厢的门忽然被打开，映入眼帘的便是陈希泽与楚笑正亲密地面对面站着，从顾子煜的角度望过去，陈希泽似乎正准备亲吻楚笑。 楚笑往后退了一步，转头望向顾子煜，此刻，她仿佛身处桥中央，对岸是承载着梦想的乐园，彼岸是她想要一探究竟的深渊。 第34章 爱情与事业 “你连个总制片都没当上，就想来教我做事了？”张昊建冷笑一声，虎视眈眈地盯着楚笑。 “我……我只是给个建议。” “你的建议我不打算考虑，还有总制片的位置，你也不用考虑了。” 实际上，张昊建从来都没有让楚笑成为总制片的意思，所以设下了重重考验，楚笑总以为只要做到影视部们业绩与口碑第一的制片人，便有资格成为总制片。 可是眼下，楚笑不愿配合张昊建埋下一个战略合作的坑，正是给了张昊建否定楚笑的机会。 如果张昊建选择孙夕礼成为总制片，只要董事会看一眼kpi，也会驳回张昊建的选择。 “你是觉得自己不可替代，所以没有尽心去完成我所布置的任务，是这样吗？”张昊建起身，双手撑在桌子上，“说实话，孙夕礼比起你，是要差一点，但他赢在听话，懂得工作的目的是为了完成上级的指令，而你，和曹双红一样都有个确点，眼里只有活，却不知道谁是让你们干活的人。” 换做过去，以楚笑的性子，必然会在办公室与张昊建直接理论，可是职场这几年，教会了楚笑隐忍，她再怎么看张昊建不顺眼，却也只能忍气吞声地道歉，而后离开办公室。 在楚笑看来工作是完成自己的职业追求，而不是为上级服务，一家公司如果人人只知道为老板服务，恐怕这家公司也离破产关门不远了。 情绪如同乌云笼罩，可是早先安排好的会议还是要继续，楚笑走进会议室时，才知道今天陈希泽亲自来参加《刺杀爱情》的剧本会议。 宋楚楚已经提前和陈希泽报告了匿名邮件的事情，陈希泽同样也浏览了匿名邮件和其他几位编剧递上来的大纲与人设，毫无疑问，所有人都更倾向于匿名邮件的版本。 “所以你们联系到了发匿名邮件的编剧吗？”宋楚楚视线扫过楚笑、甘柚和孙夕礼。 “联系过了……但是……”孙夕礼还没想出漂亮的借口。 甘柚说道：“已经知道发匿名邮件的人是作者本人。” 楚笑在向顾子煜确认的同时，便也告知了甘柚。 楚笑瞄了一眼陈希泽，也不知道她昨晚的拒绝，是否伤害到了他，一看到他，心里就堵得慌。 “是顾子煜？”陈希泽重复了一遍，以确认答案。 “我提了请他来做编剧的事情，但是他还有些犹豫。”楚笑说道。 孙夕礼疑惑不解：“那他为什么给我们发邮件？” “想给我们做参考。” 宋楚楚拍了一下桌子，开始下命令：“既然已经知道是作者本人，那就好办了，我希望你们尽快说服作者参与进来，以最快的速度完成细纲，并且给出前十集的剧本，平台需要过会，尹杰导演的档期也还没定，我不想看到你们前期找个编剧，就花费那么多时间。” 要说服顾子煜以编剧的身份加入，楚笑极其有信心，顾子煜本身就对内容痴迷，成为自己作品的编剧，这一定也是他愿意的事情。 “对了，我听说你们光启的hr已经在和新一任总制片接触了。”宋楚楚幸灾乐祸地打量着楚笑和孙夕礼，“原来以为必然是在二位之中，没想到却是要空降一位总制片，听到这个消息，真为你们遗憾啊。” 如此一来，宋楚楚也能确认在晨曦影业与光启影业的合作中，她的制片身份高于楚笑，那么后续工作自然也都是以她的话马首是瞻。 会议结束已经是下班时间，楚笑送陈希泽出公司大门，却看到顾子煜的车正停在那里，楚笑匆匆打开手机，才注意到，顾子煜一个小时前就发来消息，说下班会来接她。 “你是不是还欠我一顿饭？”昨晚的尴尬似乎并不存在，陈希泽与楚笑说话交流时，一如往常。 “现在回去做饭，等我做好，我们恐怕都要饿扁了。” “那这次先在外面吃，下次再吃你亲手做的饭。” 陈希泽没给楚笑拒绝的机会，顾子煜下了车，走过来才知道原本安排好的两人约会，变成了三人行。 楚笑从来没吃过那么尴尬的饭。 “对了，有件事不知道楚笑有没有来得及和你说。”顾子煜看向楚笑，同时也牵过她的手，宣布道，“我在追求她。” 直入主题地宣布，确实是很顾子煜。 陈希泽眼神片刻暗淡，随即恢复如常，昨晚他离开了，却又不死心地折了回来，就看到顾子煜跪地的那一刻，楚笑眼中闪烁的光芒，让陈希泽意识到，从来不是他对她不够好，只是不爱罢了，他做得再好，都远不及顾子煜分毫。 “不是还在追求吗？说的像是已经恋爱”陈希泽面带戏谑地盯着顾子煜紧抓着楚笑的手。 楚笑下意识地抽出自己的手，握住旁边的水杯。 顾子煜和陈希泽两人气场强大，彼此对视，如狮虎相争。 “我们公平竞争，到时候输了，可不要影响项目合作。” “这点也是我想和你说的。” 楚笑将菜单分别挡在两人面前，提议道：“我们先点菜。” 顾子煜：“你点。” 陈希泽：“点你想吃的。” 看了一眼站在一旁尴尬不已的服务生，哪里还有心思点菜，楚笑随意指了下菜单，说道：“那就来三份套餐。” 餐桌上氛围压抑，楚笑想到自己好不容易离总制片的位置那么近，却还是失之交臂，郁闷地喝着红酒。 而两个男人，正沉迷于雄性之间的对抗，全然没有察觉到楚笑的失落。 顾子煜直到送楚笑回家，才发现她神情不太对劲儿。 “怎么了？” “你说，我如果为了虚幻的爱情，放弃了垂手可得的总制片位置，是不是有点蠢？” 楚笑并没有把陈希泽追求她时提出的诱人条件告诉顾子煜，但她还是非常好奇如果顾子煜知道了会怎么想，便用了个比较法来询问。 “张昊建不至于让你在我和总制片之间做选择。” “我是说如果，为了爱情放弃事业的晋升，是不是很亏？” “你是觉得我比不上一个总制片吗？” 楚笑仗着顾子煜在开车，不敢拿她怎么样，竟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没想到下一秒，顾子煜就把车停在了路边，侧头看向她，一字一句说道：“我会让你知道，比起你追逐的那些，我更重要。” 顾子煜争风吃醋的模样，逗得楚笑捧腹大笑。 “我发现你真的很自信诶，明明还在追求呢，为什么说的跟追到了似的。” 顾子煜信誓旦旦地回道：“早晚的事。” 第35章 前任算计 黑夜给了上海别样的光彩，楚笑喜欢坐在车内，靠在车窗上，眺望上海的夜。灯火繁华，车水马龙，这一切都会让楚笑感到自己格外渺小。 “其实做不做总制片，对于你而言都是一样的，你最希望的，不就是做好一个项目吗？”顾子煜问道。 “话虽如此，但人对于晋升和更高的权力，总是会有所向往。” “权力只会迷乱人的心智。” 顾子煜的清高明明白白写在脸上，楚笑知道自己正是喜欢他这一点直接，却还是会被气得牙痒痒。多少人都希望活成儿时渴望中的模样，可现实摧残过后，少年的锐气早已不见踪影。 到达楚笑的小区后，顾子煜停好车，为楚笑打开车门。 “又想上去喝咖啡？” “可以吗？” “这次换你做手冲给我喝，还有我们约法三章一下，今晚就只是纯粹地喝咖啡哦！” 楚笑非常享受当下与顾子煜之间的关系，过去她总觉得自己是仰望星空，卑微的那一个，但是自从北京回来后，顾子煜对待她的方式开始转变，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在乎她，这样的安全感，是她过去一直渴望的。 入口苦涩的咖啡，层次丰富，很快就带上了柑橘的清甜，如同顾子煜给人的感觉，先苦后甜。 甘柚打来电话，楚笑接通电话，却听到甘柚的哭声传来。 “怎么了？”楚笑随即放下咖啡杯。 “阿楚……你能过来陪我吗？” “我马上就过来。”楚笑说着，直奔衣架，拿起外套穿上。 顾子煜疑惑不解地看向楚笑，问道：“你又去哪里？” “我去甘柚家，她情绪不太好。” “发生什么事情了？” 楚笑摇了摇头，不能确定，但考虑到作家沙龙上甘柚见到尤博仁的场面，担心这件事也许是和尤博仁有关。 “我送你过去。” 顾子煜将楚笑送到甘柚家楼下，他不方便和楚笑一起上楼。 “那我先上去了，我们明天见。” “任何事情，需要我的话，发我消息。” 楚笑点了点头，克制住自己想要吻顾子煜的冲动，转身上楼去了。 屋子里一股酒味，甘柚眼眶红肿，可见哭了很久。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没想到……尤博仁会做出那样的事。” 在作家沙龙再一次见到尤博仁，甘柚的心慌了，即便说过这辈子都不想和尤博仁再有交际，可是当尤博仁独自找她，柔情似水地向她道歉，诉说从未褪去的爱，甘柚没有原则地选择了原谅尤博仁。 昨晚，两人再度发生关系，甘柚怎么都没想到，尤博仁竟然在她睡后，拍下了照片，并以此威胁她，想办法让光启影业买下他的小说版权。 “尤博仁他有病！竟然算计到你的头上。”楚笑怒火中烧，“你对他那么好，他就算是想出名想疯了，也不能这么做啊。” “是我太蠢，竟然相信他真的会改变。”甘柚喝着啤酒，“可是阿楚，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即便知道他死性不改，我昨晚还是选择了相信他。我不可能答应他的要求，他的书根本就不适合改编成影视剧，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楚笑抱住甘柚，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甘柚浑身都在颤抖。 “别怕，我会帮你一起想出解决办法的，尤博仁会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错付的爱，犹如砒霜。 楚笑陪着甘柚一起睡觉，从甘柚身后环抱着她，直到后半夜楚笑已经昏昏欲睡，迷迷糊糊中还是感觉到甘柚未入睡。 第二天楚笑和甘柚一起去上班，顾子煜的车竟然就停在那里。 他是一大早就过来了，还是一整晚都没离开呢？ 顾子煜问道：“你们吃过早饭了吗？” 楚笑回答道：“还没有。” “那我带你们去吃早餐。” 早习惯了顾子煜的冷言冷语，他如今绅士的样子，倒是让楚笑有些不知所措。 吃完早餐，顾子煜又将楚笑和甘柚送到光启影业楼下，并还跟着一起下车了。 “辛苦了，你快点回去休息。” “不要和我说那么客气的话。” 楚笑进了旋转大门，准备刷卡进去，才发现顾子煜还跟着自己。 “你不回去吗？” “我记得你说过，希望我来做《刺杀爱情》的编剧，话是你说的，不会自己都忘了？” “那真是太好了。”甘柚接着顾子煜的话茬说道，“如果你亲自来做编剧，内容上就有了保证。”尽管情感上受伤，但工作还是要继续。 顾子煜跟着甘柚去了内容组聊大纲和人设修改，楚笑处理完工作上的事情，就去了会议室，她没进去，只是站在外面看着，甘柚全情投入工作，看上去已经无碍，可是她红肿的眼眶即便是粉底加上遮瑕，也依然遮不住。 甘柚的软肋是尤博仁，即便她有一万个法子可以对付尤博仁，但是甘柚也舍不得那么做，可尤博仁就不同了，楚笑一想到尤博仁做的事情，就气得咬牙切齿，必须尽快想办法删除照片。 楚笑发了信息，约尤博仁晚饭。 尤博仁并没有回复，一直到下午才发来消息，说自己今天忙得很，明晚倒是有一起吃饭的时间，但只能给楚笑一个小时。 楚笑满心计划着明天晚餐要如何对付尤博仁，以至于晚餐时分，心不在焉。 顾子煜再三询问是否可以帮上忙，楚笑只好发消息给甘柚，她打算让顾子煜一起帮忙处理甘柚的事情，询问甘柚是否同意，得到允许后，遂把来龙去脉都告诉了顾子煜。 要对付尤博仁，楚笑想到了几个方案，最简单的就是给尤博仁一笔钱，让他删除甘柚的照片。 “你的这个方法，对谁都不利，如果他狮子大开口呢？你打算拿出多少钱呢？” “钱不够的时候，确实很难解决问题，我倒是有个铤而走险的方法，以其人之身还治以其人之道。” 尽管楚笑什么都没有说，顾子煜却已经脑补出了她的计划，冷着脸否定道：“你想都别想。” “买照片不行的话，那就只能偷他的手机删除照片了。” “这些都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尤博仁触犯道德底线的同时，也触犯了法律。” 楚笑眼眸一亮，明白了顾子煜的意思。 第36章 删除照片 晚餐的地点是尤博仁选的，楚笑查找餐厅地址时，人均消费一千加。这是一家网红餐厅，菜品口味一般，却贵得离谱。 楚笑进包厢的时候，尤博仁早已经自顾自喝上了酒，一桌子的菜都已经上齐，且每样菜都被吃了几口，甚至桌上还残留着食物。纵使尤博仁穿着一身西装，一举一动，却毫不绅士。 郎朗校园中意气风发的少年，早已不复存在。 “也不知道这挂的是什么风，你竟然主动联系我共进晚餐？”尤博仁挑了一下眉毛，仔细打量着楚笑，他知道楚笑和甘柚关系好，但他傲慢地认为甘柚不可能会把照片的事情告诉楚笑。 “我们开门见山地说，你可以开个价，只要你愿意删除甘柚的照片，并且不再骚扰她，过去的事情，我们可以既往不咎，否则……” “否则怎么样？我知道她不要脸，可是没想到，这种事情都拿来和朋友说，你们可真是无话不谈！” 爱过的人，如今却随随便便诋毁，如果不是甘柚的照片还在尤博仁手中，楚笑甘愿冒着被拘留的风险，揍得尤博仁进医院。好歹过去也是北影的才子，在学校里获奖无数，也是个风云人物，究竟是什么样的社会经历，把尤博仁逼成了现在这副面孔。 “你理直气壮地做着下流的事，不觉得可耻吗？” “善良如果有用，这个世界就属孩子和畜生最成功了。”尤博仁抿了一口酒，晃动着红酒杯，说道，“我要的价位，你怕是给不起，所以如果你希望你好朋友的照片不在乱七八糟的网站上流传，那就好好动动你的脑子。” “影视部评估过你的书，光启怕是没这个闲钱来开发你的书。” “以你的职位之便，捧红我的书，不是件难事。” “你高估我的能力了。” 尤博仁没有把楚笑放在眼里，他就从未把任何人看在眼里，初入社会，剧本被否，新书滞销，这一切打击没有让尤博仁学会自省，他愈加恃才傲物，认为自己怀才不遇。他有着一腔野心，为了实现抱负，可以算计任何人。 “楚笑，你果然只是长得漂亮而已，可是再怎么漂亮的花瓶，随随便便一摔，都只有粉身碎骨的下场。” 尤博仁起身，走到楚笑面前：“当然漂亮也是有用的，在北影遇到甘柚和你的那一天，我其实根本没有留意到甘柚，如果不是她和我一样喜欢同样的文学作品，我也不会浪费时间和她玩恋爱游戏。楚笑，你如果想帮你的好朋友，那就看看你今晚是否能伺候得我满意了。” “说这话自己不觉得恶心吗？” “你也别抬举自己，我只是觉得你长得不错，身材也行，值得一玩。女人嘛，终归都是男人的玩物罢了。” “尤博仁你不了解，也不尊重女性，迟早会自食恶果。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机会，放过甘柚，也放过你自己。” “我不需要你给这个机会。” 这时候门被打开，甘柚站在门口，望着尤博仁，神色镇定，这一刻，她终于死心。 “楚笑，按照你们说的去做。” “什么意思？” 尤博仁没有弄清楚状况，顾子煜已经带着警察进入包厢。 所有的对话都被录音，尤博仁偷拍照片并威胁甘柚和楚笑，证据确凿。 尤博仁着急地抓住甘柚的胳膊，恳求道：“甘柚，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们只是情侣之间拍照片而已，是我一时冲动，说了糊涂话，你快向警察解释。” 甘柚抓住了尤博仁的手，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她给过他最后一次机会。 “这些话，你留着告诉警察。”楚笑抓起甘柚的手准备离开，离开前说道，“对了警察先生，带他走之前，记得让他先结账哦。” 楚笑送甘柚回家，一路上甘柚都沉默不语，尽管已死心，但毕竟是过去爱过的人，楚笑知道，甘柚一时半会儿还是无法接受，过去的尤博仁变成如今这副面孔。但好在威胁解除，从此这段过往，便只是过往。 回家的路上，楚笑突然伤春悲秋起来，盯着身旁充当起司机的顾先生半天。 “有话直说。”顾子煜倒是愿意被楚笑用欣赏的眼神看个半天，只是余光一扫，便察觉她眼神里的情绪不对，再这么看下去，他怕是要闯几个红灯了。 “如果有一天，我们分道扬镳，你不会变成尤博仁这种渣男前任？” 顾子煜来了个急刹车，将车停在了路边，两人都还未正式交往，楚笑却在这里说丧气话。 “我到底做过什么，以至于让你对我如此不信任？” 且不说男人的阴谋诡计，毕竟封建社会三妻四妾都是几千年的传统，万一基因作祟，自制力再好都是有出轨的可能，楚笑可无法接受。 楚笑盯着顾子煜，喋喋不休：“我是真的不太信任男人，但我还是很愿意相信你的。可说到底，你毕竟是个男人，我很担心劣根性会从基因深处腐蚀你，万一哪天……” 顾子煜猛地扣住楚笑的下巴，堵住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绵长的吻，以至于楚笑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忘了刚刚想说些什么。 楚笑湿漉漉的双眼望着顾子煜，面色绯红，手却还牢牢抓着顾子煜的领带，两人四目相对，久久凝视。楚笑突然一只手掌扣住顾子煜的脸颊，另一只手拽紧领带，她主动回吻，热情而肆意。 窗外冷风呼呼，车内气喘吁吁。 楚笑小嘴微张，嘴角竟还带着晶莹剔透的涟漪，顾子煜轻哂，下意识地用食指轻轻擦拭楚笑的嘴唇，低声沙哑地说道：“你可以不信任男人，但你可以相信我。” 楚笑心跳加速，抓着领带的手又在不知不觉中加重，为了避免窒息，顾子煜伸手一拉一松，便将领带解开，顺带替自己解开一颗扣子，瞬间呼吸通畅。 楚笑还沉浸在刚刚的热吻中，后知后觉地发现顾子煜的车并没有开向自己家的方向，连忙说道：“我要回家。” “去你家方便吗？” 顾子煜意有所指，楚笑瞬间明白，连连摇头：“我没做好准备。” “你刚刚的样子，我以为你很想……” “想什么想……是你胡思乱想。”楚笑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她当然想，可是当然不能承认，缩在座椅里小声呢喃，“你还没追我呢！” 顾子煜并不知道楚笑为什么对追求的过程如此执念，虽想不明白，但还是老老实实地选择尊重，一边调转车头驶向楚笑家，一边思忖楚笑究竟会喜欢什么样的追求方式。 第37章 顾华女士 如何追求女人，顾子煜在书中看过千万种方式，竟依然不知如何行动。 他在书房来回踱步，回到书桌前，摊开信笺，提笔后迟迟无法落下。 拿破仑追求约瑟芬，狂热地说着：我将把你紧紧地搂在怀中，吻你亿万次，像在赤道上面那样炽烈的吻。 朴素如海明威也曾写下：爱你时，觉得地面都在移动。 这时候，嫣然闯进书房，纵身一跃，跳入顾子煜的怀中，让他想起尤金·奥尼尔说的：我只是等待着像一只爱你的小狗一样躺在你的脚下。 就连给嫣然泡羊奶时，顾子煜都不禁联想到卡夫卡致密伦那夫人时所言：总得在阴凉的园子里给你放上一把躺椅，在你的手够得着的地方放上10杯冰牛奶。 所谓情话千千万，顾子煜却斟酌不出一句，来表达心中对楚笑的感受。 于是乎，桌上的信笺涂涂改改，一张接着一张进了纸篓。 —分割线— 楚笑在前往公司的路上，已经开始身体不适，算算日子，又到了每月痛苦的那几天。进了公司，楚笑匆匆上楼，闪进卫生间后，迟迟未出来。 工作狂人每月总会有一天化身成病秧子。仿佛是身体对主人连轴转后的不满，不仅要发出罢工警报，还要用疼痛来进行惩罚。 “都和你说了少喝咖啡，别碰酒，你自己的身体，都不知道要爱惜的吗？”甘柚送来止痛药和热水袋，陪着楚笑在休息室。 “还是得请假。”楚笑有气无力地说着，即使吃了止痛药，腹部的疼痛还是一阵接着一阵，别说是站起来，她连端坐都是问题，恨不得晕过去，至少还能躺在病床上。 每月楚笑都会请假一日，曹双红知道楚笑痛经的严重程度，所以都会毫不犹豫地批假。可是现在曹双红的位置临时无人接替，楚笑的请假申请直接由张昊建审批。 瞄了一眼流程上写的“身体不适”，张昊建想都没想便拒绝了楚笑的请假申请，还吩咐助理任盈，把楚笑叫到办公室里。 捂着腹部逼迫自己站得笔挺，即便是补了口红，还是难掩楚笑的虚弱。 “这是怎么了？”张昊建盯着楚笑上上下下看了几个来回，楚笑过去在这一天不是请假，就是躲在休息室里，张昊建却是头一次见楚笑这副虚弱模样。 楚笑有气无力地回答道：“生理痛。” “哦，我还以为是什么大病呢，吃颗止痛药不就没事了。今天中午有个饭局，你得陪同我出席。” 如果只是一般痛经，吃颗止痛药确实无碍，可楚笑这种级别的痛经，分分钟种都是可以叫救护车送医院的。 楚笑艰难地回了一个“好”，快速退出了办公室。 按照服药的说明，十二个小时只能吃一片止痛药，可是为了中午的饭局，楚笑只能再吞下一片止痛药。 午饭是张昊建组的局，合作方正是故文集团。楚笑跟着张昊建进了包厢后却不能入座，老老实实站在包厢门口的位置等着客人来。疼痛感没有早上强烈，却还是一阵接着一阵，她很后悔自己出门前踩了一双恨天高，此时此刻别提有多想坐下。 好在故文集团守时间，顾华在簇拥下进了包间，和楚笑点头致意。 楚笑随即引顾华入座，在张昊建身边坐下后双手仍捂着腹部，为了转移疼痛，她甚至不惜狠狠掐着腰间的肉，隔着毛衣，指甲都嵌了进去。 即将迎来新的一年，在春节假期前，张昊建打算和故文集团将新一年的合作聊妥。 故文集团是倚靠文学网站互联网起家，近几年来发展壮大，已形成完整的ip产业链，以文学网站为根基，到如今已涉足出版、影视、主题乐园、房地产等多个领域。 顾华在90年代，是文学界的翘楚，也是一代文艺男青年的女神。如今四十好几，风韵犹存，一颦一语，气质优雅卓越。楚笑身体不适，却是盯着顾华移不开眼睛，那小眼神中毫不遮掩地流露出钦慕，顾华一眼看过来，对着楚笑莞尔，举了酒杯。 张昊建以为顾华是向自己举杯，连忙也举起了杯子，正酝酿着吹捧的话术。 “楚笑，楚制片的作品，我非常喜欢。”顾华表达完赞赏后，示意助理替楚笑换上一杯热水，“未来故文集团旗下的佳作，如果能由楚制片来开发，我很放心。” 在场的人无不惊讶，顾华是什么样的存在啊！集才华与权力于一身的女人，竟然对着一位执行制片赞赏有加，甚至还亲自敬酒。 就连张昊建都不禁在心中震惊，知道楚笑业务能力突出，没想到竟然到了能促成合作的地步。 “喝什么热水，还不赶快敬酒，”张昊建提醒道。 顾华扫了一眼张昊建，“张总还是要学会关心下属的，楚笑喝水就好，我好小酌一杯，却不好酒桌文化。” 楚笑随即又一次捧起热水，真诚说道：“不好意思顾总，这次我只能以水代酒了，下次如有机会，也想和顾总小酌一杯，感谢顾总对我们光启的信任，新的一年，愿我们合作顺利。” 能和故文集团如此轻松就达成合作，张昊建都不禁纳闷起来，傲气如顾华，竟会欣赏楚笑，但不管怎么说，这次促成合作，楚笑功不可没，回公司的路上，他心情大好，便允了楚笑请假。 但张昊建依然不懂何为体恤下属，他叫司机直接把楚笑放在了半路。 楚笑捂着肚子下了车，准备叫车回家，却见所在的地方，正好离顾子煜的工作室百米远，便步履蹒跚地走向那幢沐浴在冬日暖阳里的老洋房。楚笑在院子里，透过落地窗，隐约瞧见顾子煜坐在书桌前，朦胧的身影轮廓，竟让他显得格外诱人。 楚笑走进工作室，顾子煜的助理周启成便走了过来，问道：“楚小姐是来找无言？他正在忙，吩咐过，不要打扰。” “那我在外面等他。” 楚笑正要坐下，里头的顾子煜听到了外头的动静，分辨出是楚笑的声音，随即开了门，对周启成嘱咐了一句：“以后无论我在忙什么，她都可以打扰。进来。” 第38章 写首情诗 落地窗外，北风尽情梳理老槐树的枝叶，偶尔落下几片黄叶，透着萧瑟。暖阳照拂着院落，光束之下，灰尘在砖瓦上飞舞着，似是在细细浏览岁月的痕迹。 楚笑窝在沙发里，身上盖着毛毯，嫣然乖巧地趴在她的肚子上，扮演着纯天然的热水袋。刚刚喝下去的中药虽然苦，却有着奇效，此刻楚笑只觉得浑身无力，但痛感早已经减弱。 也有了力气询问顾子煜，一个大男人，哪里来的治疗痛经的中药偏方。 “我妈叫人送来的。” “顾总？”楚笑受宠若惊，一边摸着嫣然，一边傻笑。 楚笑高中那会儿追过顾华的每一本书，视其为职业偶像，精神导师，今日的饭局初次见顾华，竟然就得其赞赏，心中雀跃，如洪水崩腾。没想到顾华不仅观察细致，还如此体贴人。 “顾总怎么知道我在你这儿？” 饭局结束后，顾华便吩咐助理，原本是想送楚笑去中医院条理身体，但助理追到楼下停车场，楚笑已经上了张昊建的车，助理只好尾随其后，见楚笑被半路放下后去了顾子煜的工作室，随即禀报了顾华。于是顾华亲自给中药房打了电话，加急处理，让助理取了现成熬好的中药送了过来。 “她管得宽。” 顾子煜端起空碗放回桌上，在楚笑身边坐下，他伸手抱起嫣然放到了地上，自己的手却顺势覆盖在了楚笑的肚子上，打着圈轻轻按摩。隔着毛衣，楚笑都能感觉到顾子煜手掌的温度。 “你妈妈这么温柔体贴，这么好的榜样在，你怎么不多学习学习？”提到偶像，楚笑有些激动地直起了身子。 顾子煜的手因此错位，似是碰触到了异样的柔软，他停顿了一下，将手往下移动两寸，转而加重力道继续揉捏，并不答话。 楚笑丝毫没在意刚刚那一瞬间的亲密接触，以为是顾子煜在吃醋，努了努嘴笑着夸赞：“当然了，顾先生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不愧是继承了顾总的优秀基因。” 平心而论，这几日顾子煜真的改变了太多，对待她也是愈加耐心、贴心、走心，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大有成为模范男友的潜质。 顾子煜依旧沉默。 “你怎么不说话？” “你别动来动去，我不好找穴位。”顾子煜要找的子宫穴位于下腹部，脐下一横掌处正中，点揉子宫穴，刺激穴位，可活血化淤、理气止痛。 楚笑只好乖顺地躺着，一双明亮的眸子直直盯着顾子煜，他神情专注地按摩，那深情款款的模样，着实温柔。 原来顾大才子是在用行动告诉她，不就是温柔体贴吗，他亲力亲为，岂是别人能比的。 楚笑在顾子煜的按摩下，加上中药的效果，已是满血复活，从沙发上下来，经过书桌时，看到桌上那一个个纸团，不禁好奇顾子煜在写什么，正要伸手抓一个纸团瞧瞧，却被顾子煜抓住了手腕。 “看一下而已嘛，怎么这么小气。” “还没写好，等写好了你会看到的。”尽管双手被禁锢，眼睛却是自由的，楚笑光明正大地扫视着桌面上的几本书，《诗经》、《吉檀迦利》、《十四行诗》、《恋人絮语》、《爱你就像爱生命》、《月光落在左手上》…… “你这是要写诗啊？” 一个上午愣是没写出一句，这种事说出来，确实有些丢脸。 “是想开阔一下创作领域，尝试做个诗人？” “没这个打算。” “那你看这些是要做什么？” “只是随便看看。” 楚笑才不愿顾子煜做什么诗人，一想到当年顾子煜在北大诗社的风流往事，楚笑就愤愤不平。 念书那会儿，楚笑追顾子煜，拍纪录片告白的故事，在北大和北影两所学校都传得沸沸扬扬。可与此同时，顾大才子和北大诗社的一位才女花前月下，谈风花雪月作诗的风流情事也广为流传。 楚笑虽然从未质问过顾子煜，却也是醋意大风，郁闷了大半个月，好在季清林解释那纯粹就是诗社的团建运动，楚笑才渐渐释怀。 周启成敲了敲门，进入书房，提醒顾子煜一会儿还安排了面试。 顾子煜安排周启成送楚笑至二楼客厅休息。楚笑临走前还不忘抱着嫣然离开。这只高冷的喵主子鲜少主动与人亲近，却是及其喜欢楚笑爱抚，果然猫随主人。 顾子煜将以编剧身份加入《刺杀爱情》项目，他需要一位编剧助理。周启成挑选的几位面试者都是经过一轮筛选的，甚至还有一位是北大文学系博士。 如此高的学历，却只是来应聘助理的职位，不免大材小用。 在第一轮的面试中周启成特意问了对方，为什么投递简历。 对方只说，因为欣赏无言的作品。 推门而入的是相熟的面孔。 正是顾子煜在北大诗社的校友纳兰诗雨。 顾子煜性格清冷，见到昔日校友，面色也丝毫未变，甚至连叙旧的环节都没有便直接开始面试。 纳兰诗雨，文学系博士，来面试编剧助理，当然不是为了职业发展，面试结束后，她毫不掩饰自己对顾子煜近年来作品的欣赏，以及对其个人的钦慕，并主动提议：“如果方便的话，我们晚上一起吃个饭，如何？” “面试结果，我的助理明天会通知你的。至于吃饭，我今晚约了人，不太方便。” “没关系，明晚也可以，我这几天都在上海。”纳兰诗雨舍不得起身离开，继续道，“如果有机会成为你的助理，以后一起工作，我们都可以共进晚餐，就像以前在诗社时那样。” “我鲜少再作诗。”如果不是为了讨某人欢心，他也不会再作诗。 “是吗？”纳兰诗雨望向桌上几本诗集，笑道，“那你看这些诗集，是为了给新书收集素材吗？我倒是有几本不错的诗集可以推荐给你。” “什么诗集？”顾子煜提起笔，准备记录。 “我们加个微信，我回去把诗集列个清单发你。” 顾子煜没多想，打开了二维码，当务之急，确实是想要写出一首情诗，让楚笑明白其心意。 楚笑中午就没怎么吃东西，在楼上等得肚子咕咕叫，下来觅食，正好在书房外透过门上玻璃，瞧见顾子煜主动打开微信和一位打扮文艺的女青年互加好友。 第39章 戏精上身 这什么情况！是面试者表现太优秀所以迫不及待就加了微信？还是一见倾心就主动和对方加好友？不管哪种情况，都让某人醋意大发。 文艺女青年这时恰好侧过身，楚笑定睛一看，纳兰诗雨那张苍白而透着人见犹怜气质的脸，赫然浮现。 顾不得里头是在风花雪月，还是在面试，楚笑连敲门都懒得瞧，便推门而入，用她自己听了都要起鸡皮疙瘩的声音说道：“子煜，人家饿了，想要去吃饭。” 顾子煜按着屏幕的手指顿了顿，抬起头，眼神之中净是莫名其妙。 还没等顾子煜反应过来，就见楚笑婀娜多姿的身影贴了上来，双手环住他的胳膊，继续发嗲撒娇：“陪人家去吃饭啦。” 顾子煜浑身僵直，却是任凭楚笑猫咪一般地贴上来，低声道：“吃饭可以……再等我一分钟。” “人家好饿了，一分钟都不要等。” 楚笑没有给顾子煜和纳兰诗雨告别的机会，一边拉着他往外走，一边说道：“这位面试的小姐，面试结果周助理会通知你哒，请你自行离去哦。” 纳兰诗雨望着眼前这一幕超出预料的画面，心下已默默做好准备，有女朋友又怎么样，这种漂亮的花瓶能有何内涵，用不了多久，顾子煜便会腻味。 直到楚笑扭着腰肢，拉着顾子煜进了车内，她才终于恢复正常。 所以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再怎么饿，也不至于把人饿出病来？楚笑还在隔着车窗偷窥洋房内的动静，见到纳兰诗雨从大门出来，走向院落外，才算放心，转过头来，就见顾子煜用看神经病地的眼光，打量着她。 “看什么看，开车，去吃饭！”前后语气语调，一百八十度变化。 顾子煜一边启动引擎，一边伸手过来，放在楚笑的额头，问道：“你这是唱哪出戏？” “刚刚那个谁啊？”就是要明知故问。 “纳兰诗雨。” “这名字取得好做作。” “……” “她是你的校友？” “嗯。” “……”楚笑原本想要质问，却不知从何问起。 顾子煜更加猜不透楚笑的心思，默默开车，忍不住又想起楚笑发嗲的模样，身体下意识又一次僵直。 晚餐是在老地方吃的，楚笑发现顾子煜在饮食上是绝对的专一，尹世的厨艺了得，价位自然不便宜，但不论是山珍海味还是家常菜，没什么特殊情况，顾子煜都会选择在此进食。 顾子煜用餐时鲜少说话，也是楚笑问一句，他才言简意赅地答上几个字。 楚笑显然是有心事，晚上吃饭也不怎么说话。 尹世做完菜后过来闲聊，见两人终于又是一起来的，笑着打趣：“上次吵架，这会儿和好了？” 楚笑冷哼一声，也不知是哪里来的怨气：“顾才子风流倜傥，想必多的是女人想和他共进晚餐，我不过就只是其中一个有幸和他吃顿饭的人罢了，你可别误会我们的关系。” 尹世是个明白人，同情地看向顾子煜，拍拍他的家肩膀，说道：“兄弟，加油。” 晚饭后，顾子煜主动说起明天工作上的安排，他上午便会去光启参加剧本会议。 会议是甘柚负责主持的，楚笑也会出席。 “所以，明早我们一起去光启？” “你明早要过来接我？” “这里离我家很近。”顾子煜看向自己家的方向，不开车，踱步过去都只要十分钟左右。 “拜托，我现在还血流成河，你不要对我动歪脑筋。” 顾子煜很难想象血流成河究竟是怎样凄惨的画面，盯着楚笑看了片刻，耐着性子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可以睡客房，我明早直接带你过去。” 楼下就是商场，顾先生大方，自然又替楚笑里里外外焕然一新。这一次楚笑倒是毫不扭捏，欣然接受，就连回顾子煜家也是熟门熟路。 周启成已经把嫣然送了回来，屋子阿姨每天都会定点来打算，就算是嫣然独自在家酷跑拆家，顾子煜回到家看到的，也是干净整洁的模样。 屋内暖气充足，楚笑进了门脱下外套，便又和嫣然玩了起来，她蹲在地毯上，时不时学着嫣然喵喵叫，幼稚至极，却也可爱得很。 顾子煜盯着一人一猫看了很久，觉得，就这样，很好。 可是楚笑却不好，半夜睡得正熟，又被痛醒，蜷缩在被窝里，冷汗直冒。她原本紧抓被褥的手，又开始狠狠扣自己的皮肉，抓出血来了都不自知。脚趾头勾起，浑身都在不可控制地颤抖。 包里常备止痛药，楚笑艰难地蹒跚至客厅找药，嫣然被吵醒了，悄无声息地走过来，围着楚笑。 楚笑从包里找到药，回到中岛台倒水喝，刚把药咽下去，感觉到背后一阵暖意。 顾子煜手中的毛毯披在楚笑肩膀，连同他的怀抱也一起披上。 “又疼了？” 楚笑虚弱地应了一声：“嗯。” 下一秒天旋地转，楚笑被顾子煜打横抱起，回了卧室。 楚笑躺下，正要抓起被子盖在身上，顾子煜的身体覆了上来，他性子冷，身子却热，仿佛暖炉一般。楚笑顾不得不好意思，不由自主就蜷缩在了他的怀里。 顾子煜的呼吸轻轻喷洒在楚笑的耳边，他的手掌同下午一样贴了上来，只是这次没有毛衣阻隔，他掀开薄薄的真丝睡衣，直接覆盖在楚笑冰凉光滑的小腹上。 肌肤相接，过去的种种不可抑制地浮现，楚笑心虚地想着，如果不是此刻虚脱，恐怕自己也会把持不住。 顾子煜的手指在楚笑肚脐处滑动了一下，便找准了穴位开始揉按。 楚笑疼得没有力气，但感知却十分清晰。 顾子煜的手掌干燥而温暖，手指纤长有力，每一下的揉按，都精准无比。很快，冰凉的小腹逐渐温暖起来。 楚笑缩在顾子煜怀里，，情不自禁地在他胸膛亲了一下。 胸口处一瞬间的暖意，直达心窝。 药效逐渐发挥，楚笑却不愿离开怀抱，困意袭来，她抱紧了身前的人，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过了许久，顾子煜仍然不知疲惫地揉按着小腹，怀里的人一动不动，他则动了一夜。 第40章 纳兰诗雨 楚笑迷迷糊糊醒过来，一看手机彻底清醒。都十点了！手机闹铃为什么没有响！她急匆匆地爬起来套上衣服，胡乱洗漱一通。 顾子煜坐在客厅看书，见到楚笑出来，放下手里的书，来到餐桌前。 桌上放着保温的粥和几道港式点心，还有昨天楚笑喝过的中药。 “都十点了！你干什么关我闹铃啊！” “我帮你和甘柚说了请假。” “不能再请假了！”张昊建一定不会给她审核通过的，“而且你今天不是还得过去开会吗？” “我把新的大纲和人设已经发过去了，有什么修改建议，甘柚他们看完后会告诉我。” “我去公司了……不对你也和我一起过去，万一张总兴师问罪，我就说是见客户！”外出见客户，张昊建也没理由不同意。 楚笑要拉着顾子煜出门，结果被他按回餐桌旁吃早饭，一边吃着早餐，一边含糊不清地数落着张昊建的非人性管理。 直到盯着楚笑将中药喝得一滴不剩，顾子煜才答应陪她一起去公司。 好在今早张昊建并不在公司，甘柚和楚笑默契十足，虽然顾子煜替楚笑和甘柚说了请假的事情，但甘柚在就用备用的工牌，帮楚笑打了卡。 会议室里，内容组的人都沉浸式地浏览着顾子煜给出的大纲和人物小传。 甘柚早就看完了一遍，又看了第二遍、第三遍，竟是找不出丝毫问题，就是遣词造句都让人忍不住拍手称快。如果平时合作的编剧都是顾子煜这样的，内容组恐怕都可以原地解散了。 楚笑来的路上就在翻看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昨夜的顾子煜实在太过温柔，她在看大纲时都忍不住自带滤镜，不断感慨万千：我看上的男人，怎么能这么优秀体贴，这么才华横溢呢！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顾子煜开口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楚笑和甘柚四目相对，眼神交流就知道了彼此都很满意。 “你们怎么看？”甘柚问道内容组的其他编审。 众人面面相觑，平日里他们提起意见叽叽喳喳，恨不得让编剧重写，可是今日看完稿子，脑海中不是赞美之词，就是爱慕之词。 甘柚拍板决定：“我觉得一稿过，人物小传可以定稿了，大纲可以进细纲了。” “对了无言，合同你们看过了吗，费用或者条款有什么问题吗？”甘柚此刻只想马上签合同。 “法务在过，没问题的话他下午会递交给我，我签好让人送过来。” 甘柚感激涕零地看着无言，笑道：“中午一起吃饭。” 碍于同事在，甘柚不好和楚笑八卦，但还是不断用小眼神感叹：身体不适，昨晚还睡一块儿，百年难得见一回你迟到，顾大才子真是厉害。 内容组除了甘柚主负责，还带了两位内容策划参与，一男一女，都是专业对口的传媒院校科班生，对顾子煜那叫一个崇拜。 “我就是因为喜欢无言老师的书，所以才选影视文学的。” “当然北大也曾是我的梦想，奈何现实太残酷。” “无言老师能跟你一起合作，已经提前实现了我的毕生梦想。” 顾子煜听过太多赞美，却仍然不适，除了说谢谢，他只是礼貌地坐在那里，心中默默反省，为什么要答应一起吃饭？ 下午顾子煜的助理周启成，送来了编剧签约合同。临走前，和楚笑多聊了几句。 还是新书的事情，整个工作室都是为顾子煜一人服务，虽说之前的小说版权有不少工作任务要处理，但作为当红作家，一年多了新书还没有消息，总是会传出风言风语。 周启成自然各种委婉地询问过顾子煜新书的打算，却一直没有得到回复，只能拜托楚笑帮忙问问顾子煜新书创作进度。 楚笑想起之前在书房看的那本悬疑小说，也不知道顾子煜改得如何了。他对自己的作品要求甚高，如果自己不满意，也不会让人过目。 有顾子煜加入《刺杀爱情》的项目，楚笑的工作都轻松不少，加上张昊建这周都出国参加展会去了，没有给楚笑下达其他工作任务。 不用加班的日子实在是太幸福了！ 到了下班时间，楚笑见顾子煜没有约自己晚餐，想着他可能还在工作室，便询问周启成，果然还在工作室里写细纲。 楚笑不得不佩服顾大才子，工作创作如此尽心尽力，不愧是众多读者的精神偶像。她特意先去了趟隐世打包了顾子煜平时爱吃的菜，亲自送到他的工作室。 门一开，楚笑又看到了那张苍白惹人怜爱的面孔。 纳兰诗雨？她怎么又在这，难道…… “你好楚笑制片，我是无言编剧的助理。” 不是已经有文学助理了吗！为什么又招一个助理？ 昨天自己当着纳兰诗雨的那番演出，真是尴尬，但楚笑面上依然带着灿烂的微笑：“你好呀，不知道怎么称呼。” “纳兰诗雨，楚制片可以叫我纳兰。” 昨日来面试的人，每一个都有能力胜任编剧助理，只是纳兰诗雨的学历和文学层次过硬，不论是顾子煜本人还是周启成，都按照面试流程评价，择优选择了纳兰诗雨。 纳兰这个姓氏，自带诗意，楚笑也曾对纳兰性德的故事迷恋，可是自从知道了纳兰诗雨的存在后，楚笑连带着都不喜再看清朝历史。 “其实在北大念书的时候，我就见过楚制片，当时楚制片好像是来我们北大的图书馆找无言，那时我也时常在图书馆温习功课，只是没机会和楚制片认识。没想到我如今念完博士，初入职场便又一次见到了楚制片。” “你都念完博士了？”楚笑不是没想过考研，只是实习后工作繁忙，根本就无暇考虑。纳兰诗雨简单几句介绍，无疑是向楚笑宣誓其文学素养经过深造，不容小觑。 都已经念到博士学位，却没有选择理论研究或者留校，而是从北京大老远跑来上海应聘编剧助理的职位，楚笑一眼看破，纳兰诗雨这哪里是来工作的，不就是想着来再续前缘的嘛！ 第41章 煮成熟饭 顾子煜安排纳兰诗雨的工作，就是《刺杀爱情》这个项目，周启成是顾子煜的文学助理，负责他小说的日常运营，而这次参与《刺杀爱情》编剧，不在原来的业务范围内，所以才特意招了纳兰诗雨。 “昨晚我发你的那些诗集，有几本在市场已经没有出售了，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叫我朋友把我北京书房的诗集寄过来。” 没有的卖了那就不买了呗，顾子煜想要的书，就算再版也是可以的，哪里需要借你的书。楚笑坐在沙发上，眼睛却瞪着顾子煜。 “不用了，书单里的几本藏书，我都有收藏。”顾子煜如往常一般淡淡地回复，抬起头对上楚笑那双瞪得圆溜溜的眼睛，不免疑惑，这丫头，又怎么了？ 这还差不多，知道要拒绝，楚笑满意地点了点头，低头刷手机，耳朵却竖起，时刻洞察着纳兰诗雨。 工作上甚至连生活上的一些问题，纳兰诗雨都向顾子煜请教，好不容易熬到纳兰诗雨想不出话题了，楚笑以为她会自行离开办公室，却没想到她主动问：“楚制片带了这么多的菜，不知道方不方便一起吃呀。” 不方便！不方便！不方便！楚笑心里重复了百变，开口却笑道：“方便。” 顾子煜是绝对不在书房进食的，周启成在客厅茶几将楚笑打包来的菜一字摆开。三人一起进食，顾子煜话本就不多，楚笑生怕自己将心里的小情绪流露出来，故鲜少说话，低头享用。纳兰诗雨口吐莲花地夸赞了菜肴，楚笑敷衍地应和着。 好不容易熬到晚饭结束，见顾子煜要回办公室加班，纳兰诗雨竟还主动进了办公室要帮忙顾子煜一起整理细纲。 不断在心中默念“一切以工作为重”，可楚笑仍然不大乐意看到眼前情景，便开始发微信和甘柚吐槽。 楚笑：北大诗社的纳兰你还记得？博士毕业竟然跑到上海来做编剧助理。你说她是不是对我男人图谋不轨。 甘柚：终于承认，你们俩的奸情了。 楚笑发了张哈哈哈的表情包回复：我们暂时是柏拉图，可不能让他太轻易就得逞。 甘柚：得到之后欲罢不能才是本事。 楚笑觉得甚有道理，连忙向甘柚讨教“欲罢不能”的秘籍。 甘柚倾囊相授后，还总结鼓励道：人家文化境界高，拼文学素养咱们恐怕不行，但我们阿楚不仅有着美丽的皮囊，还有着勾人的身段，攻略顾大才子的身心，指日可待。 甘柚发完还配了一张生米煮成熟饭的动态图。 这煮饭都不知道煮了多少次，却没一次煮熟的。 楚笑思来想去，顾子煜这几日表现确实有进步，自古以来文人的心思变幻莫测，万一顾子煜哪天一时伤春悲秋，又一朝回到解放前，这可怎么办？ 楚笑等到八点，终于是坐不住了，说道：“离提交细纲的日期还有两周，时间那么充裕，你可以明天再写的。” “细纲上的初步想法，还没写完。”顾子煜对着电脑打字，头也不抬地回答。 “纳兰也不下班吗？” “第一天上班，还有不少内容需要熟悉。” 习惯了以工作狂自处，这一时闲下来，楚笑就容易胡思乱想。 和顾子煜之间的情感，要一直追溯到大学，她对顾子煜，可以说是见色起意，得知他就是无言本尊后，更是爱慕加崇拜。如果不是楚笑借着拍片的机会主动和顾子煜、季清林结识，或许顾子煜根本就不会注意到她的存在。 这几日，顾子煜的意思表达地很直接，他希望两个人发展为恋爱关系，可是楚笑却从未听顾子煜说过，他喜欢她，或者他为什么选择她。 从认识顾子煜到现在，楚笑不知道恶补了多少看了就犯困的经典名着，以及一些晦涩的独立电影，但楚笑清楚，他与顾子煜之间的文学造诣，差了几个图书馆。 如此，楚笑很难自恋地认为是她在精神层面吸引了顾子煜。 那难道是她这几年出落地愈加漂亮，也让他见色起意了？ 这点倒是很有可能。 等到将近十点，顾子煜才关了电脑。纳兰诗雨也跟着准备下班。 “这个时间地铁应该都停运了。” “二号线零点停运。”楚笑随即回答。 “这么晚了，感觉坐地铁也不安全。” 这层层递进的借口，不正是想要顾子煜送她回家吗。 “那叫专车，软件升级后实时监控，专车很安全的。” 楚笑没给纳兰诗雨继续找借口的机会，拉着顾子煜快速窜进院子角落的迈巴赫内。 启动引擎，顾子煜特意问道：“送你回家，还是？” “我对昨晚的按摩服务很满意。”楚笑的潜台词，顾子煜随即明白，油门一踩，往黄浦湾去了。 由于回得太晚，楼下商场已经关门，只好去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买必需品，楚笑在卫生棉的货架前挑选自己惯用的牌子，转头却见顾子煜依然跟在自己身后看着。 “你去门口等我。” “你也会不好意思？” 比脸皮厚，楚笑从来不落于人后，既然顾子煜要挑衅，那么她一定奉陪。她挑完卫生棉和一次性换洗的内衣裤后，径直走到计生用品处，装作认真挑选的模样，还特意转过头来，眨着水汪汪的杏眼问道：“这个就得你来挑了，毕竟我也不了解。” 顾子煜顺着楚笑的视线看过去，面不改色地说道：“上次买的还没用上，等用完了再买。” 收银员在一旁偷笑，楚笑终究是败下阵来，丢下自己拿的东西，帐都没结就往门口跑了，留下顾子煜一人买单。 顾子煜一旦忙于创作，总是会忘乎所以，过去他不觉得这有问题，可是如今却不同了。他结完账拎着袋子出来，主动对楚笑反省：“下次如果需要加班，我会把工作带回家，不会再让你等我那么久。” 被顾子煜关心的感觉，真的是会让人上瘾。 楚笑心中默默想着要不是今夜血流如注，一定要把生米煮成熟饭。 第44章 以后有你 气氛着实诡异，陈希泽站在楚笑旁边没有离开，顾子煜则抱着一束花，就那样拿在手里也没有递给楚笑的意思。 情敌见面，又要开架吗？ 顾子煜不善言谈，却极其擅长让社交场面冷至冰点，就连陈希泽也摆出一副ceo的架势，楚笑受够了诡异的气氛，拉了拉陈希泽的衣袖说道：“回去，我们改天约。” 陈希泽一走，压抑的氛围逐渐散去。 楚笑背对着顾子煜，用眼角余光偷瞄，见他不说话，也不主动送花，就那样高冷地站着，一时懒得搭理他，自顾自往屋子里走去。 顾子煜终于在门合上以前追了上来，开口就冷冷地问道：“所以你今天拒绝我的约会，是因为陈希泽？” 这是吃醋，还是兴师问罪？ 楚笑猛地转过头，红肿的眼睛，直勾勾地瞪着他，不发一言。顾子煜这才注意到她眼睛红肿，眼角有泪痕。 顾子煜今晚六点不到就到花府名苑了，他亲眼看着陈希泽上楼，硬是坐在车里等了两个多小时。 远远看到楚笑和陈泽希站在一楼大厅聊了许久，离得远，他听不清，也看不清，想不明白，都吃了两个小时的饭，竟还有那么多话可聊。 本是怨念深重，可当看到楚笑眼角的泪痕，顾子煜瞬间变得不知所措。他将花束随手就丢在了地上，双手捧起楚笑的脸，盯着她脸上的泪痕观察了半天，像是不敢相信她竟然也会哭。 在顾子煜的印象里，楚笑仿佛永动机一般充满能量，只要她在身边，就彻底远离了孤独与悲凉。楚笑之于顾子煜，如同暖阳。 可原来他的小太阳，也会伤心地哭成个泪人，与此同时，他却纹丝不动地坐在门外看戏，甚至误以为她和陈希泽在…… “你打算还要看多久啊，我知道我才貌过人，可也不至于让你欣赏得如此忘乎所以！注意一下你的眼神……” 顾子煜的吻，蜻蜓点水地落在楚笑的脸颊，末了竟还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这“对不起”从何而来？又不是你把我弄哭的。 楚笑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见顾子煜比自己还低落，用肩膀蹭了蹭他，指着地上的玫瑰花调侃道：“你送大活人花，也都是放地上的啊？” 顾子煜弯腰捡起地上的花，递了过来，楚笑捧起花束，特意夸张地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而后开始在花束中寻找起了卡片。 “你竟然连张卡片都不放吗？” “要放什么卡片？” “送女孩子花，不应该写点什么情书之类的吗？” 试着写过，没写出来，这么丢脸的事情，顾大才子是不会让人知晓的，瞧见楚笑眼神中的失落，还是在心中默默记下：送花得放上卡片，情诗还是得写。 楚笑捧着玫瑰进家门，一眼看到刚刚陈泽希送的花还在玄关处绽放着，趁着顾子煜还在换鞋，连忙抓起花束，往台跑，打开冰箱门，塞了进去，动作一气呵成。 这种做贼心虚的既视感，让旁观全程的甘柚忍不住偷笑。 原本以为自己亡羊补牢不算晚，谁知顾子煜却在她身后，缓缓地说道：“我是看着他捧着花进来的。” “你那时候就来了？”楚笑看了看时间，“晚饭吃了吗？” 顾子煜摇了摇头，虽是面无表情，楚笑却从他眼睛里看出几丝委屈。 “你……”剩饭剩菜总不好再让顾子煜吃，楚笑走回台，打开冰箱，看了一眼刚刚放进去的花，埋头进去只找到鸡蛋和番茄，“下面给你吃？凑合一下呗。” 甘柚知道此情此景，楚笑已经不再需要她来做电灯泡，用“溜了溜了，不打扰你们风花雪月”的眼神看了一下楚笑，经过顾子煜身边的时候，拍了下他的肩膀，提点了一句：“主动一点，好好把握。” 番茄鸡蛋面，做起来不需要任何技术含量，楚笑却一时手滑，没有掌握好盐和酱油的比例。 顾子煜吃了一口，眉头微皱，对上楚笑充满期待的眼神后，一言不发地吃着。 楚笑盯着顾子煜发呆，这男人怎么吃个面都可以这么清新脱俗。 余光扫到一旁的白酒，楚笑特别大方地推到顾子煜面前问道：“要不要喝酒？” “这酒也是他带的？他不知道你有胃病吗？” “……我晚饭才喝了一杯而已，没什么影响，你要是不愿意喝他的，那喝我珍藏的这瓶？”楚笑正准备倒酒。 “你不怕我酒后乱性？” “……我家可没有计生用品。” “楼下有便利店。” 在和顾子煜的对呛中，楚笑再一次败下阵来。 顾子煜吃完面后，通过一而再，再而三的毒舌攻击，确认楚笑情绪还不错，才慢条斯理地问道：“所以……你愿意和我说说，为什么哭吗？” “风沙眯了眼，恰好一时伤春悲秋，索性就哭了哭。” 看样子楚笑是不愿意聊伤心事，顾子煜继续说道：“如果是我的问题，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会试着去改。如果是陈希泽的问题，我找他算账……” “都不是，是我自己的问题。”楚笑怕顾子煜真的误会，可她又不愿提及家里的那点烦心事，自顾自倒了杯白酒。 “你愿意和他说，却不能告诉我吗？”顾子煜随即盖上了酒瓶，不打算再放纵她喝。 “以后会告诉你的。” 楚笑挤出一个微笑，抱起两束花，在台旁边的柜子里找到一个大花瓶，盛了半瓶水，开始插花。她总是这样，拒绝聊天的时候，就会找件事情来做，以此转移注意力。 也不知顾子煜是什么时候走过来的，楚笑感觉到腰间一暖，便被他从身后环腰抱住。 “我很欣喜，你的以后里，有我。” “那你的以后里，有我吗？” “我没想过以后，但我想要你……”顾子煜说完似乎觉得有歧义，又补充道，“一直在我身边。” 楚笑轻哂，放下最后一朵玫瑰花，转身环住顾子煜的脖颈，说道：“过年我不打算回家了，就留在上海，你春节假期，有空的时候就过来陪陪我？” 顾子煜没有追问楚笑，为什么过年不回家，毫不犹豫地应道：“随时有空。” 了却一桩心事，即将到来的年，也不再可怕。 第45章 校园暗恋 年前各大公司忙忙碌碌，张昊建从美国出差回来后，又开始不间断地给楚笑派任务。剧本会成了楚笑最为享受的工作内容，当然如果不见到纳兰诗雨，剧本会简直就是公费约会。 顾子煜在阐述剧本内容时神色冷淡而专注，偶尔扫过楚笑，眼神中若隐若现中多了几丝温柔。 他创作剧本效率高，且质量高，内容组两个年轻的小朋友，化身成了迷弟迷妹，如果不是甘柚坐镇，剧本会大有朝着读者见面会的趋势发展。 剧本前十集，精益求精修改后，楚笑约了晨曦影业来开会。 剧本交到宋楚楚手里，刻薄如她同样也没能在内容上挑出什么问题。至于制片成本把控之类的有楚笑把控，宋楚楚同样挑不出刺。 “那就递交平台，楚笑和甘柚，你们俩明天和我一起飞一趟北京，te那边赵总亲自来和我们见面。” —分割线— 楚笑收拾出差去北京的行李，顾子煜坐在靠近窗边的沙发上看书，偶尔抬头看楚笑一眼。 她穿着一身丝质睡衣，露出一双温润白皙的长腿在屋子里晃来晃去，时不时又蹲下身子去整理行李箱里的衣物，丝质睡衣收拢，包裹着美好的臀部曲线，连打底都没穿。 顾子煜视线顿了顿，将书本网上移了三寸挡住视线，重新把注意力转移回书里。 一周七天，不是他来她这睡，就是她去他那睡。只是让楚笑意外的是，这段日子当真只是安安静静地相拥而眠。 有天晚上，楚笑甚至主动问了，万事俱备，为什么不行动呢？ 顾子煜竟慢条斯理地谈论起《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小说中的托马斯只想和人做爱，却决不愿意过夜，他认为睡觉和做爱是两回事。性可以和无数的人进行，而睡觉只能和相爱的人一起。 楚笑知道那是顾子煜在变相地诉说爱情，钻进他怀里，热吻良久，甚至都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可是依然只是亲吻拥抱和温柔爱抚。 整理好了出差要带的行李，楚笑抱着剧本，坐到顾子煜腿上，毛茸茸的脑袋在他怀里变换了几个姿势，找到自己喜欢的位置，便靠在他的胸膛，心脏的位置。 “等平台过会，我就可以去找尹杰了，他一定会喜欢你写的这版剧本，这样明年就能顺利开机，我可真是事业爱情双丰收呀！”楚笑大笑得像个孩子，顾子煜怕她一不小心摔下去，从身后环腰抱着她。 “我在想一件事。” “什么？” “既然你今年过年不打算回家，要不要去我家过？” 这是要见家长的意思？楚笑仰起头，看了看顾子煜，有些紧张：“你爸妈知道我们在一起了吗？” “所以你心里已经默认我们在一起了是吗？不要求我再努力追求一下？” “都一起睡了这么久，难不成是床伴吗？床伴可不玩柏拉图。”楚笑没好气地用胳膊肘锤了顾子煜几下。 “我一直在等你同意。” “……”楚笑这才恍然大悟，从沙发上跳下来，不可思议地瞪着顾子煜。 果然是个闷葫芦，这种事情难不成还要她大声宣告，允许你对我胡作非为吗？明明吻都主动吻了，还上下其手了，同意的还不够明显吗？ “我都同意你睡在我家了，难道还不同意你那什么嘛……难道我是那种随随便便就同意别人睡在我家的人吗？”楚笑气呼呼将剧本丢在顾子煜脸上，钻进被窝去了。 顾子煜无意间看到了楚笑的检测报告，知道她近期在看心理医生，既然她情绪不好，他自是要体谅和忍耐。 在被窝里闷了好一会儿，楚笑从缝隙里偷瞄，瞧顾子煜泰然不动，越想越气，大声说道：“今晚你睡沙发！” 次日，楚笑在飞机上小声把昨晚的事讲给甘柚听，也顾不得要不要给某人留面子了。 甘柚抚掌大笑。好一会儿才恢复如常。 “我一直以为这类才子应当是风流成性，花样百出的，没想到你们家顾大才子，这么清纯啊？” “我几度怀疑，他这是在委婉地弥补我青涩的校园爱情。” 当年楚笑追求顾子煜的时候，上演了不知道多少影视桥段。 从《恶作剧之吻》到《初恋那件小事》，从《绯闻女孩》到《欲望都市》，从《怦然心动》到《那不勒斯四部曲》，总而言之，楚笑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偶像纯情、热辣奔放亦或者清新文艺，她扮演各种风格的女主上演了一出出经典的女追男戏码。 顾子煜就算是一块木头，也能萌芽生出一朵花来。 爱情里不必细数谁付出更多，可大学那会儿，根本无需细数，因为顾子煜压根就没有为楚笑付出过。 如果不是楚笑心脏强大，可以做到厚颜无耻地追着顾子煜玩耍，也许连友谊的小花都开不出来。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你拍的纪录片，《暗恋北大慌》，这名字亏你能想得出来，把暗恋明目张胆地呈现在镜头里，宣扬得两个学校的老师都知道，甚至还斩获了几个小奖，也就只有你有这个能耐。” 甘柚着实佩服楚笑拍片的能力，简简单单的素材，图书馆一起温习，林荫街道并肩行，运动场挥洒青春汗水，夜间在香山骑行仰望星空，再单纯不过的校园生活，加上浪漫缠绵的音乐，再配上晨间露珠、山间云雾和浩瀚星河等空镜画面，各种象征隐喻中，愣是展现了少女怀春，青涩中带有道不尽的情愫与欲望。 一屋子阅片无数的科班生，就连老师在观赏正片时，都看得又燥又慌。 “顾子煜看过片子是怎么评价的？”甘柚不禁好奇起来主人公的内心感受。 楚笑思来想去，才发现自己没有主动给顾子煜看过《暗恋北大慌》，当时两个学校都传得沸沸扬扬，网上也有片段上传，他应该看过了？只是从未当面点评过。 “给他看了，免不了又是一阵数落。”楚笑靠在飞机狭小的座椅里，想起了昨晚某人乖乖睡在窄小的沙发里，也不知道现在的他看了还会不会不知分寸地给出毒舌评价。 第46章 S级项目 te平台的赵胜精明能干，他选项目眼光毒辣，可是偏偏却好美色，这点让楚笑很是苦恼，还记得最初一次跟着曹双红见赵胜，他便在会议结束后，加了她微信，急不可耐到当晚就约楚笑在酒店附近的一家会员制俱乐部见面。 当时的楚笑初出茅庐，被吓得够呛，去还是不去，要不要告诉曹双红，足足纠结了一个多小时。 恰好当时陈希泽也在北京谈事情，问起楚笑第一次见平台方顺不顺利，楚笑连忙向陈希泽请教要怎么处理这种问题。陈希泽第一时间就赶到赵胜所在的俱乐部，楚笑这才敢出发去见赵胜。 果不其然，赵胜就是有意要潜规则，甚至连手都堂而皇之地摸上来，好在陈希泽装作偶遇的样子，和赵胜寒暄的间隙特意强调了楚笑是他的亲戚。陈希泽这招既保住了楚笑，也为她职场开路。 后来出席活动，还是会经常见到赵胜，但他也不至于再明目张胆地用强硬手段，转而微风细雨，企图打动楚笑，用你情我愿的方式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虽然方式手段变了，但楚笑很清楚，和赵胜这类人相处，保持距离，才可自保。 晚餐一桌子人，在赵胜未到之前，宋楚楚摆足了领导架子，吩咐楚笑去点菜，还特意让自己的助理和楚笑强调了赵胜的口味。 甘柚陪着楚笑一起去点菜，两人一边吐槽，一边点菜，顺带加了几个自己喜欢的菜。 回到包厢还未落座，赵胜来了，与他同行的除了助理，竟然还有熟面孔。 “曹总！”楚笑惊喜万分，终于知道，曹双红这次跳槽，高升去了te平台。 曹双红的神色并无楚笑想象中热络，她化了精致妆容，却难掩疲惫。想来是换了新环境后，还在适应。 话题主要都围绕着《刺杀爱情》这个项目。不过楚笑也从谈话间逐渐了解到，曹双红之所以能顺利跳槽到te平台，是赵胜在帮忙，而赵胜现在就是曹双红的顶头上司。 不过赵胜通常也只物色项目，决定是否投资，到具体业务对接上，都是由曹双红来负责。楚笑就是曹双红培养出来的，太清楚她的喜好了。更何况曹双红还在光启的时候，就说过《刺杀爱情》这个项目怎么都是s级项目。 赵胜毫不掩饰自己对《刺杀爱情》期待很高，并直接拍板：“你们的剧本继续往下写，过会的事情我盯着，要改也就是些小改动，你们不用等过会了再动笔，早些写完剧本，争取明年第二季度开机。” 晚餐的间隙，楚笑给顾子煜发了消息：平台爸爸对《刺杀爱情》青睐有加，虽然他们剧本还没看完，但我可以提前恭喜你，这一定是个s级大制作！回上海我们一起庆祝！ 很快，顾子煜回复了消息：我在北京，晚上一起庆祝。 在北京？什么时候到的！虽然早上两人还腻歪着一起吃了早餐，到现在也没几个小时，可是楚笑已经有些开始想念顾子煜了，没想到他竟然来了北京。 楚笑发了个黑人问号脸，问道：你来北京有事情？ 许久，顾子煜都没回复，楚笑只好专心饭局，但时不时会看一眼手机，发现对话框里总是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 输了这么久，这是要作诗吗？ 直到饭局结束，楚笑才收到顾子煜的消息：不想一个人睡。 很难想象顾子煜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和表情，打下这一行字的，楚笑觉得心里似是有烟花绽放，笑着回复：好巧，我也是。 一抬头，楚笑就看见赵胜正盯着自己，她尴尬地笑了笑，刚刚分心发消息，也不知道赵胜有没有说什么是需要她捧场的。这种情况下，喝酒就能很好解决问题。楚笑连忙举起酒，敬了赵胜和曹双红。 饭局一结束，楚笑面上还保持着微笑，配合着捧场，实际上归心似箭，恨不能开扇任意门，去到某人身边。 或许正是被欢乐冲昏了头脑，楚笑根本没有留意到赵胜看她的眼神，深不可测。 送到楼下大厅，宋楚楚和助理先离开了。楚笑原本是要和甘柚一起回酒店的，但曹双红找了甘柚聊剧本的事情，一时半会儿也聊不完。 大厅就留下赵胜和楚笑。 “我送你回酒店。” “谢谢赵总，我等曹总和甘柚聊完，一起回去。” “那估计她们还有一段时间要聊，我先送你回去，酒店也不远，让甘柚自己叫车。我还想听你说一下制片规划。” 赵胜的要求合情合理，楚笑不好拒绝，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上了车。 好在一路上，赵胜真的只是问工作上的事情，楚笑流畅地阐述了制片规划，并将目前拟定的主创团队方案也都和赵胜说了，赵胜大体满意，也说了自己看好的演员。 车子很快到达楚笑的酒店，但赵胜的话却没问完，跟着楚笑一起下了车。 楚笑当然不会蠢到把赵胜带回房间聊工作，遂去了酒店楼下的cb，人多也安全。 问完制片上的事情，赵胜突然流露出惋惜：“我一直认为小曹过来后，你就会是光启的总制片。” “承蒙赵总信任，不过就算没有成为总制片，我还是一样可以做我喜欢的项目。” 这时候赵胜的手突然就搭了上来，他的速度太快，以至于楚笑缩手都来不及，感觉到他在摩挲自己的手，楚笑背部一僵。 “其实我和张总多次提到过，你很出色，虽然年轻，但已经有能力成为总制片。” 楚笑慌了，她到底是轻敌了，面对赵胜这种方式的进攻，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到一个完美的撤退办法，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顺势死命抽回自己的手，慌张地说道：“我帮赵总要杯酸奶，醒醒酒。” “坐下，哪里都别去。”命令式的口吻，不容置疑。 楚笑缓慢地转过身，面上还是挂着笑，坐回去的同时用眼角余光四处瞄着，cb里男男女女聊着天，赵胜不至于做出格的事情。 第48章 顾子煜不由自主地上下端详了一遍，才缓缓撇开视线，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道：“我只是确认一下你有没有事。” “我没事。” 水流哗哗，雾气弥漫，楚笑背过身，等了漫长的几秒，却不见顾子煜有离开的意思，又撇过头，瞪着顾子煜娇嗔道：“你还不走，难道是要和我一起洗吗？” 笔挺的背，漂亮的蝴蝶骨，白皙光洁的肌肤在水流轻抚下，似多汁的蜜桃。 顾子煜似乎没听明白楚笑话中的反讽，只当是邀请，松了松衣领，一边解开扣子，一边答道：“好啊。” 好什么好啊！楚笑欲哭无泪，正想着如何解释自己刚刚口无择言，却撞见那精壮的胸膛，没想到他看起来文文弱弱，竟然也有腹肌 视线缓缓上移，对上顾子煜含笑的眼睛，几秒的对视，楚笑心跳不断加速。 他推开淋浴间的玻璃门，走了过来。 一旦开始，就真的会超出预料。 楚笑从来没有洗过这么久的澡，整个身体都仿佛被重构了一般。 对顾子煜，楚笑有了全新的认识，他那么一个冷冷清清的人，原来也会变得如此……热情高涨？ 一切都大大超出了楚笑的预料范围，即便是到了后半夜，她迷迷糊糊中被抱回干燥柔软的大床上，都觉得自己好像被水流包裹着，沉浸在漫长而刺激的有氧运动里。 次日清晨，楚笑被闹钟吵醒，身体酸软得仿佛昨天爬了珠峰一般。 她感觉到胸口横着温暖的手掌，有一下没一下地揉按着，也不知道身后的人到底醒了没，面颊不自觉地又泛起红晕，昨夜的画面不断闯入脑海。 楚笑侧过身，看见近在咫尺的人还闭着眼睛，纤长的睫毛沐浴在晨光里，她情不自禁地吹了吹他的睫毛，突然就被一把捞了过去。 “我得起床了。” “今天周六，不是下午回上海的航班吗？”顾子煜声音沙哑，语气中透露着不满。 “我想了想，还是得去找赵胜道个歉。” “道什么歉，错的是他又不是你。” “可为了《刺杀爱情》这个项目，还有以后的合作，我还是得违心地低头服软啊。” “……” 顾子煜沉默不语。 楚笑从他怀里钻了出来，白皙柔嫩的肌肤似晨起时分绽放的花蕾，让人生出采撷的欲念。 “你没必要去见赵胜，te过会不是他一人说了算。” “虽然te确实有完整的流程，可他是部门的老大呀。”得罪他不就是自断后路吗。 “我舅舅也很看好《刺杀爱情》，所以赵胜不可能会从中作梗。” “你舅舅？” “顾名。” te平台的ceo，正是顾名！楚笑这才想起来顾子煜是跟母亲姓的。但她过去从未把顾名和顾子煜联想在一起，只知道顾华的传说，没想到顾子煜还有个舅舅也身居高位！ 那她昨天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呢？这么一想，那一拳似乎都不够重了。所有的隐忍也都没有必要了。下次再见面，如果赵胜还要图谋不轨，她可以毫不犹豫地将之前学习的防狼术付诸实践。 楚笑甚至还脑补了赵胜被揍得满地求饶的画面。 突然觉得身下一凉，还没等她缓过神来，一阵天旋地转，她又回到了温暖的床上，双手随意找了个点支撑，却像是碰到烫手山芋一般又缩了回来，一时连重心都没找到。 顾子煜哪里知道楚笑在想什么，只觉得她傻笑的样子都格外迷人，俯身将其扣下，又展现了其不为人知的一面。 手机微信提示音响了几次，楚笑三翻四次挣扎着去拿，都没成功，一直到日上三竿，才终于重获自由。 甘柚发来消息提示：隔音一般，稍靠近门口就能听见。 过了几分钟后又是一条：凡事还要学会克制。 最后是一条：下午的飞机，别忘了，如果你还有力气的话。 楚笑不害臊地给甘柚回了几个欢呼雀跃的表情包。 工作群里的消息还得及时回复。 楚笑围上毯子，靠坐在床头，仔细浏览起来，和晨曦影业的工作群里，宋楚楚的助理已经完整地汇报了昨天的进度。 楚笑随即也编辑好项目进度的信息，完整地同步给了光启的制片组。 周六休息，其他工作暂时也不用处理，离下午的航班还有四个小时，现在去机场有些早，但为了避免某人又一次热情高涨，楚笑只好从被窝里起来，逃也似的下了床， 楚笑洗漱好了出来，却见顾子煜还躺在床上，不禁嘲笑道：“让你不克制，体力不支了！” 顾子煜抬眼看了一下楚笑，直起身子，被子滑落，露出他宽敞的胸膛。 “如果你的体力能支撑的话，我让助理替我们改明天的航班。” 楚笑拿起枕头就往他身上砸过去，愤愤道：“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我肚子饿了，你要是不起来，我自己吃饭去了！” 顾子煜的速度很快，楚笑妆都没化好，他已经穿戴整齐，乍一看，似乎又变回了那个冷冷清清的顾大才子，只有眼底的笑意，正偷偷诉说着冰川消融的讯息。 临近春节，北京已然有了年味，街边张灯结彩，路上行人谈论着春假的安排。 楚笑选了离酒店近的一家餐馆，烤鸭和梨汤是她必点的。 昨晚叫得有些费嗓子，喝口梨汤正好润一润。 顾子煜没玩手机，也不怎么说话，他吃饭的时候向来专注，连喝梨汤也是如此。 楚笑欣赏着眼前淡漠的男人，觉得他喝梨汤的样子都十分禁欲迷人，恍然觉得他热情高涨的样子就像是梦境一般。 酥脆的烤鸭，包裹在柔软的面皮里，配上京葱和黄瓜丝，蘸一点料，卷成一卷，塞满一口，慢慢咀嚼，口齿留香。 楚笑吃着烤鸭，喝着梨汤，时不时欣赏一下自己的男人，傻乎乎地笑了又笑。 两人的视线偶尔碰撞在一起，久久对视，虽无言语，却承载着万千情愫。 这时候手机铃声响起，楚笑低头瞄了一眼屏幕，变了脸色。 第50章 顾家大宅 楚笑小心翼翼地把卡片放进了包里，想着等过完年回去以后，一定要找个框裱起来珍藏。 顾子煜的手机响了，示意楚笑帮忙接通。 手机里传来季清林的声音：“你外公刚刚问起来，我就说了你会带阿楚回来，可他说什么都不相信阿楚的存在，还准备要给你介绍相亲对象，你是不想相亲所以拿阿楚来当挡箭牌，还是真的追到了？和我你还是可以实话实说的。” “没必要骗你。” “我也想信你的，但刚刚和你的家人们交流了一下，他们细数了你的直男史，有理有据，让我忍不住开始有些怀疑。” 楚笑憋了好一会儿，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不用怀疑，我们已经在去的路上了。” “阿楚？听到你的声音我就放心了，一会儿见。” 季清林识时务地挂了电话，车子里只剩下钢琴曲当背景音乐。 楚笑光明正大地盯着顾子煜，问道：“你是很随意地告诉家里人，说我和你一起回家吗？” “郑重地说过几次，他们不信。” “以为你是找了借口，要推掉相亲对象？”楚笑话里带着戏谑，“你之前有相过亲吗？对方对你满不满意呀？” 顾子煜不回答。 “你这么才华横溢，玉树临风，找个女朋友应该也不难，怎么你家人就都不相信你能找到女朋友呢？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把我拐回家，我不会有危险？” “该发生的都发生了，有什么危险还能让你怕的？” 其实早在顾子煜念大学的时候，就有络绎不绝的人想通过长辈给他介绍对象，家里长辈问起来他有没有交女朋友，他随口就说了楚笑的名字。大学毕业至今，期间长辈屡次问起，他依然是说，在和楚笑恋爱。 如此一算，已经六年之久了，顾子煜嘴上不知提过楚笑多少遍，可长辈们却从未见过真人，自然要开始怀疑，顾子煜是否是在找借口。 楚笑并不知道有这些前史故事，当她跟着顾子煜一起步入满是年代感的老洋房院落时，正专注着欣赏着顾家大宅的院落景致，丝毫未发现，她也正被人驻足欣赏着。 “顾先生回来了，这位小姐怎么称呼？”赵管家迎了上来。 “楚笑。”顾子煜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的女朋友。” “楚小姐好。” 和赵管家打了招呼，顾子煜牵起楚笑的手进了主宅。 待顾子煜和楚笑进门后，赵管家与门童面面相觑。 “这传说中的楚笑小姐，原来真的存在。” “我几度怀疑是顾先生编出来，为了堵老先生的口，没想到真的有位楚小姐。” “楚小姐年轻漂亮，一定也不好追。” “这算一算也都六年了，终于是带了回来。” 楚笑突然有些紧张起来，喋喋不休地说着：“都忘了问了，你家人好不好相处呀？他们怎么看我的，万一他们不喜欢我怎么办，你也不提前告诉我他们喜欢什么样的女生，现在临阵磨刀还来得及吗？” 似乎是怕楚笑临阵逃跑，顾子煜挽住了她不盈一握的腰肢，笑道：“见家长而已，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我怕你家人也跟你一个脾气，那我可真是应付不了。” 顾子煜掐了一下楚笑腰间的嫩肉，戏谑道：“不好意思，你来都来了，现在想逃都不行了。” 老宅的长廊是真的长，楚笑惴惴不安地跟着顾子煜往里头走，很快就听到热闹的谈笑声。楚笑隐约听到季清林的声音。 推开门，随即安静下来，屋里的人纷纷看向门口的位置。 顾子煜架着淡金色眼镜框，黑色西装，儒雅而清冷，只是这熟悉的模样里多了些许说不清的意蕴，似是寒冬中盛放的腊梅，粉红点点，带着暖意。 他身后站着的楚笑，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驼色风衣，长卷发披在肩头，白皙而精致的面容透出微微粉红，尤其是那双眼睛，灵动而夺目，让人移不开眼睛。一米七的个子，立在那儿，气质卓越。 正应了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传说中的女朋友，竟真的存在？ 此刻楚笑就活生生地站在众人面前，竟有小辈，走了过来，好奇地戳了一下楚笑，说道：“我还以为子煜哥在吹牛呢，就连清林哥也都帮着他来骗爷爷奶奶，没想到楚笑真的存在！”说话的男生正是顾名的小儿子，顾盛年。 顾盛年刚上初中还在长个，楚笑穿着高跟鞋，两人差不多高，他围着楚笑转了几圈说道：“子煜哥艳福不浅呀！” 年轻气盛的男孩子，见到漂亮女人总是会多加关注，尤其是听了六年才见到庐山真面目，不禁更加好奇且热情。 顾子煜突然挡在了楚笑面前，用不容置疑地口吻对着顾盛年说道：“叫姐姐。” “楚笑姐姐，没见到你之前，我都不知道子煜哥是个醋坛。” “谁让他有这么帅气的弟弟，他也是会有危机感的。”楚笑跟着顾盛年一起打趣顾子煜。 顾子煜牵起楚笑的手，越过了顾盛年，领着她来到大厅正中央，介绍沙发上坐着的几位长辈。 顾世显，顾子煜的外公，楚笑听闻过他的故事。顾世显是出版界的翘楚，上世纪90年代，顾世显针对其名下传媒集团内部业务不兼容的弊端，决定将集团发展模式，演变为分别集中成专注于教育出版、大众出版和专业出版的三种专门化集团。他在改革中的实践，引领出版界升级变迁，做出了极大贡献。 顾子煜的奶奶，于曼玉更是家喻户晓，楚笑第一眼就认出了她，曾经的影后，依然优雅出众，风姿绰约，举手投足端庄大气，让楚笑不经感慨，难怪顾华女士如此气质卓越，这不正是从小就耳濡目染吗。 顾家是个大家族，屋里还有几位长辈，顾子煜一一介绍，至于两位小辈，顾子煜只简单报了名字，连之间的关系也没交代，楚笑自行推断了出来。 坐在于曼玉身边的年轻女子，叫顾盛悦，显然就是顾盛年的姐姐。 顾盛悦并没有像顾盛年一样表现得多么热情，她正在和季清林交谈，淡淡看了楚笑几眼，待顾子煜拉着楚笑在沙发坐下后，她才意有所指地说道：“楚笑是光启的制片？我记得在te见到过你和赵总一起开会。” 第52章 安全感 顾子煜平淡地公布答案：“季清城。” “季清城！”原来那天在游轮上，是青梅竹马的浪漫邂逅，所以才会在甲板上亲密无间地聊着天，楚笑这会儿想起来都是季清城飘然若仙的模样，白色羊羔绒配有羽毛点缀，加之其青春甜美的面容，不愧为是国民初恋。 照片上，顾子煜和季清林站在左右两侧，都是白色衬衣，穿出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味道，一冷一热。季清城则站在中间，双手挽着两人的手臂，笑得天真烂漫，她真是从小就漂亮。 “你和季清城，真的从来都只是清清白白的朋友关系？”楚笑觉得实在可疑，换她是男人，这么一个倾国倾城的小妹妹在自己身边围绕，不动心，一定是身心某一方面存在问题。 身后的男人没回答，果然是有猫腻！ 楚笑放下相框转过身，走到顾子煜面前，戳了戳他的胸膛说道：“你们是不是早恋了？你那个小说里的一些初恋形象是不是按照季清城写的？” 顾子煜捉住楚笑凉丝丝的纤纤玉指，反问道：“只允许你有青梅竹马？” “我那是……”怎么也说不清了，毕竟陈希泽追求她是板上钉钉子的事实，楚笑即便巧舌如簧也没有办法辩解。 “陈希泽喜欢你，追求你，我有计较吗？” “……追求我的人多了去了，你要是计较起来，那可真是没完没了。” 顾子煜扣住楚笑的腰肢，一个转身，将她往后一推，楚笑原本就半个身子都倚在顾子煜的手掌，没站稳，直接往后跌，他怕她真磕到脑袋，伸手顺势挡在后脑勺的位置，也跟着她下跌。 柔软的大床，他一手垫在她脑后，一手撑在身侧，气氛旖旎。 “没完没了？那我倒是要洗耳恭听了，你都说说有谁，我一个一个和你计较。” 反正生米都已经煮成熟饭了，楚笑丝毫不觉得羞，直接一个翻身将顾子煜反压在身下说道：“你还没和我解释你和季清城之间的关系呢！” “她是季清林的亲妹妹，我把她当妹妹。”言简意赅，解释完毕。 季清林和季清城，两人的名字都在宣告着：我们是兄妹，楚笑一定是脑子短路，才没想到这层关系。不过，楚笑很满意这个答案，低头却见顾子煜眼含笑意，但笑得有点阴森，这恐怕就是笑里藏刀？ “轮到你解释了。” “我把陈希泽当哥哥，就只是哥哥而已！”楚笑的回答和顾子煜如出一辙，抄答案谁不会呀！ “那别的追求者呢？也都说说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楚笑心里默默算了算，从学生时代到职场工作，她知道的，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了，但她拒绝的也很干脆，那种拉拉小手，连吻都没有接过的又哪里算数呢，故郑重其事地说道：“是他们追求我，但我以前专注学业，后来沉迷工作，才没有时间心动。” “哦？”这一声哦，拖得很长，意有所指，“那我算什么？” “你是我一时的冲动。”也是我良久的喜欢，后半句楚笑生生憋回了心里。 顾子煜嘴角上扬，笑了，这回是发自心底的笑，他自下而上，拉了楚笑手腕，让她身子失去支撑，跌落在他怀里，精准无误地吻了上去，细细地品着。 何其有幸，让你为我心动。 若已在心上，三千情敌又何妨？ 吻是前调，正要情浓，卧室门被推开，顾盛年大声嚷嚷：“饭菜备好了，等你们下来一起开饭！” 绕过玄关，看到床上交叠的身影时，顾盛年捂住双眼，仍留着缝隙光明正大地偷瞄，并以更高的分贝喊道：“少儿不宜啊！你们怎么不锁门！天哪！我都看了什么，我纯洁的心灵啊！” 屋内传出顾子煜中气十足的一个字：“滚！” 顾盛年的叫喊声不至于从三楼传到一楼，但楚笑却像鹌鹑似的坐在餐桌边。她一度觉得今日拿错了剧本，再怎么样她都应该表现得落落大方一些，而不是像个小媳妇似的，害羞沉默太有损她楚制片雷厉风行的职场形象了。 晚饭只有顾家本家人在，来做客的长辈和季清林都已告辞。 顾世显和于曼玉琴瑟和鸣，连吃饭时的眼神交流，都透露着夫妻感情极好，小辈们坐在旁边专注吃饭。 食不言，这是顾家的规矩。 楚笑这才明白，为什么每次顾子煜吃饭时都不会主动说话，看来这习惯是从小养成的。 楚笑吃完饭，坐在大厅里，陪着闲聊。 于曼玉说起以前剧组拍摄，条件辛苦，现在想来都是难能可贵的回忆。虽年代不同，但两人从事的工作圈子相同，有不少话题能聊到一块儿，像是姐妹谈心。 看得出来，顾世显和于曼玉都很满意楚笑，言谈间无时无刻不透着慈祥与亲切。 夜幕加深，长辈们已回房歇息。 顾子煜牵着楚笑的手走上楼，说道：“我妈还在出差，明天可能会回来。” “那你爸爸呢？” 顾子煜顿了顿，回答道：“我继父常年在国外，除夕应该也不会回来了。” 楚笑诧异，这才知道顾子煜的家庭情况，与她相似。 “我……爸妈也离婚了。”说出来的这一刻，没有想象中沉重，就像一片雪花落在雪地，虽是从三万英尺的高空飘下，但落地的那一刻，很快融入其中，不见了踪影。 “在北京的时候，我隐约猜到，你春节不愿回去的原因。” “重组家庭，适应起来多少还是会存在罅隙，作为孩子，也许都想过要回到最初最美好的时刻，但是很多事情回不去了，强求不得。” “不论过去如何，未来我会一直陪着你。” 顾子煜声音低沉，认真诉说着承诺。 一滴滚烫的泪落下，楚笑匆匆擦去，挽住顾子煜的手臂，挽住了久违的安全感。 夜幕笼罩着老宅，百年香樟在风中窸窸窣窣地低语，他们忠诚地守护着这座房子上百年，参天大树，见证着历史的年轮转了一圈一圈，日子一天天过去，根也越扎越深。 洗漱完后，楚笑躺在温暖的被窝里，等着顾子煜。 她看了会儿窗外的风景，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本子一番，恍然发现是日记！他有写日记的习惯？这么随便就放在床头，也不怕有人偷看…… 本着尊重隐私的原则，楚笑只偷偷瞄了一眼，就恰好看到她初次遇见顾子煜的那一天，心下好奇不已，不禁双目瞪大，仔仔细细看了起来。 第55章 我会答应 楚笑不知道顾子煜和顾华之间究竟聊了什么。 晚餐时，众人食不言语，却也能清楚地感觉到母子之间眼神对视都带着戾气。 饭后楚笑让顾子煜陪着自己去院子里散步。 顾盛年拉着顾盛悦陪他在客厅玩游戏。 顾盛悦的心思自然没有在游戏上，透过落地窗看了一下院子里并肩而行的二人，拍了下顾盛年的脑袋问道：“你觉得楚笑怎么样？” “长得漂亮，工作出色，真不知道子煜哥这么毒舌的人，是怎么有幸追到人家的。” 顾盛年鄙夷地看着自己弟弟，愤愤道，“果然是没上大学的臭小子，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顾盛年双手抓着游戏手柄，被亲姐吐槽后，张口还击，“你不就是看人家漂亮心生妒忌吗？你哪回见到漂亮女人不是这副模样，总是阴谋论，现在你不会也怀疑楚笑是对我们顾家图谋不轨？” “哪个厉害的制片人不是个人精！等你以后工作了，就会知道！” “子煜哥虽然不懂怎么追女孩子，但好歹也是个大作家，长相呢也继承了我们顾家的高颜值基因，你就不能相信人家是看上他的才华或者颜值吗？” “我是有证据的！” “什么证据？” “我们部门那个赵总你记不记得？” “你不是总和我吐槽那个赵总怎么怎么色欲熏心吗？” “没错，那个赵总，业务能力还是可以的，毕竟人家今天能成为领导也是有几把刷子的，可是他是有老婆的人，之前我们部门招了一个漂亮的实习生小姑娘，还是从小学舞蹈的，那柔韧性，走起路来都能随时劈个叉的。一个月没到，那个实习生就被辞退了。” “难不成是因为赵总非礼不成，就把她辞退了？” 顾盛悦摇了摇头，小声说道：“他送了人家一包就得手了，后来他老婆出面了，场面不算难看，就一顿饭的功夫，把人家打发了，小姑娘当时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说自己根本不知道赵总结婚了，但能怎么办呢？原配找上门了，她除了道歉，就只能哭。什么都不知道就被占了便宜，可怜呀。” 顾盛年打着游戏，啐了一口，又问道：“但这和楚笑有什么关系？” “你以为那个赵总只是一两次这样吗？他处理起这些麻烦事情来那叫一个快，而且屡错屡犯。楚笑来te和赵总开过几次会，她确实漂亮，所以我才对她有点印象。听说她和赵总走得可近了！赵总甚至都让助理给楚笑准备生日礼物，你觉得我们甲方爸爸有需要给客户准备什么生日礼物的必要吗？我们是甲方诶！哪里需要去讨好乙方，除非图谋不轨！” 顾盛年听着觉得有些意思，这才终于依依不舍地放下游戏手柄，转过身，抬头看沙发上的顾盛悦：“然后呢？” “什么然后？” “赵总和楚笑啊，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 “这我怎么知道啊？” “你不是说你有证据吗？不跟踪着偷拍点什么，怎么实锤？” 顾盛悦一脚踹在顾盛年背上，冷哼道：“茶余饭后同事给我说点八卦让我放松心情这就够了，我才不会浪费自己的时间，去跟踪一个和我毫无关系的人。” “我还是相信子煜哥看人的眼光，总不能因为楚笑漂亮，和你那个赵总有工作上的往来，然后听到点风言风语就自行脑补。”顾盛年拖着下巴思考，这种乱七八糟的男女问题，已经超出了他的思考范畴，还是游戏里的打打杀杀更适合他。 顾盛悦就知道和顾盛年说这些没什么用，她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走远，微微偏头，看到顾华已经走上楼梯，心想，她反正是把自己知道的，猜想的都说了，可谓是仁至义尽，不管赵胜和楚笑之间有没有什么故事，小姨一定有办法弄清楚并且处理好。 楚笑挽着顾子煜的肩膀走在院子里，她被迫穿上了顾子煜的羽绒服，嘴上虽然数落着羽绒服太臃肿，但心里却暖洋洋的。果然，大冬天的，跑来室外就是应该穿上羽绒服，大衣再怎么好看，在寒风面前，同渔网无异。 “你是不是和你妈妈吵架了？”楚笑开门见山地问道。 顾子煜将来龙去脉简单讲了讲，并再一次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参加作家班的活动会耽误你写作吗？” “纯粹只是不想参加。” “我知道你的读书量和阅片量都很大，可是创作也需要生活中有更多的体验？认识更多作家，了解别人的人生，或许对你的写作有更大的帮助，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吗？”楚笑停下脚步，伸手摸了摸顾子煜的脸，让他注视着自己的双眼。 “一切商业化的活动，都是以营利为目的的，说得好听是作家之间彼此交流，互相帮助，但本质上策划这场活动，不就是为了帮助作家出圈。” “名和利在你看来也许不重要，因为你生来就已经拥有了比旁人更好的机会，当然啦，你自身也是很努力才能把握住这些机会。可是那些追求名利的人也没错啊，作家也是要吃饭的嘛，想出圈让更多人知道自己，这不见得就是一件坏事。” 顾子煜撇过头，往前走了几步，楚笑追了上去，拉住他的手：“我不是劝你一定要参加活动，我只是觉得，如果你做导师，一定会做得比别人更好！让更多人知道你眼中的创作是什么，没准还能收获知己呢！而且，如果你不希望这个活动只是纯粹的商业活动，那么你可以提出自己的意见，重新策划这次活动不好吗？” 顾子煜还是不说话，但没有再继续加快步伐，而是减缓前进速度，和楚笑并肩而行。 楚笑摇晃着顾子煜的肩膀：“你就考虑一下嘛！” “既然是你希望的，我会答应。” 寒冬腊月里，望着楚笑期盼万分的眼神，顾子煜哪里舍得拒绝。 楚笑满意地笑着，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顾子煜环腰搂住她，拥抱着属于他的小太阳。 第56章 才女拜访 除夕一早，楚笑起来梳妆打扮，发现书桌上新放了一个相框，照片是在图书管里拍摄的，楚笑对着镜头偷笑，顾子煜正坐在一旁看书。 “这张照片你在哪里找到的？” “在你空间里选的照片，” 楚笑大学时习惯在空间里保存照片，不过她的空间仅对个别分组开放，顾子煜自然是在开放列表里的，但楚笑记得，大学时顾子煜好像很少进她的空间，怎么现在突然想起来到她空间里找照片。 楚笑打开自己的空间浏览起来，那时候照片配着小作文，书写着少女怀春，现在看来都有些羞耻，楚笑连忙将空间设为仅对顾子煜开放。 顾子煜全程看着楚笑一顿操作，轻哂：“你现在知道害羞了？” 那时候虽说是暗恋，但楚笑的朋友，甚至连顾子煜的朋友、同学，都知道北影有个漂亮姑娘喜欢他。 “我知道你在感情上慢半拍，但是那时候我做了那么多事情，你不会真的都不知道我对你的心思？” “我看过你拍的纪录片。”《暗恋北大慌》，想起这个片名，顾子煜竟说不出口，“很难想象，你拍这纪录片上交，老师看了竟然还能让你及格。” “什么及格哦，我可是拿了九十多分的！我大学各科成绩都很好的！就你学霸了不起哦！”楚笑没好气地抽了顾子煜几下。 赵管家上来说有客人拜访，顾子煜才从楚笑的魔爪中顺利逃脱。 楚笑不知道纳兰家和顾老先生交好，交好到除夕这天竟然还上门拜访。 纳兰诗雨看到楚笑和顾子煜一起从楼上下来，表情管理一时失控。 顾世显主动介绍楚笑，并强调了楚笑是顾子煜的女朋友，也不知是高兴还是为了确认，顾世显几句话里多次提到，顾子煜总算是把楚笑带回家来过年了。 纳兰诗雨的笑容早已经褪去，眼里嵌着不可置信，她知道顾子煜和楚笑的关系，可是她实在是难以相信顾子煜竟然带着楚笑回了顾家。 长辈们谈话，小辈们坐着陪了一会儿，转场去了外屋的客厅。 纳兰诗雨带了几本珍藏版的诗集赠与顾子煜，当着楚笑的面和顾子煜谈论起晦涩难懂的古诗词。 顾子煜回书房放诗集。纳兰诗雨打量了楚笑片刻后，开诚布公地说道：“在这里看到楚制片，我是真的很意外。” “不在公司，叫我楚笑就可以。没想到纳兰和子煜的家人也有交情。” “我爷爷和顾爷爷曾经一起共事，我和无言大学时在同一个诗社。其实我很惊讶你能和无言聊到一块儿，当代小说你们或许还能聊一聊，至于中国古文和外国古典文学，我都不知道原来你也涉猎。” “……”楚笑的文言文水平也就达到高考语文的水平，大学后学校里和文言文沾边的课程也就是戏剧和戏曲，但这两块楚笑并没有深入研究过，停留在课本的范畴内，她自知不能和北大中文系的人比谁的文学素养高，只是看着纳兰诗雨礼貌浅笑不答。 “其实顾爷爷在我念大学的时候，就一直嘱咐无言要照顾我，无言确实很绅士，对我多有照顾，但那时候我还想着考研考博，所以不愿意把太多心思放在恋爱上，如今总算是毕业，我选择来上海，并不只想要往编剧发展。” “以纳兰的水平，做个编剧助理实在是可惜。”楚笑听着纳兰谦虚的凡尔赛，笑道，“既然不愿意往编剧发展，那何不考虑回北京呢？” “我知道你希望我回北京，离无言远点。可是说句实话，一般的助理不可能理解无言，诚然，即便是你，恐怕也不能做到完全读懂无言，他在创作上遇到了问题，这你知道吗？他有和你主动聊过这件事吗？” 楚笑知道这件事，却是通过周启成知道的，她平日里时不时也会问问顾子煜新书的创作情况，只是顾子煜总是以自己不够满意为由，让话题尽快终结。他不愿意再聊，她也便不再问。 “你果然不知道。”见楚笑没有回答，纳兰诗雨眼中闪过几丝同情，“因为即便告诉了你，你也帮不到他，无言总是这个样子，不希望别人替他操心。” 纳兰诗雨话语里的亲昵，实在让楚笑忍无可忍，她依然面带笑容，语气严肃起来：“我知道纳兰你很关心无言，自诩了解他，可你眼中的他恐怕只是我眼中万分之一的他，他和我之间无话不谈，但这也都是我们之间的事情，轮不到你来操心。” “我只是不想看到一颗闪烁的文学之星，就这样湮灭，他的巅峰远不止于此。”纳兰诗雨话里话外都是对顾子煜的关怀，她看向楚笑的眼中流露出不屑，仿佛她的存在，是顾子煜通往巅峰路上的绊脚石。 “这是自然，我会陪他登顶，也谢谢你成为这一路上的某一道风景。” “你恐怕误会了我的意思，我离开北京来到上海，是因为我知道无言需要我，作为他的助理，我会帮他重新找到灵感。” 楚笑恨不能此刻就代替顾子煜开除纳兰诗雨，理智支撑着她，微笑道：“这个项目结束后，我想他也不再需要编剧助理了。” 身后的脚步身逐渐靠近，顾子煜左右侧目，见二人都不说话，问道：“在聊什么？” “我正在告诉楚制片，我会尽心做好你的编剧助理。”纳兰诗雨端庄一笑，在顾子煜面前，她永远保持着才女秀外慧中的模样，楚笑越看越觉得刺眼，索性偏过头，在沙发角落坐下，打开手机和甘柚聊起天来。 直到纳兰诗雨离开，顾子煜都没察觉到楚笑有什么不对劲。 楚笑想过和小女生一样吃个醋闹一闹，可转念一想，这不正合了纳兰诗雨的意，故自己消化了情绪。 除夕夜，围成一桌吃饭，楚笑表现得大方得体，气氛和睦。 晚饭后闲聊，得知顾子煜愿意参与到作家班，是因为楚笑的劝说，顾华望向楚笑的眼中溢出钦佩与赞赏。 昨晚顾盛悦和顾盛年对赵胜的那番吐槽，顾华知道是顾盛悦有心说与她听的，所以今早顾华就托人去查了赵胜。 赵胜色欲熏心的为人和顾盛悦说得大致无二，顾华雇佣的私家侦探甚至还查出了更多不为人知的事情，而楚笑和赵胜仅仅也只是工作往来，在彼此关系上，她张弛有度，处理得格外漂亮。 私家侦探还找到了一段监控视频，拍摄记录了顾子煜为楚笑动手揍赵胜的画面。cb的监控视频里虽然看不清顾子煜当时的表情，但清楚地拍下了他毫不犹豫的那一记重拳，这样的顾子煜，顾华从未见过，却也更加明白，楚笑对他而言，是多么重要的存在。 第57章 有点想家 顾家的除夕年夜饭，安静而温馨，饭后一家人才开始欢快畅聊。顾名和夫人项紫珍恩爱有加，顾盛年作为气氛担当，时不时说几句笑话或者干脆把自己变成一个笑话，逗得一家人哄堂大笑。 楚笑托人购买的礼物，赶在除夕前都送到了，正好趁着除夕夜送上了礼物。 两幅山水画，画得分别是群山与山峰，群山环绕如顾世显，高耸山峰如顾名。 三件旗袍风格迥异，华贵端庄的牡丹刺绣同于曼玉给人的感觉雍容华贵，优雅素丽的水墨旗袍也很符合项紫珍的典雅气质。 楚笑为顾华挑选的旗袍，龙凤缠绕，极其适合出席重要的红毯活动。 旗袍作为礼物，楚笑也不好拉着长辈去量三围，顾子煜哪里会知道这些事，还多亏有赵管家帮助。 顾华感谢楚笑精心准备的礼物，并数落顾子煜在挑选礼物时从未用心，一拉一踩，太过明显。 为顾盛悦准备的礼物，是楚笑托关系才拿到手的限量款包包。送顾盛年的礼物是一双球鞋，这双球鞋被带火后，价格都翻了几倍，不过楚笑和该品牌有过合作，才能顺利地要到这双球鞋。 楚笑在挑选礼物上下了功夫，就连顾盛悦都面带微笑地收下了礼物。 顾家人也极为用心地为楚笑准备了礼物。于曼玉见楚笑第一面就送了价值连城的翡翠镯子，而她与顾世显又特意为楚笑选了一整套的玉器作为新年礼物。这套玉器正是前阵子慈善晚会拍卖，价位最高的一套首饰。因为是匿名拍得，评论区议论纷纷，都在猜测是谁拍走了首饰。 顾名夫妇选了一副书法藏品，题字“惠风和畅”，特意叮嘱：“以后工作上，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可以直接找我。” 顾华更是直接，送的红包里除了满满的现金，还放了一张卡。 这些礼物如此贵重，顾子煜没给楚笑扭捏的机会，长辈一拿出来，他早已替她收了。 楚笑忽然有点明白了打游戏时获得意外装备的快乐。 一家人围坐在客厅沙发看春晚。 楚笑收到了上百条的新年祝贺，她坐在沙发角落里，拿着手机一一回复过去。收到的消息，多是合作伙伴发来的，看着就是复制粘贴的消息，她也是统一的模板回复。 陈希泽没说新年快乐，只问她这几日在顾家住得是否习惯。 “大家对我都很好。”楚笑面带微笑地打字回复消息。 聊天框里显示了半天的对方正在输入，最后陈希泽回了三个字：那就好。 楚笑没有收到父母的消息，盯着手机看了半天，还是忍住了没发消息，也没问陈希泽任何家里的事情。倒是陈希泽主动回复了一句：叔叔阿姨都很好，无需挂念。 等楚笑抬起头来，却见顾子煜正盯着自己。 “你和他聊天，至于沉思这么久？”顾子煜直接问道。 “……”楚笑关了手机屏幕，她知道顾子煜误会了，只是每每想到父母的事情她心下就会烦躁，也懒得和顾子煜说清楚缘由。 楚笑不回答，顾子煜坐到了她身边，把她揽到怀里问道：“怎么了？” “你们家其乐融融的真好，我有点想家了。” “我的家就是你的家。如果你实在想家，我明天陪你回北京？”顾子煜就在上海工作，平日里得空随时都可以回老宅，而他的概念里也没有说过年一定就得在顾家过得道理，既然楚笑想家了，他也想陪她回去。 楚笑却摇了摇头，低语道：“只是想想，没想回去。”因为家已经不在了，再也回不去了。 顾子煜紧了紧怀抱，无声陪伴。 顾盛年偏过头时就看到顾子煜堂而皇之地搂着楚笑，眼神中是宠溺与怜惜。顾盛年嘴里的樱桃都掉到了地上，他虽然常见父母还有爷爷奶奶秀恩爱，只是凛若冰霜的子煜哥谈了恋爱却仿若变了一个人，这实在是让他难以接受，蹭了蹭顾盛悦的肩膀，小声道：“姐……姐……快看！” 顾盛悦瞄了一眼，翻了个白眼，捂住顾盛年的眼睛说道：“小屁孩，没见过世面。” 守候到大年初一的来临，春晚也渐入尾声。 楚笑跟着顾子煜回房休息，她洗漱的间隙顾子煜也进来了，楚笑还没习惯一起沐浴，可是赶了两次没赶走顾子煜，只好任他赖着。 顾子煜打出丰富的泡沫，温柔地按摩着楚笑光洁的后背。待楚笑转过身来，顾子煜一时之间竟不知从何处下手，眼镜片蒙上了雾气，楚笑替他摘了眼镜放到一旁，顺手拿过他手里的浴球，洗了洗，重新打出泡沫，而后，竟主动替他擦拭起来。 顾子煜任由楚笑继续，等她玩够了，含着她湿漉漉的耳垂说道：“我真的只是想帮你搓澡而已。” “那你出去。” 顾子煜没出去，抱着楚笑往浴缸走去，全程都没出去。 双方都对彼此的身心有了更深入的了解，楚笑偶尔瞥见落地镜子里的画面，都觉得像是做梦一般，直到最后一刻，才又落回了现实。 换做平时，沐浴出来沾床就睡，可此时此刻，楚笑却毫无睡意，钻进被窝前还看了一眼手机，依然没有收到消息。顾子煜知道她有心事，抱着她好一会儿，确定她仍然醒着，小声道：“说出来，兴许会好受一些。” “我想起以前过年，我和爸妈也是这样坐在沙发里一起看春晚，他们离婚后，我就再也没有在除夕夜看过春晚了。” “他们再婚，组建了新的家庭，我说过不少祝福的话，可实际上我真的没办法祝福他们，说的不过都是违心的话。” “我爸娶了卓黎，她也是个制片人，还是从洛杉矶被高薪请回来的制片人。高中那会儿我住校，周末才会回家，卓黎待我很好，是真的很好，无微不至地照顾我，甚至比我妈妈还在意我是否开心，也总是给我买各种女孩喜欢的东西。我上大学后回家也少了，在我大二的时候她和我爸爸生了个男孩，高龄产妇能顺利生产，我爸爸自然特别宝贝。” “那天是卓黎的生日，我用自己兼职赚的钱给她买了生日礼物，本来是想给她一个惊喜，可是却听到她和我爸爸说，我成年了，有能力赚钱了，也是时候该学会独立，没必要还住在家里。” 第58章 女友冠名 “我爸说等我毕业后找工作了，肯定自己也会想要搬出去住，而且女孩子迟早要嫁人。” “其实，她也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只是正好踩到了我的痛处。那天开始我才知道，在那个所谓的家里，我只是一个外人，他们期许的未来里，没有我的位置。” 顾子煜静静听着楚笑诉说着郁结在心的痛处，他低声道：“很多爱都会消散，当爱消散的那一刻，家就不存在了。我爸提出离婚的时候，我也在场，那时我刚念小学，甚至不太明白离婚二字的含义。我妈没有挽留，甚至都没问为什么，她说她已经签好了离婚协议，下午要去机场，等出差回来再和我爸办齐手续，就像是在讨论工作似的稀松平常。” “我们的父母有资格选择自己想要的人生，我们也有选择的自由。”顾子煜抚摸着楚笑的脑袋，轻声道，“你拥有过的比我更多更长久，所以也更难放下。你很爱他们，所以很难接受自己的家不复存在。” “你不是应该说些安慰我的话吗？”真相总是残酷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当顾子煜将这一切现实说出口的时候，楚笑反倒是松了一口气，就仿佛伤口上的痂被剥落了一般。 “安慰的话是用来骗孩子的，你已经长大了，过去的家回不去了，未来我们可以组建新的家。” “我们新的家？”楚笑重复着顾子煜的话，她撑起身子，半跪在床上，盯着顾子煜，两人视线交汇，良久，楚笑眼里的泪水啪的一下低落在顾子煜的脸颊上。 “怎么哭了？我说错话了？”顾子煜起身，食指轻轻擦去楚笑眼角的泪水。 “人家感动一下都不行吗？” 楚笑锤了一下顾子煜，钻进被窝里，半响见顾子煜没什么动静，才说道：“抱抱。” 楚笑在撒泼和撒娇之间来回切换，顾子煜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应对，听到她说要抱抱，哑然失笑，听话照做，将人紧紧搂进怀里，恨不能揉进身体里。 “要抱抱，不是要谋杀啦！”楚笑从他怀里窜出个小脑袋，美艳的脸蛋儿在台灯下，似刚刚拨开的鸡蛋，白白嫩嫩。 “笑笑，新年快乐。” “你叫我什么？”笑笑是楚笑的小名，但她嫌弃这小名太难听，上小学后就不让人叫了，工作往来，大家一般叫她楚制片、楚小姐或者直呼其名，亲近一些的会叫她阿楚，没人再叫她笑笑。 “笑笑。”顾子煜重复了一遍。 “有点……难听啊。”楚笑见顾子煜脸色一变，连忙补充，“但私底下，我还是允许你可以这么叫我哒。” “不乐意就不要勉为其难了。” “你不是在日记里管人家叫嫣然一笑，还有小太阳？叫来听听。” “……”顾子煜再次后悔，没有提前回来将日记藏好。 “嫣然一笑，你不介意和嫣然共用一个名字？” “那还是叫小太阳！” 顾子煜实在叫不出口，开始装睡，楚笑也没强求，想了好一会儿说道：“小煜，叫你小煜好不好？” “……”取个小名就可以男女都不分吗？楚笑这是蓄意报复，顾子煜继续装睡。 “小煜、小煜、小煜……”楚笑越叫越觉得朗朗上口，单方面决定，以后就管顾大才子叫小煜。 两个受过伤的人靠在一起彼此舔舐，伤口上不知不觉开出了一朵小花。 —分割线— 春节期间，走亲访友是必然，不过顾子煜不吃这一套，大多时间都在老宅待着看看书，或者写点东西。日子一天天过着，两人黏在一起亲热睡觉，看书追剧，闲聊逗猫，被顾盛年调侃像是老夫老妻。 季清林来找顾子煜聊创作，楚笑留在院子里逗嫣然玩，顾华一进老宅就看到院落里阳光灿烂，一人一猫，美好如画。 顾华走进了，楚笑才发现她，连忙起身打招呼。两人随意唠了唠家常，顾华才提起赵胜的事情，首先便是和楚笑说了抱歉，查赵胜也是为了图个心安。 “人和人之间的信任需要时间建立，我不介意。” “赵胜这个人，有能力，却无操守，他如果难为你了，你不好和我开口，可以告诉子煜。子煜他鲜少和人交心，对人总是冷言冷语，但他却坚定地选择了你，你对他而言是特别的存在，他很在乎你。所以这几年，我有特意留意你，包括你的作品，那次饭局说的也不是什么场面话，楚笑，我是真的欣赏你，也喜欢你，如果你和子煜相处下来觉得合适，可以考虑考虑结婚的事情。” 楚笑正受宠若惊地听着女神的夸赞，但这话题怎么一下子就聊到结婚了？楚笑跟不上女神的速度，笑道：“我们确定关系还不到一个月，慢慢来，不急哒。” “一个月？怎么会？六年前我就听子煜说你是他女朋友了，你们中间是吵架了，才复合一个月？” “六年前？”楚笑一时不明白。 这时顾子煜和季清林正从屋里走出来。楚笑眯着眼睛，像只小狐狸似的打量着顾子煜。 顾华朝着顾子煜勾勾手指，问道：“你过来，解释一下，你们俩的恋爱时间为什么对不上？” 没等顾子煜开口解释，季清林啼笑皆非，连忙插嘴：“这我清楚，就是六年前他知道阿楚在追他，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所以两人愣是没牵手成功，但是你们问起来，又是要介绍女孩，又是打算安排相亲的，所以他就搬了楚笑出来做挡箭牌。” 顾华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顾子煜，嘲讽道：“你那些书是都白看了吗？追个女孩都要托那么久？你不会，我可以教你啊！” “我不像你，耐不住寂寞。”顾子煜说着，牵起楚笑的手就要走。楚笑一步三回头，顾子煜还加快了速度，直到把楚笑拉进屋内，才放慢脚步。 “你怎么能这么和我女神说话呢？” “我们俩就是这样相处，你习惯就好。” “可你这样对我女神很不礼貌诶。” “我记得你说过是我的书粉？” 楚笑点点头。 “你还有两个墙头？” “不止两个墙头，我这人有点博爱。”楚笑还没来得及介绍自己别的墙头，腰间大手作祟，挠得她痒痒，一个劲儿地躲。 “以后只准粉我一个。” “你先别岔开话题，六年前就用我当挡箭牌了？”楚笑摊出双手，怼到顾子煜下巴，咧嘴笑着，“这个女友冠名费用，是不是要结算一下？” “晚上结算到你满意为止。” 大门外一阵凉风吹过，楚笑一个寒颤，看来今晚又是要熬夜的节奏了。 第59章 换制片人 春节假期，着实短暂。 楚笑的存在，让顾子煜有了过于明显的改变，他甚至还主动开始和家人闲聊。楚笑性格开朗，落落大方，脸上总是挂着一抹灿烂的笑，这几天相处下来，长辈们愈加喜欢楚笑。 顾子煜带着楚笑离开的那天，于曼玉握着楚笑的手，反复强调希望她多和子煜回老宅来住。影后的吴侬软语，让楚笑愈加依依不舍。 在顾宅的日子过于放松，回光启后，楚笑连轴转了一周，喝完三倍浓缩咖啡都支撑不住眼皮，尤其是过了十二点，在会议室里回答下属问题时，都是手撑脑袋，闭着眼睛回答。 总制片的位置空着，年前两位资历老的执行制片见升职无望，都跳槽了，填补空缺的执行制片经验不够，几个影视项目一起进展，难免会出些幺蛾子，孙夕礼倒好，以出差法国为由，把烂摊子全丢给楚笑一个人处理。 甘柚忍不住吐槽：“张昊建是瞎了眼睛没有心！你这么个五好员工不给升职，只给工作，他就不怕你也跳槽吗？” “是我太蠢，暴露了我有多看重手里的项目，才让他白白残害。”楚笑猛灌了一口咖啡，长叹一声，再次撑开眼皮，翻看手里的文件。 “《刺杀爱情》上会了吗？” “中间卡了个春假，我估计就这两天会出结果。” “那又得飞趟北京了？” “你这边还有不少本子赶着反馈，我自己去好了，出了结果远程和你说。” “顾大才子那边不能帮你开后门吗？” “……我昨晚凌晨一点才进家门，累死累活到三点都没能说动他问问顾名结果如何，他对自己交出去的作品一向有信心，只说了让我们耐心等结果。” “累死累活到三点，顾大才子精力旺盛啊。”甘柚专抓重点调侃。 “再这么下去，我真的要废了。”楚笑趴在宽敞的会议桌上，坚持着又看了一份文件，脑袋啪地一下撞在了桌子上，疼痛都是其次，困意袭来，实在是撑不住。 —分割线— 项目的结果还没出来，曹双红却主动联系了楚笑，让她来趟北京。 两人约在一家咖啡馆，楚笑一见到曹双红神色凝重，就察觉到事态不多，开门见山地问：“是有坏消息要说？” “《刺杀爱情》被评为s级，是可以肯定的事情，结果下周一就会通知你们，但是……” 最可怕的就是“但是”二字，楚笑呼吸一紧，等着曹双红继续说下去。 “你是不是没有处理好和赵胜之间的关系？” “……”楚笑沉默，想起那晚在cb发生的事情。 曹双红见楚笑不回答，自顾自说了下去：“昨晚赵胜和张昊建约了饭局，我也在，亲耳听到他点名道姓说建议给《刺杀爱情》换个制片人。” “凭什么！” “凭他动动嘴皮子就能轻而易举让你一败涂地。总制片的位置你没拿下来就算了，现在连项目都保不住了吗？我才走多久，你就能把自己逼进死胡同里？” 楚笑沉默不语，听着曹双红一通数落。 “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那就赶快去解决！” 曹双红离开后，楚笑处理了工作上的杂事，考虑过后，主动约了赵胜。 “下午还有会，没有时间。”赵胜拒绝得格外干脆。 “我可以等赵总的时间。” “……”对面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那就晚上，还是在上次那家cb。” —分割线— 顾子煜没找顾名，倒是顾名主动打来电话和顾子煜说了《刺杀爱情》被定为s级。挂了电话，顾子煜给楚笑发了消息，楚笑回了几个表情包，就没声音了，估计是在忙工作。 晚饭的点，顾盛悦打来电话，语气急躁：“子煜哥，我刚听赵胜的助理亲口说，赵胜让他订了酒店房间，说是给光启的制片人订的，我确认过，就是楚笑，怎么办，需不需要我帮你去盯着？” “……” 顾子煜没有回答，顾盛悦更加着急：“你不知道赵胜的德行，光启的制片哪里需要我们来替他们订酒店啊，这根本就不合理，我怕楚笑会有危险。” “楚笑知道怎么应付他，你不用担心。” 顾子煜挂了顾盛悦电话，随即给楚笑打了电话。 “在哪里？” “北京，出差。” “约了谁见面？” “……”楚笑没有马上回答，怕顾子煜担心，停顿后说道“客户啊。” 顾子煜捏着手机边缘的手加重了力道，楚笑没有撒谎，却也没有说实话，明明知道赵胜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还要贸然单独见他？ “没事的话，我先挂了，回上海见。” “等……”等等二字才说出口，楚笑已经挂了电话。 赵胜比约定的时间晚到一个小时，一见到楚笑，话没说几句，就开始灌她酒。 楚笑几杯烈酒接过来，干干脆脆地一口灌下去，一轮喝完，给足了赵胜面子，才说道：“我知道上次得罪了赵总，所以今日专程就是向赵总道歉的。” “你那作家男朋友呢？他知道你来见我？”赵胜靠在沙发上，打量着楚笑，一肚子的闷气无处发泄。如果不是《刺杀爱情》这本书名声在外，连te高层都点名要重点推这个项目，他大有一刀切的打算。 “他不知道。” “是吗？”赵胜一边反问，一边用眼神上下扫过楚笑，她今天穿了件黑色低领毛衣裙，紧身，高开叉，勾勒她婀娜的身子，让人移不开眼，“你来见我，打算就只是口头道歉而已？” “我想赵总的妻子应该也不知道，赵总平日的应酬安排？” 部门内的人大多都知道赵胜有家室，但赵胜从未和任何合作方提过自己已婚，过去在楚笑面前也是立单身人设。 “你在意我已婚？是因为知道，所以之前才刻意保持距离？”赵胜说着，端着酒杯坐到了楚笑身边，“我和我妻子名存实亡，只是因为彼此有利益纠葛，所以才维持婚姻状态。” 楚笑喝了太多酒，此刻眼眶微微泛红，面色苍白，赵胜看了，心下一软，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在事业上有野心，也不是真的想为难你，只要你认个错，张昊建那边，我一定帮你说话，以后想做什么项目，我这边都支持你。楚笑，背靠大树好乘凉这个道理你是明白的，这个圈子，没点关系怎么混得开？” 第60章 当面怒怼 赵胜完全误解了楚笑的意思，还一边语重心长劝说，一边将手搭了上来，楚笑没有急着躲开，而是解锁了手机，直接丢在桌上，图库里保存的几张照片，拍得清清楚楚，赵胜搂着不同的女人，进出声色场所，全是春假期间的图。 赵胜额头上霎时间渗出汗水，收回了自己不规矩的手，厉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楚笑起身，举着手机，居高临下地看着赵胜：“我以为赵总是个明白人，但现在看来，年前那一拳，还不够重。” 赵胜也跟着站起来，死死盯着楚笑，目露凶光。 “我对于别人的私生活不感兴趣，但如果谁影响了我的工作，我一定奉陪到底。” “楚笑，你不要以为自己手里捏着几张照片，就能怎么样。”赵胜经历过大风大浪，况且他在外面沾花惹草，妻子也都知情，这几张照片威胁不了他。 “得罪我，你的日子不会好过的。”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地还给赵总。” 楚笑与赵胜工作往来这数年，他屡次想占得便宜，楚笑次次化险为夷，彼此也算是相安无事，可这次赵胜却拿楚笑的工作来危险，这已经触及楚笑的底线。 “你有什么资格和我斗？就凭你的作家男朋友？他确实有点儿才华，也在作家圈子里混出了点名堂，可如果没有平台，没有我选中他的书，他算个什么东西？” 赵胜说这句话，显然是不知道顾子煜的背景。 “我的男朋友，不止是有点才华。” “有一点你没说错，平台对于作家而言很重要，不仅如此，作家、导演、编剧、演员，还有所有幕后的制作团队，我们都需要一个平台。而你在平台身居高位，以此为炫耀的武器，却忘了正是所有的创作者凝聚在一起，才赋予了平台存在的价值。像你这种人，靠着手段上位就知道倚仗权势，在有家室的情况下还随意招惹女人，德不配位，迟早下台。” 楚笑隐忍多年，不带脏字地将心中所想尽数说出。赵胜被气得面色发青，听惯了阿谀奉承，怎么都没料到有人在他面前指着鼻子来骂。 楚笑与赵胜这一次是彻底撕破了脸，回酒店的路上，楚笑接到了顾华的电话，那些照片正是顾华让私家侦探调查赵胜时拍摄的。 “我已经做好准备，这次当面对呛，估计一回上海就会被张总请去喝茶。” “《刺杀爱情》这个项目，te绝对是要捧的，过会后，一切都照s级项目的规格正常推进，就算是赵胜打什么歪主意，也做不了主。至于你，但凡他敢动你，我就亲自找顾名算账，故文集团就是你的后背，光启有多少合作需要故文你是知道的，张昊建不敢拿你怎么样。” 楚笑能如此痛快地怼赵胜，顾华就是她的尚方宝剑，回想起赵胜发青的脸，楚笑就觉得畅快淋漓，一时激动道：“女神……我要怎么感谢你才好！” “嫁入顾家，以身相许。”顾华半是玩笑，半是真心，嘱咐了几句，让楚笑放宽心。 楚笑风尘仆仆地下了车，一进旋转大门，就看到熟悉的人，立在那，周身尽是寒气。 顾子煜傍晚和楚笑通完电话，让周启成定最近的航班，得知最近的航班到达北京已是晚上十点，他第一次开口让顾老先生帮忙，安排了私人飞机，直达北京。 落地后，顾子煜连发了几条信息，楚笑都未回复，问了甘柚得知楚笑下榻的酒店地址，一路赶过来，强迫司机连闯了三次红灯。 好在，等到楚笑归来，神色平静，甚至眼角眉梢还带着些许欣喜。 “小煜？你怎么来了？是想我了，专门打飞的来看……”楚笑的唇被封住，他的舌头推了进来，吻得急促而炙热。楚笑愣了片刻才开始回应，就被顾子煜咬了一口，她吃痛，一边跺脚，一边推开他，皱着眉头娇嗔：“你打飞的来谋杀呀！” 楚笑这才注意到，顾子煜双眸阴冷，脸色凝重。 两人回了房间，顾子煜依然是那副生人勿进的冷漠模样，楚笑也不理他，进了浴室，赌气一般将门重重关上。 没事咬那么狠，她是容易上火的体质，随随便便一个小伤口就会口腔溃疡，楚笑对着镜子照了一下自己的舌头，还好，没有出血。 晚上睡觉，楚笑不让顾子煜上来，气呼呼地说道：“这房我开的，你睡沙发去。” “你再说一遍。” “这房我……啊！”楚笑连人带被子都被顾子煜拉了下去，她随即反抗，两个人摔在地上，地毯够软，没有磕着碰着。 “你没事发什么疯啊！干嘛甩脸色给我看！” 顾子煜不答，却加重了力道，楚笑被裹着，手脚也不灵活。 雨歇云散，顾子煜阴郁的表情已转为平静，楚笑却冷着脸，支撑着身子，抚摸着手臂上的淤青，从地上爬起来，愤愤道：“顾子煜你给我说清楚，大晚上的发什么疯？” “下次你再敢一个人去见赵胜，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疯。” “……” 顾子煜是怎么知道自己去见赵胜的，楚笑不想追究，但算是明白了他这莫名其妙的一通气从何而来，怒气稍稍减退。 “我又不是一次两次单独见他了，就算他图谋不轨，我也能保护好自己，你瞎操心什么？” “你见他，做什么？” 楚笑说明了来龙去脉，提到自己当面怼赵胜的那段，她的怒气已经完全消散，这事想来确实非常解气。 “你找顾华来帮你，却不来找我？” 楚笑没想到顾子煜竟然还能吃自己亲妈的醋，一时语塞。找顾华帮忙是最为直接的，不论是te还是光启，都要看顾华的面子，所以楚笑才敢当面开罪赵胜。 “你是觉得我帮不了你？” “……我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顾总出面方便一些，你不是向来讨厌这种职场乱斗吗？我不想让你掺这趟浑水。”楚笑是真没想过，顾子煜竟会介意。 第61章 新的任务 次日，楚笑约了尹杰见面，八点不到起床，却见顾子煜坐在沙发边上，盯着她。 昨晚累了就睡着了，楚笑也不知道顾子煜到底睡在哪，瞄了一眼床旁边，枕头和床铺没有躺过的痕迹，看来顾大才子，昨晚真的是屈尊睡在沙发了。 等楚笑化好妆，拎着包准备出门，顾子煜才问道：“去哪儿？” “我的工作不需要向你汇报？”顾子煜口气不大好，楚笑也不想迁就他，用同样的语气怼了回去。 楚笑走出门，顾子煜紧跟其后。 两人一路沉默。 尹杰亲自下楼接楚笑进来，就看到顾子煜也跟着走了出来，他神色一贯冰冷，今日尤甚。 “没想到无言也来了？”尹杰有些意外，靠在楚笑身边，小声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不用管他。” 楚笑带了剧本，和尹杰聊拍摄计划。过年期间，楚笑一直和尹杰保持联系，并且在昨天知道结果后，第一时间就和尹杰取得了联系。 复式套房，楼下做成了工作室，一群人围坐着大理石会议桌。 尹杰连导演组的人都已经叫好了，彼此碰头细聊，他非常满意剧本，得知是顾子煜亲自写的剧本，笑道：“不知道你也接剧本，下次一起合作。” “其实我之前担心过你们会改杜杰的人设，无言亲自来写，既保留了杜杰自私的一面，也将他人性的一面刻画得更为深刻……” 尹杰聊了自己对几个主要角色的看法，并和顾子煜深入探讨故事背后要表达的深层主旨，只有聊起创作和内容，顾子煜的神色才见暖。 晨起至夜幕，尹杰和顾子煜还意犹未尽。 这时候楚笑接到张昊建的电话，才得知他也在北京，下了命令，不论楚笑在哪里见谁，都必须在一个小时内赶去见他。 楚笑和尹杰说了再见，随即赶往张昊建发的地址处。 “你在旁边找个地方先吃饭，我结束了去找你。” “他会怎么做？” “不知道。”楚笑一心想着如何应付张昊建，没有注意到顾子煜神色复杂，她推门下车，进了餐厅。 顾子煜在车内坐了片刻，下车后走进北京街道的人群之中。 他想了一夜，终于做了决定，拨通了顾华的手机。 过去，顾子煜不愿担起来的一切，为了楚笑，他决定去承担。 楚笑进了包厢，张昊建和一群人正在敬酒，见到楚笑来了，简单引荐一句后，就开始让她替自己喝酒。楚笑人还没认全，酒已经敬了几轮，晚饭没吃，就这么被灌酒，胃又开始疼起来。 捂着胃坐下，楚笑继续陪着笑脸。 众人尽兴，散场后，张昊建让楚笑留下。 “张总，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张昊建双手环抱在胸前，目不转睛地盯着楚笑：“你和顾华认识？” “嗯。” “有了顾华撑腰，你连赵胜都不放在眼里了？” “赵胜做了什么，张总知道？”楚笑握紧拳头，这一次她不想退，本就没错，凭什么服软，“还是说，在张总看来，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小事，即便他没有道理地要换掉我，张总依然可以为了讨好赵胜而点头。” “你指望领导都像你的父母一样供着你吗？”张昊建冷笑，“你这么办事情，会让其他项目受到影响，甚至会让光启和te之间结下梁子，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不换你换谁？” “te不属于赵胜，就不该存在这些潜规则！《刺杀爱情》被评为s级项目，te看好这个项目，凭什么因为赵胜的一面之词就换我？” “我可以不换你，但前提是，你有能力将我们的项目发行到北美，这件事办成了，我既往不咎，办不成，引咎辞职。” 张昊建当然会给顾华面子，所以她给楚笑布置了新任务，如果楚笑是因为没完成工作任务而被辞退，就是能力的问题，即便是顾华也无法追究。 楚笑太明白张昊建的打算，却也只能点头，接受工作安排。 “楚笑，你确实有能力，但却没魄力，你这样的性格，为人处世，注定成不了大事。”张昊建言罢离开。 楚笑在屋子里呆了片刻，酒劲儿上来，昏昏沉沉，胃翻滚着疼，身上一层冷汗覆盖。 初春的北京，有风无霾，无奈有的人心里却是乌烟瘴气，清风吹不散。 楚笑走出餐厅就见到顾子煜等在那儿，他手里拿着胃药和一个保温杯。 吃了药，疼痛逐渐消散。 两人在街头随意选了一家不必排队的餐厅入座，楚笑没什么胃口，吃一口，看一会儿手机，心不在焉。 国产剧出口东南亚市场，不是件难事，可是要让北美采购商看上并愿意花钱购买，是个有难度的活儿。楚笑没有这方面的人脉资源，想了半天，没想出可行性的方案。只好求教陈希泽。 楚笑和顾子煜回了酒店才收到陈希泽的消息回复：“过阵子有个局，davis会来我家做客，你带上项目书，我帮你引荐。” 楚笑松了口气，连忙回复，并吩咐助理陈思宜着手整理项目书，同时也向陈希泽求教这方面需要注意的事项。 顾子煜时不时看一眼楚笑，见她眉头舒展，笑逐颜开，问道：“解决了？” “算是有点门路了。”楚笑没有具体讲工作内容。 “是和你手里要开发的项目有关？” 楚笑摇了摇头：“和项目没关系，你不用担心，我去洗个澡，你先睡。” 顾子煜没睡着，等楚笑洗漱出来，钻进被窝后，他从身后环上来，问道：“和我详细说说你的工作。” “我好累了，工作明天再说。” 半响，顾子煜冷着嗓音问道：“因为我没办法替你分担，所以不想说？发消息远程找陈希泽，都不愿和我细说？” 昨天到今天，两人处于半冷战的状态，顾子煜说话语气难听，但楚笑知道他是出于关心，尽管很累，还是坐起来，靠在床头，耐心地解释道：“张昊建让我把光启的电视剧版权出口北美，我这方面没任何经验，也不认识什么靠谱的北美采购商，晨曦影业这方面有关系，所以我找了陈希泽。你不会连这个醋都要吃？” 黑暗中，顾子煜没说话，却想起了顾华说的那番话。 第62章 挽着胳膊 “楚笑在事业上有野心，她工作上能力出众，但是为人处世过于黑白分明，和以前的我太像，如果没人提携，她会吃尽苦头，甚至于被人算计了都不自知。你不想看她受苦，那就该做好接手故文的准备，否则，凭你现在的身份，想帮她，怕是杯水车薪。” 过去，顾子煜看不上顾华弃文从商，可是这一刻，他忽然明白，文字的力量远不及过去，在资本面前，文字如同跳梁小丑。 “我胃还是不太舒服，小煜，你帮我揉揉。”楚笑钻回被窝，冰凉的手指抓住顾子煜温热的手掌，放到了小腹上方，蹭了蹭顾子煜的胸膛。 “我不想看你太辛苦。” 楚笑从来都被人要求，要做得好一些，再好一些。平日里，大家工作往来，都会客客气气地说一声：辛苦了，这一声辛苦似是关怀，却也是成年人世界里的理所当然。 顾子煜是第一个对楚笑说我不想看你太辛苦的人，她心间一暖，在他心口处吻了吻。 —分割线— 在见davis之前，楚笑需要准备项目策划案，中英文翻译倒是简单，只是如何针对北美市场做出方案，还是需要陈希泽的指点。 为了避免顾大才子误会吃醋，楚笑特意和他解释了找陈希泽，纯粹只是因为工作。 顾子煜默许，他相信楚笑不会和陈希泽做出逾矩之事。 可楚笑夜夜晚归，顾子煜连看书都变得浮躁起来，满心杂念。 楚笑是陈希泽看着长大的，小时候辅导功课，长大了指点工作，她学习能力极强，陈希泽看了他项目书的初稿，提出几条意见后，楚笑修改一次，便有了质的飞跃。 陈希泽习惯性地夸赞，说道：“我对你可以说是倾囊相授，你是不是也可以考虑一下，将来到我们晨曦影业回报？” “那可得看你给我开什么样的条件了。”楚笑一边对着电脑继续修改方案，一边得意洋洋道，“不瞒你说，有不少猎头找过我的，人家可是非常抢手的。” “毕竟是我教出来的，猎头眼光不错。” 偌大的书房，陈希泽靠在椅背上，泯了几口酒，视线却一直停留在楚笑身上，她穿着浅紫色的针织衫，里头搭配着同色系连衣裙，低头改方案的时候，长发垂落在胸前，偶尔抬头和他对视，眼里干劲十足，还似少女时期一般。 “如果能谈成，我请你吃大餐。”楚笑对这份项目书充满了信心，越看越觉得优秀。 “这次合作如果谈成，你们组人手够吗？” “我和海外市场部还有活动宣发部的leader都聊过了，他们会全力支持。” “不错哦，善用公司内部资源。” “主要还是老师教得好，当然作为学生，我举一反三的能力也很不错。” 楚笑完善方案后，已经将近十二点，看了眼手机，准备告辞。 “这么晚回去，会影响明天上班？”陈希泽起身，帮着楚笑一起整理项目书，手不小心触碰到她冰凉的手指，电流四窜，“客卧你随便挑一间睡下也可以。” “……不了不了，我家的大醋缸还等着我回去呢。” 楚笑拒绝得干脆，随即也给顾子煜发了消息，说自己马上回去。没曾想，一出门就看到迈巴赫停在院子外头。 顾子煜倚靠在车门口，手里拿着件外套，楚笑宁愿受冻都要穿得漂亮，所以顾子煜出门前习惯了会多带件外套。 看着某人笑盈盈地走过来，等待已经的烦躁顷刻间全无，将外套披在楚笑身上，顾子煜看了眼院子门口的陈希泽，说道：“劳烦陈总指点，改天请陈总吃饭，以表谢意。” 楚笑和陈希泽说了再见，一头钻进车子里。 顾子煜今晚的表现，得体大方，楚笑在他开车时，就忍不住在他侧脸“唧”一下，以作奖赏。 “还要多久？” “项目书已经改好了。”楚笑嘚瑟地摇晃了一下手中牛皮纸包裹着的项目书，“后天沙龙晚会，见davis，你要不要来？” “……”顾子煜沉默了几秒回答道，“剧本还没改完。” “好，那我自己去。” —分割线— 沙龙晚会在陈希泽家中举办，轻复古风的别墅，坐落在思南公馆南面。锦衣华服，诱人美味，香槟美酒装点着纸醉金迷的夜晚。 邀请的来客是圈子里的同行，彼此引荐，资源人脉相互置换。 楚笑一席墨绿色长裙，低方领，露出性感锁骨，她佩戴的翡翠项链是来自顾家长辈的礼物，长度垂至沟壑，不论是近看远看，都让人移不开视线。 楚笑单独前来，陈希泽目光所至，一时无心交谈，停止对话，朝着楚笑走去。 “没和顾子煜一起来？” “他忙着写剧本。”顾子煜并不喜出席社交场合，楚笑邀请了一次无果，便不强求。 “带你去认识davis，项目书都准备好了没？”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楚笑取出文件，陈希泽手臂呈环状，她顺势挽住他的肩膀。 从背影看上去，两人亲密无间。 宋楚楚远远看着楚笑和陈希泽，双手紧抓衣摆。 “宋总。”孙夕礼端着两杯香槟走到宋楚楚身边，递了一杯给她。 “陈总和你们的楚制片，走得很近。” “哦，宋总是陈总的左膀右臂，难道不知道陈总追求过我们楚制片吗？”孙夕礼嘴角噙笑，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宋楚楚喜欢陈希泽，这份喜欢隐藏在心底，直到有一天，她瞧见陈希泽腕表上刻得“楚”，误以为陈希泽对他有意，心中惊喜万分。 所以在游轮上的那晚，她看到陈希泽慌乱躲进卫生间里，才敲门进去，原是想帮他下船，却错上加错，在陈希泽意识不清的情况下，和他发生了关系。 当时他口中喊着“阿楚”，在药物作用下，一次次疯狂占有了她。 事后，宋楚楚看到陈希泽手机上十几通未接来电，那上面显示着“阿楚”，确是楚笑的电话。自始至终，他口中的阿楚，都不是她。 宋楚楚苦笑，直至今日，他或许都不曾知道，那晚究竟发生过什么。 “我可以卖个人情给宋总。”孙夕礼一瞧宋楚楚的神态就知道她对陈希泽有意，于是将楚笑已经有男朋友的事情告诉了宋楚楚，“在我看来，宋总和陈总才般配，楚笑已经有男朋友了，却还和别的男人暧昧，典型地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实在太自以为是。” “你能有什么办法？” “我一个人当然不够，但和宋总一起，对付一个楚笑，还是绰绰有余的。” 第65章 新总制片 这天与往日一般繁忙，楚笑和导演尹杰、制片主任梁天谷等人，讨论选景。 梁天谷和楚笑是大学校友，拍作业时就是默契搭档，进入光启后，楚笑独立负责项目后，梁天谷总是她优先选择的制片主任。 梁天谷给出了几个拍摄地建议，优劣条件分析得明明白白，供大家商讨选择。 会议室里，聊得热火朝天。 这时候楚笑的实习助理陈思宜，敲门进来，附在楚笑耳边说道：“任盈说让我们影视组一起到中心会议室，总制片，今日就职。” “总制片”三字，仿佛钉子一般，扎在脑门， 位置空着的时候，隐约还抱有希望。 可眼下，新任总制片就职，这个位置确认与楚笑无缘。 楚笑继续保持微笑，让陈思宜带上例会资料，先去中心会议室。 “不好意思，我们组内临时有个会，你们先讨论，我这边结束了就过来。”楚笑说完推开会议室的大门，却在走廊碰到了孙夕礼。 “这不是信誓旦旦说自己能成为总制片的楚制片吗？我都差点接受这个事实了，没想到哟，等来了空降的新任总制片。”孙夕礼话语里的嘲讽，如同巴掌一般打在楚笑脸上。 楚笑斜睨了孙夕礼一眼，语气平淡地问道：“你就这么闲吗？” “楚制片再忙又怎么样呢？” “不怎么样，只是制作的项目，比你的受欢迎，亿点点。”楚笑没再等电梯，选择走楼梯，前往中心会议室。既是为了避开聒噪的孙夕礼，也是为了给自己留足时间平复心情。 楼梯安静，回荡着楚笑的脚步声，她抬头看了一眼不断向上延升的楼梯，反思起自己究竟是怎么离这个位置越来越远的。 曹双红离开光启后，楚笑显然是制片人中，业务能力最为出色的，这是众所周知的，所以张昊建没有选择孙夕礼，而是选择空降一位总制片，这一招，堵住了悠悠众口，也给了楚笑重击。 得罪领导，晋升无望。 楚笑来到中心会议室，甘柚向她招了招手，她留了位置给楚笑。 大约过了五分钟，影视组的职员陆陆续续到齐，小声议论着这位空降的总制片，会是何方神圣。 楚笑翻看着项目资料，愣是一个字都未看进去，她目不斜视，却也能感受到，众人的目光时不时往她身上瞟。 送项目出海，让楚笑名声大噪，影视组的职员，包括孙夕礼在内，还有公司其他部门，都认为楚笑会成为新任总制片。 谁都没有想到，这位闻所未闻的空降总制片，人还未到，就让楚笑败得落花流水。不免愈加好奇，新任总制片的身份。 张昊建步入会议室，坐在正中央的位置，扫视众人后发言：“想必诸位都接到了通知，没错新任总制片，今日入职。其实配得上这个位置的总制片，业内也没几个，更何况我们已经有这么优秀的制片团队了。” 张昊建说到这里，视线在楚笑身上停留了片刻，明明是夸赞的口吻，却足够讽刺，你再优秀又如何，也不是不可取代。 “废话也不多说了，卓黎，进来。” 卓黎，美籍华人，曾于好莱坞六大制片公司的环球担任制片，归国后，以电影制片为主，亲手操刀的项目，脍炙人口，票房超十亿。 年近半百，因其保养极好，看上去也不过四十出头，风韵犹存。 众人的目光，被卓黎所吸引，羡慕、钦佩、好奇、嫉妒，眼神之中包含太多信息。 唯有楚笑看向卓黎时，瞳孔颤抖，双手不自觉地握成拳状。 为什么会是卓黎？ 怎么会是卓黎！ 即便是孙夕礼上位，楚笑都能说服自己接受。 但，怎么能是卓黎呢？ 楚廷溥的第二任妻子，楚笑的继母——卓黎。 楚笑不记得会议上，卓黎说了什么，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卓黎的到来，让她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她机械地坐在那里，如同行尸走肉。 会议结束，楚笑面色苍白地拉着甘柚离开了光启，她钻进便利店里，买了烟，急冲冲地抽起来。 甘柚以为，楚笑是一时无法接受打击，坐在她身边静静陪着。 连着抽了三根烟，稍稍冷静，楚笑才想起尹杰和梁天谷，他们还在会议室里等她回去。 “晚上一起吃饭。” “好。” 处理完工作，楚笑回到工位上关了电脑，正准备离开，却听到张昊建亲自从办公室里出来，说道：“大家放放手头的工作，今天不加班了，一起欢迎卓总加入我们！” 趁着大家欢呼雀跃，楚笑低着头想要离开，却被张昊建叫住。 “楚笑你去哪？” “我……晚上还有事情。” “什么事情不能往后推？不许走。”张昊建没给楚笑反驳的机会，揽过她的肩膀，往楼下走去。 “张总，不好意思，我身体不太舒服。” “放心，今晚主角不是你，身体不舒服，可以不喝酒。” “那多扫大家兴致，我想先回去休息。” 张昊建收了笑脸，厉声问道：“怎么不满意我的安排，连吃饭都要拒绝？”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不要再回绝，这顿饭你必须吃。” 张昊建提前让任盈包了大厅，影视组近百人，分了几桌坐，楚笑进了大厅，就朝着最角落的圆桌走去，甘柚进来后，找到楚笑，在她旁边坐下。 “赵昊建，不让你走？” “他诚心是想让我膈应。”楚笑长叹一口气，低声道，“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我继母也是制片人吗？” 甘柚恍然大悟，盯着主桌，坐在张昊建身旁的卓黎，低声惊叹：“卓黎是你继母？她没和你提前打过招呼吗？” “我和我爸，快一年没联系了。” “卓黎她这是什么意思？” 以卓黎的身份地位，她完全有能力自己成立一家制片公司，却偏偏跑来接替曹双红的位置，要说卓黎不知道楚笑有多渴望这个位置，甘柚打死不信，这不是摆明了要来让楚笑难堪吗？ 第66章 小三上位 卓黎实属小三上位，她轻而易举取代了楚笑母亲辛若彤在楚廷溥心中的地位，彼时无知的楚笑，甚至还一度相信卓黎是发自真心地关怀她。 “楚制片，你这是刻意避开吗？”孙夕礼坐在主桌的位置，扯着嗓门喊楚笑坐过去，按照职级，楚笑和甘柚都应该落座主桌，这是默认的规矩。 该来的还是会来，躲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楚笑深吸一口气，倒了杯酒，走向主桌的位置。 今日再见到卓黎，楚笑阵脚大乱，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卓黎，过往，楚笑和卓黎维持着表面的客气，但卓黎却一次次不露声色地挑拨楚笑与楚延溥的关系。 楚延溥老来得子，对楚承本就关怀备注，楚笑从未多说什么，甚至还真心流露地把楚承当亲弟弟一般疼爱。那次楚笑帮着照顾楚承，婴孩肚子饿了，忽得大声啼哭，楚笑匆匆跑去厨房泡奶粉，便被赶来的楚延溥数落她没有责任心。自那之后，楚延溥看到楚笑接近楚承，都会留个心眼盯着，他不再信任自己过去宝贝的女儿。 楚笑对楚承也算尽心，每次回家都会给楚承带上小礼物，后来却亲眼看到买回家的衣服玩具，还未用过就被阿姨丢弃。 卓黎的狐狸尾巴逐渐暴露在楚笑眼前。 大学还未毕业，卓黎就为楚笑匆匆安排相亲。 平日里楚笑难得回家一次，都会和父亲为了小事无端吵架。 鸡毛蒜皮的小事，却让父女二人之间的间隙逐渐扩大。 卓黎隔岸观火，用温柔的手段，顺风吹火地将她逐出了家门。 楚笑来上海的那天，便在心底倔强起誓，不回去了。 这一切都顺了卓黎的意，楚笑与楚延溥渐行渐远。这几年楚笑在上海发展，只有出差才会踏足北京，原本双方相安无事，可卓黎却突然跑来上海就职。 楚笑端着酒杯，直接来到卓黎面前，主动敬酒，笑道：“卓阿姨，好久不见啊。这杯酒，敬您，大老远地从北京过来真是辛苦了。” 这声“卓阿姨”，让众人疑惑不解，楚笑和卓黎是什么关系？ “本来是想早些和你说一声的，不过后来一想，给你一个惊喜也好。”卓黎面带微笑，甚至透着几分慈祥。 不怀好意的惊喜，属惊吓无疑。 楚笑猜不透卓黎的来意，但维持虚假的和平相处，她能做到的。 旁人猜不到楚笑和卓黎究竟是什么关系，却见两人坐在一起聊天喝酒，谈笑风生。 有人小声感叹：“楚制片果然厉害，对一个抢了自己位置的空降总制片，都能如此殷勤。” “可不得巴结着吗？不然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社会人，必须得通透呀。” 楚笑强撑到聚餐结束，离开前，张昊建经过楚笑身边时，笑得格外和颜悦色：“楚笑，你今晚的表现，确实让我满意，不过这还只是一个开始而已，希望后续工作当中，你们依然能和谐相处。” 甘柚陪着楚笑一起离开餐厅，两人顺着上海繁华的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着。 “我打算和梁天谷一起去勘景，这阵子就不去公司了。” “你有什么计划吗？”出差选景，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建组后我会驻组，尽量避开和卓黎见面。” “逃避不是办法。” “我想了一个晚上，都想不通她为什么要来光启！”仅仅是一起吃个饭，她都险些破功，和卓黎共事，是一场折磨。 “她就是冲着你来的。” “楚家已经成了她家，难不成她还想把我赶出光启？” 楚笑望着上海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这么多家公司，这么多的去处，她都已经来上海了，还是不放过她吗？ 楚笑搭上甘柚的肩膀，说道：“不论她这次抱着什么目的来，我不会再逃跑了。” —分割线— 故文集团文化创业区的故人主题酒，每个月都会与故文集团合作，以小说ip为主题，进行布置。这个月，故人酒主题和仙侠剧相关，整个酒内，布置得和拍摄现场似的，桃花林配上烟雾弥漫。 顾华满是欣慰地看着对面的顾子煜，她用尽手段，都没能让顾子煜对她的位置有半分兴趣，没想到和楚笑在一起后，顾子煜终于是开窍了。 “你现在总算知道，资源和人脉对于一个人而言，有多么重要了？”顾华点燃一根烟，边抽，边语重心长道：“晨曦影业的陈总，我见过，人仪表堂堂，能力出众，能让你有危机感，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废话少说。”顾子煜不会给顾华调侃的机会，直接切入主题，“这段时间我大致了解故文集团的影视部门的情况，你们以投资出品项目为主，缺少自制剧，为什么不单独成立影业，培养自己的制作团队？” “故文以版权起家，文学网站是核心业务，包括地产、影视等也都是围绕版权运作来的，你以为，随随便便就能成立一家不亏本的影视公司吗？” 顾子煜有参与管理的意向，顾华甚是欣悦，但也不能让顾子煜随意数落她亲手建立的版权王国。 “给我两年的时间，我会让业内都知晓故文影业的兴起。”顾子煜一字一句地说着，语气淡薄。 “好大的口气！” 大放厥词，只需动动嘴皮子，容易得很，换做别人，顾华根本不会看在眼里，但亲儿子的实力，她太过了解，不论是当年报考北大，还是一书封神，只要是顾子煜说出口的，就没有他完成不了的事。 “我能问一句，为什么突然回心转意了？” 顾华明知故问，原以为顾子煜会沉默不答，却听到他掷地有声地答道：“晨曦影业能给楚笑的，我只多不少。” 一个人，可以追寻理想，我行我素，不理会世俗所定义的成功，不遵循社会的游戏规则。但当一个人，想要守护另一个人时，理想依然可以如明月高悬，但也愿屈尊踩在泥泞之中，披荆斩棘，去斩获世俗定义的成功，只为博得情人一笑。 第67章 我女朋友 顾子煜离开文创园，驱车去接楚笑。 因为工作繁忙，有一阵子没去健身，楚笑和甘柚在一个小时暴汗运动后，累得气喘吁吁。运动过后，皮肤格外透亮，楚笑身着素色短袖，紧身瑜伽裤，紧致的小腹露在外头，时不时引来旁人视线。 顾子煜到达健身房时，恰好就看到身着黑色紧身背心，浑身肌肉的强壮男人，正在和楚笑搭讪，想要加她的微信。 “我之前就有注意到你，线条练得真不错，加个好友，我们可以交流一下。” “我平时工作比较忙，没有时间聊这些。” “工作再忙，也有下班的时间，你能抽出时间来健身，我们在这儿聊也可以呀。”男人十分老练，见楚笑不肯加微信，还是穷追不舍，甚至在她身旁坐下。 楚笑瞥见甘柚正在一旁憋笑，她总是被人搭讪，甘柚早就习以为常，时常抱着看戏的态度旁观。楚笑没好气地瞪了甘柚一眼，心生一计，一把揽过甘柚，对着男人说道：“实不相瞒，我有女朋友了，你这个样子，我女朋友会生气的。” 男人愣了一下，看看甘柚又看看楚笑，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但也没再硬撩，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顾子煜缓缓走到楚笑面前，牵起楚笑搭在甘柚肩上的手。 三人离开健身房，坐进车里，顾子煜突然问道：“所以我现在的情敌不仅仅是男人了？” 楚笑吐了吐舌头，连忙抚摸顾子煜的肩膀，讨好道：“哎呀，人家不是为了避免麻烦吗？这种搭讪，你以后习惯了就好。” 甘柚坐在后头补了一句：“放心，你家阿楚有贼心没贼胆，。” 送甘柚回家后，顾子煜开车回了黄浦湾。 许久没来，屋子变了个模样，原本冷色调的客厅，增添了暖色调的地毯，装饰画和摆件也更换过，一眼看去，温馨不少。客卧被改成了衣帽间，楚笑走进去一瞧，竟是琳琅满目的女装，女士用品一应俱全。 “你这是打算金屋藏娇？” “再大的房子，都藏不住你。” 顾子煜洗漱去了，楚笑抱着嫣然又在屋子里转了几圈。等着顾子煜出来后，连忙拉着他进了书房：“快拿出来。” 顾子煜慢悠悠地坐下，打开书桌抽屉，取出用牛皮纸包装的手稿，放到了桌上。楚笑拆开的同时，忍不住瞥一眼顾子煜，像极了准备做坏事的孩子。 书房里，长久的寂静，呼吸声逐渐加重，格外清楚。 楚笑面色泛红，双手紧紧抓着纸张边缘，心跳在不断加速中，她知道顾子煜的文字魅力有多大，他善于营造氛围，让读者身临其境。 楚笑看着白纸黑字，却像是被拉入了那一个个深夜旋涡，她像嗜酒如命的人，溺于酒坛，陷于声色犬马。 楚笑习惯掌控一切的感觉，可是偏偏男欢女爱这种事，总是冲动且难以控制的。顾子煜笔下的自己，陌生而熟悉，原来在他眼里，她也会害羞吗？就像个情窦初开，却又争强好胜的小屁孩似的。 偏偏这个时候，几分钟后，。 “别闹，不要打扰我看书。” “你看你的，不影响。” 怎么可能不影响！楚笑早就被那些露骨而诱惑人的文字，挑得不知所措，她有些招架不住，心想着明天起一定要恶补功课，每次都像个涉世未深的小屁孩，实在有辱颜面。 不，今晚，楚笑就要用行动证明一下自己。 两个小时后，楚笑跌坐在地，背靠着书架。 顾子煜饶有兴趣地看着楚笑道：“那么有趣的素材，让我好好思忖，写完后给楚制片审阅。” “……”楚笑欲哭无泪，一定是今晚健身，消耗体力，所以才影响了发挥。 下次，必须扳回一城！ —分割线— 春意渐浓，勘景工作火急火燎地进行着。 尹杰在勘景过程中，既能总揽全局，又做到事无巨细。 堪景既是对智力、精力的考验，也是对体力、身体素质的考验。孙夕礼跟了两天，得知第三天安排了去山上勘景，找了个借口回光启去了。 楚笑则全程跟着，时不时还要处理演员合同的事情，忙碌而充实。 堪景的困难程度与重要程度，从某些意义上讲，甚至是要高于正式拍摄的过程。而作为灯光照明部门的堪景人员，他们所面临的困难还会在此基础上升级，因为他们还要考虑配电、日光变化、突发变故等大大小小的繁琐事宜。 作为制片，倒不需要了解所有环节的工作，但楚笑习惯在这个环节就和大家进一步培养默契，了解导演、摄影和其他工作人员的脾气习惯，这对后续拍摄，大有裨益。 《刺杀爱情》男主角选择了实力派演员乔霆。 剧中两位女主也定了下来，嘉欢由季清城出演，孟伊菲则由杨薇出演。 在咖位上，季清城人气较高于杨薇，但论资历，杨薇是季清城的前辈，官方微博公布演员，季清城和杨薇的粉丝就开始撕番位。 争议引来话题度，《刺杀爱情》还没开机，就上了热搜，好在季清城和杨薇都是昊星传媒的艺人。楚笑直接联系了双方的经纪人，安排两人一起上综艺通告，录制期间季清城和杨薇互相配合，一再表现出情如姐妹的画风，站姐再发布几组照片，带带话题节奏，也算化险为夷，轻松赚了一波宣传。 演员进组当天，制片主任梁天谷提前安排好了围读剧本，一切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一屋子人，倾听着尹杰导演讲解人物小传。 结束后，广告商派来的项目经理潘文斌却说道：“我觉得现在这个人物设定，不能很好地展现我们的红酒，嘉欢是个懂酒的人，但是后期却嗜酒，这很影响我们的品牌，能改改这个设定吗？” “人设一改，剧情上会有较多变动。”甘柚看了一眼人设，要真按照潘文斌的意思去调整人设，后半部分嘉欢的戏都得动。 潘文斌才不管这些，语气嚣张：“剧情变动就变动，让编剧重写不就行了？” 第68章 广告植入 全场安静，大多数人低头看着手里的剧本，甘柚的笑容还挂在脸上，在心里默默吐槽，又是一个不把内容当回事的人。 “编剧的职责就是要满足我们的要求！”潘文斌趾高气扬地看了一眼甘柚，问道，“实在不行，我可以找人来写让我方满意的剧场，植入进去。” “不好意思。”尹杰关上文档，起身说话，一改往常和风细雨的模样，“我们今天讨论的目的，是为了满足更多的人，暂时不考虑广告植入。” 原本梁天谷并没有安排潘文斌参加这次剧本围读，但是潘文斌说自己是季清城的粉丝，磨了好久，梁天谷没办法，才点头给他安排了位置，哪里想到他还得寸进尺，要直接干涉剧本和人设。 潘文斌提意见，就是为了引起季清城的注意力，男人总是不分场合地想要彰显自己的威严，见会议室里没人支持他的观点，潘文斌面色一沉，冷声道：“我尊重艺术，但你们也得尊重品牌产品，这不合理的地方，我当然要提出来。” 为了避免影响进度，楚笑只好出面安抚潘文斌。 “潘经理，你的建议，我们会考虑的，但是今天主要还是尹导在为我们的演职人员讲戏，你的要求我记下了，稍后讨论可以吗？” “稍后、稍后、稍后，我的时间很宝贵！你们等不起！” “其实很多场景都适合红酒植入，如果潘总觉得嘉欢这个角色不适合，那不如换一个角色来展现你们的红酒品质？”季清城柔和地说着威胁的话语。 潘文斌得罪谁，都不敢得罪女神，他们就是冲着季清城所以才投资的，要因此惹怒了季清城，他怕是连饭碗都要丢了。 “其实仔细一想，就算角色的戏有问题，但清城的演技摆在这儿，一定能展现出来，我们想要的那种……氛围感。” 潘文斌见人下菜碟，好在季清城开了金口，剧本围读会才能顺利进行下去。 会议结束，楚笑发消息和顾子煜吐槽这件事，特意强调了：女明星的魅力真是不一般。 顾子煜回了一句：楚制片眼光好，选得女明星，自然不一般。 这话回得漂亮，既撇清了和季清城的关系，又赞美了一下楚笑。 楚笑无奈笑着，快速打字：得了，张总点名要让季清城主演，我连选的资格都没有。 夜色渐深，收工还算早，楚笑和甘柚回到酒店，有充足时间可以点上炸鸡、烧烤、啤酒，顺带看看最近热播的综艺，放松心情。 不得不说，季清城确实是一笑倾城，综艺里，再怎么衣衫狼狈，都让人心生犹怜。 娱乐圈太多立人设的绿茶，单论长相，季清城很容易被划分到绿茶小白花的范畴，但是看到她过往的作品，以及她在综艺里幽默的同时依然得体，楚笑不得不给予肯定，季清城是凭长相、性格和实力圈粉无数的。 季清城坐在沙发，读着剧本，时不时进行标注，接到了季清林打来的电话。 “上个戏才杀青，你不休息几天，就直接进组了？” “本来还有通告邀约的，都推了，现在的我，哪里还有休息的自由呢？”人前光芒璀璨，人后连好好睡一觉的时间，都挤不出来。 “我听无言说，你们就要开机了，他会去探班，我也跟着去，好久没见你了，有没有想哥哥？” 季清城浅笑，微微点头：“想你，也想子煜哥了。我原来还以为，子煜哥会驻组呢，但今天剧本围读，也没看到他。”季清城有些遗憾，借着工作如果能和自己想见的人聚在一起，即便每天要熬夜拍戏，也能有所寄托。 “清城，无言有女朋友了，这你知道的。”虽然季清城从未明确表示自己喜欢顾子煜，但季清林还是怕有万一，不得不提醒一下自己的妹妹，顾子煜和楚笑是认真交往的，顾子煜过年都把楚笑领回家了。 季清城神色落寞，想起陈潇还在的时候，那时候她误以为陈潇和顾子煜在一起，所以错过了告白的机会。陈潇去世后的这一年，她忙着工作，闲暇之余，全用来调节自己的情绪，拖着拖着，顾子煜的身边，竟然有了楚笑。 “哥不用担心，我没这个心思，也没有时间谈恋爱。”这话不假，季清城因出演青春校园剧被观众熟知，昊星传媒一心打造其“国民初恋”的形象，她哪里敢在这个时候谈恋爱。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要想谈恋爱了，哥哥一定支持你。你们常说什么要维持人设，但是年龄到了，找机会转型，要谈恋爱也不是不可以？” “这些留到以后再考虑。”季清城轻轻叹气，她不敢拿事业来赌，在这个圈子里久了，她早已忽略了自己的真实感受，感情用事，早在她学会演戏的那一刻起，就被藏在了内心深处，“好啦，哥，时间不早了，我剧本还要再过一遍，我们开机见。” 挂了电话，屋子里安静下来，季清城抱起剧本看了起来。 —分割线— 开机前几天，楚笑就和制片主任梁天谷再三确认了开机当天的流程，第一天的通告，不能排太满，除了要注意开机仪式的安排，还要照顾好各方来探班的领导。 拍摄有尹杰在，楚笑完全放心，照顾领导，则需要她亲力亲为。 怕自己分手乏术，楚笑提前和顾大才子通气，开机当天很忙，没时间关注他。 顾子煜收到楚笑发来的微信时，正在为故文影业选址，顾华一旁偷瞄到消息，拍了拍儿子的背，笑道：“争取越快让故文影业步入正轨，成了大领导，到哪都能横着走。” “我没你这个喜好。” 顾子煜嘴上这么说，手指动了动，回复道：当天你忙，当晚陪我。 楚笑回了个“身体被榨干”的表情包，文字里都带着凄楚：本制片体力有限，申请后期补偿。 顾子煜眉眼含笑，回了一个字：准。 顾华一转头，就看到自己儿子笑得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 “在和谁聊天？” 顾子煜头也不抬地回到：“明知故问。” “等影业注册成立后，你就彻底失去自由了。不如趁着最近两个月，去当跟组编剧，顺带着好好谈恋爱？” 顾子煜这才抬起头来，不动声色地看了顾华一眼。 这个主意，确实可以考虑。 第69章 临时修改 顾子煜亲自问起跟组编剧的安排，楚笑和甘柚面面相觑。 甘柚不是没想过邀请顾子煜当跟组编剧，只是考虑到剧组的环境，各种突发因素导致不得已的妥协，都可能惹怒顾子煜，万一他不愿意改，现场拍摄进度也会受到影响。 楚笑太了解顾子煜的脾气，他只负责剧本的内容质量，如果现场临时写扉页是为了让戏更好，顾子煜一定能高效高质完成，可如果是为了满足广告商或资方的要求，顾子煜一气之下，撂挑子不干，都是极有可能的。 甘柚作为文学策划，负责与顾子煜对接，但是有楚笑在，她便心安理得地推锅，笑道：“你男人，你搞定。” 顾子煜写的剧本，质量极高，而且尹杰导演非常认可文本，所以跟组编剧无需具备太出色的原创能力。 甘柚找的跟组编剧，也是之前和尹杰有过合作的编剧陈珂，陈珂为人圆滑精明，且出活快，又熟悉尹杰的风格，同时还能很好地兼顾资方需求。 楚笑没有正面拒绝顾子煜跟组，而是说，如果你想来的话，随时都可以来探班。 一切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可在开机前一天，甘柚却接到曹双红发来的消息。 “为什么剧本没有按照我们的要求作出修改？”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甘柚彻底愣住了，年后平台的意见一下来，她就召开剧本会，和顾子煜商量着，按照平台方给的意见做出了修改。 曹双红的质问，让甘柚一头雾水。 两人聊了大半个小时，才终于理清楚思路，原来平台方一共是出了两个版本的意见，但是甘柚收到的却只是第一版的简略意见。 而当时负责te会议记录，做出剧本反馈汇报的实习生已经离职。 “就算是实习生，怎么可能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甘柚第一时间把事情告诉了楚笑，楚笑接过甘柚的手机，潦草地翻了一下曹双红发过来的修改意见，都是些细枝末节的意见，楚笑还是头一回见到平台能给这么详细的反馈意见。 “你估计一下，这些修改好需要多久时间？” 甘柚硬着头皮又翻看了一遍，说道：“正常情况下，需要一周时间。” “一周太慢。”明天就要开机，楚笑约好和梁天谷一起过一遍流程，可是现在剧本要改动，必须尽快解决，“我让顾子煜现在就过来，你们都查一查，把要改的部分全部都先挑出来，按照通告的优先级来，先检查明天开机的几场戏，是否有要修改的地方。” 楚笑嘴上给出解决方案，手上已经开始编辑信息。 整个临时办公室，忙上加忙。 三个小时后，顾子煜出现在了剧组，独自前来。 楚笑问道：“你一个人？纳兰呢？” “剧本已经完成，剩下的我一个人够了。” 来不及表扬顾子煜，楚笑带着他来到专门为编剧准备的会议间。 按照平台的要求，甘柚已经带着下属整理出了需要修改的部分。 顾子煜浏览了修改意见，长久的寂静后，问道：“为什么之前没有给到这些？” 陈珂跟组经验丰富，解释道：“到了剧组改剧本，是很正常的事情，不然请我来干什么？” 平台给到的意见：认为人物台词需要增加，并特意标注了哪几集，哪些人物的台词需要增加。给出这些意见的缘由，是说要考虑电视剧受众的观感。 顾子煜从头至尾，反复浏览过后，又在窗边站了会儿，一屋子的人，等着他说话，直到楚笑过去询问，他才说道：“我实话实说，改了也是多此一举。” 楚笑哑口无言，和甘柚使了个颜色，让她先带着编剧修改起来，将顾子煜单独叫了出去。 “如果不是曹总及时把这版详细的剧本修改意见发了过来，明天开机剧本会围读时，赵胜肯定会刁难我们，我们必须赶在剧本围读之前，尽可能按照平台的意见，多修改一些。” “你和甘柚，没有和我提跟组，就是在担心，我不会配合，是这样吗？” 楚笑没有回答，算是默认，眼下这情况，正是她们之前所顾虑的。 顾子煜进来，见到编剧陈珂的那一刻起，也已经想清楚了其中的缘由，两人之间没必要隐瞒，他直言：“这一点你确实了解我，画蛇添足的事情，我做不来。” 楚笑瞄了一眼会议室，想了想繁重的工作量，抓住顾子煜的胳膊，摇晃着说道：“有你在的话，修改效率也会提高，你也知道，你的遣词造句，一般人真的是模仿不了。就帮着改一改，好吗？” “把画面和留白内容都用台词说出来？”顾子煜冷笑一声，“真的没有必要加这些水词。” “可这是平台的要求，我能理解你不愿改的原因，我不否认，按照意见修改，确实多此一举，但剧本他们明天要过目，如果我们没有按照他们的要求完成调整，就是不尊重他们的意见，我们不能得罪他们。” 在来剧组的路上，顾子煜就询问过甘柚，为什么修改意见来得这么晚，甘柚说话直白，她坦言这个操作就是带着针对性的。 顾子煜直接打电话问了顾盛悦，究竟怎么回事。 te的八卦，就没有顾盛悦不知道的，随即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调查了清楚。 《刺杀爱情》项目的反馈意见是有两个版本，内容策划部起初给到的意见，就是甘柚收到的那份较为简略的修改意见。只是后来赵胜亲自问起来，会议上，指责内容策划部给的意见过于简易，他亲自提了几个要求后，内容策划组只好按照他的要求，每个人都重新缕了一份画蛇添足的详细反馈。 而这份反馈是由赵胜派过来的实习生负责整理的，这份详细反馈，实习生整理完就给了赵胜过目，而赵胜自始至终都没有把这份详细反馈对接给内容组，而且当内容组的负责人问起来时，实习生直接说这份资料赵总已经亲自对接给了光启。 实习期满，实习生离开te，就算要追责，也是查无此人。 第73章 多次请假 “顾董，这些小事，我会马上处理，不耽误你们今日的行程安排。”赵胜说着和曹双红使了个眼色，“下午有乔霆和清城的对手戏，带领导们去看看。” “演员拍摄，有导演指导，这儿的事情，牵涉到了te，我难道不能管吗？”顾名神色平静，在单人沙发上坐下，望着赵胜，不怒而威。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这点小事，不该劳烦顾董处理。” “在公司，我是没时间管这些小事，但不代表，你们就可以在我眼皮子底下为所欲为。” “你发我的那些信息我都看了。”顾名的视线从顾子煜身上，重新回到赵胜身上，“公司设立不同部门，就是为了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赵胜，你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好端端地给内容侧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日理万机的顾董事长，竟然亲自来过问芝麻大的小事？赵胜随即说明，改剧本的初衷，是为了满足更多受众。 “你觉得加一些水词，会有助于满足受众？你把受众当什么了？”顾子煜笔挺地站在赵胜面前，继续说道，“你可以提意见，但前提是，你真的有深入了解过，何为剧本创作，何为优质内容。作为领导，你手底下有一帮比你更懂创作的人，为了一己私欲，玩弄一群人，你觉得该不该负责呢？” 楚笑下意识地松了口气，原来顾子煜刚刚那会儿的对呛，是已经拿到了足够的证据，顾名都亲自来了，主持公道的人也有了，她没必要再担心赵胜凭借其领导身份，当着众人的面，颠倒黑白。 当够了卑躬屈膝的乙方，终于可以狐假虎威地耀武扬威一回。 “赵总，你我之间的过节，需要我当着大家的面讲出来吗？或者我手机里的照片，如果赵总愿意，我也可以投屏供大家欣赏。” 楚笑只是装装样子地拿出了手机，并没有真的打算投屏，但是顾子煜这时候却播放了一段录音。 “赵总确实是让我收集了《刺杀爱情》的反馈意见，但没让我和光启的制片人沟通啊，我都不认识光启的制片，我怎么发消息给他们？我记得当时整理好了，就都发给赵总了，赵总说他自己会对接的。” “你的聊天记录方便给到我吗？”这是顾子煜的声音。 “可以啊，我截图发你。” 狭小的会议室里，手机录音足够刺耳，赵胜脸色铁青，急匆匆地说道：“你们自己不去完成的，难道还指望我去帮你们做吗？我这么忙，这点小事，哪里记得住。”赵胜此刻的数落，矛头一转，直指anna和曹双红。 领导说要自己亲自去沟通，做下属的难道还敢质问领导是不是真的去沟通了吗？ 事情还原到这里，谁都清楚，这是赵胜故意在使绊子。 “你也知道这不是你的工作范畴，那为什么还要干预？”顾名言语冷淡，看向顾子煜和楚笑时，才有所缓和，补充道，“据我所知，我外甥的书质量上乘，剧本同样上乘，他好不容易谈个恋爱，碍着你工作了吗？” 顾名摆明立场，他当众让赵胜难堪，自然不是因为这一件小事。 过去，赵胜背地里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因为没物色到合适的人。 今时不同往日，可以动赵胜了。 —分割线— 楚笑以往去到各个部门组都是冷着张脸监督各项进度，但今日下午，眼角眉梢却是藏不住的喜悦。 乙方在甲方面前，什么时候有过尊严呢？为了项目顺利进行，就算楚笑知道赵胜是刻意给她难看，也只能做低姿态不断道歉。狭小的会议室里，赵胜脸色铁青，甚至连看都不敢看顾名一眼。 晚上安排在酒店的宴席，赵胜甚至都没有出席。 楚笑今晚穿了白色紧身衬衫，搭配包臀裙，前凸后翘，一双长腿，沐浴在春夜里，如白嫩的莲花一般，风一吹，勾荡起一片涟漪。 楚笑主动敬曹双红，感谢她出言相助。 “与其谢我，不如谢谢你的男朋友。”曹双红眼角噙着笑，她早就猜到以楚笑的能力，可以谈下开发《刺杀爱情》的机会，却没想到，她不仅和顾子煜冰释前嫌，甚至还攻破心房。 和顾名私下往来，曹双红知道顾名与顾子煜的舅甥关系，也听顾名说过，顾子煜是什么样的脾性，今日确实见识到了他的孤傲，很难想象，这样的男人，在恋爱之中会是什么样的状态。 “他不过是自保而已，有什么好谢的。”楚笑喝了口酒，无人逼迫时喝下的美酒，滋味格外醇香。 在光启，曹双红受制于张昊建的管理，今时今日张昊建位置不变，态度却必须得变，面对昔日下属，他虽然端着架子，可语言之间的刻意讨好，格外明显。 楚笑太喜欢看这出戏了，站在不远处，端着红酒杯，时不时偷瞄一眼。 哼，男人。 “在想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哼！男人。”楚笑瞪了一眼顾子煜，收了脸上的笑，正要往别处走去，却被顾子煜抓住了手腕。 “我到底怎么惹你了？昨夜你回来得晚，我懒得和你计较，今天事情都解决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要比脸色臭，顾子煜还没输过。 “你明明都想好对策了，却一声不吭，也不和我商量，你难道不知道昨晚大家都在帮着改剧本吗？” “我有说过，不改剧本，但楚制片执意要他们改，我劝不动。” ……昨天下午到底谁劝谁啊，楚笑没好气地怒视顾子煜，说道：“我又不知道你已经想好了对策。” “所以，把眼光放长远一些，甲方让你做什么，你就不动脑子地执行，怎么做好一个项目？” “你在教我做事？” “有问题吗？” “好，那我也教教你，把态度放尊重一些，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张口就来，怎么做好一个男朋友！”楚笑挤出个不怀好意的微笑，眨着清澈水灵的眸子，望着顾子煜，突然缓和了语调，柔声道：“你今晚自己开间房，好好冷静冷静，思考一下你和我说话的方式！” “房间不是应该光启制片帮忙安排的吗？” “我现在是以你女朋友的身份告诉你，自己去开间房！” 面对顾子煜的毒舌，楚笑恨不得动武了，在他开口前，端着酒杯，头也不回地走了。 顾子煜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第81章 收购天谷 “那从今天起，我们是不是都只能偷偷见面了。”楚笑还坐在顾子煜的膝盖上，激吻过后发丝凌乱，嘴唇上的口红蹭得脸颊、脖颈都是。 顾子煜盯着楚笑，长叹一口气，问道：“《刺杀爱情》最快什么时候上线？” “那要看后期还有广电的送审情况了，顺利的话，明年上半年？我比较倾向于暑期。” “能更快吗？” “这个急不得，《刺杀爱情》是s级项目，虽然我们没有上星的打算，但是也得要挑选最好的时间播出呀。” 这就意味着，顾子煜和季清城至少也要等到明年项目播出后，才能找机会解绑。 “楚笑。”顾子煜揽过楚笑的后背，将他往自己身上带，而后挑起她小巧的下巴，一边擦拭她脸上的口红印，一边柔声说道：“我喜欢看你自信而强势的样子，但我不希望看你伪装或者硬撑着，凡事你都可以和我商量，只要我能做的，都会尽量依你。现在的我，能帮到你的地方有限，但给我点时间，我会护你，在职场上自由。” 职场上，哪里来的自由呢？ 但顾子煜的心意却让楚笑心动，搂着他，又是一阵奖励。 —分割线— 故文影业的成立只用了半个月。 顾子煜解散了无言工作室，为员工们在故文影业安排了职位。 故文影业属于故文集团旗下子公司，法人为顾子煜，这将会是一家集广播电视节目制作、电影发行放映、网络剧制作以及全球节目发行、娱乐营销和艺人经纪为一体的综合性影视传媒机构。 故文集团本身就设立影视组，但影视组的业务主要是为影视版权所服务，缺少专业的制作团队。 顾子煜在完成人事架构的同时，就让周启成联系了梁天谷，谈收购天谷传媒一事。地点就选在《刺杀爱情》剧组拍摄地，两公里内的一家餐厅。 梁天谷进了包厢，见到一身黑色衬衣的顾子煜，吃惊不已。 梁天谷作为《刺杀爱情》剧组的制片主任，同时也是楚笑的大学校友，剧组完美搭档，看到季清城和顾子煜的官宣消息，梁天谷五味杂糅。明明前段时间顾子煜还成天围着楚笑，短短几天怎么就成了季清城的男朋友，梁天谷为楚笑不平。 在剧组见了顾子煜，依然笑脸相迎，但梁天谷对他还是有了成见，没有想到顾子煜的另外一个身份，竟然是故文影业的ceo。 故文影业虽然是一家全新的影视公司，但背靠故文集团，不容小觑。 周启成简单阐述，故文影业欲收购天谷传媒。 梁天谷是需要资金来扩大自己的团队，可是他讲起义气来，非常的感情用事，一想到楚笑这几年来对他多有照顾，还替他挡掉过不少甲方下的过分任务，梁天谷深呼吸，吐出三个字：“我拒绝。” 周启成完全没料到，收购资金还没谈，梁天谷竟然就拒绝了，正准备要威逼利诱，顾子煜开口了：“楚笑没有看错你。” “可她却看错了你。” 回想起楚笑对着顾子煜犯花痴的画面，梁天谷就替她感到不值，他是个直率的人，索性也就直说了：“女明星的光环确实夺目，可在我眼里，楚笑丝毫不逊色，我以为你懂她的好，怎么能说变就变？” “她在我这儿，无人能及。”顾子煜淡淡诉说着，眼里却尽是光芒。 “那到底为什么？” “为了项目。言尽于此，以后你自会明白。” 梁天谷疑惑不解地打量着顾子煜，这男人的长相，儒雅俊朗，实属斯文败类，既能写出众人追捧的悬疑小说，一看就知道城府深得很，不会是为了收购天谷传媒，特意骗他？ “你可以不信。但接下来我说的，你自己思量。” 故文影业提出收购天谷传媒，采取股权收购方式，等于是风险投资。对天谷传媒而言，是资本溢价最多的选择。顾子煜承诺，梁天谷以总经理的身份继续天谷传媒的经营。 如果有大量资金注入天谷传媒，那么梁天谷就有机会自制项目，甚至是作为出品方投资项目，这对现在的他而言，求之不得。没有哪个制片主任不希望自己作金主爸爸的，制片加上出品，不论是自由度还是话语权，都能把控在手中。 天上掉馅饼，梁天谷闻了闻，还是不敢大口吃下去，怕馅饼里藏着毒药。 “我们直说？为什么选择天谷传媒呢？以故文的资金，就算是投资一家成熟的影业都不是什么难事，为什么偏偏是天谷传媒？” “一，我要培养以创作者为中心的制作体质；二，这几天观察下来你是能干事实的人；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楚笑信任你。” 梁天谷盯着顾子煜足足五秒，爽快地回应：“我这人相信直觉，楚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眼光好，我相信她看人的眼光，合同呢？我现在就签。” 干脆而利落，故文影业有了自己的制作团队，天谷传媒有了……钱。 “对了，有件事还要拜托你。” “什么？” “先不要告诉楚笑。” 梁天谷隐隐有些后悔，自己冲动签字，问道：“为什么？” “影业是我给她的惊喜。” 先是诧异吃惊，最后化为了赤裸裸的羡慕，梁天谷不免感慨，楚笑果然厉害。 —分割线— 顾子煜和季清城开始假扮情侣以后，见楚笑的次数锐减，起初楚笑还能去编剧工作区看到顾子煜的身影，可是逐渐的，她一小时过去好几趟都没瞧见顾子煜。 “无言呢？”楚笑问陈珂。 “剧本都改得差不多了，没什么事情，他先走了。” 习惯了顾子煜跟在身旁，这会儿见不到了，多少还是会失落。 梁天谷见楚笑这段时间情绪不佳，内心有些纠结，刚刚收下了故文影业的注资，还答应了顾子煜要保密，他就是再怎么大嘴巴，也得给自己嘴上缝好拉链。 “梁天谷？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喜欢假戏真做啊？” 刚收工，吃宵夜，楚笑手里喝得明明是果汁，却喝出了白酒的感觉，那委屈的小眼神，遥望着远方。 第84章 人文地产 顾华管理集团，不论是离婚前、离婚后还是第二次婚姻，都疏于对顾子煜的照顾，成年后的顾子煜早已不再愿意接受来自顾华的母爱。而顾世显与于曼玉，一直以来都格外关心性格孤僻的顾子煜。许多事，顾子煜宁愿与外公外婆商量，都不愿主动和顾华商议。 当顾子煜主动提出要拓展影业，顾世显由衷欣慰。在了解顾子煜对公司架构的想法后，顾世显对自己唯一的外孙更为赏识。 屋内茶香袅袅，顾子煜一边泡茶，一边与顾世显探讨着影业发展方向。 “如果你早点愿意接触故文的业务，这些年能帮你母亲分担不少，接手公司也只是时间早晚的事情。” “外公别误会，故文影业虽隶属于故文集团，但确是独立的业务，我会全权负责影业，至于集团的业务，我概不负责，帮不上她什么忙。” “你们两个性格都倔得很，明明彼此关心，嘴上就是不愿意承认。”顾世显小酌一口顾子煜亲手泡得茶，评价道，“泡茶的功夫有进步。” 这时候管家带着客人来了，男人身材高大健硕，白色衬衫搭配西装马甲，一双桃花眼含着浅浅笑意，身着正装，举手投足却有一种慵懒散漫感，看什么都是漫不经心。 顾世显亲自引荐：“梁慕，梁城集团总裁，你们两个年轻人，好好聊聊你们对文化地产的看法，争取达成合作。” 梁慕与顾世显点头致意。 今天来赴约，是因为梁家与顾家交好，纯粹看在顾世显的面子上。 梁慕与顾子煜私下并无半点交集。以往聚会，顾子煜偶尔出席，却总是找僻静处看书，似是不屑与旁人交际。 梁慕开口第一句问道：“有酒吗？” “想喝什么酒？” “看你的诚意咯。” 顾子煜吩咐赵管家从酒窖拿出leydeldiaante，百分之百的龙舌兰酿造，浓度极高。梁慕满意地接过酒，加入冰块，待微微融化后小酌。 顾宅历史悠久，连私藏的酒也是如此浓烈而香醇。 “没想到连你都打算涉足文娱产业，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早先就拒绝过接手故文集团？” “故文影业虽是故文集团旗下子公司，但业务独立，我依然没有接手集团的打算。” 梁慕单手靠在沙发上，空出一只手，悠哉地晃着酒杯，好整以暇地调侃道：“你不是只想当个远离名利场的作家吗？到底是什么让你改变了主意？” 顾子煜沉默了几秒，吐出两个字：“私事。” 梁慕嗤笑出声，起身坐到顾子煜身旁，手搭在他肩上，时不时拍一下：“能有什么私事，不就是女人吗？没想到你也会因为一个女人而改变自己的人生规划。” 最近季清城和顾子煜的新闻铺天盖地，梁慕自然有所耳闻。他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坊间传闻，一本时尚杂志一年的封面女郎都和他交往过。梁慕对待女人，就像对待珍贵的美酒，放肆品尝，今朝尽欢。 他从来不会为了哪个女人停留，这世界太大，爱情不足以阻挡他前进的脚步，当然这也只是此刻的梁慕，从未付出过一颗真心时，对爱情的看法。 “多看看书，将来你自会明白。”面对梁慕毫不遮掩的调侃戏谑，顾子煜如同一片汪洋，深不见底。 酒过三巡，梁慕才有兴致聊合作。 顾子煜将文化地产方案进行介绍。 梁城集团以股票债券和房地产投资为主。如今限购限价，地产行业并不好做，加上电商发展，对综合体的实体门店造成了巨大打击，梁城集团近三年都在逐渐调整发展战略。 梁慕收了笑意，问道：“细说一下人文地产，你打算怎么做？” 文化地产是概念地产的升级，但在顾子煜看来，人文地产才是房地产接下来的发展趋势，以人为本是人文地产的核心。梁城集团作为一个开发者和经营者，最要关注的是两个东西，一个是土地，一个是人。人文地产，注重的是人与房子的关系。一个项目的成功兴建，必须要与城市规划相匹配，对城市历史得有了解，对城市的未来要负责任。百年建筑，百年地产，它的历史，根扎于城市。 服务高端人群的地产行业，自然需要文化包装。梁慕骨子里就是个商人，听到顾子煜聊起文绉绉的人文底蕴概念，就觉得烦躁。 梁慕喝茶懒得品，一口喝了，同喝饮料一般，还是酒好喝，只是浓度过高易醉，纵使他酒量好也不得贪杯。 他耐着性子听顾子煜说完上海洋房所承载的人文底蕴，问道：“你不如说的直接一点，故文影业能给我什么？” “故文影业会以作品，让你们的房子，成为所有人向往的乐土。上海有太多百年建筑，包括我们现在身处的洋房也有着深远的历史故事。梁城集团，难道不想打造下一个百年建筑吗？” 梁慕眼前一亮，亲自给顾子煜倒了酒，递过去，盯着顾子煜笑道：“重点就该早点说！你的详细计划说来听听，靠谱的话，我现在就能点头。” 梁慕下午玩世不恭地走进顾宅，深夜离开时，却是踌躇满志。 百年建筑，百年地产，哪个有野心的商人，没想过流芳百年。 一周后，故文影业获得大笔投资款。 资金与人力问题已解决，故文影业步入正轨。 —分割线— “子煜哥，子煜哥，子煜哥！” 季清城连着叫了三声，顾子煜才放下书，摘掉耳机，抬头看向她，问道：“什么事？” “《刺杀爱情》下周就杀青了，杀青宴你会陪我出席？”季清城小心翼翼地询问，杀青宴上必然会有很多媒体到场，她作为女主出席，除了会被问到和剧集有关的问题，一定也会有不少媒体问起她的恋情。顾子煜陪同到场，才能满足季清城热恋的人设状态。 《刺杀爱情》这个项目让顾子煜和楚笑冰释前嫌，重新走到一起，如此重要的时刻，他应当陪在她身边庆祝的，可造化弄人，现在却是为了这个项目，他和楚笑，连见个面，都得谨小慎微。 “如果说出真相，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季清城原以为只要抓住这次机会，能和顾子煜拥有更多的相处时间，他会有所动摇，会多看她几眼，甚至对她心动，可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顾子煜反而与她渐行渐远，连朋友之间的情谊似乎都开始淡了。 而此刻，顾子煜又问起了这个问题，显然是希望和她尽快结束假扮情侣的状态。 “艺人就和商品一样，只有完美的珍藏品才会被众人争相购买，瑕疵品只会被抛弃。”知三当三，破坏他人感情，一旦真相公布，这些标签，足以让季清城万劫不复。 顾子煜沉默以对，翻开书看了起来。 第85章 剧组杀青 杀青当天，最后一场戏非常顺利，尹杰导演喊出一声满意的“cut”，众人一齐欢呼。 楚笑终于松了口气，拍摄圆满结束，她离完成自己的心愿又近了一步，以目前情形来看，拍摄内容效果极好，后期只要按部就班，《刺杀爱情》绝对会是一出高口碑好戏。 杀青宴定在慕华酒店，剧组收工后，演职人员到达酒店，已是傍晚。 夜幕下，上海霓虹璀璨，幢幢高楼穿上珠光宝气的灯光外衣，争奇斗艳。 在片场行动方便最为重要，楚笑是从片场直接赶到杀青宴的，因此身着便服，v领短款白t，搭配高腰牛仔裤，但那挺翘圆润的臀，和一双大长腿，依然夺目。 “晚上来吗？” 楚笑进了宴会厅扫视一圈，不见顾子煜，刚坐下，就给他发了短信，两人在片场偶尔见到，为了避嫌，已许久未长谈，好不容易杀青，今晚自然是要聚在一起，好好腻歪一番。 “来，但还要先配合采访，采访结束我们就走？” “走去干嘛？” “该干嘛干嘛。” 楚笑淡笑不语，抬头看了一眼宴会厅，累了一天，肚子早就发起抗议了，可她还是萌生了提前离场的想法。 过去的楚笑，最喜欢的就是杀青宴，那是一段征战的尾声，可以满怀希冀等待期盼中的结果一点点到来。可是如今的楚笑有了顾子煜，再也没有比和他在一起，更满怀期盼了。 梁城集团，也是《刺杀爱情》的赞助方之一，梁慕亲自出席晚宴，是好奇顾子煜的女人，和一般的女明星有何区别，可一踏进大门，惊鸿般的短暂一瞬，便被那眼中含光的女人所吸引。 他阅女无数，最看重的就是第一眼的印象，今夜没白来。 坐在主创团队的主桌，可见是项目中较为重要的角色。 “杀青快乐，很期待《刺杀爱情》。”梁慕单刀直入，切入今晚最为重要的话题。 楚笑长发披肩，抬眸瞬间，巴掌大的小脸上洋溢着欢愉，那笑容并不夸张，却足够感染人心，原本对项目也没多少关注的梁慕，竟也因为她的喜悦而感到心尖一颤。 “杀青快乐。”楚笑主动举起面前的牛奶和梁慕碰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是梁城集团的梁总？” 梁慕没有自报姓名，他虽有不少绯闻，但媒体新闻上也鲜少出现他的照片，没想到楚笑竟是一眼认出了他。 “怎么称呼？” “楚笑，光启制片。”楚笑简略介绍，同时也递上了名片。 梁慕通常都是收了名片，转头丢进垃圾桶，此刻却摩挲着纸张，低头看了一眼，楚笑，光启影业，制片人，电话、微信，竟然就这么到手了，满意地放进西装口袋，贴近心脏的位置。 “不好意思，我没带名片，后续工作上的事，如有需要，微信联系。” 工作场合，社交需要，楚笑认识新的朋友，顾子煜也从未介意，但他一进来，就看到梁慕眼里噙笑，饶有兴趣地与楚笑交谈。 顾子煜快步上前，手伸在空中，硬生生又放下，只能疏远地打个招呼：“楚制片。” 那一瞬间的欣喜涌上来，是怎么都不能隐藏的，楚笑叫了声“无言”，强忍着内心翻涌的情绪，和梁慕说了句不好意思，便带着顾子煜去了季清城的化妆间。 走廊里无人，顾子煜握住楚笑的手，她的手一年四季都是冰冰凉凉的，握在手里，便想要焐热了，再也不松手，把楚笑拉到跟前，正要低头含住她的唇，却被横在空中的手阻挠。 “长夜漫漫，你别着急啦！”楚笑抽回自己的手，今晚来的媒体多，万一被撞见了，可怎么解释。 “你和梁慕认识？” “梁城集团是我们的金主爸爸，我当然认识梁慕，他今晚算是刚刚认识了我。” “他名声在外，你小心点。” “放心，我自有分寸。” 梁慕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就算来招惹她，碰个壁也不至于死缠烂打，楚笑并未放在心上。 顾子煜进了化妆间后，李君递上来采访稿，顾子煜接过来，翻看了一遍：“回答的内容编写得太刻意。” 季清城已换了一身造型，连衣短裙以白色流苏为点缀，清纯可人。她坐到顾子煜身边的沙发，柔声道：“和子煜哥的文笔一定是比不了的，一会儿我来回答就好，子煜哥可以随意发挥。” “这怎么能随意发挥！万一下次采访回答的不一样谁来负责？必需统一回答。”李君是出了名的严苛，由她带出来的艺人，就没有在采访时出过任何差错。 “可是这么长。”这么短的时间，季清城怕顾子煜会记不住。 “那就尽量在这个范围内进行回答。”李君还是放心不下，继续叮嘱，顾子煜淡然置之，只想早点结束。 楚笑回到主桌，梁慕就坐在她刚刚坐的位置旁边，见到她回来了点头致意。 好在梁天谷是个话痨，他与梁慕第一次见，就着共同的姓氏打开话题，竟有说不完的话，楚笑扮演花瓶，偷得清闲。 很快主创团队陆陆续续到齐。 光启、晨曦和故文三大出品方也都派了领导过来坐镇。陈希泽就坐在楚笑邻桌，两人视线交流，彼此微笑致意。 楚笑主动起身去找宋楚楚，寒暄几句后，从包里取出加密硬盘，里面是第一批剪出来的素材。 “我直接从剧组带过来的。” 宋楚楚没有接，摊了摊手道：“不好意思，今晚没带包，不方便拿，还得麻烦楚制片，明天送到晨曦，可以吗？” “当然可以。”楚笑将硬盘放回包里，她见惯了宋楚楚摆谱，却没想到，这种小事，她都诚心要找她麻烦。 晚宴开始，几位领导轮番上台演讲，楚笑保持着职业假笑。 真诚的、虚假的笑容，在她秀色可餐的脸上，都格外夺目。 梁慕盯了太久，以至于楚笑察觉后看向了他，顺其自然地打趣道：“笑那么久，累不累？” 楚笑嘴角上扬，道：“领导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那我的面子，愿不愿意给？” 梁慕举起酒杯。楚笑正要去拿面前的牛奶，却被梁慕换上了酒。她微微皱眉，他全看在眼里。楚笑伸手接过酒杯。 “梁总不好意思，楚笑她有胃病，你要喝酒，我陪你喝！”梁天谷出面阻拦。 “你不早说？” “说了嘛，领导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楚笑强调了她与梁慕的关系，就是下级与上级，仅此而已。 楚笑果断举起酒杯，一口喝下。梁慕看着，笑了，不自觉地想着如果把这女人灌醉，会是什么样的画面。 第88章 执行总监 楚笑不方便和顾子煜一起离开，只能自己叫车，前往黄浦湾。 梁慕一直跟在楚笑身后，见她在酒店大堂等车，随即让司机将车开了上来，拉风的兰博基尼，连车都彰显着梁慕本人有多少张扬。 司机将钥匙留在车内，识时务地离开。这么一辆耀眼的兰博基尼停在酒店门口，楚笑下意识看了几秒。梁慕就站在他身后，伸出食指戳了戳她的脊背，楚笑的头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往前走了一步，转过头看向梁慕，他打招呼的方式，真的是毫无礼貌可言。 “我送你回去？” 楚笑连连摇头：“我叫车了，不麻烦梁总。” “这么晚，打车回去也不安全，让我送一送的面子都不愿意给？” 专车再怎么不安全，也比坐你的车要安全？梁慕的长相完全长在楚笑的审美点上，虽然性格有些强势，不过他说话有时候也挺幽默的，脸上总是带着散漫的笑容。如果时间回到刚上大学，也就是遇到顾子煜之前，楚笑或许也会被梁慕这样的人吸引，年轻有为，爱玩直率。但有了顾子煜，楚笑眼里再也容不下别人。 好在车子及时到了，楚笑连声说了抱歉，打开车门，逃一般地离去。 梁慕冷笑一声，坐进车里，发动引擎，追了上去。直到楚笑下了车，进了黄浦湾·绿城，梁慕停在路边，眸子微眯，点燃了一根烟。住在这里，不是家境阔绰就是已经有男朋友了，梁慕凭本能地猜了后者。 楚笑刚推开门，就被靠在玄关的顾子煜打横抱起，楚笑笑嘻嘻地环抱住他的脖颈，吻了上去，却被他咬了一口唇瓣。 “你弄疼我了！” “说了让你离梁慕远点，他玩心大，你就不该加他的微信。” 楚笑原以为顾子煜是太久没与她亲近所以没控制好力道，这会儿一听，原来这大醋缸又开始酿醋了。 顾子煜将楚笑抱到沙发上，没等她躺好就附了上去，手掌揉捏的力道，让楚笑吃痛叫出了声。 “那万一有商务合作呢，我总不能把金主爸爸赶跑……啊，好痒！疼！你轻点呀！” 楚笑知道自己这时候不该讲什么职场生存道理，他太了解她的身体了，知道怎么让她死过去又活过来，再不服软，明早估计都要请假了，连忙道：“我会把工作交给商务组去对接，工作以外的事情，保证不理他！” 楚笑解释完，顺带着转移了话题，开始彩虹屁：“小煜，今晚你英雄救美的样子实在是英俊潇洒，好迷人哦！我可太谢谢你啦！” “嗯，要怎么谢？” 楚笑咬了咬嘴唇，食指顺着顾子煜的脸颊一点点下滑，继续向下。 顾子煜抓住楚笑的手，低声说道：“这不够。” 他低头，声音嘶哑：“我要得更多，给不给？” 楚笑瞬间明白他意有所指，面颊绯红，她偏过头酝酿了一下，鸵鸟一般缩着。 “这么好的机会，不好意思了？” “你这是激将法！”楚笑对上顾子煜含笑的眼眸，深吸一口气，一鼓作气翻身将顾子煜压在了身下，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男人，美丽的脸颊在黄晕的灯光下像是一幅动人的画，她微微弯身，秀发垂落在他的胸膛，气吐幽兰。 “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不过我也很贪心的，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你的身体是我的，你的心是我的，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嗯。”顾子煜仰望着自己所爱，柔声道：“我只属于你。” 月色如水，她如鬼魅的精灵一般。 太久没有一起相拥而眠，但身体却依然熟悉。 —及时出现的分割线— 再次进光启影业，面对卓黎，楚笑依然会感到不舒服。人与人之间就是有这样的气场，一旦不合，纵使什么都没有发生，表面相安无事，内在依然风起云涌。 《刺杀爱情》后期制作顺利，剪辑的前五集，内部观片后，收获一致好评。 周家洛吩咐助理请楚笑上楼喝茶，对她这次的表现赞美有加。 西湖龙井御前八棵，名贵的茶配上精致瓷器，周家洛亲自将热气腾腾的小瓷杯递到了楚笑面前。龙井的香气清高鲜爽，浓郁醇厚却非浓烈之感，细细慢啜齿颊留芳，沁人肺腑。 问候结束，周家洛终于开始说正事：“其实这次是有好消息告诉你，上一次你跨部门合作，顺利地将我们的八部影视剧送出海，这件事做得非常漂亮。其实曹双红走之前，也极力向我推荐了你，总制片的位置我本就是打算留给你的，但说句实话，最后我在卓黎和你之间，还是选了卓黎，这是因为考虑到影业的长期发展。” 周家洛一手创建光启影业，用了不少手段，见了太多人，她知人善用，且愿意给有才者发挥空间，这其实也是为什么楚笑在张昊建手下依然坚持下去的原因。一家公司的掌舵者是最为重要的，即便张昊建是船上的蛀虫，但只要掌舵者明察秋毫，带领水手们及时修复，船依然能远洋。 周家洛了解楚笑，她是个性格直接，行事靠谱的人，在这大染缸之中，依然能保留着制片人的初心，周家洛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所以对楚笑，青睐有加，有话也直说。 “我大概明白周董的意思，光启将涉足电影，需要更多海外的人脉资源，这点我不及卓总。”楚笑清楚自己擅长什么，海外的人脉资源正是她的弱项。 卓黎加入光启后，短时间内已经在光启影业成立了电影部，独立于原来的电视剧制作部，这么短的时间，楚笑不能保证自己能做得和卓黎一样。 “你确实聪明，也不像那些只知道内卷的人，所以我才会把更好的机会留给你。执行总监，是我特意为你设立的位置，与卓黎平级，这算是我对你的补偿。” 执行总监？这是光启影业过去没有的位置，可见周家洛是特意为了楚笑才设立这个位置。 如果换做之前，楚笑或许会感谢周家洛给了她这个位置。 可是现在的楚笑，已想过，等《刺杀爱情》项目结束后，就离开光启。 第89章 工作压力 “你和卓黎的关系我都知道，但我相信以你的专业度，是不会被私事影响工作的。” 在周家洛看来没有什么比公司的利益更重要，她和张昊建是利益共同体，所以即便张昊建在她眼皮子底下作祟，周家洛依然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楚笑不是周家洛，她不否认自己很多时候都会感情用事。 卓黎目前为止，确实没有做任何为难楚笑的事，可本能的直接是说不清楚的，楚笑看不透卓黎，甚至猜不出她为什么会来光启，继续和卓黎共事，楚笑怕自己又会落入温柔陷阱，输得不明不白。 楚笑起身准备离开，却在摸到门把手时，改变了主意，她突然想到了当年推门离家出走的自己。如果连升职机会都不把握住，就这样离开了光启，那和当年离开家、逃离北京有什么区别。 “周董，谢谢你的厚爱，我会做好执行总监。” —分割线— 顾子煜站在高层，透过落地窗，向下眺望，黄浦江的风景一览无余。梁慕坐在他身后的沙发，打趣道：“你也真会选址，这么个江景办公楼地方，租金不便宜？” “这栋楼是我的，之前对外出租，选了一圈，还是觉得此处较好。” 顾子煜的财产都交由财务经理人打理，他本人的信托基金过去也没动过，直到今年决定拓展影业后，才第一次用到里头的钱。其实顾子煜本人的财产，就已经足够影业的运转，只是按照正常流程来，他争取到了梁城集团，加上故文集团本身，可谓是两艘航母保驾护航，让影业的根基更稳。 梁慕看完了顾子煜的整个策划案，不得不佩服，他真是做到了物尽其用。 整个计划以综艺打响知名度，再由综艺选出的优胜者参与到故文影业接下来重点要开发的项目中，不仅签下了人才，还获取了广大观众的关注度，让他们都以创作人的身份加入到故文影业未来的项目之中。 而这种参与感不但渗透在影视项目中，作为拍摄取景地的梁城集团旗下产业，也将成为众人追逐的梦幻乐园。 这样的战略合作，真正地实现了双赢。 聊完合作事宜，梁慕主动提起了楚笑，盯着窗边的顾子煜，问出口：“你和楚笑为什么分手？” 顾子煜眉头微皱，他不可能会和楚笑分手，傻子才会做这种决定。 见顾子煜笔挺地站在那，沉默不语，梁慕更加好奇，端着酒杯走到窗边，揽过他的肩膀说道：“女明星的魅力确实大，但是交往多了，也就自动屏蔽她们身上的明星光环了，女人啊，有趣的灵魂加上好看的皮囊，才是最闪耀的光环。和我说说，你是怎么追到楚笑的呗？” 顾子煜冷哼一声，打掉肩上的手，冷漠回应：“该聊的都聊了，梁总请回。” “……切！”梁慕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顾子煜这个人极其擅长拒人于千里之外，虽然是初入商场，却是城府深、谋略广，让人捉摸不透，难怪楚笑会和他分手。 要不是梁老爷子再三叮嘱，要延续两家友谊，梁慕才懒得搭理顾子煜。 “就算你不说，我也有的是办法追到她。” 梁慕转身要走，听到身后传来顾子煜平静的声音：“她改喜欢女人了，奉劝你，别打她的主意。” 梁慕手一挥，转过来再看向顾子煜，他压根就没把楚笑的话当真，可是顾子煜也这么说了，让梁慕不得不考虑这个可能。 “你到底是做了什么糟糕的事，能让她对男人失去兴趣？” 顾子煜脸色冰冷，没答话。 梁慕笑了，自信满满地说道：“放心，你给我们男同胞丢的脸，我会挣回来的。” 梁慕前脚刚走，顾子煜便拨通了楚笑的电话：“梁慕找你做任何事，都拒绝掉。” 正在专心工作的楚笑，莫名其妙地听着，该解释的不都解释过了，他怎么又开始酿醋了？楚笑捏着手机跑到无人的会议室里，才说道：“你见到梁慕了？他和你说什么了？” “他要追你。” “我会拒绝的。” “我已经替你拒绝过了。” “你怎么说的？”楚笑决定照抄顾子煜的答案，以保持口径一致。 “说你……喜欢女人。” “……”楚笑翻了下白眼，这个借口真是用上瘾了。 周启成这时候推门进来，瞧见不苟言笑的顾子煜嘴角竟微微上扬，眼神中带着几丝宠溺与戏谑，周启成并不知道顾子煜和季清城是假扮情侣，心中虽替楚笑惋惜，但还是要保持一个助理的专业态度，不给予评论。 “汤岩主编到了。” 顾子煜挂了电话，答道：“让他进来。” 年前顾子煜答应过汤岩会参加作家班，这已经让汤岩十分欣慰，当汤岩得知顾子煜成立影业后，决定将作家班的形式升级为综艺节目时，简直不敢相信。 原本作家班是安排故文集团旗下的作家们汇聚一堂，进行小说创作的经验交流。而综艺节目，是以作家为主的舞台，除此之外，还将邀请演员、导演、制片人共同参加助力。 传统的短篇小说原创比赛，再怎么声势浩大，传播力度也有限，酒香还怕巷子深，快节奏时代，太多优秀作品被淹没。但如果能将短篇小说拍摄为微电影或者短视频，一定能在短时间内吸引到更多人的关注。 顾子煜让汤岩负责作者的筛选，首先采取自愿报名的形式，报名的作家需要提供自我介绍，以及过往的作品。筛选审核的工作量较大，汤岩特意成立了评审编辑小组。 —分割线— 每周一次约会，又到了顾子煜和季清城共进晚餐，维持情侣人设，为媒体提供素材的时刻。 初夏的上海，依旧纸醉金迷，瘫在渐暖的风下。 法式餐厅，选在露天阳台的位置，烛光晚餐，伴着宛转悠扬的爵士乐。 顾子煜安静吃饭，季清城时不时注视着他。忙忙碌碌的工作，虚情假意的社交，这一切都让季清城倍感疲惫，唯有和顾子煜独处的时光才是她所珍惜的。 第106章 佘山庄园 上海佘山庄园，靠南面的一栋别墅内，摇滚乐震耳欲聋。 像是怕楚笑会半路逃跑，梁慕的手就牢牢搭在她肩膀上，他交往过超模，比楚笑高的女人不是没搭过，但像楚笑这般要反抗的却是头一回。 “梁慕，你到底想干什么？” 靠近别墅，楚笑透过窗户，看到里面男男女女，疯狂地摇摆着。 “我带你来之前就说过呀，带你扫除失恋的阴霾。”梁慕身材高大，且十分强势，楚笑总不能真的和他打起来，几个回合斗下来，人已经被带到了别墅里头。 泳池美女，香槟美酒，是富二代的标配。 楚笑原本是想回家昏天暗地地睡个一天一夜，却被迫来参加吵闹的派对。 见到梁慕，屋里一个个的人，都争相来打招呼。 “一起跳舞？” “不会。” “走啦！” “真不会。” 梁慕以为楚笑是不愿意跳，所以说不会，硬是把人拽进了舞池里。 音乐声令人躁动不安，众人随着鼓点晃动腰肢，楚笑被氛围感染，也跟着动了动，她今日只化了淡妆，神色有些许疲惫，长发披在肩头，随着身体的摇晃，露出了颈肩白皙的肌肤。 这女人是真的漂亮，初见便觉得惊艳，这种带着攻击性的美艳会让人看得心痒痒，想要征服。可相处下来，楚笑却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她是真的不会跳舞，就连简单的晃动身体，还会错开拍子，双手也是在空中随意舞动，可梁慕就是觉得，她连头发丝飞舞都是美的，晃悠起来自带喜感。 梁慕的视线太过直接，楚笑时不时撞上，被他盯着跳舞的感觉，太奇怪了，索性还是从舞池里退了下来。 “你真的不会跳？” “没必要骗你。” “我可没少被你骗。” 楚笑不答话，算是默认。和梁慕这样放荡不羁的人，谁轻易交心谁就输了。 既然不喜欢跳舞，梁慕拉着楚笑往别墅深处走去。 房子是真的大，楚笑不经意间想起顾宅四栋打通的洋房，顾子煜陪着她逛的时候，也会抓着他的手，他的手掌总是温热的，包裹着她的手时总是喜欢轻轻摩挲。 穿过带泳池的露天院子，梁慕继续往里头走，音乐声逐渐远去，房子的隔音效果还挺好的。 “梁慕……你要带我去哪里？”楚笑的手被紧拽着，她穿着高跟鞋，踉踉跄跄地跟在梁慕身后。 “把你绑起来，藏起来，只有我知道你在哪里，怕不怕？” 楚笑迎着梁慕坏笑的眼睛，翻白眼：“你霸道总裁演上瘾了？” 哎，一个漂亮女人，就连看她翻个白眼，都会觉得是如此的憨态可掬。 梁慕带着楚笑七拐八弯往别墅深处走去，走进一间光线暗淡的房间。 楚笑闭上眼，逐渐适应了昏暗的房间，屋子正中央摆着一张麻将桌，三个男人个一个女人正在玩麻将。 陈希泽？还有乔霆？楚笑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熟人，两人也恰好看了过来，视线都落在了梁慕牵着楚笑的那只手。 那位年轻女人见梁慕进来，很主动地起身，让了位置。 乔霆和陈希泽，这两位楚笑认识，梁慕主动向楚笑介绍，东面穿休闲蓝色西装的男人是从好莱坞回来的独立制片，万斯。而刚刚让座的年轻女人，一身潮服，她是乔霆的外甥女赵依依。 陈希泽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楚笑，梁慕的作风在这个圈子里无人不知，他出手大方，为人仗义，但也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 梁城集团投资了《刺杀爱情》，楚笑和梁慕之间认识这是很正常的，但楚笑怎么会以梁慕女伴的身份来一起……打麻将？ 陈希泽与楚笑对视了几秒，不动声色地打了招呼。 梁慕拉着楚笑过去，有陈希泽在，楚笑瞬间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大大方方落座。 全场包括陈希泽在内，都盯着楚笑看了片刻。 麻将桌上，这是头一回有女人抢了梁慕的位置。 梁慕盯着楚笑的背影，愣了片刻，竟也没说什么，在她身旁落座。 “牌技如何？” 楚笑哪里知道自己牌技如何，她的麻将还是陈希泽教的，于是抬眼看向陈希泽，问道：“和陈总玩过，我玩得还行？” “……”陈希泽没说话，以前玩牌，他当然都是让着她的，除非运气好到极致，否则楚笑那打牌技术，只有被吃干抹净的份儿。 陈希泽清了清嗓子，说道：“要不今天就随便玩玩？” 梁慕随即明白笑着说道：“我带来的人，我负责到底，不能扫你们的兴致。楚总，今天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怎么样？” 楚笑可不是输不起的人，她正准备说输赢都算我的，却听到对面的男人说道：“既然纯粹是为了玩，那就只玩一百的底。” 一百打底，这显然是顾虑到楚笑在，已经降低了打底，但就算是一百，那要是几盘都输下来，可就是十几万啊，楚笑随即认怂，有点想逃离牌桌的意思，梁慕却伸手搭在她肩膀上，笑道：“你随便玩，输了算我的。” “谢了梁总。” 麻将“噼里啪啦”翻滚起来，升上桌，摇色子。 陈希泽摸了牌后问道：“昨晚那场火，处理得怎么样了？” “……场馆那边损失惨重，两位工作人员今早就出院了，季清城的外伤需要时间恢复，尤博仁的情况严重一些，中度烧伤。” “纵火属刑事犯罪？”梁慕说道，“昨晚没去有点可惜，当时什么场面，他放火烧场馆为了什么？” “认为命运不公，不想活了。”楚笑说完打出了一张牌。 梁慕在一旁看着，亲眼见楚笑将不该出手的打了出去，她倒是自信，速度又快，梁慕拦都拦不住。 “这得多扭曲的心灵呀！”说话的是赵依依，她还在念高中，一心想着出道，家里人不同意。赵依依今天说是来打牌，其实是为了拜托舅舅乔霆帮忙规划。 “成年人，心灵要么强大，要么扭曲，你呀，好好念书，别整天想着出道。” 第107章 暂时逃离 赵依依不以为然：“不就是那点事情吗，我吃的瓜不比你们走的路少。” 众人被赵依依逗笑，年轻真好。 虽亲手拆了好牌，但楚笑今日的牌运确实好，摸了几次后，又是一组好牌。 陈希泽见楚笑打得兴致高，又放了几张。 一桌四人，当属楚笑技术最差，可几圈下来，她竟还有进账。 赵依依时不时提起想要朝演员方向发展，楚笑受职业病影响，也多看了赵依依几眼，一米六七的个子，身材一看就是练过的，线条曲线不错，原宿风装扮，是千禧年一代常见的搭配。小脸，乍一看是软萌的长相，但说起话来，时不时扬眉，眼里带着冲劲儿，又具备大女主的英气。 “楚制片，以你专业的眼光，我有没有机会呀？”楚笑没来时，赵依依就时不时问万斯，以他独立制片人的标准，会不会有可能选她来演戏，万斯明白乔霆的意思，便开始打太极。赵依依就盯准了楚笑，眨着眼睛，甚至开始放电。 “你那k还得再多练习练习。” 楚笑亲自示范，赵依依随即捂着心脏说道：“啊，是触电的感觉。” 楚笑的加入，让牌局成了纯粹的游戏，她也有打出去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出错的时候，梁慕好整以暇地看着，听见楚笑不自觉地在那嗔怪：“你个军师，怎么都不知道指点一下的？” 与其指点，不如直接让位，但这话梁慕自然不会说。下午就是为了让楚笑开心的，他直接认栽，楚笑说什么都是对的。 打完麻将，当场结算，楚笑竟然真凭借三脚猫的牌技，赢了钱。 楚笑以为，有钱人打麻将都好写支票什么的，没想到竟然是支付宝转账，也是有趣。 几秒后梁慕的手机响了：支付宝到账三万七千两百元。 梁慕不可思议地盯着楚笑，习惯为女人花钱的他，这是头一回，收到女人的转账。 “你这是做什么？” “不是说好了我随便玩吗，输赢都算你的。” 几人从封闭的屋里出来，乔霆让赵依依带着楚笑去前厅玩儿，剩下他们四个男人聊正事。 影业老总、制片人、投资方还有演员，这年头聊合作的形式多样化，楚笑是挺好奇晨曦影业打算做什么项目，但本着职业操守，还是跟着赵依依去前厅玩了。 “楚制片，我舅舅和我爸妈，都反对我做演员，你说做演员有什么不好的呢？为什么他们都反对？”赵依依见楚笑平易近人，虽是第一次见面，却把这段日子困扰着自己的问题都吐了出来。 “你还在念高中？” “高三了。” “你为什么想当演员呢？”高中生，还是可以问初衷的年纪。 “那理由可真是太多了。”赵依依掰着手指开始细数，“我舅舅就是我的偶像，我想像他一样。你说，人吗，上大学后毕业了实习找工作，一般的工作一眼就看到头了，我对职场丝毫不感兴趣，像我爸和他的朋友那样，勾心斗角的太累了，当演员多好啊，每次扮演不同的角色，可以体验多种多样的人生，有趣！” “你有想过，一辈子作龙套，永远演不到自己想要的角色，会有多绝望吗？当然你的和背景比一般人高，选择也更多。但说句实话，演员并不自由，你想演的角色，别人也会争取，演员大多时候都是被选择。这些都还是其次，你必须知道，没有一个演员是不遭受谩骂的，当你拥有一颗极其强大的心脏，再来考虑成为演员。” 赵依依认真思考了片刻才说道：“为什么被你们这么一说，事情就变得那么复杂呢，我没有想那么多，就只是想要体验一下。” “这好办，放假了，跟着去你舅舅在的剧组体验一下，究竟是一时兴趣，还是心之所向，很快就你就会自己明白。” 年轻人想成为演员，家里是拦不住的，只有遭受了社会的毒打，方能想明白。 音乐躁动，舞池里男男女女贴身舞动着，连灯光都在肆意摇摆。 每天因为工作长时间地紧绷着，这会儿突然放松下来，并不能马上习惯。 她还是忍不住想起昨天那场大火，想起季清城飞奔过来推开顾子煜的那一幕，她被沉重的广告牌砸倒在地，顾子煜眼里的心疼和担忧都是千真万确的，她可以允许顾子煜像心疼妹妹一样，去照顾季清城，可是她无法原谅他面对季清城的吻，却不推开。 这算什么？为了回报，以身相许吗？楚笑指尖抠着自己的手，越想越难受。 “你怎么了？”陈希泽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楚笑身后，见她面色沉重，其实刚刚打牌就能够感觉到楚笑不太对劲，虽然她一直笑着，情绪高涨，但陈希泽了解她，戴着假面微笑的模样。 “我……如果你看到你的女朋友和别的男人接吻了，你会怎么样？”楚笑将困扰自己的问题，抛了出来。 陈希泽盯着楚笑看了几秒，问道：“顾子煜和季清城，假戏真做了？” 楚笑本能地想要否认，可却说不出口。 “爱情是不是总是短暂的？我的父母结婚了，都没能守住爱情，现在轮到我了，也是这样。”楚笑深吸一口气，起身拉了陈希泽一把，“你今晚有没有事情？没事的话，陪我一起喝酒？” “你的胃，还喝酒？”在糟蹋身体这件事上，陈希泽绝对不会纵容楚笑。 “那还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吗？我只想彻底忘记工作，忘记爱情……” 梁慕也走了过来，听到楚笑说的话，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说道：“我说了要陪你疗伤的，派对你不喜欢，喝酒你身体不行，我再带你去个地方？” 楚笑看了一眼梁慕，又看了一眼陈希泽，忽然觉得，如果她能做一个心碎成无数片的海后，那将会是一件极其幸福的事情。 不知道梁慕究竟准备了什么惊喜，但楚笑觉得，只要能暂时逃离，不管任何地方都可以去。 “陈总也一起来？” 陈希泽当然不放心楚笑与梁慕独处，跟了上去。 夕阳西下，凉爽的秋风拂面，楚笑看着驾驶座上满面春色的梁慕，问道：“你交往了一个又一个女人，分手的时候就一点都不难过吗？” “我只做情感的主人，你们这种被爱情支配的男男女女啊，活该难受。” 第111章 不如忘了 楚笑为十二多个小时的飞行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在机场安检后还特地买了大包零食，带上飞机的行李箱中，备好了降噪耳机、u型枕，甚至连拖鞋、抱枕、毛绒猫咪都带齐全了。 陈希泽和楚笑邻座，飞机进入平流层后，就见她取下行李箱后，从中取出一样样物件。 楚笑抱着薯片看剧，俨然一副度假的模样。 她今日带着墨镜，除了过安检，就没再摘过，此刻也依然带着墨镜。 就那短暂瞬间，陈希泽还是瞧见了她眼眶微红。 陈希泽伸手，拍了下楚笑毛茸茸的脑袋，示意她摘下耳机。楚笑照做，还特意递了包零食过来。 “阿楚，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可以和我说。” “没什么事情呀。”昨晚独自发泄后，楚笑就告诉自己，这一次就是来洛杉矶学习加散心的，情感和工作上的所有事情，她都决定要抛到脑后，一切等回来再说。 “对啦，我记得你硕士是在南加州大学念的。” 陈希泽点了点头，他比楚笑大了八岁，从中传本科毕业后，考上了南加州大学的硕士，留学后归国，一手拓展了晨曦影业。 “难怪你在海外有这么广的人脉资源。” 不少留学生在国外念书都是混在华人圈子里，但是陈希泽确是广交好友，他和davis就是在留学期间认识的。 “你有考研的打算？”其实楚笑大三那会儿，陈希泽就建议过她读了硕士后再出来工作，但楚笑不喜欢研究理论、写论文，她是实干派，大四开始实习，便已经决定，要努力在光启影业转正。 “其实大学那会儿，我一直急着想要工作赚钱，从家里彻底搬出来。”家里的事情，楚笑跟顾子煜也很少聊，她只愿意和陈希泽聊，“留学的话，三四十万得要？那时候，我也没什么积蓄，也就没考虑过要读研，更没想过要留学，只想要快点独立。” “你那时缺钱，为什么不和我说。” 楚笑连连摇头：“生活费还是会给我的，只是不想再多花他的钱去念书。这几年我自己有了一点儿积蓄，离开光启后，是想留时间去学习充电。” “南加大，是不错的选择。” 何止是不错的选择，楚笑对南加利福尼亚大学是极其向往的，但她可不敢说自己能考上。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旅程，楚笑兴致勃勃地拉着陈希泽问他留学时候的事，才知道留学生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光鲜。 华人在异国，多多少少都会遭到歧视。陈希泽起初也是只在华人圈子里交友。第一学期过半，在与davis同组完成短片拍摄时，因拍摄理念不合大吵一架双方大打出手，进了医院，还是隔壁临床。 说来也是有趣，在医院里躺了几日，因为一起看了几部电影，交流探讨后，有不少争执，却也在大方向上找到了共识，都是对拍片有执念的人，聊着聊着，竟就成了朋友。 “我难以想象，你竟然也是会有年轻气盛打架的时候。”在楚笑眼里，陈希泽是类似于前辈的兄长，儒雅庄重，竟然也会和毛头小子一样打架。 “你这话说的似乎是没见过我年轻时的样子。”三十好几，确实已经不年轻了，陈希泽望着楚笑，她戴着墨镜，今日未化妆，露出来的小半张脸，肌肤依然水润，同她二十时的模样一致。 “不论读书，还是工作，我一直都把你当标杆呀。”楚笑算不上是学霸，但却也有不少小聪明，念书的时候，没少偷懒。 “那我可得再多多努力，对得起你把我当标杆，如果你真的决定了要考研，我也顺便重新温习一下，给你点指导意见。”楚笑的实践能力是出色的，但是理论方面，要补的确实不少。 十二个小时的路程，睡睡觉、聊聊天，过得也是极快。 出了机场，头上便是橘色的加州阳光，十月的气温在二十摄氏度上下涨幅。 公路蜿蜒曲折，不比国内，但远方雪山与公路旁的湛蓝大海，却是极美的。 进到城区依然以矮房为主，零星几座大厦。与上海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 下了高速，经过住宅区。 楚笑喜欢洛杉矶的平房。大路两旁，各家院落草坪都经过打理，沐浴在阳光下，房子外观并不统一，彰显着主人家的不同审美。 以前追《摩登家庭》时，楚笑也遐想过，若来洛杉矶玩，一定要租个大房子办场派对。 另楚笑吃惊的是，陈希泽在洛杉矶竟都有房产，还是他读研期间买的。光是房价上涨，就已经抵了他的学费，不愧是陈总，这投资理念，在读书时便付诸实践了。 房子坐落在马里布海滩，沿街一座座各具设计感的豪宅，让人眼花缭乱。 到底目的地，楚笑连行李箱都忘了取。她站在院落里瞻仰着，精雕细琢的大理石与落地窗相结合，宽敞而通透，远处是落日余晖，耳畔一阵阵海潮声袭来。 这是一座让人看了一眼便想赖着不走的房子。 屋子每周都有人来打扫，知道陈希泽这周来出差，特意重新布置过，换上了娇艳的牡丹，家居用品和新鲜食材，一应俱全。 楚笑放好行李，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好友请求。 飞机上她已经换了张手机卡，国内的电话和信息都接收不到。 顾子煜发了几条信息，但想到楚笑可能收不到，故只好发送了好友请求。 楚笑盯着那红色的提示看了片刻，没点通过。 “他知道你和我一块儿，让你通过一下。” “他说通过我就要通过吗？” 楚笑抢过陈希泽的手机，直接按了语音：“你别再打扰陈总了。” 楚笑消息刚发过去，顾子煜已经播了语音通话，她一紧张，不小心按了绿色按钮。 “我知道你还在生气，加一下我的微信，我和你解释。” “我不需要你解释，反正你也是个见忘的人，不如就忘了你有过我这么个女朋友。” “我忘了什么，都不会忘了你。” “哼，不好意思，我已经有新欢了，早把你忘了。”楚笑说的是气话，纯粹为了打击报复。没等顾子煜回话，她已经按了挂断。 第112章 只可远观 楚笑的厨艺离了甘柚，是真的容易引发火灾，她却还自告奋勇要做晚餐。陈希泽站在一旁正在批oa流程，闻到一股焦味，随即偏头看过去，就见楚笑正举着铲子，皱着眉头，一副与锅视死如归的模样。 “我来。”陈希泽放下手机，迈步过去，关了煤气灶，将平底锅中焦黑的牛排倒掉，拧开水龙头，挤了点洗洁精在刷子上，洗刷起来。 “上次那顿饭是你自己做的吗？”陈希泽不得不质疑楚笑的厨艺。 “上次做饭，有甘柚在一旁盯着，她指挥帮忙，我才勉强让你吃上一顿饱餐。煎个牛排而已，我是会的，只是这火比我家里的旺太多。” 陈希泽不说话，抬眉看了楚笑一眼，眼里带着无奈的笑。就她这厨艺，也不知道这些年一个人独居是怎么过来的。 陈希泽从冰箱里重新取了块牛排出来放进蒸烤一体箱里先解冻。 “你看着，好好学。” 牛排虽方便，但要煎得恰到好处，也需要水平。 陈希泽做了牛排和意面为主食，炒了生菜和蘑菇。冰箱里本就放着甜点，端出来便可。 “洛杉矶是有不少好吃的，但也不能顿顿下馆子，唐人街的中国菜不比国内，家常菜还是得学的，想吃了自己可以做，倒也方便的。” 提到做菜，楚笑下意识就想到了隐世私房菜，和顾子煜约会吃饭，大多时候脑子不转，就踩了油门直奔隐世私房菜，好几次说了要去尹世那儿学做菜，但工作太忙，抽不出时间来。 这时候传来门铃声，陈希泽起身去开门，梁慕举着手机进了屋。 梁慕似乎正在与人视频通话，镜头直接对着楚笑，贱嗖嗖地说着：“他们俩自己做饭呢，可真是有情调，你求我的，我都帮你兑现了哦，今夜良宵我放着加州美人不陪，专程来替你做电灯泡，是不是很给你面子！对了，别忘了一定要帮着我拍到那块地！” 梁慕说什么，顾子煜压根就没认真听，看到画面里出现了楚笑，他的视线便牢牢定格在她身上，见她眼眶微微肿，果然是哭过，都是他的错。 “你在和谁通话？”楚笑放下叉子，眸子微眯，警惕地看着梁慕。 “还能有谁呢，你男朋友，他说他知道错了，恳求你的原谅。”这话从梁慕嘴里说出来，半点真诚的意味都没有，顾子煜在大洋彼岸，恨不能马上坐飞机赶到洛杉矶，堵住梁慕的嘴。 楚笑沉默，重新拿起叉子，想到的却是顾子煜毫无悔过的脸，叉子扎进牛排里，来回碾。 “我就说，她不可能有新欢！楚笑呀，长得风情万种，骨子里却保守的很，你别不信，我看女人很准的。” 梁慕和顾子煜之间什么关系？楚笑虽没问过二人，但也看到了不少梁城集团与故文影业合作的消息。 听到梁慕对她妄自评论，楚笑眉头一挑，抬头看过去，像是在看镜头，又像是在看梁慕。 “梁总不是说过要追我的吗？我仔细想了想，决定答应梁总。” 楚笑话音刚落，梁慕手里的手机“啪”一声摔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 梁城集团盯上的那块地啊！梁慕只觉得背后一阵冷风，隔着大洋彼岸，都能感受到顾子煜阴冷的目光。 陈希泽抿了口红酒，好整以暇地看戏。 梁慕捡起手机，怕楚笑再说几句越描越黑，随即抓着手机去院子里和顾子煜解释，为了保住那块地，他信誓旦旦地承诺：“就算楚笑倒贴，我都不多看一眼。” 顾子煜依然皱着眉。 梁慕意识到自己一时嘴快，又说错了话。 “话你来说，我不说了，希望我怎么做，我都照做。” 料他也不敢，顾子煜长叹一口气道：“你们这几天行程都一样？” 梁慕点点头。 “那就，替我逗她开心。” 梁慕忽得被塞了一嘴狗粮，为了那块地，还是得乖乖吃下。 用过晚餐，楚笑从后院走向沙滩，陈希泽与她并肩而行，梁慕跟在后头。好不容易抽身来趟洛杉矶，虽也是有美女相伴，却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玩了片刻，便在一旁木椅上坐下，楚笑深呼吸，眉头舒展，面对着广阔大海。 “如果我有这样一栋房子，一定每年都要抽出时间来这儿度假。” “你和我还要见外吗？任何时候你都可以来这儿住。” 楚笑摇了摇头：“住属于自己的房子，才会更有安全感。” 虽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陈希泽却读懂了楚笑话中的忧愁。 楚笑是在极其温暖的环境中长大的，父母离异后各自再度成家，她觉得自己从此便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从天堂落到地狱的疼痛，她经历过便再也忘不掉了，平日里虽不会特意提起，但每当说起房子与家的话题，她眉眼之中淡淡的愁绪，总是让陈希泽心疼。 陈希泽说过要保护妹妹，可是陈潇却离开了。他说过要守护楚笑，让她开心，却也总是食言。 顾子煜说过会一直陪着楚笑，未来会和她组建一个新的家。每次想到他说这话时的温柔神态，楚笑眼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又想起过年时跟着顾子煜回家，顾世显与于曼玉彼此恩爱，携手到老，这样的爱情正是她曾经向往的。 “感情的事确实捉摸不透，但安全感只有自己给自己的，才算真正牢靠。” “男人只要爱上一个女人，就能轻易地给出一个承诺，但是能守约的男人却不多，因为大多数的男人总是会再爱上一个女人。” “所以我从来都不会给女人承诺。”梁慕原本在拍照发朋友圈，听到楚笑和陈希泽的谈话后，突然加入了谈话，“如今的社会对男人和女人都极其苛刻，男人被要求事业有成同时还得疼爱老婆孩子，想干一番大事业，就得天天加班应酬，哪来的时间顾家！女人呢，被要求在职场上所向披靡，可要结婚生子了，养好身体保持良好情绪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论男人女人，但凡是有所追求的，若觉得实现不了自我价值，又会陷入焦虑。左思右想，殚精竭虑，容易抑郁，不如及时行乐。” 第113章 苏唯导演 梁慕难得收起玩世不恭的态度，真情流露一回，楚笑抬头仰视着他，问道：“所以这就是你频繁换女朋友的托词？” “我这叫做及时行乐，造福众人。” 楚笑但笑不语，却也明白，责任这件事，父母都不一定履行，更何况是男女朋友。 “我和顾子煜做朋友的时间不算久，以前随家里长辈参加聚会，见他总是一个人，不是在看书，就是冷着脸发呆。他这个人性子孤傲得很，我从来没想过，他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改变自己的目标，从一个作家成了一个商人。单凭这一点，你不该怀疑他移情别恋。” “如果对别人没有半点情感，那会和人接吻吗？” 楚笑将心结脱口而出，梁慕随即猜到了其中始末，在医院那天，或许正是楚笑撞见了顾子煜和季清城接吻，所以说自己失恋了。 “就像这个样子吗？” 梁慕突然俯下身子，薄唇准确无误地落在了楚笑唇上。一旁的陈希泽都没有反应过来。 蜻蜓点水的一吻，梁慕正准备直起身子，却见楚笑长腿抬起，一缩一踹，他腹部猛得一阵疼痛，摔在了沙滩上。 “你有病啊！”脏话破口而出。 梁慕捂着小腹，皱着眉头坐在沙滩上，还好他反应够快，微微俯身躲了一下，否则被踢中的恐怕就不是小腹了。 “我只是和你亲自示范一下，就算两人之间没有感情，也是可以吻一下的。至于为什么吻，谁主动，谁被迫，你就不能克制一下自己的情绪，稍微动动脑子吗？” 梁慕虽欠揍，却也点醒了楚笑。 顾子煜是说过，这个吻没有任何意义，他甚至已经忘了。 所以也可能是季清城趁着顾子煜没有防备吻了他？ 可如果事情就这么简单，他自己为什么不解释清楚呢？堂堂一个大作家，连这样的话都说不清楚吗？ 陈希泽起身，作势要去搀扶梁慕，梁慕伸手握住陈希泽的手，他正要借力爬起来，谁知道陈希泽突然蹲下身子，使劲儿一拽，他整个人竟直接从沙滩上被翻了个儿，摔了个狗啃泥，剪裁得体的西装上，全是沙粒。 “不好意思，一时手滑。” 梁慕欲哭无泪，气哄哄地瞪着二人。 陈希泽与楚笑沿着沙滩散步后，便回了屋内。 明天还要早起出发去影视展览会，早些休息，也好倒时差。 梁慕主动提出要留宿，反正客房足够，陈希泽也就由着他赖着不走。 次日清晨，楚笑早起洗漱，化妆后从房里出来，听见梁慕在与人聊天。 那人的声音有些许沙哑，楚笑踱步过去。 梳着干练利落的大背头短发，五官精致硬朗，穿黑色短款皮衣，说话间神采飞扬，这是楚笑对苏唯的第一印象。 苏唯的大背头发型，让楚笑想到出席活动时的梁慕，两人皆是大背头爱好者。 这发型也是挑人的，做不好就显得油腻，偏偏两人生的养颜，楚制片犯了职业病，开始思考若是这两人做演员，适合演什么角色。 “苏唯导演，这位是楚笑，制片人。” 梁慕主动介绍，虽然他自己也只是刚刚认识了苏唯。 “苏导好，听陈总说你在洛杉矶拍摄了不少独立电影，有机会的话，很想看看苏导的作品。” 苏唯自上到下扫了楚笑一眼，“嗯”了一声。 没有多余的情绪，甚至也没有多余的视线交流。 陈希泽做好早餐，从后头走到前厅，叫三人先行吃饭。 “陈总一会儿去展览会，可以先去了解一下这几家的影视器材。”苏唯拿出几张册子，放到桌上。陈希泽来之前，她已经替他去看了一圈，选了靠谱的几家影视器材公司。 楚笑懂如何协调剧组人员，设备和技术上的活，只略知一二。 苏唯讲解哪家的硬件和软件适合国内影视拍摄，用的多是专业术语，楚笑偶尔提问，只是苏唯都不怎么搭她的话。 苏唯开了车，梁慕和她一车。 楚笑和陈希泽一辆车。 上了车，楚笑坦言：“仅仅是听苏导聊设备器材，就知道苏导很专业，我特喜欢这种有个性的人。” “那你们这几天可以多聊聊。” 楚笑也想多聊聊啊，可是刚刚早饭期间，苏唯对她却是爱答不理。楚笑抿了抿唇，把自己大胆的猜测说了出来：“苏唯是不是喜欢你啊？” 不然楚笑实在想不明白，她明明是第一次见苏唯，也没说错什么话，不至于得罪她。 “怎么会？”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在南加大认识的。我读研，她读本科，我比她大了好几届，合作短片拍摄的时候认识的，都是中国人，彼此交流自然也会更多。她是个极其有个性和才华的导演。” 楚笑点点头，说道：“那你和他有提起过我吗？” “……”陈希泽沉默了几秒，答道，“是有说过。” 陈希泽读研期间，楚笑才刚上高中，玩转酒瓶的游戏时，第一次说起，他喜欢一个中国女孩，只是双方年龄差的有些多，他还在耐心地等她长大。 说起来陈希泽在楚笑毕业那天告白，也是苏唯给的建议，如果苏唯喜欢他，不至于会帮着给他出主意。 楚笑挑了挑眉毛，开玩笑似的问道：“你应该没说我什么坏话？” “我有和她说过我喜欢你……” “还有的？” 陈希泽吸了口气，道：“还有追求你的过程，以及最后求而不得。” 话说完了，陈希泽也算是想明白了，虽然他一句坏话都没说过，但从苏唯的角度看来，楚笑的形象也不见得有多好。 抵达展览会，晨曦影业负责此次采购的主管路征也已经到了，在苏唯的带领下，一行人参观展会。 美国洛杉矶国际影视展览会是美国首要的影视界盛事，同样也是全球举足轻重的电影交易市场之一，吸引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制片人、发行商、投资者，透过此平台进行全方位的宣传推广，藉以扩阔人脉网络、洽谈交易。 与几家影视器材公司详谈时，一些设备器材的专有名词，听着还是十分吃力，苏唯会在一旁重点讲解，她的英文与中文一样流利。 第115章 不太顺眼 苏唯的这段经历，是大多数留学生都有的经历。 她自诩会比楚笑更了解北美留学生市场，但要做出一部口碑与收视双赢的剧，她同样没这个自信。 “你没必要捧我。” “苏导对中国和美国的影视器材公司都很了解，想必这块儿是做足了功课。想做好定制中剧，需要花更多的时间去调研。” “这点没有错，前期筹备的正确选择，是顺利开机拍摄的保证。” 想好了怎么做，比直接埋头干更重要。 讲到对制作和拍摄的看法，苏唯的神情彻底变了。 楚笑望着她，听她讲述自己对偶像李安的崇拜，以及李安导演是如何做好冲突中的文化融合。李安具有东西方双重文化的导演身份，他在“家庭三部曲”中的文化呈现。让苏唯意识到兼容并包的文化观念，这也深深影响了她的创作理念。 davis喜欢漂亮且有想法的女人，三人聊得极其尽兴。davis也谈起了自己过去对华人和华裔的刻板印象，在与陈希泽打完架住院的那段时间，陈希泽洗脑式地向他输出了太多优秀的中国作品，这才逐渐打破了他的刻板印象。 陈希泽与路征商讨采购设备的事。这套设备，硬件加上软件，需四百多万，但这却并没有算入人力成本。 “很多导演都倾向于用自己的设备，不见得就能马上上手，我们采购这套设备，是不是就需要签约导演？那从上海到洛杉矶，来回飞，是不是得增加我们的预算？” “签约导演这件事，不考虑。” “听说故文影业已经开始在培养自己的团队，签人才能更好地保证我们的竞争力？” “没必要，导演合作只签项目，没必要签人。” “那么我们买这些设备如果导演或者摄影不愿意用呢？”路征提出自己的担忧。 “首先，这套设备确实比国内目前的设备要先进，但你们完全没有必要担心导演和摄影不会用这些设备。”在苏唯看来，路征的担忧根本就是无中生有，专业的导演和摄影，只要稍加研究，很快就能上手。 楚笑在一旁听了，随即猜到路征的用意。部门预算自然是需要一些由头才能增加的。而这次采购设备是陈希泽亲自来的，又有苏唯提前帮着打听好了最低价格。路征此行，占不到半点好处，签人自然就成为了一个由头，不过就是想要增加预算。 “其实这事情也好解决，晨曦影业的技术部不是有擅长摄影的吗？而且你们有自己的短视频部门，虽然他们的技术没有到可以拍摄影视剧的程度，但学习技术还是没问题的，如果后续合作的导演，真遇上不好解决的，再考虑来洛杉矶一趟？” “这时间上不就浪费了吗！”路征还是想要试着说服陈希泽专门签导演和编剧的经纪约，“故文影业之前的综艺就签下了十几位作家，故文系在内容产出上本就占有优势，晨曦也应该签下属于自己的导演。这些你们当然不明白，陈总，借一步说话？” 做主的人是陈希泽，路征本来就打算，借这次出差，来说服陈希泽拓展经纪业务，没想到才刚打开话题，两个女人就来捣乱。路征早上的时候就看苏唯不顺眼了，他本就有北美的采购资源，虽然陈希泽也跟着都去看过了，但最终还是选择了苏唯这边推荐的影视器材公司。 陈希泽：“都是我的朋友，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路征：“可楚制片毕竟是光启影业的，有些话可能还是不太方便。” 楚笑盯着路征几秒，倒也没有强求，拉起苏唯的手道：“我们去海边散散步。” 楚笑和苏唯一前一后走在海滩边。 夜幕之下，沿海的房子星星点点地亮着，乳白色的月光，浸润着这座宽广的城市，与无边的大海。 沿着海边散步，楚笑主动问起：“苏唯……你应该不喜欢陈希泽？你们只是朋友对吗？” 苏唯朝前走着，在沙滩上踩下一长串的脚印。楚笑在后头跟着，听着海浪拍打着沙滩的声响，等着苏唯的答案。 “你其实想问的是，我为什么看你不太顺眼？” 楚笑努努嘴，不太顺眼这四个字，她倒是真没这么想。 “我和陈希泽是校友，因为合作拍片成了朋友，陈潇来洛杉矶度假那会儿，我也和她成了朋友。我总听他们提起过你，说实话，那时候挺羡慕的。你们是邻居，从小就玩在一块儿。”苏唯是独生女，父母做外贸，生意越来越好，着家的时间却越来越少。 “可这也不至于让你看我不顺眼？” “陈潇是个极其善良天真的女孩，她来洛杉矶度假那会儿心情就不太好。我当时陪着她逛遍了洛杉矶的旅游景点，还带她看了不少好莱坞经典影片，和她说过不少明星如何缓解情绪压力。”苏唯走回了楚笑身边坐下，和她一起抬头看月亮，“当时我拍的不过都是些学生作业，但我和陈潇约定过，等我未来成了能被制片看中的导演，有机会了一定要和她合作，可如今，没办法守约了。” 苏唯的眼眶微微泛红，但在夜幕里看不真切。 “其实也不是真的看你不顺眼，只是因为看到你，下意识又想到了陈潇。这种难受的感觉，我也说不清楚，白天不好意思啊，给你脸色看。” “我只是有些纳闷，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你，还以为是你喜欢陈希泽，把我当情敌了。现在听你说了，也算是明白了。” 楚笑想起陈潇，心中仍是惋惜的。 “我那会儿工作上太多事情缺乏经验，每天忙得焦头烂额。如果能重来的话，我绝对不会再顾虑那么多，比起朋友相聚，工作又算得了什么。” “我想，写一个关于陈潇的故事，为的也是弥补遗憾。未来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合作。” “那是一定的。” 逝者以往，生者追忆。 苏唯挽过楚笑的肩膀，两人靠在一起，想着同一个人。 第120章 一段姻缘 姚雯翻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看向楚笑，说道：“这是我们的工作，并不是针对楚总，只是希望楚总能解释一下。” 会议室内一片寂静，周家洛面无表情，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张昊建眼里噙着笑，背靠在椅子上。 卓黎则充满抱歉地说道：“楚笑，我本该是帮你的，但这种事情，还是实话实说的好。” 楚笑之所以在孙夕礼和卓黎面前扯谎，暗示礼物是父亲送的，本就是为了气卓黎，没想到这会让竟然被卓黎当成了武器。 “这些珠宝确实是长辈送的。” “你父亲并没有买，难不成还需要打电话去问问吗？”卓黎作势已经拿出了衣服口袋里的手机。 “这些珠宝，是我家中长辈送的。”顾子煜望着楚笑，缓缓说道，“本是长辈的心意，没想到却给楚笑带来了困扰，实在抱歉。” 这声抱歉只说给楚笑一人。 —分割线— 从会议室出来，已经下班，楚笑出了光启大门，看到那辆熟悉的车，停在老位置。 楚笑没有超那辆车走去，而是拿出手机，拨通了顾子煜的电话：“不方便坐你的车。” 顾子煜摇下车窗，看了楚笑一眼，握着手机说道：“那我们去尹世那儿见。” 隐世私房菜馆，楚笑走进包间，顾子煜已经在里头等着。 “刚刚在办公室里为什么不解释？” “不想把两位长辈牵扯进来。”楚笑顿了顿问道，“为什么你会在？” “故文要收购光启，虽说是你们内部成立了反舞弊小组，却也有我派去的人参与调查，姚雯之所以拿珠宝这件事说事情，是刻意为之，想要看看光启的人，对你都是什么态度。” 周家洛公事公办，至于张昊建和卓黎，他们的态度也很明确，卓黎的狐狸尾巴，终于是露出来了。 “那封匿名举报信，你知道是谁发的吗？” “不知道是谁发的，但这封邮件恰好给了故文要求光启成立调查小组的一个原因。这封邮件不仅仅发给了光启的董事会，故文的董事会也收到了。” “举报内容可以让我看看嘛？” 顾子煜从手机里翻出邮件，楚笑接过，细细看了起来，邮件里没有具体说是哪个项目，矛头直指制片组，其中只点了张昊建的名。 “因为不知道是哪个项目，所以，制片组所有项目都必须彻查。” “如果是无中生有呢？” “点名别人，确实可能是无中生有，但是张昊建绝对有问题。之前赵胜从te离职的那份资料是我和顾盛悦一起收集的。走的虽是业务招待，但数目金额累计以来却也让人惊讶，这自然算是行贿，但因为走账没有问题，光启又有心包庇，所以这条线没有继续查下去。” “所以这封举报信，是导火线，你们已经发现光启制片组有问题。” “是啊，你在光启五年多了，就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吗？”顾子煜好奇地问道。 楚笑托腮思考，仔细回忆起来，她接触项目业务，对此之外的事情，尤其是公司层面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多。她现在，也算是做到了管理层，可是执行总监这个位置，主要也是管下面业务的，。 “张昊建不是也经常带你出席一些酒局吗？” “那都是和影视项目有关的。我们只管制片，张总谈投资什么的，从来不会和我们沟通。” 楚笑对上顾子煜微眯的眸子，撇嘴道：“你不会真怀疑我！我要是知道张昊建有问题，早就举报他了。” 顾子煜轻哂：“难怪你之前升总制片时，张昊建处处刁难。张昊建自始至终不信任你，并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而是觉得你不能知道太多。” 成立故文影业一年还不到，但顾子煜了解的圈内各派斗争，却比楚笑入职五年来了解的都要多。 楚笑随即听明白了顾子煜是在讽刺她冲动鲁莽的性子，仰头道：“顾子煜，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趁着楚笑还未真正发怒，顾子煜随即哄道：“我只是觉得你正直、天真、单纯，这样的你，怎么可能会和张昊建同流合污呢，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顾子煜，你不要以为你不带脏字的骂我，我就听不出来，你才正直、天真、单纯呢！”堂堂楚制片，就算配不得“心机深重”四个字，但也可谓是“足智多谋”，这年天谁单纯谁蠢。 言归正传，顾子煜再次叮嘱：“我相信你一定没问题，我担心的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在这次调查结果没有出来之前，你最好回去复盘一下，自己负责的项目，确保万无一失。” 知道顾子煜是出于关心，楚笑点了点头。 传来敲门声，尹世带着服务员将菜送了进来，糖醋熏鱼、松江鲈鱼，腌笃鲜，油爆河虾，芙蓉蟹斗、东坡肉，配上香喷喷的米饭。 “你点了这么多。” “我记得这几道菜都是你爱点的。” 以往顾子煜和楚笑一起来隐世吃饭，有时候是尹世亲自推荐，有时则是二人各自看菜单，点上自己喜欢吃的。 尹世等服务员都出去了，才调侃道：“最近两位都很忙，都不见你们来了。我看到不少娱乐新闻，顾子煜，没想到你竟然……” “网上的消息，不可信。” “尹杰也说让我别信网上的消息，我就说嘛，你们俩不会分手的。” “……”顾子煜没有回答，深邃的眸子望着楚笑，不知是不是错觉，看上去竟有几分委屈。 “尹世，为什么你觉得我们俩不会分手？”美食当前，楚笑夹了块东坡肉，就着米饭吃起来，眼睛却一直好奇地望着尹世。 “我之前给顾子煜算过，他这辈子，就只有一段姻缘，那可不是得好好把握。” 楚笑听到这儿，差点把嘴里的米饭喷出来，她连忙吃下去，喝了水，笑道：“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这技能！” “只有一段姻缘，那还挺惨的啊？”楚笑幸灾乐祸地看着顾子煜。 “他之前也把你的出生时间给了我，你们俩都是命中只有一段姻缘的。” 楚笑的笑容逐渐僵硬，对面的男人却乐了。 第121章 官宣分手 《刺杀爱情》上线播出后，热度一直处于上升状态。乔霆、季清城与杨薇，三位主演自带流量，加上明星与业内人士的转发，配合着宣发的同时，不少观众自发好评，并参与热点讨论，剧集口碑持续发酵。 楚笑目如今主要负责的项目便是《刺杀爱情》，升了执行总监后，部门内的其他大大小小的影视项目也一并要管，虽然忙碌，可是等到满意的结果，再累都是值得的。 —分割线— 《刺杀爱情》收官之夜，几家公司主创团队一起聚餐庆功。 梁慕亲自开车到昊星传媒接季清城前往酒店。季清城尴尬地捧着大束粉白色山茶花，说道：“梁总下次不用这么麻烦。” “这怎么能说是麻烦？这算是我们第一次约会，这是我特意为你挑选的山茶花。”山茶花高雅而可爱，这也是季清城给梁慕的感觉，当然，“茶”也是其留给梁慕的印象。 “梁总对待所有女孩都是这么好吗？” 梁慕开着车，双眼直视前方，双手把控着方向盘，随着车内播放的音乐鼓点，手指轻轻敲击，答道：“也不能说是所有女孩，我是对待所有和我交往的女孩，都比较好。” “为什么？” “为什么？”梁慕大笑，“男人对自己的女人好，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季清城盯着梁慕的侧脸，看得出来他并不是随便说说的。季清城之所以会选择梁慕，是因为听闻过梁慕的风流事迹，而恰好梁慕的身份地位也足够让李君满意。 “收官日，官宣分手，你的粉丝会炸？” 算着时间，公司也差不多要发微博了。刚刚在化妆间里，季清城还一直忧心忡忡，可刚刚见了梁慕暂时忘了，此刻梁慕又一次提起来，她心跳都开始加速。 季清城拿出手机，用小号登入，她的微博才刚刚发送，竟都已经上了热搜，就排在是谁刺杀了爱情的热搜下方。 【再见倾城，自顾安好。】 梁慕偏头看了一眼季清城微博上发的官宣文案，当着她的面，毫不顾忌地吐槽道：“都分手了，还要带上名字在文案里，是不是太矫情了。” 季清城本还沉浸在忧伤的情绪里，听到梁慕的讽刺，望向窗外，几次深呼吸，平复了情绪。 “我其实很好奇，你和顾子煜早就说好假扮情侣然后和平分手，为什么还要在医院吻他呢？” 梁慕说话直接，可季清城也没有想到他连这种问题都能随便问出口，抿了抿唇，并不搭理他。 “你不会还喜欢顾子煜？假扮情侣期间，他对你也说不上好？以你现在的咖位，要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也喜欢你的，应该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何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季清城沉默不语，脸色越来越青。 梁慕却自顾自说着：“忙着发展事业，没机会找的话，我可以给你介绍的呀，我朋友多，什么类型风格的都有，保证让你满意。” “梁总你能暂时不说话吗？”在外人面前，季清城永远都能很好的把情绪藏在心底，可是这个梁慕，今天两人第一次假扮情侣约会，就已经将她烦得情绪翻涌。 梁慕但笑不语，他这才说道哪跟哪，看来日后约会，有的是话题可以逗弄。 《刺杀爱情》播出首日，播放量就已经破了2亿，今夜收官，评分仍高达85，在te平台播放已经超过55亿次，微博话题量超百亿，且长期攻占了各大权威榜单高位。 如此喜人成绩，也攻占了一众影视人的朋友圈。 楚笑浏览完这一切成绩，舒了一口气，心中欢喜，《刺杀爱情》顺利收官，其成绩超过了预期。长达五年的心结，终于在此刻解开。 回想当年制作《追风》时，她空有一腔热血，可在演员出事后，却无力挽救，眼睁睁看着项目走向末路。 甘柚拿着两个酒杯，来到楚笑身边。 “今天难得这么高兴，我要喝酒。” “职场、情场双丰收，值得庆贺，可是你的胃不好，乖乖喝果汁好吗？”甘柚可不会由着楚笑放纵，平日里应酬免不了喝酒就算了，自己人喝，她只允许她碰果汁。 楚笑用拳头蹭了蹭甘柚胸口道：“你呢，最近有没有恋爱的打算。” “你就放心，我早就总出来了，只要有合适的出现，我来者不拒的。” 甘柚说到这儿，楚笑视线正好落在陈希泽身上，她看看不远处的陈希泽，又看看自己眼前的甘柚，心里想着，要不要试试凑合二人，陈希泽确实是百里挑一的人，性格好，能力强，只是不知道甘柚会不会喜欢。 楚笑在想什么，甘柚全然看明白了，戳了戳她的脑袋：“他是个好男人，可是太专情了，不适合我。” “专情不好吗？” “专情好啊，可是用情至深了，便走不出来。” 恰好这时，梁慕走了进来，甘柚抬了抬眉，笑道：“梁慕有女朋友了吗？” 楚笑讶异道：“他不是有女朋友，就是准备换女朋友，你确定想要来一场快餐恋爱吗？” 甘柚稍加思索后便点了点头，正要说话时，却看到季清城走了进来，身着白色洋装，挽着梁慕的手。 他们怎么会在一起，什么时候的事？ 楚笑当即打开手机，下意识就去看热搜。 【再见倾城，自顾安好。】 选在了今天解绑？ 自己竟然丝毫不知，楚笑环顾四周，匆忙地寻找着那人的身影。 “楚制片，是在找我吗？”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楚笑转过头，对上那双含笑眼眸，鼻子一酸，眼眶竟微微泛红。 “你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楚笑原本以为，两人解绑还得等收官后，循序渐进着来，可没想到，竟然会在收官之夜官宣分手。 “当时我没和你说，本想着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没想到却惹了麻烦，但这毕竟是我惹得麻烦怎么能拿来烦你。” 楚笑还是有些不放心，刷起微博，浏览网友的反应。 网友或遗憾、或庆幸，好在并没有什么过激言辞，留言评论都是理智发表看法。 第122章 庆功晚宴 手机被突然夺走，楚笑下意识要去抢，被顾子煜捏住了手腕，他将楚笑往自己身上拉，侧身便拦腰挽着。 “你干什么！” “我想要光明正大地搂我真正的女朋友，可以吗？” 顾子煜一改往常的隐忍，深情款款地望着楚笑。两人离得近，楚笑总觉得，他像是要吻她，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媚眼，面颊微微泛红。 顾子煜微微俯身，在楚笑耳畔小声道“要不我们找个没有人的地方……” “庆功宴诶！我一会儿还要致辞的。”楚笑可不管顾子煜想要干什么，可不能就这样被他拐走了。 “晚上回我那，还是去你那。” “各回各家。” 听到楚笑的话，顾子煜倒是显出一脸的委屈。 “好了啦，等结束了，去你那儿，我有些想嫣然了。” 看来往后的家庭地位，已经见分晓了。 “对了季清城和梁慕这是怎么回事？” “各自都有了新恋情，会更好交代。” “可是甘柚看上梁慕了，他们打算什么时候解绑啊？” “……这事梁慕接盘，你去问他的打算。”顾子煜实在不愿意再沾惹，这几个月来，他度日如年，甚至还差点和楚笑分手了，再也不可能去趟这趟浑水。 顾子煜这副一朝被蛇咬的模样，让楚笑甚是满意。 甘柚盯了会儿梁慕与季清城，叹气道：“算了算了，我还是另外找。” 《刺杀爱情》的庆功宴算是比较低调的，光启影业内部调查还在进行，今晚张昊建都未到场。 这场庆功宴只对内举办，媒体也未安排，主持人邀请主创团队上台分享。顾子煜以编剧身份上台，与尹杰导演一起谈论剧作与拍摄。 楚笑和季清城恰好坐在一起，礼貌性地问道：“你的伤，好些了吗？” “好多了。” “那就好。” “楚笑，你很讨厌我。” 楚笑抿唇，未回答，她本该是要讨厌季清城的，那个吻确实让她伤怀过，可事实上，楚笑似乎并不太在乎季清城本身。楚笑只在乎顾子煜是否对她好，对她用心，这些才是重要的。她伤心只会因为顾子煜，至于季清城，楚笑从未真正放在过心上。 “谈不上讨厌，我只是好奇，你已经对顾子煜死心了，为什么还要在医院吻他？” “我只是想看看你们俩的感情，是否真的有那么牢固。”季清城嘴角挂着浅浅的笑，还不是闹分手了吗？ “我这人脾气不算好，生了气总归是要发泄出来的，顾子煜做错了，我该生气会生气，但他总归知道，也会去改。我愿意给他机会，是因为我知道，他爱的是我，这一点从未变过。” 在季清城眼中，顾子煜就仿佛一个无底洞，无论她付出多少，都填不满，也得不到回应。顾子煜是个自我的人，季清城从未幻想过顾子煜会为了她而改变一丝半点，可是为了楚笑，顾子煜却学会了如何做一个称职的男友。 “楚笑，我真的很羡慕你。出道以后，我鲜少放纵自己，可是为了儿时喜欢的人，我确实做了不少错事，不论你是否接受，‘对不起’三字，还是应当对你说的。” “做错了，不是口头道歉就可以的。” 主持人邀请楚笑上台，采访其这一次制片感受，恰到好处地打断了季清城与楚笑之间的谈话。 寒冬已至，楚笑穿得正是去年参加华语文学盛典时的那件米色羊绒大衣。这件衣服算是很有纪念意义了。 “去年的华语文学盛典，我想大家当时都很看好《刺杀爱情》，正是这场盛典为我们开了个好头。与其谈感言，我更想表达感谢。感谢作者无言，写出了这么好的作品，感谢晨曦影业可以给我们光启机会，让我们能够一起开发这个项目，感谢主创团队的所有人……”楚笑望着屋内的众人，一一点名感谢，“做好一个项目，不是个人努力就足够的，每个环节都很重要，感谢在做的各位，可以相信我，大家组在一起，前期筹备，剧组拍摄还有后期阶段，是我们所有人的共同努力，让《刺杀爱情》成为了一个好项目！” 台下掌声雷鸣，楚笑想着，这个句号，也算是如愿以偿地画上了。 楚笑走下台，就见顾子煜同自己点头，示意她坐过去。楚笑也算给顾大才子面子，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 “我也要感谢这个项目。”顾子煜抓住了楚笑冰凉的手，习惯性地轻轻摩挲着，“如果不是这个项目，真不知道我们要多久才能和好。” 楚笑也握住了顾子煜的手，说道：“以后我们都好好沟通好不好？不管是生活上的事情，工作上的事情，还有你创作上的事情，我们都坦诚地分享，好不好？” 顾子煜点点头，思索后说道：“近日工作上业务是有些多，要都和你说，有些浪费时间，但如果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来问我，或者问周启成，我的行程安排，他都知晓。” 楚笑听着顾子煜说完后，开始讲述自己的工作安排：“我打算要离职了。” 楚笑放低声音：“等拿完年终奖，就会离开。” “调查还在进行中，你们组，最近有受到影响？” “每天都有人被叫去问话。”起初组内还人心惶惶，后来就当做是例行公事了。 “本是故文集团打算收购光启，所以推动了此次的调查，这是一年前的布局。因为我今年成立了影业，收购会交到我的手上来完成。” “故文成立才半年不到？我不太懂资本上的事，可是光启再怎么都是老牌影视公司，不是这么好轻易收购的？”自从顾子煜成为了顾总，楚笑见他时，总觉得与以往不同了，说不上究竟是什么感觉，只觉得顾子煜好像更为神秘了。知道他是学霸，也是才子，只是没想到，创立一家公司，竟然能如此快就上手，并参与到了资本逐利当中。 “说到底就是谁资本雄厚，谁便有玩游戏的资本。”顾子煜欲言又止，他打算做低光启股权价格的事情，不知是否该和楚笑说，他信得过她，只是怕她知道了会难为，毕竟是老东家，就算要走，怕也是有感情的。 第123章 采购小说 回到黄浦湾已夜深，好久没有回来，嫣然见到楚笑后，躲在顾子煜身后张望着。 “你看，你再不回来，嫣然都要不认得你了。” 楚笑脱了鞋，蹲下身子，想去强行抱嫣然，嫣然灵活一躲，楚笑扑了空，差点摔在顾子煜脚边，逗得他笑出声。 “不必给我行这么大的礼。” 楚笑冲着顾子煜冷哼了一声，好在她记得讨好猫主子的万能绝招，熟门熟路地跑去客厅找猫条了。 冷清清的屋子，总算是等回了自己的女主人，顾子煜在沙发上坐下，看楚笑和嫣然玩耍，忽然就想到，未来他和楚笑，如果生了孩子，也不知道孩子的性格会更像谁。 楚笑与嫣然没一会儿就又熟络了，她将嫣然抱在自己怀里，抬头望着顾子煜，好不得意。 “离开光启的话，你后面有什么打算吗？”上次和楚笑提过，希望她能来故文影业，可是楚笑也明确拒绝了，不想和他成为上下级的关系。 “我想……”楚笑停顿了一下，说道，“想去留学。” “去留学？” “去了洛杉矶之后，我才更加明确了自己想要留学的这个念头。其实我在大二的时候就有过这个念头，只是当时不想麻烦家里，自己也没有什么积蓄，就没想过留学的事情了。” “所以这次去洛杉矶，让你决定了要留学，是这样吗？”顾子煜声音清冷，如果楚笑在国内读研，不论是上海还是北京，都没问题，可是去洛杉矶，那么遥远的距离，顾子煜犹豫了。 “国内也有适合的大学。” “这我知道，只是我一直想要学习好莱坞的制片模式，去洛杉矶是我大学时候就有的梦想。” 顾子煜从沙发上起来，走到厨房，拿了楚笑喜欢吃的榴莲千层蛋糕，他特意让阿姨准备的。这款榴莲蛋糕，榴莲的分量很足，奶油香而不腻，楚笑拿起叉子吃了起来，嫣然坐在不远处，一脸怪异地盯着楚笑。 顾子煜望着楚笑吃蛋糕，她叉了一块，递到嘴边，他乖乖张开嘴吃。 一块蛋糕很快吃完了。 顾子煜问道：“一定要去洛杉矶吗？” “还没开始备考呢，如果考上了，那当然是要去的。” “那我可以希望，你考不上吗？” 顾子煜也是有话直说，楚笑举起叉子，作势要插他的眼睛，本来她就没底，他不鼓励加油就算了，竟然还盼着她考不上。 顾子煜不是小心眼的人，可是夜里亲密时，楚笑哭着喊着求饶，他反而越放肆。 “说你不会离开我。”最后一刻时，他拥着她，直达最深处。 “我不会离开你……” “说你永远不会离开我。” “慢一点！” “说！” “我……嗯！永远……永远不会……离开你。”楚笑早已经昏昏欲睡，迷迷糊糊地说着情话。 次日清晨，铃声响起来，顾子煜伸手就要关。 最近公司低压氛围，楚笑可不敢迟到，打掉顾子煜伸过来的手，艰难地爬了起来，浑身仿佛散架了一般。 楚笑进了公司，孙夕礼上前，请楚笑去会议室开会。楚笑翻了一下笔记本，孙夕礼并没有提前和她预约要开会。 “你是什么项目要找我开会？” 孙夕礼闪烁其词，拉起楚笑到：“我问过陈思宜，你今早没有安排会议。” “那你也该早些和我说。” 孙夕礼面露难色，却抓住楚笑的胳膊说道：“是有要紧的事情，不然我不会来找你。” 会议室内，孙夕礼来回踱步，楚笑坐在那儿，等了会儿，却不见孙夕礼说话，找她却又犹豫着是否要开口，究竟是什么事情？ “如果你没想好，那我先出去了。” “楚笑，你和我都很危险。” “什么意思？” “张总那边被调查，他如果出事了，我们一样会出事。” “这我就听不明白了，张总出事情，和你我有什么关系？” 孙夕礼清楚楚笑以往做项目有多么清廉，也正因为如此，张昊建从来不信任楚笑，大多上不了台面的事情，都会选择交给孙夕礼去办。而为了防止出什么意外，早在楚笑还是实习生的时候，张昊建就已经设计了圈套，将楚笑绑在了同一条穿上，而这件事，孙夕礼知晓，也就楚笑自己被蒙在骨里。 “你把话说清楚。”楚笑直直盯着孙夕礼，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否则不会拉她到会议室里来。 “我不信任你。” “你既然把我叫进来，就是有话要告诉我。你一定知道张总做了什么！” 孙夕礼眉头紧锁，张昊建如果出事，他必然需要寻求自保，他知道楚笑和顾子煜的关系，反舞弊调查小组，除了光启内部财务，就是顾子煜派过来的人，楚笑能和顾子煜说上话，可是孙夕礼却又不相信楚笑真的愿意帮他，所以才如此纠结犹豫。 “你知道我们这两年采购了不少。” “嗯。” “有不少都不值得开发。” “继续说。” “采购，大多都是你我完成的，也有不少是内容组完成的。” 这些都是楚笑知道的事情，不过孙夕礼既然提到了采购，可见事情就是出在了采购上。 孙夕礼说到这里，眼神往窗外瞟，似乎是在担心有人偷听。 “采购的，大多都是张总的意思，事情就出在采购上，是不是！”虽然大多数采购都是张昊建的意思，可毕竟去执行的人是他们，所以这件事也会牵连到他们身上。 孙夕礼点了点头。 “所以不少的采购，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开发这些项目。”楚笑已经猜到孙夕礼的意思。张昊建让他们采购，有的是直接与小公司购买，而后再通过这些小公司为媒介，谋取私利。 “可我们只是执行而已。” “你说的没有错，但是谁又相信我们没有牵涉其中呢？” 这时候手机铃响了，孙夕礼接起，神色更为凝重：“是，好的，我现在就上去。” “是谁？” 不待孙夕礼回到，楚笑的手机铃声也响了起来。 第124章 一百多万 会议室安排在离周家洛办公室最近的一间，楚笑和孙夕礼一同进去，会议室内除了周家洛、张昊建，还有姚雯和冉子楠。 姚雯开门见山地问道：“我想知道是你们两位主要负责了采购这几个项目吗？” 冉子楠将一份资料递了过来，上面是几个采购项目的资料，确实是经楚笑和孙夕礼之手过得流程。 “没错。”楚笑承认道，随后看了一眼孙夕礼。 姚雯问道：“评估和采购流程都是你们完成的？” 公司内有记录的流程，自然可以查到这几个项目是楚笑和孙夕礼完成采购的。 “评估是组内分配给制片人完成的，采购权限在我和孙夕礼这儿，所以会由我们完成。” 孙夕礼看了一眼楚笑，问道：“你们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经过调查，有人检举，你们通过这些项目，与作者本人达成了私下交易。”姚雯说出了调查结果。 “这根本就是荒谬，我们采购是按照张总要求来的。”楚笑望向张昊建。 “我什么时候要求你们采购这几个项目了？业务上不是你们进过决策，最后要采购这些项目的吗？” 楚笑怎么都没有想到，张昊建竟然当面否认。 而这些要求，确实是他当面或者电话里口头下达的任务，甚至连微信记录都没有。 “张总，这你没有必要否认？如果不是你要求，我们又怎么会采购那些项目，而且流程也是经过你审批的。” “我相信你们的专业眼光，所以批了流程，但哪里会想到……”张昊建欲言又止，所有意思都已经表达了出来，谁会想到你们与作家竟然私下交易。 “我们现在要知道的是，通过这些项目，你们收了作者多少回扣。”冉子楠问道。 楚笑尽力按捺心中不满情绪，问道：“你们查了这么久，就查出了这些虚假的信息，现在还要来质问我们？” 姚雯面露难色，她知道楚笑和顾子煜的关系，可是她确实也查到了楚笑的问题，顾子煜说过一切秉公处理，她只能找他们来对峙。 “这些我都是按照流程来走的，我想要采购的项目，以及上级要求我采购的项目，所有都是按照标准流程来的，至于和那些作者之间的往来也是正常工作，如果你们不相信，可以找作者问。” 从会议室里出来，楚笑难掩心中愤怒。 —分割线— 顾子煜今天依然很忙，但两人约好了一起吃饭，他便派周启成将楚笑接到了公司，办公室里布置了烛光晚餐。这招还是梁慕指点的，就连布置烛光晚餐的供应商，也是梁慕亲自介绍的。 楚笑一进顾子煜的办公室，看到那桌精致的餐食，神色之中流露出惊喜，但很快又浮上了怒意。 “是谁惹楚制片生气了？” “你派姚雯和冉子楠来查我们，他们竟然怀疑我和作者私相授受！”楚笑将来龙去脉说完，顾子煜眉头微微皱起。 “你有办法证明，是张昊建让你采购那些项目的吗？” 楚笑认真想了想，并翻看了和张昊建之间的聊天记录，真的没有找到任何文字证据，张昊建下达采购要求的时候，全是口头说的。 “他难道早就已经预料到了，所以从一开始就……” “你成了他的白手套。”微信提示音响起，顾子煜低头看了一眼，正是姚雯和冉子楠发来的调查进度，他们汇报了今天对楚笑和孙夕礼的提问，下一步将会调查和这几个项目有关的作者。 “我和这些作者除了工作，也没有私下往来，他们要查就查。” “你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但如果张昊建真的有心设计，这件事恐怕就真的和你有关了。” “什么意思？” “设局诬陷，将假的变成真的，你和孙夕礼就会成为张昊建的替罪羊。”顾子煜面色凝重，这是他最为担心的，此刻看来，却也是极有可能发生的。 一桌子美食，食之无味。 楚笑拿叉子碾着牛排，抬眉看了一眼顾子煜：“我来找你是寻求安慰的，你除了理性分析，就不能帮着我骂一骂张昊建吗！” “……”顾子煜放下叉子，望着楚笑，说道：“你的领导本就不是善茬，要么你明天回公司就离职？” “年终奖还没拿呢……”为了年终奖，楚笑还是得忍。 “来故文，我补给你？” 顾子煜坐在靠窗的位置，背后便是夜上海瑰丽的景象，这就仿佛是一份包裹精致的礼物，让人忍不住想要拆开，可是楚笑还是摇了摇头。 “我不要和你做上下级，而且离职后，我会开始准备考研。” “……一定要去留学吗？” “如果换做以前，你应该会很支持我读研的，你大学那会儿不也说过认为我应该读研的吗？而且你不也在毕业后，又去读研了吗？” 顾子煜也想支持楚笑，可是一想到如果她真的考上了南加州大学，他与她之间便隔着半个地球，如此遥远的距离，让他犹豫了。 —分割线— 调查还在进行中，只是楚笑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光启不知何时已经立案，警察都出动了，在她进入公司后，便直接将她带到了警察局。 整个过程快到楚笑觉得自己仿佛还在做梦，一切都不真实。 “你们涉嫌利用职务便利，非法收受贿赂款。” 这是警方带走楚笑和孙夕礼时说的理由。 除却拍戏不算，这是楚笑生平第一次，进到警察局。 面对警察的所有质问，楚笑都如实回答。 可是楚笑无法解释的是，个人账户里多出来的一百万汇款。她甚至都不知道有这样的一笔汇款。 “你个人的账户里多出了这样一笔钱，自己却无法解释。”警察显然不相信楚笑说的话。 公司里开了暖气，楚笑进公司后，便有脱去厚外套的习惯，此时此刻被暂时拘留，浑身冻得发抖。楚笑看着周围的一切，都觉得像是在拍戏一般，一切都不真实。 账户里怎么就会多出这一百零三万？楚笑自己都不知道这件事，又怎么解释这一百多万是从何而来。 第125章 昏昏沉沉 没有暖气与外套的冬夜让人瑟瑟发抖。 警察接连问了不少问题。 从审讯室出来，夜已深。 楚笑却被告知要求留在拘留所内。她瞬间慌了，这是楚笑入职场后头一次如此害怕，尽管一切都没有查明白，可是她此时此刻确确实实就被困在拘留所里，无助感如同猛兽一般，撕扯着。 好在允许通话，楚笑给顾子煜打了电话，可却是无人接通。楚笑捏着电话，警察开始催促，除了顾子煜的电话号码，她只记得陈希泽的电话号码。 陈希泽原本已经到家，听到楚笑身处警察局的消息，随即赶往，并让律师赶到现场，为楚笑安排取保候审。 从警察局出来，楚笑身体冰凉，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 “怎么穿那么少？”陈希泽脱下外套，披在楚笑肩头，只见她面色铁青，眼眶通红。 到底还是没能按捺住冲动，陈希泽将人揽入了自己的怀中。怀抱炙热，他紧紧拥着她颤抖的身体。 “我有些怕……”说不出具体究竟害怕什么，可是身处那样的环境之中，楚笑还是不争气地感到害怕。 “有我在，不怕。”陈希泽抚摸着楚笑的后背，感觉到她的身子依然在微微颤抖。 “他们问了很多问题，我都如实回答了，可是他们不信。” “事情会解决的。” 陈希泽怕冻着楚笑，牵着她的手回到车上，车内开了充足的暖气，楚笑环抱着身体，看着前方，脑海里却不断闪现出警察质问她的画面。 陈希泽将楚笑送回了家，转过头看到楚笑已经睡了过去，他俯身过去本想叫醒她，却看到她面颊微微泛红，伸手一摸，额头滚烫。 “阿楚，你发烧了。” 楚笑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她冻了许久，身子冷得厉害，车内暖气充足，她这会儿只觉得又冷又热，脑袋也跟着昏昏沉沉。 陈希泽将楚笑扶上楼，送回了家。 楚笑坐在沙发上，便趴着睡了过去，陈希泽找到毯子，盖在她身上。估摸着她一天也没吃什么，去到厨房，打开冰箱。冰箱里放了不少化妆品，除了水果，竟没有任何食材。 陈希泽只好打开手机，点了些清淡的粥和小菜。他知道楚笑一心扑在工作上，却不知道她竟然丝毫不懂得照顾自己。冰箱里没什么食材，说明她自己是不怎么做菜的，也难怪厨艺如此生疏。 等着外卖，陈希泽坐在沙发边，在茶几下找出医疗箱，那还是他之前买给她的。拿出电子测温计一量，39c，果然是发烧了。 水已经烧开，兑了些凉水，便是温的了，陈希泽扶起楚笑：“乖，先把退烧药吃了。” 楚笑生病时格外乖巧，接过水杯，就着温水，把药吃了。 “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尽快请个律师？” “律师的事情我已经交代过了，明天律师会来。你今晚先好好休息，把身体先养好了。” 如果没有陈希泽在，楚笑此刻或许还在阴冷的牢房里，她望着他，心里各种情绪翻滚着，鼻子又开始酸了。 “放心，不会有任何事的。” 陪着楚笑喝完粥，已经是凌晨一点。 门忽得开了，顾子煜推门进来，一眼看到沙发上的二人，楚笑正在喝粥，陈希泽坐在一旁望着她，眼神之中嵌着无尽的温柔与宠溺。 楚笑转过头，看了顾子煜一眼，什么都没说，继续喝着粥。 “你来了，好好照顾她，我回去了。” 陈希泽起身，准备离去，顾子煜忽然发话，语气不善：“这么晚，陈总为什么会在这儿？” “这个问题应该是我来问你。” 两人对视许久，屋内寂静，只隐约听到楚笑喝粥的声音。 门被关上，顾子煜走到楚笑身边，扫到茶几上的退烧药和电子温度计。 “你发烧了？”顾子煜伸手摸了摸楚笑的额头，“你给我打电话时，我还在飞机上，后来给你打了电话，你没有接。我就直接从机场过来了。” “姚雯和冉子楠，是你派来光启影业的。” “没错。” “我以为，他们听你的，至少能做到秉公办事。”楚笑将粥放回茶几上。 “他们确实是按照流程办事。” “是吗？我被警察局拘留，也都是按照流程形式？”楚笑冷笑一声，“他们做什么事情，你至少是知道的？你工作忙，出差在外，可你至少可以提前只会我一声？” 顾子煜没有听明白楚笑的话，姚雯和冉子楠是故文为了收购而派到光启负责调查，可是他们从没有立案，警方不应介入调查。 楚笑自知没有问题，张昊建若要诬陷，她也一定可以自证清白。 可是警察突然来公司将她带走，这么一来，不论事情是否真实发生过，谣言也会四起，她最怕也最恨谣言。 “我很累，先睡了。”楚笑连吵得力气都没有了，脱了衣服，钻进被窝，便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楚笑被派出所拘留，这件事顾子煜根本不知道，他打通了姚雯的电话，问过后，竟然连他们都不知道这件事。 警方为什么会介入？既然不是姚雯这边通知的，那么就是光启内部选择了报警。 次日，当楚笑出现在公司时，所有人看向她的目光里，都带着复杂的情绪，猜忌、怀疑，就连陈思宜见到楚笑，叫一声楚总时，神色也是异常。 楚笑径直走到张昊建的办公室，推开了门。 “楚制片？” “张总看到我，很惊讶吗？”楚笑来势汹汹，她已经做好了辞职的准备，即便今天彻头彻尾地得罪张昊建，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确实有些惊讶。” “张总应该很清楚，我究竟为什么会被警察带走。公司内部所有版权购买，如果我们没有得到你的允许，怎么可能会上流程。这件事，我就算背锅，也无所谓。”楚笑深呼吸，平复情绪，继续说道，“可是和作者私相授受这件事，张总难道想推到我身上吗？” “我可没有这么想过，是有作者在调查中自己承认的，我倒是也挺好奇的，楚制片平时看上去这么清清白白的样子，没有想到私下里，也会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 第126章 被辞退了 “张昊建，你没有必要在这里颠倒黑白，就算有作者真的这么说了，可是他也拿不出证据，我根本就没有收过那些钱。” “那是自然的，你做的小心敬慎，收现金或者通过其他渠道转账，想要抹掉证据，并不难。”张昊建面带微笑看着楚笑，她想要和他对抗，明显还是嫩得很。 张昊建坐在办公桌前，怡然自得。 他已经做好了否认的所有准备，楚笑从他这儿显然问不出事实真相。 “张总，有些事没有做就是没有做，当然，如果做了，必然也会留下痕迹。” 楚笑言罢，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张昊建的办公室。 —分割线— 晨曦影业陈总，第一次来故文影业，周启成亲自迎他上楼。顾子煜临时取消了一个会议，空出时间。 陈希泽站在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的黄浦江景，转过头，说道：“我希望你最好结束这次调查。” “故文要收购光启，调查只是例行公事。”顾子煜明白陈希泽找他的目的，“在调查之前我就问过楚笑。” “楚笑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可是她的领导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是不知道。”陈希泽从来就不担心楚笑会做什么违规之事，他看着她长大，再清楚不过她的为人准则。 “调查是故文集团下达的，不能终止。” “以你的权限，和你的关系，想要结束这次调查，不是什么难事。”陈希泽继续劝说，“我了解张昊建的为人，他的社交关系网，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他身上的事，可不止一件两件，私相授受这么简单，可他仍然安全，正是因为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如果不停止，你真愿意看着楚笑背锅吗？” 办公室内氛围凝重，以退为进是一种办法。但既然楚笑身上没有问题，顾子煜自然会帮她证明清白，况且张昊建身上确实存在问题，只要查下去，必然会有水落石出的时候。 “我会保护楚笑，而张昊建，也必须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 “张昊建和周家洛是夫妻关系，你觉得这件事，周家洛会选择保谁？” 一旦涉及到巨大利益，一切都不会再以是非对错衡量。 —分割线— 周家洛亲自找楚笑喝茶，但这一次楚笑没等周家洛开口，便已提出了辞职。 楚笑要离职，这完全都在周家洛的意料之中，张昊建做的事情，周家洛都知道，可是舍车保帅这个道理，周家洛看得比谁都清楚。 “周董是明白人，张总有问题，却要我和孙夕礼来背锅，公司这要的做法，难道就不怕大家心寒吗？您是光启的掌舵人，行事难道不应该讲究公道吗？” “我知道这件事确实是委屈了你。可是楚笑，你若真的像你自己认为的这般有价值，又怎么会被送进拘留所呢？”周家洛神态依如往常祥和，可说出的话却冷若冰霜，价值至上，员工在她手里，本就是谋取利益的棋子。 楚笑想要的公道在，在周家洛眼中就像是孩童渴望的糖果一般，她若愿意便给一颗，若是不情愿，任凭其哭闹，都会置之不理。 “所以周董叫我上来，就是为了说这么一席话？”楚笑嘲讽地笑着，她过去至少还觉得周家洛是有心的影视人，如今看来，她与张昊建也是同一类人。 “叫你上来是想告诉你，你不用提流程了，hr一会儿通知你，你被辞退了。” 楚笑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走出周家洛的办公室，不记得自己是如何收拾完办公桌，不记得自己是如何离开光启影业的。 五年前，楚笑进入光启影业的旋转大门，怀抱梦想。 五年后，楚笑被迫离开这里，心如死灰。 甘柚在酒找到楚笑时，她已经喝得烂醉。 “阿楚，你明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应该喝这么多的酒，就算难过，也不能糟蹋自己的身体啊。”看到楚笑伤心难过，甘柚比自己失恋还要难受。 “甘柚……一切都错了，我是会离开光启，可是不应该是以这样的方式离开。”楚笑抚摸着玻璃酒杯，趴在桌上，双眼泛红。 “我知道公司要以营利为目的的，所以我竭尽所能去完成高业绩。平时也常听到这些潜规则或者上不了台面的私下交易，可我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变成一枚棋子，随随便便就被丢弃。” 甘柚抱着楚笑，抚摸着她的后背。 “你看到通告了吗？我现在才知道，在资本面前，一个人能有多么渺小，他们要搬弄是非，实在是轻而易举。” “阿楚，我想曹总之前离开，或许就是因为知道了什么。我下午也提交了离职流程。” “你也辞职了？”楚笑直起身子，擦了擦眼睛说道，“马上不是就发年终奖了吗……” 甘柚笑道：“年终奖是很重要没错，可是光启不值得我继续留下去了，以我的能力或许帮不了你什么，可是至少我要表明态度。” 楚笑抱住甘柚，两个女孩紧紧依偎在一起。 那一刻楚笑忽然明白，冷冰冰的公司付出多少都是捂不热的，只有人是有血有肉的。 —分割线— 虽然已经离职，但是立案调查还在继续。 故文影业总裁办公室内，姚雯和冉子楠向顾子煜汇报调查情况。 “我们查了那些购买的项目，有不少其实内部是反对过购买的，但还是走了采购流程。那些的版权价格不菲。这些版权采购主要是由楚笑、孙夕礼还有甘柚来负责，但这些流程采购都是需要层层审批的，所以张昊建乃至都周家洛，一定都是知情的。那么这个环节只能被审定为是专业能力的问题，挑选版权时出了问题。” 汇报致辞，姚雯犹豫了一下。 顾子煜抬头看了一眼姚雯，道：“你接着说。” “我们还在收集这些项目的作者信息，然后就得知了光启影业内部联系了警方立案调查。警方之所以调查楚笑，是因为确实有作者承认了将版权收入与光启内部员工五五分成，并且楚笑的个人账户里也被查出了有一百零三万的汇款。” 第130章 四人饭局 楚笑记得当时的版权价位，先是由负责版权报价的同事按照流程定价，但在后来与作者沟通购买版权时，是张昊建亲自提出可以答应作者的要求，以更高的版权价位购买。 会议上负责版权报价的同事认为李耀的小说版权不应有如此高的价位，他极力反对过，但张昊建一句话，他便哑口无言。 而之前与李耀电话联系的那个号码，如今已是空号。 “那你知不知道是谁和你联系，让你对警方说，是我向你收受回扣的？” 李耀陈思片刻道：“其实我一直以为光启版权溢价购买后又收回去，是你们的一种潜规则，我只知道是光启的人与我联系，对方没有透露名字，后来和我取得联系的不是同一个人，当时我也是急需用钱，就答应了。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既然需要钱，这种说谎而已的事情，我当然会去做。” “就像现在，你们给了我更好的条件，只要你们需要，我可以替你们说任何话。” 楚笑说道：“我只需要你说出事实真相，仅此而已。你之前说是我与你联系的，但现在你也清楚了，和你联系的那个人，一定不是我，我只需要你向警方说明这件事即可。” 从医院里出来，楚笑和顾子煜并肩走在街头，漫无目的地逛了一个多小时。 落日余晖洒遍上海街头楚笑和顾子煜手牵着手，路过的行人时不时回头看一眼两人。 楚笑想起过去念书时写日记，总喜欢写个“愿岁月静好。” 此时此刻，街边的梧桐叶转着圈圈落下，空气中弥漫着烘焙与咖啡香，行人来去匆忙，偶尔不经意的对视，腼腆地笑着，这便是“岁月静好”的模样。 “我和甘柚约了一起吃晚饭，那晚上我们三个一起去隐世吃饭？” “好，我和他说一声。” 隐世私房菜馆，尹杰也在，三人局就成了四人局，席间相谈甚欢。 楚笑察觉甘柚看向尹杰的神色似乎多了曾粉红泡泡，默默观察着双方。 《刺杀爱情》播出结束后，尹杰又收到了不少邀约，但他并没有马上接新的项目，而是选择了给自己放假，四处旅行，结交新的朋友。 “这个月上海有‘匈牙利电影大师展’和‘以色列电影周’的活动，你们要不要一起？” “我这个月还有不少麻烦事需要处理，尹导，你可以和甘柚一起去，念书的时候，甘柚就喜欢拉着我去看小众电影，尹导这方面肯定更有见解，你们俩一定会有聊不完的话题。” 楚笑开始默默扮演起了红娘的角色。 饭后，甘柚拉着楚笑说道：“尹导有女朋友吗？” 楚笑：“帮你打听过啦，尹导单身，尹家爸妈见尹导最近闲下来了，各种花式催婚。正好你们俩最近都闲，正适合谈恋爱！” 尹杰和甘柚如果在一起，那简直是绝配，两个人在影视剧上有共同的爱好，还都喜欢看话剧，平日里会去参加各类艺术展会，太适合成为灵魂伴侣了。 饭后楚笑提议一起玩牌，甘柚和尹杰都没有别的安排，顾子煜的家离得又近，便转场到了顾子煜家中做客。 四人围坐在客厅沙发上，玩四人斗地主。 顾子煜的牌技确实好，太会算牌，仅仅是看楚笑的出牌方式，都能猜到她手里捏着什么牌。偏偏楚笑是个爱抢地主的，一个晚上，她作为地主时就没一次赢得，被顾子煜虐得，连手里捏着王炸都开始犹豫要不要再抢地主了。 夜深了，尹杰和甘柚告辞。 楚笑特意拖到这个时间，也是给足了尹杰送甘柚回去的理由。 告别前，甘柚和楚笑默契地眨着眼。 两人洗完澡出来后，楚笑有点疲惫，躺在被窝里，刷着手机，询问甘柚进展如何。 没一会儿甘柚回复道：“一起看电影。” 楚笑捂着嘴，笑得极其欢乐。 “笑什么？” “甘柚和尹杰，我觉得能成。” “他们……是挺合适的。” 顾子煜一边说着，一边环腰抱住楚笑：“周末你有什么安排吗？” 楚笑连连摇头，她现在是无业有名，能有什么安排。 “在上海的校友一起聚会，可携家属，你要不要一起去？” “谁是你家属了。” “迟早都是。” “我可没有……” 手不知何时已经探了下去，好在楚笑反应够快，把要怼回去的话咽了下去。 “陪你去，陪你去，你轻点！” —分割线— 次日，李耀去了警察局，重新讲述了证词。楚笑主动将账户里的一百零三万进行了冻结，并如实告知警方，她根本不知道这笔钱究竟是怎么回事。 和律师一起从警察局出来后。 楚笑打车去了故文影业。 姚雯和冉子楠正在向顾子煜汇报最新的调查情况，楚笑推门进来后，姚雯和冉子楠的报告也戛然而止。 顾子煜开口打破了办公室的寂静。 “《失控》这个项目你还有印象吗？” “这是我刚进光启时的一个项目，当时还是实习阶段，没有深入参与，只大概有所了解，《失控》有什么问题吗？” 冉子楠说道：“这个项目的投资回报低于预期太多，不太正常。”姚雯说道，“但负责《失控》的制片人已经离开光启了，那些账目没有什么问题，如果只是查财务，恐怕是查不出来的。最好是能找当时的制片人问清楚情况。” 姚雯补充：“不排除剧组做假账的可能。” “如果是做假账，曹总不可能发现不了。”这是楚笑的第一直觉。 姚雯和冉子楠离开后，顾子煜对楚笑说道：“剧组做假账是最难被察觉的。” “不可能，有制片在剧组盯着，一条条都会对过去的，他们不可能作假。” “那如果制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者递上来的账目本身就是虚报的呢？” 楚笑陷入深思，换位思考，制片手中拥有的权利，想要做这些简直是轻而易举的。 这时候手机铃声响起，顾子煜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是顾华打来的电话。 第132章 同学聚会 聚餐选在良辰夜宴，楚笑今晚穿了一条丝绒红裙，还是顾子煜替她选的衣服。 楚笑替顾子煜选了一身暗红色西装，站在一起，格外养眼。 行至包厢，刚进去，便有一群人围上来。 楚笑扫视了一圈，果然，纳兰诗雨也在。纳兰诗雨不是已经回bj了吗？也不至于会从bj赶来上海参加同学聚会？ 包厢内二十几人，楚笑也只认识季清林和纳兰诗雨，也有几个面熟的，但叫不出名字。楚笑过去常常去北大找顾子煜，或许那时便见过。 和顾子煜相熟的几个朋友，聊起了楚笑过去追顾子煜的故事。 顾子煜的室友，雷恩，外号雷公，性子直率热情，说起话来似打雷一般，见着楚笑，不禁感慨道：“我当时就说一定能成！这么漂亮且执着的小学妹，换谁不心动呢！某人当时装矜持，还说只是朋友。” “当时确实只是朋友。”楚笑挽着顾子煜的肩膀，暗戳戳地掐他。 顾子煜倒也不躲，柔声道：“年少轻狂不知情为何物。” “所以传闻不假，确实是你追的顾子煜吗？”雷恩问道。 “追是追了，但没追到，他可不好追啊。”楚笑实话实说得调侃着。 雷恩在心里默默反思，为何顾子煜这样的大直男都能吸引女孩子来追，他这般阳光温柔好男人却总是追求失败。 “所以后来，我意识到错了，便来追你了，楚制片也不好追啊。” “那前些日子微博上的消息，真的假的呀？顾大才子和季清城谈过恋爱？”又有个好奇八卦的同学问了起来。 楚笑这才发现，原来八卦不论是在什么地方，都会引人好奇。 顾子煜倒吸一口冷气，这个话题，还是早些结束的好，否则胳膊上的那块肉，恐怕真要被楚笑揪下来。 经过最近的事，楚笑早就不把季清城那段过去式放在心上，看好戏似的，望着顾子煜如何回答这些刁钻的问题。 纳兰诗雨正与别人交谈着，但眼神却时不时看向顾子煜和楚笑，两人身着暗红色的情侣装，是在宣告彼此的关系无疑，她离开上海去bj工作后，本以为自己真的放下了。可是在公司外派上海分部时，她毅然决然地申请了这次外派。来上海，无非是想离顾子煜近一些，至少这样还能偶尔再见面。 心里想着，便控制不住地朝着对方走去。 “无言、楚制片。”简单打了招呼，聊着最近的社会话题，纳兰诗雨心中再次泛起涟漪，站在自己喜欢的人身边，这种感觉，让她着实眷恋。 人齐后，大家入座。 雷恩此次聚会的主要负责人，他性子直，言谈幽默，在校时期人缘便极佳。一番话说完，主旨便是老同学们工作虽忙但以后要要多聚聚，从他嘴里说出来，并无半点伤感，倒是格外有趣。 楚笑吃着饭，顾子煜时不时会为她夹菜，虾类贝类都会替她先剥好。 这一切纳兰诗雨都看在眼中。 话题聊到之前刚播完的《刺杀爱情》，看过的同学，自是会赞美一番。 “《刺杀爱情》确实是一部出色的悬疑爱情剧，看剧本就知道，这部剧一定能成。”纳兰诗雨话锋一转，突然问道：“楚制片，我听说《刺杀爱情》播出结束后，你就被光启辞退了，这是谣言？” 楚笑猜到纳兰诗雨话中用意，看了她一眼，回答道：“我确实离开光启了。” 季清林察觉到氛围不对，帮着转移话题：“我听说楚笑离职后，是要准备考研。” “是吗，打算考哪所学校呀？”雷恩问道。 楚笑：“八字还没一撇呢，就不在各位学霸面前说我的志愿了。” “可我还是觉得奇怪，《刺杀爱情》播出如此成功，你应当受到公司嘉奖才对啊，怎么会被辞退呢？”纳兰诗雨竟又把话题转移回来了。 “你对我的事情就这么感兴趣吗？”楚笑直视着纳兰诗雨，“我倒是更奇怪，纳兰小姐也不从事影视圈的工作，又是怎么知道我的事情的呢？” “视频转发，传播速度也快，我毕竟之前也参与了《刺杀爱情》，自然很关注。”纳兰诗雨语气不愠不火，“那视频背景，应该就是光启，我看像是有警察带走了你，没出什么事情？” 纳兰诗雨作出一副关怀备注的模样，目的却是想要让楚笑当众出丑。 顾子煜面色冰冷，说道：“只是例行检查而已。” “故文要收购光启，是该例行检查，可为什么会有警方介入？”纳兰诗雨步步紧逼。 一众人视线相交，偌大的包厢因为纳兰诗雨的一句话，而陷入沉寂。 “这是故文和光启的事，现在我也离开光启了，也不好说些什么。旁人若是好奇，看新闻就是了。”楚笑依然面带微笑，扫视众人道，“大家好不容易周末休息，就别聊工作上的事情了。” 雷恩接收到了信号，随即转移了话题。 纳兰诗雨的目光仍然时不时落在楚笑身上。 晚饭过后，雷恩还组了酒局，顾子煜自然不会让楚笑喝酒，同学敬的酒，他一一挡下。 楚笑去卫生间的间隙，出来后便在外头走廊里看到了纳兰诗雨。 “无言和你在一起后，果然是变了。” “我的男人变不变，与你有什么关系？”楚笑看都没有看她一眼，继续朝前走着。 “楚笑，我不会放弃顾子煜。” 楚笑停下脚步，背对着纳兰诗雨，笑道：“你怎么想的，我并不关心。但如果你要做了什么碍着我的眼，我不会再像今天一样给你面子。” 言罢，楚笑踩着高跟鞋，步履优雅地朝前走去。 顾子煜见楚笑回来了，将服务员刚端上来的椰奶递给了她。 楚笑小口喝着奶，顾子煜时常靠在她耳边说着话，薄唇时不时擦过她的脸颊，举止亲密。 雷恩见纳兰诗雨回来又朝着顾子煜的方向走去，随即上前抓着她道：“今晚我组的局，我的好姐姐，给我哥面子，别再去招惹楚笑了。” 第133章 按时吃饭 纳兰诗雨几句话便应付了雷恩，却丝毫未把雷恩说的话当一回事，要她不去找顾子煜，简直就是笑话。 楚笑本身也是喜欢酒的，但要养胃，这阵子所有刺激胃的食物，顾子煜都禁止她吃，就连冰激凌和冰镇饮料，也不让她碰。 楚笑偷偷伸手去拿西瓜果盘时，刚咬下一口，唇突然被偷袭，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嘴里的西瓜，已经到了顾子煜嘴里。 “喂！你要吃瓜自己拿，干嘛吃我的。” “果盘冰镇过，不许吃。” “我口渴。” 顾子煜将楚笑不知何时已经推到一米开外的温热椰奶，重新端到楚笑面前。 “喝这个。” “要不点个奶酒，不含酒精的那种。” 顾子煜面带微笑，果断地摇了摇头。 这不能吃，那也不能吃，楚笑坐着也无聊，身姿摇曳，进舞池去了。顾子煜不喜跳舞，但他清楚楚笑那舞技是连节奏拍子都合不上的，眼角含笑地追着她的身影看了片刻，却不想，就那样毫无水平可言的舞姿，都能招蜂引蝶。 顾子煜自诩也算是大度，平日里也鲜少干涉楚笑工作交友，可是眼看着自己的女人与别的男人贴身热舞，还是坐不住，挤入舞池，一边拒绝着围上来的莺莺燕燕，一边向楚笑靠近。 顾子煜挽住楚笑不盈一握的腰肢，领着她，伴着音乐起舞。 楚笑舞蹈韵律不行，但撩人能力却是旁人望尘莫及的。 在顾子煜的掌控下，她舞得肆意，杂乱无章中，竟也有了观赏性。 她尽兴地摇摆着，长发飞扬，他护在周边，不让生人靠近。 有不少人往这边看过来，却也识时务地只是眼神留恋。 回家的路上，楚笑靠在顾子煜身上。 顾子煜微醺，环着楚笑柔软的身体。她却怪不老实，气吐幽兰之间，故意喷洒在他颈边。冰凉的小手顺着他的胸膛绕着圈圈抚摸着。 离家还有几公里，身体却开始燥热起来。 “停车。” 楚笑望着车窗外，问道：“干什么停车？” “干正事。”顾子煜申请严肃地说完，便让司机先行下班。 “你喝了酒，不能开车。”楚笑正准备开车门，换到驾驶座去，她脚步刚买开，就被顾子煜从身后抱住，吻密密麻麻，急迫地落了下来。 “有的车，喝了酒，更适合开。” 楚笑随即明白了顾子煜的意思，低声笑到：“感冒了怎么办。” “运动发热，要是还冷，我把空调温度调高些。” 事实证明，激烈的运动，确实让人大汗淋漓。 楚笑与顾子煜半躺在后座上休息，这时候顾子煜的微信提示音响起，楚笑随手拿起来，解了锁，果然是纳兰诗雨发来的消息。 “找你谈风花雪月的微信。” “你帮我回。” “真的？”楚笑随即有了兴致，坐起来，一边整理衣衫，一边开始想着如何回复。 纳兰诗雨发来的消息是：下周有个欧洲古典文学书展，你感兴趣的话，我把链接发你。 楚笑皱着眉思考，回复道：下周闲暇时间要陪女朋友读书，没时间，也没兴趣。 “你看我这个冷漠腹黑的语调里又透露出对女朋友的喜爱之情，学霸道总裁学得像不像？” 顾子煜随意地扫了一眼微信屏幕，笑道：“这个书展故文受邀参加，我是以嘉宾出席，你这么回复，看来我是该回绝了？” “……”楚笑尴尬地笑着，工作自然是不能耽误的。 绞尽脑汁想了想，直接语音回复：“谢谢纳兰，我看着这个书展挺有意思的，故文恰好也有这个活动安排，我会陪无言一起去，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后来楚笑没日没夜地忙着学习，就把出席欧洲古典文学书展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以至于书展当天，顾子煜将车开到楼下，问楚笑是否准备好了，对方却一直没有回复。 为了专注学习，楚笑将手机调制成了静音。 顾子煜在楼下等了片刻，不见楚笑下来，只好亲自上楼找她。 推开门，却见楚笑还穿着居家卫衣，扎这个丸子头，素面朝天地看电影史，口中还念着英文单词。 楚笑听到开门声，转过头看到顾子煜西装革履地倚在门口，才想起今晚有安排，笑道：“不好意思啊，我完全不记得了。” “快去换衣服。” 好在楚笑速度够快，瞟了一眼顾子煜今日穿的是白衬衫配黑色西装，便从衣柜里挑了件白色v领紧身毛衣裙，搭配一件黑色风衣。用了十分钟化好伪素颜妆，抓了包包和手机，便挽着顾子煜的手出门了。 路上顾子煜问起楚笑复习得如何了，楚笑报出一连串的英文名，说道：“我最讨厌记名字了。” “思维导图和卡片记忆法用上了没？” 顾子煜亲自教的方法，楚笑当然用上了，只是要记忆的东西实在太多，楚笑从早复习到现在，还有美学理论知识等，让她有些头昏脑涨，就像是回到了高考的时候。 楚笑最近都还梦到自己身处考场，周围一众人奋笔疾书，她的大脑却一片空白。偏偏纳兰诗雨还出现在了出现的旁边，她不仅写得快，还提前交卷，离去时，还以胜利者的姿态向楚笑挑衅地笑着。楚笑在梦里都不忘诅咒纳兰诗雨填错答卷，但低头一看空白的试卷，楚笑惊出一身汗来，从梦里醒了过来，当日起，愈加勤奋学习。 进了书展大厅后，楚笑拉着顾子煜先去填饱肚子。顾子煜问起她中午吃了什么，楚笑根本就没吃，只顾着吃，脑子一时短路便说自己没有吃饭。 “你这样学习没有劳逸结合，效率不高，明天起，来公司，我不定时陪你一起。” “你那么忙，我去公司会打扰你。” “你学习，我工作，互不打扰。况且就算再忙，我也不会忘记吃饭。”说起按时吃饭，顾子煜不免再次叮嘱，“我昨天看了冰箱里的中药，你是不是又忘了喝？” “那药好苦，我的胃和姨妈痛不是都已经好转了吗，少喝几次也没事的嘛。” “中药需长期调理，才能药到病除，稍有好转，你就停了，再复发怎么办？” 顾子煜严肃唠叨的模样，帅气之中透着满满的暖意，楚笑乖巧地应道：“知道了啦，明天起一定按时吃饭，按时吃药。” 第134章 给你奖赏 欧洲古典文学座谈会，楚笑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在听到台上用意大利语讲述古典文学时，一个词都听不懂，坐久了便开始犯困。顾子煜偏头就看到楚笑在打哈欠，忍俊不禁。 一直等到座谈会结束，顾子煜才小声叫醒楚笑。 顾子煜作为故文集团代表来参加座谈会，一群人围着他聊版权引进。 楚笑在一旁扮演着合格的花瓶，听着他们高谈阔论，配合着赞美与微笑。 汤岩见到顾子煜，习惯性地问起他的创作计划，顾子煜沉默了几秒，回答道：“这两年先不写了。” “那真是太可惜了，网站上有很多读者给你留言，期待看到你的作品。” 顾子煜不动声色地听着，但楚笑挽着他的手臂，能够感觉到身子微微僵硬。 纳兰诗雨也参加了此次书展，她一直注意着顾子煜这边的动静，待他身旁的人稍微少了，便走了过来。 “刚刚那位是你的主编汤岩？大家都很期待你的新作品。”纳兰诗雨意味深长地看了楚笑一又重新回到了顾子煜身上，“你现在要管理一家公司，还有时间写作吗？” 楚笑见顾子煜不回答，替他说道：“写作随时都可以进行，创作的形式也不止题材一种，故文拥有了自己的制作团队，拍摄影视作品，同样也是在创作，你们一样可以有所期待。” “我一直觉得无言的作品应该朝着严肃文学领域发展。”纳兰诗雨望着顾子煜时的眼眸中闪烁着星光，“突破网络文学的天花板。” “我只写我想写的，不想这些。” 说实话，楚笑实在不想再看到纳兰诗雨凝视顾子煜时的眼神，觊觎别人的男朋友，竟都可以如此光明正大。 “我见楚制片刚刚听座谈时好像睡着了，你不是已经从光启离职了吗，也这么累吗？” “听着确实觉得枯燥。”楚笑大方承认，挽着顾子煜的肩膀，暧昧道，“再说我们昨天晚上睡得也晚，难免会犯困嘛。” 一直到活动结束，纳兰诗雨没有再来打扰顾子煜和楚笑。 今晚顾子煜喝了酒，楚笑负责开车，就是将车开到大厅门口的间隙，楚笑再次看到了纳兰诗雨的身影，离得虽然不算远，但楚笑听不清楚二人再说些什么。只是看到纳兰诗雨看向顾子煜的眼神格外热烈。 “无言，有些话我知道不应该说，但我还是必须要说。” 顾子煜太清楚楚笑对纳兰诗雨是什么态度，如果不是看在纳兰爷爷与顾老爷子的交情，顾子煜此时早已经走人。 “你和楚笑在一起之后，变了个人似的，你不觉得自己离最初的期盼，越来越远了吗？只是欧洲古典文学书展，也不算晦涩难懂，可是她竟然能在座谈上睡着……” “这有什么不妥？她睡相极好，也没有影响到谁？”顾子煜倒是觉得楚笑的睡相极其可爱。 “你和她在一起能有什么深度的话题可聊吗？” “我喜欢她，她愿意聊什么，我便陪她聊。” “可是……你本不需要迁就她啊，你值得更懂你的人。” “纳兰，你是我的朋友，可如果你要在我面前再说楚笑半句不是，我们之间或许连朋友也没必要做了。” “我是为了你才来上海的，之前我想着也许时间久了就能放下对你的感情，可是在bj做研究那段时间，我还是会一次次想到你，便一次次翻看你写的书。对于作家而言，精神共鸣，灵魂共颤比所谓的男欢女爱更为重要，难道不是吗？就算……就算这些你都不追求了，可是和楚笑在一起，你连写作都停止了，这是多么糟糕的事情，你自己心中清楚。难道你要选择步顾阿姨的后尘吗？” 纳兰诗雨知道顾子煜并不认可母亲弃文从商的这一选择，可是如今的顾子煜不正是一步步向着顾华靠拢吗？ “精神共鸣，灵魂共颤，这些图书馆即可满足。我爱楚笑，这比你说的一切都要重要。至于人生道路选择，在哪一阶段继续写作，我心中清楚，轮不到你在我面前指手画脚。” 顾子煜转身离去，没有任何的犹豫。 纳兰诗雨看着顾子煜的背影，见他打开车门，坐进车里。纳兰诗雨行至大门口，车早已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她找你说什么啊？”楚笑还是没能忍住好奇心，问了顾子煜。 “她告白了，我拒绝了。” “就这么简单？”楚笑芊芊细指敲击着方向盘，“才女告白不应该引经据典，长篇累牍吗？” 顾子煜但笑不语。 “今天表现不错，晚上给你奖赏。” “你晚上回去，不继续复习了？” 楚笑的学习表顾子煜帮着一起安排的，之前顾子煜也不是没想过打断楚笑的复习计划，但手刚刚开始作祟，就被她不留情面地推开了。 回到家，二人一起进的浴室，从浴缸一路亲昵到沙发，顾子煜亲吻着楚笑，在缠绵过后，他食指玩着她的长发，说道：“笑笑，我们同居？” 楚笑本还迷迷糊糊的，听到顾子煜的话，脑子一片空白。 顾子煜见楚笑不答，问道：“你这是默认了？” “我还没缓过来……” “我们两边住着，总是会有些不方便的，也不好照顾嫣然，你计划这段时间一直以学习为主，我们住一起，也不耽误学习……”顾子煜细细说着，末了柔声问道，“你觉得呢？” 楚笑一直认真听着顾子煜的话，头靠在他的肩窝上，回答道：“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那说好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搬？” “东西好多，慢慢来。”楚笑工作上火急火燎，生活上却不急不躁。 “我让周启成找家政服务，帮你一起搬。” “不麻烦他了，我自己可以。” 顾子煜轻轻叹了口气，抚摸着楚笑的脑袋：“我尽量抽出时间帮你一起。” “我自己真的可以，也搬过好几次家了，你工作忙就别耽误了。” 顾子煜突然翻身，将其压在身下，凝望着她明媚的双眸说道：“究竟要多久，你才能逐渐开始依赖我？” 楚笑抿了抿唇，道：“我要你，但不要过分依赖你。” 第156章 确认关系 梁慕坐在楚笑旁边，三人位的沙发，梁慕却毫不避讳地，靠着楚笑坐着，这过分亲昵的坐姿，哪里能躲过甘柚敏锐的目光扫视。 聊了几句闲话，甘柚索性就问道：“阿楚，你是不是有什么新进展忘了告诉我？” 甘柚问得已经很直白，楚笑侧身看了一眼津津有味喝着红酒的梁慕，重新对上甘柚的视线，笑道：“我真没想到梁总这样的人，竟然能够坚持这么久。” “所以……你们两个……这是在一起了？”甘柚脱口而出。 梁慕一口红酒含在嘴里，细细品着，感受到香醇的液体一点点融入身体，苦笑道：“这或许就是我过去太洒脱的惩罚，追了三年呢，楚笑都没能点头。” 甘柚当然清楚楚笑的魅力，尤其是如今的楚笑，穿着愈加性感干练，一颦一语都充满自信，而那种凝聚在身上的，让人移不开视线的魅力，随着时间，又多了些神秘感。 这三年，梁慕与楚笑之间的交流确实频繁。 而且每次只要梁慕到洛杉矶, 都会约楚笑一起吃饭, 也有一起通宵喝酒看片聊人生。不过梁慕很有分寸地没再提起要和楚笑交往这件事。两人之间确实比朋友关系要亲密许多，但也止步于此。 “所以梁总隔着太平洋怎么追的阿楚？”甘柚好奇不已, 这故事脑补起来，又是一部电影。 “我和他之间那点事，你都知道的啦。”楚笑和甘柚每周通话至少两次，甘柚其实很清楚两人之间恋人未满, “他也就偶尔说着追, 谁知道明天又会看上哪个小姑娘。” “……你真把我说喜欢你当儿戏啊？”梁慕不满地拍了下楚笑的后背，长叹一口气，“我可是几乎什么招都用上了，你却不为所动。” 晚餐结束, 尹杰正好开完会, 亲自开车来接甘柚，见到楚笑打了招呼。 看得出来甘柚和尹杰在一起时，那双眸子里尽是光芒。那是只有足够爱一个人时, 才会有的眼神。 楚笑上了梁慕的车，梁慕的座驾和三年前的风格一样，张扬而放肆。 一刻钟后，楚笑才发觉这不是去酒店的路。 “你知道我住哪家酒店？” 梁慕摇了摇头。 “那你这是往哪里开？”三年里，上海变化很大，但这路楚笑还是认得的。 “你都回上海了，哪里还能让你住酒店呀。” 楚笑条件性反射地脱口而出：“我不住你那！” 梁慕戏谑一笑，看了眼楚笑：“不是去我家的路, 当然了如果你想的话, 也可以住我那。” “我说了我不住你那，送我回酒店, 这是地址。”楚笑打开导航。 “我说了, 你都回国了，怎么能让你住酒店。替你选了梁城集团旗下的一处单身公寓, 三年前建好的楼盘, 周边设施齐全, 你会喜欢的。” 知道楚笑要回国, 梁慕早早就让人安排好了一切。 “我自己会租房子。”读研三年，花了楚笑不少积蓄, 在租房上楚笑也是舍得花钱的，可是梁城集团的楼盘, 确实奢侈了，也完全超出楚笑的租房预算。 “你要是觉得感动，不如以身相许。” “梁慕。”楚笑叫着梁慕的名字，语气严肃，“送我回酒店。” 梁慕猛地踩了刹车，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楚笑，三年了，我还是喜欢你，你愿意试着和我交往吗？”梁慕看着楚笑, 平日里玩世不恭的笑早已尽数收敛，眼神之中唯有真诚。 “我……”在梁慕炙热的眼神注视下, 楚笑一时之间不知作何反应。 “你已经回国了，说明未来并不打算在洛杉矶发展，我们可以试着交往看看, 若是你觉得不合适，再分开？” “我回国不是为了你。” “我当然知道，你回国是为了做项目。” “说到项目, 我听说是你不同意立项的，为什么？” 话题怎么就从两人之间的关系，切换到了项目上？梁慕深吸一口气，无奈地看着楚笑。 “你们想拍陈潇的故事，这我当年就和你说的很清楚，我不想重新提起关于陈潇的任何事。”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这么抗拒提这件事？”梁慕越是不愿意说，楚笑越是容易想入非非。 “你以什么立场来问我这件事？”梁慕盯着楚笑，“我没有义务要告诉你。” 楚笑咽了咽口水，一时语塞，好一会儿才说道：“如果是以你女朋友的身份呢？男女朋友之间，彼此了解对方的情史，不应该吗？” 这回轮到梁慕语塞，望着楚笑几秒后，梁慕的神情由悲转喜：“你的意思是……愿意做我女朋友咯？” “我能想到很多拒绝你的理由。”楚笑实话实说，“可是我突然觉得, 没什么好拒绝的。” “三年诶, 你可终于想通了。”梁慕忽得解开安全带, 靠了过来。 那张脸瞬间放大，迎面而来的气息瞬间吞噬了楚笑。 这个吻，实在是复杂。 也是在这一刻，楚笑才忽然意识到自己过去的吻技着实有些简单。 梁慕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挑逗，都带着致命的诱惑。 看着面前微张的小嘴与那惊讶而恍然大悟的模样，梁慕笑出了声，食指轻轻摩挲鲜艳的红唇：“以后我会让你体验更多的惊喜，别这么崇拜地看着我，当然我必须先承认，我在这方面，确实很厉害，你会大开眼戒的。” “我……”楚笑哭笑不得，锤了梁慕一下，“像你这么自恋的人，确实让人大开眼戒。” “我这自恋的资本，全来自于你刚刚那副模样的肯定。你这三年，没谈恋爱？也没和哪个异性有亲密接触？” “我去洛杉矶是学习，又不是谈恋爱。” “不论是学习还是工作，那都只是生活的一部分，要让学习或者工作填满生活，那多空虚无趣？”梁慕说完，重新启动跑车。 “送我回酒店。”楚笑再次强调。 “怎么，这么迫不及待要和我开房？” “梁慕！你再这样，我们现在就分手！” “……好，今天先送你回酒店，明天我陪你一起去租房子。” “明天我打算去看我爸爸，房子后天再找。” “你挺久没回来了，是应该先去看看爸爸，那我明天陪你一起去。” “……不要，你还没通过试用期。” 楚笑一回国，就点头确认两人关系，这已经超过了梁慕的预期，至于试用期什么的，从来都是被催着转正的，梁慕毫不担心。 第158章 擦肩而过 娱乐圈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尤其是在一线明星身上发生的事情，楚笑都略知一二。那些肮脏龌龊事情，如果成了绯闻，不过就是人们嘴上茶余饭后随便聊得八卦。 可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苦痛。 陈潇和梁慕恋爱期间，为了完成公司对赌协议,不得不答应张昊建，去参加一些她不情愿的饭局。 陈潇原以为和梁慕恋爱以后，能够更快完成对赌协议，总有一天会独善其身的，可是偏偏梁慕花心的名声众人都知道。 梁慕喜欢陈潇，真心喜欢，喜欢到甚至有过结婚的念头，可是他自己不说，不承认，又有谁会知道。 一日，陈潇提及说自己有退出娱乐圈的想法，梁慕只当她是累得，建议她自己安排个假期休息一下。陈潇却突然问起梁慕是否有娶她的打算，梁慕原本亲吻的动作瞬间僵住，紧接着便用动作代替了言语。 陈潇只当梁慕没这个意思，或许在他眼里爱情就是转瞬即逝的，梁慕没想过长久，陈潇是个高傲的人，更不会低下头去求一个人永远爱自己。 为了尽快和张昊建解约，陈潇拼了命地完成工作，梁慕期间主动提起会帮她牵线安排合作，以此完成对赌协议。 可偏偏梁慕牵头的投资方负责人也和他有过感情纠葛，陈潇眼里容不得沙子，饭局上直接拒绝了合作。到手的肥肉不翼而飞，张昊建的怒气，波及了陈潇。 因此就有了后来被迫要去赴约的饭局。 陈潇只字未提那次饭局上发生的事情,梁慕看出她有心事,问了几次，没想到陈潇却提出了分手。自那之后，梁慕打电话，陈潇不接，主动上门，却也被拒之门外。 再后来，陈潇进了剧组，梁慕亲自去探班，见陈潇和顾子煜走得近，误以为陈潇分手是因为顾子煜，自那时候起，梁慕越看顾子煜越不顺眼。 一直到陈潇自杀的噩耗传来，梁慕回想过往，这才意识到他当初做了多么愚蠢的事情。 “我后悔没有认真和陈潇探讨过婚姻，也后悔当初看出了端倪却没有陪在她身边。” “人都不在了，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梁慕的风流，楚笑明白,可是如果当时梁慕能够多做一些事，陈潇或许就不会自寻短见。 “所以……到底是谁……动了她？” “陈潇的助理说那次晚宴是张昊建下的工作任务,可是张昊建却说晚宴结束就让人送陈潇离开了。我甚至调出了酒店的监控，陈潇确实是离开了。” 这件事查到最后就不了了之了。没有任何证据和线索，更何况这次晚宴和陈潇自杀的时间相隔数月，没有人知道，陈潇究竟经历了什么。 “所以你就……放弃继续查下去了吗？” “我是想过要继续彻查，可是就连陈希泽都站出来反对。陈潇确实诊断出了抑郁，她自杀是警方确认的，再去翻过去的事情，让那些不光彩的事情公之于众，有意义吗？” 梁慕声音有些颤抖，他不想提陈潇的事情，不想再陷入无尽的自我谴责之中。 “就这样放过那些人？”楚笑盯着梁慕，气得浑身颤抖。 “那你告诉我，能怎么办？” “让他们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楚笑起身，抓起电脑，转身离开，在办公室门口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梁慕，“梁慕，你让我很失望。” —分割线— 苏唯回国后的第二天，正是项目创投会召开的第一天。 前一晚，楚笑接了苏唯后为其接风洗尘，甘柚也一起，三人谈天说地，顺便也把创投会上的项目策划案梳理了一遍。已是为这次创投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在大厅见到陈希泽，楚笑并不意外，毕竟这样的活动，非常有助于各个影视公司抓住好项目，或招揽人才。陈希泽远远见到楚笑，原本只是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可见楚笑未曾主动过来，并直接和甘柚她们去向了另一个方向。 陈希泽的心跟着空落落的。他知道她回国了，两人也说好要约着见面的，可是不知发生了什么，后来陈希泽约楚笑见面，她便一直以各种理由推脱。 创投会的第一轮，主要是筛选项目。各个团队会进行项目提案，投资方会从中选择几个项目晋级。 从会议室出来，楚笑看到走廊尽头一个熟悉的身影，被人群簇拥着，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双方视线交汇，不足一秒，互相撇开。 心脏漏拍后紧接着急促起来，楚笑深呼吸，不动声色地朝前走去，与顾子煜擦肩而过。 甘柚和苏唯加快脚步跟上楚笑。顾子煜的脚步在楚笑出来的会议室停下，他看了眼会议室问道“刚刚的会议什么内容？” 周启成随即回答道“是女性向电影项目的创投会。” “创投会？”顾子煜重复了这三个字，她的项目，却来参加创投会，梁城集团难道是摆设不成？ “帮我调一下都有什么项目参加，安排一下，第二轮，我出席。” 周启成随即点头，三年里，果然也只有楚笑小姐，能提得起顾总的兴趣。 自以为隐藏的很好，殊不知离开的姿势与逃跑无异。甘柚和苏唯好不容易才追上了楚笑，却见她神色如常。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刚刚见了鬼，跑那么快干什么？” 楚笑尬笑，擦了擦鼻子，瞪了甘柚一眼“谁跑了，肚子饿了，想吃饭而已。” “想吃什么，我请你。”陈希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楚笑转过身，对上陈希泽的视线，笑道“陈总……好巧。” 陈希泽走到楚笑面前，微微低声，靠近她的耳畔，道“阿楚，叫我的名字。” 楚笑退后一步，点了点头，却也没有叫。 “你们今天顺利吗？” “第一轮已经通过了，很顺利。” “是打算做什么样的项目？你一回国的项目，为什么不来找晨曦？”陈希泽随口问道。 楚笑与甘柚、苏唯对视了一下，思考几秒后道“这个项目，即便晨曦想要做，但是希泽哥，恐怕是不愿意做的。” 。 第163章 一份名单 陈希泽脸上发青，楚笑的话，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刀，隔开尘封已久的记忆，在他脑海里不断穿刺着。 即便知道陈希泽陷入情绪之中，楚笑还是要说。 “我知道你不想再提旧事，知道陈潇是受害者,没有人会比你更难受，可是如果不追查这件事，还会有别的人受害，就这样放任他们逍遥法外，绝对不是陈潇想要看到的。” 长久的安静，楚笑一直偷偷看陈希泽的表情，他坐在书桌边，背对着楚笑。从楚笑的角度也看不清陈希泽的表情。 约莫过了一小时后，陈希泽起身对楚笑说了声“走。” 楚笑以为陈希泽是让她走,但没想到，他也跟着出来。 “我自己回去就好。” “送你回去前，先去一个地方。” 也不知道陈希泽这是要开去哪里，楚笑乖乖坐在副驾驶上，不敢说话。 车行驶到了银行门口停下，楚笑跟着陈希泽进了银行。 经理随即出来迎接，领着陈希泽往里头走。七拐八绕后来到保险柜。 陈潇生前的贵重遗物，全都储存在了这里。 陈潇去世那个月，陈家遭过贼，好在安保人员及时发现，小偷刚进门就被抓了。警察调查结果，行窃未遂。现在想来，那小偷应该是另有目的。 工作人员将陈潇的物品端了出来，楚笑翻看那几个厚厚的本子，很快找到了日记本。 日记本里记录了陈潇那段时间所经历的一些事情。 浏览一遍，反而成了一种折磨。 “日记本可以给你，这件事你去查,需要我帮忙的，随时联系我。” 陈希泽到底还是松口了。 楚笑信誓旦旦地点头“相信我，一定会查出来。” —分割线— 楚笑拿到日记本后回了家，开始研究起来，很快也接到了顾子煜打来的电话，询问日记本里是否有什么新发现。 楚笑翻看着日记本，不得不说一线艺人实在是忙碌。陈潇那时发展极好，每天不是在剧组拍戏，就是完成通告，或者就在赶通告的路上，每天连五个小时的睡眠时间都不能保证。 资本将一个人捧红后，必然会榨干其所有价值。 陈潇以为自己可以坚持住，但是入局越深，她越是害怕。 没有一颗强大的心脏，是无法在这个圈子里站稳的。那阵子陈潇和当红男星赵敬语的剧正在热播，两人关系极好，参加活动都会维持剧中p，这引起了赵敬语粉丝们的不满,两家粉丝骂来骂去，开始互相扒对方的黑料，陈潇父母离婚,以及她在学校和同学吵架的小事都被扒了出来，并且还遭到了诽谤，说她校园暴力，负面新闻缠身，陈潇又要坚持工作。 每次看到那些刻意抹黑的绯闻，陈潇便开始疑惑，自己为什么要做明星，现在的生活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的。 陈潇和梁慕在一起之后，情绪逐渐好转，可是她心里却又害怕和梁慕饿恋情真的曝光。在这样矛盾的内心挣扎中，陈潇终于做出退圈的决定。 日记一直记录到陈潇去世前一周，楚笑仔细翻看过后，眼眶通红。 儿时的朋友，分别后，总觉得未来有的是时间可以约在一起，像小时候一般说了再见，次日便能见到。可是……忙碌的工作不断填充未来，然后便成为了过去。 顾子煜在电话那天，静静听着楚笑诉说陈潇那段时间是怎么过得，不知不觉，夜幕降临。 “明天你如果有时间的话，带日记来公司，我们当面细聊。” “好的。” “那……明天见。” —分割线— 工作室的房子找好后，已经开始布置，不过楚笑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故文影业，来故文影业开会的工作人员，不知情况的，还以为楚笑也是在故文影业上班。 楚笑推门进了总裁办公室，屋子里弥漫着普洱的香气，茶几上还备了点心和水果。楚笑取出日记本，走到顾子煜身边坐下，她把日记本递给了顾子煜。 “你看得仔细，或许还能发现更多东西。” 顾子煜接过日记本，手指微微触碰到楚笑的指尖，但很快又分开。 屋子里回荡着纸张翻动的沙沙声，楚笑喝着茶，时不时看顾子煜一眼。 “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陈潇可能被人威胁过。”顾子煜将日记本翻到陈潇记录她和张昊建争吵的那页，“从这儿可以看出，张昊建很有可能参与其中，我想……他可能会有视频录像。” “用这样的方法来掌控艺人……”细思极恐。 “季清城当时解约也遇到不少麻烦。” “不过好在有故文，有你的帮忙，所以她才能全身而退。” “如果陈潇当时向陈希泽或者梁慕求救，或许一切就不会像现在这样。” “陈潇要强，而且父母离异后，陈潇和陈希泽之间相处和一般兄妹不同，陈潇那么努力，一来是为了自己，二来更是为了向父母和陈希泽证明她是优秀的。发生这样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她不好告诉别人。对了，陈潇被录视频的事情，是梁慕告诉你的？” 楚笑点了点头。 “但按照陈潇的性格，她恐怕也不会告诉梁慕。” 楚笑伸手想要去拿日记本看，恰好顾子煜要翻页，两人的手便碰到了一起，顾子煜一缩手，日记本便掉到了地上，这时有一折叠的纸条，从日记本的外膜夹层带了出来。 楚笑捡起来日记本放回茶几上，而后将纸条打开，首先看到的就是张昊建和赵胜的名字，楚笑下意识就脱口而出“这上面会不会就有伤害程潇的人？” 但是将纸条彻底打开后，楚笑又陷入了谜团。这是一份名单没错，上面除了名字还有日期，只是纸上除了张昊建和赵胜，竟然还有顾名、梁慕、赵胜、周家洛等人的名字。 “名单加上日期，这线索是有了，可是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啊。” “那就一个个慢慢查过去，5月27日，梁慕这天做了什么，你可以问问他。” “周家洛和张昊建他们对应的日期在做什么，我可以想想办法来确定。” “那么赵胜和顾名，交给我。” 楚笑和顾子煜对视点头，又都默契地撇开视线，拿起杯子，低头喝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