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妃轻狂：一品毒妃步步宠》 第二章 陷害 “王上，幸亏您来得及时，这头再磕下去，寻嫔娘娘不死也得变成傻子。” 太医的声音唤回了姜九寻的思绪。 她唇角冷笑隐去，面容归于死寂。 烈日温度很高，照得人发热，但姜九寻却很喜欢。因为这是活着的人才能感受到的。 幸好，一切回到了原点。 绿翡未死，她的孩子也没有诞生，她也才刚刚失宠。 这一世，为了守护因她而死的绿翡，为了给前生的孩儿报仇雪恨，她必须强大起来。 “孤还有政务要处理，你好好为寻嫔诊治，不得怠慢。” 冷漠地丢下一句话，萧云漠再没看一眼地上的姜九寻，转身离开。 姜九寻盯着他高大的背影，心底五味杂陈。前世今生，萧云漠待她都是如此，时而宠爱她宛如珠宝，时而冷漠得形同陌路，即使重生了，她也不明白其中缘由。 而在这漠北王宫，无权无势的她想要对抗幽妃，能靠的只有萧云漠的宠爱。她必须找到得宠的规律，才能让自己逐渐强大。 但她……她抚了抚自己的小腹，眸中划过一抹决绝。她决不会为他生孩子了，若是萧云漠对她的孩子足够重视，也不会让她的孩子被人开膛破肚。 想到初生幼子的惨状，姜九寻心中狠狠一痛，怨恨与不甘一齐涌上心头，再加上头上有伤，竟昏倒过去。 绿翡惊叫一声，忙在太医的帮助下，把主子搬进宫殿。 姜九寻再次睁开双眼，已是夜深人静。额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却仍然隐隐作痛。 烛影摇曳，绿翡伏在她床边睡着了，面上还带着疲惫与悲苦。 她从床上坐起来，充满怜惜地抚了抚绿翡的发。这丫头是她做舞女时便收在身边的侍女，极是忠心。前世三番五次地救她护她，为了她先是断了腿，后是成为人彘惨死。 姜九寻对绿翡，是极愧疚的。绿翡的命苦，大多是她这个无用的主子造成的。 “绿翡，你放心，这一世，我必护好你。” 语气极轻，却充满坚决。姜九寻眸底恨意涌现，如果她没有记错，再过几日，就是绿翡被苏幽影害得断了腿的时候。 唇边缓缓滑过一抹极寒的笑意，她不仅要护住绿翡，还要苏幽影偷鸡不成蚀把米。 七日后。 漠北的天气总是轰轰烈烈，晴天是烈日炎炎，雨天便是暴风骤雨。 折泠殿的窗被大雨打得啪啪作响，门也被风吹得吱吱呀呀。 “绿翡，来，这个给你”姜九寻手上拿着一张扁扁的囊状软垫，招呼绿翡过来，语气柔和，“其余的事情都办妥了吗？” 绿翡接过软垫，轻声道：“都按主子的吩咐做了，保证没人发现。” 姜九寻目露赞赏，微微颔首，绿翡其实是个很聪明能干的人，否则前生也不能护她那么久。她眯眸望着雨珠连绵的天，淡淡道：“快了，再等等。” 盏茶功夫很快就过去了。 主仆二人一个卧床看书，一个清扫房间。 突然，“嘭”地一声，折泠殿的门被一脚踹开。 两个面容凶狠的太监大步入内，对姜九寻象征性福了福身，道：“寻嫔主子，奴才奉幽妃主子之命，来捉拿盗贼绿翡。” 说罢，也不等姜九寻言语，一左一右架起绿翡，朝殿外拖去。 绿翡惊慌失措地叫了声“冤枉”，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眸光却与姜九寻的眼神对接，轻轻眨眼。 宽敞的宫道上，数名宫人簇拥着御辇，大步前行。 雨势依旧很大，太监总管林茂浑身湿透，不住地用袖子擦着脸上的水。 而御辇中的漠北王萧云漠却沉静如山。 忽然，他沉冷的眼潭，荡出了一丝波纹。 “林茂，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眼前的宫墙上，竟出现了幽妃的画像，她手持皮鞭，眉目栩栩如生，皮鞭所指的方向，正是幽然殿。 雨帘之下，愈发显得幽妃美丽如仙。 萧云漠却不为所动，剑眉微凝，道：“中午刚去过，现在又玩这一出，幽妃真是越发黏人了。不过王宫禁止颜料涂画，此举不可助长，不去。” “回王上，墙上并非涂画，此画像是蚂蚁所聚。”林茂凑近看了两眼，回禀道。 萧云漠眸光一滞，仿佛忆起了值得怀念的往事，良久才回过神来。他挑眉，唇角微勾，饶有兴致道：“许是蜜糖作画，才引了这许多蚂蚁。只是大雨如注，这蚂蚁和蜜糖，如何没有被冲走？” “这画像之外有苗疆进贡的雪蚕纱，轻薄剔透，还可防水，故可护住蚂蚁之画。”林茂又道。 萧云漠支起左手，轻轻摩挲下巴，若有所思，“苗疆雪蚕纱十分珍贵，幽妃如此舍得，孤王倒不好教她的心意白费。罢了，去幽然殿。” “王上英明。”林茂对诸宫人使了个眼色，御辇顺着长鞭所指处行进。 待众人走远，拐角的阴影里，身披蓑衣的姜九寻悄然离开。 幽然殿，院中。 绿翡伏在幽妃脚边，背后鲜血淋漓，神色痛苦不堪，眼神却清亮无比。 “说，本宫的琉璃对钗被你藏到哪里了？” 苏幽影对她的惨状视若无睹，手中长鞭狠狠一甩，抽得绿翡浑身一颤。 “奴才真的没有偷主子的东西，请幽妃主子明察。”绿翡颤声道。 “还敢嘴硬！” 苏幽影扬手又是一鞭，看着绿翡痛苦难当的样子，她忽而阴险一笑，冲身边的白音使了个眼色，道：“去，拿坛蜂蜜来，倒在这小贱人的伤口，本宫倒要看看，万蚁噬身之时，她还能不能如此嘴硬。” 白音因着那五十鞭子，走路一瘸一拐的，心里早就恨毒了绿翡主仆，见有机会凌虐绿翡，心下大快，狠笑道：“主子，这么大的雨，哪里有蚂蚁会出来，不若叫人去雨花池抓点水蛭来，吸干这贼婢的血。” 苏幽影眸光一亮，笑容愈发恶毒，“白音，你倒是个聪明的。来人，快去雨花池捉水蛭，有多少捉多少，今儿本宫就要让这贼婢被水蛭吸干，看她以后还敢不敢与本宫作对！” “什么水蛭？幽妃，你大费周章引孤王来，就是为了让孤王看这个？” 充满威严的声音冷冷响起。 “王上？” 他上午刚来过，此时怎么会再来？ 苏幽影阴冷的笑容僵在脸上，尚未完全褪去，又涌出惶恐之色，显得神色格外滑稽。一旁的白音更是跪伏在地，不敢多言。 “嗯？” 萧云漠鹰目扫过浑身是血的绿翡，不悦地蹙起了眉。 苏幽影愈发惶恐，忙跪地行礼，道：“王上息怒，这奴才盗取了臣妾心爱之物，还死不承认，拒绝交出赃物，臣妾气不过，这才给她点颜色看看。” 第四章 请罪 萧云漠眉头一皱，面色有些不耐，他今日还对寻嫔另眼相看，难道她这么快就按捺不住，像其他妃嫔一样求宠来了？ 林茂抬眸看了看王上的脸色，心里为寻嫔捏了把汗，只觉得她来得不是时候，小心翼翼道：“她说，来请罪。” 萧云漠挑眉，若有所思，“叫她进来。” 姜九寻缓步入内，盈盈施礼。 她换了身水蓝棉布袍，外穿墨蓝马甲，腰间松松扎着一条墨蓝腰带，勾勒出姣好的身姿。沐浴过后的她宛如出水芙蓉，娇秀可人。 “臣妾承蒙王恩，却触犯宫规，恳请王上降罪。” 姜九寻不卑不亢道，语气轻柔而诚恳。 “你如何触犯了宫规？说来听听。”萧云漠嗅到空气中熟悉的玫瑰花香，仿佛陷入回忆，神色略带迷离。与他昔日感情甚笃的女子，身上总是弥漫着玫瑰香气，嗅到这香气，就仿佛再次看到了她。 “今日，臣妾侍女绿翡被幽妃娘娘抓走，臣妾为使绿翡避免皮肉之苦，擅自在宫墙作画，引王上前去幽然殿解救。”姜九寻恭敬下拜，叩首道，“若非王上，恐绿翡性命不保，故臣妾叩谢王上大恩。但臣妾为与侍女的姐妹之情，耽误王上公务，实乃不识大体。” 萧云漠饶有兴趣地摸了摸下巴，自幽然殿回来，他就察觉到了不对，既然幽妃要凌虐侍女，定然不会设计引他过去，他猜到是姜九寻所为，但并没有任何证据，没想到她竟主动请罪。 “哦？你可知这是欺君之罪，按律当斩？”他凝眸浅笑。 姜九寻微微抬起头，水眸婉转，满面歉疚，显得极为诚挚，“臣妾明白，只是人命关天，臣妾别无他法。” 萧云漠若有所思，摩挲下巴，淡淡道：“用你自己的命换那宫女，值得吗？” “即便是陌生宫人，臣妾也不能眼见她含冤受虐而不顾，何况绿翡虽为宫女，却与臣妾情同姐妹，自然值得。”姜九寻言辞恳切，一脸任凭处置。 萧云漠眯眸，只觉空气中玫瑰的香气太淡了，不由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勾唇道：“你这般爱护宫人，倒是个善良和顺的。此事莫要再提，下不为例。” “多谢王上，臣妾定不再犯。” 如此结果，姜九寻早有猜测，她心下松了口气，面露感激之色，抬眸见萧云漠微微摆手，便懂事地退下了。 翌日，姜九寻是被宫人的声音吵醒的。 萧云漠让林茂领着两个太监两个宫女送来，说是绿翡受伤，折泠殿不能没人伺候，顺带还赏赐了不少东西，都是名贵贡品。 姜九寻没想到萧云漠竟对玫瑰香气反应这么大，这算是复宠了吗？ 她心下一喜，但很快压了下来，就这点宠，和幽妃相比，远远不够。 她只是区区南朝舞女，而幽妃的父亲是漠北的丞相，位高权重。更何况幽妃得宠多年，在王宫势大根深，她却截然相反。尽管萧云漠对她的态度似有转变，但也不过尔尔，远不足以与幽妃相提并论。 想着，姜九寻的手掐进了床单。 忽然，门外传来一声娇斥。 “大胆奴才，也敢拦着本宫！” 娇蛮高傲的声音。 是幽妃。 姜九寻眸底寒光涌动，纤细的柳眉微微蹙起。 “幽妃主子，请容奴才通报一声，哎，您不能这样，幽……” 在新来的宫女紫瑛焦急的喊声里，幽妃苏幽影一身暗红绸袍，外穿淡紫马甲，足蹬白色皮靴，一阵风似的大步走入折泠殿。 她额间的象牙额饰由于大幅行动而晃动着，美目含怒，入门便扫过了殿内一切。 新送来的精美瓷瓶，苗疆进贡的琉璃灯，崭新的书架，名贵的熏香，还有四个奴才。 这是要得宠的前奏？苏幽影眼底泛起酸意，抽出腰间皮鞭往地上一甩，斥道：“好你个寻嫔，见到本宫也不知道行礼么？谁给你的胆子？” 姜九寻心下了然，这是听说了萧云漠对折泠殿的态度，过来寻衅了。 她冲一旁忐忑不安的紫瑛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去找萧云漠。紫瑛是个机灵的，很快心领神会，悄然退了出去。 姜九寻不慌不忙地起身，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淡淡道：“幽妃进来之前并无通报，突然便现身于此，臣妾素来循规蹈矩，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还望幽妃恕罪。” 这话显然是在说她毫无规矩了。 苏幽影怒意愈盛，一旁侍立的白音察言观色，忙厉色道：“你还敢狡辩，我们幽妃主子就算去王上的长渊殿都不需要通报，何况你小小的折泠殿。” 姜九寻强忍怒意，道：“这倒是臣妾孤陋寡闻，没听说过幽妃竟有如此特权，也竟不知区区奴才也能指摘嫔妃。” “你！”白音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这寻嫔素来懦弱，任打任骂的，今日怎么讲话句句带刺？ 苏幽影显然也注意到了姜九寻的变化，只道是王上宠幸了她，让她有所依仗，心中不由地越发酸怒交集。她银牙紧咬，俏脸含霜，长鞭一甩，直接抽在了姜九寻的背上，力道之大，使得她痛呼一声，跌倒在地。 姜九寻震惊于苏幽影的说打就打，背后撕裂的痛楚让她冷汗涔涔，一时间痛得说不出话来，联想到昨日被按在地上磕头的屈辱，心下更是愤恨难平。 绿翡见状，惊得忙护在姜九寻身上，急得眼眶含泪，道：“不要打主子，要打就打奴才。” “好一个主仆情深。”苏幽影冷笑，毫不手软地一鞭抽在绿翡身上。 绿翡痛叫一声，昏死过去，足见幽妃力道之重。 姜九寻瞳孔紧缩，贝齿死死咬住下唇，她按捺住心中汹涌的愤恨，理智告诉她，她和绿翡太过弱小，根本没办法与幽妃硬拼，就算是拼了这条命，漠北王也不会对背景强大的幽妃怎么样的。 她反手紧紧把绿翡护在怀里，努力使语气平静，“幽妃可是忘了，王上最不喜妃嫔虐待奴才的。” “所以他就喜欢你这样爱护奴才的？”苏幽影恨得牙痒痒，这该死的寻嫔，昨日定是她设计引了王上过来，害得她颜面无存。一朝得了宠，竟敢和她顶嘴了，看她不好好教训这个狐媚子！ 血色长鞭在阳光下高高扬起，血珠四溅。 萧云漠来到折泠殿时，眼前的一幕令他本就冷硬的面容越发阴沉。 姜九寻浑身是血，奄奄一息，怀中紧紧抱着昏迷不醒的绿翡，而苏幽影背对着他，手中长鞭被鲜血浸透，阳光下反射出一层血光。 第七章 不急于一时 这一场宴会，宾主尽欢，当然，只有一个人并不是很高兴。 苏幽影坐在自己的幽然殿里，盯着一边的夜明珠都觉得碍眼，抬起手边的东西就狠狠的砸了上去。 白音闻声赶来，见状赶紧心疼的将其给捡起来，“娘娘这是做什么，您不是很喜欢王上赏赐的这夜明珠吗？” 说着用袖子擦了擦，才仔细地放在一边。 这东西在南朝比较常有，也是之前在得到的，数量有限，整个漠北王宫之中，除了王上那里，也就只剩下这幽然殿能用得上。 别人那里，最多还是在用烛火。 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娘娘怎么还扔上了。 看了她的动作，苏幽影没来由的心烦，“哼，今儿姜九寻那个贱人在迎宾殿可谓是大出风头，我如何不气？” 别的不说，她当时就在旁边看着的，王上那一双眼睛几乎都要贴在那个狐狸精身上了，当真是叫人不爽！ 区区一个南朝的舞女，最多也就是在殿上跳跳舞罢了，凭什么能得到那样多的赏赐？ 白音轻叹一声，“娘娘莫急，不过就是个小小的嫔妃罢了，如何能撼动您的位置？有丞相大人在，日后王后这个位置都是您的，何必和她计较。” 说着，眼珠子一转，想起来之前那个绿翡的所作所为，又忍不住嘲讽一笑，“王上也就是图这一两日的新鲜，娘娘您想啊，各宫妃嫔，王上去的次数一只手指头都能数过来，偏偏每一次都来您这里，还不是证明了您更重要？” “你说的对，不过就是个小贱人罢了，日后随便找个机会就能给打发了，还是王上重要些。来，你帮我看看今儿穿哪一件儿好看。” 被她这么一安慰，苏幽影觉得心情好了很多。 反正她身后有爹爹做靠山，王上也不敢拿自己怎么样，等着这阵子过了，找个机会将姜九寻打死都无所谓。 “好。”白音笑着点头。 不知道这边两人的计谋，姜九寻倒是安心的躺在自己的折泠殿中休息。 绿翡端上来了燕窝放在一边，转身又去给她捶腿。 姜九寻早些年的时候做舞女被人看不起，天寒地冻的为了银子给人跳舞，腿脚落下了些旧疾，若是动起来的时间长了，就忍不住会酸疼。 后来有了些名气，便叫人去调理，虽然好了不少，但到底还是会不舒服。 这些别人不知道，绿翡却是清楚的。 绿翡心疼她，所以每日都要替她揉捏上好一阵。 看着她熟悉的动作，姜九寻的眼中带上了些温情。 重活一世，就是自己改变命运的机会了。 前世她隐忍懦弱，不愿意招惹苏幽影，本也不愿争宠，本以为能安安稳稳的在王宫之中了却余生，却不曾想到，最后竟然落得那样的一个结局。 好在如今幡然醒悟，也还来得及。 虽然前世不曾掺和太多王宫的事情，但到底是生长在这里，耳濡目染，也能摸清萧云漠的心思。 他有野心，也有手段。 今日自己一舞，处处都是数不尽的暗示表明萧云漠绝无二心，只希望漠北与南朝和睦相处。 南朝的那个恒衍相不相信她不知道，但萧云漠绝对是对自己改观了的。 这就足够了，想要受宠，首先就是要博得萧云漠对自己的好感。 眼下趁着苏幽影还在禁足之后，她要抓紧时间盘算。 “娘娘在想什么？” 绿翡按摩完了之后，将一边已经晾凉的燕窝拿起来，“这是林茂总管专程送来的，说是王上赏赐，您多少吃一点，不然一会儿都凉了。” 姜九寻轻笑，从她手中接过来尝了尝，味道清甜，是她前世都没有吃过的味道。 她吃了两口放在一边，“今儿晚上吃的有些多了，我吃不下，你也尝尝。” 绿翡有点犹豫，可见她确实是一副吃饱的模样，又不忍心浪费，到底还是小心的接过来尝了尝，只是刚刚入口，就觉得清甜的味道充斥在了舌尖，叫她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好吃。”她满足的说着，眼中满是笑意。 见她喜欢，姜九寻终于笑了，抬手摸了摸她的发丝。 “好吃就多吃点，日后还有更多呢，什么漠北的小吃，南朝的糕点，只要是你喜欢，我们就吃个遍。” 她记得前世绿翡曾经最喜欢南朝的一种桂花糕，可漠北多是草原猎场，桂花少见，也许久不曾吃到了。 若是能得到宠爱，通过萧云漠未尝得不到。 “娘娘真好。”绿翡嘿嘿一笑，将东西吃完之后擦擦嘴角，心道自己也要一直陪着娘娘。 屋中的烛火轻轻摇晃了两下，照亮了绿翡的笑脸，姜九寻就这么看着，觉得心中满怀希望。 南皇前来漠北并非是只停留一会儿，而是借着要打探风土民情，看看漠北的波澜壮阔的名号，准备暂住一段时间。 萧云漠纵使心中如何的不情愿，面上依旧是没有表现出来分毫，只是笑着将人安顿在了宫中最好的位置，送了无数个美人去伺候。 姜九寻之所以知道的这般清楚，是因为一桩小事。 那一日，她休息好了，瞧见外边的天气很是不错，于是想要出去转转。 漠北的王宫没有南朝那么多规矩，当然，规矩也都是人定的，只要你权力够大，什么都可以无视。 恒衍住在王宫中，萧云漠叮嘱过宫人要谨言慎行，千万不要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正逢苏幽影还在禁足，众人都传姜九寻得了宠爱，宫人不敢得罪，谁见了都乖巧的行个礼。 好在她性子温和，不像苏幽影那样盛气凌人，倒叫人看着欢喜。 绿翡有事出去了，跟在她身边的是后来萧云漠送来的四个侍女之一，名唤粉蝶。 “这边就是花园了，主子日后觉得无趣可过来走走。” 粉蝶是宫中的老人了，被萧云漠送过来也是知道这是姜九寻受到了重视的前奏，于是也贴心的给她介绍宫中的各处。 姜九寻一边轻轻点头，视线冲着花园看去，不是南朝那般姹紫嫣红的花，显得单薄了些，却已经整个漠北最靓丽的花园。 而最中央站着两个人，南皇恒衍，和……一个女子。 第八章 陛下自重 姜九寻本没有想到打扰到园中的两人，奈何漠北着实是荒凉，若是说草木不少，唯独缺少花，纵然是从南朝那边移植过来不少珍贵的品种，到了也多是养不活。 早先就在两人过来的时候，姜九寻就引起了恒衍的注意。 碰都碰上了，不上前行礼着实不大妥当，姜九寻心中权衡了一下，轻轻迈步到了恒衍的面前，动作轻柔的见了个礼。 “臣妾参见南皇陛下。” 她的嗓音婉转悠扬，像是刚刚出生的百灵鸟，与漠北女人略带粗犷的声音不尽相同，很容易引起别人的好感。 前两日迎宾殿一舞，已然叫人印象深刻。 恒衍看着眼前柔弱的女子，面上微微一笑。 “寻嫔不必多礼，朕也只是随意逛逛。” 说完，状似有些头疼的看了一眼身前的女子。 姜九寻视线看了过去，大抵是王上送过去的美人儿，为了符合恒衍的喜好，专程套上了南朝的服饰，看上去娇滴滴的，眉目如画，一双多情的眸子正看着她。 “见过寻嫔娘娘。” 宫中等级森严，她没有什么位份，见了姜九寻也要低头问个好。 看着她这般模样，姜九寻立马就明白了，恒衍不愿被这女子纠缠。 她抬头看了恒衍一眼之后，见他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忍不住升起来了些想要帮忙的心思。 她并非是心善的人，只是瞧着恒衍位高权重，若是能够叫他有几分刮目相看，自己在萧云漠那边地位也就高些，受益人是自己，何乐而不为？ 唇角扬起，柔声说道，“今儿天气正好，我倒是许久没动笔了，劳烦你和粉蝶一同去我殿里准备些纸笔来，可好？” 她随意找了个借口，说的委婉，那美人儿却有些犹豫，轻轻咬唇看向了一边的恒衍。 “陛下……”她有些不情愿，想要叫恒衍说句话，不曾想到恒衍却是一言不发。 既然如此，也就只好同意了，她看了姜九寻一眼，倒是也没生出来太多的怨气，规规矩矩的跟在粉蝶身后离开了。 两人离开之后，花园只剩下了恒衍与她两个人。 姜九寻轻笑，“没有了缠人的女子，陛下可还喜欢？” 她本以为恒衍怎么也要点点头，多少表示些谢意，可不曾想到恒衍轻轻挑眉，倒是一副完全不领情的模样。 “娘娘怎么知晓，我觉得她缠人？” 他的声音温润如玉，和萧云漠那冰冷的沉闷截然不同，只是言语之间，像是在质问。 姜九寻一怔，下意识抬头看了他一眼。 就见恒衍似笑非笑，一副浪荡的模样，“漠北王送来的美人儿被娘娘赶走了，看来这陪朕赏花的事情，只能是娘娘亲力亲为了。” 不对劲儿！ 姜九寻后退了两步，没想到恒衍会出手扫了扫自己肩上的叶子，言语之间还一副暧昧的模样。 看着他这般神情，她不由得奇怪，莫不是自己看走了眼，此人根本就是个花心的浪荡子，先前对那美人儿也根本没有一点不耐烦，反而是乐在其中？ 那自己所谓的相助岂不是成了多此一举？ 她心中懊悔，连忙说道，“臣妾逾越，还请陛下自重。” 恒衍非但没有后退，倒是上前两步靠近了她，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的模样，“自重？方才娘娘将漠北王送来的美人儿赶走，朕还以为是娘娘要与我单独相处。如此看来，莫不是朕错会了意？” 他低沉的声音仿佛是出现在了姜九寻的耳边，并且靠的越来越近，叫姜九寻顿时心道不好，想也不想推开了他，语气有点恼怒。 “我本是好心，不曾想南皇陛下竟也是个爱慕美色乐在其中的人，倒是我办坏了事情，叫您误会了。臣妾在这里道一句歉，望陛下不要介意。” 说着，又后退了两步，仓促的行了礼，“臣妾想起来还有事，就不打扰陛下赏花了。” 话音落下，也不管恒衍究竟如何反应，直接转身离开。 看着她匆忙的模样，恒衍忍不住笑了起来。 只是这笑意落在了姜九寻的耳中，倒是带上了些嘲讽的意味。 她离开之后，恒衍的身边才无声无息的出现了一个黑衣人，面巾遮脸，看不清楚面容。 “陛下，漠北王派过来的人有一部分在翻找您的书房。” 恒衍闻言收敛起来了笑意，“你继续观察。” “是。”那人轻轻点头，随后看向了方才姜九寻离开的方向，犹豫了一下开口，“陛下似乎对寻嫔很感兴趣。” 若是旁人，都不敢这般说出来，但他与恒衍从小一起长大，更是在他登基之后成为了衷心的左膀右臂，两人情同手足，说起话来也没有那么多顾忌。 恒衍并不在意他的逾越，似笑非笑，“只是没想到在这漠北王宫之中，还能瞧见这般柔弱的女子。” 在前来之前，他还道是漠北女子全部都骁勇善战，拉弓射箭可以，委曲求全绝不可能。 但如今一见，倒是觉得自己想得太片面了。 秦风想了想，“听闻寻嫔娘娘是漠北王当年前往南朝，路上碰见的舞女，后来才带回来了漠北王宫。” 原来是南朝人，那便怪不得了，这般玲珑的心思。 恒衍点了点头，随意扫了一眼这所谓的花园，眼中闪过了些嘲讽，就凭这几株蔫了唧的花朵，也敢称得上是花园？ 他看也不再看，拂袖离开。 至于另外一边的姜九寻，正冷着脸在自己殿中练字。 绿翡一回来就瞧见了这般场景，见她脸色似是不好，便多问了一句，“娘娘这是怎么了？” 姜九寻回神，放下了手中的笔，摇了摇头，“只是觉得男子多薄情罢了。” 看着是个正人君子，不曾想竟然是个浪荡的主。 不过也是，听闻他在南朝的后宫之中也是三千佳丽，这普天下的男子，都是一个模样罢了。 只是可怜自己此时身处漠北王宫，想要活下去，除了争宠讨好萧云漠，别无选择。 想到这里，她抬眼看向了绿翡，“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绿翡点点头，“已经在小厨房备上了，等炖好了正好赶上王上在书房批折子，娘娘您直接去就好。” 第九章 争宠 从前的姜九寻总是不争不抢的，对什么都不在乎，如今倒是像是忽然之间回过神来一样，叫绿翡去将萧云漠的作息时间打听了一个彻底。 虽然很疑惑娘娘为何会忽然之间转变，但绿翡觉得这是个好事情。 说是打听，实际上这在宫中也不算是什么秘密。 萧云漠每日卯时起床更衣去上朝，下朝吃早饭，随后去御书房处理折子。 午时用过午饭休息半个时辰，去召集大臣们处理一些问题，下午的时候继续回去御书房批阅奏折。 傍晚吃饭，翻牌子休息。 可以说是被朝事排满的一天，并且日复一日不断的重复。 看着这十分简单的作息，姜九寻都忍不住怀疑这人不会累的吗？ 就连绿翡说起来的时候都一阵唏嘘，“原本没打听过，如今才觉得王上也着实是操劳。” 她将小厨房炖好的汤端了过来放在托盘上面，随后递给了姜九寻。 “王上若是得知您亲自去送汤，必定是十分感动。” 姜九寻无声的笑笑，脑海之中却是忽然之间出现了萧云漠那冷冰冰的眸子。 从前世到如今，她不曾在那双眼睛瞧见过一丁点的柔情。 前世，她总是时不时怀疑，这样的一个人若非是被朝臣们催促着要开枝散叶，要拉拢朝臣所以才要了她们的女儿入宫为妃，还会要这般多的莺莺燕燕吗？ 毕竟据她所知，她还从未见萧云漠在谁身上动过真情。 就连对一向是受宠的苏幽影，都是一阵冷一阵热，叫人琢磨不透。 “娘娘？”绿翡已经打点好了一切，知道这个时间萧云漠正在御书房看折子，准备叫姜九寻出发，却见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由得抬手在她的眼前挥了挥。 姜九寻回神，摇了摇头，“没事，我们走。” 主仆两人一前一后去了御书房。 从前的苏幽影霸道，加上她爹是苏丞相，一向是备受关注，十分受宠，后宫无后，她这个贵妃就是理所当然的第一人。 于是也就下了规定，若是瞧见了哪个嫔妃争宠，都心中掂量着一点，她手里的鞭子可没长眼。 那段时间惹得后宫中的众多嫔妃苦不堪言，想要接近却没有点胆量。 毕竟苏幽影是真的敢下死手的，到时候一个不小心打死了，王上最多也就是罚她禁禁足，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大事。 但是她们怕，姜九寻却不怕。 趁着苏幽影这段时间还在禁足，抓紧时间在萧云漠面前刷刷存在感，等着她真的出来了，怕是就没有这么多的机会了。 御书房坐落在迎宾殿的不远处，承袭了萧云漠一向喜欢的风格，简洁大方。 林茂正守在门前，远远的瞧见了主仆两人过来，忍不住笑了笑，和和气气的喊了声寻嫔娘娘。 “林总管，我家娘娘听闻王上日夜操劳，亲自熬了汤品前来，给王上解解乏。”绿翡笑盈盈的上前见了个礼，从怀中掏出来了一个香囊往他的手中塞了过去。 林茂掂量了一下那重量，顿时眉开眼笑，打量了姜九寻一眼，忍不住称赞。 “娘娘有心了，我进去与王上禀报一下。” “有劳总管了。”绿翡轻轻点头。 林茂摆摆手，没当作一回事。 后宫幽妃娘娘一家独大，他却不大能看得惯那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可偏偏这个样子的苏幽影没有人敢惹。 好在眼下冒出来了个寻嫔，瞧上去温温柔柔的，人也是一副好说话的模样，更重要的是，出手也大方，看着他也是恭恭敬敬的，十分容易叫人有好感。 要是真的得了宠，那对他也没有什么损失。 姜九寻在外边安静的等待了片刻，可不知是林茂说了些什么，萧云漠竟然同意了。 “娘娘快进去。”林茂和气的笑笑，示意她进去。 绿翡留在了外边，姜九寻一个人之缓缓地走了进去。 前世今生，这还是她头一次踏进御书房的大门。 相比起来迎宾殿的摆设，倒是朴素了些许，入眼的都是些书卷，还有桌子上已经被堆满的折子，香炉之中的烟雾缓缓升起。 漠北偏远，如今不过是初秋，已经开始冷了起来，加上风土人情和南朝不尽相同，饮食上也偏向于一些比较重的口味，这香料也是，味道相比于南朝的多少有些浓重。 起初刚刚过来的时候，姜九寻还多少有些不习惯，如今倒是觉得好些了。 萧云漠正埋头在一边批阅奏折，听见了她进来的动静儿看都不看一眼，只是手下的笔不停的动着。 姜九寻收敛起来了思绪，端着手中的托盘恭恭敬敬的行了礼，“臣妾参见王上。” 听见了她这柔弱的声音，萧云漠手中的笔才停顿了一下，抬头看了她一眼。 她今儿是别出心裁打扮过的，一身浅色的布衫长裙，看上去素净典雅，长发一半在身后披着，一半学着漠北的女子，编成了一股股的辫子在额前绕过去，中间点缀着一点点的碎花。 没有太多的首饰点缀，却凭白的想要叫人多看两眼。 萧云漠神情没动，收回了视线，“怎么有空过来？” 声音不算是冰冷，却也没有什么柔情。 姜九寻轻笑，将手中的托盘放在了桌子上，轻轻的将周围散乱的奏折帮着整理了一下放在一边，才将炖好的汤端了出来打开。 “听闻王上近日操劳，臣妾担心您的身体，专程炖了汤来。” 她将汤匙放在一边，看着萧云漠。 作为漠北的王上，说实话，这般的举动萧云漠看的多了，可在方才她靠近的时候，身上一股子莫名的玫瑰香气再一次勾起来了心思的那个身影，下意识的接过。 尝了一口之后，倒是有些诧异，“这是什么汤？” 味道寡淡，不像是漠北的做法，但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调料，味道倒是别出心裁，隐约有着些香气，他还算是喜欢。 “不过是寻常的鸽子汤，臣妾用了十八种调味料，王上可还喜欢？” 漠北不像南朝精致，对吃食不算太在意，这般精心的汤确实是少见，可见她费了心思。 萧云漠本想要夸赞两句，却不经意瞧见了她在整理奏折的时候，手上微微一点红印，像是烫伤。 第十章 赏赐 要是寻常的时候，萧云漠绝对不会注意到这样的小细节，就算是注意到了，也绝对不会在意。 但是今时今日不同，姜九寻身上清单的玫瑰香气还在若有若无的挑拨着他的心弦，看着她的缪杨，脑海之中回想起来的却是另外的一个人。 这叫萧云漠一瞬间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思绪，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动作已经先于了大脑。 在手腕被人握住的时候，姜九寻先是一怔，随后似乎是有些诧异，垂眸看向萧云漠。 “王上？”她的声音很是清淡。 萧云漠轻轻皱眉，碰了碰她手上的红印，姜九寻似乎是察觉到了些疼痛，轻轻的颤抖了一下。 “这是怎么回事？” 姜九寻收回手，语气轻描淡写，似乎是不在意，“今儿熬汤的时候，不小心被烫了一下。不过是小伤，不碍事，叫王上担心了。” 萧云漠没说话，看了一眼手中的汤碗，才沉声冲着外边喊道，“林茂。” “王上，有什么吩咐？”林茂赶紧快步走了进来。 “去将苗疆进贡过来的伤药拿过来。”萧云漠简单的吩咐道。 林茂跟了他这么多年，在王宫里面混了这样长时间，什么事情没见识过？ 如今一进来就瞧见姜九寻站在一边似乎有些局促，眨眨眼也明白了什么，赶紧退下将伤药找出来递给了萧云漠。 “拿回去，日后这种事情不必亲历亲为，叫下人做就好了。”萧云漠将伤药塞进了她的手心，说到一半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僵硬，还轻轻放缓了语气。 “你体谅孤王，孤王心中都清楚。” 说完，冲着林茂看了两眼，“等下从库房挑选两匹合适的布料送去折泠殿。” 作为一个嫔妃，姜九寻穿的也着实是太素淡了。 虽然他一贯是不喜欢嫔妃在宫中铺张浪费，但和苏幽影那个排场相比，可以说是天上地下了。 眼下正巧南皇还在，怎么也不能叫姜九寻在外人面前丢了面子。 林茂赶紧点头，笑呵呵的看向了姜九寻，“寻嫔娘娘，还不快谢恩？” 他的眼光果然是没错，这寻嫔要是一直这样的话，得宠只是时间问题。 姜九寻轻轻眨眨眼，似乎是现在才反应过来一样，感激欠身行礼，“臣妾多谢王上。” 萧云漠淡淡的点点头，继续批阅自己手中的奏折，一副送客的模样。 姜九寻自然能够看懂他的意思，收拾好了东西抬步离开。 等会去了折泠殿，绿翡才一脸心疼的给她往手上上药。 “娘娘何苦如此，这伤虽然不大，可奴婢看着就心疼。”绿翡将薄薄的药膏给推开，遮挡住了上面的一抹红色。 这是苗疆的伤药，作为漠北的附属国，一直都有断断续续的进贡一些好的东西。 苗疆地方不大，却盛产些乱七八糟的草药，对于制药蛊毒十分擅长，刚刚敷上去冰冰凉凉，很快就缓解了疼痛。 姜九寻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毫不在意的说道，“区区苦肉计而已，只要有用就行。” 她想要摸清楚萧云漠究竟是一个什么态度，就像是方才在御书房一样，原本还算是轻声细语，后来赏赐了东西之后，又变了一副脸色，仿佛是之前的心疼都是假的。 这般阴晴不定，果然是他。 绿翡想了想，虽然心疼，可也不得不承认，“谁说不是呢，我瞧着今儿王上的态度，还是心疼您的。” 姜九寻扯了扯嘴角，一点都不认同。 两人正闲聊着，外边的粉蝶就面带笑意的走了进来，“恭喜娘娘了，这是王上遣人送来的布匹，都是今年最好的款式。听说除了您，满宫也就只有幽妃娘娘有了呢。” 绿翡好奇的过去看了两眼，不由得笑了起来，“这件儿颜色正好，赶明儿我送去制衣局，正好赶在冬日前给娘娘做件裙子出来。” “没错。”粉蝶嘻嘻哈哈的跟着点头。 他们这些做奴婢的，唯一盼着的就是主子好，到时候连带着自己的身份地位也高上一些。 看看幽妃娘娘身边的白音，分明也就是个下人，却整日趾高气扬的，不知道人怕是以为她才是个主子。 可就算是这样，底下的那些个宫人也都跟着毕恭毕敬的。 小丫头们将布料的用途给决定完了，姜九寻赶紧挥挥手叫人拿下去。 东西是好东西，可一想到等着苏幽影禁足解开了，那到时候就变成了自己的催命符，她看着就碍眼，还是不见的好。 当夜，她趁着四处无人，身边没有带着丫鬟，自己一个人去花园。 漠北人爽快大气，不拘小节，王宫中虽然等级森严，可换句话来说，只要你不做出来什么出格的事情，那基本上就没有什么事情。 半夜出门走走闲逛这种事情，放在女子就该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南朝，说不准会被人如何说道，可眼下在漠北，基本上没有人多管闲事。 王宫中大部分的灯笼都熄灭了，只剩下一两盏留着照个亮，侍卫们不间断的巡逻，姜九寻则轻车熟路的去了花园。 这个时间不会有什么人闲的没事来这里闲逛，她整个人放松下来，呆呆的坐在了不远处的秋千上。 月光倾泻而下，照在了她的身上，她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又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距离重生已经半个多月了，直到如今想起来，前世的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梦。 自己还没有孩子，绿翡也还在。 因为这两件事情，叫姜九寻心中格外的满足。 每日醒来瞧见绿翡活力十足的在自己面前蹦跶，她就觉得心中仿佛是有着什么缺口被人填满了。 她无声的笑笑，从怀中掏出来一支短笛，这还是今儿绿翡从柜子里翻出来的，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当年她做舞女的时候就戴在身上，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却也是个念想。 月光如瀑，她拿起来笛子放在唇边，悠扬的声音缓缓的在花园中响起。 她吹的是南朝的小调，婉转悠扬，叫人听了就忍不住联想道江南的莲花水榭，典雅秀丽。 第十二章 比试 去猎场自然要好生准备一下，绿翡闻言，赶紧拆散了刚刚给姜九寻整理好的发丝，准备换一种简单的发饰。 “这么麻烦啊？”姜九寻轻轻撇嘴，有点觉得浪费时间。 绿翡十分肯定的点头，“这还是娘娘来了王宫初次去猎场，寻常这种时候王上都不会喊您的，可是要好生准备。” 一边说着，一边双手利索的在姜九寻的头上动着。 姜九寻觉得有道理，也只好是同意。 说起来也确实是这样，前世她在漠北王宫之中呆了三年，却除了自己的折泠殿很少出去，别说是猎场了，就是整个王宫都没有好好的逛一逛。 就算是后来有了机会，她本是出身南朝，对漠北的那些骑射算不上精通，去了也只是平添笑话罢了，索性直接都称病。 当时也没有人在意她一个小小的妃子去不去。 如今到底是不同了。 她轻叹一声，抬头发现绿翡已经快给自己整理好了。 绿翡生的一双巧手，当年她还是舞女的时候，就瞧见了她什么模样的发式都会，就算是刚刚流行起来了，也能很快学会，于是就收留在了身边。 没想到这丫头念旧，前世就因为自己这一点点的恩情，为自己付出了生命。 在绿翡的精心打扮下，她一头长发被高高的束起，中间还穿插了不少的小心思，其中一小股被编成了小辫子，在上面围绕了起来，用了简朴的发带扎起来，最后在上面簪了一只珠花。 萧云漠送来的骑装也不差，月白色很符合她的喜好，和寻常长裙不同的是，下摆短了不少，领口袖口都收紧，腰间束紧腰带，看上去干脆利落。 “娘娘别动，还有最后一点就好了。”绿翡见她准备起身，赶紧出声制止，从首饰盒子中取来一个额前的吊坠挂了上去，才满意的点点头。 粉蝶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走了进来，见了姜九寻先是惊讶了一下，随后才赞不绝口，“宫中人都说幽妃娘娘倾国倾城，照我看，咱们娘娘也差不到哪里去。” “谁说不是呢。”绿翡赞同的点点头。 收拾好一切，众人冲着猎场走了过去。 漠北人都擅长骑射，这猎场就是王宫的后面，有一大片空地，正好可以叫人来练习游玩。 姜九寻记得从前的苏幽影就很喜欢来这边，但后来也不知从何听闻萧云漠并不喜欢这般的女子，便去的少了。 她到的时候，萧云漠正叫人牵马来，“这是我漠北数一数二的骏马，性子烈的很，寻常人降服不得，南皇陛下要不要尝试一下？” 这话一说出口，众人听着是尊敬，还到是漠北王知情识趣，知道最好的马才配的上身份尊贵的恒衍。 可像是姜九寻他们这些了解萧云漠为人的，心中都十分清楚，这分明就是想要暗中给恒衍一个难堪。 南朝的人娇生惯养，不必像是他们漠北一样要时时刻刻抵御外来的威胁，所以对此定然是不如的。 姜九寻忍不住看向了一边的恒衍，饶有兴趣地等着看恒衍如何拒绝。 谁知道……他的举动却是出乎了众人的预料。 只见恒衍爽朗一笑，仿佛丝毫没有看出来萧云漠的意思，只是朗声说到，“这倒是有点意思，让朕来试试。” 萧云漠后退了一步，虽然心中十分想要看笑话，但面上还是要表示一下，于是出声提醒，“此马性烈，南皇陛下小心。” 恒衍没说话，只是见众人都已经远离，才利索的翻身上马。 从这动作来看，一看就是有点功底的。 这马姜九寻认得，当年整个漠北王宫除了萧云漠无人能驯服，算的上是一匹名驹，苏幽影后来在 找茬的时候，身边的婢女白音曾提出来要用此马作为其中之一，来给自己五马分尸。 其中险恶用心，实在是叫人叹息。 但这一次不一样，只见恒衍上去之后，马儿虽然暴躁了些许，但却在他手下施展不得，每一次用尽全力想要将人给摔下去的时候，恒衍总是能用一种奇迹般地姿势重新坐回来。 一人一马折腾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到底还是马儿先臣服，缓慢的安静下来。 周围围观的人无不赞叹。 萧云漠当即拍手叫好，“不愧是南皇，文能治国，武能驯马，都到是名驹配名将，既然这马被驯服，那边当作是两国交好的礼送与陛下，还请您笑纳。” 他身边的苏幽影也跟着点头赞叹。 恒衍唇角扬起来一抹笑意，口中还要客气两句，“不过是侥幸而已，漠北王过誉了。”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是都十分开心。 看着场面安静了下来，姜九寻才整理了一下裙摆，带着两个丫头走到了几人面前。 “臣妾参见王上，南皇陛下，幽妃娘娘。” 如此场合，萧云漠不会不叫苏幽影前来，她来之前就已经想到了。 “寻嫔来了。”萧云漠淡淡的点头，示意自己看到了，便不再理。 倒是一边的苏幽影阴沉沉的笑笑，碍着场面不合适，倒是没有表现出来自己的敌意，只是阴阳怪气的说到，“今儿王上要与南皇陛下比试，两国各出五人，寻嫔想来也不想要叫王上失望？” 绿翡看了她一眼，张张嘴有点迟疑，“幽妃娘娘，我家娘娘不擅长骑射，要不然奴婢……”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边的白音打断。 “大胆，我家娘娘在问寻嫔的话，你一个丫鬟插什么嘴？” 绿翡轻轻咬唇，有些不甘心。 姜九寻及时出来救场，“绿翡只是担心我，幽妃娘娘放心，既然是陛下的旨意，臣妾必然会竭尽全力。” 苏幽影既然敢说出来，那就是萧云漠是同意了的，既然如此，她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能是见机行事了。 苏幽影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鄙视的看了一眼她那纤细的胳膊，心道南朝人多柔弱，这个姜九寻顶多也就是能跳跳舞，在这刀光剑影的猎场上，可没有人让着她。 禁足怎么了？只要王上的心中还有着自己，她照样有办法叫姜九寻不好过。 猎场凶险，她要是自己命不好，到时候缺胳膊少腿的，可怪不得自己。 第十五章 步步高升 在绿翡和粉蝶的讲述下，姜九寻渐渐了解到了事情的经过。 她当时已经被打的临近昏迷过去，在即将昏迷之前，似乎是听到了有人前来的声音。 “说起来，还要多谢洛将军，要不是他偶然之间遇见了幽妃娘娘将您救了下来，怕是真的要被幽妃娘娘活活的打死了。”绿翡说着说着，忍不住想起来了两天前见到姜九寻被人抬出来的模样。 浑身上下满是伤口，精心挑选的素色骑装已经被染成了血色，脸色苍白，发丝凌乱，当时的绿翡险些以为人已经出事了，吓的几乎晕过去。 “好在洛将军没有包庇幽妃娘娘，将一切的事情都如实的禀报给了王上，王上知道之后十分生气。”粉蝶继续说了下去。 洛寻欢将人救了下来之后，直接就叫人给抬了出去，并且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萧云漠。 萧云漠去找苏幽影对峙，本来只是想要确认一下事实，但没想到苏幽影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认为他是在为姜九寻抱不平，一气之下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惹的萧云漠当场就黑了脸。 “这也就罢了，本来不该是被人知道的事情，偏生南皇陛下等人提前出来了，正巧撞见这一场面，王上的面子抹不开，当场就重罚了幽妃半年的俸禄，并且说她在宫中乱用私刑，叫她去藏书阁面壁思过抄经两月，这幽妃曾经威风的很，哪里受过这样的重罚啊。” 粉蝶在王宫里面呆的时间就，现在想起来萧云漠铁青的脸色还觉得心有余悸，唏嘘的开口。 姜九寻有些嘲讽的扯了扯唇角。 重罚？不过就是去抄经两月而已，不疼不痒的，这就是自己用了几乎半条命换回来的结果吗？ 她自己都觉得荒唐。 但在这个权势地位决定一切的王宫之中，似乎已经成了司空见惯的事情。 好在绿翡看她还十分虚弱，赶紧打岔说到，“娘娘刚刚醒过来，不说这些不开心的。” 她从桌子上翻翻找找，找到了圣旨。 “王上怜惜娘娘，此次也算是幽妃无故发难，给您升了位份，从今儿以后，您就是寻贵嫔了。” 又指了指一边堆着的东西，“这些都是王上送过来的，还有些上好的伤药。” 姜九寻扫了两眼，这才放心下来，心道自己这一场灾难也算是没有白受。 从五品升到了从三品，虽然比幽妃还差了不少，但是这个速度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毕竟不知道多少人在这个王宫之中，从生等到死，也没有向前一步。 “明儿你从这些东西之中挑选几样适合送人的，去偷偷的给洛将军送去，就说是感谢他当日相救。”姜九寻想了想，轻声冲着绿翡交代。 绿翡点了点头，“您放心养伤就是，奴婢心中清楚。” 这一次说起来也是巧了，前有洛寻欢帮忙，后又正好撞上了恒衍带着人出来。 要是没有恒衍的话，萧云漠顶多就是不轻不重的罚一下苏幽影，在给自己点赏赐养伤就是了。 但南皇人还在，虽然说这是后宫的事情，但众人一向是将治理后宫当作是王上的责任，如今后宫不安宁，出了个苏幽影这样嚣张跋扈还死不悔改的在，可以说是叫恒衍看了笑话。 若是不好生处罚，那岂不是证明了他就是个贪图美色的人，放着这明显的不公正不管去偏袒别人？ 所以，是她运气好。 身上的伤势还没有好，好在都是些皮外伤，只要好生养着就是了，到时候用萧云漠送来的药膏擦上一段时间，怕是连疤痕都不会留下，也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傍晚，她舒舒服服的靠在软垫上吃着糕点，这位份升了上来，待遇自然也不一样了。 外边传来了林茂的声音，“寻贵嫔可是醒了？” 绿翡一惊，心道这还是头一次林茂没什么事情出现在了这里，不敢怠慢，赶紧走了出去。 “我家主子刚刚醒，总管怎么这会儿子来了？” 林茂笑呵呵的，看上去很是和善，“王上担忧娘娘伤势，想着等下处理完朝事，来和娘娘一起吃顿饭。” 这可是稀罕事，绿翡的眼神当即就亮了，赶紧点头，“有劳总管通报了，奴婢会禀告娘娘好生准备。” “那就好。”林茂点了点头，这才离开。 屋子里，姜九寻还有点疑惑，“他好端端的，来找我一起吃饭做什么？” 粉蝶摇摇头，虽然不知道缘由，但不妨碍她很是开心，正在衣橱里面帮着找一些料子轻便的衣服给她打扮。 她身上还有伤，最好要那种料子细腻不会弄痛伤口的那种。 这人受宠了就是不一样，幽妃还是头一次被这么罚，王宫里都说是他们娘娘要得宠了，从前制衣局都是送来些不算精致的，如今见王上好东西都往这边送，虽然位份不算太高，可还是一个个的都用心了些，不敢粗制滥造。 倒是绿翡皱眉想了想，“大抵是觉得幽妃娘娘着实是恶毒，想起来了娘娘的好来了。” 毕竟当天苏幽影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竟然敢当众质问王上为何要对娘娘这般好，还火气上来了，离开的时候说一定要叫娘娘好看，惹得王上一阵厌恶。 “不管她，先好生准备。”姜九寻尝试着动了动脑子，但身上的疼痛过于明显，实在是懒得去想。 这种时候叫绿翡去打听的东西就派上用场了，一桌子菜都是萧云漠喜欢的口味，距离他过来还有一段时间，姜九寻还专程去炖了汤。 目前唯一知道的就是萧云漠比较喜欢自己身上的玫瑰香气，但这东西她前来的时候就带了这些，用几次就没有多少了，不能当作唯一的途径。 于是姜九寻另寻它法，将花粉掺进了汤里面。 这样一来就省了不少，她满意的点点头。 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她强忍着身体的疼痛，带着绿翡等人站在了折泠殿门口等待着萧云漠的到来。 随着林茂的一声通报，萧云漠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折泠殿的门口。 姜九寻已经精心梳妆打扮过，带着众人缓缓的行礼，“臣妾参见王上。” 萧云漠见她面色苍白，忍不住皱眉，淡淡的说到，“你身上有伤，不必多礼，起来。” 态度倒是与以前多了些细微的不同。 第十六章 留宿 “王上刚刚处理完朝事，想来已经很是疲惫，臣妾专程炖了汤，正好给您解解乏。”姜九寻笑着请萧云漠进来，一边给绿翡使眼色叫她去将温着的汤给端过来。 见绿翡下去，萧云漠忍不住轻轻皱眉，随口说了一句，“你还有伤在身，日后就不要做这些事情了，劳心劳力。” 姜九寻柔顺的站在他的身边，一边给他布筷一边轻笑，神情恬淡安然，“臣妾只是想着，能够多为王上做些事情，那便已经是十分知足了。” 她亲手给萧云漠盛了汤，吹了吹放在一边，又介绍着其余的菜式，“都是王上喜欢吃的。” 萧云漠大致扫了两眼，语气有些古怪，说不上是夸赞还是嘲讽，“你倒是知道的清楚。” 姜九寻垂眸，唇角轻轻扬起，“王上的喜好在宫中是众所周知的，臣妾并没有花什么心思。” 萧云漠不可置否，只是叫她不要忙活了，坐下一起吃饭。 忙碌了一下午，确实是有些疲惫了，姜九寻这里环境典雅，不像是苏幽影那里总是燃着浓重的熏香。 她这里的味道清清淡淡，是一股子不知名的花香，就像是她身上若有若无的玫瑰花香一样，存在感并不强烈，却仿佛是烈酒一样，闻的时间长了，总是会上瘾。 萧云漠在这种宁静的气氛下，难得的胃口不错，破天荒的多吃了半碗饭，看的一边的林茂都笑呵呵的直称赞。 “王上近来没什么胃口，今儿还是头一次吃这么多，依奴才看来，王上日后若是有空，该常来吃饭才是。” 林茂在萧云漠上位的时候就在了，这些年一直都忠心耿耿，所以虽然说话冒犯了些，萧云漠也没有追究。 用过饭之后，姜九寻见他没有离开的意思，便想着法的给他解闷，一边叫人去帮着按摩，一边拿出来了短笛。 “臣妾有伤在身，不便跳舞，便只好是为王上吹奏一些小曲，还望王上莫要嫌弃。”她端庄的坐在一边的椅上，一双眸子如秋水般笑盈盈的看向了萧云漠。 “你吹便是。”萧云漠没有拒绝，或许是因为她这里确实是叫人放松。 从前每次去幽妃那里，她总是变着花样的想要自己留下来，无理取闹都是家常便饭，那个时候他也依着，不过就是看在苏丞相的面子上。 最近自己惩罚了幽妃，苏丞相倒是在朝堂上展露出来了些不情不愿，叫萧云漠很是心烦，听见人说姜九寻醒了，才想着顺带着过来看看。 没想到还真是来着了，她不吵不闹，也不主动请求自己要些什么，就体贴的给自己安排好一切，柔情似水，恬淡雅致，倒是越发的勾起来了他脑中的另一个身影，逐渐的与面前的姜九寻重合在了一起。 这一次姜九寻吹奏的是一曲漠北民谣，与南朝委婉的风格不同，听上去气势汹汹，仿佛是有千军万马，气势磅礴，叫人仿佛是身处辽阔的草原，身后是万马奔腾，自由自在。 萧云漠听的有些入迷，竟然渐渐的生出来了些困倦。 姜九寻见状，音调一转，换成了舒缓祥和的曲子，叫人一阵放松。 一曲过后，萧云漠觉得轻松了不少，在朝堂上因为苏丞相生出来的怨气都烟消云散。 他挥挥手，“你们都下去。” 这就是要留宿的意思的，绿翡与粉蝶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欣喜，疯狂压抑着唇角的笑意，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 房中只剩下了萧云漠与姜九寻两人，他抬眸看了一眼，招呼着过来，“休息。” 姜九寻却是身形僵硬了一瞬，虽然动作十分细微，却还是被敏锐的萧云漠给察觉到了。 萧云漠今晚对她的印象还算是不错，见状并没有多想，只当是她眼下身上还有伤，实在是不太舒服又不忍心拒绝，所以轻笑一声，起身直接将她抱在了床上。 “啊！”姜九寻不曾想到他会做出来这般举动，顿时诧异，忍不住发出来一声惊呼。 萧云漠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顾忌着她的伤口，轻轻的将其放在了床上，才自顾自的宽衣解带，“睡。” 说完，就躺在了姜九寻的身侧。 感受着男子的气息就这般盘旋在自己的身边，姜九寻有些紧张的吞咽了一下，整个人的身体格外的僵硬。 上一次若不是萧云漠喝多了酒，误打误撞闯进来自己的宫殿，她怕是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怀上他的孩子。 前世的惨状还历历在目，纵然是她如今可以违心的争宠，可到底还是没有办法抵抗身体的本能。 感受到了她的僵硬，萧云漠抽抽嘴角，难得有些怀疑起来，自己真的就这般吓人，叫她害怕成这个样子？ 本来心中还有几分不悦，索性想要起身离开，但不经意间瞧见她双目紧闭，轻轻咬唇，身上传来若有若无的玫瑰香气，仿佛是一只受惊的兔子。 因为躺在床上，所以衣衫微微有些松散，隐约还能瞧见里面尚未好的鞭痕。 他的目光停顿住，顿时软了心肠，抬手揽住她的腰身，“你身上还有伤，早些休息。” 说完，就已经闭上了眼睛，闻着身边的花香，觉得十分安宁。 姜九寻僵硬着身体等了半天，最后只是听到了他清浅的呼吸声，这才松了口气，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她也觉得困意来袭，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翌日清早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位置已经是空荡荡的，她伸手摸了摸，床铺已经冰凉，看样子人已经离开很久了。 绿翡听见了动静，端了热水凑了过来。 “娘娘醒了？” “王上呢？”姜九寻点点头，从她手中接过浸湿热水的帕子擦了擦脸，多问了一句。 绿翡闻言嘿嘿的笑了笑，一张小脸仿佛是花一样，“王上清早就离开去上朝了，临走的时候吩咐奴婢们不要打搅娘娘休息。” 她的小脸红扑扑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姜九寻无奈的摇摇头，倒是也没有解释，毕竟就这么误会着也挺好的。 而王上昨晚宿在了折泠殿的消息，只用了一个早上的时间就传遍了整个后宫。 众人议论纷纷，猜测这寻贵嫔怕是要青云直上了，一时间都开始想了想有没有的罪过她的地方。 唯独在藏书阁的苏幽影听到了消息，狠狠的砸了一套杯子。 第十八章 去而复返 从藏书阁走出来之后，萧云漠本想要回去用早饭，可刚刚走了两步，却不经意间瞧见了天上飞过来的鸽子，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想起来了姜九寻当日在迎宾殿的一舞。 当时鸽子凭空变成鲜花的戏法着实是太过神奇，倒是引得众人惊叹。 他当时没有在意，心道不过就是些民间把戏，但如今却是忍不住想起来了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睛。 与苏幽影那刻意伪装的不同，是真切的如春水一般，叫人看了一眼就忘不掉。 见他忽然之间停下来，林茂微微有些诧异，赶紧问了一句，“王上？” 萧云漠回神，淡淡的说了一句，“摆驾折泠殿。” 林茂先是一怔，随后心中明白过来，这怕是刚刚从幽妃娘娘那里生了气，想要去寻贵嫔那里开心开心，赶紧点头，招呼着人去备轿，本想着叫人提前通报一声。 却见萧云漠摆摆手，示意不必。 此时姜九寻刚刚起身沐浴给身上的伤口上了药，这都是苗疆送过来的上好伤药，涂上去清清凉凉，缓解了不少疼痛，虽然还是疼的，但此时此刻也觉得没有那样难以忍受了。 绿翡看着她雪白肌肤上面的点点红痕，语气是止不住的心疼，“幽妃娘娘下手也太狠了些，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 姜九寻轻笑，起身披上外袍，将腰带松松散散的系起，摆弄了一下还有些湿漉漉的头发，准备去吃点饭菜。 主仆两人正说着话，外边却传来了林茂及其有穿透力的声音，“王上驾到。” 她一惊，心中直纳闷的嘀咕，“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绿翡也吓了一跳，看着姜九寻还没有梳妆的样子，虽然清丽漂亮，可到底是不合规矩，顿时叫过来粉蝶过来帮忙梳妆，自己匆忙走出去迎接。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萧云漠已经走到了外厅。 “奴婢参见王上，我家娘娘尚未梳妆，王上……”绿翡本想要解释两句，毕竟谁也没有想到萧云漠去而复返，但没想到萧云漠不在意的摆摆手，自顾自的走到了屋子里面。 粉蝶正在给姜九寻整理头发，见状赶紧低头见礼，“参见王上。” 来的这么快？姜九寻心中无奈，却也只好是欠身行礼。“臣妾参见王上，王上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她一身素色的长裙，在自己殿里也没有外边那般规规矩矩，却是多了些懒散。 寻常总是梳理起来的长发如今还带着些水汽，一股脑得披散在身后，却不会叫人觉得凌乱，反而是带上了些恬静。 奇迹般地，萧云漠并不反感。 “不必多礼，可有吃过早饭？”他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看着姜九寻体贴的到一边给他泡茶，一举一动都是说不出来的赏心悦目。 看着她瘦弱的身影，萧云漠的眼神柔和了些。 “尚未。”姜九寻轻轻摇头，她身上有伤，起来的晚了些，好在如今后宫之中没有皇后，也不必大清早的起来去请安，唯一的贵妃苏幽影还在闭门思过，倒是少了许多麻烦。 萧云漠淡淡的看了林茂一眼，后者立刻了然，赶紧笑着开口，“王上刚刚下朝，心中惦记着娘娘的伤势，专程过来吃个早饭。” 这可是稀奇了。 姜九寻低头掩饰住了自己眼中的诧异，心道曾经的萧云漠可没有这样多的空暇时间，来一个嫔妃宫里吃早饭。 不过这对自己是好事，她自然不会拒绝，只是笑盈盈的将茶献了上去，一边轻声开口，“王上前来，是臣妾的荣幸，绿翡快去准备早饭。” 她升了位份之后，连带着折泠殿的下人都多了些，原本荒废没有人用的小厨房也被人收拾出来，可以做点东西，不必再去御膳房吩咐，倒是方便了不少。 绿翡的手艺不错，早饭早就准备好了，如今正好热气腾腾的端了上来，是些清粥小菜，虽然简单，但味道还不错。 “不知王上前来，没有提前准备，多少有些简陋了，还望王上莫要怪罪。”姜九寻一边给他布筷一边说到。 萧云漠看着面前的饭菜，听着她在自己面前忙前忙后轻声细语，方才在苏幽影那里的气也消散的差不多了，语气还算是温和。 “随便吃些早饭就好，你不必忙活了。” 姜九寻欣然点头，坐下与他一起吃饭。 等下还有事务要处理，萧云漠吃的很快，吃完后接过来粉蝶递过来的帕子擦擦嘴角，才看向了姜九寻，先是问了一句，“你的伤势可有好些？” “已经不碍事了，劳王上关心。” 萧云漠放心下来，准备起身离开，临走的时候说了一句，“先前你那个变鸽子的戏法颇为有趣，今晚宴请南皇在花园赏月，你跟着孤王一起。” 姜九寻眨眨眼，面上有些开心，赶紧点头，“是。” 萧云漠满意了，这才离开。 等送走了他，姜九寻才松了口气，回去继续喝粥。 这点时间，绿翡已经从别人那里打听到了今早发生的事情，小跑着过来禀告，“听闻先是幽妃身边的白音请王上过去，后来还叫了太医，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后来王上没停留多久，就来了咱们这儿了。” 粉蝶坐在一边想了想，“大抵是幽妃娘娘又惹了王上生气。” “可不是吗，我听人说，幽妃在藏书阁哭的可惨了，王上愣是一点都没有心软，反而是来了我们这里。”绿翡先前没少被幽妃欺负，对她意见很大，如今见她失宠，心情好的不得了。 姜九寻在一边听着，“这么说来，今晚幽妃大抵是不去了？” 粉蝶想了想，“八成是这样，那今晚的宴会岂不是王上只带了娘娘？” 她眼神亮了起来，很是欣喜，已经在想着今晚要如何给她打扮了。 绿翡想的要多一点，“这天气凉了，娘娘身上有伤，可是要穿的厚些，莫要伤势没好在染了病，那可就糟了。” 说完，就起身去给她寻找今晚要穿的衣服去了。 早些时间姜九寻不受宠，上的了台面的衣服少的可怜，如今的了宠，也都是刚刚送来的布料，还没有几件儿能穿的。 看着两个丫鬟在一边急急忙忙的帮着自己操心，姜九寻淡然一笑，继续吃饭。 第二十章 将计就计 今晚的赏月宴举办的十分成功，临近结束的时候，漠北与南朝宾主尽欢。 看着萧云漠大好的神情，姜九寻垂眸一笑。 “夜晚天寒，你先回去。”萧云漠到还算是体贴，扭头轻声对她道。 姜九寻轻轻点头，坐上了林茂专程准备的轿子，一路回了自己的折泠殿。 到了折泠殿，林茂笑着道：“王上问娘娘这里可还缺不缺东西，若是需要的话，明儿叫下人告诉我，直接吩咐内务府准备送来就是。” 绿翡眼神一亮，急忙点头称是。 林茂这才点点头，带着人离开了折泠殿。 虽说是穿的厚实，可到底是在外边呆的时间长了点，姜九寻觉得有些乏了，吩咐了人送来热水，准备舒舒服服的泡个热水澡。 绿翡今儿一直都很开心，心道得去催促一下制衣局那边赶快一点，要不然过阵子都没有上的了台面的衣裳穿了。 不过这话不用她去说，眼下寻贵嫔正是受宠的消息已经是顷刻间传遍了整个王宫，那些个人都不敢怠慢，纷纷用了最快的时间给赶制了出来。 “这是已经制好的衣裳，劳烦娘娘试试可有什么不合身的地方在，到时候奴婢送回去再改。” 制衣局的小丫鬟笑着说着。 姜九寻去后厨熬汤了，绿翡仔细的看了两眼，发现尺寸什么的都没有不合适的地方，才招呼着人离开。 片刻之后，姜九寻将熬好的汤品端了出来，“衣裳送来了？” 绿翡轻轻点点头，“送来了一身，今儿穿正好，时间差不多了，娘娘可要出发？” “走，等下要不赶趟了。”姜九寻看了看外边的天色，正准备换上衣服去给萧云漠送补汤，可手指触碰到衣服的时候却忽然之间一疼。 她轻呼一声，抬手一看，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点点血迹。 “这是怎么回事？”绿翡吓了一跳，赶紧拉过她的手指看了看，发现只是一点点小伤口，倒是不碍事，有些纳闷起来。 “这上面也没有什么锋利的东西啊。” 她看了两眼，有点奇怪。 姜九寻看着手上的伤口眉眼深了深，小心翼翼的拎着衣服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在领口袖口这种比较厚实的地方，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放上了一排密密麻麻的绣花针。 还不是寻常的那种，反倒是如牛毛一般，细的仿佛是头发丝，一个两个倒是没什么，顶多是不疼不痒的，但这一排放上去，若是不注意的话，怕是要被扎出来一道道血痕。 绿翡愣在了原地，眼中升起来了一抹恼怒，“真的是太过分了！娘娘等着，奴婢这就去找制衣局的人评评理。” 她拿起衣服就想要去制衣局找回公道，却被姜九寻叫住。 “等等，不着急，今儿就穿这件。” 她慢条斯理的说到，仔细的看过藏了针的地方，小心翼翼地将衣服穿上。 要是没有注意会被伤到，可她提前知道，刻意的不去摩擦到，倒是最大程度的减少了伤害。 “可？”绿翡有点摸不清头脑。 姜九寻整理好衣服，抬手点了点她的眉心，“傻丫头，先去见过了皇上再说。” 制衣局与自己无冤无仇的，不可能会用这种小技俩，所以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而这整个王宫之中，姜九寻得罪过的人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不过就是苏幽影罢了。 既然她想要用这种小心思，那她倒是不如将计就计。 绿翡眼珠子一转，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虽然是个好想法了，但她还是有些担心，“可娘娘总是这般的用苦肉计，奴婢心中着实是心疼。” 这才多长时间，娘娘身上的伤是好了一波就再添一波新的，每次帮忙上药的时候，绿翡都感觉仿佛是疼在自己的身上。 姜九寻不以为意，“管用就行。” 不过就是一点点小伤罢了，如今太医每日来伺候着，上好的伤药药浴安排着，不过就是疼上两月就好了，长痛不如短痛，总比前世落到那般凄惨的境地要强上许多。 两人收拾妥当，便端了汤去了御书房。 这段时间苏幽影看上去倒是安静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再安心的抄书，总是还算是乖巧。 不同的是姜九寻，日日都会变着花样的送来些汤和糕点，全部都是她花了心思的，这般温柔体贴，倒是叫御书房门口的侍卫都记住了，每次见了她前来都会点头行个礼，绿翡就给她们到上两杯热茶暖暖身子。 不值多少钱，却十分能够讨好人心。 今儿过去的时候，萧云漠正在批阅着折子，也不知道是遇见了什么棘手的事情，眉头轻轻的皱起。 如今她来的勤了，萧云漠也默认了她的举动，每一次前来已经不需要通报。 “臣妾参见王上。”她轻柔的行礼。 “来了？今儿准备的什么？”他停下了手中的笔，看了一眼她手中的托盘。 虽然知道她是在刻意讨好自己，但不争不抢，也不像是曾经的苏幽影那般无理取闹，从来不插手不该管的事情，只在他需要的时候过来吹吹曲子，来给自己解解乏。 没有人会拒绝这样的红颜知己，萧云漠也不例外，况且姜九寻并不讨人厌。 “是排骨汤。”姜九寻回答，照旧给他盛了一碗，一边顺手给整理着一边有些凌乱的奏折。 开始的萧云漠还不愿意，后来觉得她安份的很，也不像是别有用心，倒是也习惯了。 借着这个机会，姜九寻在整理的时候看上两眼，倒是也了解了朝堂的一些局势。 她曾经就是个舞女，对看人眼色这个本事可谓是练习的出神入化，从萧云漠的表情中，也看出来了他怕是对苏丞相已经不满了很久。 这倒也是，他年少登基上位，还是当时的苏丞相力排众议一路扶持走到了如今这个地步，眼看着朝局稳定下来，问题也随之而来。 那就是苏丞相手中的权力实在是太大了。 看着那几个弹劾苏丞相的折子，姜九寻无声的笑笑，就当作没有看见，都整理好放在了一边。 “今儿王上想听个什么曲子？”做完了这一切，她自己找了个座位坐下，轻声问道。 “你随便。”萧云漠不爱欣赏这些，没有特定的喜好。 姜九寻了然，取出来短笛，悠扬悦耳的声音很快就响了起来。 第二十一章 出宫 一曲终，萧云漠顿时感觉放松了不少，本想要叫她离开，自己继续处理事情，却见她似乎是有些不舒服一般的皱了皱眉。 “怎么了？”他多问了一句。 姜九寻像是有些奇怪，“臣妾也不知，只是总觉得这衣裳里面似乎是有什么东西一般。” 说着，好奇的挽起来袖口看了两眼，却见雪白的手腕处已经多了一排血痕。 因为伤口很小，所以疼的不算是明显，还能够忍受。 萧云漠本就似乎随意问了一句，却没想到看到了这般情形，顿时皱眉，招呼着她过来仔细看看。 他先是检查了一下姜九寻的伤势，随后伸手在她的衣袖上面仔细的摸了摸。 指尖传来了轻微的疼痛，他皱眉将里面的东西给拿了出来，见是一个细若牛毛的绣花针。 他的脸色顿时就黑了下去，“这衣裳是哪里来的？” 姜九寻也神情诧异，犹豫着开口，“是今儿制衣局刚刚送过来的，所以耽误了些时间，今儿来的晚了些。” 萧云漠皱眉，“林茂，去将太医请来，叫人送一件儿新的衣裳过来。” “是。”林茂在外边守着，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却不敢怠慢，一边叫绿翡去取衣裳，一边去喊人叫太医。 太医院距离有些远，所以来的慢了点，倒是绿翡抢先一步，瞧见了她手腕上的红痕吓了一跳，略有些心疼。 “娘娘，这……”她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姜九寻一个眼色给堵了回去。 萧云漠没理会她们主仆两人的小动作，只是叫她去内室将衣服换下来。 御书房说是书房，可毕竟是王上的地方，舒适的很，不远处有个暗门，推开之后是个小小的卧室。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东西都有，大抵是为了叫他累了的时候可以就近休息一下。 因为隔墙有耳，绿翡也没敢多说些什么，只是飞快的帮着她换上了新的衣服。 出去之后，太医已经过来了。 “见过寻贵嫔，还请娘娘将伤势给臣过目。”太医和气的冲着姜九寻说到。 “劳烦孙太医。”姜九寻客气的说到，一边将手腕递了过去。 太医看了两眼，心道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伤，仔细的上药包扎之后，才退下。 她脱下来的衣服放在了一边，已经有侍女检查过，领口袖口都藏了针，若是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萧云漠的脸色不太好看，招呼着人喊来了制衣局的人。 虽然知道后宫之中的手段数不胜数，可是直接在他的眼前玩弄这些小心思的人，他还是头一次见。 制衣局的宫女很快就被带到了，似乎是也没想到会是王上亲自来问话，顿时脸色大变，也藏不住什么心思，该说的都说了。 “王上明察，都是幽妃娘娘吩咐的。” 她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心中愧恨万分。 幽妃那边要自己想办法给寻贵嫔一点苦头吃，她要是不答应，这日后在宫里头的日子也就没发过了，本想着寻贵嫔性子温柔懦弱，遇见了这事情想必是不会闹大，她才放心的行事。 只是不曾想到，这才多久的时间就被调查了出来，还是王上亲自来问。 一句幽妃娘娘一出来，萧云漠的脸色就黑了一大半。 “王上，这……”林茂看着跪在地上的宫女，有点为难的看向了萧云漠。 此时萧云漠的心却是失望至极。 他早些年并不算是受宠，母妃只是王宫之中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嫔妃，早些年在宫中吃尽了苦头，像是这种的小手段在后宫层出不穷。 所以他最是讨厌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若是真的像是幽妃那般明目张胆的说出来，倒是还能够说一句是性情爽快，敢爱敢恨。 可如今算是什么？ 他当年招苏幽影入宫，一是看着苏丞相的面子，二是觉得苏幽影眉眼之间与那人有些相似，虽性子完全不同，算不得温柔大方，可也算是能看的过去。 这才几年，倒是越发的叫人厌恶了。 空长了一张与她相似的容貌，却完全没有她那一刻心。 “吩咐下去，升寻贵嫔为寻昭仪，吃穿用度全部提升一档，若是再有如今这种事情的发生，孤王拿你们试问！” 好好的休息被人败坏了心情，萧云漠的脸色别提是多难看了，摆摆手叫人将宫女拖下去，一边冲着姜九寻多说了一句。 “你身子刚刚好点，若是觉得在宫中烦闷，就出去走走，说起来你初来漠北，还没有好生的逛过？” 当然，他这么说完全是觉得眼下苏幽影说不准还会做些什么，叫她出去避避风头。 虽然成了昭仪，但想要与苏幽影相提并论，还是有些不现实。 只要有苏丞相在，他就暂时不能动苏幽影。 他的言下之意，姜九寻自然是听出来了，闻言轻轻垂眸，看上去十分的乖巧温顺，“是臣妾不小心惹了幽妃娘娘生气，等到他日娘娘出来了，臣妾去赔礼道歉就是，叫王上费心了。” “王上说的是，正巧秋高气爽，明儿臣妾就出去逛逛漠北的王城，早就听闻如今王城在王上的治理下井井有条，如今也算是有了机会。” 她说话慢条斯理，一点都没有埋怨他没有责罚苏幽影，反倒是十分体贴，倒是叫萧云漠心情好了些。 “若是有什么需要，就和林茂提。”他说了一句，才抬手揉揉眉头，示意众人都退下。 这下好了，短短几日的时间，又升了位份，叫王宫里的人都惊掉了下巴，同时也叫藏书阁的苏幽影又摔了一套杯子。 白音默默的将碎片给收拾了下去，心道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五套了。 娘娘的月例也就是那么点，到时候还不是丞相大人给补，哎。 不过姜九寻倒是一点也不想要去理会苏幽影的暴躁，第二天收拾了一番，兴高采烈的带着绿翡出去逛街了。 漠北民情开放，对女子约束不算是太高，嫔妃出门闲逛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可是乐坏了绿翡。 毕竟前世的主仆两人在漠北呆了整整三年，甚至连王宫都没有出去过，更别提出门游玩了。 看着街边络绎不绝的人群，姜九寻心中百感交集，最终只是汇聚成了一句话。 “果然还是得宠好啊。” 这要是换做个不受宠的，连出宫的牌子都拿不到。 第二十二章 见面礼 虽然身边跟着一群侍卫，但丝毫没有影响两人游玩的心情。 知道最近这段时间姜九寻受宠，侍卫也不敢怠慢，耐心的给主仆两人介绍着可以出去游玩的地方。 “要是说起来王都，可以逛的地方是多了去了，娘娘可以先去茶楼听听曲，在去街边逛逛，虽然都是些寻常的小吃，不比王宫中的点心，可也别有一番风味。” “还有那最出名的牙糖，可好吃了。”一个瞧着年纪不大的小侍卫冒头说到。 绿翡瞧着他可爱，不由得多问了两句，“牙糖是什么？” 她长得好看，忽然之间询问倒是叫小侍卫有些不习惯，红着脸挠挠头，才轻声解释到，“就是南城那家江老的手艺，一向是不外传的，门面虽小，但生意可好嘞。” 绿翡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你去帮着娘娘买点来尝尝如何？说着，掏出了钱袋递给了一块碎银子。 小侍卫有点不好意思，连忙说太多了。 “就拿着，到时候将你觉得好吃的好玩的都买点来，我尝尝，听着倒是怪好奇的。”姜九寻冲着他说到。 小侍卫这才点头，跑去帮着他买东西。 同行的人解释，“这是洛将军远房亲戚，刚刚来宫里没多久，话多了些，娘娘莫要怪罪。” 姜九寻摆摆手，示意没什么。 马车走过一条街道，停在了侍卫所说的茶楼里面，绿翡提前下去定好了包厢，才请着姜九寻走了进去。 茶楼里面人来人往，说书先生口若悬河，正讲述着各种各样的传奇故事，一楼的大堂里面坐满了人，一个个都兴致勃勃，充满了人间的烟火气。 绿翡坐在包厢里向下看，语气是数不清的感慨。 “娘娘有没有觉得，我们像是回到了南朝？” 原本他们做舞女的时候，虽然同样是飘无定所，可感受到了都是这人间的繁华，茶楼酒肆，画舫游湖，这才是寻常人的生活。 如今进了王宫，还是头一次出来，见的多是宫里人那副一模一样的模样与争斗，叫人有些腻了。 “是啊，好像是还入宫之前。”姜九寻眼中也闪过了些唏嘘。 算上前世的话，她已经整整三年多没有看到过这般的景象了。 本以为就要一直蜷缩在自己的折泠殿中孤独终老，却不曾想到还有如今这样的机会。 她感受到了久违的放松，忍不住扬起来唇角，跟着下面的众人喊了一声好。 两人仿佛是回到了还在南朝无拘无束的时候，虽然身份地位不高，却胜在活的开心自在。 去茶楼听听书，逛街买一点小吃，格外的舒坦。 今儿正赶上有夜市，不少的摊贩直接席地而坐支起来了摊子，上面摆放着琳琅满目的首饰，还有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街上人多，侍卫们生怕跟不住，倒是姜九寻与绿翡游玩的十分愉快，拉着手四处走走看看。 走到一处的时候，姜九寻眼尖瞧见了不远处的摊子上有着一个碧绿的翡翠镯子，看上去成色不错，不由得走了过去。 刚想要伸手拿过来去问问价钱，正好瞧见了有一个人同样伸手。 两人的手毫无征兆的碰到了一起，同时一怔。 姜九寻抬头看了两眼，却见是一张熟悉的容貌。 “南……”她心中诧异，飞快的将自己的手抽回来就想要行礼。 恒衍轻轻摇摇头，没有叫她喊出来，“娘娘不必多礼。” 姜九寻看了一眼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也理解了他的顾虑。 恒衍的身边没有别人，正巧侍卫和绿翡都被自己支走买东西了，姜九寻没有什么顾忌，倒是也不太拘谨，“不曾想竟然会在此处碰见您。” “巧合罢了。”恒衍摇了摇手中的折扇，想起来自己最近听到了她在王宫之中步步高升，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倒是要先恭喜一下娘娘了。” 姜九寻轻笑，倒是也没有反驳。 只是看着小摊上的那镯子，有点可惜，“既然您喜欢，我便就不争抢了。” 恒衍跟着摇头，眼中带着笑意，“正所谓君子不夺人所好，既然是娘娘先看上的，我不好争抢。” 说着，便叫小贩给她拿起来，“这多少价钱？” 小贩一开口带着浓重的漠北口音，“公子眼力真是好，这可是上好的翡翠，就是万宝楼也瞧得上的货色，可惜只有一只，凑不齐成双成对，才到了我这里，我看您爽快，五两银子。” 这个成色，五两银子倒是确实是不贵，姜九寻本想要自己买来，却不曾想恒衍抢先一步，将碎银子扔了过去，将镯子递给了姜九寻。 “这……如此贵重，怕是不好？”姜九寻有些犹豫。 恒衍摆摆手，“也算是相识一场，权当是送给娘娘的见面礼。” 说着，扭头就走。 姜九寻正准备道谢，却听见了不远处的绿翡已经回来，正在四处的寻找自己，只好是先回应了一声，等到再扭头去寻找恒衍的身影的时候，却发现他人已经不见了。 看了一眼手中多出来的镯子，姜九寻垂眸，心道着实是个奇怪的人。 “娘娘，东西我都买来了，眼看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吗？”绿翡身后跟着大包小包的侍卫，轻声问道。 抬眸看了看天色，姜九寻点点头，“走罢。” 回到了宫里正好可以吃晚饭，随后叫人都下去，两人开始整理着买来的一堆小玩意。 绿翡瞧见了多出来的镯子，不由得有些疑惑，“娘娘这是何时买的？” 姜九寻看了一眼，之前索性直接套在了手腕上，倒是如今才想起来，又觉得确实是好看，也就没有摘下来。 “你去买东西的时候。”她没有过多解释，并非是绿翡信不过，而是她身份敏感，还是不要说那么多了。 绿翡点了点头，倒是没有介意，只是打量了两眼，“瞧着像是南朝的物件儿，漠北的翡翠没有这般通透的，怕是价值连城，娘娘花了多少银子？” 虽然现在升了位份，吃穿用度都上来了，但那些都是不能变卖的，月例依旧就那么点，她们身后又没有什么支持，所以还是要省着点花。 “五两。”姜九寻说道。 绿翡仔细的看了两眼，忽然之间笑了，“想来是那小贩将其当作是漠北的货来卖了，娘娘可真是捡了个便宜。” “是啊，确实是捡了便宜。”姜九寻笑着点头。 第二十三章 累积声望 接下来的日子按部就班，她每日去给萧云漠送些点心，无聊的就去要个牌子出宫逛逛，萧云漠虽然对她没有太过的亲近，但也是基本上都满足她的要求。 不知不觉已经是半个多月的时间，恒衍也终于体验完了漠北的风情，准备离开。 萧云漠免不得又策划了一场送行宴，因为苏幽影还在禁足之中，所以这份差事就落在了除了苏幽影之外在后宫地位最高的姜九寻身上。 这还是姜九寻这些时间以来，第一次握住了一份实权。 毕竟是第一次操办宴会，她没有多少实践经验，只能小心翼翼的叫一切都不出差错，并且别出心裁的准备些小心机。 折泠殿里的几个丫头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一个去确定这一次的用度都有多少，一个去盯着宫女们千万不要出错，剩下的跑来跑去帮着内务府忙活。 当然，作为正主的姜九寻自然也不会闲着，每日就算着又花了多少银子，在尽量不克扣东西的情况下省钱，尽量的不叫人觉得铺张浪费，又会叫所有人觉得满意。 好在她身边的人都算是能手，加上林茂也时不时过来提点一二，进行的还算是顺利。 她放下了手中的账本，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绿翡轻巧的走过来帮着她捏肩，一边笑着说到，“这几日辛苦娘娘了。” 姜九寻轻叹一声，“这不做不知道，竟然有这么多的事情要操办。” 漠北本就苦寒，收成不如南朝那般丰富，先前这些东西都是苏幽影主持操办，要是银子不够了，为了讨萧云漠欢心，就拿出来自己的小金库，或者是叫苏丞相帮忙垫着，账面上过的去，同时还一切都华丽。 但姜九寻也没有什么积蓄，就那点月例还是要省吃俭用，以备不时之需，所以尤其费心。 粉蝶端了燕窝来，闻言笑着说到，“说起来也是王上重视娘娘，才叫您操办这一次的事情，若是寻常人，想要受这苦都受不到呢。” “这倒是。”姜九寻轻轻点头，觉得心中也好受了些。 毕竟萧云漠肯将这事情交给自己，定然是相信自己的，这两日他虽然来的少的，可还是会时不时过来听个曲吃个饭，赏赐也没落下。 “明儿就是送别宴了，只等着一结束，娘娘就轻松了。”绿翡一边按摩一边说到，又想起来今儿听到的传闻，忍不住笑了起来。 “说起来，听闻藏书阁这个月已经摔了八九套杯子了，奴婢过去询问事情的时候，听闻内务府的人成天抱怨，说是幽妃娘娘一点也不体贴，这东西都是上好的，着实是浪费，还是咱们主子贴心。” 毕竟不相处还不知道，这一相处起来，众人都觉得姜九寻性子温和，从来都是笑着的，也不会像是苏幽影那样对下人非打即骂，可是少见的好主子，一个个的人想着讨好。 尤其是外边那些小丫头，一个个想破了脑袋想要来他们折泠殿做活，就算是只当一个洒扫的丫鬟，也比去幽然殿里挨打强。 “那也是苏幽影自作自受。”姜九寻轻笑一声，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 眼看着就到了宴会当日，姜九寻精神高度集中，不怕别的，就是怕苏幽影暗中冲着自己出手，某一处掉了链子，到时候叫自己面上难堪，王上责罚。 好在一切顺利，她担心的事情都没有发生，一切都完全的十分美好，今晚这一场可谓是宾主尽欢。 “孤王再此祝南皇一路平安了。”萧云漠笑着饮下了一杯酒，做足了主人家的姿态。 恒衍也是面上带笑，“丞漠北王吉言。” 两人相互寒暄了两句，才各自散场。 姜九寻坐在折泠殿里，一点点的将头发上的首饰给拆下来，听着外边传来的轻巧的脚步声，才回头看过去。 绿翡正满脸笑意，“娘娘您猜想的果真是不错，奴婢贿赂了内务府的宫女，才打听出来的消息，这幽妃娘娘哪里是没有动静啊，她是运气不好。” 说着，还偷笑了两句，语气之中满是窃喜。 姜九寻的动作一顿，忍不住抬眸好奇，“此话怎讲？” 绿翡上前帮忙，一边解释，“听说就在开宴前不久，您准备来的那些好酒就被人下了药，但是好巧不巧，洛将军找皇上讨酒喝，便先过去了一步，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儿，再一打听，就知道了是幽妃娘娘的手笔。” “后来呢？” “后来王上大怒，据说是亲自去了藏书阁，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是听闻幽妃娘娘哭得可凄惨了，想来是因为如此，才没有出来作妖。” 绿翡虽然没有亲眼见识到，但光是脑补一下，就已经眉开眼笑，开始觉得心中舒坦了。 姜九寻扑哧一笑，眼神一转，“这就叫做天助我也。” 不管怎么说，这宴会总算是顺利的结束了，随着恒衍的离开，姜九寻在漠北王宫之中的声望也是水涨船高。 “娘娘快些，就要来不及了。”粉蝶看了看时间，冲着姜九寻点头道。 “好了好了，都怪奴婢忘了喊您，差点误了时间。”绿翡一边回答粉蝶，一边给姜九寻穿好了最后一件披风，害怕她着凉，又往怀里塞了个暖炉才罢休。 几人急急忙忙的出门，一路去了宫门。 漠北民风淳朴，生长在了这种地方，所以也就诞生出来了些独特的习俗，那就是打猎。 并非是先前为了讨恒衍开心那般的随意，而是每年秋末一次，朝中众人都可以参加，场地也是在郊外的山上，到时候打回来的猎物都是会处理好当作是冬季的储备粮。 漠北冬季寒冷，这样做也是为了生存，如今已经延伸成了一种习俗。 姜九寻运气好，正赶上苏幽影惹了萧云漠生气，此次没有带她，反倒是带上了自己，倒是叫王宫中的众人羡慕不已。 当然，这一次她也绝对不会再是备受欺凌的那个角色，只好坐在别院里面吃吃喝喝就好，若是无聊的，就找人下场陪着玩一玩。 只要苏幽影不在，就没有人敢动她。 几人赶到的时候，时间还不算是太晚，萧云漠正坐在高大的马上，威风凛凛。 “臣妾参见王上。”姜九寻走过去低头行礼。 “上来。”萧云漠眼下对她正是有兴趣的时候，见她来了，直接伸出手拉她上马，同乘一骑。 第二十四章 红袖添香 从前这都是苏幽影才有的待遇，姜九寻哪里享受过？ 如今见萧云漠如此，自然是分外开心，借着他的手翻身上马，感受到了身后的人胸膛传来的炙热温度，身形却情不自禁的有些僵硬。 她垂眸，眼中有些懊悔，生怕萧云漠察觉出来。 这并非是出自她本意，却是经历了前世之后的本能。 好在萧云漠只是多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在意，看了一眼身后的文武百官，准备出发。 这一次的猎场距离王宫有些距离，整整走了半日才到达。 路上，姜九寻有些不太舒服的扭动了一下身子。 倒也不是她娇生惯养，只是从前很少有机会骑马，要是一时半会儿还好，如今在马上时间长了，加上分外颠簸，多少有些觉得疲惫。 但身后就是萧云漠，她又不好表现的太过，只好是强行忍着。 当然，对此萧云漠并没有察觉出来，只是一路到了别院，才叫人扶着她下马，看见了她微微有些发白的脸色，才像是发现了什么。 “累了？”他问了一句，语气算不上温柔，倒是关切之意十分明显。 姜九寻唇角扬起来了一抹笑意，虽然在马上颠簸的有些疼痛，但并没有表现出来不情愿的模样，只是轻声道，“臣妾不大习惯骑马。” 萧云漠了然，“是孤王忽略了，已经到了别院，你先下去休息，明日才开始狩猎，时间来得及。” 姜九寻点点头，眼中带上了些许的感激，“多谢王上体谅。” 萧云漠摆摆手，冲着洛临欢走去。 猎场上虽然没有什么规矩，但是他出来几日，该处理的事情还是要处理的，并非是完全的出门散心游玩。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绿翡搀扶着姜九寻，“娘娘，咱们先回去休息。” 今晚还有晚宴，要是不休息好，怕是到时候没有精力。 “走。”姜九寻恩了一声，去了别院洗洗便睡了。 这一上午在马上颠簸，仿佛是身子骨要散架了一般，如今终于碰到了舒舒服服的床铺，她几乎是沾枕头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房间里面没有点烛火，只有不远处的屏风后面，隐约亮着些光芒。 她揉了揉眼睛，喊了一声绿翡。 没有人应答，倒是外边的人察觉到了动静，出声询问道，“醒了？” 声音低沉，听不出来喜怒，是萧云漠。 姜九寻顿时心中打了个激灵，赶紧翻身下床整理了一下姿态，才慢步走了过去，“不知王上在此，臣妾逾越了。” 走的近了，她这才看清，萧云漠不知道什么时候叫人将奏折都给搬到了她这院子里，此时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已经披阅过的，上面的墨迹还没有干透。 萧云漠没说话，也没有叫她离开，姜九寻心中琢磨了一下，觉得这是个好现象，于是也大胆的走上前，先是烧了水泡了壶茶放在他手边，一边将已经干透的奏折整理好放在一边。 做完了这一切，他还是继续奋笔疾书，姜九寻眼珠子转了转，坐在了他旁边，帮着在一边研墨。 她以前做舞女的时候，若是碰上达官显贵叫自己入府去跳舞，这些事情都是要做的，所以做起来还算是顺手，他没茶了就添上，墨干了就磨一磨。 若是轻轻停笔顿了一下，那就是觉得口中没味儿了，她便挑选出来萧云漠寻常喜欢的口味，将糕点瓜果递过去。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外边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随后是林茂的声音传来，“王上，该去沐浴更衣，准备晚宴了。” 他时间卡的非常准，正好到萧云漠落下了最后一个字，墨迹被风轻轻吹干。 姜九寻娴熟的接过来，合上放在了一边。 萧云漠这才回神，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你一直在这儿？” 姜九寻，“……” 她不是一直在这里，还能是在哪里？ 许是她呆愣的实在是太过明显，萧云漠这才反应过来，竟然轻而易举的读懂了她的想法，垂眸看了看手边的糕点，已经被整理的整整齐齐的奏折，还有始终都满着的茶水，竟然是忍不住笑了。 “孤王还以为你去梳洗了。”他的声音带着些笑意。 当时姜九寻醒来他就随意问了一句，本以为她已经离开了，却不曾想竟然就这般不声不响的伺候了自己半天。 也是，寻常自己的喜好只有林茂知道的清楚，今儿他还道是林茂在做这些，一时间没有察觉。 姜九寻眨眨眼，虽然不知道他笑什么，但敏锐的察觉到他的心情很好，便也跟着笑了，“王上不曾吩咐，臣妾怎敢随意离开？” 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那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萧云漠总感觉格外的舒心。 “这么说，你是怪孤王忽略你了？”他唇角带着笑意，微微向前俯身靠近了姜九寻，抬手在她的脸上轻轻的抹了一下，竟然是一点点墨迹。 姜九寻下了一跳，赶紧摇头，“臣妾并无此意。” 随后又看了一眼他手上的墨迹，声音有些轻，“兴许是方才研墨的时候不经意溅上去了，王上莫怪。” 萧云漠朗声笑道，“怪你做什么？时候不早了，快去收拾，宴会要开始了。” 说着，也大步走了出去。 姜九寻眨眨眼，看了看天色确实是不早了，也没有多想，只是呼唤着刚刚进来的绿翡快给自己梳妆。 而外边一直在等候的林茂一边跟着萧云漠，一边忍不住笑了，试探的问道，“王上心情很好？想来是寻昭仪的功劳？” 萧云漠看了他一眼，倒是没有怪罪，只是回想起来方才姜九寻看向自己的眼神。 柔情似水，还带着一点点的胆怯与羞涩。 当年也曾有一个人这般陪伴在自己左右，自己读书的时候帮着添茶，墨干了就帮着研墨，有时候因为不小心，偶尔会将墨点溅在了脸上，活像是一只小花猫。 姜九寻与她何其相似…… 萧云漠没有否认，只是在迈进浴池准备沐浴更衣的前一刻，才低声说到，“等到回去之后，便传令下去，封她为寻妃。” 林茂心中诧异，顿时抬眸看了他一眼，有些犹豫的问道，“王上，这……是不是太快了？” 他也比较喜欢姜九寻的性子，但这般接二连三的升位份，要是叫幽妃知道了可如何是好？ 毕竟等着从猎场回去的时候，幽妃娘娘的惩罚也该是就要结束了。 第二十六章 下毒？ 昨夜的学习弓箭叫姜九寻兴致高涨，见她分外开心，萧云漠索性叫了几个侍卫跟着，叫她也跟着进去林子玩两圈。 没有了苏幽影这个煞星在，众人都知道她是萧云漠的宠妃，也不敢对她不敬，她带着绿翡骑着马四处逛逛，用了三日时间，总算是射中了一只小兔子。 “恭喜娘娘，终于中了！”绿翡倒是表现的比她还要高兴，方才射箭的时候偏了一点点，没有直接致死，倒是只伤了腿，看上去还算是活泼。 侍卫前来询问要怎么处理的时候，姜九寻瞧着可爱，干脆叫人给处理一下伤口，准备带回去养着。 等到傍晚萧云漠回来的时候，瞧见的就是姜九寻正满脸笑意的盯着这兔子发呆。 “怎么还带回来一只兔子？”萧云漠略微挑眉，有点好奇的问道。 听见了他的声音，姜九寻才惊觉她竟然看的太入迷，一时间没有注意到他前来，慌忙起身前来行礼。 “臣妾参见王上。” 还没等起来，就被萧云漠按着坐了回去。 “没有外人，不必多礼。” 姜九寻轻笑，这才放心下来，交代了一下兔子的来历，“这是今儿臣妾打到了，见它可爱的紧，便忍不住带了回来，王上不会不允许？” 要说是最开始的时候，她是断然不会这般对萧云漠说话的。 但如今相处的久了，不知不觉也熟悉了不少，倒是觉得他并非是如别人眼中那般冷血无情，也会和寻常男子一般，对人轻声细语，所以忍不住也放肆了些。 好在萧云漠并不在意，只是多看了那兔子一眼，只是寻常的小东西而已，这只长得倒确实是可爱，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点杂毛，看上去干净的很。 女子多是喜欢着些毛茸茸的小东西，他不由得想起来了自己从前和人一起养过的一只狸猫，眼神忍不住柔和了些。 “你喜欢的话带回去便是。” 姜九寻顿时开心起来，轻轻眨眨眼。“臣妾谢王上恩典。” 萧云漠扬了扬唇角，相处的时间长了，才发觉她实在是很容易开心，只是简单的一只兔子，或是自己一个举动，就能够叫她笑得合不拢嘴。 这样很好。 “时候不早了，休息。”他走到床前，眼中有些许的疲惫。 三日的时间一晃而过，明日就要回宫了。 姜九寻知道他最近还在忙朝事，也点了点头，走过去帮着他脱下外袍，整理好放在一边，自己轻车熟路的钻进了旁边的位置。 这些时日萧云漠都是宿在这里，只是单纯的抱着她睡觉，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举动，每每都喜欢嗅着她身上的玫瑰香气。 姜九寻逐渐的也放松下来，安然入梦。 回宫了之后，日子逐渐的变好了起来。 萧云漠一道圣旨，封了她寻妃，也总算是苦尽甘来。 林茂笑着问她要不要搬出去，折泠殿位置比较偏僻，占地也比较小，这段时间断断续续赏赐的东西已经堆满，萧云漠怕她住着不满意，特意赏赐了另外的宫殿。 姜九寻却是有点为难。 “这住的久了，多少是有些感情，这里东西不少，搬来搬去也费劲儿，劳烦总管回复王上，臣妾还是暂时住在这里。”她犹豫着冲着林茂说到。 倒也不是舍不得，只是新赏赐下来的白露殿靠近苏幽影的幽然殿，到时候怕是会有不少麻烦。 况且折泠殿虽然偏僻了点，却胜在清净，不远处就是宫墙，再旁边有一条小路，通往一处林子，里面有一汪小池塘，常年住着莲花，却没人去打理。 姜九寻很喜欢没事的时候去那边的亭子坐坐，专程叫人每日帮着收拾一下。 林茂不知道这一点，只当是她顾忌着苏幽影，想着眼看着幽妃的惩罚也到了时间了，便了然的点点头。 “娘娘不必过意不去，王上吩咐过了，您若是不愿意就先住着。” “多谢王上。”姜九寻点头笑了笑，往他手里塞了一块巴掌大的玉佩，才一脸笑意的送他离开。 苏幽影出来的时间还有七日，姜九寻知道她一定不会放过自己，于是抓紧时间吸引萧云漠的注意力，日日去送汤吹曲不说，还想尽了办法安排一些小花样。 比如说萧云漠有个习惯，半夜若是没有休息，一定就是遇见了棘手的事情处理，御书房的灯只要还亮着，她便训练了鸽子去送信，叮嘱他注意休息，并且奉上自己的画卷。 再比方萧云漠每隔三日雷打不动的去御书房后面的园子散心，姜九寻已经吩咐人打点妥当，每次他前去的时候，都能欣赏一舞。 手段虽然平常了些，但胜在萧云漠就吃了这一套，对她越发的好了起来。 “今儿就是幽妃娘娘的禁足结束了，娘娘，咱们可要小心点。”绿翡一边扇风控制着火力，一边语重心长的叮嘱。 看着这丫头一脸为了自己的担心的模样，姜九寻忍不住扑哧一笑，抬手在她的眉心点了点。 “我心中清楚这呢，看你担心的。” 绿翡嘿嘿一笑，“奴婢不担心娘娘，还能担心谁啊。” “这倒是。”姜九寻心中一暖。 “这火候差不多了。”绿翡打开盖子，准备关火将汤给端起来，却不曾想到今儿这锅这般的烫，一不小心没拿稳，手中的锅顿时一歪，一半都洒在了地上。 “啊！”有些溅到了两人身上，绿翡顾不得自己，赶紧蹲下身去看她。 “娘娘没有受伤？”她着急检查，语气焦急。 姜九寻扶着她起来，“我没事，一会儿换身衣服便是，不要紧。” 说完了，还有点可惜的看着地上撒了的汤，心道幸好今日做的早还有时间，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正想叫人收拾一下，却察觉到了地上的异样，轻轻皱眉。 绿翡见她神情古怪，也跟着冲着地上看去，就瞧见了地上洒出来的汤正在不断地翻滚冒烟。 她神情一凛，忽然想到了什么，不要姜九寻靠近，却是匆忙跑出去翻找出来了银针，冲着锅子里剩余的试探去。 银针接触到了里面的汤，缓慢的变黑了。 姜九寻的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忍不住倒退两步，有些后怕，这好在是发现了，若是没有发现的话，直接给王上送了过去，可该如何是好？ 第二十七章 害人不成终害己 绿翡没敢告诉别人，自己匆匆收拾了，才重新开始熬另外的一锅汤。 这折泠殿开始的时候就她和娘娘两个人，自然都是值得相信的，后来因为身份渐渐的高了起来，王上赏赐了不少人来。 眼下要是仔细的算起来，这打杂的宫人宫女加起来，少说也有二十来个。 小厨房的打扫有专门的人来做，但寻常的人想进也能进来，要是真的追查起来，范围实在是太大了，她们实在是不敢下定论究竟是谁动的手。 姜九寻眼珠子一转，心道不能打草惊蛇。 “你现在走小路，去太医院找乔太医前来，不要被别人发现。” 乔太医也是土生土长的南朝人，早些年一直生长在江南，家中世代行医，后来许多年前南朝漠北之间发生了些冲突，他们家里受到了牵连，被虏到了漠北来。 漠北这边荒凉，医术高超的人十分吃香，连带着一家人也讨到了好的官职，进来了太医院。 前世因为是同为南朝人，乔太医见她也可怜，会悄悄的关照些，虽然都是一些小忙，但姜九寻都是实实在在记在心里的。 于是这一次回来之后，每一次有个头疼脑热，或是每半月例行的看诊，她都有意叫乔大夫前来，时不时的帮衬着些。 绿翡明白了她的意思，小无声息的走了小路离开。 片刻之后，她身后带着一个中年男子到了小厨房。 “参见寻妃娘娘。”乔太医如今四十多岁，一晃来到漠北也有些年头了，脸上沾染了些风霜的痕迹，但若是仔细瞧，还能够看出来身为南朝人的特征。 他为人和气，也不问姜九寻为何偷偷摸摸的叫他前来，只是恭敬的行礼。 “免礼，今儿遇见了一件怪事，还请您来瞧瞧。”姜九寻露出来了些忧愁的神色，指着锅里剩下的半锅汤轻声说到。 乔大夫一眼就瞧见了一边已经发黑的银针，常年在宫里头呆着，也知道不少事情，顿时了然，上前一步开始仔细的查看。 片刻，他轻轻的点头，“是七味散，服之会叫人腹痛难忍，是漠北常见的毒药，好在没有什么太大的伤害，只是疼而已，吃了药就可以缓解。” 姜九寻这才送了口气。 毫无疑问，这必定是苏幽影的手段，只是究竟折泠殿里面何人是她安插的眼线，尚且不知。 “劳烦太医了，今日之事，还请务必不要说出去。”姜九寻的眼中带上了些渴求。 乔太医愣了一下，随后轻轻点头。 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做他们这个人，宫里头这种事情见的多了，自然知道嘴巴严实点才能保命。 再加上姜九寻年纪和他女儿差不多大，小小年纪就离开了家在漠北的王宫讨生活，也着实是困难。 虽然在漠北生活了这么多年，但他心中始终惦记着家里的风土人情，他们家乡有句老话，人不能忘本。 眼下不知道何时才能有机会回去家乡，自然也对同样身处异乡的姜九寻生出来了些惺惺相惜。 “奴婢送您回去。”绿翡从怀中取出来几块银子塞到他手里。 乔大夫本想要拒绝，却猛不丁听到姜九寻提起他的女儿也即将要出嫁了，太医的俸禄也就是那点，到时候为了女儿不被人欺负，嫁妆还是好好操办的，苍蝇再小也是肉，于是也就收下了。 打点好了一切，姜九寻才端着新熬的汤去了御书房。 萧云漠照旧在批阅奏折，她已经学会了安安静静的不打扰，将汤放在一边晾凉，一边走过去整理奏折，顺便帮着添茶倒水。 这些时日萧云漠已经默认了同意她做这样的事情。 本来是安安静静的，外边却传来了林茂的声音，“王上，幽妃娘娘求见。” 萧云漠手中的笔顿了一下，随后才开口道，“让她进来。” 片刻，苏幽影直接抬步走了进来，神情傲慢。 “臣妾参见王上。” “何事？”萧云漠头都没抬，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手中的折子。 苏幽影一时间有些幽怨，“有段时间没见，王上竟然一点都不念着臣妾吗？” 她说着，径直冲着姜九寻这边走过来，唇角逐渐的带上了笑意。 “砰……” 姜九寻放在桌子上的汤被打翻了，直接洒在了桌子上，甚至蔓延到了一些还没有来得及收拾的奏折。 萧云漠顿时皱眉，还没来得及发火，就听见了苏幽影盯着那汤碗尖叫。 “这汤有毒！” 一句话，叫众人都忍不住看向了她。 “你在做什么？”萧云漠黑了脸，看了一眼被撒了一身的姜九寻，冷冷的对苏幽影说到。 苏幽影有些委屈，“臣妾不小心碰洒了这汤，还请王上莫要怪罪，可……这汤的颜色分明有毒！姜九寻，你究竟是存了什么心思？” 她话音一转，视线仿佛是刀子一般看向了姜九寻，咄咄逼人。 姜九寻心中嘲弄，面上却做出慌乱状，“臣妾不知，为何幽妃娘娘一口咬定这汤有毒？” 苏幽影冷哼一声，正准备给详细的分析一下，就听见了萧云漠冷冷的拍了拍桌子。 “够了！林茂，传太医。” 既然苏幽影一口咬定，那他倒是不如看看她究竟安了什么心思。 这毕竟是皇上入口的东西，可是大事，林茂不敢怠慢，连忙小跑着去请了太医。 苏幽影冷笑，心道终于被自己逮到了。 结果就瞧见那匆忙赶来的太医拿着汤碗端详了半天，最后憋出来了一句话，“王上，这汤并无异样。” 说完了，还有点可惜，“里面用了不少补药，可以提神补身，如今这一洒，倒是可惜了。” “不可能！”苏幽影唇角的笑意落了下来，不敢置信的说到。 太医不看她，只是肯定的说到，“娘娘，这汤确实是并无异样。” 苏幽影还想要说些什么，就见萧云漠不耐烦的拍了拍桌子，“孤王看你是抄书将脑子抄坏了，寻妃怎么会下毒？刚刚禁足结束就跑出来闹事，你把孤王当什么了？” “林茂，叫人将幽妃送回去。”他看了一眼被闹的乱八七糟的御书房，头疼的揉了揉眉心，一眼都不想分给苏幽影。 姜九寻始终垂眸站在一边，不曾为自己辩解，也不曾多说一句话。 只是心底到底还是有些嘲讽，这苏幽影性子直来直去，如今吃了苦头好不容易学聪明了，用了些小手段，可惜照旧是太过愚笨，陷害不成，反倒是惹了王上的不快。 第二十九章 得到重视 萧云漠只是来了一趟，叮嘱众人照顾好姜九寻，便匆匆的去了幽然殿。 人都离开了之后，绿翡一口口将解药喂到了姜九寻的口中，眼中都是真心实意的心疼。 虽然这一切都是主仆两人演给萧云漠的一场戏，但她中的毒却是货真价实。 “娘娘这又是何苦。”绿翡轻叹一声，取出来帕子给她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下午的那一锅汤她并没有扔，晚上重新热了一下，自己便喝了下去，反正乔太医说是要不了性命，她正好演了一出苦肉计，叫萧云漠知道苏幽影的小动作。 “毕竟是在王上面前，若是伪装，我怕会露出来破绽。”姜九寻虚弱的说到。 虽然吃了解药，但药效还没有上来，好在腹部的疼痛在一点点的褪去，叫她有了些力气说话。 绿翡实在是不忍心，轻手轻脚的给她盖上了被子，熄灭了一边的烛火。 姜九寻早就已经因为疼痛浑身上下筋疲力尽，躺下之后就沉沉的睡了过去，连萧云漠处理完事情再一次回来都不知道。 “回王上，娘娘已经睡下了。”绿翡轻声说到，视线冲着里面看了一眼。 房间里面安安静静的。 萧云漠示意她们退下，自己一个人走进去，房中只留下了床边的一盏烛火，柔柔的照着姜九寻的脸。 她的无官不是漠北的大气，而是偏向于南朝的精致，此时闭着眼睡得香甜，长长的睫毛轻轻的颤动了一下，似乎是在做梦。 虽然七味散对身体没有太大的伤害，但到底是毒药，对于她来说，实在是无妄之灾了。 他没有多打扰姜九寻，转身离开。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清早了。 一睁眼看着外边的光亮，她有些不适应的眯了眯眼睛。 “绿翡？” 粉蝶轻手轻脚的从外边走了进来，轻轻搀扶着她起身，“娘娘醒了，可感觉好些了？” 姜九寻点了点头，觉得神清气爽，昨晚的疼痛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 粉蝶松了口气，“绿翡姐姐去了内务府，王上赏赐下来了不少东西，她过去取。” 简单的吃了个早饭之后，绿翡才回来。 “娘娘好些了？”她关切的问道，一边指了指放在一边的补品。 “这是王上赏赐下来了，说昨日委屈娘娘了。” 说着，又忍不住笑了笑，“昨儿离开了咱们这儿之后，王上直接怒气冲冲的去了幽然殿质问幽妃娘娘，听外头的宫人说，似乎是和她吵了一架，克扣了她那里一半的东西，都给娘娘送过来了。” 她觉得解气，又多了些幸福的烦恼。 “这东西眼看着越来越多了，咱们这折泠殿真的是要放不下了。” 紫瑛从一边路过，闻言忍不住开口，“这个好办，娘娘在这里住了这么长时间，念旧不想要离开也是正常，正好折泠殿旁边的小院空着，到时候娘娘取找王上要过来，正好堆放一些东西，做个小仓库。” 折泠殿周围有几个小院，眼下后宫中没有多少人，空着也是空着，反正如今王上这般宠爱娘娘，要个院子来也不算什么。 绿翡忍不住轻轻点头，“这倒是个办法。” 等到外人都离开之后，绿翡才拉着姜九寻轻轻说到。 “娘娘，昨儿您叫我打探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 姜九寻皱眉，“是谁？” 昨儿她叫绿翡盯着点，等到自己毒发的时候，看看会不会有人异动。 绿翡的眼中闪过了些失望，“是后院洒扫的丫鬟，当真是狼心狗肺，当初娘娘看她在宫里头被人欺凌的可怜，专门收了进来，做的都是些轻松的活计，她却做出来这种事情。” 昨日她一直盯着有谁出门，果然看见了那丫头悄悄摸摸的去了幽然殿，想来是禀报消息去了。 也不知道幽妃娘娘究竟是给了她什么好处，竟然连这种事情都要做。 姜九寻闻言也是一怔，面上浮现出来了些复杂的神色，最后只是化作一声轻叹。 “明儿随便找个借口，将人打发出去。” 那丫头也算是可怜，但既然已经作过了一次这样的事情，日后就说不准还会做出来什么，防人之心不可无，她是断然不能放着这样的人留在折泠殿的。 绿翡对这种事情已经是轻车熟路，“娘娘放心，奴婢晓得。” 经过了这一次事情之后，苏幽影是什么心情姜九寻并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的日子是越发的顺分行顺水了。 萧云漠几乎是每两日就会前来折泠殿留宿，就算是不留下，也会过来一起吃个饭，听听曲。 宫中人都传言怕是要变天了，日后寻妃娘娘就是新宠。 虽然碍着苏丞相的身份，她的贵妃位置依旧做的稳稳当当，但却已经名存实亡了。 她心中气不过，实在是不明白为何王上要对一个舞女如此宠爱，更是想方设法的算计姜九寻。 当然，有了上一次的教训，并没有直接拉到明面上来。 但确实是给姜九寻造成了很多困扰。 比方说绿翡发现小厨房送来的食材都是不新鲜的，有的甚至已经腐烂，过去找御膳房的人兴师问罪，人家只说是疏忽了，下一次必定不会这个样子。 姜九寻冷笑，直接威胁她这里做出来的东西都是给王上用的，若是出现了任何的差错，她们都拖不了干系。 来回几次之后，御膳房的人也怕了，不敢再动手。 在比如说，这一批内务府送来的东西多是些陈旧的，甚至连过冬送来的煤炭根本就不够用。 姜九寻也只是不知道数量，只是每日请萧云漠过来坐坐，每每折泠殿都有些凉，萧云漠询问缘由，她便照实说是因为送来的煤炭不够了，以为每人都是这样的分量，要省着用。 这么来来回回几次下来，苏幽影完败。 姜九寻仿佛是什么都没有做，便拿回来了主权。 但这么几次明争暗斗，却叫萧云漠觉得苏幽影不适合管理后宫了。 “娘娘，这是后宫的牌子，您收好，日后的账本也都会有人送过来，您过目便是。”林茂笑呵呵的将手中的牌子送了过来。 有了这东西，就可以掌管后宫内务，可以说是名正言顺的后宫之主了。 只要是暂时还没有王后，那人人见了姜九寻都要礼让三分。 所有人都很开心，除了苏幽影。 第三十一章 叹息 姜九寻看的流连忘返，呆了半个时辰才心满意足的准备离开。 “回宫吗？”她扭头看了看萧云漠。 “好。”萧云漠什么都依她，摸了摸她有些冰凉的小手，叫人去拿一个手炉过来。 陈小公子得了赏赐，乐的见眉毛不见眼，将人送走了之后，才美滋滋的回去准备几个工匠，等着明儿送进宫去了。 时间已经不早了，姜九寻有了些困意，靠在轿子中懒洋洋的打哈欠。 萧云漠见她眉眼之间满是满足，不由得轻轻一笑，“还有一段路程，要不要睡……” 一句话没说完，就感觉到了轿子颠簸了一下，姜九寻本就是靠在一边，一时间没留神，额角直接撞上了一边的木架，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萧云漠皱眉，看了看她那已经发红的额角，忍不住出声问道，“怎么回事？” 林茂的声音传过来，“王上，方才抬轿子的侍卫没站稳，被绊了一下。” 他冷哼一声，随口说到，“既然这么不小心，那也没有必要留着了，换个人，直接拖出去乱棍打死。” 姜九寻本在轻轻的揉着额角，闻言心中一紧，赶不上疼痛赶紧开口道，“王上，他罪不至此。” 萧云漠没说话，只是心疼的看着她受伤的地方，伸手帮着揉了揉，“不用管他，等下回宫记得上些药。” 轿子已经停了下来，姜九寻听着外边那侍卫求饶的声音，于心不忍，还想要开口劝。 萧云漠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心思，冷漠的说到，“他自己不小心，罪有应得，不必再说。” 说完了，似乎是又察觉到了自己的语气有些生硬，又放缓了语气，“好了，还疼不疼？” 外边的声音渐渐的消失了，大概是那侍卫被拖了下去，轿子又重新走了起来，姜九寻心中一时间说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滋味，只好轻轻摇头。 今晚萧云漠没有留宿折泠殿，只是说还有事情没处理，叫她好生休息，又叫人送来了伤药才离开。 按理说被他这般温柔的对待，姜九寻本该是满腔柔情，可半夜的时候还是做起了噩梦。 她猛地睁开了眼，眼中满是惊魂未定。 屏风外边的绿翡没有睡熟，听见了动静起身走了过来。 “娘娘？”她利索的将桌子上的烛火点亮，屋中瞬间就明亮了起来。 姜九寻喝了口水压压惊，才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做了个噩梦。” 绿翡看着她的神情，犹豫着问道，“娘娘是不是想着今晚的那个侍卫？” 两人相依为命许久，她早就对姜九寻了如指掌。 她轻叹一声，眼中也带着些唏嘘。 “奴婢是亲眼看着那人被拖走的，本来还想要逃跑，却硬生生的被人踹断了腿，看上去格外的凄惨。” 当时姜九寻在轿子里没有看见，但绿翡却是看的清清楚楚。 主仆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荒谬。 就是因为一个不小心导致自己磕了一下，不疼不痒的，过两日就好了，却要受到如此的待遇，是不是有些不公？ 这和自己当年做舞女的时候，那些个王孙公子一个不满意就非打即骂，有什么区别？ 姜九寻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神情看上去多了些忧愁。 绿翡轻叹了一声，劝道，“事情已经过去了，娘娘还是早些休息。” 她怕姜九寻再一次做噩梦，没有离开，只是躺在一边的软榻上陪着她。 姜九寻闭上了眼睛，再一次进入梦乡。 本以为这样的事情只是个例，可后来发生的事情，又叫姜九寻一阵不安。 起因是她当时在猎场上带回来的兔子被人喂坏了东西，到底是撑不住死了。 虽然养了有一段时间，有了些感情，但兔子到底只是兔子，哪里比得上人的性命。 姜九寻本就想着小小的责骂一下，也就算了。 可偏偏事情被萧云漠知道了，二话不说叫人打断了那宫女的腿，并且扔出宫去自生自灭。 这天寒地冻的，她一个小姑娘如何能够生存？ 绿翡得到了消息已经是第二日了，匆忙出宫去寻找，想着要是能够救下最好，奈何当日下了雪，外边冷的可怜，那宫女已经冻死了。 姜九寻叫人将她安葬了，还是觉得心中过意不去，叫绿翡偷偷的去给那丫头家里送了些银钱。 起初与萧云漠不熟，还不知道这些，而如今了解而到了他如此心狠手辣之后，姜九寻的心中更加的沉重。 “娘娘又在叹气了。”绿翡端了热茶进来，就瞧见了姜九寻靠在窗边叹息。 “我只是有些想不通。”姜九寻轻声说到。 萧云漠对别的越狠辣，对自己就越温柔，她自认自己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着实是不大清楚他为何如此宠爱自己。 宫里头虽然嫔妃比较少，也零零散散加起来也有十多个，除了个苏幽影，剩下的那些整天就在宫里头盼着，奈何萧云漠根本一次都没有去过。 这何尝不是一种心狠手辣？ 当初的苏幽影何其受宠，比之自己现在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可如今还不是只能呆在幽然殿，凄凄惨惨，任凭是如何的闹都换不来一起萧云漠回头。 她忍不住去想，若是日后自己失去了这一份宠爱，那这份狠辣，也会不会同样落在自己身上？ 绿翡似乎是对她的情绪略有察觉，轻声说到，“娘娘不必想这么多，王上一颗心在您身上，您只要好好过就好了。” 她指了指一边的茶水，是用花果泡出来的，味道清甜，姜九寻十分喜欢。 “这是许嫔自己做的，知道娘娘爱喝，专程给您送来，还有这糕点，也是云婕妤特意做的，如今后宫娘娘掌权，可是比幽妃那个时候好多了，各位娘娘都没有对您心生抱怨，反而是觉得您处处照顾，心中感激。” “奴婢嘴笨，只知道娘娘人这般好，在王宫之中人人敬重，王上自然也是不舍得冷落您的，您一颗心就放到肚子里。” 她挠挠头，语气真挚。 看着绿翡闪闪发亮的眼睛，姜九寻倒是还是笑了出来。 “你这哪里是嘴笨，分明是夸人夸到心坎上了。”她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决定暂时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今儿王上说想要看一曲南朝的惊鸿舞，她还得去准备呢。 第三十二章 救救她吧 时间一晃而过，眼看着就到了漠北的新年。 都是欢乐的日子，除了习俗上与南朝有些细微的差别之外，倒是其余并无不同。 萧云漠越发的忙碌起来，姜九寻身上的担子也不轻松。 这一次的年宴要她来操办，因为不大熟悉漠北的风俗，还专程叫绿翡来回跑了好几趟。 好在萧云漠知道她不容易，送来了些人手来帮忙。 好不容易忙完了一天，正准备休息一下，就见粉蝶匆忙的走了过来。“娘娘，白音来了。” 姜九寻花了片刻的时间，才想起来白音是谁。 最近的日子过的实在是太过舒坦，倒是苏幽影没有了什么动作，看上去像是销声匿迹了一样。 加上着些时间王上在朝堂上比较针对苏丞相，想要收拢自己手中的权势，不要外臣给分散，所以苏家眼下也不好过，苏幽影更是一点存在感都没有了。 “她来干什么？”她不由得觉得有些稀奇。 毕竟苏幽影和她只见曾经可以说的上是水火不相容，尤其是还有着前世的仇恨在，她实在是想象不到白音前来能有什么事情。 粉蝶摇摇头。 “叫她进来。”姜九寻垂眸想了想，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白音跟在她身后进来，不过是有一段时间没见，姜九寻甚至觉得恍若隔世。 曾经的白音跟在苏幽影的身边，神情有多嚣张，如今在自己的面前，神情就多卑微。 刚刚一进来，就扑通一声给姜九寻跪下了。 “求寻妃娘娘救救我家娘娘。”白音的语气早就没有了当初面对自己的时候的不屑，只剩下了哀求。 “她怎么了？”姜九寻大为稀奇。 虽然苏幽影失宠了，但到底贵妃的位置还在，自己掌管了后宫之后，也没有因为着往日的私仇克扣她的东西，吃穿用度该有的都有。 按理说，除了萧云漠很少去找她之外，她的生活应该还挺滋润的，怎么白音如今这般模样？ 白音红了眼眶，开始轻声说着最近的难处。 姜九寻人好，没有计较当初苏幽影做的事情刻意针对，但荣华富贵算什么？在宫中唯一可以永恒的就是王上的宠爱，王上不来，那群下人们也看不起幽妃娘娘，一个个都阳奉阴违。 这也就算了，到底表面样子还是过得去的。 但正巧前不久下了一场大雪，天气冷的不行，因为伺候的小丫鬟偷懒了，忘了添些煤炭，幽然殿里面太冷，苏幽影直接就染了风寒。 白音说着，声音忍不住带上了些哽咽。 “这本也是小事，不过是区区风寒而已，吃上两副药就好了，可……如今太医院的人都要回去省亲过年了，剩下的太医都不愿过来给娘娘瞧病，奴婢又没有出宫的牌子，找不到大夫，我家娘娘如今正发热昏迷不醒，求娘娘发发善心，救救她。” 绿翡有些奇怪，“太医们为何不愿诊治？” 冬日天寒，这风寒也算是常见的病症，没有道理这般拒绝啊。 白音面上闪过了些犹豫，到底还是惦记着苏幽影的病情，将实情说了出来。 “如今还在执勤的许太医的女儿，先前不幸惹上了我家公子，所以……” 姜九寻瞬间就了然了。 最近去御书房的时候，最常见的就是弹劾苏丞相的折子，说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苏丞相长子，也就是苏幽影的兄长，仗着自己身份高贵，无恶不作，是漠北王都出了名的纨绔。 前阵子看中了人家的女儿，要强抢回去做妾，那女子不从，就被人硬生生的打死。 如此罔顾人命，却因为苏丞相位高权重，就活生生的被压了下来。 直到这段时间萧云漠准备动摇苏丞相的地位，才被人翻了出来。 姜九寻知道这件事情，却不知道许太医的女儿正是此次事情的主人公。 那就可以解释为何他不愿意给苏幽影诊脉了。 白音见她再一次沉默了下来，还以为她不情愿，赶紧拼命的磕头，“娘娘，求求娘娘了，先前的那些事情是我家娘娘不对，您若是想要怪罪，杀了奴婢泄愤都可以，只要救救我家娘娘！” 这天寒地冻的，要是再不吃药的话，人就算是侥幸活了下来，怕是也已经被烧坏了脑子了。 看着这番模样，姜九寻不禁有些唏嘘，轻声问道，“据我所知，她对你经常打骂，许多事情都是叫你背锅，你心里就一点都不怨恨？” 白音和绿翡一样，都是从外边被带进王宫里的，看着她这般苦苦哀求的模样，叫姜九寻忍不住想起来了前世为了自己而死的绿翡。 虽然她心思恶毒，但对苏幽影也确实是一片真心。 白音使劲儿的摇头，“奴婢早些年被人当作个玩物卖来卖去，要不是碰上了我家小姐，如今怕是早就成为一具尸体了，哪里会有怨恨？” 虽然苏幽影的脾气不是很好，但到底还是一直都护着她的。 姜九寻轻叹了一声，松了口，“粉蝶，你跟着她一起再去一趟太医院。” 白音眼中闪过了些惊喜，不住的磕头道谢，才着急的跟着粉蝶一起离开。 看着两人的背影，姜九寻又叹息了一声。 绿翡端了茶走了过来，见状忍不住说了一句，“小姐真是善良。” 善良吗？姜九寻垂眸，一时间也分不清楚。 只是觉得白音对苏幽影的这一份情谊不简单，她不应该辜负。 还有就是心中有些烦躁。 当初的苏幽影何其得宠？怕是整个王宫都没有人不想要巴结讨好她，如今不过就是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却已经天翻地覆。 分明苏丞相还没有倒台，她的贵妃身份依旧在，但手下的下人就已经敢这样的欺凌。 这就是王宫，一朝受宠，一朝失宠，不过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外边传来了脚步声，她轻轻抬眸，瞧见是萧云漠手中仿佛是拿着东西走了进来，还专程将手藏在了背后，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 “怎么坐在这里发呆？”他一进来就瞧见了姜九寻坐在一边出神，不由得有些奇怪。 姜九寻一怔，闻言收敛心神，眼中带上了些笑意，主动的上前将他身上的大氅解下来交给绿翡挂起来。 “没什么，王上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还没叫人通报。”她轻笑，柔和了语气。 萧云漠没注意到她方才的异样，只是将手中的小奶猫递给了她，这是一只狸花猫，应该刚刚断奶，还不及他手掌大，闭着眼睛睡得香甜。 “给你送这个来，喜欢吗？”他眨眨眼，一副邀功的模样。 第三十四章 出神的原因 萧云漠的冰冷只持续了短短的一瞬间，在看清楚了眼前的人是姜九寻之后，冷漠已经尽数消失不见，语气柔和了下来，“怎么了？” 方才的神情转换的实在是太快，她一时间甚至都分不清楚究竟是不是自己喝多了产生的幻觉。 见她呆愣在了原地，萧云漠忍不住轻轻皱眉，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又看向了她有些发红的脸颊，忍不住出声问道，“喝醉了？” 说着，回头看向了一边的绿翡，出声吩咐，“去叫人煮一碗醒酒汤来。” 姜九寻这才回神，轻轻摇摇头叫自己清醒一下，才笑着开口，“不必了，臣妾这就回去休息。” 萧云漠打量了她两眼，见没有什么大问题，才放心下来，“也好，你先回去。” 他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姜九寻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恩了一声，带着绿翡离开。 等在王宫里面过完了十五，林茂过来提醒，前往南朝的事情已经提上日程了。 绿翡倒是表现的很是高兴，她家里虽然没有别的亲人了，但回到了家乡，总归会有无尽的喜悦。 唯独姜九寻心中有些感慨。 前世在漠北王宫之中蹉跎了三年，临死前都想着，怕是没有机会回去看一眼了，不曾想到，上天有好生之德，竟然还给了自己一个全新的机会。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萧云漠走过来将她揽在了怀中，轻声问道。 姜九寻没有挣扎，只是温顺的叫他抱着，“已经准备好了。” 萧云漠点点头，拽着她坐在了床边，“这些时日，你似乎是很喜欢发呆。” 已经是好几次了，每一次他前来折泠殿的时候，姜九寻都站在窗边出神，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察觉到了他眼中如有若无的试探，姜九寻唇角的笑意先是一僵，随后才放松下来，轻叹一声，“不过是臣妾离家已久，不知道家乡可有什么变化，在怀念罢了。” 萧云漠没有怀疑，毕竟南朝漠北环境天差地别，她当初孤身一人跟着自己来了漠北王宫，身边除了绿翡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想来从前有很多不习惯。 他帮着姜九寻整理了一下发丝，低声说到，“明儿我们提前动身，一路上可以走的快点，你若是有想去的地方，可以去逛逛。” 姜九寻这才收敛起来了多愁善感，轻笑出声，“就知道王上心疼臣妾，好。” 萧云漠这才满意，叫她跟着自己去了桌边一起看奏折。 最近他在朝事上已经不在避讳姜九寻，甚至时不时还会问问她有什么想法。 看着他完全没有怀疑的模样，姜九寻心中轻叹了一声，一边伸手帮着研墨，一边又忍不住出神起来。 她方才根本不是在想念着南朝，而是最近脑海之中总是出现在年宴那一日，萧云漠那个冷漠的眼神。 经过了长时间的相处，她知道萧云漠实在不是个温柔的人，在朝堂上雷厉风行，说一不二，不少的朝臣都害怕。 面对下人呢，也是心狠手辣，若是谁不小心做错了什么事情，那等待着他的后果一定是死亡。 千奇百怪的理由，都会害了一条性命。 至于在朝事上，更是野心勃勃，这不过就是短短的一月时间，就已经将苏丞相手中的权力全部收回，甚至打着的旗号还十分的光明正大，叫苏丞相吃了亏，还要跪着谢恩。 她不是迂腐的人，相比之下，早些年在南朝，家道还未中落的时候，也跟着家人念书识字，了解各种事情，自然也知道，作为一个君王，萧云漠实际上是很合格的。 她疑惑的是另一点。 如今这折泠殿已经成了整个王宫之中第二热闹的地方，宫人们挤破了脑袋都想要进来做事，不光是因为她性子好，不似从前的苏幽影一样严厉，也是因为来了折泠殿等于有面子，出去了说一声是寻妃娘娘这边的人，没有人敢招惹。 谁都知道王上宠爱自己，每次送进宫的东西，不管是首饰布料，还是稀奇珍宝，都是要自己挑选之后在发给其余的人。 但姜九寻却经常想，他为何会这般宠爱。 当初的苏幽影都没有如此的待遇，那自己呢？真的是因为他喜欢自己吗。 姜九寻有些想不通。 视线一转，见萧云漠正轻轻皱眉，她忍不住看了过去，见手底下的奏折正是大臣说今年冬日某一个地方粮草不足，据查明，是官员贪污，导致百姓们冬日吃不饱。 要是照她来看，那就叫人去调查清楚，并且开仓放粮，叫人将那官员的家抄了，财产充公，叫人推举合适的人来接替。 但萧云漠只是皱眉些了一句话，“杀，明日提举新的人选。” 就是如此的杀伐果断，姜九寻不是说这样不好，只是多少觉得，这般的铁血无情，未必是管理一个国家最好的办法。 当然，这些意见，自然是不能说出来的。 她陪着萧云漠处理事情到了深夜，才看着桌子上的那一沓奏折见了底。 “辛苦王上了。”姜九寻主动起身，将绿翡送上来的糕点放在他面前，自己走到了身后给他捏一捏肩膀。 萧云漠轻叹了一声，抬手将她的手给握住，“好了，你也该休息了。” 她今儿陪自己到了这么晚，也实在是辛苦。 姜九寻轻笑，“臣妾不累。” 萧云漠牵着她的手到了床边，忍不住抱怨了两句，“都怪底下的那群人官官相护，办事不利，如今才会有这么多事情。” “不过就是些小角色，王上慢慢来就好，不急。”姜九寻帮着他脱掉了外衣，眼中带上了些笑意，轻声安慰。 跟着看了这么久的奏折，她也算是了解了他口中的那群人究竟是谁。 “若是他们能够像你一般懂事就好了。”萧云漠看着她脸上的笑意，眼中闪过了些安心。 从前不觉得，如今身边有了个人可以倾诉一番，竟然是如此的快活。 姜九寻不置可否，只是熄灭了床边的烛火，“时候不早了，明儿还要启程，王上，该休息了。” 萧云漠轻叹一声，点了点头。 两人相拥而眠，一夜好梦。 翌日清早，就被下人们喊了起来穿衣吃饭。 “王上，娘娘，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林茂算了算时间，走了进来禀报。 第三十五章 故地重游 漠北距离南朝遥远，马车要走上半月的时间。 为首打头的是护送的侍卫，将中间萧云漠与姜九寻的马车保护了起来，身后是漫长的贡品车队，浩浩荡荡的从漠北王都出发了。 绿翡许久没有出来过，表现的十分高兴，一路上拉着姜九寻说说笑笑。 一路往南朝走着，最先到的是江南，气候已经温暖了不少，姜九寻换下了跟了自己一路的披风，挑开帘子好奇的冲着街道两边看了一眼。 听闻漠北的使臣就要到了，江南的太守已经吩咐人准备好了驿站前来迎接，将人安顿妥当。 绿翡将姜九寻的房间收拾好，才上前央求道。“王上说是要在江南停留一日，娘娘，我们出去逛逛如何？” 她太久没回来，实在是想念极了。 姜九寻闻言扑哧一笑，伸手敲了敲她的脑袋，一副怪罪的模样，“怎么，我还能不同意不成？” 绿翡顿时眉开眼笑，掰着手指数着要去哪些地方逛逛。 姜九寻唇角扬起，看着这驿站房间这些专属于南朝的风格，心中百感交集。 今儿江南太守设宴接待漠北使臣，说白了就是陪着萧云漠吃吃喝喝，他知道姜九寻对这种宴会不感兴趣，于是干脆叫她出去玩，不必出席。 两人换上了南朝这边的装束，带了两个侍卫出门了。 南朝富饶，街边多是吆喝着的小贩，中间的街道十分宽敞，可以叫两辆马车并排经过。 绿翡一回来仿佛像是撒了欢儿的鸟，开始不断的乱看，捧着桂花糕冲着她念叨，“还是和以前一个模样，没有太大的变化。” 街边的酒楼茶馆还挂着熟悉的牌子，甚至街边的商贩还有几个熟悉的面孔，记性好一点的，见了绿翡还能笑呵呵的问上一句，怎么好长一阵子没来了。 若非是前世三年，加上今生种种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姜九寻甚至还以为，自己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南朝。 “娘娘，李大娘的青梅糕，正好是初春第一波梅子，咱们赶上了。”绿翡笑嘻嘻的将买来的东西递给她，顺带还分给了随行的两个侍卫。 两人受宠若惊，赶紧道谢。 “难得她还记得你。”姜九寻感慨。 “是啊，李大娘还提起来您了呢，问这阵子您是不是嫁人了，好久没见了。” 绿翡眼神明亮。 姜九寻笑了笑，一抬头瞧见了不远处的画舫。 从前还是舞女的时候，经常在上面跳舞，只是如今这么长时间过去，不知道曾经认识的人还在不在，是不是还在像以前那般。 绿翡也注意到了，不由得出声问道，“娘娘要过去看看吗？” 姜九寻想了想，当初画舫上倒是有些姐妹对自己很是照顾，如今也不知道过的如何。 她叫侍卫买了两顶面纱与绿翡遮了面，才带着人冲着那边走了过去。 接待的小丫头已经换了人，“姑娘这边请。” 她眼力十分不错，瞧着姜九寻身上的衣裳华贵，不像是寻常人家，殷勤的领着她去了最前边的位置，上了壶茶。 “今儿是谁在，什么表演？”绿翡问了一句。 小丫头顿时笑了，“听您这语气，就知道是常客，今儿是我们琴姑娘跳舞，您算是来着了，她半个月才出现这么一两日，稀奇这呢。” 绿翡在脑中搜索了一下，不认识这个名字，便代替姜九寻问道，“白露，柳姑娘，还有小倩在吗？” 小丫头一怔，随后才仔细地打量了两人一眼，有些不确定，“两位姑娘是许久没来了？” “出了趟远门，刚回来。”姜九寻出声道。 果然是这样，小丫头松了口气，开始给两人解释，“约莫着半年前，有人买走了姜姑娘，她可是咱们这儿的招牌，走了之后来的客人便少了，东家将摊子卖给了别人，又重新收了一批姑娘们，早先的那几个，嫁人的嫁人，走的走。” 她口中的姜姑娘，正是姜九寻本人。 见姜九寻神色有些惋惜，小丫头怕她是那几人的熟人，便多嘴了一句，“不过倒是柳姑娘还在，上个月的时候，冬日跳舞摔断了腿，如今在养伤，不过伤势严重了些，日后怕是……再不能跳舞了。” 绿翡顿时皱眉，她记得柳桥儿，早些年和娘娘的关心十分不错。 姜九寻垂眸想了想，找侍卫要了钱袋，里边数出来二十两递给了小丫头，“麻烦将我把这个交给桥儿。” 小丫头没想到她出手这么大方，二十两不算是少，换做是寻常百姓，已经足够吃上一年了。 “这……姑娘可否留个名姓？”要不然她也不好交代。 “你只和她说，我回来看她了，叫她拿着一笔钱开个胭脂铺，好生过日子就好，不必担心我。”姜九寻没想着去见柳桥儿。 毕竟两人如今身份不同了，她固然是能够求着萧云漠将人带回去漠北，可那王宫之中凶险万分，就是自己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实在不敢替别人作主。 从前桥儿就说过，日后有钱了要去开个铺子，如今自己能帮上忙，可真是太好了。 小丫头赶紧点头，“是，多谢姑娘。” 绿翡留下了茶钱，没等着琴姑娘的歌舞出来，就跟着姜九寻离开了。 打听了故人的消息，也吃了茶，临近傍晚的时候，姜九寻才带着人回去。 萧云漠正在房中看书，听到了声响忍不住抬眸，“回来了？” “臣妾参见王上。”姜九寻唇角荡漾开了些笑意，将今儿出去买来的小吃打开递给他，“这都是江南特产，王上尝尝？” 萧云漠看着面前这数十种小吃，一时间没控制住笑了，“买这么多？” 买的时候没觉得，如今一看，好像确实是多了些，姜九寻抽抽嘴角，嘴硬说到，“反正都是些点心，可以路上吃。” 到了江南，距离南朝的皇城也不远了。 看着她这娇俏的模样，萧云漠心情大好，拉着她坐下一起，随手将书卷扔在了一边，“玩的可还开心？” “与我记忆之中并无变化，倒是人多了些。”姜九寻点点头，靠在他的怀中。 “你放心，日后漠北也会与南朝一边，百姓数不胜数，安居乐业，到时候孤王开一条商路出来，到时你想吃的这些东西，在漠北也能吃到。”萧云漠捏了捏她的脸，爽朗的说到。 第三十六章 误闯御书房 自江南前往南朝的皇城，水路转陆路，用了五日的时间才到。 “今晚一定要注意些，毕竟是身在南朝，与咱们王宫不同，若是不小心得罪了什么人，那都是丢了我们漠北的脸面。”姜九寻轻声冲着绿翡叮嘱。 绿翡连连点头，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娘娘您就放心，奴婢心中有数。” 毕竟如今到了南朝，她们代表的就是漠北，千万不能给萧云漠丢人。 两人说着，外边传来了丫鬟的声音，“娘娘，宫宴就要开始了，奴婢带您过去。” “知道了，这就来。”绿翡冲着外边喊了两句，仔细打量了一下她的着装，见没有不妥的地方，才跟着她出门。 南朝皇宫要比漠北大了不少，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一路上都是宫女们穿着轻薄的春装，四周姹紫嫣红，生机勃勃。 领路的小宫女是个话多的，忍不住开始给她介绍起来，“我们南朝气候温和，所以花多了些，娘娘等明儿可以去御花园逛逛。” 绿翡笑着跟她搭话，“却是开的很好看，比江南的好多了。” “姑娘去过江南？”小宫女有点诧异。 绿翡笑盈盈，“我家娘娘自小在江南长大。” 小宫女有点诧异，再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姜九寻的眉眼，果然温婉大方，不像是她们印象之中漠北女子的长相，这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奴婢觉得您长得慈眉善目，原来也是我们南朝人。” 姜九寻轻轻点头。 距离宫宴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小宫女大抵也是得到了些吩咐，带着她在皇宫之中随意的走走逛逛，等着时间快到了，才要冲着正殿走去。 就在这时…… “娘娘的玉佩呢？”绿翡有点诧异的看了一眼姜九寻的腰间。 原本哪里悬挂着一块通体碧玉通透的玉佩，是过年那会儿萧云漠赏赐的，听说价值不菲，在王宫里已经有些时间了，苏幽影当初央求了好久都没得到。 上面雕刻的是并蒂莲的模样，是一对儿，另外的一块萧云漠随身带着。 听见她这般一说，姜九寻也有点诧异，低头一看，果然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 “奴婢帮您去找一找？”瞧见两人的神情，小宫女猜测大抵是什么珍贵的物件儿，便想着帮忙寻找。 姜九寻回想了一下她们方才去的地方，就在这一片，应该是不慎掉落了，不难找，便轻轻摇头，“你先带着绿翡过去，我自己去找一找。” “这……”小宫女有点为难。 姜九寻柔柔的一笑，“不用担心，我记得路，这里距离正殿不远，我自己过去就好。” 她笑起来平易近人，一点也没有高高在上的架子，倒是叫小宫女生出来了几分好感，再转念一想，距离宫宴还有一小段时间，倒是也来得及，于是便点头同意。 绿翡更是如此，她向来不会去反驳姜九寻的意见，只当是她想着自己走走逛逛，顺便寻找一下，也没有阻拦。 看着两人逐渐的远去，姜九寻扭头原路返回。 才走了两条路，就瞧见了玉佩正躺在路边，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断掉了，好在石子铺成的小路上周围都是柔软的草坪，摔下来并没有碎。 她捡起来，心中松了口气，准备去找绿翡。 走着走着，她才发觉自己草率了。 这南朝的皇宫比漠北要大了三倍有余，她本来是按着原路走的，但没想到这附近的路都一模一样，一点差别都没有，她走着走着，发觉已经偏离了路线。 她忍不住皱眉，抬眸看着天色算计了一下时间，心道自己要赶紧去了。 本想找个人问问路，却不知道方才误打误撞到了个什么地方，竟然连个宫女都没有，安安静静的，像是没有人。 她心中犯嘀咕，忽然只见看到了不远处的屋子亮着灯，思虑了片刻，还是想要上前去问问路。 没想到刚刚走快了两步，就听见了不远处一声凌厉的叱喝。 “什么人！” 紧接着，一群训练有素的侍卫眨眼间就将自己给围了起来，一个个腰间都别着明晃晃的刀，看上去格外的吓人。 姜九寻吓得忍不住后退了两步，看着这群人冰冷的脸心有余悸。 “发生什么事情了？”屋子里面有人的声音传来，侍卫看了她一眼，走过去禀报，“皇上，方才臣执勤，发觉这女子鬼鬼祟祟，想来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恒衍低头，没想到会瞧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容。 眼前的女子神色慌张，方才大抵是受到了惊吓，脸色有些发白，轻轻抿唇。 “是你？你怎么会在御书房？”他顿时皱眉，实在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瞧见姜九寻的身影。 姜九寻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侍卫们的刀，赶紧出声解释。 “参见南皇陛下，臣妾不慎遗失了玉佩，出来寻找，不小心迷了路，才误打误撞到了御书房，并没有别的心思，还望陛下恕罪。” 她为了证明自己，还赶紧从怀中掏出来那断了绳子的玉佩。 毕竟也是相处了几次的人，恒衍对姜九寻还算是熟悉，加上她言语之间都十分真切，不像是说谎，倒是也相信了。 “你胆子倒还是一贯的大，不知道是哪里就敢乱闯，也不怕没了性命。”他冷哼一声，示意侍卫们都下去。 御书房自古以来都是重地，非闲杂人等不能进入，要不是姜九寻手无缚鸡之力，他几乎都要怀疑姜九寻是萧云漠派过来偷东西的了。 姜九寻自知有错，一个劲儿的点头，心里埋怨谁让你这里连个问路的都没有。 恒衍本身是很生气的，但见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又想到这毕竟是漠北王的宠妃，前来宫里迷了路，也不是什么太大的过失，便没有太过追究。 “你去带着她去正殿。”他随手指了一个侍卫带着她离开。 姜九寻见他没有追究，才放心下来，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松了口气，一路上跟着侍卫去了正殿。 殿中已经有了不少的人了，萧云漠正坐在左侧下首的地方，身后跟着的是漠北的一群人。 绿翡混迹在其中，瞧见了她的身影，赶紧挥挥手加她过来。 “臣妾来晚了。”姜九寻走过去在萧云漠的身边坐下，轻声说道。 第三十八章 心不在焉 毫无疑问，姜九寻在国宴上的表现叫众人都刮目相看。 萧云漠全程都没怎么说话，她一个寻常妃子，就帮着漠北给找回来了场子。 恒衍非但没有生气，还对她大为赞赏。 宴会结束之后，几人准备启程离开。 “又要回去了。”绿翡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视线看向了窗外的一些花草树木，心道这些东西都是在漠北罕见的。 如今这样一离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够再回来。 “还想要再多呆一会儿吗？”姜九寻看着这丫头恋恋不舍的模样，忍不住问道。 绿翡想了想，到底还是摇了摇头，“南朝是奴婢的家乡，自然是舍不得离开的，如今一走，想要再回来就难了，但当初要不是遇见了娘娘，奴婢现在还不知道身在何处，有娘娘的地方才是奴婢的家，所以奴婢是愿意回漠北的。” 早先还是舞女的时候，两人就相互扶持，如今一路走到了如今的位置，也算是不容易。 看着她眼中满是满足，还有那情真意切的一句，有娘娘的地方才是家，叫姜九寻心中一软，红了眼眶。 “娘娘怎么还哭了？”绿翡慌了，赶紧取出来帕子给她擦眼泪。 “我没事，只是觉得有你在好得很。”姜九寻拽着她坐在自己身边休息一会儿，先不要忙活了，轻声说道。 绿翡先是一怔，随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边给她擦了擦泛红的眼睛，一边一本正经的说着，“奴婢这辈子生是娘娘的人，死就是娘娘的鬼，不论如何，都不会离开娘娘的。” 她话是这么说的，前世，也是这般做的。 姜九寻敲了敲她的脑袋，一副调侃的模样，“不嫁人啦？” 眼看着绿翡也到了年纪，一直在自己身边也不是事，她还想着给她介绍点青年才俊，到时候成了家，幸福就好。 谁知道这丫头摇了摇头，眼中带着些笑意，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嫁人有什么好，奴婢要一直陪着娘娘，看着娘娘开开心心的。” 姜九寻心中升起来了一抹暖意，抬手揉了揉她的头。 “好，只要你开心就好，日后若是瞧上了谁家的公子，也只管和我说就是，我替你做主。” 不管是嫁人还是陪着自己，只要是绿翡自己选择的，她就都支持。 重活一次，也就只希望这丫头开开心心的好好活着，自己也就心满意足了。 “好。”绿翡重重的点头，两人相视一笑。 经过一路周转，又重新回到了折泠殿，姜九寻的心中感慨万千。 “娘娘回来了。”粉蝶和紫瑛几个小丫头也都凑了上来，眼中闪过了些好奇。 “是啊，总算是回来了。”姜九寻懒洋洋的说了一句，活动了一下在马车上坐的有些酸痛的身体。 “热水已经准备好了，娘娘赶紧去沐浴休息。”粉蝶帮着她宽衣，一边轻声说道。 这一路舟车劳顿，叫姜九寻还有些吃不消。 眼看着已经快晚上了，今晚萧云漠大抵是不会过来了，前前后后离开了有一个多月，朝中等着他处理的事情一堆，刚刚一回来就去了御书房。 姜九寻点点头，觉得脚下有东西在蹭着自己，低头一看，却是那小奶猫。 “一个月不见，倒是长大了些。”她忍不住蹲下生，将小猫给抱进了怀中。 这小东西听话的很，也不伸出来爪子挠她，反而伸出来了舌头一点点的舔着姜九寻的手，享受着她的抚摸。 “它还认得娘娘呢。”粉蝶看着这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说了些这些时日这猫在宫里头的趣事。 众人都知道这是姜九寻养的猫，不敢得罪，任由它作威作福，今儿偷吃了御膳房的东西，明儿挠坏了谁家的衣服，活像是个是恶不做的小魔王，但到了姜九寻身边倒是听话了，不声不响的。 “可曾给了那些人赔偿？”姜九寻逗着怀中的小东西，眼中忍不住闪过了一抹笑意。 粉蝶嗯了一声，“知道娘娘体贴，那些损坏的东西都给了补偿，也没人不满，您放心。” 姜九寻放心下来，换上了轻薄的衣服去沐浴，绿翡众人招呼着人将大包小包的东西给收拾好，挥挥手叫他们都过来，分一些从南朝带回来的小吃特产。 这都算是稀奇东西，粉蝶他们都没见过，一个个都很开心。 姜九寻做人周全，带回来了不少东西，折泠殿人人有份，还有些和她交好的嫔妃下人们，都送过去了点，虽然不算贵重，但都是一份心意。 翌日等着休息好了之后，才恢复了从前的习惯，熬了汤送去了御书房。 萧云漠桌子上的奏折几乎已经堆成了山，相比之下，他人显得十分的渺小。 姜九寻忍不住一阵心疼，花了一点时间分门别类给清理出来一块地方，才将汤放上去。 “辛苦王上了。”她看着萧云漠始终没有停下笔的手，轻叹一声。 “不过就是些琐事，不必担心。”萧云漠倒是已经习惯了，喝了汤休息了一下，才继续批阅。 姜九寻随意看了两眼，确实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这个弹劾谁家的公子一掷千金，太过奢侈了，那个弹劾某位官员又强娶了谁家的姑娘，不顾礼法。 她看着没劲儿，干脆收敛了心思，留下来在一边添茶倒水，研磨添香。 萧云漠看奏折的速度非常快，几乎是看了一眼就知道说的都是些什么，随后迅速批阅。 但看到了其中一本的时候，姜九寻注意到他一直在挥笔的手轻巧的停顿了一下。 跟在他身边的时间长了，姜九寻几乎已经了解了他所有的小动作，如今这般的停顿，大抵是遇到了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 她情不自禁的看了过去，瞧见了上面整整齐齐的写着，臣国苗疆准备前往漠北进贡。 苗疆？她回想了一下，没有什么印象，前世她很少出折泠殿，更是不知道那三年都发生了什么。 “看来宫里又要热闹了。”苗疆前来，少不了宫宴迎宾。 萧云漠似乎是没听见她的声音，盯着这奏折看了许久，半晌才回神。“是啊。” 他有些心不在焉，连带着批阅剩下的时候，下笔的速度都慢了点，姜九寻只当是他有些累了，并没有多想。 第三十九章 和亲 果然，约莫着几日后，就传来了苗疆使臣已经即将抵达漠北王都的消息。 “听闻苗疆王上已经年逾古稀，也不知道这一次前来的使臣会是谁？”绿翡倒是有些好奇。 苗疆是附属于漠北的一个小国，占地非常小，倒是有着十分丰富的草木药材，漠北王宫之中用的一些伤药都是苗疆进贡来的。 粉蝶正巧经过，闻言解释了一句，“前几年一直都是苗疆王子前来的，想来这一次也不例外。” 她是宫里头的老人了，知道的事情倒是比绿翡他们要多些。 绿翡轻轻的点头，心中实在是好奇，又忍不住多问了两句。 粉蝶一一解答，还专程说了点小道消息，“不过苗疆的人看着都是古古怪怪的，我听闻那边的人都擅长下蛊，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我倒是没见过。” 像是他们这些人，对什么毒药蛊术都是十分避讳的。 绿翡倒是听说过一些，心中也有些好奇。 就这么好奇着，苗疆的使臣就前来了。 姜九寻如今已经将后宫事务打理的井井有条，在宫宴上，她也见到了这一次的使臣。 前来人正如粉蝶所言，是苗疆的王子慕容明琮和公主慕容明月。 两人看上去都是风华正茂，面容和南朝与漠北都不尽相似，倒是很容易能被人分辨出来。 尤其是那公主慕容明月，身上穿着的是苗疆特有的服饰，苗疆那边气候炎热，女子多数只是穿一些轻薄的纱衣，手腕脚腕上都带着铃铛，一举一动都发出来了清脆的响声，十分引人注目。 “臣参见王上。”慕容明琮看上去倒是文质彬彬，眉眼深邃，举手投足之间都是贵气。 萧云漠唇角扬起来一抹轻笑，十分威严的说到，“免礼，赐座。” 苗疆小国，就算是真的有点什么野心，也深知自己没有那个本事，所以对自己的定位十分明确，就是前来讨好萧云漠的。 萧云漠也做足了风范，没有为难他们。 姜九寻陪在他的一边安静的吃着东西，不知道为何，总觉得今晚萧云漠有些心不在焉，自己有时候说的话他都没有仔细听，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她起初还有些惦记原因，但也没有在意，只是笑着叫人去准备些解酒汤，今日他喝的倒是有些多了。 但是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慕容明琮从坐席上起身，走到了迎宾殿中央冲着上面的萧云漠一礼。 “实不相瞒，今日臣前来进贡，还另有一事，父王亲笔写了书信，还望漠北王上过目。” 说着，便从怀中取出来了一封书信，叫林茂呈给了萧云漠。 这话说的难免有些吊人胃口，一时间殿中的众人视线都聚集在了那封书信上。 姜九寻自然也不例外。 她就坐在萧云漠的旁边，就算是不刻意去看，也能扫到两眼。 而只是这两眼，顿时让她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上面分明是苗疆王上亲笔所写，说为了漠北与苗疆两国的关系更进一步，所以想要叫慕容明月与漠北和亲。 和亲…… 余下还承诺了种种，比如和亲之后苗疆对漠北的进贡会翻倍等等，但姜九寻已经没有心情继续看下去了。 她此时只是觉得手脚冰凉，一双眼紧紧的盯着萧云漠，等着他做出来一个答复。 “和亲？”萧云漠似乎是没有注意到她的视线，只是一字一句的念了出来。。 慕容明琮缓缓点头，朗声开口，“漠北与我苗疆和亲之后亲如一家，而我朝公主早就倾慕于漠北王，只要王上同意，苗疆承诺，将全力支持漠北。” 一番话在殿中炸开了锅，朝中的人都议论纷纷。 “王上，这是好事啊。”有人笑着开口。 “不错，漠北苗疆本就亲如一家，如今是亲上加亲啊。” “……” 他们都是为了漠北着想，虽然苗疆的兵力不算是强盛，但是药草丰富，名医不少，尤其是还有那神不见经传的蛊术，更是叫人浮想联翩。 若是能够和亲，那这些东西不就都是自己的了吗？ 萧云漠显然也是如此想的，直接拍砖定论，“好！苗疆王既然如此有诚意，孤王怎会推辞？林茂，拟旨，一月后，孤王将在迎宾殿迎娶苗疆公主，立其为后！” “好！”有人找准了时机，拍手叫好。 迎宾殿中一片欢喜，全部都是恭喜的，唯独姜九寻一颗心彻底的凉了下去。 她呆呆的坐在座位上，竟不知该做出来什么反应。 满堂的人都在欢庆，谈论着这一桩喜事，唯独她一个人坐立难安，到底觉得自己呆不下去，破天荒的没和萧云漠禀报，自己率先离开。 她的座位本就是在萧云漠的王座后面半步，面前数不清的宫女遮挡着，下面的人连她的脸都未必能看清，如今更是满堂热闹，谁还会注意到她的离去？ 就连萧云漠都没有。 她一个人抱着猫在折泠殿外边坐着，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想等着萧云漠前来给自己一个解释。 萧云漠过来的时候，面上的喜悦还没有褪去，“怎么自己走了？” 姜九寻抬眸，强忍住心中的委屈，叫自己冷静的问道，“王上当真要迎娶慕容明月为后？” 萧云漠一怔，随后才反应过来，“原来你是在意这个。” 他走到了姜九寻的身边，轻声解释，“这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只要答应了和亲，那苗疆王就会倾力相助，到时候孤王的抱负也会早一点实现，你不该开心吗？” 萧云漠的语气低沉，有点像是劝慰。 姜九寻听着他口中说着国家大义，眼中满是失望。 “好了，我们回去？”萧云漠轻声说道。 她冷冷的垂眸，难得的耍起来了小脾气，“王上请回。” 萧云漠顿时皱眉，有些不认同的揉了揉眉心，今晚他喝的有些醉了，“你到底再闹什么？” 姜九寻将头一扭，不愿在说话。 看着她这般不声不响的模样，萧云漠心中竟然有些恼怒了起来，心道自己顾忌着她的情绪专程前来看看，她竟然是这个态度，语气也忍不住冷了起来。 “罢了，总之一个月后的立后大典，你一定要好好操办。”说完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看着她的背影，姜九寻忍不住红了眼眶。 第四十章 不甘心 姜九寻抱着猫儿站在了折泠殿的花园里，身边一个人都没有，看上去多少有些寂寥。 绿翡小跑着上前，将手中的披风给她披在身上，心中是止不住了心疼。 “娘娘，虽然已经是春日了，可夜晚寒凉，还是要注意身体。”她轻轻的帮着姜九寻将披风的系带给系好。 “我知道了。”听见了她的声音，姜九寻才轻轻的回神，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不知不觉之中，已经是傍晚了，她一是出神，竟然在花园里站了这么久。 看着她依旧是出神的模样，绿翡轻叹一声，忍不住抱怨了起来，“王上也是，这都多长时间没来过我们折泠殿了？” 距离萧云漠当场答应了慕容明琮提出来的和亲，并且亲口说过要立慕容明月为后，已经过了快一个月了。 当时萧云漠与她置气，姜九寻虽然心中委屈，但觉得他的心中还是有自己的，于是满心等着找一个机会和他好生商量一下。 但不曾想翌日她端了汤送去了御书房，林茂却是吞吞吐吐的，神情有些犹豫，闯进去一看，发觉桌上已经摆放好了糕点，慕容明月正坐在自己寻常坐的位置，贴心的给萧云漠整理奏折。 她的动作娴熟，要是不知情的，怕是还要以为早就帮着他整理了千百遍。 姜九寻不大记得当日自己是如何从御书房回来的，只是满脑子都是萧云漠有些冷漠的话语，质问她为何不经过通报就闯进来。 她按部就班的操办着立后大典的事宜，还是如以前一样，将一切事情弄得妥当，尽力的让自己忙碌起来，似乎是这样就能够填满心中的空落落一样。 但照旧没有什么用，后天就是立后大典，萧云漠这一月以来，再也没有来过折泠殿。 倒是林茂时不时的送一些东西过来，帮着萧云漠说一些好话，都是为了国家大义，叫她不要耍性子，该有的赏赐还是有，待遇甚至比从前更好了些，但姜九寻始终都觉得缺了点什么。 姜九寻回想着这一个月以来的种种事情，忍不住轻叹一声，“绿翡，你喜欢漠北王宫吗？” 绿翡挑眉，闻言仔细地想了想，认真的回答，“除了习俗不同，奴婢倒是觉得和从前在南朝没有什么两样，只要跟在娘娘身边就好，也谈不上喜欢不喜欢。” 原本的姜九寻在这里觉得过的很好，那她就喜欢，就开心。 但如今看着王上再也没有过来，满心里都是那个慕容明月，娘娘日渐消瘦，她便觉得不喜欢，想叫娘娘像以前一样活跃起来。 而不是像是如今这般不声不响，顶着寒风在花园里一站就是一晚上。 姜九寻眨眨眼，听着她的话，一颗心是从未有过的通透。 她这个模样呆在漠北王宫之中，是没有办法得到幸福的。 有了一个慕容明月，就还会有两个，三个，这都是说不准的事情。 或许早先是她陷入这段感情太深，竟没有察觉出来，她并没有自己想象之中那般重要。 就像是曾经的苏幽影一般，轻而易举的就会别人替换。 所以这样不是办法，她重活一世，感情并不是全部，所以，万万不能如此踌躇不前。 “娘娘？”见她始终低着头不说话，绿翡情不自禁有点担心，忍不住轻声问道 姜九寻抬眸，冲着她莞尔一笑，“夜晚天凉，我们回去。” 这是萧云漠登基之后的第一任皇后，立后大典远比任何的礼节都隆重。 天台百阶白玉，上面撒着花瓣，隆重典雅的奏乐响起，钦天监手中拿着诏书在最高处等待。 萧云漠与慕容明月穿着喜袍，繁琐的缎带交织在了一起，看上去亲密无间，仿佛是永远都不会分离。 文武百官齐聚一堂，看着台上的两个人拜过天地，得到了天神的祝福，彼此交换了信物，携手坐在了代表着漠北最高的位置上，众人都忍不住发出了欢呼声。 姜九寻坐在角落里，看着最上面的萧云漠出神。 她还是第一次瞧见这个人穿红衣，喜服是她亲自监督绣娘做出来的，上面除了龙凤之外，还加上了许许多多的小心思，充满了喜字的暗纹，金线勾边，低调又典雅。 果然很好看，在一身红衣的衬托下，萧云漠寻常显得有些生硬冷漠的眉眼都柔和了不少，眼中充斥着满满的柔情。 总是轻轻皱着的眉头今日彻底的舒展开来，彰显着他的喜悦与放松。 是姜九寻曾经幻想过的模样，但他身边的女子已经不再是自己。 她一阵心酸，顿时萌生出来了夺门而出的想法，不愿再看到此情此景。 但到底是舍不得，她已经有一月不曾瞧见萧云漠了，曾经就在自己身边触手可及的人，如今竟然要这般偷偷摸摸的才能看到，叫她觉得何其可笑。 她仰头饮了一杯酒，将心中的苦涩尽数咽下去。 “怎么一个人再这里喝闷酒？”身后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听上去带着点诧异。 姜九寻今儿找了个偏僻的角落，按理说不会有人注意到她，不曾想竟然会偶慕容明琮。 若是寻常，她是不愿多说的，但如今大抵是喝醉了，竟然难得的抛弃了以往的规规矩矩，随口回答道，“消愁。” 慕容明琮闻言不由得挑眉，仔细打量了她一眼，见她一身素淡的衣裙，自己一个人坐在偏僻的角落，也没有丫鬟跟着，便以为是宫中的婢女，借着盛宴偷点酒喝。 小小婢女，能有什么愁？他来了点兴趣，坐在了姜九寻的身边问了出来。 “愁这人世不称心，愁男子薄情，终究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姜九寻有些醉了，一张小脸上飞起来了两团红晕。 慕容明琮诧异，倒是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婢女还能说出来如此的话，看着她借酒消愁的模样，心道莫不是个被负心汉耽误的妙人？ “既然男子薄情，又如何值得你这般消愁？走就是了。”他方才在漠北的王宫里面转悠了一圈，正觉得无聊，便碰见了姜九寻，心中觉得有趣，忍不住顺着她的话接了下来。 “心有不甘。”姜九寻又喝了一杯酒，语气轻飘飘的说到。 心有不甘，不甘心自己重生以来谋划许久，最后还是落得和苏幽影一样的下场。 第四十一章 失宠 迎宾殿有多热闹，此时姜九寻的心就有多冰冷。 听着她有些模糊不清的声音，慕容明琮忍不住也学着她的模样倒了杯酒，“不甘？” “不甘。”姜九寻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只是再一次饮尽了杯中酒。 慕容明琮轻轻皱眉，忍不住伸手阻拦，“你喝的太多了。” 她的身边已经空了两三个酒壶，这是漠北出了名的烈酒，都是上了年份的，她再这么喝下去，怕是会对身体不好。 谁知道姜九寻手在空中转了个圈，硬生生的躲闪开了他的手。 “你……”慕容明琮抓住她的手腕，才发觉她的手腕格外纤细，仿佛自己一只手就能够掰断一样。 “我只能今晚放肆一下了，不要拦着我好吗？”姜九寻眨眨眼，一双美目水蒙蒙的看向了他。 她生的很精致，尤其是那一双柔情似水的眼睛，此时带上了些水雾，看上去朦胧的可以，仿佛是不答应她就会当场落下泪来。 没有人能够拒绝这样的哀求，慕容明琮也是一样。 他盯着姜九寻的一双眼睛，到底还是有些无奈的妥协了。 喝酒本是一件美妙的事情，对月独酌，好不快活，可若是像姜九寻这般，那就是纯粹的暴殄天物了。 慕容明琮阻拦不了姜九寻，只要是找了两个话题引开她的心思，叫她尽量少喝一点。 “你看着不像是漠北人？”他盯着姜九寻的眉眼，轻声说到。 “我……是南朝人。”姜九寻喝的迷迷糊糊，诚实的说到。 慕容明琮倒是没有意外，早些年漠北和南朝的关系并没有如今这般关系好，打仗那是常有的事情，大部分时间都是南朝压制住漠北，但也有漠北小胜的情况。 漠北地广人稀，于是便虏来了南朝的人为奴为婢，慕容明琮理所当然的认为姜九寻也是这样的情况，眼中忍不住带上了些怜惜。 瞧着她的年纪也不算大，孤身一人背井离乡，如今只能在异国他乡借酒消愁，着实令人心疼。 “可还有家人？” 姜九寻眨眨眼睛，“都死了，有……有个妹妹。”她眼前浮现出来了绿翡的模样，唇角忍不住带上了些笑意。 “她也在王宫里吗？”看着她提起来妹妹，神情之中带上了些满足，慕容明琮忍不住问道。 “是，我们在一起。”姜九寻来了精神，借着酒劲儿，开始和他讲述些自己和绿翡小时候的趣事，理所当然的讲到了南朝，天文地理，谈天论地，想到什么说什么。 慕容明琮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被一个寻常的婢女吸引了视线。 但姜九寻不同，她懂得东西非常多，不该是只当一个婢女。 也不该这般困在王宫之中不得挣脱，只能借酒消愁。 他低头看了一眼不知何时已经醉倒在一边的姜九寻，忍不住低声问道，“那你可愿离开漠北？” 姜九寻已经没有了声音，睡得很沉。 慕容明琮盯着她看了半晌，最终还是轻叹一声，抬手抱起来了姜九寻，轻轻皱眉，心道她太瘦了。 他一路抱着姜九寻去了萧云漠的宫殿，这个时间他应该还没有休息，叫人禀报之后就走了进去。 萧云漠身上的喜服还没来记得换，见他抱着一个不知名的女子，不由得有些诧异。 姜九寻的发丝松散，脸埋在他的胸口，叫人看不见容貌。 “王子怎么深夜前来？”他轻轻挑眉，对慕容明琮还算是友善。 慕容明琮轻笑，“今日是王上与舍妹大喜的日子，臣斗胆来像王上求一件事情，将这婢女送给我如何？” 不过就是寻常婢女，要是别的时候，萧云漠看都不会看挥挥手就同意了，但今儿也不知道怎么了，莫名的觉得有些熟悉。 正巧姜九寻觉得在慕容明琮怀中不大舒服，轻轻翻动了一下，脸上凌乱的发丝滑落，露出来了那一张熟悉的面容。 萧云漠顿时就黑了脸，眼中冒出来了一股子火气，“姜九寻！” 他上前，动作有些粗暴的将姜九寻从他的怀中扯了出来。 姜九寻醉醺醺的，浑身上下都没有什么力气，只能勉强的依靠着他的支撑。 慕容明琮顿时皱眉，心中生气来一种不好的预感，心道看萧云漠这举动，怕不是寻常的婢女。 果然，萧云漠一双眼冷冷的看了过来，里面还有压抑着的火气。 “这并非是什么婢女，而是孤王的爱妃寻妃，不懂事喝醉了酒，多谢王子送回来了。” 说着，还警告的看了慕容明琮一眼。 从这一眼里面，慕容明琮看到了嫉妒与愤怒。 他也没想到姜九寻竟然是妃子，知道自己闹了笑话，只好作罢，告辞离开。 他离开了之后，萧云漠才黑着脸看着眼前的醉醺醺的姜九寻，恨不得将她扔进水里好好的洗一洗，好将方才在慕容明琮身上沾染到的气味给去掉。 萧云漠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就这么一个月的时间，姜九寻都开始学会了勾引男人，还引得慕容明琮来找自己要人。 他盯着姜九寻的一张脸恨得牙痒痒，正巧外边传来了林茂的禀报声，“王上，王后已经在殿中等候您过去了。” 毕竟今儿是大婚的日子，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 萧云漠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去找慕容明琮去算账的心思，知道今晚还是有正事的，便冷冷的开口，“叫人将她给抬回去，日后无事不得出折泠殿。” 方才里面发生的事情，林茂在外边听的清清楚楚，知道他心情不好，顿时不敢说话，只是低着头点头称是。 翌日姜九寻清醒过来，头痛欲裂。 “绿翡？”她沙哑着声音喊道。 绿翡听到了动静，赶紧小跑着过来，给她递过去了一杯热茶。 “娘娘醒了，可还头疼？”她关切的问道。 姜九寻觉得脑子还迷迷糊糊的，喝了杯茶才揉了揉眉心，“我怎么了？” 绿翡想起来了昨晚发生的事情，小心翼翼地说到，“娘娘您喝醉了，是王上叫人将您送回来的。” 随着她的声音，姜九寻的记忆渐渐的回笼。 昨夜……好像是萧云漠的立后大典？ “王上呢？”她轻声问道。 绿翡眼中闪过了些犹豫，但还是不愿意骗她，纠结了一下，还是如实开口，“王上昨晚叫人将您送了回来，将后宫的牌子收了回去，叫您……叫您没事别出折泠殿了。” 第四十二章 立威 姜九寻本就头疼欲裂，闻言更是连带着身子都颤抖了两下，分明此时正是阳光灿烂的春日，她却莫名的觉得自己正身处于冰天雪地之中，手脚冰凉。 绿翡看着她这副模样，顿时于心不忍，想要转移一下话题。 可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了外边粉蝶匆忙的声音，“娘娘，凤仪宫的琴音姑娘来了。” 琴音姑娘又是谁？姜九寻脑子还不太清醒，只是冲着她前来的方向疑惑的看去。 粉蝶的身边跟着一个年纪不大的小丫头，穿着一身宫女的装扮，长得还算是清秀，但姿态高傲，见了姜九寻只是随意弯了弯身，才清了清嗓子开口。 “见过寻妃娘娘，奴婢琴音，是王后身边的婢女，今儿前来是给您立规矩来的，日后这漠北王共之中大大小小的都是都又我家娘娘处理，还请寻妃娘娘多配合一些，每日卯时，起床去凤仪宫问好……” 她是有备而来的，稀里哗啦一大段话连停顿都没有的就给念了出来。 绿翡闻言直皱眉，“卯时，这也太早了？” 寻常这个时候，姜九寻还没起身呢。 琴音的眼中闪过了些嘲讽，“早？这可是我家娘娘的规矩，你们记着就是，要是没有做到，就等着吃苦头。” 好不容易念完了一大堆的规矩，又抬眼在她这折泠殿里面扫了两眼，眼中闪过了点嫌弃，“还有，寻妃娘娘不过就是寻常妃子，这些华丽的装饰摆设还是撤下去，折泠殿中还是要简朴一些为好。” 粉蝶看着她指向的摆件儿，忍不住轻轻抿唇，“那是王上赏赐的。” 琴音翻了个白眼，装做没听见，转身离开。 从她进来到离开，姜九寻一句话都没有说话。 倒是折泠殿里面的丫鬟们都炸了锅，一个个讨论着这新来的王后是来给她下马威的。 “他们简直是欺人太甚！”绿翡气不过，想出门禀报萧云漠。 却被姜九寻拉了回来，“好了，先不必去了。” 慕容明月刚来就闹了这么大一出，估计这整个王宫里面都炸开锅了，萧云漠不可能不知道，但到了现在还没有任何的动静，怕是已经默许了。 姜九寻眼中闪过了些失望，强忍着心中的痛，冲着绿翡吩咐，“扶我起来，去给她请安。” 绿翡皱眉，看着她苍白的小脸，有些心疼的说到。“娘娘还醉着，这如何能过去，不如奴婢去求王后，今日就算了。” 姜九寻摇摇头，“梳妆。” 绿翡劝不动她，只好是叫人赶紧熬了醒酒汤，喝了之后好歹没有那么头疼了，才沐浴更衣，匆忙的去了凤仪宫。 宫里头不少的嫔妃已经都到了，慕容明月高高坐在了主位上，神情傲然，眼中满是得意。 放在见过的那个小宫女琴音站在旁边，正一点点的又给大家重复了一遍规矩。 “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妹妹们可有异议？”等着该说的都说完了，慕容明月才轻笑着开口，视线缓缓地扫过了众人，最终落在了姜九寻的身上。 前来漠北之前，她就已经将王宫之中的形式给打探清楚，其余的人都不足为惧，唯独这个姜九寻要特别注意一点。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摇摇头。 “既然如此，就都回去歇着。”慕容明月满意的点点头，这才挥挥手叫人散去。 临走的时候，姜九寻落在了后边。 “先前这宫中都是寻妃妹妹掌权，如今换了我，怕是还有很多不熟悉的地方，妹妹可要多帮帮我。”慕容明月喊住了她，出声套近乎。 虽然口中说的是叫姜九寻帮忙，但眼中的神情分明就是警告，警告姜九寻不要在动什么不该动的心思。 她垂眸，缓缓点了头。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王宫之中的风向又变了。 王上新娶了苗疆公主为后，百般宠爱，说是要什么给什么都不为过，今儿王后说是这料子旧了，明儿就会有人送来最新的叫她挑选。 凤仪宫名副其实的成为了后宫之主，连带着底下的下人们都威风了不少。 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萧云漠夜夜宿在凤仪宫，有时处理事情晚了，甚至还叫人将奏折都搬过去，在那边继续。 反观折泠殿…… 绿翡看着逗猫的姜九寻，忍不住再一次叹息。 “娘娘，这都一个月了，王上一次都没来，连林总管来的都少了，您就一点都不着急？” 她都要急死了，起初众人还惦记着娘娘当初的情分，没有太过分，但如今慕容明月越来越受宠了在，宫里头的人都是墙头草，也开始怠慢了起来。 昨儿粉蝶去制衣局评理，问为何这几次送来的都是陈旧过时的东西，那边竟然回答，说是王后娘娘提倡节俭，宫中嫔妃的吃穿用度一概缩减一半。 “着急有用吗？”姜九寻淡淡的说到。 绿翡的心她都清楚，但也更是明白着急是没有用处的，慕容明月受宠，她最开始那两日确实是心中吃醋，满脑子都是萧云漠始乱终弃的想法。 但转念一想，他似乎是也从未给过自己一个真切的承诺，算不得负心汉。 世间男子薄情，尤其是他一颗心都放在了朝事上面，也算是正常。 要说是这一个月的生活叫姜九寻学会了什么，那就是她明白了一个道理。 她不能太依附于萧云漠。 靠着他那阴晴不定的宠爱过日子，时而在天上，时而在地下，落差太大，叫人难以接受。 “那您也该要做点什么来挽回王上的心啊？”绿翡撇撇嘴，小跑着到她身边，轻声说到。 要是继续这样下去的话，谁也说不准他们这里就会是第二个幽然殿。 “机会很快就来了。”姜九寻眨眨眼，唇角忍不住扬起来了一抹笑意。 绿翡轻轻皱眉，有些不明白。 “好了，今儿不是王后的赏花宴吗，我们快点过去。”姜九寻没有多解释，只是将手中用来逗猫的狗尾巴草扔在一边，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摆。 “是。”绿翡也怕他们去晚了被慕容明月针对，于是忘了方才的那一茬，匆忙和她一起走了出去。 正是春日，漠北花园也罕见的多了不少生机，今日慕容明月设宴，请各位嫔妃都过来赏花，姜九寻也不列外。 第四十三章 受伤 她动身的有点晚了，到的时候，本就不算大的花园里面已经零零散散的聚集了些人，正随意的闲聊着。 其实要是说起来，慕容明月这个王后做的还算不错，除了最开始那段时间给了众人几个下马威之后，看上去还算是和善。 她今儿换上了一身漠北的服饰，看上去英姿飒爽，容貌精致，尤其是一双眼睛看上去温柔的很，丝毫不像是曾经的苏幽影那般恶毒。 “姜妹妹来了。”她一眼就瞧见了姜九寻的身影，忍不住呼唤到。 “参见王后。”姜九寻规规矩矩的走了过去，轻声行礼，言语之间轻柔温和，看不出来一点的不悦。 瞧见她这个样子，慕容明月笑得更开心了，叫人给她赐座，一边随意说着些闲话。 不过就是些女子之间长聊起来的话题，昨儿王上又去她宫里呆了多久，赏赐了点什么东西，说的漫不经心，实际上举手投足都是炫耀。 姜九寻由衷的觉得疲惫。 “听闻姜妹妹当初一舞倾城，我来了漠北还不曾见过，不知能否有缘得见？”慕容明月说着说着，话题忽然之间转移到了姜九寻的身上，眼中带着些打量。 姜九寻一怔，知道是自己的机会来了。 她偷偷的给绿翡打了个眼色，看着她了然的退下去的身影，自己才慢悠悠的起身。 “既然王后想看，臣妾不敢拒绝。”说着，就吩咐下人去准备舞衣。 见她没有拒绝，慕容明月的眼中闪过了些得意，心道萧云漠说的果然不错，什么漠北王的宠妃，不过是仗着眉眼和自己有些相似的代替品罢了。 如今自己成了名正言顺的王后，王上大抵是连正眼瞧他们都不愿。 她心中窃喜，见姜九寻这一个月以来安分守己，还当她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心中逐渐放下了对她的防备，专心欣赏舞蹈来。 姜九寻跳的是很久之前，恒衍前来漠北的宫宴上跳的那一曲舞蹈，眉眼如故，笑起来照旧是惊心动魄的美，举手投足都是风情。 这一支舞是当时改编后，跳起来的第二遍。 绿翡领着萧云漠刚刚走到花园门前，正好看见她一身红衣翩翩起舞。 萧云漠一怔。 绿翡方才前来说是姜九寻请他过去一趟，他本是不愿前来，但心底到底还是痒痒，想着这一月自己不去寻她，她便对自己不理不睬，一颗心也冷了些。 还是林茂在一边提起来慕容明月在花园设宴，他才移步，没想到一进来就瞧见了这般场面。 姜九寻跳得十分卖力，一举一动都带着十足的技巧，要是在那迎宾殿上，自然又是万众瞩目。 可花园毕竟不是迎宾殿，并非是白玉铺成的地板，上面也没有柔软的红毯，反而路上坎坷不平，凸起来了不少石头。 她在旋转的时候太过忘情，竟然没有注意到脚下的一块石头，被那么一绊，当下身形一歪，一个没稳住，冲着地上倒去。 看着这忽然之间发生的意外，众人猛地回神，慕容明月正准备叫人去扶，却没想到有一个人快了一步。 “没事？”萧云漠几乎在她出事的第一时间便赶了过来，扶起来倒在地上的姜九寻柔声问道。 听到了这声音，叫姜九寻一阵失神。 多久了……大概有两月了，不曾听见他这般温柔的在自己的耳边说话。 失神只是一瞬间，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伸手按了一下脚腕上的伤口，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萧云漠视线忍不住冲着她的腿看去，方才被石子绊倒，脚腕许是扭到了，此时看上去已经肿了起来，腿上和胳膊上有些小小的擦伤，虽然见了血，但好在不算太严重。 “林茂，传太医。”萧云漠把姜九寻打横抱起，直接离开了花园冲着折泠殿走去。 “是，传太医！”林茂愣了一下，赶紧点头。 萧云漠的出现仿佛只是昙花一现，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却在众人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琴音看着慕容明月黑了的脸色，轻轻皱眉，小心翼翼的问道，“娘娘，奴婢瞧着王上……对这寻妃娘娘还是有几分心思的。” 慕容明月没说话，只是隐藏在衣袖下面的手缓缓的握了起来。 视线冷冷的盯着萧云漠消失的方向，心逐渐的沉了下来。 方才王上从出现到离开，满心都是姜九寻那个女人，甚至都没有正眼看自己一眼。 “王上怎么会过来？”她出声问道，眼中带上了些深思。 琴音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慕容明月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恼怒，却没有表现出来，“罢了，回去好好调查清楚，叫人跟着去折泠殿那边，有什么消息及时告诉我。” “是。”琴音连连点头。 折泠殿中。 “王上，娘娘只是崴了脚，不碍事，涂上几日药就好了。”太医将外用的药膏递给了绿翡，一边轻声说到。 “下去。”萧云漠摆摆手，视线再一次看向了姜九寻。 他本是想走的，但瞧着她就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的模样，虽然什么话也没说，但凭白的就透漏出来一股子委屈的感觉，叫人忍不住想要留下来陪陪她。 他想了想，轻叹一声，盯着她的脚腕问道，“还疼吗？” 姜九寻闻言抬眸，眼眶已经是通红，好似下一瞬就会落下泪来一样。 “王上还知道关心臣妾。”她像是赌气一样，一张口，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断的滚落。 从前她都是温柔体贴的，像是这般撒娇还是少有的事，萧云漠一时间心中一软，忍不住坐在了她的身边。 “最近太过忙碌，你不是知道吗？”他轻声哄着姜九寻。 姜九寻吸吸鼻子，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珠，语气柔软的不像话，“臣妾就是因为知道，才不曾打扰王上，可一晃两月过去，王上竟是来也不来了。” 她的脚腕还肿着，虽然上了药，但一动起来还是撕心裂肺的疼，萧云漠知道她最是怕疼的，一边按住她的腿不要乱动，一边抬手帮着她擦了擦泪。 “这几日，是孤王忽略你了。”他看了一眼折泠殿的摆设，不过是几月不见，竟然觉得陌生了两分。 姜九寻趁机拽住他的衣衫，装做委屈的模样，实际上唇角扬起来一抹笑意。 他还愿意来折泠殿，就证明自己这一出苦肉计还是有用的。 第四十五章 闭门思过 姜九寻带着人气势汹汹的去了凤仪殿，还正好赶上了林茂在外边守着，说明萧云漠也在里面。 大老远就瞧见了这一群人，林茂的心中顿时跳了两跳。 随后离近了一看，就见姜九寻和几个丫头的脸上带上了些泪痕，尤其是姜九寻，眼睛还红肿着，偏生做出来一副十分坚强的模样，怀中还抱着一只死猫。 他的眉头跳了跳，直觉不是什么好事，赶紧去伸手阻拦。 “寻妃娘娘，您这是做什么？”他轻声问道。 姜九寻红着眼睛，语气强硬，“林总管，我要见王上与王后。” 林茂一看就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但此时里面的情况，实在是不适合她进去，当初姜九寻受宠的时候，处处与人为善，他也收了不少的好处，此时也不好翻脸不认人。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真诚的劝道，“娘娘，这事……王上怕是不会理会的，您还是回去。” 姜九寻冷哼一声，见他不愿意叫自己进去，索性直接抬腿跪在了凤仪殿的门前，大声的喊道。 “王上！还请王上还臣妾一个公道！” 粉蝶和绿翡跟着跪下了，也一抹眼泪跟着大喊。 林茂顿时就是皱眉，有些为难的看着她。 也是姜九寻实在是太善解人意了，知道他为难，所以才好言相劝没有请她进去，所以她也不叫自己为难，就这么跪着。 但凡是换了以前的苏幽影，二话不说的闯进去，林茂都不会这般的心软。 可事情就已经发生了，几人的声音在大清早的尤为明显，里面很快就传出来了萧云漠的询问，“林茂，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看着跪在地上腰板挺直的姜九寻叹息了一声，到底还是一转身走了进去。 片刻之后，他叹着气走出来，“娘娘，该说的不该说的，咱家都替您说了，您……好自为之。” 看着如今王上的状态，姜九寻此番进去怕是讨不到好。 姜九寻深吸一口气，知道他已经尽力的，勉强的扬起来一个笑容作为感谢，抱着猫带着人走了进去。 她还真就不相信了，慕容明月如此不讲理，萧云漠还能纵容不成？ 凤仪宫里面站着不少的婢女，视线都冲着她看过来，姜九寻丝毫不慌，一步步的走到了正前方，二话不说冲着萧云漠跪了下去。 “臣妾恳请皇上主持公道！”她的声音干脆利落。 萧云漠微微皱眉，“大清早的，吵什么吵，怎么了？” 姜九寻深吸一口气，抬眸看向了他，将手中的猫递了过去。 “王后娘娘纵容婢女杀了臣妾的猫儿，臣妾此时前来，只是想问一句，凭什么？”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的颤抖，咬着牙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 本以为萧云漠会质问慕容明月，谁知他只是厌恶的看了一眼猫尸体，随后便冷冷的撇开眼睛，“什么东西你也带过来？来人，扔下去！” 琴音瞬间上前，嫌弃的看了一眼那死猫，眼中闪过了一丝嘲弄。 “王上？”姜九寻不敢置信。 琴音冷笑，“是寻妃娘娘的猫儿先发疯，抓伤了我家娘娘的手，我家娘娘还没发话，怎么您恶人先告状起来了？” 慕容明月十分配合的伸出了自己的手，方才姜九寻没有注意到，此时才瞧见上面缠了一层绷带。 她的神情十分无辜，甚至可以说是得意的看过来。 除了姜九寻外，粉蝶和猫儿最亲近，如今闻言终于是忍不住，流泪辩解道，“不可能，它温顺的很，从来不会胡乱抓人！” 琴音冷笑，“我家娘娘手上的伤王上是看到了的，太医刚走，说是那猫爪子上有着不少不干净的东西，与其留着祸害别人，倒是不如直接打死省事！” 说着，她嫌弃的将猫儿扔给了一个小丫头，吩咐道，“拿出去扔到宫外，如此不干不净的东西，还不知道都沾染了什么，等会儿可是要叫人好生的打扫了一番。” 粉蝶一听要随意扔掉，顿时着急了起来，将东西抢过来抱在怀里，口中不断的大喊，“不可能，你们冤枉人！” 姜九寻也跟着开口，神情凄惨，“王上，此事定然另有隐情，请您……” 一句话没说完，就被萧云漠冷漠的打断。 “够了！”他一双眼睛居高临下的看向了姜九寻，眼中满是冰冷，仿佛要将她冰冻一般。 “本以为你是个乖巧董事的，如今竟然也学会了无理取闹这一套，抱着一只畜生出来闹事，谁给你的胆子？不过就是一只畜生而已，死了也就死了，你现在就回去折泠殿闭门思过，一月不准出门！” 姜九寻震惊的抬头，没想到他真的会如此说。 但是她抬头看到的，只是萧云漠的冷漠，与慕容明月眼中无尽的得意。 仿佛在说，看，你是争抢不过我的。 她仿佛是失去了浑身上下全部的力气，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凤仪宫的。 一路上的气氛都很沉默，只有粉蝶和绿翡轻轻抽泣的声音，她整个人失魂落魄，在踏进了折泠殿的时候，才恍恍惚惚的回神。 “去花园的树下将它埋了。”姜九寻轻声开口，声音已经嘶哑。 粉蝶默默的点头，三人去了花园，它从前最喜欢窝在这里睡觉。 几人挖开了松软的泥土将猫埋了进去，姜九寻顿时感觉一阵头晕。 “娘娘。”粉蝶和绿翡慌了神，赶紧一左一右上前扶住了她，眼中一阵关切。 姜九寻淡淡的摇摇头，“你们还没有用饭，回去。” 王上已经这般发了话，这段日子，怕是可以清静清静了。 这王宫里别的都慢，唯独消息传的快，不过是午时，寻妃娘娘去了凤仪宫并且被王上责罚的事情，已经传遍了王宫之中的每一个角落。 下人都议论纷纷，心道寻妃娘娘怕是要失宠了。 而与之相反的，则是萧云漠下了一条命令，说是今儿慕容明月被猫抓伤了，王后不喜欢东西，日后谁都不能在王宫之中私自饲养，违者重罚。 听到了这个消息的时候，姜九寻正坐在窗边看天。 她心酸的不只是猫儿死了，而是那是当初萧云漠亲自给自己送过来，并且承诺要一起好生养大的东西，多少也陪了自己许久，如今，他却已经充耳不问。 到底是人心易变，还是他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第四十六章 王上来了！ 一个月的禁闭说长不长，她每日弹弹琴练练字也就过去了。 虽然失宠，但表面的一些文章慕容明月做得还是滴水不漏的，不会克扣他们折泠殿的东西，顶多是内务司的人过来道个歉，说是宫中提倡节俭，不管是王上还是娘娘们，吃穿用度都缩减了些，所以送过来的东西有些陈旧。 但姜九寻是吃吃过苦的人，什么日子没经历过？当然也不会说点什么。 唯独一点就是心里难受，每日听着外边的风言风语，说是王上对王后是多么的好，又赏赐了什么好东西，这心就像是针扎一样的疼。 绿翡和粉蝶等人已经明令禁止了她们不要在折泠殿里提起来王后的事情，但这里这么多人，哪里是能管的住的？ 也就是这些下人们觉得姜九寻人好，念着往昔的情分也没有落井下石，当着她的面从来不说，但是背地里还是会议论一下。 姜九寻听着，起初还觉得心酸，如今倒是麻木了。 “娘娘，明儿端午，王上吩咐了明儿举办宫宴。”绿翡手中捧着制衣局送来的衣服进来，轻声说道。 一晃已经是五月份了。 姜九寻看了看天，倒是觉得已经暖和起来了。 她垂眸想了想，正好赶上禁足结束，便吩咐道，“去叫人准备些糯米和粽叶来。” 粉蝶一边点头一边问道，“娘娘是要包粽子吗？” “嗯，过节了，也算是应个景，到时候给王上送去。”姜九寻说到。 毕竟还是那句话，到底不甘心就如此失宠，都说失去之后才知道过往有多珍贵，如此一看才知道不假。 要说起初重生回来是为了争名夺利，是为了给自己和绿翡一个稳定的生活，但如今已经不然，数月相处，温柔对待，她对萧云漠还是有真感情的。 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折泠殿这一群人，都要去努力争一争。 于是众人便开始了热火朝天的准备工作。 漠北这边也兴过节吃粽子，只是在习俗上有些轻微的不同，漠北荒凉，粮食能种出来的少，作物不多，肉倒是不算珍贵。 故而粽子里面都是肉馅，吃一个顶两个。 “这里面放干果倒是头一次见。”粉蝶看着姜九寻利索的动作，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好奇的盯着。 姜九寻轻笑，“这是南朝的做法，里面放上干果，是甜的，到时候要就着糖吃，不像是漠北的肉粽，是闲的。” 她待人亲和，和折泠殿大部分的下人都相处的不错，有路过的丫鬟瞧见了好奇的过来瞅一瞅，也能被姜九寻叫住，说是等做好了给每个人都分几个尝尝。 众人没吃过南朝的口味，也都十分好奇，有正巧手中没活的，也凑过来帮着一起。 一群人一边闲聊一边弄，速度倒是也不慢。 见她们都熟悉了，姜九寻也就收了手，专程给萧云漠弄了起来。 索性前阵子回南朝的时候零碎的东西买了不少，都是漠北少见的，萧云漠怕她日后吃不到了不开心，于是都叫人包了回来，此时倒是派上了用场。 以前在江南做舞女的时候，身边姐妹有个据说是从京城回来的，家道中落才来做起来了这个，懂得不少新奇的东西。 这粽子说是就有不少种花样，闲的没事就教给了她们。 姜九寻一共做了九个，每一个的馅料都不太相同，花样也都十分漂亮，就连最后绳子打起来的结都透漏着精致。 粉蝶忙完了一瞧，顿时觉得好玩，“这是娘娘要给王上吗？” “不错。”她含笑点头，叫众人将粽子发下去，看着已经暗下来的天色，心中期待着明天。 端午如期而至，中午在前殿召集百官吃了席，姜九寻并没有被特殊对待，只是和一众嫔妃一起在靠后的位置，看着萧云漠与慕容明月如何的恩爱。 下午，她掐着时间，知道萧云漠此时应该忙完了，才带着煮好的粽子送去了御书房。 昨日一群人动手，倒是做了不少，绿翡和粉蝶胳膊上挎着一个大篮子，见了路过的侍卫就发两个，倒是赢来了一众的感谢。 御书房前静悄悄的，林茂倒是在守着。 “林总管，王上可在？”姜九寻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外，轻声问道。 林茂看了一眼她手中的托盘，眼中带上了些无奈，“娘娘，王上方才带着王后出宫游玩了，这回来……怕是要晚上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这头顶上的太阳，轻叹一声，“您还是回去。” 姜九寻脸上的笑收敛了起来，一时间怔住了。 “怎么没有点消息？”粉蝶着急了，忍不住出声问道。 林茂轻叹一声，“王后临时起意，所以并没有大肆传扬出去。” 姜九寻心中失望，但看着手中的东西，还是勉强的笑了笑，“这是我亲手包的粽子，想来王上还没有尝过南朝的口味，劳烦您转交了。” 林茂看着她手中精致的托盘，一时间心中也有些无奈，但到底还是念着她这一份青心意，点了点头，“娘娘放心，必定会转交给王上。” 但是王上吃不吃就不一定了。 言下之意姜九寻懂了，轻轻笑了笑，才带着人离开。 她一直在折泠殿等到了傍晚，眼看着已经入夜，早就听说王上回来了，可还是没有什么消息。 绿翡端了晚饭过来，“娘娘，吃点饭。” 已经这么晚了，王上怕是不会过来了。 姜九寻嗯了一声，终于还是放弃了。 主仆几人简单的用过了些晚饭，她便准备睡下，没想到刚刚躺倒了床上，就听见了外边一阵吵闹。 “绿翡？”她皱眉，轻轻喊了一声。 绿翡的声音急急忙忙的传来，“娘娘，王上来了！” 语气不是欣喜，却是惊慌。 姜九寻听出来了不对劲儿，正准备起身，就听见了外边的脚步声已经赶到，萧云漠黑着一张脸，一把推开了绿翡，气冲冲的走到了她的床边。 身后跟着的是惴惴不安的林茂，看上去愁眉苦脸。 “王上怎么来了？”姜九寻起身行礼，一边心中揣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一句话刚刚说完，没等到答复，却等来了萧云漠抬手的一耳光。 “啪！” 清脆的声音响彻折泠殿，不光是姜九寻愣住了，就是萧云漠自己都愣住了。 第四十八章 机会来了 过了两日，粉蝶提着两包药从后门进来，心中松了口气。 “娘娘，乔太医帮着从弄来的，足足半个月的分量，我们再也不用看着太医院那些下人的脸色行事了。” 小丫头脸上喜气洋洋的，提着药去了后厨准备帮着绿翡熬药。 姜九寻笑着点点头，心中也终于轻松了点。 她将手中的针线放下，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腕，看着手中绣好的布料满意的点点头。 这段时间乔太医暗中帮助了她们不少，姜九寻嘴上不说，但是心里感激。 听闻他女儿就准备要出嫁了，到底还是南朝人，不想要忘本，想着请个绣娘做一身南朝那边的嫁衣，听说是夫家那边也同意了。 奈何漠北的刺绣技术一向是不如南朝，想要请的绣娘都价钱高的离谱，他就算是有心满足女儿的心愿，也无能为力。 好在当年姜九寻在画舫学了不少东西，都是能用的上的，这绣工就算没有登峰造极，也能看的过去。 布料是当时还受宠的时候萧云漠赏赐下来的，难得的锦绣绸缎，价钱不菲，只是颜色鲜艳了些，她寻常喜好素淡，所以一直放着没动，如今倒是派上了用场。 她将已经弄好的嫁衣谨慎的放好，准备叫粉蝶明儿偷偷送过去，才准备进屋看看绿翡。 “娘娘弄完了？”绿翡坐在椅子上整理东西，她的腿还是不能自在行动，但在屋子里面随便走走问题倒是不大，乔太医说每天起来走一走也好。 “嗯，感觉如何了？”她看了一眼绿翡的腿。 绿翡小脸上带着笑意，“已经好多了，走起来难看点而已，不碍事。” 现在还有些一瘸一拐，但再等一个多月就差不多好全了。 姜九寻放心下来，揉了揉眉心躺在了窗边的软榻上，随手拿起来放在旁边的书卷读着。 外边有小丫鬟走过，隐约传来点声音，仔细一听，像是再谈论慕容明月过两月生辰的事情。 萧云漠重视她，数不尽的珍宝往凤仪宫里面送，不光是宫里面的嫔妃眼红，就连王都里面的小姐们都一个个的羡慕，幻想着自己也有如她的一天。 姜九寻装作没听见，继续看书。 “娘娘，该吃饭了。”粉蝶探头冲着她喊道。 “好。”姜九寻应了一声，叫人将饭菜端进来，主仆三个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吃。 早先的时候要在意那些个规矩，而今倒是懒散了许多，反正也没有人管束。 “今儿好丰盛。”绿翡收拾好东西慢吞吞的走过来，看着桌子上的饭菜有点惊讶。 粉蝶利落的给两人盛了汤，“是许婕妤送过来的，说是给娘娘补补身子，她快要不行了，这些东西吃了也没用，不如给您。” 许婕妤进宫已经有些年头了，算的上是和苏幽影一样的老人，选秀入宫，家里也没什么大的权势，一进来就不得宠，家里和苏丞相还有点恩怨，一进来就被苏幽影欺负的坏了身子，整日卧病在床。 前阵子慕容明月还没来的时候，就传出来她重病的消息，姜九寻心软，总叫人送点东西好生照顾着，就算是养不好，也要走的体面。 如今几月过去了，大抵是更加严重，才把那为数不多积攒的东西给她送来。 同是天涯沦落人，姜九寻轻叹一声。 “她如何了？”她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粉蝶眼中闪过了点叹息，“乔太医说怕是撑不过今年秋天了。” 眼看着，这都已经快八月了。 姜九寻手中的动作一顿，轻轻抿唇，“明儿我们过去看看。” 她性子安静，也不大爱与人交际，与她们这些个嫔妃也没什么实际上的交情，就是遇见了说两句话而已，但如今人到了这般境地，才察觉出什么人是善，什么是恶。 “好啊。”绿翡笑着点点头。 三人正吃着，外边传来了点敲门声，一个小丫鬟匆匆的跑进来，“娘娘，林总管来了。” 几人一怔。 这都多长时间了，王上连个消息都没有，仿佛是已经遗忘了她们折泠殿，没想到还能再见到林茂。 姜九寻只是怔了一瞬，随后立刻道，“请进来。” 粉蝶也跟着起身，走出去迎接。 林茂倒还是老样子，看上去富态的很，一张脸上带笑，身后跟着一个宫人，手中还捧着东西。 “寻嫔娘娘。”他先是客气的叫了一句，和和气气的。 姜九寻微微欠身，“林总管此时造访，不知是何事？” 她的语气平静，小脸上仿佛没多少喜悦，更多的是平淡。 这段时间她难得的成长了不少，要说是曾经还对着萧云漠有着一丝一毫的妄想，如今就只剩下了冷静。 虽然听见他对慕容明月如何如何好照旧会心中苦涩，但一颗心却已经坚若磐石。 只要还身在漠北王宫，她就不会得到幸福。 这一点，她明白的清清楚楚。 她要的不是一时的宠爱与沉溺，而是永久的开心快乐。 林茂不明白她的心理变化，还在暗自纳闷为何短短几月不见，寻嫔娘娘就像是换了个人一般。 他将心中的疑惑给按下，唇角扬了起来，招呼着身后的人将东西放下，“过阵子就是王后娘娘的生辰了，苗疆王上与王子都会一同前来，一为探望女儿，二为商议要事。” “听闻苗疆王子喜好南朝风雅曲乐舞蹈，王上有叫王都贵女与他联姻，故而想起来娘娘舞姿倾城，吩咐您明儿去舞乐坊教导各位贵女们南朝舞蹈。” 他不紧不慢的将萧云漠的吩咐说完，又叫人打开了箱子，里面赫然是舞乐坊的牌子和制衣局新作出来的舞衣。 “恭喜娘娘，只要您好好做，王上定然高兴。”林茂说完，后边又加了一句。 本以为姜九寻会喜不自胜，却不曾想她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臣妾知道了，多谢王上厚爱，必然竭尽全力。” 语气照旧轻柔，一如往昔，只是脸上没有了熟悉的笑意。 林茂只当是她对这些时日王上没来心生怨恨，在闹别扭，也没在意。 等他离开之后，绿翡才轻轻皱眉，有点抱怨，“如今有用了，倒是想起来咱家娘娘了。” 粉蝶跟着愤愤不平，“就是，那群贵女们出了名的难伺候，要她们学习舞蹈，这不是为难娘娘吗？” 漠北女子拉弓射箭的多，长袖善舞的少，这确实是一个难题，想来萧云漠不会不知道，但还是如此吩咐，意思已经显然易见了。 姜九寻垂眸，心中略微酸涩。 第五十一章 追杀 出去了迎宾殿的范围，她迅速来到了无人的角落，将灯熄灭扔在一边，脱下了身上招摇的舞衣，露出来里面一身男装。 头顶上乱七八糟的首饰扔进提前挖好的坑里面，将头束起来带上宫人的帽子，将舞衣乱成一团，冲着浣衣局的方向走去。 走的是宫中的小路，虽然黑了些，但一般不会有什么人，速度也比较快，她专程来探过路，闭着眼睛都能走出去。 只是今儿的运气有些不大好，才走了没两步，就瞧见了不远处亮起来一抹光。 她心中狂跳，面上却不动声色，低头掩饰着自己的样貌，一步步的走了过去。 是几个侍卫在一起，也不知道再做什么，看着她走过来顿时出声拦住，“什么人？” 姜九寻心道晦气，先前就听闻有些侍卫专程在这种小路上巡逻，碰上那些没什么势力的宫人就吓唬一番，来钱比较快，没想到自己碰上了。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了一些，压低声音说到，“王后娘娘遣奴才将衣服送去浣衣局，过来，过两日秋猎要穿。” 干这种事情都都是欺软怕硬的侍卫，她专程打出来慕容明月的名号来抬气势。 为首的人果然是犹豫了一下，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是凤仪宫的？” 姜九寻淡定的应答，瞧见他不大相信的模样，还作势从身上掏出来牌子递过去。 那人手中就一盏灯笼，朦胧的看的不是很清楚，姜九寻递过来的牌子是折泠殿的，早先受宠的时候牌子是萧云漠重新叫人做的，用的是上好的玉石，入手就能察觉到和其他宫殿的不同。 她将折泠殿三个字背对着递过去，那人见她坦荡也相信了两分，摸索了一下没仔细看便还了回来，“快去。” 姜九寻心中松了口气，接过来匆匆的离开了这条路。 接下来畅通无阻，她卡着禁军换班的时间，一路小跑着去了浣衣局。 时间正好戌时三刻，借着月光，还能瞧见绿翡翘首以盼的身影。 “娘娘。”听见了这边的动静，绿翡眼中闪过了一抹惊喜，小声的喊到。 姜九寻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手将舞衣扔进了水缸里，拽着她的手就冲着外边走去。 这边是个小门，一边只是为了方便下人进出，浣衣局又是王宫里堪比冷宫最偏僻的地方，只有一两个守卫，查的也不算严格。 两人手中牌子都是真的，手续齐全，虽然好奇什么事情要大半夜的出去，但只是两个最低等的下人，他们也没多想，摆摆手叫他们快去快回。 姜九寻连连点头，好不容易规规矩矩的走出了侍卫的视线，终于松了口气。 “娘娘，我们出来了！”绿翡眼中闪过了一抹惊喜，呼吸着外边的空气都觉得格外的清新。 “算算时间，她们应该很快就会发现我没回去，我们还是要跑。”姜九寻还没有放下警惕，到时候萧云漠盘问一番，就会知道自己的路线，所以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快一点走远。 绿翡也清楚这一点，一边点头，一边和她一起冲着远处走。 她们不知道丛这个门出去之后是哪里，但心中清楚只要走的够远，就更安全。 两人都不是娇生惯养的人，此时一点都没有抱怨累，挽着手冲着外边跑，跑累了就走，总之就没有停下来过。 这个时间王都的人都在宵禁，在外边的人很少，所以两个人影十分显眼。 绿翡停下擦了一把汗，正准备说休息一阵，忽然之间脸色一变。 身后传来了一些脚步声，寻常不觉得有什么，但如今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听到，便叫人格外的心惊胆战。 姜九寻咬牙，不敢向后看，拽着绿翡的手就尽力的向前跑。 乔大夫帮着她们在王都的最北边租了客栈，只要到了那里就可以休息一下，再乔装打扮前进。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甚至还有些锋利的兵器声，姜九寻不敢回头，两人牵着手拼命的向前跑。 晚饭都还没有吃，此时两人都已经筋疲力尽，却依旧不敢停下脚步，咬牙坚持。 “啊！”绿翡慌乱之下被石头绊倒，顿时小脸一白，痛呼出声，身后的冷箭已经赶到，直接擦着她的脚腕打在地上。 “没事？”姜九寻顿时慌了神，连忙将她扶起来，也就是这么一瞬间的功夫，就已经有人无声无息的追上了她们。 借着不太明亮的月光，隐约能分辨出来那些人一身黑衣，不像是王宫之中的侍卫，倒像是刺客。 “娘娘，您快跑！”绿翡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大脑此时异常的灵活。 要是王上发现，前来追赶的必定是侍卫，也是擒拿回去为主，而今这些人手中拿着刀，分明是想要她们死在这里。 她们在王宫之中与人为善，不曾的罪过什么人，算来算去，也就只剩下了一个慕容明月。 “她真是好狠的心！”姜九寻骂了一句，二话不说就要背起来绿翡。 练舞虽然看着轻巧，但需要的体力耐力也很惊人，在危难的时候，姜九寻难得没有退缩，背着崴了脚的绿翡就艰难的冲着前边走去。 她摇摇晃晃，看的绿翡忍不住红了眼眶，“娘娘，您自己跑！” 身后的箭又射了过来，绿翡回头指挥这着她躲避，一边无声的哭泣。 “闭嘴！”姜九寻呵斥了一句，此时满脑子都是前世绿翡的惨状，心中莫名的鼓起来了力气，卖力的向前跑着，虽然不小心中了箭，但跌跌撞撞，可也竟然甩开了一点。 嗓子里面已经干涩的不像话，心在胸口狂跳，姜九寻什么的都听不见了，只是不断的向前跑。 终于，前边出现了一丝光亮。 她眼中燃起来了一丝希望，拼命的跑到了那光亮面前，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大声的喊道，“救命！” 那是一辆马车，洛临欢听见了外边的声音，忍不住探出头去，“怎么了？” 车夫为难的看了一眼已经倒在了地上的姜九寻，“将军，像是两个女子在被仇家追杀。” 洛临欢忍不住皱眉，下马车看了一眼，就被绿翡哭着扑过来抱住脚，“求求您救救我家小姐，救救我们！” 她的声音凄厉又悲惨，身上还有着血迹，看上去叫人忍不住心软。 洛临欢轻叹了一声，到底还是叫人将她们抬上马车。 第五十八章 巧遇恒衍 夜色逐渐的爬上了窗子，绿翡点亮了屋中的烛火，轻声开口，“小姐，饭菜熟了。” 今儿是漠北的新年，虽然与南朝的日子有些细微的差别，但差距并不算太大，姜九寻还是提前吩咐绿翡准备了不少南朝那边的吃食分给府中的人们。 “我知道了。”她轻声开口，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合上了手中的手札。 两人一前一后来了厨房，将蒸出来的点心都发放了下去，才将剩余的端回了自己的屋子，和绿翡一起吃饭。 “不知不觉，又是一年过去了。”她眼前浮现出来了去年在王宫之中准备年宴的时候，那才叫是热闹，王宫之中上上下下都热火朝天的。 “是啊。”绿翡想起来这一年中发生的事情，眼中也带上了些感慨。 从盛宠到冷落，再到被逼无奈逃出王宫，说白了，也就是这一年之中发生的事情。 “我们身上的盘缠还剩下不少，等着半月后，洛将军的身体彻底好了起来，我们就着手准备离开漠北。”姜九寻想了想，出声说到。 在漠北耽误了这么长时间，也该是回去了。 “好，奴婢去安排马车，小姐想去哪里？”绿翡眼中闪过了些期待，毕竟南朝才是她们土生土长的家，漠北就算是再好，也要落叶归根。 姜九寻垂眸想了想，原本萧云漠赏赐的东西她都变卖了，银两还有不少，加上身上还带着几件首饰，要是不够的话变卖也可以。 “先去一趟扬州，我去看看爹娘，然后我们回去江南，祭拜下你的家人，我们再启程去临安那边，一路北上，银两足够的话，就多走走看看，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很喜欢临安的风土人情，我们可以在那边定居。” 她轻声说着，眼前好像是已经浮现出来了那些美好的场景。 没有时时刻刻会要了自己命的人，自己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必遵守太多的礼节，两人一起相依为命，好像也不错。 绿翡眼神亮了起来，“好，到时候我要和小姐一起去游船赏花！” 漠北荒凉偏僻，没有什么湖泊河流，想要游船着实是困难。 姜九寻眼神柔和了下来，往她的碗里面夹了一筷子菜，柔声说道，“好，我们一起去游船，赏花，还能再尝尝的江南的柳叶儿糕。” 一想起来这些曾经经历过的美好，她的心中就带上了满满的幸福感。 两人一边吃饭，一边尽情憧憬着未来。 月光朦胧，似乎一切都和睦了起来。 …… “小姐，今儿没有去给洛将军熬药吗？”绿翡走过来瞧见姜九寻手中拿着针线，倒是有些诧异。 以往这个时间，她一般都是在前院的。 姜九寻轻轻摇头，“今儿前院来了客人，洛风说将军不便见人，我便没有过去。” 洛风是洛临欢的贴身侍卫，听闻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十分忠诚。 既然他说不便见人，那姜九寻自然也不会跑过去讨人嫌。 绿翡轻轻眨眨眼，恍然大悟，“怪不得前院今儿静悄悄的。” 毕竟是王上身边的红人，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洛临欢还是很受欢迎的，每日前来巴结讨好的人络绎不绝，所以很多时候姜九寻都不过去打扰。 与此同时，前厅。 “洛将军，朕并无他意。”恒衍无奈的看了脸色冷淡的洛临欢一眼，心中轻叹一声。 洛临欢面上不复寻常时候的笑意，神色清冷，语气疏离，“陛下，君臣有别，臣心中只想要辅佐王上，您还是请回。” 他也不知道这位南皇陛下究竟是抽了什么风，竟然微服拜访，不远千里从南朝来到漠北，说是要与自己交好。 恒衍治国有方，骁勇善战，要是寻常的时候，洛临欢是很愿意与其交谈的，但如今情况不同，漠北南朝远不像是表面上那般的和睦，自己身为漠北名将，要是私底下和恒衍交往被萧云漠知道，怕是要被误会。 他的话已经说到这里了，恒衍再厚脸皮，也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只是看向洛临欢的目光中带着点惋惜。 南朝正是蒸蒸日上的时候，他有野心，也希望南朝能够在自己的治理下越来越好，有心结识更多青年才俊。 洛临欢身为漠北名将，在兵法战术上面有着很深的造诣，他格外欣赏，于是专门抽出来时间前来拜访，却不想吃了个闭门羹。 他轻叹一声，“好。” 虽然自己并没有别的意思，但既然洛临欢坚持避嫌，自己也没有必要去强求。 恒衍起身准备离开，洛临欢准备起身相送，却被他拒绝，“不必了，今日打搅洛将军了。” 恒衍摆摆手，倒是没有因此而生气，只是心中有些郁闷。 他对将军府不算是熟悉，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一时间离开竟然没找对方向，误入了一个院子。 才刚刚踏进来，就瞧见了一个女子正在里面忙碌着什么，他心中一动，准备上前去问问路。 “敢问，大门在什么……”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便看清楚了那女子的样貌，准备好的话就这般的卡在了喉咙之中，说不出来了。 眼前的女子虽然头发落了下来，装束简单了些，但那眉眼与五官的痕迹，还有唇角依稀带着的笑意，全部和记忆之中的一个人重合到了一起。 “怎么是你？”他先是诧异，随后紧皱眉头，上下打量了姜九寻一眼，眼中都是解不开的疑惑，身为萧云漠的妃子，她怎么会出现在洛临欢的府中？ 姜九寻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再一次碰见了恒衍，眼中的惊讶不比他的少。 “你怎么在这儿？”她眉头拧了起来。 “这话该我问你，堂堂漠北王……”恒衍正因为被洛临欢推拒一肚子郁闷，此时见了姜九寻，心中格外不爽，正想好好的问话，就瞧见了姜九寻活像是做贼一样，四处左右看了看，抬手毫不客气的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让自己说完。 她的手上还带着些药味儿，刺鼻的味道呛得恒衍不住的咳嗽，却被姜九寻捂得更紧。 “唔……唔你干什么！”他气了个半死，好不容易捏着她的手腕挣扎出来，大声的问道。 姜九寻听见了他如此大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拽着他冲着没有人的后院走去。 第五十九章 争吵 恒衍一时间竟然没有拒绝，等她将自己带到了没有人的地方才反映过来，瞧着她躲躲闪闪的模样，心中顿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你胆子挺大啊，身为漠北王的宠妃，却朝三暮四，暗地里来将军府勾引洛将军。”他看着姜九寻小心翼翼的模样，忍不住出声嘲讽。 毕竟除了这个可能，没有什么能够解释清楚为何姜九寻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洛临欢的府中，而且还是一副见不得人的模样。 姜九寻闻言顿时皱眉，什么叫自己朝三暮四？ 她脾气素来很好，但如今也因为恒衍的出现难得的带上了些火气，“你说什么？无凭无据，你凭什么这么说？” 恒衍双手抱胸，眉头一挑，倒是也不着急离开了，只是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眼，“朕说错了吗？要不然怎么解释你出现在将军府？” 他可不相信萧云漠会如此的大度，将自己身边的宠妃送给洛临欢。 毕竟当初两人前来南朝的时候，一副和睦恩爱的模样。 姜九寻冷哼一声，“那南皇陛下是不是要解释一下，自己来将军府又是有什么事情？” 不说还好，一提起来，就叫恒衍想到了洛临欢方才避嫌的模样，将心中的郁闷都发泄到了姜九寻的身上来。 “朕有何事，与你何干？” “那我在这里做什么，与你何干？”姜九寻反问。 恒衍看着眼前女子一副肆无忌惮的模样，眼中闪过了一抹轻视，当初只是觉得此人心思深沉，懂得如何在后宫之中立足。 如今一见，没想到还水性杨花，叫人不耻。 “与我何干？你信不信只要我喊一嗓子，这院子里的人都会发现你的身份？你猜到时候萧云漠会怎么处置你？”恒衍眼中闪过了一抹嘲讽。 姜九寻怕的就是这个，实在是没想到千算万算，还会会有认识自己的人来了将军府。 要是叫人发现了自己的身份，那可就完了。 虽然心中慌张，但她深知与人争吵最忌讳的就是露怯，故而冷笑一声，学着他的模样双臂抱胸，一副丝毫不怕的模样，“我顶多是身败名裂，那您呢，要是被王上知道南皇陛下私下与将军交好，您觉得他会如何想？” 恒衍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恼怒，“你到底想干什么？” 姜九寻冷笑，“我倒是想要问问陛下想要做什么。” 两人就这样僵持住了，大眼瞪小眼的相互看了半晌，都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到底还是恒衍的先败下阵来，心道她一个人水性杨花，到时候顶多是被人唾骂，但若是因为自己的关系惹得漠北与南朝的关系破裂，那才是真正重要的事情。 他打量了姜九寻一眼，眼中真切的闪过了一抹厌恶，亏得最开始的时候还觉得她孤身一人在异乡可怜，如今一看，分明是过的好得很。 当初自己真的是瞎了眼，才会去可怜她。 “大门在哪里？”他不想要和她浪费时间，冷冷的问道。 姜九寻凭白的被人说是朝三暮四，心中正是气愤的时候，闻言撇撇嘴，“这就是你问路的态度？” “姜九寻！”恒衍被她气的额头上青筋暴露，高声喊道。 姜九寻不耐烦的拍了拍自己的耳朵，“我没聋。” 恒衍，“……” 他盯着眼前的人咬牙切齿，要不是此时自己的身份实在是不适合暴露，他一定要叫人将她拖下去喂狗。 从前所有人都是顺着自己来，哪里见过如此牙尖嘴利的女子？ “想知道路也简单，你给我道个歉，我就告诉你。”姜九寻轻哼一声，神色淡然。 恒衍双手握拳，要是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怕是已经将她千刀万剐了。 道歉？绝对不可能。 他冷冷的看了姜九寻一眼，眼中闪过了一抹厌恶，“最好不要告诉别人朕来过这里。” 一句警告说完了，他利落的翻墙离开。 他还真就不相信了，这府里又不是只有姜九寻一个人，难不成还能出不去了？ 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姜九寻翻了个白眼，心中对他一点好感都没有了。 要不是暴露身份，她一定要给恒衍一点颜色看看。 姜九寻皱皱眉，不去想这人，继续回去给洛临欢熬药。 不过对于恒衍的来意，她的心中倒是多少猜测到了。 那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绿翡已经找好了马车，预付了定金，七日后，她们就会坐上马车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到时候天高皇帝远，不管是萧云漠还是恒衍什么的，都找不到自己，还不是随便逍遥快活。 一想到日后的生活，姜九寻便心中开心。 但这样平静的生活被三日后洛临欢带回来的一个消息打破。 “你说什么？”姜九寻手中的筷子一顿，连上面夹的菜什么时候掉了都没有发觉，只是一双眼盯着洛临欢看。 两人正在吃晚饭，过两日她就要离开，自然是准备和洛临欢辞行，所以挑选了个机会准备说出口，却没想到先被他带回来的消息惊讶到了。 “听闻王宫里面发生了一件大事。”洛临欢说到，“寻嫔娘娘私自逃出去了，王上知道后勃然大怒，已经下令全城的人追踪。”洛临欢轻描淡写的说到。 他和这个寻嫔娘娘没有什么交集，唯一的一点也就是在一年前偶然之间相救过一次，就连他都快要淡忘了，所以只是当作不相干的人谈论。 姜九寻失神了一阵，心中顿时紧张了起来。 到底还是没有瞒住消息，萧云漠到底还是发现了。 “在想什么？”洛临欢注意到她失魂落魄的，忍不住轻轻皱眉，关切的询问道。 姜九寻的思维有些混乱，强迫自己安静下来，有些勉强的笑笑，“没什么，只是好奇，王宫之中那般荣华富贵，为何还要逃跑？” 洛临欢不疑有他，仔细想了想，猜测到，“深宫之中不比寻常人家，想来也是有不为人知的苦楚。” 姜九寻垂眸，轻声问道，“那若是将军抓到了这位娘娘，会将她送回去王宫之中吗？” 洛临欢挑眉，倒是没有迟疑，“君命难违，既然王上下了令，为臣子就要遵从。” 到时候怎么处理是王上的事情，他们的使命就是将人找到送回去，仅此而已。 他低头尝了一口今儿姜九寻亲自熬的汤，也错过了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复杂。 第六十章 质问 萧云漠的发觉叫姜九寻最近始终是心神不宁。 “小姐，如今消息已经传开了，您说，我们还能走吗？”绿翡也忧心仲仲，小脸上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笑意。 姜九寻下意识的抿唇，眼中闪过了些纠结。 距离她们和南朝的商队商量好离开的时间还有六日。 只要能够在将军府熬过这七日，离开了漠北的王都，那逃走的机率就会更大一点。 她努力让自己稳住心神，“还有几日的时间，我们尽量不要出门了。” 这么多月都熬过来了，如今就剩下了最后一步，千万不能出现什么差错，否则就功亏一篑了。 绿翡稳重的点点头，一脸了然的模样，“小姐放心，奴婢心中清楚。” 两人再一次核对了一遍计划，确定了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之后，她才松了口气。 “好了，不必太过担心。”她看了绿翡一眼，轻声的安慰着。 绿翡点点头，一脸认真，“小姐放心，我们一定可以的。” 两人在这边相互鼓励，看上去心情都好了不少。 日子一天天的接近，姜九寻的心中也带上了些期待，心中盘算着这两日便和洛临欢提起来自己要离开的事情。 谁成想自己还没去找他，他便自己找上了门。 “洛将军怎么来了？”绿翡打开门瞧见了站在门口的人是洛临欢的时候，语气还有点诧异。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他虽然看上去风流，实际上却十分遵守礼节，自从姜九寻暂住在后院之后，寻常时候都不过来，生怕撞上点不方便的时候。 这亲自前来身边没有带别人，还是头一次。 她问话的时候是笑着的，但洛临欢却没有像是往常一样笑着回应一句，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 绿翡这才注意到他手中似乎是拿着一个卷轴，正准备多嘴问一句，就见洛临欢二话不说抬步走进了院子里边。 姜九寻正在屋子里面刺绣，早先照顾他的时候，知道了洛临欢身上有些伤痕，都是上战场的时候留下来的，她闲着也是闲着，正好收集了些东西给他做一身护甲，到时候贴身穿着，多少有点用处。 最起码不会像是这一次一样，为了救自己受伤中毒。 她心中想着，算计着时间等着绣完了正好也该离开了，就听见一阵脚步声传来。 抬眸看过去，见是洛临欢不知道何时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急急忙忙的绿翡，她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只是轻笑问道，“怎么来了？” 洛临欢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面上的神情有些复杂，抬手将手中的卷轴展开，露出来了里面的画。 那是一副画像，上面的女子巧笑嫣然，身穿舞衣尽情的伸展，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温婉风情。 最重要的是，这上面的人和姜九寻有七分像。 姜九寻心中一紧，手中的针线一时间没了章法，针尖直接刺破了手指，鲜红的血液流了出来，将手中的布料染上了一抹暗红。 她到底还是忍住没叫出来，只是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将受伤的手指藏在了衣袖中，短暂的慌张之后，整个人已经完全镇定了下来。 萧云漠叫人四处寻找自己，应该是有画像的，她心中清楚，这一天终将会到来的。 “将军怎么拿了副画过来？这上面的人是谁？”她不慌不忙的开口，面上露出来了些疑惑，却完全没有紧张，只有坦然。 洛临欢有些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声音带着点冷意，像是质问，“寻嫔娘娘逃出王宫，这上面的人便是她，为何与你这般相似？你……” 他视线落在了姜九寻的身上，带着点不敢相信。 姜九寻眨眨眼，飞快的思索着，轻声开口，“我曾经听闻，这位娘娘似乎是南朝人？我们的长相都有些相似，这也是正常。” 她先是说了一句，随后又不敢置信的看向了洛临欢，眼中飞快的闪过了一抹受伤，“将军莫不是以为，我是这位娘娘？” 洛临欢皱眉，他在看到画像的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姜九寻，但画像到底与真人不同，还是有些失真之处的，所以并没有告诉别人，只是自己前来询问。 姜九寻的反应出乎了他的预料，没有慌张也没有逃避，只有简简单单的诧异与疑惑。 “不是你吗？”他心中存下来了疑惑，再一次对比了一下画卷与姜九寻本人。 此时绿翡也反应过来了，赶紧跑过来解释，“将军莫不是看花了眼？我家小姐可比这上面漂亮多了，您看这眼睛，鼻子，分明就是不同的。” 绿翡伸手在画像上指指点点，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还举出来了具体的证据。 洛临欢听了再看，好像确实是与姜九寻相似却不同。 看着他逐渐缓和的脸色，姜九寻吩咐绿翡赶紧给他倒杯茶，镇定的开口解释，“将军想来也是为王上担忧，所以才急着来质问我，您也不想想，我在府中多长时间了？那位娘娘逃出王宫中，这才几日？王宫守卫森严，要是人不见了，怕是早就被人发觉了。” 她说到有理有据，也就是赌一个可能，一个洛临欢并不知道自己逃出宫多久的可能。 先前萧云漠一直没有发现都是因为慕容明月隐藏着，如今被发现了破绽，想来也是不知道为何去了折泠殿。 慕容明月做事周全谨慎，不会想让他知道自己的刻意隐瞒，所以一定不会告诉自己离开的时间，更何况她还派人刺杀过，更是不敢说出口。 这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看着洛临欢逐渐柔和下来的脸色，她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洛临欢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见她如此镇定，也相信了两分，抬手缓缓地揉了揉眉心，“你说的是，许是我多想了，你莫要在意。” 最近事情繁忙，他也在瞧见了画像的那一瞬间乱了心神，才会直接前来质问。 他面上有些不好意思，轻声冲着姜九寻道歉。 姜九寻暗中松了口气，柔声说到，“将军怀疑也是人之常情，无妨。” 见她如此善解人意，洛临欢的心中反倒是带上了两分愧疚。 他离开了之后，姜九寻唇角的笑意才缓缓地收敛了起来。 绿翡反应很快，将门给反锁上，眼中闪过了一抹紧张。 第一百零三章 去御书房 而此时的慕楠殿，雪贵妃一身淡蓝色的长裙半靠在贵妃榻上，手里捧着本书，看起来很清闲。 和一旁着急的宫女恰恰相反。 雨蝶看着贵妃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大有种皇上不急太监急的意思。 “娘娘，咱们就真的被禁足这么久吗？皇上真是的，明明就是云嫔犯错，还得连累娘娘您。” 宫女在一旁吐槽，心里为娘娘抱不平，可她又哪里知，这不过是薛雪的计划之中。 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可还是选择在云妃犯错时落井下石。 故意不管不顾，仍有云妃乱来。 “抱怨什么，这些话大可以不必在本宫耳边说。” 薛雪是一个很独立的人，独立到某些计划身边的贴身丫鬟根本不会知道，运用手段到无形。 才是她雪贵妃的可怕之处。 “可是娘娘，我今儿才听外面人说北妃得圣宠，而且昨晚皇上还留宿寻梅殿，外面都说现在后宫北妃独大。” 这雨蝶是满脸的不服气，明明自家贵妃不争不抢的，怎么最后什么好处都没有。 心里更是打抱不平，补上一句，“走了个云嫔，又来了个北妃。” “别说了，下去。” 薛雪不悦的将书放在膝盖处，听的完全没有心思看下去了，她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 明明才入宫前几个月皇上连寻梅殿去不不去，果然这个北妃在陛下心里还是特殊的。 宫女下去后，薛雪整个人像是萎了一样，也不想端架子了，她只觉得自己好累。 明争暗斗她一点都不喜欢，也不喜欢和这么多女人分享一个男人…… 寻梅殿内，芽衣刚刚得了赏赐离开。 毕竟能把云妃拉下水，也有芽衣的几分功劳，霜雪在一旁听着，心里直呼意想不到。 “娘娘，这也太挺然走险了，这芽衣在御膳房成了大宫女，这要是以后将这事捅出来？” 霜雪有这种想法也是正常，但都已经在姜九寻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芽衣初来宫里，背后没人，若不是因为我她能做大宫女？她若是背叛我，整个后宫她还能依靠谁？” 不是姜九寻自夸，云嫔不在宫里好作妖的没有几个，雪贵妃虽然位份高，可她不争不抢是事实。 而且她比较独，独来独往，又怎会平白无故的要一个丫鬟。 而姜九寻不同，有位份的同时后宫里谁也不敢招惹，能有这么一个靠山，芽衣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况且芽衣能帮忙也是基于上次的感恩，感激北妃没有责罚她，在芽衣心里，能跟着北妃等于是攀高枝了。 “娘娘果然厉害。” 霜雪由衷的道，这一下不仅走了云妃，禁了贵妃，还又得了个小宫女，看来以后寻梅殿的日子要好起来了。 培养心腹还是第一步，接着来还得慢慢的扩张自己的人脉，在后宫想要过得舒服，这都是必要的。 今日心情大好，寻梅殿主仆三人也有时间坐着聊聊天了。 不过这两个小丫头说的基本都是有关于皇上的丰功伟业。 其实在漠北姜九寻早就有所了解，桓衍治理国家确实很有一套，各项利民措施，十分得民心。 堪称一代明君了，出了还没立后，还没子嗣，其余的没的说。 想到这里姜九寻不由想到了上次他怒气冲冲的质问自己利用他的事情，心里顿时愧疚。 他生母的死一直都是他心里的疼，姜九寻也是无意了解，若不是云妃太猖狂，也不会选择用这一招。 莫不是后宫没有开枝散叶也是因为这个道理？ “娘娘，皇上来了。” “又来了？”姜九寻皱眉，摸不清头脑。 不过就这么两句话之间，桓衍已经到了，身后的陈远跟着，一脸的笑眯眯。 给请安后，桓衍如以前一样直接进屋，打算来贵妃榻上小睡，光是招招手，姜九寻就知道他要干嘛。 上前去给他捏肩，今日的肩膀依旧是紧紧的，他没有丝毫放松，什么事情让他压力这么大？ “皇上没日过来小睡，这后宫的妃子们咯你怕我又要想尽办法拉我下水了。” 姜九寻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听的桓衍忍不住嗤笑，“那朕还来不得了？” 感觉这女人怎么还在计较之前的事情，明明过去这么久，女人心果然是海底针。 “皇上能来，臣妾不过是先提醒一句，别到时候皇上又不分青红皂白责怪臣妾。” 果然，这女人心眼小的就像绣花鞋一样…… 桓衍想了想，确实最近来的太频繁不像是自己的行事风格了，“那你每日去御书房用膳。”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姜九寻愣了愣，点点头，“也不是不可以。” 说罢，桓衍便闭目养神，闻着让自己安心的香味入睡，若她每日去御书房，想必也会有她的香味。 第二日，姜九寻正准备出发，陈远却提前来了。 “北妃娘娘，皇上说娘娘殿里的贵妃榻比较舒服，让奴才们给搬过去，再给娘娘送个新的过来。” 才这样说的，姜九寻还处于懵逼的状态，陈远就开始让人搬东西了，甚至新的贵妃榻也搬上来了。 “娘娘，走。” 陈远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毕竟现在北妃在皇上心里的位置可不一般，还是得好好斥候着。 这还是为数不多的到御书房，果然是皇上的书房，满满的书柜随便挑上一本都是经典的藏书，世间难得一求。 “喜欢可以拿着看。”桓衍注意了一眼。 “不了。” 姜九寻哪有闲工夫琢磨这么难的书籍，古文诌诌的字眼，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辨认还是有些困难的。 午膳已经传了出来，和之前一样六十八道菜，不过菜色却不重样，姜九寻赶紧入座。 拿着筷子便打算吃，一旁的嬷嬷觉得没规矩差点就伸手过来阻止，不过被桓衍提前让她出去。 这里用膳不比寻梅殿，规矩多的很，皇上用膳必须有人布菜，面前的菜吃一口就得换别的菜到面前。 还得用银针试毒，皇上吃了之后还能给妃子吃，若是皇上喜欢吃，多吃了两口这个菜妃子就不能动了。 所以桓衍为了方便，知道姜九寻不喜欢这么多规矩，就让嬷嬷退下了。 第一百一十章 为何不碰 短暂的休息，桓衍提出想听她抚琴。 很快霜雪就将皇上赏赐的月光琴搬了上来，琴身流畅用的是上好的木材，一流的雕刻。 “用的可还顺手？” “皇上赏的自然是好的。”姜九寻不否认，这琴难得一求，出自名师之手，是个好琴。 一改往日悲切的曲风，姜九寻忽然想到了一曲霓裳红，这是在漠北有幸见过的一曲残本。 从未弹过，可算被深深的吸引。 曲风的背景很是凄凉，故事发生在战争时期，女子等着心爱的将军回来，可曲中没有苦苦的相思。 而是希望，光明，祝愿将军凯旋归带来平安，安乐，祈愿了两年将军身边早有人取代了她。 曲中背景到此结束，姜九寻愣了愣，忽然有了灵感。 前调抒情，相思中更多是对心里心爱的人的信任，旋律中很容易带人身临其境。 而后半段，短暂的难受随后是更为动人的音律，仿佛之前的都是铺垫一样，此起彼伏，动人心弦。 姜九寻不喜欢纠缠，她认为的女子因为果断放手，将军有将军的故事，而她不是为将军而身，大把时光女子该有自己的生活。 就想自己，没有了萧云漠，一样可以有新的故事。 一曲结束，桓衍似乎还没有从曲中回味过来，他从未听过这么曲折离奇的曲子，仿佛在讲述一个人的一生。 “这是什么曲子？＂ “霓裳红，一首残曲，自己补上了一些。＂姜九寻如实的回答，这曲谱还不知在漠北那个地方，以后找也怕是找不到了。 “好听……” 桓衍点点头，不掩饰自己的夸奖，让陈远取来自己的萧，“刚刚听你一曲，不如用我的萧和你和一和？” “可以。＂姜九寻眨巴眨巴眼睛，没想到桓衍居然还有这么一手，真是让人想不到。 陈远笑眯眯的派人去取，还不忘说上一句。 “皇上也有几年没有吹了，看来今天北妃娘娘这一曲，弹到皇上心里去了。＂ 面对陈远的马屁，桓衍笑了笑，挥手让他一边去别来打扰，不一会太监就取回来了，跑的气喘吁吁。 姜九寻本来不指望他就听了一曲就能合上自己的琴声，但在他吹响的一刻，姜九寻知道他确实有点厉害。 有了他的萧声加入，意外的十分契合，原本就觉得这首曲子少了点东西，但全被他填补上了。 寻梅殿内不断传出优美的音律，这萧声一听就是出自皇上之手。 不远处的承西亭，听着这一阵阵的音律，在她们心里却是心乱如麻，手中的手帕就拧巴的不成样子了。 “北妃娘娘果然是厉害，居然能和皇上合奏！＂ 徐婕妤气的真想跳进一旁的池塘，冷静冷静，自己想了这么久的事情，可她北妃轻而易举就做到了。 “没办法，漠北来的美女就是比咱们香。＂ 更有人开始酸了起来，暗指北妃就是靠着一张异域风情的脸，皇上不过就是新鲜感而已。 同时慕楠殿也是有了消息，雪贵妃专门来到院子里来听，熟悉的萧声让她眼眶湿润。 她不懂，桓衍真的就待她如妹妹呢？真就没有男女之情？ 还是他还在介意自己那些事，如果是，又何必这次帮助父亲戴罪立功，给在父亲一个机会。 结果她已经知道了，到时候父亲告老还乡，也算是一个善终。 皇上能在这么多弹劾父亲的大臣中把人捞出来，是不是心里还有自己？雪贵妃顿时有些心痛。 想的再多，在他旁边扶琴的也早就不是自己了。 各宫殿传了晚膳，就传来皇上留宿寻梅殿的消息，一时间后宫所有妃嫔，索然无味，食不下咽。 反观姜九寻吃的很香，而且有了上一次侍寝的经验，心里也没有压力，反正桓衍不会碰自己就对了。 用过晚膳，和之前一样在皇上沐浴过后自己再去。 这次出来，寝宫也是没有一人，桓衍已经躺了上去，毫无压力的把蜡烛吹掉，刚上床就被桓衍一手抱在身旁。 只是这次不一样，姜九寻顿时身体一僵硬，不敢乱动。 “皇上，您好像碰到了什么不好的地方？＂ 没错就是胸前，姜九寻吓得不敢动，桓衍听后反应过来，黑暗中耳朵瞬间通红。 他只想抱着人快输入睡，没想太多。 撒开手觉得自己面子上有些过意不去，把人故意抱的紧了一点，“你现在还是朕的，你能阻止什么。＂ 这话说的真没毛病，姜九寻暗自咂舌，早知道自己当初加个条件，就是不能碰自己就好了。 “皇上是正人君子，肯定不会做别人不愿意的事情。＂姜九寻轻轻的说。 “是嘛……＂ 桓衍在她耳边轻笑，撑起身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周围充斥着龙涎香，男性气息把自己包裹。 姜九寻脸烧得厉害，睁着眼睛逼迫自己看着他，仿佛这样盯着他，他就不敢有下一步动作。 谁知道桓衍不按常理出牌，他喜欢看姜九寻这样的反应，又在脸上落在一吻，见姜九寻呆住了，下一秒就打算在唇上了。 眼见他就要低头，姜九寻立马双手抵住，“皇上可使不得……” “朕可是皇上？你拒绝朕不怕死？＂ 桓衍在头顶上威胁道，姜九寻突然有了种他想霸王硬上弓的想法，顿时慌了起来。 原来之前都是假象，他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看着姜九寻这幅样子，桓衍觉得好笑，忍不住想出身，躺了回去，“朕累死了，可没有想法。” “那谁知道了？＂姜九寻赌气的来了一句。 “什么意思？＂ “皇上也是男人，就算不近女色，不碰女人你能受得了吗？皇上若是想，大可以去别的嫔妃那里，非要来吓我，明明答应我到时候放我出宫，好人做到底，给我留个清白的身子不好吗？＂ 姜九寻生气的责怪他刚刚吓唬自己，一时间把想法都说了出来，说完又后悔，万一桓衍生气了，自己被他扔下床怎么办。 一旁的桓衍听后不作声，黑暗中来了一句，“萧云漠居然真没碰你……为什么？” 他的疑问让姜九寻愣住，潜意识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直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是否真心。 第一百一十一章 朝夕相处 没人回答，空气中开始沉静，桓衍叹了口气，再一次把她搂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脑袋。 “睡，朕留你清白。” 桓衍不是一个控制不住自己的男人，虽然会想，可他不想做一件不愿的事情。 有他这句承诺，姜九寻逐渐放松下来，她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 一夜好梦，两人都是属于入睡比较快的一种，听着身旁的人平稳的呼吸声，渐渐地也很快入睡。 第二天，姜九寻醒来人早就去上早朝了。 同时也传出消息，薛大人真的告老还乡了，皇上还开恩让雪贵妃回去看一眼，变相的解除了禁足。 听说雪贵妃回来的时候双眼通红，看来回了一趟家，没有少哭。 可她们终究不是雪贵妃，她回去可没有那么多的离别之情。 而且家族责怪她不够努力，连自己亲爹的官位都保不住，父亲母亲都还好，说的最过分的就是大伯母一家了。 本就就是依附这二房在京城有了一席之地，现在二房回乡里去了，一下就没有指望。 别说是贵妃的身份就算说的在好听，言语中都有责怪的味道。 这次出宫，薛雪见到了曾经的孙公子，他同妻子在街上，精心的为她挑选发簪，亲自插上。 旁边的孩子被奶娘抱着十分可爱。 这一幕不由的让薛雪想到了还是考生的孙公子，家里虽然没有薛家有钱，可也是出自书香门第。 “薛姑娘，学生对你一见倾心，愿以金榜题名作为对姑娘的聘礼，不知姑娘可否愿意？” “薛姑娘，我是真的喜欢你，我娘也喜欢你，我可以来提亲吗？” “路不好走，薛姑娘，我背着你……” 当初孙公子对她掏心掏肺，可在薛雪眼里，“穷书生，痴心妄想，我可是要嫁入宫里的。” “一入后宫深似海，薛姑娘为何想不开！”孙公子直言劝告。 却被当时不懂事的薛雪直接让人赶走，知道现在，薛雪终于体会到了后悔的滋味。 她何尝不被孙公子的持之以恒感动过，可是家族对自己的期望太高，他们注定形同陌路。 正打算放下帘子的时候，在摊位前的群公子猛然回头，看到马车内日思夜想的容颜，手中的珠钗掉落。 薛雪惊的立马放下车帘，那一眼对视知道回到宫里都在回味，听着前来慰问的徐婕妤口口声声说着北妃如何。 一时间心里堵的十分难受。 她放弃了所有来到后宫，难不成真要不争不抢的一直坐着冷板凳直到老去吗？ 她和桓衍是夫妻关系，那是自己的丈夫，还没举案齐眉，膝下有子，怎能一直被那个女人占有，薛雪心里顿时不满。 想把所有的不公都归究在北妃身上。 看见雪贵妃逐渐冰冷的眼神，徐婕妤笑了笑，她知道最厉害的人果然要忍不住出手了。 因为上次桓衍主动解释，让姜九寻气消息了，以后的日子也是准时到御书房去看一看。 除了必不可少的给他揉捏肩膀，还能同他一起探讨一些民生的事情。 比如最近的一起六十岁老妇申冤案，女儿丈夫酗酒残暴不仁，老妇独自抚养的女儿死在了丈夫手下。 本就报去官府将人就地正法就行了，可偏偏因为那男人上有老下有小，减免了量刑，没半个月就被放了出来。 最主要的一点了，期间女方一直想合离，可南朝没这条律法，官府一直做不来决定，最后导致女子死在丈夫手里。 这件事情在姜九寻听过之后却十分让人痛心，可桓衍看惯了生死，面对这些显然没有太多同理心。 他身为帝王，若是什么民间的芝麻绿豆小事都让自己做主，可能连续一年都解决不完，而且费神费力， 可偏偏这诉状被写成奏折呈了上来。 “通政司越来越没用了，这种奏折也传上来给朕。＂ 桓衍有些恼的将奏折放在一边，又是一些尔虞我诈，不就是想让朕纠察他们失责的行为，明明可以走程序想什么查怎么查，非得让皇上开个金口。 一旁的姜九寻拿过一看，桓衍并没有阻止，因为两人已经心照不宣，通常放在左边的奏折是可以让姜九寻看的。 “皇上，解决这事很简单，让男人赡养老妇，养老送终，弥补，同时加强律法，避免以后发生类似的事情。＂ 虽然姜九寻说的不多，没有什么独特的见解，道桓衍点点头，觉得可以。“写上。” “真的可以？那臣妾能不能给加强律法出一条介意？＂ 作为一个生在男女平等年代的姜九寻，对这种律法自然是记得清楚，桓衍点点头。 “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写上，朕等会看了若是不错，可以采用。＂ 桓衍是一个包容性很强的人，若果桓衍真有更好的介意，他自然会采纳，这种琐事也多亏了她在旁边出主意。 “多谢皇上，皇上真是个好皇上。＂ 开心至极的姜九寻忍不住抱了抱桓衍，然后自己拿来纸笔，就在一旁写了起来。 一边想一边写，十分认真，仿佛刚刚抱一抱亲密的举动不是她做的一样。 就让桓衍一个人心里默默地打鼓，看了几眼她又开始做自己的事情了。 写了良久最终把写好的东西夹在奏折中，不催着皇上看，反正他最后都会看的，姜九寻将东西放在一边。 见他停笔，就知道桓衍看批阅奏折累了，需要按一按缓解疲劳。 奏折里的内容远不止损失，而是来自各地的一些麻烦事，都需要皇上来做个主。 时不时两个大臣都互相不对付了，天天上弹劾的奏折，其实朝中大臣也是婆婆妈妈的一幕。 非要皇上说个公道话，做个住才肯罢休。 更别说还是心怀不轨的，贪污纳垢的，小聪明陷害这陷害那的，桓衍每天看这些，能不头疼嘛。 姜九寻瞬间觉得做皇帝真的有些累了。 没有多少娱乐的事情，奏折一日不看完，明日就更多，桓衍重来都是今日事今日毕。 姜九寻和桓衍的朝夕相处，引的后宫的人十分不满，在陈远再次给皇上送牌子去时心都在发颤。 第一百一十四章 深夜来访 既然来了，姜九寻就要一探究竟，拔出头上的钗子，走上前试着去开锁，没报多少希望的，毕竟这锁…… 咔嚓，锁开了。 姜九寻忍不住一笑，没想到这锁光大了一点，没有半点安全性质，这些宫女也没有什么安全性。 都不派个人来守着，说明这里的守卫并不森严。 轻轻打开门，姜九寻怯手怯脚的进去，刚关上门，就看见丽妃瞪着一双眼睛看着自己。 姜九寻是带着面纱进来的，一下竟然引得丽妃直接失控尖叫起来。 措不及防，姜九寻立马掏出迷药给她迷晕，满头大汗盯着外面的情况，生怕把那几个宫女引过来。 显然她们已经见怪不怪了，觉得这就是偶尔犯病，没有听到持续的尖叫就只是探头出来看了一眼。 “没事没事，还坐在那里吃呢。” 小宫女又重新退了回去，见没有来人，姜九寻松了口气，把丽妃整到床上去。 她头发凌乱，身材消瘦，可还是盖不住她这张好看的脸，比雪贵妃还有美艳个几分。 这样一个女子怎么可能被逼疯呢？ 姜九寻伸手给她把脉，发现脉搏很稳，导致疯傻的原因极有可能是因为中毒。 其实这次来的目的就是想看看丽妃究竟是不是真的疯了，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潜意识觉得丽妃是个可怜人，也觉得桓衍不明事理，就算再护着雪贵妃，也不至于将一个无辜的女子关在这冷宫中。 果然是帝王无情，姜九寻顿时对桓衍没了几分好感。 拿出银针，姜九寻开始给她适当的治疗，顺便查出是什么毒，不过光靠银针是没用的，还得给她喂药。 不过一切都还要看后两天是否顺利。 掐好了时间，姜九寻待的差不多就出去了，把锁重新锁好，原路返回到寻梅殿。 第二日起来，姜九寻便开始琢磨怎么把丽妃给治好，假借殿里雪花生病为由，让霜雪去抓药。 混着抓就不会被查出来用途是什么。 “娘娘，为什么突然要煮药？” 霜雪不解的问，殿里总是熬药难免不会被人口舌，万一传出什么谣言来，对娘娘也不好。 “所以才说是雪花病了，反正你们好好瞒着。＂ “知道了。＂霜雪点点头，心想娘娘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午饭过后，药也放凉了，凉了之后味道就不会太大了，到时候也好秘密给丽妃喂药。 御膳房这个时候也送来了点心，霜雪从外面接过，和芽衣聊了几句，回来就说了今日的事情。 “娘娘，雪贵妃今日去御书房了，现在还没回来，可能要留下用饭。＂ 这话说的酸溜溜的，以前这可都是娘娘的待遇，现在换成了雪贵妃，霜雪有些不开心。 至从上次的事情后，娘娘就没去过御书房了。 反而最近皇上和贵妃做的比较近，前段时间还一同在御花园散步，加上最后立后的谣言四起。 大家都说可能是雪贵妃，而且朝堂上也有立后的声音，说若是皇上不立后，后宫就要再次选秀。 这些话霜雪几乎每天都在姜九寻耳边说，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行了，这种话以后就别说了。” 姜九寻不想卷入立后的事情，也不想自己担上一个魅惑皇上的罪名，主要是和桓衍的交易。 为了之后能顺利出宫，这种事情最好不好参与，所以两人不约而同的选择互相避一避。 加上丽妃的事情，姜九寻对桓衍有些猜想，不想和他有过多的交流。 “娘娘总是如此，难道娘娘就不吃醋吗？＂ 霜雪不理解，为何娘娘总是这么看得开，那个女人不一样丈夫陪在身边，娘娘倒好，稳得和菩萨一样。 “霜雪，如果给你个好的身份，你是愿意进宫还是愿意一人一世一双人。＂ 突如其来的提问，霜雪几乎没有想的都回答，“自然是一人一世一双人了，男耕女织的生活多好。” 说完，霜雪觉得不对劲，立马闭上嘴，紧张的看着娘娘，“娘娘，奴婢没有觉得入宫不好……＂ “我不怪你，因为我也是这么想的。＂ 姜九寻淡淡一笑，这件事情就连霜雪都看的明白，自己还有什么理由在这里，外面海阔天空，才有自己的自由。 看着娘娘向往的神情，霜雪突然想到之后娘娘问愿不愿意和她出宫，若是这个时候娘娘再问一遍。 霜雪一听会毫不犹豫的说愿意，因为她相信娘娘会做到的。 消息从太和殿传来，雪贵妃在御书房用膳，随后就是传出消息皇上今晚留宿慕楠殿。 姜九寻听后没有其他感觉，一到晚上又穿上夜行衣，熟门熟路的去冷宫，后门也没锁，直接进去。 上次宫女的偷懒的时间已经被算清楚了。 带着药，开了锁，直接迷晕丽妃，然后施针喂药，这次迷药还会给她保留一些意识，这样方便吞咽。 将丽妃的眼睛蒙上，姜九寻慢慢的给她喂药。 一切做完，姜九寻利索的收拾完离开，毫不留痕迹，回到寻梅殿，将药碗放下。 脱掉夜行衣放进一处隐匿的地方，里面是自己的衣服，然后从厨房做出，只是想到自己的房间明显熄灯了。 可现在居然还点着蜡烛。 姜九寻心里一阵，推开门，桓衍背着手盯着自己，冷漠的道：“这么晚了你去哪里了？” “皇上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应该在慕楠殿吗？” 心里有些打鼓，怕桓衍发现自己去冷宫的事情，不过上次他已经撤掉了在自己身边的暗卫了，应该不会发现。 强装镇定，姜九寻进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臣妾睡不着，出去走走而已？” “这么晚了，北妃真是别致，一个人去走走？身边连个丫鬟都没有。＂ 搞不懂他这是担心，还是质问，姜九寻一下不知道如何回答，反问道：“那皇上这么晚还来寻梅殿是做什么？要睡觉吗？” 见这女人像是对自己变了个态度，桓衍有些脑热，但又觉得挑不出毛病来，不知道说些什么。 背手进去寝房，自己睡下，见姜九寻好在原地不动，“还不过来？” “皇上不是该在慕楠殿吗？＂ 第一百一十六章 皇上救我 而从此过后，贵妃似乎代替了北妃的卫衣，每次都准时出现在御书房内，甚至亲自煲汤送过去。 虽然皇上也没有再次留宿，可也没有多拒绝贵妃的到来。 反而北妃像是销声匿迹了一样，半点消息没有，没有就是熬药，然后晚上再给送去冷宫。 直到今日陈远亲自到访，“娘娘大半个月不去见一见皇上，陛下都念叨您了。” “是吗？御书房不是有人？” 姜九寻才不信，时不时就摸黑来寻梅殿睡觉，哪有半个月没见，这都快天天见了。 真搞不懂寻梅殿的床香到哪里去了，居然让他天天来。 “明日娘娘去御书房陪陪皇上被。” “行啊。”姜九寻想了想答应，很久也没用看最近民间那些事了，也不知道又有什么新鲜的奏折。 上次的律法修订还没听到什么消息了，桓衍睡觉可从来不提朝堂上的事情。 一听娘娘明日要去御书房，原本都开始跟着娘娘追究修身养性的霜雪，立马来了精神。 翻出了一套精美的首饰，“娘娘，这套首饰好看的紧，不如明日带这一副去御书房。” “没必要，我去都是做苦力的。” 这话说的也没错，捏捏肩，揉揉头，还得动脑子的帮他出主意，也怎么不算苦力。 霜雪失望的哦了一声，退了下去。 本以为就这么妥协了，直到第二天看到霜雪盛装给自己打扮的这幅样子，才知道自己想的太好了。 一身淡紫色的襦裙，祥云金丝钩花图案，胸前的七彩绣花更是精致，今日画的妆也更妖艳了几分。 “这打扮的太艳丽了，恐怕不好。＂ 姜九寻起身就要换衣裳，却被霜雪阻止。 “娘娘，您可是娘娘啊，明间的女子除了诰命夫人，谁能穿上紫色的衣裳，好看的衣裳怎能不穿，娘娘这么打扮一点都不艳丽，符合身份的。＂ 嘴巧的霜雪立马阻止，说了一大堆，最后还是让姜九寻穿着这份衣裳去了御书房。 本以为昨日陈远大张旗鼓的找过来后宫妃子们知道，起码避嫌也不会再来御书房了。 谁知道姜九寻在御书房等着皇上叫完大臣回来，却碰上了前来送汤的雪贵妃。 她一身装扮明显就是精心打扮了的，看到姜九寻有些意外，“妹妹居然也来了。” 她熟轻熟路的让人把汤放下，然后道：“本宫都习惯每日给皇上送一碗汤了来了，皇上也爱喝这一口。” “辛苦姐姐了，既然姐姐来了，皇上就由姐姐斥候了，妹妹就先走了。” 姜九寻觉得来者不善，立马转话题准备离开。 谁知贵妃却拉住她，往贵妃榻坐去，还让宫女们都退出去，把门给关上。 “妹妹这贵妃榻确实好坐的很，难怪皇上这么喜欢。” 她句里带话，字字行间都透露出一股酸意，她手指用力捏的姜九寻有些发疼，立马就将她的手给甩开。 “娘娘到底想说什么？” “怎么？不装姐妹情深了，果然这一套不太适合你我。”雪贵妃冷笑，直起身子站了起来。 “皇上同我青梅竹马，说会护我一生，我好奇，如果是你，还会不会？就像那个丽妃一样。” 她突然提起丽妃，姜九寻瞳孔缩紧。 “你见了丽妃了，是不是很惨？害怕了吗？丽妃当年可真蠢，以为皇上真的很宠爱她，居然还敢在我面前挑衅。” “于是我趁皇上不在，没到下午就让人把她抓进小房间，在她身上滴蜡烛，恐吓她，鞭打她，她求我，可我偏偏不听，直到关到早上再给她送回去。” “让她吃蟑螂，和老鼠一起睡，你说她害不害怕？你呢？害不害怕？” 雪贵妃像疯了一样，冷眼的盯着姜九寻说出了这一切，而姜九寻一脸的不可置信。 她居然真的做到了这种地步！ “我看你是疯了，魔怔了。” “对啊，我就是疯了，我今儿还想看看我杀了你，皇上还会不会对我在容忍一回。” 说罢她立马冲上前，措不及防的拔掉姜九寻手上的发钗，在对着她脖子去时被姜九寻死死的捏住手腕。 “我杀了你，杀了你！” 她力气突然变大，朝着姜九寻刺过去，这种蛮力让姜九寻也吃不消，就在千钧一发之际。 姜九寻抢走了发钗，却丢了另外一个，雪贵妃一笑拿着就往自己胸前一划，立马皮开肉绽。 鲜血流出，姜九寻还来不及反应，雪贵妃疯了一般的跑出去，血滴了一路，“救命，皇上救我！北妃要杀我！” 她哭喊着盘出去，时间掐的紧紧的，见到桓衍立马扑上去，胸前的血痕格外的刺目。 “皇上，皇上救我，北妃私自去了冷宫，见到了丽妃，居然对我动手，皇上，皇上她怎么会知道！皇上说过要对所有人保密的！” 雪贵妃哭得梨花带雨，被桓衍抱在怀里，这一幕真是吓坏了众人，只见屋子里还有正拿着发钗的姜九寻。 “传太医，快传太医！”陈远立马反应过来去见太医。 那雪白的胸前皮开肉绽很长一条伤痕，触目惊心，鲜血还在不停地在外面留，失血过多，贵妃脸色惨白。 桓衍着急的用帕子堵上，一把将人抱起送到贵妃榻上，只是很快手帕被鲜血浸透，又是换了一块，血流不止。 “北妃，你去了冷宫？你不知道哪里是禁地！” 冷宫的事情是后宫所有能都不能提的，可是她偏偏见到了，肯定还听了丽妃不少话。 他眼中的姜九寻向来是聪明的，可是现在的她手里拿着凶器，她若是真的聪明怎么会…… 一时间桓衍脑袋都是浆糊，不知道谁对谁错，而贵妃还不停地拉着他的手，哭着问他为什么。 愧疚的心理让桓衍无法思考，如果不是自己，薛雪怎么会做出那种事，丽妃又怎么会疯掉。 偏偏这被掩盖的伤口，被姜九寻揭开，桓衍更是深深的自责，以及不想面对。 “皇上真的相信这片面之词？” 姜九寻不相信，这么明显的计谋桓衍都看出来，是真的不懂，还是不想看明白？ 就想当年的丽妃一样，明明是受害者，却得了永远被关后宫的下场。 第一百一十八章 他的紧张 然而这一次桓衍的并没有妥协，从一开始这种行为就让他心生厌恶，可今日她屡教不改。 居然用这种恶毒的手段，还言语威胁他。 “从今日起你搬去冷宫住，收拾走人。” 冷冷的甩出这句话，薛雪一脸的不可置信，“凭什么，是你辜负我，是你让我变成这样，凭什么我进冷宫！” 这一刻她不淡定了，因为发现桓衍心里似乎没有自己了，不服气，激动的下床要抓住桓衍。 可却被桓衍躲开，将人按在床上。 “朕给你了几年的机会，试着接受你，朕哪里对你不好，朕不碰你，可朕也因为你没有碰别人，翻牌子不过就是逢场作戏罢了，丽妃还是清白之身，可你却被嫉妒心蒙蔽，手段残忍。” “第一次朕对你愧疚，替你瞒了下来，可你屡教不改，重蹈覆辙，朕容不下你！” 桓衍眼眶微红，青梅竹马的感情怎么不会对薛雪偏心一点，可她却同寻常女子一样，甚至思想极端。 他辜负了她，可何曾她没有辜负自己。 所有的一切都源于她自己一心要入宫，有因有果，如今对她的惩罚，也是她自己罪有应得。 说完这一切，桓衍甩袖离开，剩下的就让陈远来负责了。 留下薛雪眼神无光的看着这一切，他原来一直没有碰其他人，难怪后宫几年都没有子嗣。 难怪丽妃会那么说，难怪，难怪…… 眼下知道自己在桓衍心中的特殊，可已经是后悔莫及，再也回不去了，留下的只有胸口的一道伤口。 贵妃被打入冷宫的事情在后宫传开，甚至宫外也知道了消息，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但这些人纷纷已经让家中的女眷看家族里有没有合适的女儿，准备给皇上送过去。 甚至大臣们开始介意皇上准备选秀，皇上上任三年有余，虽然创下不少成就，可偏偏膝下无子。 这群大臣着急的就像自己家一样，一个劲的劝皇上稍微努力努力。 不过桓衍聪耳不闻，再一次的把大臣的提议劝退，用局势未稳定来做借口赌住她们的嘴。 而这几日也忙的没有来寻梅殿看过一眼。 姜九寻闲来无事，在院子里弹了一曲，雪贵妃去了冷宫，这后宫人真是越来越少了。 “娘娘，外面有人找。” 霜雪刚去领这个月的寻梅殿的物质，雪花从门口急忙的过来，看来人非比寻常，身后还跟着几个宫女。 听她这么说，姜九寻也准备出去看看。 闲在院里几天，还拒绝了各路妃嫔们的示好，后宫已无对手，姜九寻许久没有这么闲情了。 大厅内，张芸笙亭亭玉立的现在那里，看到姜九寻眼里发光，“见过北妃娘娘。” “你恢复好了？”姜九寻欣喜，冷宫的消息封锁，风头紧也没有再去探望，今日见她居然栩栩如生的在自己眼前。 虽然只是深夜救助她，每次还把她迷晕，哄着她把药喝下去，但彼此却建立了友谊。 “你这是？”注意到她后面宫女拿着的包裹，姜九寻有些疑惑。 丽妃浅浅一笑，“陛下恩准我回家了，恢复我清白的名誉，还为我指了夫婿，今日准备出宫。” 听到她这么说，姜九寻有些小小的震惊，同时还对她依旧是清白之身有些惊讶，桓衍居然也没碰过她？ “我送你出宫。” “好。” 两人坐上出宫的马车，丽妃一直握着她的手，感谢她将自己治好，“陛下心里有你，我在宫里这么多年，没见过陛下能对谁这样。” “我年少轻狂和贵妃斗的时候，皇上对她不是偏心一点半点，甚至不碰我也是为贵妃守着身子，偷偷告诉你，后宫的女人都是干净的身子。” 丽妃说出来有些感慨，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男人，上位三年，专心的治理国家，不沉迷女色，但却对贵妃专一。 这才让丽妃吃醋，才会在当年和贵妃争分相对。 “居然是这样……” 姜九寻喃喃道，不过她志不在后宫，桓衍这么多年不碰女人，和她可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只是贵妃现在被他打入冷宫，恐怕也没必要守着身子了。 眼看马车就要出宫了，姜九寻也该下去了，两人告别，姜九寻下车目送她离开。 “娘娘，我们回去。” 霜雪见人走远，在一旁提醒道。 这一刻姜九寻却看出了神，也不知自己出宫时会不会也是如此，这一出去，就是海阔天空了。 就在打算回去的一刻，霜雪突然提醒身后皇上来了，姜九寻一回头，发现桓衍气喘吁吁的站在后面。 他背着手一脸的严肃，微微的喘气就算隐藏的再好，脸上的微红也暴露了他赶过来的情景。 “皇上怎么来了。” 姜九寻上前问道，桓衍一双紧张的眼神微微的放松，假装不在意的偏过头，“朕还以为你跟着丽妃出逃了。” 听他这么一说，心里猛然一动，偏过头道：“怎么会？我还是很遵守交易的。” 两人一同走着出去，霜雪在后面偷偷的笑，皇上果然还是在乎北妃的，居然还特意的找过来。 正巧是吃午膳的时间，寻梅殿已经备菜了。 见皇上过来，雪花立马多备了一副碗筷，还特意让人别留在房里，给娘娘和皇上留下私人空间。 “之前的事情抱歉。” 习惯了吃饭时胃口大开的姜九寻，突然这么安静桓衍还有些不习惯，默默地开口说道。 “没什么好抱歉的，这是陛下的私事。” 对他突然的抱歉，姜九寻有些意外他会这么说，不过出于这几日都不出现，现在才说，未免太晚了。 而且那日他为了雪贵妃不管不顾自己的时候，那一刻是真的觉得他就是相信就是自己动的手。 那种感觉真让人不好受，现在想想心里都怵得慌。 “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了，朕保证。” 桓衍突然认真的道，姜九寻愣了愣，忽然一笑，然后给他碗里夹了点菜，“行了，都过去了，看皇上最近挺忙的。” “确实有点事情，不过并不是立后，充盈后宫的事情。”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不准吓我 桓衍解释道，正好看到姜九寻望过来的眼神，十分的好奇，想了想，便告诉了她。 “最近西山闹匪严重，派过去的人回来的所剩无几，朕打算亲自去一探究竟。” 西山是出了名的野蛮之地，人鱼混杂的地方，地处荒凉，有很多层层叠叠的大山。 其中还有各种商道，经常发生抢夺的事情，特别是西山还背靠漠北，最近匪闹得很凶。 如果不及时平定，就怕有人之人有趁可机，从西山打开捷径。 “有所耳闻，只是皇上亲自出马，未免太危险，就不怕朝中之人趁机不备的谋反？” 在皇宫最忌讳的就是谋反两个字了，姜九寻居然直言不讳的说了出来，因为她发现，桓衍真是喜欢亲力亲为。 放着朝廷不管出门真的会安然无事吗？ 桓衍的反应仅仅只是微微皱眉，随后解释道，“朝廷有信得过的人，而且此行打算微服私巡，骠骑将军为主帅。” “好。” 姜九寻点点头，这南朝自然还是作为皇上的他比较清楚的，只是万一真的西山十分凶险，他去了未免有些危险。 “皇上介不介意臣妾也跟着一起去？” “不介意。”桓衍直接拒绝。 这种剿匪打仗的事情女人家的去凑什么热闹，而且这是不讲道理的土匪，不管你什么身份都会不一小心死于刀下。 而且土匪人数众多，以前还分这个山头那个山头的，现在似乎都齐心协力一起对着朝廷了。 那些犯了人命官司不想被抓起来的亡命之徒都去西山的土匪群投奔，数量庞大不容小窥。 “皇上还是带上我，我一手医术，特殊情况说不定还有点什么用。” 姜九寻渴望的眼神再次发出来，她若是再不出去走走，在后宫可就要无聊死了，而且桓衍也不在。 “求求你了。”依旧坚持，带有几分撒娇的扯扯他的袖子。 见他如此，桓衍点点头，“再看情况，若是局势稳定，朕可能也不用去。” 听他这么说，姜九寻再坚持也没有什么用了，点点头只能消停下啦，不出意外，今晚桓衍又是要留在寻梅殿了。 不过姜九寻也都习惯了，桓衍君子行为，不会对她怎么样。 不过这西山土匪的事情却在几天后给了桓衍重重一击，先派过去的三百人队伍，半路被土匪拦截。 整整三百人有去无回，死的死，伤的伤，而且对方没有损失半点，现在还有不少伤兵在村民家里。 也是他们冒死救回来的，不过也快无药可治要病死了，死状恐怖，惨不忍睹，甚至还感染了村民。 导致一个村都病殃殃的，好心救下了遗留下来的士兵，却害了一整个村都感染了，桓衍气的差点没捶胸顿足。 “毒气一散点就会消失，不存在感染的可能，除非是散播了病毒，可是病毒这种东西一旦用了，控制不住，就不是感染一个村的程度了。” 姜九寻看着呈上来的消息，认真的分析道。 听她这么一说，桓衍眼睛一亮，“我决定带你一同去了，我保证你的安全，你保证尽可能的救活那群村民。” 桓衍果然是心疼那群死去的士兵和感染的村民，虽然决口不答应带她去剿匪的事情，但那群村民姜九寻也想救。 “好，我答应了。” 说定之后，桓衍就开始准备了，姜九寻去太医院要了自己需要的东西，整装待发的等着桓衍的消息。 这一出宫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姜九寻没有打算带霜雪她俩，却让她们对此守口如瓶。 以后就对外宣称北妃娘娘抱恙在身，去宫外养身子了。 一切准备好之后，在一次的深夜，桓衍的马车停在寻梅殿，一身男装打扮的姜九寻迅速上车。 “这次要出发了？” “对，出宫外去和骠骑大将军汇合，一同出发。” 天气有些冷，桓衍带了披风给她披上，马车内有碳火炉，可以烹热茶，也可以暖手。 里面空间很大，整个人都甚至可以横躺着睡觉，桓衍看她整个人精神焕发的，还在想要不要提醒她睡一睡。 “大概八天的路程，连夜赶路，要不先睡一会，不然到时候太累。” 桓衍握着她的手，有些微微凉，适当的让出位置，打算让她躺下来先休息一会。 这里面都是软塌，躺着睡着再久也不会太累。 “现在还不想睡，诶？鬼怪集？你还带了我爱看的书！” 姜九寻一眼就看到了放在一旁的几本书，都是自己爱看的，稀奇古怪的天方夜谭，各种恐怖离奇的妖怪故事。 “女人家家的怎么偏爱看这些。” “好看。”姜九寻一笑，迫不及待的翻了一本，将鞋子脱掉，把软垫放在一个舒服的位置，背靠着看。 桓衍好奇的坐过去，说实话看多了政治类的书籍，这种鬼话的东西，对于桓衍来说就是小儿书。 无神论者根本不爱看这种类似的书籍，偏偏这女人却十分喜欢。 “一起看，断头鬼的来历。” 姜九寻嘻嘻一笑，和桓衍一起看，他也坐过来，伸手直接将她揽在怀里，眼睛却不在书本上。 今日抱着她，莫名心跳的很快。 根本无心看书，闻着她身上的香味，十分的安定，时不时听她嘻嘻一笑，或者被吓了一下。 桓衍忍不住嘴角上扬，将格窗打开，“你看外面的歪脖子树，想不想书上她上吊的那一棵？” “啊，你干嘛，大晚上的不要这样。” 本来就看的一身冷汗，姜九寻立马将格窗关上，怕他又手贱，将他手紧紧的揣在怀里，“不许吓我了！” “行。” 桓衍笑容上扬的越发厉害，下巴抵在她脑袋上，继续同她一起看。 等到了郊外和将军汇合时，姜九寻已经睡着了，桓衍小心的将她放下，发现自己的手已经麻了。 披上披风，桓衍下了马车。 “这么豪华的马车可不像你出行的风格啊，还真带女人了？” 骠骑大将军是皇上的挚友，宋段博，宋国公的次子，文武双全，一表人才，从小一同长大，关系不一般。 “带了，不过她的身份不能暴露，你知道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 怀疑对象 人吐完就晕过去，姜九寻知道差不多了，立马让三位大夫协助上药止血，去除了蛊虫就可以正常治疗了。 “这……这是被下蛊了？敢问大人如何判断的。” 这三位大夫心服口服，立马询问道，左右两个月，他们都无从下手，只能保其性命，却不能诊断出处。 “无中毒迹象，无内伤外伤，身体出现红斑，腐烂处有幼卵，比较细小，仔细观察就好了，” 姜九寻也是不耐其烦的说着，后面的就只需要调养身体，就可以慢慢恢复了。 “还有其他的病人呢？” “在那间房里，抬出来都抬出来。”几位大夫立马上前去把其他病人抬出来，都是一样的症状。 解蛊毒其实没有太多的技巧，只需要了解它的习性，就比如这个火蛊，火蛊活下来的根本就是需要空气。 所以喜欢待在喉咙处，只需要把它环境破坏，就能将它给逼出来。 如法炮制和三位大夫一鼓作气的逼出其他人身上的蛊虫，基本已经快下午了。 既然不是因为病毒，盘水镇也不用在封锁了，消息一出来，治好了那几个病人，镇上的人纷纷松了口气。 回清水县是坐着马车的，姜九寻累的够呛，倒头就睡。 “这马车硬邦邦的，靠在我身上来。” 桓衍刚说完，就将她整个人抱过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睡觉。 累的晕乎乎的姜九寻也不管这么多了，怎么舒服怎么来，还自己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窝在他怀里就睡着了。 回到清水县，消息已经传过来。 县令一听这京城来的大人一过去就把最棘手的事情解决了，心里欢喜，在府中准备了上好的房子。 还特意设宴，不过现在特殊时期，也没有上什么山珍海味，只是准备的丰富了点。 “这清水县的县令真是面面俱到，是个八面玲珑的人。” 姜九寻忍不住感慨，里京城这么远还有个好官，可见桓衍真是治国有方，确实配得上明君两个字。 “你可不知，南朝上下到县的官都是桓衍钦点的，这清水县令的品行还不是桓衍当初认为最好的。” 说到这一点，作为桓衍的臣子宋段博是有感而发，他这位好友确实是为了南朝付出了很多。 朝廷上芝麻大点的事情，都逃不过桓衍的眼睛。 听到宋段博说的，姜九寻忍不住看了眼身旁的男人，心里也是赞同。 这样一个顶天立地的君王，现在就在他身边，若他不是君王了？姜九寻不敢想，他似乎天生就适合做皇上。 一顿晚宴过后，几人开始对土匪的事情展开了讨论，县令把这几个月的战况全部如实回答。 几千人的剿匪队伍所剩无几，目前还有一将军和百名士兵被困，据说是在虎牙寨。 这西山前后大大小小有七八个土匪三寨，目前只有两个山寨没有被拉拢，还在打着拉锯战。 “这两个山寨有没有归顺朝廷的可能性？” 桓衍问道，朝廷在一年前就下达公文，有能力的人无论出身，都可以投入朝廷，这个时候为了不让他们合体，提出归顺是最好的办法。 “雁塔山上的雁塔寨不是地道的土匪，几次消息他们也有通报过来，他们之前是走镖的，后来被骨头寨的人给截了老底，二人扛上了，雁塔寨的人就带着人上山和他们扛起来了。” “目前营生还是走镖，里面不少江湖人，但不作奸犯科，他们将会是我们比较大的帮手，人数多，主要是了解合山寨的情况。” 县令将这些事情分析道，不过唯一就是有点难处，当初雁塔寨的大当家夫人被骨头寨的人绑了，找官府协助，可那个时候官府无能为力，所以被雁塔寨记恨上了。 这件事情上县令也有些愧疚，清水县的衙役捕快加在一起都没有一个土匪窝的一半人数，确实是帮不了。 “劝降这种事情宋段博你来，条件中可有恢复良籍。” 桓衍点点头，将说服的事情交给宋段博去做，一旦去山上建寨，就会被划去良籍。 但凡那雁塔山的大当家有点心思，这个条件都是十分吸引人的。 “这个寨都是老幼病残，自身都难保了，之所以没被骨头寨占领，也是因为没啥用。” “嗯，了解了。” 桓衍点点头，和宋段博以及他的手下心腹聊了下接下来的作战计划，一切都说好，桓衍才回屋。 房间里已经准备好了热水，将下人打发走，沐浴完直接往姜九寻所在的房间去了，反正两人就一墙之隔。 而且这里也没让人守着伺候，相对来说比较方便。 姜九寻刚洗漱好，换上了一身中衣，在梳理头发，这么长的头发若是不打理，明天就乱糟糟了。 “你怎么来了？” “今晚睡这里。”桓衍不由分说，上床拖鞋。 姜九寻也习惯他这样了，头发盘好之后就上床了，熟悉的气味扑面而来，桓衍直接将人搂住。 “皇上不会是认床？” 才来第一晚就非来这里睡，看来就是在认床。 桓衍没有否认，只是将她抱起，“漠北的皇后是不是会蛊？” “你也想到她了？” 听到他的提问，姜九寻立马转头看他，没想到他也察觉不对了，南朝距离苗疆四万八千里。 怎么会有人用蛊来对付政府军，而且这种情况下，土匪用蛊来对付人，实在不一般。 “会不会和漠北有联系？之前萧云漠和苗疆和亲，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虽然姜九寻才来不久，但是知道南朝规矩很严的，城关根本不会对苗疆的人放行。 就算有通牒也是全查了底细的，根本不可能出现个土匪合作的事情。 “可能，我会往这个方向查的，如果背后真的是萧云漠，我不会放过他的。” 桓衍认真的道，而姜九寻愣了愣，心里似乎没有多大的疼楚，“他走他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光道。” 说完，姜九寻背过身去，许久又道，“陛下答应过我，解决完漠北的事情，就会还我自由，这次就别让我回宫了，让我跟你一起处理。” “嗯。” 桓衍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继续将她抱在怀里。 第一百二十四章 赠她骨哨 桓衍的劝阻让姜九寻拉回来一点理智，她确实想出宫，想尽快推动进度，可现在的情况,没有什么能比她去更合适了。 她试图冷静下来，下意识握住桓衍的手，“你放心，除了治病救人，我毒药也是一流，如果有危险，我大不了迷晕他们再逃出来。” “万一你……”桓衍盯着她，话到口中却不想把后果说出，因为他不想见到那种情景。 “让我去，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她的坚持让桓衍动摇，他苦笑自己这是怎么了？向来以民为重的他居然也是乱了阵脚。 说罢他从怀里掏出一只骨哨项链，这是他珍爱之物，从不离身，这一刻他给她戴在了脖子上。 “有什么事情，吹响它。” “好。”看着胸前的骨哨，姜九寻点点头，一股暖意转入心头，将她紧紧的包围。 最后桓衍还是妥协了，让宋段博去传信，同意今晚雁塔寨将姜九寻接走，不过雁塔寨四周一定要放暗卫蹲守。 深夜，风吹的树叶沙沙作响，桓衍毫无睡意，看着窗外星星灯火，最后还是控制不住想去送她。 可等自己赶到时，姜九寻已经离开了。 “没想到你居然会把骨哨送给她。” 宋段博意想不到桓衍会这么情根深重，以后小时候打架要都要不来的东西，居然就这么送给姜九寻了。 “怕她有危险罢了，也是个传信之物。” 面对好友的调侃，桓衍依旧冷着一张脸，盯着姜九寻离去的地方。 到了雁塔寨，张鸣早就恭候多时了。 看到姜九寻虽然个子不高，但长的却白白净净的，“你就是京城来的大夫？这么瘦小？” 姜九寻是易容过的，宋段博说这张鸣的女儿出水芙蓉的，被张鸣捧在手心，如果姜九寻不易容，很容易被拆穿。 毕竟男人再好看，哪有女人好看。 这么好看的男人张鸣怎么敢把女儿交给她，就连现在这种还算不错的脸，张鸣都要犹豫三秒。 等姜九寻一一回答了所有问题，这细心的张鸣才愿意放人，给他安排了住所，明日再给小姐看诊。 这一晚主要雁塔寨，姜九寻第一感觉是这寨子里人真不好相处，各个长相凶巴巴的。 对她这种看似柔弱的‘男子’还带有几分嘲笑的意思。 不过这房间安排的倒是不错，位置够大，被褥也是干净的，幸好这山寨还有点女的，不然真是个和尚庙了。 这一觉睡到第二天响午，但也没人来催起床，也没派人斥候，姜九寻自己起了床发现院子里就可以洗漱。 还是一个共用的洗漱池，一旁的人看到姜九寻醒过来。 “那边有新的洗漱用品，这个点自己闻着饭香去找厨房吃饭，是个大厅，在往前就不要去了，那是后院。” “到时候自然会有人领着你去后院给小姐看病的。” 这人说完就走了，再无其他，姜九寻洗漱好，还真闻到了一股菜香，肚子立马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寻着味道过去，还真有个露天的饭堂，看到有厨子端着刚洗好的一盆菜进去，立马上前问，“这个点有饭吃不？” “白白净净的，你不会是小姐的大夫。” 厨子一见这人不认识，但有几分像他们说的大夫，见姜九寻点头，便指了指厨房。 “里面小锅还给你热着饭菜，自己去吃。” 这雁塔寨真是亲和，有规律不懒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做，谁也不拉着谁的。 吃饭的过程中姜九寻也遇到了同样错过饭店还没吃饭的，问他是干嘛去了，这人也是直言不讳。 “还能做什么，去清理骨头寨遗留下来的尸体，真叫个惨不忍睹，听说用他们做实验，都是你们京城来的士兵嘞。” 这人知道姜九寻是什么身份，也没有避讳，直接就说了。 在这个寨子里，大家都是有什么说什么，因为不会有什么眼线，内鬼，大家都知根知底的。 “这么凶残？这消息大家应该都知道。” 姜九寻见他这么坦率，想必也用不着自己去和桓衍通风报信，自己已经过来了，张鸣不会不信守承诺的。 “你放心，我们大当家知道的更多，大人能许我们良籍，我们感激的很，肯定不会藏着掖着的。” “那有没有没死透的尸体？”姜九寻下意识的问。 “尸体还没死透，有！多的是，就剩下一口气了，为了不让他们搜折磨，只能一块处理了，这玩意只能火化。” “那以后能不能带回来，我能救。” 姜九寻眼神坚定，或许他们没有什么办法，但她有这个本事，就不能坐视不理。 “你想要，也不是不可以，我去大当家去说说，看他怎么给你安排，你等消息就是了。” 说完这小子吃完饭就走了，姜九寻看着最后两口始终下不去嘴，突然间不饿了。 短时间集成这么多尸体，肯定是在用人体做实验，那可都是鲜活的生命，背后都有一个家庭。 年轻的士兵就这么没了，姜九寻怎么忍心。 “诶诶，大夫，你在这里了！吃完了没啊，带你去给小姐看病啊。” 来了个用灰布包头的小子，呀呀呼呼的，吹着姜九寻赶紧吃药跟他走。 姜九寻也不敢耽搁，跟着他一路的小跑，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了，跑过来才知道，只是这小子等会还有事，所以才催的这么急。 “走到里面自然有丫鬟接你，反正到点你就出来，到时候我们大当家也会过来看看。” 说完，小子急急忙忙的又离开了。 姜九寻一头雾水，怎么感觉这里每个人都好忙的样子，挎着中药箱进去，没走三十步，就好看一个丫鬟在四处探头了。 看到姜九寻后，对这个白净的小男人还红着一阵脸，“大夫随我来。” 跟着到了里面，看到了张姗姗，不过她带着面纱，也看不到容颜，大致轮廓还是好看的。 问了一些发病状态，几乎按时吃药所以没有。 “现在还没有药丸给我看看，这蛊毒不必其他，不是对症下药，是对蛊下药，我得先判断是什么蛊。” 姜九寻说的有道理，可丫鬟不敢做主。 第一百二十六章 醉梦 不过下一秒姜九寻拿着毒药的手松了下来，熟悉的龙涎香扑面而来，将她紧紧的包裹住。 姜九寻忽然一笑，借着酒意转头对他乐呵呵，“你来啦。” 她突然这样，桓衍呆呆的一愣，低头看她脸颊绯红，眼神迷离，小唇不点而朱，此时水润润的格外诱人。 “这是喝了多少酒。” 桓衍皱眉，他潜行来到这里，也看到了姜九寻喝酒，不过也决定着丫头不会没个心眼，没想到真的喝了这么多。 “你怎么来了？是不是一个人又睡不着了……” “陈远总说你日理万机，失眠，倒在我寻梅殿就睡得香甜……” “……我都到寨子里了，你还想来睡我……” 姜九寻将人搂住，就像以前一样被他抱着睡觉，可她现在晕乎乎的，说胡话可以不负责。 但桓衍现在一个热血大男人可就有些受不了，将她抱回床上，觉得今日可能睡不了了，怕犯错。 正打算离开，却被姜九寻一手抓住。 “干嘛？不和我睡了？” 桓衍额头上青筋凸起，被她说的小腹有所反应，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 可眼下她喝醉了，桓衍也不放心，那门锁一点都不牢固，自己微微使劲就开了，还是完好的。 也是担心她的安全，便上床将她搂住。 “不要说话，不玩乱动，就睡觉行不行。” 桓衍语气格外温柔，就想着哄着她一样，昨夜她离开，自己一夜无眠，今日安耐不住，特意寻过来。 早知道她醉成这样，就不过来了，真怕把控不住。 “嗯……磕到我了，这是什么啊……” 姜九寻觉得有什么东西，正要伸手拿开，桓衍呼吸一紧，立马把她小手抓住，微微挪开身子。 “别乱动。” 他声音有所沙哑，可醉梦中的姜九寻可不知道，哼唧几声，转了个身子乖乖的睡过去。 苦了桓衍还得忍着，不过他向来把控得住，不过一会也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姜九寻醒来有些头疼，床上乱糟糟的，总觉得昨晚上好像桓衍来过。 可有觉得有些不现实，姜九寻敲敲头。“怎么会梦到他了，真是的。” 出门时发现昨晚的锁开了，姜九寻心里漏了一拍，不会真的桓衍来过。 一想到昨晚自己的虎狼之词，满脸通红，这以后还怎么坦诚相见啊！ 姜九寻后悔极了，早知道就不喝那么多酒了。 拿了洗漱的东西出门，发现又比大家起的都晚。 “诶！姜大夫！昨天你可真猛啊，咱们大当家都差点喝不过你了！” 路过的伙计打了声招呼，姜九寻尴尬的笑着点头回应。 洗漱完就去饭堂吃饭，熟练的去留饭的锅子里去盛饭，发现居然还有个热乎的鸭腿。 “姜大夫，这鸭腿是给你补身体的，多吃点，你太瘦了。” 厨子关心的过来说了一句，姜九寻没好意思要，还是厨子亲自夹出来放在她碗里。 “你就吃了，昨天你救的几个濒临垂死的人都活过来了，今天还喝了玉米碴子粥，都能说话了。” “真的啊。”姜九寻喜出望外，真是个好消息。 厨子点头，让姜九寻将鸭腿安心的吃，说又抬回来几具，就等着她过去救人。 “行，立马吃。” 该说不说，雁塔寨的饭味道挺不错的，虽然没有大鱼大肉，偶尔开荤，但这蔬菜做的也很好吃。 还是炒饭，偶尔还能吃到肉丁。 用过饭，姜九寻立马就收拾东西赶出去，阿水看到人过来，心里的喜悦是藏不住的。 “真的活过来了，姜大夫，你太厉害了！” “这里还有几位，大夫你快来。” 阿水欣喜的叫着人，姜九寻忍不住一笑，真是半天不客气，不过人自然是得救的。 来不及休息一会，姜九寻就立马上手了。 作为助手，阿水已经熟轻熟路，准备好了鸡蛋，大蒜，雄黄，香，稻草各种姜九寻需要用到的东西。 这一上午就抬回来四个，这虎牙寨丢出来的人实在是越来越多了。 更别说里面还有百多人，此刻还在饱受蛊毒的侵害。 也不知道桓衍他们的解救计划有没有顺利进行，如果都等到把人丢出来，那生还率可就少的可怜。 一连两天，姜九寻已经救下了十多个人，虽然大家都很感激，可她却一点开心不起来。 “阿水，你知不知道虎牙寨最近怎么样了？” “不知道，有些东西我们这种人是不会知道的。”阿水摇摇头，继续煮着药。 今晚上就是要给张姗姗治病了，也不知道桓衍会不会来，好担心他们的计划不会顺利。 来到后院，此刻的张姗姗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因为听说姜九寻救了这么多人，她也没那么害怕了，觉得姜九寻就是神医，自己肯定不会有事。 “今日就辛苦神医陪我了。” 张姗姗笑了笑，虽然戴着面纱，但温柔的声音也不难看出她是个温柔的人，这让姜九寻有些好奇她长什么样子。 不过自己身份现在是男子，提出来多少有些冒犯。 现在还要陪着张姗姗，等着她发病，周围都是准备救她的工具。 “神医介不介意和我说一些关于宋将军的事情……” 张姗姗羞红了脸，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可见她能说出来就已经用了很大的勇气了。 既然她开口问了，姜九寻自然会滔滔不绝如实相告。 况且宋段博这人本就没什么缺点，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太直男了，对女人不甚了解。 “他现在还未娶妻吗？我以前听婆婆说嫁人讲究门当户对，我恐怕高攀不起将军了……” 张姗姗红着眼睛，她不过就是平凡人家，怎能见一眼就忘乎所以，也不知道掂量掂量自己。 突如其来的泄气让姜九寻都不知道怎么安慰了。 别的她也不懂，不过京城这种大户人家确实讲究这么多规矩，“不用担心，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如果将军喜欢你，自然会不顾反对的娶你。” “可他并不喜欢我，只是我固执的习喜欢将军而已，将军不过才看了我一眼，匆匆一眼，根本不足以让将军记住我。” 张姗姗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肖想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睡得不好 就在两人聊天时，外面突然一阵声音，丫鬟过去查看，回来时面容焦急。 “听说清水县那边行动了，出征的是宋将军，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大白天的突然就进攻了，确实有些措不及防了，姜九寻是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不过桓衍是聪明人，宋段博也不是吃素的，既然发起进攻肯定是有把握的。 不过这张姗姗可就没有姜九寻淡定了，下意识的捂住心脏，一脸的担心，“宋将军现在如何了？” “一切不知，不过听说虎牙寨人很多，主要是虎牙寨用蛊的手段就很阴险。” 说道这点，小丫鬟脸上愤愤不平，若不是他们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小姐也不会遭受蛊毒的苦。 想到对方用蛊毒，这种东西也没有个提前预防的，姜九寻一时也忧心。 就在这时，张姗姗突然一阵剧烈的头疼，捂着心脏差点倒下去，小丫鬟立马上前扶住。 “这是发病了，快，抱去床上。” 姜九寻来不及想其他的，立马和两个丫鬟把人抱去房间里，张姗姗疼的咬牙切齿。 不断地细汗冒出，这种难以忍受刺骨疼痛的感觉让她发出哭喊，眼泪不断从眼角流出。 “大夫，快救救我们小姐。” 丫鬟着急的在旁边跺脚，手记紧紧揣着药瓶，里面可是小姐的救命药啊。 眼下已经是刻不容缓，不用她多说，姜九寻拿出银针，对着头部的穴位扎针，缓解痛苦。 把衣服扯开，胸前的位置在分别扎上。丫鬟惊讶的捂住嘴，“大夫你……” 男女授受不亲，姜九寻这种举动让丫鬟差点要把人推开，捂住小姐，保护她的清白。 不过这番操作让张姗姗的疼痛立马减弱，丫鬟也忍住了冲动。 张姗姗疼晕过去了，她的疼痛主要头在胸口，痛的剧烈，姜九寻把脉判断蛊虫的位置。 很快姜九寻锁定了蛊虫的位置，立马下针，然后对症下药，这种蛊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它直接杀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丫鬟打来最后一盆水时，姜九寻终于把蛊虫逼了出去。 这每个月吃的药把蛊虫喂得饱饱的，肥的不成样子，这是嗤心蛊，每个月喂一次特制药丸供养。 平时都在沉睡所以没有什么事，一旦蛊虫醒过来发现自己没东西吃，就会转心，啃食内脏。 不过每个月准时喂药，导致蛊虫喂养的越来越大之后，会挤压内脏，后果更加不可想象。 把巨大的蛊虫挤破，会感染死的更惨，如果挤的中途醒过来，它会直接把碍事的内脏吃掉，给自己腾位置。 可算是非常恶毒的一种蛊毒了，可能还是苗疆皇室特有的蛊毒。 姜九寻做完这一切，额头上的汗流个不止，可算是解决了这个棘手的家伙了。 “大人，大人今日给小姐治病，奴婢们以及整个雁塔寨的人都十分感激，不过刚刚大人看到了小姐的……希望大人不要说出去。” 小丫鬟局促的上前，几乎是请求的对着姜九寻说道，而且小姐刚刚露出了真容，万一这大人动了心。 小姐的清白可就没有了，虽然大人不是很坏，可小姐已经心有所属了。 “放心，告诉你们一个秘密，我也是女的，你们也得帮我保守住哦。” 姜九寻喝了口茶，安慰这个忠心的丫鬟，然后给出方子，让她们去抓药，给张姗姗补补身子。 一听姜九寻也是女的，丫鬟们怀疑了两秒，最后还是信了。 因为姜九寻和雁塔寨其他男人比起来确实不像个男人。 “那奴婢就放心了。” 丫鬟连忙福身，安心的去抓药，姜九寻也借机离开，准备去打探一下外面的消息。 外面的人出其的少，姜九寻还以为是他们去支援了，后面想了想，现在雁塔寨还没有和骨头寨翻脸，怎么可能派兵出去。 不过走了一会姜九寻就发现大家都集合在一起，正在听大当家的说些什么。 “现在虎牙寨被夺了回来，相信用不了几天骨头寨的又会来咱们这里会一会了。” “大家时刻保持警惕，不要被骨头寨的人套话，知道了吗？” 张鸣做事向来小心，现在还不是和骨头寨翻脸的时候，一切都还要做做样子，维持一下关系。 众人齐声应道，准备解散时看到了姜九寻。 “姜大夫等会准备回一趟清水县，救下来的人都在那里。” 张鸣背着手走过来，忽然想起今日是女儿吃药的一天，立马警觉了起来，“我女儿了？” “小姐的病已经好过来了，虎牙寨那边成功了？” “嗯，对，现在虎牙寨已经被占领了，宋将军等会还会来和我议事，不过你得先回去，以免暴露行踪。” 现在风头紧，一边还要提防骨头寨的打探，所以两人不能同时出现。 姜九寻点点头，表示自己等会准备离开，顺便说了一下张姗姗的病情，下如此恶毒的蛊，可见骨头寨是没有诚意的。 “哼，那群龟孙，我迟早干翻他们。”张鸣听后果然气炸了，当务之急还是先看看女儿是否安好。 回到房间收拾东西，就看到阿水过来了。 “大当家让我送姜大人离开。” “行。”姜九寻点头，把包裹一背，提着箱子跟着离开。 两人走的是小道，不容易被发现，到了一处已经停了马车，阿水道：“前面就是你们的人了，大人慢走。” 阿水有点舍不得，因为见了姜九寻的本事，心里佩服的很，知道小姐病已经好了，以后再见大人就难了。 还想着和大人学医的，眼下怕是没有机会了。 “你等会跟在后面和我们一起走，大当家那边到时候在知会一声。” 突来的邀请让阿水有些措不及防，不知所措的摆摆手，“大人，我跟着去不会跳麻烦吗？” “不会，你跟着我也有几天了，做起来也是得心应手，你跟着我去还能帮我个大忙。” 姜九寻摇摇头，再次邀请，阿水一听脸颊通红，激动的说不出来，一个劲的点头。 没想到他一个平凡的打杂，居然能有这么一个机会证明自己。 第一百三十章 进攻骨头寨 张鸣留下了一句话同时也留下了决绝的背影，张姗姗眼中流下几滴泪，平凡的她居然连这种忙也帮不上。 “小姐莫哭了，大当家也是对你好。” 丫鬟有些心痛，上前安慰道。 张姗姗擦掉眼睛，想到这个点将军就要来了，便出去等着想让将军劝劝父亲的决定。 门外等了一会，墙外却没有动静。 “小姐，进屋去等。” 天气微凉，丫鬟拿来披风，还是劝着小姐去房里等着，张姗姗点点头，正准备回去就发现窗台前放着一盒炸糕。 “小姐！这是？” “将军来过了？为何不见我一眼……” 张姗姗将炸糕抱在怀里，心里有些犹豫。 而此时的张鸣房中，宋段博说了这个计划，不过并没有一定说让张姗姗去冒这个险。 “宋将军若是能保证姗姗的安全，这件事情我同意。” 张鸣一阵考量之后，心里有些松动。 如果这个计划成功，骨头寨肯定直接覆灭。 这个结果是张鸣想要的，不过他需要宋段博的一个保证。 “我会护她安全，如果她出了事，我会对她负责。” 宋段博此刻眼神十分坚定，将这件事情保证了下来。 几天后，一切仿佛十分平静了，骨头寨没有什么动作，不过就是要求雁塔寨将张姗姗送过来做人质。 坐在马车上，四周的护送过去的都是宋段博的心腹，同时宋段博也乔装在队伍里面。 张姗姗手指在交叉，心里十分的紧张。 “不要害怕，我在。” 窗外，宋段博贴心的安慰道，听到这个声音，张姗姗心里立马平静下来，打开格窗想要捕捉那个身影。 一开窗，两人便是四目相对。 “上次的炸糕好吃吗？”宋段博咳了咳，问了这么一句。 张姗姗一听笑的眉眼弯弯，“好吃。” “好好坐着，你不会有事的。” 说完，替她关上了格窗，再次混入人群之中。 这次骨头寨出来街头接头的是二当家，他有幸见过张姗姗一眼，所以这次带了一方人马过来。 二当家老狼是以前虎头寨的二当家，因为策反了自己的大当家，带着兄弟跑路到骨头寨，成了二把手。 这老狼吊儿郎当的，现在骨头寨发展趋势好，以前对雁塔寨还颇有几分小心的意思，现在根本就不足以为惧了。 两方人马对立，老狼下了马车，“你们雁塔寨派这么多人出来莫不是还想打一架不成？” “二当家想多了，只是为了保证小姐安全。” 左边出来一人解释道，老狼嗤笑，“保证安全？哼，什么时候你们大当家这么天真了。” “见你们小姐自己走出来，验货，我也不上前了。” 老狼虽然得意，可还是很小心的，让张姗姗自己走出来亮亮相。 马车内张姗姗听到后心里一紧，有些害怕，这个老狼当初给抓过去下蛊时，还有意凌辱自己。 若不是父亲及时赶到，清白早就荡然无存。 想到宋将军还在，张姗姗此刻也没什么好怕的，掀开帘子，直接走了下去，没有带面纱。 这幅惊世绝伦的脸让这些饱受寂寞的单身土匪倒吸一口冷气，老狼更是直接露出一副吃人的样子。 “没想到张鸣这老儿居然还讨到这么一个漂亮媳妇，生出这么个好看的女儿，我老狼也是娶了你，以后得孩子岂不是长的更好看。” “还做什么人质，到了骨头寨直接嫁给我，大伙说对，哈哈！” 老狼猖狂的一笑，以后得人也跟着起哄，三当家皱着眉头，他向来比较慎重，提醒道：“确定了就赶紧带人离开，别拖时间。” “行嘞！将你们小姐带过来。” 话应刚落，人群中不知道谁说了一句上，立马人群轰动，左右涌出宋段博的人打算夹击。 骨头寨来的人也不少，一看他们进攻，三当家立马拔出大刀，“该死的雁塔寨不守承诺，拔刀杀出去。” 上一秒还对立的两方，在这一刻突然爆发，双方开始血拼，老狼手无缚鸡之力，面对进攻不断地躲在人后。 对比三当家的英勇，老狼显得更加无力。 突然人群中一带着青色头巾的男人对着他直线冲过来，老狼发觉，不断拉人挡在自己前面。 可惜那人太过于勇猛，一剑一个，速度极快。 最后一道剑光闪过，一把剑已经架在了他脖子上，老狼吓得跪地，满头大汗，都尿裤子了。 “你是谁，饶我一命。” “张小姐的毒还没有解了，我死了，她也活不了。” “你们若是杀了我，骨头寨的人是不会放过你们的，要把清水县夷为平地。” 老狼嘴里威胁道，心里却害怕的不行，眼前的男人似乎有些眼熟，可却想不起是谁。 “骨头寨现在自身难保。” 宋段博冷笑，在他开始调戏张姗姗的第一句，就已经注定要人头落地了，说完不给他机会，刀光剑影，扑通一声人倒地。 杀完老狼，土匪们大势已去，宋段博和三当家几个回合下来把人生擒住，交给手下。 回到张姗姗身边，身上的血都是别人的，此刻他眼里杀气很重，这一幕他也不想被她看见。 “坐马车，他们送你回去，你父亲已经带队去直捣骨头寨了，我也要支援过去了。” 他冷冷的说，张姗姗却是满脸的担心，看他身上的血迹，“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放心。” 目送张姗姗离开，宋段博放心的带着手下支援过去，而此时的骨头寨已经乱成了一锅。 大当家黑骨刚刚带着一波人出去，现在又重伤的被击退回来，捂着流血的伤口痛苦不已。 “大当家的，我们的蛊毒对他们没有用，对方人好多！” “我们要抵不住了大当家，雁塔寨的人也来了！” 几名手下捂着伤口难受的进来禀告，黑骨真是要吐一口老血，这蛊毒之前不是挺有用的吗？ “蛊师呢？” “跑了，不过留下来的蛊，都对那些人没用。”手下皱眉，痛斥南疆蛊师的不负责，一打起来跑的比谁都快。 第一百三十二章 他的女人 马车行驶了两天，连夜赶路。这个过程姜九寻全程在马车内睡觉，期间就有人送饭过来。 下马车时姜九寻晕晕乎乎，手里拽着的信封都已经皱皱巴巴的，这个地方让姜九寻总觉得有些熟悉。 浑身腰酸背疼的，幸好一下车就有人安排住所。 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姜九寻傻眼了。 这怎么这么想漠北皇宫？打开门，红砖高墙果然是漠北的皇宫，细想桂城，距离漠北京都，也就差不多几天路程。 原来骨头寨的背后果然是有人撑着的，而这个人居然是萧云漠！ “大人，收拾一下，陛下有请。” 太监上前来问道，忽然看见姜九寻的脸，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这陛下的眼线怎么回是一个女子。 居然和寻嫔娘娘如此相似！ “娘娘……”太监还是喃喃的叫了出来。 发现自己脸上的乔装已经没了，姜九寻立马捂住脸，“你认错了！” “快关门，把门锁住！” 太监立马反应过来，把人一推，然后锁住门，让人守好这个门，脚步飞快的朝着萧云漠的宫殿赶去。 “王上！王上！” 急冲冲的进去，受了萧云漠一个白眼。 “什么时候这么着急？” “寻嫔娘娘，寻嫔娘娘在宫里，昨晚……骨头寨的眼线是寻嫔娘娘……” 太监气喘吁吁，一句话都说不完成，不过听到这几个字，萧云漠就已经坐不住了。 不管他想说什么，只要是寻嫔，别管什么都要去看一看。 至从姜九寻离开，她的身影仿佛已经侵占了自己所有的心思，无时无刻不在想她。 跟着太监一路到赶到，此时的姜九寻已经放弃了挣扎，都怪自己放松警惕，没想到居然进了漠北皇宫。 姜九寻在想，她该怎么面对萧云漠。 门被推开，那个曾经自己想要染指的人出现在眼前，萧云漠猛然上前抱住姜九寻。 “你中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 他深深的把头埋在她身上，却被姜九寻无情的推开，“王上，注意分寸，男女有别。” “九寻，我们曾经是夫妻。” 说道这话，萧云漠有些痛心，因为有些东西已经回不去了，但是现在，只要她在宫里一时，他就要留住她。 “现在已经不是了。” 姜九寻冷漠的道，眼前的萧云漠在自己心中就是一根刺，永远不想触摸，一碰到就想拔出来。 她的冷漠无情，萧云漠只当做当初自己对她狠心，她对自己的报复。 对着身后的太监道，“派人服侍寻嫔娘娘，入住我的寝宫，后宫任何人不能进。” 这一次，萧云漠要把她的人和她的心都要留下来。 不顾姜九寻的反对，萧云漠背手离开。 太监们立马上前抓住姜九寻，安排宫女准备沐浴，然后送去漠北王的寝宫的，不管姜九寻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骨头寨失败的消息萧云漠两天前就已经得知。 逃回来的蛊师已经全盘供出，本来黑骨过来也是难逃一死的下场，没想到来的居然是姜九寻。 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萧云漠知道，这一次的行动桓衍有参与，而姜九寻肯定已经和桓衍关系匪浅。 想到这里萧云漠皱眉，当初送姜九寻去南朝的决定是有多后悔。 “王上，寻嫔娘娘已经送到寝宫了，不过娘娘不肯进食。” 太监上前禀报，萧云漠冷漠的嗯了一声，然后起身离开。 推开寝宫的大门，她的衣服一直都有保留，漠北的服装穿在她身上是多么的合适，当初为何又要放她离开？ “王上应该当我离开，我以不再是寻嫔，我现在是南朝的北妃。” 姜九寻冷漠的看着他，对他毫无爱意，也从未想念过他，绿翡的死，一切都和他有关。 “是你自己来的，孤王没有强求你。” 他坐在姜九寻身边，闻着她身上的香，早已换了气味，他心烦意乱，“这个香不适合你。” “桓衍喜欢就行。”姜九寻冷笑。 “别和孤王说起他，现在你在漠北，你不属于他！”萧云漠眼神发狠，他受不了她提起别的男人，也受不了她身上的香不属于他。 “王上不好奇我为何挥开？” 姜九寻转头问他，萧云漠探究的看着她，等她说清楚。 眼下已经到了漠北，姜九寻知道自己插翅都难逃了，破罐子破摔，直言道：“我本想套话接近黑骨，阴错阳差得到了玉牌被桂城的人一路护送过来。” “我本想谁会是幕后主使，没想到真的是你，南朝的国力不是你能触碰的，我劝王上适可而止，谋反只会生灵涂炭，南朝根本没这么简单。” 听完姜九寻的劝道，萧云漠哈哈大笑。 “不是孤王能碰的？姜九寻，桓衍究竟给你灌输了什么迷魂药？居然让你怀疑本王没这么能力。” 萧云漠勾起她的下巴，她的身体也是他日思夜想的，时刻萧云漠真想完全的得到她。 见他越靠越近，姜九寻立马闪躲。 “王上若是碰我，我不介意同归于尽。” 姜九寻从内心开始反感他，就算是死也不愿意屈身萧云漠。 “之前寻嫔不是为了爬上孤王的床费尽心思吗？现在孤王要你，你还玩什么欲情故纵。” 面对萧云漠的话，姜九寻只觉得恶心极了。 冷笑的看着他，“桓衍可是厉害多了，我用不着王上给我排解寂寞。” “排解寂寞？姜九寻，你当孤王是什么人！” 萧云漠再也忍不住，眼前的女人从眼里到心里都没有他，面对姜九寻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萧云漠怒不可遏。 “姜九寻，你别逼孤王。” “我从未逼过王上，现在我是南朝的北妃，为了夫君守身体如何不可！” “夫君？姜九寻，你惹到我了！” 萧云漠听着脑热，上前狠狠地抓住她的手腕，后手扣着她的头，直接吻了上去，她居然让桓衍碰她了！居然碰了！ 心里的烦躁让萧云漠的动作越来越大，不顾姜九寻的挣扎，直接把人往床上一扔。 “萧云漠，你在动手我就死在你面前！” 姜九寻有了喘息时间，拔掉头上的钗子，抵在自己的脖子上，红色的血液立马流出。 第一百三十四章 去一趟漠北 转眼望着慕容明月，言语警告道：“孤王不是下令不让任何人来折冷殿，王后你连孤的领都不听了？” 萧云漠神情冷漠，他越是这样，慕容明月心里便更气了，明明她一直在帮他，凭什么他心里还有姜九寻。 一直陪在他身边的可是自己。 “王上，南朝北妃来此，作为漠北王后妾身自然要迎接，只是这北妃留在后宫实为不妥。” 慕容明月正面相迎，她要给萧云漠压力，让他心里明白现在是什么局面，若是没有她慕容明琮，她拿什么谋反。 不过萧云漠显然没有吃这一套，冷漠的开口。 “传令下去，任何人不得进入折冷殿，王后也不许，否则后果自负！” 说完，林茂带着人上来讲慕容明琮请走。 她知道萧云漠生气了，也不会继续和他僵持，慕容明琮只能先负气离开，只是这个仇先记下来。 待人离开后，粉蝶会在地上不敢抬头也不敢说话，萧云漠靠近，“你先离开。” 粉蝶听后立马掩面离开，萧云漠盯着一言不发的姜九寻，“去屋里坐坐，我们聊聊。” “没什么说的，还请王上送我离开。” 眼前的男人早已不是自己心里的那样了，姜九寻甚至有点觉得不干净，自己曾经眼光怎么这么差。 “姜九寻，我求你不要这么对我。” 萧云漠此时破防了，他再也无法忍受姜九寻对她的冷漠，对他的无所谓，心里就像是被切了一半那么难受。 她走的每一天晚上都在后悔，想到她在南朝的处境，又会有多艰难。 想谋反一半的原因也是想把她抢回来，可现在的她心灰意冷，连一只金丝雀也不想做了。 他紧紧的抱住她，从未掉过眼泪的萧云漠，这个时候也是红了眼眶，述说着自己的思念。 姜九寻心里猛然一痛，迟来的道歉和后悔，让她怎样才能接受？ “你碰了粉蝶？” “孤只是喝醉了，把她当成了你。”萧云漠神色慌张，没想到她会知道，立马解释自己没给她名分。 “王应该给她名分的，女子的贞洁很重要。” 姜九寻深吸一口气，这个时候她多么希望慕容明月能努把力，把自己送出宫，还个自由身。 眼前的萧云漠，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看他了，将他放在心里的哪一处都不合适。 “只要你开心，孤王愿意给。” “王上，要我开心你就放我自由，不是所有人都想要荣华富贵的……” 还未说完，萧云漠默默的放开她，眼神开始变得阴冷，摸着她的头发，狠狠地盯着她。 “想出去？孤王不会放你走的。” 他冷笑，捏疼了她的肩膀，转身离开，留下一抹背影。 只是谁也不知道萧云漠这个时候心有多痛，曾经属于自己的女人，现在却是这幅模样。 萧云漠不服，他也不相信姜九寻真的会放下。 而此时的慕容明月回到了凤仪殿，发了一通脾气之后，立马叫人上前，她要把消息传过去。 让南朝皇上自己将人接回去，没有哪个男人会让自己的女人在别的男人这里。 无意间慕容明月却是做了件好事，三天后消息传到了桓衍的手里。 御书房内听着暗卫的禀告，桓衍睁开憔悴的眼睛，脸上透露出一身疲惫，终于有消息了。 “皇上，拒有靠消息，北妃娘娘是被囚禁了。” 暗卫皱着眉，第一次得知这件事情，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可信，专门去了一趟漠北打探消息。 还得知萧云漠是重兵把守，救出姜九寻难上加难。 “朕明白了，你退下去。” 桓衍扶额，这几日每晚做梦都是姜九寻骑马离开的背影，他知道生死攸关，她只能进入桂城。 可这一切就像是安排好的一样，乔装去套话，被迫进入漠北领地，然后送去皇宫。 她是否真的需要自己救？桓衍苦笑，他真的猜不透。 哪里也是她曾经住过的地方，她要的自由是否是想回到漠北？ “皇上，宋将军到了。” 桓衍听闻坐直了身子，传他入殿。 一进门看到桓衍这么憔悴，宋段博有些震惊，“皇上，可还是在担心北妃娘娘？” 桓衍不说话，宋段博识趣的闭嘴然后说骨头寨的后续，黑骨和三当家死在乱箭之下，等于线索就这么断了。 但是在重新打扫战地的时候，桓衍发现了那张信，因为在半路，姜九寻早就将信件换了，扔在了地上。 而上面清楚的写着的信是给漠北王的，明确指出蛊师确实是慕容明月提供，一看就是二人联合。 “南疆动静如何？” “打听过了，慕容明月和南疆王不是一母同胞所生，两派势力，暂时不怕他策反，只是存在一定的隐患。” 宋段博做事比较警惕，什么都了解的很清楚。 眼下漠北在暗自筹划，养精蓄锐，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行动，眼下！缺少一个契机。 “我想去一趟漠北。”桓衍淡淡的道。 “为了北妃？” 不用多想大致就是如此了，宋段博十分了解这个好友，“我会帮你的。” “嗯，到时候我也会帮你。” 桓衍话中有话，但宋段博一笑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已经和张姗姗暗生情绪，答应忙完后就会娶她。 可他身份高贵，家里是不会同意让他娶一个平民女子做正妻的，所以就需要桓衍的一张圣旨。 漠北折冷殿，粉蝶已经不在这里斥候了，她自己心中有愧，又得到了婕妤的名分，所以已经离开。 只不过每晚萧云漠都会来这里探望姜九寻。 两人不说话，但萧云漠的执着让姜九寻有些撩拨，她决定自己要先出手，绝不能坐以待毙。 刚开始萧云漠让她抚琴或是一舞，姜九寻绝不会同意的。 而今日姜九寻特意盛装打扮，月光下一曲惊鸿，仿佛让萧云漠回到当初她还是寻嫔的日子。 一舞结束，萧云漠眼里满是柔情，上前将她拦腰抱起，“你想通了？” “或许是，或许不是，只是突然想跳舞罢了。” 姜九寻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他欲罢不能，故意犟嘴不愿意承认，脸上却起了一阵红晕。 第一百三十五章 将计就计 这种反应正中萧云漠下怀，顿时心开怒放。 抱着姜九寻在空中转圈，群摆随风飘扬，姜九寻一双手紧紧的搂住他，逼着自己做出一副开心的样子。 若是以前开心可能从内而发，而现在姜九寻只能装。 “九寻……” 情到深处萧云漠脸凑了过来，眼看就要吻上去了，姜九寻立马偏头，害羞的道：“王上，给我点时间。” 只要她能重新接受自己，还有什么不可能做的，萧云漠将她搂在怀里，也没有在动手动脚了。 “行，愿意等你。” 萧云漠此刻的心情都被她占据了，她想什么就给给她什么。 而至从这一次过后，萧云漠对寻折殿的看管也没有那么严了，怕她在殿里闷坏。 会把御花园的人都遣散走，然后同姜九寻散步聊天。 亭中也总是换来优美的琴声，一听就知道王上和姜九寻正在那一处，成了大家心照不宣不敢不打扰的城池。 一连几日的腻乎，让萧云漠忘记了后宫中其他的嫔妃，最生气的莫过于慕容明月了。 按着这个趋势下去，姜九寻极有可能再次成为萧云漠的宠妃。 明明之前还密谋这一些事情，现在因为姜九寻居然搁下了，甚至整天待在折冷殿。 慕容明月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悄悄放出消息，自己劝不动，那就让朝中的大臣来劝。 消息传出去后果然大臣在第二天早朝开始说出不满，哪有南朝的妃子在漠北受宠的。 但这种事情不能说的太明确，一不小心就会引起战争和各种争论，所以对姜九寻的事情只字不提。 不过却谏言让王上不要沉迷女色。 姜九寻在得知这件消息后知道慕容明月是坐不住了，按着萧云漠的聪明程度，肯定会想到是谁从中作梗的。 今日他们必定吵架，眼下这个点萧云漠还没看，肯定是在凤仪殿和慕容明月吵起来了。 “王后是不是要把后宫所有事都给抖落出去？” 萧云漠背手冷漠的态度让慕容明月寒心，她是漠北的王后，可始终得不到萧云漠的尊重。 “臣妾只是怕王上忘记什么事。” 谋反的事情慕容明月清楚一二，若是没有自己的帮助，萧云漠哪能这么成功的得到某些人的支持。 可眼下他心里只有姜九寻，这是让慕容明月不服气的。 “你在叫孤王做事？” 萧云漠皱眉，显然是对她的言论十分不满，冷冷的留下一句便离开，慕容明月双腿一软的坐下。 眼神涣散，心里就像是空了一大截。 “娘娘您没事。” 进来的丫鬟看到娘娘这幅模样，立马贴心的询问，只是得不到回应，只能看到慕容明月默默放空自己。 宽袖里面的手成拳握着，尽管指甲都陷进了肉里，她都不觉得疼痛，因为身上还有一处更痛。 或许是被慕容明月提了个醒，萧云漠这几日到寻折殿没那么频繁了。 得知今日洛临欢在宫里，姜九寻想尽了办法也想见他一面，在漠北自己只有他才信得过了。 只是寻折殿的人守在外面该如何脱身了？ 姜九寻忽然想起自己得知洛临欢会来皇宫的消息是无意中听到两个宫女说起的。 粉蝶不在身边，殿里的宫女极有可能是慕容明月安插进来监管自己的。 这个消息也大概是慕容明月故意传出来的，而且这个点，屋子内没人斥候？甚是奇怪？ 莫不是慕容明月故意为止。 虽然她心眼坏，可是目前最想要自己离开的肯定是她。 不妨就按她的思路前去看看，说不定真的能碰到洛临欢。 一路果真畅通无阻，洛临欢是被人引过来的，正准备去王上哪里，却听太监说王上在这处，等过来后人就不见了。 正准备离开时，洛临欢一转头看到了姜九寻。 外面流言四起，都说漠北王和南朝皇帝爱上了同一个女人，而故事的主角就是姜九寻。 起初洛临欢对这种言论根本不相信，明明人家该好好的在南朝，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知道真正看到眼前的姜九寻时他愣住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 “洛临欢，我想请你帮个忙，救我出去。”姜九寻双眼含泪，见到昔日好友，一时间感觉有些依靠。 见姜九寻如此伤心，洛临欢不知所错的上前想要安慰，可话到嘴边，四处观望，这里还是皇宫…… “慕容明月的人在暗处偷听。” 姜九寻贴心的提醒，洛临欢便立马察觉到某一处的异样，随手拿了个石子，朝着那边扔去，便听到倒地的一声。 “你怎么会？”洛临欢想问，她怎么会知道慕容明月的人在偷听。 两人转移了一个更加隐蔽的地方，在这里姜九寻将自己怎么来的事情全盘托出。 得知萧云漠为了谋反居然在西山做出这种事情，一时间无法接受，他作为漠北的将军，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 最近的动静自己的手下几番打听，有了些许的眉目，只是谋反事关重大，洛临欢始终都不敢联想。 “能否救我出去？” 姜九寻期待的看着他，眼下只有洛临欢能够帮自己一把了，若是他都不愿意出手相救，出宫的事情就难上加难了。 想到这里姜九寻不容他拒绝，告诉了他一个地点，让他在那个地方等着接应自己。 洛临欢点头，他知道姜九寻不想待在漠北，刚刚的沉默只是在想怎么救她才好。 自己只是个臣子，进宫的机会少之又少，接近姜九寻的机会更是不多。 不过既然她这么说了，洛临欢自然不会拒绝，让她保重身体，然后急着去见皇上。 姜九寻松了口气，回去的路上撞见了慕容明月。 她一身红色的长袍，头上的首饰一个都不少，还是那么的美艳动人，一看就是存心蹲守在这里的。 “你明知道我下的套还来？” 慕容明月冷笑，得知自己暗探被打晕后放弃了叫萧云漠来捉奸的机会，反而在这里等着她。 两个人都是聪明人，互相也有一定的了解， “我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岂不达成共识？送我出宫。” 姜九寻盯着她，觉得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第一百三十八章 跟随商队 知道这一路少不了追杀，可是并不知还有途径南疆。 在姜九寻疑问探究的眼神中，洛临欢解释道，知道这条路的并不多，从南疆走追安全不过了。 只是免不了受苦，没有好的落脚处。 “没事，谢谢你。” 姜九寻感激的一笑，他明明是萧云漠的人，可却还是毫不犹豫的会选择帮自己一把。 可惜萧云漠这个人野心太大，谋反的事情一旦决定就不会放弃，只是姜九寻知道桓衍早就有所戒备。 谋反必定是有去无回，洛临欢这么好的将才跟着萧云漠实在是受累。 两人行走着，四下无人，林中叽叽喳喳的鸟叫也让人窃喜，洛临欢忽然道：“我劝过王上不要谋反，只是我终究只是个臣子。” 因为这句谏言，萧云漠对他起了疑心。 洛临欢岁表面没有流露出什么，只是心里却为漠北愤愤不平，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日子，难道又要腥风血雨了。 作为将军，他却喜欢太平盛世，萧云漠说他没有报复，让他助自己一通南朝，只是被洛临欢拒绝。 现在国泰安宁正是他所期望的，他不怕没有战场会荒废自己，只是比起这些，都不及战争中受苦的百姓。 “洛临欢我相信你会是个好将军，你会明辨是非。” 这次姜九寻但凡没有劝，而是让他自己考虑。 两天的赶路终于来到了南疆，送佛送到西，洛临欢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但姜九寻知道他已经离开王城太久了。 在这么下去，洛临欢回去不好交代。 姜九寻担心自己连累他，让他先行而去，不过被拒绝，多待了两天找了个靠谱的商队让姜九寻跟着。 “这是南朝的商人，你跟着没事。” 这商队安全，立马也有女人可以互相帮助，并不是算是大汉的商队，洛临欢也放心。 “此次一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了，希望再见不是在战场上。” 姜九寻和他说了，自己去南疆也是浮萍，来去不定，可能会隐居某一处过自在的日子。 对于她的想法，洛临欢很意外，但也是意料之中。 她这样的女子不适合待在后宫，六宫粉黛谁能及她，可历代君王，谁又能只守着一个女子？ 洛临欢有股冲动，想留住她，就像他们来到南疆一样，一起私奔，去没人知道的地方。 只是他来不了口，姜九寻不属于他。 “不会，我答应你。” 他目送姜九寻离开，兜兜转转，她始终还是要离开的，无数次都想留住她，可他何德何能。 没有能力把他从王上手里抢走，他也不能抢走。 落寞的眼神垂下，留下洛临欢孤寂的背影。 君王，女人，哪一样都不称他心意。 跟着商队一路前行，因为洛临欢给了不少心意，商队的人对她也还不错，也不知道洛临欢对他们说了什么。 每次姜九寻热情的想要打招呼，大家都对她敬而远之，没错，他们眼里有害怕的意思。 后来和商队的一同龄女子熟悉后才明白，大家怕他只是因为她身中蛊毒，虽然这东西不会被传染。 但南朝的人不比南疆本地人，对于这种东西都是十分惧怕。 南疆民风诡异，普普通通的百姓都知道练蛊，虽然都是这让人小病小灾的蛊而已，但来往的商队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以前闹得更凶，排斥外地人，现在好很多了。 南疆新帝上位之后，开放国门，自由交易，百姓们不在过着穷苦日子，正是研究养蛊了。 而是把精力挡在了赚钱上面。 而现在南疆的律法上也是明确写明，不用用蛊害人，不过就算如此，还是有外地人会害怕。 这支商队是普通人一同组建的，憨厚老实，本本分分的，所以对蛊毒什么的惧怕无比。 要不是洛临欢给的钱多，他们还真怕带了个累赘。 回南朝的路途遥远，商队们选择在镇上落脚，这里不同于之前的城，没有那么繁华。 甚至每个人脸上的笑容都寥寥无几。 “这里经常有马贼出没，我们尽量不要出门，以免暴露货物。” 商队为首的人告戒道，若不是这里是必经之路，也不会愿意冒这个险。 “我同阿寻给大家出去买点粮食储备。” 这一路的奔波劳碌，大家吃的东西也剩的不多了，每次停留都要准备下一次出发的食物。 这香菱常年跟着父亲，她语言天赋很强，会一些南疆本地语，这样也不容暴露，所以这次他们也是准了。 两人包裹的严严实实就露出个眼睛就出门了，姜九寻真是庆幸能和香菱交好。 因为商队控制的极强，不允许有人私自出去或掉队的人，毕竟大家都很惜命。 出来逛一次不容易，香菱这人开朗，胆大，每次都是玩完了之后才买着东西回去。 若是又人问姑娘面生哪里人，香菱就会熟练的用南疆本地话回答一家人走亲戚的。 对于她的语言天赋，姜九寻直呼羡慕。 “大夫，大夫求求你救救人。” 不远处一个老妇拍打这医馆的门哭哭哀求，只是对方将门禁闭，连人都不愿意出来。 很快就围了很多人上来，香菱是个矮凑热闹的主，立马就上前问个原因出来，毕竟这老妇都到了跪地敲门的地步了。 没道理不救人，只是问过之后香菱也是摇了摇头。 “怎么了？这老妇是可怜之人，不救莫非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姜九寻皱眉询问，她虽然没有心怀大义，只是医者父母心，自己也是个大夫，总觉得于心不忍。 “那是马匪下的蛊，谁敢解啊。” 在南疆有人下蛊就有人解蛊，不过这解蛊也是看人来，南疆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也是他们这群人刻在心里的规定。 对谁下死蛊就要留名留姓，不然就会被蛊毒反噬，解蛊的人也是看对方惹的起还是惹不起，不会轻易的给人解蛊。 百姓们的蛊都是都是小打小闹让人拉拉肚子，头疼一下就够了，可这马匪的蛊要人命。 “算了，我们没那个本事，别看了。” 香菱跟着父亲这么多年，看多了这些事情，有些事情自己也是爱莫能助，何必招惹一身腥呢。 第一百三十九章 相遇 两人买了需要的东西后准备回客栈，不过姜九寻却还对刚刚一幕心怀耿耿，一时间停下。 “你不会还想着帮那位老妇，别想了，你自己还身患蛊毒了。” 香菱见她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由的猜到了原因。 人间疾苦，这么多人都有难，如果每个人都要救，那得花多少时间，香菱不是圣人。 她只是茫茫人海中那富贵险中求的一员而已，不可能为了一个老妇得罪马贼，况且她还没有那个能力。 “你要去就去，反正我们商队不等人的，明日一早如实出发。” 见她没有动容，想来是心里有了注意，也不想阻止她，便给她时间，至于生气她自己决定。 姜九寻点点头，感激香菱是理解她的，两人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是话语投机，互相了解的很快。 见她欢快跑回去的身影，香菱摇摇头，心里也舍不得这个才交了几日的朋友。 回到医馆，照样开门在做生意，只是老妇已经离开了。 姜九寻不懂南疆语，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寻，突然身边有个熟悉的声音，“请问刚刚的老妇人去哪里？” 转头一看，居然是香菱，她说着一口流利的南疆话打听老妇的下落，往东走，在织了村。 “就帮你到这里了，不过我在想，你干嘛非得帮她。” 香菱想问清楚，这会姜九寻也不隐瞒了，说自己有解蛊的本事，自己身上的蛊是对头下的，所以没有破解。 听完这些香菱将信将疑，不过她更愿意相信后者。 给了路线然后让她无比天亮前回到客栈或者在半路等着，姜九寻感激的接过地图。 一路向东走，本以为老妇毕竟年事已高，走路肯定没有多块，能够追上的，不过一路过来都不见个人影。 姜九寻心里些许后悔，自己不该来。 远处传来马蹄声，人数众多，甚至还带着挑衅，张狂的笑声，人来的很快，一时间无处躲藏。 街市上，香菱拿着东西准备回客栈，却听见一旁的人今日东路不能走，马贼会从那里过的。 顿时人呆傻住，她只问了老妇去哪，并不知道那边危险。 一时间心里的愧疚涌上心头，提着东西快速的跑回客栈，想要提一匹马追过去。 而此时的姜九寻因为被马贼发现，他们叫嚣着是个女人，要抢回去当压寨夫人。 姜九寻落荒而跑，转头进去丛林，她不停跑，后面不停的追，十分享受这种追逐的乐趣。 眼看就要山穷水路了，姜九寻躲在一处峭壁下，这里的视觉死角可能不会被发现。 只是她低估了这群马匪，和一蒙面男子对视。 “老大在这里！果然是个女人，眼睛长的很好看，肯定是个容貌美丽的！” 马贼露出一脸笑容，指着姜九寻的所在之处叫着后面的人，姜九寻手里抓了把泥土，对着男人的眼睛撒过去。 然后提脚就跑，眼下没有任何人，她只能靠自己。 身上的迷药撒出来的范围不足够迷倒太多人，还有一瓶毒药，但确是慢毒，不能立刻毒发生亡。 被关在漠北的日子，她没有制药，一时间身上能保命的东西不多。 她一边跑，一边想着注意，手摸到骨哨，让她想到了桓衍。 不知道自己被拐去漠北他有没有找过自己，他这么聪明，会不会觉得这是自己的计谋，故意逃脱的。 后面的人穷追不舍，听说会是个好看的女人，所有人更兴奋了，都想抓住去讨好老大。 姜九寻大口喘气，想要突出重围可前面居然是一处农庄，马匪杀人不眨眼，如果进去救助，肯定会连累其他人。 一时间脑袋里仿佛只有一团浆糊，来不及思考，换了个方向逃跑，为了不让他们去祸害农庄。 拿出了骨哨，吹响将他们引过来。 “这小妮子怎么还引我们过去了。” 马匪在后面哈哈的笑，忽视了前面的农庄，跟着骨哨的声音追了过去。 跑到一处隐匿的地方，姜九寻手里紧握着骨哨，满头细汗，红唇微微喘息，心跳的好快。 没想到自己终将了结在这里了。 闭上眼等待着结局，一阵嘈杂的声音过后，似乎没有了什么动静，姜九寻睁开眼，还是不敢轻易的出去。 忽然一个黑影出现，姜九寻整个人被覆盖包裹，温暖的怀抱紧紧的抱着她，熟悉的味道…… “总算找到你了……” 眼前的男人露出一丝苦笑，看见姜九寻眼里都是欣慰，突然眼睛一闭的到了过去。 “桓衍！桓衍！” 姜九寻看清了他，见他晕倒紧张的查看他哪里有伤，可是身上的血迹并不是他的。 亲卫提着剑赶了过来，马匪已经解决了，只是桓衍中了蛊毒。 来不及搞清楚情况，几人回到了农庄，居然是那位在医馆求救的老妇，姜九寻很是意外。 立马遣散众人，给桓衍驱蛊。 幸好不是多么厉害的蛊虫，不过半个时辰，就已经驱蛊成功了，桓衍也逐渐苏醒过来。 见他嘴唇干涩，立马拿来水杯，将他扶起靠在自己身上。 “你怎么来南疆了？还中了蛊毒？” 喝了口水的桓衍明显好了很多，“寻你的路上，见老妇一家被马匪追着戏弄，无意来到南疆地域，大意了，中了蛊毒。” 听他是来寻自己的，姜九寻心里猛然一动，小声嘀咕，“寻我干嘛……” “自然是舍不得你。” 经历过这么久的别离，桓衍看清了自己的心思，也不然也不会丢下朝廷，亲自前来。 姜九寻瞬间红了脸，心里却着急担心，“你知道萧云漠在筹备谋反，这个节骨眼你还出来找我，你是不是傻。” “不傻。” 桓衍苍白的嘴一笑，柔情的看着姜九寻。 这一刻姜九寻仿佛看懂了他的心思，给他的回应是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脸上的晕红足够他明白了。 既然来到了南疆，桓衍也不想轻易离开，打算去一眼慕容明琮，其实他登基也少不了桓衍的帮助。 加上萧云漠谋反想要得到慕容明琮的支持，倒不如一个先来后到，先去南疆宫殿探个究竟。 “大人，外面来了一群人。” 亲卫上前禀报道，桓衍皱眉，莫不是萧云漠的人？ 第一百四十章 谋反一事 桓衍刚解完蛊毒，身体还是虚弱，亲卫表明只是一群普通人，姜九寻让他安心休息自己出去看看。 果然是香菱一行人的商队，她看见姜九寻安然无恙，松了一口气。 “幸好你没事，不然我可就要自责死了。” 香菱眼角挂泪，害怕因为自己姜九寻受到伤害。 “我没事。” “我沿路过来，看到马匪的尸体，这是怎么回事？” 这一路随着马匪的踪迹过来，香菱一路上都是心惊胆跳的，不过姜九寻解释后也安心了。 得知姜九寻遇到故人所救，暂且不和他们同行了，香菱还有些舍不得，不过看屋内的人神秘的很。 想来姜九寻的身份也是不一般。 二人告别之后，商队的人也匆匆离开了，桓衍给老妇留下了些银两，便赶路出发。 因为身份的特殊，仅仅只用亮出一个令牌，一路上都会有南疆的侍卫护送，直接抵达皇宫。 慕容明琮见到桓衍的来访，丝毫不例外。 听说了他们一路上的遭遇，暗讽自己治国无方，马匪才如此猖狂。 也是因为如此，慕容明琮更加没有和萧云漠合作的心思，甚至在之前就想找个机会给桓衍表明。 只是没想到他们自己来了。 看到姜九寻，仿佛见到了昔日在漠北皇宫看到她的那一幕，不过那都是回忆了。 她现在已经是南朝的北妃了，而且看起来和桓衍情根深重，永远都不可能轮到自己了。 “南皇千里迢迢而来，不如留下来几日？” 慕容明琮客气的说道，不过国不可一日无君，桓衍肯定是不会留下来的，他这么说只是想多见姜九寻几日。 感受到慕容明琮对她不一样的眼神，桓衍默默的记在了心里。 出了南疆皇宫，桓衍一直盯着她放，什么时候这个女人有和慕容明琮认识了？虽然她俩无交流一句。 可那种感觉分明就是昔日未见的故人才有的。 “你和南疆王认识？” 他终于还是问出了口，姜九寻咬了咬嘴巴，“不过在漠北皇宫时一面之缘罢了。” 姜九寻可不敢说当时他差点把自己当做漠北皇宫的小宫女给要了去。 不过她和慕容明琮交情不是很深，只是桓衍现在这个醋坛子的模样，实在是想不到。 “你吃醋了？” 她缓缓靠近他，两人的距离不过一尺之捶，眼睛笑眯眯的带着一股戏弄的意思。 桓衍脑中一热，反手扣住她的手，抵在墙上，她娇嫩的红唇让他看的意乱情迷，情不自禁的吻了上去。 这种触感果然和想象的一样美好，桓衍更加深入，最后离开时还不忘咬上一口，和夏日的果子一样甘甜。 “你干嘛咬人啊，属狗的啊。” 姜九寻捂住自己的嘴，脸红的和苹果一样，眼睛泪汪汪的。 看的桓衍口干舌燥，抬起她的下巴，“知道我吃醋了还不哄我？就是这个下场。” 他今日格外的霸道，姜九寻不由的愣了愣，小声的道：“我也不会哄人啊……有没有哄过谁。” “真的？”桓衍眼睛一亮。 “真的！”她举起四根手指，表示天地为鉴日月为证。 “那你哄我。” 桓衍冷冷的撇开头，一副不罢休的样子，这么傲娇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有种异样的感觉。 最后姜九寻在他不断的攻势下，迫不得已撒娇叫了声桓哥哥，搞的桓衍面红耳赤，下去骑马散开燥热。 马车内的姜九寻忍不住一笑，眼角带着泪，可能是因为开心。 没想到兜兜转转最后自己的心意居然在他身上，可能在漠北一别，就留下了情根。 舟车劳顿，停在了一家驿站休息，亲卫带来一封来自南朝的密信。 上面表明萧云漠已经凑集十万大军，目前还不知具体的根据地，一旦开战，这十万大军很有可能会扭转局面。 桓衍看着密函思索，姜九寻端着晚膳进来，见他无心用饭，便问其缘由。 原来是桓衍想用自己的行程逼出他的十万大军，从南疆，漠北，南朝几番消息发出，暴露位置。 让萧云漠来一场擒王的快感。 “这样做会不会太危险了。”姜九寻皱眉，他是一国之君，不想让他以身犯险。 可按着萧云漠的性格，这样的机会他肯定会沉不住气。 “兵分几路，疏散他的人。” 见他胜券在握的样子，姜九寻尊重他的选择，只不过明日起就要开始赶路了，在当出消息。 这些事情向来都是桓衍他们去做，而姜九寻唯一能帮助的就是制作一些防御蛊毒的药物。 几天后，漠北皇宫收到各个眼线的消息，桓衍为了救姜九寻负伤，正在赶回南朝的路上。 听到姜九寻的名字，萧云漠格外警觉。 她不是死了吗？想到这里他紧紧的捏上了拳头，原来这一次自己居然被她耍了？ 居然联合慕容明月逃出了宫，虽然萧云漠早就猜想到了，可是宁愿选择不相信。 但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那个女人确实离开了他，去了桓衍的身边，萧云漠气不过，立刻下令让自己的私兵去拦截桓衍。 同时又有一个确切的消息，桓衍是身中蛊毒，命悬一线的一场，左右这种情况都适合谋反。 萧云漠试探了南朝朝廷的人，确实陛下已经很久没有亲自早朝了。 “哈哈哈，天助我也，这一次，我不仅要夺了你的江山，还要抢走你的女人！” 萧云漠眼红，立即召集朝廷商量对南疆发兵一事，这些大臣唯恐天下不乱，又觉得自己的王所向披靡。 纷纷支持这个大好的机会，清醒的没几个，但也被同化了。 洛临欢听他们口口而谈谋反一事，心中百感交集，又听要自己作为主帅，立马站了出来。 “王上，我不同意，眼下国泰民兴，一派祥和，发动战争受苦的是百姓，而且南朝并非现象中那么简单，持久战发下来民不聊生，王上三思啊！” 作为漠北的将军发出这种言论，一行人面面相觑，萧云漠根本听不进去，指责洛临欢没胆。 不配是漠北的将军。 当场洛临欢便脱下朝服，愤然离去。 “这次出征，孤作为主帅！必将一举拿下南朝！” 第一百四十一章 首战告捷 为了稳固军心，萧云漠决定亲自上场，况且这样可以气势更胜，一众大臣纷纷赞扬。 而洛临欢离开后，便一直留在房里，闭门不出。 隔天便有朝中人来请出战，可洛临欢不为所动，称自己旧疾复发，没有带兵打仗的能力了。 为此不少大臣口诛笔伐，说他放任漠北江山于不顾。 洛临欢两耳不闻，他不想做个战斗机器，这不是在保护家园，而是在破坏家园。 就算这次大战结束，为此被萧云漠迁怒，宁愿人头落地，也不愿发动战争，民不聊生。 就在漠北宣战，各路人马开始查询桓衍踪迹时，姜九寻和桓衍早已经回了南朝地界，纵观全局。 宋段博早就以南皇的身份应战，和桓衍一直保持联系，现在已经集齐了几万大军，准备应战。 这次故意爆出动静，漠北藏起来的十万精兵现在被分散各地，寻找桓衍的同时，准备进攻沿路的城池。 为此桓衍早就做好了防范，分散他的精兵，然后和他正面对战，人数和装备的碾压，漠北第一战肯定毫无胜算。 宋段博一身铠甲，守在漠北最重要的城池之上，这里是通往南朝的必经之路，守住这里，让他们连风都摸不着。 同时桓衍和姜九寻在正赶过来，一身男装的姜九寻跟在桓衍后面，差点没让宋段博认出来。 “有惊无险，他总算是找到你了。” 看到姜九寻安阳无恙的从漠北逃回来，宋段博松了一口气，幸好是安然回来了，不让桓衍可就要难过至极了。 一路赶着回来，也没有急着休息。 桓衍见她跟着自己一路奔波，心里有些心疼，“去休息休息。” “不用了，眼下是关键，一刻也不能耽误。” 她固执的摇了摇头，并不是她逞能，打仗这种事情她不擅长，可她想做的就是把预防蛊毒的清丹给做出来。 说道这里她转头问宋段博，“我想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他带你去。” 宋段博点了身旁的亲兵，让他领着去。 看着姜九寻的背景，宋段博砸砸嘴，“你们两个可都是能人，能有北妃辅佐，实在是事半功倍。” “如今局势怎么样了？” 桓衍皱眉，看着眼前的地图，虽然提前防范，可很多地方都被画上了红圈，是被攻打的地方。 甚至海城已经被占领，流民已经开始逃难了。 这半个月的时间，利用蛊毒在战场上实在手段太黑，不好对付。 提到这里宋段博也是眉头紧张，他的兵样样优良，可是面对蛊毒的攻势，在强大的男人也抵挡不住。 “现在都在守着，之前会解蛊的大夫我已经将他们送去了前方的城池，可是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 人数再多在抵挡不住这一个一个人死去，海城死伤人数众多，县令都被活捉了，实在是欺人太甚。 “眼下如果一直这么下去，对我们不利。” 桓衍冷眼看着地图，接过暗报，慕容明琮居然秘密准备了一群蛊师的小方队，用来解蛊。 眼下已经到了南朝边境，这是个小消息，宋段博得知，立马对各个城池发出消息，务必保证这群人的安全。 而此时的萧云漠因为首战告捷，在营地里欢声笑语，把酒言欢。 “王上英勇，一举拿下了海城！” 手下的将军喝的面红耳赤的，高高举起碗大的酒杯，对着萧云漠敬酒。 萧云漠豪迈的点头，一口将烈酒吞下。 他也没想到拿下海城居然这么成功，看到南军的动向，加上几路兵马都没有桓衍的踪迹。 还以为是中计被戏耍了，没想到居然夺了海城。 不过至关重要的一点还在于蛊毒，萧云漠看了看身旁底笑的慕容明月，一瞬间觉得她还挺有用的。 突然搂住她的腰，让众多将军士兵，对王后赞美，敬酒。 酒过三巡，这些人都喝趴下了，慕容明月搀扶着萧云漠进营帐，她不过喝了两三口留，但也已经满脸通红。 因为他刚刚的举动，慕容明月一瞬间觉得自己被萧云漠所需要，心里格外的安慰。 默默的为他擦着身子，突然他搂住自己的手。 “九寻……” 这两个字宛如晴天霹雳一般，雷的慕容明月顿时清醒，面色惨白，触电一般的挣脱开。 萧云漠潜意识的睁开眼，认清了面前的人是慕容明月。 见她脸色不好，立马话锋一转，“孤刚刚口误，姜九寻不是已经死了吗，孤梦见她来索命。” “王上是真认为她死了？” 慕容明月冷冷的道，他不信，这个男人刚刚明明叫的就是姜九寻的名字，而且千里迢迢的派人追桓衍，不就是因为逃跑的还有姜九寻吗？ “孤说实话。” 他紧紧抱着慕容明月，一身的酒气充斥着她全身，不过另外想想这个男人已经很久没有抱过自己了。 慕容明月顿时没了那些焦虑，回抱着自己男人，不过见他醉呼呼的没什么心思，放下帕子剩下的交给侍女。 回到自己的帐篷没，瓶瓶罐罐的里面放的都是蛊虫，笼子里管的是各个地方抓回来的毒虫。 用镊子将毒虫们放进一个罐子里，看这他们自相残杀，她要研制出最毒的蛊虫，让南朝输得一败涂地。 让姜九寻永无天日，这样萧云漠就属于她一个人了。 用了这些蛊虫，萧云漠的军队如虎添翼，继海城之后又拿下了几座城池。 不过这一路生灵涂炭，一旦中了蛊虫直接爆体而亡，有些无辜的民众也死与这场战争。 甚至有时候上头还会误杀自己人。 这些消息传到洛临欢手里，捷报在手中慢慢的变成了废纸，大臣们在欢呼，洛临欢却在滴血。 他和他手上的几千精兵一直按兵不动，这期间又受多少人非议，说等王上回来，第一个饶不了的就是洛临欢。 还有人说他叛国通敌，所以才不去前线。 甚至这些大臣早已经写好了弹劾文件，就等着王上大胜回来之后呈上去。 “将军，外面都在说我们。” 副将上前，满脸的不甘，他也是满身抱负，可是也不懂为何将军这次这么执着。 第一百四十二章 节败退 面对副将的请求，洛临欢依旧不动声色。 “你想要丰功伟绩，想参与的每场战争都值得记录在史书，还想千古留名，可是你想要的这些都是踩着鲜血走上去的。” 面对洛临欢的话，副将还是不理解，“有战争就有流血牺牲，将军为何会这么想？” 一介武夫肯定想不到这些，洛临欢不想多加解释，只问了一句愿意愿意留下，副将犹豫再三，决定离开。 自己的人一个个的离开去前线，留下来的不过尔尔，洛临欢苦笑，他自觉的自己没错。 他求得是和平，不是统一。 而此时的南朝境地，姜九寻从房里出来，预防蛊毒的清丹已经研制出来了，第一时间就交给了桓衍。 第一批丹药没有考虑太多，谁知道慕容明月出手这么狠，直接是爆体而亡的效果。 一而再再而三的手段很辣，也是惹怒了姜九寻。 “你面色不太好，去休息休息。” 见她一脸的憔悴，桓衍很是心疼，他已经换上了铠甲，失去几座城池，蛊毒的威力实在不容小觑。 “我担心你们招架不住蛊毒的攻势，这丹药溶于水，一个丹药可以几个人分喝，城内放大蒜，雄黄粉，一定要防范好。” 姜九寻只要萧云漠做事从不会手软的，这段期间她接到了很多严重的病患，死在她年前的的都不计其数。 南疆送过来的蛊师也解不开这源源不断的蛊毒。 “嗯，我知道了，会安排下去的。” 他轻扶着她的脸，其实不止姜九寻一个人憔悴，一段期间桓衍也是瘦了很多。 向来体恤民情，看着自己的子民受蛊毒之苦，桓衍每晚都难以入眠，宋段博已经去了前线，顶在了最危险的地方。 而桓衍是君王，不能太冒险，这一刻他恨不得自己也是一个将军，将地方击溃。 几天每日每夜的研制，姜九寻确实绷不住，沐浴之后便回房去休息了，这几日都把自己关在研制房。 洗了个澡一身轻松，刚躺上床就晕乎乎的睡了过去。 她做了个很长的梦，从自己穿越到漠北的一切仿佛放电影一样在脑中闪过，一幕幕刻苦铭心。 终于她再次看到了绿翡，她死的很惨，浑身是血，她披头散发的走在黄泉路，嘴里还牵挂着寻嫔娘娘。 梦中的姜九寻忍不住的哭泣，突然被一双大手给抓住，回头一看是萧云漠的脸。 他凶狠的扼住姜九寻的喉咙，后面是慕容明月在得意洋洋，他说自己永远逃不掉，死也要是他的人。 可是镜头一转，萧云漠泪眼婆娑，哭哭哀求自己不要离开，姜九寻被吓坏了，转头就跑。 离开的一瞬间，萧云漠的眼泪变成了黑雾，将他整个人包裹，像个厉鬼一样冲了过来。 就在无路可去的时间，前方有光，那人对他打开双臂，姜九寻毫不犹豫的扑了过去。 可幻化成厉鬼的萧云漠追过来，一只手横穿两人，姜九寻惊恐的看着四周，发现跪着的洛临欢。 刽子手说他卖国通敌，一个闸刀就要砍下去。 “不要！” 姜九寻从床上弹起来，一身冷汗，可想刚刚的梦是多么的真实。 可眼前还在自己房间，心里却空空的，已经是深夜，桓衍总算回房，见她如此，立马上前。 “怎么了？做噩梦了？” 他关切的询问，仿佛把空洞的内心给填补上了，姜九寻紧紧的抱住桓衍，将头靠在他胸膛，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 “到底发生什么了？” 桓衍摸着她的头，一脸担心，她从未这么哭过。 “桓衍，我害怕……”姜九寻轻声道带着哭腔，梦里的那些她希望都是假的，不想说，但是心里害怕。 “有我在，不怕。” 他温柔的嗓音在脑袋中响起，大手在她后背轻轻的拍打，安慰着她，姜九寻觉得异常的安心。 不过这一梦，让姜九寻彻底病了，她有气无力，只能躺在床上。 “北妃这是感染了风寒，邪气入体，只能慢慢的养身子了。” 风寒这种病，在古代可大可小，严重的会不治身亡，甚至会当成传染病给直接隔离起来。 姜九寻摇了摇头，对着一脸担心的桓衍，“你放心，我会好起来的，我也是个大夫。” 她惨白的脸抿出一丝微笑，桓衍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前方还有战报，理智告诉他不能耽搁。 于是桓衍直接和她一起隔离，将战报处转移到这里，开会就在隔壁，让姜九寻也能听到。 不过好的是，姜九寻研制的药起了效果，果然百毒不侵，宋段博带领自己的精兵，打的漠北节节败退。 因为没有洛临欢出山，萧云漠没了蛊毒的优势，面对沙场老将宋段博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安全起见，萧云漠只能先行回宫，让其他将军顶上。 这无一也是挫败了漠北的气势，没了王上在，这群人仿佛没了主心骨，蛊毒没有优势，他们仿佛是一群软脚虾。 回到漠北的第一时间，萧云漠去了一趟将军府。 洛临欢面对他的来临并不意外，反而准备了茶水提前恭候多时了。 看到洛临欢，萧云漠冷漠的拔出剑，对着他，“为何不出兵？” “属下副将已带人去了前线。”洛临欢回答。 显然这不是萧云漠的想要的结果，他步步逼近，直接将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眼神狠厉。 而他作为漠北的臣没有反抗的余地。 萧云漠再次发问，“为何不出兵？” “臣要的是国泰民安。” “赢了这一场，国泰民安给你便是！”萧云漠红着眼，手中的剑没有松点半点，反而更加逼近。 “王上一路厮杀，几座城池屠杀数万人，还有无辜的百姓，臣不信。” 作为一个忠臣，一旦不相信自己的王，和叛变有什么区别，这段时间洛临欢早已认清，已无所畏惧。 “你就不怕孤杀了你？” “王要杀便是。”洛临欢没有松口，或死于泰山，或轻如鸿毛，如果自己的死可以换个好结果，他乐意至极。 萧云漠怒瞪着他，最终还是问了一句。 “姜九寻究竟死了没？” “身中蛊毒必死无疑。”洛临欢撒了个谎，他希望萧云漠能放下。 第一百四十三章 打入王宫 手中的剑有些颤抖，萧云漠眼里通红，深深的盯着洛临欢，真想知道他是在骗他。 可洛临欢语气果断，再次说出姜九寻死去的事实。 萧云漠心里似乎崩塌了一半，甩下手中的剑愤然离去。 他怒气的回到王宫，直奔凤仪殿，丝毫不顾正在梳妆的慕容明月，直接让所有宫人退下。 “王上？” 慕容明月见他如此，瞳孔震惊，立马起身，“王上为何这么生气？发生什么了？” “你是不是给姜九寻下蛊了，她是不是已经死了！” 一双阴冷的眼睛就像要将她活剐了一样，慕容明月心里冰寒，又是姜九寻，她为何总能左右王上的心情。 自己确实下了致命的蛊毒，并且是确定七窍流血才让人丢去乱葬岗的，只是后面的慕容明月就不知道了。 她究竟死没死，谁又知道？ “臣妾不知。” 慕容明月咬着嘴唇，死活不说。 她如此的态度，让萧云漠更加愤然，怒气的抓住她的脖子，“你知道孤对她什么心思，为何还要下蛊！” “王上，你可真让人心凉，王上左右一直有我，而她算什么？在王上心里我究竟比不过她一份！” 慕容明月瞪着他，眼泪不争气的留下来，眼下已经不是只有心酸，更是对男人的失望。 在军营的日子，因为蛊毒的作用，慕容明月对自己呵护有加，慕容明月以为自己已经重新入他眼了。 没想到最后还是自作多情。 “王上要杀就杀我，得不到王上的心，我活着也是失败的。” 她是他明媒正娶的，他的承诺此刻化作云烟，慕容明月已经不想在争取，因为她似乎从来没有真正得到过他。 面对自己曾经在乎的女人，萧云漠一时没横下心，放开手仅仅只留了个背影给他。 望着外面蔚蓝天空，一片无际，眼下大战在即，她尚且还有用，萧云漠握住了拳头。 心里还是不希望姜九寻死，没了她得了南朝有何意义。 只不过一切不如萧云漠所愿，蛊毒失效之后，不仅之前的城池被重新夺了回去。 还一连攻漠北几个重要地方，眼下南朝的大军已经攻在王宫下了。 大臣们纷纷逃难，宫里的人四处奔跑。 萧云漠跌坐在自己的王位，坡头散发，一脸沧桑，外面是嘈杂声，刀剑拼刺的声音。 而他脑中在回想一幕幕姜九寻劝道他的场景。 不由的嘴角一丝苦笑，“若是我当初听你的就好了，不怕，我现在就下九泉来陪你。” 在萧云漠的意识中，姜九寻已经死了，至从知道真相就把自己关了起来，至于慕容明月，他已经几天没有见到了。 “王上！南皇带着军队进来了！” 太监急急忙忙的跑进来，他不过是半个男人，以前王上是天，现在天已经崩塌了。 说完之后门外已经有动静了，太监连滚带爬的赶紧逃命了，丝毫不管这个天会如何。 萧云漠抬头，头发遮住眼睛，门外的人透着光走进来了，桓衍一身盔甲，冷眼上前。 而旁边确是穿着女盔甲的姜九寻。 一时意识恍惚，萧云漠以为自己大限将近，姜九寻来接他了。 “你来了？你来接我了？” 他跌跌撞撞的上前，太久没有吃东西，脸颊瘦凹了进去，姜九寻吓了一跳，“你为何变成这样了？” 曾经多么骄傲的漠北王啊，如今却披头散发的如此狼狈。 “九寻，九寻……”他喃喃念着她的名字，想要冲上前去将人抱住。 不过一旁的桓衍的将剑架在他脖子上，“漠北王，你已经败了，不要轻举妄动。” “败了？”萧云漠转过头，看到桓衍，才忽然明白自己还在现实中，再看姜九寻，她是活生生的啊。 她没死，居然没死，萧云漠不由的大笑起来。 眼中带泪，心里不服，“当初就不该把她给你，你根本没有我爱她，根本就没有。” 他双手大张，手无寸兵，他的结局肯定会很惨。 “他是不是被刺激到了。” 姜九寻皱眉，她很了解萧云漠这个人，高高在上的他究竟怎么能接受这个结局。 他口口声声说着爱自己，精神恍惚的问自己是不是来接他。 不管还没有感情，姜九寻都有些心软了，“桓衍，你答应过我的，让我和他去说说话。” 桓衍犹豫了一下，微微点头，不过还是嘱咐她注意安全。 因为他答应过，饶萧云漠不死，贬为流民，永远在边境生活。 姜九寻慢慢走上前，看似疯癫的萧云漠很快冷静下来，一双眼睛紧盯她不妨，仿佛下一秒她就会离开一样。 “你来我身边了？你是要和我一起吗？”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喜悦，还有一丝质疑。 “萧云漠，我们已经没有以后了，从绿翡死后，你将我视为慕容明月替代品的时，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我时，亲手将我拱手相让时，我们的缘分已经断了。” 姜九寻咬着唇说道，萧云漠听的泪眼模糊，后悔两个字已经说累了，他紧紧的抓住姜九寻的手，一言不发。 而远处的桓衍看到他的手，眉头紧皱，控制自己不拔刀相见。 “桓衍答应我会留你一条生路，虽然在边境，但也能过普通人家的生活，答应我别再想着谋反了。” 姜九寻劝着他，希望自己说的能有用。 只听他冷笑一声，无神的眼睛抬起，“我一个人做普通的生活？你要不要陪我？” “萧云漠，我说了，我们不可能了。” 话刚说出口，萧云漠眼神立马不对劲，他嘴角扯出一丝讥笑，“不如我们一起下地狱，陪我走黄泉一路！” 突然他从袖中掏出匕首，对着姜九寻刺过去。 姜九寻立马一躲，幸好匕首只是划在了盔甲上，不过下一秒他就冲着自己脖子来了。 这次来不及闪躲，姜九寻只能闭眼下意识用手挡在前面，不过半天刀没有落下。 姜九寻睁开眼，发现桓衍的长剑深深的插入了慕容明月的后背，从前胸透了出来，立马鲜血横流。 同样震惊的还有萧云漠，他早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以为慕容明月早就逃回南疆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后宫独宠 可刚刚桓衍进攻时她毫不犹豫的居然替自己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剑。 “慕容明月！” 萧云漠大吼一声，紧紧的抱住倒下来的慕容明月，却没注意此刻的他已经泪流成河。 “你……终于为我……哭了……” 受伤的她露出了一丝苍白的笑，眼里却是繁星点点，这一刻她终于感觉自己在他这里是有位置了。 “王上，答应我……好好活下去……” “我不，我不！”萧云漠握住她抚摸自己泪痕的手，痛心疾首的说着自己不要。 “王上，你是我的一见倾心，我从小便认定你，为了你我从南疆众多公主中脱颖而出，摸爬滚打终于嫁给了你，这辈子明月不遗憾了……” “王上，臣妾还有一事……想听王上说句爱我……” 慕容明月感觉生命在流逝，憋着一口气说完这段话，直到听到自己想要的那句爱你，慕容明月含笑的闭上眼。 身上已经没有了温度。 “明月！明月！” 他紧紧的抱住她，眼泪如泉水般涌出，明明自己只是利用她，明明爱姜九寻更多。 为什么她死了，自己会这么难受。 作为败国，眼下容不得他在殿内嚎啕大哭，桓衍给他最后的选择，他刚刚想杀姜九寻的举动。 已经让桓衍起了杀心了，若不是姜九寻一直在旁边拉着，早就动手了。 “萧云漠，只要你肯放下你的野心，尚且还有一条生路。” 姜九寻劝道，萧云漠红着眼望着他。 泪水淌过脸颊，想要的自己得不到了，是自己的已经失去了，“我要带慕容明月回去立墓。” 最后萧云漠选择离开，就算去边境，他也要慕容明月日后葬在自己身边，不管后面如何，他已经做好了决定。 萧云漠走的那天是黄昏，曾经高高在上的漠北王，此刻抱着女人的尸体，一步一步离开。 他脱下了华跑，换上了布衣，被一路押送。 “娘娘……我…我想跟随王上……” 粉蝶唯唯诺诺的跪在地上，漠北王的后宫所有女人都被遣散，可她已经不是处女之身，出去后肯定会被家人买去青楼。 与其这样，还不如跟着王上去边境。 “行，我命人给你送过去。” 姜九寻不带犹豫的发型，希望她的跟随能让萧云漠多点生还的可能，至少还有人惦记他。 最后漠北被南朝接管，但桓衍并不想合并，便想令洛临欢为新的漠北王，只是他拒绝了。 “我曾经以为我是忠臣，南朝大军进漠北的那一刻，每一晚都在自责自己为何不出兵。” 洛临欢两难，没想到这次坚持自己的大义，却给了萧云漠这么一个结局，若是愿意出兵，会不会结局不一样。 “将军，你要的是和平，而是漠北王这个称号，既然坚持了就要坚持下去。” 面对他的纠结，姜九寻能感同身受。 最后在桓衍和姜九寻的三顾茅庐下，洛临欢总算是答应了，因为身名在外，他一登基就收人拥戴。 桓衍和姜九寻终于可能放心回到南朝。 “北妃娘娘，出大事了！” 从漠北回来之后桓衍正是忙于整顿国事，忙着让百姓们在战乱结束后恢复生计。 所以姜九寻百般聊赖的天天待在房里看看书，弹弹琴之类的，十分悠闲。 后宫的那些妃子也没有来骚扰，不过听到霜雪这么急忙的冲了进来，也是立马询问，“出什么事了？” “皇上要解散后宫了！就连宫女的人数都在消减一大半，眼看就要来我们寻梅殿了！” 霜雪惊恐的说道，皇上这才回来多久，怎么突然不顾群臣的劝诫，非要解散后宫，还说出了个惊天大秘密。 后宫中的嫔妃居然一个都没有碰过！ 解散后还会按着位分大小给诰命夫人的称号！ 听到这个消息，姜九寻皱眉，她也不懂桓衍这是什么心思。 刚想出门去问一问，却有太监浩浩荡荡的来宣旨，懵懵的就跪下接旨，可姜九寻却听的十分清楚。 要封自己为皇后，而且遣散后宫，从此只有自己一人？ 姜九寻还没从圣旨中反应过来，霜雪已经高兴不已，姜九寻起身接旨，却见桓衍缓缓走来。 他一身明黄的黄袍，上前将姜九寻搂住，“早就想这么做了，你是不是同我一样开心。” “皇上你……不然被群臣炮轰？” 姜九寻不合时宜的问了这么一句，桓衍轻笑，“一群那笔头骂人的文人，朕丝毫不惧。” 两人相视一笑，不久后就是姜九寻的册封大典，后宫中被遣散的女人有人欢喜有人愁。 不过更多的人是欢喜，愁的人等回到家收到诰命之后，各个都是喜笑颜开，家里人四处安排乘龙快婿。 册封大典后，宋段博立马来到皇宫。 看到桓衍和姜九寻二人恩爱如此，心里嫉妒的不行，“皇上是不是还忘了我什么事情啊。” 他一问出口，桓衍和姜九寻忍不住一笑。 “朕似乎真的忘记了。”桓衍故意逗他。 “别啊，我年纪太大了，快被家里的老母亲催婚催疯了，在不娶妻，我就要被强行安排了。” 宋段博着急的上前，姜九寻忍不住一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圣旨，桓衍认了张姗姗做干妹妹，赐封号为长平郡主。 这样赐婚下去，能娶个郡主回家，宋家肯定是能接受的，况且圣旨下来不可抗拒。 宋段博欣喜的接过，招呼不打的直接就溜走了。 不日之后，宋家穿出了喜讯，浩浩荡荡的婚事，十里红妆，足足准备了两个月。 桓衍和姜九寻偷偷从宫里跑出来参加婚事，此时她的小腹都已经微微隆起，已经怀孕两个月了。 宋段然一身喜服，看到姜九寻的肚子。 “你怎么速度这么快，我要的抓紧了，咱们定个娃娃亲，让我儿子也娶公主！” “快去招呼你的其他客人，等会再来把酒言欢。”桓衍不由一笑，不答应他这件事，如果真是个小公主他才不舍得给宋段博坐儿媳妇。 “听说洛临欢要寻到了致爱，改日我们去南疆喝喜酒。” “行，去哪里都陪着你。” 桓衍刚说完，姜九寻便想着去看看新娘子，蹦蹦跳跳的吓得桓衍立马跟上，“夫人注意身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