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大佬姨娘怎么破》 1.穿越 稠密的阳光落在庭院,一半彩绘玻璃凉棚遮了,一半被茂密的绿树切割成了薄薄的光点。 苏疏樾在屋头待着闷,不知道从哪找来把绘鸟兽的团扇,在院中靠着竹椅乘凉。 院里鸟儿叽叽喳喳,苏疏樾眼睛在茂林里找了找叫的方向,久了水汪汪的黑眼珠子忍不住盯上了探出绿叶剔透的红樱桃。 命都保不住了还想着吃,苏疏樾眉头轻轻蹙了蹙,扇着扇子把吃的念头压下去。 到这个世界已经两天了,苏疏樾还是有点回不过神。 她明明是在回家的路上,转眼的功夫身边的环境就大变样,她被个老妈子从一辆古老窄小的汽车上押下来,迷迷糊糊的让这公馆的主人瞧了一眼,就被扔到了公馆最偏僻的地方。 两天的时间足够让她搞清楚身边的环境,但清楚了她反而更觉得脑袋糊成了一团。 她不可思议地穿越到了一百年前,而且还成为了霍成厉的姨太太。 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大概都不会不晓得霍成厉的名字,教课本上白纸黑字,他经历的几场战役,都是必考题目之一。 苏疏樾跟这位名人的唯一关系,就是她穿越之前刚读完了一本他的野史。书本的形容不多,一个下午就能读完,苏疏樾不过是等人打发时间才随意扫了扫。 历史上对霍成厉的评价是阴狠狡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虽做过几件好事,但大多都是为了扩大手中权力所办。 好大喜功,敏感多疑,从评价上来说这人就是个阴险小人,但他却又是历史上不能缺少的一位人物。 历史向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总会有一定的偏向性,而野史为了博噱头、赚版税,说这人是小人的也有,说这人是乱世枭雄的也有。 苏疏樾看的这本算是不偏不倚,从这位从小的身处的环境,来分析他的性格与他做的事,为了书本好销,里面自然有几段关于他的风流韵事。 他不好女色,姨太太只有过一位,如今看来她就是十分荣幸的穿成了那唯一一位。 想到按照书中她的下场,苏疏樾就有些头疼。 她是霍成厉的上司随手送给他的女人,这种身份在人看来大多眼线,但苏疏樾知道自己不是,原主的记忆中,她是个大家族里面的小姐,因为时代变化太快,他们家成了出头鸟遭了灾,她因为长相不错被送到给了霍成厉的上司章秋鹤。 当时霍成厉办了件漂亮事让章秋鹤高兴,除了钱财她这个新供上来的美人,也被当做礼物送给了霍成厉。 原主留过洋,长得又漂亮,被捧得自视甚高,在她看来霍成厉不过就是个混混有了好运救了章秋鹤,害了不少人才钻营到了现在警/察局局长的位置,归根结底就是个下等人。 虽被送给了霍成厉却一直躲着他,所幸霍成厉也不是喜欢热脸贴冷屁股的人,与原主没见过几面,原主看不起霍成厉,又生气他没有得到她就像得了个宝贝。 不止没有对她温柔小意,连见都没有见她几面。 翻到这段记忆,苏疏樾真觉得原主思维跟常人不同,她的地位就是个无依无靠可以被送来送去的玩/物,好运的是她是霍成厉上司送的,霍成厉会做人才好吃好喝的养她,她竟然还跟霍成厉闹这种小儿女情趣。 之后就是原主不满待遇,想逃跑离开这里,然后没离开几条街就被抓了回来,中途换成了她。 她对自己的地位很有认识,如果不是从书里面提前知道,她会在霍成厉弄死章秋鹤后把她随手送出去,她是十分愿意当个安分守己的姨太太。 不用陪床,还有好吃好喝的,这是多好的事。 可惜这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好的事,逼着人不能当废物。 知道自己的结果,苏疏樾只能为了避免重蹈覆辙一样的命运从现在开始努力。一段记载的历史,一本书不足以让苏疏樾完全了解霍成厉这个人,但大约能明白他的行为准则,对有用的人或物,他算是宽容,若是没用他也没多余的善心。 这样的人,性格冷血但只要她能证明自己用处,就不会有什么难以预料的下场。 苏疏樾懒洋洋地收回了看着樱桃的目光,她对霍成厉的用处当然不是为他上阵杀敌,他这个年纪还未娶妻,章秋鹤把原主送给他之后,他让原主成了姨太太,估计是晓得她曾留过学在上流社会打滚过,让身边多个可以应酬外头的女人。 只是没想到原主那么不上道,现在她只能亡羊补牢,做好姨太太该做的,杀死章秋鹤成为督军还有两年,那么长的时间,她竭心尽力,霍成厉总该会对她念一点情分。 再者就是再惧怕未来的事情,现在想也无用,只能且走且看。 “春雀,找人摘点樱桃下来,洗净了给大人送去。” 旁边绑着两辫子的黑丫头迟疑地应了声:“要给大人送?” 春雀是霍公馆的丫头,分给了苏疏樾,刚开始原主倒是喜欢使唤她,后面见她个乡下丫头长得蠢人又傻兮兮的不会说话,就不怎么搭理。 “摘了我去厨房洗,多摘些我也想吃。”昨日她看着这几颗樱桃树就眼热,问了这是可以吃的,就已经吃过一盘。 本以为有点酸,没想到味道比她吃过的都甜。 樱桃摘下来,抬到了厨房那边,苏疏樾挽了袖子就着井水洗樱桃。 现在自来水什么都有,但苏疏樾刚来这个世界新鲜,觉得井里头打的水跟其他水是不同的。 春雀觉得是一样,苏疏樾却觉得井水要甜点。 苏疏樾跑到厨房来,瞧见的人神色各异。因为霍公馆没女主人,所以苏疏樾这个姨太太的身份算高,但自上次逃跑那件事后,霍公馆的人自然对她各有想法。 “哎哟喂,姨太太怎么亲自来洗东西,这些个不长眼的手是断了不成。” 苏疏樾正弯着腰坐在小凳子上,前面的光线一暗,一个膀大腰圆穿绿色马面裙的中年妇人站在了她前头,嘴上为她抱着不平,但眼里却藏着幸灾乐祸。 苏疏樾扯了扯嘴角,好笑道:“没叫人帮忙,自然是我想亲自洗。” “原来是这样,我还怕这公馆里的小丫头拜高踩低怠慢了苏姨太太。” “那就托你帮我把这点洗了。” 苏疏樾已经洗了一部分,既然有来帮忙的,就把活让给了她。 说完苏疏樾也不走,见马嫂叫小丫头动手,阻止道:“旁人替我干活是旁人的心,你为我干活才是你的心意,我才会记着你的好。” 马嫂不由讪讪,蹲着滚圆的身子骑虎难下的洗樱桃。 原主看不起霍公馆,连着跟这些下人说话也觉得脏了嘴,平日里头都是昂起的。 马嫂见她落魄了,刺她几句想在公馆佣人面前长长脸,没想到她竟然发了威。 被那么双俏生生的眼睛盯着,马嫂不知怎么就软了腿,在苏疏樾的目光下燥着脸洗果子,心里恨得当初抓她回公馆没趁乱打她两巴掌。 经了这次,对苏疏樾存在有些看法的佣人都闭紧了嘴巴。 / 樱桃洗好了苏疏樾分成了两半,找了个珐琅盘子,把水灵灵的樱桃摆了上去,也不使唤春雀,而是自己给霍成厉送去。 霍公馆是一处清朝四品官的宅子改的。 清朝做官可比他们现在舒服多了,府邸的大小有限制,他们就依着林子建,百姓哪敢靠着大官住,四品官的府邸后院大的恨不得像个公园。 霍成厉接了宅子觉得不好,就只要了一半,前头找设计师改成了时兴的洋房样式,但毕竟地方太大工程麻烦,有些地方改了有些没改,半土不洋的,原主第一天来的时候就狠狠鄙视了一番。 苏疏樾本人倒是觉这种残留古建筑的住宅很有意思。 端着盘子到了前头,苏疏樾才知道霍成厉不在。苏疏樾住在院子里头,本来以为来前面还要被人拦着不准走,见没人拦她,苏疏樾绕了圈。 洋房就是最基本的那种构造,水晶灯大沙发,标准的就像是精装修的样板间。 “大人平时都在哪活动?”苏疏樾问了句在打扫的丫头。 “大人都是坐在沙发看报纸,或者就去书房。”丫头估计是听到她让马嫂洗樱桃的事,态度小心翼翼的回道。 “家里哪里放了花瓶?” “平常用的柜子里就有,要是好的要去找管家。” 苏疏樾谢了声,就去找管家挑花瓶。 见了公馆的老管家,苏疏樾越发觉得自己的地位还算不是太差,她说了想在客厅放几个花瓶没怎么交涉就得了同意。 叫佣人买了鲜花,苏疏樾拿了剪刀修了修插进茶色玻璃花瓶里,摆好了打量着客厅多了几分鲜活气才笑了笑。 “大人什么时候回来?”看着天色晚了霍成厉还不见踪影,苏疏樾等着急,她可是有一肚子的忠心话要说给霍成厉听。 “大人今天好像是有个宴会要参加,至于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晓得。”宋管家不紧不慢地说道,见苏疏樾流露出失望的神色,自然明白她在失望什么。 苏疏樾这样子明显就是认清了自己想要讨主子,虽然看不上她,但主子没发话前他也犯不着得罪。 “姨太太不用急,来日方长,明日大人吃早餐前还有点时间。” “谢谢宋管家。” 苏疏樾抿唇一笑,大眼弯成月牙,宋管家看的一愣,心里对苏疏樾评价高了些,凭着她这个长相,想着认清了身份,说不定还真有翻盘的机会。 2.清晨 昨夜霍成厉到家的时候苏疏樾已经睡熟了。 霍成厉满身酒味,身上赤黑色的军装却还是整齐,笔挺的看不见一丝褶皱,醉意只能从他眼下被熏出红晕看出。 因为这抹红晕,刀削的英俊五官带了几分野性。 吴副官在旁边诚惶诚恐的跟着,那副恨不得伸手扶的样子,宋管家就知道他喝了不少。 “大人当心台阶,我这就去让厨房熬醒酒汤。” 宋管家本想说一嘴苏疏樾的事,见霍成厉的样子,也就省了。 洋房麻烦的就是喜欢把楼梯做成屋中是景设,白色云烟大理石的楼梯不高,但是一层层的扭成了个半圈。 霍成厉对自己醉的程度有数,走了两阶台阶,盯着阶梯的金边就收回了脚。 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我在客厅坐会,熬了汤送过来。” 霍成厉解开了两颗衣扣,仰面躺倒在了沙发上:“桌上的花谁摆的?” 房子建好后摆上家具霍成厉对家里的要求就是规整干净,宋管家宁愿少做也不敢多做,所以霍成厉一眼就注意到了桌上的花。 热烈鲜红的路易玫瑰配上龟背叶,浓重的色彩放在略显空荡的客厅,霍成厉不懂美术,但看着也觉得有几分舒服。 “是姨太太,桌上的樱桃也是她吩咐人摘的。”宋管家恭敬地回道。 霍成厉脑海中浮现那张神态高高在上的脸,拿了颗樱桃塞进嘴里,轻笑了声:“哦。” 宋管家瞧着他的神情,不知道是想听到苏疏樾的消息还是不想,试探地道:“姨太太今日本想等大人回来,我说了大人要参加宴会,她才失望的回了。” “倒是学乖了。”这会霍成厉脸上的嘲讽不加掩饰,一口灌了醒酒汤,“不耐烦上楼梯阶子,在后院给我收拾间屋子出来。” 说着并没给宋管家太多准备的时间,抬步就往后头走。 宋管家看的紧张,要是刚刚主子没露嘲讽的表情,他自然觉得他此举是要睡女人,但这会就不确定了。 “姨太太这会应该还没睡着……”宋管家试探地话在霍成厉冷冷的一瞥中戛然而止。 明白主子没那意思,宋管家也只能僵硬着把主子往苏疏樾住的地方带,后院平日里没住人住虽然不说落了一层灰,但不好好清扫总少不了虫子,也就苏疏樾隔壁的一两间干净点。 睡梦中的苏疏樾这会儿还不知道,她才决定当好小老婆,她的“上司”就跟她只有了一墙之隔,两人的距离那么快就拉进了。 · 四五月的天亮的早,鸟儿叫的格外清脆,苏疏樾心里记着事天亮没多久就自然醒。 头顶是法式繁复的蕾丝帐幔,苏疏樾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哪儿。 春雀已经在旁边守着了,看样子是记得她的吩咐叫她起床,但是又不敢。 见她胆小的模样,苏疏樾只能考虑去问宋管家要个闹钟,她以后可得过上比霍成厉起的更早的日子才行。 “昨天大人回来吧?” 春雀站在立了瓷盆的边上在给苏疏樾拧洗脸帕,霍公馆前面的洋房水管马桶什么先进设施都有,但后院就像是四不像,她睡着席梦思大床,踩着土耳其毯,但却要丫头抬瓷盆进门洗脸。 “大人是晚上两点到的家。” 苏疏樾应了声,就听到春雀继续道:“大人昨天没回屋子睡,睡在了姨太太的旁边。” 苏疏樾吓得拿开帕子往床上看,看了几遍只看到散乱的被子才松了口气。 春雀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低着头补救说:“是睡在姨太太的隔壁,这会还没起。” 听说霍成厉就在隔壁,苏疏樾有些紧张,毕竟是在教科书上看到的人物,上次被抓回来她还陷入对环境的莫名,只是扫了一眼。 记住了他那双狭长的丹凤眼。 比起书本上的老照片的图样,本人似乎要更帅更有气势。 这样的男人讨好可不容易,但幸好霍成厉对她的要求也不高。 想着苏疏樾对着镜子打量这具身体的长相。 原主骄傲自然是有骄傲的资本,除了留洋跟家世,原主长得格外出众。 一双水汪汪含雾带娇的眼睛,小巧樱桃唇,肌肤保养的就像是上等的牛乳,又白又嫩,单看她的肌肤还以为她是白人,但细看她的肌肤要比白种人细腻的多。 而值得一提的是,这长相跟她现代的长相没多大差别,她不太记得她十七八岁的时候长什么样子,但是她二十七八的长相跟现在镜中的这张脸摆在一起,任谁都会说是同一个人。 在野史里关于原主是没有名字的,就是个苏姨太太,她穿过来才发现跟她的名字相同,一样的长相一样的名字。 要不是她家是有族谱,她小时候被她爸逼着背过家族历史,确定原主跟她不是同一苏家,都要想原主会不会是她太祖奶奶之类的人物。 “姨太太今天要穿什么衣服?”春雀打开了边上的实木大衣柜,一件件夸张的洋裙露了出来。 原主留过洋,又喜欢参加上流社会的聚会,穿着上自然以新潮为主,平日里都是蕾丝洋裙,小腹勒紧,露出白腻的胳膊与前胸。 不是说这些裙子不好,苏疏樾喜欢旧时代的旗袍,也喜欢旧时代的外国文化。 只是既然成了人的姨太太,不是当姑娘这些洋裙就不好再穿。 视线转了转落在被夸张裙摆挡住的旗袍上。 在春雀惊讶的目光中,苏疏樾拿了件月白色十样锦妆花低叉的旗袍。 旗袍看着小小一件,落在苏疏樾身上腰还有些大了,不得不说原主太崇尚外来文化,因为束腰还晕倒过几次。 不过好处就是她这腰的确盈盈一握,衬的她的胸臀越发丰满。 苏疏樾垫着脚趾在半身镜前左右的照,春雀在旁忍不住道:“姨太太你穿旗袍真好看。” 旗袍是最能发散女人风情的服饰,女人换上了合身的旗袍都能多上一份婀娜的身姿;苏疏樾虽然觉得腰松了些,但也十分满意镜中自己模样。 “春雀你会不会盘头?” 原主烫了一头卷发,跟立领圆襟的旗袍不怎么相称。 “姨太太我会梳髻,但那都是老式的。”春雀不好意思地道,怕苏疏樾嫌弃她的手艺。 “漂亮就行,哪分什么老式新式。” 有了苏疏樾的点头,春雀给苏疏樾绾了个凤仙髻,用了点翠云鸟定住了乌黑的青丝。 看着镜子中满是旧时代韵味的女人,苏疏樾眨了眨眼,现在才有些自己成了民国姨太太的感觉。 “春雀你手艺真好。” 春雀害羞的不说话,这两天主子常夸她,不嫌她土气,她到现在都还没习惯过来。 / 装扮好了苏疏樾没继续在屋里浪费时间,去了厨房见霍成厉的早餐已经备好了,吩咐准备了杯牛乳,去霍成厉门口候着。 门内没一会就有了动静,拉铃声响起丫头们鱼贯而入,苏疏樾想了想就没跟着一起进去。 两人这天见得第一面,是霍成厉洗漱的时候看到门边上一片衣摆,恰好一阵风吹过,旗袍的摆子上扬,露出了一截嫩白似藕的晶莹肌肤。 风很快就停了,柔滑的丝绸将纤细的腿遮的严严实实。 霍成厉狭长眸子半眯,脚退了半步,就对上了外头女人的眼睛。 娇媚的五官,那双眼睛倒是生的如琉璃般清澈,大约是没想到他会看到她,呆愣的样子不蠢反倒有些可人。 霍成厉顿了那么瞬,才想起这门边的女人,是他收的那个姨太太。 脸还是那张脸,但神态表情就像是换了个人。 大概是满脑子都想着讨好霍成厉,不能重蹈原主的覆辙,苏疏樾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嘴角就上扬了。 弯成月牙的眼眸里星星点点,他没见她笑过,倒是没想到她笑起来能那么讨人喜欢。 “手里端着什么?” 霍成厉发话,苏疏樾立马端着牛奶进了屋:“听说大人昨天喝了酒,我怕大人宿醉头晕,就让厨房备了牛奶让大人缓缓。” 十七八岁的少女声音都是含糖般好听,霍成厉打量她言笑晏晏的模样,取过牛奶一饮而尽。 苏疏樾仰着头看他,霍成厉个头不矮,大概因为他父亲是北方人的缘故,身高有一米九左右,五官的粗犷型的俊美,胸膛肩背看着也比南方人男人来的宽广。 喝了她送的牛奶,应该就是不跟她计较的意思了。 成大事的人果真就好打交道,苏疏樾这回笑的更甜,见霍成厉嘴角留了圈牛奶渍,掏了帕子递过去。 见霍成厉没有立刻接过,苏疏樾不迟疑地踮起了脚:“瞧我傻气,这又没有镜子,大人哪能看到是哪里脏了。” 带着茉莉清香的帕子挨在脸上,霍成厉自然也能感觉到帕子底下柔软的手指。 跟他粗粝的脸比起来,女人的手软的像是豆腐。 苏疏樾擦完就收了手,没有停留太久给霍成厉多余的暗示。 毕竟她只是想示弱,先霍成厉表示她被抓了一次脑子清醒了,会摆正自己的位置,做好自己要做的事,又不是要勾引他靠身体让他觉得她有用。 霍成厉瞄了眼女人细腻的脖颈:“劳姨太太费心了。” 3.早餐 金灿的太阳彻底冲破云彩,客厅厚重深咖月季纹绒绸窗帘拢起,就剩下了透棉蕾丝滚边的内帘被风吹出片片涟漪。 屋内充斥着淡淡的香味,像是桌上玫瑰散发出的甜香,又像是身旁女人穿行庭院沾惹上的草木气味。 报纸拿在手上,霍成厉的目光却分了一半在苏疏樾的身上。 苏疏樾接过了丫头的工作,时不时弯腰将珐琅餐碟摆在桌上。 被布帘筛过的阳光落在她白的透明的手腕上,能清楚的看到她腕上脆弱的青色脉络;至于顺着手臂往上,曼妙的身段因为弯腰旗袍绷紧,婀娜的如同支柔软摇曳的柳条。 霍成厉的目光没有顺着她的腰部往下,视线又回到了她的手上,几个餐碟由她摆出来的样式多了说不出的巧思,食物还是常用的几样,看着却又有了不同。 就像是她做的插花。 大家闺秀还是改掉了没脑子的毛病,倒还是有些用处,至少办起事来比丫头聪慧。 苏疏樾发现自己的低头投诚让霍成厉满意了,具体体现在她当完了端菜丫头,霍成厉就让她坐下一起吃早餐。 这时候不少有地位的人家都赶时髦聘请了外国的厨子,霍成厉没这习惯,用的依然是中餐厨子,早餐包子油条,甚至还有卤肘子。 “吃不惯可以让厨房加菜。” 霍成厉视线无意略过她细的没他两个手掌大的腰。 苏疏樾受宠若惊地摇了摇头:“我吃的惯。” 苏疏樾不想表现的太娇气,不过喝了半碗粥,咬了口奶黄包,她胃就有了撑起来的感觉。 瞄到霍成厉没有注意到她,苏疏樾悄悄放下了筷子。 比起她的鸟胃,霍成厉的食量,估计苏疏樾的身板砍成肉就只够他吃两顿。 踏出房门霍成厉就换上了军装,纯黑色金边笔挺贴身的军官服有种禁欲的美感,落在霍成厉的身上就带了几分不羁的野性。 他虽然食量惊人,但吃相却不难看,只是食物进他嘴的速度特别快,苏疏樾要啃几口才能吃完的奶黄包,在他那儿一口就能解决一个。 苏疏樾忍不住看向他的喉咙,好奇他的吞咽功能有多发达。 “在看什么?” 霍成厉拿过旁边候着丫头的湿帕子擦手,看向苏疏樾的目光带着几分慵懒,就像是吃饱了的猛兽,心情颇好所以懒得跟小蚂蚁计较。 苏疏樾没想到霍成厉那么敏感,她不过扫了两眼,就被他抓包了。 “看大人喜欢吃什么。”苏疏樾甜笑说,“我在家中学过厨,希望有机会能让大人尝尝我的手艺。” “我不忌口。” 见霍成厉说完站起,苏疏樾也连忙跟着站了起来,霍成厉漱了口,苏疏樾一路送他到了门口,看着小汽车没了影子才回转。 客厅佣人已经开始收拾餐桌,苏疏樾看着霍成厉干干净净的餐盘,又看了自己咬了口的奶黄包。 在细节上保持一致,大约更能讨上司欢心。 想着苏疏樾就去跟厨子探讨怎么把面点做小,顺便找一找有没有更小的碗。 中午霍成厉在局里不回官邸吃饭,苏疏樾问了宋管家,说局里有食堂霍成厉那边不要家里送饭,才安心自己一个人霸占餐桌。 跟霍成厉吃一餐饭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宋管事对她的态度客气不少,她提出想找裁缝做几身合身的衣裳,他还主动提及她要不要去库房选一选屋里的摆件。 “房里的那些衣裳都是姨太太你没来前,大人吩咐我安排的。尺寸都是估摸着做,不合适是理所当然。是我失职还要姨太太主动提起来,望姨太太莫怪罪。” “以前我只爱洋装,现才觉得旗袍的好,宋管家你能提前备好,已经做的够好了。” 好听话谁都爱听,宋管家给裁缝钱都利落些。 量了尺寸就是选布,苏疏樾跟原主不一样,在现代什么样式的洋裙没有,但精致的旗袍却少见。 材质做工不好就是迎宾小姐,而这里的老师傅却能把旗袍充满韵味。 苏疏樾一口气选了不少材质跟款式,回神见宋管家没露出不好看的神色,默默安下了心。 没在章秋鹤手下做事前,霍成厉就不缺钱,成为章秋鹤嫡系之后更不用说,章秋鹤掌控两省,亳省与盛省均是富足不过的省会,明里暗里都是财源滚滚。 章秋鹤早年野心勃勃,上了年纪后却好上了女色,光明上的姨太太就有二十几个,不提睡过给她们置宅子的。 纵上了欲脑子就不清醒,霍成厉暗杀他的时候,他手上的人基本上都已经全倒戈到了霍成厉那儿。 说到这个,苏疏樾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今个是几月几号来着?” “回姨太太是四月二十四。” “是四月啊。”苏疏樾抿了抿唇,霍成厉那么得章秋鹤的信任,是因为他救过章秋鹤几次性命。 她记得书本里面说过大约就是四五月的时候,霍成厉在宴会里又救了章秋鹤一次,这次霍成厉少了半条命,也让章秋鹤彻底把他当做了最信任手下。 想这件事苏疏樾不是为了阻止,只是觉着自己要不要提前学学护理,等到霍成厉受伤,一定把他当做亲祖宗伺候。 / 民国时期闷在家中是一件无聊不过的事情,没有电脑手机,唯一的算是高级的消遣就是用留声机放放黑胶唱片。 刚用留声机的时候,苏疏樾也觉得新鲜,但也就那么一会。 霍成厉的书房她不能去,原主又没带几本书来,就那么两本爱情诗集她都翻了个遍。 几天过去,每天跟霍成厉一起用早餐晚餐,苏疏樾觉得两人的关系改善不少,可以进行下一步,就提出能不能出门逛逛。 正是用晚饭的时候,烛台式的吊灯透过晶莹的水晶吊坠折射出璀璨的光,今天霍成厉来了兴致吩咐厨房准备了烤羊肉。 小羊排整齐的码在掐丝景泰蓝圈纹珐琅盘里,松露跟花椰菜放在边上点睛。 霍成厉看到盘子里除了羊排多余的东西,轻而易举想到了是谁的主意,给面子的每次把那一小块配菜给吃掉。 气场自信真是一件重要不过的事情,霍成厉的常服都是比较老式的褂衫,如今餐桌上他就穿着织锦缎中扣薄衫,拿着刀叉却没有任何怪异的地方。 见着霍成厉喝完浓汤,趁着他拿帕子擦手的间隙,苏疏樾就开了口:“大人,我可不可以出去逛逛?” 霍成厉看过来,苏疏樾羞涩地半低了头:“大人宽宏大量不与我计较,我倒是不好再提这事,只是觉得从哪里犯错就要从哪里站起来,总不能因着大人度量好,就一直躲躲藏藏的缩着。” 苏疏樾声音越说越柔软,后头还带了丝不易察觉的颤。 柔怯怯又带着娇。 霍成厉盯了她一会,苏疏樾扛不住脸真有点泛红,他才缓缓开口:“公馆里有人不让你出去?” 苏疏樾水汪汪的眼里闪过一丝愣怔,就听到霍成厉继续道:“明天我陪你出去逛逛。” 人听到的消息太匪夷所思,通常嗓子都会失去功能,苏疏樾忘了眨眼,没半点头绪地望着霍成厉。 这话对苏疏樾是个惊雷,但对霍成厉来说只是件小事,只是见她眼珠子一动不动傻气的样子,起了几分逗弄的心。 “怎么?姨太太不愿我一同出门?” 霍成厉狭长的眼眸危险地眯起,苏疏樾连忙摇头:“只是怕麻烦了大人。” “不麻烦。” 敲定了这件事,目送霍成厉回了书房,苏疏樾就往她住的地方走。 “姨太太,二楼有几间空房。”房间宋管家早就收拾出来了,只是犹豫着要不要说,见主子跟苏疏樾相处的越来越好,就趁着机会开口。 苏疏樾因为霍成厉的决定还晕晕乎乎,一时没反应过来宋管家的意思:“空房间要添置什么东西吗?” “姨太太难不成想要一直住在后院。”宋管家原本以为苏疏樾逃跑那次之后就变得精明了,现在看来倒是懂得讨好该讨好人了,却摸不准重要方向。 “我……”明白宋管事眼神的意思,苏疏樾有些尴尬,这种事情她不暗示,霍成厉不提,别人倒是急上了。 “姨太太要搬屋子吗?” 宋管事觉得自己的暗示有用,却见苏疏樾摇了摇头:“这事急不得,宋管家的好心我明白,我心中有数。” 如今苏疏樾在霍成厉面前越来越说的上话,宋管家也不敢在她面前指手画脚,闻言就没多说。 而苏疏樾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霍成厉不好女色,她看到那本野史甚至分析他有感情洁癖,没闹出过风/流绯闻,除了她这个随手送人的姨娘,后面的两段感情的对象都是清清白白的世家小姐。 霍成厉应该是比较传统的那种男人,幸亏原主留洋性格比传统女性要开放许多,不介意跟男性/交往,这点估计就让霍成厉看不惯了,所以从来没留宿过原主。 4.首饰 隔日霍成厉跟平日一样早早去了局里,要不是晌午派人送了信来,苏疏樾都要以为他说陪他逛逛是她的幻听。 来接苏疏樾的是霍成厉的副官,苏疏樾跟他打过几次照面,比起霍成厉积年累月的官威,这位吴副官看着面嫩,板着脸也看不出吓人的味道。 “将军说姨太太慢慢过去,路上看到什么好看景致逛逛也无妨,合着急着过去也是在局里等将军办完事。”吴副官公事公办地说道。 听到这苏疏樾就知道霍成厉昨晚说的是玩笑话,什么陪她逛逛,他哪有这功夫,应该是今天有用得着她的地方。 “不知道晚上大人是不是有什么安排?”苏疏樾笑道,“得清楚了这个我才晓得怎么穿戴合适。” 吴孟帆看着坐在沙发巧笑嫣兮的女人,上次去抓她还是他带人去的,那时候她准备向曾经的朋友寻求帮助,虽不像是泼妇咒骂霍公馆的人,但言语间厌恶还不如说几句脏话让人心头舒服。 他看不惯她,抓她的时候就没给她留面子,他还记得她看着他恨不得咬下一块肉的怨毒眼神,这会儿她穿着银白色的旗袍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岁月静好的样子,倒像是两个人。 “将军叫我在餐厅定了位,想来是打算带姨太太过去用餐。” 吴孟帆说的不多,苏疏樾猜测应该不是什么大场合,点头道:“大人是个贴心的人。” 吴孟帆一怔,就见沙发上的女人娇笑地站了起来,眼波盈盈:“劳吴副官稍等我会儿。” 说着便像是只蝴蝶轻盈的回了后院。 “副官也看好姨太太吧。”宋管家给吴孟帆送上热茶,自顾自的闲聊起来,“这几日大人对姨太太的态度好了不少,大人身边总有个贴心人陪伴,我们这些做佣人的也替主子开心。” “倒像是变了个人。”吴孟帆随口说了句,至于这个样子能不能吸引霍成厉,他没有多加判断。 苏疏樾回了后院第一件事就是打开衣橱,前些日子定的旗袍陆续送过来,如今她衣柜里洋装只剩下了块小地方,精致的手工旗袍占了半面。 苏疏樾想了想霍成厉在外头大约还是军装,就挑了件丁香紫百蝶穿花短袖真丝旗袍,披了雪白流苏披肩。 至于头发,原主的卷发是纯用钳子烫的,没上药水洗了几次就只剩下浅浅的卷度。 苏疏樾让春雀梳了云髻,绾的不是很紧几缕青丝落下,整个人透着丝丝慵懒。 等到苏疏樾打扮好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吴孟帆在外面吃着曲奇饼干闲坐,见苏疏樾出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如今社会洋人的东西大行其道,中流上流的女人都争当时髦的新式女子,倒是少见年轻女人能把旗袍穿出韵味。 当然让吴孟帆惊艳可不只是苏疏樾穿的这身旗袍,吴孟帆不敢在苏疏樾脸上多看,就迎了上去。 来了那么多天,除了每天早上跟晚上迎送霍成厉的时候在公馆门口站站,苏疏樾还没真切的看过这公馆的全貌。 三层高的洋楼白与红是主色调,房屋大体都隐藏在郁郁葱葱的树木之中,前院铺的是石籽路,时不时有巡逻的卫兵。 汽车已经提前准备好了,漆黑的德国小汽车,窗户是经过特殊处理看不见里头。 虽然跟后世相比,车内空间小了点,但里面却是十足的奢华,铺的是羊绒地毯,座椅柔软的不比家里的沙发差。 上了车苏疏樾就控制不住的看着车外,她虽然有原主的记忆,但亲眼看了才觉得惊奇。 上了街车开的不快,正好方便苏疏樾打量。 色彩显眼的木头招牌,急来急往的黄包车,穿着晚清衣裳领着小孩的老妇人……活生生的生活气,这个时代的画卷这时候才彻底在她眼前展开。 “姨太太需不需要添置什么首饰?”路过一家首饰行,吴孟帆叫停了司机,“将军特意交代了姨太太不必为他节省。” 苏疏樾点头,她这身打扮看着没事,但是作为局长的姨太太,的确寡素了些,不够让霍成厉长脸。 / 这家珠宝店不小,玻璃柜里面摆着的宝石闪耀迷人,这时候的设计不算精细,但一颗颗拇指大宝石串联的项链足以耀花女人的眼眸。 有吴孟帆自报身份,苏疏樾被迎上了二楼雅间,周围用幔帐隔开,影影绰绰的能看到不少人。 就是看不到影子,这楼上各种香粉味也能断定女人不少。 吴孟帆还想问有没有单独包间,苏疏樾无所谓地摇了摇头:“我刚刚在柜台靠楼梯那看到了一套水滴形的钻石项链,麻烦你拿上来让我看看。” “那副可是我们店的镇店之宝,全盛州就那么一副,太太十足的好眼光。” 不过这取得时候就出了插曲,那套首饰还有别人看上了正在看,店长过来赔礼道歉,拿了别的首饰给苏疏樾选。 苏疏樾本来也没非要不可,闻言就专心看起了铺了黑天鹅绒珐琅盘的首饰。 她对宝石有些了解,一看就知道这些都不是凡品,想了想霍成厉的财力,看到喜欢的就堆在一旁,其中珍珠跟翡翠玉石最多。 “吴副官,好久不见。” 苏疏樾抬头就见帐幔与帐幔隔处站了个美人。 暗玉色的旗袍中衩配上大红唇瓣,莹白细长的双腿随意交叠的站着,便透着风情万种。 原主的记忆里没这人的印象,听她叫的是吴孟帆还以为是他的红颜知己,但回神却见她正打量着她。 妩媚的眼眸眯着恶意说不上,但那眼神都是女人,苏疏樾自然能感觉到她的不礼貌。 就像是赤/裸裸的用眼神评断她有几斤几两。 “这位是霍大人的姨太太吧?曾经我们在洪家的舞会上见过,那时候姨太太打扮的与洋人无异,这会我都有些不敢认。” “这位是月婷小姐,这是我家将军的苏姨太。”吴孟帆站起来笑盈盈地介绍,对月婷算不上多热切,但跟对苏疏樾的态度差不多,甚至要随意一些。 “真巧,月婷小姐也来了。” “的确挺巧,我听这里的伙计说苏姨太太想要这副首饰,君子不夺人所好,我就巴巴的送了过来。”月婷点了点旁边盒子。 苏疏樾此时深深觉得野史不靠谱,说霍成厉只有三段感情,但这位月婷小姐,一看就是冲着她来的。 而原因明显就是因为霍成厉。 “那就多谢月婷小姐割爱。”苏疏樾让吴孟帆接过首饰盒,打开看了眼,的确是她之前瞧中的那条。 苏疏樾没与月婷交谈的意思,月婷也不是那种缠磨无礼女人,留了句“再会”,就转身既走。 只是走时看了眼苏疏樾放在沙发的那些层叠的贵重首饰盒子,眼波闪了闪。 5.妙人 送走月婷,吴孟帆本以为一回头就面对苏疏樾的诘问,没想到她低着头注意力依然放在首饰上,察觉到吴孟帆的目光,似笑非笑地道:“吴副官有话与我说?” 语气轻柔淡定,没有因为月婷这个意外有什么不同。 吴孟帆摇头笑道:“我想夸姨太太好眼光,这钻石项链与姨太太这身正相配。” “是吗?” 苏疏樾让服务人员替她戴上,然后去单间照全身镜,大概没有丝绸旗袍配不上的珠宝,苏疏樾颇为满意的照了一圈,镜中钻石折射的光华璀璨夺目,让她的贵气增加了两个台阶。 这时候的钻石这种受外国人追捧的舶来品可比宝石翡翠之流更值钱,特别这套的切面看着就比店中大多的钻石切割的精致。 月婷的话没给苏疏樾什么购买压力,她试完就取了下来,只是没想到出去吴孟帆已经在结账了,店主眉开眼笑,不用想就是吴孟帆当了善财童子。 而且散的还是霍成厉的财。 苏疏樾拿过账单看了看,每样饰品后面的零都不少,特别是钻石套饰更是一个天文数字。 “大人怕是要骂我败家了。”苏疏樾眉宇间略显不安。 “将军吩咐了姨太太喜欢就买,这些身外物东西能讨姨太太开心,将军也会高兴。” 苏疏樾这才流露出放心的神色,如今的时局算是飘摇又算稳定,章秋鹤做事奢靡,霍成厉是他嫡系,多用点钱才是懂事。 苏疏樾的态度按常理说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但吴孟帆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等到上了车,吴孟帆看到苏疏樾新奇的看着外面的景色,糖油粑粑这种上不了台面的食物,都叫了停车去买了份,终于想到了他是哪儿不对了。 从看珠宝开始,苏疏樾就没太兴奋的表情,就像是见惯了这些东西,连看了账单露出的不安,都拿捏的恰当好处。 苏家就是没败落的时候也没多富贵,倒是把苏疏樾的眼界培养的好。 吴孟帆看得久了,苏疏樾察觉回视,吴孟帆脑海泛起刚刚在珠宝店他送月婷她似笑非笑的眼神。 “月婷小姐是盛州有名的交际花,请了洋人会说些外文,将军有时候会邀她为女伴参加宴会。” “哦。” 吴孟帆都不知道苏疏樾没问,他怎么就主动说了,想着反正说了,就说干脆些。 “今天应该是恰好碰到,月婷小姐在社交场受欢迎,就是因为她懂眼色不轻易得罪人,至今还没听过她与什么人闹过脸红。” “那真是个妙人儿。”苏疏樾懒洋洋地笑道。 / 到了局里,人来人往的公职人员,少不得盯着苏疏樾看,揣摩她的身份。 苏疏樾坦然自若,把路上买的酸梅汤分发了,吴孟帆犹豫了下,先是介绍了她曾留美学习是有名才女,才半暗示的说她是霍成厉的姨太太。 吴孟帆本意是顾及苏疏樾面子,但效果不怎么好,苏疏樾就听到了几声意味深长的“哦”。 “局长好大的福气,苏姨太太容貌出众,还留过洋,才貌双全与我们局长正好相配。” 这盛州是不知道霍成厉的底细,没读过书的流氓地痞,苏疏樾见那人制服半开,梳了个油头,手上带着块钻石德国表,想来是有些背景在局里混日子,浅笑道:“是我的福分。” “听说苏姨太太是督军送给霍局长的,苏姨太太又不是旧式女子,怕是心里少不得觉得委屈……” 这人大概是知道原主逃跑过的事,这话说的话里有话,明显是想看乐子。 “对珍宝的欣赏可不是旧式女子才有,我家大人那样伟岸的男人,我若还觉得委屈,那怕是这世上我就瞧不懂什么叫好了。” 苏疏樾这话说的露骨,说完开了手中的折扇挡住唇瓣娇笑。 反正她就是个姨太太,又不是霍成厉的夫人,太过正经才叫人笑话。 “局长……” 见神色各异的个人表情齐刷刷的一变,苏疏樾意有所察地转身就看到了霍成厉。 霍成厉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狭长的眼里带着笑意,虽然不知道那笑是不是嘲弄,但苏疏樾能确定他心情不差。 苏疏樾手虚挽在了霍成厉的胳膊里:“这是才从外面回来?” 霍成厉点了头,就感觉微微靠在他手臂的细胳膊松了出来,苏疏樾眉头略蹙起:“我见到大人高兴,都忘了大人此时满身热气,还粘过来。” 苏疏樾捏着帕子按了按霍成厉的额角的汗滴:“我来的路上买了酸梅汤,大人等会喝一碗消消暑。” 这是苏疏樾第二次给他擦脸,霍成厉握住了苏疏樾的手,捏了捏她的手指看是不是真如豆腐那么嫩,话还是那一句:“劳姨娘费心了。” 被调/戏的苏疏樾怔了下,霍成厉也就握了她的手几秒,但粗粝触感留在掌心,让苏疏樾略有些不自在。 察觉霍成厉审视地看着她,苏疏樾娇羞低头,耳上的耳环随着她的动作叮咚作响。 听到这声音,苏疏樾像是想起什么:“大人瞧我这对耳环好看吗?刚刚在珠宝铺买的,我看着喜欢就立刻带上了。” 霍成厉看向苏疏樾侧着的颈子,莹白的脖颈修长如天鹅,太干净纯白的东西总会让人升起破坏欲,比如说在上面印上几个绯色痕迹。 霍成厉眯了眯眼,屈指弹了弹垂下来的耳坠:“很美。” 硬石跟指甲壳相撞,听着动静,就像是霍成厉那手比金刚石还硬。 把人领到办公室,霍成厉刚坐回办公桌,就开始看桌上堆叠的公务。 苏疏樾给他倒了酸梅汤,就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拿了桌上的报纸看。 来了这个时代苏疏樾唯一的消遣就是看报纸,现代电子早就取代了纸质,不有特别的需要,她已经很久不看纸质的东西了。 这时候的报纸五花八门,几乎每个省都有不同报行,而霍成厉这里几乎汇集了周围几省的报纸。 看着报纸上那些熟悉的人名,苏疏樾觉得自己就在复习近代历史。 霍成厉忙完站在苏疏樾边上,低头就看到她正盯着他的花边新闻看的津津有味。他走过来了都没发现。 “晚上想吃什么?” 霍成厉本以为面前女人会心虚的惊慌失措,没想到她镇定自若的折好放回桌上,浑然没有被抓包的自觉。 “大人决定,我在吃上不挑剔。” 霍成厉挑眉,他还记得她刚到霍公馆嫌弃厨房做的东西,连肉熟的程度都有挑剔,可不像是在吃上随意的人。 “我知道一家还不错的法国餐厅。”定下了吃饭地方,霍成厉空出手臂邀请苏疏樾挽上,“刚刚在看什么?” “在看大人。”苏疏樾眨了眨眼,毫不隐瞒。 霍成厉觉得手指发痒,又想去弹她的耳坠子。 6.餐厅 法国餐厅坐落在橘子洲头,餐厅整体是白色调,用了大面的玻璃墙,每个座位都放了大束的粉玫瑰,浓浓的法国风情。 来往的穿西装打领带的名流居多,夹杂了些许金发碧眼的洋人,苏疏樾仔细辨认发现并不独是法国人。 苏疏樾跟霍成厉进门就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长相除外,大部分靠的是霍成厉身上官服。 霍成厉外出基本两套打扮,一套是少将军职的军装,另一套就是警/察局局长的制服。 这时期的制服要比现代设计的还要气派,霍成厉的局长官服依然纯黑,纽扣用了纯金雕花的圆扣,肩上有金链流苏,两边领口有象征党/派的星星。 腰上的皮带有警察局的标志,蜂腰长腿,西装裤笔挺,脚上踩着的皮鞋看不见一丝折痕。 说起来真奇怪,霍成厉因为早年的经历,他本身的气质跟严谨禁欲挂不上勾,但他偏偏喜欢一丝不苟的穿正装,每颗纽扣都扣到最顶。 粗犷跟禁欲这两种冲突的东西都在他身上,但是却不突兀,甚至有些迷人。 侍者领着两人在江边落座,刚坐定苏疏樾就听到一声略显惊喜女声。 刚刚才见过的月婷,此时挽着一位穿燕尾服的俊秀男人,浅笑盈盈。 “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霍局长,这位是?”杨家堃好奇地打量苏疏樾,他几次见到霍成厉他要么就是孤身一人,就是带着社交上有名交际花,苏疏樾这般的生面孔他还是第一次见。 特别是还如此出众的。 “我内人。” 霍成厉并未娶妻,那就是姨太太了。 “鄙人姓杨,杨家堃。不知道能否有幸知道太太芳名?”杨家堃伸出手。 苏疏樾握了上去跟他交换了姓名。 “这副钻石首饰带在苏姨太太身上相得益彰,也不枉我刚刚礼让了。” 月婷说完见男士疑惑地看向她,巧笑着把刚刚在珠宝店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苏姨太太买了不少呢,让我瞧着眼热,恨不得霍局长以后多叫我参加舞会,这大方也分我一份。” 杨家堃挑了挑眉:“霍局长向来懂得怜香惜玉。” 苏疏樾移了步子,轻靠在挽着霍成厉手臂上,仰着头道:“大人不嫌弃我败家,就是千好万好。” 月婷说的话,苏疏樾就听进耳了前头一句。 “自然不会嫌你。” 苏疏樾靠的近,霍成厉手自然搭在了她的腰上,摸上去细的就让霍成厉想掐一掐她腰是不是只剩骨头。 现实霍成厉也没克制自己欲/望,轻轻捏了捏。 出乎意料的倒是捏起了一层软肉。 苏疏樾脸色羞红,嗔了霍成厉一眼。 眼波流转,娇媚可人。 霍成厉黑眸闪动,有些想重复刚刚动作。 杨家堃大方的笑了笑:“局长与太太感情甚笃,让人瞧了羡慕嫉妒。我约了罗宾先生来餐厅吃饭,不知道霍局长有没有兴趣一同。” “那就打扰了。” 亏这几天看报纸的作用,杨家堃说的罗宾先生苏疏樾大概知道是谁。如今内战虽然未平,但发展始终是重中之重,外国人的技术跟知识华夏急需引进。 除此之外还有产品外销,这位罗宾先生若是愿意合作,盛州的现在的资产增加几成没问题。 几人稍等了一会,罗宾先生一行人姗姗来迟。 在报纸上看过罗宾先生的照片,苏疏樾一眼就认出来站在中间的他,出乎意料的他这个主要人物表情柔和儒雅,剩下几个金发碧眼的男人脸上都带着傲慢。 双方人站起来打招呼,翻译拿着本子紧张的翻译,意思没什么错,但口语听不懂可能不觉得什么,但听得懂就不免觉得有些头疼。 果真没两下,苏疏樾就清楚听到了个不耐烦的单音节。 越这样翻译就越紧张,看她头上带了汗水,到了苏疏樾这儿的时候,苏疏樾没说母语,一口地道的法语流畅而出。 在场的人听着惊讶,语言可以学,但口音的形成却不是简单一段时间的事,特别苏疏樾发音很漂亮。 “你在法国哪个学校上过学?”其中一人用法语问道。 “我就读的是英国的学校,不过我很喜欢法国的文化,诗句浪漫热情,你们的建筑太美了!光是在书上读到就让我心向往之,如果有机会我很想去亲自去看看。” 大概没有人不喜欢别人夸自己的国家,特别苏疏樾的神态真诚不过,轻易就让话题继续了下去。 一餐用了一个半小时,大部分都是苏疏樾负责交谈跟翻译,月婷是会一点法语的,要不然杨家堃也不会带她过来。 但苏疏樾就像是地道的法国人一样,甚至有些句子说的比他们法国人还快,月婷只能听懂几个词,插了几句话就跟不上了。 杨家堃这个法国留学生还好,但留学不代表法国通,他们一下子聊建筑一下聊诗歌历史,他纯粹就是个倾听者。 至于霍成厉他什么都不用烦恼,伴随着叽里呱啦的声音吃肉就可以了。 苏疏樾举起面前的香槟,邀请地看着霍成厉,霍成厉举杯跟她碰了下。 这年代的好酒比现代多,酒液入口,苏疏樾不着急吞咽,感受着缓缓升上来的那股醇香。 而霍成厉看到她隐隐露出乱动的舌尖,眼眸眯了眯。 此时桌上人对两人独自对饮起哄,霍成厉虽然听不懂叽里呱啦的在说什么,但能听出他们声音中的调侃。 面前女人因为几杯香槟,脸颊泛红,看着他的目光柔软带着春水般的波光。 这大概是另外一种无声的邀请。 霍成厉俯身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唇瓣触碰,轻吸了一口她唇上香醇的酒气,并未深/入。 就是这样也叫苏疏樾愣成了木头。 她怎么会想到她只是认真的品尝香槟,就被教科书上的人物给吻了。 / 对法国人来说,当众亲吻并不是什么失礼的动作,甚至还有人调侃霍成厉太过矜持,对待美丽的女人要更加热情。 这句话苏疏樾当然没有翻译给霍成厉听。 一餐饭下来宾主尽欢,各自上了车,苏疏樾忍不住靠在车窗边上。 她以前的身体没少喝酒,这具身体大概不怎么碰酒,所以几杯下去头就有点晕。 “开慢点。”看出了苏疏樾不适,霍成厉朝司机吩咐,“看你拿酒杯的姿势,我以为你千杯不倒。” 他们先是喝的红酒,后面才上了香槟。 两种酒不同的喝法她都轻车熟路,拿杯子的姿势优美与上流社会的法国贵族没什么差别。 这句夸赞是翻译,翻译于罗宾先生的说法。 “酒不会喝没关系,这些应酬场合用的到的东西总是要学的。” 原主在英国留学的学校不算好,一个班有一半都不是英国人,贵族课程自然也没有,但学习这种东西,不是本人很难知道别人的深浅。 “你法语说的很地道。” “喜欢法国的文化,我们学校恰好有不少法国人,还有法语的自修课,看来努力不算白费。”说着,苏疏樾神情有些得意地笑了起来,“除此之外,我还自学了德语跟俄语,就不知道说出来是什么样子了。” 大约是有些醉了,苏疏樾头靠在座椅,双眸雾蒙蒙地盯着霍成厉,眼神不像是平时那么谨慎。 霍成厉的眼睛在窗外的浮光掠影中格外的漆黑,狭长的眼眸眯起,就像是蛰伏的豹子,连空气一时间都变得稠密,让人难以呼吸。 苏疏樾像是感觉到了危险,缩了缩身体,但依然眯瞪瞪地看着他。 霍成厉轻笑了声:“不晓得姨太太那么多才多艺,以后还要多劳你帮忙。” “能帮上大人的忙,真是太好了。” 苏疏樾声音有些含糊,等到了下车果真是霍成厉半搂着她进的门。 “喝不了还那么贪杯。” 霍成厉想起她嘴上的酒味,难不成喝酒的方式不同,酒味也会不同,那一吻他尝着还带了些茉莉香味。 由春雀扶着回了后院,等躺到了床上,苏疏樾紧绷的神经才慢慢松了下来,头发丝里也氲了一层薄薄的汗。 她思虑着今天表现是不是太多了,原主自然是不会那么多种语言的,甚至因为留洋的时候年纪小,英语也不是多好。 只是这时候留洋毕竟还是少数人,原主表现的骄傲,本土人不懂就觉得她了不起。 她急着想让霍成厉知道她的用处,但车内的时候真吓着她了,借尸还魂这种事匪夷所思,但霍成厉不是个简单角色,在他面前玩心眼,就跟站在佛像面前撒谎似的。 回想了一遍今天的举动,足够的能力才能换来想要的自由。盛州月婷这类有貌有才的交际花不少,霍成厉现在的地位,连不少名媛都愿意给他做妾,她还是出点风头吧。 想着这些,餐桌上的那个吻自然被苏疏樾抛到了九霄云外,若是霍成厉有意她今晚就会被他叫进屋里。 霍成厉这个男人对女色是真的没多大兴趣。 7.听戏 第二天两人与之前没什么不同。 只是苏疏樾想事情想到半夜,加上宿醉眼下微肿,可怜兮兮的样子像是霍成厉昨天怎么她了一样。 连霍成厉都在想自己是不是梦游做了什么,看了苏疏樾好几眼。 不过他昨晚有没有梦游他没看出来,倒是看出来苏疏樾可怜相让人手痒,想戳戳她看她被欺负时呆着眼不敢言语的样子。 “今天吴副官留下来陪你。” 为了做个合格的姨太太,苏疏樾每天少不了送霍成厉出门,两人平日安安静静,苏疏樾看着霍成厉上车。 霍成厉突然开口,苏疏樾下意识点了头,又忍不住问:“为什么?” “你不是要带罗宾他们逛盛州?”霍成厉提醒道,就见面前的傻孢子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大人放心,我一定好好陪罗宾先生……”说着苏疏樾觉得她这话很有问题,当着霍成厉的面说要陪其他男人。 而霍成厉应该也察觉到了问题,狭长的眸子眯起。 苏疏樾连忙补救:“陪罗宾先生他们看看盛州的特色,大人你说带他们去看戏怎么样?” 原主的记忆里特色就代表着老旧,苏疏樾想了想原主归类为老旧的东西,比如唱大戏就可以带罗宾他们去看看。 大约是苏疏樾的紧张取悦了霍成厉,他下颌扬起点了下:“让吴副官安排。” “好,我一定不客气使唤吴副官。” “罗宾那儿你尽力而为,盛州虽然需要他,但我霍成厉不至于要迎上去。” 在报纸上可把罗宾的技术投资说了成盛州的救星,苏疏樾愣了愣,看着霍成厉英俊的脸,低头浅笑:“大人真好,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苏疏樾今早涂了薄薄的胭脂,没有脸颊红起来的压力,只要半低头,看着就是娇花带了三分羞。 说他好的人不少,但像是苏疏樾那么频繁,还有事没事脸红的倒是少。 霍成厉又想起了昨日她扬起头,当着众人的面说他是伟岸男人,把他比作珍宝。 “你现在也挺好。”霍成厉屈指在她额心敲了一记,还没待她反应过来就潇洒走了。 见车开走了,苏疏樾才抬手揉了揉头,喜欢弹人是什么毛病,上次还弹她耳坠子来着。 / 再见苏疏樾,吴孟帆看她的眼神更怪了。 这回要是宋管家在问他苏疏樾有没有机会得到霍成厉的欢心,他怕是要忍不住点头,苏疏樾还真是个叫人难琢磨的女人。 “没想到姨太太法语会说的那么好,连杨家三少爷都要靠边。”吴孟帆以前看不上苏疏樾,就是觉得盛州留洋的小姐不少,苏疏樾算是漂亮,但本事却从未听过她得什么奖学金之类。 现在看来他是小瞧她了,罗宾那一群人来了盛州后就用鼻子看人,苏疏樾得了他们另眼相待的事,这会已经在盛州传遍了。 “留了几年洋,总的学会些东西。” “可有些人去了国外几年,学可能就学会了在寝室藏着抽大/烟,英语单词都说不了几个。” 刚开始把国人送出去留学,是指望着他们“师夷长技以制夷”,现在各国的来往多了,家里有点钱的人都把孩子送出去镀金,回来还是草包一个。 “不说这个了,将军跟我说姨太太想带罗宾先生们去听戏,不知道他们听不听得懂?”现在盛州遍地歌厅剧院,除了老一辈的人,和对戏剧有特别爱好的会去戏班子。他都不怎么听,更何况那些连中文都听不懂的洋人。 “盛州大剧院,每日都请洋人来演他们的歌舞剧,我想盛州的人总不可能都看的懂,但也不是场场爆满。”苏疏樾笑了笑,“咱们总不能光吸收外面的文化,不输出我们自己的文化。” 见吴孟帆愣住,苏疏樾俏皮道:“再说不懂才会觉得厉害嘛。” 她这个不懂的就觉得戏剧厉害,到现在她都分不清楚什么是京剧、豫剧、黄梅戏。 “姨太太这是给我上了一课,我以前还从未想过这些。” 吴孟帆派了人去安排,等到苏疏樾换衣服出来,本以为她为了迎合罗宾先生他们会穿洋装,没想到又是一身旗袍,不由佩服起苏疏樾。 她不嫌东嫌西,开始认真动脑子的样子,却是配得上她刚到霍公馆时的傲气。 想到这个吴孟帆正儿八经地给她到了歉:“那日乍听姨太太离开,我为将军不值,说话没有顾忌,让姨太太没脸,我郑重给姨太太道歉,任姨太太处罚。” “以前的误会不用再提。”她对原主做的事没什么感觉,人生是自己选择别人自然也无法置喙,她代替原主成为霍成厉姨娘已经成了事实,鉴于这个事实危险性太大,她过好自己就够,实在没想法为原主讨回什么公道。 苏疏樾的态度,让吴孟帆越发觉得自己小肚鸡肠:“姨太太不计较,我却不能当做没事,那日姨太太的几位朋友,我都会去赔礼道歉。” 回想那几人性情,这个苏疏樾倒是没意见,点了点头。 / 定做的旗袍陆续到了之后,苏疏樾就迷恋上搭配旗袍。今天穿的是身琵琶扣细碎洒金缕桃花纹长旗袍,披了串珠流苏巾。 中衩的旗袍,细跟的高跟鞋若隐若现,杨家堃替苏疏樾开了车门,见着苏疏樾的踩下红毯,心就是一跳,待看到她那张妩媚的芙蓉面。 不由心里赞叹霍成厉好福气。 盛州的美人不少,但见了两次他还觉得漂亮的移不开眼的不多,特别是这苏疏樾还会一口流利法文。 “苏姨太太选的好,双喜班的戏不止在盛州,在其他地方都十分有名。” 杨家堃绅士的空出了胳膊,苏疏樾没挽上去,而是把手搭在了吴孟帆的胳膊上。 “杨三少爷如此绅士,恐怕带来的小姐要生气了。” 今天杨家堃没带月婷,而是另一位穿着蕾丝洋装的美人,她在一旁看着他们表情不算难看,但那笑容看起来却是勉强。 杨家堃勾起唇角,笑的没半点尴尬,相互为他们介绍。 “这是夏家的小姐夏雅君,是我的同学,今天陪我们一起听戏。” 夏雅君上前报了法文名,像是不相信杨家堃说的那般,一个穿旗袍的女人法文说的有多好,自己用法文又自我介绍了一遍。 如果夏雅君跟她同是姨娘,苏疏樾也一定好好跟她交流,但夏雅君明显是个大家小姐,既然不是一类人,苏疏樾只是淡笑地回了几个单词。 恰好罗宾他们来了,夏雅君迎上去跟他们说话,也忘了苏疏樾。 夏雅君承包了交流的活,苏疏樾打了招呼之后就在边上站着,夏雅君抽空看她,见她闭着嘴没话说的样子,轻傲地扯了扯嘴角。 不过就这眨眼的功夫,罗宾就移动了步子,走到了苏疏樾旁边。 “我早就听说过华夏的戏剧,早想找机会看一看,不知道我们这回听得是什么?” 这边一说话,夏雅君面前的法国人也纷纷走到了苏疏樾那边,看着瞬间空荡的周围,夏雅君傻了傻。 而苏疏樾已经被众星捧月的进了戏园。 罗宾他们在法国也不是普通人,都是绅士阶层,如果他们在乎会说法国话的学生,法国就有一大片。 苏疏樾的特别是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她居住过二十一的法国,文化历史比起口耳相传,纪录片跟书籍她看过不少,这才显出她的不同。 “我们今天看的剧种叫做黄梅戏,名字叫做‘梁山伯与祝英台’,这个剧也可以说是华夏版的‘罗密欧与朱丽叶’。” 因为有参考这部戏算是外国人容易理解的,而且对苏疏樾来说也是,因为提前知道故事大概,罗宾他们看不懂,她在旁也能解释几句。 吴孟帆包了整个戏班,几人进去坐定,台上乐声便响。 三打七唱;大锣、小锣、扁形圆鼓敲响,嫣红的布幔撩起,画得浓墨重彩的戏子甩着水袖登场。 夏雅君看着这些老气的东西百无聊赖,叫苏疏樾看的一脸认真,估计眼珠子都定住不动了,嘲了声老土。 不过看到罗宾先生他们几个脖子前倾,表现的比苏疏樾还入神,夏雅君脸色难看,都不知道苏疏樾给他们灌了什么迷药,这些东西什么好看的。 要是苏疏樾来说这台上的东西太好看了,这时候的缠头比后世的精致太多,点翠金箔用起来一点都不寒碜,苏疏樾都后悔没有选在华丽一点的剧目来看。 这些华丽的衣袍再加上咿咿呀呀婉转悦耳的唱腔,耳朵跟眼睛都是双重享受。 一个半小时的剧,几人都凝神欣赏,吴孟帆跟杨家堃被气氛影响,也看出了几分趣味,等到谢幕几人才回神拍手。 戏班老板带着名角过来说话,罗宾先生显得很激动,问了不少问题,苏疏樾笑着调侃了句,说他恨不得把戏班子搬到法国,才充当翻译让他们交流。 一言一语,谈了半晌,罗宾他们露出满意的微笑,苏疏樾觉得自己的任务也算是圆满完成了。 那么长的时间,几人去上洗手间,苏疏樾跟夏雅君两个女人落在后面,刚走几步扮演祝英台的旦角挡在了苏疏樾前面。 她脸上的墨彩还没洗掉,但隐约能看出来是个漂亮女人。 苏疏樾疑惑地看着她:“你有什么事?” “我没什么事,只是许久没见霍局长了,今日恰好遇到苏姨太太,想跟他问声好。” 旦角的声音犹如莺啼悦耳动人,苏疏樾眨了眨眼,觉得自己看的那本野史十分有问题,什么洁身自好,昨天一个月婷,今天一个戏班女主角。 霍成厉看着明显就不是什么良家妇男。 “不知道小姐怎么称呼,你的问候我会传达到的。” “苏姨太太说是双喜戏班的莺莺,霍局长就知道了。我最近排了一出新戏,当初说了要让他当第一个观众,他若是不想别人抢先,就得快些过来了。” 莺莺不止说话好听,笑声也如银铃。 听着声苏疏樾都想当她“第二个观众”。 莺莺走了,夏雅君看着苏疏樾的轻蔑就更不加掩饰,她刚刚竟然还嫉妒起她,想来会说法语又怎么样,还不是个没身份地位的姨太太。 8.妹妹 陪罗宾他们吃了特色菜,罗宾他们辣的呼天喊地,觉得味道正宗坦然夹起小米椒往嘴里填的苏疏樾被他们称为奇女子。 送罗宾他们,吴孟帆要返回霍成厉那,苏疏樾想着跟的太勤不好,让厨房熬了解暑的绿豆汤,还特别为霍成厉摘了一碟樱桃。 说樱桃,院子里那几颗樱桃树快被她摘了一半了,以后可得省点吃。 就期望霍成厉能懂她送“心爱之物”讨好他的心意吧。 / 连着几个艳阳天,还未入夏前盛州就热的厉害,到了夏天蝉鸣不绝,天上的云就像是要被晒化了似的。 霍公馆只有洋房里有空调,苏疏樾换了家常净面四喜如意纹妆花旗袍,选好了黑胶唱片准备看书,守门的卫兵就报了有客到。 来客是一头卷发身姿婀娜的女人,一双柳眉修的细长,肤白皓齿,旗袍在她身上又是另外一种不同的韵味。 苏疏樾隐隐对这人有印象,但原主的记忆一时翻不出来,只有先迎了上去。 先有月婷再有莺莺,这会儿总不会还来个袅袅燕燕。 “陈姨太太,怎么有空过来做客。”苏疏樾开口前,宋管家先帮她点名了身份。 宋管家一说,苏疏樾就想起了这个陈姨太。 她跟霍成厉的确没什么关系,而是章秋鹤的宠妾。章秋鹤有二十多个姨太太,环肥燕瘦,连洋人都有,而这个陈莹是他常待带在身边的一个。 当初原主被送到霍公馆,还是她帮忙送的。 “怕疏樾你在家闲着无聊,我过来陪你说说话,疏樾你可别嫌弃我。” “说什么嫌弃,欢迎还来不及。” 苏疏樾吩咐佣人去盛玫瑰冰:“陈姨先喝一杯解暑,咱们在聊聊闲话。” 陈莹就比原身大了五六岁,但因为她是章秋鹤的姨太太,而章秋鹤为了把原身送的体面,把原身收作了干女儿。 因为敬了杯干亲茶,苏疏樾就要管陈莹叫陈姨。 苏疏樾笑眯眯地拉着陈莹坐下,算是打瞌睡就送枕头,今日看到夏雅君她就想要怎么进入姨太太圈,没想到她还没去找,陈莹就来了。 每一类人都有自己的圈子,有原主撞过南墙,她接受了穿越的事实后,就把自己的位置摆的很正。 她就是再会说法语英语,也不是夏雅君那一圈的,从身份上就被刷下来了,想要做个合格的姨太太,她打交道的最好都是跟她同身份的人。 至于打这些交道有没有用不是问题。 她只是需要跟霍成厉证明她是个善于交际的姨太太,可以让他带在身边应酬,而不是只能在府里白吃白喝,跟他耍脾气。 陈莹准备来霍公馆的时候,都想着要忍着苏疏樾的冷脸说话了,没想到却是热情的被迎到了沙发上坐着。 打量了一眼周围,陈莹还记得霍公馆的摆设,见屋中多了花束,铺了蕾丝的桌垫,冷冷清清的大厅多了这些布置,才像是家里有了女主人。 见到这些东西,陈莹眼波闪了闪,反握住了苏疏樾的手。 “疏樾你能想开就好了,霍将军年少有为,这才什么年纪就是警察局局长,负责整个盛州的治安。更别说他又长得英俊倜傥,这姨太太外头的女人抢着当还当不上。” “以前是我脑子糊涂。”苏疏樾不止不反驳陈莹的话,还笑着点头,觉得她说的极对,“幸好我现在补救还不晚。” 想到罗宾先生对她的赞扬,陈莹点头:“的确不晚。” “陈姨这个头是新烫的吧?上次见你还不是卷发,这头发卷的漂亮合你的气质。” 陈莹没想到苏疏樾说闲聊,就真的跟她闲聊起来了,就顺着她的话告诉她是在哪儿烫的头发,苏疏樾听的认真,还跟陈莹约好了有空去做头发。 “女人聊起花俏的东西来时间就是过得快。”陈莹看了眼时钟,“今天来除了来看看你,其实还有些其他的事,听说疏樾你法文说的好?” 苏疏樾猜到陈莹是为罗宾来的,所以也不惊讶,点了点头。 霍成厉说他不在意罗宾他们,但章秋鹤就不是了,吃饭的时候她还听罗宾他们几天后要参加督军府设的晚宴。 “这些洋人虽坏,但他们东西实在是好用,如今盛州几个大厂都是洋人参主股,出力的是我们大洋倒让他们全部给赚去了。” 在什么年代技术都比劳动力值钱,只能说在这个时代更甚。 “不能去国外请几个技术人员吗?” “请倒是请了,但是这些人都是藏着掖着,而且核心的东西他们也不懂,就是知道些皮毛,可就是这样他们拿着鼻孔看人。” 陈莹抱怨完,顺嘴问了句:“听说疏樾你的法语比杨三少爷的都好,罗宾先生他们赞你比他们那些本地人还地道,要是你能看懂那些技术上的东西就好了。” 苏疏樾浅笑盈盈:“我懂得法国的那些东西,都是些诗词歌赋,让我背几首诗,说几个典故没问题,技术性上的事,那些大机器可听不懂我背诗,我也玩不转它们。” 陈莹想想也是,隔行如隔山,有些东西不是解决了语言就会变得容易。 “我倒是说了个笑话,看来希望还是只能寄托在罗宾先生他们身上了。” “是我没帮上忙。” “怎么会,疏樾能跟他们打上交道就是厉害,叫我哪里听得懂他们说话。等到督军跟他们谈条件的时候,还希望疏樾你能从旁劝劝,让督军少些烦恼。” “我尽力而为。”苏疏樾没过分谦虚,应了下来。 这样让陈莹高瞧了眼,还怕她推推拖拖,事都没个影子就惧染惹上麻烦。 “对了,我今天来还有一件事。”陈莹轻拍了下脑门,“差点就忘记了,就不知道疏樾你想不想见那人。” 陈莹神色有丝担忧,但总的是放松愉悦的,苏疏樾眨了眨眼:“不知道陈姐姐说的是谁?” “是苏家的人。”陈莹打量苏疏樾神色没什么起伏,才继续,“说起来也是巧,前几日我出门的时候正好遇到一群地痞欺负个姑娘,她口口声声说是警/察局局长姨太太的亲妹子,就是她不说我也会出手救人,人救下来一问的确是苏家的姑娘,她还说要来当我的丫头,我当然收不得,这会过来我就把人一起带给来了,你想想要不要见。” 原主的妹妹? 苏疏樾想了想就知道陈莹说的这个应该是原主同父异母的那个。 苏家有几房,几年前原主父母出了意外之后,苏家就归二房管。本来原主父母在时家中就是吃老本,二房的老爷又喜欢吸膏,败落的就更快了。 原主因为长得好看又留过洋,就被苏二老爷半骗半哄的送给了章秋鹤,而大房还剩了两个姨太太生的孩子,想来她被送走之后,苏家人把他们也赶出苏家了。 “自家人自然是要见的,还得谢谢陈姨的出手相助。” “又不是什么大事,有什么值当谢的。”陈莹转身吩咐把人带进来。 进来的女孩十一二岁大,穿的衣服应该是陈莹给置办的,虽然很合身,但女孩畏畏缩缩捏着衣袖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偷来的新衣服。 把人带到,陈莹没多留就走了,剩着苏疏樾看着人头疼。 她才说不想管原主之前的事,之前的事就找上了门。 说起来这小姑娘过得真是不好,生她的姨太太早就没了,这几年过得跟丫头似的,现在才这个年纪又被苏家人赶出来了。 苏疏樾正想着,面前一直低着头没动静的女孩突然嘭的跪在了地上,声音跟耗子似的。 “……我当时害怕才说了大小姐,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现在就走,不再缠着当别人的丫鬟。” “你起来,别跪着说话,我没说赶你走。” 小女孩声音不大,苏疏樾听不清,只能半猜她说了什么,听到她宁愿去藏着陌生人当丫鬟,也怕求她收留,这样一想她更头疼。 苏疏樾就是这样,不知道吧可以不去管,既然人都送上门了,总不能不管。 “小蝶,俊俊呢?还在苏府?” 苏疏樾想了半天才从原主的记忆里找出这女孩的名字,苏蝶儿。 大房有两个姨娘生的孩子,一个是苏蝶儿,另外一个是男孩苏昌俊。因为孩子出生没几年原主父母就去了,所以也没人会把他当什么大房继承人,估计也被赶了出来。 “俊俊被奶娘带走,奶娘说要把他卖了……”说到这个苏蝶儿眼里的泪就出来了,“奶娘说卖了俊俊还能活,要是跟我一样在街上找事做,可能就会死了。” 小女孩在街上也不安全吧,再说苏蝶儿虽然年纪小,但长相算是出挑。 苏疏樾皱了皱眉:“二房就一分钱都没给你们?” “给了。”苏蝶儿实话实话,还从怀里掏出了几个铜板,“有些被我用掉了。” 现在都入了夏,盛州又是湿热的地方,苏蝶儿摊开的手又糙又是口子,苏疏樾看着她手上的铜板,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不能不管,原主身上还有不少的钱,等霍成厉回来跟他说说,能不能找个安全的地方把苏蝶儿安置下来。 “你先跟我住着,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把俊俊找回来,在给你们两个地方住。” 苏疏樾说这番话不算是和风细雨,但苏蝶儿还是流着泪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苏疏樾见她又要跪下去,连忙扶住了她的手。 “你不用这样,怎么说你们都是我的弟弟妹妹,我没那么坏。” 苏蝶儿眉眼看着跟她有几分相似,看到她就像是看到了现代她堂妹似的,再者明知道不管她,她这个年纪在外面的结果可想而知,现在她只能期待霍成厉也是个好心人,不要嫌她这个姨太太事太多。 看着苏疏樾抓着她的手臂,苏蝶儿咬了咬唇,人人都说苏疏樾不会在意她这个妹妹和苏昌俊,连她自己也是那么觉得的,没想到她却愿意帮他们。 “大姐……” 要不是离得近,苏疏樾都不知道苏蝶儿叫了她,应了一声,苏疏樾也不听什么音乐了,带她去后院说话,要是不方便就让她先跟自己睡一个房间。 9.故人 晚上霍成厉回公馆,苏疏樾给他端上茶水,想跟他说苏蝶儿的事。 哪想到他一口干掉就解开衣服上的纽扣,大步流星的往楼上走。 苏疏樾看着他潇洒的背影,猜想他是先去洗澡,不过这一洗就该去书房,他今天晚饭又是在外面用过的,那不是今天就见不到他了。 平时她还巴不得都是这样,两人少打照面,她就可以少想话题。但是今天不同,想到后院的苏蝶儿,苏疏樾算着霍成厉洗完澡的时间,踏上了二楼。 这还是她第一次上楼,看到宋管家惊讶的表情,苏疏樾瞬间又退了下来。 “大人下过不能上楼的规矩?”上面又是卧室又是书房,完完全全都是霍成厉的地盘,宋管家之前建议她搬上去住,她直接就拒了。 “不是不是,姨太太上去吧。”宋管家见苏疏樾想通了,笑眯眯地道,恨不得把苏疏樾推上去。 “那麻烦宋管家带路,我不知道哪间是大人的房间,乱闯走错就不好了。我只是想跟他说说我妹妹的事。” 在宋管家暧昧的笑里面,苏疏樾觉得自己最后添的那句话格外的欲盖弥彰。 宋管家迅速的领着苏疏樾上楼,听到佣人说霍成厉还没去书房,庆幸地对苏疏樾道:“还好,大人处理公务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 二楼就设了五个房间,所以很宽敞,还有个开放大圆厅摆着沙发座椅。 见苏疏樾看向往上的楼梯,宋管事说:“上面是大人的书房,跟副楼有直通的楼梯,平日都有卫兵走动,二楼姨太太可以随便进出,三楼没有大人的命令我们都不可以上去。” 苏疏樾点了点头,她以后一定会离的远远的。 走到送到门口,苏疏樾还没做好准备,宋管家就帮她敲了门,敲完以后迅速的退后低头。 苏疏樾:“……” “进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隔着门的原因,霍成厉的声音模糊不清,苏疏樾听着他的声音有些慵懒。 是特属于成熟男人低哑性感的慵懒。 早知道第二天再告诉霍成厉苏蝶儿的事,看着厚重的雕花木门,苏疏樾心底控制不住地冒出了不安。 霍成厉房间很大,苏疏樾推门进去望了一圈才在靠窗的沙发上发现了他。 霍成厉倒是一眼就看到了她,挑了挑眉,点了点桌边水壶:“帮我倒杯水过来。” 胖肚浮雕彩绘茶壶,苏疏樾拿着略大杯子,给霍成厉到了个八分满。她本来以为霍成厉的性格,房间的设计会尽量简洁,没想到走得跟客厅一样都是浮夸风。 但也不是不适合他,气场强大的人什么风格都只是陪衬。 霍成厉只穿了一件浴袍,胸膛半露,翘着腿靠在富丽堂皇的高背沙发,黑发柔顺的贴在脸上,那双眸子在黄色柔和的灯光下,黑的慑人。 苏疏樾本着速战速决的想法,放下了水就说起了苏蝶儿。 “虽然不是同父同母,但毕竟是兄弟姐妹,我想帮帮他们,所以来问问大人的意思,大人若是不愿意,我可以把人安置在外面。” 这种小事,对霍成厉只是一句话的事,霍成厉不介意帮苏疏樾这个忙,让他挑起眉的是,苏疏樾说苏蝶儿现在跟她住一间房。 “你妹妹跟你睡一间房,我睡哪里?” 苏疏樾怀疑自己幻听了:“大人你说什么?” “我问我睡哪里?”霍成厉非常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只是眼神就没那么友善了。 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的女人:“你忘了你是我的姨太太?” “当然没有?”苏疏樾呆呆地摇头,今天她还在努力为了做好他的姨太太,跟陈莹打交道。 她是他的姨太太没错,可是他从来都没说要睡她啊。 “那我让我妹妹睡隔壁……不,让她睡远一点的房间。”苏疏樾试探地问。 霍成厉勾了勾唇角,低哑的笑声溢出:“你放心动静没那么大。” 苏疏樾顿时羞红了脸,一边低头一边想霍成厉话的意思,他是过嘴瘾,还是真要睡她。 又是月婷又是莺莺,还有她这几天看到的霍成厉的花边新闻,她已经想到霍成厉跟她刚开始想象的不一样。 但是相处下来,苏疏樾又觉着霍成厉就是不一样,也属于对女色不怎么感兴趣的。月婷她们就像是交际场合上必须带上的女伴,花边新闻写的也大多是霍成厉跟谁一同出游,不是什么太过头的事。 难不成是她这几天表现的太过头了? 想着苏疏樾抬头瞄了瞄霍成厉,他恰好也在看她,两人目光相对,霍成厉启唇:“还有事说?” 苏疏樾刚摇头又想起了戏院的事情:“莺莺小姐托我问候你,说排了新戏等着大人当第一个观众。” 霍成厉眉头蹙起,似乎在想苏疏樾口中的莺莺是谁。 “是双喜班的名角莺莺小姐。” “哦。”霍成厉意味不明地应了声。 “那我弟弟的事?” “我会叫人去查,只要没死都找的回来。” 霍成厉又坐下了,苏疏樾看他头发甩动滴下的水滴,犹豫了下:“大人需不需要我帮你把头发擦干?虽然是夏天了,但湿着头容易头疼。” “毛巾在浴室的柜子。” 苏疏樾进了浴室微微惊讶了下,平日里看到霍成厉制服都是整整齐齐的扣在最顶上,再热也没见他怎么脱衣服,她没想到他私底下竟然挺邋遢的。 还弥漫着水汽的浴室瓷砖上东歪西扭的扔着他的官服,包括袜子内/裤,也都在地下扔着打湿了水。 苏疏樾把这些收好在脏衣篮里,才从柜子里取出了毛巾。 除了自己,苏疏樾唯一擦头的对象就是家里面养过的大型狗。 所以走到霍成厉的面前,看着他那头漆黑的头发,苏疏樾动作迟疑的把帕子搭在了他的头上。 苏疏樾无法判断霍成厉是不是一个好的服务对象,因为她站在他面前揉头,她不像是她家狗狗一样动来动去,但是他仰着头,狭长的眸子看着她。 不是打量那样侵略性的看,只是把视线放在她身上,但是对于霍成厉这种气场的男人,他就是对着她放空,她都觉得没安全感。 苏疏樾有些想把霍成厉的眼睛一起遮住,像是察觉了苏疏樾的想法,霍成厉先发制人,拉着苏疏樾的领子迫使她弯下了腰。 仰头吻上了她的唇。 苏疏樾拿着帕子的手紧了紧,还是忍着没动。 不同上次带着酒气的吻,霍成厉吮吸她唇瓣,舌尖扫着她的唇缝,探了进去。 苏疏樾不算配合,只是被动的承受,这个吻霍成厉也吻了一分钟。 “头发干了吗?” 霍成厉薄唇染上盈盈水光,苏疏樾心紧了紧,不知道是该回答干了还是没干,要知道背后就是床。 女人呆呆的眼神,像是还没从刚刚的吻反应过来。 不止是英国,在国内她也有过几个来往密切的男学生,也不知道这傻是装的,还是受不了他这个下等人吻她。 霍成厉突然意兴阑珊,拉下了头上的帕子扔在地上:“还有事吗?” “没了。”苏疏樾摇头。 虽然摇头苏疏樾却没走,看到霍成厉“那你还在这里的干什么”的表情,苏疏樾一喜,没想到自己就那么逃过一劫了,快步移到了门边。 开了门要关上的时候,苏疏樾露出一个头:“大人我就先走了,晚安祝好梦。” 溜得快,还要装出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 霍成厉摆了摆手。 苏疏樾小心翼翼地关了门,以后这二楼她再也不要来了。 回了后院,苏疏樾让宋管家给苏蝶儿收拾了一间屋子,她自己在屋里坐立难安一直到了凌晨,直到确定霍成厉不会在她屋里突然出现,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 警/察局长办事速度就是快,第二天吴孟帆就给苏疏樾带来了苏昌俊的消息。 “人卖的不远,就是盛州附近的乡镇,但就是苏少爷的状况不大好,那家人嫌弃他年纪太大记得事了,又见他一直说自己有爹娘姓苏,就打了他不少顿。派人打听的事,那家人应该是听到了风声,生气花了钱又惹上了事,我找到人的时候他们正在往死里打孩子,所以人接到我就送医院了。” 说着吴孟帆眉头就皱到了一块,这年头惨事见了不少,但成年人围着个四五岁的孩子往死里打,实在是太没人性。 苏疏樾听着往死打,又瞧了吴孟帆的神情,不住担心:“生命没什么大碍吧?” “医生说命是保得住,但有什么后遗症就不确定了。”吴孟帆叹了一声,“姨太太放心,那家人我已经带到局里面,包括卖人的保姆,他们落不到什么好下场。” 苏疏樾点头:“麻烦吴副官了。” 苏疏樾叫上了苏蝶儿,跟她一起去看苏昌俊。到了病房,苏昌俊比苏疏樾想的还要惨些,瘦小的身子包着层层的纱布,被子露出来的部分,只有眼没包纱布。 就是这样眼角也有青肿,闭着眼奄奄一息,似乎下一秒就能没气。 苏蝶儿当场就哭了起来,苏疏樾的脸也跟着白了白。 那么小的孩子他们怎么下得了手。 “病人好不容易睡着了,别吵着病人。”苏蝶儿哭的大声,护士提了声就立刻捂住了嘴,一抽一抽的哭,不敢发出声音。 苏疏樾拿了帕子给她:“别担心,俊俊的命保住了,你先在这儿陪着他,我去找医生了解详细情况。” 看到苏昌俊脑子也固定了,苏疏樾怕踢碎了脑子骨头之类的,把苏蝶儿留下,就去找主治医生。 人是吴副官送来的,得的也是最好的待遇,没等她去找,主治医生就过来了。 怕苏蝶儿听了担心,两人去了隔壁房间。 “万幸的就是这孩子把头护好了,所以没打出什么大毛病。固定头部只是怕他乱动。” 肋骨断了几根,总比脑子伤到了好。 “住个一个月的月,就可以回家休养了,但是一两年内最好不要大跑大跳,不然可以会留下病根。” “麻烦医生了。”苏疏樾把忌讳记了下来,起身送医生出门。 想到奄奄一息的苏昌俊,苏疏樾都不知道找他是对是错,要是没找那家人嫌苏昌俊记事,过段时间苏昌俊忘了说不定就把他当做亲儿子对待了。 她把他找回来,他挨了顿要命的打,而她现在都还没想好怎么安置他合适。 住霍公馆当然不可能,她是给霍成厉当姨娘,又不是拖家带口去投奔他。 加上昨天晚上的事情,自己能解决的事她半点不想去求他,毕竟求人有没有不付出代价的。 / 美人一袭净色锦缎旗袍,秋水般的眸子萦绕着忧愁,脸只露了一半,下颌连着脖颈的线条优美的像是一幅画。 偶然抬眸看到这幕的白瑾轩心突然被捏了起来,突然想到了书里面描绘的带着愁思的少女,柔媚带着诗意。 不自觉上前了几步,白瑾轩突然觉着面前美人的模样有些熟悉,半晌见人要踏入病房,才不确定道:“疏樾?” 她这个样子跟她平时他常见的装扮差太多,所以他才忍不住疑惑。 但见美人应声转过了头,白瑾轩轻松一笑,快步走了上去:“疏樾。” 听着自己声音中的喜悦,白瑾轩自己都吓了一跳。 两人的长相都是吸引人注目的,不说苏疏樾,白瑾轩一袭白色西装,头发没有梳油腻的三七分,也不像是霍成厉军人般那么过短,碎发搭在额头,儒雅的像是个浪漫的诗人。 但又不完全像文人般那么文弱,充满朝气,笑起来酒窝在脸颊边上隐隐显露。 被那么个帅气的男人亲热的叫出名字,苏疏樾愣了愣,从原主的记忆里翻出关于这个人的记忆,没有回以微笑,反而退后了一步。 “家里人出什么事了吗?”白瑾轩想到她刚刚忧愁的神情,担忧地说道。 “嗯。”苏疏樾点了下头,不愿多说也不想多留。 “我的外婆住这家医院。”白瑾轩解释了句,他明白苏疏樾此时对他的排斥,“外婆那儿不缺我,你这边怎么样了?我可以帮你吗?” 苏疏樾眉头蹙了起来,吴孟帆不在这里,但是人多眼杂,谁知道她跟白瑾轩说的这会话会被传成怎么样。 特别是白瑾轩跟原主的关系不怎么清白。 或者说是原主想单方面跟白瑾轩发生什么关系,写了情书也勾/引了人,但是白瑾轩并不上钩。 白家在盛州算是一等一的大户,从明朝一直延续到了现在,白家的家主还曾经是清朝的大官,不过清朝显出颓势,他审时度势的就选了更好路子。 如今白瑾轩的二叔在内阁有一席地位,章秋鹤这个督军都要给白家几分面子。 除此之外,白瑾轩本人也是在历史书上留下一笔浓墨重彩的人。 想到那么短时间,除了霍成厉,她又遇上了另外一位民国的大佬,苏疏樾的眼神有些复杂,她要是能顺利活下去,说不定能写几本回忆录,大概版税能拿不少。 “我自己忙的过来。” 其实过了刚刚乍看到苏疏樾侧脸那阵,白瑾轩心中的诗意平静了许多,但见她漠然以对,苦笑道:“我们是君子之交,你现在有困难我想帮助你,就这样你也不愿意接受吗?或许是我当初的话说的太重了?” 苏疏樾摇头:“若是需要我会寻求帮助,我既然说不需要,自然是不需要。” “那……” “瑾轩?” 苏疏樾跟白瑾轩齐齐看过去,苏疏樾都要笑了,快要把打发走了,又来了个难缠的。 “苏姨太太也在这里?”杨家堃在远处看着身影透出的风情,就觉着像是苏疏樾,只是不肯定罢了。 如今见着是她,嘴角一勾,这次他可没带什么女伴,只是……杨家堃看向白瑾轩,“瑾轩跟苏姨太太是旧识?” “苏姨太太?”白瑾轩不解这个称呼的含义,温柔的眼眸冷厉起来,“是什么意思?” 见着白瑾轩的样子,杨家堃觉得有趣,难不成白家公子跟霍成厉的姨太太还有一段情。 “这位是霍成厉霍局长的姨太太,瑾轩你不知道吗?” “哦!”杨家堃拍了拍脑门,恍然大悟道,“前段日子瑾轩你去了亳州,所以不晓得这事,但算起来也不该不晓得啊……” “疏樾,你怎么会……”白瑾轩脑海里又浮现她刚刚忧愁的侧脸,心里闪过一丝难以名状的感觉。 因为杨家堃在这里才强忍下去没在面上显露。 身为两人交谈的中心,按说他们说的那么热火朝天,按理说苏疏樾应该面红耳赤,要是在夸张点应该落泪倾诉自己的身不由己了。 苏疏樾却相反,在两个一米八的男人边上她站的很直,冷冷的扫过两人,苏疏樾眼中的自傲与矜贵,让她在三人的对峙之间,半点不输气势,甚至高高在上。 这个样子的苏疏樾,突然让杨家堃哑了声,这样的她除了妩媚风情,还多了些别的东西。 有些像她跟罗宾先生他们众星捧月侃侃而谈时,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自信与不同。 “两位绅士要是续完旧了,能不能让我从这场莫名的闹剧中脱身,我并不愿意参与你们谈话,你们的态度跟用词都极为没有分寸。” 苏疏樾在绅士上加重了语气,说完欠了欠身,打算他们要是再跟上来她就直接叫警卫。 所幸他们都没跟上来。 不过半个小时之后,两人倒是都派了人送了花束果篮到苏昌俊的病房。 虽然讨厌那两个人,苏疏樾也没拿这些东西撒气,摆在了桌边,让苏蝶儿饿了就吃,或者分发给别人。 10.洋槐 “你跟霍成厉的姨太太是什么关系?” 杨家堃对苏疏樾有兴趣,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她是霍成厉的姨太太,但刚刚被她那么说了一顿,心里又有点莫名的情绪。 一个姨娘骄傲的跟个孔雀似的,偏偏他不觉得她装模作样,反倒觉得她配的上那份高高在上的骄傲。 简直是有病。 杨家堃扫了眼沉默的白瑾轩,估计这人跟他也差不多。 “在诗会见过几面,算是朋友。” “朋友”两个字白瑾轩说的有些涩然,经过今天苏疏樾估计再也不想在跟他做朋友了。 “她以前也是这个样子?”杨家堃饶有兴味的追问,他跟白瑾轩不一样,白瑾轩身为白家少爷不早早为白家做事,而是时不时去大学代课,参加文艺活动。 因为白家的地位,谁都还要赞他一句“翩翩浊世佳公子”。 只是不知道那些无用的活动能碰上苏疏樾那么有趣的人,早知道这样他浪费点时间也无妨。 “你在想什么?”白瑾轩俊朗儒雅的脸上神态渐渐冷硬,看着杨家堃的目光带着厌恶,“她既然已经为人妇,你要是个受过教育有品德的人,就不该频繁打听她的消息,使她为难。” 刚刚还一副情伤的模样,现在又成了卫道士了。 杨家堃抚了抚头发,咧嘴露出一口白牙:“这可就是你的错了,她是姨太太。姨太太算是什么为人妇,她是章秋鹤送给霍成厉的,霍成厉自然还能把她送给别人。” “你!” 医院里人多眼杂,白瑾轩抬起手,杨家堃就像是拍灰一样把他的手拍下:“刚刚还说不能使人为难,白公子倒是喜欢说一套做一套。” “若是你打她主意,别怪我不客气。” “瑾轩要用什么立场跟我不客气?”杨家堃也不是软柿子,扯了扯嘴角,目光阴鸷跟白瑾轩较上了劲。 白家佣人过来找人,杨家堃整了整衣袖:“瑾轩还是管好自己,别有兴趣的女人当了别人的姨太太,还最后一个知道。” 白瑾轩想说他对苏疏樾不是那个意思,但想到苏疏樾表情倨傲斥责他们的样子,又想到她站在病房前忧愁脆弱的模样,话就说不出口了。 以前只是觉得苏疏樾是个活泼的女学生,但现在回想她羞涩对他浅笑,难不成就那么错过了? 杨家堃来医院就是来看望白家的老夫人,到了病房说了几句玩笑话,知道老人家经不起打扰,没逗留多久。 只是走之前,对门边白瑾轩挑衅地笑了笑。 “你跟家堃闹矛盾了?” 人一走,白夫人就看向儿子,打量儿子的神情:“你一向好脾气,他要是惹恼你可不容易。” “妈,一些小事罢了。” 儿子不多说,白夫人也不问。 “闹脾气也好,你是白家的子孙,温文有礼是对的,但有脾气也是对的。”白夫人比一般妇女要开明,不过她要是知道自己儿子跟杨家堃是因为霍成厉的姨太太争风吃醋,估计就笑不起来了。 “过些天督军府举办宴会,我知道你看不惯章秋鹤那个浑人,但他毕竟是两省的督军,你是白家的嫡长孙。” 白瑾轩“嗯”了声,却是想起了章秋鹤办宴会,霍成厉一定会到场,而霍成厉到的话,苏疏樾不知道会不会也在场。 / 中途苏昌俊醒了一次,小孩子哆哆嗦嗦的孩子话都说不清,只晓得喊疼。 苏疏樾看着心酸,一直留在病房陪着,看着快到霍成厉下班的点,才准备回霍公馆。 “大姐,我想留下来照顾俊俊。” 苏蝶儿细声细气,低着头不敢看苏疏樾。 吴孟帆给苏昌俊安排的是高级病房,屋里什么东西都有,环境不比霍公馆的单间差,地方也够摆两张床。 反正请了护工看着,苏疏樾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 “你照顾弟弟的心是好的,这几天你就先住在这,这医院里让人难受事太多,过几天你受不了就回我那里睡,白天再来照顾俊俊。” 苏蝶儿点头,过了一会,才忍不住抬头:“谢谢大姐……” 苏疏樾都走到门边了,见苏蝶儿说完又不敢跟她对视地低下了头,笑了笑突然觉得人轻松不少。 苏疏樾想在霍成厉之前赶回霍公馆,没想到霍成厉提前下班,跟她撞在了一路。 路道两旁的洋槐树开的正好,一串串攒起白色小花的就像是铃铛跟着微风摇曳,甜香的味道在空气中浮动。 不过眨眼的功夫,旁边的风景被突然冲出来的轿车遮去,苏疏樾瞪着眼睛就见车子的车窗下滑,霍成厉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 “在看什么?”霍成厉慢条斯理地问道,闲聊的态度都让苏疏樾快忘了两人坐着不同的车,隔着半米远的距离对话。 “看着满树的洋槐,我在想明天早上要不要加一道洋槐花圆子。大人喜欢吃甜食吗?”苏疏樾反应的也很快,侧着身子就跟霍成厉聊了起来。 这几天她就看出来霍成厉喜欢吃肉,辣的也能吃,面食倒一般。 从这几点来说,两人口味还挺像的。 “不喜欢,但要是你做我可以试试。” 霍成厉说完,车正好进了大门,司机犹豫着要不要把车停下来,苏疏樾那辆车的司机自作主张的开始绕院里的喷水池,见另外一辆车没跟上来才讪讪停下。 霍成厉下车,弯腰替苏疏樾开了车门:“疏樾有什么话要与我说吗?” 这还是霍成厉第一次用名字叫她,苏疏樾眨了眨眼,不觉得亲切反而觉得霍成厉那双黑眸深不见底,透着危险的气氛。 苏疏樾出了车门,自然地挽住了霍成厉的手臂:“大人想听什么,疏樾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完,仰头附送一个甜蜜蜜的笑。 霍成厉哼笑了声,竟然没有如苏疏樾所想的那样追究到底,带着她进了客厅,只是道:“后日督军府宴会你陪我去一趟。” 11.宴会 “大人愿意带我去,是我的荣幸。” “衣服首饰需要添置新的,跟宋管家拿钱。” 苏疏樾仰头看着霍成厉的眼眸漾出亮闪闪的星点,清澈的眼眸如同夜色中的秋水,波光潋滟,有种醉人的妩媚。 霍成厉还未见过人的眼睛能有那么灵动的变化,准备离开的脚步顿了顿:“那么高兴?” 苏疏樾重重点头:“还以为大人收到上次的账单,就不会对我那么大方了。” 这话一是为了转移话题,二的确是惊讶霍成厉的大方。 才购置了那么多首饰,竟然又要她再买。 霍成厉嗤笑了声,勾起了苏疏樾的下巴,粗粝的指腹触到柔嫩的肌肤,顺势滑动感受了触感。 “只要你不丢我霍成厉的脸,便是把珠宝堆满全身,我霍成厉也供得起。” 霍成厉的手劲不小,为了避免受伤苏疏樾十分柔顺的卸了力量,脸乖乖的靠在霍成厉的手上。 本来是个带有强迫性的动作,苏疏樾太过乖巧歪着头,看着就像是霍成厉捧着苏疏樾的脸。 一个莫名又有点……甜蜜的姿势。 霍成厉眯了眯眼,收手顺势弹了她脑门。 苏疏樾捂着额头目送他背影消失,脸上的娇笑渐渐淡了下去,刚刚那瞬间她还以为他要亲上来了。 毫无疑问霍成厉知道了医院里的事,“不丢人”算是个不硬不软的警告。 这比苏疏樾想的要和风细雨多了,对她这个“员工”来说,霍成厉算是个讲道理的好上司了。 有个好上司,她也得做个好员工才对。 第二天霍成厉的早餐里就添了一道槐花圆子,苏疏樾举手:“花是我摘的,面是我和的,捏好下锅盛碗也是我。” 胖嘟嘟的圆子浮在青瓷碗中,霍成厉动了动眉:“那能吃吗?” 苏疏樾:咦,这跟说好的可不一样。 那碗圆子,霍成厉还是给面子吃了两个,苏疏樾虽然没得什么赞赏,也笑的心满意足。 霍成厉扫过她一脸偷了腥的模样,觉得嘴里的甜也不是那么的腻味。 转眼到了宴会当天,苏疏樾看着早就选好的衣服首饰,想着另外重要问题。 她记得霍成厉为章秋鹤挡枪是这段时间,那会不会就是这次宴会。 如果是这次的话,她的鞋跟选那么细可不方便逃跑。 / 宴会的地址在督军府。 临近的一条街道已经清空,两边站着服装整齐的卫兵。 苏疏樾看着更觉得今天会出什么问题,越是防备的严实,就越会有意外出现。 想着苏疏樾看向旁边面目肃然的霍成厉,她要不要想办法拖住他挡枪,而是章秋鹤提前死了,也没什么好处可说。 所以她只能在宴会上尽量离霍成厉远一点,以防殃及池鱼。 督军府要比霍公馆大不少,黑色的缠枝铁门高度四米左右,上面是磨得锐利的尖头。 车不能驶进府里,而且还有副官在门口站着,霍成厉下车就卸了腰上的54式手/枪,手抬起来等着卫兵搜身,副官就连忙摆手,笑着道:“这些不过是应付那些不知根底的,霍将军是谁,一家人哪用那么麻烦。” 霍成厉不用查,苏疏樾自然也不用查,两人相携进了大厅。 此时已经来了不少人,白人国人都有,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两人一来就是视线中的焦点,当然还是托霍成厉的福。霍成厉今天穿的是少将军装,肩头挂满了勋章,比起苏疏樾的钻石项链还引人瞩目。 加上他的大长腿,跟深邃英俊的五官,苏疏樾都能感觉这场子里的女人们眼睛齐齐亮了亮。 其实从某方面来说,霍成厉比她更懂得怎么穿衣服,她的旗袍首饰再怎么搭配,都不能像他一样,霸道的成为人群中无法忽视的那一位。 从侍者的托盘中拿了两杯红酒,苏疏樾不用陪着霍成厉去哪里应酬,自然有人主动找他搭话。 霍成厉的笑容不多,但嘴角一旦上翘,苏疏樾就能看到与他说话的人露出安心愉悦的神情。 就像是被君王肯定了似的。 “这位是霍局长的姨太太吧?果真是悦目佳人,霍局长好福气,听说姨太太留过洋,一口洋文说的极好。” “当不上极好,只不过能正常交谈。” “姨太太这话就是谦虚,你与罗宾先生他们相谈甚欢的事都上了报纸。” 说着这位次长笑得暧昧,那份报纸苏疏樾也看了。 重点不是罗宾先生,而是她跟霍成厉当众接吻。 苏疏樾抿唇笑了笑。 “感情好是好事了,霍局长如今还没子嗣吧?” 这位次长越聊越宽,像是街上的婆婆妈妈,旁人觉得无趣,接过话题聊起了时局。 建立政府有了总统,维持的也不过是表面的和平,如今总统病重,连表面的和平也维持不住,人人都晓得这世道又要乱起来了。 “不过是个新兴技术,洋人就想减少大半他们船支停靠港口的费用,是真以为我们傻不成。” 今天请了盛州大剧院的美国歌舞团表演歌舞助兴,说话的官员扫过舞台有感而发。 “我看减少港口费无碍,主要是要先把东西学会了,如今天气热起来,他们用空调那么个蠢大玩意就赚了我们好几笔,我们要是能拿来自产再卖给别人,那可就赚发。” “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前几日又发生了洋人枪击平民,要我说技术不该要,港口也该限制,轮不到他们来我们这里充上等人。” “如今的时局,哪能有那么多限制。” 再者今天这个宴会就是为了洋人而办,几人同觉得仇外这人不懂滋味,讨不了章秋鹤的喜欢。 几位官员说的热闹,而霍成厉站在人群之中,拿着杯红酒轻抿,不发表什么意见。 整点一到,章秋鹤的身影在二楼出现,将宴会的气氛推向另外个高/潮。 苏疏樾看到陈莹,踮脚跟霍成厉说了句,就过去女眷那边说话,霍成厉捏了下她的手,才放人过去。 当然这恋恋不舍的模样,自然惹来几句玩笑。到了章秋鹤面前还是有人提及。 “我记得霍局长这姨太太是督军的干女儿吧?” 给属下送女人,章秋鹤收的干女儿不少,苏疏樾长什么模样他都快忘完了,闻言笑道:“成厉喜欢,也就不枉我做这个媒。” “督军眼光独到,能得疏樾是我的运气。”说着,霍成厉侧身在人群中捕捉到了正与别的太太说话的苏疏樾。 苏疏樾真巧也注意着他,两人对视,霍成厉勾起嘴角,苏疏樾眼儿弯弯,笑的格外默契。 12.演奏 “羡煞旁人。” 陈莹笑着,两人恩爱眷侣的模样,让她心里都忍不住嫉妒,不过也觉得庆幸。 本以为苏疏樾是个没脑子的傲慢小姐,没想到她识时务之后能那么快抓住霍成厉的心,要知道前些时日,她还听了她要逃出霍公馆的笑话。 这样的人物要是落在督军府就不美了,幸好被章秋鹤送了人。 两人不当姐妹,才能笑盈盈的在这儿举杯闲聊。 “陈姨与督军的感情,才叫人羡慕。”这次宴会督军府女眷除了章秋鹤的夫人,姨太太也就陈莹一个。 “你们俩就别羡慕来羡慕去了,让我们这些人看着在旁咬牙。之前不知道苏姨太太是那么好相处的人,还以为是清高做派看不上我们,如今晓得是误会,咱们有空私下聚一聚,摸几圈麻将怎么样?” 苏疏樾笑道:“当然好了。” 她这一点头,旁边正与洋人用德语对话的女人嘲讽地哼了声。 苏疏樾扫了眼,没放在心上。 此时厅内歌剧告一段落,低调奢华的施坦威钢琴推上台,欢快的音乐响起,缠枝的水晶灯关了几盏,男士们不管在谈论什么,这气氛下都开始邀请舞伴进入舞池。 瞬间苏疏樾身边热闹了起来,站在她面前的大多被她华夏韵味吸引的洋人。 月婷顺着杨家堃的视线看过去,目光触到苏疏樾身上那套不同上次的钻石项链,脸上的笑都勉强了些。 迎合洋人的聚会,女眷大多都是克里诺林裙,宽大的裙摆,露出性感的锁骨,苏疏樾依然是旗袍,反倒在人群中显得独特。 克里诺林裙腰肢勒的再细,都不如掐腰的旗袍婀娜动人。 特别是苏疏樾的腰又那样的细,配上她那双琉璃般的眼睛,又媚又娇,让人忍不住升起占有的心思。 月婷挽着心不在她身上的杨家堃往苏疏樾那儿走,娇嗔道:“第一支舞杨少爷还是与最想共舞的女人一起吧?” “婷婷就是我最想共舞的女人。” 虽然这样说着,他却跟白瑾轩同时走到了苏疏樾的面前。 白瑾轩本来只有三分心思,再触到杨家堃暧昧浪/荡的神色,心思也变成了八分,修长的手绅士的放在苏疏樾面前,等待她搭上。 “哥哥!” 刚刚听到苏疏樾自甘堕落跟群姨太太说好打麻将,白宣苓觉得苏疏樾又可悲又活该,忍不住嘲笑。见这些洋人围着她,心里还道这些人眼睛有问题,不懂得如何看好赖,没想到自己优秀的哥哥,也站在了苏疏樾的面前。 白宣苓忍不住瞪向苏疏樾,这样的女人,就是社交性的跳舞也脏了她哥哥的手。 但出乎意料,平时恨不得黏在她哥哥身上的女人,却把手搭到了一个美国人手上。 杨家堃早有预料,白瑾轩本意是不然杨家堃得逞,但见苏疏樾干脆利落的拒绝了自己,神情又难掩失望。 “不知道瑾轩能不能帮我照顾婷婷?”杨家堃把月婷交给白瑾轩,就朝白宣苓伸出了手。 杨家跟白家有些交情,白宣苓本想跟哥哥说话,见状也只有把手搭在杨家堃肩上。 两两三三进入舞池。 苏疏樾不忘搜寻霍成厉的方位,他能准确的挡枪,说明危险就发生在他的身边,她想生命安全有所保障,就要离他远一些。 想着,视线突然被遮住,音乐节奏变幻,杨家堃自然而然的就把舞伴给换了。 虽然苏疏樾跳的心不在焉,但与她跳第一支舞的美国人,不舍她的口音,还有她纤细的腰肢,换了舞伴也一直在周围徘徊,看能不能把人换回来。 这可把白宣苓气的不轻,社交场上她比苏疏樾的等级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倍,此时竟然变成了次等品。 若是别人也就算了,偏偏是苏疏樾这个装凤凰的山鸡,想到她曾经用那些见不得人的花招勾/引她哥哥,她就一肚子气。 此时督军府的佣人在白宣苓耳畔耳语了几句,白宣苓朝舞伴欠了欠身,扫了一眼苏疏樾,提着裙子出了舞池。 “终于碰到苏小姐的背了。”杨家堃的语气就像是经历了千难万险,终于水到渠成。 看到了霍成厉跟一位名媛小姐在远处攀谈,章秋鹤也在他们附近,苏疏樾松了口气,抬头看向杨家堃:“苏小姐?” “姨太太这个称呼让疏樾成了某个男人的附属品,疏樾受过先进教育,想来是极为不愿。”杨家堃又换了一个称呼,风流的眼眸盯着苏疏樾,眼中盛着满满情意。 “杨三少爷错了,先进教育并不是让我在这种事上钻牛角尖。” 说完,苏疏樾想称累退出舞池休息,就听乐曲一停,台上穿着燕尾服的管家拿着叉子敲了敲红酒杯。 “听说罗宾先生在钢琴上造诣深厚,今天我们有幸请他上来为我们演奏一曲。” 掌声响过以后,管家的话并没有说完,而是看向了苏疏樾的方向:“大家今天有耳福了,今天的乐曲是小提琴与钢琴合奏,小提琴由霍少将的二夫人演奏。” 为了以示尊重,苏疏樾这个姨太太一跃就成了霍成厉的二夫人。 只不过小提琴? 苏疏樾眨了眨眼,原主唯一会的乐器是钢琴,而且还只是认识乐谱的程度。 在众人的掌声中,苏疏樾意有所察地看向舞台边上的白宣苓。 白宣苓看着她的眼神带着同情,见她看过来还无奈地朝她轻摇了头。 如果忽视她神情中流露出来的讥讽,苏疏樾都要以为她是知道她的底细,真的为她可惜了。 本来今天安排的是白宣苓与罗宾合奏,白宣苓从小学习小提琴,在留学生中她的演奏水平是出名的。 只是刚刚督军府的佣人叫她准备,她想到了连小提琴都没摸过的苏疏樾,气她成了姨太太还不忘勾引她哥哥,便提议管家换了人。 谁会想到白家的小姐,会去为难以前的老同学。 白宣苓看着苏疏樾在众人瞩目下走向舞台,都快不忍看接下来的场景了。 13.夸奖 这个时期的外国乐器并不是只要是留学生就会,留学就要一大笔钱,乐器又要一大笔。 原主当然不负白宣苓期待,不会演奏小提琴。 但是苏疏樾却会,虽然不是什么大师级别,但水平苏疏樾觉得不会到出丑的地步。 上了舞台,苏疏樾浅笑低头跟罗宾先生耳语了几句,拿过小提琴试了试。 好久没拉琴了手生,锯木头的声音一出来,白宣苓嘴角高扬,都想做好人劝苏疏樾快下来。 霍成厉停下了跟身边人的攀谈,抬起头看向那个穿着旗袍脖间夹着小提琴的女人,两种不该在一起的搭配,她气场太过自信笃定,也就没什么合适不合适的说法。 “白小姐笑的很奇怪呢。” 月婷袅袅走到霍成厉的身边:“今天应该是白小姐上台表演,但是不知道怎么她就跟管家提议换成了局长你的姨太太。” 霍成厉看过去,恰好看到了白瑾轩跟白宣苓说完话,抬头看向舞台犹豫了片刻,直直的朝舞台走去。 霍成厉眉头微皱,触到苏疏樾的姿势,嘴角勾了勾,也走了过去。 此时灯光渐暗,琴弦在苏疏樾手下颤动,温柔浪漫的乐曲在厅中响起,小提琴独奏很长一段时间,罗宾的钢琴才迎了上来。 乐曲中,小提琴为主,罗宾为辅。 任谁都不会觉得苏疏樾的小提琴拉的不好。 音乐响起,白瑾轩就停住了脚步,而霍成厉却站在舞台边上,拿着杯红酒,欣赏起他才华横溢的姨太太。 苏疏樾闭着眼,感受着音符从手中柔泻而出,现在学这些国外的才艺,哪里有现代还要考级那么麻烦。 连动作姿势都要都会计入评分,她就算技艺不算是多厉害,这沉浸音乐的样子也唬的住人。 “没想到霍公馆的姨太太还有这一手。” “说是白小姐荐的,两人好像是曾经是同学,我听过白小姐的小提琴,似乎比这位二夫人还差了点。” “那白小姐还真是‘助人为乐’。” 听到这些压低声音的闲言碎语,白宣苓气的脸色发青,狠狠剜了台上的苏疏樾一眼,不管宴会才开始了多久直接退场。 只是走得太急,在门口差点绊倒,招了不少人诧异的眼神。 音乐停下,苏疏樾跟罗宾鞠躬谢礼,罗宾低头在她手背吻了下。 霍成厉眯了眯眼,站在楼梯口朝着要下来的苏疏樾伸出了手。 苏疏樾放了属于白宣苓的小提琴,才注意到霍成厉站在舞台边上,手搭上去,余光不住去找章秋鹤的方位,到底什么时候暗杀,她这颗心绷紧就没松过。 “拉的不错。”霍成厉指腹摩擦苏疏樾手背,“不知道疏樾还有什么不会的东西?” 霍成厉一叫她名字她就紧张,苏疏樾的专注力瞬间都回到了他身上。 “不会的多了去,闺秀都讲求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就没有一样拿手的,只是早年留学会了些没用的东西。哪有大人会的多。” 苏疏樾说的是实话,幸好她穿越的是民国,如果是穿到彻头彻底的古代,她会的这些东西能起什么作用。 是民国她才能唬人。 “比如说,你觉得我会什么?” 此时舞曲又缓缓响起,霍成厉顺势搂着苏疏樾进了舞池,比起她之前的两个舞伴,霍成厉姿势霸道的多,就像是把她整个人拢进怀里。 赤黑的军装,大红的旗袍。 苏疏樾白的晶莹的手臂搭在霍成厉的肩上,就像是柔软的枝条。 霍成厉的手没放在她的背,而是放在了她的细腰上,灼热的手掌贴合她腰部的曲线。 占有欲十足,引人侧目。 “大人是想听我夸你?”霍成厉身上淡淡酒味袭来,苏疏樾心有点慌,一是怕了他的侵占性的姿势,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暗杀。 如果现在章秋鹤死了,盛州一定会大乱,而现在的霍成厉,不一定能平定的了。 再者她真的很怕枪。 “嗯。”霍成厉侧耳等着她的夸奖。 “人人都说如今盛州与亳州能那么安稳,大人这个跟督军出生入死的少将要领头份功,再者谁不知道大人的功勋从来不是靠荫庇,而是一步一步实打实打出来的。” 在能力方面,苏疏樾一直都佩服霍成厉,书本关于他没当上督军之前的事件不多,但他替代了章秋鹤之后,大刀阔斧做的改革,却详细记录了。 “如同我之前在局里所说,大人是伟岸不过的男子,胸怀博大,不止是给我这个小女子,还能给不少百姓挡风遮雨……” 这种肉麻话通常要骗了自己才能骗别人,苏疏樾神情入迷,真诚不过地看着霍成厉。 “嘭——” 爆裂的声音近若咫尺,苏疏樾绷紧的神经断裂,不知道从哪里生出的大力,把站着没动的霍成厉压在了地毯上。 “小心。”倒在霍成厉的怀里,苏疏樾的声音有些颤。 “电灯泡怎么爆了……” 与霍成厉他们相近的名媛尖叫了声,还没抱怨完就看到霍成厉与苏疏樾的姿势就愣住了。 周围众人:“……” 14.弟弟 优美的华尔兹乐曲因为突然的声响顿住,隔了片刻才继续流淌。 不过却掩盖不了此时的尴尬。 碎掉的灯泡散落在猩红的地毯,霍成厉跟苏疏樾身边空了一大个圆,就像是歌剧独角戏的打光,一圈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们的身上。 霍成厉抱着瑟瑟发抖的女人,突然大笑了起来,低沉的笑声磁性愉悦。 搂着苏疏樾站起,霍成厉大大方方的在她唇上重重吮了一口:“苏疏樾你真是个宝贝。” 外人以为苏疏樾是被灯泡破碎给吓到倒地,但霍成厉这个顺了她的力气倒地,听到她说了那句小心的人,还能不明白她是怎么回事。 以为是有人刺杀,还推到他救他,霍成厉眼里满是兴味。 这个时候苏疏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着地毯上灯泡碎片,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以前在国外留学的时候,遇到过持/枪抢劫的强盗,为了恐吓她把屋子打的稀巴烂。 虽然之后她去学习了射击,释放恐惧的情绪,她本来还以为自己走出阴影了,但谁晓得心理暗示加上突兀的响声,恐惧就涌了上来。 “佣人没检查好灯具,最近天发潮,没想到灯泡就那么爆了,霍将军和疏樾都没事吧?要不要叫医生?” 陈莹见霍成厉心情愉悦,怎么看也不像是有事,就担忧地看向他怀里的苏疏樾。 “我太一惊一乍。”苏疏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事,让大家看笑话了。” “就算是笑话,也只是表演给我一个人看。”霍成厉玩味的语气里掺杂了嚣张的霸道,叫人听了不由羡慕他怀中的苏疏樾。 女眷们捂嘴偷笑:“霍局长跟苏姨太太的感情真好。” 顾忌着苏疏樾受了惊吓,宴会过半,霍成厉就带着她打道回府。 “那么早回去是不是不好,要不然我一个人回去,大人再留一会。” “把我夸赞的那么厉害,这会又觉得我要看人脸色了?”霍成厉眉梢挑起,“难不成你那些话只是随口说说敷衍我?” “当然不是,我的话句句真心。” 从卫兵那儿取回寄存的手/枪,霍成厉拿在手上转了转,想苏疏樾颤抖地在他耳畔说的那句“小心”,他为人挡过子弹,这还是第一次别人为他挡“子弹”。 虽然好笑但也很有趣,霍成厉把枪把面向苏疏樾递了过去:“想不想学?” 设计古老朴实的枪/支在灯光下渡了层寒光。 苏疏樾一怔,强大的武器对没有安全感的人来说太有作用了,苏疏樾想把枪接过来,但是还是忍住了。 “大人会亲自教我吗?” 霍成厉牵起苏疏樾细腻柔软的手,像是在沉思她话的可能性,片刻摇了摇头:“算了,这样的手磨了茧子摸着就不舒服了。” 看着枪把放回枪套,苏疏樾眼里闪过一丝可惜,但却不后悔。 霍成厉是个多疑的人,灯泡碎掉,她紧张到把他推倒在地,谁知道他问她学枪是突然兴起,还是试探。 一直到夜里,都没听到督军府出事,苏疏樾直叹幸好,要是真出了事,她表现就成了奇怪,少不得被怀疑盘问。 只是不知道霍成厉给章秋鹤挡枪的事,是书里面的杜撰,还是日子要再晚上一段时间。 / 宴会亮相对苏疏樾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本来没什么朋友的她收到了几张拜帖,约她看戏的有,约她吃下午茶的也有。 苏疏樾不敢麻烦霍成厉,直接去找了吴孟帆问霍成厉跟那些人家关系不错。 “跟将军有间隙的哪敢发帖子啊!”吴孟帆笑着道,“将军以前一直在亳州,来盛州才半年多,姨太太有些事不晓得。” 以前在亳州霍成厉就等于土大王,奉了章秋鹤的命整治那些不服的刺头,仗着手上有兵谁的面子都没给。 直接带了兵抄家,有人看不惯他要弄他,反倒被他整的灭门,尸首扔在路上也没人敢管。 几年下来亳州面目一新,盛州的百姓可能不知道,但当官的谁没听过霍成厉的睚眦必报,甚少人敢招惹他。 “若不是因为一直有人在督军面前啰嗦,将军何须窝在警察局当个什么破局长。” 说完看到苏疏樾惊讶的表情,吴孟帆摸着鼻子笑了笑:“大人说要是姨太太你来找我问他的事,让我照实说。” 苏疏樾的表情更惊讶了:“什么意思?” 吴孟帆听到上司这个指示惊讶不必苏疏樾少,琢磨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联想到两人当众亲吻了两次。 用男人的心思思考了上司的想法,吴孟帆想着反正夸就是了,用力夸照实夸。 “姨太太开始社交之后,少不了听到关于将军的风言风语,与其听那些假的,不如出自我这个副官的口更真实。” 吴孟帆笑道:“反正姨太太放心与别的太太交往,不用委屈自己就是。” 苏疏樾能感觉到吴孟帆对她的态度改变了许多,这改变想来就是因为霍成厉。 “罗宾先生那边进行的怎么样了?我听督军府的陈姨太太说,督军是想要罗宾先生手上的技术?” 这件事告诉苏疏樾也无妨,吴孟帆直接道,“罗宾有造车的技术,想用这个来换在盛州跟亳州建厂。” “制造汽车?”苏疏樾愣了愣,“这怎么可能?” 这时候离华夏有第一辆属于自己的汽车的时间还有几十年。 “姨太太也觉得这是画大饼,如果我们真能制造汽车,那些条件全部答应也没关系,偏偏督军知道现在我们的技术弄不出来,但又舍不得,所以现在还在扯皮。”吴孟帆不在意地笑了笑,“这件事杨家揽了过去,所以大人没怎么插手的意思。” 这么说苏疏樾就懂了,怪不得霍成厉说她不用太费心。 跟吴孟帆说完,苏疏樾见时间还早,就去医院看望苏昌俊。 本来她以为小孩遭遇那么恐怖的殴打,可能要自闭一段时间才会慢慢有愿意接近人群。 但是苏昌俊表现的很出乎苏疏樾的意料,他醒来的时候正好她在旁边守着,他眼睛眨巴眨巴说:“我是不是到了那些金头发人说的天堂,要不然大姐怎么会那么温柔的看着我……” 一段话他说的断断续续,苏疏樾都不知道做什么反应,所以明明打算减少见面次数也没减少。 怕闭眼就梦到苏昌俊失望的眼睛。 “大姐!”苏疏樾刚踏进病房,苏昌俊响亮兴奋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我就跟二姐说大姐你今天回来看我。” 虽然身上还包着不能下地,但眼睛狡黠灵活的那股劲,看着就让人讨厌不起来。 “那也别一直盯着房门看。”苏疏樾放下鸡汤:“身体怎么样了?晚上还疼得厉害吗?医生怎么说?” “大姐你每次来都是那么问。”苏昌俊嘟了嘟嘴,“已经不怎么疼了,医生说再过几天就可以在家休养。” 看到苏昌俊不满透着亲昵的神情,苏疏樾脑海的记忆又开始不听话。 她一直都在刻意的跟苏昌俊和苏蝶儿划开界线,穿到了这个时代,她没什么大志向,她怕死只是想好好活着,夜晚仰望星空的时候想念现代的家人,希望他们一切安好。 苏蝶儿应该察觉到她的躲避,所以基本上没跟她搭过话,她来她也会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充当隐形人。 但是苏昌俊对她却很亲热。 这让她回想起来原主记忆里,原主留学回家之后,苏昌俊一直很粘着她。 苏夫人没儿子,为了巩固地位把苏昌俊当亲儿子养,估计是她一直向他灌输要跟原主亲近想法。 所以原主怎么不耐烦,苏昌俊都喜欢伸手让她抱,听到有人说关于她的闲言碎语,还会冲上去打人。 这些记忆明明不属于她,但从苏疏樾脑海中滑过的时候,她又没办法无视。 “大姐,昨天叔母来了。”苏昌俊眉毛像是毛毛虫纠着,似乎很不想提这件事,“我装睡,然后让二姐躲着,护士姐姐帮我们说我要好好休息,就让她走了。” “她留了水果我让二姐分出去了,大姐你说我做的对不对……大姐你说我病好了还要回家里面吗?叔母他们会不会还赶走我们,让阿姆把我卖掉,还有二姐……” 这几天他过的太幸福了,就像是在梦里面一样。 对他一直没有好脸色的大姐对他很温柔,他不用挨打不会被欺负,像是爸爸妈妈在的时候一样,苏昌俊想到会失去这一切就忍不住恐慌。 身上还都是青肿的小男孩,唇抿的死紧,滚圆的眼睛溢满眼泪,却拼命忍住不掉下来。 “当然要回去。”苏疏樾脑海的某根神经跳了跳,“那是我们的家,怎么能让二房一直鸠占鹊巢。” “大姐。” 苏昌俊仰着头水汪汪的眼睛盯着苏疏樾看,苏蝶儿也忍不住抬头看向豪言壮志的苏疏樾。 15.死人 说大话一时爽,但是接下来要怎么继续表演就是一个问题。 特别是她现在还被两个瘦了吧唧,长得跟她有几分相似的孩子看着,苏疏樾完全收不回她冲动脱口而出的话。 在现代她家算是上流,从小在良好的环境下长大,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性格胆小,反而觉得自己过得太肆意了。 大概就是报复她的肆意,所以老天爷就把她扔到了没有亲戚朋友,没有人脉,连生命都要受人控制的民国。 到了这里她才发现没有了父母的光环,她原来那么胆小那么怕麻烦。 “大姐,我不该说二叔母他们的……”苏昌俊捏紧了被子,不安愧疚地咬唇。 “我错了……” “你说这个没什么错。” 话都说出口了,苏疏樾做不出出尔反尔的事。 “本来就是该面对的问题,我们总不可能一直躲着二房的人。”苏疏樾握住了苏昌俊的爪子。 在原主的记忆里,苏昌俊是个胖的手就像是个肉垫子的小孩,但她现在握上去,感觉用力就有可能会捏碎他瘦的只剩下骨头的手指。 她接收了原主的烂摊子,怎么说也得从苏家讨回点东西。 把她卖给了章秋鹤,二房应该从督军府得了不少的好处,这些东西凭什么属于他们。 还有苏家的大宅子,本来就是大房的财产,二房只是寄住,怎么现在又全部成了他们的了。 苏疏樾眯了眯眼,总不能每天都担惊受怕的活着吧。 “既然二叔母来医院找你们,就证明他们害怕,他们心虚,这时候应该是他们怕才对,我们有什么可怕的。” “拿回了我们家的东西,我们就能像之前一样,大姐也会跟我们住在一起吗?” “我已经嫁人了,怎么可能还和你们住在一起。”苏疏樾见苏昌俊表情失落,补充地说,“但是我能经常去看你们。” “好!”苏昌俊笑起来扯动伤口,呲了呲牙。 安抚了苏昌俊,苏疏樾想了想,朝苏蝶儿道:“等事情了了,你想不想去读书?” 苏蝶儿愣了愣:“我……” “在家里启蒙你是做好了吧?这几天我会去打听盛州的女子学校,你这个年纪不上学也没别的事可做。” “我可以去工厂……”苏蝶儿低着头细声细气地道。 苏疏樾皱眉,苏蝶儿跟苏昌俊不一样,她从小在苏家的待遇就不好,而且原主从来就没对她有过什么好脸色。 她都十二了,总不可能期待她会跟苏昌俊一样,对她毫无芥蒂。 “你这个年纪哪家工厂会要,现在你读书的钱算是我借你,等到你长大找到了工作,还我就是了。” 苏蝶儿晓得好赖,小声地谢谢苏疏樾。 苏疏樾坦然地接受了她的感谢。 离开病房,苏疏樾走廊遇到了白瑾轩。 他穿了英伦风的西装,倚在窗口边上,眉梢的那丝忧郁吸引了不少女生的视线。 苏疏樾想起他在宴会上的表现,她看的出他是怕杨家堃为难她,刻意帮她解围,但是比起杨家堃,她更怕他。 毕竟杨家堃是花花公子,而白瑾轩却是洁身自好的世家公子。 她跟杨家堃跳舞没什么,但跟白瑾轩恐怕就能传出些流言蜚语。 “二夫人。” 见苏疏樾看到他点了头就要走,白瑾轩取了帽子主动迎了上去:“我在这里是为了等你,想跟你说声抱歉。” “因为白小姐推荐我上台拉小提琴吗?”苏疏樾表情疏离。 如果不是恰好她会,宴会上她就要出个洋相。 “抱歉,宣苓被家人宠坏了,她不分场合的恶作剧,我已经教训了她。” “我不是个大度的人,但是白家的面子我当然要给,白先生你就是不向我道歉,我也不会追究这件事。” “疏樾……”白瑾轩觉得苏疏樾的样子很陌生,忍不住又叫了以前称呼,“你现在这样是自愿的吗?” 白瑾轩的样子让苏疏樾更确定了自己判断,苏疏樾调整表情,诚恳认真地看着他:“我不知道什么地方让白先生产生了我过得不好的错觉,谢谢你的关心,我过得真的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那你知不知道霍成厉有意求娶我的妹妹!” 白瑾轩说完,苏疏樾愣了那么一瞬,但回神的很快,笑道:“白小姐很优秀。” 虽然不喜欢白宣苓,但苏疏樾不否认白宣苓的家世背景的优秀,霍成厉想站稳脚跟,求娶她是很好的选择。 只是……苏疏樾想了想历史,她可没听说白瑾轩的妹妹嫁给了霍成厉。 白家人看不上霍成厉这个草根出生的将军,所以苏疏樾也不用怕自己多个不讲道理,仇视自己的“姐姐”。 苏疏樾想的肯定,但是到了第二天就被打了脸。 霍成厉跟白小姐约会受到枪击,霍成厉为了救白小姐受伤的事传的满城风雨。 /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苏疏樾还在跟陈莹和几个太太逛百货商场,说好了等会去法国餐厅喝下午茶。 陈莹身边的人来通知消息,说完几位太太纷纷看向苏疏樾。 有怜悯的,有惊讶的。 一道道眼神射过来,苏疏樾都要认为她得把刚刚定下的珍珠项链给退了。 免得落下个失宠了还不懂事的名声。 “将军受伤,我要立刻赶回去,就不能陪几位太太了。” “你快回去吧,好端端怎么会有枪击。”陈莹皱着眉,“你路上小心点,别走太急了。” 苏疏樾点头,霍公馆的司机就在门口等着,上了车苏疏樾才发现一个问题。 她不知道霍成厉被枪击被送到了哪里,按理说是医院,但医院那么多,她一个个找过去估计天都黑了。 “要不然先回公馆,平时大人都是叫军医上门看诊。”春雀看苏疏樾纠结,小心地提议道。 苏疏樾怔了怔:“春雀你真聪明,老李直接往公馆开。” 回了公馆,见霍成厉那辆德国车停在院子里,苏疏樾松了一口气,没乱跑是对的。 看到大门的士兵格外的多,苏疏樾提心吊胆的进了客厅,本来还以为会见到军医捧着霍成厉血淋淋的手,给他挖子弹之类的。 但就见换了褂子的霍成厉懒洋洋的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 苏疏樾:“……”枪是击到哪儿了。 “大人,你还好吧?”苏疏樾站在门口,鼻子动了动,觉得屋里有股奇怪的味道。 霍成厉抬头,朝她招了招手。 “背着光,我看不清你。” 越走近屋子,屋里那股奇怪的味道就越浓,苏疏樾忍不住又打量了霍成厉一遍。 他肤色如常,唇色健康,神情也没勉强的意思,既然这样那么浓重的血腥味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苏疏樾尽量保持镇定的走到了霍成厉面前,按着裙摆坐在了他旁边。 “帮我认个词。” 霍成厉示意苏疏樾看他手上的书本,指尖在那个英文短句上敲了敲。 “好。”苏疏樾侧身过去,仔细看那排印刷的有些溢墨的单词。 这本是英文翻译过来的书,大部分已经翻译成了中文,但有些词汇中文不好解释,还是标的英语。 苏疏樾拼了一遍,还联系上下文,给霍成厉解释了这句子的意思。 说完没听到霍成厉的回应,苏疏樾看向他,见他狭长的眼眸微眯,视线不是落在书本上,而是落在她的身上。 “大人?” “Spe……” 霍成厉重复了一边她刚刚读英文,嗓音低沉悦耳,最重要的没有中国人刚学英文时发音奇怪的问题。 苏疏樾听着都觉得他本来就学过英文。 “大人的记忆真好。” “学英语难吗?” 苏疏樾摇了摇头,但想到自己是因为从小学才觉得简单,又点了点头:“刚去英国的时候觉得很难,完全不懂别人在说什么,但是大家都开始说英文,慢慢就觉得简单了。” 记忆里原主就是那么慢慢学会英文的。 霍成厉慢条斯理的拿了书签把书合上:“那以后你教我。” 苏疏樾怔了下:“大人要是需要,我一定竭尽全力,只是我没当过老师,不知道能不能教好大人。” “我信任你。”霍成厉胳膊搭在沙发上,懒洋洋地道。 还不等苏疏樾回应,霍成厉抬手拢住了苏疏樾的头发,往后面一扯。 苏疏樾惯性地倒在了他的怀里,瞪大眼睛看着他。 有点呆,但是不蠢的表情。 霍成厉勾了勾嘴角:“现在挺乖,保持下去。” 各种心思在苏疏樾的脑海里窜来窜去,苏疏樾低着头:“……我一定不辜负大人信任。” 谁知道说完,霍成厉就笑出了声。 低沉磁性的让人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丢人事的笑声。 苏疏樾想到了宴会上霍成厉说她宝贝的那个笑,把头埋得更低,以防他亲上来。 “将军,人处理好了。” 吴孟帆看到苏疏樾窝在霍成厉的怀里微微惊讶,但表情整理很快,等着霍成厉接下来的指示。 怀里的女人也不知道用了什么香水,不像是那些名媛小姐那样刺鼻带着忽略不了酒精味,闻着让人觉得甜丝丝的就像是嗅到天然盛开的的花。 目光从苏疏樾浓密的头发上收回,霍成厉却没松开她。 “处理好了,就把地方打扫干净,清不干净就把地板全换新,我受不了那味。” “我这就去办。” 等到去准备晚餐,苏疏樾才知道她闻到的那股血腥味是从哪来的。 霍成厉打死了个人,不是直接打死,而是用棍子一棍子一棍子的敲死。 上楼清理的佣人,说那人骨头都打碎了,而且打的时候应该是有人在旁边看着,看吐了。 所以又要清理死人又要清理呕吐物。 苏疏樾听到那男佣人说起这事,像是清理死人是理所当然,只是心烦还有呕吐物,听着她自己都要听吐了。 被这事影响,苏疏樾晚餐都没多吃,怕控制不住在霍成厉面前吐出来。 至于什么白小姐,什么枪击,她根本就没开口问的勇气。 16.手感 楼上暂时不能完全清理,霍成厉晚上又睡在了后院。 一墙之隔,苏疏樾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姨太太,要不要我去给你端杯安神茶来?” 苏疏樾的房间有个小耳房,用来给丫头守夜,以防主人晚上醒来想喝口水之类的。 苏疏樾穿过来之后不喜欢睡觉房间还有其他人,就一直没让春雀守夜,今天听到霍成厉要在后院睡,觉得没安全感又让春雀待在了耳房。 “不用。”苏疏樾翻身坐起,“是不是我动静太大吵醒你了?” 春雀摇头,反应过来苏疏樾看不到,才出声说:“姨太太没有吵醒我。” “春雀,你来霍公馆几年?” 吴孟帆跟她说霍成厉在亳州有多土匪她还觉得夸张了,但回想到在客厅闻到的血腥味,她脑海里面的画面就没停过。 特别是今天晚上霍成厉吃的还是牛排,三分熟带血丝的那种。 她就没敢抬头看过霍成厉。 “我是从亳州跟过来的,在那边也有个霍公馆,算起来有两年。”春雀说完,小心翼翼地道,“姨太太是不是今天听春生说的话吓到了?” 这些日子苏疏樾对春雀越来越和善,她说话也放开了许多。 “你过来说话。” 虽然隔了一面墙,但苏疏樾一点安全感都没有,总觉喘气声大些说不定霍成厉就能听到。 拉着春雀坐在床边,苏疏樾小声说:“大人经常这样吗?打死人?” “不这样的,大人来了盛州之后,这是第一次。” “这么说以前在亳州,他经常在家里……”想想就觉得不寒而栗。 “不是不是。”苏疏樾没说完,春雀就摇头道,“以前是因为大人就在公馆旁边建了牢房,所以家里的佣人都听到过惨叫,也去收拾过东西。” 所以说霍成厉分得很清楚,不会在家里行凶,会在家旁边设立个私人刑房行凶。 苏疏樾听了春雀的话没有感觉多好,反而脑海里的画面更明确了。 “姨太太不用怕的,大人看起来凶,但不是坏人……我家当年被地痞霸占,我要被他们卖到不好的地方,就是大人路过把那些人打死了。” 想起往事,春雀有些颤抖,但是提到霍成厉把人打死,苏疏樾能感觉到她人又平静了下来。 不得不说春雀这番话,让苏疏樾稍微好了那么一点。 再躺回床上,苏疏樾没多怕了,但还是睡不着。 没了恐惧,那就还剩焦躁。 记得她安排苏蝶儿住的地方霍成厉怎么说来着,他说他睡哪里,如今他们两个人一墙之隔,换地板又不是小工程,会不会明天霍成厉就对她感兴趣了。 晚上睡得不好,白天醒来苏疏樾眼下就有了淡淡的青色。 偏偏也不能补眠,大早就起来跟着佣人一起去伺候霍成厉梳洗。 其实苏疏樾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霍成厉都是自己动手,佣人把瓷盆放在架子上,烫好的衣服放在桌上就没事了。 所以苏疏樾过去就是站在边上,只能抢了丫头递帕子的活。 霍成厉打量了眼杵在架子旁边的女人,今天她没穿旗袍,而是穿了身跟时髦挂不上号的老式裙子。 上面斜襟淡青色银线的褂子,下面蜜合色芍药纹锦长裙,下面还穿了双绣花布鞋,头发柔顺的扎在后头,就是刘海有点长零零落落的有些遮眼。 “怎么想到穿这个了?”霍成厉眯了眯眼,把苏疏樾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 刚来时非洋装不穿,后面只穿旗袍,现在又更往后退了。 “看到大人在家的常服是褂子,所以我也做了几身。”苏疏樾笑了笑,“大人觉得好看吗?” 苏疏樾当时做的时候是觉得没穿过这样的衣服有趣,做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机会穿。今天早上挑衣服选中这套,则是怕霍成厉对她有性趣,找了这套不显身材的。 虽然热了点,但总比将身体曲线贴合的玲珑有致的旗袍好。 “不丑。” 霍成厉若有所思的扫了眼她的腿部,没有看到细腻的肌肤,就看到厚重的裙摆。 看到她穿不同衣服的眼前一亮消散了不少,霍成厉抬手把苏疏樾的刘海拨到一侧,见那双大眼露出来,挑了挑眉。 “吃饭的时候换回来。” “……嗯。”苏疏樾略感挫败。 / 苏疏樾觉得盛州的报纸,比起报道时政,对花边新闻更感兴趣。 今天一大个版面都在说霍成厉救了白宣苓,白宣苓在他怀里失声痛哭的的新闻,甚至还有个小角落,说了她跟白瑾轩在医院相谈甚欢。 她跟白瑾轩就在医院说了几句话,这样也能上报,他们到底是盯人盯得多勤。 自从她也开始看报纸后,宋管家报纸都是准备双份。 苏疏樾看到这条新闻,就瞄了瞄霍成厉,见他还没看到那页,轻咳了一声:“大人不是说让我教你英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霍成厉没放下报纸:“从今天。” “学英文要从早开始背单词才好呢。”见霍成厉要看到那页了,苏疏樾靠近他嘴角咧开露出白牙,试图用笑容吸引他的注意力。 功夫不负有心人,霍成厉终于放下了报纸,把视线集中在她的脸上。 “背什么单词?” “呃……不知道大人的英文程度到哪了,之前有学过吗?” “SPE……”霍成厉重复了一遍昨天的单词,黑眸沉沉地看着苏疏樾,“昨天你教我的程度。” 那就是只会这个单词了,苏疏樾眨了眨眼,忍不住重复了昨天的话:“大人你记忆力真好。” “那我们可能就要从二十六个字母开始学。” 把报纸推到一边,苏疏樾嫌桌子太矮,干脆蹲在了桌边,拿着钢笔把字母端正的写在纸上。 霍成厉看着“S”的时候,视线就移到了她后背,因为蹲着她的这个“S”后半部分格外的饱满。 他摸过她的腰,本以为那么纤细只剩骨头,却有一层手感不错的软肉,腰的手感如此,那往下该是什么感觉。 霍成厉只控制该控制的欲/望,所以他的手自然而然地放在了他想放在的地方,只是还没捏,苏疏樾就跳了起来。 看着他的表情堪称惊悚。 霍成厉朝她勾了勾手:“不想让我看报纸总得付出些什么。” 原来他早就察觉了,苏疏樾脸色微红,不知道是羞得还是气的。 “大人,现在是白天。” “你在邀请我晚上进你房间?”霍成厉眉梢微挑,似乎在考虑这个条件交换的公平性。 苏疏樾根本想不明白霍成厉是个什么意思,按着她的想法霍成厉要是对她有意思,就会直接让她扒/光躺到他床上去。 根本不需要玩什么公平恋爱那一套,因为两人的地位,她本来就是个没话语权的。 但是他又没有,只是亲亲摸摸,给她一种能逃过一劫,他对她不会动手的想法。 这样来来回回,苏疏樾觉得自己就像是被霍成厉掌控在手里的小虫子,时不时堵住她的路,路也不堵死。 霍成厉享受着观赏她的挣扎。 苏疏樾缓慢地走到桌边,霍成厉伸手抱过她,直接把人抱在了腿上…… 等到送走霍成厉,苏疏樾觉得自己的臀部估计肿了一圈。 吴孟帆因为要处理公馆楼上,没有跟着霍成厉出门,总算能有个给她解释疑惑的人,苏疏樾看到他忍不住道:“报纸上说的枪击是怎么回事?我看大人没有受伤。” “本来就没有受伤,这报纸夸张了写。”吴孟帆揉了揉头发,“将军与人口角,那人拿出了枪,还没开就被我们给制住了。” “是这样?” “白小姐也只是恰好遇到。”吴孟帆觉得苏疏樾担心的是这个,特意说道。 苏疏樾倒是没反应,哪有那么恰好的事,有了白瑾轩说的求娶,说不定这次就是霍成厉刻意安排的英雄救美。 虽然这个可能性落在霍成厉的身上不大,但苏疏樾想了刚刚霍成厉的“不礼貌”,觉得他应该就是会做这种下三滥的事。 “那昨天楼上……如果吴副官不方便,就不用说了,我只是觉得大人心情有些不好,才想问一问。” “没什么事,就是处理了个叛徒。”吴孟帆轻描淡写地道,“姨太太关心将军的话,就多陪陪将军,昨日你们在沙发上说话,我见将军心情就好了不少。” 苏疏樾勉强笑着点了点头。 霍成厉还是一直心情差下去吧。 17.二房(入V通知) 一场朦朦夏雨,街道上的紫雾树都氲开了。汽车行过路道,气流扫过细碎的紫色花瓣就被卷到了半空。 街景就像是蒙了层淡紫色的薄雾。 “白家的人也太没礼貌了!” 敲门又等了半天,连大门都没让进去,苏二太太表情难看,伸手掐了身边穿着半旧杏黄色上衣的小丫头。 丫头脸色惨白,疼得厉害又不敢躲。 苏二太太另一旁站着她的亲女儿苏疏欣。苏疏欣穿着时髦的一字领蕾丝洋裙,手上带着蕾丝手套,带了一顶红色的贝雷帽。 除此之外还精心化了妆,此时她的面色比苏二太太还要难看,涂了口红的嘴都气歪了。 “白家人这是什么意思,连门都不让我们进去,难不成是觉得我们跟苏疏樾是一伙的?” 今天她们俩来白家,就是看了报纸,晓得了苏疏樾不守妇道勾搭白家公子,而她的靠山霍成厉很有可能会娶白家的小姐白宣苓。 知道了苏疏樾发疯把苏昌俊接回了城里,二房怕她仗着霍成厉的势找二房的麻烦,所以报纸的信息无疑天降喜讯。 苏二太太准备了礼物,带着女儿就是想给白家摆明立场,在白家上上眼药,让苏疏樾没戏可唱,谁晓的白家人根本不想跟霍成厉扯上关系,更不可能见她们这些不着边的人。 “要不然咱们再敲门,跟他们说清楚,让白小姐别误会,我们苏家跟苏疏樾早就划清干系?” 精心打扮却没见到白瑾轩,苏疏欣十足的不甘心。她没留过学挤不进盛州的上流圈子,但听过白瑾轩的风采,那样的人若是能见一见就好了。 听女儿说的话,苏二太太有些犹豫:“可是刚刚那个管家说了,白太太身体不舒服在休息,没空见我们。” “白夫人生病,总不会府里的主人都生病了,我们就是见见白少爷也好,咱们总不能就这样回去了。要是苏疏樾来找我们麻烦,我们可一点准备都没有。” “她凭什么敢找我们麻烦!”这话苏二太太说的色厉内荏,回想苏昌俊住的那个高级病房,咬了咬牙又怕苏疏樾脑子有病,“但咱们的确不能就那么回去。” 母女俩人挥手赶走了叫好的黄包车,又转回白公馆。 离她们不远的紫雾树下停了辆德国车,苏疏樾坐着后座看着她们回转,虽然听不到她们说了什么,但大概也能猜到。 无非是白家人不搭理她们,她们又舍不得白家这个靠山,想借由白家消除她这个随时有可能报复她们的姨太太。 苏疏樾有一下没一下的玩自己手腕上的玉镯子:“这是大人送我的礼物?” 她还谋划着借霍成厉的势对付苏家二房,今天吴孟帆没跟霍成厉去上值,下午时刻就把她带出了门。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苏疏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霍成厉给的“员工福利”太好,不用她费心思借势,直接把她担心劳烦的东西送到她眼前。 她的语气不紧不慢,像是一点都不惊讶,让副座的吴孟帆故作神秘的姿态有些绷不住。 他本来还以为她会紧张,会害怕苏家的人不懂事闹出什么丑事,让霍成厉责怪到她身上,但是她张嘴就是这是霍成厉送给她的“礼物”。 对比这些天她的改变,这态度奇怪又不奇怪,吴孟帆扫过苏疏樾波澜不惊的漂亮脸蛋:“姨太太看现在怎么办?” 问完,因为对苏疏樾最近变化满意,吴孟帆好心的提醒道:“将军的性格姨太太应该稍微清楚,将军不是不讲理的人,让姨太太处理就是信任姨太太,这的确就是将军送给姨太太的‘礼物’。” 说的那么明白,苏疏樾还有什么不懂的,她这些天选的方式正确,只要她是个有用的人,霍成厉比她想象的还要大方。 苏家二房对霍成厉来说连一点点麻烦都算不上。 “我知道大人是个好人。”苏疏樾甜笑。 白家坐落的地方是盛州的贵人区,离督军府也就一千米不到,路道上随时有穿着整齐制服巡逻的警卫。 苏疏樾看向他们:“好久没见亲人了,既然今天恰好碰到,还请吴副官帮忙,请她们过来叙叙旧。” 吴孟帆下车打了招呼,三分钟不到,警卫们齐步归来,中间夹了两个瑟瑟发抖的女人。 苏二太太本来在跟白家的佣人掰扯,想把钱塞进佣人的怀里,突然眼前一黑,一群人高马大的警卫把她们绕了起来,说有人请她们过去说话。 苏二太太怕是招惹了谁,还大叫着她侄女是霍成厉宠爱的姨太太,警卫们听着好笑:“那你们就不用怕了,正好是霍公馆的二夫人请你们过去说话。” 母女俩一惊,不愿意也被警卫们逼着走到了小轿车前面。 “疏樾……”见到苏疏樾,苏二太太极力让自己笑容变得亲切,“你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让一群人押我跟你妹妹过来,白家的佣人都看着呢,这不是让外人看笑话。” “这位太太可别胡说,我们明明是规规矩矩的请你们过来,哪儿押你们了?这话传到局里,我们可是要吃罚的!” 这些警卫身上没持枪,但警棍插在腰间,苏二太太不敢跟他们唱反调,当做没听见的继续跟苏疏樾道:“疏樾你如今能过上好日子,都是你叔叔使的劲,我们不求你能念着我们的好,但可别恩将仇报啊!这传出去可不好听,丢你的面子。” 苏二太太拼命的劝说苏疏樾,而苏疏欣则是在打量苏疏樾坐的这辆小汽车。 这汽车里面桌垫都是真皮,窗户做了枫叶色蕾丝拉帘,旁边还有个小桌子可以放饮品。 苏疏樾穿着水影红密织金线合欢花旗袍,半靠在车枕上,杏眼含笑看着她们,那神态就像是看一场笑话。 苏疏欣咬牙,这女人就该跟苏昌俊一样卖到山里,连姨太太她都不配当。 “大姐你要装模作样也不能拿家人下手,小弟小妹平日在家你看到了都要踹上一脚,如今怎么又把他们当做亲弟弟妹妹了。” 苏疏欣扫到了副座军装整齐吴孟帆,见他仪表堂堂不像是普通人,阴阳怪气地说道。 “欣欣!”苏二太太扯了扯她的衣摆,朝她皱眉。 苏疏欣可不管,敲了敲副座的车窗:“局长大人,你知不知道我姐姐给白瑾轩写了许多封情书,现在都还放在我的卧室里。” 苏疏欣把吴孟帆错认成了霍成厉,说完便得意洋洋地看着苏疏樾,她以为她是个什么东西可以威胁她们,就是白家不帮忙,她也有法子让霍公馆把她扫地出门。 闻言,苏二太太紧张的表情一松,没想到自己女儿会有苏疏樾那么大的把柄,背一下就挺直了。 “我只是想请二婶跟妹妹说说话,若是你们觉得在这儿不方便,我们可以换个地方,不必害怕的胡言乱语,我的东西又怎么可能在你的卧室。” 苏疏樾没有如苏疏欣想的那样面露惊慌,温婉地笑了笑,朝外面警卫道了谢。 “吴副官,我打算请我家二婶跟妹妹去霍公馆做客,不知道方不方便?” “将军交代一切听从姨太太吩咐。” 吴孟帆根本没搭理苏疏欣,苏家母女俩被警卫请到了车子后座,车门上锁笔直的往霍公馆驶去。 18.宠妾 苏疏欣做梦都想坐上那么舒适漂亮的车子, 但此时的她享受不起来,反而全身紧绷, 恨不得下一刻就从车上冲下去。 坐在她旁边的苏二太太也是, 母女两人挤在一个位置,跟苏疏樾隔开了半个人的位置。 苏疏欣努力让自己不那么畏畏缩缩,但是在这样的气氛下,坐直的身子脖子都会颤抖, 她根本放不开手脚。 而与她们老鼠般畏缩相反,苏疏樾表情淡然地看着外面的风景, 就像是握住把柄的是她不是她一样。 这一下子就惹怒了苏疏欣。 “去霍公馆正好,有些话我要亲自跟霍局长说!” 苏疏欣捏紧了苏二太太的手, 她就不相信霍成厉知道苏疏樾给白瑾轩写了情书, 还站在苏疏樾那边。 “大人恐怕没空见你。”苏疏樾笑了笑,“你身上这套衣服是我的吧,穿在你身上有些小了。” 苏疏欣已经让裁缝把裙子的腰放大了, 可衣服尺寸摆在那里,苏疏欣要是不吸着肚子,腹部就会凸起一块。 而她现在是坐着,又没勇气坐得笔直, 所以吸着肚子, 腰部那块布也是紧绷微凸。 轻描淡写的讥讽才叫人更让人恼火,苏疏欣臊的脸红:“谁穿你的衣服了!” “不止衣服, 手套帽子也是吧?”苏疏樾从头到尾把苏疏欣打量了一遍, 明眸溢彩, 每扫过一个地方,语气中的可惜就越重。 就像是可怜那么好的一套打扮落在了苏疏欣的身上。 以前在苏家,苏疏欣就喜欢学苏疏樾的打扮,苏疏樾可不是脾气好的主,没少讥讽她。 只是苏疏樾要维护形象,所以都是暗自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才会嘲笑,如今前面有司机,还有长相英俊的吴孟帆,苏疏欣眼圈都气红了,恨不得扑到苏疏樾身上撕烂她的嘴巴。 “苏家的东西都是我们二房的!” “啧啧,那我倒是要问一句为什么了?”苏疏樾翘起了腿,纤细的脚踝伸出旗袍,支着脑袋看着苏疏欣。 “欣欣是说笑的,一家人分什么大房二房,再说疏樾你哪里会那么小气,连一件衣服都舍不得给亲妹妹穿!”苏二太太示意苏疏樾注意前面的外人,别丢了面子。 苏疏樾挑眉,任由苏二太太尴尬的笑声在车中回荡,没有接话的意思。 “你就算不是霍局长,也是局长的下属吧!我刚刚说的话你难道没听到,这个女人给别的男人写了情书,难道你要帮她隐瞒,不告诉你的上官!” 对待长得好看的异性,女人都是羞涩的,但苏疏欣见吴孟帆任由苏疏樾欺负她们母女,忍不住眼眶含泪朝他发难。 青嫩的少女娇滴滴的撒娇惹人疼惜,像个母老虎一样在耳边咋呼就没趣味了。 吴孟帆的眉不露痕迹地皱了皱,公事公办道:“将军说一切任凭姨太太处置。” “大人让我处置的意思我明白。”苏疏樾自然而然地接过话,不急不缓,“有些事不管是不是事实,传出去就变成了笑话。我是将军的姨太太,我丢人就是他丢人;而且他是堂堂少将,管理整个盛州的治安,多少人瞧着他。家里出了差错,旁人只会看他的笑话,我这个姨太太倒随意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疏欣听出了她的威胁:“哪又怎样?你以为你能跑得掉?!” 她可没那么容易被苏疏樾绕过去,什么丢人不丢人,丢人的就是苏疏樾这个贱人,只要霍局长朝她发难,把她轰出霍公馆,哪里还有什么丢人不丢人。 苏疏樾似笑非笑地玩着手上的玉镯,羽睫低垂,隐隐看得到翘起的唇角。 “我自然跑不掉,所以才叫我来处置你们,处置的好不叫大人丢人,我就还是大人那个精通法文英文,能与罗宾先生谈笑风生,不会给大人丢人的好姨太太。” 苏疏樾的声音不大,略显柔软的声线在车中却让人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吴孟帆忍不住透过后视镜看了苏疏樾一眼,突然觉得她这个样子,隐约跟将军有几分相似。 “我要见霍局长,我才不相信你,你们是一丘之貉!” 人越大声的表明立场,就代表她越是不安。 苏疏欣眼神慌乱,她明白苏疏樾暗示的意思了。 她看过报纸,她没办法完全不相信苏疏樾说的话。 她忍不住开始想,要是霍成厉真像是苏疏樾说的那样,不在意苏疏樾给白瑾轩写过情书怎么办。 “车怎么突然停下了,你们想怎么样!?……啊!”苏疏樾才威胁完,就感觉到车子突然停下,苏二太太下意识慌乱站起,嘭的下撞到了头。 “车停下当然是因为到地方了。”吴孟帆忍住笑意,不雪上加霜的笑话外强中干的母女俩,下车为苏疏樾开车门。 霍公馆里佣人正趁着主人不在家,忙着换楼上的地板。 大块的木地板抬下来,苏疏樾停了步伐:“每打死一个人就要换一次地板,那多麻烦。” 苏疏樾的语气带着些抱怨,如果春雀在这,轻而易举就能听出来苏疏樾是在模仿。模仿的是昨天抱怨擦沾了血地板麻烦的春生。 可惜苏疏欣和苏二太太不知道,听到苏疏樾那么平静的说出打死人,忍不住都抖了下。 霍公馆的警卫跟路上的巡逻警卫都不一样,他们都配了枪。 一个个腰上带着深褐色的枪囊,里面放着沉黑的枪/支。 吴孟帆其实也被苏疏樾的态度弄愣了下,不过他回神的很快,没叫苏家母女发现。 “所以将军才不喜欢在家里发脾气,东西溅了血很难完全清理干净,只能全部替换了事。” 吴孟帆是见过血的军人,语气比苏疏樾还要无谓。 进了客厅苏家母女基本已经是老实的态度了,苏疏樾坐上沙发,没有叫她们坐下的意思。 “我想跟你们谈的事,你们大概也有数。” 苏二太太与苏疏欣不言不语,站着装傻充愣不接话。 苏疏樾不在意,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水才继续:“二婶去过医院,应该也看过俊俊的样子了。你们二房侵占我们大房的财产就罢,还把大房的子嗣当牲口般卖出去,当真不怕老祖宗显灵,因果报应。” “这话你可不能乱说,俊俊是被那没天良的李嫂带出去卖掉的,跟我们可没有关系。”二房早就想好了托词,把一切都推给了佣人。 “二婶那么说是把人当傻子?”苏疏樾轻笑了声,“我不与你辩解,我已经想好了聘请律师,属于大房的东西该拿的我会拿回来,至于做错事的人,该坐牢的坐牢,不然每逢祭日我可不知道怎么向我爹妈交代。” 律师是这几年才出现的新鲜玩意,盛州的律师不多,但都是颇有名气的名流,上流社会的人才爱与他们打交道。 听到苏疏樾要请律师把事情闹大,苏二太太彻底慌了:“你到底想要怎样,霍局长怎么可能允许你胡闹!” “苏家的事是我的事,办好了人人都要称赞我聪慧、重情重义。出嫁了还晓得帮亲弟亲妹讨回公道,谁会觉得我这是胡闹?” “你别胡说八道!家里的情况你又不是不清楚,早就叫你二叔败光了,哪里还剩什么,你难不成要逼死我们一家老小。” 苏二太太一直绷得的弦断了,忍不住干嚎:“我们可都是亲人,你那么歹毒,就不怕别人说闲话!” “这话应该你们说给自己听,都是亲人,叔叔婶婶怎么能那么歹毒。” 大部分佣人虽然被支开了,但宋管家和春雀还在客厅,所以苏二太太刚想冲到苏疏樾身上撒泼,就被结结实实的拦了下来。 “你不要在这儿蒙我们,我要见霍局长,你不过是督军大人看不上送给霍局长的玩意,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苏疏欣的话卡了一半在喉咙,因为一直表情淡然的苏疏樾,眼神倏然锐利,就像是变了个人,那双眼睛锐利的让她心颤了下。 “我不算个东西,那你又是什么东西!” 苏疏樾站起走近苏疏欣,她比苏疏欣要高五六厘米,加上细跟的高跟鞋,几乎是俯着身看她。 苏疏欣无意识被她的逼近逼退了半步:“你要干什么?!” 苏疏樾余光扫过客厅门口的身影,凛然的表情突然收了起来,朝着侧面扬唇一笑:“大人你回来了。” 软糯甜蜜的声音,婉转悦耳。 说着就扔下了苏疏欣,去迎接提前归家的霍成厉。 / 人前人后脸两副面孔霍成厉见多了,但却没见过苏疏樾过渡的那么自然的。 如果不是刚刚见她对着高高在上完全压制苏疏欣的气焰,估计他就要担心起她这温柔的性子是不是会被这母女俩欺负。 但不得不说,面前这女人明白怎么让人高兴。 秋水般灵动的琉璃眸子倒映着他的身影,她注视着人的时候,轻而易举的让人产生,天地之间她眼中只有他一人的感觉。 全心全意的依赖神情,再加上她那张妩媚的脸蛋。 这两副嘴脸的过渡,让他看了赏心悦目。 霍成厉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从苏疏樾的眼睛打量到她的唇,发现了这女人最迷人的时刻。 她在心虚害怕需要求人的时候最诱人。 也最容易撩动他的欲/望。 “局长!你是霍局长。” 苏疏欣听到苏疏樾的称呼,恍若抓住了救命稻草,带着哭腔的尖利声音在客厅回荡,霍成厉眉头皱了皱,在苏疏欣靠近的时候利落地掏出了腰间的手/枪。 “滚开。” 果断的动作带着浓浓的煞气,冒着寒□□口直直的对向了苏疏欣的脑门。 苏疏欣瞳孔紧缩,别说上前求饶,盯着枪口直接腿软坐到了地上,连动都不敢往旁边移动一下。 苏二太太见自己女儿生命受到威胁,想要呼喊救命,但看着枪口也哑了声,瑟瑟发抖的在地上坐着。 原本苏疏樾还要费上不少心思才能解决的状况,霍成厉不过一个动作,就完全逆转了。 苏疏樾眨了眨眼,看着苏家母女的样子,脑海里闪过不少念头,而最清晰的就是:别惹霍成厉。 她就是要远走高飞,也要等他几年后兵败如山倒,她再详细计划离开。如今的她千万不能惹他生气,若是她扮演不好有用姨太太这个角色,下一次坐在地板上瑟瑟发抖的就是她。 这个男人曾用几千兵击杀上万东洋人,全身沾满鲜血的人,对人命看的比普通人薄的太多。 苏疏樾缓慢的伸出手,搭在了霍成厉拿着手/枪的胳膊上,恍若安抚的在他手臂上轻轻摩擦了片刻,感觉到他紧绷的肌肉放松,才压下了他的手。 “大人何必跟他们生气,我会处理,结果一定会让大人满意。” 柔嫩的手掌隔了一层衬衣,手感不算真切,但犹抱琵琶半遮面,若有似无才最诱人。 霍成厉低眸看着苏疏樾张合的红唇,俯身吻了上去。 男性的面孔在眼前放大,苏疏樾下意识闪躲,不过她怎么可能躲得过霍成厉。 握着手/枪的手放在了她的腰后,触到冰冷的手/枪,就算是感觉得到后座抵着,苏疏樾也僵硬的身体。 为了惩罚苏疏樾的闪躲,霍成厉碰上她的唇瓣就咬了口,咬的不算重,疼又带了点麻。 本以为有人在霍成厉不会深吻,哪想到他咬了吮了之后,舌尖就闯入了她的口腔,如入无人之境彻底扫荡,在她的唇里一寸寸留下专属于他的气息。 苏疏樾被他缠着与他抵着舌纠缠了半晌,霍成厉才鸣金收兵放过了她。 苏疏樾脸色绯红半靠在霍成厉的身上,手指尖微疼,侧眼一看,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手指扣在了他军装的勋章上,尖头的角压在她的指腹。 压上去的时候她竟然一点都没察觉,现在松开才觉得手指刺痛。 苏疏樾觉得自己唇上湿的不行,根本不敢抬头看客厅众人。 但其实她现在抬头就会发现,远处的宋管家跟春雀恨不得把头低到地里,而苏家母女也从枪/支的威胁中醒了过来,低着头不敢往他们的方向看。 苏疏欣满脸通红,虽然盛州有许多的洋人,但最多也是见他们贴面或者行吻手礼。 没见什么人会当众在别人面前亲吻,简直伤风败俗,而且苏疏樾竟然不反抗,还一脸享受。 身为一个女人她怎么能那么不要脸,连堂子的妓/女都不如。 心中那么想,但是现在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开口了。 什么白瑾轩的信,如果霍成厉只是把苏疏樾当做妓/女,那些信又怎么可能派的上用场。 苏疏欣一脸灰败,她连最后一张底牌也失去了。 “大人,需不需要把闲杂人等请出去?”宋管家是个合格的管家,察觉到主人稍微暂停,以防坏了主人的兴致,主动建议道。 霍成厉的狭长眸子的镀了层晦暗的幽光,让他那双侵占性极强的眼睛更像是面对猎物的猛兽。 苏疏樾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该面对做姨太太的最后一步了,霍成厉只是伸手压在了她的唇上,粗粝的指腹擦过她唇上的水迹。 “交给你来。” 重拿轻放,说完迈着步子潇洒去了后院。 宋管家看着霍成厉的背影,又扫了一眼苏疏樾肿起来的唇,只听过女人对男人玩欲擒故纵,没想到还有身处高位的男人,对自己的女人玩欲擒故纵。 他家的将军就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宋管家,麻烦你安排辆车送我二婶跟我妹妹回去,春雀你跟着去一趟,我的妹妹有些东西要交给你。” “欣欣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吩咐完,苏疏樾调转视线看向苏疏欣。 苏疏欣撇过脸,禁不住这一长串的精神紧绷,就是霍成厉不在她也没胆子再跟苏疏樾较劲了,只有白着脸咬牙点头。 “姨太太需不需要让吴副官也过去?”宋管家暗示地说道。 在他看来有霍公馆的名头还需要什么律师,不过一个破落户,直接带人上门把家抄了就行了。 “不用,我们霍公馆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苏疏樾抿唇笑了笑,霍成厉不在场,苏疏樾不止没有因为刚刚的亲吻不自在,反而更加强势。 安排起事来,还真有宠妾的架势了。 / 春雀回来顺利的带回来了一叠信纸,捏起来有一本书的厚度,苏疏樾看着都惊讶原主那么能写。 情书这种东西她没写过,收到纸质的也就只有纸条,在现代除非是特别文艺青年,大约都懒得动手写那么多字。 信封拿在手上,苏疏樾没拆开看的意思,原主的记忆已经差不多忘记了这些信里面的内容了,正好能让这些信成为属于原主的隐私,她不用再看一遍知晓。 “去找盆火来,把这些烧了吧。” 春雀脆生生地应了声去办,不到片刻就拿着盆子跟火苗过来,等到信纸全烧关了,苏疏樾就发起了呆。 如今的一切算是顺利,又算是不顺利。 苏疏欣手中关于原主的把柄成了以前这团灰,苏家二房随着苏家母女归家,一定都人心惶惶,等着她的律师上门。 等到她收个尾,就能把二房赶出苏家,把苏二爷以贩卖人口罪关进大牢。 本来她以为要费些功夫才能达到的结果,因为霍成厉的帮助一下子就明朗了。 复杂的事情变得简单,轻而易举的达成了对苏昌俊跟苏蝶儿的承诺,她本该高兴才对,但是想到霍成厉的那个吻,她的笑容就扬不起来。 她不相信霍成厉是个会吃亏,会乐于助人的男人,他付出多少只会成倍的收回来。 这次他帮了她一个大忙,那她只能表现的更好来回报他这份帮助。 所以她要怎么样? 主动献身? 苏疏樾眉头蹙起,她从小大部分时间都在国外生活,对性这件事看的不是很重,但快乐是要建立在双方平等的情况下。 在非平等的情况下,明知道会长时间处于劣势,并且是作为消遣被释放的那一方,除非是M,不然没个正常的女人会坦然接受。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她不会要死要活,为了生存也会找到理由来安慰自己,但现在让她现在主动接受这件事,她做不到。 除了最后一步,苏疏樾把自己能做到的有用的事想了一遍,发现都太有局限性。 她首先要扮演好原主,要在原主的基础上发挥她现代人的能力,能发挥看似很多,但对霍成厉来说都不是必须。 现在只能期待霍成厉给章秋鹤挡枪不是野史杜撰的,可以给她个机会照顾病重的他。 晚上吃饭的时候,苏疏樾本以为因为那个吻,她跟霍成厉的气氛会暧昧。 但现实霍成厉神情冷淡,并没有多看苏疏樾几眼。 两人的状态比起她穿越后,两人第一次一起吃饭还不如,安静的吃完了饭,苏疏樾为了缓解这种气氛,提出教他英文。 “以后时间定在早晨。” “早上的记忆比较好,适合学英文。”苏疏樾毫无意见的表示配合。 因为霍成厉现在住在后院,吃完饭两人一起回去,夏天的夜风也带着暖,风一吹满院子便被桂花的香味弥漫了。 “大人,你看有萤火虫。” 见有淡色的星点在林中若隐若现,如同星星坠落在树间,苏疏樾有些惊喜。 “嗯。”霍成厉利落地踏入房门,没搭理他姨太太的诗情画意。让她那声晚安跟关门声一起消散在夜风中。 看着霍成厉紧闭的房门,苏疏樾眨了眨眼,她才分析霍成厉不提供免费的午餐,他竟然还真就那么快就要明显的回报了。 19.情诗 “姨太太, 咱们是不是该偷偷摸摸的烧信?” 霍成厉的冷淡全公馆的佣人都感觉得到,春雀虽然不识字, 但也知道她从苏家拿回来的信不好, 此时有些胆颤心惊。 “本来就是一件大大方方的事,偷偷摸摸不显得我有鬼了。” “可是大人脾气突然就变了……” 知道这小丫头是担心她,苏疏樾点了点她的头:“有些误会罢了,兴许明天就能解释清楚。” 苏疏樾让春雀拿信, 为了就是展现她的坦荡,不打算心存侥幸的把原主以前做过的事瞒下来。 再说苏疏欣咋呼的那么大声, 说她给白瑾轩写了情书,说了那么多遍, 那么多双耳朵听到了, 她就是想瞒也瞒不住。 她的想法就是春雀是霍公馆的佣人,要是霍成厉觉得这情书让他脸上难看,直接把情书拿走再找她麻烦就是了。 她想着霍成厉会让她处理这件事, 还给她做面子,应该就是完全不在意,但现在看来男人的心思你别猜。 要是完全觉得没事,霍成厉今天晚上就不会这副作态。 但不用太担心就是, 如果霍成厉真在乎这顶“绿帽子”, 今天的冷淡又随意了。 比起生气,他更像是逗着她玩, 而她没有别的选择, 只有让他觉得“逗”的有趣, 让情书的事时过境迁。 一边想,苏疏樾一边卸了身上的首饰,踩着丝绒拖鞋走到衣柜前选睡衣。 来了民国之后她简直爱上了真丝。 除了旗袍,睡衣她做了好几身真丝的。 换下身上的旗袍,苏疏樾选了件银月色的睡裙,衣裳笼在身上,冰凉柔滑的触感,苏疏樾忍不住舒展了眉。 看着苏疏樾舒坦的样子,春雀急躁的心也跟着平静,那么美好的姨太太,大人怎么可能舍得一直冷淡。 银色的睡裙还比不过苏疏樾莹白发亮的肌肤。 取了蕾丝缎带给苏疏樾绑个松散的辫子,好叫她早上起来头发别太散。 “姨太太你这头发真吸香,上次不过用桂花油养过一次,到现在还散着淡淡的香味。” 苏疏樾的发质好,虽然之前为了追求时髦胡乱的烫过好多次,如今颜色虽然不算黑,带了点棕,但发质好的不见一点干枯分叉。 苏疏樾把发尾放在鼻尖嗅了嗅,比起发质倒是觉得这个时期的桂花油实打实,一点都不掺假,才能留香那么久。 “你去休息吧,我开灯看会书。” 春雀脆生生地应了:“晚上灯光昏伤眼睛,姨太太也别看太久了。” 春雀出去前特地又找了盏灯放在桌前。 等到屋里只剩下苏疏樾一人,苏疏樾默默叹气坐在了桌边,并不是看书还是拿出了一张空白的信笺,打开了钢笔帽思索。 琉璃般的眼珠子从左边转到右边,又从右边转到左边。 至于思索什么,自然是思索如何写出一封声情并茂的情书,把这封情书送给霍成厉,好满足他男人的自尊心。 早知道烧原主的情书就别烧那么快了,至少可以用来借鉴下怎么写。 苏疏樾在桌边坐到了屋外的虫叫蝉鸣都没了,咬了咬牙,动笔把自己能想到的肉麻诗句都写了上去…… 中文的写了几页,苏疏樾想了想又写了篇英国诗。 等到全部写完,苏疏樾连再看桌上诗句的勇气都没有,倒头就睡。 / 清晨的鸟叫叫醒了苏疏樾,等到苏疏樾洗漱好,却听到天没亮之前霍成厉就已经出去跑步了。 “这段时间大人事忙才少锻炼,以前就是冬天都雷打不动的出门跑步。” 宋管家解释完了,砸了嘴,“大约还有半个小时就该回来了,姨太太可以坐着看报等会。” “算了,我去厨房看看。” 受霍成厉的晨跑带动,苏疏樾觉得自己不能那么懒下去,在房里拉了拉筋,看时间差不多了把昨晚的成果放在了客厅报纸的上面,才溜去了厨房。 等到听到佣人通知人回来了,苏疏樾端着餐盘进客厅,就见霍成厉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略短的头发应该是直接冲了水,上面搭了张帕子吸水。 苏疏樾的角度只能看到他下颌的轮廓和笔挺鼻峰。 苏疏樾走过去,见她放在报纸上那封信已经被拆开了。 信纸摊开在桌上,第一行的“你是夜不下来的黄昏,你是明不起来的清晨”格外醒目。 “大人看了信?”苏疏樾羞赧地道。 霍成厉循声抬眼,眸子懒洋洋地扫过她双颊的绯红,点了点头:“写的不错。” 脸面什么的早就被苏疏樾抛到了一边:“大人喜欢,我以后会经常写。” 霍成厉抬手把信纸拿了起来:“你的抚摩如暮春微云……” 磁性的声音带着低沉的笑意,如果真正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大概都要被他散发的男人魅力,迷得头昏转向,忘了如何思考。 “哪一次的抚摸,竟然让你想到那么远?” 苏疏樾:“……” 苏疏樾不过迟疑那么一刻,霍成厉脸上的暧昧倏然一收,凌厉的五官如同昨晚般冰冷。 变脸功夫比起苏疏樾来也不容多让。 “今天早餐我要用豆浆,不加糖,劳姨太太吩咐佣人准备。”说完又拿起了报纸看时政页面。 至于对苏疏樾以后经常写诗给他这事,霍成厉没表示赞同也没反对。 而苏疏樾本就没想过一次会成功,所以没觉得气馁,等到霍成厉吃饱了,又拿了一张纸,开始教霍成厉英文。 “为了带动大人你的语感,以后我上课前,都给你读一首诗行吗?” 霍成厉看向她手上那张写满英文的纸:“嗯?” “How do I love thee Let me count the ways……” 苏疏樾的口音很悦耳,比霍成厉听得那些翻译一板一眼的说话好听多了,所以也没有出声打断的意思。 靠在沙发上,听着她读完最后一个单词,面色淡淡,等着她之后的表现。 “我在给大人用中文翻译一遍吧?”周围的佣人早就清空了,苏疏樾极力用镇定的语调开始翻译这首爱情诗,“……我爱你之深邃,之宽广,之高远,尽我的灵魂所能及之处—犹如探求……” 外国的爱情诗歌比国内的要直白的多,霍成厉略有猜测,也在苏疏樾一句接一句的我爱你之中,慢慢挑起了眉。 他本来只是觉得她变脸有趣,想看看她求饶时还有什么其他有趣的反应。 这女人还真是不负他的期待。 “我喜欢这首诗,以后开始教学前,就劳烦姨太太都朗读一遍。” 苏疏樾装作看不见霍成厉满是兴味的眼眸和勾起的嘴角,抚着头发点头,不就是诗朗诵,谁还能做不到。 20.抗议 “无论是白昼还是夜晚, 我爱你不息……” 上了车,霍成厉脑海里还重复着女人红着脸, 朗诵外国诗的模样, 咬着雪茄的唇有些发痒。 发迹后各行各业的女人他见过不少,也有过女诗人在报纸上给他写表白的文章,却没听过谁赤/裸裸的说爱他,爱到了灵魂深处。 他不至于信这话, 但不妨碍他回味这首露骨的诗。 “将军为什么要同意姨太太请律师,白家那边属下看他们很看好将军。” 吴孟帆透过后视镜看到霍成厉脸色不错, 就把疑问问出了口。 苏家这件事,苏疏樾既然已经被送到了霍公馆, 就不该再多管闲事。 那两个小孩施舍点善心也罢了, 请了律师去对付苏家二房少不得又得上报乱写,说霍成厉喜爱姨太太,纵容姨太太乱来。 而霍成厉如今正是要低调的时候。 “白家看不上章秋鹤, 更加看不上我,他们不想跟我合作,只想让我换个主子,跟章秋鹤相斗, 让他们渔翁得利。” 霍成厉狭长的眼眸缭绕了雪茄的白雾, 叫人看不清其中的情绪。 “可白家下人在码头埋放炸/弹,要炸死总统派过来的特派员, 这件事报给督军知道, 白家就是怎么辩解, 也难脱掉汉奸的帽子。” 报纸上写的霍成厉跟白宣苓约会完全是无稽之谈,不过是霍成厉手下的人发现有人借着白家名声行事,帮了一把为此还动了枪。 掌握着白家的把柄,吴孟帆觉得完全可以借此利用白家同意联姻。 霍成厉摇头,翘起了腿:“算不算谁帮谁,码头巡逻的都是我的人,再者现在的盛州需要平静,动乱太早反倒麻烦。” 中央派特派员到盛州,来意不明。章秋鹤这些年越来越放纵,收了洋人不少好处,在盛州为他们大开方便之门,连种鸦/片这事也敢沾惹。 总统病重,白家的二爷跟的那一派风头正盛,此时特派员死了,或是白家被指成汉奸,不能明显到底是谁获利。 霍成厉没打算用这事威胁任何人,就是讨要好处也不是现在。 说完,霍成厉大概还记得,没有向属下解释为什么要放纵苏疏樾。 按灭了手上的雪茄,淡淡道:“她让我高兴了。” 世上让他高兴的事不少,但也不多,苏疏樾既然能让他觉得有趣,就不妨大方地看看她能有趣到什么程度。 吴孟帆想了半晌,才想明白霍成厉的意思是说苏疏樾让他高兴,所以他愿意多些麻烦事。 听说两人房都没圆,吴孟帆不由觉得自家将军纯情,这也太容易被女人哄了 / 得到了霍成厉的同意,苏疏樾先去医院见了苏昌俊他们,告诉了他们这个好消息,就开始着手找律师的事。 开始找人,苏疏樾就发现自己太现代思维了。 她本想苏家这件事用法律解决是最简单的,用法律讨回公道也就不用求霍成厉,欠他人情。 没想到去了盛州最有名的律师事务所,苏疏樾就吃了个闭门羹。 人家说不想做官僚主义的走狗,话说得清高到苏疏樾想骂脏话。 现代她常年生活在国外,请律师解决问题算是家常便饭的事,从来还没听过那么没有职业道德的话。 苏疏樾站在事务所的大厅,怒极反笑,清灵眼眸波光潋滟,叫传话的秘书看的有些愣神,不忍心地说:“这位太太要不再去找找别的律师。” “我想问问房先生,什么叫做走狗?”苏疏樾的声音清脆有力,语气平和不带怒气,就像是认真的与人探讨什么问题。 周围看热闹的人不少,见到苏疏樾被拒绝了也不滚蛋,有不屑轻蔑的,也有好奇她要说出个什么五四三的。 “在我看来‘走狗’这个词的意思,是指帮人做恶,昧着良心对人阿谀奉承讨取好处。” 说着,苏疏樾忍不住翘唇笑出了声,只是眼中一片冰冷:“这与律师的准则完全相反,律师的存在是不畏强权,是为公平与正义而战斗的斗士。或许房先生的准则与我理解的完全不同,所以才认为一个为孤寡儿童讨回公道的案子算是当走狗。” 周围因为苏疏樾的话议论纷纷,秘书怕坏了自家律师的招牌,连忙辩解道:“房先生不接受委托,是因为你是警/察局长的姨太太……” 秘书不辩解还好,这话说的还不如不说。 “我不知道政府颁布的《律师暂行章程》说过律师要把委托人分成三六九等。我是姨太太,所以我跟我的亲人就不配拥有公平,我的弟弟妹妹被抢占家产,被殴打的躺在医院奄奄一息,也不能得到正义的裁定?” 苏疏樾今天穿的是翠绿色刻丝十样锦旗袍,头发用玉簪挽起,如雪的肌肤在日光下白的反光。 之前注意她都是因为她出众的长相,如今把目光放在她身上的人,大约都是因为她的气势了。 明明是个菟丝花般的姨太太,应该撑着阳伞逛着商场,却那么的不一样,在律师事务所的大厅振振有词。 “是我找错人了。房先生的偏见太重,他先看到了社会关系,做出了自己的判定后,才是律师,而我只是想找个纯粹真正的,能为我讨回公道律师。” 苏疏樾说完,也不为难脸色涨红的秘书,说了声“谢谢”,就带着春雀踏出了大门。 “姨太太这可怎么办?来的时候我们已经打听过了,这位房先生是盛州最好的律师。” “经过刚刚你还觉得他是最好吗?”苏疏樾憋着一股气,越想简单解决事情,事情就变得越麻烦,她就不相信她找不到律师处理这件事,再者大不了她自己上。 “这位太太劳烦你留步。” 苏疏樾转头看过去,叫住她的是个穿半旧西装的瘦弱中年人。 见苏疏樾看过来,中年人给她递了张名片:“我也是一名律师,跟房先生相比算是无名小辈,但我听了你刚刚的一番话,想看看你委托的案子。” 苏疏樾扫过名片,上面的确没什么大名头,盛州律师组织公会成员,王岱冰律师。 “太太不一定选我做委托律师,我只是想表明,如果太太委托的案子如太太刚刚所说,我愿意作为太太的选择之一。” 苏疏樾点了点头,经过之前的拒绝,没草率行事,客气的问了几个问题,说了需要时间考虑,就收了名片先走了。 被有名的大律师拒绝了,苏疏樾虽然气闷,但没想太多。 哪想到这件事过了半天竟然发酵了,报纸说霍成厉放纵姨太太仗势欺人,强夺苏家祖产,出动巡逻警卫以势压人。 房大律师那番不做走狗的话也写了上去,却没有苏疏樾的辩解。 笔者写的正义凛然,之前跟白宣苓约会枪击的事,被歪曲成了霍成厉纠缠白家小姐,在大街上开枪伤人。 霍成厉之前在亳州的作为早就被人诟病,这报纸信的人不少,竟然还激起了学生们去霍成厉办公的地方抗议。 闹出这事,白家要是出面辩解一二,炮火也不会集中全部攻打在霍成厉的身上。 但白家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好像默认了报纸上的话。 到了霍成厉该下班的时间,苏疏樾迟迟不见他回就有些不安,果真没一会就有士兵来传话,说他被请到了督军府。 等到了时钟走到了九点整,霍公馆前院终于响起了汽车引擎的声音,赤黑军装的霍成厉踏着夜色进门。 “大人吃过饭了没有?” 苏疏樾一直在客厅等着,没等霍成厉进门就迎了上去,“食物都还热着。” 霍成厉扫了眼她脸上的担忧,手放在了她的腰上一收,逼着她靠在了他的怀里。 硬挺的军装挨在脸上,苏疏樾觉得自己的脸都被摩红了。 “怕我把气撒在你身上?” 闯了那么大的祸,脸上的惊慌还不如他吻她的时候浓,这女人还真是稀奇古怪。 苏疏樾摇头:“我知道大人不是这样的人。” “那你可错了,督军教训我的时候,我就在想得把让我受这委屈的人碎尸万段。” 霍成厉脸上带着懒散的笑,语调却越来越沉,苏疏樾微微一颤,抬头恰好就对上了他沉黑肃杀的眼眸。 两人对视了半晌,苏疏樾先弯了眼眸笑了起来。 “的确不能放过让大人受委屈的人,大人明明做的都是好事,怎么就叫别人歪曲成这样。” 霍成厉眯了眯眼,坐上沙发顺便把她抱到了腿上,拔掉了她头上的翡翠簪子,霍成厉卷着她的头发玩了会,才淡淡道:“这几天我要跟中央来的特派员去一趟亳州,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还是对我笑的那么好看。” 21.摸头 闻言, 苏疏樾笑得更灿烂了,小白牙都露了出来, 明眸溢彩, 就像是天上掉了馅饼,被她一口咬住。 笑容中那股高兴的劲,格外有感染力。 明明是一句威胁的话,这傻孢子笑成这样, 就像他的话不是威胁,是在调戏她, 而她非常荣幸的配合了。 霍成厉眯了眯眼,放在苏疏樾腰间的手突然内扣, 挠了上去。 发现霍成厉爱动手动脚之后, 苏疏樾在家就不爱穿旗袍,爱穿老式裙袍。 这会儿她穿的就是浅青色洒金杭绸对襟,下面配了条带绢纱的马面裙。 这样的衣服就是不厚, 因为绣工繁复隔着衣服,肌肤就不会如贴身旗袍那么敏感。 所以霍成厉的手挠上苏疏樾的腰间,她只是瞪大了眼睛,黑眼仁像是溪水里染了阳光的石头子, 漂亮的能让人忽略她的傻气。 霍成厉手顿了下, 苏疏樾穿这样的老式衣服,倒是有个好处。 到处的宽宽大大, 他手随便一钻就伸进了衣袍里。 粗粝灼热的手指碰到细腻的肌肤, 霍成厉还没挠, 苏疏樾就忍不住抖了抖,下意识的收紧肚子,想逃出霍成厉的魔掌。 细腰盈盈一握,稍微用点力气就怕捏坏了。 霍成厉眯着眼,慵懒的神态呈现享受的意味,用手上的茧子去摩挲上好的皮肉。 苏疏樾僵硬了身体,感觉到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随着霍成厉的手指,一粒粒冒了出来。 客厅的佣人们早就识趣的退下了,夜色中客厅中的水晶灯亮度越发越昏,橙黄的灯光视线所触的地方都蒙了层纱。 苏疏樾的目光掠过霍成厉的眉眼,心中各种思绪闪过,牙齿无意识的咬紧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视死如归叫霍成厉看了出来,坏了他的兴致。 下一秒霍成厉的摩挲突然变成了挠,苏疏樾脸色涨红,绷不住笑出了声,浑身颤抖,想要推开霍成厉。 “好痒……大人,别挠我痒痒……” 苏疏樾笑的花枝乱颤,眼泪都笑出来了,就是没镜子她也能感觉得到她现在的样子像是个疯婆子。 霍成厉没听她的,指腹一次次划过她的肌肤,任由她像是只鸭子一样在他身上扑腾。等到他停下手的时候,苏疏樾已经全身无力趴在了他的怀里。 感觉到霍成厉的手握的没那么紧了,苏疏樾趁机滚到了旁边。 缩成一团,瞅着霍成厉的眸子格外圆。 “大人放心去亳州,在大人回来前我一定会把我惹出来的乱子解决干净,不让大人叫人误会再受委屈。” 苏疏樾极力的平复呼吸,说话还是有点喘。 不过这话她说的极为认真,只差指天发誓。 面前的女人因为大笑过,不止脸颊连脖颈也染上了玫瑰色的淡红。 霍成厉悠悠地“嗯”了声,看了她片刻,才说:“那你想我早点回来还是晚点回来?” 霍成厉的语气带着调侃,但苏疏樾却不敢把面前这位大佬的话当做玩笑话,认真说:“我希望大人早点归来,平安归来。” “那我不在的这几天,一切就劳烦姨太太了。” 霍成厉朝她勾了勾手,苏疏樾靠近后,把手放在了她的头上。 就像是揉狗脑袋一样,毫不温柔地揉了揉。 “做的好,我给你奖励。” 今天霍成厉没住后院,不用跟他一起回睡觉的地方,苏疏樾松了口气,目送他上了二楼,才顶着乱糟糟的脑袋,回房间休息。 第二天早晨,苏疏樾遵循答应霍成厉的诺言,教英文前诗朗诵,在霍成厉说要加深印象的要求下,把中文翻译又背了一遍。 声情并茂,霍公馆的佣人无意中听见,都忍不住面红跟同事讨论。 “姨太太不愧是留过洋的人,动不动就爱来爱去,要是我们哪里说的出口。” “就是说的比唱的好听,才把大人吃的死死的,你没看这次上了报纸,大人都没跟姨太太计较。” 霍公馆的人都觉得霍成厉这次会大发雷霆,等着看苏疏樾的笑话,谁想到他就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昨天客厅苏疏樾还大声笑了许久,所有人都在猜是不是霍成厉怕苏疏樾担忧,特别说了笑话逗她开心。 这可是发生在不苟言笑,高高在上的霍成厉身上,谁能想得到他说笑话逗女人开心的样子。 佣人的讨论苏疏樾一概不知,送霍成厉上了专车,苏疏樾无奈地看向春雀。 春雀憋着笑,怕刺激到苏疏樾:“姨太太我帮你重新梳头发吧!” 也不知道霍成厉怎么就爱上玩她的头了,昨天晚上揉了一次,今天走之前还揉了一次,手劲依然不轻。 揉完还在她头顶拍了两下,这会力道不重,但更像是把她当做军犬,让她好好办事之后好领奖励。 苏疏樾顶着一头乱发扫向旁边望着远处,假装自己不存在的吴孟帆。 “吴副官能留在盛州真是太好了,这些日子我可能少不得要麻烦副官帮忙。”苏疏樾正色道。 大话说出去了,在霍成厉回来之前,她怎么都得让情势逆转。 “姨太太只管吩咐,我一定竭尽全力。” 上司一系列的表现让吴孟帆对待苏疏樾不像之前那么随意:“房杰凡是盛州律师界的代表人物,他放话不接苏家的案子,恐怕许多律师为了不得罪他都会拒绝接手苏家的案子。” “房杰凡跟白家的关系怎么样?”苏疏樾突然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苏疏樾一直在想一件诉讼案怎么就闹成了这个样子,报纸文章的偏向性,就像是有人故意针对。 霍成厉的政敌不少,但是苏疏樾直觉就把这件事联想到了白家。 先是之前的霍成厉救了白宣苓,然后又是苏家二房找上白家,吴副官带着她去抓人。 她总觉得现在霍成厉被舆论围攻,白家不表态不像是置身事外,更像是在等待什么。 吴孟帆都有些惊讶苏疏樾敏锐度了。 “房杰凡的夫人是白家的远方亲戚。”吴孟帆笑笑道,“因为白家涉足的都是文化领域,这盛州大半上台面的文人都跟白家的关系不错。” “包括几大报社?” “包括几大报社。”吴孟帆肯定了苏疏樾的话。 苏疏樾无意识摩挲手上玉镯,白家想做什么她猜不出来,但她知道白家不会想彻底得罪霍成厉。 光是知道这点,这件事应该就好摆平不少。 “吴副官帮我查查这个律师。”苏疏樾把王岱岳的名片给了吴孟帆。 与其再去主动到处找律师,苏疏樾对王岱岳的感官更好。而且她隐隐觉得他的名字熟悉,只是可惜她民国历史读的少,也不确定他是不是她所想的有名人物。 “不知道报社卖不卖大人的面子?”苏疏樾眉头微拧,“这些报纸靠着几篇文章大肆的污蔑大人,若是我们也能刊登几篇文章就好了,对扭转局势更有作用。” 就是找到了合适的律师,报纸已经给霍成厉和她定了罪,认定她是仗着霍成厉强占祖产。 而且她答应霍成厉的是帮他洗刷委屈。 要是洗刷委屈,可还要算上救白宣苓,当街动枪那件事。 “姨太太想写文章为将军正名?” “对付笔杆子最好也是用笔杆子,说故事而已,他们可以我自然也可以。” 吴孟帆耳力好,听过苏疏樾为霍成厉作的诗,闻言轻咳了两声:“姨太太的文笔一定极嘉,我会想办法看能不能花些钱,疏通报社。” 现在的报社后头都个有背景,不想卖面子谁也逼不了他们硬低头。 之前还发生过有报社首页大半个版面报道隔壁省督军的新闻,把章秋鹤视察工厂的新闻放在个小角落。 苏疏樾觉得吴孟帆很有可能会无功而返,不得开始想第二手准备。 苏疏樾想了想,就想到了一个人。 上次在医院,白瑾轩多次表达了想要帮助她的意思。 如果这一切是白家施压,那白瑾轩愿意帮忙真是太好了,一切都可以轻松化解,要是白瑾轩推脱,那正好两人就可以见面当不识。 但是有个关键问题,她要是真找了白瑾轩帮忙,要怎么跟霍成厉交代。 跟白瑾轩在医院交谈上报纸,她被霍成厉捏了肉,之前的写给白瑾轩的情书被发现,她开始日日对霍成厉诗朗诵。 不吃教训,这次趁着霍成厉不在盛州,去跟白瑾轩打交道,苏疏樾有点不敢想后果。 22.黑白 刚出了学生抗议的事, 霍成厉就出公差去了亳州。 霍成厉的行为被说成了心虚遁走,抗议的学生觉得他们取得了重大胜利, 还有人提议去霍公馆围堵。 白瑾轩在大学代课, 因为人缘不错,消息也灵通。 听到这话,放下了手边的事,毫不客气地去训斥了抗议的学生。 “读书是为了明辨是非, 让你们用脑子思考,报纸写什么就是什么?你们见过霍成厉的姨太太吗?你们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吗?人云亦云, 你们这些国之未来栋梁,不把脑子用在思考华夏如何崛起, 竟然商量着如何去为难一个弱女子。” 白瑾轩对待学生一向是儒雅温和的, 这还是第一次那么疾言厉色。 有学生被他的气势所摄,低头不敢与他辩解,但也有学生不服。 “报纸上写老师你与霍成厉的姨太太关系匪浅原来是真的, 她如果是个好人,留学归来为什么不为国家建设添砖加瓦,反而自甘堕落的去当人的姨太太。” “就是,新时代的女性去当姨太太, 简直就是我们的耻辱。” “白老师你不要被她给蒙蔽了, 她仗着霍成厉的局长身份为非作歹,当街欺负堂婶堂妹, 这样的人不值得你维护!” 苏疏樾的事白瑾轩原先不晓得, 后面在医院遇到之后, 他稍微查了查。 就是这样知道了大概的情况,所以才会提出想帮助苏疏樾。在他看来她过得太不容易,如果当初他能多注意她几分,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她何须去做霍成厉的姨太太。 想着,白瑾轩的面上浮现丝丝愧疚,看着眼前这些学生的目光更加锐利。 “我跟她曾经在一个诗会里相遇,算是朋友。期初我知道她成了姨太太,也万分不解。她留学英国,家境殷实,是名媛淑女怎么会成为霍成厉的姨太太。” “还能因为什么不就是爱慕虚荣!”有学生不屑道。 白瑾轩冷着脸摇头:“你们在报纸上看过我跟她在医院相遇的新闻,但有没有想过我们为什么会在医院相遇。我是因为祖母身体抱恙,而她却是因为自己的弟弟被打成重伤,她前去照顾。” “而你们又知不知道她弟弟为什么会别打成重伤?”白瑾轩目光一利,逐个扫过这些学生。 学生里面有不少是白瑾轩的仰慕者,所以对待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苏疏樾才那么生气,此时见白瑾轩的样子,不由有些心虚。 难不成还有什么曲折。 “那位姨太太总不会说她弟弟是被她二叔家打的吧?” “当然不是。”白瑾轩这句话刚让学生们喘了口气,下句话又让他们把气提了起来。 “她的弟弟是在她离开苏家之后,被她二叔卖给了人贩子,因为他的反抗,才险些被打死。” “怎么会……我听说是佣人黑心把孩子卖掉的。” “一个佣人好端端的去卖主人家的孩子?” 那个女生说了小道消息,旁边的人就皱着眉反驳:“苏家不是普通人家,佣人为了几个大洋,好像不大对。” 见他们终于开始思考了,白瑾轩表情松了松:“你们只看了小道报纸上所写的苏家二房,就给苏……姨太太定了罪,你们有没有去了解过苏家二房都是什么人,苏姨太太的二叔在兄长大嫂意外去世后,典当祖产为生,险些祖屋都要卖出去。” “其实我听说过那位姨太太,进了霍公馆后联系曾经的同学想逃出国,被人抓回去了……” 这人小声说完,立刻迎来了众人的怒瞪:“你不怎么不早说!” “因为只是听说,也确定是不是真的。”再说大家都被扇动的群情激愤,他哪里敢说。 “可就算这苏姨太太不坏,也不代表霍成厉是个好人。” “他当街开枪……”屋里的学生都看向了白瑾轩,这件事只要白家发话,就没人会再说霍成厉以权谋私。 重要的是白家现在都不开口,也不知道到底跟白宣苓有没有关系。 家里面的事情白瑾轩接触的不多,但隐约察觉家里跟霍成厉就像是在达成什么交易。 白瑾轩不愿多管:“你们先是信小报消息,现在又打算我说什么就信什么?” “先生说得对,我们应该自己去调查。” “是非黑白要有证据在手,我们再去讨回公道。要不然我们跟没读过书没思想,被舆论牵着走的愚民有什么区别!” “谢先生点醒了我们,若是报道有误,我们一定会给那位姨太太道歉。” 白瑾轩点头,离开学校后,忍不住去了医院。 如今霍成厉不在盛州,苏疏樾孤立无援,他也只有去医院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苏疏樾,告诉她他相信她,让她放宽心。 白瑾轩去的不巧,路过苏昌俊病房的时候,发现病房门大开,护士小姐在里面收拾东西。 “请问,之前住在这里的病人呢?”白瑾轩担心自己来晚了,眉心紧皱,护士小姐被他的俊目盯着,脸红了一片。 “这里的小病人被他姐姐接回家修养了,半个小时前办的出院手续。” “回家?”白瑾轩想了想大概是去了霍公馆。 “病人身体已经好了不少了,先生不用太担心。” 见白瑾轩一直拧着眉,护士不由安慰道。 白瑾轩道了声谢,阴差阳错的错过,算是帮他做了决定。 白瑾轩放弃了与苏疏樾当面见面,而是直接去了报社,那些学生只是误会苏疏樾的一小部分,想要还她的清白,还得登报逆转形势。 因为经常供稿,加上之前还在报社工作过一段时间,白瑾轩畅通无阻的就进了盛州第一报社的办公室。 总编亲自见了他,听到他的来意连连说好:“有误会就要解释清楚,不能让无辜的人蒙受不白之冤。” 一切都很顺利,只是还不等白瑾轩和报社记者,去律师事务所,白家就来了人,把他带回了白府。 比起来接人,这些白家的佣人更像是来抓人,白瑾轩见带头的是他父亲的左右手,心渐渐冷了。 “我就不该留在盛州。” “少爷这话太伤人了,你是白家子孙,盛州是白家的根脉所在,你的亲人都在这儿,你不留在盛州该去哪里。” 白瑾轩虽然高大却没练过拳脚,反抗了片刻,就完全被镇压住了。 几乎是被半绑着带回了白家。 / 而此时苏疏樾完全不知道白瑾轩为了帮她惹怒了白家人,正在跟陈莹一众太太们聊天吃茶。 求助白瑾轩的想法,也就在苏疏樾脑海里闪过一瞬,很快就被她抛到了脑后。 跟霍成厉虚与委蛇,那是因为没办法,把没必要的人牵扯进她的事,那就违背她做事的准则了。 电话是苏疏樾主动给陈莹打的,她记得之前聚会的时候,有位富商的太太说过她家名下有个经营不错的杂志社,其中连载的故事都是正当红的。 这时候都喜欢借故事隐喻时政,苏疏樾想着如果吴孟帆那边疏通不了报纸,那她弄个几个隐喻的小故事,来为她的官司打头炮也好。 太太们见面,大多都是强忍着不去问苏疏樾官司的事情,只是那目光在她身上流连,说个话带几道弯,都有打探的意思。 苏疏樾装作看不见,与这些太太们开开心心的聊了半晌的衣服首饰,才似抱怨的说起这几天发生在她身上的事。 她这些人交情不深,如果她一开始就露怯,表现的惊慌需要人帮忙,这些人恐怕连听都不会听完她的话就推脱了。 而她要是表现的自在如意,胸有成竹,才让人能正视她,衡量能不能出手帮她。 “这么说还是要请律师告状?”其中一位太太以为苏疏樾会息事宁人,闻言不由惊讶道。 “律师当然要请,就算我愿意受着窝囊气,我家将军大人也不会愿意。”苏疏樾淡笑地说道,“那房律师装模作样,我偏偏要揭开他的假面具。” “疏樾你说的对,不该受闷气,只是现在盛州的舆论……”陈莹表情担忧,带着蕾丝手套的手拍了拍苏疏樾。柔声道,“特别是霍将军不在你身边。” “就因为将军不在身边,我才要把事办的漂漂亮亮,不叫人以为霍公馆好欺负。” “霍局长可是留下什么布置了?”有人见苏疏樾说的那么笃定,好奇地问道。 什么布置,就留下了个吴孟帆,而且吴孟帆还另有任务去做,只能帮她些小忙。 内心腹诽,但苏疏樾脸上却没有丝毫勉强,眨了眨眼,一副一切尽在不言中,你们懂得的表情。 23.唐树 “不知道疏樾你对水晶那么有研究, 我以前就觉得水晶有不同的感觉,但是我就是描述不上来, 没想到还有磁场的这个说法。” 聚会一直持续到了下午, 唐太太拉着苏疏樾恋恋不舍,不想放她走。 唐太太也就是家中有杂志社的那位,苏疏樾想跟她聊上话,见她身上挂了不少水晶首饰, 就开了个腔,聊起了水晶代表的含义。 水晶在苏疏樾学生时代流行过一阵子, 那时候身边的朋友都相信水晶磁场,还有人用水晶摆桃花阵什么的, 她才一知半解。 不过没想到这一知半解倒是吸引了这些太太, 什么白水晶驱邪,养神进化能量,黄水晶招财应对太阳轮。 “我之前也只是听一个老师傅说过, 水晶虽然也是装饰,但不同于其他宝石,佛书也说水晶是“水之精灵”,会闪耀灵光。”苏疏樾微微笑, 觉得自己快跟招摇撞骗算命的差不多了。 时间不早, 跟唐太太约好了有空一起买水晶,苏疏樾终于可以回家做其他的事情。 吴孟帆那边托他办的几件事都有了结果, 王岱岳不是盛州本地人, 原先家里算是清贵, 后面动乱才在盛州扎了根。 “这人是有些真本事,打过的几次官司都赢得漂亮,只是因为他不是本地人,没名流愿意请他为法律顾问,没有人脉接大案子,所以才一直籍籍无名。” “而且我去查他的时候,发现他在查姨太太你娘家,走访了不少人,虽然姨太太你没把案子交给他,但他也把这案子放在了心上。” 闻言,苏疏樾的笑容有轻松了不少:“这才是真正有责任感的律师,律师界也不都是房杰凡那种人。” “姨太太说的是,我认为案子可以交给王律师。只是报纸那边……”吴孟帆表情为难,“我找了几人,他们也不把话说死,只是说报纸上的话本来就提了是猜测,而且他们登的是评论员的个人言论,除非有百分百的证据说话,要不然他们出尔反尔就变成了欲盖弥彰。” “这话真是又让人生气又好笑,他们没有确凿的证据,就开始篇幅登报猜测,现在舆论带起来了,说澄清还要我们拿出证据来反驳。” 说来说去,也就是有人想搞臭霍成厉的名声,章秋鹤养了不少姨太太的事,盛州谁不晓得,但有谁敢说他。 “学生那边怎么样了?”抗议在哪个时代都有,对他们不能武力镇压,也不能完全的视而不见,之前苏疏樾就建议吴孟帆在大学找几个学生,从他们的嘴里传播小道消息,至少能让舆论不是一边倒。 提到这个,吴孟帆就笑了起来:“姨太太的主意太好了,那些情绪激愤的大学生,不止打算在警察局抗议,还计划着来公馆抗议,今天全都散了。” 本来吴孟帆以为说完苏疏樾会高兴那么顺利,却见苏疏樾敛容屏气,并不为这件事高兴。 “姨太太觉得这样不好?”吴孟帆试探地问道。 “吴副官觉得如果一群人今天还恨得想把你杀了,明天就会因为过路人暗示两句你不该死,就完全放弃杀你的念头?” 苏疏樾提出这个方法只是为了循序渐进,见到效果那么好,只会觉得他们有更大的计划。 听到苏疏樾的话,吴孟帆忍不住佩服苏疏樾,本以为她见到事情轻松解决,就不会想那么多,没想到她看事比他想的深多了,不像不同的内宅女人。 “姨太太不必担心他们有别的计划,其实他们能散的那么快,是因为白瑾轩白公子从中周旋,他让这些大学生要用脑子思考,不能报纸说什么就听信什么。” 说完,吴孟帆观察苏疏樾的表情,想看到她听到白瑾轩名字的反应。 “只是他做完了这一切就被白家人压回了白家。” 苏疏樾的神态明显有了变化,但却不是小女人的那种感动,眼神连复杂都算不上,而是似笑非笑,像是觉得事情好玩有趣了一样。。 就此看来,他能放心自己的上司不会头上发绿。 苏疏樾的确不怎么担心白瑾轩,他在历史上又不是小人物,白家人也不会因为这些小事毁了他。 “白先生思想高洁,在他妹妹跟父母都不站出来的情况下,作为学生老师让他们懂得思考,这样的人让人敬佩。” 苏疏樾觉得别人那么好,她也不能吝啬:“等到官司告一段落,以大人的名义给白先生送份礼物吧?” 吴孟帆忍不住笑了笑:“是应该送。那些学生去打听了事情的始末,姨太太你在律师事务所说的话,已经传开了。” 至于还不知道“自己会给白瑾轩送礼”的霍成厉,闻着周围的□□味指腹搓了搓鼻尖,扫了一眼在旁边逃跑过程中眼镜片被磕碎的特派员,拖这人的福,出了盛州以后暗杀就没停过。 “霍将军的身手做个维护治安的局长,实在是太可惜了。”特派员一只眼睛差点被打瞎,此时安全了还有精神调侃霍成厉。 霍成厉扯了扯嘴角:“督军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你是华夏的官,章督军也是华夏的官,怎么能章督军让霍将军做什么,霍将军就做什么,这不就成了章督军结党营私,培植私人势力。” 霍成厉低着眸,睫毛的阴影挡住了他眼中的情绪。 见他不答话,特派员还要想说可惜,就见霍成厉玩起了□□,小巧的手/枪在他的手中转动,银色外壳在夜色中泛肃杀的寒光。 特派员还记得霍成厉用这把小巧的枪崩死了多少人,呐呐住了嘴话题戛然而止。 / 确定了律师用王岱岳,苏疏樾不是让人把他请到霍公馆,而是投了拜帖,亲自去他住的地方。 王岱岳住在一个旧胡同里,汽车进不去,宋管家提议雇辆黄包车,不过几步路,再者生活在现代社会的人,苏疏樾真的不得能接受黄包车这种把人当车使,就打算走过去。 胡同虽然旧,地下的青石板都斑驳的露出石头原本的颜色,但打扫的很干净,没什么恶心的污渍。 两侧的红砖爬满了不知名的小花,风一吹还能闻到别人家的菜香味。 胡同里偶尔有孩童跑了跑去,看到苏疏樾这个生人会好奇地看上一眼,被看得多了,苏疏樾觉得好玩也盯着他们看。 苏疏樾还挺喜欢小孩的,特别很喜欢他们纯净的眼睛,这会她跟一个三四岁的小妹妹对视,看着看着那个小妹妹就扑到了她的身上。 “你身上香香。”小女孩不认生,倒在苏疏樾身上,还不忘夸人。 苏疏樾笑出了声,把她抱了起来:“你身上也香。” 住在这个胡同的人跟有钱沾不上关系,苏疏樾今天过来已经尽量穿的简单,没带任何钻石首饰,但跟这些穿着粗布褂子的小孩相比,在这个胡同依然格格不入。 见苏疏樾把孩子抱起来,宋管家表情惊讶,这个娃娃虽然不是鼻涕邋遢,但身上穿的衣服洗的发白,一看就是穷人家的孩子。 “你是来这里找谁的?”小女孩歪着头的问。 “我找王岱岳,王律师。”苏疏樾配合地回答。 “我知道他住在哪里,我家也在那!我带你们过去。” 地方在哪宋管家早就打听到了,但小女孩热情的牵着苏疏樾指路,宋管家也只有跟在后面,让小女孩带路。 等到了地方,苏疏樾看向宋管家,宋管家摸荷包,摸出两个铜板,让小女孩去买糖吃。 “走路别太快了,小心跌倒。” 见小姑娘蹦蹦跳跳,苏疏樾怕她摔了,见她跑回家松了口气,抬眼看到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盯着她看,微微颔首转过了头。 “姨太太真喜欢孩子。”宋管家见状笑道,“大人到现在都没子嗣……” 苏疏樾本来还开心着,听到宋管家暗示笑容就收敛许多,在这个时代留下血脉,还是她现在这个身份,她光是想都觉得害怕。 苏疏樾用敲门来结束这个话题。 王岱岳穿的还是上次见面的那套西装,人依然很精神:“家里有点乱,苏姨太太不介意我们直接去书房谈事情。” 苏疏樾点了点头,踏进门槛就见刚刚在边上看她的路人也进了门,不由好奇地看着他。 看到苏疏樾的目光,王岱岳看了看好友,见他没拒绝的意思,就介绍道:“这位是唐树唐先生,我与他合租这套房子。” “树仁,这位是苏姨太太,是我新接案子的委托人。” 几人都没注意到王岱岳说了唐树的名字之后,苏疏樾的眼睛亮了,她之前就觉得王岱岳的名字熟悉,原来是因为他是唐树的好友。 唐树,民国有名的笔杆子,课本历史书提霍成厉只是用了一张纸的篇幅,而唐树却是存在在语文课本中的人物。 24.文章 购买比例80%,超过可直接阅读, 不够等待72小时 连着几个艳阳天, 还未入夏前盛州就热的厉害,到了夏天蝉鸣不绝, 天上的云就像是要被晒化了似的。 霍公馆只有洋房里有空调,苏疏樾换了家常净面四喜如意纹妆花旗袍,选好了黑胶唱片准备看书,守门的卫兵就报了有客到。 来客是一头卷发身姿婀娜的女人, 一双柳眉修的细长, 肤白皓齿,旗袍在她身上又是另外一种不同的韵味。 苏疏樾隐隐对这人有印象,但原主的记忆一时翻不出来, 只有先迎了上去。 先有月婷再有莺莺,这会儿总不会还来个袅袅燕燕。 “陈姨太太, 怎么有空过来做客。”苏疏樾开口前,宋管家先帮她点名了身份。 宋管家一说, 苏疏樾就想起了这个陈姨太。 她跟霍成厉的确没什么关系, 而是章秋鹤的宠妾。章秋鹤有二十多个姨太太, 环肥燕瘦,连洋人都有,而这个陈莹是他常待带在身边的一个。 当初原主被送到霍公馆,还是她帮忙送的。 “怕疏樾你在家闲着无聊, 我过来陪你说说话, 疏樾你可别嫌弃我。” “说什么嫌弃, 欢迎还来不及。” 苏疏樾吩咐佣人去盛玫瑰冰:“陈姨先喝一杯解暑,咱们在聊聊闲话。” 陈莹就比原身大了五六岁,但因为她是章秋鹤的姨太太,而章秋鹤为了把原身送的体面,把原身收作了干女儿。 因为敬了杯干亲茶,苏疏樾就要管陈莹叫陈姨。 苏疏樾笑眯眯地拉着陈莹坐下,算是打瞌睡就送枕头,今日看到夏雅君她就想要怎么进入姨太太圈,没想到她还没去找,陈莹就来了。 每一类人都有自己的圈子,有原主撞过南墙,她接受了穿越的事实后,就把自己的位置摆的很正。 她就是再会说法语英语,也不是夏雅君那一圈的,从身份上就被刷下来了,想要做个合格的姨太太,她打交道的最好都是跟她同身份的人。 至于打这些交道有没有用不是问题。 她只是需要跟霍成厉证明她是个善于交际的姨太太,可以让他带在身边应酬,而不是只能在府里白吃白喝,跟他耍脾气。 陈莹准备来霍公馆的时候,都想着要忍着苏疏樾的冷脸说话了,没想到却是热情的被迎到了沙发上坐着。 打量了一眼周围,陈莹还记得霍公馆的摆设,见屋中多了花束,铺了蕾丝的桌垫,冷冷清清的大厅多了这些布置,才像是家里有了女主人。 见到这些东西,陈莹眼波闪了闪,反握住了苏疏樾的手。 “疏樾你能想开就好了,霍将军年少有为,这才什么年纪就是警察局局长,负责整个盛州的治安。更别说他又长得英俊倜傥,这姨太太外头的女人抢着当还当不上。” “以前是我脑子糊涂。”苏疏樾不止不反驳陈莹的话,还笑着点头,觉得她说的极对,“幸好我现在补救还不晚。” 想到罗宾先生对她的赞扬,陈莹点头:“的确不晚。” “陈姨这个头是新烫的吧?上次见你还不是卷发,这头发卷的漂亮合你的气质。” 陈莹没想到苏疏樾说闲聊,就真的跟她闲聊起来了,就顺着她的话告诉她是在哪儿烫的头发,苏疏樾听的认真,还跟陈莹约好了有空去做头发。 “女人聊起花俏的东西来时间就是过得快。”陈莹看了眼时钟,“今天来除了来看看你,其实还有些其他的事,听说疏樾你法文说的好?” 苏疏樾猜到陈莹是为罗宾来的,所以也不惊讶,点了点头。 霍成厉说他不在意罗宾他们,但章秋鹤就不是了,吃饭的时候她还听罗宾他们几天后要参加督军府设的晚宴。 “这些洋人虽坏,但他们东西实在是好用,如今盛州几个大厂都是洋人参主股,出力的是我们大洋倒让他们全部给赚去了。” 在什么年代技术都比劳动力值钱,只能说在这个时代更甚。 “不能去国外请几个技术人员吗?” “请倒是请了,但是这些人都是藏着掖着,而且核心的东西他们也不懂,就是知道些皮毛,可就是这样他们拿着鼻孔看人。” 陈莹抱怨完,顺嘴问了句:“听说疏樾你的法语比杨三少爷的都好,罗宾先生他们赞你比他们那些本地人还地道,要是你能看懂那些技术上的东西就好了。” 苏疏樾浅笑盈盈:“我懂得法国的那些东西,都是些诗词歌赋,让我背几首诗,说几个典故没问题,技术性上的事,那些大机器可听不懂我背诗,我也玩不转它们。” 陈莹想想也是,隔行如隔山,有些东西不是解决了语言就会变得容易。 “我倒是说了个笑话,看来希望还是只能寄托在罗宾先生他们身上了。” “是我没帮上忙。” “怎么会,疏樾能跟他们打上交道就是厉害,叫我哪里听得懂他们说话。等到督军跟他们谈条件的时候,还希望疏樾你能从旁劝劝,让督军少些烦恼。” “我尽力而为。”苏疏樾没过分谦虚,应了下来。 这样让陈莹高瞧了眼,还怕她推推拖拖,事都没个影子就惧染惹上麻烦。 “对了,我今天来还有一件事。”陈莹轻拍了下脑门,“差点就忘记了,就不知道疏樾你想不想见那人。” 陈莹神色有丝担忧,但总的是放松愉悦的,苏疏樾眨了眨眼:“不知道陈姨说的是谁?” “是苏家的人。”陈莹打量苏疏樾神色没什么起伏,才继续,“说起来也是巧,前几日我出门的时候正好遇到一群地痞欺负个姑娘,她口口声声说是警/察局局长姨太太的亲妹子,就是她不说我也会出手救人,人救下来一问的确是苏家的姑娘,她还说要来当我的丫头,我当然收不得,这会过来我就把人一起带给来了,你想想要不要见。” 原主的妹妹? 苏疏樾想了想就知道陈莹说的这个应该是原主同父异母的那个。 苏家有几房,几年前原主父母出了意外之后,苏家就归二房管。本来原主父母在时家中就是吃老本,二房的老爷又喜欢吸膏,败落的就更快了。 原主因为长得好看又留过洋,就被苏二老爷半骗半哄的送给了章秋鹤,而大房还剩了两个姨太太生的孩子,想来她被送走之后,苏家人把他们也赶出苏家了。 “自家人自然是要见的,还得谢谢陈姨的出手相助。” “又不是什么大事,有什么值当谢的。”陈莹转身吩咐把人带进来。 进来的女孩十一二岁大,穿的衣服应该是陈莹给置办的,虽然很合身,但女孩畏畏缩缩捏着衣袖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偷来的新衣服。 把人带到,陈莹没多留就走了,剩着苏疏樾看着人头疼。 她才说不想管原主之前的事,之前的事就找上了门。 说起来这小姑娘过得真是不好,生她的姨太太早就没了,这几年过得跟丫头似的,现在才这个年纪又被苏家人赶出来了。 苏疏樾正想着,面前一直低着头没动静的女孩突然嘭的跪在了地上,声音跟耗子似的。 “……我当时害怕才说了大小姐,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现在就走,不再缠着当别人的丫鬟。” “你起来,别跪着说话,我没说赶你走。” 小女孩声音不大,苏疏樾听不清,只能半猜她说了什么,听到她宁愿去藏着陌生人当丫鬟,也怕求她收留,这样一想她更头疼。 苏疏樾就是这样,不知道吧可以不去管,既然人都送上门了,总不能不管。 “小蝶,俊俊呢?还在苏府?” 苏疏樾想了半天才从原主的记忆里找出这女孩的名字,苏蝶儿。 大房有两个姨娘生的孩子,一个是苏蝶儿,另外一个是男孩苏昌俊。因为孩子出生没几年原主父母就去了,所以也没人会把他当什么大房继承人,估计也被赶了出来。 “俊俊被奶娘带走,奶娘说要把他卖了……”说到这个苏蝶儿眼里的泪就出来了,“奶娘说卖了俊俊还能活,要是跟我一样在街上找事做,可能就会死了。” 小女孩在街上也不安全吧,再说苏蝶儿虽然年纪小,但长相算是出挑。 苏疏樾皱了皱眉:“二房就一分钱都没给你们?” “给了。”苏蝶儿实话实话,还从怀里掏出了几个铜板,“有些被我用掉了。” 现在都入了夏,盛州又是湿热的地方,苏蝶儿摊开的手又糙又是口子,苏疏樾看着她手上的铜板,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不能不管,原主身上还有不少的钱,等霍成厉回来跟他说说,能不能找个安全的地方把苏蝶儿安置下来。 “你先跟我住着,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把俊俊找回来,在给你们两个地方住。” 苏疏樾说这番话不算是和风细雨,但苏蝶儿还是流着泪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苏疏樾见她又要跪下去,连忙扶住了她的手。 “你不用这样,怎么说你们都是我的弟弟妹妹,我没那么坏。” 苏蝶儿眉眼看着跟她有几分相似,看到她就像是看到了现代她堂妹似的,再者明知道不管她,她这个年纪在外面的结果可想而知,现在她只能期待霍成厉也是个好心人,不要嫌她这个姨太太事太多。 看着苏疏樾抓着她的手臂,苏蝶儿咬了咬唇,人人都说苏疏樾不会在意她这个妹妹和苏昌俊,连她自己也是那么觉得的,没想到她却愿意帮他们。 “大姐……” 要不是离得近,苏疏樾都不知道苏蝶儿叫了她,应了一声,苏疏樾也不听什么音乐了,带她去后院说话,要是不方便就让她先跟自己睡一个房间。 连霍成厉都在想自己是不是梦游做了什么,看了苏疏樾好几眼。 不过他昨晚有没有梦游他没看出来,倒是看出来苏疏樾可怜相让人手痒,想戳戳她看她被欺负时呆着眼不敢言语的样子。 “今天吴副官留下来陪你。” 为了做个合格的姨太太,苏疏樾每天少不了送霍成厉出门,两人平日安安静静,苏疏樾看着霍成厉上车。 霍成厉突然开口,苏疏樾下意识点了头,又忍不住问:“为什么?” “你不是要带罗宾他们逛盛州?”霍成厉提醒道,就见面前的傻孢子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大人放心,我一定好好陪罗宾先生……”说着苏疏樾觉得她这话很有问题,当着霍成厉的面说要陪其他男人。 而霍成厉应该也察觉到了问题,狭长的眸子眯起。 苏疏樾连忙补救:“陪罗宾先生他们看看盛州的特色,大人你说带他们去看戏怎么样?” 原主的记忆里特色就代表着老旧,苏疏樾想了想原主归类为老旧的东西,比如唱大戏就可以带罗宾他们去看看。 大约是苏疏樾的紧张取悦了霍成厉,他下颌扬起点了下:“让吴副官安排。” “好,我一定不客气使唤吴副官。” “罗宾那儿你尽力而为,盛州虽然需要他,但我霍成厉不至于要迎上去。” 25.人品 购买比例80%, 超过可直接阅读, 不够等待72小时  “大人愿意带我去, 是我的荣幸。” “衣服首饰需要添置新的, 跟宋管家拿钱。” 苏疏樾仰头看着霍成厉的眼眸漾出亮闪闪的星点, 清澈的眼眸如同夜色中的秋水,波光潋滟,有种醉人的妩媚。 霍成厉还未见过人的眼睛能有那么灵动的变化,准备离开的脚步顿了顿:“那么高兴?” 苏疏樾重重点头:“还以为大人收到上次的账单,就不会对我那么大方了。” 这话一是为了转移话题, 二的确是惊讶霍成厉的大方。 才购置了那么多首饰, 竟然又要她再买。 霍成厉嗤笑了声,勾起了苏疏樾的下巴, 粗粝的指腹触到柔嫩的肌肤,顺势滑动感受了触感。 “只要你不丢我霍成厉的脸, 便是把珠宝堆满全身, 我霍成厉也供得起。” 霍成厉的手劲不小, 为了避免受伤苏疏樾十分柔顺的卸了力量,脸乖乖的靠在霍成厉的手上。 本来是个带有强迫性的动作, 苏疏樾太过乖巧歪着头,看着就像是霍成厉捧着苏疏樾的脸。 一个莫名又有点……甜蜜的姿势。 霍成厉眯了眯眼,收手顺势弹了她脑门。 苏疏樾捂着额头目送他背影消失,脸上的娇笑渐渐淡了下去, 刚刚那瞬间她还以为他要亲上来了。 毫无疑问霍成厉知道了医院里的事, “不丢人”算是个不硬不软的警告。 这比苏疏樾想的要和风细雨多了, 对她这个“员工”来说,霍成厉算是个讲道理的好上司了。 有个好上司,她也得做个好员工才对。 第二天霍成厉的早餐里就添了一道槐花圆子,苏疏樾举手:“花是我摘的,面是我和的,捏好下锅盛碗也是我。” 胖嘟嘟的圆子浮在青瓷碗中,霍成厉动了动眉:“那能吃吗?” 苏疏樾:咦,这跟说好的可不一样。 那碗圆子,霍成厉还是给面子吃了两个,苏疏樾虽然没得什么赞赏,也笑的心满意足。 霍成厉扫过她一脸偷了腥的模样,觉得嘴里的甜也不是那么的腻味。 转眼到了宴会当天,苏疏樾看着早就选好的衣服首饰,想着另外重要问题。 她记得霍成厉为章秋鹤挡枪是这段时间,那会不会就是这次宴会。 如果是这次的话,她的鞋跟选那么细可不方便逃跑。 / 宴会的地址在督军府。 临近的一条街道已经清空,两边站着服装整齐的卫兵。 苏疏樾看着更觉得今天会出什么问题,越是防备的严实,就越会有意外出现。 想着苏疏樾看向旁边面目肃然的霍成厉,她要不要想办法拖住他挡枪,而是章秋鹤提前死了,也没什么好处可说。 所以她只能在宴会上尽量离霍成厉远一点,以防殃及池鱼。 督军府要比霍公馆大不少,黑色的缠枝铁门高度四米左右,上面是磨得锐利的尖头。 车不能驶进府里,而且还有副官在门口站着,霍成厉下车就卸了腰上的54式手/枪,手抬起来等着卫兵搜身,副官就连忙摆手,笑着道:“这些不过是应付那些不知根底的,霍将军是谁,一家人哪用那么麻烦。” 霍成厉不用查,苏疏樾自然也不用查,两人相携进了大厅。 此时已经来了不少人,白人国人都有,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两人一来就是视线中的焦点,当然还是托霍成厉的福。霍成厉今天穿的是少将军装,肩头挂满了勋章,比起苏疏樾的钻石项链还引人瞩目。 加上他的大长腿,跟深邃英俊的五官,苏疏樾都能感觉这场子里的女人们眼睛齐齐亮了亮。 其实从某方面来说,霍成厉比她更懂得怎么穿衣服,她的旗袍首饰再怎么搭配,都不能像他一样,霸道的成为人群中无法忽视的那一位。 从侍者的托盘中拿了两杯红酒,苏疏樾不用陪着霍成厉去哪里应酬,自然有人主动找他搭话。 霍成厉的笑容不多,但嘴角一旦上翘,苏疏樾就能看到与他说话的人露出安心愉悦的神情。 就像是被君王肯定了似的。 “这位是霍局长的姨太太吧?果真是悦目佳人,霍局长好福气,听说姨太太留过洋,一口洋文说的极好。” “当不上极好,只不过能正常交谈。” “姨太太这话就是谦虚,你与罗宾先生他们相谈甚欢的事都上了报纸。” 说着这位次长笑得暧昧,那份报纸苏疏樾也看了。 重点不是罗宾先生,而是她跟霍成厉当众接吻。 苏疏樾抿唇笑了笑。 “感情好是好事了,霍局长如今还没子嗣吧?” 这位次长越聊越宽,像是街上的婆婆妈妈,旁人觉得无趣,接过话题聊起了时局。 建立政府有了总统,维持的也不过是表面的和平,如今总统病重,连表面的和平也维持不住,人人都晓得这世道又要乱起来了。 “不过是个新兴技术,洋人就想减少大半他们船支停靠港口的费用,是真以为我们傻不成。” 今天请了盛州大剧院的美国歌舞团表演歌舞助兴,说话的官员扫过舞台有感而发。 “我看减少港口费无碍,主要是要先把东西学会了,如今天气热起来,他们用空调那么个蠢大玩意就赚了我们好几笔,我们要是能拿来自产再卖给别人,那可就赚发。” “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前几日又发生了洋人枪击平民,要我说技术不该要,港口也该限制,轮不到他们来我们这里充上等人。” “如今的时局,哪能有那么多限制。” 再者今天这个宴会就是为了洋人而办,几人同觉得仇外这人不懂滋味,讨不了章秋鹤的喜欢。 几位官员说的热闹,而霍成厉站在人群之中,拿着杯红酒轻抿,不发表什么意见。 整点一到,章秋鹤的身影在二楼出现,将宴会的气氛推向另外个高/潮。 苏疏樾看到陈莹,踮脚跟霍成厉说了句,就过去女眷那边说话,霍成厉捏了下她的手,才放人过去。 当然这恋恋不舍的模样,自然惹来几句玩笑。到了章秋鹤面前还是有人提及。 “我记得霍局长这姨太太是督军的干女儿吧?” 给属下送女人,章秋鹤收的干女儿不少,苏疏樾长什么模样他都快忘完了,闻言笑道:“成厉喜欢,也就不枉我做这个媒。” “督军眼光独到,能得疏樾是我的运气。”说着,霍成厉侧身在人群中捕捉到了正与别的太太说话的苏疏樾。 苏疏樾真巧也注意着他,两人对视,霍成厉勾起嘴角,苏疏樾眼儿弯弯,笑的格外默契。 送罗宾他们,吴孟帆要返回霍成厉那,苏疏樾想着跟的太勤不好,让厨房熬了解暑的绿豆汤,还特别为霍成厉摘了一碟樱桃。 说樱桃,院子里那几颗樱桃树快被她摘了一半了,以后可得省点吃。 就期望霍成厉能懂她送“心爱之物”讨好他的心意吧。 / 连着几个艳阳天,还未入夏前盛州就热的厉害,到了夏天蝉鸣不绝,天上的云就像是要被晒化了似的。 霍公馆只有洋房里有空调,苏疏樾换了家常净面四喜如意纹妆花旗袍,选好了黑胶唱片准备看书,守门的卫兵就报了有客到。 来客是一头卷发身姿婀娜的女人,一双柳眉修的细长,肤白皓齿,旗袍在她身上又是另外一种不同的韵味。 苏疏樾隐隐对这人有印象,但原主的记忆一时翻不出来,只有先迎了上去。 先有月婷再有莺莺,这会儿总不会还来个袅袅燕燕。 “陈姨太太,怎么有空过来做客。”苏疏樾开口前,宋管家先帮她点名了身份。 宋管家一说,苏疏樾就想起了这个陈姨太。 她跟霍成厉的确没什么关系,而是章秋鹤的宠妾。章秋鹤有二十多个姨太太,环肥燕瘦,连洋人都有,而这个陈莹是他常待带在身边的一个。 当初原主被送到霍公馆,还是她帮忙送的。 “怕疏樾你在家闲着无聊,我过来陪你说说话,疏樾你可别嫌弃我。” “说什么嫌弃,欢迎还来不及。” 苏疏樾吩咐佣人去盛玫瑰冰:“陈姨先喝一杯解暑,咱们在聊聊闲话。” 陈莹就比原身大了五六岁,但因为她是章秋鹤的姨太太,而章秋鹤为了把原身送的体面,把原身收作了干女儿。 26.逆转 购买比例80%,超过可直接阅读, 不够等待72小时  霍成厉满身酒味, 身上赤黑色的军装却还是整齐,笔挺的看不见一丝褶皱, 醉意只能从他眼下被熏出红晕看出。 因为这抹红晕, 刀削的英俊五官带了几分野性。 吴副官在旁边诚惶诚恐的跟着,那副恨不得伸手扶的样子, 宋管家就知道他喝了不少。 “大人当心台阶,我这就去让厨房熬醒酒汤。” 宋管家本想说一嘴苏疏樾的事,见霍成厉的样子,也就省了。 洋房麻烦的就是喜欢把楼梯做成屋中是景设,白色云烟大理石的楼梯不高, 但是一层层的扭成了个半圈。 霍成厉对自己醉的程度有数,走了两阶台阶,盯着阶梯的金边就收回了脚。 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我在客厅坐会,熬了汤送过来。” 霍成厉解开了两颗衣扣,仰面躺倒在了沙发上:“桌上的花谁摆的?” 房子建好后摆上家具霍成厉对家里的要求就是规整干净,宋管家宁愿少做也不敢多做,所以霍成厉一眼就注意到了桌上的花。 热烈鲜红的路易玫瑰配上龟背叶,浓重的色彩放在略显空荡的客厅, 霍成厉不懂美术,但看着也觉得有几分舒服。 “是姨太太, 桌上的樱桃也是她吩咐人摘的。”宋管家恭敬地回道。 霍成厉脑海中浮现那张神态高高在上的脸, 拿了颗樱桃塞进嘴里, 轻笑了声:“哦。” 宋管家瞧着他的神情,不知道是想听到苏疏樾的消息还是不想,试探地道:“姨太太今日本想等大人回来,我说了大人要参加宴会,她才失望的回了。” “倒是学乖了。”这会霍成厉脸上的嘲讽不加掩饰,一口灌了醒酒汤,“不耐烦上楼梯阶子,在后院给我收拾间屋子出来。” 说着并没给宋管家太多准备的时间,抬步就往后头走。 宋管家看的紧张,要是刚刚主子没露嘲讽的表情,他自然觉得他此举是要睡女人,但这会就不确定了。 “姨太太这会应该还没睡着……”宋管家试探地话在霍成厉冷冷的一瞥中戛然而止。 明白主子没那意思,宋管家也只能僵硬着把主子往苏疏樾住的地方带,后院平日里没住人住虽然不说落了一层灰,但不好好清扫总少不了虫子,也就苏疏樾隔壁的一两间干净点。 睡梦中的苏疏樾这会儿还不知道,她才决定当好小老婆,她的“上司”就跟她只有了一墙之隔,两人的距离那么快就拉进了。 · 四五月的天亮的早,鸟儿叫的格外清脆,苏疏樾心里记着事天亮没多久就自然醒。 头顶是法式繁复的蕾丝帐幔,苏疏樾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哪儿。 春雀已经在旁边守着了,看样子是记得她的吩咐叫她起床,但是又不敢。 见她胆小的模样,苏疏樾只能考虑去问宋管家要个闹钟,她以后可得过上比霍成厉起的更早的日子才行。 “昨天大人回来吧?” 春雀站在立了瓷盆的边上在给苏疏樾拧洗脸帕,霍公馆前面的洋房水管马桶什么先进设施都有,但后院就像是四不像,她睡着席梦思大床,踩着土耳其毯,但却要丫头抬瓷盆进门洗脸。 “大人是晚上两点到的家。” 苏疏樾应了声,就听到春雀继续道:“大人昨天没回屋子睡,睡在了姨太太的旁边。” 苏疏樾吓得拿开帕子往床上看,看了几遍只看到散乱的被子才松了口气。 春雀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低着头补救说:“是睡在姨太太的隔壁,这会还没起。” 听说霍成厉就在隔壁,苏疏樾有些紧张,毕竟是在教科书上看到的人物,上次被抓回来她还陷入对环境的莫名,只是扫了一眼。 记住了他那双狭长的丹凤眼。 比起书本上的老照片的图样,本人似乎要更帅更有气势。 这样的男人讨好可不容易,但幸好霍成厉对她的要求也不高。 想着苏疏樾对着镜子打量这具身体的长相。 原主骄傲自然是有骄傲的资本,除了留洋跟家世,原主长得格外出众。 一双水汪汪含雾带娇的眼睛,小巧樱桃唇,肌肤保养的就像是上等的牛乳,又白又嫩,单看她的肌肤还以为她是白人,但细看她的肌肤要比白种人细腻的多。 而值得一提的是,这长相跟她现代的长相没多大差别,她不太记得她十七八岁的时候长什么样子,但是她二十七八的长相跟现在镜中的这张脸摆在一起,任谁都会说是同一个人。 在野史里关于原主是没有名字的,就是个苏姨太太,她穿过来才发现跟她的名字相同,一样的长相一样的名字。 要不是她家是有族谱,她小时候被她爸逼着背过家族历史,确定原主跟她不是同一苏家,都要想原主会不会是她太祖奶奶之类的人物。 “姨太太今天要穿什么衣服?”春雀打开了边上的实木大衣柜,一件件夸张的洋裙露了出来。 原主留过洋,又喜欢参加上流社会的聚会,穿着上自然以新潮为主,平日里都是蕾丝洋裙,小腹勒紧,露出白腻的胳膊与前胸。 不是说这些裙子不好,苏疏樾喜欢旧时代的旗袍,也喜欢旧时代的外国文化。 只是既然成了人的姨太太,不是当姑娘这些洋裙就不好再穿。 视线转了转落在被夸张裙摆挡住的旗袍上。 在春雀惊讶的目光中,苏疏樾拿了件月白色十样锦妆花低叉的旗袍。 旗袍看着小小一件,落在苏疏樾身上腰还有些大了,不得不说原主太崇尚外来文化,因为束腰还晕倒过几次。 不过好处就是她这腰的确盈盈一握,衬的她的胸臀越发丰满。 苏疏樾垫着脚趾在半身镜前左右的照,春雀在旁忍不住道:“姨太太你穿旗袍真好看。” 旗袍是最能发散女人风情的服饰,女人换上了合身的旗袍都能多上一份婀娜的身姿;苏疏樾虽然觉得腰松了些,但也十分满意镜中自己模样。 “春雀你会不会盘头?” 原主烫了一头卷发,跟立领圆襟的旗袍不怎么相称。 “姨太太我会梳髻,但那都是老式的。”春雀不好意思地道,怕苏疏樾嫌弃她的手艺。 “漂亮就行,哪分什么老式新式。” 有了苏疏樾的点头,春雀给苏疏樾绾了个凤仙髻,用了点翠云鸟定住了乌黑的青丝。 看着镜子中满是旧时代韵味的女人,苏疏樾眨了眨眼,现在才有些自己成了民国姨太太的感觉。 “春雀你手艺真好。” 春雀害羞的不说话,这两天主子常夸她,不嫌她土气,她到现在都还没习惯过来。 / 装扮好了苏疏樾没继续在屋里浪费时间,去了厨房见霍成厉的早餐已经备好了,吩咐准备了杯牛乳,去霍成厉门口候着。 门内没一会就有了动静,拉铃声响起丫头们鱼贯而入,苏疏樾想了想就没跟着一起进去。 两人这天见得第一面,是霍成厉洗漱的时候看到门边上一片衣摆,恰好一阵风吹过,旗袍的摆子上扬,露出了一截嫩白似藕的晶莹肌肤。 风很快就停了,柔滑的丝绸将纤细的腿遮的严严实实。 霍成厉狭长眸子半眯,脚退了半步,就对上了外头女人的眼睛。 娇媚的五官,那双眼睛倒是生的如琉璃般清澈,大约是没想到他会看到她,呆愣的样子不蠢反倒有些可人。 霍成厉顿了那么瞬,才想起这门边的女人,是他收的那个姨太太。 脸还是那张脸,但神态表情就像是换了个人。 大概是满脑子都想着讨好霍成厉,不能重蹈原主的覆辙,苏疏樾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嘴角就上扬了。 弯成月牙的眼眸里星星点点,他没见她笑过,倒是没想到她笑起来能那么讨人喜欢。 “手里端着什么?” 霍成厉发话,苏疏樾立马端着牛奶进了屋:“听说大人昨天喝了酒,我怕大人宿醉头晕,就让厨房备了牛奶让大人缓缓。” 十七八岁的少女声音都是含糖般好听,霍成厉打量她言笑晏晏的模样,取过牛奶一饮而尽。 苏疏樾仰着头看他,霍成厉个头不矮,大概因为他父亲是北方人的缘故,身高有一米九左右,五官的粗犷型的俊美,胸膛肩背看着也比南方人男人来的宽广。 27.清点 购买比例80%, 超过可直接阅读,不够等待72小时 苏二太太另一旁站着她的亲女儿苏疏欣。苏疏欣穿着时髦的一字领蕾丝洋裙, 手上带着蕾丝手套,带了一顶红色的贝雷帽。 除此之外还精心化了妆,此时她的面色比苏二太太还要难看,涂了口红的嘴都气歪了。 “白家人这是什么意思, 连门都不让我们进去,难不成是觉得我们跟苏疏樾是一伙的?” 今天她们俩来白家,就是看了报纸, 晓得了苏疏樾不守妇道勾搭白家公子,而她的靠山霍成厉很有可能会娶白家的小姐白宣苓。 知道了苏疏樾发疯把苏昌俊接回了城里, 二房怕她仗着霍成厉的势找二房的麻烦,所以报纸的信息无疑天降喜讯。 苏二太太准备了礼物, 带着女儿就是想给白家摆明立场,在白家上上眼药, 让苏疏樾没戏可唱,谁晓的白家人根本不想跟霍成厉扯上关系, 更不可能见她们这些不着边的人。 “要不然咱们再敲门,跟他们说清楚, 让白小姐别误会, 我们苏家跟苏疏樾早就划清干系?” 精心打扮却没见到白瑾轩,苏疏欣十足的不甘心。她没留过学挤不进盛州的上流圈子, 但听过白瑾轩的风采, 那样的人若是能见一见就好了。 听女儿说的话, 苏二太太有些犹豫:“可是刚刚那个管家说了,白太太身体不舒服在休息,没空见我们。” “白夫人生病,总不会府里的主人都生病了,我们就是见见白少爷也好,咱们总不能就这样回去了。要是苏疏樾来找我们麻烦,我们可一点准备都没有。” “她凭什么敢找我们麻烦!”这话苏二太太说的色厉内荏,回想苏昌俊住的那个高级病房,咬了咬牙又怕苏疏樾脑子有病,“但咱们的确不能就那么回去。” 母女俩人挥手赶走了叫好的黄包车,又转回白公馆。 离她们不远的紫雾树下停了辆德国车,苏疏樾坐着后座看着她们回转,虽然听不到她们说了什么,但大概也能猜到。 无非是白家人不搭理她们,她们又舍不得白家这个靠山,想借由白家消除她这个随时有可能报复她们的姨太太。 苏疏樾有一下没一下的玩自己手腕上的玉镯子:“这是大人送我的礼物?” 她还谋划着借霍成厉的势对付苏家二房,今天吴孟帆没跟霍成厉去上值,下午时刻就把她带出了门。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苏疏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霍成厉给的“员工福利”太好,不用她费心思借势,直接把她担心劳烦的东西送到她眼前。 她的语气不紧不慢,像是一点都不惊讶,让副座的吴孟帆故作神秘的姿态有些绷不住。 他本来还以为她会紧张,会害怕苏家的人不懂事闹出什么丑事,让霍成厉责怪到她身上,但是她张嘴就是这是霍成厉送给她的“礼物”。 对比这些天她的改变,这态度奇怪又不奇怪,吴孟帆扫过苏疏樾波澜不惊的漂亮脸蛋:“姨太太看现在怎么办?” 问完,因为对苏疏樾最近变化满意,吴孟帆好心的提醒道:“将军的性格姨太太应该稍微清楚,将军不是不讲理的人,让姨太太处理就是信任姨太太,这的确就是将军送给姨太太的‘礼物’。” 说的那么明白,苏疏樾还有什么不懂的,她这些天选的方式正确,只要她是个有用的人,霍成厉比她想象的还要大方。 苏家二房对霍成厉来说连一点点麻烦都算不上。 “我知道大人是个好人。”苏疏樾甜笑。 白家坐落的地方是盛州的贵人区,离督军府也就一千米不到,路道上随时有穿着整齐制服巡逻的警卫。 苏疏樾看向他们:“好久没见亲人了,既然今天恰好碰到,还请吴副官帮忙,请她们过来叙叙旧。” 吴孟帆下车打了招呼,三分钟不到,警卫们齐步归来,中间夹了两个瑟瑟发抖的女人。 苏二太太本来在跟白家的佣人掰扯,想把钱塞进佣人的怀里,突然眼前一黑,一群人高马大的警卫把她们绕了起来,说有人请她们过去说话。 苏二太太怕是招惹了谁,还大叫着她侄女是霍成厉宠爱的姨太太,警卫们听着好笑:“那你们就不用怕了,正好是霍公馆的二夫人请你们过去说话。” 母女俩一惊,不愿意也被警卫们逼着走到了小轿车前面。 “疏樾……”见到苏疏樾,苏二太太极力让自己笑容变得亲切,“你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让一群人押我跟你妹妹过来,白家的佣人都看着呢,这不是让外人看笑话。” “这位太太可别胡说,我们明明是规规矩矩的请你们过来,哪儿押你们了?这话传到局里,我们可是要吃罚的!” 这些警卫身上没持枪,但警棍插在腰间,苏二太太不敢跟他们唱反调,当做没听见的继续跟苏疏樾道:“疏樾你如今能过上好日子,都是你叔叔使的劲,我们不求你能念着我们的好,但可别恩将仇报啊!这传出去可不好听,丢你的面子。” 苏二太太拼命的劝说苏疏樾,而苏疏欣则是在打量苏疏樾坐的这辆小汽车。 这汽车里面桌垫都是真皮,窗户做了枫叶色蕾丝拉帘,旁边还有个小桌子可以放饮品。 苏疏樾穿着水影红密织金线合欢花旗袍,半靠在车枕上,杏眼含笑看着她们,那神态就像是看一场笑话。 苏疏欣咬牙,这女人就该跟苏昌俊一样卖到山里,连姨太太她都不配当。 “大姐你要装模作样也不能拿家人下手,小弟小妹平日在家你看到了都要踹上一脚,如今怎么又把他们当做亲弟弟妹妹了。” 苏疏欣扫到了副座军装整齐吴孟帆,见他仪表堂堂不像是普通人,阴阳怪气地说道。 “欣欣!”苏二太太扯了扯她的衣摆,朝她皱眉。 苏疏欣可不管,敲了敲副座的车窗:“局长大人,你知不知道我姐姐给白瑾轩写了许多封情书,现在都还放在我的卧室里。” 苏疏欣把吴孟帆错认成了霍成厉,说完便得意洋洋地看着苏疏樾,她以为她是个什么东西可以威胁她们,就是白家不帮忙,她也有法子让霍公馆把她扫地出门。 闻言,苏二太太紧张的表情一松,没想到自己女儿会有苏疏樾那么大的把柄,背一下就挺直了。 28.奇怪 购买比例80%, 超过可直接阅读,不够等待72小时 来接苏疏樾的是霍成厉的副官,苏疏樾跟他打过几次照面,比起霍成厉积年累月的官威, 这位吴副官看着面嫩,板着脸也看不出吓人的味道。 “将军说姨太太慢慢过去,路上看到什么好看景致逛逛也无妨, 合着急着过去也是在局里等将军办完事。”吴副官公事公办地说道。 听到这苏疏樾就知道霍成厉昨晚说的是玩笑话,什么陪她逛逛, 他哪有这功夫,应该是今天有用得着她的地方。 “不知道晚上大人是不是有什么安排?”苏疏樾笑道,“得清楚了这个我才晓得怎么穿戴合适。” 吴孟帆看着坐在沙发巧笑嫣兮的女人, 上次去抓她还是他带人去的,那时候她准备向曾经的朋友寻求帮助,虽不像是泼妇咒骂霍公馆的人,但言语间厌恶还不如说几句脏话让人心头舒服。 他看不惯她,抓她的时候就没给她留面子,他还记得她看着他恨不得咬下一块肉的怨毒眼神,这会儿她穿着银白色的旗袍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岁月静好的样子,倒像是两个人。 “将军叫我在餐厅定了位,想来是打算带姨太太过去用餐。” 吴孟帆说的不多, 苏疏樾猜测应该不是什么大场合, 点头道:“大人是个贴心的人。” 吴孟帆一怔, 就见沙发上的女人娇笑地站了起来,眼波盈盈:“劳吴副官稍等我会儿。” 说着便像是只蝴蝶轻盈的回了后院。 “副官也看好姨太太吧。”宋管家给吴孟帆送上热茶,自顾自的闲聊起来,“这几日大人对姨太太的态度好了不少,大人身边总有个贴心人陪伴,我们这些做佣人的也替主子开心。” “倒像是变了个人。”吴孟帆随口说了句,至于这个样子能不能吸引霍成厉,他没有多加判断。 苏疏樾回了后院第一件事就是打开衣橱,前些日子定的旗袍陆续送过来,如今她衣柜里洋装只剩下了块小地方,精致的手工旗袍占了半面。 苏疏樾想了想霍成厉在外头大约还是军装,就挑了件丁香紫百蝶穿花短袖真丝旗袍,披了雪白流苏披肩。 至于头发,原主的卷发是纯用钳子烫的,没上药水洗了几次就只剩下浅浅的卷度。 苏疏樾让春雀梳了云髻,绾的不是很紧几缕青丝落下,整个人透着丝丝慵懒。 等到苏疏樾打扮好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吴孟帆在外面吃着曲奇饼干闲坐,见苏疏樾出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如今社会洋人的东西大行其道,中流上流的女人都争当时髦的新式女子,倒是少见年轻女人能把旗袍穿出韵味。 当然让吴孟帆惊艳可不只是苏疏樾穿的这身旗袍,吴孟帆不敢在苏疏樾脸上多看,就迎了上去。 来了那么多天,除了每天早上跟晚上迎送霍成厉的时候在公馆门口站站,苏疏樾还没真切的看过这公馆的全貌。 三层高的洋楼白与红是主色调,房屋大体都隐藏在郁郁葱葱的树木之中,前院铺的是石籽路,时不时有巡逻的卫兵。 汽车已经提前准备好了,漆黑的德国小汽车,窗户是经过特殊处理看不见里头。 虽然跟后世相比,车内空间小了点,但里面却是十足的奢华,铺的是羊绒地毯,座椅柔软的不比家里的沙发差。 上了车苏疏樾就控制不住的看着车外,她虽然有原主的记忆,但亲眼看了才觉得惊奇。 上了街车开的不快,正好方便苏疏樾打量。 色彩显眼的木头招牌,急来急往的黄包车,穿着晚清衣裳领着小孩的老妇人……活生生的生活气,这个时代的画卷这时候才彻底在她眼前展开。 “姨太太需不需要添置什么首饰?”路过一家首饰行,吴孟帆叫停了司机,“将军特意交代了姨太太不必为他节省。” 苏疏樾点头,她这身打扮看着没事,但是作为局长的姨太太,的确寡素了些,不够让霍成厉长脸。 / 这家珠宝店不小,玻璃柜里面摆着的宝石闪耀迷人,这时候的设计不算精细,但一颗颗拇指大宝石串联的项链足以耀花女人的眼眸。 有吴孟帆自报身份,苏疏樾被迎上了二楼雅间,周围用幔帐隔开,影影绰绰的能看到不少人。 就是看不到影子,这楼上各种香粉味也能断定女人不少。 吴孟帆还想问有没有单独包间,苏疏樾无所谓地摇了摇头:“我刚刚在柜台靠楼梯那看到了一套水滴形的钻石项链,麻烦你拿上来让我看看。” “那副可是我们店的镇店之宝,全盛州就那么一副,太太十足的好眼光。” 不过这取得时候就出了插曲,那套首饰还有别人看上了正在看,店长过来赔礼道歉,拿了别的首饰给苏疏樾选。 苏疏樾本来也没非要不可,闻言就专心看起了铺了黑天鹅绒珐琅盘的首饰。 她对宝石有些了解,一看就知道这些都不是凡品,想了想霍成厉的财力,看到喜欢的就堆在一旁,其中珍珠跟翡翠玉石最多。 “吴副官,好久不见。” 苏疏樾抬头就见帐幔与帐幔隔处站了个美人。 暗玉色的旗袍中衩配上大红唇瓣,莹白细长的双腿随意交叠的站着,便透着风情万种。 原主的记忆里没这人的印象,听她叫的是吴孟帆还以为是他的红颜知己,但回神却见她正打量着她。 妩媚的眼眸眯着恶意说不上,但那眼神都是女人,苏疏樾自然能感觉到她的不礼貌。 就像是赤/裸裸的用眼神评断她有几斤几两。 “这位是霍大人的姨太太吧?曾经我们在洪家的舞会上见过,那时候姨太太打扮的与洋人无异,这会我都有些不敢认。” “这位是月婷小姐,这是我家将军的苏姨太。”吴孟帆站起来笑盈盈地介绍,对月婷算不上多热切,但跟对苏疏樾的态度差不多,甚至要随意一些。 “真巧,月婷小姐也来了。” “的确挺巧,我听这里的伙计说苏姨太太想要这副首饰,君子不夺人所好,我就巴巴的送了过来。”月婷点了点旁边盒子。 苏疏樾此时深深觉得野史不靠谱,说霍成厉只有三段感情,但这位月婷小姐,一看就是冲着她来的。 而原因明显就是因为霍成厉。 “那就多谢月婷小姐割爱。”苏疏樾让吴孟帆接过首饰盒,打开看了眼,的确是她之前瞧中的那条。 苏疏樾没与月婷交谈的意思,月婷也不是那种缠磨无礼女人,留了句“再会”,就转身既走。 只是走时看了眼苏疏樾放在沙发的那些层叠的贵重首饰盒子,眼波闪了闪。 霍成厉的目光没有顺着她的腰部往下,视线又回到了她的手上,几个餐碟由她摆出来的样式多了说不出的巧思,食物还是常用的几样,看着却又有了不同。 就像是她做的插花。 大家闺秀还是改掉了没脑子的毛病,倒还是有些用处,至少办起事来比丫头聪慧。 苏疏樾发现自己的低头投诚让霍成厉满意了,具体体现在她当完了端菜丫头,霍成厉就让她坐下一起吃早餐。 这时候不少有地位的人家都赶时髦聘请了外国的厨子,霍成厉没这习惯,用的依然是中餐厨子,早餐包子油条,甚至还有卤肘子。 “吃不惯可以让厨房加菜。” 霍成厉视线无意略过她细的没他两个手掌大的腰。 苏疏樾受宠若惊地摇了摇头:“我吃的惯。” 苏疏樾不想表现的太娇气,不过喝了半碗粥,咬了口奶黄包,她胃就有了撑起来的感觉。 瞄到霍成厉没有注意到她,苏疏樾悄悄放下了筷子。 比起她的鸟胃,霍成厉的食量,估计苏疏樾的身板砍成肉就只够他吃两顿。 踏出房门霍成厉就换上了军装,纯黑色金边笔挺贴身的军官服有种禁欲的美感,落在霍成厉的身上就带了几分不羁的野性。 他虽然食量惊人,但吃相却不难看,只是食物进他嘴的速度特别快,苏疏樾要啃几口才能吃完的奶黄包,在他那儿一口就能解决一个。 苏疏樾忍不住看向他的喉咙,好奇他的吞咽功能有多发达。 “在看什么?” 霍成厉拿过旁边候着丫头的湿帕子擦手,看向苏疏樾的目光带着几分慵懒,就像是吃饱了的猛兽,心情颇好所以懒得跟小蚂蚁计较。 苏疏樾没想到霍成厉那么敏感,她不过扫了两眼,就被他抓包了。 “看大人喜欢吃什么。”苏疏樾甜笑说,“我在家中学过厨,希望有机会能让大人尝尝我的手艺。” 29.接人 购买比例80%, 超过可直接阅读,不够等待72小时  “大姐,我不该说二叔母他们的……”苏昌俊捏紧了被子,不安愧疚地咬唇。 “我错了……” “你说这个没什么错。” 话都说出口了, 苏疏樾做不出出尔反尔的事。 “本来就是该面对的问题,我们总不可能一直躲着二房的人。”苏疏樾握住了苏昌俊的爪子。 在原主的记忆里,苏昌俊是个胖的手就像是个肉垫子的小孩, 但她现在握上去,感觉用力就有可能会捏碎他瘦的只剩下骨头的手指。 她接收了原主的烂摊子, 怎么说也得从苏家讨回点东西。 把她卖给了章秋鹤,二房应该从督军府得了不少的好处,这些东西凭什么属于他们。 还有苏家的大宅子, 本来就是大房的财产,二房只是寄住,怎么现在又全部成了他们的了。 苏疏樾眯了眯眼,总不能每天都担惊受怕的活着吧。 “既然二叔母来医院找你们,就证明他们害怕,他们心虚,这时候应该是他们怕才对, 我们有什么可怕的。” “拿回了我们家的东西,我们就能像之前一样,大姐也会跟我们住在一起吗?” “我已经嫁人了, 怎么可能还和你们住在一起。”苏疏樾见苏昌俊表情失落, 补充地说, “但是我能经常去看你们。” “好!”苏昌俊笑起来扯动伤口,呲了呲牙。 安抚了苏昌俊,苏疏樾想了想,朝苏蝶儿道:“等事情了了,你想不想去读书?” 苏蝶儿愣了愣:“我……” “在家里启蒙你是做好了吧?这几天我会去打听盛州的女子学校,你这个年纪不上学也没别的事可做。” “我可以去工厂……”苏蝶儿低着头细声细气地道。 苏疏樾皱眉,苏蝶儿跟苏昌俊不一样,她从小在苏家的待遇就不好,而且原主从来就没对她有过什么好脸色。 她都十二了,总不可能期待她会跟苏昌俊一样,对她毫无芥蒂。 “你这个年纪哪家工厂会要,现在你读书的钱算是我借你,等到你长大找到了工作,还我就是了。” 苏蝶儿晓得好赖,小声地谢谢苏疏樾。 苏疏樾坦然地接受了她的感谢。 离开病房,苏疏樾走廊遇到了白瑾轩。 他穿了英伦风的西装,倚在窗口边上,眉梢的那丝忧郁吸引了不少女生的视线。 苏疏樾想起他在宴会上的表现,她看的出他是怕杨家堃为难她,刻意帮她解围,但是比起杨家堃,她更怕他。 毕竟杨家堃是花花公子,而白瑾轩却是洁身自好的世家公子。 她跟杨家堃跳舞没什么,但跟白瑾轩恐怕就能传出些流言蜚语。 “二夫人。” 见苏疏樾看到他点了头就要走,白瑾轩取了帽子主动迎了上去:“我在这里是为了等你,想跟你说声抱歉。” “因为白小姐推荐我上台拉小提琴吗?”苏疏樾表情疏离。 如果不是恰好她会,宴会上她就要出个洋相。 “抱歉,宣苓被家人宠坏了,她不分场合的恶作剧,我已经教训了她。” “我不是个大度的人,但是白家的面子我当然要给,白先生你就是不向我道歉,我也不会追究这件事。” “疏樾……”白瑾轩觉得苏疏樾的样子很陌生,忍不住又叫了以前称呼,“你现在这样是自愿的吗?” 白瑾轩的样子让苏疏樾更确定了自己判断,苏疏樾调整表情,诚恳认真地看着他:“我不知道什么地方让白先生产生了我过得不好的错觉,谢谢你的关心,我过得真的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那你知不知道霍成厉有意求娶我的妹妹!” 白瑾轩说完,苏疏樾愣了那么一瞬,但回神的很快,笑道:“白小姐很优秀。” 虽然不喜欢白宣苓,但苏疏樾不否认白宣苓的家世背景的优秀,霍成厉想站稳脚跟,求娶她是很好的选择。 只是……苏疏樾想了想历史,她可没听说白瑾轩的妹妹嫁给了霍成厉。 白家人看不上霍成厉这个草根出生的将军,所以苏疏樾也不用怕自己多个不讲道理,仇视自己的“姐姐”。 苏疏樾想的肯定,但是到了第二天就被打了脸。 霍成厉跟白小姐约会受到枪击,霍成厉为了救白小姐受伤的事传的满城风雨。 /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苏疏樾还在跟陈莹和几个太太逛百货商场,说好了等会去法国餐厅喝下午茶。 陈莹身边的人来通知消息,说完几位太太纷纷看向苏疏樾。 有怜悯的,有惊讶的。 一道道眼神射过来,苏疏樾都要认为她得把刚刚定下的珍珠项链给退了。 免得落下个失宠了还不懂事的名声。 “将军受伤,我要立刻赶回去,就不能陪几位太太了。” “你快回去吧,好端端怎么会有枪击。”陈莹皱着眉,“你路上小心点,别走太急了。” 苏疏樾点头,霍公馆的司机就在门口等着,上了车苏疏樾才发现一个问题。 她不知道霍成厉被枪击被送到了哪里,按理说是医院,但医院那么多,她一个个找过去估计天都黑了。 “要不然先回公馆,平时大人都是叫军医上门看诊。”春雀看苏疏樾纠结,小心地提议道。 苏疏樾怔了怔:“春雀你真聪明,老李直接往公馆开。” 回了公馆,见霍成厉那辆德国车停在院子里,苏疏樾松了一口气,没乱跑是对的。 看到大门的士兵格外的多,苏疏樾提心吊胆的进了客厅,本来还以为会见到军医捧着霍成厉血淋淋的手,给他挖子弹之类的。 但就见换了褂子的霍成厉懒洋洋的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 苏疏樾:“……”枪是击到哪儿了。 “大人,你还好吧?”苏疏樾站在门口,鼻子动了动,觉得屋里有股奇怪的味道。 霍成厉抬头,朝她招了招手。 30.混账 购买比例80%, 超过可直接阅读, 不够等待72小时  命都保不住了还想着吃,苏疏樾眉头轻轻蹙了蹙,扇着扇子把吃的念头压下去。 到这个世界已经两天了, 苏疏樾还是有点回不过神。 她明明是在回家的路上, 转眼的功夫身边的环境就大变样, 她被个老妈子从一辆古老窄小的汽车上押下来, 迷迷糊糊的让这公馆的主人瞧了一眼,就被扔到了公馆最偏僻的地方。 两天的时间足够让她搞清楚身边的环境,但清楚了她反而更觉得脑袋糊成了一团。 她不可思议地穿越到了一百年前,而且还成为了霍成厉的姨太太。 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大概都不会不晓得霍成厉的名字, 教课本上白纸黑字, 他经历的几场战役,都是必考题目之一。 苏疏樾跟这位名人的唯一关系, 就是她穿越之前刚读完了一本他的野史。书本的形容不多,一个下午就能读完,苏疏樾不过是等人打发时间才随意扫了扫。 历史上对霍成厉的评价是阴狠狡诈,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虽做过几件好事,但大多都是为了扩大手中权力所办。 好大喜功, 敏感多疑,从评价上来说这人就是个阴险小人, 但他却又是历史上不能缺少的一位人物。 历史向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 总会有一定的偏向性, 而野史为了博噱头、赚版税,说这人是小人的也有,说这人是乱世枭雄的也有。 苏疏樾看的这本算是不偏不倚,从这位从小的身处的环境,来分析他的性格与他做的事,为了书本好销,里面自然有几段关于他的风流韵事。 他不好女色,姨太太只有过一位,如今看来她就是十分荣幸的穿成了那唯一一位。 想到按照书中她的下场,苏疏樾就有些头疼。 她是霍成厉的上司随手送给他的女人,这种身份在人看来大多眼线,但苏疏樾知道自己不是,原主的记忆中,她是个大家族里面的小姐,因为时代变化太快,他们家成了出头鸟遭了灾。家族日况俞下又加上双亲去世,她被她二叔献给了霍成厉的上司章秋鹤。 当时霍成厉办了件漂亮事让章秋鹤高兴,除了钱财她这个新供上来的美人,也被当做礼物送给了霍成厉。 原主留过洋,长得又漂亮,被捧得自视甚高,在她看来霍成厉不过就是个混混有了好运救了章秋鹤,害了不少人才钻营到了现在警/察局局长的位置,归根结底就是个下等人。 虽被送给了霍成厉却一直躲着他,所幸霍成厉也不是喜欢热脸贴冷屁股的人,与原主没见过几面,原主看不起霍成厉,又生气他没有得到她就像得了个宝贝。 不止没有对她温柔小意,连见都没有见她几面。 翻到这段记忆,苏疏樾真觉得原主思维跟常人不同,她的地位就是个无依无靠可以被送来送去的玩/物,好运的是她是霍成厉上司送的,霍成厉会做人才好吃好喝的养她,她竟然还跟霍成厉闹这种小儿女情趣。 之后就是原主不满待遇,想逃跑离开这里,然后没离开几条街就被抓了回来,中途换成了她。 她对自己的地位很有认识,如果不是从书里面提前知道,她会在霍成厉弄死章秋鹤后把她随手送出去,她是十分愿意当个安分守己的姨太太。 不用陪床,还有好吃好喝的,这是多好的事。 可惜这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好的事,逼着人不能当废物。 知道自己的结果,苏疏樾只能为了避免重蹈覆辙一样的命运从现在开始努力。一段记载的历史,一本书不足以让苏疏樾完全了解霍成厉这个人,但大约能明白他的行为准则,对有用的人或物,他算是宽容,若是没用他也没多余的善心。 这样的人,性格冷血但只要她能证明自己用处,就不会有什么难以预料的下场。 苏疏樾懒洋洋地收回了看着樱桃的目光,她对霍成厉的用处当然不是为他上阵杀敌,他这个年纪还未娶妻,章秋鹤把原主送给他之后,他让原主成了姨太太,估计是晓得她曾留过学在上流社会打滚过,让身边多个可以应酬外头的女人。 只是没想到原主那么不上道,现在她只能亡羊补牢,做好姨太太该做的,杀死章秋鹤成为督军还有两年,那么长的时间,她竭心尽力,霍成厉总该会对她念一点情分。 再者就是再惧怕未来的事情,现在想也无用,只能且走且看。 “春雀,找人摘点樱桃下来,洗净了给大人送去。” 旁边绑着两辫子的黑丫头迟疑地应了声:“要给大人送?” 春雀是霍公馆的丫头,分给了苏疏樾,刚开始原主倒是喜欢使唤她,后面见她个乡下丫头长得蠢人又傻兮兮的不会说话,就不怎么搭理。 “摘了我去厨房洗,多摘些我也想吃。”昨日她看着这几颗樱桃树就眼热,问了这是可以吃的,就已经吃过一盘。 本以为有点酸,没想到味道比她吃过的都甜。 樱桃摘下来,抬到了厨房那边,苏疏樾挽了袖子就着井水洗樱桃。 现在自来水什么都有,但苏疏樾刚来这个世界新鲜,觉得井里头打的水跟其他水是不同的。 春雀觉得是一样,苏疏樾却觉得井水要甜点。 苏疏樾跑到厨房来,瞧见的人神色各异。因为霍公馆没女主人,所以苏疏樾这个姨太太的身份算高,但自上次逃跑那件事后,霍公馆的人自然对她各有想法。 “哎哟喂,姨太太怎么亲自来洗东西,这些个不长眼的手是断了不成。” 苏疏樾正弯着腰坐在小凳子上,前面的光线一暗,一个膀大腰圆穿绿色马面裙的中年妇人站在了她前头,嘴上为她抱着不平,但眼里却藏着幸灾乐祸。 苏疏樾扯了扯嘴角,好笑道:“没叫人帮忙,自然是我想亲自洗。” “原来是这样,我还怕这公馆里的小丫头拜高踩低怠慢了苏姨太太。” “那就托你帮我把这点洗了。” 苏疏樾已经洗了一部分,既然有来帮忙的,就把活让给了她。 说完苏疏樾也不走,见马嫂叫小丫头动手,阻止道:“旁人替我干活是旁人的心,你为我干活才是你的心意,我才会记着你的好。” 马嫂不由讪讪,蹲着滚圆的身子骑虎难下的洗樱桃。 原主看不起霍公馆,连着跟这些下人说话也觉得脏了嘴,平日里头都是昂起的。 马嫂见她落魄了,刺她几句想在公馆佣人面前长长脸,没想到她竟然发了威。 被那么双俏生生的眼睛盯着,马嫂不知怎么就软了腿,在苏疏樾的目光下燥着脸洗果子,心里恨得当初抓她回公馆没趁乱打她两巴掌。 经了这次,对苏疏樾存在有些看法的佣人都闭紧了嘴巴。 / 樱桃洗好了苏疏樾分成了两半,找了个珐琅盘子,把水灵灵的樱桃摆了上去,也不使唤春雀,而是自己给霍成厉送去。 霍公馆是一处清朝四品官的宅子改的。 清朝做官可比他们现在舒服多了,府邸的大小有限制,他们就依着林子建,百姓哪敢靠着大官住,四品官的府邸后院大的恨不得像个公园。 霍成厉接了宅子觉得不好,就只要了一半,前头找设计师改成了时兴的洋房样式,但毕竟地方太大工程麻烦,有些地方改了有些没改,半土不洋的,原主第一天来的时候就狠狠鄙视了一番。 31.见面 购买比例80%, 超过可直接阅读, 不够等待72小时  第二天两人与之前没什么不同。 只是苏疏樾想事情想到半夜, 加上宿醉眼下微肿,可怜兮兮的样子像是霍成厉昨天怎么她了一样。 连霍成厉都在想自己是不是梦游做了什么,看了苏疏樾好几眼。 不过他昨晚有没有梦游他没看出来, 倒是看出来苏疏樾可怜相让人手痒, 想戳戳她看她被欺负时呆着眼不敢言语的样子。 “今天吴副官留下来陪你。” 为了做个合格的姨太太, 苏疏樾每天少不了送霍成厉出门, 两人平日安安静静, 苏疏樾看着霍成厉上车。 霍成厉突然开口, 苏疏樾下意识点了头, 又忍不住问:“为什么?” “你不是要带罗宾他们逛盛州?”霍成厉提醒道,就见面前的傻孢子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大人放心, 我一定好好陪罗宾先生……”说着苏疏樾觉得她这话很有问题,当着霍成厉的面说要陪其他男人。 而霍成厉应该也察觉到了问题,狭长的眸子眯起。 苏疏樾连忙补救:“陪罗宾先生他们看看盛州的特色,大人你说带他们去看戏怎么样?” 原主的记忆里特色就代表着老旧, 苏疏樾想了想原主归类为老旧的东西, 比如唱大戏就可以带罗宾他们去看看。 大约是苏疏樾的紧张取悦了霍成厉,他下颌扬起点了下:“让吴副官安排。” “好,我一定不客气使唤吴副官。” “罗宾那儿你尽力而为, 盛州虽然需要他, 但我霍成厉不至于要迎上去。” 在报纸上可把罗宾的技术投资说了成盛州的救星, 苏疏樾愣了愣, 看着霍成厉英俊的脸,低头浅笑:“大人真好,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苏疏樾今早涂了薄薄的胭脂,没有脸颊红起来的压力,只要半低头,看着就是娇花带了三分羞。 说他好的人不少,但像是苏疏樾那么频繁,还有事没事脸红的倒是少。 霍成厉又想起了昨日她扬起头,当着众人的面说他是伟岸男人,把他比作珍宝。 “你现在也挺好。”霍成厉屈指在她额心敲了一记,还没待她反应过来就潇洒走了。 见车开走了,苏疏樾才抬手揉了揉头,喜欢弹人是什么毛病,上次还弹她耳坠子来着。 / 再见苏疏樾,吴孟帆看她的眼神更怪了。 这回要是宋管家在问他苏疏樾有没有机会得到霍成厉的欢心,他怕是要忍不住点头,苏疏樾还真是个叫人难琢磨的女人。 “没想到姨太太法语会说的那么好,连杨家三少爷都要靠边。”吴孟帆以前看不上苏疏樾,就是觉得盛州留洋的小姐不少,苏疏樾算是漂亮,但本事却从未听过她得什么奖学金之类。 现在看来他是小瞧她了,罗宾那一群人来了盛州后就用鼻子看人,苏疏樾得了他们另眼相待的事,这会已经在盛州传遍了。 “留了几年洋,总的学会些东西。” “可有些人去了国外几年,学可能就学会了在寝室藏着抽大/烟,英语单词都说不了几个。” 刚开始把国人送出去留学,是指望着他们“师夷长技以制夷”,现在各国的来往多了,家里有点钱的人都把孩子送出去镀金,回来还是草包一个。 “不说这个了,将军跟我说姨太太想带罗宾先生们去听戏,不知道他们听不听得懂?”现在盛州遍地歌厅剧院,除了老一辈的人,和对戏剧有特别爱好的会去戏班子。他都不怎么听,更何况那些连中文都听不懂的洋人。 “盛州大剧院,每日都请洋人来演他们的歌舞剧,我想盛州的人总不可能都看的懂,但也不是场场爆满。”苏疏樾笑了笑,“咱们总不能光吸收外面的文化,不输出我们自己的文化。” 见吴孟帆愣住,苏疏樾俏皮道:“再说不懂才会觉得厉害嘛。” 她这个不懂的就觉得戏剧厉害,到现在她都分不清楚什么是京剧、豫剧、黄梅戏。 “姨太太这是给我上了一课,我以前还从未想过这些。” 吴孟帆派了人去安排,等到苏疏樾换衣服出来,本以为她为了迎合罗宾先生他们会穿洋装,没想到又是一身旗袍,不由佩服起苏疏樾。 她不嫌东嫌西,开始认真动脑子的样子,却是配得上她刚到霍公馆时的傲气。 想到这个吴孟帆正儿八经地给她到了歉:“那日乍听姨太太离开,我为将军不值,说话没有顾忌,让姨太太没脸,我郑重给姨太太道歉,任姨太太处罚。” “以前的误会不用再提。”她对原主做的事没什么感觉,人生是自己选择别人自然也无法置喙,她代替原主成为霍成厉姨娘已经成了事实,鉴于这个事实危险性太大,她过好自己就够,实在没想法为原主讨回什么公道。 苏疏樾的态度,让吴孟帆越发觉得自己小肚鸡肠:“姨太太不计较,我却不能当做没事,那日姨太太的几位朋友,我都会去赔礼道歉。” 回想那几人性情,这个苏疏樾倒是没意见,点了点头。 / 定做的旗袍陆续到了之后,苏疏樾就迷恋上搭配旗袍。今天穿的是身琵琶扣细碎洒金缕桃花纹长旗袍,披了串珠流苏巾。 中衩的旗袍,细跟的高跟鞋若隐若现,杨家堃替苏疏樾开了车门,见着苏疏樾的踩下红毯,心就是一跳,待看到她那张妩媚的芙蓉面。 不由心里赞叹霍成厉好福气。 盛州的美人不少,但见了两次他还觉得漂亮的移不开眼的不多,特别是这苏疏樾还会一口流利法文。 “苏姨太太选的好,双喜班的戏不止在盛州,在其他地方都十分有名。” 杨家堃绅士的空出了胳膊,苏疏樾没挽上去,而是把手搭在了吴孟帆的胳膊上。 “杨三少爷如此绅士,恐怕带来的小姐要生气了。” 今天杨家堃没带月婷,而是另一位穿着蕾丝洋装的美人,她在一旁看着他们表情不算难看,但那笑容看起来却是勉强。 杨家堃勾起唇角,笑的没半点尴尬,相互为他们介绍。 “这是夏家的小姐夏雅君,是我的同学,今天陪我们一起听戏。” 夏雅君上前报了法文名,像是不相信杨家堃说的那般,一个穿旗袍的女人法文说的有多好,自己用法文又自我介绍了一遍。 如果夏雅君跟她同是姨娘,苏疏樾也一定好好跟她交流,但夏雅君明显是个大家小姐,既然不是一类人,苏疏樾只是淡笑地回了几个单词。 恰好罗宾他们来了,夏雅君迎上去跟他们说话,也忘了苏疏樾。 夏雅君承包了交流的活,苏疏樾打了招呼之后就在边上站着,夏雅君抽空看她,见她闭着嘴没话说的样子,轻傲地扯了扯嘴角。 不过就这眨眼的功夫,罗宾就移动了步子,走到了苏疏樾旁边。 “我早就听说过华夏的戏剧,早想找机会看一看,不知道我们这回听得是什么?” 这边一说话,夏雅君面前的法国人也纷纷走到了苏疏樾那边,看着瞬间空荡的周围,夏雅君傻了傻。 而苏疏樾已经被众星捧月的进了戏园。 罗宾他们在法国也不是普通人,都是绅士阶层,如果他们在乎会说法国话的学生,法国就有一大片。 苏疏樾的特别是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她居住过二十一的法国,文化历史比起口耳相传,纪录片跟书籍她看过不少,这才显出她的不同。 32.变化 购买比例80%, 超过可直接阅读, 不够等待72小时 霍成厉抱着瑟瑟发抖的女人, 突然大笑了起来,低沉的笑声磁性愉悦。 搂着苏疏樾站起, 霍成厉大大方方的在她唇上重重吮了一口:“苏疏樾你真是个宝贝。” 外人以为苏疏樾是被灯泡破碎给吓到倒地, 但霍成厉这个顺了她的力气倒地, 听到她说了那句小心的人, 还能不明白她是怎么回事。 以为是有人刺杀,还推到他救他,霍成厉眼里满是兴味。 这个时候苏疏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看着地毯上灯泡碎片, 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以前在国外留学的时候,遇到过持/枪抢劫的强盗,为了恐吓她把屋子打的稀巴烂。 虽然之后她去学习了射击,释放恐惧的情绪, 她本来还以为自己走出阴影了, 但谁晓得心理暗示加上突兀的响声, 恐惧就涌了上来。 “佣人没检查好灯具, 最近天发潮,没想到灯泡就那么爆了, 霍将军和疏樾都没事吧?要不要叫医生?” 陈莹见霍成厉心情愉悦,怎么看也不像是有事, 就担忧地看向他怀里的苏疏樾。 “我太一惊一乍。”苏疏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没事, 让大家看笑话了。” “就算是笑话,也只是表演给我一个人看。”霍成厉玩味的语气里掺杂了嚣张的霸道,叫人听了不由羡慕他怀中的苏疏樾。 女眷们捂嘴偷笑:“霍局长跟苏姨太太的感情真好。” 顾忌着苏疏樾受了惊吓,宴会过半,霍成厉就带着她打道回府。 “那么早回去是不是不好,要不然我一个人回去,大人再留一会。” “把我夸赞的那么厉害,这会又觉得我要看人脸色了?”霍成厉眉梢挑起,“难不成你那些话只是随口说说敷衍我?” “当然不是,我的话句句真心。” 从卫兵那儿取回寄存的手/枪,霍成厉拿在手上转了转,想苏疏樾颤抖地在他耳畔说的那句“小心”,他为人挡过子弹,这还是第一次别人为他挡“子弹”。 虽然好笑但也很有趣,霍成厉把枪把面向苏疏樾递了过去:“想不想学?” 设计古老朴实的枪/支在灯光下渡了层寒光。 苏疏樾一怔,强大的武器对没有安全感的人来说太有作用了,苏疏樾想把枪接过来,但是还是忍住了。 “大人会亲自教我吗?” 霍成厉牵起苏疏樾细腻柔软的手,像是在沉思她话的可能性,片刻摇了摇头:“算了,这样的手磨了茧子摸着就不舒服了。” 看着枪把放回枪套,苏疏樾眼里闪过一丝可惜,但却不后悔。 霍成厉是个多疑的人,灯泡碎掉,她紧张到把他推倒在地,谁知道他问她学枪是突然兴起,还是试探。 一直到夜里,都没听到督军府出事,苏疏樾直叹幸好,要是真出了事,她表现就成了奇怪,少不得被怀疑盘问。 只是不知道霍成厉给章秋鹤挡枪的事,是书里面的杜撰,还是日子要再晚上一段时间。 / 宴会亮相对苏疏樾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本来没什么朋友的她收到了几张拜帖,约她看戏的有,约她吃下午茶的也有。 苏疏樾不敢麻烦霍成厉,直接去找了吴孟帆问霍成厉跟那些人家关系不错。 “跟将军有间隙的哪敢发帖子啊!”吴孟帆笑着道,“将军以前一直在亳州,来盛州才半年多,姨太太有些事不晓得。” 以前在亳州霍成厉就等于土大王,奉了章秋鹤的命整治那些不服的刺头,仗着手上有兵谁的面子都没给。 直接带了兵抄家,有人看不惯他要弄他,反倒被他整的灭门,尸首扔在路上也没人敢管。 几年下来亳州面目一新,盛州的百姓可能不知道,但当官的谁没听过霍成厉的睚眦必报,甚少人敢招惹他。 “若不是因为一直有人在督军面前啰嗦,将军何须窝在警察局当个什么破局长。” 说完看到苏疏樾惊讶的表情,吴孟帆摸着鼻子笑了笑:“大人说要是姨太太你来找我问他的事,让我照实说。” 苏疏樾的表情更惊讶了:“什么意思?” 吴孟帆听到上司这个指示惊讶不必苏疏樾少,琢磨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联想到两人当众亲吻了两次。 用男人的心思思考了上司的想法,吴孟帆想着反正夸就是了,用力夸照实夸。 “姨太太开始社交之后,少不了听到关于将军的风言风语,与其听那些假的,不如出自我这个副官的口更真实。” 吴孟帆笑道:“反正姨太太放心与别的太太交往,不用委屈自己就是。” 苏疏樾能感觉到吴孟帆对她的态度改变了许多,这改变想来就是因为霍成厉。 “罗宾先生那边进行的怎么样了?我听督军府的陈姨太太说,督军是想要罗宾先生手上的技术?” 这件事告诉苏疏樾也无妨,吴孟帆直接道,“罗宾有造车的技术,想用这个来换在盛州跟亳州建厂。” “制造汽车?”苏疏樾愣了愣,“这怎么可能?” 这时候离华夏有第一辆属于自己的汽车的时间还有几十年。 “姨太太也觉得这是画大饼,如果我们真能制造汽车,那些条件全部答应也没关系,偏偏督军知道现在我们的技术弄不出来,但又舍不得,所以现在还在扯皮。”吴孟帆不在意地笑了笑,“这件事杨家揽了过去,所以大人没怎么插手的意思。” 这么说苏疏樾就懂了,怪不得霍成厉说她不用太费心。 跟吴孟帆说完,苏疏樾见时间还早,就去医院看望苏昌俊。 本来她以为小孩遭遇那么恐怖的殴打,可能要自闭一段时间才会慢慢有愿意接近人群。 但是苏昌俊表现的很出乎苏疏樾的意料,他醒来的时候正好她在旁边守着,他眼睛眨巴眨巴说:“我是不是到了那些金头发人说的天堂,要不然大姐怎么会那么温柔的看着我……” 一段话他说的断断续续,苏疏樾都不知道做什么反应,所以明明打算减少见面次数也没减少。 怕闭眼就梦到苏昌俊失望的眼睛。 “大姐!”苏疏樾刚踏进病房,苏昌俊响亮兴奋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我就跟二姐说大姐你今天回来看我。” 虽然身上还包着不能下地,但眼睛狡黠灵活的那股劲,看着就让人讨厌不起来。 “那也别一直盯着房门看。”苏疏樾放下鸡汤:“身体怎么样了?晚上还疼得厉害吗?医生怎么说?” “大姐你每次来都是那么问。”苏昌俊嘟了嘟嘴,“已经不怎么疼了,医生说再过几天就可以在家休养。” 看到苏昌俊不满透着亲昵的神情,苏疏樾脑海的记忆又开始不听话。 她一直都在刻意的跟苏昌俊和苏蝶儿划开界线,穿到了这个时代,她没什么大志向,她怕死只是想好好活着,夜晚仰望星空的时候想念现代的家人,希望他们一切安好。 苏蝶儿应该察觉到她的躲避,所以基本上没跟她搭过话,她来她也会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充当隐形人。 但是苏昌俊对她却很亲热。 这让她回想起来原主记忆里,原主留学回家之后,苏昌俊一直很粘着她。 苏夫人没儿子,为了巩固地位把苏昌俊当亲儿子养,估计是她一直向他灌输要跟原主亲近想法。 所以原主怎么不耐烦,苏昌俊都喜欢伸手让她抱,听到有人说关于她的闲言碎语,还会冲上去打人。 这些记忆明明不属于她,但从苏疏樾脑海中滑过的时候,她又没办法无视。 “大姐,昨天叔母来了。”苏昌俊眉毛像是毛毛虫纠着,似乎很不想提这件事,“我装睡,然后让二姐躲着,护士姐姐帮我们说我要好好休息,就让她走了。” “她留了水果我让二姐分出去了,大姐你说我做的对不对……大姐你说我病好了还要回家里面吗?叔母他们会不会还赶走我们,让阿姆把我卖掉,还有二姐……” 这几天他过的太幸福了,就像是在梦里面一样。 对他一直没有好脸色的大姐对他很温柔,他不用挨打不会被欺负,像是爸爸妈妈在的时候一样,苏昌俊想到会失去这一切就忍不住恐慌。 身上还都是青肿的小男孩,唇抿的死紧,滚圆的眼睛溢满眼泪,却拼命忍住不掉下来。 “当然要回去。”苏疏樾脑海的某根神经跳了跳,“那是我们的家,怎么能让二房一直鸠占鹊巢。” “大姐。” 苏昌俊仰着头水汪汪的眼睛盯着苏疏樾看,苏蝶儿也忍不住抬头看向豪言壮志的苏疏樾。 因为这抹红晕,刀削的英俊五官带了几分野性。 吴副官在旁边诚惶诚恐的跟着,那副恨不得伸手扶的样子,宋管家就知道他喝了不少。 “大人当心台阶,我这就去让厨房熬醒酒汤。” 宋管家本想说一嘴苏疏樾的事,见霍成厉的样子,也就省了。 洋房麻烦的就是喜欢把楼梯做成屋中是景设,白色云烟大理石的楼梯不高,但是一层层的扭成了个半圈。 霍成厉对自己醉的程度有数,走了两阶台阶,盯着阶梯的金边就收回了脚。 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我在客厅坐会,熬了汤送过来。” 霍成厉解开了两颗衣扣,仰面躺倒在了沙发上:“桌上的花谁摆的?” 房子建好后摆上家具霍成厉对家里的要求就是规整干净,宋管家宁愿少做也不敢多做,所以霍成厉一眼就注意到了桌上的花。 热烈鲜红的路易玫瑰配上风信子,浓重的色彩放在略显空荡的客厅,霍成厉不懂美术,但看着也觉得有几分舒服。 “是姨太太,桌上的樱桃也是她吩咐人摘的。”宋管家恭敬地回道。 霍成厉脑海中浮现那张神态高高在上的脸,拿了颗樱桃塞进嘴里,轻笑了声:“哦。” 宋管家瞧着他的神情,不知道是想听到苏疏樾的消息还是不想,试探地道:“姨太太今日本想等大人回来,我说了大人要参加宴会,她才失望的回了。” “倒是学乖了。”这会霍成厉脸上的嘲讽不加掩饰,一口灌了醒酒汤,“不耐烦上楼梯阶子,在后院给我收拾间屋子出来。” 说着并没给宋管家太多准备的时间,抬步就往后头走。 宋管家看的紧张,要是刚刚主子没露嘲讽的表情,他自然觉得他此举是要睡女人,但这会就不确定了。 “姨太太这会应该还没睡着……”宋管家试探地话在霍成厉冷冷的一瞥中戛然而止。 明白主子没那意思,宋管家也只能僵硬着把主子往苏疏樾住的地方带,后院平日里没住人住虽然不说落了一层灰,但不好好清扫总少不了虫子,也就苏疏樾隔壁的一两间干净点。 睡梦中的苏疏樾这会儿还不知道,她才决定当好小老婆,她的“上司”就跟她只有了一墙之隔,两人的距离那么快就拉进了。 · 四五月的天亮的早,鸟儿叫的格外清脆,苏疏樾心里记着事天亮没多久就自然醒。 头顶是法式繁复的蕾丝帐幔,苏疏樾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哪儿。 春雀已经在旁边守着了,看样子是记得她的吩咐叫她起床,但是又不敢。 33.夫人(抓虫) 购买比例80%, 超过可直接阅读, 不够等待72小时 这话一是为了转移话题, 二的确是惊讶霍成厉的大方。 才购置了那么多首饰, 竟然又要她再买。 霍成厉嗤笑了声, 勾起了苏疏樾的下巴, 粗粝的指腹触到柔嫩的肌肤,顺势滑动感受了触感。 “只要你不丢我霍成厉的脸,便是把珠宝堆满全身,我霍成厉也供得起。” 霍成厉的手劲不小, 为了避免受伤苏疏樾十分柔顺的卸了力量, 脸乖乖的靠在霍成厉的手上。 本来是个带有强迫性的动作, 苏疏樾太过乖巧歪着头,看着就像是霍成厉捧着苏疏樾的脸。 一个莫名又有点……甜蜜的姿势。 霍成厉眯了眯眼, 收手顺势弹了她脑门。 苏疏樾捂着额头目送他背影消失, 脸上的娇笑渐渐淡了下去,刚刚那瞬间她还以为他要亲上来了。 毫无疑问霍成厉知道了医院里的事, “不丢人”算是个不硬不软的警告。 这比苏疏樾想的要和风细雨多了, 对她这个“员工”来说,霍成厉算是个讲道理的好上司了。 有个好上司,她也得做个好员工才对。 第二天霍成厉的早餐里就添了一道槐花圆子, 苏疏樾举手:“花是我摘的,面是我和的, 捏好下锅盛碗也是我。” 胖嘟嘟的圆子浮在青瓷碗中, 霍成厉动了动眉:“那能吃吗?” 苏疏樾:咦, 这跟说好的可不一样。 那碗圆子,霍成厉还是给面子吃了两个,苏疏樾虽然没得什么赞赏,也笑的心满意足。 霍成厉扫过她一脸偷了腥的模样,觉得嘴里的甜也不是那么的腻味。 转眼到了宴会当天,苏疏樾看着早就选好的衣服首饰,想着另外重要问题。 她记得霍成厉为章秋鹤挡枪是这段时间,那会不会就是这次宴会。 如果是这次的话,她的鞋跟选那么细可不方便逃跑。 / 宴会的地址在督军府。 临近的一条街道已经清空,两边站着服装整齐的卫兵。 苏疏樾看着更觉得今天会出什么问题,越是防备的严实,就越会有意外出现。 想着苏疏樾看向旁边面目肃然的霍成厉,她要不要想办法拖住他挡枪,而是章秋鹤提前死了,也没什么好处可说。 所以她只能在宴会上尽量离霍成厉远一点,以防殃及池鱼。 督军府要比霍公馆大不少,黑色的缠枝铁门高度四米左右,上面是磨得锐利的尖头。 车不能驶进府里,而且还有副官在门口站着,霍成厉下车就卸了腰上的54式手/枪,手抬起来等着卫兵搜身,副官就连忙摆手,笑着道:“这些不过是应付那些不知根底的,霍将军是谁,一家人哪用那么麻烦。” 霍成厉不用查,苏疏樾自然也不用查,两人相携进了大厅。 此时已经来了不少人,白人国人都有,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两人一来就是视线中的焦点,当然还是托霍成厉的福。霍成厉今天穿的是少将军装,肩头挂满了勋章,比起苏疏樾的钻石项链还引人瞩目。 加上他的大长腿,跟深邃英俊的五官,苏疏樾都能感觉这场子里的女人们眼睛齐齐亮了亮。 其实从某方面来说,霍成厉比她更懂得怎么穿衣服,她的旗袍首饰再怎么搭配,都不能像他一样,霸道的成为人群中无法忽视的那一位。 从侍者的托盘中拿了两杯红酒,苏疏樾不用陪着霍成厉去哪里应酬,自然有人主动找他搭话。 霍成厉的笑容不多,但嘴角一旦上翘,苏疏樾就能看到与他说话的人露出安心愉悦的神情。 就像是被君王肯定了似的。 “这位是霍局长的姨太太吧?果真是悦目佳人,霍局长好福气,听说姨太太留过洋,一口洋文说的极好。” “当不上极好,只不过能正常交谈。” “姨太太这话就是谦虚,你与罗宾先生他们相谈甚欢的事都上了报纸。” 说着这位次长笑得暧昧,那份报纸苏疏樾也看了。 重点不是罗宾先生,而是她跟霍成厉当众接吻。 苏疏樾抿唇笑了笑。 “感情好是好事了,霍局长如今还没子嗣吧?” 这位次长越聊越宽,像是街上的婆婆妈妈,旁人觉得无趣,接过话题聊起了时局。 建立政府有了总统,维持的也不过是表面的和平,如今总统病重,连表面的和平也维持不住,人人都晓得这世道又要乱起来了。 “不过是个新兴技术,洋人就想减少大半他们船支停靠港口的费用,是真以为我们傻不成。” 今天请了盛州大剧院的美国歌舞团表演歌舞助兴,说话的官员扫过舞台有感而发。 “我看减少港口费无碍,主要是要先把东西学会了,如今天气热起来,他们用空调那么个蠢大玩意就赚了我们好几笔,我们要是能拿来自产再卖给别人,那可就赚发。” “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前几日又发生了洋人枪击平民,要我说技术不该要,港口也该限制,轮不到他们来我们这里充上等人。” “如今的时局,哪能有那么多限制。” 再者今天这个宴会就是为了洋人而办,几人同觉得仇外这人不懂滋味,讨不了章秋鹤的喜欢。 几位官员说的热闹,而霍成厉站在人群之中,拿着杯红酒轻抿,不发表什么意见。 整点一到,章秋鹤的身影在二楼出现,将宴会的气氛推向另外个高/潮。 苏疏樾看到陈莹,踮脚跟霍成厉说了句,就过去女眷那边说话,霍成厉捏了下她的手,才放人过去。 当然这恋恋不舍的模样,自然惹来几句玩笑。到了章秋鹤面前还是有人提及。 “我记得霍局长这姨太太是督军的干女儿吧?” 给属下送女人,章秋鹤收的干女儿不少,苏疏樾长什么模样他都快忘完了,闻言笑道:“成厉喜欢,也就不枉我做这个媒。” “督军眼光独到,能得疏樾是我的运气。”说着,霍成厉侧身在人群中捕捉到了正与别的太太说话的苏疏樾。 苏疏樾真巧也注意着他,两人对视,霍成厉勾起嘴角,苏疏樾眼儿弯弯,笑的格外默契。 平时她还巴不得都是这样,两人少打照面,她就可以少想话题。但是今天不同,想到后院的苏蝶儿,苏疏樾算着霍成厉洗完澡的时间,踏上了二楼。 这还是她第一次上楼,看到宋管家惊讶的表情,苏疏樾瞬间又退了下来。 “大人下过不能上楼的规矩?”上面又是卧室又是书房,完完全全都是霍成厉的地盘,宋管家之前建议她搬上去住,她直接就拒了。 “不是不是,姨太太上去吧。”宋管家见苏疏樾想通了,笑眯眯地道,恨不得把苏疏樾推上去。 “那麻烦宋管家带路,我不知道哪间是大人的房间,乱闯走错就不好了。我只是想跟他说说我妹妹的事。” 在宋管家暧昧的笑里面,苏疏樾觉得自己最后添的那句话格外的欲盖弥彰。 宋管家迅速的领着苏疏樾上楼,听到佣人说霍成厉还没去书房,庆幸地对苏疏樾道:“还好,大人处理公务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 二楼就设了五个房间,所以很宽敞,还有个开放大圆厅摆着沙发座椅。 见苏疏樾看向往上的楼梯,宋管事说:“上面是大人的书房,跟副楼有直通的楼梯,平日都有卫兵走动,二楼姨太太可以随便进出,三楼没有大人的命令我们都不可以上去。” 苏疏樾点了点头,她以后一定会离的远远的。 走到送到门口,苏疏樾还没做好准备,宋管家就帮她敲了门,敲完以后迅速的退后低头。 苏疏樾:“……” “进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隔着门的原因,霍成厉的声音模糊不清,苏疏樾听着他的声音有些慵懒。 是特属于成熟男人低哑性感的慵懒。 早知道第二天再告诉霍成厉苏蝶儿的事,看着厚重的雕花木门,苏疏樾心底控制不住地冒出了不安。 霍成厉房间很大,苏疏樾推门进去望了一圈才在靠窗的沙发上发现了他。 霍成厉倒是一眼就看到了她,挑了挑眉,点了点桌边水壶:“帮我倒杯水过来。” 胖肚浮雕彩绘茶壶,苏疏樾拿着略大杯子,给霍成厉到了个八分满。她本来以为霍成厉的性格,房间的设计会尽量简洁,没想到走得跟客厅一样都是浮夸风。 但也不是不适合他,气场强大的人什么风格都只是陪衬。 霍成厉只穿了一件浴袍,胸膛半露,翘着腿靠在富丽堂皇的高背沙发,黑发柔顺的贴在脸上,那双眸子在黄色柔和的灯光下,黑的慑人。 苏疏樾本着速战速决的想法,放下了水就说起了苏蝶儿。 “虽然不是同父同母,但毕竟是兄弟姐妹,我想帮帮他们,所以来问问大人的意思,大人若是不愿意,我可以把人安置在外面。” 这种小事,对霍成厉只是一句话的事,霍成厉不介意帮苏疏樾这个忙,让他挑起眉的是,苏疏樾说苏蝶儿现在跟她住一间房。 “你妹妹跟你睡一间房,我睡哪里?” 苏疏樾怀疑自己幻听了:“大人你说什么?” “我问我睡哪里?”霍成厉非常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只是眼神就没那么友善了。 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的女人:“你忘了你是我的姨太太?” “当然没有?”苏疏樾呆呆地摇头,今天她还在努力为了做好他的姨太太,跟陈莹打交道。 她是他的姨太太没错,可是他从来都没说要睡她啊。 “那我让我妹妹睡隔壁……不,让她睡远一点的房间。”苏疏樾试探地问。 霍成厉勾了勾唇角,低哑的笑声溢出:“你放心动静没那么大。” 苏疏樾顿时羞红了脸,一边低头一边想霍成厉话的意思,他是过嘴瘾,还是真要睡她。 又是月婷又是莺莺,还有她这几天看到的霍成厉的花边新闻,她已经想到霍成厉跟她刚开始想象的不一样。 34.话剧(抓虫) 购买比例80%, 超过可直接阅读,不够等待72小时  一场朦朦夏雨,街道上的蓝雾树都氲开了。汽车行过路道,气流扫过细碎的紫蓝色花瓣就被卷到了半空。 街景就像是蒙了层淡紫色的薄雾。 “白家的人也太没礼貌了!” 敲门又等了半天, 连大门都没让进去, 苏二太太表情难看,伸手掐了身边穿着半旧杏黄色上衣的小丫头。 丫头脸色惨白,疼得厉害又不敢躲。 苏二太太另一旁站着她的亲女儿苏疏欣。苏疏欣穿着时髦的一字领蕾丝洋裙, 手上带着蕾丝手套,带了一顶红色的贝雷帽。 除此之外还精心化了妆, 此时她的面色比苏二太太还要难看, 涂了口红的嘴都气歪了。 “白家人这是什么意思,连门都不让我们进去, 难不成是觉得我们跟苏疏樾是一伙的?” 今天她们俩来白家,就是看了报纸, 晓得了苏疏樾不守妇道勾搭白家公子,而她的靠山霍成厉很有可能会娶白家的小姐白宣苓。 知道了苏疏樾发疯把苏昌俊接回了城里,二房怕她仗着霍成厉的势找二房的麻烦,所以报纸的信息无疑天降喜讯。 苏二太太准备了礼物,带着女儿就是想给白家摆明立场,在白家上上眼药, 让苏疏樾没戏可唱, 谁晓的白家人根本不想跟霍成厉扯上关系, 更不可能见她们这些不着边的人。 “要不然咱们再敲门, 跟他们说清楚,让白小姐别误会,我们苏家跟苏疏樾早就划清干系?” 精心打扮却没见到白瑾轩,苏疏欣十足的不甘心。她没留过学挤不进盛州的上流圈子,但听过白瑾轩的风采,那样的人若是能见一见就好了。 听女儿说的话,苏二太太有些犹豫:“可是刚刚那个管家说了,白太太身体不舒服在休息,没空见我们。” “白夫人生病,总不会府里的主人都生病了,我们就是见见白少爷也好,咱们总不能就这样回去了。要是苏疏樾来找我们麻烦,我们可一点准备都没有。” “她凭什么敢找我们麻烦!”这话苏二太太说的色厉内荏,回想苏昌俊住的那个高级病房,咬了咬牙又怕苏疏樾脑子有病,“但咱们的确不能就那么回去。” 母女俩人挥手赶走了叫好的黄包车,又转回白公馆。 离她们不远的紫雾树下停了辆德国车,苏疏樾坐着后座看着她们回转,虽然听不到她们说了什么,但大概也能猜到。 无非是白家人不搭理她们,她们又舍不得白家这个靠山,想借由白家消除她这个随时有可能报复她们的姨太太。 苏疏樾有一下没一下的玩自己手腕上的玉镯子:“这是大人送我的礼物?” 她还谋划着借霍成厉的势对付苏家二房,今天吴孟帆没跟霍成厉去上值,下午时刻就把她带出了门。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苏疏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霍成厉给的“员工福利”太好,不用她费心思借势,直接把她担心劳烦的东西送到她眼前。 她的语气不紧不慢,像是一点都不惊讶,让副座的吴孟帆故作神秘的姿态有些绷不住。 他本来还以为她会紧张,会害怕苏家的人不懂事闹出什么丑事,让霍成厉责怪到她身上,但是她张嘴就是这是霍成厉送给她的“礼物”。 对比这些天她的改变,这态度奇怪又不奇怪,吴孟帆扫过苏疏樾波澜不惊的漂亮脸蛋:“姨太太看现在怎么办?” 问完,因为对苏疏樾最近变化满意,吴孟帆好心的提醒道:“将军的性格姨太太应该稍微清楚,将军不是不讲理的人,让姨太太处理就是信任姨太太,这的确就是将军送给姨太太的‘礼物’。” 说的那么明白,苏疏樾还有什么不懂的,她这些天选的方式正确,只要她是个有用的人,霍成厉比她想象的还要大方。 苏家二房对霍成厉来说连一点点麻烦都算不上。 “我知道大人是个好人。”苏疏樾甜笑。 白家坐落的地方是盛州的贵人区,离督军府也就一千米不到,路道上随时有穿着整齐制服巡逻的警卫。 苏疏樾看向他们:“好久没见亲人了,既然今天恰好碰到,还请吴副官帮忙,请她们过来叙叙旧。” 吴孟帆下车打了招呼,三分钟不到,警卫们齐步归来,中间夹了两个瑟瑟发抖的女人。 苏二太太本来在跟白家的佣人掰扯,想把钱塞进佣人的怀里,突然眼前一黑,一群人高马大的警卫把她们绕了起来,说有人请她们过去说话。 苏二太太怕是招惹了谁,还大叫着她侄女是霍成厉宠爱的姨太太,警卫们听着好笑:“那你们就不用怕了,正好是霍公馆的二夫人请你们过去说话。” 母女俩一惊,不愿意也被警卫们逼着走到了小轿车前面。 “疏樾……”见到苏疏樾,苏二太太极力让自己笑容变得亲切,“你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让一群人押我跟你妹妹过来,白家的佣人都看着呢,这不是让外人看笑话。” “这位太太可别胡说,我们明明是规规矩矩的请你们过来,哪儿押你们了?这话传到局里,我们可是要吃罚的!” 这些警卫身上没持枪,但警棍插在腰间,苏二太太不敢跟他们唱反调,当做没听见的继续跟苏疏樾道:“疏樾你如今能过上好日子,都是你叔叔使的劲,我们不求你能念着我们的好,但可别恩将仇报啊!这传出去可不好听,丢你的面子。” 苏二太太拼命的劝说苏疏樾,而苏疏欣则是在打量苏疏樾坐的这辆小汽车。 这汽车里面桌垫都是真皮,窗户做了枫叶色蕾丝拉帘,旁边还有个小桌子可以放饮品。 苏疏樾穿着水影红密织金线合欢花旗袍,半靠在车枕上,杏眼含笑看着她们,那神态就像是看一场笑话。 苏疏欣咬牙,这女人就该跟苏昌俊一样卖到山里,连姨太太她都不配当。 “大姐你要装模作样也不能拿家人下手,小弟小妹平日在家你看到了都要踹上一脚,如今怎么又把他们当做亲弟弟妹妹了。” 苏疏欣扫到了副座军装整齐吴孟帆,见他仪表堂堂不像是普通人,阴阳怪气地说道。 “欣欣!”苏二太太扯了扯她的衣摆,朝她皱眉。 苏疏欣可不管,敲了敲副座的车窗:“局长大人,你知不知道我姐姐给白瑾轩写了许多封情书,现在都还放在我的卧室里。” 苏疏欣把吴孟帆错认成了霍成厉,说完便得意洋洋地看着苏疏樾,她以为她是个什么东西可以威胁她们,就是白家不帮忙,她也有法子让霍公馆把她扫地出门。 闻言,苏二太太紧张的表情一松,没想到自己女儿会有苏疏樾那么大的把柄,背一下就挺直了。 “我只是想请二婶跟妹妹说说话,若是你们觉得在这儿不方便,我们可以换个地方,不必害怕的胡言乱语,我的东西又怎么可能在你的卧室。” 35.生气(抓虫) 购买比例80%, 超过可直接阅读, 不够等待72小时 “白家的人也太没礼貌了!” 敲门又等了半天, 连大门都没让进去, 苏二太太表情难看, 伸手掐了身边穿着半旧杏黄色上衣的小丫头。 丫头脸色惨白, 疼得厉害又不敢躲。 苏二太太另一旁站着她的亲女儿苏疏欣。苏疏欣穿着时髦的一字领蕾丝洋裙, 手上带着蕾丝手套,带了一顶红色的贝雷帽。 除此之外还精心化了妆,此时她的面色比苏二太太还要难看,涂了口红的嘴都气歪了。 “白家人这是什么意思, 连门都不让我们进去,难不成是觉得我们跟苏疏樾是一伙的?” 今天她们俩来白家, 就是看了报纸, 晓得了苏疏樾不守妇道勾搭白家公子,而她的靠山霍成厉很有可能会娶白家的小姐白宣苓。 知道了苏疏樾发疯把苏昌俊接回了城里,二房怕她仗着霍成厉的势找二房的麻烦, 所以报纸的信息无疑天降喜讯。 苏二太太准备了礼物,带着女儿就是想给白家摆明立场, 在白家上上眼药,让苏疏樾没戏可唱, 谁晓的白家人根本不想跟霍成厉扯上关系, 更不可能见她们这些不着边的人。 “要不然咱们再敲门, 跟他们说清楚, 让白小姐别误会, 我们苏家跟苏疏樾早就划清干系?” 精心打扮却没见到白瑾轩,苏疏欣十足的不甘心。她没留过学挤不进盛州的上流圈子,但听过白瑾轩的风采,那样的人若是能见一见就好了。 听女儿说的话,苏二太太有些犹豫:“可是刚刚那个管家说了,白太太身体不舒服在休息,没空见我们。” “白夫人生病,总不会府里的主人都生病了,我们就是见见白少爷也好,咱们总不能就这样回去了。要是苏疏樾来找我们麻烦,我们可一点准备都没有。” “她凭什么敢找我们麻烦!”这话苏二太太说的色厉内荏,回想苏昌俊住的那个高级病房,咬了咬牙又怕苏疏樾脑子有病,“但咱们的确不能就那么回去。” 母女俩人挥手赶走了叫好的黄包车,又转回白公馆。 离她们不远的紫雾树下停了辆德国车,苏疏樾坐着后座看着她们回转,虽然听不到她们说了什么,但大概也能猜到。 无非是白家人不搭理她们,她们又舍不得白家这个靠山,想借由白家消除她这个随时有可能报复她们的姨太太。 苏疏樾有一下没一下的玩自己手腕上的玉镯子:“这是大人送我的礼物?” 她还谋划着借霍成厉的势对付苏家二房,今天吴孟帆没跟霍成厉去上值,下午时刻就把她带出了门。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苏疏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霍成厉给的“员工福利”太好,不用她费心思借势,直接把她担心劳烦的东西送到她眼前。 她的语气不紧不慢,像是一点都不惊讶,让副座的吴孟帆故作神秘的姿态有些绷不住。 他本来还以为她会紧张,会害怕苏家的人不懂事闹出什么丑事,让霍成厉责怪到她身上,但是她张嘴就是这是霍成厉送给她的“礼物”。 对比这些天她的改变,这态度奇怪又不奇怪,吴孟帆扫过苏疏樾波澜不惊的漂亮脸蛋:“姨太太看现在怎么办?” 问完,因为对苏疏樾最近变化满意,吴孟帆好心的提醒道:“将军的性格姨太太应该稍微清楚,将军不是不讲理的人,让姨太太处理就是信任姨太太,这的确就是将军送给姨太太的‘礼物’。” 说的那么明白,苏疏樾还有什么不懂的,她这些天选的方式正确,只要她是个有用的人,霍成厉比她想象的还要大方。 苏家二房对霍成厉来说连一点点麻烦都算不上。 “我知道大人是个好人。”苏疏樾甜笑。 白家坐落的地方是盛州的贵人区,离督军府也就一千米不到,路道上随时有穿着整齐制服巡逻的警卫。 苏疏樾看向他们:“好久没见亲人了,既然今天恰好碰到,还请吴副官帮忙,请她们过来叙叙旧。” 吴孟帆下车打了招呼,三分钟不到,警卫们齐步归来,中间夹了两个瑟瑟发抖的女人。 苏二太太本来在跟白家的佣人掰扯,想把钱塞进佣人的怀里,突然眼前一黑,一群人高马大的警卫把她们绕了起来,说有人请她们过去说话。 苏二太太怕是招惹了谁,还大叫着她侄女是霍成厉宠爱的姨太太,警卫们听着好笑:“那你们就不用怕了,正好是霍公馆的二夫人请你们过去说话。” 母女俩一惊,不愿意也被警卫们逼着走到了小轿车前面。 “疏樾……”见到苏疏樾,苏二太太极力让自己笑容变得亲切,“你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让一群人押我跟你妹妹过来,白家的佣人都看着呢,这不是让外人看笑话。” “这位太太可别胡说,我们明明是规规矩矩的请你们过来,哪儿押你们了?这话传到局里,我们可是要吃罚的!” 这些警卫身上没持枪,但警棍插在腰间,苏二太太不敢跟他们唱反调,当做没听见的继续跟苏疏樾道:“疏樾你如今能过上好日子,都是你叔叔使的劲,我们不求你能念着我们的好,但可别恩将仇报啊!这传出去可不好听,丢你的面子。” 苏二太太拼命的劝说苏疏樾,而苏疏欣则是在打量苏疏樾坐的这辆小汽车。 这汽车里面桌垫都是真皮,窗户做了枫叶色蕾丝拉帘,旁边还有个小桌子可以放饮品。 苏疏樾穿着水影红密织金线合欢花旗袍,半靠在车枕上,杏眼含笑看着她们,那神态就像是看一场笑话。 苏疏欣咬牙,这女人就该跟苏昌俊一样卖到山里,连姨太太她都不配当。 “大姐你要装模作样也不能拿家人下手,小弟小妹平日在家你看到了都要踹上一脚,如今怎么又把他们当做亲弟弟妹妹了。” 苏疏欣扫到了副座军装整齐吴孟帆,见他仪表堂堂不像是普通人,阴阳怪气地说道。 “欣欣!”苏二太太扯了扯她的衣摆,朝她皱眉。 苏疏欣可不管,敲了敲副座的车窗:“局长大人,你知不知道我姐姐给白瑾轩写了许多封情书,现在都还放在我的卧室里。” 苏疏欣把吴孟帆错认成了霍成厉,说完便得意洋洋地看着苏疏樾,她以为她是个什么东西可以威胁她们,就是白家不帮忙,她也有法子让霍公馆把她扫地出门。 闻言,苏二太太紧张的表情一松,没想到自己女儿会有苏疏樾那么大的把柄,背一下就挺直了。 “我只是想请二婶跟妹妹说说话,若是你们觉得在这儿不方便,我们可以换个地方,不必害怕的胡言乱语,我的东西又怎么可能在你的卧室。” 苏疏樾没有如苏疏欣想的那样面露惊慌,温婉地笑了笑,朝外面警卫道了谢。 “吴副官,我打算请我家二婶跟妹妹去霍公馆做客,不知道方不方便?” “将军交代一切听从姨太太吩咐。” 吴孟帆根本没搭理苏疏欣,苏家母女俩被警卫请到了车子后座,车门上锁笔直的往霍公馆驶去。 36.莺莺(抓虫) 购买比例80%, 超过可直接阅读, 不够等待72小时  被布帘筛过的阳光落在她白的透明的手腕上, 能清楚的看到她腕上脆弱的青色脉络;至于顺着手臂往上, 曼妙的身段因为弯腰旗袍绷紧, 婀娜的如同支柔软摇曳的柳条。 霍成厉的目光没有顺着她的腰部往下, 视线又回到了她的手上, 几个餐碟由她摆出来的样式多了说不出的巧思,食物还是常用的几样,看着却又有了不同。 就像是她做的插花。 大家闺秀还是改掉了没脑子的毛病,倒还是有些用处, 至少办起事来比丫头聪慧。 苏疏樾发现自己的低头投诚让霍成厉满意了,具体体现在她当完了端菜丫头, 霍成厉就让她坐下一起吃早餐。 这时候不少有地位的人家都赶时髦聘请了外国的厨子, 霍成厉没这习惯,用的依然是中餐厨子,早餐包子油条, 甚至还有卤肘子。 “吃不惯可以让厨房加菜。” 霍成厉视线无意略过她细的没他两个手掌大的腰。 苏疏樾受宠若惊地摇了摇头:“我吃的惯。” 苏疏樾不想表现的太娇气,不过喝了半碗粥, 咬了口奶黄包,她胃就有了撑起来的感觉。 瞄到霍成厉没有注意到她, 苏疏樾悄悄放下了筷子。 比起她的鸟胃, 霍成厉的食量, 估计苏疏樾的身板砍成肉就只够他吃两顿。 踏出房门霍成厉就换上了军装, 纯黑色金边笔挺贴身的军官服有种禁欲的美感, 落在霍成厉的身上就带了几分不羁的野性。 他虽然食量惊人,但吃相却不难看,只是食物进他嘴的速度特别快,苏疏樾要啃几口才能吃完的奶黄包,在他那儿一口就能解决一个。 苏疏樾忍不住看向他的喉咙,好奇他的吞咽功能有多发达。 “在看什么?” 霍成厉拿过旁边候着丫头的湿帕子擦手,看向苏疏樾的目光带着几分慵懒,就像是吃饱了的猛兽,心情颇好所以懒得跟小蚂蚁计较。 苏疏樾没想到霍成厉那么敏感,她不过扫了两眼,就被他抓包了。 “看大人喜欢吃什么。”苏疏樾甜笑说,“我在家中学过厨,希望有机会能让大人尝尝我的手艺。” “我不忌口。” 见霍成厉说完站起,苏疏樾也连忙跟着站了起来,霍成厉漱了口,苏疏樾一路送他到了门口,看着小汽车没了影子才回转。 客厅佣人已经开始收拾餐桌,苏疏樾看着霍成厉干干净净的餐盘,又看了自己咬了口的奶黄包。 在细节上保持一致,大约更能讨上司欢心。 想着苏疏樾就去跟厨子探讨怎么把面点做小,顺便找一找有没有更小的碗。 中午霍成厉在局里不回官邸吃饭,苏疏樾问了宋管家,说局里有食堂霍成厉那边不要家里送饭,才安心自己一个人霸占餐桌。 跟霍成厉吃一餐饭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宋管事对她的态度客气不少,她提出想找裁缝做几身合身的衣裳,他还主动提及她要不要去库房选一选屋里的摆件。 “房里的那些衣裳都是姨太太你没来前,大人吩咐我安排的。尺寸都是估摸着做,不合适是理所当然。是我失职还要姨太太主动提起来,望姨太太莫怪罪。” “以前我只爱洋装,现才觉得旗袍的好,宋管家你能提前备好,已经做的够好了。” 好听话谁都爱听,宋管家给裁缝钱都利落些。 量了尺寸就是选布,苏疏樾跟原主不一样,在现代什么样式的洋裙没有,但精致的旗袍却少见。 材质做工不好就是迎宾小姐,而这里的老师傅却能把旗袍充满韵味。 苏疏樾一口气选了不少材质跟款式,回神见宋管家没露出不好看的神色,默默安下了心。 没在章秋鹤手下做事前,霍成厉就不缺钱,成为章秋鹤嫡系之后更不用说,章秋鹤掌控两省,亳省与盛省均是富足不过的省会,明里暗里都是财源滚滚。 章秋鹤早年野心勃勃,上了年纪后却好上了女色,光明上的姨太太就有二十几个,不提睡过给她们置宅子的。 纵上了欲脑子就不清醒,霍成厉暗杀他的时候,他手上的人基本上都已经全倒戈到了霍成厉那儿。 说到这个,苏疏樾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今个是几月几号来着?” “回姨太太是四月二十四。”这日子说的是农历。 “是四月啊。”苏疏樾抿了抿唇,霍成厉那么得章秋鹤的信任,是因为他救过章秋鹤几次性命。 她记得书本里面说过大约就是旧历四五月的时候,霍成厉在宴会里又救了章秋鹤一次,这次霍成厉少了半条命,也让章秋鹤彻底把他当做了最信任手下。 想这件事苏疏樾不是为了阻止,只是觉着自己要不要提前学学护理,等到霍成厉受伤,一定把他当做亲祖宗伺候。 / 民国时期闷在家中是一件无聊不过的事情,没有电脑手机,唯一的算是高级的消遣就是用留声机放放黑胶唱片。 刚用留声机的时候,苏疏樾也觉得新鲜,但也就那么一会。 霍成厉的书房她不能去,原主又没带几本书来,就那么两本爱情诗集她都翻了个遍。 几天过去,每天跟霍成厉一起用早餐晚餐,苏疏樾觉得两人的关系改善不少,可以进行下一步,就提出能不能出门逛逛。 正是用晚饭的时候,烛台式的吊灯透过晶莹的水晶吊坠折射出璀璨的光,今天霍成厉来了兴致吩咐厨房准备了烤羊肉。 小羊排整齐的码在掐丝景泰蓝圈纹珐琅盘里,松露跟花椰菜放在边上点睛。 霍成厉看到盘子里除了羊排多余的东西,轻而易举想到了是谁的主意,给面子的每次把那一小块配菜给吃掉。 气场自信真是一件重要不过的事情,霍成厉的常服都是比较老式的褂衫,如今餐桌上他就穿着织锦缎中扣薄衫,拿着刀叉却没有任何怪异的地方。 见着霍成厉喝完浓汤,趁着他拿帕子擦手的间隙,苏疏樾就开了口:“大人,我可不可以出去逛逛?” 霍成厉看过来,苏疏樾羞涩地半低了头:“大人宽宏大量不与我计较,我倒是不好再提这事,只是觉得从哪里犯错就要从哪里站起来,总不能因着大人度量好,就一直躲躲藏藏的缩着。” 苏疏樾声音越说越柔软,后头还带了丝不易察觉的颤。 柔怯怯又带着娇。 霍成厉盯了她一会,苏疏樾扛不住脸真有点泛红,他才缓缓开口:“公馆里有人不让你出去?” 苏疏樾水汪汪的眼里闪过一丝愣怔,就听到霍成厉继续道:“明天我陪你出去逛逛。” 人听到的消息太匪夷所思,通常嗓子都会失去功能,苏疏樾忘了眨眼,没半点头绪地望着霍成厉。 这话对苏疏樾是个惊雷,但对霍成厉来说只是件小事,只是见她眼珠子一动不动傻气的样子,起了几分逗弄的心。 “怎么?姨太太不愿我一同出门?” 霍成厉狭长的眼眸危险地眯起,苏疏樾连忙摇头:“只是怕麻烦了大人。” “不麻烦。” 敲定了这件事,目送霍成厉回了书房,苏疏樾就往她住的地方走。 “姨太太,二楼有几间空房。”房间宋管家早就收拾出来了,只是犹豫着要不要说,见主子跟苏疏樾相处的越来越好,就趁着机会开口。 苏疏樾因为霍成厉的决定还晕晕乎乎,一时没反应过来宋管家的意思:“空房间要添置什么东西吗?” “姨太太难不成想要一直住在后院。”宋管家原本以为苏疏樾逃跑那次之后就变得精明了,现在看来倒是懂得讨好该讨好人了,却摸不准重要方向。 “我……”明白宋管事眼神的意思,苏疏樾有些尴尬,这种事情她不暗示,霍成厉不提,别人倒是急上了。 “姨太太要搬屋子吗?” 宋管事觉得自己的暗示有用,却见苏疏樾摇了摇头:“这事急不得,宋管家的好心我明白,我心中有数。” 如今苏疏樾在霍成厉面前越来越说的上话,宋管家也不敢在她面前指手画脚,闻言就没多说。 而苏疏樾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霍成厉不好女色,她看到那本野史甚至分析他有感情洁癖,没闹出过风/流绯闻,除了她这个随手送人的姨娘,后面的两段感情的对象都是清清白白的世家小姐。 霍成厉应该是比较传统的那种男人,幸亏原主留洋性格比传统女性要开放许多,不介意跟男性/交往,这点估计就让霍成厉看不惯了,所以从来没留宿过原主。 37.理想(抓虫) 购买比例80%, 超过可直接阅读, 不够等待72小时  一个姨娘骄傲的跟个孔雀似的,偏偏他不觉得她装模作样,反倒觉得她配的上那份高高在上的骄傲。 简直是有病。 杨家堃扫了眼沉默的白瑾轩, 估计这人跟他也差不多。 “在诗会见过几面,算是朋友。” “朋友”两个字白瑾轩说的有些涩然, 经过今天苏疏樾估计再也不想在跟他做朋友了。 “她以前也是这个样子?”杨家堃饶有兴味的追问, 他跟白瑾轩不一样,白瑾轩身为白家少爷不早早为白家做事, 而是时不时去大学代课, 参加文艺活动。 因为白家的地位,谁都还要赞他一句“翩翩浊世佳公子”。 只是不知道那些无用的活动能碰上苏疏樾那么有趣的人,早知道这样他浪费点时间也无妨。 “你在想什么?”白瑾轩俊朗儒雅的脸上神态渐渐冷硬, 看着杨家堃的目光带着厌恶,“她既然已经为人妇, 你要是个受过教育有品德的人, 就不该频繁打听她的消息, 使她为难。” 刚刚还一副情伤的模样,现在又成了卫道士了。 杨家堃抚了抚头发, 咧嘴露出一口白牙:“这可就是你的错了, 她是姨太太。姨太太算是什么为人妇,她是章秋鹤送给霍成厉的, 霍成厉自然还能把她送给别人。” “你!” 医院里人多眼杂, 白瑾轩抬起手, 杨家堃就像是拍灰一样把他的手拍下:“刚刚还说不能使人为难,白公子倒是喜欢说一套做一套。” “若是你打她主意,别怪我不客气。” “瑾轩要用什么立场跟我不客气?”杨家堃也不是软柿子,扯了扯嘴角,目光阴鸷跟白瑾轩较上了劲。 白家佣人过来找人,杨家堃整了整衣袖:“瑾轩还是管好自己,别有兴趣的女人当了别人的姨太太,还最后一个知道。” 白瑾轩想说他对苏疏樾不是那个意思,但想到苏疏樾表情倨傲斥责他们的样子,又想到她站在病房前忧愁脆弱的模样,话就说不出口了。 以前只是觉得苏疏樾是个活泼的女学生,但现在回想她羞涩对他浅笑,难不成就那么错过了? 杨家堃来医院就是来看望白家的老夫人,到了病房说了几句玩笑话,知道老人家经不起打扰,没逗留多久。 只是走之前,对门边白瑾轩挑衅地笑了笑。 “你跟家堃闹矛盾了?” 人一走,白夫人就看向儿子,打量儿子的神情:“你一向好脾气,他要是惹恼你可不容易。” “妈,一些小事罢了。” 儿子不多说,白夫人也不问。 “闹脾气也好,你是白家的子孙,温文有礼是对的,但有脾气也是对的。”白夫人比一般妇女要开明,不过她要是知道自己儿子跟杨家堃是因为霍成厉的姨太太争风吃醋,估计就笑不起来了。 “过些天督军府举办宴会,我知道你看不惯章秋鹤那个浑人,但他毕竟是两省的督军,你是白家的嫡长孙。” 白瑾轩“嗯”了声,却是想起了章秋鹤办宴会,霍成厉一定会到场,而霍成厉到的话,苏疏樾不知道会不会也在场。 / 中途苏昌俊醒了一次,小孩子哆哆嗦嗦的孩子话都说不清,只晓得喊疼。 苏疏樾看着心酸,一直留在病房陪着,看着快到霍成厉下班的点,才准备回霍公馆。 “大姐,我想留下来照顾俊俊。” 苏蝶儿细声细气,低着头不敢看苏疏樾。 吴孟帆给苏昌俊安排的是高级病房,屋里什么东西都有,环境不比霍公馆的单间差,地方也够摆两张床。 反正请了护工看着,苏疏樾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 “你照顾弟弟的心是好的,这几天你就先住在这,这医院里让人难受事太多,过几天你受不了就回我那里睡,白天再来照顾俊俊。” 苏蝶儿点头,过了一会,才忍不住抬头:“谢谢大姐……” 苏疏樾都走到门边了,见苏蝶儿说完又不敢跟她对视地低下了头,笑了笑突然觉得人轻松不少。 苏疏樾想在霍成厉之前赶回霍公馆,没想到霍成厉提前下班,跟她撞在了一路。 路道两旁的洋槐树开的正好,一串串攒起白色小花的就像是铃铛跟着微风摇曳,甜香的味道在空气中浮动。 不过眨眼的功夫,旁边的风景被突然冲出来的轿车遮去,苏疏樾瞪着眼睛就见车子的车窗下滑,霍成厉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 “在看什么?”霍成厉慢条斯理地问道,闲聊的态度都让苏疏樾快忘了两人坐着不同的车,隔着半米远的距离对话。 “看着满树的洋槐,我在想明天早上要不要加一道洋槐花圆子。大人喜欢吃甜食吗?”苏疏樾反应的也很快,侧着身子就跟霍成厉聊了起来。 这几天她就看出来霍成厉喜欢吃肉,辣的也能吃,面食倒一般。 从这几点来说,两人口味还挺像的。 “不喜欢,但要是你做我可以试试。” 霍成厉说完,车正好进了大门,司机犹豫着要不要把车停下来,苏疏樾那辆车的司机自作主张的开始绕院里的喷水池,见另外一辆车没跟上来才讪讪停下。 霍成厉下车,弯腰替苏疏樾开了车门:“疏樾有什么话要与我说吗?” 这还是霍成厉第一次用名字叫她,苏疏樾眨了眨眼,不觉得亲切反而觉得霍成厉那双黑眸深不见底,透着危险的气氛。 苏疏樾出了车门,自然地挽住了霍成厉的手臂:“大人想听什么,疏樾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完,仰头附送一个甜蜜蜜的笑。 霍成厉哼笑了声,竟然没有如苏疏樾所想的那样追究到底,带着她进了客厅,只是道:“后日督军府宴会你陪我去一趟。” 楼上暂时不能完全清理,霍成厉晚上又睡在了后院。 一墙之隔,苏疏樾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姨太太,要不要我去给你端杯安神茶来?” 苏疏樾的房间有个小耳房,用来给丫头守夜,以防主人晚上醒来想喝口水之类的。 苏疏樾穿过来之后不喜欢睡觉房间还有其他人,就一直没让春雀守夜,今天听到霍成厉要在后院睡,觉得没安全感又让春雀待在了耳房。 “不用。”苏疏樾翻身坐起,“是不是我动静太大吵醒你了?” 春雀摇头,反应过来苏疏樾看不到,才出声说:“姨太太没有吵醒我。” “春雀,你来霍公馆几年?” 吴孟帆跟她说霍成厉在亳州有多土匪她还觉得夸张了,但回想到在客厅闻到的血腥味,她脑海里面的画面就没停过。 特别是今天晚上霍成厉吃的还是牛排,三分熟带血丝的那种。 她就没敢抬头看过霍成厉。 “我是从亳州跟过来的,在那边也有个霍公馆,算起来有两年。”春雀说完,小心翼翼地道,“姨太太是不是今天听春生说的话吓到了?” 这些日子苏疏樾对春雀越来越和善,她说话也放开了许多。 “你过来说话。” 虽然隔了一面墙,但苏疏樾一点安全感都没有,总觉喘气声大些说不定霍成厉就能听到。 拉着春雀坐在床边,苏疏樾小声说:“大人经常这样吗?打死人?” “不这样的,大人来了盛州之后,这是第一次。” “这么说以前在亳州,他经常在家里……”想想就觉得不寒而栗。 38.委屈(抓虫) 购买比例80%, 超过可直接阅读, 不够等待72小时  被布帘筛过的阳光落在她白的透明的手腕上, 能清楚的看到她腕上脆弱的青色脉络;至于顺着手臂往上, 曼妙的身段因为弯腰旗袍绷紧, 婀娜的如同支柔软摇曳的柳条。 霍成厉的目光没有顺着她的腰部往下,视线又回到了她的手上, 几个餐碟由她摆出来的样式多了说不出的巧思,食物还是常用的几样,看着却又有了不同。 就像是她做的插花。 大家闺秀还是改掉了没脑子的毛病, 倒还是有些用处, 至少办起事来比丫头聪慧。 苏疏樾发现自己的低头投诚让霍成厉满意了, 具体体现在她当完了端菜丫头,霍成厉就让她坐下一起吃早餐。 这时候不少有地位的人家都赶时髦聘请了外国的厨子,霍成厉没这习惯,用的依然是中餐厨子, 早餐包子油条, 甚至还有卤肘子。 “吃不惯可以让厨房加菜。” 霍成厉视线无意略过她细的没他两个手掌大的腰。 苏疏樾受宠若惊地摇了摇头:“我吃的惯。” 苏疏樾不想表现的太娇气, 不过喝了半碗粥, 咬了口奶黄包, 她胃就有了撑起来的感觉。 瞄到霍成厉没有注意到她, 苏疏樾悄悄放下了筷子。 比起她的鸟胃, 霍成厉的食量, 估计苏疏樾的身板砍成肉就只够他吃两顿。 踏出房门霍成厉就换上了军装, 纯黑色金边笔挺贴身的军官服有种禁欲的美感, 落在霍成厉的身上就带了几分不羁的野性。 他虽然食量惊人,但吃相却不难看,只是食物进他嘴的速度特别快,苏疏樾要啃几口才能吃完的奶黄包,在他那儿一口就能解决一个。 苏疏樾忍不住看向他的喉咙,好奇他的吞咽功能有多发达。 “在看什么?” 霍成厉拿过旁边候着丫头的湿帕子擦手,看向苏疏樾的目光带着几分慵懒,就像是吃饱了的猛兽,心情颇好所以懒得跟小蚂蚁计较。 苏疏樾没想到霍成厉那么敏感,她不过扫了两眼,就被他抓包了。 “看大人喜欢吃什么。”苏疏樾甜笑说,“我在家中学过厨,希望有机会能让大人尝尝我的手艺。” “我不忌口。” 见霍成厉说完站起,苏疏樾也连忙跟着站了起来,霍成厉漱了口,苏疏樾一路送他到了门口,看着小汽车没了影子才回转。 客厅佣人已经开始收拾餐桌,苏疏樾看着霍成厉干干净净的餐盘,又看了自己咬了口的奶黄包。 在细节上保持一致,大约更能讨上司欢心。 想着苏疏樾就去跟厨子探讨怎么把面点做小,顺便找一找有没有更小的碗。 中午霍成厉在局里不回官邸吃饭,苏疏樾问了宋管家,说局里有食堂霍成厉那边不要家里送饭,才安心自己一个人霸占餐桌。 跟霍成厉吃一餐饭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宋管事对她的态度客气不少,她提出想找裁缝做几身合身的衣裳,他还主动提及她要不要去库房选一选屋里的摆件。 39.谈妥(抓虫) 购买比例80%, 超过可直接阅读, 不够等待72小时 / 连着几个艳阳天,还未入夏前盛州就热的厉害,到了夏天蝉鸣不绝, 天上的云就像是要被晒化了似的。 霍公馆只有洋房里有冷气机,苏疏樾换了家常净面四喜如意纹妆花旗袍,选好了黑胶唱片准备看书,守门的卫兵就报了有客到。 来客是一头卷发身姿婀娜的女人,一双柳眉修的细长, 肤白皓齿,旗袍在她身上又是另外一种不同的韵味。 苏疏樾隐隐对这人有印象, 但原主的记忆一时翻不出来,只有先迎了上去。 先有月婷再有莺莺,这会儿总不会还来个袅袅燕燕。 “陈姨太太,怎么有空过来做客。”苏疏樾开口前,宋管家先帮她点名了身份。 宋管家一说,苏疏樾就想起了这个陈姨太。 她跟霍成厉的确没什么关系, 而是章秋鹤的宠妾。章秋鹤有二十多个姨太太, 环肥燕瘦,连洋人都有,而这个陈莹是他常待带在身边的一个。 当初原主被送到霍公馆, 还是她帮忙送的。 “怕疏樾你在家闲着无聊, 我过来陪你说说话, 疏樾你可别嫌弃我。” “说什么嫌弃, 欢迎还来不及。” 苏疏樾吩咐佣人去盛玫瑰冰:“陈姨先喝一杯解暑,咱们在聊聊闲话。” 陈莹就比原身大了五六岁,但因为她是章秋鹤的姨太太,而章秋鹤为了把原身送的体面,把原身收作了干女儿。 因为敬了杯干亲茶,苏疏樾就要管陈莹叫陈姨。 苏疏樾笑眯眯地拉着陈莹坐下,算是打瞌睡就送枕头,今日看到夏雅君她就想要怎么进入姨太太圈,没想到她还没去找,陈莹就来了。 每一类人都有自己的圈子,有原主撞过南墙,她接受了穿越的事实后,就把自己的位置摆的很正。 她就是再会说法语英语,也不是夏雅君那一圈的,从身份上就被刷下来了,想要做个合格的姨太太,她打交道的最好都是跟她同身份的人。 至于打这些交道有没有用不是问题。 她只是需要跟霍成厉证明她是个善于交际的姨太太,可以让他带在身边应酬,而不是只能在府里白吃白喝,跟他耍脾气。 陈莹准备来霍公馆的时候,都想着要忍着苏疏樾的冷脸说话了,没想到却是热情的被迎到了沙发上坐着。 打量了一眼周围,陈莹还记得霍公馆的摆设,见屋中多了花束,铺了蕾丝的桌垫,冷冷清清的大厅多了这些布置,才像是家里有了女主人。 见到这些东西,陈莹眼波闪了闪,反握住了苏疏樾的手。 “疏樾你能想开就好了,霍将军年少有为,这才什么年纪就是警察局局长,负责整个盛州的治安。更别说他又长得英俊倜傥,这姨太太外头的女人抢着当还当不上。” “以前是我脑子糊涂。”苏疏樾不止不反驳陈莹的话,还笑着点头,觉得她说的极对,“幸好我现在补救还不晚。” 想到罗宾先生对她的赞扬,陈莹点头:“的确不晚。” “陈姨这个头是新烫的吧?上次见你还不是卷发,这头发卷的漂亮合你的气质。” 陈莹没想到苏疏樾说闲聊,就真的跟她闲聊起来了,就顺着她的话告诉她是在哪儿烫的头发,苏疏樾听的认真,还跟陈莹约好了有空去做头发。 “女人聊起花俏的东西来时间就是过得快。”陈莹看了眼时钟,“今天来除了来看看你,其实还有些其他的事,听说疏樾你法文说的好?” 苏疏樾猜到陈莹是为罗宾来的,所以也不惊讶,点了点头。 霍成厉说他不在意罗宾他们,但章秋鹤就不是了,吃饭的时候她还听罗宾他们几天后要参加督军府设的晚宴。 “这些洋人虽坏,但他们东西实在是好用,如今盛州几个大厂都是洋人参主股,出力的是我们大洋倒让他们全部给赚去了。” 在什么年代技术都比劳动力值钱,只能说在这个时代更甚。 “不能去国外请几个技术人员吗?” “请倒是请了,但是这些人都是藏着掖着,而且核心的东西他们也不懂,就是知道些皮毛,可就是这样他们拿着鼻孔看人。” 陈莹抱怨完,顺嘴问了句:“听说疏樾你的法语比杨三少爷的都好,罗宾先生他们赞你比他们那些本地人还地道,要是你能看懂那些技术上的东西就好了。” 苏疏樾浅笑盈盈:“我懂得法国的那些东西,都是些诗词歌赋,让我背几首诗,说几个典故没问题,技术性上的事,那些大机器可听不懂我背诗,我也玩不转它们。” 陈莹想想也是,隔行如隔山,有些东西不是解决了语言就会变得容易。 “我倒是说了个笑话,看来希望还是只能寄托在罗宾先生他们身上了。” “是我没帮上忙。” “怎么会,疏樾能跟他们打上交道就是厉害,叫我哪里听得懂他们说话。等到督军跟他们谈条件的时候,还希望疏樾你能从旁劝劝,让督军少些烦恼。” “我尽力而为。”苏疏樾没过分谦虚,应了下来。 这样让陈莹高瞧了眼,还怕她推推拖拖,事都没个影子就惧染惹上麻烦。 “对了,我今天来还有一件事。”陈莹轻拍了下脑门,“差点就忘记了,就不知道疏樾你想不想见那人。” 陈莹神色有丝担忧,但总的是放松愉悦的,苏疏樾眨了眨眼:“不知道陈姨说的是谁?” “是苏家的人。”陈莹打量苏疏樾神色没什么起伏,才继续,“说起来也是巧,前几日我出门的时候正好遇到一群地痞欺负个姑娘,她口口声声说是警/察局局长姨太太的亲妹子,就是她不说我也会出手救人,人救下来一问的确是苏家的姑娘,她还说要来当我的丫头,我当然收不得,这会过来我就把人一起带给来了,你想想要不要见。” 原主的妹妹? 苏疏樾想了想就知道陈莹说的这个应该是原主同父异母的那个。 苏家有几房,几年前原主父母出了意外之后,苏家就归二房管。本来原主父母在时家中就是吃老本,二房的老爷又喜欢吸膏,败落的就更快了。 原主因为长得好看又留过洋,就被苏二老爷半骗半哄的送给了章秋鹤,而大房还剩了两个姨太太生的孩子,想来她被送走之后,苏家人把他们也赶出苏家了。 “自家人自然是要见的,还得谢谢陈姨的出手相助。” “又不是什么大事,有什么值当谢的。”陈莹转身吩咐把人带进来。 进来的女孩十一二岁大,穿的衣服应该是陈莹给置办的,虽然很合身,但女孩畏畏缩缩捏着衣袖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偷来的新衣服。 40.署名 购买比例80%, 超过可直接阅读, 不够等待72小时  腰上的皮带有警察局的标志, 蜂腰长腿, 西装裤笔挺, 脚上踩着的皮鞋看不见一丝折痕。 说起来真奇怪, 霍成厉因为早年的经历, 他本身的气质跟严谨禁欲挂不上勾, 但他偏偏喜欢一丝不苟的穿正装,每颗纽扣都扣到最顶。 粗犷跟禁欲这两种冲突的东西都在他身上,但是却不突兀, 甚至有些迷人。 侍者领着两人在江边落座,刚坐定苏疏樾就听到一声略显惊喜女声。 刚刚才见过的月婷, 此时挽着一位穿燕尾服的俊秀男人, 浅笑盈盈。 “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霍局长,这位是?”杨家堃好奇地打量苏疏樾,他几次见到霍成厉他要么就是孤身一人,就是带着社交上有名交际花,苏疏樾这般的生面孔他还是第一次见。 特别是还如此出众的。 “我内人。” 霍成厉并未娶妻, 那就是姨太太了。 “鄙人姓杨,杨家堃。不知道能否有幸知道太太芳名?”杨家堃伸出手。 苏疏樾握了上去跟他交换了姓名。 “这副钻石首饰带在苏姨太太身上相得益彰,也不枉我刚刚礼让了。” 月婷说完见男士疑惑地看向她, 巧笑着把刚刚在珠宝店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苏姨太太买了不少呢, 让我瞧着眼热, 恨不得霍局长以后多叫我参加舞会, 这大方也分我一份。” 杨家堃挑了挑眉:“霍局长向来懂得怜香惜玉。” 苏疏樾移了步子,轻靠在挽着霍成厉手臂上,仰着头道:“大人不嫌弃我败家,就是千好万好。” 月婷说的话,苏疏樾就听进耳了前头一句。 “自然不会嫌你。” 苏疏樾靠的近,霍成厉手自然搭在了她的腰上,摸上去细的就让霍成厉想掐一掐她腰是不是只剩骨头。 现实霍成厉也没克制自己欲/望,轻轻捏了捏。 出乎意料的倒是捏起了一层软肉。 苏疏樾脸色羞红,嗔了霍成厉一眼。 眼波流转,娇媚可人。 霍成厉黑眸闪动,有些想重复刚刚动作。 杨家堃大方的笑了笑:“局长与太太感情甚笃,让人瞧了羡慕嫉妒。我约了罗宾先生来餐厅吃饭,不知道霍局长有没有兴趣一同。” “那就打扰了。” 亏这几天看报纸的作用,杨家堃说的罗宾先生苏疏樾大概知道是谁。如今内战虽然未平,但发展始终是重中之重,外国人的技术跟知识华夏急需引进。 除此之外还有产品外销,这位罗宾先生若是愿意合作,盛州的现在的资产增加几成没问题。 几人稍等了一会,罗宾先生一行人姗姗来迟。 在报纸上看过罗宾先生的照片,苏疏樾一眼就认出来站在中间的他,出乎意料的他这个主要人物表情柔和儒雅,剩下几个金发碧眼的男人脸上都带着傲慢。 双方人站起来打招呼,翻译拿着本子紧张的翻译,意思没什么错,但口语听不懂可能不觉得什么,但听得懂就不免觉得有些头疼。 果真没两下,苏疏樾就清楚听到了个不耐烦的单音节。 越这样翻译就越紧张,看她头上带了汗水,到了苏疏樾这儿的时候,苏疏樾没说母语,一口地道的法语流畅而出。 在场的人听着惊讶,语言可以学,但口音的形成却不是简单一段时间的事,特别苏疏樾发音很漂亮。 “你在法国哪个学校上过学?”其中一人用法语问道。 “我就读的是英国的学校,不过我很喜欢法国的文化,诗句浪漫热情,你们的建筑太美了!光是在书上读到就让我心向往之,如果有机会我很想去亲自去看看。” 大概没有人不喜欢别人夸自己的国家,特别苏疏樾的神态真诚不过,轻易就让话题继续了下去。 一餐用了一个半小时,大部分都是苏疏樾负责交谈跟翻译,月婷是会一点法语的,要不然杨家堃也不会带她过来。 但苏疏樾就像是地道的法国人一样,甚至有些句子说的比他们法国人还快,月婷只能听懂几个词,插了几句话就跟不上了。 杨家堃这个法国留学生还好,但留学不代表法国通,他们一下子聊建筑一下聊诗歌历史,他纯粹就是个倾听者。 至于霍成厉他什么都不用烦恼,伴随着叽里呱啦的声音吃肉就可以了。 苏疏樾举起面前的香槟,邀请地看着霍成厉,霍成厉举杯跟她碰了下。 这年代的好酒比现代多,酒液入口,苏疏樾不着急吞咽,感受着缓缓升上来的那股醇香。 而霍成厉看到她隐隐露出乱动的舌尖,眼眸眯了眯。 此时桌上人对两人独自对饮起哄,霍成厉虽然听不懂叽里呱啦的在说什么,但能听出他们声音中的调侃。 面前女人因为几杯香槟,脸颊泛红,看着他的目光柔软带着春水般的波光。 这大概是另外一种无声的邀请。 霍成厉俯身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唇瓣触碰,轻吸了一口她唇上香醇的酒气,并未深/入。 就是这样也叫苏疏樾愣成了木头。 她怎么会想到她只是认真的品尝香槟,就被教科书上的人物给吻了。 / 对法国人来说,当众亲吻并不是什么失礼的动作,甚至还有人调侃霍成厉太过矜持,对待美丽的女人要更加热情。 这句话苏疏樾当然没有翻译给霍成厉听。 一餐饭下来宾主尽欢,各自上了车,苏疏樾忍不住靠在车窗边上。 她以前的身体没少喝酒,这具身体大概不怎么碰酒,所以几杯下去头就有点晕。 “开慢点。”看出了苏疏樾不适,霍成厉朝司机吩咐,“看你拿酒杯的姿势,我以为你千杯不倒。” 他们先是喝的红酒,后面才上了香槟。 两种酒不同的喝法她都轻车熟路,拿杯子的姿势优美与上流社会的法国贵族没什么差别。 这句夸赞是翻译,翻译于罗宾先生的说法。 “酒不会喝没关系,这些应酬场合用的到的东西总是要学的。” 原主在英国留学的学校不算好,一个班有一半都不是英国人,贵族课程自然也没有,但学习这种东西,不是本人很难知道别人的深浅。 “你法语说的很地道。” “喜欢法国的文化,我们学校恰好有不少法国人,还有法语的自修课,看来努力不算白费。”说着,苏疏樾神情有些得意地笑了起来,“除此之外,我还自学了德语跟俄语,就不知道说出来是什么样子了。” 大约是有些醉了,苏疏樾头靠在座椅,双眸雾蒙蒙地盯着霍成厉,眼神不像是平时那么谨慎。 霍成厉的眼睛在窗外的浮光掠影中格外的漆黑,狭长的眼眸眯起,就像是蛰伏的豹子,连空气一时间都变得稠密,让人难以呼吸。 苏疏樾像是感觉到了危险,缩了缩身体,但依然眯瞪瞪地看着他。 霍成厉轻笑了声:“不晓得姨太太那么多才多艺,以后还要多劳你帮忙。” “能帮上大人的忙,真是太好了。” 苏疏樾声音有些含糊,等到了下车果真是霍成厉半搂着她进的门。 “喝不了还那么贪杯。” 霍成厉想起她嘴上的酒味,难不成喝酒的方式不同,酒味也会不同,那一吻他尝着还带了些茉莉香味。 由春雀扶着回了后院,等躺到了床上,苏疏樾紧绷的神经才慢慢松了下来,头发丝里也氲了一层薄薄的汗。 她思虑着今天表现是不是太多了,原主自然是不会那么多种语言的,甚至因为留洋的时候年纪小,英语也不是多好。 只是这时候留洋毕竟还是少数人,原主表现的骄傲,本土人不懂就觉得她了不起。 她急着想让霍成厉知道她的用处,但车内的时候真吓着她了,借尸还魂这种事匪夷所思,但霍成厉不是个简单角色,在他面前玩心眼,就跟站在佛像面前撒谎似的。 回想了一遍今天的举动,足够的能力才能换来想要的自由。盛州月婷这类有貌有才的交际花不少,霍成厉现在的地位,连不少名媛都愿意给他做妾,她还是出点风头吧。 41.戏剧 购买比例80%,超过可直接阅读, 不够等待72小时 命都保不住了还想着吃, 苏疏樾眉头轻轻蹙了蹙, 扇着扇子把吃的念头压下去。 到这个世界已经两天了,苏疏樾还是有点回不过神。 她明明是在回家的路上,转眼的功夫身边的环境就大变样, 她被个老妈子从一辆古老窄小的汽车上押下来, 迷迷糊糊的让这公馆的主人瞧了一眼,就被扔到了公馆最偏僻的地方。 两天的时间足够让她搞清楚身边的环境, 但清楚了她反而更觉得脑袋糊成了一团。 她不可思议地穿越到了一百年前,而且还成为了霍成厉的姨太太。 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大概都不会不晓得霍成厉的名字, 教课本上白纸黑字, 他经历的几场战役, 都是必考题目之一。 苏疏樾跟这位名人的唯一关系, 就是她穿越之前刚读完了一本他的野史。书本的形容不多, 一个下午就能读完,苏疏樾不过是等人打发时间才随意扫了扫。 历史上对霍成厉的评价是阴狠狡诈,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虽做过几件好事, 但大多都是为了扩大手中权力所办。 好大喜功, 敏感多疑,从评价上来说这人就是个阴险小人, 但他却又是历史上不能缺少的一位人物。 历史向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 总会有一定的偏向性, 而野史为了博噱头、赚版税,说这人是小人的也有,说这人是乱世枭雄的也有。 苏疏樾看的这本算是不偏不倚,从这位从小的身处的环境,来分析他的性格与他做的事,为了书本好销,里面自然有几段关于他的风流韵事。 他不好女色,姨太太只有过一位,如今看来她就是十分荣幸的穿成了那唯一一位。 想到按照书中她的下场,苏疏樾就有些头疼。 她是霍成厉的上司随手送给他的女人,这种身份在人看来大多眼线,但苏疏樾知道自己不是,原主的记忆中,她是个大家族里面的小姐,因为时代变化太快,他们家成了出头鸟遭了灾。家族日况俞下又加上双亲去世,她被她二叔献给了霍成厉的上司章秋鹤。 当时霍成厉办了件漂亮事让章秋鹤高兴,除了钱财她这个新供上来的美人,也被当做礼物送给了霍成厉。 原主留过洋,长得又漂亮,被捧得自视甚高,在她看来霍成厉不过就是个混混有了好运救了章秋鹤,害了不少人才钻营到了现在警/察局局长的位置,归根结底就是个下等人。 虽被送给了霍成厉却一直躲着他,所幸霍成厉也不是喜欢热脸贴冷屁股的人,与原主没见过几面,原主看不起霍成厉,又生气他没有得到她就像得了个宝贝。 不止没有对她温柔小意,连见都没有见她几面。 翻到这段记忆,苏疏樾真觉得原主思维跟常人不同,她的地位就是个无依无靠可以被送来送去的玩/物,好运的是她是霍成厉上司送的,霍成厉会做人才好吃好喝的养她,她竟然还跟霍成厉闹这种小儿女情趣。 之后就是原主不满待遇,想逃跑离开这里,然后没离开几条街就被抓了回来,中途换成了她。 她对自己的地位很有认识,如果不是从书里面提前知道,她会在霍成厉弄死章秋鹤后把她随手送出去,她是十分愿意当个安分守己的姨太太。 不用陪床,还有好吃好喝的,这是多好的事。 可惜这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好的事,逼着人不能当废物。 知道自己的结果,苏疏樾只能为了避免重蹈覆辙一样的命运从现在开始努力。一段记载的历史,一本书不足以让苏疏樾完全了解霍成厉这个人,但大约能明白他的行为准则,对有用的人或物,他算是宽容,若是没用他也没多余的善心。 这样的人,性格冷血但只要她能证明自己用处,就不会有什么难以预料的下场。 苏疏樾懒洋洋地收回了看着樱桃的目光,她对霍成厉的用处当然不是为他上阵杀敌,他这个年纪还未娶妻,章秋鹤把原主送给他之后,他让原主成了姨太太,估计是晓得她曾留过学在上流社会打滚过,让身边多个可以应酬外头的女人。 只是没想到原主那么不上道,现在她只能亡羊补牢,做好姨太太该做的,杀死章秋鹤成为督军还有两年,那么长的时间,她竭心尽力,霍成厉总该会对她念一点情分。 再者就是再惧怕未来的事情,现在想也无用,只能且走且看。 “春雀,找人摘点樱桃下来,洗净了给大人送去。” 旁边绑着两辫子的黑丫头迟疑地应了声:“要给大人送?” 春雀是霍公馆的丫头,分给了苏疏樾,刚开始原主倒是喜欢使唤她,后面见她个乡下丫头长得蠢人又傻兮兮的不会说话,就不怎么搭理。 “摘了我去厨房洗,多摘些我也想吃。”昨日她看着这几颗樱桃树就眼热,问了这是可以吃的,就已经吃过一盘。 本以为有点酸,没想到味道比她吃过的都甜。 樱桃摘下来,抬到了厨房那边,苏疏樾挽了袖子就着井水洗樱桃。 现在自来水什么都有,但苏疏樾刚来这个世界新鲜,觉得井里头打的水跟其他水是不同的。 春雀觉得是一样,苏疏樾却觉得井水要甜点。 苏疏樾跑到厨房来,瞧见的人神色各异。因为霍公馆没女主人,所以苏疏樾这个姨太太的身份算高,但自上次逃跑那件事后,霍公馆的人自然对她各有想法。 “哎哟喂,姨太太怎么亲自来洗东西,这些个不长眼的手是断了不成。” 苏疏樾正弯着腰坐在小凳子上,前面的光线一暗,一个膀大腰圆穿绿色马面裙的中年妇人站在了她前头,嘴上为她抱着不平,但眼里却藏着幸灾乐祸。 苏疏樾扯了扯嘴角,好笑道:“没叫人帮忙,自然是我想亲自洗。” “原来是这样,我还怕这公馆里的小丫头拜高踩低怠慢了苏姨太太。” “那就托你帮我把这点洗了。” 苏疏樾已经洗了一部分,既然有来帮忙的,就把活让给了她。 说完苏疏樾也不走,见马嫂叫小丫头动手,阻止道:“旁人替我干活是旁人的心,你为我干活才是你的心意,我才会记着你的好。” 马嫂不由讪讪,蹲着滚圆的身子骑虎难下的洗樱桃。 原主看不起霍公馆,连着跟这些下人说话也觉得脏了嘴,平日里头都是昂起的。 马嫂见她落魄了,刺她几句想在公馆佣人面前长长脸,没想到她竟然发了威。 被那么双俏生生的眼睛盯着,马嫂不知怎么就软了腿,在苏疏樾的目光下燥着脸洗果子,心里恨得当初抓她回公馆没趁乱打她两巴掌。 经了这次,对苏疏樾存在有些看法的佣人都闭紧了嘴巴。 / 樱桃洗好了苏疏樾分成了两半,找了个珐琅盘子,把水灵灵的樱桃摆了上去,也不使唤春雀,而是自己给霍成厉送去。 霍公馆是一处清朝四品官的宅子改的。 清朝做官可比他们现在舒服多了,府邸的大小有限制,他们就依着林子建,百姓哪敢靠着大官住,四品官的府邸后院大的恨不得像个公园。 霍成厉接了宅子觉得不好,就只要了一半,前头找设计师改成了时兴的洋房样式,但毕竟地方太大工程麻烦,有些地方改了有些没改,半土不洋的,原主第一天来的时候就狠狠鄙视了一番。 苏疏樾本人倒是觉这种残留古建筑的住宅很有意思。 端着盘子到了前头,苏疏樾才知道霍成厉不在。苏疏樾住在院子里头,本来以为来前面还要被人拦着不准走,见没人拦她,苏疏樾绕了圈。 洋房就是最基本的那种构造,水晶灯大沙发,标准的就像是精装修的样板间。 42.救星 购买比例80%, 超过可直接阅读, 不够等待72小时  到了这里她才发现没有了父母的光环, 她原来那么胆小那么怕麻烦。 “大姐, 我不该说二叔母他们的……”苏昌俊捏紧了被子,不安愧疚地咬唇。 “我错了……” “你说这个没什么错。” 话都说出口了, 苏疏樾做不出出尔反尔的事。 “本来就是该面对的问题,我们总不可能一直躲着二房的人。”苏疏樾握住了苏昌俊的爪子。 在原主的记忆里, 苏昌俊是个胖的手就像是个肉垫子的小孩, 但她现在握上去,感觉用力就有可能会捏碎他瘦的只剩下骨头的手指。 她接收了原主的烂摊子, 怎么说也得从苏家讨回点东西。 把她卖给了章秋鹤, 二房应该从督军府得了不少的好处,这些东西凭什么属于他们。 还有苏家的大宅子,本来就是大房的财产,二房只是寄住, 怎么现在又全部成了他们的了。 苏疏樾眯了眯眼,总不能每天都担惊受怕的活着吧。 “既然二叔母来医院找你们,就证明他们害怕, 他们心虚, 这时候应该是他们怕才对,我们有什么可怕的。” “拿回了我们家的东西,我们就能像之前一样, 大姐也会跟我们住在一起吗?” “我已经嫁人了, 怎么可能还和你们住在一起。”苏疏樾见苏昌俊表情失落, 补充地说,“但是我能经常去看你们。” “好!”苏昌俊笑起来扯动伤口,呲了呲牙。 安抚了苏昌俊,苏疏樾想了想,朝苏蝶儿道:“等事情了了,你想不想去读书?” 苏蝶儿愣了愣:“我……” “在家里启蒙你是做好了吧?这几天我会去打听盛州的女子学校,你这个年纪不上学也没别的事可做。” “我可以去工厂……”苏蝶儿低着头细声细气地道。 苏疏樾皱眉,苏蝶儿跟苏昌俊不一样,她从小在苏家的待遇就不好,而且原主从来就没对她有过什么好脸色。 她都十二了,总不可能期待她会跟苏昌俊一样,对她毫无芥蒂。 “你这个年纪哪家工厂会要,现在你读书的钱算是我借你,等到你长大找到了工作,还我就是了。” 苏蝶儿晓得好赖,小声地谢谢苏疏樾。 苏疏樾坦然地接受了她的感谢。 离开病房,苏疏樾走廊遇到了白瑾轩。 他穿了英伦风的西装,倚在窗口边上,眉梢的那丝忧郁吸引了不少女生的视线。 苏疏樾想起他在宴会上的表现,她看的出他是怕杨家堃为难她,刻意帮她解围,但是比起杨家堃,她更怕他。 毕竟杨家堃是花花公子,而白瑾轩却是洁身自好的世家公子。 她跟杨家堃跳舞没什么,但跟白瑾轩恐怕就能传出些流言蜚语。 “二夫人。” 见苏疏樾看到他点了头就要走,白瑾轩取了帽子主动迎了上去:“我在这里是为了等你,想跟你说声抱歉。” “因为白小姐推荐我上台拉小提琴吗?”苏疏樾表情疏离。 如果不是恰好她会,宴会上她就要出个洋相。 “抱歉,宣苓被家人宠坏了,她不分场合的恶作剧,我已经教训了她。” “我不是个大度的人,但是白家的面子我当然要给,白先生你就是不向我道歉,我也不会追究这件事。” “疏樾……”白瑾轩觉得苏疏樾的样子很陌生,忍不住又叫了以前称呼,“你现在这样是自愿的吗?” 白瑾轩的样子让苏疏樾更确定了自己判断,苏疏樾调整表情,诚恳认真地看着他:“我不知道什么地方让白先生产生了我过得不好的错觉,谢谢你的关心,我过得真的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那你知不知道霍成厉有意求娶我的妹妹!” 白瑾轩说完,苏疏樾愣了那么一瞬,但回神的很快,笑道:“白小姐很优秀。” 虽然不喜欢白宣苓,但苏疏樾不否认白宣苓的家世背景的优秀,霍成厉想站稳脚跟,求娶她是很好的选择。 只是……苏疏樾想了想历史,她可没听说白瑾轩的妹妹嫁给了霍成厉。 白家人看不上霍成厉这个草根出生的将军,所以苏疏樾也不用怕自己多个不讲道理,仇视自己的“姐姐”。 苏疏樾想的肯定,但是到了第二天就被打了脸。 霍成厉跟白小姐约会受到枪击,霍成厉为了救白小姐受伤的事传的满城风雨。 /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苏疏樾还在跟陈莹和几个太太逛百货商场,说好了等会去法国餐厅喝下午茶。 陈莹身边的人来通知消息,说完几位太太纷纷看向苏疏樾。 有怜悯的,有惊讶的。 一道道眼神射过来,苏疏樾都要认为她得把刚刚定下的珍珠项链给退了。 免得落下个失宠了还不懂事的名声。 “将军受伤,我要立刻赶回去,就不能陪几位太太了。” “你快回去吧,好端端怎么会有枪击。”陈莹皱着眉,“你路上小心点,别走太急了。” 苏疏樾点头,霍公馆的司机就在门口等着,上了车苏疏樾才发现一个问题。 她不知道霍成厉被枪击被送到了哪里,按理说是医院,但医院那么多,她一个个找过去估计天都黑了。 “要不然先回公馆,平时大人都是叫军医上门看诊。”春雀看苏疏樾纠结,小心地提议道。 苏疏樾怔了怔:“春雀你真聪明,老李直接往公馆开。” 回了公馆,见霍成厉那辆德国车停在院子里,苏疏樾松了一口气,没乱跑是对的。 看到大门的士兵格外的多,苏疏樾提心吊胆的进了客厅,本来还以为会见到军医捧着霍成厉血淋淋的手,给他挖子弹之类的。 但就见换了褂子的霍成厉懒洋洋的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 苏疏樾:“……”枪是击到哪儿了。 “大人,你还好吧?”苏疏樾站在门口,鼻子动了动,觉得屋里有股奇怪的味道。 霍成厉抬头,朝她招了招手。 “背着光,我看不清你。” 越走近屋子,屋里那股奇怪的味道就越浓,苏疏樾忍不住又打量了霍成厉一遍。 他肤色如常,唇色健康,神情也没勉强的意思,既然这样那么浓重的血腥味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苏疏樾尽量保持镇定的走到了霍成厉面前,按着裙摆坐在了他旁边。 “帮我认个词。” 霍成厉示意苏疏樾看他手上的书本,指尖在那个英文短句上敲了敲。 “好。”苏疏樾侧身过去,仔细看那排印刷的有些溢墨的单词。 这本是英文翻译过来的书,大部分已经翻译成了中文,但有些词汇中文不好解释,还是标的英语。 苏疏樾拼了一遍,还联系上下文,给霍成厉解释了这句子的意思。 说完没听到霍成厉的回应,苏疏樾看向他,见他狭长的眼眸微眯,视线不是落在书本上,而是落在她的身上。 “大人?” “Spe……” 霍成厉重复了一边她刚刚读英文,嗓音低沉悦耳,最重要的没有中国人刚学英文时发音奇怪的问题。 苏疏樾听着都觉得他本来就学过英文。 “大人的记忆真好。” “学英语难吗?” 苏疏樾摇了摇头,但想到自己是因为从小学才觉得简单,又点了点头:“刚去英国的时候觉得很难,完全不懂别人在说什么,但是大家都开始说英文,慢慢就觉得简单了。” 记忆里原主就是那么慢慢学会英文的。 霍成厉慢条斯理的拿了书签把书合上:“那以后你教我。” 苏疏樾怔了下:“大人要是需要,我一定竭尽全力,只是我没当过老师,不知道能不能教好大人。” “我信任你。”霍成厉胳膊搭在沙发上,懒洋洋地道。 还不等苏疏樾回应,霍成厉抬手拢住了苏疏樾的头发,往后面一扯。 苏疏樾惯性地倒在了他的怀里,瞪大眼睛看着他。 有点呆,但是不蠢的表情。 霍成厉勾了勾嘴角:“现在挺乖,保持下去。” 各种心思在苏疏樾的脑海里窜来窜去,苏疏樾低着头:“……我一定不辜负大人信任。” 谁知道说完,霍成厉就笑出了声。 低沉磁性的让人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丢人事的笑声。 苏疏樾想到了宴会上霍成厉说她宝贝的那个笑,把头埋得更低,以防他亲上来。 “将军,人处理好了。” 吴孟帆看到苏疏樾窝在霍成厉的怀里微微惊讶,但表情整理很快,等着霍成厉接下来的指示。 怀里的女人也不知道用了什么香水,不像是那些名媛小姐那样刺鼻带着忽略不了酒精味,闻着让人觉得甜丝丝的就像是嗅到天然盛开的的花。 目光从苏疏樾浓密的头发上收回,霍成厉却没松开她。 “处理好了,就把地方打扫干净,清不干净就把地板全换新,我受不了那味。” “我这就去办。” 等到去准备晚餐,苏疏樾才知道她闻到的那股血腥味是从哪来的。 43.醉意 购买比例80%, 超过可直接阅读, 不够等待72小时  一个姨娘骄傲的跟个孔雀似的, 偏偏他不觉得她装模作样, 反倒觉得她配的上那份高高在上的骄傲。 简直是有病。 杨家堃扫了眼沉默的白瑾轩,估计这人跟他也差不多。 “在诗会见过几面, 算是朋友。” “朋友”两个字白瑾轩说的有些涩然,经过今天苏疏樾估计再也不想在跟他做朋友了。 “她以前也是这个样子?”杨家堃饶有兴味的追问, 他跟白瑾轩不一样, 白瑾轩身为白家少爷不早早为白家做事,而是时不时去大学代课, 参加文艺活动。 因为白家的地位, 谁都还要赞他一句“翩翩浊世佳公子”。 只是不知道那些无用的活动能碰上苏疏樾那么有趣的人,早知道这样他浪费点时间也无妨。 “你在想什么?”白瑾轩俊朗儒雅的脸上神态渐渐冷硬,看着杨家堃的目光带着厌恶,“她既然已经为人妇, 你要是个受过教育有品德的人,就不该频繁打听她的消息,使她为难。” 刚刚还一副情伤的模样, 现在又成了卫道士了。 杨家堃抚了抚头发, 咧嘴露出一口白牙:“这可就是你的错了,她是姨太太。姨太太算是什么为人妇,她是章秋鹤送给霍成厉的, 霍成厉自然还能把她送给别人。” “你!” 医院里人多眼杂, 白瑾轩抬起手, 杨家堃就像是拍灰一样把他的手拍下:“刚刚还说不能使人为难,白公子倒是喜欢说一套做一套。” “若是你打她主意,别怪我不客气。” “瑾轩要用什么立场跟我不客气?”杨家堃也不是软柿子,扯了扯嘴角,目光阴鸷跟白瑾轩较上了劲。 白家佣人过来找人,杨家堃整了整衣袖:“瑾轩还是管好自己,别有兴趣的女人当了别人的姨太太,还最后一个知道。” 白瑾轩想说他对苏疏樾不是那个意思,但想到苏疏樾表情倨傲斥责他们的样子,又想到她站在病房前忧愁脆弱的模样,话就说不出口了。 以前只是觉得苏疏樾是个活泼的女学生,但现在回想她羞涩对他浅笑,难不成就那么错过了? 杨家堃来医院就是来看望白家的老夫人,到了病房说了几句玩笑话,知道老人家经不起打扰,没逗留多久。 只是走之前,对门边白瑾轩挑衅地笑了笑。 “你跟家堃闹矛盾了?” 人一走,白夫人就看向儿子,打量儿子的神情:“你一向好脾气,他要是惹恼你可不容易。” “妈,一些小事罢了。” 儿子不多说,白夫人也不问。 “闹脾气也好,你是白家的子孙,温文有礼是对的,但有脾气也是对的。”白夫人比一般妇女要开明,不过她要是知道自己儿子跟杨家堃是因为霍成厉的姨太太争风吃醋,估计就笑不起来了。 “过些天督军府举办宴会,我知道你看不惯章秋鹤那个浑人,但他毕竟是两省的督军,你是白家的嫡长孙。” 白瑾轩“嗯”了声,却是想起了章秋鹤办宴会,霍成厉一定会到场,而霍成厉到的话,苏疏樾不知道会不会也在场。 / 中途苏昌俊醒了一次,小孩子哆哆嗦嗦的孩子话都说不清,只晓得喊疼。 苏疏樾看着心酸,一直留在病房陪着,看着快到霍成厉下班的点,才准备回霍公馆。 “大姐,我想留下来照顾俊俊。” 苏蝶儿细声细气,低着头不敢看苏疏樾。 吴孟帆给苏昌俊安排的是高级病房,屋里什么东西都有,环境不比霍公馆的单间差,地方也够摆两张床。 反正请了护工看着,苏疏樾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 “你照顾弟弟的心是好的,这几天你就先住在这,这医院里让人难受事太多,过几天你受不了就回我那里睡,白天再来照顾俊俊。” 苏蝶儿点头,过了一会,才忍不住抬头:“谢谢大姐……” 苏疏樾都走到门边了,见苏蝶儿说完又不敢跟她对视地低下了头,笑了笑突然觉得人轻松不少。 苏疏樾想在霍成厉之前赶回霍公馆,没想到霍成厉提前下班,跟她撞在了一路。 路道两旁的洋槐树开的正好,一串串攒起白色小花的就像是铃铛跟着微风摇曳,甜香的味道在空气中浮动。 不过眨眼的功夫,旁边的风景被突然冲出来的轿车遮去,苏疏樾瞪着眼睛就见车子的车窗下滑,霍成厉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 “在看什么?”霍成厉慢条斯理地问道,闲聊的态度都让苏疏樾快忘了两人坐着不同的车,隔着半米远的距离对话。 “看着满树的洋槐,我在想明天早上要不要加一道洋槐花圆子。大人喜欢吃甜食吗?”苏疏樾反应的也很快,侧着身子就跟霍成厉聊了起来。 这几天她就看出来霍成厉喜欢吃肉,辣的也能吃,面食倒一般。 从这几点来说,两人口味还挺像的。 “不喜欢,但要是你做我可以试试。” 霍成厉说完,车正好进了大门,司机犹豫着要不要把车停下来,苏疏樾那辆车的司机自作主张的开始绕院里的喷水池,见另外一辆车没跟上来才讪讪停下。 霍成厉下车,弯腰替苏疏樾开了车门:“疏樾有什么话要与我说吗?” 这还是霍成厉第一次用名字叫她,苏疏樾眨了眨眼,不觉得亲切反而觉得霍成厉那双黑眸深不见底,透着危险的气氛。 苏疏樾出了车门,自然地挽住了霍成厉的手臂:“大人想听什么,疏樾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完,仰头附送一个甜蜜蜜的笑。 霍成厉哼笑了声,竟然没有如苏疏樾所想的那样追究到底,带着她进了客厅,只是道:“后日督军府宴会你陪我去一趟。” 苏疏樾重重点头:“还以为大人收到上次的账单,就不会对我那么大方了。” 这话一是为了转移话题,二的确是惊讶霍成厉的大方。 才购置了那么多首饰,竟然又要她再买。 霍成厉嗤笑了声,勾起了苏疏樾的下巴,粗粝的指腹触到柔嫩的肌肤,顺势滑动感受了触感。 “只要你不丢我霍成厉的脸,便是把珠宝堆满全身,我霍成厉也供得起。” 霍成厉的手劲不小,为了避免受伤苏疏樾十分柔顺的卸了力量,脸乖乖的靠在霍成厉的手上。 本来是个带有强迫性的动作,苏疏樾太过乖巧歪着头,看着就像是霍成厉捧着苏疏樾的脸。 一个莫名又有点……甜蜜的姿势。 霍成厉眯了眯眼,收手顺势弹了她脑门。 苏疏樾捂着额头目送他背影消失,脸上的娇笑渐渐淡了下去,刚刚那瞬间她还以为他要亲上来了。 毫无疑问霍成厉知道了医院里的事,“不丢人”算是个不硬不软的警告。 这比苏疏樾想的要和风细雨多了,对她这个“员工”来说,霍成厉算是个讲道理的好上司了。 有个好上司,她也得做个好员工才对。 第二天霍成厉的早餐里就添了一道槐花圆子,苏疏樾举手:“花是我摘的,面是我和的,捏好下锅盛碗也是我。” 胖嘟嘟的圆子浮在青瓷碗中,霍成厉动了动眉:“那能吃吗?” 苏疏樾:咦,这跟说好的可不一样。 那碗圆子,霍成厉还是给面子吃了两个,苏疏樾虽然没得什么赞赏,也笑的心满意足。 霍成厉扫过她一脸偷了腥的模样,觉得嘴里的甜也不是那么的腻味。 转眼到了宴会当天,苏疏樾看着早就选好的衣服首饰,想着另外重要问题。 她记得霍成厉为章秋鹤挡枪是这段时间,那会不会就是这次宴会。 如果是这次的话,她的鞋跟选那么细可不方便逃跑。 / 宴会的地址在督军府。 临近的一条街道已经清空,两边站着服装整齐的卫兵。 苏疏樾看着更觉得今天会出什么问题,越是防备的严实,就越会有意外出现。 想着苏疏樾看向旁边面目肃然的霍成厉,她要不要想办法拖住他挡枪,而是章秋鹤提前死了,也没什么好处可说。 所以她只能在宴会上尽量离霍成厉远一点,以防殃及池鱼。 督军府要比霍公馆大不少,黑色的缠枝铁门高度四米左右,上面是磨得锐利的尖头。 44.射击 购买比例80%, 超过可直接阅读, 不够等待72小时 她明明是在回家的路上, 转眼的功夫身边的环境就大变样, 她被个老妈子从一辆古老窄小的汽车上押下来,迷迷糊糊的让这公馆的主人瞧了一眼, 就被扔到了公馆最偏僻的地方。 两天的时间足够让她搞清楚身边的环境,但清楚了她反而更觉得脑袋糊成了一团。 她不可思议地穿越到了一百年前, 而且还成为了霍成厉的姨太太。 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大概都不会不晓得霍成厉的名字, 教课本上白纸黑字,他经历的几场战役, 都是必考题目之一。 苏疏樾跟这位名人的唯一关系, 就是她穿越之前刚读完了一本他的野史。书本的形容不多,一个下午就能读完,苏疏樾不过是等人打发时间才随意扫了扫。 历史上对霍成厉的评价是阴狠狡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虽做过几件好事,但大多都是为了扩大手中权力所办。 好大喜功,敏感多疑, 从评价上来说这人就是个阴险小人, 但他却又是历史上不能缺少的一位人物。 历史向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总会有一定的偏向性,而野史为了博噱头、赚版税, 说这人是小人的也有, 说这人是乱世枭雄的也有。 苏疏樾看的这本算是不偏不倚, 从这位从小的身处的环境,来分析他的性格与他做的事,为了书本好销,里面自然有几段关于他的风流韵事。 他不好女色,姨太太只有过一位,如今看来她就是十分荣幸的穿成了那唯一一位。 想到按照书中她的下场,苏疏樾就有些头疼。 她是霍成厉的上司随手送给他的女人,这种身份在人看来大多眼线,但苏疏樾知道自己不是,原主的记忆中,她是个大家族里面的小姐,因为时代变化太快,他们家成了出头鸟遭了灾。家族日况俞下又加上双亲去世,她被她二叔献给了霍成厉的上司章秋鹤。 当时霍成厉办了件漂亮事让章秋鹤高兴,除了钱财她这个新供上来的美人,也被当做礼物送给了霍成厉。 原主留过洋,长得又漂亮,被捧得自视甚高,在她看来霍成厉不过就是个混混有了好运救了章秋鹤,害了不少人才钻营到了现在警/察局局长的位置,归根结底就是个下等人。 虽被送给了霍成厉却一直躲着他,所幸霍成厉也不是喜欢热脸贴冷屁股的人,与原主没见过几面,原主看不起霍成厉,又生气他没有得到她就像得了个宝贝。 不止没有对她温柔小意,连见都没有见她几面。 翻到这段记忆,苏疏樾真觉得原主思维跟常人不同,她的地位就是个无依无靠可以被送来送去的玩/物,好运的是她是霍成厉上司送的,霍成厉会做人才好吃好喝的养她,她竟然还跟霍成厉闹这种小儿女情趣。 之后就是原主不满待遇,想逃跑离开这里,然后没离开几条街就被抓了回来,中途换成了她。 她对自己的地位很有认识,如果不是从书里面提前知道,她会在霍成厉弄死章秋鹤后把她随手送出去,她是十分愿意当个安分守己的姨太太。 不用陪床,还有好吃好喝的,这是多好的事。 可惜这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好的事,逼着人不能当废物。 知道自己的结果,苏疏樾只能为了避免重蹈覆辙一样的命运从现在开始努力。一段记载的历史,一本书不足以让苏疏樾完全了解霍成厉这个人,但大约能明白他的行为准则,对有用的人或物,他算是宽容,若是没用他也没多余的善心。 这样的人,性格冷血但只要她能证明自己用处,就不会有什么难以预料的下场。 苏疏樾懒洋洋地收回了看着樱桃的目光,她对霍成厉的用处当然不是为他上阵杀敌,他这个年纪还未娶妻,章秋鹤把原主送给他之后,他让原主成了姨太太,估计是晓得她曾留过学在上流社会打滚过,让身边多个可以应酬外头的女人。 只是没想到原主那么不上道,现在她只能亡羊补牢,做好姨太太该做的,杀死章秋鹤成为督军还有两年,那么长的时间,她竭心尽力,霍成厉总该会对她念一点情分。 再者就是再惧怕未来的事情,现在想也无用,只能且走且看。 “春雀,找人摘点樱桃下来,洗净了给大人送去。” 旁边绑着两辫子的黑丫头迟疑地应了声:“要给大人送?” 春雀是霍公馆的丫头,分给了苏疏樾,刚开始原主倒是喜欢使唤她,后面见她个乡下丫头长得蠢人又傻兮兮的不会说话,就不怎么搭理。 “摘了我去厨房洗,多摘些我也想吃。”昨日她看着这几颗樱桃树就眼热,问了这是可以吃的,就已经吃过一盘。 本以为有点酸,没想到味道比她吃过的都甜。 樱桃摘下来,抬到了厨房那边,苏疏樾挽了袖子就着井水洗樱桃。 现在自来水什么都有,但苏疏樾刚来这个世界新鲜,觉得井里头打的水跟其他水是不同的。 春雀觉得是一样,苏疏樾却觉得井水要甜点。 苏疏樾跑到厨房来,瞧见的人神色各异。因为霍公馆没女主人,所以苏疏樾这个姨太太的身份算高,但自上次逃跑那件事后,霍公馆的人自然对她各有想法。 “哎哟喂,姨太太怎么亲自来洗东西,这些个不长眼的手是断了不成。” 苏疏樾正弯着腰坐在小凳子上,前面的光线一暗,一个膀大腰圆穿绿色马面裙的中年妇人站在了她前头,嘴上为她抱着不平,但眼里却藏着幸灾乐祸。 苏疏樾扯了扯嘴角,好笑道:“没叫人帮忙,自然是我想亲自洗。” “原来是这样,我还怕这公馆里的小丫头拜高踩低怠慢了苏姨太太。” “那就托你帮我把这点洗了。” 苏疏樾已经洗了一部分,既然有来帮忙的,就把活让给了她。 说完苏疏樾也不走,见马嫂叫小丫头动手,阻止道:“旁人替我干活是旁人的心,你为我干活才是你的心意,我才会记着你的好。” 马嫂不由讪讪,蹲着滚圆的身子骑虎难下的洗樱桃。 原主看不起霍公馆,连着跟这些下人说话也觉得脏了嘴,平日里头都是昂起的。 马嫂见她落魄了,刺她几句想在公馆佣人面前长长脸,没想到她竟然发了威。 被那么双俏生生的眼睛盯着,马嫂不知怎么就软了腿,在苏疏樾的目光下燥着脸洗果子,心里恨得当初抓她回公馆没趁乱打她两巴掌。 经了这次,对苏疏樾存在有些看法的佣人都闭紧了嘴巴。 / 樱桃洗好了苏疏樾分成了两半,找了个珐琅盘子,把水灵灵的樱桃摆了上去,也不使唤春雀,而是自己给霍成厉送去。 霍公馆是一处清朝四品官的宅子改的。 清朝做官可比他们现在舒服多了,府邸的大小有限制,他们就依着林子建,百姓哪敢靠着大官住,四品官的府邸后院大的恨不得像个公园。 霍成厉接了宅子觉得不好,就只要了一半,前头找设计师改成了时兴的洋房样式,但毕竟地方太大工程麻烦,有些地方改了有些没改,半土不洋的,原主第一天来的时候就狠狠鄙视了一番。 苏疏樾本人倒是觉这种残留古建筑的住宅很有意思。 端着盘子到了前头,苏疏樾才知道霍成厉不在。苏疏樾住在院子里头,本来以为来前面还要被人拦着不准走,见没人拦她,苏疏樾绕了圈。 洋房就是最基本的那种构造,水晶灯大沙发,标准的就像是精装修的样板间。 “大人平时都在哪活动?”苏疏樾问了句在打扫的丫头。 “大人都是坐在沙发看报纸,或者就去书房。”丫头估计是听到她让马嫂洗樱桃的事,态度小心翼翼的回道。 “家里哪里放了花瓶?” “平常用的柜子里就有,要是好的要去找管家。” 苏疏樾谢了声,就去找管家挑花瓶。 见了公馆的老管家,苏疏樾越发觉得自己的地位还算不是太差,她说了想在客厅放几个花瓶没怎么交涉就得了同意。 叫佣人买了鲜花,苏疏樾拿了剪刀修了修插进茶色玻璃花瓶里,摆好了打量着客厅多了几分鲜活气才笑了笑。 “大人什么时候回来?”看着天色晚了霍成厉还不见踪影,苏疏樾等着急,她可是有一肚子的忠心话要说给霍成厉听。 “大人今天好像是有个宴会要参加,至于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晓得。”宋管家不紧不慢地说道,见苏疏樾流露出失望的神色,自然明白她在失望什么。 苏疏樾这样子明显就是认清了自己想要讨主子,虽然看不上她,但主子没发话前他也犯不着得罪。 “姨太太不用急,来日方长,明日大人吃早餐前还有点时间。” “谢谢宋管家。” 苏疏樾抿唇一笑,大眼弯成月牙,宋管家看的一愣,心里对苏疏樾评价高了些,凭着她这个长相,想着认清了身份,说不定还真有翻盘的机会。 “在诗会见过几面,算是朋友。” “朋友”两个字白瑾轩说的有些涩然,经过今天苏疏樾估计再也不想在跟他做朋友了。 “她以前也是这个样子?”杨家堃饶有兴味的追问,他跟白瑾轩不一样,白瑾轩身为白家少爷不早早为白家做事,而是时不时去大学代课,参加文艺活动。 因为白家的地位,谁都还要赞他一句“翩翩浊世佳公子”。 只是不知道那些无用的活动能碰上苏疏樾那么有趣的人,早知道这样他浪费点时间也无妨。 “你在想什么?”白瑾轩俊朗儒雅的脸上神态渐渐冷硬,看着杨家堃的目光带着厌恶,“她既然已经为人妇,你要是个受过教育有品德的人,就不该频繁打听她的消息,使她为难。” 刚刚还一副情伤的模样,现在又成了卫道士了。 杨家堃抚了抚头发,咧嘴露出一口白牙:“这可就是你的错了,她是姨太太。姨太太算是什么为人妇,她是章秋鹤送给霍成厉的,霍成厉自然还能把她送给别人。” “你!” 医院里人多眼杂,白瑾轩抬起手,杨家堃就像是拍灰一样把他的手拍下:“刚刚还说不能使人为难,白公子倒是喜欢说一套做一套。” “若是你打她主意,别怪我不客气。” “瑾轩要用什么立场跟我不客气?”杨家堃也不是软柿子,扯了扯嘴角,目光阴鸷跟白瑾轩较上了劲。 白家佣人过来找人,杨家堃整了整衣袖:“瑾轩还是管好自己,别有兴趣的女人当了别人的姨太太,还最后一个知道。” 白瑾轩想说他对苏疏樾不是那个意思,但想到苏疏樾表情倨傲斥责他们的样子,又想到她站在病房前忧愁脆弱的模样,话就说不出口了。 以前只是觉得苏疏樾是个活泼的女学生,但现在回想她羞涩对他浅笑,难不成就那么错过了? 杨家堃来医院就是来看望白家的老夫人,到了病房说了几句玩笑话,知道老人家经不起打扰,没逗留多久。 只是走之前,对门边白瑾轩挑衅地笑了笑。 “你跟家堃闹矛盾了?” 人一走,白夫人就看向儿子,打量儿子的神情:“你一向好脾气,他要是惹恼你可不容易。” “妈,一些小事罢了。” 儿子不多说,白夫人也不问。 “闹脾气也好,你是白家的子孙,温文有礼是对的,但有脾气也是对的。”白夫人比一般妇女要开明,不过她要是知道自己儿子跟杨家堃是因为霍成厉的姨太太争风吃醋,估计就笑不起来了。 “过些天督军府举办宴会,我知道你看不惯章秋鹤那个浑人,但他毕竟是两省的督军,你是白家的嫡长孙。” 白瑾轩“嗯”了声,却是想起了章秋鹤办宴会,霍成厉一定会到场,而霍成厉到的话,苏疏樾不知道会不会也在场。 / 中途苏昌俊醒了一次,小孩子哆哆嗦嗦的孩子话都说不清,只晓得喊疼。 苏疏樾看着心酸,一直留在病房陪着,看着快到霍成厉下班的点,才准备回霍公馆。 “大姐,我想留下来照顾俊俊。” 苏蝶儿细声细气,低着头不敢看苏疏樾。 吴孟帆给苏昌俊安排的是高级病房,屋里什么东西都有,环境不比霍公馆的单间差,地方也够摆两张床。 反正请了护工看着,苏疏樾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 “你照顾弟弟的心是好的,这几天你就先住在这,这医院里让人难受事太多,过几天你受不了就回我那里睡,白天再来照顾俊俊。” 苏蝶儿点头,过了一会,才忍不住抬头:“谢谢大姐……” 苏疏樾都走到门边了,见苏蝶儿说完又不敢跟她对视地低下了头,笑了笑突然觉得人轻松不少。 苏疏樾想在霍成厉之前赶回霍公馆,没想到霍成厉提前下班,跟她撞在了一路。 路道两旁的洋槐树开的正好,一串串攒起白色小花的就像是铃铛跟着微风摇曳,甜香的味道在空气中浮动。 不过眨眼的功夫,旁边的风景被突然冲出来的轿车遮去,苏疏樾瞪着眼睛就见车子的车窗下滑,霍成厉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 “在看什么?”霍成厉慢条斯理地问道,闲聊的态度都让苏疏樾快忘了两人坐着不同的车,隔着半米远的距离对话。 “看着满树的洋槐,我在想明天早上要不要加一道洋槐花圆子。大人喜欢吃甜食吗?”苏疏樾反应的也很快,侧着身子就跟霍成厉聊了起来。 这几天她就看出来霍成厉喜欢吃肉,辣的也能吃,面食倒一般。 从这几点来说,两人口味还挺像的。 “不喜欢,但要是你做我可以试试。” 霍成厉说完,车正好进了大门,司机犹豫着要不要把车停下来,苏疏樾那辆车的司机自作主张的开始绕院里的喷水池,见另外一辆车没跟上来才讪讪停下。 霍成厉下车,弯腰替苏疏樾开了车门:“疏樾有什么话要与我说吗?” 这还是霍成厉第一次用名字叫她,苏疏樾眨了眨眼,不觉得亲切反而觉得霍成厉那双黑眸深不见底,透着危险的气氛。 苏疏樾出了车门,自然地挽住了霍成厉的手臂:“大人想听什么,疏樾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完,仰头附送一个甜蜜蜜的笑。 霍成厉哼笑了声,竟然没有如苏疏樾所想的那样追究到底,带着她进了客厅,只是道:“后日督军府宴会你陪我去一趟。” 苏疏樾让服务人员替她戴上,然后去单间照全身镜,大概没有丝绸旗袍配不上的珠宝,苏疏樾颇为满意的照了一圈,镜中钻石折射的光华璀璨夺目,让她的贵气增加了两个台阶。 这时候的钻石这种受外国人追捧的舶来品可比宝石翡翠之流更值钱,特别这套的切面看着就比店中大多的钻石切割的精致。 月婷的话没给苏疏樾什么购买压力,她试完就取了下来,只是没想到出去吴孟帆已经在结账了,店主眉开眼笑,不用想就是吴孟帆当了善财童子。 而且散的还是霍成厉的财。 苏疏樾拿过账单看了看,每样饰品后面的零都不少,特别是钻石套饰更是一个天文数字。 “大人怕是要骂我败家了。”苏疏樾眉宇间略显不安。 “将军吩咐了姨太太喜欢就买,这些身外物东西能讨姨太太开心,将军也会高兴。” 苏疏樾这才流露出放心的神色,如今的时局算是飘摇又算稳定,章秋鹤做事奢靡,霍成厉是他嫡系,多用点钱才是懂事。 苏疏樾的态度按常理说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但吴孟帆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等到上了车,吴孟帆看到苏疏樾新奇的看着外面的景色,糖油粑粑这种上不了台面的食物,都叫了停车去买了份,终于想到了他是哪儿不对了。 从看珠宝开始,苏疏樾就没太兴奋的表情,就像是见惯了这些东西,连看了账单露出的不安,都拿捏的恰当好处。 45.可惜 购买比例80%, 超过可直接阅读, 不够等待72小时 “白家的人也太没礼貌了!” 敲门又等了半天, 连大门都没让进去, 苏二太太表情难看,伸手掐了身边穿着半旧杏黄色上衣的小丫头。 丫头脸色惨白, 疼得厉害又不敢躲。 苏二太太另一旁站着她的亲女儿苏疏欣。苏疏欣穿着时髦的一字领蕾丝洋裙,手上带着蕾丝手套, 带了一顶红色的贝雷帽。 除此之外还精心化了妆, 此时她的面色比苏二太太还要难看,涂了口红的嘴都气歪了。 “白家人这是什么意思, 连门都不让我们进去, 难不成是觉得我们跟苏疏樾是一伙的?” 今天她们俩来白家,就是看了报纸,晓得了苏疏樾不守妇道勾搭白家公子,而她的靠山霍成厉很有可能会娶白家的小姐白宣苓。 知道了苏疏樾发疯把苏昌俊接回了城里, 二房怕她仗着霍成厉的势找二房的麻烦,所以报纸的信息无疑天降喜讯。 苏二太太准备了礼物,带着女儿就是想给白家摆明立场, 在白家上上眼药, 让苏疏樾没戏可唱,谁晓的白家人根本不想跟霍成厉扯上关系,更不可能见她们这些不着边的人。 “要不然咱们再敲门, 跟他们说清楚, 让白小姐别误会, 我们苏家跟苏疏樾早就划清干系?” 精心打扮却没见到白瑾轩,苏疏欣十足的不甘心。她没留过学挤不进盛州的上流圈子,但听过白瑾轩的风采,那样的人若是能见一见就好了。 听女儿说的话,苏二太太有些犹豫:“可是刚刚那个管家说了,白太太身体不舒服在休息,没空见我们。” “白夫人生病,总不会府里的主人都生病了,我们就是见见白少爷也好,咱们总不能就这样回去了。要是苏疏樾来找我们麻烦,我们可一点准备都没有。” “她凭什么敢找我们麻烦!”这话苏二太太说的色厉内荏,回想苏昌俊住的那个高级病房,咬了咬牙又怕苏疏樾脑子有病,“但咱们的确不能就那么回去。” 母女俩人挥手赶走了叫好的黄包车,又转回白公馆。 离她们不远的紫雾树下停了辆德国车,苏疏樾坐着后座看着她们回转,虽然听不到她们说了什么,但大概也能猜到。 无非是白家人不搭理她们,她们又舍不得白家这个靠山,想借由白家消除她这个随时有可能报复她们的姨太太。 苏疏樾有一下没一下的玩自己手腕上的玉镯子:“这是大人送我的礼物?” 她还谋划着借霍成厉的势对付苏家二房,今天吴孟帆没跟霍成厉去上值,下午时刻就把她带出了门。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苏疏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霍成厉给的“员工福利”太好,不用她费心思借势,直接把她担心劳烦的东西送到她眼前。 她的语气不紧不慢,像是一点都不惊讶,让副座的吴孟帆故作神秘的姿态有些绷不住。 他本来还以为她会紧张,会害怕苏家的人不懂事闹出什么丑事,让霍成厉责怪到她身上,但是她张嘴就是这是霍成厉送给她的“礼物”。 对比这些天她的改变,这态度奇怪又不奇怪,吴孟帆扫过苏疏樾波澜不惊的漂亮脸蛋:“姨太太看现在怎么办?” 问完,因为对苏疏樾最近变化满意,吴孟帆好心的提醒道:“将军的性格姨太太应该稍微清楚,将军不是不讲理的人,让姨太太处理就是信任姨太太,这的确就是将军送给姨太太的‘礼物’。” 说的那么明白,苏疏樾还有什么不懂的,她这些天选的方式正确,只要她是个有用的人,霍成厉比她想象的还要大方。 苏家二房对霍成厉来说连一点点麻烦都算不上。 “我知道大人是个好人。”苏疏樾甜笑。 白家坐落的地方是盛州的贵人区,离督军府也就一千米不到,路道上随时有穿着整齐制服巡逻的警卫。 苏疏樾看向他们:“好久没见亲人了,既然今天恰好碰到,还请吴副官帮忙,请她们过来叙叙旧。” 吴孟帆下车打了招呼,三分钟不到,警卫们齐步归来,中间夹了两个瑟瑟发抖的女人。 苏二太太本来在跟白家的佣人掰扯,想把钱塞进佣人的怀里,突然眼前一黑,一群人高马大的警卫把她们绕了起来,说有人请她们过去说话。 苏二太太怕是招惹了谁,还大叫着她侄女是霍成厉宠爱的姨太太,警卫们听着好笑:“那你们就不用怕了,正好是霍公馆的二夫人请你们过去说话。” 母女俩一惊,不愿意也被警卫们逼着走到了小轿车前面。 “疏樾……”见到苏疏樾,苏二太太极力让自己笑容变得亲切,“你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让一群人押我跟你妹妹过来,白家的佣人都看着呢,这不是让外人看笑话。” “这位太太可别胡说,我们明明是规规矩矩的请你们过来,哪儿押你们了?这话传到局里,我们可是要吃罚的!” 这些警卫身上没持枪,但警棍插在腰间,苏二太太不敢跟他们唱反调,当做没听见的继续跟苏疏樾道:“疏樾你如今能过上好日子,都是你叔叔使的劲,我们不求你能念着我们的好,但可别恩将仇报啊!这传出去可不好听,丢你的面子。” 苏二太太拼命的劝说苏疏樾,而苏疏欣则是在打量苏疏樾坐的这辆小汽车。 这汽车里面桌垫都是真皮,窗户做了枫叶色蕾丝拉帘,旁边还有个小桌子可以放饮品。 苏疏樾穿着水影红密织金线合欢花旗袍,半靠在车枕上,杏眼含笑看着她们,那神态就像是看一场笑话。 苏疏欣咬牙,这女人就该跟苏昌俊一样卖到山里,连姨太太她都不配当。 “大姐你要装模作样也不能拿家人下手,小弟小妹平日在家你看到了都要踹上一脚,如今怎么又把他们当做亲弟弟妹妹了。” 苏疏欣扫到了副座军装整齐吴孟帆,见他仪表堂堂不像是普通人,阴阳怪气地说道。 “欣欣!”苏二太太扯了扯她的衣摆,朝她皱眉。 苏疏欣可不管,敲了敲副座的车窗:“局长大人,你知不知道我姐姐给白瑾轩写了许多封情书,现在都还放在我的卧室里。” 苏疏欣把吴孟帆错认成了霍成厉,说完便得意洋洋地看着苏疏樾,她以为她是个什么东西可以威胁她们,就是白家不帮忙,她也有法子让霍公馆把她扫地出门。 闻言,苏二太太紧张的表情一松,没想到自己女儿会有苏疏樾那么大的把柄,背一下就挺直了。 “我只是想请二婶跟妹妹说说话,若是你们觉得在这儿不方便,我们可以换个地方,不必害怕的胡言乱语,我的东西又怎么可能在你的卧室。” 苏疏樾没有如苏疏欣想的那样面露惊慌,温婉地笑了笑,朝外面警卫道了谢。 “吴副官,我打算请我家二婶跟妹妹去霍公馆做客,不知道方不方便?” “将军交代一切听从姨太太吩咐。” 吴孟帆根本没搭理苏疏欣,苏家母女俩被警卫请到了车子后座,车门上锁笔直的往霍公馆驶去。 “羡煞旁人。” 陈莹笑着,两人恩爱眷侣的模样,让她心里都忍不住嫉妒,不过也觉得庆幸。 本以为苏疏樾是个没脑子的傲慢小姐,没想到她识时务之后能那么快抓住霍成厉的心,要知道前些时日,她还听了她要逃出霍公馆的笑话。 这样的人物要是落在督军府就不美了,幸好被章秋鹤送了人。 两人不当姐妹,才能笑盈盈的在这儿举杯闲聊。 “陈姨与督军的感情,才叫人羡慕。”这次宴会督军府女眷除了章秋鹤的夫人,姨太太也就陈莹一个。 “你们俩就别羡慕来羡慕去了,让我们这些人看着在旁咬牙。之前不知道苏姨太太是那么好相处的人,还以为是清高做派看不上我们,如今晓得是误会,咱们有空私下聚一聚,摸几圈麻将怎么样?” 苏疏樾笑道:“当然好了。” 她这一点头,旁边正与洋人用德语对话的女人嘲讽地哼了声。 苏疏樾扫了眼,没放在心上。 此时厅内歌剧告一段落,低调奢华的施坦威钢琴推上台,欢快的音乐响起,缠枝的水晶灯关了几盏,男士们不管在谈论什么,这气氛下都开始邀请舞伴进入舞池。 瞬间苏疏樾身边热闹了起来,站在她面前的大多被她华夏韵味吸引的洋人。 月婷顺着杨家堃的视线看过去,目光触到苏疏樾身上那套不同上次的钻石项链,脸上的笑都勉强了些。 迎合洋人的聚会,女眷大多都是克里诺林裙,宽大的裙摆,露出性感的锁骨,苏疏樾依然是旗袍,反倒在人群中显得独特。 克里诺林裙腰肢勒的再细,都不如掐腰的旗袍婀娜动人。 特别是苏疏樾的腰又那样的细,配上她那双琉璃般的眼睛,又媚又娇,让人忍不住升起占有的心思。 月婷挽着心不在她身上的杨家堃往苏疏樾那儿走,娇嗔道:“第一支舞杨少爷还是与最想共舞的女人一起吧?” “婷婷就是我最想共舞的女人。” 虽然这样说着,他却跟白瑾轩同时走到了苏疏樾的面前。 白瑾轩本来只有三分心思,再触到杨家堃暧昧浪/荡的神色,心思也变成了八分,修长的手绅士的放在苏疏樾面前,等待她搭上。 “哥哥!” 刚刚听到苏疏樾自甘堕落跟群姨太太说好打麻将,白宣苓觉得苏疏樾又可悲又活该,忍不住嘲笑。见这些洋人围着她,心里还道这些人眼睛有问题,不懂得如何看好赖,没想到自己优秀的哥哥,也站在了苏疏樾的面前。 白宣苓忍不住瞪向苏疏樾,这样的女人,就是社交性的跳舞也脏了她哥哥的手。 但出乎意料,平时恨不得黏在她哥哥身上的女人,却把手搭到了一个美国人手上。 杨家堃早有预料,白瑾轩本意是不然杨家堃得逞,但见苏疏樾干脆利落的拒绝了自己,神情又难掩失望。 “不知道瑾轩能不能帮我照顾婷婷?”杨家堃把月婷交给白瑾轩,就朝白宣苓伸出了手。 杨家跟白家有些交情,白宣苓本想跟哥哥说话,见状也只有把手搭在杨家堃肩上。 两两三三进入舞池。 苏疏樾不忘搜寻霍成厉的方位,他能准确的挡枪,说明危险就发生在他的身边,她想生命安全有所保障,就要离他远一些。 想着,视线突然被遮住,音乐节奏变幻,杨家堃自然而然的就把舞伴给换了。 虽然苏疏樾跳的心不在焉,但与她跳第一支舞的美国人,不舍她的口音,还有她纤细的腰肢,换了舞伴也一直在周围徘徊,看能不能把人换回来。 这可把白宣苓气的不轻,社交场上她比苏疏樾的等级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倍,此时竟然变成了次等品。 若是别人也就算了,偏偏是苏疏樾这个装凤凰的山鸡,想到她曾经用那些见不得人的花招勾/引她哥哥,她就一肚子气。 此时督军府的佣人在白宣苓耳畔耳语了几句,白宣苓朝舞伴欠了欠身,扫了一眼苏疏樾,提着裙子出了舞池。 “终于碰到苏小姐的背了。”杨家堃的语气就像是经历了千难万险,终于水到渠成。 看到了霍成厉跟一位名媛小姐在远处攀谈,章秋鹤也在他们附近,苏疏樾松了口气,抬头看向杨家堃:“苏小姐?” “姨太太这个称呼让疏樾成了某个男人的附属品,疏樾受过先进教育,想来是极为不愿。”杨家堃又换了一个称呼,风流的眼眸盯着苏疏樾,眼中盛着满满情意。 “杨三少爷错了,先进教育并不是让我在这种事上钻牛角尖。” 说完,苏疏樾想称累退出舞池休息,就听乐曲一停,台上穿着燕尾服的管家拿着叉子敲了敲红酒杯。 “听说罗宾先生在钢琴上造诣深厚,今天我们有幸请他上来为我们演奏一曲。” 掌声响过以后,管家的话并没有说完,而是看向了苏疏樾的方向:“大家今天有耳福了,今天的乐曲是小提琴与钢琴合奏,小提琴由霍少将的二夫人演奏。” 为了以示尊重,苏疏樾这个姨太太一跃就成了霍成厉的二夫人。 只不过小提琴? 苏疏樾眨了眨眼,原主唯一会的乐器是钢琴,而且还只是认识乐谱的程度。 在众人的掌声中,苏疏樾意有所察地看向舞台边上的白宣苓。 白宣苓看着她的眼神带着同情,见她看过来还无奈地朝她轻摇了头。 如果忽视她神情中流露出来的讥讽,苏疏樾都要以为她是知道她的底细,真的为她可惜了。 本来今天安排的是白宣苓与罗宾合奏,白宣苓从小学习小提琴,在留学生中她的演奏水平是出名的。 只是刚刚督军府的佣人叫她准备,她想到了连小提琴都没摸过的苏疏樾,气她成了姨太太还不忘勾引她哥哥,便提议管家换了人。 谁会想到白家的小姐,会去为难以前的老同学。 白宣苓看着苏疏樾在众人瞩目下走向舞台,都快不忍看接下来的场景了。 被布帘筛过的阳光落在她白的透明的手腕上,能清楚的看到她腕上脆弱的青色脉络;至于顺着手臂往上,曼妙的身段因为弯腰旗袍绷紧,婀娜的如同支柔软摇曳的柳条。 霍成厉的目光没有顺着她的腰部往下,视线又回到了她的手上,几个餐碟由她摆出来的样式多了说不出的巧思,食物还是常用的几样,看着却又有了不同。 就像是她做的插花。 大家闺秀还是改掉了没脑子的毛病,倒还是有些用处,至少办起事来比丫头聪慧。 苏疏樾发现自己的低头投诚让霍成厉满意了,具体体现在她当完了端菜丫头,霍成厉就让她坐下一起吃早餐。 这时候不少有地位的人家都赶时髦聘请了外国的厨子,霍成厉没这习惯,用的依然是中餐厨子,早餐包子油条,甚至还有卤肘子。 “吃不惯可以让厨房加菜。” 霍成厉视线无意略过她细的没他两个手掌大的腰。 苏疏樾受宠若惊地摇了摇头:“我吃的惯。” 苏疏樾不想表现的太娇气,不过喝了半碗粥,咬了口奶黄包,她胃就有了撑起来的感觉。 瞄到霍成厉没有注意到她,苏疏樾悄悄放下了筷子。 比起她的鸟胃,霍成厉的食量,估计苏疏樾的身板砍成肉就只够他吃两顿。 踏出房门霍成厉就换上了军装,纯黑色金边笔挺贴身的军官服有种禁欲的美感,落在霍成厉的身上就带了几分不羁的野性。 他虽然食量惊人,但吃相却不难看,只是食物进他嘴的速度特别快,苏疏樾要啃几口才能吃完的奶黄包,在他那儿一口就能解决一个。 苏疏樾忍不住看向他的喉咙,好奇他的吞咽功能有多发达。 “在看什么?” 霍成厉拿过旁边候着丫头的湿帕子擦手,看向苏疏樾的目光带着几分慵懒,就像是吃饱了的猛兽,心情颇好所以懒得跟小蚂蚁计较。 苏疏樾没想到霍成厉那么敏感,她不过扫了两眼,就被他抓包了。 “看大人喜欢吃什么。”苏疏樾甜笑说,“我在家中学过厨,希望有机会能让大人尝尝我的手艺。” “我不忌口。” 见霍成厉说完站起,苏疏樾也连忙跟着站了起来,霍成厉漱了口,苏疏樾一路送他到了门口,看着小汽车没了影子才回转。 客厅佣人已经开始收拾餐桌,苏疏樾看着霍成厉干干净净的餐盘,又看了自己咬了口的奶黄包。 46.号外 购买比例80%, 超过可直接阅读,不够等待72小时  “衣服首饰需要添置新的,跟宋管家拿钱。” 苏疏樾仰头看着霍成厉的眼眸漾出亮闪闪的星点,清澈的眼眸如同夜色中的秋水,波光潋滟, 有种醉人的妩媚。 霍成厉还未见过人的眼睛能有那么灵动的变化,准备离开的脚步顿了顿:“那么高兴?” 苏疏樾重重点头:“还以为大人收到上次的账单,就不会对我那么大方了。” 这话一是为了转移话题,二的确是惊讶霍成厉的大方。 才购置了那么多首饰, 竟然又要她再买。 霍成厉嗤笑了声, 勾起了苏疏樾的下巴,粗粝的指腹触到柔嫩的肌肤, 顺势滑动感受了触感。 “只要你不丢我霍成厉的脸, 便是把珠宝堆满全身, 我霍成厉也供得起。” 霍成厉的手劲不小, 为了避免受伤苏疏樾十分柔顺的卸了力量, 脸乖乖的靠在霍成厉的手上。 本来是个带有强迫性的动作, 苏疏樾太过乖巧歪着头,看着就像是霍成厉捧着苏疏樾的脸。 一个莫名又有点……甜蜜的姿势。 霍成厉眯了眯眼, 收手顺势弹了她脑门。 苏疏樾捂着额头目送他背影消失,脸上的娇笑渐渐淡了下去, 刚刚那瞬间她还以为他要亲上来了。 毫无疑问霍成厉知道了医院里的事, “不丢人”算是个不硬不软的警告。 这比苏疏樾想的要和风细雨多了, 对她这个“员工”来说, 霍成厉算是个讲道理的好上司了。 有个好上司,她也得做个好员工才对。 第二天霍成厉的早餐里就添了一道槐花圆子,苏疏樾举手:“花是我摘的,面是我和的,捏好下锅盛碗也是我。” 胖嘟嘟的圆子浮在青瓷碗中,霍成厉动了动眉:“那能吃吗?” 苏疏樾:咦,这跟说好的可不一样。 那碗圆子,霍成厉还是给面子吃了两个,苏疏樾虽然没得什么赞赏,也笑的心满意足。 霍成厉扫过她一脸偷了腥的模样,觉得嘴里的甜也不是那么的腻味。 转眼到了宴会当天,苏疏樾看着早就选好的衣服首饰,想着另外重要问题。 她记得霍成厉为章秋鹤挡枪是这段时间,那会不会就是这次宴会。 如果是这次的话,她的鞋跟选那么细可不方便逃跑。 / 宴会的地址在督军府。 临近的一条街道已经清空,两边站着服装整齐的卫兵。 苏疏樾看着更觉得今天会出什么问题,越是防备的严实,就越会有意外出现。 想着苏疏樾看向旁边面目肃然的霍成厉,她要不要想办法拖住他挡枪,而是章秋鹤提前死了,也没什么好处可说。 所以她只能在宴会上尽量离霍成厉远一点,以防殃及池鱼。 督军府要比霍公馆大不少,黑色的缠枝铁门高度四米左右,上面是磨得锐利的尖头。 车不能驶进府里,而且还有副官在门口站着,霍成厉下车就卸了腰上的54式手/枪,手抬起来等着卫兵搜身,副官就连忙摆手,笑着道:“这些不过是应付那些不知根底的,霍将军是谁,一家人哪用那么麻烦。” 霍成厉不用查,苏疏樾自然也不用查,两人相携进了大厅。 此时已经来了不少人,白人国人都有,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两人一来就是视线中的焦点,当然还是托霍成厉的福。霍成厉今天穿的是少将军装,肩头挂满了勋章,比起苏疏樾的钻石项链还引人瞩目。 加上他的大长腿,跟深邃英俊的五官,苏疏樾都能感觉这场子里的女人们眼睛齐齐亮了亮。 其实从某方面来说,霍成厉比她更懂得怎么穿衣服,她的旗袍首饰再怎么搭配,都不能像他一样,霸道的成为人群中无法忽视的那一位。 从侍者的托盘中拿了两杯红酒,苏疏樾不用陪着霍成厉去哪里应酬,自然有人主动找他搭话。 霍成厉的笑容不多,但嘴角一旦上翘,苏疏樾就能看到与他说话的人露出安心愉悦的神情。 就像是被君王肯定了似的。 “这位是霍局长的姨太太吧?果真是悦目佳人,霍局长好福气,听说姨太太留过洋,一口洋文说的极好。” “当不上极好,只不过能正常交谈。” “姨太太这话就是谦虚,你与罗宾先生他们相谈甚欢的事都上了报纸。” 说着这位次长笑得暧昧,那份报纸苏疏樾也看了。 重点不是罗宾先生,而是她跟霍成厉当众接吻。 苏疏樾抿唇笑了笑。 “感情好是好事了,霍局长如今还没子嗣吧?” 这位次长越聊越宽,像是街上的婆婆妈妈,旁人觉得无趣,接过话题聊起了时局。 建立政府有了总统,维持的也不过是表面的和平,如今总统病重,连表面的和平也维持不住,人人都晓得这世道又要乱起来了。 “不过是个新兴技术,洋人就想减少大半他们船支停靠港口的费用,是真以为我们傻不成。” 今天请了盛州大剧院的美国歌舞团表演歌舞助兴,说话的官员扫过舞台有感而发。 “我看减少港口费无碍,主要是要先把东西学会了,如今天气热起来,他们用冷气机那么个蠢大玩意安在商场就赚了我们好几笔,我们要是能拿来自产再卖给别人,那可就赚发。” “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前几日又发生了洋人枪击平民,要我说技术不该要,港口也该限制,轮不到他们来我们这里充上等人。” “如今的时局,哪能有那么多限制。” 再者今天这个宴会就是为了洋人而办,几人同觉得仇外这人不懂滋味,讨不了章秋鹤的喜欢。 几位官员说的热闹,而霍成厉站在人群之中,拿着杯红酒轻抿,不发表什么意见。 整点一到,章秋鹤的身影在二楼出现,将宴会的气氛推向另外个高/潮。 苏疏樾看到陈莹,踮脚跟霍成厉说了句,就过去女眷那边说话,霍成厉捏了下她的手,才放人过去。 当然这恋恋不舍的模样,自然惹来几句玩笑。到了章秋鹤面前还是有人提及。 “我记得霍局长这姨太太是督军的干女儿吧?” 给属下送女人,章秋鹤收的干女儿不少,苏疏樾长什么模样他都快忘完了,闻言笑道:“成厉喜欢,也就不枉我做这个媒。” “督军眼光独到,能得疏樾是我的运气。”说着,霍成厉侧身在人群中捕捉到了正与别的太太说话的苏疏樾。 苏疏樾真巧也注意着他,两人对视,霍成厉勾起嘴角,苏疏樾眼儿弯弯,笑的格外默契。 丫头脸色惨白,疼得厉害又不敢躲。 苏二太太另一旁站着她的亲女儿苏疏欣。苏疏欣穿着时髦的一字领蕾丝洋裙,手上带着蕾丝手套,带了一顶红色的贝雷帽。 除此之外还精心化了妆,此时她的面色比苏二太太还要难看,涂了口红的嘴都气歪了。 “白家人这是什么意思,连门都不让我们进去,难不成是觉得我们跟苏疏樾是一伙的?” 今天她们俩来白家,就是看了报纸,晓得了苏疏樾不守妇道勾搭白家公子,而她的靠山霍成厉很有可能会娶白家的小姐白宣苓。 知道了苏疏樾发疯把苏昌俊接回了城里,二房怕她仗着霍成厉的势找二房的麻烦,所以报纸的信息无疑天降喜讯。 苏二太太准备了礼物,带着女儿就是想给白家摆明立场,在白家上上眼药,让苏疏樾没戏可唱,谁晓的白家人根本不想跟霍成厉扯上关系,更不可能见她们这些不着边的人。 “要不然咱们再敲门,跟他们说清楚,让白小姐别误会,我们苏家跟苏疏樾早就划清干系?” 精心打扮却没见到白瑾轩,苏疏欣十足的不甘心。她没留过学挤不进盛州的上流圈子,但听过白瑾轩的风采,那样的人若是能见一见就好了。 听女儿说的话,苏二太太有些犹豫:“可是刚刚那个管家说了,白太太身体不舒服在休息,没空见我们。” “白夫人生病,总不会府里的主人都生病了,我们就是见见白少爷也好,咱们总不能就这样回去了。要是苏疏樾来找我们麻烦,我们可一点准备都没有。” “她凭什么敢找我们麻烦!”这话苏二太太说的色厉内荏,回想苏昌俊住的那个高级病房,咬了咬牙又怕苏疏樾脑子有病,“但咱们的确不能就那么回去。” 母女俩人挥手赶走了叫好的黄包车,又转回白公馆。 离她们不远的紫雾树下停了辆德国车,苏疏樾坐着后座看着她们回转,虽然听不到她们说了什么,但大概也能猜到。 无非是白家人不搭理她们,她们又舍不得白家这个靠山,想借由白家消除她这个随时有可能报复她们的姨太太。 苏疏樾有一下没一下的玩自己手腕上的玉镯子:“这是大人送我的礼物?” 她还谋划着借霍成厉的势对付苏家二房,今天吴孟帆没跟霍成厉去上值,下午时刻就把她带出了门。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苏疏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霍成厉给的“员工福利”太好,不用她费心思借势,直接把她担心劳烦的东西送到她眼前。 47.宴会 购买比例80%, 超过可直接阅读, 不够等待72小时 杨家堃扫了眼沉默的白瑾轩,估计这人跟他也差不多。 “在诗会见过几面, 算是朋友。” “朋友”两个字白瑾轩说的有些涩然,经过今天苏疏樾估计再也不想在跟他做朋友了。 “她以前也是这个样子?”杨家堃饶有兴味的追问,他跟白瑾轩不一样,白瑾轩身为白家少爷不早早为白家做事,而是时不时去大学代课,参加文艺活动。 因为白家的地位, 谁都还要赞他一句“翩翩浊世佳公子”。 只是不知道那些无用的活动能碰上苏疏樾那么有趣的人,早知道这样他浪费点时间也无妨。 “你在想什么?”白瑾轩俊朗儒雅的脸上神态渐渐冷硬, 看着杨家堃的目光带着厌恶, “她既然已经为人妇,你要是个受过教育有品德的人,就不该频繁打听她的消息, 使她为难。” 刚刚还一副情伤的模样,现在又成了卫道士了。 杨家堃抚了抚头发,咧嘴露出一口白牙:“这可就是你的错了,她是姨太太。姨太太算是什么为人妇,她是章秋鹤送给霍成厉的, 霍成厉自然还能把她送给别人。” “你!” 医院里人多眼杂,白瑾轩抬起手, 杨家堃就像是拍灰一样把他的手拍下:“刚刚还说不能使人为难, 白公子倒是喜欢说一套做一套。” “若是你打她主意, 别怪我不客气。” “瑾轩要用什么立场跟我不客气?”杨家堃也不是软柿子,扯了扯嘴角,目光阴鸷跟白瑾轩较上了劲。 白家佣人过来找人,杨家堃整了整衣袖:“瑾轩还是管好自己,别有兴趣的女人当了别人的姨太太,还最后一个知道。” 白瑾轩想说他对苏疏樾不是那个意思,但想到苏疏樾表情倨傲斥责他们的样子,又想到她站在病房前忧愁脆弱的模样,话就说不出口了。 以前只是觉得苏疏樾是个活泼的女学生,但现在回想她羞涩对他浅笑,难不成就那么错过了? 杨家堃来医院就是来看望白家的老夫人,到了病房说了几句玩笑话,知道老人家经不起打扰,没逗留多久。 只是走之前,对门边白瑾轩挑衅地笑了笑。 “你跟家堃闹矛盾了?” 人一走,白夫人就看向儿子,打量儿子的神情:“你一向好脾气,他要是惹恼你可不容易。” “妈,一些小事罢了。” 儿子不多说,白夫人也不问。 “闹脾气也好,你是白家的子孙,温文有礼是对的,但有脾气也是对的。”白夫人比一般妇女要开明,不过她要是知道自己儿子跟杨家堃是因为霍成厉的姨太太争风吃醋,估计就笑不起来了。 “过些天督军府举办宴会,我知道你看不惯章秋鹤那个浑人,但他毕竟是两省的督军,你是白家的嫡长孙。” 白瑾轩“嗯”了声,却是想起了章秋鹤办宴会,霍成厉一定会到场,而霍成厉到的话,苏疏樾不知道会不会也在场。 / 中途苏昌俊醒了一次,小孩子哆哆嗦嗦的孩子话都说不清,只晓得喊疼。 苏疏樾看着心酸,一直留在病房陪着,看着快到霍成厉下班的点,才准备回霍公馆。 “大姐,我想留下来照顾俊俊。” 苏蝶儿细声细气,低着头不敢看苏疏樾。 吴孟帆给苏昌俊安排的是高级病房,屋里什么东西都有,环境不比霍公馆的单间差,地方也够摆两张床。 反正请了护工看着,苏疏樾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 “你照顾弟弟的心是好的,这几天你就先住在这,这医院里让人难受事太多,过几天你受不了就回我那里睡,白天再来照顾俊俊。” 苏蝶儿点头,过了一会,才忍不住抬头:“谢谢大姐……” 苏疏樾都走到门边了,见苏蝶儿说完又不敢跟她对视地低下了头,笑了笑突然觉得人轻松不少。 苏疏樾想在霍成厉之前赶回霍公馆,没想到霍成厉提前下班,跟她撞在了一路。 路道两旁的洋槐树开的正好,一串串攒起白色小花的就像是铃铛跟着微风摇曳,甜香的味道在空气中浮动。 不过眨眼的功夫,旁边的风景被突然冲出来的轿车遮去,苏疏樾瞪着眼睛就见车子的车窗下滑,霍成厉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 “在看什么?”霍成厉慢条斯理地问道,闲聊的态度都让苏疏樾快忘了两人坐着不同的车,隔着半米远的距离对话。 “看着满树的洋槐,我在想明天早上要不要加一道洋槐花圆子。大人喜欢吃甜食吗?”苏疏樾反应的也很快,侧着身子就跟霍成厉聊了起来。 这几天她就看出来霍成厉喜欢吃肉,辣的也能吃,面食倒一般。 从这几点来说,两人口味还挺像的。 “不喜欢,但要是你做我可以试试。” 霍成厉说完,车正好进了大门,司机犹豫着要不要把车停下来,苏疏樾那辆车的司机自作主张的开始绕院里的喷水池,见另外一辆车没跟上来才讪讪停下。 霍成厉下车,弯腰替苏疏樾开了车门:“疏樾有什么话要与我说吗?” 这还是霍成厉第一次用名字叫她,苏疏樾眨了眨眼,不觉得亲切反而觉得霍成厉那双黑眸深不见底,透着危险的气氛。 苏疏樾出了车门,自然地挽住了霍成厉的手臂:“大人想听什么,疏樾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完,仰头附送一个甜蜜蜜的笑。 霍成厉哼笑了声,竟然没有如苏疏樾所想的那样追究到底,带着她进了客厅,只是道:“后日督军府宴会你陪我去一趟。” “大人下过不能上楼的规矩?”上面又是卧室又是书房,完完全全都是霍成厉的地盘,宋管家之前建议她搬上去住,她直接就拒了。 “不是不是,姨太太上去吧。”宋管家见苏疏樾想通了,笑眯眯地道,恨不得把苏疏樾推上去。 “那麻烦宋管家带路,我不知道哪间是大人的房间,乱闯走错就不好了。我只是想跟他说说我妹妹的事。” 在宋管家暧昧的笑里面,苏疏樾觉得自己最后添的那句话格外的欲盖弥彰。 宋管家迅速的领着苏疏樾上楼,听到佣人说霍成厉还没去书房,庆幸地对苏疏樾道:“还好,大人处理公务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 二楼就设了五个房间,所以很宽敞,还有个开放大圆厅摆着沙发座椅。 见苏疏樾看向往上的楼梯,宋管事说:“上面是大人的书房,跟副楼有直通的楼梯,平日都有卫兵走动,二楼姨太太可以随便进出,三楼没有大人的命令我们都不可以上去。” 苏疏樾点了点头,她以后一定会离的远远的。 走到送到门口,苏疏樾还没做好准备,宋管家就帮她敲了门,敲完以后迅速的退后低头。 苏疏樾:“……” “进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隔着门的原因,霍成厉的声音模糊不清,苏疏樾听着他的声音有些慵懒。 是特属于成熟男人低哑性感的慵懒。 早知道第二天再告诉霍成厉苏蝶儿的事,看着厚重的雕花木门,苏疏樾心底控制不住地冒出了不安。 霍成厉房间很大,苏疏樾推门进去望了一圈才在靠窗的沙发上发现了他。 霍成厉倒是一眼就看到了她,挑了挑眉,点了点桌边水壶:“帮我倒杯水过来。” 胖肚浮雕彩绘茶壶,苏疏樾拿着略大杯子,给霍成厉到了个八分满。她本来以为霍成厉的性格,房间的设计会尽量简洁,没想到走得跟客厅一样都是浮夸风。 但也不是不适合他,气场强大的人什么风格都只是陪衬。 霍成厉只穿了一件浴袍,胸膛半露,翘着腿靠在富丽堂皇的高背沙发,黑发柔顺的贴在脸上,那双眸子在黄色柔和的灯光下,黑的慑人。 苏疏樾本着速战速决的想法,放下了水就说起了苏蝶儿。 “虽然不是同父同母,但毕竟是兄弟姐妹,我想帮帮他们,所以来问问大人的意思,大人若是不愿意,我可以把人安置在外面。” 这种小事,对霍成厉只是一句话的事,霍成厉不介意帮苏疏樾这个忙,让他挑起眉的是,苏疏樾说苏蝶儿现在跟她住一间房。 “你妹妹跟你睡一间房,我睡哪里?” 苏疏樾怀疑自己幻听了:“大人你说什么?” “我问我睡哪里?”霍成厉非常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只是眼神就没那么友善了。 48.跳舞 购买比例80%, 超过可直接阅读, 不够等待72小时  原主当然不负白宣苓期待,不会演奏小提琴。 但是苏疏樾却会,虽然不是什么大师级别, 但水平苏疏樾觉得不会到出丑的地步。 上了舞台,苏疏樾浅笑低头跟罗宾先生耳语了几句,拿过小提琴试了试。 好久没拉琴了手生,锯木头的声音一出来, 白宣苓嘴角高扬,都想做好人劝苏疏樾快下来。 霍成厉停下了跟身边人的攀谈, 抬起头看向那个穿着旗袍脖间夹着小提琴的女人,两种不该在一起的搭配, 她气场太过自信笃定, 也就没什么合适不合适的说法。 “白小姐笑的很奇怪呢。” 月婷袅袅走到霍成厉的身边:“今天应该是白小姐上台表演,但是不知道怎么她就跟管家提议换成了局长你的姨太太。” 霍成厉看过去, 恰好看到了白瑾轩跟白宣苓说完话, 抬头看向舞台犹豫了片刻, 直直的朝舞台走去。 霍成厉眉头微皱,触到苏疏樾的姿势,嘴角勾了勾,也走了过去。 此时灯光渐暗,琴弦在苏疏樾手下颤动, 温柔浪漫的乐曲在厅中响起, 小提琴独奏很长一段时间, 罗宾的钢琴才迎了上来。 乐曲中,小提琴为主,罗宾为辅。 任谁都不会觉得苏疏樾的小提琴拉的不好。 音乐响起,白瑾轩就停住了脚步,而霍成厉却站在舞台边上,拿着杯红酒,欣赏起他才华横溢的姨太太。 苏疏樾闭着眼,感受着音符从手中柔泻而出,现在学这些国外的才艺,哪里有现代还要考级那么麻烦。 连动作姿势都要都会计入评分,她就算技艺不算是多厉害,这沉浸音乐的样子也唬的住人。 “没想到霍公馆的姨太太还有这一手。” “说是白小姐荐的,两人好像是曾经是同学,我听过白小姐的小提琴,似乎比这位二夫人还差了点。” “那白小姐还真是‘助人为乐’。” 听到这些压低声音的闲言碎语,白宣苓气的脸色发青,狠狠剜了台上的苏疏樾一眼,不管宴会才开始了多久直接退场。 只是走得太急,在门口差点绊倒,招了不少人诧异的眼神。 音乐停下,苏疏樾跟罗宾鞠躬谢礼,罗宾低头在她手背吻了下。 霍成厉眯了眯眼,站在楼梯口朝着要下来的苏疏樾伸出了手。 苏疏樾放了属于白宣苓的小提琴,才注意到霍成厉站在舞台边上,手搭上去,余光不住去找章秋鹤的方位,到底什么时候暗杀,她这颗心绷紧就没松过。 “拉的不错。”霍成厉指腹摩擦苏疏樾手背,“不知道疏樾还有什么不会的东西?” 霍成厉一叫她名字她就紧张,苏疏樾的专注力瞬间都回到了他身上。 “不会的多了去,闺秀都讲求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就没有一样拿手的,只是早年留学会了些没用的东西。哪有大人会的多。” 苏疏樾说的是实话,幸好她穿越的是民国,如果是穿到彻头彻底的古代,她会的这些东西能起什么作用。 是民国她才能唬人。 “比如说,你觉得我会什么?” 此时舞曲又缓缓响起,霍成厉顺势搂着苏疏樾进了舞池,比起她之前的两个舞伴,霍成厉姿势霸道的多,就像是把她整个人拢进怀里。 赤黑的军装,大红的旗袍。 苏疏樾白的晶莹的手臂搭在霍成厉的肩上,就像是柔软的枝条。 霍成厉的手没放在她的背,而是放在了她的细腰上,灼热的手掌贴合她腰部的曲线。 占有欲十足,引人侧目。 “大人是想听我夸你?”霍成厉身上淡淡酒味袭来,苏疏樾心有点慌,一是怕了他的侵占性的姿势,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暗杀。 如果现在章秋鹤死了,盛州一定会大乱,而现在的霍成厉,不一定能平定的了。 再者她真的很怕枪。 “嗯。”霍成厉侧耳等着她的夸奖。 “人人都说如今盛州与亳州能那么安稳,大人这个跟督军出生入死的少将要领头份功,再者谁不知道大人的功勋从来不是靠荫庇,而是一步一步实打实打出来的。” 在能力方面,苏疏樾一直都佩服霍成厉,书本关于他没当上督军之前的事件不多,但他替代了章秋鹤之后,大刀阔斧做的改革,却详细记录了。 “如同我之前在局里所说,大人是伟岸不过的男子,胸怀博大,不止是给我这个小女子,还能给不少百姓挡风遮雨……” 这种肉麻话通常要骗了自己才能骗别人,苏疏樾神情入迷,真诚不过地看着霍成厉。 “嘭——” 爆裂的声音近若咫尺,苏疏樾绷紧的神经断裂,不知道从哪里生出的大力,把站着没动的霍成厉压在了地毯上。 “小心。”倒在霍成厉的怀里,苏疏樾的声音有些颤。 “电灯泡怎么爆了……” 与霍成厉他们相近的名媛尖叫了声,还没抱怨完就看到霍成厉与苏疏樾的姿势就愣住了。 周围众人:“……” 陈莹笑着,两人恩爱眷侣的模样,让她心里都忍不住嫉妒,不过也觉得庆幸。 本以为苏疏樾是个没脑子的傲慢小姐,没想到她识时务之后能那么快抓住霍成厉的心,要知道前些时日,她还听了她要逃出霍公馆的笑话。 这样的人物要是落在督军府就不美了,幸好被章秋鹤送了人。 两人不当姐妹,才能笑盈盈的在这儿举杯闲聊。 “陈姨与督军的感情,才叫人羡慕。”这次宴会督军府女眷除了章秋鹤的夫人,姨太太也就陈莹一个。 “你们俩就别羡慕来羡慕去了,让我们这些人看着在旁咬牙。之前不知道苏姨太太是那么好相处的人,还以为是清高做派看不上我们,如今晓得是误会,咱们有空私下聚一聚,摸几圈麻将怎么样?” 苏疏樾笑道:“当然好了。” 她这一点头,旁边正与洋人用德语对话的女人嘲讽地哼了声。 苏疏樾扫了眼,没放在心上。 此时厅内歌剧告一段落,低调奢华的施坦威钢琴推上台,欢快的音乐响起,缠枝的水晶灯关了几盏,男士们不管在谈论什么,这气氛下都开始邀请舞伴进入舞池。 瞬间苏疏樾身边热闹了起来,站在她面前的大多被她华夏韵味吸引的洋人。 月婷顺着杨家堃的视线看过去,目光触到苏疏樾身上那套不同上次的钻石项链,脸上的笑都勉强了些。 迎合洋人的聚会,女眷大多都是克里诺林裙,宽大的裙摆,露出性感的锁骨,苏疏樾依然是旗袍,反倒在人群中显得独特。 克里诺林裙腰肢勒的再细,都不如掐腰的旗袍婀娜动人。 特别是苏疏樾的腰又那样的细,配上她那双琉璃般的眼睛,又媚又娇,让人忍不住升起占有的心思。 月婷挽着心不在她身上的杨家堃往苏疏樾那儿走,娇嗔道:“第一支舞杨少爷还是与最想共舞的女人一起吧?” “婷婷就是我最想共舞的女人。” 虽然这样说着,他却跟白瑾轩同时走到了苏疏樾的面前。 白瑾轩本来只有三分心思,再触到杨家堃暧昧浪/荡的神色,心思也变成了八分,修长的手绅士的放在苏疏樾面前,等待她搭上。 “哥哥!” 刚刚听到苏疏樾自甘堕落跟群姨太太说好打麻将,白宣苓觉得苏疏樾又可悲又活该,忍不住嘲笑。见这些洋人围着她,心里还道这些人眼睛有问题,不懂得如何看好赖,没想到自己优秀的哥哥,也站在了苏疏樾的面前。 白宣苓忍不住瞪向苏疏樾,这样的女人,就是社交性的跳舞也脏了她哥哥的手。 但出乎意料,平时恨不得黏在她哥哥身上的女人,却把手搭到了一个美国人手上。 杨家堃早有预料,白瑾轩本意是不然杨家堃得逞,但见苏疏樾干脆利落的拒绝了自己,神情又难掩失望。 “不知道瑾轩能不能帮我照顾婷婷?”杨家堃把月婷交给白瑾轩,就朝白宣苓伸出了手。 杨家跟白家有些交情,白宣苓本想跟哥哥说话,见状也只有把手搭在杨家堃肩上。 两两三三进入舞池。 苏疏樾不忘搜寻霍成厉的方位,他能准确的挡枪,说明危险就发生在他的身边,她想生命安全有所保障,就要离他远一些。 想着,视线突然被遮住,音乐节奏变幻,杨家堃自然而然的就把舞伴给换了。 虽然苏疏樾跳的心不在焉,但与她跳第一支舞的美国人,不舍她的口音,还有她纤细的腰肢,换了舞伴也一直在周围徘徊,看能不能把人换回来。 这可把白宣苓气的不轻,社交场上她比苏疏樾的等级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倍,此时竟然变成了次等品。 若是别人也就算了,偏偏是苏疏樾这个装凤凰的山鸡,想到她曾经用那些见不得人的花招勾/引她哥哥,她就一肚子气。 此时督军府的佣人在白宣苓耳畔耳语了几句,白宣苓朝舞伴欠了欠身,扫了一眼苏疏樾,提着裙子出了舞池。 “终于碰到苏小姐的背了。”杨家堃的语气就像是经历了千难万险,终于水到渠成。 看到了霍成厉跟一位名媛小姐在远处攀谈,章秋鹤也在他们附近,苏疏樾松了口气,抬头看向杨家堃:“苏小姐?” “姨太太这个称呼让疏樾成了某个男人的附属品,疏樾受过先进教育,想来是极为不愿。”杨家堃又换了一个称呼,风流的眼眸盯着苏疏樾,眼中盛着满满情意。 “杨三少爷错了,先进教育并不是让我在这种事上钻牛角尖。” 说完,苏疏樾想称累退出舞池休息,就听乐曲一停,台上穿着燕尾服的管家拿着叉子敲了敲红酒杯。 “听说罗宾先生在钢琴上造诣深厚,今天我们有幸请他上来为我们演奏一曲。” 掌声响过以后,管家的话并没有说完,而是看向了苏疏樾的方向:“大家今天有耳福了,今天的乐曲是小提琴与钢琴合奏,小提琴由霍少将的二夫人演奏。” 为了以示尊重,苏疏樾这个姨太太一跃就成了霍成厉的二夫人。 只不过小提琴? 苏疏樾眨了眨眼,原主唯一会的乐器是钢琴,而且还只是认识乐谱的程度。 在众人的掌声中,苏疏樾意有所察地看向舞台边上的白宣苓。 白宣苓看着她的眼神带着同情,见她看过来还无奈地朝她轻摇了头。 如果忽视她神情中流露出来的讥讽,苏疏樾都要以为她是知道她的底细,真的为她可惜了。 本来今天安排的是白宣苓与罗宾合奏,白宣苓从小学习小提琴,在留学生中她的演奏水平是出名的。 只是刚刚督军府的佣人叫她准备,她想到了连小提琴都没摸过的苏疏樾,气她成了姨太太还不忘勾引她哥哥,便提议管家换了人。 谁会想到白家的小姐,会去为难以前的老同学。 白宣苓看着苏疏樾在众人瞩目下走向舞台,都快不忍看接下来的场景了。 因为这抹红晕,刀削的英俊五官带了几分野性。 吴副官在旁边诚惶诚恐的跟着,那副恨不得伸手扶的样子,宋管家就知道他喝了不少。 “大人当心台阶,我这就去让厨房熬醒酒汤。” 宋管家本想说一嘴苏疏樾的事,见霍成厉的样子,也就省了。 洋房麻烦的就是喜欢把楼梯做成屋中是景设,白色云烟大理石的楼梯不高,但是一层层的扭成了个半圈。 霍成厉对自己醉的程度有数,走了两阶台阶,盯着阶梯的金边就收回了脚。 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我在客厅坐会,熬了汤送过来。” 霍成厉解开了两颗衣扣,仰面躺倒在了沙发上:“桌上的花谁摆的?” 房子建好后摆上家具霍成厉对家里的要求就是规整干净,宋管家宁愿少做也不敢多做,所以霍成厉一眼就注意到了桌上的花。 热烈鲜红的路易玫瑰配上风信子,浓重的色彩放在略显空荡的客厅,霍成厉不懂美术,但看着也觉得有几分舒服。 “是姨太太,桌上的樱桃也是她吩咐人摘的。”宋管家恭敬地回道。 霍成厉脑海中浮现那张神态高高在上的脸,拿了颗樱桃塞进嘴里,轻笑了声:“哦。” 宋管家瞧着他的神情,不知道是想听到苏疏樾的消息还是不想,试探地道:“姨太太今日本想等大人回来,我说了大人要参加宴会,她才失望的回了。” “倒是学乖了。”这会霍成厉脸上的嘲讽不加掩饰,一口灌了醒酒汤,“不耐烦上楼梯阶子,在后院给我收拾间屋子出来。” 说着并没给宋管家太多准备的时间,抬步就往后头走。 宋管家看的紧张,要是刚刚主子没露嘲讽的表情,他自然觉得他此举是要睡女人,但这会就不确定了。 “姨太太这会应该还没睡着……”宋管家试探地话在霍成厉冷冷的一瞥中戛然而止。 明白主子没那意思,宋管家也只能僵硬着把主子往苏疏樾住的地方带,后院平日里没住人住虽然不说落了一层灰,但不好好清扫总少不了虫子,也就苏疏樾隔壁的一两间干净点。 睡梦中的苏疏樾这会儿还不知道,她才决定当好小老婆,她的“上司”就跟她只有了一墙之隔,两人的距离那么快就拉进了。 49.蜜糖 购买比例80%, 超过可直接阅读,不够等待72小时  外人以为苏疏樾是被灯泡破碎给吓到倒地, 但霍成厉这个顺了她的力气倒地, 听到她说了那句小心的人, 还能不明白她是怎么回事。 以为是有人刺杀,还推到他救他,霍成厉眼里满是兴味。 这个时候苏疏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看着地毯上灯泡碎片, 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以前在国外留学的时候, 遇到过持/枪抢劫的强盗,为了恐吓她把屋子打的稀巴烂。 虽然之后她去学习了射击, 释放恐惧的情绪, 她本来还以为自己走出阴影了, 但谁晓得心理暗示加上突兀的响声, 恐惧就涌了上来。 “佣人没检查好灯具, 最近天发潮,没想到灯泡就那么爆了,霍将军和疏樾都没事吧?要不要叫医生?” 陈莹见霍成厉心情愉悦, 怎么看也不像是有事,就担忧地看向他怀里的苏疏樾。 “我太一惊一乍。”苏疏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事,让大家看笑话了。” “就算是笑话, 也只是表演给我一个人看。”霍成厉玩味的语气里掺杂了嚣张的霸道, 叫人听了不由羡慕他怀中的苏疏樾。 女眷们捂嘴偷笑:“霍局长跟苏姨太太的感情真好。” 顾忌着苏疏樾受了惊吓, 宴会过半,霍成厉就带着她打道回府。 “那么早回去是不是不好,要不然我一个人回去,大人再留一会。” “把我夸赞的那么厉害,这会又觉得我要看人脸色了?”霍成厉眉梢挑起,“难不成你那些话只是随口说说敷衍我?” “当然不是,我的话句句真心。” 从卫兵那儿取回寄存的手/枪,霍成厉拿在手上转了转,想苏疏樾颤抖地在他耳畔说的那句“小心”,他为人挡过子弹,这还是第一次别人为他挡“子弹”。 虽然好笑但也很有趣,霍成厉把枪把面向苏疏樾递了过去:“想不想学?” 设计古老朴实的枪/支在灯光下渡了层寒光。 苏疏樾一怔,强大的武器对没有安全感的人来说太有作用了,苏疏樾想把枪接过来,但是还是忍住了。 “大人会亲自教我吗?” 霍成厉牵起苏疏樾细腻柔软的手,像是在沉思她话的可能性,片刻摇了摇头:“算了,这样的手磨了茧子摸着就不舒服了。” 看着枪把放回枪套,苏疏樾眼里闪过一丝可惜,但却不后悔。 霍成厉是个多疑的人,灯泡碎掉,她紧张到把他推倒在地,谁知道他问她学枪是突然兴起,还是试探。 一直到夜里,都没听到督军府出事,苏疏樾直叹幸好,要是真出了事,她表现就成了奇怪,少不得被怀疑盘问。 只是不知道霍成厉给章秋鹤挡枪的事,是书里面的杜撰,还是日子要再晚上一段时间。 / 宴会亮相对苏疏樾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本来没什么朋友的她收到了几张拜帖,约她看戏的有,约她吃下午茶的也有。 苏疏樾不敢麻烦霍成厉,直接去找了吴孟帆问霍成厉跟那些人家关系不错。 “跟将军有间隙的哪敢发帖子啊!”吴孟帆笑着道,“将军以前一直在亳州,来盛州才半年多,姨太太有些事不晓得。” 以前在亳州霍成厉就等于土大王,奉了章秋鹤的命整治那些不服的刺头,仗着手上有兵谁的面子都没给。 直接带了兵抄家,有人看不惯他要弄他,反倒被他整的灭门,尸首扔在路上也没人敢管。 几年下来亳州面目一新,盛州的百姓可能不知道,但当官的谁没听过霍成厉的睚眦必报,甚少人敢招惹他。 “若不是因为一直有人在督军面前啰嗦,将军何须窝在警察局当个什么破局长。” 说完看到苏疏樾惊讶的表情,吴孟帆摸着鼻子笑了笑:“大人说要是姨太太你来找我问他的事,让我照实说。” 苏疏樾的表情更惊讶了:“什么意思?” 吴孟帆听到上司这个指示惊讶不必苏疏樾少,琢磨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联想到两人当众亲吻了两次。 用男人的心思思考了上司的想法,吴孟帆想着反正夸就是了,用力夸照实夸。 “姨太太开始社交之后,少不了听到关于将军的风言风语,与其听那些假的,不如出自我这个副官的口更真实。” 吴孟帆笑道:“反正姨太太放心与别的太太交往,不用委屈自己就是。” 苏疏樾能感觉到吴孟帆对她的态度改变了许多,这改变想来就是因为霍成厉。 “罗宾先生那边进行的怎么样了?我听督军府的陈姨太太说,督军是想要罗宾先生手上的技术?” 这件事告诉苏疏樾也无妨,吴孟帆直接道,“罗宾有造车的技术,想用这个来换在盛州跟亳州建厂。” “制造汽车?”苏疏樾愣了愣,“这怎么可能?” 这时候离华夏有第一辆属于自己的汽车的时间还有几十年。 “姨太太也觉得这是画大饼,如果我们真能制造汽车,那些条件全部答应也没关系,偏偏督军知道现在我们的技术弄不出来,但又舍不得,所以现在还在扯皮。”吴孟帆不在意地笑了笑,“这件事杨家揽了过去,所以大人没怎么插手的意思。” 这么说苏疏樾就懂了,怪不得霍成厉说她不用太费心。 跟吴孟帆说完,苏疏樾见时间还早,就去医院看望苏昌俊。 本来她以为小孩遭遇那么恐怖的殴打,可能要自闭一段时间才会慢慢有愿意接近人群。 但是苏昌俊表现的很出乎苏疏樾的意料,他醒来的时候正好她在旁边守着,他眼睛眨巴眨巴说:“我是不是到了那些金头发人说的天堂,要不然大姐怎么会那么温柔的看着我……” 一段话他说的断断续续,苏疏樾都不知道做什么反应,所以明明打算减少见面次数也没减少。 怕闭眼就梦到苏昌俊失望的眼睛。 “大姐!”苏疏樾刚踏进病房,苏昌俊响亮兴奋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我就跟二姐说大姐你今天回来看我。” 虽然身上还包着不能下地,但眼睛狡黠灵活的那股劲,看着就让人讨厌不起来。 “那也别一直盯着房门看。”苏疏樾放下鸡汤:“身体怎么样了?晚上还疼得厉害吗?医生怎么说?” “大姐你每次来都是那么问。”苏昌俊嘟了嘟嘴,“已经不怎么疼了,医生说再过几天就可以在家休养。” 看到苏昌俊不满透着亲昵的神情,苏疏樾脑海的记忆又开始不听话。 她一直都在刻意的跟苏昌俊和苏蝶儿划开界线,穿到了这个时代,她没什么大志向,她怕死只是想好好活着,夜晚仰望星空的时候想念现代的家人,希望他们一切安好。 苏蝶儿应该察觉到她的躲避,所以基本上没跟她搭过话,她来她也会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充当隐形人。 但是苏昌俊对她却很亲热。 这让她回想起来原主记忆里,原主留学回家之后,苏昌俊一直很粘着她。 苏夫人没儿子,为了巩固地位把苏昌俊当亲儿子养,估计是她一直向他灌输要跟原主亲近想法。 所以原主怎么不耐烦,苏昌俊都喜欢伸手让她抱,听到有人说关于她的闲言碎语,还会冲上去打人。 这些记忆明明不属于她,但从苏疏樾脑海中滑过的时候,她又没办法无视。 “大姐,昨天叔母来了。”苏昌俊眉毛像是毛毛虫纠着,似乎很不想提这件事,“我装睡,然后让二姐躲着,护士姐姐帮我们说我要好好休息,就让她走了。” “她留了水果我让二姐分出去了,大姐你说我做的对不对……大姐你说我病好了还要回家里面吗?叔母他们会不会还赶走我们,让阿姆把我卖掉,还有二姐……” 这几天他过的太幸福了,就像是在梦里面一样。 对他一直没有好脸色的大姐对他很温柔,他不用挨打不会被欺负,像是爸爸妈妈在的时候一样,苏昌俊想到会失去这一切就忍不住恐慌。 身上还都是青肿的小男孩,唇抿的死紧,滚圆的眼睛溢满眼泪,却拼命忍住不掉下来。 “当然要回去。”苏疏樾脑海的某根神经跳了跳,“那是我们的家,怎么能让二房一直鸠占鹊巢。” “大姐。” 苏昌俊仰着头水汪汪的眼睛盯着苏疏樾看,苏蝶儿也忍不住抬头看向豪言壮志的苏疏樾。 来往的穿西装打领带的名流居多,夹杂了些许金发碧眼的洋人,苏疏樾仔细辨认发现并不独是法国人。 苏疏樾跟霍成厉进门就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长相除外,大部分靠的是霍成厉身上官服。 霍成厉外出基本两套打扮,一套是少将军职的军装,另一套就是警/察局局长的制服。 这时期的制服要比现代设计的还要气派,霍成厉的局长官服依然纯黑,纽扣用了纯金雕花的圆扣,肩上有金链流苏,两边领口有象征党/派的星星。 腰上的皮带有警察局的标志,蜂腰长腿,西装裤笔挺,脚上踩着的皮鞋看不见一丝折痕。 说起来真奇怪,霍成厉因为早年的经历,他本身的气质跟严谨禁欲挂不上勾,但他偏偏喜欢一丝不苟的穿正装,每颗纽扣都扣到最顶。 粗犷跟禁欲这两种冲突的东西都在他身上,但是却不突兀,甚至有些迷人。 侍者领着两人在江边落座,刚坐定苏疏樾就听到一声略显惊喜女声。 刚刚才见过的月婷,此时挽着一位穿燕尾服的俊秀男人,浅笑盈盈。 “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霍局长,这位是?”杨家堃好奇地打量苏疏樾,他几次见到霍成厉他要么就是孤身一人,就是带着社交上有名交际花,苏疏樾这般的生面孔他还是第一次见。 特别是还如此出众的。 “我内人。” 霍成厉并未娶妻,那就是姨太太了。 “鄙人姓杨,杨家堃。不知道能否有幸知道太太芳名?”杨家堃伸出手。 苏疏樾握了上去跟他交换了姓名。 “这副钻石首饰带在苏姨太太身上相得益彰,也不枉我刚刚礼让了。” 月婷说完见男士疑惑地看向她,巧笑着把刚刚在珠宝店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苏姨太太买了不少呢,让我瞧着眼热,恨不得霍局长以后多叫我参加舞会,这大方也分我一份。” 杨家堃挑了挑眉:“霍局长向来懂得怜香惜玉。” 苏疏樾移了步子,轻靠在挽着霍成厉手臂上,仰着头道:“大人不嫌弃我败家,就是千好万好。” 月婷说的话,苏疏樾就听进耳了前头一句。 “自然不会嫌你。” 苏疏樾靠的近,霍成厉手自然搭在了她的腰上,摸上去细的就让霍成厉想掐一掐她腰是不是只剩骨头。 50.得宠 购买比例80%, 超过可直接阅读,不够等待72小时 霍成厉还未见过人的眼睛能有那么灵动的变化, 准备离开的脚步顿了顿:“那么高兴?” 苏疏樾重重点头:“还以为大人收到上次的账单, 就不会对我那么大方了。” 这话一是为了转移话题, 二的确是惊讶霍成厉的大方。 才购置了那么多首饰,竟然又要她再买。 霍成厉嗤笑了声,勾起了苏疏樾的下巴, 粗粝的指腹触到柔嫩的肌肤, 顺势滑动感受了触感。 “只要你不丢我霍成厉的脸, 便是把珠宝堆满全身,我霍成厉也供得起。” 霍成厉的手劲不小, 为了避免受伤苏疏樾十分柔顺的卸了力量, 脸乖乖的靠在霍成厉的手上。 本来是个带有强迫性的动作, 苏疏樾太过乖巧歪着头, 看着就像是霍成厉捧着苏疏樾的脸。 一个莫名又有点……甜蜜的姿势。 霍成厉眯了眯眼, 收手顺势弹了她脑门。 苏疏樾捂着额头目送他背影消失,脸上的娇笑渐渐淡了下去,刚刚那瞬间她还以为他要亲上来了。 毫无疑问霍成厉知道了医院里的事, “不丢人”算是个不硬不软的警告。 这比苏疏樾想的要和风细雨多了,对她这个“员工”来说,霍成厉算是个讲道理的好上司了。 有个好上司,她也得做个好员工才对。 第二天霍成厉的早餐里就添了一道槐花圆子, 苏疏樾举手:“花是我摘的, 面是我和的, 捏好下锅盛碗也是我。” 胖嘟嘟的圆子浮在青瓷碗中,霍成厉动了动眉:“那能吃吗?” 苏疏樾:咦,这跟说好的可不一样。 那碗圆子,霍成厉还是给面子吃了两个,苏疏樾虽然没得什么赞赏,也笑的心满意足。 霍成厉扫过她一脸偷了腥的模样,觉得嘴里的甜也不是那么的腻味。 转眼到了宴会当天,苏疏樾看着早就选好的衣服首饰,想着另外重要问题。 她记得霍成厉为章秋鹤挡枪是这段时间,那会不会就是这次宴会。 如果是这次的话,她的鞋跟选那么细可不方便逃跑。 / 宴会的地址在督军府。 临近的一条街道已经清空,两边站着服装整齐的卫兵。 苏疏樾看着更觉得今天会出什么问题,越是防备的严实,就越会有意外出现。 想着苏疏樾看向旁边面目肃然的霍成厉,她要不要想办法拖住他挡枪,而是章秋鹤提前死了,也没什么好处可说。 所以她只能在宴会上尽量离霍成厉远一点,以防殃及池鱼。 督军府要比霍公馆大不少,黑色的缠枝铁门高度四米左右,上面是磨得锐利的尖头。 车不能驶进府里,而且还有副官在门口站着,霍成厉下车就卸了腰上的54式手/枪,手抬起来等着卫兵搜身,副官就连忙摆手,笑着道:“这些不过是应付那些不知根底的,霍将军是谁,一家人哪用那么麻烦。” 霍成厉不用查,苏疏樾自然也不用查,两人相携进了大厅。 此时已经来了不少人,白人国人都有,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两人一来就是视线中的焦点,当然还是托霍成厉的福。霍成厉今天穿的是少将军装,肩头挂满了勋章,比起苏疏樾的钻石项链还引人瞩目。 加上他的大长腿,跟深邃英俊的五官,苏疏樾都能感觉这场子里的女人们眼睛齐齐亮了亮。 其实从某方面来说,霍成厉比她更懂得怎么穿衣服,她的旗袍首饰再怎么搭配,都不能像他一样,霸道的成为人群中无法忽视的那一位。 从侍者的托盘中拿了两杯红酒,苏疏樾不用陪着霍成厉去哪里应酬,自然有人主动找他搭话。 霍成厉的笑容不多,但嘴角一旦上翘,苏疏樾就能看到与他说话的人露出安心愉悦的神情。 就像是被君王肯定了似的。 “这位是霍局长的姨太太吧?果真是悦目佳人,霍局长好福气,听说姨太太留过洋,一口洋文说的极好。” “当不上极好,只不过能正常交谈。” “姨太太这话就是谦虚,你与罗宾先生他们相谈甚欢的事都上了报纸。” 说着这位次长笑得暧昧,那份报纸苏疏樾也看了。 重点不是罗宾先生,而是她跟霍成厉当众接吻。 苏疏樾抿唇笑了笑。 “感情好是好事了,霍局长如今还没子嗣吧?” 这位次长越聊越宽,像是街上的婆婆妈妈,旁人觉得无趣,接过话题聊起了时局。 建立政府有了总统,维持的也不过是表面的和平,如今总统病重,连表面的和平也维持不住,人人都晓得这世道又要乱起来了。 “不过是个新兴技术,洋人就想减少大半他们船支停靠港口的费用,是真以为我们傻不成。” 今天请了盛州大剧院的美国歌舞团表演歌舞助兴,说话的官员扫过舞台有感而发。 “我看减少港口费无碍,主要是要先把东西学会了,如今天气热起来,他们用冷气机那么个蠢大玩意安在商场就赚了我们好几笔,我们要是能拿来自产再卖给别人,那可就赚发。” “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前几日又发生了洋人枪击平民,要我说技术不该要,港口也该限制,轮不到他们来我们这里充上等人。” “如今的时局,哪能有那么多限制。” 再者今天这个宴会就是为了洋人而办,几人同觉得仇外这人不懂滋味,讨不了章秋鹤的喜欢。 几位官员说的热闹,而霍成厉站在人群之中,拿着杯红酒轻抿,不发表什么意见。 整点一到,章秋鹤的身影在二楼出现,将宴会的气氛推向另外个高/潮。 苏疏樾看到陈莹,踮脚跟霍成厉说了句,就过去女眷那边说话,霍成厉捏了下她的手,才放人过去。 当然这恋恋不舍的模样,自然惹来几句玩笑。到了章秋鹤面前还是有人提及。 “我记得霍局长这姨太太是督军的干女儿吧?” 给属下送女人,章秋鹤收的干女儿不少,苏疏樾长什么模样他都快忘完了,闻言笑道:“成厉喜欢,也就不枉我做这个媒。” “督军眼光独到,能得疏樾是我的运气。”说着,霍成厉侧身在人群中捕捉到了正与别的太太说话的苏疏樾。 苏疏樾真巧也注意着他,两人对视,霍成厉勾起嘴角,苏疏樾眼儿弯弯,笑的格外默契。 不过他昨晚有没有梦游他没看出来,倒是看出来苏疏樾可怜相让人手痒,想戳戳她看她被欺负时呆着眼不敢言语的样子。 “今天吴副官留下来陪你。” 为了做个合格的姨太太,苏疏樾每天少不了送霍成厉出门,两人平日安安静静,苏疏樾看着霍成厉上车。 霍成厉突然开口,苏疏樾下意识点了头,又忍不住问:“为什么?” “你不是要带罗宾他们逛盛州?”霍成厉提醒道,就见面前的傻孢子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大人放心,我一定好好陪罗宾先生……”说着苏疏樾觉得她这话很有问题,当着霍成厉的面说要陪其他男人。 而霍成厉应该也察觉到了问题,狭长的眸子眯起。 苏疏樾连忙补救:“陪罗宾先生他们看看盛州的特色,大人你说带他们去看戏怎么样?” 原主的记忆里特色就代表着老旧,苏疏樾想了想原主归类为老旧的东西,比如唱大戏就可以带罗宾他们去看看。 大约是苏疏樾的紧张取悦了霍成厉,他下颌扬起点了下:“让吴副官安排。” “好,我一定不客气使唤吴副官。” “罗宾那儿你尽力而为,盛州虽然需要他,但我霍成厉不至于要迎上去。” 在报纸上可把罗宾的技术投资说了成盛州的救星,苏疏樾愣了愣,看着霍成厉英俊的脸,低头浅笑:“大人真好,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苏疏樾今早涂了薄薄的胭脂,没有脸颊红起来的压力,只要半低头,看着就是娇花带了三分羞。 说他好的人不少,但像是苏疏樾那么频繁,还有事没事脸红的倒是少。 霍成厉又想起了昨日她扬起头,当着众人的面说他是伟岸男人,把他比作珍宝。 “你现在也挺好。”霍成厉屈指在她额心敲了一记,还没待她反应过来就潇洒走了。 见车开走了,苏疏樾才抬手揉了揉头,喜欢弹人是什么毛病,上次还弹她耳坠子来着。 / 再见苏疏樾,吴孟帆看她的眼神更怪了。 这回要是宋管家在问他苏疏樾有没有机会得到霍成厉的欢心,他怕是要忍不住点头,苏疏樾还真是个叫人难琢磨的女人。 “没想到姨太太法语会说的那么好,连杨家三少爷都要靠边。”吴孟帆以前看不上苏疏樾,就是觉得盛州留洋的小姐不少,苏疏樾算是漂亮,但本事却从未听过她得什么奖学金之类。 51.卧室 购买比例80%, 超过可直接阅读, 不够等待72小时 这时期的制服要比现代设计的还要气派,霍成厉的局长官服依然纯黑, 纽扣用了纯金雕花的圆扣,肩上有金链流苏,两边领口有象征党/派的星星。 腰上的皮带有警察局的标志,蜂腰长腿,西装裤笔挺, 脚上踩着的皮鞋看不见一丝折痕。 说起来真奇怪, 霍成厉因为早年的经历, 他本身的气质跟严谨禁欲挂不上勾,但他偏偏喜欢一丝不苟的穿正装,每颗纽扣都扣到最顶。 粗犷跟禁欲这两种冲突的东西都在他身上,但是却不突兀, 甚至有些迷人。 侍者领着两人在江边落座,刚坐定苏疏樾就听到一声略显惊喜女声。 刚刚才见过的月婷, 此时挽着一位穿燕尾服的俊秀男人,浅笑盈盈。 “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霍局长,这位是?”杨家堃好奇地打量苏疏樾,他几次见到霍成厉他要么就是孤身一人, 就是带着社交上有名交际花,苏疏樾这般的生面孔他还是第一次见。 特别是还如此出众的。 “我内人。” 霍成厉并未娶妻, 那就是姨太太了。 “鄙人姓杨, 杨家堃。不知道能否有幸知道太太芳名?”杨家堃伸出手。 苏疏樾握了上去跟他交换了姓名。 “这副钻石首饰带在苏姨太太身上相得益彰, 也不枉我刚刚礼让了。” 月婷说完见男士疑惑地看向她,巧笑着把刚刚在珠宝店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苏姨太太买了不少呢,让我瞧着眼热,恨不得霍局长以后多叫我参加舞会,这大方也分我一份。” 杨家堃挑了挑眉:“霍局长向来懂得怜香惜玉。” 苏疏樾移了步子,轻靠在挽着霍成厉手臂上,仰着头道:“大人不嫌弃我败家,就是千好万好。” 月婷说的话,苏疏樾就听进耳了前头一句。 “自然不会嫌你。” 苏疏樾靠的近,霍成厉手自然搭在了她的腰上,摸上去细的就让霍成厉想掐一掐她腰是不是只剩骨头。 现实霍成厉也没克制自己欲/望,轻轻捏了捏。 出乎意料的倒是捏起了一层软肉。 苏疏樾脸色羞红,嗔了霍成厉一眼。 眼波流转,娇媚可人。 霍成厉黑眸闪动,有些想重复刚刚动作。 杨家堃大方的笑了笑:“局长与太太感情甚笃,让人瞧了羡慕嫉妒。我约了罗宾先生来餐厅吃饭,不知道霍局长有没有兴趣一同。” “那就打扰了。” 亏这几天看报纸的作用,杨家堃说的罗宾先生苏疏樾大概知道是谁。如今内战虽然未平,但发展始终是重中之重,外国人的技术跟知识华夏急需引进。 除此之外还有产品外销,这位罗宾先生若是愿意合作,盛州的现在的资产增加几成没问题。 几人稍等了一会,罗宾先生一行人姗姗来迟。 在报纸上看过罗宾先生的照片,苏疏樾一眼就认出来站在中间的他,出乎意料的他这个主要人物表情柔和儒雅,剩下几个金发碧眼的男人脸上都带着傲慢。 双方人站起来打招呼,翻译拿着本子紧张的翻译,意思没什么错,但口语听不懂可能不觉得什么,但听得懂就不免觉得有些头疼。 果真没两下,苏疏樾就清楚听到了个不耐烦的单音节。 越这样翻译就越紧张,看她头上带了汗水,到了苏疏樾这儿的时候,苏疏樾没说母语,一口地道的法语流畅而出。 在场的人听着惊讶,语言可以学,但口音的形成却不是简单一段时间的事,特别苏疏樾发音很漂亮。 “你在法国哪个学校上过学?”其中一人用法语问道。 “我就读的是英国的学校,不过我很喜欢法国的文化,诗句浪漫热情,你们的建筑太美了!光是在书上读到就让我心向往之,如果有机会我很想去亲自去看看。” 大概没有人不喜欢别人夸自己的国家,特别苏疏樾的神态真诚不过,轻易就让话题继续了下去。 一餐用了一个半小时,大部分都是苏疏樾负责交谈跟翻译,月婷是会一点法语的,要不然杨家堃也不会带她过来。 但苏疏樾就像是地道的法国人一样,甚至有些句子说的比他们法国人还快,月婷只能听懂几个词,插了几句话就跟不上了。 杨家堃这个法国留学生还好,但留学不代表法国通,他们一下子聊建筑一下聊诗歌历史,他纯粹就是个倾听者。 至于霍成厉他什么都不用烦恼,伴随着叽里呱啦的声音吃肉就可以了。 苏疏樾举起面前的香槟,邀请地看着霍成厉,霍成厉举杯跟她碰了下。 这年代的好酒比现代多,酒液入口,苏疏樾不着急吞咽,感受着缓缓升上来的那股醇香。 而霍成厉看到她隐隐露出乱动的舌尖,眼眸眯了眯。 此时桌上人对两人独自对饮起哄,霍成厉虽然听不懂叽里呱啦的在说什么,但能听出他们声音中的调侃。 面前女人因为几杯香槟,脸颊泛红,看着他的目光柔软带着春水般的波光。 这大概是另外一种无声的邀请。 霍成厉俯身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唇瓣触碰,轻吸了一口她唇上香醇的酒气,并未深/入。 就是这样也叫苏疏樾愣成了木头。 她怎么会想到她只是认真的品尝香槟,就被教科书上的人物给吻了。 / 对法国人来说,当众亲吻并不是什么失礼的动作,甚至还有人调侃霍成厉太过矜持,对待美丽的女人要更加热情。 这句话苏疏樾当然没有翻译给霍成厉听。 一餐饭下来宾主尽欢,各自上了车,苏疏樾忍不住靠在车窗边上。 她以前的身体没少喝酒,这具身体大概不怎么碰酒,所以几杯下去头就有点晕。 “开慢点。”看出了苏疏樾不适,霍成厉朝司机吩咐,“看你拿酒杯的姿势,我以为你千杯不倒。” 他们先是喝的红酒,后面才上了香槟。 两种酒不同的喝法她都轻车熟路,拿杯子的姿势优美与上流社会的法国贵族没什么差别。 这句夸赞是翻译,翻译于罗宾先生的说法。 “酒不会喝没关系,这些应酬场合用的到的东西总是要学的。” 原主在英国留学的学校不算好,一个班有一半都不是英国人,贵族课程自然也没有,但学习这种东西,不是本人很难知道别人的深浅。 “你法语说的很地道。” “喜欢法国的文化,我们学校恰好有不少法国人,还有法语的自修课,看来努力不算白费。”说着,苏疏樾神情有些得意地笑了起来,“除此之外,我还自学了德语跟俄语,就不知道说出来是什么样子了。” 大约是有些醉了,苏疏樾头靠在座椅,双眸雾蒙蒙地盯着霍成厉,眼神不像是平时那么谨慎。 霍成厉的眼睛在窗外的浮光掠影中格外的漆黑,狭长的眼眸眯起,就像是蛰伏的豹子,连空气一时间都变得稠密,让人难以呼吸。 苏疏樾像是感觉到了危险,缩了缩身体,但依然眯瞪瞪地看着他。 霍成厉轻笑了声:“不晓得姨太太那么多才多艺,以后还要多劳你帮忙。” “能帮上大人的忙,真是太好了。” 苏疏樾声音有些含糊,等到了下车果真是霍成厉半搂着她进的门。 “喝不了还那么贪杯。” 霍成厉想起她嘴上的酒味,难不成喝酒的方式不同,酒味也会不同,那一吻他尝着还带了些茉莉香味。 由春雀扶着回了后院,等躺到了床上,苏疏樾紧绷的神经才慢慢松了下来,头发丝里也氲了一层薄薄的汗。 她思虑着今天表现是不是太多了,原主自然是不会那么多种语言的,甚至因为留洋的时候年纪小,英语也不是多好。 只是这时候留洋毕竟还是少数人,原主表现的骄傲,本土人不懂就觉得她了不起。 她急着想让霍成厉知道她的用处,但车内的时候真吓着她了,借尸还魂这种事匪夷所思,但霍成厉不是个简单角色,在他面前玩心眼,就跟站在佛像面前撒谎似的。 回想了一遍今天的举动,足够的能力才能换来想要的自由。盛州月婷这类有貌有才的交际花不少,霍成厉现在的地位,连不少名媛都愿意给他做妾,她还是出点风头吧。 想着这些,餐桌上的那个吻自然被苏疏樾抛到了九霄云外,若是霍成厉有意她今晚就会被他叫进屋里。 霍成厉这个男人对女色是真的没多大兴趣。 苏疏樾在屋头待着闷,不知道从哪找来把绘鸟兽的团扇,在院中靠着竹椅乘凉。 院里鸟儿叽叽喳喳,苏疏樾眼睛在茂林里找了找叫的方向,久了水汪汪的黑眼珠子忍不住盯上了探出绿叶剔透的红樱桃。 命都保不住了还想着吃,苏疏樾眉头轻轻蹙了蹙,扇着扇子把吃的念头压下去。 到这个世界已经两天了,苏疏樾还是有点回不过神。 她明明是在回家的路上,转眼的功夫身边的环境就大变样,她被个老妈子从一辆古老窄小的汽车上押下来,迷迷糊糊的让这公馆的主人瞧了一眼,就被扔到了公馆最偏僻的地方。 两天的时间足够让她搞清楚身边的环境,但清楚了她反而更觉得脑袋糊成了一团。 她不可思议地穿越到了一百年前,而且还成为了霍成厉的姨太太。 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大概都不会不晓得霍成厉的名字,教课本上白纸黑字,他经历的几场战役,都是必考题目之一。 52.培养 购买比例80%, 超过可直接阅读, 不够等待72小时  只是苏疏樾想事情想到半夜, 加上宿醉眼下微肿, 可怜兮兮的样子像是霍成厉昨天怎么她了一样。 连霍成厉都在想自己是不是梦游做了什么, 看了苏疏樾好几眼。 不过他昨晚有没有梦游他没看出来, 倒是看出来苏疏樾可怜相让人手痒, 想戳戳她看她被欺负时呆着眼不敢言语的样子。 “今天吴副官留下来陪你。” 为了做个合格的姨太太, 苏疏樾每天少不了送霍成厉出门,两人平日安安静静,苏疏樾看着霍成厉上车。 霍成厉突然开口, 苏疏樾下意识点了头,又忍不住问:“为什么?” “你不是要带罗宾他们逛盛州?”霍成厉提醒道, 就见面前的傻孢子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大人放心, 我一定好好陪罗宾先生……”说着苏疏樾觉得她这话很有问题,当着霍成厉的面说要陪其他男人。 而霍成厉应该也察觉到了问题, 狭长的眸子眯起。 苏疏樾连忙补救:“陪罗宾先生他们看看盛州的特色,大人你说带他们去看戏怎么样?” 原主的记忆里特色就代表着老旧, 苏疏樾想了想原主归类为老旧的东西,比如唱大戏就可以带罗宾他们去看看。 大约是苏疏樾的紧张取悦了霍成厉, 他下颌扬起点了下:“让吴副官安排。” “好,我一定不客气使唤吴副官。” “罗宾那儿你尽力而为,盛州虽然需要他, 但我霍成厉不至于要迎上去。” 在报纸上可把罗宾的技术投资说了成盛州的救星, 苏疏樾愣了愣, 看着霍成厉英俊的脸,低头浅笑:“大人真好,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苏疏樾今早涂了薄薄的胭脂,没有脸颊红起来的压力,只要半低头,看着就是娇花带了三分羞。 说他好的人不少,但像是苏疏樾那么频繁,还有事没事脸红的倒是少。 霍成厉又想起了昨日她扬起头,当着众人的面说他是伟岸男人,把他比作珍宝。 “你现在也挺好。”霍成厉屈指在她额心敲了一记,还没待她反应过来就潇洒走了。 见车开走了,苏疏樾才抬手揉了揉头,喜欢弹人是什么毛病,上次还弹她耳坠子来着。 / 再见苏疏樾,吴孟帆看她的眼神更怪了。 这回要是宋管家在问他苏疏樾有没有机会得到霍成厉的欢心,他怕是要忍不住点头,苏疏樾还真是个叫人难琢磨的女人。 “没想到姨太太法语会说的那么好,连杨家三少爷都要靠边。”吴孟帆以前看不上苏疏樾,就是觉得盛州留洋的小姐不少,苏疏樾算是漂亮,但本事却从未听过她得什么奖学金之类。 现在看来他是小瞧她了,罗宾那一群人来了盛州后就用鼻子看人,苏疏樾得了他们另眼相待的事,这会已经在盛州传遍了。 “留了几年洋,总的学会些东西。” “可有些人去了国外几年,学可能就学会了在寝室藏着抽大/烟,英语单词都说不了几个。” 刚开始把国人送出去留学,是指望着他们“师夷长技以制夷”,现在各国的来往多了,家里有点钱的人都把孩子送出去镀金,回来还是草包一个。 “不说这个了,将军跟我说姨太太想带罗宾先生们去听戏,不知道他们听不听得懂?”现在盛州遍地歌厅剧院,除了老一辈的人,和对戏剧有特别爱好的会去戏班子。他都不怎么听,更何况那些连中文都听不懂的洋人。 “盛州大剧院,每日都请洋人来演他们的歌舞剧,我想盛州的人总不可能都看的懂,但也不是场场爆满。”苏疏樾笑了笑,“咱们总不能光吸收外面的文化,不输出我们自己的文化。” 见吴孟帆愣住,苏疏樾俏皮道:“再说不懂才会觉得厉害嘛。” 她这个不懂的就觉得戏剧厉害,到现在她都分不清楚什么是京剧、豫剧、黄梅戏。 “姨太太这是给我上了一课,我以前还从未想过这些。” 吴孟帆派了人去安排,等到苏疏樾换衣服出来,本以为她为了迎合罗宾先生他们会穿洋装,没想到又是一身旗袍,不由佩服起苏疏樾。 她不嫌东嫌西,开始认真动脑子的样子,却是配得上她刚到霍公馆时的傲气。 想到这个吴孟帆正儿八经地给她到了歉:“那日乍听姨太太离开,我为将军不值,说话没有顾忌,让姨太太没脸,我郑重给姨太太道歉,任姨太太处罚。” “以前的误会不用再提。”她对原主做的事没什么感觉,人生是自己选择别人自然也无法置喙,她代替原主成为霍成厉姨娘已经成了事实,鉴于这个事实危险性太大,她过好自己就够,实在没想法为原主讨回什么公道。 苏疏樾的态度,让吴孟帆越发觉得自己小肚鸡肠:“姨太太不计较,我却不能当做没事,那日姨太太的几位朋友,我都会去赔礼道歉。” 回想那几人性情,这个苏疏樾倒是没意见,点了点头。 / 定做的旗袍陆续到了之后,苏疏樾就迷恋上搭配旗袍。今天穿的是身琵琶扣细碎洒金缕桃花纹长旗袍,披了串珠流苏巾。 中衩的旗袍,细跟的高跟鞋若隐若现,杨家堃替苏疏樾开了车门,见着苏疏樾的踩下红毯,心就是一跳,待看到她那张妩媚的芙蓉面。 不由心里赞叹霍成厉好福气。 盛州的美人不少,但见了两次他还觉得漂亮的移不开眼的不多,特别是这苏疏樾还会一口流利法文。 “苏姨太太选的好,双喜班的戏不止在盛州,在其他地方都十分有名。” 杨家堃绅士的空出了胳膊,苏疏樾没挽上去,而是把手搭在了吴孟帆的胳膊上。 “杨三少爷如此绅士,恐怕带来的小姐要生气了。” 今天杨家堃没带月婷,而是另一位穿着蕾丝洋装的美人,她在一旁看着他们表情不算难看,但那笑容看起来却是勉强。 杨家堃勾起唇角,笑的没半点尴尬,相互为他们介绍。 “这是夏家的小姐夏雅君,是我的同学,今天陪我们一起听戏。” 夏雅君上前报了法文名,像是不相信杨家堃说的那般,一个穿旗袍的女人法文说的有多好,自己用法文又自我介绍了一遍。 如果夏雅君跟她同是姨娘,苏疏樾也一定好好跟她交流,但夏雅君明显是个大家小姐,既然不是一类人,苏疏樾只是淡笑地回了几个单词。 恰好罗宾他们来了,夏雅君迎上去跟他们说话,也忘了苏疏樾。 夏雅君承包了交流的活,苏疏樾打了招呼之后就在边上站着,夏雅君抽空看她,见她闭着嘴没话说的样子,轻傲地扯了扯嘴角。 不过就这眨眼的功夫,罗宾就移动了步子,走到了苏疏樾旁边。 “我早就听说过华夏的戏剧,早想找机会看一看,不知道我们这回听得是什么?” 这边一说话,夏雅君面前的法国人也纷纷走到了苏疏樾那边,看着瞬间空荡的周围,夏雅君傻了傻。 而苏疏樾已经被众星捧月的进了戏园。 罗宾他们在法国也不是普通人,都是绅士阶层,如果他们在乎会说法国话的学生,法国就有一大片。 苏疏樾的特别是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她居住过二十一的法国,文化历史比起口耳相传,纪录片跟书籍她看过不少,这才显出她的不同。 “我们今天看的剧种叫做黄梅戏,名字叫做‘梁山伯与祝英台’,这个剧也可以说是华夏版的‘罗密欧与朱丽叶’。” 因为有参考这部戏算是外国人容易理解的,而且对苏疏樾来说也是,因为提前知道故事大概,罗宾他们看不懂,她在旁也能解释几句。 吴孟帆包了整个戏班,几人进去坐定,台上乐声便响。 三打七唱;大锣、小锣、扁形圆鼓敲响,嫣红的布幔撩起,画得浓墨重彩的戏子甩着水袖登场。 夏雅君看着这些老气的东西百无聊赖,叫苏疏樾看的一脸认真,估计眼珠子都定住不动了,嘲了声老土。 不过看到罗宾先生他们几个脖子前倾,表现的比苏疏樾还入神,夏雅君脸色难看,都不知道苏疏樾给他们灌了什么迷药,这些东西什么好看的。 53.内涵 购买比例80%, 超过可直接阅读, 不够等待72小时  只是苏疏樾想事情想到半夜,加上宿醉眼下微肿, 可怜兮兮的样子像是霍成厉昨天怎么她了一样。 连霍成厉都在想自己是不是梦游做了什么,看了苏疏樾好几眼。 不过他昨晚有没有梦游他没看出来, 倒是看出来苏疏樾可怜相让人手痒, 想戳戳她看她被欺负时呆着眼不敢言语的样子。 “今天吴副官留下来陪你。” 为了做个合格的姨太太, 苏疏樾每天少不了送霍成厉出门, 两人平日安安静静,苏疏樾看着霍成厉上车。 霍成厉突然开口,苏疏樾下意识点了头,又忍不住问:“为什么?” “你不是要带罗宾他们逛盛州?”霍成厉提醒道, 就见面前的傻孢子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大人放心,我一定好好陪罗宾先生……”说着苏疏樾觉得她这话很有问题, 当着霍成厉的面说要陪其他男人。 而霍成厉应该也察觉到了问题,狭长的眸子眯起。 苏疏樾连忙补救:“陪罗宾先生他们看看盛州的特色,大人你说带他们去看戏怎么样?” 原主的记忆里特色就代表着老旧,苏疏樾想了想原主归类为老旧的东西,比如唱大戏就可以带罗宾他们去看看。 大约是苏疏樾的紧张取悦了霍成厉,他下颌扬起点了下:“让吴副官安排。” “好, 我一定不客气使唤吴副官。” “罗宾那儿你尽力而为, 盛州虽然需要他, 但我霍成厉不至于要迎上去。” 在报纸上可把罗宾的技术投资说了成盛州的救星, 苏疏樾愣了愣, 看着霍成厉英俊的脸,低头浅笑:“大人真好,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苏疏樾今早涂了薄薄的胭脂,没有脸颊红起来的压力,只要半低头,看着就是娇花带了三分羞。 说他好的人不少,但像是苏疏樾那么频繁,还有事没事脸红的倒是少。 霍成厉又想起了昨日她扬起头,当着众人的面说他是伟岸男人,把他比作珍宝。 “你现在也挺好。”霍成厉屈指在她额心敲了一记,还没待她反应过来就潇洒走了。 见车开走了,苏疏樾才抬手揉了揉头,喜欢弹人是什么毛病,上次还弹她耳坠子来着。 / 再见苏疏樾,吴孟帆看她的眼神更怪了。 这回要是宋管家在问他苏疏樾有没有机会得到霍成厉的欢心,他怕是要忍不住点头,苏疏樾还真是个叫人难琢磨的女人。 “没想到姨太太法语会说的那么好,连杨家三少爷都要靠边。”吴孟帆以前看不上苏疏樾,就是觉得盛州留洋的小姐不少,苏疏樾算是漂亮,但本事却从未听过她得什么奖学金之类。 现在看来他是小瞧她了,罗宾那一群人来了盛州后就用鼻子看人,苏疏樾得了他们另眼相待的事,这会已经在盛州传遍了。 “留了几年洋,总的学会些东西。” “可有些人去了国外几年,学可能就学会了在寝室藏着抽大/烟,英语单词都说不了几个。” 刚开始把国人送出去留学,是指望着他们“师夷长技以制夷”,现在各国的来往多了,家里有点钱的人都把孩子送出去镀金,回来还是草包一个。 “不说这个了,将军跟我说姨太太想带罗宾先生们去听戏,不知道他们听不听得懂?”现在盛州遍地歌厅剧院,除了老一辈的人,和对戏剧有特别爱好的会去戏班子。他都不怎么听,更何况那些连中文都听不懂的洋人。 “盛州大剧院,每日都请洋人来演他们的歌舞剧,我想盛州的人总不可能都看的懂,但也不是场场爆满。”苏疏樾笑了笑,“咱们总不能光吸收外面的文化,不输出我们自己的文化。” 见吴孟帆愣住,苏疏樾俏皮道:“再说不懂才会觉得厉害嘛。” 她这个不懂的就觉得戏剧厉害,到现在她都分不清楚什么是京剧、豫剧、黄梅戏。 “姨太太这是给我上了一课,我以前还从未想过这些。” 吴孟帆派了人去安排,等到苏疏樾换衣服出来,本以为她为了迎合罗宾先生他们会穿洋装,没想到又是一身旗袍,不由佩服起苏疏樾。 她不嫌东嫌西,开始认真动脑子的样子,却是配得上她刚到霍公馆时的傲气。 想到这个吴孟帆正儿八经地给她到了歉:“那日乍听姨太太离开,我为将军不值,说话没有顾忌,让姨太太没脸,我郑重给姨太太道歉,任姨太太处罚。” “以前的误会不用再提。”她对原主做的事没什么感觉,人生是自己选择别人自然也无法置喙,她代替原主成为霍成厉姨娘已经成了事实,鉴于这个事实危险性太大,她过好自己就够,实在没想法为原主讨回什么公道。 苏疏樾的态度,让吴孟帆越发觉得自己小肚鸡肠:“姨太太不计较,我却不能当做没事,那日姨太太的几位朋友,我都会去赔礼道歉。” 回想那几人性情,这个苏疏樾倒是没意见,点了点头。 / 定做的旗袍陆续到了之后,苏疏樾就迷恋上搭配旗袍。今天穿的是身琵琶扣细碎洒金缕桃花纹长旗袍,披了串珠流苏巾。 中衩的旗袍,细跟的高跟鞋若隐若现,杨家堃替苏疏樾开了车门,见着苏疏樾的踩下红毯,心就是一跳,待看到她那张妩媚的芙蓉面。 不由心里赞叹霍成厉好福气。 盛州的美人不少,但见了两次他还觉得漂亮的移不开眼的不多,特别是这苏疏樾还会一口流利法文。 “苏姨太太选的好,双喜班的戏不止在盛州,在其他地方都十分有名。” 杨家堃绅士的空出了胳膊,苏疏樾没挽上去,而是把手搭在了吴孟帆的胳膊上。 “杨三少爷如此绅士,恐怕带来的小姐要生气了。” 今天杨家堃没带月婷,而是另一位穿着蕾丝洋装的美人,她在一旁看着他们表情不算难看,但那笑容看起来却是勉强。 杨家堃勾起唇角,笑的没半点尴尬,相互为他们介绍。 “这是夏家的小姐夏雅君,是我的同学,今天陪我们一起听戏。” 夏雅君上前报了法文名,像是不相信杨家堃说的那般,一个穿旗袍的女人法文说的有多好,自己用法文又自我介绍了一遍。 如果夏雅君跟她同是姨娘,苏疏樾也一定好好跟她交流,但夏雅君明显是个大家小姐,既然不是一类人,苏疏樾只是淡笑地回了几个单词。 恰好罗宾他们来了,夏雅君迎上去跟他们说话,也忘了苏疏樾。 夏雅君承包了交流的活,苏疏樾打了招呼之后就在边上站着,夏雅君抽空看她,见她闭着嘴没话说的样子,轻傲地扯了扯嘴角。 不过就这眨眼的功夫,罗宾就移动了步子,走到了苏疏樾旁边。 “我早就听说过华夏的戏剧,早想找机会看一看,不知道我们这回听得是什么?” 这边一说话,夏雅君面前的法国人也纷纷走到了苏疏樾那边,看着瞬间空荡的周围,夏雅君傻了傻。 而苏疏樾已经被众星捧月的进了戏园。 罗宾他们在法国也不是普通人,都是绅士阶层,如果他们在乎会说法国话的学生,法国就有一大片。 苏疏樾的特别是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她居住过二十一的法国,文化历史比起口耳相传,纪录片跟书籍她看过不少,这才显出她的不同。 “我们今天看的剧种叫做黄梅戏,名字叫做‘梁山伯与祝英台’,这个剧也可以说是华夏版的‘罗密欧与朱丽叶’。” 因为有参考这部戏算是外国人容易理解的,而且对苏疏樾来说也是,因为提前知道故事大概,罗宾他们看不懂,她在旁也能解释几句。 吴孟帆包了整个戏班,几人进去坐定,台上乐声便响。 三打七唱;大锣、小锣、扁形圆鼓敲响,嫣红的布幔撩起,画得浓墨重彩的戏子甩着水袖登场。 夏雅君看着这些老气的东西百无聊赖,叫苏疏樾看的一脸认真,估计眼珠子都定住不动了,嘲了声老土。 不过看到罗宾先生他们几个脖子前倾,表现的比苏疏樾还入神,夏雅君脸色难看,都不知道苏疏樾给他们灌了什么迷药,这些东西什么好看的。 要是苏疏樾来说这台上的东西太好看了,这时候的缠头比后世的精致太多,点翠金箔用起来一点都不寒碜,苏疏樾都后悔没有选在华丽一点的剧目来看。 这些华丽的衣袍再加上咿咿呀呀婉转悦耳的唱腔,耳朵跟眼睛都是双重享受。 一个半小时的剧,几人都凝神欣赏,吴孟帆跟杨家堃被气氛影响,也看出了几分趣味,等到谢幕几人才回神拍手。 戏班老板带着名角过来说话,罗宾先生显得很激动,问了不少问题,苏疏樾笑着调侃了句,说他恨不得把戏班子搬到法国,才充当翻译让他们交流。 一言一语,谈了半晌,罗宾他们露出满意的微笑,苏疏樾觉得自己的任务也算是圆满完成了。 那么长的时间,几人去上洗手间,苏疏樾跟夏雅君两个女人落在后面,刚走几步扮演祝英台的旦角挡在了苏疏樾前面。 她脸上的墨彩还没洗掉,但隐约能看出来是个漂亮女人。 苏疏樾疑惑地看着她:“你有什么事?” “我没什么事,只是许久没见霍局长了,今日恰好遇到苏姨太太,想跟他问声好。” 旦角的声音犹如莺啼悦耳动人,苏疏樾眨了眨眼,觉得自己看的那本野史十分有问题,什么洁身自好,昨天一个月婷,今天一个戏班女主角。 霍成厉看着明显就不是什么良家妇男。 “不知道小姐怎么称呼,你的问候我会传达到的。” “苏姨太太说是双喜戏班的莺莺,霍局长就知道了。我最近排了一出新戏,当初说了要让他当第一个观众,他若是不想别人抢先,就得快些过来了。” 莺莺不止说话好听,笑声也如银铃。 听着声苏疏樾都想当她“第二个观众”。 莺莺走了,夏雅君看着苏疏樾的轻蔑就更不加掩饰,她刚刚竟然还嫉妒起她,想来会说法语又怎么样,还不是个没身份地位的姨太太。 特别是她现在还被两个瘦了吧唧,长得跟她有几分相似的孩子看着,苏疏樾完全收不回她冲动脱口而出的话。 在现代她家算是上流,从小在良好的环境下长大,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性格胆小,反而觉得自己过得太肆意了。 大概就是报复她的肆意,所以老天爷就把她扔到了没有亲戚朋友,没有人脉,连生命都要受人控制的民国。 到了这里她才发现没有了父母的光环,她原来那么胆小那么怕麻烦。 “大姐,我不该说二叔母他们的……”苏昌俊捏紧了被子,不安愧疚地咬唇。 “我错了……” “你说这个没什么错。” 话都说出口了,苏疏樾做不出出尔反尔的事。 “本来就是该面对的问题,我们总不可能一直躲着二房的人。”苏疏樾握住了苏昌俊的爪子。 在原主的记忆里,苏昌俊是个胖的手就像是个肉垫子的小孩,但她现在握上去,感觉用力就有可能会捏碎他瘦的只剩下骨头的手指。 她接收了原主的烂摊子,怎么说也得从苏家讨回点东西。 把她卖给了章秋鹤,二房应该从督军府得了不少的好处,这些东西凭什么属于他们。 还有苏家的大宅子,本来就是大房的财产,二房只是寄住,怎么现在又全部成了他们的了。 54.第一更 购买比例80%, 超过可直接阅读,不够等待72小时  苏疏樾重重点头:“还以为大人收到上次的账单, 就不会对我那么大方了。” 这话一是为了转移话题, 二的确是惊讶霍成厉的大方。 才购置了那么多首饰,竟然又要她再买。 霍成厉嗤笑了声, 勾起了苏疏樾的下巴,粗粝的指腹触到柔嫩的肌肤,顺势滑动感受了触感。 “只要你不丢我霍成厉的脸, 便是把珠宝堆满全身,我霍成厉也供得起。” 霍成厉的手劲不小, 为了避免受伤苏疏樾十分柔顺的卸了力量, 脸乖乖的靠在霍成厉的手上。 本来是个带有强迫性的动作,苏疏樾太过乖巧歪着头,看着就像是霍成厉捧着苏疏樾的脸。 一个莫名又有点……甜蜜的姿势。 霍成厉眯了眯眼, 收手顺势弹了她脑门。 苏疏樾捂着额头目送他背影消失,脸上的娇笑渐渐淡了下去, 刚刚那瞬间她还以为他要亲上来了。 毫无疑问霍成厉知道了医院里的事, “不丢人”算是个不硬不软的警告。 这比苏疏樾想的要和风细雨多了, 对她这个“员工”来说,霍成厉算是个讲道理的好上司了。 有个好上司, 她也得做个好员工才对。 第二天霍成厉的早餐里就添了一道槐花圆子,苏疏樾举手:“花是我摘的, 面是我和的, 捏好下锅盛碗也是我。” 胖嘟嘟的圆子浮在青瓷碗中, 霍成厉动了动眉:“那能吃吗?” 苏疏樾:咦,这跟说好的可不一样。 那碗圆子,霍成厉还是给面子吃了两个,苏疏樾虽然没得什么赞赏,也笑的心满意足。 霍成厉扫过她一脸偷了腥的模样,觉得嘴里的甜也不是那么的腻味。 转眼到了宴会当天,苏疏樾看着早就选好的衣服首饰,想着另外重要问题。 她记得霍成厉为章秋鹤挡枪是这段时间,那会不会就是这次宴会。 如果是这次的话,她的鞋跟选那么细可不方便逃跑。 / 宴会的地址在督军府。 临近的一条街道已经清空,两边站着服装整齐的卫兵。 苏疏樾看着更觉得今天会出什么问题,越是防备的严实,就越会有意外出现。 想着苏疏樾看向旁边面目肃然的霍成厉,她要不要想办法拖住他挡枪,而是章秋鹤提前死了,也没什么好处可说。 所以她只能在宴会上尽量离霍成厉远一点,以防殃及池鱼。 督军府要比霍公馆大不少,黑色的缠枝铁门高度四米左右,上面是磨得锐利的尖头。 车不能驶进府里,而且还有副官在门口站着,霍成厉下车就卸了腰上的54式手/枪,手抬起来等着卫兵搜身,副官就连忙摆手,笑着道:“这些不过是应付那些不知根底的,霍将军是谁,一家人哪用那么麻烦。” 霍成厉不用查,苏疏樾自然也不用查,两人相携进了大厅。 此时已经来了不少人,白人国人都有,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两人一来就是视线中的焦点,当然还是托霍成厉的福。霍成厉今天穿的是少将军装,肩头挂满了勋章,比起苏疏樾的钻石项链还引人瞩目。 加上他的大长腿,跟深邃英俊的五官,苏疏樾都能感觉这场子里的女人们眼睛齐齐亮了亮。 其实从某方面来说,霍成厉比她更懂得怎么穿衣服,她的旗袍首饰再怎么搭配,都不能像他一样,霸道的成为人群中无法忽视的那一位。 从侍者的托盘中拿了两杯红酒,苏疏樾不用陪着霍成厉去哪里应酬,自然有人主动找他搭话。 霍成厉的笑容不多,但嘴角一旦上翘,苏疏樾就能看到与他说话的人露出安心愉悦的神情。 就像是被君王肯定了似的。 “这位是霍局长的姨太太吧?果真是悦目佳人,霍局长好福气,听说姨太太留过洋,一口洋文说的极好。” “当不上极好,只不过能正常交谈。” “姨太太这话就是谦虚,你与罗宾先生他们相谈甚欢的事都上了报纸。” 说着这位次长笑得暧昧,那份报纸苏疏樾也看了。 重点不是罗宾先生,而是她跟霍成厉当众接吻。 苏疏樾抿唇笑了笑。 “感情好是好事了,霍局长如今还没子嗣吧?” 这位次长越聊越宽,像是街上的婆婆妈妈,旁人觉得无趣,接过话题聊起了时局。 建立政府有了总统,维持的也不过是表面的和平,如今总统病重,连表面的和平也维持不住,人人都晓得这世道又要乱起来了。 “不过是个新兴技术,洋人就想减少大半他们船支停靠港口的费用,是真以为我们傻不成。” 今天请了盛州大剧院的美国歌舞团表演歌舞助兴,说话的官员扫过舞台有感而发。 “我看减少港口费无碍,主要是要先把东西学会了,如今天气热起来,他们用冷气机那么个蠢大玩意安在商场就赚了我们好几笔,我们要是能拿来自产再卖给别人,那可就赚发。” “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前几日又发生了洋人枪击平民,要我说技术不该要,港口也该限制,轮不到他们来我们这里充上等人。” “如今的时局,哪能有那么多限制。” 再者今天这个宴会就是为了洋人而办,几人同觉得仇外这人不懂滋味,讨不了章秋鹤的喜欢。 几位官员说的热闹,而霍成厉站在人群之中,拿着杯红酒轻抿,不发表什么意见。 整点一到,章秋鹤的身影在二楼出现,将宴会的气氛推向另外个高/潮。 苏疏樾看到陈莹,踮脚跟霍成厉说了句,就过去女眷那边说话,霍成厉捏了下她的手,才放人过去。 当然这恋恋不舍的模样,自然惹来几句玩笑。到了章秋鹤面前还是有人提及。 “我记得霍局长这姨太太是督军的干女儿吧?” 给属下送女人,章秋鹤收的干女儿不少,苏疏樾长什么模样他都快忘完了,闻言笑道:“成厉喜欢,也就不枉我做这个媒。” “督军眼光独到,能得疏樾是我的运气。”说着,霍成厉侧身在人群中捕捉到了正与别的太太说话的苏疏樾。 苏疏樾真巧也注意着他,两人对视,霍成厉勾起嘴角,苏疏樾眼儿弯弯,笑的格外默契。 55.第二更 购买比例80%, 超过可直接阅读,不够等待72小时 来接苏疏樾的是霍成厉的副官,苏疏樾跟他打过几次照面,比起霍成厉积年累月的官威, 这位吴副官看着面嫩, 板着脸也看不出吓人的味道。 “将军说姨太太慢慢过去,路上看到什么好看景致逛逛也无妨,合着急着过去也是在局里等将军办完事。”吴副官公事公办地说道。 听到这苏疏樾就知道霍成厉昨晚说的是玩笑话,什么陪她逛逛,他哪有这功夫, 应该是今天有用得着她的地方。 “不知道晚上大人是不是有什么安排?”苏疏樾笑道,“得清楚了这个我才晓得怎么穿戴合适。” 吴孟帆看着坐在沙发巧笑嫣兮的女人,上次去抓她还是他带人去的, 那时候她准备向曾经的朋友寻求帮助, 虽不像是泼妇咒骂霍公馆的人, 但言语间厌恶还不如说几句脏话让人心头舒服。 他看不惯她,抓她的时候就没给她留面子,他还记得她看着他恨不得咬下一块肉的怨毒眼神, 这会儿她穿着银白色的旗袍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岁月静好的样子, 倒像是两个人。 “将军叫我在餐厅定了位,想来是打算带姨太太过去用餐。” 吴孟帆说的不多, 苏疏樾猜测应该不是什么大场合, 点头道:“大人是个贴心的人。” 吴孟帆一怔, 就见沙发上的女人娇笑地站了起来,眼波盈盈:“劳吴副官稍等我会儿。” 说着便像是只蝴蝶轻盈的回了后院。 “副官也看好姨太太吧。”宋管家给吴孟帆送上热茶,自顾自的闲聊起来,“这几日大人对姨太太的态度好了不少,大人身边总有个贴心人陪伴,我们这些做佣人的也替主子开心。” “倒像是变了个人。”吴孟帆随口说了句,至于这个样子能不能吸引霍成厉,他没有多加判断。 苏疏樾回了后院第一件事就是打开衣橱,前些日子定的旗袍陆续送过来,如今她衣柜里洋装只剩下了块小地方,精致的手工旗袍占了半面。 苏疏樾想了想霍成厉在外头大约还是军装,就挑了件丁香紫百蝶穿花短袖真丝旗袍,披了雪白流苏披肩。 至于头发,原主的卷发是纯用钳子烫的,没上药水洗了几次就只剩下浅浅的卷度。 苏疏樾让春雀梳了云髻,绾的不是很紧几缕青丝落下,整个人透着丝丝慵懒。 等到苏疏樾打扮好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吴孟帆在外面吃着曲奇饼干闲坐,见苏疏樾出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如今社会洋人的东西大行其道,中流上流的女人都争当时髦的新式女子,倒是少见年轻女人能把旗袍穿出韵味。 当然让吴孟帆惊艳可不只是苏疏樾穿的这身旗袍,吴孟帆不敢在苏疏樾脸上多看,就迎了上去。 来了那么多天,除了每天早上跟晚上迎送霍成厉的时候在公馆门口站站,苏疏樾还没真切的看过这公馆的全貌。 三层高的洋楼白与红是主色调,房屋大体都隐藏在郁郁葱葱的树木之中,前院铺的是石籽路,时不时有巡逻的卫兵。 汽车已经提前准备好了,漆黑的德国小汽车,窗户是经过特殊处理看不见里头。 虽然跟后世相比,车内空间小了点,但里面却是十足的奢华,铺的是羊绒地毯,座椅柔软的不比家里的沙发差。 上了车苏疏樾就控制不住的看着车外,她虽然有原主的记忆,但亲眼看了才觉得惊奇。 上了街车开的不快,正好方便苏疏樾打量。 色彩显眼的木头招牌,急来急往的黄包车,穿着晚清衣裳领着小孩的老妇人……活生生的生活气,这个时代的画卷这时候才彻底在她眼前展开。 “姨太太需不需要添置什么首饰?”路过一家首饰行,吴孟帆叫停了司机,“将军特意交代了姨太太不必为他节省。” 苏疏樾点头,她这身打扮看着没事,但是作为局长的姨太太,的确寡素了些,不够让霍成厉长脸。 / 这家珠宝店不小,玻璃柜里面摆着的宝石闪耀迷人,这时候的设计不算精细,但一颗颗拇指大宝石串联的项链足以耀花女人的眼眸。 有吴孟帆自报身份,苏疏樾被迎上了二楼雅间,周围用幔帐隔开,影影绰绰的能看到不少人。 就是看不到影子,这楼上各种香粉味也能断定女人不少。 吴孟帆还想问有没有单独包间,苏疏樾无所谓地摇了摇头:“我刚刚在柜台靠楼梯那看到了一套水滴形的钻石项链,麻烦你拿上来让我看看。” “那副可是我们店的镇店之宝,全盛州就那么一副,太太十足的好眼光。” 不过这取得时候就出了插曲,那套首饰还有别人看上了正在看,店长过来赔礼道歉,拿了别的首饰给苏疏樾选。 苏疏樾本来也没非要不可,闻言就专心看起了铺了黑天鹅绒珐琅盘的首饰。 她对宝石有些了解,一看就知道这些都不是凡品,想了想霍成厉的财力,看到喜欢的就堆在一旁,其中珍珠跟翡翠玉石最多。 “吴副官,好久不见。” 苏疏樾抬头就见帐幔与帐幔隔处站了个美人。 暗玉色的旗袍中衩配上大红唇瓣,莹白细长的双腿随意交叠的站着,便透着风情万种。 原主的记忆里没这人的印象,听她叫的是吴孟帆还以为是他的红颜知己,但回神却见她正打量着她。 妩媚的眼眸眯着恶意说不上,但那眼神都是女人,苏疏樾自然能感觉到她的不礼貌。 就像是赤/裸裸的用眼神评断她有几斤几两。 “这位是霍大人的姨太太吧?曾经我们在洪家的舞会上见过,那时候姨太太打扮的与洋人无异,这会我都有些不敢认。” “这位是月婷小姐,这是我家将军的苏姨太。”吴孟帆站起来笑盈盈地介绍,对月婷算不上多热切,但跟对苏疏樾的态度差不多,甚至要随意一些。 “真巧,月婷小姐也来了。” “的确挺巧,我听这里的伙计说苏姨太太想要这副首饰,君子不夺人所好,我就巴巴的送了过来。”月婷点了点旁边盒子。 苏疏樾此时深深觉得野史不靠谱,说霍成厉只有三段感情,但这位月婷小姐,一看就是冲着她来的。 而原因明显就是因为霍成厉。 “那就多谢月婷小姐割爱。”苏疏樾让吴孟帆接过首饰盒,打开看了眼,的确是她之前瞧中的那条。 苏疏樾没与月婷交谈的意思,月婷也不是那种缠磨无礼女人,留了句“再会”,就转身既走。 只是走时看了眼苏疏樾放在沙发的那些层叠的贵重首饰盒子,眼波闪了闪。 在现代她家算是上流,从小在良好的环境下长大,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性格胆小,反而觉得自己过得太肆意了。 大概就是报复她的肆意,所以老天爷就把她扔到了没有亲戚朋友,没有人脉,连生命都要受人控制的民国。 到了这里她才发现没有了父母的光环,她原来那么胆小那么怕麻烦。 “大姐,我不该说二叔母他们的……”苏昌俊捏紧了被子,不安愧疚地咬唇。 “我错了……” “你说这个没什么错。” 话都说出口了,苏疏樾做不出出尔反尔的事。 “本来就是该面对的问题,我们总不可能一直躲着二房的人。”苏疏樾握住了苏昌俊的爪子。 在原主的记忆里,苏昌俊是个胖的手就像是个肉垫子的小孩,但她现在握上去,感觉用力就有可能会捏碎他瘦的只剩下骨头的手指。 56.第三更 购买比例80%,超过可直接阅读, 不够等待72小时 这时候的钻石这种受外国人追捧的舶来品可比宝石翡翠之流更值钱, 特别这套的切面看着就比店中大多的钻石切割的精致。 月婷的话没给苏疏樾什么购买压力,她试完就取了下来, 只是没想到出去吴孟帆已经在结账了,店主眉开眼笑, 不用想就是吴孟帆当了善财童子。 而且散的还是霍成厉的财。 苏疏樾拿过账单看了看, 每样饰品后面的零都不少, 特别是钻石套饰更是一个天文数字。 “大人怕是要骂我败家了。”苏疏樾眉宇间略显不安。 “将军吩咐了姨太太喜欢就买,这些身外物东西能讨姨太太开心,将军也会高兴。” 苏疏樾这才流露出放心的神色,如今的时局算是飘摇又算稳定, 章秋鹤做事奢靡,霍成厉是他嫡系, 多用点钱才是懂事。 苏疏樾的态度按常理说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但吴孟帆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等到上了车, 吴孟帆看到苏疏樾新奇的看着外面的景色, 糖油粑粑这种上不了台面的食物, 都叫了停车去买了份, 终于想到了他是哪儿不对了。 从看珠宝开始,苏疏樾就没太兴奋的表情, 就像是见惯了这些东西, 连看了账单露出的不安, 都拿捏的恰当好处。 苏家就是没败落的时候也没多富贵, 倒是把苏疏樾的眼界培养的好。 吴孟帆看得久了,苏疏樾察觉回视,吴孟帆脑海泛起刚刚在珠宝店他送月婷她似笑非笑的眼神。 “月婷小姐是盛州有名的交际花,请了洋人会说些外文,将军有时候会邀她为女伴参加宴会。” “哦。” 吴孟帆都不知道苏疏樾没问,他怎么就主动说了,想着反正说了,就说干脆些。 “今天应该是恰好碰到,月婷小姐在社交场受欢迎,就是因为她懂眼色不轻易得罪人,至今还没听过她与什么人闹过脸红。” “那真是个妙人儿。”苏疏樾懒洋洋地笑道。 / 到了局里,人来人往的公职人员,少不得盯着苏疏樾看,揣摩她的身份。 苏疏樾坦然自若,把路上买的酸梅汤分发了,吴孟帆犹豫了下,先是介绍了她曾留美学习是有名才女,才半暗示的说她是霍成厉的姨太太。 吴孟帆本意是顾及苏疏樾面子,但效果不怎么好,苏疏樾就听到了几声意味深长的“哦”。 “局长好大的福气,苏姨太太容貌出众,还留过洋,才貌双全与我们局长正好相配。” 这盛州是不知道霍成厉的底细,没读过书的流氓地痞,苏疏樾见那人制服半开,梳了个油头,手上带着块钻石德国表,想来是有些背景在局里混日子,浅笑道:“是我的福分。” “听说苏姨太太是督军送给霍局长的,苏姨太太又不是旧式女子,怕是心里少不得觉得委屈……” 这人大概是知道原主逃跑过的事,这话说的话里有话,明显是想看乐子。 “对珍宝的欣赏可不是旧式女子才有,我家大人那样伟岸的男人,我若还觉得委屈,那怕是这世上我就瞧不懂什么叫好了。” 苏疏樾这话说的露骨,说完开了手中的折扇挡住唇瓣娇笑。 反正她就是个姨太太,又不是霍成厉的夫人,太过正经才叫人笑话。 “局长……” 见神色各异的个人表情齐刷刷的一变,苏疏樾意有所察地转身就看到了霍成厉。 霍成厉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狭长的眼里带着笑意,虽然不知道那笑是不是嘲弄,但苏疏樾能确定他心情不差。 苏疏樾手虚挽在了霍成厉的胳膊里:“这是才从外面回来?” 霍成厉点了头,就感觉微微靠在他手臂的细胳膊松了出来,苏疏樾眉头略蹙起:“我见到大人高兴,都忘了大人此时满身热气,还粘过来。” 苏疏樾捏着帕子按了按霍成厉的额角的汗滴:“我来的路上买了酸梅汤,大人等会喝一碗消消暑。” 这是苏疏樾第二次给他擦脸,霍成厉握住了苏疏樾的手,捏了捏她的手指看是不是真如豆腐那么嫩,话还是那一句:“劳姨娘费心了。” 被调/戏的苏疏樾怔了下,霍成厉也就握了她的手几秒,但粗粝触感留在掌心,让苏疏樾略有些不自在。 察觉霍成厉审视地看着她,苏疏樾娇羞低头,耳上的耳环随着她的动作叮咚作响。 听到这声音,苏疏樾像是想起什么:“大人瞧我这对耳环好看吗?刚刚在珠宝铺买的,我看着喜欢就立刻带上了。” 霍成厉看向苏疏樾侧着的颈子,莹白的脖颈修长如天鹅,太干净纯白的东西总会让人升起破坏欲,比如说在上面印上几个绯色痕迹。 霍成厉眯了眯眼,屈指弹了弹垂下来的耳坠:“很美。” 硬石跟指甲壳相撞,听着动静,就像是霍成厉那手比金刚石还硬。 把人领到办公室,霍成厉刚坐回办公桌,就开始看桌上堆叠的公务。 苏疏樾给他倒了酸梅汤,就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拿了桌上的报纸看。 来了这个时代苏疏樾唯一的消遣就是看报纸,现代电子早就取代了纸质,不有特别的需要,她已经很久不看纸质的东西了。 这时候的报纸五花八门,几乎每个省都有不同报行,而霍成厉这里几乎汇集了周围几省的报纸。 看着报纸上那些熟悉的人名,苏疏樾觉得自己就在复习近代历史。 霍成厉忙完站在苏疏樾边上,低头就看到她正盯着他的花边新闻看的津津有味。他走过来了都没发现。 “晚上想吃什么?” 霍成厉本以为面前女人会心虚的惊慌失措,没想到她镇定自若的折好放回桌上,浑然没有被抓包的自觉。 “大人决定,我在吃上不挑剔。” 霍成厉挑眉,他还记得她刚到霍公馆嫌弃厨房做的东西,连肉熟的程度都有挑剔,可不像是在吃上随意的人。 “我知道一家还不错的法国餐厅。”定下了吃饭地方,霍成厉空出手臂邀请苏疏樾挽上,“刚刚在看什么?” “在看大人。”苏疏樾眨了眨眼,毫不隐瞒。 霍成厉觉得手指发痒,又想去弹她的耳坠子。 57.得意 购买比例80%, 超过可直接阅读, 不够等待72小时 吴孟帆看着坐在沙发巧笑嫣兮的女人,上次去抓她还是他带人去的,那时候她准备向曾经的朋友寻求帮助,虽不像是泼妇咒骂霍公馆的人, 但言语间厌恶还不如说几句脏话让人心头舒服。 他看不惯她,抓她的时候就没给她留面子, 他还记得她看着他恨不得咬下一块肉的怨毒眼神,这会儿她穿着银白色的旗袍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岁月静好的样子,倒像是两个人。 “将军叫我在餐厅定了位,想来是打算带姨太太过去用餐。” 吴孟帆说的不多,苏疏樾猜测应该不是什么大场合, 点头道:“大人是个贴心的人。” 吴孟帆一怔,就见沙发上的女人娇笑地站了起来, 眼波盈盈:“劳吴副官稍等我会儿。” 说着便像是只蝴蝶轻盈的回了后院。 “副官也看好姨太太吧。”宋管家给吴孟帆送上热茶,自顾自的闲聊起来,“这几日大人对姨太太的态度好了不少,大人身边总有个贴心人陪伴, 我们这些做佣人的也替主子开心。” “倒像是变了个人。”吴孟帆随口说了句, 至于这个样子能不能吸引霍成厉,他没有多加判断。 苏疏樾回了后院第一件事就是打开衣橱, 前些日子定的旗袍陆续送过来, 如今她衣柜里洋装只剩下了块小地方, 精致的手工旗袍占了半面。 苏疏樾想了想霍成厉在外头大约还是军装,就挑了件丁香紫百蝶穿花短袖真丝旗袍,披了雪白流苏披肩。 至于头发,原主的卷发是纯用钳子烫的,没上药水洗了几次就只剩下浅浅的卷度。 苏疏樾让春雀梳了云髻,绾的不是很紧几缕青丝落下,整个人透着丝丝慵懒。 等到苏疏樾打扮好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吴孟帆在外面吃着曲奇饼干闲坐,见苏疏樾出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如今社会洋人的东西大行其道,中流上流的女人都争当时髦的新式女子,倒是少见年轻女人能把旗袍穿出韵味。 当然让吴孟帆惊艳可不只是苏疏樾穿的这身旗袍,吴孟帆不敢在苏疏樾脸上多看,就迎了上去。 来了那么多天,除了每天早上跟晚上迎送霍成厉的时候在公馆门口站站,苏疏樾还没真切的看过这公馆的全貌。 三层高的洋楼白与红是主色调,房屋大体都隐藏在郁郁葱葱的树木之中,前院铺的是石籽路,时不时有巡逻的卫兵。 汽车已经提前准备好了,漆黑的德国小汽车,窗户是经过特殊处理看不见里头。 虽然跟后世相比,车内空间小了点,但里面却是十足的奢华,铺的是羊绒地毯,座椅柔软的不比家里的沙发差。 上了车苏疏樾就控制不住的看着车外,她虽然有原主的记忆,但亲眼看了才觉得惊奇。 上了街车开的不快,正好方便苏疏樾打量。 色彩显眼的木头招牌,急来急往的黄包车,穿着晚清衣裳领着小孩的老妇人……活生生的生活气,这个时代的画卷这时候才彻底在她眼前展开。 “姨太太需不需要添置什么首饰?”路过一家首饰行,吴孟帆叫停了司机,“将军特意交代了姨太太不必为他节省。” 苏疏樾点头,她这身打扮看着没事,但是作为局长的姨太太,的确寡素了些,不够让霍成厉长脸。 / 这家珠宝店不小,玻璃柜里面摆着的宝石闪耀迷人,这时候的设计不算精细,但一颗颗拇指大宝石串联的项链足以耀花女人的眼眸。 有吴孟帆自报身份,苏疏樾被迎上了二楼雅间,周围用幔帐隔开,影影绰绰的能看到不少人。 就是看不到影子,这楼上各种香粉味也能断定女人不少。 吴孟帆还想问有没有单独包间,苏疏樾无所谓地摇了摇头:“我刚刚在柜台靠楼梯那看到了一套水滴形的钻石项链,麻烦你拿上来让我看看。” “那副可是我们店的镇店之宝,全盛州就那么一副,太太十足的好眼光。” 不过这取得时候就出了插曲,那套首饰还有别人看上了正在看,店长过来赔礼道歉,拿了别的首饰给苏疏樾选。 苏疏樾本来也没非要不可,闻言就专心看起了铺了黑天鹅绒珐琅盘的首饰。 她对宝石有些了解,一看就知道这些都不是凡品,想了想霍成厉的财力,看到喜欢的就堆在一旁,其中珍珠跟翡翠玉石最多。 “吴副官,好久不见。” 苏疏樾抬头就见帐幔与帐幔隔处站了个美人。 暗玉色的旗袍中衩配上大红唇瓣,莹白细长的双腿随意交叠的站着,便透着风情万种。 原主的记忆里没这人的印象,听她叫的是吴孟帆还以为是他的红颜知己,但回神却见她正打量着她。 妩媚的眼眸眯着恶意说不上,但那眼神都是女人,苏疏樾自然能感觉到她的不礼貌。 就像是赤/裸裸的用眼神评断她有几斤几两。 “这位是霍大人的姨太太吧?曾经我们在洪家的舞会上见过,那时候姨太太打扮的与洋人无异,这会我都有些不敢认。” “这位是月婷小姐,这是我家将军的苏姨太。”吴孟帆站起来笑盈盈地介绍,对月婷算不上多热切,但跟对苏疏樾的态度差不多,甚至要随意一些。 “真巧,月婷小姐也来了。” “的确挺巧,我听这里的伙计说苏姨太太想要这副首饰,君子不夺人所好,我就巴巴的送了过来。”月婷点了点旁边盒子。 苏疏樾此时深深觉得野史不靠谱,说霍成厉只有三段感情,但这位月婷小姐,一看就是冲着她来的。 而原因明显就是因为霍成厉。 “那就多谢月婷小姐割爱。”苏疏樾让吴孟帆接过首饰盒,打开看了眼,的确是她之前瞧中的那条。 苏疏樾没与月婷交谈的意思,月婷也不是那种缠磨无礼女人,留了句“再会”,就转身既走。 只是走时看了眼苏疏樾放在沙发的那些层叠的贵重首饰盒子,眼波闪了闪。 语气轻柔淡定,没有因为月婷这个意外有什么不同。 吴孟帆摇头笑道:“我想夸姨太太好眼光,这钻石项链与姨太太这身正相配。” “是吗?” 苏疏樾让服务人员替她戴上,然后去单间照全身镜,大概没有丝绸旗袍配不上的珠宝,苏疏樾颇为满意的照了一圈,镜中钻石折射的光华璀璨夺目,让她的贵气增加了两个台阶。 这时候的钻石这种受外国人追捧的舶来品可比宝石翡翠之流更值钱,特别这套的切面看着就比店中大多的钻石切割的精致。 月婷的话没给苏疏樾什么购买压力,她试完就取了下来,只是没想到出去吴孟帆已经在结账了,店主眉开眼笑,不用想就是吴孟帆当了善财童子。 而且散的还是霍成厉的财。 苏疏樾拿过账单看了看,每样饰品后面的零都不少,特别是钻石套饰更是一个天文数字。 “大人怕是要骂我败家了。”苏疏樾眉宇间略显不安。 “将军吩咐了姨太太喜欢就买,这些身外物东西能讨姨太太开心,将军也会高兴。” 苏疏樾这才流露出放心的神色,如今的时局算是飘摇又算稳定,章秋鹤做事奢靡,霍成厉是他嫡系,多用点钱才是懂事。 苏疏樾的态度按常理说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但吴孟帆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等到上了车,吴孟帆看到苏疏樾新奇的看着外面的景色,糖油粑粑这种上不了台面的食物,都叫了停车去买了份,终于想到了他是哪儿不对了。 从看珠宝开始,苏疏樾就没太兴奋的表情,就像是见惯了这些东西,连看了账单露出的不安,都拿捏的恰当好处。 苏家就是没败落的时候也没多富贵,倒是把苏疏樾的眼界培养的好。 吴孟帆看得久了,苏疏樾察觉回视,吴孟帆脑海泛起刚刚在珠宝店他送月婷她似笑非笑的眼神。 “月婷小姐是盛州有名的交际花,请了洋人会说些外文,将军有时候会邀她为女伴参加宴会。” “哦。” 吴孟帆都不知道苏疏樾没问,他怎么就主动说了,想着反正说了,就说干脆些。 “今天应该是恰好碰到,月婷小姐在社交场受欢迎,就是因为她懂眼色不轻易得罪人,至今还没听过她与什么人闹过脸红。” “那真是个妙人儿。”苏疏樾懒洋洋地笑道。 / 到了局里,人来人往的公职人员,少不得盯着苏疏樾看,揣摩她的身份。 苏疏樾坦然自若,把路上买的酸梅汤分发了,吴孟帆犹豫了下,先是介绍了她曾留美学习是有名才女,才半暗示的说她是霍成厉的姨太太。 吴孟帆本意是顾及苏疏樾面子,但效果不怎么好,苏疏樾就听到了几声意味深长的“哦”。 “局长好大的福气,苏姨太太容貌出众,还留过洋,才貌双全与我们局长正好相配。” 这盛州是不知道霍成厉的底细,没读过书的流氓地痞,苏疏樾见那人制服半开,梳了个油头,手上带着块钻石德国表,想来是有些背景在局里混日子,浅笑道:“是我的福分。” “听说苏姨太太是督军送给霍局长的,苏姨太太又不是旧式女子,怕是心里少不得觉得委屈……” 这人大概是知道原主逃跑过的事,这话说的话里有话,明显是想看乐子。 “对珍宝的欣赏可不是旧式女子才有,我家大人那样伟岸的男人,我若还觉得委屈,那怕是这世上我就瞧不懂什么叫好了。” 苏疏樾这话说的露骨,说完开了手中的折扇挡住唇瓣娇笑。 反正她就是个姨太太,又不是霍成厉的夫人,太过正经才叫人笑话。 “局长……” 见神色各异的个人表情齐刷刷的一变,苏疏樾意有所察地转身就看到了霍成厉。 霍成厉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狭长的眼里带着笑意,虽然不知道那笑是不是嘲弄,但苏疏樾能确定他心情不差。 苏疏樾手虚挽在了霍成厉的胳膊里:“这是才从外面回来?” 霍成厉点了头,就感觉微微靠在他手臂的细胳膊松了出来,苏疏樾眉头略蹙起:“我见到大人高兴,都忘了大人此时满身热气,还粘过来。” 58.第一更 购买比例80%, 超过可直接阅读, 不够等待72小时 听到这苏疏樾就知道霍成厉昨晚说的是玩笑话,什么陪她逛逛,他哪有这功夫, 应该是今天有用得着她的地方。 “不知道晚上大人是不是有什么安排?”苏疏樾笑道, “得清楚了这个我才晓得怎么穿戴合适。” 吴孟帆看着坐在沙发巧笑嫣兮的女人, 上次去抓她还是他带人去的,那时候她准备向曾经的朋友寻求帮助,虽不像是泼妇咒骂霍公馆的人, 但言语间厌恶还不如说几句脏话让人心头舒服。 他看不惯她, 抓她的时候就没给她留面子, 他还记得她看着他恨不得咬下一块肉的怨毒眼神, 这会儿她穿着银白色的旗袍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岁月静好的样子, 倒像是两个人。 “将军叫我在餐厅定了位,想来是打算带姨太太过去用餐。” 吴孟帆说的不多, 苏疏樾猜测应该不是什么大场合, 点头道:“大人是个贴心的人。” 吴孟帆一怔,就见沙发上的女人娇笑地站了起来, 眼波盈盈:“劳吴副官稍等我会儿。” 说着便像是只蝴蝶轻盈的回了后院。 “副官也看好姨太太吧。”宋管家给吴孟帆送上热茶,自顾自的闲聊起来,“这几日大人对姨太太的态度好了不少, 大人身边总有个贴心人陪伴, 我们这些做佣人的也替主子开心。” “倒像是变了个人。”吴孟帆随口说了句, 至于这个样子能不能吸引霍成厉,他没有多加判断。 苏疏樾回了后院第一件事就是打开衣橱,前些日子定的旗袍陆续送过来,如今她衣柜里洋装只剩下了块小地方,精致的手工旗袍占了半面。 苏疏樾想了想霍成厉在外头大约还是军装,就挑了件丁香紫百蝶穿花短袖真丝旗袍,披了雪白流苏披肩。 至于头发,原主的卷发是纯用钳子烫的,没上药水洗了几次就只剩下浅浅的卷度。 苏疏樾让春雀梳了云髻,绾的不是很紧几缕青丝落下,整个人透着丝丝慵懒。 等到苏疏樾打扮好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吴孟帆在外面吃着曲奇饼干闲坐,见苏疏樾出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如今社会洋人的东西大行其道,中流上流的女人都争当时髦的新式女子,倒是少见年轻女人能把旗袍穿出韵味。 当然让吴孟帆惊艳可不只是苏疏樾穿的这身旗袍,吴孟帆不敢在苏疏樾脸上多看,就迎了上去。 来了那么多天,除了每天早上跟晚上迎送霍成厉的时候在公馆门口站站,苏疏樾还没真切的看过这公馆的全貌。 三层高的洋楼白与红是主色调,房屋大体都隐藏在郁郁葱葱的树木之中,前院铺的是石籽路,时不时有巡逻的卫兵。 汽车已经提前准备好了,漆黑的德国小汽车,窗户是经过特殊处理看不见里头。 虽然跟后世相比,车内空间小了点,但里面却是十足的奢华,铺的是羊绒地毯,座椅柔软的不比家里的沙发差。 上了车苏疏樾就控制不住的看着车外,她虽然有原主的记忆,但亲眼看了才觉得惊奇。 上了街车开的不快,正好方便苏疏樾打量。 色彩显眼的木头招牌,急来急往的黄包车,穿着晚清衣裳领着小孩的老妇人……活生生的生活气,这个时代的画卷这时候才彻底在她眼前展开。 “姨太太需不需要添置什么首饰?”路过一家首饰行,吴孟帆叫停了司机,“将军特意交代了姨太太不必为他节省。” 苏疏樾点头,她这身打扮看着没事,但是作为局长的姨太太,的确寡素了些,不够让霍成厉长脸。 / 这家珠宝店不小,玻璃柜里面摆着的宝石闪耀迷人,这时候的设计不算精细,但一颗颗拇指大宝石串联的项链足以耀花女人的眼眸。 有吴孟帆自报身份,苏疏樾被迎上了二楼雅间,周围用幔帐隔开,影影绰绰的能看到不少人。 就是看不到影子,这楼上各种香粉味也能断定女人不少。 吴孟帆还想问有没有单独包间,苏疏樾无所谓地摇了摇头:“我刚刚在柜台靠楼梯那看到了一套水滴形的钻石项链,麻烦你拿上来让我看看。” “那副可是我们店的镇店之宝,全盛州就那么一副,太太十足的好眼光。” 不过这取得时候就出了插曲,那套首饰还有别人看上了正在看,店长过来赔礼道歉,拿了别的首饰给苏疏樾选。 苏疏樾本来也没非要不可,闻言就专心看起了铺了黑天鹅绒珐琅盘的首饰。 她对宝石有些了解,一看就知道这些都不是凡品,想了想霍成厉的财力,看到喜欢的就堆在一旁,其中珍珠跟翡翠玉石最多。 “吴副官,好久不见。” 苏疏樾抬头就见帐幔与帐幔隔处站了个美人。 暗玉色的旗袍中衩配上大红唇瓣,莹白细长的双腿随意交叠的站着,便透着风情万种。 原主的记忆里没这人的印象,听她叫的是吴孟帆还以为是他的红颜知己,但回神却见她正打量着她。 妩媚的眼眸眯着恶意说不上,但那眼神都是女人,苏疏樾自然能感觉到她的不礼貌。 就像是赤/裸裸的用眼神评断她有几斤几两。 “这位是霍大人的姨太太吧?曾经我们在洪家的舞会上见过,那时候姨太太打扮的与洋人无异,这会我都有些不敢认。” “这位是月婷小姐,这是我家将军的苏姨太。”吴孟帆站起来笑盈盈地介绍,对月婷算不上多热切,但跟对苏疏樾的态度差不多,甚至要随意一些。 “真巧,月婷小姐也来了。” “的确挺巧,我听这里的伙计说苏姨太太想要这副首饰,君子不夺人所好,我就巴巴的送了过来。”月婷点了点旁边盒子。 苏疏樾此时深深觉得野史不靠谱,说霍成厉只有三段感情,但这位月婷小姐,一看就是冲着她来的。 而原因明显就是因为霍成厉。 “那就多谢月婷小姐割爱。”苏疏樾让吴孟帆接过首饰盒,打开看了眼,的确是她之前瞧中的那条。 苏疏樾没与月婷交谈的意思,月婷也不是那种缠磨无礼女人,留了句“再会”,就转身既走。 只是走时看了眼苏疏樾放在沙发的那些层叠的贵重首饰盒子,眼波闪了闪。 语气轻柔淡定,没有因为月婷这个意外有什么不同。 吴孟帆摇头笑道:“我想夸姨太太好眼光,这钻石项链与姨太太这身正相配。” “是吗?” 苏疏樾让服务人员替她戴上,然后去单间照全身镜,大概没有丝绸旗袍配不上的珠宝,苏疏樾颇为满意的照了一圈,镜中钻石折射的光华璀璨夺目,让她的贵气增加了两个台阶。 这时候的钻石这种受外国人追捧的舶来品可比宝石翡翠之流更值钱,特别这套的切面看着就比店中大多的钻石切割的精致。 月婷的话没给苏疏樾什么购买压力,她试完就取了下来,只是没想到出去吴孟帆已经在结账了,店主眉开眼笑,不用想就是吴孟帆当了善财童子。 而且散的还是霍成厉的财。 苏疏樾拿过账单看了看,每样饰品后面的零都不少,特别是钻石套饰更是一个天文数字。 “大人怕是要骂我败家了。”苏疏樾眉宇间略显不安。 “将军吩咐了姨太太喜欢就买,这些身外物东西能讨姨太太开心,将军也会高兴。” 苏疏樾这才流露出放心的神色,如今的时局算是飘摇又算稳定,章秋鹤做事奢靡,霍成厉是他嫡系,多用点钱才是懂事。 苏疏樾的态度按常理说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但吴孟帆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等到上了车,吴孟帆看到苏疏樾新奇的看着外面的景色,糖油粑粑这种上不了台面的食物,都叫了停车去买了份,终于想到了他是哪儿不对了。 从看珠宝开始,苏疏樾就没太兴奋的表情,就像是见惯了这些东西,连看了账单露出的不安,都拿捏的恰当好处。 苏家就是没败落的时候也没多富贵,倒是把苏疏樾的眼界培养的好。 吴孟帆看得久了,苏疏樾察觉回视,吴孟帆脑海泛起刚刚在珠宝店他送月婷她似笑非笑的眼神。 “月婷小姐是盛州有名的交际花,请了洋人会说些外文,将军有时候会邀她为女伴参加宴会。” “哦。” 吴孟帆都不知道苏疏樾没问,他怎么就主动说了,想着反正说了,就说干脆些。 “今天应该是恰好碰到,月婷小姐在社交场受欢迎,就是因为她懂眼色不轻易得罪人,至今还没听过她与什么人闹过脸红。” “那真是个妙人儿。”苏疏樾懒洋洋地笑道。 / 到了局里,人来人往的公职人员,少不得盯着苏疏樾看,揣摩她的身份。 苏疏樾坦然自若,把路上买的酸梅汤分发了,吴孟帆犹豫了下,先是介绍了她曾留美学习是有名才女,才半暗示的说她是霍成厉的姨太太。 吴孟帆本意是顾及苏疏樾面子,但效果不怎么好,苏疏樾就听到了几声意味深长的“哦”。 “局长好大的福气,苏姨太太容貌出众,还留过洋,才貌双全与我们局长正好相配。” 这盛州是不知道霍成厉的底细,没读过书的流氓地痞,苏疏樾见那人制服半开,梳了个油头,手上带着块钻石德国表,想来是有些背景在局里混日子,浅笑道:“是我的福分。” “听说苏姨太太是督军送给霍局长的,苏姨太太又不是旧式女子,怕是心里少不得觉得委屈……” 这人大概是知道原主逃跑过的事,这话说的话里有话,明显是想看乐子。 “对珍宝的欣赏可不是旧式女子才有,我家大人那样伟岸的男人,我若还觉得委屈,那怕是这世上我就瞧不懂什么叫好了。” 苏疏樾这话说的露骨,说完开了手中的折扇挡住唇瓣娇笑。 反正她就是个姨太太,又不是霍成厉的夫人,太过正经才叫人笑话。 “局长……” 见神色各异的个人表情齐刷刷的一变,苏疏樾意有所察地转身就看到了霍成厉。 霍成厉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狭长的眼里带着笑意,虽然不知道那笑是不是嘲弄,但苏疏樾能确定他心情不差。 59.第二更 购买比例80%, 超过可直接阅读, 不够等待72小时 “今天吴副官留下来陪你。” 为了做个合格的姨太太, 苏疏樾每天少不了送霍成厉出门,两人平日安安静静,苏疏樾看着霍成厉上车。 霍成厉突然开口,苏疏樾下意识点了头, 又忍不住问:“为什么?” “你不是要带罗宾他们逛盛州?”霍成厉提醒道,就见面前的傻孢子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大人放心,我一定好好陪罗宾先生……”说着苏疏樾觉得她这话很有问题, 当着霍成厉的面说要陪其他男人。 而霍成厉应该也察觉到了问题, 狭长的眸子眯起。 苏疏樾连忙补救:“陪罗宾先生他们看看盛州的特色,大人你说带他们去看戏怎么样?” 原主的记忆里特色就代表着老旧,苏疏樾想了想原主归类为老旧的东西,比如唱大戏就可以带罗宾他们去看看。 大约是苏疏樾的紧张取悦了霍成厉, 他下颌扬起点了下:“让吴副官安排。” “好, 我一定不客气使唤吴副官。” “罗宾那儿你尽力而为,盛州虽然需要他, 但我霍成厉不至于要迎上去。” 在报纸上可把罗宾的技术投资说了成盛州的救星, 苏疏樾愣了愣,看着霍成厉英俊的脸,低头浅笑:“大人真好, 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苏疏樾今早涂了薄薄的胭脂, 没有脸颊红起来的压力, 只要半低头, 看着就是娇花带了三分羞。 说他好的人不少,但像是苏疏樾那么频繁,还有事没事脸红的倒是少。 霍成厉又想起了昨日她扬起头,当着众人的面说他是伟岸男人,把他比作珍宝。 “你现在也挺好。”霍成厉屈指在她额心敲了一记,还没待她反应过来就潇洒走了。 见车开走了,苏疏樾才抬手揉了揉头,喜欢弹人是什么毛病,上次还弹她耳坠子来着。 / 再见苏疏樾,吴孟帆看她的眼神更怪了。 这回要是宋管家在问他苏疏樾有没有机会得到霍成厉的欢心,他怕是要忍不住点头,苏疏樾还真是个叫人难琢磨的女人。 “没想到姨太太法语会说的那么好,连杨家三少爷都要靠边。”吴孟帆以前看不上苏疏樾,就是觉得盛州留洋的小姐不少,苏疏樾算是漂亮,但本事却从未听过她得什么奖学金之类。 现在看来他是小瞧她了,罗宾那一群人来了盛州后就用鼻子看人,苏疏樾得了他们另眼相待的事,这会已经在盛州传遍了。 “留了几年洋,总的学会些东西。” “可有些人去了国外几年,学可能就学会了在寝室藏着抽大/烟,英语单词都说不了几个。” 刚开始把国人送出去留学,是指望着他们“师夷长技以制夷”,现在各国的来往多了,家里有点钱的人都把孩子送出去镀金,回来还是草包一个。 “不说这个了,将军跟我说姨太太想带罗宾先生们去听戏,不知道他们听不听得懂?”现在盛州遍地歌厅剧院,除了老一辈的人,和对戏剧有特别爱好的会去戏班子。他都不怎么听,更何况那些连中文都听不懂的洋人。 “盛州大剧院,每日都请洋人来演他们的歌舞剧,我想盛州的人总不可能都看的懂,但也不是场场爆满。”苏疏樾笑了笑,“咱们总不能光吸收外面的文化,不输出我们自己的文化。” 见吴孟帆愣住,苏疏樾俏皮道:“再说不懂才会觉得厉害嘛。” 她这个不懂的就觉得戏剧厉害,到现在她都分不清楚什么是京剧、豫剧、黄梅戏。 “姨太太这是给我上了一课,我以前还从未想过这些。” 吴孟帆派了人去安排,等到苏疏樾换衣服出来,本以为她为了迎合罗宾先生他们会穿洋装,没想到又是一身旗袍,不由佩服起苏疏樾。 她不嫌东嫌西,开始认真动脑子的样子,却是配得上她刚到霍公馆时的傲气。 想到这个吴孟帆正儿八经地给她到了歉:“那日乍听姨太太离开,我为将军不值,说话没有顾忌,让姨太太没脸,我郑重给姨太太道歉,任姨太太处罚。” “以前的误会不用再提。”她对原主做的事没什么感觉,人生是自己选择别人自然也无法置喙,她代替原主成为霍成厉姨娘已经成了事实,鉴于这个事实危险性太大,她过好自己就够,实在没想法为原主讨回什么公道。 苏疏樾的态度,让吴孟帆越发觉得自己小肚鸡肠:“姨太太不计较,我却不能当做没事,那日姨太太的几位朋友,我都会去赔礼道歉。” 回想那几人性情,这个苏疏樾倒是没意见,点了点头。 / 定做的旗袍陆续到了之后,苏疏樾就迷恋上搭配旗袍。今天穿的是身琵琶扣细碎洒金缕桃花纹长旗袍,披了串珠流苏巾。 中衩的旗袍,细跟的高跟鞋若隐若现,杨家堃替苏疏樾开了车门,见着苏疏樾的踩下红毯,心就是一跳,待看到她那张妩媚的芙蓉面。 不由心里赞叹霍成厉好福气。 盛州的美人不少,但见了两次他还觉得漂亮的移不开眼的不多,特别是这苏疏樾还会一口流利法文。 “苏姨太太选的好,双喜班的戏不止在盛州,在其他地方都十分有名。” 杨家堃绅士的空出了胳膊,苏疏樾没挽上去,而是把手搭在了吴孟帆的胳膊上。 “杨三少爷如此绅士,恐怕带来的小姐要生气了。” 今天杨家堃没带月婷,而是另一位穿着蕾丝洋装的美人,她在一旁看着他们表情不算难看,但那笑容看起来却是勉强。 杨家堃勾起唇角,笑的没半点尴尬,相互为他们介绍。 “这是夏家的小姐夏雅君,是我的同学,今天陪我们一起听戏。” 夏雅君上前报了法文名,像是不相信杨家堃说的那般,一个穿旗袍的女人法文说的有多好,自己用法文又自我介绍了一遍。 如果夏雅君跟她同是姨娘,苏疏樾也一定好好跟她交流,但夏雅君明显是个大家小姐,既然不是一类人,苏疏樾只是淡笑地回了几个单词。 恰好罗宾他们来了,夏雅君迎上去跟他们说话,也忘了苏疏樾。 夏雅君承包了交流的活,苏疏樾打了招呼之后就在边上站着,夏雅君抽空看她,见她闭着嘴没话说的样子,轻傲地扯了扯嘴角。 不过就这眨眼的功夫,罗宾就移动了步子,走到了苏疏樾旁边。 “我早就听说过华夏的戏剧,早想找机会看一看,不知道我们这回听得是什么?” 这边一说话,夏雅君面前的法国人也纷纷走到了苏疏樾那边,看着瞬间空荡的周围,夏雅君傻了傻。 而苏疏樾已经被众星捧月的进了戏园。 罗宾他们在法国也不是普通人,都是绅士阶层,如果他们在乎会说法国话的学生,法国就有一大片。 苏疏樾的特别是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她居住过二十一的法国,文化历史比起口耳相传,纪录片跟书籍她看过不少,这才显出她的不同。 “我们今天看的剧种叫做黄梅戏,名字叫做‘梁山伯与祝英台’,这个剧也可以说是华夏版的‘罗密欧与朱丽叶’。” 因为有参考这部戏算是外国人容易理解的,而且对苏疏樾来说也是,因为提前知道故事大概,罗宾他们看不懂,她在旁也能解释几句。 吴孟帆包了整个戏班,几人进去坐定,台上乐声便响。 三打七唱;大锣、小锣、扁形圆鼓敲响,嫣红的布幔撩起,画得浓墨重彩的戏子甩着水袖登场。 夏雅君看着这些老气的东西百无聊赖,叫苏疏樾看的一脸认真,估计眼珠子都定住不动了,嘲了声老土。 不过看到罗宾先生他们几个脖子前倾,表现的比苏疏樾还入神,夏雅君脸色难看,都不知道苏疏樾给他们灌了什么迷药,这些东西什么好看的。 要是苏疏樾来说这台上的东西太好看了,这时候的缠头比后世的精致太多,点翠金箔用起来一点都不寒碜,苏疏樾都后悔没有选在华丽一点的剧目来看。 这些华丽的衣袍再加上咿咿呀呀婉转悦耳的唱腔,耳朵跟眼睛都是双重享受。 60.一起 购买比例80%,超过可直接阅读, 不够等待72小时 霍成厉还未见过人的眼睛能有那么灵动的变化, 准备离开的脚步顿了顿:“那么高兴?” 苏疏樾重重点头:“还以为大人收到上次的账单,就不会对我那么大方了。” 这话一是为了转移话题, 二的确是惊讶霍成厉的大方。 才购置了那么多首饰,竟然又要她再买。 霍成厉嗤笑了声,勾起了苏疏樾的下巴, 粗粝的指腹触到柔嫩的肌肤, 顺势滑动感受了触感。 “只要你不丢我霍成厉的脸, 便是把珠宝堆满全身,我霍成厉也供得起。” 霍成厉的手劲不小, 为了避免受伤苏疏樾十分柔顺的卸了力量, 脸乖乖的靠在霍成厉的手上。 本来是个带有强迫性的动作,苏疏樾太过乖巧歪着头,看着就像是霍成厉捧着苏疏樾的脸。 一个莫名又有点……甜蜜的姿势。 霍成厉眯了眯眼, 收手顺势弹了她脑门。 苏疏樾捂着额头目送他背影消失,脸上的娇笑渐渐淡了下去,刚刚那瞬间她还以为他要亲上来了。 毫无疑问霍成厉知道了医院里的事, “不丢人”算是个不硬不软的警告。 这比苏疏樾想的要和风细雨多了, 对她这个“员工”来说,霍成厉算是个讲道理的好上司了。 有个好上司,她也得做个好员工才对。 第二天霍成厉的早餐里就添了一道槐花圆子, 苏疏樾举手:“花是我摘的, 面是我和的, 捏好下锅盛碗也是我。” 胖嘟嘟的圆子浮在青瓷碗中,霍成厉动了动眉:“那能吃吗?” 苏疏樾:咦,这跟说好的可不一样。 那碗圆子,霍成厉还是给面子吃了两个,苏疏樾虽然没得什么赞赏,也笑的心满意足。 霍成厉扫过她一脸偷了腥的模样,觉得嘴里的甜也不是那么的腻味。 转眼到了宴会当天,苏疏樾看着早就选好的衣服首饰,想着另外重要问题。 她记得霍成厉为章秋鹤挡枪是这段时间,那会不会就是这次宴会。 如果是这次的话,她的鞋跟选那么细可不方便逃跑。 / 宴会的地址在督军府。 临近的一条街道已经清空,两边站着服装整齐的卫兵。 苏疏樾看着更觉得今天会出什么问题,越是防备的严实,就越会有意外出现。 想着苏疏樾看向旁边面目肃然的霍成厉,她要不要想办法拖住他挡枪,而是章秋鹤提前死了,也没什么好处可说。 所以她只能在宴会上尽量离霍成厉远一点,以防殃及池鱼。 督军府要比霍公馆大不少,黑色的缠枝铁门高度四米左右,上面是磨得锐利的尖头。 车不能驶进府里,而且还有副官在门口站着,霍成厉下车就卸了腰上的54式手/枪,手抬起来等着卫兵搜身,副官就连忙摆手,笑着道:“这些不过是应付那些不知根底的,霍将军是谁,一家人哪用那么麻烦。” 霍成厉不用查,苏疏樾自然也不用查,两人相携进了大厅。 此时已经来了不少人,白人国人都有,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两人一来就是视线中的焦点,当然还是托霍成厉的福。霍成厉今天穿的是少将军装,肩头挂满了勋章,比起苏疏樾的钻石项链还引人瞩目。 加上他的大长腿,跟深邃英俊的五官,苏疏樾都能感觉这场子里的女人们眼睛齐齐亮了亮。 其实从某方面来说,霍成厉比她更懂得怎么穿衣服,她的旗袍首饰再怎么搭配,都不能像他一样,霸道的成为人群中无法忽视的那一位。 从侍者的托盘中拿了两杯红酒,苏疏樾不用陪着霍成厉去哪里应酬,自然有人主动找他搭话。 霍成厉的笑容不多,但嘴角一旦上翘,苏疏樾就能看到与他说话的人露出安心愉悦的神情。 就像是被君王肯定了似的。 “这位是霍局长的姨太太吧?果真是悦目佳人,霍局长好福气,听说姨太太留过洋,一口洋文说的极好。” “当不上极好,只不过能正常交谈。” “姨太太这话就是谦虚,你与罗宾先生他们相谈甚欢的事都上了报纸。” 说着这位次长笑得暧昧,那份报纸苏疏樾也看了。 重点不是罗宾先生,而是她跟霍成厉当众接吻。 苏疏樾抿唇笑了笑。 “感情好是好事了,霍局长如今还没子嗣吧?” 这位次长越聊越宽,像是街上的婆婆妈妈,旁人觉得无趣,接过话题聊起了时局。 建立政府有了总统,维持的也不过是表面的和平,如今总统病重,连表面的和平也维持不住,人人都晓得这世道又要乱起来了。 “不过是个新兴技术,洋人就想减少大半他们船支停靠港口的费用,是真以为我们傻不成。” 今天请了盛州大剧院的美国歌舞团表演歌舞助兴,说话的官员扫过舞台有感而发。 “我看减少港口费无碍,主要是要先把东西学会了,如今天气热起来,他们用冷气机那么个蠢大玩意安在商场就赚了我们好几笔,我们要是能拿来自产再卖给别人,那可就赚发。” “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前几日又发生了洋人枪击平民,要我说技术不该要,港口也该限制,轮不到他们来我们这里充上等人。” “如今的时局,哪能有那么多限制。” 再者今天这个宴会就是为了洋人而办,几人同觉得仇外这人不懂滋味,讨不了章秋鹤的喜欢。 几位官员说的热闹,而霍成厉站在人群之中,拿着杯红酒轻抿,不发表什么意见。 整点一到,章秋鹤的身影在二楼出现,将宴会的气氛推向另外个高/潮。 苏疏樾看到陈莹,踮脚跟霍成厉说了句,就过去女眷那边说话,霍成厉捏了下她的手,才放人过去。 当然这恋恋不舍的模样,自然惹来几句玩笑。到了章秋鹤面前还是有人提及。 “我记得霍局长这姨太太是督军的干女儿吧?” 给属下送女人,章秋鹤收的干女儿不少,苏疏樾长什么模样他都快忘完了,闻言笑道:“成厉喜欢,也就不枉我做这个媒。” “督军眼光独到,能得疏樾是我的运气。”说着,霍成厉侧身在人群中捕捉到了正与别的太太说话的苏疏樾。 苏疏樾真巧也注意着他,两人对视,霍成厉勾起嘴角,苏疏樾眼儿弯弯,笑的格外默契。 但是苏疏樾却会,虽然不是什么大师级别,但水平苏疏樾觉得不会到出丑的地步。 上了舞台,苏疏樾浅笑低头跟罗宾先生耳语了几句,拿过小提琴试了试。 好久没拉琴了手生,锯木头的声音一出来,白宣苓嘴角高扬,都想做好人劝苏疏樾快下来。 霍成厉停下了跟身边人的攀谈,抬起头看向那个穿着旗袍脖间夹着小提琴的女人,两种不该在一起的搭配,她气场太过自信笃定,也就没什么合适不合适的说法。 “白小姐笑的很奇怪呢。” 月婷袅袅走到霍成厉的身边:“今天应该是白小姐上台表演,但是不知道怎么她就跟管家提议换成了局长你的姨太太。” 霍成厉看过去,恰好看到了白瑾轩跟白宣苓说完话,抬头看向舞台犹豫了片刻,直直的朝舞台走去。 霍成厉眉头微皱,触到苏疏樾的姿势,嘴角勾了勾,也走了过去。 此时灯光渐暗,琴弦在苏疏樾手下颤动,温柔浪漫的乐曲在厅中响起,小提琴独奏很长一段时间,罗宾的钢琴才迎了上来。 乐曲中,小提琴为主,罗宾为辅。 任谁都不会觉得苏疏樾的小提琴拉的不好。 音乐响起,白瑾轩就停住了脚步,而霍成厉却站在舞台边上,拿着杯红酒,欣赏起他才华横溢的姨太太。 苏疏樾闭着眼,感受着音符从手中柔泻而出,现在学这些国外的才艺,哪里有现代还要考级那么麻烦。 连动作姿势都要都会计入评分,她就算技艺不算是多厉害,这沉浸音乐的样子也唬的住人。 “没想到霍公馆的姨太太还有这一手。” “说是白小姐荐的,两人好像是曾经是同学,我听过白小姐的小提琴,似乎比这位二夫人还差了点。” “那白小姐还真是‘助人为乐’。” 听到这些压低声音的闲言碎语,白宣苓气的脸色发青,狠狠剜了台上的苏疏樾一眼,不管宴会才开始了多久直接退场。 只是走得太急,在门口差点绊倒,招了不少人诧异的眼神。 音乐停下,苏疏樾跟罗宾鞠躬谢礼,罗宾低头在她手背吻了下。 霍成厉眯了眯眼,站在楼梯口朝着要下来的苏疏樾伸出了手。 苏疏樾放了属于白宣苓的小提琴,才注意到霍成厉站在舞台边上,手搭上去,余光不住去找章秋鹤的方位,到底什么时候暗杀,她这颗心绷紧就没松过。 “拉的不错。”霍成厉指腹摩擦苏疏樾手背,“不知道疏樾还有什么不会的东西?” 霍成厉一叫她名字她就紧张,苏疏樾的专注力瞬间都回到了他身上。 “不会的多了去,闺秀都讲求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就没有一样拿手的,只是早年留学会了些没用的东西。哪有大人会的多。” 苏疏樾说的是实话,幸好她穿越的是民国,如果是穿到彻头彻底的古代,她会的这些东西能起什么作用。 是民国她才能唬人。 “比如说,你觉得我会什么?” 此时舞曲又缓缓响起,霍成厉顺势搂着苏疏樾进了舞池,比起她之前的两个舞伴,霍成厉姿势霸道的多,就像是把她整个人拢进怀里。 赤黑的军装,大红的旗袍。 苏疏樾白的晶莹的手臂搭在霍成厉的肩上,就像是柔软的枝条。 霍成厉的手没放在她的背,而是放在了她的细腰上,灼热的手掌贴合她腰部的曲线。 占有欲十足,引人侧目。 “大人是想听我夸你?”霍成厉身上淡淡酒味袭来,苏疏樾心有点慌,一是怕了他的侵占性的姿势,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暗杀。 如果现在章秋鹤死了,盛州一定会大乱,而现在的霍成厉,不一定能平定的了。 再者她真的很怕枪。 “嗯。”霍成厉侧耳等着她的夸奖。 “人人都说如今盛州与亳州能那么安稳,大人这个跟督军出生入死的少将要领头份功,再者谁不知道大人的功勋从来不是靠荫庇,而是一步一步实打实打出来的。” 在能力方面,苏疏樾一直都佩服霍成厉,书本关于他没当上督军之前的事件不多,但他替代了章秋鹤之后,大刀阔斧做的改革,却详细记录了。 “如同我之前在局里所说,大人是伟岸不过的男子,胸怀博大,不止是给我这个小女子,还能给不少百姓挡风遮雨……” 这种肉麻话通常要骗了自己才能骗别人,苏疏樾神情入迷,真诚不过地看着霍成厉。 “嘭——” 爆裂的声音近若咫尺,苏疏樾绷紧的神经断裂,不知道从哪里生出的大力,把站着没动的霍成厉压在了地毯上。 “小心。”倒在霍成厉的怀里,苏疏樾的声音有些颤。 “电灯泡怎么爆了……” 与霍成厉他们相近的名媛尖叫了声,还没抱怨完就看到霍成厉与苏疏樾的姿势就愣住了。 周围众人:“……” 霍成厉外出基本两套打扮,一套是少将军职的军装,另一套就是警/察局局长的制服。 61.迷妹 文章章节购买比例超过70%, 可直接阅读正文,不够等待72小时 因为这抹红晕, 刀削的英俊五官带了几分野性。 吴副官在旁边诚惶诚恐的跟着,那副恨不得伸手扶的样子, 宋管家就知道他喝了不少。 “大人当心台阶, 我这就去让厨房熬醒酒汤。” 宋管家本想说一嘴苏疏樾的事,见霍成厉的样子,也就省了。 洋房麻烦的就是喜欢把楼梯做成屋中是景设,白色云烟大理石的楼梯不高, 但是一层层的扭成了个半圈。 霍成厉对自己醉的程度有数,走了两阶台阶, 盯着阶梯的金边就收回了脚。 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我在客厅坐会, 熬了汤送过来。” 霍成厉解开了两颗衣扣, 仰面躺倒在了沙发上:“桌上的花谁摆的?” 房子建好后摆上家具霍成厉对家里的要求就是规整干净,宋管家宁愿少做也不敢多做, 所以霍成厉一眼就注意到了桌上的花。 热烈鲜红的路易玫瑰配上风信子,浓重的色彩放在略显空荡的客厅, 霍成厉不懂美术,但看着也觉得有几分舒服。 “是姨太太, 桌上的樱桃也是她吩咐人摘的。”宋管家恭敬地回道。 霍成厉脑海中浮现那张神态高高在上的脸,拿了颗樱桃塞进嘴里,轻笑了声:“哦。” 宋管家瞧着他的神情, 不知道是想听到苏疏樾的消息还是不想, 试探地道:“姨太太今日本想等大人回来, 我说了大人要参加宴会,她才失望的回了。” “倒是学乖了。”这会霍成厉脸上的嘲讽不加掩饰,一口灌了醒酒汤,“不耐烦上楼梯阶子,在后院给我收拾间屋子出来。” 说着并没给宋管家太多准备的时间,抬步就往后头走。 宋管家看的紧张,要是刚刚主子没露嘲讽的表情,他自然觉得他此举是要睡女人,但这会就不确定了。 “姨太太这会应该还没睡着……”宋管家试探地话在霍成厉冷冷的一瞥中戛然而止。 明白主子没那意思,宋管家也只能僵硬着把主子往苏疏樾住的地方带,后院平日里没住人住虽然不说落了一层灰,但不好好清扫总少不了虫子,也就苏疏樾隔壁的一两间干净点。 睡梦中的苏疏樾这会儿还不知道,她才决定当好小老婆,她的“上司”就跟她只有了一墙之隔,两人的距离那么快就拉进了。 · 四五月的天亮的早,鸟儿叫的格外清脆,苏疏樾心里记着事天亮没多久就自然醒。 头顶是法式繁复的蕾丝帐幔,苏疏樾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哪儿。 春雀已经在旁边守着了,看样子是记得她的吩咐叫她起床,但是又不敢。 见她胆小的模样,苏疏樾只能考虑去问宋管家要个闹钟,她以后可得过上比霍成厉起的更早的日子才行。 “昨天大人回来吧?” 春雀站在立了瓷盆的边上在给苏疏樾拧洗脸帕,霍公馆前面的洋房水管马桶什么先进设施都有,但后院就像是四不像,她睡着席梦思大床,踩着土耳其毯,但却要丫头抬瓷盆进门洗脸。 “大人是晚上两点到的家。” 苏疏樾应了声,就听到春雀继续道:“大人昨天没回屋子睡,睡在了姨太太的旁边。” 苏疏樾吓得拿开帕子往床上看,看了几遍只看到散乱的被子才松了口气。 春雀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低着头补救说:“是睡在姨太太的隔壁,这会还没起。” 听说霍成厉就在隔壁,苏疏樾有些紧张,毕竟是在教科书上看到的人物,上次被抓回来她还陷入对环境的莫名,只是扫了一眼。 记住了他那双狭长的丹凤眼。 比起书本上的老照片的图样,本人似乎要更帅更有气势。 这样的男人讨好可不容易,但幸好霍成厉对她的要求也不高。 想着苏疏樾对着镜子打量这具身体的长相。 原主骄傲自然是有骄傲的资本,除了留洋跟家世,原主长得格外出众。 一双水汪汪含雾带娇的眼睛,小巧樱桃唇,肌肤保养的就像是上等的牛乳,又白又嫩,单看她的肌肤还以为她是白人,但细看她的肌肤要比白种人细腻的多。 而值得一提的是,这长相跟她现代的长相没多大差别,她不太记得她十七八岁的时候长什么样子,但是她二十七八的长相跟现在镜中的这张脸摆在一起,任谁都会说是同一个人。 在野史里关于原主是没有名字的,就是个苏姨太太,她穿过来才发现跟她的名字相同,一样的长相一样的名字。 要不是她家是有族谱,她小时候被她爸逼着背过家族历史,确定原主跟她不是同一苏家,都要想原主会不会是她太祖奶奶之类的人物。 “姨太太今天要穿什么衣服?”春雀打开了边上的实木大衣柜,一件件夸张的洋裙露了出来。 原主留过洋,又喜欢参加上流社会的聚会,穿着上自然以新潮为主,平日里都是蕾丝洋裙,小腹勒紧,露出白腻的胳膊与前胸。 不是说这些裙子不好,苏疏樾喜欢旧时代的旗袍,也喜欢旧时代的外国文化。 只是既然成了人的姨太太,不是当姑娘这些洋裙就不好再穿。 视线转了转落在被夸张裙摆挡住的旗袍上。 在春雀惊讶的目光中,苏疏樾拿了件月白色十样锦妆花低叉的旗袍。 旗袍看着小小一件,落在苏疏樾身上腰还有些大了,不得不说原主太崇尚外来文化,因为束腰还晕倒过几次。 不过好处就是她这腰的确盈盈一握,衬的她的胸臀越发丰满。 苏疏樾垫着脚趾在半身镜前左右的照,春雀在旁忍不住道:“姨太太你穿旗袍真好看。” 旗袍是最能发散女人风情的服饰,女人换上了合身的旗袍都能多上一份婀娜的身姿;苏疏樾虽然觉得腰松了些,但也十分满意镜中自己模样。 “春雀你会不会盘头?” 原主烫了一头卷发,跟立领圆襟的旗袍不怎么相称。 “姨太太我会梳髻,但那都是老式的。”春雀不好意思地道,怕苏疏樾嫌弃她的手艺。 “漂亮就行,哪分什么老式新式。” 有了苏疏樾的点头,春雀给苏疏樾绾了个凤仙髻,用了点翠云鸟定住了乌黑的青丝。 看着镜子中满是旧时代韵味的女人,苏疏樾眨了眨眼,现在才有些自己成了民国姨太太的感觉。 “春雀你手艺真好。” 春雀害羞的不说话,这两天主子常夸她,不嫌她土气,她到现在都还没习惯过来。 / 装扮好了苏疏樾没继续在屋里浪费时间,去了厨房见霍成厉的早餐已经备好了,吩咐准备了杯牛乳,去霍成厉门口候着。 门内没一会就有了动静,拉铃声响起丫头们鱼贯而入,苏疏樾想了想就没跟着一起进去。 两人这天见得第一面,是霍成厉洗漱的时候看到门边上一片衣摆,恰好一阵风吹过,旗袍的摆子上扬,露出了一截嫩白似藕的晶莹肌肤。 风很快就停了,柔滑的丝绸将纤细的腿遮的严严实实。 霍成厉狭长眸子半眯,脚退了半步,就对上了外头女人的眼睛。 娇媚的五官,那双眼睛倒是生的如琉璃般清澈,大约是没想到他会看到她,呆愣的样子不蠢反倒有些可人。 霍成厉顿了那么瞬,才想起这门边的女人,是他收的那个姨太太。 脸还是那张脸,但神态表情就像是换了个人。 大概是满脑子都想着讨好霍成厉,不能重蹈原主的覆辙,苏疏樾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嘴角就上扬了。 弯成月牙的眼眸里星星点点,他没见她笑过,倒是没想到她笑起来能那么讨人喜欢。 “手里端着什么?” 霍成厉发话,苏疏樾立马端着牛奶进了屋:“听说大人昨天喝了酒,我怕大人宿醉头晕,就让厨房备了牛奶让大人缓缓。” 十七八岁的少女声音都是含糖般好听,霍成厉打量她言笑晏晏的模样,取过牛奶一饮而尽。 苏疏樾仰着头看他,霍成厉个头不矮,大概因为他父亲是北方人的缘故,身高有一米九左右,五官的粗犷型的俊美,胸膛肩背看着也比南方人男人来的宽广。 喝了她送的牛奶,应该就是不跟她计较的意思了。 成大事的人果真就好打交道,苏疏樾这回笑的更甜,见霍成厉嘴角留了圈牛奶渍,掏了帕子递过去。 见霍成厉没有立刻接过,苏疏樾不迟疑地踮起了脚:“瞧我傻气,这又没有镜子,大人哪能看到是哪里脏了。” 带着茉莉清香的帕子挨在脸上,霍成厉自然也能感觉到帕子底下柔软的手指。 跟他粗粝的脸比起来,女人的手软的像是豆腐。 苏疏樾擦完就收了手,没有停留太久给霍成厉多余的暗示。 毕竟她只是想示弱,先霍成厉表示她被抓了一次脑子清醒了,会摆正自己的位置,做好自己要做的事,又不是要勾引他靠身体让他觉得她有用。 霍成厉瞄了眼女人细腻的脖颈:“劳姨太太费心了。” 吴孟帆看着坐在沙发巧笑嫣兮的女人,上次去抓她还是他带人去的,那时候她准备向曾经的朋友寻求帮助,虽不像是泼妇咒骂霍公馆的人,但言语间厌恶还不如说几句脏话让人心头舒服。 他看不惯她,抓她的时候就没给她留面子,他还记得她看着他恨不得咬下一块肉的怨毒眼神,这会儿她穿着银白色的旗袍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岁月静好的样子,倒像是两个人。 “将军叫我在餐厅定了位,想来是打算带姨太太过去用餐。” 吴孟帆说的不多,苏疏樾猜测应该不是什么大场合,点头道:“大人是个贴心的人。” 吴孟帆一怔,就见沙发上的女人娇笑地站了起来,眼波盈盈:“劳吴副官稍等我会儿。” 说着便像是只蝴蝶轻盈的回了后院。 “副官也看好姨太太吧。”宋管家给吴孟帆送上热茶,自顾自的闲聊起来,“这几日大人对姨太太的态度好了不少,大人身边总有个贴心人陪伴,我们这些做佣人的也替主子开心。” “倒像是变了个人。”吴孟帆随口说了句,至于这个样子能不能吸引霍成厉,他没有多加判断。 苏疏樾回了后院第一件事就是打开衣橱,前些日子定的旗袍陆续送过来,如今她衣柜里洋装只剩下了块小地方,精致的手工旗袍占了半面。 苏疏樾想了想霍成厉在外头大约还是军装,就挑了件丁香紫百蝶穿花短袖真丝旗袍,披了雪白流苏披肩。 至于头发,原主的卷发是纯用钳子烫的,没上药水洗了几次就只剩下浅浅的卷度。 苏疏樾让春雀梳了云髻,绾的不是很紧几缕青丝落下,整个人透着丝丝慵懒。 等到苏疏樾打扮好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吴孟帆在外面吃着曲奇饼干闲坐,见苏疏樾出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如今社会洋人的东西大行其道,中流上流的女人都争当时髦的新式女子,倒是少见年轻女人能把旗袍穿出韵味。 当然让吴孟帆惊艳可不只是苏疏樾穿的这身旗袍,吴孟帆不敢在苏疏樾脸上多看,就迎了上去。 来了那么多天,除了每天早上跟晚上迎送霍成厉的时候在公馆门口站站,苏疏樾还没真切的看过这公馆的全貌。 三层高的洋楼白与红是主色调,房屋大体都隐藏在郁郁葱葱的树木之中,前院铺的是石籽路,时不时有巡逻的卫兵。 汽车已经提前准备好了,漆黑的德国小汽车,窗户是经过特殊处理看不见里头。 虽然跟后世相比,车内空间小了点,但里面却是十足的奢华,铺的是羊绒地毯,座椅柔软的不比家里的沙发差。 上了车苏疏樾就控制不住的看着车外,她虽然有原主的记忆,但亲眼看了才觉得惊奇。 62.夜色 文章章节购买比例超过70%, 可直接阅读正文, 不够等待72小时 苏疏樾接过了丫头的工作,时不时弯腰将珐琅餐碟摆在桌上。 被布帘筛过的阳光落在她白的透明的手腕上, 能清楚的看到她腕上脆弱的青色脉络;至于顺着手臂往上, 曼妙的身段因为弯腰旗袍绷紧, 婀娜的如同支柔软摇曳的柳条。 霍成厉的目光没有顺着她的腰部往下, 视线又回到了她的手上,几个餐碟由她摆出来的样式多了说不出的巧思, 食物还是常用的几样, 看着却又有了不同。 就像是她做的插花。 大家闺秀还是改掉了没脑子的毛病,倒还是有些用处, 至少办起事来比丫头聪慧。 苏疏樾发现自己的低头投诚让霍成厉满意了, 具体体现在她当完了端菜丫头, 霍成厉就让她坐下一起吃早餐。 这时候不少有地位的人家都赶时髦聘请了外国的厨子, 霍成厉没这习惯,用的依然是中餐厨子,早餐包子油条,甚至还有卤肘子。 “吃不惯可以让厨房加菜。” 霍成厉视线无意略过她细的没他两个手掌大的腰。 苏疏樾受宠若惊地摇了摇头:“我吃的惯。” 苏疏樾不想表现的太娇气, 不过喝了半碗粥, 咬了口奶黄包, 她胃就有了撑起来的感觉。 瞄到霍成厉没有注意到她,苏疏樾悄悄放下了筷子。 比起她的鸟胃, 霍成厉的食量, 估计苏疏樾的身板砍成肉就只够他吃两顿。 踏出房门霍成厉就换上了军装, 纯黑色金边笔挺贴身的军官服有种禁欲的美感,落在霍成厉的身上就带了几分不羁的野性。 他虽然食量惊人,但吃相却不难看,只是食物进他嘴的速度特别快,苏疏樾要啃几口才能吃完的奶黄包,在他那儿一口就能解决一个。 苏疏樾忍不住看向他的喉咙,好奇他的吞咽功能有多发达。 “在看什么?” 霍成厉拿过旁边候着丫头的湿帕子擦手,看向苏疏樾的目光带着几分慵懒,就像是吃饱了的猛兽,心情颇好所以懒得跟小蚂蚁计较。 苏疏樾没想到霍成厉那么敏感,她不过扫了两眼,就被他抓包了。 “看大人喜欢吃什么。”苏疏樾甜笑说,“我在家中学过厨,希望有机会能让大人尝尝我的手艺。” “我不忌口。” 见霍成厉说完站起,苏疏樾也连忙跟着站了起来,霍成厉漱了口,苏疏樾一路送他到了门口,看着小汽车没了影子才回转。 客厅佣人已经开始收拾餐桌,苏疏樾看着霍成厉干干净净的餐盘,又看了自己咬了口的奶黄包。 在细节上保持一致,大约更能讨上司欢心。 想着苏疏樾就去跟厨子探讨怎么把面点做小,顺便找一找有没有更小的碗。 中午霍成厉在局里不回官邸吃饭,苏疏樾问了宋管家,说局里有食堂霍成厉那边不要家里送饭,才安心自己一个人霸占餐桌。 跟霍成厉吃一餐饭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宋管事对她的态度客气不少,她提出想找裁缝做几身合身的衣裳,他还主动提及她要不要去库房选一选屋里的摆件。 “房里的那些衣裳都是姨太太你没来前,大人吩咐我安排的。尺寸都是估摸着做,不合适是理所当然。是我失职还要姨太太主动提起来,望姨太太莫怪罪。” “以前我只爱洋装,现才觉得旗袍的好,宋管家你能提前备好,已经做的够好了。” 好听话谁都爱听,宋管家给裁缝钱都利落些。 量了尺寸就是选布,苏疏樾跟原主不一样,在现代什么样式的洋裙没有,但精致的旗袍却少见。 材质做工不好就是迎宾小姐,而这里的老师傅却能把旗袍充满韵味。 苏疏樾一口气选了不少材质跟款式,回神见宋管家没露出不好看的神色,默默安下了心。 没在章秋鹤手下做事前,霍成厉就不缺钱,成为章秋鹤嫡系之后更不用说,章秋鹤掌控两省,亳省与盛省均是富足不过的省会,明里暗里都是财源滚滚。 章秋鹤早年野心勃勃,上了年纪后却好上了女色,光明上的姨太太就有二十几个,不提睡过给她们置宅子的。 纵上了欲脑子就不清醒,霍成厉暗杀他的时候,他手上的人基本上都已经全倒戈到了霍成厉那儿。 说到这个,苏疏樾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今个是几月几号来着?” “回姨太太是四月二十四。”这日子说的是农历。 “是四月啊。”苏疏樾抿了抿唇,霍成厉那么得章秋鹤的信任,是因为他救过章秋鹤几次性命。 她记得书本里面说过大约就是旧历四五月的时候,霍成厉在宴会里又救了章秋鹤一次,这次霍成厉少了半条命,也让章秋鹤彻底把他当做了最信任手下。 想这件事苏疏樾不是为了阻止,只是觉着自己要不要提前学学护理,等到霍成厉受伤,一定把他当做亲祖宗伺候。 / 民国时期闷在家中是一件无聊不过的事情,没有电脑手机,唯一的算是高级的消遣就是用留声机放放黑胶唱片。 刚用留声机的时候,苏疏樾也觉得新鲜,但也就那么一会。 霍成厉的书房她不能去,原主又没带几本书来,就那么两本爱情诗集她都翻了个遍。 几天过去,每天跟霍成厉一起用早餐晚餐,苏疏樾觉得两人的关系改善不少,可以进行下一步,就提出能不能出门逛逛。 正是用晚饭的时候,烛台式的吊灯透过晶莹的水晶吊坠折射出璀璨的光,今天霍成厉来了兴致吩咐厨房准备了烤羊肉。 小羊排整齐的码在掐丝景泰蓝圈纹珐琅盘里,松露跟花椰菜放在边上点睛。 霍成厉看到盘子里除了羊排多余的东西,轻而易举想到了是谁的主意,给面子的每次把那一小块配菜给吃掉。 气场自信真是一件重要不过的事情,霍成厉的常服都是比较老式的褂衫,如今餐桌上他就穿着织锦缎中扣薄衫,拿着刀叉却没有任何怪异的地方。 见着霍成厉喝完浓汤,趁着他拿帕子擦手的间隙,苏疏樾就开了口:“大人,我可不可以出去逛逛?” 霍成厉看过来,苏疏樾羞涩地半低了头:“大人宽宏大量不与我计较,我倒是不好再提这事,只是觉得从哪里犯错就要从哪里站起来,总不能因着大人度量好,就一直躲躲藏藏的缩着。” 苏疏樾声音越说越柔软,后头还带了丝不易察觉的颤。 柔怯怯又带着娇。 霍成厉盯了她一会,苏疏樾扛不住脸真有点泛红,他才缓缓开口:“公馆里有人不让你出去?” 苏疏樾水汪汪的眼里闪过一丝愣怔,就听到霍成厉继续道:“明天我陪你出去逛逛。” 人听到的消息太匪夷所思,通常嗓子都会失去功能,苏疏樾忘了眨眼,没半点头绪地望着霍成厉。 这话对苏疏樾是个惊雷,但对霍成厉来说只是件小事,只是见她眼珠子一动不动傻气的样子,起了几分逗弄的心。 “怎么?姨太太不愿我一同出门?” 霍成厉狭长的眼眸危险地眯起,苏疏樾连忙摇头:“只是怕麻烦了大人。” “不麻烦。” 敲定了这件事,目送霍成厉回了书房,苏疏樾就往她住的地方走。 “姨太太,二楼有几间空房。”房间宋管家早就收拾出来了,只是犹豫着要不要说,见主子跟苏疏樾相处的越来越好,就趁着机会开口。 苏疏樾因为霍成厉的决定还晕晕乎乎,一时没反应过来宋管家的意思:“空房间要添置什么东西吗?” “姨太太难不成想要一直住在后院。”宋管家原本以为苏疏樾逃跑那次之后就变得精明了,现在看来倒是懂得讨好该讨好人了,却摸不准重要方向。 “我……”明白宋管事眼神的意思,苏疏樾有些尴尬,这种事情她不暗示,霍成厉不提,别人倒是急上了。 “姨太太要搬屋子吗?” 宋管事觉得自己的暗示有用,却见苏疏樾摇了摇头:“这事急不得,宋管家的好心我明白,我心中有数。” 如今苏疏樾在霍成厉面前越来越说的上话,宋管家也不敢在她面前指手画脚,闻言就没多说。 而苏疏樾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霍成厉不好女色,她看到那本野史甚至分析他有感情洁癖,没闹出过风/流绯闻,除了她这个随手送人的姨娘,后面的两段感情的对象都是清清白白的世家小姐。 霍成厉应该是比较传统的那种男人,幸亏原主留洋性格比传统女性要开放许多,不介意跟男性/交往,这点估计就让霍成厉看不惯了,所以从来没留宿过原主。 “衣服首饰需要添置新的,跟宋管家拿钱。” 苏疏樾仰头看着霍成厉的眼眸漾出亮闪闪的星点,清澈的眼眸如同夜色中的秋水,波光潋滟,有种醉人的妩媚。 霍成厉还未见过人的眼睛能有那么灵动的变化,准备离开的脚步顿了顿:“那么高兴?” 苏疏樾重重点头:“还以为大人收到上次的账单,就不会对我那么大方了。” 这话一是为了转移话题,二的确是惊讶霍成厉的大方。 才购置了那么多首饰,竟然又要她再买。 霍成厉嗤笑了声,勾起了苏疏樾的下巴,粗粝的指腹触到柔嫩的肌肤,顺势滑动感受了触感。 “只要你不丢我霍成厉的脸,便是把珠宝堆满全身,我霍成厉也供得起。” 霍成厉的手劲不小,为了避免受伤苏疏樾十分柔顺的卸了力量,脸乖乖的靠在霍成厉的手上。 本来是个带有强迫性的动作,苏疏樾太过乖巧歪着头,看着就像是霍成厉捧着苏疏樾的脸。 63.工会 “终于觉得万事俱备了?说起来还要谢谢这位李小姐, 终于逼的你大展身手。” 王岱岳在报上看到了苏疏樾征集剧本的消息,急匆匆地到了朝阳的办公室, 手上拿着帽子,气都还没喘匀,就开始调侃苏疏樾。 “王律师总觉我有大本领, 害的我每次见到王律师就不由害怕, 就像是见到了老师似的,生怕做的不好让王律师失望。” 黎宽给王岱岳抬了椅子, 苏疏樾亲手给王岱岳倒了茶。 王岱岳怎么可能听不出苏疏樾的玩笑,坐下抿了口茶:“若是我还有这本事,那一定得好好监督你。剧团现在是怎么回事,我听说已经被挖走了几个重要演员,还有传闻大剧院会被李小姐买下。” “会走的称不上重要演员,留下的才是才是需要宝贝的演员。” 看到苏疏樾不急不缓的样子,王岱岳笑了笑:“黎宽你该学学苏先生的镇定,别一出事就不停的去我家门口当柱子。” 黎宽听到王岱岳说这件事, 连忙去捂他的嘴巴:“咱不是说好了,不提这件事!” 苏疏樾好奇地看着两人:“黎教授你又瞒着我去做什么了?” 曾经一起共获患难的骨干团员被挖走,黎宽心里难受,跑去找了那些人, 到他们面前大声斥责。 差点没跟他们打起了,她听到信去阻止才没把事情闹大。 那次黎宽就答应她不会在莽撞行事, 听王岱岳的意思, 他难不成又做了什么傻事。 “黎教授去我家门口堵树仁, 非让他给剧团写剧本,不写就不走,每日就焦躁的在我家门口渡步,树仁被他逼的干脆不住那院子了。” 王岱岳说完,黎宽表情讪讪,抬头试图用可怜的眼神打动苏疏樾,让她别嘲笑他。 可惜苏疏樾只看到了他脸上的大胡子,实在怜香惜玉不起来。 “黎教授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我真想跟杨茜他们说说,让他们一起来听听你干的这厉害事。” “你千万别跟他们说。”黎宽挠了挠头,“我晓得我做了傻事,我当时焦躁心慌,但是又不好去找你,不知道怎么就干了蠢事。” “怎么就不好找我了?” 当然是因为你家那个脸臭的将军,黎宽在心里默默道。 上次他去霍公馆找苏疏樾,恰好碰到了霍成厉,两人在客厅的大桌子边坐着说话,桌上还放了把小提琴。 他想起传闻中苏疏樾拉的一手不错的小提琴,跟苏疏樾说着话,就随意起哄让苏疏樾演奏一曲。 “正好要定下次演出的配乐,我那一段你听听看,能不能用来做第三幕转折的音乐。” 霍成厉本来打算上楼,听到这句话顿了步子,转身便见刚刚他怎么说也不碰小提琴的那女人,拿起了小提琴,并且放在了肩上陶醉的拉了起来。 霍成厉的脸色黑的滴得出墨水,一直在二楼站着盯着两人,等到苏疏樾暂离客厅去拿东西就下了楼…… 黎宽现在想起霍成厉走向他的样子,双腿还是颤颤,上过沙场见过血的男人就是不一样,那股瘆人的戾气,有一瞬间他连呼吸都忘了。 “你的事都够多了,我会不好意思再烦你也理所当然。”黎宽不敢提霍成厉,只有讪笑地打哈哈。 “然后就来烦我与树仁?”王岱岳瞪了黎宽一眼,“年纪不小了,又是为人师表,还像个孩子一样。” “那就把我当孩子,对我宽容一点。”黎宽十足的无赖,王岱岳对着他又不可能正像是对小辈一样动手,被气喘气都粗了几分。 见两人就那么吵起来了,苏疏樾扑哧一笑,把话转到正题:“王律师,工人联合会办的怎么样?” 原本王岱岳只是想公益性的为工人打打官司,但是跟苏疏樾聊过之后,她给他提了些建议,公益性质做不长久,而且很容易不了了之。 想要有话语权,就得壮大自己的力量。 王岱岳听了苏疏樾的话,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联合了几人想成立个工人联合会,他们递交了申请,能得到了政府的支持他们来组织当然最好,但他们要是觉得没必要。 那就是踩在法律边缘的私人组织性质,他与几个律师为参加工会的工人与雇主谈判薪水,签订合同,其他的权益走一步看一步。 这当然也是苏疏樾的建议。 这件事非常值得一提的是,因为苏疏樾提了很多的建议,所以莫名其妙的她就成了工人联合会的顾问。 明明不是领导,但是许多人提起工人联合会就会提起她,她不是组织人,但反而名气比那些组织人还大。 “也是托了朝阳剧团义演的福。如果是我去找那些工人,说要他们参加工会,维护他们的权益,他们大概觉得我是疯子,说的话是新的骗术,但是因为朝阳义演,你的名字许多工人都知道,所以抬出了顾问是你,不用说服他们,他们反倒想抢着入会。” 苏疏樾这回没谦虚,她现在也感觉到了名气大的用处。 她跟李尹吟没少见面聊剧团的事,两边征集剧本质量明显不同,苏疏樾因为这段时间积累的名气,许多有名的作者,直接提出不需要钱,只想帮她。 李尹吟没因为这一切生气,反而觉得这样才对,两人商量着安排了不少事情。李尹吟不愧是商人世家出身,跟她比起来李尹吟更擅长全方面的统筹,把演员排练跟休息制度计算的很好。 连着发放工资额度也计划的井井有条。 这几点都是黎宽完全不擅长,而她又顾不过来的。 “我不知道我能在盛州留多久,能帮你是我的荣幸,你应该留更多的时间创作,写出更好的作品,或者做更厉害的事,而不是为这些琐事费心。”两人说开了之后,李尹吟就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迷妹心态。 苏疏樾自己都没想到,她这没计划随意开始的一切,竟然让她在民国成为了个名人。 而且是名声极好,会有人看中她崇拜她,想追随她的那种。 64.受伤 文章章节购买比例超过70%, 可直接阅读正文,不够等待72小时  “大人当心台阶, 我这就去让厨房熬醒酒汤。” 宋管家本想说一嘴苏疏樾的事,见霍成厉的样子,也就省了。 洋房麻烦的就是喜欢把楼梯做成屋中是景设, 白色云烟大理石的楼梯不高, 但是一层层的扭成了个半圈。 霍成厉对自己醉的程度有数,走了两阶台阶, 盯着阶梯的金边就收回了脚。 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我在客厅坐会,熬了汤送过来。” 霍成厉解开了两颗衣扣,仰面躺倒在了沙发上:“桌上的花谁摆的?” 房子建好后摆上家具霍成厉对家里的要求就是规整干净,宋管家宁愿少做也不敢多做,所以霍成厉一眼就注意到了桌上的花。 热烈鲜红的路易玫瑰配上风信子,浓重的色彩放在略显空荡的客厅,霍成厉不懂美术,但看着也觉得有几分舒服。 “是姨太太, 桌上的樱桃也是她吩咐人摘的。”宋管家恭敬地回道。 霍成厉脑海中浮现那张神态高高在上的脸,拿了颗樱桃塞进嘴里,轻笑了声:“哦。” 宋管家瞧着他的神情,不知道是想听到苏疏樾的消息还是不想, 试探地道:“姨太太今日本想等大人回来,我说了大人要参加宴会, 她才失望的回了。” “倒是学乖了。”这会霍成厉脸上的嘲讽不加掩饰, 一口灌了醒酒汤, “不耐烦上楼梯阶子,在后院给我收拾间屋子出来。” 说着并没给宋管家太多准备的时间,抬步就往后头走。 宋管家看的紧张,要是刚刚主子没露嘲讽的表情,他自然觉得他此举是要睡女人,但这会就不确定了。 “姨太太这会应该还没睡着……”宋管家试探地话在霍成厉冷冷的一瞥中戛然而止。 明白主子没那意思,宋管家也只能僵硬着把主子往苏疏樾住的地方带,后院平日里没住人住虽然不说落了一层灰,但不好好清扫总少不了虫子,也就苏疏樾隔壁的一两间干净点。 睡梦中的苏疏樾这会儿还不知道,她才决定当好小老婆,她的“上司”就跟她只有了一墙之隔,两人的距离那么快就拉进了。 · 四五月的天亮的早,鸟儿叫的格外清脆,苏疏樾心里记着事天亮没多久就自然醒。 头顶是法式繁复的蕾丝帐幔,苏疏樾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哪儿。 春雀已经在旁边守着了,看样子是记得她的吩咐叫她起床,但是又不敢。 见她胆小的模样,苏疏樾只能考虑去问宋管家要个闹钟,她以后可得过上比霍成厉起的更早的日子才行。 “昨天大人回来吧?” 春雀站在立了瓷盆的边上在给苏疏樾拧洗脸帕,霍公馆前面的洋房水管马桶什么先进设施都有,但后院就像是四不像,她睡着席梦思大床,踩着土耳其毯,但却要丫头抬瓷盆进门洗脸。 “大人是晚上两点到的家。” 苏疏樾应了声,就听到春雀继续道:“大人昨天没回屋子睡,睡在了姨太太的旁边。” 苏疏樾吓得拿开帕子往床上看,看了几遍只看到散乱的被子才松了口气。 春雀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低着头补救说:“是睡在姨太太的隔壁,这会还没起。” 听说霍成厉就在隔壁,苏疏樾有些紧张,毕竟是在教科书上看到的人物,上次被抓回来她还陷入对环境的莫名,只是扫了一眼。 记住了他那双狭长的丹凤眼。 比起书本上的老照片的图样,本人似乎要更帅更有气势。 这样的男人讨好可不容易,但幸好霍成厉对她的要求也不高。 想着苏疏樾对着镜子打量这具身体的长相。 原主骄傲自然是有骄傲的资本,除了留洋跟家世,原主长得格外出众。 一双水汪汪含雾带娇的眼睛,小巧樱桃唇,肌肤保养的就像是上等的牛乳,又白又嫩,单看她的肌肤还以为她是白人,但细看她的肌肤要比白种人细腻的多。 而值得一提的是,这长相跟她现代的长相没多大差别,她不太记得她十七八岁的时候长什么样子,但是她二十七八的长相跟现在镜中的这张脸摆在一起,任谁都会说是同一个人。 在野史里关于原主是没有名字的,就是个苏姨太太,她穿过来才发现跟她的名字相同,一样的长相一样的名字。 要不是她家是有族谱,她小时候被她爸逼着背过家族历史,确定原主跟她不是同一苏家,都要想原主会不会是她太祖奶奶之类的人物。 “姨太太今天要穿什么衣服?”春雀打开了边上的实木大衣柜,一件件夸张的洋裙露了出来。 原主留过洋,又喜欢参加上流社会的聚会,穿着上自然以新潮为主,平日里都是蕾丝洋裙,小腹勒紧,露出白腻的胳膊与前胸。 不是说这些裙子不好,苏疏樾喜欢旧时代的旗袍,也喜欢旧时代的外国文化。 只是既然成了人的姨太太,不是当姑娘这些洋裙就不好再穿。 视线转了转落在被夸张裙摆挡住的旗袍上。 在春雀惊讶的目光中,苏疏樾拿了件月白色十样锦妆花低叉的旗袍。 旗袍看着小小一件,落在苏疏樾身上腰还有些大了,不得不说原主太崇尚外来文化,因为束腰还晕倒过几次。 不过好处就是她这腰的确盈盈一握,衬的她的胸臀越发丰满。 苏疏樾垫着脚趾在半身镜前左右的照,春雀在旁忍不住道:“姨太太你穿旗袍真好看。” 旗袍是最能发散女人风情的服饰,女人换上了合身的旗袍都能多上一份婀娜的身姿;苏疏樾虽然觉得腰松了些,但也十分满意镜中自己模样。 “春雀你会不会盘头?” 原主烫了一头卷发,跟立领圆襟的旗袍不怎么相称。 “姨太太我会梳髻,但那都是老式的。”春雀不好意思地道,怕苏疏樾嫌弃她的手艺。 “漂亮就行,哪分什么老式新式。” 有了苏疏樾的点头,春雀给苏疏樾绾了个凤仙髻,用了点翠云鸟定住了乌黑的青丝。 看着镜子中满是旧时代韵味的女人,苏疏樾眨了眨眼,现在才有些自己成了民国姨太太的感觉。 “春雀你手艺真好。” 春雀害羞的不说话,这两天主子常夸她,不嫌她土气,她到现在都还没习惯过来。 / 装扮好了苏疏樾没继续在屋里浪费时间,去了厨房见霍成厉的早餐已经备好了,吩咐准备了杯牛乳,去霍成厉门口候着。 门内没一会就有了动静,拉铃声响起丫头们鱼贯而入,苏疏樾想了想就没跟着一起进去。 两人这天见得第一面,是霍成厉洗漱的时候看到门边上一片衣摆,恰好一阵风吹过,旗袍的摆子上扬,露出了一截嫩白似藕的晶莹肌肤。 风很快就停了,柔滑的丝绸将纤细的腿遮的严严实实。 霍成厉狭长眸子半眯,脚退了半步,就对上了外头女人的眼睛。 娇媚的五官,那双眼睛倒是生的如琉璃般清澈,大约是没想到他会看到她,呆愣的样子不蠢反倒有些可人。 霍成厉顿了那么瞬,才想起这门边的女人,是他收的那个姨太太。 脸还是那张脸,但神态表情就像是换了个人。 大概是满脑子都想着讨好霍成厉,不能重蹈原主的覆辙,苏疏樾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嘴角就上扬了。 弯成月牙的眼眸里星星点点,他没见她笑过,倒是没想到她笑起来能那么讨人喜欢。 “手里端着什么?” 霍成厉发话,苏疏樾立马端着牛奶进了屋:“听说大人昨天喝了酒,我怕大人宿醉头晕,就让厨房备了牛奶让大人缓缓。” 十七八岁的少女声音都是含糖般好听,霍成厉打量她言笑晏晏的模样,取过牛奶一饮而尽。 苏疏樾仰着头看他,霍成厉个头不矮,大概因为他父亲是北方人的缘故,身高有一米九左右,五官的粗犷型的俊美,胸膛肩背看着也比南方人男人来的宽广。 喝了她送的牛奶,应该就是不跟她计较的意思了。 成大事的人果真就好打交道,苏疏樾这回笑的更甜,见霍成厉嘴角留了圈牛奶渍,掏了帕子递过去。 见霍成厉没有立刻接过,苏疏樾不迟疑地踮起了脚:“瞧我傻气,这又没有镜子,大人哪能看到是哪里脏了。” 带着茉莉清香的帕子挨在脸上,霍成厉自然也能感觉到帕子底下柔软的手指。 跟他粗粝的脸比起来,女人的手软的像是豆腐。 苏疏樾擦完就收了手,没有停留太久给霍成厉多余的暗示。 毕竟她只是想示弱,先霍成厉表示她被抓了一次脑子清醒了,会摆正自己的位置,做好自己要做的事,又不是要勾引他靠身体让他觉得她有用。 霍成厉瞄了眼女人细腻的脖颈:“劳姨太太费心了。” “白家的人也太没礼貌了!” 敲门又等了半天,连大门都没让进去,苏二太太表情难看,伸手掐了身边穿着半旧杏黄色上衣的小丫头。 丫头脸色惨白,疼得厉害又不敢躲。 苏二太太另一旁站着她的亲女儿苏疏欣。苏疏欣穿着时髦的一字领蕾丝洋裙,手上带着蕾丝手套,带了一顶红色的贝雷帽。 除此之外还精心化了妆,此时她的面色比苏二太太还要难看,涂了口红的嘴都气歪了。 “白家人这是什么意思,连门都不让我们进去,难不成是觉得我们跟苏疏樾是一伙的?” 今天她们俩来白家,就是看了报纸,晓得了苏疏樾不守妇道勾搭白家公子,而她的靠山霍成厉很有可能会娶白家的小姐白宣苓。 知道了苏疏樾发疯把苏昌俊接回了城里,二房怕她仗着霍成厉的势找二房的麻烦,所以报纸的信息无疑天降喜讯。 苏二太太准备了礼物,带着女儿就是想给白家摆明立场,在白家上上眼药,让苏疏樾没戏可唱,谁晓的白家人根本不想跟霍成厉扯上关系,更不可能见她们这些不着边的人。 “要不然咱们再敲门,跟他们说清楚,让白小姐别误会,我们苏家跟苏疏樾早就划清干系?” 精心打扮却没见到白瑾轩,苏疏欣十足的不甘心。她没留过学挤不进盛州的上流圈子,但听过白瑾轩的风采,那样的人若是能见一见就好了。 听女儿说的话,苏二太太有些犹豫:“可是刚刚那个管家说了,白太太身体不舒服在休息,没空见我们。” “白夫人生病,总不会府里的主人都生病了,我们就是见见白少爷也好,咱们总不能就这样回去了。要是苏疏樾来找我们麻烦,我们可一点准备都没有。” “她凭什么敢找我们麻烦!”这话苏二太太说的色厉内荏,回想苏昌俊住的那个高级病房,咬了咬牙又怕苏疏樾脑子有病,“但咱们的确不能就那么回去。” 母女俩人挥手赶走了叫好的黄包车,又转回白公馆。 离她们不远的紫雾树下停了辆德国车,苏疏樾坐着后座看着她们回转,虽然听不到她们说了什么,但大概也能猜到。 无非是白家人不搭理她们,她们又舍不得白家这个靠山,想借由白家消除她这个随时有可能报复她们的姨太太。 苏疏樾有一下没一下的玩自己手腕上的玉镯子:“这是大人送我的礼物?” 她还谋划着借霍成厉的势对付苏家二房,今天吴孟帆没跟霍成厉去上值,下午时刻就把她带出了门。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苏疏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霍成厉给的“员工福利”太好,不用她费心思借势,直接把她担心劳烦的东西送到她眼前。 她的语气不紧不慢,像是一点都不惊讶,让副座的吴孟帆故作神秘的姿态有些绷不住。 他本来还以为她会紧张,会害怕苏家的人不懂事闹出什么丑事,让霍成厉责怪到她身上,但是她张嘴就是这是霍成厉送给她的“礼物”。 65.洪流 文章章节购买比例超过70%, 可直接阅读正文,不够等待72小时  这时候的钻石这种受外国人追捧的舶来品可比宝石翡翠之流更值钱, 特别这套的切面看着就比店中大多的钻石切割的精致。 月婷的话没给苏疏樾什么购买压力,她试完就取了下来,只是没想到出去吴孟帆已经在结账了, 店主眉开眼笑, 不用想就是吴孟帆当了善财童子。 而且散的还是霍成厉的财。 苏疏樾拿过账单看了看,每样饰品后面的零都不少, 特别是钻石套饰更是一个天文数字。 “大人怕是要骂我败家了。”苏疏樾眉宇间略显不安。 “将军吩咐了姨太太喜欢就买,这些身外物东西能讨姨太太开心,将军也会高兴。” 苏疏樾这才流露出放心的神色,如今的时局算是飘摇又算稳定,章秋鹤做事奢靡,霍成厉是他嫡系,多用点钱才是懂事。 苏疏樾的态度按常理说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但吴孟帆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等到上了车, 吴孟帆看到苏疏樾新奇的看着外面的景色,糖油粑粑这种上不了台面的食物,都叫了停车去买了份,终于想到了他是哪儿不对了。 从看珠宝开始, 苏疏樾就没太兴奋的表情,就像是见惯了这些东西, 连看了账单露出的不安, 都拿捏的恰当好处。 苏家就是没败落的时候也没多富贵, 倒是把苏疏樾的眼界培养的好。 吴孟帆看得久了,苏疏樾察觉回视,吴孟帆脑海泛起刚刚在珠宝店他送月婷她似笑非笑的眼神。 “月婷小姐是盛州有名的交际花,请了洋人会说些外文,将军有时候会邀她为女伴参加宴会。” “哦。” 吴孟帆都不知道苏疏樾没问,他怎么就主动说了,想着反正说了,就说干脆些。 “今天应该是恰好碰到,月婷小姐在社交场受欢迎,就是因为她懂眼色不轻易得罪人,至今还没听过她与什么人闹过脸红。” “那真是个妙人儿。”苏疏樾懒洋洋地笑道。 / 到了局里,人来人往的公职人员,少不得盯着苏疏樾看,揣摩她的身份。 苏疏樾坦然自若,把路上买的酸梅汤分发了,吴孟帆犹豫了下,先是介绍了她曾留美学习是有名才女,才半暗示的说她是霍成厉的姨太太。 吴孟帆本意是顾及苏疏樾面子,但效果不怎么好,苏疏樾就听到了几声意味深长的“哦”。 “局长好大的福气,苏姨太太容貌出众,还留过洋,才貌双全与我们局长正好相配。” 这盛州是不知道霍成厉的底细,没读过书的流氓地痞,苏疏樾见那人制服半开,梳了个油头,手上带着块钻石德国表,想来是有些背景在局里混日子,浅笑道:“是我的福分。” “听说苏姨太太是督军送给霍局长的,苏姨太太又不是旧式女子,怕是心里少不得觉得委屈……” 这人大概是知道原主逃跑过的事,这话说的话里有话,明显是想看乐子。 “对珍宝的欣赏可不是旧式女子才有,我家大人那样伟岸的男人,我若还觉得委屈,那怕是这世上我就瞧不懂什么叫好了。” 苏疏樾这话说的露骨,说完开了手中的折扇挡住唇瓣娇笑。 反正她就是个姨太太,又不是霍成厉的夫人,太过正经才叫人笑话。 “局长……” 见神色各异的个人表情齐刷刷的一变,苏疏樾意有所察地转身就看到了霍成厉。 霍成厉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狭长的眼里带着笑意,虽然不知道那笑是不是嘲弄,但苏疏樾能确定他心情不差。 苏疏樾手虚挽在了霍成厉的胳膊里:“这是才从外面回来?” 霍成厉点了头,就感觉微微靠在他手臂的细胳膊松了出来,苏疏樾眉头略蹙起:“我见到大人高兴,都忘了大人此时满身热气,还粘过来。” 苏疏樾捏着帕子按了按霍成厉的额角的汗滴:“我来的路上买了酸梅汤,大人等会喝一碗消消暑。” 这是苏疏樾第二次给他擦脸,霍成厉握住了苏疏樾的手,捏了捏她的手指看是不是真如豆腐那么嫩,话还是那一句:“劳姨娘费心了。” 被调/戏的苏疏樾怔了下,霍成厉也就握了她的手几秒,但粗粝触感留在掌心,让苏疏樾略有些不自在。 察觉霍成厉审视地看着她,苏疏樾娇羞低头,耳上的耳环随着她的动作叮咚作响。 听到这声音,苏疏樾像是想起什么:“大人瞧我这对耳环好看吗?刚刚在珠宝铺买的,我看着喜欢就立刻带上了。” 霍成厉看向苏疏樾侧着的颈子,莹白的脖颈修长如天鹅,太干净纯白的东西总会让人升起破坏欲,比如说在上面印上几个绯色痕迹。 霍成厉眯了眯眼,屈指弹了弹垂下来的耳坠:“很美。” 硬石跟指甲壳相撞,听着动静,就像是霍成厉那手比金刚石还硬。 把人领到办公室,霍成厉刚坐回办公桌,就开始看桌上堆叠的公务。 苏疏樾给他倒了酸梅汤,就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拿了桌上的报纸看。 来了这个时代苏疏樾唯一的消遣就是看报纸,现代电子早就取代了纸质,不有特别的需要,她已经很久不看纸质的东西了。 这时候的报纸五花八门,几乎每个省都有不同报行,而霍成厉这里几乎汇集了周围几省的报纸。 看着报纸上那些熟悉的人名,苏疏樾觉得自己就在复习近代历史。 霍成厉忙完站在苏疏樾边上,低头就看到她正盯着他的花边新闻看的津津有味。他走过来了都没发现。 “晚上想吃什么?” 霍成厉本以为面前女人会心虚的惊慌失措,没想到她镇定自若的折好放回桌上,浑然没有被抓包的自觉。 “大人决定,我在吃上不挑剔。” 霍成厉挑眉,他还记得她刚到霍公馆嫌弃厨房做的东西,连肉熟的程度都有挑剔,可不像是在吃上随意的人。 “我知道一家还不错的法国餐厅。”定下了吃饭地方,霍成厉空出手臂邀请苏疏樾挽上,“刚刚在看什么?” “在看大人。”苏疏樾眨了眨眼,毫不隐瞒。 霍成厉觉得手指发痒,又想去弹她的耳坠子。 霍成厉停下了跟身边人的攀谈,抬起头看向那个穿着旗袍脖间夹着小提琴的女人,两种不该在一起的搭配,她气场太过自信笃定,也就没什么合适不合适的说法。 “白小姐笑的很奇怪呢。” 月婷袅袅走到霍成厉的身边:“今天应该是白小姐上台表演,但是不知道怎么她就跟管家提议换成了局长你的姨太太。” 霍成厉看过去,恰好看到了白瑾轩跟白宣苓说完话,抬头看向舞台犹豫了片刻,直直的朝舞台走去。 霍成厉眉头微皱,触到苏疏樾的姿势,嘴角勾了勾,也走了过去。 此时灯光渐暗,琴弦在苏疏樾手下颤动,温柔浪漫的乐曲在厅中响起,小提琴独奏很长一段时间,罗宾的钢琴才迎了上来。 乐曲中,小提琴为主,罗宾为辅。 任谁都不会觉得苏疏樾的小提琴拉的不好。 音乐响起,白瑾轩就停住了脚步,而霍成厉却站在舞台边上,拿着杯红酒,欣赏起他才华横溢的姨太太。 苏疏樾闭着眼,感受着音符从手中柔泻而出,现在学这些国外的才艺,哪里有现代还要考级那么麻烦。 连动作姿势都要都会计入评分,她就算技艺不算是多厉害,这沉浸音乐的样子也唬的住人。 “没想到霍公馆的姨太太还有这一手。” “说是白小姐荐的,两人好像是曾经是同学,我听过白小姐的小提琴,似乎比这位二夫人还差了点。” “那白小姐还真是‘助人为乐’。” 听到这些压低声音的闲言碎语,白宣苓气的脸色发青,狠狠剜了台上的苏疏樾一眼,不管宴会才开始了多久直接退场。 只是走得太急,在门口差点绊倒,招了不少人诧异的眼神。 音乐停下,苏疏樾跟罗宾鞠躬谢礼,罗宾低头在她手背吻了下。 霍成厉眯了眯眼,站在楼梯口朝着要下来的苏疏樾伸出了手。 苏疏樾放了属于白宣苓的小提琴,才注意到霍成厉站在舞台边上,手搭上去,余光不住去找章秋鹤的方位,到底什么时候暗杀,她这颗心绷紧就没松过。 “拉的不错。”霍成厉指腹摩擦苏疏樾手背,“不知道疏樾还有什么不会的东西?” 霍成厉一叫她名字她就紧张,苏疏樾的专注力瞬间都回到了他身上。 “不会的多了去,闺秀都讲求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就没有一样拿手的,只是早年留学会了些没用的东西。哪有大人会的多。” 苏疏樾说的是实话,幸好她穿越的是民国,如果是穿到彻头彻底的古代,她会的这些东西能起什么作用。 是民国她才能唬人。 “比如说,你觉得我会什么?” 此时舞曲又缓缓响起,霍成厉顺势搂着苏疏樾进了舞池,比起她之前的两个舞伴,霍成厉姿势霸道的多,就像是把她整个人拢进怀里。 赤黑的军装,大红的旗袍。 苏疏樾白的晶莹的手臂搭在霍成厉的肩上,就像是柔软的枝条。 霍成厉的手没放在她的背,而是放在了她的细腰上,灼热的手掌贴合她腰部的曲线。 占有欲十足,引人侧目。 “大人是想听我夸你?”霍成厉身上淡淡酒味袭来,苏疏樾心有点慌,一是怕了他的侵占性的姿势,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暗杀。 如果现在章秋鹤死了,盛州一定会大乱,而现在的霍成厉,不一定能平定的了。 再者她真的很怕枪。 “嗯。”霍成厉侧耳等着她的夸奖。 “人人都说如今盛州与亳州能那么安稳,大人这个跟督军出生入死的少将要领头份功,再者谁不知道大人的功勋从来不是靠荫庇,而是一步一步实打实打出来的。” 在能力方面,苏疏樾一直都佩服霍成厉,书本关于他没当上督军之前的事件不多,但他替代了章秋鹤之后,大刀阔斧做的改革,却详细记录了。 “如同我之前在局里所说,大人是伟岸不过的男子,胸怀博大,不止是给我这个小女子,还能给不少百姓挡风遮雨……” 这种肉麻话通常要骗了自己才能骗别人,苏疏樾神情入迷,真诚不过地看着霍成厉。 “嘭——” 爆裂的声音近若咫尺,苏疏樾绷紧的神经断裂,不知道从哪里生出的大力,把站着没动的霍成厉压在了地毯上。 66.补昨天 文章章节购买比例超过70%, 可直接阅读正文,不够等待72小时 “大姐, 我不该说二叔母他们的……”苏昌俊捏紧了被子,不安愧疚地咬唇。 “我错了……” “你说这个没什么错。” 话都说出口了,苏疏樾做不出出尔反尔的事。 “本来就是该面对的问题, 我们总不可能一直躲着二房的人。”苏疏樾握住了苏昌俊的爪子。 在原主的记忆里, 苏昌俊是个胖的手就像是个肉垫子的小孩,但她现在握上去, 感觉用力就有可能会捏碎他瘦的只剩下骨头的手指。 她接收了原主的烂摊子,怎么说也得从苏家讨回点东西。 把她卖给了章秋鹤,二房应该从督军府得了不少的好处,这些东西凭什么属于他们。 还有苏家的大宅子,本来就是大房的财产,二房只是寄住,怎么现在又全部成了他们的了。 苏疏樾眯了眯眼,总不能每天都担惊受怕的活着吧。 “既然二叔母来医院找你们, 就证明他们害怕,他们心虚,这时候应该是他们怕才对,我们有什么可怕的。” “拿回了我们家的东西, 我们就能像之前一样,大姐也会跟我们住在一起吗?” “我已经嫁人了, 怎么可能还和你们住在一起。”苏疏樾见苏昌俊表情失落, 补充地说, “但是我能经常去看你们。” “好!”苏昌俊笑起来扯动伤口,呲了呲牙。 安抚了苏昌俊,苏疏樾想了想,朝苏蝶儿道:“等事情了了,你想不想去读书?” 苏蝶儿愣了愣:“我……” “在家里启蒙你是做好了吧?这几天我会去打听盛州的女子学校,你这个年纪不上学也没别的事可做。” “我可以去工厂……”苏蝶儿低着头细声细气地道。 苏疏樾皱眉,苏蝶儿跟苏昌俊不一样,她从小在苏家的待遇就不好,而且原主从来就没对她有过什么好脸色。 她都十二了,总不可能期待她会跟苏昌俊一样,对她毫无芥蒂。 “你这个年纪哪家工厂会要,现在你读书的钱算是我借你,等到你长大找到了工作,还我就是了。” 苏蝶儿晓得好赖,小声地谢谢苏疏樾。 苏疏樾坦然地接受了她的感谢。 离开病房,苏疏樾走廊遇到了白瑾轩。 他穿了英伦风的西装,倚在窗口边上,眉梢的那丝忧郁吸引了不少女生的视线。 苏疏樾想起他在宴会上的表现,她看的出他是怕杨家堃为难她,刻意帮她解围,但是比起杨家堃,她更怕他。 毕竟杨家堃是花花公子,而白瑾轩却是洁身自好的世家公子。 她跟杨家堃跳舞没什么,但跟白瑾轩恐怕就能传出些流言蜚语。 “二夫人。” 见苏疏樾看到他点了头就要走,白瑾轩取了帽子主动迎了上去:“我在这里是为了等你,想跟你说声抱歉。” “因为白小姐推荐我上台拉小提琴吗?”苏疏樾表情疏离。 如果不是恰好她会,宴会上她就要出个洋相。 “抱歉,宣苓被家人宠坏了,她不分场合的恶作剧,我已经教训了她。” “我不是个大度的人,但是白家的面子我当然要给,白先生你就是不向我道歉,我也不会追究这件事。” “疏樾……”白瑾轩觉得苏疏樾的样子很陌生,忍不住又叫了以前称呼,“你现在这样是自愿的吗?” 白瑾轩的样子让苏疏樾更确定了自己判断,苏疏樾调整表情,诚恳认真地看着他:“我不知道什么地方让白先生产生了我过得不好的错觉,谢谢你的关心,我过得真的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那你知不知道霍成厉有意求娶我的妹妹!” 白瑾轩说完,苏疏樾愣了那么一瞬,但回神的很快,笑道:“白小姐很优秀。” 虽然不喜欢白宣苓,但苏疏樾不否认白宣苓的家世背景的优秀,霍成厉想站稳脚跟,求娶她是很好的选择。 只是……苏疏樾想了想历史,她可没听说白瑾轩的妹妹嫁给了霍成厉。 白家人看不上霍成厉这个草根出生的将军,所以苏疏樾也不用怕自己多个不讲道理,仇视自己的“姐姐”。 苏疏樾想的肯定,但是到了第二天就被打了脸。 霍成厉跟白小姐约会受到枪击,霍成厉为了救白小姐受伤的事传的满城风雨。 /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苏疏樾还在跟陈莹和几个太太逛百货商场,说好了等会去法国餐厅喝下午茶。 陈莹身边的人来通知消息,说完几位太太纷纷看向苏疏樾。 有怜悯的,有惊讶的。 一道道眼神射过来,苏疏樾都要认为她得把刚刚定下的珍珠项链给退了。 免得落下个失宠了还不懂事的名声。 “将军受伤,我要立刻赶回去,就不能陪几位太太了。” “你快回去吧,好端端怎么会有枪击。”陈莹皱着眉,“你路上小心点,别走太急了。” 苏疏樾点头,霍公馆的司机就在门口等着,上了车苏疏樾才发现一个问题。 她不知道霍成厉被枪击被送到了哪里,按理说是医院,但医院那么多,她一个个找过去估计天都黑了。 “要不然先回公馆,平时大人都是叫军医上门看诊。”春雀看苏疏樾纠结,小心地提议道。 苏疏樾怔了怔:“春雀你真聪明,老李直接往公馆开。” 回了公馆,见霍成厉那辆德国车停在院子里,苏疏樾松了一口气,没乱跑是对的。 看到大门的士兵格外的多,苏疏樾提心吊胆的进了客厅,本来还以为会见到军医捧着霍成厉血淋淋的手,给他挖子弹之类的。 但就见换了褂子的霍成厉懒洋洋的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 苏疏樾:“……”枪是击到哪儿了。 “大人,你还好吧?”苏疏樾站在门口,鼻子动了动,觉得屋里有股奇怪的味道。 霍成厉抬头,朝她招了招手。 “背着光,我看不清你。” 越走近屋子,屋里那股奇怪的味道就越浓,苏疏樾忍不住又打量了霍成厉一遍。 他肤色如常,唇色健康,神情也没勉强的意思,既然这样那么浓重的血腥味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苏疏樾尽量保持镇定的走到了霍成厉面前,按着裙摆坐在了他旁边。 “帮我认个词。” 霍成厉示意苏疏樾看他手上的书本,指尖在那个英文短句上敲了敲。 “好。”苏疏樾侧身过去,仔细看那排印刷的有些溢墨的单词。 这本是英文翻译过来的书,大部分已经翻译成了中文,但有些词汇中文不好解释,还是标的英语。 苏疏樾拼了一遍,还联系上下文,给霍成厉解释了这句子的意思。 说完没听到霍成厉的回应,苏疏樾看向他,见他狭长的眼眸微眯,视线不是落在书本上,而是落在她的身上。 “大人?” “Spe……” 霍成厉重复了一边她刚刚读英文,嗓音低沉悦耳,最重要的没有中国人刚学英文时发音奇怪的问题。 苏疏樾听着都觉得他本来就学过英文。 “大人的记忆真好。” “学英语难吗?” 苏疏樾摇了摇头,但想到自己是因为从小学才觉得简单,又点了点头:“刚去英国的时候觉得很难,完全不懂别人在说什么,但是大家都开始说英文,慢慢就觉得简单了。” 记忆里原主就是那么慢慢学会英文的。 霍成厉慢条斯理的拿了书签把书合上:“那以后你教我。” 苏疏樾怔了下:“大人要是需要,我一定竭尽全力,只是我没当过老师,不知道能不能教好大人。” “我信任你。”霍成厉胳膊搭在沙发上,懒洋洋地道。 还不等苏疏樾回应,霍成厉抬手拢住了苏疏樾的头发,往后面一扯。 苏疏樾惯性地倒在了他的怀里,瞪大眼睛看着他。 有点呆,但是不蠢的表情。 霍成厉勾了勾嘴角:“现在挺乖,保持下去。” 各种心思在苏疏樾的脑海里窜来窜去,苏疏樾低着头:“……我一定不辜负大人信任。” 谁知道说完,霍成厉就笑出了声。 低沉磁性的让人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丢人事的笑声。 苏疏樾想到了宴会上霍成厉说她宝贝的那个笑,把头埋得更低,以防他亲上来。 “将军,人处理好了。” 吴孟帆看到苏疏樾窝在霍成厉的怀里微微惊讶,但表情整理很快,等着霍成厉接下来的指示。 怀里的女人也不知道用了什么香水,不像是那些名媛小姐那样刺鼻带着忽略不了酒精味,闻着让人觉得甜丝丝的就像是嗅到天然盛开的的花。 目光从苏疏樾浓密的头发上收回,霍成厉却没松开她。 “处理好了,就把地方打扫干净,清不干净就把地板全换新,我受不了那味。” “我这就去办。” 等到去准备晚餐,苏疏樾才知道她闻到的那股血腥味是从哪来的。 霍成厉打死了个人,不是直接打死,而是用棍子一棍子一棍子的敲死。 上楼清理的佣人,说那人骨头都打碎了,而且打的时候应该是有人在旁边看着,看吐了。 所以又要清理死人又要清理呕吐物。 苏疏樾听到那男佣人说起这事,像是清理死人是理所当然,只是心烦还有呕吐物,听着她自己都要听吐了。 被这事影响,苏疏樾晚餐都没多吃,怕控制不住在霍成厉面前吐出来。 至于什么白小姐,什么枪击,她根本就没开口问的勇气。 陪罗宾他们吃了特色菜,罗宾他们辣的呼天喊地,觉得味道正宗坦然夹起小米椒往嘴里填的苏疏樾被他们称为奇女子。 送罗宾他们,吴孟帆要返回霍成厉那,苏疏樾想着跟的太勤不好,让厨房熬了解暑的绿豆汤,还特别为霍成厉摘了一碟樱桃。 说樱桃,院子里那几颗樱桃树快被她摘了一半了,以后可得省点吃。 就期望霍成厉能懂她送“心爱之物”讨好他的心意吧。 / 连着几个艳阳天,还未入夏前盛州就热的厉害,到了夏天蝉鸣不绝,天上的云就像是要被晒化了似的。 霍公馆只有洋房里有冷气机,苏疏樾换了家常净面四喜如意纹妆花旗袍,选好了黑胶唱片准备看书,守门的卫兵就报了有客到。 来客是一头卷发身姿婀娜的女人,一双柳眉修的细长,肤白皓齿,旗袍在她身上又是另外一种不同的韵味。 苏疏樾隐隐对这人有印象,但原主的记忆一时翻不出来,只有先迎了上去。 先有月婷再有莺莺,这会儿总不会还来个袅袅燕燕。 “陈姨太太,怎么有空过来做客。”苏疏樾开口前,宋管家先帮她点名了身份。 宋管家一说,苏疏樾就想起了这个陈姨太。 她跟霍成厉的确没什么关系,而是章秋鹤的宠妾。章秋鹤有二十多个姨太太,环肥燕瘦,连洋人都有,而这个陈莹是他常待带在身边的一个。 当初原主被送到霍公馆,还是她帮忙送的。 “怕疏樾你在家闲着无聊,我过来陪你说说话,疏樾你可别嫌弃我。” “说什么嫌弃,欢迎还来不及。” 苏疏樾吩咐佣人去盛玫瑰冰:“陈姨先喝一杯解暑,咱们在聊聊闲话。” 陈莹就比原身大了五六岁,但因为她是章秋鹤的姨太太,而章秋鹤为了把原身送的体面,把原身收作了干女儿。 67.压抑 文章章节购买比例超过70%,可直接阅读正文, 不够等待72小时  霍成厉停下了跟身边人的攀谈, 抬起头看向那个穿着旗袍脖间夹着小提琴的女人, 两种不该在一起的搭配,她气场太过自信笃定, 也就没什么合适不合适的说法。 “白小姐笑的很奇怪呢。” 月婷袅袅走到霍成厉的身边:“今天应该是白小姐上台表演, 但是不知道怎么她就跟管家提议换成了局长你的姨太太。” 霍成厉看过去, 恰好看到了白瑾轩跟白宣苓说完话, 抬头看向舞台犹豫了片刻, 直直的朝舞台走去。 霍成厉眉头微皱,触到苏疏樾的姿势, 嘴角勾了勾, 也走了过去。 此时灯光渐暗,琴弦在苏疏樾手下颤动,温柔浪漫的乐曲在厅中响起,小提琴独奏很长一段时间,罗宾的钢琴才迎了上来。 乐曲中,小提琴为主,罗宾为辅。 任谁都不会觉得苏疏樾的小提琴拉的不好。 音乐响起,白瑾轩就停住了脚步,而霍成厉却站在舞台边上,拿着杯红酒, 欣赏起他才华横溢的姨太太。 苏疏樾闭着眼, 感受着音符从手中柔泻而出, 现在学这些国外的才艺,哪里有现代还要考级那么麻烦。 连动作姿势都要都会计入评分,她就算技艺不算是多厉害,这沉浸音乐的样子也唬的住人。 “没想到霍公馆的姨太太还有这一手。” “说是白小姐荐的,两人好像是曾经是同学,我听过白小姐的小提琴,似乎比这位二夫人还差了点。” “那白小姐还真是‘助人为乐’。” 听到这些压低声音的闲言碎语,白宣苓气的脸色发青,狠狠剜了台上的苏疏樾一眼,不管宴会才开始了多久直接退场。 只是走得太急,在门口差点绊倒,招了不少人诧异的眼神。 音乐停下,苏疏樾跟罗宾鞠躬谢礼,罗宾低头在她手背吻了下。 霍成厉眯了眯眼,站在楼梯口朝着要下来的苏疏樾伸出了手。 苏疏樾放了属于白宣苓的小提琴,才注意到霍成厉站在舞台边上,手搭上去,余光不住去找章秋鹤的方位,到底什么时候暗杀,她这颗心绷紧就没松过。 “拉的不错。”霍成厉指腹摩擦苏疏樾手背,“不知道疏樾还有什么不会的东西?” 霍成厉一叫她名字她就紧张,苏疏樾的专注力瞬间都回到了他身上。 “不会的多了去,闺秀都讲求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就没有一样拿手的,只是早年留学会了些没用的东西。哪有大人会的多。” 苏疏樾说的是实话,幸好她穿越的是民国,如果是穿到彻头彻底的古代,她会的这些东西能起什么作用。 是民国她才能唬人。 “比如说,你觉得我会什么?” 此时舞曲又缓缓响起,霍成厉顺势搂着苏疏樾进了舞池,比起她之前的两个舞伴,霍成厉姿势霸道的多,就像是把她整个人拢进怀里。 赤黑的军装,大红的旗袍。 苏疏樾白的晶莹的手臂搭在霍成厉的肩上,就像是柔软的枝条。 霍成厉的手没放在她的背,而是放在了她的细腰上,灼热的手掌贴合她腰部的曲线。 占有欲十足,引人侧目。 “大人是想听我夸你?”霍成厉身上淡淡酒味袭来,苏疏樾心有点慌,一是怕了他的侵占性的姿势,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暗杀。 如果现在章秋鹤死了,盛州一定会大乱,而现在的霍成厉,不一定能平定的了。 再者她真的很怕枪。 “嗯。”霍成厉侧耳等着她的夸奖。 “人人都说如今盛州与亳州能那么安稳,大人这个跟督军出生入死的少将要领头份功,再者谁不知道大人的功勋从来不是靠荫庇,而是一步一步实打实打出来的。” 在能力方面,苏疏樾一直都佩服霍成厉,书本关于他没当上督军之前的事件不多,但他替代了章秋鹤之后,大刀阔斧做的改革,却详细记录了。 “如同我之前在局里所说,大人是伟岸不过的男子,胸怀博大,不止是给我这个小女子,还能给不少百姓挡风遮雨……” 这种肉麻话通常要骗了自己才能骗别人,苏疏樾神情入迷,真诚不过地看着霍成厉。 “嘭——” 爆裂的声音近若咫尺,苏疏樾绷紧的神经断裂,不知道从哪里生出的大力,把站着没动的霍成厉压在了地毯上。 “小心。”倒在霍成厉的怀里,苏疏樾的声音有些颤。 “电灯泡怎么爆了……” 与霍成厉他们相近的名媛尖叫了声,还没抱怨完就看到霍成厉与苏疏樾的姿势就愣住了。 周围众人:“……” “陈姨与督军的感情,才叫人羡慕。”这次宴会督军府女眷除了章秋鹤的夫人,姨太太也就陈莹一个。 “你们俩就别羡慕来羡慕去了,让我们这些人看着在旁咬牙。之前不知道苏姨太太是那么好相处的人,还以为是清高做派看不上我们,如今晓得是误会,咱们有空私下聚一聚,摸几圈麻将怎么样?” 苏疏樾笑道:“当然好了。” 她这一点头,旁边正与洋人用德语对话的女人嘲讽地哼了声。 苏疏樾扫了眼,没放在心上。 此时厅内歌剧告一段落,低调奢华的施坦威钢琴推上台,欢快的音乐响起,缠枝的水晶灯关了几盏,男士们不管在谈论什么,这气氛下都开始邀请舞伴进入舞池。 瞬间苏疏樾身边热闹了起来,站在她面前的大多被她华夏韵味吸引的洋人。 月婷顺着杨家堃的视线看过去,目光触到苏疏樾身上那套不同上次的钻石项链,脸上的笑都勉强了些。 迎合洋人的聚会,女眷大多都是克里诺林裙,宽大的裙摆,露出性感的锁骨,苏疏樾依然是旗袍,反倒在人群中显得独特。 克里诺林裙腰肢勒的再细,都不如掐腰的旗袍婀娜动人。 68.狠人 文章章节购买比例超过70%, 可直接阅读正文, 不够等待72小时  晚上霍成厉回公馆, 苏疏樾给他端上茶水, 想跟他说苏蝶儿的事。 哪想到他一口干掉就解开衣服上的纽扣, 大步流星的往楼上走。 苏疏樾看着他潇洒的背影,猜想他是先去洗澡,不过这一洗就该去书房, 他今天晚饭又是在外面用过的,那不是今天就见不到他了。 平时她还巴不得都是这样,两人少打照面,她就可以少想话题。但是今天不同,想到后院的苏蝶儿,苏疏樾算着霍成厉洗完澡的时间, 踏上了二楼。 这还是她第一次上楼,看到宋管家惊讶的表情, 苏疏樾瞬间又退了下来。 “大人下过不能上楼的规矩?”上面又是卧室又是书房, 完完全全都是霍成厉的地盘, 宋管家之前建议她搬上去住, 她直接就拒了。 “不是不是,姨太太上去吧。”宋管家见苏疏樾想通了, 笑眯眯地道, 恨不得把苏疏樾推上去。 “那麻烦宋管家带路, 我不知道哪间是大人的房间, 乱闯走错就不好了。我只是想跟他说说我妹妹的事。” 在宋管家暧昧的笑里面, 苏疏樾觉得自己最后添的那句话格外的欲盖弥彰。 宋管家迅速的领着苏疏樾上楼,听到佣人说霍成厉还没去书房,庆幸地对苏疏樾道:“还好,大人处理公务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 二楼就设了五个房间,所以很宽敞,还有个开放大圆厅摆着沙发座椅。 见苏疏樾看向往上的楼梯,宋管事说:“上面是大人的书房,跟副楼有直通的楼梯,平日都有卫兵走动,二楼姨太太可以随便进出,三楼没有大人的命令我们都不可以上去。” 苏疏樾点了点头,她以后一定会离的远远的。 走到送到门口,苏疏樾还没做好准备,宋管家就帮她敲了门,敲完以后迅速的退后低头。 苏疏樾:“……” “进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隔着门的原因,霍成厉的声音模糊不清,苏疏樾听着他的声音有些慵懒。 是特属于成熟男人低哑性感的慵懒。 早知道第二天再告诉霍成厉苏蝶儿的事,看着厚重的雕花木门,苏疏樾心底控制不住地冒出了不安。 霍成厉房间很大,苏疏樾推门进去望了一圈才在靠窗的沙发上发现了他。 霍成厉倒是一眼就看到了她,挑了挑眉,点了点桌边水壶:“帮我倒杯水过来。” 胖肚浮雕彩绘茶壶,苏疏樾拿着略大杯子,给霍成厉到了个八分满。她本来以为霍成厉的性格,房间的设计会尽量简洁,没想到走得跟客厅一样都是浮夸风。 但也不是不适合他,气场强大的人什么风格都只是陪衬。 霍成厉只穿了一件浴袍,胸膛半露,翘着腿靠在富丽堂皇的高背沙发,黑发柔顺的贴在脸上,那双眸子在黄色柔和的灯光下,黑的慑人。 苏疏樾本着速战速决的想法,放下了水就说起了苏蝶儿。 “虽然不是同父同母,但毕竟是兄弟姐妹,我想帮帮他们,所以来问问大人的意思,大人若是不愿意,我可以把人安置在外面。” 这种小事,对霍成厉只是一句话的事,霍成厉不介意帮苏疏樾这个忙,让他挑起眉的是,苏疏樾说苏蝶儿现在跟她住一间房。 “你妹妹跟你睡一间房,我睡哪里?” 苏疏樾怀疑自己幻听了:“大人你说什么?” “我问我睡哪里?”霍成厉非常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只是眼神就没那么友善了。 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的女人:“你忘了你是我的姨太太?” “当然没有?”苏疏樾呆呆地摇头,今天她还在努力为了做好他的姨太太,跟陈莹打交道。 她是他的姨太太没错,可是他从来都没说要睡她啊。 “那我让我妹妹睡隔壁……不,让她睡远一点的房间。”苏疏樾试探地问。 霍成厉勾了勾唇角,低哑的笑声溢出:“你放心动静没那么大。” 苏疏樾顿时羞红了脸,一边低头一边想霍成厉话的意思,他是过嘴瘾,还是真要睡她。 又是月婷又是莺莺,还有她这几天看到的霍成厉的花边新闻,她已经想到霍成厉跟她刚开始想象的不一样。 但是相处下来,苏疏樾又觉着霍成厉就是不一样,也属于对女色不怎么感兴趣的。月婷她们就像是交际场合上必须带上的女伴,花边新闻写的也大多是霍成厉跟谁一同出游,不是什么太过头的事。 难不成是她这几天表现的太过头了? 想着苏疏樾抬头瞄了瞄霍成厉,他恰好也在看她,两人目光相对,霍成厉启唇:“还有事说?” 苏疏樾刚摇头又想起了戏院的事情:“莺莺小姐托我问候你,说排了新戏等着大人当第一个观众。” 霍成厉眉头蹙起,似乎在想苏疏樾口中的莺莺是谁。 “是双喜班的名角莺莺小姐。” “哦。”霍成厉意味不明地应了声。 “那我弟弟的事?” “我会叫人去查,只要没死都找的回来。” 霍成厉又坐下了,苏疏樾看他头发甩动滴下的水滴,犹豫了下:“大人需不需要我帮你把头发擦干?虽然是夏天了,但湿着头容易头疼。” “毛巾在浴室的柜子。” 苏疏樾进了浴室微微惊讶了下,平日里看到霍成厉制服都是整整齐齐的扣在最顶上,再热也没见他怎么脱衣服,她没想到他私底下竟然挺邋遢的。 还弥漫着水汽的浴室瓷砖上东歪西扭的扔着他的官服,包括袜子内/裤,也都在地下扔着打湿了水。 苏疏樾把这些收好在脏衣篮里,才从柜子里取出了毛巾。 除了自己,苏疏樾唯一擦头的对象就是家里面养过的大型狗。 所以走到霍成厉的面前,看着他那头漆黑的头发,苏疏樾动作迟疑的把帕子搭在了他的头上。 苏疏樾无法判断霍成厉是不是一个好的服务对象,因为她站在他面前揉头,她不像是她家狗狗一样动来动去,但是他仰着头,狭长的眸子看着她。 不是打量那样侵略性的看,只是把视线放在她身上,但是对于霍成厉这种气场的男人,他就是对着她放空,她都觉得没安全感。 苏疏樾有些想把霍成厉的眼睛一起遮住,像是察觉了苏疏樾的想法,霍成厉先发制人,拉着苏疏樾的领子迫使她弯下了腰。 仰头吻上了她的唇。 苏疏樾拿着帕子的手紧了紧,还是忍着没动。 不同上次带着酒气的吻,霍成厉吮吸她唇瓣,舌尖扫着她的唇缝,探了进去。 苏疏樾不算配合,只是被动的承受,这个吻霍成厉也吻了一分钟。 “头发干了吗?” 69.动心 文章章节购买比例超过70%, 可直接阅读正文,不够等待72小时 两人不当姐妹, 才能笑盈盈的在这儿举杯闲聊。 “陈姨与督军的感情, 才叫人羡慕。”这次宴会督军府女眷除了章秋鹤的夫人, 姨太太也就陈莹一个。 “你们俩就别羡慕来羡慕去了, 让我们这些人看着在旁咬牙。之前不知道苏姨太太是那么好相处的人,还以为是清高做派看不上我们,如今晓得是误会,咱们有空私下聚一聚, 摸几圈麻将怎么样?” 苏疏樾笑道:“当然好了。” 她这一点头, 旁边正与洋人用德语对话的女人嘲讽地哼了声。 苏疏樾扫了眼, 没放在心上。 此时厅内歌剧告一段落, 低调奢华的施坦威钢琴推上台,欢快的音乐响起, 缠枝的水晶灯关了几盏, 男士们不管在谈论什么,这气氛下都开始邀请舞伴进入舞池。 瞬间苏疏樾身边热闹了起来,站在她面前的大多被她华夏韵味吸引的洋人。 月婷顺着杨家堃的视线看过去,目光触到苏疏樾身上那套不同上次的钻石项链, 脸上的笑都勉强了些。 迎合洋人的聚会, 女眷大多都是克里诺林裙,宽大的裙摆, 露出性感的锁骨, 苏疏樾依然是旗袍, 反倒在人群中显得独特。 克里诺林裙腰肢勒的再细,都不如掐腰的旗袍婀娜动人。 特别是苏疏樾的腰又那样的细,配上她那双琉璃般的眼睛,又媚又娇,让人忍不住升起占有的心思。 月婷挽着心不在她身上的杨家堃往苏疏樾那儿走,娇嗔道:“第一支舞杨少爷还是与最想共舞的女人一起吧?” “婷婷就是我最想共舞的女人。” 虽然这样说着,他却跟白瑾轩同时走到了苏疏樾的面前。 白瑾轩本来只有三分心思,再触到杨家堃暧昧浪/荡的神色,心思也变成了八分,修长的手绅士的放在苏疏樾面前,等待她搭上。 “哥哥!” 刚刚听到苏疏樾自甘堕落跟群姨太太说好打麻将,白宣苓觉得苏疏樾又可悲又活该,忍不住嘲笑。见这些洋人围着她,心里还道这些人眼睛有问题,不懂得如何看好赖,没想到自己优秀的哥哥,也站在了苏疏樾的面前。 白宣苓忍不住瞪向苏疏樾,这样的女人,就是社交性的跳舞也脏了她哥哥的手。 但出乎意料,平时恨不得黏在她哥哥身上的女人,却把手搭到了一个美国人手上。 杨家堃早有预料,白瑾轩本意是不然杨家堃得逞,但见苏疏樾干脆利落的拒绝了自己,神情又难掩失望。 “不知道瑾轩能不能帮我照顾婷婷?”杨家堃把月婷交给白瑾轩,就朝白宣苓伸出了手。 杨家跟白家有些交情,白宣苓本想跟哥哥说话,见状也只有把手搭在杨家堃肩上。 两两三三进入舞池。 苏疏樾不忘搜寻霍成厉的方位,他能准确的挡枪,说明危险就发生在他的身边,她想生命安全有所保障,就要离他远一些。 想着,视线突然被遮住,音乐节奏变幻,杨家堃自然而然的就把舞伴给换了。 虽然苏疏樾跳的心不在焉,但与她跳第一支舞的美国人,不舍她的口音,还有她纤细的腰肢,换了舞伴也一直在周围徘徊,看能不能把人换回来。 这可把白宣苓气的不轻,社交场上她比苏疏樾的等级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倍,此时竟然变成了次等品。 若是别人也就算了,偏偏是苏疏樾这个装凤凰的山鸡,想到她曾经用那些见不得人的花招勾/引她哥哥,她就一肚子气。 此时督军府的佣人在白宣苓耳畔耳语了几句,白宣苓朝舞伴欠了欠身,扫了一眼苏疏樾,提着裙子出了舞池。 “终于碰到苏小姐的背了。”杨家堃的语气就像是经历了千难万险,终于水到渠成。 看到了霍成厉跟一位名媛小姐在远处攀谈,章秋鹤也在他们附近,苏疏樾松了口气,抬头看向杨家堃:“苏小姐?” “姨太太这个称呼让疏樾成了某个男人的附属品,疏樾受过先进教育,想来是极为不愿。”杨家堃又换了一个称呼,风流的眼眸盯着苏疏樾,眼中盛着满满情意。 “杨三少爷错了,先进教育并不是让我在这种事上钻牛角尖。” 说完,苏疏樾想称累退出舞池休息,就听乐曲一停,台上穿着燕尾服的管家拿着叉子敲了敲红酒杯。 “听说罗宾先生在钢琴上造诣深厚,今天我们有幸请他上来为我们演奏一曲。” 掌声响过以后,管家的话并没有说完,而是看向了苏疏樾的方向:“大家今天有耳福了,今天的乐曲是小提琴与钢琴合奏,小提琴由霍少将的二夫人演奏。” 为了以示尊重,苏疏樾这个姨太太一跃就成了霍成厉的二夫人。 只不过小提琴? 苏疏樾眨了眨眼,原主唯一会的乐器是钢琴,而且还只是认识乐谱的程度。 在众人的掌声中,苏疏樾意有所察地看向舞台边上的白宣苓。 白宣苓看着她的眼神带着同情,见她看过来还无奈地朝她轻摇了头。 如果忽视她神情中流露出来的讥讽,苏疏樾都要以为她是知道她的底细,真的为她可惜了。 本来今天安排的是白宣苓与罗宾合奏,白宣苓从小学习小提琴,在留学生中她的演奏水平是出名的。 只是刚刚督军府的佣人叫她准备,她想到了连小提琴都没摸过的苏疏樾,气她成了姨太太还不忘勾引她哥哥,便提议管家换了人。 谁会想到白家的小姐,会去为难以前的老同学。 白宣苓看着苏疏樾在众人瞩目下走向舞台,都快不忍看接下来的场景了。 来往的穿西装打领带的名流居多,夹杂了些许金发碧眼的洋人,苏疏樾仔细辨认发现并不独是法国人。 苏疏樾跟霍成厉进门就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长相除外,大部分靠的是霍成厉身上官服。 霍成厉外出基本两套打扮,一套是少将军职的军装,另一套就是警/察局局长的制服。 这时期的制服要比现代设计的还要气派,霍成厉的局长官服依然纯黑,纽扣用了纯金雕花的圆扣,肩上有金链流苏,两边领口有象征党/派的星星。 腰上的皮带有警察局的标志,蜂腰长腿,西装裤笔挺,脚上踩着的皮鞋看不见一丝折痕。 说起来真奇怪,霍成厉因为早年的经历,他本身的气质跟严谨禁欲挂不上勾,但他偏偏喜欢一丝不苟的穿正装,每颗纽扣都扣到最顶。 粗犷跟禁欲这两种冲突的东西都在他身上,但是却不突兀,甚至有些迷人。 侍者领着两人在江边落座,刚坐定苏疏樾就听到一声略显惊喜女声。 刚刚才见过的月婷,此时挽着一位穿燕尾服的俊秀男人,浅笑盈盈。 “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霍局长,这位是?”杨家堃好奇地打量苏疏樾,他几次见到霍成厉他要么就是孤身一人,就是带着社交上有名交际花,苏疏樾这般的生面孔他还是第一次见。 特别是还如此出众的。 70.正红 文章章节购买比例超过70%, 可直接阅读正文,不够等待72小时  霍成厉抱着瑟瑟发抖的女人, 突然大笑了起来, 低沉的笑声磁性愉悦。 搂着苏疏樾站起, 霍成厉大大方方的在她唇上重重吮了一口:“苏疏樾你真是个宝贝。” 外人以为苏疏樾是被灯泡破碎给吓到倒地, 但霍成厉这个顺了她的力气倒地,听到她说了那句小心的人,还能不明白她是怎么回事。 以为是有人刺杀,还推到他救他, 霍成厉眼里满是兴味。 这个时候苏疏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着地毯上灯泡碎片,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以前在国外留学的时候, 遇到过持/枪抢劫的强盗, 为了恐吓她把屋子打的稀巴烂。 虽然之后她去学习了射击,释放恐惧的情绪, 她本来还以为自己走出阴影了, 但谁晓得心理暗示加上突兀的响声, 恐惧就涌了上来。 “佣人没检查好灯具,最近天发潮,没想到灯泡就那么爆了, 霍将军和疏樾都没事吧?要不要叫医生?” 陈莹见霍成厉心情愉悦,怎么看也不像是有事, 就担忧地看向他怀里的苏疏樾。 “我太一惊一乍。”苏疏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没事, 让大家看笑话了。” “就算是笑话,也只是表演给我一个人看。”霍成厉玩味的语气里掺杂了嚣张的霸道,叫人听了不由羡慕他怀中的苏疏樾。 女眷们捂嘴偷笑:“霍局长跟苏姨太太的感情真好。” 顾忌着苏疏樾受了惊吓,宴会过半,霍成厉就带着她打道回府。 “那么早回去是不是不好,要不然我一个人回去,大人再留一会。” “把我夸赞的那么厉害,这会又觉得我要看人脸色了?”霍成厉眉梢挑起,“难不成你那些话只是随口说说敷衍我?” “当然不是,我的话句句真心。” 从卫兵那儿取回寄存的手/枪,霍成厉拿在手上转了转,想苏疏樾颤抖地在他耳畔说的那句“小心”,他为人挡过子弹,这还是第一次别人为他挡“子弹”。 虽然好笑但也很有趣,霍成厉把枪把面向苏疏樾递了过去:“想不想学?” 设计古老朴实的枪/支在灯光下渡了层寒光。 苏疏樾一怔,强大的武器对没有安全感的人来说太有作用了,苏疏樾想把枪接过来,但是还是忍住了。 “大人会亲自教我吗?” 霍成厉牵起苏疏樾细腻柔软的手,像是在沉思她话的可能性,片刻摇了摇头:“算了,这样的手磨了茧子摸着就不舒服了。” 看着枪把放回枪套,苏疏樾眼里闪过一丝可惜,但却不后悔。 霍成厉是个多疑的人,灯泡碎掉,她紧张到把他推倒在地,谁知道他问她学枪是突然兴起,还是试探。 一直到夜里,都没听到督军府出事,苏疏樾直叹幸好,要是真出了事,她表现就成了奇怪,少不得被怀疑盘问。 只是不知道霍成厉给章秋鹤挡枪的事,是书里面的杜撰,还是日子要再晚上一段时间。 / 宴会亮相对苏疏樾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本来没什么朋友的她收到了几张拜帖,约她看戏的有,约她吃下午茶的也有。 苏疏樾不敢麻烦霍成厉,直接去找了吴孟帆问霍成厉跟那些人家关系不错。 “跟将军有间隙的哪敢发帖子啊!”吴孟帆笑着道,“将军以前一直在亳州,来盛州才半年多,姨太太有些事不晓得。” 以前在亳州霍成厉就等于土大王,奉了章秋鹤的命整治那些不服的刺头,仗着手上有兵谁的面子都没给。 直接带了兵抄家,有人看不惯他要弄他,反倒被他整的灭门,尸首扔在路上也没人敢管。 几年下来亳州面目一新,盛州的百姓可能不知道,但当官的谁没听过霍成厉的睚眦必报,甚少人敢招惹他。 “若不是因为一直有人在督军面前啰嗦,将军何须窝在警察局当个什么破局长。” 说完看到苏疏樾惊讶的表情,吴孟帆摸着鼻子笑了笑:“大人说要是姨太太你来找我问他的事,让我照实说。” 苏疏樾的表情更惊讶了:“什么意思?” 吴孟帆听到上司这个指示惊讶不必苏疏樾少,琢磨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联想到两人当众亲吻了两次。 用男人的心思思考了上司的想法,吴孟帆想着反正夸就是了,用力夸照实夸。 “姨太太开始社交之后,少不了听到关于将军的风言风语,与其听那些假的,不如出自我这个副官的口更真实。” 吴孟帆笑道:“反正姨太太放心与别的太太交往,不用委屈自己就是。” 苏疏樾能感觉到吴孟帆对她的态度改变了许多,这改变想来就是因为霍成厉。 “罗宾先生那边进行的怎么样了?我听督军府的陈姨太太说,督军是想要罗宾先生手上的技术?” 这件事告诉苏疏樾也无妨,吴孟帆直接道,“罗宾有造车的技术,想用这个来换在盛州跟亳州建厂。” “制造汽车?”苏疏樾愣了愣,“这怎么可能?” 这时候离华夏有第一辆属于自己的汽车的时间还有几十年。 “姨太太也觉得这是画大饼,如果我们真能制造汽车,那些条件全部答应也没关系,偏偏督军知道现在我们的技术弄不出来,但又舍不得,所以现在还在扯皮。”吴孟帆不在意地笑了笑,“这件事杨家揽了过去,所以大人没怎么插手的意思。” 这么说苏疏樾就懂了,怪不得霍成厉说她不用太费心。 跟吴孟帆说完,苏疏樾见时间还早,就去医院看望苏昌俊。 本来她以为小孩遭遇那么恐怖的殴打,可能要自闭一段时间才会慢慢有愿意接近人群。 但是苏昌俊表现的很出乎苏疏樾的意料,他醒来的时候正好她在旁边守着,他眼睛眨巴眨巴说:“我是不是到了那些金头发人说的天堂,要不然大姐怎么会那么温柔的看着我……” 一段话他说的断断续续,苏疏樾都不知道做什么反应,所以明明打算减少见面次数也没减少。 怕闭眼就梦到苏昌俊失望的眼睛。 “大姐!”苏疏樾刚踏进病房,苏昌俊响亮兴奋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我就跟二姐说大姐你今天回来看我。” 虽然身上还包着不能下地,但眼睛狡黠灵活的那股劲,看着就让人讨厌不起来。 “那也别一直盯着房门看。”苏疏樾放下鸡汤:“身体怎么样了?晚上还疼得厉害吗?医生怎么说?” “大姐你每次来都是那么问。”苏昌俊嘟了嘟嘴,“已经不怎么疼了,医生说再过几天就可以在家休养。” 看到苏昌俊不满透着亲昵的神情,苏疏樾脑海的记忆又开始不听话。 她一直都在刻意的跟苏昌俊和苏蝶儿划开界线,穿到了这个时代,她没什么大志向,她怕死只是想好好活着,夜晚仰望星空的时候想念现代的家人,希望他们一切安好。 苏蝶儿应该察觉到她的躲避,所以基本上没跟她搭过话,她来她也会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充当隐形人。 但是苏昌俊对她却很亲热。 这让她回想起来原主记忆里,原主留学回家之后,苏昌俊一直很粘着她。 71.脾气 文章章节购买比例超过70%,可直接阅读正文, 不够等待72小时 丫头脸色惨白, 疼得厉害又不敢躲。 苏二太太另一旁站着她的亲女儿苏疏欣。苏疏欣穿着时髦的一字领蕾丝洋裙,手上带着蕾丝手套, 带了一顶红色的贝雷帽。 除此之外还精心化了妆, 此时她的面色比苏二太太还要难看,涂了口红的嘴都气歪了。 “白家人这是什么意思,连门都不让我们进去, 难不成是觉得我们跟苏疏樾是一伙的?” 今天她们俩来白家, 就是看了报纸, 晓得了苏疏樾不守妇道勾搭白家公子,而她的靠山霍成厉很有可能会娶白家的小姐白宣苓。 知道了苏疏樾发疯把苏昌俊接回了城里, 二房怕她仗着霍成厉的势找二房的麻烦,所以报纸的信息无疑天降喜讯。 苏二太太准备了礼物, 带着女儿就是想给白家摆明立场,在白家上上眼药,让苏疏樾没戏可唱, 谁晓的白家人根本不想跟霍成厉扯上关系,更不可能见她们这些不着边的人。 “要不然咱们再敲门, 跟他们说清楚, 让白小姐别误会,我们苏家跟苏疏樾早就划清干系?” 精心打扮却没见到白瑾轩, 苏疏欣十足的不甘心。她没留过学挤不进盛州的上流圈子, 但听过白瑾轩的风采, 那样的人若是能见一见就好了。 听女儿说的话,苏二太太有些犹豫:“可是刚刚那个管家说了,白太太身体不舒服在休息,没空见我们。” “白夫人生病,总不会府里的主人都生病了,我们就是见见白少爷也好,咱们总不能就这样回去了。要是苏疏樾来找我们麻烦,我们可一点准备都没有。” “她凭什么敢找我们麻烦!”这话苏二太太说的色厉内荏,回想苏昌俊住的那个高级病房,咬了咬牙又怕苏疏樾脑子有病,“但咱们的确不能就那么回去。” 母女俩人挥手赶走了叫好的黄包车,又转回白公馆。 离她们不远的紫雾树下停了辆德国车,苏疏樾坐着后座看着她们回转,虽然听不到她们说了什么,但大概也能猜到。 无非是白家人不搭理她们,她们又舍不得白家这个靠山,想借由白家消除她这个随时有可能报复她们的姨太太。 苏疏樾有一下没一下的玩自己手腕上的玉镯子:“这是大人送我的礼物?” 她还谋划着借霍成厉的势对付苏家二房,今天吴孟帆没跟霍成厉去上值,下午时刻就把她带出了门。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苏疏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霍成厉给的“员工福利”太好,不用她费心思借势,直接把她担心劳烦的东西送到她眼前。 她的语气不紧不慢,像是一点都不惊讶,让副座的吴孟帆故作神秘的姿态有些绷不住。 他本来还以为她会紧张,会害怕苏家的人不懂事闹出什么丑事,让霍成厉责怪到她身上,但是她张嘴就是这是霍成厉送给她的“礼物”。 对比这些天她的改变,这态度奇怪又不奇怪,吴孟帆扫过苏疏樾波澜不惊的漂亮脸蛋:“姨太太看现在怎么办?” 问完,因为对苏疏樾最近变化满意,吴孟帆好心的提醒道:“将军的性格姨太太应该稍微清楚,将军不是不讲理的人,让姨太太处理就是信任姨太太,这的确就是将军送给姨太太的‘礼物’。” 说的那么明白,苏疏樾还有什么不懂的,她这些天选的方式正确,只要她是个有用的人,霍成厉比她想象的还要大方。 苏家二房对霍成厉来说连一点点麻烦都算不上。 “我知道大人是个好人。”苏疏樾甜笑。 白家坐落的地方是盛州的贵人区,离督军府也就一千米不到,路道上随时有穿着整齐制服巡逻的警卫。 苏疏樾看向他们:“好久没见亲人了,既然今天恰好碰到,还请吴副官帮忙,请她们过来叙叙旧。” 吴孟帆下车打了招呼,三分钟不到,警卫们齐步归来,中间夹了两个瑟瑟发抖的女人。 苏二太太本来在跟白家的佣人掰扯,想把钱塞进佣人的怀里,突然眼前一黑,一群人高马大的警卫把她们绕了起来,说有人请她们过去说话。 苏二太太怕是招惹了谁,还大叫着她侄女是霍成厉宠爱的姨太太,警卫们听着好笑:“那你们就不用怕了,正好是霍公馆的二夫人请你们过去说话。” 母女俩一惊,不愿意也被警卫们逼着走到了小轿车前面。 “疏樾……”见到苏疏樾,苏二太太极力让自己笑容变得亲切,“你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让一群人押我跟你妹妹过来,白家的佣人都看着呢,这不是让外人看笑话。” “这位太太可别胡说,我们明明是规规矩矩的请你们过来,哪儿押你们了?这话传到局里,我们可是要吃罚的!” 这些警卫身上没持枪,但警棍插在腰间,苏二太太不敢跟他们唱反调,当做没听见的继续跟苏疏樾道:“疏樾你如今能过上好日子,都是你叔叔使的劲,我们不求你能念着我们的好,但可别恩将仇报啊!这传出去可不好听,丢你的面子。” 72.生辰 文章章节购买比例超过70%, 可直接阅读正文,不够等待72小时 碎掉的灯泡散落在猩红的地毯, 霍成厉跟苏疏樾身边空了一大个圆,就像是歌剧独角戏的打光, 一圈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们的身上。 霍成厉抱着瑟瑟发抖的女人, 突然大笑了起来,低沉的笑声磁性愉悦。 搂着苏疏樾站起,霍成厉大大方方的在她唇上重重吮了一口:“苏疏樾你真是个宝贝。” 外人以为苏疏樾是被灯泡破碎给吓到倒地,但霍成厉这个顺了她的力气倒地,听到她说了那句小心的人, 还能不明白她是怎么回事。 以为是有人刺杀, 还推到他救他,霍成厉眼里满是兴味。 这个时候苏疏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看着地毯上灯泡碎片, 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以前在国外留学的时候, 遇到过持/枪抢劫的强盗,为了恐吓她把屋子打的稀巴烂。 虽然之后她去学习了射击, 释放恐惧的情绪, 她本来还以为自己走出阴影了,但谁晓得心理暗示加上突兀的响声, 恐惧就涌了上来。 “佣人没检查好灯具, 最近天发潮, 没想到灯泡就那么爆了, 霍将军和疏樾都没事吧?要不要叫医生?” 陈莹见霍成厉心情愉悦, 怎么看也不像是有事,就担忧地看向他怀里的苏疏樾。 “我太一惊一乍。”苏疏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事,让大家看笑话了。” “就算是笑话,也只是表演给我一个人看。”霍成厉玩味的语气里掺杂了嚣张的霸道,叫人听了不由羡慕他怀中的苏疏樾。 女眷们捂嘴偷笑:“霍局长跟苏姨太太的感情真好。” 顾忌着苏疏樾受了惊吓,宴会过半,霍成厉就带着她打道回府。 “那么早回去是不是不好,要不然我一个人回去,大人再留一会。” “把我夸赞的那么厉害,这会又觉得我要看人脸色了?”霍成厉眉梢挑起,“难不成你那些话只是随口说说敷衍我?” “当然不是,我的话句句真心。” 从卫兵那儿取回寄存的手/枪,霍成厉拿在手上转了转,想苏疏樾颤抖地在他耳畔说的那句“小心”,他为人挡过子弹,这还是第一次别人为他挡“子弹”。 虽然好笑但也很有趣,霍成厉把枪把面向苏疏樾递了过去:“想不想学?” 设计古老朴实的枪/支在灯光下渡了层寒光。 苏疏樾一怔,强大的武器对没有安全感的人来说太有作用了,苏疏樾想把枪接过来,但是还是忍住了。 “大人会亲自教我吗?” 霍成厉牵起苏疏樾细腻柔软的手,像是在沉思她话的可能性,片刻摇了摇头:“算了,这样的手磨了茧子摸着就不舒服了。” 看着枪把放回枪套,苏疏樾眼里闪过一丝可惜,但却不后悔。 霍成厉是个多疑的人,灯泡碎掉,她紧张到把他推倒在地,谁知道他问她学枪是突然兴起,还是试探。 一直到夜里,都没听到督军府出事,苏疏樾直叹幸好,要是真出了事,她表现就成了奇怪,少不得被怀疑盘问。 只是不知道霍成厉给章秋鹤挡枪的事,是书里面的杜撰,还是日子要再晚上一段时间。 / 宴会亮相对苏疏樾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本来没什么朋友的她收到了几张拜帖,约她看戏的有,约她吃下午茶的也有。 苏疏樾不敢麻烦霍成厉,直接去找了吴孟帆问霍成厉跟那些人家关系不错。 “跟将军有间隙的哪敢发帖子啊!”吴孟帆笑着道,“将军以前一直在亳州,来盛州才半年多,姨太太有些事不晓得。” 以前在亳州霍成厉就等于土大王,奉了章秋鹤的命整治那些不服的刺头,仗着手上有兵谁的面子都没给。 直接带了兵抄家,有人看不惯他要弄他,反倒被他整的灭门,尸首扔在路上也没人敢管。 几年下来亳州面目一新,盛州的百姓可能不知道,但当官的谁没听过霍成厉的睚眦必报,甚少人敢招惹他。 “若不是因为一直有人在督军面前啰嗦,将军何须窝在警察局当个什么破局长。” 说完看到苏疏樾惊讶的表情,吴孟帆摸着鼻子笑了笑:“大人说要是姨太太你来找我问他的事,让我照实说。” 苏疏樾的表情更惊讶了:“什么意思?” 吴孟帆听到上司这个指示惊讶不必苏疏樾少,琢磨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联想到两人当众亲吻了两次。 用男人的心思思考了上司的想法,吴孟帆想着反正夸就是了,用力夸照实夸。 “姨太太开始社交之后,少不了听到关于将军的风言风语,与其听那些假的,不如出自我这个副官的口更真实。” 吴孟帆笑道:“反正姨太太放心与别的太太交往,不用委屈自己就是。” 苏疏樾能感觉到吴孟帆对她的态度改变了许多,这改变想来就是因为霍成厉。 “罗宾先生那边进行的怎么样了?我听督军府的陈姨太太说,督军是想要罗宾先生手上的技术?” 这件事告诉苏疏樾也无妨,吴孟帆直接道,“罗宾有造车的技术,想用这个来换在盛州跟亳州建厂。” “制造汽车?”苏疏樾愣了愣,“这怎么可能?” 这时候离华夏有第一辆属于自己的汽车的时间还有几十年。 “姨太太也觉得这是画大饼,如果我们真能制造汽车,那些条件全部答应也没关系,偏偏督军知道现在我们的技术弄不出来,但又舍不得,所以现在还在扯皮。”吴孟帆不在意地笑了笑,“这件事杨家揽了过去,所以大人没怎么插手的意思。” 这么说苏疏樾就懂了,怪不得霍成厉说她不用太费心。 跟吴孟帆说完,苏疏樾见时间还早,就去医院看望苏昌俊。 本来她以为小孩遭遇那么恐怖的殴打,可能要自闭一段时间才会慢慢有愿意接近人群。 但是苏昌俊表现的很出乎苏疏樾的意料,他醒来的时候正好她在旁边守着,他眼睛眨巴眨巴说:“我是不是到了那些金头发人说的天堂,要不然大姐怎么会那么温柔的看着我……” 一段话他说的断断续续,苏疏樾都不知道做什么反应,所以明明打算减少见面次数也没减少。 怕闭眼就梦到苏昌俊失望的眼睛。 “大姐!”苏疏樾刚踏进病房,苏昌俊响亮兴奋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我就跟二姐说大姐你今天回来看我。” 虽然身上还包着不能下地,但眼睛狡黠灵活的那股劲,看着就让人讨厌不起来。 “那也别一直盯着房门看。”苏疏樾放下鸡汤:“身体怎么样了?晚上还疼得厉害吗?医生怎么说?” “大姐你每次来都是那么问。”苏昌俊嘟了嘟嘴,“已经不怎么疼了,医生说再过几天就可以在家休养。” 看到苏昌俊不满透着亲昵的神情,苏疏樾脑海的记忆又开始不听话。 她一直都在刻意的跟苏昌俊和苏蝶儿划开界线,穿到了这个时代,她没什么大志向,她怕死只是想好好活着,夜晚仰望星空的时候想念现代的家人,希望他们一切安好。 苏蝶儿应该察觉到她的躲避,所以基本上没跟她搭过话,她来她也会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充当隐形人。 但是苏昌俊对她却很亲热。 这让她回想起来原主记忆里,原主留学回家之后,苏昌俊一直很粘着她。 苏夫人没儿子,为了巩固地位把苏昌俊当亲儿子养,估计是她一直向他灌输要跟原主亲近想法。 所以原主怎么不耐烦,苏昌俊都喜欢伸手让她抱,听到有人说关于她的闲言碎语,还会冲上去打人。 这些记忆明明不属于她,但从苏疏樾脑海中滑过的时候,她又没办法无视。 “大姐,昨天叔母来了。”苏昌俊眉毛像是毛毛虫纠着,似乎很不想提这件事,“我装睡,然后让二姐躲着,护士姐姐帮我们说我要好好休息,就让她走了。” “她留了水果我让二姐分出去了,大姐你说我做的对不对……大姐你说我病好了还要回家里面吗?叔母他们会不会还赶走我们,让阿姆把我卖掉,还有二姐……” 这几天他过的太幸福了,就像是在梦里面一样。 对他一直没有好脸色的大姐对他很温柔,他不用挨打不会被欺负,像是爸爸妈妈在的时候一样,苏昌俊想到会失去这一切就忍不住恐慌。 身上还都是青肿的小男孩,唇抿的死紧,滚圆的眼睛溢满眼泪,却拼命忍住不掉下来。 “当然要回去。”苏疏樾脑海的某根神经跳了跳,“那是我们的家,怎么能让二房一直鸠占鹊巢。” “大姐。” 苏昌俊仰着头水汪汪的眼睛盯着苏疏樾看,苏蝶儿也忍不住抬头看向豪言壮志的苏疏樾。 杨家堃扫了眼沉默的白瑾轩,估计这人跟他也差不多。 “在诗会见过几面,算是朋友。” “朋友”两个字白瑾轩说的有些涩然,经过今天苏疏樾估计再也不想在跟他做朋友了。 “她以前也是这个样子?”杨家堃饶有兴味的追问,他跟白瑾轩不一样,白瑾轩身为白家少爷不早早为白家做事,而是时不时去大学代课,参加文艺活动。 因为白家的地位,谁都还要赞他一句“翩翩浊世佳公子”。 只是不知道那些无用的活动能碰上苏疏樾那么有趣的人,早知道这样他浪费点时间也无妨。 “你在想什么?”白瑾轩俊朗儒雅的脸上神态渐渐冷硬,看着杨家堃的目光带着厌恶,“她既然已经为人妇,你要是个受过教育有品德的人,就不该频繁打听她的消息,使她为难。” 刚刚还一副情伤的模样,现在又成了卫道士了。 杨家堃抚了抚头发,咧嘴露出一口白牙:“这可就是你的错了,她是姨太太。姨太太算是什么为人妇,她是章秋鹤送给霍成厉的,霍成厉自然还能把她送给别人。” “你!” 医院里人多眼杂,白瑾轩抬起手,杨家堃就像是拍灰一样把他的手拍下:“刚刚还说不能使人为难,白公子倒是喜欢说一套做一套。” 73.信任 文章章节购买比例超过70%, 可直接阅读正文, 不够等待72小时 苏疏樾在屋头待着闷, 不知道从哪找来把绘鸟兽的团扇, 在院中靠着竹椅乘凉。 院里鸟儿叽叽喳喳,苏疏樾眼睛在茂林里找了找叫的方向,久了水汪汪的黑眼珠子忍不住盯上了探出绿叶剔透的红樱桃。 命都保不住了还想着吃, 苏疏樾眉头轻轻蹙了蹙, 扇着扇子把吃的念头压下去。 到这个世界已经两天了, 苏疏樾还是有点回不过神。 她明明是在回家的路上,转眼的功夫身边的环境就大变样,她被个老妈子从一辆古老窄小的汽车上押下来,迷迷糊糊的让这公馆的主人瞧了一眼,就被扔到了公馆最偏僻的地方。 两天的时间足够让她搞清楚身边的环境, 但清楚了她反而更觉得脑袋糊成了一团。 她不可思议地穿越到了一百年前,而且还成为了霍成厉的姨太太。 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大概都不会不晓得霍成厉的名字, 教课本上白纸黑字,他经历的几场战役, 都是必考题目之一。 苏疏樾跟这位名人的唯一关系,就是她穿越之前刚读完了一本他的野史。书本的形容不多, 一个下午就能读完,苏疏樾不过是等人打发时间才随意扫了扫。 历史上对霍成厉的评价是阴狠狡诈,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虽做过几件好事, 但大多都是为了扩大手中权力所办。 好大喜功, 敏感多疑,从评价上来说这人就是个阴险小人,但他却又是历史上不能缺少的一位人物。 历史向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总会有一定的偏向性,而野史为了博噱头、赚版税,说这人是小人的也有,说这人是乱世枭雄的也有。 苏疏樾看的这本算是不偏不倚,从这位从小的身处的环境,来分析他的性格与他做的事,为了书本好销,里面自然有几段关于他的风流韵事。 他不好女色,姨太太只有过一位,如今看来她就是十分荣幸的穿成了那唯一一位。 想到按照书中她的下场,苏疏樾就有些头疼。 她是霍成厉的上司随手送给他的女人,这种身份在人看来大多眼线,但苏疏樾知道自己不是,原主的记忆中,她是个大家族里面的小姐,因为时代变化太快,他们家成了出头鸟遭了灾。家族日况俞下又加上双亲去世,她被她二叔献给了霍成厉的上司章秋鹤。 当时霍成厉办了件漂亮事让章秋鹤高兴,除了钱财她这个新供上来的美人,也被当做礼物送给了霍成厉。 原主留过洋,长得又漂亮,被捧得自视甚高,在她看来霍成厉不过就是个混混有了好运救了章秋鹤,害了不少人才钻营到了现在警/察局局长的位置,归根结底就是个下等人。 虽被送给了霍成厉却一直躲着他,所幸霍成厉也不是喜欢热脸贴冷屁股的人,与原主没见过几面,原主看不起霍成厉,又生气他没有得到她就像得了个宝贝。 不止没有对她温柔小意,连见都没有见她几面。 翻到这段记忆,苏疏樾真觉得原主思维跟常人不同,她的地位就是个无依无靠可以被送来送去的玩/物,好运的是她是霍成厉上司送的,霍成厉会做人才好吃好喝的养她,她竟然还跟霍成厉闹这种小儿女情趣。 之后就是原主不满待遇,想逃跑离开这里,然后没离开几条街就被抓了回来,中途换成了她。 她对自己的地位很有认识,如果不是从书里面提前知道,她会在霍成厉弄死章秋鹤后把她随手送出去,她是十分愿意当个安分守己的姨太太。 不用陪床,还有好吃好喝的,这是多好的事。 可惜这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好的事,逼着人不能当废物。 知道自己的结果,苏疏樾只能为了避免重蹈覆辙一样的命运从现在开始努力。一段记载的历史,一本书不足以让苏疏樾完全了解霍成厉这个人,但大约能明白他的行为准则,对有用的人或物,他算是宽容,若是没用他也没多余的善心。 这样的人,性格冷血但只要她能证明自己用处,就不会有什么难以预料的下场。 苏疏樾懒洋洋地收回了看着樱桃的目光,她对霍成厉的用处当然不是为他上阵杀敌,他这个年纪还未娶妻,章秋鹤把原主送给他之后,他让原主成了姨太太,估计是晓得她曾留过学在上流社会打滚过,让身边多个可以应酬外头的女人。 只是没想到原主那么不上道,现在她只能亡羊补牢,做好姨太太该做的,杀死章秋鹤成为督军还有两年,那么长的时间,她竭心尽力,霍成厉总该会对她念一点情分。 再者就是再惧怕未来的事情,现在想也无用,只能且走且看。 “春雀,找人摘点樱桃下来,洗净了给大人送去。” 旁边绑着两辫子的黑丫头迟疑地应了声:“要给大人送?” 春雀是霍公馆的丫头,分给了苏疏樾,刚开始原主倒是喜欢使唤她,后面见她个乡下丫头长得蠢人又傻兮兮的不会说话,就不怎么搭理。 “摘了我去厨房洗,多摘些我也想吃。”昨日她看着这几颗樱桃树就眼热,问了这是可以吃的,就已经吃过一盘。 本以为有点酸,没想到味道比她吃过的都甜。 樱桃摘下来,抬到了厨房那边,苏疏樾挽了袖子就着井水洗樱桃。 现在自来水什么都有,但苏疏樾刚来这个世界新鲜,觉得井里头打的水跟其他水是不同的。 春雀觉得是一样,苏疏樾却觉得井水要甜点。 苏疏樾跑到厨房来,瞧见的人神色各异。因为霍公馆没女主人,所以苏疏樾这个姨太太的身份算高,但自上次逃跑那件事后,霍公馆的人自然对她各有想法。 “哎哟喂,姨太太怎么亲自来洗东西,这些个不长眼的手是断了不成。” 苏疏樾正弯着腰坐在小凳子上,前面的光线一暗,一个膀大腰圆穿绿色马面裙的中年妇人站在了她前头,嘴上为她抱着不平,但眼里却藏着幸灾乐祸。 苏疏樾扯了扯嘴角,好笑道:“没叫人帮忙,自然是我想亲自洗。” “原来是这样,我还怕这公馆里的小丫头拜高踩低怠慢了苏姨太太。” “那就托你帮我把这点洗了。” 苏疏樾已经洗了一部分,既然有来帮忙的,就把活让给了她。 说完苏疏樾也不走,见马嫂叫小丫头动手,阻止道:“旁人替我干活是旁人的心,你为我干活才是你的心意,我才会记着你的好。” 马嫂不由讪讪,蹲着滚圆的身子骑虎难下的洗樱桃。 原主看不起霍公馆,连着跟这些下人说话也觉得脏了嘴,平日里头都是昂起的。 马嫂见她落魄了,刺她几句想在公馆佣人面前长长脸,没想到她竟然发了威。 被那么双俏生生的眼睛盯着,马嫂不知怎么就软了腿,在苏疏樾的目光下燥着脸洗果子,心里恨得当初抓她回公馆没趁乱打她两巴掌。 经了这次,对苏疏樾存在有些看法的佣人都闭紧了嘴巴。 / 樱桃洗好了苏疏樾分成了两半,找了个珐琅盘子,把水灵灵的樱桃摆了上去,也不使唤春雀,而是自己给霍成厉送去。 霍公馆是一处清朝四品官的宅子改的。 清朝做官可比他们现在舒服多了,府邸的大小有限制,他们就依着林子建,百姓哪敢靠着大官住,四品官的府邸后院大的恨不得像个公园。 霍成厉接了宅子觉得不好,就只要了一半,前头找设计师改成了时兴的洋房样式,但毕竟地方太大工程麻烦,有些地方改了有些没改,半土不洋的,原主第一天来的时候就狠狠鄙视了一番。 苏疏樾本人倒是觉这种残留古建筑的住宅很有意思。 端着盘子到了前头,苏疏樾才知道霍成厉不在。苏疏樾住在院子里头,本来以为来前面还要被人拦着不准走,见没人拦她,苏疏樾绕了圈。 洋房就是最基本的那种构造,水晶灯大沙发,标准的就像是精装修的样板间。 “大人平时都在哪活动?”苏疏樾问了句在打扫的丫头。 “大人都是坐在沙发看报纸,或者就去书房。”丫头估计是听到她让马嫂洗樱桃的事,态度小心翼翼的回道。 “家里哪里放了花瓶?” “平常用的柜子里就有,要是好的要去找管家。” 苏疏樾谢了声,就去找管家挑花瓶。 见了公馆的老管家,苏疏樾越发觉得自己的地位还算不是太差,她说了想在客厅放几个花瓶没怎么交涉就得了同意。 叫佣人买了鲜花,苏疏樾拿了剪刀修了修插进茶色玻璃花瓶里,摆好了打量着客厅多了几分鲜活气才笑了笑。 “大人什么时候回来?”看着天色晚了霍成厉还不见踪影,苏疏樾等着急,她可是有一肚子的忠心话要说给霍成厉听。 “大人今天好像是有个宴会要参加,至于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晓得。”宋管家不紧不慢地说道,见苏疏樾流露出失望的神色,自然明白她在失望什么。 74.告状 文章章节购买比例超过70%, 可直接阅读正文,不够等待72小时 一墙之隔, 苏疏樾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姨太太, 要不要我去给你端杯安神茶来?” 苏疏樾的房间有个小耳房,用来给丫头守夜,以防主人晚上醒来想喝口水之类的。 苏疏樾穿过来之后不喜欢睡觉房间还有其他人,就一直没让春雀守夜, 今天听到霍成厉要在后院睡,觉得没安全感又让春雀待在了耳房。 “不用。”苏疏樾翻身坐起, “是不是我动静太大吵醒你了?” 春雀摇头,反应过来苏疏樾看不到,才出声说:“姨太太没有吵醒我。” “春雀, 你来霍公馆几年?” 吴孟帆跟她说霍成厉在亳州有多土匪她还觉得夸张了, 但回想到在客厅闻到的血腥味,她脑海里面的画面就没停过。 特别是今天晚上霍成厉吃的还是牛排,三分熟带血丝的那种。 她就没敢抬头看过霍成厉。 “我是从亳州跟过来的, 在那边也有个霍公馆, 算起来有两年。”春雀说完, 小心翼翼地道, “姨太太是不是今天听春生说的话吓到了?” 这些日子苏疏樾对春雀越来越和善, 她说话也放开了许多。 “你过来说话。” 虽然隔了一面墙, 但苏疏樾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总觉喘气声大些说不定霍成厉就能听到。 拉着春雀坐在床边, 苏疏樾小声说:“大人经常这样吗?打死人?” “不这样的, 大人来了盛州之后,这是第一次。” “这么说以前在亳州,他经常在家里……”想想就觉得不寒而栗。 “不是不是。”苏疏樾没说完,春雀就摇头道,“以前是因为大人就在公馆旁边建了牢房,所以家里的佣人都听到过惨叫,也去收拾过东西。” 所以说霍成厉分得很清楚,不会在家里行凶,会在家旁边设立个私人刑房行凶。 苏疏樾听了春雀的话没有感觉多好,反而脑海里的画面更明确了。 “姨太太不用怕的,大人看起来凶,但不是坏人……我家当年被地痞霸占,我要被他们卖到不好的地方,就是大人路过把那些人打死了。” 想起往事,春雀有些颤抖,但是提到霍成厉把人打死,苏疏樾能感觉到她人又平静了下来。 不得不说春雀这番话,让苏疏樾稍微好了那么一点。 再躺回床上,苏疏樾没多怕了,但还是睡不着。 没了恐惧,那就还剩焦躁。 记得她安排苏蝶儿住的地方霍成厉怎么说来着,他说他睡哪里,如今他们两个人一墙之隔,换地板又不是小工程,会不会明天霍成厉就对她感兴趣了。 晚上睡得不好,白天醒来苏疏樾眼下就有了淡淡的青色。 偏偏也不能补眠,大早就起来跟着佣人一起去伺候霍成厉梳洗。 其实苏疏樾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霍成厉都是自己动手,佣人把瓷盆放在架子上,烫好的衣服放在桌上就没事了。 所以苏疏樾过去就是站在边上,只能抢了丫头递帕子的活。 霍成厉打量了眼杵在架子旁边的女人,今天她没穿旗袍,而是穿了身跟时髦挂不上号的老式裙子。 上面斜襟淡青色银线的褂子,下面蜜合色芍药纹锦长裙,下面还穿了双绣花布鞋,头发柔顺的扎在后头,就是刘海有点长零零落落的有些遮眼。 “怎么想到穿这个了?”霍成厉眯了眯眼,把苏疏樾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 刚来时非洋装不穿,后面只穿旗袍,现在又更往后退了。 “看到大人在家的常服是褂子,所以我也做了几身。”苏疏樾笑了笑,“大人觉得好看吗?” 苏疏樾当时做的时候是觉得没穿过这样的衣服有趣,做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机会穿。今天早上挑衣服选中这套,则是怕霍成厉对她有性趣,找了这套不显身材的。 虽然热了点,但总比将身体曲线贴合的玲珑有致的旗袍好。 “不丑。” 霍成厉若有所思的扫了眼她的腿部,没有看到细腻的肌肤,就看到厚重的裙摆。 看到她穿不同衣服的眼前一亮消散了不少,霍成厉抬手把苏疏樾的刘海拨到一侧,见那双大眼露出来,挑了挑眉。 “吃饭的时候换回来。” “……嗯。”苏疏樾略感挫败。 / 苏疏樾觉得盛州的报纸,比起报道时政,对花边新闻更感兴趣。 今天一大个版面都在说霍成厉救了白宣苓,白宣苓在他怀里失声痛哭的的新闻,甚至还有个小角落,说了她跟白瑾轩在医院相谈甚欢。 她跟白瑾轩就在医院说了几句话,这样也能上报,他们到底是盯人盯得多勤。 自从她也开始看报纸后,宋管家报纸都是准备双份。 苏疏樾看到这条新闻,就瞄了瞄霍成厉,见他还没看到那页,轻咳了一声:“大人不是说让我教你英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霍成厉没放下报纸:“从今天。” “学英文要从早开始背单词才好呢。”见霍成厉要看到那页了,苏疏樾靠近他嘴角咧开露出白牙,试图用笑容吸引他的注意力。 功夫不负有心人,霍成厉终于放下了报纸,把视线集中在她的脸上。 “背什么单词?” “呃……不知道大人的英文程度到哪了,之前有学过吗?” “SPE……”霍成厉重复了一遍昨天的单词,黑眸沉沉地看着苏疏樾,“昨天你教我的程度。” 那就是只会这个单词了,苏疏樾眨了眨眼,忍不住重复了昨天的话:“大人你记忆力真好。” “那我们可能就要从二十六个字母开始学。” 把报纸推到一边,苏疏樾嫌桌子太矮,干脆蹲在了桌边,拿着钢笔把字母端正的写在纸上。 霍成厉看着“S”的时候,视线就移到了她后背,因为蹲着她的这个“S”后半部分格外的饱满。 他摸过她的腰,本以为那么纤细只剩骨头,却有一层手感不错的软肉,腰的手感如此,那往下该是什么感觉。 霍成厉只控制该控制的欲/望,所以他的手自然而然地放在了他想放在的地方,只是还没捏,苏疏樾就跳了起来。 看着他的表情堪称惊悚。 霍成厉朝她勾了勾手:“不想让我看报纸总得付出些什么。” 原来他早就察觉了,苏疏樾脸色微红,不知道是羞得还是气的。 “大人,现在是白天。” “你在邀请我晚上进你房间?”霍成厉眉梢微挑,似乎在考虑这个条件交换的公平性。 苏疏樾根本想不明白霍成厉是个什么意思,按着她的想法霍成厉要是对她有意思,就会直接让她扒/光躺到他床上去。 根本不需要玩什么公平恋爱那一套,因为两人的地位,她本来就是个没话语权的。 但是他又没有,只是亲亲摸摸,给她一种能逃过一劫,他对她不会动手的想法。 75.恶意 文章章节购买比例超过70%, 可直接阅读正文, 不够等待72小时  “不用。”苏疏樾翻身坐起, “是不是我动静太大吵醒你了?” 春雀摇头,反应过来苏疏樾看不到,才出声说:“姨太太没有吵醒我。” “春雀,你来霍公馆几年?” 吴孟帆跟她说霍成厉在亳州有多土匪她还觉得夸张了,但回想到在客厅闻到的血腥味,她脑海里面的画面就没停过。 特别是今天晚上霍成厉吃的还是牛排,三分熟带血丝的那种。 她就没敢抬头看过霍成厉。 “我是从亳州跟过来的, 在那边也有个霍公馆,算起来有两年。”春雀说完, 小心翼翼地道, “姨太太是不是今天听春生说的话吓到了?” 这些日子苏疏樾对春雀越来越和善,她说话也放开了许多。 “你过来说话。” 虽然隔了一面墙,但苏疏樾一点安全感都没有,总觉喘气声大些说不定霍成厉就能听到。 拉着春雀坐在床边, 苏疏樾小声说:“大人经常这样吗?打死人?” “不这样的,大人来了盛州之后, 这是第一次。” “这么说以前在亳州, 他经常在家里……”想想就觉得不寒而栗。 “不是不是。”苏疏樾没说完, 春雀就摇头道, “以前是因为大人就在公馆旁边建了牢房, 所以家里的佣人都听到过惨叫, 也去收拾过东西。” 所以说霍成厉分得很清楚, 不会在家里行凶,会在家旁边设立个私人刑房行凶。 苏疏樾听了春雀的话没有感觉多好,反而脑海里的画面更明确了。 “姨太太不用怕的,大人看起来凶,但不是坏人……我家当年被地痞霸占,我要被他们卖到不好的地方,就是大人路过把那些人打死了。” 想起往事,春雀有些颤抖,但是提到霍成厉把人打死,苏疏樾能感觉到她人又平静了下来。 不得不说春雀这番话,让苏疏樾稍微好了那么一点。 再躺回床上,苏疏樾没多怕了,但还是睡不着。 没了恐惧,那就还剩焦躁。 记得她安排苏蝶儿住的地方霍成厉怎么说来着,他说他睡哪里,如今他们两个人一墙之隔,换地板又不是小工程,会不会明天霍成厉就对她感兴趣了。 晚上睡得不好,白天醒来苏疏樾眼下就有了淡淡的青色。 偏偏也不能补眠,大早就起来跟着佣人一起去伺候霍成厉梳洗。 其实苏疏樾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霍成厉都是自己动手,佣人把瓷盆放在架子上,烫好的衣服放在桌上就没事了。 所以苏疏樾过去就是站在边上,只能抢了丫头递帕子的活。 霍成厉打量了眼杵在架子旁边的女人,今天她没穿旗袍,而是穿了身跟时髦挂不上号的老式裙子。 上面斜襟淡青色银线的褂子,下面蜜合色芍药纹锦长裙,下面还穿了双绣花布鞋,头发柔顺的扎在后头,就是刘海有点长零零落落的有些遮眼。 “怎么想到穿这个了?”霍成厉眯了眯眼,把苏疏樾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 刚来时非洋装不穿,后面只穿旗袍,现在又更往后退了。 “看到大人在家的常服是褂子,所以我也做了几身。”苏疏樾笑了笑,“大人觉得好看吗?” 苏疏樾当时做的时候是觉得没穿过这样的衣服有趣,做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机会穿。今天早上挑衣服选中这套,则是怕霍成厉对她有性趣,找了这套不显身材的。 虽然热了点,但总比将身体曲线贴合的玲珑有致的旗袍好。 “不丑。” 霍成厉若有所思的扫了眼她的腿部,没有看到细腻的肌肤,就看到厚重的裙摆。 看到她穿不同衣服的眼前一亮消散了不少,霍成厉抬手把苏疏樾的刘海拨到一侧,见那双大眼露出来,挑了挑眉。 “吃饭的时候换回来。” “……嗯。”苏疏樾略感挫败。 / 苏疏樾觉得盛州的报纸,比起报道时政,对花边新闻更感兴趣。 今天一大个版面都在说霍成厉救了白宣苓,白宣苓在他怀里失声痛哭的的新闻,甚至还有个小角落,说了她跟白瑾轩在医院相谈甚欢。 她跟白瑾轩就在医院说了几句话,这样也能上报,他们到底是盯人盯得多勤。 自从她也开始看报纸后,宋管家报纸都是准备双份。 苏疏樾看到这条新闻,就瞄了瞄霍成厉,见他还没看到那页,轻咳了一声:“大人不是说让我教你英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霍成厉没放下报纸:“从今天。” “学英文要从早开始背单词才好呢。”见霍成厉要看到那页了,苏疏樾靠近他嘴角咧开露出白牙,试图用笑容吸引他的注意力。 功夫不负有心人,霍成厉终于放下了报纸,把视线集中在她的脸上。 “背什么单词?” “呃……不知道大人的英文程度到哪了,之前有学过吗?” “SPE……”霍成厉重复了一遍昨天的单词,黑眸沉沉地看着苏疏樾,“昨天你教我的程度。” 那就是只会这个单词了,苏疏樾眨了眨眼,忍不住重复了昨天的话:“大人你记忆力真好。” “那我们可能就要从二十六个字母开始学。” 把报纸推到一边,苏疏樾嫌桌子太矮,干脆蹲在了桌边,拿着钢笔把字母端正的写在纸上。 霍成厉看着“S”的时候,视线就移到了她后背,因为蹲着她的这个“S”后半部分格外的饱满。 他摸过她的腰,本以为那么纤细只剩骨头,却有一层手感不错的软肉,腰的手感如此,那往下该是什么感觉。 霍成厉只控制该控制的欲/望,所以他的手自然而然地放在了他想放在的地方,只是还没捏,苏疏樾就跳了起来。 看着他的表情堪称惊悚。 霍成厉朝她勾了勾手:“不想让我看报纸总得付出些什么。” 原来他早就察觉了,苏疏樾脸色微红,不知道是羞得还是气的。 “大人,现在是白天。” “你在邀请我晚上进你房间?”霍成厉眉梢微挑,似乎在考虑这个条件交换的公平性。 苏疏樾根本想不明白霍成厉是个什么意思,按着她的想法霍成厉要是对她有意思,就会直接让她扒/光躺到他床上去。 根本不需要玩什么公平恋爱那一套,因为两人的地位,她本来就是个没话语权的。 但是他又没有,只是亲亲摸摸,给她一种能逃过一劫,他对她不会动手的想法。 这样来来回回,苏疏樾觉得自己就像是被霍成厉掌控在手里的小虫子,时不时堵住她的路,路也不堵死。 霍成厉享受着观赏她的挣扎。 苏疏樾缓慢地走到桌边,霍成厉伸手抱过她,直接把人抱在了腿上…… 等到送走霍成厉,苏疏樾觉得自己的臀部估计肿了一圈。 吴孟帆因为要处理公馆楼上,没有跟着霍成厉出门,总算能有个给她解释疑惑的人,苏疏樾看到他忍不住道:“报纸上说的枪击是怎么回事?我看大人没有受伤。” “本来就没有受伤,这报纸夸张了写。”吴孟帆揉了揉头发,“将军与人口角,那人拿出了枪,还没开就被我们给制住了。” “是这样?” “白小姐也只是恰好遇到。”吴孟帆觉得苏疏樾担心的是这个,特意说道。 苏疏樾倒是没反应,哪有那么恰好的事,有了白瑾轩说的求娶,说不定这次就是霍成厉刻意安排的英雄救美。 虽然这个可能性落在霍成厉的身上不大,但苏疏樾想了刚刚霍成厉的“不礼貌”,觉得他应该就是会做这种下三滥的事。 “那昨天楼上……如果吴副官不方便,就不用说了,我只是觉得大人心情有些不好,才想问一问。” “没什么事,就是处理了个叛徒。”吴孟帆轻描淡写地道,“姨太太关心将军的话,就多陪陪将军,昨日你们在沙发上说话,我见将军心情就好了不少。” 苏疏樾勉强笑着点了点头。 76.反抗 文章章节购买比例超过70%, 可直接阅读正文,不够等待72小时  碎掉的灯泡散落在猩红的地毯, 霍成厉跟苏疏樾身边空了一大个圆, 就像是歌剧独角戏的打光, 一圈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们的身上。 霍成厉抱着瑟瑟发抖的女人,突然大笑了起来,低沉的笑声磁性愉悦。 搂着苏疏樾站起,霍成厉大大方方的在她唇上重重吮了一口:“苏疏樾你真是个宝贝。” 外人以为苏疏樾是被灯泡破碎给吓到倒地, 但霍成厉这个顺了她的力气倒地, 听到她说了那句小心的人,还能不明白她是怎么回事。 以为是有人刺杀, 还推到他救他, 霍成厉眼里满是兴味。 这个时候苏疏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着地毯上灯泡碎片,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以前在国外留学的时候, 遇到过持/枪抢劫的强盗,为了恐吓她把屋子打的稀巴烂。 虽然之后她去学习了射击, 释放恐惧的情绪, 她本来还以为自己走出阴影了,但谁晓得心理暗示加上突兀的响声, 恐惧就涌了上来。 “佣人没检查好灯具,最近天发潮, 没想到灯泡就那么爆了, 霍将军和疏樾都没事吧?要不要叫医生?” 陈莹见霍成厉心情愉悦, 怎么看也不像是有事,就担忧地看向他怀里的苏疏樾。 “我太一惊一乍。”苏疏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事,让大家看笑话了。” “就算是笑话,也只是表演给我一个人看。”霍成厉玩味的语气里掺杂了嚣张的霸道,叫人听了不由羡慕他怀中的苏疏樾。 女眷们捂嘴偷笑:“霍局长跟苏姨太太的感情真好。” 顾忌着苏疏樾受了惊吓,宴会过半,霍成厉就带着她打道回府。 “那么早回去是不是不好,要不然我一个人回去,大人再留一会。” “把我夸赞的那么厉害,这会又觉得我要看人脸色了?”霍成厉眉梢挑起,“难不成你那些话只是随口说说敷衍我?” “当然不是,我的话句句真心。” 从卫兵那儿取回寄存的手/枪,霍成厉拿在手上转了转,想苏疏樾颤抖地在他耳畔说的那句“小心”,他为人挡过子弹,这还是第一次别人为他挡“子弹”。 虽然好笑但也很有趣,霍成厉把枪把面向苏疏樾递了过去:“想不想学?” 设计古老朴实的枪/支在灯光下渡了层寒光。 苏疏樾一怔,强大的武器对没有安全感的人来说太有作用了,苏疏樾想把枪接过来,但是还是忍住了。 “大人会亲自教我吗?” 霍成厉牵起苏疏樾细腻柔软的手,像是在沉思她话的可能性,片刻摇了摇头:“算了,这样的手磨了茧子摸着就不舒服了。” 看着枪把放回枪套,苏疏樾眼里闪过一丝可惜,但却不后悔。 霍成厉是个多疑的人,灯泡碎掉,她紧张到把他推倒在地,谁知道他问她学枪是突然兴起,还是试探。 一直到夜里,都没听到督军府出事,苏疏樾直叹幸好,要是真出了事,她表现就成了奇怪,少不得被怀疑盘问。 只是不知道霍成厉给章秋鹤挡枪的事,是书里面的杜撰,还是日子要再晚上一段时间。 / 宴会亮相对苏疏樾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本来没什么朋友的她收到了几张拜帖,约她看戏的有,约她吃下午茶的也有。 苏疏樾不敢麻烦霍成厉,直接去找了吴孟帆问霍成厉跟那些人家关系不错。 “跟将军有间隙的哪敢发帖子啊!”吴孟帆笑着道,“将军以前一直在亳州,来盛州才半年多,姨太太有些事不晓得。” 以前在亳州霍成厉就等于土大王,奉了章秋鹤的命整治那些不服的刺头,仗着手上有兵谁的面子都没给。 直接带了兵抄家,有人看不惯他要弄他,反倒被他整的灭门,尸首扔在路上也没人敢管。 几年下来亳州面目一新,盛州的百姓可能不知道,但当官的谁没听过霍成厉的睚眦必报,甚少人敢招惹他。 “若不是因为一直有人在督军面前啰嗦,将军何须窝在警察局当个什么破局长。” 说完看到苏疏樾惊讶的表情,吴孟帆摸着鼻子笑了笑:“大人说要是姨太太你来找我问他的事,让我照实说。” 苏疏樾的表情更惊讶了:“什么意思?” 吴孟帆听到上司这个指示惊讶不必苏疏樾少,琢磨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联想到两人当众亲吻了两次。 用男人的心思思考了上司的想法,吴孟帆想着反正夸就是了,用力夸照实夸。 “姨太太开始社交之后,少不了听到关于将军的风言风语,与其听那些假的,不如出自我这个副官的口更真实。” 吴孟帆笑道:“反正姨太太放心与别的太太交往,不用委屈自己就是。” 苏疏樾能感觉到吴孟帆对她的态度改变了许多,这改变想来就是因为霍成厉。 “罗宾先生那边进行的怎么样了?我听督军府的陈姨太太说,督军是想要罗宾先生手上的技术?” 这件事告诉苏疏樾也无妨,吴孟帆直接道,“罗宾有造车的技术,想用这个来换在盛州跟亳州建厂。” 77.遇袭 文章章节购买比例超过70%, 可直接阅读正文,不够等待72小时 一墙之隔,苏疏樾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姨太太, 要不要我去给你端杯安神茶来?” 苏疏樾的房间有个小耳房,用来给丫头守夜, 以防主人晚上醒来想喝口水之类的。 苏疏樾穿过来之后不喜欢睡觉房间还有其他人, 就一直没让春雀守夜, 今天听到霍成厉要在后院睡, 觉得没安全感又让春雀待在了耳房。 “不用。”苏疏樾翻身坐起,“是不是我动静太大吵醒你了?” 春雀摇头,反应过来苏疏樾看不到,才出声说:“姨太太没有吵醒我。” “春雀, 你来霍公馆几年?” 吴孟帆跟她说霍成厉在亳州有多土匪她还觉得夸张了, 但回想到在客厅闻到的血腥味,她脑海里面的画面就没停过。 特别是今天晚上霍成厉吃的还是牛排,三分熟带血丝的那种。 她就没敢抬头看过霍成厉。 “我是从亳州跟过来的,在那边也有个霍公馆,算起来有两年。”春雀说完,小心翼翼地道,“姨太太是不是今天听春生说的话吓到了?” 这些日子苏疏樾对春雀越来越和善,她说话也放开了许多。 “你过来说话。” 虽然隔了一面墙, 但苏疏樾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总觉喘气声大些说不定霍成厉就能听到。 拉着春雀坐在床边, 苏疏樾小声说:“大人经常这样吗?打死人?” “不这样的, 大人来了盛州之后,这是第一次。” “这么说以前在亳州,他经常在家里……”想想就觉得不寒而栗。 “不是不是。”苏疏樾没说完,春雀就摇头道,“以前是因为大人就在公馆旁边建了牢房,所以家里的佣人都听到过惨叫,也去收拾过东西。” 所以说霍成厉分得很清楚,不会在家里行凶,会在家旁边设立个私人刑房行凶。 苏疏樾听了春雀的话没有感觉多好,反而脑海里的画面更明确了。 “姨太太不用怕的,大人看起来凶,但不是坏人……我家当年被地痞霸占,我要被他们卖到不好的地方,就是大人路过把那些人打死了。” 想起往事,春雀有些颤抖,但是提到霍成厉把人打死,苏疏樾能感觉到她人又平静了下来。 不得不说春雀这番话,让苏疏樾稍微好了那么一点。 再躺回床上,苏疏樾没多怕了,但还是睡不着。 没了恐惧,那就还剩焦躁。 记得她安排苏蝶儿住的地方霍成厉怎么说来着,他说他睡哪里,如今他们两个人一墙之隔,换地板又不是小工程,会不会明天霍成厉就对她感兴趣了。 晚上睡得不好,白天醒来苏疏樾眼下就有了淡淡的青色。 偏偏也不能补眠,大早就起来跟着佣人一起去伺候霍成厉梳洗。 其实苏疏樾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霍成厉都是自己动手,佣人把瓷盆放在架子上,烫好的衣服放在桌上就没事了。 所以苏疏樾过去就是站在边上,只能抢了丫头递帕子的活。 霍成厉打量了眼杵在架子旁边的女人,今天她没穿旗袍,而是穿了身跟时髦挂不上号的老式裙子。 上面斜襟淡青色银线的褂子,下面蜜合色芍药纹锦长裙,下面还穿了双绣花布鞋,头发柔顺的扎在后头,就是刘海有点长零零落落的有些遮眼。 “怎么想到穿这个了?”霍成厉眯了眯眼,把苏疏樾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 刚来时非洋装不穿,后面只穿旗袍,现在又更往后退了。 “看到大人在家的常服是褂子,所以我也做了几身。”苏疏樾笑了笑,“大人觉得好看吗?” 苏疏樾当时做的时候是觉得没穿过这样的衣服有趣,做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机会穿。今天早上挑衣服选中这套,则是怕霍成厉对她有性趣,找了这套不显身材的。 虽然热了点,但总比将身体曲线贴合的玲珑有致的旗袍好。 “不丑。” 霍成厉若有所思的扫了眼她的腿部,没有看到细腻的肌肤,就看到厚重的裙摆。 看到她穿不同衣服的眼前一亮消散了不少,霍成厉抬手把苏疏樾的刘海拨到一侧,见那双大眼露出来,挑了挑眉。 “吃饭的时候换回来。” “……嗯。”苏疏樾略感挫败。 / 苏疏樾觉得盛州的报纸,比起报道时政,对花边新闻更感兴趣。 今天一大个版面都在说霍成厉救了白宣苓,白宣苓在他怀里失声痛哭的的新闻,甚至还有个小角落,说了她跟白瑾轩在医院相谈甚欢。 她跟白瑾轩就在医院说了几句话,这样也能上报,他们到底是盯人盯得多勤。 自从她也开始看报纸后,宋管家报纸都是准备双份。 苏疏樾看到这条新闻,就瞄了瞄霍成厉,见他还没看到那页,轻咳了一声:“大人不是说让我教你英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霍成厉没放下报纸:“从今天。” “学英文要从早开始背单词才好呢。”见霍成厉要看到那页了,苏疏樾靠近他嘴角咧开露出白牙,试图用笑容吸引他的注意力。 功夫不负有心人,霍成厉终于放下了报纸,把视线集中在她的脸上。 “背什么单词?” “呃……不知道大人的英文程度到哪了,之前有学过吗?” “SPE……”霍成厉重复了一遍昨天的单词,黑眸沉沉地看着苏疏樾,“昨天你教我的程度。” 那就是只会这个单词了,苏疏樾眨了眨眼,忍不住重复了昨天的话:“大人你记忆力真好。” “那我们可能就要从二十六个字母开始学。” 把报纸推到一边,苏疏樾嫌桌子太矮,干脆蹲在了桌边,拿着钢笔把字母端正的写在纸上。 霍成厉看着“S”的时候,视线就移到了她后背,因为蹲着她的这个“S”后半部分格外的饱满。 他摸过她的腰,本以为那么纤细只剩骨头,却有一层手感不错的软肉,腰的手感如此,那往下该是什么感觉。 霍成厉只控制该控制的欲/望,所以他的手自然而然地放在了他想放在的地方,只是还没捏,苏疏樾就跳了起来。 看着他的表情堪称惊悚。 霍成厉朝她勾了勾手:“不想让我看报纸总得付出些什么。” 原来他早就察觉了,苏疏樾脸色微红,不知道是羞得还是气的。 “大人,现在是白天。” “你在邀请我晚上进你房间?”霍成厉眉梢微挑,似乎在考虑这个条件交换的公平性。 苏疏樾根本想不明白霍成厉是个什么意思,按着她的想法霍成厉要是对她有意思,就会直接让她扒/光躺到他床上去。 根本不需要玩什么公平恋爱那一套,因为两人的地位,她本来就是个没话语权的。 但是他又没有,只是亲亲摸摸,给她一种能逃过一劫,他对她不会动手的想法。 这样来来回回,苏疏樾觉得自己就像是被霍成厉掌控在手里的小虫子,时不时堵住她的路,路也不堵死。 霍成厉享受着观赏她的挣扎。 苏疏樾缓慢地走到桌边,霍成厉伸手抱过她,直接把人抱在了腿上…… 等到送走霍成厉,苏疏樾觉得自己的臀部估计肿了一圈。 吴孟帆因为要处理公馆楼上,没有跟着霍成厉出门,总算能有个给她解释疑惑的人,苏疏樾看到他忍不住道:“报纸上说的枪击是怎么回事?我看大人没有受伤。” “本来就没有受伤,这报纸夸张了写。”吴孟帆揉了揉头发,“将军与人口角,那人拿出了枪,还没开就被我们给制住了。” “是这样?” “白小姐也只是恰好遇到。”吴孟帆觉得苏疏樾担心的是这个,特意说道。 苏疏樾倒是没反应,哪有那么恰好的事,有了白瑾轩说的求娶,说不定这次就是霍成厉刻意安排的英雄救美。 虽然这个可能性落在霍成厉的身上不大,但苏疏樾想了刚刚霍成厉的“不礼貌”,觉得他应该就是会做这种下三滥的事。 “那昨天楼上……如果吴副官不方便,就不用说了,我只是觉得大人心情有些不好,才想问一问。” “没什么事,就是处理了个叛徒。”吴孟帆轻描淡写地道,“姨太太关心将军的话,就多陪陪将军,昨日你们在沙发上说话,我见将军心情就好了不少。” 苏疏樾勉强笑着点了点头。 霍成厉还是一直心情差下去吧。 因为这抹红晕,刀削的英俊五官带了几分野性。 吴副官在旁边诚惶诚恐的跟着,那副恨不得伸手扶的样子,宋管家就知道他喝了不少。 “大人当心台阶,我这就去让厨房熬醒酒汤。” 宋管家本想说一嘴苏疏樾的事,见霍成厉的样子,也就省了。 洋房麻烦的就是喜欢把楼梯做成屋中是景设,白色云烟大理石的楼梯不高,但是一层层的扭成了个半圈。 霍成厉对自己醉的程度有数,走了两阶台阶,盯着阶梯的金边就收回了脚。 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我在客厅坐会,熬了汤送过来。” 霍成厉解开了两颗衣扣,仰面躺倒在了沙发上:“桌上的花谁摆的?” 房子建好后摆上家具霍成厉对家里的要求就是规整干净,宋管家宁愿少做也不敢多做,所以霍成厉一眼就注意到了桌上的花。 热烈鲜红的路易玫瑰配上风信子,浓重的色彩放在略显空荡的客厅,霍成厉不懂美术,但看着也觉得有几分舒服。 “是姨太太,桌上的樱桃也是她吩咐人摘的。”宋管家恭敬地回道。 霍成厉脑海中浮现那张神态高高在上的脸,拿了颗樱桃塞进嘴里,轻笑了声:“哦。” 宋管家瞧着他的神情,不知道是想听到苏疏樾的消息还是不想,试探地道:“姨太太今日本想等大人回来,我说了大人要参加宴会,她才失望的回了。” “倒是学乖了。”这会霍成厉脸上的嘲讽不加掩饰,一口灌了醒酒汤,“不耐烦上楼梯阶子,在后院给我收拾间屋子出来。” 说着并没给宋管家太多准备的时间,抬步就往后头走。 宋管家看的紧张,要是刚刚主子没露嘲讽的表情,他自然觉得他此举是要睡女人,但这会就不确定了。 “姨太太这会应该还没睡着……”宋管家试探地话在霍成厉冷冷的一瞥中戛然而止。 明白主子没那意思,宋管家也只能僵硬着把主子往苏疏樾住的地方带,后院平日里没住人住虽然不说落了一层灰,但不好好清扫总少不了虫子,也就苏疏樾隔壁的一两间干净点。 睡梦中的苏疏樾这会儿还不知道,她才决定当好小老婆,她的“上司”就跟她只有了一墙之隔,两人的距离那么快就拉进了。 78.温馨 文章章节购买比例超过70%, 可直接阅读正文,不够等待72小时 来接苏疏樾的是霍成厉的副官,苏疏樾跟他打过几次照面, 比起霍成厉积年累月的官威,这位吴副官看着面嫩, 板着脸也看不出吓人的味道。 “将军说姨太太慢慢过去, 路上看到什么好看景致逛逛也无妨, 合着急着过去也是在局里等将军办完事。”吴副官公事公办地说道。 听到这苏疏樾就知道霍成厉昨晚说的是玩笑话, 什么陪她逛逛,他哪有这功夫,应该是今天有用得着她的地方。 “不知道晚上大人是不是有什么安排?”苏疏樾笑道,“得清楚了这个我才晓得怎么穿戴合适。” 吴孟帆看着坐在沙发巧笑嫣兮的女人, 上次去抓她还是他带人去的, 那时候她准备向曾经的朋友寻求帮助,虽不像是泼妇咒骂霍公馆的人,但言语间厌恶还不如说几句脏话让人心头舒服。 他看不惯她,抓她的时候就没给她留面子,他还记得她看着他恨不得咬下一块肉的怨毒眼神,这会儿她穿着银白色的旗袍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岁月静好的样子,倒像是两个人。 “将军叫我在餐厅定了位, 想来是打算带姨太太过去用餐。” 吴孟帆说的不多, 苏疏樾猜测应该不是什么大场合, 点头道:“大人是个贴心的人。” 吴孟帆一怔, 就见沙发上的女人娇笑地站了起来,眼波盈盈:“劳吴副官稍等我会儿。” 说着便像是只蝴蝶轻盈的回了后院。 “副官也看好姨太太吧。”宋管家给吴孟帆送上热茶,自顾自的闲聊起来,“这几日大人对姨太太的态度好了不少,大人身边总有个贴心人陪伴,我们这些做佣人的也替主子开心。” “倒像是变了个人。”吴孟帆随口说了句,至于这个样子能不能吸引霍成厉,他没有多加判断。 苏疏樾回了后院第一件事就是打开衣橱,前些日子定的旗袍陆续送过来,如今她衣柜里洋装只剩下了块小地方,精致的手工旗袍占了半面。 苏疏樾想了想霍成厉在外头大约还是军装,就挑了件丁香紫百蝶穿花短袖真丝旗袍,披了雪白流苏披肩。 至于头发,原主的卷发是纯用钳子烫的,没上药水洗了几次就只剩下浅浅的卷度。 苏疏樾让春雀梳了云髻,绾的不是很紧几缕青丝落下,整个人透着丝丝慵懒。 等到苏疏樾打扮好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吴孟帆在外面吃着曲奇饼干闲坐,见苏疏樾出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如今社会洋人的东西大行其道,中流上流的女人都争当时髦的新式女子,倒是少见年轻女人能把旗袍穿出韵味。 当然让吴孟帆惊艳可不只是苏疏樾穿的这身旗袍,吴孟帆不敢在苏疏樾脸上多看,就迎了上去。 来了那么多天,除了每天早上跟晚上迎送霍成厉的时候在公馆门口站站,苏疏樾还没真切的看过这公馆的全貌。 三层高的洋楼白与红是主色调,房屋大体都隐藏在郁郁葱葱的树木之中,前院铺的是石籽路,时不时有巡逻的卫兵。 汽车已经提前准备好了,漆黑的德国小汽车,窗户是经过特殊处理看不见里头。 虽然跟后世相比,车内空间小了点,但里面却是十足的奢华,铺的是羊绒地毯,座椅柔软的不比家里的沙发差。 上了车苏疏樾就控制不住的看着车外,她虽然有原主的记忆,但亲眼看了才觉得惊奇。 上了街车开的不快,正好方便苏疏樾打量。 色彩显眼的木头招牌,急来急往的黄包车,穿着晚清衣裳领着小孩的老妇人……活生生的生活气,这个时代的画卷这时候才彻底在她眼前展开。 “姨太太需不需要添置什么首饰?”路过一家首饰行,吴孟帆叫停了司机,“将军特意交代了姨太太不必为他节省。” 苏疏樾点头,她这身打扮看着没事,但是作为局长的姨太太,的确寡素了些,不够让霍成厉长脸。 / 这家珠宝店不小,玻璃柜里面摆着的宝石闪耀迷人,这时候的设计不算精细,但一颗颗拇指大宝石串联的项链足以耀花女人的眼眸。 有吴孟帆自报身份,苏疏樾被迎上了二楼雅间,周围用幔帐隔开,影影绰绰的能看到不少人。 就是看不到影子,这楼上各种香粉味也能断定女人不少。 吴孟帆还想问有没有单独包间,苏疏樾无所谓地摇了摇头:“我刚刚在柜台靠楼梯那看到了一套水滴形的钻石项链,麻烦你拿上来让我看看。” “那副可是我们店的镇店之宝,全盛州就那么一副,太太十足的好眼光。” 不过这取得时候就出了插曲,那套首饰还有别人看上了正在看,店长过来赔礼道歉,拿了别的首饰给苏疏樾选。 苏疏樾本来也没非要不可,闻言就专心看起了铺了黑天鹅绒珐琅盘的首饰。 她对宝石有些了解,一看就知道这些都不是凡品,想了想霍成厉的财力,看到喜欢的就堆在一旁,其中珍珠跟翡翠玉石最多。 “吴副官,好久不见。” 苏疏樾抬头就见帐幔与帐幔隔处站了个美人。 暗玉色的旗袍中衩配上大红唇瓣,莹白细长的双腿随意交叠的站着,便透着风情万种。 原主的记忆里没这人的印象,听她叫的是吴孟帆还以为是他的红颜知己,但回神却见她正打量着她。 妩媚的眼眸眯着恶意说不上,但那眼神都是女人,苏疏樾自然能感觉到她的不礼貌。 就像是赤/裸裸的用眼神评断她有几斤几两。 “这位是霍大人的姨太太吧?曾经我们在洪家的舞会上见过,那时候姨太太打扮的与洋人无异,这会我都有些不敢认。” “这位是月婷小姐,这是我家将军的苏姨太。”吴孟帆站起来笑盈盈地介绍,对月婷算不上多热切,但跟对苏疏樾的态度差不多,甚至要随意一些。 “真巧,月婷小姐也来了。” “的确挺巧,我听这里的伙计说苏姨太太想要这副首饰,君子不夺人所好,我就巴巴的送了过来。”月婷点了点旁边盒子。 苏疏樾此时深深觉得野史不靠谱,说霍成厉只有三段感情,但这位月婷小姐,一看就是冲着她来的。 而原因明显就是因为霍成厉。 “那就多谢月婷小姐割爱。”苏疏樾让吴孟帆接过首饰盒,打开看了眼,的确是她之前瞧中的那条。 苏疏樾没与月婷交谈的意思,月婷也不是那种缠磨无礼女人,留了句“再会”,就转身既走。 只是走时看了眼苏疏樾放在沙发的那些层叠的贵重首饰盒子,眼波闪了闪。 本以为苏疏樾是个没脑子的傲慢小姐,没想到她识时务之后能那么快抓住霍成厉的心,要知道前些时日,她还听了她要逃出霍公馆的笑话。 这样的人物要是落在督军府就不美了,幸好被章秋鹤送了人。 两人不当姐妹,才能笑盈盈的在这儿举杯闲聊。 “陈姨与督军的感情,才叫人羡慕。”这次宴会督军府女眷除了章秋鹤的夫人,姨太太也就陈莹一个。 “你们俩就别羡慕来羡慕去了,让我们这些人看着在旁咬牙。之前不知道苏姨太太是那么好相处的人,还以为是清高做派看不上我们,如今晓得是误会,咱们有空私下聚一聚,摸几圈麻将怎么样?” 苏疏樾笑道:“当然好了。” 她这一点头,旁边正与洋人用德语对话的女人嘲讽地哼了声。 苏疏樾扫了眼,没放在心上。 此时厅内歌剧告一段落,低调奢华的施坦威钢琴推上台,欢快的音乐响起,缠枝的水晶灯关了几盏,男士们不管在谈论什么,这气氛下都开始邀请舞伴进入舞池。 瞬间苏疏樾身边热闹了起来,站在她面前的大多被她华夏韵味吸引的洋人。 月婷顺着杨家堃的视线看过去,目光触到苏疏樾身上那套不同上次的钻石项链,脸上的笑都勉强了些。 迎合洋人的聚会,女眷大多都是克里诺林裙,宽大的裙摆,露出性感的锁骨,苏疏樾依然是旗袍,反倒在人群中显得独特。 克里诺林裙腰肢勒的再细,都不如掐腰的旗袍婀娜动人。 特别是苏疏樾的腰又那样的细,配上她那双琉璃般的眼睛,又媚又娇,让人忍不住升起占有的心思。 月婷挽着心不在她身上的杨家堃往苏疏樾那儿走,娇嗔道:“第一支舞杨少爷还是与最想共舞的女人一起吧?” “婷婷就是我最想共舞的女人。” 虽然这样说着,他却跟白瑾轩同时走到了苏疏樾的面前。 白瑾轩本来只有三分心思,再触到杨家堃暧昧浪/荡的神色,心思也变成了八分,修长的手绅士的放在苏疏樾面前,等待她搭上。 “哥哥!” 刚刚听到苏疏樾自甘堕落跟群姨太太说好打麻将,白宣苓觉得苏疏樾又可悲又活该,忍不住嘲笑。见这些洋人围着她,心里还道这些人眼睛有问题,不懂得如何看好赖,没想到自己优秀的哥哥,也站在了苏疏樾的面前。 白宣苓忍不住瞪向苏疏樾,这样的女人,就是社交性的跳舞也脏了她哥哥的手。 79.柔和 文章章节购买比例超过70%, 可直接阅读正文, 不够等待72小时  优美的华尔兹乐曲因为突然的声响顿住,隔了片刻才继续流淌。 不过却掩盖不了此时的尴尬。 碎掉的灯泡散落在猩红的地毯, 霍成厉跟苏疏樾身边空了一大个圆,就像是歌剧独角戏的打光,一圈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们的身上。 霍成厉抱着瑟瑟发抖的女人, 突然大笑了起来,低沉的笑声磁性愉悦。 搂着苏疏樾站起,霍成厉大大方方的在她唇上重重吮了一口:“苏疏樾你真是个宝贝。” 外人以为苏疏樾是被灯泡破碎给吓到倒地,但霍成厉这个顺了她的力气倒地, 听到她说了那句小心的人,还能不明白她是怎么回事。 以为是有人刺杀,还推到他救他, 霍成厉眼里满是兴味。 这个时候苏疏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看着地毯上灯泡碎片, 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以前在国外留学的时候, 遇到过持/枪抢劫的强盗, 为了恐吓她把屋子打的稀巴烂。 虽然之后她去学习了射击, 释放恐惧的情绪,她本来还以为自己走出阴影了, 但谁晓得心理暗示加上突兀的响声, 恐惧就涌了上来。 “佣人没检查好灯具, 最近天发潮, 没想到灯泡就那么爆了, 霍将军和疏樾都没事吧?要不要叫医生?” 陈莹见霍成厉心情愉悦,怎么看也不像是有事,就担忧地看向他怀里的苏疏樾。 “我太一惊一乍。”苏疏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事,让大家看笑话了。” “就算是笑话,也只是表演给我一个人看。”霍成厉玩味的语气里掺杂了嚣张的霸道,叫人听了不由羡慕他怀中的苏疏樾。 女眷们捂嘴偷笑:“霍局长跟苏姨太太的感情真好。” 顾忌着苏疏樾受了惊吓,宴会过半,霍成厉就带着她打道回府。 “那么早回去是不是不好,要不然我一个人回去,大人再留一会。” “把我夸赞的那么厉害,这会又觉得我要看人脸色了?”霍成厉眉梢挑起,“难不成你那些话只是随口说说敷衍我?” “当然不是,我的话句句真心。” 从卫兵那儿取回寄存的手/枪,霍成厉拿在手上转了转,想苏疏樾颤抖地在他耳畔说的那句“小心”,他为人挡过子弹,这还是第一次别人为他挡“子弹”。 虽然好笑但也很有趣,霍成厉把枪把面向苏疏樾递了过去:“想不想学?” 设计古老朴实的枪/支在灯光下渡了层寒光。 苏疏樾一怔,强大的武器对没有安全感的人来说太有作用了,苏疏樾想把枪接过来,但是还是忍住了。 “大人会亲自教我吗?” 霍成厉牵起苏疏樾细腻柔软的手,像是在沉思她话的可能性,片刻摇了摇头:“算了,这样的手磨了茧子摸着就不舒服了。” 看着枪把放回枪套,苏疏樾眼里闪过一丝可惜,但却不后悔。 霍成厉是个多疑的人,灯泡碎掉,她紧张到把他推倒在地,谁知道他问她学枪是突然兴起,还是试探。 一直到夜里,都没听到督军府出事,苏疏樾直叹幸好,要是真出了事,她表现就成了奇怪,少不得被怀疑盘问。 只是不知道霍成厉给章秋鹤挡枪的事,是书里面的杜撰,还是日子要再晚上一段时间。 / 宴会亮相对苏疏樾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本来没什么朋友的她收到了几张拜帖,约她看戏的有,约她吃下午茶的也有。 苏疏樾不敢麻烦霍成厉,直接去找了吴孟帆问霍成厉跟那些人家关系不错。 “跟将军有间隙的哪敢发帖子啊!”吴孟帆笑着道,“将军以前一直在亳州,来盛州才半年多,姨太太有些事不晓得。” 以前在亳州霍成厉就等于土大王,奉了章秋鹤的命整治那些不服的刺头,仗着手上有兵谁的面子都没给。 直接带了兵抄家,有人看不惯他要弄他,反倒被他整的灭门,尸首扔在路上也没人敢管。 几年下来亳州面目一新,盛州的百姓可能不知道,但当官的谁没听过霍成厉的睚眦必报,甚少人敢招惹他。 “若不是因为一直有人在督军面前啰嗦,将军何须窝在警察局当个什么破局长。” 说完看到苏疏樾惊讶的表情,吴孟帆摸着鼻子笑了笑:“大人说要是姨太太你来找我问他的事,让我照实说。” 苏疏樾的表情更惊讶了:“什么意思?” 吴孟帆听到上司这个指示惊讶不必苏疏樾少,琢磨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联想到两人当众亲吻了两次。 用男人的心思思考了上司的想法,吴孟帆想着反正夸就是了,用力夸照实夸。 “姨太太开始社交之后,少不了听到关于将军的风言风语,与其听那些假的,不如出自我这个副官的口更真实。” 吴孟帆笑道:“反正姨太太放心与别的太太交往,不用委屈自己就是。” 苏疏樾能感觉到吴孟帆对她的态度改变了许多,这改变想来就是因为霍成厉。 “罗宾先生那边进行的怎么样了?我听督军府的陈姨太太说,督军是想要罗宾先生手上的技术?” 这件事告诉苏疏樾也无妨,吴孟帆直接道,“罗宾有造车的技术,想用这个来换在盛州跟亳州建厂。” “制造汽车?”苏疏樾愣了愣,“这怎么可能?” 这时候离华夏有第一辆属于自己的汽车的时间还有几十年。 “姨太太也觉得这是画大饼,如果我们真能制造汽车,那些条件全部答应也没关系,偏偏督军知道现在我们的技术弄不出来,但又舍不得,所以现在还在扯皮。”吴孟帆不在意地笑了笑,“这件事杨家揽了过去,所以大人没怎么插手的意思。” 这么说苏疏樾就懂了,怪不得霍成厉说她不用太费心。 跟吴孟帆说完,苏疏樾见时间还早,就去医院看望苏昌俊。 本来她以为小孩遭遇那么恐怖的殴打,可能要自闭一段时间才会慢慢有愿意接近人群。 但是苏昌俊表现的很出乎苏疏樾的意料,他醒来的时候正好她在旁边守着,他眼睛眨巴眨巴说:“我是不是到了那些金头发人说的天堂,要不然大姐怎么会那么温柔的看着我……” 一段话他说的断断续续,苏疏樾都不知道做什么反应,所以明明打算减少见面次数也没减少。 怕闭眼就梦到苏昌俊失望的眼睛。 “大姐!”苏疏樾刚踏进病房,苏昌俊响亮兴奋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我就跟二姐说大姐你今天回来看我。” 虽然身上还包着不能下地,但眼睛狡黠灵活的那股劲,看着就让人讨厌不起来。 “那也别一直盯着房门看。”苏疏樾放下鸡汤:“身体怎么样了?晚上还疼得厉害吗?医生怎么说?” “大姐你每次来都是那么问。”苏昌俊嘟了嘟嘴,“已经不怎么疼了,医生说再过几天就可以在家休养。” 看到苏昌俊不满透着亲昵的神情,苏疏樾脑海的记忆又开始不听话。 她一直都在刻意的跟苏昌俊和苏蝶儿划开界线,穿到了这个时代,她没什么大志向,她怕死只是想好好活着,夜晚仰望星空的时候想念现代的家人,希望他们一切安好。 苏蝶儿应该察觉到她的躲避,所以基本上没跟她搭过话,她来她也会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充当隐形人。 但是苏昌俊对她却很亲热。 这让她回想起来原主记忆里,原主留学回家之后,苏昌俊一直很粘着她。 80.三楼 文章章节购买比例超过70%, 可直接阅读正文, 不够等待72小时  楼上暂时不能完全清理,霍成厉晚上又睡在了后院。 一墙之隔, 苏疏樾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姨太太, 要不要我去给你端杯安神茶来?” 苏疏樾的房间有个小耳房,用来给丫头守夜,以防主人晚上醒来想喝口水之类的。 苏疏樾穿过来之后不喜欢睡觉房间还有其他人,就一直没让春雀守夜,今天听到霍成厉要在后院睡, 觉得没安全感又让春雀待在了耳房。 “不用。”苏疏樾翻身坐起,“是不是我动静太大吵醒你了?” 春雀摇头,反应过来苏疏樾看不到, 才出声说:“姨太太没有吵醒我。” “春雀,你来霍公馆几年?” 吴孟帆跟她说霍成厉在亳州有多土匪她还觉得夸张了,但回想到在客厅闻到的血腥味, 她脑海里面的画面就没停过。 特别是今天晚上霍成厉吃的还是牛排,三分熟带血丝的那种。 她就没敢抬头看过霍成厉。 “我是从亳州跟过来的,在那边也有个霍公馆,算起来有两年。”春雀说完, 小心翼翼地道,“姨太太是不是今天听春生说的话吓到了?” 这些日子苏疏樾对春雀越来越和善,她说话也放开了许多。 “你过来说话。” 虽然隔了一面墙, 但苏疏樾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总觉喘气声大些说不定霍成厉就能听到。 拉着春雀坐在床边, 苏疏樾小声说:“大人经常这样吗?打死人?” “不这样的,大人来了盛州之后,这是第一次。” “这么说以前在亳州,他经常在家里……”想想就觉得不寒而栗。 “不是不是。”苏疏樾没说完,春雀就摇头道,“以前是因为大人就在公馆旁边建了牢房,所以家里的佣人都听到过惨叫,也去收拾过东西。” 所以说霍成厉分得很清楚,不会在家里行凶,会在家旁边设立个私人刑房行凶。 苏疏樾听了春雀的话没有感觉多好,反而脑海里的画面更明确了。 “姨太太不用怕的,大人看起来凶,但不是坏人……我家当年被地痞霸占,我要被他们卖到不好的地方,就是大人路过把那些人打死了。” 想起往事,春雀有些颤抖,但是提到霍成厉把人打死,苏疏樾能感觉到她人又平静了下来。 不得不说春雀这番话,让苏疏樾稍微好了那么一点。 再躺回床上,苏疏樾没多怕了,但还是睡不着。 没了恐惧,那就还剩焦躁。 记得她安排苏蝶儿住的地方霍成厉怎么说来着,他说他睡哪里,如今他们两个人一墙之隔,换地板又不是小工程,会不会明天霍成厉就对她感兴趣了。 晚上睡得不好,白天醒来苏疏樾眼下就有了淡淡的青色。 偏偏也不能补眠,大早就起来跟着佣人一起去伺候霍成厉梳洗。 其实苏疏樾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霍成厉都是自己动手,佣人把瓷盆放在架子上,烫好的衣服放在桌上就没事了。 所以苏疏樾过去就是站在边上,只能抢了丫头递帕子的活。 霍成厉打量了眼杵在架子旁边的女人,今天她没穿旗袍,而是穿了身跟时髦挂不上号的老式裙子。 上面斜襟淡青色银线的褂子,下面蜜合色芍药纹锦长裙,下面还穿了双绣花布鞋,头发柔顺的扎在后头,就是刘海有点长零零落落的有些遮眼。 “怎么想到穿这个了?”霍成厉眯了眯眼,把苏疏樾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 刚来时非洋装不穿,后面只穿旗袍,现在又更往后退了。 “看到大人在家的常服是褂子,所以我也做了几身。”苏疏樾笑了笑,“大人觉得好看吗?” 苏疏樾当时做的时候是觉得没穿过这样的衣服有趣,做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机会穿。今天早上挑衣服选中这套,则是怕霍成厉对她有性趣,找了这套不显身材的。 虽然热了点,但总比将身体曲线贴合的玲珑有致的旗袍好。 “不丑。” 霍成厉若有所思的扫了眼她的腿部,没有看到细腻的肌肤,就看到厚重的裙摆。 看到她穿不同衣服的眼前一亮消散了不少,霍成厉抬手把苏疏樾的刘海拨到一侧,见那双大眼露出来,挑了挑眉。 “吃饭的时候换回来。” “……嗯。”苏疏樾略感挫败。 / 苏疏樾觉得盛州的报纸,比起报道时政,对花边新闻更感兴趣。 今天一大个版面都在说霍成厉救了白宣苓,白宣苓在他怀里失声痛哭的的新闻,甚至还有个小角落,说了她跟白瑾轩在医院相谈甚欢。 她跟白瑾轩就在医院说了几句话,这样也能上报,他们到底是盯人盯得多勤。 自从她也开始看报纸后,宋管家报纸都是准备双份。 苏疏樾看到这条新闻,就瞄了瞄霍成厉,见他还没看到那页,轻咳了一声:“大人不是说让我教你英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霍成厉没放下报纸:“从今天。” “学英文要从早开始背单词才好呢。”见霍成厉要看到那页了,苏疏樾靠近他嘴角咧开露出白牙,试图用笑容吸引他的注意力。 功夫不负有心人,霍成厉终于放下了报纸,把视线集中在她的脸上。 “背什么单词?” “呃……不知道大人的英文程度到哪了,之前有学过吗?” “SPE……”霍成厉重复了一遍昨天的单词,黑眸沉沉地看着苏疏樾,“昨天你教我的程度。” 那就是只会这个单词了,苏疏樾眨了眨眼,忍不住重复了昨天的话:“大人你记忆力真好。” “那我们可能就要从二十六个字母开始学。” 把报纸推到一边,苏疏樾嫌桌子太矮,干脆蹲在了桌边,拿着钢笔把字母端正的写在纸上。 霍成厉看着“S”的时候,视线就移到了她后背,因为蹲着她的这个“S”后半部分格外的饱满。 他摸过她的腰,本以为那么纤细只剩骨头,却有一层手感不错的软肉,腰的手感如此,那往下该是什么感觉。 霍成厉只控制该控制的欲/望,所以他的手自然而然地放在了他想放在的地方,只是还没捏,苏疏樾就跳了起来。 看着他的表情堪称惊悚。 霍成厉朝她勾了勾手:“不想让我看报纸总得付出些什么。” 原来他早就察觉了,苏疏樾脸色微红,不知道是羞得还是气的。 “大人,现在是白天。” “你在邀请我晚上进你房间?”霍成厉眉梢微挑,似乎在考虑这个条件交换的公平性。 苏疏樾根本想不明白霍成厉是个什么意思,按着她的想法霍成厉要是对她有意思,就会直接让她扒/光躺到他床上去。 根本不需要玩什么公平恋爱那一套,因为两人的地位,她本来就是个没话语权的。 但是他又没有,只是亲亲摸摸,给她一种能逃过一劫,他对她不会动手的想法。 这样来来回回,苏疏樾觉得自己就像是被霍成厉掌控在手里的小虫子,时不时堵住她的路,路也不堵死。 霍成厉享受着观赏她的挣扎。 苏疏樾缓慢地走到桌边,霍成厉伸手抱过她,直接把人抱在了腿上…… 等到送走霍成厉,苏疏樾觉得自己的臀部估计肿了一圈。 81.不好 文章章节购买比例超过70%, 可直接阅读正文, 不够等待72小时  “大人当心台阶,我这就去让厨房熬醒酒汤。” 宋管家本想说一嘴苏疏樾的事,见霍成厉的样子,也就省了。 洋房麻烦的就是喜欢把楼梯做成屋中是景设, 白色云烟大理石的楼梯不高,但是一层层的扭成了个半圈。 霍成厉对自己醉的程度有数, 走了两阶台阶, 盯着阶梯的金边就收回了脚。 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我在客厅坐会, 熬了汤送过来。” 霍成厉解开了两颗衣扣,仰面躺倒在了沙发上:“桌上的花谁摆的?” 房子建好后摆上家具霍成厉对家里的要求就是规整干净,宋管家宁愿少做也不敢多做, 所以霍成厉一眼就注意到了桌上的花。 热烈鲜红的路易玫瑰配上风信子, 浓重的色彩放在略显空荡的客厅,霍成厉不懂美术, 但看着也觉得有几分舒服。 “是姨太太,桌上的樱桃也是她吩咐人摘的。”宋管家恭敬地回道。 霍成厉脑海中浮现那张神态高高在上的脸, 拿了颗樱桃塞进嘴里, 轻笑了声:“哦。” 宋管家瞧着他的神情,不知道是想听到苏疏樾的消息还是不想, 试探地道:“姨太太今日本想等大人回来, 我说了大人要参加宴会, 她才失望的回了。” “倒是学乖了。”这会霍成厉脸上的嘲讽不加掩饰, 一口灌了醒酒汤, “不耐烦上楼梯阶子,在后院给我收拾间屋子出来。” 说着并没给宋管家太多准备的时间,抬步就往后头走。 宋管家看的紧张,要是刚刚主子没露嘲讽的表情,他自然觉得他此举是要睡女人,但这会就不确定了。 “姨太太这会应该还没睡着……”宋管家试探地话在霍成厉冷冷的一瞥中戛然而止。 明白主子没那意思,宋管家也只能僵硬着把主子往苏疏樾住的地方带,后院平日里没住人住虽然不说落了一层灰,但不好好清扫总少不了虫子,也就苏疏樾隔壁的一两间干净点。 睡梦中的苏疏樾这会儿还不知道,她才决定当好小老婆,她的“上司”就跟她只有了一墙之隔,两人的距离那么快就拉进了。 · 四五月的天亮的早,鸟儿叫的格外清脆,苏疏樾心里记着事天亮没多久就自然醒。 头顶是法式繁复的蕾丝帐幔,苏疏樾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哪儿。 春雀已经在旁边守着了,看样子是记得她的吩咐叫她起床,但是又不敢。 见她胆小的模样,苏疏樾只能考虑去问宋管家要个闹钟,她以后可得过上比霍成厉起的更早的日子才行。 “昨天大人回来吧?” 春雀站在立了瓷盆的边上在给苏疏樾拧洗脸帕,霍公馆前面的洋房水管马桶什么先进设施都有,但后院就像是四不像,她睡着席梦思大床,踩着土耳其毯,但却要丫头抬瓷盆进门洗脸。 “大人是晚上两点到的家。” 苏疏樾应了声,就听到春雀继续道:“大人昨天没回屋子睡,睡在了姨太太的旁边。” 苏疏樾吓得拿开帕子往床上看,看了几遍只看到散乱的被子才松了口气。 春雀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低着头补救说:“是睡在姨太太的隔壁,这会还没起。” 听说霍成厉就在隔壁,苏疏樾有些紧张,毕竟是在教科书上看到的人物,上次被抓回来她还陷入对环境的莫名,只是扫了一眼。 记住了他那双狭长的丹凤眼。 比起书本上的老照片的图样,本人似乎要更帅更有气势。 这样的男人讨好可不容易,但幸好霍成厉对她的要求也不高。 想着苏疏樾对着镜子打量这具身体的长相。 原主骄傲自然是有骄傲的资本,除了留洋跟家世,原主长得格外出众。 一双水汪汪含雾带娇的眼睛,小巧樱桃唇,肌肤保养的就像是上等的牛乳,又白又嫩,单看她的肌肤还以为她是白人,但细看她的肌肤要比白种人细腻的多。 而值得一提的是,这长相跟她现代的长相没多大差别,她不太记得她十七八岁的时候长什么样子,但是她二十七八的长相跟现在镜中的这张脸摆在一起,任谁都会说是同一个人。 在野史里关于原主是没有名字的,就是个苏姨太太,她穿过来才发现跟她的名字相同,一样的长相一样的名字。 要不是她家是有族谱,她小时候被她爸逼着背过家族历史,确定原主跟她不是同一苏家,都要想原主会不会是她太祖奶奶之类的人物。 “姨太太今天要穿什么衣服?”春雀打开了边上的实木大衣柜,一件件夸张的洋裙露了出来。 原主留过洋,又喜欢参加上流社会的聚会,穿着上自然以新潮为主,平日里都是蕾丝洋裙,小腹勒紧,露出白腻的胳膊与前胸。 不是说这些裙子不好,苏疏樾喜欢旧时代的旗袍,也喜欢旧时代的外国文化。 只是既然成了人的姨太太,不是当姑娘这些洋裙就不好再穿。 视线转了转落在被夸张裙摆挡住的旗袍上。 在春雀惊讶的目光中,苏疏樾拿了件月白色十样锦妆花低叉的旗袍。 旗袍看着小小一件,落在苏疏樾身上腰还有些大了,不得不说原主太崇尚外来文化,因为束腰还晕倒过几次。 不过好处就是她这腰的确盈盈一握,衬的她的胸臀越发丰满。 苏疏樾垫着脚趾在半身镜前左右的照,春雀在旁忍不住道:“姨太太你穿旗袍真好看。” 旗袍是最能发散女人风情的服饰,女人换上了合身的旗袍都能多上一份婀娜的身姿;苏疏樾虽然觉得腰松了些,但也十分满意镜中自己模样。 “春雀你会不会盘头?” 原主烫了一头卷发,跟立领圆襟的旗袍不怎么相称。 “姨太太我会梳髻,但那都是老式的。”春雀不好意思地道,怕苏疏樾嫌弃她的手艺。 “漂亮就行,哪分什么老式新式。” 有了苏疏樾的点头,春雀给苏疏樾绾了个凤仙髻,用了点翠云鸟定住了乌黑的青丝。 看着镜子中满是旧时代韵味的女人,苏疏樾眨了眨眼,现在才有些自己成了民国姨太太的感觉。 “春雀你手艺真好。” 春雀害羞的不说话,这两天主子常夸她,不嫌她土气,她到现在都还没习惯过来。 / 装扮好了苏疏樾没继续在屋里浪费时间,去了厨房见霍成厉的早餐已经备好了,吩咐准备了杯牛乳,去霍成厉门口候着。 门内没一会就有了动静,拉铃声响起丫头们鱼贯而入,苏疏樾想了想就没跟着一起进去。 两人这天见得第一面,是霍成厉洗漱的时候看到门边上一片衣摆,恰好一阵风吹过,旗袍的摆子上扬,露出了一截嫩白似藕的晶莹肌肤。 风很快就停了,柔滑的丝绸将纤细的腿遮的严严实实。 霍成厉狭长眸子半眯,脚退了半步,就对上了外头女人的眼睛。 娇媚的五官,那双眼睛倒是生的如琉璃般清澈,大约是没想到他会看到她,呆愣的样子不蠢反倒有些可人。 霍成厉顿了那么瞬,才想起这门边的女人,是他收的那个姨太太。 脸还是那张脸,但神态表情就像是换了个人。 大概是满脑子都想着讨好霍成厉,不能重蹈原主的覆辙,苏疏樾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嘴角就上扬了。 82.英雄 文章章节购买比例超过70%, 可直接阅读正文,不够等待72小时 她明明是在回家的路上,转眼的功夫身边的环境就大变样,她被个老妈子从一辆古老窄小的汽车上押下来,迷迷糊糊的让这公馆的主人瞧了一眼,就被扔到了公馆最偏僻的地方。 两天的时间足够让她搞清楚身边的环境,但清楚了她反而更觉得脑袋糊成了一团。 她不可思议地穿越到了一百年前,而且还成为了霍成厉的姨太太。 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大概都不会不晓得霍成厉的名字, 教课本上白纸黑字,他经历的几场战役,都是必考题目之一。 苏疏樾跟这位名人的唯一关系, 就是她穿越之前刚读完了一本他的野史。书本的形容不多,一个下午就能读完, 苏疏樾不过是等人打发时间才随意扫了扫。 历史上对霍成厉的评价是阴狠狡诈,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虽做过几件好事, 但大多都是为了扩大手中权力所办。 好大喜功,敏感多疑, 从评价上来说这人就是个阴险小人,但他却又是历史上不能缺少的一位人物。 历史向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 总会有一定的偏向性, 而野史为了博噱头、赚版税, 说这人是小人的也有, 说这人是乱世枭雄的也有。 苏疏樾看的这本算是不偏不倚, 从这位从小的身处的环境,来分析他的性格与他做的事,为了书本好销,里面自然有几段关于他的风流韵事。 他不好女色,姨太太只有过一位,如今看来她就是十分荣幸的穿成了那唯一一位。 想到按照书中她的下场,苏疏樾就有些头疼。 她是霍成厉的上司随手送给他的女人,这种身份在人看来大多眼线,但苏疏樾知道自己不是,原主的记忆中,她是个大家族里面的小姐,因为时代变化太快,他们家成了出头鸟遭了灾。家族每况愈下又加上双亲去世,她被她二叔献给了霍成厉的上司章秋鹤。 当时霍成厉办了件漂亮事让章秋鹤高兴,除了钱财她这个新供上来的美人,也被当做礼物送给了霍成厉。 原主留过洋,长得又漂亮,被捧得自视甚高,在她看来霍成厉不过就是个混混有了好运救了章秋鹤,害了不少人才钻营到了现在警/察局局长的位置,归根结底就是个下等人。 虽被送给了霍成厉却一直躲着他,所幸霍成厉也不是喜欢热脸贴冷屁股的人,与原主没见过几面,原主看不起霍成厉,又生气他没有得到她就像得了个宝贝。 不止没有对她温柔小意,连见都没有见她几面。 翻到这段记忆,苏疏樾真觉得原主思维跟常人不同,她的地位就是个无依无靠可以被送来送去的玩/物,好运的是她是霍成厉上司送的,霍成厉会做人才好吃好喝的养她,她竟然还跟霍成厉闹这种小儿女情趣。 之后就是原主不满待遇,想逃跑离开这里,然后没离开几条街就被抓了回来,中途换成了她。 她对自己的地位很有认识,如果不是从书里面提前知道,她会在霍成厉弄死章秋鹤后把她随手送出去,她是十分愿意当个安分守己的姨太太。 不用陪床,还有好吃好喝的,这是多好的事。 可惜这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好的事,逼着人不能当废物。 知道自己的结果,苏疏樾只能为了避免重蹈覆辙一样的命运从现在开始努力。一段记载的历史,一本书不足以让苏疏樾完全了解霍成厉这个人,但大约能明白他的行为准则,对有用的人或物,他算是宽容,若是没用他也没多余的善心。 这样的人,性格冷血但只要她能证明自己用处,就不会有什么难以预料的下场。 苏疏樾懒洋洋地收回了看着樱桃的目光,她对霍成厉的用处当然不是为他上阵杀敌,他这个年纪还未娶妻,章秋鹤把原主送给他之后,他让原主成了姨太太,估计是晓得她曾留过学在上流社会打滚过,让身边多个可以应酬外头的女人。 只是没想到原主那么不上道,现在她只能亡羊补牢,做好姨太太该做的,杀死章秋鹤成为督军还有两年,那么长的时间,她竭心尽力,霍成厉总该会对她念一点情分。 再者就是再惧怕未来的事情,现在想也无用,只能且走且看。 “春雀,找人摘点樱桃下来,洗净了给大人送去。” 旁边绑着两辫子的黑丫头迟疑地应了声:“要给大人送?” 春雀是霍公馆的丫头,分给了苏疏樾,刚开始原主倒是喜欢使唤她,后面见她个乡下丫头长得蠢人又傻兮兮的不会说话,就不怎么搭理。 “摘了我去厨房洗,多摘些我也想吃。”昨日她看着这几颗樱桃树就眼热,问了这是可以吃的,就已经吃过一盘。 本以为有点酸,没想到味道比她吃过的都甜。 樱桃摘下来,抬到了厨房那边,苏疏樾挽了袖子就着井水洗樱桃。 现在自来水什么都有,但苏疏樾刚来这个世界新鲜,觉得井里头打的水跟其他水是不同的。 春雀觉得是一样,苏疏樾却觉得井水要甜点。 苏疏樾跑到厨房来,瞧见的人神色各异。因为霍公馆没女主人,所以苏疏樾这个姨太太的身份算高,但自上次逃跑那件事后,霍公馆的人自然对她各有想法。 “哎哟喂,姨太太怎么亲自来洗东西,这些个不长眼的手是断了不成。” 苏疏樾正弯着腰坐在小凳子上,前面的光线一暗,一个膀大腰圆穿绿色马面裙的中年妇人站在了她前头,嘴上为她抱着不平,但眼里却藏着幸灾乐祸。 苏疏樾扯了扯嘴角,好笑道:“没叫人帮忙,自然是我想亲自洗。” “原来是这样,我还怕这公馆里的小丫头拜高踩低怠慢了苏姨太太。” “那就托你帮我把这点洗了。” 苏疏樾已经洗了一部分,既然有来帮忙的,就把活让给了她。 说完苏疏樾也不走,见马嫂叫小丫头动手,阻止道:“旁人替我干活是旁人的心,你为我干活才是你的心意,我才会记着你的好。” 马嫂不由讪讪,蹲着滚圆的身子骑虎难下的洗樱桃。 原主看不起霍公馆,连着跟这些下人说话也觉得脏了嘴,平日里头都是昂起的。 马嫂见她落魄了,刺她几句想在公馆佣人面前长长脸,没想到她竟然发了威。 被那么双俏生生的眼睛盯着,马嫂不知怎么就软了腿,在苏疏樾的目光下燥着脸洗果子,心里恨得当初抓她回公馆没趁乱打她两巴掌。 经了这次,对苏疏樾存在有些看法的佣人都闭紧了嘴巴。 / 樱桃洗好了苏疏樾分成了两半,找了个珐琅盘子,把水灵灵的樱桃摆了上去,也不使唤春雀,而是自己给霍成厉送去。 霍公馆是一处清朝四品官的宅子改的。 清朝做官可比他们现在舒服多了,府邸的大小有限制,他们就依着林子建,百姓哪敢靠着大官住,四品官的府邸后院大的恨不得像个公园。 霍成厉接了宅子觉得不好,就只要了一半,前头找设计师改成了时兴的洋房样式,但毕竟地方太大工程麻烦,有些地方改了有些没改,半土不洋的,原主第一天来的时候就狠狠鄙视了一番。 苏疏樾本人倒是觉这种残留古建筑的住宅很有意思。 端着盘子到了前头,苏疏樾才知道霍成厉不在。苏疏樾住在院子里头,本来以为来前面还要被人拦着不准走,见没人拦她,苏疏樾绕了圈。 洋房就是最基本的那种构造,水晶灯大沙发,标准的就像是精装修的样板间。 “大人平时都在哪活动?”苏疏樾问了句在打扫的丫头。 “大人都是坐在沙发看报纸,或者就去书房。”丫头估计是听到她让马嫂洗樱桃的事,态度小心翼翼的回道。 “家里哪里放了花瓶?” “平常用的柜子里就有,要是好的要去找管家。” 苏疏樾谢了声,就去找管家挑花瓶。 见了公馆的老管家,苏疏樾越发觉得自己的地位还算不是太差,她说了想在客厅放几个花瓶没怎么交涉就得了同意。 叫佣人买了鲜花,苏疏樾拿了剪刀修了修插进茶色玻璃花瓶里,摆好了打量着客厅多了几分鲜活气才笑了笑。 “大人什么时候回来?”看着天色晚了霍成厉还不见踪影,苏疏樾等着急,她可是有一肚子的忠心话要说给霍成厉听。 “大人今天好像是有个宴会要参加,至于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晓得。”宋管家不紧不慢地说道,见苏疏樾流露出失望的神色,自然明白她在失望什么。 苏疏樾这样子明显就是认清了自己想要讨主子,虽然看不上她,但主子没发话前他也犯不着得罪。 “姨太太不用急,来日方长,明日大人吃早餐前还有点时间。” “谢谢宋管家。” 苏疏樾抿唇一笑,大眼弯成月牙,宋管家看的一愣,心里对苏疏樾评价高了些,凭着她这个长相,想着认清了身份,说不定还真有翻盘的机会。 苏疏樾的房间有个小耳房,用来给丫头守夜,以防主人晚上醒来想喝口水之类的。 83.乱象 文章章节购买比例超过70%, 可直接阅读正文,不够等待72小时  一个姨娘骄傲的跟个孔雀似的,偏偏他不觉得她装模作样,反倒觉得她配的上那份高高在上的骄傲。 简直是有病。 杨家堃扫了眼沉默的白瑾轩,估计这人跟他也差不多。 “在诗会见过几面,算是朋友。” “朋友”两个字白瑾轩说的有些涩然,经过今天苏疏樾估计再也不想在跟他做朋友了。 “她以前也是这个样子?”杨家堃饶有兴味的追问,他跟白瑾轩不一样,白瑾轩身为白家少爷不早早为白家做事,而是时不时去大学代课, 参加文艺活动。 因为白家的地位, 谁都还要赞他一句“翩翩浊世佳公子”。 只是不知道那些无用的活动能碰上苏疏樾那么有趣的人, 早知道这样他浪费点时间也无妨。 “你在想什么?”白瑾轩俊朗儒雅的脸上神态渐渐冷硬,看着杨家堃的目光带着厌恶, “她既然已经为人妇,你要是个受过教育有品德的人,就不该频繁打听她的消息,使她为难。” 刚刚还一副情伤的模样,现在又成了卫道士了。 杨家堃抚了抚头发, 咧嘴露出一口白牙:“这可就是你的错了, 她是姨太太。姨太太算是什么为人妇,她是章秋鹤送给霍成厉的, 霍成厉自然还能把她送给别人。” “你!” 医院里人多眼杂, 白瑾轩抬起手, 杨家堃就像是拍灰一样把他的手拍下:“刚刚还说不能使人为难,白公子倒是喜欢说一套做一套。” “若是你打她主意,别怪我不客气。” “瑾轩要用什么立场跟我不客气?”杨家堃也不是软柿子,扯了扯嘴角,目光阴鸷跟白瑾轩较上了劲。 白家佣人过来找人,杨家堃整了整衣袖:“瑾轩还是管好自己,别有兴趣的女人当了别人的姨太太,还最后一个知道。” 白瑾轩想说他对苏疏樾不是那个意思,但想到苏疏樾表情倨傲斥责他们的样子,又想到她站在病房前忧愁脆弱的模样,话就说不出口了。 以前只是觉得苏疏樾是个活泼的女学生,但现在回想她羞涩对他浅笑,难不成就那么错过了? 杨家堃来医院就是来看望白家的老夫人,到了病房说了几句玩笑话,知道老人家经不起打扰,没逗留多久。 只是走之前,对门边白瑾轩挑衅地笑了笑。 “你跟家堃闹矛盾了?” 人一走,白夫人就看向儿子,打量儿子的神情:“你一向好脾气,他要是惹恼你可不容易。” “妈,一些小事罢了。” 儿子不多说,白夫人也不问。 “闹脾气也好,你是白家的子孙,温文有礼是对的,但有脾气也是对的。”白夫人比一般妇女要开明,不过她要是知道自己儿子跟杨家堃是因为霍成厉的姨太太争风吃醋,估计就笑不起来了。 “过些天督军府举办宴会,我知道你看不惯章秋鹤那个浑人,但他毕竟是两省的督军,你是白家的嫡长孙。” 白瑾轩“嗯”了声,却是想起了章秋鹤办宴会,霍成厉一定会到场,而霍成厉到的话,苏疏樾不知道会不会也在场。 / 中途苏昌俊醒了一次,小孩子哆哆嗦嗦的孩子话都说不清,只晓得喊疼。 苏疏樾看着心酸,一直留在病房陪着,看着快到霍成厉下班的点,才准备回霍公馆。 “大姐,我想留下来照顾俊俊。” 苏蝶儿细声细气,低着头不敢看苏疏樾。 吴孟帆给苏昌俊安排的是高级病房,屋里什么东西都有,环境不比霍公馆的单间差,地方也够摆两张床。 反正请了护工看着,苏疏樾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 “你照顾弟弟的心是好的,这几天你就先住在这,这医院里让人难受事太多,过几天你受不了就回我那里睡,白天再来照顾俊俊。” 苏蝶儿点头,过了一会,才忍不住抬头:“谢谢大姐……” 苏疏樾都走到门边了,见苏蝶儿说完又不敢跟她对视地低下了头,笑了笑突然觉得人轻松不少。 苏疏樾想在霍成厉之前赶回霍公馆,没想到霍成厉提前下班,跟她撞在了一路。 路道两旁的洋槐树开的正好,一串串攒起白色小花的就像是铃铛跟着微风摇曳,甜香的味道在空气中浮动。 不过眨眼的功夫,旁边的风景被突然冲出来的轿车遮去,苏疏樾瞪着眼睛就见车子的车窗下滑,霍成厉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 “在看什么?”霍成厉慢条斯理地问道,闲聊的态度都让苏疏樾快忘了两人坐着不同的车,隔着半米远的距离对话。 “看着满树的洋槐,我在想明天早上要不要加一道洋槐花圆子。大人喜欢吃甜食吗?”苏疏樾反应的也很快,侧着身子就跟霍成厉聊了起来。 这几天她就看出来霍成厉喜欢吃肉,辣的也能吃,面食倒一般。 从这几点来说,两人口味还挺像的。 “不喜欢,但要是你做我可以试试。” 霍成厉说完,车正好进了大门,司机犹豫着要不要把车停下来,苏疏樾那辆车的司机自作主张的开始绕院里的喷水池,见另外一辆车没跟上来才讪讪停下。 霍成厉下车,弯腰替苏疏樾开了车门:“疏樾有什么话要与我说吗?” 这还是霍成厉第一次用名字叫她,苏疏樾眨了眨眼,不觉得亲切反而觉得霍成厉那双黑眸深不见底,透着危险的气氛。 苏疏樾出了车门,自然地挽住了霍成厉的手臂:“大人想听什么,疏樾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完,仰头附送一个甜蜜蜜的笑。 霍成厉哼笑了声,竟然没有如苏疏樾所想的那样追究到底,带着她进了客厅,只是道:“后日督军府宴会你陪我去一趟。” 84.重要 文章章节购买比例超过70%, 可直接阅读正文,不够等待72小时  吴孟帆看着坐在沙发巧笑嫣兮的女人, 上次去抓她还是他带人去的,那时候她准备向曾经的朋友寻求帮助, 虽不像是泼妇咒骂霍公馆的人,但言语间厌恶还不如说几句脏话让人心头舒服。 他看不惯她, 抓她的时候就没给她留面子,他还记得她看着他恨不得咬下一块肉的怨毒眼神,这会儿她穿着银白色的旗袍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岁月静好的样子, 倒像是两个人。 “将军叫我在餐厅定了位, 想来是打算带姨太太过去用餐。” 吴孟帆说的不多, 苏疏樾猜测应该不是什么大场合,点头道:“大人是个贴心的人。” 吴孟帆一怔,就见沙发上的女人娇笑地站了起来, 眼波盈盈:“劳吴副官稍等我会儿。” 说着便像是只蝴蝶轻盈的回了后院。 “副官也看好姨太太吧。”宋管家给吴孟帆送上热茶,自顾自的闲聊起来, “这几日大人对姨太太的态度好了不少,大人身边总有个贴心人陪伴, 我们这些做佣人的也替主子开心。” “倒像是变了个人。”吴孟帆随口说了句,至于这个样子能不能吸引霍成厉, 他没有多加判断。 苏疏樾回了后院第一件事就是打开衣橱, 前些日子定的旗袍陆续送过来, 如今她衣柜里洋装只剩下了块小地方, 精致的手工旗袍占了半面。 苏疏樾想了想霍成厉在外头大约还是军装,就挑了件丁香紫百蝶穿花短袖真丝旗袍,披了雪白流苏披肩。 至于头发,原主的卷发是纯用钳子烫的,没上药水洗了几次就只剩下浅浅的卷度。 苏疏樾让春雀梳了云髻,绾的不是很紧几缕青丝落下,整个人透着丝丝慵懒。 等到苏疏樾打扮好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吴孟帆在外面吃着曲奇饼干闲坐,见苏疏樾出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如今社会洋人的东西大行其道,中流上流的女人都争当时髦的新式女子,倒是少见年轻女人能把旗袍穿出韵味。 当然让吴孟帆惊艳可不只是苏疏樾穿的这身旗袍,吴孟帆不敢在苏疏樾脸上多看,就迎了上去。 来了那么多天,除了每天早上跟晚上迎送霍成厉的时候在公馆门口站站,苏疏樾还没真切的看过这公馆的全貌。 三层高的洋楼白与红是主色调,房屋大体都隐藏在郁郁葱葱的树木之中,前院铺的是石籽路,时不时有巡逻的卫兵。 汽车已经提前准备好了,漆黑的德国小汽车,窗户是经过特殊处理看不见里头。 虽然跟后世相比,车内空间小了点,但里面却是十足的奢华,铺的是羊绒地毯,座椅柔软的不比家里的沙发差。 上了车苏疏樾就控制不住的看着车外,她虽然有原主的记忆,但亲眼看了才觉得惊奇。 上了街车开的不快,正好方便苏疏樾打量。 色彩显眼的木头招牌,急来急往的黄包车,穿着晚清衣裳领着小孩的老妇人……活生生的生活气,这个时代的画卷这时候才彻底在她眼前展开。 “姨太太需不需要添置什么首饰?”路过一家首饰行,吴孟帆叫停了司机,“将军特意交代了姨太太不必为他节省。” 苏疏樾点头,她这身打扮看着没事,但是作为局长的姨太太,的确寡素了些,不够让霍成厉长脸。 / 这家珠宝店不小,玻璃柜里面摆着的宝石闪耀迷人,这时候的设计不算精细,但一颗颗拇指大宝石串联的项链足以耀花女人的眼眸。 有吴孟帆自报身份,苏疏樾被迎上了二楼雅间,周围用幔帐隔开,影影绰绰的能看到不少人。 就是看不到影子,这楼上各种香粉味也能断定女人不少。 吴孟帆还想问有没有单独包间,苏疏樾无所谓地摇了摇头:“我刚刚在柜台靠楼梯那看到了一套水滴形的钻石项链,麻烦你拿上来让我看看。” “那副可是我们店的镇店之宝,全盛州就那么一副,太太十足的好眼光。” 不过这取得时候就出了插曲,那套首饰还有别人看上了正在看,店长过来赔礼道歉,拿了别的首饰给苏疏樾选。 苏疏樾本来也没非要不可,闻言就专心看起了铺了黑天鹅绒珐琅盘的首饰。 她对宝石有些了解,一看就知道这些都不是凡品,想了想霍成厉的财力,看到喜欢的就堆在一旁,其中珍珠跟翡翠玉石最多。 “吴副官,好久不见。” 苏疏樾抬头就见帐幔与帐幔隔处站了个美人。 暗玉色的旗袍中衩配上大红唇瓣,莹白细长的双腿随意交叠的站着,便透着风情万种。 原主的记忆里没这人的印象,听她叫的是吴孟帆还以为是他的红颜知己,但回神却见她正打量着她。 妩媚的眼眸眯着恶意说不上,但那眼神都是女人,苏疏樾自然能感觉到她的不礼貌。 就像是赤/裸裸的用眼神评断她有几斤几两。 “这位是霍大人的姨太太吧?曾经我们在洪家的舞会上见过,那时候姨太太打扮的与洋人无异,这会我都有些不敢认。” “这位是月婷小姐,这是我家将军的苏姨太。”吴孟帆站起来笑盈盈地介绍,对月婷算不上多热切,但跟对苏疏樾的态度差不多,甚至要随意一些。 “真巧,月婷小姐也来了。” “的确挺巧,我听这里的伙计说苏姨太太想要这副首饰,君子不夺人所好,我就巴巴的送了过来。”月婷点了点旁边盒子。 苏疏樾此时深深觉得野史不靠谱,说霍成厉只有三段感情,但这位月婷小姐,一看就是冲着她来的。 而原因明显就是因为霍成厉。 “那就多谢月婷小姐割爱。”苏疏樾让吴孟帆接过首饰盒,打开看了眼,的确是她之前瞧中的那条。 苏疏樾没与月婷交谈的意思,月婷也不是那种缠磨无礼女人,留了句“再会”,就转身既走。 只是走时看了眼苏疏樾放在沙发的那些层叠的贵重首饰盒子,眼波闪了闪。 哪想到他一口干掉就解开衣服上的纽扣,大步流星的往楼上走。 苏疏樾看着他潇洒的背影,猜想他是先去洗澡,不过这一洗就该去书房,他今天晚饭又是在外面用过的,那不是今天就见不到他了。 平时她还巴不得都是这样,两人少打照面,她就可以少想话题。但是今天不同,想到后院的苏蝶儿,苏疏樾算着霍成厉洗完澡的时间,踏上了二楼。 这还是她第一次上楼,看到宋管家惊讶的表情,苏疏樾瞬间又退了下来。 “大人下过不能上楼的规矩?”上面又是卧室又是书房,完完全全都是霍成厉的地盘,宋管家之前建议她搬上去住,她直接就拒了。 “不是不是,姨太太上去吧。”宋管家见苏疏樾想通了,笑眯眯地道,恨不得把苏疏樾推上去。 “那麻烦宋管家带路,我不知道哪间是大人的房间,乱闯走错就不好了。我只是想跟他说说我妹妹的事。” 在宋管家暧昧的笑里面,苏疏樾觉得自己最后添的那句话格外的欲盖弥彰。 宋管家迅速的领着苏疏樾上楼,听到佣人说霍成厉还没去书房,庆幸地对苏疏樾道:“还好,大人处理公务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 二楼就设了五个房间,所以很宽敞,还有个开放大圆厅摆着沙发座椅。 见苏疏樾看向往上的楼梯,宋管事说:“上面是大人的书房,跟副楼有直通的楼梯,平日都有卫兵走动,二楼姨太太可以随便进出,三楼没有大人的命令我们都不可以上去。” 苏疏樾点了点头,她以后一定会离的远远的。 走到送到门口,苏疏樾还没做好准备,宋管家就帮她敲了门,敲完以后迅速的退后低头。 苏疏樾:“……” “进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隔着门的原因,霍成厉的声音模糊不清,苏疏樾听着他的声音有些慵懒。 是特属于成熟男人低哑性感的慵懒。 早知道第二天再告诉霍成厉苏蝶儿的事,看着厚重的雕花木门,苏疏樾心底控制不住地冒出了不安。 霍成厉房间很大,苏疏樾推门进去望了一圈才在靠窗的沙发上发现了他。 霍成厉倒是一眼就看到了她,挑了挑眉,点了点桌边水壶:“帮我倒杯水过来。” 胖肚浮雕彩绘茶壶,苏疏樾拿着略大杯子,给霍成厉到了个八分满。她本来以为霍成厉的性格,房间的设计会尽量简洁,没想到走得跟客厅一样都是浮夸风。 但也不是不适合他,气场强大的人什么风格都只是陪衬。 霍成厉只穿了一件浴袍,胸膛半露,翘着腿靠在富丽堂皇的高背沙发,黑发柔顺的贴在脸上,那双眸子在黄色柔和的灯光下,黑的慑人。 苏疏樾本着速战速决的想法,放下了水就说起了苏蝶儿。 “虽然不是同父同母,但毕竟是兄弟姐妹,我想帮帮他们,所以来问问大人的意思,大人若是不愿意,我可以把人安置在外面。” 这种小事,对霍成厉只是一句话的事,霍成厉不介意帮苏疏樾这个忙,让他挑起眉的是,苏疏樾说苏蝶儿现在跟她住一间房。 “你妹妹跟你睡一间房,我睡哪里?” 苏疏樾怀疑自己幻听了:“大人你说什么?” “我问我睡哪里?”霍成厉非常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只是眼神就没那么友善了。 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的女人:“你忘了你是我的姨太太?” “当然没有?”苏疏樾呆呆地摇头,今天她还在努力为了做好他的姨太太,跟陈莹打交道。 她是他的姨太太没错,可是他从来都没说要睡她啊。 “那我让我妹妹睡隔壁……不,让她睡远一点的房间。”苏疏樾试探地问。 霍成厉勾了勾唇角,低哑的笑声溢出:“你放心动静没那么大。” 苏疏樾顿时羞红了脸,一边低头一边想霍成厉话的意思,他是过嘴瘾,还是真要睡她。 又是月婷又是莺莺,还有她这几天看到的霍成厉的花边新闻,她已经想到霍成厉跟她刚开始想象的不一样。 但是相处下来,苏疏樾又觉着霍成厉就是不一样,也属于对女色不怎么感兴趣的。月婷她们就像是交际场合上必须带上的女伴,花边新闻写的也大多是霍成厉跟谁一同出游,不是什么太过头的事。 难不成是她这几天表现的太过头了? 想着苏疏樾抬头瞄了瞄霍成厉,他恰好也在看她,两人目光相对,霍成厉启唇:“还有事说?” 苏疏樾刚摇头又想起了戏院的事情:“莺莺小姐托我问候你,说排了新戏等着大人当第一个观众。” 霍成厉眉头蹙起,似乎在想苏疏樾口中的莺莺是谁。 “是双喜班的名角莺莺小姐。” “哦。”霍成厉意味不明地应了声。 “那我弟弟的事?” “我会叫人去查,只要没死都找的回来。” 霍成厉又坐下了,苏疏樾看他头发甩动滴下的水滴,犹豫了下:“大人需不需要我帮你把头发擦干?虽然是夏天了,但湿着头容易头疼。” 85.了解 文章章节购买比例超过70%, 可直接阅读正文,不够等待72小时  “姨太太,要不要我去给你端杯安神茶来?” 苏疏樾的房间有个小耳房,用来给丫头守夜, 以防主人晚上醒来想喝口水之类的。 苏疏樾穿过来之后不喜欢睡觉房间还有其他人, 就一直没让春雀守夜, 今天听到霍成厉要在后院睡,觉得没安全感又让春雀待在了耳房。 “不用。”苏疏樾翻身坐起, “是不是我动静太大吵醒你了?” 春雀摇头,反应过来苏疏樾看不到, 才出声说:“姨太太没有吵醒我。” “春雀,你来霍公馆几年?” 吴孟帆跟她说霍成厉在亳州有多土匪她还觉得夸张了, 但回想到在客厅闻到的血腥味,她脑海里面的画面就没停过。 特别是今天晚上霍成厉吃的还是牛排,三分熟带血丝的那种。 她就没敢抬头看过霍成厉。 “我是从亳州跟过来的, 在那边也有个霍公馆, 算起来有两年。”春雀说完, 小心翼翼地道,“姨太太是不是今天听春生说的话吓到了?” 这些日子苏疏樾对春雀越来越和善,她说话也放开了许多。 “你过来说话。” 虽然隔了一面墙, 但苏疏樾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总觉喘气声大些说不定霍成厉就能听到。 拉着春雀坐在床边, 苏疏樾小声说:“大人经常这样吗?打死人?” “不这样的, 大人来了盛州之后, 这是第一次。” “这么说以前在亳州,他经常在家里……”想想就觉得不寒而栗。 “不是不是。”苏疏樾没说完,春雀就摇头道,“以前是因为大人就在公馆旁边建了牢房,所以家里的佣人都听到过惨叫,也去收拾过东西。” 所以说霍成厉分得很清楚,不会在家里行凶,会在家旁边设立个私人刑房行凶。 苏疏樾听了春雀的话没有感觉多好,反而脑海里的画面更明确了。 “姨太太不用怕的,大人看起来凶,但不是坏人……我家当年被地痞霸占,我要被他们卖到不好的地方,就是大人路过把那些人打死了。” 想起往事,春雀有些颤抖,但是提到霍成厉把人打死,苏疏樾能感觉到她人又平静了下来。 不得不说春雀这番话,让苏疏樾稍微好了那么一点。 再躺回床上,苏疏樾没多怕了,但还是睡不着。 没了恐惧,那就还剩焦躁。 记得她安排苏蝶儿住的地方霍成厉怎么说来着,他说他睡哪里,如今他们两个人一墙之隔,换地板又不是小工程,会不会明天霍成厉就对她感兴趣了。 晚上睡得不好,白天醒来苏疏樾眼下就有了淡淡的青色。 偏偏也不能补眠,大早就起来跟着佣人一起去伺候霍成厉梳洗。 其实苏疏樾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霍成厉都是自己动手,佣人把瓷盆放在架子上,烫好的衣服放在桌上就没事了。 所以苏疏樾过去就是站在边上,只能抢了丫头递帕子的活。 霍成厉打量了眼杵在架子旁边的女人,今天她没穿旗袍,而是穿了身跟时髦挂不上号的老式裙子。 上面斜襟淡青色银线的褂子,下面蜜合色芍药纹锦长裙,下面还穿了双绣花布鞋,头发柔顺的扎在后头,就是刘海有点长零零落落的有些遮眼。 “怎么想到穿这个了?”霍成厉眯了眯眼,把苏疏樾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 刚来时非洋装不穿,后面只穿旗袍,现在又更往后退了。 “看到大人在家的常服是褂子,所以我也做了几身。”苏疏樾笑了笑,“大人觉得好看吗?” 苏疏樾当时做的时候是觉得没穿过这样的衣服有趣,做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机会穿。今天早上挑衣服选中这套,则是怕霍成厉对她有性趣,找了这套不显身材的。 虽然热了点,但总比将身体曲线贴合的玲珑有致的旗袍好。 “不丑。” 霍成厉若有所思的扫了眼她的腿部,没有看到细腻的肌肤,就看到厚重的裙摆。 看到她穿不同衣服的眼前一亮消散了不少,霍成厉抬手把苏疏樾的刘海拨到一侧,见那双大眼露出来,挑了挑眉。 “吃饭的时候换回来。” “……嗯。”苏疏樾略感挫败。 / 苏疏樾觉得盛州的报纸,比起报道时政,对花边新闻更感兴趣。 今天一大个版面都在说霍成厉救了白宣苓,白宣苓在他怀里失声痛哭的的新闻,甚至还有个小角落,说了她跟白瑾轩在医院相谈甚欢。 她跟白瑾轩就在医院说了几句话,这样也能上报,他们到底是盯人盯得多勤。 自从她也开始看报纸后,宋管家报纸都是准备双份。 苏疏樾看到这条新闻,就瞄了瞄霍成厉,见他还没看到那页,轻咳了一声:“大人不是说让我教你英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霍成厉没放下报纸:“从今天。” “学英文要从早开始背单词才好呢。”见霍成厉要看到那页了,苏疏樾靠近他嘴角咧开露出白牙,试图用笑容吸引他的注意力。 功夫不负有心人,霍成厉终于放下了报纸,把视线集中在她的脸上。 “背什么单词?” “呃……不知道大人的英文程度到哪了,之前有学过吗?” “SPE……”霍成厉重复了一遍昨天的单词,黑眸沉沉地看着苏疏樾,“昨天你教我的程度。” 那就是只会这个单词了,苏疏樾眨了眨眼,忍不住重复了昨天的话:“大人你记忆力真好。” “那我们可能就要从二十六个字母开始学。” 把报纸推到一边,苏疏樾嫌桌子太矮,干脆蹲在了桌边,拿着钢笔把字母端正的写在纸上。 霍成厉看着“S”的时候,视线就移到了她后背,因为蹲着她的这个“S”后半部分格外的饱满。 他摸过她的腰,本以为那么纤细只剩骨头,却有一层手感不错的软肉,腰的手感如此,那往下该是什么感觉。 霍成厉只控制该控制的欲/望,所以他的手自然而然地放在了他想放在的地方,只是还没捏,苏疏樾就跳了起来。 看着他的表情堪称惊悚。 霍成厉朝她勾了勾手:“不想让我看报纸总得付出些什么。” 原来他早就察觉了,苏疏樾脸色微红,不知道是羞得还是气的。 “大人,现在是白天。” “你在邀请我晚上进你房间?”霍成厉眉梢微挑,似乎在考虑这个条件交换的公平性。 苏疏樾根本想不明白霍成厉是个什么意思,按着她的想法霍成厉要是对她有意思,就会直接让她扒/光躺到他床上去。 根本不需要玩什么公平恋爱那一套,因为两人的地位,她本来就是个没话语权的。 但是他又没有,只是亲亲摸摸,给她一种能逃过一劫,他对她不会动手的想法。 这样来来回回,苏疏樾觉得自己就像是被霍成厉掌控在手里的小虫子,时不时堵住她的路,路也不堵死。 霍成厉享受着观赏她的挣扎。 苏疏樾缓慢地走到桌边,霍成厉伸手抱过她,直接把人抱在了腿上…… 等到送走霍成厉,苏疏樾觉得自己的臀部估计肿了一圈。 吴孟帆因为要处理公馆楼上,没有跟着霍成厉出门,总算能有个给她解释疑惑的人,苏疏樾看到他忍不住道:“报纸上说的枪击是怎么回事?我看大人没有受伤。” “本来就没有受伤,这报纸夸张了写。”吴孟帆揉了揉头发,“将军与人口角,那人拿出了枪,还没开就被我们给制住了。” “是这样?” “白小姐也只是恰好遇到。”吴孟帆觉得苏疏樾担心的是这个,特意说道。 苏疏樾倒是没反应,哪有那么恰好的事,有了白瑾轩说的求娶,说不定这次就是霍成厉刻意安排的英雄救美。 虽然这个可能性落在霍成厉的身上不大,但苏疏樾想了刚刚霍成厉的“不礼貌”,觉得他应该就是会做这种下三滥的事。 “那昨天楼上……如果吴副官不方便,就不用说了,我只是觉得大人心情有些不好,才想问一问。” “没什么事,就是处理了个叛徒。”吴孟帆轻描淡写地道,“姨太太关心将军的话,就多陪陪将军,昨日你们在沙发上说话,我见将军心情就好了不少。” 苏疏樾勉强笑着点了点头。 霍成厉还是一直心情差下去吧。 “你跟霍成厉的姨太太是什么关系?” 杨家堃对苏疏樾有兴趣,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她是霍成厉的姨太太,但刚刚被她那么说了一顿,心里又有点莫名的情绪。 一个姨娘骄傲的跟个孔雀似的,偏偏他不觉得她装模作样,反倒觉得她配的上那份高高在上的骄傲。 简直是有病。 杨家堃扫了眼沉默的白瑾轩,估计这人跟他也差不多。 “在诗会见过几面,算是朋友。” “朋友”两个字白瑾轩说的有些涩然,经过今天苏疏樾估计再也不想在跟他做朋友了。 “她以前也是这个样子?”杨家堃饶有兴味的追问,他跟白瑾轩不一样,白瑾轩身为白家少爷不早早为白家做事,而是时不时去大学代课,参加文艺活动。 86.有病 文章章节购买比例超过70%, 可直接阅读正文,不够等待72小时 大概就是报复她的肆意, 所以老天爷就把她扔到了没有亲戚朋友,没有人脉,连生命都要受人控制的民国。 到了这里她才发现没有了父母的光环, 她原来那么胆小那么怕麻烦。 “大姐, 我不该说二叔母他们的……”苏昌俊捏紧了被子, 不安愧疚地咬唇。 “我错了……” “你说这个没什么错。” 话都说出口了,苏疏樾做不出出尔反尔的事。 “本来就是该面对的问题, 我们总不可能一直躲着二房的人。”苏疏樾握住了苏昌俊的爪子。 在原主的记忆里, 苏昌俊是个胖的手就像是个肉垫子的小孩, 但她现在握上去, 感觉用力就有可能会捏碎他瘦的只剩下骨头的手指。 她接收了原主的烂摊子, 怎么说也得从苏家讨回点东西。 把她卖给了章秋鹤, 二房应该从督军府得了不少的好处,这些东西凭什么属于他们。 还有苏家的大宅子,本来就是大房的财产, 二房只是寄住, 怎么现在又全部成了他们的了。 苏疏樾眯了眯眼, 总不能每天都担惊受怕的活着吧。 “既然二叔母来医院找你们,就证明他们害怕,他们心虚, 这时候应该是他们怕才对, 我们有什么可怕的。” “拿回了我们家的东西, 我们就能像之前一样,大姐也会跟我们住在一起吗?” “我已经嫁人了,怎么可能还和你们住在一起。”苏疏樾见苏昌俊表情失落,补充地说,“但是我能经常去看你们。” “好!”苏昌俊笑起来扯动伤口,呲了呲牙。 安抚了苏昌俊,苏疏樾想了想,朝苏蝶儿道:“等事情了了,你想不想去读书?” 苏蝶儿愣了愣:“我……” “在家里启蒙你是做好了吧?这几天我会去打听盛州的女子学校,你这个年纪不上学也没别的事可做。” “我可以去工厂……”苏蝶儿低着头细声细气地道。 苏疏樾皱眉,苏蝶儿跟苏昌俊不一样,她从小在苏家的待遇就不好,而且原主从来就没对她有过什么好脸色。 她都十二了,总不可能期待她会跟苏昌俊一样,对她毫无芥蒂。 “你这个年纪哪家工厂会要,现在你读书的钱算是我借你,等到你长大找到了工作,还我就是了。” 苏蝶儿晓得好赖,小声地谢谢苏疏樾。 苏疏樾坦然地接受了她的感谢。 离开病房,苏疏樾走廊遇到了白瑾轩。 他穿了英伦风的西装,倚在窗口边上,眉梢的那丝忧郁吸引了不少女生的视线。 苏疏樾想起他在宴会上的表现,她看的出他是怕杨家堃为难她,刻意帮她解围,但是比起杨家堃,她更怕他。 毕竟杨家堃是花花公子,而白瑾轩却是洁身自好的世家公子。 她跟杨家堃跳舞没什么,但跟白瑾轩恐怕就能传出些流言蜚语。 “二夫人。” 见苏疏樾看到他点了头就要走,白瑾轩取了帽子主动迎了上去:“我在这里是为了等你,想跟你说声抱歉。” “因为白小姐推荐我上台拉小提琴吗?”苏疏樾表情疏离。 如果不是恰好她会,宴会上她就要出个洋相。 “抱歉,宣苓被家人宠坏了,她不分场合的恶作剧,我已经教训了她。” “我不是个大度的人,但是白家的面子我当然要给,白先生你就是不向我道歉,我也不会追究这件事。” “疏樾……”白瑾轩觉得苏疏樾的样子很陌生,忍不住又叫了以前称呼,“你现在这样是自愿的吗?” 白瑾轩的样子让苏疏樾更确定了自己判断,苏疏樾调整表情,诚恳认真地看着他:“我不知道什么地方让白先生产生了我过得不好的错觉,谢谢你的关心,我过得真的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那你知不知道霍成厉有意求娶我的妹妹!” 白瑾轩说完,苏疏樾愣了那么一瞬,但回神的很快,笑道:“白小姐很优秀。” 虽然不喜欢白宣苓,但苏疏樾不否认白宣苓的家世背景的优秀,霍成厉想站稳脚跟,求娶她是很好的选择。 只是……苏疏樾想了想历史,她可没听说白瑾轩的妹妹嫁给了霍成厉。 白家人看不上霍成厉这个草根出生的将军,所以苏疏樾也不用怕自己多个不讲道理,仇视自己的“姐姐”。 苏疏樾想的肯定,但是到了第二天就被打了脸。 霍成厉跟白小姐约会受到枪击,霍成厉为了救白小姐受伤的事传的满城风雨。 /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苏疏樾还在跟陈莹和几个太太逛百货商场,说好了等会去法国餐厅喝下午茶。 陈莹身边的人来通知消息,说完几位太太纷纷看向苏疏樾。 有怜悯的,有惊讶的。 一道道眼神射过来,苏疏樾都要认为她得把刚刚定下的珍珠项链给退了。 免得落下个失宠了还不懂事的名声。 “将军受伤,我要立刻赶回去,就不能陪几位太太了。” “你快回去吧,好端端怎么会有枪击。”陈莹皱着眉,“你路上小心点,别走太急了。” 苏疏樾点头,霍公馆的司机就在门口等着,上了车苏疏樾才发现一个问题。 她不知道霍成厉被枪击被送到了哪里,按理说是医院,但医院那么多,她一个个找过去估计天都黑了。 “要不然先回公馆,平时大人都是叫军医上门看诊。”春雀看苏疏樾纠结,小心地提议道。 苏疏樾怔了怔:“春雀你真聪明,老李直接往公馆开。” 回了公馆,见霍成厉那辆德国车停在院子里,苏疏樾松了一口气,没乱跑是对的。 看到大门的士兵格外的多,苏疏樾提心吊胆的进了客厅,本来还以为会见到军医捧着霍成厉血淋淋的手,给他挖子弹之类的。 但就见换了褂子的霍成厉懒洋洋的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 苏疏樾:“……”枪是击到哪儿了。 “大人,你还好吧?”苏疏樾站在门口,鼻子动了动,觉得屋里有股奇怪的味道。 霍成厉抬头,朝她招了招手。 “背着光,我看不清你。” 越走近屋子,屋里那股奇怪的味道就越浓,苏疏樾忍不住又打量了霍成厉一遍。 他肤色如常,唇色健康,神情也没勉强的意思,既然这样那么浓重的血腥味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苏疏樾尽量保持镇定的走到了霍成厉面前,按着裙摆坐在了他旁边。 “帮我认个词。” 霍成厉示意苏疏樾看他手上的书本,指尖在那个英文短句上敲了敲。 “好。”苏疏樾侧身过去,仔细看那排印刷的有些溢墨的单词。 这本是英文翻译过来的书,大部分已经翻译成了中文,但有些词汇中文不好解释,还是标的英语。 苏疏樾拼了一遍,还联系上下文,给霍成厉解释了这句子的意思。 说完没听到霍成厉的回应,苏疏樾看向他,见他狭长的眼眸微眯,视线不是落在书本上,而是落在她的身上。 “大人?” “Spe……” 霍成厉重复了一边她刚刚读英文,嗓音低沉悦耳,最重要的没有中国人刚学英文时发音奇怪的问题。 苏疏樾听着都觉得他本来就学过英文。 “大人的记忆真好。” “学英语难吗?” 苏疏樾摇了摇头,但想到自己是因为从小学才觉得简单,又点了点头:“刚去英国的时候觉得很难,完全不懂别人在说什么,但是大家都开始说英文,慢慢就觉得简单了。” 记忆里原主就是那么慢慢学会英文的。 霍成厉慢条斯理的拿了书签把书合上:“那以后你教我。” 苏疏樾怔了下:“大人要是需要,我一定竭尽全力,只是我没当过老师,不知道能不能教好大人。” “我信任你。”霍成厉胳膊搭在沙发上,懒洋洋地道。 还不等苏疏樾回应,霍成厉抬手拢住了苏疏樾的头发,往后面一扯。 苏疏樾惯性地倒在了他的怀里,瞪大眼睛看着他。 有点呆,但是不蠢的表情。 霍成厉勾了勾嘴角:“现在挺乖,保持下去。” 各种心思在苏疏樾的脑海里窜来窜去,苏疏樾低着头:“……我一定不辜负大人信任。” 谁知道说完,霍成厉就笑出了声。 低沉磁性的让人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丢人事的笑声。 苏疏樾想到了宴会上霍成厉说她宝贝的那个笑,把头埋得更低,以防他亲上来。 “将军,人处理好了。” 吴孟帆看到苏疏樾窝在霍成厉的怀里微微惊讶,但表情整理很快,等着霍成厉接下来的指示。 怀里的女人也不知道用了什么香水,不像是那些名媛小姐那样刺鼻带着忽略不了酒精味,闻着让人觉得甜丝丝的就像是嗅到天然盛开的的花。 目光从苏疏樾浓密的头发上收回,霍成厉却没松开她。 “处理好了,就把地方打扫干净,清不干净就把地板全换新,我受不了那味。” “我这就去办。” 等到去准备晚餐,苏疏樾才知道她闻到的那股血腥味是从哪来的。 霍成厉打死了个人,不是直接打死,而是用棍子一棍子一棍子的敲死。 上楼清理的佣人,说那人骨头都打碎了,而且打的时候应该是有人在旁边看着,看吐了。 所以又要清理死人又要清理呕吐物。 苏疏樾听到那男佣人说起这事,像是清理死人是理所当然,只是心烦还有呕吐物,听着她自己都要听吐了。 被这事影响,苏疏樾晚餐都没多吃,怕控制不住在霍成厉面前吐出来。 至于什么白小姐,什么枪击,她根本就没开口问的勇气。 “姨太太,要不要我去给你端杯安神茶来?” 苏疏樾的房间有个小耳房,用来给丫头守夜,以防主人晚上醒来想喝口水之类的。 苏疏樾穿过来之后不喜欢睡觉房间还有其他人,就一直没让春雀守夜,今天听到霍成厉要在后院睡,觉得没安全感又让春雀待在了耳房。 “不用。”苏疏樾翻身坐起,“是不是我动静太大吵醒你了?” 春雀摇头,反应过来苏疏樾看不到,才出声说:“姨太太没有吵醒我。” “春雀,你来霍公馆几年?” 吴孟帆跟她说霍成厉在亳州有多土匪她还觉得夸张了,但回想到在客厅闻到的血腥味,她脑海里面的画面就没停过。 特别是今天晚上霍成厉吃的还是牛排,三分熟带血丝的那种。 她就没敢抬头看过霍成厉。 “我是从亳州跟过来的,在那边也有个霍公馆,算起来有两年。”春雀说完,小心翼翼地道,“姨太太是不是今天听春生说的话吓到了?” 这些日子苏疏樾对春雀越来越和善,她说话也放开了许多。 “你过来说话。” 虽然隔了一面墙,但苏疏樾一点安全感都没有,总觉喘气声大些说不定霍成厉就能听到。 拉着春雀坐在床边,苏疏樾小声说:“大人经常这样吗?打死人?” “不这样的,大人来了盛州之后,这是第一次。” “这么说以前在亳州,他经常在家里……”想想就觉得不寒而栗。 “不是不是。”苏疏樾没说完,春雀就摇头道,“以前是因为大人就在公馆旁边建了牢房,所以家里的佣人都听到过惨叫,也去收拾过东西。” 所以说霍成厉分得很清楚,不会在家里行凶,会在家旁边设立个私人刑房行凶。 苏疏樾听了春雀的话没有感觉多好,反而脑海里的画面更明确了。 “姨太太不用怕的,大人看起来凶,但不是坏人……我家当年被地痞霸占,我要被他们卖到不好的地方,就是大人路过把那些人打死了。” 想起往事,春雀有些颤抖,但是提到霍成厉把人打死,苏疏樾能感觉到她人又平静了下来。 不得不说春雀这番话,让苏疏樾稍微好了那么一点。 再躺回床上,苏疏樾没多怕了,但还是睡不着。 没了恐惧,那就还剩焦躁。 记得她安排苏蝶儿住的地方霍成厉怎么说来着,他说他睡哪里,如今他们两个人一墙之隔,换地板又不是小工程,会不会明天霍成厉就对她感兴趣了。 晚上睡得不好,白天醒来苏疏樾眼下就有了淡淡的青色。 偏偏也不能补眠,大早就起来跟着佣人一起去伺候霍成厉梳洗。 其实苏疏樾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霍成厉都是自己动手,佣人把瓷盆放在架子上,烫好的衣服放在桌上就没事了。 所以苏疏樾过去就是站在边上,只能抢了丫头递帕子的活。 霍成厉打量了眼杵在架子旁边的女人,今天她没穿旗袍,而是穿了身跟时髦挂不上号的老式裙子。 上面斜襟淡青色银线的褂子,下面蜜合色芍药纹锦长裙,下面还穿了双绣花布鞋,头发柔顺的扎在后头,就是刘海有点长零零落落的有些遮眼。 “怎么想到穿这个了?”霍成厉眯了眯眼,把苏疏樾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 刚来时非洋装不穿,后面只穿旗袍,现在又更往后退了。 “看到大人在家的常服是褂子,所以我也做了几身。”苏疏樾笑了笑,“大人觉得好看吗?” 苏疏樾当时做的时候是觉得没穿过这样的衣服有趣,做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机会穿。今天早上挑衣服选中这套,则是怕霍成厉对她有性趣,找了这套不显身材的。 虽然热了点,但总比将身体曲线贴合的玲珑有致的旗袍好。 “不丑。” 霍成厉若有所思的扫了眼她的腿部,没有看到细腻的肌肤,就看到厚重的裙摆。 看到她穿不同衣服的眼前一亮消散了不少,霍成厉抬手把苏疏樾的刘海拨到一侧,见那双大眼露出来,挑了挑眉。 “吃饭的时候换回来。” “……嗯。”苏疏樾略感挫败。 / 苏疏樾觉得盛州的报纸,比起报道时政,对花边新闻更感兴趣。 今天一大个版面都在说霍成厉救了白宣苓,白宣苓在他怀里失声痛哭的的新闻,甚至还有个小角落,说了她跟白瑾轩在医院相谈甚欢。 她跟白瑾轩就在医院说了几句话,这样也能上报,他们到底是盯人盯得多勤。 自从她也开始看报纸后,宋管家报纸都是准备双份。 苏疏樾看到这条新闻,就瞄了瞄霍成厉,见他还没看到那页,轻咳了一声:“大人不是说让我教你英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霍成厉没放下报纸:“从今天。” “学英文要从早开始背单词才好呢。”见霍成厉要看到那页了,苏疏樾靠近他嘴角咧开露出白牙,试图用笑容吸引他的注意力。 功夫不负有心人,霍成厉终于放下了报纸,把视线集中在她的脸上。 “背什么单词?” “呃……不知道大人的英文程度到哪了,之前有学过吗?” “SPE……”霍成厉重复了一遍昨天的单词,黑眸沉沉地看着苏疏樾,“昨天你教我的程度。” 那就是只会这个单词了,苏疏樾眨了眨眼,忍不住重复了昨天的话:“大人你记忆力真好。” “那我们可能就要从二十六个字母开始学。” 把报纸推到一边,苏疏樾嫌桌子太矮,干脆蹲在了桌边,拿着钢笔把字母端正的写在纸上。 霍成厉看着“S”的时候,视线就移到了她后背,因为蹲着她的这个“S”后半部分格外的饱满。 他摸过她的腰,本以为那么纤细只剩骨头,却有一层手感不错的软肉,腰的手感如此,那往下该是什么感觉。 霍成厉只控制该控制的欲/望,所以他的手自然而然地放在了他想放在的地方,只是还没捏,苏疏樾就跳了起来。 看着他的表情堪称惊悚。 霍成厉朝她勾了勾手:“不想让我看报纸总得付出些什么。” 原来他早就察觉了,苏疏樾脸色微红,不知道是羞得还是气的。 “大人,现在是白天。” “你在邀请我晚上进你房间?”霍成厉眉梢微挑,似乎在考虑这个条件交换的公平性。 苏疏樾根本想不明白霍成厉是个什么意思,按着她的想法霍成厉要是对她有意思,就会直接让她扒/光躺到他床上去。 根本不需要玩什么公平恋爱那一套,因为两人的地位,她本来就是个没话语权的。 但是他又没有,只是亲亲摸摸,给她一种能逃过一劫,他对她不会动手的想法。 这样来来回回,苏疏樾觉得自己就像是被霍成厉掌控在手里的小虫子,时不时堵住她的路,路也不堵死。 霍成厉享受着观赏她的挣扎。 苏疏樾缓慢地走到桌边,霍成厉伸手抱过她,直接把人抱在了腿上…… 等到送走霍成厉,苏疏樾觉得自己的臀部估计肿了一圈。 吴孟帆因为要处理公馆楼上,没有跟着霍成厉出门,总算能有个给她解释疑惑的人,苏疏樾看到他忍不住道:“报纸上说的枪击是怎么回事?我看大人没有受伤。” “本来就没有受伤,这报纸夸张了写。”吴孟帆揉了揉头发,“将军与人口角,那人拿出了枪,还没开就被我们给制住了。” “是这样?” “白小姐也只是恰好遇到。”吴孟帆觉得苏疏樾担心的是这个,特意说道。 苏疏樾倒是没反应,哪有那么恰好的事,有了白瑾轩说的求娶,说不定这次就是霍成厉刻意安排的英雄救美。 虽然这个可能性落在霍成厉的身上不大,但苏疏樾想了刚刚霍成厉的“不礼貌”,觉得他应该就是会做这种下三滥的事。 “那昨天楼上……如果吴副官不方便,就不用说了,我只是觉得大人心情有些不好,才想问一问。” 87.宜惜 文章章节购买比例超过70%, 可直接阅读正文,不够等待72小时  来接苏疏樾的是霍成厉的副官, 苏疏樾跟他打过几次照面,比起霍成厉积年累月的官威, 这位吴副官看着面嫩,板着脸也看不出吓人的味道。 “将军说姨太太慢慢过去, 路上看到什么好看景致逛逛也无妨, 合着急着过去也是在局里等将军办完事。”吴副官公事公办地说道。 听到这苏疏樾就知道霍成厉昨晚说的是玩笑话,什么陪她逛逛, 他哪有这功夫,应该是今天有用得着她的地方。 “不知道晚上大人是不是有什么安排?”苏疏樾笑道,“得清楚了这个我才晓得怎么穿戴合适。” 吴孟帆看着坐在沙发巧笑嫣兮的女人,上次去抓她还是他带人去的,那时候她准备向曾经的朋友寻求帮助, 虽不像是泼妇咒骂霍公馆的人, 但言语间厌恶还不如说几句脏话让人心头舒服。 他看不惯她, 抓她的时候就没给她留面子,他还记得她看着他恨不得咬下一块肉的怨毒眼神, 这会儿她穿着银白色的旗袍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岁月静好的样子, 倒像是两个人。 “将军叫我在餐厅定了位, 想来是打算带姨太太过去用餐。” 吴孟帆说的不多, 苏疏樾猜测应该不是什么大场合, 点头道:“大人是个贴心的人。” 吴孟帆一怔, 就见沙发上的女人娇笑地站了起来,眼波盈盈:“劳吴副官稍等我会儿。” 说着便像是只蝴蝶轻盈的回了后院。 “副官也看好姨太太吧。”宋管家给吴孟帆送上热茶,自顾自的闲聊起来,“这几日大人对姨太太的态度好了不少,大人身边总有个贴心人陪伴,我们这些做佣人的也替主子开心。” “倒像是变了个人。”吴孟帆随口说了句,至于这个样子能不能吸引霍成厉,他没有多加判断。 苏疏樾回了后院第一件事就是打开衣橱,前些日子定的旗袍陆续送过来,如今她衣柜里洋装只剩下了块小地方,精致的手工旗袍占了半面。 苏疏樾想了想霍成厉在外头大约还是军装,就挑了件丁香紫百蝶穿花短袖真丝旗袍,披了雪白流苏披肩。 至于头发,原主的卷发是纯用钳子烫的,没上药水洗了几次就只剩下浅浅的卷度。 苏疏樾让春雀梳了云髻,绾的不是很紧几缕青丝落下,整个人透着丝丝慵懒。 等到苏疏樾打扮好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吴孟帆在外面吃着曲奇饼干闲坐,见苏疏樾出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如今社会洋人的东西大行其道,中流上流的女人都争当时髦的新式女子,倒是少见年轻女人能把旗袍穿出韵味。 当然让吴孟帆惊艳可不只是苏疏樾穿的这身旗袍,吴孟帆不敢在苏疏樾脸上多看,就迎了上去。 来了那么多天,除了每天早上跟晚上迎送霍成厉的时候在公馆门口站站,苏疏樾还没真切的看过这公馆的全貌。 三层高的洋楼白与红是主色调,房屋大体都隐藏在郁郁葱葱的树木之中,前院铺的是石籽路,时不时有巡逻的卫兵。 汽车已经提前准备好了,漆黑的德国小汽车,窗户是经过特殊处理看不见里头。 虽然跟后世相比,车内空间小了点,但里面却是十足的奢华,铺的是羊绒地毯,座椅柔软的不比家里的沙发差。 上了车苏疏樾就控制不住的看着车外,她虽然有原主的记忆,但亲眼看了才觉得惊奇。 上了街车开的不快,正好方便苏疏樾打量。 色彩显眼的木头招牌,急来急往的黄包车,穿着晚清衣裳领着小孩的老妇人……活生生的生活气,这个时代的画卷这时候才彻底在她眼前展开。 “姨太太需不需要添置什么首饰?”路过一家首饰行,吴孟帆叫停了司机,“将军特意交代了姨太太不必为他节省。” 苏疏樾点头,她这身打扮看着没事,但是作为局长的姨太太,的确寡素了些,不够让霍成厉长脸。 / 这家珠宝店不小,玻璃柜里面摆着的宝石闪耀迷人,这时候的设计不算精细,但一颗颗拇指大宝石串联的项链足以耀花女人的眼眸。 有吴孟帆自报身份,苏疏樾被迎上了二楼雅间,周围用幔帐隔开,影影绰绰的能看到不少人。 就是看不到影子,这楼上各种香粉味也能断定女人不少。 吴孟帆还想问有没有单独包间,苏疏樾无所谓地摇了摇头:“我刚刚在柜台靠楼梯那看到了一套水滴形的钻石项链,麻烦你拿上来让我看看。” “那副可是我们店的镇店之宝,全盛州就那么一副,太太十足的好眼光。” 不过这取得时候就出了插曲,那套首饰还有别人看上了正在看,店长过来赔礼道歉,拿了别的首饰给苏疏樾选。 苏疏樾本来也没非要不可,闻言就专心看起了铺了黑天鹅绒珐琅盘的首饰。 她对宝石有些了解,一看就知道这些都不是凡品,想了想霍成厉的财力,看到喜欢的就堆在一旁,其中珍珠跟翡翠玉石最多。 “吴副官,好久不见。” 苏疏樾抬头就见帐幔与帐幔隔处站了个美人。 暗玉色的旗袍中衩配上大红唇瓣,莹白细长的双腿随意交叠的站着,便透着风情万种。 原主的记忆里没这人的印象,听她叫的是吴孟帆还以为是他的红颜知己,但回神却见她正打量着她。 妩媚的眼眸眯着恶意说不上,但那眼神都是女人,苏疏樾自然能感觉到她的不礼貌。 就像是赤/裸裸的用眼神评断她有几斤几两。 “这位是霍大人的姨太太吧?曾经我们在洪家的舞会上见过,那时候姨太太打扮的与洋人无异,这会我都有些不敢认。” “这位是月婷小姐,这是我家将军的苏姨太。”吴孟帆站起来笑盈盈地介绍,对月婷算不上多热切,但跟对苏疏樾的态度差不多,甚至要随意一些。 “真巧,月婷小姐也来了。” “的确挺巧,我听这里的伙计说苏姨太太想要这副首饰,君子不夺人所好,我就巴巴的送了过来。”月婷点了点旁边盒子。 88.儿子 文章章节购买比例超过70%, 可直接阅读正文, 不够等待72小时 苏疏樾跟霍成厉进门就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 长相除外, 大部分靠的是霍成厉身上官服。 霍成厉外出基本两套打扮,一套是少将军职的军装, 另一套就是警/察局局长的制服。 这时期的制服要比现代设计的还要气派, 霍成厉的局长官服依然纯黑,纽扣用了纯金雕花的圆扣, 肩上有金链流苏,两边领口有象征党/派的星星。 腰上的皮带有警察局的标志,蜂腰长腿, 西装裤笔挺, 脚上踩着的皮鞋看不见一丝折痕。 说起来真奇怪, 霍成厉因为早年的经历,他本身的气质跟严谨禁欲挂不上勾, 但他偏偏喜欢一丝不苟的穿正装, 每颗纽扣都扣到最顶。 粗犷跟禁欲这两种冲突的东西都在他身上,但是却不突兀,甚至有些迷人。 侍者领着两人在江边落座,刚坐定苏疏樾就听到一声略显惊喜女声。 刚刚才见过的月婷,此时挽着一位穿燕尾服的俊秀男人, 浅笑盈盈。 “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霍局长, 这位是?”杨家堃好奇地打量苏疏樾, 他几次见到霍成厉他要么就是孤身一人, 就是带着社交上有名交际花,苏疏樾这般的生面孔他还是第一次见。 特别是还如此出众的。 “我内人。” 霍成厉并未娶妻,那就是姨太太了。 “鄙人姓杨,杨家堃。不知道能否有幸知道太太芳名?”杨家堃伸出手。 苏疏樾握了上去跟他交换了姓名。 “这副钻石首饰带在苏姨太太身上相得益彰,也不枉我刚刚礼让了。” 月婷说完见男士疑惑地看向她,巧笑着把刚刚在珠宝店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苏姨太太买了不少呢,让我瞧着眼热,恨不得霍局长以后多叫我参加舞会,这大方也分我一份。” 杨家堃挑了挑眉:“霍局长向来懂得怜香惜玉。” 苏疏樾移了步子,轻靠在挽着霍成厉手臂上,仰着头道:“大人不嫌弃我败家,就是千好万好。” 月婷说的话,苏疏樾就听进耳了前头一句。 “自然不会嫌你。” 苏疏樾靠的近,霍成厉手自然搭在了她的腰上,摸上去细的就让霍成厉想掐一掐她腰是不是只剩骨头。 现实霍成厉也没克制自己欲/望,轻轻捏了捏。 出乎意料的倒是捏起了一层软肉。 苏疏樾脸色羞红,嗔了霍成厉一眼。 眼波流转,娇媚可人。 霍成厉黑眸闪动,有些想重复刚刚动作。 杨家堃大方的笑了笑:“局长与太太感情甚笃,让人瞧了羡慕嫉妒。我约了罗宾先生来餐厅吃饭,不知道霍局长有没有兴趣一同。” “那就打扰了。” 亏这几天看报纸的作用,杨家堃说的罗宾先生苏疏樾大概知道是谁。如今内战虽然未平,但发展始终是重中之重,外国人的技术跟知识华夏急需引进。 除此之外还有产品外销,这位罗宾先生若是愿意合作,盛州的现在的资产增加几成没问题。 几人稍等了一会,罗宾先生一行人姗姗来迟。 在报纸上看过罗宾先生的照片,苏疏樾一眼就认出来站在中间的他,出乎意料的他这个主要人物表情柔和儒雅,剩下几个金发碧眼的男人脸上都带着傲慢。 双方人站起来打招呼,翻译拿着本子紧张的翻译,意思没什么错,但口语听不懂可能不觉得什么,但听得懂就不免觉得有些头疼。 果真没两下,苏疏樾就清楚听到了个不耐烦的单音节。 越这样翻译就越紧张,看她头上带了汗水,到了苏疏樾这儿的时候,苏疏樾没说母语,一口地道的法语流畅而出。 在场的人听着惊讶,语言可以学,但口音的形成却不是简单一段时间的事,特别苏疏樾发音很漂亮。 “你在法国哪个学校上过学?”其中一人用法语问道。 “我就读的是英国的学校,不过我很喜欢法国的文化,诗句浪漫热情,你们的建筑太美了!光是在书上读到就让我心向往之,如果有机会我很想去亲自去看看。” 大概没有人不喜欢别人夸自己的国家,特别苏疏樾的神态真诚不过,轻易就让话题继续了下去。 一餐用了一个半小时,大部分都是苏疏樾负责交谈跟翻译,月婷是会一点法语的,要不然杨家堃也不会带她过来。 但苏疏樾就像是地道的法国人一样,甚至有些句子说的比他们法国人还快,月婷只能听懂几个词,插了几句话就跟不上了。 杨家堃这个法国留学生还好,但留学不代表法国通,他们一下子聊建筑一下聊诗歌历史,他纯粹就是个倾听者。 至于霍成厉他什么都不用烦恼,伴随着叽里呱啦的声音吃肉就可以了。 苏疏樾举起面前的香槟,邀请地看着霍成厉,霍成厉举杯跟她碰了下。 这年代的好酒比现代多,酒液入口,苏疏樾不着急吞咽,感受着缓缓升上来的那股醇香。 而霍成厉看到她隐隐露出乱动的舌尖,眼眸眯了眯。 此时桌上人对两人独自对饮起哄,霍成厉虽然听不懂叽里呱啦的在说什么,但能听出他们声音中的调侃。 面前女人因为几杯香槟,脸颊泛红,看着他的目光柔软带着春水般的波光。 这大概是另外一种无声的邀请。 霍成厉俯身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唇瓣触碰,轻吸了一口她唇上香醇的酒气,并未深/入。 就是这样也叫苏疏樾愣成了木头。 她怎么会想到她只是认真的品尝香槟,就被教科书上的人物给吻了。 / 对法国人来说,当众亲吻并不是什么失礼的动作,甚至还有人调侃霍成厉太过矜持,对待美丽的女人要更加热情。 这句话苏疏樾当然没有翻译给霍成厉听。 一餐饭下来宾主尽欢,各自上了车,苏疏樾忍不住靠在车窗边上。 她以前的身体没少喝酒,这具身体大概不怎么碰酒,所以几杯下去头就有点晕。 “开慢点。”看出了苏疏樾不适,霍成厉朝司机吩咐,“看你拿酒杯的姿势,我以为你千杯不倒。” 他们先是喝的红酒,后面才上了香槟。 两种酒不同的喝法她都轻车熟路,拿杯子的姿势优美与上流社会的法国贵族没什么差别。 这句夸赞是翻译,翻译于罗宾先生的说法。 “酒不会喝没关系,这些应酬场合用的到的东西总是要学的。” 原主在英国留学的学校不算好,一个班有一半都不是英国人,贵族课程自然也没有,但学习这种东西,不是本人很难知道别人的深浅。 “你法语说的很地道。” “喜欢法国的文化,我们学校恰好有不少法国人,还有法语的自修课,看来努力不算白费。”说着,苏疏樾神情有些得意地笑了起来,“除此之外,我还自学了德语跟俄语,就不知道说出来是什么样子了。” 大约是有些醉了,苏疏樾头靠在座椅,双眸雾蒙蒙地盯着霍成厉,眼神不像是平时那么谨慎。 霍成厉的眼睛在窗外的浮光掠影中格外的漆黑,狭长的眼眸眯起,就像是蛰伏的豹子,连空气一时间都变得稠密,让人难以呼吸。 苏疏樾像是感觉到了危险,缩了缩身体,但依然眯瞪瞪地看着他。 霍成厉轻笑了声:“不晓得姨太太那么多才多艺,以后还要多劳你帮忙。” “能帮上大人的忙,真是太好了。” 89.温柔 文章章节购买比例超过70%, 可直接阅读正文,不够等待72小时  这个时期的外国乐器并不是只要是留学生就会,留学就要一大笔钱, 乐器又要一大笔。 原主当然不负白宣苓期待, 不会演奏小提琴。 但是苏疏樾却会,虽然不是什么大师级别,但水平苏疏樾觉得不会到出丑的地步。 上了舞台, 苏疏樾浅笑低头跟罗宾先生耳语了几句,拿过小提琴试了试。 好久没拉琴了手生, 锯木头的声音一出来, 白宣苓嘴角高扬,都想做好人劝苏疏樾快下来。 霍成厉停下了跟身边人的攀谈,抬起头看向那个穿着旗袍脖间夹着小提琴的女人,两种不该在一起的搭配,她气场太过自信笃定, 也就没什么合适不合适的说法。 “白小姐笑的很奇怪呢。” 月婷袅袅走到霍成厉的身边:“今天应该是白小姐上台表演,但是不知道怎么她就跟管家提议换成了局长你的姨太太。” 霍成厉看过去,恰好看到了白瑾轩跟白宣苓说完话, 抬头看向舞台犹豫了片刻,直直的朝舞台走去。 霍成厉眉头微皱, 触到苏疏樾的姿势,嘴角勾了勾, 也走了过去。 此时灯光渐暗, 琴弦在苏疏樾手下颤动, 温柔浪漫的乐曲在厅中响起,小提琴独奏很长一段时间,罗宾的钢琴才迎了上来。 乐曲中,小提琴为主,罗宾为辅。 任谁都不会觉得苏疏樾的小提琴拉的不好。 音乐响起,白瑾轩就停住了脚步,而霍成厉却站在舞台边上,拿着杯红酒,欣赏起他才华横溢的姨太太。 苏疏樾闭着眼,感受着音符从手中柔泻而出,现在学这些国外的才艺,哪里有现代还要考级那么麻烦。 连动作姿势都要都会计入评分,她就算技艺不算是多厉害,这沉浸音乐的样子也唬的住人。 “没想到霍公馆的姨太太还有这一手。” “说是白小姐荐的,两人好像是曾经是同学,我听过白小姐的小提琴,似乎比这位二夫人还差了点。” “那白小姐还真是‘助人为乐’。” 听到这些压低声音的闲言碎语,白宣苓气的脸色发青,狠狠剜了台上的苏疏樾一眼,不管宴会才开始了多久直接退场。 只是走得太急,在门口差点绊倒,招了不少人诧异的眼神。 音乐停下,苏疏樾跟罗宾鞠躬谢礼,罗宾低头在她手背吻了下。 霍成厉眯了眯眼,站在楼梯口朝着要下来的苏疏樾伸出了手。 苏疏樾放了属于白宣苓的小提琴,才注意到霍成厉站在舞台边上,手搭上去,余光不住去找章秋鹤的方位,到底什么时候暗杀,她这颗心绷紧就没松过。 “拉的不错。”霍成厉指腹摩擦苏疏樾手背,“不知道疏樾还有什么不会的东西?” 霍成厉一叫她名字她就紧张,苏疏樾的专注力瞬间都回到了他身上。 “不会的多了去,闺秀都讲求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就没有一样拿手的,只是早年留学会了些没用的东西。哪有大人会的多。” 苏疏樾说的是实话,幸好她穿越的是民国,如果是穿到彻头彻底的古代,她会的这些东西能起什么作用。 是民国她才能唬人。 “比如说,你觉得我会什么?” 此时舞曲又缓缓响起,霍成厉顺势搂着苏疏樾进了舞池,比起她之前的两个舞伴,霍成厉姿势霸道的多,就像是把她整个人拢进怀里。 赤黑的军装,大红的旗袍。 苏疏樾白的晶莹的手臂搭在霍成厉的肩上,就像是柔软的枝条。 霍成厉的手没放在她的背,而是放在了她的细腰上,灼热的手掌贴合她腰部的曲线。 占有欲十足,引人侧目。 “大人是想听我夸你?”霍成厉身上淡淡酒味袭来,苏疏樾心有点慌,一是怕了他的侵占性的姿势,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暗杀。 如果现在章秋鹤死了,盛州一定会大乱,而现在的霍成厉,不一定能平定的了。 再者她真的很怕枪。 “嗯。”霍成厉侧耳等着她的夸奖。 “人人都说如今盛州与亳州能那么安稳,大人这个跟督军出生入死的少将要领头份功,再者谁不知道大人的功勋从来不是靠荫庇,而是一步一步实打实打出来的。” 在能力方面,苏疏樾一直都佩服霍成厉,书本关于他没当上督军之前的事件不多,但他替代了章秋鹤之后,大刀阔斧做的改革,却详细记录了。 “如同我之前在局里所说,大人是伟岸不过的男子,胸怀博大,不止是给我这个小女子,还能给不少百姓挡风遮雨……” 这种肉麻话通常要骗了自己才能骗别人,苏疏樾神情入迷,真诚不过地看着霍成厉。 “嘭——” 爆裂的声音近若咫尺,苏疏樾绷紧的神经断裂,不知道从哪里生出的大力,把站着没动的霍成厉压在了地毯上。 “小心。”倒在霍成厉的怀里,苏疏樾的声音有些颤。 “电灯泡怎么爆了……” 与霍成厉他们相近的名媛尖叫了声,还没抱怨完就看到霍成厉与苏疏樾的姿势就愣住了。 周围众人:“……” 苏疏樾看着他潇洒的背影,猜想他是先去洗澡,不过这一洗就该去书房,他今天晚饭又是在外面用过的,那不是今天就见不到他了。 平时她还巴不得都是这样,两人少打照面,她就可以少想话题。但是今天不同,想到后院的苏蝶儿,苏疏樾算着霍成厉洗完澡的时间,踏上了二楼。 这还是她第一次上楼,看到宋管家惊讶的表情,苏疏樾瞬间又退了下来。 “大人下过不能上楼的规矩?”上面又是卧室又是书房,完完全全都是霍成厉的地盘,宋管家之前建议她搬上去住,她直接就拒了。 “不是不是,姨太太上去吧。”宋管家见苏疏樾想通了,笑眯眯地道,恨不得把苏疏樾推上去。 “那麻烦宋管家带路,我不知道哪间是大人的房间,乱闯走错就不好了。我只是想跟他说说我妹妹的事。” 在宋管家暧昧的笑里面,苏疏樾觉得自己最后添的那句话格外的欲盖弥彰。 宋管家迅速的领着苏疏樾上楼,听到佣人说霍成厉还没去书房,庆幸地对苏疏樾道:“还好,大人处理公务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 二楼就设了五个房间,所以很宽敞,还有个开放大圆厅摆着沙发座椅。 见苏疏樾看向往上的楼梯,宋管事说:“上面是大人的书房,跟副楼有直通的楼梯,平日都有卫兵走动,二楼姨太太可以随便进出,三楼没有大人的命令我们都不可以上去。” 苏疏樾点了点头,她以后一定会离的远远的。 走到送到门口,苏疏樾还没做好准备,宋管家就帮她敲了门,敲完以后迅速的退后低头。 苏疏樾:“……” “进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隔着门的原因,霍成厉的声音模糊不清,苏疏樾听着他的声音有些慵懒。 90.含义 文章章节购买比例超过70%, 可直接阅读正文, 不够等待72小时 苏疏樾的房间有个小耳房, 用来给丫头守夜, 以防主人晚上醒来想喝口水之类的。 苏疏樾穿过来之后不喜欢睡觉房间还有其他人,就一直没让春雀守夜,今天听到霍成厉要在后院睡, 觉得没安全感又让春雀待在了耳房。 “不用。”苏疏樾翻身坐起,“是不是我动静太大吵醒你了?” 春雀摇头, 反应过来苏疏樾看不到, 才出声说:“姨太太没有吵醒我。” “春雀,你来霍公馆几年?” 吴孟帆跟她说霍成厉在亳州有多土匪她还觉得夸张了,但回想到在客厅闻到的血腥味, 她脑海里面的画面就没停过。 特别是今天晚上霍成厉吃的还是牛排, 三分熟带血丝的那种。 她就没敢抬头看过霍成厉。 “我是从亳州跟过来的,在那边也有个霍公馆, 算起来有两年。”春雀说完,小心翼翼地道, “姨太太是不是今天听春生说的话吓到了?” 这些日子苏疏樾对春雀越来越和善,她说话也放开了许多。 “你过来说话。” 虽然隔了一面墙, 但苏疏樾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总觉喘气声大些说不定霍成厉就能听到。 拉着春雀坐在床边,苏疏樾小声说:“大人经常这样吗?打死人?” “不这样的, 大人来了盛州之后, 这是第一次。” “这么说以前在亳州, 他经常在家里……”想想就觉得不寒而栗。 “不是不是。”苏疏樾没说完,春雀就摇头道,“以前是因为大人就在公馆旁边建了牢房,所以家里的佣人都听到过惨叫,也去收拾过东西。” 所以说霍成厉分得很清楚,不会在家里行凶,会在家旁边设立个私人刑房行凶。 苏疏樾听了春雀的话没有感觉多好,反而脑海里的画面更明确了。 “姨太太不用怕的,大人看起来凶,但不是坏人……我家当年被地痞霸占,我要被他们卖到不好的地方,就是大人路过把那些人打死了。” 想起往事,春雀有些颤抖,但是提到霍成厉把人打死,苏疏樾能感觉到她人又平静了下来。 不得不说春雀这番话,让苏疏樾稍微好了那么一点。 再躺回床上,苏疏樾没多怕了,但还是睡不着。 没了恐惧,那就还剩焦躁。 记得她安排苏蝶儿住的地方霍成厉怎么说来着,他说他睡哪里,如今他们两个人一墙之隔,换地板又不是小工程,会不会明天霍成厉就对她感兴趣了。 晚上睡得不好,白天醒来苏疏樾眼下就有了淡淡的青色。 偏偏也不能补眠,大早就起来跟着佣人一起去伺候霍成厉梳洗。 其实苏疏樾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霍成厉都是自己动手,佣人把瓷盆放在架子上,烫好的衣服放在桌上就没事了。 所以苏疏樾过去就是站在边上,只能抢了丫头递帕子的活。 霍成厉打量了眼杵在架子旁边的女人,今天她没穿旗袍,而是穿了身跟时髦挂不上号的老式裙子。 上面斜襟淡青色银线的褂子,下面蜜合色芍药纹锦长裙,下面还穿了双绣花布鞋,头发柔顺的扎在后头,就是刘海有点长零零落落的有些遮眼。 “怎么想到穿这个了?”霍成厉眯了眯眼,把苏疏樾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 刚来时非洋装不穿,后面只穿旗袍,现在又更往后退了。 “看到大人在家的常服是褂子,所以我也做了几身。”苏疏樾笑了笑,“大人觉得好看吗?” 苏疏樾当时做的时候是觉得没穿过这样的衣服有趣,做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机会穿。今天早上挑衣服选中这套,则是怕霍成厉对她有性趣,找了这套不显身材的。 虽然热了点,但总比将身体曲线贴合的玲珑有致的旗袍好。 “不丑。” 霍成厉若有所思的扫了眼她的腿部,没有看到细腻的肌肤,就看到厚重的裙摆。 看到她穿不同衣服的眼前一亮消散了不少,霍成厉抬手把苏疏樾的刘海拨到一侧,见那双大眼露出来,挑了挑眉。 “吃饭的时候换回来。” “……嗯。”苏疏樾略感挫败。 / 苏疏樾觉得盛州的报纸,比起报道时政,对花边新闻更感兴趣。 今天一大个版面都在说霍成厉救了白宣苓,白宣苓在他怀里失声痛哭的的新闻,甚至还有个小角落,说了她跟白瑾轩在医院相谈甚欢。 她跟白瑾轩就在医院说了几句话,这样也能上报,他们到底是盯人盯得多勤。 91.吃味 文章章节购买比例超过70%, 可直接阅读正文,不够等待72小时  被布帘筛过的阳光落在她白的透明的手腕上, 能清楚的看到她腕上脆弱的青色脉络;至于顺着手臂往上,曼妙的身段因为弯腰旗袍绷紧, 婀娜的如同支柔软摇曳的柳条。 霍成厉的目光没有顺着她的腰部往下, 视线又回到了她的手上, 几个餐碟由她摆出来的样式多了说不出的巧思, 食物还是常用的几样, 看着却又有了不同。 就像是她做的插花。 大家闺秀还是改掉了没脑子的毛病, 倒还是有些用处, 至少办起事来比丫头聪慧。 苏疏樾发现自己的低头投诚让霍成厉满意了, 具体体现在她当完了端菜丫头, 霍成厉就让她坐下一起吃早餐。 这时候不少有地位的人家都赶时髦聘请了外国的厨子,霍成厉没这习惯,用的依然是中餐厨子, 早餐包子油条, 甚至还有卤肘子。 “吃不惯可以让厨房加菜。” 霍成厉视线无意略过她细的没他两个手掌大的腰。 苏疏樾受宠若惊地摇了摇头:“我吃的惯。” 苏疏樾不想表现的太娇气,不过喝了半碗粥,咬了口奶黄包,她胃就有了撑起来的感觉。 瞄到霍成厉没有注意到她, 苏疏樾悄悄放下了筷子。 比起她的鸟胃,霍成厉的食量, 估计苏疏樾的身板砍成肉就只够他吃两顿。 踏出房门霍成厉就换上了军装, 纯黑色金边笔挺贴身的军官服有种禁欲的美感, 落在霍成厉的身上就带了几分不羁的野性。 他虽然食量惊人,但吃相却不难看,只是食物进他嘴的速度特别快,苏疏樾要啃几口才能吃完的奶黄包,在他那儿一口就能解决一个。 苏疏樾忍不住看向他的喉咙,好奇他的吞咽功能有多发达。 “在看什么?” 霍成厉拿过旁边候着丫头的湿帕子擦手,看向苏疏樾的目光带着几分慵懒,就像是吃饱了的猛兽,心情颇好所以懒得跟小蚂蚁计较。 苏疏樾没想到霍成厉那么敏感,她不过扫了两眼,就被他抓包了。 “看大人喜欢吃什么。”苏疏樾甜笑说,“我在家中学过厨,希望有机会能让大人尝尝我的手艺。” “我不忌口。” 见霍成厉说完站起,苏疏樾也连忙跟着站了起来,霍成厉漱了口,苏疏樾一路送他到了门口,看着小汽车没了影子才回转。 客厅佣人已经开始收拾餐桌,苏疏樾看着霍成厉干干净净的餐盘,又看了自己咬了口的奶黄包。 在细节上保持一致,大约更能讨上司欢心。 想着苏疏樾就去跟厨子探讨怎么把面点做小,顺便找一找有没有更小的碗。 中午霍成厉在局里不回官邸吃饭,苏疏樾问了宋管家,说局里有食堂霍成厉那边不要家里送饭,才安心自己一个人霸占餐桌。 跟霍成厉吃一餐饭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宋管事对她的态度客气不少,她提出想找裁缝做几身合身的衣裳,他还主动提及她要不要去库房选一选屋里的摆件。 “房里的那些衣裳都是姨太太你没来前,大人吩咐我安排的。尺寸都是估摸着做,不合适是理所当然。是我失职还要姨太太主动提起来,望姨太太莫怪罪。” “以前我只爱洋装,现才觉得旗袍的好,宋管家你能提前备好,已经做的够好了。” 好听话谁都爱听,宋管家给裁缝钱都利落些。 量了尺寸就是选布,苏疏樾跟原主不一样,在现代什么样式的洋裙没有,但精致的旗袍却少见。 材质做工不好就是迎宾小姐,而这里的老师傅却能把旗袍充满韵味。 苏疏樾一口气选了不少材质跟款式,回神见宋管家没露出不好看的神色,默默安下了心。 没在章秋鹤手下做事前,霍成厉就不缺钱,成为章秋鹤嫡系之后更不用说,章秋鹤掌控两省,亳省与盛省均是富足不过的省会,明里暗里都是财源滚滚。 章秋鹤早年野心勃勃,上了年纪后却好上了女色,光明上的姨太太就有二十几个,不提睡过给她们置宅子的。 纵上了欲脑子就不清醒,霍成厉暗杀他的时候,他手上的人基本上都已经全倒戈到了霍成厉那儿。 说到这个,苏疏樾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今个是几月几号来着?” “回姨太太是四月二十四。”这日子说的是农历。 “是四月啊。”苏疏樾抿了抿唇,霍成厉那么得章秋鹤的信任,是因为他救过章秋鹤几次性命。 她记得书本里面说过大约就是旧历四五月的时候,霍成厉在宴会里又救了章秋鹤一次,这次霍成厉少了半条命,也让章秋鹤彻底把他当做了最信任手下。 想这件事苏疏樾不是为了阻止,只是觉着自己要不要提前学学护理,等到霍成厉受伤,一定把他当做亲祖宗伺候。 / 民国时期闷在家中是一件无聊不过的事情,没有电脑手机,唯一的算是高级的消遣就是用留声机放放黑胶唱片。 刚用留声机的时候,苏疏樾也觉得新鲜,但也就那么一会。 霍成厉的书房她不能去,原主又没带几本书来,就那么两本爱情诗集她都翻了个遍。 几天过去,每天跟霍成厉一起用早餐晚餐,苏疏樾觉得两人的关系改善不少,可以进行下一步,就提出能不能出门逛逛。 正是用晚饭的时候,烛台式的吊灯透过晶莹的水晶吊坠折射出璀璨的光,今天霍成厉来了兴致吩咐厨房准备了烤羊肉。 92.我懂 文章章节购买比例超过70%,可直接阅读正文, 不够等待72小时 语气轻柔淡定, 没有因为月婷这个意外有什么不同。 吴孟帆摇头笑道:“我想夸姨太太好眼光, 这钻石项链与姨太太这身正相配。” “是吗?” 苏疏樾让服务人员替她戴上,然后去单间照全身镜,大概没有丝绸旗袍配不上的珠宝,苏疏樾颇为满意的照了一圈, 镜中钻石折射的光华璀璨夺目,让她的贵气增加了两个台阶。 这时候的钻石这种受外国人追捧的舶来品可比宝石翡翠之流更值钱,特别这套的切面看着就比店中大多的钻石切割的精致。 月婷的话没给苏疏樾什么购买压力, 她试完就取了下来, 只是没想到出去吴孟帆已经在结账了, 店主眉开眼笑, 不用想就是吴孟帆当了善财童子。 而且散的还是霍成厉的财。 苏疏樾拿过账单看了看,每样饰品后面的零都不少,特别是钻石套饰更是一个天文数字。 “大人怕是要骂我败家了。”苏疏樾眉宇间略显不安。 “将军吩咐了姨太太喜欢就买, 这些身外物东西能讨姨太太开心, 将军也会高兴。” 苏疏樾这才流露出放心的神色, 如今的时局算是飘摇又算稳定, 章秋鹤做事奢靡, 霍成厉是他嫡系, 多用点钱才是懂事。 苏疏樾的态度按常理说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但吴孟帆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等到上了车, 吴孟帆看到苏疏樾新奇的看着外面的景色, 糖油粑粑这种上不了台面的食物,都叫了停车去买了份,终于想到了他是哪儿不对了。 从看珠宝开始,苏疏樾就没太兴奋的表情,就像是见惯了这些东西,连看了账单露出的不安,都拿捏的恰当好处。 苏家就是没败落的时候也没多富贵,倒是把苏疏樾的眼界培养的好。 吴孟帆看得久了,苏疏樾察觉回视,吴孟帆脑海泛起刚刚在珠宝店他送月婷她似笑非笑的眼神。 “月婷小姐是盛州有名的交际花,请了洋人会说些外文,将军有时候会邀她为女伴参加宴会。” “哦。” 吴孟帆都不知道苏疏樾没问,他怎么就主动说了,想着反正说了,就说干脆些。 “今天应该是恰好碰到,月婷小姐在社交场受欢迎,就是因为她懂眼色不轻易得罪人,至今还没听过她与什么人闹过脸红。” “那真是个妙人儿。”苏疏樾懒洋洋地笑道。 / 到了局里,人来人往的公职人员,少不得盯着苏疏樾看,揣摩她的身份。 苏疏樾坦然自若,把路上买的酸梅汤分发了,吴孟帆犹豫了下,先是介绍了她曾留美学习是有名才女,才半暗示的说她是霍成厉的姨太太。 吴孟帆本意是顾及苏疏樾面子,但效果不怎么好,苏疏樾就听到了几声意味深长的“哦”。 “局长好大的福气,苏姨太太容貌出众,还留过洋,才貌双全与我们局长正好相配。” 这盛州是不知道霍成厉的底细,没读过书的流氓地痞,苏疏樾见那人制服半开,梳了个油头,手上带着块钻石德国表,想来是有些背景在局里混日子,浅笑道:“是我的福分。” “听说苏姨太太是督军送给霍局长的,苏姨太太又不是旧式女子,怕是心里少不得觉得委屈……” 这人大概是知道原主逃跑过的事,这话说的话里有话,明显是想看乐子。 “对珍宝的欣赏可不是旧式女子才有,我家大人那样伟岸的男人,我若还觉得委屈,那怕是这世上我就瞧不懂什么叫好了。” 苏疏樾这话说的露骨,说完开了手中的折扇挡住唇瓣娇笑。 反正她就是个姨太太,又不是霍成厉的夫人,太过正经才叫人笑话。 “局长……” 见神色各异的个人表情齐刷刷的一变,苏疏樾意有所察地转身就看到了霍成厉。 霍成厉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狭长的眼里带着笑意,虽然不知道那笑是不是嘲弄,但苏疏樾能确定他心情不差。 苏疏樾手虚挽在了霍成厉的胳膊里:“这是才从外面回来?” 霍成厉点了头,就感觉微微靠在他手臂的细胳膊松了出来,苏疏樾眉头略蹙起:“我见到大人高兴,都忘了大人此时满身热气,还粘过来。” 苏疏樾捏着帕子按了按霍成厉的额角的汗滴:“我来的路上买了酸梅汤,大人等会喝一碗消消暑。” 这是苏疏樾第二次给他擦脸,霍成厉握住了苏疏樾的手,捏了捏她的手指看是不是真如豆腐那么嫩,话还是那一句:“劳姨娘费心了。” 被调/戏的苏疏樾怔了下,霍成厉也就握了她的手几秒,但粗粝触感留在掌心,让苏疏樾略有些不自在。 察觉霍成厉审视地看着她,苏疏樾娇羞低头,耳上的耳环随着她的动作叮咚作响。 听到这声音,苏疏樾像是想起什么:“大人瞧我这对耳环好看吗?刚刚在珠宝铺买的,我看着喜欢就立刻带上了。” 霍成厉看向苏疏樾侧着的颈子,莹白的脖颈修长如天鹅,太干净纯白的东西总会让人升起破坏欲,比如说在上面印上几个绯色痕迹。 霍成厉眯了眯眼,屈指弹了弹垂下来的耳坠:“很美。” 硬石跟指甲壳相撞,听着动静,就像是霍成厉那手比金刚石还硬。 把人领到办公室,霍成厉刚坐回办公桌,就开始看桌上堆叠的公务。 苏疏樾给他倒了酸梅汤,就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拿了桌上的报纸看。 来了这个时代苏疏樾唯一的消遣就是看报纸,现代电子早就取代了纸质,不有特别的需要,她已经很久不看纸质的东西了。 这时候的报纸五花八门,几乎每个省都有不同报行,而霍成厉这里几乎汇集了周围几省的报纸。 看着报纸上那些熟悉的人名,苏疏樾觉得自己就在复习近代历史。 霍成厉忙完站在苏疏樾边上,低头就看到她正盯着他的花边新闻看的津津有味。他走过来了都没发现。 “晚上想吃什么?” 霍成厉本以为面前女人会心虚的惊慌失措,没想到她镇定自若的折好放回桌上,浑然没有被抓包的自觉。 “大人决定,我在吃上不挑剔。” 霍成厉挑眉,他还记得她刚到霍公馆嫌弃厨房做的东西,连肉熟的程度都有挑剔,可不像是在吃上随意的人。 “我知道一家还不错的法国餐厅。”定下了吃饭地方,霍成厉空出手臂邀请苏疏樾挽上,“刚刚在看什么?” “在看大人。”苏疏樾眨了眨眼,毫不隐瞒。 霍成厉觉得手指发痒,又想去弹她的耳坠子。 吴副官在旁边诚惶诚恐的跟着,那副恨不得伸手扶的样子,宋管家就知道他喝了不少。 “大人当心台阶,我这就去让厨房熬醒酒汤。” 宋管家本想说一嘴苏疏樾的事,见霍成厉的样子,也就省了。 93.电影 文章章节购买比例超过70%,可直接阅读正文, 不够等待72小时 不过他昨晚有没有梦游他没看出来, 倒是看出来苏疏樾可怜相让人手痒, 想戳戳她看她被欺负时呆着眼不敢言语的样子。 “今天吴副官留下来陪你。” 为了做个合格的姨太太,苏疏樾每天少不了送霍成厉出门,两人平日安安静静, 苏疏樾看着霍成厉上车。 霍成厉突然开口, 苏疏樾下意识点了头,又忍不住问:“为什么?” “你不是要带罗宾他们逛盛州?”霍成厉提醒道, 就见面前的傻孢子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大人放心,我一定好好陪罗宾先生……”说着苏疏樾觉得她这话很有问题,当着霍成厉的面说要陪其他男人。 而霍成厉应该也察觉到了问题, 狭长的眸子眯起。 苏疏樾连忙补救:“陪罗宾先生他们看看盛州的特色, 大人你说带他们去看戏怎么样?” 原主的记忆里特色就代表着老旧, 苏疏樾想了想原主归类为老旧的东西, 比如唱大戏就可以带罗宾他们去看看。 大约是苏疏樾的紧张取悦了霍成厉, 他下颌扬起点了下:“让吴副官安排。” “好, 我一定不客气使唤吴副官。” “罗宾那儿你尽力而为,盛州虽然需要他, 但我霍成厉不至于要迎上去。” 在报纸上可把罗宾的技术投资说了成盛州的救星, 苏疏樾愣了愣,看着霍成厉英俊的脸, 低头浅笑:“大人真好, 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苏疏樾今早涂了薄薄的胭脂, 没有脸颊红起来的压力,只要半低头,看着就是娇花带了三分羞。 说他好的人不少,但像是苏疏樾那么频繁,还有事没事脸红的倒是少。 霍成厉又想起了昨日她扬起头,当着众人的面说他是伟岸男人,把他比作珍宝。 “你现在也挺好。”霍成厉屈指在她额心敲了一记,还没待她反应过来就潇洒走了。 见车开走了,苏疏樾才抬手揉了揉头,喜欢弹人是什么毛病,上次还弹她耳坠子来着。 / 再见苏疏樾,吴孟帆看她的眼神更怪了。 这回要是宋管家在问他苏疏樾有没有机会得到霍成厉的欢心,他怕是要忍不住点头,苏疏樾还真是个叫人难琢磨的女人。 “没想到姨太太法语会说的那么好,连杨家三少爷都要靠边。”吴孟帆以前看不上苏疏樾,就是觉得盛州留洋的小姐不少,苏疏樾算是漂亮,但本事却从未听过她得什么奖学金之类。 现在看来他是小瞧她了,罗宾那一群人来了盛州后就用鼻子看人,苏疏樾得了他们另眼相待的事,这会已经在盛州传遍了。 “留了几年洋,总的学会些东西。” “可有些人去了国外几年,学可能就学会了在寝室藏着抽大/烟,英语单词都说不了几个。” 刚开始把国人送出去留学,是指望着他们“师夷长技以制夷”,现在各国的来往多了,家里有点钱的人都把孩子送出去镀金,回来还是草包一个。 “不说这个了,将军跟我说姨太太想带罗宾先生们去听戏,不知道他们听不听得懂?”现在盛州遍地歌厅剧院,除了老一辈的人,和对戏剧有特别爱好的会去戏班子。他都不怎么听,更何况那些连中文都听不懂的洋人。 “盛州大剧院,每日都请洋人来演他们的歌舞剧,我想盛州的人总不可能都看的懂,但也不是场场爆满。”苏疏樾笑了笑,“咱们总不能光吸收外面的文化,不输出我们自己的文化。” 见吴孟帆愣住,苏疏樾俏皮道:“再说不懂才会觉得厉害嘛。” 她这个不懂的就觉得戏剧厉害,到现在她都分不清楚什么是京剧、豫剧、黄梅戏。 “姨太太这是给我上了一课,我以前还从未想过这些。” 吴孟帆派了人去安排,等到苏疏樾换衣服出来,本以为她为了迎合罗宾先生他们会穿洋装,没想到又是一身旗袍,不由佩服起苏疏樾。 她不嫌东嫌西,开始认真动脑子的样子,却是配得上她刚到霍公馆时的傲气。 想到这个吴孟帆正儿八经地给她到了歉:“那日乍听姨太太离开,我为将军不值,说话没有顾忌,让姨太太没脸,我郑重给姨太太道歉,任姨太太处罚。” “以前的误会不用再提。”她对原主做的事没什么感觉,人生是自己选择别人自然也无法置喙,她代替原主成为霍成厉姨娘已经成了事实,鉴于这个事实危险性太大,她过好自己就够,实在没想法为原主讨回什么公道。 苏疏樾的态度,让吴孟帆越发觉得自己小肚鸡肠:“姨太太不计较,我却不能当做没事,那日姨太太的几位朋友,我都会去赔礼道歉。” 回想那几人性情,这个苏疏樾倒是没意见,点了点头。 / 定做的旗袍陆续到了之后,苏疏樾就迷恋上搭配旗袍。今天穿的是身琵琶扣细碎洒金缕桃花纹长旗袍,披了串珠流苏巾。 中衩的旗袍,细跟的高跟鞋若隐若现,杨家堃替苏疏樾开了车门,见着苏疏樾的踩下红毯,心就是一跳,待看到她那张妩媚的芙蓉面。 不由心里赞叹霍成厉好福气。 盛州的美人不少,但见了两次他还觉得漂亮的移不开眼的不多,特别是这苏疏樾还会一口流利法文。 “苏姨太太选的好,双喜班的戏不止在盛州,在其他地方都十分有名。” 杨家堃绅士的空出了胳膊,苏疏樾没挽上去,而是把手搭在了吴孟帆的胳膊上。 “杨三少爷如此绅士,恐怕带来的小姐要生气了。” 今天杨家堃没带月婷,而是另一位穿着蕾丝洋装的美人,她在一旁看着他们表情不算难看,但那笑容看起来却是勉强。 杨家堃勾起唇角,笑的没半点尴尬,相互为他们介绍。 “这是夏家的小姐夏雅君,是我的同学,今天陪我们一起听戏。” 夏雅君上前报了法文名,像是不相信杨家堃说的那般,一个穿旗袍的女人法文说的有多好,自己用法文又自我介绍了一遍。 如果夏雅君跟她同是姨娘,苏疏樾也一定好好跟她交流,但夏雅君明显是个大家小姐,既然不是一类人,苏疏樾只是淡笑地回了几个单词。 恰好罗宾他们来了,夏雅君迎上去跟他们说话,也忘了苏疏樾。 夏雅君承包了交流的活,苏疏樾打了招呼之后就在边上站着,夏雅君抽空看她,见她闭着嘴没话说的样子,轻傲地扯了扯嘴角。 不过就这眨眼的功夫,罗宾就移动了步子,走到了苏疏樾旁边。 “我早就听说过华夏的戏剧,早想找机会看一看,不知道我们这回听得是什么?” 这边一说话,夏雅君面前的法国人也纷纷走到了苏疏樾那边,看着瞬间空荡的周围,夏雅君傻了傻。 而苏疏樾已经被众星捧月的进了戏园。 罗宾他们在法国也不是普通人,都是绅士阶层,如果他们在乎会说法国话的学生,法国就有一大片。 苏疏樾的特别是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她居住过二十一的法国,文化历史比起口耳相传,纪录片跟书籍她看过不少,这才显出她的不同。 “我们今天看的剧种叫做黄梅戏,名字叫做‘梁山伯与祝英台’,这个剧也可以说是华夏版的‘罗密欧与朱丽叶’。” 因为有参考这部戏算是外国人容易理解的,而且对苏疏樾来说也是,因为提前知道故事大概,罗宾他们看不懂,她在旁也能解释几句。 吴孟帆包了整个戏班,几人进去坐定,台上乐声便响。 三打七唱;大锣、小锣、扁形圆鼓敲响,嫣红的布幔撩起,画得浓墨重彩的戏子甩着水袖登场。 夏雅君看着这些老气的东西百无聊赖,叫苏疏樾看的一脸认真,估计眼珠子都定住不动了,嘲了声老土。 不过看到罗宾先生他们几个脖子前倾,表现的比苏疏樾还入神,夏雅君脸色难看,都不知道苏疏樾给他们灌了什么迷药,这些东西什么好看的。 要是苏疏樾来说这台上的东西太好看了,这时候的缠头比后世的精致太多,点翠金箔用起来一点都不寒碜,苏疏樾都后悔没有选在华丽一点的剧目来看。 这些华丽的衣袍再加上咿咿呀呀婉转悦耳的唱腔,耳朵跟眼睛都是双重享受。 一个半小时的剧,几人都凝神欣赏,吴孟帆跟杨家堃被气氛影响,也看出了几分趣味,等到谢幕几人才回神拍手。 戏班老板带着名角过来说话,罗宾先生显得很激动,问了不少问题,苏疏樾笑着调侃了句,说他恨不得把戏班子搬到法国,才充当翻译让他们交流。 一言一语,谈了半晌,罗宾他们露出满意的微笑,苏疏樾觉得自己的任务也算是圆满完成了。 那么长的时间,几人去上洗手间,苏疏樾跟夏雅君两个女人落在后面,刚走几步扮演祝英台的旦角挡在了苏疏樾前面。 她脸上的墨彩还没洗掉,但隐约能看出来是个漂亮女人。 苏疏樾疑惑地看着她:“你有什么事?” “我没什么事,只是许久没见霍局长了,今日恰好遇到苏姨太太,想跟他问声好。” 旦角的声音犹如莺啼悦耳动人,苏疏樾眨了眨眼,觉得自己看的那本野史十分有问题,什么洁身自好,昨天一个月婷,今天一个戏班女主角。 霍成厉看着明显就不是什么良家妇男。 “不知道小姐怎么称呼,你的问候我会传达到的。” “苏姨太太说是双喜戏班的莺莺,霍局长就知道了。我最近排了一出新戏,当初说了要让他当第一个观众,他若是不想别人抢先,就得快些过来了。” 94.哑巴 文章章节购买比例超过70%, 可直接阅读正文,不够等待72小时  一个姨娘骄傲的跟个孔雀似的,偏偏他不觉得她装模作样, 反倒觉得她配的上那份高高在上的骄傲。 简直是有病。 杨家堃扫了眼沉默的白瑾轩,估计这人跟他也差不多。 “在诗会见过几面, 算是朋友。” “朋友”两个字白瑾轩说的有些涩然, 经过今天苏疏樾估计再也不想在跟他做朋友了。 “她以前也是这个样子?”杨家堃饶有兴味的追问,他跟白瑾轩不一样,白瑾轩身为白家少爷不早早为白家做事,而是时不时去大学代课, 参加文艺活动。 因为白家的地位,谁都还要赞他一句“翩翩浊世佳公子”。 只是不知道那些无用的活动能碰上苏疏樾那么有趣的人, 早知道这样他浪费点时间也无妨。 “你在想什么?”白瑾轩俊朗儒雅的脸上神态渐渐冷硬,看着杨家堃的目光带着厌恶,“她既然已经为人妇,你要是个受过教育有品德的人, 就不该频繁打听她的消息,使她为难。” 刚刚还一副情伤的模样,现在又成了卫道士了。 杨家堃抚了抚头发,咧嘴露出一口白牙:“这可就是你的错了, 她是姨太太。姨太太算是什么为人妇, 她是章秋鹤送给霍成厉的, 霍成厉自然还能把她送给别人。” “你!” 医院里人多眼杂, 白瑾轩抬起手, 杨家堃就像是拍灰一样把他的手拍下:“刚刚还说不能使人为难,白公子倒是喜欢说一套做一套。” “若是你打她主意,别怪我不客气。” “瑾轩要用什么立场跟我不客气?”杨家堃也不是软柿子,扯了扯嘴角,目光阴鸷跟白瑾轩较上了劲。 白家佣人过来找人,杨家堃整了整衣袖:“瑾轩还是管好自己,别有兴趣的女人当了别人的姨太太,还最后一个知道。” 白瑾轩想说他对苏疏樾不是那个意思,但想到苏疏樾表情倨傲斥责他们的样子,又想到她站在病房前忧愁脆弱的模样,话就说不出口了。 以前只是觉得苏疏樾是个活泼的女学生,但现在回想她羞涩对他浅笑,难不成就那么错过了? 杨家堃来医院就是来看望白家的老夫人,到了病房说了几句玩笑话,知道老人家经不起打扰,没逗留多久。 只是走之前,对门边白瑾轩挑衅地笑了笑。 “你跟家堃闹矛盾了?” 人一走,白夫人就看向儿子,打量儿子的神情:“你一向好脾气,他要是惹恼你可不容易。” “妈,一些小事罢了。” 儿子不多说,白夫人也不问。 “闹脾气也好,你是白家的子孙,温文有礼是对的,但有脾气也是对的。”白夫人比一般妇女要开明,不过她要是知道自己儿子跟杨家堃是因为霍成厉的姨太太争风吃醋,估计就笑不起来了。 “过些天督军府举办宴会,我知道你看不惯章秋鹤那个浑人,但他毕竟是两省的督军,你是白家的嫡长孙。” 白瑾轩“嗯”了声,却是想起了章秋鹤办宴会,霍成厉一定会到场,而霍成厉到的话,苏疏樾不知道会不会也在场。 / 中途苏昌俊醒了一次,小孩子哆哆嗦嗦的孩子话都说不清,只晓得喊疼。 苏疏樾看着心酸,一直留在病房陪着,看着快到霍成厉下班的点,才准备回霍公馆。 “大姐,我想留下来照顾俊俊。” 苏蝶儿细声细气,低着头不敢看苏疏樾。 吴孟帆给苏昌俊安排的是高级病房,屋里什么东西都有,环境不比霍公馆的单间差,地方也够摆两张床。 反正请了护工看着,苏疏樾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 “你照顾弟弟的心是好的,这几天你就先住在这,这医院里让人难受事太多,过几天你受不了就回我那里睡,白天再来照顾俊俊。” 苏蝶儿点头,过了一会,才忍不住抬头:“谢谢大姐……” 苏疏樾都走到门边了,见苏蝶儿说完又不敢跟她对视地低下了头,笑了笑突然觉得人轻松不少。 苏疏樾想在霍成厉之前赶回霍公馆,没想到霍成厉提前下班,跟她撞在了一路。 路道两旁的洋槐树开的正好,一串串攒起白色小花的就像是铃铛跟着微风摇曳,甜香的味道在空气中浮动。 不过眨眼的功夫,旁边的风景被突然冲出来的轿车遮去,苏疏樾瞪着眼睛就见车子的车窗下滑,霍成厉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 “在看什么?”霍成厉慢条斯理地问道,闲聊的态度都让苏疏樾快忘了两人坐着不同的车,隔着半米远的距离对话。 “看着满树的洋槐,我在想明天早上要不要加一道洋槐花圆子。大人喜欢吃甜食吗?”苏疏樾反应的也很快,侧着身子就跟霍成厉聊了起来。 这几天她就看出来霍成厉喜欢吃肉,辣的也能吃,面食倒一般。 从这几点来说,两人口味还挺像的。 “不喜欢,但要是你做我可以试试。” 霍成厉说完,车正好进了大门,司机犹豫着要不要把车停下来,苏疏樾那辆车的司机自作主张的开始绕院里的喷水池,见另外一辆车没跟上来才讪讪停下。 霍成厉下车,弯腰替苏疏樾开了车门:“疏樾有什么话要与我说吗?” 这还是霍成厉第一次用名字叫她,苏疏樾眨了眨眼,不觉得亲切反而觉得霍成厉那双黑眸深不见底,透着危险的气氛。 苏疏樾出了车门,自然地挽住了霍成厉的手臂:“大人想听什么,疏樾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完,仰头附送一个甜蜜蜜的笑。 霍成厉哼笑了声,竟然没有如苏疏樾所想的那样追究到底,带着她进了客厅,只是道:“后日督军府宴会你陪我去一趟。” “白家的人也太没礼貌了!” 敲门又等了半天,连大门都没让进去,苏二太太表情难看,伸手掐了身边穿着半旧杏黄色上衣的小丫头。 丫头脸色惨白,疼得厉害又不敢躲。 苏二太太另一旁站着她的亲女儿苏疏欣。苏疏欣穿着时髦的一字领蕾丝洋裙,手上带着蕾丝手套,带了一顶红色的贝雷帽。 除此之外还精心化了妆,此时她的面色比苏二太太还要难看,涂了口红的嘴都气歪了。 “白家人这是什么意思,连门都不让我们进去,难不成是觉得我们跟苏疏樾是一伙的?” 今天她们俩来白家,就是看了报纸,晓得了苏疏樾不守妇道勾搭白家公子,而她的靠山霍成厉很有可能会娶白家的小姐白宣苓。 知道了苏疏樾发疯把苏昌俊接回了城里,二房怕她仗着霍成厉的势找二房的麻烦,所以报纸的信息无疑天降喜讯。 苏二太太准备了礼物,带着女儿就是想给白家摆明立场,在白家上上眼药,让苏疏樾没戏可唱,谁晓的白家人根本不想跟霍成厉扯上关系,更不可能见她们这些不着边的人。 “要不然咱们再敲门,跟他们说清楚,让白小姐别误会,我们苏家跟苏疏樾早就划清干系?” 精心打扮却没见到白瑾轩,苏疏欣十足的不甘心。她没留过学挤不进盛州的上流圈子,但听过白瑾轩的风采,那样的人若是能见一见就好了。 听女儿说的话,苏二太太有些犹豫:“可是刚刚那个管家说了,白太太身体不舒服在休息,没空见我们。” “白夫人生病,总不会府里的主人都生病了,我们就是见见白少爷也好,咱们总不能就这样回去了。要是苏疏樾来找我们麻烦,我们可一点准备都没有。” “她凭什么敢找我们麻烦!”这话苏二太太说的色厉内荏,回想苏昌俊住的那个高级病房,咬了咬牙又怕苏疏樾脑子有病,“但咱们的确不能就那么回去。” 母女俩人挥手赶走了叫好的黄包车,又转回白公馆。 离她们不远的紫雾树下停了辆德国车,苏疏樾坐着后座看着她们回转,虽然听不到她们说了什么,但大概也能猜到。 无非是白家人不搭理她们,她们又舍不得白家这个靠山,想借由白家消除她这个随时有可能报复她们的姨太太。 苏疏樾有一下没一下的玩自己手腕上的玉镯子:“这是大人送我的礼物?” 她还谋划着借霍成厉的势对付苏家二房,今天吴孟帆没跟霍成厉去上值,下午时刻就把她带出了门。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苏疏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霍成厉给的“员工福利”太好,不用她费心思借势,直接把她担心劳烦的东西送到她眼前。 她的语气不紧不慢,像是一点都不惊讶,让副座的吴孟帆故作神秘的姿态有些绷不住。 他本来还以为她会紧张,会害怕苏家的人不懂事闹出什么丑事,让霍成厉责怪到她身上,但是她张嘴就是这是霍成厉送给她的“礼物”。 对比这些天她的改变,这态度奇怪又不奇怪,吴孟帆扫过苏疏樾波澜不惊的漂亮脸蛋:“姨太太看现在怎么办?” 问完,因为对苏疏樾最近变化满意,吴孟帆好心的提醒道:“将军的性格姨太太应该稍微清楚,将军不是不讲理的人,让姨太太处理就是信任姨太太,这的确就是将军送给姨太太的‘礼物’。” 说的那么明白,苏疏樾还有什么不懂的,她这些天选的方式正确,只要她是个有用的人,霍成厉比她想象的还要大方。 苏家二房对霍成厉来说连一点点麻烦都算不上。 “我知道大人是个好人。”苏疏樾甜笑。 白家坐落的地方是盛州的贵人区,离督军府也就一千米不到,路道上随时有穿着整齐制服巡逻的警卫。 苏疏樾看向他们:“好久没见亲人了,既然今天恰好碰到,还请吴副官帮忙,请她们过来叙叙旧。” 吴孟帆下车打了招呼,三分钟不到,警卫们齐步归来,中间夹了两个瑟瑟发抖的女人。 苏二太太本来在跟白家的佣人掰扯,想把钱塞进佣人的怀里,突然眼前一黑,一群人高马大的警卫把她们绕了起来,说有人请她们过去说话。 苏二太太怕是招惹了谁,还大叫着她侄女是霍成厉宠爱的姨太太,警卫们听着好笑:“那你们就不用怕了,正好是霍公馆的二夫人请你们过去说话。” 95.爱情 文章章节购买比例超过70%, 可直接阅读正文, 不够等待72小时 “衣服首饰需要添置新的,跟宋管家拿钱。” 苏疏樾仰头看着霍成厉的眼眸漾出亮闪闪的星点, 清澈的眼眸如同夜色中的秋水, 波光潋滟, 有种醉人的妩媚。 霍成厉还未见过人的眼睛能有那么灵动的变化, 准备离开的脚步顿了顿:“那么高兴?” 苏疏樾重重点头:“还以为大人收到上次的账单, 就不会对我那么大方了。” 这话一是为了转移话题, 二的确是惊讶霍成厉的大方。 才购置了那么多首饰,竟然又要她再买。 霍成厉嗤笑了声, 勾起了苏疏樾的下巴, 粗粝的指腹触到柔嫩的肌肤, 顺势滑动感受了触感。 “只要你不丢我霍成厉的脸, 便是把珠宝堆满全身, 我霍成厉也供得起。” 霍成厉的手劲不小,为了避免受伤苏疏樾十分柔顺的卸了力量,脸乖乖的靠在霍成厉的手上。 本来是个带有强迫性的动作,苏疏樾太过乖巧歪着头,看着就像是霍成厉捧着苏疏樾的脸。 一个莫名又有点……甜蜜的姿势。 霍成厉眯了眯眼,收手顺势弹了她脑门。 苏疏樾捂着额头目送他背影消失, 脸上的娇笑渐渐淡了下去, 刚刚那瞬间她还以为他要亲上来了。 毫无疑问霍成厉知道了医院里的事, “不丢人”算是个不硬不软的警告。 这比苏疏樾想的要和风细雨多了, 对她这个“员工”来说, 霍成厉算是个讲道理的好上司了。 有个好上司,她也得做个好员工才对。 第二天霍成厉的早餐里就添了一道槐花圆子,苏疏樾举手:“花是我摘的,面是我和的,捏好下锅盛碗也是我。” 胖嘟嘟的圆子浮在青瓷碗中,霍成厉动了动眉:“那能吃吗?” 苏疏樾:咦,这跟说好的可不一样。 那碗圆子,霍成厉还是给面子吃了两个,苏疏樾虽然没得什么赞赏,也笑的心满意足。 霍成厉扫过她一脸偷了腥的模样,觉得嘴里的甜也不是那么的腻味。 转眼到了宴会当天,苏疏樾看着早就选好的衣服首饰,想着另外重要问题。 她记得霍成厉为章秋鹤挡枪是这段时间,那会不会就是这次宴会。 如果是这次的话,她的鞋跟选那么细可不方便逃跑。 / 宴会的地址在督军府。 临近的一条街道已经清空,两边站着服装整齐的卫兵。 苏疏樾看着更觉得今天会出什么问题,越是防备的严实,就越会有意外出现。 想着苏疏樾看向旁边面目肃然的霍成厉,她要不要想办法拖住他挡枪,而是章秋鹤提前死了,也没什么好处可说。 所以她只能在宴会上尽量离霍成厉远一点,以防殃及池鱼。 督军府要比霍公馆大不少,黑色的缠枝铁门高度四米左右,上面是磨得锐利的尖头。 车不能驶进府里,而且还有副官在门口站着,霍成厉下车就卸了腰上的54式手/枪,手抬起来等着卫兵搜身,副官就连忙摆手,笑着道:“这些不过是应付那些不知根底的,霍将军是谁,一家人哪用那么麻烦。” 霍成厉不用查,苏疏樾自然也不用查,两人相携进了大厅。 此时已经来了不少人,白人国人都有,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两人一来就是视线中的焦点,当然还是托霍成厉的福。霍成厉今天穿的是少将军装,肩头挂满了勋章,比起苏疏樾的钻石项链还引人瞩目。 加上他的大长腿,跟深邃英俊的五官,苏疏樾都能感觉这场子里的女人们眼睛齐齐亮了亮。 其实从某方面来说,霍成厉比她更懂得怎么穿衣服,她的旗袍首饰再怎么搭配,都不能像他一样,霸道的成为人群中无法忽视的那一位。 从侍者的托盘中拿了两杯红酒,苏疏樾不用陪着霍成厉去哪里应酬,自然有人主动找他搭话。 霍成厉的笑容不多,但嘴角一旦上翘,苏疏樾就能看到与他说话的人露出安心愉悦的神情。 就像是被君王肯定了似的。 “这位是霍局长的姨太太吧?果真是悦目佳人,霍局长好福气,听说姨太太留过洋,一口洋文说的极好。” “当不上极好,只不过能正常交谈。” “姨太太这话就是谦虚,你与罗宾先生他们相谈甚欢的事都上了报纸。” 说着这位次长笑得暧昧,那份报纸苏疏樾也看了。 重点不是罗宾先生,而是她跟霍成厉当众接吻。 苏疏樾抿唇笑了笑。 “感情好是好事了,霍局长如今还没子嗣吧?” 这位次长越聊越宽,像是街上的婆婆妈妈,旁人觉得无趣,接过话题聊起了时局。 建立政府有了总统,维持的也不过是表面的和平,如今总统病重,连表面的和平也维持不住,人人都晓得这世道又要乱起来了。 “不过是个新兴技术,洋人就想减少大半他们船支停靠港口的费用,是真以为我们傻不成。” 今天请了盛州大剧院的美国歌舞团表演歌舞助兴,说话的官员扫过舞台有感而发。 “我看减少港口费无碍,主要是要先把东西学会了,如今天气热起来,他们用冷气机那么个蠢大玩意安在商场就赚了我们好几笔,我们要是能拿来自产再卖给别人,那可就赚发。” “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前几日又发生了洋人枪击平民,要我说技术不该要,港口也该限制,轮不到他们来我们这里充上等人。” “如今的时局,哪能有那么多限制。” 再者今天这个宴会就是为了洋人而办,几人同觉得仇外这人不懂滋味,讨不了章秋鹤的喜欢。 几位官员说的热闹,而霍成厉站在人群之中,拿着杯红酒轻抿,不发表什么意见。 整点一到,章秋鹤的身影在二楼出现,将宴会的气氛推向另外个高/潮。 苏疏樾看到陈莹,踮脚跟霍成厉说了句,就过去女眷那边说话,霍成厉捏了下她的手,才放人过去。 当然这恋恋不舍的模样,自然惹来几句玩笑。到了章秋鹤面前还是有人提及。 “我记得霍局长这姨太太是督军的干女儿吧?” 给属下送女人,章秋鹤收的干女儿不少,苏疏樾长什么模样他都快忘完了,闻言笑道:“成厉喜欢,也就不枉我做这个媒。” “督军眼光独到,能得疏樾是我的运气。”说着,霍成厉侧身在人群中捕捉到了正与别的太太说话的苏疏樾。 苏疏樾真巧也注意着他,两人对视,霍成厉勾起嘴角,苏疏樾眼儿弯弯,笑的格外默契。 陪罗宾他们吃了特色菜,罗宾他们辣的呼天喊地,觉得味道正宗坦然夹起小米椒往嘴里填的苏疏樾被他们称为奇女子。 送罗宾他们,吴孟帆要返回霍成厉那,苏疏樾想着跟的太勤不好,让厨房熬了解暑的绿豆汤,还特别为霍成厉摘了一碟樱桃。 说樱桃,院子里那几颗樱桃树快被她摘了一半了,以后可得省点吃。 就期望霍成厉能懂她送“心爱之物”讨好他的心意吧。 / 连着几个艳阳天,还未入夏前盛州就热的厉害,到了夏天蝉鸣不绝,天上的云就像是要被晒化了似的。 霍公馆只有洋房里有冷气机,苏疏樾换了家常净面四喜如意纹妆花旗袍,选好了黑胶唱片准备看书,守门的卫兵就报了有客到。 来客是一头卷发身姿婀娜的女人,一双柳眉修的细长,肤白皓齿,旗袍在她身上又是另外一种不同的韵味。 苏疏樾隐隐对这人有印象,但原主的记忆一时翻不出来,只有先迎了上去。 先有月婷再有莺莺,这会儿总不会还来个袅袅燕燕。 “陈姨太太,怎么有空过来做客。”苏疏樾开口前,宋管家先帮她点名了身份。 宋管家一说,苏疏樾就想起了这个陈姨太。 她跟霍成厉的确没什么关系,而是章秋鹤的宠妾。章秋鹤有二十多个姨太太,环肥燕瘦,连洋人都有,而这个陈莹是他常待带在身边的一个。 96.往事 文章章节购买比例超过70%, 可直接阅读正文, 不够等待72小时  “不用。”苏疏樾翻身坐起,“是不是我动静太大吵醒你了?” 春雀摇头,反应过来苏疏樾看不到,才出声说:“姨太太没有吵醒我。” “春雀, 你来霍公馆几年?” 吴孟帆跟她说霍成厉在亳州有多土匪她还觉得夸张了,但回想到在客厅闻到的血腥味,她脑海里面的画面就没停过。 特别是今天晚上霍成厉吃的还是牛排, 三分熟带血丝的那种。 她就没敢抬头看过霍成厉。 “我是从亳州跟过来的, 在那边也有个霍公馆,算起来有两年。”春雀说完, 小心翼翼地道,“姨太太是不是今天听春生说的话吓到了?” 这些日子苏疏樾对春雀越来越和善,她说话也放开了许多。 “你过来说话。” 虽然隔了一面墙,但苏疏樾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总觉喘气声大些说不定霍成厉就能听到。 拉着春雀坐在床边,苏疏樾小声说:“大人经常这样吗?打死人?” “不这样的, 大人来了盛州之后, 这是第一次。” “这么说以前在亳州, 他经常在家里……”想想就觉得不寒而栗。 “不是不是。”苏疏樾没说完, 春雀就摇头道,“以前是因为大人就在公馆旁边建了牢房, 所以家里的佣人都听到过惨叫, 也去收拾过东西。” 所以说霍成厉分得很清楚, 不会在家里行凶,会在家旁边设立个私人刑房行凶。 苏疏樾听了春雀的话没有感觉多好,反而脑海里的画面更明确了。 “姨太太不用怕的,大人看起来凶,但不是坏人……我家当年被地痞霸占,我要被他们卖到不好的地方,就是大人路过把那些人打死了。” 想起往事,春雀有些颤抖,但是提到霍成厉把人打死,苏疏樾能感觉到她人又平静了下来。 不得不说春雀这番话,让苏疏樾稍微好了那么一点。 再躺回床上,苏疏樾没多怕了,但还是睡不着。 没了恐惧,那就还剩焦躁。 记得她安排苏蝶儿住的地方霍成厉怎么说来着,他说他睡哪里,如今他们两个人一墙之隔,换地板又不是小工程,会不会明天霍成厉就对她感兴趣了。 晚上睡得不好,白天醒来苏疏樾眼下就有了淡淡的青色。 偏偏也不能补眠,大早就起来跟着佣人一起去伺候霍成厉梳洗。 其实苏疏樾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霍成厉都是自己动手,佣人把瓷盆放在架子上,烫好的衣服放在桌上就没事了。 所以苏疏樾过去就是站在边上,只能抢了丫头递帕子的活。 霍成厉打量了眼杵在架子旁边的女人,今天她没穿旗袍,而是穿了身跟时髦挂不上号的老式裙子。 上面斜襟淡青色银线的褂子,下面蜜合色芍药纹锦长裙,下面还穿了双绣花布鞋,头发柔顺的扎在后头,就是刘海有点长零零落落的有些遮眼。 “怎么想到穿这个了?”霍成厉眯了眯眼,把苏疏樾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 刚来时非洋装不穿,后面只穿旗袍,现在又更往后退了。 “看到大人在家的常服是褂子,所以我也做了几身。”苏疏樾笑了笑,“大人觉得好看吗?” 苏疏樾当时做的时候是觉得没穿过这样的衣服有趣,做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机会穿。今天早上挑衣服选中这套,则是怕霍成厉对她有性趣,找了这套不显身材的。 虽然热了点,但总比将身体曲线贴合的玲珑有致的旗袍好。 “不丑。” 霍成厉若有所思的扫了眼她的腿部,没有看到细腻的肌肤,就看到厚重的裙摆。 看到她穿不同衣服的眼前一亮消散了不少,霍成厉抬手把苏疏樾的刘海拨到一侧,见那双大眼露出来,挑了挑眉。 “吃饭的时候换回来。” “……嗯。”苏疏樾略感挫败。 / 苏疏樾觉得盛州的报纸,比起报道时政,对花边新闻更感兴趣。 今天一大个版面都在说霍成厉救了白宣苓,白宣苓在他怀里失声痛哭的的新闻,甚至还有个小角落,说了她跟白瑾轩在医院相谈甚欢。 她跟白瑾轩就在医院说了几句话,这样也能上报,他们到底是盯人盯得多勤。 自从她也开始看报纸后,宋管家报纸都是准备双份。 苏疏樾看到这条新闻,就瞄了瞄霍成厉,见他还没看到那页,轻咳了一声:“大人不是说让我教你英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霍成厉没放下报纸:“从今天。” “学英文要从早开始背单词才好呢。”见霍成厉要看到那页了,苏疏樾靠近他嘴角咧开露出白牙,试图用笑容吸引他的注意力。 功夫不负有心人,霍成厉终于放下了报纸,把视线集中在她的脸上。 “背什么单词?” “呃……不知道大人的英文程度到哪了,之前有学过吗?” “SPE……”霍成厉重复了一遍昨天的单词,黑眸沉沉地看着苏疏樾,“昨天你教我的程度。” 那就是只会这个单词了,苏疏樾眨了眨眼,忍不住重复了昨天的话:“大人你记忆力真好。” “那我们可能就要从二十六个字母开始学。” 把报纸推到一边,苏疏樾嫌桌子太矮,干脆蹲在了桌边,拿着钢笔把字母端正的写在纸上。 霍成厉看着“S”的时候,视线就移到了她后背,因为蹲着她的这个“S”后半部分格外的饱满。 他摸过她的腰,本以为那么纤细只剩骨头,却有一层手感不错的软肉,腰的手感如此,那往下该是什么感觉。 霍成厉只控制该控制的欲/望,所以他的手自然而然地放在了他想放在的地方,只是还没捏,苏疏樾就跳了起来。 看着他的表情堪称惊悚。 霍成厉朝她勾了勾手:“不想让我看报纸总得付出些什么。” 原来他早就察觉了,苏疏樾脸色微红,不知道是羞得还是气的。 “大人,现在是白天。” “你在邀请我晚上进你房间?”霍成厉眉梢微挑,似乎在考虑这个条件交换的公平性。 苏疏樾根本想不明白霍成厉是个什么意思,按着她的想法霍成厉要是对她有意思,就会直接让她扒/光躺到他床上去。 根本不需要玩什么公平恋爱那一套,因为两人的地位,她本来就是个没话语权的。 但是他又没有,只是亲亲摸摸,给她一种能逃过一劫,他对她不会动手的想法。 这样来来回回,苏疏樾觉得自己就像是被霍成厉掌控在手里的小虫子,时不时堵住她的路,路也不堵死。 霍成厉享受着观赏她的挣扎。 苏疏樾缓慢地走到桌边,霍成厉伸手抱过她,直接把人抱在了腿上…… 等到送走霍成厉,苏疏樾觉得自己的臀部估计肿了一圈。 吴孟帆因为要处理公馆楼上,没有跟着霍成厉出门,总算能有个给她解释疑惑的人,苏疏樾看到他忍不住道:“报纸上说的枪击是怎么回事?我看大人没有受伤。” “本来就没有受伤,这报纸夸张了写。”吴孟帆揉了揉头发,“将军与人口角,那人拿出了枪,还没开就被我们给制住了。” “是这样?” “白小姐也只是恰好遇到。”吴孟帆觉得苏疏樾担心的是这个,特意说道。 苏疏樾倒是没反应,哪有那么恰好的事,有了白瑾轩说的求娶,说不定这次就是霍成厉刻意安排的英雄救美。 虽然这个可能性落在霍成厉的身上不大,但苏疏樾想了刚刚霍成厉的“不礼貌”,觉得他应该就是会做这种下三滥的事。 “那昨天楼上……如果吴副官不方便,就不用说了,我只是觉得大人心情有些不好,才想问一问。” “没什么事,就是处理了个叛徒。”吴孟帆轻描淡写地道,“姨太太关心将军的话,就多陪陪将军,昨日你们在沙发上说话,我见将军心情就好了不少。” 苏疏樾勉强笑着点了点头。 霍成厉还是一直心情差下去吧。 碎掉的灯泡散落在猩红的地毯,霍成厉跟苏疏樾身边空了一大个圆,就像是歌剧独角戏的打光,一圈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们的身上。 霍成厉抱着瑟瑟发抖的女人,突然大笑了起来,低沉的笑声磁性愉悦。 搂着苏疏樾站起,霍成厉大大方方的在她唇上重重吮了一口:“苏疏樾你真是个宝贝。” 外人以为苏疏樾是被灯泡破碎给吓到倒地,但霍成厉这个顺了她的力气倒地,听到她说了那句小心的人,还能不明白她是怎么回事。 以为是有人刺杀,还推到他救他,霍成厉眼里满是兴味。 这个时候苏疏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着地毯上灯泡碎片,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以前在国外留学的时候,遇到过持/枪抢劫的强盗,为了恐吓她把屋子打的稀巴烂。 虽然之后她去学习了射击,释放恐惧的情绪,她本来还以为自己走出阴影了,但谁晓得心理暗示加上突兀的响声,恐惧就涌了上来。 “佣人没检查好灯具,最近天发潮,没想到灯泡就那么爆了,霍将军和疏樾都没事吧?要不要叫医生?” 陈莹见霍成厉心情愉悦,怎么看也不像是有事,就担忧地看向他怀里的苏疏樾。 “我太一惊一乍。”苏疏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事,让大家看笑话了。” “就算是笑话,也只是表演给我一个人看。”霍成厉玩味的语气里掺杂了嚣张的霸道,叫人听了不由羡慕他怀中的苏疏樾。 女眷们捂嘴偷笑:“霍局长跟苏姨太太的感情真好。” 顾忌着苏疏樾受了惊吓,宴会过半,霍成厉就带着她打道回府。 “那么早回去是不是不好,要不然我一个人回去,大人再留一会。” “把我夸赞的那么厉害,这会又觉得我要看人脸色了?”霍成厉眉梢挑起,“难不成你那些话只是随口说说敷衍我?” “当然不是,我的话句句真心。” 从卫兵那儿取回寄存的手/枪,霍成厉拿在手上转了转,想苏疏樾颤抖地在他耳畔说的那句“小心”,他为人挡过子弹,这还是第一次别人为他挡“子弹”。 虽然好笑但也很有趣,霍成厉把枪把面向苏疏樾递了过去:“想不想学?” 设计古老朴实的枪/支在灯光下渡了层寒光。 苏疏樾一怔,强大的武器对没有安全感的人来说太有作用了,苏疏樾想把枪接过来,但是还是忍住了。 “大人会亲自教我吗?” 霍成厉牵起苏疏樾细腻柔软的手,像是在沉思她话的可能性,片刻摇了摇头:“算了,这样的手磨了茧子摸着就不舒服了。” 看着枪把放回枪套,苏疏樾眼里闪过一丝可惜,但却不后悔。 霍成厉是个多疑的人,灯泡碎掉,她紧张到把他推倒在地,谁知道他问她学枪是突然兴起,还是试探。 一直到夜里,都没听到督军府出事,苏疏樾直叹幸好,要是真出了事,她表现就成了奇怪,少不得被怀疑盘问。 只是不知道霍成厉给章秋鹤挡枪的事,是书里面的杜撰,还是日子要再晚上一段时间。 / 宴会亮相对苏疏樾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本来没什么朋友的她收到了几张拜帖,约她看戏的有,约她吃下午茶的也有。 苏疏樾不敢麻烦霍成厉,直接去找了吴孟帆问霍成厉跟那些人家关系不错。 “跟将军有间隙的哪敢发帖子啊!”吴孟帆笑着道,“将军以前一直在亳州,来盛州才半年多,姨太太有些事不晓得。” 以前在亳州霍成厉就等于土大王,奉了章秋鹤的命整治那些不服的刺头,仗着手上有兵谁的面子都没给。 直接带了兵抄家,有人看不惯他要弄他,反倒被他整的灭门,尸首扔在路上也没人敢管。 几年下来亳州面目一新,盛州的百姓可能不知道,但当官的谁没听过霍成厉的睚眦必报,甚少人敢招惹他。 “若不是因为一直有人在督军面前啰嗦,将军何须窝在警察局当个什么破局长。” 说完看到苏疏樾惊讶的表情,吴孟帆摸着鼻子笑了笑:“大人说要是姨太太你来找我问他的事,让我照实说。” 苏疏樾的表情更惊讶了:“什么意思?” 吴孟帆听到上司这个指示惊讶不必苏疏樾少,琢磨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联想到两人当众亲吻了两次。 用男人的心思思考了上司的想法,吴孟帆想着反正夸就是了,用力夸照实夸。 “姨太太开始社交之后,少不了听到关于将军的风言风语,与其听那些假的,不如出自我这个副官的口更真实。” 吴孟帆笑道:“反正姨太太放心与别的太太交往,不用委屈自己就是。” 苏疏樾能感觉到吴孟帆对她的态度改变了许多,这改变想来就是因为霍成厉。 “罗宾先生那边进行的怎么样了?我听督军府的陈姨太太说,督军是想要罗宾先生手上的技术?” 97.称呼 文章章节购买比例超过70%, 可直接阅读正文,不够等待72小时  外人以为苏疏樾是被灯泡破碎给吓到倒地, 但霍成厉这个顺了她的力气倒地,听到她说了那句小心的人, 还能不明白她是怎么回事。 以为是有人刺杀, 还推到他救他,霍成厉眼里满是兴味。 这个时候苏疏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着地毯上灯泡碎片, 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以前在国外留学的时候,遇到过持/枪抢劫的强盗,为了恐吓她把屋子打的稀巴烂。 虽然之后她去学习了射击,释放恐惧的情绪,她本来还以为自己走出阴影了, 但谁晓得心理暗示加上突兀的响声, 恐惧就涌了上来。 “佣人没检查好灯具, 最近天发潮, 没想到灯泡就那么爆了,霍将军和疏樾都没事吧?要不要叫医生?” 陈莹见霍成厉心情愉悦,怎么看也不像是有事,就担忧地看向他怀里的苏疏樾。 “我太一惊一乍。”苏疏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事,让大家看笑话了。” “就算是笑话, 也只是表演给我一个人看。”霍成厉玩味的语气里掺杂了嚣张的霸道, 叫人听了不由羡慕他怀中的苏疏樾。 女眷们捂嘴偷笑:“霍局长跟苏姨太太的感情真好。” 顾忌着苏疏樾受了惊吓, 宴会过半,霍成厉就带着她打道回府。 “那么早回去是不是不好,要不然我一个人回去,大人再留一会。” “把我夸赞的那么厉害,这会又觉得我要看人脸色了?”霍成厉眉梢挑起,“难不成你那些话只是随口说说敷衍我?” “当然不是,我的话句句真心。” 从卫兵那儿取回寄存的手/枪,霍成厉拿在手上转了转,想苏疏樾颤抖地在他耳畔说的那句“小心”,他为人挡过子弹,这还是第一次别人为他挡“子弹”。 虽然好笑但也很有趣,霍成厉把枪把面向苏疏樾递了过去:“想不想学?” 设计古老朴实的枪/支在灯光下渡了层寒光。 苏疏樾一怔,强大的武器对没有安全感的人来说太有作用了,苏疏樾想把枪接过来,但是还是忍住了。 “大人会亲自教我吗?” 霍成厉牵起苏疏樾细腻柔软的手,像是在沉思她话的可能性,片刻摇了摇头:“算了,这样的手磨了茧子摸着就不舒服了。” 看着枪把放回枪套,苏疏樾眼里闪过一丝可惜,但却不后悔。 霍成厉是个多疑的人,灯泡碎掉,她紧张到把他推倒在地,谁知道他问她学枪是突然兴起,还是试探。 一直到夜里,都没听到督军府出事,苏疏樾直叹幸好,要是真出了事,她表现就成了奇怪,少不得被怀疑盘问。 只是不知道霍成厉给章秋鹤挡枪的事,是书里面的杜撰,还是日子要再晚上一段时间。 / 宴会亮相对苏疏樾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本来没什么朋友的她收到了几张拜帖,约她看戏的有,约她吃下午茶的也有。 苏疏樾不敢麻烦霍成厉,直接去找了吴孟帆问霍成厉跟那些人家关系不错。 “跟将军有间隙的哪敢发帖子啊!”吴孟帆笑着道,“将军以前一直在亳州,来盛州才半年多,姨太太有些事不晓得。” 以前在亳州霍成厉就等于土大王,奉了章秋鹤的命整治那些不服的刺头,仗着手上有兵谁的面子都没给。 直接带了兵抄家,有人看不惯他要弄他,反倒被他整的灭门,尸首扔在路上也没人敢管。 几年下来亳州面目一新,盛州的百姓可能不知道,但当官的谁没听过霍成厉的睚眦必报,甚少人敢招惹他。 “若不是因为一直有人在督军面前啰嗦,将军何须窝在警察局当个什么破局长。” 说完看到苏疏樾惊讶的表情,吴孟帆摸着鼻子笑了笑:“大人说要是姨太太你来找我问他的事,让我照实说。” 苏疏樾的表情更惊讶了:“什么意思?” 吴孟帆听到上司这个指示惊讶不必苏疏樾少,琢磨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联想到两人当众亲吻了两次。 用男人的心思思考了上司的想法,吴孟帆想着反正夸就是了,用力夸照实夸。 “姨太太开始社交之后,少不了听到关于将军的风言风语,与其听那些假的,不如出自我这个副官的口更真实。” 吴孟帆笑道:“反正姨太太放心与别的太太交往,不用委屈自己就是。” 苏疏樾能感觉到吴孟帆对她的态度改变了许多,这改变想来就是因为霍成厉。 “罗宾先生那边进行的怎么样了?我听督军府的陈姨太太说,督军是想要罗宾先生手上的技术?” 这件事告诉苏疏樾也无妨,吴孟帆直接道,“罗宾有造车的技术,想用这个来换在盛州跟亳州建厂。” “制造汽车?”苏疏樾愣了愣,“这怎么可能?” 这时候离华夏有第一辆属于自己的汽车的时间还有几十年。 “姨太太也觉得这是画大饼,如果我们真能制造汽车,那些条件全部答应也没关系,偏偏督军知道现在我们的技术弄不出来,但又舍不得,所以现在还在扯皮。”吴孟帆不在意地笑了笑,“这件事杨家揽了过去,所以大人没怎么插手的意思。” 这么说苏疏樾就懂了,怪不得霍成厉说她不用太费心。 跟吴孟帆说完,苏疏樾见时间还早,就去医院看望苏昌俊。 本来她以为小孩遭遇那么恐怖的殴打,可能要自闭一段时间才会慢慢有愿意接近人群。 但是苏昌俊表现的很出乎苏疏樾的意料,他醒来的时候正好她在旁边守着,他眼睛眨巴眨巴说:“我是不是到了那些金头发人说的天堂,要不然大姐怎么会那么温柔的看着我……” 一段话他说的断断续续,苏疏樾都不知道做什么反应,所以明明打算减少见面次数也没减少。 怕闭眼就梦到苏昌俊失望的眼睛。 “大姐!”苏疏樾刚踏进病房,苏昌俊响亮兴奋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我就跟二姐说大姐你今天回来看我。” 虽然身上还包着不能下地,但眼睛狡黠灵活的那股劲,看着就让人讨厌不起来。 “那也别一直盯着房门看。”苏疏樾放下鸡汤:“身体怎么样了?晚上还疼得厉害吗?医生怎么说?” “大姐你每次来都是那么问。”苏昌俊嘟了嘟嘴,“已经不怎么疼了,医生说再过几天就可以在家休养。” 看到苏昌俊不满透着亲昵的神情,苏疏樾脑海的记忆又开始不听话。 她一直都在刻意的跟苏昌俊和苏蝶儿划开界线,穿到了这个时代,她没什么大志向,她怕死只是想好好活着,夜晚仰望星空的时候想念现代的家人,希望他们一切安好。 苏蝶儿应该察觉到她的躲避,所以基本上没跟她搭过话,她来她也会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充当隐形人。 但是苏昌俊对她却很亲热。 这让她回想起来原主记忆里,原主留学回家之后,苏昌俊一直很粘着她。 苏夫人没儿子,为了巩固地位把苏昌俊当亲儿子养,估计是她一直向他灌输要跟原主亲近想法。 所以原主怎么不耐烦,苏昌俊都喜欢伸手让她抱,听到有人说关于她的闲言碎语,还会冲上去打人。 这些记忆明明不属于她,但从苏疏樾脑海中滑过的时候,她又没办法无视。 “大姐,昨天叔母来了。”苏昌俊眉毛像是毛毛虫纠着,似乎很不想提这件事,“我装睡,然后让二姐躲着,护士姐姐帮我们说我要好好休息,就让她走了。” “她留了水果我让二姐分出去了,大姐你说我做的对不对……大姐你说我病好了还要回家里面吗?叔母他们会不会还赶走我们,让阿姆把我卖掉,还有二姐……” 这几天他过的太幸福了,就像是在梦里面一样。 对他一直没有好脸色的大姐对他很温柔,他不用挨打不会被欺负,像是爸爸妈妈在的时候一样,苏昌俊想到会失去这一切就忍不住恐慌。 身上还都是青肿的小男孩,唇抿的死紧,滚圆的眼睛溢满眼泪,却拼命忍住不掉下来。 “当然要回去。”苏疏樾脑海的某根神经跳了跳,“那是我们的家,怎么能让二房一直鸠占鹊巢。” “大姐。” 苏昌俊仰着头水汪汪的眼睛盯着苏疏樾看,苏蝶儿也忍不住抬头看向豪言壮志的苏疏樾。 好久没拉琴了手生,锯木头的声音一出来,白宣苓嘴角高扬,都想做好人劝苏疏樾快下来。 霍成厉停下了跟身边人的攀谈,抬起头看向那个穿着旗袍脖间夹着小提琴的女人,两种不该在一起的搭配,她气场太过自信笃定,也就没什么合适不合适的说法。 “白小姐笑的很奇怪呢。” 月婷袅袅走到霍成厉的身边:“今天应该是白小姐上台表演,但是不知道怎么她就跟管家提议换成了局长你的姨太太。” 98.差别 文章章节购买比例超过70%, 可直接阅读正文, 不够等待72小时  宋管家本想说一嘴苏疏樾的事,见霍成厉的样子,也就省了。 洋房麻烦的就是喜欢把楼梯做成屋中是景设, 白色云烟大理石的楼梯不高, 但是一层层的扭成了个半圈。 霍成厉对自己醉的程度有数,走了两阶台阶,盯着阶梯的金边就收回了脚。 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我在客厅坐会, 熬了汤送过来。” 霍成厉解开了两颗衣扣,仰面躺倒在了沙发上:“桌上的花谁摆的?” 房子建好后摆上家具霍成厉对家里的要求就是规整干净,宋管家宁愿少做也不敢多做,所以霍成厉一眼就注意到了桌上的花。 热烈鲜红的路易玫瑰配上风信子,浓重的色彩放在略显空荡的客厅,霍成厉不懂美术,但看着也觉得有几分舒服。 “是姨太太, 桌上的樱桃也是她吩咐人摘的。”宋管家恭敬地回道。 霍成厉脑海中浮现那张神态高高在上的脸,拿了颗樱桃塞进嘴里,轻笑了声:“哦。” 宋管家瞧着他的神情,不知道是想听到苏疏樾的消息还是不想,试探地道:“姨太太今日本想等大人回来, 我说了大人要参加宴会, 她才失望的回了。” “倒是学乖了。”这会霍成厉脸上的嘲讽不加掩饰, 一口灌了醒酒汤, “不耐烦上楼梯阶子, 在后院给我收拾间屋子出来。” 说着并没给宋管家太多准备的时间,抬步就往后头走。 宋管家看的紧张,要是刚刚主子没露嘲讽的表情,他自然觉得他此举是要睡女人,但这会就不确定了。 “姨太太这会应该还没睡着……”宋管家试探地话在霍成厉冷冷的一瞥中戛然而止。 明白主子没那意思,宋管家也只能僵硬着把主子往苏疏樾住的地方带,后院平日里没住人住虽然不说落了一层灰,但不好好清扫总少不了虫子,也就苏疏樾隔壁的一两间干净点。 睡梦中的苏疏樾这会儿还不知道,她才决定当好小老婆,她的“上司”就跟她只有了一墙之隔,两人的距离那么快就拉进了。 · 四五月的天亮的早,鸟儿叫的格外清脆,苏疏樾心里记着事天亮没多久就自然醒。 头顶是法式繁复的蕾丝帐幔,苏疏樾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哪儿。 春雀已经在旁边守着了,看样子是记得她的吩咐叫她起床,但是又不敢。 见她胆小的模样,苏疏樾只能考虑去问宋管家要个闹钟,她以后可得过上比霍成厉起的更早的日子才行。 “昨天大人回来吧?” 春雀站在立了瓷盆的边上在给苏疏樾拧洗脸帕,霍公馆前面的洋房水管马桶什么先进设施都有,但后院就像是四不像,她睡着席梦思大床,踩着土耳其毯,但却要丫头抬瓷盆进门洗脸。 “大人是晚上两点到的家。” 苏疏樾应了声,就听到春雀继续道:“大人昨天没回屋子睡,睡在了姨太太的旁边。” 苏疏樾吓得拿开帕子往床上看,看了几遍只看到散乱的被子才松了口气。 春雀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低着头补救说:“是睡在姨太太的隔壁,这会还没起。” 听说霍成厉就在隔壁,苏疏樾有些紧张,毕竟是在教科书上看到的人物,上次被抓回来她还陷入对环境的莫名,只是扫了一眼。 记住了他那双狭长的丹凤眼。 比起书本上的老照片的图样,本人似乎要更帅更有气势。 这样的男人讨好可不容易,但幸好霍成厉对她的要求也不高。 想着苏疏樾对着镜子打量这具身体的长相。 原主骄傲自然是有骄傲的资本,除了留洋跟家世,原主长得格外出众。 一双水汪汪含雾带娇的眼睛,小巧樱桃唇,肌肤保养的就像是上等的牛乳,又白又嫩,单看她的肌肤还以为她是白人,但细看她的肌肤要比白种人细腻的多。 而值得一提的是,这长相跟她现代的长相没多大差别,她不太记得她十七八岁的时候长什么样子,但是她二十七八的长相跟现在镜中的这张脸摆在一起,任谁都会说是同一个人。 在野史里关于原主是没有名字的,就是个苏姨太太,她穿过来才发现跟她的名字相同,一样的长相一样的名字。 要不是她家是有族谱,她小时候被她爸逼着背过家族历史,确定原主跟她不是同一苏家,都要想原主会不会是她太祖奶奶之类的人物。 “姨太太今天要穿什么衣服?”春雀打开了边上的实木大衣柜,一件件夸张的洋裙露了出来。 原主留过洋,又喜欢参加上流社会的聚会,穿着上自然以新潮为主,平日里都是蕾丝洋裙,小腹勒紧,露出白腻的胳膊与前胸。 不是说这些裙子不好,苏疏樾喜欢旧时代的旗袍,也喜欢旧时代的外国文化。 只是既然成了人的姨太太,不是当姑娘这些洋裙就不好再穿。 视线转了转落在被夸张裙摆挡住的旗袍上。 在春雀惊讶的目光中,苏疏樾拿了件月白色十样锦妆花低叉的旗袍。 旗袍看着小小一件,落在苏疏樾身上腰还有些大了,不得不说原主太崇尚外来文化,因为束腰还晕倒过几次。 99.次日 文章章节购买比例超过70%, 可直接阅读正文, 不够等待72小时  晚上霍成厉回公馆,苏疏樾给他端上茶水, 想跟他说苏蝶儿的事。 哪想到他一口干掉就解开衣服上的纽扣,大步流星的往楼上走。 苏疏樾看着他潇洒的背影, 猜想他是先去洗澡, 不过这一洗就该去书房,他今天晚饭又是在外面用过的,那不是今天就见不到他了。 平时她还巴不得都是这样,两人少打照面, 她就可以少想话题。但是今天不同, 想到后院的苏蝶儿,苏疏樾算着霍成厉洗完澡的时间,踏上了二楼。 这还是她第一次上楼, 看到宋管家惊讶的表情,苏疏樾瞬间又退了下来。 “大人下过不能上楼的规矩?”上面又是卧室又是书房,完完全全都是霍成厉的地盘, 宋管家之前建议她搬上去住,她直接就拒了。 “不是不是,姨太太上去吧。”宋管家见苏疏樾想通了, 笑眯眯地道, 恨不得把苏疏樾推上去。 “那麻烦宋管家带路, 我不知道哪间是大人的房间, 乱闯走错就不好了。我只是想跟他说说我妹妹的事。” 在宋管家暧昧的笑里面, 苏疏樾觉得自己最后添的那句话格外的欲盖弥彰。 宋管家迅速的领着苏疏樾上楼,听到佣人说霍成厉还没去书房,庆幸地对苏疏樾道:“还好,大人处理公务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 二楼就设了五个房间,所以很宽敞,还有个开放大圆厅摆着沙发座椅。 见苏疏樾看向往上的楼梯,宋管事说:“上面是大人的书房,跟副楼有直通的楼梯,平日都有卫兵走动,二楼姨太太可以随便进出,三楼没有大人的命令我们都不可以上去。” 苏疏樾点了点头,她以后一定会离的远远的。 走到送到门口,苏疏樾还没做好准备,宋管家就帮她敲了门,敲完以后迅速的退后低头。 苏疏樾:“……” “进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隔着门的原因,霍成厉的声音模糊不清,苏疏樾听着他的声音有些慵懒。 是特属于成熟男人低哑性感的慵懒。 早知道第二天再告诉霍成厉苏蝶儿的事,看着厚重的雕花木门,苏疏樾心底控制不住地冒出了不安。 霍成厉房间很大,苏疏樾推门进去望了一圈才在靠窗的沙发上发现了他。 霍成厉倒是一眼就看到了她,挑了挑眉,点了点桌边水壶:“帮我倒杯水过来。” 胖肚浮雕彩绘茶壶,苏疏樾拿着略大杯子,给霍成厉到了个八分满。她本来以为霍成厉的性格,房间的设计会尽量简洁,没想到走得跟客厅一样都是浮夸风。 但也不是不适合他,气场强大的人什么风格都只是陪衬。 霍成厉只穿了一件浴袍,胸膛半露,翘着腿靠在富丽堂皇的高背沙发,黑发柔顺的贴在脸上,那双眸子在黄色柔和的灯光下,黑的慑人。 苏疏樾本着速战速决的想法,放下了水就说起了苏蝶儿。 “虽然不是同父同母,但毕竟是兄弟姐妹,我想帮帮他们,所以来问问大人的意思,大人若是不愿意,我可以把人安置在外面。” 这种小事,对霍成厉只是一句话的事,霍成厉不介意帮苏疏樾这个忙,让他挑起眉的是,苏疏樾说苏蝶儿现在跟她住一间房。 “你妹妹跟你睡一间房,我睡哪里?” 苏疏樾怀疑自己幻听了:“大人你说什么?” “我问我睡哪里?”霍成厉非常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只是眼神就没那么友善了。 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的女人:“你忘了你是我的姨太太?” “当然没有?”苏疏樾呆呆地摇头,今天她还在努力为了做好他的姨太太,跟陈莹打交道。 她是他的姨太太没错,可是他从来都没说要睡她啊。 “那我让我妹妹睡隔壁……不,让她睡远一点的房间。”苏疏樾试探地问。 霍成厉勾了勾唇角,低哑的笑声溢出:“你放心动静没那么大。” 苏疏樾顿时羞红了脸,一边低头一边想霍成厉话的意思,他是过嘴瘾,还是真要睡她。 又是月婷又是莺莺,还有她这几天看到的霍成厉的花边新闻,她已经想到霍成厉跟她刚开始想象的不一样。 但是相处下来,苏疏樾又觉着霍成厉就是不一样,也属于对女色不怎么感兴趣的。月婷她们就像是交际场合上必须带上的女伴,花边新闻写的也大多是霍成厉跟谁一同出游,不是什么太过头的事。 难不成是她这几天表现的太过头了? 想着苏疏樾抬头瞄了瞄霍成厉,他恰好也在看她,两人目光相对,霍成厉启唇:“还有事说?” 苏疏樾刚摇头又想起了戏院的事情:“莺莺小姐托我问候你,说排了新戏等着大人当第一个观众。” 霍成厉眉头蹙起,似乎在想苏疏樾口中的莺莺是谁。 “是双喜班的名角莺莺小姐。” “哦。”霍成厉意味不明地应了声。 “那我弟弟的事?” “我会叫人去查,只要没死都找的回来。” 霍成厉又坐下了,苏疏樾看他头发甩动滴下的水滴,犹豫了下:“大人需不需要我帮你把头发擦干?虽然是夏天了,但湿着头容易头疼。” “毛巾在浴室的柜子。” 苏疏樾进了浴室微微惊讶了下,平日里看到霍成厉制服都是整整齐齐的扣在最顶上,再热也没见他怎么脱衣服,她没想到他私底下竟然挺邋遢的。 还弥漫着水汽的浴室瓷砖上东歪西扭的扔着他的官服,包括袜子内/裤,也都在地下扔着打湿了水。 苏疏樾把这些收好在脏衣篮里,才从柜子里取出了毛巾。 除了自己,苏疏樾唯一擦头的对象就是家里面养过的大型狗。 所以走到霍成厉的面前,看着他那头漆黑的头发,苏疏樾动作迟疑的把帕子搭在了他的头上。 苏疏樾无法判断霍成厉是不是一个好的服务对象,因为她站在他面前揉头,她不像是她家狗狗一样动来动去,但是他仰着头,狭长的眸子看着她。 不是打量那样侵略性的看,只是把视线放在她身上,但是对于霍成厉这种气场的男人,他就是对着她放空,她都觉得没安全感。 苏疏樾有些想把霍成厉的眼睛一起遮住,像是察觉了苏疏樾的想法,霍成厉先发制人,拉着苏疏樾的领子迫使她弯下了腰。 仰头吻上了她的唇。 苏疏樾拿着帕子的手紧了紧,还是忍着没动。 不同上次带着酒气的吻,霍成厉吮吸她唇瓣,舌尖扫着她的唇缝,探了进去。 苏疏樾不算配合,只是被动的承受,这个吻霍成厉也吻了一分钟。 “头发干了吗?” 霍成厉薄唇染上盈盈水光,苏疏樾心紧了紧,不知道是该回答干了还是没干,要知道背后就是床。 女人呆呆的眼神,像是还没从刚刚的吻反应过来。 不止是英国,在国内她也有过几个来往密切的男学生,也不知道这傻是装的,还是受不了他这个下等人吻她。 霍成厉突然意兴阑珊,拉下了头上的帕子扔在地上:“还有事吗?” “没了。”苏疏樾摇头。 虽然摇头苏疏樾却没走,看到霍成厉“那你还在这里的干什么”的表情,苏疏樾一喜,没想到自己就那么逃过一劫了,快步移到了门边。 开了门要关上的时候,苏疏樾露出一个头:“大人我就先走了,晚安祝好梦。” 溜得快,还要装出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 霍成厉摆了摆手。 苏疏樾小心翼翼地关了门,以后这二楼她再也不要来了。 回了后院,苏疏樾让宋管家给苏蝶儿收拾了一间屋子,她自己在屋里坐立难安一直到了凌晨,直到确定霍成厉不会在她屋里突然出现,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 警/察局长办事速度就是快,第二天吴孟帆就给苏疏樾带来了苏昌俊的消息。 “人卖的不远,就是盛州附近的乡镇,但就是苏少爷的状况不大好,那家人嫌弃他年纪太大记得事了,又见他一直说自己有爹娘姓苏,就打了他不少顿。派人打听的事,那家人应该是听到了风声,生气花了钱又惹上了事,我找到人的时候他们正在往死里打孩子,所以人接到我就送医院了。” 100.乱来 文章章节购买比例超过70%, 可直接阅读正文, 不够等待72小时  这还是她第一次上楼, 看到宋管家惊讶的表情,苏疏樾瞬间又退了下来。 “大人下过不能上楼的规矩?”上面又是卧室又是书房,完完全全都是霍成厉的地盘,宋管家之前建议她搬上去住, 她直接就拒了。 “不是不是,姨太太上去吧。”宋管家见苏疏樾想通了, 笑眯眯地道,恨不得把苏疏樾推上去。 “那麻烦宋管家带路, 我不知道哪间是大人的房间, 乱闯走错就不好了。我只是想跟他说说我妹妹的事。” 在宋管家暧昧的笑里面, 苏疏樾觉得自己最后添的那句话格外的欲盖弥彰。 宋管家迅速的领着苏疏樾上楼, 听到佣人说霍成厉还没去书房, 庆幸地对苏疏樾道:“还好, 大人处理公务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 二楼就设了五个房间,所以很宽敞,还有个开放大圆厅摆着沙发座椅。 见苏疏樾看向往上的楼梯, 宋管事说:“上面是大人的书房, 跟副楼有直通的楼梯,平日都有卫兵走动,二楼姨太太可以随便进出, 三楼没有大人的命令我们都不可以上去。” 苏疏樾点了点头, 她以后一定会离的远远的。 走到送到门口, 苏疏樾还没做好准备,宋管家就帮她敲了门,敲完以后迅速的退后低头。 苏疏樾:“……” “进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隔着门的原因,霍成厉的声音模糊不清,苏疏樾听着他的声音有些慵懒。 是特属于成熟男人低哑性感的慵懒。 早知道第二天再告诉霍成厉苏蝶儿的事,看着厚重的雕花木门,苏疏樾心底控制不住地冒出了不安。 霍成厉房间很大,苏疏樾推门进去望了一圈才在靠窗的沙发上发现了他。 霍成厉倒是一眼就看到了她,挑了挑眉,点了点桌边水壶:“帮我倒杯水过来。” 胖肚浮雕彩绘茶壶,苏疏樾拿着略大杯子,给霍成厉到了个八分满。她本来以为霍成厉的性格,房间的设计会尽量简洁,没想到走得跟客厅一样都是浮夸风。 但也不是不适合他,气场强大的人什么风格都只是陪衬。 霍成厉只穿了一件浴袍,胸膛半露,翘着腿靠在富丽堂皇的高背沙发,黑发柔顺的贴在脸上,那双眸子在黄色柔和的灯光下,黑的慑人。 苏疏樾本着速战速决的想法,放下了水就说起了苏蝶儿。 “虽然不是同父同母,但毕竟是兄弟姐妹,我想帮帮他们,所以来问问大人的意思,大人若是不愿意,我可以把人安置在外面。” 这种小事,对霍成厉只是一句话的事,霍成厉不介意帮苏疏樾这个忙,让他挑起眉的是,苏疏樾说苏蝶儿现在跟她住一间房。 “你妹妹跟你睡一间房,我睡哪里?” 苏疏樾怀疑自己幻听了:“大人你说什么?” “我问我睡哪里?”霍成厉非常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只是眼神就没那么友善了。 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的女人:“你忘了你是我的姨太太?” “当然没有?”苏疏樾呆呆地摇头,今天她还在努力为了做好他的姨太太,跟陈莹打交道。 她是他的姨太太没错,可是他从来都没说要睡她啊。 “那我让我妹妹睡隔壁……不,让她睡远一点的房间。”苏疏樾试探地问。 霍成厉勾了勾唇角,低哑的笑声溢出:“你放心动静没那么大。” 苏疏樾顿时羞红了脸,一边低头一边想霍成厉话的意思,他是过嘴瘾,还是真要睡她。 又是月婷又是莺莺,还有她这几天看到的霍成厉的花边新闻,她已经想到霍成厉跟她刚开始想象的不一样。 但是相处下来,苏疏樾又觉着霍成厉就是不一样,也属于对女色不怎么感兴趣的。月婷她们就像是交际场合上必须带上的女伴,花边新闻写的也大多是霍成厉跟谁一同出游,不是什么太过头的事。 难不成是她这几天表现的太过头了? 想着苏疏樾抬头瞄了瞄霍成厉,他恰好也在看她,两人目光相对,霍成厉启唇:“还有事说?” 苏疏樾刚摇头又想起了戏院的事情:“莺莺小姐托我问候你,说排了新戏等着大人当第一个观众。” 霍成厉眉头蹙起,似乎在想苏疏樾口中的莺莺是谁。 “是双喜班的名角莺莺小姐。” “哦。”霍成厉意味不明地应了声。 “那我弟弟的事?” “我会叫人去查,只要没死都找的回来。” 霍成厉又坐下了,苏疏樾看他头发甩动滴下的水滴,犹豫了下:“大人需不需要我帮你把头发擦干?虽然是夏天了,但湿着头容易头疼。” “毛巾在浴室的柜子。” 苏疏樾进了浴室微微惊讶了下,平日里看到霍成厉制服都是整整齐齐的扣在最顶上,再热也没见他怎么脱衣服,她没想到他私底下竟然挺邋遢的。 还弥漫着水汽的浴室瓷砖上东歪西扭的扔着他的官服,包括袜子内/裤,也都在地下扔着打湿了水。 苏疏樾把这些收好在脏衣篮里,才从柜子里取出了毛巾。 除了自己,苏疏樾唯一擦头的对象就是家里面养过的大型狗。 所以走到霍成厉的面前,看着他那头漆黑的头发,苏疏樾动作迟疑的把帕子搭在了他的头上。 苏疏樾无法判断霍成厉是不是一个好的服务对象,因为她站在他面前揉头,她不像是她家狗狗一样动来动去,但是他仰着头,狭长的眸子看着她。 不是打量那样侵略性的看,只是把视线放在她身上,但是对于霍成厉这种气场的男人,他就是对着她放空,她都觉得没安全感。 苏疏樾有些想把霍成厉的眼睛一起遮住,像是察觉了苏疏樾的想法,霍成厉先发制人,拉着苏疏樾的领子迫使她弯下了腰。 仰头吻上了她的唇。 苏疏樾拿着帕子的手紧了紧,还是忍着没动。 不同上次带着酒气的吻,霍成厉吮吸她唇瓣,舌尖扫着她的唇缝,探了进去。 苏疏樾不算配合,只是被动的承受,这个吻霍成厉也吻了一分钟。 “头发干了吗?” 霍成厉薄唇染上盈盈水光,苏疏樾心紧了紧,不知道是该回答干了还是没干,要知道背后就是床。 女人呆呆的眼神,像是还没从刚刚的吻反应过来。 不止是英国,在国内她也有过几个来往密切的男学生,也不知道这傻是装的,还是受不了他这个下等人吻她。 霍成厉突然意兴阑珊,拉下了头上的帕子扔在地上:“还有事吗?” “没了。”苏疏樾摇头。 虽然摇头苏疏樾却没走,看到霍成厉“那你还在这里的干什么”的表情,苏疏樾一喜,没想到自己就那么逃过一劫了,快步移到了门边。 开了门要关上的时候,苏疏樾露出一个头:“大人我就先走了,晚安祝好梦。” 溜得快,还要装出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 霍成厉摆了摆手。 苏疏樾小心翼翼地关了门,以后这二楼她再也不要来了。 回了后院,苏疏樾让宋管家给苏蝶儿收拾了一间屋子,她自己在屋里坐立难安一直到了凌晨,直到确定霍成厉不会在她屋里突然出现,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 警/察局长办事速度就是快,第二天吴孟帆就给苏疏樾带来了苏昌俊的消息。 “人卖的不远,就是盛州附近的乡镇,但就是苏少爷的状况不大好,那家人嫌弃他年纪太大记得事了,又见他一直说自己有爹娘姓苏,就打了他不少顿。派人打听的事,那家人应该是听到了风声,生气花了钱又惹上了事,我找到人的时候他们正在往死里打孩子,所以人接到我就送医院了。” 说着吴孟帆眉头就皱到了一块,这年头惨事见了不少,但成年人围着个四五岁的孩子往死里打,实在是太没人性。 苏疏樾听着往死打,又瞧了吴孟帆的神情,不住担心:“生命没什么大碍吧?” “医生说命是保得住,但有什么后遗症就不确定了。”吴孟帆叹了一声,“姨太太放心,那家人我已经带到局里面,包括卖人的保姆,他们落不到什么好下场。” 苏疏樾点头:“麻烦吴副官了。” 苏疏樾叫上了苏蝶儿,跟她一起去看苏昌俊。到了病房,苏昌俊比苏疏樾想的还要惨些,瘦小的身子包着层层的纱布,被子露出来的部分,只有眼没包纱布。 就是这样眼角也有青肿,闭着眼奄奄一息,似乎下一秒就能没气。 苏蝶儿当场就哭了起来,苏疏樾的脸也跟着白了白。 那么小的孩子他们怎么下得了手。 “病人好不容易睡着了,别吵着病人。”苏蝶儿哭的大声,护士提了声就立刻捂住了嘴,一抽一抽的哭,不敢发出声音。 苏疏樾拿了帕子给她:“别担心,俊俊的命保住了,你先在这儿陪着他,我去找医生了解详细情况。” 看到苏昌俊脑子也固定了,苏疏樾怕踢碎了脑子骨头之类的,把苏蝶儿留下,就去找主治医生。 人是吴副官送来的,得的也是最好的待遇,没等她去找,主治医生就过来了。 怕苏蝶儿听了担心,两人去了隔壁房间。 “万幸的就是这孩子把头护好了,所以没打出什么大毛病。固定头部只是怕他乱动。” 肋骨断了几根,总比脑子伤到了好。 “住个一个月的月,就可以回家休养了,但是一两年内最好不要大跑大跳,不然可以会留下病根。” “麻烦医生了。”苏疏樾把忌讳记了下来,起身送医生出门。 想到奄奄一息的苏昌俊,苏疏樾都不知道找他是对是错,要是没找那家人嫌苏昌俊记事,过段时间苏昌俊忘了说不定就把他当做亲儿子对待了。 她把他找回来,他挨了顿要命的打,而她现在都还没想好怎么安置他合适。 住霍公馆当然不可能,她是给霍成厉当姨娘,又不是拖家带口去投奔他。 加上昨天晚上的事情,自己能解决的事她半点不想去求他,毕竟求人有没有不付出代价的。 / 美人一袭净色锦缎旗袍,秋水般的眸子萦绕着忧愁,脸只露了一半,下颌连着脖颈的线条优美的像是一幅画。 偶然抬眸看到这幕的白瑾轩心突然被捏了起来,突然想到了书里面描绘的带着愁思的少女,柔媚带着诗意。 不自觉上前了几步,白瑾轩突然觉着面前美人的模样有些熟悉,半晌见人要踏入病房,才不确定道:“疏樾?” 她这个样子跟她平时他常见的装扮差太多,所以他才忍不住疑惑。 但见美人应声转过了头,白瑾轩轻松一笑,快步走了上去:“疏樾。” 听着自己声音中的喜悦,白瑾轩自己都吓了一跳。 101.101 文章章节购买比例超过70%, 可直接阅读正文, 不够等待72小时 霍成厉抱着瑟瑟发抖的女人, 突然大笑了起来, 低沉的笑声磁性愉悦。 搂着苏疏樾站起, 霍成厉大大方方的在她唇上重重吮了一口:“苏疏樾你真是个宝贝。” 外人以为苏疏樾是被灯泡破碎给吓到倒地, 但霍成厉这个顺了她的力气倒地, 听到她说了那句小心的人, 还能不明白她是怎么回事。 以为是有人刺杀,还推到他救他, 霍成厉眼里满是兴味。 这个时候苏疏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看着地毯上灯泡碎片, 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以前在国外留学的时候, 遇到过持/枪抢劫的强盗,为了恐吓她把屋子打的稀巴烂。 虽然之后她去学习了射击,释放恐惧的情绪,她本来还以为自己走出阴影了,但谁晓得心理暗示加上突兀的响声, 恐惧就涌了上来。 “佣人没检查好灯具,最近天发潮, 没想到灯泡就那么爆了,霍将军和疏樾都没事吧?要不要叫医生?” 陈莹见霍成厉心情愉悦,怎么看也不像是有事, 就担忧地看向他怀里的苏疏樾。 “我太一惊一乍。”苏疏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没事, 让大家看笑话了。” “就算是笑话,也只是表演给我一个人看。”霍成厉玩味的语气里掺杂了嚣张的霸道,叫人听了不由羡慕他怀中的苏疏樾。 女眷们捂嘴偷笑:“霍局长跟苏姨太太的感情真好。” 顾忌着苏疏樾受了惊吓,宴会过半,霍成厉就带着她打道回府。 “那么早回去是不是不好,要不然我一个人回去,大人再留一会。” “把我夸赞的那么厉害,这会又觉得我要看人脸色了?”霍成厉眉梢挑起,“难不成你那些话只是随口说说敷衍我?” “当然不是,我的话句句真心。” 从卫兵那儿取回寄存的手/枪,霍成厉拿在手上转了转,想苏疏樾颤抖地在他耳畔说的那句“小心”,他为人挡过子弹,这还是第一次别人为他挡“子弹”。 虽然好笑但也很有趣,霍成厉把枪把面向苏疏樾递了过去:“想不想学?” 设计古老朴实的枪/支在灯光下渡了层寒光。 苏疏樾一怔,强大的武器对没有安全感的人来说太有作用了,苏疏樾想把枪接过来,但是还是忍住了。 “大人会亲自教我吗?” 霍成厉牵起苏疏樾细腻柔软的手,像是在沉思她话的可能性,片刻摇了摇头:“算了,这样的手磨了茧子摸着就不舒服了。” 看着枪把放回枪套,苏疏樾眼里闪过一丝可惜,但却不后悔。 霍成厉是个多疑的人,灯泡碎掉,她紧张到把他推倒在地,谁知道他问她学枪是突然兴起,还是试探。 一直到夜里,都没听到督军府出事,苏疏樾直叹幸好,要是真出了事,她表现就成了奇怪,少不得被怀疑盘问。 只是不知道霍成厉给章秋鹤挡枪的事,是书里面的杜撰,还是日子要再晚上一段时间。 / 宴会亮相对苏疏樾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本来没什么朋友的她收到了几张拜帖,约她看戏的有,约她吃下午茶的也有。 苏疏樾不敢麻烦霍成厉,直接去找了吴孟帆问霍成厉跟那些人家关系不错。 “跟将军有间隙的哪敢发帖子啊!”吴孟帆笑着道,“将军以前一直在亳州,来盛州才半年多,姨太太有些事不晓得。” 以前在亳州霍成厉就等于土大王,奉了章秋鹤的命整治那些不服的刺头,仗着手上有兵谁的面子都没给。 直接带了兵抄家,有人看不惯他要弄他,反倒被他整的灭门,尸首扔在路上也没人敢管。 几年下来亳州面目一新,盛州的百姓可能不知道,但当官的谁没听过霍成厉的睚眦必报,甚少人敢招惹他。 “若不是因为一直有人在督军面前啰嗦,将军何须窝在警察局当个什么破局长。” 说完看到苏疏樾惊讶的表情,吴孟帆摸着鼻子笑了笑:“大人说要是姨太太你来找我问他的事,让我照实说。” 苏疏樾的表情更惊讶了:“什么意思?” 吴孟帆听到上司这个指示惊讶不必苏疏樾少,琢磨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联想到两人当众亲吻了两次。 用男人的心思思考了上司的想法,吴孟帆想着反正夸就是了,用力夸照实夸。 “姨太太开始社交之后,少不了听到关于将军的风言风语,与其听那些假的,不如出自我这个副官的口更真实。” 吴孟帆笑道:“反正姨太太放心与别的太太交往,不用委屈自己就是。” 苏疏樾能感觉到吴孟帆对她的态度改变了许多,这改变想来就是因为霍成厉。 “罗宾先生那边进行的怎么样了?我听督军府的陈姨太太说,督军是想要罗宾先生手上的技术?” 这件事告诉苏疏樾也无妨,吴孟帆直接道,“罗宾有造车的技术,想用这个来换在盛州跟亳州建厂。” “制造汽车?”苏疏樾愣了愣,“这怎么可能?” 这时候离华夏有第一辆属于自己的汽车的时间还有几十年。 “姨太太也觉得这是画大饼,如果我们真能制造汽车,那些条件全部答应也没关系,偏偏督军知道现在我们的技术弄不出来,但又舍不得,所以现在还在扯皮。”吴孟帆不在意地笑了笑,“这件事杨家揽了过去,所以大人没怎么插手的意思。” 这么说苏疏樾就懂了,怪不得霍成厉说她不用太费心。 跟吴孟帆说完,苏疏樾见时间还早,就去医院看望苏昌俊。 本来她以为小孩遭遇那么恐怖的殴打,可能要自闭一段时间才会慢慢有愿意接近人群。 但是苏昌俊表现的很出乎苏疏樾的意料,他醒来的时候正好她在旁边守着,他眼睛眨巴眨巴说:“我是不是到了那些金头发人说的天堂,要不然大姐怎么会那么温柔的看着我……” 一段话他说的断断续续,苏疏樾都不知道做什么反应,所以明明打算减少见面次数也没减少。 怕闭眼就梦到苏昌俊失望的眼睛。 “大姐!”苏疏樾刚踏进病房,苏昌俊响亮兴奋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我就跟二姐说大姐你今天回来看我。” 虽然身上还包着不能下地,但眼睛狡黠灵活的那股劲,看着就让人讨厌不起来。 “那也别一直盯着房门看。”苏疏樾放下鸡汤:“身体怎么样了?晚上还疼得厉害吗?医生怎么说?” “大姐你每次来都是那么问。”苏昌俊嘟了嘟嘴,“已经不怎么疼了,医生说再过几天就可以在家休养。” 看到苏昌俊不满透着亲昵的神情,苏疏樾脑海的记忆又开始不听话。 她一直都在刻意的跟苏昌俊和苏蝶儿划开界线,穿到了这个时代,她没什么大志向,她怕死只是想好好活着,夜晚仰望星空的时候想念现代的家人,希望他们一切安好。 苏蝶儿应该察觉到她的躲避,所以基本上没跟她搭过话,她来她也会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充当隐形人。 但是苏昌俊对她却很亲热。 这让她回想起来原主记忆里,原主留学回家之后,苏昌俊一直很粘着她。 苏夫人没儿子,为了巩固地位把苏昌俊当亲儿子养,估计是她一直向他灌输要跟原主亲近想法。 所以原主怎么不耐烦,苏昌俊都喜欢伸手让她抱,听到有人说关于她的闲言碎语,还会冲上去打人。 这些记忆明明不属于她,但从苏疏樾脑海中滑过的时候,她又没办法无视。 “大姐,昨天叔母来了。”苏昌俊眉毛像是毛毛虫纠着,似乎很不想提这件事,“我装睡,然后让二姐躲着,护士姐姐帮我们说我要好好休息,就让她走了。” “她留了水果我让二姐分出去了,大姐你说我做的对不对……大姐你说我病好了还要回家里面吗?叔母他们会不会还赶走我们,让阿姆把我卖掉,还有二姐……” 这几天他过的太幸福了,就像是在梦里面一样。 对他一直没有好脸色的大姐对他很温柔,他不用挨打不会被欺负,像是爸爸妈妈在的时候一样,苏昌俊想到会失去这一切就忍不住恐慌。 身上还都是青肿的小男孩,唇抿的死紧,滚圆的眼睛溢满眼泪,却拼命忍住不掉下来。 “当然要回去。”苏疏樾脑海的某根神经跳了跳,“那是我们的家,怎么能让二房一直鸠占鹊巢。” “大姐。” 苏昌俊仰着头水汪汪的眼睛盯着苏疏樾看,苏蝶儿也忍不住抬头看向豪言壮志的苏疏樾。 “大人下过不能上楼的规矩?”上面又是卧室又是书房,完完全全都是霍成厉的地盘,宋管家之前建议她搬上去住,她直接就拒了。 “不是不是,姨太太上去吧。”宋管家见苏疏樾想通了,笑眯眯地道,恨不得把苏疏樾推上去。 “那麻烦宋管家带路,我不知道哪间是大人的房间,乱闯走错就不好了。我只是想跟他说说我妹妹的事。” 在宋管家暧昧的笑里面,苏疏樾觉得自己最后添的那句话格外的欲盖弥彰。 宋管家迅速的领着苏疏樾上楼,听到佣人说霍成厉还没去书房,庆幸地对苏疏樾道:“还好,大人处理公务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 二楼就设了五个房间,所以很宽敞,还有个开放大圆厅摆着沙发座椅。 见苏疏樾看向往上的楼梯,宋管事说:“上面是大人的书房,跟副楼有直通的楼梯,平日都有卫兵走动,二楼姨太太可以随便进出,三楼没有大人的命令我们都不可以上去。” 苏疏樾点了点头,她以后一定会离的远远的。 走到送到门口,苏疏樾还没做好准备,宋管家就帮她敲了门,敲完以后迅速的退后低头。 苏疏樾:“……” “进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隔着门的原因,霍成厉的声音模糊不清,苏疏樾听着他的声音有些慵懒。 是特属于成熟男人低哑性感的慵懒。 早知道第二天再告诉霍成厉苏蝶儿的事,看着厚重的雕花木门,苏疏樾心底控制不住地冒出了不安。 霍成厉房间很大,苏疏樾推门进去望了一圈才在靠窗的沙发上发现了他。 霍成厉倒是一眼就看到了她,挑了挑眉,点了点桌边水壶:“帮我倒杯水过来。” 胖肚浮雕彩绘茶壶,苏疏樾拿着略大杯子,给霍成厉到了个八分满。她本来以为霍成厉的性格,房间的设计会尽量简洁,没想到走得跟客厅一样都是浮夸风。 但也不是不适合他,气场强大的人什么风格都只是陪衬。 霍成厉只穿了一件浴袍,胸膛半露,翘着腿靠在富丽堂皇的高背沙发,黑发柔顺的贴在脸上,那双眸子在黄色柔和的灯光下,黑的慑人。 苏疏樾本着速战速决的想法,放下了水就说起了苏蝶儿。 “虽然不是同父同母,但毕竟是兄弟姐妹,我想帮帮他们,所以来问问大人的意思,大人若是不愿意,我可以把人安置在外面。” 这种小事,对霍成厉只是一句话的事,霍成厉不介意帮苏疏樾这个忙,让他挑起眉的是,苏疏樾说苏蝶儿现在跟她住一间房。 “你妹妹跟你睡一间房,我睡哪里?” 苏疏樾怀疑自己幻听了:“大人你说什么?” “我问我睡哪里?”霍成厉非常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只是眼神就没那么友善了。 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的女人:“你忘了你是我的姨太太?” “当然没有?”苏疏樾呆呆地摇头,今天她还在努力为了做好他的姨太太,跟陈莹打交道。 她是他的姨太太没错,可是他从来都没说要睡她啊。 “那我让我妹妹睡隔壁……不,让她睡远一点的房间。”苏疏樾试探地问。 霍成厉勾了勾唇角,低哑的笑声溢出:“你放心动静没那么大。” 102.102 文章章节购买比例超过70%,可直接阅读正文, 不够等待72小时 霍成厉抱着瑟瑟发抖的女人, 突然大笑了起来, 低沉的笑声磁性愉悦。 搂着苏疏樾站起,霍成厉大大方方的在她唇上重重吮了一口:“苏疏樾你真是个宝贝。” 外人以为苏疏樾是被灯泡破碎给吓到倒地,但霍成厉这个顺了她的力气倒地, 听到她说了那句小心的人, 还能不明白她是怎么回事。 以为是有人刺杀,还推到他救他,霍成厉眼里满是兴味。 这个时候苏疏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看着地毯上灯泡碎片, 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以前在国外留学的时候,遇到过持/枪抢劫的强盗, 为了恐吓她把屋子打的稀巴烂。 虽然之后她去学习了射击, 释放恐惧的情绪,她本来还以为自己走出阴影了,但谁晓得心理暗示加上突兀的响声, 恐惧就涌了上来。 “佣人没检查好灯具, 最近天发潮, 没想到灯泡就那么爆了,霍将军和疏樾都没事吧?要不要叫医生?” 陈莹见霍成厉心情愉悦, 怎么看也不像是有事, 就担忧地看向他怀里的苏疏樾。 “我太一惊一乍。”苏疏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没事, 让大家看笑话了。” “就算是笑话,也只是表演给我一个人看。”霍成厉玩味的语气里掺杂了嚣张的霸道,叫人听了不由羡慕他怀中的苏疏樾。 女眷们捂嘴偷笑:“霍局长跟苏姨太太的感情真好。” 顾忌着苏疏樾受了惊吓,宴会过半,霍成厉就带着她打道回府。 “那么早回去是不是不好,要不然我一个人回去,大人再留一会。” “把我夸赞的那么厉害,这会又觉得我要看人脸色了?”霍成厉眉梢挑起,“难不成你那些话只是随口说说敷衍我?” “当然不是,我的话句句真心。” 从卫兵那儿取回寄存的手/枪,霍成厉拿在手上转了转,想苏疏樾颤抖地在他耳畔说的那句“小心”,他为人挡过子弹,这还是第一次别人为他挡“子弹”。 虽然好笑但也很有趣,霍成厉把枪把面向苏疏樾递了过去:“想不想学?” 设计古老朴实的枪/支在灯光下渡了层寒光。 苏疏樾一怔,强大的武器对没有安全感的人来说太有作用了,苏疏樾想把枪接过来,但是还是忍住了。 “大人会亲自教我吗?” 霍成厉牵起苏疏樾细腻柔软的手,像是在沉思她话的可能性,片刻摇了摇头:“算了,这样的手磨了茧子摸着就不舒服了。” 看着枪把放回枪套,苏疏樾眼里闪过一丝可惜,但却不后悔。 霍成厉是个多疑的人,灯泡碎掉,她紧张到把他推倒在地,谁知道他问她学枪是突然兴起,还是试探。 一直到夜里,都没听到督军府出事,苏疏樾直叹幸好,要是真出了事,她表现就成了奇怪,少不得被怀疑盘问。 只是不知道霍成厉给章秋鹤挡枪的事,是书里面的杜撰,还是日子要再晚上一段时间。 / 宴会亮相对苏疏樾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本来没什么朋友的她收到了几张拜帖,约她看戏的有,约她吃下午茶的也有。 苏疏樾不敢麻烦霍成厉,直接去找了吴孟帆问霍成厉跟那些人家关系不错。 “跟将军有间隙的哪敢发帖子啊!”吴孟帆笑着道,“将军以前一直在亳州,来盛州才半年多,姨太太有些事不晓得。” 以前在亳州霍成厉就等于土大王,奉了章秋鹤的命整治那些不服的刺头,仗着手上有兵谁的面子都没给。 直接带了兵抄家,有人看不惯他要弄他,反倒被他整的灭门,尸首扔在路上也没人敢管。 几年下来亳州面目一新,盛州的百姓可能不知道,但当官的谁没听过霍成厉的睚眦必报,甚少人敢招惹他。 “若不是因为一直有人在督军面前啰嗦,将军何须窝在警察局当个什么破局长。” 说完看到苏疏樾惊讶的表情,吴孟帆摸着鼻子笑了笑:“大人说要是姨太太你来找我问他的事,让我照实说。” 苏疏樾的表情更惊讶了:“什么意思?” 吴孟帆听到上司这个指示惊讶不必苏疏樾少,琢磨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联想到两人当众亲吻了两次。 用男人的心思思考了上司的想法,吴孟帆想着反正夸就是了,用力夸照实夸。 “姨太太开始社交之后,少不了听到关于将军的风言风语,与其听那些假的,不如出自我这个副官的口更真实。” 吴孟帆笑道:“反正姨太太放心与别的太太交往,不用委屈自己就是。” 苏疏樾能感觉到吴孟帆对她的态度改变了许多,这改变想来就是因为霍成厉。 “罗宾先生那边进行的怎么样了?我听督军府的陈姨太太说,督军是想要罗宾先生手上的技术?” 这件事告诉苏疏樾也无妨,吴孟帆直接道,“罗宾有造车的技术,想用这个来换在盛州跟亳州建厂。” “制造汽车?”苏疏樾愣了愣,“这怎么可能?” 这时候离华夏有第一辆属于自己的汽车的时间还有几十年。 “姨太太也觉得这是画大饼,如果我们真能制造汽车,那些条件全部答应也没关系,偏偏督军知道现在我们的技术弄不出来,但又舍不得,所以现在还在扯皮。”吴孟帆不在意地笑了笑,“这件事杨家揽了过去,所以大人没怎么插手的意思。” 这么说苏疏樾就懂了,怪不得霍成厉说她不用太费心。 跟吴孟帆说完,苏疏樾见时间还早,就去医院看望苏昌俊。 本来她以为小孩遭遇那么恐怖的殴打,可能要自闭一段时间才会慢慢有愿意接近人群。 但是苏昌俊表现的很出乎苏疏樾的意料,他醒来的时候正好她在旁边守着,他眼睛眨巴眨巴说:“我是不是到了那些金头发人说的天堂,要不然大姐怎么会那么温柔的看着我……” 一段话他说的断断续续,苏疏樾都不知道做什么反应,所以明明打算减少见面次数也没减少。 怕闭眼就梦到苏昌俊失望的眼睛。 “大姐!”苏疏樾刚踏进病房,苏昌俊响亮兴奋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我就跟二姐说大姐你今天回来看我。” 虽然身上还包着不能下地,但眼睛狡黠灵活的那股劲,看着就让人讨厌不起来。 “那也别一直盯着房门看。”苏疏樾放下鸡汤:“身体怎么样了?晚上还疼得厉害吗?医生怎么说?” “大姐你每次来都是那么问。”苏昌俊嘟了嘟嘴,“已经不怎么疼了,医生说再过几天就可以在家休养。” 看到苏昌俊不满透着亲昵的神情,苏疏樾脑海的记忆又开始不听话。 她一直都在刻意的跟苏昌俊和苏蝶儿划开界线,穿到了这个时代,她没什么大志向,她怕死只是想好好活着,夜晚仰望星空的时候想念现代的家人,希望他们一切安好。 苏蝶儿应该察觉到她的躲避,所以基本上没跟她搭过话,她来她也会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充当隐形人。 但是苏昌俊对她却很亲热。 这让她回想起来原主记忆里,原主留学回家之后,苏昌俊一直很粘着她。 苏夫人没儿子,为了巩固地位把苏昌俊当亲儿子养,估计是她一直向他灌输要跟原主亲近想法。 所以原主怎么不耐烦,苏昌俊都喜欢伸手让她抱,听到有人说关于她的闲言碎语,还会冲上去打人。 这些记忆明明不属于她,但从苏疏樾脑海中滑过的时候,她又没办法无视。 “大姐,昨天叔母来了。”苏昌俊眉毛像是毛毛虫纠着,似乎很不想提这件事,“我装睡,然后让二姐躲着,护士姐姐帮我们说我要好好休息,就让她走了。” “她留了水果我让二姐分出去了,大姐你说我做的对不对……大姐你说我病好了还要回家里面吗?叔母他们会不会还赶走我们,让阿姆把我卖掉,还有二姐……” 这几天他过的太幸福了,就像是在梦里面一样。 对他一直没有好脸色的大姐对他很温柔,他不用挨打不会被欺负,像是爸爸妈妈在的时候一样,苏昌俊想到会失去这一切就忍不住恐慌。 身上还都是青肿的小男孩,唇抿的死紧,滚圆的眼睛溢满眼泪,却拼命忍住不掉下来。 “当然要回去。”苏疏樾脑海的某根神经跳了跳,“那是我们的家,怎么能让二房一直鸠占鹊巢。” “大姐。” 苏昌俊仰着头水汪汪的眼睛盯着苏疏樾看,苏蝶儿也忍不住抬头看向豪言壮志的苏疏樾。 说樱桃,院子里那几颗樱桃树快被她摘了一半了,以后可得省点吃。 就期望霍成厉能懂她送“心爱之物”讨好他的心意吧。 / 连着几个艳阳天,还未入夏前盛州就热的厉害,到了夏天蝉鸣不绝,天上的云就像是要被晒化了似的。 霍公馆只有洋房里有冷气机,苏疏樾换了家常净面四喜如意纹妆花旗袍,选好了黑胶唱片准备看书,守门的卫兵就报了有客到。 来客是一头卷发身姿婀娜的女人,一双柳眉修的细长,肤白皓齿,旗袍在她身上又是另外一种不同的韵味。 苏疏樾隐隐对这人有印象,但原主的记忆一时翻不出来,只有先迎了上去。 先有月婷再有莺莺,这会儿总不会还来个袅袅燕燕。 “陈姨太太,怎么有空过来做客。”苏疏樾开口前,宋管家先帮她点名了身份。 宋管家一说,苏疏樾就想起了这个陈姨太。 她跟霍成厉的确没什么关系,而是章秋鹤的宠妾。章秋鹤有二十多个姨太太,环肥燕瘦,连洋人都有,而这个陈莹是他常待带在身边的一个。 103.103 文章章节购买比例超过70%, 可直接阅读正文, 不够等待72小时  这还是她第一次上楼,看到宋管家惊讶的表情, 苏疏樾瞬间又退了下来。 “大人下过不能上楼的规矩?”上面又是卧室又是书房,完完全全都是霍成厉的地盘,宋管家之前建议她搬上去住, 她直接就拒了。 “不是不是, 姨太太上去吧。”宋管家见苏疏樾想通了,笑眯眯地道,恨不得把苏疏樾推上去。 “那麻烦宋管家带路, 我不知道哪间是大人的房间, 乱闯走错就不好了。我只是想跟他说说我妹妹的事。” 在宋管家暧昧的笑里面, 苏疏樾觉得自己最后添的那句话格外的欲盖弥彰。 宋管家迅速的领着苏疏樾上楼,听到佣人说霍成厉还没去书房, 庆幸地对苏疏樾道:“还好,大人处理公务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 二楼就设了五个房间, 所以很宽敞,还有个开放大圆厅摆着沙发座椅。 见苏疏樾看向往上的楼梯,宋管事说:“上面是大人的书房,跟副楼有直通的楼梯, 平日都有卫兵走动,二楼姨太太可以随便进出, 三楼没有大人的命令我们都不可以上去。” 苏疏樾点了点头, 她以后一定会离的远远的。 走到送到门口, 苏疏樾还没做好准备,宋管家就帮她敲了门,敲完以后迅速的退后低头。 苏疏樾:“……” “进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隔着门的原因,霍成厉的声音模糊不清,苏疏樾听着他的声音有些慵懒。 是特属于成熟男人低哑性感的慵懒。 早知道第二天再告诉霍成厉苏蝶儿的事,看着厚重的雕花木门,苏疏樾心底控制不住地冒出了不安。 霍成厉房间很大,苏疏樾推门进去望了一圈才在靠窗的沙发上发现了他。 霍成厉倒是一眼就看到了她,挑了挑眉,点了点桌边水壶:“帮我倒杯水过来。” 胖肚浮雕彩绘茶壶,苏疏樾拿着略大杯子,给霍成厉到了个八分满。她本来以为霍成厉的性格,房间的设计会尽量简洁,没想到走得跟客厅一样都是浮夸风。 但也不是不适合他,气场强大的人什么风格都只是陪衬。 霍成厉只穿了一件浴袍,胸膛半露,翘着腿靠在富丽堂皇的高背沙发,黑发柔顺的贴在脸上,那双眸子在黄色柔和的灯光下,黑的慑人。 苏疏樾本着速战速决的想法,放下了水就说起了苏蝶儿。 “虽然不是同父同母,但毕竟是兄弟姐妹,我想帮帮他们,所以来问问大人的意思,大人若是不愿意,我可以把人安置在外面。” 这种小事,对霍成厉只是一句话的事,霍成厉不介意帮苏疏樾这个忙,让他挑起眉的是,苏疏樾说苏蝶儿现在跟她住一间房。 “你妹妹跟你睡一间房,我睡哪里?” 苏疏樾怀疑自己幻听了:“大人你说什么?” “我问我睡哪里?”霍成厉非常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只是眼神就没那么友善了。 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的女人:“你忘了你是我的姨太太?” “当然没有?”苏疏樾呆呆地摇头,今天她还在努力为了做好他的姨太太,跟陈莹打交道。 她是他的姨太太没错,可是他从来都没说要睡她啊。 “那我让我妹妹睡隔壁……不,让她睡远一点的房间。”苏疏樾试探地问。 霍成厉勾了勾唇角,低哑的笑声溢出:“你放心动静没那么大。” 苏疏樾顿时羞红了脸,一边低头一边想霍成厉话的意思,他是过嘴瘾,还是真要睡她。 又是月婷又是莺莺,还有她这几天看到的霍成厉的花边新闻,她已经想到霍成厉跟她刚开始想象的不一样。 但是相处下来,苏疏樾又觉着霍成厉就是不一样,也属于对女色不怎么感兴趣的。月婷她们就像是交际场合上必须带上的女伴,花边新闻写的也大多是霍成厉跟谁一同出游,不是什么太过头的事。 难不成是她这几天表现的太过头了? 想着苏疏樾抬头瞄了瞄霍成厉,他恰好也在看她,两人目光相对,霍成厉启唇:“还有事说?” 苏疏樾刚摇头又想起了戏院的事情:“莺莺小姐托我问候你,说排了新戏等着大人当第一个观众。” 霍成厉眉头蹙起,似乎在想苏疏樾口中的莺莺是谁。 “是双喜班的名角莺莺小姐。” “哦。”霍成厉意味不明地应了声。 “那我弟弟的事?” “我会叫人去查,只要没死都找的回来。” 霍成厉又坐下了,苏疏樾看他头发甩动滴下的水滴,犹豫了下:“大人需不需要我帮你把头发擦干?虽然是夏天了,但湿着头容易头疼。” “毛巾在浴室的柜子。” 苏疏樾进了浴室微微惊讶了下,平日里看到霍成厉制服都是整整齐齐的扣在最顶上,再热也没见他怎么脱衣服,她没想到他私底下竟然挺邋遢的。 还弥漫着水汽的浴室瓷砖上东歪西扭的扔着他的官服,包括袜子内/裤,也都在地下扔着打湿了水。 苏疏樾把这些收好在脏衣篮里,才从柜子里取出了毛巾。 除了自己,苏疏樾唯一擦头的对象就是家里面养过的大型狗。 所以走到霍成厉的面前,看着他那头漆黑的头发,苏疏樾动作迟疑的把帕子搭在了他的头上。 苏疏樾无法判断霍成厉是不是一个好的服务对象,因为她站在他面前揉头,她不像是她家狗狗一样动来动去,但是他仰着头,狭长的眸子看着她。 不是打量那样侵略性的看,只是把视线放在她身上,但是对于霍成厉这种气场的男人,他就是对着她放空,她都觉得没安全感。 苏疏樾有些想把霍成厉的眼睛一起遮住,像是察觉了苏疏樾的想法,霍成厉先发制人,拉着苏疏樾的领子迫使她弯下了腰。 仰头吻上了她的唇。 苏疏樾拿着帕子的手紧了紧,还是忍着没动。 不同上次带着酒气的吻,霍成厉吮吸她唇瓣,舌尖扫着她的唇缝,探了进去。 苏疏樾不算配合,只是被动的承受,这个吻霍成厉也吻了一分钟。 “头发干了吗?” 霍成厉薄唇染上盈盈水光,苏疏樾心紧了紧,不知道是该回答干了还是没干,要知道背后就是床。 女人呆呆的眼神,像是还没从刚刚的吻反应过来。 不止是英国,在国内她也有过几个来往密切的男学生,也不知道这傻是装的,还是受不了他这个下等人吻她。 霍成厉突然意兴阑珊,拉下了头上的帕子扔在地上:“还有事吗?” “没了。”苏疏樾摇头。 虽然摇头苏疏樾却没走,看到霍成厉“那你还在这里的干什么”的表情,苏疏樾一喜,没想到自己就那么逃过一劫了,快步移到了门边。 开了门要关上的时候,苏疏樾露出一个头:“大人我就先走了,晚安祝好梦。” 溜得快,还要装出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 霍成厉摆了摆手。 苏疏樾小心翼翼地关了门,以后这二楼她再也不要来了。 回了后院,苏疏樾让宋管家给苏蝶儿收拾了一间屋子,她自己在屋里坐立难安一直到了凌晨,直到确定霍成厉不会在她屋里突然出现,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104.104 文章章节购买比例超过70%, 可直接阅读正文,不够等待72小时 “将军说姨太太慢慢过去,路上看到什么好看景致逛逛也无妨,合着急着过去也是在局里等将军办完事。”吴副官公事公办地说道。 听到这苏疏樾就知道霍成厉昨晚说的是玩笑话,什么陪她逛逛,他哪有这功夫,应该是今天有用得着她的地方。 “不知道晚上大人是不是有什么安排?”苏疏樾笑道, “得清楚了这个我才晓得怎么穿戴合适。” 吴孟帆看着坐在沙发巧笑嫣兮的女人,上次去抓她还是他带人去的,那时候她准备向曾经的朋友寻求帮助,虽不像是泼妇咒骂霍公馆的人, 但言语间厌恶还不如说几句脏话让人心头舒服。 他看不惯她,抓她的时候就没给她留面子, 他还记得她看着他恨不得咬下一块肉的怨毒眼神,这会儿她穿着银白色的旗袍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岁月静好的样子,倒像是两个人。 “将军叫我在餐厅定了位,想来是打算带姨太太过去用餐。” 吴孟帆说的不多, 苏疏樾猜测应该不是什么大场合, 点头道:“大人是个贴心的人。” 吴孟帆一怔, 就见沙发上的女人娇笑地站了起来, 眼波盈盈:“劳吴副官稍等我会儿。” 说着便像是只蝴蝶轻盈的回了后院。 “副官也看好姨太太吧。”宋管家给吴孟帆送上热茶, 自顾自的闲聊起来, “这几日大人对姨太太的态度好了不少, 大人身边总有个贴心人陪伴,我们这些做佣人的也替主子开心。” “倒像是变了个人。”吴孟帆随口说了句,至于这个样子能不能吸引霍成厉,他没有多加判断。 苏疏樾回了后院第一件事就是打开衣橱,前些日子定的旗袍陆续送过来,如今她衣柜里洋装只剩下了块小地方,精致的手工旗袍占了半面。 苏疏樾想了想霍成厉在外头大约还是军装,就挑了件丁香紫百蝶穿花短袖真丝旗袍,披了雪白流苏披肩。 至于头发,原主的卷发是纯用钳子烫的,没上药水洗了几次就只剩下浅浅的卷度。 苏疏樾让春雀梳了云髻,绾的不是很紧几缕青丝落下,整个人透着丝丝慵懒。 等到苏疏樾打扮好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吴孟帆在外面吃着曲奇饼干闲坐,见苏疏樾出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如今社会洋人的东西大行其道,中流上流的女人都争当时髦的新式女子,倒是少见年轻女人能把旗袍穿出韵味。 当然让吴孟帆惊艳可不只是苏疏樾穿的这身旗袍,吴孟帆不敢在苏疏樾脸上多看,就迎了上去。 来了那么多天,除了每天早上跟晚上迎送霍成厉的时候在公馆门口站站,苏疏樾还没真切的看过这公馆的全貌。 三层高的洋楼白与红是主色调,房屋大体都隐藏在郁郁葱葱的树木之中,前院铺的是石籽路,时不时有巡逻的卫兵。 汽车已经提前准备好了,漆黑的德国小汽车,窗户是经过特殊处理看不见里头。 虽然跟后世相比,车内空间小了点,但里面却是十足的奢华,铺的是羊绒地毯,座椅柔软的不比家里的沙发差。 上了车苏疏樾就控制不住的看着车外,她虽然有原主的记忆,但亲眼看了才觉得惊奇。 上了街车开的不快,正好方便苏疏樾打量。 色彩显眼的木头招牌,急来急往的黄包车,穿着晚清衣裳领着小孩的老妇人……活生生的生活气,这个时代的画卷这时候才彻底在她眼前展开。 “姨太太需不需要添置什么首饰?”路过一家首饰行,吴孟帆叫停了司机,“将军特意交代了姨太太不必为他节省。” 苏疏樾点头,她这身打扮看着没事,但是作为局长的姨太太,的确寡素了些,不够让霍成厉长脸。 / 这家珠宝店不小,玻璃柜里面摆着的宝石闪耀迷人,这时候的设计不算精细,但一颗颗拇指大宝石串联的项链足以耀花女人的眼眸。 有吴孟帆自报身份,苏疏樾被迎上了二楼雅间,周围用幔帐隔开,影影绰绰的能看到不少人。 就是看不到影子,这楼上各种香粉味也能断定女人不少。 吴孟帆还想问有没有单独包间,苏疏樾无所谓地摇了摇头:“我刚刚在柜台靠楼梯那看到了一套水滴形的钻石项链,麻烦你拿上来让我看看。” “那副可是我们店的镇店之宝,全盛州就那么一副,太太十足的好眼光。” 不过这取得时候就出了插曲,那套首饰还有别人看上了正在看,店长过来赔礼道歉,拿了别的首饰给苏疏樾选。 苏疏樾本来也没非要不可,闻言就专心看起了铺了黑天鹅绒珐琅盘的首饰。 她对宝石有些了解,一看就知道这些都不是凡品,想了想霍成厉的财力,看到喜欢的就堆在一旁,其中珍珠跟翡翠玉石最多。 “吴副官,好久不见。” 苏疏樾抬头就见帐幔与帐幔隔处站了个美人。 暗玉色的旗袍中衩配上大红唇瓣,莹白细长的双腿随意交叠的站着,便透着风情万种。 原主的记忆里没这人的印象,听她叫的是吴孟帆还以为是他的红颜知己,但回神却见她正打量着她。 妩媚的眼眸眯着恶意说不上,但那眼神都是女人,苏疏樾自然能感觉到她的不礼貌。 就像是赤/裸裸的用眼神评断她有几斤几两。 “这位是霍大人的姨太太吧?曾经我们在洪家的舞会上见过,那时候姨太太打扮的与洋人无异,这会我都有些不敢认。” “这位是月婷小姐,这是我家将军的苏姨太。”吴孟帆站起来笑盈盈地介绍,对月婷算不上多热切,但跟对苏疏樾的态度差不多,甚至要随意一些。 “真巧,月婷小姐也来了。” “的确挺巧,我听这里的伙计说苏姨太太想要这副首饰,君子不夺人所好,我就巴巴的送了过来。”月婷点了点旁边盒子。 苏疏樾此时深深觉得野史不靠谱,说霍成厉只有三段感情,但这位月婷小姐,一看就是冲着她来的。 而原因明显就是因为霍成厉。 “那就多谢月婷小姐割爱。”苏疏樾让吴孟帆接过首饰盒,打开看了眼,的确是她之前瞧中的那条。 苏疏樾没与月婷交谈的意思,月婷也不是那种缠磨无礼女人,留了句“再会”,就转身既走。 只是走时看了眼苏疏樾放在沙发的那些层叠的贵重首饰盒子,眼波闪了闪。 这时候的钻石这种受外国人追捧的舶来品可比宝石翡翠之流更值钱,特别这套的切面看着就比店中大多的钻石切割的精致。 月婷的话没给苏疏樾什么购买压力,她试完就取了下来,只是没想到出去吴孟帆已经在结账了,店主眉开眼笑,不用想就是吴孟帆当了善财童子。 而且散的还是霍成厉的财。 苏疏樾拿过账单看了看,每样饰品后面的零都不少,特别是钻石套饰更是一个天文数字。 “大人怕是要骂我败家了。”苏疏樾眉宇间略显不安。 “将军吩咐了姨太太喜欢就买,这些身外物东西能讨姨太太开心,将军也会高兴。” 苏疏樾这才流露出放心的神色,如今的时局算是飘摇又算稳定,章秋鹤做事奢靡,霍成厉是他嫡系,多用点钱才是懂事。 苏疏樾的态度按常理说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但吴孟帆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等到上了车,吴孟帆看到苏疏樾新奇的看着外面的景色,糖油粑粑这种上不了台面的食物,都叫了停车去买了份,终于想到了他是哪儿不对了。 从看珠宝开始,苏疏樾就没太兴奋的表情,就像是见惯了这些东西,连看了账单露出的不安,都拿捏的恰当好处。 苏家就是没败落的时候也没多富贵,倒是把苏疏樾的眼界培养的好。 吴孟帆看得久了,苏疏樾察觉回视,吴孟帆脑海泛起刚刚在珠宝店他送月婷她似笑非笑的眼神。 “月婷小姐是盛州有名的交际花,请了洋人会说些外文,将军有时候会邀她为女伴参加宴会。” “哦。” 吴孟帆都不知道苏疏樾没问,他怎么就主动说了,想着反正说了,就说干脆些。 “今天应该是恰好碰到,月婷小姐在社交场受欢迎,就是因为她懂眼色不轻易得罪人,至今还没听过她与什么人闹过脸红。” “那真是个妙人儿。”苏疏樾懒洋洋地笑道。 / 到了局里,人来人往的公职人员,少不得盯着苏疏樾看,揣摩她的身份。 105.105 文章章节购买比例超过70%,可直接阅读正文, 不够等待72小时  苏疏樾穿过来之后不喜欢睡觉房间还有其他人, 就一直没让春雀守夜,今天听到霍成厉要在后院睡, 觉得没安全感又让春雀待在了耳房。 “不用。”苏疏樾翻身坐起, “是不是我动静太大吵醒你了?” 春雀摇头,反应过来苏疏樾看不到, 才出声说:“姨太太没有吵醒我。” “春雀, 你来霍公馆几年?” 吴孟帆跟她说霍成厉在亳州有多土匪她还觉得夸张了, 但回想到在客厅闻到的血腥味, 她脑海里面的画面就没停过。 特别是今天晚上霍成厉吃的还是牛排, 三分熟带血丝的那种。 她就没敢抬头看过霍成厉。 “我是从亳州跟过来的, 在那边也有个霍公馆,算起来有两年。”春雀说完, 小心翼翼地道, “姨太太是不是今天听春生说的话吓到了?” 这些日子苏疏樾对春雀越来越和善,她说话也放开了许多。 “你过来说话。” 虽然隔了一面墙,但苏疏樾一点安全感都没有,总觉喘气声大些说不定霍成厉就能听到。 拉着春雀坐在床边,苏疏樾小声说:“大人经常这样吗?打死人?” “不这样的,大人来了盛州之后,这是第一次。” “这么说以前在亳州, 他经常在家里……”想想就觉得不寒而栗。 “不是不是。”苏疏樾没说完, 春雀就摇头道, “以前是因为大人就在公馆旁边建了牢房,所以家里的佣人都听到过惨叫,也去收拾过东西。” 所以说霍成厉分得很清楚,不会在家里行凶,会在家旁边设立个私人刑房行凶。 苏疏樾听了春雀的话没有感觉多好,反而脑海里的画面更明确了。 “姨太太不用怕的,大人看起来凶,但不是坏人……我家当年被地痞霸占,我要被他们卖到不好的地方,就是大人路过把那些人打死了。” 想起往事,春雀有些颤抖,但是提到霍成厉把人打死,苏疏樾能感觉到她人又平静了下来。 不得不说春雀这番话,让苏疏樾稍微好了那么一点。 再躺回床上,苏疏樾没多怕了,但还是睡不着。 没了恐惧,那就还剩焦躁。 记得她安排苏蝶儿住的地方霍成厉怎么说来着,他说他睡哪里,如今他们两个人一墙之隔,换地板又不是小工程,会不会明天霍成厉就对她感兴趣了。 晚上睡得不好,白天醒来苏疏樾眼下就有了淡淡的青色。 偏偏也不能补眠,大早就起来跟着佣人一起去伺候霍成厉梳洗。 其实苏疏樾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霍成厉都是自己动手,佣人把瓷盆放在架子上,烫好的衣服放在桌上就没事了。 所以苏疏樾过去就是站在边上,只能抢了丫头递帕子的活。 霍成厉打量了眼杵在架子旁边的女人,今天她没穿旗袍,而是穿了身跟时髦挂不上号的老式裙子。 上面斜襟淡青色银线的褂子,下面蜜合色芍药纹锦长裙,下面还穿了双绣花布鞋,头发柔顺的扎在后头,就是刘海有点长零零落落的有些遮眼。 “怎么想到穿这个了?”霍成厉眯了眯眼,把苏疏樾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 刚来时非洋装不穿,后面只穿旗袍,现在又更往后退了。 “看到大人在家的常服是褂子,所以我也做了几身。”苏疏樾笑了笑,“大人觉得好看吗?” 苏疏樾当时做的时候是觉得没穿过这样的衣服有趣,做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机会穿。今天早上挑衣服选中这套,则是怕霍成厉对她有性趣,找了这套不显身材的。 虽然热了点,但总比将身体曲线贴合的玲珑有致的旗袍好。 “不丑。” 霍成厉若有所思的扫了眼她的腿部,没有看到细腻的肌肤,就看到厚重的裙摆。 看到她穿不同衣服的眼前一亮消散了不少,霍成厉抬手把苏疏樾的刘海拨到一侧,见那双大眼露出来,挑了挑眉。 “吃饭的时候换回来。” “……嗯。”苏疏樾略感挫败。 / 苏疏樾觉得盛州的报纸,比起报道时政,对花边新闻更感兴趣。 今天一大个版面都在说霍成厉救了白宣苓,白宣苓在他怀里失声痛哭的的新闻,甚至还有个小角落,说了她跟白瑾轩在医院相谈甚欢。 她跟白瑾轩就在医院说了几句话,这样也能上报,他们到底是盯人盯得多勤。 自从她也开始看报纸后,宋管家报纸都是准备双份。 苏疏樾看到这条新闻,就瞄了瞄霍成厉,见他还没看到那页,轻咳了一声:“大人不是说让我教你英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霍成厉没放下报纸:“从今天。” “学英文要从早开始背单词才好呢。”见霍成厉要看到那页了,苏疏樾靠近他嘴角咧开露出白牙,试图用笑容吸引他的注意力。 功夫不负有心人,霍成厉终于放下了报纸,把视线集中在她的脸上。 “背什么单词?” “呃……不知道大人的英文程度到哪了,之前有学过吗?” “SPE……”霍成厉重复了一遍昨天的单词,黑眸沉沉地看着苏疏樾,“昨天你教我的程度。” 那就是只会这个单词了,苏疏樾眨了眨眼,忍不住重复了昨天的话:“大人你记忆力真好。” “那我们可能就要从二十六个字母开始学。” 把报纸推到一边,苏疏樾嫌桌子太矮,干脆蹲在了桌边,拿着钢笔把字母端正的写在纸上。 霍成厉看着“S”的时候,视线就移到了她后背,因为蹲着她的这个“S”后半部分格外的饱满。 他摸过她的腰,本以为那么纤细只剩骨头,却有一层手感不错的软肉,腰的手感如此,那往下该是什么感觉。 霍成厉只控制该控制的欲/望,所以他的手自然而然地放在了他想放在的地方,只是还没捏,苏疏樾就跳了起来。 看着他的表情堪称惊悚。 霍成厉朝她勾了勾手:“不想让我看报纸总得付出些什么。” 原来他早就察觉了,苏疏樾脸色微红,不知道是羞得还是气的。 “大人,现在是白天。” “你在邀请我晚上进你房间?”霍成厉眉梢微挑,似乎在考虑这个条件交换的公平性。 苏疏樾根本想不明白霍成厉是个什么意思,按着她的想法霍成厉要是对她有意思,就会直接让她扒/光躺到他床上去。 根本不需要玩什么公平恋爱那一套,因为两人的地位,她本来就是个没话语权的。 但是他又没有,只是亲亲摸摸,给她一种能逃过一劫,他对她不会动手的想法。 这样来来回回,苏疏樾觉得自己就像是被霍成厉掌控在手里的小虫子,时不时堵住她的路,路也不堵死。 霍成厉享受着观赏她的挣扎。 苏疏樾缓慢地走到桌边,霍成厉伸手抱过她,直接把人抱在了腿上…… 等到送走霍成厉,苏疏樾觉得自己的臀部估计肿了一圈。 吴孟帆因为要处理公馆楼上,没有跟着霍成厉出门,总算能有个给她解释疑惑的人,苏疏樾看到他忍不住道:“报纸上说的枪击是怎么回事?我看大人没有受伤。” “本来就没有受伤,这报纸夸张了写。”吴孟帆揉了揉头发,“将军与人口角,那人拿出了枪,还没开就被我们给制住了。” 106.106 文章章节购买比例超过70%, 可直接阅读正文,不够等待72小时 语气轻柔淡定, 没有因为月婷这个意外有什么不同。 吴孟帆摇头笑道:“我想夸姨太太好眼光,这钻石项链与姨太太这身正相配。” “是吗?” 苏疏樾让服务人员替她戴上,然后去单间照全身镜, 大概没有丝绸旗袍配不上的珠宝, 苏疏樾颇为满意的照了一圈,镜中钻石折射的光华璀璨夺目, 让她的贵气增加了两个台阶。 这时候的钻石这种受外国人追捧的舶来品可比宝石翡翠之流更值钱,特别这套的切面看着就比店中大多的钻石切割的精致。 月婷的话没给苏疏樾什么购买压力, 她试完就取了下来, 只是没想到出去吴孟帆已经在结账了, 店主眉开眼笑,不用想就是吴孟帆当了善财童子。 而且散的还是霍成厉的财。 苏疏樾拿过账单看了看, 每样饰品后面的零都不少,特别是钻石套饰更是一个天文数字。 “大人怕是要骂我败家了。”苏疏樾眉宇间略显不安。 “将军吩咐了姨太太喜欢就买,这些身外物东西能讨姨太太开心, 将军也会高兴。” 苏疏樾这才流露出放心的神色,如今的时局算是飘摇又算稳定, 章秋鹤做事奢靡, 霍成厉是他嫡系,多用点钱才是懂事。 苏疏樾的态度按常理说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但吴孟帆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等到上了车, 吴孟帆看到苏疏樾新奇的看着外面的景色, 糖油粑粑这种上不了台面的食物,都叫了停车去买了份,终于想到了他是哪儿不对了。 从看珠宝开始,苏疏樾就没太兴奋的表情,就像是见惯了这些东西,连看了账单露出的不安,都拿捏的恰当好处。 苏家就是没败落的时候也没多富贵,倒是把苏疏樾的眼界培养的好。 吴孟帆看得久了,苏疏樾察觉回视,吴孟帆脑海泛起刚刚在珠宝店他送月婷她似笑非笑的眼神。 “月婷小姐是盛州有名的交际花,请了洋人会说些外文,将军有时候会邀她为女伴参加宴会。” “哦。” 吴孟帆都不知道苏疏樾没问,他怎么就主动说了,想着反正说了,就说干脆些。 “今天应该是恰好碰到,月婷小姐在社交场受欢迎,就是因为她懂眼色不轻易得罪人,至今还没听过她与什么人闹过脸红。” “那真是个妙人儿。”苏疏樾懒洋洋地笑道。 / 到了局里,人来人往的公职人员,少不得盯着苏疏樾看,揣摩她的身份。 苏疏樾坦然自若,把路上买的酸梅汤分发了,吴孟帆犹豫了下,先是介绍了她曾留美学习是有名才女,才半暗示的说她是霍成厉的姨太太。 吴孟帆本意是顾及苏疏樾面子,但效果不怎么好,苏疏樾就听到了几声意味深长的“哦”。 “局长好大的福气,苏姨太太容貌出众,还留过洋,才貌双全与我们局长正好相配。” 这盛州是不知道霍成厉的底细,没读过书的流氓地痞,苏疏樾见那人制服半开,梳了个油头,手上带着块钻石德国表,想来是有些背景在局里混日子,浅笑道:“是我的福分。” “听说苏姨太太是督军送给霍局长的,苏姨太太又不是旧式女子,怕是心里少不得觉得委屈……” 这人大概是知道原主逃跑过的事,这话说的话里有话,明显是想看乐子。 “对珍宝的欣赏可不是旧式女子才有,我家大人那样伟岸的男人,我若还觉得委屈,那怕是这世上我就瞧不懂什么叫好了。” 苏疏樾这话说的露骨,说完开了手中的折扇挡住唇瓣娇笑。 反正她就是个姨太太,又不是霍成厉的夫人,太过正经才叫人笑话。 “局长……” 见神色各异的个人表情齐刷刷的一变,苏疏樾意有所察地转身就看到了霍成厉。 霍成厉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狭长的眼里带着笑意,虽然不知道那笑是不是嘲弄,但苏疏樾能确定他心情不差。 苏疏樾手虚挽在了霍成厉的胳膊里:“这是才从外面回来?” 霍成厉点了头,就感觉微微靠在他手臂的细胳膊松了出来,苏疏樾眉头略蹙起:“我见到大人高兴,都忘了大人此时满身热气,还粘过来。” 苏疏樾捏着帕子按了按霍成厉的额角的汗滴:“我来的路上买了酸梅汤,大人等会喝一碗消消暑。” 这是苏疏樾第二次给他擦脸,霍成厉握住了苏疏樾的手,捏了捏她的手指看是不是真如豆腐那么嫩,话还是那一句:“劳姨娘费心了。” 被调/戏的苏疏樾怔了下,霍成厉也就握了她的手几秒,但粗粝触感留在掌心,让苏疏樾略有些不自在。 察觉霍成厉审视地看着她,苏疏樾娇羞低头,耳上的耳环随着她的动作叮咚作响。 听到这声音,苏疏樾像是想起什么:“大人瞧我这对耳环好看吗?刚刚在珠宝铺买的,我看着喜欢就立刻带上了。” 霍成厉看向苏疏樾侧着的颈子,莹白的脖颈修长如天鹅,太干净纯白的东西总会让人升起破坏欲,比如说在上面印上几个绯色痕迹。 霍成厉眯了眯眼,屈指弹了弹垂下来的耳坠:“很美。” 硬石跟指甲壳相撞,听着动静,就像是霍成厉那手比金刚石还硬。 把人领到办公室,霍成厉刚坐回办公桌,就开始看桌上堆叠的公务。 苏疏樾给他倒了酸梅汤,就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拿了桌上的报纸看。 来了这个时代苏疏樾唯一的消遣就是看报纸,现代电子早就取代了纸质,不有特别的需要,她已经很久不看纸质的东西了。 这时候的报纸五花八门,几乎每个省都有不同报行,而霍成厉这里几乎汇集了周围几省的报纸。 看着报纸上那些熟悉的人名,苏疏樾觉得自己就在复习近代历史。 霍成厉忙完站在苏疏樾边上,低头就看到她正盯着他的花边新闻看的津津有味。他走过来了都没发现。 “晚上想吃什么?” 霍成厉本以为面前女人会心虚的惊慌失措,没想到她镇定自若的折好放回桌上,浑然没有被抓包的自觉。 107.107 文章章节购买比例超过70%, 可直接阅读正文, 不够等待72小时 屋内充斥着淡淡的香味, 像是桌上玫瑰散发出的甜香,又像是身旁女人穿行庭院沾惹上的草木气味。 报纸拿在手上,霍成厉的目光却分了一半在苏疏樾的身上。 苏疏樾接过了丫头的工作, 时不时弯腰将珐琅餐碟摆在桌上。 被布帘筛过的阳光落在她白的透明的手腕上, 能清楚的看到她腕上脆弱的青色脉络;至于顺着手臂往上,曼妙的身段因为弯腰旗袍绷紧, 婀娜的如同支柔软摇曳的柳条。 霍成厉的目光没有顺着她的腰部往下, 视线又回到了她的手上, 几个餐碟由她摆出来的样式多了说不出的巧思, 食物还是常用的几样, 看着却又有了不同。 就像是她做的插花。 大家闺秀还是改掉了没脑子的毛病,倒还是有些用处, 至少办起事来比丫头聪慧。 苏疏樾发现自己的低头投诚让霍成厉满意了, 具体体现在她当完了端菜丫头, 霍成厉就让她坐下一起吃早餐。 这时候不少有地位的人家都赶时髦聘请了外国的厨子, 霍成厉没这习惯, 用的依然是中餐厨子, 早餐包子油条,甚至还有卤肘子。 “吃不惯可以让厨房加菜。” 霍成厉视线无意略过她细的没他两个手掌大的腰。 苏疏樾受宠若惊地摇了摇头:“我吃的惯。” 苏疏樾不想表现的太娇气, 不过喝了半碗粥, 咬了口奶黄包, 她胃就有了撑起来的感觉。 瞄到霍成厉没有注意到她, 苏疏樾悄悄放下了筷子。 比起她的鸟胃,霍成厉的食量,估计苏疏樾的身板砍成肉就只够他吃两顿。 踏出房门霍成厉就换上了军装,纯黑色金边笔挺贴身的军官服有种禁欲的美感,落在霍成厉的身上就带了几分不羁的野性。 他虽然食量惊人,但吃相却不难看,只是食物进他嘴的速度特别快,苏疏樾要啃几口才能吃完的奶黄包,在他那儿一口就能解决一个。 苏疏樾忍不住看向他的喉咙,好奇他的吞咽功能有多发达。 “在看什么?” 霍成厉拿过旁边候着丫头的湿帕子擦手,看向苏疏樾的目光带着几分慵懒,就像是吃饱了的猛兽,心情颇好所以懒得跟小蚂蚁计较。 苏疏樾没想到霍成厉那么敏感,她不过扫了两眼,就被他抓包了。 “看大人喜欢吃什么。”苏疏樾甜笑说,“我在家中学过厨,希望有机会能让大人尝尝我的手艺。” “我不忌口。” 见霍成厉说完站起,苏疏樾也连忙跟着站了起来,霍成厉漱了口,苏疏樾一路送他到了门口,看着小汽车没了影子才回转。 客厅佣人已经开始收拾餐桌,苏疏樾看着霍成厉干干净净的餐盘,又看了自己咬了口的奶黄包。 在细节上保持一致,大约更能讨上司欢心。 想着苏疏樾就去跟厨子探讨怎么把面点做小,顺便找一找有没有更小的碗。 中午霍成厉在局里不回官邸吃饭,苏疏樾问了宋管家,说局里有食堂霍成厉那边不要家里送饭,才安心自己一个人霸占餐桌。 跟霍成厉吃一餐饭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宋管事对她的态度客气不少,她提出想找裁缝做几身合身的衣裳,他还主动提及她要不要去库房选一选屋里的摆件。 “房里的那些衣裳都是姨太太你没来前,大人吩咐我安排的。尺寸都是估摸着做,不合适是理所当然。是我失职还要姨太太主动提起来,望姨太太莫怪罪。” “以前我只爱洋装,现才觉得旗袍的好,宋管家你能提前备好,已经做的够好了。” 好听话谁都爱听,宋管家给裁缝钱都利落些。 量了尺寸就是选布,苏疏樾跟原主不一样,在现代什么样式的洋裙没有,但精致的旗袍却少见。 材质做工不好就是迎宾小姐,而这里的老师傅却能把旗袍充满韵味。 苏疏樾一口气选了不少材质跟款式,回神见宋管家没露出不好看的神色,默默安下了心。 没在章秋鹤手下做事前,霍成厉就不缺钱,成为章秋鹤嫡系之后更不用说,章秋鹤掌控两省,亳省与盛省均是富足不过的省会,明里暗里都是财源滚滚。 章秋鹤早年野心勃勃,上了年纪后却好上了女色,光明上的姨太太就有二十几个,不提睡过给她们置宅子的。 纵上了欲脑子就不清醒,霍成厉暗杀他的时候,他手上的人基本上都已经全倒戈到了霍成厉那儿。 说到这个,苏疏樾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今个是几月几号来着?” “回姨太太是四月二十四。”这日子说的是农历。 “是四月啊。”苏疏樾抿了抿唇,霍成厉那么得章秋鹤的信任,是因为他救过章秋鹤几次性命。 她记得书本里面说过大约就是旧历四五月的时候,霍成厉在宴会里又救了章秋鹤一次,这次霍成厉少了半条命,也让章秋鹤彻底把他当做了最信任手下。 想这件事苏疏樾不是为了阻止,只是觉着自己要不要提前学学护理,等到霍成厉受伤,一定把他当做亲祖宗伺候。 / 民国时期闷在家中是一件无聊不过的事情,没有电脑手机,唯一的算是高级的消遣就是用留声机放放黑胶唱片。 刚用留声机的时候,苏疏樾也觉得新鲜,但也就那么一会。 霍成厉的书房她不能去,原主又没带几本书来,就那么两本爱情诗集她都翻了个遍。 几天过去,每天跟霍成厉一起用早餐晚餐,苏疏樾觉得两人的关系改善不少,可以进行下一步,就提出能不能出门逛逛。 正是用晚饭的时候,烛台式的吊灯透过晶莹的水晶吊坠折射出璀璨的光,今天霍成厉来了兴致吩咐厨房准备了烤羊肉。 小羊排整齐的码在掐丝景泰蓝圈纹珐琅盘里,松露跟花椰菜放在边上点睛。 霍成厉看到盘子里除了羊排多余的东西,轻而易举想到了是谁的主意,给面子的每次把那一小块配菜给吃掉。 气场自信真是一件重要不过的事情,霍成厉的常服都是比较老式的褂衫,如今餐桌上他就穿着织锦缎中扣薄衫,拿着刀叉却没有任何怪异的地方。 见着霍成厉喝完浓汤,趁着他拿帕子擦手的间隙,苏疏樾就开了口:“大人,我可不可以出去逛逛?” 霍成厉看过来,苏疏樾羞涩地半低了头:“大人宽宏大量不与我计较,我倒是不好再提这事,只是觉得从哪里犯错就要从哪里站起来,总不能因着大人度量好,就一直躲躲藏藏的缩着。” 苏疏樾声音越说越柔软,后头还带了丝不易察觉的颤。 柔怯怯又带着娇。 霍成厉盯了她一会,苏疏樾扛不住脸真有点泛红,他才缓缓开口:“公馆里有人不让你出去?” 苏疏樾水汪汪的眼里闪过一丝愣怔,就听到霍成厉继续道:“明天我陪你出去逛逛。” 人听到的消息太匪夷所思,通常嗓子都会失去功能,苏疏樾忘了眨眼,没半点头绪地望着霍成厉。 这话对苏疏樾是个惊雷,但对霍成厉来说只是件小事,只是见她眼珠子一动不动傻气的样子,起了几分逗弄的心。 “怎么?姨太太不愿我一同出门?” 霍成厉狭长的眼眸危险地眯起,苏疏樾连忙摇头:“只是怕麻烦了大人。” “不麻烦。” 敲定了这件事,目送霍成厉回了书房,苏疏樾就往她住的地方走。 “姨太太,二楼有几间空房。”房间宋管家早就收拾出来了,只是犹豫着要不要说,见主子跟苏疏樾相处的越来越好,就趁着机会开口。 苏疏樾因为霍成厉的决定还晕晕乎乎,一时没反应过来宋管家的意思:“空房间要添置什么东西吗?” “姨太太难不成想要一直住在后院。”宋管家原本以为苏疏樾逃跑那次之后就变得精明了,现在看来倒是懂得讨好该讨好人了,却摸不准重要方向。 “我……”明白宋管事眼神的意思,苏疏樾有些尴尬,这种事情她不暗示,霍成厉不提,别人倒是急上了。 “姨太太要搬屋子吗?” 宋管事觉得自己的暗示有用,却见苏疏樾摇了摇头:“这事急不得,宋管家的好心我明白,我心中有数。” 如今苏疏樾在霍成厉面前越来越说的上话,宋管家也不敢在她面前指手画脚,闻言就没多说。 而苏疏樾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霍成厉不好女色,她看到那本野史甚至分析他有感情洁癖,没闹出过风/流绯闻,除了她这个随手送人的姨娘,后面的两段感情的对象都是清清白白的世家小姐。 霍成厉应该是比较传统的那种男人,幸亏原主留洋性格比传统女性要开放许多,不介意跟男性/交往,这点估计就让霍成厉看不惯了,所以从来没留宿过原主。 “羡煞旁人。” 陈莹笑着,两人恩爱眷侣的模样,让她心里都忍不住嫉妒,不过也觉得庆幸。 本以为苏疏樾是个没脑子的傲慢小姐,没想到她识时务之后能那么快抓住霍成厉的心,要知道前些时日,她还听了她要逃出霍公馆的笑话。 这样的人物要是落在督军府就不美了,幸好被章秋鹤送了人。 两人不当姐妹,才能笑盈盈的在这儿举杯闲聊。 “陈姨与督军的感情,才叫人羡慕。”这次宴会督军府女眷除了章秋鹤的夫人,姨太太也就陈莹一个。 “你们俩就别羡慕来羡慕去了,让我们这些人看着在旁咬牙。之前不知道苏姨太太是那么好相处的人,还以为是清高做派看不上我们,如今晓得是误会,咱们有空私下聚一聚,摸几圈麻将怎么样?” 苏疏樾笑道:“当然好了。” 她这一点头,旁边正与洋人用德语对话的女人嘲讽地哼了声。 苏疏樾扫了眼,没放在心上。 此时厅内歌剧告一段落,低调奢华的施坦威钢琴推上台,欢快的音乐响起,缠枝的水晶灯关了几盏,男士们不管在谈论什么,这气氛下都开始邀请舞伴进入舞池。 瞬间苏疏樾身边热闹了起来,站在她面前的大多被她华夏韵味吸引的洋人。 月婷顺着杨家堃的视线看过去,目光触到苏疏樾身上那套不同上次的钻石项链,脸上的笑都勉强了些。 迎合洋人的聚会,女眷大多都是克里诺林裙,宽大的裙摆,露出性感的锁骨,苏疏樾依然是旗袍,反倒在人群中显得独特。 克里诺林裙腰肢勒的再细,都不如掐腰的旗袍婀娜动人。 特别是苏疏樾的腰又那样的细,配上她那双琉璃般的眼睛,又媚又娇,让人忍不住升起占有的心思。 月婷挽着心不在她身上的杨家堃往苏疏樾那儿走,娇嗔道:“第一支舞杨少爷还是与最想共舞的女人一起吧?” “婷婷就是我最想共舞的女人。” 虽然这样说着,他却跟白瑾轩同时走到了苏疏樾的面前。 白瑾轩本来只有三分心思,再触到杨家堃暧昧浪/荡的神色,心思也变成了八分,修长的手绅士的放在苏疏樾面前,等待她搭上。 “哥哥!” 刚刚听到苏疏樾自甘堕落跟群姨太太说好打麻将,白宣苓觉得苏疏樾又可悲又活该,忍不住嘲笑。见这些洋人围着她,心里还道这些人眼睛有问题,不懂得如何看好赖,没想到自己优秀的哥哥,也站在了苏疏樾的面前。 白宣苓忍不住瞪向苏疏樾,这样的女人,就是社交性的跳舞也脏了她哥哥的手。 但出乎意料,平时恨不得黏在她哥哥身上的女人,却把手搭到了一个美国人手上。 杨家堃早有预料,白瑾轩本意是不然杨家堃得逞,但见苏疏樾干脆利落的拒绝了自己,神情又难掩失望。 “不知道瑾轩能不能帮我照顾婷婷?”杨家堃把月婷交给白瑾轩,就朝白宣苓伸出了手。 杨家跟白家有些交情,白宣苓本想跟哥哥说话,见状也只有把手搭在杨家堃肩上。 两两三三进入舞池。 苏疏樾不忘搜寻霍成厉的方位,他能准确的挡枪,说明危险就发生在他的身边,她想生命安全有所保障,就要离他远一些。 想着,视线突然被遮住,音乐节奏变幻,杨家堃自然而然的就把舞伴给换了。 虽然苏疏樾跳的心不在焉,但与她跳第一支舞的美国人,不舍她的口音,还有她纤细的腰肢,换了舞伴也一直在周围徘徊,看能不能把人换回来。 这可把白宣苓气的不轻,社交场上她比苏疏樾的等级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倍,此时竟然变成了次等品。 若是别人也就算了,偏偏是苏疏樾这个装凤凰的山鸡,想到她曾经用那些见不得人的花招勾/引她哥哥,她就一肚子气。 此时督军府的佣人在白宣苓耳畔耳语了几句,白宣苓朝舞伴欠了欠身,扫了一眼苏疏樾,提着裙子出了舞池。 “终于碰到苏小姐的背了。”杨家堃的语气就像是经历了千难万险,终于水到渠成。 看到了霍成厉跟一位名媛小姐在远处攀谈,章秋鹤也在他们附近,苏疏樾松了口气,抬头看向杨家堃:“苏小姐?” “姨太太这个称呼让疏樾成了某个男人的附属品,疏樾受过先进教育,想来是极为不愿。”杨家堃又换了一个称呼,风流的眼眸盯着苏疏樾,眼中盛着满满情意。 “杨三少爷错了,先进教育并不是让我在这种事上钻牛角尖。” 说完,苏疏樾想称累退出舞池休息,就听乐曲一停,台上穿着燕尾服的管家拿着叉子敲了敲红酒杯。 “听说罗宾先生在钢琴上造诣深厚,今天我们有幸请他上来为我们演奏一曲。” 掌声响过以后,管家的话并没有说完,而是看向了苏疏樾的方向:“大家今天有耳福了,今天的乐曲是小提琴与钢琴合奏,小提琴由霍少将的二夫人演奏。” 为了以示尊重,苏疏樾这个姨太太一跃就成了霍成厉的二夫人。 只不过小提琴? 苏疏樾眨了眨眼,原主唯一会的乐器是钢琴,而且还只是认识乐谱的程度。 在众人的掌声中,苏疏樾意有所察地看向舞台边上的白宣苓。 白宣苓看着她的眼神带着同情,见她看过来还无奈地朝她轻摇了头。 如果忽视她神情中流露出来的讥讽,苏疏樾都要以为她是知道她的底细,真的为她可惜了。 本来今天安排的是白宣苓与罗宾合奏,白宣苓从小学习小提琴,在留学生中她的演奏水平是出名的。 只是刚刚督军府的佣人叫她准备,她想到了连小提琴都没摸过的苏疏樾,气她成了姨太太还不忘勾引她哥哥,便提议管家换了人。 108.108 ,最快更新穿成大佬姨娘怎么破最新章节! 文章章节购买比例超过70%, 可直接阅读正文,不够等待72小时  “你跟霍成厉的姨太太是什么关系?” 杨家堃对苏疏樾有兴趣,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她是霍成厉的姨太太, 但刚刚被她那么说了一顿,心里又有点莫名的情绪。 一个姨娘骄傲的跟个孔雀似的, 偏偏他不觉得她装模作样, 反倒觉得她配的上那份高高在上的骄傲。 简直是有病。 杨家堃扫了眼沉默的白瑾轩,估计这人跟他也差不多。 “在诗会见过几面, 算是朋友。” “朋友”两个字白瑾轩说的有些涩然,经过今天苏疏樾估计再也不想在跟他做朋友了。 “她以前也是这个样子?”杨家堃饶有兴味的追问,他跟白瑾轩不一样,白瑾轩身为白家少爷不早早为白家做事, 而是时不时去大学代课,参加文艺活动。 因为白家的地位, 谁都还要赞他一句“翩翩浊世佳公子”。 只是不知道那些无用的活动能碰上苏疏樾那么有趣的人,早知道这样他浪费点时间也无妨。 “你在想什么?”白瑾轩俊朗儒雅的脸上神态渐渐冷硬, 看着杨家堃的目光带着厌恶,“她既然已经为人妇,你要是个受过教育有品德的人, 就不该频繁打听她的消息, 使她为难。” 刚刚还一副情伤的模样,现在又成了卫道士了。 杨家堃抚了抚头发, 咧嘴露出一口白牙:“这可就是你的错了, 她是姨太太。姨太太算是什么为人妇, 她是章秋鹤送给霍成厉的,霍成厉自然还能把她送给别人。” “你!” 医院里人多眼杂,白瑾轩抬起手,杨家堃就像是拍灰一样把他的手拍下:“刚刚还说不能使人为难,白公子倒是喜欢说一套做一套。” “若是你打她主意,别怪我不客气。” “瑾轩要用什么立场跟我不客气?”杨家堃也不是软柿子,扯了扯嘴角,目光阴鸷跟白瑾轩较上了劲。 白家佣人过来找人,杨家堃整了整衣袖:“瑾轩还是管好自己,别有兴趣的女人当了别人的姨太太,还最后一个知道。” 白瑾轩想说他对苏疏樾不是那个意思,但想到苏疏樾表情倨傲斥责他们的样子,又想到她站在病房前忧愁脆弱的模样,话就说不出口了。 以前只是觉得苏疏樾是个活泼的女学生,但现在回想她羞涩对他浅笑,难不成就那么错过了? 杨家堃来医院就是来看望白家的老夫人,到了病房说了几句玩笑话,知道老人家经不起打扰,没逗留多久。 只是走之前,对门边白瑾轩挑衅地笑了笑。 “你跟家堃闹矛盾了?” 人一走,白夫人就看向儿子,打量儿子的神情:“你一向好脾气,他要是惹恼你可不容易。” “妈,一些小事罢了。” 儿子不多说,白夫人也不问。 “闹脾气也好,你是白家的子孙,温文有礼是对的,但有脾气也是对的。”白夫人比一般妇女要开明,不过她要是知道自己儿子跟杨家堃是因为霍成厉的姨太太争风吃醋,估计就笑不起来了。 “过些天督军府举办宴会,我知道你看不惯章秋鹤那个浑人,但他毕竟是两省的督军,你是白家的嫡长孙。” 白瑾轩“嗯”了声,却是想起了章秋鹤办宴会,霍成厉一定会到场,而霍成厉到的话,苏疏樾不知道会不会也在场。 / 中途苏昌俊醒了一次,小孩子哆哆嗦嗦的孩子话都说不清,只晓得喊疼。 苏疏樾看着心酸,一直留在病房陪着,看着快到霍成厉下班的点,才准备回霍公馆。 “大姐,我想留下来照顾俊俊。” 苏蝶儿细声细气,低着头不敢看苏疏樾。 吴孟帆给苏昌俊安排的是高级病房,屋里什么东西都有,环境不比霍公馆的单间差,地方也够摆两张床。 反正请了护工看着,苏疏樾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 “你照顾弟弟的心是好的,这几天你就先住在这,这医院里让人难受事太多,过几天你受不了就回我那里睡,白天再来照顾俊俊。” 苏蝶儿点头,过了一会,才忍不住抬头:“谢谢大姐……” 苏疏樾都走到门边了,见苏蝶儿说完又不敢跟她对视地低下了头,笑了笑突然觉得人轻松不少。 苏疏樾想在霍成厉之前赶回霍公馆,没想到霍成厉提前下班,跟她撞在了一路。 路道两旁的洋槐树开的正好,一串串攒起白色小花的就像是铃铛跟着微风摇曳,甜香的味道在空气中浮动。 不过眨眼的功夫,旁边的风景被突然冲出来的轿车遮去,苏疏樾瞪着眼睛就见车子的车窗下滑,霍成厉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 “在看什么?”霍成厉慢条斯理地问道,闲聊的态度都让苏疏樾快忘了两人坐着不同的车,隔着半米远的距离对话。 “看着满树的洋槐,我在想明天早上要不要加一道洋槐花圆子。大人喜欢吃甜食吗?”苏疏樾反应的也很快,侧着身子就跟霍成厉聊了起来。 109.109 ,最快更新穿成大佬姨娘怎么破最新章节! 文章章节购买比例超过70%,可直接阅读正文, 不够等待72小时  隔日霍成厉跟平日一样早早去了局里, 要不是晌午派人送了信来, 苏疏樾都要以为他说陪他逛逛是她的幻听。 来接苏疏樾的是霍成厉的副官, 苏疏樾跟他打过几次照面, 比起霍成厉积年累月的官威, 这位吴副官看着面嫩, 板着脸也看不出吓人的味道。 “将军说姨太太慢慢过去,路上看到什么好看景致逛逛也无妨,合着急着过去也是在局里等将军办完事。”吴副官公事公办地说道。 听到这苏疏樾就知道霍成厉昨晚说的是玩笑话, 什么陪她逛逛, 他哪有这功夫, 应该是今天有用得着她的地方。 “不知道晚上大人是不是有什么安排?”苏疏樾笑道, “得清楚了这个我才晓得怎么穿戴合适。” 吴孟帆看着坐在沙发巧笑嫣兮的女人,上次去抓她还是他带人去的, 那时候她准备向曾经的朋友寻求帮助,虽不像是泼妇咒骂霍公馆的人, 但言语间厌恶还不如说几句脏话让人心头舒服。 他看不惯她,抓她的时候就没给她留面子, 他还记得她看着他恨不得咬下一块肉的怨毒眼神, 这会儿她穿着银白色的旗袍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岁月静好的样子, 倒像是两个人。 “将军叫我在餐厅定了位, 想来是打算带姨太太过去用餐。” 吴孟帆说的不多, 苏疏樾猜测应该不是什么大场合,点头道:“大人是个贴心的人。” 吴孟帆一怔,就见沙发上的女人娇笑地站了起来,眼波盈盈:“劳吴副官稍等我会儿。” 说着便像是只蝴蝶轻盈的回了后院。 “副官也看好姨太太吧。”宋管家给吴孟帆送上热茶,自顾自的闲聊起来,“这几日大人对姨太太的态度好了不少,大人身边总有个贴心人陪伴,我们这些做佣人的也替主子开心。” “倒像是变了个人。”吴孟帆随口说了句,至于这个样子能不能吸引霍成厉,他没有多加判断。 苏疏樾回了后院第一件事就是打开衣橱,前些日子定的旗袍陆续送过来,如今她衣柜里洋装只剩下了块小地方,精致的手工旗袍占了半面。 苏疏樾想了想霍成厉在外头大约还是军装,就挑了件丁香紫百蝶穿花短袖真丝旗袍,披了雪白流苏披肩。 至于头发,原主的卷发是纯用钳子烫的,没上药水洗了几次就只剩下浅浅的卷度。 苏疏樾让春雀梳了云髻,绾的不是很紧几缕青丝落下,整个人透着丝丝慵懒。 等到苏疏樾打扮好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吴孟帆在外面吃着曲奇饼干闲坐,见苏疏樾出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如今社会洋人的东西大行其道,中流上流的女人都争当时髦的新式女子,倒是少见年轻女人能把旗袍穿出韵味。 当然让吴孟帆惊艳可不只是苏疏樾穿的这身旗袍,吴孟帆不敢在苏疏樾脸上多看,就迎了上去。 来了那么多天,除了每天早上跟晚上迎送霍成厉的时候在公馆门口站站,苏疏樾还没真切的看过这公馆的全貌。 三层高的洋楼白与红是主色调,房屋大体都隐藏在郁郁葱葱的树木之中,前院铺的是石籽路,时不时有巡逻的卫兵。 汽车已经提前准备好了,漆黑的德国小汽车,窗户是经过特殊处理看不见里头。 虽然跟后世相比,车内空间小了点,但里面却是十足的奢华,铺的是羊绒地毯,座椅柔软的不比家里的沙发差。 上了车苏疏樾就控制不住的看着车外,她虽然有原主的记忆,但亲眼看了才觉得惊奇。 上了街车开的不快,正好方便苏疏樾打量。 色彩显眼的木头招牌,急来急往的黄包车,穿着晚清衣裳领着小孩的老妇人……活生生的生活气,这个时代的画卷这时候才彻底在她眼前展开。 “姨太太需不需要添置什么首饰?”路过一家首饰行,吴孟帆叫停了司机,“将军特意交代了姨太太不必为他节省。” 苏疏樾点头,她这身打扮看着没事,但是作为局长的姨太太,的确寡素了些,不够让霍成厉长脸。 / 这家珠宝店不小,玻璃柜里面摆着的宝石闪耀迷人,这时候的设计不算精细,但一颗颗拇指大宝石串联的项链足以耀花女人的眼眸。 有吴孟帆自报身份,苏疏樾被迎上了二楼雅间,周围用幔帐隔开,影影绰绰的能看到不少人。 就是看不到影子,这楼上各种香粉味也能断定女人不少。 吴孟帆还想问有没有单独包间,苏疏樾无所谓地摇了摇头:“我刚刚在柜台靠楼梯那看到了一套水滴形的钻石项链,麻烦你拿上来让我看看。” “那副可是我们店的镇店之宝,全盛州就那么一副,太太十足的好眼光。” 不过这取得时候就出了插曲,那套首饰还有别人看上了正在看,店长过来赔礼道歉,拿了别的首饰给苏疏樾选。 苏疏樾本来也没非要不可,闻言就专心看起了铺了黑天鹅绒珐琅盘的首饰。 她对宝石有些了解,一看就知道这些都不是凡品,想了想霍成厉的财力,看到喜欢的就堆在一旁,其中珍珠跟翡翠玉石最多。 “吴副官,好久不见。” 苏疏樾抬头就见帐幔与帐幔隔处站了个美人。 暗玉色的旗袍中衩配上大红唇瓣,莹白细长的双腿随意交叠的站着,便透着风情万种。 原主的记忆里没这人的印象,听她叫的是吴孟帆还以为是他的红颜知己,但回神却见她正打量着她。 妩媚的眼眸眯着恶意说不上,但那眼神都是女人,苏疏樾自然能感觉到她的不礼貌。 就像是赤/裸裸的用眼神评断她有几斤几两。 “这位是霍大人的姨太太吧?曾经我们在洪家的舞会上见过,那时候姨太太打扮的与洋人无异,这会我都有些不敢认。” “这位是月婷小姐,这是我家将军的苏姨太。”吴孟帆站起来笑盈盈地介绍,对月婷算不上多热切,但跟对苏疏樾的态度差不多,甚至要随意一些。 “真巧,月婷小姐也来了。” “的确挺巧,我听这里的伙计说苏姨太太想要这副首饰,君子不夺人所好,我就巴巴的送了过来。”月婷点了点旁边盒子。 苏疏樾此时深深觉得野史不靠谱,说霍成厉只有三段感情,但这位月婷小姐,一看就是冲着她来的。 而原因明显就是因为霍成厉。 “那就多谢月婷小姐割爱。”苏疏樾让吴孟帆接过首饰盒,打开看了眼,的确是她之前瞧中的那条。 苏疏樾没与月婷交谈的意思,月婷也不是那种缠磨无礼女人,留了句“再会”,就转身既走。 只是走时看了眼苏疏樾放在沙发的那些层叠的贵重首饰盒子,眼波闪了闪。 一个姨娘骄傲的跟个孔雀似的,偏偏他不觉得她装模作样,反倒觉得她配的上那份高高在上的骄傲。 简直是有病。 杨家堃扫了眼沉默的白瑾轩,估计这人跟他也差不多。 “在诗会见过几面,算是朋友。” “朋友”两个字白瑾轩说的有些涩然,经过今天苏疏樾估计再也不想在跟他做朋友了。 “她以前也是这个样子?”杨家堃饶有兴味的追问,他跟白瑾轩不一样,白瑾轩身为白家少爷不早早为白家做事,而是时不时去大学代课,参加文艺活动。 因为白家的地位,谁都还要赞他一句“翩翩浊世佳公子”。 只是不知道那些无用的活动能碰上苏疏樾那么有趣的人,早知道这样他浪费点时间也无妨。 “你在想什么?”白瑾轩俊朗儒雅的脸上神态渐渐冷硬,看着杨家堃的目光带着厌恶,“她既然已经为人妇,你要是个受过教育有品德的人,就不该频繁打听她的消息,使她为难。” 刚刚还一副情伤的模样,现在又成了卫道士了。 杨家堃抚了抚头发,咧嘴露出一口白牙:“这可就是你的错了,她是姨太太。姨太太算是什么为人妇,她是章秋鹤送给霍成厉的,霍成厉自然还能把她送给别人。” “你!” 医院里人多眼杂,白瑾轩抬起手,杨家堃就像是拍灰一样把他的手拍下:“刚刚还说不能使人为难,白公子倒是喜欢说一套做一套。” “若是你打她主意,别怪我不客气。” 110.110 文章章节购买比例超过70%, 可直接阅读正文, 不够等待72小时  苏疏樾跟霍成厉进门就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长相除外, 大部分靠的是霍成厉身上官服。 霍成厉外出基本两套打扮, 一套是少将军职的军装, 另一套就是警/察局局长的制服。 这时期的制服要比现代设计的还要气派, 霍成厉的局长官服依然纯黑,纽扣用了纯金雕花的圆扣, 肩上有金链流苏, 两边领口有象征党/派的星星。 腰上的皮带有警察局的标志,蜂腰长腿,西装裤笔挺,脚上踩着的皮鞋看不见一丝折痕。 说起来真奇怪,霍成厉因为早年的经历, 他本身的气质跟严谨禁欲挂不上勾, 但他偏偏喜欢一丝不苟的穿正装,每颗纽扣都扣到最顶。 粗犷跟禁欲这两种冲突的东西都在他身上, 但是却不突兀,甚至有些迷人。 侍者领着两人在江边落座,刚坐定苏疏樾就听到一声略显惊喜女声。 刚刚才见过的月婷,此时挽着一位穿燕尾服的俊秀男人, 浅笑盈盈。 “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霍局长, 这位是?”杨家堃好奇地打量苏疏樾, 他几次见到霍成厉他要么就是孤身一人, 就是带着社交上有名交际花,苏疏樾这般的生面孔他还是第一次见。 特别是还如此出众的。 “我内人。” 霍成厉并未娶妻,那就是姨太太了。 “鄙人姓杨,杨家堃。不知道能否有幸知道太太芳名?”杨家堃伸出手。 苏疏樾握了上去跟他交换了姓名。 “这副钻石首饰带在苏姨太太身上相得益彰,也不枉我刚刚礼让了。” 月婷说完见男士疑惑地看向她,巧笑着把刚刚在珠宝店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苏姨太太买了不少呢,让我瞧着眼热,恨不得霍局长以后多叫我参加舞会,这大方也分我一份。” 杨家堃挑了挑眉:“霍局长向来懂得怜香惜玉。” 苏疏樾移了步子,轻靠在挽着霍成厉手臂上,仰着头道:“大人不嫌弃我败家,就是千好万好。” 月婷说的话,苏疏樾就听进耳了前头一句。 “自然不会嫌你。” 苏疏樾靠的近,霍成厉手自然搭在了她的腰上,摸上去细的就让霍成厉想掐一掐她腰是不是只剩骨头。 现实霍成厉也没克制自己欲/望,轻轻捏了捏。 出乎意料的倒是捏起了一层软肉。 苏疏樾脸色羞红,嗔了霍成厉一眼。 眼波流转,娇媚可人。 霍成厉黑眸闪动,有些想重复刚刚动作。 杨家堃大方的笑了笑:“局长与太太感情甚笃,让人瞧了羡慕嫉妒。我约了罗宾先生来餐厅吃饭,不知道霍局长有没有兴趣一同。” “那就打扰了。” 亏这几天看报纸的作用,杨家堃说的罗宾先生苏疏樾大概知道是谁。如今内战虽然未平,但发展始终是重中之重,外国人的技术跟知识华夏急需引进。 除此之外还有产品外销,这位罗宾先生若是愿意合作,盛州的现在的资产增加几成没问题。 几人稍等了一会,罗宾先生一行人姗姗来迟。 在报纸上看过罗宾先生的照片,苏疏樾一眼就认出来站在中间的他,出乎意料的他这个主要人物表情柔和儒雅,剩下几个金发碧眼的男人脸上都带着傲慢。 双方人站起来打招呼,翻译拿着本子紧张的翻译,意思没什么错,但口语听不懂可能不觉得什么,但听得懂就不免觉得有些头疼。 果真没两下,苏疏樾就清楚听到了个不耐烦的单音节。 越这样翻译就越紧张,看她头上带了汗水,到了苏疏樾这儿的时候,苏疏樾没说母语,一口地道的法语流畅而出。 在场的人听着惊讶,语言可以学,但口音的形成却不是简单一段时间的事,特别苏疏樾发音很漂亮。 “你在法国哪个学校上过学?”其中一人用法语问道。 “我就读的是英国的学校,不过我很喜欢法国的文化,诗句浪漫热情,你们的建筑太美了!光是在书上读到就让我心向往之,如果有机会我很想去亲自去看看。” 大概没有人不喜欢别人夸自己的国家,特别苏疏樾的神态真诚不过,轻易就让话题继续了下去。 一餐用了一个半小时,大部分都是苏疏樾负责交谈跟翻译,月婷是会一点法语的,要不然杨家堃也不会带她过来。 但苏疏樾就像是地道的法国人一样,甚至有些句子说的比他们法国人还快,月婷只能听懂几个词,插了几句话就跟不上了。 杨家堃这个法国留学生还好,但留学不代表法国通,他们一下子聊建筑一下聊诗歌历史,他纯粹就是个倾听者。 至于霍成厉他什么都不用烦恼,伴随着叽里呱啦的声音吃肉就可以了。 苏疏樾举起面前的香槟,邀请地看着霍成厉,霍成厉举杯跟她碰了下。 这年代的好酒比现代多,酒液入口,苏疏樾不着急吞咽,感受着缓缓升上来的那股醇香。 而霍成厉看到她隐隐露出乱动的舌尖,眼眸眯了眯。 此时桌上人对两人独自对饮起哄,霍成厉虽然听不懂叽里呱啦的在说什么,但能听出他们声音中的调侃。 面前女人因为几杯香槟,脸颊泛红,看着他的目光柔软带着春水般的波光。 这大概是另外一种无声的邀请。 霍成厉俯身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唇瓣触碰,轻吸了一口她唇上香醇的酒气,并未深/入。 就是这样也叫苏疏樾愣成了木头。 她怎么会想到她只是认真的品尝香槟,就被教科书上的人物给吻了。 / 对法国人来说,当众亲吻并不是什么失礼的动作,甚至还有人调侃霍成厉太过矜持,对待美丽的女人要更加热情。 这句话苏疏樾当然没有翻译给霍成厉听。 一餐饭下来宾主尽欢,各自上了车,苏疏樾忍不住靠在车窗边上。 她以前的身体没少喝酒,这具身体大概不怎么碰酒,所以几杯下去头就有点晕。 “开慢点。”看出了苏疏樾不适,霍成厉朝司机吩咐,“看你拿酒杯的姿势,我以为你千杯不倒。” 他们先是喝的红酒,后面才上了香槟。 两种酒不同的喝法她都轻车熟路,拿杯子的姿势优美与上流社会的法国贵族没什么差别。 这句夸赞是翻译,翻译于罗宾先生的说法。 “酒不会喝没关系,这些应酬场合用的到的东西总是要学的。” 原主在英国留学的学校不算好,一个班有一半都不是英国人,贵族课程自然也没有,但学习这种东西,不是本人很难知道别人的深浅。 “你法语说的很地道。” “喜欢法国的文化,我们学校恰好有不少法国人,还有法语的自修课,看来努力不算白费。”说着,苏疏樾神情有些得意地笑了起来,“除此之外,我还自学了德语跟俄语,就不知道说出来是什么样子了。” 大约是有些醉了,苏疏樾头靠在座椅,双眸雾蒙蒙地盯着霍成厉,眼神不像是平时那么谨慎。 霍成厉的眼睛在窗外的浮光掠影中格外的漆黑,狭长的眼眸眯起,就像是蛰伏的豹子,连空气一时间都变得稠密,让人难以呼吸。 苏疏樾像是感觉到了危险,缩了缩身体,但依然眯瞪瞪地看着他。 霍成厉轻笑了声:“不晓得姨太太那么多才多艺,以后还要多劳你帮忙。” “能帮上大人的忙,真是太好了。” 苏疏樾声音有些含糊,等到了下车果真是霍成厉半搂着她进的门。 “喝不了还那么贪杯。” 霍成厉想起她嘴上的酒味,难不成喝酒的方式不同,酒味也会不同,那一吻他尝着还带了些茉莉香味。 112.112 文章章节购买比例超过70%, 可直接阅读正文,不够等待72小时 但是苏疏樾却会,虽然不是什么大师级别,但水平苏疏樾觉得不会到出丑的地步。 上了舞台, 苏疏樾浅笑低头跟罗宾先生耳语了几句,拿过小提琴试了试。 好久没拉琴了手生,锯木头的声音一出来,白宣苓嘴角高扬,都想做好人劝苏疏樾快下来。 霍成厉停下了跟身边人的攀谈, 抬起头看向那个穿着旗袍脖间夹着小提琴的女人,两种不该在一起的搭配,她气场太过自信笃定,也就没什么合适不合适的说法。 “白小姐笑的很奇怪呢。” 月婷袅袅走到霍成厉的身边:“今天应该是白小姐上台表演,但是不知道怎么她就跟管家提议换成了局长你的姨太太。” 霍成厉看过去, 恰好看到了白瑾轩跟白宣苓说完话,抬头看向舞台犹豫了片刻,直直的朝舞台走去。 霍成厉眉头微皱, 触到苏疏樾的姿势,嘴角勾了勾, 也走了过去。 此时灯光渐暗, 琴弦在苏疏樾手下颤动,温柔浪漫的乐曲在厅中响起, 小提琴独奏很长一段时间, 罗宾的钢琴才迎了上来。 乐曲中, 小提琴为主,罗宾为辅。 任谁都不会觉得苏疏樾的小提琴拉的不好。 音乐响起,白瑾轩就停住了脚步,而霍成厉却站在舞台边上,拿着杯红酒,欣赏起他才华横溢的姨太太。 苏疏樾闭着眼,感受着音符从手中柔泻而出,现在学这些国外的才艺,哪里有现代还要考级那么麻烦。 连动作姿势都要都会计入评分,她就算技艺不算是多厉害,这沉浸音乐的样子也唬的住人。 “没想到霍公馆的姨太太还有这一手。” “说是白小姐荐的,两人好像是曾经是同学,我听过白小姐的小提琴,似乎比这位二夫人还差了点。” “那白小姐还真是‘助人为乐’。” 听到这些压低声音的闲言碎语,白宣苓气的脸色发青,狠狠剜了台上的苏疏樾一眼,不管宴会才开始了多久直接退场。 只是走得太急,在门口差点绊倒,招了不少人诧异的眼神。 音乐停下,苏疏樾跟罗宾鞠躬谢礼,罗宾低头在她手背吻了下。 霍成厉眯了眯眼,站在楼梯口朝着要下来的苏疏樾伸出了手。 苏疏樾放了属于白宣苓的小提琴,才注意到霍成厉站在舞台边上,手搭上去,余光不住去找章秋鹤的方位,到底什么时候暗杀,她这颗心绷紧就没松过。 “拉的不错。”霍成厉指腹摩擦苏疏樾手背,“不知道疏樾还有什么不会的东西?” 霍成厉一叫她名字她就紧张,苏疏樾的专注力瞬间都回到了他身上。 “不会的多了去,闺秀都讲求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就没有一样拿手的,只是早年留学会了些没用的东西。哪有大人会的多。” 苏疏樾说的是实话,幸好她穿越的是民国,如果是穿到彻头彻底的古代,她会的这些东西能起什么作用。 是民国她才能唬人。 “比如说,你觉得我会什么?” 此时舞曲又缓缓响起,霍成厉顺势搂着苏疏樾进了舞池,比起她之前的两个舞伴,霍成厉姿势霸道的多,就像是把她整个人拢进怀里。 赤黑的军装,大红的旗袍。 苏疏樾白的晶莹的手臂搭在霍成厉的肩上,就像是柔软的枝条。 霍成厉的手没放在她的背,而是放在了她的细腰上,灼热的手掌贴合她腰部的曲线。 占有欲十足,引人侧目。 “大人是想听我夸你?”霍成厉身上淡淡酒味袭来,苏疏樾心有点慌,一是怕了他的侵占性的姿势,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暗杀。 如果现在章秋鹤死了,盛州一定会大乱,而现在的霍成厉,不一定能平定的了。 再者她真的很怕枪。 “嗯。”霍成厉侧耳等着她的夸奖。 “人人都说如今盛州与亳州能那么安稳,大人这个跟督军出生入死的少将要领头份功,再者谁不知道大人的功勋从来不是靠荫庇,而是一步一步实打实打出来的。” 在能力方面,苏疏樾一直都佩服霍成厉,书本关于他没当上督军之前的事件不多,但他替代了章秋鹤之后,大刀阔斧做的改革,却详细记录了。 “如同我之前在局里所说,大人是伟岸不过的男子,胸怀博大,不止是给我这个小女子,还能给不少百姓挡风遮雨……” 这种肉麻话通常要骗了自己才能骗别人,苏疏樾神情入迷,真诚不过地看着霍成厉。 “嘭——” 爆裂的声音近若咫尺,苏疏樾绷紧的神经断裂,不知道从哪里生出的大力,把站着没动的霍成厉压在了地毯上。 “小心。”倒在霍成厉的怀里,苏疏樾的声音有些颤。 “电灯泡怎么爆了……” 与霍成厉他们相近的名媛尖叫了声,还没抱怨完就看到霍成厉与苏疏樾的姿势就愣住了。 周围众人:“……” 上了舞台,苏疏樾浅笑低头跟罗宾先生耳语了几句,拿过小提琴试了试。 好久没拉琴了手生,锯木头的声音一出来,白宣苓嘴角高扬,都想做好人劝苏疏樾快下来。 霍成厉停下了跟身边人的攀谈,抬起头看向那个穿着旗袍脖间夹着小提琴的女人,两种不该在一起的搭配,她气场太过自信笃定,也就没什么合适不合适的说法。 “白小姐笑的很奇怪呢。” 月婷袅袅走到霍成厉的身边:“今天应该是白小姐上台表演,但是不知道怎么她就跟管家提议换成了局长你的姨太太。” 霍成厉看过去,恰好看到了白瑾轩跟白宣苓说完话,抬头看向舞台犹豫了片刻,直直的朝舞台走去。 霍成厉眉头微皱,触到苏疏樾的姿势,嘴角勾了勾,也走了过去。 此时灯光渐暗,琴弦在苏疏樾手下颤动,温柔浪漫的乐曲在厅中响起,小提琴独奏很长一段时间,罗宾的钢琴才迎了上来。 乐曲中,小提琴为主,罗宾为辅。 任谁都不会觉得苏疏樾的小提琴拉的不好。 音乐响起,白瑾轩就停住了脚步,而霍成厉却站在舞台边上,拿着杯红酒,欣赏起他才华横溢的姨太太。 苏疏樾闭着眼,感受着音符从手中柔泻而出,现在学这些国外的才艺,哪里有现代还要考级那么麻烦。 连动作姿势都要都会计入评分,她就算技艺不算是多厉害,这沉浸音乐的样子也唬的住人。 “没想到霍公馆的姨太太还有这一手。” “说是白小姐荐的,两人好像是曾经是同学,我听过白小姐的小提琴,似乎比这位二夫人还差了点。” “那白小姐还真是‘助人为乐’。” 听到这些压低声音的闲言碎语,白宣苓气的脸色发青,狠狠剜了台上的苏疏樾一眼,不管宴会才开始了多久直接退场。 只是走得太急,在门口差点绊倒,招了不少人诧异的眼神。 音乐停下,苏疏樾跟罗宾鞠躬谢礼,罗宾低头在她手背吻了下。 霍成厉眯了眯眼,站在楼梯口朝着要下来的苏疏樾伸出了手。 苏疏樾放了属于白宣苓的小提琴,才注意到霍成厉站在舞台边上,手搭上去,余光不住去找章秋鹤的方位,到底什么时候暗杀,她这颗心绷紧就没松过。 “拉的不错。”霍成厉指腹摩擦苏疏樾手背,“不知道疏樾还有什么不会的东西?” 霍成厉一叫她名字她就紧张,苏疏樾的专注力瞬间都回到了他身上。 “不会的多了去,闺秀都讲求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就没有一样拿手的,只是早年留学会了些没用的东西。哪有大人会的多。” 苏疏樾说的是实话,幸好她穿越的是民国,如果是穿到彻头彻底的古代,她会的这些东西能起什么作用。 是民国她才能唬人。 “比如说,你觉得我会什么?” 此时舞曲又缓缓响起,霍成厉顺势搂着苏疏樾进了舞池,比起她之前的两个舞伴,霍成厉姿势霸道的多,就像是把她整个人拢进怀里。 赤黑的军装,大红的旗袍。 苏疏樾白的晶莹的手臂搭在霍成厉的肩上,就像是柔软的枝条。 霍成厉的手没放在她的背,而是放在了她的细腰上,灼热的手掌贴合她腰部的曲线。 占有欲十足,引人侧目。 “大人是想听我夸你?”霍成厉身上淡淡酒味袭来,苏疏樾心有点慌,一是怕了他的侵占性的姿势,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暗杀。 如果现在章秋鹤死了,盛州一定会大乱,而现在的霍成厉,不一定能平定的了。 再者她真的很怕枪。 “嗯。”霍成厉侧耳等着她的夸奖。 “人人都说如今盛州与亳州能那么安稳,大人这个跟督军出生入死的少将要领头份功,再者谁不知道大人的功勋从来不是靠荫庇,而是一步一步实打实打出来的。” 在能力方面,苏疏樾一直都佩服霍成厉,书本关于他没当上督军之前的事件不多,但他替代了章秋鹤之后,大刀阔斧做的改革,却详细记录了。 “如同我之前在局里所说,大人是伟岸不过的男子,胸怀博大,不止是给我这个小女子,还能给不少百姓挡风遮雨……” 这种肉麻话通常要骗了自己才能骗别人,苏疏樾神情入迷,真诚不过地看着霍成厉。 113.113 文章章节购买比例超过70%, 可直接阅读正文, 不够等待72小时  霍成厉外出基本两套打扮,一套是少将军职的军装, 另一套就是警/察局局长的制服。 这时期的制服要比现代设计的还要气派, 霍成厉的局长官服依然纯黑, 纽扣用了纯金雕花的圆扣, 肩上有金链流苏,两边领口有象征党/派的星星。 腰上的皮带有警察局的标志, 蜂腰长腿,西装裤笔挺, 脚上踩着的皮鞋看不见一丝折痕。 说起来真奇怪, 霍成厉因为早年的经历, 他本身的气质跟严谨禁欲挂不上勾, 但他偏偏喜欢一丝不苟的穿正装, 每颗纽扣都扣到最顶。 粗犷跟禁欲这两种冲突的东西都在他身上,但是却不突兀,甚至有些迷人。 侍者领着两人在江边落座,刚坐定苏疏樾就听到一声略显惊喜女声。 刚刚才见过的月婷, 此时挽着一位穿燕尾服的俊秀男人, 浅笑盈盈。 “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霍局长,这位是?”杨家堃好奇地打量苏疏樾,他几次见到霍成厉他要么就是孤身一人, 就是带着社交上有名交际花, 苏疏樾这般的生面孔他还是第一次见。 特别是还如此出众的。 “我内人。” 霍成厉并未娶妻, 那就是姨太太了。 “鄙人姓杨,杨家堃。不知道能否有幸知道太太芳名?”杨家堃伸出手。 苏疏樾握了上去跟他交换了姓名。 “这副钻石首饰带在苏姨太太身上相得益彰,也不枉我刚刚礼让了。” 月婷说完见男士疑惑地看向她,巧笑着把刚刚在珠宝店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苏姨太太买了不少呢,让我瞧着眼热,恨不得霍局长以后多叫我参加舞会,这大方也分我一份。” 杨家堃挑了挑眉:“霍局长向来懂得怜香惜玉。” 苏疏樾移了步子,轻靠在挽着霍成厉手臂上,仰着头道:“大人不嫌弃我败家,就是千好万好。” 月婷说的话,苏疏樾就听进耳了前头一句。 “自然不会嫌你。” 苏疏樾靠的近,霍成厉手自然搭在了她的腰上,摸上去细的就让霍成厉想掐一掐她腰是不是只剩骨头。 现实霍成厉也没克制自己欲/望,轻轻捏了捏。 出乎意料的倒是捏起了一层软肉。 苏疏樾脸色羞红,嗔了霍成厉一眼。 眼波流转,娇媚可人。 霍成厉黑眸闪动,有些想重复刚刚动作。 杨家堃大方的笑了笑:“局长与太太感情甚笃,让人瞧了羡慕嫉妒。我约了罗宾先生来餐厅吃饭,不知道霍局长有没有兴趣一同。” “那就打扰了。” 亏这几天看报纸的作用,杨家堃说的罗宾先生苏疏樾大概知道是谁。如今内战虽然未平,但发展始终是重中之重,外国人的技术跟知识华夏急需引进。 除此之外还有产品外销,这位罗宾先生若是愿意合作,盛州的现在的资产增加几成没问题。 几人稍等了一会,罗宾先生一行人姗姗来迟。 在报纸上看过罗宾先生的照片,苏疏樾一眼就认出来站在中间的他,出乎意料的他这个主要人物表情柔和儒雅,剩下几个金发碧眼的男人脸上都带着傲慢。 双方人站起来打招呼,翻译拿着本子紧张的翻译,意思没什么错,但口语听不懂可能不觉得什么,但听得懂就不免觉得有些头疼。 果真没两下,苏疏樾就清楚听到了个不耐烦的单音节。 越这样翻译就越紧张,看她头上带了汗水,到了苏疏樾这儿的时候,苏疏樾没说母语,一口地道的法语流畅而出。 在场的人听着惊讶,语言可以学,但口音的形成却不是简单一段时间的事,特别苏疏樾发音很漂亮。 “你在法国哪个学校上过学?”其中一人用法语问道。 “我就读的是英国的学校,不过我很喜欢法国的文化,诗句浪漫热情,你们的建筑太美了!光是在书上读到就让我心向往之,如果有机会我很想去亲自去看看。” 大概没有人不喜欢别人夸自己的国家,特别苏疏樾的神态真诚不过,轻易就让话题继续了下去。 一餐用了一个半小时,大部分都是苏疏樾负责交谈跟翻译,月婷是会一点法语的,要不然杨家堃也不会带她过来。 但苏疏樾就像是地道的法国人一样,甚至有些句子说的比他们法国人还快,月婷只能听懂几个词,插了几句话就跟不上了。 杨家堃这个法国留学生还好,但留学不代表法国通,他们一下子聊建筑一下聊诗歌历史,他纯粹就是个倾听者。 至于霍成厉他什么都不用烦恼,伴随着叽里呱啦的声音吃肉就可以了。 苏疏樾举起面前的香槟,邀请地看着霍成厉,霍成厉举杯跟她碰了下。 这年代的好酒比现代多,酒液入口,苏疏樾不着急吞咽,感受着缓缓升上来的那股醇香。 而霍成厉看到她隐隐露出乱动的舌尖,眼眸眯了眯。 此时桌上人对两人独自对饮起哄,霍成厉虽然听不懂叽里呱啦的在说什么,但能听出他们声音中的调侃。 面前女人因为几杯香槟,脸颊泛红,看着他的目光柔软带着春水般的波光。 这大概是另外一种无声的邀请。 霍成厉俯身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唇瓣触碰,轻吸了一口她唇上香醇的酒气,并未深/入。 就是这样也叫苏疏樾愣成了木头。 她怎么会想到她只是认真的品尝香槟,就被教科书上的人物给吻了。 / 对法国人来说,当众亲吻并不是什么失礼的动作,甚至还有人调侃霍成厉太过矜持,对待美丽的女人要更加热情。 这句话苏疏樾当然没有翻译给霍成厉听。 一餐饭下来宾主尽欢,各自上了车,苏疏樾忍不住靠在车窗边上。 她以前的身体没少喝酒,这具身体大概不怎么碰酒,所以几杯下去头就有点晕。 “开慢点。”看出了苏疏樾不适,霍成厉朝司机吩咐,“看你拿酒杯的姿势,我以为你千杯不倒。” 他们先是喝的红酒,后面才上了香槟。 两种酒不同的喝法她都轻车熟路,拿杯子的姿势优美与上流社会的法国贵族没什么差别。 这句夸赞是翻译,翻译于罗宾先生的说法。 “酒不会喝没关系,这些应酬场合用的到的东西总是要学的。” 原主在英国留学的学校不算好,一个班有一半都不是英国人,贵族课程自然也没有,但学习这种东西,不是本人很难知道别人的深浅。 “你法语说的很地道。” “喜欢法国的文化,我们学校恰好有不少法国人,还有法语的自修课,看来努力不算白费。”说着,苏疏樾神情有些得意地笑了起来,“除此之外,我还自学了德语跟俄语,就不知道说出来是什么样子了。” 大约是有些醉了,苏疏樾头靠在座椅,双眸雾蒙蒙地盯着霍成厉,眼神不像是平时那么谨慎。 霍成厉的眼睛在窗外的浮光掠影中格外的漆黑,狭长的眼眸眯起,就像是蛰伏的豹子,连空气一时间都变得稠密,让人难以呼吸。 苏疏樾像是感觉到了危险,缩了缩身体,但依然眯瞪瞪地看着他。 霍成厉轻笑了声:“不晓得姨太太那么多才多艺,以后还要多劳你帮忙。” “能帮上大人的忙,真是太好了。” 苏疏樾声音有些含糊,等到了下车果真是霍成厉半搂着她进的门。 “喝不了还那么贪杯。” 霍成厉想起她嘴上的酒味,难不成喝酒的方式不同,酒味也会不同,那一吻他尝着还带了些茉莉香味。 由春雀扶着回了后院,等躺到了床上,苏疏樾紧绷的神经才慢慢松了下来,头发丝里也氲了一层薄薄的汗。 她思虑着今天表现是不是太多了,原主自然是不会那么多种语言的,甚至因为留洋的时候年纪小,英语也不是多好。 只是这时候留洋毕竟还是少数人,原主表现的骄傲,本土人不懂就觉得她了不起。 她急着想让霍成厉知道她的用处,但车内的时候真吓着她了,借尸还魂这种事匪夷所思,但霍成厉不是个简单角色,在他面前玩心眼,就跟站在佛像面前撒谎似的。 回想了一遍今天的举动,足够的能力才能换来想要的自由。盛州月婷这类有貌有才的交际花不少,霍成厉现在的地位,连不少名媛都愿意给他做妾,她还是出点风头吧。 想着这些,餐桌上的那个吻自然被苏疏樾抛到了九霄云外,若是霍成厉有意她今晚就会被他叫进屋里。 霍成厉这个男人对女色是真的没多大兴趣。 霍成厉抱着瑟瑟发抖的女人,突然大笑了起来,低沉的笑声磁性愉悦。 搂着苏疏樾站起,霍成厉大大方方的在她唇上重重吮了一口:“苏疏樾你真是个宝贝。” 外人以为苏疏樾是被灯泡破碎给吓到倒地,但霍成厉这个顺了她的力气倒地,听到她说了那句小心的人,还能不明白她是怎么回事。 以为是有人刺杀,还推到他救他,霍成厉眼里满是兴味。 这个时候苏疏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着地毯上灯泡碎片,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以前在国外留学的时候,遇到过持/枪抢劫的强盗,为了恐吓她把屋子打的稀巴烂。 虽然之后她去学习了射击,释放恐惧的情绪,她本来还以为自己走出阴影了,但谁晓得心理暗示加上突兀的响声,恐惧就涌了上来。 “佣人没检查好灯具,最近天发潮,没想到灯泡就那么爆了,霍将军和疏樾都没事吧?要不要叫医生?” 陈莹见霍成厉心情愉悦,怎么看也不像是有事,就担忧地看向他怀里的苏疏樾。 “我太一惊一乍。”苏疏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事,让大家看笑话了。” “就算是笑话,也只是表演给我一个人看。”霍成厉玩味的语气里掺杂了嚣张的霸道,叫人听了不由羡慕他怀中的苏疏樾。 女眷们捂嘴偷笑:“霍局长跟苏姨太太的感情真好。” 顾忌着苏疏樾受了惊吓,宴会过半,霍成厉就带着她打道回府。 “那么早回去是不是不好,要不然我一个人回去,大人再留一会。” “把我夸赞的那么厉害,这会又觉得我要看人脸色了?”霍成厉眉梢挑起,“难不成你那些话只是随口说说敷衍我?” “当然不是,我的话句句真心。” 从卫兵那儿取回寄存的手/枪,霍成厉拿在手上转了转,想苏疏樾颤抖地在他耳畔说的那句“小心”,他为人挡过子弹,这还是第一次别人为他挡“子弹”。 虽然好笑但也很有趣,霍成厉把枪把面向苏疏樾递了过去:“想不想学?” 设计古老朴实的枪/支在灯光下渡了层寒光。 苏疏樾一怔,强大的武器对没有安全感的人来说太有作用了,苏疏樾想把枪接过来,但是还是忍住了。 “大人会亲自教我吗?” 霍成厉牵起苏疏樾细腻柔软的手,像是在沉思她话的可能性,片刻摇了摇头:“算了,这样的手磨了茧子摸着就不舒服了。” 看着枪把放回枪套,苏疏樾眼里闪过一丝可惜,但却不后悔。 霍成厉是个多疑的人,灯泡碎掉,她紧张到把他推倒在地,谁知道他问她学枪是突然兴起,还是试探。 一直到夜里,都没听到督军府出事,苏疏樾直叹幸好,要是真出了事,她表现就成了奇怪,少不得被怀疑盘问。 只是不知道霍成厉给章秋鹤挡枪的事,是书里面的杜撰,还是日子要再晚上一段时间。 / 宴会亮相对苏疏樾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本来没什么朋友的她收到了几张拜帖,约她看戏的有,约她吃下午茶的也有。 苏疏樾不敢麻烦霍成厉,直接去找了吴孟帆问霍成厉跟那些人家关系不错。 “跟将军有间隙的哪敢发帖子啊!”吴孟帆笑着道,“将军以前一直在亳州,来盛州才半年多,姨太太有些事不晓得。” 以前在亳州霍成厉就等于土大王,奉了章秋鹤的命整治那些不服的刺头,仗着手上有兵谁的面子都没给。 直接带了兵抄家,有人看不惯他要弄他,反倒被他整的灭门,尸首扔在路上也没人敢管。 几年下来亳州面目一新,盛州的百姓可能不知道,但当官的谁没听过霍成厉的睚眦必报,甚少人敢招惹他。 “若不是因为一直有人在督军面前啰嗦,将军何须窝在警察局当个什么破局长。” 114.114 文章章节购买比例超过70%, 可直接阅读正文,不够等待72小时 因为这抹红晕,刀削的英俊五官带了几分野性。 吴副官在旁边诚惶诚恐的跟着, 那副恨不得伸手扶的样子, 宋管家就知道他喝了不少。 “大人当心台阶, 我这就去让厨房熬醒酒汤。” 宋管家本想说一嘴苏疏樾的事,见霍成厉的样子, 也就省了。 洋房麻烦的就是喜欢把楼梯做成屋中是景设, 白色云烟大理石的楼梯不高, 但是一层层的扭成了个半圈。 霍成厉对自己醉的程度有数, 走了两阶台阶,盯着阶梯的金边就收回了脚。 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我在客厅坐会, 熬了汤送过来。” 霍成厉解开了两颗衣扣,仰面躺倒在了沙发上:“桌上的花谁摆的?” 房子建好后摆上家具霍成厉对家里的要求就是规整干净,宋管家宁愿少做也不敢多做, 所以霍成厉一眼就注意到了桌上的花。 热烈鲜红的路易玫瑰配上风信子,浓重的色彩放在略显空荡的客厅, 霍成厉不懂美术,但看着也觉得有几分舒服。 “是姨太太, 桌上的樱桃也是她吩咐人摘的。”宋管家恭敬地回道。 霍成厉脑海中浮现那张神态高高在上的脸,拿了颗樱桃塞进嘴里,轻笑了声:“哦。” 宋管家瞧着他的神情, 不知道是想听到苏疏樾的消息还是不想, 试探地道:“姨太太今日本想等大人回来, 我说了大人要参加宴会,她才失望的回了。” “倒是学乖了。”这会霍成厉脸上的嘲讽不加掩饰,一口灌了醒酒汤,“不耐烦上楼梯阶子,在后院给我收拾间屋子出来。” 说着并没给宋管家太多准备的时间,抬步就往后头走。 宋管家看的紧张,要是刚刚主子没露嘲讽的表情,他自然觉得他此举是要睡女人,但这会就不确定了。 “姨太太这会应该还没睡着……”宋管家试探地话在霍成厉冷冷的一瞥中戛然而止。 明白主子没那意思,宋管家也只能僵硬着把主子往苏疏樾住的地方带,后院平日里没住人住虽然不说落了一层灰,但不好好清扫总少不了虫子,也就苏疏樾隔壁的一两间干净点。 睡梦中的苏疏樾这会儿还不知道,她才决定当好小老婆,她的“上司”就跟她只有了一墙之隔,两人的距离那么快就拉进了。 · 四五月的天亮的早,鸟儿叫的格外清脆,苏疏樾心里记着事天亮没多久就自然醒。 头顶是法式繁复的蕾丝帐幔,苏疏樾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哪儿。 春雀已经在旁边守着了,看样子是记得她的吩咐叫她起床,但是又不敢。 见她胆小的模样,苏疏樾只能考虑去问宋管家要个闹钟,她以后可得过上比霍成厉起的更早的日子才行。 “昨天大人回来吧?” 春雀站在立了瓷盆的边上在给苏疏樾拧洗脸帕,霍公馆前面的洋房水管马桶什么先进设施都有,但后院就像是四不像,她睡着席梦思大床,踩着土耳其毯,但却要丫头抬瓷盆进门洗脸。 “大人是晚上两点到的家。” 苏疏樾应了声,就听到春雀继续道:“大人昨天没回屋子睡,睡在了姨太太的旁边。” 苏疏樾吓得拿开帕子往床上看,看了几遍只看到散乱的被子才松了口气。 春雀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低着头补救说:“是睡在姨太太的隔壁,这会还没起。” 听说霍成厉就在隔壁,苏疏樾有些紧张,毕竟是在教科书上看到的人物,上次被抓回来她还陷入对环境的莫名,只是扫了一眼。 记住了他那双狭长的丹凤眼。 比起书本上的老照片的图样,本人似乎要更帅更有气势。 这样的男人讨好可不容易,但幸好霍成厉对她的要求也不高。 想着苏疏樾对着镜子打量这具身体的长相。 原主骄傲自然是有骄傲的资本,除了留洋跟家世,原主长得格外出众。 一双水汪汪含雾带娇的眼睛,小巧樱桃唇,肌肤保养的就像是上等的牛乳,又白又嫩,单看她的肌肤还以为她是白人,但细看她的肌肤要比白种人细腻的多。 而值得一提的是,这长相跟她现代的长相没多大差别,她不太记得她十七八岁的时候长什么样子,但是她二十七八的长相跟现在镜中的这张脸摆在一起,任谁都会说是同一个人。 在野史里关于原主是没有名字的,就是个苏姨太太,她穿过来才发现跟她的名字相同,一样的长相一样的名字。 要不是她家是有族谱,她小时候被她爸逼着背过家族历史,确定原主跟她不是同一苏家,都要想原主会不会是她太祖奶奶之类的人物。 “姨太太今天要穿什么衣服?”春雀打开了边上的实木大衣柜,一件件夸张的洋裙露了出来。 115.115 文章章节购买比例超过70%,可直接阅读正文, 不够等待72小时  “是吗?” 苏疏樾让服务人员替她戴上, 然后去单间照全身镜, 大概没有丝绸旗袍配不上的珠宝, 苏疏樾颇为满意的照了一圈,镜中钻石折射的光华璀璨夺目,让她的贵气增加了两个台阶。 这时候的钻石这种受外国人追捧的舶来品可比宝石翡翠之流更值钱, 特别这套的切面看着就比店中大多的钻石切割的精致。 月婷的话没给苏疏樾什么购买压力,她试完就取了下来,只是没想到出去吴孟帆已经在结账了, 店主眉开眼笑,不用想就是吴孟帆当了善财童子。 而且散的还是霍成厉的财。 苏疏樾拿过账单看了看, 每样饰品后面的零都不少, 特别是钻石套饰更是一个天文数字。 “大人怕是要骂我败家了。”苏疏樾眉宇间略显不安。 “将军吩咐了姨太太喜欢就买,这些身外物东西能讨姨太太开心, 将军也会高兴。” 苏疏樾这才流露出放心的神色,如今的时局算是飘摇又算稳定,章秋鹤做事奢靡,霍成厉是他嫡系,多用点钱才是懂事。 苏疏樾的态度按常理说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但吴孟帆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等到上了车, 吴孟帆看到苏疏樾新奇的看着外面的景色, 糖油粑粑这种上不了台面的食物, 都叫了停车去买了份, 终于想到了他是哪儿不对了。 从看珠宝开始,苏疏樾就没太兴奋的表情,就像是见惯了这些东西,连看了账单露出的不安,都拿捏的恰当好处。 苏家就是没败落的时候也没多富贵,倒是把苏疏樾的眼界培养的好。 吴孟帆看得久了,苏疏樾察觉回视,吴孟帆脑海泛起刚刚在珠宝店他送月婷她似笑非笑的眼神。 “月婷小姐是盛州有名的交际花,请了洋人会说些外文,将军有时候会邀她为女伴参加宴会。” “哦。” 吴孟帆都不知道苏疏樾没问,他怎么就主动说了,想着反正说了,就说干脆些。 “今天应该是恰好碰到,月婷小姐在社交场受欢迎,就是因为她懂眼色不轻易得罪人,至今还没听过她与什么人闹过脸红。” “那真是个妙人儿。”苏疏樾懒洋洋地笑道。 / 到了局里,人来人往的公职人员,少不得盯着苏疏樾看,揣摩她的身份。 苏疏樾坦然自若,把路上买的酸梅汤分发了,吴孟帆犹豫了下,先是介绍了她曾留美学习是有名才女,才半暗示的说她是霍成厉的姨太太。 吴孟帆本意是顾及苏疏樾面子,但效果不怎么好,苏疏樾就听到了几声意味深长的“哦”。 “局长好大的福气,苏姨太太容貌出众,还留过洋,才貌双全与我们局长正好相配。” 这盛州是不知道霍成厉的底细,没读过书的流氓地痞,苏疏樾见那人制服半开,梳了个油头,手上带着块钻石德国表,想来是有些背景在局里混日子,浅笑道:“是我的福分。” “听说苏姨太太是督军送给霍局长的,苏姨太太又不是旧式女子,怕是心里少不得觉得委屈……” 这人大概是知道原主逃跑过的事,这话说的话里有话,明显是想看乐子。 “对珍宝的欣赏可不是旧式女子才有,我家大人那样伟岸的男人,我若还觉得委屈,那怕是这世上我就瞧不懂什么叫好了。” 苏疏樾这话说的露骨,说完开了手中的折扇挡住唇瓣娇笑。 反正她就是个姨太太,又不是霍成厉的夫人,太过正经才叫人笑话。 “局长……” 见神色各异的个人表情齐刷刷的一变,苏疏樾意有所察地转身就看到了霍成厉。 霍成厉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狭长的眼里带着笑意,虽然不知道那笑是不是嘲弄,但苏疏樾能确定他心情不差。 苏疏樾手虚挽在了霍成厉的胳膊里:“这是才从外面回来?” 霍成厉点了头,就感觉微微靠在他手臂的细胳膊松了出来,苏疏樾眉头略蹙起:“我见到大人高兴,都忘了大人此时满身热气,还粘过来。” 苏疏樾捏着帕子按了按霍成厉的额角的汗滴:“我来的路上买了酸梅汤,大人等会喝一碗消消暑。” 这是苏疏樾第二次给他擦脸,霍成厉握住了苏疏樾的手,捏了捏她的手指看是不是真如豆腐那么嫩,话还是那一句:“劳姨娘费心了。” 被调/戏的苏疏樾怔了下,霍成厉也就握了她的手几秒,但粗粝触感留在掌心,让苏疏樾略有些不自在。 察觉霍成厉审视地看着她,苏疏樾娇羞低头,耳上的耳环随着她的动作叮咚作响。 听到这声音,苏疏樾像是想起什么:“大人瞧我这对耳环好看吗?刚刚在珠宝铺买的,我看着喜欢就立刻带上了。” 霍成厉看向苏疏樾侧着的颈子,莹白的脖颈修长如天鹅,太干净纯白的东西总会让人升起破坏欲,比如说在上面印上几个绯色痕迹。 霍成厉眯了眯眼,屈指弹了弹垂下来的耳坠:“很美。” 硬石跟指甲壳相撞,听着动静,就像是霍成厉那手比金刚石还硬。 把人领到办公室,霍成厉刚坐回办公桌,就开始看桌上堆叠的公务。 苏疏樾给他倒了酸梅汤,就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拿了桌上的报纸看。 来了这个时代苏疏樾唯一的消遣就是看报纸,现代电子早就取代了纸质,不有特别的需要,她已经很久不看纸质的东西了。 这时候的报纸五花八门,几乎每个省都有不同报行,而霍成厉这里几乎汇集了周围几省的报纸。 看着报纸上那些熟悉的人名,苏疏樾觉得自己就在复习近代历史。 霍成厉忙完站在苏疏樾边上,低头就看到她正盯着他的花边新闻看的津津有味。他走过来了都没发现。 “晚上想吃什么?” 霍成厉本以为面前女人会心虚的惊慌失措,没想到她镇定自若的折好放回桌上,浑然没有被抓包的自觉。 “大人决定,我在吃上不挑剔。” 霍成厉挑眉,他还记得她刚到霍公馆嫌弃厨房做的东西,连肉熟的程度都有挑剔,可不像是在吃上随意的人。 “我知道一家还不错的法国餐厅。”定下了吃饭地方,霍成厉空出手臂邀请苏疏樾挽上,“刚刚在看什么?” “在看大人。”苏疏樾眨了眨眼,毫不隐瞒。 霍成厉觉得手指发痒,又想去弹她的耳坠子。 大概就是报复她的肆意,所以老天爷就把她扔到了没有亲戚朋友,没有人脉,连生命都要受人控制的民国。 到了这里她才发现没有了父母的光环,她原来那么胆小那么怕麻烦。 “大姐,我不该说二叔母他们的……”苏昌俊捏紧了被子,不安愧疚地咬唇。 “我错了……” “你说这个没什么错。” 话都说出口了,苏疏樾做不出出尔反尔的事。 “本来就是该面对的问题,我们总不可能一直躲着二房的人。”苏疏樾握住了苏昌俊的爪子。 在原主的记忆里,苏昌俊是个胖的手就像是个肉垫子的小孩,但她现在握上去,感觉用力就有可能会捏碎他瘦的只剩下骨头的手指。 她接收了原主的烂摊子,怎么说也得从苏家讨回点东西。 把她卖给了章秋鹤,二房应该从督军府得了不少的好处,这些东西凭什么属于他们。 还有苏家的大宅子,本来就是大房的财产,二房只是寄住,怎么现在又全部成了他们的了。 苏疏樾眯了眯眼,总不能每天都担惊受怕的活着吧。 “既然二叔母来医院找你们,就证明他们害怕,他们心虚,这时候应该是他们怕才对,我们有什么可怕的。” “拿回了我们家的东西,我们就能像之前一样,大姐也会跟我们住在一起吗?” “我已经嫁人了,怎么可能还和你们住在一起。”苏疏樾见苏昌俊表情失落,补充地说,“但是我能经常去看你们。” “好!”苏昌俊笑起来扯动伤口,呲了呲牙。 安抚了苏昌俊,苏疏樾想了想,朝苏蝶儿道:“等事情了了,你想不想去读书?” 苏蝶儿愣了愣:“我……” “在家里启蒙你是做好了吧?这几天我会去打听盛州的女子学校,你这个年纪不上学也没别的事可做。” “我可以去工厂……”苏蝶儿低着头细声细气地道。 苏疏樾皱眉,苏蝶儿跟苏昌俊不一样,她从小在苏家的待遇就不好,而且原主从来就没对她有过什么好脸色。 她都十二了,总不可能期待她会跟苏昌俊一样,对她毫无芥蒂。 “你这个年纪哪家工厂会要,现在你读书的钱算是我借你,等到你长大找到了工作,还我就是了。” 苏蝶儿晓得好赖,小声地谢谢苏疏樾。 苏疏樾坦然地接受了她的感谢。 离开病房,苏疏樾走廊遇到了白瑾轩。 他穿了英伦风的西装,倚在窗口边上,眉梢的那丝忧郁吸引了不少女生的视线。 苏疏樾想起他在宴会上的表现,她看的出他是怕杨家堃为难她,刻意帮她解围,但是比起杨家堃,她更怕他。 毕竟杨家堃是花花公子,而白瑾轩却是洁身自好的世家公子。 她跟杨家堃跳舞没什么,但跟白瑾轩恐怕就能传出些流言蜚语。 “二夫人。” 见苏疏樾看到他点了头就要走,白瑾轩取了帽子主动迎了上去:“我在这里是为了等你,想跟你说声抱歉。” “因为白小姐推荐我上台拉小提琴吗?”苏疏樾表情疏离。 如果不是恰好她会,宴会上她就要出个洋相。 “抱歉,宣苓被家人宠坏了,她不分场合的恶作剧,我已经教训了她。” “我不是个大度的人,但是白家的面子我当然要给,白先生你就是不向我道歉,我也不会追究这件事。” “疏樾……”白瑾轩觉得苏疏樾的样子很陌生,忍不住又叫了以前称呼,“你现在这样是自愿的吗?” 白瑾轩的样子让苏疏樾更确定了自己判断,苏疏樾调整表情,诚恳认真地看着他:“我不知道什么地方让白先生产生了我过得不好的错觉,谢谢你的关心,我过得真的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那你知不知道霍成厉有意求娶我的妹妹!” 白瑾轩说完,苏疏樾愣了那么一瞬,但回神的很快,笑道:“白小姐很优秀。” 虽然不喜欢白宣苓,但苏疏樾不否认白宣苓的家世背景的优秀,霍成厉想站稳脚跟,求娶她是很好的选择。 只是……苏疏樾想了想历史,她可没听说白瑾轩的妹妹嫁给了霍成厉。 白家人看不上霍成厉这个草根出生的将军,所以苏疏樾也不用怕自己多个不讲道理,仇视自己的“姐姐”。 苏疏樾想的肯定,但是到了第二天就被打了脸。 霍成厉跟白小姐约会受到枪击,霍成厉为了救白小姐受伤的事传的满城风雨。 /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苏疏樾还在跟陈莹和几个太太逛百货商场,说好了等会去法国餐厅喝下午茶。 陈莹身边的人来通知消息,说完几位太太纷纷看向苏疏樾。 有怜悯的,有惊讶的。 一道道眼神射过来,苏疏樾都要认为她得把刚刚定下的珍珠项链给退了。 免得落下个失宠了还不懂事的名声。 “将军受伤,我要立刻赶回去,就不能陪几位太太了。” “你快回去吧,好端端怎么会有枪击。”陈莹皱着眉,“你路上小心点,别走太急了。” 苏疏樾点头,霍公馆的司机就在门口等着,上了车苏疏樾才发现一个问题。 她不知道霍成厉被枪击被送到了哪里,按理说是医院,但医院那么多,她一个个找过去估计天都黑了。 “要不然先回公馆,平时大人都是叫军医上门看诊。”春雀看苏疏樾纠结,小心地提议道。 苏疏樾怔了怔:“春雀你真聪明,老李直接往公馆开。” 回了公馆,见霍成厉那辆德国车停在院子里,苏疏樾松了一口气,没乱跑是对的。 看到大门的士兵格外的多,苏疏樾提心吊胆的进了客厅,本来还以为会见到军医捧着霍成厉血淋淋的手,给他挖子弹之类的。 但就见换了褂子的霍成厉懒洋洋的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 苏疏樾:“……”枪是击到哪儿了。 “大人,你还好吧?”苏疏樾站在门口,鼻子动了动,觉得屋里有股奇怪的味道。 霍成厉抬头,朝她招了招手。 “背着光,我看不清你。” 越走近屋子,屋里那股奇怪的味道就越浓,苏疏樾忍不住又打量了霍成厉一遍。 他肤色如常,唇色健康,神情也没勉强的意思,既然这样那么浓重的血腥味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苏疏樾尽量保持镇定的走到了霍成厉面前,按着裙摆坐在了他旁边。 “帮我认个词。” 霍成厉示意苏疏樾看他手上的书本,指尖在那个英文短句上敲了敲。 “好。”苏疏樾侧身过去,仔细看那排印刷的有些溢墨的单词。 这本是英文翻译过来的书,大部分已经翻译成了中文,但有些词汇中文不好解释,还是标的英语。 苏疏樾拼了一遍,还联系上下文,给霍成厉解释了这句子的意思。 说完没听到霍成厉的回应,苏疏樾看向他,见他狭长的眼眸微眯,视线不是落在书本上,而是落在她的身上。 “大人?” “Spe……” 霍成厉重复了一边她刚刚读英文,嗓音低沉悦耳,最重要的没有中国人刚学英文时发音奇怪的问题。 苏疏樾听着都觉得他本来就学过英文。 “大人的记忆真好。” “学英语难吗?” 苏疏樾摇了摇头,但想到自己是因为从小学才觉得简单,又点了点头:“刚去英国的时候觉得很难,完全不懂别人在说什么,但是大家都开始说英文,慢慢就觉得简单了。” 记忆里原主就是那么慢慢学会英文的。 霍成厉慢条斯理的拿了书签把书合上:“那以后你教我。” 苏疏樾怔了下:“大人要是需要,我一定竭尽全力,只是我没当过老师,不知道能不能教好大人。” “我信任你。”霍成厉胳膊搭在沙发上,懒洋洋地道。 还不等苏疏樾回应,霍成厉抬手拢住了苏疏樾的头发,往后面一扯。 苏疏樾惯性地倒在了他的怀里,瞪大眼睛看着他。 有点呆,但是不蠢的表情。 霍成厉勾了勾嘴角:“现在挺乖,保持下去。” 各种心思在苏疏樾的脑海里窜来窜去,苏疏樾低着头:“……我一定不辜负大人信任。” 谁知道说完,霍成厉就笑出了声。 低沉磁性的让人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丢人事的笑声。 116.116 文章章节购买比例超过70%, 可直接阅读正文,不够等待72小时  “不用。”苏疏樾翻身坐起, “是不是我动静太大吵醒你了?” 春雀摇头,反应过来苏疏樾看不到,才出声说:“姨太太没有吵醒我。” “春雀, 你来霍公馆几年?” 吴孟帆跟她说霍成厉在亳州有多土匪她还觉得夸张了, 但回想到在客厅闻到的血腥味, 她脑海里面的画面就没停过。 特别是今天晚上霍成厉吃的还是牛排,三分熟带血丝的那种。 她就没敢抬头看过霍成厉。 “我是从亳州跟过来的,在那边也有个霍公馆, 算起来有两年。”春雀说完, 小心翼翼地道,“姨太太是不是今天听春生说的话吓到了?” 这些日子苏疏樾对春雀越来越和善,她说话也放开了许多。 “你过来说话。” 虽然隔了一面墙, 但苏疏樾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总觉喘气声大些说不定霍成厉就能听到。 拉着春雀坐在床边,苏疏樾小声说:“大人经常这样吗?打死人?” “不这样的, 大人来了盛州之后, 这是第一次。” “这么说以前在亳州, 他经常在家里……”想想就觉得不寒而栗。 “不是不是。”苏疏樾没说完,春雀就摇头道,“以前是因为大人就在公馆旁边建了牢房, 所以家里的佣人都听到过惨叫, 也去收拾过东西。” 所以说霍成厉分得很清楚, 不会在家里行凶,会在家旁边设立个私人刑房行凶。 苏疏樾听了春雀的话没有感觉多好,反而脑海里的画面更明确了。 “姨太太不用怕的,大人看起来凶,但不是坏人……我家当年被地痞霸占,我要被他们卖到不好的地方,就是大人路过把那些人打死了。” 想起往事,春雀有些颤抖,但是提到霍成厉把人打死,苏疏樾能感觉到她人又平静了下来。 不得不说春雀这番话,让苏疏樾稍微好了那么一点。 再躺回床上,苏疏樾没多怕了,但还是睡不着。 没了恐惧,那就还剩焦躁。 记得她安排苏蝶儿住的地方霍成厉怎么说来着,他说他睡哪里,如今他们两个人一墙之隔,换地板又不是小工程,会不会明天霍成厉就对她感兴趣了。 晚上睡得不好,白天醒来苏疏樾眼下就有了淡淡的青色。 偏偏也不能补眠,大早就起来跟着佣人一起去伺候霍成厉梳洗。 其实苏疏樾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霍成厉都是自己动手,佣人把瓷盆放在架子上,烫好的衣服放在桌上就没事了。 所以苏疏樾过去就是站在边上,只能抢了丫头递帕子的活。 霍成厉打量了眼杵在架子旁边的女人,今天她没穿旗袍,而是穿了身跟时髦挂不上号的老式裙子。 上面斜襟淡青色银线的褂子,下面蜜合色芍药纹锦长裙,下面还穿了双绣花布鞋,头发柔顺的扎在后头,就是刘海有点长零零落落的有些遮眼。 “怎么想到穿这个了?”霍成厉眯了眯眼,把苏疏樾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 刚来时非洋装不穿,后面只穿旗袍,现在又更往后退了。 “看到大人在家的常服是褂子,所以我也做了几身。”苏疏樾笑了笑,“大人觉得好看吗?” 苏疏樾当时做的时候是觉得没穿过这样的衣服有趣,做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机会穿。今天早上挑衣服选中这套,则是怕霍成厉对她有性趣,找了这套不显身材的。 虽然热了点,但总比将身体曲线贴合的玲珑有致的旗袍好。 “不丑。” 霍成厉若有所思的扫了眼她的腿部,没有看到细腻的肌肤,就看到厚重的裙摆。 看到她穿不同衣服的眼前一亮消散了不少,霍成厉抬手把苏疏樾的刘海拨到一侧,见那双大眼露出来,挑了挑眉。 “吃饭的时候换回来。” “……嗯。”苏疏樾略感挫败。 / 苏疏樾觉得盛州的报纸,比起报道时政,对花边新闻更感兴趣。 今天一大个版面都在说霍成厉救了白宣苓,白宣苓在他怀里失声痛哭的的新闻,甚至还有个小角落,说了她跟白瑾轩在医院相谈甚欢。 她跟白瑾轩就在医院说了几句话,这样也能上报,他们到底是盯人盯得多勤。 自从她也开始看报纸后,宋管家报纸都是准备双份。 苏疏樾看到这条新闻,就瞄了瞄霍成厉,见他还没看到那页,轻咳了一声:“大人不是说让我教你英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霍成厉没放下报纸:“从今天。” “学英文要从早开始背单词才好呢。”见霍成厉要看到那页了,苏疏樾靠近他嘴角咧开露出白牙,试图用笑容吸引他的注意力。 功夫不负有心人,霍成厉终于放下了报纸,把视线集中在她的脸上。 “背什么单词?” “呃……不知道大人的英文程度到哪了,之前有学过吗?” “SPE……”霍成厉重复了一遍昨天的单词,黑眸沉沉地看着苏疏樾,“昨天你教我的程度。” 那就是只会这个单词了,苏疏樾眨了眨眼,忍不住重复了昨天的话:“大人你记忆力真好。” “那我们可能就要从二十六个字母开始学。” 把报纸推到一边,苏疏樾嫌桌子太矮,干脆蹲在了桌边,拿着钢笔把字母端正的写在纸上。 霍成厉看着“S”的时候,视线就移到了她后背,因为蹲着她的这个“S”后半部分格外的饱满。 他摸过她的腰,本以为那么纤细只剩骨头,却有一层手感不错的软肉,腰的手感如此,那往下该是什么感觉。 霍成厉只控制该控制的欲/望,所以他的手自然而然地放在了他想放在的地方,只是还没捏,苏疏樾就跳了起来。 看着他的表情堪称惊悚。 霍成厉朝她勾了勾手:“不想让我看报纸总得付出些什么。” 原来他早就察觉了,苏疏樾脸色微红,不知道是羞得还是气的。 “大人,现在是白天。” “你在邀请我晚上进你房间?”霍成厉眉梢微挑,似乎在考虑这个条件交换的公平性。 苏疏樾根本想不明白霍成厉是个什么意思,按着她的想法霍成厉要是对她有意思,就会直接让她扒/光躺到他床上去。 根本不需要玩什么公平恋爱那一套,因为两人的地位,她本来就是个没话语权的。 但是他又没有,只是亲亲摸摸,给她一种能逃过一劫,他对她不会动手的想法。 这样来来回回,苏疏樾觉得自己就像是被霍成厉掌控在手里的小虫子,时不时堵住她的路,路也不堵死。 霍成厉享受着观赏她的挣扎。 苏疏樾缓慢地走到桌边,霍成厉伸手抱过她,直接把人抱在了腿上…… 等到送走霍成厉,苏疏樾觉得自己的臀部估计肿了一圈。 吴孟帆因为要处理公馆楼上,没有跟着霍成厉出门,总算能有个给她解释疑惑的人,苏疏樾看到他忍不住道:“报纸上说的枪击是怎么回事?我看大人没有受伤。” “本来就没有受伤,这报纸夸张了写。”吴孟帆揉了揉头发,“将军与人口角,那人拿出了枪,还没开就被我们给制住了。” “是这样?” “白小姐也只是恰好遇到。”吴孟帆觉得苏疏樾担心的是这个,特意说道。 苏疏樾倒是没反应,哪有那么恰好的事,有了白瑾轩说的求娶,说不定这次就是霍成厉刻意安排的英雄救美。 虽然这个可能性落在霍成厉的身上不大,但苏疏樾想了刚刚霍成厉的“不礼貌”,觉得他应该就是会做这种下三滥的事。 “那昨天楼上……如果吴副官不方便,就不用说了,我只是觉得大人心情有些不好,才想问一问。” “没什么事,就是处理了个叛徒。”吴孟帆轻描淡写地道,“姨太太关心将军的话,就多陪陪将军,昨日你们在沙发上说话,我见将军心情就好了不少。” 苏疏樾勉强笑着点了点头。 霍成厉还是一直心情差下去吧。 她明明是在回家的路上,转眼的功夫身边的环境就大变样,她被个老妈子从一辆古老窄小的汽车上押下来,迷迷糊糊的让这公馆的主人瞧了一眼,就被扔到了公馆最偏僻的地方。 两天的时间足够让她搞清楚身边的环境,但清楚了她反而更觉得脑袋糊成了一团。 她不可思议地穿越到了一百年前,而且还成为了霍成厉的姨太太。 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大概都不会不晓得霍成厉的名字,教课本上白纸黑字,他经历的几场战役,都是必考题目之一。 苏疏樾跟这位名人的唯一关系,就是她穿越之前刚读完了一本他的野史。书本的形容不多,一个下午就能读完,苏疏樾不过是等人打发时间才随意扫了扫。 历史上对霍成厉的评价是阴狠狡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虽做过几件好事,但大多都是为了扩大手中权力所办。 好大喜功,敏感多疑,从评价上来说这人就是个阴险小人,但他却又是历史上不能缺少的一位人物。 历史向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总会有一定的偏向性,而野史为了博噱头、赚版税,说这人是小人的也有,说这人是乱世枭雄的也有。 苏疏樾看的这本算是不偏不倚,从这位从小的身处的环境,来分析他的性格与他做的事,为了书本好销,里面自然有几段关于他的风流韵事。 他不好女色,姨太太只有过一位,如今看来她就是十分荣幸的穿成了那唯一一位。 想到按照书中她的下场,苏疏樾就有些头疼。 她是霍成厉的上司随手送给他的女人,这种身份在人看来大多眼线,但苏疏樾知道自己不是,原主的记忆中,她是个大家族里面的小姐,因为时代变化太快,他们家成了出头鸟遭了灾。家族每况愈下又加上双亲去世,她被她二叔献给了霍成厉的上司章秋鹤。 117.117 文章章节购买比例超过70%, 可直接阅读正文, 不够等待72小时  优美的华尔兹乐曲因为突然的声响顿住,隔了片刻才继续流淌。 不过却掩盖不了此时的尴尬。 碎掉的灯泡散落在猩红的地毯, 霍成厉跟苏疏樾身边空了一大个圆, 就像是歌剧独角戏的打光, 一圈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们的身上。 霍成厉抱着瑟瑟发抖的女人, 突然大笑了起来, 低沉的笑声磁性愉悦。 搂着苏疏樾站起, 霍成厉大大方方的在她唇上重重吮了一口:“苏疏樾你真是个宝贝。” 外人以为苏疏樾是被灯泡破碎给吓到倒地, 但霍成厉这个顺了她的力气倒地, 听到她说了那句小心的人, 还能不明白她是怎么回事。 以为是有人刺杀,还推到他救他,霍成厉眼里满是兴味。 这个时候苏疏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着地毯上灯泡碎片,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以前在国外留学的时候, 遇到过持/枪抢劫的强盗, 为了恐吓她把屋子打的稀巴烂。 虽然之后她去学习了射击,释放恐惧的情绪, 她本来还以为自己走出阴影了,但谁晓得心理暗示加上突兀的响声, 恐惧就涌了上来。 “佣人没检查好灯具, 最近天发潮, 没想到灯泡就那么爆了, 霍将军和疏樾都没事吧?要不要叫医生?” 陈莹见霍成厉心情愉悦,怎么看也不像是有事,就担忧地看向他怀里的苏疏樾。 “我太一惊一乍。”苏疏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事,让大家看笑话了。” “就算是笑话,也只是表演给我一个人看。”霍成厉玩味的语气里掺杂了嚣张的霸道,叫人听了不由羡慕他怀中的苏疏樾。 女眷们捂嘴偷笑:“霍局长跟苏姨太太的感情真好。” 顾忌着苏疏樾受了惊吓,宴会过半,霍成厉就带着她打道回府。 “那么早回去是不是不好,要不然我一个人回去,大人再留一会。” “把我夸赞的那么厉害,这会又觉得我要看人脸色了?”霍成厉眉梢挑起,“难不成你那些话只是随口说说敷衍我?” “当然不是,我的话句句真心。” 从卫兵那儿取回寄存的手/枪,霍成厉拿在手上转了转,想苏疏樾颤抖地在他耳畔说的那句“小心”,他为人挡过子弹,这还是第一次别人为他挡“子弹”。 虽然好笑但也很有趣,霍成厉把枪把面向苏疏樾递了过去:“想不想学?” 设计古老朴实的枪/支在灯光下渡了层寒光。 苏疏樾一怔,强大的武器对没有安全感的人来说太有作用了,苏疏樾想把枪接过来,但是还是忍住了。 “大人会亲自教我吗?” 霍成厉牵起苏疏樾细腻柔软的手,像是在沉思她话的可能性,片刻摇了摇头:“算了,这样的手磨了茧子摸着就不舒服了。” 看着枪把放回枪套,苏疏樾眼里闪过一丝可惜,但却不后悔。 霍成厉是个多疑的人,灯泡碎掉,她紧张到把他推倒在地,谁知道他问她学枪是突然兴起,还是试探。 一直到夜里,都没听到督军府出事,苏疏樾直叹幸好,要是真出了事,她表现就成了奇怪,少不得被怀疑盘问。 只是不知道霍成厉给章秋鹤挡枪的事,是书里面的杜撰,还是日子要再晚上一段时间。 / 宴会亮相对苏疏樾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本来没什么朋友的她收到了几张拜帖,约她看戏的有,约她吃下午茶的也有。 苏疏樾不敢麻烦霍成厉,直接去找了吴孟帆问霍成厉跟那些人家关系不错。 “跟将军有间隙的哪敢发帖子啊!”吴孟帆笑着道,“将军以前一直在亳州,来盛州才半年多,姨太太有些事不晓得。” 以前在亳州霍成厉就等于土大王,奉了章秋鹤的命整治那些不服的刺头,仗着手上有兵谁的面子都没给。 直接带了兵抄家,有人看不惯他要弄他,反倒被他整的灭门,尸首扔在路上也没人敢管。 几年下来亳州面目一新,盛州的百姓可能不知道,但当官的谁没听过霍成厉的睚眦必报,甚少人敢招惹他。 “若不是因为一直有人在督军面前啰嗦,将军何须窝在警察局当个什么破局长。” 说完看到苏疏樾惊讶的表情,吴孟帆摸着鼻子笑了笑:“大人说要是姨太太你来找我问他的事,让我照实说。” 苏疏樾的表情更惊讶了:“什么意思?” 吴孟帆听到上司这个指示惊讶不必苏疏樾少,琢磨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联想到两人当众亲吻了两次。 用男人的心思思考了上司的想法,吴孟帆想着反正夸就是了,用力夸照实夸。 “姨太太开始社交之后,少不了听到关于将军的风言风语,与其听那些假的,不如出自我这个副官的口更真实。” 吴孟帆笑道:“反正姨太太放心与别的太太交往,不用委屈自己就是。” 苏疏樾能感觉到吴孟帆对她的态度改变了许多,这改变想来就是因为霍成厉。 “罗宾先生那边进行的怎么样了?我听督军府的陈姨太太说,督军是想要罗宾先生手上的技术?” 这件事告诉苏疏樾也无妨,吴孟帆直接道,“罗宾有造车的技术,想用这个来换在盛州跟亳州建厂。” “制造汽车?”苏疏樾愣了愣,“这怎么可能?” 这时候离华夏有第一辆属于自己的汽车的时间还有几十年。 “姨太太也觉得这是画大饼,如果我们真能制造汽车,那些条件全部答应也没关系,偏偏督军知道现在我们的技术弄不出来,但又舍不得,所以现在还在扯皮。”吴孟帆不在意地笑了笑,“这件事杨家揽了过去,所以大人没怎么插手的意思。” 这么说苏疏樾就懂了,怪不得霍成厉说她不用太费心。 跟吴孟帆说完,苏疏樾见时间还早,就去医院看望苏昌俊。 本来她以为小孩遭遇那么恐怖的殴打,可能要自闭一段时间才会慢慢有愿意接近人群。 但是苏昌俊表现的很出乎苏疏樾的意料,他醒来的时候正好她在旁边守着,他眼睛眨巴眨巴说:“我是不是到了那些金头发人说的天堂,要不然大姐怎么会那么温柔的看着我……” 一段话他说的断断续续,苏疏樾都不知道做什么反应,所以明明打算减少见面次数也没减少。 怕闭眼就梦到苏昌俊失望的眼睛。 “大姐!”苏疏樾刚踏进病房,苏昌俊响亮兴奋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我就跟二姐说大姐你今天回来看我。” 虽然身上还包着不能下地,但眼睛狡黠灵活的那股劲,看着就让人讨厌不起来。 “那也别一直盯着房门看。”苏疏樾放下鸡汤:“身体怎么样了?晚上还疼得厉害吗?医生怎么说?” “大姐你每次来都是那么问。”苏昌俊嘟了嘟嘴,“已经不怎么疼了,医生说再过几天就可以在家休养。” 看到苏昌俊不满透着亲昵的神情,苏疏樾脑海的记忆又开始不听话。 她一直都在刻意的跟苏昌俊和苏蝶儿划开界线,穿到了这个时代,她没什么大志向,她怕死只是想好好活着,夜晚仰望星空的时候想念现代的家人,希望他们一切安好。 苏蝶儿应该察觉到她的躲避,所以基本上没跟她搭过话,她来她也会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充当隐形人。 但是苏昌俊对她却很亲热。 这让她回想起来原主记忆里,原主留学回家之后,苏昌俊一直很粘着她。 苏夫人没儿子,为了巩固地位把苏昌俊当亲儿子养,估计是她一直向他灌输要跟原主亲近想法。 所以原主怎么不耐烦,苏昌俊都喜欢伸手让她抱,听到有人说关于她的闲言碎语,还会冲上去打人。 这些记忆明明不属于她,但从苏疏樾脑海中滑过的时候,她又没办法无视。 “大姐,昨天叔母来了。”苏昌俊眉毛像是毛毛虫纠着,似乎很不想提这件事,“我装睡,然后让二姐躲着,护士姐姐帮我们说我要好好休息,就让她走了。” “她留了水果我让二姐分出去了,大姐你说我做的对不对……大姐你说我病好了还要回家里面吗?叔母他们会不会还赶走我们,让阿姆把我卖掉,还有二姐……” 这几天他过的太幸福了,就像是在梦里面一样。 对他一直没有好脸色的大姐对他很温柔,他不用挨打不会被欺负,像是爸爸妈妈在的时候一样,苏昌俊想到会失去这一切就忍不住恐慌。 身上还都是青肿的小男孩,唇抿的死紧,滚圆的眼睛溢满眼泪,却拼命忍住不掉下来。 “当然要回去。”苏疏樾脑海的某根神经跳了跳,“那是我们的家,怎么能让二房一直鸠占鹊巢。” “大姐。” 苏昌俊仰着头水汪汪的眼睛盯着苏疏樾看,苏蝶儿也忍不住抬头看向豪言壮志的苏疏樾。 法国餐厅坐落在橘子洲头,餐厅整体是白色调,用了大面的玻璃墙,每个座位都放了大束的粉玫瑰,浓浓的法国风情。 来往的穿西装打领带的名流居多,夹杂了些许金发碧眼的洋人,苏疏樾仔细辨认发现并不独是法国人。 苏疏樾跟霍成厉进门就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长相除外,大部分靠的是霍成厉身上官服。 霍成厉外出基本两套打扮,一套是少将军职的军装,另一套就是警/察局局长的制服。 这时期的制服要比现代设计的还要气派,霍成厉的局长官服依然纯黑,纽扣用了纯金雕花的圆扣,肩上有金链流苏,两边领口有象征党/派的星星。 腰上的皮带有警察局的标志,蜂腰长腿,西装裤笔挺,脚上踩着的皮鞋看不见一丝折痕。 说起来真奇怪,霍成厉因为早年的经历,他本身的气质跟严谨禁欲挂不上勾,但他偏偏喜欢一丝不苟的穿正装,每颗纽扣都扣到最顶。 粗犷跟禁欲这两种冲突的东西都在他身上,但是却不突兀,甚至有些迷人。 侍者领着两人在江边落座,刚坐定苏疏樾就听到一声略显惊喜女声。 刚刚才见过的月婷,此时挽着一位穿燕尾服的俊秀男人,浅笑盈盈。 “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霍局长,这位是?”杨家堃好奇地打量苏疏樾,他几次见到霍成厉他要么就是孤身一人,就是带着社交上有名交际花,苏疏樾这般的生面孔他还是第一次见。 特别是还如此出众的。 “我内人。” 霍成厉并未娶妻,那就是姨太太了。 “鄙人姓杨,杨家堃。不知道能否有幸知道太太芳名?”杨家堃伸出手。 118.118 文章章节购买比例超过70%, 可直接阅读正文, 不够等待72小时  被布帘筛过的阳光落在她白的透明的手腕上,能清楚的看到她腕上脆弱的青色脉络;至于顺着手臂往上,曼妙的身段因为弯腰旗袍绷紧, 婀娜的如同支柔软摇曳的柳条。 霍成厉的目光没有顺着她的腰部往下, 视线又回到了她的手上, 几个餐碟由她摆出来的样式多了说不出的巧思, 食物还是常用的几样,看着却又有了不同。 就像是她做的插花。 大家闺秀还是改掉了没脑子的毛病,倒还是有些用处,至少办起事来比丫头聪慧。 苏疏樾发现自己的低头投诚让霍成厉满意了,具体体现在她当完了端菜丫头,霍成厉就让她坐下一起吃早餐。 这时候不少有地位的人家都赶时髦聘请了外国的厨子,霍成厉没这习惯, 用的依然是中餐厨子, 早餐包子油条,甚至还有卤肘子。 “吃不惯可以让厨房加菜。” 霍成厉视线无意略过她细的没他两个手掌大的腰。 苏疏樾受宠若惊地摇了摇头:“我吃的惯。” 苏疏樾不想表现的太娇气,不过喝了半碗粥, 咬了口奶黄包, 她胃就有了撑起来的感觉。 瞄到霍成厉没有注意到她, 苏疏樾悄悄放下了筷子。 比起她的鸟胃, 霍成厉的食量, 估计苏疏樾的身板砍成肉就只够他吃两顿。 踏出房门霍成厉就换上了军装, 纯黑色金边笔挺贴身的军官服有种禁欲的美感, 落在霍成厉的身上就带了几分不羁的野性。 他虽然食量惊人,但吃相却不难看,只是食物进他嘴的速度特别快,苏疏樾要啃几口才能吃完的奶黄包,在他那儿一口就能解决一个。 苏疏樾忍不住看向他的喉咙,好奇他的吞咽功能有多发达。 “在看什么?” 霍成厉拿过旁边候着丫头的湿帕子擦手,看向苏疏樾的目光带着几分慵懒,就像是吃饱了的猛兽,心情颇好所以懒得跟小蚂蚁计较。 苏疏樾没想到霍成厉那么敏感,她不过扫了两眼,就被他抓包了。 “看大人喜欢吃什么。”苏疏樾甜笑说,“我在家中学过厨,希望有机会能让大人尝尝我的手艺。” “我不忌口。” 见霍成厉说完站起,苏疏樾也连忙跟着站了起来,霍成厉漱了口,苏疏樾一路送他到了门口,看着小汽车没了影子才回转。 客厅佣人已经开始收拾餐桌,苏疏樾看着霍成厉干干净净的餐盘,又看了自己咬了口的奶黄包。 在细节上保持一致,大约更能讨上司欢心。 想着苏疏樾就去跟厨子探讨怎么把面点做小,顺便找一找有没有更小的碗。 中午霍成厉在局里不回官邸吃饭,苏疏樾问了宋管家,说局里有食堂霍成厉那边不要家里送饭,才安心自己一个人霸占餐桌。 跟霍成厉吃一餐饭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宋管事对她的态度客气不少,她提出想找裁缝做几身合身的衣裳,他还主动提及她要不要去库房选一选屋里的摆件。 “房里的那些衣裳都是姨太太你没来前,大人吩咐我安排的。尺寸都是估摸着做,不合适是理所当然。是我失职还要姨太太主动提起来,望姨太太莫怪罪。” “以前我只爱洋装,现才觉得旗袍的好,宋管家你能提前备好,已经做的够好了。” 好听话谁都爱听,宋管家给裁缝钱都利落些。 量了尺寸就是选布,苏疏樾跟原主不一样,在现代什么样式的洋裙没有,但精致的旗袍却少见。 材质做工不好就是迎宾小姐,而这里的老师傅却能把旗袍充满韵味。 苏疏樾一口气选了不少材质跟款式,回神见宋管家没露出不好看的神色,默默安下了心。 没在章秋鹤手下做事前,霍成厉就不缺钱,成为章秋鹤嫡系之后更不用说,章秋鹤掌控两省,亳省与盛省均是富足不过的省会,明里暗里都是财源滚滚。 章秋鹤早年野心勃勃,上了年纪后却好上了女色,光明上的姨太太就有二十几个,不提睡过给她们置宅子的。 纵上了欲脑子就不清醒,霍成厉暗杀他的时候,他手上的人基本上都已经全倒戈到了霍成厉那儿。 说到这个,苏疏樾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今个是几月几号来着?” “回姨太太是四月二十四。”这日子说的是农历。 “是四月啊。”苏疏樾抿了抿唇,霍成厉那么得章秋鹤的信任,是因为他救过章秋鹤几次性命。 她记得书本里面说过大约就是旧历四五月的时候,霍成厉在宴会里又救了章秋鹤一次,这次霍成厉少了半条命,也让章秋鹤彻底把他当做了最信任手下。 想这件事苏疏樾不是为了阻止,只是觉着自己要不要提前学学护理,等到霍成厉受伤,一定把他当做亲祖宗伺候。 / 民国时期闷在家中是一件无聊不过的事情,没有电脑手机,唯一的算是高级的消遣就是用留声机放放黑胶唱片。 刚用留声机的时候,苏疏樾也觉得新鲜,但也就那么一会。 霍成厉的书房她不能去,原主又没带几本书来,就那么两本爱情诗集她都翻了个遍。 几天过去,每天跟霍成厉一起用早餐晚餐,苏疏樾觉得两人的关系改善不少,可以进行下一步,就提出能不能出门逛逛。 正是用晚饭的时候,烛台式的吊灯透过晶莹的水晶吊坠折射出璀璨的光,今天霍成厉来了兴致吩咐厨房准备了烤羊肉。 小羊排整齐的码在掐丝景泰蓝圈纹珐琅盘里,松露跟花椰菜放在边上点睛。 霍成厉看到盘子里除了羊排多余的东西,轻而易举想到了是谁的主意,给面子的每次把那一小块配菜给吃掉。 气场自信真是一件重要不过的事情,霍成厉的常服都是比较老式的褂衫,如今餐桌上他就穿着织锦缎中扣薄衫,拿着刀叉却没有任何怪异的地方。 见着霍成厉喝完浓汤,趁着他拿帕子擦手的间隙,苏疏樾就开了口:“大人,我可不可以出去逛逛?” 霍成厉看过来,苏疏樾羞涩地半低了头:“大人宽宏大量不与我计较,我倒是不好再提这事,只是觉得从哪里犯错就要从哪里站起来,总不能因着大人度量好,就一直躲躲藏藏的缩着。” 苏疏樾声音越说越柔软,后头还带了丝不易察觉的颤。 柔怯怯又带着娇。 霍成厉盯了她一会,苏疏樾扛不住脸真有点泛红,他才缓缓开口:“公馆里有人不让你出去?” 苏疏樾水汪汪的眼里闪过一丝愣怔,就听到霍成厉继续道:“明天我陪你出去逛逛。” 人听到的消息太匪夷所思,通常嗓子都会失去功能,苏疏樾忘了眨眼,没半点头绪地望着霍成厉。 这话对苏疏樾是个惊雷,但对霍成厉来说只是件小事,只是见她眼珠子一动不动傻气的样子,起了几分逗弄的心。 “怎么?姨太太不愿我一同出门?” 霍成厉狭长的眼眸危险地眯起,苏疏樾连忙摇头:“只是怕麻烦了大人。” “不麻烦。” 敲定了这件事,目送霍成厉回了书房,苏疏樾就往她住的地方走。 “姨太太,二楼有几间空房。”房间宋管家早就收拾出来了,只是犹豫着要不要说,见主子跟苏疏樾相处的越来越好,就趁着机会开口。 苏疏樾因为霍成厉的决定还晕晕乎乎,一时没反应过来宋管家的意思:“空房间要添置什么东西吗?” “姨太太难不成想要一直住在后院。”宋管家原本以为苏疏樾逃跑那次之后就变得精明了,现在看来倒是懂得讨好该讨好人了,却摸不准重要方向。 “我……”明白宋管事眼神的意思,苏疏樾有些尴尬,这种事情她不暗示,霍成厉不提,别人倒是急上了。 “姨太太要搬屋子吗?” 宋管事觉得自己的暗示有用,却见苏疏樾摇了摇头:“这事急不得,宋管家的好心我明白,我心中有数。” 如今苏疏樾在霍成厉面前越来越说的上话,宋管家也不敢在她面前指手画脚,闻言就没多说。 而苏疏樾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霍成厉不好女色,她看到那本野史甚至分析他有感情洁癖,没闹出过风/流绯闻,除了她这个随手送人的姨娘,后面的两段感情的对象都是清清白白的世家小姐。 霍成厉应该是比较传统的那种男人,幸亏原主留洋性格比传统女性要开放许多,不介意跟男性/交往,这点估计就让霍成厉看不惯了,所以从来没留宿过原主。 一场朦朦夏雨,街道上的蓝雾树都氲开了。汽车行过路道,气流扫过细碎的紫蓝色花瓣就被卷到了半空。 街景就像是蒙了层淡紫色的薄雾。 “白家的人也太没礼貌了!” 敲门又等了半天,连大门都没让进去,苏二太太表情难看,伸手掐了身边穿着半旧杏黄色上衣的小丫头。 119.119 文章章节购买比例超过70%, 可直接阅读正文,不够等待72小时 来接苏疏樾的是霍成厉的副官, 苏疏樾跟他打过几次照面, 比起霍成厉积年累月的官威, 这位吴副官看着面嫩,板着脸也看不出吓人的味道。 “将军说姨太太慢慢过去, 路上看到什么好看景致逛逛也无妨, 合着急着过去也是在局里等将军办完事。”吴副官公事公办地说道。 听到这苏疏樾就知道霍成厉昨晚说的是玩笑话,什么陪她逛逛, 他哪有这功夫,应该是今天有用得着她的地方。 “不知道晚上大人是不是有什么安排?”苏疏樾笑道,“得清楚了这个我才晓得怎么穿戴合适。” 吴孟帆看着坐在沙发巧笑嫣兮的女人,上次去抓她还是他带人去的, 那时候她准备向曾经的朋友寻求帮助,虽不像是泼妇咒骂霍公馆的人,但言语间厌恶还不如说几句脏话让人心头舒服。 他看不惯她, 抓她的时候就没给她留面子, 他还记得她看着他恨不得咬下一块肉的怨毒眼神, 这会儿她穿着银白色的旗袍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岁月静好的样子,倒像是两个人。 “将军叫我在餐厅定了位,想来是打算带姨太太过去用餐。” 吴孟帆说的不多, 苏疏樾猜测应该不是什么大场合, 点头道:“大人是个贴心的人。” 吴孟帆一怔, 就见沙发上的女人娇笑地站了起来,眼波盈盈:“劳吴副官稍等我会儿。” 说着便像是只蝴蝶轻盈的回了后院。 “副官也看好姨太太吧。”宋管家给吴孟帆送上热茶,自顾自的闲聊起来,“这几日大人对姨太太的态度好了不少,大人身边总有个贴心人陪伴,我们这些做佣人的也替主子开心。” “倒像是变了个人。”吴孟帆随口说了句,至于这个样子能不能吸引霍成厉,他没有多加判断。 苏疏樾回了后院第一件事就是打开衣橱,前些日子定的旗袍陆续送过来,如今她衣柜里洋装只剩下了块小地方,精致的手工旗袍占了半面。 苏疏樾想了想霍成厉在外头大约还是军装,就挑了件丁香紫百蝶穿花短袖真丝旗袍,披了雪白流苏披肩。 至于头发,原主的卷发是纯用钳子烫的,没上药水洗了几次就只剩下浅浅的卷度。 苏疏樾让春雀梳了云髻,绾的不是很紧几缕青丝落下,整个人透着丝丝慵懒。 等到苏疏樾打扮好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吴孟帆在外面吃着曲奇饼干闲坐,见苏疏樾出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如今社会洋人的东西大行其道,中流上流的女人都争当时髦的新式女子,倒是少见年轻女人能把旗袍穿出韵味。 当然让吴孟帆惊艳可不只是苏疏樾穿的这身旗袍,吴孟帆不敢在苏疏樾脸上多看,就迎了上去。 来了那么多天,除了每天早上跟晚上迎送霍成厉的时候在公馆门口站站,苏疏樾还没真切的看过这公馆的全貌。 三层高的洋楼白与红是主色调,房屋大体都隐藏在郁郁葱葱的树木之中,前院铺的是石籽路,时不时有巡逻的卫兵。 汽车已经提前准备好了,漆黑的德国小汽车,窗户是经过特殊处理看不见里头。 虽然跟后世相比,车内空间小了点,但里面却是十足的奢华,铺的是羊绒地毯,座椅柔软的不比家里的沙发差。 上了车苏疏樾就控制不住的看着车外,她虽然有原主的记忆,但亲眼看了才觉得惊奇。 上了街车开的不快,正好方便苏疏樾打量。 色彩显眼的木头招牌,急来急往的黄包车,穿着晚清衣裳领着小孩的老妇人……活生生的生活气,这个时代的画卷这时候才彻底在她眼前展开。 “姨太太需不需要添置什么首饰?”路过一家首饰行,吴孟帆叫停了司机,“将军特意交代了姨太太不必为他节省。” 苏疏樾点头,她这身打扮看着没事,但是作为局长的姨太太,的确寡素了些,不够让霍成厉长脸。 / 这家珠宝店不小,玻璃柜里面摆着的宝石闪耀迷人,这时候的设计不算精细,但一颗颗拇指大宝石串联的项链足以耀花女人的眼眸。 有吴孟帆自报身份,苏疏樾被迎上了二楼雅间,周围用幔帐隔开,影影绰绰的能看到不少人。 就是看不到影子,这楼上各种香粉味也能断定女人不少。 吴孟帆还想问有没有单独包间,苏疏樾无所谓地摇了摇头:“我刚刚在柜台靠楼梯那看到了一套水滴形的钻石项链,麻烦你拿上来让我看看。” “那副可是我们店的镇店之宝,全盛州就那么一副,太太十足的好眼光。” 不过这取得时候就出了插曲,那套首饰还有别人看上了正在看,店长过来赔礼道歉,拿了别的首饰给苏疏樾选。 苏疏樾本来也没非要不可,闻言就专心看起了铺了黑天鹅绒珐琅盘的首饰。 她对宝石有些了解,一看就知道这些都不是凡品,想了想霍成厉的财力,看到喜欢的就堆在一旁,其中珍珠跟翡翠玉石最多。 “吴副官,好久不见。” 苏疏樾抬头就见帐幔与帐幔隔处站了个美人。 暗玉色的旗袍中衩配上大红唇瓣,莹白细长的双腿随意交叠的站着,便透着风情万种。 原主的记忆里没这人的印象,听她叫的是吴孟帆还以为是他的红颜知己,但回神却见她正打量着她。 妩媚的眼眸眯着恶意说不上,但那眼神都是女人,苏疏樾自然能感觉到她的不礼貌。 就像是赤/裸裸的用眼神评断她有几斤几两。 “这位是霍大人的姨太太吧?曾经我们在洪家的舞会上见过,那时候姨太太打扮的与洋人无异,这会我都有些不敢认。” “这位是月婷小姐,这是我家将军的苏姨太。”吴孟帆站起来笑盈盈地介绍,对月婷算不上多热切,但跟对苏疏樾的态度差不多,甚至要随意一些。 “真巧,月婷小姐也来了。” “的确挺巧,我听这里的伙计说苏姨太太想要这副首饰,君子不夺人所好,我就巴巴的送了过来。”月婷点了点旁边盒子。 苏疏樾此时深深觉得野史不靠谱,说霍成厉只有三段感情,但这位月婷小姐,一看就是冲着她来的。 而原因明显就是因为霍成厉。 “那就多谢月婷小姐割爱。”苏疏樾让吴孟帆接过首饰盒,打开看了眼,的确是她之前瞧中的那条。 苏疏樾没与月婷交谈的意思,月婷也不是那种缠磨无礼女人,留了句“再会”,就转身既走。 只是走时看了眼苏疏樾放在沙发的那些层叠的贵重首饰盒子,眼波闪了闪。 霍成厉停下了跟身边人的攀谈,抬起头看向那个穿着旗袍脖间夹着小提琴的女人,两种不该在一起的搭配,她气场太过自信笃定,也就没什么合适不合适的说法。 “白小姐笑的很奇怪呢。” 月婷袅袅走到霍成厉的身边:“今天应该是白小姐上台表演,但是不知道怎么她就跟管家提议换成了局长你的姨太太。” 霍成厉看过去,恰好看到了白瑾轩跟白宣苓说完话,抬头看向舞台犹豫了片刻,直直的朝舞台走去。 霍成厉眉头微皱,触到苏疏樾的姿势,嘴角勾了勾,也走了过去。 此时灯光渐暗,琴弦在苏疏樾手下颤动,温柔浪漫的乐曲在厅中响起,小提琴独奏很长一段时间,罗宾的钢琴才迎了上来。 乐曲中,小提琴为主,罗宾为辅。 任谁都不会觉得苏疏樾的小提琴拉的不好。 音乐响起,白瑾轩就停住了脚步,而霍成厉却站在舞台边上,拿着杯红酒,欣赏起他才华横溢的姨太太。 苏疏樾闭着眼,感受着音符从手中柔泻而出,现在学这些国外的才艺,哪里有现代还要考级那么麻烦。 连动作姿势都要都会计入评分,她就算技艺不算是多厉害,这沉浸音乐的样子也唬的住人。 “没想到霍公馆的姨太太还有这一手。” “说是白小姐荐的,两人好像是曾经是同学,我听过白小姐的小提琴,似乎比这位二夫人还差了点。” “那白小姐还真是‘助人为乐’。” 听到这些压低声音的闲言碎语,白宣苓气的脸色发青,狠狠剜了台上的苏疏樾一眼,不管宴会才开始了多久直接退场。 只是走得太急,在门口差点绊倒,招了不少人诧异的眼神。 音乐停下,苏疏樾跟罗宾鞠躬谢礼,罗宾低头在她手背吻了下。 霍成厉眯了眯眼,站在楼梯口朝着要下来的苏疏樾伸出了手。 苏疏樾放了属于白宣苓的小提琴,才注意到霍成厉站在舞台边上,手搭上去,余光不住去找章秋鹤的方位,到底什么时候暗杀,她这颗心绷紧就没松过。 “拉的不错。”霍成厉指腹摩擦苏疏樾手背,“不知道疏樾还有什么不会的东西?” 霍成厉一叫她名字她就紧张,苏疏樾的专注力瞬间都回到了他身上。 “不会的多了去,闺秀都讲求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就没有一样拿手的,只是早年留学会了些没用的东西。哪有大人会的多。” 苏疏樾说的是实话,幸好她穿越的是民国,如果是穿到彻头彻底的古代,她会的这些东西能起什么作用。 是民国她才能唬人。 “比如说,你觉得我会什么?” 此时舞曲又缓缓响起,霍成厉顺势搂着苏疏樾进了舞池,比起她之前的两个舞伴,霍成厉姿势霸道的多,就像是把她整个人拢进怀里。 赤黑的军装,大红的旗袍。 苏疏樾白的晶莹的手臂搭在霍成厉的肩上,就像是柔软的枝条。 霍成厉的手没放在她的背,而是放在了她的细腰上,灼热的手掌贴合她腰部的曲线。 占有欲十足,引人侧目。 “大人是想听我夸你?”霍成厉身上淡淡酒味袭来,苏疏樾心有点慌,一是怕了他的侵占性的姿势,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暗杀。 如果现在章秋鹤死了,盛州一定会大乱,而现在的霍成厉,不一定能平定的了。 再者她真的很怕枪。 “嗯。”霍成厉侧耳等着她的夸奖。 “人人都说如今盛州与亳州能那么安稳,大人这个跟督军出生入死的少将要领头份功,再者谁不知道大人的功勋从来不是靠荫庇,而是一步一步实打实打出来的。” 在能力方面,苏疏樾一直都佩服霍成厉,书本关于他没当上督军之前的事件不多,但他替代了章秋鹤之后,大刀阔斧做的改革,却详细记录了。 “如同我之前在局里所说,大人是伟岸不过的男子,胸怀博大,不止是给我这个小女子,还能给不少百姓挡风遮雨……” 这种肉麻话通常要骗了自己才能骗别人,苏疏樾神情入迷,真诚不过地看着霍成厉。 “嘭——” 爆裂的声音近若咫尺,苏疏樾绷紧的神经断裂,不知道从哪里生出的大力,把站着没动的霍成厉压在了地毯上。 “小心。”倒在霍成厉的怀里,苏疏樾的声音有些颤。 “电灯泡怎么爆了……” 与霍成厉他们相近的名媛尖叫了声,还没抱怨完就看到霍成厉与苏疏樾的姿势就愣住了。 周围众人:“……” 送走月婷,吴孟帆本以为一回头就面对苏疏樾的诘问,没想到她低着头注意力依然放在首饰上,察觉到吴孟帆的目光,似笑非笑地道:“吴副官有话与我说?” 语气轻柔淡定,没有因为月婷这个意外有什么不同。 吴孟帆摇头笑道:“我想夸姨太太好眼光,这钻石项链与姨太太这身正相配。” “是吗?” 苏疏樾让服务人员替她戴上,然后去单间照全身镜,大概没有丝绸旗袍配不上的珠宝,苏疏樾颇为满意的照了一圈,镜中钻石折射的光华璀璨夺目,让她的贵气增加了两个台阶。 这时候的钻石这种受外国人追捧的舶来品可比宝石翡翠之流更值钱,特别这套的切面看着就比店中大多的钻石切割的精致。 月婷的话没给苏疏樾什么购买压力,她试完就取了下来,只是没想到出去吴孟帆已经在结账了,店主眉开眼笑,不用想就是吴孟帆当了善财童子。 而且散的还是霍成厉的财。 苏疏樾拿过账单看了看,每样饰品后面的零都不少,特别是钻石套饰更是一个天文数字。 “大人怕是要骂我败家了。”苏疏樾眉宇间略显不安。 “将军吩咐了姨太太喜欢就买,这些身外物东西能讨姨太太开心,将军也会高兴。” 苏疏樾这才流露出放心的神色,如今的时局算是飘摇又算稳定,章秋鹤做事奢靡,霍成厉是他嫡系,多用点钱才是懂事。 苏疏樾的态度按常理说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但吴孟帆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等到上了车,吴孟帆看到苏疏樾新奇的看着外面的景色,糖油粑粑这种上不了台面的食物,都叫了停车去买了份,终于想到了他是哪儿不对了。 从看珠宝开始,苏疏樾就没太兴奋的表情,就像是见惯了这些东西,连看了账单露出的不安,都拿捏的恰当好处。 苏家就是没败落的时候也没多富贵,倒是把苏疏樾的眼界培养的好。 吴孟帆看得久了,苏疏樾察觉回视,吴孟帆脑海泛起刚刚在珠宝店他送月婷她似笑非笑的眼神。 “月婷小姐是盛州有名的交际花,请了洋人会说些外文,将军有时候会邀她为女伴参加宴会。” “哦。” 吴孟帆都不知道苏疏樾没问,他怎么就主动说了,想着反正说了,就说干脆些。 “今天应该是恰好碰到,月婷小姐在社交场受欢迎,就是因为她懂眼色不轻易得罪人,至今还没听过她与什么人闹过脸红。” “那真是个妙人儿。”苏疏樾懒洋洋地笑道。 / 到了局里,人来人往的公职人员,少不得盯着苏疏樾看,揣摩她的身份。 苏疏樾坦然自若,把路上买的酸梅汤分发了,吴孟帆犹豫了下,先是介绍了她曾留美学习是有名才女,才半暗示的说她是霍成厉的姨太太。 吴孟帆本意是顾及苏疏樾面子,但效果不怎么好,苏疏樾就听到了几声意味深长的“哦”。 “局长好大的福气,苏姨太太容貌出众,还留过洋,才貌双全与我们局长正好相配。” 120.120 情绪最高昂的时候, 被苏疏樾杀了个回马枪生生泼了盆冷水,霍成厉身体还是热的, 心却渐渐凉了下来。 中央各自为政,有人派陈阳过来,自然也有想跟他合作的人, 告诉了他陈阳来所为何事。 同理陈莹也是。 他虽然不知道陈莹找苏疏樾说的具体内容,但大概却都猜到了。 她跟他交代了陈阳却一直没提陈莹,他知道她心里应该还有些小九九,没逼她想等到她想说的时候再说。 没想到她却是在这里等着他。 已经找好了心理医生? 真的是为他找的, 还是陈莹那方送给他的大礼。 他现在只后悔把危机留下, 他本想是为了她能认清自己的心,如今她真的认清了,所以她来泸州找他。 她这段时间表现的动摇, 都只是为了让他信任她,好让她可以在他身边安插间谍。 之前有多自信,现在霍成厉就觉得自己多好笑。 他不过想要个喜欢的女人, 却把自己活成了一场笑话。 那股因为她来在身体里面充盈的狂喜,如今呲牙咧嘴的都在嘲笑他。 浓烈的欲还在眼里燃烧, 霍成厉眯着眼打量苏疏樾半晌, 才悠悠翻身坐了起来:“你还是认为我有病?” 手掌离开霍成厉炎热的胸膛,苏疏樾怔了怔。 “不是觉得你有病,每个人都会有点心理状况, 你因为曾经父母做的事, 造成了你性格偏执, 稍微心理疏导会对我们以后的生活有帮助。” 苏疏樾看着霍成厉垂下的手,轻轻握了上去。 女人的手还没有他的一半大,软绵绵的,像是稍微一用力就会把她的骨头捏碎。 只有带有目的的时候才会主动亲近他。 霍成厉扯唇笑了笑。 苏疏樾的角度只能看到霍成厉的侧脸,见他下颌微扬,眼角眯起,总觉得他这个笑有些渗人。 “督军不想看医生?” 苏疏樾忐忑,这次霍成厉表现的比上次还要抗拒。 “不,我看。”霍成厉捧着苏疏樾的脸,眉眼很淡说出来的话却很甜,“为了我们的以后,枪挨了,针也缝了,现在又当一回病人又如何。” 霍成厉专注地看着苏疏樾,两人的瞳孔倒映着彼此。 良久没等到苏疏樾其他说法,霍成厉眼眸似笑非笑的眯起,目光往下游移。 女人殷红的唇瓣带着没消下去的肿,提醒他们刚刚吻得有多激烈,霍成厉手指拂过她脖颈上的红痕,又俯身又吻了上去。 跟他缓慢低头的动作不一样,霍成厉挨着细腻白嫩就张嘴啃咬了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把身下这女人咬碎全都吞进肚里,这样人他也得到了,不必再因为她烦恼。 她怎么能,怎么能那么狠。 “疼……” 苏疏樾本来不想反抗,但霍成厉的狠劲让她反射性想躲,柔柔地叫了疼,苏疏樾咬着唇看霍成厉,虽然没说出口,但眼里明明白白的哀求他温柔一点。 “我想你想的太久,控制不了力度。”霍成厉舌尖舔舐他留下的齿痕,手渐渐下滑。 苏疏樾被揉捏的全身酥麻,在霍成厉身下摊成了一滩水。 两人隔了几个月没亲密,她以为霍成厉在她身上留下的那些印记已经淡了,但他手碰上来,那些夜里的回忆齐齐涌了上来。 他手指的触感,他撩动她情绪快感。 “你的伤口才缝合。”苏疏樾害怕霍成厉带给她的感觉,迷离着眼推动他的肩膀。 “裂开就再缝一次。”霍成厉回的毫不在乎,伤口撕裂的疼哪比得上她给的痛。 霍成厉握住苏疏樾的双手,压着手腕举过头顶,抽了腰间的皮带当做绳子,束缚了苏疏樾,欣赏了半晌风景,才继续向正题推进。 “别这样,我不想而且伤口撕裂不是闹着玩的……”手被绑住了,苏疏樾依然努力闪躲霍成厉的亲近。 “苏疏樾别拒绝我。” 霍成厉的声音低的沙哑,有力的胳膊扶着她的腰肢,捧高烙下一个个吻。 如今的霍成厉就像是入了魔,苏疏樾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发生什么,但又怕动作太大霍成厉的伤口崩掉,等到霍成厉蓄势待发,她唇边只是模糊的溢出几声推拒,嗯嗯唧唧的就像是欲拒还迎。 见逃不脱,苏疏樾做好了准备,最后一步霍成厉倒是停下来了。 “你带药过来了吗?” 神志迷糊的苏疏樾怔怔地看着霍成厉,不解他的意思:“什么?” “在霍公馆的时候你每夜都会吃的药。”霍成厉抚摸苏疏樾的肌肤恋恋不舍,但还是取了她手上的皮带,“回盛州再说。” 霍成厉说完去了浴室,猛烈的开始又突然急刹车,苏疏樾本应该庆幸,但心中却没多少兴奋的情绪。 眉头紧锁地坐起揉了揉手腕上的红痕,想着霍成厉说的药。 霍成厉说的药是什么药? 她的确有种每夜都吃的药,但是他根本不可能知道。 如果他知道了她瞒着他吃的是什么药,又怎么可能忍得了。 那么轻描淡写的说出来。 / 霍成厉要在泸州留两天是要办事,自然不可能把太多的时间耽搁在苏疏樾身上。 “急刹车”之后,苏疏樾太庆幸霍成厉的繁忙,两个人不用时时刻刻的相对,这样会省掉许多尴尬,还有她心里的不安。 她也不知道怎么跟霍成厉接吻,脑海里怎么就浮现出了陈莹的话,让霍成厉去看病的话自然而然的就从嘴里冒了出来。 她清楚她说那样的话并不是为了试探霍成厉,不是因为不信任他,想试探他知不知道陈莹与她见面。 那个时候她的想法更像是无措,因为习惯了有求于霍成厉才对他温柔以待,习惯了与他每次亲近都是有所目的,所以她对眼前发生的一切害怕了。 她来了泸州,她知道霍成厉安然无恙,不觉得生气反而庆幸,发现他受伤又恼怒又对他担心。 最重要的事她发现她在对霍成厉害羞。 她怎么能对霍成厉害羞。 种种情绪混合在了一起,所以回应了他的吻之后,她选择了让她觉得自在的方法。 她选择了依然拒绝,并用陈莹的存在为自己的反常做了解释。 可惜就像是欲盖弥彰,她连自己都骗不过自己。 “这到底算是什么!” 苏疏樾想着忍不住锤了锤头,霍成厉就算不是她的仇人,也不会是她爱人才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对的。 还有霍成厉说的药,更让她摸不清头脑。 两人虽然没有同在一间屋子,但她现在脑海里霍成厉却挥之不去,跟他真人在她身边一样折磨人。 “苏先生不打算出去散散步?督军吩咐他虽然没空陪你,但是你想去哪儿都不用顾忌,我们都会随身保护。” 见苏疏樾早餐中饭都没用,霍成厉留下保护苏疏樾的人怕她是闷了,“泸州虽然没有盛州繁华,但这里的山山水水还算雅致,苏先生去赏赏景也好。” 苏疏樾摇头:“我来泸州不是为了游山玩水,等到督军忙完,以后再又闲时,来泸州再说游玩。” 说完,苏疏樾叫了中餐,虽然不想吃也硬塞了一点,表现的太反常,免得霍成厉还要分心来关注她。 从昨天霍成厉的反应看来,她不清楚霍成厉知不知道陈莹。 他似乎很不高兴要看医生的事,但这事是他以前就厌恶的,就是在现代也不会有人愿意被枕边人说有病,要看心理医生,更何况是这个时候,又是霍成厉那么自我的人。 可是他最后却是答应了。 他说他挨了枪,缝了针,再看医生也无所谓。 所以他这是知道还是不知道,苏疏樾回想他那时候的神态和她自己的身体。 想了半天,觉得自己脑子已经有偏向性,无法把霍成厉看成罪恶的一方干脆不想了。 / “她真那么说?说以后与我单独来泸州游山玩水?” 霍成厉住在毕荣的督军府,而苏疏樾却被他安排在了外面的住处,两人晚上不见面,关于苏疏樾的事霍成厉只有从别人嘴里听说。 “姨太太说的要含蓄一点,但就是这个意思,说因为没有督军所以不想出去游玩,等到以后有闲暇时间再与督军来泸州好好游玩。” 霍成厉扯了扯嘴角,神色晦暗不明看不出心底的想法。 “督军不在,姨太太饭都没心情用,估计也怕我们汇报给督军你知道,才勉强吃了两口。” 霍成厉想了想苏疏樾的食量,吃两口倒也饿不死她。 不过昨日摸她的腰是又细了。 “算了,不用说了。” 霍成厉叫停了属下的汇报,他才被泼了冷水,至少也得冷静两天,如果又那么的赶过去,不就跟哈巴狗一样。 121.121 本来打算自闭两天就跟霍成厉返回盛州, 但没想到毕荣热情好客的很,不知道从哪里知道她又返回了泸州, 给她下了帖子邀请她吃饭。 苏疏樾捏着请帖,看向霍成厉的属下:“督军是什么意思?” “督军说看苏先生的意思,先生想去就去, 不去就推了。” 那就是希望她去的意思吧?要不然这请帖中途应该就被拦住了,不会送到她的眼前。 “我去。” 苏疏樾想了想,再者去了应该就能见到整天不见踪影的霍成厉。 也不知道他忙什么,连话都无空跟她传一句, 放在平时她觉得无所谓,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她不止寝食难安,还度日如年。 估计她这是太心虚了? 她从盛州没带几套衣服,首饰那些累赘更是没带, 看定下的地址在大酒店,干脆让人帮她去买了套西装成衣,戴了绅士帽做男装打扮。 苏疏樾个子不算矮但骨架小, 成年男人的衣服放在她身上当然穿不了,但未成年的小男生衣服她穿着就正好了。 西装领结, 苏疏樾把发丝都拢到了帽里, 要是不仔细看,看着倒真像是个唇红齿白的小少年。 到了酒店下车,毕荣跟霍成厉都绅士的站在门口等人, 苏疏樾远远走过来, 霍成厉眉梢慢慢挑起, 眯着眼打量了片刻,才上前扶住了她的腰。 “怎么这身打扮?” “这样打扮方便。” 霍成厉从头到尾看了她一遍,格子马甲淡蓝色领结呢绒外套,她穿女装的时候因为身段好看着年纪没那么小,但这一身掩盖了她身材的长处,衬的她的脸越发稚嫩,她站在他身边,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他儿子。 现实毕荣就误会了,见车上下来的是个少年,还以为霍成厉想藏着苏疏樾,故布疑阵,然后就见霍成厉上前亲昵地搂住了少年,刚叹霍成厉男女通吃,听到苏疏樾发出声音才晓得眼前的少年是苏疏樾扮的。 “霍督军好眼力,这戴着帽子又离得远,苏先生这身装扮你竟然一眼就认出来了。” “我的人就是化成灰,我也能从泥地里翻出来。”霍成厉说着暧昧地捏了捏苏疏樾腰间。 “霍督军跟苏先生的感情让人羡慕。”毕荣坐了个请的姿势。 毕荣财大气粗直接包了酒店,苏疏樾本以为就他请她和霍成厉吃一餐,到了才发现人还不少。 男人不少女人也不少,苏疏樾和霍成厉的组合放在这里相当打眼,别人都是搂着美娇娘,就霍成厉搂个清秀少年。 苏疏樾看向霍成厉:“需要我去换套衣服吗?” “你今天这样穿刚好。”霍成厉低头正了正苏疏樾脖子上的领结,“这颜色放在你身上怪好看。” “那是人出挑。” 毕荣大概是闲着无聊,不光要听情侣说悄悄话,还非要插嘴。 大圆沙发已经快坐满了人,苏疏樾一眼望过去,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 许久不见的章振铭瞪着眼死死的盯着她,苏疏樾往旁边扫了扫没找到与他相似的面孔,他来了他那位哥哥没来? 既然是熟人不打招呼就不礼貌了,苏疏樾笑着朝他挥了挥手。 见状,章振铭眼中的怒火更甚,如果不是旁边的人扯了下,险些就要起来找苏疏樾麻烦。 “他的哥哥被我杀了。”霍成厉靠近苏疏樾耳边解释章振铭的怒火。 闻言,苏疏樾抿了抿唇,这话霍成厉应该早说,章振铭估计以为她刚刚是在对他示威吧。 坐下后,苏疏樾发现这圆沙发上大部分都是东瀛人,霍成厉没介绍的意思,苏疏樾就专心吃菜。 霍成厉侧眸看了她一眼,不是说胃口不好,这几天都没怎么吃,现在看着不是好的不行,没半点食不下咽的迹象。 “霍督军杀了我们德田中佐不应该给我们一个交代?” 两人一来,一个吃东西,一个看人吃东西,把他们都当做了摆设,终于有人沉不住气开了口。 “还有我哥哥,霍成厉你要是没有一个说法,你以为你能安然无恙的回盛州?!”章振铭应该是找了东瀛人做靠山,胆量颇大手指都快直到了霍成厉的鼻子上。 “这是做什么?大家约着吃餐饭,怎么就吵起来了。”毕荣打开了章振铭的手,“章少爷不要对我的客人太不礼貌了。” 章振铭冷哼:“他背信弃义,抢我父亲督军之位,又想把我们章家人赶尽杀绝,这种狼心狗肺的畜生,我没有一刀砍了他已经算好,怎么可能礼啊——” 章振铭的声音戛然而止,换上了惨烈不过的尖叫。 满座的莺莺燕燕被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得叫的比章振铭还惨烈,不过触到毕荣冰冷的枪口,屁股都不敢挪动一下,怕遭了池鱼之殃。 毕荣那一枪打在了章振铭的嘴上,坐在他身边的人没一个阻止,每个神色正常的像是章振铭是隐形的。 毕荣收起了枪:“对我的客人不礼貌就是对我不礼貌,章少爷该懂得这个道理。” 章振铭疼得在沙发上打滚,手捂着嘴上的伤口,满手殷红的鲜血,嘴里发着丝丝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在说明白这个道理了。 苏疏樾没看几秒就被霍成厉捂住了眼睛:“小孩子别看那么恶心的东西。” 视线被手掌挡住,苏疏樾握着霍成厉的手臂,比起看到章振铭中枪,霍成厉说的这话还让她心绪更加涌动。 别说她不是什么小孩子,再者当初他还想找死囚犯给她练枪法,变得还真快。 “还不送章少爷去包扎伤口。”毕荣提醒愣着的侍者。 侍者迅速收拾了弄脏的沙发地毯,一切恢复原样,如果不是陪坐的女人们都控制不住的瑟瑟发抖,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章二少爷可是我们的合作伙伴,毕督军上来就打穿了他的嘴,是不是太不把我们放心上了。” 人抬走了,东瀛人开始追究起毕荣。 毕荣咧嘴一笑,拿起玻璃酒瓶就给自己倒了三杯酒,一口口的喝完:“相原大佐说的对,我这事做的不地道,我自罚三杯赔礼道歉如何。” 不管如不如何,他的三杯酒都进了肚子。 而一直在旁边闲坐的霍成厉,注意力也终于从苏疏樾身上拔了下来,抬手也为自己倒了三杯酒。 “虽说败者该死,但死人总归是不好,最后一刀是我砍的,我该赔罪。” 看着霍成厉连喝三杯,苏疏樾拧眉,他伤口还没好,怎么能不忌酒。 霍成厉余光看到苏疏樾担忧的眼神,心被扯了下,这到底是她的真情流露,还是为了她的计划锦上添花。 “霍督军豪爽。”不说东瀛人的反应,毕荣是百分百捧霍成厉的场,拍手叫了声好,又与霍成厉碰了杯。 “两位督军认为这样就行了?” 毕荣手搭在了相原大佐的肩上:“这样还不行?要不然我与大佐单独碰个杯?” 相原大佐接了酒,却看向表情淡漠的霍成厉:“霍督军。” 霍成厉扯了扯唇,与他碰了个杯一饮而尽。 见状,不少人笑着给霍成厉敬酒,像是霍成厉已经跟他们达成了什么协议,如今亲如一家。 苏疏樾不管这些,见霍成厉一杯接一杯,忍不住按住了他的手,两人对视,苏疏樾低声道:“别喝了,对你伤口复原不好。” 霍成厉黑眸光影浮浮沉沉,苏疏樾以为他要怪她多事的时候,他放下了酒杯,手搭在了她的肩上。 别人再敬酒,霍成厉都淡笑着拒了,整个人懒懒散散的靠在沙发上,像是已经半醉,只是搂着苏疏樾的手越来越紧。 散场的时候,霍成厉的手依然搭在苏疏樾的肩上,身上的酒味往苏疏樾鼻尖涌。 苏疏樾半扶着他:“去哪?” “回盛州。”霍成厉盯着苏疏樾在灯光下半透的耳垂,吹了一口气,“回盛州看了医生,你就是我的了。” 苏疏樾因为霍成厉的话神色呆滞了下,把人带上了车,才回复了说话的能力:“所以就那么走了?” “再坐一次船你怕不怕?”霍成厉问完,没等到苏疏樾的答案便笑着摇了摇头,“算了,舍不得你受那个罪。” 虽然想惩罚她一下,但还是算了。 惩罚来惩罚去,没罚到她,倒是他一直受罪。 “你先上火车,我随后赶上。” 霍成厉打开车窗,仰着头任风吹散脸上的酒气,顺手把苏疏樾压在了怀里,感觉到她的抗拒,懒懒道:“风吹多了头疼。” “那你还吹。”头被结结实实的按在霍成厉的怀里,苏疏樾的手却是空着的,伸手摸索着把窗户关了。 “你为什么不跟我一起走?你给我准备安眠药,我上船就睡,不会给你添麻烦。” “有病的是我,你吃那么多药做什么。” 洋酒容易上脸,霍成厉眼睑下一片醉红,低头看苏疏樾的神态,不怎么正经。 才想着他的模样不正经,苏疏樾的下颌就被他挑了起来:“盯着我看做怎么?我还没治病你就想要我了?” 苏疏樾扫了眼前排的司机:“我们一起走。” 不管苏疏樾打的什么心思,她说一起走到时候,霍成厉的心动了下。 想再开开窗,受下冷风的洗礼,扫到苏疏樾放在他腿上的白“爪子”,霍成厉打消了念头。 “我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完。” “什么事情,章振铭还是那些东瀛人?”苏疏樾不知道霍成厉要做什么,但今天见到毕荣跟东瀛人那么熟悉,再想想日期她有种不好预感。 “担心我卖国当汉奸?” 苏疏樾没有立刻回答,放在霍成厉腿上的手往上伸,抓住了霍成厉的领口。 “不要说这些乱七八糟的敷衍我,为什么不跟我一起回去,你留在这里会不会有危险。” 霍成厉在绕话题她要是感觉不到就怪了,他会不会当汉奸,就算没看过书,她与他相处那么久还能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他不愿意屈居人下,章秋鹤是他不会再回想的过去,既然这样他又怎么可能听东瀛人的话。 去做什么汉奸。 女人眼睛亮晶晶的比外头的灯火还要璀璨几分,霍成厉低头迅速在她眼皮上留下一吻。 “不会有什么危险,你要是不放心,等到时候我脱光了让你彻底检查,要是有新添的伤口,我就让你对我为所欲为,比如说让你在上面。” 霍成厉总算不是太不要脸,越说声音越小,最后那句按开了车窗,埋头在她耳边把话送进她的耳里。 苏疏樾脸色绯红,他这个说法到底是在惩罚他,还是再便宜他。 / 霍成厉雷厉风行,说回盛州就回盛州,到了住处霍成厉的酒气已经全散了,眼神清明的看不出之前微醺。 “我把章家的事解决,就会赶上你。” 见让苏疏樾走她拉着他的手不放,霍成厉盯着两人牵着的手眼神闪烁,她到底是真舍不得他,还是怎样。 自作多情的次数多了,似乎也不差这一次。 霍成厉接力把她往身边一扯,俯身吻上了她的唇。 纤长的睫毛遮住了霍成厉眼底的情绪,可是他占有欲十足搂着苏疏樾的模样却透露他对她的渴望。 松开苏疏樾的时候,霍成厉咬了咬她濡湿的唇瓣:“等我几个小时。” “嗯。” 苏疏樾虽然点头,霍成厉却发现她没松手,这次他的心又热了起来,热的快把之前的那股冷意覆盖。 “你还想再来一次?”霍成厉哑声。 “你说的药是什么意思?”苏疏樾把头疼了她许久的问题问出了口,“我该吃什么药?” 这个问题让两人之间的气氛淡了许多。 “不是你该吃什么,而是你想吃什么。”霍成厉目光扫过苏疏樾的肚子,“孩子的事我只是随口一说,要不要都无所谓,你要是害怕你不想要可以直接告诉我,想别的方法避过去,不用瞒着我吃药。” 虽然早就隐隐觉得霍成厉说的药是避孕药,但是又霍成厉亲口说出来,苏疏樾还是愣住了。 “你怎么会知道?”她为了掩盖避孕药,没少吃别的维生素,药片混合在一起,霍成厉重来不翻找她的东西,怎么会知道她偷偷吃避孕药。 “我让人查了成分。” 霍成厉淡淡道,苏疏樾离开霍公馆的时候,没有带走她放在床头柜里药盒,他某晚睡不着无意翻开,顺道就让人查了。 刚知道的时候,他恼怒的想去找她的麻烦,她口口声声说差一个机会容纳他,却又那么嫌弃他,惧怕生他的孩子,害怕到偷偷弄药吃,也不管伤不伤身体。 “你什么时候查的?什么时候知道的?” 霍成厉要是一知道这事就找她麻烦,她可能不会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反而觉得霍成厉不要脸,她不想生他的孩子理所当然,他凭什么管她。 但是他没说,现在这件事摊开来说,她不免觉得心虚。 仿佛她又做错了一件事,把霍成厉一伤再伤。 “你离开霍公馆没多久。”触到苏疏樾微白的唇,霍成厉有些诧异,捧住了她的脸,“怎么了?” 苏疏樾摇了摇头:“记得你说的话,早点追上来。我既然特意来泸州接你,就不该我一个人回盛州。” 不知道是今晚苏疏樾是喝了两杯酒下肚,还是她迫不及待的想回盛州为他找心理医生,说的话都格外的顺耳妥帖。 不管是真是假,霍成厉捏了捏她的耳垂,应了声:“你等着我。” 苏疏樾轻轻松开两人牵着的手:“我等你。” 122.122 用抽象的方式说, 每个人通往心的道路都有一堵墙。 对待不同的人不同的事或薄或厚。 苏疏樾挑战了无数次霍成厉的底线,把他逼的溃不成军, 而她心中的那道墙,与霍成厉硬撞了几次,几番来回的折腾, 也有了崩溃的前兆。 上了车坐定,苏疏樾的思绪都还无法从霍成厉的身上抽离。 想着他早就知道她避孕的事。 她私自购药的时候想过霍成厉的反应,什么情形都设想过,却从来没想过他会那么轻拿轻放。 唯一责怪只是她不把她的身体当回事。 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在这个时代诞生, 她有她的原因, 霍成厉却不知道未来。 也不知道他发现她宁愿弄坏身体,冒一辈子没孩子的风险,也不愿意生他孩子, 他会是什么感觉。 苏疏樾脑海乱成一片。 与霍成厉相识相处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他总觉得是她撩动了他,等到他动心又不愿意负责逃跑, 以前觉得他是活该,此刻她却好像能体会到他的委屈。 苏疏樾盯着钟表, 尖锐的指针在圆内描绘时间, 每分每秒都让苏疏樾难熬的挪不开眼。 直到司机停下车,苏疏樾吊着的那口气才吐了出来。 要是在车一直开不停,那就证明霍成厉是在骗她, 离别时候说的话都是哄她, 打算把她先送回盛州然后自己独自回盛州。 而现在车停了才有时间让他追上来。 “苏先生要是困了就休息一会, 我们在这里等三个小时,如果督军没有赶上来,我们就先走上火车。” “不需要那么赶,我们等到他来了再走。”三个小时说长不长,霍成厉没有具体说他要做什么,但是一定是跟东瀛人有关,毕荣难缠也不知道是敌是友,三个小时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解决。 “督军下的命令是三个小时。”司机一板一眼道。 说完见苏疏樾表情不赞同,司机补充道,“督军有督军的打算,既然定了三个小时,我们停留不走反而会给督军带来麻烦。” 苏疏樾知道这个道理,但总想跟他一起走。 这几天她一直觉得时间太慢,现在给她规定了三个小时等待霍成厉,她又觉得时间快了起来。 车停在荒郊野外,黑的只有车灯照亮的地方有小虫围绕着飞舞。 三个小时仿佛不过浮云遮月的功夫,司机重新启动引擎,苏疏樾看着车窗外:“要不然再等半个小时?” “我知道苏先生担忧督军,说不定我们到火车哪儿的时候督军已经提前到了。” “他要是不在呢?”苏疏樾知道自己这是在胡搅蛮缠,但她就是忍不住。 上次她也是自己一人坐火车回去,从上车开始她就觉得心里怪怪的,情绪翻滚了几天,她疯了似的又来了泸州。 这次要是让她又一个人回去,谁知道她会不会变得更疯癫。 “这……如果督军没有赶来,我们只有先走了,火车只会停留一阵。” “那我不走。” “苏先生不要为难我了,要不然我们先去火车那里,过了三个小时订的就是在那儿汇合,我们过去等督军也可以。” 苏疏樾往后望了眼,后头依然一片漆黑半点动静都没有。 “好,不过等不到他我不会上车。” “苏先生其实你硬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从泸州回盛州的渠道很多,你完全不用担心。” “我知道。”苏疏樾怎么不懂这个道理,霍成厉在水路上的势力更强,他要是选择走水路一定会更安全,但是他说了要她等他,她也答应了等他一起走,那自然要守诺。 “车开慢点。” 苏疏樾怕车速太快,霍成厉追不上特意交代。 “苏先生我这才开到四十……”司机语气无奈,平日不见两个人那么腻歪,到了有危险的时候倒是变得天翻地覆。 不过总归是好变化……“苏先生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当兵的耳力比苏疏樾好许多,说完司机就打开了窗,冰冷的空气涌入把震感也送了进来。 原本表情茫然的苏疏樾也感觉到了。 “好像是地在震?” “不是地震!”司机伸出脖子往后看,“苏先生你系紧安全带,我要加快速度了!” “怎么了?” 车速猛然加快,苏疏樾的问题没有得到解答。 车走得不是大道,时不时会撞上树枝,偶尔还有地盘被刮的声音,这样的深夜所有声音都放大了。 嘭嘭嘭—— 苏疏樾一直往后看,终于在车驶上一个土丘看到后面的火光。 “是炸/弹?!” 黑暗里橙色的光简直冲天,连续不断爆裂的震响苏疏樾终于明确的听见了。 “我们返回去接霍成厉。” 苏疏樾的声音变调的厉害,司机庆幸他提前把门已经锁了,要不然苏疏樾激动起来跳车返回去都有可能。 司机持续加速往前冲,爆裂声频繁,不知道是直升机投弹,还是埋得地雷,稍慢点他们说不定就交代到了这里。 “苏先生我们不能返回去,你相信我,我是督军的属下,我一样担心他,但是他早有布置,我们不知道情况不能返回去添乱。” 火光越来越明亮,仿佛能噬灭一切。 她听不到人声,也看不见车,只看到爆裂一直没有停止。 苏疏樾的心猛地揪在了一起,用力拍了拍车窗:“那我们在这里等他,我们别走——” 要是刚刚多等一会,就那么一会,说不定就能等到霍成厉。 苏疏樾喘不过来气,见司机不停,直接动手去握他的方向盘。 司机不得不停:“苏先生这不是闹着玩的,我知道你担心督军,我也担心督军,但是他下达命令是等三个小时立刻就走,军令如山。” “我们在这里等他。” 苏疏樾眼睛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后面,过了土丘火光已经看不见了,但她脑海橙光吞噬一切的景象却挥之不去。 “我们慢慢开行不行?督军未必在后面,就怕那些炸/弹针对的是我们,这一路安排了不少暗线,我们不能停着不动,到时间我们没有路过,一切都会乱。” 被苏疏樾逼的,司机不敢硬抢方向盘,只能把一切安排都说了。 苏疏樾的理智总算没有烧干净,闻言点了点头,霍成厉不该那么短命才对。 他不会在火光里。 苏疏樾喘着粗气往后看。 “我们先走,但等到了约定的地方,他没来你把车给我,我返回找他。” 开口说话苏疏樾发现她的声音都是颤的。 苏疏樾紧紧抓着衣摆,深深吐了两口气,她要尽快平复,要不然手是抖的又怎么能开车。 司机见状心里默默祈祷霍成厉等会能从天而降,要不然苏疏樾这劲头,一定是不找到他不罢休,火堆丛里都要走一遭。 霍成厉,霍成厉,霍成厉…… 苏疏樾脑海不断重复这三个字,咬破了唇也没察觉。 在她心中霍成厉一直是个定时要死的人,他会风光几十年,然后被新政府除之而后快。 明明是个会死的人,但想到他可能会葬身在身后的那场爆裂里,她就喘不过来气。 他不能不可以现在就死。 “苏先生我们快到了。”一路上担心着苏疏樾跳车,见终于能看到火车的影子,司机重重松了口气。 不过他这口气下一刻又提了起来。 车外一片漆黑,他专注在前路没发现,侧面小路在树影的遮挡下窜出了一辆车。 漆黑的小轿车只开了小灯,司机加速前想甩脱,正巧对方窗户打开。 “是我。” 隔着车窗,男人的声音低沉的声音飘散在风里,隐隐约约的就像是一场幻觉。 司机欣喜地停下车,苏疏樾直直的看着窗外,却忘了下车。 这时她才尝到了嘴边的血腥味。 “怎么开的那么慢?按时间你们应该到定下的地方。” 霍成厉皱着眉,没有半路遇上他们的惊喜,看了一眼车内隐在阴影里的苏疏樾,就斥责地朝司机道。 “是我耽搁,请督军处罚。” 不是说话的地方,霍成厉微微颔首便道:“先往前开。” “是,督军!” 不过司机车还未启动,苏疏樾那边的车门便开了。 “怎么了?” 光线不强,苏疏樾坐在车里,霍成厉只能透过车窗看到她的轮廓模样,看不见她的神情。 她下车了,霍成厉才看到了她嘴角的血迹。 “嘴上是怎么了?磕到了?”霍成厉透着煞气的目光射向司机。 “苏先生这是看到了炸/弹的声响,担心督军怕督军出了意外,生生咬破了唇,要不是我拦着,苏先生还打算跳车倒回去。”无辜被捅了眼刀子的司机迅速解释。 在这两句话的功夫,苏疏樾已经走到了车边,把霍成厉从副座里面拉了出来,换到了后座整个人窝进了他的怀里。 男人身上还有火/药的味道,浓郁的危险感只有紧紧的把他抱住才能抵消。 苏疏樾抱得很紧,霍成厉盯着怀里的黑脑袋怔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把她的头挖起来。 “让我看看你的嘴。” 苏疏樾摇头不让,脸往他的胸膛贴的更近。 霍成厉胸膛的心跳逐渐加快,抬手揉了揉苏疏樾的发丝:“我说让你等我,我就会来,别怕。” 苏疏樾没应话,呼吸的声音安谧绵长,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到了地方,火车已经停了一段时间了,隐约能听到硬座的乘客稀疏的怨声,不知道火车是给什么车让轨道要等那么久。 霍成厉抱着苏疏樾上了火车。 怀里的女人小小一团窝在他的怀里,就像是一只脆弱急需呵护的小宠物。 火车上依然是单独的包间,霍成厉轻轻拍了拍苏疏樾,声音带着安抚的意味:“睡一觉就到盛州。” 苏疏樾紧抱着他不放,他自然也没有撒手的意思,不过刚靠在靠枕上,一直在他怀里安安静静的女人突然坐了起来。 腿卡在他身体两侧,毫无预兆的伸手脱他的外衣。 霍成厉没拉灯,昏暗的光线下能看看到嘴角带着血痂的女人,表情认真专注的为他解扣子。 外套脱掉,苏疏樾还有继续脱他衬衣的意思,柔嫩的手指碰触肌肤,霍成厉虽有预感,但手覆盖了上去:“你在做什么?” “不是说好,让我检查。” 霍成厉眸子闪了下,才想起走之前他跟她说的那句玩笑话。 火车行驶哐当哐当的声音在荒野回响,偶尔听到几声车厢内婴儿半夜醒来啼哭。 “你要看?” 霍成厉松开了手,低哑的声音比起拒绝,更像是邀请。 “嗯。” 修长的手指一颗颗解掉男人衬衣,触碰到灼热的肌肤,苏疏樾的手指一寸寸的摸了过去。 从胸膛到小腹,霍成厉身上的肌肉越来越紧绷,在苏疏樾环抱摸他身后肌肤的时候,苏疏樾明显能感觉他的呼吸粗重许多。 除此之外,某样有力东西威胁性地抵着她。 不过就是这样,霍成厉的双手依然垂在两侧任由苏疏樾检查。 苏疏樾用手指一块块辨认他身上的伤疤是新是旧,从肩胛骨顺着到股沟,手往前搭在了霍成厉的皮带上。 小腹紧绷的肌肉蒸腾出濡湿的汗水…… “要是检查没有受伤怎么办?”霍成厉喉结滑动,他可受不了再刹一次车。 苏疏樾没有答话,用行动告诉了他该怎么办。 霍成厉覆上了苏疏樾的唇,舌尖尝到了她唇上的血腥不由皱了皱眉:“先上药。” “不用。” “什么药都不用?”霍成厉哑着声开口。 “嗯……” 苏疏樾帮助霍成厉做了选择,强忍的闷哼吞食在两人的唇齿间。 铁轨似乎年久失修,火车的颠簸一上一下,忽重忽轻,重时如狂风骤雨,把人震得在抓紧铁杆咬紧唇瓣,轻的时候如同羽毛挠痒,让人想靠在爱人怀里轻声呢喃。 等待了一路,苏疏樾对时间的概念模糊了起来,分不清跟霍成厉抱了多久,最后一次霍成厉吻完她清理两人,苏疏樾攀在他的臂膀上,疑惑地看着他。 女人雾蒙蒙的眼睛又乖又媚,霍成厉温柔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我们要换车。” “换车?”苏疏樾扫了眼车窗外的漆黑,天都还没有亮,离盛州自然还远。 “下一个站会搜查,三分钟后我们下车。” 苏疏樾有些怔,看了看霍成厉身上皱巴巴的衣服,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身。 本来还朦胧的神志顿时清醒了。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这件事?” 霍成厉扬起唇,愉悦的笑声溢出嘴角:“当然是因为你的热情感染了我,我也想做。” “……” 霍成厉把苏疏樾的乱发别在了耳后:“没有说你饥渴意思。” 他这句话还不如不说,苏疏樾脸比熟透的西红柿还要再红几分,半点都不想面对天亮以后的人生。 123.123 人疯的时候, 除了眼前人,完全感觉不到周围有会喘气的。 但恢复正常, 苏疏樾连踏出包间大门的勇气都没有。 她刚刚虽然尽量没发出声音,但这没自制力好到像是演哑剧,霍成厉的属下身体素质都不错, 五感灵敏,而且他们一定是靠车厢保护,那不是一定会知道车厢内的动静? 苏疏樾捂住脸,而且这件事完全埋怨不了霍成厉, 是她扑上去, 霍成厉还跟她确定了,她清不清楚要做什么。 她那是就想做点激烈的事情确定霍成厉的存在,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只是脱霍成厉衣服时候的厚脸皮,这会儿已经消失了。 “非要现在下车不可?” 火车已经开始减缓速度,霍成厉轻笑了声, 拿了皱巴巴的外套捂住了苏疏樾的头:“走。” 眼前一片漆黑,不过鼻腔里全都是男人身上的味道, 苏疏樾靠着霍成厉, 没几步就感觉被他抱了起来。 虽然看不到,苏疏樾感觉的到火车还在行驶,所以霍成厉跳跃的时候, 她吓得一颗心差点冲喉咙里冲出来。 他从运行中的火车上跳到了地面…… 霍成厉还没站稳, 就见怀里的女人猛地掀开了衣服, 一双眼睛瞪得像是葡萄,圆滚滚的透着水汽。 “不害羞了?” 他们已经从车内踩上泥地,火车依然前行,轮子与铁轨磨合出“哐叮哐叮”的响声,霍成厉的声音淹没在声响之下,但苏疏樾却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了他的意思。 “火车不停你就往下跳,还抱着我,你就不怕腿摔断?!” 苏疏樾越想越气,跳车多危险,就算情势所迫不得不跳,他也不该不告诉她一声把她抱在怀里就那么跳下来。 那么强的负重,稍不留意腿就废了。 苏疏樾挣扎的要下地,霍成厉硬抱着不放,看样子是没跳出什么问题。 “地上脏别弄脏了你的鞋。”话是那么说,霍成厉却是在想怀里女人在车上的时候,腿软的都圈不住他,一个劲的说不要,现在却那么精神。 可见女人在床上的话听不得。 “那你就抱着吧!” 苏疏樾冷哼了声,真想掰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那么大一个人了,怎么能幼稚成这样。 难不成他以为他逞这种能,女人就会为他拍手叫好? 霍成厉一步一步稳健的往前走,有力的胳膊紧紧环着她,夜风刮过,盯着他的下颌,苏疏樾气突然散了。 她突然想起章振铭设计让他们去督军府,霍成厉突然下车对敌,把自己置身于危险,然后来给她证明他的能力。 这个男人用过不少幼稚的方法来展现他的能力,他那么做的原因想也知道是为了得到她的赞赏和崇拜,就像是雄孔雀开屏求偶,但每次她好像都是恼怒的瞪他,嘴上不说眼里也透着嘲讽,从来没有如他所愿过。 没有收获她的崇拜眼神,不知道他有没有觉得失望。 这个想法让苏疏樾有些愣怔:“霍成厉你……” “怎么?” “你脸上在发光?”苏疏樾眨了眨眼,看着霍成厉脸上的萤火虫,思绪一下子被打断,指着霍成厉的脸道。 霍成厉皱了皱嘴角,见脸上的东西没飞走,把苏疏樾单手抱在怀里,捏下了脸颊上的小东西。 这只虫子太迟钝了,尾部的荧光一闪一闪,翅膀却没什么动静,老实的被霍成厉捏着。 “别捏死了。” 苏疏樾轻轻环住了霍成厉的手,看着两人的手一起发着光,嘴角上扬。 女孩子对萤火虫这类浪漫的东西很难有抵抗力。 苏疏樾眼睛融了光晕,水灵灵,雾蒙蒙:“地上的星星。” “你喜欢这个?” 小孩子喜欢的玩意,怀里的女人眼睛却弯成了月牙,霍成厉视线扫过周围:“帮你捉一袋子?” 苏疏樾这才发现周围的荧光点点,这地方大概是有什么湖泊,到处都是萤火虫。 见苏疏樾表情颇傻的打量着周围,霍成厉眯了眯眼,她不会是看他看直了眼,到现在才发现周围是个什么样子。 不得不说霍成厉还是挺敏锐的,一下子就察觉了事实真相。 萤火虫如同繁星掉落,朦胧的月光下,就像是游动的星河。 见到这些闪烁的星星,苏疏樾才发现她在黑暗中能把霍成厉看的那么清楚的原因。 流萤的光让男人的深邃的五官平添了几分温柔,连注视她的狭长眸子也印入了光点。 “以后再抓,现在赶回盛州。” 虽然霍成厉的属下懂事的一声不吭藏匿在一旁,但苏疏樾没忘他们刚跳了车,随时都会有追兵追上来。 “以后?” 她心里还想着跟他的以后? 今夜的惊喜太多,霍成厉都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嗯。”苏疏樾刚点了头,眼前就是一黑,霍成厉又把他外套套在了她头上。 “干什么?”眼前突然乌漆嘛黑,难不成他们现在还有车跳不成。 “怕天一亮你就变卦后悔,还是一直把你罩在衣服里安全。” 霍成厉似乎很满意现在的状态,话里带着低沉的笑声。 闻言,苏疏樾掀衣服的手顿了顿:“霍成厉……” “嗯?萤火虫钻衣服了?”夜风里霍成厉的声音低缓慵懒。 看不见人,苏疏樾突然有许多话到了嘴边,但这些话要从嘴巴里吐出来又有点困难。 “你看到爆炸打算返回去找我?”霍成厉想听苏疏樾的声音,半天等不到动静,便跟她说起了旧帐。 司机说她要跳车去找他的时候,他的想法自然是司机为了讨他开心,故意夸大了。 但随后苏疏樾就扑到了他的怀里,一系列的事发生下来,现在抱着怀里的女人,他很想去相信司机的说法。 “说好了一起回盛州。” 看不见人,也没了那么多矫情,苏疏樾没有否认霍成厉的话。 “如果我中了埋伏尸骨无存,你去找我只是白白送命,如果我没有中埋伏,你跳车返回就是跳入陷阱。” 霍成厉冷静的为苏疏樾分析情势,“那么简单的道理,你不会不懂。” 她当然懂,只是那时候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恐惧感战胜了理智,让她的脑海里只出现了一个念头。 ——立刻马上见到活的霍成厉。 为什么不懂简单的道理,当然是关心则乱。 / 上了准备好的车,中途还遇到了次追兵,虽然有惊无险,但到了盛州境内的时候苏疏樾已经筋疲力竭。 车直接开回了督军府,苏疏樾睡了一觉起来,霍成厉已经不督军府内。 “督军去军区了,许多事要安排,回来就休息了半个小时不到,就匆匆坐上了车。” 苏疏樾听着皱了皱眉,他还真是一点都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督军交代……”宋管家给苏疏樾准备了食物,见她不吃犹豫地道,“交代苏先生要回小公馆的话,我们派车送先生回去。” 宋管家觉得自家督军太傻,人都接回来了,就那么和好把人留下来不就好了,还要交代他问苏疏樾回不回小公馆。 他觉得这是个赶人的傻问题,但霍成厉交代,他又不能不问。 “小公馆那么多天没住人一定不干净,少爷小姐们这都喜欢督军府了。苏先生这要是走了,督军忙完了事回来,看到空荡的督军府,怕是要失望。” 宋管家极力挽留,苏疏樾还是带着两个孩子回了小公馆。 不过走之前,苏疏樾开了车窗朝宋管家道:“公馆那儿有些东西要整理,等到督军忙完再说。” 宋管家眼睛一亮,这就是还会回督军府的意思。 苏疏樾离开督军府的消息传到霍成厉的耳里,霍成厉拧眉不过因为下面一句话,眉头又轻松散开。 “你去把陈莹处理了。” “那个间谍?”吴孟帆不解,“她出演了姨太太的电影,要是突然消失可能会引起姨太太的疑问。” “留着太碍眼。” 如果留下陈莹,苏疏樾势必会跟她接触,这一路上她对他的感情太美好,他半点不想颠覆收到的热情。 他不相信也不想怀疑苏疏樾的热情是为了取信于他,好为他安排什么心理医生,而杜绝不确定因素的方法就是,把陈莹这个根给铲除了。 “属下这就去办。” “还有,”霍成厉想起苏疏樾看着萤火虫双眼发光的模样,“抓一袋子的萤火虫送到小公馆。” 苏疏樾还不知道陈莹已经悄无声息的在盛州消失了,或者说是她回了盛州,就忘了她拿心理医生当借口骗自己没动心的事。 泸州的消息传过来,苏疏樾才知道霍成厉消失的时间是去杀了东瀛人的大佐。 那军官在的东瀛人中不是无名之辈,霍成厉这个举动无疑触怒了东瀛人。 东瀛人叫嚣要杀入盛州,让霍成厉以命赔命,不过霍成厉压根就没对外说过自己出过盛州。东瀛人也没有他杀人的证据,所以一切看起来就像是东瀛人瞎编了理由,为了开战。 打仗苏疏樾倒是不怕,因为现在还不到时候,就是打也是小规模的试探。 她担心的是在泸州的霍家人还有苏家人受罪。 偏偏霍成厉事忙,她回了小公馆,他别说早上来报道连电话都没打过,她只能从报纸上知道他的消息。 对此苏疏樾怀疑是霍成厉故意消失,好让她满肚子疑问吊她胃口,但是仔细想想,霍成厉忙是理所当然,她的心态更像是发现了自己动心,不敢主动去见他又想见他,恨不得他整日无所事事,能自发的在她面前闲晃。 124.全文完 一罐子密密麻麻的虫子摆在眼前, 苏疏樾仔细辨认,才发现是萤火虫。 苏疏樾怔了怔, 霍成厉是多想破坏她脑海中的美好回忆,送了那么一罐子东西来。 “你们督军叫你送过来的?”虽然知道一定是霍成厉吩咐的,苏疏樾还是确认了一遍。 “督军特意吩咐属下派人去抓, 这个季节盛州不怎么见得着萤火虫,这一点费了不少功夫,苏先生要是喜欢,随后还可以去再找。” “不用了。” 这一罐子就够她密恐发作了, 哪里还需要更多。 霍成厉到底是多不会哄女人, 她还以为他说的送她,是带着她一起去抓流萤,哪里想到他就像是交差一样派人去抓, 他本人也不见踪影。 这事想起来本该生气才对,苏疏樾却越想越觉得好笑。 特别是想到吴孟帆领着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去抓虫子,也不知道霍成厉是怎么开口下的这命令, 做他属下可真够苦的。 “泸州那边的事情解决了吗?” 见到吴孟帆,苏疏樾也好问一问这事。 那夜急急忙忙, 她没机会问霍成厉其他问题, 只是用特殊的方式确认了他没有受伤,连东瀛军官的事也是从别的地方道听途说,具体情况没有问过。 提到这个, 吴孟帆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次的势头说不定要开战:“死了两个军官, 东瀛人又认定了是督军所为,所以铁了心对盛州发难,不过我们也不怕就是。” “毕荣呢?他跟督军合作了?” “姨太太敏锐,毕督军就是个墙头草,见东瀛人强势,打算威胁督军与他们合作,后面见督军强势,又有中央盯上了他,衡量了一番就决定了帮督军,条件是督军帮他把东瀛人弄出泸州。” “哦……”苏疏樾沉吟一声,“那督军有空见人吗?” “啊?”苏疏樾话题跳跃太快,吴孟帆一时没反映过来,不解地看向苏疏樾。 “督军有空见我吗?我有话想与他说。” 明确的重复了一遍,苏疏樾反而一身轻松,以前还会想跟霍成厉较劲,经过路上的生死危机,经过了火车上她主动扑上去。 仿佛这辈子的脸都丢尽了,那她还有什么好较劲的,想见就见,总不能委屈自己。 “当然有空!” 吴孟帆声音嘹亮地应道。 现实就是霍成厉派他来,特意交代他,如果苏疏樾提要见他,就把她带到他的面前,要是她不提就想办法让她提。 想不到办法让她主动开口,他就要挨三十军棍,现在苏疏樾主动提及,他不用挨打,自然是天大的好事。 见吴孟帆惊喜的表情,苏疏樾眨了眨眼,他这个样子高兴的也太过了,难不成霍成厉也想见她? 苏疏樾东想西想,等到了军区,见到霍成厉的第一句就是:“你想见我?” 这话说的突兀,明明是苏疏樾过来,说的却像是霍成厉渴望见面。 脱口而出,苏疏樾怔了怔,而没想到霍成厉并没有辩驳她,深深看了她一眼,点了下头。 两人面对面站着,都安安静静的不说话,本来应该是个尴尬的场景,苏疏樾却觉得很自如。 而且心里还有些小兴奋。 幸好她不算是藏不住情绪的人,那点兴奋没在脸上展露,要不然霍成厉要以为她是神经病了,两个人没见才两天不到,她见到他有什么可兴奋的。 “你送的萤火虫我收到了,其实不用废那个功夫。” “我答应你的。” 他答应她的话什么没做到过。 “那时候我听你的意思,还以为是你要撸起袖子给我抓。” 苏疏樾抿了抿唇,霍成厉觉得她的语气像是撒娇,但看着她的神情却不敢确认。 自作多情久了,惊喜突然袭来,总会让人懵的丧失平日的自信。 “你想让我帮你抓?”霍成厉低沉磁性的嗓音微哑,苏疏樾看着他的眼睛,突然有些脸热。 “霍督军事忙,不该问我怎么想,得看霍督军怎么想。” 苏疏樾嘴唇上咬破的伤痕已经淡的看不见了,此时她微翘的唇,让霍成厉很想吻上去。 喉结滑动,霍成厉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咽了口口水。 / “医生的事,我忙过了这一阵再看。” 就像是为了掩饰自己情绪,霍成厉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了声,另起话头。 听到医生,苏疏樾愣了下,把他上下巡视了一遍:“你生病了?” 在苏疏樾担忧的目光下,霍成厉眼底涌起强烈的惊喜,他生生压了下去,才没有流露表面。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看医生,察觉霍成厉黑眸中的惊讶,苏疏樾才反应过来霍成厉说的医生指的是什么。 他说的是她之前当作借口,提起的心理医生。 直接把陈阳卖给霍成厉知道,那是因为她分析过陈阳那边不靠谱,而陈莹她的确又把她当作自己一条后路的打算。 但是那个后路不是拿来交换霍成厉被催眠,成为某一方傀儡。 更何况,她并不觉得霍成厉需要看心理医生。 没有去泸州之前,他的心理可能还有憋着的倾向,但见了霍家人之后,虽然他嘴上说不在意他外祖对他好,但她感觉到他整个人放松了。 成长环境会影响一个人的性格,但更多的特性是天生基因携带的,强势是霍成厉的性格,他喜欢用一些激烈的方式表达情绪,那是他的处事手段,跟心理没关系。 只是……她要怎么给霍成厉解释。 直接说他不需要看医生,他会觉得她疯了吧,说一出是一出,把他当傻子耍。 “心理病是种复杂的病,比起医生自身的调节更重要。”苏疏樾眨了眨眼,“以你的自控力,你打算改变就已经不需要看医生了。” 说完,苏疏樾目光就跳开了,去看窗外树枝萌发的新芽,不看霍成厉的表情。 在他心里她现在大概就是个出尔反尔的,想什么是什么没道理的女人。 她不看他,自然错过了他因为她的话,眼睛蒙了层光。 虽然处理掉了陈莹,但苏疏樾打算跟外人合作背叛他,一直都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他不会因为这根刺就放下她,可终究心里不舒服。 此刻这根刺才算是拔除了,他也相信了她对他真的动了那么点心。 盯着苏疏樾在阳光下通透的耳垂,霍成厉伸手想把她拥入怀中,不过这个动作顿在了中途,霍成厉就收回了手。 提起了第二个问题。 ——“港城你安排好了?” “嗯。”苏疏樾点头,房子佣人还有钱,足够两个孩子好好的长大成人。 听到她还打算送人走,霍成厉眼睛暗了暗:“你的选择没错,盛州可能会打仗,那边比盛州安稳。” “如果可以安排,霍家人也可以安排送往港城。” 霍家人现在还在泸州,毕荣现在虽然跟霍成厉合作了,但谁知道哪天会崩盘。 再怎么说霍家人都是霍成厉的亲人,她看他的态度不会打算不管他们,再者她记得她曾祖的父母都是因为战争的原因早亡,如果可以把他们也一起送到港城最好。 “那你,”霍成厉问道,“你想不想去港城?” 霍成厉语气轻描淡写,苏疏樾分不清他是试探,还是随口一问,圆眼珠定定地看着霍成厉:“什么意思?” “我可以派人送你一起过去。” “你要送走我。”苏疏樾话里是掩不住的不可思议,是她耳朵出了问题,还是霍成厉疯了,以前她想让他把她送到盛州乡下他都不愿意,非要她城里离军区不远的宅子。 现在竟然要把她漂洋过海送到港城。 他就不怕她一去不复返吗?苏疏樾真想摸摸他的额头,看看他是不是发烧,生病神志不清所以说出这样的话。 因为他的霸道偏执,她都打算放弃她珍惜的这条小命,把身边的亲人都送走,陪他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而他现在竟然云淡风轻的说要送她去港城。 “你不想去?”霍成厉眼角微微挑高,打量苏疏樾神情。 苏疏樾对上了他的眼睛,静默良久:“不,我去。” “……好。” 霍成厉的这声“好”声音小的不可闻,不知道是不是后悔自己说的话,担心自己玩的太大,逼的太紧,适得其反的把好局面弄的一团糟。 / 从军区离开,苏疏樾还在想霍成厉的话,车安排在三天后,她陪两个孩子过去,等到盛州时局稳定了,就派人接她回来。 话说的波澜不惊,却不怕她在外面野了心,再也不回盛州。 那边可不是他霍成厉的地盘,天高皇帝远的,他怎么就确定他接她就会回来。 她答应霍成厉去泸州只是为了送走苏昌俊他们,没想到意外收获的把自己也送走了。 回到了小公馆,苏疏樾就开始收拾行李,一直收拾到了圆月挂天,看着全都打包好的行李,没东西可收,苏疏樾才发现自己手臂酸疼,疲惫的躺在了床上。 她要走了,要离开霍成厉了。 若是以前她会分析霍成厉是不是耍她,会高兴会庆幸,但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霍成厉是不是疯了。 估计她也疯了吧。 …… 三天一晃而过。 吴孟帆提醒要走,苏疏樾还浑浑噩噩的不知道今夕是何夕。 孩子们本以为只有他们独自去港城,见苏疏樾也走,兴奋的上窜下跳,苏疏樾看着他们,被感染的翘起了嘴角。 但心里依然是揪在一起理不清思绪。 霍成厉能想通是好事,她到了港城冷静一段时间,可以更理智的看待他们的关系。 摆脱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说不定她会按照自己最初想法,带着孩子们出国,不用担心哪一天就没了小命,逍遥自在的过完这生。 想着,苏疏樾行走的步子就坚定了几分。 “苏先生,你真的要走?”如果不是不合适,吴孟帆都想拉着苏疏樾的手,求她别走。 因为一切都是霍成厉吩咐他安排,他知道这不是什么闹着玩,霍成厉是真的打算把苏疏樾送走。 他完全不明白,他家督军是在想什么,他这个局外人看着两个人都越来越好了。 如果苏疏樾心里没督军,又怎么会忍着病痛乘船去泸州找他,两人的火都烧起来了,现在突然要苏疏樾去港城,这不是日子过的太好没事给自己找事。 “一直以来谢谢吴副官的照顾,我要是在港城看到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一定给吴副官寄来。” 吴孟帆笑的勉强,完全兴奋不起来。 “督军有个会,可能赶不过来。” “他不来也好,见了面也不知道说什么,总不能对他说谢谢吧,要是他反悔了怎么办。” 苏疏樾轻轻笑了笑,挥手告别了吴孟帆。 目送苏疏樾远去,吴孟帆迅速赶往了军区:“督军你现在追还来得,我联系警员让他们拦着城门别放行?” 霍成厉才跟毕荣通了电报,拿着军务在看,见属下闯进门没头没脑地说了那么一段,睨了他眼:“你觉得我是个出尔反尔的人。” “可是姨太太就要走了!” “嗯,是我让她走的,不用你提醒。”霍成厉淡淡说完,站起身把手上的东西扔在了吴孟帆的身上。 纸张乱飞,跟霍成厉平淡面容下的心绪差不多。 “去跑五十圈,要是还有力气多话,再去领军棍。” “督军!” 霍成厉目光锐利:“还不快去。” 打发了吴孟帆,霍成厉在办公室并坐不住,拿了衣服就出了门。 最终他还是没办法坐在办公室等一个结果,赶走了司机,霍成厉坐上了驾驶位,往苏疏樾的方向一路猛飙。 就算是她要走,他也得看她的背影消失。 吴孟帆看着大路上车尾的残影,看了眼时间,叹气道:“应该赶不上了。” “那可不一定。”周副官接话,“我看好督军。” “你看好有什么用,火车不等人到点就会发车。” “机器不会等人,但或许人会等人。”周副官拍了拍吴孟帆的肩,“督军让你跑得圈你还没跑完吧,可别偷懒,我得帮督军监督你。” / 或许是感觉到了霍成厉的急切,一路上没车没人,霍成厉一路畅通到了车站。 不过可惜的是,他到的时候火车已经开走,铁道空空荡荡,连鸣笛身都遥远的像是在青山的另一边。 霍成厉垂眸掩住了眼中汹涌的情绪,站了半晌才挪了挪腿。 “如果是为了追我,你这个时间是不是太晚了点。” 女人挑剔的声音响起,霍成厉第一次怀疑起自己的眼睛。 苏疏樾气喘吁吁地走近霍成厉:“我本来打算找车去军区找你,车没找到倒是看到了你的车,又从大门口返回来了。” 苏疏樾抱怨的看着霍成厉,他就不能早一点过来,她忙活了半晌,推着箱子走了走去,大冬天都累的头上出了层汗。 两人还差几步的距离,霍成厉猛地迈腿伸手把苏疏樾紧紧拥入了怀中。 砸进霍成厉结实的怀里,装的苏疏樾鼻子疼,不过疼痛的感觉真实且踏实。 苏疏樾忍不住嘴角上翘,搂紧了霍成厉。 “你真打算放我走?” “我对你从来都不曾言而无信。” 就是听他那么说了,苏疏樾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那你就不怕我不回来?” “你出不了盛州境内……”霍成厉低头看着她的眼睛,他怎么可能舍得放她走,不过想着她不走这次会一直惦记,如果她选择离开,他会让她上火车,不过还未出省车子就会出各种问题。 就算把她耗得筋疲力竭他也要把她留在她的身边。 而幸好,她终于选择了他一次。 “你——” 听到霍成厉的话,苏疏樾瞪大了眼,她就说这人怎么可能改掉霸道的本性,开始走爱一朵花就给它浇水的路线。 他压根就没打算放她走。 苏疏樾接下来的话都淹没在了霍成厉的唇齿之中。 抱怨的话全都变成了抱紧。 唇与唇相互交换着彼此自己心里最深情意。 霍成厉没打算放手,幸好她也不是需要离开他才能盛放的花。 苏疏樾着迷地拂过霍成厉的脸颊,所有的欲盖弥彰云消雾散。 她爱他。 他不放开她,她同样不想离开他。 虽然爱他这件事她发现的太晚,但总算来的及,让她勇敢了一次,也避免了让他再心痛一次。 “以后我们死了就葬在一起。” 换气霍成厉松开苏疏樾的唇,就听到她轻声坚定的这句话。 黑眸星光点点:“好。” 既然抓住了她,他可不会容她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