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个魔头带回家》 第一章 初遇 “魔头,今日,我等定要将你除掉,以正江湖风气。” “魔头,今日定要你有来无回。” “魔头,还我师弟命来。” …… 华月初升,在月光的映衬下,平日热闹繁华的街道显出一种空寂的美感。桃源北街上,约摸有四五十人手持刀剑棍棒,正堵住一黑袍男子,叫嚣着要除他而后快,硬生生的打破了这份静谧。 黑袍之下,男子双手环绕在胸前,慵懒的站着,细细打量着面前这群人。虽是漫不经心的站立,却莫名的给人一种敬畏之感,众人反倒也不敢轻易上前攻击。毕竟这可是魔头不是! 四大世家是中洲的顶级存在,倒也不能说是掌权者,因为中洲人向来崇尚自由,四大世家也只是起一个带头监督的作用,共同管理中洲大小事务罢了。 凤家虽为四大世家之一,却被人冠上魔教的称号。原因之一,凤家老家主行事向来不留情面,手段果决狠辣,因而得罪过不少人;二来,凤家与天行派关系不错,曾经,凤家和天行派总是沆瀣一气、同流合污,为武林中人所不齿。 天行派成立于二十多年前,当年也算是盛极一时。说到天行派,武林人士首先想到的就是臭名昭着这个词。一方面,天行派所到门派有如蝗虫过境,分文不留,其土匪行径为江湖人士所唾弃;另一方面,天行派好管闲事,总是一副自诩正义的样子,令人厌烦,因而成为各大门派的公敌。 各大门派也曾多次合力围剿,却都不成。一者,天行派首领武功计谋举世无双,前来进攻及挑战的江湖侠士全都铩羽而归;二来,曾经的凤家少主凤卿如与其交好,遇事总会出面调解,各门派人士倒也不敢轻举妄动,试问谁敢驳了凤家的面子啊! 背弃“正道”,渐渐地,凤家也就有了魔教的称号。 庆幸的是,十几年前,天行派一夜之间就销声匿迹了。许是老天有眼,降了个雷,将天行派老巢劈了,亦或是某位江湖侠客或是某门某派做好事不留名,将天行派灭了也说不定。不管何种原因,于各门派而言这总归是件好事。 看着眼前这群人喊打喊杀却又不敢上前的样子,黑袍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便转身离开,不想与他们有所纠缠。 他走两步,身后之人也跟着上前两步,他向左,他们也向左。 黑袍人:“……”没完没了了是!许是该给他们松松筋骨了。 天知道这群人有多招人嫌,自打出门,一路上便受到他们诸般骚扰。你说你武功平平打不过就打不过了,那咱就调头回家呗,可这群人却偏不,永不言败便是他们的人生格言! 说好听点是你们多么有毅力,说的不好听,其实就是脸皮厚如城墙。人家不跟你们一般见识,不打伤你们,你们倒还真当自己有多厉害呢! 黑袍男子转过身,淡淡道:“战否?” 天爷啊,没听错,魔头要挑战我!这,打还是不打?心里有些发慌,之前可是已经被虐好多回了。众人面面相觑,心里略显没底。但是,正义之师,永不退缩! 说干就干,一群人迅速将魔头围在中间,蜂拥而上。 …… 今夜的北街不同于往常的热闹非凡,各家商铺小店早已关门停止营业,就连平时整夜笙歌曼舞、日进斗金的云香楼都暂停营业闭不接客。宽阔的街道上连个人影都没有。 在此之前,已有风声传来,说魔教少主要往桃源山寻宝,桃源镇正是通向桃源山的必经之路,于是各派人士在此处设下埋伏准备袭击他。 “奇了怪了,怎么关门这么早,今儿是什么日子?”无忧嘟囔着,看着大门紧闭的酱油铺子,她无奈地撇了撇嘴。自家亲爹打发她出来打酱油呢。 好久没出来了,也不知道街角处卖馄饨的爷爷还在不在。十七八岁的少女披着黑色斗篷,拎着酱油壶,哼着小曲向着馄饨摊进发。 远处传来了打斗声,瞬间,八卦的心思战胜了吃东西的欲望,于是少女蹦蹦跶跶的循着打斗声而去。 无忧比较宅,再者家里平时也不缺什么,因而她不常来到镇上。 八卦倒是次要,主要是她想找人切磋武艺,想体验一下和别人比武的畅快感觉,而不是所谓的“一炷香定律”,要知道每次和父亲比试,她都毫无悬念的被完虐,在魏澈手底,她从未撑过一炷香的时间。 至于镇子里的小混混,他们武功平平,呃,好他们根本就不会武功,尽管采用了人海战术,但和他们打架而取胜根本就是毫无压力的,顶多就流了些汗,甚是无聊!唉,无敌是多么多么寂寞! 啧啧,街头混混和自家父亲大人,简直是两个极端,想要找一个实力正常一点的人当真是不容易啊。 果然,馄饨爷爷也收摊了。 街角处拐了个弯,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群人在挥舞刀剑、打斗叫嚣。 “呃,人有些多嘛,那我就不参与了,吃瓜,吃瓜”。 为了方便观看,无忧一跃翻上旁边的屋顶,坐了下来,掏了掏口袋,只掏出了几两碎银子,没有瓜子,倒是可惜。 街道上,一拨人倒下,另一拨人又冲了上去,前仆后继,好不热闹。 这脸都亲吻大地了,想来也肿成猪头了,惨烈!不过惨烈归惨烈,这连人家衣角都没碰到是不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打不过还不跑,脑袋有坑! 莫不是在拍什么电影?无忧一副沉思者的姿势和神态,单手扶额,眉头紧锁。不对,不对,娘亲说过,电影存在于华夏,在南风国是不存在的。他们在演戏剧?这也没有观众啊,难不成?无忧一脸凝重,小心翼翼的瞥了瞥自己的两侧,恰有一阵凉风吹过,倒有些毛骨悚然!呸呸呸,无忧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瓜子,很是无语,这里面一天天装的都是些什么啊。由于最近看了不少鬼故事,虽然很刺激,但总感觉哪哪都有那啥在盯着自己! 无忧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继而专心的吃瓜。不难看那些人虽看着被打的很惨,但其实也没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不然怎么还能那么得劲儿的起来往前冲呢。 至于中间的黑袍人,其身形灵活,速度极快,招式简单而有效,虽是以一人之力与那四五十人切磋,但应付起来却也毫不费力。呃,好,不是切磋,他是单方面虐人。 第二章 比试 黑袍人虽动作灵活,但他似乎很是漫不经心,左手持剑,且剑并未出鞘,他只是单纯的用拳头在锤人,招式虽简单,不过却很有效。 看了一会儿,无忧总归明白了,是这群人脸皮厚,不停地上前找茬呢。 黑袍男子看起来武功极高,甚至不在自己之下,无忧顿时面露喜色,如果能同他比试比试,倒也不枉此行了。 就算是被虐,那也是值得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就算会惨败,那也只是换了种死法,倒也新奇得很。再说了让武功高手和小虾米打斗,着实暴殄天物,浪费资源啊。 于是无忧“唰”的站了起来,“喂~人家都故意放水了,你们还打不过,一大群人不嫌丢人吗。赶紧回家洗洗睡!” 戏谑的声音从旁边屋顶传来。 “谁在那胡言乱语?”为首的一人怒冲冲道。众人停止打斗转身看向屋顶,只见一人,披着斗篷,立于屋脊,由于背对月光,外加黑袍遮挡,所以并不能看到他的模样,听声音倒像是个少年。 “臭小子,莫要多管闲事。” “啧啧,一群老顽固,人家明显对你们爱搭不理的,你们还硬往人家拳头上凑,烦人的紧呢。” “臭小子,你胡说什么!为魔头说话,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一中年人开口道,随即运用轻功,欲跃上屋顶,举剑势要劈向无忧。 “魔头?”无忧表示不是很理解。“哟,大叔脾气挺火爆啊,小心上火~”,说罢,无忧瞬移至屋顶边缘处,一脚就将这位大叔踹了下去,招式简单粗暴,下面的人看得目瞪口呆,待回过神儿,随即上前将那位中年男子扶起,男子的腰似是扭到了,起身的动作显得不是那么的利落。 “哎呦,大叔,不好意思,没控制好力度,出脚重了些”,无忧摸着脑袋,尴尬道,“我下次轻点”。 呸,还下次呢! “喂,黑袍大哥,他们太弱,和他们打架着实无聊,与我比试一番可好”,无忧转而面向黑袍人笑道。 这少年倒是有趣,黑袍男子心想,随即压低声音答道“好啊”,声音懒散低沉。 无忧冁然而笑,随即运用轻功向镇子外飞去,那边有合适的地方,想来今日是能过够瘾了。黑袍男子紧随而去。只留下一群人在风中石化,大眼瞪小眼这么瞧不起我们的嘛! 桃源镇北部是一片荒草地,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倒也适合比武切磋,其实北街也算得上宽敞,只是那一群人在那多少觉得有些碍眼。 月亮似玉盘高高的挂在天上,给大地镀上了一层银色,两个黑袍人相对而立,微风习习,被镀上银光的黑袍,随风摆动,很有层次感。 “事先说好,只是切磋哦”,无忧老气横秋道,“还有,打人不打脸”,说罢还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儿。 黑袍男子打量着对面的少年,大概只到自己的鼻子。 高手过招,招招致命。两人均没有使用武器,只是进行单纯的肉搏。无忧却也丝毫不敢分心,之前可是见识过黑袍男子如何虐人的,而且他当时并未用尽全力,所以无忧并不知道他功夫的深浅,只能小心应对。 在远处只能看到两团黑影在搏斗。 功夫很不错,南司辰惊奇。少年身形灵活,速度极快,这些招式虽说简单,但少年却将其运用的炉火纯青,动作如行云流水般的连贯,简单的招式结合了人身体的柔韧性因而更具爆发力,着实简单粗暴,这不正是最好的杀人技么。 南司辰眼眸微微闪动,这少年倒是个武学奇才。 半个时辰后,男子一个反身控制住无忧的双臂,继而将她制住。两人默契的同时收手。高手过招,点到为止。 “呼”无忧长呼一口气,感叹道:“虽然输了,但是很过瘾”。 “你很不错”,黑袍男子声音低沉,有种挫败感。虽然赢了,但却花了半个时辰,的确没什么值得高兴的地方。对方很是难缠,而且其年纪明显比自己小,将来说不定能达到何种高度!看来回去要加强训练了,南司辰在心里默默记下。 “嘿嘿,过奖了,你也很厉害,多亏遇到你,我终于完成了自己的夙愿。” “夙愿?” “啊,是啊,桃源镇住的大都是普通人,不曾习武,至于云香楼那些保镖么,一个个凶神恶煞的,也只会拿着棍子在那群魔乱舞,着实无趣”,无忧单手撑着下巴回忆道,“至于我爹,他太厉害了,打不过,打不过”。 云香楼?黑袍男子嘴角微抽,“你爹很厉害?” “那是当然”,无忧两眼放光,她最是崇拜魏澈,“在他手底,我是撑不过一炷香时间的,至于你嘛”,无忧顿了一下,“我估计也就勉强撑到一柱香的时间”。 黑衣男子无奈地笑道:“那我倒是很期待能同他比试一番了。” 无忧鼓着腮帮,自家爹娘可是不喜出谷的,估计你是没机会了! 无忧细细打量着对面的人,男子背对月光,外加斗篷的缘故,所以并不能清他的长相,不过这人挺高的。虽然声音经过伪装,但是无忧也能听出此人年纪并不大。 使用内力改变声音很容易就能听出来,大多数人都是通过这种方法来伪装声音的。其实无忧也改变了原本的声音,但无忧和他不同,她是吃了变声糖。 思及此,无忧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瓷瓶,递给对方“呶,田田牌变声糖,十天一颗,轻轻松松就能改变声音,自然无破绽,天然无添加,想要恢复原声,多喝水就好啦。” 男子沉思了片刻,伸手接过瓷瓶,“谢谢。” 无忧席地而坐。 男子在她对面也跟着坐了下来,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少年低着头,摆弄着杂草,宽大的斗篷遮住了脸,由于两人招式极快,所以过在打斗中,也都未曾看清对方。两人的斗篷都倒是版式统一,是宽帽檐,高衣领,都是为了掩人耳目。 “哎,你武功那么厉害,是打外地来的?他们一群人为什么和你过不去?” “嗯。他们无聊”,男子低声道。 “噗嗤”无忧被逗乐了,“你真有意思”,男子真的只回答了两个问题,一个字不多,一个字不少。“你来桃源镇做什么?” “私事。”男子淡淡地答道。 “哦”。 “桃源镇风景很好”,无忧又当起了导游,“桃源镇地势偏高,因而气温较别处低些,现在桃源山下的桃花开得正好呢,你可以去看看哦,很漂亮的,还有别的地方,我也可以给你介绍介绍的”。 “谢谢,不用”,直接干脆。 “哦。” “你叫什么名字,我们交个朋友。” “不必了,想来以后也不会有交集。” 无忧感觉头上一团黑线,这个人真是名副其实的对话终结者啊!不会有交集?呵呵,谁要跟你有交集嘞,江湖不见,拜拜! 第三章 桃源仙山 见对方不说话,无忧也闷头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肚子有些饿了,“哎呀,差点忘记了,我还得去打酱油呢”,无忧忽然记起今天出来的任务了。 “打酱油?” “嗯,打酱油”,无忧拿起旁边的酱油壶,晃了晃,“诶,你吃饭了没,要不要我请你?” “不用,谢谢”。 “哦,那我就告辞了哈,江湖不见,对话~终结者”,无忧调皮道,继而麻溜的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便转身离开。 “对话终结者,呵”,男子看着离去的身影,嘴角微勾。晚风吹拂,空气中弥漫着青草的香气。 刚走没几步,无忧转过身来,故作老成道:“喂,小伙子,你成亲了吗?“ “嗯?” “如果没有,如果以后再有姑娘问你名字,就告诉人家呗,还有不要那么闷、话那么少,小心以后娶不到媳妇儿”,无忧狡黠的笑着,说罢便转身离开。 男子乐了,但并未细想,没有发觉少年话中的不妥。 “少主,要不要属下将他-”无忧离开后,一黑衣男子现身,用手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用,无关紧要的人罢了”,男子轻笑。 寒江顿时感觉头皮发麻,似要冒出冷汗,心想主子什么时候这么好脾气了,还朝自己笑,平时不是最嫌弃自己的嘛,怪吓人的。 “去了也是白去。” “嗯?” “你以为你打得过?” 寒江欲哭无泪,得,主子还是主子,没有被换芯子。寒江无奈地咧了咧嘴。不过那少年的武功确实出奇的高。 “查的怎么样了?” “我下午到桃源山下看了一圈,那里有大片的桃林,现在桃花开得可好了,不像别处,桃花已经快要谢了,那山下花瓣雨特别好看,天空都被染成了粉色呢”,寒江回忆道,一脸欣喜,“当真是一座仙山”。 “说重点”,黑袍男子扶额。 “咳”,寒江收回思绪,正色道:“这山很大,经过那片桃林,就到山脚了,不过我没发现上山的路,而且那林子似是许多年没进人了”,寒江接着道,“我问了附近的村民,有一个老人倒是说他年轻时上过山,见过灵狐,不过至少要爬到半山腰才有可能找到灵狐,而且他说已经许久不曾有人上过山了,那林子早就荒了,山路也没了。” “准备一下,明日进山”,黑袍男子神色坚定,无论如何都他要寻到灵狐。 北街不营业,无忧只好去到南街打酱油,南街和北街相隔的可不是一般的远呐,腿都要跑断了。 一来,家里没养马,她也不会骑马。二来,若是长时间使用轻功,她可能半路就累趴下了! 折腾了大半宿,无忧终于回到谷中,此时明月当空。 无忧一家人就住在桃源山中的来兮谷,外人只道有桃源仙山,却不知山中有谷,名为来兮。古有贤者,隐居于此,作《来兮辞》,故命此名。 “爹爹,开门,你闺女”。 须得有人从谷内破除重重迷障,外人方能进入谷中,或许这就是他们“宅”的原因,一方面,开一次门太麻烦,另一方面,一家人又不能一同出去,总得留人开门,那干脆就这样宅着。 “怎么回来的那么晚?”魏澈问道。 “今天北街不营业,呶,南街周记的酱油。” 无忧随父亲一起向谷内走去,边走边解开斗篷,“不是有人在打斗么,哇,中间那个人好厉害哦,我都没打过”,哎呀,不小心说漏嘴了,无忧尴尬的笑着“嘿嘿,但我瞧着,他只比我厉害一丢丢,绝不是爹爹你的对手”,说着无忧还比了个一丢丢手势。 “你呀,就会调皮”,沈田田迎面走来,帮忙收起斗篷,“你爹教你习武可不是让你惹是生非的。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知道吗”。 “嘻嘻,我们是正当比武,纯粹为了切磋,再说了,知道打不过,我会跑路的,闺女我又不傻,才不会像那群人傻乎乎的留在那找打,而且我身上不是也带了你给我的药嘛,总不至于丢了我的小命的”,无忧边说边挽着沈田田的胳膊,撒娇。 无忧其实还算乖巧,这一点魏澈和沈田田还是比较放心的,试问一心只想做米虫的娃,会主动惹什么事呢! “臭丫头”,魏澈无奈道,自己家的女儿,跪着也要宠完。 “饿坏了,晚饭有清蒸鱼和凉拌小黄瓜”。 大快朵颐之后,无忧美美的泡了个澡,稍微护理了一下皮肤,然后倒头就睡。洗澡水里有沈田田特意准备的草药,有舒展筋骨,修复损伤、解除疲劳的功效。 无忧的父母均是华夏人,父亲是武学世家的子孙,母亲则来自医药世家。因此无忧每日的必修课便是武学和医药学,余下时间便是学习各种文化知识,包括华夏人必须接受的九年义务制教育和高中课程。 无忧遗传了父母在武学和医药学方面的天赋,加上每日都认真学习,虽尚未达到父母那般成就,但对于她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她也绝对算得上是佼佼者了。 次日清晨,无忧起了个大早。虽说昨天的比试很爽,但也着实刺激到她了,毕竟从小到大,除了魏澈,她还没有输给别人过呢,于是她更加努力的练功。 无忧平常使用的是魏澈给的那把长剑,剑虽普通,但对于魏澈来说,这剑倒还是极有意义的,当年他和沈田田闯荡江湖时就是带的这把剑,武学天才和医药传人的故事在当时可是出名的很。 与此同时,桃源山东侧山脚下站着两名男子,正是昨夜的黑袍人和寒江。今日两人均着黑色劲装,束起高马尾,那名男子的脸上戴着副普通的白银面具。 凤凌重病,鬼医告诉他说桃源山上有灵狐,其血液有奇效,能治此病,故带寒江前来捕捉。自从父母失踪,他就只有凤凌这一个亲人了,无论如何也要医治好祖父。 男子打量着眼前的桃源山,只见眼前的仙山高耸入云,地势险要,“灵狐喜居草地,想来我们确实要往高处才能寻到其踪迹”。 由于鲜有人进入此山,时间久了,自然而然的,树木丛生,百草繁杂,根本无从寻到登山的途径。两人只能采用最原始的方法了,一路披荆斩棘,向上攀爬。杂乱的树枝,茂密的杂草,稍不留神,手上或是脸上就会被刮伤。约摸两个时辰过去了,只见两人头上和衣服上均落满枯枝杂叶,手上和脸上都是细小的划痕,好不狼狈!寒江好后悔,自己咋就没想着带个面具嘞! 距离山腰还有好一段距离。林中阴暗,蛇虫鼠蚁乱窜。 屁嘞,谁说的这是仙山!寒江暗暗啐了一口! 尽管如此,两人还是努力向上攀爬。许是动静太大,惊动了林中的飞鸟和小兽,向远处逃窜。 第四章 较量 来兮谷内。 “老婆,我钓了鱼,中午给你做糖醋鱼吃”,魏澈温柔的在沈田田脸颊小嘬一口。 关于魏澈宠老婆这件事儿,魏无忧绝对是第一证人。无忧觉得自己可以出书了,书名也已经想好了,就叫《那些年吃过的狗粮》。 魏澈从不让沈田田做重活,家务也都由他包揽。魏澈觉得不尊重爱护媳妇儿的男人最没本事。在他来,对待女性,男人就应当保持绅士风度。 当然有了媳妇儿之后就另当别论,自从遇见沈田田之后,在他眼里的就只有沈田田称得上是女性了,嗯……勉强算上个魏无忧和他老妈。至于其他人,在他眼中通通都是男人。专情如他,弱水三千,可他偏就只取沈田田这一瓢。 “嗯”,沈田田正在仓库外摆弄着药草,每日除却教习无忧,沈田田最大的事情就是研究医术和药物,毕竟家务事魏澈都不让她碰的,遇见魏澈已是幸运,能够嫁给他,当真是她今生最大的福分,她从不后悔同魏澈在一起,虽然现在生活很平淡,但是能够时刻陪伴自己的爱人、孩子,真的很幸福。 “奇怪,今日鸟儿飞动怎么如此频繁,还都是一批一批飞过的”,沈田田望着天空,早上似是飞过一群鹧鸪,刚刚又有红嘴山鸦飞过,现在上空又传来大群喜鹊的叫声,着实奇怪。 居住在来兮谷,便承担着守护桃源山的责任,“你乖乖在家呆着,我上去瞧瞧”,魏澈道。 “嗯,那你小心一些”,沈田田关切道。 “嗯”,说罢,魏澈朝着沈田田的唇又香了一口,继而转身向山谷深处走去。 谷中深处有小路能直接通向桃源山,较从外面上山要容易得多。这样说来,从小路上山,再经山上的树林,也能到达外界,只不过,那林子都十几二十年没进人了,傻缺才打那出去! 小路的一侧是山体,另一侧是断崖,陡峭之至,好在早有前人在旁修筑了护栏,倒也没有那么危险。 谷中留有前辈留下的守山日志,虽说魏澈不常上山,但对山上的情况也有大体的了解,因而清楚山中鸟兽的习性,能根据空中飞鸟的种类判断其的栖息之地,从而定位出山中发生异常地点。 今日飞过的鸟类明显住在桃源山不同的海拔处,而且都是由低到高排列,难不成是有人进山?呵,傻缺! 小路直通山腰,此处正是密林和草地的交界处,由于下面树林实在茂密,又不断地有飞鸟被惊起,看样子离自己还很远。魏澈倒也不急着下去,就在这等着。 魏澈往悬崖边走去。悬崖附近有一块巨型岩石,附近寸草不生,唯有一棵古树,穿过岩石,拔地而起,高约二十米,约摸有七八人合抱粗,粗壮的树枝向四周尽力伸展,仿佛能到达天际。叶子像是梧桐的叶子,但是这树干却不似梧桐那般光滑,倒像一位老者饱经沧桑、满是皱纹的脸。这树屹立在此处,仿佛有一双能够洞悉世间万物的眼睛,在俯视苍生,却又给人一种苍凉之感。 许久不来这了,这里的风景倒是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么壮观。也不知自己的两位友人近况如何,自己在华夏的家人是否还健康,魏澈惆怅。 悬崖底部有高大的树木,从上面看以为谷底尽被遮挡,其实不然,谷底采光好的很。不知不觉,他和沈田田从华夏来这已有二十多年。魏澈温柔的望向谷底,家在那里!现在已是下午,田田应该在教习无忧药理知识。 魏澈就在山腰席地而坐,等看究竟是何人闹出的动静,等了许久却都不见人影,可这动静却不断,“属蜗牛的吗,怎么爬得那么慢,耽误我回家陪老婆”,魏澈微怒。 过了许久,林子里的动静声越来越近了,终于,从林中走了两名灰扑扑的男子。“咳,咳,可算是出来了”,寒江咳了老半天,真不知道这林子多少年没进人了,树都快成精了,蛇虫鼠蚁到处都是,那蜈蚣那么粗,要成精了!咦~现在想想都觉得发毛,寒江打定主意以后再也不要来这儿了。 魏澈就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这两人。啧啧,头上、衣服上都是树叶和枯枝,暴露在外的皮肤也尽是伤痕,两个人脏乎乎的,魏澈一脸嫌弃。活该,不在家里老实的呆着,出来瞎找罪受,少说这林子也有二三十年没人打理了,至少魏澈是没管过的,在他看来这片树林是保卫桃源山的天然屏障,任其自由生长倒也好,只是没想到如今能遇到这俩二货,啧啧,当真是活久见。 两人见到魏澈也都一惊,这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你们来这做什么?这儿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魏澈正色道,不过依旧满面嫌弃,“想旅游去山下!” “晚辈家中亲人身染重病,听闻桃源山上灵狐的血液能够医治,特来寻找”,对面的男人一对卧蚕眉尽显英武,丹凤眼又极具神韵,男子心里却被盯得有些发毛,怎么老感觉对方是在嫌弃自己! “灵狐血?治病?”魏澈无语,不过戴面具这小子倒挺有孝心的。 “鬼医温旭给我祖父诊治时,曾说桃源山的灵狐血有奇效,祖父是我唯一的亲人,所以不管如何,我都要找到灵狐,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也决不会放弃”。 魏澈更加嫌弃了,真是个迷信的少年,灵狐血液能治病,我怎么不知道哩,“胡说八道,灵狐虽通晓人性,但其血液和其他动物相比,其实并无区别,哪里能救人性命,再说了,倘若真有这种奇效,当年我的故人也就不会那么难医治了,哪里还轮得到你来寻找”,对于这个鬼医温旭,魏澈似乎是有点印象,不过记不太清了,回去问问自家媳妇儿,魏澈打定主意,便准备赶人。 好不容易来到这儿,他岂肯放弃,就算不行也要试一试,“得罪了”,遂拔出佩剑,同魏澈交战。 魏澈不曾带剑,便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根松枝。 此人招式有些眼熟,不过确实好强啊,男子吃力的应对着。 这小子功夫倒不错,不过总归还是嫩了些,人傻,还爱钻牛角尖儿,魏澈寻思着。 一炷香时间,不多不少,男子手中的剑便被魏澈打掉了,松枝直指他的咽喉。 寒江小伙伴儿都惊呆了,他可完全看不清打斗中两人的身影,太快了。男子瞪了寒江一眼,不知道过来帮忙的吗!寒江无辜极了,你们高手对决,我往上凑,那是帮忙吗,分明是送人头啊! 第五章 故人之子 魏澈没有刻意为难,“下山去,灵狐血液并没有你说的奇效”,说罢便将树枝从他脖子移开,还抖了抖袍子,这小子真是,落了我一身灰,魏澈又开始嫌弃了。 “还望前辈通融,从小是祖父将我带大,教我道理,授我武艺,好不容易知道了一个方法能救他,我是怎么也要试试的”,男子情真意切,放低姿态,眼中尽是诚恳。 思索了片刻,魏澈从口袋里出一个小本本和铅笔,“你叫什么?” “在下南司辰。南是方位、司是掌管,辰是星辰”,他并没有隐瞒,江湖上知道他名字的并人不多。 “南司辰”,魏澈将这几个字写在本上,手中的笔一顿,南晟的儿子是不是也叫司辰,魏澈一惊,“既然是求人,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魏澈想要验证心中猜想。 南司辰照做。 看着眼前这张七八分熟悉的脸,魏澈嘴角一抽,这货跟他爹长得还真像,也是了,不愧是南晟的儿子,跟他爹一样傻,魏澈一本正经的嫌弃。 “患者的性别年龄身高体重”,魏澈挑了挑眉,这话说当年南晟和凤卿如还是他和沈田田撮合的,就你爹那情商,白给人小姑娘都不要,作为他儿子,想来你的情商也不高,将来还不知祸害谁家小闺女呢,魏澈暗搓搓的想,记得当年凤卿如还想给无忧和她这傻儿子定娃娃亲呢,还好自己直接拒绝了,这南司辰也就这张脸还能看看,魏澈越看南司辰越嫌弃。 不过话说回来,人家南司辰的脸怎么就叫也还能看看了。一对剑眉尽显风流,下面是细长的桃花眼,明亮的眸子富有神韵,鼻梁高挺,薄唇微抿,精致的五官组合在一起,很帅气的好!他身上虽然狼狈,但气场仍在,这怎么就叫还能看看了呢,明明也是帅小伙儿一枚好嘛! 南司辰对魏澈的问题知无不言,魏澈一一记了下来。原来是凤凌病了,这凤凌也算得上是一代枭雄,将凤家治理的井井有条,做事极有原则,为人刚正不阿,名号也是响当当的,呃,魔头。 “说一下具体病情,之前是否用过什么药,都是用什么方法治疗的,用过之后病情如何,都说一下,还有现在的身体状况又如何,所有你知道的细节都要描述出来”,详细的了解这些细节有助于指导合理用药,减少误诊的发生,科学着呢。毕竟是给沈田田打过下手的,这些基本的常识还是了解的。魏澈打算回头让沈田田帮忙瞧一瞧,毕竟当年凤凌对他们两人也还是很不错的。 打定主意,魏澈便准备回去了。不过这俩货怎么办?带回谷中?不行,且不说外人不得随意入谷,而且万一他们垂涎自己老婆女儿的美色,啧啧,这不是在给自己找气受吗,这种缺心眼儿的事儿绝对不能干,魏澈一脸凝重。 “那谁,南司辰是,回头我帮你看看能不能找到医治的办法,灵狐的主意你们就别打了。至于你俩,要不先回去,明天再来?”魏澈准备撵人。 “不不不,我们就在这等着”,南司辰和寒江内心是万分抗拒的,对待那样可怕的林子,就应当敬而远之,能不进就不进。 “嗯”,魏澈沉思,随后指着一个方向,“沿着这个方向直走,前面好像有个茅屋,你俩要不就在那里将就一下”,晚上山风极大,如果没有地方躲避,估计这两个人就真要冻傻了,“附近应该有水源和野果,你俩凑合一夜”。 “还有,来到桃源山,就要守我桃源山的规矩”,魏澈严肃道,“山上风大,不许点火,不许伤害这里的动植物。至于蜈蚣蝎子蛇什么的,你们要是嘴馋,倒也是可以吃的”,魏澈一本正经道,“要是被我发现你们搞破坏,决计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还有,你们到过桃源山的事情要保密,不可对外宣扬”。 “多谢前辈,我们定不会给您添麻烦”,南司辰保证。 “别前辈前辈的叫了,把我都给喊老了,就叫我叔。不要瞎跑,就在那边老实的呆着”,魏澈嫌弃道,说罢,甩了甩袖子就离开了。 回到谷中,已是晚上。 无忧做了糖醋鱼,造型优美,色泽金黄,外酥里嫩,酸甜适口。谷中岁月漫长,学习之余,无忧也跟着魏澈学到了一手好厨艺。魏澈厨艺向来不错,饶是无忧再怎么手残,学的时间长了,做出的饭菜也称得上是上品。 饭后,无忧向魏澈请教了几个招式上的问题,然后就回房了。 “老公,山上是什么情况啊?”沈田田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好奇道。关于针线,沈田田决计不让魏澈碰,家务活都让魏澈包揽了,他要再做起女红,想想,那画面简直太美。 “你猜我见到了谁?” “谁啊,我猜不出来。” “还记得南晟和凤卿如吗?” “他们回来了?”沈田田一脸惊奇,如果他们回来了,凤卿如的伤定是医治好了。 “不是,是他们的儿子南司辰。” “司辰!上一次见到他,他才四岁呢,小小的一只,可爱的紧”,当年的那个调皮鬼实在是太可爱了,把田田的心都给萌化了。由于当年田田怀了无忧,而且两人也正打算退隐,于是就回来兮谷了,“转眼间已经快二十年了,那孩子现在可还好,他爹娘不在身边,想来也吃了不少苦”,沈田田心疼道。 “人长得倒是挺周正,就是傻了唧,随他爹”,看来魏澈对南司辰的印象就定格在那一刻了!“凤凌病了,那小子听风就是雨,居然真以为桃源山上灵狐的血液有奇效,就那么上山来抓狐狸了,你说傻不傻,而且那林子几十年没进过人,也就他敢,啧啧”,说着,魏澈又嫌弃上了。 “灵狐血液?”沈田田细细思量:“诶,之前你那本《动物习性》上面是不是有记载灵狐喜欢吃食各种药草?” “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儿”,魏澈道,“难不成灵狐血液真的可以医治?” “灵狐以药草为食,久而久之,草药里的有效成分也就融入血液了”,沈田田道,“不过直接用灵狐血治病,倒也不是很合理,且不说动物血液含有未知病毒,再说了,原本药材中的有效成分,到达灵狐体内,多少总会有些变化,也有可能会被分解,这里也没有仪器来分析血液成分,所以灵狐血到底有没有效果还是一说呢”。 “原来如此”,魏澈拿出小本本递给了田田,“对了,这是凤凌的病症,你瞧瞧是什么情况”。 第六章 疑惑 “头疼胸闷、潮热盗汗、夜不能寐、火气大,嗯,这些症状想来是肝气郁结所致,只不过下面的症状倒是有些奇怪,看着像是风铃子中毒,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沈田田认真的分析。 “肝气郁结可以理解,这些年凤卿如不在他身边,他就那一个女儿,心里肯定不会好受,只不过这中毒就有意思了,居然有人敢给老魔头下毒,着实感人”,魏澈惊讶,他对沈田田的医术还是有把握的。 “这风铃子的毒用桑木果和九根草确实可解,不过,风铃子、桑木果以及九根草的生长环境比较特殊,也就桃源山盛产”,沈田田疑惑,“其他的地方多少也会生长一些,不过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要专门到桃源山找灵狐血?” “是哦,桃源山向来无人进出,怎么会有人对这里的情况那么清楚”,魏澈眉头紧皱,“书上确实记载过桑木果和九根草是灵狐喜食的药草。” “这倒是奇怪了”。 “对了,你可知道温旭此人,是他给凤凌诊治的,也是他让司辰来这找灵狐血的。” “温旭?他不就是当年林家的那个药师嘛,当年斗药大会他不是还输给我了吗”,沈田田道。 “哦,那个人,好像是叫温旭。那此人如何?” “接触不多,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医术倒还不错”,田田回忆着。 “我先给司辰开几张方子配些草药,你回头叮嘱一下他,肝气郁结倒也好治,如果细心调理和开导的话,应该还是有可能恢复的”,说罢,沈田田便写了几张方子,是专门疏通肝气的,由于凤凌年纪大了,身体虚弱,外加没能亲自看诊,所以不能下猛药,方子里的药材大都温和,配比倒也适当。 “另外这张纸上我写了一些症状,你让他回去对照看一下凤凌是否有这些症状,如果有的话,就两张方子连用,里面的药材我看过了,不会相冲,如果没有这些症状的话,住在郑安的邱神医你还记得,虽然不出名,但他的医术却很好,如果让他医治的话,想来也是没问题的”。 说罢,田田起身要到自家仓库,魏澈拿灯一同出去。田田抓了好多副药,桃源山的草药较外面的草药年份多个头大,药效也相对的好。谷中就他们三人,所需药材并不多,所以仓库也没存放太多,不过给凤凌使用倒也足够了。 “这是桑木果和九根草,去年我们在山上刚好采了一些”,说着,沈田田将药包好。 待他们忙完已是月上中天。 另一边。 待魏澈离去,南司辰和寒江照着魏澈所指的方向走去,不一会儿,一个破旧的茅草屋就出现在他们眼前。这可真是个破屋,且不说里面满是灰尘,只是敢问房顶去哪了,寒江推开门后,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弄些侧柏枝子,我们把这里打扫一下”,南司辰也惊愕到了,强撑着他那张冷脸分配了一下任务。今天当真是两人过过最艰难的一天了,永生难忘啊。虽说他们从小训练也吃过不少苦,但今天的苦却是在摧残精神啊。 今天是难忘的一天呢。 打扫完毕,两人在屋内铺了些干草,采了些野果,顺便又用旁边的溪水清理了一下自己。 夜间,寒风凛冽,亏的有这间破草屋,不然两个年轻人估计会被冻得争着下山。南司辰躺在干草上,望着天空,他从未见过这般纯粹的星空,幽深、无杂质,那位大叔虽衣着朴素,看着也是凶巴巴的,但却给人一种干净出尘的感觉,只有这样纯粹的星空才能养出这样的人! 置身于夜空之中,点点星光,倒像是在为迷失的人指明方向。 而此刻的山下是万家灯火,似是在等待故人归。 翌日清晨,魏澈特地多做了些早饭,打了包,吃过早饭后,便带着鼓鼓囊囊的包裹上山去了。包裹里放着沈田田昨夜准备的药材,还有魏澈的两件换洗衣裳,要不是看在南司辰是朋友儿子的份儿上,自己理应多照顾一些,不然他怎能舍得将沈田田专门给他缝制的衣服拿给那两个臭小子。 无忧跑步回来,见自家父亲不在,很是好奇,“娘亲,爹爹去哪了,昨天也是很晚才回来。” “他去山里了。” “山里?”魏澈夫妇不许无忧上山,所以无忧也不知道山上有什么,便打趣儿道,“岂有此理,老魏该不是在山上藏了姑娘!” “你呀”,沈田田看着无忧老神在在的样子,忍俊不禁,“他不会的”。 “为什么?” “我信他”,沈田田徐徐道出了三个字,自信而恬静。 呶,早饭还没吃,就被一大堆狗粮先给撑到了。活该不? “呜呜,人家也好想谈恋爱呢”,无忧捂着小脸,内心受到一万暴击。其实不然,由于每天的生活都很充实,小日子过得也挺滋润,不愁吃、不愁喝的,无忧倒也没想太多其他的事情。 沈田田看着眼前的害羞的女儿,眼神微闪,若有所思。 桃源山上。 南司辰和寒江在“茅屋”里睡得倒也踏实,一夜无梦。清早起来,南司辰便准备练剑了。一方面,这是他长久以来的习惯,另一方面和无忧交过手,他也着实受到了一点刺激,在武艺的练习上,便更加不敢懈怠。 唉,只是可怜了寒江要来做他的陪练。虽然与魏澈比起来,寒江的功夫是不够看的,跟南司辰比起来,也有些差距,但是在凤家众多优秀的青年中,寒江也算是佼佼者,因而能够跟在南司辰身边做事。所谓有多大的能力就要承担多大的责任,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你说是,寒江! 天见可怜,人家只想自己乖乖练剑,明知山有虎,人家不想向虎山行。要知道,每次和南司辰比试,寒江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败的。不想被虐啊! 寒江仿佛完全屈服在南司辰的淫威下,“你叫,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哈哈哈哈~”。 旁边的南司辰扶额,这家伙一脸凝重,视死如归的样子,不就是练个剑吗,至于吗,如果不是由于出门在外,寒川要留在家中管理事务,他才不想让寒江陪练呢,寒川可是厉害多了好吗! 魏澈到了,见二人正在练剑,便在一旁观看。 第七章 撵人 “你小子,看着就是平时不认真,你那点儿老底,迟早被你嚯嚯尽,合该被打”。待他们比试完,魏澈便将寒江奚落了一顿。 寒江父亲以前是可跟着凤凌的,所以寒江的天赋自然不错,奈何这货太懒,该用十成功,他只用了八成,怪不得比不过寒川,寒川是寒字辈暗卫的大哥,天赋虽不高,奈何人家肯下苦功夫,武艺又岂会差。 “你若肯下苦功夫,以后必然也不会差的”,魏澈看得出,寒江的天赋不错。 “亲叔叔,那我现在该如何补救”,寒江立马跑到魏澈跟前,一脸热切的样子,很狗腿。虽然还是很懒,但通过这次出行,寒江已经深刻的意识到自己的不足,他要变强!超过寒川!!拒绝被虐!!! 魏澈嘴角微抽,此刻寒江的表情变化很丰富,魏澈看着寒江仿佛在看一个傻子,这货到底抽什么疯啊,原本到嘴边鼓励的话顿时被噎了回去,“多跑步”,魏澈瞪了寒江一眼。 寒江顿时感觉被泼了一桶冷水,果然习武没有捷径。 “你下盘不稳,多跑一跑倒也挺好”,南司辰“关切”道。 “先吃东西”,魏澈将早饭拿给他们。 虽说是馒头咸菜,但口感着实不错。 “嗷嗷,叔,您这馒头是怎么做的,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馒头,还有这小菜,青脆爽口,简直了”,寒江三下五除二地将馒头塞进嘴里,那幸福的小模样,着实让旁边的两个大男人倒胃口。 南司辰细嚼慢咽,“馒头确实不错,很筋道”,他由衷称赞道,“不知这是谁做的?” “你猜”。 “不会是您?”寒江惊讶。 魏澈不置可否。 “哈哈哈哈,您居然做饭,看来您在家里的地位不高呀”,寒江在作死的边缘试探。 “你还小,不懂”,魏澈并没有生气,“媳妇儿就是用来宠的”,魏澈嘴角微扬。 “想必您夫人一定很幸福”,南司辰看着魏澈上扬的嘴角,想到自己的父母,听祖父说,他母亲凤卿如曾经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但是却愿意为了南晟洗手做羹汤,他们确实很幸福,南司辰回忆着儿时的零碎记忆。 “昨日和你交手,你的底子倒还不错,只是在招式的变通上不够灵活,这样,我教你一些新的招式,学会了,对你有很大的帮助”,魏澈转向南司辰。 不知为何,南司辰看着魏澈的脸竟觉得隐隐有些熟悉,似乎在哪见过此人。 魏澈将华夏武者的入门招式给他演示了一遍。虽说是入门,但这些招式在南风国却是没有的。这是华夏武学宗师们针对人体特征共同创出的一套基本招式,对于武道的学习是一个良好的铺垫,因此在华夏,人们以此作为武道入门。 这不是那个少年使用的招式吗,南司辰心中疑惑,便问:“前日夜里,我和一个少年比试,他用的正是这些招式,不知他是?” 前天晚上,难不成是无忧,魏澈思索,是了,无忧那晚不是说有和别人比武的吗,“哦,少年啊,那是我儿子”,魏澈倒也没纠正。 “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南司辰确实佩服魏澈和无忧,他们在武功方面的造诣确实是相当的高,“大叔,这些招式及其精妙,不知是由谁创出的?” “眼光倒还不错,只是这些招式并非由一人开创,而是由多位武学宗师共同推出,你要知道,一个人的智慧有限,只有是把众人的智慧汇聚到一起却能产生巨大的作用,所以说,少年人莫要自视甚高、固执己见,有时学会合作才是真正的智慧”,魏澈道。 “晚辈受教了”,南司辰若有所悟。 南司辰将招式尽都记下,并演示两遍给魏澈看。这些招式虽奇特,但因与人体十分契合,所以并不难学,若将这些招式和原有的武功结合,想来自己定有巨大的提升,南司辰感叹。 魏澈将包裹交给南司辰,并说了凤凌中毒的可能性。南司辰面色凝重,居然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毒,此人到底是谁,有何目的,回去定要查清。 魏澈又告诉他灵狐血可以用其中两味药来代替,实在不放心可以去郑安找邱神医。关于桃源山和三种药草的之间的事情,魏澈倒没提,只是让南司辰多加小心。如果有人想要搞事情,那么必定还是会有动作的。 交代完毕,见没什么事儿了,魏澈便起身要将两人赶下山去。 又要穿过这林子,想一想,那场面相当感人。 “叔,还有别的路吗”,南司辰也相当难过。 “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呗”,魏澈幸灾乐祸道:“活该,让你俩瞎跑,什么地方都敢来。” 终于两人下定决心,一头钻进林子里,有生之年,决计不要再到这个鬼地方来。 见包裹里有两件干净衣裳。于是二人便在镇子里洗了个澡,换了衣服。衣服是纯棉的,满有阳光的味道。二人骑着马出了镇子,南司辰回头,望着远处的山,会心一笑。 下山之前,魏澈又去到那棵巨树下,仔细看,才能发现树梢似有淡白色花苞,“想来也就是这几年了”,魏澈自语,随后便离开了。 沈田田正坐在凉亭看书,见魏澈回来,便放下书,起身去迎他,“老公,你回来啦,司辰回去了吗?” “嗯,已经回去了”,魏澈牵起田田的手,向凉亭走去。凉亭临水而立,湖面不算很大,里面的水是山顶的融雪,雪水虽不断注入,但湖泊并不见涨,魏澈在湖里养了鱼。许是湖水的独特,养出的鱼也肉质鲜美。湖的对岸正是未经开垦的原始山林,里面植物茂盛、芳草鲜美、是动物的乐园,微风拂过湖面,带给人的不是普通湖水的腥气,而是有着淡淡的清香的凉风。 今天是休息日。湖对面,女孩儿长长的麻花辫耷拉在地上,身着浅蓝色棉布连衣裙,正趴在草地上摆弄着小狐狸的尾巴,许是无忧经常来这且并无恶意,这些动物在她旁边倒也温顺,呶,一只可爱的九尾白狐就被变了出来,湿漉漉的大眼睛可爱极了。 岁月静好,红尘无忧。 第八章 思想斗争 “老公,无忧就要成年了呢”,田田感慨,“时间过得好快啊!” “是啊,转眼间女儿都这么大了”,魏澈搂着沈田田不禁感慨。 “我寻思着,我们也该放她到外面的世界看看,总不能把她留在身边一辈子”。 “你说得有理”,魏澈轻轻抚摸沈田田的发丝,因为保养得好,所以依旧是那么光滑润泽。“我们不能保护她一辈子,女儿总归要长大的”。 “还记得我们家的家族历练吗”,魏澈道,当年他可就是在外历练才遇见沈田田的。 “记得”,两人缘分的开始,沈田田又怎会忘记呢。 此时正是采摘香椿的好季节。晚上,餐桌上自然而然的出现了香椿拌豆腐。新制的水嫩豆腐上撒着切碎的香椿、小葱和小红椒,淋上配制好的调料,简单朴素却也美味至极。 无忧小口的吃着,香椿的香气和辣椒的辣味在口中弥漫,小红椒虽有些辣,但却着实吸引人,令人欲罢不能。 “咳,那个我说个事儿啊”,魏澈正色道,“魏无忧”。 “哎,在呢,咳咳”,无忧被这一声吓得,直接被辣椒呛到,手中的勺子差点掉到桌上,“您说,您说”,看着魏澈一脸严肃的样子,无忧纳闷儿,自己可真的没干什么坏事啊。 “呃,是这样的”,魏澈道,“咱们家有一个传统,就是所有魏家子孙年满十八周岁,都要外出进行历练。虽然现在咱们不在本族,但到底也是魏家人,所以说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滴”,魏澈发言完毕。 “外出历练?做什么?”无忧好奇。 “经历世事,完善自我”,魏澈语重心长道。 “我可以拒绝吗”,无忧现在活的很充实,她并不想去进行什么历练。 “既然你不想去,那~也不能不去”,魏澈心疼女儿,自然也舍不得无忧,本想着退一步,但是被沈田田瞪了一眼,立马又意识到自己的立场了,“这是规定”。 “无忧,你现在还年轻,未来的岁月还很漫长,你不应该只呆在谷中,你有权利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长什么样子,你也应该去开启一段属于你的别样人生”,沈田田虽然也不舍,但总归要让女儿出去交些朋友,体会人间百态。 “留在谷中,你的医术虽高,武艺虽强,可你学习它们到底是为了什么”,魏老爹循循善诱,“别跟我说你是为了陶冶情操”。 可不是嘛,学习这些可不就是为了修生养性吗,再说了,你们教了,我可不就得好好学嘛,无忧暗戳戳的想。事实上她确实也挺喜欢医药和武艺的,学习医药也想着悬壶济世,医病救人,至于学习武艺,除了强身健体,她倒也挺想行侠仗义的,当个侠女多酷啊! 可现在问题是,在她心里,在家里当个米虫,练练功、学学习、种种田,感觉也挺好的,也不是非要去行侠仗义,治病救人的。 “我挺喜欢现在的这种生活状态的”,无忧低头道。 “是真的喜欢平淡的生活,还是喜欢躲在父母的羽翼之下?”魏澈绞尽脑汁,道。如果无忧是男孩子,他才不会跟他废话那么多,直接拎出去就好。 “哈”,躲在父母的羽翼之下,无忧不曾想过这个问题,不过不得不说,魏澈这话确实说到无忧心坎里去了,一直以来都有父母的保护,她什么也不用担心,什么也不用面对。“两者都有,不想长大,想永远和你们生活在一起”,无忧垂眸道。 “可我们也不能陪你一辈子,生老病死,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沈田田道,“你应当去建立你自己的关系圈,而不是将自己困在这一方天地,不去经历,你又怎么知道自己最想做什么呢?” 无忧叹了口气,是啊,不能一直安于现状,一成不变。 “其实你就是懒,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日子过得多舒坦”,魏澈没好气道。 “啊,嘿嘿,好像是有这种嫌疑呢”,无忧不好意思的笑了,做一条肥肥胖胖的大米虫得多开心啊。 魏澈继而循循善诱,“你要知道,每个人都要学会独立,我们不可能不与社会产生关系,同样的,你也应当学着承担相应的社会责任。” 责任。一直以来都是父母在照顾自己,但身为儿女,自己也承担着照顾父母的责任。自己总归还是要成长的。 几番思想斗争之下,无忧便同意了, “对了,爹爹,我的功夫还能再提高吗?”无忧有些茫然,“虽然我一直努力练习,但却从未打败过你,而且上次和别人切磋也输掉了。” “习武并非一朝一夕,过去的十几年里你是很努力,但你努力的同时,别人也在努力啊。再说了我吃过的盐可比你吃过的饭还多,我习武多少年了,你这才多少年,急什么”,魏澈瞥了无忧一眼。 “啊~”想到要再努力二十多年才能达到魏澈的境界,无忧难过呐。不过魏澈这话倒也没毛病,习武本就是一个渐渐积累的过程,不是一蹴而就的。 “不过,你过去不曾偷懒,而且又遗传了你爹我的上好天赋,我觉着,以你现在的水平,在年轻一辈里也算得上是佼佼者了,毕竟你现在还不到十八嘛”,魏澈挑眉,自家女儿,他还是有信心的。 “此话当真?”照这样说来,那个黑袍男子也是很厉害的喽。对了,好像那群人喊什么魔头来着?莫非他是魔头?无忧眉头微挑,哦哟,那这样说来,自己好像还不错嘛!能被称为魔头,定然不是一般人,虽然没打过他,但两人功夫差距并不大,再努力一些,定能超过他! “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你现在的基础是很扎实,但是在别的方面总归有一些欠缺,到外面看看,吸取教训,总结经验,才能突破瓶颈期,得到一个质的飞跃”,魏澈循循善诱,“我们历练的目的可不就是经历世事完善自我?但是也不要忘记习武的初衷。” “哦,强身健体,修身养性才是主要目的,其他的都是次要,更不要为追求更高的功夫而误入歧途,丧失本心。记着呢”,无忧点头,“不过您刚刚说的也很有道理。所以我决定啦,我要外出历练!”无忧嘴角微勾,外面的世界,应当也很有意思。 沈田田坐在一旁哭笑不得,她想要说什么,却又没说出口。本来只是想无忧出去谈个恋爱啥的,可这爷俩倒好,搞得太正式了,完全就跑题了!算了,随缘,缘分到了,挡也挡不住,反正无忧现在也还小嘛。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无忧更是加倍的用功,努力使自己变得更强。 第九章 出谷 无忧的生日是农历五月二十四。尽管舍不得,但该来的总会来,还是要勇敢的面对。 这是无忧十八岁生日,也是她的成人礼。华夏儿女,十八岁即为成年。 魏澈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又做了一个生日蛋糕。 湖面上,烛光灿灿,水光粼粼,淡淡的荷香随风微微飘来。 “愿爹爹娘亲身体康健,我不在的日子里也能够开心快乐”,无忧许愿。 魏澈倒酒,“你现在成年了,这酒你尝尝看”。 辛辣的液体侵袭着咽喉,原来古人的琼浆玉液是这个味道,这酒好辣,无忧夹了块小黄瓜放进嘴里。闻着挺香,喝着够呛。 看见无忧大口喝酒呛到的样子,魏澈笑了:“酒要品,而不是牛饮,喝酒也是有艺术的。” 无忧朝魏澈吐舌头,还说我,你不就是在牛饮吗。 无忧又小口尝了尝,虽也有辣味,但酒香占据了上风。香醇,沁人心脾。“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这酒倒也蛮好喝的,怪不得诗仙李白能够斗酒诗百篇呢。 “酒,可以喝,但是要把握度,喝酒误事”,魏澈道,“而且喝酒伤身,女孩子更要少喝”。 无忧隐隐记得魏澈以前也是很喜欢喝酒的,但是沈田田一直让他少喝,好像两人还因此冷战过,不过后来魏澈就渐渐地把酒戒掉了。现在这一家人都是随身带着保温杯,保温杯里泡枸杞。不愧是养生之家。 “嗯,知道啦”,无忧又抿了一小口。 “你成年了,在今后的日子里,你自己一个人要学会独立,但也要学会同别人合作。做事之前要仔细思量,做事不要畏首畏尾,但是也要对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魏澈道。 “也要记得,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沈田田道,“有些人有些事或许并不想表面看的那么简单。” 无忧坐在桌旁,静静的听着父母的教导,眼睛酸酸的。 “历练要进行多久?” “一般都是为期三年,不过至于你,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呗,我们一直在家等你”,魏澈道,“我们不要求你有多大的成就,只愿你平安喜乐,一世无忧”,魏澈温柔的笑道,虽然一直对无忧要求都很严格,但他真的很疼爱无忧。 “愿你平安喜乐,一世无忧”,沈田田举杯,这是父母对子女最大的期许。 “嗯,爹爹,娘亲,干杯”,三人碰碗,将酒一饮而尽。 今夜魏澈的话特别多,无忧就坐在那认真的听着,看着,回忆着过往种种,心里有感动,但更多的是伤怀。这顿饭不知持续了多长时间,大家也不知喝了多少酒,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完全没有即将分别的气息。 “我这就送你出谷啊”,魏澈喝高了,欲把无忧送出谷去。天见可怜,当年他就是被他父亲在半夜赶出的家门。 “啊”,无忧吓得一激灵,我的爹呀,大半夜的这荒山野岭你想让我往哪去啊。 “你呀,赶紧回去睡你的觉”,沈田田佯怒,但心里也是酸酸的,她抚了抚魏澈的背,这家伙从未这样失态过,想来心中也不好受,只是在借酒消愁罢了。 “无忧,别理他,现在先回去好好的休息,其他的事咱们明天再说”,说罢,沈田田将无忧送回房去。 坐在梳妆台前,无忧看着镜子里的女孩,脸颊微红,醉醺醺的样子,一双丹凤眼极具神韵,鼻子小巧,嘴唇红润,外加鹅蛋儿脸,虽不是肤白似雪,但也很白净,摸着也细腻柔嫩,“哎呀,这谁啊,怎么这么漂亮,嘿嘿”。 沈田田的美,给人的感觉是大气,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很有古典韵味,给人的印象也是温婉贤淑,而无忧虽然长得也很乖巧漂亮,但她的眉眼之间反倒多了几分英气,给人一种朝气蓬勃的感觉。 由于昨夜喝了不少酒,无忧将近中午才醒来。女孩儿睡眼惺忪,身着淡粉色睡裙,头发微微有些凌乱。她伸了个懒腰,眼神儿迷迷瞪瞪的,就像刚睡醒的小花猫一样慵懒。 洗漱完毕,无忧便开始捯饬自己。虽说无忧见过的美女并不多,对美并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但她也是到过桃源镇的,和那些女孩儿比起来,无忧还是觉得自己的脸更加赏心悦目。嗯,自恋是病,得治。 虽然曾经跟沈田田学习做过人皮面具,可无忧的作品着实拿不出手,只有眉毛倒做的倒还可以,嗯,够粗够浓,能遮百物。 捯饬了半天,一个英俊的“女汉子”成功问世。无忧倒还挺满意,傻乎乎的笑着,然后找了身魏澈的衣袍换上,就蹦跶着出去了,很像是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 “美人儿,你瞧小爷我可英俊”,无忧来到沈田田面前,挺直腰板,媚眼儿一抛。田田正在喝茶,抬头看了无忧,口中的茶差点没喷出来。 “娘里娘气的”,魏澈白了无忧一眼。 “呃,还是我来帮帮你”,田田无奈的摇了摇头,无忧的这副尊容,很如花。丑而不自知,着实可怕。 田田给无忧梳了个高马尾。本想着使用人皮面具的,但人皮面具透气性较差,她便放了弃这个想法。无忧的眉毛本就比较浓密,之前也不曾修理,就显得略微杂乱,她便干脆给无忧修了修眉毛,换成一对卧蚕眉,反正以后还能长出来嘛。 “哇,老魏同款眉毛,这眉形一改,整个人的气质还真就就变了呢”,无忧啧啧称叹,“不过这样真的可以吗?感觉还是个女孩子呀!” “只是你自己看习惯了,一时转换不过来。陌生人就不会这么认为了”,沈田田笑道,对此她还是很有信心的。她打量着无忧,又在她脸上涂了些膏体。 “咦,这是什么?”涂过之后,皮肤变得稍微有些蜡黄,余下几分女儿娇态也尽被遮住。 “哈,之前做的护肤品,不过里面成分配比不是很恰当,现在用正好适合”,沈田田笑道,“这个防水,也不用担心伤害皮肤,平时用洗面乳洗掉就好,待会我把配方给你”。 无忧一头黑线,感情是研制失败的护肤品啊。 沈田田先前特地照着无忧的身形给她做了几身男装。换上男装后,无忧就是一柔弱书生模样。 无忧照着镜子,镜子里的自己,可不就是一个俏郎君嘛。 和女孩子相比,男孩子出门在外,行事会更加方便,也会更安全。 无忧笑嘻嘻的跑了出去,“亲爹,儿子来给您请安喽”。 魏澈回头打量着无忧,这造型倒还不错,媳妇儿的手艺就是好! “喉结”,魏澈提醒。 有道理,无忧挑了挑眉。 回到房间,无忧轻而易举地就把背包塞满了。其实如果可以的话,她一点都不介意把房间给搬空。 魏澈又塞了一沓银票和一块玉佩给她,玉佩成色一般,并不值钱,但上面刻着繁杂的花纹,似是什么标志。 “这是什么”,无忧好奇。 “把它放在烛火上”,无忧照做,只见玉佩上隐隐显现“沈魏”和“大通”字样。“我和你娘当年积累的财富都存在大通商行里了,玉佩是凭证,任意一家大通商行都通用,钱花光了就去取”,魏澈道,总不能让女儿在外吃苦,经济来源可不能断。 “那我可得好好收着”,无忧寻思着,于是将玉佩塞进了布袋的最里层。 午饭过后,无忧便出谷了。魏澈夫妇望着女儿远去的身影,心中俱是伤感,虽然不舍,但也明白是时候放手了。 第十一章 初至蠡安 还好提前准备了干粮,接下来的好几天果然不曾遇到人和村庄,无忧甚至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走错了路,好在只有这一条山路,走走看呗。 干粮吃完了,便只能靠路边的野果野菜勉强度日了,野果的味道实在是酸涩,野菜也都老了,出门在外不容易啊! 一人一马,翻山越岭,悠闲啊! 终于见到活人了。 “蠡安”。 “哥哥,我来为你介绍蠡安”,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儿从城墙边跑了过来,衣服虽打满了补丁,却也干净整洁,想来是穷苦人家出来做工的孩子。 “好呀”,无忧笑着摸了摸男孩的头。 男孩儿名叫小豆子,是蠡安当地人,住在城外的小园村。城门口还有许多和小豆子一样的孩子,他们都在为来自南北方的过客带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小豆子年纪虽小,但业务能力极强,很快就把蠡安的基本情况介绍给了无忧。 蠡安,是南风国的一大交通要塞。南北往来、东来东往的旅人,都要经过蠡安。蠡安以西尽是崇山峻岭,因此鲜有人从那边来,往那边去,无忧是个例外。 不过由于通往南北的大道都在蠡安西侧,因而才有西门的存在,如若不然,无忧现在看到的恐怕只是一堵墙。 “城里有三家最出名的客栈,云兮楼、悦来客栈和四海一家”,小豆子继续介绍,“富户商人多选择云兮楼,云兮楼的服务最好,悦来客栈次之,四海一家是大通铺,一般人多选择悦来客栈,都说那里性价比高”。 “那咱们去悦来客栈看一看”,无忧倒是觉得人多的地方八卦比较多,没准能听到什么江湖趣闻呢。 路遇卖糖葫芦的,无忧便买了两串,分给小豆子一串,两人边走边吃,味道酸酸甜甜。 悦来客栈和云兮楼正好是对面,分别坐落在蠡安大道的两侧。 由于是中午,大厅里吃饭的人很多。悦来客栈的收费虽不如云兮楼那般高昂,但胜在人流量大,所以处处压过云兮楼。 还有空余客房,无忧便在这边住了下来。想下午自己随便逛一逛,她便给小豆子结了工钱,让他回去了。 为避开吃饭的人流高峰,无忧就先去了房间,二零九号。房间还算干净,不过由于人多,这里的设施就显得有些陈旧了,不过倒也还好。 稍微等了一会儿,大厅里人果然少了许多,无忧便找了一张空桌,点了些菜。味道虽不比家里,但比起宁镇的那家小饭馆倒要好上几分,说来已经有好几天没正式吃饭了,无忧倒也没挑剔。 旁边桌上也有几个人,由于其中一名红衣女子嗓门极大,所以无忧便注意到了。 “这里的饭菜也太难吃了,我不吃了”,王子悦生气的摔了筷子。 “早就说不带你出来,你不听,不吃你就回去”,王子凡也没给她好脸色,这个妹妹实在是太聒噪,一路上咋咋呼呼的,他可烦的紧。 “少新哥哥,你瞧瞧我哥那态度”,王子悦气呼呼的对另一名男子道。 “好啦,你也管管你的脾气”,叫做少新的男子宠溺道,“外面不比家里,总要适应的”。 “嗯”,王子悦倒也听话,说着还白了一眼自家哥哥,小声嘀咕道,“你这个哥哥是怎么当的”。 旁边还有一个粉衣女孩,在安静的吃饭,“好啦,子悦姐姐,虽然这味道确实不比家里,但我尝着,却是比我做的好吃多了呢”,粉衣女孩笑嘻嘻道。 提到张九瑶做的饭,王子悦的脸唰的变黑,呵呵,有幸尝过一回,你做的红烧肉差点没把我的牙给硌掉!这么说来,这家的菜倒还真不错。王子悦低头扒饭,闭口不语。 复归于寂静,一桌人整整齐齐的吃着饭。 无忧吃完,从他们身边经过,却被王子悦拦住,“咦,小哥哥你住哪个房间啊?”王子悦眨着一双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无忧,语气柔和带着一丝俏皮,和刚刚大嗓门的姑娘完全不同。眼前的小哥哥好帅气。 这是被调戏了?无忧乐了,“我呀,住在二零九呢,晚上要不要来找我聊天?”说罢,无忧朝她微微一笑,将她的手臂放下,就离开了。 “诶,我住二零八,在你对面”,王子悦朝无忧喊道,这个哥哥笑的好温柔呐,如沐春风。住的又那么近,实属缘分呐,王子悦傻笑着。 “你呀,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那家伙儿长得也就一般嘛,娘里娘气”,说罢,白少新别过头不理她了。 “人家长得着实不错嘛”,王子凡还不忘添把火。 王子悦回过神儿瞪了王子凡一眼,“少新哥哥,别生气了,我只是想跟人家交个朋友嘛”。 呸,还交朋友呢!听王子悦这么说,白少新的脸色顿时涨成猪肝色,气都气饱了,饭也没吃完,就起身回去了。 “他怎么了”,王子悦疑惑,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那么大的醋味,你没闻到吗,子悦姐姐,你的鼻子莫不是个摆设”,张九瑶打趣儿。 “你是说他吃醋了”,王子悦喜滋滋的,两人是青梅竹马,她很喜欢白少新,而且两人已经订了亲,再过一年就要成婚了呢,“那我先去找他啦”,说罢,子悦笑嘻嘻的跑开了。 二零七房间。 “少新哥哥,开门呀,我是子悦”。 “我不在”,白少新气的很呢。 “少新哥哥,你开门啦,我知道错了”,此时女孩声音嗲嗲的,倒也可爱。 嘎吱~门被打开了。 王子悦进门,随手将门带上。 “知道错了?”白少新双手环绕在胸前,傲娇道。 “真真儿知道错了,我的心里只有你,原谅我好嘛~”,王子悦撒娇。 “哼,那你要怎么补偿我?” “补偿?那你~”,还没说完,王子悦就被白少新一把拉过,抵在墙上,王子悦的唇瞬间就被白少新的吻给堵上了,“唔,唔~”。 隔壁二零九的无忧面色颇黑,刚吃过饭就被硬塞了一把狗粮,怕不是要撑死她。不过话说回来这墙的隔声效果是不是忒差了啊! 无忧摇了摇头,果断地拿了银子冲出房间。 第十二章 碰瓷儿 由于人流量大,蠡安的经济也相当繁荣,就连街上的吆喝声都比桃源镇要响上好多倍。 很少逛街的无忧现在有了时间,就慢慢的逛着,看什么都觉得新鲜,可惜肚子装不下了,不然她绝对会买买买,吃吃吃。漂亮的糖人儿,大朵洁白的,香喷喷的爆米花,都好诱人哦。最后无忧买了一根绿豆冰棒,凉凉的甜丝丝,倒是很消暑。 见前面有饰品铺子,无忧就一头扎了进去。虽然她平时不配戴什么饰品,不过到底也是女孩儿,看见漂亮的东西也是喜欢得紧,无忧看中了一个银色手链,酷酷的,戴上后,和她这一身行头倒也挺搭的,无忧很是满意,买它。最后无忧还买了一串古铜色铃铛,和自家小红倒是挺配的,无忧这主人做的,逛街还不忘她家的小红。 逛了一下午,无忧也饿了,便在外面的小摊吃了一份凉皮。回去的路上,遇到了王子凡和张九瑶,本也不算熟悉,稍微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是挺帅的呢,很有书生气息”,张九瑶对旁边的王子凡说。 “嗯”,王子凡挑了挑眉,倒也没反驳。 想到晚上没什么事情,无忧又到附近的广场散了会儿步,消消食。 回到悦来客栈已是晚上。 无忧坐在床上,整理了一下背包,正打算去洗漱,突然感觉屋子有些晃动,无忧一惊,地震么?这时头顶的房板又发出“嘎吱~”的声响,还没等无忧回过神儿,上方就传来了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愣了两秒种。 “我勒个去”,无忧暗搓搓地骂了一句。 无忧黑着脸迅速地收拾了行李,然后冲出房间,到楼下办了退房手续。 同她一起的还有白天那四人。几人都红着脸低着头,一言不发。少年们可都清纯的很呢。 无忧牵了马,大晚上的,欲哭无泪。小豆子这介绍的什么破客栈啊,这墙的隔音效果真是,居然都殃及对面房间了!不提也罢! 附近又没有别的客栈,于是无忧便去了对面的云兮楼,另外的四人也一同去了云兮楼。 小二帮忙将马牵去了后院。 不同于悦来客栈的接地气,云兮楼到处都给人一种高大上的感觉。整个大厅干净整洁、纤尘不染,桌子上铺着米白色的棉麻桌布,虽是仿黄梨木材质的桌椅,但完全不影响人们对这儿的印象。暖色系的烛光更是给这里营造出一种温馨的氛围,让人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大厅四角和中央都摆放着绿植,叶子上没有一点落灰。 柜台小哥气质极佳且谦逊有礼,迎宾小姐姐也是衣着得体落落大方。不难看出,设计这家客栈的人必定花费了很多心思。 付钱。 果然,这边的价格整整是对面的五倍! 只不过,这大半夜的,也总不能露宿街头,先在这住一夜。 许是价钱太高,住在这的人不像对面那么多,倒也显得安静。 五个人的房间被安排在了一块儿,无忧在最后。 果然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五倍的钱可不是白花的。这里的房间有悦来客栈的两倍大,里面干净整洁、物品摆放的很有艺术感,家具也都很有档次。一进门看到的是榆木雕花的圆桌,穿过珠帘,房间最里面是榆木的雕花木床,靠窗的地方还有同色系的书桌和书架,书架上的书虽不多,却也没落下一丝灰尘。最重要的是每个房间都有独立卫浴,和自家一模一样,简直是太人性化了。 无忧将行李放下,躺到床上,古色古香的房间,红色轻纱幔帐,顿时感觉仙气儿飘飘~ 被褥软乎乎的,满是阳光的味道,还别说,这钱花的值! 一夜酣眠,醒来已是第二天早晨了。 无忧到附近跑了个步,回来又冲了个澡。简易淋浴,简直太棒了不要! 吃早餐的人并不多,不过话说回来,这里的早餐也很不错,服务也很周到,小姐姐们又很养眼,真是一个美好的开始呢,无忧开心的吃着早餐。 昨天逛过了蠡安大道,今天她又去了另外一条街——富强街,这是高级商业街。没有普通商业街的小摊小贩,这边的管理还是相对严格的,这不,城管还在巡视呢。 “大通商行”,无忧驻足,是她想的那个大通商行吗,门口的旗帜上绣着繁复的花纹,和那玉佩上的倒挺像,想来应该是了。不过无忧暂时不缺钱,就没进去。 街道尽头是所学堂。出于好奇,无忧便走过去瞧了瞧。 地基建的有些高,无忧扒着窗台往里面瞅,倒是和父母描述的挺像的,有黑板,有老师,有学生。 孩子们正端端正正的坐着听夫子讲课,似是在讲君有三乐中的“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讲课的夫子是个中年大叔,很是儒雅,不过却板着一张脸啦,看到了无忧,便瞪了她一眼,吓得无忧没扶稳,差点摔了下去,这脸拉的,倒是可以和自家小红相媲美了,谁欠他钱了么? “你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吗”,夫子望向窗外。 见他问自己,无忧便回答,“嗯,做人要坦荡,无愧于心,这是人生第二大乐事”。 “一乐家庭平安,是取决于天意;二乐心地坦然,则取决于自己;三乐不只限于教书育人,身边的人能够因君子的启发而有所作为也是一大乐趣”,夫子正色道,“能够左右自己的只有你,一念成魔,一念成佛,自己的未来在于你的心智是否坚定”。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学生受教了”,无忧虽懂得这些名句的意思,但并不曾了解其深层含义。 “得天下之英才而教育之,此为三乐,那么老师您也别再板着一张脸了,你教的可都是国家未来的栋梁呢”,无忧笑道。 夫子的万年冰山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容,这孩子倒是有趣。 回到蠡安大道,无忧本想买份水果捞,由于身上的银票面额有些大,商贩找不开,也就没买成,无忧失落的离开了。 正走着的时候,前面有一位中年大叔疾步而来,无忧本欲往旁边避让,结果右边有一老奶奶正拄着拐杖站在那,无忧本能的避开了,结果那老人似故意的往她身上一栽,然后瘫倒在地,便开始大喊大叫,一中年男子立刻冲出来,蹲下欲扶起老太太。正是刚刚那位疾步而行的大叔,“娘啊,你没事儿,我扶您起来”。 “我站不起来,我的腰啊,断了,疼啊”。 “你这小子,居然把我娘撞伤了,赶快赔钱”,男子怒喝。 无忧扶额,感情是遇上碰瓷儿的了,不过这一上来就直接要钱,是不是太明显了些!无忧不想搭理,便转身要离开。 中年男子见无忧要离开,便猛地拉住无忧的袖子,无忧挑眉,顺势借力被扔了过去。 我去,石板可真硬啊,本来这个位置是有一群人的,见无忧摔了过来,瞬时全部躲开,世态炎凉啊!既然摔都摔了,也总不能白摔啊,无忧干脆眼睛一闭,两脚一蹬,屏住气息。不就碰瓷儿嘛,谁不会呀! 第十三章 解围 “怎么没动静了,是不是死了”,旁边有人小声嘀咕。 “我看着像,刚刚可是给甩飞了呢”,吃瓜群众分析道。 “真的没气了呢”,一粉衣女子探着无忧的鼻息,正是张九瑶。 那名中年男子吓了一跳,他是用力的拉住了无忧,但也不至于把人甩出去给摔死了。冷静下来后,便拉着他母亲欲趁乱逃走。 “想溜?”一把剑横在了男子面前,“杀了人,还想跑”,王子凡冷声喝道,那语气,简直能吓死个人。 “小子,不要多管闲事”,中年男子虽有些害怕,但仍作强硬。 “呜呜,哥,三表哥真的死了,我们怎么跟舅舅交代啊”,趴在无忧身边的王子悦向她哥哭诉,至于三表哥,倒是不存在的。 无忧无语,这姑娘哭的撕心裂肺,倒还真像是那么回事儿。 他们居然是亲戚,听到王子悦的话,中年男子一惊,顿时怂了,欲挣脱逃跑,反而被王子凡拿下了。 不一会儿,白少新便将官府的人带来了,询问了情况,他们便将这对母子强行带走了。 “这对母子常年行骗,早就该被抓了”。 “没错,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真想上去打他们”。 无忧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一群马后炮,刚刚怎么不站出来哩。 “哥,这个小哥哥真的死了,呜呜”,王子悦是真的伤心,痛惜世间又少了一名美男子。 “你三表哥没死,好着呐”,无忧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哎哟,我去”,王子悦吓了一跳,“你没死呀”。 “嗯,你还没来找我聊天,我怎么舍得死呢”,无忧笑道,“就是这地有点硬,硌得慌”,继而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揉了揉腰。 王子悦破涕为笑。 白少新黑着脸挡在了王子悦前面,对无忧怒目而视,这家伙居然调戏自己的未婚妻,真当我是个摆设吗!“想聊天,找我!” 看白少新吃醋的样子,无忧笑了出来,“怪不得闻着那么酸,原来是这位兄台醋缸里的醋都洒出来了。”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们”,无忧真心谢道,没有他们的帮忙,自己不可能这么快解决这件事。以那群吃瓜群众的觉悟,无忧估摸着自己还得多躺好一会儿呢。 “你们叫我无忧就好了”,无忧自报家门,突然灵机一动,“口天吴,优秀的优”,这个名字男性化一些,以后就用这两个字。 已经中午了,“今天多亏了你们,我请你们吃凉皮,我昨天尝过,味道不错呢”,无忧邀请道。 于是,无忧到旁边的商铺换了零钱,五人便向着凉面出发了。味道果然不错,大快朵颐之后,几人便坐在河边的树下聊天儿。蝉儿在“知了,知了”地叫着,似是在表达天气有多么的炎热。 王子凡他们是晏平人,晏平在蠡安之北,表妹张九瑶来自吴苏,他们一行人是要去探望生病的外祖母,顺带将表妹送回家,张九瑶来晏平已有大半年了,家里人也很是想念。 这几人中王子凡最大,白少新和他同年出生,王子悦比无忧要晚半年出生,至于九瑶,她还不到十七。这样说来王子悦喊她一声哥哥倒也没错。 “吴优哥哥,你是哪里人呀”,王子悦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 “我呀,你猜”。 “故弄玄虚,南边?”白少新傲娇,他们对北边很熟悉,并没有见过无忧,这家伙定然不是从北边来的。 “不是”。 “东边?”王子悦好奇。 无忧摇了摇头。 “西边儿?”,王子凡就随便一问,毕竟蠡安西边可都是崇山峻岭呢。 “嗯,是西边”。 “我说,你这家伙该不会是深山野人”,白少新吃惊。 “你见过那么帅气的深山野人吗”,无忧白了他一眼,解释道:“在山的那边有一个桃源镇,只是很少有人知道罢了,不过话说回来,我家住在山里,说我是深山野人好像也没毛病”,无忧笑道。 “桃源镇,名字真好听,想必那里很美”,王子悦好奇,她向来喜欢美好的事物。 “嗯,那里的确很美。那里有桃源仙山,山脚下是大片桃林,每年春天,桃花盛开,都会下起花瓣雨,而且在映衬之下,天空都是粉色的呢”,无忧回忆着。 子悦和九瑶沉浸在花瓣雨的遐想中。 “唉”,白少新叹了一口气,在深山里长大,气质都那么好,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吴优哥哥,你的皮肤好好哟”,王子悦看着无忧的脸,有些羡慕,吴优的皮肤虽然不白,但是很细腻,没什么瑕疵。听王子悦这么说,张九瑶也凑了过来,“哇,真的呢,吴优哥哥你的皮肤真是吹弹可破,我一个女孩子都羡慕呢”。 “羡慕,我可以教你们保养哦。” “真的吗,谢谢吴优哥哥”,两个女孩一人抱着无忧一条胳膊,顺势将王子凡和白少新挤到了一边儿。 “哼,自己的都黄不拉几的,还教人家保养什么,大男人,娘里娘气”,白少新见子悦都不围着他了,有些吃味。王子凡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让自己变得更优秀,才能配得上自己喜欢的人啊”,无忧瞥了一眼白少新,这家伙想必是醋坛子里泡大的,倒挺可爱,不过,自己哪里黄不拉几了,现在皮肤是有些黄,但也没有那么夸张啊,“糙汉子不懂精致!” “就是,就是,你个糙老爷们懂啥”,王子悦朝白少新吐了吐舌头,女孩子可是最爱美了好嘛。 说干就干。 三个女孩一起到街上买了小黄瓜和各种瓶瓶罐罐。无忧见天色还早就到附近的山头采了一些常见的草药和花瓣,之前来蠡安的时候她是见过的,不过由于当时用不到,所以就没有将药草采下。 回来的时候,无忧在城门口遇见了小豆子。 “你这个臭小子给我介绍的是什么破客栈啊”,无忧无语,“隔音效果那么差。” “啊?”小豆子一头雾水,“可是那些人都说住悦来客栈性价比很高的呢,都很喜欢住在那啊”。 “我……”,无忧语塞。到底是谁造的谣,说悦来客栈性价比高的哩,简直有辱斯文! “悦来客栈呢,是比较便宜,但是它里面的设施也比较破旧了,房子的隔音效果也不是很好,在那休息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无忧深吸一口气,耐心的跟小豆子讲着。 “哦,那我知道了呢,谢谢哥哥”,小豆子还算比较靠谱的,不靠谱的是那些老油条! 第十四章 土匪 吃过晚饭,姑娘们齐聚无忧的房间。 无忧便根据她们的皮肤状态,分别给出了中肯的建议,并帮她们制定了专门的护理方法。 “咚咚”,传来了敲门声,无忧开门,是王子凡和白少新。 “我们就是不放心她们,才过来的”,白少新别过头傲娇道。 “哦”,无忧懒得搭理他,“进来”。 “你俩去把桌上的黄瓜和药草洗一下”,两人刚想坐下,就被无忧叫住了。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两人倒也听话,照着无忧的吩咐做了。无忧将各式各样的小瓷瓶摆在桌上,这是她们下午准备的。 “咯嘣”,清脆的声音传来,白少新和王子凡这俩货一人啃着一根黄瓜。无忧扶额,还好自己买的够多。 无忧将材料、用量都写在纸上,交给两个女孩,让她们照纸上步骤的进行操作。 “咳,那谁,无忧兄弟,你帮我俩也看看呗~”,白少新讨好道。 “大男人,要保养什么”,无忧回怼,白少新的脸涨成猪肝色,这话貌似是自己说的,竟无法反驳。 无忧转过身帮王子凡瞧了瞧,给了他一些建议。 白少新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我不生气,我不生气…… 看着白少新气鼓鼓的样子,无忧无奈的笑了,“别耷拉着脸”。无忧分析了白少新的问题。唔,倒也不是糙汉子呢。 几人一起围在桌边按照自己的方子进行配制研磨,也都做的有模有样的。 大家用无忧给的奇怪的乳膏洗了脸,而后都在脸上贴着黄瓜片,凉凉的很舒服。 五个人背对着坐在桌旁,上身仰靠在桌子上,俱是平静祥和。 此处应该泡泡脚。 无忧将护肤品使用的方法尽都告知他们。 敷的时间够了,无忧就打发他们回去了,烛光暗黄,他们倒也没发现无忧有什么不同。 “咦,脸上果然好舒服”,门外,王子悦开心道,“吴优哥哥好厉害”。 白少新倒也没吃醋,脸上确实舒服不少。拒绝糙汉子,要做一个精致的猪猪男孩。 翌日。 由于王子凡他们在路上耽搁有些天了,便决定早些出发了。无忧听闻,反正自己也不知去哪,不如就先跟他们一起。商量好之后,大家一起到大厅去退房。 “客官,鉴于您在云兮楼的消费情况,我们可以为您办理会员,之后在任意一家云兮楼消费,都会有折扣的”,柜台小哥热情道。 “打几折呀”,无忧好奇。 “八八折”。 无忧单手撑在柜台上,托着下巴,沉思,虽然只在云兮楼住了两晚,但由于云兮楼的伙食很不错,几人一不小心就吃得有些多,也确实花了不少银子。 “好”,嘛,不办白不办,虽然花销很贵,但无忧对云兮楼的印象很是不错。余下四人也都一起办理了,至于用不用得到,以后再说嘛。 于是,每人都收到了一块巴掌大的玉石,上面刻有云兮楼的象征符号和“云兮楼”三个字,并用特殊药水在上面写下了他们的名字。瞧着和无忧那块大通商行的玉佩挺像。无忧想着,这应该就是南风国使用的特殊信物。 出了蠡安,那四人俱要骑马。无忧尴尬了。 “那个,我不会骑马”,无忧弱弱道。 “吴优哥哥,你不会骑马?”王子悦下巴都惊掉了。 “我没听错?”张九瑶吃惊。 “什么?”王子凡错愕。 “哈哈哈哈,一定是我的打开方式不对,”白少新忍不住了,处处被无忧压过一头,终于掰回一局了。 无忧白了他一眼。 “我来教你”,虽然嘴上一直和无忧过不去,但白少新也是真心将无忧当做朋友的。于是白少新给无忧示范了一下动作。无忧照做,看着动作也很规范,可是这小红依旧将无情的无忧甩了下来,还好她被即时扶住,不然又要摔了。 “我偏不信这个邪”,白少新下马,来到小红跟前,握住缰绳,左脚踩着脚镫,欲要翻身上马,结果,小红直接跑了出去,可怜的白少新虽然即时松开了缰绳,但由于没被人接住,反倒摔了个狗吃屎。 “你这可真是劣马”,白少新拍了拍身上的灰,嫌弃道。 “呵呵,不好意思哈”,无忧尴尬。“哎呀,小红跑了,我的行李”,看着小红跑远了,无忧才反应过来。 “有没有驯马的哨子?”王子凡提醒道。 “哦,对了”,无忧拿出脖子上挂的哨子,深吸一口气,“哔哔~”,声音尖锐、刺耳,无忧感觉脑袋快要炸开了,其余四人也都是捂住耳朵,这哨子声简直一绝。 “倒是和小红挺般配嘛”,无忧尴尬。 呵呵,般配,般配的很,好马配好哨。 “哒哒”的马蹄声传来,果不其然,小红从远处飞奔而来,动作极为跳脱,脖子上的铃铛声清脆响亮。 这马当真是绝了。 于是几个少年就与无忧一同步行。两个女孩没走过那么远的路,累了,便坐在马背上任由他们牵着。已经到了傍晚,前方没有住处,他们就打算在林子里将就一夜。 男生去捡柴,女生留下看行李。 几人去捡了些柴,顺带摘了些野果。 “人呢!”回来时,白少新看见女孩儿和马匹都不见了,焦急道。 “哦,你是说那两个小美人儿啊”,旁边突然窜出了一个光膀子大汉,“她们正和爷爷的兄弟们在乐呵呢”,大汉猥琐的笑着,“哟,你们长得倒也不错,啧啧,这个更绝,我家二哥最是喜欢你们这种俊俏的小郎君了”,大汉笑摩拳擦掌,嘻嘻的看着他们。 “赶紧放人,不然要你好看”,居然遇到了土匪,白少新很担心她们的安危。 “放人,小心我们对你不客气”,王子凡怒气冲冲,拔出了剑,妹妹们可不能出事啊。 “呵,就凭你们几个臭小子”,大汉不屑,继而恶狠狠道,“赶快投降,跟我回去,爷保你们吃香的喝辣的,没准你们还能和那两个小美人儿团聚呢”。 “欺人太甚”,说罢,白少新拔剑同大汉交手,王子凡也参与进去,两人完全占据上风。 无忧思索,见状,也参与进他们的打斗,并故意将白少新和王子凡绊倒,于是三人反被大汉擒住,武器尽被收缴,他们也被绑了起来。大汉在前,牵着绳子,三个少年跟在后面。 “无忧,你真是”,白少新恨铁不成钢,如果不是无忧绊了他们,情况就不一样了。 “无忧朝着王子凡使眼色”,王子凡看过去,无忧手上的绳子,已被刀片割断大半,剩下一部分用手轻松就能扯断。 无忧将藏在袖子里的刀片,传给了王子凡。王子凡也慢慢的用刀片割绳子。 白少新看到这一幕,恍然大悟,原来吴优打的这个主意呢。如果他们将大汉制服,大汉也不一定会说出他们的巢穴所在,反而利用此计,直接就能抵达敌人老巢,这家伙脑子还挺好使。 他们一路跟着大汉往林子深处走去。 第十五章 危急存亡 约摸过了一刻钟,几人来到了一座寨子前。此时,三人手上的绳子已被割的差不多了。 “三当家的回来了”,站岗的大声喊道,继而寨子大门缓缓打开,从里面跑出了一小队人,无忧大致数了一下,连同站岗的共有十二人。 “把人带进去”,大汉命令道。 无忧他们跟着进了院子。院子很大,里面约有六七十人,正在喝酒吃肉,最里面单独摆了一张桌子,坐在上座的是一刀疤脸,想来应该是土匪头子,他左手边坐着一肌肉男,右手边留有一空位。 刀疤脸道:“哟,咱三弟真能干,今天又抓了好几只肥羊啊!” “嘿嘿,谢大哥夸奖。” 肌肉男看见无忧他们,顿时起身,兴奋道,“还是三弟最了解我,知道心疼二哥”。 “哈哈,二哥,你看看这一个个细皮嫩肉的,你可满意?”光膀子大汉道。 “满意,满意,三弟你费心了”,肌肉男看着无忧他们立马笑的合不拢嘴,“快把他们送到我房里去”。 无忧三人被他盯得心里发毛,恶心的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请把你的眼睛挪开! “快把人送到二当家的房里去”,光膀大汉吩咐身后人。 “对了,大哥,刚刚抓的那两个姑娘,您看~”,光膀大汉摩拳擦掌,笑嘻嘻的询问为首那人,活像一只苍蝇! “嗯,带上来”,刀疤脸面不改色,气定神闲地喝了口酒。 “还不把人带上来”。 “哥”,看到无忧他们也被抓来了,王子悦心里顿时凉了半截,“你们怎么也被抓来了”。 见到了她们,三人便将手上的绳子挣脱,将周围人打倒在地,把两个女孩护在身后,无忧给她们解开了绳子。 “你不是也会武功的嘛,怎么就被他们给抓了?”王子凡问道,其实那大汉身手也就一般,他的手下想来也厉害不到哪儿去。 “我们刚刚就在那儿坐着,突然就感觉手脚无力,然后就被抓了”,张九瑶无辜道。 “原来是下药了,你们现在没事了”,白少新关切道。 “嗯,没事儿了”。 “原来是诈降啊”,土匪头子轻笑,“有意思”。 几人原本放松的心,又因为他的笑声而紧绷了起来,气氛凝滞。此人不可小觑。 “弟兄们,给我上”,刀疤脸朝着院里的弟兄喊道。 一大群人连带着刀疤脸一起冲了上来,将无忧他们团团围住。 子凡和少新夺过土匪的武器与他们打斗。土匪的功夫虽不咋地,但他们人多,一番打斗下来,众土匪虽被制服,但他俩此时也是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的。 “哦,有意思”,土匪头子玩味的笑着,欲要起身。坐在旁边的二当家拦住他,站了起来说:“大哥,让我来”,接着就拎着他的狼牙棒朝几人走来。 眼前的男人肌肉厚实,粗壮的胳膊上青筋暴起,此时正拎着狼牙棒,一步一步朝他们走来,狼牙棒和青石板摩擦发出“呲呲”的声音,并在青石板上留下了深深的划痕。 白少新咽了口口水,但是,不能怂啊,随即,和王子凡一同出战。 兵器碰撞发出“咔咔”的响声,随着兵器的碰撞,火花闪现。这家伙皮真厚实,自己手中的刀又差劲,刺不透啊。不消片刻,两人手中的刀尽被折断。 敌人血防太厚,戳都戳不动,无忧在旁观战。“攻击他的腋窝”,无忧喊道。 王子凡顺势将手中的断刀插向肌肉男的腋窝。 肌肉男躲闪不及,中了一刀,闷哼一声,顿时泄了气,两人又胡搅蛮缠一番,肌肉男才瘫倒在地,大声喘息。 “呵呵,有意思”,见况,刀疤脸站了起来,邪魅的笑着,一脚将面前的桌子踹翻,朝着无忧他们稳步走来。一步、两步、三步…… 仿若闲庭信步,自信而从容。 王子凡和白少新挡在前面。 此人不好对付。无忧从地上捡起一把短剑,反身将队友护在身后。左手防备,右手反握剑柄,重心前移,双眼注视前方,专注而凝重,脸上没有别的多余的表情。 刀疤脸距无忧只有不到两米的距离了。战事一触即发…… 无忧虽同别人打过架,武功也不错,却未曾真刀实枪的干过…… 空气凝滞,气温仿佛降到了零下二十度…… 随着刀疤脸的靠近,大脑里进攻的指令即将发出,无忧正要向前攻去…… “噗通”一声,刀疤脸撩起袍子,跪倒在地,满脸诚意,道:“好汉饶命!” 气势不能丢! 无忧没收住脚,还好被白少新拉住了,不然就跌出去了。只觉一口老血涌上心头。这凑不要脸的! 少年们集体在风中石化…… 院中一众土匪也都尴尬,沉默不语,丢人呐! “兄弟们,扁他”,无忧撸起袖子,率先挥起了小拳拳。五人将刀疤脸围住一阵拳打脚踢。 片刻后,独留刀疤脸嘴歪眼斜的躺在地上。 他们找了绳子将土匪们尽数绑了起来。 由于还没吃晚饭,无忧见桌上有酒有肉,就准备开吃,她夹起一块红烧肉。 “呸,真难吃!”这肉又肥又腻,无忧咬了一口,结果满嘴都是油花,腻味。虽然没有浪费粮食的习惯,但这肉实在是难以下咽。“看来你们伙食不行啊,当土匪都没点土匪的样子”,无忧嫌弃的看着院里的土匪。 你大爷的,众土匪无语。 无忧见旁边有鸡圈,就让王子凡和白少新去抓两只回来。 “咯咯”,鸡飞狗跳、鸡犬不宁、鸡飞蛋打。 又经历一番世界大战,两人终于成功的抓住了两只鸡,要递给无忧。 “换两只,这两只太瘦,只适合煲汤,那两只不错”,无忧看着这两只鸡摇摇头,然后又指了鸡圈里的两只三黄鸡。 又是一阵混乱,两人终于抓住了那两只鸡。 “你们会杀鸡吗?”无忧问道。 “应该会的”,王子凡曾见过厨娘杀鸡,看样子并不难,想来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那我先去找几张荷叶,你俩留这儿杀鸡,待会儿给你们做好吃的”,说罢,无忧就往池塘走去,刚刚过来的时候有注意到旁边的池塘有大片的荷叶,正好可以用来做烧鸡。 “我们和你一起”,两个女孩也跟着无忧去摘荷叶了,留下两个男生和两只鸡大眼瞪小眼。 第十七章 觊觎小红 土匪尽被押送回去,余下几名捕快在清理现场。 “对了,你们这马是从哪来的?”,大人好奇。 “这马,就是在我们镇子里的马市买的,脾气老差了”,无忧回答。 “我瞧着这马倒不错”,那位大人盯着小红细细打量,“倒像是官马,听说北府校场前不久有一批马被偷了”,捕头若有所指。 无忧垂眸,并未接话,几人也俱都无言,不搭理他。 “咳,这群土匪在这儿作威作福多年了,过往路人深受其害”,见他们不搭话,大人转而叹息道,“我们曾经多次围剿,但都被他们逃了,也没有找到他们的老巢,反倒今天多亏了你们啊”。 无忧打量着对方,是一中年男子,国字脸,蓄着淡淡的胡须,看起来富有正义、极具威严,不过这皮囊之下长着一颗什么样的心,就不得而知了。 “我姓李,是临阳府的总捕头”。 “李捕头好”,几人客套道。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怎么会在这?”李捕头好奇。 “被绑来的”,王子凡长话短说。 “那你们是怎么逃脱的”? “呶,他们喝多了,我们就逃了”,白少新瞎扯道。 无忧低头轻笑,这家伙脑子转的挺快嘛。 “你们晚上就在这?”李捕头轻咳,“前面不远就是临阳府了,这地儿荒郊野岭的也不安全,你们可以到我家里凑合一宿”。 几人商量了一下,“多谢大人好意,不过妹妹们都累了,不愿再赶路,就不打扰您了,我们就先在这休息了”,王子凡推辞。 “嗯,那好”,李捕头眉头微皱。 捕快们从库房里搜罗好些金银珠宝,数点完毕,便将这些财物也都带走。 “那您慢走,我们就不送了”,见李捕头似乎还有话说,无忧直接给他堵了回去,叨叨叨,没完没了了还! “呃,那好,你们注意安全”,李捕头有些尴尬,这群小崽子当真是不知好歹,李捕头暼了小红一眼,然后离开。 见他们远去,几人坐下继续吃鸡。虽然凉了,不过还是很香! 吃罢,几人打算在土匪的房间凑合一晚的,结果,大通铺里满是脚汗的臭味,精致的被褥上,也满是汗渍,无忧捏着鼻子摇了摇头,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迅速逃离现场,多呆一秒,可都是要出人命的! 几人面色惨淡,这群大老爷们是怎么住得下去的!生命力可谓顽强! 至于其他的房间也都堆满了杂物。 于是几人干脆抱来干草,在院子里打起了地铺。 晚风习习,几人并排躺在院子里,倒也不觉炎热。 “你们觉不觉得刚刚那个李捕头,看小红的眼神儿很不一般”,王子凡道。 白少新蹙眉,“这我倒没注意,不过听他说话,好像也能感觉出他对小红挺关注的”。 “他刚刚说哪里丢了官马,是什么意思,说小红是官马?”,张九瑶好奇。 “奇奇怪怪的一个人”,王子悦一本正经道。 “小红是我在桃源镇买的,桃源镇离这里远得很”无忧道,“再说了,小红哪里像官马了”,虽然无忧对马了解不多,也不知道官马是什么样的,但她断定小红不是官马,就小红的性子,说他是官马,我信你个鬼嘞! “确实不像,且不说,小红身上没有官府印记,再者,小红的性子野得很,活脱脱的一匹野马,根本不可能是官马”,王子凡分析道。 “没错,看样子他在官场也有不少年了,不可能连这些常识都不知道”,白少新补充道,“我觉得他垂涎你家小红”。 “哈哈,他有受虐倾向嘛,这么想被小红踢”,无忧好笑,想想那画面,不要太美。不过,她也认同他们的观点,“看来他十有八九是看上小红了”,无忧面色紧绷,一脸严肃。 两秒钟之后。 “哈哈哈哈”,几人都大笑了起来,小红和李捕头“和谐”相处的画面,不要太美! 无忧笑的肚子疼,她抿住嘴,努力不让自己再笑,但是忍不住啊。“咳咳”,无忧差点呛住。 “不过,也要注意提防他喽”,王子凡提醒。 “你薛的对”。 聊着聊着,几人也渐渐地进入梦乡,折腾了一晚上,确实也都倦了。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 “咦,吴优哥哥呢?”王子悦醒来时发现无忧不在。 “呶,我在这”,无忧早起去练了会儿剑,之后又去厨房准备了早餐,此时面色微红,额头上有一层薄汗,“喝些水,去洗漱一下,然后准备吃早饭”,无忧正端着几碗温水朝他们走过来。 收拾完毕,几人便坐在桌上吃着早饭。许是经常打家劫舍,外加保存的好,这些粮食倒也新鲜。无忧煮了小米粥,配了些咸菜,热了几个白面馒头。清淡米粥配上爽口小菜,味道极好。馒头虽不是无忧做的,但吃起来还挺劲道,没白费他们的一身蛮劲。 “昨天那个捕头说,这里距离临阳府也就七八里的路,估计不用半个时辰我们就能到了”,无忧道。 “嗯,待会儿我们到临阳府买些干粮就继续出发”,王子凡道,还是抓紧赶路,就不逗留了。 “嗯,好”。 果然,没过多久,几人就来到了临阳府。 “怎么这么热闹啊”,王子悦好奇,城门口聚集了很多百姓,还有官兵,似乎在谈论些什么。 几人着急赶路,就没过去凑热闹,准备直接进城。 “欢迎英雄归来”,百姓们忽然跑向他们,将他们团团围住。 这是什么情况?五人俱都一头雾水。 “几位公子”,李捕头从人群中走出来,意气风发,“百姓们听说是你们抓住了土匪,特地过来感谢你们”。 几人相互对视了一眼。 “这都是我们该做的,不足挂齿”,王子凡道,然后准备离开。 “我们知府大人听说了你们的作为,便在金樽楼预定了酒席,望你们光临”,李捕头上前拦住他们,并递过一张请柬。 他们并不想去赴什么宴席,家里人从小就告诉他们官场复杂,让他们尽量不要和当官的扯上关系。 “大人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祖母生病,我们都望尽快到祖母身旁侍疾,因此不敢再在路上耽搁,还望大人见谅”,王子凡道。 “呃,这个,实在让我作难啊”,李捕头神色难看,“我不好跟知府大人交代啊”。 几人低头商量了一下,哦,不,是吐槽。这人果真不咋地,真是白瞎了这张公义的脸。 “那好,不过吃完我们就离开”,王子凡道。嗯,吃完就离开。 第十八章 以身相许? 正午,金樽楼二楼豪华包间。 除了李捕头,还有几人,俱身着官服,他们都是临阳府的官员。中间一人正是知府,坐在他旁边的是一位衣着淡雅的少女,低着头,似是羞赧。 “自古英雄出少年,几位少年英雄,为临阳府百姓除去了一害,是临阳府的恩人啊”,知府大人慷慨激昂,客套了一番,随即又对那名清秀女子道:“颜儿,快去给英雄们倒酒。” “是,爹爹”,那名女子起身,迈着小碎步来到他们身边,为他们一一斟酒。在看到无忧时,她的心跳加速,脸颊微红,好俊俏的一位公子啊。 “谢谢”,无忧礼貌道。 “公子客气了”,女子清秀的脸颊更红了。 知府大人起身:“来,我们来给这几位英雄敬酒”,说罢,几位大人起身一同举杯。 王子凡和白少新也跟着起身举起酒杯。王子悦和张九瑶正欲起身,被无忧拦了下来,“女孩子家家的少喝些酒”,无忧歪头道。 “对,对,女孩子是要少喝些酒的”,知府大人笑道。 闻言,那位叫颜儿的女子也放下了酒杯,“公子为何不喝?”颜儿好奇。 “我啊,现在不想喝”,无忧继续道,“父母也常说喝酒误事,况且我们待会儿还要赶路,倒也不方便喝酒”,说罢,无忧给两个女孩盛了番茄蛋汤递给她们,“饭前喝汤,苗条健康”。 “谢谢吴优哥哥”,两个女孩接过汤,小口喝了起来。 还要赶路,是要离开了吗,颜儿心里微微难过。 当看到他们三人的互动,颜儿的眼里又满是羡慕。从来没有真心对待她的朋友,她那些所谓的朋友以及那些公子哥儿,事实上都势力得很,对她虽然不错,但她知道,他们都是看着父亲的官职才来巴结她的,有谁会真心把她当朋友呢! 几个大人倒也不将无忧的话放在心上,转而继续喝酒。 喝完酒,王子凡和白少新一同坐下,认真的吃菜。 没错,五人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专心吃菜。 “多吃些蔬菜”,看着两个女孩一直在吃肉,无忧便用公筷给她们夹了些蔬菜,这俩姑娘很少吃蔬菜,这反而不好。 “嘿嘿,好”,九瑶脸红,乖巧道。 “喂,我们也要蔬菜”,白少新顿时觉得有些吃味,王子凡也跟着点了点头。 “想吃蔬菜,自己夹”,无忧歪头笑道,虽然蔬菜离他俩确实远了点,不过,“你们又不是女孩子,不能惯着”,无忧放下筷子,单手撑着下巴,“但是,也不是不可以,你们要是穿上女装,我就给你们夹菜”,无忧补充道,“外加包你们三天的伙食”。 无忧开始脑补,王子凡穿女装,高大的身躯,麦色皮肤,不行,辣眼睛,不过至于白少新嘛,他的皮肤稍白些,五官也很略显精致,唔,应该是个美人儿呢。 子悦和九瑶掩面笑了起来,让白少新和王子凡穿上女装,吴优哥哥可真敢想,不过倒还蛮期待的呢。 “哼”,虽然无忧的条件很诱人,但我们也是有底线的人,两个男生别过头,不再出声,继续吃饭。 “倒是真性情”,知府大人笑道。 坐在对面的颜儿看到他们的各种互动,眼中流露出浓浓的羡慕。 五人就搁那光吃饭,不说话,场面略显尴尬,知府看他们吃的喷香,也不好再说什么打断他们。 于是,一桌人便都整整齐齐的围在一起吃饭。 看着知府大人尴尬的样子,李捕头面色阴沉,这些个小兔崽子不给他面子,当真可恶。 几人吃饱,休息片刻,便起身准备离开。 见状,大人们也都放下碗筷起身要去送他们。 颜儿起身跟在无忧身后。 “啊~”,颜儿惊呼,许是太紧张,下楼时竟不小心踩到裙角。 无忧回头,见她就要朝自己跌过来。面对危险,无忧本能的朝身后躲开,后又意识到颜儿要摔了,便急忙上前一步,赶在其脸着地之前,一把将其扶住。 颜儿都要吓坏了,万一真摔到台阶上,她的脸估计就保不住了。 “小心些”,温柔的声音传来,颜儿的害怕逐渐消失,转而是心在砰砰跳,“啊,哦,多谢公子”。 “没事,举手之劳”,无忧轻松道。 长得帅、又温柔、还那么有男子气概,颜儿的脸蛋儿通红,感觉心都要化了,好羡慕那两个姑娘啊。 “公子大恩,小女子无以为报”,颜儿面色羞涩道。 有情况,王子凡等人屏住呼吸。 无忧眉稍微挑。以身相许还是来世报答? 无忧看似淡定,其实内心慌得一批。自己会不会被表白啊?不过,貌似还有点小期待呢。不不不,魏无忧,你想什么呢,要理智,理智,你可是女孩儿。 颜儿正要从腰间解下荷包。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没事没事,那什么,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啊”,说罢,无忧转身,准备离开。 “公子,等等”,身后传来颜儿的声音。 无忧的右脚悬在空中,这步子是迈出去,还是不迈啊!无忧求助的看向王子凡他们。 只见几个人站成一排,一个劲儿的给无忧使眼色,比口型,“上啊,兄弟”,“不要怂”,“拿下她”,尤其是白少新,眼皮都快要眨抽筋了。这颜儿长的很是周正,性情也不错,身家条件都很好,错过这村儿可就没这店了! 无忧扶额,一群不靠谱的家伙。无奈,无忧落脚回头。 “这个送你”,颜儿双手将荷包递给无忧:“这个荷包虽不值钱,但也是我亲手缝制的,还望您不要嫌弃”。 “荷包?”,无忧接过荷包,顿时松了一口气,不过心里也划过一丝失落。 淡蓝色的荷包上绣着一株兰花,针脚细密,手工精湛,很好看,“不嫌弃,不嫌弃的,你的手真巧。这个荷包很是淡雅,和你的气质挺符合的”,无忧其实还是挺开心的,这可是第一次收到别人送的礼物呢,无忧小心翼翼的将荷包装进口袋。 见无忧满脸真诚,将荷包欣然收下,颜儿也是很开心,虽然对方只是自己人生中的匆匆过客,但他确实是发自内心、不带任何功利的帮助了自己,也不因荷包廉价而轻视自己,能遇上这样的人其实也是很幸运的啦! “那我们就告辞了”,无忧微笑,继而转身,见王子凡他们都是一脸遗憾的表情,无忧嘴角微抽,感情不是自己一个人想歪啊。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大家都不怎么靠谱啊! 第十九章 找寻 马棚里,小红不见了。 无忧找来了喂马的人。 “马,刚刚不是公子您把马牵走了吗?” “我?”无忧纳闷儿,自己也没有梦游的毛病啊,这还是大白天呢! “你把当时的情况说一下”,王子凡道。 “刚刚这位公子来牵马,马好像不太情愿跟他走,所以我印象比较深。诶,不过刚刚那人身形貌似比您稍微粗壮一些,衣服颜色虽然很像,但款式好像不一样,没有您的衣服宽松”,喂马人看着无忧回忆道,“好像还比您稍微白了一些”。 噗,无忧要吐血,好,比自己白,你真是观察细致啊! “衣服相似,身材也差不多,是巧合还是蓄意?”白少新分析道。 “不会,谁眼神不好,能看上小红?”无忧嘴角微抽。 “他”,四人齐声。 “如果是蓄意的话,那人想必对我们很了解”,王子凡道。 “最近和我们接触最多的只有他了”,王子悦猜想。 “嗯嗯,而且他貌似很喜欢小红”,张九瑶正色。 “特地把我们引开,才有机会作案”,白少新补充。 “嗯,八九不离十,不过在此之前,既然小红是在这家店丢的,我们自然要去讨个说法”。 一行人到老板处“磋商”。 几人本欲报官,但想到很有可能是李捕头干的,报官便会打草惊蛇。几番综合考虑之下,于是就和酒店老板折中了一下,老板赔偿了无忧三十两银子。 三十两,对于金樽楼来说不算多,甚至还没有有钱人一顿饭吃得多,但对于无忧来说,确实也不算少。 一行人商量着下一步该如何做。 跟踪。 李捕头既然喜欢小红,总归是要去见它的。 于是,一行人兵分两路,分别藏在李家前后门口,果然,当天晚上亥时,李捕头偷偷地从后门溜出。“你去通知他们,我先跟着,我在墙边撒了荧光粉,待会儿你们沿着光找我就好”,无忧交代好,然后就远远地跟着李捕头。白少新则绕到前门去找王子凡他们。 几人来到李府后门,看见墙边果然有亮光,于是他们沿着亮光往前走,很快就和无忧汇合了。 终于,来到了城东头一间破旧的仓库,五人齐排趴在窗边,里面是李捕头和一蓝衣男子。 蓝衣男子和喂马人描述的很是相像,想来应该就是偷马的人。 “钱带来了么?”男子问。 “带了”,李捕头亮出怀中的银票,“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马就在那边”,阴暗处果真拴着一匹马。 “乖乖,小红那么值钱”,白少新感慨,李捕头手中的银票面额可不小啊,“这小红到底是什么品种啊!” “天晓得,真真是我在马市花了十两银子买的,哦不,讲了价,只花了九两”,无忧得意。 李捕头摩拳擦掌朝着马走去:“哈哈,我的小乖乖!” 那名蓝衣男子拿起一根碗口粗的棒子,跟在李捕头身后,正要挥棒打他,无忧从窗外打进一颗石子,正中那人右手,木棒顺势掉了下来。 听见响声,李捕头立马回过头,见此人就在自己面前,而且地上还掉了根木棍:“你丫的,居然想黑吃黑”,两人顺势抱在了一起,打得不可开交。体力渐渐流失,两人便僵持着。 见状,无忧等人则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屋内两人俱是意外,但又无力起来反抗。 无忧要去牵马,才发现那不是小红,“小红去哪了?”,无忧质问蓝衣男子。 “小红是谁?”男子一脸懵逼。 “就你上午在金樽楼偷的那匹马”。 “你这家伙真是黑心,不仅黑吃黑,这连马都是假的”,听无忧这么说,李捕快气急,挣扎着,欲起身打他。 “哦,是马呀”,蓝衣男子躲开了李捕头的攻击,道:“那马当真是极品。” 几人将他俩分开了,“哦,此话怎讲?”无忧等人俱是好奇,这小红还有什么神奇之处! “本来挺顺利的,结果到了城门口,那马就发疯了似的,直接把我甩了出去,跑之前还踢了我一脚”,男子头冒冷汗,指着李捕头道,“不然我怎么会想用别的马来骗他,然后再把他打晕啊!谁不想安安稳稳的赚钱!” “偷马,还安稳的赚钱,你缺不缺德啊”,几人俱是鄙夷。 “不过,其实早就该料到的”,无忧扶额。 “呵呵”,几人俱都无语。 “呶,你大爷还是你大爷”,白少新道。 “你为什么要偷小红?”无忧问道。 “我喜欢收集好马,你的那匹马如此有灵性,我当然也会动心”,李捕头道。 谁还没有一些爱好呢,但你不能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呵呵,有灵性是,是啊,是挺有灵性的”,无忧怒斥道,“等他踢得你爹娘都认不出来,他就更有灵性了”。 李捕头:“……”,回想起小红的所作所为,李捕头心里一惊,是哦,很有可能。 无忧不再理他,让朋友们避开,然后到外面吹起了她那神奇的哨子。 等了许久,都不见小红过来,无忧有些失落,不会真的不认她这个主人,自己跑了。 至于地上这俩货,鉴于两人的缺德行为,几人就先把他俩痛扁了一顿,然后绑到了临阳府中央广场的柱子上,便不再理会。 话说,小红去哪了? 今日下午,小红还算温顺,蓝衣男子骑马出城,刚出城门没多久,小红就开启了疯狂的摔人模式。蓝衣男子没来得及下马,就被果断的甩了出去,硬生生的砸到了旁边一棵粗壮的树上,小红本欲离去,后又退回来踢了他一脚,这一脚给他踢得不省人事。 小红刚欲回去,结果就被一人拦住,男子脸上带着白银面具,正是南司辰。 “劣马伤人”,南司辰轻笑,眼神冷漠之极。 看到他的眼神,小红心里怕的紧,欲撒腿就跑,却被南司辰一把攥住了缰绳。 小红委屈,这人眼神儿好凶,力气好大! 南司辰本欲将他就地处决。 小红看出他眼中的杀意,立马怂了。 南司辰的剑已挥到了小红的脖子,却停住了。 这马…… 瞪着湿漉漉的大眼睛,伸着脖子欲往他身上蹭,脖子上的铃铛还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卖萌? 破天荒的一次。南司辰后退一步,将剑收入鞘中,轻咳一声,“暂时先不杀你,你先跟着我,以后再看你表现。” 看见南司辰将剑收回,小红顿时松了一口气,欲上前同他“亲热”,看到小红这副模样,南司辰一脸嫌弃,将剑横在小红前面,“保持距离”,南司辰没好气道。 小红顿时收住蹄子,命可算是保住了! 于是南司辰在前,两匹马在后。红枫是南司辰的马,正如它的名字,红枫的毛色火红,但其性子却是比他主人还要冷。小红时不时的撩拨一下,结果人家对他爱搭不理的,当真傲娇。 已是下午,南司辰也不着急赶路,打定主意便在临阳府停留一日。 至于红枫和小红,南司辰怕麻烦,便将他们留在城外。再说红枫极通人性,速度飞快,一般也没人能伤得了他。 作为云兮楼的超级会员,毫无疑问的,南司辰在云兮楼住下了。 第二十章 好巧 无忧等人在金樽楼守了一夜,也不见小红归来。 “我们今天要出发了”,王子凡道,几人虽也想帮无忧找到小红,但他们还要去探病。 无忧低头思索一番,道:“探病重要,你们先去吴苏”,无忧抬起头看着他们:“我在这边再多待几天,找找看有没有小红的下落,过段时间我就去吴苏看你们。” “嗯,那好,你要保重”,虽然无忧一直都说小红顽劣,但他们看得出其实无忧很喜欢小红,便也不加阻拦,“别忘了去找我们,我们就在吴苏张家。” “嗯,你们路上要小心啊”。 “嗯”。 王子悦鼓起勇气,弱弱道,“吴优哥哥,我们可不可以再吃一顿告别早餐?”无忧给子悦的感觉简直比亲哥哥还亲,她很舍不得。 “哈?当然可以”,无忧宠溺的看着王子悦:“那我们去吃什么呀?” “灌汤包,临阳府的灌汤包比较出名”。 “嗯,好”。 离别之际,大家都尽量让气氛活跃起来,因此早餐吃的倒也是有滋有味。 送走了他们,无忧便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逛着,希望能有什么发现。 广场上,李捕头和蓝衣男子正被群众围观。由于李捕头平日里不乏欺压百姓,百姓们对其尽是指责和数落,李捕头颜面尽失,垂头丧气。 看到他们身上落满了烂菜叶和臭鸡蛋,很是狼狈,无忧喃喃道:“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比起其他肉体形式的惩罚,精神处罚往往更残酷。 “哪里过分,难道不是他应受的吗”,旁边传来男子低沉的声音。 无忧转头,只见眼前的男子身姿挺拔,头发用银色发冠高高束着,束起的马尾低垂至背部,脸上戴着最普通的白银面具。此人双手环绕在胸前,正注视着广场中的两人,似是漫不经心,但却莫名显得很有气质,慵懒而不失高贵。 只是,再好看的装束,在这样丑掉渣的面具面前,都显得不堪一击!不过也不知道面具下的脸是什么模样,无忧歪着头,有些好奇。不过,刚刚是他在说话吗? “百姓口中,他劣迹斑斑,欺压疾苦,贪赃枉法,该干的、不该干的,他都干了,”男子继而道,“他只是受了这一点点教训,你就觉得他可怜,那百姓之前所受的欺压又算什么?如今这般境地不也全是他自找的吗?”男子转头看向无忧。 是了,无忧拍拍头,自己刚刚掉进了道德陷阱,因为同情弱者,却忽视这个人做了什么,且不说他对百姓做过什么,自己不也刚在他手上吃过亏嘛,这伤疤还没好呢,怎么就忘了疼,自己真是个大傻叉,同情他个毛线啊! “兄台一语惊醒梦中人,多谢了”,无忧道,继而“恶狠狠”地瞪着李捕头,大坏蛋,搁那待着你。 眼前的少年,唇红齿白,一双丹凤眼炯炯有神,眉间藏有几分愁容,刚刚还是一脸忧伤,呃,现在就变得奶凶奶凶的了。这眉眼看着倒是有几分熟悉,南司辰打量着无忧。 无忧还要找马,便也没多待,于是就告辞了。 寻遍了附近的街道,马市,无忧都没有发现小红的踪迹,难不成小红已经离开临阳府了?淡淡的忧伤漫上心头。 一上午的找寻,无忧早已是身心俱疲,于是便到云兮楼住店休息。 作为会员,住宿费果然要比之前便宜一些。 工作人员带无忧去了她的房间。房间依旧是干净整洁,没有一丝不妥。放下行李,无忧就一头栽到床上,被子也依然是新晒的,无忧开心的摇着腿。本想直接睡一觉,可是跑了一上午,无忧饿得很呐,不管怎样,还是先祭一祭自己的五脏庙。 起身下楼。 此时正值午饭时间,无忧在大厅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银色的发冠,天青色的长袍,挺拔的站姿,懒散的气质,很有辨识度。 “嗨,好巧啊,你也在云兮楼?”无忧走上前去正要拍南司辰的肩膀。 察觉有人靠近,南司辰本能的要给身后之人一个过肩摔,所以现在的画面很是尴尬,南司辰正擒住无忧的右臂。当他看到身后之人是无忧,就又及时地停住了,“呃,是你呀,不好意思”,南司辰尴尬的将手松开。 无忧一头冷汗,表示要不是他停住了,自己这胳膊怕是真就要脱臼了。真是个怪人! 两人俱是尴尬不已。 “对不起。呃,你没事?”南司辰关切道。 “啊?哦,没事,没事”,无忧擦了擦汗,“要一起吃饭吗?” “啊?不了”,说罢,南司辰到柜台点了几个菜,让送到他房间,然后朝无忧微微颔首,就回房了。 “真是个奇怪的人呐”,无忧心想,想来是因为戴面具的缘故,不方便在大厅吃饭。话说这张面具下的脸到底长什么样子,太帅了还是太丑了?无忧摇摇头,不管了,吃饭,吃饭。无忧乐呵呵的走向餐桌。 虽然很饿,但无忧也就吃了个七八分饱,吃太多,待会儿怕是会睡不着的。 一下午的安眠。 醒来时天已经黑了,无忧伸了个懒腰,表示自己精神饱满。她稍微收拾了一下,就下楼去了。 楼梯处,她又遇到了正要下楼的南司辰,无忧在三楼,南司辰在二楼。 “哈哈,好巧呀,又是你”,无忧刚想拍南司辰的肩膀,就想到了中午的画面,又硬生生的停住了。 南司辰回头,见是无忧,便也打了个招呼。两人一同下楼,俱是无言。 “要不要出去逛逛?”实际上,无忧还没在临阳府逛过呢,本来已经打算离开了,结果又出了这档子事,逛一逛散散心也好。 “嗯,好”,南司辰道,他本欲拒绝,但是忽然想起了曾经某个少年的话,于是快到口边的话又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无忧挑眉,“我叫吴优,口天吴,优秀的优”。 南司辰借了柜台的纸张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司辰,好名字”,纸上的两个字笔画工整挺健,运笔稳实,“你字写的不错嘛”,无忧赞叹。 听到她的话,南司辰暗暗叹了口气,悠悠转过身去,靠着柜台,有些出神。父母还在的时候,他的字写的是歪扭七八,软趴趴的,那时候父亲教他武功,教他练字,并告诉他,武功精进了,字也就会自然而然的成形了。后来他的武功是精进了,字也练得越来越好了,可是父母却不在他身边了…… 无忧转头见他不在看,就悄悄在旁边添了两个字——无忧。不像平常女子笔法的灵动隽秀,无忧的字矮胖方正。魏澈和沈田田曾无数次吐槽无忧的字,无忧倒觉得自己的字呆萌可爱,满是正气。都说字如其人,可能无忧的心里住着一个呆萌的小胖子。 无忧笑了,自己的字确实有些呆板哈。她认真的将纸折了起来,轻轻压平,放进了口袋。 第二十三章 普及历史 “你家在哪?”南司辰想进一步确认吴优的身份。 “桃源镇,你知道吗?” “蠡安以西,桃源山下?” “咦,你知道呀”无忧惊喜,王子凡他们可都不知道桃源镇的存在呢,“你去过吗?” “嗯,去过一次,那里风景不错”,看来吴优真是那位大叔的儿子无疑了。他们帮忙医好了祖父,是自己的恩人。 “对,对,桃源镇的风景超级棒。” “嗯,是不错”,只要不提上下山,这桃源镇和桃源山的风景可谓一绝。 “咳,咱们来谈正事”,无忧一本正经道,继而又一脸谄媚的样子。 “好”,南司辰微笑,“大约在一千多年前,这片土地并没有国家。人们过的无拘无束、逍遥快活”。 无忧左手托腮,右手撑在桌上,转动手中的铅笔,南司辰静静的看着她,继续道:“后来就是欲望作祟。有些人不再满足于简单安逸的生活,渴望金钱和权力,于是便起纷争。继而就是硝烟四起,民不聊生。” “欲望啊,虽说欲望是与生俱来的,本无善恶,可一但出发点不对,后面整个儿的路就也歪了”,无忧叹息,“做人还是要知足常乐。诶,那你有什么欲望,呃,愿望吗?”无忧看着南司辰。 “愿望啊”,南司辰愣了片刻,继而道,“在我小的时候,父母忽然不知所踪,我希望有朝一日能再见到他们”。 “啊,不好意思,提到你的伤心事了”,无忧满怀歉意,“不过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伯父伯母的,相信就能做到”,无忧盯着南司辰,眼睛里尽是鼓励。 南司辰本也是没报多大希望的,但看到无忧的目光,他的心里似乎没有了从前的犹疑不定,反而变得很踏实很坚定:“嗯,相信就能做到,会找到的。那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啊,原本只想安心的做只米虫,打算就一直就那样安静的生活。不过现在我离开家出来历练了,这米虫是做不了喽,”无忧双手托腮,脸上尽是平静,“其实也对,我总不能一直在家啃老不思进取,还是要出来看看的”。 “出来闯荡闯荡倒也挺好的,也是一种成长”,南司辰道。 “刚刚说到了战争,所谓天下之势分久必合。后来就有一位英雄挺身而出,组织了队伍,镇压暴动,统一四海,在这片大地上建立起一个国家,叫做元,意为开始,是新生活的开始,因而人们就称他为元帝”。 无忧左手撑着下巴,右手时而转着铅笔,时而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南司辰温柔的看着无忧,继续讲:“战事平息后,元帝就带领官员修订法律,约束百姓,同时也为百姓谋求诸多福利,百姓也都是安居乐业。四海晏平。他的贡献不小”。 “但是也有很多人不愿被约束,崇尚自由,因而远离皇城,行走四方”,南司辰见无忧抿了口热水,继续道,“由于他们并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元帝对他们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未约束,双方一直也都是相安无事”。 “后来是不是有人出来作妖,打破了这种平衡?”无忧满是好奇,不知道自己猜的对不对。 南司辰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并不回答她,继续讲道,“这位元帝的贤能还体现在他主张推行禅让制”。 “禅让制,是让位于贤吗?”无忧双手托着下巴,好奇道。 “哟,懂得还不少呢”,南司辰微笑,“通过了元帝和大臣们的考察,新帝即将登基,就这时,元帝的儿子出来作妖了”。 “bgo”,无忧乐呵呵的,自己居然猜对了,从小听沈田田和魏澈讲过不少故事呢,那些可都不是白听的哩。 南司辰一头问号,不晓得这人在讲什么,于是接着讲,“元帝的这个儿子善于伪装,很会收买人心。在此之前他勇斗猛虎、与民同乐,表现的英勇贤良、爱民如子,树立了仁爱亲民的形象,因而相对于那位候选人,朝堂上大部分人还是更偏向支持元帝儿子的。” “后来大臣不顾元帝的反对,坚持拥护他上位。上位之后,他就撕掉了伪装,骄奢淫逸,鱼肉百姓,不理朝政”。 “哇,这人城府真深”,无忧叹息,“只可惜心思用错了地方,真是苦了百姓。” “这位皇帝将他父亲修订的法律条例尽都废除,想要高度集权,一手遮天”,南司辰正色,“荒淫无道、骄奢淫逸,是他的常态。之前说他曾勇斗猛虎,但他更喜欢看人兽相搏,于是就派兵四处捕捉野兽,专门修建斗兽场,将手无寸铁的百姓赶进去,与之搏斗,一时怨声载道、民不聊生”。 “太血腥了,这家伙好变态啊”,无忧愤怒,一脸严肃。 “啪”,手中的铅笔顿时被折断。 南司辰:“……”好凶。 “咳,之前说的那群江湖人士,他们散居四处,与百兽相处倒也和谐融洽,为了帮助野兽躲避追捕,他们也因此惹祸上身,受到昏君的大力追杀”,南司辰继续道:“他们虽然武艺高强,但奈何寡不敌众,也是死伤惨重,只有一小部分人成功逃脱。” “唉,元帝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生出的儿子是这副德行”,无忧咋舌。 “由于他的压迫剥削,部分百姓开始出逃,逃亡途中有死有伤,剩下的百姓就被那群江湖人士救了下来”,南司辰看着无忧惆怅的样子,顿觉无忧可爱,道:“之后的统治者一代比一代昏庸,一代比一代残忍,百姓忍受不了,便纷纷抗争。约莫着过了百年,反抗的呼声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与此同时,那群江湖人士的力量也壮大了不少”。 “由于皇帝失德,此时再没有愿意追随他的人了。也正是这个机会,全境上下群起而攻之。” 无忧坐在对面认真地听着。 “毫无悬念,皇帝倒台了。百姓们赢得了自由,获得了和平,他们欲推举那群江湖人士中的某位代表做王,来管理四境”,无忧正认真的在本子上唰唰的写着什么,南司辰笑而不语,继续道,“那群江湖人士倒也不想掌管什么天下,于是他们便一同去了中洲,在那里建立自己的家园。至于朝廷嘛,当时的人就又推举出四位贤者共同管理。” 第二十四章 你在想锤子 “那我们再来说说中洲”,南司辰道。 “嗯,好”,无忧认真地听着,故事虽然有些老套,但了解一下这段历史倒也是好的。 “世上本无中洲,史书记载,嗯,大约是八百年前,应该是元帝的某位子孙在位。说是有一天外之石,撞击了这片大地,但无人知道撞击的具体地点是哪,书上只说那天大地似有震动,天空也满是红霞,至于其他的,书上也只是寥寥几笔带过,没有过多描述。不过自那之后,在这片大陆就发生了一些微妙变化,就像是土地因干涸而裂开一样,中央区域和四周就开始分开了。” “哦?这倒奇怪?板块运动吗?”无忧心想。 “在天外之石撞击大陆之后,四周土地的地貌倒是没太大变化,只有中央区域发生了巨变,高山夷为平地,平原又向上凸起,变为山峰,因此原本居住在那的百姓纷纷向外迁移,原本的帝都也向东迁移,也就是现在的东陵国境内。没多久,整个大陆中央就空无一人了”。 “约摸着过了一两百年的时间,这种变化才渐渐止息,”南司辰继续道,“这个时候中央区域已和四周已完全分离,四周尽被水包围,中央区也就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洲”,也就是现在所说的中洲”。 “再来说四位贤人。因为中洲的分离,原本统一的大陆,联系也就不是那么方便了,于是有人提议选出四人分管东西南北四方,也就是现在的东陵、西楚、南风和北齐四国。” “自此之后,中洲就同东西南北四国定下不成文的规定,不许相互干犯,和平共处”。 “原来如此,那禁忌又是怎么一回事?” 南司辰叹气,“本来这几方相处倒也融洽,只是这四国的后代子孙看着中洲面积广大,就又起了贪念,竟要联手侵占中洲”。 “唉,人心不足蛇吞象啊,后来呢?”无忧趴在桌上问道。 “中洲内部虽也有矛盾,但还是一致对外的,朝廷自然是被虐惨了”,南司辰轻笑,“不过也自此明文约定,四国不得进犯中洲,而且中洲每四年也都会派人巡视四国,对其进行敲打。为了给朝廷留下些颜面,这些消息全被封锁住,私下也禁止百姓提及当年的事情。再加上,朝廷主张文治,因而在这四国也少有江湖武士,因此百姓也渐渐地忘却了这些事情,对于武道的热崇也就渐渐淡了,想来也是那书现今少有人看的原因。” “原来如此,自己作,被打脸,然后就觉得丢了颜面,好无聊啊,好好在家当国主他不香吗!”。 “是有些无聊”。 “那如果是在中洲,你说的这些事还算不算是禁忌?”无忧好奇。 “事情过去了那么久,倒也没什么人会提起这件事”,南司辰解释道。 “哦,也对,生活总要向前看的”,无忧迷迷糊糊道,“知道的那么清楚,那这么说来你是中洲人喽?” 南司辰笑着,不回答她。 “你的身份肯定不一般?”无忧猜测。 南司辰挑眉倒也没说什么。 “诶,那我以后可以去中洲吗,中洲人会不会很排外呀?”无忧努力抬起头,双手撑着下巴,瞪大眼睛,好奇道。 “排外?这倒不会。中洲你想去就去呗,不过你要有能力过去,到中洲的路可不好走呢”。 “哦~”,无忧撑不住了,南司辰伸手还没来得及扶她,她就一头砸到了桌上。“嘶~”无忧顿时清醒了,“嘿嘿,还睡了一下午呢,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困”。她眨了眨眼睛,摸了摸额头,尴尬极了。 “那中洲到底是什么样的?” “想知道?去看看不就好了?”之前比过武,吴优功夫不错,想来在中洲也没几个人能欺负到他,实在不行,还有自己罩着他呢。 无忧细细思索,好提议,反正她现在也像只无头苍蝇,漫无目的,去中洲看看倒也好。 瓜也吃完了,该回去休息啦。无忧起身收拾,从怀里掉出一本书。无忧蹲下将书捡起,她本想送一本《笑林》给南司辰的,可是想到书店里他的那副欠揍模样儿,无忧果断买下这本书,觉得还是这本更适合他。 不过现在嘛,看在他刚刚有那么认真的跟自己分享八卦的份上,这书就不给她了,打定主意,无忧便告辞要离开。 “等等”,南司辰笑道。 无忧回头:“嗯?怎么了?” “我答应你的事已经做到了,那你答应我的事情可别忘了?”南司辰左手支着下巴,右手食指轻叩桌面,笑道。 无忧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这人那么小气的吗,自己刚刚还夸他来着,真是不禁夸! “诶,你说这话可就见外了,我怎么会赖账呢,再说了,你不是还没想好吗”,无忧努力挤出微笑。 “那么,既然你没想好,我也总不能一直等你,对不对,再说了咱们各自都有各自的事情,总归要分开的,所以,不如就……”无忧嬉皮笑脸的试探道。 “嗯嗯,你说得有理”,南司辰点头,正色道,“不能让一直等着,那不然就~”,南司辰故意停顿了一下。 “对,不然就~”,无忧循循善诱,不如就算了。 “不然就现在告诉你,反正我刚刚已经想好了”,南司辰笑道。 无忧翻了个白眼儿,黑着一张脸:“嗯,您老请说!” “陪我一个月”。 “哈?”无忧满是错愕,继而一脸警惕,“你在想锤子哩!” “一个人旅途枯燥,找个有意思的人陪着多有趣儿,再说了,我也可以带你去中洲”,南司辰一脸欠揍相,无忧虽然看不到,但完全可以从他的语气中听出这人有多么欠揍。 看到无忧一脸慌张的样子,南司辰便故意逗她,他起身走到无忧身旁,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该不会是反悔了,想赖账!” 无忧感觉耳边热乎乎的,顿时感觉两颊像被火烧一样烫,立马后退一步,“当然不会~可是我有自己的事情,你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啊,总不能一直跟着你,我不方便,你也不方便啊”,无忧据理力争,“对了,我还要去吴苏看望朋友呢”,无忧暗暗得意,这个理由可还好? 虽然两人想处的还算熟络,但总归才认识不到一天,而且还是孤男寡女的,一直呆在一起总归不好,能搪塞过去还是尽量搪塞过去。 第二十五章 线索 “吴苏?巧了,正好顺路呢”,南司辰挑眉,“你可以去看望朋友”。 “可是~”,无忧的脑子飞快的转着,啊~也没想出什么好借口。 总不能失信于人,如果自己是男孩,他的这个要求倒也不过分,但问题是自己是个姑娘啊,这总归不太合适。“十天”,无忧一脸严肃道。 “一个月”,南司辰似笑非笑。 “半个月”。 “两个月”。 “二十天”。 “三个月” 无忧:“……” “你~哼,一个月就一个月,真小气”,无忧一咬牙,便答应了。 “那就说定了”,对方生气的样子就像是个护食的小奶狗,奶凶奶凶的,可爱的紧,“你有你的自由,朋友你也可以去看,呶,我还是很大度的”,南司辰笑道 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呐,“哼”,所有的愤怒和不满都化为这一声重哼,“那我也有要求”,无忧撇了撇嘴。 “那你姑且说来听听”。 “第一,作为同伴,你我的身份要平等,要尊重我”。 “可以”,南司辰点头。 “第二,不许窥探我的隐私,你我当保持适当的距离”。 “哦?适当的距离?”南司辰上前一步凑近无忧,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什么样的距离算适当啊?” 听到男子戏谑的声音,无忧就来气,简直想一棒子抡向他,身后亦是退无可退,小宇宙即将爆发! “我不会干涉你的隐私”,南司辰轻笑,转身离开。 刚刚酝酿的感情,随着他的转身,就像泄了气的皮球,瞬时消散。你有种再上前一步啊,无忧叫嚣着,在心里叫嚣着…… “第三,嗯,你要发我工资的,我的时间也是宝贵得很呐,对的,还有,要包吃住,我的伙食住宿费都要由你来出”,无忧笑嘻嘻道。 南司辰无语,还不如花钱随便雇个人呢,又省事儿,脾气又好。明明是你我人情,现在搞得好像是自己欠了一屁股债,这感情是请了个祖宗啊! “好”,南司辰咬牙切齿。 “嘿嘿,那我待会儿就回去拟一张合约”,无忧挑眉,答应人家的事情是要做到的,不过自身权益也是要好好维护滴,空口无凭不如白纸黑字来的实在。 南司辰挑眉,“您随意”。 “那就这样说定了”,无忧思量着,正准备离开,忽然想到手里拿的书,她看了眼这书,“嗯,这书是送给你的,很符合你的气质,简直是为你量身打造的呢”,说罢,她将书往南司辰怀里一塞,转身就跑。 看着无忧逃窜般的背影,南司辰宠溺的笑了。他将书拿起,好家伙,《你的情商不太高》,南司辰哭笑不得,不过脸上又洋溢着更温柔的笑容。 早起锻炼,身体好好。 天未亮,无忧就准备出门跑步。 楼梯处,啧啧。 “哎呀,这不是司辰么,早上好呀”,无忧率先打招呼。 “嗯,早上好,起得挺早呀”。 “跑步吗?一起?” 突然记起昨晚的事情,无忧也还是有些生气的,顿时想抽自己一嘴巴子,叫你话多,理他作甚!不过自己好像也没吃什么亏!无忧又暗戳戳的笑了。 “好。” 两人绕着大街跑了两圈。 跑完步,无忧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做着一些奇怪的动作。 看无忧的动作挺奇特,南司辰就照着她的动作摸葫芦画瓢。 看到南司辰不标准的动作,无忧的强迫症上来了,“腿绷直,重心要稳”。 无忧一边压腿,一边帮他纠正动作。“跑步之后拉伸有助于肌肉恢复缓解疲劳。” 什么鸡肉鸭肉的,咱也不懂,南司辰脑袋里是一团黑线,不过拉伸之后确实舒服了很多。 两人在街边买早餐,呃,没买成,忘记带钱了,于是就先回云兮楼了。正好晾干身上的汗,无忧洗了个澡,收拾了一下,才下去吃早饭。 孽缘啊!又碰到正在买饭的南司辰了,无忧本想回避,奈何南司辰也看见了她,朝她招手。 无忧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今天要赶路了”,南司辰靠着柜台道。 “赶路?怕是不行,我的马在这边丢了,我得先找马。” “马丢了?马怎么会丢?”南司辰好奇,从来没听说过有丢马的。 “嗯,先是被偷,后来就不见了”。 “在哪丢的?”总归要知道马是在哪里丢的,才能找到线索。 “按照那个人的说法,小红应该是在城东郊野走丢的”,无忧分析道,“哎呀,前天晚上都到城东了,怎么就没想起来出城再找一找呢,不过,想来应该也不在那。”毕竟无忧吹了那么久的哨子,小红要是在的话,早就来找她了,这家伙不会真的丢下我自己跑了,无忧此时内心极具煎熬。 其实小红倒是冤枉的,他听到了哨声,本想过去,无奈却被红枫拦下了,它会踢人,红枫也不赖,小红愣是没走成。 再小的线索也不能放过,打定主意,无忧就准备出门。 “先吃早饭,吃完我同你一起去”,无忧被南司辰一把拽了回来。 昨晚熬了夜,再加上早晨起来跑了步,无忧早就饿的不行了,于是就大口吃了起来。 至于南司辰则是将早餐带回房间,也是很快就吃完了。这家伙不嫌麻烦?看这南司辰每天吃饭都要回房,说真的,无忧看着都嫌累。 两人向城东出发。 “这路看着眼熟”,南司辰打量着路边的店铺,“对了,我就是从城东来的。” 过了一会儿,南司辰又道:“你说你的马丢了,什么时候?” “前天下午”,无忧回想,按时间推算应该是前天下午了,不过具体什么时辰她就不知道了。 “前天下午,城东郊外,马”,南司辰联想着,“前天下午我好像在城东抓了一匹马。” 嗯?有情况,无忧停下来,一脸凝重的看着南司辰,“你接着说”。 “唔,那是匹劣马”,南司辰回想:“他踢了人,然后就想跑,我就把他制服了。想来应该不是你的马”,南司辰摇头,什么样的奇葩能养出那样的马! “踢人?”,无忧马上抓住了关键词,继续问:“他脖子上是不是还有一串铃铛?” “铃铛?好像有,古铜色?”,南司辰回忆道。 无忧欣喜,“那是我家小红,准没错!”转而怒冲冲地瞪着南司辰:“你这家伙,遇见你真没好事儿,害我找了那么久的小红,哼”,说罢,无忧扭过头,气冲冲的往城东方向走去。 南司辰盯着无忧的背影,如今细细想来,这俩的性子还真挺像。 第二十六章 所谓威慑力 南司辰往城东林子方向走去,不消片刻,红枫就迈着优雅的步伐来到南司辰面前,后面懒洋洋地跟了一匹。 “这马毛色真漂亮”,无忧赞叹,“他怎么知道你过来了?”无忧一脸崇拜。 “万物皆有灵性”,南司辰傲娇道。 看到了后面跟着的马,无忧两眼放光,张开双臂,飞奔而去:“小红啊,红哥,我可算找到你了”,无忧朝着小红的脖子乱摸一通,又抱又搂的,小红傲娇的别过脑袋。 看到那俩亲热的样子,南司辰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咳,既然马也找到了,那我们回去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嗯”,虽然无忧很恼南司辰把小红给扣了,不过好在找到了小红不是,心情倒也不错,于是无忧牵着马往回走。 南司辰在后面静静的看着:“你就这么走回去?” 无忧尴尬,转过头,弱弱道:“不会骑马不行啊。” “你说什么?”南司辰一脸震惊,生怕自己听错就又问了一遍。 “我说,我不会骑马”,无忧大声喊道。 南司辰忍俊不禁,“不会骑,那你买马做什么?” “驮行李不行嘛”,这人真是讨厌,无忧牵着小红转身就走。 “那你该买一头驴的”,南司辰笑着。 发觉无忧生气,南司辰便立刻忍着不笑了,追了上去:“这样,我教你骑马怎么样?” “哼”,谁要你教啊,无忧别过身,不理他。 “对不起,我不该笑你的,别生气~”,南司辰哑然失笑,他很真诚的在道歉,但又实在是忍不住想笑,要知道骑马可是习武之人的必备技能,这吴优,白瞎了他这一身好武艺。 无忧抓狂,气得用头撞他。 “哈哈哈哈”,看到无忧这副模样,南司辰笑得更开心了,用手捏了捏她的腮帮,“吴优啊,你真是太可爱了,你知道吗”,无忧的脸蛋儿软软的,捏着很舒服。 无忧脸红,双手环在胸前,转身,不理他。 “我教你”,南司辰道。 无忧正想要回绝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勾,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 “好啊,你教我”,无忧转过身,悠悠道,然后将手中的缰绳递给他,然后后退一大步,她可不想被殃及。 南司辰接过缰绳,左脚踩住脚镫,飞身上马。 一个字,帅,无忧微愣,原来上马的动作可以那么帅,王子凡他们虽然也会骑马,动作也很熟练,但都没有司辰这样行云流水般的干脆利落。 回过神儿来,无忧在心里默默为南司辰点了根蜡烛。看我家小红不把你摔得找不到东西南北,吼吼。 红哥,甩他。 一秒,两秒,十秒过去了,小红一动不动,大爷啊,你怎么不甩他,又过了一分钟。 “过来”,南司辰淡淡道。 “哦”,无忧上前,“怎么了?” 南司辰一把将她拉上马。 “啊~”,无忧没反应过来,吓了一跳。 “不是要教你骑马吗”。 “哦”,无忧愣了片刻的,坐在马背上的感觉当真不一样啊,视野变的开阔了好多,无忧感动,可算是坐上来了。无忧轻轻抚摸着小红的鬃毛道:“要乖哈”,尽管小红并无异动,但被摔怕了的无忧对小红着实放心不下,这家伙指不定憋着什么坏点子呢。 “保持平衡,挺直腰杆,目视前方”,南司辰提醒,然后双手轻轻环住无忧的腰,无忧心里咯噔一下,有些不自然。 察觉到无忧的紧张,南司辰道:“放松点,你的状态也会影响马的心情”,这家伙腰真细,单臂就能环过,许是吃的太少了,没错,他吃的确实很少,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饿着他,以后得看着让他多吃点,南司辰打定主意。 “哦”,无忧稍微挪动了一下,找了个合适的姿势坐好。 “驾”,南司辰轻呼。 小红动了起来,无忧有些紧张,但又很兴奋。 “别紧张,你试着抓住缰绳”。 无忧从南司辰手中接过缰绳。 “控制力度,拉紧缰绳力度,轻夹马背”。 无忧照做,小红的速度果然快了些。 无忧开心的叫了起来“哦吼~”。 南司辰握住她的手,控制缰绳,加紧马背,小红就跑了起来。 忽然加速,无忧吓得缩到南司辰的怀里。 “不要怕,马很敏感,感觉到你害怕,它就会欺负你,相信我,就像刚刚一样,挺直腰板,放松”,南司辰循循善诱,“不要怕,我就在这”。听到南司辰的话,无忧渐渐放松,轻调姿势。 虽然还是有些紧张,但无忧已经没有那么怕了,南司辰的话以及他掌心的温度都让无忧感到了安心。 马儿飞快地跑着。 “嘻嘻”,无忧笑的跟个小傻子似的。 “yu”,南司辰拉紧缰绳,小红也就慢慢的停了下来。 南司辰下马,把缰绳交给无忧,“要不要单独试一试,嗯?” “那,我试试”,无忧接过缰绳,咽了口口水,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 “不要害怕,拉住缰绳,慢慢来,脚镫不要踩太深”,南司辰在旁边指导。 无忧渐渐放开胆子,骑得倒也平稳,南司辰跟在旁边指导着。 无忧放心了,渐渐加快速度,南司辰和红枫紧随其后。 无忧见自己骑的挺稳当,就回头冲南司辰呲牙笑了笑,看在他教自己骑马的份上,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不生他的气了。 “小心前面”,南司辰大喊。 “啊?”无忧回头,“转弯,我的妈呀,小红你不知道减速吗!”无忧立即拉紧缰绳,许是用力过猛,小红是停住了,可她却被甩飞了,因为事出突然,无忧也没来得及调整好落地的角度,想来要摔得很惨了,“啊~”声音穿透天际,林子里的鸟儿尽被惊飞。 南司辰忍者尖叫声,跳下马,将她接住。 “喂,别叫了”。 “啊?哦”,见自己被接住,无忧深呼一口气,“呃,谢谢啊”,无忧汗颜,随后站到了地上,哎呀妈呀,无忧又一把拽住了南司辰,“扶我一下,腿软”。 过了好一会儿,无忧才缓过来了。 “你这马性子太差,欠收拾”,南司辰道,“你得在气势上压过他,让他臣服于你。” “气势?”无忧思索一番,好像好有道理。 于是她轻咳一声,双手背在身后,迈着稳健的八字步,从容安稳的走到小红面前,邪魅一笑,“小红,你怕不怕我”,说罢,无忧低头,再抬头时,已然一副恶狠狠的目光。 不过话说回来,小红的眼睛可真大,水汪汪的,无忧啧啧称叹。 自家主人脑子被门挤了?这么瞅着他做什么,怪渗人的!小红甩了甩尾巴,歪头盯着无忧,试图研究无忧哪里出毛病了。 南司辰看傻子般看着无忧,这货真二!南司辰也不制止,就环着手臂,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约莫着一刻钟,无忧终于受不了了,捂着眼睛,蹲在地上,“不行了,眼睛酸死了”。 “傻小子”,南司辰无语,不过这家伙看样子确实也是没什么威慑力的。 第二十八章 嗨歌 “这样,你先在这儿等着,我进去收拾一下”。 “哦,好,那你加油”,无忧给他打气,然后又从包里翻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南司辰。 “这是?”南司辰接过。 “驱虫药粉,你进去先撒一些”,无忧笑道。 随即司辰进屋收拾,他也算是有经验的。只是这里偏潮湿,比不得桃源山上干燥。他便将药粉撒到屋子各个角落,想要试试药效。 司辰打了个哆嗦,这味道真是绝了!由于挥发性很强,司辰此时吸入的空气都弥漫着浓浓的药味。吸一口,顿时感觉神清气爽,呼吸畅通,再吸一口,估计就要直接升天了。 他急忙将瓶子丢掉,冲出屋外,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与他同行的,还有密密麻麻的虫子,司辰看得头皮发麻! 无忧也没闲着,她到附近捡了一大堆枯树枝和干草。趁着还没下雨,她又到附近转了转。没有找到能吃的东西,不过幸亏她早有准备,倒也不用为晚饭发愁。 转瞬之间,乌云密布,给人一种压迫感。天色暗淡,恍如黑夜。忽而狂风大作,远处伴有雷声传来,声音越来越近。见此情况,无忧撒腿就跑,不消片刻,天就下起了大雨。还好她没有离开太远,不然就要被淋成落汤鸡了。 大雨如注,呼吸间,院子里已有了厚厚的积水,豆大的雨点打在地面上,溅起碗口大的水泡。 闪电有如赤链蛇,在空中奔腾翻滚,人间在白昼和黑夜之间交替。片刻,一阵霹雳连环炸响。 风雨大作,电闪雷鸣。 由于风的原因,门前的走廊下也全都是水,无忧站了一会儿就进屋去了。 南司辰已经将屋子稍微打扫了一遍,凑合一晚还是可以的。 唔,真是家徒四壁。屋子里什么都没有。 屋子不大,得亏不漏雨,不然真的没有下脚的地方了,两人两马已经占据了大半的空间。 渐渐地,天稍微亮了些,不过雨还是照样下,没有要停的意思。 凉风吹走了炎热,带来了舒适。 天还早,两人就在石头上坐着,静静的看着屋外的落雨。 “我教你玩扑克”,无忧转头道。 “扑克?” “嗯”,说罢,无忧从包里翻出了一沓巴掌大的硬纸片。 “两个人,我们就玩抽老鳖”,无忧乐呵呵道。 “老鳖?”南司辰眉梢微挑,“乌龟?王八?” “对的,就是那个鳖”,无忧细细的将规则讲与他听。 什么作为惩罚呢?无忧绞尽了脑汁,两人算不上很熟,所以惩罚不能太过分,但是俯卧撑什么的又太无聊了。 “嗯,就唱歌作为惩罚”,无忧道,“这个还好,比较中立,输掉的人就唱歌,怎么样?” 两个大男人唱歌,会不会有些奇怪,思索片刻,南司辰答道,“嗯,可以”,他倒也很好奇吴优的歌声如何。 无忧随意抽出一张纸牌放到一旁。 发好牌,两人很快就将其中的对子找出。最后司辰手中还有七张牌,无忧手中还有六张。 无忧先抽。是一张六,无忧从自己的牌里找到了一张六,配成一对儿。无忧狡黠一笑,接着抽,很快,司辰手中的牌就剩两张了。 无忧深吸一口气,随意抽出一张。 没抽到对子! 无忧抿着嘴,将纸牌放到身后,交换位置。 “呶,该你了”,无忧将两张牌拿到身前。 “诶~不许耍赖”,无忧死死的按住手中的纸牌,瞪着南司辰,“不能偷看,随便抽一张”。 南司辰轻咳一声,便随意抽了一张,也没有成对儿。司辰也学着无忧将牌放到身后捯饬几下。 无忧抽了左边一张,“咦,嘿嘿”,无忧将牌亮出,一对三,“你输了”。 “唱歌,唱歌”,无忧起哄,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我唱的不好,你不许笑话我啊”,南司辰有些不自然。 “不会的”,无忧立即一副乖宝宝的样子,双手托着腮帮。 “月光光照地堂 虾仔你乖乖睡落床 ……” 童谣从司辰口中缓缓流出,别样的方言结合着富有磁性的音色,每一个字都拨动着着无忧的心弦。 声音好苏,无忧捂脸,激动的心砰砰跳,吼吼!居然忘记司辰的声音那么好听了!他唱的虽然有些生涩,但反而给人一种很清纯的感觉,好想撩一撩呀!无忧脸红。 “…… 一觉睡到大天光。” 最后一个字符落下,无忧已经沉浸在了其中,仍旧在发呆。 司辰轻咳一声,无忧晃过神儿,满脸激动道:“司辰啊,你唱的真好听!” “你不嫌弃就好”,司辰耳尖有抹可疑的红色。 “怎么会嫌弃呢,今日闻君歌一曲,如听仙乐耳暂明,不行,感觉我的耳朵要怀孕了,肿么办,?”无忧激动了老半天,“你真是个宝藏男孩。” “我们接着玩”,司辰笑道。 “嗯嗯”,无忧打定主意要多赢几局,让他多唱几首。 第二局是无忧抽到了鳖。 “咳”,无忧清了清嗓子,“那,来听我唱哈”。 司辰正襟危坐,不知吴优能带给他什么惊喜。 “妹妹你坐船头, 哥哥在岸上走, 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 ……” 南司辰一副五雷轰顶的表情,我是谁,我在哪? 少年的声音时而粗犷,时而婉转温柔,一刚一柔,倒也相映成趣。只是司辰万万没想到,柔柔弱弱的吴优还有如此癫狂的一面! 这歌虽是挺别致,就是有点奔放! “怎么样?唱的还不错!”无忧露出一口小白牙。 “挺,挺好”。 接下来几局都是无忧抽到鳖。 “娘子,aha,youwillnotthurt,娘子,aha,youwillnotthurt,好想唱情歌,看最美的烟火……”深情带着些许俏皮,很有动感! “亲爱的,燃烧,燃烧,火苗,就是要把你燃烧,就是要把你照耀……”,无忧左手微微握拳,置于嘴边,走姿潇洒,时不时来到司辰耳边吼一句,达到了一种忘我的境界! 司辰:“……”,可怕的歌词,可怕的人。 游戏还在继续,看着无忧唱歌时热情的样子,司辰反而不觉得两个男人唱歌有什么怪异了。 这一局司辰输了。 “月光光照地堂 虾仔你乖乖睡落床 ……” 无忧刚刚激动的心,随着这歌声渐渐的平息下来。 又一局,司辰抽到了鳖。 “月光光照地堂 ……” 很治愈,很舒服,不过,“你怎么老唱这一首?” “咳,我只会这一首”,司辰有一丝尴尬。 “呃,感情你是想一招鲜吃遍天啊”,无忧扶额,继而又是一脸正气,“不过,好在你遇到了我,跟兄弟我学几首,加上你那被天使吻过的嗓子,绝对撩的一手好妹”。 无忧半蹲在司辰旁边,搭着他的肩膀分析道:“你看你本身资源就不错,要钱有钱,要个子有个子,体态也不错,长相咱就先不谈,长得好看自然是好的,长得丑也无不用担心。现在姑娘们看重的多是内涵,你的字写的那么好,肯定也有文化,还有你这一副好嗓子更是加分项。总而言之,你呢现在就是块璞玉,只要为师再帮你稍微打磨打磨,保准一大堆姑娘对你投怀送抱,还怕找不到媳妇儿?”无忧挑眉,一脸真诚。 南司辰:“……”,只是,怎么又谈到了娶媳妇儿的问题! 第二十九章 合约 “刚刚我唱的那些歌,你想学哪首?”无忧热情的问道。 哪首都不想学好不好!虽然确实也很好听,但实在是太雷人了,和自己的风格实在不符,“有没有再含蓄一些的”,话刚说完,司辰就后悔了,怎么就被带偏了,自己可是魔头,居然在这里跟人学唱歌,传出去还要面子吗! “含蓄一些?”无忧单手托着下巴,刚刚自己唱的歌貌似是挺奔放热情的,和这时代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哈! 看着无忧认真地样子,司辰反而不好再开口拒绝。 “有了,这首”,无忧道,继而少年清脆的声音传来:“月光色,女子香,泪断剑情多长……” 南司辰垂眸,侠客江湖夹杂着爱恨纠葛,这词和曲调都很有画面感。至于吴优,唱的虽然也很好听,但似乎还欠缺了些什么,并不能完全表达出歌词的意境。 “怎么样,这首歌你应该接受得了,我娘说,这首歌结合着原歌手的嗓音,给人的感觉是大气磅礴却又妖娆婉转,非常的妙”,无忧激动道:“我就达不到那种境界了,但也不妨碍这歌儿好听呀”。 司辰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这家伙倒是挺谦虚。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外面的雨依旧没有要停的意思。 两人可怜巴巴的在小火堆旁边坐着,相顾无言,今夜只能在这将就了。 “饿了”,无忧首先打破寂静,然后拿出了中午打包好的的饭菜,“还能吃,不过这里也不方便搭锅,就不热了,凑合一下”。 无忧将饭盒递给他,两根鸡腿、一大份米饭,还有好些菜。 “只有一副筷子”,南司辰道。 “我吃个鸡腿就好了”,说罢,无忧便拿起一根鸡腿,啃了起来。 “不行,你太瘦了,要多吃饭”,南司辰正色道,然后将饭递给无忧。 “我还带了黄瓜,你吃”,说自己瘦,吼吼,无忧还是挺开心的,其实无忧不轻,一米六八的个子,一百一十斤左右,但无忧也不胖,由于常年习武,她身上倒也没有赘肉。 “不行,你还在长身体,要吃饱”,南司辰真心将无忧当弟弟来疼,“说罢,夹了一大块米给无忧。 都夹到嘴边了,无忧也不好拒绝,就吃了。这倒好,南司辰就坐在那一直给她夹饭,一口没吃完,又夹来了另一口,无忧都没有说话拒绝的机会。 “嗝~司辰,你混蛋”,无忧欲哭无泪,真的很想揍他,无奈撑得肚子疼,直不起腰。 “这还有些菜和鸡腿呢”,南司辰一本正经道,刚刚无忧吃的比自己平时吃的还要少一些。 “打住,打住,我就不该吃第一口的”,无忧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气呼呼道。 见无忧吃撑了,南司辰也没再硬让她吃,只是和同龄人相比,无忧的饭量确实要小很多,算了,慢慢来,一口也吃不成胖子,来日方长,南司辰看着饭盒中的鸡腿若有所思。 缓了好一阵子,无忧才舒服些。吃了那么多,得运动多久才能消耗的完呐,一把辛酸泪。 “你看,说好了要尊重我的,这才第一天,你就不顾我的意愿,想撑死我”,无忧抱怨道,“对了,合同,还没签合同呢”,说罢,无忧揉着肚子扶着腰慢悠悠站了起来要去拿包。 “呶,一式两份,你看看,你在乙方后面签字就好啦”,无忧将两份合同递给南司辰,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司辰接过,不得不说这合约拟的倒还有模有样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面的内容很是详细,不过,“你这合约不合理啊”,司辰翻阅了一遍,“为什么上面都是我的责任和义务?我不是你的债主吗!” “万一你中途跑路了呢?”无忧一本正经,说得好像很有道理。 “跑路?我跑路?我跑什么路啊,该是我怕你跑路”,司辰哭笑不得,“而且就算我中途跑路,不还是你捡了便宜吗!” “我的合同我做主”,无忧硬气地回道。 南司辰咋舌,这家伙也真是搅尽了脑汁了,整出这么一份合同。南司辰轻轻一笑,还真是个孩子,他倒也不再多说什么,然后就签上自己的名字。 “呶,画押”,无忧递给他小瓷盒。 “这是~胭脂”,南司辰一脸吃惊,“你个大男人随身带胭脂做什么?”南司辰一脸难以置信。 “买胭脂,送妹子不行啊,谁像你,面具那么丑,都把小姑娘吓跑了”,无忧瞎掰扯道。 “妹子?你有妹妹?” “嗯?”南司辰会错了意,无忧倒也没纠正,“啊,对呀,我是有个妹妹呢。” 吴优的妹妹,南司辰盯着无忧打量了半天。 “你瞅我做什么?”无忧脸红,别过身去。 “我在想你妹妹长什么样,和你像不像”,南司辰笑道。 “我妹妹啊,她聪明可爱,心地善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彬彬有礼,落落大方,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肤如凝脂,手如柔荑,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虚怀若谷,举世无双,绝无仅有,只此一人”,无忧一口气憋完,夸自己都不带脸红的。 这前面听着倒觉得吴优的妹妹挺可爱的,只是这后面越听越假,越听越假,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妹子是神仙呢。虽说这一家人住在山上,或许会有着出尘的气质,但吴优描述的实在是夸张,南司辰扶额,他决计不信这家伙的鬼话。 继而南司辰准备画押,却注意到这胭脂似是有使用过的痕迹,南司辰看着无忧的的背影,一脸凝重。 莫不是这家伙有什么特殊癖好!没错,他平时就一副扭扭捏捏的样子,还会往脸上涂抹些什么东西……想象了一下吴优涂着红唇,抹着脂粉的样子,嗯,倒还挺漂亮的,呸呸呸,南司辰心里一惊,他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紧接着他战战兢兢的在合同上按了个手印。 不行,怎么说也不能让这孩子走上弯路,南司辰一脸正气。 由于门窗的阻隔,在屋子里只能听到外面模糊的、浑厚的雨打声,窗户缝里吹来阵阵凉风,屋子里虽点着火,却也不会感到闷。 火堆偶尔发出啪嗒的声响,溅起了一个个小火星。 无忧躺在干草上,许是累了,没多久就睡着了。 南司辰打量着旁边的少年,朱唇紧闭,长长的睫毛投下了两扇阴影,摇曳的火光中,男孩的脸忽明忽暗,许是火光晃眼,无忧嘟囔一声,下意识的翻了个身。 虽是男孩子,但五官还是很精致的,有些,漂亮?司辰莫名打了个寒战。 不过经过刚才一事,南司辰倒也不知该如何面对无忧了,这么好的一个孩子,真是可惜了。他手轻脚的在另一堆干草上躺了下来,思索对策。 雨打芭蕉,无忧睡得倒是香甜,只是司辰就睡不着了。 第三十章 怒火 翌日清晨,雨已停了,天朗气清。经过雨水的冲刷,整个院子也显得焕然一新。 三日后,两人来到了吴苏。 临水小筑,是吴苏最着名的酒楼,其临水而建,故以此为名。 两人在二楼雅间入座,推开窗,淡淡的清香传来,映入眼帘的是接天的莲叶,仿若一幅碧绿的画卷,中间点缀着灼灼红莲。 “锦带杂花钿,罗衣垂绿川”,无忧伏在窗边,向远处眺望,毕竟家里是看不到这番壮丽景象的,那里的荷叶与莲花稀稀落落,最终都化为莲藕,上了她家的餐桌,味道青脆爽口,回味无穷。 “诗不错”,南司辰靠在墙边打量着身侧的男孩,男孩双手撑在窗台上,额前几根发丝随风而动。 “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无忧转头冲司辰一笑,眉梢微挑。 一对眉毛微微弯着,脸颊上有两个淡淡的小酒窝,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倒也让人挪不开眼睛。 南司辰脸颊莫名发烫,然后立即挪开视线,“你要吃什么?” “唔,这里有什么好吃的呀?”无忧回过头,双手从背后撑住窗台,轻轻坐了上去。 “嗯,松鼠鳜鱼、樱桃肉、蜜汁豆干、酱排骨这些应该都还不错”,南司辰看着菜谱道,其实他也是听寒川说的,寒川年龄较他大些,之前两次监察的任务都是由他执行,因而对外面的情况了解的也多些。 “唔,好,听你的”,无忧摇晃着腿,笑眯眯道,这些菜听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 “刚刚我说的那些,还有三白菜、肉酿面筋、脆鳝、虾仁再加一份莼菜汤”,司辰对小二道。 无忧靠在窗边,歪着头盯着司辰,不过会不会有些多啊? 满满的一桌子,每道菜都造型奇特、色泽诱人,看起来就很有食欲。司辰坐下开始给她夹菜,看着碗里越来越多的菜肴,无忧呆滞了片刻,“咳,司辰,那个你吃你的就好了,我自己会夹的?” “你太瘦了,应该多吃些”,说罢,南司辰又给她夹了一块肉。 “可是太多了,我真的吃不下”。 “你还在长身体,吃得太少总归不好,每次多吃一些,才能长得壮实”,说罢,司辰又给她夹了一块酱排骨。嗯,该强硬的时候还是要强硬。 壮实是个什么鬼?无忧一头黑线。她才不要,自己现在的状态就挺好的。 不过这家伙太过自以为是,自以为对她好,总是把自己的意愿强加给她,这点无忧就不太能接受了。 不是,自己吃个饭关他什么事啊! 再者这几天这家伙又不知道抽什么疯,一直给她灌输一些什么大道理,说什么做人要堂堂正正,脚踏实地,不要老想一些有的没的。无忧一头雾水,这家伙又哪根筋搭错了!问他原因,他又不说,无忧只当他脑子短路了。 碗里的食物堆积如山,无忧面色凝重,这家伙倒是变本加厉,叔可忍婶不可忍! “啪”,无忧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放,怒道,“我已经说了我吃不下,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再说了,我吃多少,是胖是瘦跟你有什么关系啊,你是我什么人呐,你管的也未免太宽~呃”了。 话没有说完,接收到司辰冰冷的目光,无忧立马怂了,妈呀,这眼神儿太吓人了,“咳,那啥,正好我也饿了,是该多吃些”,于是无忧立马拿起筷子低头扒菜。 唔,味道还不错呢,无忧又吃了几块,然后悄咪咪的瞥了南司辰一眼,那家伙就像尊佛似的坐在那,周围环绕的不是佛光而是煞气,目光也越发吓人了,银色的面具也不如往日那么顺眼了,顿觉寒气逼人。 于是无忧立马收回目光,继续吃饭,恨不得能将脸埋在碗里。 “对不起,是我管得太多,管的太宽”,南司辰深吸一口气,冷冷道,话里没有一丝温度,显然也是生气了,“是我没有尊重你”。 其实司辰平时待她还是很好的,有什么好东西都分给她,有什么事情他也是挡在前头,说实话,无忧并不讨厌他,反而因为司辰像大哥哥一样照顾她,她还挺喜欢他的。 眼前这还是司辰第一次对她发那么大的火,妈呀,好像她爹。 无忧心里慌得一批,魏澈上一次发火,还是多年以前的事情了。当时无忧还小,在谷里玩火,不小心把仓库里给烧了,魏澈质问,她不敢承认,便开始扯谎。 这谎扯得还极有文化,说什么天上有火球掉下来把仓库烧了,为了自证清白,她还特地翻书,查找证据。 “呶”,小无忧硬气的将书摊在桌上,指着上面的一个成语指给魏澈看,这一看倒好,她的屁股肿的更高了。 沈田田拿过书一看,呵呵,好家伙,还七月流火呢,沈田田顿时哭笑不得。 经过一番肉体上的折磨,无忧终于承认是自己玩火烧了仓库。 后又经受魏澈和沈田田魔鬼般的轮流思想教育,“诚实是立身之本”,“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 无忧此刻仍然记忆犹新,那是有史以来魏澈最生气的一次,做错事没关系,但是撒谎就不对了,魏澈当时简直就像个活阎王,无忧几乎觉得自己就要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了! 这司辰发火的时候,那气质和她爹简直不要太像,寒冷刺骨。 “咳,司辰啊,你看这肉,它看起来啊红亮诱人,尝起来也是软糯肥美,这松鼠鳜鱼外酥里嫩,还有这蜜汁豆干也是嚼劲十足,甜中带鲜”,无忧决定主动出击,不能坐以待毙,于是便给司辰夹了好些菜,“你点的这些菜都好好吃啊,简直是人间美味,你真有眼光,赶紧尝尝?”无忧笑嘻嘻道,实则她在腹诽,这些菜怎么都是甜的,还有这酱排骨,居然也是甜的!好吃归好吃,只是有些吃不惯。 发觉无忧在打马虎眼,沉默片刻,司辰继续道:“既然你觉得我管的太宽……” “诶,这个肉酿面筋也很入味的,你快尝尝”,见他还要说,无忧立马起身给他夹了两个丸子,这丸子实在,总归能堵上你的嘴了! 南司辰:“……”看着无忧殷勤的模样,他心里的怒气顿时就消了大半。 两人认识也没有几天,哪怕是寒江那群人,他也不曾这么耐心的照顾。那群家伙,爱吃不吃,饿死算了。可,这是吴优,且不说,自己祖父的病是他父亲帮忙治好的,自己本就应该照顾他,再说了,自己也确实很喜欢吴优,真心拿他当弟弟,是实打实的想要他好。 往常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他都很冷静,极少发这么大的火。可就这样一个人,将他的关心看的那么廉价,他能不生气吗! 本想继续强硬下去,可看着无忧嬉皮笑脸的样子,他心里最后一丝怒气也消散了,司辰冷哼一声,起身到窗边,望向窗外,不再说话。 发觉他的目光柔和了,无忧顿时松了一口气,妈呀,吓死个人,可算把毛给捋顺了! 第三十一章 吃多了撑的 见司辰吃瘪,无忧心里莫名的畅快!总归他的气消了,无忧松了口气,便不再管他。 这酱排骨虽甜腻,却也独具一番风味,松鼠鳜鱼也是酸甜可口,真是好吃的紧,不消片刻,碗里的食物就被无忧消灭光了,继而,她将战场转移至桌上,两个肉酿面筋也自然而然的进了她的肚子。樱桃肉色泽诱人,虽然看起来和红烧肉有些神似,但味道还是有些不同的,无忧又用勺子舀了些汤汁浇在米饭上,卤子拌饭,真香! 大型吃播现场! 心情好,吃嘛嘛香。 听着身后碗勺碰撞的声音,南司辰嘴角微抽,这家伙还真是没心没肺,不过他悬着的心也慢慢放了下来,没生自己的气就好。 “啪嗒”一声,无忧的筷子掉到了桌上。 “司辰,我肚子疼~”,无忧捂着肚子,面色苍白,泪水和汗水交杂着…… 听到无忧的哭腔,司辰立马回头,“你,你怎么了”,见无忧痛苦的样子,他顿时慌了,二话不说,立马将无忧横抱起,破门而出,要带她去找大夫。 大厅里原本吃的正香的客人,看见此番情景,口中的饭菜它顿时就不香了。 八成是食物中毒! “啪嗒,啪嗒”,一时,大厅里尽是筷子掉落的声音。 问了路,南司辰迅速带无忧来到了最近的一家医馆。 “大夫,快来救人!” 司辰把无忧轻轻放在长椅上,握紧她的手,看见她难受的样子,司辰心里也不好受,好在现在是中午,医馆并没有其他病人。 “他怎么了?”大夫疾步走来。 “可能是食物中毒”,司辰猜测。 大夫把了脉,无语的看着无忧和南司辰。 看着大夫一言难尽的样子,司辰心里咯噔一下,“他怎么样,还有的救吗?不管花费什么代价,您一定要把他治好”。 “咳,没有中毒。吃的太多,外加心情跌宕起伏,引起的胃部痉挛”,大夫汗颜,捋了捋他的羊角胡子,表示嫌弃。 司辰:“……” 无忧:“……” “看他疼得那么厉害,想来扎针也没什么效果”,大夫便将银针收回,直接宣判死刑:“催吐!” 无忧:“……”她不要! “看你们也不像是受过饿的样子,吃那么多做什么,瞎找罪受!当心把肚子撑破,那可就连神仙也救不了喽!”大夫摇摇头。 南司辰:“……” 无忧:“……” 待无忧好些,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无忧坐在台阶上,把头埋在手臂里。搞得那么狼狈,没脸见人了!果然人就不能嘚瑟! 南司辰看到她这个样子又是心疼又是自责。 “对不起,不该朝你发火,不该逼你吃东西,以后我不会再强迫你了,别难过了,好吗”,司辰轻轻抚摸无忧的头,温柔道。 无忧挪了挪身子,把头埋得更紧了。其实这事儿也不能全怪司辰,刚刚吃饭自己可是欢得很呢!让司辰背锅了,倒也是不好意思! 不过这家伙也有错,要不是他这些天一直强迫她多吃饭,刚刚又发火,她才不会失了分寸,一下吃那么多!没错,不理他! 司辰看着无忧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干脆将她抱了起来,东西还在云兮楼,不能离开太久。 无忧捂着脸,默不作声。 临水小筑门前聚集了一大群人,闹闹攘攘的,还有几名官兵。 走近了,才知道他们在争论饭菜有毒的事情。 无忧支着耳朵听着,很是尴尬。南司辰也是轻笑一声。 “我们饭店已有两百年的历史,祖孙五代在此经营,做饭的食材全都是精挑细选过的,员工也都极有素质,不可能会食物中毒的,大家伙儿常年在这吃饭也都是知道的”,林老板还是极为镇定的。 其实大部分顾客也都相信临水小筑的声誉,他们祖祖辈辈在这吃饭,从未有过食物中毒的事件。 “那刚刚那个少年时怎么回事”,尽管不愿相信,但却也不得不怀疑,毕竟亲眼看见了不是。 “这~”,酒店老板倒也无法解释。 “找人验毒呗”,有人提议道。 验毒是一个比较折中的办法。事情不解决,总归对饭店的声誉不好,可万一又有人趁机作乱,林老板若有所思的看着刚刚提议验毒的那个人,正是风来居的老板王大富,风来居和临水小筑是对头,他的姐夫是知县,他保不齐会在背后搞小动作,这些年他也搞了不少把戏,临水小筑虽都一一应付了过去,但林老板还是很担心。 “不用验毒了”,人群里传来一男子的声音,百姓俱都回头,正是南司辰,怀里还抱着无忧。 “他怎么样了,中毒有没有事”,周围关切道。 司辰摇摇头。 原来就是他中的毒,王大富不住地打量着司辰怀里抱着的人,这人都无法走动了,而且这人还摇头,想来中毒很深,没得救了,王大富眼中露出一丝精明。 瞥见王大富的眼神儿,南司辰狠狠的瞪了过去。 注意到南司辰的眼神儿,王大富被吓了一跳,不过也更加确信了无忧中毒很深的事实,继而转身,“林老板,您看到了,这就是在你们这吃了饭的客人,现在都病入膏肓,不省人事了,您是不是该有个交代啊”,王老板幸灾乐祸道。 林老板也慌了,尽管他相信自家饭菜不会有问题,但人确实是在自己的地界上出的事儿。林老板心急,却也一筹莫展,头上流了好些汗,不然就验毒! 南司辰本欲说什么,这时无忧却挣脱了他的怀抱,跳了下来。指着王老板吼道:“你才病入膏肓,你才不省人事,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病入膏肓、不省人事的,就在这信口开河、胡说八道,你存心咒我的是,人家的饭就是好吃,我吃得多,吃撑了,是我自己活该,关你什么事情,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看看你这个样子,整天就会无中生有,想这想那的,你凭什么觉得我中毒了,你凭什么把自己的想法加到我身上,你凭什么~”。 王大富听得一愣一愣的,倒不是无忧的话难听,经营饭店,他听过骂人的话比这难听到一百倍不止,只是这小子眼睛红红的,又怒气冲冲的,活像只要吃人的兔子。 无忧红着眼睛,还想要撸起袖子去打他。 南司辰反握住无忧的拳头,道:“别生气了,我知道错了,不会再逼你了”,司辰知道最后几句是对自己说的,只是这王老板自己往枪口上撞,恰巧替自己挡了一刀。这么说来,自己还要谢谢他不是! “哼”,无忧傲娇的别过头。 眼睛红红的,睫毛微湿,倒是可爱的紧。 “原来是个误会啊”,“看来临水小筑的菜还是那么吸引人”,“百年老店了,你说呢”,“可不是嘛,看这小伙子都吃撑到去看大夫了”,人群里,你一句,我一句,倒是给临水小筑建立了更好的口碑。 无忧汗颜,尴尬极了,南司辰带她穿过人群,回到包间。 第三十二章 药膳 许是为了留证,桌上的菜并未有人来收拾,无忧看着桌上的残羹冷炙,顿时后怕,居然被自己吃了一大半,胃不炸了才怪呢!哼,可恶的司辰! 南司辰端来了一碗小米粥,放到桌上:“要喝吗?” “不喝”,无忧扭头就要离开,奈何这肚子又不争气的“咕~”了一声,无忧很是尴尬,也不摆架子了,干脆就坐了下来慢慢喝粥。 司辰看着她傲娇的小模样,真是越看越觉得可爱。 司辰这才注意到桌上的饭菜,呵,刚刚是谁嫌自己夹的菜多、说吃不下的!这么多的菜就算是自己也吃不完啊! “您好”,林老板敲门走了进来,“在我们店里发生这样的事情,真的很抱歉”,林老板也是尴尬,毕竟这种事情还真是头一遭。大厨厨艺好,也有错?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但到底是在自家店里出了事情,自己还是要负一部分责任的。 继而,林老板递出一块玉佩,“作为赔礼,也作为答谢,这是我们饭店的最高级会员凭证,以后拿着这块玉佩,来我们这,您可以直接到楼上天字号雅间,每次消费都打六折。”虽是六折,但他们也不会赔本,临水小筑的消费还是蛮高的,不过这里的菜确实配得上这个价格。 自己的厨艺也还不错,以后开一家饭店应该也能赚不少银子哩,无忧暗搓搓地想着。 “您客气了,是我们给您添麻烦了”,无忧放下勺子,礼貌的回答。 “其实也是托您的福,我们酒店的声誉又更上一层楼,请您务必收下这玉”,林老板双手递过玉佩。 “啊,呵呵”,无忧尴尬的接过了玉佩,“对了,这个可以送人吗”,自己不会在这待太久,想来也用不了几次,不如将它送给王子凡他们。 “当然可以,这玉佩代表的就是天字三号包间,不过对于您二位,无论是否携带玉佩,天字包间都随时欢迎您”。 “哦,那还真谢谢您了”,无忧暗自翻了个白眼,因祸得福?不过她情愿不要这个“福”,吃撑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林老板转身正要离开,又突然停住,转过身,道:“虽然小店的饭菜确实可口,但像您这个吃法,实在是太危险了,往大了说,都会有性命之忧,所以希望您以后还是节制一下”,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无忧:“……” 这司辰恐怕就是专门来克她的,自从遇见他就没什么好事发生!无忧长叹一口气。 无忧又让小二端了一些菜送过来、 司辰蹙眉,还吃? “那啥,你也吃点东西”,想到司辰也折腾了好久还没吃饭,无忧道:“我到外面透透气,你吃一些!戴着个面具多不方便”,无忧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踱着步子慢悠悠地出门去,到走廊尽头,临窗而立。 “呵”,司辰心情挺不错,这小子还算有良心,原来是给自己准备的。 待下午天气不再那么炎热,两人才问了路,来到张府。 粉墙黛瓦,错落有致,吴苏的建筑多是这种风格。 敲了门,继而有小厮出来为他们引路。进入院墙,顿时又凉爽了很多。 古朴淡雅,极具韵味。水石清华,曲径通幽。内部建筑尽显典雅精致。 “小姐和公子正陪在老夫人身旁,我这就带您过去”,小厮打量着无忧,这位公子生的倒是俊俏,他又瞥了眼南司辰,这面具是个啥玩意儿。 “好,谢谢”。 “您客气了”。 木槿苑。 王子凡他们正在门外等着。 “诶,他来了”,白少新大老远就看到无忧的身影。 “吴优哥哥”,两个女孩激动地朝无忧招手。 一番寒暄和介绍,几人就进了院子。 南司辰眉梢微挑,这小子倒挺招女孩子喜欢的! 屋里,大夫正在看诊,几人便安静地在旁边等候。 “老夫人,这良药苦口,您的病虽不难治,但是不吃药却也是好不了的”,大夫耐心道。 “唉,您之前开的那方子,我一闻到药的味道,还是会反胃”,老夫人叹了口气。 “不知老夫人所患何病?可有药方?”无忧道。 “老夫人最近气血不足,肝肾亏虚”,大夫道,然后将药方递给无忧。 无忧接过药方,大夫倒也极其用心,里面药材用量极为温和,这方子也已是尽可能的调整了,煮出汤药的味道比普通的方子确实会淡很多。这样还喝不下,是有些棘手呢。 忽的,无忧灵机一动,沈田田讲过,结合膳食学、营养学,可以将药物制成美食,从而更利于病人服用。无忧拿出一张纸,让大夫将老太太的脉象说了一遍,又结合着药方上药材的用量,重新写了一张方子,递给大夫。 “这是?食谱?”大夫有些莫名其妙,继而拿着无忧的方子左瞧右瞧,忽的一惊,“妙啊,妙啊!将汤药转为膳食,既保证了药效,又确保了口感,这方子当真是妙啊!”大夫啧啧称叹。 “您瞧着没问题就好”,无忧道。 “看样子你的医术也不一般,能在你这个年纪达到这种地步,着实不易啊,不知公子师承何处?”大夫好奇。 “也没有啦,就是在家跟母亲学了些皮毛,仗着多看了几本医术,也没多厉害的”,无忧道。 事实上她在把脉方面确实有些欠缺。只是背过一些关于脉象描述以及各种脉象对应症状的书籍。 由于常年呆在来兮谷,不曾接触外界病患,自然就不曾积累经验,无从学习把脉。再加上家里人身体也都好得很,一年到头也不会生几次病,更别提什么大病了,所以到现在,她也就只识得几种最常见的脉象。 有些尴尬哈,第一步都没迈出去,却还想着治病救人,实属天方夜谭。 “您先按这方子试一试,看老夫人喝不喝得下”,大夫对站在一旁的男子道,“若是喝得下去,就按这方子慢慢调养,想来也是极有成效的”。 “好,那就谢过大夫,谢过这位公子了”,男子接过药方温柔道,继而吩咐旁边的小厮去准备,“不知公子该如何称呼?” “大哥,这就是吴优哥哥”,九瑶兴奋道。 “原来是吴公子,一路上承蒙您照顾弟弟妹妹了。” “哪里哪里,他们也照顾了我很多”,这张家大哥一副温润如玉的样子,站在他身旁的是他夫人,也是温婉如水的样子,好般配。 无忧又陪老夫人寒暄一阵,她一口一个奶奶,比九瑶叫的还亲。 眼前这位老奶奶,虽在病中,气色不佳,却也依旧优雅,并不为病症而伤怀,吴侬软语,很是亲切。像木槿花一样,温柔的坚持,永恒的美丽。无忧家里没有老人,因而对这位奶奶印象特别好。 一番闲聊,几人便一同出去了。 第三十五章 吴优好刚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给脸不要脸,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紫衣女子猖狂道,“伯阳、仲阳,将他们请出去”,女子傲慢道,特意加重了“请”字。 “小姐,我劝您还是低调些,小心回去被您父亲责罚”,旁边的青袍男子皱眉道。 “云景哥哥,是不是云瀚哥哥特意让你管着我的,他果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紫衣女子忽的就一脸娇羞。 无忧等人头上俱是一团黑线,不知这位云瀚哥哥是何方神圣,竟瞎眼看上了她! 云景抽了抽嘴角,屁嘞,我大哥能看上你!得嘞,您想作就作! “既然如此,那本姑娘就暂且饶过你们的狗命”,害羞仍带着一丝张狂! 无忧更加好奇了,这云瀚到底是个什么存在,居然能让这姑娘瞬间转了性! 紫衣女子本欲转身离开,却撇见了司辰放在旁边桌上的莲花琉璃盏,觉得很是好看,便走过去拿了起来,欲要带走。 “放回来”,见女子的猪蹄伸向司辰的灯,无忧冷冷道。且不说司辰后来又帮她多闯了三次关,虽然他动作很快,但也看得出来他是累了,再说了,别人努力拿到的东西,你凭什么抢走。 “呵,被本姑娘看上,是它的福气,多少钱,你开价”说罢,紫衣女子得意洋洋的拿着灯盏摇来摇去,眼里满是不屑。 “我再说一遍,放下”。 “莹莹,还给人家”,云景道。 “不,我才不给他”,说罢转身就欲往外走,无忧上前要去追,却被伯阳、仲阳拦住,拦路的两个人,眼神里也都是轻视和不屑,果然什么样的主人就养出什么养的狗! 无忧冷笑,只一瞬,便将两人的胳膊给掰折了。杀猪般的叫声似是能冲坡屋顶。 所以说,千万不要得罪学医的。再者,无忧的功夫本就不错,你这不是活该嘛! 妈呀,吴优也太刚了,满座皆是惊讶,不,惊喜! 南司辰心情极好,他这是在为自己不平,替自己出头吗! 听见惨叫声,紫衣女子立马回头,满脸震惊,气的说不出话,“你,你~”! “哦?我?我怎么了?”无忧轻笑,她活动了一下手腕,已经来到女子面前。 此时林老板也来到了门口,不知道又是哪个祖宗在闹事啊!林老板郁闷。 “吴公子,是您啊”,见到无忧,林老板还是很开心的。 无忧朝他致意。 “这是什么个情况”,林老板也懵了。先前听店员讲了一下大致情况,如果客人不满意地字包间的话,大不了就将自己的专属包间让出去好了。不过现在,这怎么还打起来了!哎,这群年轻人啊! “没事儿,林老板,您去忙,小打小闹而已”,无忧笑道。 林老板无语的看着无忧,这还小打小闹,那两人的胳膊都折成那样了。 林老板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没想到吴公子居然这么刚,和昨天简直是两个人。 “不就是盏破灯吗,也就你们这些贱民才把它当个宝,我才不稀罕”,南莹莹眼中尽是嚣张和鄙夷,一把将灯摔到地上。 “砰砰”,不知是什么材质,这灯倒也没碎,无忧将灯捡起,轻轻擦拭,只是边角有一些破损。怒火渐渐燃起,真以为司辰老实,好欺负是吗!不知道有姑奶奶我罩着他的嘛。 “兄台,请您见谅,我家小姐自小就被娇生惯养,还望您别跟她计较”,云景出来打圆场,虽说不想管,但也不能不管啊。 “娇生惯养?呵,那这家教还当真是了不得啊”,无忧嘴角始终噙着淡淡的笑意,只是这说话的语气却是异常冰冷。 乖乖,无忧发火了。之前他们一起,无忧总是和和气气,无论遇到什么事,他从不发火,现在的无忧简直像是变了个人! “小杂种,你居然敢说我没有教养,我要抄你满门你信不信!”说罢,南莹莹就朝无忧走来,扬起手臂,势要打她。 小杂种?骂我可以,牵涉我爹娘就不行! “啪”的一声,空气凝滞了片刻。无忧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给南莹莹来了个三百六十度转体。 “小畜生,你居然打我,从小到大都没人打过我的脸!”南莹莹吼道,她扶了扶墙,才勉强稳住,脸上火辣辣的,嘴角浸出血丝,面色狰狞。 “哎哟,巧了,你是第一次被打脸,我也是第一次打人脸,挺有缘分呢,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无忧嘴角上扬,眼中泛出寒光。 满座皆是沉默,吴优好凶,不过,爽! 云景也是愣了,这人好牛,好想鼓掌啊。 “你放肆,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将他拿下”,南莹莹气急。只是伯阳和仲阳还在抱着他们那折了的胳膊喊疼呢。这胳膊不是一般的疼,甚至牵扯到全身都疼,两人倒想帮忙,可是帮不上啊! 无忧学习医术,对人体肌肉分布骨骼结构都有一定的了解,自然清楚在哪里下手既轻松效果又好,打起架来可不就是得心应手嘛! 看着两人抱着胳膊狼狈的样子,南莹莹破口大骂:“没用的东西,养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说罢她发疯似的朝无忧扑过去,似是要将她撕碎。 尽管司辰知道无忧对付她是绰绰有余,但却还是不想脏了他的手,在他心中,吴优就应该是阳光开朗的少年,不应该为这种人渣而脏了手,他正要起身。 “看来你还是不长记性啊”,无忧冷笑,“啪”,“啪”,“买一送二要不要?” 买一送二? 云景咽了口口水,这少年知道这是谁吗,还打! 算了,想打就打,司辰扶额。 云景见况急忙劝道,“莹莹,别闹了,这群人不好惹,我们先离开。” 南莹莹本欲挣扎,但看着无忧凶神恶煞的样子,而自己身边又没什么人了,顿时有些怂,连忙和云景离开。 “这就跑啦,刚刚不还是很厉害的嘛”,无忧倒也没拦着,便转身准备落座。 只见桌上一群人正盯着她,脸上的表情很是丰富。 “咳”,无忧轻咳一声,满脸期待,“哎,爽不爽,爽不爽?”高冷的形象立马坍塌! “……” 仔细想想,自己是不是有点儿,抠门?好歹现在也是男孩子的形象,动手打女人,嗯,有辱斯文。 “呶,这边被摔坏了一点,要不我们换一下”,无忧指着琉璃盏破损的地方,有些惋惜。 “没关系,这是我的荣幸”,南司辰心情很好。 无忧抿着嘴,脸颊微红。 没多久,菜就上来了。 看着满桌子的美食,无忧咽了下口水,昨天尝过,这里的菜确实挺不错的! 莲花酿,是米酒,度数很低,和无忧在家喝的女儿红是完全不一样的。这酒味道很淡,伴有莲花的清香,倒是很符合水乡人的温柔气质。 大家把酒言欢共叙桑麻。 司辰在窗边静看远处风景,微风吹拂,身后明明是吵闹的画面,却给人一种岁月静好之感。 吃饱喝足,几人就一同回去了,知道司辰还没有吃东西,无忧便打包了一份午饭带着,对于司辰,她已是见怪不怪了,以前还会嫌弃他老是带个面具,整的那么麻烦,不过现在已经适应了,他爱咋咋地。 第三十七章 戏精本精 终于他们来到了一个宅院前,杀手头子对了暗号,就进去了。 三个黑袍人正坐在院中,“事情办成了吗?”尽管她故意改变嗓音,但仍能听出是个女子。 “办成了,张家人一个都不留”,杀手大哥回道,“剩下的钱呢?” “呶”,黑袍人示意身后之人将钱交给他们。然后就准备离开,却被一人拦住。 “你们这是做什么”,黑袍女子微怒。 “不知姑娘年芳几何,可曾婚配?”无忧故意调戏道,由于帽檐很宽,她倒也不担心被认出。 南司辰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这是在报复吗?风水轮流转,中午吴优貌似被她调戏过。 两名黑袍人上前,将女子挡在身后。眼前的杀手仿佛知道两人胳膊受过伤,倒也没使太大的劲儿,轻轻松松又将他们的胳膊给弄脱臼了。两人难过,好不容易把骨给接回来了,没想到啊! 无忧上前一步来到女子面前。 “你要做什么?”女子防备道。 “哼哼,你说我要干什么”,无忧发出邪恶的笑声,说罢罪恶之手向女子慢慢伸去。 南司辰扶额,这孩子都学了些什么,哪里有阳光少年的样子,倒像是个小恶棍。 “你不要过来”,女子慌乱,后退至无处可退,欲挣扎,力气却又比不过吴优,“我可是公主,你敢动我,我父皇不会饶过你的!” “公主?”无忧和司辰俱是震惊。 继而,无忧将她的帽子扯掉,果然是中午那女子。 “啧,又老又丑,没意思”,无忧果断松手,嫌弃极了。 南莹莹松了一口气,果然对方还是不敢动她的。不过你才又老又丑!南莹莹敢怒不敢言。她才二十岁好不好,南家皇室子孙模样都很出众,南莹莹长得自然也不赖,她嚣张跋扈也是有资本的! 公主?司辰暗笑,他的那位叔叔竟教出了这样的女儿,当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不过公主又如何,我现在想做什么,又有谁能拦得了我”,无忧捏住她的下巴,嚣张、跋扈,一如之前南莹莹的样子。 “你不要过来,我可是父皇最宠爱的女儿,动了我,你不会有好果子吃的”,南莹莹惊慌失措,大叫了起来。 “呵呵,你叫,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无忧露出一口小白牙,笑的很开心。可在南莹莹眼里她就是一个恶魔! 看着南莹莹惊慌失措的模样,无忧心里那叫一个爽啊,可算是报仇了。 无忧松开手,转身道:“我们张家也是你们敢动的!”这话是对杀手们说的,也是对身后之人说的。 “你什么意思”,南莹莹震惊,“你们没杀张家人吗?你到底是谁。” “呵,我是谁,来我们张家搞事情你说我是谁。想在张家闹事,呵,你们也不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杀手们面面相觑,连带司辰也是一头雾水。 “我们张家可是道上混的,爷爷我出来杀人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儿玩泥巴呢!”无忧的语气很横。 南司辰单手撑着下巴,他怎么不知道! “你就不怕我报官?”南莹莹尽量使自己保持镇静。 “呃,公主是,你脑子是被门挤了吗?既然我敢说出来,还会怕你报官?”,无忧瞥了她一眼,冷笑道,继而朝她走来。 “你,你要做什么?不,不许动我”,南莹莹吓得话都说不利索。 无忧单手掰开她的嘴,塞了一粒药丸进去。也照样给另外两人服食了药丸。 “咳咳”,南莹莹拼命地咳,“你给我吃了什么?” “啊,这蛊名叫七日红,刚刚给你们吃的是子蛊,哈哈哈,想吐出来是,可惜这药入口即化,蛊虫现在已经进入了你们的血管,不消片刻,就会分散到全身的血管。哈。现在是不是感觉浑身发热很不舒服?” 听到蛊,南莹莹莫名心慌,蛊她总归是知道的,并且身上现在是隐隐有些燥热,不是很舒服,原本的三分相信顿时变为七分。 “这蛊由我们张家人的鲜血混合养成,母蛊留在张家人体内,只要有一个张家人发生意外,你体内的子蛊就会产生作用,然后你就会在七日之内鲜血流尽而亡,一点也不痛苦,你就一直看着你的血液从你的每一寸皮肤往外渗,呵呵,七天的时间,一刻不多,一刻不少,让你红极七日”,无忧的面目要多狰狞有多狰狞,笑声要多邪魅有多邪魅。 南司辰有些凌乱,这还是那个柔柔弱弱的男孩吗?说自己是魔头,此刻的无忧更配得上这个称号! “知道我们为什么养蛊吗?”无忧想着总归还得再加一些猛料,才能真正的保护张家,万一他们几人真的不要命也要拉张家下水呢。 为什么?大家都很好奇,饶是南司辰也满是兴趣,接下来看你怎么编。 “魔教,哦不,圣教,你可知道?”无忧瞎掰,想来如果身为魔教一份子,自然不能直接称呼其为魔教,圣教好听多了,无忧顿时觉得自己聪明的很呐。 呸,还圣教,你怎么这么能吹呢!南司辰都不知该说什么了,这孩子真能扯! “我们张家族人在圣教可是担任祭司的职分,专门负责炼制各种毒药、培养各类蛊虫,在圣教可是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敢动张家人,你的勇气实在是让我感动啊”,无忧惋惜道。 祭司是个什么鬼?这听着不像是魔教,倒像是邪教组织。南司辰就在那静静的看着戏精本精是如何表演的。 杀手和南莹莹他们被唬的一愣一愣的,信还是不信! 南莹莹本欲再说什么,伯阳却制止她,道:“公主,魔教,不能得罪,中洲是连四国都忌讳的存在,我们的国家命运都捏在他们手中,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呵,你倒懂得挺多”,无忧瞥了伯阳,心里惊叹,原来魔教这么厉害呀,自己在这瞎吹,应该不会得罪魔教的人! “咳”,无忧继而冷冷的盯着南莹莹,“不过看在你是南风帝女儿的份上,我就先饶你一命,至于这解药嘛你就别想了,就作为你狂妄的代价。不过你也别担心,只要你不动我张家人,想活命倒是还能活着的,要是你不听话,呵呵,你懂的”,无忧讳莫如深。 “滚”,无忧漫不经心的瞥了他们一眼,完全不将他们当回事儿。 三人呆滞了片刻,然后急忙离开。南莹莹心里慌得一批,再也不要离家出走了,她想回家。 伯阳注意到一旁的南司辰,他手中正把玩着一块碧绿的玉佩,倒像是故意拿给他看的。 看见这玉佩,他顿时吓了一跳,天爷啊,真是惹了不该惹的人了! 他又瞥了一眼南司辰,对方虽没在看他,但也莫名觉得心慌,在他眼中,司辰仿佛就是的是洪水猛兽。 伯阳一把拉住仲阳和南莹莹往外冲。 第三十八掌 反思 见他们走远,无忧转过身来,悠悠的打量这些杀手。 “大爷,我们都按您说的做了,快给我们解毒。” “想解毒?”无忧漫不经心道:“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无忧故意强调这一句。一方面,他们不会在明面上将张家与魔教有关的事情传出去,另一方面,他们也会提醒道上的各位同行,想来也就不敢再打张家的主意了,反而还会有意无意的护着张家,来刷好感!可谓一石二鸟。 “知道的,我们的嘴巴严得很呢”,杀手头子保证道。 “可是我信不过你们呐”,无忧漫不经心的瞥了他一眼。 “大爷饶命啊”,一群人抱头痛哭。 “算了,爷爷今天心情好”,于是无忧便就地取材配制了一些药丸,分给他们。 待他们服下后,无忧便拉着司辰一同离开。 “怎么样,我的演技怎么样”,无忧一脸兴奋道。 “你是魔鬼吗”,南司辰无语。 他本欲对南莹莹他们进行简单的敲打,毕竟张家生意做得大,想来官府也是有人罩着的。再说了,张家家大业大的,家里总归也会养一些暗卫的,或许张鹏现在还不知道,但他父亲总是知道的。实际上,就算今晚自己不出手,张家也会平安无事的! 至于无忧的做法反倒繁琐,因而也增加了风险,好在他最后亮出那块玉佩,想来他们是没有胆子再找张家的事儿了。 “嘿嘿”,无忧扒拉着南司辰的肩膀,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听过很多故事,然后随便想几个情节,东拼西凑就出来啦,有没有被吓到?” 司辰给了她个白眼。空手套白狼?这家伙想上天啊! 不过,耳朵痒痒的,南司辰的心跳莫名加快。 “但你这样处理并不好”,司辰回过神,细细解释给她听。 “哦”,无忧冷静下来,司辰的话很有道理,自己是有些过火了,“那张家还会有危险吗?”无忧担心道。 “那倒也不会,毕竟你不是还给他们服了毒药吗?”司辰笑道。 “那,其实也不是什么蛊毒,只是一些简单的药,吃了会很不舒服而已,但这种药不常见的,他们把脉应该也是看不出什么的”,无忧弱弱道。 “万一他们识破了你的计谋,万一他们想鱼死网破,和张家同归于尽呢”,南司辰挑眉,他自然知道无忧给他们吃的不是什么蛊毒。 “啊?我没考虑到”,无忧忽觉自责,万一这是真的,那岂不是将张家置于险境,“那我该怎么补救啊?” “现在已经没事了,嗯,我也给他们下了‘药’,他们不敢再找张家的麻烦了”,司辰挑眉,“但是你的做法风险确实很大,倘若那蛊毒是真的,你的境地都会稍微好一些”,司辰认真的分析。 “哦”。其实她对制毒涉及不深,她身上的药也都是治病和救命用的,最厉害的也就是之前的加强版迷药,可是却被她全部用完了,“你会制药?” “傻小子,此药非彼药”,南司辰笑道。 “哦”,无忧若有所思,司辰来自中洲,定然也不会简单,想来他有自己的一套办法。 “我也不是让你学下毒,只是想要告诉你,以后做事要考虑周全,掌握分寸,毕竟你说的这些本就站不住脚。想要扮猪吃老虎,前提是你要有足够的实力”,司辰细细讲与她听。 “你说得对”,无忧点点头。 “要知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所以想要保护好自己和身边的人,靠的是真正的实力。” “哦”。无忧叹息:“哎,我是真飘了!” 司辰继续道:“其实最直接有效的办法就是灭口。” “啊?杀人?”无忧一头冷汗。 “这完全取决于你自己,看你想要保护身边人的决心有多大”,看样子吴优不曾杀过人,但尽管残酷,有些事情还是要尽早让他知道,这本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哦”,无忧心里拔凉拔凉的。杀鸡她在行,杀猪,凑合凑合,应该也没问题。杀人?呵呵,迄今为止,她可是连死人都没见过呢。 “你以前应该也杀过人,”无忧垂眸,淡淡道。司辰的身手不一般,而且极有经验,想来也是江湖老手,况且想要在江湖立足应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手上沾过人血也是可想而知的。 司辰忽的有些慌乱,不知如何作答。 见他不说话,无忧又道:“人生来平等,每个人的生命都一样很宝贵,死了的话就什么都没有了,他们的亲人朋友也会很难过。嗯,生病还有各种各样的意外都有可能发生,一个人能够平安长大真的很不容易。再说了,就比如活到十八岁,要吃多少粮食啊,如果忽然就死了的话,那这些粮食不就白费了吗!”无忧一脸惋惜。 呃,好像还真是这个理儿,司辰嘴角微抽,是挺替粮食感到不值的。照这样说,自己是不是应该提前下手,防止更多粮食被浪费。 “你在江湖立足并保全自己应该也很不容易”,无忧静静地看着他。 司辰微愣,看着无忧清澈的眸子,心里像是有一颗石子投进了湖里,泛起阵阵涟漪,不知在期待什么。 无忧眼睛里带着丝期许,轻轻道,“司辰,你是个好人,手上不应该被鲜血玷污。你以后可不可以不随便杀人?”。 听到这话,司辰悬着的心渐渐放了下来,继而窃喜和欢愉,瞬间有种被救赎的感觉,从不曾有人对他说这样的话。他看着无忧,郑重道:“好!” 听到这话无忧便开心的冲他笑。 一笑倾城,笑靥如花,脑海里忽的就蹦出这两个词。自己是有病,司辰郁闷,对面的可是个男人!难不成真像吴优说的那样,单身久了,看谁都觉着眉清目秀?虽然吴优长得确实眉清目秀。不过话说回来,怎么感觉这家伙越来越像个女人了!或许自己真该娶媳妇儿了! “哎,感觉好挫败”,无忧忽而叹息道。 “怎么了?”司辰收回思绪。 “做啥啥不成,杀人也不敢杀,刚刚还扯了那么大一个谎,感觉愧对亲爹的教导啊”,无忧垂头丧气道。 司辰驻足,双手环绕在胸前:“那你想一下,自己为什么要扯谎?” “想保护张家”。 “嗯,那你扯谎的对象是好人吗?” “不是”,无忧抬头。 “既然如此,那这一次你就算功过相抵了”,司辰静静看着他,“你想要保护朋友,出发点是好的。但是人呢,是不可能不会犯错的,能从错误中吸取教训,防止下一次犯错才最重要。” 司辰继续道,“有时候我也会扯谎,但要看自己是为着什么样的目的,这样做会不会违背自己的初衷和原则。” “嗯”,无忧郑重的点了点头。 “司辰”,无忧一脸认真。 “嗯?” “谢谢你。” “呵”,司辰笑了,嘴角上扬,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其实,是我该谢谢你啊。 “哎呀,别老是摸我的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两人并肩而行,在灯光的照射下,地面上投射出两道长长的影子。 第三十九章 国都之行 “诶,你知道魔教吗?”无忧轻声问道,司辰是中洲人,想来对魔教应该也是有所耳闻的。 “中洲凤家”,司辰幽幽道。 “姓凤哦,这个姓氏挺少见的呢。那他们被称作魔教,是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吗?”无忧瞥了暼四周,然后悄咪咪的问道。 “嗯,行事狠辣,手段果决,江湖人都是这么传的”,司辰道。 从小就听别人称呼自家为魔教,司辰也早就习惯了,毕竟名字还是很霸气的不是吗。 “哦,可是,我见过的魔头不是这个样子的”,无忧摆正心态,分析道。 “你怎么知道……我是说你见过魔头吗?”南司辰好奇,自己的身份莫不是暴露了? “我也不是很确定,不过种种迹象都表明那个人是魔头”,无忧道,“别人都魔头魔头的叫他,他功夫也很好,嗯,和你不相上下,而且他还穿着黑袍,搞得神秘兮兮的,是魔头没错了。” 你就没穿黑袍,你就不神秘?南司辰白了她一眼。 “但是他给我的感觉并不像是坏人”,无忧轻抿嘴唇。 “你不觉得他是坏人?”南司辰眼前一亮,打起精神。 “嗯,他不会故意伤人,也愿意同我切磋,还很有礼貌,嗯,就挺高冷的一个人”,无忧认真道,“不过”,无忧叹了一口气。 “不过什么?”司辰屏住气息。 “不过,他话不多,闷得很,而且你想啊,魔教名声那么差,谁敢把自家姑娘嫁给他,估计不好讨媳妇儿喽”,无忧一脸惆怅,对魔头深感同情。 南司辰:“……”firstblood “不过你也得加油了,司辰”,无忧看着司辰脸上的面具若有所思,“如果真是长得丑的话,咱就得努力提升自己的内在,到时候就不用担心找不到媳妇儿啦。” 南司辰:“……”doublekill “但是你也别急,二十刚出头其实也不算大,男人四十还一枝花呢,成熟男人也是很有魅力的,很多女孩子就喜欢大叔类型的”,无忧一脸安慰。 南司辰:“……”triplekill 你懂的还真多!你怎么知道我就找不到媳妇儿!司辰深表无语。 “对了,你家里是做什么的?”无忧好奇,她对司辰还是知之甚少。 “想知道?去了就知道了”,关于身份还是要保密的,虽说吴优嘴上说着不怕,但毕竟自家名声那么差,保不齐吴优知道后就后悔不愿同自己一起了呢!先骗回去再说! “切,小气啦”。 “诶,既然你那么担心我找不到媳妇儿,不如就帮帮哥哥,给我和你家妹妹牵根线呗”,司辰笑道。 “切,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妹妹自然只有这世上顶好的男人才配得上”,无忧傲娇道,继而将脸转到一边,深吸了一口气。 心砰砰砰的跳,脸颊也有些发烫。 看着无忧一副护犊子的样子,司辰辗然而笑。 两人回到张府,已近午夜。不过好在事情已经解决了。 早饭之后,两人便告辞离开了。 临行前,无忧将临水小筑的会员玉佩送给了九瑶。此外,无忧又将自己调制的胭脂全部送给了她们。 见此,司辰倒是松了一口气,想来这家伙只是对调制脂粉有兴趣,看来吴优还是好的,这孩子没长歪! 天见可怜,鬼知道这些日子他过得有多纠结。 司辰要去往国都办事,无忧便与他一同前往。 国都位于南风国南部,在吴苏以南。 吴苏以南,国都以北,有南沧江,宽数百丈,江面风烟四起,是名副其实的护城大河。想要过到对岸,五十里之内,唯有淮扬渡有船只。 这是官办渡口,因而有官兵把守。 冤家路窄,又遇到了南莹莹一行人。只是南莹莹面色有些苍白,不似昨日那般威风跋扈。她见无忧,倒什么也没说什么,转头就进了船舱。 无忧顿觉惊奇,这姑娘倒是转性了!看来昨日的教育还是有效的。 云景见到无忧,便过来打招呼,他压低声音,却又掩盖不住言语之间的激动:“兄台,你昨天真牛,敢打她的你还是头一人。只不过,你以后要小心些,那姑娘背景不简单”,云景告诫道。 “哦,那就多谢兄台提醒了”,南莹莹是南风国公主,这点无忧已经知道了,不过她应该也不会再耍什么花招了。 “客气了,不过她也就是平时被家里宠坏了,任性了些,你别介意”。 “嗯”,无忧垂眸,如果只是发生了昨天中午的事情,无忧倒也不觉得有什么,熊孩子毕竟还是很常见的,可是这都买凶杀人了,看来这姑娘已经不只是任性那么简单了。若是今后她老老实实的做人,自己倒可以考虑不再追究! 无忧看了一眼云景,看他的样子应该并不知道南莹莹买凶杀人的事。 客套一番,无忧就和司辰进到船舱去了。船舱很大,里面有大堂和单独的房间。 由于过往船次很多,所以这艘船上的人并不多,加上过到对岸也用不了多久,无忧和司辰便在大堂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无忧也趁机打了个盹。 江面很宽,水流很急,船行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就到对岸了。 司辰将无忧叫醒,两人一同下了船。 有人驾着豪华的马车来接南莹莹,她短短瞥了一眼无忧便上车了,马车绝尘而去。 距离国都还有一段路程,两人便也租了一辆马车,马车在官道上慢悠悠的行驶,道路两侧尽是平原,种植的都是水稻。到了下午,两人才来到南风国国都。 由于要在此地多待些时日,司辰便租下了一座一进的小院。 无忧喜滋滋的,自己还不曾住过这种样式的房子。自家住的是竹屋,搭建的位置也没有太多要求,东一间西一间的,想哪就是哪!至于张府,完全就是个园林。而这院子,中轴线贯穿,倒显得很板正。 门两旁各种了棵柿子树,院子西侧搭了个葡萄架子,上面挂着大串的青葡萄,下面是一张圆桌和四把藤条编制的靠背椅,很有格调。 无忧摘了颗葡萄,差点没把牙给酸掉。 麻雀虽小,倒也五脏俱全。堂屋、厨房、各种居室一应俱全。无忧很是喜欢这个小小的但是又给人归属感的地方。 收拾好一切,已是傍晚,两人便一同到街上去逛一逛,置办了些生活用品。 无忧拎了个菜篮子,和卖菜阿婆讨价还价的样子倒也挺像那回事儿,南司辰不禁哑然失笑,想来这家伙以后也一定是个疼媳妇儿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只是可惜了自家没有什么妹妹,不然一定要将无忧给内部消化了。 “你这么瞅我做什么?”无忧被司辰盯的有些不自在,对方的眼神儿仿佛在看一盘红烧肉。许是自己想多了,他可真是个奇怪的人! 第四十一章 发现 屋里,无忧打量着对面的男子,年龄约摸二十上下,一脸青春的气息,满是活力,但也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只不过这衣品,就有些夸张了,一身绿袍很是晃眼,骚包得很。 “你能不能吃慢一点啊,菜都被你吃完了”,无忧无奈道,对面的男子虽是狼吞虎咽,但吃相却并不难看,反倒有些优雅,可能自己眼花了。 “哦,不好意思,这菜味道真的很不错”,男子笑道,说罢,他又夹起一块辣子鸡塞进了嘴里。 无忧:“……” “嗝~”,少年吃完,放下碗筷,“这是你做的吗?真是超级棒!” “诶~低调,低调”,那可不,本人可是师从宠妻狂魔魏澈魏大厨哩!“对了,我叫吴优,你叫什么?” “刘廷方”,少年掏出帕子,擦擦嘴,继而认真道:“你厨艺那么好,来我家做厨子,我开你工钱”。 “那你准备开我多少工资啊”,无忧乐了。 “一百两怎么样?”刘廷方试探道。 “一百两?”无忧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未免也太多了叭,喝口水压压惊。 “那二百两,二百两一天,可好?”看着无忧一脸疑虑的样子,莫非是嫌工钱太低。 “噗”,无忧一口水喷了出来,好在及时转头,才不至于喷到刘廷方脸上。 她本以为一百两是一个月的工钱,实际上对于普通人来说,一年挣一百两都是个梦,这没想到,对方原来那么壕! 看着刘廷方郑重其事的样子,无忧猜测他也只是山珍海味吃腻了,想换个口味而已。 “呃,那个其实,你也不用那么客气,你要是哪天想吃,直接来找我就好,也不用多,一顿一百两就好”,无忧气定神闲道,仿佛自己有多大方。虽说她并不缺钱,但送上门的钱能不赚吗,而且对方又是土豪,结交一下也不赖。 “也行,那就这么定了,你可真是个善人。也吃完了,那我就先回去了,记得明天再多炒几个菜”,说罢还朝无忧抛了个媚眼儿,然后就乐呵呵的离开了。 明天还来?这家伙未免也太不见外了。不过这孩子是不是傻啦,一顿一百两还说她慷慨,真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无忧看着光溜溜的盘子无奈的笑了,光盘行动做的倒是不错! “咔嚓”,又传来瓦片掉落的声音! 笑容顿时凝滞。 翌日,无忧和司辰两人早起练剑。自打认识以来,两人经常切磋。无忧一直都打不过司辰,而司辰却一直都是进步神速的。 无忧不免有些郁闷,自己也很努力,为什么就一直止步不前呢! 看出了无忧的愁烦,司辰道:“你的基础很不错,只要继续努力,定能突破瓶颈,以后遇到契机也会进步的。” “契机?” “其实就是实战。”吴优的功夫虽不错,但他只是停留在和人比武切磋的层面上,将自己安全放在了首位。不曾实战过,因而也不会下狠手,不知变换取胜的招式,倘若以后遇到危险,应该就能冲破这一现状了,司辰想着,不过还是希望他永远都不会遇到这种情况,他的手上不应该沾有人血。 嗯,既然如此的话,以后就多搜罗几本剑谱给他练习,想来也能有所提升。 “嗯,好,那我继续努力”,听了司辰的话,无忧打起精神,一副元气满满的样子。 “对了,今天我要外出办事,就不带着你了”,司辰道。 “哦,好,注意安全”。 吃完早饭,司辰就离开了。不得不说,无忧做出的包子皮也都很劲道,不愧是习武之人,手劲大得很。司辰忽的忆起之前伯阳和仲阳的胳膊,心里一惊,这小子也不好惹! 出门时正好遇到了昨晚隔壁翻墙的刘廷方。只见他今日身着紫袍,袍子的面料是云锦,上面用金线绣着云纹,头发用镂空的和田玉簪半束着,腰间除了配带着那枚碧色玉佩,还戴了一串金钥匙,壕而骚包。不愧是长平刘家大少。 他还带了两个人,想来也必定不凡。毕竟刘家就只有这一根独苗,敢让他独自出来,必定做了万全的准备。 司辰腰间也佩戴着同样的玉佩。 确认过眼神儿,遇到对的人。大家都有着相同的目的,因而两人也没有过多的寒暄,便一同前行。 “吴优不一起吗?”刘廷方回头瞅了眼紧闭的大门,好奇道。 “他不是中洲人,也不知道我的身份”,司辰看了眼刘廷方,意味深长道。 “哦,晓得的,保密”,不过四大家族并没有司姓,这家伙到底是哪家的?可看这气质明显就是上位者,不像是一般的家从,刘廷方百思不得其解,但也没有多问。 每四年,四大世家都要派家族中人前往四国探查,有时也会让得力的手下代为查探。 “怎么查?”刘家财力雄厚,富可敌国,大事儿小事儿,只要出钱就好,因而在江湖事务的管理方面就逊色了些。 “先去校场”。 另一边,伯阳在回宫之后,便立即向南风帝禀明了玉佩的事,南风帝倒也不急。 以不变应万变。在此之前他早已安排好一切,他们的出现正是一个契机。 校场设在国都以东五里处。 大部分士兵们正在认真的跟着教头训练,也有少数几人在假模假样的训练。 “他们隐藏的真好”,刘廷方老神在在。 “哦?”司辰不禁高看了刘廷方一眼,没想到这家伙看着傻傻的,但居然能观察到自己发现不了的事情,这是何等洞察力!果然,刘家大少也不是吃素的。司辰挑眉,只是不知道他有什么发现。 “他们那几个人这是在故作懒散,为的是让我们放松警惕”,刘廷方一本正经道。 司辰嘴角微抽,他们偷懒可以是习惯性的,也可以是刻意而为之,但看着他们轻车熟路的样子,明显就是习惯了。 先听刘廷方怎么说,说不定真是他们演技太高。 “你看他们偷懒偷的那么熟练,前面的教头虽是凶神恶煞的,却都不管这些人,难道不可疑吗?想来就是故意让他们偷懒的”,刘廷方滔滔不绝,“你看他们的动作多自然啊,演技多好啊,就跟真的一样,毫无破绽,定然是经常练习练出来的!” 司辰看着那教头确实满面凶色,这刘廷方说的倒还是有些道理的。 “你想啊,倘若他们都在认真训练,若是被我们看到,我们定然会以为他们心怀不轨,所以他们才会想出这一招来迷惑我们”,刘廷方面色凝重,“这些人当真是老狐狸!” 不得不说,这刘家大少观察还是很细致的,司辰点了点头。 于是几人在校场又特意多转了几圈,想看看有没有别的发现。 第四十二章 司辰是大佬 “三叔,这月十六是老爷子的寿辰,您到时候可要在老爷子面前帮我们哥几个美言几句啊”,几名男子趁着休息时间,将教头拥到一旁的墙边,正是那几个偷懒的人。 “呸,你们几个臭小子,平时考核我可没少帮你们,训练时你们也没少偷懒,我这可都是冒着被降职的风险,要不是因为你们是我亲侄子,我早就对你们军法处置了!倘若真被老爷子看出来,他要打死你们,也是你们活该,小兔崽子!”教头啐了一口,一群小白眼狼!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吗! “叔,亲叔!我们仨自小没了爹,是您和婶儿一把屎一把尿把我们拉扯大的”,一男子抱住教头的胳膊“痛哭流涕”,“在我们心里,你们就是我们的父亲母亲啊”,说罢,另外两名男子也都假模假样的哭了起来。 “真当我是好骗的是!你们怕老爷子,就来坑我,我就不怕吗!嘿,你们这群~”,暼见南司辰等人,教头一改刚刚生气的模样,立即换上一副严肃的面孔道:“咳,你们这群小子,倒是训练的不错,切忌焦躁,要继续努力啊”,说罢就故作镇静,转身离开,呃,他们应该没发现什么,教头面色微微有些难看。 偏袒都偏到北齐了!真当我们瞎啊! 司辰无语,自己怎么就脑抽,信了刘廷方的鬼话! 刘廷方身旁两人也都面色尴尬,呵呵! “原来如此,果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啊,哈哈”,刘廷方尴尬而不失风度的笑了。 几人又去了附近的兵器造办处,铸造室里火光冲天,温度极高,工匠们正在认真捶打兵器,汗流浃背,面色通红。捶打、淬火,他们动作熟练,想来都极有经验。 至于兵器室里则存放着很多刀剑长矛,这些兵器均被擦得干净锃亮,偶有几处有落灰。兵器也都符合军用的标准规格。并无不妥。 几人回去。 “你们有什么发现吗?”司辰问道。 “兵器不对”,其中一名男子道。 “兵器有何不妥?”刘廷方好奇。 “兵器库里的兵器虽看着崭新,没有使用过的痕迹,但和造办处正在打造的根本就不是一个模样。” “哪里不一样,挺像的啊”,刘廷方不解。 “是有细微差别的,不过外行人是看不出来的”,刘武道,“兵器库里的武器根本就是旧兵器,虽然表面看不出来,但实际上重量稍有差异。要知道,武器制造工艺这些年来也是在不断进步的。” 刘武继续道:“这么说,兵器库的兵器属于上一批,至少是七八年前的兵器了!” “官府废旧的兵器不应该被淘汰、回炉重造吗!”刘廷方好奇。 “那您的意思是说,这七八年间制造的兵器都不在此处?”司辰问道。 “没错,除非这七八年间,他们都没有炼制兵器,是最近才开始制造的。但那些工匠的技术明显很熟练,要知道这新技术对中间加料的要求十分苛刻,没有多年的经验,加料量和加料时间不会控制的那么准确的!” “原来如此,不知您是?”司辰好奇,这位中年男子对武器如此精通。 “在下刘武。” “刘武?您是武器协会副会长?” “是啊,就是他”,刘廷方介绍道,“他是我们刘家人,不然我哪能请到他这个大忙人呀”。 作为中洲武器协会的副会长,刘武将精力全都放在了兵器研究上,对于其他事都是漠不关心,因而见过他的人也不多,他也索性只当了个挂牌的副会长。就他对武器的了解程度,别人是决计比不上的。他说有问题,那定然就是有问题的。 “那他们为什么不将库里的武器换掉?”刘廷方好奇。 “军用器械的外观和规格有着自己的一套标准,因而新旧兵器外观看起来相差不大,几乎没有差别”,刘武解释道。 “新工艺的产生,是由于锻造技术的提升或是一些原料的发现,加入这些材料,锻造出的兵器各方面性能都会有所提升,但重量也会随原来的变化或是成分配比的不同而改变,所以会有细微的差别,但这差别很小,一般人是发现不了的”。 刘武补充道:“而且,事实上,以现有的技术,我们也难以确保所有兵器的重量都相同,因而只有资深的内行人才能看出些不同,我这可不是在自夸啊。” “还有就是,因为新工艺对制造条件要求严苛,因而锻出一把合格的武器,所需的时间更久,消耗的财力也更多。由于新技术制造出的武器的实用性更好,倒也弥补了刚刚说的那些不足,因而,采用新技术倒也是值得的。” “这就是他们不将旧武器熔了的原因?”司辰好奇。 “鱼目混珠,想来是了”,刘武道。 “他们其实也没必要这样藏着掖着,新技术各国都在使用,就算他们制造出很好的兵器,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影”,刘廷方示意身边的另一人,那人便立即离开。 “嗨!司辰”,大街上,突然窜出了一个少年。 眼前的少年束着高马尾,脸上戴着半遮面的狐狸面具,右手拎着一摞,瓦片。 “吴优?”司辰挑眉,唇红齿白,上面的脸被遮住,这样一看反而更像个姑娘了。 “bgo!” 司辰脸颊莫名变红。 “没想到你这么可爱”,一旁的刘廷方也莫名惊叹。 “嘿嘿”,无忧露出一口小白牙。 司辰将她的狐狸面具一把取下,“娘里娘气!” “切,比你的面具好看多了”,无忧将藏在身后的左手伸出来,手里拿着的是一个半面镶钻银色面具,“这个送给你,是不是很炫!” 微愣片刻,“是很炫!”司辰接过面具,“谢谢了”。 “重吗?我来拎!”说罢,他将无忧手中的瓦片接过,“你要修墙?” “嗯呢。” “你会修?” “那可不,我无忧可是万能的呢!” “噗嗤”,几人俱都笑出了声,这孩子真可爱。 无忧挑眉,本就是事实嘛。 几人正走着,路遇一小厮:“几位好,我家老爷有请。” “那我就先回去了”,无忧道,他们的事情,自己不好参与。 “没事,一起”,司辰道。 “这个人好怪呀?”无忧好奇,小声的问道。 “太监”,司辰淡淡道。 “哦”,无忧点了点头,这人油头粉面的,虽刻意的改变了声音,但声音还是有些又尖又细。 “诶,那这么说来他是宫里的人喽?” “嗯,应该是了”。 “那他说的老爷会不会就是那谁?”无忧指的自然是南风帝。 “应该!”司辰挑眉,他很想会一会南睿,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能将父亲害到那种地步。 “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感觉背景好强大啊”,无忧瞪大眼睛,“该不会就是你说的什么监察团!” 司辰没否认。 “哇,大佬啊司辰”,无忧声音虽小,但语气里满是兴奋:“你藏得可真深!以后小弟就靠你罩着啦”。 第四十三章 被美女包围 “左相府”三个大字呈现在众人眼前。 院墙很宽看不到头,正门两旁有两个石狮子,高约一米五,朱红色的大门有五六米高。气势宏伟,给人一种肃穆的感觉。 “咦,吴优,是你们啊”,云景在门口迎接,见是无忧和司辰,便主动打招呼。 “嗨!云景”。 同云景一起的还有一位公子,一袭淡墨青衫,手持竹扇。一双眼睛灵动而有情,给人一种温柔的感觉,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让人不知不觉就陷入了他的温柔。他的长相虽不是特别出众,但很耐看,气质特别好,让人忍不住想与之交好。 “几位请随我入府”,声音清脆如笛声,很是悦耳,确实比司辰的原声还要好听呢。但无忧此时倒已不是那么在意了。 发觉无忧在犯花痴,司辰轻弹了一下她的脑门。 “你做什么,真是”,无忧摸摸脑门,抱怨道。 “男人有什么好看的”,司辰语气有些冷淡。 “嘿嘿,你吃醋了?”无忧笑道。 “我吃什么醋,就是看你像个呆子似的,丢我的人”,司辰傲娇道。 “切”,无忧心情蛮好。 不过话说回来,眼前的这位公子倒还真有迷倒万千少女的资本。 云景?云瀚?无忧挑眉,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云瀚! 几人一同进府。 无忧将云景拉到后面:“喂,那是谁啊?” “那就是我大哥云瀚,怎么样,帅不帅,我一个男人都觉得帅呢”,云景一脸自豪:“身为左相嫡长子,他呀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博古通今、下笔成章、面如冠玉、目若朗星、雅量非凡、清新俊逸、风华绝代、国士无双”。 无忧嘴角微抽,虽然总觉得他说的有些夸张,但也确实不好反驳,云瀚整体给人的还真就是这些感觉。 看着云景一脸花痴的样子,无忧若有所悟,也怪不得南莹莹对云瀚那样迷恋,这家伙简直男女通吃啊。 好在自家爹爹是个十足的大帅哥,从小到大,自己也算是见证了老魏从风流无限向成熟男人转变的历程,因而即使面对这些个美男,自己也还是相当有定力的,倒也不至于就被云瀚的“美色”迷昏了头。但多看两眼也不碍事呀。 左相府内,给人的更是一种庄重严肃的感觉。 几人来到会客厅,上座的是一中年男子,长相俊美,一双桃花眼满是风流,言行举止俱是文雅,周身的气度也不一般。虽不着龙袍,但上位者的姿态俨然呈现,不怒自威,正是南风帝。 下面坐着太子、二皇子和几位官员。 还有两位年轻公子。看见那两位公子腰间佩戴的玉佩,南司辰心里有数了。 四人俱是会心一笑。 云瀚和云景一同向上座之人行礼,至于司辰他们则只是微微颔首,并无过多的表示,然后便入座。 “诸位是我南风国的贵客,今日来到我南风国,孤必尽地主之谊,还望大家不要感到拘束,尽都畅所欲言”,南风帝客套道。言笑晏晏,给人的感觉倒很是谦卑。 司辰打量着南风帝,说话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毛病。俨然一副虚伪的嘴脸。 “还望各位在视察期间也能给我南风国的发展提出一些建设性的意见,来促进两地经济、政治、文化的交流”,南风帝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给人一种亲切的感觉。 司辰看的心里发毛,虚伪! 南风帝继续高谈阔论。 无忧百无聊赖,这南风帝罗里嗦的,也不知道还要讲多久,“我出去透透气,太无聊了”,她在司辰耳边小声道。 “嗯,别走太远”,司辰宠溺道。 “好”,说罢,无忧便欢快的像只兔子悄悄地的跑了出去。 南风帝虽注意到了,但也不好说什么,中洲是四国忌惮的存在,单凭南风国,根本无法与之抗衡。有些事情急不得,不过只要事成,他们也就蹦跶不了多久了,不就是中洲么!南风帝神色不变。 无忧出了门,找来小厮带路,寻到了一处僻静的凉亭,便在那打起盹儿来。 远处,一群富家小姐相拥着往此处走来,俱都衣着华丽,珠光宝气。倒也有一两位只是衣着淡雅、略施粉黛。 “诶,那是谁啊?”瞧见有人随性的躺在凉亭的长椅上,南倩倩很是好奇。 “看衣着,倒像是个小厮,不会是你家的小厮在那里偷懒”,周玥嘲讽道:“没想到堂堂左相府连个奴才都管不住,这奴才都要爬到主人头上了,传出去大家还不都说这左相真是治家有方啊”,说罢,便掩面笑了起来。身为右相和左相,周青和云烨在朝堂上向来不对付,因而两家人在背地里也是互不相让。 “你也就现在能说,怎么在太子哥哥面前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我还以为你是哑巴了呢”,云渺瞪向周玥。 “你再说一遍”,周玥怒道。 “我再说一遍你又能怎样!”云渺回怼。 “你呀,消消气”,南倩倩在一旁劝道:“你也少说两句,你们小时候关系不是很好的嘛”。 “哼”,云渺和周玥别过头俱都不言语。 “公主、小姐”,给无忧领路的小厮见云渺她们过来,立即给她们行礼。 “你是死的吗?你还不赶紧将他弄醒,在这碍眼睛”,几人已走到凉亭外,云渺指着无忧朝那小厮吼道。 “三小姐,这是那几位公子带来的,惹不得”,小厮战战兢兢。 “他们带来的?”云渺一改之前的语气,顿觉有些好奇。 “是的,和那位戴面具的公子一起的。” “真是眼拙的东西”,云渺嘲讽周玥。 “呵,你不也是马后炮”,周玥反讽。 无忧被她们吵醒,便起身伸了个懒腰。她靠着栏杆,睡眼朦胧,撑着下巴看着这两个姑娘斗鸡似的,脾气真是暴躁。 南倩倩注意到无忧醒了,只见眼前的公子坐姿慵懒,眉清目秀,虽衣着普通,但身上仍旧有一种特殊的气质,想让人亲近。 几人也都注意到无忧,便不再斗嘴,一同进到凉亭。 被一群美女围着,无忧反倒有些受宠若惊,不太自在。 “不知公子该如何称呼?我是云相府三小姐云渺,你叫我渺渺就好”,云渺脸红道,一改之前嚣张的模样。 “公子,我叫周玥,你叫我阿玥就好”,周玥也不逊色。 无忧一脸尴尬,这脸变得可真快,“叫我吴优就好”。 其余几人虽是瞧不起她们两人,却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是左相和右相的千金。而且要知道这两位也都不是什么善茬,都是想当太子妃的人,手段也都是有的,此刻估计也就只是想逗逗这个吴优。 “咳,那什么,你们聊,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虽是上好的脂粉,味道淡雅,但也抵不住那么多人聚在一起,脂粉味浓厚反而有些呛人。无忧有些坐不住了,便想要离开。 第四十四章 陌生人的东西吃不得 不远处的南莹莹细细打量着无忧和一名衣装雅致的女子,然后叫来了侍女,并在她耳边吩咐了一些事。 侍女将糕点和茶端了过去,分别端给在座的各位小姐以及无忧。 呵,李淑,就凭你,也敢妄想云瀚哥哥,看我怎么让你身败名裂。 当日在船上,南莹莹偷听到云景说云瀚喜欢的另有其人,便立即派人去查。却发现云瀚和李太傅家的长女李淑交往甚密,两人经常在石山画廊相遇。 呵,两人藏的还真够深,知道错开时间,如果不是有人曾见过他俩频繁出入画廊,南莹莹又怎么会把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联系在一起。 呵,还有你,小畜生,敢打我,那我就让你称为众矢之的,看你还嚣张的起来。南莹莹嘴角上扬,眼里滑过一丝狠厉。 无忧正要离开,糕点便送上来了。正好有些饿了,无忧见糕点精致,便拿起一块尝了起来。味道还真是不错,是香芋味的,细致软糯,甜而不腻。于是无忧便专心地坐在那吃着糕点。 也不知司辰他们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听南风帝在那瞎叨叨,想必司辰也很痛苦,无忧莫名的同情司辰! 几个精明的官家小姐,见送糕点过来的是南莹莹身边的侍女红芽,心里俱是“咯噔”一下,便立即找了个话题开始聊天,将茶点放到一边。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疯女人还真是嚣张,竟就这样光明正大的让自己的贴身侍女来害人。 云渺和周玥自然也知道这位公主的手段,但也不敢相拦,毕竟想要当太子妃,也不好明面上与她作对,她可是太子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啊。 只是云渺有些捉急,这南莹莹可真是会找事儿。毕竟这可是自己家里,皇上还在前院,万一真出了什么乱子,家里也不光彩。 云渺皱眉,照她这嚣张的态度,不会还想让自己替她摆平后事!疯狗!云渺暗暗啐了一口。只是这事儿还是要三思,两边都得罪不起,实在不行就装傻充愣,反正以后嫁给太子又不跟她过。 只是也不知道她想要害谁。 至于周玥则完全是一副看戏的模样。 南倩倩心里暗爽,这个女人要是真闯了什么乱子,自己定要在父皇面前狠狠告她一状,这个女人平日里可是神气得很,从不把自己和母妃放在眼里,仗着自己是嫡出长公主,就为所欲为。 还有她哥哥,哪里有能力当太子,跟自己的哥哥相比,简直就是草包一个,如果她哥哥下台,那么太子的位置自然而然就是自家哥哥的了。 坐在角落里的李淑本不是她们这个圈子的人,并不明白她们的小心思。但见她们都不吃,便也起了防备,果然,余光瞥见了不远处的南莹莹,正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李淑嘴角上扬,拿起一块糕点递给身旁的云岚,亲切道:“阿岚,饿了,你看你瘦的,多吃些”。 云岚是云家四小姐,是庶出。由于姨娘不得宠,云岚也一直被云渺欺负,因而总是唯唯诺诺的样子。见有人关心自己,她心里满是感动。阿岚又是姨娘私下对她的称呼,所以云岚对李淑倍感亲切。 “谢,谢谢李姐姐”,云岚感激道,接过糕点,便小口小口吃了起来。自己虽是丞相府小姐,却一直不被待见,也从未吃过这样精致的糕点。 李淑面上是一副大姐姐姿态。又端起茶杯关心道:“喝点茶,别噎着”,实则心里是在嫌弃这个相府庶女,呵,生在相府又如何,还不是一个不被待见的庶女,只能沦为别人的替死鬼。 “谢谢李姐姐。” 云渺更是一副鄙夷的神色,平时是饿着你了吗,跟饿死鬼投胎似的,不过也好,你出事了倒也好摆平,谁让你姨娘不受宠,早点把你解决了,也省的每天在我面前惹人嫌。 一群人各有心思。只有无忧和云岚在吃着东西。 云岚忽的打了个哈欠,“真是失礼了,各位姐姐我有些困了,就先回去了”,云岚行了个礼,便同自己的丫鬟离开了。 周围人也只是冷眼旁观,不知她的结局如何。 李淑投以南莹莹一微笑,看到她的炫耀,南莹莹双手倏忽紧握,却依旧面不改色,嘴角上扬。“没想到这还是条大鱼,既然今天抓不住她,那就先把小鱼给解决了”南莹莹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在那盯着无忧。 云渺瞥见了南莹莹,发现她正朝着自己的方向看来,不对,是在看自己身边的吴优。疯女人,你可真敢作啊! 云渺自然知道中洲的人不能得罪,尽管这人衣着普通,可能只是侍从甚至是不受宠的奴才,但打狗也要看主人,那个女人,真是嚣张! 无忧端起茶想要喝,却被云渺不小心撞翻打湿了衣裳,褐色的茶渍顿时留在了淡蓝色的长袍上。 云渺蹙眉,防备心那么差?只能帮你到这了,是死是活就看你自己的了。 “哎呀,这可怎么办?对不起了公子”,云渺一副慌张的样子,满是歉意,急忙用帕子帮她擦拭。 “呃~”,无忧扶额,淡蓝色的长袍上面印着一坨褐色,丑的掉渣!“没关系,我自己来”,无忧拿出纸巾轻轻擦拭。 “这样,我让人带公子去换一件衣裳,衣服变成这个样子,想来也没法穿着出门了。” “嗯,好,麻烦你了”。 云渺本欲让自己的侍女小月将无忧送回前厅,可还没来得及吩咐,这红芽就已然带无忧出了亭子。感情还是中计了啊!得想办法去通知他的主人。云渺望着无忧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看着无忧离去的身影,南莹莹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可不就是在送他上路嘛,让你体验一把醉生梦死的感觉! 醉生梦死,可是燕云师傅最近研制出的新型药物,无色无味,药效长且强,而且只有那一种有效的解毒方法。服用之后,武功也会大打折扣。看你如何自保! 至于那云岚在丞相府虽不受宠,却也是左相之女,若是受到欺辱,恐怕你主子也保不了你,更何况父皇、各位大臣、中洲几大世家的代表都在这,你的主子还能怎么保你! 从吴苏回国都的路上,南莹莹倒是听伯阳讲了一些中洲的事情,四大世家,中洲的主宰,既然是当权者,颜面定然很重要,怎么说都会为了保全颜面而舍弃这个微不足道的侍从。 第四十五章 要出去 红芽领无忧过去换衣服。许是走的匆忙,无忧感觉身上有些热。一名侍女很快就将衣服拿了过来,红芽送无忧进了一处客房。 有点燥热,无忧正要脱外衣,忽然见一声嘤咛。无忧心里咯噔一下,急忙把衣裳系好,然后向屋子深处走去,只见床上垂着红色纱帐,里面似是躺了一个人,无忧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撩开帐子一角。 哦呦,床上是一姑娘,衣服有些凌乱,面色潮红。无忧挑眉,这不正是刚刚在一块儿的那个叫阿岚的姑娘吗。 无忧立马返回去开门,门果然打不开,感情还真是中了圈套。 无忧惆怅,总有刁民想害朕,没得罪什么人? 这把两个姑娘关在一起又能发生什么呢,无忧笑着摇了摇头。 但是现在并不想暴露自己是女孩的事情,怎么说马甲也是该自己主动摘下,被别人揭开身份,想想就很没面子。 也不知道他们最终的目的是什么,不能坐以待毙! 无忧后退一步,然后猛冲,上前踹门,我去,脚疼!不愧是左相府,这门还真结实,纹丝不动。四处的窗户也都打不开,这木头还真是好木头,无忧咬牙切齿。 无忧喊人,却也没人应答。 无忧忽的意识到,自己刚刚也吃了糕点喝了茶,问题不会处在那里!思及此,无忧顿时感觉身上很是燥热,非常不舒服。 无忧来到床边,努力唤醒阿岚,结果这姑娘身上非常烫,看样子也十分难受,却怎么都叫不醒。无忧尽量保持镇定,给阿岚把脉,无忧泪流,不会是那种药! 她又给自己搭了个脉,脉象相同。想来是把药下到了茶点里。吃了脏东西,无忧顿觉有些恶心。但自己着实没察觉到茶点有什么异样,吃一堑长一智! 不知药的成分,倒也不好解毒。 笨蛋!无忧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这么简单的一个圈套,自己怎么就中计了!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让你以后还贪吃! 无忧深吸一口气,还是先想办法把阿岚唤醒。 掐人中,不中!百会穴,不中!太阳穴,不中!无忧反反复复试了好多个穴道,都没能使她清醒,反而自己的头也越来越沉了! 天杀的!不知是谁想要害自己。 无忧反手抽了自己一巴掌,头脑顿时清醒了一些。 手段这么龌龊,此仇不报非君子! 无忧看了眼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阿岚,正要扬起手来…… 对了,无忧拍了下脑门,怎么忘了这个! 无忧拿出脖子上挂着的竹哨,清了清嗓子,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她衔着哨子,趴到阿岚耳旁。 “哔哔~”,阿岚顿时坐了起来。 无忧头皮发麻,大脑瞬时就清醒了,只是耳朵有些不舒服,有些耳鸣的感觉,但也还好。尽管身上很难受,但只要大脑是清醒的,就还能再撑一段时间。 无忧感慨,这小红可真是自己的吉祥物啊! “你,你是谁啊?”阿岚一脸慌张,抱住胸口,强撑道:“你,是刚刚的吴公子?” “我们被下药了,你还撑得住吗?”无忧长话短说。 “嗯,还好,还能撑住”,阿岚强撑着下了床,整理了下衣襟。 “门被反锁了,出不去”,无忧道,又看了看四周。 “那该怎么办?” “时间不多了,我们得先想办法出去,他们应该要不了多就就会过来,到时候就解释不清了!”无忧冷静道。 “你的力气怎么样?”无忧看着云岚,只见她瘦的皮包骨头,想来也是没什么力气的,无忧叹了口气,这位小姐的待遇并不怎么好呀! 无忧看了眼房顶,这屋子还真不是一般的高,有房梁,只是不知道屋顶结不结实,捅不捅的破。 无忧想用轻功,奈何施展不出,无忧气急。想要将家具堆叠起来,奈何这家具质量太好,都是实木的,两人一起都挪不动啊! 无忧只好将凳子叠在桌上,云岚帮忙扶着,无忧小心翼翼的爬到了最上层,距离房梁也还有好一段距离,无忧奋力一跃,只是摸到了房梁底部,继而垂直下落,凳子也“哗啦啦”地掉落下来砸到她,云岚也被凳子砸到摔倒在地。 无忧吐了一口鲜血,“神经病!屋子建的那么高做什么!”无忧将身上的凳子推开,硬撑着从地上爬起,“你没事?”无忧将云岚从地上扶起。 “我没事儿”,云岚虚弱道,“您没事?”云岚看着无忧脸上和手上的擦伤关心道。 “你去撕一些粗布条,待会我再看看上面出不出得去”,无忧道,摔了一下,感觉有点轻微的脑震荡,不过由于高度紧张,脑子倒还是蛮清醒的,“你还清醒吗?”无忧看了眼昏昏欲睡的云岚,狠下心来,又吹了口哨子! 这效果,比风油精还要提神醒脑!无忧顿觉神清气爽。 无忧将袖子里的刀片递给她,“你小心些,别被割到。我试试看还能不能把门给砸开。” 云岚看着无忧,若有所思。这个公子那么温柔有风度,倘若真的跟了他,或许就能脱离相府的苦海了…… 无忧随手拎起一把凳子,准备砸门。砸窗户是不是应该更容易些! 好,砸窗户!无忧拎着凳子,一瘸一拐的来到了窗边。 砸! “砰!”“砰!” “砰!” 无忧不知疲倦,浑身的力量似是都集中到了手臂上,她现在就只有一个目标,砸开它! 云岚看着无忧发狠的样子,心里顿觉后怕,原本的一点小心思顿时消散无形。 云岚就要将布条撕好了,无忧此时也已经砸了百八十下了。 “嗙”的一声窗户开了,凳子直接被扔了出去。 无忧松了一口气。擦了擦脸上的汗,衣服也全都湿透了! 总归能出去就好,无忧的脸上的是劫后逃生的庆幸! “呵,居然还能出来!”窗外走过来一蒙面女子,她冷笑道,“既然你不想再多活一回儿,那我现在就直接送你去死!” 说罢女子纵身跳进屋里,剑指无忧,无忧侧身躲过,“你躲到里面去,别出来”,她对云岚道,继而随手抡起一把凳子,砸向蒙面女子。 无忧此时可是恼得很,奈何大脑透支,反倒有些晕晕乎乎的,虽然体力充沛,可是脑子跟不上,因而身体有些不平衡。 好想睡觉,可是,不能睡! 无忧又拿起一把凳子,这凳子还是很有分量的,倘若能砸到她,想来也是能争取到一些时间的。 然而结果可想而知,又砸偏了,蒙面女子轻而易举的就躲了过去! 又一次拿起凳子时,无忧注意到除了自己手里的这只,就只剩下一只了。 无忧一咬牙,又将凳子扔了过去,被蒙面女子侧身避开了,她也注意到还剩下一把凳子,顿时有些得意忘形。小畜生,你的死期到了,既然你不想舒舒服服的上路,那姑奶奶我就直接送你下地狱。 得罪谁不好,公主也是你能得罪的,不知死活的东西。 第四十六章 想活着 无忧趁她躲避凳子的时候,将哨子放到嘴里衔着,另一只手又抡起最后一把凳子! 机会只有这一次,不想死,想活着,父母还在家里等着自己,司辰找不到自己也会担心的。 魏无忧,加油!你一定可以的! 一定要活着! 无忧尽量使自己的身体保持平衡,双腿稳住,瞄准前方的目标,快速出手。 很可惜出手的速度虽快,但精确度实在是低,又没能砸住她,不过这也够了。 趁蒙面女子侧身躲避之际,无忧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吹响哨子。虽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但毕竟自己更习惯些,应该能占据一些优势。 女子侧身又轻易地躲过凳子,眼睛里尽是笑意,去死,臭小子!转而她上前一步用剑刺向无忧。 够快!够准!够狠! “哔哔~”,刺耳的声音传来,女子一哆嗦,手中的剑险些掉下,无忧摇了摇头,耳朵好难受,但是管不了那么多了。 趁此机会,无忧上前一步扼住她的小臂,用力一掰。 “啊~”女子的惨叫声顿时突破天际。和伯阳仲阳不同,他们只是骨头错位,想要接回来,倒也不难,但是此时无忧是生生将她的手臂给折断了,想接回来,并不容易,更何况无忧的手还没有松开,力气也是越来越大。 “咔嚓”“咔嚓”,尽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毫无疑问,这条胳膊彻底的废了! 女子手中的剑掉落,她眼疾手快,又用另一只手接过剑刺向无忧。眼里尽是恼怒,小畜生,你去死! 无忧冷笑,松开右手,继而双手握住了剑身,女子将剑用力刺向无忧,无忧的手从剑身的中央滑到剑柄附近。剑梢刺入腹部,无忧蹙眉,“嗷~”。 鲜血染红了衣服。 血液顺着手指缝一滴一滴地落到地上。 疼!撑住啊! 坏女人!无忧咬紧牙关一脚将女子踹到了墙上,沉闷的撞击声、肋骨的断裂声以及女子的闷哼声交织在一起。 无忧顺势将剑调头,用力刺入女子的腹部,死不放手。女子的血溅了无忧一身,无忧的脸上也是女子吐出的鲜血,她的面纱早已掉落,正是那位送糕点的红芽。但无忧不管她是谁,也不在乎自己被吐了一脸的血,心里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不能让她有喘息的机会,于是无忧死命的握着剑柄往里推。 地面上滴满了鲜血。 见女子不能动弹,无忧露出灿烂的笑容,一口白牙也早已被血水染红。 对面男子面色狰狞,眼睛猩红,红芽里莫名惊慌。 红芽想动,却又动不了,剑身早已被深深地刺入了身后的墙壁,还在不断地深入墙壁,污血不断地从红芽口中吐出…… 会客厅,南风帝终于发言完毕,然后邀他们一同用膳。有一小厮,悄悄递给了司辰一张纸条。 看到纸条的内容,南司辰愣了片刻,直接将南风帝忽略,提剑冲出会客厅。 见此情况,刘廷方也大概猜到无忧可能出事了,便也跟着离开会客厅。其余人也没了心思,便一齐都跟着出去了。 饶是南风帝再“和善”,他脸上的笑容也挂不住了,这不是把自己的脸按在地上摩擦吗!一群小兔崽子,等着,总有一天让你们跪下求饶! 他们直奔后院客房。一间间的找寻,却都没有发现无忧的身影。每一次希望最后都变成了失望。吴优,你在哪儿? 拐了一个又一个弯,走过了一条又一条走廊,打开一扇又一扇门…… 终于司辰看见了前面穿透墙板的半截剑,怒火和悔恨顿时漫上心头!他强撑着走至门口将锁劈开。 推开门,见到的是这样一幅画面。 那个少年,浑身湿透,满身是血,正握住一把剑,将那女子刺在墙上。 “吴优”,声音满是沙哑和心疼。 无忧并不理他,还在用力的把剑往里刺。 司辰上前握住无忧的手。 注意到司辰的到来,无忧立即松开了手中的剑,看向司辰。 眼前的少年,脸上有几处擦伤,睫毛上挂着血滴,眼睛里闪烁着的是血液,还有,泪水。 无忧鼻子一酸,泪水滑落:“司辰”。 司辰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无忧微愣,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却发觉耳朵很疼,什么也听不见。 聋了? 眼泪流的更凶了。 司辰拥着无忧满是心疼,他恶狠狠地瞪着墙上的那名女子,那女子看见他冷酷的目光顿时感到一阵绝望,想要咬舌自尽,司辰提前一步,直接卸了她的下巴。 司辰来了,无忧便不那么害怕了,她瘫软在司辰怀里,大口喘息着,只是这时才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身上是越发的难受了,热,很热,似是要爆炸了。 无忧忽的一把挣脱司辰的怀抱,往屋外跑去,却又想起了云岚,便折回屋里,找到她。 云岚此时已经神志不清,无忧尽力想将她摇醒,司辰进到里屋,看到了云岚的存在,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吴优~”,他的声音哽咽,可无忧却不理他,仿佛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存在,司辰的心头更是漫上了一股悲伤。 怎么换都唤不醒,无忧转身去找司辰,却发现司辰就在自己身后。 “你,帮忙,把她,背起来”,无忧大声喊道,带着些许试探,同时又用动作示意。眼泪不住地流着。 司辰发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摸了摸她的耳朵:“你的耳朵怎么了”,声音沙哑富有磁性,可是无忧却听不见。但无忧似乎能感受到司辰眼中的悲伤,心里一阵悸动。 无忧朝他摇了摇手,“你先,帮帮她,带着她,跟我走”,无忧的话音满是哭腔。 两人一同出屋。无忧几乎是跑着离开的,司辰在后面跟着,无忧来到小池塘,没有停顿,纵身跳了进去。 司辰一惊,要下去寻人,这时无忧又浮了上来,无忧示意他将云岚也放下来,“你,把她,也放下来”。 司辰看了看他们,两人均是面色潮红,浑身发烫,便也大致知道了是什么事,眼里闪过一丝狠厉,便也将云岚顺势放入水中。 无忧深吸一口气,又一头闷进了水里。 尽管流了好多汗,可是身上还是那么难受,感觉要炸了。 王八蛋,明明已经流了那么多汗,还是不见好转,这药的半衰期可真长! 自己都那么难受了,这姑娘又怎么能撑得住! 丞相府的人也来了,见此情况尽都慌张。 “阿岚,阿岚”,旁边冲出一个中年妇女,是云岚的母亲王姨娘。 泡在了水中,云岚恢复了一丝清醒,“姨娘~” “我苦命的女儿”,王姨娘抱着云岚痛苦了起来。 “姨娘,是这位公子救了我”,云岚虚弱的道。 “水,给我们,水喝”,无忧大声道,司辰立即让人去拎水过来。 “你,听得到,我,说话?”无忧好奇。 司辰点头。 无忧松了一口气,好在还能说话。 第四十八章 大型教育现场 “做事总归是要讲证据”,南莹莹替南风帝解围,“他两人苟且是事实,这还大庭广众的在水里一起游泳呢,怎么说这云家的姑娘都是被他欺负了,以后可让岚岚怎么见人啊!” “你,你信口雌黄!”云岚捉急道,“我和吴公子是清白的,什么也没发生!” 无忧示意云岚别太激动,招呼她一起喝水,加快药物代谢,这最重要。 于是云岚平静下来,同无忧一人抱着一个水杯,在那吃瓜。 “呵,这就为他说上话了,你们当真是没有关系?”南莹莹笑道。 云岚一言不发,不再理会她。 “您的意思是,帮恩人说句公道话都说不得了?”苏起笑道,“哎呀,这南风国的人还当真是奇怪!难不成你们都是教导后辈们如何恩将仇报、见死不救吗!这还真是可怕的很呢!”苏起扇着扇子幽幽道。 “我给他们把过脉,身上的毒都不曾解开,莫非连我这鬼医大弟子的话都信不得了?你们南风国可当真是狂妄啊!”林墨谦幽幽道。 无忧受宠若惊,哇,被大佬们罩着的感觉好棒啊! “这样看来,南风国也没什么存在的意义了!”司辰道。 “……”狂妄之至! 司辰好帅!无忧一脸傻笑,眼睛里尽是崇拜。 南莹莹心惊,这家伙未免也太自以为是了! “你以为你是谁,谁给你的脸~”,南莹莹吼道! 啪~ “父皇,你打我”,南莹莹捂着左脸,一脸难以置信。 “道歉”,南风帝冷冷道! “父皇,我~”南莹莹还想再说什么,却又被南风帝瞪了回去。 “对不起!”南莹莹冷冷道。 无忧和云岚喝着凉水,惬意啊。 “你接受吗?”司辰看向无忧。 无忧抬头,坚定道,“我,不,接,受”。 四下俱是无语,这人还真是狂妄,你还想怎样! “你想她怎样?”司辰笑道。 刘廷方的“同声传译”做的倒也相当不容易! 无忧也不容易,既要抬头看他们的表情,又要低头看他们说了什么话! “我想,她,死!”无忧眼里泛着寒光! 司辰挑眉,这个女人的确该死,若是吴优不想杀她,都有些说不过去了。 于是司辰拔出剑,横在南莹莹脖颈上。 “……”场面一度安静,你们怎么敢! 南莹莹见剑朝自己指来,立马瘫倒在地,说不出话! “父皇!您~”太子欲为南莹莹求情,却被南风帝制止了! 见况,“停~”无忧大声喊道,继而麻溜的从湖里爬出来,来到司辰面前。 全场均松了一口气,南莹莹大口喘气,劫后余生。 “怎么了?”司辰收回剑,将她额前的碎发拨到后面。 无忧目光坚定:“自己的仇,自己报~”。 以为司辰没听见,她又在纸上写了“自己的仇自己报!!!”递给司辰,竖着三个大大的感叹号!司辰嘴角上扬,将剑交给她。 场面再度沉默,这还真有种! 云渺此时倒是松了一口气,自己赌对了! 无忧接过剑,直指南莹莹,眼里满是怒火。 “这还真敢!”人群中不知谁在说话。 “呵,我凤家就是他坚实的后盾!区区一个南风国公主又算得了什么,他就是想要整个南风国,我也会送到他的手上!”狂妄中带着一丝温柔。 奈何无忧听不到! 南莹莹低着头,看来自己真的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可是她不甘心。 南风帝的脸愈发阴沉,仿佛能滴出水来!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全场之人皆屏住呼吸,自家国主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他们也自然都不敢再作声! 妈呀,好宠溺,刘廷方一脸姨母笑,这两个男人真是越看越般配!这司辰绝对是魔头无疑了!大魔头和小书生,想想就,激动! 苏起和林墨谦也俱是吃惊,不过咱中洲人就该这么硬气!自己在乎的人都保护不了,那还算是什么男人! “臭女人,你想毁我清白,当真是可恶!” “呵,吴优,让你尝尝女人的滋味儿,我这可不还是为你好吗”,南莹莹露出了璀璨的笑容! “呸!为我好个屁!是,我是男人又如何,是男人就能任你轻贱吗!是男人就不能为自己心爱的女子守身如玉吗!呵,男人就一定要到处拈花惹草吗,我是男人,但我有我自己的原则!” 无忧喘了口气,继续道:“哈,女子可以为男人守身如玉,男人为什么就不行,你看不起我是!有些男人是混,可那又不是我,我还偏就只娶一个媳妇儿,宠着她,爱护她,我还要把她宠上天了我,我就光荣,我就嘚瑟!我羡慕死你我!” 无忧双手叉腰,仿佛泼妇骂街。 全场寂静,少年的言论看似无稽之谈,却又振聋发聩,有人为之动容,也有人为之羞愧。自己到处沾花惹草,却又丝毫不在意,那不是风流倜傥,而是自己在轻贱自己,是自己将尊严踩在脚下。 男人为什么就不能守身如玉,明明总认为自己是女人的天,却在这种事上跌了跤,失去了尊严! 无忧反倒又收获了一批迷妹! 无忧一剑刺向南莹莹:“第一剑,是,为你,没有教养,土匪行径”。 南莹莹闷哼一声。“你算什么男人,说我没有教养,你就有?动手打女人,你的风度,你的教养呢,被狗吃了!”南莹莹咬牙切齿。 无忧一脸疑惑,刘廷方立即上前翻译。 看见纸上的字,无忧轻笑:“风度?教养?我爹娘是教育我做人要有风度,但风度可不是对老巫婆展现的!跟你谈风度教养?呵,你不配!” 南莹莹颜面无存,眼里流露出浓浓的恨意,就是死我也要拉你当垫背! “哦~还有你!”许是药劲儿又上来了,无忧又气昏了头,便上前直指南风帝的鼻子:“子不教,父之过,你看看你当的什么爹啊,怎么教的孩子,你惭愧不惭愧。南莹莹,她是这副德行,肯定是跟你学的,她那么差,你指定也好不到哪去!” 全场人倒吸一口凉气,南风帝阴沉着脸,这都被一个小喽啰给欺负上了!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这连家里都没治理好,你,你还治,治什么国啊,我严重的怀疑,你就是个没修,修养的人!” “这样没事?”刘廷方戳了戳司辰。 司辰挑眉,“他说的本就是实话。” 刘廷方撇了撇嘴,不再言语。 “还,还有,你女儿在这受辱半天,你都不过来看一下,冷血!无情!鉴定完毕,你俩绝对是亲父女!”无忧仿佛老村长一样,在那苦口婆心的说道! 南风帝的脸黑的已经能滴出水了! 教训国主?全场哗然,却又在注意到南风帝黑着的脸色时,又全都默契的闭上了嘴。 太子面色为难,想阻拦,却又拦不住,他自然知道中洲是何等存在。 南莹莹面色微怔,他是个好父亲吗? 紧接着无忧又刺了一剑,刺透她的肚腹。南莹莹口吐鲜血,目不转睛的盯着无忧。 “第二剑,是,为你,买凶杀人,视,人命,如草芥。” 第九十七章 长公主 “你真名叫什么?”刘廷方好奇。 “嗯,总之你们叫我吴优也没毛病”。 正当两人回去的路上,街道上疾驰而来的是一辆马车。 “啊~”,一少女被旁边的中年男子推向一旁,而那男子则应声而倒。 “他没完没了了是”,无忧微怒。 “那,不是作假”,刘廷方上前,地上的男人浑身是血,瘫倒在马路牙子上,口中鲜血喷涌。 “爹~”那女孩反应了过来,急忙上前俯伏在地,“爹你没事,呜呜~” 见状,无忧也即刻上前,给那男子检查了一下。 “如何?”刘廷方问道。 无忧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肋条断了好几根,看位置是插到了重要的内脏,男子鼻腔也有鲜血流出。 “还不快去找大夫?”无忧朝后方喊道。 丁毅愣了一下,原来已经被发现了啊!他看了眼那姑娘和地上躺着的男子,便回头去找大夫。 无忧垂眸,其实就算是找来了大夫,以这里的医疗水平,也根本没法医治,即使是娘亲在,估计也是束手无策。 “孩子,乖,不哭”,中年男子吃力地用沾满鲜血的手抚摸姑娘的头发,“留你一个人可怎么办呢!咳咳”,又是大滩的污血。 无忧眼睛微湿,看着这个女孩,她就想到了自己,终有一天,父母也会离世的,可是真的好舍不得。这是她头一次感觉在生命的面前,自己显得多么的渺小无力,尽管之前也曾面临死亡,虽然也很害怕,但都不像现在这般紧张。 “爹~你不要吓我”,女孩痛哭。 “让一让,让一让”,丁毅一路狂奔,直接将大夫给背了过来。 “诶,小伙子,你悠着点,我这把老骨头可禁不起你这么折腾!”大夫的胡子和头发全都飘向了后方。 “您快帮他看看”,丁毅捉急。 “你们俩怎么回事儿”,见无忧同刘廷方眼睛都是湿湿的,蹲在那一动不动,“嘿,肇事者,别让他逃喽!”话没说完说着,丁毅又急匆匆的将那马车拦住。 原本冷清的街道,不消片刻就热闹了起来。 “这不是长公主的车驾吗”,人群中有人嘀咕。 “大胆!”驾车之人喝到。 百姓瞬都闭口不言。 “给些银子作为赔偿”,一道悦耳的女声从车上缓缓传了出来,只是这话并不怎么悦耳。 刘廷方垂眸,深吸一口气,然后起身去帮丁毅。 无忧则在旁边安慰这姑娘。 大夫摇了摇头,“伤势太重,老夫也是无能为力了”。 这下女孩哭得更凶了。 “烦请公子,帮,帮忙,照顾,小女”,男子拉住无忧的袖子,恳求道。 “我”,无忧不知所措,又看了眼一旁伤心的女孩,便镇定道:“您放心,交给我。” 男子咧出了一道笑容:“小玉,你一定要好好活~”话没说完,男子就断气了。 “爹~”,哭声震天。 无忧起身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示意她坚强些。 无忧转身,“她父亲死了”,声音很是低沉。 驾车之人拿出二百两银票扔向刘廷方,刘廷方后退一步避开了。 银票飘落在地上。 驾车的男子瞪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会,欲要掉转车头离开。 刘廷方上前一步稳住马匹,笑道:“这意思是用二百两买一条人命?” “这还不够吗?二百两可都够买几十个家仆了”,男子声音冷淡。 “哦~原来如此,那我拿十两银子买你和车上之人的性命,不知你可愿意?” “放肆!长公主也是你们这些贱民能够相提并论的?” “哦~嫌钱少吗?原来人命和人命的价钱还不一样呢”,刘廷方意味深长道:“那我也拿二百两如何?哦不,那可是长公主啊,一千两买你和长公主的性命如何?这价钱可够买几百个仆人了!” “臭小子,你找死”,那人跳下马车,拔剑直指刘廷方。 刘廷方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千山,住手”,车上之人缓缓开口,转而对刘廷方道:“那你想要如何?” “我不想如何,只是不知当街行凶,按律该当如何?”刘廷方不紧不忙道。 “小子,劝你不要欺人太甚”,南月冷冷道。 “到底是谁欺负人?您可真会恶人先告状啊,这大伙的眼睛可都是雪亮的啊”。 “是啊,再说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莫不是南风国的法律都是摆设不成?”无忧挑眉。 “人都死了,那你们想要如何?” “请问您连最基本的赔礼道歉都不会吗?在车上坐着舒服吗?敢问您是没有腿吗?”刘廷方淡淡道。 “小子,你父亲是谁?”南月忍住怒火。 “想知道?可你还不够格啊”。 “莫非~”,南月眼神微闪,她想起了中洲来的那几位,在南风国敢那么狂妄,直接顶撞自己的,恐怕就只有他们了。 无忧定定的站着,一名雍容华泰的女子从车上慢慢悠悠的走了下来。 “我要杀了你!”小玉眼睛红肿,挥着拳头欲要打向南月。 无忧微微皱眉,伸手将她拦住。 “几位公子,可愿赏光,随我到万福楼用膳?”南月和颜悦色,态度亲昵。 “哦呵”,刘廷方笑道,“我们身份卑微,可不敢同长公主同席,能与长公主站的那么近已然是祖宗显灵了。” “你~”,南月语噎,只好转向小玉:“小姑娘,你可要想清楚了,你同他们的身份地位还是不一样的!” “你杀了我爹!”小玉狠狠道。 “哟,您这是威胁小姑娘吗?难不成您还想对她动手?”刘廷方垂眸,“人家的父亲刚刚被你们害死了,您这就想要让他们父女团聚了?您可还真客气啊!” “是啊,道歉就这么难吗?”无忧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可让我们这些无权无势的老百姓怎么活哟”,丁毅哀叹道。 “是啊,这也太不讲理了”,周围老百姓纷纷附和。 “难不成你们还想让我偿命?”南月笑道。 “难道不该吗?律法上不是这么写着得吗?”刘廷方挑眉。 “你~”,南月气急,“千山,拿剑来”。 “您别做傻事”,千山上前。 南月一把抽出千山手中的长剑,举剑,挥下。 刘廷方连忙用袖子挡住无忧的眼睛。 重物落地的声音,液体喷出的声音,以及一股浓厚的血腥,无忧蹙眉,南月刚刚是举剑指向那马匹的。 真狠! “孽畜伤人,我已对其做出了应有惩戒,希望小姑娘您能原谅我这主人的失察”,南月悠然道。 “你~”,小玉语噎,眼泪不自觉又流了下来。 第九十八章 倔强的姑娘 “你们可还有话说?”南月唇角上扬,静静的看着刘廷方。 “我无话可说。不过,长公主晚上可别忘了关好窗”,刘廷方上前,凑在她耳边轻声道:“有些人睡着睡着就过去了。” “你~”,南月面色惨白。 “你莫不是开智了?”无忧竖起了大拇指。 刘廷方脸上的笑容转瞬即逝,此时他的脸黑的能滴出水来。 “哈哈”,丁毅笑道,“怎么你们一个个儿的都这么说,他之前很二吗?” 无忧看着丁毅,郑重的点了点头,“为了我与刘廷方之间深厚的友谊,我拒绝回答你这个问题”。 刘廷方:“……”小丫头这么皮的吗! 几人一同帮忙,将小玉的父亲安葬了。 “你还有家人吗?”无忧轻声问道。 小玉抬起头,眼里泪汪汪的;“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世了,这些年来我与父亲相依为命,四海为家。” 天呐,好惨,看着眼前小姑娘哭哭啼啼的样子,无忧顿觉心疼:“要不,我们帮你在京城置办一处宅子,总是居无定所的也不好”。 “哥哥,你是嫌弃我吗?可是就我一个人,真的好孤单,好想我爹”,小玉又哭了起来。 无忧求助的看着另外两人,该肿么办? 确实,自己之后说不定还会遇到什么危险,这个小姑娘跟在自己身边反而更容易受到伤害。 “小玉啊,你听我说,你爹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长大,生活得很快乐。但是跟在我们身边的话,你反而会遇到各种危险,我一个不留神儿,你的小命可能就没了,若是到时候见到你爹,你想想看,他能高兴吗?他肯定不高兴呀”,无忧将其中利弊细细讲与她听。 刘廷方同丁毅对视一眼,还能这样“安慰”人?长见识了! 小玉哭的更厉害了。 无忧:“……” “要不就先带回去,之后再慢慢开导”,丁毅道,看着小玉,丁毅眼中浮现出浓浓的疑惑。 “诶,你家地方大,之后带她回你那可以的?”无忧看着丁毅。 “只要她愿意,倒也没问题”,丁毅道,虽然每日客人很多,但腾出一个空闲的房间还是可以的。 “你多大了呀?” “不到十四”,小玉小声道。 “你老家在那儿?” 小玉摇了摇头。 “你知道自己还有什么亲人吗?或是你父亲有没有什么朋友?”无忧耐心道。 依然是摇头。 这姑娘太可怜了,孤苦伶仃的,无忧苦着脸,好想自家爹娘啊! 至于沈田田和魏澈,离开南风国之后,他们本想去往中洲的,但是思来想去之后,他们毅然决然的回家了。年轻人的历练,他们不该参与。况且现在他们更喜欢安逸舒适的生活,于是二人直接打道回府,过着二人世界,日子格外舒坦。 忙了一天,还没吃饭,回到家中,几人就开始忙活起来。 “诶,你不回自己家,在我们这做什么?”看着刘廷方殷勤的样子,丁毅撇了撇嘴。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无忧朝丁毅扮了个鬼脸,“光说人家,你自己都不来帮忙,到时候可没有你那份儿哦”。 “切”,丁毅腹诽,这家伙小气巴拉的,就会记仇。 “院子里那姑娘是谁?” “嗯?司辰你回来了”,无忧抬头,对上那一副温柔的目光,便将小玉的遭遇讲与他听。 “你打算一直带着她?”司辰垂眸。 “没有,我想着到时候可以让丁毅带她回去,那样就不会一直颠沛流离了”。 “嗯,也好”,司辰点了点头。 “吴优哥哥你就这么嫌弃我吗?”小玉站在门旁,眼泪不住地往下落,“算了,我本就该同父亲一同离去的,是我一直在麻烦你们,对不起”,说罢,她转身跑开。 无忧:“……” 几人的目光俱都集中在无忧身上,无忧尴尬的轻咳一声,“那啥,我~去找她?” 说罢,无忧就追了出去。 “其实也挺好的”,刘廷方看着司辰笑道,“万一吴优捞了个媳妇儿,也不错呢。” 听到这话,司辰的脸倏的变黑,怒冲冲的走出了厨房。 刘廷方笑而不语,这家伙是喜欢她的。 此情此景正是丁毅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但他脸上却没有一丝兴奋,反倒眉间有一团疑惑。 丁毅紧接着走了出去。 “诶,你们,你们一个个的,怎么都走了,真当我是你们家的厨子吗!” 看着地上的那只鸡,刘廷方顿觉头疼!他连土豆丝都切不好,这一个个的居然想让自己杀鸡!刘廷方拿着刀,不知所措。 司辰正要推开房门,听见了隔壁房间传来的喵喵的叫声,便将小幸抱了过来,给他牛奶喝。 小幸被他拎在空中,倒也不扑腾,只是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跟你主人一个傻样子”,说着司辰又将小幸放到手臂上,小家伙收起了爪子,肉垫软软嫩嫩,小手在司辰手心摸来摸去,司辰嘴角上扬,长长呼了一口气,却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南司辰啊南司辰,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这姑娘可真能跑,无忧在后面追着,“小心~”,那姑娘被石阶绊倒,直接扑倒在地。 夜市,停歇了两日的摊贩又都重新出来摆摊。到处都洋溢着人们的欢声笑语,唯独眼前这个小姑娘,还沉浸在浓浓的悲伤中。 “乖,听话”,无忧拍拍她的肩膀,尝试着安抚她,却被她一把挣脱。 “你爹总是希望你能好好活着的”,无忧顿了顿,她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总归道理就这么简单。 “受伤了啊?”见少女的手掌是一大片擦伤,有血丝慢慢渗了出来,无忧掏出纸巾,给她擦拭。 尽管小玉强撑着不喊疼,但无忧清晰的感受到了她的哆嗦。 她将小玉扶起,坐到一边的石凳上,耐心的帮她处理伤口,“先这样简单处理一下,回去之后再帮你上药”。 小玉摇摇头,站了起来,直愣愣的往前走。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无忧扶额。 小玉顿了一下,又接着往前走。 无忧哭丧个脸,将她拉住:“先跟我回去”。 小玉摇摇头,“总归还是要离开的”。 “那个丁哥哥他人也是很好的,住到他那,每日都不用担心吃穿,你爹知道了也会很高兴的”,无忧耐心道。 听到这话,小玉又哭了起来。 无忧:“……”得,就不该再提她爹的。 “你先跟我回去,天都这么晚了,有事儿我们明天再说”。 小玉不情愿的甩了甩胳膊。 无忧想哭,这姑娘怎么就这么倔呢! 也不管那么多了,无忧直接背起她就要往回走。 小玉挣扎,哭得更伤心了。 无忧:“……” 第一百零一章 缺德小分队 无忧黑着脸,颤颤巍巍的走了回来。 “你还好”,司辰问道。 “不好,很不好”,无忧气嘟嘟的,看着这两个人就觉得恼火,还瞅,还瞅! “刚刚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司辰看着无忧。 “特别的事儿?”无忧收回思绪喃喃道:“应该没有,怎么了?”无忧不解,听司辰的语气,想来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怎么了?怎么了?”无忧瞟了瞟四周,然后低声问道。 三人蹲在墙角,丁毅将事情讲了一遍。 “白色的长条状虫子,我见过,我见过”,无忧蹙眉,继而小声道:“那日我同刘廷方去往靖安,中间遇袭,那群人的身体里就有很多那样的虫子,噫~好恶心”。 “遇袭为什么不跟我说!”司辰有些生气,“没伤着?” “没有,没有”,无忧笑道。 “切~”丁毅一脸鄙夷的看着两个人,心中又是不痛快,唉,迟早得被你们气死! “我还听到了铃铛声响”,无忧继续道,“因此那日傍晚,我才会循着铃声去那盘丝阁。” “可有见到那人?”司辰蹙眉。 “嗯,见到了,就是那黑衣人,声音沙哑,从千窟山回来那日,我也是见过他的,看样子应该是个老人。” “可那日同我们打斗,他的身法可是灵活的很呐”,丁毅补充。 “是哦,不过这倒是奇怪了,我见他的手老的跟树皮似的,看样子怎么说也得有七八十岁了”,无忧狐疑,“莫不是伪装?” “不排除这种可能”,司辰道。 “那你们是怀疑小玉?”无忧好奇。 “暂时还不能确定”,司辰淡淡道,“所以这些天你要格外小心,我们等等看她接下有什么动作,之后再做决定。” “嗯,我知道了”,无忧淡淡道,她回头看了眼自己紧闭的房门,若有所思。 她会是那黑衣人吗?看个头,倒是像的很,不过那么血腥的家伙真的是个女孩子? “快回去休息,已经很晚了”,司辰道。 “嗯,要不你们就回你的房间,丁毅的床太小,你们俩肯定住不下”,无忧道。 他还是不想跟自己睡,司辰心里苦,司辰不说。 “别再撞到门了”,丁毅没好气道。 “哎呀,知道了”,无忧挥了挥手。 司辰躺在床上。 云瀚此人,虽说着效忠的是太子,但其实一直都是二皇子的人,南烨此人亦是如此。这些人表面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终日算计来算计去的,真的就不会累吗! 太子的处境原本就已经够惨了,今日又来了个长公主,上前告御状,说是太子派人打伤他儿子,还打成了重伤。太子欲辩解,可却无从找寻证人,也是够惨了啊!比起自己的父亲,也只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做什么?”司辰皱眉,丁毅一只腿正搭在了自己的腰上,司辰转头,见丁毅已然熟睡,司辰嘴角上扬,他还是从前那个少年,就在靖安快快乐乐的生活下去。 司辰摇摇头,不想了,既然已经锁定了二皇子,那就找出他不轨的证据。 翌日,无忧的房门紧闭,见小玉还不出来,无忧便敲门,里面传来了细微的声音,无忧推开门,却见那姑娘发烧了,烧的还不轻。 无忧沉默,总归还不确定她到底是不是那人,先救了,万一不是也不至于害了人性命,若是那人,是就是呗,那也没办法。 无忧打来热水,帮她擦拭额头,然后又找了些退烧药给她服下。休息一天应该就无大碍了。 无忧有注意到自己的东西并无翻动过的痕迹,若是那人,恐怕会对自己的物品很感兴趣,无忧垂眸,不过还是要再等等看。 “爹~”又传来了小玉的哭腔。 无忧上前,只见眼前的女孩儿脸上全是汗珠,浑身湿透,蠡脸色通红。 “没事了,没事了,别怕啊~”无忧小心安慰着。 无忧很是别扭,到底要如何对待她? 无忧心烦,便坐到院中,找出一本书来看。 “哟,你怎么了?”见无忧头上缠着纱布,刘廷方蹙眉。 “撞的呗!”丁毅叹了口气。 无忧点了点头。 看着无忧眼角处鼓鼓囊囊的一团,刘廷方很是无奈,还真就从未见过这般不爱惜自己的女孩子! “那姑娘呢?”刘廷方好奇,按理说她应当是缠在无忧身边的,但四处却不见她的身影。 “发烧了”,无忧道。 “诶,你昨天又没有注意到什么奇怪的事儿?”无忧看着刘廷方。 三个人又蹲到了角落。 “这么邪门儿?你看错了”,听丁毅讲了一遍,刘廷方很是吃惊,“不过我昨天并没有注意她是不是主动撞的马车。” “不管她有没有故意撞上去,但是昨晚我绝对没看错”,丁毅十分肯定,“如果你不相信,那我们这就去那坟头看看”。 刘廷方同无忧对视一眼,俱都点了点头。 三人来到了那处小山坡,坟头依旧是昨日的坟头,并没有发现什么虫子,土上也没有虫子活动的痕迹,就连空气都满是花香。 “我确信不是梦!”丁毅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个铁楸。 无忧连带刘廷方无语的看着他,感情这还是个行家!家伙都准备好了。 “你俩别那么看着我,铁楸是昨晚带的”,丁毅解释道。 无忧受到的冲击比刘廷方稍微小点,至少昨晚也是听他说过的:“还以为你是在吹牛,没想到你说的是真的!” “请不要怀疑我的品质”,丁毅傲娇。 呵呵哒~ “不过,你这真要挖?”无忧弱弱道。 “想要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看看不就知道了吗!”丁毅若无其事道。 丁毅干的非常起劲儿。 这家伙可真缺德!好,自己不仅不制止他,还使唤他,貌似更缺德。无忧嘴巴民成一条缝,便不再言语,站到了一旁。 “奇怪,这尸首还是好好的,并无异常”,丁毅不解。 无忧近前查探,确实没有不妥之处,与昨日下葬之时没什么区别。 “可能真是你看错了”,无忧撇了撇嘴。 “不会啊”,丁毅很是疑惑,难道自己梦游了? “算了,埋上”,刘廷方沉默片刻道。 无忧转身,瞥见了小洞里的长明灯,其中灯油已经耗尽。 无忧蹙眉,空气不流通,这么多的油根本烧不完,丁毅有说,见到虫子从土里钻出来,尽管并未发现泥土有什么痕迹,但假设这事成立,虫子钻洞留出孔隙,那么灯油烧完,倒也合乎情理。 难不成这小玉真有问题?只是这尸体检查过也确实没有什么异常,那么为何会有那些虫子? 百思不得其解。 第一百零二章 平衡毒性 “今日之事,我们都当闭口不言”,刘廷方道。 “那不然哩”,丁毅正色道。 “那我们回去”。 几人回到家中,无忧稍微洗了洗,然后就去了小玉那里。 烧退了些,脸还是红红的。无忧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小姑娘,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扑闪扑闪的,但还带着几分红肿,头发虽乌黑浓密但显得有些毛躁,皮肤状态也稍微差了一些,尽管如此,却也还是挡不住她的可爱。 “好好休息,待会儿把药吃了,再睡一觉就没事儿了”,无忧将药和茶杯放到床边小桌上,叮嘱道。 “嗯,谢谢吴优哥哥”,小姑娘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笑容虽甜美,眉心却依旧留有一丝忧伤。 “哥哥怎么受伤了?”小玉语气颤抖,“疼吗?” “没事儿,不疼”,无忧笑了笑,“你先休息”。 “嗯”,小玉乖巧道。 无忧有些茫然,眼前这乖巧的小丫头当真是那杀人不眨眼的黑衣人?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院子里,无忧见丁毅的脸红的能滴出血来,“你不会是发烧了?” “嗯,有点难~”受,话没说完,丁毅就直愣愣的倒下了。 无忧上前将他扶住,“哎呦,我去,怎么烧的那么厉害!刚刚不还是好好的嘛!” 无忧直接将其横抱起,虽然有些吃力,但勉强的挪挪步子还是可以的。 她拿来了退烧药,给丁毅服下。 过了一段时间,见他稍微好些,无忧才稍稍放心。 又去了小玉那里,结果这姑娘又烧了起来,无忧惆怅,抵抗力那么差的吗! 下午,睡醒觉的丁毅感觉好多了,便到院子里坐了会儿透了透气。 傍晚,无忧买菜回来,见丁毅趴在圆桌上睡着了,怕他着凉,便要将他叫醒,结果却怎么都叫不醒,无忧心里咯噔一下,果然,又烧了起来,比之前还要严重。 无忧看了眼自己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眼丁毅,这事不寻常! 将丁毅扶回屋子,又给他敷了冰袋,无忧立马去看看小玉的病情,无忧松了一口气,这姑娘脸色好多了。或许是自己多想了,只是巧合罢了。 晚饭,刘林苏等人齐聚小宅,无忧嘴角抽了抽,这都成常驻大使了。 “诶,那小姑娘呢?”没见到她的身影,刘廷方顿觉好奇。 无忧放下筷子,立马跑回房间,果然,又烧了起来,这次烧的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小玉的脸涨的通红。 无忧垂眸,这必然不是巧合。 稍稍给她处理了一下,无忧便让丁毅赶紧吃饭,没猜错的话,他也快了,赶紧吃饱,好有力气对抗病魔。 果然,没过多久,丁毅也真的倒下了,林墨谦把脉,却只是普通的发烧。 刘影找来了大夫,给两人把脉,都说只是普通的发烧。 无忧蹙眉,再这么烧下去,真会出人命的。 无忧很是着急,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司辰找来了宫里的御医,依旧没有别的发现,把南风国大大小小医馆的大夫找来了,全都是一样的回答。 无忧拿出小本本,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分析。 丁毅和小玉,两人都有发烧的症状,至于其他人,暂时都没有发现。那么他们两个有什么共同之处呢!他们能有什么共同之处!无忧气急,将笔一摔,笔尖着地,笔芯瞬间就断了。 “别太着急”,司辰将笔捡起,放到桌上,宽慰道。 “小玉现在是第四次,丁毅也是第三次了,一次比一次严重,若是再这样下去,他们很快就没命了”,无忧深呼吸,尽量使自己平静。 大脑飞速的运转着。 “虫子~”,两人异口同声,尽管只是一个猜测。 丁毅或许并没看错,至于小玉,若是他父亲身上真寄生有那虫子,她身会上有,那倒不奇怪。 外源生物的侵袭,打破了他们体内原本的平衡,从而出现发热的症状,倒也是合理的。尽管这只是一个猜想。 司辰解开丁毅的外袍,可是同上次不同,观察了许久都没见到他身上有可疑的鼓包。 “你们再看看他身上有什么伤口吗?”无忧回头,上次那些黑衣人,那些虫子是藏在他们皮肤之下的,而丁毅,显然不是如此,观察不到,难道是在他的血管里?可虫子又是从哪里进去的呢! “他的手背上有一道轻微划痕”,林墨谦道,“其他地方并无破损。” 无忧回头,看了看刘廷方的手背,是有一处伤口的,无忧撑开伤口,血液又顺势流了出来。 “或许真是虫子”,林墨谦忽然道:“隐约记得有听师傅讲过,泗水流域的居民曾经出现过连续发烧发热的症状,反复诊断却又找不出病因,后来有人将死者的尸体剖开,才发现其体内有大量的纤丝状虫子”。 “后来是怎么治好的?”无忧不解,自己不记得有听过类似的事情。 “以毒攻毒!” 无忧:“……”以毒攻毒,这么猛的吗? “当时药师都是束手无策,后来他们就尝试用毒杀死这些虫子,就是给患者同时服下两种剧毒的毒药,将虫子杀死。” 无忧:“……”真吓人! “但是由于这两种毒药比较特殊,它们混在一起,能够产生了一种对抗,形成了一种平衡,因而其毒性对人体就表现不出来了,但是其毒性依旧存在,因而得以将那些虫子除掉。” 无忧微愣,那自己?这些天也是有想过的。从小生活在来兮谷,自己的本子也是用来兮谷的树木制造的,若说共同之处,除了空气就是水了。按着林墨谦所说的,毒药相互结合,产生特殊的作用,掩盖住了其本身的毒性,桃源山上有各种各样的药草,毒性大的草药定然也不会少。 若是泉水流经有毒的药材,经年累月,饮水中必然也会包含各种毒性成分,至于自己一家人并无中毒的迹象,怕是泉水流经之处,生长的草药的毒性相抵了,怪不得父母从不让自己去寻找泉眼之处,想来是害怕自己不小心将那平衡打破,让流水再度表现出毒性。 无忧挑眉,若真如此,那么自己的血液甚至是皮肤头发丝,都是有毒的,但由于毒性分子达到了一种平衡,因而这毒性并没有现出来,但是那些毒蜘蛛,毒虫感受得到剧毒的存在,因而不敢靠近自己,至于蚊子,它们是靠血液维生,并不会在乎血液有毒无毒,自己也曾经被蚊子咬过,但蚊子依然闹腾了一夜,并无不良反应。 至于蚊子不太咬自己,其实是因为自己常年呆在草药堆里。 自己的血液虽毒不死虫子,但或许可以吓吓它们。 第一百零三章 魔头的flag 无忧看了眼昏睡过去的小玉,总归还是要防着一些的。 来到厨房,无忧找来一个小碗,她撕下几页纸,正要点燃,这时林墨谦来了,他手中拿了一个瓷瓶,“这里的药丸或许可以试试,不过,你这是在做什么?” 见无忧要将纸给点燃,林墨谦不解。 “呃,哈哈,这是家里的偏方”,无忧职业假笑道:“说是故乡的泥土可以治病,我寻思着故乡的纸张或许也有这个功效。” 其实无忧是想着,纸张和自己的血液应当有相同功效的,但若小玉真是那人,她对血液的气味必定十分敏感,安全起见,用纸代替即可。无忧挑眉,自己才不是怕疼哩。 “啊?哦”,尽管听着不太靠谱,但确实也是存在着很多极为有效的偏方的:“不过,你和他们是老乡吗?” “呃,还真不是”,无忧耸了耸肩。 “你这是什么药丸?”无忧转移话题,手心的药丸小小的一颗,呈棕黑色,上面有一层白霜,模样很普通,但是味道冲得很。 “这就是由两种毒药配制而成的一种药物,正常人吃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关系的”,林墨谦解释道,“不过,是药三分毒,为了避免意外,所以在配药的时候,才加入了一些难闻的辅助材料。” “哦,原来如此”,无忧点了点头,“可以送我一颗吗?” “呶,这几颗你先拿着”,林墨谦又倒了几颗药丸给无忧。 “这是你自己配制的吗?”无忧好奇。 “嗯,闲来无事,配了一些,不过药效不一定特别好,倒可以先试一试,若是不行,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嗯”,无忧点了点头。 几人来到丁毅床前,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丁毅,林墨谦上前,将他的嘴掰开,无忧将药塞进他的口中。 “呕”,丁毅瞬间被恶心醒了,这味道,实在是要命~ 见状,几人纷纷上前,将他按住,无忧继续灌水送药。 丁毅拼命挣扎,却挣脱不得,胳膊腿儿被按得死死的。 眼角流出了酸涩的泪珠。救命! 见丁毅顺利服下药丸,几人俱都松了一口气。 “是先看丁毅恢复得怎么样,还是先给小玉用药?”无忧抬头看着林墨谦。 “先观察一下他,看到底有没有效果,再做决定。” “嗯嗯”,无忧点了点头,说的很有道理。 司辰看着眼床上昏迷不醒的丁毅,眼里划过一丝狠厉。 又过了段时间,丁毅的脸色稍微好些了,林墨谦再次把脉,“脉象平稳多了,烧暂时也退了”。 无忧点点头:“不过他这次发烧持续的时间貌似比之前要短一些,想来那药还是极有成效的。” 林墨谦也表示赞同。 不过,怎么帮他疏通血管?无忧神色微妙,万一血管里真是有东西,并且给堵住了,那该如何是好。 “哎呦,我去”,刘廷方眼尖,看到了丁毅手上的伤口处,有白虫慢慢爬出。见状林墨谦立马拿来瓷瓶将其接住,总共有三条细长的小虫,与无忧和刘廷方上次见到的并不相同。 无忧松了口气,总归是出来了,但是,小玉也绝对不一般。 几人又到小玉房间,看着床上躺着的女孩儿,几人俱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若她是那幕后之人,那为何还会如此?苦肉计?若她同那幕后之人无关,那又为何会患此病。 “救”,司辰道,就算是陷阱,也是要走一遭的,若不是,则最好。 那么难吃,是谁配的!小玉强忍着想要将药吐掉的冲动,任由他们给自己灌水喂药。 没过多久,她的烧也退了,又过了几个时辰,见两人都不再复发,大家才稍微放下心。 无忧从包包里拿出了自己的换洗衣物,里面确实没有被翻动的痕迹,无忧心里更疑惑了。 总归在弄清小玉真实身份之前,还是要保持沉默,看谁能耗过谁!咦,这话有些熟悉呢,无忧顿时想起了靖安那晚,同那黑衣人跑了半宿的事情,无忧憋笑,那人也是个二货! 不过,那么大年纪还能跑得那么快,根本就不合情理。 已是半夜了,大家也都还没吃饭,刘廷方便简单的煮了一些面条,虽然面皮擀的太厚,导致最终面条不太熟,但对于饥饿的人来说,有吃的总比没吃的好。 司辰皱眉,这一群人还真当这儿是自己家了! 吃过晚饭,见丁毅和小玉两人都已恢复,大家才放心的离开了。 司辰又来帮无忧上药。 取下纱布,纱布上带着一点血红,好在伤口已经稍微愈合了,无忧照着镜子,看来又得留疤了,自己的腰上涂了祛疤药,伤痕已经稍微淡些了,但无忧晓得,疤并不能完全去除,总归还是会留有痕迹的。 至于自己的手,又经过了几天的休养,原本的伤已经完全愈合了,虽会留疤,但总归没有伤到骨头,就已是万幸了。 无忧惆怅,这么下去,自己迟早的被自己玩儿死!话说,又有些日子不曾练剑了!懒啊! “伤口一定要小心,千万别再沾水了”,司辰叮嘱道,但还是很不放心,算了,自己多看着这孩子。 “嗯,无忧点了点头”,只是这大晚上的去哪睡觉? 无忧瞄了一眼司辰,那家伙似是在想事情。 “呃,我再去看看他们”,无忧起身。 司辰看着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些乱。 南司辰,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明知是禁忌,你为何还屡次三番想要打破,有些事情就不应该去触碰。司辰叹了口气,自己真是糊涂了! 见无忧还不回来,司辰便出去瞧瞧,却发现他已经躺在椅子上睡着了。 司辰心里莫名堵得慌,就这么不喜欢自己吗! 呸!刚刚是谁信誓旦旦的发誓要说要保持距离的,司辰深吸一口气,将无忧抱起,轻轻放到了床上,给他盖好被子,司辰便转身离开。嗯,这是最后一次! 司辰来到丁毅的房间,抽出两张椅子,在旁边凑合躺着。都睡了那么久了,还不醒,你是属猪的嘛! 司辰盯着丁毅的脸,有些出神。跟丁毅的关系的确很好,很亲密,但是对于无忧,虽然认识没多久,但总是想离他进一点,再进一点。 司辰微怒,觉得自己有些不争气,那么多年的情谊,就抵不过这短短十几二十天的相处吗! 算了,不想了,既然已经决定要划清界限,那就努力的将他从脑海中抹除! 第一百零四章 庭审 无忧醒来,却见自己躺在司辰的房中,无忧歪头,昨夜是他把自己弄这来的吗?见旁边并无人睡过的痕迹,无忧微愣,自己占了他的地方,那他是在哪儿凑合的呢。 “你好些了吗?”见丁毅正坐在院中,无忧关心道。 “嗯,好多了”,丁毅道:“不过,我昨天是怎么了?” “你发烧了,烧的还不轻哩”,关于虫子的事情就不告诉他了,不然他得多膈应啊。 “哦,谢谢你们了”,丁毅道,总归恩怨分明,该感谢的还是要说声谢谢。 “你怎么样了?”见到小玉,无忧心里虽疑惑,但仍装作平静。 “我好多了,谢谢吴优哥哥”,小玉淡淡道:“其实就那样跟着爹爹一同离开也挺好的。” “胡说八道!”无忧有些生气:“那么年轻说什么胡话呢!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也不许再有这种念头”,或许小玉就是那黑衣人,但无忧依旧看不惯别人轻视生命。 “哦”,小玉怵怵道。 今日又是庭审太子,司辰几人去旁听。 朝堂正中央跪着的是太子,尽管是枷锁镣铐加身,身上伤痕累累,脸上也有许多青斑,黑眼圈浓厚,但是依旧有着一种气场,让人不能轻视他。太子之所以为太子,其气度便是常人所不能及的。 至于二皇子,虽也是一副伟岸的样子,但比起太子却依旧差了一大截。 司辰静静看着二皇子身边的人物。长公主南月、云相及其长子云瀚大半朝臣,还有,南烨?他怎么又回来了。关于南烨,司辰还是存疑的,尽管都说是太子吩咐南烨造船,但南烨在事件中必定也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那么为何那日,南烨还能离开国都,回到靖安呢!就真的对他那么放心吗!司辰看着上座的南睿,眼里尽是疑惑。 “儿臣冤枉”,太子定定道,尽管整个人看起来显得有些狼狈,但其语气依旧坦然无比,让人莫名的敬佩。 “你这个逆子,证据确凿了都,你还有什么好辩解的?”南风帝发怒。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太子依旧坦然。 “难不成你说他们都在冤枉你?”南睿语气不紧不慢。 “儿臣不敢,只是儿臣确实不敢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来人,动刑!”南睿怒道。 “且慢”,司辰淡淡道,随后他掏出了几封信,让人递给南睿。 看了信件的内容,南睿更是愤怒无比,“真是个逆子!动刑!” “再等等”,司辰又道。 “怎么了?”南睿不解。 “不知这信件是否真为太子的笔迹?” 听了此话,南睿静默,继而盯着信上的笔迹看了半天,“你们也都看看”,说罢,他将信传给了一众朝臣。 拿来了太子的手稿,众人对照着,不得不说这笔迹着实相似,但却又隐隐有些不同。 “李大人,您看这字迹如何?”南睿淡淡道。 “回陛下”,李璟道,“这字迹与太子的有九分相像,只是这收笔的力度不同,导致每一行字后面都有一点墨迹”。 “那这么说来,这信不是出自太子之手喽?” “回陛下,这字确实与太子的笔迹不同”。 “这就怪了”,朝臣面面相觑,“可这太子的印章总归不是造假。” “太子,你可有话要说?”南睿淡淡的瞥了太子一眼。 “父皇,这字确实不是出自儿臣之手,但这印章确是儿臣的无疑”,太子俯伏,“还请父皇明察。” “回皇上,如是如此,必定是太子身边之人行的此事,然后嫁祸给太子”,李大人道。 “来人,将太子的贴身宫人带来”,南风帝的声音查不出是喜是怒。 片刻,侍卫来报,“回陛下,太子的书童就在刚刚被害了,但是从他的房中找出了一些残余的纸张碎片”,说罢,工人接过碎片,呈给南风帝。 南睿眉头微皱,看着殿中的太子,神色莫辨。 “父皇,没准这就是太子的手笔,故意将此事嫁祸给书童,好洗脱罪名”,二皇子出声。 殿中众人看着他尽是面色难看。南睿眉头紧蹙,看来这孩子还是太浮躁了。 “还请皇兄为吾儿做主”,长公主哭求,“勇儿尚未成年,却被他太子表哥打断了腿,还请皇兄做主!” “父皇,儿臣不曾!”太子争辩,“从小父皇就教导我们要兄友弟恭,勇儿虽不常来宫里,但皇姑姑向来对我很好,我又怎么会伤害勇儿呢,还请父皇明鉴”,太子俯伏。 “是啊,我一直对你疼爱有加,你却加害勇儿,你这是在戳我的心啊”,长公主长叹。 兄友弟恭?司辰眼里尽是鄙夷,他会懂得什么叫兄友弟恭?他怎么有脸提这几个字呢! “这是伤害阿勇之人留下的”,长公主拿出一块玉佩,“这是我当年送你的商山行玉佩,只此一枚,你敢说不是你的!” 太子接过玉佩,并不说话,这玉佩确实是自己的,但在两年前就丢失了,本以为只是意外,没想到还是被有心人利用了。 “还请父皇明察”,太子依旧是这一句话。 司辰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幕,原本太子之事稍微有了一丝转机,可偏偏有人见不得他好。 “长公主,这未必就是太子留下的”,右相周青笑道:“若是有人故意栽赃,可以模仿太子的笔迹,可以偷用太子的印鉴,窃取一枚玉佩怕也不是什么难事”。 “倘若真是太子,他又为何要留下这关键的证据”,前几日去了临县办事,家里来信说太子出了事,他就紧赶慢赶,昨日回到了国都,“再说了,太子与公子勇有什么仇恨呢!” 长公主愣住,说到仇恨,她将目光转向二皇子,勇儿是与太子无仇,可是二皇子就… “皇姑姑,您别这么看我啊”,注意到了长公主的目光,原本懒散的二皇子顿时警觉了起来,“我与勇儿从小是关系不好,可也总不至于为那一点小事儿就伤他”。 “可是~”长公主忽然道,“在云安游学时,勇儿似乎得罪过你”,长公主试探道。 “诶,皇姑姑,您这样说就不对了”,二皇子解释道,“当时确实是我混,但勇儿表弟指正我后,我也就立马改了,又怎会记仇?” 半年前,还在云州学院,二皇子看上了书院院长的女儿,就对其动手动脚,世子勇看不过去,就指责了几句,当时确实是打了一架,不过事后,二皇子觉得那么做确实不好,就也将这事儿放下了。 可是长公主却不信,皇家之事谁能说得准。宫墙之内,又有几个人的话是真的。 第一百零七章 吐血 无忧摘了串葡萄,洗净,又拎了个小马扎,坐在门前。 雨幕之后,淡黄的灯光中,是那个人模糊的身影。 葡萄的汁液弥漫在口中,甜丝丝的带有少许酸味,很好吃。 收拾完碗筷,司辰正要走出厨房,却看见雨后少年格外乖巧的坐在小马扎上看着自己,嘴里塞着葡萄,腮帮鼓鼓的,活像只小松鼠,真可爱呢,司辰心里有丝颤动,本想松口,却又深吸一口气。他收回视线带上门,径直朝丁毅的房间走去。 盯着臭男人冷酷的背影,无忧面色冷冷的摘下了一颗葡萄,放进嘴里,“嘶~”,无忧吸了口凉气,咬到舌头了,过了好一会儿,疼痛才稍微缓解。 思索片刻,她放下盘子,撑开伞,走向雨中。 “哈喽~”,无忧敲门。 “进”,丁毅出声。 两人正在下棋,因而都未抬头。 无忧抽出一把椅子,坐在一旁,看着棋盘。对于围棋,自己并不了解,只是看着丁毅苦大仇深的表情,就能知道两人“厮杀”的有多激烈。 过了许久,貌似是司辰赢了,两人收好棋子,又要重新开始,司辰依旧没说话,无忧耷拉着脸,掏出了两封信,放到司辰手边。 信封虽有些折损,但由于无忧保护的很好,信未被雨水淋湿。 “这个给你”,无忧淡淡道,“我去隔壁借宿~”,见司辰依旧没有反应,无忧便垂头丧气的离开了。 雨打伞声逐渐远去,片刻后,又隐约传来了嘎吱的声响,是大门的声音。 司辰将手中的黑子丢进棋篓子,“不玩了”,说罢,他拿起信封,起身,踏入雨中。 丁毅看着棋盘上的一副烂棋,嘴角抽抽,切,你还有脸了! 无忧背着行李,左手一只小老虎,右手撑起了一把伞,来到了刘廷方院里。 其实也没有多余的房间了,刘廷方便同刘影挤在了一起,将自己的房间空给无忧。 “谢啦”,无忧微笑。 “没事儿”,刘廷方挑眉,肯定有事儿! 无忧坐在床上,戳了戳小幸的脑袋,“喂,你司辰哥哥今天怎么了?他为什么不理我?” 小家伙哪里听得懂她在说什么,只顾着用脑袋蹭无忧的手。 “小笨蛋”,看着呆头呆脑的小幸,无忧嘀咕一句,然后将他抱在怀里,没过多久,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哟,起的挺早嘛”,天还未亮,刘影正在院中练剑。 “嗯呢”,无忧笑道:“比试比试?” “给”,刘影扔给无忧一把剑。 无忧接过剑,同刘影打成一片。 比试了片刻,刘影不免有些惊讶,这孩子真是深藏不漏,平时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没想到功夫居然那么好,自己刚刚若是稍稍放松了一些,估计就要被他给拿住了。至于无忧,则在叹息,果然,有些时间不练习了,速度确实下降了许多,朋友,你得加油,不能偷懒啊! 若是被刘影知道了无忧此刻的想法,他估计要气的吐血,自己虽不是武功绝顶,但好歹也是长平刘家的暗卫,这一身武艺,可都是从小苦练的,而眼前这位,比自己起码得小五六岁,就这么轻而易举的与自己打成了平手,这以后自己哪里还有脸见人! “啧~刘影,丢人不”,看着刘影吃瘪的样子,刘廷方一脸享受,若是再被他知道吴优是女孩子,那还不得当场吐血两斤。 刘影不说话,他的脸黑的都能滴出水来了。看着刘廷方那丑恶的嘴脸,刘影无奈的叹了口气,涨工钱的愿望看来又要落空了! 晨练之后,精神饱满,无忧喜滋滋的回去了。 司辰早早地吃过了饭,已经离开,无忧憋得慌,已经一整天没和司辰说话了,寂寞! “对了,明日我要回靖安了”,丁毅开口,看着小玉:“你要跟我回去吗?” 小玉筷子顿了一下,继而闷声吃饭,眼里打转的泪花,啪嗒~的落到了桌面上。 丁毅看着无忧,无忧耸肩,这姑娘犟得很,自己也无可奈何啊! 司辰看过无忧留下的信,那是云家同二皇子往来的密信,有云相的授意,云家是同二皇子站在一起的。虽然不知这信是从何来,但这信确确实实是真的,不是伪造,两封信虽也都没有记录什么不轨的计划,但是南睿的行踪写在其中,对于南睿来说,这就是大逆不道,这两封信足够将二皇子拉下台了。 司辰将信交与南睿,果然,看过信后,南睿大怒,各种罪名纷纷落到了二皇子头上,二皇子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就被囚禁了起来,连带下水的还有云家。至于太子,则是顺理成章的洗脱了罪名。 司辰垂眸,结合南烨的种种举动,他想要护着的人必定是二皇子,那么同黑衣人勾结的必定是他们了,二皇子失利,千窟山的船只也被烧了,他们同那黑衣人的勾当必定也终止了,对中洲的威胁也就消除了,南风国的事情算是了结了。 司辰长呼一口气,接下来的是,报仇! 大殿上,南睿忽然咳了起来,他用帕子掩面,看着帕子上的血迹,他面不改色,贱人,看来还是没能防住她啊! 大街上,无忧带着小玉出来四处逛逛。老实说,小玉的身份尚未确定,就这样让她跟着丁毅回去,其实有点担心丁毅呢,不是有点儿,是非常担心,毕竟上次丁毅就差点没命了! 咦,对了,无忧看向小玉,昨天这姑娘说有见过在早上送葬,若是小玉的话是真的,那么送葬必定是有问题的! 照着小玉的说法,两人又问了路,才来到了一处新坟。无忧皱眉,光从外面看是看不出什么不妥的,难道真要~无忧想起了丁毅的行为,呃,不太好! “喂,你们在那做什么?”不远处,一农民伯伯斥责二人,无忧便同小玉离开那坟头,来到老伯面前。 “老伯?那新坟有何不妥?”无忧不解。 “据说里面的那人生前感染了恶疾”,老伯神秘道,“死后身上满是尸虫,还感染了两人,所以说,里面现在是三个人。” “啊?”无忧嘴角抽抽,大清早的自己真是脑抽,来这做甚! “感染了尸虫,不得已,才将三人火化,里面是骨灰”,老伯小声道,“你们还是离远点,谁知道现在还传染吗!诶诶,你俩离我远点”,老伯开始撵人。 无忧耸肩,便同小玉一起离开。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大瓜 那日霜重,南睿正于御书房批阅奏折,外面却传来了蒋鸢被推落入水中的消息,南睿大惊失色,急忙放下手中的奏折,向蒋鸢处奔去。 推她的是一名宫妃,不及她辩解,南睿便将她赐死,在他心里,只有蒋鸢才是他的妻子。 看着面色惨白的蒋鸢,南睿心里着急万分,却又因为正在赌气,便又不表现出来。 宫里的太医齐聚一堂。 倘若蒋鸢平安诞下皇子,便立即封他为太子,南睿这样想着,从今以后,自己定要与她好好相处,缓解矛盾,做一对恩爱的夫妻。事实上,他还是很羡慕南渊和陈细的,因而他更加的嫉妒南晟,嫉妒他的身份,嫉妒他的受宠,于是嫉妒之火断送了兄弟之情。 数个时辰之后,蒋鸢终于诞下一名皇子,虽是早产儿,好在还算健康,看着怀中自己的骨肉,南睿龙颜大悦,便立即封他为太子,同时又赏赐了蒋家许多财物。 本想着好好与她和解,结果这女人却冷硬之至,对自己不理不睬,渐渐地,南睿失去了耐心,注意力便也不在她身上,愈来愈多的宫妃被纳入后宫,对待太子,他也不似从前那般喜欢,尽管表面上与他并不生分,实际上自己更看重二皇子,尽管这孩子似乎并没有太子沉稳。至于蒋鸢,尤其是她想要掐死莹莹时,夫妻间的情分就彻底断了。 自己同她的情分原来早就被匆匆时光掩埋。恍惚间,南睿仿佛又看见了那个娇憨灵动的少女,“曾经,我真的很喜欢你”,南睿回过神,看着蒋鸢淡淡道。 蒋鸢怔了一下,继而又回过神:“那又如何?你终归还是毁了我的一生,你毁了所有人…” “既然无法弥补你心中的恨意”,南睿笑了笑,“这样也好,你就能永远的记住我了”,说罢,又是一口鲜血。 两人相顾无言,活着其实早就没什么意义了,苟延残喘了那么多年,现在这样,也好……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时间仿佛又回到了三十多年前,匆匆相遇点头之交就已是上天赐予的福分了,本就不是一路人,又何必强求呢…… 司辰正坐在乾恩殿等待南睿,欲要与他算清父亲的账,外面却忽然响起了钟声,司辰蹙眉,起身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一个小太监匆忙赶来,哀嚎声回荡在司辰耳边:“国主国后双双殡天,国之大殇!” 司辰微愣,一股怒火油然而生,随之而来的又是一丝悲伤。他怒,连为父亲讨回公道的机会都不曾拥有,他悲,生命短暂,不知父母此刻又身在何方…… 司辰浑浑噩噩的离开了皇宫,放眼四下,南睿去世的消息还没传开,街上一片祥和,百姓俱是安居乐业,司辰慢慢的走着,活着,究竟为的是什么! “你怎么了?”听见嘎吱的推门声,无忧放下手中的书,见司辰一副很丧的样子,很是不解。 司辰看着无忧,沉默不语。 无忧歪头抿着唇,这家伙都不想跟自己说话了么! “无碍”,司辰淡淡道,然后径直走向房间。 “等等”,无忧出声。 闻声,司辰即刻驻足,沉重的心忽然放松了许多。 “呶”,无忧将小幸往司辰怀里一塞,“撸猫使你快乐”,无忧故作老成道,然后长辈似的拍了拍司辰的肩膀示作安慰。 尽管面具下脸还是紧绷着,但眼神莫名的柔和了起来,心里的愁烦顿时消散了许多。 司辰左臂托住小幸,伸出右手摸了摸无忧的脑袋,温柔道:“嗯,我知道了”。 无忧脸红,继而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你们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嗯,基本结束了”,司辰道,“只剩些私事了”。 无忧垂眸,思索片刻,然后抬起头,她左手攥紧衣服,伸出了右手,朝司辰勾了勾手指。 司辰不解。 无忧脸颊通红,她眨了眨眼睛,然后深吸一口气,双手搭在司辰肩上,抬起脚跟,凑到他耳边,轻轻道:“明天晚上有惊喜”,嗯,两人关系挺好的,应该算是惊喜! 耳边明明是男孩子英气的声音,却总让人觉得软糯可爱,司辰的心砰砰直跳。 “嗯?哦”,司辰脸颊滚烫,余下的忧愁全都烟消云散,现在心里莫名的欢快,可是当冷静之后,他的心里却是更烦躁了。 是夜,司辰焦躁难眠,他运起轻功,朝皇宫而去。 天子驾崩,天下缟素。 看着南睿的遗体,司辰心里并不痛快,不是因为没能自己动手报仇,却反而是因为南睿死了。朝太子致了意,司辰便出去透了透气。 这里太过压抑,总觉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司辰找了处草地,躺下,放空思绪,心里稍稍好受了些。至于南烨,总归他也受了些教训,那就,饶了他。 夜风很细,耳边伴有虫鸣。 夜色黑暗,空中无月,司辰回想起了第一日同无忧比武的场景。黑袍下,少年率性洒脱,像阳光一样热烈,像月光一样柔和,猝不及防的闯进了自己的生命中,第一次相遇是偶然,第二次再见,怕就是缘分。日子平淡如细水长流,却又充盈有趣,是一种全新的生活,每天都充满着惊喜和期待。 许是太过疲劳,司辰隐隐睡了过去。 “您真要放弃信南王的地位?”是太子的声音。 “嗯,总归你现在就是南风国的掌权者,权利在你手中与在我手中还有什么区别”,南烨道,“呵,斗了这么多年,南睿最终还是输给我了”。 夜色寒凉,露水浓重,听见了步伐声,司辰眉头微皱,顿时警觉了起来。 南烨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还是不愿唤我一声父亲吗”,南烨叹了口气。 我勒个去!司辰自知吃到了一个大瓜,只是这瓜来得有些猝不及防啊! “总归这是南家的江山,无论我唤谁做父亲,这一点都不会变的”,太子淡淡道。 司辰挑眉,南睿的南和南烨的南,可不就是同一个南!司辰叹了口气,也得亏自己不生长在宫里,否则还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呢,至于自家父亲,或许真是一股清流,司辰笑出了声。 “是谁?”听到笑声,太子警觉道。 司辰悠悠起身,“我,南司辰”。 第一百一十四章 交代 看着无忧嘚瑟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司辰嘴角忍不住向上扬起。 两人来到了一家餐馆,里面人很少,两人找了个包间,坐下。 “今晚的惊喜不会就是你妹妹?”抽出椅子,司辰突发奇想。 无忧:“……”大猪蹄子,怎么就那么聪明!嘻嘻,不愧是自己看中的白菜! “嗯,惊喜吗?”无忧趴在桌上盯着司辰,眼睛一眨不眨。 司辰吸了口凉气,心情很复杂,他淡淡道:“惊喜”。其实是有惊无喜,自己其实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今天晚上,你就能见到我妹妹了”,无忧眼睛眯成了月牙形。 “哦”,司辰看着无忧点了点头。 “我跟你说哦,她那么乖,你可不许欺负她,不然我可不会饶了你的”,无忧起身,双手撑住桌面,盯着司辰的眼睛。 “看把你能的”,司辰宠溺道。 “那我要是欺负她了,你要怎么做?”司辰靠在椅子上,双手环绕在胸前。 “胆子大了哩,你要是欺负她,我,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无忧一本正经。 “呵”,司对面的少年,总能让自己高兴。 “言尽于此,兄台你可要好自为之了!” “嗯,万一我们看不对眼儿怎么办?”司辰玩味道。 “呃”,无忧坐回椅子上,毕竟万一真的被拒绝,或是以后分手了,这个问题,虽然没想过,但也是有可能的,毕竟强扭的瓜不甜,他若是不喜欢自己,那也没办法,要么放弃,要么就继续追,无忧盯着司辰,肯定的点了点头。 “咳”,无忧正了正嗓子,“若是真的合不来,那就合不来呗,我总不能强按牛头让你喝水”,无忧满脸无辜。 司辰嘴角抽了抽,“牛头?” “啊?哈哈,只是比喻,比喻而已,不要太在意细节”,无忧皮笑肉不笑,“所以你一定也要整的帅帅的哦”。 魏无忧发言完毕。 看着满桌的酒菜,无忧咽了咽口水,她抬头,看着司沉,银色的面具一如既往的丑,但是在自己眼中,却又显得格外的可爱,或许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无忧向自己解释着,不过,这话似乎还真的是很有道理的,在自己的眼中,这家伙似乎满身都是优点。 无忧夹起一块糖醋排骨放入口中,其实就算长得不是很帅也没什么关系,只要不是过分的丑,想来自己应该是不会把他踹飞的,无忧肯定的点了点头。 嗯,好吃!无忧两眼放光。 只是不知道,这家伙到底会不会接受自己的表白,无忧扒了一口米饭,接受之后,他是否愿意为自己摘下面具呢,无忧满是期待。 “发什么愣呢?”见无忧盯着自己在发呆,司辰轻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儿。 “啊?”,无忧揉了揉额头,然后放下筷子,双手撑着下巴,一副慵懒的模样,“嘿嘿,我只是在想,你带着面具是不是因为你的容貌只能留给你的妻子看?” 司辰扶额,这表情跟谁学的,“以后不许这样笑”,贱兮兮的。 “啊?哦”,无忧敛去脸上的坏笑,正经道,“诶,我猜的对不对啊?”无忧戳了戳司辰的胳膊,露出一副求知若渴的神情。 “这些你都听谁说的啊”,司辰无语,这孩子的脑回路总是新奇得很,都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的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当然不是啊!” “哦,那好”,无忧皱巴着小脸。 看着少年拧成一团的眉头,司辰忍不住伸出手戳了戳他的眉心。真是怪了,怎么越看越好看了,司辰收回手,轻咳一声,正襟危坐。 无忧歪头,摸了摸眉心,脸颊微红。 两人俱不作声,余下的只有无忧啃排骨时发出的“咯嘣”声。 看着少年一鼓一鼓的腮帮,司辰好想伸出手去戳一戳,但是自己不能,刚刚的所作所为已经越界了,所以,现在,打住! 吃饱喝足,按照惯例,无忧自觉的到外面溜达溜达,独留司辰继续用餐。 “你喝酒了?”见司辰出来,无忧上前,一股浓厚的酒味从对面传了过来。 司辰点了点头,眼里有丝错乱。 “也不是说不让你喝酒,我只是觉着酒要少喝,喝~”无忧唠唠叨叨,想要解释着,只是话没说完,便被眼前之人紧紧地抱住了。 心里咯噔一下,无忧的脸逐渐泛红,此情此景,无忧觉着,若是自己再接着往下说,那实在是太不解风情了。不再说话,无忧双手一点一点抬起,轻轻搂住司辰的腰。 咦,这腰,虽然隔着衣服,但触感还不错嘛!无忧忘乎所以,想要趁机再摸一摸,司辰却忽然松开了胳膊。无忧也只好尴尬的放下了双臂。计划失败。 “你已经十八岁了”,司辰开口,“男孩子十八岁,就应该学会独立了,这样以后才能够独当一面。” “嗯嗯”,无忧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外出历练其实本就是为了锻炼自己。 “人心险恶,你要记住,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噗嗤~”,无忧没忍住笑了出来,“你怎么跟我爹一样啊,喝了酒话贼多”。 “所以你更要记住”,司辰无奈,“你的性子太软,耳根子也软,别人说什么你都信”。 “吃一堑长一智”,无忧戳了戳手指头,“在磨练中才能成长嘛,我以后会注意啦,况且坏人又不会把我是坏人写在脸上嘛”,无忧嘟囔着。 “诶”,无忧歪头看着司辰,突发奇想,“是不是司辰你的脸上就写着我是坏人,所以才戴着面具遮住啊?” “哈?嗯,没错,我的脸上确实有写着‘我是坏人’这四个字”,司辰哭笑不得。 无忧笑容明媚,露出一排小白牙,司辰他,总愿意包容自己,脾气也愈发的好。 “怕了吗?”司辰笑着。 无忧鼓着腮帮,摇了摇头,“一点儿也不怕。你对我这么好,我相信你不是坏人,就算你是坏人,那就是坏人呗,反正在我心里,你是好人。” “呵”,司辰满心愉悦,不过又觉有丝悲凉。 “好了”,司辰温柔道:“我待会儿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先送你回家。” “嗯,好,一起回家”,无忧眨了眨眼睛,牵起了司辰的衣袖。 两个背影,一个欢快,一个沉闷。 第一百一十五章 再见 不见 回到家中,司辰外出办事,无忧便开始捯饬自己。 长发散开,镜中的女孩儿,眉下的伤口有一公分长,现在已经开始愈合了。至于自己腰上的伤口,则已经完全愈合了,只留下一道淡粉色的疤痕。而自己的手,无忧扶额,原本漂漂亮亮的一双手,却偏偏被自己搞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唉,怪自己笨呗! 看着额上的伤口,无忧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脸,伤口确实影响美观! 无忧左手撑着下巴,右手放在桌上,轻叩桌面,开始思索。忽然瞥见了放在一旁的剪刀。 唔,换个发型如何呢? 无忧端坐,双手平放在额头的位置,看着镜中的少女,齐刘海好像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无忧挑眉,啧,不愧是美女,什么发型都能驾驭! 说干就干,分出一撮长发,看好了位置,无忧拿起剪刀,咔嚓几剪刀下去,虽然剪得不是那么的平整,不过,倒也还看得过去。无忧满意的点了点头。 伤口被遮住了,头发梢也不会戳到伤口,还是一枚漂亮的姑娘,鹅鹅鹅! 挑开刘海,照了照镜子,原本修掉的眉毛已经稍稍长了出来,现在倒也不需要再怎么修饰。 注意到了镜中女孩儿傻笑的样子,无忧轻咳一声,亲,请正经一点,当心把人家吓跑了。 高兴极了,无忧忍不住又撸了一把“猫”,真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经过这几天的悉心照料,小幸也确实健康了不少,比之前也稍微长胖了一些,不像一开始病恹恹的样子,现在的小家伙活力十足,每天不只是在睡觉,大部分时间都会陪无忧一起玩儿。无忧很喜欢小动物,更何况此刻的小幸萌萌的简直就是一只猫咪,无忧抱起来就舍不得放下。毕竟,撸“虎”得趁早嘛。 逗了一会儿喵,无忧又挑了件水蓝色的长裙。 好久没穿女装了,而且这也是第一次穿外面的女装,感觉还是很特别的,衣服造型也不错,无忧照了照镜子,嗯,小仙女,美美哒! 搭配了一个适合的发型,虽然没有太多的修饰,但还是蛮养眼的。 “咦,总感觉怪怪的”,无忧盯着镜子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哦哈哈哈”,无忧看着自己的脖子,原来是“喉结”呀! 揭下了脖子上的“喉结”,无忧打了个响指,简直完美!不得不说,这“喉结”还算救了自己一命呢。 收拾完自己,时间也还早,无忧便开始进行晚上的安排了。 借鉴老爹和娘亲的那一套,烛光晚餐,葡萄美酒,都安排上。 冰盒里准备了新鲜的牛排,提前买好了蜡烛和烛台,嗯,还有果酒。院中的葡萄有些已经熟了,摘下。大爷新鲜的西瓜,安排上。 不过,他最喜欢吃什么呢?无忧蹙眉。虽然这家伙和自己一样都不怎么挑食,但自己好像确实不知道他最喜欢吃什么,也没问过他,这样想来,自己对他的了解也还是太少了。嗯,晚上一定要好好拷问拷问他,嘿嘿! 系上围裙,无忧正要撸起袖子,却发现衣服换的似乎有些早了,做饭不是很方便,不过好在今天要准备的食物油烟并不大。 洗好了蔬菜瓜果,无忧又将肉反复清洗了几遍,虽然见父亲煎过牛排,但无忧总是控制不好火候,经过一次次的失败和尝试,无忧创出了一套自己的配方,虽然不正宗,但味道确实还是不错的。 将煎好的肉置于盘中,配上蔬菜和瓜果,摆出漂亮的造型,倒上鲜浓的果酒,一切准备就绪。 哦,对了,还有蜡烛,无忧拿来了烛台,正要点蜡烛,只是这么多白色的蜡烛,对他们来说似乎不太吉利吼。思来想去,无忧便将蜡烛全都融了,在蜡油中加入了颜料,淡粉色,嗯,很仙。配好的蜡油,倒入小瓷瓶,里面放上烛芯,待蜡油凝固,一个个小瓶子,看起来,反倒比之前要精致多了。满意。 万事俱备,只欠我们的男主人公。 司辰还没回来,看了眼桌上的食物,无忧感觉还是太少了,光顾着浪漫了,桌上的食物根本吃不饱,自己可是个实在人,那干脆再和些面,待会可以做手擀面了,嘿嘿。 擀好面条,无忧将面条搭在一边,晾一晾。 脱下围裙,无忧抖落抖落身上的面粉,然后回房又照了眼镜子,不错,还是精致的小仙女。 只是这家伙怎么还没回来?天都已经黑了,他还没忙完吗? 于是无忧坐在院中,盯着大门,巴不得司辰下一秒就推门而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大门依旧没被打开。无忧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将近午夜了,他怎么还没回来,出什么事情了吗,无忧不免有些担心,可是因为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所以也只能在家里干等着。 渐渐的,无忧的眼皮儿开始打架了,无忧趴在小桌上睡了过去。 无忧醒来已是第二天了,身上的衣服被露水打湿了,头有些昏沉,喉咙也有些难受。“这家伙还没回来吗”,无忧自言自语,鼻音有些重。 厨房里的饭菜早就已经凉透了,可是却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看样子确实是一夜都没回来,他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还是事情没办完?无忧趴在桌上,有些苦恼。 “阿嚏~”,真感冒了,无忧撑着桌子站了起来,拿了退烧药,吃下。 她拿来了毯子披在身上,抱着小幸,坐在院中静静地看着大门,期待下一秒门就被打开。可是,等了许久,大门依旧紧闭。“你去哪了啊?不是说会回来的嘛……” “喵~”怀里的小家伙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无忧将小家伙放到桌上,裹紧了毯子。 尽管阳光明媚,可无忧依旧觉得有些冷。体内药物逐渐发挥了作用,无忧趴在桌上渐渐睡了过去。 待醒来时,日近午时,出了一身的汗,无忧顿时感觉整个人清醒了许多。只是还是没见到司辰的身影。 无忧心里很乱,便立刻冲了个澡,拿起一个馒头便要出门。 推开大门,一个信封掉到地上。无忧愣了一下,然后蹲下,将信捡起。 信封上什么字都没有,她咬了口馒头,很好奇,便打开了信封。 “啪嗒~”眼泪落到了信纸上,只有四个字:“再见不见”。 无忧自然认出了这字是出于谁的手。 无忧攥紧了信,眼泪一滴接着一滴往外流,“我不喜欢这样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玩。” 无忧转身跑到司辰房前。她咬着下唇,擦掉眼泪,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 眼泪流的更凶了,床铺整洁,桌上柜子里空无一物,一切的一切都表明了,司辰他离开了,他真的走了。 无忧坐在床边,双手掩面,明明昨天中午都还好好的,为什么,为什么你要不告而别…… 第一百一十六章 偷听 吴苏城外,一人一马,一前一后,向北而行。 昨日收拾了行囊,才发现自己的行李忽然就多了起来,除却原来的物品,包裹中的其他东西大都和他有关,一本书,一条手链,一张面具,还有,一条大红丝巾,司辰嘴角上扬,明明是个男孩子,却偏偏喜欢这些闪闪的漂亮的东西,当真是孩子心性,而自己,却偏偏又莫名其妙地将这些东西全都留了下来。 司辰扶额,不知自己何时竟也变得如此幼稚。 或许这就是缘分,奇妙的缘分…… 以后他就是独自一人了,这样也好,这样他才能成长……其实自己,真的,更愿意,就那样一直,一直护着他…… 思及此,司辰叹了口气,回头,“红枫,我们,该回去了……” 另一边,无忧坐在空床上,一直哭,一直哭,哭了很久,终于哭够了。 “大猪蹄子,认识你不到一个月,就害的我把好几年的眼泪都给流出来了,大猪蹄子”,无忧眼睛红红的。她擦了擦鼻涕,起身,又将床铺重新收拾了一下。 “敢放我鸽子,可千万别被我逮到,否则一定把你变成红烧猪蹄儿,炖的烂烂的那种”,声音沙哑,有感冒有哭腔。 “咕~”,饿了。 昨夜擀好的面条已经酸了,煎好的牛排也吃不得了,南司辰呐,我可是为了你浪费了食物了呢!以后你要是不请我吃个十顿八顿的,哼,等着! 收拾好心情,无忧简单的做了饭,总归先填饱了肚子才有力气找人,呵,等着。 房东处,得知房东有事外出,要过两日才回来。无忧垂眸,那就再等两日。 大街上,无忧无聊的逛着,打定主意,找家书店泡一泡。 小巷边,名为“流光”的书屋吸引住了无忧的视线。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无忧喃喃道。 古色古香的书屋似是精心布置过的,不显陈旧,反而让人觉得很有活力。 角落里,寻到一本《仙人语》。无忧好奇,仙人语?岂不就是神话嘛。 书籍四周磨损,纸张泛黄,里面还夹有一张书签,漂亮的簪花小楷写着,“成为优秀,与之相配”,字迹有些模糊,看起来是有些年代了,不过倒是励志得很。 至于,这个优秀嘛,无忧笑了笑,自己再换个小号倒也不是不可以的,吴优的妹妹叫吴秀,鹅鹅鹅,自己真是太优秀了。 闲暇无事,无忧便点了一杯热茶,坐在书屋一角,看起书来。 翻开几页,越看越觉着熟悉,无忧挑眉,书里讲的同司辰之前跟自己说的有些相似,也讲了些有关中洲历史的事情,只不过这本书所描述的似乎就有些夸张了,显得虚头巴脑的,也就只能当故事来看看,还得是神话故事,这样说来,书名叫作《仙人语》倒也没毛病。 里面说元帝天生异禀,能御百兽,借助天生之力,平定四海,又说中洲先祖击退皇族依靠的是天神之力,因为借助了上古宝珠,所以获得了对抗皇族的能力。无忧撇了撇嘴,还天神之力呢,啧啧,当真是看了个寂寞。 不过,若只是用来消遣,倒也还是挺有意思的。由于这颗宝珠具有灵力,会扰人心神,因而在中洲取得胜利之后便被封存起来,只不过这颗珠子被有心人惦记上了,后来被偷,不知为何又被打碎,因而散落四方。 书还没看完,但肚子先开始打鼓了,无忧挑眉,便将这本书买下。书虽不厚,但由于算得上是古籍,所以价格还是蛮高的,同老板讲了半天的价,老板才稍微便宜了一丢丢,无忧撇了撇嘴,贵就贵,谁让自己想买呢,反正这两天也没事做。 付过钱,将书打包好,无忧便离开了书店。 由于司辰的离开,无忧独自一人,便也没了做饭的欲望,便准备去下馆子。话说回来,自己带的钱也快被花光了,至于大通商行的存款,无忧仔细考虑了一下,还是不要去动它,毕竟是父母亲苦攒下来的,而自己也还年轻,有力气,总归能养活起自己,大不了就北上搬砖嘛,人活着,还能被饿死不成! 嗯,那就先吃顿好的,再寻谋生之路。 打定主意,无忧便径直走进了福满楼,据说这里的饭菜味道不错。 似乎是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无忧迟疑了片刻,便跟了过去。原来是云景啊,正要去打招呼,忽然灵光一闪,无忧便迫使自己停住了脚步。无忧蹙眉,按理说,云家是二皇子党羽,前几天就因为二皇子的事情被抄家了,那么为何云景还能行动自如?而且还是那么光明正大。 朝堂上的事情自己并不是很清楚,若是司辰在就好了。司辰?呵,大猪蹄子! “小二,给我来十个猪蹄儿,炖的最烂的那种”。 “啊?哦!好嘞”,小二有点懵,“您稍等!” 无忧悄悄跟着云景,进了隔壁的包间。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太夸张了些,搞得跟暗探似的。自己同云景总归也算得上是点头之交了,而且他既然坦坦荡荡的进入福满楼,就必然说明他身正不怕影子斜,既然如此,自己这样跟踪人家,总归不太合适。 正要开门出去,却听见了隔壁房间的开门声。无忧挑眉,推开门,往右看去,却瞥见了一个熟悉的人正进入隔壁包间,那张侧脸谈不上熟悉,也没见过几次,但无忧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正是太子,据说登基大典在南睿的丧事结束之后举行,因而太子现在就是南风国的监国太子,虽然还没登上地位,但其地位却如同南风帝。 无忧退回,关上门,他们有什么关系?还有这云家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无忧不解,耳朵便贴在墙上仔细听。 大爷的,这墙真厚,隔墙有耳,这保密措施做的当真不错。 “有了”,无忧打了个响指。墙体虽然厚重,可是隔壁的窗户总归不会也给关上。 无忧伸长脖子往窗外看,果真窗子是打开的。 外面是公园,而且是晚上,想来也不会有人注意到自己的。 无忧麻利的翻出了窗户,小心翼翼的扒住窗沿,往隔壁凑。关于翻窗爬墙,无忧也算是有经验的了,因而很顺利的靠近了隔壁。 第一百一十八章 小启发 忙了一天,才赚了一丢丢的钱,但无忧依旧宝贝似的将小钱钱揣在兜里,毕竟是自己的第一桶金嘛。 无忧乐呵呵的回到了家中,哎呀妈呀,饿了小幸小宝贝儿一天了,无忧惭愧的给它喂了牛奶。 烛光下,无忧坐在椅子上,拿出本子稍微规划一下。 中洲啊,无忧将这两个字圈了起来。 无忧很矛盾,一方面,关于司辰,如果自己不老是磨磨蹭蹭,或许他就不会离开了。 可林之堂又是国都最大的药房,也是南风国最出名的药房,有自己独立的医馆,工作了一天,自己确实学到了不少东西。 爱情和事业…… 我太难了,无忧趴在桌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照现在的情况来说,自己留下来,医术确实可以得到提高,而司辰,却是个变数,但是,尽管不确定这个男人是不值得,但是自己确实不想放弃他。 无忧摸了摸小幸的脑袋,小幸舔了舔无忧的手心,手心痒痒的,无忧嘴角微微上扬。 “宝贝儿,我该怎么选择?”无忧边揉小幸的肚子边嘀咕,“那就抛铜板”,既然自己决定不了,就让铜板来代替。 说罢,无忧掏出一枚铜板,“嗯,正面去找他,反面留下来”,说罢,无忧弹起铜板,待其落到手背,便立即将其一把盖住。无忧把手按在桌上,一点一点抬起,屏住呼吸,紧张极了:“我去,居然是反面,不行,再来!” 反复十来次,依然是反面,这是什么概率!无忧又要重新抛起铜板,小幸趴在桌上打着哈欠,小爪子直接拍在“中洲”两个字上。 “唔”,无忧挑眉,傻笑道:“宝贝儿,你也想我去找他,对。” 看着无忧傻笑的模样,小幸直接翻了个身,不搭理她。 “咳”,无忧正了正嗓子,欢快地跑到桌子另一边坐下,趴在桌上对小幸道:“宝贝儿啊,姐跟你说啊,这个爱情,他并不是我们人生的全部,我们应该理性一点,你这样劝我是不对的。但是~既然遇到了,那就是缘分啊,咱可不得好好把握嘛!” 小幸:“……” “既然这样,等房东来了,我们就离开”,无忧趴在桌上自言自语,眼里尽是期待,“不过我们还是得好好规划一下,毕竟吃饭确实是个大问题。” 无忧四仰八叉地躺在大床上,小幸则趴在一旁。 黑夜里,无忧又重新燃起了斗志,敢逃,那我就再把你抓回来~ 南司辰,我睡不着! 第二天,无忧顶着两个黑眼圈去药铺上工。 “秀秀啊,昨夜没睡好?女孩子熬夜可不好呢”,林老板关切道。 “啊?嘿嘿,是没睡好”,无忧摸摸头,不好意思道。 见无忧是个漂亮的姑娘,并且做事也熟练不偷懒,因而药房做事的人也都很照顾她,无忧的工作倒也算不上特别辛苦。 “老板,库房里没有千瓣莲了”,小王正在清点药材,却发现药材库的药材不够了。 “怎么回事儿”,林老板严肃道:“没有千瓣莲,怎么到现在才发现!” “之前一直没有用到千瓣莲,所以检查的时候就没有注意”,小王低着头。 “让你看管库房就是这么看管的吗”,林老板气急败坏,“若是有病人急需,该怎么办,你担负得起这个后果吗!” “老板,我错了”,小王可怜巴巴。 “门口没有贩卖千瓣莲的药农吗?”无忧提示。 “那你说说看千瓣莲”,林老板放轻语气。 “千瓣莲,又称片红莲,喜水,主产于沼泽地,味甘,微苦,性温,止血止痛、活血化瘀,秋季开花后采摘,需干燥储藏”,无忧回忆道。 “如你所言”,林老板顿了顿,道:“千瓣莲产于沼泽地,采摘困难,深秋方能采摘,而现在正值盛夏,如何能获取新鲜的药材!” 无忧抿嘴,说的确实有道理,药民通常都趁药材新鲜的时候对其进行售卖,很少会囤积,一方面是药材很难保存,另一方面,也是怕药房的药材收购齐全了,自己的药材就卖不出去了。 “那之前遇到这些事都是怎么解决的?去别的药铺借用可以吗?”无忧不解。 “通常,药材储备少于一定的数量时,我们就会提前采购进行补齐了,那个时候,有些药农会留有一些药材,通常是在雨季之前,那些药材的质量还是可以的,但是现在已经下了那么多场雨了,就算有药农存有药材,怕是很多都已经变质,用不得了,之前也是遇到过这种情况的”,林老板叹了口气,“实在不行,我们只能去别的药铺收购了,但这样,价格就会翻好几番”。 “哦”,无忧点了点头,“其实很多药材的功效和千瓣莲都很相似,用其他的药材代替一下,应该也是可以的”。 “理论上这样是可以的,但是,孩子啊”,林老板语重心长道:“其他的药材虽说可以暂时代替千瓣莲,但是不同药物,其具体的功效还是有所不同的,适用的病人也是不同的,虽然看起来是没太大的差别,但是作为医者,首先就是要把病人的性命看为最重要,要排除任何可能威胁病人健康的可能性”。 无忧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作为医者,病人愿意将性命交与自己,是对自己的信任,那么自己便要担负起这份信任。生命,不容许任何差错,这份信任,也不容许任何亵渎!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无忧皱眉。 “还能怎么办?只能去别的药铺收购了呗”,林老板无奈极了:“臭小子,下次再犯这样的错误,你,你就直接回家!”说罢,林老板气呼呼的甩袖离去。 看着林老板气鼓鼓的样子,无忧还是蛮感动的,这才是医者风范!林老板、易大夫,都是当之无愧的医者,至于自己,确实还需要磨练。 看着小王可怜巴巴的样子,无忧立刻忙完手中的事,便同他们一起到其他药铺采购。 由于总是被林之堂压过一头,得到了机会,其他药铺便立即提高药价,整整翻了有二十倍,无忧咋舌,却也无奈。倒是也有几家药铺没有那么功利,其中有一家叫刘六堂的药店,无忧嘴角抽了抽,这估计是刘廷方家开的,这几家药铺虽然库存不多,但也分出了一些药材,并且价格也仅是翻了两三番,并没有趁人之危。 忙了一天,终于采购到了一些质量还不错的药材,看了看账单,无忧挑眉,估计林老板这几天都不会给小王好脸色看了。 一边幸灾乐祸,一边无忧又在反思自己,自己确实不够严谨,有的时候确实太过不拘小节了,小姑娘,想法危险啊! 第一百二十一章 辩解 “还讲什么证据”,周璋吼道,“本少爷伤成了这个样子,还不是证据!” “那我为什么打你呢?”无忧双手环绕在胸前。 “刚刚不是说了,你看上了我,我不依,你就打我”,周璋满是委屈。 无忧扶额,“你这样说有证据吗?” “我的话就是证据”,周璋猖狂道。 “啧啧,小伙子,狂得很呐”,无忧撇嘴,这狂妄的态度当真是有些熟悉。当时在靖安,盘丝阁的那个侍从以及靖安百姓的态度都同这人如出一辙,简直就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嘛! “我竟不知,周家大少的话原来这么有分量”,一道戏谑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呵,你不知道的还~太、太、太、太、太子?”听到这声音,周璋下意识的回头,只是,剩下的话全都被堵了回去。 云景躬身行礼,太子无奈地将其扶起。 无忧蹙眉,两人关系果真这般好,如此一来,周璋怕是要倒霉了。 “这是吴公~”见到无忧,太子有些惊奇。 “你才蜈蚣呢”,无忧气呼呼道,脸上尽是一言难尽。 “呵,不好意思,吴~姑娘?”太子笑道。 “昂”,无忧重重的应了一声,“算了算了,你们就喊我吴秀”,无忧甩了甩胳膊,看似大方得很。不过,吴秀,念起来似乎还有些拗口,无忧舌头差点儿打了个结。 “周大少刚刚说的可是事实?”太子转而看向周璋,让人察觉不出他的语气。 “太子殿下,您一定是听错了”,周璋慌乱道,“那种狂妄的话,怎么可能出自我之口呢?” “你莫不是在暗示太子殿下的耳朵有问题?你还想要污蔑太子冤枉你?”,无忧插嘴,“掩盖事实就算了,污蔑太子,你的胆子可是大得很哩”,无忧很是狗腿。 “你,你,你”,周璋的话被无忧堵了回去:“我,我,我~” 无忧朝周璋扮了个鬼脸,得意洋洋。 “还请太子殿下明鉴”,周璋说不过无忧,只好暂时求助太子。周青是右相,现在左相府倒台,右相则一家独大,太子想要顺利登基并且巩固地位,恐还是得仰仗自己的父亲。周璋瞥了眼无忧,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死丫头,你别想活着走出国都! “明鉴?”太子玩味道:“是啊,是要明鉴。既如此,那孤必定要好好审理此案,以还周公子清白”。 周璋愣了一下,按理说,太子不应该直接将这个臭丫头给解决了吗。不过也是,毕竟是太子嘛,大庭广众的,想要解决个人总归需要点由头的,可不能寒了百姓的心呐不是!周璋洋洋得意,看无忧的眼神儿充满了同情。 无忧被盯得有些发毛,微微蹙眉,这人什么眼神儿!好想再给他两拳! 忍住了揍人的冲动,无忧将脸别过一边。不过这太子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无忧不解。 太子应当是向着云景的,但是他是否需要拉拢周家?为了巩固皇位,拉拢周家怕还是很有必要的,那么云景,为了太子,他或许也是愿意受些委屈的,无忧蹙眉,那到头来倒霉的还是自己?! 虽然自己占着理儿,但万一他们沆瀣一气,自己的处境也确实不容乐观!权力的滋味确实,啧啧! 无忧正考虑要不要先遛,这时太子先发话了:“近日孤微服私访,时常见有百姓诉苦无门,既然官府解决不了,那么本太子就来为百姓伸冤理案!”语气沉稳,态度坚定,“那就先从此案开始”。 无忧这边脚还没迈出去,就听到了太子的话,看来是遛不了了,倒不是自己怂,毕竟识时务者为俊杰嘛,打不过,还不得赶紧跑! 不过太子的态度,难道事情还有转机?看着太子严肃的面庞,无忧大体明白了,也是了,国之根基在于民心,百姓的力量远比朝廷官员大得多,这几日太子同云景微服私访,为的就是寻求机会拉拢民心,而这周璋,怕是来得正是时候! 听闻太子之言,周璋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太子想做什么?周璋心里隐隐冒出不好的预感!他用眼神示意旁边的家仆,一仆从立即悄悄离去。 太子席地而坐,示意暗卫宣告天下,长街角亭,太子急百姓之急,苦百姓之苦,申百姓之冤。一时之间,百姓闻之观之,俱为大震! “周公子说这姑娘故意打伤你,可有人证物证?”太子看着周璋定定道。 “回太子,祖母一直身体不好,近日常想吃西街角的早点,这一阵子,我便一直前去购买早点,今日我同往常一样去往西街角,没想到早点没买成,半道上反倒被这疯女人调戏一番,我本欲反抗,可不曾想,这女人竟有些拳脚在身上,见我反抗,她恼羞成怒,直接动手,竟把我打成了这副模样!这不,她还贼喊捉贼,想要将我送官!还望太子还我清白,惩戒该恶女!” 无忧扶额,这人撒起谎来倒是一套一套的,西街角离这远得很,大清早的,也不会有人那么早去吃早餐,没有人证,这家伙算盘倒是打得妙啊! “你说你最近都有去西街角买早点”,无忧狐疑,一般的富家子弟,有哪个愿意早起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买早餐的呢!八成是在撒谎,“那何不如请西街角老板来作证,这周大公子是否去购买过早餐!” “准”,太子道。 看着周璋淡定的模样,无忧反倒有些不自信了,这家伙该不会真去买过早餐,还是他早有准备?周围都是他的人,想要作假证,应该也不难! “那吴秀,嗯,秀秀姑娘可有辩解?”太子转而问向无忧。 “这登徒子,半夜翻墙进入我家,被我发现,我便将他打了一顿,绑了起来,今早正准备送官,却被这一群人拦住了!”无忧如实道,“这家伙信口雌黄,污蔑于我!” “你贼喊捉贼,打伤我却不承认,还望太子处罚于她,别被她的鬼话迷惑了!”周璋道。 无忧也不愿再同这周璋浪费口舌了,干脆也在一旁席地而坐,等待早点铺子的老板。 周相听闻家仆所言,也赶到了现场,见自家儿子被打成这副模样,胸中满是怒火,虽被怒火充斥,却也不曾表现出来,只说望太子明察。 被周相盯着,无忧感觉头皮发麻,两人对视一眼,虽然看不出他眼中的神色,却隐隐能感觉到一股杀气,无忧轻咳,往太子那边挪了挪。 见到无忧的小动作,太子微微一愣,后嘴角上扬。 第一百二十二章 证据 小半个时辰后,早点铺的老板被带了过来。 “老板可曾见过这位公子?”太子指着周璋,问向老板。 “周家大少啊”,老板如实道:“近些时日,周家大少都会来我这小店购买餐点,只是今日却没有过来,不知是何缘故?” 看老板的模样,并不像是在撒谎。 无忧叹了口气,此路不通! 周璋看到无忧吃瘪,心情莫名的好。死丫头,你能奈我何! “太子殿下,此女不仅打伤吾儿,还恶意中伤吾儿,还望太子将此女交由大理寺处理,以绝不正之风!” 云景忽然想到了什么,便在太子耳边低语,太子点了点头,便吩咐一暗卫,暗卫离去。 片刻,该暗卫带着一名老人来到了现场。 “这不是林之堂总部的林老大夫吗?”众人低语。 无忧抬头,看着眼前鹤发童颜的老人,自己是在林之堂药铺做工,虽然听过林大夫,但并不曾见过其人,只知道他是林老板的伯父,医术一流,只不过,太子叫林老过来,是为的什么? “周公子说,这姑娘是今早在你买早餐的路上对你行凶?”太子起身,看着周璋。 “没错”,周璋大声道。 “那秀秀姑娘,你说你是昨晚打伤的他?”太子看着正坐在一旁玩石子的姑娘,温柔道。 “嗯?”无忧抬头,将石子放到一旁,起身道:“没错,我是昨晚打上了他,嗯,今天好像没忍住,又打了他几下”,无忧耸了耸肩,很是真诚。 太子同云景俱都笑了出来,这姑娘当真是率性。 “既然周公子同秀秀姑娘的证词有偏差,那就烦请林大夫为周公子验伤,看这伤口是今早留下的,还是昨夜留下的”,太子淡淡道。 无忧一愣,原来他们是打的这个主意。自己是昨天夜里打的周璋,而周璋撒谎,偏偏说是今天早上被打的,昨晚留下的伤口同今早留下的伤,中间差了有几个时辰呢,所以必定会有所不同。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活该!无忧得意洋洋。 听见太子的话,周璋微愣,他伸手想要摸自己的脸,却被暗卫摁住双手。 一旁,周相也有些捉急,可他却又不能去做什么。 林大夫上前,仔细打量着周璋,脸上伤口很多,眼周泛有淤青,破损的牙洞也早已不再流血,一些细微的刮痕已经隐隐愈合,很明显,大部分伤口都不是今早留下的。 “回太子,这伤,按时间推算,已经有几个时辰了”,林大夫道。 无忧挑眉,看你还有何话可说! “回太子”,周相抱拳,“其实,昨夜犬子在家顶撞了老夫人,后被我教训了一顿,知道错了,所以今日才又和往常一样,提早到西街角购置早点,想要向老夫人赔罪。” 无忧蹙眉,周相这话说的倒是滴水不漏。不过,试问天底下有哪个当爹的会动手把自家儿子打成那副鬼样子! “太子殿下”,无忧上前,抱拳行礼,“民女要状告周相,告他暴虐成性、虐待子嗣!”无忧将计就计,虐待子女在南风国也算是罪责,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平日里类似的事件官府都不太管理的,但毕竟,周相是朝廷要员,虐待子嗣总归不好听,传出去,对他的官声也有影响! “太子,微臣~”周相抱拳,话反倒被无忧堵住了,不好辩解。 “回太子殿下”,周璋上前,替父亲替说话,“父亲只是教育了我一顿,并未动粗,至于这些伤,是我昨夜不小心跌倒摔的,而其他的伤口则是被这疯女人打的”,说着,周璋转头瞪了一眼无忧。 无忧急忙闪开,吐沫星子差点喷了自己一脸!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周公子承认之前是在诽谤喽!”无忧笑嘻嘻道。 “胡说,本公子何曾诽谤你,你难道不曾打伤本公子?” “今早,我也就打了你一拳,拍了几下你的脑袋瓜子,哪里造成了什么重伤,你却在人前污蔑我,坏我形象,人家好好一个姑娘,名声被你坏了,今后可怎么嫁人?”无忧委屈,眼里似有泪花泛出。 “你,你撒谎!”周璋气急,“你敢不敢承认这些伤都是你打的!” “咳”,一旁,周相轻咳一声,示意周璋到此为止。 “有何不敢!”无忧笑道,“伤确实是我打的,我今早打你了,昨夜也打了,说来昨夜下手还更重呢!” “承认了!”周璋得意,“还请太子明鉴”。 “既如此”,太子嘴角微微上扬,“周公子昨夜因何故被打?” “我”,周璋语噎,自己居然被绕进去了。 “哼!”周相冷哼,转而躬身恳切道:“太子殿下,犬子不贤,欺瞒大家,还望太子处置,也望太子看在老臣为国为民尽心尽力的份儿上,对他从轻发落,老臣日后必定会好好管教他”。 “这~”太子故作难状,继而转向无忧:“秀秀姑娘觉着呢?” “唔,我只是个老百姓,自然不敢跟周家公子叫板,万一把他得罪惨了,以后倒霉的可是我自己呢”,无忧故作可怜,“哎呀,我们平头老百姓可真难,法律都不能护着我们哦~” 见无忧戏精上身,云景太子暗中偷笑。 “秀秀姑娘所言极是,百姓为国之根本,法律不能为百姓带来安全感,还如何称之为法律”,太子目视前方,眼中尽是坚定,“周相,您怎么看?” “这,老臣~”周围尽是围观的百姓,周相老脸有些挂不住:“太子所言极是,老臣有愧,一切全凭太子处置”,周相低着头,眼中划过一丝狠厉。 太子垂眸,眼中划过一丝冷意。“既如此,按照我国律例,周大公子欺压民女,意欲图谋不轨,理应押入大牢,禁闭三年。” “太子~”周相声音冰冷。 “周相可有异议?”太子冷声道。 “臣~不敢”,周相俯首,双拳在袖中紧握,青筋暴起。 “但,念在周相是国之股肱,为朝廷呕心沥血的份儿上,孤可以考虑对周璋从轻发落”,太子顿了顿道,“只是,国法不可亵渎,周璋之所以误入歧途,怕是因为周相平时公务太过繁忙、对其管教不周,既如此,周相恐还是要多花费些心思教育子女。” 周青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太子继续道:“特许周相休假三年,回家教育子女,倘若再有欺压百姓的消息传来,周公子,你好自为之”。 周相深吸了口气,太子野心不小啊,这老国主尸骨未寒,他就开始集权。呵,奈何自己手中并无实权,本想趁老国主病逝的机会提拔自己的人,看来是不太可能的了! “谢太子体恤”,周相跪拜,好在不曾落到云相府那般境地,伴君如伴虎,暂时退却未必不是好的选择。 转头看了眼自家不争气的儿子,周相叹了口气,不过,笨也有笨的好,总不至于丢了性命。 第一百二十四章 梦境 那是什么?无忧蹙眉,不远处的池塘里隐隐有闪光。 无忧望了眼天,乌云遮月,到处乌漆嘛黑的,伸手不见五指。那,水里的到底是什么?夜明珠?哦~无忧有丝振奋! 蹲在河边,亮光的地方离河岸有些远,无忧正考虑要不要下水,却意外的发现,那光点正慢慢的向自己靠近。 “……”见鬼了! 无忧呆呆的蹲在那里一动不动。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无忧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 “哗啦~”,一个巨大的物体忽然从水中钻出,太过突然,无忧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月光忽明忽暗。 乌龟? 那只龟慢慢爬到了岸上,亮光似是从他口中发出。 不对,龟?娘嘞,圆桌般大的龟,无忧惊讶的嘴巴里都能塞下一颗鸡蛋了! 大眼瞪小眼…… 大龟看着无忧,眨巴眨巴眼睛,然后从口中吐出一颗珠子,之后,便又退回到水中,消失不见。 片刻,无忧掐了自己一下,“我怕不是在做梦!” “嘶~”无忧吸了口凉气。 无忧跪趴在地上,看着眼前发着淡淡青光的珠子,感觉整个人都玄幻了,“没道理啊!”说着,她又掐了自己一下,“嘶~”。 “不不,我还是不信”,无忧摇摇头。 无忧伸手欲要拿起珠子,却感觉到有一股柔和的力量在将自己推开。 呃,无忧呆呆的,又伸手试了试,却发现那股力量不见了,珠子的光亮也在逐渐消失。 无忧懵了,自己不仅脑子有问题,眼睛也有问题? “呵呵……”,无忧嘴角抽了抽,肯定没睡醒。 正要重新躺下去,却听到太子在喊自己,“秀秀姑娘”。 无忧回头,正是太子和云景。 无忧眼疾手快的将珠子捡起放进口袋,然后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叶。 “这池塘好漂亮,里面养了什么鱼啊?”无忧随口问问。 “嗯,水泡眼,包金狮头,红皇冠珍珠,都是些名贵品种,这池子有些年头了,据说皇宫初建之时就存在了,里面的鱼苗也都是那个时候放进去的。” “里面有没有养龟啊?”无忧好奇。 “不曾,龟会食鱼,因而不曾在里面养龟”,太子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无忧点了点头,兴许真是自己看错了!肯定是这几天太累了,都累出幻觉了,得赶紧回去睡一觉! “你若是喜欢,可以选几尾养着”,太子柔声道。 “这就不用了,这里才是他们的家”,无忧推辞,虽说最近手头富裕了一些,但家里还有一张要吃东西的嘴,再说了,自己就要离开了,养鱼也不方便。 道别之后,无忧就回家了,喂完小幸,便开始收拾行李。 啧啧,看着眼前大包小包的行李,无忧就脑门儿疼。 行李收拾的差不多了,时间也不早了,无忧躺在床上,刚要闭上眼睛,却又忽然想到了什么。 无忧起身,翻了翻衣服口袋,果然有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珠子。 无忧凌乱了。 手掌中,是暗淡无光的天青色珠子,虽然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但摸着倒是挺舒服的,凉丝丝的,感觉很真实。还有刚刚那龟,自己明明见到了,可是太子却说不曾养过龟的。 也许是太子没见过,但没见过并不代表没有,或许是从别的池塘跑进来的,嗯嗯,没错。 可是珠子的光,无忧不解,也或许刚刚只是自己看错了,第一次见到那么大的龟,因为太过吃惊所以导致记忆出现偏差,无忧向自己解释着,许就只是见到了一只大龟衔着珠子上了岸,其他的或许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无忧点了点头。 嗯,有病,得治,得治。 无忧将信将疑的将珠子放在一旁,尽量不去想它,睡一觉,对,睡一觉,醒了就好了。 迷雾中,无忧初有些困惑,不过转而又兴奋了起来,就说自己是在做梦嘛,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呢,无忧松了口气。 既然是在做梦,吼吼,而且自己还有意识,那简直太棒了不要,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可以支配梦境? 无忧高兴极了,吼吼。 “南司辰,你给我出来~”无忧双手叉腰,大声喊道。 一秒、两秒,一分钟过去了,连个鬼影儿也没有。 无忧:“……” “南司辰?”无忧集中意念,周围依旧什么人都没有。 “爹爹?娘亲?”无忧又试探性地喊了两声。 “……”寂静之至。 “说自己能控制梦境的原来都是骗人的啊!”无忧撇了撇嘴。 四处都是雾气,却又怎么都无法消散,无忧试探性地走了几步,周围弥漫的依然是雾气。 有些害怕了,无忧选定一个方向小心翼翼的挪着步子。 没过多久,雾气逐渐淡去,不远处的巨树之下,似有一道身影凭树而立。 “喂~”,无忧喊道。 可那人似乎没有听到无忧的声音。 无忧继续上前,这树高大且茂盛,无忧努力睁大眼睛,才发现其实自己根本就看不清这树的模样,只是心里隐隐的感觉这树是自己不曾见过的。 距离那人还有三四米的时候,无忧才发现自己怎么都到达不了那里。 无忧垂眸,抬了抬脚,脚底也没被粘住啊。 可望而不可即,说的就是这样,无论怎么向前,却都像是在原地踏步一样,这几米的距离,愣是跨越不了。 努力了好一段时间,却依过不去,无忧只好放弃了。 眼前是一道白色的身影,泼墨般的长发随风而动,很奇怪,无忧看不清她的脸,但无忧知道她很漂亮,也感觉的到她的悲伤。 “小姐姐?”无忧又唤了一声。 那女子依旧没有理会无忧。 像是两个世界的人,没有交集。虽然没有交集,可是无忧却感受得到她的悲伤。 无忧不解,看得见,摸不着,她似乎也看不见自己,就像是画中的人物,对,就像是一幅动态画。 无忧揉揉眼睛,只是为什么看不清她的面容呢?感觉眼睛像是被什么遮住了。 被眼屎糊住了?!无忧悄悄的揉了揉眼睛,然而并没有。 难道因为这里是梦境?无忧蹙眉,许是。 看着眼前女子的悲伤,不知为何,无忧心里也是酸酸的,是为共情。 “你别哭了”,无忧心疼道,明明看不见她的面庞,也听不见那边的声音,可是无忧知道她在哭,知道她哭得伤心,“你别哭了”,说着,无忧的眼泪也不自觉的流了出来…… 第一百二十六章 真实身份 站在河边,正要纵身一跃。 “喂~” 这一声给无忧吓得没站稳,又直愣愣的栽了下去。 水里。 慌乱,但很快,无忧又冷静下来了。 屏住呼吸,看着周围的环境,鼓足了勇气,无忧尝试着去用鼻子呼吸,可是出于自我保护的意识,怎么也不敢用鼻子呼吸。 无忧眨巴眨巴眼睛,尝试着慢慢张开嘴巴。 然而,嘴里并没有进水。 逐渐地,无忧放开了胆子,卸下了防备。 吸气~ 咦?!无忧挑眉,呼吸正常。 无忧清了清嗓子,试探道:“喂,喂”。 吐出了一串泡泡,可是无忧也确实听见自己的声音了,尽管声音有点怪,可能是因为是在水里的缘故。 能在水里呼吸?!! 还能说话?!! 无忧惊觉,人怎么可能在水里呼吸呢?!无忧忽然觉得有些无力。 莫非自己有腮?无忧摸着下巴,猛然冒出了这样一个大胆的想法。会不会自己其实是鱼,对,美人鱼,或是那什么鲛人,那样的话,能在水里呼吸也就不足为奇了。 哦呦,无忧激动地捂住嘴,有被这个想法吓到,但是也有点惊喜,好,是很惊喜。 自己居然是鲛! 哈哈哈,自己果然牛气哄哄的,鹅鹅鹅~ 暗自得意,哦不,光明正大的得意中,无忧忽然感觉腰部一紧,就被谁一把捞了上去。 乖乖地坐在河岸,手肘撑在膝盖上,双手托腮,无忧细细打量着旁边的男子。 男子全身是水,白色的衬衣紧贴在身上,正大口喘息着。眉毛很浓,脸上尽是刚正不阿。 唔,身材挺有料的,嗯,司辰也是,没忍住,无忧瞟了那男子两眼。 呸,无忧捂脸。魏无忧,你变了! “谢,谢?”思索了半天,无忧嘴里蹦出这里两个字。 “为什么自杀?”男子看着无忧,淡淡道。 “我说我在游泳,你信吗?”无忧挑眉。 男子:“……” “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在刘南河里游泳,你觉着我信吗?”男子蹙眉,恐怕这天底下也不会有人相信。 “可事实确实如此”,无忧耸肩。知道自己没病,无忧内心的喜悦顿时无以言表,“哎,我水性实在是好,你就不用担心我啦~”,语气格外欠揍。 “疯丫头”,男子瞪了无忧一眼:“被淹死的多是会水的。” “哎呀,这个我当然知道啊”,无忧笑眯眯的,翘着二郎腿,小腿激动的抖了起来,自己可是鲛诶,怎么会怕水呢,喜欢水还来不及呢,啦啦啦~不过这话却是说不得的,憋在心里好难受啊~ 男子瞥了无忧一眼,这臭丫头当真是欠揍!若不是看在她是个姑娘的份儿上,就冲她这德行,自己绝对会把她丢河里,嗯,刘南河。男子看了眼无忧,又看了眼面前的河流,肯定的点了点头。 “我已好言相劝,既然你不听,那就算了”,男子起身,甩了甩湿掉的青灰色外衣。 “嗯嗯,我知道啦”,无忧心情极佳,“我以后不会再做那么危险的事儿了”。 看着无忧欢快的模样,男子其实一点儿也不放心,“算了,那你好自为之”,男子叹了口气,一心寻死的人,谁又能救得回来?一心作死的人,那就去作! “嗯嗯,那当然,我可是要活到九十九的呢”,无忧点了点头,不过,自己是鲛人,会不会活得更久?“吼吼吼”,无忧笑出猪叫,那自己可能会活到九百九十九呢! 见无忧笑的猖狂,男子嘴角抽了抽,估计是在水里泡久了,脑子进水了。 “算了”,男子叹了口气,又甩了甩衣服。 “诶,不过总归还是要谢谢你”,无忧挑眉,“对了,你叫什么?” “李肆”,男子停下手中的动作,淡淡道。 “……” 无忧嘴角抽抽:“哦,好的,李~四大哥”。 “那你叫什么?”李肆觉着这姑娘挺好看也挺,呃,独特的。 “嗯,那你就叫我张三”,无忧认真道。 “哦,那好,张三妹子,你转下身,我脱个衣服”。 无忧立刻背过了身。 李肆边脱衣服,边摇头:“可怜的女娃子,长得这么俊,这名字取得可真随便!” 某张三妹子:“……”,呵呵,老哥啊,说这名字随便,您也好意思?! “大爷的,当真是阴魂不散,这么快就追来了!”李肆蹙眉,然后撒腿就跑,“那谁,张三妹子啊,待会儿有人来问我,你帮忙打个掩护呗。”李肆狂奔,来不及晾干衣裳,只能先套上了。 “啊?哦,没问题”,无忧转过身,只见李肆披上外衣仓促逃跑的背影。 果然,没多久,旁边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无忧起身,一群人有七八个,为首的是一老者:“请问姑娘有没有见到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男子?”老者慈眉善目,虽是在喘息着,但语气分外沉稳。 “二十五六岁的男子?”无忧歪头细思:“他长什么样子啊?有多高?穿什么衣服?”无忧很是乖巧。 “嗯,长得不怎么样,有点丑”,老者摸了摸胡子。 正在狂奔的李肆忽然跌了个跟斗,“见鬼了!” “个子有那么高”,老者比划着。 “啊?”无忧眼睛红红的:“我不知是不是他,就刚刚,约摸着有一盏茶的时间,我瞧见有个人跳进了刘南河,那可是刘南河啊,没多想,我也跳了下去,想要捞人,结果捞了半天却啥子都没捞上来”,说着无忧就哭了起来。 “啊?”老者大惊,一群人也都惊慌失措:“这可咋整?” “姑娘说的可是实话?”老者严肃道。 “嗯,俺爹不让俺撒谎”,嘶~咬着舌头了,无忧汗颜。 “这个臭小子!”老者生气,语气里也有一丝慌乱。 “姑娘为何不去找人帮忙?”另一老者开口。 “一急,俺就忘了”,无忧哭哭啼啼,“俺在给他祈福呢”,说着,无忧双手合十,模样极其真诚。 “你做什么?”后面的一位老者拦住身旁的少年。 “去救他呀”。 “这么宽的河,你找得到吗,傻小子”,老者敲了敲他的脑袋。 “那可怎么办?” “他水性好,就算真的下水了,估计也淹不死他”,老者恨铁不成钢,“淹死算了!” “哎呀”,无忧拍了下脑袋,“俺爹要回家了,俺得回家给他做饭,我先走了,爷爷”,说着,无忧哭哭啼啼地跑开了。呵,这蹩脚的谎话,也不知他们信不信,无论信不信,总归给李四拖延了一些时间。 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这样骗他们,也怪不好意思的。不过,想来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相信自己的话。 第一百二十七章 身为鲛的喜与忧 “大哥,你可信那姑娘的话?”后面的老者看着前面的老者,眼里划过一丝疑惑。 “自是不信的”,老者笑了笑。 “为什么?”少年不解,“那姑娘在撒谎吗?” 老者看着少年笑而不语。 “要不要把那丫头抓来问清楚”,后一位老者提议。 老者摇了摇头,“那倒不必。说明他们确实是见过的,至少我们没追错方向”。 远离那群人,无忧才放慢脚步。 随手扯下一根茅草,胡乱摆弄着,十八岁的姑娘,仍有孩子的心性。 吹着凉风,无忧心里高兴得很,大病初愈啊~嘿嘿。 自己是鱼,无忧想着,鲛应该也属于某一种鱼,那鱼岂不就是自己的同类了?嗯,以后可不能再吃鱼了。 走了几步,无忧停下脚步,看着树干上长出的小木耳,黑黑的几朵,很小很可爱。诶,那也不对,无忧用茅草穗穗,蹭了蹭那黑木耳,话说回来,既然自己是鲛的话,就先不说自己,那就以前的祖先,他们肯定是生活在水里的啊,那必定是要吃鱼的啊,而且还得吃很多的鱼,嗯,没错,吃很多的鱼。无忧湛然一笑。 福满楼。 “小二,清蒸鱼、糖醋鱼、松鼠鳜鱼、小黄鱼、剁椒鱼头、蒜爆鱼、水煮……”,看着小二吃惊的表情,无忧清了清嗓子,“呃,这些你们店里都有吗?” 小二:“……” “自,自然是有的”,小二收起错愕的表情,这姑娘又换口味了?也是,吃了那么多的猪蹄儿也该腻味了!只不过,这姑娘的胃口着实好了些。 “哦”,无忧点了点头:“咳,那好,就老烧鱼块和鲫鱼汤”。 小二:“……”所以刚刚问了那么一堆是做什么呢! 点好菜,无忧喜滋滋的进了包间。 一顿饭吃下来,无忧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儿,摸着圆滚滚的肚子,一阵餍足。 “阳光总在风雨后,乌云上有晴空,珍惜所有的感动,每一份希望在你手中~”无忧引吭高歌。 人逢喜事精神爽,胃口也变大了。 说到这胃口啊~无忧心情忽的有些低落,又想起那个人了。南司辰啊南司辰,你真是活在我饭桌上的人呐! 唔,话说自己能活到九百九十九,那他只能活到九十九,无忧垂眸,睫毛扑闪,忽然觉得有些悲伤,长寿好像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好,寿命长,反而会很孤独! 而且,自己是鲛,他是人,无忧双手撑着下巴,两个物种,那是不是会存在生殖隔离啊,估计是会有的,驴和马尚且有生殖隔离,更何况是人和鱼呢!想到这儿,无忧心情低落到了极点。猛然,无忧脸颊爆红,这个,想法逐渐危险啊,呸呸呸,魏无忧,你在想啥哩! 无忧捂脸,好烫。所以还是会有生殖隔离的!无忧很难过。 那么去找他还有意义吗?无忧有些迟疑了。 从小到大都不曾谈过恋爱,之前也没想过,但是这些天,自己同他,相处的一直很好,虽然不知道那天他为什么要离开,但自己心里明白,自己真的很喜欢他,很想和他在一起。 自己也曾仔细的想过,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他,答案是肯定的:每天都会想到他,小院里到处都是他的身影,脑子里也满都是他,虽然不知道单相思的结果最终会是如何,但是在他真真正正、明明确确的拒绝自己之前,自己是不愿放弃的,哪怕是被拒绝了,自己也依然不想放弃。 可是现在,这一切还有意义吗? 这是个难题、是个道德伦理层面的难题,无忧左手撑着下巴,右手手指轻叩桌面,不过话说回来了,这个伦理问题,魏无忧,你在想什么哩,你最近的思想很不正常哦~ 回过神,无忧端坐,自己到底喜欢他什么? 论颜值,就那张丑面具,比他好看的人可多了去了,刘廷方他们,长得也都不赖;论脾性,林墨谦比他还要温柔好不好,啊~无忧气急败坏的挠了挠头发,也说不出具体原因,就知道他很好,自己就是喜欢他,当真是中了毒了! 不再想他,无忧就地小憩了一会儿,待醒来,已至下午,天气不似刚刚那么炎热。 来到房东处,商量买房事宜。 “啊?这宅子租期延长了半年?”无忧很是意外,人走都走了,还交那么久的房租作甚!钱多的没地方花了吗!一点都不节俭!嗯,是为自己吗? “是的,那位公子说了,每月都会通过大通商行,向我账上汇款”,房东笑意盈盈。 “我想把这宅子买下来”,片刻后,无忧道。 “啊?你说啥?”房东不解。 “我说我想把那宅子买下来”,无忧一字一句道。 “就那房子?”房东一脸错愕,“咳,那房子好啊,坐北朝南,透光通风,环境好,风景好,哪哪都好~” “嗯,没错,是挺好的,那房子有些有年头了,是古董诶,墙上的瓦片也掉了不少哈,还有那柱子,有被虫蛀哦,哦~对了,还有隔壁的住户,也是吵得很嘞”,无忧笑嘻嘻的。 “咳,那啥?”老板脸色微红:“我们那房子位置也好”,见无忧笑意盈盈,老板摸了摸头:“那姑娘开个价。” 无忧也不懂行情,之前也忘记到别处问问,想了想,无忧伸出五根手指,五百两总归够了。 “嘿嘿,姑娘,这价压得有点低呐”,老板摸了摸下巴。 “这还少?”无忧蹙眉,“那您说要多少?” “至少得这个数”,老板比了一个八。 “啊?”无忧大为吃惊,就这房子还卖八百两,你怎么不去抢啊! 见无忧一副被吓到的表情,老板急忙道:“哎呀,哎呀,七十五两,七十五两,真的不能再少了。” “呃,咳”,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无忧急忙换上一副表情,勉为其难道:“嗯,七十五两,就七十五两,真的不能再少点儿了?” “真不能再少了”,老板面露为难。 “唉,那好”,无忧也是一脸为难,得亏自己没说五百两,否则可真就亏大发了!七八十两或许是行情,长经验了,以后买房置地还是得先问清行情,不能盲目。 万一这五百两真的就抛出去了,到时候自己哭都没地方哭。 看着手中的房契,无忧喜滋滋的,诶,等等,自己把房子买了,司辰并不知情,那他不就还是会往房东账上汇款吗?! 这么说来,房东额外还赚了一笔小费?! 哼~大手大脚的男人,以后可不能让你管家! 第一百二十九章 冒充超级会员? 渡江。 依旧是在大堂里,周围的谈笑声很大,无忧独自坐在窗边,几只水鸟时不时地掠过水面,浩荡的江面一眼望不见尽头,相同的风景,不一样的人,船客的心情也不太一样。 大船微晃,小幸趴在无忧怀里显得蔫蔫的,不在状态。 “乖,过一会儿就可以上岸了”,无忧轻拍小家伙,感觉像是在哄孩子! 约有一柱香的时间,船靠岸了。 看着自己的行李,无忧面露为难,正准备要租一辆马车,却忽然想起了自己其实也是有坐骑的,虽然不晓得那家伙还在不在。 话说回来,已经将近一个月没有见过小红了,自己同小红待在一起的日子其实总共也没几天,这样算来,小红不记得自己倒也情有可原。 然而,未等无忧发完牢骚,不远处就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其中夹杂着清脆的铃铛声。 无忧抬头,那匹欢快的小红马,正风尘仆仆地朝自己奔来。 微愣。不解、错愕,转而是惊喜、傻笑。 “你没跑啊”,无忧傻笑着上前摸了摸小红的鬃毛。 起初,小红有些不解,眼前这漂亮妹子的气味为何如此熟悉,嗯,长相也是一模一样,奈何变了个性别,还有这声音,也变好听了。 只是这傻笑出卖了她,没错,就是自家那傻主人。 小红甩了甩尾巴,甚是傲娇。 忽然瞥到了无忧怀里毛茸茸的小脑袋,小红好奇,便凑近嗅了嗅。 见到生“人”,小幸起了防备心,伸出爪子,朝小红呲牙。 无忧硬着头皮来拉架,真是搞不明白,这俩怎么还能打起来。 后来,一虎一马俱都挂了彩。 无忧理了理小幸的毛发,得亏小红口下留情,不然这孩子头顶铁定要凉凉了,至于这小红,厚大的嘴唇貌似更厚了…… 日落之前,无忧来到了吴苏。去到张府拜访一番,得知子凡子悦他们几天前就已经回家了。在之前所开方子的调理下,张家奶奶身体已然逐渐好转,虽然还未根治,但时间久了,药效自然也就达到了。 并未留在张府用晚餐,无忧转而去了临水小筑。 二楼雅间,推开窗,月光之下传来了淡淡的荷香,坐在窗台上,听着下方荷叶碰撞发出的“唰唰”声,夜色如墨,月光如水,心里反倒是宁静了许多。 “三白菜、莼菜汤,嗯,再来一些米饭”,无忧温声道。 “好嘞~”小二应着,只是这姑娘看起来似乎有些眼熟,是在哪里见过吗? 无忧细嚼慢咽,一顿饭吃得很安静,吃了约有八分饱。 来到了云兮楼,看着云兮楼的牌匾,无忧驻足。 拿出自己的会员玉佩,看着上面新添的花纹,无忧沉思良久。在靖安,司辰给自己的会员升了级,据说现在自己已经是云兮楼的超级会员了,但是按理说,这些地方的会员应该是有钱也不一定办的了的,更何况还是云兮楼,这样看来,司辰的面子貌似还挺大的嘛,无忧蹙眉,那么司辰他会不会同这云兮楼有所关联? 之前没想过,但是现在,无忧不得不重新审视司辰同云兮楼的关系。 丁毅和丁伯是云兮楼的看守者,司辰又同他们认识,而且他们对待司辰的态度也很不一般,所以说,云兮楼也许隐藏着司辰的身份背景也说不准。 正要办理入住手续,结果,出错了…… “姑娘,住店八八折”,柜台小哥看了眼玉佩道。 “啊?可我这是超级会员啊”,无忧不解,难道刚刚自己猜测有误?司辰骗了自己?可是,没道理啊。 “姑娘,你可要为你自己说过的话负责啊”,柜台小哥笑看着无忧,一改之前的和声细语。 “我为我说过的话负责”,无忧脱口而出,自己相信司辰,没有缘由,就是信他。会不会很傻?但自己就是信他。 “唉,现在的小姑娘哟,长得倒斯斯文文,只不过就是喜欢弄虚作假,唉,可惜呐,可惜~”男子一边打量着无忧,一边唉声叹气。 “说话要讲凭据,另外,请你把嘴巴放干净点”,无忧冷冷道,这种眼光、这种语气,让人觉得很不舒服。想揍他! “切~看你能得意到什么时候。小王,去,把我表舅喊来”,某柜台小哥阴阳怪气。 片刻,一对中年夫妇从楼上走了下来,“出什么事了?”男子淡淡道。 “表舅,这丫头想来吃霸王餐~”,男子说话声音拉的很长,让人听着不是很舒服。 “工作期间,谁让你乱认关系的!”男子冷声道。 “哦~知道了,表,老板”,柜台某小哥声音弱了下去。 “不守规矩,陈奇,扣除一个月的工资!”男子淡淡道。 “表,老板,我~”,陈奇话没说完,就被中年男子瞪了回去。 “出什么事了?”男子正色道。 “呶,老板,你看这玉佩,明明只是普通会员,她却非得弄虚作假,谎称自己为超级会员,自己也不动脑子想想,超级会员是那么好冒充的!被我揭穿了,还死不承认~这脸皮可真厚”,陈奇得意洋洋。 中年男子接过玉佩,仔细端详,渐渐地,他眉头紧皱。 “这玉佩是姑娘本人办理的?”男子疑惑,想要办理普通会员并非难事,只要一次性消费达到一定金额,就可以办理。 “嗯呢”,无忧点头。 “可是这会员的主人是名男子啊”,中年人笑着:“姑娘,撒谎可不好。” “人在江湖,谁还没有几个马甲不是?”无忧皱了皱眉头,“吴优,年十八,于今年六月份在蠡安办理的会员。” 男子蹙眉,眼前这姑娘所言正是这玉佩上编号所显示的含义。 “那烦请姑娘再容我多问一句”,男子顿了顿,道:“玉佩上的这个符号你可知晓其含义?”男子指着后加上去的标记。 “嗯,知道,这是在靖安,我朋友帮我升级会员后留下的印记”,无忧抬头看着眼前之人,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这标记是假的吗?”应该不至于。 “那倒也不是”,男子如实道,只是这玉佩着实奇怪了些。 “雪儿,你去喊一下父亲”,男子温声对身旁的女子道。 “嗯”,女子点了点头,随即转身上楼。 没过多久,那名女子领着一名老者下了楼。 “父亲”,中年男子恭敬道。 老者点了点头。 第一百三十三章 归家 桃源镇,还是上午,无忧抱着小幸,小红跟在身后,无忧很兴奋,小红也很兴奋。 快到家了! 无忧怪不好意思的,一路上有那么多男孩子朝自己念情诗、抛小花,其中有几人还挺眼熟的,看到他们头上插着的几根稻草,无忧便记起了他们正是平日里陪自己打架的那几个小混混,无忧偷笑,若是他们知道把自己打的满地找牙的少年其实是个姑娘,他们怕是没脸再在桃源镇混下去了。 无忧驻足,前面是,熟悉的背影~ 惊喜之后,“爹~”无忧扯开嗓子,张开双臂,撒开蹄子,大步向前奔去。还好小幸反应及时,顺势挂在了无忧身上,否则,掉到地上不说,可能要挨上两脚外加几个马蹄子。 就在无忧即将抱上去的那一刻,忽的被谁一把拽住了,险些跌了个跟头。 无忧拧巴着小脸,是谁,胆打搅自己同亲爹团聚! 回头:“咦~爹爹~”,郁闷加疑惑转为惊喜,一个熊抱,无忧挂在了魏澈身上。 小幸惆怅,还不如当时就掉在地上~ “不过,那是谁?”无忧回头,那人也回头,正疑惑地看着无忧。 呃,不好意思打扰了,无忧吸了口凉气,是个背影杀手! “傻丫头,亲爹都能认错”,魏澈没好气道,然后将挤得不行的小幸一把拎了出来。 “这不是爹您太英俊太威武了吗,这不知不觉的就成为了桃源男子的楷模,大家是在模仿您呢!”无忧狗腿道,然后笑嘻嘻的跳了下来,抱着魏澈的胳膊,头靠在上面。 “就你嘴贫~”,魏澈将小幸放到小红背上,然后宠溺的摸了摸无忧的头。距离上次见面也没过多久,但还是想女儿想得紧呐。刚刚正要买肉,却注意到身后的街道上传来了异动,下意识的瞥了一眼,不正是自家闺女嘛。正要上前喊住她,没想到这傻闺女八百米冲刺似的,居然还能认错人,把亲爹给认错了,哼,白养了那么多年了! “好想您啊”,无忧撒娇。 “饿了吗?”魏澈温柔道。 “嗯,饿~”,无忧点头。 “待会儿回家给你做好吃的”。 “嗯~” “我去割点肉”,魏澈道。 “嗯”,无忧点头,跟了上去,其实好久都没同爹爹一起逛街了。 “这是令千金?”猪肉大叔扬起砍刀,笑眯眯的看着魏澈。 “嗯~”魏澈冷冷道。 “长得可真俊呐,随您”,大叔笑道,“可说亲了?”猪肉大叔追问,旁边买肉的一众人也都支着耳朵听着。 “昂~”魏澈不耐烦道,话可真多,不就买块猪肉吗! “不知说给了哪家的少爷啊?”猪肉大叔不死心:“我家养了有三四百头肉猪,家底也算殷实,我家儿子也很争气,考了个秀才,您看要不要见见~”,暗示意味很明显。 “割你的肉,屁话怎么那么多~”魏澈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猪肉大叔只好闭上了嘴。 无忧在一旁偷笑,然后小声道:“爹爹,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还给我说亲了啊,说了哪家的公子啊”,无忧憋笑,眼泪都笑了出来。 “臭丫头!德行!”魏澈瞪了她一眼,付了钱,拎起猪肉走人。 无忧笑嘻嘻的紧随其后。 “诶,我家有良田百亩~” “我家有商铺三家~” “我儿子英俊无比~” “我儿子在府衙当官~” “我家夫人最是和气,嫁过来就不用担心婆媳问题~” “……” 身后之人还不死心,一个接着一个的自报家门,推销儿子,展示婆婆。 魏澈眉头紧蹙,可真烦死个人! “爹爹生气了?”无忧眨着眼睛,笑嘻嘻道。 “生什么气啊?我生什么气?”魏澈迈开步子向前走。 无忧跟在身后,不紧不慢。 “爹~” “诶。” “爹~” “嗯?” “爹~” “听着呢”,魏澈语气里虽是不耐烦,但心里其实欢喜的很。 无忧就想多喊几声。 “呶~”,魏澈递出一根老冰棒。 “嘻嘻”,无忧喜滋滋的接了过来,“谢谢爹爹。” “爹爹你也尝尝”,无忧将冰棒递到魏澈嘴边。 “你自己吃”,魏澈看了眼无忧温柔道。 无忧撇着嘴,没按自己的预期来,“让您吃,您就吃嘛”,无忧严肃道。 魏澈一脸莫名其妙,于是便要咬下一口。 “嘿嘿,我不给你~”,无忧迅速将冰棒收回,见魏澈咬空,无忧一脸得逞了的坏笑。 魏澈:“……”这孩子傻了唧的,这大庭广众的,感觉有点丢人呢! “诶~诶~”,魏澈用眼神示意无忧。 “嗯?”得意之余,无忧有点疑惑,同时也感觉到自己手里的冰棒似是想要往外跑。 无忧纳闷,便回头,好家伙,迎面对着的是两个巨大的鼻孔以及两排大牙…… “小红~”无忧撇着嘴,看着小红嚼的有滋有味的,竹签也被嚼的透烂,无忧抓狂:“啊~~你真坏!” “唉,谁家的傻闺女啊~”,魏澈以一种阴阳怪气的语调叹了口气。 “您家的”,无忧定定道,“不用辩解,就是您家的!走哪都是您家的!” “傻丫头”,魏澈无奈的笑了出来。 “嘻嘻~”无忧也露出一丝傻笑。 “再去买点东西,中午吃烤肉?” “好耶!”无忧高兴得跳了起来。 “唔,水果蔬菜,家里都不缺,鸡鸭鱼也都有,爹,我们得多买些肉,嗯,得买肉”,无忧正色,道:“来点肥牛,肚片”,无忧咽了口口水。 “吃吃吃,就知道吃”,魏澈看着自家兴奋的女儿,嘴上虽是嫌弃但眼里满满的都是宠爱。 “嘿嘿”,无忧眼睛微眯,爹爹的语气满满的都是温柔,“谁让我爹厨艺那么好呢,我可不得多吃些~” 很快,父女二人的手上就拎了满满的肉食调料以及豆制品。 “爹,我想喝酒”,经过了一家小酒馆,无忧忽然驻足。 魏澈停下脚步,看着女儿,只是无忧面色平淡,并没有什么不妥的神情。 “想喝酒,爹来买”,魏澈温声道。 “谢谢爹”,无忧又想来一个熊抱,不过手上拎着的重物却制止了她。 嗯,无忧垂眸思索了片,然后抬头,转身,笑嘻嘻的看着小红。 小红心里咯噔一下,最终,果然,所有的重物都落到了自己身上…… 准备好一切,小红,满载而归~ 第一百三十五章 存在即合理 无忧起身,坐在凉亭边的长凳上,腿伸出栏杆外,脚正好可以触到冰凉的湖水。水很清,但是也很深。无忧双手搭在栏杆上,用脚丫子挑弄湖水。 “爹,娘”,无忧忽然道。 “嗯?怎么了?” “我”,无忧怔了怔,虽不知该如何开口,但还是要说:“我生病了~”声音有丝颤抖,无忧鼓足了勇气才得以将这几个字说出口,明明只是短短的四个字,却仿佛耗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 “啊?你说什么?”魏澈田田俱是不解,然后起身,坐到无忧身旁。 女儿反坐在长凳上,正低着头,双手紧攥,身体似微微发抖,面色严肃而紧张。 田田执起无忧的右手,却觉无忧的手很是冰凉。 “哪里不舒服?”田田看着女儿的侧脸,有些心疼。 “我”~,无忧不敢转头,害怕与他们直视,便埋首在左臂中。 田田魏澈相顾无言。 片刻,“看脉象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肝火稍微旺了点”,田田仔细的给无忧把了脉,并未发现什么不妥。 魏澈温声道:“爹娘都在身边,有什么事儿,什么委屈都告诉我们,别憋在心里。是不是有谁欺负你了,告诉爹,爹给你报仇!” “我~”,没忍住,眼泪流了出来,“我不知道是眼睛出了毛病,还是脑子有问题,或者是心理有问题,反正,我,我就不太正常了”,无忧小声抽泣,在父母面前总是会显露出自己最脆弱的一面,“我,我有病~呜呜~”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对无忧的话都感觉摸不着头脑,什么叫自己眼睛脑子心理有毛病,还说自己有病? “无忧啊”,魏澈拍了拍无忧的后背,放轻语气,“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跟爹娘说,爹娘都在,都会陪着你,遇到什么困难,我们一起解决”。 听到这话,无忧哭得更伤心了:“我寻思着,你们还是趁年轻,赶紧再生一个~呜呜~” 魏澈田田尴尬的对视了一眼,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搞得跟得了绝症似的! “魏无忧,说人话!” “哦~嗝~”无忧立马止住哭声。 无忧依旧不敢抬头,只是趴着,她断断续续的将事情讲了一遍,当然其中必然不包括自己犯傻的那段。 “珠子?什么珠子?”魏澈同沈田田不自觉的眉头皱了一下。 “呶,是这个”,无忧也哭的差不多了,便坐直了,然后将脖子上的珠子拿了下来,递给魏澈。 魏澈与沈田田看了眼珠子,是天青色的,他们眼中俱露出一丝疑惑。 “真的是一只大龟给你的?”魏澈眉头紧蹙。 “我也想知道啊~”无忧难过,不正是因为这件事儿才觉得难过的嘛! “好了,我们知道了”,魏澈淡淡道。 “啊?哦”,无忧点了点头,转而诧异:“你们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吗!” “也还好”,魏澈如实道。 “啊?”无忧不解,这难道还不奇怪? “无忧啊”,魏澈顿了顿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我们不曾见过的事物,但是不能因为我们不曾看见,就否定他们的存在。” “嗯,这个我知道”,无忧点了点头,正是因为不知,所以才要探索,不过,“不是,这不合理啊~”无忧急了。 “还记得我和你娘的家乡吗?”魏澈笑道。 “嗯,华夏”,无忧道。 “我们能来到这里,本身就是一种不合理”,魏澈正色,“可是这件事已然发生了,确实也是前所未闻的事情,但也证明了这事儿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其实,我曾一度怀疑华夏是你们臆想出来的”,无忧小声嘀咕,“尽管现在也有点怀疑华夏的真实性,若是如此,那我们一家子岂不其实就都有毛病,这是不是遗传病啊~”无忧一本正经。 魏澈:“……” 沈田田:“……” “呃,我们一家子都有病,还都是神经病”,魏澈无语,“你信吗?” “以前不怎么信,但是现在居然有点信了”,无忧摊手,毕竟到外面走了一遭,自然而然的就察觉到了自家人同其他人的一些差异,虽然这些差异看似都还挺合理挺系统挺科学的,但是这些差异是从哪里来的,为何会有这些差异存在,华夏又是否真实存在,这一切的一切自己并不了解。 “呃”,魏澈扶额,这该如何解释! “无忧,你信我们吗?”沈田田也不知该如何解释这回事儿。 “我信,我一直都相信你们”,无忧认真道,“可是因为这太过荒诞,所以我心里也始终存在疑问。” 沈田田哭笑不得,这其实是个哲学问题! “你只要知道你没病就好”,魏澈没好气道。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无忧眼睛红红的,我也想自己没病,可是事情太过诡异,自己真的很难去接受,“就像之前看的那些小说,听你们讲的那些故事,我可以理解那里面的故事,那些事情的发生是有一个特定的背景条件,我可以理解,毕竟是故事,是脑洞,我明白的。” “可是”,顿了顿,无忧继续道:“把自己限定在那样的背景下,真的很难以想象,我好混乱~” 魏澈同田田均是无奈,在他们刚过来的时候也很迷茫,但适应的倒还是蛮快的,但无忧,她虽然从小也接受华夏的教育,但是她毕竟是在这个空间长大的,两者还是有很大的差异的,他们是华夏人,但是无忧却实打实的是这里的人。 “我真的很难”,无忧抱头,“每当怀疑你们所讲知识的合理性的时候,我却意外地发现你们所讲的貌似更加合理、更加科学,很系统化,我想要指正,却又无从下手,你们讲的似乎就是事实,我真的很难过”,无忧无奈。 “呃,比如呢?”魏澈扶额。 “呃,就比如你们教我的英语”,无忧将腿收回,起身,开始激扬文字:“这个世界那么大,从来没听过有谁在说什么英文,可是你们条理却清晰得很,什么词汇、语法、音标,说的都跟真的呢,可能也确实是真的,就,我曾经观察过,按照你们的那一套规律来,你们也确实没有自相矛盾的地方,所以我信,是有华夏这么个地方存在的”。 无忧继续道:“可是按照华夏和这里的科学,这个珠子他为什么闪,好像还能听懂我说话似的”,无忧很着急,“这也不符合科学啊~你说是”,无忧看了眼那珠子。 珠子闪动两下,不,科学得很啊。 无忧又哭了:“你们看,你们看~嗯,你们能看到吗?”无忧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自己眼睛出问题了。 “嗯,看见了”,魏澈田田点了点头,淡定得很。 无忧彻底凌乱了。 ps: 无忧: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思齐小仙:嘿嘿……(`'') 第一百四十二章 美女与野兽 百无聊赖,少女鼓着腮帮,双手拽着帽檐,在附近走了走。 忽然,前方的灌木丛传来一阵异动。 无忧心生警惕,屏住气息,放轻步子,一步一步的朝前挪去。 拨开叶子。 呃~无忧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啊~”,后知后觉,无忧惨叫一声,是野猪! 两颗獠牙向上翻转,深灰色的猪毛,粗而稀疏。 听到无忧的叫喊声,魏澈夫妇立即起身,见到眼前这一幕,顿觉凶险万分。 “别吱声”,魏澈拔剑出鞘,只是这剑不知刺不刺得透猪皮。 无忧立马收住声音,抿住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那野猪朝无忧探头。 无忧怂啊,便一点一点地往后退。 野猪好奇啊,便一步一步地跟着往前挪。 没有腿,当然跑不过四条腿。无忧不退了,野猪也止住了步伐。 田田拿出口袋里的瓷瓶,这是自己调制的迷药,效果虽不如之前的,但也还是可以的。 魏澈接过瓷瓶,拔掉塞子,正要瞄准野猪,却想到无忧离那猪近的很,万一野猪受到惊吓,那自家闺女可就真的要被猪拱了,那对獠牙,可不是白长的,刨土,掘树根,想来野猪熟练得很! 魏澈神色凝重,眼神微眯。必须要一击致命! “无忧”,魏澈长话短说,“待会我吸引它的注意,你趁机向旁边撤,动作要快,保护好自己。” 见两个巨大的鼻孔以及一对巨大的獠牙慢慢朝自己靠近,无忧眼睛微眯、放轻呼吸、抿紧嘴巴、身体后撤。 厚重的喘息声在耳边回荡,老爹的话全被野猪的呼吸声掩盖,鼻畔则是树叶和泥土的清香以及一丝臭乎乎的味道,“猪大哥,该刷牙了”,两串长长的涎水滴到了无忧的衣摆上,无忧蹙眉,表示嫌弃。 无忧定了定神,急忙思索逃跑的方案。 见野猪不再有动作,无忧试探性地睁开了眼睛,大鼻子立马凑了过来,无忧顿时吓了一跳。见无忧打了个哆嗦,野猪也是一哆嗦。 这家伙儿,似乎也有点害怕呢,无忧挑眉。 她慢慢起身,或许这野猪并不伤人也说不定。 这时,魏澈冲了上来,“快闪”,魏澈喊道。野猪被这突如其来的人吓了一跳,脚底打滑,直接滑倒在地,无忧也还没站稳,就被老爹的叫声吓了一跳,左腿打滑,屁股又直接亲吻了大地。 见银色的铁剑,就要刺向野猪,无忧及时拦住了魏澈,“爹,别伤他”,无忧觉得这野猪蠢萌蠢萌的,似乎并无恶意。 魏澈微微蹙眉,将信将疑,便收住了手,瓷瓶里的药粉差点撒出。看着自己的女儿,又看了看那野猪,居然一点都不违和?! 魏澈即刻将无忧一把提溜过来。 摔倒在地的野猪眨着眼睛看了看无忧,又看了看魏澈以及魏澈手中的长剑,心里一阵后怕。 察觉到野猪的胆怯,无忧蹲在地上,慢慢靠近野猪,朝他伸出手。 “你做什么?”魏澈发声。 “爹,没事儿”,无忧小心翼翼的用手指轻轻地蹭了蹭野猪的鼻子,滑溜溜的,凉凉的,有点好玩儿,“噜噜噜噜噜噜”~ 见他们并未伤害自己,野猪也逐渐放下心来,用鼻子回蹭了无忧的手心。 魏澈扶额,这也可以? 田田:“……”美女与野兽? 魏澈:“……”白菜和野猪? 见野猪没有伤害无忧的意思,魏澈渐渐放下了心,但心中仍留有几分警惕。 无忧捏着猪鼻子,玩的不亦乐乎。 过了片刻,灌木丛又动了动,魏澈警觉。然后,从里面跑出了一群小野猪以及一只不长獠牙的大野猪,不过比眼前这只,体态还是要小一些的。 一群野猪围着无忧又嗅又蹭的,无忧哭笑不得。 小猪崽子倒还是很可爱的,大猪也可爱,但是小家伙更可爱。 无忧尝试着抱起一只小家伙,小家伙还没长牙,咬到手也不会疼。 这鼻子,真的好可爱啊~无忧兴奋。 “爹娘,你们摸摸这鼻子,好可爱啊,真想咬一口”。 魏澈嘴角抽抽:“想吃猪头肉,回头到街上买”,继而他又淡淡道:“野生动物不能吃。” 无忧:“……”我是想表达自己想吃猪肉吗!哼,钢铁直男,没有少女心! 看着这父女俩,田田很开心,但是,也很纠结。 回家的路上。 “我真是太有亲和力了”,无忧这样总结,无忧觉得自己这话很有道理,亲近自然,热爱自然,说的就是自己。 “你们那叫臭味相投”,魏澈嫌弃的挥了挥手。 哼,老魏嫉妒我。思罢,无忧悄悄的退到了父母身后,嗅了嗅自己的衣服,啧,无忧将头挪开,好,是得洗洗了。 回到家里,想要抱抱小幸,奈何见无忧靠近,小家伙扭头就跑开了。 无忧尴尬,是被嫌弃了,好,先去洗洗。 打了三次香皂,身上的怪味儿终于除去了。小幸宝贝儿萌萌哒,嗯,好家伙,长胖了嘛。也是了,无忧歪头,这家伙被自己养了也快有一个月了,每天牛奶羊奶的,不添膘才怪呢。但是想到了幸福的野猪一家,无忧又不免有些伤怀,若是没有那些坏人,小幸也会有母亲疼爱兄弟姐妹陪伴的。不过,“姐带你吃香的喝辣的!没人疼你,姐姐疼!” “喵~”,声音柔柔的。 无忧笑了。 “你就打算一直这样养着它?”魏澈站在一旁提醒道。 无忧垂眸,摸了摸小幸的小肉爪,淡淡道:“至少,至少要先把他养大嘛,否则”,无忧顿了顿,“他那么小,放到丛林里,也是活不下去的啊”,无忧抬头看着魏澈,眼里亮晶晶的。 “那他成年之后呢?”魏澈又问。 “自,自然是送他到丛林中”,无忧垂眸,眼神微闪。 魏澈嘴角微勾,也不再多说什么,“呶”,他扔下一本书。 无忧不解,然后拿起桌上的书,《动物百科》。无忧抬头,看着自家爹爹的侧颜,嘴角上扬,“谢谢爹爹”。 “待会儿记得出来吃饭”。 “嗯,知道啦”,无忧乖巧的点头。 书里面有一部分是关于老虎的生长习性的相关记载,内容虽不多,但也足够无忧了解一些的了。 “都说养虎为患,我还就偏不信我养不熟你”,无忧捏了捏小幸的耳朵,然后两只手将他托起,“以后不许咬我,看清楚喽,我是你姐姐”,无忧一本正经。 小幸咬着舌尖,歪着脑袋盯着无忧,其实是喜欢的。 又在屋子里坐了片刻,无忧便去厨房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坦白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虫鸣声中,轻风习习,花香阵阵,夜色宜人。站在院子里,无忧忍不住伸了个懒腰。 借着月光摘了几颗桃子,洗掉上面的桃胶,无忧将桃子放到桌上,“爹,娘,吃桃儿”。 ‘嘎嘣’,油桃清脆,味道甘甜,个头虽不大,但确实是好吃的。家里种的水果就是好吃。 “待会儿吃完晚饭…我们一起出来赏…月”,无忧嘴里塞的都是桃肉,脸上洋溢着的也满是幸福,她口齿不清道:“今晚的月亮,也挺漂…亮的呢,到附近走走消…消食也是不…错的。” “嗯呢,听起来是挺不错的”,田田笑了笑:“毕竟,今天也确实是个好日子哦。” “嗯?好日子?”无忧有点小惊喜。好久没翻老黄历了,都不记得日期了,今天又是什么节日吗? “娘亲,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呀?”无忧双眼放光,很是好奇。不过,家里似乎并没有过节的氛围,这倒是很奇怪。 将最后一口桃肉咬下,无忧用力的将手中的桃核往远处一扔。后有沉闷的声音传来。 “bgo”,虽是夜色,但无忧依然能够凭借感觉将桃核扔进羊食盆里,咳,毕竟也练了有十几年了。 “嗯,确实是个好日子,怎么说今天也是七月十五啊”,魏澈插嘴。 “哦,七月十五啊”,无忧笑着点点头,“呃,等等,是七月十五?!” 无忧嘴角微抽,笑容顿时凝滞。 站在门旁往外看去,朦胧的夜色中,阴风阵阵,不远处的林子里传来了沙沙的声响,草丛中虫鸣杂乱,啊这,无忧顿时打了个哆嗦,感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无忧本人倒不是相信鬼神之说,只是最近发生的事情着实奇怪了些,咳,总归还是要谨慎一些的。 好,无忧自然不会承认自己胆小,毕竟咱可是敢看鬼故事的人,怎么可以和胆小这个词搭上边儿呢!对的,无忧是个大胆的姑娘。 无忧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今天爬山,想必爹爹娘亲也都累了,我看咱们吃完晚饭还是早些休息,这样明天也好有精神”,她气定神闲,边说还边捶捶胳膊揉揉腿,“唉,自己胳膊怎么就那么酸呢!” 魏澈:“……”自己闺女怎么就那么怂呢! 田田:“……”自家闺女真可爱! 忽然想到了什么,无忧愣了一下,继而面色泛白,额上冒出了一层冷汗。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看着天上的那轮明月,月光皎洁,仿若一面镜子,能够照出每一个角落,照出人心…… 今天,是七月十五。 自己,杀了人啊~ 无忧抓紧门框,强撑着站住。 沉默了片刻,无忧转身。 “噗通~”的跪地声传来。 田田同魏澈俱是一惊,看着无忧满是不解。自家向来没有下跪的习惯,哪怕是拜年发红包,也都不曾让孩子跪下。 “对不起,爹娘,我错了”,无忧嗓音低沉,有丝颤抖:“我,我杀人了”。无忧看着地板,不敢抬头,害怕面对父母。她不后悔杀了他们,她后悔自己杀了人…… 正在摆放碗筷的田田,听到无忧的话,手一哆嗦,筷子直接掉落在地上。 魏澈盛汤的勺子也抖了一下,汤洒在了桌子上,魏澈蹙眉。 “我来捡”,放下手中的勺子和碗,魏澈温柔道。 “哦,好”,田田愣了一下,没有过多的话,也忘了手上的动作,就呆呆的看着魏澈。 魏澈蹲下、捡了筷子、起身,又将筷子洗了洗,放到碗上,然后拿来抹布将洒在桌上的汤汁擦抹干净,洗干净抹布,晾好,然后继续盛汤,所有的动作都是流畅自然,一如往常,好似刚刚什么事都不曾发生,什么都不曾听到。 无忧攥紧衣袖,寂静之中,‘砰砰’的心跳声,自己听的很清楚。 “吃饭了”,魏澈温声道,语气同平时一样。 无忧心里直犯怵,但也有些不解,她抬头,见沈田田点头示意她起身,无忧轻咬下唇,微微摇了摇头,自己不敢。 “都愣着做什么?快来吃饭啊”,魏澈道,嗓音温和,神色也同平常无异,“没想到都这个季节了,山上竟还有野菜,你们快来尝尝。” 说罢,魏澈拉田田坐下,田田便乖乖地坐了下来,她感觉到了,魏澈的手在颤抖。“阿澈~”,田田声音轻柔,有丝沙哑,她握紧魏澈的手,静静地看着他。 眼前的男人背着光,高大的身影映在了田田的眼眶中,也印在了她的脑海中,这是自己的男人,是无忧的父亲,也是一家之主。 魏澈愣了一下,他极力保持镇静,微笑的看着田田,然后将手抽出,又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要紧张。 田田知道,他其实更紧张,虽是在笑,虽是在安抚自己,可是他的手却一直在抖。谁,来安抚他呢? 魏澈转身,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 走到无忧面前,“吃饭了”,魏澈道,语气格外柔和。 无忧抬头,父亲的脸上尽是温柔,可眼睛却是腥红,“我~”,无忧想要说什么。 “快起来吃饭”,魏澈温声,打断了无忧的话。 无忧顿了顿,然后点了点头,起身,不再言语。 一顿晚饭便在沉默中结束了。 各回各屋。 无忧趴在书桌上,看着桌上的镜子。小仙女的书桌上怎么能不放镜子呢,认真学习的女孩子最漂亮了。 无忧双手托腮,镜中的女孩神色淡淡,眼睛通红。 无忧深吸一口气,将镜子挪到一边,拿来纸笔,开始领罚。 “《弟子规》 弟子规,圣人训。首孝悌,次谨信。泛爱众,而亲仁……” 爹爹虽然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但他确实是不高兴的。 是啊,谁能忍受一向乖巧的女儿竟然杀了人? 做过的错事又该如何补救? 他是不是对这个女儿感到非常失望啊?是啊,想必很失望!不愿意打骂自己,是不要自己了吗?他真的不要女儿了吗? 两个半时辰,也没写几句,无忧放下了手中的毛笔。 手肘撑在桌上,抱着头,看着纸上歪七扭八的鬼画符,心里越来越烦躁,同时也越来越害怕。 第一百九十四章 要账 熬好药,无忧便给闻山送了过去。 闻山正拿着一个碧玉簪子左瞧右瞧,只是上面还有些泥污。 “这是什么啊?”无忧问道。 “不知道”,闻山摇摇头,便将簪子收了起来。 “先把药喝了,喝完药,我再帮你把手上的伤口处理一下”。 “哦”,药虽然很苦,但闻山还是很听话的将药都喝光了。 闻山先将手上的泥清洗了一下。 这一洗,着实把无忧吓了一跳,闻山手上的伤实在是触目惊心! “你不疼吗?”无忧蹙眉。 “好像是挺疼的”,闻山这样道。 无忧就挺无语的,若是自己不说,难道你还感觉不到? 再看闻山的双手。有个指甲已经脱落,指尖上原本凝固的血渍已被清洗掉了,露出了原来的伤口。有几处伤口外翻,上面还沾有一小部分泥土没洗干净。无忧眉头紧锁,你该不会真的是去挖土了! 过了好久才将闻山手上的伤口处理好,这次包扎的很好看。待无忧抬头,却见闻山已经睡着了。 看着疲惫的少年,无忧就很疑惑。按理说自己讨厌他,却为何又愿意帮助他呢,想来想去也没能想出个具体原因,最后无忧就将其归结为自己善良了。 翌日清晨,无忧早起跑步,却见一群人气势汹汹地朝自己这边过来。 无忧认出来了,是天辉帮和天龙会的人,李四也在其中。 无忧便主动上前打招呼,然后,场面一度寂静。 几秒之后,一群人撒腿就跑。无忧很是疑惑,便追了上去,随手抓了一个小喽啰,想要问问情况。 小喽啰是天龙会的人,无忧之前不曾见过。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无忧不解。 “啊?我们来找人”,小混混虽然听说过无忧的事迹,但他之前未曾见过无忧,因而不知眼前这个漂亮的姑娘就是被他们老大称为头号危险人物的那位。 “哦,那你们为什么跑?”无忧不解。 小喽啰也不明白:“不知道,见他们跑,我就也跟着跑了”,被无忧拎小鸡似的拎着,小喽啰也怪可怜的。 “哦,是这样啊”,无忧点点头:“你们要来找谁?又要搞事情了吗?”再往前就是桃西村的地界儿了,离来兮谷也没有很远,无忧自然要管管。 “哦,我们是来等着,准备要账的”,小喽啰一本正经:“约定的时间是中午,但我们想着早点儿过来嘛!都是劳苦大众!” “嗯嗯,不错,不错”,无忧表示赞同:“打工人,要账就要有要账的样子,要有气势”,不过,这一大早就来人家门口蹲着要账,就感觉怪怪的。 “欠你们钱的人在桃西村?” “是啊,不过也不能说是欠”,小喽啰挺实诚的。 “哦哦,懂的”。 “姑娘”,小喽啰指着自己的衣服领子,勒的有点儿喘不过气儿。 “哦哦,不好意思”,无忧急忙松手,“那你们赶紧去”,劳苦大众就要相互体贴、相互扶持。 “那我先回去喊他们”,小喽啰大口喘息道:“也不明白为啥要跑”。 无忧挠挠腮帮,自己也跑完了,做完了拉伸,就回去了。 今天的早饭,有四个人,就感觉怪怪的。 “还记得你自己叫什么吗?”饭后,坐在小马扎上,无忧问道。 “闻山呀”。 “名字还记得,名字为什么记得?”无忧就很纳闷儿。 “你们不都是这样喊我的吗!” “哦,也是,还挺聪明的。那你还记得自己有什么亲人吗?” “我爹和我娘”。 “那还有其他的亲人吗?就比如你爹的~”,无忧比划着,想要看他是否还记得闻远。 “我爹的大哥?”闻山蹙眉:“难道我真有大爷?” “嗐!”无忧觉得自己就问了个寂寞,“算了算了,那你今年多大了?” 闻山伸出爪子:“我一岁了!” “呃”,无忧嘴角抽了抽:“这是几?”无忧伸出一根手指。 “你真笨,连一都不知道”,闻山嫌弃的眼神儿写满了义正言辞。 “哦”,无忧就很尴尬。这货的智商估计就在一和十七岁之间徘徊了! 无忧打了个饱嗝,然后就记起了留在家中的小幸,今天还没给他喂东西,想着,无忧便起身要回来兮谷。 “你就在这儿呆着,别乱跑啊”,无忧叮嘱闻山:“饿了的话,厨房有吃的,有什么事情,就找你叔叔阿姨”。 无忧纠正道:“不对,叔叔阿姨不太合适,是叔叔婶婶”。 “哦”,闻山坐在小马扎上很是乖巧。 推开院门,无忧就愣住了,门口不远处的场上坐了一大群人,正齐刷刷地看着自己。 天辉帮和天龙会的人见开门的是无忧,就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他们就嗖的站了起来,又开始跑。 无忧就很纳闷儿,张三伯伯平时挺老实的啊,为什么会同这些人扯上关系? 张三伯伯就是无忧一家现在住的这个小院的主人,因为见他们家人老实,无忧一家人才在这儿租了几天,小住一下。 无忧追了上去,又是那个小喽啰:“姑,姑奶奶,饶命啊!”小喽啰双腿直打颤,鬼知道刚刚得知抓着自己的那姑娘就是那位的时候,自己整个人有多懵,虎口逃生也不过如此了!没想到这转身就又给抓着了:“您为什么老是抓我一个”,小喽啰都要哭了。 “啊?因为你跑的最慢啊”,无忧就觉得莫名其妙。 “嗐”,小喽啰记下了。 “张三伯伯为什么会欠你们钱?”无忧问道。 “哈?张三?哪个张三?”小喽啰不明白。 “嗐,明知故问呐你,都到人家门口了,你说是哪个张三”,无忧撇了撇嘴角。 “等等,我们不是来找张三的”,小喽啰解释道,“我们是来找闻三的”。 “闻三是谁?”无忧没反应过来:“闻,山?” “哦,对对对,是他”,小喽啰应道。 “他为什么会欠你们钱?” “因为……这个不能说”,小喽啰道:“我们是有职业操守的。” “哦,那我问你,他是不是昨天找过你们?” 小喽啰一惊,这姑奶奶是怎么知道的? 无忧也没再多问,从他吃惊地眼神中,就能看出自己的猜想是对的。 无忧垂眸,看来想要知道闻山昨天到底经历了什么,也不是没办法。 “这样,他欠你们多少钱?待会儿我替他出”,无忧道,估计闻山也是不记得自己找过这群人了,若是不替他摆平,他怕是会吃亏的啊! “他欠天辉帮五十两,还有我们天龙会六十两”,小喽啰高兴道。 “啊这~”无忧差点儿一口气没提上来,这些钱,两套差一点儿的房子都能到手了! “那好,你待会儿叫他们到村东头的那桥边等我,我去准备钱“。 “哦?”小喽啰顿觉惊讶,倒也不是那么凶残嘛! 第一百九十五章 线索 “爹娘,我中午不回来吃饭了!”无忧朝院子里喊了一声,然后便往来兮谷跑去。 小幸和山羊羔正玩儿的不亦乐乎。 摸了摸小幸圆滚滚的肚子,无忧扶额,这娃儿日子过得也挺滋润的嘛!可以考虑把你培养成牧羊虎。 又摸了摸小羊羔,无忧便噌噌噌跑回了房间。自己的小金库里,一百一十两也还是有的,无忧揣着银票,有点儿不舍,哼,等你恢复记忆,可得让你还回来! 石桥边,拥了一大群人。小喽啰将无忧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了两个帮派的首领,他们就惆怅哩。五六十两银子不是小数目,但是自己的命更重要,想想王大龙的惨样,众人心里就还是一阵后怕。但是又实在是不舍得那么多银子,所谓‘富贵险中求’,于是两帮派就倾巢而出,聚在一起等着,抗不抗揍难说,但是人多了,气势自然也就有了。 大老远的就看到了一大群人在桥对面堵着,无忧就还挺疑惑的。走近了,才看出来这是天龙会和天辉帮的人。金大彪同一男子站在最前头,两人相谈甚欢,奈何一见无忧走了过来,他们立刻就停止了攀谈,持警戒状态。 无忧就觉得莫名其妙了,自己不就打了天龙会的几个人嘛,至于这样么,还有这天辉帮也是,好歹也算是共患难过的,交情也算有了一点儿,为什么突然就装作路人了呢! “喂,你们别往后退了”,无忧拿出银票挥了挥:“钱,你们不要了!” 见众人还是不敢上前,无忧就气不打一处出来:“不要算了,那我回去了!”说完,无忧就将银票揣进兜里,转身就走。 “姑娘且慢!”身后是一道陌生的男声,此人正是天龙会头目李崇。 无忧止住步子,回头,对面的男子颇为儒雅,看起来倒不像是个混帮派的:“您有事儿?”无忧坏笑。 “啊这~您懂的”,李崇笑道。 “我不懂”,无忧脸上弥漫着浓浓的笑意。 李崇:“……” “要不,我们一起过去?”金大彪提议。 “也好”,李崇轻咳。 继而,两人迈着沉重的步伐朝无忧走去。 看着两人的龟速,无忧的火儿就上来了,转身就要离开,见状,两人也不再扭扭捏捏,就直接大步上前:“姑娘,请留步”。 “哈,你说你们俩,好歹也是帮派的头头,胆子居然还这么小,怎么好意思给你们的弟兄做榜样的!” 虽被嘲讽,但两人也不敢有丝毫的不满和抱怨,毕竟都知道王大龙的下场。 无忧吼道:“你们可真不给面子啊,我那么柔弱的一个小姑娘,我还能吃了你们不成!” 李崇和金大彪:“……”完蛋了! 察觉到自己的语气不太友好,无忧轻咳:“那什么,给,你们的银票”,声音轻柔似水,谁还不是个淑女呢! 金大彪呵呵哒,若不是亲眼看见你是如何将天龙会的汉子都打趴下的,自己今天还真就信了你的鬼话了! 无忧很礼貌的替闻山道了谢,然后双手递出银票,要将银票交给他们。 忽然,无忧停住了动作,李崇和金大彪原本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闻山昨天找你们办的什么事儿?” 李崇和金大彪对视一眼,然后无忧加入其中,三人齐声道:“我们是有职业操守的~” 场面就很尴尬。 “知道你们有职业操守,但是昨天闻山出事了”,无忧小声道:“觉得你们可能知道什么线索,我才直接来找你们的,你们不告诉我,我现在也可以去找官府啊,就是觉得麻烦了些。” 李崇和金大彪苦着一张脸,呵,果然没好事儿,意思就是说,若我们不告诉你,你就去报官喽!居然拿官府来威胁我们,好,你很好! 于是,李崇就将闻山去找李响的事情说了一遍。 “呶”,无忧将钱递给他们:“谢谢了”。 “就这?没了?”见无忧如此好脾气,两人都还不太习惯。 “啊?怎么了?钱不够吗?”无忧鼓了鼓腮帮。 “没事儿,没事儿,够了,您慢走!” “哦,那行,我走了啊”,无忧点点头,然后老神在在地叮嘱道:“哦,对了,你们以后还是不要再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大家都是一个镇子的,有什么事情都好商量嘛。” 说罢,无忧便穿过人群,要去下园村。 李崇和金大彪对视一眼,莫名诡异,这种话恐怕还是留给您自己比较合适! 正当无忧要离开,官府就来人了。 “呀,又是你啊”郑修见是老熟人,是既兴奋又愁苦,“你个小姑娘怎么就是不学好啊,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哎!”话锋一转:“带走!” “为什么要抓我们”,无忧真不明白。 “两帮派聚众闹事,哦哟,这些个人,这是倾巢出动了?怪不得把村民给吓着了!”郑修感叹:“是不是又是你搅合的”。 “我冤枉!”无忧是真冤枉。 “我们也冤枉啊!”天龙会和天辉帮众人也都是真的冤枉。 “若是你们不带那么多人,还能被人给举报了吗?”无忧没好气道。 “请!”郑修笑嘻嘻的看向众人,好在这次带的人多,不然这些人铁定得逃了。 于是一群人就浩浩荡荡的往监狱奔去。 “对了,郑叔,我问您个事儿”,无忧将郑修单独拉到一边,小声道。 “哟,还挺客气嘛”,见无忧喊自己叔,郑修就挺高兴的:“找叔有什么事儿,你说!” “闻山是您安排在山神庙的人,对”。 “是啊”,郑修笑道:“你爹告诉你的?” “差不多,我也猜出了一些”,无忧道,“那他爷爷您知道吗?” “闻远嘛,是个盲人”。 “那您清楚他们的来历吗?” “好像是外乡人,那个时候,闻山也就两三岁”,郑修思索道:“那时我好像也就刚进官府。见他们祖孙二人穷苦,我就让他们去看守山神庙了,以便维持生计。” “是这样啊”,无忧点点头:“对了,下园村李响您知道吗?” “我说,咱们桃源镇虽然不大,但是也不小,你郑叔我虽然一直都是尽心竭力的,但总归不能把每一个人都记住!” “哦,也对”。 瞥见一个机会:“那啥,叔啊,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啊,晚点儿再过来跟您报备”,无忧推了郑修一把,然后就蹿进了人群中。 郑修笑笑,下园村不就在那个方向么! “大人,要不要去追?” “算了,让她去”,郑修挥挥手。 郑修收回视线,瞪了一眼哀怨的李崇和金大彪:“回头问完话就放了你们”。 第一百九十六章 探寻 无忧一路小跑,中途又问了路,没多久,就来到了下园村,找到了李家。 有三个孩子正在玩躲猫猫,无忧其实很喜欢这个游戏,小时候都是父母陪着自己一起,确实很好玩儿。 “漂亮姨姨,你找谁啊?”李小山瞥见了门外站着的无忧,就觉得好奇。 无忧就挺难过的:“姐姐有些事情想问一下你家长辈,他们在家吗?” “姨姨,我奶奶和娘亲还有婶婶儿都在偏房里”。 “哦,好的”,无忧鼓了鼓腮帮,算了,也不纠正了。 “奶奶,有人找~”院子里躲在水缸后的一个小女孩儿露出了脑袋。 “哦,这就来喽~” “谁啊?姑娘,您有事儿吗?”刘小云问道。 “大姨,您好,我想问一下,昨天您有没有见到一个年纪和我差不多大的男,呃,小伙子?” 十七八岁的男子称为男孩子还是男人更合适呢?无忧是有点纠结了,其实在无忧的认知里,十七八岁的年龄,称之为孩子也不过分,但事实上,这个年龄,貌似都能成家了,若是再称之为孩子,好像也不大合适。毕竟自己这不也都成姨姨了! “怎么了?你问这个做什么?”刘小云提防道。 “哦,那是我弟弟,他夜里生病了,但今早却发现他把母亲留给他的玉佩弄丢了,我就想沿路过来找找,看看还能找到吗。” “生病了啊?病的重不重?”刘小云关心道。 “还好,已经吃了药,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好起来了”,无忧道,确实希望他能尽快好起来。 “那就好,那就好”,刘小云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然后解释道:“我只是觉得那个孩子和我比较投缘,所以对他才关心了些。” “那孩子确实挺特别的”,特别的讨厌:“那我就替他谢谢您了”。 “不过,我们没看见他有什么东西落在我们家”,刘小云道。 “哦,那好,麻烦您啦。” “不麻烦。” “对了,那您知道他接下来又去了哪里,走了哪条路吗?” “嗯,在我家吃完午饭,他就离开了,至于去了哪儿,我就不知道了。” “那好,谢谢了”,无忧道谢。 “要不要留下来吃顿饭?” “不了”,无忧婉言拒绝,寒暄一番便离开了。 接下来又发生了什么事儿呢?无忧百思不得其解。嗐,昨夜怎么就没问紫薯他们呢! 无忧沿原路往回走,忽然又停下了脚步。不对,既然闻山指名道姓要找李响家,那他必然同这家人有关联。可是看那位大姨也不像是会说谎的样子,找李响家总归不会就只为吃顿饭!无忧摸了摸下巴,他们之间肯定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关系。 天有点热,无忧来到河边坐下,这里有一个人工搭建的木台,应该是为洗衣准备的。无忧盘腿而坐,冥思苦想。 河水很清,能清楚的看见水面之下有几尾鱼在游来游去。 哎,无忧叹了口气:“我非闻山,安知闻山之想法。” 你为什么要来找李响啊!无忧想放弃,却又不想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了。 无忧坐直了身子,最后再理一遍思路啊,若实在没有线索,那就回家了! 昨天上午,闻山找到了李响家,然后过来吃了一顿午饭,然后就没了?! 再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被那群人给抓了。 而闻山的记忆则始于他在云香楼醒来见到火狼的那一刻,应该是昨晚同自己碰面前没多久的事情。按照李响家人的说法,闻山离开他家的时候应该还是正常的。 中间他貌似还刨了个土,把手给刨成了那个鬼样子,那他刨土做个啥子?簪子!对了,无忧记起闻山昨晚有拿着一个簪子,上面是有土渍的,难道就是他劳动的产物?他去盗墓了?! 所以,从他离开李响家,到他在云香楼醒来,一下午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无忧伸了个懒腰,有点饿了,想吃爹爹做的红烧肉。 正在脑海中想象着红烧肉的滋味,无忧忽然想记起了,闻山有提到他父母,他父母明明已经去世了,他为何还会那么频繁的提到父母,难道仅仅是因为他失忆了吗? 不对,不惜花费重金来寻找李响家的下落,说明李响家对他有十分重大的意义,难道他是在寻亲?! 可若是寻亲的话,那么李响的家人为什么没有其他的反应,难道是寻亲寻错了? 想来想去,无忧就又回到了李家门前,正巧遇到授完课回家的李夫子。 “姑娘因何故在我家门前徘徊?” “您是李夫子?”无忧迟疑道。 “正是”。 李夫子约莫五六十岁,一脸儒生气息,头发斑白,脸上也有许多皱纹,但人却显得很精神。 “我可以向您打听一些事情吗?”迟疑片刻,无忧最终还是问出了口。 “进来说?” “可能有些冒昧,我们可不可以到别处谈”,想到闻山变成了那副样子,无忧觉得他必是遭受了特别严重的打击,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还是少些人知道的好。 两人来到河边。 “姑娘有话请讲。” “我想知道你们有没有‘闻’姓的亲戚。” “哪个文?” “望闻问切。” 李夫子愣了一下:“姑娘是从何得知的?” “那就是有了”。 “这还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李夫子叹了口气。 “那您可以同我讲讲吗?” “姑娘是如何得知的此事?” “此事说来话长”,无忧并不想暴露闻山的事情。 “那好”,李夫子看出了无忧的为难,便也不再追问。 “这还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我家夫人是本村刘家的大女儿,她还有个比她年小几岁的妹妹,名叫小翠。当时村里有一户闻姓人家,闻家的儿子后来就娶了我这小姨子,两人也是恩爱,几年后育有一子,单名一个‘山’字”。 无忧垂眸,是闻山啊。 “后来,在小山半岁大的时候,翠儿的相公说是有事,要离家一阵子,之后就没再回来。在小山他爹离开没多久后,翠儿发现自己又有身孕了,我这小姨子也是个死心眼儿,不愿回娘家休养,她就一个人带着尚在襁褓里的小山待在夫家,并且还要照顾她的公公。” “那后来呢?” “后来,在我那小姨子快要临盆的时候,众人前去探望,却发现这家大门紧锁,闻家老爹连带我那小姨子都失去了踪迹。真的就没有任何迹象,这家人就离开了。” “这倒是怪了”,无忧不解:“若是搬家,也不应该不通知其他的亲人呐!” “谁说不是呢!” 第二百零一章 代表月亮拿下你 无忧醒来,就觉得很惊悚,第一眼看到的居然是小红?!无忧又揉了揉眼睛,没看错,这张大长脸非小红莫属了。 无忧起身,朝四周看了看,发现这里既不是房间里,也不是马厩,周围都是桃树,无忧嘴角抽了抽,自己梦游游到了来兮谷外?梦里还骑马了?! 呵呵,无忧傻笑着,这比酒驾还厉害! 无忧又吸了口凉气,这得亏没给自己摔残了!不过,无忧无论如何都记不起自己做过什么梦。 小红身上系着一个包裹,无忧没细看里面装了什么,她只觉得自己要倒霉了,这场景,明显就是自己要离家出走嘛! 天色大亮,都这个点了,自己不在谷中的事实,必定被老魏发现了!无忧想哭,他会相信是自己梦游了吗?可这,人证物证俱在~梦游就梦游了,还骑马作甚,就算夜里撒欢儿,想骑马,那你带包裹作甚?无忧觉得自己这下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无忧即刻飞身上马,往来兮谷奔去,快到山壁处,无忧没打算下马,因为自己不需要,但是她忽略了小红。 但小红也不是只知道混吃等死的,知道自己进不去,小红就‘嗖’的停了下来,之后倒霉的就是无忧了。显而易见,无忧直接飞进了谷里。 没掉到地上,无忧睁开一只眼睛,是魏澈。 “呜呜~爹爹,我是冤枉的”,无忧先发制人。 见无忧忽然就回来了,魏澈和沈田田眼中俱是遗憾和不解,但转而又是欣喜。 “你怎么又回来了?”魏澈想不明白。 “爹啊,娘啊,我真的就只是梦游了,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因为连我自己都不信,但是我梦游的时候真的骑马了,而且我还收拾了行李,但是你们千万不要被我离家出走的假象所迷惑,我是好孩子~”无忧很委屈。 魏澈淡淡道:“是我把你扔出去的。” 无忧消化了一会儿魏澈的话。 “啊?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无忧想不明白:“还有,为什么是‘扔’?”无忧就觉得委屈了,此刻的自己好想要一哭二闹三上吊,以帮助他们重新审视自己这个女儿的珍贵程度。 “我们谈谈”,魏澈开口。 无忧觉得惊悚,因为魏澈的语气太过认真、太过严肃。天爷啊,自己又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了,能让老魏直接把自己‘扔’出谷去,还让他此刻以这么严肃的口吻来同自己讲话?! “若是我做错了什么,您就直接告诉我”,无忧擦汗,再次强调:“我是实心眼儿!绕不过弯儿!” 魏澈笑了笑,然后摸了摸无忧的脑袋:“先吃早饭!” “啊?哦”。 “闻山呢?”不见闻山出来,无忧就觉得奇怪。若是将闻山拉出来,看在他的面子上,老爹总归不会让自己太下不来台。无忧在心里打着小算盘,其乐无比。 “他离开了”,魏澈淡淡道。 “啊?”无忧没反应过来:“为什么?他不会想起什么来了?” 看着无忧吃惊的面庞,魏澈道:“没有,他没想起来,只是他单纯的想要离开,去开启新的生活。” 无忧还是觉得奇怪,但也没细想,不过总归他能重新开始就好。 “那我们再来说你的事情”,魏澈开口。 无忧手中的包子就掉到了桌上,得嘞,该来的总归回来,无忧拿起包子咬了一口:“您说!”语气格外沉重。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魏澈这样问无忧。 “啊?咳咳~”无忧被包子噎住了,那一口包子堵住了食道,上不来,下不去,无忧的脸憋得通红。 得亏田田反应快,给了无忧几记重击,那口包子才得以顺利进入胃部。 无忧急忙又喝了几口水。 “您刚刚说啥?” “我问,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魏澈脸不红心不跳。 无忧摸了摸鼻头:“您问这个做什么?”怪不好意思的。 无忧既不回答是,也不否认,魏澈和田田心里就更加确认了。 “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田田道:“有喜欢的人也是人之常情,不需要遮遮掩掩,况且,你也已经成年了,就算要谈恋爱那也不算是早恋了。” 魏澈又道:“若是喜欢就去追,不用太顾及我们的感受。” “没错,遇到了就要勇敢一点,不用太计较得失”,田田开始八卦了:“对了,他喜欢你吗?” “若是他不喜欢你”,我就打断他的腿,只是这话魏澈没有说出口:“女追男隔层纱,你要自己争取。话说,当年还是你娘跟我表白的呢”,魏澈得意的看了一眼无忧,嘴角洋溢着浓浓的笑意。 “明明是你挑的头儿”,沈田田别过脸,满是傲娇。 “好好好,是我,是我故意设的套子让你往里钻”,魏澈脸上写满了得意。 “死样!” 无忧在一旁看的目瞪狗呆,话题转得挺快哈,怎么就又开始撒狗粮了?! 无忧便在一旁吃着包子喝着粥,顺带又品尝了一下狗粮的味道。 无忧小口咬着包子,其实是挺羡慕的,非常羡慕。 嗐!这一把狗粮吃下,原本被压在心底的人就又浮了上来,怎么办,还是好喜欢他!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无忧努力不让它流下。 那边狗粮撒完了,这边无忧也吃完了早饭,她擦了擦嘴角,便要离开。 “无忧”。 很好,又被叫住了。无忧坐在凳子上,低着头。 “若是真的很喜欢,那就去找他”,田田淡淡道:“缘分,往往也需要人为来制造。” “也把眼睛擦亮点儿,世间好男儿千千万,也不一定非要吊死在那棵树上”,魏澈补充,若是能在家门口找到合心意的人,那是最好。 “让我想想”,无忧的语气很平静,她是需要好好想想。 说完,无忧便回房间了。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很乱,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 无忧起身,把那个收起来的小木箱拿了出来,然后就又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摆开。看着这一大堆莫名其妙的物品,无忧脸上露出了姨母笑。 或许,已经在心里做好了决定,自己也想要勇敢一点的。 一阵收拾,这次无忧决定轻装上阵。按照自己上次出行得到的经验,只要带够了钱,好像就不会觉得有所缺乏,不过,钱还得靠自己慢慢赚。 又去到厨房一阵搜罗,怪不得要做那么多的月饼,早上的那个包裹里面塞得满满都是月饼,无忧轻咬下唇,心里是感动。 南司辰,我要代表月亮拿下你! 除了月饼,无忧又塞了几个馒头,包了一些咸菜,日子艰苦,能省则省。 第二百零八章 女孩儿善变 中午休息了片刻,两个姑娘在柜台处问了路,很快就找到了石山画院。 报名以及报到的时间都是在后天,无忧和晚霞便只是先到附近转悠转悠,熟悉一下环境。 石山画院位于晏平西边的一个小山丘上。沿着青梯石阶,行了约摸一炷香的时间。小院木门紧闭,院墙很低。刻着‘石山画院’四个大字的石碑立在一旁。 本以为这只是个很小的院子,直至两人绕着院墙走了一圈才知道自己之前的想法错的有多离谱,走了一圈,竟用了约摸半个时辰。 两个姑娘累呼呼的站在画院门前。 “要不要过去看看?”无忧指着一旁不高的院墙。 “不了,总归两日之后就能进去了”,晚霞心中虽满是期待,却仍愿意给自己留一份惊喜。 “嗯,也好”,无忧点头。 无忧转头看着身侧的晚霞,脸颊红通通的,像是熟透了的苹果,眼睛闪闪的,是期冀。无忧微微一笑,这不正是之前自己认识的那个追梦的少女吗! 又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两人才沿原路返回。 回到云兮楼已是傍晚,由于都累了,两人吃完晚饭也就没再出去。 晏平还是很大的,王家和白家距离云兮楼都不近,无忧便想着,先忙完晚霞入学的事情,自己再去找他们。 至于明天,无忧垂眸,就只是逛逛吗?算了,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还有就是自己的未来确实得抽时间规划一下。 怀里抱着小幸,无忧就觉得很快乐,撸猫使人快乐,一直撸,一直爽。 弄乱了小幸的发型,无忧又坐起来,给他整理整理,还是一只帅气的小虎子。 一觉到天亮,感觉流失的体力又都回来了,整个人是神清气爽。无忧觉得自己还能再活五百年。 吃完早饭,无忧伙着晚霞去了一趟书斋。 “来这里做什么?”晚霞不解。 “帮你添置一些文具啊”,无忧笑道。 “总是麻烦你”,晚霞有丝愧疚。 “我带你来这里就只是出于一个朋友的关心而已,但是因为害怕你觉得愧疚,我就想到了一个办法”,无忧道。 晚霞眼里都是疑惑。 “投资,你懂吗?” “投资?” “简单来说,大概就是同赞助一样的意思”,无忧道:“在你困顿的时候,我伸出援手,待你以后功成名就,你再还给我就好,其实这和投资赞助也不太一样,我的目的就只是为了帮助你,解决眼前的困顿啊!” “那若是我以后依旧还不起呢?”晚霞不解。 “那也没关系啊”,无忧笑道:“我不懂画,但是我觉得你画得好,我愿意收藏你的作品,若是你以后仍旧困顿,那你多画几幅送与我就好啦,或许别人觉得不值钱,但是我这个门外汉还是喜欢的紧,况且,总共我也没给你太多银两啊”。 “嗯,好”,晚霞抿唇。 说罢,两个姑娘便一齐挑了些墨宝。 晚霞主要挑绘画用具,而无忧挑的则是毛笔和宣纸,无忧觉得练字是个好习惯,自己要坚持,是不是为了他,自己不清楚,但总归也是为了自己好,这点是没错的。 晚上,回去之后,无忧便趴在桌上,仔细打量着手中的玉佩,若有所思。倘若这玉配真的很不一般,自己会不会在这里打听到什么消息呢? 无忧向柜台处问了老板的位置,然后就上至四楼。 无忧敲门,开门的是一个男子,三四十岁,短小精明,留着八字胡。 见到无忧,男子眼里都是恭敬。 “小姐,您找周勋有什么事儿?” 无忧愣了片刻,然后悄悄问道:“您知道中洲吗?” “中洲?”男子微愣,却又瞬间恢复了吃惊的神色:“小人不知。这事儿,您若想知道,还烦请小姐请教您的父亲,您有疑问,大人自会告诉您。” “你认识我爹?”无忧很是吃惊,自家爹爹竟也知道中洲的存在?无忧有些后悔,后悔没在家中询问父亲,这若是想回去,怕是要花费几天时间的。 “大人的名号谁人不知?”男子道。 无忧眼里满是崇拜,我滴个乖乖,老魏的马甲颇多啊,这样说来,难不成自家父亲同这云兮楼有着千丝万缕不为人知的密切联系? 记得刘廷方同自己说过,这云兮楼是个很牛的存在,无忧怀疑自己是这云兮楼的少东家,好,这怀疑仅仅持续了两秒。毕竟若老魏真的那么厉害,自己一家还,用生活的如此简朴吗?无忧记得老魏的衣服有很多都穿到打满补丁。 关于魏澈衣服打满补丁这件事情背后的真相,无忧其实猜错了,这件事情背后隐藏着的是惨绝人寰的秘密:因为,魏澈心疼沈田田,不愿她经常缝制衣服,因而舍不得丢掉破洞的衣服,他的衣服几乎全是缝缝补补又三年。这是狗粮! “你真知道我爹是谁?”无忧再次询问。 男子只是点头却不说话。 “那我手底下会不会有很多的股份啊?”无忧又稍微解释了一下股份这个词。 “既然大人将他随身的玉佩交与了您,那这整个云兮楼就都是您的”,男子淡淡道。当然,实际上无忧并不是云兮楼的一把手,云兮楼的掌权者仍旧是凤卿云。 无忧脑子有些乱:“可这玉佩不是我爹给我的”。 “是您捡到的吗?” “不是。” “您抢的?” “不是”。 “那您是如何得到的?”男子询问。 “有人硬塞给我的”,无忧老实道。 “那就得了,既然这玉佩现在在您手上,那您就是这枚玉佩的主人”,男子平静道,实则他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这是什么运气,老板居然将玉佩送人?! “等等,你的意思是说,这玉佩原本是云兮楼的老板的?是你们上头的那位大老板的?!”无忧觉得自己可以这么理解,本以为那个老色胚只是管理着蠡安的云兮楼,没想到,他还管到了晏平,无忧不得不怀疑他就是那位神秘大boss。 “您说什么就是什么”,男子没有直接回答无忧。 无忧也不急,总归知道了那个教书先生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就好了。可是,他为什么要给自己这样的福利?自己同他也没什么关系啊? 难道是因为司辰?因为沾了司辰的光?可那也不至于啊,他就只当自己是普通朋友啊,为什么自己会获得那么多的福利?难道他不当自己是普通朋友?可若真是那样,他又为何要离开? 原本有点高兴,顿时就又变得失落了。他不喜欢自己,他只当自己是普通朋友,可是自己不想和他做普通朋友。无忧微愣,前两天不是不喜欢他了吗,怎得现在又~ 嗐,善变的姑娘! 第二百一十七章 山中有谷 “这是我们的秘密基地”,子悦挑眉,火光闪闪,却也依旧看得出她脸上的得意。 光线挺暗的,倘若那颗夜明珠在手上,此时必定方便许多。 几人沿着石洞继续往前走,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才看见有光亮。 “嘘”王子凡示意大家别出声,然后凑在洞口听了片刻,确保无人,才敢松一口气。 洞口垂挂着的是翠绿的蔓藤,因着蔓藤的阻挡,这个洞口很难有人发现。而山洞之外更是一片石林,这样一来,这山洞就更不容易被人发现了! 撩开蔓藤,迎面而来的是自然的气息。虽然身处石林,却也仍能感受得到。 耳边传来的是各种鸟儿虫儿的鸣叫,清脆悦耳,生机盎然。鼻腔感受到的是野外的清新以及花草的芬芳,与山洞中的气味截然不同。 无忧很高兴,这里给人的感觉同来兮谷很像。 跟着几人走出石林,见到眼前的画面,无忧简直惊呆了。 树林青翠,山花烂漫,百鸟齐鸣,各种蝴蝶在眼前飞来飞去,无忧想抓一只,却又实在是不忍心伸出爪子去伤害这些小精灵。 不远处传来‘咕咚咕咚’的声响,“是水声?” “没错”,见无忧开心,王子悦就很高兴。 循声而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小池塘,水很清,水里的鱼儿和各色的石子都清晰可见。 “这里好漂亮”,无忧发自内心地感慨,这里甚至比来兮谷还要好看。无忧不禁感叹,这可真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啊! “就知道你会喜欢”,子悦笑道。 “你们是怎么发现这么个地方的?”想起一路来的艰辛,无忧觉得这里必定鲜为人知,况且,这里给人的感觉确实是人迹罕至。 “这还多亏了少新”,王子凡道。 “嗐,其实能找到这里也算是歪打正着了”,白少新道:“这个地方还是从我二爷爷口中得知的”。 “有一次他喝醉了酒,就开始说他年轻的时候有多么多么厉害,见识过多么美丽的景象,说着说着,还想拿笔,将那景给画下来,待我们找来了纸笔,他却又怎么都不愿意动手了,所以大家就只当他是在吹牛,说胡话”。 “但是我当时还小嘛,就不像大人们一样觉得二爷爷是在吹牛,我就觉得二爷爷说的是真的,所以就在一旁央着他,让他再多说一些”。 “我二爷爷还在石山画院当弟子的时候,就喜欢四处寻景写生。有一次,他来到了一座山中,天色渐晚,他又迷了路。” “借着月光,四处摸索,然后就迷得更厉害了,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忽然之间,他瞥到了映入水中的月亮,他就说当时那月影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月亮。月光如水,他就想到了那个词。接下来,他便没有急着找回家的路,就在一旁安度了一个晚上。” “翌日清晨,睁开眼睛,他果真被这里的景色给震慑住了!烟雾朦胧,如诗如画,仿佛置身于人间仙境。” “他忍不住架起了画架,可正当他想要将这景画下来的时候,他又停住了”。 “为什么?”无忧不明白,这么美的地方,任谁都忍不住想要融入其中。更何况作为一个画员,不更应该对这样的景象爱不释手吗! “他害怕,若是将这个地方公诸于世,反而会让这里遭到破坏”,白少新眉头皱了皱:“我其实还挺佩服他的”。 无忧记得晚霞说过,画是将眼睛看到的东西挪到纸上来,若是真有很多人知道这个地方,恐怕,自己此刻确实很难再见到这样震撼人心的景色了。自私却又不自私,无忧不觉也对少新的二爷爷肃然起敬。 “那我们刚刚来的山洞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来这的办法还是我央着二爷爷好久,他才在酒后吐了真言”,白少新颇为自豪:“他就告诉我南行古镇最里头有一座房子,掀开角落的青石板,就能到达这个地方。于是我就伙同子凡和子悦一起探险,不负众望,我们还真找到了一个洞,来到了这个地方。” “还真是歪打正着啊”,无忧笑着:“倘若那时你不是个孩子,恐怕也不会信你二爷爷的话,我们也就来不了这个地方。不过,他又是如何得知的这个山洞?”无忧依旧不明白。 “这个我也不清楚”,白少新叹了口气:“自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提起过这件事,况且,家里的大人们也不相信我们到过这个地方”。 “所以啊,干脆我们也就闭口不再提起这件事,偶尔来这里散散心,其实也挺好”,白少新淡淡道。 “谢谢你们带我来这个地方,还告诉我这个秘密,我也会守口如瓶,将这里的景色记在心里的”,无忧笑道,露出一排可爱的小白牙,很是活泼可爱。 三人看着无忧只是微笑,却没有说话。他们都觉得无忧同这里很搭,感觉这个姑娘像是山中精灵,就很神奇的一种感觉。因此,他们才决定带无忧来这个地方。 “吼~”震耳欲聋的吼叫声在山谷中回荡。 四人背对站立,却也很难发现声音传来的方向。 “是对面的山上”无忧看到对面山林上方有飞鸟惊起。 紧接着又是一阵阵‘轰隆’的声响。 四人不觉咽了咽口水,山上的那位必然是个庞然大物! “跑啊~”无忧喊道。 然后几人转身撒腿就跑。 看着眼前的山体,无忧似乎知道闻山的二爷爷为什么会发现那山洞了。 这山谷很神奇,站在谷中往这座山望,半山腰的石林给人的感觉像是人家,这里既然敢住人,那必定不用担心猛兽。不过真正到了那石林,才发现那只是条绝路,想要活命,怕只能顺着蔓藤往上爬了。 少新二爷爷,在经历了一次次大起大落之后,恰巧就发现了这洞穴,由于洞口小,猛兽进不来,他才得以逃脱成功。 几人站在洞口,并未着急着走。 看着不远处向这边跑来的动物,无忧忽然就笑了:“原来是大可爱呀,我也有一只,很可爱的!” 其余三人:“……”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坏了!忘记给他喂食了!”无忧瞬间敛去笑容。 石化的三人:“……” 第二百二十章 梦想和使命 待他们出去,族长才道:“姑娘,你是哪里人呀?” 无忧不解:“您问这个做什么?” “姑娘别介意,我们就是觉得姑娘看起来很是亲切”,族长笑道。一来,看着无忧确实觉得亲切,二来,其实是虎子的缘故,他鲜少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他脾气不好,却又不伤害这位姑娘,自己不得不怀疑这位姑娘的身份来历。 “我家在桃源镇”,无忧心中留有防备,因而她并未提及有关来兮谷的事情。 这位族长显然是不太清楚桃源镇在哪里。 “姑娘可否愿意同我到山上走一遭?”族长笑问,这位姑娘似是不愿透露她的来处,那自己便先探一探好了,若不是,那就算了。 “好啊”,无忧挺乐呵的,毕竟这里的风景确实不错。况且,族长的身子骨看着还挺硬朗,上个山应该没什么问题。 “族长好~”,一路上都有人同族长问候。 “你们不是一家人吗?”无忧不明白,族长族长地喊着,感觉有点儿严肃。 “不是却也是”,山路不好走,可是族长的步伐依旧稳健:“族长并不只是一种地位,族长担的是责任。若是单看血缘,只有天鱼和天野是我的亲孙儿,其他人,与我们并无血缘关系。” “但事实上,这么些年来,我们大家一直都是相依为命,相互帮扶,我们早就成为密不可分的家人了。我们啊,来到这里已有几百年了。” “几百年的时间,那好久啊”,无忧颇为惊叹。 “还好”,族长笑了笑:“一个人总归也就几十年的时光罢了,况且在这里也很好。” “你们不会不曾出去过?”无忧感到诧异。 “确实不曾出去过”,她稳健的步伐顿了一下:“只是有些孩子不愿留在这,最后挖洞离开了”。 “是我们进来的那个山洞吗?”无忧疑惑,但感觉那山洞要挖好久的样子。 族长没说话,只是点点头。先祖曾留下命令,不许任何人离开家园,然而几百年间,一直有人想要离开这里,但他们总能被虎子发现。后来,他们就偷偷凿洞,经过几代人的努力,他们终于逃了出去,出去之后,就再也不曾回来了。 或许外面的世界很有趣! “一辈子待在这山间,不会觉得闷吗?”无忧转头看着旁边的老奶发半白,脸上的皱纹不多,只是依旧能从中看出她经历过的长久岁月。 “你认为呢?”她转头看着无忧,眼里满是慈爱。 无忧低头看着路上的碎石。这里之于族长奶奶,就好比来兮谷之于自己,自己当然不会觉得来兮谷无聊。只是,自从上次出门,自己对外面世界的兴趣好像增加了不少,虽然对于来兮谷的情感依旧不变,但是外界和来兮谷在自己的世界中所占据的比重好像是变了的…… 无忧笑着摇摇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这种问题,每个人的主观想法应该都是不同的! “有时候也会好奇外面的世界,但我并不觉得谷中岁月无聊,因为我从小到大都生长在这深山之中”,族长道:“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我的朋友,这里的动物也都是我的家人,没有看过外面的世界,心不曾扰乱,所以我的心一直都在这里”。 “曾经也有一刻,我的心扰乱过”,族长继续道,她的眼里多的是淡然。 “是白因为笈爷爷吗?” “当年,他意外的闯进了这片山谷,被我遇到了”,族长眼中流露出的是温柔:“当时我的年纪与你现在相比,应该还要再小一些。不曾见过外人,一开始多的是好奇和探究。” “我仍记得当时他看见这山谷时的震惊。那天清晨,我要到那片谷中玩耍,就看见了一个陌生的背影在那里站着,我就躲在附近,那人就跟个傻子似的,直愣愣的站了一天,若不是他打了个喷嚏,我还以为那是具尸体呢”,族长边说边笑,眼中是怀念。 “第二日,我又早早地过去了,却发现那人不知道是在做什么,后来他告诉我,他是在画画,他想把这里的一切都记录下来。” 无忧猜测,白笈爷爷的画里必定会有族长奶奶的身影,然而族长奶奶说并没有。那好。 “那后来呢?”无忧的眼睛水灵灵的,是不是就谈恋爱了? “后来我们成为了好朋友”,族长淡淡道:“再往后他就离开了”。 “然后呢?” “然后没了。“ 无忧就挺遗憾的。 族长不再说话。中间自然省略了很多。白笈在这里待了很久,自己带他去了很多地方,看了很多漂亮的景,两人暗生情愫。 奈何好景不长,白笈说他想家了。自己不想他回去,可是却又不能阻止他,他也有亲人的。 他问自己愿不愿意跟他离开。想,但是不能。天氏一族的女孩儿要承担起看守山谷的使命,因为没有兄弟姐妹,所以这份重担只能自己来担。况且先祖告诫后人不许离开,自己更不能带头作乱。 问他还会回来吗,他说应该不会了,他有家人,有梦想,继续待在这个地方,家族赋予他的使命和梦想也就无法实现了。 自己理解他,虽然心痛,却也没有阻止他。 这个地方偏僻不好出去,但是自己知道那条可以通向外界的密道。 将他送至洞口,同他说了声再见,自己就跑开了,因为不希望他看见自己流泪的样子。 许久,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山洞,他早已不见了踪迹,洞口处只留下了一堆灰烬,上面残存着轻烟。那是他的画。 这样也好,就都能彻底的忘掉了。 自己回归了原来的生活,之后承担了族长之任,又成了亲生了子。 曾经的那个白笈,还留在自己心中的某一角落,每当想到了他,自己也只是会温柔的笑笑。虽然也曾心动过,但最初的心动也随着时间而被掩埋。他是自己的过客,自己也是他的过客,这样就很好。 只不过,那个傻东西不曾娶妻?是为了自己吗?还是为了他的梦想? 无论如何,只希望他依旧能够快乐。他快乐吗? 第二百二十五章 打匪F4 “咱们小心点儿”,无忧叮嘱道:“他们既然这么有底气,那么他们的后招怕是也不简单。” “嗯”,王子凡道:“不过也要趁此机会好好教训他们一顿!” 果然,不知从何处窜出百十来号人,将无忧等人死死围住。 “公子、小姐”,为首之人向两人抱拳行礼。 甄云杰兄妹俩以及躺在地上的十几名官兵也都站了起来,融入队伍。 无忧蹙眉,这群人并未着官兵服饰,但看他们都很熟络,难不成这群人是什么便衣大队? “就是你们这群小崽子伤的我们公子小姐?”为首那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嗯?是啊”,无忧道。 “你个小丫头胆儿倒是挺肥啊!”那人眼角流露出浓浓的笑意:“兄弟们,这妞儿泼辣,大伙儿可喜欢不?” “哈哈哈,喜欢,最喜欢这种泼辣的小姑娘了~” “这丫头模样生的可真不错,还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小姑娘~” 一个个都发出不善的笑声。 无忧面色沉了沉,这当真是官兵能说出来的话? “你们到底是谁?” 话刚说完,无忧便被王子凡挡到了身后。眼前这百十来人,怕都不是善茬,感情捅了马蜂窝了?!不过,虽是马蜂窝,那也得给他捅了! “哈哈,我们是谁?”那人笑了笑:“这话问得好,跟我们回去了,你们自然就知道我们是谁了!” “回去?回哪?官府?” “哈哈哈,官府?你还真是天真啊!”甄玉兰笑了:“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不明白,你可真是傻的彻底啊!” 转而,甄玉兰对王子凡道:“若是你现在能回心转意,亲手杀了那个丫头,我倒是可以考虑既往不咎,饶过你们两家。怎么样,子凡哥哥,你考虑考虑?” “你在做梦!”王子凡冷冷道。 “呵呵,看来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了,那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 “呸,谁跟你有旧情!”王子悦忍不住吐槽。 “还有你个死丫头,一直给脸不要脸,你以为你是谁啊!既然你们都不识时务,那接下来可就不要怪我了”,甄玉兰语气淡淡,但脸上呈现的却是势在必得。 无忧眉梢上扬,这姑娘现在看起来还挺有气场的嘛!到底是什么给了她这种自信?无忧不解,不过答案马上就要揭晓了。 “带走!” 一群人推搡着将四人围在中间,朝山脚走去。 无忧等人也没反抗,总归,又不是打不过。 一张巨大的红色幡旗飘荡在眼前,上面的黑字格外显眼:‘通天寨’! “你们官匪勾结?”子悦不可思议道。 “呵呵,你可不要血口喷人呐”,甄玉兰倒是很平静。 “不是官匪勾结”,无忧淡淡道:“怕你们根本就是匪!” “哟,你还挺聪明呐”,甄云杰笑道:“不过,现在晚了!” “无忧姐姐你说的是真的?”王子悦很是吃惊,不过想想这兄妹俩的作风,可不就是土匪么! “那之前李县令遇害,也是你们的手笔喽?”无忧轻笑。 “嗯呢”,甄玉兰眼里闪过的是理所当然。 “那我很好奇,你父亲是如何成为县令的?” “自然是皇命啊”,甄玉兰嘴角微勾。 王子凡等人俱是不明白,他们不相信当今国主会做出此等有违民意的事情,无忧也不太相信:“你们抓了真的县令?” “哟,你果真聪明啊”,甄云杰笑了笑:“可是虽然聪明,却也是个一根筋,倒是可惜了。” 无忧没理他:“那真正的县令在哪儿?” “你想去见他?我现在就可以送你过去”,甄玉兰正把玩着一把匕首,在无忧眼前晃来晃去,她的眼里尽是嘲讽。 这话说的还不够明白?真正的的县令怕是也早已被他们给害了。 “你们胆子可真大”,无忧啧啧道:“就不怕事情败露?” 无忧垂眸,事情已然清楚,可以考虑动手了。 “有这个功夫担心人家,你还是先管管你自己的小命!”说罢,她手中的匕首直指无忧的脖颈,刀刃在无忧脖子附近比划着,又慢慢挪到无忧的脸上。 “你是如何勾引他的?”甄玉兰用刀面拍了拍无忧的脸颊。 “你到底喜欢她哪里?”这话是问王子凡的:“你喜欢她哪儿,我就划她哪里。是眼睛?鼻子?还是这小嘴儿?” 王子凡:“……” 无忧:“……”这是因爱生恨吗?!无忧决定再等等,看看后续会发生什么。不过,你要是真敢动我一根汗毛,我就敢薅光你头发! “你说啊!”甄玉兰吼道。 王子凡:“……”假喉结? “有什么你冲我来”,王子凡正色道:“别牵连无辜之人”。 “呵,你倒是有骨气啊”,甄玉兰笑了笑:“可是我偏不,我偏要划花她的脸!” 无忧双手被绑在身后,她双拳紧握,全身细胞都处于兴奋状态,等待时机、蓄势而发。 “诶,妹妹,你别呀”,甄云杰忽然开口,他笑嘻嘻道:“不如让哥哥我来帮你报仇?” 甄玉兰看着甄云杰,然后扑哧一笑,转身就是娇弱的女子:“好啊,那就要麻烦哥哥了!您可一定要帮我好好报仇~” “妹妹的仇,哥哥自然会记着的!”说罢,他的手便伸向无忧。 “朋友们,我们的时间到了”,无忧冷笑。 土匪,又不是没打过! 这是我们的高光时刻。 紧接着,四人同时挣脱绑住双手的绳子。 无忧一拳给到甄云杰的心窝,紧接着她反手夺过甄玉兰手中的匕首。 “你们,好啊!”甄玉兰气急败坏,欲要出招,然后就被无忧一拳打晕。 几个厉害的人物由无忧对付,其他人交由子凡他们对付。 本以为这些人会很厉害,其实功夫比那对兄妹也没高出多少。 虽不尽兴,但是累,流了很多汗,四舍五入,也算得上尽兴了。 看着寨子里东倒西歪的一群,四人满意的拍了拍手。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子悦不解。 “当然是要揭穿甄县令,哦不,假县令的真面目”,白少新一字一句道,这话有点儿拗口。 “可是我们没有证据”王子凡道。 “这些不都是证据吗?”白少新不解。 “他们未必会承认啊,没准到时候还会反咬我们一口,告我们诬陷的罪名!” “真假县令”,无忧垂眸:“假县令可以冒充真县令,但假的总归是假的,总有人认识甄县令”。 “你有主意了?” “嗯呢!” “这群人怎么办?” “先关起来,不能让他们逃了”,无忧淡淡道:“只不过,也不能将他们藏在这里”。 “我有办法了”,无忧挑眉。 来的时候有注意到路边长着的一些草药,无忧采来,配好,加了些料,捣成汁,然后混入酒中,喂他们服下。 “这是?” “他们至少可以睡上个三天三夜。独门秘方,可靠!” “那敢情好,现在就不用管他们了呗!” “没错!” 第二百二十七章 作战计划 一路上,寂静无言。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大家都心有余悸,真就不敢相信。 王子凡三人先回家了,无忧则往云兮楼去了。 无忧去找周勋了。 “我想知道关于假县令的事情”,无忧道。 “贾县令?我们这里可没有姓贾的县令啊”,周勋笑道。 “您就别跟我打马虎眼儿了”,无忧道。 “云兮楼不探查消息”,周勋淡淡道。 “啊?”无忧觉得挺失望的。 “但是”,周勋又道:“恰巧我又知道那么一丁点儿甄县令的消息”。 “嗐”,无忧撇了撇嘴角。 “甄县令其实还有个女儿尚在人世,在甄县令遇匪时,甄小姐侥幸逃过一劫”。 “那你是如何得知的?”无忧不明白。 “恰巧这位甄小姐被我的一位朋友给救下了。” “那挺巧的。您知道这位甄小姐现在何处吗?” “不知”,周勋道,“不过我听朋友提起过,甄小姐琵琶弹得好。” “琵琶”,无忧脑海中闪现出一个身影,会不会是她? “不是,既然你知道这个假县令冒充了真正的县令,那你为什么还不告发他呢?” “为什么要告发他?”周勋笑了笑:“我只是个开店的”。 “可你也是晏平的一员啊,他这个人这么坏,他现在敢明目张胆的仅欺压老百姓,没准儿以后他也会来压迫你的!收收保护费,砸砸场子,他肯定都干得出来!” 周勋笑了笑,他怕是没那个胆子! “对了,全晏平还有没有能压制住这个假县令的人?”无忧也不再继续刚刚的话题了。 事实上,这个世界,人们大都是自私的,只为自己考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很少在乎别人的感受,其实这也是人之常情。包括无忧自己,在面对恶人和危险时,最先想到的就是要保护好自己。自己也没有立场来批判周勋。 “自然是有的”,周勋道。 “是谁啊?” “你”。 “我?”无忧笑了:“您怎么这么喜欢开玩笑啊!” “我没开玩笑”,周勋没好气道:“因为你是云兮楼的大小姐啊”。 无忧:“……” 这狗屎运走的,真让自己觉得不踏实。感觉像是平白无故又认了个爹。 “那好,谢谢,再见”,本想再打探一些消息的,可是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无忧也就不再追问了,她怕触及自己的原则性问题。 “我还有一些关于通天寨的消息”,周勋笑道。 无忧看着周勋,心里有些纠结,多得到一些消息,事情就能尽快解决。 “不用了,谢谢”,无忧很有礼貌道。 看着无忧离开的背影,周勋只是笑笑,有便宜不占,倒是可贵。 抱上小幸、收拾好行李,牵着小红,夜色下,无忧离开了云兮楼。总之,无功不受禄,自己还是同云兮楼少些牵扯,之后再抽空把玉佩还回去,若是实在觉得过意不去,自己再添补些银两。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自己就只有一个爹! 无忧没急着去王家,她先找了一家驿站,然后简短的将天因的事情写了一下,就将骨灰坛连带信封一起寄了回去。 求驿站小哥的心里阴影面积! 王家那边,子凡和少新已将今日发生的事情俱都告知了父母,毕竟人多力量大,父母的想法总要比自己周全一些。这不是小打小闹,这事关乎全晏平百姓的安危。 无忧带着行李来到了王家,草草吃了顿晚饭,几人便聚在一起。美其名曰商讨作战计划,实际上是在撸猫。 “我来晏平那日,在金玉楼遇到一个姑娘,她擅弹琵琶。并且那日,她与甄云杰起了冲突。有人告诉我,真的县令还有个女儿尚在人世,并且琵琶弹得很好。” “所以你怀疑在金玉楼遇到的那个姑娘其实是真县令的女儿?” “不错”。 “那我们明日去看看。” “光找到甄县令的女儿,就想要指认贾县令,怕还不太能够”。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还要再找另一个证人?” “对的,此人需得认识真正的甄县令,并且还要有一定的话语权”。 “这样的人,晏平怕是没有”,王子凡道:“甄县令是由上头选派,本就不是晏平人,若是做得到,请来甄县令的上级领导是最好”。 “那是不是要去国都啊?” “国都?你难不成还想请国主出面?临阳府就好,那里有官员识得各县令。” “这样啊”,无忧恍然大悟:“不过,临阳府离晏平也不近啊,来一趟也要好几天呢!” “话是这样没错,可是这也确实是现今能想到的比较好的办法了。” “诶,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从通天寨入手?”无忧忽然道:“还记得我们今天看到的通天寨幡旗吗,那旗帜并不像是新的,或许说明通天寨其实在某个地方已经存在很久了”。 “你说的很有道理”,王子凡肯定道:“若我们能找出他们曾经的所在地,既然是匪,必然会有人知道他们,或许也能在那里找到认识他们的人,甚至就可以指认他们了!” “若是如此,那批稻谷是不是也能成为一个线索?”白少新道:“晏平没人丢失稻谷,那些稻谷必然是他们从其他地方盗取的,没准就是他们原先所在地!” 几人俱都赞同,这样一来,线索就又扩大了。 “不过,想要打倒甄县令,怕是还需要一些时间”,无忧有些担心:“两三天估计是不太能够的,我们要不要回到通天寨,把那些土匪们藏起来,万一到时候他们醒了,然后又给甄县令通风报信,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费了”。 “没错,万一将他们惹恼了,他们狗急跳墙,怕也会给家里带来不小的麻烦”,王子凡不免有些担心。想要同这个假县令对着干,首先要将家人安顿好,这样才能放心的作战:“那我们明日去将他们重新藏起来。嗯,要不要现在就去?以免夜长梦多”。 “可以”,无忧是赞同的:“早些将他们藏起来,就能避免很多的麻烦,那我们现在就去”。 第二百三十八章 做事要动脑子 嗐,失策了,从一开始就错得离谱。可是对于正常人来说,有谁不会害怕那么大的一只猛兽啊!无忧得出结论了,这群人根本就不是正常人!看来常规的办法对付不了他们了! “那啥,你们别激动啊”,无忧将虎子护在身后:“他只是太好客了,这是他独特的欢迎人的方式,你们别介意哈!” 那女子仍不说话,眼里依旧是笑意。 无忧有些生气了,这独角戏也不带这么唱的啊!至少也要同自己搭个话,发表一下意见嘛!看着他们沉默的样子,根本就是在把自己当猴耍!无忧简直想要骂人! ‘阿嚏’,猝不及防的一个大喷嚏。 无忧摸了摸鼻子,面色微沉。他们不怕虎子,必是留有什么大招,看样子让虎子继续留在这里也未必是一件好事儿!可是这个大呆虎子,你刚刚不发威,现在瞎嗷嗷啥呢!人家根本就不怕你! 见那群人不为所动,也不知他们信不信自己的鬼话,无忧此刻只想着引虎子离开。 虽然虎子不为无忧所动,依旧在盯着那姑娘。 “姑娘且慢”,察觉到无忧的意图,那姑娘终于开口了。 无忧心里咯噔一下,这女人果真对虎子有意思,啊呸,是不怀好意。 无忧淡定的回过头:“您还有什么事儿吗?” “这只虎,我想要了”,面纱晃动,脸庞。 “啊哈哈哈,姑娘是在开玩笑!”无忧捂嘴假笑。 “我没开玩笑”,那女子面色平静:“我想要这只虎。” 疯女人!有毛病!无忧在心里碎碎念。 “为什么?”无忧一副单纯的模样:“你也喜欢和虎子做朋友吗?” “唔,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那女子故意卖关子,无忧抓狂。 无忧维持笑容:“想说什么你直说就好了”,实际上无忧特想说,你有屁快放! “你看我这琵琶好不好?”那女子拿着琵琶,似是在炫耀。 见状,虎子貌似更激动了。 无忧不解,看样子虎子是对这琵琶有反应啊! 火光中,依旧能看出琵琶通体发白,只是无忧压根儿就不懂琵琶,她怎么知道这琵琶好不好! “我不懂琵琶!”无忧坦然道,只是这虎子愈发激动了,无忧觉得自己快要压制不住他了。 “这是我终爱的琵琶”,女子轻抚着琵琶,慢慢道:“从前我有一个青梅竹马,他与我两小无猜”。 无忧想哭,你倒是淡定啊,还有闲情逸致讲故事,可是谁来帮帮我啊,这虎子怕是下一秒就要冲出去了!无忧担心虎子一冲出去,就会被眼前之人制住!虽然虎子个头很大,一般人想要将其制住怕是根本就不可能,可是这群人过于淡定。 “原本他说好了是要娶我的,可是他偏偏又喜欢上了别人”,女子的语气有一丝变化:“我求了他很久,他都不肯回头,我的眼里容不得沙子,所以,我就将那对狗男女给杀了!” 无忧面色微怔,果真是个疯婆子! “那个狐狸精果真是个美人坯子,就连骨头都这么好用!”说罢,她又用手指轻轻勾了下丝弦,发出铮铮的声响。 感觉耳朵有丝刺痛感 。无忧的手也不觉握紧。 话说回来,这琵琶该不会是用那女人的骨头做的!无忧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与此同时,在女子拨动琵琶丝弦的那一刻,虎子却也忽然倒地。 无忧心里咯噔一下,原来杀招在这儿。不过这是什么原理!以声制敌?好神奇! “等等!”无忧大吼一声,制止女子继续动手。然后她道出心中疑惑:“所以这骨头就是那女子的琵琶做的?” 无忧口误了,可是并不影响两人的正常交流:“你猜对了”,那女子眼角眉梢尽是得意。 无忧顿觉恶心。这年头怎么变态那么多! “呃,我还有一个问题”,无忧忍不住抖了抖肩膀。 “你说”。 无忧摸了摸鼻子,弱弱道:“啊这,琵琶不会,发臭吗?”毕竟,微生物可是会分解有机物的啊,更何况是尸体。况且,苍蝇也喜欢此类物品,只是这话无忧没再接着问出口,怪恶心的! 女子爆了句粗口,抱着的琵琶险些掉到地上!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无忧嘴角抽了抽,自己说的本就是实话嘛,你自己不觉得膈应就好。思罢,无忧蹲下,摸了摸虎子。好在虎子还有呼吸,只不过,无忧也觉得心里有丝烦闷。 无忧偷偷从口袋里掏出清心丸,给虎子塞了几颗,自己也吃了几颗。 “乖乖呆着啊”,无忧顺了顺虎毛。 “你们是甄世仁的同伙?”队友虎子离线了,作战方案那就不得不改变了。 “甄世仁?你知道的还挺多嘛”,那女子笑了笑:“不过,那种弱鸡我可看不上。” “那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们也是土匪”,女子倒是坦然,“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们就是那渔翁”。 “你其实以前就认识甄世仁,对!”无忧大胆猜测,晏平附近并无土匪,而眼前这批人却知道甄世仁藏物地点,还能及时运走,那他们必是在时时关注甄世仁的。 “唔,一山不容二虎,你说的没错!” 无忧垂眸,甄世仁那群人明显不是很厉害,这些人若是有能力,想要抢夺财物,怕也很容易就做到了,可为什么到现在才将财物转移走呢? “我不明白”,无忧道:“你们是不是干不过甄世仁啊,不然为何早不出手,偏偏这个时候才出手。” “哈哈,丫头,知道的那么多,你怕不是来套我话的!” 无忧:“……”有一种被看穿了的预感。 “啊哈哈”,无忧就挺尴尬的:“难不成你还怕了我了?” “激将法对我来说没有用”,女子又拨动了一下琵琶弦:“不过,看在你热心爱管闲事儿的份儿上,我还是愿意告诉你”。 无忧:“……”总之,还是非常谢谢你愿意告诉我。只是,那琵琶每响一声,无忧就觉得心里多一丝难受,自己吃了清心丸尚且如此,那其他人呢! “我们帮派之所以能够壮大,是因为我们心齐”,女子挑眉:“我们可以和甄世仁硬碰硬,并且可以打赢他,可若是那样做,则必定会有弟兄牺牲受伤。与其那样,倒不如等待时机,仔细谋划,不费一兵一卒,也能将财物弄到手。” “小妹妹”,女子歪头朝无忧一笑:“做事还是要动脑子的!” 无忧:“……” 第二百三十九章 取胜 “你同王白两家以及官府都有联系”,女子轻描淡写到:“我都知道。” 无忧:“……”有种被人看透了的感觉。 “你到底是谁?你认得我?”无忧惊奇。 “说起来,你这助人为乐的毛病可得改改,若不是你,我们提前几日就得手了”,女子语气里有一丝嫌弃。 “你是,蔷儿?”虽是疑问,但无忧有八分的确信。琵琶为其一,甄云杰为其二,其三则是这双略微熟悉的眼睛。 女子笑了笑并未说是或是不是。 “甄县令的死不会也是你们设计的?”无忧话里有丝颤抖。 “呵呵,谁让他赶巧了呢,既然被我们遇到了,可不就得好好利用一番”,蔷儿的话说的是义正言辞,很是得意。 无忧叹了口气,人心隔肚皮啊,本以为蔷儿只是个柔弱可怜的女子,没想到她居然是个作恶多端的土匪头子! 叹息归叹息,首要还是要脱离险境。想到身后的虎子以及自己产生的不适感,无忧眼睛微眯,古怪必然出在她的琵琶上。是,琵琶声。 不过,这是什么原理呢?无忧摇摇头,收回思绪,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得先想办法救人。 “你为什么想要虎子?”无忧不解,总不至于同那些猎虎人士一样为了虎骨和虎皮。 “这虎挺不错”,蔷儿笑了笑:“我有点儿想换个琵琶了”。 去你大爷的!无忧暗暗啐了一口,说的那么好听,其实你就是馋虎子的身子!你下作,你无耻,你丧心病狂! 无忧回过头又轻轻的摸了摸虎子,她脸上泛过冷光。撑住了兄die,姐姐想办法救你! “咳,那谁,蔷儿,你非得用骨头来制琵琶?那边山脚下有几个大葫芦,长的也挺好看的,你用那个呗!”无忧讨好道。 蔷儿扯了扯嘴角:“你有毒,谁家的琵琶是用葫芦做的!” “不是挺像的吗?”无忧很无辜。 “咳,反正,总而言之,用什么制作琵琶都比骨头好!这天热的话,可不就容易招苍蝇嘛”,无忧打算再恶心恶心她:“然后,可不就生了好多白乎乎的、蠕动着的,那啥~你知道的!”无忧朝她眨眼示意,以求达到恶心人的效果。 “去你的,我乐意,你管的着?”这个臭丫头说话怎么就那么糟心呢!原本对她印象还算不错,现今,这姑娘的形象瞬间从云端跌落到了泥里,然后又被狠狠踩了一脚的那种。蔷儿觉得今天简直是自己有史以来脏话讲的最多的一天,淑女的形象好难维持! “可我说的,确实是实话啊”,无忧委屈极了。 “死丫头,你今儿个别想活了!我一曲就送你去见阎王”说罢,蔷儿便将手搭在琵琶上,指尖划过,有乐曲从她指尖缓缓流出。 无忧便也不再多想,直接上前想要毁掉她手中的琵琶。只是,在轻柔的曲子中,整个人却感觉失去了大半的力气,无忧从地上揪起几片草叶团了团,然后塞住耳朵,曲子的声音果然弱下去了,只是依旧没觉得自己有所恢复。 既然没办法了,那就只能硬碰硬了。 见计划有变,王子凡便让子悦和少新去寻求外援。 然而,他们刚起身,就见无忧疯了似的冲向那群人。 “我觉得或许可以不用去官府了”,子凡嘴角抽抽。 “附议”,白少新目瞪口呆。 “我们好像也帮不上忙”,饶是子悦也是一脸惊叹。 “咳”,子凡正色:“我们去救族长他们!” “我,感觉有点儿不舒服”,子悦脸色有些苍白。 “怕是饿了你”,子凡笑道。 “不知道”,子悦蔫蔫的。 “你先在这休息一会儿,我俩过去”,白少新道。 “没事儿,感觉我还行”,子悦起身,满脸正气:“我还能打!” 于是,子悦就雄赳赳气昂昂地冲在前头。虽然疲惫,但咱还能战。 子凡同少新倒无什么异常,因而打斗还算顺利。 至于无忧,虽只有三分力,但因为她平时打架都藏拙了,现今就仅用三四成力,外加她赶时间,想要速战速决,好家伙,她整个人仿佛开挂了一般。 身影仿佛是在飞,招式流畅迅捷,动作干脆利落,蔷儿一曲尚未弹到一半,她周围的人就已然都被无忧撂倒,再想动动手指头,却发现手中的琵琶已经被无忧夺去了。 蔷儿瘫倒在地,大口喘息着,就刚刚半首曲子的时间,自己却感觉受到了极大的压迫,比从前逃命的过程还要难过。紧张不安、无力挣扎,整个人像是在水里泡过的一般,浑身都湿透了!眼前这姑娘,简直就非人哉! 看着手中琵琶,无忧满是庆幸,还好来得及,不过想到这琵琶的材质,无忧就又打了个激灵,琵琶直接掉到了地上。 “你~”见自己心爱的琵琶摔到了地上,蔷儿忍不住要发火,但最终却没能将火发出去。 “活该!”无忧瞪了她一眼,然后在旁边薅了一把草,包着琵琶,并将其挪到一边儿。 “兄die,你还好吗?”无忧拍了拍虎子。 虎子眼皮儿耷拉着,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想了想,无忧扒拉出虎子的爪子,试着给他号号脉。产生这种想法,无忧也觉得有些无语,不过,无语归无语,无忧觉得还是蛮有必要的。 脉象有些乱,看不出什么,无忧蹙眉,又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好家伙,更乱!不过,无忧觉得,虎子的脉象同自己应该不会差的太多,若要给虎子医治可以以自己为参照。想到这里,无忧便稍稍放心了,总归,想要脉象看的准,还要等自己平静下来。 见不远处王子凡他们还在同黑衣人打斗,无忧便要过去帮忙。 “虎子,看好他们哦”,无忧摸了摸虎子的脑袋,然后捡起那把琵琶。无忧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没了这琵琶,他们还能不怕虎子! 虎子似是明白了无忧的意思,便对着蔷儿他们低吼了一声。 蔷儿:“……” 无忧尚未来到子凡他们旁边,天氏族人便已从房中纷纷跑了出来,他们皆手持锄头镰刀,朝黑衣人挥去。那个狠劲儿哦,无忧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估计他们刨地的时候都没用过那么大的力气! 很显然,效果相当不错,那些黑衣人顿时就老实了。 “二爷爷?”白少新揉了揉眼睛,他确信自己没看错。 “咳,你怎么在这儿?”白笈脸不红心不跳。 “这话该我问您!”白少新扯了扯嘴角。 白笈:“……” 第二百九十八章 无良雇主 一路上,无忧心神不宁,是在想那个可怜的小姑娘。 明明有能力救她脱离恶人的手,可自己却还是选择了冷漠的离开…… 不是后悔,只是愧疚。 “那这样”,司辰忽然停住脚步:“我们直接将她救出来,什么幕后之人我们都不管了,把她交给这里的官府~嗯~是叫警察局对,应该也不会耽搁太久的。” 无忧没说话,只是低头摆弄着衣袖上的白色纽扣儿。 司辰揉了揉她的脸颊,知道她是同意了,果然,还是那个爱多管闲事的善良丫头。善良一词本不该是自己的标签,可谁让自己偏就稀罕她呢! 夜幕已然降临,二人轻声跃上屋顶来到那群人所在的院落。夜色掩护,树影婆娑,并未有人注意到正厅屋脊处坐着的年轻男女。 “王八蛋,居然是空号!”院子里,光头男子连续拨打了十几通电话,最后终于忍不住将手机给摔了! “之前打过来的定金全都不见了!”被称为老三的那位暴躁男子顿时怒火中烧:“五百万呐哥,整整五百万,全都不翼而飞了!” “好家伙,这次是彻底的被当猴耍了啊!老子还从来就没这么窝囊过!” “要是被老子知道他到底是哪个孙子,看老子弄不死他!” “……”一群人骂骂咧咧,暴跳如雷。 无忧同司辰大致明白了,应该是雇主后悔进行这单生意了,然后就毁约了。不仅如此,他还玩儿起了失踪的把戏。并且,原本的定金不翼而飞,怕也是雇主的手笔! 不仅钱没捞到,而且还得罪了这女孩儿的父母!被耍的彻底!这种气,搁谁谁也咽不下去!饶是无忧和司辰也忍不住想要吐槽这雇主可真够无良的! 不过,这样一来到底也是好事儿!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也不是非要干这些绑架勒索的事情! 话说回来,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耍这一帮恶人,这雇主,啧,有点儿意思!只不过,这雇主到底打的什么主意?真的不想绑架这个小姑娘然后威胁她父母了? 光头男子骂骂咧咧,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待他的火弱了些,才道:“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那个龟孙子能反悔抽身,但是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光头男子的话是什么意思,大家顿时就明白了。 “呵,没了中间商赚差价,也未必不是好事!既然他不想赚钱,那这钱就全都由我们来收好了!” “至于这个仇,等我们先忙完这单生意,再慢慢报。我就不信他还能藏到地底下,到时候,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将这个孙子给挖出来!” 无忧和司辰静静的听着他们大声密谋。雇主反悔了,但他们却没有后路可言,于是便决定直接利用女孩儿来威胁其父母。所谓富贵险中求,这样一来,若是成功,得到的钱财可不比之前多得多! 既然如此,司辰同无忧对视一眼,那就再也不需等待雇主的到来了。院子里的这群,已然成为了幕后大boss。 “待会儿我同他们交手,你趁机将那小姑娘带出去”,司辰安排道。 司辰的话一字不落的落入了无忧耳中,她没有回应他,只是因为在生气。 见她不搭理自己,司辰也不恼火,只是温柔的摸了摸无忧的脑袋,他知道她是听着的。 “注意安全”,他柔声道。 很快,司辰就同院子里的一群打成了一团。无忧则趁机将屋子里昏迷不醒的小姑娘抱了出来。 注意到无忧来偷家了,院子里的那些人顿时就不愿意了,于是便又匀出几人要将无忧拦住。 只是,司辰哪里是吃素的!他纵身一闪,就将无忧挡在了身后,一边同众人交手,一边将她送出门外。 无忧挑了挑眉,她才不怕这几个人呢! 想来司辰应该是对付得了他们的,无忧便也没继续留在原地碍手碍脚了。 待无忧出了大门,司辰才放下心来。并不是觉得自己保护不了她,只是任何可能威胁她安全的事情,都想要小心再小心的进行,不想她再出一丁点儿的差错。 院子里的这群人功夫虽不咋的,行动上却是灵活敏捷,配合默契,很凶很猛。并且,他们似乎还有什么特殊武器——司辰刚刚不小心被一黑色棒子击中胳膊,霎时感到胳膊一阵酥麻无力。 是有些懵了,但司辰也只是愣了下神儿,很快就恢复了神色。毕竟在中洲混迹多年,新奇的事物自是遇到过不少,又岂会害怕那区区一根黑色棒子! 虽说没有武器在身,但自身的速度和招式就是最好的武器。避开电棒的攻击,司辰一个箭步上前踢中那人的手腕。 然后手腕就,骨折了。 众人愣了一下,紧接着便更加愤怒了,一个个手持弹簧刀直冲上前欲要置司辰于死地。 却只见司辰纵身就跃到了圈子外围,一脚便将他面前那人踹倒在地。 “……” 见司辰忽然来了这么一招,众人是有些愣了,但也依旧面不改色。不就是会点儿功夫么!当年老子们混迹的时候,你还不知在哪里玩儿泥巴呢!比狠,又岂会怕你这个毛头小子! 见众人面露凶光,司辰嘴角划过一丝嘲讽,不知死活的东西! 司辰握了握拳头,勉勉强强,却也够了。 就算他们再厉害又能厉害到哪里去?眼前这位可是从刀光箭雨中走出来、阎王殿也去过几回的魔头啊!杀人尚且不怕,何况只是打架呢! 到底是记着无忧的话的,司辰没有下死手。不是害怕华夏律法,只是不想她生气担心。 见众人歪七扭八的倒在地上,司辰挑了挑眉便也不再多管。丢下院子里的众人,便开门准备离开这里了。 然而,推开门,却有一束强光射向自己,司辰下意识抬臂护住眼睛。 果然,无忧正虚弱的靠在一旁的墙边,嘴角有鲜血漫出,说不出话来。 司辰扶住她欲说些什么,但见无忧只是拉住他的衣摆,直摇头。 光线渐渐弱了下去,此时恰有攻击声从身后传来。 司辰眉头紧皱,目光冷冷,迎着对方的拳声,一个箭步上去。 伤她者~ 然而,抬眼望,眼前之人,其相貌~ 司辰震惊,他下意识的收掌,却被掌力所震,吐了口血。 眼前之人也同时收住了手,眼中也是一阵疑惑和不解。 第二百九十九章 相见不相识 “你到底是谁!”三道声音,同时发问。除了司辰和对面的男子,那男子身后还走出一名女子。 待看清那女子的相貌,司辰便是彻底的愣住了。 “娘~”,司辰不太确定。 南晟:“……” 凤卿如:“……” 奔赴在吃瓜第一线的魏无忧:“……”耶耶耶!俺就知道! “你~什么时候还背着我整出了个这么大的儿子来!”南晟有点儿懵。 “呵,也不看看长得跟谁一模一样,要问也该由我来问你好!”凤卿如白了南晟一眼。 南晟:“……”啧,有点儿道理。 司辰:??? “你~不是这里的人?”凤卿如意有所指。眼前这年轻人还有刚刚那姑娘,发型举止以及武艺气质,怎么看都不像是华夏本土人士,倒像是~那里的人。可是,这怎么可能嘛! 司辰点了点头,然后道了句是。 “那你今年多大了?”没理会司辰所说话的真伪,凤卿如紧接着又问。 司辰嘴角抽抽,连亲儿子的年龄都记不得了,这二位的心可真够大的啊! “二十有二”,司辰没好气道。 “二十二啊”,凤卿如细细打量了一下司辰,面部肌肉自然,轮廓分明,分明就是天生的,不像是动了刀子的。 凤卿如回过头,逼近南晟:“没想到啊~南晟,你行啊你!背着我居然连儿子都有了,还二十二了!快说,当年你到底跟谁有一腿!” “这说的是什么话啊,没有的事儿”,南晟极力辩解,只是面对着司辰这张九分相似的脸,他的解释实在是没什么说服力的。 司辰心累,便任由他们二人胡乱掰扯。他回过头,然后弯腰抱起了无忧,柔声道:“傻不傻啊!”毫无疑问,同司辰一样,无忧也是在看到南晟相貌之后收掌,后被自己的掌力震到了。 无忧笑着摇摇头,真好,司辰找到了父母,他以后就不会孤单了。 只是这司辰的父母,好像不太想认他这个儿子呢!就还怪愁人的! 见那二位还在掰扯个不停,司辰简直不知要说些什么才好。刚开始的高兴现下已变成了委屈。 期待了十六年,找寻了十六年,就得到了这个结果,确实委屈啊! 鲜少见司辰委屈的模样,无忧忍不住笑了出来,此刻的魔头好惹人怜啊! “你到底是何人!”南晟看向司辰,眼里满是探究。倘若不是因为年龄,他怕是就要相信眼前这人真的是阿辰了! “我是谁?我是谁您心里没点儿数吗”,司辰没好气的回了一嘴。已经长大成人了是没错,但在父母面前,谁还不是个孩子呢! “南晟啊南晟,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我的真心真是错付了!”凤卿如‘哭哭啼啼’。按那孩子的年龄来算,在认识自己之时,南晟怕就已经同别的女人暗渡陈仓了,呸,狗东西! “阿嚏~”,南晟看向凤卿如:“你说我坏话?你不相信我?!” 尴尬了一秒钟。凤卿如笑嘻嘻道:“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刚刚只是在假设嘛~晟哥!别生气了,原谅我嘛~”凤卿如自然是相信南晟的,倘若不相信他的人品,那么当年自己便也不会费尽心思的想要嫁与他了。 南晟揉了揉鼻头,嘴上虽没说原谅她,但嘴角已然扬起一抹笑。其实压根儿就没生气。 司辰:“……” 无忧:“……”这撒狗粮的时机不太合适! “我是阿辰啊!”司辰实在是看不下去这二人的迷惑行为了。 “阿辰?”夫妇俩异口同声,先是动作一致的看向司辰,然后又对视一眼,俱都摇摇头,冷冷道:“不可能!你到底是谁!为何要自称阿辰!” 司辰:“……”不叫阿辰叫什么?! 无忧:“……”吾乃魔头?! “爱信不信”,司辰冷着张脸,脸上满是委屈和失望。见到父母本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奈何这俩死活都不肯认自己!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是谁派你们来的!”南晟语气冰冷。 此刻,他们夫妻二人已经相信眼前这俩年轻人是来自中洲的了。毕竟,知道他们有个儿子叫阿辰的人可不多,知道他们来自华夏以外的人更是没有。 南晟眼里尽是冰冷,看架势若是司辰不将事情交代清楚,南晟怕是还饶不了他了。 “南司辰,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爱信不信!” “小子,看样子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说着,南晟便要向司辰攻去,奈何看到这张脸,就是下不去手。 “叔叔,他真是司辰,南司辰,魔头,如假包换”,无忧调整好了气息,然后眼巴巴的瞅着南晟。 该‘阿辰’抱着的这姑娘,刚刚就已经注意到了,就是她挟持了星星。 看她的样子像是原本就受了伤的,只不过刚刚却又莫名的收回了那一掌,才导致其血脉紊乱的。因为这丫头肯就此收手,自己才准备饶过她的,只不过,现在看来,这两个人都不简单! “你们到底是谁!绑架星星又有何目的,又或是有何人谁指使你们!”南晟将这一连串的事情结合起来,他已认定此二人不怀好意。 星星就是那个小姑娘,无忧记得刚刚他们是这样唤那小丫头的:“里头的那些才是真正绑架星星的人”,挂在司辰脖子上的无忧如实道:“我们是救她的人。” “老张~”,南晟开口,即刻有一男子从暗中走出。 明白了南晟的意思,被称作老张的人就立马进了院子,然后将里面的情况告知了南晟。 南晟同凤卿如对视一眼,看来这丫头的话倒不像是假话。 “送警局吗?”老张问。 “不必了”,南晟皱了皱眉头:“里面的那群人…让他们老实些…” “好的,先生。” 无忧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这主仆,看来是想要私了的意思喽!啧,看样子华夏的治安也有没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好嘛!不过,到底也是司辰的爹爹,有魔头风范也是可以理解的! 只是,还是感觉有些失望! “再瞅!”南晟瞪了无忧一眼,这丫头眼珠子转得那么快,鬼点子必是多的很! “我们没说谎,他真的是司~” 无忧话还没说完,便被南晟打断了:“你们若是问心无愧,可敢跟我们走一趟?” 虽是问句,却又有种让人难以拒绝的力量。许是大佬的力量! “自然”,司辰不卑不亢。既是自家老子,那又怕个啥! “司机不用跟了”。 第三百章 家的感觉 无忧被司辰抱着,莫名其妙的就进了这个‘铁盒子’里,座位倒是蛮舒服,不似马车那般颠簸。窗外的景色似线条般的流失,足以见得其速度! 前面主驾上,透过后视镜男人的面貌与司辰有九分像,棱角分明,剑眉星目,英朗清俊。再看司辰,这脸,毫无疑问,必然是亲父子啊! 无忧托着下巴,旁边坐着的是司辰的母亲,端庄娴雅温柔大方,与刚刚那个吵嚷闹腾的形象大不相同。她怀中抱着的是星星,小姑娘被那伙人喂了药,到现在还没醒,不过并无大碍。 无忧在打量凤卿如的同时,凤卿如也在打量司辰。 明知不可能,可这年轻人却偏偏带给自己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反倒真像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若不是因为年龄对不上,自己怕是真就要当他是自家的阿辰了。 凤卿如看着怀中的女儿微微叹了口气,离开的时候他才只有六岁,和星星一样的年纪,这么一丁点儿的小家伙儿,也不知这些年是如何过来的! 眼睛忽然就有点儿热了,凤卿如立即别过了脑袋看向窗外。 夜色朦胧,路边的树木向着身后的方向奔跑,与之同行的,还有悠悠岁月。 “这是您女儿?”看着窝在凤卿如怀里的软糯一团儿,无忧好奇道。 “嗯”,凤卿如点了点头。 “她真可爱”,无忧真心这样觉得,转而她又对司辰道:“诶,司辰,你有妹妹了!” “昂~”,司辰没好气。 “别乱攀关系,谁是他妹妹!”毫无疑问,这是南晟的原话。 司辰:“……”脸拉得更长了! “若是不信,你们可以去做亲子鉴定啊”,无忧提议。基因总不会骗人。 “没那个必要!”南晟头也不回。 司辰的脸更黑了。 “司辰~你别生气”,无忧安慰道。 “谁生气了,我为什么要生气!” “停车,放我们下去”,司一脸‘平静’道。 “看,你就是生气了”,无忧当场拆穿。 “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下去?”无忧挑眉。 “既是陌生人,何苦还要再劳烦别人~” “阿嚏~”,司辰话没说完,南晟猝不及防地就打了个大喷嚏,他严重的怀疑后座那个臭小子刚刚在骂自己。 “这又不是陌生人”,无忧咕囔道。 “不过,是啊叔叔,您为何就认定了他不是您儿子?”无忧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南晟面无表情,这俩货脸皮可真厚!乱攀关系、有所图谋竟还能如此理直气壮义正言辞,也不知是哪方势力培养出来的‘人才’! 无忧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的盯着南晟的脸又仔细打量了一番,这样相似的两张面孔,怎么可能不是亲父子嘛! “规矩!”正开着车,视线却被挡住了,南晟便呵斥了无忧一嘴。 “哦”,像猴子一样的无忧鼓了鼓腮帮,然后瞬就乖乖的坐回了位置上。 “会不会~”,过了许久,无忧忽然发声:“司辰,他其实是你大哥,你们不是父子,而是兄弟!” 眼前这位大叔~哦不~大哥,看起来也才三十多岁、不到四十的样子,女儿只有五六岁。或许司辰他‘大哥’只是长相成熟了些,其实才二十多岁或是三十岁刚出头! 无忧觉得自己的猜测也不无道理。甚至她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推测是真的了! “胡说八道!”父子俩异口同声,却又在视线对上之后,就都不约而同的挪开了视线。 无忧:“……” “其实,我是觉得~” “你就安静一会儿!”异口同声。 无忧默默的闭上了嘴,心里委屈,其实俺只是个善良的热心人呐! 接下来无忧倒是安静多了,她只是扒着窗户静静的看着窗外浓浓的夜色。这父子俩不仅样貌相似,就连脾气也是像得很,这样的两个人任谁看了都是亲父子! 无忧烦闷且惆怅,为何南叔叔会不认司辰呢!这么好的娃儿,咋就能忍心不认呢! 王集村确实很偏僻,行驶将近两个小时,才到达目的地。 平阳市富户安居之所——潜御湾别墅区。 看着副驾和后座睡着了的两个年轻人,南晟自己也糊涂了,明知道他们是骗子,却又为何要带他们回家? 真是一点儿也不像自己啊! “喂,到家了!”南晟脱口而出。 家?他发誓,自己只是想将这个臭小子叫醒的,‘到家了’什么的其实都只是口误。 司辰睁开了眼睛,眼里有一丝困倦,其实他并没有睡着,只是不知该如何面对不与自己相认的父亲母亲。 找寻十几年,费劲千辛万苦,终于寻到了他们。明明亲生儿子就在眼前,却又将自己当作是陌生人! 心里烦躁,却又无法言说~事实证明,解释了也没用! 他们并未失忆,也依旧记得当年的阿辰和中洲,可为何他们却不愿相信眼前的自己就是当年那个失去父母的可怜孩子? 想不明白也无法理解他们的做法,因而司辰才索性闭上了眼睛装作打盹,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将空间留给他们,也将决定权留给他们。 若是他们实在不愿与自己相认,司辰的眼睛有点酸了,那自己也尊重他们,毕竟,知道他们仍旧活着,就已经很好了。 路上很安静,车内只有淡淡的呼吸声以及‘妹妹’的呓语,南晟和凤卿如却也依旧无言。 听着淡淡的呼吸声,莫名的,司辰还是感觉一阵轻松,紧皱的眉头也在不知不觉中舒展开了。因为知道他们是父母,所以无论中间的误会是怎样的,却也依旧会感到安心和放松。 这是家的感觉。 有亲人在的地方就是家。 尽管,这种家的感觉可能很快就会消失…… 收回思绪。 只是,一对上南晟审视的目光,司辰立马就变得没好气了起来:“为什么要带我们来你家?”他故意强调‘你家’。 尽管他们并不识得自己,却也依旧想要在他们面前‘打滚儿撒泼’,这是孩子在父母面前的本能,无关年龄。 “我~”,南晟被问懵了,谁知道自己为什么脑抽要带你回来! 弟三百零一章 父与子 “先在这里休息一晚,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凤卿如解围道。 虽不清楚他们二人到底怀揣着什么阴谋诡计,但既然他们能从中洲来到这里,则其身后之人就必然不简单。与其放任他们在暗中为祸,倒不如将他们置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好,其实这些通通都是借口,让南晟和凤卿如决定带他们回家的还是血脉间的感应。尽管知道这二人‘不简单’,但是血肉至亲之间的特殊感应每时每刻都在影响南晟和凤卿如的决策。 若是旁人,或许早就被送进警局了,但是面对这个傻不愣腾且幼稚的年轻人,他们就是狠不下心来。他真的很像他。 “好”,司辰温声。纵使再如何傲娇和委屈,当面对母亲的邀约时,那必然是会答应的。 南晟本想说些什么,最终却也没能说出口,量你小子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只不过,这小子不卑不亢的模样,确有自己当年的风范,南晟微微蹙眉,呸,瞎想什么呢! “给李医生打个电话,让他来看看星星,我还是不太放心”,凤卿如叮嘱南晟。尽管知道星星只是服食了很小剂量的安眠药,但凤卿如依旧有些担心。 “好”。 见父母如此关心另一个孩子,尽管这是自己的亲妹妹,司辰还是有些吃味,其实更是羡慕。 回过头,却见无忧还在打盹,司辰心里咯噔一下。 “无忧”,司辰轻声唤道。 听到这个名字,南晟凤卿如俱都愣了一下。 只是无忧依旧没有反应,司辰心里一紧,果然,无忧的脸颊和手都是冰凉,呼吸也是微弱。 “魏无忧~”,司辰急了,自责之感油然而生,本就该先带她去找大夫的! 听到‘魏无忧’这三个字,南晟和凤卿如这下子是彻底的愣住了。 魏澈的闺女可不就是叫无忧的么!这又是南司辰,又是魏无忧的,总不至于就这么巧! 魏澈和沈田田都不是常人,他们一家应该不会出事! 可就算眼前这二人都是假冒的,那又为何不寻年龄相仿之人来冒充?中洲奇人异士甚多,十来岁且有本事的少年少女必定不在少数!可为何偏偏是他们?不是长得太过着急,而是年龄确确实实是对不上的。 年龄对不上,可不是一眼就被识破了么!既如此,那又为何要做这种无谓之事! 凤卿如同南晟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肯定。 亲子鉴定或许未尝不可。 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啊,耳后那道小小伤疤竟也越看越熟悉! 曾经带儿子掏鸟窝,儿子耳后恰被大鸟啄了一小口,破了点儿皮,也冒了丝血,后就留下了绿豆大小的疤。这么些年了,长着长着,一颗绿豆大的疤长成了两颗绿豆大小,倒也不稀奇。 南晟垂眸,心头微微颤动。眼里划过一丝思量,然后他便果断出掌,直接向司辰袭去。 司辰微怔,这招掌法,父亲曾经是教过自己的。此招掌风迅猛,足以要人性命,但有一杀招可将其破解。 司辰下意识的后退。看着动作毫不拖泥带水,直接向自己袭来的父亲,他的眼睛有点酸。 倘若不反击,此角度,此方向,那掌法正能发挥的淋漓尽致,别的招式根本无从阻挡。可若是想要取胜,则必出杀招。 使出杀招,绝不可能! 但是,自己也决不能让他背上杀子的罪名。 司辰眼眶微红,不断闪退。虽不知他们为何要如此,但总归是有缘由的。 “救她”,司辰看了凤卿如一眼,眼中写满了恳求,恳求他们救治无忧。 交代完毕,司辰便果断出掌。 袭向自己。 死亡,就在眼前。此时,既不幸,却也幸。他们都很好,还有她,也会好的…… 亲子鉴定确实没必要了。 即将踏入鬼门关,司辰却又被人一把拉了回来。 执住司辰右掌的正是南晟。 “死小子!缺心眼儿么你!傻不拉几的!”南晟劈头盖脸就对司辰一阵臭骂。嘴硬心软,面色虽强硬,心底却早已泪流成河。 虽不知当年的小奶包子怎么忽然就长成了眼前的这个愣头小子,但南晟知道,这傻小子就是自家的小奶包子,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你凶他做什么!刚刚你居然还敢下死手!南晟啊南晟~要上天了你啊!”老子欺负儿子,孩子他母亲自然就不愿意了,凤卿如对着南晟当即就是一阵劈头盖脸的训斥。 父子俩俱都低着头,沉默不语。虽然没有太多的交流,但每个人都明白对方的心声。是久别重逢,是庆幸,是窃喜。 “对了,大夫,哪里有大夫?”到底是记挂着无忧的,司辰不可能不着急。 南晟唇角勾了勾:“她怎么了?” “内伤,中毒”。 “别担心,这里的大夫医术高明,她不会有事的”,凤卿如安慰道。 “嗯”,听了凤卿如的话,司辰紧绷着的心弦微微松了松,她一定会没事的! “干脆直接去医院”,说罢,南晟便又给李医生发了条消息告诉他不用过来了。 已是深夜,路上几乎也没什么行人了。 “她叫魏无忧?” “嗯。” “你喜欢她?”南晟又问。 “嗯?”司辰怔了一下,怀中昏迷不醒的女孩儿,正是自己魂牵梦萦的存在,愿意与她同生共死。司辰嘴角微微上扬,然后道:“是,我喜欢她。” “那你可知道她爹是谁?”南晟开口。既叫魏无忧,又知道华夏,还有她这双眼睛,那必然是魏澈的亲闺女了! “魏~叔?”司辰淡淡道:“我见过的。” “呵呵,他是魏澈”,紧接着南晟便没再多说。 魏澈?司辰眉头紧蹙,天行派首领——酒肉和尚魏澈? 天行派曾是武林公敌,虽不知后来为何会消失在江湖中,但时至今日天行派仍旧是众门派家族忌讳的存在。魏叔就是魏澈?!无忧是他女儿?! “所以~您不同意?”透过后视镜,司辰静静的看着南晟,想要从他的面上看出些什么,然而却没有。 “嗯,我是不同意”,南晟扬了扬眉。 第三百零二章 所谓忠言逆耳 司辰垂眸,温柔的看着怀里面色苍白的女孩儿。他承认,当听到父亲的话时,他心里是有些矛盾的,但是,他不会动摇。 于是司辰点了点头,道:“哦”。 “就‘哦’?”南晟反倒不明白司辰是什么意思了。 “嗯,喜欢她是我的事情,将来要娶她的人也是我,您同不同意是您自己的事情,与我无关!” “呵,臭小子,翅膀硬了”,听了司辰的话,南晟是直接乐了。 “看,你儿子可比你强多了!”凤卿如笑着怼了南晟一嘴。 南晟嘴角向上扬起,并未说话。他当然不会承认自己不如这个臭小子。只是,父子二人,本就处于两种境地,所做出的抉择,并无谁优谁劣之分。用命保护在意的女子,都是真男人! 凤卿如的语气明显带有一丝玩味,这样一来,司辰反倒更不明白父母的意思了。 “他刚刚是在逗你呢”,看着茫然的司辰,凤卿如笑着解释:“你或许不知,天行派同魔教~呃~也就是咱们凤家,关系可是好得很,所以江湖上一时人人喊打,这名声嘛~总归不太好。” “我和你爸~呃~你爹,我们同无忧父母是挚友,所以你觉得天行派的作为又怎么会少了我们的参与呢!” 凤卿如这一番自贬的话彻底将司辰搞糊涂了。记忆中,父母虽行事张狂,手段果决,但也决不是那种不分善恶、胡作非为之人。 天行派为害中洲,父母本该是他们敌对的存在,可结果,父母竟与他们关系颇好。 看出了司辰的疑惑,凤卿如继续解释:“我们能来到华夏活下来,全是依靠无忧的父母。为救我们性命,愿意舍弃回家的机会,他们的人品,可见一斑。” “再者,你爹娘又不傻,哪里会是非不分啊。所谓择良友而交,自然魏澈和沈田田是益友,我们才会与他们交好。所以这天行派到底是何样貌,我们又哪里会不清楚!” “所以说,江湖传言,有时未必是真。切不可人云亦云,要学会独立思考”,南晟补充道。 “我~明白了”,听了父母的话,司辰算是对天行派有所改观了。仔细想想,其实一直以来自己对于天行派的了解确实也只是道听途说。 未曾接触,也未有机会接触。毕竟天行派不也早在十几二十年前就消失了么! 况且,这些年间,天行派似乎也一直是各大门派的禁忌,从没人会主动提起,自己便更加不知天行派居然与自家还有如此深之渊源。 再说了,自己也曾与无忧的父母有过接触,他们是什么样的人,自己也算是有所了解的。还有,能教出这么好的女儿,他们的人品自然不会差。 “既然两家关系不错,那刚刚您为何还要问那样的问题?”司辰想不明白,看样子父亲其实并不反对自己和无忧在一起,既然如此,那他刚刚为何还要说他不同意?是为试探?可又有什么好试探的呢! “他呀,必然是想看你的决心喽”,凤卿如笑了笑:“其实呢~你们两个原本是可以有婚约的”。 “婚约?!我~同无忧?”司辰感到诧异,但是又觉得兴奋。 “嗯,没错。” “那然后呢?什么叫原本可以有婚约的?”这话的意思分明就是说这事儿黄了,自己同无忧现下并没有婚约。司辰蹙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反正~人家爹娘就是不同意呗”,凤卿如轻声笑道。 “为何会不同意?”司辰面色严肃,他很是失望,却又不解其中缘由。两家的父母是好友,定下娃娃亲也不稀奇。况且,如此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她的父母为何会不同意呢!自恋的司辰很是困惑。 “可能是嫌弃你爹”,凤卿如叹了口气。 司辰没明白,嫌弃自家老爹? “嗯,没错,他们觉得你爹是个笨蛋,怕你也会不聪明,所以才会不同意的”,凤卿如老神在在。 司辰狐疑的看了一眼南晟。 后视镜里对上司辰嫌弃的目光,南晟嘴角抽了抽:“净听她瞎说!” “凤卿如啊凤卿如,我的好名声可全都被你霍霍尽了”,南晟苦大仇深。 听到南晟的抱怨,凤卿如则是‘咯咯’的笑个不停。 “咳,好,其实主要是因为他们疼爱女儿啊”,凤卿如歪头看着司辰,正色道:“纵使我们与他们是挚友,纵使咱家家财万贯有权有势,他们也不愿将女儿的未来轻易定下。” “他们曾说,无论是普通百姓亦或是达官显贵,都没关系,只要是女儿选择的,并且是值得托付的,他们就都愿意接纳”,凤卿如笑问:“是不是很开明呀!” 司辰勾了勾唇,微微点头。这话确实像是从他们口中说出来的。 倘若,没有遇见她,自己将来要娶的妻子必然也是出自那些家族。或许以后也会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相亲相爱,不是说这样不好,只是总归感觉缺少了些什么。 遇见她,爱上她,自己的世界忽然就变得很圆满,还有丝丝的甜。 尽管最初没能被绑在一起,但兜兜转转,最终还是遇见了。这就是缘分呵! “若是不曾遇见她,你们会如何决定我的婚事?”司辰很想问。 “唔~这个啊”,凤卿如揉了揉腮:“其实当初我和你爹也不被别人所看好呀,可是事实证明你爹还算是个有良心的,所以我们也不是那么不通情理,对于你,我们应该不会插手太多的。” 南晟黑着脸,什么叫自己还算是个有良心的!凤卿如,你的良心不会痛吗!正要反驳,却又听到了凤卿如接下来的一句。南晟直接笑喷了。 “除非你到四十岁还找不到媳妇儿!” 司辰:“……”听听,这是亲娘该说的话吗! “你别这么看我,我说的是实话”,凤卿如很认真道:“所谓忠言逆耳,所以儿子,你可得加把劲啊!” 司辰扯了扯嘴角。这忠言不忠言的,他不清楚,不过这逆耳倒是真的! “就怕你随了你爹那个呆傻样子,我可不得多操心些”,凤卿如一脸忧愁。 南晟:“……”感情最后受伤的那个还是自己! 第三百零三章 她站起来了 “噗哈哈哈~”,嘲笑南晟的当然不是南司辰,自然也不是尚在昏迷的凤念星。 “你醒了?好点儿了吗?”看着怀里抖动的一团儿,司辰关切道。 “别~你再让我笑会儿”,无忧捂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其实刚刚就已经醒了,只是现在实在是忍不住了才笑出来的,没想到司辰的父母居然这么逗!相爱相杀,嗯,相爱相杀,用这个词形容他们真是异常贴切。 南晟撇了撇嘴角,果然是魏澈的闺女!呵! 终于笑够了,无忧揉着肚子坐正了,笑嘻嘻道:“对不起叔叔,我不是故意的”。 南晟翻了个白眼儿,臭丫头,蔫儿坏。 “你好些了吗?”司辰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额头,体温已然回归正常。 无忧怔了怔,面色微沉,她默不作声地往旁边挪了一点点位置:“嗯,好多了”。 “那,就好”,司辰垂眸,眼里划过一丝复杂。他动了动嘴唇,只是看到低头不语的无忧时,所有想说的话一时间竟都消散于无形。 凤卿如同南晟对视一眼,眼中尽是了然,这两个孩子之间有事情啊! 无忧面色平静,她努力扯着嘴角维持一抹微笑,只是眉间藏不住的却是忧伤。 看到司辰一家团聚了,她很高兴,是真的高兴。只是看到他们一家团聚了,自己不免又有些触景生情,她想到了父母。 对于他们来说,自己现在正处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状态,可能要不了多久,就真的变成死不见尸了。无忧的眼眶红了。 这两日自己的状态较之前明显差了很多。特别是刚刚,心口仿佛有火在烧,可是却又浑身冰凉,陷于睡梦的泥沼,难以自拔,无以苏醒。 若不是意外的捕捉到了同司辰娃娃亲的事情,那自己可能就真的~一睡不醒了。无忧深呼一口气,不成想,原来八卦竟还有这等好处,只是想来,自己是真的离死不远了。 本来或许可以凭借华夏先进的医术医治好自己的,可现在自己分明已经一只脚踏进鬼门关了,再厉害的医术怕是也没有用了!无忧的信心在流失。 事已至此,却也无法挽救。只是不知自己“死”后,父母又会如何。浑浑噩噩不可终日?夫妻双双以泪洗面?想到这里,无忧心疼极了,可是却又没有办法。 要知道,此刻的自己同他们的距离不仅是生和死,而且还有华夏和南风国之间遥远的距离。可笑的是,这二者还都是不可跨越的天堑,非人力所能及。这,就是命吗? 我命由我不由天?呵,命运面前哪里会给人机会呢! 无忧看着自己的脚,深蓝色的帆布鞋是小明妈妈一大早买给自己的,很好看,也很舒服。 是左脚呢还是右脚?无忧勾了勾脚尖,到底是哪一只脚已经迈入了阎罗殿? 本以为已经看淡了,却不知原本消散不见的负面情绪竟全都回来了。 到底也是,生与死,谁又能真正的看淡呢! 手忽然被握住了,掌心温暖带有茧子,无忧顿了一下,然后回眸,乖巧的冲他一笑。 笑容甜美,乖巧如故。可是他知道,她是在强颜欢笑。 手掌不觉又加大了力度。 无忧微微蹙眉,正要低头将手抽回,眉心却是冷不丁的一阵温热。那是他的吻。 无忧吃惊的抬起头,眼神满是惶恐和意外,却只见他正微笑的看着自己。 ‘哦哟哟~’,南晟和凤卿如对着后视镜忍不住在心里唏嘘:‘吼~狗儿子!’ 看到了他眸中洋溢着的温柔,无忧是愈发的没底气了。脑袋微微下垂,声音也是越来越小:“南司辰,你别这样。” 车内隔屏缓缓升起,南晟和凤卿如对视一眼,眼中俱闪过一丝狡黠。 “哦~对了~星星还在后面呢”,凤卿如忽然想到。 “呃~”,南晟蹙眉,虽说闺女还没醒,但到底也是个大灯泡,留在后面总归不太好,怪影响他们的。 于是夫妻二人果断下车,带着凤念星就溜之大吉了。好在现已到了人民医院,倒也不愁这后半夜没地方去。 呵,狗儿子! 无忧:“……”莫名的有点儿尴尬呀! 下意识的看了司辰一眼,不成想却对上了他的视线,无忧顿时更尴尬了。她摸了摸鼻头,道:“他~他们去哪儿了?” “魏无忧”,司辰开口,答非所问:“你知道我的想法。” 无忧咬着唇,并不说话。你想陪我一起死么!不可能的南司辰!不仅我不会答应你,你的父母也不会答应。你是要好好活着的,一定要活着! 无忧已经想好了,就算自己因为救治不及死了,但是这里的大夫必然也可以通过自己的血液找出九鸣散的解药的。司辰中毒不深,他身上的毒一定可以解开的。想到这里,无忧反而轻松了许多。 见无忧一副交代好了后事、没心没肺的样子,司辰顿时就有些恼了,他咬牙切齿:“魏无忧~” 发觉他生气了,无忧这次倒没有像之前一样的怂,她应声抬起头,与他直视。这老话说的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那咱就硬气一回呗。 愈发嘚瑟:“诶,喊我干哈?” 无忧终于站起来了。 司辰气的牙痒痒,只是面对着她,想发火,却又不想发火。 看着他吃瘪的模样,无忧心里是愈发开心了。 笑容逐渐放肆。 风水轮流转,可不就是么! 嘚瑟的无忧逐渐大胆了起来,心里隐隐产生了不好的念头,有种想做坏事的冲动。 从他的眉眼,到他的鼻子,最后又盯上了他的唇…… 可是这样不好,这样干的不是好孩子! “你~在干什么?”司辰被她盯得有些发毛了。 无忧不回答他,只是愈发觉得他的唇形好看了。闭着的时候好看,说话的时候也好看,整张脸都好看。 无忧继续纠结。 todo,ornottodo,that''saestion 可他明明也这样欺负自己了!无忧咽了咽口水,常言道有仇不报非君子! 于是在司辰错愕的目光中,无忧直接朝他“扑”了过来。双手搭在他的肩上,唇也贴上了他的唇。 轻轻的咬着他的唇,动作虽不熟练,却又充满了耐心和温柔,一副认真的样子。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 第三百零四章 帅不过三秒 司辰的脑子仿佛要炸掉了,他着实被无忧的‘所作所为’给惊到了。 愣了片刻,他才反应过来。 唇上被她咬的一阵酥麻,她的动作很青涩也很笨拙,但是她满是认真的神情却又分外撩人。 看着眼前的女孩儿,他逐渐产生了一种念头,就像梦里的情景…… 回过神,发觉自己刚刚所想之事竟如此龌龊,司辰简直想给自己一巴掌! “魏无忧~”,他急忙推开了她,声音满是沙哑。 无忧只是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便没再管,不及他反应过来,双臂便又直接环上了他的脖子,继续亲吻他的唇。更加放肆了。 哼哼!还敢反抗,你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无忧是在和他算账。白日里他总共欺负了自己三次,第三次就权当他是在帮自己,自己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他计较了。除此之外,前两次他确确实实就是在干坏事儿!喊着正义的口号,明目张胆地着干坏事儿! 瞧瞧,多坏的一个人啊!也~多傻的一个人啊!大傻瓜! 无忧的眼里漾着缕缕温柔,既然这样的话,那自己现在~嘿嘿嘿,‘欺负’了他两回,也算是扯平了! 无忧才不会承认,算账什么的其实只是幌子,假公济私中饱私囊才是真的! 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老人的话,总归是有一定的道理滴! 无忧在心里‘猥琐’的笑着,她暗暗为自己的机智点赞,只是嘴上的动作依旧没停。还别说,亲亲这事儿,就真还怪上头! 直到,无忧感受到了一阵异样。 “南司辰,你~”,无忧低头,只一眼,脸颊倏的就红了。很明显:“你~你~你发情了!”这话有些难以启齿。 司辰:“……”一口老血差点儿喷了出来。 “魏无忧~”,声音虽沙哑,却也听得出司辰是在咬牙切齿。 “啊?”无忧的脸颊红到能滴出血来。这显然是自己没有预料到的局面,这可怎么办啊! “啊~”,不知所措的无忧忽然就被司辰一把扑倒了。 “魏无忧”,他双手撑在她的身侧,俯首在她耳边。温热的气息吹得她耳朵痒痒的。 无忧立马就怂了,不敢再动弹:“南~南司辰~你~你干什么”,腹部异样的触碰感越来越强烈,无忧脸颊滚烫。 司辰不回答她,只是在盯着她看。很少有女孩子不打耳洞,她就是那少数人中的一个。圆鼓鼓的耳垂逐渐染上了红晕,显得莫名可爱。司辰的喉珠滚了滚,好想…… 只是当他的唇即将触碰到那红乎乎的垂珠时,他却又停住了,额上浸出一层薄汗,嗓子也是干的很。再想,也得忍着! 耳边急促的气息染得她浑身紧绷,无忧双手团成拳紧贴在胸口,眼睛半闭,眉头紧蹙。 后背、脖颈连带后脑勺都紧紧的贴在座垫上,想要离他远一点,再远一点,只可惜,这已然是退无可退了。 看着无忧慌张的样子,司辰的嘴角扬起了一丝邪魅。 “既然这火是你点的,所以你是不是也得帮我把火给灭了呀!”耳边传来他沙哑的声音。 温热的气息极具蛊惑力,只是无忧不为他所动。她撇着嘴角,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司辰这话说的虽文艺,但自己好死不活的还就理解了!更无语的是,自己貌似还懂那么一丢丢‘灭火’的方法! 无忧痛心疾首,自己不纯洁了! “喂~你该不会是不打算对我负责”,司辰撑起身子俯视着眼前面容愁苦的女孩儿:“这可不是你的一贯作风啊。” 无忧:“……”脸怪疼的! “啧”,见无忧不说话,司辰挑了挑眉:“既然你不认账,那我就只好自己来讨要了”,说着,司辰便又慢慢俯下了身。 “你~你~你别~”,看着逐渐靠近的帅脸,无忧急得满头是汗。 这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刚刚还是自己威风呢,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完全翻了个个!嗐,典型的帅不过三秒! 只不过,现下最紧急的就是要先摆平眼前这家伙。 “那样,那样不合适~”,无忧极其别扭的好言相劝,面色很是羞赧。 虽然她并不是特别清楚‘那样’是‘哪样’,但她知道,亲亲抱抱就已是极限了,其他更进一步的都是红线,就比如,睡觉,躺在一个被窝里的那种。 “那样不合适?”司辰笑了笑:“那哪样合适?所以你想如何来补偿我?” “我~我~我~”,无忧结结巴巴,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 眼角挤出了两滴泪水,无忧开口:“南,南司辰,我~我对不起你!!!”真诚的道歉往往能化干戈为玉帛,若不是空间逼仄,无忧绝对会当场给他个鞠躬! “……”,危险人物南司辰一秒破功,他万万没想到无忧会说出对不起这三个字来。 “你怎么就这么可爱呢”,司辰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你欺负我”,见他不再似刚刚那般‘危险’了,无忧不觉的就抽泣了起来,是有那么一点点委屈的。 “傻丫头,我若是真的想欺负你~”,又哪里还会给你求饶的机会!只是司辰并未将这话说出口。 “喂,刚刚明明是你在欺负我好”,司辰挑了挑眉,起身,并扶她起身。 “我~我~”,无忧自知理亏,便只是小声嘟囔着:“那还不是你先欺负的我”。 司辰抿了抿唇,白日里的事情,他不想再提及,只是不愿她再难过哭泣,于是他温柔笑道:“你就这么不自信啊?” “嗯?”话题转的太快,无忧不明白他的意思。 “就这么不相信自己的眼光?”司辰又问。 无忧红红的眼睛里依旧写满了疑惑。 “你原来这么不信任自己喜欢的人啊?唉,失望哟~”,司辰故意长叹一声。 “嗯?哼!臭美”,无忧低着脑袋嘟囔了一嘴,只是嘴角却忍不住弯了弯。 “傻丫头,不许再哭了”,司辰揉了揉她的脸蛋儿,又蹭了蹭她眼角的泪。 无忧低着头不说话。 “走,下去透透气”,恢复了片刻,司辰打开车门。 “嗯”,无忧别扭的点了点头。 第三百零五章 我的运气还不赖 已是深夜,四下依旧恍如白昼。这里很是繁华,却也异常陌生。 沦落天涯的二人靠着车身,静静的看着远处的霓虹夜景。 因为有彼此的陪伴,陌生的地域此刻不再显得陌生。因为有父母妹妹的陪伴,他的未来也将不再孤单。 料峭春寒,带来的是丝丝冷意,与此同时,心头也不觉漫上了淡淡的忧伤凄凉。被他握着的小手,无疑是全身最暖的地方。 无忧深呼一口气,想要摒除心中的消极和悲观。纵使时日无多,却也想开心的陪在他身边。是要积极,也该积极。只是,很难。 忽然想起了什么,无忧小心翼翼道:“那你~那你没事儿了?” 见她一脸无辜扭捏的样子,后知后觉,他才明白无忧指的是什么。 司辰无奈却又莞尔道:“嗯,已经没事了!”为了你,再难受也得忍啊! 无忧松了口气,总归无碍就好。 “不过魏无忧,你可得给我记住了!”南老师忽然转过身,点了点魏同学的脑门儿:“这世上,男人可没几个好东西,以后绝不可以对其他人那样!” 无忧:“……”自己又不缺心眼儿!会那样做,只是因为喜欢你,而且你也喜欢我啊! “我会千方百计的包容你忍让你不去伤害你”,南老师敲了敲黑板:“可是其他男人,有时即使你什么也不做,什么不妥行为也没有,却也可能对你心存歹念”,就比如曾经的自己,嗯~曾经的?南老师耳根子红了红,呃,好,就比如自己。 一直如此。简直惭愧! “哦”,魏同学点了点头:“防人之心不可无嘛,我知道的”,其实这话早已听了不下十次了。 你知道个鬼,见她一副心大的模样,司辰瞪了她一眼,后又暗暗思量,看来保护她的担子还是得靠自己来承担,也只能靠自己来承担。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总归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在她身边,她还是要学会保护自己的。南老师忽然正色,他开始划重点了:“万一以后真遇到了那种人渣,你千万不要顾忌,直接踹,踹得越狠越好。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嗯,我明白”,无忧点了点头。这些话,爹爹有同自己强调过,可现在,这话又从一个别的男人口中讲了出来…就感觉还…挺特别的… 无忧低着头,眼里漾着浅浅的笑。其实自己刚刚明明是可以反抗的,有能力也有机会,成不成功且不说,只是,自己自始至终都没有。 无忧默默叹了口气,魏无忧,你沦陷了! 其实,早就陷进去了。 无忧忽然将头靠在了司辰肩上,语气很是平静:“南司辰,我真的好喜欢你”,不是偶尔才会觉得喜欢他,冷静之后也是喜欢他的。 司辰微怔,然后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尽管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话了,雀跃的心情却也依旧无法抑制。 感受着肩膀上的温度以及手臂上头发丝的轻微摩擦,司辰一动不敢动。他怕自己轻微的动弹,会让她靠着不舒服。 “你知道吗”,无忧启唇,眼中尽是柔和:“当初在临阳府遇到你的时候,就觉得这个人挺特别的,有点儿高冷但又不是特别难以相与的那种。” 司辰脸上漾着浅浅的温柔,不知为何,就是愿意将少有的温柔全都给你:“那后来呢?” “后来啊”,想到小红被他私自扣下甚至差点儿提前退了休,以及在吴苏发生的那些尴尬事儿,无忧咬了咬唇:“后来我就很想把你踹到西伯利亚去!” 司辰皱了皱眉,虽不知西伯利亚是什么地方,但她话里的意思却很清楚,是讨厌自己的。司辰垂眸,眼里泛过一丝酸涩,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自大强势,她会讨厌自己其实也并不意外。 “其实就还挺有意思的”,无忧忽然笑了,眼里亮晶晶的:“虽然你那个时候说话做事总是很莫名其妙而且特别的招人嫌,主要是招我嫌。但事实上我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反感你。是真的。” 无忧心想,虽不知他到底抽的哪门子风,但隐隐感觉得到他是想为自己好的,尽管做法有点儿偏激。好,他确实是在瞎搞一通,残害无忧! 虽然自己倒了点儿霉,但好在并没有造成太严重的后果,并且他也知错能改,所以自己还是决定原谅他了。事实证明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云家亦或是靖安盘丝阁”,无忧的眼睛闪闪的,就像星星一样:“你总是救我脱离水火,又将我护在身后,说不感动当然是假的。” 听着她的自述,司辰沉重的心情逐渐放松,直到~ “就像我爹娘一样”,无忧这样评价。 司辰险些吐血! “这个世上,将我视作珍宝的人唯有我爹娘”,无忧淡淡道:“没想到你也会,就挺意外的,也挺开心。” “我会这样说,并不只是因为你救了我”,无忧解释着:“这世上鲜少有男子愿意放下身段进入厨房!温柔,耐心,你就是这样的人。” 无忧笑着:“哈哈,也许…是因为我见过的人太少了,识人能力不强,所以刚离开家就被你这个魔头给拐走了。” “若是以后你遇到了更好的人,那你会离我而去吗?”司辰刚问出口,便又后悔了,这话很不合时宜。 “我想我是不会的”,无忧眼睛微眯:“那晚的萤火虫很美,瓜果也很香。我想再没有其他人会像司辰你一样能给我安全感了,当然,我爹娘除外。 “刚离开家就遇到了全世界最好的南司辰,我的运气还不赖!” 听着她欢快的言语,司辰唇角漾着浅浅的笑。 “中间我想过向你表白的”,无忧又道:“结果因为自己太怂,这事儿就没成。后来等我终于下定决心的时候,却发现你已经走了。” “南司辰,我等不到你,到处也寻不到你的踪迹,我真的好难过~”,声音满是委屈。 司辰的心有在颤抖,他轻轻将她拢在怀里,是有悔恨和歉意。 “对不起”,他在她耳边喃喃道。 第三百零六章 莫名的醋 “后来我回家了”,无忧继续道:“本想着时间长了就能将你忘了的。结果你就是个混蛋,有事儿没事儿就往我梦里跑,还老往我眼前蹿,赶都赶不走,烦死了!” 司辰哭笑不得,却也感觉到了,衣襟又湿了一片。手掌轻抚她的墨发,又安静的听她断断续续的说了好多,其中不乏有很多数落自己的话。 司辰并不在意,反而觉得甜丝丝的,这丫头其实是不太喜欢记仇的,她数落自己,反而证明她很在意自己。 司辰心里有苦有甜,但是目光却充满了坚定,差点儿错过了的人,就绝不会再失去第二次。 “想听听我的吗?”司辰将下巴垫在她的脑袋上。 “嗯?”无忧的声音哑哑的。 “自我六岁之后,就再没见过父母的面,直至现在”,司辰叹了口气:“这十六年来,我与祖父相依为命,当然也还有众弟兄们以及一个不靠谱…呃…现在看来还挺靠谱的舅舅。” 无忧不觉抱紧了他,满是心疼。原来他孤单了十六年啊! “我的脾气算不得好,只是不知怎的遇见你之后,我似乎变了挺多,对人总愿意多一份耐心”,司辰的嘴角微微上扬。 “祖父,其实是我的外祖,我一直称他祖父。近年来他的身体一直不好。三月桃源镇,与你相遇的那次,其实就是为了寻药。” “我在桃源山见到了你父亲,也就知道了同我比试的那个黑袍少年是他‘儿子’”,司辰笑着:“后来在临阳府你女扮男装,你行事虽略微扭捏,但我已先入为主认定了你是男孩,且加之你面色颇黄,我便也没朝你是女孩儿的方向去想。” 无忧皱着眉头,轻轻用头撞了他一下,脸黄的事儿就过不去了么! 司辰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脑袋:“猜到了你的身份,知道你是恩人的‘儿子’,因而对你的态度自然不比一般人。” 无忧垂眸,心里有丝不自在。 发觉到了无忧的失望,司辰笑道:“傻丫头,我对你好当然不只是因为这层关系。是真的觉得你可爱、觉得你特别,所以才会对你照顾有加。” 听了这话,无忧顿时一扫愁云,就又变得喜滋滋的了。只不过,这个‘照顾有加’咋听着就这么别扭呢!其中包括照顾自己吃到撑得不能动弹?!无忧的神情颇为微妙。 “不知某时某刻,那个叫吴优的少年就悄然住进了我的心。就挺荒唐的,一开始分明是把他当弟弟的,可不知怎的,这兄弟情就变了味儿”,此刻,司辰终于大大方方的承认他喜欢吴优了。 “到底吴优是男孩子,且还是恩人的儿子,我便更是不该对他动不该有的心思”,司辰如实道:“我一边希望自己于他而言是特殊的存在,另一边又极力压制自己这种龌龊的想法。他是个好孩子,我不该带坏他。” “哈哈哈,宝贝儿,你真是太可爱了”,听着司辰的自述,无忧一边感动,一边咯咯的笑个不停。 “还笑,还不都是你太可~”,情话尚未说完,司辰便怔住了:“你…刚刚…喊我什么?” “宝贝儿”,无忧笑着又朝着他喊了一声,然后立马将头埋进他的怀里。其实自己也险些愣住了,刚刚这样喊他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 司辰的脸上洋溢着浓浓的笑意,“哎”,过了片刻,他郑重的应了一句。 “呆子”,无忧羞于同他对视,索性随手捶了他一拳。 轻轻的一拳打在身上其实不痛不痒,但司辰却是给打傻了,只见他仍旧呆乎乎的站在那儿一脸傻样儿。 “喂,你够了~”,无忧汗颜,这家伙也是脸皮厚的,都不知羞的么! “所以那两天你就都不怎么理我的吗”,无忧成功的拉回了话题。 “嗯”,司辰点了点头,眼里有丝苦涩。尽管事情已经过去了,尽管那只是个乌龙,但当忆起曾经同她的冷战,心里依旧觉得伤感:“理智告诉自己是该保持些距离的。” “所以你不告而别了”,无忧的声音弱了下去。 司辰没直接回答她,只是自顾自的说着:“害怕龌龊的心思被你发现,害怕你会讨厌我,所以长痛不如短痛,离开是我最好的选择。” “那晚我没等到你”,无忧语气沉重满是委屈。 司辰抚了抚她的后背:“你问我愿不愿意做你的妹夫,其实我不愿意,一点儿也不愿意,我不想跟你处成那种关系。所以我就走了,提前走了。” 听到这话,无忧恍然大悟,原来告白失败的根源还是在于自己。倘若自己不将‘妹妹’要来的事情透露给他,那晚他就不会离开了…… 自责、悔恨,却也无法挽回,心间唯余遗憾。不过,好在现在一切都说开了。 “我同你说这些不是要推卸责任”,司辰顺了顺她的发丝:“我是想告诉你你在我心中的分量。” “后来,回了家,家里也有给我安排相亲,那些世家女子都很好,可是却都进不了我的心”,司辰无奈的笑了:“因为我的心早就住了一个叫吴优的少年,我心心念念的人就是他”。 “所以……”,无忧的语气不太对劲,沉重且压抑。显而易见的是:“所以南…南司辰你…其实你…喜欢男人!” 司辰:“……”想吐血!别救我! 魔头喜欢男人,这是个大瓜,可是无忧并没有发现大瓜的喜悦。眼角挤出两滴泪,不仅是吃瓜吃到了自己身上,而且还塌房了,塌得彻底! “你怎么会这样想?”司辰强忍住想要吐血的冲动。 “那么多好女孩儿你不喜欢,怎么偏偏就喜欢个男的!”无忧恨铁不成钢。 “可那是你呀”,司辰莫名其妙。 “可…这不一样啊…”,无忧想解释却又说不明白。最后,无忧问他:“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喜欢魏无忧?因为知道了她是吴优?” 司辰沉默了。自己为什么会喜欢魏无忧?因为…她是吴优。 见司辰不说话,无忧也就知道了他的答案,心里拔凉拔凉的。 说不酸是假的,可吴优确实就是自己,自己吃自己的醋? 可这醋难道不该吃么! 无忧很烦。 第三百零七章 期待的答案 盯着司辰,她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之前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当发现时,才清楚的意识到这件事有多严重。 “我是喜欢你的”,司辰很清楚自己的想法。 “我知道”,无忧咬了咬唇:“可是,我不知道你喜欢的到底是吴优还是魏无忧!” “其实~是吴优”,无忧低着头,声音逐渐淡了下去,其实心里是有答案的。 “这有区别吗”,司辰不明白:“吴优不就是你么”。 “这分明就是两个人!” “……” 于是,问题又回到了刚开始的时候。 沉默了许久,司辰开口:“那好,我问你,在你是吴优的时候,除却身份背景,你可还向我隐瞒了其他事情?” 无忧没说话。 “再者,作为吴优的时候,你的性格习惯又可是伪装出来的?” 无忧依旧闭口不言。 “还有,在你是吴优的时候,你喜欢我难道是假的?” 无忧继续沉默。 看着她别扭的模样,司辰扬了扬眉,心中了然:“所以说,吴优是你,也是最真实的你,因而我喜欢的到底是吴优还是魏无忧又有何区别呢?” “可…可吴优是男的!”无忧半天就咕囔出这么一句。她自己其实也说不清自己到底在介意什么,毕竟司辰所说的并不假,魏无忧同吴优是几乎可以划等号的。 难道,自己过于矫情?!无忧皱了皱眉。 “那好,既然你说吴优是男子”,司辰笑道:“那吴优可曾与我同在一张榻上睡过或是与我一同沐浴过,亦或是他曾与我彼此坦诚相见过?” 很明显,司辰这话不太正经。 “你…”,无忧脸颊爆红,这厮说话也忒不要脸了些:“我…我呸…谁…谁跟你坦诚先见啊…流氓”,这家伙分明是在调戏人,调戏老实姑娘,简直是太可恶了!无忧不想跟他说话。 还是觉得不解气,无忧干脆又转过身来踢了他一脚。 小腿虽然挨了一脚,却也不觉得疼。只见她此时俨然一副气鼓鼓的模样,脸上再不似之前那般别扭的神情了。 司辰挑了挑眉,然后“认真”的同她掰扯:“虽然你一直都强调吴优是男子,可是我现在仔细回忆了一下啊,爱哭,扭捏,就还老爱往女人堆儿里钻,这吴优分明就是个娘娘腔嘛!” “南司辰~”,无忧黑着脸捶了他一拳,后又傲娇道:“你才娘娘腔呢!我那分明是~分明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我那叫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你懂不懂啊!” “诶,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很有道理”,司辰恍然大悟,极为认同无忧的看法。 见他作此表示,无忧满意的挑了挑眉,算你识相! “确是如玉”,司辰补充道:“如花似玉!” 无忧鼓了鼓腮帮,这家伙怎么越来越不正经了!好想再捶他几拳!于是她也真的就这样干了。 被打闹了片刻,司辰笑着握住了她的拳头。 看着她额上的薄汗,司辰颇为头疼,却又无奈:“傻丫头,到底要怎么跟你解释你才能明白,我真的不喜欢男人。” “解释就是掩饰”,无忧没好气。只是,现在确实没有刚刚那般难过了,他说的没错,吴优就是自己,自己女扮男装也不丢人。 该闹别扭的那个人应该是他——这个喜欢上了吴优的男人。无忧摸了摸鼻头,这样一想,感觉莫名有种自豪感,扮作男人的时候就能将这魔头撩的不要不要的,嗐,自己这遮挡不住的魅力啊! “喂,你傻笑什么”,司辰嘴角抽了抽,这姑娘的表情转变如此之快,且这笑容还莫名带点儿猥琐的感觉。 “哦,咳,没啥”,无忧正色,继而又换上一副悲怆的神情,就想逗逗他。 “虽然,在吴优这件事上我给不了你太满意的解释,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住在我心里的人是你,也只有你。不论你是什么样子,我都喜欢!”虽不知无忧在搞什么名堂,但司辰依旧认真的解释着自己的想法。 无忧抿了抿唇,不论自己是男是女他都喜欢,这个答案并不是自己期待的,但事实上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心中所期待的答案到底是什么。 无忧摸了摸下巴,看着司辰帅脸的眼珠微微转动着。 要不干脆~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与他计较了? 无忧咬了咬唇,虽然在感情上,二人都是新手,但无忧愿意选择相信他。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信任他的呢? “所以我其实是不是很矫情?”声音很没底气。 “你不矫情”,司辰道:“你只是可爱。” 无忧:“……”哦吼,老夫的少女心啊! “嗯,其实,你说得也是事实” 这厚脸皮的丫头啊,司辰唇角微微上扬,虽很无奈却又无限宠溺。 “不过~”,无忧的反射弧稍微有点儿长:“你~刚刚的意思是说,你曾经和男人一起沐浴睡觉,还~彼此坦诚~相见过?” 无忧大为震惊,倘若不是自己聪明心细,悟出了他话里行间想要表达的意思~无忧摸了摸脑袋,自己的头顶怕不就要绿了?!油亮油亮的那种! 司辰:“……”好不容易解释清楚了,这下子是彻底完犊子了!嗐,这张喜欢调戏她的嘴哟! “到所以他底是谁啊”,无忧压着嗓子,小声询问。此刻虽然塌房了,奈何又有一对新cp应运而生。 梦里与你,司辰皱了皱眉,只是这话怎能说出口! “是不是刘廷方?”无忧很积极。 司辰:“……”感情你自己都脑补好了?! “其实”,无忧戳了戳手指:“如果你真的……” 不知她还会再如何‘语出惊人’,司辰直接一把捂住她的嘴:“就算是喜欢男人,那我也只对吴优一人动心!” 耳朵烫的很,无忧大气不敢出,她攥了攥衣袖迫使自己镇定。这话虽不是那么中听,但却还是蛮动听的。 嘴角微微上扬,无忧扒拉开他的手,然后踮起脚尖,对着他的脸颊“唧”了一口。 司辰:“……” 第三百零八章 醒悟 月亮高悬,静谧却又朦胧。 “星好少呀”,无忧歪了歪脑袋:“明天会不会下雨?” “我看未必”,司辰淡淡道。周遭的灯光虽不似白日那般明亮,却也足够照亮这一方的天地了,这样一来,夜间行事确实方便了许多,有利于民,这是好事。 只是,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和那模糊的月,司辰下意识的皱了皱眉,没有星星月亮的夜晚还算得上是夜么! “桃源山的夜景很不错,仿若置身霄汉遨游苍穹”,司辰开口。 “哦哟呵!你还在桃源山过过夜?” “嗯,就是那次桃源之行”,司辰淡淡道:“以前很少会抬头看星的,没兴趣也没时间,但那次也是多亏了那个没了顶的茅草屋。星汉灿烂,浩渺深远,不得不说,仰望星空,确实是人生一件妙事”。 “哇~好想去看看”,无忧羡慕极了。 司辰疑惑,按理说,无忧的家就在桃源山,看到那样浩瀚的星空不是很容易的事么!再者,这丫头一向喜欢自然风物,那么美的夜景她还能注意不到? 尚未及司辰道出心中的困惑,无忧便已然开口了:“没了顶的茅草屋?嘿,住在那里一定很有意思!” 司辰:“……”关注点咋就那么奇怪呢! 接下来是一阵沉默。 星河再震撼又如何呢! 回不去了啊…… 二人周遭弥漫着浓浓的乡愁。 尽管自己的祖宗根源在这里,尽管自己的父母妹妹在这里,但那个地方,自己到底也生活了十几二十年的时间,况且,很多自己在意的人也都还在那里,那里是故乡。 思乡之情,如何割舍。 沉默良久,司辰开口:“去看大夫!” 语气很是温柔,一分的强令加之九分的祈盼,眸中写满的是央求。他想她活着,他一定要她活着。 无论回不回得去,活着都是首要的。 看着他眼里的坚毅,无忧感到一阵恍惚。刚刚的自己~是不是被死亡打倒了? 明明还没有咽气,却已然想要向命运妥协、向死亡低头了…… 不只有刚刚,其实细细想来,自打受伤以来,各种消极的念头屡屡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没有十次也有八次。 不知不觉中,自己就真的被唬住了,想要妥协。这种事情何其可怕,这种想法何其危险,仿若陷于流沙之中,不断沉沦,终将湮没。 想到这里,无忧顿觉一阵后怕。哀莫大于心死,人死次之,若是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心,即使有再高超的医术怕也难将自己的性命挽回,死,也就是必然的了。 魏无忧,你不是一向最惜命的么!这还没死呢,你就先投降了? 魏无忧,那不是你,也不该是你! 无忧深呼一口气,忽然有种劫后逃生的庆幸。原来自己曾与死亡这么靠近过! 死,不可怕,怕死,才是最可怕。 是要好好活着的,要做个长寿的崽儿! “南司辰”,无忧开口,虽中气不足,声音却又格外响亮。 “嗯?” “我们都要好好的活着!”眸光深邃,却也掩盖不住眼中闪烁着的熊熊斗志。 “嗯,一起好好活着”,听她这样说,见她的眼里也恢复了光彩,司辰微微松了口气,能这样想就对了。 “南司辰”,无忧又道。 “嗯?”司辰很耐心,以后对她也会一直耐心的。 “你笑起来真好看”,无忧的眼里有欢喜,也有庆幸。庆幸自己及时醒悟,因他的温柔耐心而欢喜,还有,他笑起来确实很好看。 “呵~”,司辰扶额,无奈、欣喜,也有些微的不好意思。 “南司辰”,无忧勾了勾司辰左手的小拇指。 “嗯?怎么了?”鲜少见她这样,就像是在撒娇,司辰脸颊逐渐发烫。 无忧咬了咬唇,而后道:“我喜欢你,你也是喜欢我的,对?” “嗯”,注视着她的眼睛,司辰点了点头,很是郑重:“魏无忧,我喜欢你。” 无忧唇角弯了弯:“那么南司辰,你~” 话还没说完,不知怎的,就忽然鼻子一酸,眼泪猝不及防的就又流了下来:“我…我还是…害怕,我知道…不要放弃,可是我…就是怕…”,无忧吸了吸鼻涕,声音哽咽。 司辰二话不说便将她紧紧的拥在了怀中。发觉她在微微颤抖,司辰的语气也是愈发的柔和,就像是在哄孩子一样:“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保护你的,一切都会好的。乖~不怕~” 司辰无奈,温柔耐心如此,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 听着安慰的话,无忧也在努力挣脱笼罩住自己的恐惧。 “嗯”,她点了点头,又顺带在他身上抹了抹眼泪。 鼻涕不小心蹭到了他的衣服上,司辰丝毫不嫌弃,他只怕她真的会离自己而去。 “南司辰”,无忧哽咽,哭声逐渐止息:“你一定要好好鼓励我,给我打气,千万别让我放弃~” “嗯”,司辰记下了。 “我要是再犯傻的话,你就…你就狠狠地批评我教育我”,无忧道:“你生气的时候和我爹还蛮像的,应该能震住我…嗝…的。” “嗯,好”,司辰摸了摸她的脑袋:“要是你再犯傻,我就批评你教育你。” “嗯,没错,就要这样”,无忧附和着,声音仍存着几分哭腔,不过话里却又多了一丝活泼。 “我还想和你一起活到九十九呢!”无忧这样说。 “哦好,一起活到九十九”,司辰笑着应道。 “哦,不对”,无忧摸了摸下巴,一本正经的数算着:“我活到九十九的话,那你就得活到一百零三岁,起码得一百零三岁!听到了没?” “呵~”,司辰乐了。 “我说正经的呢,你笑什么!” “嗯,行”,司辰憋笑,继而严肃的点了点头:“九十九,一百零三。” 无忧满意的笑了。 “为了这个目标,所以你要争气呀”,司辰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声道。 “嗯,你说得对”。思罢,无忧便一把挽住司辰的胳膊:“那走,咱们这就去找大夫!” 第三百零九章 早熟 “你闺女没太大问题,等睡醒觉就好了”。 “嗯,那就好”,南晟松了口气。 “不过我说,你到底是结了什么仇,竟能让人把你闺女给绑了去,那么大的事儿,你居然还不报警!”沈一农极其不理解南晟的想法和做法。 叹了口气,他继续道:“要不是做了那么多年的邻居、清楚你的为人,否则我还真就以为你不是什么好人了!你们这家子,还真就不像一般人!” “不是一般人是什么”,南晟哭笑不得。来到这里,融入了这里的生活,就已然成为了普通人,这样其实很好,这是一种幸运。 “倒卖文物?洗黑钱?混黑道?都有可能”,沈一农极为正经。 “哈哈哈,这些也亏你想的出来!做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不好么,干嘛要去违法犯罪”,南晟哭笑不得:“不过这次的事儿真的只是个误会,况且事情也已经解决了。” “误会?嗐,就我瞎操心,就我多管闲事儿,行了!既然都是误会了,那我还能说什么!”沈一农一脸满不在乎,其实心底可是气的很呐!误会?误会个屁!谁家的误会能扯到绑架上去! “你何时见我说过瞎话?”南晟挑了挑眉。 沈一农:“……”,这话倒是不假。这家伙的嘴是硬出了天际的,要么就不说话,至于谎话嘛,确实不曾从他口中听到。 虽然至今仍未弄清这家人的背景来历,但是对于这家人,自己其实是愿意信任他们并与他们交好。除却他们独特的‘魅力’,还有就是因为他们曾带来妹妹的消息。 田田失踪已有十七八个年头了,至今杳无踪迹,真就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与之一起的,还有魏家的那个死小子!呸,魏澈这个狗东西真就是个祸害,不仅拐走了自家妹妹,他还气病了两家家长,这混账东西! 自妹妹出事后的十来年间,一直都是杳无音信。直至八年前,南晟和他老婆,挺时髦却又挺狼狈的俩人,莫名地找到了沈家和魏家人,而且还带来了妹妹和魏澈的亲笔书信。 信上的字确实是他们的笔迹,不曾造假。然而信上只说他们一切安好,却丝毫没有透露他们的踪迹,真就很难为人。 也是在那时,自己第一次见识到了南晟嘴硬的功夫。这家伙真就是软硬不吃!威逼,利诱,一大群人用尽各种办法愣是没能从他口中撬出一个有用的字来!总而言之,这南晟真就是铁打的嘴! 也有送他们去过警局,奈何没有证据证明他俩参与了田田和魏澈失踪的事件,反而,这俩山沟沟里蹦出来的黑户,最后还成功的搞到了户口! “算了,算了”,沈一农挥了挥手,颇为头痛:“你爱咋地就咋地,反正也是你闺女,再心疼也轮不到我这个外人来!唉,父母的心这么大,可真是苦了星星这可怜的娃哟!” 南晟嘴角抽了抽。 “哦,对了”,南晟记起:“还有一事要你帮忙,有个病人需要救治。” “谁?”沈一农疑惑。 “呶,来了”,南晟以眼神示意。 顺着他的视线,不远处,两个年轻人正携手向他们走来。沈一农扬了扬眉,真是又潮又土的俩年轻人。这是第一印象。 直至,他们二人走近了。 “他…他…他…他…”,看着司辰,沈一农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再一看,这不就是当年初见时狼狈无比的南晟么! 待细看,才分辨出二者的不同。除却年龄和举止,二人的样貌其实是有些微不同的。 不过,居然能相似到这种地步,“这该不会是你儿子”,沈一农不得不怀疑。 “诚如你所想”,南晟的目光落在司辰身上,话却是对沈一农说的:“这就是我儿子,南司辰!” 听到自家父亲这么介绍自己,司辰虽面无表情,但心里已然乐出了天际。似乎有点幼稚。 其实细细分辨,南晟的语气也是有一丝欣慰在其中的。 “哈哈?你儿子?”沈一农想信却又不敢信:“你可别蒙我,你啥时候还有了个这么大的儿子来!” “诶,小伙子啊,你这发套挺结实的啊,”沈一农拽了拽司辰的头发,顿觉手感很不错。 司辰:“……”忍! 无忧:“……”哦哟~看好你哦! 南晟:“……” “这是在哪儿做的整容啊,挺自然啊,我都瞧不出动刀子的痕迹”,沈一农很想捏一捏司辰的脸,但又害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给人家碰“坏了”,那多尴尬呀! 司辰:“……”忍! 无忧:“……”您厉害! 南晟:“……” “不过你还别说”,沈一农对着司辰仔细打量:“当初见到你的时候,你也是这样的一身搭配!土到掉渣!”这话自然是对南晟说的。 南晟:“……”你个狗! 司辰:“……” 无忧在心里直呼六六六,一句话就得罪了俩危险人物,您可真是牛啊! 诶~等等,自己的穿搭同司辰差不多,他是不是也有在含沙射影,说自己的造型土啊?!很好,恭喜您,您成功的一句话得罪了仨! “小伙子,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二”,到底是看在自家父亲的面子上,司辰没同沈一农计较。 “二十二呀”,沈一农转而看向南晟:“你今年多大?四十二是,啧,好像勉勉强强也可以是你儿子!” “不过!”一番推算之后,沈一农发现了盲点:“你是成年了,可那个时候弟妹才多大啊!你个狗东西,亏你下得去手!” 司辰:“……”把我的剑拿来! 南晟倒没有特别的在意,一来,‘狗东西’这词儿其实也没蕴含多大的贬义,再者,自己也没搞明白儿子怎的就二十二岁了,不该是十四的么!难道他撒谎了?!其实~他只是早熟?! “阿嚏”,这必然是司辰的喷嚏。 收回思绪,南晟对自己刚刚的想法也是略感无语。若真是早熟的话,那自家儿子早熟也就罢了,怎的还能带着魏澈他闺女一起早熟!哪有那么巧的事儿! 早不早熟的问题先不想,南晟无语的白了沈一农一眼:“你想啥呢,我是那种人吗!” 第三百一十章 她不在华夏 南晟垂眸,其实十七八岁成亲在中洲倒也不罕见,反而还是极其平常的事情。但是在这里,不只是法律层面,还有道德层面以及健康层面,过早的成亲生子并不是好事。 事实上,自己同阿如成亲并不算早,所以倒也符合华夏法律要求。 只是,眼下该怎么跟沈一农解释阿辰年龄的问题?孩子刚刚是在忽悠你呢,其实他才十四,只是~发育的早了些?! “这~该不会是你的私生子!”沈一农小声嘀咕:“你背着弟妹在外头有人?!”这样一来倒是合理了些。 只不过,无论哪种解释,说来说去,这南晟都不是个东西,刚上大学那会儿就搞出了人命!啧,狗!沈一农忍不住后退了两步,想离他远点儿。 南晟忍住想要吐血的冲动,这一个两个的,脑补能力怎么都这么~强啊! “哼哼,这要是被弟妹知道了你给她戴绿帽子,你哦你,不死也得脱层皮!”沈一农看南晟的眼神儿逐渐转为同情,当然原本的八分鄙视一分也没少。 虽然同是身为男人,行事作风较南晟而言更是颇为开放跳脱,但沈一农却是个极具原则的人。在他的认知中,有些事情属于不当为的范畴。既是不当为,那便不该触碰。 不当为其实可以为,是否为之,全凭个人意愿。 至于沈一农的选择,这不是保守,只是守原则。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其实南晟也是这类人。奈何此时,在沈一农的眼中,他南晟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 “你个狗东西,真是越讲越离谱了!”南晟瞪了他一眼:“我是那种人吗!” “这还真不好说”,沈一农摸了摸下巴,细细思索:“这天下的乌鸦一般黑,谁知道你南晟背地里有多风流!” 南晟:“……”狗东西! “你丫的赶紧挂个号,让小王医生给你瞧瞧脑子!”怼人,南晟也不示弱。 “哈哈,她呀,这两天到外头学习去了”,沈一农挑了挑眉,眼里有丝嘚瑟。媳妇儿不在家,老子就是大王! “先别聊我儿子了,你还是先看看这姑娘”,南晟回归正题,毕竟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无忧的伤势。 刚刚注意力都被司辰吸引了去,直至此时,沈一农才将注意力移至司辰旁边的女孩儿身上。 “你儿媳妇儿?”沈一农下意识的问。只是当这话说出口后,沈一农便又陷入了沉默,与此同时,他的表情也逐渐凝重了起来。 眼前这女孩儿~她~ 正当沈一农踌躇不定的时候,南晟忽然开口,道:“她爸姓魏。” 特地强调了,南晟的话自是意有所指。看到女孩儿既陌生又熟悉的样貌,沈一农自然听出了南晟的弦外之音。 她~该不会是自家妹妹和魏澈的闺女! “这怎么可能?”沈一农自言自语。他的额上逐渐浸出一层薄汗,有震惊也有紧张,同时还有隐隐的期待。 不敢相信却又希望事情是真的。沈一农强忍住了内心的激动:“丫头,你妈妈叫什么名字?” 虽不知这二位到底在打什么哑迷,但无忧还是老实的回答了他的问题:“我妈是魏澈~啊呸~我娘是魏澈~啊呸呸~嘴瓢了!” “我娘叫沈田田”。 到了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听到魏澈这两个字的时候,答案就已然展现出来了。这样漂亮的凤眼,可不就是魏家的孩子么。沈一农深吸了口气,总归,再不济就做个亲子鉴定呗! “那你可知道我是谁?”沈一农尽量将语气放柔和些。 “您是~”,无忧想了想,然后道:“大夫!” 沈一农:“……”这倒是真的! 酝酿了一番的感情顿时被冲散,沈~大夫也就直接开口了:“我是沈一农。” “神农?”无忧没听清:“还是~沈什么农?” “沈~一~农”,为了防止这个问题朝搞笑的方向发展,沈一农直接将自己的工卡递给了无忧。 听到并看到这个名字,无忧心里一惊,其实仔细观察的话,眼前这“沈一农”的眉眼确实是和母亲有三分像的,而且他还是大夫,外加司辰的父亲就在这里,无忧倒也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 “你~是我舅舅?”虽是疑问,却也有了九成的把握。 沈一农眼角顿时就红了,没想到妹妹的女儿都已经这么大了:“对,你是我舅舅!” “……” 于是,沈一农刚要流出的眼泪就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咳,没错,我是你舅舅,你是我外甥女儿!” 不觉尴尬。“舅舅”,无忧很是乖巧。由于沈一农的口误,心间弥漫的伤感仿佛还散去了许多。 “哎”,沈一农连忙应道。 “对了,你妈在哪儿?怎么没见到她?”沈一农顺带又朝走廊两端瞅了瞅,然而并没有发现妹妹的身影。 他不觉又感到了失望。不过转念一想,女儿都来了,她这个当妈的,怎么说也该回来了。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也说不准,应该过一会儿就过来了。 “我娘亲?在家呀”,无忧的语气不免低沉了起来。 “她已经回家了是吗?”很显然沈一农并没有理解无忧的意思,原来妹妹已经回家了,沈一农顿觉欣慰,这丫头终于知道回家了。 尽管已将近二十年不曾见面,但那到底是自己从小宠到大的亲妹妹,无论过了多久,哥哥依旧是哥哥。 “那咱们也赶紧回家,外公外婆见到你们母女俩指不定得高兴成什么样子呢!” 话未说完,沈一农便火急火燎的要朝办公室方向奔去:“外甥女儿啊,你先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去交接一下工作,南晟,你帮忙照看着点儿~” “我娘没回去!” 已是深夜,加之急诊的人并不多,整条走廊都显得空荡荡的。除了沈一农的脚步声,无忧的声音也清楚的回荡在走廊里。 沈一农一个踉跄,险些没站稳,他悠悠转过身来,脸上的笑容还未褪尽:“啊?她没回去?那她去哪了?那是去魏家了吗!没事儿,先去魏家就先去魏家,没关系的”。 沈一农倒也不在此事上同魏家斤斤计较了,毕竟,无论如何,妹妹回来了就好。 “她不在华夏”,无忧开口,语气很低沉。 第三百一十一章 避开正确答案 沈一农不以为然:“你妈妈是最爱华夏的。当年n国j大药学交流的邀请函递到她眼前,她都不稀罕去,所以说,不在华夏她还会去哪儿?肯定在华夏!” “再说了,现下你都来了,就算当年因着什么缘故她离家出走,现在她不也该回来了吗!乖甥女儿,这么骗你亲舅舅,你居心何在呀”,沈一农笑着打趣儿。 此时,沈一农已认定沈田田是身处华夏且已经回来了,而无忧此刻则是在同自己开玩笑罢了。 “我没有说笑”,无忧低声道。 一想到今后同父母再见面的机会渺茫如烟,无忧不觉就又难过了起来,后悔和自责顿时又充斥在了心间。世上果真是没有后悔药卖的。 倘若自己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那么这一切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她不在,他们都不在”,无忧垂眸,眼角是红的。 沈一农不明白无忧的话,司辰和南晟却极为清楚她话里的含义。 “别难过,有我在”,司辰握紧了她的手,他知道她的伤心和自责,帮不上什么忙,便只能这样陪在她身边,做她的慰藉。 无忧听话的点了点头,只是心间弥漫的伤感并未因他的安慰而就此消散。 “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迷?”沈一农完全看不明白他们的互动,仿佛处于两个频道,没有任何相连通的点。明明很简单的事情,为何偏要摆出这样的表情?有什么好叹气的!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见无忧一直在强调田田没回来,饶是沈一农再如何以为无忧刚刚是在开玩笑,此时的他也隐约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儿。 再者,外甥女儿同自己开玩笑就罢了,可他南晟的表情又为何同外甥女儿如出一辙,都是一脸凝重? 他也参与进来了?为要捉弄自己?呵,绝不可能,他才不会这样闲得慌。想到此处,沈一农便更加觉得此事或许真不如表面看到的那般简单。 只是,这完全没道理啊!当年妹妹和魏澈的失踪就是莫名其妙,南晟夫妇带着妹妹的消息出现的也是莫名其妙,以及现下,眼前自己这外甥女儿又是莫名其妙的冒出来的。 这一切的一切,都很难说通。意外?巧合?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 “不在华夏,那她在哪?她为什么不回家?到底出什么事了?”沈一农一连串抛出好几个问题,他迫切地想要弄明白事情的始末找出问题之症结。 走失了一只宠物或是丢失了相当的财物,人尚且会觉得伤心难过,更何况,这失踪的是个大活人,还是自己的亲妹妹,沈一农又怎能不着急! 当年沈魏两家联合警察以及华大的势力出动寻找,却也没能寻到丝毫线索。两个人真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般,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可问题是,他们应当是尚在人世的。否则八年前,南晟凤卿如又怎能带来他们的亲笔书信!还有现在,自己这外甥女儿又怎能凭空出现! 都活着,却又不见踪迹。沈一农摸了摸下巴,开始凝神细思。 “你们~该不会是~误入传销组织了?”沈一农不得不这样怀疑。眼前这俩孩子连同当年南晟凤卿如,那周身的装束,还真就像是从山沟沟里跑出来的。莫非真是遇到了传销组织,陷入其中,不可自拔?! 沈一农皱了皱眉,传销组织,倒也不至于!田田和魏澈怎么说也是本科生~嗐,学位证书还没拿到,就双双失踪了!真就俩高中生! 不过,话说回来,他俩也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自己有能力脑子又不傻,倒也不至于进入传销组织这么多年也不回来。 难道是其他非法组织?! 亦或是穿越了?! 沈一农嘴角抽了抽,越脑补越离谱了还。 见他们都不说话,沈一农更是着急了:“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们得说出来啊,解决不了我们就找警察,你们总是这个样子,我怎么知道要如何才能解决问题!” “你别问了”,南晟叹了口气,知道了也是白搭,人力如何能胜天。穿越之事,玄之又玄,人力如何能把控! “你个南晟,非得气死我不成!”沈一农虽恨铁不成钢,却也无可奈何,这家伙,说也说不过,打也打不过,真就对他没辙了! 南晟抿了抿唇,依旧对他无可奉告。穿越之事,本就不可宣扬。 心间滚烫,像是有烈火在焚烧,无忧弓背一手捂住胸口,另一只手则下意识的握紧了司辰的手为求获得支撑。 面色苍白,汗水凝珠,真的~难受~ 果然,无忧还是吐血了。 乌黑的血液喷洒在斑白的大理石地面上,格外醒目和刺眼…… 无忧无奈的撇了撇嘴角,照这个吐法,没等自己毒发,就先失血过多挂了! 除却司辰,其余二人俱是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看到地上的一大滩血迹,又瞧了瞧外甥女儿虚弱的样子,沈一农尤为吃惊,刚刚不还是好好的么! “还好吗”,擦去她嘴边的污血,司辰温声问道。 无忧微微喘息着,口中弥漫着的尽是血腥味儿。“还好”,她强撑着将这话说出口。 只是她口上虽说着还好,司辰却清晰的感受到了她身躯的颤抖,她是在强忍。司辰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后,司辰开口:“要好好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呵~嗯”,无忧抿了抿唇,嘴角微微上扬,是要努力活着的。 所以,无忧腹诽,沈?大夫?舅舅,你不先给你亲外甥女儿看诊,还在那瞎叨叨瞎叨叨,嫌你外甥女儿命长呢! “所以你刚刚提到的病人是她?”回过神儿后,沈一农问向南晟。 “嗯”。 见南晟点头,沈一农顿时就怒了:“她病得那么重,我去你大爷的南晟,你个杀千刀的,你也不早点儿跟我说!就知道瞎叨叨瞎叨叨!” 南晟:“……”是谁一直叨叨来叨叨去的,怎么好意思的! 沈一农一边叫唤值班人员过来帮忙,一边要同南晟‘死掐’。 南晟挑了挑眉,不过话说回来,自己也确实不晓得无忧竟伤的这么重:“阿辰,你也不早跟我说!” 司辰:“……”真就不靠谱! 懒得搭理他们! 第三百一十二章 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和无忧一同躺着被推进手术室的还有司辰。旧伤未愈、余毒发作以及低血糖的影响,在无忧晕倒后没多久,他也趴下了。 司辰的伤势看起来并不严重,本没打算将他推进手术室的,奈何二人的手攥得死死的,任医生护士如何想尽办法都分不开。 这波狗粮撒的!呵,现在的小年轻啊! 不过,也正是在这个过程中,有护士注意到司辰后背逐渐浸出的大片血渍。 对于司辰来说,黑雨的那一刀其实算不得多严重。只是,到底他也不是铁打的,感染、发炎、外加药物的联合作用,他能撑到这个时候,也是着实不容易的。 沈一农及多位医生从手术室出来已是四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此时的天灰蒙蒙的,隐隐有破晓的势头。 早春的日头出的是有些晚的。 “他们怎么样了?” “手术成功吗?” “她没事儿?” “她还好吗?” “……” 除了司辰的父母,手术室外还聚集了一大群人。 “安静”,其中一位老者敲了敲拐杖,表情仪态极具威严。见状,众人瞬都闭上了嘴。手术室外勿要喧哗。 没错,都是沈家人。 至于魏家人,不是不想来,只是多年以来,沈魏两家关系早已势同水火,不相往来。沈家人压根儿就没把无忧的事情告知他们。 弹恋爱、去旅行都没关系,但是失踪就不对了!这事儿决不可原谅! 尽管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这场意外是魏澈导致的,但气头上的沈家却愣是将这事儿归咎于魏家了。 其实沈家的想法也没错,作为男子,不能确保女方的安全,却反而将其置于危险,魏澈这厮,不可饶恕! “手术成功吗?那孩子怎么样了?”耄耋老者虽年纪老迈,却也听得出其声音中气十足。这是沈国强,沈一农和沈田田的祖父,也就是无忧的曾外祖,他是华夏杏林圣手。 “咳,情况稍微有点儿复杂,不过暂时稳定下来了。虽然人在icu,但是您也别太担心”,沈一农清了清嗓子,然后特地瞅了南晟一眼,顺带又看了看凤卿如:“要不咱~先说说这个南晟私生子的情况?” 南晟:“……”狗东西! 凤卿如:“……”嫡亲儿子咋就变成私生子了?! “难道我儿子的情况不乐观?”先不管其他,首要的还是阿辰的病情。 沈一农一愣,还没来得及继续开口,便已然被凤卿如的话问懵了。 “他真是你们的儿子?”沈一农认不可置信道。 “如假包换”,凤卿如很确定,她知道那是自己的儿子,不需要进行亲子鉴定予以佐证的那种知道,那孩子就是阿辰。 “你们先跟我来”,看着周遭的众人,沈一农想了想,此事还是不宜张扬。 在场的多为医者,自有医德,沈一农并不担心有人嚼舌根。只是想到了进手术室之前的紧张情形,他下意识的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应当保密的。 小型会议室里空无一人。 拉开窗帘,遥远的东方,有淡淡的光亮。 看着窗台上精心打理过的兰花,沈一农叹了口气。他回过头,面上是严肃和认真,眼里是少有的凌厉:“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你~是指什么?”南晟在纠结。 沈一农揉了揉眉,不为南晟的掩饰而恼火:“那年我正好实习,你做手术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看着,这你也是知道的。我记得清清楚楚,除了多处脏器受损以及大范围骨折,你身上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伤痕,伤口外翻,新旧伤口交叠。” 看着南晟的眼睛,沈一农又道:“现在是什么年代了,一般人怎么会搞成那个样子!就算是天天打架也不可能弄出深可见骨的伤来!更何况,你身上巴掌长的伤疤可不止一条!” 沈一农的语气很不好:“从前我寻思着或许你有过不好的经历,我怕掀开你的伤疤,所以我从来也没问过你。可是如今,我真的很怀疑,你身上的伤,怕根本就是玩儿命玩儿出来的!” 南晟沉默,没有承认但也没有予以否认。 深呼了口气,沈一农又道:“这些年来,与你相交,我自然知道你的人品。可是现在,我不得不怀疑了,你背地里究竟在干什么勾当!” “你儿子,还有我那外甥女儿,这才多大的孩子,他们身上怎么也能到处是伤?”沈一农歇斯底里。忽然有种想要同南晟拼命的感觉。当然这只是个不成熟的想法,毕竟确实也干不过他! 除非他南晟真的在做见不得人的龌龊勾当!这是沈一农的底线。 “你知道吗,你儿子后背的伤,看伤口大小和深度,分明就是被人拿刀给捅了的!”沈一农咬牙切齿:“呵,若是伤得再深一些,可不就直接戳到肺部了!当场毙命可不是在说笑!” “除了皮肉伤,他还中了毒!你说说,正常人谁能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沈一农苦笑一声。 “还有我那外甥女儿,更是个不省心的,不仅脏器多处受损,她中的毒,都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儿!这两个死孩子,怎么就这么让人不省心呢!”沈一农下意识的摸了摸腰带。 沈一农心里难受,南晟和凤卿如心里更不好过。这些年来,留儿子独自面对种种危险,让他独自经历死亡的胁迫,他们不是好父母。 “所以你们还是不愿意说?”看着眼前这对夫妻伤神的模样,沈一农真就是有气却撒不出,太憋屈了! 过了许久,南晟开口了。 他终于扯谎了。 “你~相信前世今生吗?”南晟这样问。穿越之事不可外传,那就用一个类似的事件来代替。 “呸!我信你大爷!”沈一农破口大骂,直接摔门而去。 门:“砰~” 南晟:“……” 凤卿如:“……” “或许我们一开始就不该来华夏”,凤卿如喃喃道:“若是没有我们,魏澈一家早就回来了。起码现在无忧不会受伤,不幸的也就只有我们一家人而已。可如今,因着我们的缘故,所有人都过得不好。” 南晟抚了抚她的后背,轻声安慰:“别想太多,事情总会好起来的。” 缕缕光芒透过云层,旭日努力要跳出浓厚的云海。黑夜即将被驱散,随之而来的是光明。 第三百一十四章 她终于活下来了 午饭过后,无忧的血液检查结果出来了。 结果就是没有结果。 一群人直接懵了。看症状,无忧分明是中毒了的,奈何血液检查的分析结果所显示的相关指标就是处于正常水平。 真就令人头疼。 “小子,我有话问你”,沈一农道。 “您讲”,帮无忧掖好被角,司辰转身看向沈一农,眼里有不解。 “你确定无忧真的被喂了那什么九鸣散?你确定那九鸣散真的是毒药?” “此话怎讲?”司辰不明白沈一农的意思,无忧中毒是事实,这不是众所周知的么!况且当时被喂下九鸣散的时候,无忧其实是醒着的,有没有被喂药,她自己自然清楚,并且,自己当时也在旁边~呃~床底。 “虽然看症状她~像是中毒,但事实上她的血液检查报告所显示的相关指标都为正常,这意味着她的血液中不含特别的毒素”,沈一农很是头疼,她真的中毒了吗?她真的没中毒? “那我呢?”司辰疑惑:“按理说我身上也与无忧有同样的毒,可否从我的血液检查结果里探查出来什么?”这些话术虽是很拗口,但司辰大抵能明白沈一农的意思。 对于华夏的医疗技术,他还是比较信赖的,毕竟自己的父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你也中了那什么邪门儿的九鸣散?”听了司辰的话,沈一农颇为震惊:“你身上的毒我知道,是从背后伤口渗入的,那毒并不难解。可是除此之外,我们也并未发现你还中了其他毒啊!” 司辰垂眸,确实,自己两手腕处并没有出现无忧那样细长的黑线,难道自己并没有受到九鸣散的作用?下意识地舔了下唇,上面的破口还未愈合,昨日的激烈情景历历在目。 自己没同她一样中毒,这不应该呀!毒素可以通过血液进行传播,这常识,司辰并不觉得自己可以百毒不侵。难道是因为时间太短,毒素尚未开始作用? “仪器又不可能瓦特了!”沈一农咕囔着,他也没想明白问题到底出在哪里。难道,以现有的技术还不足以探查出这种有毒物质? 亦或是~沈一农皱了皱眉,这种毒素并不是以血液为扩散和作用的媒介? 关于这两种想法,很显然第一种是无解的,技术的进步可不是一夕之间就能实现的。 但如若这种毒素不是以血液为媒介,那么,组织液或是淋巴液是否可以作为继续探查的目标?虽然这个想法仍旧有些不合理,不过死马当活马医,沈一农扬了扬眉,第二种想法或许值得尝试。 思罢,沈一农便撸起了无忧的袖口,既然这条黑线是九鸣散作用的结果,那不妨就先从它查起。 说干就干。 结果出人意料。 饶是见识过各种奇葩的病症,手术室中,众位医生还是不免被眼前的情景给惊到了。 无忧手臂上的“黑线”居是活物! 沿着黑线解剖下来的竟然是一条半米多长的黑色线虫!虽然行动缓慢,但这东西绝对是活的! 看到培养皿里的那团黑线,觉得头皮发麻想要呕吐才是正常的反应。行医这么多年还真就没在人体中见过这么长的线虫!听都没听说过,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看着面色苍白的无忧,沈一农忍不住的心疼,这孩子是得受了多大的罪啊! 又对组织液成分进行检测,果然,其中含有大量的大分子型类热源物质以及一些可以检验到的毒素。 知道了问题之所在,问题就容易解决了。万幸的是这黑色线虫并没有在体内进行繁殖、造成大范围的侵袭,这还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未知的物种,新的毒素作用方式,这是医药界的新发现。 奈何,将其从无忧体内抽离后,不到五分钟,这线虫居然化成了一滩黑色液体。无论再怎么分析,这分明就是散碎的多肽、多糖、脂质以及核酸片段的混合物。 这么短的时间内居然能水解到这一步!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沈一农不知晓。但是他知道,就刚刚,有一个伟大的发现,它自己长了腿,光明正大的从自己这群所谓的医药界大佬面前溜走了! 呵,真就离谱! 大问题已经解决了,无忧也就被转出了icu,被安排在了专门的病房。 为防止细菌耐药性的产生,所以在治疗无忧的过程中并未给她使用抗生素类药物,而是由沈国强亲自给无忧配制中药服用的。 “小子,这丫头今年多大了?”沈国强眼中划过一丝伤神,田田那丫头离家已将近二十个年头了,在外多年却始终不曾归家,如今回来的却是她的女儿。 “她呀,刚过完十八岁的生日”,无忧的面色不再似之前那般的难看,司辰松了口气,眼中流露的是浓浓的温柔,她终于活下来了,真好。 “十八了啊”,沈国强感慨万千,忽然又有一瞬的恍惚。 “什么?十八?她十八岁了?”意识到了问题的不对劲,沈国强讶异之极。 除了沈国强,其他沈家人也都极为诧异。田田离家十八年,怎么可能生出来一个已经十八岁了的女儿来!狗魏澈! “嗯,是十八啊”,司辰眼中划过不解,他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这么惊讶。 凤卿如和南晟显然没有像沈家人那样吃惊。十几个小时前,当得知自家儿子不是十四岁而是二十二岁的时候,那份惊讶可不比沈家人还要强烈! 不过,此刻,南晟和凤卿如心里隐隐产生了一个猜想——中洲同华夏的时间其实并不一致。 初来华夏时,沈田田和魏澈失踪已有十年,失踪是十年,他们在中洲也是十年。但自来到华夏之后,华夏过去了八年,而中洲却过去了十六年,这是两倍的时间,若是按此法算,时间倒也是对的上的。 况且,无忧也提起过她父母的年龄,分明就是符合这种算法的。 凤卿如微微垂眸,照这样看,父亲今年也年将六旬了,怪不得阿辰说他身体不好,自己离开中洲已经十六年了啊。 南晟拍了拍凤卿如的肩膀,是作安慰。继而,他开口:“什么十八?她不是才十六的么!” 欲要反驳,司辰看懂了父亲的示意,便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哦对,是十六岁的,她前不久才过完十六岁的生日,刚刚我口误了。” 听了司辰的解释,沈家众人才松了口气。虽是错骂了魏澈不是东西,但骂他也不亏! 第三百一十五章 妹妹和哥哥 经过几日的治疗和休养,诊治结果表明司辰身上余毒已经完全清除,他身上的伤口也渐趋愈合。 至于无忧,这些日子以来,她虽不曾清醒过来,但她的各项身体机能正处于恢复状态。 看着女孩儿安稳的睡颜,司辰眼里心里洋溢着的都是慰藉。曾经解决不得的难题,现都得到了妥善的处理。事情是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这是一间单独的病房,自始至终,司辰都在无忧身旁守着。于他而言,她真的很重要。 病房的一角摆着一张小桌,旁边坐着的是凤念星。小丫头正独自面对着电脑,手指时不时敲打几下,神情专注严肃,仿佛是在处理什么重大事务一样,周遭的一切似乎都与她无关。 他的样子和爸爸很像,爸爸妈妈也说了,那个人是哥哥。小姑娘眉头紧蹙,那个人来了,爸爸妈妈都很高兴,可是自己却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 凤念星抿了抿唇,沈思甜的哥哥沈忆苦就很疼妹妹。沈忆苦和沈思甜就是沈一农的一对儿女,是无忧的表弟妹。 凤念星很纠结。自己其实一直都知道自己也是有个哥哥的,并且一直以来也都很希望能见到这个哥哥。 就像沈忆苦一样,哥哥会带着妹妹偷偷按别人家的门铃,然后被保安大叔奚落一顿;哥哥也会带妹妹在草坪上挖陷阱,害爸爸崴脚,然后被爸爸打了屁股;哥哥还会带着妹妹爬树,到最后两个人都下不来了…… 哥哥,他也会偷偷给妹妹买辣条吃,他会教妹妹写字,他还会带妹妹一起养蝌蚪…… 妹妹喜欢哥哥,星星也期待能见到自己的哥哥。 自己的哥哥会是什么样子的呢?嗯…哥哥他自是比忆苦哥哥还要高的,这样的话,那爬树就不用担心下不来了…… 一切的憧憬和幻想,都止于那天。 那是星星的生日,星星喜欢过生日。可是在那天,妈妈并没有给自己做好吃的蛋糕,也没有为自己唱好听的生日歌儿。事实上,在那天,她连一句话都没有同自己讲过。 那天早上,她一见到自己,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看得出来,她不高兴,她真的很不高兴。 她不想见到自己,自己听到了,她就是这样对爸爸说的。 蛋糕是爸爸买的,生日歌也只是爸爸在唱,这个生日过的一点儿也不开心…… 星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竟惹得妈妈这样不高兴。 到后面才听见妈妈说,她说她一见到自己就会想起她的大儿子,就会觉得难过伤心,所以她才不想见到星星。 星星觉得委屈啊,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却要因为那个哥哥的缘故而惹妈妈心烦。星星不喜欢哥哥了,他害妈妈伤心,害妈妈不喜欢自己,他是个坏哥哥…… 至于另一边的司辰,活了二十二年,忽然之间冒出一个六岁大的妹妹来,他真就有点儿不适应,感觉暂时还不太能够接受。 一间病房,两个领域,双方互不干犯。其实同陌生人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坐在角落的那个小不点儿,同第一次见到的模样是大相径庭。不再是狼狈怯懦,而是精致大方,虽然不太爱说话。 可能是喜静。 小小的一只,司辰感觉自己一根手指就能将其提溜起来。莫名就觉得怪可爱的。 这种生物唤作妹妹。 娃娃头,大眼睛,板着一张小脸,故作老成。 这样的妹妹无疑是可爱的。 司辰扬了扬眉,好像忽然之间就想开了。虽然没有一个叫吴优的可爱弟弟,但是有个叫星星的可爱妹妹好像也不错。 “凤~念星?”司辰开口,嗓音格外温柔。呵,念星,是因为思辰吗? 小脸儿绷得更紧了。凤念星继续盯着屏幕,神色如故。坏蛋,才不要搭理他呢!本就小巧的手掌,在键盘的映衬下就显得更小了。 不过,可别小瞧了这双小爪子,爪子虽小,但码字速度确是不赖的。只见两只小爪子在键盘上乱敲一通,屏幕上的字符便跑得更快了。 小家伙儿一脸认真,仿若处理政务的君王一般。想到此处,司辰忍不住低笑一声。 “坏蛋!”奶奶的声音,细若蚊蝇。 司辰面色沉了沉。当听到“坏蛋”两个字,他本是想反驳的,只是转念一想,自己可不就是个坏蛋吗!妹妹遇到了危险,自己却不施以援手,反而任她置于危险之中。自己,确实是个坏蛋啊。 司辰垂眸,看着双眸紧闭的无忧,而后开口:“谢谢你~” 虽是自己先提出的要回头去救星星,但这更多的是因你的缘故。喜欢你是一方面,被你潜移默化的影响了更是事实。 魏无忧啊,有你在身边的感觉真好! “对不起”,司辰又道,这话是对妹妹说的。 “嗯?”凤念星疑惑了,不明白他的意思。也或许~是他良心发现了,知道他害妈妈伤心,也知道他有多对不起自己了:“哼,才不要原谅你!” 小丫头别过脸去,双手环绕在胸前,嘴巴撅的能挂起油壶了,一副永不妥协的傲娇架势。 司辰忍俊不禁:“那你要怎样才能原谅哥哥?” 司辰嘴角微微扬起,哥哥这两个字,虽很陌生,但又很温馨。这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应该就是血脉间的感应。 本想着一口回绝的,可是当拒绝的话即将说出口的时候,凤念星又犹豫了。 看着屏幕上的字母,凤念星微微发愣,爸爸说就是这个讨厌的人从那群坏蛋手中救了自己的。 到底要不要原谅他,真的好纠结啊,凤念星顿觉一个头两个大。 可是,可是,谁要他多管闲事啊,自己哪里需要他来搭救!妈妈明明会来救自己的,可他却偏偏要来横叉一脚,真是讨厌! “讨厌鬼,讨厌鬼”,凤念星哼哼着,分明是生气了的。 司辰哭笑不得,却也颇为头疼,也不知自己到底哪里招惹到这小丫头了,竟让她如此生气,看模样,像是以后都不愿意同自己好好相处了。 就挺无奈,也挺无语! 第三百一十六章 别想丢下我 “丫头”,司辰眉梢微扬:“就这么不喜欢哥哥?” “哼”,凤念星停下手中的动作,小脑袋别向一边:“就是讨厌你!” “为什么?”司辰摸不着头脑,虽然自己与妹妹从未相见过,感情难免不够深厚,不过到底也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妹,就算再不喜欢自己,那也不至于到讨厌自己的地步。 沉默了许久,司辰缓缓开口:“爹娘仍旧疼爱你,我的出现并不会改变什么。” 凤念星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脸上浮现了一抹不自然的红晕,这是心思被人猜中了的窘迫。哼,女孩子家的心思能随便猜吗!这个人,真就讨厌! 见小丫头一副别扭的模样,司辰不免觉得有些好笑,这么小的丫头居然也会吃醋! 笑过之后,他不免又感觉有丝怪异在其中。分明她才是二胎,失宠什么的应该是自己需要担心的事情,这怎么搞得跟她才是老大似的! 着实怪异了些。 不过也就只是短短的纠结了一下,司辰并没有将其放在心上,毕竟身为老大,照顾妹妹的情绪也是应该的。要有长子的风度,要有哥哥的风范。 嘴角微微上扬,司辰心里多了些欣喜,这是自己的妹妹,自己的亲妹妹。 一双鹿眼灵动活泼,骨子里生着的是天生的倔强和傲娇。果然,自家妹妹真是越看越可爱。 忍不住凑上前去,捏捏她的脸蛋儿,揉揉她的头发…… 凤念星小脸儿拧巴着,她自然不愿意被这个讨厌鬼胡乱捏脸揉脑袋,奈何,反抗无效!然后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顶着一团杂乱的头发,凤念星一脸生无可恋,这个家伙真是越来越讨厌了! “咳”,注意到了妹妹的表情以及自己手底下的“鸡窝”,司辰顿时也有些尴尬,似乎是激动过头儿了。 于是他三下五除二想要将其发型捋顺恢复原状。 然而,理想与现实往往是有些差距的。在司辰的手底下,原本还算干净整洁的鸡窝直接就变成了草堆,而且还是杂草堆。 司辰抿了抿唇,很显然,事情进展得并不顺利! 头上顶着个草堆,凤念星的眼神儿变得更加哀怨了。真就想不明白了,同样是哥哥,自家的和别人家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气氛微妙,关系紧张。 是无忧的咳嗽声打破了这一窘况。 注意到了无忧的动静,司辰立马就不尴尬了。不是因为有了台阶可以下了,而是因为所有的心思瞬都挪回了她的身上。 只三两步就回到了她的身旁。 手术结束已有四五日了,按道理说无忧是该醒了的,可是她却迟迟未有苏醒的迹象。 司辰有过担心,但好在沈一农说过无忧的状况没有问题,司辰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 眼下,她总归是有了些反应,司辰松了口气,这应该算是好转的迹象。 无忧抬了抬眼皮儿,看清了眼前之人。 声音细弱蚊蝇:“司辰~” “我在”,面前的男子握紧了她的手温声道。 “好丫头,你撑下来了”,司辰这样夸她。 看到他,就会觉得开心,见他安好,无忧心中的欢愉更是多得都要溢出来了。嘴角微微扬起,这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只是,弯起的唇角尚未维持到五秒钟,她就又忍不住咳了起来。 嗽声不止。 咳到面色发白手冒青筋,不消片刻,额间就又挂满了豆大的汗珠,身上的温度也是骤然下降。 她手掩口鼻,极力要克制想咳嗽的欲望,然而却不能够。愈是想要压制,反而是咳得愈发厉害。 难受到眼里泛有泪珠,难受到每一次咳嗽都像是牵连了全身的神经。仿佛每一次动作都有可能让自己四分五裂。 无忧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虚弱的像一张纸了。 一直咳个不停,若是继续这样咳下去,怕是真就要一命呜呼了。 同前几次九鸣散毒发带来的噬骨之痛不一样,那给人的感觉是疼痛到难以忍受的地步,然而此刻唯一的感觉就是无能为力。 咳破了喉咙也没办法止住,就像是在等待自己的血液缓缓流干,就像是在目视自己一步一步走向死亡。 无忧无奈,这两者都是极大的痛苦,自己何德何能,竟还都给体验上了!有这种运气,还真就离谱! 司辰轻拍她的后背以求减轻她的痛苦,忽然间却瞥见有液体从她的指缝间渗出。司辰的心忍不住在颤抖,熟悉的情景让他如何能够忘记。 尚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又看到洁白被面上大滩乌青的液体。鲜明的色彩差异刺痛了司辰的眼睛,更刺痛了他的心。 无忧歪着脑袋,看着手上以及被面上的血液微微出神。 咳得好累,喉咙也好疼。 真的不想再咳了! 任两颊的泪珠自由落下,也任嘴角的血液顺着脖颈缓缓滑落。 或许~死亡真的会是一种解脱呢? “南司辰~”,终于,她动了动嘴唇:“你~帮帮我……” 声音很软很轻,没有什么力气。 耳边咳嗽声时不时的响起,不知为何,他忽然就明白了她想让自己帮她什么。司辰没有说话,只是拳头下意识的握紧了,手背亦是青筋暴起。 “南司辰~”,眼泪哗哗的往下掉,无忧双手揽着他的手臂却也根本没力气去摇了。这样撒娇,效果可能会打折的。 “你最好了~”声音很轻,但是哭腔很重。 “你休想”,司辰红着眼睛别过了身去。 “司辰~我求求你了~”,顺着手臂,摸索到了他攥紧的拳头:“你就帮帮我~” 司辰深吸了口气,声音明显有些沙哑:“你不是想要活到九十九的么,你不是还让我鼓励你的么,所以魏无忧你怎么能放弃。” 虽很生气,却也没有吼她:“想想你爹娘,想想你的亲人,魏无忧,你不该放弃。” 无忧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听着。 他背对着她继续诉说:“有时候你真的好狠心,居然让我…让我…你到底是怎么忍心的!” 愣了片刻,无忧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自私和残忍。她无力的将头靠在他的背上小声啜泣:“对不起~南司辰~对不起~” 拍了拍她的手背,也收了收自己的情绪。司辰打算去叫医生,却没成想,他自己也咳了起来,同样的,唇角流下的亦是乌青的血液…… 司辰恍惚了一下,继而又笑了。他反手握住无忧的手而后将她拥住。 下巴垫在她的脑袋上,温声道:“魏无忧啊,都说了你别想丢下我的~” “咳~” “咳~” “……” 第三百一十七章 离谱 站在一旁光明正大听着墙角的凤念星抹了把鼻涕眼泪,当初紫薇跳崖想要殉情的时候自己都没这么难过过。嗐,有年纪了,管不住眼泪了~ 不过话说回来,自家的讨厌哥哥看样子好像也不怎么聪明,都不知道喊医生的么! 真是白搭了爸爸妈妈的好基因! 于是,高智商的小短腿儿立马动了起来…… 抢救室里的两个人均是面无血色,毫无人气。若不是显示屏上仍旧存在着极弱的心跳信号,可能就真的要直接宣布这二人的死讯了。 手术室内一筹莫展,手术室外愁云密布。 多位着名内外科医师齐聚一堂,却都拿他们二人的病症没有办法。明明不正常,却又无法发现异常部位;分明就是中毒的症状,可又偏偏检测不到体内的毒素…… 保守治疗亦或是铤而走险,总之用尽了各种办法,到最后也就只能利用仪器帮助他们维持最基本的呼吸以及血液的供给了。 至于其他的,其实根本就是,无从下手…… 刚回到身边的曾外孙女儿,还没来得及唤自己一声曾外祖~沈国强眼眶通红,年纪大了,最是见不得离别的。 当年田田那丫头就是这样,一去经年不复返,现如今她的女儿更是~嗐! 病房内气压极低,两家人的心情都低落到了极点。 南晟同凤卿如亦是悲哀至极,本以为还有机会补偿儿子这些年来失去的父爱母爱,可没成想,如今这,竟将会是最后一面! 上天可真是会捉弄人,大喜大悲轮番来到,都不带让人喘口气儿的。极喜又极悲,这种落差、这种打击又有谁能受得了! 凤念星趴在南晟的怀里一动不动。虽然小丫头嘴上一直说着讨厌司辰,但其实见他生病,她的心里也是有点儿难过的。 关于前几天的绑架事件,南晟已经找凤念星谈过了。他知道那是自家丫头谋划的,为的是要引起凤卿如的注意和关心。因而,最后南晟没有选择报警。 挨了一顿骂,也领了一顿罚。可是凤念星的心里依旧觉得不服气。 直到南晟同她讲,她所讨厌的那个哥哥,在他六岁之后就再也没见过父母的面了。 小丫头低垂着脑袋,眼里闪过一丝恍然,自己今年不正好也是六岁么!似乎有点儿明白妈妈在那日为何会不高兴了…… 这样的话,那个人,他好像也怪可怜的…… 鹿眼微垂,凤念星终于下定决心不去讨厌他了,于是才有了这几日的“病房相处”。 虽然那个人又强势又愚蠢,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凤念星觉得他其实也是个很重情义的人。既然是这样,凤念星扬了扬眉,那自己敬他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 但是,小姑娘咬了咬唇,该有的高冷还是要有的! 所以,自家讨人厌的笨蛋哥哥,你一定要好起来呀!为了爸爸妈妈不再伤心,你也一定要好起来呀! 北风夹杂着冷意,密集的雨点打在窗上留下长长的水痕。 窗外的香樟树迎风而立,树枝摇曳仿若群魔乱舞。 没有该有的温柔绵密,这场春雨给人的最直观感受就是肃杀。 连着下了三四天,这场雨才隐隐有了停下的势头。 午夜时分,窗外迷雾蒙蒙,远处的和人物都是模糊。 一道惊雷划破长空,这一瞬,光亮遍布全地,远处的车和人乍都清晰了起来。 春雷响,万物生,惊蛰是个好节气。只是这两家人,却是希望这一日永远都不要到来的。 依靠机器维持性命本就不是长久之计,说到底,病患残存的身体机能终有耗尽的那一日,即所谓的油尽灯枯。只是,这个词怎么该落到这两个孩子的身上呢,他们还那么年轻! 其实,早在前一日,他们二人的病危通知书就下来了。说实话,能撑到今日,他们已是足够坚强足够幸运了。但,若还想他们能再多撑一日,那怕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人世间自古以来的悲哀。这种哀痛,是无永远都法磨灭的。 沉浸在悲伤之中,周遭无关的事物就显得更不重要了。 许是电压不稳亦或是接触不良的缘故,病房的照明灯闪了一下,但好在仪器都连接了备用电源,因而这极短暂的断电并没有造成什么严重后果。 “爸爸,刚刚好像有东西在发光”,看着昏迷不醒的无忧,凤念星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 “嗯?是么”,顺着凤念星的视线看过去,南晟并没有发觉什么异象。 “奇怪,刚刚明明有的”,凤念星满脸疑惑。尽管只是短短的一瞬,但她确信自己是看到了的。 南晟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摸了摸凤念星的脑袋。女儿到底是没令自己失望的,虽任性了些,但心地还是善良的,尽管一直说着讨厌她哥哥,但当阿辰真的遇到危险时,果不其然,这丫头还是伸出了援手。 南晟感慨之际,病房里的灯忽然又灭了,只是这一次更像是跳闸了。与此同时,医院里的照明灯不约而同也全都灭了。或许线路烧得有些厉害! 有闪电在附近的云层上游走,整座医院仿佛笼罩在一层诡异的气息之中。 病房里的一众人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因为刚刚凤念星说的没错,此刻无忧的身上确实萦绕着淡淡的青光。 这孩子还会发夜光?! 会不会同所中的毒有关?沈一农下意识瞥了一眼司辰,然而只看到了一团黑。看样子猜想是错的。 正当他们打算进一步探究的时候,头顶的照明灯忽然就又亮了。 正火速奔赴配电室准备检查电箱的电工师傅表示一脸懵。 病房内,明亮的灯光下什么异常的现象都没有了,仿佛大家刚刚看到的都只是幻觉罢了。 沈一农皱着眉,然后将照明灯关上,病房顿时又陷入了一片昏暗。 只是此时,除却仪器上红色和绿色的指示灯以及屏幕的光亮,房内就再无别的光源了。难道刚刚看到的真的只是幻觉?大家一起产生了幻觉? 众人面面相觑,却都没有说话,一切尽在不言中:真就离谱! 第三百一十九章 忘了他吧 她没有说话,只是疑惑的看了凤卿如一眼。照眼前这两人的亲密程度来看,倒像是一对夫妻,想来应该是他的父母了。 可是,他曾说过,他的母亲并不得宠,他的父母也不恩爱,或许眼前这位其实并不是他的生母,而是所谓的王后。 毕竟如他所言,他的母亲只是个不受宠的后妃,而自始至终,配站在国君身边的唯有国后。 想到这里,她看凤卿如的眼神儿立马就变了,七分的尊敬转为八分的仇视。他曾说过,拜这位王后所赐,他和母亲的日子过得很惨。 也是因为这样,所以他说他渴望权势,他不想再遭人欺负,他说他也想要成为万人之上的君王…… 所以,他走了。 可是,同自己一起的时候,也从未有人为难过他啊!和自己一起,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他也很快乐呀…… 所有的委屈和难过最终都化为了沉沉的一声叹息。 道不同不相为谋,醒醒尹姝,走好你自己的路…… “你们究竟为何要绑我过来”,她沉声说道。 其实自己的脑海中并没有被人绑架的这段记忆。而且说实在的,清醒之前自己到底在做什么竟也记不清了,就像是喝酒喝断片了。 可是自己不喝酒的。 难不成自己真的失忆了? 此事真是愈发的诡异了。 “呃……”,南晟同凤卿如这下是真的愣住了,这孩子怎么张口闭口就是绑架呢! “无忧,你到底怎么了?”凤卿如相当迷惑:“我和你伯父疼你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绑架你!” “什么无忧?你到底在说什么?”眉头紧蹙,眼中布满了疑惑。 “你是~无忧啊”,凤卿如一字一句,她想要解释,但又感觉颇为无奈,这根本就没什么好解释的嘛!不是无忧,那你还能是谁! “我并不认得什么无忧,更不是你们口中所说的那个无忧”,她沉了沉眸,后又道:“或许是你们绑错了人,总之我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 众人:“???”孩子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 “不过我奉劝你们,绑架并不是君子所为,更不是君王所为”,话语冷意十足,继而她又讽刺了一嘴:“呵,真是的,怎么会想要同你们这些人讲君子之风!到底你们崇尚的从来都只是个人利益罢了!” 众人:“???”你在教育我们?! 不过话说回来,绑架这个坎儿怎么还没有过去,再者,她到底是怎么看出来她是被绑架了的?!被迫害妄想症?! “可若不是无忧那你又是谁?”南晟开口。 “我是谁,与你何干?” 南晟:“……” “你头疼吗?”沈一农忽然开口。若是受了刺激,失忆倒也不是不可能。 “托您的福,我头不疼!” 沈一农:“……” 莫不是精神层面出了问题?众人不得不朝着这个方向去怀疑了。 迎着众人的视线,沈一农耸了耸肩:“她后天才回来,再说了精神科医师又不止她一人。还有就是,你们要明白,现在问题之所在并不是王臻,而是她”,沈一农瞄了眼无忧,总不能真把这孩子给绑了送去诊室! “所以,我可以离开了吗?”果然,这孩子是有思想的独立个体。 众人无奈,不能强留,却也不能真的让她就这样离开了。 “你的病才刚好,你先留下来再观察几天,等确保你真的康复了,到时候再离开也不迟,你觉得这样可以不?”,沈一农商量道。 大家伙绞尽脑汁才想出了这个折中的办法。一来可以暂时留住无忧,二来,无忧的病情确实诡异,来得快去得也快。虽说她现在看似康复了,但谁又能保证之后她不会像之前一样忽然就又发作了! 听到这话,她忍不住拧了拧眉:“多谢你们的好意,不过,大可不必!况且,托你们的福,我也没病!” 许是觉得不够,她又道:“虽不知你们到底为着什么目的,可是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我这个人是好惹的。你们若敢再胡言乱语纠缠于我,当心我对你们不客气!” 轻飘飘的话语却是威胁力十足。 对于她的警告,大家伙儿是哭笑不得忍俊不禁,当心我对你们不客气~这孩子可真逗! “你还记得他吗?”终于,南晟使出了杀手锏,刚刚她看自己的时候,眼神儿很不一般,她兴许还记得阿辰呢。 “谁?”稍微整理了一下衣物,不得不感叹一句,真丑! 眸光一转,朝着南晟所指的地方看去。 只一眼,就愣住了。 帘子的那边,与自己相隔不过一丈远的距离,他就躺在那里。 “骆川……”,她的唇动了动,可是却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来。 见此情景,南晟冲沈一农挑了挑眉,果然还是自家儿子有用。 然而下一秒却打脸了。 长长呼了口气,她沉声说道:“你们若是无事的话,我就告辞了。” 南晟错愕:“你不认得他?” “那重要吗?”她没有回头。 南晟松了口气,至少她并没有否认,看来事情还是有回转的余地的。 “他可能~活不过今天了~”,南晟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将这话说出口的,儿子重伤不治,可是自己却无能为力,自己这个父亲当的真是失败! 不过说来也怪,无忧恢复了,可是阿辰的情况却丝毫没有好转,这不应该呀! “是吗!”余光瞄了他一眼,面色蜡黄,气若游丝,真是活不长了的…… 她不觉的攥紧了衣袖,尹姝,说好了要忘了他的,他的一切都与你无关! 而后继续迈步。 “你~真的不打算再~送他最后一程~了吗”,南晟终于泪目了,这是一个父亲的无奈,也是他能为儿子做的最后一件事。 没有回头。只是觉得心仿佛被一只大手狠狠的攥住了,难受到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她的脸色也很不好。 尹姝,忘了他! 可是双腿就像是注了铅,沉重、动弹不得。 终于,她迈出了那一步。 听得很清楚,右脚刚抬起的时候,地面传来了细微的“啪嗒”的声响。 第三百二十章 是会遗憾,却不后悔 “方便~让我同他单独待一会儿吗?”低垂着脑袋,压低了声音,她想要让自己尽量看起来与平常无异。 南晟和凤卿如默许了。很快,病房内就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确定人都走光了,她才慢慢抬起了头。 此时面庞早已布满了泪水。 是因再见他而感到高兴?是因被他伤了所以觉得委屈?还是因为知道他病危所以会难过?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只是一见到他,眼睛就感觉到了酸涩,好不容易忍住了,只是最后,眼泪还是如决了堤的江水一般涌了出来。 一发不可收拾。 期待能再见到他,可是从未想过真的还有机会再见他的面。 再见到他,现下反而是有些不知所措的。 轻轻的走到了他的身边。 眼前的人双目紧阖、面色蜡黄、气息微弱,与往日活泼好动的模样对比鲜明。 颧骨略有些突出,很明显,他瘦了。 她咬了咬唇,感觉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心疼他。 尽管一直口口声声说着要忘了他,可是谁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就像一颗种子,他早已在自己的心底扎了根,发了芽。根长的很深很深,芽儿也长成了巨大的树冠,就像隐树一样,永远坚立不会动摇。 擦干眼泪,她微微坐正,继而执起他的手腕。 腕部的骨骼感很明显,虽不至皮包骨头的地步,却也与之前康健的模样大相径庭。她竭力想要忍住的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真的,有些时候眼泪并不是你想忍就能忍得住的。 迅速调整了状态,尽管泪水依仍没有止住,却也明白当务之急是他的病情。 眉心微蹙,她的眼中闪过了不解。他的症状…… 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珠子。而后珠子便呈于手心,原本珠子上存着的小洞瞬就消失了。 “他中毒与你有关?”她握紧了手中的珠子,神情并不是很好。 掌心之内,珠子是在剧烈的闪动,她感受得到他是在否认。 松开了手心,颇有歉意:“刚刚是我不好。” 珠子微微闪动,表示并不在意。 “谢谢你”,她又道:“也谢谢你之前就保护了他”。 脑海中的记忆有些错乱,但她捕捉到了,曾经的某个时刻他险些葬身于爆炸并埋骨于深水之中,是这珠子救了他。 “这一次~你~能再帮我救救他吗?”她是在恳求。 “我感受得到那毒与你有相同的气息,既然他中的毒并非你所为,那必然与你丢失的部分有关。我现在救不了他,但我知道你一定能救他。” “这是最后一次”,她微微垂眸:“只要他平安,我就不再任性,我会好好担起我的责任,守护族人,找回你丢失的部分。” “族长尹姝在~”此立誓,誓言尚未完成,便感受到了他的回应。 “谢谢你”,她淡淡道:“我会走好自己该走的路。” 她正襟危坐,而后双手合十,置于眉心处。天青色的珠子隐于掌心之间。 双目阖上,排除杂念。 有缕缕淡淡的青绿色幽光从她身上散发出来,最终汇聚,直至眼前的人完全被包裹在其中。 很快,青绿色的光芒又逐渐黯淡了下去。 松了口气,她的嘴角忍不住向上弯起:“谢谢你”。 珠子闪动了几下表示傲娇。 他身上的毒已经解了,而且得着珠子的庇佑,而今往后,他再也不会受此类毒物的扰害了。又再三为他把脉,确定他再无别的伤,她才终于安心。 “既如此”,嗓音沉了沉,言语间却充满了理智:“元骆川,再见了~” 鼻子有些酸,只是这次她没再哭出来。是的,她也有自己的路要走。 是会遗憾,却不后悔。 说来也奇怪,一直以来挂念于心放不下的人,在这一瞬间,竟能舍得将他放下了。尹姝笑了笑,心中似乎得到了一丝答案。 不是不爱了,只是学会了将爱埋在心底。 最后一次给他掖了掖被角,而后,她起身。 “骆川,再见”,她轻声道。 脸上划过一丝黯淡,很快又消失不见。 推开病房的门,看着门口聚集着的一大群人,道:“现下他已经无碍了”。 众人:“???” “既如此,我也该离开了”,嗓音依旧淡漠。 看了眼南晟,她继续道:“不过还是那句话,绑架并非君子所为,你们好自为之!”这话既是对南晟所言,也是对周围一众人说的。 众人:“???” 原本还在商量着怎么解决无忧的问题,现在她这莫名其妙的两句话,直接把大家给整不会了。 “离开这里你能去哪儿?”凤卿如沉了沉眸。 “我自有去”,一副高傲淡漠的姿态。 她这话,别人或许会信,但南晟和凤卿如却是决计不信的。初见面时,两个孩子才刚来华夏,人生地不熟、可怜兮兮的连饭都吃不饱,可现在,她居然说自己有了去处,这话决计不可信! 况且,此刻她的精神状态似乎不太对劲,既如此,那就更加不能让她离开了。 只是未及他们夫妻俩将她拦下,沈家一众人就先开始行动了。 很意外,同南晟凤倾如所想的不同,尹姝的这套说辞,在沈家人心中似乎也是没什么说服力的。 倒不是真的觉得她会无处可去,沈家人的反应恰恰是因为觉得她真的有地方可去。 听到她说自有去处,沈家人先是迟钝了一下,而后立马反应了过来。她说要去地方,难不成是魏家?!不行,这绝对不行! “你们究竟想要怎样”,她揉了揉眉心,再好脾气的人也要被这群人给逼疯了。 “不许去魏家!” “跟我们回家!” “……” “你~究竟想做什么!我话里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我并不是你们要找的什么无忧”,她转头看向南晟,一字一句道。 事实上,在她的认知中,南晟作为帝王,这群人必然是听他的吩咐办事的。倘若没有他的授意,这些人又怎敢轻举妄动! 于是乎,火药味有多浓,南晟就有多冤! “他好像是真的好了”,这次是凤念星解了围。 趁大人们争吵的功夫,小丫头则是去看哥哥了。仪器上的指示数值已经处于正常范围了。看来,笨蛋哥哥真的快要好了。 第三百二十一章 南什么辰 “星星你刚刚说的是真的?”上一秒还格外冷静的凤倾如顿时就无法继续保持冷静了。试问这天底下还有什么事情能比这个消息更令人振奋! 围着尹姝的沈家人也是一片唏嘘,怕这又是一个医学奇迹啊! 病房内,如仪器所显示,司辰的心率和血压已经回归了正常,他原本难看的脸色也稍微好看了些。 又做了相关的血液检查,结果都呈良性。 虽不知这两个孩子的病情将来是否会复发亦或是会加剧,但总归,此时此刻,他们俩都确确实实是从阎王爷的手底下捡回了一条命,这绝对是好事儿!虽然,无忧留下了~所谓的后遗症。 就是不知道司辰这孩子是不是也会有什么后遗症!看着尚在昏迷的司辰,沈一农思绪繁多。 不过就算这后遗症真的治不好了,但总归两个孩子还是活着的,活着可不比一切都强么! 再说了,或许现今治不好这种后遗症,但科技是在发展的,细化研究改善方案,将来总归有希望治得好。 反正无论如何,眼前的这道坎儿算是过去了! 至于南晟,见儿子安好,一直紧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这几日里,他虽没有表现出过分的悲伤,但这并不代表他就真的不会难过。 父爱和母爱的体现方式,以及男人和女人表达情感的方式往往是有些差距的。母爱会更直观,父爱却是会相对含蓄些,但这并不代表父亲对孩子的疼爱就会比母亲少。 确定司辰暂时脱离了危险,而后凤倾如和南晟对视一眼,两人便先离开了病房。在自己的生命和孩子之先,是那个女孩儿。 走廊里,那个姑娘在和沈国强对峙。 “老人家,我并不是您的曾外孙,这话还要我说多少遍呢”,到底这是位耄耋老人,并且和那些人似乎也不是同一个阵营的。她劲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和善一些。 “丫头啊,你生病了不记得曾外祖父,我不怪你”,老人的眼里布满了水光:“只是外面的坏人那么多,就算不回来,那你总要让我老头子知道你要去哪儿!” “我这把老骨头也撑不了几天了,都这么多年了,你母亲在外也不知道回家”,沈国强叹了口气:“好不容易见到了你,你总该让我安安心了,你就体谅体谅我这个快入土了的老头子!” 这种情况就很头疼,她动了动唇,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这老人怎会如此的固执! 倘若现在拦住自己的是他那个儿子,也就是自称是自己舅舅的那位,那二话不说,自己必然会直接给他撂晕了,还用在这儿磨磨唧唧的么! 只可惜现实是,自己眼前的这位是个八九十岁的老人家,就算再给自己十个胆子,自己也不会对他说半句狠话的。 倒不是担心把人给气倒了,只是因为尊老爱幼是家族的传统。况且这位老人也并非那种蛮不讲理的极品老人。他是固执,但说到底,他也只是个疼爱后辈的可怜老人。 就觉得头都大了!自己又不是他的曾外孙女儿,他究竟在固执什么!平时鲜少发怒的她,却也几近处于爆发的边缘。 “无忧啊~”老人声音沙哑,包含几分恳求在其中:“你就听外祖的话!” 她真的觉得自己要被气炸了,无忧这个陌生的名字真的让她觉得心烦:“我~” 她刚想再说些什么,不远处就传来了南晟的声音:“老爷子,让我们跟她谈谈”。 听到这话,她更觉崩溃,她才不想和这二位有过多的接触呢!只是一边是这难缠的老爷子,一边又是他那冷血的父和‘母’!唉,能不能两个都不选! “好,你们想谈什么!”被迫选择了后者。 休息室里,她默默的打量着自己眼前盛满水的纸杯。不得不说,不愧是皇室,居然拥有用纸张制作容器的工艺。而在本族里,造纸这一工艺只能说是刚起步…… 南晟和凤倾如自然不知道眼前这姑娘脑子里在七想八想些什么,更不知道她到底跑偏了多远! “无~呃,不知该如何称呼姑娘?”南晟开口,显然觉得有些别扭。 “你们当真不认得我?” “自然认得,你是魏无忧啊”,南晟拧了拧眉,话里充满了无奈。 “嗐,早该想到的”,她撇了撇嘴角,同样觉得无奈:“我姓尹。” 她没有直接自报家门,毕竟崇山尹氏与元氏皇族是宿敌。若不是看在眼前这位元帝在位期间只顾贪图享乐、没有丝毫作为的份儿上,尹姝觉得自己定是会与他搏命的。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在得知骆川是元帝的儿子后,自己并没有与他疏远。 “呃,那好,尹姑娘”,南晟差点儿咬到了舌头。真不知魏澈知道他闺女改了姓氏后得是个什么表情! 既然她还认得阿辰,解铃还须系铃人,那么关键就在于阿辰了:“你缘何与我们家阿辰相识的呢?”南晟决定引导她回忆往事。 然而,事情并没有向预料的方向发展。 “啊?谁?”她很无语,这阿辰又是谁,怎么凭空又冒出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 “南司辰”,南晟没好气道。也不知她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南什么辰?” 南晟:“……” 凤卿如:“……” 场面再度陷入沉默。南晟怀疑这姑娘就是故意在气自己。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她是真的不知道。 “南司辰,我儿子呀”,南晟忍住想要吐血的冲动。因为这是魏澈的闺女,所以才会那么气人的么?!不过也恰因为这是魏澈的闺女,他们才会对她如此的包容。 “哦,原来是令公子呀”,她若有所悟,而后很正经的问了一嘴:“哪一个?” 不过仔细想想其实真的很奇怪,他的儿子怎么会姓南呢?她百思不得其解。 南晟:“……” 凤卿如:“……” 等等,无忧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凤卿如好像t到了:“南晟,你到底有几个儿子?!” 南晟:“……”冤到了极点! 第三百二十二章 论有效的沟通方式 “南晟?你叫南晟?”因着疑惑,她将这话问出了口。 “没大没小”,南晟皱着眉呵责了无忧一句。尽管她的精神可能出了些问题,但今日看来,这丫头着实是放肆了些,不仅目无尊长,反而还有些盛气凌人的架势。 包容她自是应当的,但教育她也同样是必须的。不能因着恩情的缘故而选择一味地纵容她,那样并不是为她好,反而是在害她。 冷不丁的被训斥了一句,她瞬就闭上了嘴。心里有点儿慌,眼神飘忽,东瞅西瞅,居然有点儿怕他是怎么回事? 寂静了片刻。 南晟决定换个策略,不似刚刚那般严肃,这是委婉商量的语气:“那好,姑娘你能告诉我,刚刚躺着的那个小伙子叫什么名字吗?” “啊?!”听到南晟这样问,她简直讶异到了极点。 她难以置信到想要朝南晟翻无数个白眼儿,奈何族长的身份时刻提醒着自己那样做实在是没有涵养:“他不是你儿子么,你居然连你儿子的名字都记不得了?!” 不仅是难以置信,更多的是觉得愤怒,天底下哪有父亲会记不得自己孩子的名字! 这种想法虽很荒谬,但待这话一说出口,她便更觉得自己所说的是非常有道理的,天下之大,这种事情未必不可能发生。 因为兄弟众多,外加他不受父亲的喜爱,所以冷血的父亲连他叫什么名字都记不得了!绝对是合情合理! 想到这里,她不免又对南晟多了几分鄙视,同时对那个人又多了些心疼。 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渴慕权势,或许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其实也挺不容易的。感觉心里酸酸的。 南晟被她的脑回路彻底折服了,真就想要吐血三尺,他还从来没有这样无语过! 奈何眼前这丫头打不得也骂不得,刚刚就稍微训斥了她一句,她反而还委屈得不要不要的!真就难为人! “他是我们的儿子,叫南司辰”,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凤卿如干脆开门见山了。 “哦”,她老实道。 “等等,南~司辰?他叫南司辰?”她显然不太相信:“他不是姓元的么?还有你不也是姓元的么?”后面半句话是对南晟说的。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南晟”,南晟声音沉沉,自己怎么会姓元,这丫头到底在胡扯些什么! “可是元帝怎么可能会姓南?”她很是错愕,但眼前这人掷地有声的模样,看起来也不像是在说谎。 人们只知元帝的元为起始之意,却不知,元其实也是他们一族的姓氏。 “你真不是元帝?”她蹙了蹙眉:“你不是元潇?” “原地?元宵?”南晟嘴角抽了抽,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呀!这丫头的脑子里究竟都装了些什么?还原地元宵~真就邪门儿! “原地,元宵”,凤卿喃喃自语,不知为何,这两个词给自己的感觉是既陌生又熟悉,总感觉在哪里听说过。 见南晟一脸疑惑的模样并不像是作假,尹姝不免也认真思考了起来。倘若此人真的是元帝,那么作为君王,他又因何故要否认自己的身份姓名呢? 不敢承认身份,作为普通人都会觉得耻辱,更何况是帝王! “你~真的不是元帝?”她几乎要信了南晟的话。 “自然不是”,南晟开口:“我与你爹是故友,你该喊我一声伯父的。” 于是,原本的九分半的相信瞬被南晟这一句‘我与你爹是故友’给冲散了。 毫无疑问,她又狠狠地将南晟鄙视了一番。身为一国君主,居然如此信口开河夸夸其谈,真就离谱! 凤卿如又看不下去了,她一把扯开了南晟,而后开口:“尹~姑娘”,毛还是得顺着捋,既然她说她姓尹,那就先按着她的意愿来呗。 捋毛儿大法初见成效,她看凤卿如的眼神儿果然不一样了,虽仍旧傲娇,但眼中的敌意确实少了不少。 “是这样的”,凤卿如心平气和的解释道:“这位是我夫君,姓南名晟,而我本家是姓凤。如你所见,刚刚那个中毒昏迷、或许你也认识的年轻人是我们的儿子,他叫司辰,南司辰。” “跟在我们身边的那个小丫头……”,凤卿如极具耐心的将自家成员的基本信息介绍了一遍,就差报身份证号码了,也不知道这丫头到底信不信。 “至于你刚刚所说的什么原地元宵,我们实在是不能理解你到底想表达什么”,凤卿如发言完毕。 见凤卿如诚挚恳切的态度,再回头想想刚刚的一系列对话,虽然仍觉得离谱,但她又感觉凤卿如应该是没有撒谎的,她的话或许值得相信。 可若事实真的是这样,那就更令人头秃了! “他真的是叫南司辰,不是叫元骆川?”她声音沉沉,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她实在是无法辨别这些话到底是真是假。因为那个所谓的‘南司辰’,他身上的气息确实与元骆川如出一辙,他怎么可能不是骆川呢?他没道理改名换姓欺骗自己呀! “元~骆川?”凤卿如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总感觉很熟悉。 “元文帝元潇第六子——元骆川?”南晟忽然开口,看向尹姝的眼中充满了困顿。 所谓‘元帝’、‘元潇’、‘元骆川’,自己联想得到的只有这一条了。 “哦,是哦,经你这么一提,我也想起来了”,凤卿如笑道:“怪不得总觉得耳熟,原来是中洲的历史变迁啊。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若不是今日你刻意提起这些事情,我怕是早就要将那些事情给忘了。” “所以你~刚刚称我们阿辰是什么?元骆川?你还称我为元帝?”南晟抓住了重点。 “我~我不知道”,此刻她的脑子里也是一团浆糊,她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南晟和凤卿如虽暂时解开了眼前的疑团,不过却也是懵了,这孩子究竟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为何要提起中洲的历史,又为何要称阿辰是元骆川呢! 第三百二十三章 离谱的关系 “你说你姓尹,那你可介意告诉我们你的名字?”凤倾如有预感,自己即将捕捉到什么不得了的信息。 纠结了片刻,而后淡淡的看了凤卿如一眼,道:“单名一个姝字。” “尹~姝~”,凤卿如默念了几遍,而后她的语气格外震惊:“你说你叫尹姝?” “有什么问题吗?”南晟不明白自家妻子的反应为何会如此之大。毕竟无忧这孩子的脑子出了些问题,她说她姓尹,那就姓尹呗,她说她叫尹姝,那就叫尹姝呗,反正横竖都是一个陌生的名字,叫什么又有什么区别! 同样的,尹姝也不理解凤卿如听到自己名字后的反应:“你认得我?”见凤卿如神情激动,她下意识的皱了皱眉,自己该不会是被她诓骗了! 见她一副戒备的模样,凤卿如笑了笑,道:“尹姑娘,我刚刚有说过我本家姓凤”。 “那又如何?”拳头微微握紧,仍旧是防范的姿态。 “凤祎,凤畴,凤千允你可认得?”凤卿如道。 “你究竟想要说什么?”尹姝不明白凤卿如的意图。这几个人她自然知晓,皆为陵川凤家人,是祖孙三辈。其中凤千允更与自己是同辈,自己同他有过不少交集。 “这几位是我凤家先祖”,凤卿如正色道,面上的表情也是格外严肃。 “哈?”尹姝愣了一下,她没反应过来凤卿如的话是什么意思。后知后觉,她冷笑了一声:“胡说八道!” 一旁的南晟听得是云里雾里,他不明白她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凤家先祖的名讳他自是知晓的,只是他不清楚凤家先祖同无忧亦或是这‘尹姝’有什么关系。 “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迷?”南晟扯了扯凤卿如的袖子想要寻求解释。 “哎呀,你别插嘴”,凤卿如‘啪’的一声拍掉了南晟的手,而后继续同尹姝掰扯。 南晟委屈。 “崇山尹氏我是知道的”,凤卿如继续道:“陵川凤家人与其交好,并且联合了其他家族共同抵御元氏皇族的侵犯,使百姓最终得以保全生命。” “你想说什么?”尹姝拧了拧眉。 “我是陵川凤家的后人”,凤卿如郑重道。 “你若是再敢胡说八道,就休要怪我对你不客气了”,尹姝的眼中闪过一丝寒意。陵川凤家子孙稀薄,几世以来皆为一脉单传,这凤千允还没成亲呢,又哪里会有后人! “丫头你——”刚想再教训无忧一顿的南晟瞬被凤卿如拦了下来。 “都说了让你别多事!” 南晟:“……”委屈! “我没有在胡说”,凤卿如继续道:“凤千允是我太祖,这是事实。” “你觉得我会信吗?你真当我是三岁孩童吗!”尹姝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我所认识的凤千允尚未成婚,怎么可能会有子孙后代!而你,年岁绝对比他大,又怎么可能是他的后人!扯谎至少也要扯的像一些!” 语气充满了不屑和鄙视。南晟是真的很想教训她一顿,奈何老婆不许。 “不是,我说你们这群人可真是奇怪”,尹姝忍不住吐槽:“乱攀关系不说,还老爱认错人!” “既然那个凤千允是你太祖,那我又怎么可能认得他”,尹姝哂笑:“你该不会以为我是活了几百年的老妖怪!呵,真就离谱!” “是啊,媳妇儿,她说这话我倒是认同的”,南晟附和道:“你怎么会把她和你太祖联系到一起呢!” “你所了解的中洲历史其实只是一小部分”,凤卿如耐着性子道:“我凤家自然还是有些秘密未曾告知你的。” “诶诶,你这副表情做什么”,见南晟一脸委屈,凤卿如顿时哭笑不得:“不是有意要瞒着你,这只是一些杂碎的往事和关系,也没必要全都告诉你!”语气竟颇为宠溺。 “哎呀好啦,你若是着想知道,回头我再讲与你听不就好了。乖啦,老公~”,顺带还在南晟脸上‘唧’了一口。没错,凤卿如是在哄南晟。 尹姝:“……”哦这突如其来的狗粮啊~ “咳咳~”,尹姝挪开视线,脸上闪现了一丝不自然,这些人真是~真是为老不尊! “咳”,凤卿如尴尬一笑,而后道:“尹姝族长,我并没有说谎。” 尹姝愣住了,她为何会知道自己是尹氏族长:“你~” “你~跟我来”,凤卿如道。 尹姝咬了咬唇,再三思索后,她迈出步子跟上了凤卿如的步伐。 天台上的风很大。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用在此处虽有些夸张,但道理确是相同的。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防备心思依旧很重。 “你看下面,再看看远处”,天台边缘处,凤卿如从手腕上扯下一根黑色皮筋将被风吹乱了的头发捆住。 尽管觉得危险,却依旧感到好奇。握紧了手中的珠子,她慢慢挪步到天台边缘处。 “你想让我看什么?”她不明白。 “你难道不觉得这里很陌生?” “是陌生,那又如何?” “这里不是你曾经的那个家”,凤卿如幽幽开口。 “你什么意思?” “这个地方叫华夏”,顿了顿,凤卿如继续道:“这里与我们的家乡相隔甚远,或者说是,非人力所能及的距离!” “那你们是如何把我带到这里来的?”她提出了质疑。 “不是我们带你来的”,凤卿如淡淡道:“是你自己过来的,或者说,你走过的路程其实比我们还遥远。”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她被弄糊涂了。 “你相信穿越一事吗?”凤卿如道。 “你真是越讲越离谱了!”尹姝皱了皱眉。 南晟站在一侧沉默不语,联系刚刚的对话,他似乎明白凤卿如的意思了。 “不过这确实很离谱啊”,南晟忍不住道:“她怎么可能是你所说的那个尹氏族长?!” “怎么就离谱了呢”,凤卿如不以为然:“我们来到华夏难道就不离谱吗!” 于是,南晟又沉默了,这话说的倒也没错,这个世上确实充满了很多离谱的事情!身穿既然可行,那么魂穿又为何不可以呢! 想到这里,南晟的嘴角下意识的抽了抽,自己的脑洞居然这么大,真就离谱! 第三百二十四章 认命 尹姝沉默不语,很显然她并不相信凤卿如的话。 过了很久,她才开口:“把你的手给我。” 凤卿如虽不明白她的意图,但还是照她的意思做了。 与此同时,尹姝也慢慢的伸出了自己的手,轻轻的覆在凤倾如的手上,然后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眼睛时,果然,她眼中的敌意褪去了许多。元骆川的~哦不,是南司辰的母亲,在她身上,自己感受到了陵川凤家人的独特气息。她确实是凤家人。 尹姝怔住了,这样看来,凤倾如并没有说谎,难道她真的是凤千允的后人? 可这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 “可以同我说说你们的经历吗?”虽说是难以置信,但此时她却不得不去试着接受凤倾如的话。无论如何,是非真假总要有个判断的过程,至于最终是否相信,还是在于自己。 凤倾如倒也没隐瞒,她将自己同南晟来到华夏的事情大致说与了尹姝。 “一棵树?长什么样子?” “唔,叶子像是梧桐,但又不是梧桐树”,凤倾如回忆着:“我们来的时候,白色的小花隐有凋谢的势头,倒是听魏澈提起过,这花花期很长”。 天台边缘,尹姝扶着栏杆向远处眺望,指尖轻叩,发出‘哒哒’的声响。 她眸中的神情晦暗不明,凤倾如所描述的,分明就是隐树…… 原本存于山谷之中的隐树,现却长在了山崖之上! 白云苍狗,沧海桑田,恍惚之间竟过去了那么多年……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的眼眶逐渐红了。 “你们先回去,我想一个人静静”。 凤倾如朝南晟看了一眼,而后两人便转身欲要离开。 “我们就在那边,有什么事情记得喊我们”,南晟道。 “好,谢谢”,声音依旧冷淡。 “哦,对了”,尹姝回头:“我和你们所说的那个魏~无忧,我们长得很像吗?” “不是像,这副身体的主人本就是她”,南晟这话说的很直白。 虽然很残忍,可这毕竟就是事实。莫名其妙的来到这里,尹姝是很无辜,但无忧,她岂不是更无辜,也不知那孩子现在究竟到了哪里。 同一俱身体,如何能住的下两个灵魂?现在尹姝来了,难道无忧她已经……南晟实在是不敢再往下想了。 “好,我知道了”,声音很平静,让人听不出她的语气:“谢谢。” 南晟叹了口气,却也没再说什么。 “这世上真的有尹姝其人?”楼梯间里,南晟还是忍不住问了凤倾如一嘴。 “是真的”,凤倾如淡淡道:“你只知中洲有四大世家,却不知曾经还有个家族站在他们之后。” “尹家?尹姝的尹?” “噢,就是这个尹氏”,凤倾如道:“关于尹氏我知道的其实并不多,只是在先祖留下的一些传记中提到过。” “说这尹氏天生天养,远离世俗超然物外,呃~好像还拥有神秘力量,反正也不知是真是假”,凤倾如笑着解释道。 “不过我说,你的脑洞也是够大的”,南晟还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就算是尹姝,同名同姓之人也是何其多,穿越本身就够离谱的了,你怎么连魂穿都想得出来” “这叫第六感”,凤倾如颇为傲娇。 “好”,凤卿如承认了:“我也只是恰好想到了才这样说的。不过,你怎么看这事儿?你觉得她真的是尹姝吗?” “这个可不好说”,南晟皱了皱眉,客观评价道:“其实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无忧这孩子的精神真的出现了问题,她所说的那些话全都是杜撰出来的,就跟你一样,脑洞很大”。 “去你的”,凤卿如捶了南晟一拳。 南晟笑着揽过她的肩膀,继续道:“又或者是,你所谓的第六感确实是真的,她是尹姝,只不过,这着实是天方夜谭。” “嗯,其实我也这样觉得”,看着不远处的那道孤寂背影,凤卿如认真道:“还是先带她看看医生为妙。” “没错,不过照她不情愿的态度来看,这事儿不能直接办。得委婉一点儿~” “我说你们在哪儿呢”,两人正商量的时候,沈一农匆匆从楼下跑了过来。 “怎么了?”南晟不解。 “你还好意思说怎么了,你儿子的病情你都不在意的么!”沈一农就很无语:“对星星那丫头是这样,对南司辰也是这样,你们这做父母的心可真够大呀!” “不是已经脱离危险了吗”,南晟不以为然。 沈一农生气了:“南晟啊南晟,没想到你会是这样不负责的父亲!” 南晟指了指不远处的背影,而后叹了口气道:“这不是在看着你外甥女儿么!” 话虽这样说,但其实南晟承认沈一农的话没有说错,自己确实没有尽好做父亲的义务。阿辰刚脱离危险,尚未苏醒,作为父母,自己和阿如自是要陪着他的。 只是,因着沈田田和魏澈的缘故,自己和阿如才有机会得以存活,现在她的女儿陷入了危机,自己又怎能对其视而不见呢!不仅如此,将她置于阿辰和星星之前更是极为必要的! “你上来到底有什么事儿?”南晟问道。 “是你儿子”,沈一农没好气道。 “阿辰怎么了?!”夫妻俩顿时淡定不下来了。 “他没事,已经全面检查过了,各项指标都正常”,沈一农继续道:“本觉得这是件好事儿,但事实并非如此!” “怎么说?” “他恢复的实在是太快了,还有无忧那丫头也是。恢复的速度简是常人的四五十倍不止!恢复的快,肯定消耗的也多,所以我担心~” “你担心那孩子恢复的代价是透支生命?”南晟的心沉了一下。 “我只是说有可能”,沈一农道:“毕竟现在的检查结果显示他还是正常的。” 南晟和凤卿如的心很凉,比悬崖式的降温还要凉。 可是,就算结果真的是那样,那自己又能做什么呢?医生都无能为力的事情,自己又要如何做到! 让一个人认命很难,但有时候让人认命却又很容易。 第三百二十五章 镜子 “他已经无碍了,你们不用太过担心”,尹姝径直走了过来。 “真的?”沈一农仍存着怀疑。 “是真的”,她平静道:“他中的毒确实已经解开了。” “你就这么自信?”沈一农眼中划过一丝兴趣:“你是怎么做到的?” “其他的与你无关,你只要知道他没事儿了就好。” “呵”,自家外甥女儿这副颇为狂妄的语气,着实把沈一农给逗乐了:“那行,既然你要保密,那咱也就不多问了”。 “诶~你要去哪儿”,见她的步子并不作停留,沈一农心中警铃大作。 “与你们无关”。 “可你现在又能去哪儿”,凤倾如耐着性子道。说实话,凤倾如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将她当做魏无忧还是尹姝来对待的。 “我说了我自有去处”,平静的语气带有一丝强制的意味。既然他并不是元骆川,那自己就更没有理由留下来了。当然,若他真是元骆川,那自己也同样不会留下 现今看她这架势是非离开不可的了,凤倾如颇为头疼,却又不知该如何才能留下她。 无论她是尹姝又或者她是生了病的无忧,初来到华夏,必定是有很多不熟悉的。让她这样在大街上乱窜,要叫人如何能够放心得下呢! “就听我们的”,南晟开口,“待你先熟悉了这边的情况再走也不迟”,无论如何,总归还是要先稳住她。 “多谢。不过不必了”,客气以及疏离。 南晟就很头疼,想要留下一个人,方法自然有很多种,但这里毕竟是法治社会,自己所想的那一套就,都不合法! “之前多有得罪,抱歉了”,尹姝在为自己之前同南晟说话的语气而道歉。 南晟:“……”更头疼了,这分明就是要撇清关系的节奏! “其实你~留下来,或许我们可以帮到你。清楚你情况的人也只有我们,而且对于你来说,我们是友非敌,自然也是值得信任的。” 说到底,南晟也只是在死马当活马医。对于尹姝,她此刻最迫切的事情应该是想要回去,自己虽帮不上什么忙,但至少和她勉强算得上是同类。向自家寻求帮助,总比向其他陌生人求助要来的强。 不得不说,听了南晟的话,尹姝确实心动了,眼前这毕竟是凤家人,帮不帮得到自己且不说,但他们总归是不会害自己的。 可是,不可以!南司辰是凤家的人!自己不能再和元骆川产生任何联系了。尽管南司辰不是元骆川,但他必然与元骆川有着某些关联,否则两个人根本就没道理长得那么像! 想到这里,她的脚步顿了一下。既然南司辰和元骆川长相相同,那么魏无忧呢,她长得又是什么模样呢? “有水吗?”尹姝回过头,一字一句的问道。她的眼中似乎多了些闪光。 “当然”,沈一农回应道:“你是想要水喝,还是要洗手?” 尹姝,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只是要水而已,至于这么麻烦吗:“麻烦你们带我去下溪边~” “或者~井边也可以”,见他们的表情似乎不太对劲,尹姝就又多给了一个选项。 沈一农:“……”这是什么操作?! 南晟:“……” 凤倾如:“……” 在华夏住得久了,融入了华夏,便也渐渐的忘记了家乡的落后和闭塞。 “你是想要洗手吗?”凤倾如开口:“我带你去。” 尹姝鼓了鼓腮帮,虽不知他们为何一直要强调洗手和喝水,但总归能洗手的地方就一定是有水源的。 “谢谢”,这是相当的客气。 “你其实不用那么客气”,凤倾如微微叹了口气。事实上无论是无忧还是尹姝,她们,于自己而言都是恩人。 无忧父母的无私,换回了自己和丈夫的性命,这份恩情,多年以来,仍是没齿难忘。 而尹氏一族,曾救助先祖和民众于水火,也为先祖们的事业做出了相当的付出。若自己记得没错,尹姝的父亲尹山族长,为协助民众的转移牺牲了…… “令尊的身体可还硬朗?”凤倾如硬着头皮将这话问出了口,不是要在她伤口上撒盐,只是想要进一步确认。 尹姝看了凤倾如一眼,良久才道:“他已经去世了”。 声音平淡如水,倒像是在诉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 “抱歉”,凤倾如后悔了,她觉得自己不该问出这话的。自己本就知道结果,而且她应当也知道自己是知道的。对于如此冒犯的问题,她却没有丝毫责怪,自己着实不该。 此刻,凤倾如忽然就确信了眼前之人就是那几百年以前的尹姝族长。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尹氏一族行事就是如此。动乱时刻,他们接纳难民,救助大众,给予支援;当到了和平,他们就又默默地退出了胜利的喧嚣。 尹即是隐。 跟着凤倾如一路来到了洗手间。看着前方迎面而来的凤倾如和自己,她不禁愣住了。 转过头来瞧了瞧,凤倾如确实就在自己身侧。 “这是~”,双手不觉攥紧了衣袖。 “噢,这是镜子”,凤卿如见怪不怪:“和我们的铜镜或是水面是一个道理的。只不过,这个照的更清楚,你瞧~” 说着,凤卿如便朝镜子里的自己挥了挥手,示意与尹姝所谓的镜子到底为何物。 看着凤卿如的动作,尹姝咬了咬唇,而后慢慢走上前去。 她伸出了手,摸向了镜子中的无忧。手被镜面隔住,与镜中魏无忧的手重叠在了一起。 镜中的女孩儿很好看,或许她还可以再可爱一点的,只不过,此刻的她,眼里眉上都写满了忧伤。隔着镜子摸了摸她的脸颊。想要抚平她眉间的愁容,却是不能够的。尹姝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儿。魏无忧呵~ “你不是想找水么”,凤卿如向她演示了感应式水龙头的使用方法。 只是尹姝似是并不感兴趣:“谢谢了,我已经找到了我想找的答案。” 看着她淡漠如水的表情,凤卿如不明白她心中所想。 第三百二十六章 特别工作者 “魏无忧,她对于你们来说,很重要吗?”看着镜中的姑娘,她忽然问道。 “非常重要”,凤倾如没有丝毫的迟疑,因为这件事是毋庸置疑的。 “因为南~司辰喜欢她?”她还是不太习惯这个名字,但她也知道那不是他,自己须得理智。 “不只是这样”,凤倾如柔声道:“在阿辰喜欢上她甚至是认识她之前,这个丫头对于我们全家来说就已经是非常重要的了。” “为什么?”她很好奇。 “是因为她的父母。他们是很好很好的人”。 凤倾如没有再继续解释下去,尹姝也没有再接着追问下去。 两个人都很有默契的看着镜子里的女孩儿,眼里闪现出的都是温柔。 “我会尽量帮你们把她找回来的”,尹姝忽然开口,虽没有立誓,却也是承诺。 凤倾如狐疑的看了她一眼,而后嘴角微微上扬:“谢谢”。 “不用那么客气”,尹姝笑了笑,感觉心里好像忽然舒朗了许多。 今生来世,今生难以弥补的遗憾~或许真有下一世之说呢…… “他们两个都很爱护彼此吗?”当然,说到底其实也是有一点羡慕的。 “嗯,据我所知,应该是的”,回想起那一日两个孩子的点滴互动,虽有些心酸在其中,但凤卿如心里多的更是宽慰。尽管当初没能定下娃娃亲,但眼下这可比娃娃亲不知要好上多少倍呢!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初始,这两个孩子确实是有缘分的。你们一定要好好的,还有无忧,赶快回来! “那就好了”,尹姝垂眸,扑闪的睫毛遮盖着,让人看不清她眼中的神色。既然这样,那就没什么遗憾了。 “您真的是尹姝,对!”凤倾如微笑道。 尹姝笑着耸了耸肩,却没有再作答。 一切尽在不言中。 又过了许久,她缓缓开口:“我是该走了”。 凤倾如虽觉遗憾,却也没再阻止她:“若是有需要,记得来找我们。” “嗯,一定”,说罢,尹姝小心翼翼的将手伸到水龙头下方的感应处晃动了几下,神情很是认真。 ‘哗哗~’是水流的声音。 她鞠了捧水,想要洗把脸,只是最后却又放弃了。眉头皱着,语气格外认真:“味道挺怪的”。 是有些消毒水的味道的。 对此,凤倾如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再多说什么,来到了这里,总归是要学会适应的。 “再见~”,尹姝的语气颇为轻松。 “嗯,再见”,一定要再见呀,无忧,凤卿如默默道。 “诶~她人呢?”见凤倾如的身侧并没有无忧的踪迹,沈一农心里咯噔一下。按理说,这个世上还没有几个人是凤卿如拦不住的。 “该回来时,她自会回来,说到底她也是个自由公民不是么”,对于此事,凤倾如也不打算再做过多的解释了。或许会面临很多困难,又或许会经历很多挫折,但她不是魏无忧,精神更没有不正常,而且她,也完全有能力保护自己。 “你~”沈一农心中是存着怒意的,但到底也是那么多年的朋友了,于是所有的怒火最终都化为了一个潇洒的转身以及一声重哼。 “爷爷~那丫头往哪个方向去了?”住院部大厅,沈一农遇见了正慢悠悠踱着步子的沈国强,老人家似是在仔细观察手中的什么东西,灰乎乎的一颗,模样极度认真。 “啊?你说什么?”缓缓回过神儿来,沈国强疑惑的看了沈一农一眼。 “我是在问您有没有看到那丫头去哪儿了!”沈一农颇为暴躁。 生气之余,他又满是疑惑,自家老爷子刚刚不还是难过的不要不要的么,怎么现在看起来就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呢! “她说她会回来的”,沈国强长长呼了口气:“咱也不能硬逼着她不是么!” “嘿,真是奇了怪了”,沈一农很是费解:“您刚刚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啊!” “你个混小子,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沈国强顿时提高了嗓音,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也较之前强了许多。这个臭小子,真就藏不住话,什么话都能往外说!回头就得让他老子好好教育教育他! “我说的是实话”,沈一农就挺不服气的。 忍住了想揍孙子的冲动,沈国强深吸了口气,道:“你爸出去送她了”。 老人家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就算再不舍又能如何,她有自己的路要走。 想到这里,沈国强心中不禁又多出了几分自豪,田田还有无忧这孩子,不愧是沈家的后代! 虽不舍,却也不得不舍。 关于此事,凤卿如其实对沈老爷子撒了个谎。美其名曰,特别工作者。 在凤卿如的描述中,魏澈和沈田田从事的是特别工作,工作内容均需保密,这是组织一直以来的要求。至于无忧,因着父母的缘故,外加这孩子天赋异禀,因而成为了组织重点培养的人才。 此次她外出,自是有任务在身的,因着工作的缘故,她不能轻易暴露身份,所以才没有与家人相认。 听凤卿如说了这一大通,沈国强和沈追平的心里似乎是有数了。不过却也有疑问,这凤卿如为何会知道那么多内幕? 对于此问,凤卿如自有一番说辞。那必然是因为她和南晟曾经也是特别工作者了!但是因为伤重的缘故,所以夫妻俩只能提前退出了。 当然,凤卿如特地强调了田田的工作危险系数并不是那么的高,否则,若联系起自己和南晟当年的伤势,这沈老爷子还不得吓得背过气儿去! 至于咱阿辰,年少之时也同样加入了组织,至于现在,必然也是因伤势严重的缘故,只好先行退出组织。 对于凤卿如的说辞,沈国强觉得好像还挺合理的,但若是真的要细究起来,就又觉得哪儿哪儿好像都有那么一点儿漏洞。 于是乎,对于沈国强和沈追平提出的各种疑问,凤卿如通通都是一个标准答案——保密。 保密嘛,没毛病! 第三百二十七章 她的家人们 “田~呃~你妈妈,这些年,她过得好吗?”沈追平终于将这话问了出口。尽管先前许多人已经问过了同样的问题。 “她~挺好的”,尹姝这样回答了好多次。她不是魏无忧,但现在她就是魏无忧。 尹姝抿了抿唇,心中颇为不忍。魏无忧的父母,此刻怕是找女儿找得也要疯掉了! 有同凤卿如交流,尹姝自然就对现今的情形稍微有了些了解,同样的,她也对无忧有了初步的认识。 “外公,妈妈~她很好!” “哎”,因着忽如其来的外公二字,沈追平不觉就红了眼眶:“那就好,那就好,你们都好就好!” 父母对子女的最大的期盼其实就只是希望他们能过得好而已。 沉默了片刻,尹姝又补充道:“她其实也挺想您、也挺想回家的”。” 听到这话沈追平颇为欣慰:“想家是对的,但是既然现在你们的工作特殊,那你们就应当好好的将心思放在工作上,这样才不会愧对华夏对你们的栽培和爱护!” 其实沈追平想说的是,既然想家了,那就快回来看看啊! 只是,身为父亲,他不该阻碍儿女追寻梦想;身为华夏儿女,自己更有义务去践行使命,让华夏更加繁荣昌盛!因而有些话只能在心里想想,却不该被说出来。 “你们平时会不会很辛苦?吃的好不好,周末有没有休息?”沈追平忽然就变得婆婆妈妈了起来。他平时不是这个样子的,他只是想要对女儿和孙女儿了解更多一些。 “我们每天吃得好,穿得好,睡得也好,平时的生活还是很轻松的”,尹姝用极为幼稚的语气来回答沈追平的问题。尽管她其实也不清楚所谓的特别工作者究竟是在做什么! 不过,凤卿如既然说这样可行,那么此法必然就是可行的! 要不然,还能咋地! 于是,尹姝也同沈追平说了一大通婆婆妈妈的家常话。她很意外,自己竟会对这些人如此耐心,这反倒有些不像自己了。 虽才短短半日的时间,却也将沈家人勉强都认了一遍。 尹姝心里是有些许难过的,如果魏无忧在的话,她应该会很高兴,这些人也会更加的高兴! 所以魏无忧,你究竟去了哪里啊? 不过你放心,无论你在哪儿,我一定会想办法将你找回来的。 “那你~下次什么时候回来?”沈追平压低声音问道。 “嗯,我刚刚说了啊”,尹姝舒颜一笑,语气还有些调皮:“等我给曾外祖父的那颗种子发了芽,我就回来了!” “是么”,沈追平仍旧惆怅。种子发芽又要的了多长时间呢,她这只怕是在安慰大家罢了。或许,就像田田一样,这丫头终究也是会一去不复返…… 孩子们明明都是在从事伟大的事业,沈追平啊,你难道还要成为她们前进路上的绊脚石么!你不能这么自私! 尹姝扬了扬眉,她看出了沈追平的难过和纠结,当然,她也看出来了,刚刚平静自如的沈国强,其实也只是在勉强让自己看起来轻松罢了。 魏无忧啊,你看你的家人们有多疼爱你啊,所以你也一定要努力想办法回来啊…… “外公”,尹姝深吸一口气,而后轻松道:“您以为我刚刚是在骗你们呢!那怎么可能嘛!我悄悄跟您说啊,那颗种子的来历可不一般哦!想让他发芽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沈追平狐疑的看了尹姝一眼。 尹姝继续神秘道:“而且呀,我现阶段的任务就是在想办法让那种子发芽长成幼苗,可是我尝试了很多方法都没成功。” 对于她的说辞,沈追平将信将疑。 “妈~妈也说了,您和曾外祖对各种药材都了如指掌,所以我才想着偷溜出来找你们帮忙的!” “真的假的?”尽管这丫头是一副神秘兮兮且又极为认真的样子,但沈追平还是不怎么相信她的话:“你们平时真有那么自由?” “哎呀,所以我这次是借着南~司辰受伤的缘由回来的啊”,尹姝在努力填坑。 “那你怎么也会受伤?而且还伤的那么重?”看,想要骗过沈追平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这个您就别问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按着凤卿如教与自己的策略,也就是所谓的含糊其辞。于是尹姝小声道:“我们内部人自然是有办法的。” “懂的都懂”,不忘加上凤卿如交给自己的万能说辞,与此同时,她还冲沈追平使了使眼色。 沈追平:“……”好像明白了什么,但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 于是,沈追平被成功的忽悠住了! 尹姝很想给凤卿如竖个大拇指!还别说,含糊其辞这招真就挺管用的! “爸~”,‘祖孙’俩聊的正欢呢,沈一农就追了出来。 “你这是要去哪儿啊?”沈一农是真的关心这个外甥女儿。 “我~” 尹姝刚想开口再“解释”一遍,却又被沈追平给阻止了。关于特殊工作者的事情,少数几个人知道就行了。有些事情,越多人知道反而还越会给他们带来危险。 “她要去哪儿还非得告诉你是吗!你手头的工作都完成了么,特殊病例诊治方案都整理出来了么,你就这么闲是!信不信我马上扣你工资,这个月的奖金就别想拿了!”于是沈一农被沈追平狠狠的打击了一顿。 “我~”,沈一农就挺不服气的,爷爷是这样,父亲也是这样,他就是想关心一下妹妹和外甥女儿,这样难道有错吗! “你敢扣我工资,我就敢举报你假公济私!”虽只是玩笑话,但沈一农确实挺生气的。 “舅舅~”,语气明显乖顺了很多。这次是尹姝从中调解化干戈为玉帛。 “哎哎~”,沈一农的神情立马就缓和了,受宠若惊的他连忙应着。毕竟这外甥女儿刚刚还老爱跟自己呛呢。 于是尹姝又开启了同沈一农的婆婆妈妈式唠家常。虽然最终,沈一农还是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至少眼前这外甥女儿是真的懂事了许多,他的担心也少了许多…… 尽管他依旧觉得奇怪,无忧的性情为何会变化如此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