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师傅强无敌》 第1章 我是八仙 悠悠中华五千年,风流人物若繁星,自东汉起,人被分为上中下三等,上为贵人、中为百姓、下为贫民,行业被分为八等,一官、二吏、三僧、四道、五医、六工、七匠、八娼。 按照东汉时期的观点,我不知道把自己定位在几等,因为我只是一个小小人物,所做的工作在别人眼中也是十分低贱。 抬棺匠,简单的三个字,道出多少同行人的辛酸与凄凉,而我正是国内为数不多的抬棺匠之一。 抬棺匠的称呼是外行人给我们的头衔,我们圈内喜欢称自己称为八仙、八大金刚、将棺材称为龙柩、龙椁,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感觉自己所做的行业是‘神圣‘而不可缺少的。 所谓抬棺匠,就是抬棺材的人,并没有多么高深的学问在里面,只要有把力气就行。重点在抬棺二字上,这抬棺是个技术活,如果说没有技术,一口棺材能活活的将人压死,就算压不死也会终生残废,搞不好死者还会找你点事,甚至会惹上杀身之祸。 我是湖南人,1987年3月19日出生在一个贫穷的村子,父母没啥文化,所以我的名字也不是多好听,说出来可能会闹笑话。我给自己取了一个艺名,陈九,意为陈年老酒,同行人经常问我,咋不叫陈八,陈年老王八。 通常给面子的人都会叫一声九哥,不给面子会叫抬棺匠,有修养的人会叫一声陈八仙。 我从十八岁开始抬棺,今年二十八岁,这十年时间我去过广东、云南、贵州、河南、四川等地方,前前后后抬了三百多口棺材,其中包括阴棺、阳棺、悬棺、二次棺等等,有一次甚至抬过百年难得一遇的钝棺,那一次差点要了我的命。 故事要从我走进八仙这个职业开始说起,那时候我十八岁,母亲生了一场大病,花掉家里仅剩的三千来块钱,实在拿不出钱供我念书,我只好放弃学业回到乡下待业。 和现在所有年轻人一样,我总幻想着有一天能开公司、再上市,追赶马云,比拼卡洛斯。 残酷的现实告诉我,在这鸟不拉屎的村子想要混到开公司,简直就是飞机上放鞭炮,空想。 父亲见我待在家里吃干饭也不是个尽头,便四处找人带我南下广州谋生,非亲非故的谁愿意带一个毛头小子干活,就这样我在家闲置了三个月。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着,家里的经济越来越拮据,眼瞧就要没钱给母亲买药,最后父亲一狠心问了我一句,愿不愿意抬棺。人要穷疯了,廉耻道德这些观念都不重要了,更加别说抬棺,所以,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下来。 父亲拿上家里仅剩的三十几个鸡蛋,带我去找隔壁一个叫老王的人,让他带我入行。 说起这老王,其实跟我家还沾点亲,他是我外婆的姐姐的女婿,五十来岁的年龄,国字脸,一脸络腮胡子,左眼早些年炸石头被整瞎了,人称独眼龙。 一般农村办白事,都是请本村人抬棺,随着经济越来越发达,外出打工的人越来越多,村子剩下的都是孤老幼小,有劳力的汉子仅剩无几,这才兴起‘八仙’这个职业。 有我这个年轻力壮的生力军加入,老王自然没有拒绝,父亲送过去的三十几个鸡蛋,他没要不算完事,反倒给父亲送了几十个鸡蛋,说是为了感谢父亲对八仙这门职业的支持。 有些事情好似冥冥之中早已经注定,就在我跟老王的第二天,我们村子发生了一桩事情,那就是抬双棺。 在古时候这双棺是富贵人家享受的待遇,讲的是一个逝者两个棺材,一个大一个小,把逝者放入小的棺材,再把小的棺材放入大棺材,也被称为棺椁,小的叫棺,大的叫椁。 不过,我们村的双棺是两个刚满三十岁的夫妻共睡一口棺材,跟古时候的双棺有着本质的区别。 这对夫妻在我们村子是首富,早些年将户口迁了出去,听说在城里开公司的,具体开啥公司谁也不清楚,就知道这对夫妻很有钱,在城里有房有车的。 他们的死因让人有些哭笑不得,有人说女方看到男方包小三,在饭菜放老鼠药把男方毒死,自己再自杀。 也有人说男方看到女方找小白脸,在饭菜放老鼠药把女方毒死,然后被女方的小白脸知道,又将他弄死了。具体怎么死的,我也没有兴趣,毕竟有钱人的想法不是我这般凡夫俗子能想到的。 这对夫妻死后,留下一名年近七旬的老人跟一个三岁大的男孩,为了让夫妻俩落叶归根,老人家把他们的尸体运了回来。 老人家大致上跟我们村子的长辈说了一些缘由,就在准备把这对夫妻安葬在我们村子。 按照乡下的规矩,户口迁移出去的人,不允许葬在村内的土地,村民考虑到老人家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较为可怜,同意将夫妻俩安葬在我们村子,只是怕破坏村子的风水,严禁老人家请道士替死者超度。 老人家在村口搭建了一个临时灵堂,因为回来的比较匆忙,老人家并未给夫妻俩买棺材,就在我们村子寻了一口薄皮棺材,把夫妻俩的尸体放入棺材,又请人在我们村子不远处的一块坟场挖了一口墓穴。(我们村子只给一块地,让他安葬死者。) 紧接着,老人家又委托村长帮忙找人抬棺,工资方面也没有吝啬,比平常高出一倍,开了两百块钱。我们村子附近百八十里,所有的八仙加起来也不过二十人左右,一听说要抬冤死之人的棺材,都说这棺材难抬,不愿意去。 无奈之下,老人家将抬棺材的价钱提到五百一个人,所谓重金之下必出勇夫,事实再次证明老祖宗留下的古话很有道理,这时,勇夫出现了,就是带我入行的老王。 老王家的情况我听父亲说过,一个孩子正在念高中,一个孩子正在念大学,所有学费全是老王当八仙赚来的,遇到这种好事,他自然不会放过。 当天晚上十点多钟的时候,老王敲开我家的门说,“九伢子,八仙还少个人,你去不去?” 父亲听着这话,连忙将老王请了进来,给他倒上一杯糖开水,说:“老王啊,听说那对夫妻是冤死的,九伢子是新人,会不会出啥事?” 老王喝了一口糖开水,拍着胸脯说:“么子棺材我没抬过,还怕这个作甚,你放心把九伢子交给我,明天把他完整的带回来。” 听老王这么一说,父亲才同意让我跟着他去抬夫妻俩的棺材,不过在出门的时候,父亲拉着我在祖先牌位那里烧了不少纸钱,又对我千叮咛万嘱咐一番,方才让我离开。 第2章 龙绳齐断 灵堂设在村口,而我家在村子西头,去的路上要经过几条田坎小路,那样的路窄而坑洼多。因为是第一次抬棺,我心里格外紧张,好几次差点摔进田地,好在老王拉住我。 在路上,老王告诉我一些抬棺材的要诀,第一不要先起腰,等大伙喊一二三起的时候才能起腰,第二,走山路的时候,龙架不能离肩,不然会惹恼死者,由于时间关系,更多的事情,他并没有告诉我。(龙架是内行话,外行人都叫丧架。) 我们来到灵堂时,灵堂的外架是用蓝色的塑料垫搭建,正门口的上方是白底黑字的‘奠’,左右俩侧挂着一副挽联,‘悲声难挽流云住,哭音相随野鹤飞。’ 灵堂的中间是一张桌子,上面放着夫妻俩的遗像跟一些蜡烛元宝、桌子后面是一口大号黑棺,棺面在蜡烛的照耀下显得油蜡发亮。 虽说我接受过‘高等教育’,也相信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神的,但是面对那口漆黑的大棺,心里还是瘆的慌。 老人家带着小孩正坐在棺材前抽泣,见我们去了以后,给我们俩一人一个红包、一包十块钱的白沙烟、一块白手帕、一双新鞋子,说:“老王,麻烦你了,一定要好好抬这棺材,让我儿子夫妻俩安稳的走最后一程。” 老王笑了笑,说:“放心,我领队的八仙抬了十多年的棺材,还没出过啥事!” 老人家听着这话,舒出一口气,抬头看了我一眼,面露诧异,倒也没有说话,抱着小孩守在棺材旁边。 很快,陆陆续续来了几个八仙,都是一些熟人,细数之下,连我在内一共八人,热闹的气氛冲淡我心中的一些害怕。 那些八仙见到我,非常友善,问长问短一番,又教了我一些他们抬棺材的心德,让我不要害怕,说抬龙柩是做善事,鬼神一般不会招惹我们。 听他们这么一说,心中仅剩的那点害怕也消之殆尽,很快就跟他们打成一片,有说有笑的,完全不像葬礼,反倒有点像菜市场,让我奇怪的是,老人家不但没有制止,反倒不停地向我们道谢。 后来老王告诉我,八仙们见灵堂异常冷清,主家上了年纪又带一个小孩守在灵堂,怪可怜的,便打算给夫妻俩闹丧,热闹一下气氛,让夫妻俩走的热热闹闹的。 因为第二天寅时头(3点多一点点)就要将棺材抬出房屋,这一夜我们不能睡觉,要守在棺材旁边,说是跟死者的魂魄交流感情。 年轻人睡眠重,上半夜大家磕磕瓜子聊聊天还好些,到了下半夜大家都有些疲惫,我就感觉眼皮在打架,好几次差点睡了过去,老王都将我摇醒,陪我抽着闷头烟。 在漫长的等待中,总算熬到寅时。老王是这次抬棺的主事人,很多事情都是由他主持,在八仙中他的威望也较高,刚到卯时,他拿出几条粗大的绳索,让我们每人手上拿一点纸钱用水沾湿,放在各自要抬的位置上。 我被分配在棺材尾部的左边,刚站到那位置,就看到一只老鼠正在啃食着棺材的底部,看到我来了,那老鼠一点也不害怕,反倒充满灵性的瞥了我一眼,继续啃棺材。 我用力往地面跺了一脚,将那老鼠吓走,这响声让老王听见了,他看了我一眼说,九伢子你干嘛,我说这有老鼠在啃棺材,老王啥话也没说,就让我赶垫好纸钱,不然误了时辰,死者不会安息,阎王爷也不会收留他们,到时候就会成为孤魂野鬼祸害人间。 被老王这么一吓,我连忙将纸钱垫好,又把主家发我的手帕系在手臂上,不一会儿功夫,他来到我身旁,说:“九伢子,八仙们都说你是新人,让你抬这尾部,完事后,记得给他们派烟表示感谢。” 我有些疑惑,按道理来说,抬棺上山重力都在尾部,为什么他们让我抬尾部却说是照顾我,我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老王笑了笑,说:“‘抬棺上山前,出门转三圈,’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遗训,转完三圈,头部就变尾部。” 在抬棺匠这个行业里有这么一句话,一旦将棺材抬起来,就不能让棺材落地,直到墓穴方才可以,我们村子的坟场离村口有些距离,老王就让老人家随身带着两条长木凳,以便我们歇脚。 做好一些抬棺的准备后,老王看了我一眼,招呼我不要害怕,拉长嗓子喊了一声,‘准备起驾’。 随着这一声,我弯了弯腰,将龙架放在肩头,心里一直记着老王的话,不能先直腰,等着老王喊口号! “幺” “二” “三,起驾!” 我们几个八仙,两两搭肩,相互扣住对方的肩头,相互做桩,一齐用力,缓缓的将棺材抬起,我从来没有想过一口棺材竟然会如此之重,压得我双腿微微打颤,险些就直不起腰。 但,为了那五百块钱,我还是咬着牙忍了下来,一手附在龙架上,一手摁在腰上,让自己的腰尽量直些。 那时正值盛夏时节,银白的月光洒在地面,照得地面亮堂堂一片,可以清楚的看见路面,我们并没有拿照明的工具,抬着棺材徐徐向村外走去,老人家则拿着两条长木凳跟在后面,那小男孩不知是少不更事还是眼泪已经哭干,一路上并没有哭泣,若不是有棺材的存在,外人很难看出我们在送葬。 本以为这次抬棺能轻轻松松地赚五百大洋,哪知在抬到山脚的时候出现了意外。 按照老祖宗留下来的习俗,上山之前需要转三圈,意外就出现在转圈上,我们转前两圈并没有什么不妥,刚转第三圈的时候,不知怎么回事,棺材里面好似多了一些东西,变得异常沉重。 我以为只有我有这种感觉,抬眼看向老王几人,发现他们的脸色变成了猪肝色,显然他们承受的重量跟我也是一样。 忽然,“砰”的一声,龙绳齐断,棺材猛地砸在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不知谁喊了一句,诈尸啦!吓得八仙们齐齐地跪在地面,不停地朝棺材磕头,那时候我不知道是被吓愣了还是咋回事,就觉得双腿不停地打颤,想学着八仙们一样跪下去,却发现双腿根本就不听指挥,直愣愣的站在棺材尾部。 第3章 棺内有人 隔了好几秒钟,整个场面死一般的沉寂,落针可闻,银白的月光洒在棺材上,折射出异样璀璨的光,显得格外刺眼。 忽然,我听到棺材里面发出一道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啪啪啪’,就像有人在敲打棺材一般。 瞬间,我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一直升到心头,手足发软,大脑一片空白,只想早点离开这里。 那道声音好似看穿我的想法,紧凑的‘啪啪啪’声越来越快,一下一下的紧扣心弦,我抬眼向棺材四周看去,就见到八仙跟主家都跪在地面,棺材四周根本没有其它人了,可那‘啪啪啪’声,我听的十分透彻,绝对是棺材发出来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完蛋了,肯定遇鬼了,我开始发自内心的害怕,手心全是汗水。 老王一把拽住我衣服,用力一拉,让我跪在我地面,“九伢子,你搞么子鬼,快点跪下来磕头!” 我颤着音,断断续续告诉他,“老…老…老王,有人…敲棺。” 不开口说话还好,这一开口,一股凉风冷不丁的钻进我嘴里,让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老王听着我的话,不敢怠慢,倾耳朝棺材那边听去,脸色猛地一变,一把拉起我,说,“不好,棺材内有活人,赶紧开馆救人。” “不是?活人怎么会在棺材里面?”我疑惑的问道。 老王看了棺材一眼,没有理我,而是朝八仙们喊道:“大家别跪了,赶紧开馆救人要紧!” 八仙们一听,立马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将棺材围了起来,众人一番手脚将棺材盖撬开一道口子,先是一只白皙的手伸了出来,颓废地、无助地在空中挣扎着,指甲上还留着一些木屑,紧接着,传出虚弱的呼救声,“救我!” 听到这个声音,我紧绷的心弦才算松了下来,又将刚才的问题问了出来,他唧唧的抽了一口烟,说:“九伢子,你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睇,这种情况叫假死,你当了八仙以后,一定要注意这种情况,不然埋了活人,可是我们八仙的罪孽。” 我又问了一些老王相关的事宜,他告诉我,人死后有诸多复杂的仪式,一般分,小殓、报丧、入殓、停灵、闹丧、守灵、大殓、破煞、开路、出殡、下葬、回灵、迈火、安灵、圆坟、头七。 而这夫妻俩因为是冤死的,诸多仪式都被忽略,当天死亡就被拉到我们村子,尸体只是停放了一个晚上就准备入葬,好在老王经验老道,不然那男子,真的就被活埋了。 有了这个插曲,最高兴的莫过于老人家,他见自家儿子死而复活,给我们八仙一人又加了两百块钱,算是救命钱,本来老王死活不肯都要,后来实在是盛情难却,便收了下来。 所谓拿人钱财替人卖命,说的就是我们八仙,收下钱财后,我们几人将老人家跟‘死而复活’的男子送回村子,让小男孩跟着我们送葬,毕竟,棺材里面那女人是小男孩的母亲,让他送葬,这是习俗。 我们几人又忙碌一番,将棺材盖重新盖好,又烧了一些蜡烛元宝在棺材前头,再将龙架绑上,抬着棺材直奔墓穴。 按道理来说,棺材少了一人,重量应该变轻,可,事实却恰恰相反,我们没感觉到变轻,反而觉得这棺材比先前更重了。 一路上我们都闷着头抬棺材,谁也没有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只想早点让棺材下葬。 来到坟场的时候,月已偏西,天空渐渐地有些黑暗,几只乌鸦在空中盘旋着,发出凄凉的鸣叫声,分外刺耳,一种莫名的压抑感向我袭来,棺材落地的那一瞬间,这种压抑感更为强烈,压的我有些透不过气来。 老王找来几个火把点燃,插在墓穴的四周,让原本有些黑暗的环境变得明亮一些,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说:“离下葬还有半个小时,大伙歇息一会,抽根烟!”说着,他给我们一人派了一支烟。 我接过烟,挨着老王坐了下来,说:“老王,我心里莫名的有些荒,怎么回事!” 他笑了笑,说:“第一次抬棺肯定有些荒,以后习惯就好了,千万莫吓得尿裤子了哈!” 他这番话惹得八仙们一阵哈哈大笑,我也没有在意,毕竟他们都是我的前辈,就将心中的疑惑压了下去。 休息一会儿后,老王朝墓穴撒了一些黄纸、茶叶、粮食(没磨皮的稻谷)、盐跟麦子,又说了几句怪异的话,内容是这样的,“东兴镇坳子村,王门刘氏葬于此地,恳请各路鬼神照看一些!” 说完,老王双手抱拳朝着东方作了三个揖,然后又吩咐我们把手臂上的毛巾扯下来,就在我们扯掉毛巾的一瞬间,严格来说,是我扯掉毛巾的那一刻,怪异的事情发生了。 只听见那小男孩伸手指着墓穴,尖叫一声,“妈妈吖,有怪物!”我顺着小男孩手指的地方看去,就看到墓穴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可怕的小洞,洞内钻出来不计其数的蝼蚁。 这些蝼蚁说不尽的古怪,拇指大小,色状青碧,还泛着惨碧色的荧光,好似夜晚的萤火虫,见到我们凶猛地扑了过来,吓得我们几个尖叫起来,丢下手中的手帕就跑,只是几秒钟的时间都跑到老王身后,在我们心中老王就是主心骨。 老王脸色一沉,大骂道:“瞧瞧你们这副怂样,不过是个头大了一些的蝼蚁,有么子好怕的,赶快弄死它们!” 八仙们颤颤巍巍的站在老王身后,愣是不敢上前,把老王气的牙都歪了,指着八仙们骂了起来,“耽误吉时,看死者找你们麻烦不!” 这话一出,八仙们你看我,我看你,要是死者真来找事,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从地面捡起挖墓穴留下的锄头,朝墓穴走了过去。 我在原地愣了一会儿,上不是,不上也不是,最后一咬牙,顺手捞起一把锄头,跟着八仙们的脚步走了过去,啥动作也没有,照着那些怪怪的蝼蚁就砸了过去,只听到砰砰异响不断,火花四溅。 那些蝼蚁好似是铁质的,一锄头拍下去,铿锵有声,非但没拍死,反而拍进了泥土里,我也顾不上那么多,逮着那些蝼蚁拼命的拍,有几个胆大的八仙,更是拿着火把猛地朝蝼蚁洞穴扫去。 蝼蚁虽然凶猛,好在我们几个八仙比较齐心,经过一番奋勇搏斗,怪蝼蚁终于招架不住,四散而逃。 “九伢子,你过来看看这是么子东西!”我刚放下锄头,就听到老王的声音。 第4章 六丁六甲 我一听,以为有啥好东西,连忙站起身跳下墓穴,一看,老王手里拿着一张约摸巴掌大小的黄麻纸,前部分被火烧了一些,上面写着一些看不懂的汉隶字体,大体上我只能认识两个字,六什么六什么。(输入法的限制,汉隶六打不出来,只能简化。) 我接过黄麻纸看了半天,楞了半晌,这什么东西?从成色上来看,应该是‘古董’,我便皱着眉头将认识的那两个字告诉老王,问他古时候有没有什么东西叫六什么六什么的。 “六什么,六什么!”老王一愣,沉思一会儿,一掌拍在大腿上,语气特别激动,说:“难道…难道是六丁六甲?” 在场的八仙们都是文盲,识字最多的就是老王,不过,他也就认识大、上、下、天这四个字,唯一有高学问的非我莫属,所以,老王又将问题抛向我。 一听到六丁六甲这个字,我整个人都懵了,念书的时候,我最喜欢的就是历史,在历史人物中,最崇拜的莫过于诸葛亮,他未出茅庐便知天下三分,火烧葫芦峪、七擒孟获、六出祁山、空城智退司马懿,这些剧情我甚至能倒背如流。 其中,周瑜跟司马懿的一句话,让我对诸葛亮的崇拜更是达到一个痴狂的地步,他们说‘孔明是异人,识得六丁六甲妖法!’。 正是这么一句话,让我在念高中的时候无心学业,一心只想找到六丁六甲这本古籍,我曾经在各大图书馆四处寻找有关六丁六甲的消息,最后的收获却是寥寥无几,没想到此时,六丁六甲的古本竟然就在我眼前,这种心情不是外人可以理解的。 “老王,这东西可以送给我吗?”我压着心中的激动,尽量让语气平缓一些。 八仙们一个个都是老江湖,我这毛头小子的神色哪能骗过他们的眼睛,老王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不过作为条件,要我给他们讲一讲六丁六甲的事宜。 我一看八仙们有兴趣听六丁六甲的事,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在学校的时候,我痴迷六丁六甲,经常跟同学讲六丁六甲这本古籍一定存在,哪知那群孙子一个个都讽刺我,说啥六丁六甲是陈寿在《三国志》杜撰出来的,让我不要在土楼里造飞机,异想天开。 因为这事,我跟同学的关系闹得很僵,倘若我一个人能干过所有同学,我丝毫不怀疑会揍他们一顿,在高二那一学期,因为六丁六甲的事就连谈了一年多时间的女朋友也被人挖了墙角,别t提有多郁闷了。 看着八仙们一脸疑惑的看着我,我t差点就哭了,这么多年了,总算找到知音了,久旱逢甘霖呐!我掏出一根烟点燃,深吸几口,跟他们说,中国玄学一直有五术之说,分别是山、医、命、卜、相,而这五术都是源自易经。 从易经上演变出来的玄学书籍更是不甚其数,其中又以奇门遁甲、梅花易数、三命通、北斗真经、太乙神数最为出名,像六丁六甲这类书籍,若不是出了诸葛亮这人,恐怕早已湮灭在历史长河中。 六丁六甲在五术中有些特殊,它涉及的范围较广,五术都会一些,按照我的判断,我将它分在五术中的相,所谓的相,又分了几种,印相、名相、人相、家相、墓相以及字相,像诸葛亮学的就是名相。 而老王手中的这张黄麻纸,其实是六丁六甲中的番外,葬经篇,对于玄学五术丝毫没有提及。 当然,对于六丁六甲,很多人有不同的意见,有人说,六丁六甲其实就是六丁神和六甲神的合称,道经中说他们最初是真武大帝的部将,后来,经常被道士所役使。 也有人说,六丁六甲是一种阵法,乃茅山宗的镇山之宝,传闻茅山宗刘混康受徽宗极尊崇,敕令扩建茅山元符观为“元符万宁宫”,并赐刘混康九老仙都君玉印、玉剑,又亲书《六甲神符》赐之。 至于《三国志》所说的,诸葛亮识六丁六甲妖法,在那些老教授眼中,只是作者的一个语气词,并没有历史依据。 “真是这样?”老王看着我,问道。 说句心里话,倘若没有眼前这张黄麻纸,我心里也没有底,但是,现在么,我底气十分足,狠狠的点了点头,说:“我相信自己的判断。” “给你!”老王抽了一口烟,将黄麻纸丢给我,说:“既然这残页是讲葬礼,我们几个粗汉又不识字,就送给你了,你个伢子,一定要好好学学老祖宗的东西,将来八仙这个行业,还要靠你们年轻人。不然我们几个老骨头死后,这棺材都没人抬了。” 我接过黄麻纸,将衣服脱了下来,小心翼翼的包着黄麻纸,轻轻地放在地面,生怕它最受一点点破坏,这一幕看的八仙们哈哈大笑。 “笑么子笑,马上就要天亮了!赶紧把龙柩下葬。”老王笑骂一声,领着八仙们将棺材微微抬起,徐徐地向墓穴移动。 移到墓穴后,我们不能用肩膀抬棺材,只能用双手托住龙架的最末端,这托龙架是最费力气的活,一不小心手臂就会脱臼。 我小心翼翼的托着龙架,手臂上的青筋都鼓了出来,看上去十分狰狞,这钱果真不是那么好赚。 费了好大劲道,总算将棺材放入墓穴,老王叫我们几个八仙转过身,让小男孩跪在墓穴烧了一些黄纸,又让小男孩捧了一捧泥土撒在棺材上。 然后,老王杀了一只公鸡,将鸡血涂在棺材上,最后让我们将泥土覆盖在棺材上,当我们将坟墓堆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老王跟其他几个八仙,已经疲惫不堪,虚弱的席地而坐,大口大口地抽着烟,我可没他们那副闲心,放下锄头,就拿起黄麻纸,准备研究一番。 刚弯下腰,我就闻到一股非常怪异的味道,就像死鱼死猫尸体腐烂的那种臭味,让人作呕。 紧接着,我脑袋‘嗡’的一声,身子重重的砸在地面,四肢不停的抽搐,嘴里白沫不停地喷出去,想开口呼救,却发现喉咙好似被人掐住一般,根本发不出声。 第5章 中邪 这一幕将老王等人吓了一跳,老王将我裹在怀里,用力掐我人中,嘴里急道:“九伢子,你么子了,莫吓老子噶!” “莫不是中邪了?”旁边一八仙们说。 听着这话,老王面色一紧,掏出一块楠木,在我膻中穴擂了几下,说:“这事太邪乎了,赶紧抬回村子,请老秀才来看看!” 老王嘴里的老秀才是我们村子有名的懒汉,也是我们村子唯一懂行事的,快一百岁的人,身子骨还特别硬朗,年轻的时候一心想着学道不肯下地干活,后来道没学成,反倒过了娶亲的年龄,便打了一辈子单身,生活也是极为穷困潦倒,平常生活都是靠我们村子的村民接济,这才活了下来。 好在老秀才平常看的书籍较多,懂得自然也多,我们村子附近有人办红白喜事的时候,总喜欢叫他找个吉日,偶尔请他看看风水,他也正好借此打打牙祭。 至于那秀才的头衔,按照他自己的说法来讲,他是宣统年间的秀才,奈何命薄,清朝覆灭,他才没了功名,我们村子的人,对此也是褒贬不一。不过,我们看他上了年纪,不想跟他争论,就承认他秀才的身份。 老王和一众八仙们将我抬回村子,父亲一见我的情况,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不敢让母亲让知道我的情况,就将我直接抬到老秀才门口。 不过,父亲是明事理的人,并没有责怪老王,反倒安慰起老王,让他不要自责,又对其他八仙表示一番感谢,将他们劝走,留下老王搭把手。 老秀才家的大门紧闭着,里面传来老秀才那特有的之乎者也的声音,父亲听着这声音,顿时火就来了,自家儿子现在生死不知,老家伙还有兴致念这玩意。 也顾不上老王的拉扯,一脚踹在门头上,这木门本来就是年代久远,肯定经不住父亲这一脚,‘哐当’一声就破了一道口子。 或许是父亲闹出的动静过大,一脚下去,老秀才的院子里就传来人声,是老秀才的声音:“哪个龟儿子,大白天敲个鬼子门!” 不一会儿工夫,老秀才来到大门前一看,自家大门被人踹了,啥话也没说,转身回到家里,不到一分钟时间,提着一把柴刀怒气冲冲的跑了过来,“陈大壮你个龟儿子,老夫惹你啥事了,竟敢坼老夫家门头,看老夫今天活劈了你这莽夫!” 见老秀才提着柴刀,父亲认怂了,闷着头就跪在老秀才面前,说:“老学究,您老人家一定要救救我家九伢子,他抬棺材都口吐白沫了。” “你这是来请老夫,还是…打算杀人灭口?”父亲坼了他家门头,老秀才耿耿于怀,所以,语气也不是那么好。 老王连忙走上前,将老秀才手中的柴刀拿下,说:“老学究,您老消消气,您是有真本事的人,别跟老陈计较,他是爱子心切才踹了你家门头,您老赶紧看看九伢子,完事后,我替您修好门头,再给您整几瓶好酒。” 听着这话,老秀才先前那张沉着的面色总算露出一丝笑容,捋了捋下颚并不多的白胡须,说:“就你这伢子会说话,将他抬进来,让老夫瞧瞧。” 父亲感激的看了一眼老王,两人费了一番手脚将我抬了进去,老王又将抬棺材遇到的一些事跟老秀才说了出来,就连那六丁六甲的事都如实的交代了。 老秀才听后点了点头,沉思一会儿,骂了起来:“独眼龙,你这是要害死人啊,亏你抬了那么多棺材,怎么一点常识都没有?你知道死者的生辰八字?你又知道哪些生肖跟死者相冲?老夫看你是掉进钱眼里了。” 骂完还不解气,老秀才顺手捞起一根棍子照着老王就扑了下去,实打实地扑在他身上。 老王倒也没有生气,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说:“下葬太急了,没来及找您问问,我对不起老陈,对不起九伢子啊!”说着,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父亲在一旁将老王扶起来,紧张的看老秀才问:“有什么办法能救九伢子?” 老秀才瞪了父亲跟老王一眼,让父亲准备半桶米田共,再用半桶尿液搅拌。 父亲哪里敢怠慢,连忙找来这些东西,整个屋子,瞬间就充斥了臭味,老秀才又命父亲将那东西从我头上淋下。 说来也怪,随着这粪便淋在头上,我悠悠地醒了过来,然后慢慢的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老王憔悴的脸,之后又看到了父亲微肿的眼睛,当目光与他们眼神接触时,他们的表情立马变成了惊喜。 “醒了,醒了!” 我脑袋有些昏昏沉沉,感觉就像虚脱一般,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有气无力的问道:“怎么…这么臭?” 老王正想开口说什么,就被老秀才拦住了,他说:“独眼龙,你造的孽需要你亲手去了却这桩事,你去坟场把新坟刨了,再灌几桶大便到墓穴里,不然死者还会找九伢子麻烦。” “这样做,那墓穴可就废了,是不是有点绝噶?”听后,老王不确定的问道。 老秀才瞪了他一眼,说:“这是唯一的办法,做不做随你,老夫没有别的办法。” 老王有没有用粪便灌墓穴我不知道,我就知道当天晚上梦到一个女人,她面目狰狞的向我索命,说我让她死后不得安宁,早晚会遭到报应。 第二天,父亲带着我提了两瓶白酒去看老秀才,表示感谢,也不知咋回事,老秀才居然婉言谢绝了,要知道他平时嗜酒如命,后来听老王说,他送过去的白酒也被老秀才拒绝了。 父亲以为老秀才嫌弃礼不够重,拿着我抬棺材赚的七百块钱去了一趟镇子,除去给母亲买药的钱,还剩下两百来块钱,又买了两瓶高档的白酒,说是高档,其实也就是二十来块钱一瓶的白酒,但是,对于我家来说,这酒的确算得上最高档的白酒了。 哪知老秀才这次连门都懒得开,就将父亲打发走了,父亲虽然有时脾气暴躁了一些,但,他这人是知恩图报,他认为欠老秀才一条命,一定要送点东西才安心,就让我蹲在老秀才门口,招呼我一定要把这高档白酒送给老秀才。 第6章 坟场过夜 一连五天,我都蹲在老秀才门口,直到第六天清晨老秀才开门了,我连忙站起来走了进去,啥话也没说就跪了下去,说心里话,我以前有些看不起老秀才,但是,他救了我一命,这一跪,应该的。 老秀才将我扶了起来,在我身上打量了一眼,说:“九伢子,这酒我不能要,要了会折阳寿,你倘若真的要感谢老夫,就将那张黄麻纸借我看一眼。” 别说借他看一眼,就是借他研究一年,只要他开口,我也会毫不犹豫的给他,我立马掏出黄麻纸给老秀才递了过去。 老秀才接过黄麻纸,瞥了一会儿,脸色变了变,又递过来给我,说:“九伢子,你得到这东西就是你的福缘,以后一定要好好利用这东西,切莫让葬礼充满铜臭味!” 听着这话,我不可思议的看着老秀才,这还是我认识的那懒汉吗?我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才认识一些汉隶字,就这黄麻纸上记载的东西,我只能大致上猜测是关于葬礼的,可老秀才只是瞥了一会儿,竟然就知道黄麻纸记载的是关于葬礼一类的东西,而且听他的语气不像是猜测,而是非常肯定。 “您…”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您…看得懂这上面的东西?” “咋滴?小看老夫?”老秀才大笑,说:“老夫乃宣统年间的秀才,若不是清朝亡的早,老夫拿个举人不费吹灰之力,若运气好一些,中个状元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像这种汉隶字,当然难不倒老夫。” 说着,老秀才又瞥了我一眼,说:“葬者乘生气也,生气即一元运行之气,在天则周流六虚,在地则发生万物,天无此则气无以资,地无此则无异以载,故磅礴乎大化,贯通乎品汇,无处无之,而无时不运也,父母骸骨,为子孙资本,子孙形体,父母之枝,一气相应,由本而大致也。” 老秀才这话是来源于六丁六甲葬经的开篇,讲的就是气,而这个气就是道教的无极之气,六虚指的就是方位,上、下、东、南、西、北六个位置,又称六位,只要让这股无极之气贯通墓穴汇集处,后人才能鸿运压身。 像道教至高无上的《道德经》,它讲究的也是气,天地之间,一气而已,这个气指的是无极,也就是俗称的一元之气,一元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大多都有共同之处,无外乎都是气,而佛教讲究的无,大千世界,十方佛国,与生俱来,不知起源,故无始亦无终,可能是从外引进中华大地,在理论上略不同,暂不表述。 “您乃神人也!”我被老秀才惊得不知说什么好,只能憋出这么一句话。 老秀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对我的赞叹非常享受,说我是孺子可教,比父亲强的不是一点半点,趁着他高兴劲没消,我连忙给他塞了一包烟,让他将黄麻纸上的内容替我翻译过来,他倒没有拒绝。 我们俩在房间待了一整天,方才译完全文,大约三千字左右,在后来十年的抬棺生涯中,这三千字不知救了我多少次,甚至可以说,没有这三千字,我坟墓上早已长满荒草,这三千字于我来说,当真是一字千金。 临近黄昏的时候,我正准备离开,老秀才叫住我,说:“九伢子,今晚是那女子的头七,你必须去坟场过夜,只有过了这一关,你才能彻底适应抬棺匠这个活。” 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不可说,说了就不灵了,只是让我带上一些蜡烛元宝在坟墓守一夜。 说句心里话,我对那坟场有种莫名的恐惧,具体是什么又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去那里肯定会发生一些怪事,但是,老秀才既然这样说了,我只好听他的吩咐,对于他的话,我是深信不疑。 当即告别老秀才,给他塞了一百块钱,告诉他这是我的私房钱,并不是抬棺材赚的钱,他才收下,直到此时,我隐隐约约知道老秀才为什么不肯收下白酒,他是怕那女子报复,毕竟出主意的人是他。 回到家里,匆匆地扒了几口饭,告诉父亲晚上要去坟场过夜,父亲不放心我一个人,要给我搭个伴,我拒绝了。因为这事差点跟父亲吵了起来,最后我把老秀才的话搬了出来,再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他才勉强同意我一个人去。 我来到坟场的时候,大约是晚上十点的样子,我先在坟场的每座坟墓烧了一些黄纸,插上三柱清香,然后在那女子的坟前烧了七八斤黄纸,又将带来的蜡烛元宝全部烧给她,嘴里一直嘀咕着:“小子年轻不懂事,有啥得罪之处尽请见谅。” 说来也怪,前面烧黄纸倒没什么怪事,等到子时的时候,也不知咋回事,黄纸竟然点不着火,就连先前燃烧的蜡烛也熄灭了,清香更为奇怪,明显是同一时间点燃的,可燃烧程度完全不一致,长的比短的要高一寸的样子。 无奈之下,我掏出打火机再次点燃那些东西,可那些东西好似跟我作对一般,刚点燃,过不了几秒钟就熄了,我心里有些害怕了。 就在这时候,我背后传来一声阴森森的呼喊,九伢子,九伢子,我头皮一麻,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我深呼一口气,强作镇定,慢慢地把头扭过去看个究竟。 背后没有人,没有鬼,任何东西都没有,有得只是无穷无尽的黑暗,黑的就像一个巨洞,仿佛要将整片天空吞噬一般,我心中一愣,先前还有月光,怎么现在变得这么黑暗? 我连忙滑动几下打火机,一下,二下,三下,连续滑动几下,打火机就连一丝火星子都没冒出来,整个坟场空荡荡回响着打火机的‘嗤、嗤’声以及急促的呼吸声。 “九伢子,九伢子。”那道阴森森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不待那声音落地,我立马扭过头,还是跟先前一样,什么都没有。但是,这次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总觉得在黑暗中有什么东西盯着我,心里直发毛,背后凉飕飕的冷汗直冒。 第7章 有冤情 忽然间,那阴森森的声音越来越大,直刺耳膜,震得我耳膜欲裂,片刻时间,我不知道是昏迷过去了,还是幻听,耳边隐隐约约响起一对男女的对话。 女:“你说过你爱我一辈子的!” 男:“我当然爱你,你是我一辈子的宝贝!” 女:“那你为什么要跟我离婚?你答应过照顾我一辈子的,难道你忘了吗?我们儿子都这么大了。” 男:“离婚只是权宜之计,倘若不跟你离婚,那婆娘就要找人弄死我,她找人跟踪你,说一旦找到你跟儿子不会轻易放过你们娘俩,你知道的,那婆娘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老婆,算我求求你了,我们离婚!” 女:“那么说我们只有离婚了?” 男:“老婆,你要相信我是爱你的,可我们必须离婚,不然你们娘俩真的会有生命危险。” 女:“我们娘俩失去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老公,你真的爱我吗?你肯和我们娘俩一起去死吗? 男:“好,既然我们一家三口活着不能厮守,不如到阴间做快活的一家三口。” 女:“这饭菜放了三瓶安眠药,我们一家三口吃完这顿晚饭,便到阴间再聚!老公,我爱你!宝贝,妈妈爱你!” 男:“你先吃!我带着儿子随后就来!” 女:“老公,我在阴间等你!” 最后是一声沉闷的倒地声,以及小男孩的哭泣声。 这声音刚消失,我渐渐恢复了意识,抬眼看去,坟场还是那坟场,月亮还是月亮,难道一切都是幻听? 但是,在坟场听到如此诡异的对话,我心里还是非常害怕,感觉坟头上的清香像一对对怪异的眼睛对我一眨一眨,只想早点离开这个让我恐惧的坟场。 忽然,一股阴风从坟头掀起,直接向我袭来,我撒腿就准备跑,但,跑只是一种奢侈的愿望,一种不知名的力量束着我的双腿,使我不能动弹分毫,我心里害怕极了,嘴里不停的咆哮着,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可,我的声音在这诡异的坟场没荡起一丝回响。 近了,近了,那股阴风越来越近了,我已经被吓得快要崩溃了,忽然,脖子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掐着,越掐越紧,越掐越紧,几乎令我窒息。 我只觉得天是红色的,地是红色的,月亮是红色的,身前的坟墓是红色的,蜡烛元宝、清香,周围的一切全是殷红的,无边无际的殷红像血一样涌来,又浓又愁堵在我的眼睛,让我看不清东西,堵住我的鼻子,让我无法呼吸。 黑暗中,整个世界都静悄悄的,莫大的恐惧吞噬着我的心,这种窒息感让我几欲疯狂,我闭上眼睛,缓缓抬起双手,只有赌这一切是幻境,我摸到身上的钥匙,猛地朝大腿插了下去。 一下、二下、三下、一连插了七八下,剧烈的痛疼让我脑袋变得空前清醒,我猛地睁开眼睛,眼前还是先前那一幕景象。值得一提的是,在我身后一丈的位置蹲着一只硕大的老鼠,它双眼泛着幽蓝的光芒死死地盯着我。 我紧绷的神经送松了下来,双腿一软,坐在地面,嘴里大口大口的呼着气,脑中想的全是那诡异的对话,难道刚才对话是村里那对夫妻?那个男人欺骗了那女人,他并没有吃那饭菜,或者说,他只是吃了一点点?不然,那男子怎么可能会在棺材中复活,更何况夫妻俩的孩子现在还是好好的活着。 如此一来,也就是说,我救了那女人的仇人,所以她要找我索命?难怪老秀才会说,不可说,说了就不灵,老秀才是不是知道什么事情? 想清楚这些,我对着女子的坟墓跪了下去,深深地磕了几个头,并不是求那女人放过我,而是我觉得亏欠她,至于亏欠什么,我也说不清楚,若是非要我说的话,我只能说,破坏一个可怜人的墓穴。 磕完头后,我又将女人的坟墓重新弄了一下,并许下承诺,只要我活着的一天,每逢清明都会来祭拜她,就是到了现在,我每年清明依然会去她坟头祭拜一番,坐在坟头跟她说说心里话,算是拟补我的过失! 做好这一切,我一瘸一拐的回到家里,也没心思处理大腿上的伤口,抱着翻译过来的六丁六甲,仔细阅读起来,既然走入抬棺匠这一行,决计不能让类似的事情发生。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叫上老王去找那男子,想打探事情的真相,却被告知女子下葬后他们一家就走了,或许世事就是如此,毕竟人生不是小说,不是什么谜底都能得到解答。 直到多年后,我在一次抬棺中得知那男子的消息,他并没有落个好下场,最后惨遭车祸结束了他的一生,年仅三十六岁,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他的棺材也是我抬得,不得不说一句,有些事情冥冥中早已注定,就算逃,也只能躲一时,避不了一世,切记,为人莫作恶,最终只会惹火烧身。 不知是我的行为打动了那女人,还是什么原因,那天晚上我又梦到了她,不过这次不是来索命,而是来告别,还向我作了几个揖,让我不要愧疚,一切都是命。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沉寂在这次的事情中,深深地自责,后来把这事告诉老秀才,他告诉我,人死后必须按照正常程序走完,走错一步都会闹出诡事,更加别提冤死之人,他这番话坚定了我学六丁六甲的决心。 八仙不像其它行业,朝九晚五,只有死人了我们才有活,那时候我内心挺纠结的,一方面希望多抬点棺材赚钱,一方面又不希望死人。 没活干的时候,我跟普通农民一样,除了在家干农活,就是翻阅六丁六甲,一连半个月没有外出抬棺材,值得一提的是,这半个月时间,老秀才在老王等八仙面前把我一顿夸,说我有仙根,天生就是抬棺材的料子。 我特么不知道他是夸我,还是损我,不过,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老王跟一众八仙看我的眼神变了,由先前的照顾,到后来什么事都喜欢问我。 当然,我也没有让他们失望,我将六丁六甲的葬经熟读于心,又在老秀才翻阅了一些书籍,也懂得一些玄学的东西,像择日、风水都会一些,只是懂得不多,顶多算个‘半桶水’!并不像专业人士那么精通,但是,对于只有一把死力气的八仙们来讲,我成了他们的转0。 第8章 白嘴刁妇 这天,我在家正捧着六丁六甲研究着,老王走了进来,说:“九伢子了,有活了!” 听到这句话,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郁闷,淡淡的回了一句,“年轻人?还是老年人?” 这是我们八仙的行规,无论抬什么棺材,我们首先要知道死者是什么人,老人有老人的价钱,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价钱。 他说:“老年人,寿归正寝的,今年八十七岁,主家想请我们去抬棺,但是另外一伙假仙在抢生意。” 所谓的‘假仙’就是指,死者的本村人,并不属于八仙这个行业,他们只抬一些寿归正寝的老人,遇到年轻人跟非正常死亡的人,他们都会避而远之,一旦遇到寿归正寝的就想分一杯羹。 自从兴起八仙这门职业后,假仙跟我们就是纷争不断,假仙说我们爱装逼是伪君子,一抬棺材的非得戴个高帽,称自己为八仙。我们骂假仙不懂事,一普通人非要参合八仙的事,为了捞点外款,非要整的死者死后得不到安宁。 到后来,为了‘生意’,假仙跟八仙们经常干架,在衡阳那边因为这事甚至上过新闻,最后,派出所给我们下了死命令,请谁抬棺主家说了算,谁敢滋事就关号子。 就算是这样,我们跟假仙的矛盾依旧不断,虽说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打斗,但是,嘴皮上的功夫却是常有的事,吃亏的都是我们八仙。原因在于,我们是外村人,而假仙一般都是本村人,他们的婆娘更是凶悍,逮着我们不骂脱皮不会放我们走,极个别特别泼的婆娘,甚至会追到我们家来骂,从祖上十八代骂道孙子那一辈。 这也怪不得他们,毕竟在农村来钱的路子太少,除去偶尔盖新房搭把手赚点钱,就是靠抬棺材捞点外款,简单点来说,抬棺材在假仙们眼里,是个肥差。 一连半个月没有经济来源,好不容易来了生意,竟然还有人来抢,我当下打定主意,跟着老王走了出去,花30块钱将我们村子最泼的刘寡妇请了出来,让她跟我们一起去,老王骂了我一句,“九伢子,你小子太损了。” 说到这刘寡妇,她本名刘清秀,三十七八岁的年龄,满脑白发,全身上下皙白一片,就连眼珠都有点泛白,有人说她是外国人,也有人说她是阴人,其实就是医学上的一种白化病,并不是他们嘴里说的那种。 她在我们村子附近百八十里特有名,上到八十岁老头,下到六岁小孩,没一人不怕她的,只要她往那一站,对方就胆怯三分,绝对不是因为外貌的原因,而是她那张嘴实在太刁毒了,刁毒到什么程度,这样跟你们说,她老公就是被她骂的受不了,上吊而尽,人送外号白嘴刁妇。 我带着老王跟刘寡妇浩浩荡荡的往死者那村子赶去,在路上老王告诉我,死者是李村的,叫李霍达,病了好几年,一口气没接上来,就荣归祖先怀抱去了。 本来老王想把其它八仙叫过来壮势,我跟他说了一句话,老王就打消这个念头了,我说:“十几个男子抵得过她吗?”说着,我瞥了一眼刘寡妇,老王连连点头说是。 当来到李村的时候,还没进村口,我们就被几名妇女拦了下来,开口就是骂:“独眼龙,你个小泥鳅,来我们村子是看上哪家寡妇了?不怕你媳妇让你跪搓衣板了?” 她们直接无视我,我心里正窃喜,哪知老王这混蛋,竟然阴我,他说:“我现在跟九伢子混,有事跟他说。”说完,这混蛋还特意向我眨了眨眼。 若不是看在他带我入行的份上,我特么想抽他,先前说我阴,这混蛋比我更阴。 “那个…几位大婶,有话好好说!”我朝他们礼貌的笑了笑,俗话说的话,伸手不打笑脸人,我认为能和平解决就和平解决,没必要闹得不可开交,大家乡里乡亲,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以后见面也舍得尴尬。 “你个怂伢子,年纪轻轻不去广州找份工作,竟然搀和抬棺材的事,就不怕以后娶不上媳妇,再说你干这一行,对得起生你养你的父母么?你父母养你这么大,就是让你来抬棺材的?”一位年龄较大的泼妇骂道。 我一读书人不跟这群泼妇一般计较,向刘寡妇打了一眼色,说:“刘婶,骂赢了给你加十块钱工资。” “行,九伢子,算刘婶没看错你!”刘寡妇从我身后走了出来。 我从来没见过一个人的杀伤力会如此巨大,那几名妇人看到刘寡妇的那一刻,先是一惊,后是不由自主地向退了几步,再后来就像见鬼了一般,惊呼道:“白嘴刁妇来了!”说完,一窝火的散了。 树的影,人的名,这就是刘寡妇的‘魅力’,岂是一般妇人可比拟的?除非她们活腻了,才会跟刘寡妇开骂。 我无奈的耸了耸肩头,给刘寡妇塞了四十块钱,她说:“九伢子,以后遇到这事找婶,肯定错不了,这群小泼妇,老娘骂十来个,能立于不败之地。” “行!”我点了点头,让刘寡妇先回去,跟老王向村内走去。 可能是那几名妇人将刘寡妇的事说了出来,我们并没有受到更多的阻力,就顺利来到死者家中。 接待我们的是一名中年男子,国字脸、板凳头,披麻戴孝的,看到我们俩的时候,他有些激动,说:“老王,我们相识一场,你一定要办好我家老头的丧事。” “一定,一定!”老王点了点头。 中年男子将我们俩请了进去,给我们泡上一壶茶水,说:“老王,我家的情况你也清楚,兄弟三人都在家种田,没有什么经济来源,我想把这次丧事全部让你们八仙来举办!价钱方面,希望你能给个优惠!” 老王只懂得抬棺,其它事并不知晓,便看向我,问:“九伢子,老秀才夸你有仙根,有没有本事接下来?” “全部?”我在一旁问道。 不待老王开口说话,中年男子瞥了我一眼,面露诧异之色,说:“对啊,小兄弟有没有这个本事?” 我一听就纳闷了,敢情我的名气这么大了?要知道一般丧事,主家都会请一些上了年纪的‘专家’,像这种毛头小子,别说办丧事,就是抬棺材都会被人嫌弃,怎么这主家没有嫌弃我? 第9章 办丧事 我没有直接应下来,疑惑的看着中年男子,将心中的问题问了出来,他说他相信老秀才。 听到这里,我心里大概知晓了一些,恐怕这中年男子是经济紧张请不起专业人士,便用廉价请业余人士来办丧事,老秀才就向他举荐了我。 想通这些,我爽快的接下来,不为别的就图一次经验,像这种寿归正寝的老人,只要大致上不出现差错,一般不会闹啥怪事。 接下来,我们跟中年男子谈了价钱,也不知咋回事,老王开口一万五,中年男子想也没想就同意了,他让我们承包老人入殓到下葬的一切事。 老王又说:“一些必要的红包要另算。”都是农村人,中年男子懂得这些规矩,让我们不要嫌弃红包小。 谈好价钱,中年男子给我们一人塞了一个红包,一包五块钱的白沙烟,红包里面装的是二十四块钱,按照我们这边的习俗,这二十四块钱被称为全孝,十二块钱是半孝,红包大小完全是主家的意愿,一些家境好的主家,这个红包最少会给二百以上。 红包虽然小了一些,但是,我跟老王心情还是蛮开心,毕竟这是我们八仙第一次接下丧事的单子,而且价钱比那那些专业人士只是低了三千块钱。 随后主家请我们在他家搓了一顿饭,酒过三旬,老王跟主家喝的有点高,老王说:“老李,我有点想不明白,一万五的丧事费有点低,但是跟那些专业人士谈谈价钱,有可能请来他们,为什么要承包给我们八仙?” 主家喝一口酒,愣了一下,说:“老哥哥啊!我也不瞒你,请你们之前,我找人算过日子,那人说老头子死的时辰不好,在家停尸的时间有点长。” 老王问多久,他脸色变了变说,七天。 “什么?”老王惊呼一声,“七天?你没骗我?” 他皱起眉头,说:“我起先也不相信,后来又找老秀才算了算,他也说七天。” 我看了主家一眼,心中有些气愤,但,既然答应下来,肯定不能反悔,只好拉住准备发飙的老王,说:“死者的生辰八字,跟死亡时辰说下,我再算算!” 所谓生辰八字,简单的说就是八个字,其实也是周易术语四柱的另一种说法,四柱是指人出生的时间,即年、月、日、时,用十天干和十二地支各出一字相配合分别来表示年、月、日、时,(十天干就是: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二地支则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如甲子年、丙申月、辛丑日、壬寅时等),包含了一个人出生时的天体运行的基本状态,每柱两字,四柱共八字,所以又称“八字”,再依照天干、地支沂涵阴阳五行属性之相生、相克的关系,推测人的体咎祸福。 主家告诉我,死者的生辰八字是民国七年,六月二十日,戊时,死于午时。 咋一看,这生辰八字没啥问题,当我用十天干和十二地支推算出来的时候,脸色沉了下来,民国七年是公元1918年,也就是戊午年,六月是戊午月,二十日是戊午日,若是时辰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戊午时,而他死亡的时辰应该是正午11点,不多一分不多一秒,只有这样才能符合葬经中所说的那种命。 我心中万分不愿承认这事,就问主家:“老爷子是不是十一点整死的?”他说,不知道,没看时间,大概是十一点的样子。 老王在一旁干着急,问我是不是有什么不对,我没回答他,放下手中的碗筷,让他在这等我会,我回躺村子。 回到村子,我先在家里翻出葬经看了一次,没错,符合这上面说的那种命,后是找老秀才去问情况,他给我的答案也是那种命,让我诚心做好这场丧事,精挑细选八仙应该不出问题。 要出门的时候,老秀才叫住我,说:“九伢子,墓穴一定要选好,莫断了主家的后!”说完,他叹了一声气。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我t真想揍老秀才一顿,d,那种命的丧事一旦接下,主办丧事的人,短三年阳寿不说,只要礼仪方面不周到,很容易被死者惦记,以后就会霉运加身,d,有这么坑人的么,那么多八仙不坑,逮着我欺负! 临出门时,我一肚子怒气没地方撒,将老秀才家的门头又踹了一脚,破没破我不知道,就知道身后传来老秀才咆哮的骂人声。 知道死者是那种命后,对于这场丧事没一点信心,更加别提抬棺了,我很想推掉这场丧事,但是,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更何况依我们这边的风俗,没人肯接二丧的。(二丧:一个丧事换两伙人。) 想到这里,我心里稍微好受一些,在家里找了一些丧事的工具,急匆匆的向李村走去,既然已经接下这丧事,绝不能让它出现意外,至于短三年阳寿,那也是几十年以后的事,暂时不管它。 来到李村后,我沉着脸啥话也没说,让老王把先前的红包跟烟全部给我,原因没告诉他,老王虽有些诧异,但,还是把红包跟烟给我,问我为什么,我说,不会害他,有事我一个扛着。 随后,我让主家带我去死者的房间,主家点了点头,眼神中流露出无限悲凉与伤感,那是一种不可言喻的眼神,残酷而现实,想必,主家对死者的感情应该很深。 我忐忑的跟在主家身后,倒是老王一点也不害怕,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假如我告诉他死者是那种命,不知他会不会跟一样。 死者所在房子并不大,约摸十来个平方米,几张凳子摆在右边,一张木床摆在左边,上面挂着一床黑色的蚊帐,床边跪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正在烧什么东西。 小女孩见我们进来后,抬头看了一眼,继续手头上的工作,我走近一看,特么不是黄纸,而是试卷,最坑爹的是小女孩一边烧着,嘴里还嘀咕着:“爷爷,您年纪大了,到了阴间要多动动脑子,书彦烧些试卷给您做,遇到不懂的地方,就把我班主任带下去,让她教你做。” 第10章 抹尸 我没忍住,‘噗哧’笑了出来,这小女孩也是绝了,倘若让她班主任知道,不知道会不会气死。 主家尴尬的笑了笑,一把抱起小女孩说:“我女儿李书彦,两位别见怪!” 我罢了罢手,说了一句这女娃很有前途,就示意主家将小女孩抱出去,抬眼向床上看去,只见一个满脸皱纹的老人躺在床上,红扑扑的脸蛋,眼睛微微睁开露出一条缝隙,一身卡其色的帆布衣,双手紧握床沿。 正所谓活人有活相,死人有死相,一般人死后,脸色都会变成菜青色,也就是俗说的死相,而死者不但没有死相,面色反倒比活人的脸色还要好看。 一见这情况,我还没开口说话,老王先说话了,他说:“九伢子,这情况有点不对啊,会不会闹事?” 我苦笑一声,说:“应该没事!”老王听后也没说话,就往我身边靠了靠。 “你也有怕的时候?”我笑了老王一声,让他把主家的嫡系子孙叫来,准备烧导领纸,又让他找几个八仙顺棺材弄到堂屋去。 所谓导领纸,其实是我们湖南这边的叫法,通俗的叫法是烧黄纸,而这个烧黄纸与平常烧的黄纸有些不同,它需要按照一定重量来烧,一般是十八斤八两,据说是买通勾魂二使,说难听点这种黄纸就是买路钱。 我在房间来回转了好几次,主家才领着十来个人进来了,领头的是主家跟两个兄弟,第二排是主家的子侄,第三排是主家的媳妇跟他兄弟媳妇。 他们刚来,我就感觉屋内气氛有些不对,具体什么地方不对我说不来说,就是觉得房间内的气氛很怪异,若是非让我形容的话,我只能说,空气没有先前那般清新。 我皱着眉头瞥了他们一眼,问他们洗澡了没,他们点了点头,说:“老头落气后,我们全家都洗过了!” 我没有继续说什么,就让他们按照子孙媳的顺序跪在床头,要求他们烧黄纸的时候,一定对折着烧,他们有些诧异,但是,看到我脸色不对,也没说什么,都照着我的话做了。 烧导领纸免不了一番哭丧,那哭声当真是惊天地,泣鬼神,要多伤心有多伤心,就差点没把房子哭倒,我连忙制止他们说:“还有七天,别把嗓子哭哑了。” 这房间本来就不大,烧完导领纸后,屋内烟雾缭绕的,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主家将窗户打开后,屋内方才通了一些空气。 待屋内空气稍微好了一些,我让主家将他的儿女以及媳妇叫出去,留下主家以及他的两个兄弟,又让主家准备半盆清水放在房屋中间,主家也不敢怠慢,赶紧按我的吩咐行动起来,一会儿功夫,主家就端来半盆清水搁在房屋中间。 接着,我又让主家准备一块尸巾,(尸巾,其实就是毛巾,不过这毛巾与平常所用的毛巾有些不同,我们这边的习俗是,从死者生前喜爱的衣物之上扯下来一块布料,有些地方是死者生前所用的洗脸帕。) 准备好这两样东西,我朝死者作了三个揖,让主家三兄弟站在水盆的东、南、北三个方位,我站在西的位置上将尸巾放入清水中,先往左边转了七圈,后往右边转了八圈,待清水快溢出水盆的时候,我手一松,让尸巾随着水流转动。 这番动作叫择亲,选死者最亲近的人替死者抹尸,有些地方称抹尸为抹装、馈遗、而我们八仙称为清龙。 抹尸有一定的风险,有些人还未死透后人急忙替死者抹尸,一旦死者忽然惊醒过来,那抹尸之人十之八九会被吓傻,胆小的,直接被吓死也不是没有可能,虽然这种几率很低,但偶尔还会发生。 当然,风险往往会伴随着一些好处,而这个好处却是大大地超过风险,传闻替死者抹尸之人会得到死者的庇佑,看似虚无缥缈的庇佑对于后人来说,却是天大的好处。后人为了替死者抹尸,兄弟反目成仇不在少数。后来,办丧事的人,便想出择亲这么一个法子。 随着尸巾的转动,主家三兄弟眼睛都快突了出来,呼吸也急促几分,但是,尸巾停的位置却出了意外,特么的,竟然停在西方,不偏不倚正对着我。 看到这一幕,我心中将老秀才的祖先从清朝骂到三皇五帝时代,特么的,他推荐的这是什么活,抹尸有好处没错,但,前提是死者的嫡亲,我特么一办丧事的人,跟死者不沾半点亲,一旦抹尸,得不到庇佑不说,还特么要倒霉三年。 我瞥了主家三兄弟一眼,尴尬的笑了笑,说:“要不咱们再转一次?” “不行,这是老头子的心愿!”主家三兄弟齐声道。 我也就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压根没指望主家会同意,无奈之下,只好让主家找一些锅底灰涂在我脸上,然后又向主家讨要一个红包。 这倒不是我爱钱,而是习俗,外人替死者抹尸,一般要将脸弄脏,再问主家要个红包,因为锅底灰辟邪,红包吉利。 主家也没有小气,给我包了二十四块钱,招呼我一定要将死者身子擦拭干净! 我点了点头,缓缓脱掉死者身上的衣物,从盆中捞起尸巾,拧成七分湿,轻轻地擦拭死者的脚板。 本以为抹尸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没想到刚擦拭完脚板,我就完全适应这种行为,好似摆在我面前不是一具尸体,而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这个比喻有些不恰当,但,当时我真的就是这种感觉,到后来,我才知道有一种人从生下来就注定要跟尸体打交道,而我正是这类人中的佼佼者,也就是俗称的天才,只是这个天才,并不被外人所认可罢了,想来,也有些可悲。 很快,我将死者的尸体擦拭了四分之三,就剩下头部,这下,我有些犯难了,死者死相太好看了,以至于我不知如何下手。 我深呼一口气,不停的告诫自己,陈九,不要怕,你擦拭的不是尸体,而是做好事,以后会长命富贵。 还真别说,这法子果真有效,我压下心头的不安,拧了拧尸巾,颤着手向死者脸上擦去。 入手的感觉非常柔暖,我轻轻地擦拭着死者的脸颊,每个动作都非常轻,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将死者惊醒。 第11章 准备入殓 擦完死者面部,我掰开死者的嘴,将牙齿擦拭一番,然后用尸巾清理他鼻孔的污垢,这一切进行的非常顺利,我心头的不安渐渐放了下来,手头上的动作也逐渐快了起来,很快就将死者面部清理干净。 我正准备扔下尸巾的时候,主家说话了,他说:“眼角还有颗眼屎!” 我扭过头,定情一瞧,左眼的位置的确有颗眼屎,若不仔细看的话,很难发现,我用尸巾包裹着手指,试图抹掉那颗眼屎。 忽然,房内刮起一股凉风,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扭头向后看去,发现房内其它东西并没有动静,唯独我站的这个位置有风。 有点不对劲,这是我脑中的第一个想法,我也顾不上那么多,连忙伸手擦掉那颗眼屎。 就在我触碰死者眼睛的时候,死者双眼陡然睁开,直愣愣地盯着我,眼神很空洞,里面泛着鱼肚白。 说句心里话,刚开始那一瞬间,我心里害怕极了,差点扔下尸巾就跑了,但,看到死者并没有动弹,那股害怕劲才消失。 反倒是主家三兄弟,看到死者睁开眼睛,吓得连忙跪了下去,拼命磕头,说:“爹啊,我们兄弟三人对您可是尽心尽意,您老千万莫要吓唬我们。” 我平复一下心情,将主家三兄弟扶起来,说:“莫怕,这是正常反应,并不是你们做得不好。” 主家三兄弟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问我是不是真的,我说是真的,他们才松出一口气,让我一定要办好丧事,金钱方面愿意再加五千。 白来的钱,我肯定不会拒绝,更何况刚才睁眼那一下,我也被吓了一跳,我跟他们说会用尽全力办好这场丧事,死者眨眼的事让他们不要告诉八仙,我怕八仙们知道这事,会拒绝抬棺,到时候就难办了。 都是农村人,他们也懂这种事不能外传,当下就保证不会说出去,但是,一个难题出现在我们面前,怎样让死者闭眼。 我将死者的眼睛摁下去几次,结果都睁开了,就在我们难办的时候,老王来了,他一看死者睁着眼,先是愣了愣,后又问我咋回事。 老王跟我的关系,是亦师亦友,我对他也没有隐瞒,就告诉他一些事,但是,死者是那种命没告诉他,一是怕他害怕,二是我觉得他会让我推掉这场丧事。 他听后,说:“这有么子难办,用胶水粘起来就行了。”说完,他递了一瓶胶水给我。 看着他那熟练的样子,居然让我产生一种错觉,这家伙应该不会早就准备胶水了? 我接过胶水,滴了两滴在死者眼中,再将他眼皮压在胶水上,不一会儿功夫,死者两只眼睛紧紧的闭着,乍一看,死的很安详。 弄好这个,我问老王:“棺材弄到堂屋没有?”他说弄过去了,我又问他搬棺材有没有什么怪事,他说一切都很正常。 我一听,总算遇到一件还算正常的事,就让主家三兄弟将死者的嫡亲叫到门口站着,等待入殓。 待主家三兄弟走后,我让老王搭把手,将寿衣穿在死者身上,然后取一枚铜钱放在死者嘴里,随后又取一枚金元宝在死者左手,一枚银元宝在死者右手。 这么一番做法,也是有缘由的,中国自古以来就是礼仪之邦,而这个礼又以丧事最为浓重。 我放在死者嘴里的铜钱,被称为含口’,又称含口、饭含,指的就是给死者嘴里含物的习俗,《礼记》的杂记下篇,有这么一句话,‘凿巾以饭’,《后汉书》中的礼仪志也有提到,‘登遐,饭含珠玉如礼’,其意思就是让死者顺利度过冥河。 古人认为,冥河上有船,也就有负责摆渡的舟子,死者渡河,就应该像人间一样,付钱给舟子,否则有可能受到舟子的责难,甚至无法渡河,死者又回来找子孙的麻烦,死者嘴里含的钱就是付给舟子的船费。 而金、银元宝,其实就是陪葬品,民间讲究让死者左手持金,右手持银,多数人都会让死者左手拿着一两重的金元宝,右手拿着一两种的银元宝,发展至今日,金、银元宝大多数都是用假的代替,之所以还会采用这种习俗,就是老祖宗传来的礼仪。 弄好这些东西,我跟老王都是出了一身冷汗,老王还好些,只是后背有些湿,我则大汗淋漓,毕竟这是第一次,说不害怕,那是吹牛的。 我们俩休息一会儿后,老王问我,接下来怎么弄,我让他替我把死者扛到堂屋去,我需要去棺材那边布置一番,这么短的距离我相信老王应该可以应付,毕竟八仙除了抬棺材,像这种背尸的活也会接一些。 老王点了点头,问:“背尸这个红包给你,还是…” 我说:“老王,假如你相信我,这场丧事的红包一个不要接,全部给我。假如不相信我,我只能告诉你,死者有点问题,拿了红包可能会遭报应。” 老王听后,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相信你!” 我没有跟他再说什么,怕忍不住把死者是那种命告诉他,这样会害了他,我一个人提着一个麻袋、一叠黄纸向堂屋走去。 来到堂屋的时候,屋内除了一口大黑棺,就是一个神坛,上面摆放着一些祖先牌位以及一个香盅,棺材是掀开的,棺材盖竖在一旁。 像这种棺材一般较为讲究,棺材四周的木料都是用松柏木,忌讳用柳木,松柏象征长寿,柳树不结籽,会导致绝嗣,有的地方会掺一些杉木,据说完全用松柏木做会早天雷打,但是,在我们这边没有这些风俗,棺材底一般都是用七星板,有求寿之意在里面。 我打开麻袋,将里面的谷灰撒在棺材底上,然后又在谷灰上面撒一层黄纸,最后又来找一床棉褥子铺在上面。(谷灰,稻谷的外壳点燃焚烧,剩下的残渣。) 刚弄好棺材,老王背着死者就来了,后面跟着死者的一众嫡亲,又是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哀嚎。 我示意老王站在堂屋外不要进来,并让主家找来一块瓦片放在棺材的前方。 然后,我朝棺材作了三个揖,顺手捞起早已准备好的哭丧棒,围着棺材转了七圈,最后停在瓦片面前。 第12章 破煞 我举起哭丧棒猛地朝瓦片戳去,‘叮’的一声,好似戳的不是瓦片,而是一块石铁,震的手臂有些疼痛。 这下,我心里有些紧张,入殓前的这块瓦片必须弄碎,不然会出事,瓦片不碎就说明死者不想入殓。 老王不愧是吃死人饭的,见到这种情况,安慰主家几句,偷偷朝我使了一个眼神,让我再试一次。 当即,我举起哭丧棒用尽全身的气力戳向瓦片,结果,瓦片依旧完整无缺的躺在地面,一连试了三次,瓦片还是那样。 “见鬼了!”我心里暗骂一句,准备再试一次,主家的二弟李建国说话了,“你个瓜伢子,行不行?” “建国,别打扰陈八仙!”主家拉住那人,责备一句。 “大哥,虽然咱们穷,可没必要请这么一个毛头小子?连块瓦片都弄不碎,要是打扰到爹,谁负责?”李建国语气不善。 我没有理会他们,继续手头上的工作,心中就想,为什么死者不愿入殓,是不是有啥东西没放进棺材?想到这里,我走向主家,问:“老爷子生前最爱什么东西?” 主家想了一会儿,一掌拍在自己脸上,说:“我爹生前就爱打字牌,每天都会跟几个老头打上几个小时,临终前嘴里还念叨着大贰。是不是这个原因?”(字牌类似扑克,大贰是字牌中很重要的一个牌,其作用跟扑克的大王差不多。) 听着这话,我让主家拿一张大贰放在死者手里,随后,再一次举着哭丧棒戳向瓦片,果不其然,瓦片应声而碎。 看到这一幕,我不知道是笑还是哭,一个人能赌到这种地步,也算个新闻了。 “瓦片一碎,百泰平安,荣华富贵,子孙昌盛!”我正了正神色喊道,让主家的嫡亲跪在堂屋中间不要抬头,又将哭丧棒仍在一旁,从老王背上接过死者,缓缓放入棺材。 放入尸体后,我用红线栓一枚方口铜钱,由上而下对准死者的鼻子,又拿出一根红线从棺材头部的中线拉至棺材尾部的中线。 拉直红线,我围着棺材走了几圈,目的就是看死者的鼻子与棺材头部、尾部的中线,三点是否成一条直线。 可能是放的时候比较随意,位置有点偏,我让老王移了移死者的位置,当三点成一条直线后,我拿出一张白纸盖在死者的脸上,又拿了一床棉被盖在死者身上,将被褥的边角塞在死者身后。 随后,又跟老王将棺材盖盖上,但,没有完全合上,将死者的头部露在外面,一是供前来吊唁的亲属看死者最后一眼,二是过几天的道事需要让死者‘亲眼’看他的子孙为他‘开路’。(开路是我们这边的叫法,在其他的地方称为道场、开山、倒排等等。) 弄好这一切,我让主家一众人起来,要求他们全体披麻戴孝,睡觉的时候只能取下白布不能摘掉麻,又掐指算了算,告诉他们开路定在六天后,第七天出殡。 主家三兄弟懂习俗,他们三兄弟每人给我和老王一人一个红包,我捏了捏,主家跟他三弟大概是二十四块钱,李建国的红包有点薄,估计是一两块钱,我也没在乎,毕竟红包多少是主家的心意,并没有强制性的要求,就算给个空红包,我们也只能收着。 老王拿着红包,看了看棺材,最终把红包递给我,轻声说:“九伢子,你自己注意点!实在不行就把开路推掉!” 看来老王瞧出死者有些不对劲,我对他笑了笑说:“没事,我有分寸!” 这时,李建国走了过来,瞪了我一眼,说:“瓜伢子,这场丧事最好不要出现意外,不然,老子保证让你走不出李村!”说完,甩手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我有些莫名其妙,哪里得罪他了?便向主家抛了一个疑惑的眼光,主家尴尬的笑了笑,说:“我二弟就是这个脾气,你别跟他一般计较。” 主家的老三在一旁,说:“陈八仙,二哥就这样,别计较哈!”说着,拉着我跟老王向他家走去,说是商量死者墓穴的事。 按照习俗来讲,入殓后,死者的长子也就是主家需要去亲戚家奔丧,将死者的死讯以及开路的时间告诉那些亲戚,而我要利用这段时间将死者下葬的墓穴搞定,不然,时间上有些急促。 在去的路上,我知道主家老三叫李建民,相比主家的忠厚,李建民较为直爽,有啥事都是实话往外捞,他告诉我,李建国之所以看我不爽,是因为他一个亲戚也想接这场丧事,但,那人完全屁臭不懂,纯想捞点钱财,主家跟李建民当然不会同意。 他还让我在出殡的时候要注意点,说李村的假仙可能会刁难,我笑着告诉他,只要假仙敢刁难,我保证让他们走不了兜着走。 来到他家后,李建民较为热情,给我们端了一些水果,又给我们俩一人派了一包好烟,看向老王,用玩笑般的语气问:“王老哥,您老50多岁了,怎么还听陈八仙的话?”说完,他可能是感觉有些对不住我,冲我歉意的笑了笑,我罢了罢手,表示没关系。 老王点燃一根烟,唧唧的抽了起来,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说:“我们八仙这行不分年龄,达者为先嘛,九伢子懂得比我多,我自然就听他的!” 闻言,李建民面色一喜,继续问道:“陈八仙比你们村子的老秀才懂得多吗?” 老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向我,意思是该怎么回答,事后,老王告诉我,在他心里,我比老秀才要强一些,但,这话说出去又有点对不住老秀才。 至于原因,那是因为我手中有六丁六甲的葬经篇,比只会读死书的老秀才肯定要强上几分,毕竟六丁六甲的葬经篇有二千多年历史,是老祖宗留下的东西。 我示意老王别说话,抬眼看向李建民,说:“有啥事直接说就行了,没必要探口风。” 他尴尬一笑,说:“好,那我开门见山的说了,我发现一处风水宝地,请老秀才去看过,他说的确是一块风水宝地,但是,我爹的生辰八字不适合葬在那。我感觉老秀才是骗我的,就想请你认认真真地去看一番,我也不瞒你,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将我爹葬在那。”说到认认真真这四个字的时候,他的语气特别重。 我心头有些拿不定主意,就跟老王交换了一个眼神,问问他的意思,老王深吸一口烟,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意思是可以去看看,但要事先讲明利害。 明白他的意思后,我淡淡地说:“自古以来,风水宝地都是有德有福之人占有,倘若强行霸占,破坏宝地不说,甚至会祸及子孙,你自己考虑清楚。” 第14章 风水地 咔嚓、咔嚓声不断响起,声音越来越大,好似催命符一般,令我们心弦骤然紧绷起来,李建民问我,是不是遇到鬼了,我说,大白天哪来的鬼。 忽然之间,轰隆一声巨响,我骇然看到,左手边那座山峰骤然断裂,七八平米的巨石轰然而下,顺着山峰就朝我们这个方向滚了下来。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展现着大自然的威严,面对如此恢宏的大自然景象,我们有些懵了,李建民惊呼一声,急道:“怎么办,怎么办?” “跑!”我一把拉住李建民朝溪流那边跑去,身后的滚石声越来越大,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人的潜能被最大化了,我们脚下的步伐那是要多快有多快,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形容也不足为过,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到了溪流旁,想也没想,纵身一跃就往溪流跳了下去。 我们刚跳下溪流以为脱险了,就听到老王在对面急喊,“九伢子,快点游,滚石就要砸到河里喽!” 一听这话,我们被吓得不敢回头,拼命朝对面游去,忽然一声巨大的落水声,溅得水花四射。 好在我们速度还算快,滚石砸进溪流的时候,我们已经游到岸边,并未受到什么实际上的伤害,就是李建民上岸比较急,额头磕了一下。 刚上岸,李建民揉着额头,骂骂咧咧起来,“真他吗倒霉,居然看到崩山。” 在我们那边一直流传着一句俗话,看见崩山倒霉有三,一霉财运差、二霉婚姻差、三霉身体差,但是,我开始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因为我发现对面的风水走向有了改变,先前左边的山峰较高,刚好挡住天上的的阳光,现在断了一角,正好让阳光照到平地。 更为奇特是那块滚石,溪面本来不是很宽,这滚石砸进去后,占了大半个溪面,让溪流的水位涨了一些。 水位一涨,阳光在水面折射的方向就会发生改变,几经周折,又让阳光完整地照在平地上,两处阳光共照一处,让那处地方的整个气场变得圆润流通,风水讲究啥?讲究的就是一个气,现在被落石这么一弄,先前的担忧完全没有了,气通则万通,哪里还需要讲究生辰八字这些。 只是这处宝地,却又有一个新的意外,还是那块滚石,在风水学有一句话叫,水即财,而按照阴阳五行论来说,水属阴,阴极则财散。 所以,一旦滚石被水侵蚀的严重,就会产生一股阴气,从而影响整条溪流的气,让溪流的水变成死水,最后宝地变凶地。 这就让平地变成一块有时间限制的宝地,我大致上算了算,可用的时间为十年时间,十年后必须将死者挖出来,另觅它处。 由于是第一次看风水,我不甘妄下定论,又拿出罗盘测了测,奇怪的是,这次罗盘非常正常,指针指在平地最中央的位置,我将那处位置告诉李建民,他听后,满脸笑容的将红包给我,并许下承诺,如果他们三兄弟真的发家,还会有重酬,至于十年后挖棺,他也没有二话,就说一定会挖出来。 我按照平常的价钱将挖墓穴的事包给老王,让他请人来挖,墓穴离堂屋有点远,抬棺材的价钱肯定要比平常高,但是,我接下这丧事的时候,主家并没有说墓穴这么远,所以,我只按平常的价钱给老王,剩下的一部分就由主家三兄弟承担。 一处好的墓穴,往往能决定一个家族的盛衰,此时的李建民哪能小气,当即就应承下来,在行家的基础上又加了一条烟,老王笑呵呵的接了下来。 我们三人回到李村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堂屋聚集了不少人,都是死者的一些嫡亲守在堂屋,气氛较为沉重。 看到我们三人后,主家走了过来,将我请了进去,问我接下来怎么弄,我说,第一天没什么东西可弄,明天再说。 我们东扯西扯的聊了一会儿后,在李建民家里吃了一顿晚饭,席间,李建民将墓地的位置说了出来,一听这好事,主家跟李建国哪能不同意,当即对我就是一番感谢,差点给我下跪了,就连李建国看向我的眼神都变了。 他们家媳妇更是热情,数了一长串姑娘的名字,问我喜欢谁,她们去作媒,我连人都没见过,哪知道喜欢谁,弄的我颇为尴尬,好在老王替我解围。 饭后,我将老王叫到一处偏僻的地方,问:“老王,有多少八仙跟着你抬棺材?” 他愣了愣,语气有点不高兴地说:“九伢子,你也是八仙,什么叫抬棺材,说的这么难听,我们抬得是龙柩。”说着,他瞪了我一眼,继续说:“你突然问这个搞么子名堂?怕我人手不够还是嫌弃我抬不好龙柩?” 我给老王派了一支烟,让他消消气,说:“死者有些特殊,对八仙的要求有些严,鼠、牛、蛇、龙、猴、猪六个生肖出生的八仙,不能参合这桩丧事。” 老王苦笑一声,拍了拍我肩膀,说:“放心,我能找齐八仙,不过…” 他停顿了一会儿,怪异的看了我一眼,说:“你能不能给句实在话,抬龙柩的八仙会不会有危险?” 我知道老人对八仙们特别照顾,但是一想到死者是那种命,我心里也没底,只好模糊地说了一句:“大概…可能没有危险!” 老王点了点头,说了一句我晓得了,便点燃烟深吸几口,也没再说话,显然是在考虑。 “这是我们八仙接的第一单丧事,一旦中途退出,往后这片地谁敢请我们,再说,我们不抬这龙柩,给谁抬?难道让死者搁置在家里?老王,相信我!我不会让八仙遇到危险,就算出啥事,我给你们顶着!” 说句心里话,这场丧事,我好几次都想放弃,但是,这丧事总要有人来办? 老王一听我的话,犹豫了片刻,说:“好,无论是丧事还是抬龙柩,总需要有人来做,老子这次豁出去了!” 我点了点头,说:“经过这桩丧事,或许我们的名头在这片地会打响,以后会有更多人找我们抬棺!大家的收入也会好些!” 随后,我跟老王又闲聊几句,让他在生肖的问题上,一定不能出现问题,又让他明天挖墓穴之前,先在那杀一只公鸡,烧些黄纸,他说了一声好,便一个人回村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心里也不是滋味,明知这次抬棺材可能出问题,老王还是应承下来了,这其中很大的原因是我的存在,其次是一份行业感!毕竟我说的也是实情,总要有人抬棺材?难道任由那些假仙胡闹? 第15章 六天 老王走后,我让主家叫几个嫡亲晚上陪我一起在堂屋守夜,这倒不是我害怕,而是,守夜必须有嫡亲陪着,否则,很容易出事。 主家叫上他家三兄弟,弄了几床凉席放在堂屋,又端了一些瓜子水果之类的东西放在那。 这一夜,我们四人守在堂屋,轮流睡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生什么怪事,只是子时的时候,不知是天气转凉还是怎么回事,堂屋内的气温有些低,我也没在意。 隔日,天刚蒙蒙亮,我让主家开始搭建灵堂,主家也懂习俗,自家三兄弟就砍了一些青竹,劈成两半,折成半圆形挂在堂屋大门的门头上,上面绑着一些柏树枝跟白纸折成的莲花。 接下来的五天时间,我都守在堂屋没有离开,期间,主家的一些亲戚先后都来吊丧,送了一些鞭炮、花圈、礼花之类的东西,我每次都是给那些人递上三柱清香、一些黄纸,让他们诚心。 第六天,由于我是这场丧事的承接人,便花5000多块钱,请来七个‘道士’替死者开路,在破煞那一个环节的时候,怕出现上次的情况,我便亲手为死者破煞,让我奇怪的是,这次的瓦片轻轻一戳就破了。(这倒不是我比道士厉害,而是乡下的道士只懂开路的仪式,其它的事情都是屁臭不懂,甚至有些连开路的仪式都不会,纯碎坑钱的。) 这几天的事情进展的非常顺利,但我并没有因此而大意,无论什么事,我把礼仪都尽量做到最好,晚上八点多钟,老王带着六名八仙找到我,说:“九伢子,墓穴挖好了,可八仙人数不够,还少一个!怎么办?” 我指了指自己,说:“加我,刚好八个!”说完,我看了看老王带过的八仙,只有三个熟脸,剩下三个没见过,想必不是我们这一片地的,应该是老王从别的地方请来的,我给他们派了一支烟,让他们好好休息,明天的棺材可能有些难抬。 他们说,老王跟他们讲过利害,他们来抬这棺材,图的不是钱财,而是八仙这个行业,不想让一些假仙讥笑我们。 听着这话,我第一次对八仙这个行业有了一种归属感,不为别的,就因为我们八仙无论什么棺材都敢抬,看似很可笑的一句话,但,这里面的意思,外行人永远不会明白。 随后,我将他们安排在棺材两旁休息,让主家给他们每人发了一条手帕、一双布鞋、一包烟,至于红包,我跟他们说,事后再给。 刚安排好一切,老王急匆匆的将我拉了出来,我问他怎么了,他说:“九伢子,不要命啦?你是接丧事的人,哪里还能抬棺材?” 我回过头,往堂屋内瞥了一眼,说:“没事的,我给自己算过,一点问题也没有!” “真没问题?”老王关切的问了一句,说:“你可是我们八仙当中懂得最多的人,一旦出了问题,我们八仙可就没了希望。” 我说,放心,我有分寸!说完,我们走进堂屋,因为明天要出殡,死者的亲属都要守在堂屋,所以堂屋内有些拥挤,密密麻麻的站满人。 话又说回来,虽说人多,但是,今晚却是最闲的一个晚上,只有到了下半夜的封棺,才忙碌起来,紧绷六天的神经在这一刻总算松弛下来。 刚走进堂屋,看到一个小女孩蹲在角落,正愁眉苦脸在黏着什么东西,我走近一看,是几天前烧试卷的那个小女孩,她正在捣鼓一个布娃娃。 想到小女孩那天烧试卷的话,我玩心大起,招呼老王跟八仙们坐一块,封棺的时候再去叫他,便向小女孩走了过去。 “干啥呢?是不是遇到难事了?”我蹲在小女孩面前问道。 小女孩一看到我蹲下,可怜巴巴的说:“哥哥,能不能帮我把这个娃娃粘起来,我怎么弄都弄不好!爸爸跟叔叔们也不理我,求你帮帮我,好不好!” “嗯!”我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说:“拿过来,哥哥帮你黏好!” “嗯!”小女孩点了点头,在我脸上啜了一下,“谢谢哥哥!”说完,将手中的布娃娃跟胶水递给我。 我笑了笑,接过布娃娃打量了一会儿,疑惑问:“没有破损的地方啊,你要黏哪?” “眼睛!”小女孩淡淡地说。 “为什么?”我心中有些好奇,怪异的看了她一眼,问。 “那天看到哥哥把爷爷的眼睛粘起来,很好玩,我也想试试,可…可昨天我跟隔壁小胖做游戏,让他把眼睛闭上,我在他眼睛上倒了好多胶水,却被爸爸揍了一顿,我只能拿布娃娃试试。”她哭丧着脸说。 听着这话,我也是醉了,心里替小胖默哀了一会儿,也没想到那么多,就替她将布娃娃的眼睛给黏了,然后跟她聊了起来,总觉得这小孩子很好玩,逗她玩,能让我心情变得开朗一些。 小女孩接过布娃娃满意的笑了笑,问:“哥哥,你今年多大了?” 我说18,怎么了,小女孩子在我脸上盯了很长一段时间,慢吞吞地说:“我班有个男同学,他姐姐今年也十八岁。” 我苦笑一声,难道小女孩也要给我介绍对象,这一家子也太热情了!正准备拒绝,哪知小女孩的下一句让我崩溃了。 她说:“那姐姐十八岁开宝马,哥哥十八岁却在这里抬棺材!”说完,还叹了一口气。 瞬间,我不想跟她说话,太伤自尊了,有这么埋汰人的么?还特么被一个小女孩埋汰,说出去,肯定会被人笑死。 先想逗她玩一会,没想到反被她玩了,还特么不能发脾气,我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起身向主家走去,有些事情需要跟他招呼一声。 让我没想到的是,几年后,主家将这小女孩交给我照顾几天,那次差点被小女孩给折磨‘疯了’,太坑哥了,不过,那次小女孩也差点丧命了,从那后我记住小女孩的名字,李书彦,当然,这些是后话,暂不讲述。 我来主家身旁的时候,他家三兄弟正在跟一个中年汉子争吵什么,两伴人争的耳红面赤的,火药十足,眼瞧就要掐起来了。 第16章 假仙 看到我过来,两伙人停下战火,主家三兄弟尴尬的笑了笑,主家说:“陈八仙,您怎么过来了,这点事我们兄弟三人能解决。” 经过六天的相处,主家三兄弟对我的称呼也发生了改变,由先前的你,变成了您,这点让我倍感受用,谁不希望自己被人尊重? 我打量了那中年汉子一眼,他身穿一件旧制服衣裳,高大的身板有些单薄,一张瘦条的长脸上栽着稠密的胡须,脸色显出一种病容似得苍白。 我还未开口说话,中年汉子上前推了我一把,说:“就是你小子抢我们生意是?” 我心想这中年汉子应该就是李村的假仙?倘若在这闹起来也不是办法,而且我们八仙人少,真跟本村人闹起来,吃亏的肯定是我们。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退了几步,没有搭理他,而是看向主家,说:“去准备好子孙被褥、八两稻谷、三点封棺。” “好的。”主家点了点头,附和一句,就准备离开,李建民、李建国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随着主家的脚步,也跟着离开了。 我正准备离开,中年汉子将身子横在我面前,又推了我一把,说:“你小子找死?竟敢无视我。” “你想怎样?”我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说。 “自建村以来,我们李村就是大村,劳力人员足够,并没有请外人抬过棺材,你最好将抬棺材这活让给本村人,否则,你们休想将棺材抬出堂屋。”中年汉子冷笑一声,继续说道:“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话,三点钟的时候,你们试试看!” “这事,你跟主家商量,找我吵闹也没用?”我淡淡的说,对于他的威胁,我并未放在身上,很早之前就听过李村野蛮,现在一见,果真传言不差。 “那三个怂蛋已经同意了,现在就差你点头了!”中年汉子得意的笑了笑,用挑衅的语气跟我说:“同不同意,一句话!同意,我们李村就认你这么一个人,不同意,就将棺材停在这,谁也别想抬!” “是吗?”我心里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话,主家三兄弟的性子我这几天摸得很清楚,并不像那种反覆无常的小人。 中年汉子见我不相信,朝堂屋外吼了一嗓子,“李哈子,你们七个进来!外村人要抢生意。” 他这一嗓子不但叫来七人,也把八仙跟一众亲属惊动了,整个场面变得有些混乱,丧事最忌讳的就是吵闹,但,农村几乎每场丧事都会有吵闹,至于原因,大多都是大同小异,不外乎一些礼仪不周全、礼重礼薄、抬棺材的人员甄选。 作为丧事的承接人,我肯定不希望八仙们跟李村的假仙吵闹起来,只得退一步,让他们停止吵闹,对着中年汉子说:“你确定你们抬?” 他们一众人齐刷刷的点头,说:“必须给我们抬!” “好,就给你们抬!”我同意他们的要求,老王跟其他八仙想说什么,我罢了罢手,说:“就让他们抬,我心里有分寸!” 一场吵闹就这样平息下来,主家三兄弟过来问我,“真给他们抬,那老王他们怎么办?” 我让他们不要掺合这件事,做好封棺以及送葬用的东西即可,他们没再说什么,就让我们不要闹的太过分,不然他们难做人。 他这话,我心里清楚的很,就是告诉我,八仙跟假仙的恩怨不要扯到主家身上,他们是同村人,抬头不见低头见,而我们又是他们请来的,两伙人真要闹起来,他们肯定难做,哪边都不能帮,帮了我们就得罪本村的假仙,帮了假仙就会得罪我们八仙,所以,他将话跟我挑明了,我相信他也会跟李村的假仙把话挑明。 八仙们懂得这次棺材难抬,对于主家的态度有些不耻,说主家不负责,我安抚他们几句,给他们一人加了一百块,让他们在村外守着等我消息,为了以防万一,又让老王将我们村子的白嘴刁妇请来,镇住李村的泼妇。 在农村,有些男子还跟你讲道理,那些妇人可不管有理没理,逮着就是一顿臭骂,有些泼到极致的妇人更会伸手在自己下身摸几下,然后一掌煽在男子脸上,用她们的话来说,这样打人最狠毒,虽说没有什么依据,但是,在农村男子最怕的就是这动作,所以,我才会让老王将刘寡妇请来。 招待好这一切后,我在棺材头部找了一处位置坐了下去,双目微微闭着,等待着凌晨三点的封棺,长达六天的操劳让我整个人极度疲乏,刚闭上眼睛,就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就感觉身子被人摇了摇,“陈八仙,快到时间了,您快醒醒!” 我刚睁开眼睛,就看到主家三兄弟以及老王站在面前,见我醒了,老王抢先开口,“九伢子,人带来了,还另外叫了十几个八仙!” 我一愣,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就问:“带这么多人干吗?” 老王笑了笑,说:“八仙们听到我们在李村被抢生意了不服气,一窝火都来给我们壮威!” “瞎闹,我们是替主家办丧事、抬棺材,不是打架,你叫这么多人干吗?打架?逞威风?赶紧让他们回去,这事我来搞定!”我朝老王发火了,他们这么一闹,李村的假仙怎么想?毫无疑问,肯定以为我们八仙来这么多人,绝对是来打架的。 “他们自己要来,我也没有办法啊!”老王在一旁嘀咕了一句。 “让他们走,无论你用什么办法,都将他们请走!咱们不能歪理,不然到了派出所,也是我们理亏,等着蹲号子啊?”我站起身,朝老王骂了一番。 “对对对,打起来,闹到派出所,大家脸上就不好看了!”主家三兄弟在一旁符合我的话。 “那要是打起来,我们八仙就你跟我两个人,还不让他们揍死啊!”老王不服气的看了我一眼。 “咱们既然选择八仙这个行业,挨顿揍算得了什么?就算真被李村人揍了,主家难道会干看着?赶紧的,将他们请走,记住一条,在李村打起来,就是我们理亏!”说到李村这两个字的时候,我朝老王打了个眼色,意思很明显,不要让他们待在村内,守在村外就好了,一旦打起来,他们赶过来帮忙也来得及。 这样一来,就算闹到派出所,咱们也占理,为啥?派出所一般第一句话就是问,谁先动的手?我们就两个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肯定不是我们。 第17章 封棺 老王给我一个明白的眼神,吆喝一声,“兄弟们,陈八仙说了,咱们八仙是讲道理的人,不像某些人蛮横抢生意!咱们先走了!” 我苦笑一声,这老王临走时还不忘给我们八仙打个广告,也算个极品了。 待老王带着一众八仙走后,我看了看时间,快3点了,就让主家将一些亲属请出去,留下子孙两代嫡亲,准备封棺。 封棺又称铆钉、煞扣、合棺,其意思就是将棺材完全盖上,并铆上五根寿钉,有些地方是三根、七根,而我们这边都是五根。 五根寿钉,其中四根要锲到底,铆入棺帮,死者为男性,左边铆三根、右边铆入一根,死者为女性,右边铆入三根,左边铆入一根。 另外一根寿钉,被称为主钉,铆入棺材头部的中线位置,这根主钉要比其它四根寿钉长三寸。 我们这边铆入主钉,还有个习俗,需要请主家的舅舅或叔叔,(这是根据娘亲则舅大,爹亲则叔大的习俗来讲,若是二者不在,需要请舅舅或者叔叔的子嗣),此时的舅舅或者叔叔可以借这个机会,来训斥那些不孝的子孙、子媳,同时将死者生前所受的苦难全部讲出来,儿孙必须跪在棺材前头,静静听着长辈训斥,一旦长辈不满意,可以要求承接丧事的人,不准铆入主钉。 这时就需要请家中有威望的长辈出面跟舅舅或叔叔说情,孝子孙磕头谢罪,还需要奉上自己的一丝青发,随同主钉铆入棺材。 在封棺之前还有一道程序,也就是前文提到的子孙被褥,在我们这边,子孙被褥讲究的是数量,并不像有些小说中说的重,我们这边是以数量为主,数量越多,代表死者在阴间的生活质量。 但是,数量不能超过九,也不能是五,因为在古时候,九五这两个数字代表的是皇帝,九五之尊,所以,才留下这么一个习俗。 倘若后人送给死者的被褥为九或五的时候,就要按照一定的习俗来办,以叔叔(舅舅)、儿子(按年龄排)、女儿、侄子、外甥、(死者的直隶亲属,第三代不能送子孙被褥,旁亲的第三代可以。),有些时候,为了让死者盖上自己送的子孙被褥,很多亲戚反目成仇,总之一句,丧事,在外人看来很和谐,内部的斗争,只有当事人知道。 过了片刻时间,主家三兄弟拿来三床子孙被褥,我按照年龄长幼替死者盖上三床子孙被褥,就问主家,铆寿钉有人阻止没,主家说没有。 我找来事先准备的五根寿钉、一把斧头,让主家三兄弟搭把手,将棺材盖彻底合上,在左边铆入三根寿钉,右边铆入一根寿钉。 随后,我怕铆入主钉的时候出事,就让主家找来一些朱砂,在主钉上涂满朱砂,然后再将主钉铆入棺材。 这一切进展的非常顺利,就连风吹草动就没有,可我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就是说不上感觉,按照葬经上来说,倘若遇到那种命的丧事,应该很难办才对,可事实上,除了替死者抹尸跟入殓的时候,出了一些意外,再也没有出现怪事。 封好棺材后,主家率着一众亲属在堂屋内哀嚎老半天,那场面当真是悲切万分,直到天空有了一丝光亮,他们才停下来。 一看时间,快五点了,我让主家将李村的假仙叫来,准备抬棺材,主家一听也没多说什么,就匆匆的将八个假仙叫了过来。 他们看到我站在棺材前头,面色一沉,领头的中年汉子说:“瓜伢子,听说你是这次丧事的承接人,我们也不贪心,一人两百块钱,少一分钱我们不抬!” 我面色一冷,平常抬棺材也就是一百块钱,现在居然坐地起价,摆明欺负我是是外村人,本想跟他们理论一番,但,想到死者是那种命,我忍了下来,只想早点将棺材抬出去,就点头同意了。 中年汉子走了过来,在我肩膀拍了一下,说:“你小子识抬举,比老王那独眼龙强多了,要不以后跟我们混饭吃?” “呵呵!”我冷笑一声,说:“老王带我入行,这种背信弃义的事,我干不出来!” 说完,也不管中年汉子的反应,就让他们将龙架绑在棺材上,因为这次抬棺只将棺材送到村口,并不是直接送上山,所以我让主家的亲属将花圈、礼花、鞭炮等东西送到村口,等吃完早饭后,再开始送葬。 待他们弄好龙架,我又问了一次,“你们确定要抬这棺材?” “搞么子名堂,难道你还想让老王来抬?”中年汉子冲我凶了一句,“再磨磨唧唧,信不信将你赶出去李村。” 我微微一笑,问:“假如出了事?你们不会怪我?” “八十多岁的老年人,这是喜丧,能出么子事,赶紧的吆喝,我们还要回去睡一会儿!”中年男子不耐烦的说。 “行,是个爷们就记住你自己的话!”我罢了罢手,朝主家点了点头,示意可以放鞭炮了! 顿时,劈哩啪啦的声音响彻整座李村,鞭炮燃烧的烟雾弥漫了堂屋,让人眼睛都难以睁开,我拉长嗓子吆喝一声,“起…棺!” 随着这一声起棺的落音,敲锣打鼓的声音随之响起,紧接着响起死者直系亲人的哭丧声,其响声更是高过鞭炮声,震得我耳朵隐隐作痛。 整个场面算个特别热闹,但,相比第一次抬棺的冷清,这次要好的太多了,我举着哭丧棒走在最前端,一边撒着黄纸,一边祈祷着不要出事。 主家三兄弟及其子女守在棺材旁边哭泣,他们家媳妇则不停的拍打棺材,嘴里哭喊着:“我滴个伢,你啷咯走的咯么早,我们还冒好好孝敬您,您就走了啊!真是苍天无眼,大地无水啊!” 其哀嚎声,当真是闻着落泪,听者伤心,就连我的情绪都受到这哀嚎声的影响,其它亲属是可以想象的。 “陈八仙,不好了,棺材抬不动!”我正在前头撒着黄纸,身后传来主家急促的喊声。 第18章 下跪 我一直担心棺材出事,没想到此时真的出事了,我扭过头看着主家,就看到他嘴巴哆嗦的说:“出…出事了,棺材抬不动!” “怎么回事?”我问他。 “您过去看看就知道了。”他一把拉着我就往棺材那个方向走去。 来到棺材前,就看到八名假仙连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而棺材静静地落在地面,纹丝不动。 “玛德,不信抬不起来,大家一起用力。”领头的中年汉子嘴里咧咧地骂着:“一、二、三、抬!” 八名假仙再次用力抬棺,棺材还是纹丝不动,中年汉子咒骂一句:“玛德,见鬼了,再来!” “陈八仙,怎么办?会不会耽误吉时?”主家在一旁急道。 我嘿嘿一笑,说:“放心,离吉时还有段时间,先让他们吃点苦头,舍得闹事!”说着,我走了过去,打算给他们‘打气、加油!’ “咋回事,八个大老爷们抬不起一口棺材,力气都使在娘们身上?”我站在棺材旁边,笑呵呵的说道。 “玛德,兄弟们用力,别让外村人看笑话!”中年汉子瞪了我一眼,朝着假仙们喊道。 “对,就该用力,不用力咋抬得动!”我在一旁不温不火的说着。 抬不动的原因,我心里非常清楚,死者属于那种命,对抬棺材之人要求极高,这群假仙真以为什么人都可以抬棺材,就应该让他们吃点苦头。 那群假仙一连试了三次,面红耳赤,满头大汗的,而棺材还是在地面,分毫未动,他们好像知道有点不对劲,那中年汉子就问我:“小子,咋回事,是不是你动了手脚?” 我耸了耸肩头,说:“你觉得我有那本事?” 中年汉子在我身上打量一眼,摇了摇头,说:“量你也没那本事,那现在咋办?” “让老王来抬,不然出啥事,我一概不负责!”我直接将话挑明了,不想跟他们墨迹,因为我看到主家在旁边有些着急了,毕竟送葬是大事,出啥意外也不好。 “呵呵!老王!”中年汉子冷笑一声,语气一转:“兄弟们!肯定是这小子搞的鬼,揍他!”说着,中年汉子没有多余的废话,朝那些假仙挥了挥手,就准备揍我! 一见这情况,我也不慌忙,主家这么多亲戚在场,我不信他们会看着我被揍,不提这承接人的身份,单单我替他们找到那处墓穴,他们也不会袖手旁观。 事实正如我所料,假仙们刚将我围起来,李建民、李建国两兄弟就带十几个大汉走了过来,李建民说:“李哈子,今天是我爹的出殡的日子,你们最好不要瞎闹,不然休怪我李家三兄弟不顾同村人的情面。” “呵呵!”李哈子在我身上扫了一眼,冷声说:“仗着人多欺负人少是!” 说着,李哈子转身看向一名较瘦的中年人,说:“猴子,给我外甥打电话,就说他舅舅快被人揍死了,让他从派出所多带点人过来!” 我听着这话没啥感觉,就感觉李哈子这人说话特不着边,可主家面色却是剧变,他先让李哈子等等,然后拉了拉我,说:“您能不能让他们将棺材抬走?李哈子外甥来了,这事就难办!” 听着这话,我有些纳闷,就算派出所来人,也得讲理是不?就问主家为什么,主家说,李哈子的外甥叫郎高,年仅二十就是一所之长,后台很硬,李哈子敢这么嚣张,就是仗着郎高的势。 说句心里话,我一平头老百姓,听着这话,说不害怕那是骗人的,但是,考虑到死者是那种命,我绝不允许他们胡闹,就跟主家说:“让他来,我就不信这世界没王法了!” “这…这…,今天是我爹出殡的日子,这样一闹,要是我爹怪罪下来,我们一家子可就完蛋了!”主家说完这话都快哭了。 我叹了一口气,心里颇无奈,端人饭碗受人所管,主家这样要求,我也不好坚持,只能实话实说,“你爹的八字有问题,这抬棺材不好抬!” “那咋办?总不能把棺材放在堂屋?”主家瞥了一眼李哈子,又在棺材上停留了一会儿,好像想起什么,语气带有几分哀求,“您接下这丧事,可不能半途而废。” “放心,我自有办法!前提是这群假仙得赶走,不然,很难办!”我也不是故意为难主家,而是这些假仙在这里,真的会碍手碍脚,指不定还会闹点幺蛾子出来。 “好!”主家说这话,好像下了很大决心,当即,拉着他家另外两兄弟,直刷刷地朝李哈子跪了下去,说:“老李,我们同村这么多年,我李健当从来没求过你,今天是我爹出殡的日子,求你开恩,让老王他们来抬棺,你们的工资,我分文不少的给你。” “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村子多年来,从未请外人抬过棺材,你们这是破坏村子的规矩!”可能是看主家三兄弟跪在地面,李哈子的语气有些软。 “我们家穷,请不起‘专业人士’办丧事,只能请陈八仙他们,还请你看在同村的份上,让我爹入土为安!”说着,主家三兄弟朝地面猛地磕头。 看到这一幕,我心里也不是滋味,这就是农村人的无奈,当即走了过去,将主家三兄弟扶了起来,对着李哈子说:“棺材我没动手脚,你也无须叫郎高带人过来,倘若你们真的要抬,办法也有,但是出啥事,你们别怪我就行了。” 说完,我盯着李哈子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你、们、真、的、要、抬?” 听着这话,李哈子犹豫了,跟一众假仙商量了一会,然后说:“只要能抬得动棺材,我们就一定将棺材送到墓穴!” “希望你们不要后悔!”说着,我从口袋里掏出几枚铜钱,用力朝棺材上空一撒。 霎时,铜钱在上空形成一个八卦的模型,我一掌拍在棺材头部,嘴里怒道:“尘归尘、土归土,阳间不留阴间人!” 随着话音落地,原本还有一丝月亮的影子,一下子就忽然不见了,紧接着就是雷声大作,下起了大雨,到处黑漆漆的,透着一股子诡异味。 第19章 棺材变轻(上) 天,阴沉的吓人,豆大的雨水不要命般得往下砸,滴在屋檐上发出‘滴答、滴答’声,在场的众人,随着这雨声,心情变得十分沉重。 一看这情况,我知道,最终还是触到那种命了,深呼一口气,将手中的哭丧棒交给一个吹唢呐的人,让他在前头领路,我则来到棺材旁边,实在不放心这群假仙。 随后,主家又找来一些照明的电筒,在震耳欲聋的敲锣打鼓声和轰隆隆雷声以及震天的哭丧声中,棺材徐徐抬起,缓缓地抬出堂屋。 出了堂屋后,虽然雨水将干燥的地面打得有些泥泞,但是棺材还是走的稳稳当当的,假仙们脸上都露出一个微笑,李哈子还挑衅的看了我一眼。 看着他们这幅嘴脸,我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恶心,为了钱财,当真什么事都敢干,希望你们祖先能保佑你们平平安安地抬完这次棺材。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要到村口了,这时候,我耳朵钻进一阵阵怪声,那声音,好像无数小鬼的窃窃私语,让人极端不舒服。 我借着微弱的光线,朝四周打量一眼,黑、异常的黑,什么都看不到,就感觉这气氛诡异到极点,心中莫名其妙的有些荒。 忽然,天上的雷声陡然大振,一道闪电直愣愣劈在离我只有五六厘米的位置,只是一瞬的时间,原先还有些湿润的地面,就变成了焦土,一丝丝青烟袅袅从地面升起。 当下,我被惊得冷汗直冒,从来没有想过死亡会离我如此之近,假如这道雷劈在我身上,其后果不敢想象。 就在我愣神的一瞬间,好几声‘哎哟’声同时响起,不知何时,抬棺材的八名假仙摔倒在地,面色煞白,痛苦的哀嚎着,而棺材就静静地落在地面。 这时候,人群就像炸开了锅,都喊有鬼,一些旁亲及帮忙背花圈、拿礼包的人员,四下逃散,整个场面变得异常混乱。 主家三兄弟极其嫡系亲属立马就跪了下去,嘴里哭喊着:“爹啊!儿子们有啥对不住您的地方,您老托个梦给儿子们,我们一定照办!” 一看这情况,我知道现在说啥也没人听,当即,就朝村口跑去,将老王一众八仙叫了过来,他们一看这场面,心下也是害怕的紧。 我安排那些没棺的八仙们将那八名假仙送回去,又怕他们的媳妇骂人,就让刘寡妇跟了去,可八仙们刚将假仙扶起,那些假仙双腿一软又坐了下去,问他们原因,他们说腿没力,站不住。后没办法,八仙们将那些假仙一个个抬回去。 我看着剩下的六名八仙以及老王,也不知道跟他们说啥,说让他们抬,这话我说不出口,不叫他们抬,这棺材就得摆在这里。 反倒是老王先开口了,“九伢子,你说怎么做,我们照做!” “对,你现在是我们八仙的头头,你说咋办就咋办,以后就跟你混饭吃了。” 我对八仙们表示了一番感谢,说:“这次抬棺,可能会有一些危险,但是,我们既然走进八仙这个行业,就不能让主家失望,不能让死者得不到安宁。” 主家三兄弟听着这话,停下哭泣,一大家子人朝着我们就跪了下来,说:“你们是好人呐,以后一定会得到好报!” 扶起他们,简单的整理一下阵容,也没了吃早饭的欲望,就跟主家说,直接抬到墓穴下葬,然后再请道士做一场法事,若是继续拖时间,恐怕会发生别的意外。 主家早就被吓得七魂不见了三魂,哪有半点二话,当即就安排人手拿着哭丧棒领路,刚出了这事,谁敢帮忙,好在八仙这次来了十几号人,最后就让一名较胖的八仙拿着哭丧棒在前头领路。 我让老王跟其他八仙,在棺材之前,先拿三柱清香对着棺材拜拜,表示诚心,因为下雨,路面较滑,我们几人一人手里拿了一跟踮棍,防止打滑。 有了上次抬棺材的经验,这次,我提出抬前头,因为这群八仙都上了年龄,最小的47岁,最老的都快60了,也就我年轻。 他们想了一会儿,也没拒绝就说后生可畏,随后,我们八个人将龙架放在肩头,准备起肩,为了预防棺材抬不动,我在棺材盖的头、尾两个地方浇了一些鸡血。 “你们当中,没人属鼠、牛、蛇、龙、猴、猪?”这场丧事,我真的有些怕了,再也容不得半点闪失。 他们摇了摇头,都说没有,这下我才放心,就喊了一,二,三,起驾! 我们八个人一齐用力,将棺材抬起,我心头疑惑万分,这棺材好轻,恐怕连棺材本身的重量都没有,我一边抬着棺材朝前走,一边问老王:“你觉得棺材轻不?” 老王“嗯”了一声,我又问其它八仙,他们都说棺材好轻,我们心头带着疑惑,缓缓朝墓穴方向走去,因为棺材特别轻,一路上,我们就没歇息,直奔墓穴。 走到墓穴前的溪流时,天已经大亮,大雨也停了下来,我又问老王:“轻了没?”他说,奇怪了,比先前更轻了,其他八仙在一旁附和。 我朝对面的墓穴看了一眼,又朝棺材看了看,心中尽是疑惑,一般抬棺材,只听说变重的,从来想听过棺材变轻的,可现在,这棺材的的确确的变轻了,若说我一个人感觉出错了,不可能所有的八仙都感觉错了。 难道是对面墓穴的问题?可这样也说不通,若是墓穴有这功效,就不会出现先前霹雷的那一幕,要知道大凡风水宝地,只有将死者葬入,让墓穴的气贯彻死者的骨头,从而影响到后人,可棺材变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那种命的原因?也说不过去,葬经中说,此命者、大忌讳、送者诚,扛者忌,违者雷,这话里的意思并没有提到棺材变轻。 我将脑中可用的知识全部翻了一个遍,还是没得到想要的答案,百思不得其解,我也不愿再想那些,就准备将棺材抬过溪流,直接下葬。 第20章 棺材变轻(下) 主家一早就知道棺材要运过溪流,所以,他事先就捆好了一些竹筏在那,再加上溪流的水面并不是很急,这竹筏倒也能渡到对面去。 我们先让一个人带着绳子的一头游过去,另一头绑在竹筏上,然后在竹筏上放两条木凳,再将棺材放在木凳上去。 然后,又安排一些人到对面去拉,大概花了三十多分钟,棺材总算被我们拉到对面,我正准备烧点黄纸,将棺材从竹筏上移下来,有人忽然大叫了一声:“血!好多血!” 闻言,我朝棺材看去,就见到棺材底部破了一个小洞,很多血迹从里面渗了出来,发出嘀嘀嘀的声音,很快,竹筏上已经是一片殷红,血腥味充斥着整片天空,有不少人已经开始呕吐。 看着竹筏上满是鲜血,主家的一众亲属慌了神,想也没想就跪了下去,不停地磕头,嘴里又是一番哀嚎,连头都不敢抬起。 “九伢子,怎么弄?”老王走到我身旁,问。 我皱着眉头,指着棺材说:“先找黄纸将那个小洞堵上试试看!” “行!”老王看了我一眼,找了一把黄纸堵在那,刚塞上,就被源源不断的血液给冲开,棺材里面流出来的血液越来越多,有些血液已经渗到溪流里,将水面染得微红。 看着这情况,想堵上是不可能了,只剩下开棺这一个法子,我让老王找来一根长撬,也顾不上棺材不落地的说法,就把棺材移到地面,先是一点点地翘棺材盖,也不知道咋回事,我手头刚使力,棺材哗啦就一声就散了架。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迎面扑来,令我忍不住猛地咳嗽了几声,紧接着就是一大波血液从棺材里倾泻而下,将我我膝盖以下的位置全部染红。 “妈吖!好多血!”老王在旁边尖叫一声,拉着我就跑,哪里晓得脚下滑了一跤,我们俩就摔在血堆里,我一手撑在地面,准备起身。 忽然,手掌触碰到一颗圆圆的东西,我顺手就捞起看了看,这一看,差点将我吓昏了,那圆圆的东西不是别的,竟然是一颗活生生的眼珠,上面还连带着经脉,黑红两种颜色交叉,不断地刺激我的视觉神经。 我用力甩去,那眼珠好似黏在我手掌一般,根本就甩不掉,一连甩了好几次,眼珠就静静地黏在我手上,我顿时就吓蒙了,这眼珠咋有种熟悉的感觉,上面粘乎乎的东西,好像就是我撒的胶水。 老王一把将我扶起,看了一眼我手上的眼珠,二话没说,将身上的衣服脱掉,绑在我手腕上,用力一扯,才将那眼珠从我手掌‘赶’跑。 我们彼此看了一眼,发现对方都成了血人,老王身上还好些,我浑身上下已经被血染红,我瞧四周看去,主家一众亲属不知何时跑了,场地就剩下我、老王跟六名八仙以及跪在不远处的主家三兄弟。 我一把抹掉脸上的血渍,心里有些火,“玛德,这棺材哪来的血液!” 老王没有说话,双腿不停的颤抖,朝我驽了驽嘴,我顺着他的动作朝棺材看去,就看到棺材内哪还有人,只有一摞摞白骨,旁边蹦达着数十条拇指大小的鱼,正在啃咬死者的肠子。 当即,我就吐了起来,这鱼不是小号的清道夫么,怎么会出现在棺材,更让我想不通的是,这些清道夫在棺材内怎么存活的。 我又朝已经散架的棺材板看去,发现上面全是啃咬的痕迹,棺材的厚度薄了好多,难怪棺材会越来越轻,全都是这些清道夫的功劳。 “谁这么狠心,竟然将清道夫放入棺材啃噬死者的尸体,这得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呐!”老王在旁边叹了一口气,说道。 就在这时候,主家三兄弟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也不顾地面的血液,就跪了下去,拼命地磕头,然后就问我们怎么回事,我说,“你是不是得罪啥人了,有人在棺材放清道夫啃噬你爹的尸身。” 主家三兄弟交头接耳了一会儿,说:“我们三兄弟就一平头老百姓,平常没得罪什么人,谁会做这断子绝孙的事啊?” 我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怎样回答他们的问题,就让他们自己去调查,毕竟我只是承接丧事,死者的死因我没兴趣知道。 棺材已经散架了,但,死者的骨头还在,这下葬还得继续进行,我们就问主家有啥打算。 起先主家说用棺材把尸骨装起来再下葬,我说,还没下葬就换棺材,会惹来噩运,指不定还会死人,主家一听,就问我有什么办法。 我想了想,告诉主家,这种情况只有先用麻袋将尸骨装起来,然后下葬,如果还坚持用棺材,需要等到三年后挖出来,再用棺材装起来,但是,这样一来会破坏风水,并不值得。 主家三兄弟商量一会儿,就同意我的做法,随后,我们几名八仙找来麻袋,将尸骨捡起来放进去,入土、撒米、烧香、钉镇魂钉、然后念了一堆咒语,封土,然后死者的尸骨就长埋地下,然而故事并没有就此终结,反而才刚刚开始。 下葬后,我让主家他们先回去,明天再去他家结算丧事的费用,待他们走后,我心里莫名其妙的不舒服起来,起先以为是身上有血渍的问题,就跟老王跳进溪流洗了一个澡,哪知洗澡后,我浑身冒出一颗颗米粒大小的水泡,不疼不痒,而老王却一点事都没有。 老王瞥了一眼我身上的水泡,竟然来了句,“九伢子,你身上不会是梅毒?” 一听这话,我火气就上来了,“你个老混蛋,老子连姑娘的手都没碰着,哪来的梅毒!” 他在我浑身上下打量了一眼,说:“不对啊,你小子这长相放在我们村子,那就是最好看滴,咋会连女人都没有,再说,你在学校不是谈了一个女朋友么,咋会连手都没碰?” 我瞪了他一眼,说:“我跟她相敬如宾,哪像你这老色棍,快五十了,还隔三差五往镇子的发廊钻!” 我到现在现在还记得那时老王看我的表情,虽然他没说话,但是,在他那深邃的眼神中,我看到两个字,怂蛋,现在回想起来,的确如此,男人这辈子,就怕入错行,一旦入错行,爱情就是遥望无期的梦,更加别提进一步的动作,就如抬棺匠这一行。 第21章 郭胖子 当天下午回到家里,我在身上摸了一些药膏,身上的水泡稍微小了一点,我也没在意,在家好好睡了一整天,算是补上那几天的睡眠。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我跟老王找主家把丧事的钱结了,又去看了一眼那八名假仙,他们说,只是腿脚无力,并没有其它问题。 我给他们一人两百,虽然他们没有抬棺,但是我既然答应了,就应该把钱给他们,这是我的原则。 随后,我又跟老王把账算了一下,给八仙们一人加了一百块工资,又给白嘴刁妇拿了五十,算是感谢她,毕竟我们这一行,只要请了人,无论干活与否,钱必须要给,这是规矩。 除了一些工资跟杂七杂八的费用,这场丧事,我赚了八百,六天赚八百多看似很多,细算下来,其实很亏,我六天六夜几乎没怎么睡觉,再加上八仙们跟我的红包,才赚八百多,更为重要的是,主家后来加了五千,不然这场丧事,我白忙活一场不说,还要倒贴几千进去。 给父亲拿了五百贴家用,给自己留下三百多,随后,我跑到镇上买了一部手机,都二十一世纪了,还没手机说出去也丢人。 买完手机后,我的第一个电话是打给高中同学,话语很简单,就问他有工作没,没工作就来坳子村找我,他的回答也很干脆,明天到。 说到这个同学,不得不提一些事,在学校的时候,我因为沉迷六丁六甲倍受欺负,而他,则是因为身形的原因,一个字形容就是胖,两个字就是很胖。 至于胖到什么地步了,我这么说,他整个人就是一个球,上下一般粗,眼睛眯成一条线,我从来分不清他是睁眼的,还是闭眼的,就这体形,在学校不被欺负才怪,同学们戏称他为郭胖子,后来时间长了,就连班主任都开始郭胖子,郭胖子的叫着。 若说胖是他的体形,那么色就是他的本质,我跟他成为死党就是因为这色字,有次,郭胖子不知道哪根筋答错了,趁着下课人多,摸了校花屁股一下,摸就摸了,那女人也分不清是谁对,可这郭胖子摸完还特么吼了一嗓子,‘哇哦,校花屁股好软’,就这样被校花叫来一群社会上的痞子揍了一顿。 我看他被揍的挺惨的,就替他说了几句好话,结果是我们俩被一群人死揍了一顿,我俩就在那次结下缘,成了死党,再后来,我缀学了,他打电话到村子问过原因,我说没钱,他提过资助我,被我拒绝了,后来不知道咋回事,他也缀学在家。 不过,他的家境比我好上不止千倍,父母都在县里的银行上班,之所以让他来找我,就是觉得现在的八仙都上了年龄,抬短距离的棺材还行,一旦距离远了,后劲就不如年轻人了,我这才将主意打到他身上。 隔日一大清早,郭胖子提着一大包东西就来了,“九哥,我来了,你说的工作有没有花姑娘?”这是他来到坳子村的第一句话。 “运气好,能碰到花姑娘,运气逆天就连女明星也遇到!”我说了一句大实话,不过在心里又加了一句,前提是她们死后,会找我们抬棺。 “真的啊?”郭胖子欢悦一声,一把抱住我,说:“九哥,就知道你对兄弟最好了!以后娶到花姑娘,一定请你坐上席。” 听着这话,我真不知道咋回答他,只能敷衍一句,将他往我家里带,将他介绍给我父母认识。 父亲听完我的介绍后,诧异的看了一眼郭胖子,说:“就他?肯干那活?” “叔叔,你这话就不对了,我好歹也是身强体壮的,啥活不能干!”郭胖子反驳一句,朝我看来,“九哥,你说对不?” 我立马点了点头,生怕父亲说漏嘴,连忙让父亲整几个小菜招待郭胖子,父亲叹了一口气,也没说啥,就往厨房走去。 “哈哈!”郭胖子忽然大笑起来,“咱们兄弟俩终于又在一起了,这份工作一定要大展拳脚,将来看到学校那群孙子,爷爷用钱砸死他们。” “对,用钱砸死他们!”看着郭胖子开始规划未来,我实在不忍心打破他的美梦,只好符合一句。 “对了,你还没说啥工作呢?”郭胖子在我身边找了一条凳子坐了下去。 “体力活,你能干不?一次给你一百!”我说。 “不是卖身?”胖子紧了紧双腿,谨慎的看了我一眼。 “滚!”玛德,这死胖子满脑子都是黄se思想,真不知道他父母是什么样子,竟然能生出这么极品的儿子。 “不是卖身就行,其它活都能干!”郭胖子翘着二郎腿,身子往后扬了扬,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行,先在我家休息几天,有活我叫你!”说完,我到隔壁房间给他空出一个床位,说句实话,我家并不大,只有四间房子,而且还是土房子,整个村子,几乎都是红砖房子,就我家还是土房子。 收拾好房间后,父亲的饭菜也做好了,因为母亲有病在身,不能离开床位,父亲将一些饭菜送到床头,喂母亲吃,有时候我真的挺佩服父亲,一年四季,无论夏炎冬寒,吃饭时间都会陪伴在母亲身旁,一口一口的喂下去,或许这就是贫头夫妻多恩爱! “阿姨的病还没好?”郭胖子朝母亲房内看了一眼,问道。 “医生说,这辈子只能在床上度过,听天由命!”我扒了一口饭,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就让他赶紧吃饭。 郭胖子哦了一声,从随身带来的包裹拿出一大把药,放在桌子上,“我听说阿姨病了,也不知道买啥来看她,就买了一堆营养品,你别拒绝,咱们两兄弟,说啥感谢的话就见外了!” 我也没说什么感谢的话,就收了下来,两年高中生活,他的性子我很清楚,就如他自己说的,说感谢就见外了。 随后的几天,我带郭胖子在坳子村转了几圈,跟他介绍了一些地理风貌,又讲了一些葬经方面的事,至于具体干啥工作的,一直没对他说。 郭胖子一直好奇问我是啥工作,甚至怀疑我是不是搞传销了,我踹了他一脚,笑着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就这样六天过去了,这天晚上,我正准备睡觉,郭胖子叫住我,在我身上打量了一眼,惊呼一声:“九哥,你脖子上的水泡怎么那么大,上面还有黑麻麻的东西。” 第23章 煞气 我心里咯噔一下,说:“您…您,别开玩笑,我才18岁,怎么可能死那么早。” “你真的会死!”老秀才皱眉道。 “您没开玩笑?”我心里有些荒神了,谁不怕死? “没有,”老秀才刺破一个水泡,说:“你闻闻有没有觉得气味很熟悉?” “有点熟悉,好像是尸臭!”还真别说,我仔细闻了闻,那股腐臭味,有点像尸体腐烂时发出来的臭味。 “这大热天,死者的尸体在堂屋停放七天,你闻到过尸臭味没?”老秀才又问。 “没有!”我摇了摇头,好似有点明白老秀才的意思了,“您不会说,我身上的水泡实际上是尸斑?” “不!”老秀才瞥了我一眼,“比尸斑更可怕,是煞泡” 听着这话,我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面,众所周知,人死后心中都会有一口气,在玄学上来说,这口气被称为煞气,所以,人死后,都会举办一些仪式来祭奠死者,一则向死者表示孝心,二则就是破除死者的那口气。 而煞气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就像空气一样,谁也不知道它长什么样子,就知道人死后会有这么一种东西,老秀才口中说的煞泡,我在葬经上看过,它是煞气的固定形态,若说中了煞气,请道士向死者求求情,再烧些黄纸给死者,还有得治,但,煞泡这种东西,一旦染上有死无生。 想到这些,我心里害怕极了,我才十八岁,刚赚点钱可以替父亲分担家庭负担,怎么能这样死去,我是家里的独子,死了以后父母怎么办? “有没有破解之法?”我愣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那时的我,真的好希望老秀才可以点点头,可终究只是希望。 老秀才摇了摇头,无情地将我的希望扼杀,说:“听天由命!” 我失魂落魄地往家里走,本以为得到葬经,可以在抬棺匠这一行大展鸿图,没想到出马的第一场丧事,就染上这么个玩意,当真应验了杜甫的一句诗,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刚到家门口,郭胖子坐在门槛上,一见我来了,站起身,笑嘻嘻地说:“九哥,大半夜踹哪家寡妇的门头去了?” 我没有心情理会他,淡淡地说了一句,“你怎么没睡觉?” “我在窗户看你偷偷摸摸朝那头走去,以为你去踹寡妇门,就跟了出来,后来想想,怕破坏你的好事,就在这等你了!”郭胖子笑了笑,说:“赶紧说说,是哪家寡妇?明天晚上我去把处破了!” 跟郭胖子在一起,无论多差的心情,都会被他逗乐,哪怕我知道自己快死了,也被他逗乐了,一脚踹在他那胖得不能再胖的屁股上,说:“滚,你t才踹寡妇门头!” 说着,我跟郭胖子俩人向家里走去,一边走着,一边不经意地说:“胖子,哪天我死了,你能好好对待我父母么?” “你父母就是我父母!”郭胖子有些无意的拍在我肩膀上,用力蹭了蹭,说:“是不是遇到啥事了?” “没事!”我淡淡地回了一句,转身向自己房间走去,就要走进去的时候,我转过身对着郭胖子轻声地说了一句,“谢谢!” “你还拿我当兄弟不?是兄弟就说出来!”郭胖子怒气冲冲地冲了过来,一把拽住我的衣领,一字一句的说:“说,到底遇到啥事了?” 由于郭胖子用力过猛,我的衣服被提起一些,腹部的一些水泡被看见了,他一把放下我,啥话也没说,掏出手机,按了几个数字,说:“哎哟!痛死我了,老爹啊,我出车祸了,哎哟!真t痛,赶紧打一万块钱医药费给我!哎哟,哎哟,要快点啊,不然就见不着你儿子了,我的卡号是…。” 说完,郭胖子将手机的电板坼了出来,笑嘻嘻地说:“我老爹等会肯定会打钱过来,明天你去大城市的医院看看,水泡很好治的,那么悲观干嘛?人活着就应该开开心心。” 我倒希望身上是水泡,问题是,这东西就算到了医院也是无法治疗的,不过,对于郭胖子的这番行为,说不感动,估计也没人相信。 “谢谢!”我淡淡地说了一句,转身回到房间,将门关上,掏出手机,以前在学校的时候特意记过郭胖子老爹的电话,所以我知道他的号码,拨通郭胖子老爸的电话。 电话嘟一声就接通了,不待那边说话,我就说:“郭叔叔,别相信胖子的话,他骗您的钱去女票女昌。” 随后,跟郭胖子老爹随便扯了几句家常,便挂断电话,一个人坐在床头发愣,回想十八年的人生,说不上多么失败,但绝对算不上成功,心中满是苦涩,开始有些后悔对六丁六甲的痴迷。 有人说,痴迷是一种境界,当你因为痴迷而成功,那种痴迷被称为坚持,当你因为痴迷而失败,那种痴迷被称为傻得很单纯。 我想我应该是后者,万念俱灭之下,我找出六丁六甲葬经篇,翻阅起来,打算最后瞧瞧痴迷那么多年的古籍,然后烧掉,以此祭奠我短暂的年华。 翻着,翻着,我无意之中看到葬经篇上的一句话,煞亦破、泡亦冤,二者相成,即之。 看到这句话,我差点就哭了,本以为人生就这样走到终点,没想到在葬经上,竟然让我再次看到希望。 至于那句话,很好理解,煞气破了,泡还存在就说明死者有冤情,只要将这两者的事弄明白,一切自然就会回归平静。 我欣喜若狂得拿起葬经篇猛地亲了几口,放回原处,夺门而出准备去找老秀才,就见到郭胖子站在我门口正准备敲门。 “思春了?笑的这么?”郭胖子一愣。 人生经历大悲大喜,行为往往会出乎人的意料,我一把抱住郭胖子,在他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说:“肥嘟嘟的男人很招寡妇喜欢!” 也不顾郭胖子啥反应,我甩开脚步向老秀才家里奔去,身后传来郭胖子杀猪般的吼叫,“陈九,你个挨千刀的,老子的初吻被你拿走了。” 感谢不良人的飘红!谢谢了! 第24章 再去李村 【为不良人加更】 来到老秀才的家,我将葬经上发现的话告诉他,他笑了笑说:“没看出来吖,你小子福气不少!” 我傻笑一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就问,“倘若真是冤死,该怎么办?” “替他伸冤,然后将实情在死者的坟前说出来,再用三牲祭奠他,若死者愿意放过你,你用艾草洗澡七天,身上的煞泡应该可以消了,老夫也不知道这个法子行不行,具体还要看死者愿不愿意放过你。”老秀才捋了捋胡须说。 随后,我又问了老秀才一些事,他都一一的解答,待我从他房间走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就给老秀才留下我身上仅剩的几十块钱,毕竟他没什么经济来源,钱对他来说很重要。 回到家里,我简单洗涮一番,吃了一个早餐,带着郭胖子就往李村跑去,准备查清死者的冤情。 跑了20多分钟的路程,我们抵达李村,刚到村口,我就有了不祥预感,李村内的气氛很诡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臭味。 往前走几步,就看到堂屋的门头上挂着白色的绸布,醒目的‘奠’字贴在门头正中央。 谁又去世了?我忐忑不安地想着,抬步带着郭胖子进了村。 刚进村口,七八名妇女沉着脸就围了过来,将我们团团围住,一看这阵势,我更加纳闷了,正准备说话,被郭胖子抢先了,他说:“九哥,没看出来啊,你成了妇女之友啊!” 他这话一落地,那七八名妇女脸色沉得更深了,从地面捡起石块就往我们身上砸,嘴里怒吼着:“赔我男人,都是你这杂种害的,竟然还有脸来我们村子。” 我们一手护着头,一边说:“大姐,有事好好说,到底是谁死了?” “你竟然还假装不知道,砸,给我死里砸!”领头的那妇女怒吼一声,也不知道从哪里摸了一把菜刀出来,朝着我们这边就扔了过来。 有时候我对郭胖子真的无奈了,被人拿石头砸着,这家伙还流着口水,双眼贼溜溜地盯着领头妇女的xiong部,眼瞧那菜刀就扔到他身上,居然毫无反应。 我猛地将他一推,菜刀不偏不倚的砸在我后背,好在我运气较好,只是被刀背击中。 “草!你t找死啊,想女人就去镇上发廊!跟我来!”我怒骂一句,就往村里跑。 郭胖子木讷的点了点头,跟在我身后,嘴里嘀咕道:“九哥,你干啥了?” “啥也没干啊!”我一边朝村里跑着,一边解释着,东躲西藏的跑了好几分钟,李建民的房子出现在我眼前,啥话也没说,拉着郭胖子就钻了进去,顺手就把门带上。 “狗杂种,有本事你别出来,等郎高所长来了,看你这杀人凶手怎么躲!”领头那妇女在门外谩骂着。 “大姐,到底发生啥事了,你好歹让我明白个事啊!”我一肚子纳闷,完全没弄明白发生啥事,无缘无故被人骂一顿不说,还被石子砸的浑身是伤。 “走,等会自然有人来收拾那个狗杂种!”领头妇女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招呼几名村妇就走了。 正当我准备问个明白的时候,李建民走了过来,一看到我们躲在在他家,愣了愣,满脸堆笑的说:“陈八仙,您咋来了,我正打算去坳子村找您问点事呢?” “这位是?”李建民看向郭胖子问我。 “我朋友,也是八仙!”我介绍一声,找一条凳子坐了下去,就问他:“咋回事?你们村子谁死了?” 李建民给我们倒了一杯热开水,在我们身上打量了一眼说,“你真不知道谁死了?” 我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他说:“李哈子死了,那些假仙都说是你害死的!” “我t这几天都在坳子村,怎么害死他?”我当即就火了,语气有点冲:“谁造的谣?” “您先消消气,这事也是有原因的!”李建民尴尬的笑了笑,说:“您那天走后,李哈子一直躺在床上,刚开始只是腿脚无力,再后来浑身长满水泡,他家媳妇就送他去镇里的医院,医生说是毒疮,给他开了一点药,回家擦药没两天就嗝屁了,他外甥将那医生关在派出所审问一番,又拿那药去药管所化验,两者都没问题。” 说到这里,李建民喝了一口水,歉意的看了看我,继续说“这人才四十多岁就死了,肯定要找原因,他外甥也是个能人,就在县里找来几名法医,一检查,说是死于芽孢杆菌感染,我们农村人哪知道这什么菌是什么玩意,就问那法医,法医说这玩意一般长在死人身上。” “最近我们村子附近除了我爹也没死别的人,他媳妇就怀疑到我们家头上,本来这事跟您也扯不上关系,都怪我那三弟,经不住李哈子媳妇的吓唬,就把晚上的梦说了出来。” “什么梦?”我问。 “说到这个梦,我也正打算去找您,我们三兄弟天天晚上都梦到同一个梦!”李建民在我身上打量一眼,“我爹在梦里跟我们说,他死的很冤枉,要找人下去陪他!” “找谁下去陪他?”我心头一紧,死者果然是冤死的。 “你!”李建民脱口而出。 “为什么?”我问。 “我爹在梦里没说原因,只说要找你下去陪他,李哈子的媳妇一听这话,就说您在棺材上动了手脚,让我爹在阴间过不得安生,因为忌惮您妖法高强不敢找您报仇,才将她男人害死,昨天晚上已经给郎高所长打电话了,估计过会儿功夫就要来了。”李建民解释道。 “我草!好丰富的想象力,不写小说浪费人才了。”我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这t叫什么事,自己惹了一身煞泡不算事,还特么背上一个杀人凶手的名头,当即就怒问:“其他假仙死了没?” “没有,不过也快了,身上烂的不像样子了,浑身上下臭的要死,估计活不了几天!”李建民摇了摇头。 第26章 郎高 郎高苦笑一声,掏出一盒烟,从里面抽出一支递给我,说:“小兄弟,我也是没办法才将你们请过来走走过场,还希望你们不要怪罪我才好。” “为什么?”我好奇的问。 “艾!死者是我舅舅,我舅妈昨天给我打电话,她的话很简单,不将你抓起来,明天就来闹派出所,你也知道乡下那些妇女,一旦闹起来就没完没了,再加上她是我舅妈,我又不好做些过激的动作,只好委屈你们了!”郎高点燃一支烟,抽了一口,话语较为真挚。 他这是一句大实话,乡下一些泼妇的确是这样,仗着亲戚当个小官,在村里耀武扬威的,从而连累她的亲戚,这种事在农村并不少见。 我顺着凳子坐了下去,问:“不怀疑我是杀你舅舅的凶手?” “哪能,我们当公安的,不信那一套迷信,再说,你近十年的资料我查的清清楚楚,跟我舅舅没一点仇怨,非要说点怨恨,就是你们在前几天的丧事,因为抬棺材的活闹了一点小意见,不过,你从那后待在坳子村没有出过村,我们公安办事只讲证据,不会因为一些迷信的说法乱抓人。”郎高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桌面,语气一转:“当然,如果让我知道,有人用一些乱七八糟的手段杀害我舅舅,郎某人也不轻易放过他。” 他这话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让我拿出证据,证明自己不会那些乱七八糟的手段,我的动作也简单,将衣服一脱,说:“我可以带我朋友走了吗?” 郎高在我身上盯了足足几分钟,脸色变了好几次,方才朝门外喊了一声:“老宋,将那小胖子带过来。” 不一会儿功夫,郭胖子被带了进来,一见我裸着上半身,将鞋子一脱拿在手里,就往郎高身上砸去,怒道:“我草泥马,你对九哥做什么了?” “胖子,别闹了!我们走!”我叫住胖子,拉着他就往门外走。 “小兄弟,你等等,作为歉意这三百块钱算是你们的精神损失费,去了李村就说跟我舅妈说你们不是犯罪嫌疑人,这是我给你写得字条,上面盖了我们派出所的红章。”郎高叫住我们,往我手里塞了三百块跟一张上面写了一些字的白纸。 我接过白纸,将三百块钱推了过去,人穷志不穷,这是我做人的原则,更何况有了派出所的字条,我到李村更方便一些,不需要担心那群假仙的媳妇们捣乱。 我这样想没错,可有的人偏偏不是这样想,这人就是郭胖子,他一手夺过三百块钱,说:“将我们关了2个小时,赔三百块钱干嘛不要,这就是我们应得的。” 郎高笑了笑,将我们送到派出所门口,让我以后遇到什么困难可以找他,又嘱托我一定要弄清楚他舅舅的死因,我点了点头没说话,带着胖子租了一台摩托车,直奔李村。 这次有了派出所的纸条,我们顺利进入李村,那群假仙的媳妇也没有为难我们,带着我们就往假仙的房间去。 我一一看过那几名假仙,他们身上的煞泡跟我身上一模一样,拇指大小的水泡,上面黑麻麻的,一刺破就会流腐臭味极强的液体。 不过,他们的情况比我要严重一些,他们身上已经开始有些瘙痒,用手一抓,就是一滩污水。 说实话,我也没办法抑制这种煞泡,只能让她们用艾草替那些假仙清洗一下清理,晚上再烧点黄纸给死者。 看完那些假仙,我带着郭胖子就往堂屋去,郭胖子死活不肯进去,说是怕鬼,一个人蹲在村口看妇女去了。 我特么真想揍他一顿,长一身肉,就不能办点实事,真后悔让他来坳子村,以后让他抬棺,不知道会不会直接吓尿。 我一个人再次来到堂屋,屋内充斥着一股强烈的腐臭味,一口大黑棺摆在中间,棺材盖微微移开,露出死者的一张脸,上面用白纸盖着。 那些办丧事的道士,一个个都蒙着口罩,就连李哈子的一些亲属也不例外。 他们看到我进来,也没有抬头,只顾各忙各的,我无奈的笑了笑,找道士要了三柱清香,点燃,朝死者作了三个揖。 “大姐,这是郎所长开的字条,我并不是杀害李哈子的凶手,我现在跟他一样身上长满煞泡,我想看看李哈子的尸身不知可否?”我朝李哈子的媳妇说道。 那妇人没有坑声,只是跪在地面低声的抽泣,我朝她弯了弯腰,也不顾她是否答应,便径直向那棺材走去,伸手掀开白纸,忍不住往后退两步,这根本就不是一张人脸,一对眼珠瞪得如牛眼大,上面爬着一条条蠕动的蛆虫,五官几乎扭曲到一起,一缕缕污水往下滴,一群苍蝇在上面盘旋着。 我倒吸一口冷气,这李哈子死了不到三天,虽说天气有些炎热,但,绝对不会腐烂的这么快,根本不符合自然界的规律。 我心中有些疑惑,便上前一步将死者身上的盖被掀开,一股浓烈的腐臭味扑面而来,然后就看到死者的身子也如脸部一样,一条条蠕动的蛆虫已经爬满寿衣,根本就看不出寿衣原本的样子,由此可以想象寿衣内是一具怎样的尸体。 “尸体腐烂成这样,你们怎么办的丧事!”我抬头朝主事的那道士吼了一句,“撒石灰!去煞气!” “陈八仙,这是我们承接的丧事,希望你自重点,不要以什么丧事都是你这抬棺匠能办的。”那道士轻蔑的笑了一声,“抬好你的棺材就行,不要越界承接丧事,否则休怪我们道士不讲道理。” 听着这话,我无言以对,那道士说的对,所谓国有国法,行有行规,我先前承接李建民家的丧事,已经超出抬棺匠这个行业。 可李哈子还未出殡尸体就腐烂成这样,明显不正常,倘若埋下去,不知道又要害死多少人,更何况,我跟那七名假仙的性命与这李哈子的尸体牵连在一起,解开尸体腐烂过快的原因,指不定就能弄清楚整件事。 第30章 知客 我瞪了郭胖子一眼,说:“在死者面前不要乱说话!”,郭胖子吐了吐舌头,没有说话,跟在我身后。 那两名公安在堂屋内转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线索,年龄较大的那名公安问我,“小兄弟,有没有什么发现?” 我摇了摇头,说:“没有,这事太奇怪了!” “一群,光顾着在地面寻找,堂屋上面你们找了?”郭胖子嘀咕一句,以看待的眼神,在我们三个人身上扫了一眼。 正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他这话说出口后,我跟那两名公安对视一眼,觉得这话在理,一直以来我们都在堂屋地面寻找,堂屋的上方还真没寻找过。 说着,我们找来一条长梯,架在墙壁上,这番动作引来李哈子亲属的围观,可能是考虑到我们在办正事,他们也说什么,继续跪在地面。 我让两名公安跟郭胖子扶住长梯,我一步一步向上爬去,堂屋的高度比一般为七米八,这长梯自然也要足够高,所以,长梯的稳定性不是很好,摇摇晃晃的。 费了好大一番劲,才爬到长梯最上面,它的位置比堂屋房梁要矮上些许,我微微抬头朝房梁上看去,就见到房梁上有东西,因为距离的问题,根本看不清是什么东西,就知道那东西白绒绒的一片。 “胖子,找根长点的竹杖来!”我朝下面的郭胖子喊了一声。 不一会儿工夫,郭胖子找来一根长竹,约摸两三米长,我下到长梯一半的位置,接过长竹往上爬,多了一根长竹长梯的稳定性变得更不好。 我深呼几口气,爬到原先的位置,将身子侧了过去,颤巍地举起长竹朝房梁上那团白绒绒的东西滑去。 长竹刚到那个位置,就传来轻微‘啪啪啪’声,就像打碎鸡蛋发出的那种声,手下一用力,一团足球大小白绒绒的东西,掉了下去,不偏不倚正砸在郭胖子脚下。 “靠,九哥,你要谋杀我啊!”郭胖子抬头朝我骂了一句。 我冲他歉意的笑了笑,说:“扶好长梯,我下来看看那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我下到地面,将手中的长竹,挨着墙壁放下,蹲下身朝那团东西看去,上面密密麻麻的布满了白绒绒的东西,看的人头皮发麻,跟李哈子身上那种白绒绒的卵子十分像,不对,不是像,而根本就是。 伸手轻轻一压,发出‘啪’的一声,如果没有猜错应该就是清道夫的卵子,我们几人相视一眼,大家眼神都比较疑惑,这东西怎么会放在房梁下上。 难道,有人放在房梁上,为的就是让这些卵子掉入棺材内? 想到这里,我转身拿起长竹就准备对比一下距离,在拿起长竹的一瞬间,七八条清道夫在长竹的顶端跳了起来,擦,又有这种东西。 这一幕,吓我们一跳,脱掉脚下的鞋照着那几条清道夫就啪了下去,好在数量不多,只是一两分钟的时间就将东西弄死,在堂屋内并没有引起骚动。 我朝放长竹的地方瞥去,就看到地上有一滩很小的水泽,一直以来只知道清道夫生命力跟繁殖能力极强,没想到竟然会强到这种地步,只是一小摊水泽就能繁殖出来七八条。 愣了一会儿,我拿着长竹对着房梁的位置大致上比了一下,位置差不多,若清道夫的卵子放在房梁那个位置,正好掉入棺材的头部,按照风俗来讲,未入葬前棺材不能完全合上,需露出死者的头部,那放清道夫卵子的人,应该深知这个习俗,所以才将清道夫卵子放在房梁上,而清道夫卵子又特别轻,只需要一点点微风就能掉落到棺材。 只有这样,才能做到神不知鬼觉地将清道夫卵子放入棺材,而清道夫存活所需要的水份就是尸水,那几天我跟李建民三兄弟守在堂屋之所以没吻到尸臭味,恐怕那些尸水刚有一点,就被清道夫给弄了。 李哈子的尸身更加简单,他浑身长满煞泡,只要稍微破几个就有大量的污水,这种污水被清道夫视为最好的寄养品,所以,李哈子的尸身才会这么快腐烂,被啃噬。 那么问题来了,这清道夫卵子谁放上去的?问题似乎又回到了最初,因为明天就要替李哈子立血碑,需要准备的东西很多,我没有更多时间去考虑这个问题,就让那两名用塑料袋装着一些清道夫的卵子,挨家挨户去问问,希望能得到结果。 弄好这一切后,那道士将李哈子的骨头也差不多捡完了,我冲他笑了笑,弯了一个腰表示礼仪,他比较诧异我的反应,不过还是朝我点了点头,算是还礼。 我绕过跪在前排的人,在郎高身后拉了拉,轻声说:“郎所长,明天立血碑,现在就需要去镇子上买好墓碑,不然时间上恐怕来不及。” 本来我想直接跟李哈子媳妇说这事,但是,她跪在最前头,我怕招来那道士不喜,才跟郎高说这事,一则他昨天的表现让我觉得这人挺好说话,二则嘛,在场的也就认识他。 他点了点头,站起身带我们朝堂屋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价钱方面,我跟舅妈商量了一下,墓碑大约2000块钱,刻字是十块钱一个,整块墓碑大约也就是40个字,也就是400块钱,从镇子请辆车运墓碑到李村的大马路,大约是80块钱,你们八仙从大马路将墓碑抬到坟场,路途不是很近,给你们一人一百五,挖墓井给你们三百,你是挖墓碑的主事人再额外给你开一百块工资,共计4000块钱,红包方面另算,其它的一些祭品之类我们自备,你觉得怎样?” 我点了点头说可以,对郎高这人,我不得不高看一眼,他说出来的价钱条条是道,总体上的价钱跟我心中的价钱不差一分钱,若不是知道他是所长,我甚至会怀疑,这人不会是丧事上的知客? 所谓知客就是专门帮主家管钱的人,有时候也会帮忙招待客人,有的地方地方叫知宾,一般的红白喜事都会请这类人,有些时候知客是主家那边请,有些时候知客是承接红白喜事的人带过去。 知客的身份较为特殊,权利也挺大,类似一家公司的总会计,例如上次的丧事,什么事都是我一手操办,比较累心,若是有个知客在身旁,就会轻松很多,他能够帮我安排很多事,请人、开销方面知客都能做的很好。 第36章 抢席(下) 我之所以面色沉了下来是有原因的,按照我们这一行的行规,对酒席的坐向特别讲究,靠近神坛那一桌是zhu席,是整个丧事最重要的一席,也是菜肴最丰富的一席。 拿死者在家停尸三天为例,第一天,zhu席是主家以及丧事承接人(丧事没有包出去,就是知客)吃,第二天开路,是丧事承接人以及开路的道士吃,第三天送葬,是八仙吃。 而立血碑这一块的话,中饭一般都是我们抬墓碑这些人坐在zhu席,他们明显知道这个规矩,现在却坐在zhu席却还坐在那,摆明就是欺负人,因为他们早上已经坐在zhu席上吃过,没有连坐的道理。 我们不是争吃,也不是争面子,争的是一口气,争的是自己的本份,争的是尊严。 在外人看来,只是一桌菜肴稍微好一些的酒菜,可有可无。又有谁明白这桌可有可无的酒席对我们的重要性,我们干的是最低贱的工作,赚的是别人嫌弃的死人钱,吃的是夹杂着死人味的饭,唯有这下葬以及立碑的时候,我们才能比人高一等,才能坐在zhu席吃一顿踏实饭,饭不香,我们心里香,菜没味,我们心里有味,酒不烈,我们心欢喜。 可以呼我们为抬棺匠,可以称我们为赚死人钱,甚至可以骂我们是贱匠,但,酒席上,我们一定要坐在zhu席上,因为,那里有我们的尊严。 郎高见我脸色沉的有些可怕,尴尬的笑了笑,说:“他们先来的,就坐在那了,我这就请他们离开。”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双眼死死地盯着zhu席上那几名八仙,怒火中烧,我这人很少发脾气,但是,踩到我的底线,我会不顾一切后果,将那人踩在脚下。因为这脾气,在后来的抬棺生涯中,我得罪过不少同行人,大多都是争zhu席。 “哟!郎所长,你这是借势压人啊,才把你舅舅抬上山埋了就要把我们八仙赶下zhu席,哪有你这样做外甥的,你就不怕你舅舅从棺材爬出来找你啊?”说话这人年仅五旬,尖嘴猴腮的,坐在zhu席正上方的位置。 “这位老先生,我脱了身上那层皮就是一个普通老百姓,并没有拿所长的名头压你的意思,更不是赶你们下zhu席,而是凡事都要讲个礼,我舅舅今天需要立血碑,怕你们几位忙不过来,就另外请了八名八仙负责立血碑,按道理来说,这zhu席应该让给他们几位坐。”说完,郎高伸手朝我们这边指了指。 郎高这番话,说的句句在理,想必他对农村丧事也有些了解,这也难怪,像我们八仙以前经常打架闹事,他处理这类案件多了,一些礼仪自然也知道。 那尖嘴猴腮的人顺着郎高的手,看向我们,先是诧异一下,然后就露出一个怪异的笑,站了起来,走到我们面前,用手掐着我脸皮,说:“小子,我听人说过你,陈九嘛!跟老王那独眼龙混饭吃的,也不知咋回事,现在变成老王跟你混饭吃了,小子,你跟爹说实话,是不是尼玛跟老王?” 我没有跟他废话,也不想跟他说话,用实际行动把我的愤怒告诉他,抬腿一脚踹在他裤裆,一个右钩拳砸在他太阳穴,顺手捞起一条长板凳照着脑门就拍了下去。 霎时,鲜血四溅,我衣服上也沾了不少鲜血,那人顺势倒在地面,下意识的一挣扎,就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来,就晕了过去。 “杀人啦!”zhu席上,几个八仙尖叫一声,冲过来就要打我。 郭胖子跟陈天男一见这情况,哪敢有半点犹豫,捞起长板凳横在身前,就防备那些八仙。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想造fan不成?”眼瞧两伴八仙就要掐起来了,郎高一掌拍在桌子上,怒吼一声:“谁敢在我舅舅的丧事上出幺蛾子,明天全部关号子里面去。” 有时候,当官的一句话低过百姓的千言万语,他这一嗓门下来,我们谁也不敢动,都怒视着对方,恨不得将对方活撕了,我脑中忽然闪现一句诗,“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人生往往就是如此,同样做着低贱的一份工作,却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一些,或许,无论各行各业都存在这种现象,这就是人性! “那谁,带着你那一伙八仙将这人送医院去,医药费算我的。”郎高指着那伙八仙的其中一人说。 那人怨恨的看了我们一眼,招呼几人将地面的人抬起,临走的时候,在我面前停了几秒钟,说了一句话,“小子,我们跟水云真人混饭吃,你等着!” 说完,一行七人抬着一名不知是生是死的八仙,急匆匆地向村外走去。 郎高瞥了我们一眼,没有说话,找人将地面的血渍清洗干净,便招呼我们坐在zhu席上,就走了。 我们三人坐在zhu席上,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堂屋内的气氛冰到极点,不一会儿功夫,挖墓井的那五名走了进来,是熟人,一起抬过棺材。 “陈八仙,咋了,脸色有点不对?”说话这人叫高佬,四十来岁的年龄,皮肤黝黑,挨着我坐了下来。 我摇了摇头,说:“没事,先吃饱喝足,下午两点立血碑,等会去大马路旁把玲珑血碑抬到坟场去。” 我们八名八仙匆匆扒了一些饭,喝了一点小酒,期间,郭胖子跟陈天男好几次想开口,都被我用目光制止,我不想再说那事,因为,这次墓碑很难抬,又有两名新人,我一点信心都没有,把希望全部寄在老板的那句有缘人抬玲珑血碑只有一百来斤。 后面那句话,我直接选择无视,在回来的路上我想了很多,那老板既然把这块墓碑让我来抬,肯定有他的用意,老王都说那人是活神仙,肯定不会有错。 吃完饭后,我让郎高准备七双白手套、三只公鸡、五谷杂粮、十八斤八两黄纸、两株长香、一扎清香、一个墨斗。 因为先前打斗的一幕,郎高对我的态度冷了一些,没有先前那么热情,这种情绪我能理解,谁会对丧事上闹事的人热情?不过,他还是按照我的话,将这些东西准备好,说:“立完血碑,再来处理你们这桩案件。” 第38章 抬不动 郭胖子还想说什么,我罢了罢手,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围着玲珑血碑转了一个圈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这墓碑给我的感觉与墓碑店完全是不同。 在墓碑店的时候,这玲珑血碑给我的感觉是石料不错,后来那老板说很重,我也只是微微吃惊,总体的感觉就是厚重。 现在给我的感觉是神奇,一块墓碑两个人触碰竟然会出现如此巨大的诧异,一个极热、一个极冷,这十八年以来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原本还想让众人都摸一下,试试触感,想起老板说的话,我打消了这个念头,伸手扣住墓碑的侧面用力往上掰了掰,重,重如千斤。 怎么回事? 与那老板相处时间不长,但,能看出来他绝对不是那种闲的蛋疼的主,不可能将一块抬不动的墓碑送我,他既然送给我,就一定有原因在里面。 我再次围着玲珑血碑又转了几圈,试了好几个地方,都是重如千斤,动不得分毫。 连试几次,我已经是大汗淋漓,整个场面陷入沉默,都在想,这玲珑血碑怎样才能抬得动。 沉默好长时间,高佬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说:“陈八仙,现在快12点了,离下蹲的吉时还有2个小时,这墓碑倘若再抬不动,恐怕会误了吉时,主家那边不好招待。”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陈天男在一旁大声插了一句:“耽误就耽误呗,顶多给点钱补偿一下主家就行了。” 高佬瞪了他一眼,说:“你以为,什么东西都是钱能买到的?耽误吉时,死者一旦怪罪下来,我们几个八仙会遇到怪事不说,主家可能会断子绝孙,要你的破钱有啥用?带进棺材买婆娘?” 陈天男还想说什么,我罢了罢手,高佬说的这些都是真的,这立血碑比立碑复杂多了,一个礼仪不周到就会惹恼死者,更加别说耽误吉时这种大事了,就对他说:“高佬说的还算轻,一旦耽误吉时,我们几个人可能会不得善终。” 陈天男倒吸了口冷气,说:“不至于?这么诡异?” “吃死人饭的,哪个没有遇到过几桩怪事,倘若你觉得做八仙很好玩,我现在告诉你,一点都不好玩,搞不好就会丧命,趁早收起你那份玩心,抬完这块墓碑,你就可以走了。”我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在玲珑血碑上抚摸,“咱们现在的任务就是怎样将这块玲珑血碑抬到坟场,而不是急着去想后果。” 那陈天男吓得浑身发抖,对我说:“九哥,咱们是不是被那老板坑了,他故意让咱们抬这墓碑,得罪死者?” “不会,那老板不是这种人,咱们也没什么值得他坑的,他说过,有缘人抬玲珑血碑只有一百来斤,无缘人抬这玲珑血碑有一千八百斤,他既然将玲珑血碑交给我,就说明我是他眼中的有缘人,一定是我们没掌握到法子,所以玲珑血碑才这么重。” 说完,我手指在玲珑血碑上不停地轻轻敲打,脑中不断回想着那老板的话,敲着、敲着、忽然,一股炙热感从手指传来,我浑身一怔,整块玲珑血碑都是冷冰冰的,寒气逼人,哪来的炙热? 我顺着手指往下瞧去,就看到手指触碰的位置正是玲珑血碑上的那颗石珠,在烈日的暴晒下,那石珠隐隐约约有丝翡翠绿。 “你们看这石珠有什么不同的地方没?”我朝其他人喊了一声。 他们眼光齐刷刷地在那石珠上盯了一会儿,然后齐刷刷地摇了摇头,说:“没有什么不同啊,就是一颗普普通通的石珠。” “不对,有些东西!”郭胖子跟陈天男俩人齐声道,“有一点点不同,那上面有东西。” 一听这话,高佬他们在玲珑血碑上打量了许久,最后摇了摇头,说:“我们怎么看不到?” 看来摸索到一些东西了,我笑了笑,对高佬说:“卖这墓碑的老板告诉过我们,这玲珑血碑跟其它墓碑有些不同,抬它的八仙讲究的是一个缘分,郭胖子他们俩人能看到那抹绿光说明是有缘人,你们看不到说明是无缘人?” “噢?”高佬惊讶一声,说:“还有这样神奇的墓碑?我以前听说,有些比较好的墓碑,对八仙的生肖有些讲究,而普通的墓碑什么人抬都可以,没想到今天居然能见到一块如此神奇的墓碑,真是不枉白来这一趟,以后跟老王他们又有牛皮可以吹了。” 他这番话,让其它几位八仙哈哈大笑起来,都说这次没有白来。 这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众人的喜悦,郭胖子将头伸了过来,弱弱地说:“各位,别高兴太早了,九哥刚才也试过,掰不动。” 他这话一落音,整个场面都静了下来,他说的没错,我刚才的确试过,没有掰动,那么问题就来了,既然我是有缘人,为何却抬不动这块玲珑血碑。 我想了一会儿,伸出右手,在那颗石珠再次摸了摸,还是那股炙热的感觉,然后伸出左手塞在玲珑血碑下面,用力往上掰了掰,重量还是先前那般。 第39章 神奇的墓碑 这个时候,高佬他们也意识到事情没有想象中那般美好,就帮忙来抬,我们八名八仙费了一肚子力气,玲珑血碑就像钉在地面一般,不动分毫。 “咋整?”陈天男在一旁有点不耐烦,就说:“再这样下去,我们会耽误吉时,到时候就难搞了,要不,我们多请点人来抬?” “不行,那老板说过,只能八个人,多一人都会出事。”我摇了摇头。 “我以前听老辈人说,有些墓碑需要念几句咒语,才抬得动,你说,这块玲珑血碑是不是也需要念咒语?”高佬在一旁提醒道。 “葬经上对墓碑这一块提及的东西非常少,我哪里会念什么咒语啊。”我嘀咕一声,葬经上说的都是一些关于丧事的,对于墓碑这一块,只有寥寥几句话。 “九哥,你还记得那老板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么?他说,八仙聚、聚八方,翼龙当空,你说这句话有没有可能就是咒语?”郭胖子在我脸上盯了好长一会时间,憋出来这么一句话。 “不错啊,小胖子还能记得住这么高深的话,你父母交的学费没有白花。”陈天男在一旁起哄,说着,在郭胖子屁股上捏了一下,痛的郭胖子哇哇叫。 “行了,你们俩别闹了。”我瞪了他俩一眼,说:“郭胖子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说完,我让郭胖子站在正南方、陈天男站在正西方、高佬站在正北方、剩下那四名八仙分别站在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四个方位,而我站在正东方。 按照这八个方位站好后,我在他们身上打量了一眼,说:“大家脑中不要想不雅观的事,特别是郭胖子跟陈天男,你们俩个给我老实点,若是乱想那些事,完事后,看我怎么收拾你们俩。” “放心,我绝对不会,至于郭胖子就不知道了。”陈天男嬉笑一声,说:“胖子,你听到九哥的话没?不要再想bo多野结衣了。” “你…。”郭胖子怒视一眼陈天男,然后转身看向我,无辜地说:“九哥,咱俩同学这么多年,你还不懂我么?” “你们俩给我消停点,办正事要紧,抬不动墓碑,我们都会得到报应。”我板着脸,瞪了他俩一眼,将事情说的严重点,要是把话说轻了,这对活宝会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 他们缩了缩脖子,脸色变得有些沉重,没有再说话,场面静了下来,一丝凉风拂面而过,给我们带来一丝清爽。 我深呼几口气,朝坟场方向拜了三拜,又朝玲珑血碑作了三个揖,然后左手摁在那颗石珠上,右手结成道指(食指、中指并拢竖立,无名指、小拇指弯曲至掌心,大拇指压在无名指、小拇指的指甲上,即结成道指。) 嘴里掷地有声的念道:“八仙聚、聚八方、翼龙当空。”话音刚落,我右手迅速解印,变道指为掌,一掌拍在玲珑血碑之上。 由于用力过度,手掌拍下去有点疼,酥酥麻麻的,就在这时候,手掌传来一股异感,暖暖的、凉凉的,两股不同的手感在我手掌游走。 忽然,我耳边传来一股异常微弱的‘咔咔咔’声,我朝地面看去,就见到玲珑血碑已经下沉了一些,比先前的位置矮了半寸,旁边有些泥土被挤了出来。 我没有松懈,手掌向墓碑再次用力,那股凉凉的感觉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那股暖暖的感觉。 心头一松,应该可以了,我伸手在玲珑血碑下面用力往上掰了掰,动了,而且感觉特别轻,约摸百来斤的样子。 他们一见这情况,欢呼一声,郭胖子说:“九哥,好样的,我没看错你。” 我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这看似轻松的念咒,实则消耗我不少精力,在念‘八仙聚、聚八方、翼龙当中’的时候,我就感觉体内有股很奇怪的感觉,好似有什么东西从我体内抽走一般,那种感觉是玄之又玄。 “别废话了,赶紧换根龙架将玲珑血碑抬到坟场去,别耽误吉时了。”我笑骂一声,找来四块石子,将玲珑血碑稍微掰开一些,再把石子塞了进去,然后用两根龙绳从下面穿过去,绑在玲珑血碑的两头,打了一个活结,又用两根龙架横穿活结。 准备这一切后,我跟陈天男抬墓碑左边的前头,郭胖子跟高佬抬墓碑右边的前头,剩下那四名八仙抬后头,怕路途颠簸,我又给他们每人找了一根踮棍。 我喊了一声,一、二、三、起,墓碑缓缓被抬起,我问他们墓碑重量怎样,郭胖子说,大概三百来斤,陈天男说,四百来斤,高佬跟那四名八仙说:“一千八百斤的样子,平均下来,暂时能扛得住,抬到坟场需要歇息几次。” 他们问我,这墓碑有多重,我说,百来斤的样子,他们用看怪物的眼神在我身上打量了好久,然后说:“见鬼了,同一块墓碑,每人抬的重量都不一致。” 因为每个人抬的重量不一致,以至于整个过程中出现一个奇特的场景,我、郭胖子、陈天男抬的非常轻松,而高佬他们却是抬得异常辛苦,大汗淋漓的,块头较小的那名八仙,脸色甚至有些煞白,可见他承受的重量。 郭胖子跟陈天男这对活宝,不知是想证明自己有抬墓碑的天赋、还是故意打击高佬他们,这俩货居然一边抬着,一边哼上曲子了,‘我家住在黄土高坡、你爸是尼玛的表哥。’ 这让高佬他们气的急瞪眼,又不敢开口说话,怕一开口就泄了嘴中那口气,让这墓碑更难抬。 我深表同情高佬他们,抬着如此重的墓碑,哪有多余的力气骂人,只能用眼神死瞪他们俩。 我们跌跌撞撞的抬了一些距离,休息一会儿,抽根烟继续抬,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总算将玲珑血碑抬到李村的村口,当然,这是相对高佬他们来说,我跟郭胖子他们抬的还是很轻松。 我扭头在高佬他们身上打量一眼,指着不远处那口池塘,说:“就要到那口池塘了,大家歇息一下,一口气抬过那口池塘。”他们点了点头,将墓碑缓缓放下,席地而坐,掏出烟抽了起来。 第40章 落水 我趁他们休息的时间,打量了一下池塘,那池塘有些奇怪,给人‘半亩方塘一鉴开’的感觉,景观还算可以,奇怪的是,四周明显有几栋房屋,可池塘边上却生满杂草,按道理来说,有人居住的地方,杂草应该相当少,可现在却恰恰相反。 高佬说的那处地方,我看了看,大致上如他所说一般,约摸一丈多点距离,路面刚好够我们过去,靠池塘左边的泥土有些松弛,过人没啥问题,抬着墓碑过去,我心里没底。 “陈八仙,快1点了,别愣着了,我们要出发了。”我正在考虑有没有法子把那条路弄下,高佬在后面催促道。 我‘哦’了一声,就跟走了回去,依照先前的位置,将玲珑血碑抬了起来。 事先高佬说这口池塘有水鬼,我们心里都有些紧张,谁也没有说谎,刚踏进池塘那条小路,我心里莫名其妙的有些不舒服,就对他们说:“这条路有些窄,大家慢点走,注意脚下。” 他们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迈着步伐,徐徐地前进,生怕发生什么意外,就连郭胖子跟陈天男这对活宝都变得安静下来,一路上沉着脸,连大气也不喘一口。 摇摇晃晃地走了一段小路,就到了那处虚地,我和陈天男抬在左边,正好要踩上那处虚地,陈天男抬外侧,我抬内侧,用踮棍在那虚地用力戳了戳,很坚硬,缓缓抬起脚步,踏了上去。 说句心里话,刚踏上那虚地,我心里格外紧张,呼吸不由变得有几分急促,他们谁也不敢说话,但是,眼睛时不时会往我们这边瞥了几眼。 “九哥,你一定要关照我啊,我才十八岁,还有很多妹纸等我去宠幸,可不能水鬼拉了做替身。”刚踏上那处虚地,陈天男颤颤巍巍的说。 “放心,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你出事。”我小心翼翼地注意脚下,用踮棍在前面不停地探路。 “九哥,我怕!”不知咋回事,踏在虚地上的陈天男,话特别多,有完没完的说个不停。 “怕什么,像个男人一样,就算掉进池塘最多湿了衣服。”我安慰他几句,脚下丝毫不敢大意。话是这样没错,可对于未知的东西,心里总会有些恐惧,我也有不例外。 短短一丈的距离,我们走了老长时间,眼瞧就要越过这处虚地,忽然,一条水蛇毫无征兆地从池塘下方窜了上来,也不知道咋回事,那蛇好像通灵一般,窜上岸就缠在陈天男脚上。 吓得我们出了一身冷汗,陈天男更是被吓得尖叫连连,拼命跺脚,那蛇死死的缠着他不放,一看这情况,我举着手中的踮棍照着那水蛇就扑了下去,连扑好几下,那水蛇身上的鳞片都脱了好几层,还是缠着陈天男的脚,死活不放。 “九哥,快赶跑它,我坚持不住了。”陈天男被吓得声音都变了,豆大的汗滴如雨后春竹一般冒了出来。 我想过让大家放下玲珑血碑,专心来弄死那水蛇,脑中转念一想,这处地方是虚地,若是在这里放下来,虚地一崩,墓碑就会滑倒池塘去,到时候要弄上来就麻烦了,肯定会耽误吉时。 也顾不上那么多,只能举着踮棍再次用力扑了过去,哪知踮棍还没落下,那水蛇唰的一下直接向我窜了过来,一口咬在我脚上。 一阵钻心的疼痛从脚下传来,我忍不住喊了一声痛,举着踮棍就要扑下去,却看到那水蛇躺在地面一动不动,用踮棍戳了戳那水蛇,发现那水蛇死的不能再死了。 就在这时候,陈天男尖叫一声,‘我脚麻木了,动不了啦!’喊完这句话,他整个身子向池塘那边倾斜过去。 一看这情况,我就知道十之八九是被那水蛇敷的太紧,脚部血液循环不了,导致脚麻木动不了。若是这样砸进池塘,肯定是十死无生,我连忙将身子往他那边靠了靠,伸手一把拉住他,用力一拽把他拖了回来。 忽然,我肩头一空,龙架离肩,玲珑血碑‘砰’的一声砸在地面,我扭头一看,虚地没有崩塌,心中一喜,只是虚惊一场。 “九哥,谢谢你!”陈天男朝我笑了笑。 “客气了,你跟我抬墓碑,我肯定要护你平安。”我罢了罢手,向墓碑的那一侧走去,想看看其他八仙有没有被墓碑砸着。 哪知这时候,陈天男又尖叫起来,‘九哥,救命啊!’,我回过身一看,原来他刚才想迈开步子,双腿却动不了,身子再次向池塘滑去。 我叹了一口气,一把抓住他的手,这次,没有上次顺利,他整个身子已经有一半倾斜在池塘上空,我用尽全身力气一拽,不但没拽回来他,自己的身子也跟着掉入池塘,发出两声巨响。 落水后,池塘的水比较深,双脚点不着地,我两只脚不停地往下蹬,看看身旁的陈天男,发现这货根本不识水性,我只好一手夹住他的脖子,奋力向岸边游去。 与此同时,郭胖子看见我们掉了下去,在岸上大吼一声,“不好,九哥他们掉进池塘了,快救人。”一连喊了两次,高佬他们都没反应过来,郭胖子扭过头一看,高佬他们双腿不停的颤抖,伸手指着我们身后,嘴里说:“水…水…水鬼来了。” 听着这话,我朝身后看去,就看到池塘不知何时倦起一股狂风,在水面打转,让原本还算平静的水面,荡起一层层波纹,正慢慢地向我们这边移过来。 我回过头,就看到郭胖子正在脱裤子要跳下来,我连忙制止,朝他大声喊道:“郭胖子,别跳下来,递根龙架下来,先将天男救上去。” 我心里有些害怕,但是,我相信自己的水性,在农村长大的又有几个人不识水性?陈天男就不同了,他脚麻木了,又不懂水性,若不是我扶着他,恐怕现在就淹死了,只有先将他救上去,我再另想办法。 “咳咳咳,九哥,我是不是要死了。”陈天男灌了几口水,脸色变得煞白,看不到一丝血色,猛地咳嗽几声问我。 “没事,有我在!”那股风离我们越来越近,我心中越来越急,我们掉下去距离离岸边有些远,而龙架又短,只有游到够得着龙架的地方,才能让他拉着龙架上岸。 第42章 立血碑(上) 我们在岸边休息一会儿,期间,陈天男看我的眼神变了,再没有先前的嬉笑,一脸严肃的跟我道谢,还说啥要拜把子做兄弟,我罢了罢手,说:“做兄弟不是靠仪式来证明,而是这里。”说着,我抬起右手在心脏的位置拍了拍。 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慎重地说:“我欠你一条命。” 我苦笑一声,让他不要把这事放在身上,便转身向李建民两兄弟道了个谢,又跟高佬以及那几名八仙道谢,他们心有余悸的说,应该感谢高佬。 我将疑惑的眼光看向高佬,他说:“以前听老人说过,遇到水鬼这种东西,不能跳下水去救人,只要在岸边呐喊,泼粪、敲打铜锣就能把它赶跑,没想到真的灵验。” 高佬说的这种办法,我以前听人说过,他们做的这一切就是利用气场,用气场的压迫感将水鬼活生生地吓走,我在水下的时候,那水鬼应该是感到那股气场的压迫感才放开我,让我浮出水面。 我对高佬再次表示一番感谢,然后招呼李建民俩兄弟在池塘的下口,烧一些黄纸算是做好事,他们应允下来,临走的时候,李建民好几次想开口,都被他大哥的眼神给制止,我就问他是不是有啥事,他摇了摇头就走了。 “陈八仙,你身体恢复没?”他们俩兄弟刚走,高佬在一旁问道。 我在自己身上打量一下,衣服有点潮湿,左脚微微有些疼痛,其它地方并无大碍,就点了点头,说:“基本好了!” 高佬尴尬的笑了笑,试探性的说说:“还有二十分钟就到吉时了,咱们是不是该抬墓碑了?” 我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一方面是担心我的身体抬不动玲珑血碑,一方面又怕耽误吉时,我能理解他的尴尬,便点了点头,朝八仙们喊了一句,“时间有点急,大家等会走快点,事后请你们搓顿大餐,饭管饱、酒管足。” “好叻!”大家欢呼一声,将龙架重新穿过活结,因为陈天男被吓得腿有些软,我把玲珑血碑的力量往我这边押,他只用肩膀挨着龙架即可,若不是那老板说,必须八个人抬,我想过让他去休息。 我们抬起玲珑血碑,徐徐向坟地抬去,路上走的有些急,谁也没有说话,好在一路上平平安安,除了墓碑晃的厉害,并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 来到坟场的时候,时间是下午1点57,离吉时还有三分钟,坟场的人不多,也就是李哈子的几个嫡亲,我们将玲珑血碑放在刚堆好的坟头上,解下龙绳。趁这个空档,我朝四周看了一眼,四处都是坟包,大小各异,大多数坟包都没有立碑,只有光秃秃的一堆土。 郎高见我站在那,脸色有些急,走了过来,问:“怎么这么晚?” 我伸手指了指玲珑血碑,说:“这血碑有些不同,路上遇到一些事。” 郎高顺着我的手,看向玲珑血碑,脸色聚变,惊叹道:“好碑、好字,你在哪买来的?2400块钱买不到这么好的血碑?” 我一听,也没将那老板的事告诉他,就说:“算是半买半送!” 他听着这话,拉着李哈子的媳妇以及孩子,对我感谢一番,拿了七八个红包、一包香烟塞在我手里,说:“我替我舅舅感谢你,真是太感谢了,我舅舅泉下有知一定会保佑你。” 随后,他给在场的八仙,一人一个红包,一包烟,又说了一番感谢的话。 我没有拒绝这七八个红包,一一装进裤袋,这种红包是入蹲前的必备红包,大小由主家说了算,他给我这么多个,说明红包里面装得钱不多,多给几个填充数量,算是尊敬! 收好红包跟烟,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还差一分钟就两点了,便朝李哈子的那些亲属喊了一声,“孕妇跟生肖属兔、牛的人回避。” 在场的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没人离开,我问郎高鸡公在哪,要开红入蹲了,他从旁边提的麻袋里抓出一支公鸡递给我,紧接着又拿出一把菜刀,放在我手里。 接过鸡公跟菜刀,我让他们离坟头远点,坟头后面不要站人。然后一手持菜刀一手鸡公,朝坟头作了三个揖,拿起菜刀在鸡公的脖子上摸了一刀,鸡血流了出来。 我先滴了七滴在墓井里,然后拿着鸡公围着坟头转了一个圈儿,用鸡血将坟头围起来,坟头上午才堆起来,泥土有些新鲜,鸡血才滴在上面就被泥土侵蚀了。 一看这情况,我心下有些愣,这立血碑必须用鸡血将坟头围起来,不然容易出怪事,无奈之下,又拿着鸡公在坟头转了一圈,一直到鸡公的血流尽,整座坟头才被鸡血包了起来。 弄好这些之后,我朝墓井瞥了一眼,大概60公分深,长宽约摸60、45公分,井内被填的特别平坦,只是有个特别小的印记,不像八仙们挖墓井留下的。 我问郎高:“挖好墓井后,有没有人或者动物跳下去玩耍过?” 他想了想,说:“我表弟跳下去捡过东西,有问题吗?” “问题大了去,赶紧把你表弟叫过来!”我眉头一皱,看向高佬他们,问:“你们挖好墓井后,怎么不用东西盖上?万一我刚才没发现那个小印记,你这是要害死人啊” 我心里特别气愤,做我们这一行,一点点事都不能马虎,一个稍微小的细节没注意到,就会得罪死者,就拿这个小印记来说。 入蹲之前,墓井内是不能留有任何活人的脚印、手印等,如果不小心留下活人的手印、脚印,入蹲后就会气场冲撞,死人压活人,导致活人犯呼不断,从此大病不断,小病不离身。 高佬挠了挠后脑勺,说:“那时候肚子有些饿,走的太急忙,忘了。” 若不是看在他是长辈的份上,我真的想大骂一顿,狠狠瞪了他一眼。 这时,郎高带了一名小男孩过来,是李哈子的儿子,也不知他母亲跟他说了什么,看到我的时候,那小孩特别腼腆的冲我笑了笑,喊了一声哥哥。 第48章 刘凯 我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脑袋有些疼痛,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身上的鲜血已经被收拾干净,手背上还打着点滴,我站起身,看了看周围,房内没人,顺势把手背的针头给拔掉,拉开病房的门,门口站着很多人,我一眼就看见老王、郎高以及郭胖子的父母,他们看见我的时候,都愣住了。 我没有理会他们的目光,走到急救室的边上,看着门头上的急救灯还在闪烁,双腿一软坐在地面, 这时,老王走了过来将我扶起,说:“九伢子,这事不怪你,是刘凯那王ba太混蛋了,仗着水云真人是他姐夫,这些年把八仙这行搞的乱得死,见人不顺眼就打,有不少八仙受了他的气。”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特别特别委屈,眼泪顺着眼角就滑落下来,脑海中全是郭胖子浑身是血的跟我说,‘九哥,我也是八仙,这次没给你丢脸,替你揍了那杀比。’ ‘九哥,我会在天上保佑你跟天哥。’ ‘九哥,咱们八仙不求人。’ ‘九哥,你是我一辈子的九哥。’ 我心如刀绞,挣脱掉老王的手臂,就往医院外冲去,准备替郭胖子报仇。 “小九,这事叔叔不怪你,小胖子已经是成年人,他选择跟你一起当八仙,无论遇到什么事,都是他的命。”郭胖子的父亲一手搭在我肩膀上。 “叔叔!”我跪了下去,哭着说:“都是我害的,是我揍了那八仙,让郭胖子受到连累。” “忍着,大老爷们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你这样我怎么放心把小胖子交给你。”郭胖子的父亲将我拉起,使劲的拍了拍我肩头。 “我们的公安人员已经去缉拿刘凯那伙人,你私自去寻仇就触犯了法律,等待你的将会是牢狱之灾。”郎高在一旁沉着脸对我说,“你身上的伤也不少,好好去养伤!” “是啊,小九,医生说不是你护着小胖子的头,他现在已经死了,说起来叔叔还要谢谢你。”郭胖子的父亲在一旁安慰道。 听着他们的话,我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双眼无神的看着门头上的急救灯,在漫长的等待中过去了五六个小时,郭胖子被推了出来,他浑身上下几乎全部用纱布包裹着。 看到郭胖子这个样子的时候,顿时之间我又忍不住了,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我正准备开口说话,护士对我罢了罢手,说:“病人暂时脱离危险期,不要打扰他休息。”说着,就把郭胖子推倒高护病房,任何人都不能进入。 听着这话,我们众人都松出一口气,虽然只是暂时脱离危险期,但比刚才那忐忑不安的等待要强上数万倍,没过多久,郭胖子的父亲皱着眉头跟郎高离开,郭胖子的母亲守在病房外面,我被老王扶回房间。 在房间内,我问了老王一些关于刘凯的事,他告诉我,那刘凯是另一伙八仙的头子,跟老王不对头,以前因为抬棺材的事没少闹矛盾,好在老王长相有点吓人,勉勉强强能镇住他们,但,在他们手头上没少吃亏。 刘凯敢这么嚣张,唯一的凭仗他那姐夫,水云真人,值得一提的是,水云真人就是那天在堂屋揍我的那道士,据说他在道士圈内人缘不错,我们镇子附近百八十里一旦有丧事,他都会去,这些年捞了不少钱,就养了一伙打手,准备将附近的丧事垄断下来。 说到这里,老王非常气愤,一掌拍在床头旁边的柜子,怒道:“越来越不像话了,现在各行各业都出现垄断,没想到丧事这一块竟然也会出现垄断这种事,若是我们这伙八仙答应加入他们,以后的丧事要多少钱都是他们说了算,太气人了,一心只想着主家口袋的钞票,一点也不尊重风俗礼仪。” 听到这里,我才明白事情的缘由,敢情我跟郭胖子这一顿不是白挨,而是触及到他们的利益,我就问老王,“咱们这一伙有多少愿意跟他们对着干?” “八仙有六个,中立的有两三个,他们那一伙有十来个,道士只有一个保持中立,但,平常也是偏向刘凯那一伙人,毕竟这社会很现实,什么都是钱说了算。”老王挨着我坐了下来,给我递了一根烟,歉意的说:“我们当初看你会六丁六甲的葬经,就打算推你出来做头子,跟他们争一争,没想到第一桩丧事就闹出这么多事。” 他停了一会儿,朝我笑了笑,说:“不过,因为这次的丧事,你在咱们坳子村附近名声可是大振,大家都知道我们坳子村出了一个陈八仙,年纪轻轻丧事办的好,棺材抬得好,懂得又多,办事负责,人长的有些小帅,都说以后有啥丧事都找你,现在你都成了咱们坳子村的妇女之友,刘寡妇去你家找你好几次了。” 忽然,老王大笑起来,“哈哈哈,刘寡妇去你家找你,把你父亲那个起啊,吹胡子瞪眼的,拿着扫帚骂骂咧的赶了出去,想起这个就忍不住笑了,哈哈哈!” 一想到刘寡妇那尊容,我心里有股想吐的感觉,也没顾及老王在身旁,‘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惹得老王在一旁大笑不已。 随后,我又问了老王我父母的情况,他说,我父亲听到我不用蹲号子,高兴得很,给老王送了一瓶白酒算是感谢,不过,老王并没有把我挨揍的事情告诉父亲,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我们随意的又聊了一会儿,我让老王替我去趟墓碑店找那老板拿三万块钱,欠着八仙的工资,心里总是不舒服,老王点了点头也没说啥,就去了。 我在病床上躺了一会儿功夫,老王就回来了,他笑眯眯地坐在我旁边,从兜里掏出三万块放在我手里,说:“九伢子啊,没想到啊,你竟然跟那活神仙搭上关系了,以后咱们底气更足了。” 我跟老王打交道一段时间,知道他很少夸人,对我的评价也只是一句不错,那老板竟然让他夸成活神仙,就问他:“那老板到底是何方神圣?” 老王神秘的笑了笑,说:“这人来咱们镇子也就一年的时间,我在他店子买过墓碑,有幸跟他喝了几杯茶,在他口中我知道他是河北保定曲阳县人士,叫蒋天生,师承黄石公一脉,精通石雕、书法、风水,本来他在咱们镇上也没啥名气,今年刚开春的时候,北京下来一个高官找他打一块墓碑,被拒绝了,从那后,他才被我们大家熟悉,镇子上很多人对他都是毕恭毕敬的,就是水云真人看见他,也要弯着腰喊声蒋爷。” 第49章 相遇 我听着老王的讲叙,心中对那蒋爷也是好奇,京官都能拒绝,无论是身份还是背景肯定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那么问题就来了,这么牛气冲天的一个人怎么会来我们这种小镇子?我将心中的疑惑对老王讲了出来。 他兴奋得有些发颤,从兜里掏出一封黄皮信,激动的说:“答案可能在这里面。” 我大大迷惑,“这是什么东西?” “去墓碑店的时候,蒋爷去外地处理一些事情了,他员工将三万块钱跟这封信让我转交给你。”老王将黄皮信递给我。 我接过黄皮信,上面写着陈八仙亲启,从字迹来看应该是蒋爷亲笔写的,坼开信奉,里面是一张普通信纸,上面的内容很短,恭喜你通过考验,明年开春之际来曲阳找我,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去墓碑店找阿大他们几兄弟,或许他们心情好的时候,会替你解决。 “怎么样?怎么样?信上怎么说?”老王在一旁激动的问道,声音有些颤抖。 我明白老王为什么这么激动,他是希望我攀上蒋爷这颗大树,从而制衡刘凯跟水云真人那群道士,可,这信上的内容说的很迷糊,就拿恭喜你通过考验这话来说,给人的第一感觉是师傅要收徒弟,但,又有另外一层意思,恭喜我通过考验,能拿走那三万块钱。 到底蒋爷指的是哪一层意思,我不能确定,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能拜蒋爷为师,那是万幸之极,但想到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抬棺匠,他是连京官都能拒绝的大人物,两者相差太大,我可没傻到相信什么有缘人,这社会很现实、很残酷,没有足够的利益,不可能拜个牛气冲天的师傅。 念书的时候,我幻想过拜少林寺得道高僧为师,学得一身绝世武功,从此仗剑走天涯,打抱不平,残酷的是,高僧向我伸了伸手,‘三万学费,没钱出门左拐’。 我将我分析出来的结果告诉老王,他心情有些低落,叹了一口气,说:“有这层关系,总比没有好!只要我们做的足够好,我相信以后我们的‘生意’肯定会好起来。” 看着老王这幅表情,我也没说什么,拿出几千块钱让老王替我将八仙的工资付了,又给我父母捎去一万,自己留下一万来块钱防身,毕竟这次医药费肯定不是一笔小数目。 待老王走后,我去了一趟郭胖子的病房门口,他还在里面静静地躺着,我跟他母亲随便唠了一会儿家常,塞了一千块钱给她,说:“阿姨,这是郭耀祖的第一笔工资。” 我到现在还记得她的表情,她先是一愣,随后眼泪就出来了,紧紧地拽着一千块钱,生怕会飞走一般,嘴里一直重复着一句话,“我儿子长大了,赚钱了,不再是那个无所事事的小胖子了。” 这一千块钱对郭胖子的家庭来说,可以说是可有可无,但,对一位母亲来说,却是最重的一份礼物,它不仅仅是钱,而是一位母亲的希望,试问,哪个父母不是望子成龙? 说句心里话,我有些后悔将郭胖子带进八仙这看不到前景的行业,我怕伤了一位母亲的心,我怕毁了郭胖子的人生,因为,连我自己都看不到抬棺材有何前途可言。 安慰她几句,我一个人回到病房,望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心中尽是苦涩,我不后悔走进八仙这个行业,我后悔的是看到八仙里面有那么多利欲熏心的小人。 一时之间,我有些迷茫,不知道将来的路该如何走下去,有些时候,命运往往就是如此捉弄人,就在这时候,我遇到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 我在病床上躺了一会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黑,病房外传来一阵噪杂的吵闹声,我走出病房一看,很多人围在一起,争先恐后的朝对面病房看去、有医生、道士、和尚、就连乞丐都有,不过引起我注意的却是站在最外面的一对祖孙。 这对祖孙,年老的是一位年仅八旬的老奶奶,一看身上的穿扮应该是苗族人,满脸褶子,眼神显得格外深邃,背驼的有些离谱,用一首诗来形容最恰当不过,‘口在胸膛耳垂肩,仰面难得观日月,侧身才可见青天,卧似心字缺三点,立如弯弓少一弦,死后装殓省棺廓,笼屉之内即长眠。’ 她旁边站的是一位十八九岁的少女,约摸一米六七的身高,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一双带点浅绿色的眸子,清澈如同一泓碧水令人见而心生怜惜,一双朱唇笑若嫣然,齐腰的长发自然的顺在背后,相比念书时期的校花,这少女要略胜几分。 我有些愣了,忍不住叹了一句,好漂亮,不知是我声音太大还是怎么回事,那女人好似听见了,她回头瞥了我一眼,淡淡一笑,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但,她的下一句话,让我对她好感直线下降,她说:“草拟大爷,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吗?”骂完,还特么挑衅的瞥了我一眼。 我勒个擦,这是招惹谁了,我淡淡地回了一句,“眼睛长在我身上,爱看哪是我的自由!”说完,不再搭理她,无论美丑,我觉得心灵美才是最重要的,像她这种女人,一看就是仗着几分姿色,刁蛮撒泼。 “草,你这流氓,看完姑奶奶,竟然还敢耍横,我乔伊丝不会放过你。”那女人对着我骂骂咧咧。 真特么白瞎乔伊丝这么好听的名字,我回头瞪了她一眼,向旁边走去,打算找人问问那间病房发生什么事。那女人见我没理她,在后面骂了一会儿,被她旁边那位老人制止住了。 就在这时,迎面走来一位护士,瞧她胸前的身份牌瞥了一眼,张媛媛,我拦了她一下,问:“请问,那间病房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那么多人围在那?” “你不知道?”张媛媛诧异的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好似看白痴一样,我点了点头,说不知道。 第52章 夜半惊魂 “奶奶,她好可怜,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您再另外想想办法嘛!”乔伊丝撒娇道。 “这女生不是中蛊,我没得办法。”乔婆婆瞪了乔伊丝一眼,有些生气,拉着她的手就往门外走,“我们走!” “我不走,我要留下来救她!”乔伊丝双眼有些忧伤的看着床上那女生,语气中有股叫坚毅的东西。 “她是个活死人,你留下也救不了她,反倒会连累你自己,赶紧跟我走。” 祖孙俩在病房内争吵了几句,火药味越来越重,看的我一愣一愣,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变脸了,我就轻声问那乔婆婆,“您老怎么?” “年轻人,这女生是个不祥之人,老身奉劝你早点离开!”乔婆婆拉着乔伊丝往门外走去,转过身对我说了这么一句话。 “不祥之人?”我愣了一下,再次抬头就发现乔婆婆她们已经走了,门外传来乔伊丝‘我不走、我不走’的声音。 那中年妇女见乔婆婆她们走后,神色有些疲惫,没有理会我,走到那女生身旁,坐了下去,拿起女生的手往自己脸上蹭去,嘴里喃喃地说:“闺女啊,如果你死了,为娘一个人也不会独活。” “妈…,我…我…不会死,我…我…我,要陪你到老。”床上那女生的声音特别虚弱,说完这句话,好似使尽了全身的气力,她想起身,但,四肢好似被钉在床上,根本动不了,额头上豆大的汗滴冒了出来。 看着眼前这对母女,我动了恻隐之心,走上前,轻声说:“伯母,如果不嫌弃小子年轻,我可以替你这位王洁姐姐看看。” “你?”她疑惑的看向我,“这么年轻不好好念书,跑医院来干吗?” 我指了指对面的病房,说:“我住在您对面,学了一点点偏门的东西,或许能看出来一二。” “算了!看你身上有些伤,还是回你的病房休息!不劳你操心了。”中年妇人淡淡地说。 虽然看不出来那女生有啥问题,但是,我心里有股奇怪的感觉,总觉得这事我说不定能解决,要说为什么,我不清楚,或许是眼缘! 不过,既然对方不肯让我看,我也没办法,只好就此罢手,瞧床上的女生看了一眼,她对我眨了眨眼,好似在说谢谢,我摇了摇头,向郭胖子病房走去。 来到郭胖子病房前,就发现郭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他妈正在喂药,场面很温馨,我不忍打破这场面,就回到自己病房。 回到病房,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脑中总在想那女生没有心跳是怎么活下来,想着,想着,就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我感觉浑身有点凉,扯了扯被子准备盖在身上,一下、被子扯不动,两下、还是不动,一连扯了七八下,那被子好似被另一股力量拉住一般。 我有些火了,用力一扯,总算将被子扯了过来,裹在身上,闻着医院的消毒水的气味再次睡了下去。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推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到好像有什么对着我的脸吹热气,痒痒的,很舒服,又有点不舒服。于是我醒了,睁着眼睛看了看四周,屋内显得很黑暗,从枕头下摸出手机,按了一下解锁键,凌晨三点半,我借着手机发出的微弱光线,我朝房内看了看,什么都没有。 奇怪了,我很清楚的记得刚才的感觉,是有人对着我脸吹气,怎么现在什么都没有? 难道刚才在做梦?可为什么这感觉会如此清晰?就在我迷迷糊糊又要睡着之际,耳边传来一道非常轻微的女声,隐隐约约能听清话的意思,‘我死的好惨,我要找你报仇’。 这声音异常冷冰、阴森、凄凉,我被吓得浑身打了一个激灵,玛德,见鬼了,这医院不会有啥不干净的东西! 我嗖的一下坐了起来,拿出手机再次朝房内看去,还是什么都没有,倘若说刚才那个吹热气是梦,这道女声绝对不是,哪有做梦的会如此清晰。 摸索着下了床,想去拉开灯,忽然,房门‘吱’的一声就开了,我本能的朝房门看去,隐隐约约见到一道白色的影子从我房内跑了出去。 我只觉得浑身一凉,寒毛都竖了起来,想也没想立马将灯拉亮,就看到地板砖上有些脚印,好似是女人的脚印,旁边有些黄纸烧剩下的纸灰。 我弯腰用手指撵了撵纸灰,有些潮湿,难道刚进来鬼了?想到这里,我头皮有些发麻,猛地朝门口跑去,探出头往外面瞧了一眼,医院夜间的灯将走廊内照的特别明亮,地面也有一些纸灰,分成了两排,第一排是往我这个方向走来的脚印,第二排是往外走去的脚印,值得一提的是,那脚印在对面病房的门口停了一下,然后再转到我这个病房。 看着走廊上的脚印,我的好奇心被提了起来,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顺着脚印,就往外面走去,走了大约四十来米的样子,就到了医院门口,脚步印也随之消失了。 抬眼看去,就见到医院门口站着一个女人站在那,圆圆的脸蛋有点婴儿肥,一双大大的眼睛正在四处张望着,好似在寻找什么东西。 我松出一口气,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前遇到的小护士,张媛媛,玛德,跟她无冤无仇干吗装鬼吓人,我有些生气的走了过去,说:“小护士,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装鬼吓我?” “你脑子有问题?谁半夜不睡觉装鬼来吓你?”张媛媛一愣,用湖北话冲我骂了一句,“有毛病!” 这人吓人能吓死人的,要是我心脏不好,指不定在病房就被她吓出个好歹来了,我指着地面的脚印,语气不善地说:“这些脚印到你这就没了,不是你装鬼还能有谁?” 她顺着我手指的地方看去,眉头一皱,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说:“你脑膜炎啊,地面哪有什么脚印!” 一听这话,我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惊慌道:“你看不见脚印?”说完,也不管她什么反应,一把抱住她的脚,往上提了提,朝鞋底一看,没有纸灰。 我整个人快懵了,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不寒而栗,连大气都不敢出,心怦怦直跳,仿佛整个世间在这刻静了下来。 第53章 恶作剧 站在原地,我愣了很久,脑子想过很多东西,差点就崩溃了,总觉得这一幕太过惊秫了,双腿一软,坐在地面大口喘气。 人一旦遇到诡异的事,经过短暂的调整后,不但不会害怕反而会变得冷静起来,我在地面坐了一会儿有种被恶作剧的感觉,‘鬼’这种东西,只要在乡下生活过的人都知道,它是冰冷,阴森的。 可,在床上我感受到的却是热气,对,就是热气,试问,鬼怎么可能会吹热气?还有地上的脚印,纸灰明显是用水搅拌过,并不是那种天然的湿气,我现在敢百分之百肯定,这是恶作剧。 我将怀疑的眼光看向张媛媛,问:“好玩吗?” “你乱说什么啊,又不是我!”她表情有些惊慌失措,在地面跺了一脚就走了,“不跟你说话了!” 一听这话,我特么抓狂了,果真是恶作剧,看这表情,恶作剧的应该是不是她,但是,她绝对知道,我就叫住她,问:“不是你,那是谁?” “我答应过那人,不能说!”她一边急急忙忙向医院走去,一边说着。 恶作剧的人是谁?我脑子正在想这个问题,身后就传来一道阴森的声音,“是我!” 我扭过头一看,活生生的被吓了一跳,妈呀,只见医院门口站着一个人,不对,这不是人,分明是从地府里爬出来的恶鬼,头戴一顶判官帽、青面獠牙,等着一双大大的死鱼眼看着我,身上穿着一袭白色长袍。 “啊!鬼啊!”我尖叫一声,那东西好像忽然就出现在我身后,根本没有发出脚步声,扭头就朝医院内跑去,只想离那鬼远点。 “哈哈哈,胆小鬼,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非礼我!”身后传来摇铃般的笑声,很是好听,这声音好像有些熟悉,我停下脚步,缓缓扭过头,就看到那‘鬼’把脸上的面具扯了下来,露出一张面孔,定晴瞧去,玛德,是乔伊丝。 “草!你t个疯娘们,要吓死人啊!”我爆了一句粗话,朝着她骂道。 “我以为你胆子很大,就跟你开个小玩笑。”她好像知道错了一般,语气软了下来。 一听这话,我火气更大了,这叫小玩笑吗?我差点就被吓破胆了,还叫小玩笑?真想上去抽她两个大耳光,太气人了。想起她脚下惊人的腿力,我放弃了这个念头,没办法,打起来肯定是我吃亏。 “人家知道错了,你就原谅人家嘛!”她将面具仍在一旁,向我走了过来,语气很是真诚。 “你不是跟乔婆婆走了?怎么又回来了?”我没好气的问她,一边说着,一边朝她脚下看去,鞋子旁边果然有纸灰。 “嘿嘿!”她嘿嘿一笑,说:“我趁奶奶睡着了,偷偷摸摸地跑出来了,一是想来吓吓你,二是想看看那位姐姐,我觉得她太可怜了,想帮帮她。” 对这乔伊丝我真的是无语了,就问她,那小护士又是怎么回事,她说,刚进医院的门口就看到那张媛媛,俩人商量一番,就演了这么一曲。 明白事情的真相后,我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眼,还真别说,这女人脱掉那身苗服,穿上一袭白色长袍,有仙子般脱俗的气质,特别是那对眼眸,非常清澈。 都说眼睛是人的心灵窗口,看着她眼睛,我心中的气也消了不少,让她赶紧回去,就一个人匆忙往回走,打算睡个回笼觉。哪知她还黏上我了,我走一步,她走一步,紧追不舍。 “我说大半夜的,你一个女孩子这样跟着一个男人,不怕别人说闲话吗?”我停下脚步。 “我身上没钱,又没地方住!这镇子就认识你!不跟着你,跟着谁?”她说的很直白。 “好,我给你一百块钱!”我掏出一张毛爷爷,伸手指着医院不远处,说:“那里有家旅社,这一百块钱够你住一晚。” “奶奶住在那,我不回去,再说,我一个人也不敢走夜路,怕鬼。”她犹豫了一会儿,没接钱,弱弱的说了这么一句话,也不知咋回事,说完,竟然脸红了。 我真的想抽她,大半夜的装鬼吓人,现在跟我说怕走夜路,我脸色不善的说:“刚才不怕?” “刚才只顾着吓你,没想那么多!”她瞥了我一眼,将头埋得很低。 这倒是一句大实话,我也没跟她再说什么,送她去旅社,这显然不可能,经过刚才那一幕,整的我心里渗得荒不敢走夜路,就带着她往医院走去。回到病房,乔伊丝占据病床,我在走廊的长椅子眯了一夜。 天刚蒙蒙亮,乔婆婆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问我看到乔伊丝没,我想都没想就说,在房间里。 奇怪的是,我们进去的时候,床上居然没人,无奈之下,乔婆婆就跟我说,“年轻人,倘若看乔伊丝就告诉她,老身明年开春之前都会在曲阳,让她玩腻了,就来寻我!” 听着这话,我心中有些纳闷,卖墓碑的蒋爷让我明年开春去曲阳他,现在乔婆婆也说曲阳,而且时间居然也是开春,难道曲阳有啥大事不成?正准备问她,就看到乔婆婆已经走了。 看这情况,只有明年开春去趟曲阳才知道,我又在屋内打量了一会,乔伊丝真的不在,真t活见鬼了,活生生的一个人莫名其妙的就消失了,也没想那么多,就坐在床上。 “哈罗!”床底下探出一颗人头,朝我眨了眨眼。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我吓了一大跳,提脚就要朝那颗人头踹去,仔细一看,特么的,竟然是乔伊丝,我快疯了,真的快疯了,跟这女人待一起,我感觉自己肯定要少十年阳寿,每次出现都是这么一惊一乍的,太让人揪心了。 “嘿嘿,肚子饿了,带我去吃早餐!”她从床底下爬了出来,整了整有些凌乱的头发,朝我笑了笑。 我没有说话,对这女人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让她坐在房内别乱走,就从外面买了一些早餐,给郭胖子送了一些过去,又问了一番他的身体情况,他说,没事,休息十天半个月就好了,我们俩聊了一会儿,随后,回到病房,打算吃完早餐,去办理出院手续,毕竟我身上的伤不是特别重,住下去也是浪费钱。 第54章 活葬(一) 匆匆地跟乔伊丝吃了一顿早餐,我准备去办理退院手术,她拉着我就往对面病房走去,一边走,一边说:“喂,你叫什么名字?” 我说了一句很霸气的话,“别人都喊我九爷。”说完这话,我感觉脸上烫的很,都是臊的,一抬棺匠也敢妄称爷,让别人听到,十之八九会笑掉大牙。 让我没想到的是,她竟然认真的点了点头,喊了一声‘九爷’,说:“你能不能治好那位姐姐?” 我微微一愣,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 说话间,我们已经走了进去,母女俩正在艰难的对话,看到我进来后,还是先前那副态度,爱理不理,倒是床上那女生,朝我眨了眨眼,算是打过招呼了。 “阿姨,让我来看看!我们凤凰古城有种蛊对人体四肢有活血通脉的效果。”乔伊丝走到那女生旁边,朝中年妇女说道。 一听到凤凰古城这四个字,那中年妇女浑身一怔,在乔伊丝身上瞥了一眼,神色又萎缩下去了,估计心里在想,昨天你奶奶都说没得医,你这么小,更加没得办法了。 “阿姨,让我试试!也许真的有效呢?”乔伊丝站在一旁,坚持不懈的劝道。 那中年妇女摇了摇头,说:“这半个月以来,我们镇子稍微有点名气的道士、和尚都来看过了,都说没得治,你们俩个小娃娃就别来打扰我们了,我怕我闺女一次一次的失望,会失去活下去的信心。” 她说的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我能理解她,走到乔伊丝旁边,轻轻地拍了她肩膀一下,赌气地说:“不要为难阿姨了,她的话也有道理,咱们太年轻,道行跟见识方面都差别人好多。” “可是,姐姐好可怜,跟我小时候一样,躺在床上不能动,这种滋味真的不好受,我想帮她,九爷,求你想想办法好不好!”说着,她眼泪哗啦啦地流了下来。 听着这话,我才明白过来,难怪她这么热衷救治那女生,原来有过类似的经历,但是,我也没啥办法可以救治那女生,就对她说:“每个人的命运不同,既然违抗不了命运,不如试着去接受,或许会发现不一样的人生。” 这番话,既是对乔伊丝说的,也是对床上那女生说的,更是对自己说的,人的命运的确如此,各有各的不同,活好自己即可。 对于病床上的那女生,我先前动过恻隐之心,想去救她,但,她母亲拒绝了,我就没了救她的心思,我不是圣人,也没有悲天悯人的情操,我只是一个活在社会最下层的抬棺匠,郭胖子被人揍后,周围那些冷漠的人心,让我知道了这社会的残酷。 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不是坐着等待别人的施舍,而是靠自己去努力,我已经问过一次,对我来说,问心无愧,她拒绝,那是她的自由。人无论多可怜,都不能期盼别人施舍,人,要么靠自己,要么学会接受,不要怨天尤人。 “走!她们不需要我们!”我声音有些冷漠,拉着乔伊丝就往门外走去,一而再的拒绝,让我心里有些生气,更主要的是,我看那女生没有求生的意念。 “九…九…九…爷,替…我看看!”我刚走到门口,病床上那女生虚弱的声音传来。 我停下脚步,扭过头,看着那中年妇女,问:“您怎么说?” 她点了点头。 多年后,偶遇到一个人,她问我,假如当年那女生没有开口挽留,你会不会留下来,我淡淡地回了一句,不会,她问我原因,我说,一个人没有求生的意念,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见那中年妇女点头,我们走了进去,我就问她要了那女生的生辰八字,又问了她小时候的一些事。 她告诉我,王洁是86年6月6日的,小时候身体不好,一直都是体弱多病,每天药不离口,无论春夏秋冬浑身都是冰冷的。 她还告诉我,王洁刚出生的时候,手掌是有生命线的,在六岁那年得了一场大病,生命线就慢慢地淡了下去,一直到这次,生命线才彻底消失。 听完她的讲述,我拿起王洁的右手看了看,她手心的掌纹很乱,纵横交叉,唯独生命线的位置,是一片空白,周围那些掌纹,一到生命线的位置就断了。 我见过不少人的掌纹,从未见过这么奇怪的掌纹,这种掌纹根本就不像世间拥有。 随后,我又伸手在她胸口探了探,平静如一潭死水,没有任何跳动,就连呼吸的时候,胸口都没有一点点动静,好生奇怪。 “王洁,我想看看你的四肢,可以吗?”我皱着眉头,瞥了一眼床上的那女生。 “好!”她非常虚弱的说,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煞白的脸庞露出一丝绯红。 掀开被子,王洁身上穿的一套蓝白条的病服,我让乔伊丝帮忙把她的衣袖、裤腿卷起来,我们吓了一大跳,这是什么样的四肢,苍老的皮肤上面爬满了青筋,一条一条的,特别恶心。 根本不像年轻女生拥有的四肢,而是年仅八旬老人的四肢,青筋四周的皮肤黯淡无光,没一点亮泽。 “怎么会这样?昨天还好好的!”中年妇女在一旁惊呼一声,紧接着,就哭了出来。 “别哭,哭就能救活你女儿了?”我朝中年妇女吼了一句,拿起王洁的王洁的手臂,轻轻的碰了一下,皮肤特别冷、特别糙。 “怎么样,有得救吗?”乔伊丝在一旁轻声问道。 “只有一个办法,或许能让她的情况好转,能不能好,还要看天意。”我淡淡地回了一句,刚才碰到王洁的手臂,让我想起葬经上记载的一个典故,那个典故说的是,一个男人三十来岁,四肢动不了,肤如老人,心跳微弱,脉搏微弱,用了那个办法后,虽然没有彻底治好他的四肢,但,能依着拐杖行走。 而王洁这种情况,远远超出葬经上记载的那男人,她是心跳、生命、脉搏都没有,我没有一点信心,只能抱着试试的态度,也就是死马当成活马医。 “什么办法?”乔伊丝跟那中年妇人急促的问道。 我在她们身上打量了一眼,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活葬”。 第55章 活葬(二) “活葬?”乔伊丝她们一听这话,面色都变了,好像不敢相信我的话,不确定地问。 我点了点头,说:“只有活葬,她才能有一线机会!” 活葬一词,最早出现在西汉时期,以前叫活祭、活奠,一些大富大贵之人,都会用随身的丫鬟的活祭,说通俗点就是陪葬,这词的出现,主要来自一个传说。 这传说说的韩信,韩信出身寒门,没发迹前是一个砍柴为生的樵夫。他整天打柴,与瞎子老母相依为命。韩信对门邻居是一个年老落魄、无子无女、无依无靠的“地仙”(风水先生)。韩信力气大,心地也不错,他每天用砍柴换来的米去周济老地仙,老地仙感激不已。 一天,老地仙对韩信说:“后生仔,多谢你多年的照顾,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后山上有一处龙脉是风水宝地。如果我死在你老母前面,你就把我葬在那龙口里,你今生一定大发,尽享荣华富贵;如果你老母死在我前面,你就将老母葬在那龙口里,你今生定会出将入相,位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一定要记住啊!” 韩信自小胸怀高远,自然希望自己出将入相呀。一日,老地仙生病,病势很重,眼看活不长久了。韩信急坏了,他思虑再三,最后咬咬牙,在一个风雨欲来的黄昏,谎骗背母亲去医眼睛,背到那个石洞构成的龙脉口中,把老母活生生地放在洞内。韩信走出“龙口”,对着石洞连叩三个响头,只听得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龙口”巨石轰然塌下。 就这样,韩信的老母就被她的儿子活葬在“龙口”中!地仙忽闻后山巨响,知道韩信已在“龙口”活葬其母,就赶紧拖着重病之体来到龙脉地。 此时风雨大作,天昏地暗,地仙见到楞立于风雨之中的韩信,一声长叹:“天地昭昭,活葬亲母;得天理即不能得地理,得地理即天理难容!” 韩信把母葬在龙口之后,得龙气之贯注,从军打仗,威镇疆场,战功赫赫,助刘邦打出汉室江山,最后出将入相,被刘邦封赐“齐王”。 当时天下甫定,刘邦还相当器重韩信。韩信自然记得老地仙的话,就对高祖刘邦说:“皇上啊,我尽管为大汉天下立下汗马功劳,只怕日后会死无葬身之地啊。”韩信就将自己少时活葬亲母的事说给高祖。刘邦为了保全韩信不应天理之劫,就向全国发出一道圣旨,在全国任何刀枪器械上,哪怕是柴刀、菜刀、箭支上都刻上这么一句:“此刀不斩韩信。见天不杀韩信,见地不杀韩信。” 这么一来,韩信想必不会有任何劫难了。可是,后来高祖病危,皇后吕氏掌权,有人陷害韩信有谋反之心。于是,吕后设计将韩信骗至三层绣花楼上(下不见地),绣花楼上窗户严封(上不见天),然后将韩信以酒灌醉,用绳索将其勒死。无论韩信如何用心防范,最终也难逃活埋亲母的天理严惩。 因为这事,活葬一词出现在史记中,当然,我说的活葬跟这韩信是有些不同,他那是为了风水宝地,我这‘活葬’是一种仪式,有瞒天过海的意思在里面。 我刚把活葬的来源告诉她们,乔伊丝有些生气,就跟我说,“把人活埋了,还瞒天过海个屁。” 我不想跟她解释,以她蛊师的身份,接触的东西都是跟蛊有关,像活葬这么高深的仪式,她自然不会知道,倒是一旁的中年妇女,性子有些急,就说:“这位姑娘说的对,都活埋了哪有恢复的机会?” 我有些醉了,中国丧事文化千奇百怪,有些地方也有活葬这么一种说法,只是那种活葬跟韩信有些类似,是将病危的人活生生埋了,以图先人能保佑自己。 可我说的活葬只是一种仪式,并不是真的把人埋了,仅仅只是一种仪式。 至于为什么要用活葬,一是因为葬经上有类似的典故,二是因为,我发现那女生真的就是一个活死人,说白点就是她的寿元已经到了尽头,不知什么原因,她的身体却活了下来,我想大部分原因是她祖先的保佑,又或者有人给她续命了,只有将她活葬,以此瞒过地府,剩下的事情就要看天意。 我的这番判断,来源三魂七魄之说,在葬经上,三魂即指,胎光、爽灵、幽精,七魄即指,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 胎光就是太清阳和之气,爽灵就是阴气之变,幽精就是阴气之杂,这个杂就是大家耳熟能详的命魂,那女生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多半就是缺了幽精。 要想恢复,只有用活葬的仪式将其下葬,能不能向地府讨回这幽精,我没有把握,但,我只有这么一个办法,其它办法是真的没有了,毕竟,我只是一个抬棺匠,懂得也只是丧事。 当然,世间万物都是公平的,有利就有弊,活葬也伴随着一些风险,例如棺材内的氧气够不够?有没有脏东西会寻上来,一旦寻上来,救不了那女生不说,反倒会让她一命呜呼。 听完我的分析后,房间内安静了下来,谁也没有说话,那中年妇女在我身上打量了一眼,眉头紧锁,好像在考虑我值不值得她信任。 反倒是乔伊丝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好奇的说,“看你年龄跟我差不多大,怎么懂得那么多?” 我苦笑一声,没有理会她,静静地等待着那中年妇女的回答,她说行,我就试试,她说不行,我立马转身就走,不想再浪费时间。 就在这时,走廊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探出头瞧了瞧,领头的是一位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一头飘逸的长发,中分,浓眉大眼,脸上挂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沧桑,一身白色的医生大褂,脚下一双皮鞋擦得油蜡发亮,他身后跟着一大群医生跟护士,看这阵势,年轻人的身份应该不是普通的医生。 第56章 活葬(三) “你好,我是杨言,省城人民医院神经科医生。”那医生进来后,跟我握了握手,说:“听说你闺女没有心跳却活了下来,我连夜赶了下来,就为见识一番!不知您意下如何?” 听着这话,我特么额头闪现几条黑线,我才十八岁有那么大的闺女吗?这人脑子没问题?就跟他说:“杨医生,那位是她母亲,我跟你一样只是来看看的” 他别过头,看了那中年妇女一样,啥也没问,就对身后那群医生、护士说,“你们先离开,我要好好看看这女生。” 说完,也不管别人反应,大步来到床边,一把掀开被子,伸手就朝王洁胸口摸去,那动作、那神态,不让人起疑心都难。 “草,色狼,你竟然敢当着我的面非礼王洁姐姐。”说话这人是乔伊丝,她站在我旁边,离那杨言只有几尺的距离,抬腿就是一脚踹了过去。 “砰!”的一声,杨言毫无征兆的摔倒在地,让我不可思议的是,这家伙竟然没有发火,而是从地面爬了起来,再次朝那女生身上摸去。 “草,死色狼还敢来!”乔伊丝又是一脚踹了下去,比先前那一脚的力度明显要重上几分,那杨言再次摔倒在地。 周而复始的踢了几脚,那家伙丝毫没有生气,反倒是神色越来越激动,手舞足蹈的喊叫,“真的,这是真的,人体的神经竟然会如此神奇。” 这下,我们总算明白这家伙不是想非礼王洁,而是查看她的身体,这也不能怪我们,哪有医生一上来就掀被子,伸手就朝女生胸口摸去,不让人怀疑都难。 我朝乔伊丝罢了罢手,制止她脚下的动作,扭过头对着杨言说,“那个…杨医生啊,咱们有话慢慢说,先不要激动!” 他瞪了我一眼,说:“你懂个p,像这种尸体是千年难得一遇,我能不激动吗?” 这话一出,中年妇女就不高兴了,怒道:“哪来的野医生,滚出去我闺女的病房。” “一万块,把你闺女的尸体借给我看一个小时。”他从口袋掏出一万块钱仍在那中年妇女身上。 他这一口一口的尸体叫着,让我都有些生气了,更加别提那中年妇女了,她搬起身旁的一条的凳子就朝那杨言砸了下去,怒骂道:“你给我滚出去!” 杨言好似发现自己的语病,也没怪那中年妇人,连忙道歉,说:“大婶,我这是太激动了,您是不知道,您闺女可以称得上是医学上的奇迹,我一下太激动了,没来及跟您说明,我或许有办法治好她。” “你有办法?”我们几人齐声问道。 他点了点头,说:“心跳、脉搏我没有办法让它恢复跳动,但是,她四肢的那些青筋跟皮肤,我有40的把握让它恢复到以前。” “阿姨,别相信他,他就是想非礼王洁姐姐。”乔伊丝在一旁插话。 说句心里话,我内心还是比较认同乔伊丝的话,这家伙给我的印象并不是很好,光凭那头长发就知道这家伙不是什么善茬子,正常人谁会留个长发? 但,有一个人她不会这么想,那就是中年妇人,她沉默了一会儿,说:“能让她四肢动起来吗?” “如果他四肢的神经没出问题的话,按照医学来说,应该可以!”杨言面色略显沉重。 “好,我相信你!”那中年妇人爽快的答应下来。 “阿姨,那九爷说的活葬怎么办?”乔伊丝在一旁急道。 那中年妇人在我身上瞥了一眼,摇了摇头,淡淡地说:“我相信医生,活葬风险太大。” 我能理解她的想法,正常人谁会信一个活葬仪式就能治好一个没有心跳、脉动的人,若不是在葬经上看到过,恐怕连我自己也不相信! 我没什么心思再留下来,就问乔伊丝,“你是留在这里,还是跟我走?” 她在我跟王洁身上打量了一会儿,眉头紧锁,说:“我留下来照顾王洁姐姐!” 我没有再说什么,就给她掏了几百块钱做生活费,又把电话号码给她留下,告诉她有事就联系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她看着手中的钱跟电话号码,‘哇’的一声就哭了,说:“九爷,你真好。” 我罢了罢手,说:“你一个姑娘家,人生地不熟的,能为一个从未谋面的陌生人留下来,让我看到了人性的光辉,这点东西不算什么。” 这话,看似说给乔伊丝听的,实则是告诉那中年妇女,这小姑娘跟你家无亲无故,愿意留下来照顾你女儿,你要好好看着她,别伤着她的心了。 说句实在话,我不太愿意让乔伊丝留下来,为啥?因为无论是蛊、道,在那些医生眼中就是邪魔外道,只有医生才是名门正派。 我随意的安慰了几句话,抬步走出病房,直奔医院的前台办理退院手术,又给郭胖子的病房放了一万的押金,然后在病房陪他聊了一会儿,这货休息一晚上,整个人的神色看上去不错,偶尔还能不改本色的讲几句黄(色)笑话。 一直待到中午的时候,郎高跟郭胖子的父亲走了进来,他们面色较凝重,我问他们怎么了,郎高气愤的说,“早上把刘凯抓了进去,中午上头就打电话把我臭骂一顿,说啥,没死人,抓个屁。” 我平平静静地听完这话,也没什么心情说话,在房间内又待了一会儿,一个人默默地走了出去,临出门的时候,郭胖子叫住我,“九哥,你的性子我知道,为那种搭人上人生不值得。” 我点了点头,走出医院大门,直奔墓碑店,蒋爷说过,有事可以找阿大他们帮忙,无论他们答应与否,我都要去试试能不能请动他们。 走到墓碑的时候,店内就一个人,正是几天前送墓碑的那大块头,想必他应该就是蒋爷信中提到的阿大,我没说多余的话,就问了一句话,“我有个仇人,警察拿他没办法,你替我打断他四肢,我以后就是蒋爷的人。” 第63章 活葬(十) 我百思不得其解,就让杨言搭把手将王洁重新放入棺材,我发现放在她身上的那把杀猪刀,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上面的黑狗血居然不见了,白晃晃的刀刃在棺材内显得格外耀眼。 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没时间深究下去,就用黄纸在地面沾了一些黑狗血,勉强能把杀猪刀涂黑,再次放在她胸口的位置。 随后,我伸手探了探她的呼吸,很微弱,额头不停冒出细微的汗水,一部分黑狗血被汗水洗了下去,掉在棺材底,看这情况是活不了多久。 对于刚才那一幕,我想了很久,脑中浮现‘回光返照’这四个字,只有这样才能解释,难道,她生命真的要到尽头了吗?连回光返照这种现象都出来了。 回光返照,按照医学上的解释,是肾上腺分泌的激素所致,它能通过抗炎症、抗毒素、抗休克、抗过敏等作用,迅速缓解症状。 用我们八仙的话来说,回光返照是阎王给死者的最后通知,让死者有啥话没说,赶紧说,有啥事没做,赶紧做,做完就要嗝屁的。 而且,不是所有死者都会有回光返照这种现象,必须得祖上有人积阴德,他的后人才会出现这种现象。 医院跟迷信这种事,自古以来就是争议不断,究竟谁对谁错,我也不好说,我就知道,我遇到回光返照的死者,祖上五代内都出现过能人。 扯远了,回到正题。我站在棺材旁边愣了一会儿,乔伊丝走了进来,脸色煞白,显然是本命蛊在王洁身体里受到影响,她想开口说话,我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扶着她走出堂屋。 我说:“乔伊丝,把你的本命蛊收回去,我怕到时候王洁的寿命走到尽头,你的生命也会……” 她摇了摇了头,坚定的看着我,说:“不,我相信王洁姐姐一定会活下来,就像我当年一样,本以为会死了,结果还是捡回一条命,不到最后一刻,我绝不收回本命蛊。” “她已经出现回光返照,恐怕真的坚持不下去了,等会下葬后,还需要在地下埋一个小时,这期间会发生什么事,我都不敢保证,你还年轻,没必要为了一个…认识不到几天的人,搭上自己的性命。”说句心里话,我不想看着乔伊丝就这样搭上一条命,毕竟,人终一死,至于何时死,那就是命,对于王洁,我潜意识中已经认定她快死了。 乔伊丝听我这么说,有些不高兴的瞪了我一眼,火爆脾气上来了,说:“我的事不要你管,你做你的事就行,我就算是死,也要把本命蛊放在王洁姐姐身上,直到她醒过来。” 不可理喻的女人,我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什么,我劝说过,就问心无愧,接下来乔伊丝是死是活跟我没关系,我不是佛祖也不是大尊,没必要为众生考虑什么,毕竟我跟她也不熟,要说我冷血,随意,何须在意,我只是一个抬棺匠,做好本份的就可以了,仅此而已。 在堂屋内等了约摸30分钟的时间,老王领着一众八仙回来了,满头大汗的,刚进堂屋门口,我还没来得及做禁声的动作,老王就随意的喊了一声,“九伢子,挖好了,真他niang的难挖,全是石子。” 话音刚落,老王身子晃了晃,紧接着就倒在地面,四肢不停的抽搐。 一见这情况,我们都慌了,老王在我们这群人中,无论是资历、阅历都是老大,现在他变成这样,我们有些六神无主,连忙将他抬了出去,又是掐人中、又是压胸,结果没点起色。 最后,我打算用老办法,高佬犹豫了一会儿,说:“锣声已停,再敲响对王庄不好,恐怕近期又会死人。” 我想了想,觉得这话在理,锣声这东西的确不能乱敲,一敲响又会引来鬼差,到时候被鬼差知道,恐怕我们几个没有中年妇人幸运,都会被勾了魂去。 但是,老王现在犯冲,总得想办法救他,我们商量了一会儿,最后,决定用粪便去淋。 本来我们一众八仙是打算先搞老王的事,看看时间,已经快5点了,到了封棺的吉时,再耽误下去,恐怕王洁就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没办法,我就让主家两夫妻找一些粪便去淋老王,我们几人则封棺,因为是活葬,我们在棺材的正上方凿了一道竹筒大的口子,然后找来一个竹筒,将竹节的位置打通,用油漆抹黑,接在那道口子上,供王洁呼吸。 做好这一切,一看人数,才想起老王已经犯冲,只有七名八仙,可抬棺需要八个人,我需要做一些活葬的仪式,没空抬棺材,我便把主意打到长毛医生杨言身上。 “杨医生,你的手术导致王洁加快死亡速度,你不愧疚吗?”我朝杨言招了招手,将他叫到堂屋门口。 他走出来,点了点头,说:“愧疚啊,可我现在又不能做什么补救措施。” “能!”我说。 “能做什么?”他疑惑的问我。 “抬棺!”我指了指棺材,又指了指高佬他们七个人,说:“还少一个人。” “让…我…抬…棺?”杨言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怒道:“我堂堂一个省城神经科主任,你让我抬棺?脑子没进水?” “假如王洁死了,她第一个就是找你报仇,你要知道先前堂屋那幕,用科学解释不了的,信不信随你,我是无所谓的,毕竟我的礼仪做的相当好,她是不会怪罪我的,而且,她回光返照后的第一句话就是说‘谢谢你九爷’,听听这话,她要谢谢我,那么只有恨你了,恨你肯定就会报仇,你自己考虑!”说完,我也不搭理他了,忙碌一些下葬需要准备的东西。 忙碌了大概十来分钟,我偷偷扭过头朝杨言看去,那长毛还是站在原地,眉头紧锁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向前走一步,又退一步,愣是没有走到我身边的勇气,看来还需要一剂猛药,他才会同意。 第64章 活葬(十一) 我放下手中忙碌的事情,先前找杨言打下手,这货推三推四的跟我立下赌注,现在找他棺材又拿面子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来搪塞。 我走向杨言,问:“杨医生,莫非你怕我输了赌注?还是不愿王洁活过来?” 我有心把他吸进八仙,因为我们这一行,有些时候抬的东西较重,很容易摔倒、闪腰之类的,有个医生在身边,能给我们及时的抢救,我们村子以前有个八仙,在一次抬棺中摔断了脚,没有及时抢救,现在已经成了一个瘸子,走路一瘸一瘸的,要是有了杨言,我们就可以避免这种伤残。 “小屁孩对我用激将法,你还嫩了点!”杨言不屑的看了我一眼,沉默了一会儿,徐徐地说:“不过,你的话也有些道理,今天就充当一回抬棺匠!” 他这话是给自己找台阶下,我笑了笑没有说话,就让他跟高佬他们站一起,抬棺的一些事宜,高佬他们会告诉他。 见新人加入,高佬的心情格外好,一把搂住杨言的肩头,唧唧喳喳的给他讲述抬棺材需要哪些东西。 看着这一切,我满意的笑了笑走进堂屋,把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准备一番,然后放入装黄纸的麻袋交给乔伊丝,让她等会送葬的时候提着这些东西。 她说好,也没多说什么话,就跟着我走出堂屋,我瞥了高佬他们一眼,他们身上的衣物多数都是比较淡的颜色,活葬对八仙的生肖相冲这类东西没有忌讳,但是,对八仙的穿扮却十分讲究,必须是一身黑,从头黑到脚,就算有个白发都得给他染黑。 之所以要这么做,一则是怕犯冲,二则就是利用‘黑’来隐瞒老天爷,也就是偷偷摸摸的把活人埋人,向大自然借生气。 至于原因,我只能说是习俗,有些东西是无法解释,老祖宗这样说,肯定就有他的道理,假如真要挑战习俗,那是拿生命开玩笑,我只有一条命,开不起这玩意,万事都得按照习俗来办。 我对高佬他们说:“把你们身上的衣物换下,全身黑,不能露一点白,哪怕是nei裤也要黑色的。”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杨言开口说话了,他说:“白色nei裤不换行不行?” 他这一话一出,我强忍笑意,高佬他们可没我这内功,哈哈大笑起来,看向杨言的眼神都有些变了,估计在想,曰了狗了,堂堂一个大老爷们,竟然穿白nei裤。 “不行,必须要黑色的。”我一本正经的说,他尴尬的笑了笑,轻轻地点头,没有说话。 随后,我跟主家将黑衣物的事情讲出来,他翻遍家里也才找出三套,然后就去村子借,由于村子只有三户人家,凑起来才八套,八仙的衣物齐了,我跟乔伊丝却没有,没办法,我只能用墨汁将自己跟乔伊丝的衣物染黑。 弄好衣物后,有几名八仙有些白发,也统一用墨汁给染黑了,最后就是裸露在外的脸跟手,好在王庄有一户人家忒爱书法,家里的墨汁够多,不然,只有用锅底灰了。 当我们将身上染黑后,虽然看上去特别滑稽,但,谁也没笑,都知道这棺材很难抬,不然也不会弄出来这么多事。 活葬不同于普通丧事,送葬的时候不能燃放鞭炮、不能出现铜锣声、更加不能出现哭丧声,我怕主家看着自家女儿被活埋会忍不住哭泣,便让主家夫妻俩待在家里,不要去山上。 他们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就给我们一人一个红包,一包烟、然后就跪在我面前,无声的抽泣着,我明白他们的意思,给了他们一个安慰的眼神。 随后,我们将染黑的龙架绑在棺材上,高佬带杨言抬最前头,剩下一些八仙按照各自的位置站好,他们两两搭肩,相互扣住对方的肩头,相互做桩,面色都有些沉重。 我给八仙们抛去一个询问的眼神,意思是准备好没?他们点了点头,意思是已经准备好。 高佬他们我比较放心,都是抬了不少棺材,可那杨言我着实有些不放心,就朝他看去,他扣在高佬肩头的手臂有些颤抖,想必是第一次,内心紧张造成的,希望等会别出岔子。抬棺材这活,在外人看来十分简单,没抬过,永远不会知道这里面的门道,它不单单要力气,还要心理素质过得硬。 又朝乔伊丝看了看,她浑身染得通黑,手里提着一个大袋、两条木凳以及一个照明的手电筒,面色凝重的站在一旁,见我望了过去,她象征性地笑着点了点头,表示没事。 见他们都准备好,我呼出一口气,王洁是死是活,就要看这棺材能否顺利下葬,只要顺利下葬,应该还有一丝机会,毕竟每日天刚蒙蒙亮是万物苏醒的时候,其生气最为旺盛。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按照传说来讲,每条路每天过了寅时,都会有阴差将路面清扫干净,也就是将鬼魂跟活人的脚印扫去,让路面变得‘一尘不染’,俗称尘路。 我们要趁那条路是尘路的时候,将棺材送上山,这样以来,生机会更旺盛,若是在我们抬棺材之前,有人踏过那条路又碰巧遇到棺材,两者就会相冲。要么会冲到死者,出现活人压死人,让死者得不到安宁,要么会被死者冲到,出现死人压活人,让活人身体方面出现问题。 我这么早把棺材抬出去,就怕晚点有人会踏坏那条路,到时候发生点什么事,那就是我们的责任。 但,这活葬被视为大凶,比普通送葬的煞气要重很多,除非对方是大富大贵之人,身上有贵气护体,不然的话,遇到棺材那人至少会遇到一些怪事,搞不好还会丧命。 我清了清嗓子,朝远处看去,天边刚刚有了一些亮光,路上别说行人,就连家禽六畜都没有,心头一松,拉长嗓门朝堂屋外喊了一声:“本尊乃太上老君第八百九十三代弟子,东兴镇坳子村陈九是也,奉家师敕令,送王庄王洁下葬,尔等孤魂野鬼,速速让开,惹得家师怒火,尔等只会落个魂飞魄散。” 这番话是口号,前面的那些话都是胡编瞎编,意为镇住还未离去的鬼魂,让他们速速让开,在我们乡下这番话叫做,打口号。 第65章 活葬(十二) 所谓打口号,就是类似强盗拦路抢劫,自报家门一般,不过,我们打口号纯属瞎扯,有些离谱的道士,一般都是直接喊,本尊乃太上老君是也,这口号有没有用我不知道,就知道那些送葬的道士都会吆喝上这么一句话。 喊完这一嗓子,我左手持哭丧棒跟小量的黄纸,右手结成道指,嘴里念着《无量寿经》,脚下缓步的抬起向前迈去,因为是活葬,棺材这时不能起,要等我迈过堂屋的门槛,他们才能抬棺。 我大致上走了七步,向门口洒了一些黄纸,左脚刚迈过门口,嘴里大喝一声:“道士出了门,棺材快起行。”此话为葬句,意思是告诉八仙们可以起棺了。 话音刚落,我就听到高佬沉闷的声音响起,‘幺、二、三、起’,然后就听到有些慌乱的脚步声,向我靠近。(注:活葬,起棺那一下,道士不能回头。) 一听到脚步声响起,我心中松出一口气,最怕起棺那一下出岔子,现在平平安安的起棺,是个好兆头。我向前走了几步,等棺材出了堂屋,我放慢脚步,与高佬平行,问他:“坟头在哪?” 高佬脸色有些白,喘气也有些急促,显然是棺材有些沉重,他说:“没多远,直走一百来米,然后朝左边拐,再往山上走一些距离就到了,一路上我留了记号。” 我点了点头,朝杨言看去,才走几步他已经是大汗淋漓,好在脚下还算稳,看着样子是抬不了多久就要歇息,我就跟高佬说,一百步歇息一次,宁愿走慢点,也不要出现啥问题。 说着,我脚下速度快了几分,与高佬他们拉开一些距离,走到前头继续领路,一边走着,一边念经文,时不时示意乔伊丝撒点黄纸。 还真别说,乔伊丝这美妞对抬棺匠这一行还是挺熟的,我一眼神望过去,她立马就懂了是啥意思,马上撒黄纸,有时,我甚至怀疑过,她不是蛊师,而是抬棺匠。 一百步对我来说,相当轻松,可对高佬他们这些抬棺材的八仙来说,却是十分艰难,走了一百步后,我让乔伊丝找一处平坦的地方,把两条长木凳摆上,让八仙们歇息。 八仙们艰难地将棺材放在在长凳上,整个人都要虚脱一般,一屁股坐在地面,嘴里说:“好重,这活人的龙柩好重。” 我苦笑一声,也不好说什么,就把哭丧棒放在棺材上,给他们一人派了一支烟,闷声说:“大家辛苦了,抬到山头上,就算救了一条命,咱们都成了大善人,到时候,杨医生肯定会大家表示一番,毕竟这事多多少少跟他有点关系。” 说着,我扭过头看着杨言,他虚弱的坐在地面,嘴里大口的喘气,我打趣道:“杨医生,抬完棺材,是不是请我们这些八仙到镇子搓一顿?” “好说,好说!”他深吸一口烟,猛地咳嗽起来,显然这长毛医生不会抽烟,估摸着平常一心在扑在医学上。 我们休息大约十来分钟,继续抬棺前行,一连歇了两次,总算将棺材抬到山脚下,不知咋回事,刚到山脚下我心里就有些闷,示意他们休息休息一会儿,仔细打量眼前这座山来。 这山说是山,其实算不上山,顶多就是一个坡,并不是很高,大概十来米的样子,路面有些陡,若隐若现的坟头出现在半山坡的位置,四周都是一些树木,奇怪的是,这些树特别大,看样式得有几十年的树龄。 按照道理来说,一些上了树龄的树木一般都是出现在深山老林,像这种地方的树木,顶多活个七八年就会枯死,但,现在,这种地方的树木竟然能生出这么一些树木,说其中没有古怪,谁也不会相信。 我问高佬,“挖墓穴的时候,有没有遇到啥奇怪的事?” 他疑惑的看了我一眼,说:“没有啊,特别顺利,一点响动都没有,就是挖到一米的位置,下面都是石子,特别难挖。” 我一听这话,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仔细一想,脸色就变了,树木一般生长的位置,多数都是泥土,偶有些石子还算正常,可这些树木竟然长在石子上,这简直就是颠覆我的认知。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吗?”高佬吸了一口烟,问我。 我皱着眉头看向那山坡,心不在焉的说了一句:“没事,上山坡的时候注意安全,等会我帮你们从后面撑棺,《无量寿经》没必要念了。” 我不敢跟他们说实话,主要是怕他们胆怯,人一旦胆怯,只要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惊着魂,做什么都会胆寒心惊,平时的冷静都会没有。 “不念经文了?这样行吗?”高佬旁边的一名八仙问。 “应该没问题,咱们这次下葬的是活人,那些经文念不念都不重要,现在的任务就是尽快将棺材下葬。”我解释道。 “为什么要尽快下葬啊?”杨言在一旁插话。 “葬经有句话叫,丘垅之骨,冈阜之支,气之所随,现在的生气浓郁,周围的气场也不错,特别是那些树木长的这般大,想必树木散出来的气也不错,让这些气灌入棺材内,王洁应该有救,怕就怕太阳一旦出现,这些气就会让阳光给打散,到时候救不了王洁不说,恐怕活葬就会变成丧事了。”我点燃一根烟,猛地抽几口,心中有些自责,早知坟场是这样,我应该早些时间把棺材抬过来,弄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我的疏忽。 听完我的话,八仙们么都沉默下来,谁也没有说话,倒是乔伊丝走了过来,拍了拍我肩头说,“我练过几年武术,力气比普通男子要强上几分,要不,我也来抬棺?” “不行,女性属阴,棺材忌讳女性,一旦让女性抬棺,这口棺材恐怕会变得沉重无比。”我摇了摇了头。 “陈八仙,现在才5点出头,一般太阳都要六点才出来,时间应该来得及?你是不是有些杞人忧天了?”高佬走了过来,有些不服气的说。 第70章 活葬(十七) 我还没来得及想更多的事情,腰上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低头看去,乔伊丝的手正掐在我腰间,她说:“我在凤凰古城被人称为‘凤凰公主’,以后要是真的嫁给你,你还觉得委屈是?” 说完,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厉声问:“委屈吗?” 我不是那么屈服的人,点了点头,说:“委屈!” 话音刚落,腰间的疼痛更甚,我能清晰的听到乔伊丝咬牙切齿的声音,她一字一句的说:“还…委…屈…吗?” 我刚准备说话,一旁的八仙们哈哈大小起来,高佬那不正经的走了过来,哈哈大笑道:“乔姑娘,我看陈八仙心中早就乐翻了,娶个像你这么漂亮的姑娘,是多少男人心中的梦想,他之所以觉得委屈,老汉估摸着,他在等你施展美人计呢。” 他这话一出口,旁边的八仙们笑的更甚,热闹的气氛冲淡了一些活葬带来的压力,乔伊丝或许是觉得在场人多,没等我回答就松开掐在我腰间的手,沉默地坐在一旁,也不说话。 我愣了愣,觉得自己有些过份,没有顾及一个女孩的感受,用手碰了她一下,问:“你说的是真的?” 她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神色有些忧伤。 “那你们苗疆会用蛊的女人,全都嫁给缺胳膊少腿的男人了?”我疑惑的问了一句,高佬一众八仙听我这么一问,都好奇的围了过来,等待乔伊丝的回答。 她在我们所有人脸上一一扫过,呼出一口气,淡淡地讲起她的身世。 她说,别的苗疆蛊师,也不尽然嫁给那类人,但是,她家族有些特殊,都是招男人做上门女婿,祖上都是招一些缺胳膊少腿的男人,她爷爷断了一条腿、祖爷爷缺了一条胳膊,在往上的祖先数去,都是一些不正常的人,其中还有几个傻子。 到了她妈这代,招的女婿还算不错,一个有些憨厚、老实巴交的男人,相比祖上那几位,她爹算是个美男子了,然而,她爹没能躲过命运的安排。 就在乔伊丝六岁患上一种怪病,跟王洁的情况差不多,四肢动不了,但是,她有心跳、脉搏,也能正常的说话,跑遍全国各大医院都救不了。 后来乔婆婆回到凤凰古城,一看这情况,就说中了眼蛊,一番解蛊,没有丝毫效果,而乔伊丝的气息却是越来越少,眼瞧就要一命呜呼。 最后,她爹不知道在哪听来一个传说,说是眼蛊用活人的眼珠能治好,她爹爱女心切,活生生地挖出自己一双眼珠给乔伊丝当解药,这才救下她一条命,她爹却成了瞎子,没过几年就死了。 听完她的讲述,我们都没有说话,静静看着乔伊丝,她眼角隐隐有些泪花,到了此刻我才明白,她之所以这么执着救王洁,或许在王洁身上她看到当年的自己,也看到了她父亲的影子。 她家族所遇到的事,或许跟道家的五弊三缺一样,上天赋予你一种能力,就会剥夺你另外一样,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就如:我们在羡慕那些土豪有钱的时候,又有几个人知道土豪付出的辛酸与努力? 至于,乔婆婆说的话,我没当回事,一个蛊师什么时候也懂相术了,这压根就是扯淡的话,中国自古以来,各行各业分工明细,很少有人多行兼职,偶尔出现几个兼职,懂得也是一些鸡毛蒜皮,那乔婆婆连正眼都没看过我,就知道我是乔伊丝未来的老公?扯淡!除非她是鬼谷子再世。 不说别的,单独这性格,我跟乔伊丝就不合。虽然,我只是一个抬棺匠,但是,对于娶媳妇这事,我一直本着长相稍微差点没关系,性子一定要温柔可人,这些东西不是一个泼妇能有的。 本来我想问她爹怎么死的,但,话到嘴边我咽了下来,这个时候,让她静静地思念她父亲,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我朝高佬他们打了一个手势,让他们离开,我则轻轻地起身,朝坟头走去,快到一个小时了,是时候把王洁挖出来了,她回过神,猛地抓住我手臂,说:“九爷,一定要救活王洁,我求求你了,她是我的希望。” 我明白她这话的意思,她的希望指的就是她父亲,我点了点头,说:“尽力而为。” 挥去心头那些不好的情绪,我抬步走向坟头,太阳已经徐徐升起,柔和的阳光撒在坟场,让坟场看上去生机勃勃的,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6点50,就让乔伊丝感应一下本命蛊,她嗯了一声,席地而坐,微微眯眼。 片刻时间后,她兴奋地说:“本命蛊的气息越来越强,王洁姐姐应该能恢复。” 听着这话,我心头也是一松,走到坟头前,朝旁边两座坟,烧了一些黄纸,说了一番感谢的话,然后又朝王洁的坟头点燃三柱清香,插在南、西、北、三个方位。 随后,又在站在坟头的东侧,敲了敲上面的竹筒,‘咚、咚’的声音,很脆,说明棺材内的氧气,足够王洁呼吸。 “高佬,准备把棺材挖出来,是死是活,就在这一下了。”我朝高佬喊了一声。 “好叻,救活王洁,陈八仙的名头在咱们这一片算是打响了。”高佬兴奋的喊了一声嗓子,举着锄头就刨坟。 就在这时,一股‘咔嚓、咔嚓’的声音传入我耳朵,我浑身一愣,哪来的声音,仔细一听,顺着声音,就朝那个方向看去,是坟头上的竹筒发出来的。 刚才一切还是好好的,那竹筒又出什么幺蛾子?我走近一看,竹筒裂开了一些缝隙,应该四周泥土向这个位置压的要爆裂了。 我伸手在竹筒上摸了一下,竹筒有些颤抖,眼瞧就要承受不了四周泥土的压力,我朝高佬他们大喊一声,“高佬,快点刨坟,竹筒要被压垮了,一旦被泥土堵死,那王洁在棺材里断了空气,可就必死无疑了。” 话音刚落地,竹筒,‘啪’的一声就断了,四周的泥土立马向竹筒的位置斜去,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就堵住那道口子,断了棺材内的空气。 第72章 活葬(十九) 乔伊丝笑了笑,没好气地道:“刚才还夸你是真男人,就这样感谢你的救命恩人?” “什么意思?”我揉了揉左臂,疑惑问。 “我小时候练武术的时,师傅教过一招‘挫三手’,专门治疗脱臼,刚才那三下,已经把你的脱臼治好,虽然不能立马恢复到正常,但,起码能使上一点力气。”她瞪了我一眼,显然是生气了。 我挥了挥左臂,比先前好多了,只是隐隐约约还有些疼痛,那么问题就来了,她先前怎么不替我治好?她的解释让我差点暴走,她说:“看着你痛苦,我挺开心的。” 对这女人我是真心醉了,不过,看在她治好我手臂的份上,我朝她慎重的说了一声谢谢,她点了点,双眼紧盯棺材,问我:“九爷,接下来怎么弄?” 说句心里话,开棺这活,特别讲究,若是活人倒没啥可讲究,若是死人,讲究多了去,现在的情况是,我不知道里面的王洁,到底是生还是死,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办了。 考虑良久,我打算按照死人棺来开,不怕万一,就怕一万,就算是棺材,也必须保持足够的尊敬。 我找来三柱清香、一些黄纸,朝着棺材作了三个揖,然后将清香,黄纸点燃,插在棺材旁边,嘴中又念了一些经文,前前后后,花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总算将仪式完成了。 做完仪式,我来到棺材的前头,对着乔伊丝说,“看到情况不对,你就往左边跑!”她点了点头。 我双手放在棺材盖下沿,缓缓用力往上掀,入手的感觉特别重,凭我一人之力很难掀开,就让乔伊丝搭把手,我再次体会到什么叫男人不如女子,她只是伸出左手,往上轻轻一用力,棺材盖就动了。 “慢点掀!”我对她招呼一声,双手缓缓用力,棺材盖被掀开一条缝,我低着头,想看清楚里面什么情况,就发现里面特别黑,就连王洁的影子都看不到。 “掀开点!”我屏住呼吸,再次朝里面看去,隐隐约约能看到王洁的脸,她双眼紧闭,脸上全是黑狗血,看不清什么表情,但是,我注意到很细微的一个地方,有很轻很轻的打鼾声,她活着。 “快,全部掀开。”我奋力喊了一嗓子,双手猛地一用力将棺材盖掀开在地,一股很浓的血腥味刺鼻,是狗血的味道。 我捏着鼻子,伸手向王洁鼻子探去,有呼吸,当时那个心情,都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朝着高佬他们就拉开嗓门喊了一声,“还活着、还活着,快,把她弄出来!” 这句话,在坟场如炸开锅一般,顿时就沸腾起来,八仙们尖叫一声,“哈哈哈,真的活着,我们成功了!” 一番手脚,我们将王洁从棺材内弄了出来,放在坟头旁边,她的呼吸、脉搏、心跳全部跟正常一样,我拿起她右手看了看,就连生命线也有了,只是,比正常人的生命线要淡很多,但,总算有了生命线,这就足够了。 我让乔伊丝把本命蛊从王洁身体拿走,她轻轻地点了点头,让我们转过身去,说蛊不能让外人看见,不然蛊会死的。 等了大概十来分钟,身后也没传来乔伊丝的声音,我好奇的扭过头,瞧身后瞥去,就看到她倒在王洁旁边,脸上洋溢着一抹微笑,有股说不出来的可爱。 我苦笑一声,本命蛊这种东西,离体太长时间,对主人的伤害特别大,只是这乔伊丝一直在强撑着,我又不好点破,便任由她去了,没想到刚救活王洁,她就坚持不住了。 有时候,人的执念,比任何东西都要强悍,这执念往往能超过人体的极限,我有没有这种执念我不知道,但,乔伊丝绝对拥有。 说句心里话,看着她脸上那抹微笑,我有些心动,但,也仅仅是一点心动,并无其它杂念,心动的是,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就拥有这样的执念,其小时候所经历的磨难,或许并不止她先前说的那点。 随后,我让高佬他们把棺材抬进那坐空的坟头,然后把身上的衣服脱掉扔进棺材里面,点燃一把大火,将它们烧的干干净净,再把坟头填平。 只有烧了这些东西,才能彻底祛除晦气,我掏出手机,给主家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王洁活了,跟正常人一样,又让他带一些衣物跟几件白酒过来。 电话那头愣了足足十几秒钟来反应过来,先是尖着一声,然后是哈哈大笑,嘴里一直嘀咕着,活了,我女儿真的活了,我女儿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笑着,笑着,电话那头就是嚎啕大哭。 或许只有几经生死的人,才能明白电话那头的声音,我们在坟场抽了几根闷烟,主家跟那中年妇女带着一些衣物跟白酒走了过来,看到躺在坟头的王洁,夫妻俩放下手中的东西,飞奔到王洁身旁,就是嚎啕大哭,哭声中带着一股欢喜。 人,不怕笑着笑着就哭了,怕就怕哭着苦着就笑了,听着他们的哭声,我们几名八仙眼角有些湿润。杨言说,风将沙子吹进他眼睛,我们没有笑他。因为,风不止将沙子吹进他的眼里,我们眼里也吹了一些沙子进来。 本来是一件高兴的事,被夫妻俩这么一闹,我们有些伤感。或许,人间最苦莫过于生死相离,最幸福莫过于‘死’而复生! 短暂的伤感后,我让八仙们用白酒洗手、擦身子,将身子上的晦气也祛了,他们听后觉得在理,活葬的确晦气,不祛除干净,恐怕会把晦气带给家人。 把身子清理干净后,我们总算恢复到原来的样子,相视一笑,谁也没有说话,杨言好似被我们的情绪感染到,他走到我面前,说:“陈八仙,愿赌服输,我当你十年的小弟,不过,事先讲明,我的主职是神经科主任,副职是抬棺匠,以后缺个会抬棺材的医生,你打电话给我。” 我心里有些郁结,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便径直走向王洁旁边,有些不解的事,我需要弄醒她,才能知道谜底。 五章已毕,我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第73章 活葬(二十) 来到王洁身边后,夫妻俩哭的很伤心,都是高兴劲给害的,我让那中年妇人将她们身上的衣物褪去,用白酒擦拭身体,那中年妇人点头问:“就在这里?” 我‘嗯’了一声,然后让八仙们跟主家都朝山下走去,我则转过身子,低头抽闷烟,心中有些疑惑的事,没得到答案,我的兴致并不是很高。 等了大概半个小时,中年妇人叫我转过身,我回过身子一看,王洁跟乔伊丝还在昏睡当中,她们身上的衣物都换上了,以前的衣物扔在一旁。 我让中年妇人把衣物烧了,一人背一个将她们放在主家家中,顺便跟主家结算一下工资,说好的三千,主家最后拿了四千出来,说是感谢救命之恩,我也没有客气,钱这东西谁都爱,我也不能免俗,更何况眉毛还破了一道口子,多拿一千实在不算过份。 随后,在主家家中吃了一顿中饭,菜肴方面还算可以,八仙们吃的很尽兴,吆喝着要杨言晚上去镇子请喝酒,他爽快的答应下来。 席间,老王醒了过来,由于犯冲被泼粪,身上有点臭,洗了八桶水,身上的那股臭味才驱除,二话没说,走上酒席就是一顿狂喝,我们知道他是喝酒遮羞,也没人取笑,毕竟,抬棺材这活,谁都会有粗心大意的时候。 饭后,杨言开着他那四个圈圈的豪车,将八仙们送到镇子准备晚饭,车位太少一次坐不下,为了表示尊敬,又不能让八仙们挤着坐到镇上,最后,杨言前后往镇子跑了两趟,才将八仙们全部送到镇上,他问我什么时候去,我说,搞完这边的事就过去,他说,旁晚的时候来接我,我没有拒绝。 随着八仙们的离开,偌大的房子有些冷清,主家夫妻俩忙着收拾饭后的碗筷,我一个人来到王洁所在的房间。 这房间说不上大,大概十六七个平方,一些简单的家饰,一张大床上躺着两个人,乔伊丝、王洁,我走过去的时候,乔伊丝刚醒过来,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就问:“你咋随随便便闯女孩子的房间?” 我面色有些沉重,朝她罢了罢手,说:“你先出去,我找王洁有些事。” “什么事?我不能在旁边听?”说着,她不怀好意的看了我一眼,说:“你不会打算趁王洁姐姐在睡觉非礼她?” 我有些无语,敢情在她心里,我跟【色】狼是画上等于号的,但又想跟她争辩什么,就说:“关于活葬的一些疑惑,我想看看她是否知道一些事!” “那我也要听!”她双腿一盘,坐在床头,大有一股死活不出去的阵势。 看这阵势,她是不会离开了,无奈之下,我只好点了点头,走到王洁身旁,在她人中的位置摁了摁,本来可以等她自然醒再问,但是,我心中隐隐约约有股不安,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摁了两下后,王洁醒了过来,她先在我身上打量了一眼,然后又在乔伊丝脸上看了一眼,紧接着就从床上爬了起来,一把跪在地面,说:“谢谢你们救了我。” 我将她拉起,扶到床头,没说多余的话,直奔主题,“你昏睡的这段时间,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 她摇了摇头,低声道:“没啥奇怪的感觉吖,就好像作了一场梦,不过,这个梦好奇怪。” “什么梦?”我好奇的问了问。 她说:“梦里有个身穿清朝官服的人,他跟讲了好多话,让我不要害怕,说有人会救我。” “那人有没有说他叫什么名字?”我问。 “说了,他说他叫王文韶,是我爷爷的爷爷。”王洁想了一会儿说。 说到这王文韶,我对他有些了解,这人祖籍浙江,光绪年间的宰相,与李鸿章等人齐名,对官场的事情看的很透彻,一生淡泊名利,在民间却做了不少好事,兴修水利、开垦农田、兴办学校,拥有极高的名望,在浙江一带被人誉为,百年第一清官。 这王文韶前辈是浙江人士,而王洁却是湖南人,这中间是不是有啥误会?我就将心头的疑惑问了出来。 王洁考虑很久,说:“我小时候,好像听爷爷说过,我祖上有位能人,是个大官,做了不少好事,积下不少阴德,应该就是说王文韶?我们怎么来湖南的,我爸应该知道清楚一些。” “他在梦中都跟你说了什么事?”祖籍的事情,跟我想知道的事情没多大关系,我不想继续深究下去,毕竟光绪年间太乱,别说当guan的,就连皇帝都受人控制,王文韶前辈来到湖南也不足为奇。 王洁想了想,“他说了好多话,我记不住,只能记住几句话,他说,我出生的时候就该夭折了,是他保佑我才活了下来,这次的事是个劫难,他无能无力,只有借助外人之手来渡劫。梦到最后的时候,他告诉我,我还有十年阳寿,让我好好孝敬父母。对了,他在梦里说你身上犯了太岁煞,从大树上掉下来一根树枝,是为了破除身上的太岁煞,让你破相抵命,算是报答你对我的救命之恩。” 她最后一句话,解开了我的迷惑,从活葬后,我一直在纳闷这事,大树上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掉一根树枝下来,搞了半天是让我破相。 那么问题来了,我身上何时来的太岁煞,需要破相抵命?这段时间,我做的丧事也就只有几桩,礼仪方面都尽量做到最好了,应该没有得罪过死者,身上的太岁煞哪来的? 我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个所以然,就问王洁,“你祖上有没有说,我为什么会犯太岁煞?” “他说不可说!”王洁瞥了我一眼,可能是觉得没能答上我的问题,她有些愧疚的将头埋的很低。 听着这话,我愣了愣,不可说?难道是上次李建民父亲的丧事?他父亲的那种命,葬经上说,那种命不能对外人说,我一直守口如瓶,对谁也没说。事后,李建民在梦中梦到他父亲没有责怪我,反而还要感谢我。现在王洁祖上又说不可说,十之八九就是指那种命,这就奇了怪了,死者没有怪罪我,可我身上却犯了太岁煞,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第75章 迁坟(二) 我将话里的意思告诉郭胖子,以为这货会立马删了小护士的qq,没想到这货大笑一声,她当定我女朋友了。 这世道乱了,我懒得搭理他,就问他有没有打探到程小程的消息,他摇了摇头,说没有。 我心下有些急了,再次招呼郭胖子尽量替我打探程小程的消息,实在不行就去学校,也要打探到她的消息。 随后,我进入医院将眉毛的伤口简单处理一番,在上面打打了一块白色的补丁,又拿了一些消炎药,问胖子晚上要不要去喝一杯,他摇头说,晚上要陪小护士聊qq。 我骂了一句重色轻友,就走出医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晚霞笼罩在这座小镇,看上去有股别样的景象,我给杨言打了一个电话,问他在哪个酒店,他说了一个酒店名字。 那一顿晚饭,我们吃了四个小时,一直到晚上10点,大家都喝的叮咛大醉,就连乔伊丝喝的都有些高,也不知是耍酒疯还是怎么回事,拖着我就说:“九爷,谢谢你救了爸爸!” 听着这话,我们谁也没有说话,但是,心情都格外沉重,都明白乔伊丝这话的意思,我救活的不单是王洁,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在里面。 随后,杨言将高佬一众八仙们送回各自的村子,乔伊丝没地方去,我打算让她住在镇上的旅社,老王说,一个醉酒的小姑娘丢在旅社不安全,让我把她带回去。无奈之下,我只能将她带回家里。 颠簸半个小时,我们回到坳子村,临别之际,杨言面色凝重的说:“九哥,有事给小弟打个电话,随叫随到。” 作为一个快奔三的男人,能对一个只有18岁的我,喊上一声九哥,这倒不是说明我有多大的魅力,而是说明杨言是一个真男人,有担当,愿赌服输,不作假。 他能叫一声九哥,自称小弟,我却不能托大,不为别的,只因这次抬棺材,他表现的像个男人,并没有因害怕弃棺而去,这是诸多八仙做不到的事情,他一个新人能做成这样,真的很不容易。 我笑了笑,说:“杨医生,咱们以年龄论大小,赌注的事就此作罢,以后需要会抬棺材的医生,你能过来就行。” 他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转身走进车子,探出脑袋,朝我喊了一声,“九哥,你不要忘了,我除了是一名医生,还是一个男人!一个真正的男人。”说完,启动四个圈圈的豪车,扬长而去。 “九伢子,他这话啥意思?他不是男人难道是太监?”老王喝的有些高,一张老脸上红扑扑的。 我苦笑一声,说:“这是年轻人的事,你上了年龄就不要打探了,赶紧回家去,等会王婶闻到你这一身酒味,估计又要怀疑你在刘寡妇家喝酒了。” “你这小子,越来越滑头了!”老王笑骂一声,抬起脚步就向家中跑去,脚步有些急。 我在原地愣了愣,看了一眼这养育我十八年的村子,心中一番感概,扶着乔伊丝向家里走去,家门紧闭,我敲了敲,里面传来父亲的声音,“谁啊?大半夜还不睡觉?” “父亲,是我!”我回了一句。 门很快就开了,父亲见到我的时候,明显的愣了愣,然后朝我旁边瞥了一眼,面色一变,说:“九伢子,你是不是在外面干违法的事了?” “没啊!”我有些纳闷。 “那你旁边这姑娘,从哪拐来的?额头的纱布又是怎么回事?”父亲有些生气,扬手就要打我。 “我一个朋友,喝多了,没地方去,我就带回家里让她在这休息一晚!”我连忙解释道:“纱布是我在王庄不小心割到了。” “这姑娘长的跟花儿似得,怎么可能是你朋友,九伢子,咱们家虽然穷,可一直没人干过违法事,你可不能为了一时之快,去做那违法事。”父亲一手插在门口,死活不让进,对我开展思想工作。 我给父亲解释了大约半个小时,说的口干舌燥,他才稍微松动一些,问:“真是朋友?不是拐来的?” “真是,我都这么大了,那违法的事,我能干吗?”我喝的也有些多,脑袋隐隐有些疼痛,但,还是耐着性子给父亲解释。 “好,暂时相信你!”父亲收起拦在门口的手,说:“今晚你跟我挤着睡,这姑娘让她一个人睡在那个房间,不能趁着人家喝醉了,玷污人家的清白之身。”说着,父亲把手指向我的房间。 父亲这辈子老实巴交,在子女教育方面一直很严,哪怕我已经十八岁,在某些方面还是管得紧,怕我走错一步,踏进号子里面。 听着父亲这番话,我眼角有些湿润,觉得父亲这个词很重,哪怕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我依旧觉得父亲这个词,重如千斤。 特别是见过王庄坟场那幕,我觉得父母这辈子不容易,上半辈子操劳子女的成长,下半辈子操劳子女的婚姻、事业。步入迟暮之年后,又要操劳子女的下一代,这份情太重,子女还不起。 我点了点头,挥手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角,没有说话,走进房间,将乔伊丝放在床上,替她脱掉鞋子,盖上被子,走出房间,父亲坐在凳子上,抽着闷烟,好似有话对我说。 “父亲,有啥话你就说,别咽在心里。”我在父亲旁边坐了下来。 父亲深吸一口烟,抬头看了我一眼,又低了下去,继续抽烟,就是不开口说话。 “到底什么事?您说出来我们父子俩商量一下,您别把自己身子憋坏了!”我有些急了。 父亲猛地深吸一口烟,犹豫了一会儿,说:“九伢子啊,你上次让老王带回来一万块钱,我本来打算留着给你娶媳妇用,可这几天,我一直作同一个梦。” “什么梦?”我连忙问。 “梦到我爹,你爷爷,他说他家房子漏水,要重新盖个新房子,意思是要迁坟,我赚不到啥钱,家里也没有余粮,现在就剩你上次的一万块钱,我的意思是,能不能拿出一些钱,给你爷爷迁坟?”父亲说完这番话,好似苍老了一些。 第79章 迁坟(六) 听着他这话,我浑身冒出一身冷汗,大白天的无缘无故被什么东西推了一把,想起都有些可怕,好在我也经过一些怪事,很快就冷静下来,举着锄头就要再次挖下去。 就在这时,我腹部传来一股异样的感觉,紧接着就是一阵剧痛,犹如肝肠寸断那般,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豆大般的汗滴从额头掉了出来,双脚一软,蹲了下来。 “九伢子,你怎么了?”父亲、老王、高佬,他们三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我一手摁着肚子、一手朝他们挥了挥,艰难地说:“肚子有点疼。” 就在这说话的功夫,我看到父亲的脚踝肿的特别大,跟大腿差不多,上面蹭亮蹭亮的,宛如水晶一般,我急忙朝着父亲喊了一句,“父亲,你的脚怎么了?” 他们听到我的话,朝父亲的脚上望去,愣是退了好几步,那神色好似见鬼一般,支吾道:“好大,你的脚踝好大。” 我跟父亲俩人先后出现怪事,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明白继续翻新坟头是不可能了,我朝着正在发愣的老王就喊了一句,“老王,快点烧黄纸,就说这坟头我们不翻新了,找个黄道吉日迁坟。” “老王,你愣着干嘛啊,快点烧黄纸!”我见老王愣在那,好似没听到我的话,我急忙的又喊了一声。 “哦…哦,好,我这就烧!”老王回过神,点了点头,语气中有些害怕,看样子,刚才那一幕将他也吓得不轻。 随后,老王将坟头上的锄头拿了下去,烧黄纸、蜡烛元宝、嘴里对着坟头不停的讲好话,我跟父亲则艰难的爬到坟头的祭石旁,跪在那里,嘴里不停地嘀咕一句话,“儿子不孝,过几天选个黄道吉日一定给您老人家找个新家。” “孙子不孝,过几天选个黄道吉日一定给您老人家找个新家。” 说来也怪,待老王将黄纸、蜡烛元宝烧光后,我肚子的疼痛莫名其妙好了一些,父亲的脚也没那么肿了,有些事情就是这么邪乎。 我们心情比较沉,谁也没有说话,收拾完工具,就朝家里走去。 虽然老王跟高佬几乎没使力,但,工资还是需要付,我给老王和高佬一人掏了二百块钱,他们死活不要,我说这是礼仪必须收下,他们勉强收下。 回到家里,我肚子的疼痛已经消失了,就朝母亲的房间走去,母亲躺在床上休息,乔伊丝坐在她床头,手里拿着我念书时的随身听,隐隐约约能听到好像是黄家驹的那首大地,我走了过去,拍了拍她肩头,轻声问:“刚才我母亲有没有特殊的症状?” 她摘掉耳塞,疑惑的看了我一眼,说:“没有吖,你们咋这么快回来了?翻修好了?” 我摇了摇头,心情不是很好,没有继续跟她说什么,直接朝老秀才家走去,只要母亲没啥特殊的症状就放心了。 来到老秀才家,我将坟头的那一幕告诉他,他面色沉了下来,说:“这种情况,你们只有准备迁坟!不然后续的灾难肯定更多。” “真的没有其它法子?”我不甘心的问老秀才。 老秀才想了很长一段时间,摇了摇头,说:“九伢子,自古以来,就有一祖二命三房屋的说法,老夫琢磨着,你母亲的病或许跟你爷爷那块坟墓有些关系,迁移出去,指不定对你母亲的病也会好转。” “真的?”我一把抓紧老秀才的手,连忙问道:“迁移出去,真的可以让母亲的病情好转?” “九伢子,你搞么子东西,抓的老夫疼死了!”老秀才一把打掉我的手,说:“这种事老夫也不好说,按照道理来讲,一个家庭的运势,跟祖坟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你母亲是无缘无故患上病,现在你们父子俩又梦着同样的梦,再加上你们在坟头遇到的事,要说这中间没有关系,老夫说不出来。” “那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我问。 “迁坟,老夫替你爷爷找块好的坟地,不敢说保你们荣华富贵,但是衣食无忧这话老夫还是敢说。”老秀才捋了捋胡须。 “您择日之前,占卜显示大凶,如果我们再迁坟,会不会闹出人命案,我们家真的经不起那么大的磨难,有没有啥子办法能避免?”我有些沮丧的说。 “中国历来就是礼仪之邦,而这个礼又以葬礼最为繁杂,在葬礼又以迁坟最为讲究,稍有不慎就会得罪死者,所以,你们在礼仪这方面多多注意,这样的话问题应该不大,更何况,你爷爷的意思很明显,必须迁坟,你们别无他选了,只有迁。” 说完,老秀才在我身上打量了一会儿,说:“九伢子,找别的地仙,或许会闹出什么幺蛾子,老夫就不同了,就老夫这脑子里面装得知识,遇到啥事都能逢凶化吉。” 既然老秀才再三强调只要礼仪周到,问题就不大,我打算充当一会地仙,毕竟,老秀才占卜显得是大凶,他若当这地仙,肯定会犯冲,搞不好会出点事。 促使我下了这个决定,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迁坟后,母亲的病情可能会好转,为人子女别说犯冲,就算以命相抵也不足为过,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当尽人子的责任。 想到这里,我朝老秀才罢了罢手,说:“老秀才啊,这回我来充当地仙,您就别搅合进来了,万一出点事情,我们家可就罪孽深重了。” 老秀才笑了笑,没有说话,临出门的时候,他叫住我,用手挠了挠头发,嘿嘿一笑,说:“九伢子,身上有钱没?老夫酒瘾犯了,打算去镇子打几斤白酒,奈何囊中羞涩,能否借点钱给老夫?” “昨天不是给你红包了?里面装了二百块钱,这么快就没了?”我疑惑的问,这老秀才平常不但节省,而且骨子里傲的很,就算穷的几天不吃饭,也不会轻易向人开口借钱,现在咋这么反常? 第81章 迁坟(八) 老秀才说完话后,深吸了一口气,沉默了一会儿,说:“九伢子,地仙这方面,你无须担心,老夫应该不会出啥大事,你把心放在其它地方,督促他们小心一点。” 听完后,我心里是五味具杂,完全不知道怎样回答他,正如老秀才说的,迁坟这东西,讲究的东西太多,一个不小心就会闹出来很多事。 父亲在一旁听着我们的话,一头雾水,就问我们咋回事,老秀才正准备开口,我罢了罢手,示意他不要告诉父亲,免得他再担心。 老秀才择的黄道吉日是三天后的正午12点45破土,他说那时候阳气重,适合做阴事迁坟,我明白他这话的意,12点45按照古时候的时辰来说,是午时三刻。 在古代有‘午时三刻开斩’之说,意思就是午时三刻开刀问斩,根据道家学来说,这午时三刻是一天阳气最重,与现代的天文学说的午时最盛差了那么一点。 这主要是各家学派不一样,每行都自己的一套规则,谁也说服不了谁,这样就造成各干各的,也正是这个原因,在丧事方面就出现三里不同俗的现象。 随后,我跟老秀才又商量了一些琐事,既然他要搅合进来,我也是实在没办法,就给他包了一个红包,算是礼仪,他笑呵呵的接下,让我不要那么重的心理负担,随遇而安即可。 老秀才在我们家吃了一顿晚饭,喝了二两小酒,脸蛋红扑扑的,我怕他借着酒劲去刘寡妇家被人讹了钱,临走的时候,我将他送到门口,说:“老秀才啊,出门之后记得直接回家,别窜到别人家去了。” 我的话说的很隐晦,哪知老秀才听后,吹胡子瞪眼的,说:“老夫饱读四书五经,思想岂有你这般龌蹉,现在的后生伢子真叫老夫失望透彻。”说完,气呼呼地出了门。 说句实在话,看着他这番动作,我真的以为他先前忽悠我的,但是,想到他看刘寡妇的眼神,我觉得,那二百块钱十之八九是叫刘寡妇讹了去,因为那刘寡妇的为人我还是比较清楚,虽说平常的生活有些不检点,但是,从不讹人钱财,除非,老秀才真的那啥了。 我摇了摇头,对老秀才一阵无语,转身回到房间,既然三天后是黄道吉日,时间上还是挺丰富的,只是八仙的人选跟知客,我有些犯愁了。 平日里,那些八仙都是跟着我混饭吃,大概有十来人,要是请了一部分,肯定会让另一部分不高兴,现在老秀才让我斟酌,想必那棺材也难抬,很多八仙都抬不了。 思考良久之后,我打算以人的面相为准,面相凶险恶煞、、有贵气、有福气的这三种人来抬棺,原因在于,这三种人有特殊的气场护身,就算真的出现啥怪事,这三种人比普通人要好上一些。 至于知客,我把主意打在郎高身上,只是不知道他这所长会不会给这个面子,我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去,喊了一声郎所长,问他三天后有没有时间。 他那边考虑了一下,说:“陈八仙,有啥事你直接说,别拐弯抹角的,倘若急的话,我能空出来一天时间。” 我说:“三天后,我爷爷迁坟,缺个知客,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你能不能过来充当一次知客?” “这个啊,我一个派出所所长去当知客,让人知道会说闲话的,有些难办啊!”郎高断断续续的说了这么一番话。 我有些失望,哦了一声便把电话挂断,只能另外再找人,心里将熟悉的人,翻了一个遍,没一人适合当知客,真是难死人。 就在我为难之际,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郎高的电话,难道他同意了?我接通电话,喂了一声,郎高的先是愣了愣,然后说:“陈八仙啊,你是不是找不着知客?” 我‘嗯’了一声,将迁坟的事,大致上说了一下,电话那头听后,立马就说话了,“脱掉这一身制服,我就是一普通老百姓,上次还欠你一份情,这次就当你还你人情了。” 他既然这样说,我也没有矫情,郎高属于那种有恩必报的人,倘若跟他再说些客气的话,指不定会讨来一顿嫌弃,我就跟他说:“知客在迁坟的前一晚过来。” 电话那头,‘嗯’了一声,随后我又向他打探了一些事,问他附近有人自杀没?他说没有,我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派出所的消息肯定比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要灵通一些,他说没有那就应该没有。 就在我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郎高的一句话让我整颗心,又悬了起来,他说,“前段时间,二中那边好像有个女生闹自杀,没死成,没过多久后来疯了。” 二中正是我念高中的学校,电话从我手中滑了出去,‘啪’的一声摔在地上,疯了?程小程居然疯了?她疯了,她居然疯了。 这一刻,我感觉到了世界末日,脑中浮现一道人影,她长发垂腰、她明眸皓齿、她眉目如画、她那一抹抹微笑、她那一句句话语,在我脑中如电影片段闪过。 我能接受她找别人做男朋友,我能接受她嫁作人妇,唯独这疯了,我万万接受不了。 心情沮丧到了极点,我捡起手机准备找台车直奔二中,父亲从侧屋走了出来,叫住我,说:“九伢子,你大半夜的要去哪里?” “二中!”我淡淡地回了一句。 “是不是发生啥事了?跟我说说,这大半夜就算出去,也不见得能解决事情,再说你爷爷迁坟的事,还靠你来主持大局。”父亲走了过来,一手搭在我肩膀上,紧了紧。 “她疯了,她真的疯了!”我双腿一软,坐在地面,眼角有了一些湿润。念书的时候,她虽然甩了我,但是,我心里装着她,不知道那是不是爱情,至少每次看到她,我心情就会格外好,哪怕她跟朱开元走在一起,也不会例外,因为,我是真的希望她幸福。 “女朋友?”父亲好奇的问了一句,我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你才十八岁,对爱情还处在一个懵懂的年龄,有这番反应也不足为奇,等忙完你爷爷迁坟的事,你就去看看她!”父亲点燃一根烟后,又给我点燃一支烟,说:“我看乔姑娘对你有点意思,做父亲的管不了你的感情,你自己斟酌!” 第82章 迁坟(九) 父亲说完话,在我肩膀拍了拍,转身进入房间,我一个在原地愣了很久,初恋这东西不一定是真正的爱情,但,绝对是人第一次尝到‘情’的味道。 那一夜,我没有睡觉,脑子想的东西很多,最终还是听了父亲的话,打算迁好爷爷的坟头再去看看程小程,毕竟她疯了有段时间,也不差这几天,而爷爷的坟头是眼前最要紧的事。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洗了一把冷水脸,头脑清醒了一些,按道理来说,郎高知道二中那边的事,郭胖子应该也知道,要知道他家离二中也就10分钟的车程。我给他打了一个电话,问他原因,他吱吱唔唔老半天,最终憋出一句话,“我不想你跟她有任何交集,所以才瞒着你。” 他的意思,我懂,他怕我余情未了,我没有怪他隐瞒我,就让他迁坟的前一天过来我家,弄好爷爷的事情后,陪我去躺二中,他说好。 挂断电话,在房间中待了一会儿,一抬头正巧看见父亲做好早餐端了出来,他说:“九伢子,还有两天就要迁坟了,你爷爷的新棺材还没着落,现做是来不及了,以我的意思是去别人家退一口。” “买新的不行?干嘛要去别人家退?”我有些疑惑。 “新的棺材太贵,咱家现在就一万块钱,一口新棺材要三四千,去别人家退一口小的,大概一千来块钱就可以了。”父亲将早餐放在桌上,坐了下来。 “有人肯退?”我问。 “有,老王说刘家村有个人发了大财,准备给他父母做一口大棺,那口小棺扔了又可惜,不扔又不吉利,就打算廉价处理了。”父亲皱着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责。 父亲嘴里的大棺小棺,其实就是十六合跟十合两种款式的棺材,所谓的十六合跟十合,看上去,十六合比十合的棺材要大,实则恰恰相反,十六合的棺材比十合要小的多,薄的多。 做棺材非常讲究,没有一定本领的木匠是做不出一口好的棺材,以前的棺材是直棱角,演变到现在变成五股三圆,要做出五股三圆的效果,在取材上苛刻的多,若是做十合的棺材,取材就是十块木板,十块木板做成一口棺材,其用材就必须厚,只有厚才能做出来那种效果。 而十六合的棺材,在用材就随意的多了,用十六块木板做成一口棺材,就像拼图一样拼一起,其木材自然就要薄上许多,整口棺材看上去,也远远不如十合棺材好看,就好比一幢洋房子跟土砖屋。 按照农村的风俗来讲,死者睡的棺材够大、够厚才舒服,后人也有面子,而在我们八仙眼中,棺材就是棺材没什么十合跟十六合之分,反正都是棺材,无非是重点、轻点,就轮抬棺材而言,我们更喜欢抬十六合,因为它轻。 扯得有点远了,言归正传,我站起身在父亲旁边坐了下去,我明白他的自责,按照农村的习俗,迁坟用的棺材,必须要大过以前的棺材,而我们家的经济不行,十合的棺材至少得八九千,用材再好一些就得上万,有些甚至十几万、几十万,这些东西没法比。 “那就退一口棺材,我相信爷爷能理解我们!”我拍了拍父亲肩头,就让他去刘家村把那口棺材退回来,叫上老王跟村里的一些人帮忙运回来,晚上请他们吃顿饭就行了。 父亲点了点头,又问我要了手机,给青玄子道长打了一个电话,把迁坟的事简单的说了一下,电话那头爽快的应承下来,父亲问他工资方面,青玄子说,按照一般道士的给就行,他不能破坏规矩。 迁坟该叫的人都差不多叫齐了,现在就差一个掌厨的师傅,跟抬棺材的八仙了,说到这掌厨的师傅,一般都是自家的亲戚帮忙,做饭菜招呼那些前来迁坟的人跟亲朋好友。 但是,迁坟那天,我跟父亲要做孝子孝孙,母亲有病在床上不能下地,吃饭方面根本没得着落,最后我一咬牙,就打算请刘寡妇来掌厨,虽然她长相生得怪些,但是这厨艺还是可以的,我跟父亲一合计,都说行。 随后,父亲叫上老王跟村里一些劳力去刘家村买棺材,我在家里琢磨八仙的事,以郭胖子的面相,他算一个,老王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也能算一个,剩下的六名八仙,我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当八仙的,大多数都是一些穷苦人家,哪来的贵气、福气,最后没办法,只能找一些长相凶神恶煞的人,高佬长的五大八粗,算不上凶神恶煞。 想了老半天,最后想了一个主意,福气、贵气这东西是与生俱来的,肯定没法下手,我就打算在高佬他们脸上画一些东西,将他们的样子画的有些凶神恶煞,效果应该差不多。 想到这里,我给高佬他们几个八仙,打了一个电话,把黄道吉日告诉他们,让他们那天早上过来吃早餐,中午破土。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我们家一直忙着给爷爷迁坟的事,乔伊丝则一直陪在母亲身旁,让我奇怪的是,这美妞一天到晚拿着一个随身听,无论干吗,一副耳塞总是挂在耳朵,好几次喊她帮忙拿个东西,竟然没听到,这让我想砸了那随身听。 迁坟前的那天晚上,郭胖子头上裹着纱布、手里提着一大包东西来了,进门的第一句话,就吼了起来,“九哥,你太不厚道了,我住院的钱,哪能让你出。”说着,拿一万块钱就砸在我手里。 我愣了愣,这才想起,我出院那天,替郭胖子交了一万的押金,吵闹老半天,郭胖子死活要将钱退给我,并且放了狠话,不收下这钱,兄弟没得做了,无奈之下,我只好收下。 本来家里的一万块钱,这两天置办东西,花的七七八八了,就剩下一些工资了,连红包的钱,我跟父亲都挠脑袋了,就想着红包给少点算了。 现在郭胖子退了这一万块钱,让我们家的经济不是那么紧张,有些活钱可以封红包,穷人家就这样,无论是白事还是红事,经济方面总会算的清清楚楚。 第100章 双生花(替小明再加更) 朱开元双眼死死地盯着我,沉声道:“你真不知道?你没跟任何一个同学联系?” 我摇了摇头,说:“就跟郭胖子联系,其他时间都待在农村抬棺材。” 他想了一会儿,问我要了一根烟,点燃,深吸一口,徐徐地道出事情的真相,只是这个真相让我有些难以接受。 原来,当初在学校,程小程见我沉迷六丁六甲无心学业,担心长期下去这辈子就废了,她便找到朱开元演了一出戏,假装情侣。 他俩一合计,怕演的不逼真我不上当,碰巧郭胖子那时候去找朱开元理论,他俩一想,顺着这事就找校外的人,把郭胖子跟我给揍了。 还真别说,被揍后,我是彻底相信程小程跟朱开元走到一起了,不过,事情并没有朝着她想的那个方向发展,而是朝更加坏的方面发展,我越来越沉迷六丁六甲,简直到了茶饭不思的地步。 程小程好几次想找我把事情的真相点明,奈何朱开元一直阻挡,便一直拖着,这一拖就拖到高二结束。 高三开学的时候,程小程不想再演戏,却发现我没回学校了,她发疯一样找我,却没有我的一点消息。后来她找到郭胖子,想打探我的消息,哪里晓得郭胖子一句话就给堵了,郭胖子说,别找九哥,他已经在乡下结婚了。 就是郭胖子这么一句,让程小程瞬间就奔溃了,她万念俱灰之下发现,以前加过我qq,只是我从来不上qq,她试探性的给我发了两条qq消息。 然,真正让她疯的原因,就是由这qq消息引起。那时她正走在马路上,光顾着发qq消息,没注意路,一不小心撞在一根柱子上。 就在她抬头揉额头的一瞬间,她看到自己被一辆货车撞死,遍地都是鲜红的血液,一颗脑袋慢腾腾地滚在她脚下,那颗脑袋上面鲜血淋漓,但,程小程能清清楚楚的看到,这颗脑袋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再后来,她变得疯疯癫癫,经常到二中附近闹自杀,自杀了好几次,都被朱开元阻止,没办法,就把她送到医院,医生说是受到极度的恐吓,造成精神失常。 本来朱开元也不知道这些事,有一次也不知道咋回事,程小程忽然清醒过来,嘴里一直叫喊着,我死了,我死了,我被车撞死了,脑袋也掉了,我再也看不到九娃了。” 听着这话,朱开元极度纳闷,这人活的好好的,哪来的车祸,就托关系从交通局调出录像看了看,他发现,程小程出事那天,那个路段的确发生过车祸,而且那人撞的特别惨,但,由于监控有些远,再加上像素不是很好,并没有看清死者的样子,就看到一颗脑袋滚到程小程面前。 听完朱开元的讲述,我大致上明白了,程小程这种情况有些特殊,她刚说完自杀,就发现自己的脑袋在脚下,这种恐惧不是一般人能接受,这才造成了精神失常。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死者刚死的那一瞬间,有股煞气,正好被程小程撞上了,这才出现她闹自杀的局面。 我大口呼了几口气,让自己的呼吸尽量平缓下来,问他:“你看过死者的样子没?” 他摇了摇头,说“我托了很多关系,都没找到死者的家属,只知道死者的遗体被一个中年男人领走,剩下的事情一无所知。”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听着他的话,我的心情特别平淡,宛如一潭死水,没有半点涟漪,语气淡淡地问朱开元,“你能帮我一个忙吗?领我去成程小程家里看看。” 有人说,越是大悲的事,人越是平静,原本我是不相信这话,但,那次我是真的很平静,平静的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现在回忆起来,人的命运或许在冥冥之中早已注定。来到县里,我阴差阳错的听了郭胖子的话,去他家洗了一个澡,耽误一些时间,然后让我见到程小程之前,遇到刚回小区的朱开元,并从他那知道事情的真相。 若不是遇到朱开元,我可能仅仅以前男友的身份,看一眼程小程就回到乡下,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不会发生,我也不会在这次事情差点丢了性命。 言归正传,朱开元在我身上打量了一会儿,声音有点冷,说:“陈九,我真佩服你的冷血,听完整件事情后,你竟然能如此平静,小程真是瞎了眼,居然会看上你这种人。” 我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哭一场?闹一场?还是弄疯自己去陪她,这样才是真爱?眼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想办法去治她,而不是在这里哭泣,我没你们有钱人那么多情操,我要的是一个活泼可爱的程小程站在我面前,你只需要说一句话,带不带我去小程家?” 我想过自己一个人直接去程小程家,但,有两个原因让我打消这个念头,一是不知道她家在哪,这小区这么多栋房子,一家一户去找,显然是不可能的事。 二是,程小程的妈,先前不知道程小程疯的原因,或许有些希望进去。现在,她妈一定拿我当杀父仇人对待,别说进门,恐怕自身都会被揍出来一身伤,我伤了不要紧,我怕的是伤了之后,程小程的情况会越来越严重。 朱开元惊呼一声,不可思议的看着我,问:“听你这话的语气,你能救小程?” “我学了一些特殊的东西,希望能够帮她!”我淡淡说,说完,双眼盯着他,倘若他不答应,我毫不怀疑自己会含怒出手,毕竟要不是他阻止程小程点明真相,事情也不会发生到这个地步,他也有些责任。 朱开元一把抓住我的肩头,捏的很重,激动的说:“我就知道你小子肯定不简单,不然小程也不会看上你。”说完,他拉着我就往小区最里面走去。 我们走了七八分钟,在一栋楼房面前停了下来,门头上写着,渝香阁,抬头看了一眼,这栋楼房大概有四十几层,朱开元说,程小程住在27楼。 感谢不良人打赏3万书币,过几天空下来再替你加更!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第176章 阳棺(29) 高佬疑惑的看了我一眼,问:“什么办法?” 我伸手指了指那水牛,说:“让它带我们出去。” 说完,我也没给他解释,在牛栏找了一块石子照着水牛屁股就扔了过去。 那水牛被石头这么一砸,朝着牛栏外面奔去,也不晓得它吃什么长大的,抬起前脚就往门上踹,一连踹了几下,那木门松动了一些。 “陈八仙,你这是找死啊,一旦水牛发起疯来,咱俩会让它活生生地踩死。”高佬在一旁急道。 “搏一搏,万一让它撞开木门,咱俩就能逃出去。”我跟他说了一句,在地面寻了一块大号的石子又扔了过去,一连扔了七八块石子,那水牛像发疯一样朝木门撞去。 直到最后一块石子砸在水牛屁股上,那摇摇欲坠的木门‘哐当’的一声掉在地面。 让我不可思议的是,那水牛撞开木门后,并没有从牛栏走出去,而是充满灵性的回过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好似在说,‘走!’。 我微微一愣,太不可思议了,什么时候水牛也变得这么有灵性了? 愣了一会儿,我从地面背起高佬,刚出牛栏门口,就闻到一股很淡的尸臭味,回过头看去,就见到那水牛虚弱地倒在地面,嘴里大口大口地呼吸。 “咋回事,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晕了,还莫名其妙的出现一股尸臭味?”我嘀咕一声。 高佬想了一下,笑道:“应该是镇上那死者在帮你,你仔细闻闻,这尸臭味是不是跟灵堂一模一样。” 我用力吸了吸空气,的确跟灵堂那股尸臭味很像,高佬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不然咋解释水牛一直撞木门,不撞我们? 念头至此,我朝着那水牛作了一个揖,说了一声谢谢。背着高佬就往村外走去,好在我们运气还算可以,出村的时候并没有遇到桂子村的村民。 出村后,我沿着大马路往镇子赶去,虽说桂子村离镇上没多远。但是,我背着高佬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整片天地陷入黑暗,一盏盏昏暗的灯火亮起,我才看到镇子的轮廓。 “陈八仙,你身子有伤,休息一会再走!”高佬在背后提醒道。 “嗯!”我点了点头,背着一个体重近150的中年汉子,的确吃力,更何况我身体还有些伤。 我在马路一旁找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先扶高佬坐下去,掏出烟,给他点燃一根,自己再点燃一根,深吸一口,说:“高佬,等会送你去医院,这场丧事你就别管了,让我来!” 他叹了一口气,说:“本以为能找刘凯借人,哪里晓得那畜生…唉,这场百万丧事,不知有多少人想参合进来分一杯羹,你…一个人怎么应付得过来喽!又到哪里请十六个八仙来抬棺材。” 我沉默一会儿,说:“应该可以,人手方面请的差不多了,还有四天才送死者上山下葬,这四天时间应该能请到抬棺材的八仙,对了,你还没说你跟刘凯怎么起冲突的?” “哎!我哪能跟他起么子冲突,就是找他借十个八仙抬龙柩,那畜生也不晓得怎么回事,叫人就把我双手打断了,扬言说跟你有关系的人,都要打断一双手。”高佬吸了一口烟,因为他双手不能动,烟蒂叼在嘴上,猛地呛了一嗓子。 我拍了拍他后背,也没说话,心里在考虑怎样去搞垮刘凯,不把他弄倒,我身边的八仙肯定会出事。论武力,他们有涉黑的嫌疑在里面,我一普通老百姓哪里斗得过他们,难道再次请阿大帮忙?那只能解决一时的问题,等他好了,还是会发现类似的事情。想了老半天,也没想出一个好主意。 高佬见我愣在那,用肩膀撞了我一下,说:“陈八仙,你别乱想什么?千万别想着去报仇,咱们应该相信镇政府会给老百姓主持公道,回到镇子,我先去一趟派出所报案,我这双手是活生生被刘凯打断,就算不能关他十年八载,至少五六天还是要关的,等他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那场丧事已经结束了。这期间你可以安安心心地办丧事,只有你不分心,才能保证丧事不会出现问题。” 听着这话,我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词去形容自己心里的想法,用手紧了紧他肩膀,说:“你先去医院看手,别耽误治疗时间,刘凯的事我心里有数。” 高佬没好气的瞥了我一眼,说“你年轻人有什么数我能不明白?无非是打断他一双手给我报仇,陈八仙,不是我说你,上次郭胖子被刘凯拿刀砍伤,也就老王相信不是你干的,我们八仙哪个不知道是你干的?你啊,你啊,就是太年轻,不懂这个世道,赶紧收起你那些幼稚的想法,咱们走法律途径让那刘凯受到法律制裁,如果真想帮我报仇,就跟郎所长打一声招呼,让他顶住上头的压力,把刘凯关久点。”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心里却升起一个念头,只要按照这个念头来办,应该能搞垮刘凯,想着、想着、我一下子没忍住,笑了出来。 “又在打什么鬼主意?”高佬疑惑的问。 “没什么!”我摇了摇头,心中却肯定了那个念头,既然刘凯一而再打我身边的八仙,也怪不得我不讲行规道义了。 打定心中那个念头,我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起来,跟高佬聊了几句,背着他就往镇子走去。 刚走几步,一辆四个圈圈的黑色小车停在我面前,摇下车窗玻璃,从里面探出来一个人头,定晴瞧去,是阎十七。 阎十七打开车门,走了下来,在我们身上看了一眼,眉头微皱,怒道:“陈八仙,你跑哪去了,这丧事办得好好的,怎么无缘无故不办了。现在来了好几个八仙都说你怕死,不敢办丧事,他们抢着要办丧事,若不是我们小姐点名道姓让你来办丧事,早就将丧事让给别人办了,你不要以为自己有点本领就耍大牌,再这样下去,我可真的要拿着合约去法院告你了。” 一听这话,我就知道肯定是刘凯他们几个去找余老板了,本以为回到镇子肯定要解释一番,哪里晓得余倩那么看重我,我让他消消气,问他咋会来这边找我。 他说:“我们小姐吊孝出现了一点问题,你电话又打不通,我想起你上午跟我说在桂子村有事,这不开车去桂子村找你么?” 我心头一紧,连忙问:“吊孝出啥事了?” ps:好多朋友说小九最近更新慢,我想解释一句,早些年在农村落下烟瘾,现在每天几乎四包烟,身体出现一些状况了,望大家体谅一下,小九只能说尽量多更! 第177章 阳棺(30) “阿大不肯定来,说是不合礼!”阎十七瞥了我一眼。 “难道你们没查出他的真名?”我疑惑的问。 “在派出所查出阿大本名林志辉,今年28岁,东兴镇本土人,十六岁离开镇子外出打工,几年前跟着一个叫蒋爷的人回到镇子,在墓碑店工作,那墓碑店的几个工作人员好像都是他的结拜兄弟,他排名老大所以大伙都叫他阿大。”阎十七解释一句。 “姓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死者姓刘,阿大是她堂侄,按道理来说应该姓刘才对。”我将心头的疑惑问了出来。 “他父亲姓刘,他随母亲姓林”阎十七说。 “既然名字是对的,那余小姐去吊孝,按道理来说应该会来,阿大那边怎么说?”我问。 “他说,若是以远亲的身份前来上香,他可以来,若是以娘家人的身份上香,他便不来了。”阎十七沉吟道。 听着这话我沉默下来,按我们这边的规矩来说,死者为女性的丧事,去娘家人吊孝门道特别多,甚至可以说,整场丧事娘家人权利最大,娘家人想怎么办丧事就必须怎么办,更加别提吊孝了。(娘家人:女性父辈的嫡亲,父辈不在由子侄代替。) 这也没办法,从血亲的角度来说,娘家人大过一切,跟死者是一脉同宗下来的,就算死者的亲生儿子,在血亲这一块也是抵不过娘家人。 自古有一句话,‘公婆吵架,媳回娘家。’说直白点,娘家人是女性的后盾,无论发生任何事,只要娘家人出面,再小的事情也会升到两个家族的事。 在丧事这一块娘家人更为重要,娘家人就是监督着整场丧事,一个环节不满意,娘家人有权利叫停丧事,直到满足娘家人的心愿,否则,丧事就必须停在那。 按照这情况来看,阿大不肯来上香,应该是余倩在一些礼仪上没做周到,毕竟,在农村对娘家人这一块看的特别重。 想到这里,我让阎十七送高佬去医院,他问我镇上那些抢丧事的八仙怎么办?我说先让他们僵着,搞定阿大的事情再另行商量。 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我们抬着高佬放进车子后座,正准备关上车门的时候,高佬叫住我,说:“陈八仙,你一定要亲自去将死者的娘家人请来。” 我心头一愣,疑惑的瞥了高老一眼,问他:“为什么要我亲自去?” 高佬想了一下,说:“我感觉死者很重视娘家人,我们关在牛栏时,那水牛发疯一样撞开牛栏门,恐怕是想救你出去,让你亲自去请死者的娘家人,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高佬这话有道理,看情况我必须亲自带余倩去一趟阿大那才行,不然会得罪死者。 念头至此,我就问阎十七,余倩在哪。 他说灵堂。 我没有再说什么,关上车门,招呼阎十七一声,撒开步子朝灵堂跑去。 一口气跑了十来分钟时间,总算来到灵堂门口,我发现灵堂的左侧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舞台,半个成人高,舞台的顶篷是用白布掩盖着,四周挂了一些彩灯,看上去很是绚丽。 我收回目光,看向灵堂,此时的灵堂内有四十来个人,结巴跟余倩坐在八仙桌旁,余建豪在一旁数手指头。另外三十多个人站在左侧商量什么事,看那行头应该是乐队的工作人员。 忽然,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我视线内,那人叫郭芸,人称郭姐,30来岁的年龄,画着很浓的妆,头发盘在后脑勺,外貌看上去有些凶恶。 她跟我们这伙八仙的关系还算可以,去年一场丧事中见过一面。据说这女人本事大的很,以前请乐队都是吹、敲、打、演四门,这四门分别代表,吹唢呐、敲铜锣、打腰鼓、演灯影戏(有些地方叫皮影戏)在灵堂热闹一番,让死者走的安安心心。 去年中旬,她跟乐队老板提出在丧事上表演花鼓戏、唱歌、yan舞,热闹灵堂气氛。 这一想法提出来,大概过了小半年时间,也没人敢用这种新潮的仪式去热闹灵堂。 但是,这社会不是所有人都默守规矩。这不,十二月的时候,我们镇子死了一个老人,97岁,主家经济条件还算可以,打算在丧事上搞点新异的东西,以此告慰死者在天之灵,主家就把郭芸请了过去,用她那种新潮的仪试了一下。 还真别说,这新仪式将丧事的气氛搞的热闹非凡,特别是yan舞的时候,女人穿着三点式在棺材前做着各式挑逗动作,极大的刺激男性荷尔蒙,现场尖叫连连差点失去控制。 对于这种新仪式,就个人而言,用唱歌跳舞热闹气氛还是可以,至于yan舞,有辱我泱泱中华传下来的美德。 但,我只是一个抬棺匠,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只是热闹气氛而已,并不影响到我办丧事,跟我没多大关系,只要别得罪死者就行。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很佩服那些站在棺材前跳舞的女人,她们的勇气当真值得嘉奖,也不怕死者从棺材爬出来,拉她们进去陪睡。 在灵堂门口愣了一下,正准备进去,结巴眼尖的看到我,走了出来,紧张地问:“九哥,你身上的伤咋回事?” 我朝他点了点头,说:“不小心摔了一跤,灵堂一切正常?” “嗯,一切正常,就是两个小时以前,有七八个人来抢丧事,被余小姐骂走了,那些人现在应该去医院找余老板了。”他说。 我苦笑一声,没再说什么,走进灵堂,余倩神色有些着急,正准备说话。郭芸走了过来,伸手在我肩膀拍了一下,笑道:“小兄弟,这场丧事是你接的?” 我点了点头,朝她拱了拱手算是拜年,说:“这场丧事您可要多花点心思,尽量将气氛搞热闹些,花鼓戏方面演《补锅》、《十古怪》,舞蹈方面尽量多穿些衣物,大冬天的冻坏身子,我可没钱给她们治病,至于yan舞就免了,具体怎样安排,您等会跟郎所长去商量,主家只有一个要求,热闹。” 第179章 阳棺(32) 我在她身上打量一眼,神秘的笑了笑,没跟她细说什么事,就让她去请她母亲过来吊孝。 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说:“如果祖母的丧事出现一点问题,咱们法庭见,希望你好自为之。” 说完,她转身朝医院那个方向走了过去,应该是去请她母亲。 待她离开后,我走进灵堂,此时的灵堂只有乐队几个工作人员低头在捣鼓他们的服装,我装作若无其事的坐在八仙桌前,找来一张红纸,剪出七个拳头大小的圆圈,在上面写上刘凯的名字。 随后,倒了一些胶水在红纸的背面,站起身,走到棺材旁边,先朝死者作了一个揖,将七张红纸贴在棺材底部的七个位置。 说句实在话,第一次做这种事,就像那做贼一样,心里害怕的要死,就连呼吸都快了好几个节奏,好在我运气还算可以,旁边那些工作人员一直在捣鼓服装,并没有发现我这边的异常。 做完这些事,我背后、手心全是汗水,深呼几口气,将自己紧张的心情平复下来,朝着棺材再次作了一个揖,烧了一些黄纸,嘴里又说了一些好话。 肯定有人会问,在棺材贴红纸干吗?这也是有原因的,容我解释一番。自古以来,棺材底部都是忌讳上颜色,必须要用原色才行。传说在底部上颜色,会让死者下辈子变瞎子。所以,一般的棺材底部都不会上色,保持棺材的本色。 而我在棺材底部贴上七张红纸,算不得上色,只是在棺材上动了一点小手脚,让死者下辈子脚上会多七块红斑。 当然,这么无意义的事,我肯定不会去做,我之所以贴红纸,就是想利用这场丧事,去治一治刘凯。 所以,我按照七星阵的方位去贴红纸,与死者寿鞋上的七星钉形成的七星阵相对应,形成一个磁场,寿鞋为阴,红纸为阳,阴阳两行,阴随阳动。(注:寿鞋上一般都会贴七个块黑纱布,称为七星钉) 寿鞋代表着死者,红纸代表着刘凯,从磁场的角度来说,阴阳相吸。只要等到开路那天,第一声铜锣声响起,死者的生魂被惊吓到,就不会出现乱撞的现象。 而是有目标性的去寻找那人,只要那人出现在灵堂,生魂立马会缠了上去,从而让那人中煞。(注:正常开路,铜锣的第一声,死者的生魂会乱撞,生肖与死者相冲的人会被道士请走,等15分钟后,死者的生魂回到体内,这样就成功避开生魂。) 再说直白点就是,那红纸起到一根线的作用,将死者的生魂与刘凯连了起来,无论刘凯生肖是否相冲,死者的生魂都会第一时间找上他。 所谓生魂,说易懂点就是我们平常讲的煞气。但,又不能说它就是煞气,因为,它只是开路时的一种说法,就如冰与水的关系。 当然,做这种事有损阴德,往往会得到报应,我也是出于无奈之下才这样做。 我没钱没势,只是一个小小的抬棺匠,每次一想到郭胖子满脸鲜血跟我说,‘九哥,咱们八仙不求人’,我心如刀绞。 而现在,高佬又被刘凯打断双臂,蓬头乱发的关在牛栏,我怕,我真的好怕刘凯再次下手,我怕下次会是老王、陈天男或者杨言。我怕看到他们一个个被刘凯打的浑身是血,我更怕哪天一出门就看到他们血淋淋地躺在我面前。 想要杜绝这种事情再次发生,只能先下手为强,利用这场丧事搞垮刘凯。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只因在棺材底部贴了七张红纸,带来的报应,差点就毁了我一生。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说。 现在回想起来,即使那报应差点毁了我一生,我依旧没有半点后悔。因为,我身边的兄弟、八仙,他们没了危险,只要他们好,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就算那报应要了我这条命,我想我也不会后悔。 我在灵堂内等了十来分钟,余倩领着她母亲走了过来,或许是来的太急忙,她母亲没有化妆,穿扮也较为随便。 就是她这幅没有化妆、穿扮随便的样子,让我愣在灵堂内,连话也说不出来,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那么像她,这不对啊!一个在香港、一个在衡阳,她们之间,怎么可能会这样啊! 我一把放下手中的东西,疾步来到余倩母亲面前,颤音的问:“您…您…您,您有姐姐或者妹妹吗?” 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用疑惑的眼光看着我,关心地问:“小兄弟,你怎么了?” “您…您有姐姐或者妹妹吗?”我双眼死死地盯着她,像、太像了,实在太像了。先前她穿扮奢华,再加上脸上化着妆,我只是觉得她有点像她,现在的她不是有点像,至少有七分像她。 “听我母亲说,好像有个姐姐,小时候到大陆旅游,不小心走散了,我父亲因为这事跟母亲离了婚,没过几年郁郁而终,也不知道我那个姐姐现在在哪,过得怎么样。”她说这话的时候,特别忧伤,双眼隐约有些泪花。 一听这话,我彻底愣了,不会,哪有这么巧,我心中的那个她,一直没有没有娘家人,而眼前这妇人跟她长的有七分像,又有一个走散的姐姐,难道她们是姐妹? 想到这里,我就问她:“你知道你姐姐长什么样子吗?”问完这话,我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玛德,她都说了小时候走散了,哪里会知道长什么样子。 她淡淡地瞥了我一眼,眼神很是疑惑,说:“小兄弟,你没事?昨天请水的时候,你跟我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现在又问我有没有姐妹,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事情?能说明白点吗?” 我深呼几口气,在她身上看了老长一段时间,直到她眉头微微皱起,我才缓缓开口,“假如我说我是你外甥,你信吗?” “什么?”余倩跟她母亲俩人同时出声,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第182章 阳棺(35) 阿大点了点头,又灌了一杯酒,说:“那姓余的太不像话了,自以为对他母亲不错,哪里晓得老人家需要什么。” 说着,他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带着几分醉意,“陈八仙,你说,把老人送到养老院是不是太不像话了,老人家需要的不是多少玩伴,而是陪在亲人身边,看着亲人的喜怒哀乐,哪里像我,想陪父母,他们却死了十多年。”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是苦涩,我脑中闪过一句诗,‘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正准备说点什么,阿大又给我倒了一杯酒,自言自语地说起他的身世,“十五岁时,我父母双双归西,从那后,这个世间上没了一个亲人。十六岁去曲阳学雕刻,遇到蒋爷,承蒙蒋爷不弃,收入门下。几年前,蒋爷查到我有个亲人在香港,又托关系要来姑妈的电话,我到现在还记得我第一次打电话给姑妈,她好高兴,真的好高兴,高兴的哭了好久。后来,我们经常电话联络,就这样过了几年,不知不觉我已经拿她当母亲,好几次想辞掉这工作去香港陪着姑妈,想起蒋爷对我的恩情,一直拖着。去年姑妈打电话说,她身子不行了,可能活不长了,她怕被一把火给烧了,我就让她回东兴镇来办丧事,本来打算过几天去香港看她,没想到姑妈就这样死了。” 说着、说着,阿大眼角湿了,端起啤酒猛地灌了下去,嘴里一直呢喃着一句话,“死了,姑妈死了,唯一的亲人离开我了。” 看着眼前这个浑身肌肉的七尺男儿,我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在酒精的刺激下,他终于说出平常隐藏在心里的话,想去安慰他,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随后,我陪阿大喝了几支啤酒,都说酒不醉人人自醉,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几支啤酒,阿大醉了,躺在长凳上,湿着眼角睡了过去。 他心里的苦,我多多少少能明白一些,别看他一副大块头,就误以为他是马大哈,只讲兄弟义气,对亲人看的看淡。 实则不是,我们都被他的外表迷惑,他内心对亲人的渴望,已经超出常人太多。不然,也不会因为死者被后人送到养老院就如此刁难胡琴母女俩。假如让他知道死者是被后人活生生掐断生机,我不敢想象阿大会怎样,我心里坚定了一件事,无论发生任何事,绝不能让阿大知道真相。 我在墓碑店找了一些衣服盖在阿大身上,抬步走去墓碑店,外面漆黑一片,气温很低,几缕昏暗的灯光照在胡琴跟余倩身上,母女俩一脸疲惫的跪在那,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阿大。 “他的话,你们听到了?”我淡淡地问。 她俩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身上的孝服不知什么时候湿了一大片。 “丧事后,让余老板亲自来一趟!别让阿大知道死者的死因了,你们一家人好自为之!”我说了这么一句话,转身进入墓碑店,找了一个能睡觉的地方,休息一晚上。 第二天一大清早,我睡的正香,身子被人晃了几下,睁开眼就见到阿大、胡琴、余倩三个人,晃我身子的是阿大,他摸了摸后脑勺,露出一个傻笑,说:“昨天晚上我没说酒话?” “没有勒!”我坐起身,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软肋。 “阿大叔,时间不早了,我们可以先去吊孝吗?等会我跟母亲还要去陈九家。”余倩在一旁恭敬地说。 看她那神色,对阿大倒是很尊敬,这是好兆头,我笑了笑,说:“不急,我在这等你们,正好我到镇上办点事,你们在灵堂可以待久点。” 阿大面色一凝,生气道:“陈八仙,你不跟我们一起去?按照我们这边的习俗,你这办丧事的人哪能离开灵堂,这是对姑妈不敬。” 我苦笑一声,将刘凯抢丧事的事情说了出来,阿大听后怒气大盛,说:“玛德,反了天,他刘凯活腻了不成,竟然敢来姑妈的丧事上捣乱,老子灭了他。”说着,他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看那趋势,是打算叫人打架。 我连忙按住他的手,说:“这事我有分寸,你只管去上香就好了,若是对丧事有啥不满意的地方,跟郎所长去讲,他是这场丧事的知客。当然,阿大,咱们先说好,别再耍娘家人威风,大致上过的去就行了,毕竟逝者已死,死者为大,你应该替死者考虑一下。” “晓得了,表嫂跟侄女跪了一晚上,我心中那些怨气也消得差不多了,不会再刁难什么事。对了,听余倩说,你打算请118个舵手的长龙,那个让我来请,这点钱我还是拿的出来。另外,我作为娘家人,会送一架抬合、五十个花圈、五十桶礼花、乐队今天的费用算在我名下,就当我为姑妈请一场戏班,送她老人家热热闹闹上山,酒席方面给我安排一桌,我的七个兄弟会随一些礼金去吃酒席,希望你们在酒席安排上不要出错。”阿大在说这话的时候,很是豪气,看那样子不像差钱的主。 听他这么一说,我大致上算了一下,娘家人若是送这些东西,估计得十万左右,阿大只是在墓碑店上班,能拿得出来这么多钱么? 说实话,我有些担心,用手拉了他衣袖一下,给他打了一个眼神,意思是别逞强,主家有钱。 他好像明白我的意思了,摇了摇头,说:“陈八仙,不用劝我,这些年跟在蒋爷身边,赚了不少钱,若不是去年投资失败,我的礼会更重,现在身边就剩下十万块钱的现金,能为祖母做的,也就是这么多。” 他这话说的很轻松,可,听在我耳里,却是久久不能平静,拿全副身价去送礼金,这…这…这阿大对死者的感情,到底有多深? “阿大叔,这些礼仪以您的名义就好了,金钱方面就不让您破费了。”余倩在一旁急道。 “表弟,没必要这样,你心意到了就好,钱财方面,还是由我们来出!”胡琴说。 阿大罢了罢手,说:“若是不让我送礼,这场丧事就不去了,我心意已决,你们别再说什么了,再说就是看不起我这个娘家人。” 第183章 阳棺(36) 见阿大这么一说,胡琴母女也不好再说什么,就朝我打眼神,意思是让我去劝说。 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阿大之所以会这么做,还有另外一层在里面,他是告诉胡琴母女俩,‘作为堂侄,我能拿全副身价随礼,你们作为死者的直系亲属,你们能做什么?’,这是变相的逼主家把丧事弄大。 想到这里,我看向阿大的眼神变了一下,悄悄对他竖了一根大拇指,他装作没看见,挠了挠头。 随后,我们扯了几句,阿大跟胡琴母女俩去灵堂,我昨天已经承诺今天退出这场丧事,不好去灵堂,就在墓碑店等胡琴跟余倩。 忽然,我想起昨天让结巴去叫走八仙们,也不知道那些八仙现在在哪,我掏出手机正准备打电话,发现在桂子村的时候,刘凯把我手机的电池坼走了。 在镇上买了一块电池,装进手机,给八仙中的瘦猴打了一个电话,只是响了两声,电话就接通了,“陈八仙,八仙们都在等你消息呢!到底咋回事,怎么无缘无故退出这场丧事,这样不吉利啊!” 我将刘凯抢丧事的事大致上说了一下,电话那头沉默很长一段时间,说:“主家那边怎么说?若是丧事后面没有出问题,刘凯顺利将死者送上山,你跟主家签了合约,他们会不会告你?” “应该没事,主家那边我去沟通!”我淡淡地说了一句,让他们在这段时间内不要去拜年,尽量找一些正月愿意抬棺材的八仙,工资方面是平常的十倍,他说了一声好,也没再说其它事。 挂断瘦猴的电话,我去了一趟医院看高佬,他双手上打满了石膏,医生说,送医院送的及时,休息一段时间,手臂不会留下后遗症。 听医生这么一说,我放下心来,跟高佬聊了一会儿后,抬步离开医院。让我意外的是,在医院门口,遇到一个熟人,正是郭胖子苦苦追求的小护士,张媛媛。 “张护士,新年好!最近跟郭胖子发展的怎样?”我朝她拱了拱手。 她瞥了我一眼,淡淡地说:“不怎么样,马上要分了。” 我心头一愣,郭胖子什么时候跟她好上了?听这语气,还特么好了一段时间,我完全蒙在鼓里。 在她身上打量一眼,觉得以郭胖子的体形能找个护士女朋友也属不易,分了有些可惜,打算替郭胖子挽回一下,就说:“为什么要分手啊,郭胖子爱你那么深。” “深个p,也就是五厘米。”她瞪了我一眼,转身朝医院走去。 听着这话,我愣了好久,一直在想五厘米是啥意思,待我想明白过来后,我特么差点笑抽了,立马掏出手机给郭胖子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很快,电话接通,不等那边说话,我抢先说:“郭胖子,我在镇上的医院遇到张媛媛,她说你只有五厘米,是不是真的哈?” 有个成语叫‘乐极生悲’,原本我认为问这个成语纯属扯淡,现在,我特么信了,因为电话传来一道让我奔溃的声音。 “九伢子,你不是去了县里,咋会在镇上?”是父亲的声音。 玛德,郭胖子的手机怎么会在父亲那,这特么不符合逻辑啊,难道父亲去了县城?这显然是可能,父亲都好多年没去县城了,那现在?只有一种可能,郭胖子在我家。 想通这些,我语气一转,故作正经地说:“父亲啊,我刚从县城回来,去医院看个朋友,马上就要回家了,中午记得做我的饭,顺便告诉郭胖子,刚才在回县城的路上,他有个东西放在我这,让他别找了,回去后给他。” 我在赌,赌郭胖子刚到我家,还没来得及跟父亲说我的事。 然而,父亲一句话,将我打入冷宫,他说:“我会转告他,他也有句话让我转告你,他让你留着从县城回镇子的车票,他拿回家报销。” 玛德,看这样子,父亲是可能知道我没去县城,无奈之下,我只好跟父亲说,这两天在镇子有点事,马上就回家。 父亲沉着脸没有说话,就把电话挂断了。 刚挂断电话不到三分钟,手机再响起了起来,是郭胖子的电话,我不敢说话,怕是父亲,愣了一下,电话里传来郭胖子的声音,他说:“九哥,你说漏嘴了,我昨天晚上就来了,你电话一直打不通。” 我特么想揍死这死胖子,骂了他一顿,就问他,张媛媛咋回事。 他惊讶地说,“没什么啊,还没追到手呢,那护士太难追,鬼主意多,聊天的内容还黄,跟她聊天我都脸红了。” 听郭胖子语气,好像跟张媛媛真没发生啥,十之八九是那小护士在黑郭胖子,我也没再说啥,就将电话挂了。 挂完电话,我无所事事的在镇上溜达一圈,看看时间差不多,就回到墓碑店,等了十来分钟时间,余倩开着车停在门口,下来四个人,余倩、胡琴、阿大以及结巴。 我正准备上车,带他们回村,阿大走了过来,一掌拍在我肩膀上,有点痛,淡淡地说:“凡事适可而止,不要得罪死者,这是我不愿看到的事,也是主家不愿看到的事,更是蒋爷不愿看到的事,真有解决不了的事,你交给我就行了,希望不要有下次。” 一听这话,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别人或许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我绝对明白,阿大的意思是在暗示我,他已经知道我在棺材底部贴红纸,让我适可而止,不要得罪死者。 我一直以为他只是墓碑店的工作人员,跟蒋爷关系较近,没想到,他居然有如此眼力。倘若没有猜错,他绝对不是弯腰去看棺材底部,而是在上香的时候感受到灵堂的气氛不对,毕竟,我那七张红纸贴在棺材底部,会影响到灵堂的气场,只是…阿大,一个墓碑店的工作人员就这么厉害,那…蒋爷不真的是活神仙了? 想到这里,我朝他点了点头,抛了一个询问的眼神,意思是,那红纸撕了没? 他摇了摇头,语重深长地说:“以后遇到事情记得跟我说,你去了曲阳后,我们就会变成自己人。记住,你身边不单单只有八仙,还有这墓碑店,只希望你办好这场丧事。” 第208章 阳棺(61) 在灵堂等了20来分钟,阿大、郭胖子跟结巴三人走了进来,我心头有些疑惑,就问他们怎么走到一起了。 郭胖子走到我面前,一手搭在我肩膀上,说:“路上遇到阿大哥在买枇杷干,便一起回来。” 我点了点头,又问他,“胡琴跟余倩情况怎样?” 他面露难色,朝棺材瞥了一眼,说:“在医院做了一个大检查,医生说身体没问题,不好下药,只能先给她们母女俩挂着氧气瓶,留院观察,后续的事情还不知道。” 听他这么一说,我苦笑一声,医院能检查出问题才怪,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奇怪,倘若让有本事的道士来看,或许能看出点门道。 随后,我们扯了几句,找阿大拿过四季果,走到棺材前,瞥了一眼死者,她样子越来越像活人,面色比先前更加红润,被我戳破那地方,流出一种奇怪的液体,墨绿色,隐约有股香味。 “九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跟你抬了不少棺材,从未遇到这种情况。”郭胖子在一旁颤音问道。 “阳气太重,将死者的阴气冲走,表面看上去,死者面色红润,实则在阴间正受苦难,搞这个棺材的人,真特么没良心,早晚会被天雷给劈了。”我跟郭胖子解释一句,将四季果放在棺材东、南、西、北,四个方位。 随着四季果放入棺材,死者面色陡然变了,吓得郭胖子浑身颤抖,一把抓住我手臂,指着死者,说:“这四样东西很常见啊,怎么会变成这样。”说这话的时候,他牙齿一直打着颤。 我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别说郭胖子,就连我都吓了一大跳。只见,死者的脸色像活人一般变化,呈现出喜怒哀乐四种表情,最恐怖的是死者躺在棺材内,嘴角动了动,竟然露出一个微笑。 “九哥,你倒是说话啊,怎么会这样啊!”郭胖子摇了一下我手臂。 “这种事情不好解释,应该是阳气达到饱和,让死者身体器官出现一些异常,有点类似电影里面的僵尸。”我解释一句。 “会不会跳出来啊?”郭胖子失声道。 我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电影看多了?假如真有僵尸,你还能活到现在?用这种阳棺装尸体,顶多就是面部表情有些变化,别说站起来,就连动一下手指头都不可能。而面部表情的变化,就好比一个空的塑料袋,你往里面不断灌入水,塑料袋的形状就会产生变化,死者面部表情的变化跟这是同一个道理。” “不对,真如你这样说,死者怎么会刚好露出喜怒哀乐的表情?”结巴在一旁插话。 “巧合!有些事情没得解释,咱们做八仙的,只能去揣测死者的意思,算是一种尊重!”我淡淡地回了一句。 这世间千奇百怪的事情太多,不是每一件事都有的解释,就如一个死去四天的人,她面部表情像活人一样变化。用我们八仙的话来说,是破了阳棺。用玄学来说,这种情况是尸变,死者要变成僵尸的前奏,而用科学的知识去解释,就是列出一大堆数据,再列出各种可能性,加以论证,最后得出一个结果,神经反射。 听我这么一说,郭胖子跟结巴没再深问下去,反倒是阿大,走了过来,问我:“陈八仙,破了阳棺后,丧事是按照正常仪式去办,还是就此停丧,等待明日上山?” 我想了一下,说:“先破了阳棺再说!这四季果只是第一步,后续还有些事情没弄,只希望破阳棺不要出现问题,剩下的事,看时间走!明早六点之前必须抬上山下葬,迟则生变。” “对姑妈下辈子有影响吗?”阿大给我们一人派了一支烟。 “只要破了阳棺,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我不确定的说了一句。 他‘嗯’了一声,跪在棺材前头烧黄纸,我没去打扰他,一直盯着棺材内的变化。 大概等了三分钟时间,我来找一跟木棒,围着棺材转了几圈,举着木棒照着棺材就砸了下去,嘴里骂道:“让你上金色,让你充当帝王命,难道你不知道多大的裤脚穿多大的鞋,野鸡学那鸟儿飞,上了枝头要人命。” 这一招叫打棺,在古时候金色代表皇家,有皇气这么一种说法,打棺就是打掉棺材上的皇气,让皇气不要伤到死者。砸了七八下后,死者的表情定格在微笑。 我心中呼出一口气,好似有效果,至少死者笑了。按照父亲的步骤来做,此时应该绑上龙架。但是,考虑到死者属于冤死,若是现在绑上龙绳抬出去,肯定会闹出一些事,对死者下辈子不好。 于是,我将绑龙绳的步骤往后推了一些,脑中想起,父亲绑完龙绳后,在饭锅上开了九个洞,应该是暗示我在棺材开九个洞。 倘若我没有猜错,九个洞代表着两种意思,一种是吉祥的象征,九代表着九五之尊,希望死者下辈子有个好出身;另一意思应该是利用这九个小洞将棺材内的阳气泄出去。 说句实在话,像阳气、生气、阴气、浊气之类的东西,肉眼根本看不见,甚至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否真的存在。但是,又必须按照特有的方式去做一些事,否则,就会出现一些怪事。 哪怕到了现在,我依旧没有弄明白老祖宗的意思,只能按照老祖宗传下来的习俗去做,再说直白点,就是依葫芦画瓢。 打定这个主意后,我让郭胖子到镇上借来一架火炉,又找来一根一米长、拇指粗的钢筋,用打磨机将钢筋的一端,磨尖。然后将钢筋的尖头放在火炉烧红,打算在棺材烫九个洞。 郭胖子见我烧钢筋,鄙视的瞥了我一眼,说:“九哥,看到你,我想起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我疑惑地问。 “愚公移山。”他语气有些不屑,说:“你在我心中一直很聪明,为毛在这件事上却用这么傻的办法,用冲击钻对着棺材豁达几下,用不了三分钟时间,九个洞就出来了,你烧红钢筋去戳洞,保守估计需要8个小时,这不是愚公移山是什么?” 第209章 阳棺(62) “你懂个p!”我瞪了郭胖子一眼,没好气地说:“用冲击钻在棺材上豁达几下,三分钟能打出九个小洞。可,那些木灰怎么办?让落在地面?” “对啊!”他点了点头。 “滚!”我骂了他一句,说:“死者的棺材不能掉东西出来,一旦掉了东西出去,死者下辈子的身体就会出现问题,为了节省几个小时,就让死者下辈子身体出问题?这么缺德的事,咱们做八仙做的出来?” “切,说的跟真的一样,你用钢筋去戳洞就不会掉木灰了?”他好似有些不服气。 “不会,那些木灰只会被烧红的钢筋烫在棺材,这样以来,洞出来了,木灰还在。咱们这行,不同于别的行业,可以偷工减料,咱们必须对死者负责,才能让死者走的安安心心。”我对他说教一番。 说完,我没再搭理他,蹲在火炉旁边烧钢筋。那郭胖子见我没有理他,觉得有些无聊,走到灵堂左侧,掏出手机玩了起来,结巴坐在他旁边发愣,而阿大一直跪在棺材前头 一时之间,灵堂内静了下来,钢筋在火炉放了二十几分钟,尖头的位置隐隐约约有些红,我正准备拿起钢筋戳洞,阿大站起身,走了过来,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咋了?”我疑惑地问他。 “开路这天本是热热闹闹,现在死的死,病的病,灵堂太冷清了,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有个想法,也不知道能不能行的通。”阿大说。 “什么想法?”我问他。 “你在棺材上戳洞的同时,我想将先前那些道士请回来,让他们为姑妈朗诵经文,再由…”他愣了一下,眼神在郭胖子跟结巴身上盯了一会儿了,伸手指着结巴,说:“由这位兄弟充当你的位置,领着我在法场转一会儿,告慰姑妈在天之灵。” 我想了一会儿,灵堂的确有些冷清,余老板拿出一百万,希望将丧事办得热热闹闹,按照目前的开支才来说,至少还剩下50来万,现在他家出事了,也不能黑他钱财,肯定要花大部分出去,这种钱不能乱赚。 而且,丧事是死者在阳间最后一遭,若是等我在棺材弄出九个小洞后,估计没啥时间开路,就这样抬出去下葬,有些对不住死者。再者,灵堂内还有具小尸体,让道士朗诵一些经文也是好事。 但是,我心里又有另一个担心,现在的阳棺并没有破除,若是贸然开路,会不会闹啥怪事,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考虑一番后,我站起身,走到棺材前,朝死者瞥了一眼,只是一会儿功夫,死者的面色淡了很多,一丝菜青色爬上额头,正在恢复死人相。 看到这一幕,我心下一狠,万事以死者为重,就算出现啥情况,只要处理的好,问题应该不大。 于是,我跟阿大说,“行,就按你说的办,我在棺材旁边戳洞,你让道士朗诵经文,再由结巴领着你去转。” 说完,我将身上的道袍拖了下来,给结巴穿上,又教他在法场内怎么转圈。其实,方法很简单,按照左三右四的步伐就行。 左三右四的步伐是丧事上最常见的步伐,只要见过开路仪式的人,几乎都能记下来,值得一提的是,这种步伐从三国时期一直传到现在,未作任何改变。 结巴点了点头,穿上道袍,说:“我见过几次开路,那种步伐熟悉的很。” 随后,我将先前那些道士请了回来,他们来到灵堂时有些害怕。但,看到我们都在这,硬着头皮留了下来,坐在棺材前的八仙桌旁,朗诵经文。 紧接着,结巴领着阿大,步入法场,让原本有些冷静的丧事,再次变得热闹一些。 还真别说,结巴穿上道袍在法场开路,有那么一点架势。 安排好这一切,钢筋的尖头在火炉已经通红,我伸手朝另一端摸去,有些烫手,找来一些稻草裹在上面,然后用白麻包在稻草上,再伸手摸了摸,有些余热,温度合适。 弄好这些,我怕把握不好力度,打算先在棺材盖上戳个洞,熟悉一下力度。 这戳洞颇有讲究,特别是棺材盖上这个洞,必须要在正中央的位置,我用尺子量了一下棺材盖的尺码,长,两米四七,宽一米四三。(注:普通棺材没有大) 量好尺码,我在棺材盖对中的地方用粉笔作上记号,拿着钢筋用力戳了下去。棺材的木质是金丝楠木,不比普通的木材,不是很好戳。 好在钢筋的尖头还算尖锐,再加上烫红,只是戳了一下,就在棺材盖留下一道印记。 一连戳了四十来下,棺材盖出现一个小洞,钢筋的尖头冷了下来,再次放入火炉烤了一会儿,待烧红又继续戳。 用了一个半小时,总算在棺材盖上戳出一个拇指大的小洞,小洞四周好似被火烤过一般,黑漆漆的,一丝木灰都没掉出去。 这期间,结巴一直领着阿大在法场内转圈,郭胖子千年不变的玩手机,让我气愤的是,这货玩手机就算了,玩到高兴的时候,还特么笑出声了。 趁着钢筋放在火炉加温的空隙,我走到郭胖子面前,一掌拍在他肩膀上,没好气地说:“胖子,注意下场合,这是灵堂,你在这哈哈大笑算几个意思。” “九哥,我不是故意的,而是这女人说话太搞笑了。”说着,郭胖子将手机递给我。 我接过手机一看,是qq聊天界面,这货果然在聊qq。有时候,我真想不明白他,跟陌生人聊天有啥意思,难道qq还能蹦达出来一个美女不成? 忽然,我看到qq上的昵称,‘薄凉’,这是医院那小护士的qq昵称。 当即,我面色冷了下来,怒道:“跟你说几次了,男人要有尊严,那小护士让你大庭广众之下跪着,你特么还跟她聊天,要不要男人的尊严了?” “不是,九哥,你听我说,这人不是张媛媛,而是另外一个人,俩人只是用同一个昵称。”郭胖子急忙解释道,从我手中夺过手机,翻出一张照片,说:“这才是qq的主人。” 第210章 阳棺(63) 我瞥了一眼照片,那女人十七八岁的年龄,抱着毛绒绒的狗熊坐在床头,穿扮比较时尚,一件粉色披肩配上一条淡黄【色】喇叭裤,洁白的面容、眼眸似水、鼻梁有些高、双唇泛红,露着一丝微笑,就照片的样子来说,这女孩很漂亮。 这么漂亮的女孩能跟郭胖子聊得这么嗨? 我心头有些疑惑,忍不住在照片上瞥了几眼,确实很漂亮,然后又在郭胖子身上盯了一眼,只有一个形容词,胖,这两人站在一起,简直就是美女与野兽。 压下心头的疑惑,故作惊讶问:“这女孩看上你了?” 他点了点头,说:“算是!” “什么叫算是?”我问。 “我把你照片发给她了,用你的名义跟她在聊天。”他淡淡地说了一句。 听他这么一说,我特想打他,而是这种感觉特别强烈,抬手就准备揍郭胖子一顿,他手机qq响了一下,我一把夺了过来,上面一句话,我愣住了。 “还有十三天开春了,我要去一趟曲阳,你若是有时间,我们可以在曲阳见面呢!悄悄地告诉你,我本人比照片要漂亮呢!” 玛德,又是曲阳,这社会到底怎么了?一个个全往曲阳跑,曲阳到底有啥大事要发生?为什么就我毫不知情。 我飞快的打了几个字回过去,“曲阳是不是有大事要发生?” 很快,qq响了起来,“不知道呢,开春的时候,我仇人会出现在曲阳,ta夺走我的一切,我要夺回原本属于我的东西,嘿嘿,有没有觉得我有点小暴力。” 看着这话,脑中不由自主地想起乔伊丝那绝美的容颜,她好像去曲阳有段时间了,也不知道找到乔婆婆没? 我愣了一会神,也没回复她,大致上翻了一下聊天记录,上面一段话,我差点暴走了。只见那女人发了一条消息问郭胖子什么动物跟人类最像,郭胖子说青蛙,那女人问为什么,郭胖子回了一句,都是蝌蚪变得。 玛德,难怪这货一天到晚捧着手机玩,捣鼓老半天,竟然在qq上调戏美女。 我没好气地将手机丢给他,就问他那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咳嗽一声,说:“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今天就满足你的求知欲,那女人叫苏梦珂,十八岁,好像也是湖南人。今天早上,她莫名其妙的加了我qq,问我是不是陈九,当时你在法场开路,我便说了是,然后她告诉我,她有个仇人夺走她的一切。” “然后呢?”我问 “没有了,我今天一直在忙着丧事,哪有那么多时间聊qq。”他没好气的瞥了我一眼,嘟着嘴,好似受气的小媳妇。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有股很奇怪的感觉,总觉得苏梦珂口中的仇人我可能认识,至于原因,我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火炉那边传来一阵阵‘嗤嗤嗤’声,我扭头瞥去,整条钢筋烧红了,那嗤嗤声是钢筋另一端稻草燃烧的声音。 一见这情况,也没空再细问下去,招呼郭胖子一声,让他一定要问出苏梦珂的仇人,他点头答应下来。 我疾步走到火炉旁,倒上一些水,将稻草扑灭,待这头冷却下来,拿着钢筋到棺材旁边。 这棺材戳洞,跟棺材盖的讲究差不多,需要找一个中心的位置。但是,棺材东南西北四个方位,需要戳八个洞,每个方向戳两个洞。 两个洞的中心位置不好找,若是两个小洞挨着,那就不是中心位置,会离一些,违了‘中心’这两个字,当时老王在讲这事的时候,也没将这两个洞到底戳在哪。 我想了一会儿,最后决定按照老祖宗的规矩来办,葬经有云:‘物无阴阳、违天背原,孤阳不生,独阴不成,二五感化,乃能冲和’。 这里面的二五感化意思是,棺材出现两字时,需要对半折,所谓对半折就是先在棺材上找出中间点,分成两段,再分别在两段的位置找中心点。 若是用这个方法来做,那棺材上这两个洞,就不能戳在棺材中心位置,而是偏向棺材前部和尾部。 如此以来,整口棺材就会变成四面通风,更重要的是,棺材盖上面那个小洞,棺材盖一旦盖下来,九个小洞连起来,正所谓九九归一,这九个小洞就会形容一个聚阴阵,下葬之前可能不会出现问题。 一旦下葬,这棺材吸阴气的速度将会变得恐怖至极,恐怕要不了一年的时间,这口棺材就会改变整个坟场的气场,甚至是整座山的气场。 先前一直在想怎样破除阳棺,没想到下葬后的事,现在想起来,我背后冒出一阵冷汗,父亲这个方法真的行吗? 一时之间,我愣在那,不知道如何是好,按道理来说,父亲是做棺材的,对棺材应该是了如指掌,而现在葬经上对‘二’的要求,必须二五感化。 这两者根本就是冲突了,我丝毫不怀疑父亲的方法,但是,葬经一直没出过错,这两个洞到底该戳在哪? 想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找到任何头绪,我只好给老王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去问问父亲。 只是过了两分钟时间,老王打了一个电话回来,他说:“你父亲睡着了,叫不醒,不过,他说了一句梦话,‘九九归一,以震镇之,阴阳相融,方为根本。’真搞不懂你们这对父子,非得打啥哑谜,让我充当传话人。” 我尴尬的笑了笑,跟老王道了一声谢谢,便挂断电话,开始琢磨父亲这话的意思,父亲最后那句,阴阳相融,方为根本与葬经上孤阳不生,独阴不成,二五感化,乃能冲和,是同一个道理,讲的都是阴阳调和,难道…父亲前面那句,九九归一,以震镇之,是下葬的窍门? 我忽然想起父亲最后一个动作是将饭锅丢在地上,也就是说,下葬时,不能按照普通棺材那样,抬到墓穴,放在一旁,将墓穴里面捣鼓一番,再将棺材放进去,而是抬着棺材,直接砸进墓穴。 假如真是这样的话,那对死者不是大不敬吗?毕竟,无论是下葬还是抬棺材,讲究的就是一个稳,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第211章 阳棺(64) 我在棺材旁边愣了很久,脑中一直纠结要不要在棺材上戳洞,又该怎么戳。 片刻后,心下一狠,葬经不会出错,父亲也不可能骗我。 当即,我在棺材上量好尺码,以二五的方式上标出八个印记,举着钢筋在上面开始戳洞。 每戳出一个小洞,我就朝棺材内瞥了一眼,观察死者的变化,好在我运气还不错,死者一直静静地躺在棺内,并没有啥变化。 戳完八个小洞时,已经是晚上11点,我浑身虚的要死,四肢有些发软,无力的靠在棺材一侧,这倒不是死者在作怪,而是饿的,一天没吃饭,再加上长时间体力活,要是还有精力才怪。 这期间,结巴领着阿大一直在法场,没有停歇过,就连那七名道士也是这般。在这场丧事上,我们都比较拼命,值得庆幸的是,并未发生啥怪事。 唯一清闲的就是郭胖子,这货似乎把手机当成命根子,一直捧在手里,我问他有没有搞清苏梦珂的事,他给我的答案是,没在线。 对此,我也是醉了。 结巴见我停了下来,领着阿大回到灵堂,朝死者作了三个揖,烧了一些黄纸,将身上的道袍脱在一旁,走到我面前,问:“九哥,没事?” 我摇了摇头,就说:“今天在法场转了这么久,应该能抵消一部分丧事。12点前,做完最后一个仪式,准备开饭,饿的实在不行了。” “请魂?”阿大在一旁问道。 “这口棺材是阳棺,请魂会伤到死者,炒粮!希望死者下辈子衣食无忧。”我扶着棺材站了起来,有气无力的说。 “炒粮?”结巴跟阿大诧异的看着我。 “嗯!”我点了点头,解释道:“所谓炒粮,其实简单很,用一口大祸,放在火炉上,锅里面倒入稻谷、盐、两样东西搅拌,后人往里面丢钞票,炒粮人需要将锅里的钞票拾出来。最后再往锅里放入七枚方口铜钱,在锅里炒拌一会,由炒粮人独手取出七枚铜钱,放入麻袋,随之将炒熟的稻谷跟盐倒入麻袋,封棺之前,将这些东西放在死者头下。” “炒粮有什么用?”阿大疑惑的问。 “据说占过铜钱气的盐粮,死者能带到下辈子,将来衣食无忧,当然这只是一个传说,具体的事情,我也解释不清楚,按照这规矩来办就行了。”我给他们解释一句,就让郭胖子去找锅、盐、粮食。 胖子吆喝一声,直奔灵堂外,这半夜三更,那些东西不好找,不过,既然他去了,应该就有办法,我也没想那么多,便跟阿大他们聊了一会儿。 大概等了十来分钟,郭胖子背着一口大祸、手里提着一些盐粮走了进去,我问他这些东西在哪搞的,他说在医院厨房借来的。 一听这话,我面色沉了下来,但,考虑到炒粮时间有些急,也没教训他,就打算事后跟他好好谈一谈张媛媛的问题。 从他手中接过锅子、架在火炉上,倒入盐粮,炒拌一会儿,就让大家围在锅子旁边,我怕人少,炒不出气氛,便让开路那七个道士也加了进来。 他们感激的朝我点了点头,肯定有人会问,他们为什么感激我,原因很简单,这炒粮丢进去的钱,谁手快从里面捞出来钱,那钱就属于谁。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从这锅子捞出来的钱,花在小孩身上,小孩的身子会变得很健康。 当然,这都是传说,说白了,就是一种风俗,我们这边的人,无论普通人还是道士、八仙,对这一习俗很是信奉。 我作为这场丧事的承接人,炒粮的任务自然交在我身上,阿大作为主家,负责丢钱。 准备好一切,我们一众人围在锅子旁,我瞥了一眼阿大手中的钞票,很厚,估计有两万多,只有两种面值的钞票,五十、一百。(注:普通人家往锅内丢钞票一般是,1角、五角、一块、最大面值也就是十块。) 看到这么多钱,那些道士笑的合不拢嘴,频频向我点头表示感谢。 随后,我找来一把锅铲,将盐粮炒到三分熟的时候,便让阿大往里面丢钱。 虽说锅子在火炉上烧的火红火红,有些烫手,但是,相比锅内的钞票,这点烫完全被忽略了。 这不,阿大刚丢进去一张百元大钞,结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立马从锅里取了出来。 他取出钱后,连忙将双手放在耳根散热,说了一声:“好烫。” “抢钱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喊烫,下次再抢我的钱,老子一屁股坐死你。”郭胖子没好气的说了一句,摆出一副蓄势以待的姿势,等着阿大再往里面扔钱。 看着郭胖子这姿势,我有意捉弄他一番,主要是这货今天太闲了,非得让他吃点苦头才行。 就在阿大将钱丢进祸子的一瞬间,我将锅铲故意朝郭胖子那边移了一下。 “好烫。”郭胖子尖叫一声,连忙将手缩了回去,死劲搓耳根散热,嘴里骂骂咧咧:“玛德,咋这么烫。” 那张百元大钞很自然地被七个道士的其中一人捡了去,捞到钱那道士满脸堆笑的朝我点了点头。 大概炒了四十来分钟,阿大将手中的钱财丢个精光。结巴捞了五千多块钱,那七名道士捞了一万四,唯独郭胖子,手里捏着三张钞票,一脸懊恼。 不得不说一句,钱这东西能改变一个人的内心,那七名道士拿着一万多块钱,看向我的眼神变了,开口就是一句,九哥,太感谢你了,以后有啥丧事,一个电话,无论在哪里,我们立马赶过去。 我苦笑一声,点了点头,也没跟他们说什么,就让阿大拿七枚方口铜钱朝着棺材作了三个揖,再将铜钱丢入锅内。 随后,我将铜钱炒了七分钟,把锅铲交给郭胖子,让他拿锅铲在锅内搅拌,我则准备将铜钱从锅内取出。 “九哥,这铜钱不比钞票,烫的很,我手上茧子厚,不怕烫。”其中一名道士拉了我一下,说。 第212章 阳棺(65) “不了,取铜钱必须亲手做,不然会招来死者反感。”我笑了笑跟那人说了一句,将衣袖卷了起来,让结巴拿着麻袋站在一旁,准备装铜钱。 紧接着,我伸手朝锅内抓了过去,在锅内探了一下,摸到两枚铜钱,入手的感觉特别烫,我立马将手缩了回来,正想把铜钱放入麻袋,却发现那铜钱黏在我手上,一阵阵炙热感传来,烫的要死,我用力甩了一下,那铜钱好似被胶水黏住一般,无论怎么甩,就是甩不掉。 我心下一急,要是让铜钱黏在手上的时间长了,这只手不废也要脱层皮,朝着结巴,急喊一声:“快拿水来。” “好。”结巴答了一声,将麻袋丢在地面,顺手捞起旁边的铜锣,在灵堂外剩上一些雨水,照着我手掌倒了下去,那铜钱立马从我手里掉了出去。 有些事情,真的不知道怎样去解释,那铜钱掉的位置,不偏不倚,正好掉在麻袋里。 一见这情况,我心头一愣,好似想起什么事,顾不上手掌传来的疼痛感,对照棺材就跪了下去,死劲磕头,说:“您大人有大量,恳请您原谅小子先前的无礼。” 磕了七八个头,我站起身,朝手掌看了一眼,被烫的通红,上面有两枚铜钱的印记,隐约能看到乾隆通宝四个字。 这时,结巴走了过来,疑惑地问:“九哥,你刚才这是?” 我叹出一口气,说:“死者这是惩罚我,入殓那天,我用胶水黏住死者的眼睛,没能成功,没想到现在铜钱黏在我手上,留下这两个印记,也算是一个教训!” 他们听我这么一说,浑身一怔,不由自主地朝棺材瞥了一眼,身子往后退了几步,郭胖子说:“九哥,你没在忽悠我?” 我瞪了他一眼,怒道:“忽悠你有啥好处?”说着,我准备将另外五枚铜钱取出来。 郭胖子一把拉住我,说:“九哥,我小时候去乡下玩耍,经常在坟头撒尿,也没见出过啥怪事啊!” 我甩开他的手,没好气地说:“那是你小时候,死者不跟小孩一般计较。” 对这死胖子,我无语到极点了,他小时候干的那些缺德事,念书那会,听他吹过,什么坟头撒尿,堂屋砸人家祖先牌位,没少干。 那时候,我觉得不算什么大事,现在想起来,有些担心郭胖子,有句俗话叫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只希望死者真的不跟小孩计较才好,不然,估计在某天会倒大霉。 想到这里,我瞥了一眼郭胖子,跟他说,“你最好多做点好事,积一些阴德,别到时候死者怪罪你,要了你半条命。” 他嘻笑一声,说:“老秀才说我是富贵命,身上有贵气,那些鬼神不敢近我身。” 见他这么说,我没在说什么。毕竟,他说的挺有道理,身有贵气的人,确实很少遇到怪事。不过,话又说回来,人活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所以,我留了一个心眼。 随后,我走到锅前,换另一支手朝锅内抓了去,这一抓就是五枚铜钱,不是很烫,只是一些余热,抓在手里暖暖的感觉。 咋回事?如此高温下的铜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一个所以然。 最终,我把这一怪现象,归功在死者身上,不然铜钱怎么可能不烫,这已经超出自然界的正常现象。 抓完铜钱,我朝死者作了三个揖,表示感谢。随后,将盐粮倒入麻袋内,用一根麻绳扎紧,晃动一番,把它放在死者头下。 做好这一切,大家饿的饥火烧肠,特别是郭胖子,一直吵闹着今晚要吃一锅米饭,我让他们先去吃饭,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一些,便一个坐在灵堂,守着棺材。 就在这时,灵堂不远处传来几盏灯火,好像有人朝这边走了过来,我站起身,掏出一根烟,点燃,依靠在灵堂门口,等着他们过来。 待他们走近时,我发现这些人都是四十到五十岁的年纪,长的五大八粗,有点眼熟,就朝领头那人走了过去,问他有什么事。 他在灵堂瞥了一眼,说:“你就是陈八仙?我以前跟着刘老大抬棺材,听说你这边缺八个八仙,我带着兄弟们就来了,还望莫要嫌弃。” 一听这话,我连忙掏出烟,给他们每人派了一根,这些人应该是先前那人安排过来的八仙,难怪有些眼熟。 当即,把他们请了进去,说:“哪能,你们能过来,我感激不尽。” 那人点了点头,在我身上打量一眼,面带笑意的说,“不错,不愧是我们东兴镇的八仙,过几天,你可要给我们镇子争口气。” 我有些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就问他,怎么回事? 他笑了笑,说:“八仙大会那天你就知道了。” 说着,他走到灵堂左侧,瞥了一眼,眉头微皱,伸手指着余建豪的尸体,说:“这尸体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死者就一个人,怎么变成两个人了?” 我苦笑一笑,看这情况,那人应该没将丧事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于是,我将丧事上发生的一些变故,悉数告诉他。 他听后,淡淡地问了一句,“你确定是棺材的问题,而不是正月办丧事的原因?” 这话看似莫名其妙,但是,我能明白其中的意思,老王跟我说过,正月办丧事会招来厄运,可,眼前的情况,跟正月关系应该不大。 毕竟,现在的事情已经相当明显,阎十七与水明真人联合骗了余老板,以至于余老板掐死亲生母亲,死者死不瞑目,便作了怪,再加上阳棺衍生出浓郁的阳气,灌入死者棺材,这才导致后续一系列的怪事。 这其中,跟所谓正月办丧事会带来厄运,压根关系都没有,为何他会这样问? 我将心中的疑惑跟他说了出来,他沉默一会儿,说:“希望是这样!有人说,这种厄运会在三年后显示出来,也有人说,丧事当天就会显示出来,具体是什么时候,我们也没个准数,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第213章 阳棺(66) 听他这么一说,我愣了一下,眼前这人好似有些本事,就问他:“为什么会招来厄运?” 他摇了摇头,说:“这种东西,祖上流传下来的,我们只是普通农民,除了抬棺材,平常要做一些农副产品,哪有时间去研究这东西。” 他说的倒是实情,八仙们平常跟普通农民没啥差别,只有死人的时候,才会说八仙。 我没再深问下去,对这人却是高看几眼。刘凯敢说垄断我们镇子的丧事,他身边应该有能人,不然,也不敢说这话,而这人十之八九就是他身边的能人。毕竟,他的谈吐比一般八仙要强多了。 想到这里,我对他态度尊敬了一些,将他请到灵堂左侧,坐在一条木凳上,跟他聊了一会儿。在聊天中,我知道他叫刘为民,以前跟老王一样,有着自己一伙八仙,后来被刘凯给收了,成了刘凯身边的‘军师’,刘凯接下的丧事,多数都是他说了算,在我们镇子也算是小有名气。 我们在灵堂聊了二十来分钟,郭胖子他们端着一碗饭过来了,我给他们简单地介绍一下刘为民,匆匆地扒了几口饭填饱肚子,给瘦猴打了一个电话,就让他领着八仙过来,准备封棺。 做好这些事,我们坐在灵堂内有些无聊,商量起余建豪的尸体怎么处理,按照我们这边的习俗,小孩的尸体直接裹着挖个坑埋了就行。 他们问我,打算怎么处理,我说,按照习俗来办。 但,结巴提出异议,他说:“小孩也是人,直接挖个坑埋了,有些不人道,给他做口棺材,毕竟余老板那一百万还剩很多钱。” 我想了一下,说:“不行,丧事必须按照老祖宗的规矩来办,坏了规矩会破坏风水。” “九哥,这样太残忍了,只是一口棺材要不多少钱。”结巴以为我在担心钱财。 “这不是钱的问题,从祖上以来,小孩的尸体一直是这样处理,我知道这样埋了小孩不人道,可,老祖宗的规矩就是这样,我们必须按照规矩来办,哪怕这规矩是错误的,我们依旧要这样办,这个没法改。”我给他解释一句。 “九哥,我觉得结巴的话在理,小孩也是人,凭什么用凉席裹着就埋了?”郭胖子在一旁愤道。 “不行,必须按规矩办。”我没有任何犹豫,把他们的提议给否定了,在我心里,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高于一切。 “九哥,那余建豪可是你表弟,你这样把他埋了,不怕你小姨找你事啊!”郭胖子又道。 “是啊,那小男孩可是你表弟,就不能改下规矩?用一口小棺材装着就好,棺材小,墓穴也小,现在派人去挖,时间上也来得及。”结巴瞥了我一眼,说。 他们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但是,我这人是一根筋,在丧事上就是依葫芦画瓢,缓缓开口,说:“就算是亲弟,也得按照规矩来办,我相信老祖宗在定这个规矩的时候,肯定也考虑过这个问题,既然流传下来这样下葬,那就有他们的道理。假如,我们用棺材装着小男孩下葬,搞不好就会招来祸事,到头来,小男孩在阴间过的不好,阳间也得不到安宁,这样得不偿失。” 说完,我在他俩身上瞥了一眼,他俩好像想说什么,我罢了罢手,说:“你们俩别说了,余建豪的尸体就按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办,明天一大清早找一名八仙背着他尸体去下葬。” “九哥!” “九哥!” 郭胖子跟结巴俩人同时出声,结巴问:“有没有婉转的办法?” 我摇了摇头,说,没有。 这时,一直在旁听的刘为民有动作了,他伸手在结巴肩头拍了一下,说:“年轻人,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是有原因在里面,我以前刚进抬棺匠这一行的时候,跟你们现在想法差不多,总认为这样把小孩下葬,不人道,有次,我便偷偷摸摸用棺材装了一个小孩,再下葬。” “后来呢?”结巴疑惑地问。 “小孩下葬后的第二天,他父母双双进了医院,从那后夫妻俩没离开过轮椅,这样的例子,不单单就这一件,就我们八仙这个圈子来说,很多八仙都做过这种事,或多或少都出现过问题。” 说着,他赞许的瞥了我一眼,说:“陈八仙这点做的很好,按照老祖宗的规矩来办,只有这样才不会出乱子。” 郭胖子胖子跟结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就是结巴看向余建豪的尸体,眼神有一丝怜悯。 我伸手在他肩膀拍了一下,说:“这是规矩,看起来不人道,实则也是对小孩下辈子好。” “嗯!”他点了点头。 随后,我们又在灵堂内聊了一会儿,大概是半夜一点的样子,瘦猴领着几名八仙走了进来,我大致上数了一下,连同我跟刘为民带来的八仙共计十七名八仙。 我们在灵堂忙碌起来,先将小男孩的尸体整好,给他换上一身寿衣,放在灵堂门口左侧,安排刘为民带来的一名八仙负责掩埋小男孩的尸体。 刚安排好小男孩的尸体,结巴走了过来,不放心地问:“九哥,你下午说八抬八托,那人替小孩子下葬,咱们只有十五个八仙,不够人数啊。” 我指了指自己,说:“加上我,刚好十六名八仙。” “那谁在在前头领路、撒黄纸?”他问。 “让那些道士来!“我淡淡地说了一句,至于父亲说的那种方式,我暂时不想告诉他们,主要是怕他们有心理负担。 他‘哦’了一声,就问我接下来怎么做。对于结巴的提问,我相当满意,他遇到不懂的地方,都会问上几句。而郭胖子那货,跟在我身边这么久,除了玩手机还是玩手机,对抬棺材这一块,压根没怎么过问,很多时候,我后悔当初一时冲动把他叫进来。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每个人都有一个所谓的‘开窍期’,也就是普通家庭所说的‘这孩子总算长大了,开始懂事了’。只是,郭胖子的开窍期有些迟。 我笑了笑,对他说:“接下来封棺,这中间有些细节跟仪式,你看清楚点,记在心里,以后遇到丧事,我不在身边,你也可以独撑大旗。” 第214章 阳棺(67) 结巴听后,点了点头,朝我弯了弯腰,说:“九哥,你是我一辈子的九哥。” 这话听着有些耳熟,好似当初郭胖子说过,我笑了笑,在他肩膀重重地拍了一下,说:“用心学,以后抬棺匠这行,就靠我们这些年轻人了。” 说完这话,我拉着结巴来到棺材前,又让其他八仙将棺材盖挪了过来,那棺材盖有些重,五个八仙挪的有些吃力,一边挪着棺材盖,一边抱怨道:“棺材盖就这么重,整口棺材那得多重啊,哪里抬得动喽!” 我不好说什么,只能当作没听到。毕竟,我是这场丧事的承接人,有些事情是不能明说的。再说直白点,我们做丧事带点坑人的性质在里面,就算明知棺材有问题,也不能对别人说,因为一旦说了,没人愿意抬了,这也是我们这行的无奈。 待他们将棺材盖挪过来,我让阿大跪在棺材前头烧黄纸,又让那道士在一旁朗诵经文,值得一提的是,我让其中一个道士用铜锣装上一点清水,放在棺材下面,主要是怕棺材阳气太重,封棺那一下,会让阳气伤到死者,这水能起到缓冲的作用。 准备好后,我先朝棺材作了三个揖,让其他八仙搭把手将棺材盖,盖了上去。然后拿过锤子跟寿钉,第一根寿钉是钉在主钉的位置上。 我将寿钉放在主钉位置,朝手掌吐了一口唾沫,搓了搓。之所以朝手掌吐唾液,主要是防滑,怕用力过大,锤子从手里滑出去砸到人。 我一手扶着寿钉,一手举着戳子,照着寿钉猛地砸了下去,也不晓得砸回事,我明显是对照寿钉砸的。可,锤子锤下去的地方却是棺材盖。 难道眼花了? 我心头一愣,深呼一口气,用力眨了眨眼睛,让眼睛适应一下,举着锤子再次砸了下去,‘砰’的一声,锤子还是砸在棺材盖上。 玛德,怎么这么邪门? 一连试了五六锤,每一锤都砸在棺材盖上,压根砸不着寿钉。这下,一旁的八仙闹了起来,都说这棺材有问题,不肯抬了。 我没有理会他们的吵闹,将锤子交给结巴,说:“你来试试!” 他接过锤子,学着我的样子,举起锤子,我们直勾勾地盯着他手中的锤子,连大气也不敢出。 “砰”的一声,锤子砸在棺材盖上。 怎么会这样?若说我眼花,砸不到寿钉,那结巴这又是什么情况? 难道…死者,不肯封棺下葬? 想到这里,我背后一凉,都要封棺了,死者还要闹事?这情况有些不对啊! 当即,又让郭胖子跟刘为民试了一下,他们也是这般,锤子全砸在棺材盖上,好在这棺材盖是金丝楠木做的。不然,这么多锤下去,棺材早就散了架。 咋办?到底是哪里出现问题了? 灵堂内静了下来,谁也不敢说话,有几个八仙迈开步子想逃离灵堂,被刘为民给制止了。 一时之间,我们脑子都在想,哪里出现问题了。就在这时,结巴说了一句话,令我茅塞顿开,他说:“我以前见人办丧事,第一锤都是死者嫡系子孙,是不是这里出问题了?” 我想想也是,铆入寿钉,历来的第一锤都是嫡亲子孙,亲自封棺。而这场丧事出的事情太多,死者嫡亲子孙几乎死光了,就剩下余倩、胡琴跟余老板。 这铆入寿钉,不能让女性执锤,据说是女性身上阴气太多,对死者不敬,那么只剩下一个人,余老板。 可,情况又有些不对,余老板亲手掐死他母亲,死者怎么可能会同意让他执锤铆入寿钉。 我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打算让阿大来试试,他是死者的堂侄,虽然算不上是嫡亲,但,好歹是娘家人,应该没有问题。 当即,我朝阿大招了招手,将事情跟他说了一下,把锤子交给他,就让他锤这第一锤。 他没说什么,接过锤子,照着寿钉锤了下去。玛德,还是那样,捶在棺材盖上,这特么太不应该了,在这场丧事中,阿大一直扮演着重要的角色,死者怎么可能会拒绝他? “九哥,要不要请余老板来试试?”结巴在一旁提醒道。 “不行,他一出现在灵堂内,肯定会闹怪事。”我直接拒绝结巴的提议,哪有让杀人凶手给死者铆入寿钉的,这不但是对死者的亵渎,更是挑战传统习俗,葬经有云:“父母通阴阳,功夺造化,是为反气之骨,以仇滋怨所生之法也。”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仇人不能出现在灵堂,一旦出现,只会让死者的怨气增深。假如把余老板请来,加深死者的怨气,别说他会出事,就连我们这些八仙也可能会跟着出现意外。 事关自身生死,不但我不同意,一旁的八仙也吵闹的骂结巴不懂事,不要乱说话。 咋办?这两个字徘徊在我们脑中,大概过了三四分钟,谁也没有想出来一个办法。反倒是阿大有所动作了,他给我们一人派了一支烟,说:“各位,我只想让姑妈顺顺利利下葬,要不请余庆生那个畜生来试试?他毕竟是姑妈的亲生儿子,指不定姑妈不怪他。” 他声音有些苦涩,想必内心也比较纠结。想想也是,作为娘家人,在丧事上一直是监督者的身份,可以肆意刁难主家,而现在却变成主家,为丧事劳心劳力,这中间的无奈与苦涩,或许只有阿大心里明白。 我瞥了他一眼,也不好直接拒绝他,只能委婉的说:“封棺可以另外想办法,让死者的仇人来灵堂执锤,只会害了我们大家,甚至让死者死不瞑目。” “那请余倩母女过来?”阿大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不行,规矩不能坏,一旦开了先例,以后的妇女都会看样学样,哪有半点丧事样子。”关系到丧事风俗,我没有半点委婉,直接拒绝他的提议。 “总不能不铆入寿钉,就将棺材抬出去?”阿大有些火了,声调高了几分。 第215章 阳棺(68) 阿大这话一出,我们谁也没有搭腔,他说的挺对,总要想办法将寿钉铆进去,难道将棺材盖放在棺材上面抬上山?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 我们围在棺材旁边,又想了一些办法,结果锤子始终捶在棺材盖上,这让我们很是为难。 一时之间,我们都静了下来,阿大又开口了,他说:“这样不行,那样不行,只有先把余庆生那畜生请来,实在不行,将他赶出去就行了,不过,我总觉得以姑妈的性子,应该原谅他了。” “怎么可能,余庆生可是杀人凶手,死者哪能这么容易原谅他。”刘为民在一旁嘀咕一声。 “未必,做母亲的,肯定希望自己孩子有出息,哪怕自己孩子做错事,也会原谅他。毕竟,那人是她亲生儿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都说儿是母亲心头肉,我觉得阿大的话有道理,可以请余老板来试试。”这话是结巴说的,因为说话结巴的原因,短短的一段话,他说了七八分钟。 刘为民瞥了结巴一眼,想了一会儿,不确定的说:“抬棺上山不比丧事,每个死者都希望嫡系后人能送自己上山,结巴的话或许有道理。” “九哥,你给郎所长打个电话,让他把余老板送过来试试,再拖下去,时间会来不及了。”结巴走到我前面,说。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凌晨2点半,再拖下去时间有些来不及,要知道死者的墓穴在八里铺,离东兴镇有十七八公里,而且现在是正月,棺材必须趁六点前抬出去,不然被别人看到棺材会招来闲话,甚至会阻止棺材前行。毕竟,大正月撞见棺材,搁谁身上也不乐意。 我想了一会儿,心里也没底,他们说的挺有道理,余老板无情,不代表死者也跟着无情,或许可以请余老板过来试试。 念头至此,我掏出手机给郎高打了一个电话,响了很久,电话传来郎高的声音,他问我什么事,我将封棺的事告诉他,让他把余老板带过来试试。 他沉默一会儿,也没说什么废话,就说半小时到。 挂断电话,在灵堂等了三十多分钟,郎高领着余老板走了进来,也不清楚怎么回事,他俩一进来,灵堂的气氛就变得有些紧凑,好似空气凝固在一起,让人呼吸变的有些困难。 一感受到气氛的变化,我面色沉了下来,找来一根竹藤条,撒开步子走到余老板身前,举着竹藤条照着余老板后背就抽了下去,大骂道:“你个不孝子,也敢出现在灵堂。” 我这番动作,让周围那些人一愣,阿大走了过来,一把抓住我手臂,说:“陈八仙,先让他执锤,其它事,封棺后再说。” 我瞪了他一眼,也没给他解释,刚才气氛变了,说明死者对这余老板有很大怨念,我打余老板,说白点,就是打给死者看,让死者消消气。 一把甩开阿大的手,又是一条抽在余老板身上,骂道:“给老子跪在这,让你母亲好好看看她的不孝子。” 那余老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任凭我的竹藤条抽在身上,也不坑声,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棺材,眼角有些湿润,走到棺材前,跪了下去,嘴里一直在抽泣着一句话,“母亲,我错了!” 我愣了一下,他态度怎么变化这么大,扭过头,诧异的看了一眼郎高,他点了点头,说:“我在路上告诉他封棺的事了,他或许是良心发现了。” 玛德,这畜生总算有些良心,我抬手又是一竹藤条抽了下去,这次抽的地方是手掌,就像母亲教训儿子那般,用严厉地语气说:“错哪了?” “我不该财迷心窍听信别人的话,更不该为了钱财掐死母亲,害的家破人亡。”说着,余老板嚎啕大哭起来,说:“母亲大人,求您原谅孩儿,您对孩儿做的一切,孩儿一直铭记在心,六岁的时候,换牙齿,嚼不动饭菜,您老把饭菜嚼碎喂给我吃。十八岁时带胡琴给您老看,当时我们家穷,您老为了给胡琴留个好印象,把外婆给您的嫁妆给卖了,只是怕我说不上媳妇。再来后,我赚到钱了,拿着第一笔钱财给您看的时候,您老哭了一天一夜,就说孩儿有出息了,您老这辈子为孩儿操碎了心,孩子始终不敢忘怀,这次…我…母亲大人,我错了,真的错了。” 说完,余老板拼命磕头,额头鲜血直流,也没停下来。我们一直在旁边,默然地看着这一切。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也没人上去制止他的动作,就让他一直在那磕头。 就在这时候,我背后传来一阵凉飕飕的感觉,好似有什么冰冷的东西站在身后,扭过头看去,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正准备扭过身,腰间传来一阵冷冰冰的感觉,好似有只手掌放在那,就在我诧异的这一瞬间,一股力量猛地朝我腰间袭来,身子一下子失去平衡,撞在余老板身上,再扭头看去,还是什么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死者在责怪我让凶手出现在灵堂? 想到这里,我浑身激起一层鸡皮疙瘩,头皮发麻,也顾不上边上那些人诧异的眼神,举着竹藤条就朝余老板身上抽去,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竹藤条停在半空中,压根无法落下去,好似被人拉住一般,我猛地一用力,竹藤条分毫不动,就那么静静地停在空中。 玛德,真特么活见鬼了,我心头愣了一下,好似明白一些事,猛地丢掉手中的竹藤条,一把拉起余老板,朝着棺材作了三个揖,说:“您老多多见谅,刚才小子悟错您的意思。” 这话刚落音,背后那股凉飕飕的感觉消失了,灵堂内的气氛也变回先前那样,很是正常。 我心中呼出一口气,双眼死死地盯着余老板,冷声说:“余老板,你母亲大爱不计较你掐死她,甚至处处袒护你,也不知道你特么积了几辈子福气,遇到这么好的母亲,竟然还活生生地将她掐死。” 第216章 阳棺(69) 余老板一听我的话,对着棺材又跪了下去,眼泪双流,歇斯底的喊了一声,“母亲大人…,孩儿来陪你了!” 说着,面色一变,猛地站起身,像发疯一样将头撞向棺材,打算以死来还清死者的情。 一见这情况,拉他是来不及了,我脚下一动,立马跑到到棺材前头,好在我离棺材近,余老板脑袋撞在我肚子上,一股钻心的痛传来,胃里一阵翻腾。 就在这时,阿大走了过来,一把拽住余老板衣领,将他提了起来,恶声道:“余庆生,你要寻死,老子不阻拦你,但是,先把姑妈送上山,你特么爱怎么死就怎么死。” “放开我,我愧对母亲大人的疼爱,没脸在这个世间为人。”余老板像女人一般,拼命抓阿大的头发。 “玛德,真t操蛋,掐死姑妈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姑妈对你的疼爱。”阿大一把将余老板摔在地头,抬腿一脚踹了下去,骂道:“你个畜生,若不是封棺需要你,老子非得活生生掐死你给姑妈报仇。” “都t别闹了,这是灵堂,一切以死者为重。”我揉了揉有些疼痛的肚子,朝他们吼了一嗓子。 他们被我这么一吼,静了下来,都没说话,不过,阿大看向余老板的眼神,杀气特别重。 我也没他们俩的恩怨情仇,给结巴打了一个眼神,意思是,让他把锤子交给余老板。 结巴走了过去,将余老板从地面拉了起来,把锤子跟寿钉递给他,说:“一手扶寿钉,一手执锤子,心要诚。” 那余老板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接过锤子、寿钉,走到棺材前面,把寿钉放在主钉的位置上,双眼含泪地举着锤子砸了下去。 我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寿钉,生怕锤子砸歪,好在结果让我们放下心头大石,那锤子正砸在寿钉上,因为用力过猛,砸进去两三厘米的样子。 看到这一切,我们没有欢呼。有人说,母亲伴随着儿子成长,小时候,母亲就是无所不能的神仙,无论受到什么委屈,总会有那么一个人跟儿子说:“别怕,有啥委屈跟我说,我给你去出气。” 上学了,遇到不会做的数学题目,想把试卷撕了,总会有那么一个人拍着儿子肩膀说:“别气妥,我给你砍树枝,你数一数答案就出来。” 毕业了,工作了,恋爱了,娶媳妇了,总有那么一个人在默默地祝福儿子,替儿子劳心劳力。而作为儿子,眼里只有工作,媳妇,却把那么一个人忘在角落,甚至有些人,将那么一个人孤零零地丢在敬老院,美名曰,怕那么一个人孤单,然,谁知道那么一个人要的不是人多,而是子孙陪在身边。 都说,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而残酷的现实却是,惨惨柴门风雪夜,此时有子不如无。 扯得有些远了,言归正传,那余老板拿着锤子砸下去后,无力地坐在地头,一手拍打着棺材,一手不停地捶打自己胸口,抽泣地说:“都怪我财迷心窍。” 我没有理他,拿过锤子开始封棺,这次铆入寿钉非常顺利,很快就将七颗寿钉铆入棺材邦。 随后,我们所有人集体朝棺材作了一个揖,又把棺材下面的长生灯吹灭,将灵堂的东西收拾一番,一个新的难题出现在我们面前。 按照我们这边的习俗,死者的影子需要在封棺后烧掉,而现在死者的影子全洒落在法场,再加上被雨水侵泡了很久,想要烧掉是不可能。 假如,不烧掉影子,死者就会责怪后人,搞不好又会死人,我们几个人站在灵堂门口,看着法场内的稻草,陷入为难当中。 “九哥,要不多找些木柴架在下面,应该能将湿漉漉的稻草烧了。”结巴站在一旁提议道。 “唉!”我叹出一口气,说:“这个主意我想过,问题是这是镇上,虽说有木柴,但是,哪有乡下那么多,随处可见。咱们没那么多时间去找木柴。” “额,那怎么办?”结巴愣了一下,问。 我摇了摇头,在灵堂内打量一眼,忽然发现,这灵堂是由树木搭建的,外面铺了一层防水胶,里面的树木很干燥。我将主意打到这些树木身上,反正这灵堂要坼,倒不如现在先抽出一部分树木,随同死者的影子烧掉,等明天早上坼灵堂也容易些。 想到这里,我让八仙们跟道士开始坼灵堂,先将灵堂上面的白花、柏树枝坼下来,再将灵堂一部分的树木,按照隔三抽一的方法,抽了出来一些树木,在灵堂门口搭建一个架子,把地上的稻草放在上面,点燃火。 烧完影子后,我们一众人待在灵堂聊天,有些八仙睡意重,坐在一旁打磕头,这其中以郭胖子为主,如雷声般的打鼾声,差点没把灵堂震到。 在漫长的等待中,总算熬到凌晨四点钟,本来我是打算五点起棺抬出去,但是,考虑到正月有人打通宵牌,怕那些人脑抽的一大清早回家,故此把时间提前一个小时。 死者下葬的墓穴在八里铺,离镇上很远,光靠人力抬过去,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先天我在镇上联系到一家丧车,让那人在镇子出口处等。 肯定有人会问,为什么不让车子停在灵堂门口,这样方便拉棺。 这其中也是有讲究的,农村有句古话叫,出门三步有桥抬,这话有两层意思,一是夸人有钱,待遇好,双脚不沾泥土,二是指丧事,三步在古时候代表九丈,也就是说,死者需要离灵堂九丈才能抬桥,而这个桥指的是运输工具。(注:古时候有马车拉棺的习俗。) 到了四点钟的时候,我将那些昏昏欲睡的八仙们摇醒,又给他们一人派了一支烟提神,那余老板一脸懊恼的坐在小男孩尸体旁边,声音有些哑了,看这情况是哭的。 想想也是,一时鬼迷心窍,原本的一大家子人,演变到现在就剩下他一个人还算健康,其他人不是死,就在医院躺着,所以说,人生不能走错一步,一旦错了,就是一辈子。 我叹出一口气,走到余老板面前,伸手在他肩膀拍了一下,说:“马上就要出殡了,你是送你母亲,还是跟着那位八仙送你儿子下葬,随你自己选择。” 说着,我伸手指了指刘为民旁边的一位八仙。 第217章 阳棺(70) 余老板微微抬头看了我一眼,他双眼通红,面色憔悴不少,好似一夜之间苍老不少,问:“母亲跟建豪不是葬在同一块地头?” 我摇了摇头,说:“按照我们这边的习俗,不能葬在一起,会破坏规矩。” “我想将母亲跟建豪葬在一起,不能改下这个规矩?”他在我身上盯了一会儿说。 “不能,既然来到我们衡阳办丧事,就要尊重我们这边的习俗。”我给他解释一句。 他想了一会儿,嘴里轻轻地吐出几个字,“送母亲。” 不知道为什么,听完他的选择,我有些同情他,在母亲跟儿子之间选一个,多么讽刺的选择,原本两者没有任何冲突,而现在…,只是因为走错一步,才会造成这种局面。 我没再跟他说什么,开始忙碌抬棺材的事宜,我先用龙绳将丧架绑在棺材上,再用朱砂将龙绳涂红。 一副丧架有四根龙脊,只能八个人抬。但是,棺材太重,用十六个人来抬,根本没那么多位置。所以,我才会用到八抬八托。(龙脊:丧架上横着的圆木,也称落木,说白点就是丧架的吊木。) 所谓八抬八托,就是字面意思,八个人抬棺材,八个人用手拖着丧架,减轻棺材的重量。 哪八个人抬,哪八个人托,我心里也没底,我们这伙八仙,在力气方面,还比较了解。 但是,刘为民那伙八仙,除去一人给小男孩下葬,剩下七个人,力气跟人品如何,压根不清楚。 若是让他们全部托棺材,我有些不放心,这倒不是力气的问题,主要是怕他们阴奉阳违,故意不用力,让棺材的重量悉数压在我们身上,这样的话,我们就算不被棺材压死,也会弄个半身不遂。 若是让我们的人全部托棺材,刘为民他们肯定也不会放心。 我在原地愣了一会儿,也不好安排哪些八仙抬棺材,哪些八仙托棺材。 刘为民好似看出我的为难,走了过来,说:“陈八仙,咱们两伙八仙以前有不少矛盾,这是咱们第一次合伙,在人事安排上,我也不说啥话了,你跟我抬棺材前头,一人左边,一人右边,剩下六个人,咱们两边一人出三个人,其他人托棺材,你觉得如何?” 我想了一下,这办法行得通,两伙八仙都有人在抬棺材,先前的担心阴奉阳违的问题没了。可,新的问题又出来了,托棺材那些八仙会不会怕棺材重,偷懒,一旦有一人偷懒,怕使力,那个部位的八仙就会吃大亏,毕竟这棺材太重,事关生死,不得不慎重。 我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刘为民瞥了我一眼,说:“你放心,我带来的八仙,个个都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绝无那偷懒怕死之人。” 说着,他扭头看向他带来的那些八仙,喊了一句:“兄弟们,你们说对不对?” “对,我们八仙绝非那偷懒怕死之人。”那些八仙吆喝一声。 一见这情况,来帮忙的八仙都这么拼命了,咱们这伙八仙哪能落人后,当即就纷纷表态,这中间以郭胖子的声音最为嘹亮,他说:“谁敢偷懒,老子一屁股坐死他。” 他这话一出,惹的满堂皆笑。还真别说,在鼓舞士气这方面,刘为民的确有几把刷子,只是几句话,让两伙八仙无形中开始比拼起来,就连我也有心比比,到底哪伙八仙有力气。 随后,就是人员安排,我、刘为民、结巴以及刘为民带来的一名八仙,我们四个人抬前头,瘦猴跟他带来的一名八仙抬棺材后面的左边,右边是刘为民带来的两名八仙,郭胖子被我安排拖棺材,而且是在刘为民那个部位托,剩下的八仙跟郭胖子一样托棺材。 安排好这一些后,刘为民的一句话,伤到郭胖子的自尊了,他说:“小胖子,托棺材可要用全力,别让棺材把我这副老骨头压断了。” “操,你这话什么意思,老子力气大了去,单手能托起一百斤重的东西。”郭胖子愤怒的说。 “行,小胖子,记住你的话。”刘为民奸笑一声。 郭胖子还想说什么,我一把搭在他肩膀上,笑道:“行啦,他这是激你,你等会多使力就好了。” 听我这么一说,郭胖子鄙视的看了一眼刘为民,竖起大拇指向下指了指,也没说话,就站到刘为民旁边,脸上却是忿忿不平,看样子,等会托棺材他会爆发,刘为民会轻松不少。 抬棺材的八仙全部安排妥当后,我让郎高手持一个罐子,等会喊起棺的时候,他率先摔破罐子。这一做法,是为了震慑灵堂周围的孤魂野鬼,让那些孤魂野鬼知道,咱们这伙八仙不好惹。 郎高点了点头答应下来,在灵堂一角寻来一个罐子拿在手中。 随后,我来到那七名道士面前,让其中六个道士跟我们一起去八里铺,他们在前头领路,敲锣打鼓,吹唢呐,撒黄纸。剩下一名道士留在灵堂,待天亮后,将灵堂内的花圈找辆车跟一些人,送到八里铺,然后将灵堂推倒,放一把火烧了。 那道士愣了愣说:“坼灵堂,我能理解,为什么天亮后,才能将花圈送到八里铺?” 我苦笑一声,说:“正常的丧事,花圈是随同棺材一起上山,但是,现在是正月,咱们人手不足是一个原因,主要是花圈过于惹眼,一旦随着棺材前行,二者相结合,恐怕会与镇上房门的春联相冲,从而影响到宅子主人的气运。” 那人点了点头,说了一句明白了,又问我,“镇上那些房屋上挂了一些白麻,什么时候能取下来?” 被他这么一提,我才想起全镇都挂着白,按道理说,棺材出门,白麻就要取下来,可现在是半夜五点不到,都在熟睡,哪有空取白麻。 我想了一下,最后把这任务交给郎高,他是派出所所长,手底下有些公安,这事让他去干最合适。 郎高听后,直接答应下来,就说他手下一众兄弟黑的很,大正月掺合丧事,需要一定金钱才能打动他们。 我笑了笑,说:“钱不是问题,只要办好事就行。” 所有事情弄好后,我们准备开始抬棺,郎高站在灵堂门口,一手持罐子,余老板跟阿大站在棺材左右两侧,六名道士站在棺材前头,另一名道士,拿着一卷大地红站在郎高身边,万事俱备,就差一声吆喝了。 第218章 阳棺(71) 我在八仙们脸上一一扫过,他们微微弯腰,两两搭肩,相互扣住对方的肩头,彼此做桩,旁边八名托棺材的八仙,双手抓紧龙架,蓄势以待。 见他们全都准备好了,我朝郎高打了一个眼神,意思是可以砸罐子。 他点了点头,二话没说,举着罐子猛地砸在地面,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一旁的道士立马吹响唢呐,紧接着鞭炮声、铜锣声、礼花声同时响起,那场面当真是热闹非凡。 我深呼一口气,喊:“一、二、三、起。” 话音一落地,我们一起用力,将棺材缓缓抬起,棺材有些沉重,压在肩头痛的要命,脚下好似承受不了这重量,微微打颤,好几次差点摔倒。 我朝结巴瞥了一眼,他跟我的情况差不多,再看向其他八仙,好几个人面色被棺材压成了猪肝色,反倒是那些托棺材的八仙,颇为轻松。 这也没办法,抬棺材比托棺材要费力,我收回目光,咬紧牙关,只想早点将棺材抬到镇子出口处。 这棺材一旦被抬起,没到目的地,绝对不能停下来歇脚,我们十几个八仙怕泄了嘴中那口气,一路上也不敢吭声,只能咬紧牙关,朝目的地走去。 好在那个位置不是很远,我们花了三十多分钟的时间,将棺材抬到镇子出口处。 那里停了一辆货车,司机靠在车后头抽闷烟,一见我们来了,他将货箱的车门打开,又在车门前放了两条木凳。 我们费了一番手脚将棺材放在木凳上,准备把棺材抬上车,再送到八里铺。 就在这时,不少八仙开始吵闹起来,“玛德,这棺材太重了,走马路都这么吃力,等会到了八里铺尽是山路怎么抬啊,这棺材没法抬了。” “吵什么吵,棺材重就不想抬了?假如你爹死了,没人帮忙抬棺,你是不是一个人能将你爹抬上山。”刘为民朝着那人怒道。 “好了,一点小事没必要吵吵闹闹,大家先歇息一会儿,万事好商量!”我掏出烟给他们一人派了一支,说:“棺材是有点重,这样,我给大家的工资翻十倍,每人一千块钱、一条白沙烟、二百块钱鞋钱,只要慢慢走慢点,棺材肯定能抬上山。” “陈八仙,不是我们刁难你,而是这棺材实在太重了,估计有1500斤到2000斤,咱们八仙力气是比正常人大一些,可这重量已经超出平常棺材太多了,要知道普通棺材,顶多就是500斤,现在都翻了好几倍,我们哪里吃的消啊。”说话这人是刘为民身旁的一名八仙,身形较为魁梧,右眼下角有颗痦子。 “大家见谅一下,主家买棺材的时候可能没考虑到这个因素,这才把棺材弄的有些大、有些重。咱们做八仙的,哪能遇到棺材重就撒手不抬的道理?这不是砸了咱们八仙的招牌么?”我朝那人弯了弯腰,又给他们每人塞了一个红包,只想八仙们齐心将棺材抬上去。 他们罢了罢手,不肯收红包,就说要走,即便刘为民在一旁威胁,那些人并不埋单。好在我们这伙八仙并没有人说离开,只是愁眉苦脸的坐在地头抽闷烟。 一见这情况,我有些为难了,那些闹着走的八仙大概有六个,一旦他们走了,这棺材真心没法抬了,我向刘为民抛去求救的眼光,主要是那些人不是跟我混饭吃,有些话不好说,必须让他说。 他点了点头,会意过来,朝那五六名八仙瞥了一眼,说:“这些年跟着刘老大在外面坑蒙拐骗的,说句实在话,钱赚了不少,可这心里不踏实。每天晚上睡觉,梦到那些死者回来找我,问我为什么要半途离开,我不好回答他们的问题,心里有愧啊。很多年前,老祖宗传下规矩,棺材一旦落肩,谁若半途离开,肯定会遭来横祸,也不晓得咋咯回事,这话没灵验。”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会儿,语气变得有些严厉,说:“正因为如此,咱们这些抬棺材的胆子越来越大了,经常将棺材抬到一半就走,今天我刘为民在这里也不想多说什么话,大家都年过半百了,假如把这陋习传下去了,等咱们死后躺在棺材里,就是别人将咱们的棺材抬到一半,跑了。” 最后一句话,他是吼出来的。 那些八仙愣了一下,也没说话,好似在考虑刘为民的话。整个场面大概静了一两分钟,刘为民又说话了,他沉着脸说:“愿意留下来继续抬棺材的就留下来,不愿意的早点滚,省得到了八里铺丢人现眼。” 听他这么一说,我立马走了过去,给那六个八仙塞红包,意思很明显,假如他们愿意留下抬棺材,肯定会收下红包,不愿意留下来的,这红包他们肯定不会收,这是我们的行规。 一连发了五个红包,那些八仙都收了过去,第六个红包的时候,那人一把打掉我的手,说:“生命跟所谓的行规相比,我更喜欢生命,至于我死后,那是几十年后的事情,现在没那功夫考虑。” 我抬眼瞥了这人一眼,国字脸,额头有些大,脸上坑坑洼洼的,淡淡地问了一句话:“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桂子村,刘大发。”他瞪了我一眼,语气有点凶。 “呵呵!”我冷笑一声,朝结巴喊了一声:“结巴,记下这人的村子跟名字,等到他或他的亲人死了,谁t去抬他家的棺材,老子豁出这条命不要,也要弄死他。” 说完,我心中有些火,最见不得没有职业道德的八仙,你可以贪财,你也可以乱要红包,唯独这死者,必须尊重,这棺材必须抬好,若是连这两样都做不到,跟假仙有什么差别? 我越想越气,将红包摔在地面,伸手指着刘大发,怒道:“你给老子记住一句话,我陈九这辈子都是抬棺匠,待你或你亲人死的那天,我陈九在东兴镇应该有点名声,到时候,别说你或你亲人的棺材没人抬。” 第219章 阳棺(72) 说完,我头也没回的朝棺材走了过去。怎样选择是他的事,至于我的话,那是实打实真话,只要他今天敢半途离开,来日他家需要八仙,我就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止别的八仙去抬棺。 对我来说,既然走进八仙这一行,就必须尊重行规,尊重死者、尊重老祖宗传下来的习俗。假如连八仙本身都不去尊重这些东西,那些普通人如何去尊重?到头来只会断了老祖宗的传承。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行规跟习俗方面,我有些偏执,甚至可以说有些变态。毕竟,人无完人,每个人都有缺点,我也不例外。 那刘大发见我发飙了,他愣了一下,好似在想什么,最终撒开步子朝镇子走了回去,看这样子,他是铁了心要走。 刘为民上前一步,正准备叫停他。 我罢了罢手,冷声说:“他今日离开,违背了咱们八仙最基本的职业道德,将来他家需要八仙,休怪我陈九无情。” 刘为民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说:“你这是以牙还牙啊!唉!希望这办法有效,这样以来,咱们八仙就没人敢将半途而退了,死者也可以顺顺利利下葬。” 我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双眼死死地盯着刘大发的背影,心里冷笑连连,这棺材能不能抬,我心里非常清楚,只要十六个八仙齐心,绝对可以抬上山。 他之所以会走,恐怕只是因为棺材太重,我们八仙中有不少这样的人,只要棺材出现一点点问题,立马撒手就走,丝毫不顾死者、职业道德这些东西,心里只有自己的利益。 这时,结巴走了过来,问我:“现在咋办?十六名八仙抬棺材都有些吃力,现在走了一个八仙,那个部位就会少个人,这棺材到了八里铺恐怕难以抬上山。” “天无绝人之路,我不信少了他,棺材就会停在这里。”我淡淡地回了一句,给八仙们派了一轮烟,招呼他们休息一会儿,等会一口气将棺材抬上车。 经过刚才这么一闹,八仙们的兴致不是很高,坐在地头抽闷烟,都在想这棺材怎么办。 大家过了七八分钟时间,结巴有些急了,说:“九哥,快六点了,棺材在马路边上摆久了不好,咱们先将棺材弄到货车上,到了八里铺再想办法抬棺材?” 我愣了一下,疑惑的看着结巴,按道理来说,送抬棺材上山,那是主家该着急的,结巴凑什么热闹? 他苦笑一声,抬手指了指不远处,说:“我家离这近,我妈为了锻炼身体,早上会出来跑一会儿,我怕她等会出来跑步撞见棺材,她身体本来就不好,大清早撞见棺材会加重她的病情。” 我顺着结巴手指的地方看了过去,隐约能看到一栋较为破旧的土砖屋,窗口亮着一盏灯火,想必那房子的主人应该起床了。 看到这里,我算是明白结巴的担心,点了点头,当即吆喝一声,让八仙们搭把手,准备将棺材抬上车。 就在这时,我眼尖的看到货车前头出现一道熟悉的影响,不是别人,正是老王。 我心下一愣,他不是怕正月抬棺招来厄运么? “九伢子,我来的有点晚了,还有红包拿没?”老王笑呵呵地走了过来,伸手向我讨要红包。 “喏,刚走一个人,正好空了一个红包出来。”我压下心头的疑惑,也不知道老王来干吗,就给他递了一个红包。 “咦!” 老王轻咦一声,接过红包,在我们身上打量一眼,惊讶地问:“九伢子,你在搞么子名堂,这里的八仙不止八名?” 我点了点头,将棺材的重量说了一下,又把八抬八托说了出来。 老王听后,赞许的看了我一眼,说:“不错,这主意都让你想了出来。” 我尴尬的摸了摸头,就问他咋来了,他说:“大正月抬龙柩,我跟高佬没一个人在你身边,不放心啊,便过来看看。” 一听这话,我愣了好久,若是平常说这话,或许不怎么在意。毕竟,老一辈人不放心年轻人办事,过来掌舵很正常。但是,过年那天老王已经说了,他的眼睛就是正月抬棺造成的。 而现在,他依旧跑了过来,理由只有一句话,不放心我。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 老王见我愣在那,笑呵呵地说:“别傻愣着了,我没你想象那般伟大,我这次过来,一是掌舵,二是给抬棺材的八仙们带了一个东西过来。”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十多把三角形的尺子,细数之下,十六把尺子。 我从他手上拿过一把尺子,仔细瞧了一下,这尺子是檀木做的,浑身散着一股淡香,上面雕刻着度数,大概有五公分,好像是木匠量角的工具,三菱尺,拿这玩意来干嘛? 我就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老王说:“这是你父亲让我带来的东西,他说这尺子有大用,每人佩戴一把能辟邪。” “哎哟勒!独眼龙,一把尺子就能辟邪了?”刘为民从棺材旁边走了过来,一掌拍在老王肩头上,说:“独眼龙,啥时候学会吹牛逼了?有空教教我。” “滚,刘麻子,老子不想跟没良心的八仙说话!”老王一把打掉刘为民的手,怒道:“你跟着刘凯那畜生去坑人就行了,别把我们的陈八仙带坏了。” “老王,刘凯疯了,这场丧事发生很多事,暂时跟你说不清楚。大致上是,在场的八仙都是有血性的汉子,值得相信,时间有些急,你先别管这些,赶紧说说这尺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急道。 老王愣了一下,也没给刘为民好脸色看,看来俩人的恩怨挺重,他说:“听你父亲说,这些尺子的材料是棺材的边角料,用墨斗弹线过,又用朱砂在上面开了红,最重要的是,做这些尺子的时候,你父亲念了鲁班词,他说能辟邪,肯定就能辟邪。” 听到这里,我拿着尺子翻了一下,尺子的最上面的那个角内侧有个红点点,想必是朱砂,尺子的刻度是黑色,应该是墨斗线弄出来。 至于那鲁班词,我以前听老秀才说过。 第220章 阳棺(73) 至于那鲁班词,我以前听老秀才说过,这词很简单,只有一句话,却比很多咒语以及符文都要厉害。据说,木匠做棺材、房门的时候,都会念上这么一句鲁班词,镇住周遭的鬼神。 我以前问老秀才鲁班词到底是什么,他的回答让我颇为郁闷,他说:“行业不同,不能乱念,跨行念咒会招来厄运。” 当初,听他这么一说,我才打消打听鲁班词的念头,没想到现在又听到老王说到鲁班词,我的好奇心被提了出来。 “老王,鲁班词到底是什么?”我拿着尺子问老王。 他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鲁班词是什么,你只要记住这尺子能辟邪就行了,赶紧让大家把尺子揣在身上。”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看这情况估计老王也不知道,有机会一定要问问父亲鲁班词到底是什么。 随后,我给八仙们一人发了一把尺子,还真别说,这尺子刚放到身上,就感觉浑身轻了一些,一见这情况,我更加坚定问父亲鲁班词是什么的决心。 带好尺子,我们十几个八仙来到棺材前面,正准备把它弄上货车,结巴在一旁急道:“九哥,快把棺材弄上去,我妈要来了。” 我扭头看去,天边泛起鱼肚白,隐隐约约能看到不远处的一条田埂上有名妇人正朝这个方向跑来。 “快,搬上去,大正月被人看到棺材,会给别人带去厄运。”我急道。 说着,我让七八个八仙到货车上去拉,剩下一些八仙在地面将棺材托上去,这棺材有些沉重,一时半会肯定弄不上去,我朝着那田埂就喊:“大婶子,莫过来,我们在这抬棺材。” “九哥,别喊了,我妈是聋子,听不到别人说话。”结巴急道,手下的劲道更大。 “你去制止你妈,一旦她跑过来,会被棺材冲到,快点去。”我朝着结巴喊了一嗓子,就让八仙们赶紧用力拉。 有些事情,真的好生奇怪,我这边努力将棺材抬上货车,那边田埂上那妇人不知道咋回事却是越跑越快,我也顾不上棺材的重量,用肩膀抵住着棺材底部,奋力往上顶,车上那些八仙,拉着棺材上的龙绳,拼命往里拉。 “一、二、三,用力拉!”我一边打着口号,一边用肩膀顶着棺材。 眼瞧棺材就要拉上车,货车前头传来一道妇人的声音,很愤怒,“明明,你不是告诉我,你在超市搬货,怎么会一大清早跟棺材搅和在一起。” “妈,你听我解释。”结巴急声解释。 那妇人好似没听到,仍旧愤怒地说:“孙明,我养你18年,你,你…你竟然跑来抬棺材,咱家穷,也不赚那死人钱。”说着,那妇人猛地咳嗽几声。 “妈,我…” “到底是谁把我儿子带坏,今天非要剥了他的皮不可。”那妇人怒骂一声,就朝棺材跑了过来。 听到这里,我朝着车上那些八仙猛地喊了一声,“快点,不要让她看到棺材,会害了她。” “一二三、用力拉。”我们十几个八仙,齐心打口号,只想早点将棺材拉上去。哪里晓得,刚把棺材拉上车,还没来得及关门,眼前出现一名妇人,一副病怏怏的样子,脸色惨白,头发有些干燥。 “是谁带我儿子抬棺材?”她在棺材上瞥了一眼,朝我们怒道一声。 “大婶,是我带结巴入行的。”我怕她听不见,误会其他人,向前走了一步,伸手朝背后的八仙挥手,意思是将货车门关上。 她好在我身上瞥了一眼,面露疑惑,说:“年纪轻轻,不去广州上班,天天想着赚死人钱,你父母没管好你?” 这话有些难听,我也没怪她,在我们这边就是这样,抬棺材都是四五六十岁的人,像我跟结巴这样的年轻人几乎没有,那妇人关心结巴,就算骂我也正常。 我正准备说话,结巴走了过来,歉意的笑了笑,拉着那妇人准备走,奇怪的事发生了。 那妇人先是冲过来准备打我,走到三四步,猛地倒在地面,四肢开始抽搐,浑身瑟瑟发抖,嘴唇不停地颤抖,说:“你个…细伢子,冇得…家教,带坏…我家…明明!” “妈,你怎么了啊?妈!”结巴一把扑在那妇人身上。 我疾步走了过去,伸手在她鼻子探了一下,气息很弱,嘴角隐约有些白沫,一看这情况,十之八九是被棺材冲到了,就问结巴要了那妇人的生辰八字。 他说了一串数字,我算了一下,死者跟那妇人是同一个生肖,当即就让八仙们帮忙将她抬到马路边,掐人中,摁胸口,没得半点反应。最后,老王说:“九伢子,用童子尿试下能不能冲走她的煞气。” “好”我应了一声,抬步走到马路边,找了一个塑料瓶子,撒了一些尿液进去,照着那妇人就泼了下去。 这一泼,不但没让那妇人好转,反倒抽搐的更厉害,咋办,我有些急了,倘若是撞到正常棺材的煞气,这童子尿肯定有效,问题是这口棺材是阳棺,冲到它的煞气,该怎么破?我压根不知道怎么办。 “先送医院!再抽下去,估计会闹人命案!”刘为民从车上跳了下来,说。 “九哥,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我妈,她这辈子不容易,求求你了。”结巴抱住我的脚,哭着说。 我拍了拍他肩膀,说:“不要急,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母亲,先听刘八仙的话,将你母亲送到医院。” 说实话,这一幕发生的太突然,我压根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先安慰他。 “九哥,我妈不会死?”结巴抓住我的脚不放。 “放心,暂时应该不会出事,只要彻底破了阳棺,你母亲应该能好起来。”我想了一会儿,给他这么一个解释。 “好…好…好,我这就送我妈去医院。”结巴擦了擦眼泪,站起身,抱着那妇人就朝医院的方向走去。 大概走了七八步,他停了下来,走到我面前,问我要了手机,打了一个电话,说:“三婶,我妈在镇子出口处的马路,您赶紧过来送她医院。” 第221章 阳棺(74) 电话那头说了一句什么,我没听到,就听到结巴说:“三婶,谢谢您。”想必是电话那头答应他的要求。 他挂断电话,将手机交给我,也没说什么,找了一块干净的石头,上面有些露水,他脱掉外套把上面的露水擦掉,再把衣服翻过来盖在石头上,然后将他妈放在上面。 “结巴,你这是干吗?”我走了过去,疑惑的问。 “我送我妈去医院,咱们就会少个八仙,棺材没有十六名八仙抬不动,我不能在这时候离开。”结巴伸手在那妇人脸色抚摸一下,眼角有些润湿。 “你…?”我开口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堵着,开不了腔。 “九哥,别劝我,自古忠孝两难全,我既然当了八仙,就要对死者负责,哪怕发生任何意外,也绝对不会在半途抛弃死者。”说着,他眼泪唧唧地掉在那妇人脸上。 “结巴,你t疯了,你妈成这样了,你特么还想着抬棺材,想钱想疯了啊!”郭胖子走了过去,抬手就是一个耳光煽在他脸上。 “胖子,回来,你特么什么都不懂,就别t捣乱。”我朝郭胖子吼了一句,心里难受至极,对于结巴这种行为,我不知道说什么,一方面是那妇人冲了煞气,一方面是死者的棺材急需人抬,倘若发生在我身上,我不知道自己会如何抉择。或许我会跟结巴一样,选择继续抬棺材! 结巴捂着脸,也没怪郭胖子,说:“九哥,我们走,再耽误下去,天就要亮了。” 我木讷的点了点头,眼角有些湿润,转身,准备上车,就见到八仙们站在货车旁边,一个个沉着脸,没有说话,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结巴。 “走!”我朝他们淡淡地说了一句。 “你是我们八仙的骄傲!”那些八仙愣了一下,朝着结巴弯了弯腰,齐声说了这么一句话。 结巴微微一愣,说:“这是八仙的职业道德。”说完这话,他眼泪如喷泉一般涌了出来。 他这话一出,整个场面静了大概一分钟时间,所有八仙都默不作声,余老板跟阿大站在旁边一直没说话,见结巴走了过来,他俩一把跪在结巴面前,语气诚恳之极:“谢谢您,谢谢您。” 结巴将他俩扶了起来,说:“这是我们八仙该做的,你们没必要感谢我。” 说完,结巴走到货车前头,坐了下去,依靠在座位上,眼泪再一次涌了出来。 我懂他心里的苦,要想做一名合格的八仙,在面临各种选择的时候,都是以死者为重。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万般难。在场的八仙,连同我在内,在遇到这种事,没一个人能像结巴一样毫不犹豫选择死者。 这是一份职业道德,发自于内心对职业的尊重,对死者的尊重。在外人眼里,我们八仙只是一群装神弄鬼的人,赚着死人的冤枉钱,有些出事的主家,甚至会用世上最恶毒的话去诅咒我们,然,又有几人能明白我们八仙的苦?又有几人真正懂得我们八仙?懂我们的无奈、懂我们的辛酸,懂我们的酸甜苦辣? 扯得有些远了,言归正传。我们十几名八仙,先后上了货车,这货车前头只有两排座位,坐不了那么多人,我就让剩下的八仙坐在货车后面的车厢里,守着棺材。 一路颠颠簸簸,大概走了一个半小时,这期间,每隔三分钟,我会朝货车窗外撒一些黄纸,燃烧一封鞭炮丢到外面,算是买路钱。 到了八里铺后,已经接近早上八点钟,天边的太阳露出毛毛尖,暗红色的阳光照在地头,煞是好看。 可,我们没有心情去欣赏这美丽的晨景。待货车挺稳后,我让阿大给司机塞了一个红包、一包白沙烟,最后朝说了一大堆吉祥话。 随后,我们下了车,打开车厢,在货车内烧了一些黄纸,放了一封鞭炮,将棺材移下来后,又烧了一些黄纸,放了几封鞭炮。 做好这一切,那司机开着货车掉了一个头,回镇子。我们二十个人围在棺材面前,商量怎样将棺材弄上山。 我先是问刘为民墓穴在哪,他指了指不远处一座高山,说:“那墓穴是我们这伙八仙挖的,真特么奇怪,竟然将墓穴挖在山顶,说什么顶峰聚四方气,能让后人发的快。” 我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只见,那山拔地而起,足有七八丈之高,巍然起立在那,四周尽是一些小山,约摸一两丈高,那山成独立之姿。 就风水学来说,光看这山势就是一块宝地,大有气压群雄的魄力在里面。但,美中不足的是,那山在半腰的位置有道缺口,凹了进去。 这个缺口,在风水上叫泄龙,意思是这口子会将整坐山的气泄了出去,具体会泄出去多少,视山势以及周遭的环境影响,葬经有云:势来形止,是谓全气,全气之地,当葬其中,势成形缺,山水贵合,气之溃散,当求其顶。 按照葬经的话,将墓穴葬在顶端,倒也说的过去,现在就需要看这山周遭的水怎样,就如葬经说的,山水贵合,山与水要出现山水相依、山水相伴之势,这墓穴才能挖在山顶。 我顺着那山朝下方望去,微微一愣,怎么会这样?只见,山脚是一方水库,约摸十来丈宽的河面,那山的三面立于水库,唯有后头靠近陆地。 这压根不是山水相依之势,而是山立于水,以三面邻三水,绝了山势,倘若没有猜错,山的后头应该有大片柳树,这样以来,那山就是以水绝势,以柳树绝气,成了断子绝孙之地。 玛德,那阎十七跟水明真人也够缺德,在棺材上动手脚不算完事,竟然还在墓穴动手脚。 要知道风水师一行,有三不看的行业准则,一不看断子绝孙之地,二不看积怨成阴之地,三不看破财伤命之地,这是风水师最基本的职业道德,哪怕风水师给主家找块贫地,也不能触犯这三地,一旦违之,会招来天祸,瞎眼或短命。 真特么日了狗,那阎十七到底给了水明真人什么好处,让他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找这么一处葬地。 第222章 阳棺(75) 我压下心头的疑惑,叹出一口气,说:“那墓穴不能用,需要重新挖墓穴。” 老王在我头上敲了一下,骂道:“九伢子,你没发烧?哪有给死者挖两处墓穴的道理,这不是诅咒主家么?” 他这话提醒我了,一人一穴,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就算要迁坟也需要等上三年,也就是说,明知这处地方是断子绝孙之地,也必须将死者葬在这。 直到这时,我才明白当初为什么要选厉害的八仙来办这场丧事。玛德,这是赤果果的打脸,故意让八仙看出这墓穴有问题,又不得不将死者埋下去,以此达到报复的快感。 老王见我发愣没有理他,推了我一把,疑惑地问:“九伢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墓穴不能用?” “那山无气、无势,是断子绝孙之地,咱们一旦将死者抬上去,下葬,不但主家会断子绝孙,咱们八仙也会倒霉。” 说着,我猛地想起全镇挂白的事,难道…他们是利用这墓穴与阳棺,让我们全镇的人陪葬?天呐,他们不会这么绝!我们镇子的人可没得罪他们。 就在这时,我手机响了起来,掏出来一看,是陌生电话,接通,电话里头传来一道急促的女声,那人说:“明明,不得了啦,医院好多人像你妈一样,四肢抽搐,口吐白沫,压根没有病房让你妈住,你赶紧回来!” 一听这话,我就知道电话那头应该是结巴的三婶,也不好问什么,就把电话交给结巴,让他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结巴接过电话,问了几句话,脸色剧变,越来越难看,大概过了三分钟,他挂断电话,沉声道:“九哥,这场丧事不简单,镇上不少人都住到医院去了,都是女性,跟我妈的症状一模一样。” 我心下一紧,怎么会怎样?要说结巴母亲四肢抽搐,口吐白沫,那是看到棺材冲到煞气。可,镇里那些女性又咋解释?送葬这一路走来,压根没人撞见棺材啊! 到底是哪出问题了?难道真是全镇挂白的原因?倘若真是挂白的原因,每家每户都挂了一些白,怎么单单女性出现这种现象,男性却没事?这根本说不通啊! 忽然,八仙们的电话先后响了起来,顿时,电话铃声不绝于耳,待八仙们接完电话,面色都沉了下来。 老王一把抓住我肩头,声音有些急促:“九伢子,咋办喽,我媳妇打电话打电话来,她妹妹住院了,跟结巴的母亲症状一样。” “陈八仙,我闺女在镇上拜年,也出事了。”刘为民急道。 “陈八仙,我镇上的侄女出事了。” “陈八仙,我镇上的外甥女出事了。” 听他们这么一说,我心下有些着急,这么多人出事,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些人出事跟丧事肯定有关系。 我愣在原地想了一会儿,就让他们先不要急,说:“出现这种情况,可能是她们跟某样东西犯冲了,找出那样东西,再破除,应该会没事,咱们现在的任务是找出她们共同接触了哪些东西。” “是不是棺材的问题?”老王说。 我摇了摇头,说:“应该不是,这棺材出了灵堂后,只有结巴他母亲撞见了,其她人,那个时候应该在睡觉。” “九哥,我记得你让余小姐在白麻上面贴了红纸,是不是有些人没有贴红纸,才会变成这样?”结巴挠了挠后脑勺说。 “肯定不是,我前天在镇上逛了一天,镇上每家每户都贴了红纸。再说,你家在镇子出口处,压根就没挂白。”刘为民走了过来。 随后,不少八仙提出意见,都被我一一给否定了。这时,领头那道士一句话提醒了我,他说:“陈八仙,咱们在这干着急也没用,要不打个电话给马海,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他嘴里说的马海,就是我留在镇上的道士。我掏出手机,问他要个电话号码,就给马海打了一个电话,开门见山地问他:“你在灵堂有没有遇到什么怪事?” 他说:“没有啊,一切很正常,你们走后,我将灵堂内的花圈、礼花搬了出来,再将灵堂推倒,现在正在烧丧事剩下的东西。” 我隐约好像抓住什么,就问他:“你什么时候推的灵堂?” “大概是你们走后的半个小时。”他答了一句。 半小时?那个时候,我们好像正在抬棺材上车,难道结巴的母亲不是撞见棺材中了煞,而是因为灵堂推倒的那一瞬间,她母亲应声倒地? 如果真是这样,那极有可能是灵堂有问题。想通这些,我立马跟他说:“花圈什么的,别送八里铺来,跟灵堂一起烧了,记住,搭建的灵堂的东西,全部焚烧,一样不要留。” 那人答应下来。 挂断电话,我在八仙们脸上一一扫过,他们面色有些着急,问我到底怎么回事。 我说:“我怀疑是灵堂的问题,当初灵堂的高度超过我们镇子所有的房屋,虽然后来被八仙们用黑布盖住顶端,可能没起到什么用,再加上全镇挂白以及阳棺这些因素,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那为什么一部分女性没事?全镇男性没问题?”老王疑惑的问。 “这个问题,我刚才也想过,只有一个可能,那些男性没问题,应该是我让余倩在白麻上贴了红纸,红纸属阴,男性属阳,阴阳相融,那些红纸替男性抵挡一灾,至于为什么一部分女性,那就需要你们回答我一个问题,才能能知道原因。” 说完,我问老王:“你小姨子今年多少岁? “38岁,咋了?” 我记下这个数字,又问刘为民:“你闺女多大?” “14岁,今年念初二,这几天一直在镇上我弟家。” 我愣了一下,果真是这样,又问了其他八仙他们家亲戚都什么年龄。 “26岁。” “50岁。” “38岁。” 听到这些岁数,我心中那个想法,越来越肯定了,死者今年86岁,生肖属猴,而八仙们的亲戚全是属猴,也就是说,这些人会出现这种现象,是跟死者的生肖相冲,那灵堂起到一个媒介的作用。 ps:这几天一直在医院,今天才回来,更新慢了点,上次承诺的加更,这几天弄出来。求推荐票,月票! 第223章 阳棺(76) 听到这些岁数,我心中那个想法,越来越肯定了,死者今年86岁,生肖属猴,而八仙们的亲戚全是属猴,也就是说,这些人会出现这种现象,是跟死者的生肖相冲,那灵堂起到一个媒介的作用。 以灵堂为媒介,再以阳棺为引子,让死者的怨气散到全镇,玛德,那阎十七不单单要灭了余老板一家,甚至要将东兴镇所有人一口气全部给弄死。 好在出现一些差错,不然,连同我们八仙在内,现在已经躺在医院。原本我以为阎十七为了报仇,要灭了余老板一家,那时没多大的感触,只觉得那是因果报应。 现在,我特么恨不得掐死阎十七,看上去戴个眼镜,斯斯文文,没想到心肠如此之歹毒。 当即,我沉着脸,一把拽住余老板衣领,怒道:“你特么跟阎十七到底有什么仇恨?” “阎十七?他怎么了?”余老板一愣,诧异的问。 玛德,事至今日,他竟然不知道,想想也是,棺材内那块白麻就我一个人发现,其他人不知道也属正常,我将在棺材发现的那东西告诉他。 他听后,面色沉了下来,叹出一口气,说:“一步踏错,终生是错,十七既然是为她报仇,我也不恨他,只希望你能帮我把这件事解决,让我母亲安安心心下葬,不要连累到镇上的人。” 说完这话,他无力地跪在地面,也没再说话。 我愣了一下,就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他一直摇头,死活不肯说。 无奈之下,我只好作罢,就朝八仙们看去,他们一个个面露急色,不停地打电话。 我朝他们罢了罢手,沉声道:“大家先不要急,正所谓,解决还需系铃人,你们亲戚在镇上出事,归根到底还是这棺材有问题,只要咱们将死者平平安安抬上山,下葬,你们的亲戚应该能好。” “九伢子,你能确定吗?”老王疑惑地问。 我点了点头,说:“有因必有果,这一切的源头都在死者身上,只要彻底破了这阳棺,以死者的心性,应该不会为难你们亲戚。” “是不是抬那山上去?”刘为民在一旁问道。 “嗯,只有先埋在那,等三年后迁坟,这三年期间,我在坟头种生基,希望能抵挡那处墓穴带来的厄运。”我淡淡地说了一句。 “种生基?什么意思?”老王疑惑的问。 我在余老板身上瞥了一眼,说:“就是把生人当成死人办,运用天地灵气,将生人的发肤、血、牙、指甲、衣物,连同生辰八字埋入死者坟头旁边,以来来增强生人的运势、旺财运、旺、事业、旺官运、旺桃花,一旦种下生基,余老板的运势就会好更上一层楼,以此去抵抗墓穴带来的影响。” 那余老板听我这么一说,只是愣了一下,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好似对外界的事情已经失去兴趣,一心扑在棺材上。 我也没再说什么,就让结巴先到前面去探路,打探清楚路面,我们再抬棺材前往。 本来我们可以直接将棺材抬上山,但是,考虑到阳棺的特殊性,探清路面很重要,万一,在半山腰的位置出现问题,那就得不偿失,一个不小心,镇上那些人会闹出人命案,事关多条人命,我不得不慎重。 结巴听了我的话,转身就朝那山跑去,大约过了20来分钟时间,他气喘的跑了回来,说:“那路面很宽,就是半山坡的时候,尽是石子,不好落脚。” 我一愣,农村的山路都是石子,有啥不好落脚的,就问他原因。 他说:“那些石子很尖,能将鞋底刺穿。”说着,他脱掉鞋子递给我看了一下,是绿色的解放鞋,鞋底好几个地方被刺破。 一见这情况,我暗道一声不好,倘若真是这样,咱们抬着棺材肯定不好过,必须想办法弄掉那些石子。 “陈八仙。”刘为民在旁边叫了我一声,说:“那些石子的确很尖,早几天我们去挖墓穴的时候,都是用稻草裹着鞋,你看这方法行不行?” 我想了一下,无奈的点了点头,目前除了这办法,也没的其它法子,就对他们说:“都在脚底裹上稻草,准备抬棺。” 随后,我们在附近找稻草,大正月的,稻草这东西很难找,最后没办法,我们在马路旁的一间茅房上偷了一些稻草绑在脚底。 准备好一切后,我们十几个八仙开始抬棺,道士在前头领路,阿大跟余老板跟在旁边哭泣。 因为这棺材关系到很多人的性命,我们的兴致很高,也特别卖力,十几个八仙一起喊口号,“一、二、三,抬” 随着口号落音,棺材被抬起,我们小心翼翼地朝墓穴走去,大概走了十分钟的样子,我们来到山脚下,朝上望了一眼,这路当真不好走,早知道就找一些踮棍了。 “九伢子,要不停下来歇会?”老王在棺材后头喊了我一声。 我没有回头,双手抓紧丧架,说:“不能休息,这棺材有些特殊,咱们先前在镇子上车的时候,歇了一次,到了八里铺又歇了一会儿,若是再歇一次,会招来死者怪罪,咬紧牙,一口气抬上去。” “好!”老王喘了一口气,听那呼吸,好像后劲有点不足。 “郭胖子,你到老王那个位置去托棺材。”我朝身旁的郭胖子喊了一嗓子,他这人虽然色了一点,但是,力气还是挺大。 “这…”他同意下来,立马就朝老王那个不部位跑了过去,先前帮老王托棺材那八仙,跑到前头帮刘为民托棺材,只是十几秒钟时间,俩人便换了位置。 还真别说,那郭胖子走后,棺材前头重了很多,刘为民的脸色变了好几次,先前他比较轻松,将郭胖子换走后,他有些吃力,脸色成了猪肝色。 “你没事?”我朝刘为民问了一句。 “没事!”他憋足气,说:“独眼龙老了不行了,让小胖子去托棺材是照顾他,老子比他年轻,有得是力气。” 说完这话,他猛地咳嗽几声,想必是棺材的重量压在肩头有些受不了。 我正准备安慰几句,他瞥了我一眼,说:“陈八仙,别喊了,老子顶得住,早点将棺材抬上去,下葬,治好我闺女,老子一定请你吃顿好的。” 第224章 阳棺(77) “这顿饭,你请定了。”我冲刘为民笑了笑,说。 说完,朝其他八仙瞥了一眼,他们浑身大汗淋漓,脸色煞白,脚下有些打颤。 那些托棺材的八仙,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十指的指甲呈现出来的是白色,看那样子是一直没松开丧架,导致血液流不到那个位置,这才成了白色,从侧面证明,托棺材那些八仙,也是拼了命在托棺材。 我满意的笑了笑,倘若每次抬棺,八仙都有这般认真、卖力,我们八仙的处境,或许就不会变成这样,更加不会让人指着脊梁骨骂。 抬着、抬着,我们走到半山坡,抬眼望去,这地方寸草不生,地面全是石子,密密麻麻,大概有四五米长。 那些石子很是奇怪,像锥子一般,一头大,一头尖,最长的大概有十来公分,最短也有三四公分,尖的那头特别锐利,杂乱无章的混在一起,只要脚下不小心踩到尖头,就会刺破鞋底,直刺脚板。 先前结巴说这石头很尖的时候,我觉得他有些吹牛,现在一看,玛德,丝毫没有吹牛,甚至说的含蓄了,这特么咋有种刀山的感觉。 “咋办?”结巴问我。 “硬着头皮踩上去,只有将棺材安全抬上去,咱们镇子上那些人才有救。”我解释一句,朝着八仙们打了一个手势,意思是,大家准备好,要过石子地了。 “九伢子,就这样过去?万一谁脚下软了,棺材就会滚到山脚,指不定还会滚到水库里,到时候想要捞出来就难了。”老王在后面喊了一声。 我回过头瞥了老王一眼,就问他,“那怎么弄?” 他说:“让几名道士走在前头,将一些尖锐的石子扫开。” “没用的,那些石子好像是镶嵌在地面,压根掰不出来,挖墓穴那天,我捣鼓半个小时才挖出来两块石头,等道士将尖锐的石子扫开,估计这天都黑下来了。”刘为民在一旁否定了老王的意见。 “九哥,咱们脚上绑了稻草,可以冲过去试试,就算有人脚下软了,旁边不是有托棺材的八仙们,我觉得老王说的那种情况并不会出现,值得试一试。”结巴朝那片地方盯了一会儿说。 我想想也是,这片石子地只有四五米长的距离,只要忍忍脚下的疼痛,问题应该不大。 于是,我跟他们说:“过石子地的时候,脚下步伐尽量快些,那些尖锐的石头刺破鞋底,也要忍着,绝对不能让丧架离开肩头,实在忍不了就想想镇上的亲人。” “好,为了亲人,拼了!”八仙们吆喝一声,斗志高昂,就准备冲进石子地。 我们深呼一口气,抬着棺材踏进石子地,落脚的第一感觉就是这石子很硬,有点疙脚,第二感觉是脚板有些疼,那些石子的菱角特别尖锐。 “大家小心点,主意脚下,尽量不要踩到尖的那头。”我撒开嗓门喊了一声。 他们回头瞥了我一眼,没有说话,低着头,抬着棺材前行,好几次棺材斜了,差点摔倒,都让托棺材的八仙给掰正了,我们就这样走了大概十分钟的样子,走出石子地,大家脚下痛的很,走路一瘸一拐的。 过了石子地后,我们咬着牙,一口气将棺材抬到山顶,我脑中一直记着父亲的话,这棺材的下葬仪式,不能像正常棺材,必须将它抛进墓穴。 快到墓穴的时候,我朝八仙们,说:“大家听我说一句,这棺材不能像普通棺材一样先落地,再下葬,必须将棺材砸进墓穴,待会大家用手托着棺材,将它抬高一些,砸过墓穴。” “砸进去?”刘为民一愣,疑惑的问:“陈八仙,你莫搞错了,哪有将棺材砸进去的道理喽。” “阳棺必须用砸的才行,只有砸进去才能改变墓穴的气场,让墓穴内阴阳二气达到一个平衡,棺材不再是棺材,墓穴不再是墓穴,二者融为一体,这阳棺自然可破,阳棺一破,镇上那些人应该就会转。”我给他们解释一句。 “就这么简单?”刘为民瞥了我一眼,惊讶地问。 我点了点头,说:“很多东西其实很简单,只是我们把它想复杂了,就如道教所说,所有事情归根到底就是离不开阴阳二气。只要让我们阴阳二气达到一个平衡,事情就会迎刃而解。” 他好似没听明白我在说什么,在我脸上盯了好几秒钟,收回目光,叹出一口气,轻声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真的老了,懂得东西不如后生仔多,真是一山还比一山高,希望他能领着我们八仙打开一个新的局面。” 虽然他说的很轻,但,我还是听到了。心头有些疑惑,领着他们八仙打开一个新的局面? 本来想问刘为民那话啥意思,考虑到马上就要下葬,不好分心,也没有再坑声,就让八仙们按照我的方式来做。 因为棺材不能落地,上面的丧架以及龙绳也不好摘掉,我们只能用双手托着丧架,又因为是砸进墓穴,我们双手必须高于头顶,说直白点,我们用双臂的力气将棺材举起来。 如此一来,棺材的高度的上去,砸进墓穴的时候会方便很多,但是,十六名八仙举棺材,不比抬棺材。虽说棺材的重量没变,但是,对于我们这些举棺材的八仙来说,重了。 刚将棺材举起来,那棺材传来的压力,差点没将我们手臂压断,好在是十六名八仙,假若少一人,我丝毫不怀疑,整口棺材会压下去。 我们举着棺材走了七步,来到墓穴旁边,我朝墓穴瞥了一眼,这墓穴很浅,大概只有一米多一点点,跟棺材的高度差不多。 在风水学一直有这么一句话,墓穴浅发的快,而现在这墓穴挖的浅,恐怕是希望主家死的快,那阎十七为了报仇就连这细节也如此讲究,当真是费劲心机。 “余老板、阿大,跪迎刘金秀老太太归家。”收回目光,我朝着站在一旁发愣的余老板跟阿大吼了一嗓子。 “好!”他俩应了一声,朝着墓穴跪了下去。就在这时,墓穴附近出现一道人影,有些眼熟。 第225章 阳棺(78) 就在这时,不远处出现一道人影,有些眼熟,定晴看去,那人离我们约摸三四米的距离,身着一套淡蓝色西服,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站在草丛中,歪着脖子看着我们。 “阎十七?他怎么会出现在这?”我心头一愣,正准备开口说话,就见到阎十七猛地从草丛中窜了出来,直奔余老板那个位置。 “不好!”我暗叫一声。 说时迟,那时快,阎十七像发疯一样冲了过来,三四米距离只用了五六秒钟,照着余老板后背就是那么一推,余老板身子一晃,顺势跌在墓穴里面。 这一幕变得太快,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发现棺材有些晃动,抬头瞧去,就见到八仙们只顾着看墓穴里的余老板,手头上的劲道松了不少。 “别看了,注意棺材。”我朝他们喊了一声。 话音还未落地,棺材越晃越厉害,猛地从我们手中滑了出去,‘砰’的一声砸进墓穴,紧接着,就听到余老板的哀嚎声,“我的脚,我的脚!” 低头朝墓穴看去,余老板一双腿被压在棺材下,看样子,这双腿是废了,我也顾不上余老板的哀嚎声,对八仙们喊了一句,“把那畜生给我绑了!” “哈哈,余庆生你个畜生,害死我家姐,我让全镇的人给我家姐陪葬,哈哈哈!”那阎十七一屁股坐在墓穴旁边,也不逃跑,嘴里疯狂的怒吼着。 很快,八仙们就将他五花大绑,因为没有绳子,八仙们是用带刺的树藤。 不知道怎么回事,阎十七反抗的意识特别弱,甚至可以说没有反抗,任凭八仙们捆绑。我心下有些疑惑,先前他布局那么精密,按道理来说,他应该回香港才对,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有点不符合逻辑。 待八仙们将他捆绑后,老王抬手就是一掌煽在他左边脸上,骂道:“卧槽尼玛副拐,我小姨子哪里得罪你了?” “狗曰的,我闺女哪里得罪你了。”刘为民一掌煽在她右脸。 紧接着,那些亲戚出事的八仙,一个个走上前,拳打脚踢一番。 “行了,别打了,先将余老板救出来。”我朝着他们喊了一声,至于阎十七挨打,在我看来,该,太该了,若不是考虑正在下葬,我特么都想上去踹几脚。 他们停下手中的拳头,好似不解气,朝着阎十七喷了几口唾液,骂骂咧咧的走到我身边,就问咋整。 我想了一会儿,让阿大跟道士看住阎十七,我们十几个八仙跳进墓穴的坟茔,这墓穴虽然浅,好在还算宽,不然这棺材砸下去,余老板十之八九变成武大郎烧饼了。 刚跳入坟茔,我就感觉气氛有些不对,这墓穴内的气温特别低,好似冰窟一般,手臂上的寒毛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隐约能看到毛发上面有些冰渣子。 “九哥,这墓穴这么冷,是不是有问题?”郭胖子拉着我手臂,低声问了一句。 “山脚是水库,这山顶是聚阴之地,不冷才怪!”我给他解释一句,心里犯起难来,这么冰冷的墓穴,阴气明显偏重,阳棺葬在这,真能让阴阳二气达到一个平衡? 弯腰探了探墓穴的泥质,入手的感觉有些湿润,好似被雨水淋过一般。 “九伢子,发什么愣啊!先救人!”老王推了我一把,喊道。 我嗯了一声,也没想那么多,抬眼朝棺材看去,用手抬开棺材显然是不可能。 我们商量一下,拿来三根龙架,七八个人将棺材微微抬起,露出拳头大的口子,再将龙架塞进去,以墓穴的边沿为支点,把棺材撬开,再将余老板拖了出来,抬到地面。 抬到地面后,那余老板已经痛的晕了过去,掀开裤脚一看,一双脚被压扁了,上面紫泱泱的,伸手摁了一下,有点刺手的感觉,估计是骨头碴子。 我叹出一口气,心里颇为苦涩,余老板这辈子只有在轮椅上度过,好好的一大家子人变成现在这样,怪得了谁?都说多行不义必自毙,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九哥,接下来怎么弄?”结巴面色有些急。 我深呼几口气,瞥了结巴一眼,说:“先下葬,希望破了阳棺,镇上那些人会好起来。” 他轻轻嗯了一声,朝镇子那个方向看了一眼,我知道他在担心他母亲,也没说安慰的话,在他肩膀拍了一下,就说:“干活了!” 随后,我们十几个八仙再次跳进墓穴,将棺材的位置摆正。我让他们先上去,一个人在墓穴里,围着棺材转了几圈,脑中一直在想,棺材埋在这,是否真的能破了阳棺。 倘若这墓穴湿气不是很重,或许不会考虑这么多,但是,墓穴的湿气已经超出预想太多,一旦阴阳二气不能达到平衡,让阴气充斥棺材,恐怕镇上那些人的病情会加重。 围着棺材转了七八圈后,也没想出什么好法子。父亲说落棺的时候需要将棺材砸下去,可,将棺材砸进来后,压根没起到什么作用。 若是阳棺破了,墓穴不可能会有这么重的湿气,相反,墓穴内应该有些暖,这样才能证明阴阳二气达到平衡。 伸手摸了摸棺材,有些凉,应该是阴气侵入棺材,一时之间,我愣在墓穴内,也不知道怎样减弱墓穴内的阴气。 “九伢子,实在不行,就用土办法来弄。”老王站在墓穴上面喊了一声。 我抬头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就问他什么土办法。他说:“我以前遇到这种湿气重的墓穴,就用木柴去烧,将坟茔四周的泥土烤干,再在棺材四周铺木灰。” 我一听,木灰吸阴,这办法也不是不行,只是这墓穴的阴气太重,一点点木灰肯定不行,至少要用木灰将整口棺材覆盖。墓穴本来就浅,这样以来,盖棺材的泥土就更加少的可怜,而,木灰这东西没啥凝固性,更加别提坚固性,整个墓穴就等于是虚地,稍微重一点的东西落在坟头上面,墓穴就会崩塌。 第226章 阳棺(79) 我将心头的担忧跟老王说了出来。 他听后,沉默一会儿,摇了摇头,也没说话。反倒是一旁的刘为民开口了,他说:“这主家不是有钱么?请人在坟头周围彻个栏杆,将坟头围起来,再将祭拜的地方离坟头远点就行了。再说,三年后,不是需要迁坟么?问题应该不大?” 我一听,就知道这方法可行,按照传统的墓穴来说,后人祭拜的地方,必须挨近坟头,也就说是,坟头若是虚地,后人祭拜的时候,很容易出现踩踏的风险。 倘若将墓穴围了起来,被围的地方都算是坟头,那祭拜的地方自然可以往后移一些,就算坟头虚地,也绝对不会踩踏的事。 想到这里,我从墓穴爬了上去,朝里面烧了一些黄纸,然后让郭胖子找来一根长棍,绑上铲子,将我们留在墓穴的脚印铲除。 铲完脚印后,我将铲子取了下来,绑上一些稻草,点燃,站在墓穴旁边朝墓壁烧去,那火刚接触到墓壁,也不晓得咋回事,传来一阵噼里啪啦声,好似烧蚂蚁发出的声音。 大概烧了十来分钟,墓壁的石头跟泥土有些焦黑,探手摸了一下,很干燥。 我满意的笑了笑,放下棍子,在棺材周围撒了一些石灰,这石灰是用来防蛇虫鼠蚁,然后点燃一些黄纸,丢在石灰上面,再撒下一些稻谷、麦子,就准备找木灰填棺材。 墓穴需要的木灰很多,就地烧柴取木灰肯定不行。于是,我让八仙们集体下山,以50块钱一麻袋的价钱收购木灰,当然,卖木灰的人需要将木灰扛到山顶才行。 钱这东西就是好,不到一小时,墓穴旁就堆满木灰,我们一众八仙将木灰往墓穴里面倒,将棺材盖到一半时,我让结巴拉着我,探身在棺材上摸了一下,比先前的温度高了一些。 心中一喜,温度有变化,就证明这方法有效,这是最直观的方法,当即,就让八仙们将木灰全倒了进入。 待木灰全部倒进去后,整口棺材只露出一个盖子,我探身又摸了一下,温度跟人体温度差不多,刚好适中。 随后,我让阿大铲一锄泥土,撒在棺材盖上,我则在一旁作些法事,道士在旁边朗诵经文,做完这些,我们开始盖土,大概用了一个小时用泥土将棺材盖了起来。 盖完泥土,我在坟头插了三柱清香,烧了一些黄纸,让阿大跪在坟头旁边,端来一盆三牲以及一碟苹果。 我左手持三牲,右手持苹果,朝着坟头作了一个揖,拉长嗓门,说:“香果盘盘堆如山,表侄孝心在坟前,恩情千秋永难忘,今日尽孝跪坟头,求得您老多品尝,不枉亲人念一场。” 念完这话,我将三牲放在坟头的尾部,把苹果放在坟头前面,又朝坟头作了一个揖。 随后,我让阿大闭上眼睛,又让所有人转过身,大概等了三分钟,走到坟头前面,伸手摸了摸苹果,凉凉的,心中一喜,苹果凉,就证明死者来过,愿意安葬在此。 “礼成,放鞭炮!”我拉长嗓门吼了一声。 顿时,鞭炮声响起,我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走八仙们面前,一屁股坐在地头,总算搞定这场丧事,心中舒出一口气。 这时,阿大站起身,走了过来,朝我们跪了下去,给我们一人一个红包,一包烟,说:“诸位辛苦了,感谢大家!” 我们接过红包跟烟,将他扶了起来,也没说什么,就让他坐在我们旁边,聊了起来。 大概休息十来分钟的时间,我手机响了起来,一看号码,是结巴三婶的号码,我将手机递给结巴,他接过手机,说了几句话,面色一松,笑了起来,说:“九哥,我妈安静下来了。谢谢你!” 听他这么一说,紧绷的神经总算松了下来,拍了拍他肩膀,说:“有啥好谢的,就如你说的,这是咱们八仙该做的。” 他尴尬的笑了笑,在我旁边坐了下来。紧接着,八仙的手机先后响了起来,大致上都是亲人好了,他们感激的看着我,说了一大通感谢的话。 我摸了摸后脑勺,说:“都是八仙,别说感谢的话,你们亲人好了,都是你们自己的功劳。” 他们嘿嘿一笑,就说回镇上请我吃顿好的。 我们坐在坟头附近聊了一会儿,这期间,阎十七双眼一直紧紧地盯着余老板,嘴里不停地的叫骂着,奈何余老板一直昏迷不醒。 大概聊到11点的时候,我们肚子有些饿,准备回镇子,我走到余老板面前,有些为难,这墓穴是断子绝孙之地,虽说倒了木灰吸阴气,但是,依旧改变不了风水,顶多就是破了阳棺。 “九哥,打算怎么处理他的事?”结巴轻轻地推了我一把。 “唉!”我叹了叹气,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就说:“替他种生基,希望能抵挡三年的运势,后面的事情,就看老天爷的意思。” 说句心里话,以余老板掐死亲生母亲的行为,我绝对不会替他种生基,是死是活,跟我一毛钱都没。但是,考虑到胡琴跟余倩,她俩是无辜的,倘若不做些措施,她俩搞不好会被这墓穴给克死。 无奈之下,我让八仙们再辛苦一下,他们一听替余老板种生基死活不愿意,都说这种人该死,就应该让他绝了后,可,碍于我的面子,还是站起身。 那阎十七一听八仙们这样说,也顾不上身上的疼痛,笑的合不拢嘴,“你们说的太对了,这种人就该绝了他的后。” “操,你特么也不是什么好鸟,你俩就是蛇鼠一窝。”郭胖子怒骂一声,一屁股坐在阎十七身上,说:“让你个王八羔子起歹心,让你到东兴镇作怪。”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屁股又坐了下去,那阎十七被他这么一坐,惨叫连连, “行了,胖子别闹了,先替余老板种生基。”我一把拉住郭胖子。 “九哥,咋种?”他朝阎十七呸了一句,来到我面前,问。 第227章 阳棺(80) “很简单,挖个小坑埋点东西,念些咒文就行了,有没有用,就看她们的造化。”我淡淡地解释一句,就让八仙在坟头旁边挖了一个小坑,大概三十公分深,十公分宽。 然后,在余老板身上扯了一些头发、血液、指甲,衣物以及牙齿,用黄纸包了起来。 说到这牙齿,要感谢郭胖子,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力气,从余老板嘴里活生生掰出一颗牙齿,那场面就算现在想起,也忍俊不已。 包好这些东西,我将它放入小坑,覆盖泥土,又念了一些咒文,一直到下午两点,才算完成。 我正准备歇息一会,郭胖子一把拉住我,说:“九哥,这么简单就能增强运势?赶紧替我种一个,我要走桃花运。” “滚!”我一脚踹在他屁股上,说:“种生基分很多种,我种的这种生基,只适合父母逝世不久,算不上真正的种生基,算是一种祈祷,真正的种生基,只有那些道行高深的道士才能种,我这种半桶水,也就会点入门功夫。” “不对啊,九哥,照你这么一说,那些有道行的道士,只要给自己种生基,那不是想要多少美女都行,哪里还要苦修,当破道士。”郭胖子揉了揉屁股,不甘地说。 我斜着眼瞥了他一下,说:“你以为天命那么好违?命里注定有的东西,早晚会有,命里注定没有的东西,就算用手段暂时拿了过来,时候到了还是会失去,甚至会带走人身上的一样东西。” 说着,我一手搭在郭胖子肩头,“所以啊,人生莫强求,顺其自然就好,不要像那些玄幻小说的主角一样,动不动就是逆天改命,老天没欠你啥,活好自己就行。” 他一把打掉我手,说:“九哥,你肯定不想替我种生基,故意撒谎骗我。艾!看来我兄弟又要孤单一段时间了。”说完,他朝裤裆瞥了一眼,那表情的很。 “行了,别闹了,赶紧回镇子!肚子饿的很。”我没有搭理他,朝八仙们喊了一句。 “好叻!吃大餐。”八仙们欢雀一声。 我们将坟头收拾一番,就准备回镇子,可,眼下有两个人成了我们的难题,一是余老板,二是阎十七。 余老板倒好解决,抬回镇子就行,那阎十七成了我们最大的难题,按照我们这边的习惯,害人者有两个办法,一是交给镇政府,二是在槐树下倒掉三天三夜。 我们商量一会儿,最终决定将阎十七交给镇政府处理,让法律严惩他。 商量好后,我从地面背起余老板,让郭胖子跟结巴在后面帮忙托着点,那阎十七则让老王跟刘为民等八仙押着。 走到大马路,阿大给他兄弟打电话叫来一辆车,车我们回镇子。 颠簸一个半小时,回到镇子,我跟八仙们约定晚上八仙一起吃大餐,顺便结算工资,他们答应下来,便各忙各的去了。 跟那些八仙暂别后,我背着余老板直奔医院,结巴跟郭胖子跟在我身后,而老王则押着阎十七去派出所去立案。 来到医院,结巴迫不及待的去看他母亲,我背着余老板办了入院手续,将他交给医生,正准备问郭胖子要胡琴的病房号,一转身,才发现郭胖子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无奈之下,我找医院的医院人员问了胡琴的病房号,推开门走了进去,胡琴母女俩已经好了,坐在病床上聊天,除了脸色有些惨白,其它方面倒也没有大碍。 她们见到我,愣了一下,胡琴紧张地问:“婆婆的丧事顺利吗?” 我点了点头,说:“嗯,还算顺利,正月十五后,你请人在坟头彻个围栏就行了。” 她问我原因,我将坟头发生的事情悉数告诉她。 她听后,木讷的点了点头,眼角有些湿润,说:“这一切都是命,没想到十七竟然看到那一幕了。” “你们跟阎十七之间到底有什么事?”我问。 她在我身上瞥了一眼,面露凝色,摇了摇头,说:“那些陈年往事不提也罢,我只能告诉你,老余断脚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听她这么一说,我有些急了,就问:“小姨,到底是啥事?” 她面色变了一下,朝我挥了挥手,说:“我累了,要休息了,你早些回去!” 我还想问什么,但是,看到她那副表情,打消了这个念头,管那么多干吗?丧事完成就行了,也没想到那么多,就走了出去。 走出病房后,我去看了一下高佬,他身子恢复的很好。又去看了结巴他母亲一眼,他母亲好似不咋欢迎我,匆匆说了几句吉祥话,便走了出来。 在医院溜达一会儿,寻找郭胖子的身影,那货好似人间蒸发一般,打他手机,只有一句,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真特么日了狗,那货十之八九又去找张媛媛了,我暗骂一句,悻悻地离开医院,在镇子随便吃点东西填饱肚子,朝派出所去了,想看看郎高怎样处理阎十七。 刚到派出所门口,就见到阎十七咆哮的声音,“我一没杀人,二没抢劫,你们有什么权利关押我,倘若能拿得出证据,我肯定伏法,拿不出证据,你们派出所等着吃官司。” 一听这声音,我特么愣住了,他说的这话,好像真是那么回事,所有事情,并没有证据证明他是主谋,就连他最后推余老板下墓穴,从法律的角度来说,砸伤余老板的是我们八仙,因为那棺材是我们八仙手中滑出去,他顶多算个从犯。 玛德,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他为什么敢出现在墓穴,敢情他一直在这个主意。 想到这里,我撒开步子跑进派出所,直奔郎高办公室,见阎十七坐在凳子上,手上戴着手铐,翘着二郎腿,一脸不屑的看着郎高,说:“郎所长,咱们都是聪明人,你应该懂得这种事闹到法院,吃亏的是你们派出所,搞不好你头上的乌纱帽不保,赶紧放了我,息事宁人。” ps:求票票! 回答一些朋友的问题 这本书从五月十三号开始连载,到今天为止刚好三个月,小九码字速度不是很快,目前才48万字,写书这么长时间了,有些话想跟大家唠唠。 首先需要申明一点,小九不是职业写手,只是把心中的‘故事’写出来。 以下是关于这本书的几点疑惑: 一:书本有些地方用到衡阳话,很多朋友说看不懂,小九觉得加些家乡话能让这本书更贴近生活。 二:这是一本小说,更是一本回忆录,书中提到的事情,是真是假,小九只能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就看大家抱着怎样的心态去看待事物。 三:风俗问题,中国是大国,各地的风俗大多不同,就如北方人偏向面食,南方人偏向米饭,是同一个道理。 四:《抬棺匠》不是都市小说,也不是玄幻小说,在一些细节处理上,没有都市小说跟玄幻小说那么详细,小九只是着重描写认为该着重描写的地方,有些地方都是一笔带过。 五:性格问题,小说中的陈九,是以原型来写,现实生活中,没有完美的人。 六:更新问题,小九先跟大家道个歉,小九是吃五谷杂粮,自然免不了病伤,这段时间,小九身体有些状况,每天起床头痛欲裂,咳嗽的非常厉害。 七:衡阳之约的问题,小九在某个章节的尾章提到衡阳之约,旧话重提,《抬棺匠》完结时,小九可能会邀请书本粉丝前十名的兄弟姐妹们到衡阳领略一下当地风俗。 八:书本成绩还算可以,感谢大家一路的支持,在这里提一下几位朋友的名字,洋芋丶、青楼、不良人?、╭莮罖の痛鉩、forever小明、lonely、暴徒、独家记忆i、青胆 希望大家阅读之余,有月票、推荐票能够投给小九,抱拳跟大家说上一声,谢谢,祝,全家安康。 注:这是章节,每天更新的时间为18点,有时候可能会晚一些,大致上是18点到19点之间。 第228章 阳棺(81) “是吗?”我冷笑一声,走到郎高身旁坐了下去,他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那阎十七瞥了我一眼,伸手扶了扶眼镜,说:“怎么?你有意见?” 我在他身上盯了一会儿,缓缓说:“害人性命,就想这样走了?你想到的倒是挺好,不要忘了这是东兴镇。” 阎十七哈哈一笑,说:“小朋友,你不懂这个社会,万事都讲究一个证据,试问,你们的证据呢?” 说到证据,我忽然想起棺材内的那块白布,可惜被我剪掉扔了,但是,在我们这边也不是所有事情都讲究证据,就朝郎高打了一个眼神,说:“郎所长,早上镇上发生的事情,你应该有所耳闻,既然没有证据走法律程序,就以我们这边的习俗,把他掉槐树。” “这…”郎高面露难色,说:“他身份有些特殊,我们镇子的派出所只能关押他24个小时,到了时间必须放他出去,不然就是违权,上头不好招待,掉槐树更加不可能,那样不人道,会招来官司。” “必须要证据?”我愣了一下,疑惑的问。 他点了点头,说:“跟这种知识分子打交道,必须用证据说话,咱们乡下这套习俗用在他身上不灵,你是八仙不懂这里面的门道。” 那阎十七听郎高这么一说,笑的更欢,不屑的瞥了我俩一眼,说:“别墨迹了,赶紧放了我。” 郎高眉头大皱,愣在那,不知道怎样处理,想了一会儿,就说:“根据我国法律,我们派出所有权扣压你24小时。” 说完,他站起身,拉着我就朝门外走,来到门外,他说:“陈八仙,有没有法子请鬼上身,让他吐出实情,咱们给他拍个视频,这样一来就证据了。” 我摇了摇头,估计郎高也是病急乱投医了,就对他说:“没得这种法子,实在不行,先关押他24小时,我想想办法找证据。” 他脸色沉了下来,说:“不用找了,就算有证据,也指控不了他,咱们总不能抬一口棺材到法院去,跟法官说,这是阎十七害人的证据? 我一听他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用风俗、风水害人,还真不好指控,但是,就这样放了阎十七,别说我,恐怕镇上那些镇民也不会同意。 我们俩在门口沉默了一会儿,谁也没有说话,大概过了三四分钟,我好像想到一个法子,就说:“派出所不是有权利扣押他二十四小时么?咱们就在二十四小时内动手脚,今晚子时将他绑在刘老太太坟头,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就看天意。” “你的意思是找人假扮死者?吓他,让他吐出真相?”他皱着眉头,疑惑的问我。 我摇摇头,也没说话,朝房内走了进去,站在阎十七身旁,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说:“阎十七,算你狠。” 他冷笑一声,说:“小朋友,你太嫩了,学着点!”说着,他抬起脚,架在办公桌上,那模样当真是嚣张的要死。 “希望你今晚还能说出这话。”我在他肩膀拍了一下,丢了这么一句话,走出房屋,又跟郎高商量一下,让他今晚不要穿制服,带一些黄纸、蜡烛、清香。 他答应下来,就问我,晚上带多少人去,我说:“你跟我足矣。” 商量完这事,已经下午六点,到了晚饭的时间,我给阿大打了一个电话,又给胡琴母女俩打了一个电话,再将参合到这场丧事的人,悉数叫到我们镇上最好的酒楼,清香酒家。 乡下就是这点好,近,只是过了半小时,所有人都在清香酒家聚了起来,一共摆了七桌,这顿饭,吃的很丰盛。 期间,胡琴母女俩与阿大对我们表示一番感谢,又发了一些红包,然后是工资分配,一百万,除了丧事开支,剩下十八万五,我拿了三万多,结巴拿了一万多,高佬受伤在医院拿了五千,其它钱都是让八仙们跟掺合丧事的人分了,大家钱包都鼓了起来,收获颇丰。 吃完饭,那些不是很熟的人拿着工资走了,就剩下一些熟人,胡琴跟余倩母女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有意躲避我,匆匆说了几句话,便走了。 值得一提的是,郭胖子始终没有出现,我给他打过几个电话,一直关机,想到他爱玩传奇,也没想那么多,就随他去了。 待那些人走后,就剩下我们抬棺材的一些八仙,我将派出所的事跟他们说了一下,那些八仙一个个拍桌子打椅子,刘为民借着几分酒意,说:“哪有这门子道理,害了咱们东兴镇的人,必须付出代价。” “刘八仙说的对,咱们东兴镇是穷,但是,我们团结,哪里轮得到外人欺负咱们当地人,这事不能就这样算了,倘若郎所长敢放了阎十七,劳资砸了他的派出所。”说这话的人,是刘为民身边的八仙,他侄女早上中招了。 “不能这样放了他,我在医院听人说,今早有三十多号人四肢抽搐,口吐白沫,倘若陈八仙没能破了阳棺,那三十多号人搞不好就死了,血债必须血尝。” 八仙们借着酒劲,情绪很激动,好几个八仙拿着酒瓶就准备冲派出所揍阎十七,好在被人拉住了。 “大家先静静!”我朝他们罢了罢手,说:“我把事情告诉你们,并不是让大家去报复阎十七,而是让大家引以为戒,在办丧事的时候,一定要注意每个细节,莫让那些心生歹意的人钻了空子。” 他们听我这么一说,静了下来,双眼盯着我,就问我有什么办法,能让阎十七付出代价。 我笑了笑,就找今天抬棺材的八仙要了一根头发,说:“我以前听人说,死者下葬后,咱们这些八仙不能回头看墓穴,否则会招来厄运,我问大家要的这些东西,我想把他放在阎十七身上,子时绑着他丢在坟头,将厄运转到他身上,试试能不能让死者出来跟他见个面。” 第229章 (82) “真能见鬼?”刘为民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说实话,我心里也没有底,这只是一个传闻,是真是假,难以辨别,只好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万一有用呢? 那些八仙听我这么一说,齐声叫好,“恶人就要用恶办法去治。” 随后,我们又扯了几句,大家各自回家,有几个八仙想去坟头去凑热闹,被我制止了。 散场后,刘为民找到我,说:“陈八仙,今晚不要弄的太晚,明天咱们镇子开八仙会,你是咱们的脸面,一定要打足精神,别给东兴镇丢脸。” 我点了点头,说:“我自有分寸,对了,刘凯疯了,水云真人那边有啥反应没?” “没啥反应,很多八仙说,水云真人已经放弃东兴镇,回来后,可能会到别的镇子去。”刘为民解释道。 “去别的镇子?”我低声嘀咕一声,刘凯是水云真人小舅子,现在刘凯疯了,或多或少都有我的原因,以水云真人的性子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我,再说,每个镇子都有一批道士跟八仙,哪能轻易插足进去,他现在沉默不言,十之八九是酝酿更大的阴谋。 想到这里,不知咋回事,我又想起水明真人,自从开路消失后,这人一直没有出现,他的去向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回香港,二是以他的风水本领,可能去了曲阳。 愣了一会儿,我对刘为民说:“有水云真人的消息,记得通知我一句,让我有个准备。” 说完,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你现在跟我搅合到一起,不怕水云真人怪罪下来?” 他苦笑一声,说:“怕啊,哪能不怕,但,你是我们东兴镇的本土人,他是外地人,在你跟他之间,选择一人的话。” 沉思一会儿,他继续说:“倘若刘凯没疯,我会选择水云真人,经过这事后,我宁可选择跟着你混饭吃。” 他这是一句大实话,刘凯的黑势力太可怕了,咱们老百姓最怕的是啥?就是黑势力,现在刘凯疯了,接不到丧事,他的那些黑势力,应该也会随之解散,毕竟,黑势力也需要赚钱吃饭。 我笑了笑,说:“别说什么跟不跟,大家齐心将镇子的丧事价钱稳定下来就行,不要黑心搞什么垄断,把丧事抬到天价,让老百姓死都不敢死。” 他点了点头,在我身上盯了一会儿,说:“陈八仙,我这辈子很少佩服人,今天不得不佩服你,希望,你将来在八仙这行混点名头出来后,不要忘了初心。” 说完,他在我肩膀拍了一下,“明天在八仙会上,好好解释一下刘凯的事,处理好这事,将来东兴镇的八仙会以你为首,你定下的价钱,就是咱们镇子的丧事价钱,当然,就个人而言,咱们八仙也要吃饭、养老婆孩子,价钱别太低。” 说完这话,他在路边叫了一辆摩托车,回家。 待他走后,我愣在原地,他这话的意思是,让我给丧事定个大概价钱,不能太高让老百姓死不起,又不能太低,让八仙们养不起老婆孩子。 愣了好长一会儿时间,脑子有些乱,一时之间也弄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了,明天八仙大会再说,倒不如先办好今晚的事。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晚上九点多,给郭胖子打了一个电话,关机,我看时间离子时还早,就在镇上几家网窜了一个遍,没找到他的身影,这货到底哪去了? 从网出来后,已经十点,压下心头的疑惑,郎高将阎十七五花大绑放在门口,他则依靠在门头。 见我来了后,他二话没说,开车直奔八里铺。 在路上,我问郎高这样会不会违法,他说:“管不了那么多,只有先试试,希望你的办法有效。” “你们这是拉我去哪?我可告诉你,我的律师最迟明天早上就到了,你们这会受到法律制裁。”那阎十七缩了缩脖子,表情有些害怕。 “你也有害怕的一天。”我瞥了他一眼,掏出八仙们的头发在他面前扬了扬,说:“这是八仙们的头发,我们这边有个传说,棺材下葬后,三天内八仙不能出现墓穴,不然会招来厄运,希望你今晚能平安度过。” 说着,我在头上扯了一根头发,跟八仙们的头发放在一块包起来,塞进阎十七口袋,说:“这头发有我们八仙的气息,你利用阳棺害我们镇子的人,就不要怪我用非常手段,若是要告我们,你随意,只要你能找到证据。” “畜生,快拿出去啊,我不要见鬼。”那阎十七尖叫一声,好似很害怕鬼。 我没有理他,朝郎高打了一个询问的眼神,他扬了扬手中的录音笔,没有说话,开着车子前行。 很快,车子开到八里铺,我们抬着阎十七下了车,夜,黑的有些离谱,无尽绵延的黑覆盖了整个天空,天边偶尔会闪现两三颗星星,忽明忽暗。 下车后,那阎十七吵闹的很,我朝他嘴里塞了一双袜子,怕他吐掉,又用胶布封了一下,这才安静下来。 郎高说太黑看不见路,要打手电筒,我说,咱们干的这事,见不得光,最好黑着干。 就这样,我们俩人摸黑抬着阎十七走到死者坟头,我掏出手机,借着微弱的光芒,朝四周看了一下,坟头不远处有颗歪脖子树,仔细看了一下,这树有些奇怪,一根枝干横在那里,特别直。 我们俩人忙碌一会,就把阎十七绑在那歪脖子树上,然后,在坟头附近找来一些上午丢弃的白麻,结成一根绳子,一头放在坟头的正上方,一头绑在阎十七脚上。 做好这一切,我深呼一口气,怕阎十七身上带着护身符之类的东西,在他身上摸索,还真别说,他脖子上戴了一块玉观音,入手的感觉很滑,看这样式,应该是开过光。一番 ps:晚点还有一章! 第230章 阳棺(83) 我想也没想,直接将这东西给扔在不远处。又在他身上继续摸索,找了一会儿,摸到他腰间有点疙手,用力捏了一下,有些硬。 当即,就让郎高将他衣服掀开,打开手机屏幕,照着他腰间,这是一个红色袋子,上面有根很长的红线,绑在腰间,红袋里面的东西是圆形,中间有个方孔,应该是铜钱。 让我诧异的是,那个方孔中好像有东西,坼开袋子一看,是两根长发,一根很黑,好像是年轻女子的头发,另一根银白,好像是老人的头发。 玛德,怎么会把这东西绑在腰间?正常人都是戴在脖子吖?这人没问题?我疑惑的瞥了他一眼,也没跟郎高说,就将东西丢在他脚下。 “陈八仙,可以了没?”郎高朝四周看了一眼,轻声问。 “好了!”我答了一声,朝后退了几步,正打算找个地方静待阎十七的变化。 忽然,坟头蓦然阴冷下来,四周刮起呼呼的阴风,我心里‘咯噔’一下,双手紧了紧拳头,将生人绑在坟头,有些不人道,不到逼不得已的情况,没人会这么做。 但,我们这边遇到解决不了的事,都会用类似的方法,例如在槐树下倒掉三天,传说这槐树招鬼,将人绑在槐树上,意思是让鬼去惩罚他。若那人安然度过,所有的事都会抹平。这方法有些老,就如有些地方侵猪笼一样,现在很少人用。 而我这种方法,跟掉槐树差不多,只不过,相比掉槐树来说,这方法要人道多了。 就在这时,后颈突然凉飕飕地不断灌入冷风,好似有人站在我背后朝脖子吹气一般,霍然转身一看,空荡荡的,压根没人,那郎高站在我左边,不可能朝我脖子吹气。 我心头有些害怕,掏出手机一看,子时,11点整,当即,就扯着郎高衣袖朝不远处走去。 刚走几步,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哪根筋搭错了,鬼使神差的扭头朝阎十七看去。顿时,浑身直哆嗦,头皮发麻。 只见,阎十七身前,不知何时多了一道人影,不是很高,约摸一米五的样子,身着一套金丝边的寿衣,抬手在阎十七脸上抚摸。 看到这里,我心脏怦怦直跳,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四周一片寂静,静得能听到自个儿的呼吸声,这人影好像是余老板的母亲。 就在这时,一只冰冷的手在我手臂上掐了一下,隐隐有些疼痛,我朝身边看去,黑漆漆的,看不到人影,就听到一道声音传来,有点像郎高的声音,“陈八仙,你发什么愣啊!赶紧走。” 忽然,我猛地想起这四周黑的可怕,怎么可能看见东西,当即,眨了一下眼睛,再朝阎十七那个方向看去,漆黑一片,只能看到阎十七脚下有个绿光在闪动,那是郎高的录音笔。 怎么回事?难道见鬼了? “陈八仙,你到底干什么?走啊!”郎高又掐了我一把,这次力度很大。 “没什么!”我紧张的要命,搓了搓手心的湿汗。 “没什么还不走?” 话音刚落,手臂又传来一阵疼痛。这下,我有些火了,伸手朝身边捞了一下,刚好碰到郎高的身体,猛地掐了一下,就说:“你当我是人偶啊,一次掐的比一次重。” “陈八仙,你特么干吗?”这声音很愤怒。 我一听这声音,身体开始颤抖,四肢有些发软,这才是郎高的声音,先前那声音,只是有些耳熟,并不是郎高的声音,玛德,见鬼了。 “你刚才掐我没?”我深呼几口气,紧张地问郎高。 “我特么一男子汉,掐你干吗?”郎高没好气地说。 他这话一出,我感觉心脏都快跳到嗓门眼了,不敢有任何犹豫,朝郎高说了一句:“跑!” 我们跑了二十来步,找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坐在上面大口大口地呼吸,郎高问我怎么回事。 我没有回答他,在他肩膀拍了一下,伸手指了指阎十七那个方向,意思是让他看着那个方向,别让阎十七出事了,咱们要的是证据,不是害人性命。 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也没说话。 我深呼几口气,让自己呼吸平缓下来,微微抬头,朝阎十七那个方向看去,跟先前一模一样,黑漆漆的,唯有地面闪着微弱的绿光。 我们俩地坐在石板上,双眼死死地盯着那个方向,恨不得自己生一双猫眼,看穿黑暗,直视阎十七。 奈何我们只是凡夫俗子,有得只是一双肉眼。大概盯了七八分钟时间,隐隐约约传来一道非常模糊的声音,好像是阎十七的声音,他喊了一声,“干妈!” 郎高好似也听到这道声音,他用手捅了捅我,颤音问:“阎十七跟谁在说话?是不是死者?” 我愣了一下,也不知道怎样跟他解释,就说:“大概…可能…或许…是!” “死者是阎十七的干妈?”不愧是公安,只是几秒钟时间,他声音便恢复正常,不过,这声音非常轻。 “我也不清楚,没听人提过。”我低声答了一句。 郎高还想问什么,我在他手臂拍了一下,意思是别说话,听阎十七的声音。 这时,阎十七的声音传来了,他说:“凭什么啊,余庆生那畜生十年前抛弃我姐姐。当时,我姐姐已经怀孕五个月了,五个月啊,小孩都有拳头大了,他怎么就忍心抛弃我姐姐啊!” 说完这话,四周又恢复一片寂静,静得落针可闻,大概过了一分钟的样子,阎十七又开开口,这次的声音很愤怒,伴随着挣扎声。 他说:“我承认余庆生这些年对我不错,您对我也不错,可,我忘不了姐姐跳楼那一幕!每天晚上只要闭上眼睛,就看到姐姐腆着一个大肚子站在十七楼,用绝望的眼神看着我,问我‘为什么,为什么他不要我,他已经有四个老婆了,不差我一个啊?为什么啊!为什么啊!你告诉我为什么啊?’” 他越说越激动,情绪有些失控,那最后一句‘为什么’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回荡在山顶,久久不散。 第231章 阳棺(84) 听到这里,我大致上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那余老板不知什么原因不肯娶阎十七的姐姐,这才引发出来一系列事情。都说情这东西,能让人幸福一辈子,同样也能害人一辈子,至于是哪种结果,就看当事人抱着怎样的态度。 我们俩静静地坐在石头上,心情有些沉重,也没说话。大概过了两三分钟时间,那阎十七好像冷静下来,语气很平淡。 他说:“干妈,您没必要劝我,看在您平常对我不错的份子上,我没有害胡琴跟余倩,算是报答您对我的恩情,余庆生那个畜生,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过他,您快走!” 停顿一会儿,他又开口了,“为什么啊,那个畜生为了聚财,亲手掐死您,为什么您还要替他说话,您应该恨他才对啊?” 我愣了愣,听这语气,死者应该在偏袒余老板,让阎十七放下心中的仇恨。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特别苦涩,那余老板亲手掐死他母亲,然,他母亲依旧偏袒他,有时候不得不说一句,世间最伟大的情,不是爱情,也不是友情,而是来自母亲那份无私的亲情。 我们等了一会儿,四周像死一般的寂静,奇怪的是,等了大概十来分钟时间,也没传来阎十七的声音,不由心里一紧,连忙推了推郎高,轻声问:“郎所长,不会出事了?” 他动了动身子,竖起耳朵朝阎十七那个方向听去,说:“没事,那阎十七还活着,只是呼吸很急促,好像看到很恐怖的东西。” 就在这时,四周的空气好似冷了下来,一阵阵阴风呼呼而起,刮在脸上有些疼,伸手摸去,脸特别凉,好似被冰块敷过一般。 紧接着,就听到阎十七的尖叫声,这声音很恐慌,“姐姐,你不要过来,我已经替你报仇了,求求你不要再缠着我了,求求你了。” 一听这话,我浑身猛地打了一个激灵,一把拉起郎高,也顾不上心头的害怕劲,朝阎十七那个方向跑去,怕去晚一步,会闹出人命案。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靠近阎十七,我就感觉身边好像站了两个人,一高一矮、伸手朝旁边探了一下,什么东西都没有,但是,那个地方的空气格外阴冷,只是探了一下,手背上就出现一丝白色的东西,揉了揉,好像是白霜。 说句实在话,我心里有些害怕,好在当了一段时间八仙,也经历过一些离奇怪异的事,只是愣了一会儿,就将心头的那股害怕压了下去。 抬步走到阎十七面前,掏出手机,借着手机散出来的光线,朝阎十七脸上看去,他头发有些凌乱,面色铁青,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我旁边,嘴里一直重复一句话,“姐姐,我替你报了仇,求你不要缠着我了,我当年不是故意的。” 我感觉这话有些莫名其妙,伸手在他脸上拍了两下,说:“阎十七,到底怎么回事?” 他好似没听到我的话,四肢猛地挣扎起来,面色越来越沉,说:“姐姐,我错了,真的错了,当年你站在十七楼,用自杀威胁余庆生那个畜生,我不该在后面推你一把,求你放过我啊!” 我愣住了,起先我一直以为他姐姐是跳楼自杀,现在听他这么一说,敢情是阎十七将他姐姐推下去的,当即,又在他脸上拍了几下,说:“你为什么要推你姐姐跳楼?” 他愣了一下,面目忽然变得格外狰狞,好似变了一个人,伸手指着我身旁,大骂:“你个小婊砸,妈妈临终前让你做一个相夫教子的好女人,可,你为了钱财,把妈妈的话当成耳边风,竟然心甘情愿的做余庆生那畜生的第五个老婆,这就是大不孝,既然你要自杀,倒不如我帮你一把,送你下阴间去跟母亲做伴。” 说完这话,那阎十七不知道是惊讶过度,还是怎么回事,毫无征兆的晕了过去,额头上迸出豆大般的汗滴。 我伸手在他鼻梁探了一下,有气,没死。心头呼出一口气,抬眼朝身旁瞥了一眼,就让郎高把事先准备的黄纸、清香以及蜡烛拿了过来,烧在死者坟头附近。 做好这一切,我们将阎十七解了下来,从地面拣起录音笔,也不敢在这山顶待久了,总感觉死者跟阎十七的姐姐待在那,便抬着他下了山。 下山后,郎高迫不及待的拿出录音笔,摁了一下播放键,那录音笔传来一阵强烈的‘吱、吱’电流声,刺得我们耳朵有些生疼。 那阵电流声大概持续了七八分钟,里面也没传出声音,我疑惑的问了一句,“这玩意有用么?” 郎高点了点头,说:“以前在警校的时候,听人说录音笔经常会录到一些奇怪声音,而我这录音笔是从特殊渠道搞来的,在声音处理方面,比普通录音笔要好很多。” 我想了一下,也没说话,就静下心耐着性子听那刺耳的电流声。 不会一会儿功夫,六七分钟过去了,那录音笔除了电流声还是电流声,就在我们准备放弃的时候,录音笔传出阎十七的声音。 紧接着,一道很中性的声音传出来,让人分别不出是男是女,有些耳熟,好似在哪听过,那声音只有三个字,“他不配。” 随后,那录音笔一直都是电流声,就连阎十七的声音也没有,直到最后,录音笔传出两个字,“苦衷”。 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我猛地想起,开路那天我接到一个电话,那电话说,余老板一家人死光了,跟这声音简直是一模一样,也就是那个电话是死者打给我的? 想到这里,我感觉有股冷气从脚底板直冲脑门,令我愣在那,动弹不得,满脑子都是不可思议,怎么会这样? 我猛地抬头朝山顶看去,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但是,也不知道咋回事,我感觉坟头上站着一个人,正在看着我。 就在我愣神这会,郎高推了推我,疑惑地问:“陈八仙,你发什么愣啊,这两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232章 八仙大会(上) 被郎高这么一推,我回过神来,朝山顶瞥了几眼,压下心中的惊讶,开始研究那两句的意思,。 想了一会儿,我对郎高说出我的猜测,“‘他不配’这三个字,应该是说余庆生不配娶阎十七的姐姐,至于最后那句苦衷,应该是说,阎十七的姐姐有苦衷,事情真相如何,或许,只有余老板跟阎十七的姐姐知道,恐怕死者也是一知半解。” 郎高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就问我:“为什么阎十七会说余老板不肯娶他姐姐?以余老板的性子,不可能不娶她?难道是那阎十七的姐姐太丑?” 我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阎十七的五官还算可以,他姐姐应该差不到哪去,余老板不肯娶那女人,或许是死者在中间作祟,具体怎么回事,只有当事人知道。对了,咱们并没有找到阎十七的证据,你打算怎么处理他?” 郎高苦笑一声,说:“24小时一到,必须放他离开,不然,我就是知法犯法。”说着,他叹出一口气,表情有些无奈。 我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能用的办法已经用了,没能找到证据,可能是天意。 随后,我们将阎十七塞进车子,开车回镇子。路上,那阎十七醒了过来,也没吵闹,安安静静地坐在那,不知脑子在想什么。 回到镇子,天已经蒙蒙亮,我们刚到派出所,就见到门口站了一个人,三十来岁的年龄,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说是阎十七的律师,郎高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将阎十七交给那人。 弄完阎十七的事情后,我们的兴致不是很高,总觉得就这样放走阎十七,对不起镇民,对不起死者,奈何,在法律跟证据面前,我们只能选择遵守国家制度。 这时,郎高在我肩膀拍了一下,给我递了一根烟,说:“陈八仙,别想那么多了,听说今天十点你们八仙开个八仙大会,你一整晚没睡觉,熬不熬得住?” 我接过烟,点燃,深吸几口,说:“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熬不住了。” 说完,我跟他打了一声招呼,就打算去镇上的旅社开房睡一会,走到一半时,我想起胡琴母女俩对我的态度,心中甚至疑惑,就直接朝医院走了去,打算从她身上找些证据。 来到医院,跟胡琴聊了很长一会儿时间,她始终不愿意告诉我,余老板跟阎十七姐姐的事。直到早上八点半的时候,她不耐烦的说了一句,“老余把他姐给那啥了,我们哪有脸去告他。” 就是这么一句话,让我分析出来一件事。阎十七的姐姐怀孕,并不是她自愿,而是被,因为怀孕的原因,她便打算嫁给余老板,哪里晓得,余老板并不埋单,这才造成现在这副局面。 弄清楚整件事后,我颇为无奈,没想到一场丧事隐含了这么多恩怨情仇在里面,谁对谁错,我没有资格去评论,也不想去评论。我只能说一句,人在做,天在看,无论行善也好,做恶也罢,总有一天会得到报应。 那余老板为他的行为付出了三个老婆、十几个子女的性命以及一双腿,至于阎十七,我相信他早晚会得到报应。 而事实也证明我想法是正确的,多年后,因为一口特殊的棺材,我去了一趟香港,在那里得知阎十七的消息,他回到香港后,并没有活多长时间,在经过一家棺材铺的时候,那棺材铺忽然坍塌,他被四五口棺材压在下面,活生生地压死。 或许,人生就这样,正如佛教说的一句禅语,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 从医院走出来后,也不知怎么回事,先前的困意全无,我去了一趟死者的灵堂,发现那里已经被推倒,中间搭了一个架子,上面有些微弱的火苗在跳动,旁边尽是丧事剩下白麻、柏树枝。 我朝那架子作了一个揖,将丧事剩下的东西,悉数捡起来丢进那木灰堆,算是对死者的一种慰问。 做完这些事,天已经大亮,镇上不少店子开始营业,我找一家卖丧事用品的店铺,买了一些蜡烛元宝,分成两份,又找了一条三岔路口,一份烧给死者,一份烧给阎十七的姐姐,两个苦命的女人。(注:我们那边的习俗,站在三岔路口烧黄纸、蜡烛元宝,心里默念那人的名字,这些东西就能烧给死者。) 待烧完黄纸,我去了一趟墓碑店,在那里洗漱一番,整了整衣服,又特意将头发弄了一下。 本来我没有这么讲究,但,想起刘为民跟我说过,十点的八仙会很重要,有必要整整衣服跟头发。 弄好头发,我朝镜子瞥了一眼,三七分,很不错的发型。这时,阿大走了过来,在我身上盯了一会儿,微微一愣,说:“陈八仙,没看出来啊,小伙挺帅的吖。” 我苦笑一声,也没说什么,就问他要一把匕首,他问我要匕首干吗?我说有用,他又问有啥用。 我愣了一下,就说:“有些事情,既然做了,自然要付出血的代价,不然,难以服众。” “什么事?”他好似不明白我话里的意思,疑惑的问了一句。 “刘凯!”我淡淡地吐出这两个字,从他手中拿过匕首装在口袋,头也没回的朝礼堂走去。身后传来阿大的声音,“陈八仙,马上开春了,蒋爷在曲阳等你,你特么千万别做傻事!” 我停住身形,朝后面罢了罢手,说了一句知道了,便朝礼堂走去。 来到礼堂时,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9点半,那礼堂门口很是热闹,有几十号人站在那,都是一些陌生面孔,我从来没见过,想必是外镇的八仙。 让我诧异的是,我在人群找了老半天,愣是没看到一个当地的八仙。 这八仙会在我们东兴镇举办,为什么外镇的八仙比我们当地的八仙还要来的早?这情况有些不对。 “哟呵,陈八仙,咱俩又见面了,今天你可要给我们大伙一个满意的交待。”一道略带讽刺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第233章 八仙大会(中) 我扭头朝身后看去,眼前站着一道熟悉身影,他身着一套黑色西服,脚下一双皮鞋擦的蹭亮蹭亮,正是柳杨镇的陈八仙,人称陈扒皮。 让我诧异的是,他身后站着一名妇人,那妇人四十来岁的年龄,推着一辆轮椅,坐着一个我再熟悉不过的人,刘凯。 此时的刘凯,歪着脖子,目光呆滞,嘴角挂着一长串赖流子,嘴里时不时发出‘嘿嘿’的傻笑。 “你咯甲细伢子,不得好死,把我男人害成这样。”那妇人怒骂一声,放下手中的轮椅,在下身摸了一把,冲上来照着我脸就是一巴掌煽了下去。 我本来可以躲过,但是,看到刘凯那副样子,我没有躲,任她一掌煽在脸上。 本以为煽了这一巴掌,她会停下动作,哪里晓得,那妇人见我没躲,又朝身下摸了一把,抬手又煽了下来。 在我们农村,最忌讳妇人在下身摸一把,打男子的脸,据说这样会让被打那人走霉运。 那刘凯变成现在这样,或多或少有我的原因,第一巴掌我就忍了,第二巴掌再煽下来,我特么也是有些火了。 当即,抬手挡了一下,就说:“我会给你一个交待。”说完,抬步朝礼堂走去。 那陈扒皮一把拉住我,说:“哟呵,好端端一个人,变成疯子,你特么挨一巴掌就打算完事?陈八仙,你这如意算盘打的好啊!” 我脸色沉了下来,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说:“以你之见?你要如何?” “自废四肢!”他面色一喜,连忙说道。 就在这时,走来一群八仙,约摸二十多个,领头的是刘为民跟老王,他俩身后是结巴、瘦猴等八仙,高佬也来了,他拄着一根拐杖,身上穿着蓝白条的病服,站在结巴旁边。 “哟!陈扒皮,涨本事了啊,敢来我们东兴镇撒野,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这话是刘为民说的。 那陈扒皮笑了笑,耸了耸肩头,说:“哪敢来东兴镇撒野,只是受人之托,来这看看你们怎么处理陈八仙,这种害群之马,可不能留在咱们八仙的队伍中。” “陈八仙在棺材贴红纸的事,由不得你们柳杨镇来插手,我们东兴镇自己会处理,管好你自己就行。”刘为民冷笑一声。 “记住你这话。”那陈扒皮丢下这么一句话,就朝礼堂走了进去,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他瞪了我一眼。 待陈扒皮走后,刘为民他们走了过来,我问他们怎么来的这么晚,他说刚才在商量事情,所以来的晚点。 我也没想那么多,就准备朝礼堂走去,老王一手搭在我肩膀上,说:“九伢子,我们刚才商量了一下,你在棺材动手脚,已经触到所有八仙的底线,我们镇子的八仙知道刘凯的为人,倒没有多大反感。但是,外镇的八仙不好交代,毕竟,八仙两个字不单单是代表我们这些人,还关系到整个抬棺匠,我们给你想了一个主意,让结巴顶罪,你觉得怎样?” “不行,我自己干的事,我自己承担!”我直接拒绝了这个提议。 “你是不是担心别人怀疑?放心,虽说你上次在舞台已经承认那红纸是你贴的,但是,那天在场的都是我们自己人。至于那些围观的镇民,你昨天破阳棺救了很多人,他们应该不会说出去,镇政府那边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你昨天的功劳,镇政府那边也看在眼里。”老王解释一句。 “是啊,九哥,让我来顶罪!只是走一个形式,不会出啥事,你现在是我们八仙的头子,你名声受损,对我们以后的生意有影响。”结巴拉住我手臂,说。 “陈八仙,我一把年纪了,抬不了几年棺材,让我来顶罪,以后抬棺匠这一行,就交给你们这些年轻人了。”高佬拄着拄着拐杖走了过来。 随后,好几个八仙,纷纷站了出来,说是替我顶罪,就连一直跟在刘凯的刘为民也站了出来。 我在他们身上瞥了一眼,眉头微微一皱,说:“这就是你们商量的结果?” 他们点了点头,齐声说:“是啊!” “谢谢你们的好意了,我的事,我自己来承担,人,一旦犯了错,就要敢于面对自己的错误,而不是找人替,就算真的能瞒过外镇的八仙,我过不了自己良心那关。” 说完,我抬步朝礼堂走了进去,心里有些感动,又有些无奈,感动的是,这么多八仙替我顶罪,无奈的是,他们作为八仙,在职业道德跟情感,他们选择了情感。 对我来说,职业高于一切,既然干了这行,就要把这行的职业道德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在这方面,我有些偏激。 走进礼堂,抬眼看了一下,这礼堂很大,有两百多个平方,最前面是高台,上面摆放一张台子,下面是一排排座位,两侧墙壁挂着毛爷爷头像以及一副对联,‘民富国强数今朝欢笑万万年,山南海北赞改革歌舞颂党恩。’ 此时的礼堂内没多少人,约摸三十来个,我找了一个靠后的位置,坐了下去,也不晓得咋回事,刚坐下,一阵强烈的困意袭来,只是一分钟左右,便睡了过去。 睡梦中,我好似看到死者跟一名年轻女子坐在一起,她俩聊的很开心,宛如一对母女。 不知睡了多长时间,我感觉手臂被人推了一下,睁开眼,就见到结巴一脸急色的说:“九哥,快醒醒,镇长马上就要叫你到台上去讲话。” 我点了点头,抬眼在礼堂看了一眼,礼堂已经坐满人,台上正在说话的那人是一名体型较胖的中年人,他眼神有意无意的朝我这边看了几眼,面上露出几分疑惑。 “咋回事?镇长都来了?”我疑惑的问结巴。 他正准备说话,老王朝他罢了罢手,说:“你讲话太慢,让我来说!这次八仙大会是由附近八个镇子联名举办,一共有两件事,一是整顿我们镇子的丧事,二是你在棺材动手脚的事,刚才镇长说了一长串话,大致意思是,我们镇子的丧事太乱,影响到镇子的繁荣安定,必须拿出一套方案,解决这问题,不然就请其它镇子的八仙来办丧事。” 第234章 八仙大会(下) “嗯?”我有些疑惑,就问老王,“那为什么让我上去讲话?” “九伢子,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听镇政府那边人说,镇长打算让你领着我们镇子的八仙,继续在东兴镇办丧事,但是,县里那些当官的说,我们镇子的八仙在棺材上动手脚,很容易招来百姓的怒火,从而发生流血事件,甚至会闹出人命案,影响镇子的安定。”老王给我解释一番。 刘为民在一旁插话,说:“陈八仙,这场八仙会,说是八个镇子的八仙联名举办,实则是镇长在后面使力,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咱们东兴镇的丧事,咱们自己人能办,不需要外人进来。而,我们镇子现在最有本领的八仙,就是你。可,你上场丧事在棺材上动了手脚,让其它镇子的八仙给知道了,他们在县里拿这事做话题,阻止你在我们镇子办丧事,这样以来,外镇人就能来我们镇子办丧事,咱们农村的经济来源少的可怜,丧事就成了香饽饽,所以,你在棺材上贴红纸的事,才会外镇的镇政府闹的这么大。” “九伢子,等会镇长叫你上去讲话,你一定要处理好贴红纸的事。不然,我们镇子的丧事,只能让外人来办,现在已经有好几名八仙,跟外镇那些八仙联系了。”老王拍了拍了我肩膀。 我在他们身上瞥了一眼,我一直以为这场八仙会,只是八仙内部的会议,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么多门道,更没想到,镇政府都会参合进来。 不过,镇政府担忧的事情,也不是没有道理,因为丧事打架,闹出人命案,在我们镇子发生过几次,最严重的一次,县里派了好多公安下来,才平息下来。 我冲他们点了点头,也没说话,右手不由自主地伸进裤兜,紧了紧里面的匕首。 忽然,台上那中年男子一掌拍在身前的台子上,怒道:“老祖宗传下来的丧事规矩,你们这些八仙忘得一干二净,只想着怎样多捞点钱,完全不顾主家的经济条件,这样跟强盗有什么差别,我作为一镇之长,对丧事风俗不是很了解,但是,我知道,我管辖内的地方,绝对不能出现因为丧事闹出人命案,我提议,我们镇子的丧事由陈八仙来规划。” 说着,他朝我招了招手,说:“陈八仙,你上来给大家说说。” 他话音刚落,台下第一排有人提出反对意见,“一个在棺材上动手脚的八仙,哪有资格办丧事,我提议由我们柳杨镇的八仙来这办丧事。” “你们柳杨镇的八仙,也不是啥好鸟,我提议让我们粮市镇的八仙来这办丧事。” “林镇长、吴镇长,我们东兴镇的丧事,应该让我们内部解决,还轮不到两位插手!”那中年男子冷声道。 “行,就看你们东兴镇咋解决,我只有一句话,一个在棺材动手脚的八仙,他已经失去职业道德,不配办丧事,一旦让他丧事,只会引发更多案件,县里绝对不会允许这种八仙办丧事。”另一道声音响起。 “陈八仙,你上来。给他们说说你的丧事经历。”那中年男子再次朝我招了招手,丝毫不提贴红纸的事,想必是有意替我掩盖。 我冲他点了点头,站起身,走到台上,在礼堂内瞥了一眼,黑压压的一群人,门口站了很多普通老百姓,探头进来看热闹。 说句实在话,我有些紧张,手心都是汗。深呼几口气,平复一下心态,缓缓开口,说:“我叫陈九,东兴镇,坳子村人士,今年十九岁,一名刚从学校出来的学生。” 说到这里,台下传来一阵唏嘘声,我也没有在意,继续说:“作为一名新入行的八仙,我没资格在这里大放厥词,就棺材贴红纸的事,我不想解释什么,说多了,显得我陈九虚伪,那事是我一时冲动犯下的过错,我承担下来了,不论刘凯为人如何,不论我陈九人品如何,也不论我跟他之间的恩恩怨怨,既然我在棺材上贴红纸,那就是我的错,就是我违反八仙的职业道德,为此,我愿意付出代价。” 说着,我从裤兜掏出匕首,将左手放在台子上,举着匕首,猛地朝大拇指劈了下来,匕首很锋利,只是这么一下,大拇指与手掌分了家,鲜血流了出来。 很快,殷红的鲜血将台面染红,台下一片哗然,议论纷纷,结巴好几次想冲上台,都被老王跟刘为民拉住。 手掌传来的疼痛,让我差点晕了过去,我深呼几口气,让自己勉强镇定下来,缓缓地说:“作为八仙,我不敢说,我能为这个社会做什么,至少,我能在丧事上为老百姓解决一些难题,至少,我能本着自己的心去办丧事,至少,我不会为了钱得罪死者,我们八仙就该以死者为重,像我这种在棺材动手脚的八仙,就应该付出血的代价。” 说完这话,台下静了下来,谁也没有说话,整间礼堂静得落针可闻,手指的血越流越多,那些血顺着台面滴落在地,发出‘滴答、滴答’声。 不知是失血过多,还是昨天夜里没睡觉的原因,我身子极度困乏,好几次差点摔倒,好在我前面有张台子,我用右手的手肘衬着台面,身子向前倾斜一点,才让自己勉强能站的起来。 就在这时,坐在第二排的陈扒皮有动作了,他先是站起身,拍了拍了手掌,讥笑道:“好一处苦肉计,一根手指头换一个人疯一辈子,陈八仙,你不觉得忒无耻了吗?” “陈扒皮,你特么有没有良心,那刘凯疯了,跟九哥有屁关系啊,你不要忘了,那红纸在丧事还没开始就已经被撕了,他后来出事,那是他平常坏事做多了,得到该得到的报应。”结巴霍然起身,伸手指着陈扒皮,一脸怒色的骂道。 由于他说话结巴的原因,这话说了很长时间,但是,在场的八仙们也没人打岔,都耐着性子听他讲完,那陈扒皮好几次想打断,被第一排的中年汉子用眼神给制止了。 ps:明天开新剧情,容小九整理一下思路。 第235章 空棺(1) 结巴的话刚说完,那陈扒皮迫不及待的开口了,他说:“你个结巴懂个屁,老子入行十五年,对丧事了如指掌,倘若不是陈八仙在棺材底部贴红纸,那场百万丧事根本不会出事,刘凯更加不会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陈八仙。” “卧槽,陈扒皮,你特么要脸不,你怎么不说刘凯抢丧事。为了那场丧事,他把九伢子跟高佬关在牛栏,不是他挑事,九伢子能在棺材贴红纸?”老王朝着陈扒皮吼了一嗓子。 说完,老王站起身,伸手指着坐在轮椅上的刘凯,说:“他现在已经疯了,我本来不想说他以前的丑事,现在陈扒皮既然拿他来做文章,老子也是豁出去了。大家试想一下,一个刚从学校出来的学生,一个是东兴镇赫赫有名的黑八仙,一个学生被一个带黑的八仙威胁,殴打,他拿什么去反抗?不顾生命去对打吗?试问,你们年轻的时候,谁有这个胆子,除了贴红纸,我是想不出其它法子,庆幸的是,在丧事开始之前,那红纸被人发现,撕了下去,而九伢子在那时候已经得到惩罚,今天,九伢子更是砍下自己大拇指,以此付出代价。至于陈扒皮说的,这场丧事的罪魁祸首是九伢子,咱们可以将丧事的主家请来,让主家说句公道话,谁是谁非,一问便知。” 说着,老王坐了下去,双手交缠在胸前,也不再说话,眼睛却是直勾勾地盯着陈扒皮。 那陈扒皮听老王这么一说,气呼呼地骂道:“你个独眼龙,陈八仙是你带进行,你自然替他说话,我不想跟你争论,大家看看你们的左手边。” 说着,他伸手指了指左边,说:“那是刘凯,后面是他媳妇,他俩育有五个儿女,最大的今年念高三,最小的还在念初一,咱们都是普通老百姓,之所以当八仙,无非是为了赚钱养老婆孩子。他,陈九,因为钱财,竟然将刘凯害成这样,试问一下,这孤儿寡母怎么办?” 我在台上看着陈扒皮侃侃而谈,心里尽是疑惑,那陈扒皮跟刘凯是一路货色,都是带黑的八仙,怎么今天口才变得这么好?甚至还会打悲情牌,正准备说话,刘为民站起身开口了。 他说:“陈扒皮,老班有句话说的好,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我跟在刘凯身边三年,少说点,光这三年时间他至少捞了四五十万,养他老婆孩子自然不成问题,若是大家不信,我这有刘凯三年时间的账本。” 说着,他拿出一个本子,朝空中扬了扬,继续说:“其次,这次丧事是公平竞争,陈八仙脱颖而出,成了丧事的承接人。那刘凯不服气,将陈八仙跟高佬绑在牛栏,这才引出那么多事,谁是谁非,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当然,陈八仙也有错,不该在棺材动手脚,不过,他已经得到该有的惩罚。再者,那红纸并没有发生作用,咱们应该抱着宽容的心,去看待这件事,谁人年轻没办过几件错事?” 他这话说出口,礼堂内热闹起来,都在议论刘为民的话,反倒是陈扒皮恶狠狠地瞥了一眼刘为民,骂了一句,“叛徒,早晚让你付出代价。” 我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切变化,身子越来越虚弱,血液不断地从体内流出,台面上那断指躺在血泊中,很是妖艳,好似在讥笑,又好似在警惕自己。 整个场面大概热闹十来分钟,很多八仙站出来纷纷表态,其中以我们镇子的八仙为主,他们大多是揭露刘凯以往的种种恶事,有八仙提出反对意见,立马又被拿出的罪证驳了回去。 说句心里话,我很感动,他们先前来的迟,并不像老王说的商量事,而是在找证据。不然,怎么会出现那么多证据,特别是刘为民手中的账本,成了这场八仙会的焦点。 或许,那些外镇的八仙始终想不明白,一个农村办丧事的八仙,三年时间能赚这么多钱,再加上其他八仙列出来的罪证,他们选择相信事出有因。 就这样,贴红纸事件揭了过去,我被送到医院包扎,老王说送县里把手指接上,我给拒绝了。这次断指不单单是给八仙们一个交代,更是提醒自己,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任何事,都不能做对死者不敬的事。 八仙大会后来发生啥事我不知道,我就知道,我成了东兴镇八仙的头子。 在住院期间,镇长来医院找过我一次,让我给丧事订个大概的价位。之后,我跟老王、刘为民他们商量一番,给我们镇子的丧事订了三个价位,开小路的丧事费用不能超过5800,中路的费用不能超过,大路的费用不能超过,更不能随意敲诈主家红包,一旦有八仙违反,东兴镇八仙集体抵制。 这价钱是我跟老王他们商量一天一夜的结果,丧事费用不算高,一般家庭能拿得出来,我们八仙也能赚点钱。而所谓开小路、中路、大路,就是开路那天摆桌子的数量来决定,三张为小路,五张为中路,七张为大路。 这三种路,所需要的八仙跟道士,自然也是随着桌子数量而增加,丧事费用自然会贵一些,选择开哪种路,由主家自己决定。 商量好这一切,我又在后面加了一条1800块钱的丧事,这1800的丧事很简单,只是破个煞,便可以将死者抬上山,这个价位是对那些贫苦家庭定的。 值得一提的是,这四种价位并不是单单开路这一个环节,而是丧事所有环节,也包括抬棺材在内。 这份价钱表一出,在我们镇子掀起轩然大波,大家都说,这是良心价,对我的评价高了几分。有些老人怕价钱变动,竟然提前将钱交到我手里,说是将来死的那天,让我去办丧事就行了。 我问那些老人原因,他们的说法差不多,都说,现在身上有点存款,怕被不孝子女坑了去,倒不如趁丧事价位低,将钱放在我们八仙这边,将来死后也有人办丧事。 ps:晚点还有 第236章 空棺(2) 对于老人这种说法,我也是有些无奈,都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古时候有卖身葬父母一说。而现在,老人竟然沦落到将棺材本交到我这个外人手里,也不知老人那些子女有何感想。 当然,这只是少部分老人,大多数老人还是相信子女会给自己办好一场丧事。 我问那些老人为什么会相信我们八仙,他们说,这丧事价钱有镇政府的影子,他们相信的不单单是我们八仙,更是相信镇政府。 想想也是,老人一辈子经历过战火洗礼,深知和平年代来之不易,对镇政府自然有颗感恩的心。 接下来的三天,我一直在医院养伤,让我诧异的是,养伤的第二天,掺合这场丧事的八仙,先后进医院看病,好在都是一些陈年老病,没有大碍。 这一事件给正月的丧事又蒙上一层阴影,很多八仙都在祈祷正月不要死人。俗语说,阎王要人三更死,谁敢留人到天明,一个人要死,并不是自身能决定。在我走进抬棺匠的第五年时间,也就是2011年,我又遇到一场正月丧事,那场丧事简直是旷古烁今,甚至上了当地报纸的头条新闻。 正月初十,我办了出院手续,左手大拇指缠着厚厚的纱布,走出医院,突然想起好几天时间没看到郭胖子,给他打了一个电话,那货手机还是关机状态。 我有些急了,便给他父亲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爽朗的声音,说:“小九啊,太感谢你了,没想到你给小胖子介绍一个这么温柔、贤惠的堂客。” 我一愣,我啥时候给郭胖子说媒了,就问他:“郭叔,怎么回事?” 他笑了笑,说:“三天前,小胖子带了一个漂亮妹子回家,说是你给他介绍的。小九啊,我先在电话给你道声谢谢了。来日,你到县城,我一定要好好款待你这个大恩人。” 听他这么一说,我更加疑惑了,就问他:“那妹子叫什么名字?” 他微微一愣,说:“张媛媛,咋了?” 一听这话,我大致上明白郭胖子的意思,那货估计是怕我反对他俩在一起,不好跟我明讲,便偷偷摸摸演了这一出。我特么也是醉了,那郭胖子跟张媛媛才认识多久,就往家里带? 当即,我就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他说,三天前,郭胖子带张媛媛回家见父母,现在去了张媛媛父母家,具体是啥情况还不清楚。 我听后,苦笑一声,说:“郭叔,等郭胖子回来后,让他给我打个电话。” 说完,我挂断电话,站在医院门口,一时之间,竟然不知去哪。 就在这时,结巴神色匆匆地走了过来,朝我歉意的笑了笑,说:“九哥,听说你今天出院,家里有点事担搁,来的有些晚了,咱们接下来要干吗?” 被他这么一问,我有些愣了,家,肯定不能回,眼下又有没其它事,在原地想了一会儿,离开春还有几天时间,趁这几天去一趟衡阳市看看陈天男跟他媳妇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里,我就跟他说,“先去趟衡阳,过几天跟青玄子去曲阳找蒋爷,你要是家里方便的话,可以跟我去曲阳。” 他点了点头,也没说话,就站在我身旁,看那样子是打算跟着我走。 随后,我们坐客车去了衡阳,陈天男的家倒也好找,下午3点,我们已经出现在陈天男家。 他父母很随和,不像有些有钱人势利眼,对我们一番嘘寒问暖,又问了一些近况,我们如实回答,他也没有看不起我们,反而说‘三百六十五行,行行出状元’。 这期间,陈天男跟他媳妇一直没出现,我有些忍不住,就问他父亲,陈天男哪去了。 他说,“去丈母娘家拜年,过几天才能回来。” 一听他这话,我随意扯了几句,也没在他家久待,便带着结巴到附近的酒店住了下来,一是等陈天男,二是打算在衡阳玩玩。毕竟,我一直在乡下长大,最远的地方也就是去过县里,这衡阳市算是我第一次见到城市,多多少少有些好奇。 在衡阳玩了几天,那陈天男也不知道咋回事,一直没回来,眼瞧就要开春了,我没再等下去,给他父亲留了一句,‘儿孙自有儿孙福,切莫过多强求,只会适得其反’,便到火车站买了三张第二天衡阳到曲阳的火车票。 这第三张火车票,是替青玄子道长买的,去年我家迁坟的时候,他一而再的强调,让我跟他一起去曲阳,我便先替买了火车票。 买完车票,我给青玄子打了电话,告诉他,车票是明天下午3点50,我们约定明天在火车站的西门碰面。 翌日,我跟结巴一大清早起了床,待在酒店也没啥事,而且消费高的要死,一个盒饭就是十几块钱,便直接去了火车站西门。 我跟结巴的性子差不多,并没有花花心思,等人就等人,不会像郭胖子跟陈天男耐不住性子,跑网打游戏消磨时间。 在火车站待到中午一点的时候,青玄子身着一袭青色长袍出现在我们面前,他在我们身上打量几眼,笑了笑了,说:“几日不见,你名气可是越来越大了,没想到今日有幸跟咱们东兴镇鼎鼎大名的陈八仙,共乘一辆火车。” 我尴尬的笑了笑,说:“您老别埋汰小子,比起您来,小子顶多算个刚入门的学徒。” “哈哈,咱俩就别相互吹捧了,这位是?”他指了指我旁边的结巴问。 说完,他面色一凝,在结巴脸上盯了一会儿,又掐指算了算,失声道:“这位小兄弟,你命中注定缺财,可这面相却是有财之人,二者相冲,你应该不是正常人,但是,我在你浑身上下瞧了一个遍,并未发现你异常之处,如此以来,你的命恐怕活不长啊!” 听他这么一说,我愣了一下,当即就问他:“他说话结巴,可算异常?” 说完,我让结巴说句话,他说:“道…道…道长,好!” 也不晓得咋回事,青玄子听了这话,面色猛地变了一下,一把抓住结巴的手。 第237章 空棺(3) “小兄弟,有没有兴趣学道。”青玄子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结巴,好似生怕结巴不同意,又说:“只要拜在我门下学道,我保证你三年必出师。” 这忽然的变化,让我们有些愣了,我伸手在青玄子面前晃了晃,说:“道长,这是咋回事?” 他双眼盯着结巴,激动地说:“命理跟面相相冲之人,不是断胳膊少腿,就是瞎眼,甚至会短命,而他只是声带出现一些问题,这说明他是上天的宠儿,这种人最适合学道,用我们道士的话来说,他具有仙缘,再说直白点,这种人不当道士,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说完,他呼吸变得有些急促,手头上的劲道变得更大,“小兄弟,咋样?跟我学道,比当八仙可要自由的多,收入也要高的多。” “对不起,道长。”结巴朝他歉意的笑了笑,说:“九哥领我进入抬棺匠这一行,我没再打算换职业,我觉得八仙挺好。” 说完,他挣脱出青玄子的手臂,站在我身旁,也没看那青玄子。 “这…这…小兄弟,你就不考虑一下?”青玄子不甘心的问道。 结巴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陈八仙,替我说两句话,这位小兄弟真的很适合学道,而且不受道士五弊三缺的命理影响,可以享受正常人的命理,只是当一名八仙,太浪费人才了。”青玄子一把抓住我手臂,语气有几分祈求的意思在里面。 我想了一会儿,他说的五弊三缺,我听人说过,据说学道之人悉数逃不过这个命理,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但是,既然道士们都这样说,肯定有它的道理在,虽说青玄子说结巴不会受那东西影响,但,我不敢让结巴去犯这个险。 于是,我就跟他说:“这事,我不好作主,你让结巴决定!” 我这话的意思是直接拒绝青玄子了,结巴好似也听出我话的意思,不待青玄子开口,他就说:“道长,我只想跟在九哥身边当一名八仙,对道士没啥兴趣,您老要找徒弟的话,还请另觅他人。” 那青玄子听我们这么一说,叹出一声长气,说:“罢了罢了,我们道士讲究顺其自然,既然你不愿意,小道也不好说什么,不过,有句话需要提醒你们,身具‘仙缘’之人,早晚会成为道士,这一点是命,谁也改变不了。” 说完这话,那青玄子也没再说什么,双眼微微一闭,坐在一旁静修,看那样子,他不打算在这事上再说什么。 我跟结巴对视一眼,苦笑一声,拒绝人也是一份苦差,青玄子那表情明显是有些生气,想想也是,他好歹是我们镇子最厉害的道士,开口收徒,竟然被拒绝,搁谁身上也会生气。 我们几个人都没说话,场面有些尴尬,就在这时,我手机响了起来,掏出手机一看,郭胖子的电话。 我沉着脸,摁了一下接听键,还没来得及说话,郭胖子急道:“九哥,我…我,对不起你。” “行了,别说了,你的事,我听你父亲说过了,你既然愿意跟张媛媛在一起,做兄弟的,也不好说什么,我只希望你记住,你是一个男人,不要随随便便给人下跪。”我回了他一句。 郭胖子尴尬的笑了笑,就说:“我知道九哥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 我笑了笑,就问他,去张媛媛家见父母的情况怎样。他说:“别提了,她父母嫌弃我太胖,让我减掉50斤后,再提这事。” 我一愣,疑惑的问:“那张媛媛怎么说?” 郭胖子叹了一口气,说:“她意思跟她父母差不多,就说,连减肥的决心都没,拿什么爱她,值得庆幸的是,只要我减掉50斤肥肉,她就嫁给我。” 听他这么一说,我特么也是乐了,那张媛媛家也是个极品家庭,别的要求没有,单单让郭胖子减肥,就那货的体重,减掉50斤,估计也是个胖子。 随后,我们扯了几句,郭胖子问我在哪,我说火车站,下午3点50的车票去曲阳。那货二话没说,就让我在火车站等他。 3点半的时候,郭胖子出现在火车站,也不晓得他在哪搞了一张衡阳到曲阳的火车票,我们没时间闲聊,直奔进站口,上了火车。 因为是正月的缘故,车上的人特别多,好在我们有座位,那郭胖子较倒霉,他买的是站票,我们商量一下,就打算轮流坐一会儿。 这列火车说是衡阳到曲阳,实则只到石家庄,需要在那换一趟车,才能到曲阳。 我们上车后没多久,火车拉响长鸣,缓缓启动,我的心思随着火车启动活跃起来,我给老王跟刘为民打了一个电话,让他俩在镇子看着点,不要让八仙瞎搞价钱。 本来想让老王给父母带句话,不过,想想这次是离家出走,也就打消这个念头,在火车内打量起来。 我们的座位在中间,相比这间车厢的两头来说,显得没那么挤,坐在我对面是两男一女,女的约摸十八九岁,细长的柳叶眉儿,微微翘起的小瑶鼻,一张嘴儿红嫩小巧,只是发型有点老土,两条粗长的辫子垂在胸前,一双大眼睛腼腆地盯着自己的膝盖,她身上的衣服有些老土,是一条碎花格子的冬裙。 纵使如此,她还是十分漂亮,给人一种农家小妹的感觉,她右边是一名年轻男子,二十岁左右的年龄,身材较为魁梧,只是,那年轻人脸上挂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沧桑。 她左边是一名中年男子,四十来岁的年龄,满脸麻子,瘦的像猴子,一双贼兮兮的眼睛时不时朝那姑娘胸部瞥去,不停的咽着口水,偶尔会伸手朝那姑娘大腿蹭去。 那姑娘好似在想什么,也没注意到那中年汉子的小动作,我有些看不过眼,重重的咳嗽一声,提醒那姑娘。 也许是我的咳嗽声起了作用,那姑娘朝年轻男子那边挤了挤,轻声说了一句“哥,我们换个位置。” 第238章 空棺(4) 那年轻男子闻言,在我们身上瞥了一眼,又在姑娘旁边那中年汉子身上瞥了一眼,好似知道什么一般,霍然起身,抬手一拳砸在中年汉子脸上,骂道:“草泥马,竟然敢对我妹妹动手动脚。” “哥,你脾气咋还是这么暴躁,他…他…他没对我做什么。”那姑娘低声说了一句,朝里面坐了进去。 看到这一幕,我不由多看了那年轻男子一眼,这人外貌看上去五大八粗,没想到,对他妹妹却是呵护有加,是个合格的哥哥。 也不晓得咋回事,那挨揍的中年汉子,竟然没有还手,而是双眼怨毒的盯着我,看这样子,特么的是怪我咳嗽声。 我没有理会他,就跟郭胖子、结巴聊了起来,青玄子则依靠在窗户上,闭目养神。 大概聊了十来分钟,那年轻男子在我身上盯了一会儿,好几次想开口,最终没能开口,倒是郭胖子比较豁达,问他:“哥们,是不是有啥事?” 那年轻男子愣了一下,开口就是一句江湖话,说:“听几位兄弟聊天,你们是八仙?专门抬棺材的?” 郭胖子点了点头,不喜道:“咋了?看不起哥几个?” 他连忙罢了罢手,说:“误会了,我只是有些问题想请教几位兄弟,实不相瞒,我这次回家是因为我奶奶病危,听说活不了几天,在丧事方面想问问几位。” 我一听这话,朝郭胖子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说话,就对那年轻男子说:“各地风俗有些不一样,我们那边的习俗,跟你们那边的习俗会存在一些差别,我们给不了你什么实际性的意见。” 这倒不是我不帮他,而是听他说他是回家,想必不是我们衡阳人,风俗肯定有些不同。 他苦笑一声,说:“这位兄弟,你知道邵阳么?挨着衡阳,很近,我初中毕业就在衡阳上班,你们这边的风俗跟我们那边大同小异,很多环节相同,所以,我才会请教你。” “哦?”我一愣,就问他:“你们那边没有八仙么?怎么还要问我这个外地人?” “我们那边抬棺材不叫八仙,叫抬重者,他们只懂抬棺材,对于丧事那方面懂得不如你们这边八仙多,而我们那边办丧事的道士,多数都是滥竽充数。有本事的都是老人,那些老人上了年龄,身体诸多不便,不愿再办丧事,刚才看你旁边那两位兄弟对你的态度,我觉得你有本事,就想问问你。”他给我解释一句。 听他这么一说,想想也是,各地办丧事的人,参差不齐,有的地方办丧事的人,特有本事,有的地方却会出现一些滥竽充数的人,这跟当地习俗、环境以及经济条件有关。 倘若那个地方习俗繁杂、环境优美、经济发达,有几个正常人愿意干这行?这才造成一些地方办丧事的人,极度缺乏。 当然,也有些地方过于贫穷,没那么多钱财去办丧事,而是用祖上传来较为简单的方式,将死者送上山。这样造成办丧事的人没什么钱财赚,那行自然就会枯萎下去,说白了,这社会各行各业都是奔着钱去,没钱,谁愿意做? 于是,我打算给他点意见,就问了他一些详细问题,他告诉我,他叫王希,他妹妹叫王初瑶,出生于邵阳市邵东县蜡树村,家境较为贫苦,兄妹俩人初中毕业,便到衡阳一家大型超市上班,哥哥在超市当保安,妹妹当收银员。 就在今天早上,王希接到老家一个电话,说是他奶奶病危,兄妹俩人也顾不上刚从老家来衡阳没几天,便买了车票急匆匆地朝老家赶。 听完他简单的自述后,我对这兄妹俩人印象还算可以,至少他俩在知道亲人要过世,第一时间就往家里赶,不像有些人,以各种理由去搪塞,推迟回家的日子。 “九哥,假如我奶奶仙逝,我们这些后人应该怎样表示孝心?”王希在我身上盯了一会儿,也没在乎我年龄比他小一岁叫了一声九哥。 “你们能在第一时间赶回去,已属大孝,丧事上表现诚意点,再在棺材内给她老人家多一些衣物、陪葬品,烧东西的话,挑一些老人家生前喜欢的东西。”我给他解释一句。 “作法事的时候,脑子不要乱想,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去办丧事,老人家才能走的顺顺利利。”青玄子微微睁开眼,在一旁插话。 “还有吗?”那王初瑶在我身上瞥了一眼,低声问。 我想了一下,后人表示孝心这种问题不好回答,说市侩点,在丧事上表孝心,那是需要钱财,而这兄妹俩初中毕业便出来打工,肯定没啥钱财,那就只能在心意上做功夫。 想到这里,我就跟她说:“作法事的时候,后人多下跪。俗话说,后人跪一跪,死者贵三分,用你们的行动替死者赎罪,以求死者来世有个好出身。” 兄妹俩听后,对我们说了一声谢谢,掏了一个红包塞给我,说是心意。 我也没有客气,接过红包,这是我们这一行的规矩,只要开口提到丧事,红包必须收。 随后,我们又聊了一会儿,眼瞧火车就要到邵阳,一直坐在旁边没有开口的中年男子开始刁难了。 他先是瞥了王希一眼,抬手就是一拳砸了下去,骂道:“崽子,老子忍了你个把小时,现在到了邵阳,你小子别想回去参加什么破丧事,给老子在邵阳乖乖地待几天,让你妹妹好好陪我。” 一看这情况,我就知道这中年男子是邵阳人,在火车站应该有些关系,不然,也不敢说这话。 那王希反应也是快,一把拽住他衣领,照着他肚子就是一拳,骂道:“到了邵阳又咋滴,别以为就你有关系,老子告诉你,老子初中毕业后在邵阳火车站混了半年时间,认识的人不比你少,玛德。” 说完,他照着那中年男子,就是两个耳光煽了下去,嘴里骂骂咧咧。 就在这时,火车的喇叭响起一道女声,“旅客们请注意,邵阳站马上到了,请在邵阳下站的旅客们提好行李,准备下车。” 第239章 空棺 替╭莮罖の痛鉩加更 那中年男子听到这声音,面色一喜,捂着有些发红的脸,恶声说:“小子,你完蛋了,我兄弟就在火车站门口接我,今天不弄残你们,老子跟你姓。” “哟呵!还敢嚣张,老子最看不起你这种猥琐大叔。”王希讥笑一声,抬手又是一个耳光煽了下去。 “行了!”我在一旁出声道,这倒不是我大发善心,而是觉得王希既然回家准备丧事,最好还是少惹是非好,毕竟,这趟回家是冲丧事去,他的行为关系到诚意二字。 那王希听我这么一说,疑惑的瞥了我一眼,也没说什么,冷哼一声,放下那中年男子。 有时候,人生真的好奇怪,我本以为这对兄妹只是我人生的过客,没想到,接下来的发生的事情,却让我与这对兄妹多了一丝羁绊。 随着王希放下那中年男子,火车喇叭再次响起先前那道女声,“旅客们注意了,前方遇到崩山,火车暂时无法前行,我们将以最快的时间抢修,给您旅途带来不便,尽请谅解。” 这话一出,火车内顿时沸腾起来,吵吵闹闹要下车退票,有些人甚至已经打开车窗玻璃跳了出去,大家都知道,遇到崩山,短时间内肯定无法抢修,倒不如跳下车,反正前方不远处就邵阳。 “九哥,我们要不要跳下去?”结巴朝窗外探了探头,问我。 “看看情况!离开春还有六七天时间,我们不急。”我淡淡的回了一句,向青玄子抛了一个询问的眼神,想问问他的意思。 他微微睁开眼,在火车内打量一会儿,说:“时间不赶,在火车上等等!” 听他这么一说,我们几个人打消跳火车的念头,坐在那也没说话。 这时,王希领着王初瑶,背了一些行李,走到我面前,尴尬的笑了笑,说:“九哥,火车崩山的地方就在我们村子附近,几位若不是嫌弃,可以到我家休息几晚,据我所知,这崩山至少需要三天时间才能搞定,不知道几位意下如何?” 他这话的意思我明白的很,表面上是请我们去他家休息几晚,实则,恐怕是打丧事的主意。若是放在平常,我或许会看看那丧事,而现在,人生地不熟,没多大兴致,就跟他说:“我们几个人去曲阳有些事,不方便不打扰你们。” “不打扰的,我爸妈好客,你们过去他们会很开心的。”王初瑶低着头,双手死劲搓衣襟。 “九哥,咱们在车上也无聊,倒不如去她家玩几天,刚才王希大哥不是说了么,要三天才能修好呢!”郭胖子双眼盯着王初瑶,给我打了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我扭过头,斜斜地瞥了他一眼,就说:“死胖子,你特么有女朋友了,给我老实点。” 那郭胖子怪笑一声,拉了拉我衣袖,附耳道:“九哥,你误会了,我意思是,这王初瑶姑娘很适合你,你想想啊,那程小程的父母是一方富豪,二者家境相差太大,乔伊丝那就是个母老虎,娶了她,你以后的生活恐怕要在搓衣板上过,这王初瑶就不同了,乡村小姑娘,无论身世,相貌,跟九哥很是般配呢!” 玛德,这死胖子竟然给我说起媒来,我瞪了他一眼,就对王初瑶说:“不好意思,我们恐怕没时间去你家。” “九哥,你…你…朽木不可雕也!”郭胖子没好气地跟我说了这么一句话。 那王初瑶听我这么一说,尴尬的笑了笑,也没再说话,就站在我面前死活不走,那王希站在她旁边,两兄妹也不晓得在打么子注意。 “陈八仙,我看你跟这兄妹两人有些缘分,倒不如去他们家看看,我在火车上休息几天,清理好前方崩山,我给你们打电话。”青玄子淡淡地说了一句话。 我疑惑的瞥了他一眼,青玄子什么时候也爱管闲事了?他点了点头,伸手朝窗外指了指,意思是让我去。 既然青玄子这么说了,我也不好矫情,就跟那兄妹俩说了一句实在话,“假如你们是请我去办丧事,价钱方面要先谈好,假如是请我们去坐坐,我们几个人就不去打扰了。” 那王希面色一喜,说:“听我爸妈说,奶奶可能熬不过今晚,我希望几位帮我看看丧事,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想让你们办奶奶的丧事,让她老人家走的顺顺利利,至于价钱方面,按照衡阳的规矩来办就行。” “行!”我没再说什么,就跟郭胖子、结巴俩人,将车窗玻璃掰了上去,跳了下去。 跳下车后,我跟青玄子招呼几句,让他记得打电话,便跟王希兄妹俩朝火车轨道左边的方向走去。 值得一提的是,在我们下车后,那中年男子一直死死地盯着我们,眼神分外怨毒,好似恨不得将我们生撕。 我们走了十来分钟。期间,王希给我说了一些他们村子的情况。他所在蜡树村较为贫穷,八十三户人家,虽说他们村子靠近邵阳市,但,交通闭塞的很,根本没有像样的马路,想要去邵阳市,只有两个办法,一是步行,二是自行车。 我们这次比较幸运,崩山的地方正是他们村子附近的一座山,所以,我们只是走了二十分钟,便到了蜡树村。 刚到村口,只见,这蜡树村三面环山,中间是一块平地,最前面是一条河,河面较宽,足有几十米,蜿蜒流向远处。 村内一座座房错落有致,这些房屋多数是土砖房子,红砖房子只有三栋,外墙露出赤果果的红砖以及深色的水泥。 村口有两颗大蜡树,刚好长在村口道路两旁,一左一右,树身格外粗壮,几个成年人都抱不过来。 “九哥,我家就在那。”站在村口,王希伸手指了指村西头的一栋土砖房子,说。 我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那房子不是很大,占地约摸三丈,门口旁边挂着一把锄头、一顶斗笠、雨披,看这情况,他家境也是够苦。 我点了点头,就随着王希兄妹俩朝那房子走去,刚到门口,就见到一位年近五旬的男子,神色匆匆地从房内走了出来,嘴里喊:“不得了啦,不得了啦!” ps:18点还有更新,这是替╭莮罖の痛鉩加更! 第240章 空棺(6) “爸”王希伸手拦了一下那男子,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事了?” 那人停住身形,在我们身上瞥了一眼,最后将目光停在王希身上,面色一喜,紧接着又沉了下去,说:“你奶奶不见了。” “奶奶不是一直躺在床上么?咋不见了啊?”王希急问。 那人缓缓开口,说:“我也不知道啊,昨天一看你奶奶的反应,我们将她的寿衣寿裤全部翻了出来,一直陪在她老人家床边,等着送终,哪里晓得,我刚去上个厕所,你妈去别人家借簸箕,只是七八分钟时间,你奶奶就不见了。” 说完,那人也没再说话,神色匆匆地就朝村内跑了去,一边跑着,嘴里一边吆喝,“我家老母亲不见了,大家快出来帮忙找找。” 他这话一出,村里跑出来二十几个人,跟着那人就去寻人。看到这里,我心里暗赞一句,这村子好生团结,比我们那边的村子团结多了。 那王希见他父亲去寻人,也没啥兴致,将我们领了进去,让王初瑶给我们倒了三杯糖开水,就准备去找人。 我一把拉住他,问:“你奶奶是不是病入膏肓,一直躺在床上?” 他楞了一下,点了点头,说:“三年前,奶奶屁股上生了冻疮,也不晓得咋回事,那冻疮蔓延到大腿,让奶奶双脚失去行走能力,这三年时间,奶奶一直在床上。” “腿脚不便利,哪能下床行走?不会是摔在床底下?”郭胖子端起糖开水喝了一口。 我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摔在床底下,哪能看不到。” 说着,正准备再问王希一些问题,他好似很担心他奶奶,跟我说了一声抱歉,就朝门外跑去,房内剩下我、郭胖子、结巴以及王初瑶。 那王希走后,我们几个大男人跟一个姑娘家待在房间多多少少有些尴尬。 于是,我就问王初瑶,“你奶奶平常睡在哪,能带我们去看看吗?” 她腼腆的点了点头,也不没说话,领着我们就朝另一间房走去,这房间不是很大,约摸十来个方,房内的光线有些昏暗,摆设很简单,两张木床,一张放在门口的位置,一张摆在最里面,一个老式的红色衣柜,门口那张木床的床头放了一张小型的八仙桌,跟床的高度一致,上面放了一套寿衣寿裤寿鞋。 由于房间光线过于昏暗,有些看不清,我让王初瑶将房内的灯拉亮,抬眼在房间内瞧了一下,眉头皱了起来。 门口那张床,传来一股淡淡的腐臭味,床叠是一张深蓝色的被套,上面被磨出一个两个拳头大的洞,应该是老人家长年待在床上磨出来的,腐臭味就是从那个位置传来。 我沉着脸,问:“老人家屁股烂成这样,你们家没带她去看?” 王初瑶好似想起什么,低声抽泣,说:“看过了,三年前,爸妈准备好钱财盖红砖房子,奶奶病了后,爸妈就把盖房子的钱用在奶奶身上,跑了很多家医院,没能治好,后来没钱了,就把奶奶接了回来,一有钱又带奶奶去看病,始终没治好,医生说是奶奶的冻疮很奇怪,像是顽疾,不能根治,只能调养。这三年时间,爸妈为了照顾奶奶,将床搬到奶奶房间,奶奶拉屎撒尿都是爸妈抱去厕所,也不晓得怎么回事,奶奶身上就是臭,屁股也烂的厉害。” 听她这么一说,我不由在她身上多瞥了几眼,我们那边有个习俗,讨堂客先看娘,娘孝顺守妇道,女儿必定是好媳妇;嫁老公的话就要看三桩,猪肥狗壮地头光。这三桩齐了,说明男方家里有余粮,能把猪养肥、狗养壮,地头光是指地面干净,也就是男方爱干净。 像王初瑶母亲这样孝顺的人,可以说是地方少有,有其母必有其女,想必这王初瑶也是个孝顺的人,对于孝顺的人,我总会莫名其妙的对其有丝好感。 那王初瑶好似发现我的目光,将头埋得很低,说:“你能看出来什么吗?” 我楞了一下,回过神,挥去脑子那股想法,就说:“照目前这情况来看,你奶奶明显不能下床,但是,现在却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只有一种可能,她知道要死,去收脚印了。 她抬起头,疑惑的瞥了我一眼,问:“什么是收脚印?” 我弯腰在床底瞥了一眼,鞋子不见了,我的猜测应该没错,就对她说:“收脚印是我们那边的说法,一个人在临死之前,身子会得到短时间的恢复,让老人家去做一些没有完成的事,据说是了却老人家的心愿,让其顺顺利利死亡,你奶奶在床上躺了三年,想必她内心一定很想出去走走,所以,才会离开,估计过会儿,自己会回家。” 那王初瑶还没开口说话,郭胖子先提出疑问了,他说:“九哥,这样不对啊,我记得你以前说过回光返照,怎么跟这收脚印有点像。” 我瞥了他一眼,郭胖子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就给他解释一番,说:“回光返照是一种自然现象,在医院上有得解释,这收脚印,无论是医学还是玄学,都是无法解释。传说,收脚印是阎王对死者的奖励,而这奖励来源于死者的后人,只要后人的孝心打动阎王,死者才会得到收脚印的机会,让其将生前留恋的地方走上一遍,看似随便的走走,实则是让死者免去阴间的轮回路,这样一来,死者下辈子非富即贵,这种事情只会出现在大孝之家。” 我话刚说完,结巴急道:“九哥,我对我父母很孝顺,假如某天我父母仙逝,他们下辈子会不会非富即贵?” 我点了点头,说:“古语说,百善孝为先,这‘孝’盖过任何事,当今社会很多所谓的善人做善事,无论他付出多大,都不如对父母尽孝,一个人孝,则全家孝,全家孝,则天下孝,天下孝,富国强。做人就该孝字当头,于人于己都是有好处。只要你的孝心能打动阎王,这收脚印自然会出现。” 第241章 空棺(7) 听完我的话,结巴跟郭胖子都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反倒是那王初瑶微微抬头,看了我一眼,又将头低下去,好似有什么话想说。 “咋了?是不是有啥事?”我疑惑的问了她一句。 “我…我…我,我觉得你这话说的很有道理,做人该孝字当头。”她声音很小,好在我听力还算可以,悉数听了进来。 我笑了笑,没再说话,就跟郭胖子、结巴退出这间房,坐在她家客厅,等王希回来。 那王初瑶也不知道咋回事,一直待在那房间没出来,大概过了二十来分钟,王希神色慌张的走了进来,也没理我们,拿着一把柴刀就朝屋后走去。 我心中有些纳闷,这才出去一会儿,咋变成这样了,是不是发生啥事了?朝郭胖子他们打了一个眼神,跟在王希身后走了出去。 那王希好似知道自己有些失礼,朝我歉意的笑了笑,说:“我奶奶不见了,有些心急,还希望你们莫要见怪。” “是不是发生啥事了?”我跟在他身后,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他点了点头,说:“刚才有村民说,在河边看到奶奶,我打算砍几根竹子扎成小舟,沿河边看看能不能找到奶奶身影,就算找不着,找着尸体也是好事。” 说完,他眼角有些湿润,脚下步伐变得快了几分。 很快,来到一片竹林,他们这边的竹子比我们那边的竹子要大上很多,足有碗口大。让我诧异的不是竹子大小,而是这竹林中间的位置,有个木箱,里面装着一个小竹人,小竹人的头上扎了一块红布,那红布有些邋遢,上面尽是污垢。 这东西我知道,在我们那边,这种小竹人被称为‘弗肖外婆’,据说能守护一家人平安,特别是子嗣传承这一块,非常有用。 不过,这‘弗肖外婆’一般都是子嗣出现问题,才会有人请她过来,以香火供着她老人家。 可,这蜡树村,三面环山,用风水学的一句话来说,临山多出男,蜡树村的子嗣传承应该没问题,每家每户都会有男丁。 但,眼前这‘弗肖外婆’又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里,我就问王希,“那东西,是怎么回事?”他弯腰砍竹子,也没抬头,就问我什么东西。 我不敢用手指着‘弗肖外婆’,怕对她老人家不敬,便在地面捡了一根竹枝,指了指那个木箱,说:“就是那木箱,怎么回事,是你父母请来的,还是?” 他微微抬头,瞥了那木箱一眼,说:“那是我奶奶请来的,有些年头了,这期间换了好几次木箱,听我爸说,奶奶请来那东西,第二年就生下我爸。” “哦?”我愣了一下,就问他:“不知,你奶奶生了几个小孩?” “十三个,十二个女儿,一个儿子,早些年死了一些,现在还剩下六个女儿跟我爸。”他一边砍竹子,一边回答我的问题。 听到这里,我心头更加疑惑了,以这村子的风水来说,不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临山多出男,这简单的五个字,经过无数辈风水师的验证。 记得,当初刚接触风水的时候,老秀才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九伢子,看风水,你首先要记住一句话,临山多出男,无论是给人选房屋,还是选阴宅,必须临山,只有这样才不会断了主家后嗣。” 可,现在这种情况,却是连生十二个女儿,请了‘弗肖外婆’,才生下一个男丁,这与风水有点不符合,按道理来说,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当即,我朝那‘弗肖外婆’走了过去,先朝她老人家作了一个揖,蹲下腰,在上面盯了一会儿,只见那红纸上写着,请于1959年,6月6日。 再朝小竹人身上看去,它身上用细铁丝烫了12个小洞,这意思是告诉‘弗肖外婆’,已经生了12个女儿,跟我们那边习俗是一样。 这‘弗肖外婆’是按照求子的仪式来弄,没啥问题。压下心头的疑惑,正准备起身,手指无意触到地面,传来一阵疼痛,好似被什么刺了一下,抬手看了一眼,只见指头上冒出一滴血液。 我鬼使神差的弯下腰,找了一根竹条,将地面的枝叶扫开,想找出是什么东西刺了我一下,这一扫,就看到地面露出一根根倒插在地面的绣花针,足有十来根,露出细微的尖头。 “王希,你过来看看,这是什么东西。”我朝正在砍竹子的王希喊了一句,直觉告诉我这些东西,应该跟她奶奶有关。 我这一喊,郭胖子、结巴他俩随着王希一起走了过来,蹲在地面朝那些绣花针看去,王希惊讶地问:“这些绣花针是怎么回事?” 我摇了摇头,心中就在想,请‘弗肖外婆’最忌讳金属之类的东西陪在左右。据说,一旦有金属陪在‘弗肖外婆’左右,会让请‘弗肖外婆’之人的身体出现问题,她的子嗣也会出现衰退,破败。 再看这些绣花针,很多地方已经是锈迹斑斑,并不是近段时间插在这里,而是有些年头了。 于是,我就问他,“这几年,你爸妈是不是没财运,一旦有钱了,就会出事,立马将那些钱财花掉,他们的身子也是一年不如一年,对不对?” 他想了一会儿,说:“好像是这么回事,我爸妈在家帮人挑砖头盖房子,刚结算工资回家,不是奶奶病情加重,就是他们自己身子出问题。只要把那些钱财花掉,爸妈的身子就好了,奶奶的身子也会恢复到原样。这几年我在外面打工,差不多也是这样,每次只要一发工资,家里总会出事。不瞒你说,过年那会,我跟妹妹结算了5000多块钱工资,本以为可以过个热闹年,哪里晓得,在火车上被人偷了去。” 听他这么一说,我愣了愣,按照一般情况来说,绣花针陪在‘弗肖外婆’左右,只会影响两代人,绝对不会影响到王希跟王初瑶身上,而现在的情况却是,王希兄妹俩也受到影响,这就是说,这绣花针或许被人动了手脚。 一时之间,我有些迷糊,王希的家庭穷苦的要死,到底是谁在暗中加害他们?还有他奶奶到底去哪了?难道正如王希所说,去河边了? 第242章 空棺(8) 那王希见我愣在那没有说话,伸手推了推我,问:“九哥,是不是我家招小人了?” 我点了点头,说:“看情况应该是这样,对了,这绣花针插的也不是很深,你们平常没看出来么?” 他想了一会儿,说:“这竹园,平常很少人来,就算来了也是砍几根竹子就走,没人注意到这里。” 想想也是,谁闲的蛋疼,会来研究这东西。不过,我心中又有另一个疑惑,这‘弗肖外婆’每逢初一十五都需要供香,按道理来说,每个月会有人供香,就算看不到,也应该会踩到绣花针。 我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去,那王希说,“平常初一十五,都是奶奶来弄,三年前,奶奶病了后,我们家也没人理会这东西。” 听他这么一说,我没再说话,这绣花针插在地面,应该是近年的事,他们家人这三年时间压根没来这,也难怪发现不了,看这样子,王希家人得罪懂行的人了。 “九哥,把这绣花针拔出来,是不是就可以改变我家的运势?”王希紧了紧手中的柴刀,面色有些愤怒。 我摇了摇头,说:“这东西插在地面有些年头,就算拔出来也没用,它本身的气已经跟这附近的泥土融为一体,目前我还没想到法子破了这东西。” 说完,我在‘弗肖外婆’身上瞥了一眼,也不晓得咋回事,总觉得这‘弗肖外婆’有些怪,具体是哪个部位怪了,又说不上来。 那王希听我这么一说,火气有些大,举着柴刀就要劈了‘弗肖外婆’嘴里骂骂咧咧:“这鬼玩意害的我家苦不堪言,老子今天劈了它。” 我一把拉住他,怒道:“既然将‘弗肖外婆’请了回来,就要好生供着,一旦被劈了,倒霉的还是你们家,眼前的任务不是劈这东西,而是赶紧找到你奶奶。” 他微微一愣,朝着‘弗肖外婆’吐了一口唾液,提着柴刀就去砍竹子。 我则一直蹲在‘弗肖外婆’面前,总想看出点门道,大概过了十来分钟,结巴的一句话提醒我了,他说:“九哥,我家有个亲戚,也请了‘弗肖外婆’,好似跟这‘弗肖外婆’有些不同,我记得红布是用来挡住小竹人,而不是扎在额头上。” 听他么一说,我有些懵了,用红布挡住小竹人意思是用红布挡住‘弗肖外婆’的视线,让其看不到外界,全心全意庇佑请‘弗肖外婆’的人。 而现在这情况,‘弗肖外婆’的眼睛完全o露在外,意思是让‘弗肖外婆’看看这花花世界,那么它的心思就会有点乱,不会全心全意庇佑请‘弗肖外婆’的人。 这就奇了怪,哪个请‘弗肖外婆’的人不希望‘弗肖外婆’全心全意庇佑自己?难怪我一直觉得‘弗肖外婆’有问题,原来问题就出现在红布上。 想到这里,我伸手捏了捏红布,入手的感觉特别脆,微微一用力,那红布就断了指甲大的一块。 “九哥,会不会是王希的奶奶请‘弗肖外婆’的时候,被人骗了?”结巴站在一旁,轻声问。 我摇了摇头,说:“应该不是,一般请‘弗肖外婆’回家的人,他本身对这东西都有些了解,不然,也不会请这东西回来。” “哦?万一是道士让她请的呢?”结巴一脸疑惑的问。 “不可能,据说道士一行,一直流传着一种说法,宁怨自己,不惊鬼神。所以,他们在遇到一些怪事的时候,首先是用自己的法子替人解决问题,遇到解决不了的事,他们只会退避三舍,绝对不会让主家请‘神’庇佑,因为一旦请‘神’,就会打扰到天上的太上老君,这是大不敬。除非,主家要求请‘神’,道士觉得问心无愧才会替她办仪式,具体怎么回事,我也搞不清楚。”我给他解释一句。 “九哥,照你这么说,王希的奶奶对‘弗肖外婆’很了解,才会请道士来办仪式?”结巴问。 我点了点头,说:“这才是我疑惑的地方,她既然对‘弗肖外婆’很了解,那就应该把她眼睛遮上,为什么偏偏没有这么做,真叫人难以理解。” 说完,我叹出一口气,也没再在‘弗肖外婆’身上浪费时间。就打算明天给青玄子打个电话,让他替王希破了这东西。 本来想今天就给青玄子打电话,不过,看看天色快黑了,也就打消这个念头。至于我?很抱歉,我对这东西不是很了解,没那本事。 站起身,朝王希走了过去,他已经砍了十几根竹子,用锯子正在将竹子分段,看这样子是打算扎竹筏。我们三个人本来是打算来办丧事,结果人来了,死者不见了,也特么是够蛋疼。 我们三个人也没闲着,便帮着他一起扎小舟。还真别说,人多就是力量大,晚上7点的时候,一架竹筏已经成型,我们正准备去河边,王初瑶提了一些晚饭过来。 我们匆匆扒了几口饭,扛着竹筏就朝河边走了过去,来到河边一看,河边聚了不少人,有好几十个人,都是蜡树村的村民,他们一人手里提着一根竹子,在河里掏什么东西。 “王希,你来的正好,先前有人说,看到你奶奶在那个位置掉下去了,咱们乘着竹筏去看看。”王希父亲伸手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地方,说到。 “是亲眼看到的吗?”王希不确定的问。 “算是,那人就看到你奶奶一直坐在那,再后来就不见了,应该是掉下去了。”他父亲愣了一下,解释一句。 “好!”王希声音有些苦涩,抬着竹筏就放在河里,这河面的水流不急,很平缓。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我们用一根十七八米长的绳子绑在竹筏的一头,这才让王希下河。 那王希下河后,他父亲也要上去,可,那竹筏只能承受一个人的体重,两个人站上去,别说打捞尸体,自己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成问题。 父子俩争吵一番,眼瞧就要打起来了,最后,没办法,我给他们出了一个主意,让王希站在竹筏上掌舵,再在他父亲身上绑根绳子,让他在水里摸索。 第243章 空棺(9) 冬天的河水,其水温是可以想象的,王希他父亲想也没想就同意下来,说是只要找到他母亲的尸体,干啥都愿意。 听他这么一说,在场很多人羞愧的低下头,大赞大孝,就连我都不由多看他几眼,只见他国字脸,浓眉大眼,下颚留着依稀的胡茬子。 商量好这一切,王希跟他父亲又发生一些争吵,那王希说他下水,他父亲在竹筏上掌舵。他父亲说,王希掌舵,他下水。 俩人争吵一会儿,他父亲发飙了,说:“吵个屁,我上了年龄,皮厚,耐得住寒,你个小屁孩,细皮嫩肉的,刚下水就会冻坏,哪有精力去寻你奶奶。” 说完,他又找来一根绳子,一头绑在身上,一头绑在竹筏上,就跳了下去。 刚入水,他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嘴唇有些发乌,就朝王希喊了一句,“快上竹筏,别让你奶奶的尸体在河里停太久。” 那王希闻言,想也没想,穿着一双雨靴就站了上去,朝先前那人指的地方划去。 他们刚划几下,我就将绳子绑在河边的一颗柳树上,打着电筒沿着河岸走了过去,旁边那些村民也没回家,跟着我们一起走。 来到先前那人指的位置,我眼尖的发现河边的水藻旁有脚印,这脚印非常小,只有六七岁孩童的脚大。我愣了一下,立马就明白,这应该是王希奶奶的脚印,那时候的老人以小脚为美,她们年幼时都会选择裹脚,让自己的脚变得特别小。 当即,我朝王希喊了一句,“这里有脚印,你奶奶应该在这掉下去的,就在这附近找找。” 刚喊完这话,结巴拉了我一下,面露难色,说:“九哥,你先前跟王初瑶说,老人收脚印,会自己回家,而现在,王希的奶奶并没有回到家,这情况是不是有些不对?” 听他这么一说,我一掌拍在大腿上,心中大惊,这情况真的不对啊,按照收脚印的说法来讲,老人绝对能自己回到家,哪怕就算发生地震,老人也能回到家,这是亘古不变的定论,为什么现在老人没能回去?反而掉进河里?这特么到底怎么回事? 想到这里,我提着手电筒在附近看了一会儿,想寻找老人的身影,找了一会儿,除了脚印,并没有发现老人的身影。玛德,这情况大大不对了,收脚印是阎王对老人的奖励,绝无出错的可能,就如1+1=2,这是定律。 难道老人家并没有掉进河里?只是在这溜达了一会儿? 我脑中刚冒出这个念头,河面就传来王希父亲的声音,“找到了,找到了。” 我提着手电筒,朝那个方向看去,就见到他手里抱着一具尸体,身着套蓝色的衣物,隐约有股淡淡地腐臭味传来。 本来找到尸体是一件好事,可,我却高兴不起来,心里忐忑的很,总觉得会出事。 我有这样的担心,是有自己的考虑,人活在世间,都是遵循着一个定律,就如那句话,‘阎王叫三更死,谁敢留人到天明’。 按照阎王的意思,王希的奶奶应该死在家里,可,眼下的情况却出现意外。这个意外在我们八仙这一行,被称为‘逆命者’,也就是忤逆阎王的意思。 这种人死后,据说会下十八层地狱,与收脚印形成了两种极端的结果,一方是下辈子大富大贵,一方却是十八层地狱。 当然,这只是传说,可信度有多高,无从查证,外人或许不相信。可,我们八仙对这个传说很是相信,我们始终相信一句话,无风不起浪。 想到这里,我心凉了半截,看来这场丧事不好弄,指不定又会出什么幺蛾子。 就在我愣神这会功夫,河面出现了变化,原先河面的水流非常平缓,宛如一潭死水。也不知道咋回事,河面忽然掀起一阵旋风。 那旋风好生奇怪,好似受人控制一般,不偏不倚,朝着王希那个方向,极速袭去。 这一幕让岸边的人急坏了,都在喊,“小心,龙卷风来了。” 一看这情况,我也顾不上那旋风咋来的,拉着郭胖子、结巴就朝柳树跑去,打算用绳子将那竹筏拉回来。 我一边跑着,一边朝王希那个方向看去。只见,那‘龙卷风’不知何时已经将竹筏包了起来,王希死死地拽进手中的竹杖,想让竹筏稳定下来,他父亲手里抱着一具尸体,奋力把尸体往竹筏上放。 就在这时,竹筏剧烈的颤抖起来,发出‘咕噜’、‘咕噜’的怪声,隐约出现散架的趋向。 我暗道一句不好,脚下步伐不由得变快几分,来到柳树旁边,一把拉住绳子,猛地用力朝岸边拉。 我这边刚用力,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绳子在水面凸出来一些,宛如被人拿起一般。更奇怪的是,凸出的那点,莫名其妙的就断了,断绳在河面荡起一层水花。 玛德,怎么会这样,先前绑绳子的时候,我们考虑过绳子会断,特意找了一条崭新的绳子,就是为了预防断绳,没想到绳子还是断了。 “九哥,咋办,那竹筏好像要散架了。”结巴在一旁,伸手指着木筏,急道。 “郭胖子,结巴,你俩赶紧回村子坼几条木门下来。”我朝郭胖子招呼一声,就朝王希那个方向跑。 刚跑两步,就觉得河边的气氛有些不对,原本电筒光照在河面会反射一些亮光。现在的电筒光照在河面好似照在无尽深渊一般,没得到任何反射,就连河面的水泽都显得有些朦胧。 忽然,河面传来一道‘噗通’声,想必是王希掉入河里的落水声。 我心下大急,提着电筒就朝那个方向照去,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隐约传来两道呼救声,“救命啊!”“救命啊!” “快下水救人。”岸边那些村民也着急的很,一个个吆喝着。可,只要伸手碰到水面,立马退了回来,说:“水太冻,还没下去就会被冻住。” 我心头一愣,他们是不是说的太夸张了?先前王希父亲下河的时候,也没这么冻,一个箭步来到河边,弯腰探了探水温,手刚深入水里,就感觉有股寒气渗入手掌,让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第244章 空棺(10) 水有问题,这是我脑中的第一个想法,虽说现在是冬天,水温有些低。但,绝对不会低成这样,这已经超出自然现象。 我不敢有任何犹豫,就朝一旁的村民喊:“大家往河里撒尿,赶跑‘龙王爷’。” 传说,河里的‘龙王爷’最厌恶尿骚味,而现在的现象表明,应该是‘龙王爷’在作祟。所以,我才会这么喊,当然,这是传说,事实究竟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那些村民,听我这么一喊,也没犹豫,掏出工具就朝河里撒尿。 有些事情就是这么邪门,随着尿液流进河里,奇怪的事情发生,首先是电筒照在河面的光,得到反射。紧接着,那股‘龙卷风’莫名其妙的就散了,独留王希父子在河面挣扎。 一见这情况,我面色一喜,就准备让村民跳河救人。但是,冬天的河水太冻,没人愿意脱衣服下河救人。 好在这时候郭胖子跟结巴俩人一人背着一块门板来了,那门板比普通的木门要大一些,厚一些,看款式应该是堂屋的大门,被他俩坼了下来。 我没有想那么多,立马让郭胖子将两块门板绑在一起,然后站在门板上,朝王希父子那个方向划去。 我们担心王希父子出现意外,划的速度特别快,只是不到1分钟的时间,就划到他俩身旁,父子俩面色冻得蜡青,嘴唇发乌。 我们费了一番手脚,将父子俩救了上来,让我诧异的是,救上父子俩后,那死者的尸体不见了,我就问王希的父亲,“您老不是一直抱着死者的尸体么?怎么不见了。” 他愣了一下,说:“奇怪了,我先前看到竹筏要散架了,立马将老母亲的尸体抱在怀里,这期间,我一直抱着老母亲的尸体,咋忽然不见了。” 我定了定神,深呼一口气,提着手电筒朝河面看去,黑漆漆的河面很平静,除了水流声还是水流声,哪有什么尸体。 这下,王希父子有些急,也没说话,一头扎进水里,说是寻找尸体。 作为外人,我也不好说什么,划着木门,跟在他们身后,与防不测。 大概寻了十来分钟,将周围的水域找了一个遍,愣是没找着死者的尸体,那王希父子或许是身子实在受不了,沉着脸爬上木门。 “爸,现在咋办?”王希伸手扫了扫额头有些湿润的头发,一脸郁闷地问。 “休息一会儿,继续找,今晚必须找到你奶奶的尸体。”他父亲沉声说。 “估计找不着尸体了,你们想想啊,这是河,死者的尸体肯定顺着水朝下流飘了去。”郭胖子在一旁插话道。 我觉得郭胖子的话有理,就跟他们说:“咱们在这寻找没啥用,还是沿着河边,朝下游寻过去。记住,你们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过了今晚,没能找到死者的尸体,恐怕…” “恐怕什么?”王希一脸紧张的问。 我想了一下,说:“按照丧事来说,人死后的24小时之内,必须装进棺材。一旦过了时间,恐怕死者在阴间的日子不好过,搞不好会被定性为孤魂野鬼。” 他俩听我这么一说,面色变了变,沉默在那,大概休息两分钟的样子,恢复一些体力,又扎进水里寻找死者的尸体。 一直找到半夜,还是没能找着尸体,我们有些犯困,便提出去睡觉,他们父子俩没说啥,就让我们去他家休息,他们继续寻找。 回到他家,我把河边的情况跟王初瑶说了出来,她闹着要去河边帮忙,我说,找尸体是男人的事,女性不能去,一旦去了,会惹来鬼魂野鬼。 她一听,沉默下来,眼泪哗啦啦地掉了出来,就到他家祖先牌位下跪了下去,一边烧黄纸,一边祈祷。 我们也不好说啥,毕竟,这是她家的事,很多事情我们不好插手。于是,我们找来一床被子,在她家家厅里随便找个地方,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把郭胖子跟结巴叫起,就看到王初瑶依旧跪在祖先牌位下,她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一名中年妇人,应该是她母亲。 她们见我醒了,那中年妇人走了过来,一把跪在我面前,说:“我听瑶瑶说,您是专门办丧事的,求求你,一定要想法子找到婆婆的尸体,求求你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朝我磕头。 我连忙将她扶起,说:“大婶子,万事有因才有果,老人家的尸体不见,或许有些原因在里面,恐怕不是那么好找。” 那妇人听后,眉头皱了皱,也没说话,就在衣柜捣鼓一阵,翻出三四张毛爷爷,递给我,哀声说:“家里没多少余粮,还往您莫嫌弃,多多费心。” 我苦笑一声,罢了罢手,说:“昨天想了一个晚上,发现老人家的尸体不见,或许有些别的原因在里面,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大致上是,老人家的死,超出阎王爷的预兆,成了逆命者,才会有昨天晚上那一幕。所以,王希父子将那条河翻过来,恐怕也找不着老人家的尸体。” “那咋办?”那妇人面色一凝。 我摇了摇头,说:“看天意,该出来的时候,自然会出来,不该出来的时候,自然不会出来,一切都需要看天意,并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能猜测。” 那妇人听后,跪在地面跟王初瑶抱头痛哭,那哭声当真伤心。 郭胖子有些看不过眼,拉了拉我衣袖,轻声问:“九哥,她们挺可怜的,有没有办法帮她们一把?” “是啊,她们好可怜,九哥,帮帮她们。”结巴在一旁附和道。 说句实在话,我想过帮她们去寻找尸体,但是,一想到竹园的‘弗肖外婆’跟昨天夜里河边的现象,心里忐忑的很,种种迹象表明,老人家的尸体消失,并不是偶然,而是必然,给人一种因果报应的感觉。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我也说不清楚,就觉得老人家生前应该做了一些得罪神明的事。不然,‘龙王爷’也不会大怒掀起‘龙卷风’,将老人家的尸体刮走。 “九哥,你倒是说话啊!”郭胖子见我愣在那,猛地推了我一把。 ps:这段时间身体一直有问题,昨天扛不住,去医院了,见谅。 第245章 空棺(11) 我瞪了郭胖子一眼,没好气地说:“有办法的话,肯定会帮她,问题是,老人家可能得罪神明了,咱们怎么帮忙?只有一个死办法,找。” 说完,我没有再跟他说什么,直奔河边,郭胖子跟结巴跟了上来,那王初瑶跟中年妇人跪在祖先牌位下祈祷。 来到河边,王希父子俩躺在地面,身下只能穿了一条裤衩,脸色煞白、四肢冻的发紫,嘴里大口大口地呼吸。 “咋样?找着没?”我脱掉身上的衣服盖他们身上,轻声地问。 “没有!”王希摇了摇头,说:“找了整整一晚上,从上游找到下游,愣是没有找着奶奶的尸体。” “唉!”我叹出一口气,说:“或许是天意!你们先回去暖暖身子,我们在河边替你找找看。” “什么狗屁天意。”王希父亲骂了一句,从地面爬了起来,顺手捞起身边的竹杖,就朝门板上走了去,朝王希说:“你休息一会儿,我再到河里去找找,不能让你奶奶在河里冻坏了。” “爸,我休息够了,跟你一起去。”王希把衣服扔给我,抬步朝门板走了去。 看着眼前这对父子,我心里有些苦涩,这俩人为了找到先人的尸体,完全是自虐式的下河,再这样下去,尸体没找着不说,估计这对父子会被活生生冻死。 于是,我给郭胖子他们打了一个眼神,意思是拉住他们,说:“你们听我说一句话,有些事情是上天注定,咱们这些凡夫俗子,扛不过那天命,倒不如好生休息,用另一种方法替老人办一场丧事,指不定老人家的尸体会自己出现。” 他们听我这么一说,面露凝色,疑惑地问:“什么方法?” “你们听说过衣冠冢么?”我说。 他们点了点头,王希说:“我念书的时候,好像听老师讲过,古时候的人,尸体不见了,后人就会弄个衣冠冢,你说的是这种么?” “嗯!”我点头,说:“差不多是这样,你奶奶的尸体不见了,说迷信点,那是‘龙王爷’捞走了,说科学点,那就是被河水不知滔到哪个地方去了,若是继续寻找下去,没个几天时间,肯定找不着,试问一下,你们大冬天赤身o体,能扛几天?依我之见,弄个衣冠冢,告慰老人家在天之灵,让她生前的恩恩怨怨,随着尸体消失而灰飞烟灭,以图来世有个好出身。” 我这也是无奈之举,这事处处透着一股邪气,若是强行寻找尸体,肯定会招来祸事,我不想看到这对孝顺的父子出事,这才给他们出了这么一个主意。 “狗屁,作为人子,哪能让老母亲的尸身沉在河里,弄个什么衣冠冢,一口没有尸体的棺材,那叫棺材么,别让天雷给劈了。”那王希父亲较为顽固,执意要下河找尸体。 “老叔子,你听我一句劝,有些事情很邪门,老人家的尸体不见了,肯定有原因,您想想,昨天夜里为什么会忽然掀起‘龙卷风’,您的老母亲腿脚不便利,为什么又偏偏来到河边?”我走上前,一把拉住他手臂。 他楞了一下,说:“我不管那套,对我来说,作为人子,不找到老母亲的尸体,就是大逆不道,那种大逆不道的事,我王诚才做不出来。” 听他这么一说,我有些无奈,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明显了,想要找着老人家的尸体显然不可能,就算按照科学的说法来讲,一个晚上的时间,老人家的尸体不知漂到哪了,指不定流入湘江也不是没有可能,茫茫大海?去哪寻找尸体? 但,我还是耐着性子给他解释,说:“有些事情由不得您不信,咱们到堂屋去问问你王家的祖先,若是他们同意让你继续寻找,我立马回火车上去,绝不阻拦你,若是不同意,你听我的意见,弄个衣冠冢。” 说句实在话,我有些生气,这对父子很孝顺,但,给人一种愚孝的感觉。若不是看在他们孝顺的份上,我指不定已经走了,世间天天死人,哪能管的过。更何况,老人家的丧事,他们还没交给我,就个人来说,这不在我的职业范围内,跟我没啥关系。 他疑惑的瞥了我一眼,说:“怎么问祖先?” 我掏出一副阴阳卦扬了扬,说:“这东西,你应该不陌生!咱们就用这东西问。” 他愣在那想了一会儿,朝河面四周看了一眼,面露凝重之色,勉为其难地说:“好!就问问祖先的意思。” 我松出一口气,假如他拒绝的话,我丝毫不怀疑自己转身就走,我们当八仙的,只对死者负责不错,前提是丧事要交到我们手里,跟我们谈好价钱,才会对死者负责。 而,这场丧事,说白了,只是王希口头上请我们过来看看,并未正式交给我。我给他提意见,那是人情,不提意见,那是本份,听不听在他。 他若执意下河,那我也没有办法,绝不会再多口舌,毕竟,该说的我说了,问心无愧。说现实点,我跟王希只是萍水相逢,没伟大到为一个陌生人劳心劳力。 随后,我们几人回到村子,那王希父子一回村子,不少村民围了过来,王初瑶给他俩熬了一碗姜汤,又提来烤炉供俩人取暖,一家人抱在一起哭了一会儿,我们便直接去了堂屋。 蜡树村的堂屋跟我们那边的堂屋差不多,二十来个平方,最里面是一张神坛,摆着一些贡品以及香盅,神坛的上方挂着一面牌匾,上面写着红底金字,‘三槐堂’,堂屋中间有一张八仙桌,四条木凳围着八仙桌。 进了堂屋后,我朝着神坛弯了弯腰,烧了一些黄纸,又说了一大堆好话,朝身后王希父子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下跪,他俩跪了下去。(注:问祖先时,女性不能迈入堂屋。) 我证了证神色,拉长嗓门,喊:“十指连着亲人心,一片真情问祖意,满腔情义贵如金,但求祖先降旨意。” 第246章 空棺(12) 喊完这话,我朝神坛再次弯腰,心里默念:“今日,小子受王诚才所托,前来问问王家列祖列宗的意思,事情是这样,王诚才母亲不甚跌入江河仙逝,奈何‘龙王爷’无情,将尸身涛了去,父子二人苦寻一夜无果,还请祖先降下旨意,是否继续寻觅。” 默念这段话后,我双眼微微闭上,拿着阴阳卦抛在神坛下方,心中默数几个字,朝阴阳卦瞥去,是宝卦,意思是没必要继续寻下去。 “老叔子,您看看。”我向后退了几步,让王诚才过来看看。 他朝那阴阳卦瞥了一眼,沉着脸,说:“你打卦时说的话有问题,宝卦并不代表不要寻找,也有可能是让我继续寻找。” 听他这么一说,我没再说话,拉着郭胖子跟结巴就朝堂屋外走去,打卦这种东西,并不是打卦人的话怎么说,更多是打卦人心里怎么想,这王诚才不愿相信卦意,我也没办法,只好选择离开。 “九哥,咱们就这样走?不好?”郭胖子有些不情愿。 “是啊,咱们既然来了蜡树村,就这样一走了之,有点对不住死者。”结巴在一旁劝道。 “咱们现在的身份只是一名旁边者,并没有接下这丧事,何来对不住死者一说。”我手头一用力,拽着他们就走。 “等等,九哥!”那王希追了出来,一手搭在我肩头,说:“我爸那人就这样,村里好多人说他愚孝,九哥,你就别生气,我相信祖先的旨意是真的,请你为我奶奶做场丧事。” 说着,他朝我跪了下来,“我跟妹妹在老板那里支了2000块钱,再加上家里剩下的四百块钱,一共2400块钱,求你接下这场丧事,我王希这辈子都会记着你的大恩大德。” 他一边说着,右手半握拳头在心脏的位置敲了几下。 我停住身形,将他扶了起来,说:“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你父亲不信,若是他不信,这衣冠冢没办法弄下去,还请你们另请高人。” 不待王希说话,郭胖子在一旁急道:“九哥,你平常不是这样啊,一旦有丧事了,你都会爽快接下,怎么这次?” 我瞪了他一眼,说:“衣冠冢不比普通丧事,需要主家完完全全地相信我,不然,根本没法弄,搞不好咱们三个人都会交代在这。” 听我这么一说,王希好似明白什么,站起身,拉着他父亲来到我面前,朝他父亲说:“爸,咱们是外行人不懂这里面的门道,九哥是行内人,懂得肯定比咱们多,您老赶紧跟他道个歉。” “不孝子!”王诚才怒骂一声,一掌煽在王希脸上,骂道:“你从哪请来的骗子,真当我们农村人好戏弄,谁不知道丧事的主角是死者,现在你奶奶的尸体的都没找着,办么子丧事,你脑子进水了!” 他越说越气愤,抬手又是一个耳光煽了下去,“赶紧让他们滚,我要去寻老母亲的尸体。” “爸!”王希有些生气,一把挡住他父亲的手,怒道:“您跟妈妈对奶奶孝顺,我们都看在眼里,但,不是这样孝顺,昨晚河面那一幕,足以说明很多事情,还有咱家竹园的‘弗肖外婆’被人在那插绣花针,爸,求您相信九哥,他不会害我们,求求您了,我给您跪下了,让奶奶安心的走,我在城里听说,好多地方现在都是火化了,将尸体烧个干干净净,您老别再冥顽不灵,让九哥替奶奶办个衣冠冢!” “你…你…你,你个不孝子,他给你吃了什么迷药,让你这么相信他,连你奶奶的尸体也不要。”那王诚才被气的不轻,举起手又要煽王希。 “爸,您要是不相信九哥的话,咱们再问问王家的列祖列宗,由你扔卦,好不好。”王希的声音很苦涩,隐约有些哀求之意在里面。 说完,他朝我望了过来,说:“九哥,让我父亲试试行不行?”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将阴阳卦递给他,告诉他扔卦的一些窍门,便坐在堂屋门口的门槛上,也没再理会他们。 说句实在话,我有些后悔来蜡树村,那王希兄妹俩倒是好说话,他父亲那人太顽固,有种油盐不进的感觉,做丧事最怕遇到这种主家。 在门口坐了十来分钟,也不知道堂屋内发生过什么,就知道王希走到我面前时,递了一个红包给我,说:“九哥,奶奶的衣冠冢拜托你了。” 我没有接红包,而是疑惑的看向王诚才,向他抛了一个询问眼神。 他愣了愣,露出一个苦笑,说:“刚才连打十一个宝卦,看来你的话是真的,就替老母亲办个衣冠冢!” “你确定么?”我问。 “嗯!”他点了点头,肯定地说:“只要对老母亲有好处的事,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 我松出一口气,这老顽固总算被说通了,想也没想,就接过王希的红包,慎重地说:“衣冠冢不比普通丧事,一旦开始,主家必须完完全全地相信我,否则的话,咱们都不会落个好下场,我也跟你们说句实在话,倘若不是看在你们孝顺的份上,就这么点钱财,我陈九未必会接下这丧事,事先必须说清楚一点,这场丧事,无论任何事,我说什么,你们必须做什么,不得有半点忤逆。否则,我立马走人,出了什么事,莫怪我陈九不厚道。” “好,劳你费神了。”那王诚才恭敬地说,与先前的态度相比,来了个180度大转弯。 见他答应下来,我也没想什么,便给青玄子打了一个电话,让他过来看看竹园的‘弗肖外婆’怎么回事,青玄子想也没想就同意下来,说是等火车太苦闷。 打完电话后,我让王希去接青玄子,我则开始着手准备衣冠冢的事宜。 所谓衣冠冢,就是将死者的衣冠等物放入棺材下葬,其过程与丧事的差别不是很大,但,在农村,衣冠冢不被接受,有时候,他们宁可不办这丧事,也不愿立衣冠冢。 第247章 空棺(13) 衣冠冢一词,最远可以追溯到黄帝时代,史记,封禅书中,有这么一段话:“其来年冬,上议曰:‘古者先振兵释旅,然后封禅。’乃遂北巡朔方,勒兵十馀万,还祭黄帝冢桥山,释兵须如。上曰:‘吾闻黄帝不死,今有冢,何也?’或对曰:‘黄帝已仙上天,群臣葬其衣冠。’” 这话的意思是,黄帝当年仙逝后,找不着遗体,群臣替他老人家立了一个衣冠冢。 衣冠冢被分为两种,一种就像黄帝那样找不着死者的遗体,用死者生前的衣物代替,放入棺中。 另一种是一些名人,人们为了纪念他,在他生前居住的地方,立衣冠冢,这其中有孙中山,他老人家的龙柩厝于北京碧云寺。1929年,在南京立了一个衣冠冢,以此纪念他老人家为中国作出的贡献。 然而,衣冠冢在农村却有不同的理解,有些人认为衣冠冢是空坟,意思是诅咒后人快些死,以此填满空坟;有些人认为衣冠冢是对死者的追悼,并无诅咒的意思在里面。 就这两种说法,从古代到现在,一直是争议不断,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演变到现在,衣冠冢成了一种纪念,是名人的专属。 我之所以会提出弄个衣冠冢,主要是看这对父子很孝顺,若不让他们为死者做点什么,估计这辈子都内疚,活的不自然。 扯的有些远了,言归正传。衣冠冢所需要准备的东西,不是很多,只要一口棺材、死者的生前的一些衣物,以及平常丧事所需要的东西。 这些东西较为常见,我们只花了一个多小时,便将这些找齐,搬到堂屋。期间,王希领着青玄子来了,那青玄子跟我打了一声招呼,便一直待在竹园。吃中饭的时候,王希去叫他,他没有回来吃饭,说是,事情有点难搞,让我先办丧事,不要管他。 吃完饭后,我拿着一张黄【色】的纸正准备做个‘死者’,郭胖子不耐烦地走到我面前,问:“九哥,咱们整这些虚的,是不是有点小题大作了?” 我疑惑的瞥了他一眼,有些不懂他的意思,就问他:“啥意思?” 他说:“找不着尸体,直接去山上立个衣冠冢就好了,你在堂屋弄这些搞么子喽?” 我瞪了他一眼,说:“直接去山上立衣冠冢那是纪念,咱们这衣冠冢有些不同,得按照丧事来办,就拿我手中这张黄【色】的纸来之说,它需要剪出一个人形,再在上面用朱砂笔写上死者的名字以及生辰八字,用它代表死者。” 他愣了愣,伸手在黄纸上摸了摸,也没再说话,就站在一旁,掏出手机,玩了起来。 我苦笑一声,摇了摇头,继续忙碌手头上的活。值得一提的是,有些地方的衣冠冢,并不是用剪纸人,而是用竹篾扎纸人,再在上面写上死者的名字以及生辰八字,一些厉害的扎纸匠能将纸人扎的惟妙惟肖,跟真人没啥差别,把纸人放入棺材,就如真正的死者躺在里面一般。 我剪得这种纸人,只是一个形式,大约30公分长,能大致上分出头跟四肢,跟那扎出来的纸人有着天地之别,当然,他们的作用都是一样,用来代替死者。 剪好纸人后,我们将堂屋布置一番,都是按照我们衡阳的风俗来弄,先在堂屋中间放两条长木凳,再将棺材放在木凳上,最后在棺材的前端放一张八仙桌。 弄好这些东西,我把王希一家人全部叫了过来,就让他们准备‘入殓’仪式。 用纸人入殓与死者入殓有些差别,我让他们跪在八仙桌前,烧黄纸,哭丧,又让郭胖子跟结巴俩人站在棺材两侧,每一人手中持一块瓦片,我则准备将纸人请入棺材。 这纸人太小,棺材太大,纸人放入棺材的位置不好找,我先用红线从棺材头部的中间位置拉至尾部的中间位置,再用木钉将红线两端固定。 钉好红线后,我拿着纸人朝棺材作了三个揖,将纸人放在红线的中间位置,由纸人自己在棺材内找位置,那纸人顺着红线落在哪,就说明死者想躺在哪个位置。 也不晓得咋回事,我将纸人放在红线上后,那纸人好似黏在上面一般,竟然没有入棺的趋向。 一看这情况,我心头一愣,朝着王诚才打了一个眼神,说:“你朝纸人吹口气试试。” 他颤颤巍巍的站起身,也不敢说话,朝着纸人就吹了一口气,那纸人在红绳上晃了两下,依旧黏在那。 这下,我们都发现情况有些不对,按道理来说,红绳非常细,别说放一个纸人,就是放一些带有粘性的东西在上面,只要吹口气,肯定能落入棺材。 “九哥,咋办?要么直接扯下来,放入棺材?”郭胖子在那纸人身上瞥了一眼,说。 “瞎扯,哪能这样弄,纸人不肯入棺,就、代表死者有啥心愿未了。”我朝他骂了一句。 话是这样说没错,问题是,我只是在纸人身上写了死者的名字以及生辰八字,并没将死者请到纸人身上,说直白点,这纸人就是个纸人,仅仅是一个替代品,跟死者没啥关系,可,现在这纸人的表现,却宛如死者附在上面。 想到这里,我朝王诚才说,“老叔子,您想想死者生前有啥心愿未了?” 他愣了一下,就说:“老母亲生前,每天在床上除了吃喝拉撒,还是吃喝拉撒,平常连话都很少说,我们哪能知道她有什么心愿。” “她平常很少说话?”我心头一惊,失声问道。 他点了点头,说:“只是拉屎拉尿的时候会开口喊一声,其它时间,老母亲都是在床上发呆。” 一听这话,我心头有些疑惑,按照正常道理来说,一个老人长年卧病在床,应该很想找后人聊聊天,说说她年轻时的一些事,又或者说说她的心愿之类,这才符合老人的性格。 “死者有找你们聊天吗?”我朝跪在八仙桌前的王希他们问。 他们摇了摇头,都说,死者生前很少跟他们说话,平常就连最基本的聊天都没有。 第248章 空棺(14) 听他们这么一说,我心头更加疑惑,这老人有点不正常啊,哪有不跟亲人说话的道理。 于是,我就问他们,死者生前的一些事,王希兄妹俩知道的事情少的可怜,就连王诚才也知道的不多,就说,死者生前较为孤僻,没生病之前给人‘插花’算命,生病之后,一年到头难说几句话。 插花?我愣了愣,我以前好像听人说过,据说,这行业全是女性,而且全是上了年龄的女性。 她们没走进这个行业之前,跟正常妇人一模一样,但是,在某个特定的日子或者地方疯几天,她们便会变得和普拥有‘插花’的本事,这一过程,被称为‘净身’。 她们插花的工具只有几样,一把油纸扇、一盏煤油灯、一个算盘、一竹筒糯米。其中,油纸扇是她们的标志性工具。 那油纸扇的扇面绣着一颗槐树,她们在心中默念人的名字以及生辰八字,再把油纸扇放在煤油灯前,那扇面上的槐树会变成与人命运相对的花草。 她们通过花草的生长情况,能看出一个人在什么时期,会遇到什么劫难,什么时期会发财,甚至什么时期娶妻生子,都能看的八九不离十。 一把扇子,看众生命运,这就是她们的本事,她们在民间被誉为“仙侣婆”。 值得一提的是,成为仙侣婆后,没拿油纸扇,又会变得跟正常妇人一样,拿了油纸扇,再通过‘上桥’的仪式,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这一怪事,让很多大能道士郁闷不已,就连国家玄学委员会也曾经找过仙侣婆研究一番,结果非常诧异,她们的本事,好似是上天赋予一般,压根无迹可寻。 当然,这些都是传说,是真是假,我也不知道。我就知道普通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油纸扇,只能看见一颗槐树。 我一直以为这辈子没机会接触到这类人,没想到,现在竟然让我遇见一个。 我有些激动地问王诚才,“你母亲生前给你插过花么?她看的准不准?” 他摇了摇头,说:“母亲没生病之前,一直在外走江湖,没给我们家任何人插过花,说是,亲人之间受血脉影响,看不准。” 我失落的苦笑一声,也没说话,在那纸人身上瞥了一眼,死者生前是仙侣婆的话,她不肯入殓的原因应该是,棺材内少了一把油纸扇。 想到这里,我就对王诚才说:“把你母亲生前插花用的扇子放入棺材,纸人应该就会从绳子上掉到棺材内。” 他想也没想,转身就朝他家跑了去。不一会儿功夫,他走进堂屋,将油纸扇递给我。 我接过油纸扇,想打开扇子,看看仙侣婆用的油纸扇到底是什么样子。但,这是死者的东西,没有得到死者的允许,肆意打开,会得罪死者。 打消这个念头,我将油纸扇放在棺材前头的左侧。说来也怪,刚把油纸扇放入棺材,那纸人就飘了下去,不偏不倚,正好是油纸扇旁边。 我松出一口气,总算入殓了,接下来就需要将死者生前的衣物放入棺内。 这放衣物较为讲究,一般是五套或七套,而且这些衣物在颜色上门道特别多,死者为女性,挨着纸人的第一套衣物为红色,象征着女性十月怀抱之苦,死者为男性,挨着纸人的第一套衣物为青色,象征着男性是顶梁柱。 第二套至第六套衣物衣物的颜色,分别是:紫、蓝、绿、蓝、蓝,五种,第七套为死者生前经常穿的一件衣物,可以无视颜色,但,忌讳红色。 值得注意的一点是,这第二套至第七套衣物的颜色,无论男女,都是一样。 那王诚才是打算在死者棺材放入七套衣物,好在准备这些东西的时候,我跟他打过招呼了,所以,在颜色上并没有问题。 我先从八仙桌拿过一套红色的衣服,朝着棺材作三次揖,拉长嗓门,喊:“父母恩情比海深,人间难忘此根本,做儿尽孝见忠诚,彰显孝道身加红。” 念完这话,我将那红色的衣服放入棺材,朝郭胖子打了一个眼神,意思是让他砸碎手中的瓦片。 他会意过来,举着瓦片砸在地面,那瓦片掷地有声,立马就碎了。 这瓦片碎了,表示礼仪方面没问题。我又继续放第二、三、四、五、六套,每放一套衣物,我都会朝棺材作三个揖,拉长嗓门喊一首诗。 放完这六套衣物后,我拿起八仙桌上的第七套衣物,这衣物入手的感觉有点沉,上面隐隐约约传来一股臭味。将这衣物来过来的时候,我以为这衣物没洗,就让王诚才洗干净再拿过来。 他告诉我,死者生前最爱穿这套衣物,平常洗的次数也是最多。无论怎么洗,就是洗不掉那股臭味,就这衣物,在蜡树村还掀起过一股不少的风波,被说成‘仙衣’。 我皱了皱眉头,拿着第七套衣物朝棺材作了三个揖,不知怎么回事,刚作完揖,这衣物变得有些轻,好似没有先前那般沉,我楞了一下,也没想那么多,就把衣物放进棺材。 正准备朝结巴打眼神让他砸瓦片,空气中忽然就弥漫出一股浓烈臭味,这臭味并不是衣物上那种淡淡的腥臭味,而是像极了尸臭味,令人闻了就浑身不舒服,干呕,想吐。 玛德,怎么会莫名其妙传来一股臭味,我在原地愣了愣,一时之间,也没找出原因,就朝结巴说:“快,将你手中的瓦片砸在棺材上?” “砸棺材上?”他好似有些不明白,疑惑的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说:“对,就砸在棺材上,希望这瓦片能破了死者的煞气,只要破了煞气,臭味应该会消失。” 说句实在话,这办法有没有用,我也不知道,但是,在我们农村,砸瓦片破煞是常识。 结巴听我这么一说,举起手中的瓦片就朝棺材左侧砸了过去,那瓦片砸在棺材上,发出‘咚’的一声,这声音非常清脆。 第249章 空棺(15) 结巴听我这么一说,举起手中的瓦片就朝棺材左侧砸了过去,那瓦片砸在棺材上,发出‘咚’的一声,这声音非常清脆。 紧接着,瓦片落在地面,剧烈的晃了几下,堂屋内的臭味不减反增。 这让我们眉头皱了起来,连瓦片都破不了死者的煞气,事情有点奇怪。 当即,我让他们把鼻子捏住,朝棺材作揖,烧黄纸。大概过了一两分钟,堂屋内的臭味越来越浓,夹杂黄纸的熏味,令我们呼吸变得有些困难。 “九哥,咋回事啊?”郭胖子捏着鼻子问我。 我皱着眉头,没有说话,朝棺材内看了一眼,就见到那第七套衣物竟然动了一下,我以为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定情看去,玛德,那衣服真的动了。 这一幕,不但我看到了,郭胖子跟结巴站在棺材两侧,好似也见到棺材内的变化。 “九哥,到底咋回事啊?”郭胖子一把抓住我手臂,声音有些颤抖。 我愣了一下,也不好回答这个问题,做丧事肯定会遇到怪事,只是,有些怪事可以忽略不计,像这么明显的怪事,很少见。 当即,我从八仙桌捞起一把清香,给他们每人发三支,点燃,朝着棺材就跪了下去,嘴里喊:“王希,让你家人哭凶点。” 我这么做也是无奈之举,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隐情,只希望通过嫡亲的哭声去打动死者,让她瞑目。 那王希听我这么一说,领着他家人开始嚎啕大哭,还真别说,丧事上的哭声,比什么法器、宝器都要厉害,哭声一出,第七套衣物就静了下来,空气中的臭味也淡了不少。 一见这办法有效,我让王希的家人往死里哭,他们好似也感受到堂屋内的变化,便扯开喉咙哭。 说句实在话,堂屋内会有这样的变化,我感觉有些莫名其妙,若说死者不愿入殓,可,纸人和衣物却悉数放了进去。 若说其它原因,我一时也想不出来,就觉得这丧事可能不好弄,处处透露着一股子邪气。 大约哭了三十来分钟,那王希一家子人,喉咙哭的有些嘶哑,堂屋内的那股臭味方才消失,我让结巴再砸瓦片,那瓦片碎的很彻底。 砸完瓦片后,我正了正神色,朝着王希一家人喊了一句:“瓦片一碎,百泰平安,荣华富贵,子孙昌盛。” 那王希好似对我们衡阳的风俗很是了解,站起身,给我们三人掏了一个红包,我捏了捏,挺薄,大概只有几块钱! 我也没有嫌弃,接过红包,又跟他们说了一些吉祥话。 因为堂屋内发生过怪事,我们几个人的心情较为沉重,就坐在堂屋内,商量接下来的吊孝。 一提到吊孝,那王诚才面露难色,说:“这事情恐怕不好弄,我那几位姐姐的性子,我心里清楚的很,她们认为老母亲生前插花赚了不少钱财,平常里缺钱缺米了,便到我家来借,我们家连生活都困难,哪有钱财借给她们,这三年时间里,头两年她们还会偶尔过来看看老母亲,最近这一年时间,连个身影都没了,让她们过来参加丧事,那是需要花钱的,我估计她们不会来。” “不是,死者可是她们的亲生母亲,连丧事都不来参加?”郭胖子在一旁惊呼道。 “唉!”王诚才深深地叹出一口气,给我们一人派了一支烟,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老母亲生前插花的确赚了不少钱财,但是,不知道被老母亲藏在哪,我们是一分钱没捞着,可,我那几位姐姐她们不相信啊,愣说我一个人要独占老母亲的钱财。” “你们真没拿到钱财?”结巴插话道。 “没有!”王诚才摇了摇头,说:“我敢对天发誓,老母亲的钱财,我们是一分钱没拿,有时,经济上遇到尴尬,我也没跟老母亲开口,都是找乡里乡亲借的。” “死者的钱呢?”我愣了愣,插花这一行,在农村挺赚钱的,一天能捞个几十到几百,特别是正月,一些厉害的仙侣婆一天能捞上几千块钱,想必,死者差不到哪去,应该有笔不菲的存款。 “我也不知道啊!”王诚才吸了一口烟,说:“你看看我这家,破烂的不成样子,若有钱财早就翻修了,也不会让王希跟初瑶十六岁就出去打工。” 想想也是,若是王诚才拿到死者的钱财,应该不会让王希兄妹俩早早地出去打工。毕竟,在我们农村唯一的出路就是念书,父母对子女的要求只有一个,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将来考清华上北大,光宗耀祖。 想到这里,我忽然想起先前堂屋的怪事,难道说,死者的心愿不是那把油纸扇,而是她的子女?所以才会出现那一幕? 倘若真如我想的这样,那死者到底几个意思?她生前插花,对丧事跟玄学肯定非常了解,不然也不会请‘弗肖外婆’。 对,‘弗肖外婆’,我一直忘了一件事,那就是死者是称为仙侣婆后请的‘弗肖外婆’,还是成为仙侣婆前请的‘弗肖外婆’,这个问题很关键。 于是,我看向王诚才,问:“死者是什么时候开始替人插花算命?” “55年,那时候我还没出生。”他想了一会儿,说。 听他这么一说,我脑子忽然变得特别清灵,死者55年开始替人插花算命,而那‘弗肖外婆’上面写的日期是,1959年6月6日。 也就是说,那‘弗肖外婆’极有可能是死者自己弄得,玛德,怎么会这样,若是她自己弄得,那些绣花针,也有可能是她自己插的。 想到这里,我心头大惊,死者为什么要这么做?也顾不上吊孝的事,就让结巴跟王诚才他们去商量,我则站起身朝竹园赶了过去。 来到竹园,青玄子正蹲在‘弗肖外婆’前面,一手撑着下颚,面露凝色,好似在思考什么。 我走了过去,蹲在他身边,连忙问:“道长,这‘弗肖外婆’是不是死者自己请来的?” 他抬头瞥了我一眼,点了点,就说:“对,的确是死者自己请来的。” 我有些好奇他是怎么看出来的,就问他为什么这样说,他朝那‘弗肖外婆’努了努嘴,说:“你看那竹人身上的十二个小孔,每个小孔的周围都有烫过的痕迹,倘若请我们道士来做这东西,绝对不会有这么细心。唯一的解释是,这东西是死者自己亲自弄的,只有这样,每个小孔才会弄的这么细致。” 闻言,我定晴朝‘弗肖外婆’身上的十二个小孔看去,的确如青玄子说的那般,那些小孔旁边有股淡淡的黑色,应该是用烧红的铁丝烫过。 ps:今天在医院复查,明天补上。 第250章 空棺(16) 发现这问题后,我对青玄子高看几分,光凭这份眼力劲,就能让不少汗颜,正准备开口赞他几句,他又开口了。 他说:“你再看看木箱内侧,它每个角落都有红色的印记,这红印记在你们八仙看来,可能没啥问题。可,在我们道士眼中就不同了,我们道士做法事,最忌讳落红。但,木箱的四个角落偏偏有红。” 我有些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就问他为什么。他说:“因为‘弗肖外婆’是死者自己所请,她需要在四个角落贴红,以四红掩盖自己的气场,让‘弗肖外婆’不会与自己相冲,这样才能更好地庇佑她。” 听完这话,我想了想,一般请神忌讳的事情较多,就如很多‘神’被请到家里的时候,都需要用一块红布盖住其金身,而这红布却不能由道士盖,必须由主家亲自盖上去,要说是什么原因,我也讲不清楚,就知道请神都有这么一种讲究。 弄清楚这个后,我朝地面瞥了一眼,就问他:“那地面的绣花针,您怎么看?” 青玄子愣了一下,伸手在地面抚摸一番,想了想,说:“这绣花针应该是用来镇住‘弗肖外婆’,让其留在这里,庇佑这里的主人。” 我有些听不懂,按道理来说,‘弗肖外婆’忌讳金属相伴。可,现在青玄子又说,用绣花针镇住它,这令我有些迷惑。 他好似看出我的疑惑,说:“金属与红相冲,能抵消彼此带来的负面影响,就如阴阳相融是同一个道理。” 我想了一会儿,他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倘若把金属比作阳,那四个角落的红就是阴,一阴一阳守在‘弗肖外婆’旁边,恐怕效果会好上很多,若是单独放一样,恐怕就会伤到主人。 想明白这些事情后,我蹲在青玄子旁边,也没说话,心中一直在想,死者生前的道行应该很高,不然也不会懂这么多,更不会弄这么一尊‘弗肖外婆’求子。 想着,想着,我心中却冒出另外一个想法,倘若死者生前的道行高,以她的本事应该可以看出三年卧床之灾。一旦看出来,她大可做一场道事,化解这场劫难,没必要让自己在床上受三年卧床之灾,要知道‘仙侣婆’最擅长的就是替人化灾挡难。 想了一会儿,也没弄清楚到底咋回事,就把先前跟王诚才聊天的内容以及心中的疑惑跟青玄子说了出来。 他听后,眉头皱了皱,说:“这也是我苦恼的事情,我替死者算过,她命里没有三年卧床之灾,可,现实却是她在床上待了三年后才仙逝,这与命理不合。” 我楞了一下,按照青玄子的说法来讲,这三年卧床之灾,原本不该出现她命里,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们俩蹲在竹园想了很长一段时间,也没想明白怎么回事,那青玄子一直掐指在算什么,每次算到一半都会摇摇头,又重新开始算。 一直到下午五点多的时候,青玄子一掌拍在大腿上,哈哈大笑一声,说:“我知道怎么回事了,这三年卧床之灾,应该不是她本身的命理,而是某种东西强加在她身上,也就是所谓的报应。” 他这话的意思,我清楚的很,所谓的报应,并不在命理中,而是根据每个人的言行举止以及平常所作所为衍生。 当即,我点了点头,说:“死者这三年卧床之灾极有可能是遭了报应,只是有一点,我始终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遭到报应?” 他在我身上打量一眼,露出一个微笑,说:“主家请我来是破了这‘弗肖外婆’,其它事情,跟我可没啥关系,再说,我也没那本事算出死者到底做过啥事,遭来报应。” 说完,他没再理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掏出一道符箓,那符箓的颜色有些奇怪,并不是我们平常所见的黄【色】,而是银色。 说来也怪,他掏出银色符箓后,整个竹园内并没有风,那‘弗肖外婆’头上的红布竟然朝左边动了一下,我朝左边看了一眼,不远处正是蜡树村的堂屋。 紧接着,青玄子左手持银色符箓,右手结成道指,嘴里念了一段很长的咒语,念着,念着,他额头上冒出一些细微的汗水。 也不晓得咋回事,随着他念咒语,我能明显感觉到竹园的气氛变得有些不同,空气变得格外新鲜。 待念完咒语后,他脚下踏着奇怪的步伐朝‘弗肖外婆’走了过去,先是用道指在竹人的额头上了一下,后是将符箓贴在竹人肚脐处。 就在符箓贴下去后,青玄子席地而坐,大口大口地呼吸,看上去十分疲惫,好似贴符箓是一件非常辛苦的工作一般。 我走上前,正准备扶他起来,他罢了罢手,说:“陈八仙,这场丧事可能是一场阴谋,你最好带着结巴他们离开这里,不然,恐怕会招来祸事。” 我一愣,就说:“为什么啊?”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面露惊恐,说:“刚才贴符箓的时候,好似有东西在阻止我,那东西好生奇怪,若是没有猜测错,应该是眼前的‘弗肖外婆’。” 我一惊,不由自主朝后面退了两步,颤音说:“不是?按照风水学来说,‘弗肖外婆’只是一种气场,用她的气场影响人体的气场,从而改变人的命运,让人拥有原本不该拥有的东西,怎么到你嘴里变成这样?” 他瞪了我一眼,淡淡地说:“我们所属的行业不同,从风水学来说,的确如你说的这般,但,在我们道士眼中,人一旦与‘弗肖外婆’有过深的接触,就会让‘弗肖外婆’活过来,拥有人的意志。这种东西被我们称为妖,并不是你们八仙能理解的,你最好马上离开这里,不要让‘弗肖外婆’惦记上,不然,你们恐怕走不出蜡树村。” “真有你说的这么严重?”我缩了缩脖子,问。 他点了点头,说:“我说的还算轻,可能比这个还要严重。” 第251章 空棺(17) 听完青玄子的话,我在他身上盯了一会儿,他面露凝重之色,并不像开玩笑。 可,让我接受‘弗肖外婆’活了过来,这特么纯扯淡,我怎么说也是一名八仙,对鬼神这方面的事情,多多少少了解一些,哪有‘神’活过来的道理。 那青玄子在地面休息一会儿后,见我愣在那,他站起身,在我肩膀拍了一下,说:“陈八仙,听我一句劝,赶紧回火车上去,别在这蜡树村办丧事了,我以前遇到过类似的事。” 我愣了愣,就问他以前遇到过什么。 他说:“那时候,我刚跟师傅学到不久,有次师傅外出有事,我接了一场丧事,那死者从小时候就佩戴一块玉,他死后,后人将那块玉握在他左手陪葬,哪里晓得,开路那天,死者从棺材蹦达出来了,那块玉莫名其妙的戴在脖子上,当时的那一幕,吓死过不少人。”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会儿,朝‘弗肖外婆’瞥了一眼,又朝堂屋方向瞥了一眼,叹出一口气,说:“你现在遇到的情况跟我当年遇到的差不多,这‘弗肖外婆’因为红跟金属的原因,与死者之间有一种很奇怪的联系,再加上死者生前是‘仙侣婆’,这‘弗肖外婆’恐怕是彻底‘活’了。” “她活了会怎样?”我连忙问道。 “瘟疫。”他慢吞吞地说了两个字。 “瘟疫?怎么说?”我问他。 “鬼神的世界,并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能理解的,我就知道‘弗肖外婆’活了,会招来瘟疫,现在,我用银符暂时将她镇压在这,只能坚持24小时,一旦过了24小时,她活了,这方圆十里内,必定会出现一种瘟疫。”他脸色异常沉重。 “没有破解之法?”我问。 他摇了摇头,说:“我道行不够,没那份本事,你最好还是现在离开!” 说完,他抬步朝村口走去,看那样子是不打算管这事。 我一把拉住他,说:“道长,咱们走了,这里的村民咋办?难道让他们自生自灭?” 他点了点头,语气有些冷,说:“对,就让他们自生自灭。” 我一听,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他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他道行不够,破不了这‘弗肖外婆’,倘若让他继续留下来,那就是害他姓命。 我松开他的手臂,说:“你先回去!我再想想办法。” 他回头瞥了我一眼,苦笑一声,说:“陈八仙,不是我打击你,你只是一名八仙,丧事或许在行,但是,对付这种东西,你绝对没有办法,最好还是随我一起回火车上。到了曲阳,或许能遇到大能道士,到时候再请那大能道士过来蜡树村看看,指不定还能救下一些人,现在留在这里,只会白白牺牲一条性命。” “呵呵!”我笑了笑,说:“我已经接下这场丧事,就要对死者以及主家负责,哪怕‘弗肖外婆’真的活过来,我依旧会做好我该做的事,办好我该办的丧事。” “那…那…随你!”青玄子摇了摇头,朝村口走去。 “道长,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我想了一会儿,朝他喊了一声:“我兄弟回到火车上的时候,我请求你不要告诉他们,蜡树村的事。” 他停住身形,回过头,开口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来,只是点了点头,便扬长而去。 待他离开后,我蹲在‘弗肖外婆’面前看了一会儿,木箱还是那木箱,竹人还是竹人,红布还是红布,唯一的变化就是竹人身上多了一张银色符箓。 在竹园待了大概半小时,我始终没能看出‘弗肖外婆’的变化,无奈之下,我便回了村子。 回到村子,我的兴致不是很高,直接去了堂屋,此时的堂屋就郭胖子跟结巴坐在八仙桌旁,我想起青玄子的话,找了一个理由,想将他们支回火车上。 那郭胖子大咧咧惯了,一听我让他回火车上,给我抛了一个暧昧的眼神,一手搭在我肩膀上,说:“九哥,你把我们支开,是不是怕我们抢王初瑶?这点你大可放心,做兄弟的,哪能抢你女人。” “滚!”我被这郭胖子气乐了,抬腿就是一脚踹在他屁股上。 “操,九哥,你这是恼羞成怒。”郭胖子揉了揉屁股。 我没啥心情跟他理论,就朝结巴走了过去,说:“这场丧事让我一个人来办,你带着郭胖子回火车上去。” 结巴比郭胖子要敏感一些,他好似看出来什么,沉声问我:“九哥,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我摇了摇头,说:“没发生啥事,就是感觉你们俩第一次出门不适合办丧事,再加上你们的生肖与死者相冲,留在这里,恐怕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 “扯,死劲扯。”郭胖子不服气地说:“咱俩生肖相同,你跟死者不相冲?” 我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我入行比你早,懂得比你多,会的东西自然比你们多,别那么多废话,赶紧滚回火车上玩手机。” 说完,我抬脚又准备踹他,那郭胖子缩了缩脖子,就说:“九哥,我屁股都快被你踹没了,您老高抬贵脚,放过小的一马,我立马回火车上去。” 听他这么一说,我差点笑出声,也没再理会他,就跟结巴说了几句,不知道咋回事,他一直死劲点头,就是不说话,好在,他最终还是答应跟郭胖子一起离开。 待他们走后,我心里舒出一口气,便坐在八仙桌旁边抽闷烟,脑子一直在想青玄子的那番话,难道‘弗肖外婆’真的能活过来? 大概想了十来分钟,堂屋外走进来一个人,我抬头看去,是王初瑶,她披麻戴孝,手里端着一碗饭菜,羞涩的笑了笑,说:“家里经济不宽裕,饭菜不好,希望你多多体谅。” 我罢了罢手,从她手中接过饭菜,说:“没啥关系,吃大鱼大肉是为了填饱肚子,吃萝卜、白菜也是为了填饱肚子,两者没啥差别。” 第252章 空棺(18) 王初瑶听我这么一说,娇羞一声,说:“你这人说话真有意思。” 我苦笑一声,也没再说什么,开始扒饭,菜肴不咋滴,味道还不错。 饭后,我问她:“吊孝的事情怎样了?” 她面色一凝,就说:“我那些姑姑们跟表哥表弟没一个人愿意前来。” 说完,她叹出一口气,好似有几分伤感,想想也是,死者生了这么多儿女,丧事却如冷清。有时候,不得不说一句,一娘能养九子,九子不养一娘。 随后,我们又扯了几句,大多都是关于丧事的问题,我问她王希跟她父亲哪去了,她说,趁现在有空,又去河边找尸体了。 对于王希父子,我真心有点佩服,人活在世上,一为父母,二为子女,三为自己,他们这样做称得上是大孝,只是不知道,死者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有意无意的问了一些关于死者生前的问题,她给我的回答只有两句话,不是不知道,就是不清楚,这让我郁闷不已。 在堂屋聊了一会儿后,她将碗筷送回家,又跑到堂屋坐在我旁边,这期间也没发生啥事。 一直到晚上9点的样子,王希父子回到堂屋,面色有几分疲惫,唉声叹气,一看这表情就知道没找着尸体。 我安慰父子俩几句,便迫不及待地向王诚才打听死者生前的一些事,他说:“老母亲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那‘弗肖外婆’听村里的老人说,的确是老母亲弄得,她弄完那东西,性情大变,后来,好似还做了一些缺德事。” “额?你知道她做了缺德事?”我连忙问。 他点了点头,说:“是啊,我记得我小时候,经常有人拿着棍棒来我家找母亲,说是找老母亲报仇,具体是啥我也不知道。” 我一愣,王诚才小时候,那就是六几年的事,六二年好像是,普遍旱灾,饿死过很多人,难道,死者就是在那时候做过缺德事? 我会这么想,是因为,,很多人为了填饱肚子,做了一些违背人伦道德的事,目地只有一个,吃饱饭,活下去。 而,死者那时候有六七个子女,想要让子女活下去,本本分分地插花,肯定不行,毕竟,人都快饿死了,哪有心情去插花,这就断了她的经济来源。 想到这里,我立马问王诚才,“你父亲以前干吗的?” 他愣了愣,面露难堪,说:“我父亲是老老实实的庄稼汉,在我出生后没多久,他便染上大烟,跳到村子对面的河里自杀了。” 幻觉?河里?自杀?怎么这么巧,死者也是掉到河里淹死,这中间是不是有些关系?那‘弗肖外婆’是不是跟这个有关? 我觉得有些奇怪,就问他,“你父亲跟母亲关系怎样?” 他沉默一会儿,好似在回忆,说:“听村里的老人说,我父母以前模范夫妻,镇里给他们颁过红花。后来,因为老母亲一直没为王家诞下男丁,夫妻俩的感情破裂了,经常吵闹不断,老母亲便请了‘弗肖外婆’生下我,哪里晓得,父亲染上大烟,哎!世事弄人。” 说完,他掏出烟,给我派了一根,犹豫一会儿,给王希也派了一支,说:“陈八仙,替老母亲办场衣冠冢真的符合丧事么?切莫让老母亲走的不顺利。” 我接过烟,点燃,深吸一口,脑子不由自主地想起青玄子的话,当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来,只好跟他说:“放心,古时候兵荒马乱,经常弄衣冠冢,只要你们对死者的孝心在,衣冠冢就不会出问题。” 说完这话,我坐在八仙桌前,朝棺材内瞥了一眼,那些衣物静静地躺在那,并没有什么变化,我心中舒出一口气,也顾不上死者到底做过什么缺德事,就想早点将这棺材抬上山下葬。 于是,我就问王诚才要了死者的生辰八字,掐指算了算,后天下葬的吉时。可,青玄子说银符只能镇住‘弗肖外婆’24小时。 这让我非常苦恼,一方面希望青玄子言过其辞,一方面又想趁银符镇住‘弗肖外婆’时,将棺材抬上山下葬。 想了一会儿,我跟王诚才说:“老叔子,以我之见,今天晚上将死者抬上山,不知你意下如何?” “不行。”他沉着脸,说:“我这边死者至少要在堂屋停尸三天,哪有昨天死,今天就抬上山的道理,这让村民们怎么看我们家?他们会说,我王某人大逆不道,那不孝之人,我做不出来。” 听他这么一说,我苦笑一声,丧事习俗的确是这样,死者至少要在家停尸三天,也就是俗称的‘暖尸’,没有特殊情况是不能少于三天,否则视为不孝。(注:部分偏远地区是当天死,当天下葬,后文会提到那种丧事。) 但是,我这么说,也有我的道理,一则是衣冠冢可以不受这个限制,二则,我担心‘弗肖外婆’真的活过来,从而引发一场瘟疫。 不过,既然主家这么说,我也不能拒绝,毕竟,我们八仙的任务就是对死者跟主家负责,若是违背主家的意思,那就违了我们八仙这行的规矩。 有时候,不得不说一句,八仙就是个苦差,考虑这,考虑哪,唯独不能考虑自身安全。 经过短暂的考虑,我打消心中的念头,正准备开口说话,那王希在一旁插话说,“爸,丧事前,咱们答应过九哥,什么事都需要听他的,您现在这样,就是失信于人。” “你懂个屁,我是丧事仪式听他的,这丧事时间必须由我们自己定,自古以来,哪有这样下葬的,我相信陈八仙会理解。”王诚才瞪了他儿子一眼。 “可,咱们事先答应听九哥的话,您…现在?”王希不服气地说。 “不肖子孙。”那王诚才骂了王希一句,抬手就要打他,我连忙罢了罢手,说:“老叔子说的对,没有这样下葬的道理,我刚才算了一下,后天是下葬吉时。” 第253章 空棺(19) 王希父子听我这么一说,笑了笑,就说:“多谢九哥理解。” 我没再说什么,心里清楚的很,他们刚才在演双簧,一个演红脸,一个演白脸,无非是让我延迟下葬时间,让死者能在家多待几天。 看在他们出于孝心的份上,我也没责怪他们,就说:“你们准备一下,明天开路,若有可能,尽量死者的嫡亲全部请了过来,不然,丧事很难办。” “必须请我那些姐姐?”王诚才愣了愣,沉声问。 我点了点头,说:“衣冠冢有些特殊,必须将那些嫡亲请来,希望用嫡亲与死者的血缘关系,让丧事变得顺利一些。” 他们‘哦’了一声,就说:“尽量将她们请来。” 听他们的语气,好似有些不情愿,我想到‘弗肖外婆’的事,语气变得有几分严厉,说:“不是尽量,而是必须,否则休怪我撒手离开。” “为什么啊?她们已经明确表态不来参加丧事。”王诚才惊呼一声。 “这场丧事有些变故,死者的嫡系越多越好,她们身上有死者的血脉,对某些东西可能有压制性。”我给他们解释一句。 那王诚才愣了一下,好似想到什么,就问我,“老母亲的丧事是不是有问题?” 我摇了摇头,有些事情不好说出来,就说:“你们听我的话,准没错。” 他们没再说什么,便在堂屋内商量一会儿,最终确定下来,由王诚才领着王希去请死者那些女儿,王初瑶留在堂屋守灵,王诚才的媳妇负责给死者的外甥打电话。 大概是晚上十点的时候,王希父子提着手电筒走了出去,堂屋内就剩下我跟王初瑶。 这孤男寡女待在堂屋内,有些尴尬,我没有郭胖子脸皮厚,不好意思跟她说话,就一个人坐在八仙桌旁抽闷烟。 “九哥,看你年纪不大,怎么会做这一行?”王初瑶走到我面前,在对面坐了下来。 说句心里话,跟陌生女人待在一起,我有些紧张,深呼几口气,让心跳平缓下来,就说:“家里没钱念书,便做了这一行。” 她‘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低着头,安静地坐在那。 场面一下子陷入尴尬,我们谁也没有说话,眼神偶尔接触几下,她立马低下头,拽着衣襟,也不知道再想什么。 这种气氛一直持续到11点多钟,我们有些犯困,就趴在八仙桌上打瞌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气温忽然低了下来,我忍不住打不住了一个寒颤。 睁开眼,就见到王初瑶趴在我对面,睡的正香,再朝堂屋外看去,堂屋那扇大门好似被人在摇晃,时左时右,发出‘吱吱’的声。 这声音有些刺耳,我皱着眉头走了过去,此处并没有风,可,木门却在那晃动,这让我心头很是疑惑,就找了一块小木头塞在木门下面。 塞完小木头,那木门静了下来,我舒出一口气,转身朝八仙桌走去。 这时,身后又传来一道细微的声音“吱、吱”。 玛德,那木门怎么回事?我扭头看去,那小木头被扔在一旁,木门又轻微地晃动起来,时左时右,令我惊讶的是,木门下面有滩像水泽的东西。 我走了过去,碰了碰那水泽,黏糊糊的,并不是普通水泽,咋回事?这东西哪来的? 就在我疑惑的时候,那王初瑶醒了过来,她揉了揉眼睛,走到我面前,问:“九哥,咋了?” 我伸手指了指地面的水泽,说:“好似有人来过?” 她弯下腰,在那水泽摸了一下,眉头皱了起来,就说:“这东西有些熟悉,好似在哪见过。” 说完,她将手放在鼻梁下,闻了闻,眉头皱的更甚,语气有几分惊慌,说:“这是奶奶屁股上的脓水。” 我心头一愣,就问她怎么回事,她说:“农忙的时候,妈妈没空,就让我替奶奶清理身子,她屁股上一年四季总有脓包,有些脓包破了,流出来的脓水就是这种感觉,黏糊糊的,还有种淡淡的腥味。” 听她这么一说,我伸手在水泽摸了一下,放在鼻梁下,闻了一下,果真有股淡淡的腥味,心中就在想,死者身上的脓水怎么出现在这? 难道? 我连忙掏出手机,摁了一下通话键,借着手机散发出来的光线朝地面那水泽看去,这水泽的颜色带点淡黄,的确是脓水。 “九哥,是不是奶奶回来了?”王初瑶缩了缩脖子,颤音问我。 我摇了摇头,说:“应该不是,丧事还没开始,死者不可能回来。” 就在我说话这会儿功夫,好像有个什么东西从我脸面滑过,带着淡淡的腥味。 做了这么长时间八仙,职业感告诉我,应该有东西,我立马低头朝地面看去,就见到一颗水滴掉在地面,正好落在那脓水上。 当即,抬头朝那木门看去,就见到木门上挂着一块肉,约摸两个指头大,那肉有些泛白,上面有个拇指大的脓包,断断续续有水滴从里面掉了出来。 忽然,我猛地想起,打捞死者尸体的时候,竹筏散架,我让郭胖子跟结巴坼了堂屋木门做筏,难道打捞尸体的时候,木门在水里勾到死者? 玛德,如果真是这样,木门上的肉十之八九是死者屁股上的肉,操,怎么会怎样。 想到这里,我头皮有些发麻,手臂上的鸡皮倏然而起,就感觉有股凉气从脚底直冲脑门,令人不寒而栗。 那王初瑶好似发现我的不对,一把拽住我手臂,就说:“九哥,你咋这副表情,是不是看到奶奶了?” 我想说话,可,这忽如其来的一幕,让我压根无法开口,就朝她点了点头,伸手指着木门上那小块肉。 她顺手我手指的地方看去,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抓在我手臂上的劲道更大,颤音说:“怎…么,怎…会这样?” 我深吸几口气,让自己尽量冷静下来,然后拍了拍王初瑶后背,示意她不要害怕,转身在八仙桌上捞起三柱清香,几张黄纸。 ps:最近身体有问题,更新慢了一些,跟大家说声抱歉,明天恢复正常更新速度,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公布一个书友群:,小九是群主。 第254章 空棺(20) “九哥,你拿这些东西干吗?”王初瑶抓紧我手臂,疑惑地问。 “先前我以为死者尸骨无存,现在出现这么一块肉,算不上尸骨无存,必须将这肉请到棺材内,不然,死者会怪罪下来。” 我跟她解释一句,就朝那木门走了过去,那肉挂的位置有点高,我捞了一条木凳放在一旁。 随后,我让王初瑶松开手臂,朝着那肉作了三个揖,点燃三柱清香以及黄纸,烧在木门下方。 烧好这些东西,我站在木凳上,用一张黄纸包住那肉,入手有点柔,对,就是柔,给人一种捏棉花的感觉,好似稍微一用力,那肉就会四分五散。 捏着那肉,我从木凳上跳了下去,正准备走向棺材,身后传来‘砰’的一声,我心头一愣,回过头去,就见到那木凳无缘无故的倒在地面。 这一动静,让王初瑶吓了一大跳,她一把抓住我手臂,死活不放手,说是害怕。想想也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遇到这种事情,不害怕才怪。 我苦笑一声,也没说什么,在那木凳上盯了一会儿,并未发现异样的东西,扭过身,正准备朝棺材那个方向走去,身后又传来‘砰’的一声。 这下,我心头一愣,猛地扭过头,就见到木凳又倒在地面,玛德,怎么会怎样,刚才木凳倒的地方是左边,这次换成右边,好似有人在故意捣鼓那木凳一般。 “九…九…九哥,奶奶…是不是…真的回来了?”王初瑶颤音的问。 她说这话的时候,我能明显感觉到她四肢有些颤抖,抓在我手臂上那只手尽是汗水。 说句实在话,我也有些害怕,但是,在美女面前,男人都不会表现出胆怯,我也不例外。猛地吸了几口气,压下心头的害怕,朝那木凳走了过去,看了一会儿,还是没能发现异常。 玛德,怎么回事,我心里暗骂一句,怕木凳再次倒下,我特意让它挨着木门。 弄好这个,我拉着王初瑶就朝棺材走去,每走一步,我都会回头看一眼那木凳,好在那木凳一直依靠在木门上,并未倒地。 令我疑惑的是,木凳前面的两条凳腿微微向后倾斜,那姿势像极了有人坐在上面。 我本来想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但是,王初瑶在身边,很多事情不好弄,怕弄出来会吓到她。 于是,我拉着她来到棺材前,让她跪在一旁,什么都不要想,双眼盯着地面就行。 她想也没想同意下来。 安排好她后,我掀开那七套衣物,将那块肉放在左侧,然后把七套衣物整理一番,放在上面。 做好这一切,我又拿了一些黄纸,烧在棺材前,示意王初瑶起身。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非常细微的声音,我扭过头,就发现那木凳四只腿都落在地面,安安静静地伫在那。 我愣了愣,再次朝木凳走了过去,伸手摸了一下凳面,湿湿的,有点凉,难道死者来过? 脑中闪过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我否定。按照丧事风俗,死者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出现,要知道办丧事的时候,死者出现的机会不多,开锣第一声,封棺第一下,只有这两个时候,死者才会出现。其它时候,死者都是以气场的形式徘徊在棺材四周,遇到不喜的事,死者的气场会影响周围气场,从而出现一些科学无法解释的事。 而现在这种情况却宛如死者的鬼魂来过一般,不然,凳面不可能这么凉,更加不可能会潮湿。 想到这里,我转身拿了一些黄纸、清香,烧在木凳面前,不管死者是否真的来过,烧黄纸、清香就是对的,有句老话说的好,礼多人不怪,只要烧足黄纸、清香,我相信死者不会为难我。 烧好这些东西,王初瑶有些疑惑,走到我面前,不解地问:“这是干吗呢?” 我瞥了她一眼,她面色有些苍白,说:“没干吗,好好休息!明天有得你辛苦。” “哦。”她愣了愣,回了这么一句话,随后拽住我手臂,说害怕,一个人睡不着,让我坐在她旁边。 我苦笑一声,也没拒绝,就挨着她坐在八仙桌前面抽烟,她则趴在桌面睡觉。 一连抽了七八根烟,我心里有些乱,脑中一直回荡青玄子那句话,‘弗肖外婆’会活过来。 想着,想着,我睡了过去。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那王初瑶也不在了,整个堂屋就剩下我一个人,我揉了揉眼睛,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6点半,在脑袋上敲了几下,让自己从睡梦中彻底清醒。朝棺材瞥了一眼,并无变化。 随后,我站起身,找了一些黄纸清香烧在棺材前,这是丧事习俗,早中晚必须烧三次黄纸、清香。 做好这一切,我想去洗把脸,但是,想起堂屋不能没人守,只好打消这个念头,坐在堂屋内。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的样子,堂屋门口来了十来个人,领头的是王希父子,他们身后跟着,六七个中年妇女,满脸横肉,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主。 我皱了皱眉头,按道理来说,她们既然同意前来参加丧事,就应该在村口鸣炮,以此表示礼仪。 可,现在这情况,她们不但没有鸣炮,而且全是空手,就连花圈,礼花这些丧事最基本的东西都没有。 我觉得非常奇怪,正准备上前开口询问原因,那王希拼命朝打了几个眼神,我不知道他是啥意思,就走了过去。 刚走到王希面前,他身后的几名妇女,一把抓住我手臂,抬手就是一个耳光煽了下来,火辣辣的痛,骂道:“哪里来的小鬼子,尸体没找着就算了,办个屁衣冠冢,耽误老娘时间。” 我一把捂住挨打的脸,瞥了她一眼,这人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皮肤黝黑,体形略微有些胖,一看就是务农的妇女。 “大姐,咱们不是说好了么?你咋还这样?”王诚才朝我歉意的笑了笑,一把拉住那妇女。 第255章 空棺(21) “说好什么了?老娘还有那么多工作要干,偏偏被逼来参加这破衣冠冢。”那妇人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大姐,话也不是这样说的,虽然没找着老母亲的遗体,但,这衣冠冢也算是老母亲的丧事,您这样刁难不好?”王诚才在一旁劝道。 “呵呵。”她冷笑一声,说:“那老东西生前把钱财全部给了你,完全不顾我们几姐妹的死活,她不拿我们当女儿,我们又何必拿她当母亲,你要记住一件事,她是你一个人的母亲,若不是你承诺给我们一人五百,老娘才不会参加这破丧事。” 听到这里,我特么也顾不上脸上火辣辣的痛,玛德,世间怎会有如此女儿,自己母亲仙逝,不来参加丧事就算了。竟然还问自己弟弟要钱才来参加丧事,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就算死者将钱财悉数给了王诚才,难道她们忘了死者十月怀胎?难道她们忘了死者对她们小时候的养育之恩。 古有卖身葬母,现在却是有好处才来丧事,钱财对于她们来说,难道已经超过父母的养育之恩?君子立于世间,最不能忘怀,莫过于父母的养育之恩。 想到这里,我心中的怒火越烧越盛,上前几步,走到那中年妇女身前,抬手就是一个耳光煽了下去,说:“这一巴掌是替你母亲煽的。” 说完,我又是一个耳光煽在她另一边脸上,“这一巴掌是替你弟弟煽的。” “这一巴掌是替天下孝子煽的。” 我一连煽了她三个耳光,那妇人好似被我煽懵了,愣了好几秒钟,忽然尖叫一声,“草你大爷的,你一外人地竟然敢煽老娘,老娘今天跟你拼了。” 说着,她朝我猛地冲了过来,一把拽着我衣领,我体形偏瘦,她用力一举,就将我提了起来,骂道:“崽子,老娘今天阉了你。” 我笑了笑,也没反抗,任由她提着,就说:“你这种不孝之人,枉在世上活一回,早晚会遭到报应。” “你个崽子,还得瑟上了。”她脸色一沉,扬手就要打我。 “大姑,你闹够了没?”王希一把抓住她扬起的手,怒道:“我尊敬您,叫您一声大姑,希望您老自尊。” 王希这话好似将那妇人的怒火给点燃了,她一把将我摔在地面,痛的很,不愧是经常干农活的妇人,力气就是大。 “王希,你t算个什么东西,老娘稀罕你叫大姑?”那妇人怒视着王希。 “没大没小,长辈说话,何时轮到你这小辈插话。”那妇人旁边一位中年男子开口了,这人体形较瘦,国字脸。 他这一开口,整个场面变得热闹起来,纷纷指责王希一家人私吞死者的钱财,眼瞧就要掐起来了。 “闹够了没?”我有些火了,朝着他们怒吼一声:“今天是死者开路的时间,你们一大清早在这吵什么吵,还要不要办丧事了。” 顿时,他们都看向我,大概静了三秒钟的样子,也不知道那妇人咋回事,又朝我冲了过来,嘴里骂骂咧咧,“我们的家事,哪里轮到你这外人插嘴。”看那架势是想打我。 我特么火气大得很,先前被她提着,我忍了,现在又来,玛德,真当我好欺负,独手肯定打不过她,这也没办法,体型跟体力差距太明显。 当即,我从身旁捞起一条木凳,照着她脑袋就准备砸下去,哪里晓得,木凳才到半空中,那妇人身子一软,倒在地面,有气无力地说:“哎呦呦,痛死老娘了,赶紧送我去医院,我要验伤,我要医药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 这一变化,让我愣在哪,我敢发誓的说,那木凳绝对没有碰到她,玛德,这是赤果果地敲诈。 “死猴子,你t愣在那干吗?你媳妇被人打成这样,赶紧报警啊!”那妇人躺在地面,朝着体形偏瘦的中年男子吼了一句,声音特别宏亮。 “好叻,我这就报警。”那中年男子笑一声,拿出手机就准备报警。 玛德,遇到这种人,我特么也是醉了,看他们这动作熟练的很,想必,以前没少干这事。 “大姑父,你敢!”王希一把夺过那人手机,摔在地面,面色愤怒至极,五官都快扭曲到一块,怒声道:“你们这群畜生,给老子滚,麻利地滚,奶奶的丧事,不需要你们这群畜生参加。” “大侄子,让我们滚也行,这手机钱跟你大姑的医药费要赔给我们?”那男子不怒反笑。 “你…你…你。”王诚才在一旁被气的不轻,伸手颤抖地指着那一群人。 “你…你什么你,只准你独吞老人家的钱财,不准我们发点小财?”那中年男子笑呵呵地看着王诚才。 眼瞧整个场面又要混乱起来,最后,王诚才一怒,在王希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便走到我面前,拦在我身前,说:“今天,我王诚才把话撂在这,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呵呵,小舅子,你的命不值钱,你只要把老人家生前插花赚的钱,给我们分一些,其它事情都好商量。不然的话,今天这丧事恐怕不好办啊!”那中年男子走到堂屋左侧,坐了下去,随后又朝他身后那些人挥了挥手,意思是让他们都坐下来。 看到这一幕,我特么连肠子都悔青了,本以为把死者的嫡亲叫来,借助她们与死者的血缘关系,能压制‘弗肖外婆’,哪里晓得,这些所谓的嫡亲,压根不是人,不对,简直是猪狗不如。 我伸手拉了拉王诚才,就问他怎么回事,他回过头,瞥了我一眼,歉意的笑了笑,说:“我这些姐姐,姐夫都是一群乡村骗子,农闲的时候,专门在外面碰瓷,敲诈,勒索。” 我愣了愣,难怪先前让他去请这些人,他有些不情愿,捣鼓半天,原来是这么回事。 我在那些人脸上一一扫过,想给郎高打个电话,问他在邵阳有没有熟人,但是,想起他只是咱们镇子的所长,应该没这么本事,便放弃这个念头。 第256章 空棺(22) 说句心里话,对于眼前这群人,我真不知道怎样将他们赶走,倘若打架的话,我们这边的人太少,肯定干不过,倘若赔钱的话,搁谁身上也不服气。 整个场面就这样僵持下来,天边的太阳渐渐露出毛毛尖,初升阳光羞涩的只散发出淡淡的金黄,淡得难以察觉,照在堂屋上,宛如一缕缕光辉撒在上面。 相比这羞涩的阳光,堂屋外那群人,却如此不知廉耻,甚至可以说,只要有钱,卖儿卖女也是可以的。有时候,不得不说一句,一样米养百种人,那王诚才跟这些人一奶同胞下来,吃一样的米长大,差别却是如此之大。 “老叔子,马上到开路的吉时了,若是再这样僵持下去,死者恐怕会怪罪下来。”我朝王诚才轻声说了一句。 他点了点头,说:“嗯,再等等,王希马上就叫人来了。” 那中年男子好似听到我们的对话,朝我们这边瞥了一眼,面色沉了沉,走到躺在地面的妇人身边,说:“媳妇,他们叫人了,咋办?” “怕屁,他们叫人,无非是村子的一些村民,老娘是这村子嫁出去的女儿,他们不敢把我怎样,你们放心坐在那就行,今天,必须赚到钱,不然,那老东西送出去,咱们一分钱也捞不着。”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大,好似一点也不担心我们听到,说完,挑衅的看了我们一眼,意思是很明显,必须赔钱。 大概又过了七八分钟时间,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来,我抬眼朝外面看去,王希领着十来个村民过来了,他们手里拿着锄头、耙子。 “我看谁狗胆包天,敢来蜡树村闹事,不想活了是?”站在王希身旁是一年近六旬的男人,这人身着一套深灰色的外套,浓眉、大耳。 “村长,您来了,这群人来我母亲灵堂闹事。”王诚才朝那人喊了一声。 那人在那些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将目光停在地面那妇人身上,眉头一皱,朝身后那些人挥了挥手,意思是围起来,就说:“王大花,你是咱们蜡树村的闺女,现在咋变成这样,也不怕丢了你祖宗的脸?” “王村长,话可不是您这样说的,我好歹也是母亲的亲生女儿。哪有人死了,女儿分不到一分钱的道理,就算告到法院,我也占理。”那妇人看到村民们手中的锄头、耙子,态度没有先前嚣张,语气也缓和不少。 王村长沉默一会儿,在王诚才身上瞥了一眼,说:“王老太太的钱财是她个人财产,她有权给谁,也有权不给谁,你们这些做女儿的,没权干涉?” “呵呵。”那王大花冷笑一声,就说:“嘴长在你们身上,随你们这么说,今天这个钱,老娘要定了,若是王诚才不愿拿钱财出来,就让九指小子赔医药费给我,不要多了,两万,给我,立马走人。”她伸手指向我。 听他这么一说,我苦笑一声,低头看了看左手,经过几天的修养,那断指上的纱布已经让我坼了,没想到让那王大花看了出来,更没想到多了一个外号,九指。 我抬起头,正好与那王村长的眼光相触,我冲他笑了笑,也没说话。 他朝我点了点头,就对王大花说:“我听王希说,那年轻人是外地人,本来打算去曲阳,在路上被王希请了过来,他没有嫌弃丧事费用少,尽心尽力替你母亲办丧事,你倒好,不感恩他就算了,还要敲诈他,你还有良心?你还配做我蜡树村的闺女?” 王村长越说越怒,朝那些村民挥了挥手,说:“把这群不肖子孙给老子赶了出去,以后看到她们来蜡树村,乱棍打走。” “老东西,你敢。”那王大花从地面站了起来,伸手指着王村长额头,怒骂道:“老东西,给你面子叫声王村长,不给你面子,你t就一糟老头,一个个小小的村长,也敢在我们面前嚣张,当真是吃了豹子胆。” 说完,她朝她男人瞥了一眼,说:“给派出所打电话,就说,蜡树村发生大规模斗殴,我们被人这群刁民围殴致残。” 她这话一出,在场村民们脸色变了变,玛德,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都快逆天了。 “赶出村子。”王村长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那王大花在我们身上盯了一会儿,伸手指着王村长,恶狠狠地说:“王诚发、王诚才,还有那九指小子,老娘会让你们后悔的。” 就在她话音落地那瞬间,我感觉背后一凉,堂屋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压抑,让我们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我心头一愣,气氛怎么变了,也没理会那王大花的威胁,就朝棺材内看去,就是这么一眼,我愣住了,浑身猛地颤抖起来,手心的冷汗不停往外冒。 只见棺材上空盘旋着一只拳头大的飞娥子,那飞娥子浑身通黑,脚下抓着小纸人,颤着翅膀,正朝堂屋外飞去。 玛德,怎么会这样,那小纸人我放在七套衣物下面,咋被飞娥子给弄了出来,这明显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一个箭步来到棺材前,就看到棺材内的衣物被掀开一道口子,小纸人不见了,就连先前放入棺材内的那块肉也不见了。 难道…这飞娥子是那块肉变得? 我愣了一下,在农村对于死者的传说很多,有人说飞娥子是死者变得,也有人说飞娥子是死者鬼魂变得,还有人说飞娥子是阴间的使者,专门针对阳间那些不孝之人。 类似这样的传说,有很多,众说纷纭,但是,从科学的角度来说,这些只是传说,不可能存在。 可,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奇怪,令人匪夷所思,至少,眼前这种情况就符合农村的传说,要让我说那飞娥子哪来的,我肯定说不出来,非要我解释的话,我选择相信农村的传说,事实是不是这样,我心里没底。 堂屋外那些人好似也看到飞娥子,一个个也没在乎,反倒是王希父子俩,愣在那,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问我:“咋回事?” 第257章 空棺(23) 我楞在原地,压根没心情理会王希父子的问题,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那飞娥子。 那王希见我没有说话,走了过来,在我肩膀拍了一下,问:“九哥,这是咋回事啊?” 我还是没有说话,眼睛一直盯着那飞娥子。他愣了一愣,用力晃了晃我身体,说:“九哥,你倒是说话啊,为什么压在棺材底下的小纸人会飞了出来。” 我回头瞥了他一眼,也不知道跟他解释,就说:“把堂屋外的人清出去,把大门关上,倘若让这飞娥子跑了出去,搞不好会发生大事。” 说完,我从八仙桌捞了一些黄纸、清香,将清香插在棺材前头,再将黄纸对折,点燃,朝着那飞娥子扔了过去。 也不知道咋回事,那飞娥子扑腾着翅膀,停在半空中,一对小眼珠死死地盯着我。 说句实在话,被这飞娥子一盯,我心里有些发毛,忽然我猛地想起青玄子说的,‘弗肖外婆’复活会引发一场瘟疫,难道眼前这东西就是瘟疫的源头? 想到这里,我手头上的黄纸扔的更勤,好些黄纸,没来及点燃就扔,奈何,飞娥子停在半空中,黄纸又轻,压根扔不了那么高。 不知不觉,我已经扔了三十来张黄纸,堂屋外那些人也被清的差不多,唯有那王大花跟她男人还在外面跟王希理论什么。 就在这时,那飞娥子好似发疯一般,朝着堂屋外猛地窜了出去。 一见这情况,我暗叫一声不好,一个箭步来到大门处,正准备关上大门,那飞娥子‘唰’的一声,飞了出去,照着王大花身上就扑了过去。 霎时,那王大花大叫,骂道:“该死的畜生,连你也敢欺负老娘。” 说着,她从地面捞起一根拇指大的竹杖,照着飞娥子就打了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 每打一下,都被那飞娥子躲开,竹杖扑在王大花自己身上,好几处已经青了,足见她手头上的力气不少。 那王大花,好似被这飞娥子彻底惹怒了,也顾不上自身的疼痛,怒骂一声,手头的竹杖越打越快。 看到这一幕,我有些懵了,情况有些不对啊,那飞娥子怎么会扑王大花?难道…?应该不是那样,若真的是那样,这王大花恐怕活不长了。 就在我愣神这会,王大花跟那飞娥子的战况越演越激烈,那王大花好似完全失去理智,已经将手中的竹杖扔了,伸手在自己头上抓。 每抓一把,都会伴随着大量的头发掉落。这让一旁那些人,愣在那,束手无策。 咋办?咋办? 我心里有些着急,再这样下去,那王大花肯定活不长,虽说她不孝,但,好歹也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 想了一会儿,毫无头绪,先前用黄纸扔它,就是把飞娥子当成死者的鬼魂,让它拿着这些黄纸回到棺材内,可,黄纸根本仍不到它身上,意思是死者不收这钱。 一时之间,我心里没有任何主见,而王大花那边,她头发已经掉落一半,地面有一滩血渍,那些血液缠绕头发,散出一股浓烈的腥味。 边上那些人,不少人已经走了,就连她男人也向后退了去,看那架势,是不打算救她,反倒是王希父子在一旁面露急色。 “用水泼她!”我忽然想起死者的尸体在河里,水应该有些用。 那王诚才一听我这话,三步并成两步走,就朝家里跑了去,只是一分钟不到的时间,他提着一桶水走了过去,二话没说,照着王大花就泼了下去。 还真别说,水真的有用,一桶水下去,那飞娥子就从王大花身上掉在地面,扑腾着翅膀。它爪子下的那个小纸人,被这水一泼,颜色淡了不少,上面用朱砂写的名字以及生辰八字,也不知道咋回事,竟然不见了,只留下一团非常模糊的红色。 “老姐姐,你怎么样了?”王诚才放下手中的水桶,跑到王大花面前,急切地问。 那王大花好似神情有些不清醒,抬眼瞥了一眼王诚才,也没说话,就倒在地面。 我没有理会这些事情,大步来到那飞娥子面前,这飞娥子受伤不轻,折了一个翅膀,眼神也没先前那么犀利,不过,有一点很奇怪,它一对爪子始终紧紧地拽住那小纸人。 我尝试掰开它的爪子,非常紧,压根掰不开,好似被人用胶水粘住一般。 我心头有些疑惑,农村的某些传说,是真是假我不好说,但,绝对没有这般活灵活现。这要是让外人一看,毫无疑问,这飞娥子就是死者,它之所以要扑王大花,无非是教训她。 可,作为八仙,职业感告诉我,事情真相或许并不是如此,我不反对世间有鬼魂报仇这么一说,但,像这种情况,绝对少有。 想了一会儿,我将那飞娥子拿了起来,放在手心,这飞娥子浑身湿漉漉,很虚弱,翅膀轻微的扑腾,一双小眼睛,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 看着它,我心中总觉得这飞娥子有些不对劲,具体是哪不对劲,又说不出来。 忽然,我手心一凉,好似有什么东西掉在手掌上,我将那飞娥子稍微斜了一些,就看到手心多了一个东西,绿豆大小,白白的,带点灰色,是飞娥子拉的大便。 我苦笑一声,正准备找纸擦擦,却看到那飞娥子原本扑腾的翅膀停了下来,再朝它眼珠看去,已经闭上,死了。 玛德,怎么回事?飞娥子的生命力极其旺盛,别说泼一桶水,就算将它放在水里一分钟,也不会这么快死亡,顶多是虚弱一会,待它恢复过来,立马就能展翅飞翔,可,现在,咋这么容易死了?难道…?真是死者鬼魂变得? 这时,王希走了过来,说:“九哥,我爸将大姑妈送医院去了,接下来的丧事应该怎么做?” 听他这么一说,我回神来,抬眼朝四周看了一眼,那王大花跟王诚才果真不见了,想必是刚才想事情太入神,没注意到他们离开。 第258章 空棺(24) “先将堂屋清理一下,再把你母亲跟你妹叫来。”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九点了,已经离吉时过了一个小时。 王希点了点头,说了一句话好,转身离开。 很快,他将他母亲跟王初瑶叫了过来,三人将堂屋里外清理一番,就准备开始搞丧事。 待他们来了后,我怕一个人忙不过来,就让王希在村子叫了三个人来帮忙。 随后,我在堂屋布置一番,那王希让我再弄个小纸人放在棺材内,我说,小纸人只能弄一次,不能重复弄,便将那湿漉漉的小纸人再次放入棺材。 弄好这些东西,我准备开始办丧事,这蜡树村比我们那边的村子要好的多,一些铜锣、唢呐,都是自备,就放在堂屋神坛下的柜子里。 我将这些东西弄出来,把铜锣挂在八仙桌腿上,再把鼓绑在八仙桌的一侧,因为人手问题,这敲铜锣打鼓,都是我一个人来弄,最郁闷的是,除了敲打这些,我还需要朗诵经文,可以说,这场丧事就是我一个人来弄。 将丧事所需要的东西全部弄妥当后,我敲了一下铜锣,奇怪的是,这第一声铜锣响后,堂屋内的气氛一点变化都没有,就连微风都没起。 出现这一情况,我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只好硬着头皮将丧事进行下去。 丧事进展的非常顺利,一直到吃中饭的时候,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出现。 期间,王诚才回来了,他告诉我,那王大花这辈子只能是光头了,我也没有问细问他,就让他掺合到丧事中去了。 值得一提的是,临近中饭的时候,王诚才那些二、三、四、五、六姐全部来了,手里提了一些花圈,礼花,对我的态度也是大改变,开口一句先生,闭口一句先生,想必是早晨那一幕将她们吓着了。 中饭较为简单。饭后,我们没有休息,继续忙碌丧事的事,说实话,这衣冠冢的丧事跟普通丧事差不多,都是那些礼仪,唯一的差别在于,封棺后。 这场丧事异常的顺利,直到下午四点的时候,再生事端。就算到了现在,我依旧清楚的记得,那时候是下午四点,丧事进展到转道场,我让他们村里帮忙的人敲锣打鼓,我身穿五彩道袍,领着他们在道场转。 我一边念着经文,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哭丧棒,转着,转着,脚下有些发软,就准备快些转完这道场,步伐不由快了几分。 就在这时,我手机响了起来,掏出手机一看,是青玄子的电话,我摁了一下接听键,青玄子的声音传来,他说:“陈八仙,24小时已过,我最后奉劝你一句,赶紧回到火车上。” “我心意已决,道长就不要再劝说了,只求你别将这边的情况告诉郭胖子跟结巴就行。”我放下手中的哭丧棒,朝敲锣打鼓那些村民罢了罢手,示意他们暂时停下丧事。 “冥顽不灵,你一个抬棺匠,非要掺合进去,你知不知道‘弗肖外婆’的厉害,说直白点,它是天上的神仙,一旦活过来,你觉得你扛得住?”青玄子语气很严厉。 “那些只是传说,虽然有些事情无法解释,但,我相信一句话,只要存的孝心在,上天必定会公平对待,那王希父子如此大孝,我不信上天会惩罚他们。”我找了一个没人的角落,说。 “陈八仙,你…你…你会为你的固执付出代价。”那青玄子被气的不轻。 我愣了愣,说:“道长,王希父子如此大孝之人,倘若我不管,谁会再理会他们?难道任由父子俩死于瘟疫?这样以来,孝与不孝,结果都是一致,试问,天下间,谁会再行孝?谁会以孝衡人?倘若这王希父子不是大孝之人,我陈九不需要你提醒,肯定会离开,毕竟,我很珍惜生命。但,现在这情况,我若离开,我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对不起抬棺匠这一行,更加对不起‘孝’这个字。” 说实在话,对于青玄子撒手离开,我有些意见,但,考虑到这是他个人意愿,不能强求,若是用道德去捆绑他,让他留下来,这不是我做人的风格。 电话那头愣了好长一会儿时间,也没说话,大概过了一分来钟的时间,他说:“陈八仙,认识你,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就问他什么意思,他没有说话,便把电话挂了。 挂断电话,我也没想那么多,就准备继续办丧事,哪里晓得,一道人影出现在我面前,是王希,他神色很慌张,说:“九哥,不好了了。” “怎么回事?”我连忙问。 他说:“刚才停下丧事,我妈趁这个空隙打算去喂鸡,平常我们家养的那些鸡都在竹园溜达,我妈端了一些稻谷去了,就看到,竹园的竹子全部枯萎了,我家二十几只鸡也悉数死在那。” 听他这么一说,我脑中不由自主地想起青玄子说的瘟疫,想也没想,就朝那竹园跑了过去,我怕真有瘟疫,就在他家找了一些塑料袋绑在手上,又弄了一副口罩戴上。 那王希说要跟我一起去,我制止他了,就说:“你去堂屋待着,道场无法继续进行下去,你们一家人跪在棺材前就行,记住,这期间一定要不停地烧黄纸,切莫坏了礼仪。” 他愣了一下,死活要跟我一起去竹园,我只好把杀手锏拿了出来,说:“堂屋少了你这个亲孙子,就是大逆不道,你奶奶会死的不瞑目。” 果真,这话一出,他没再说什么,就让我小心点,便回了堂屋。 看着他背影,我苦笑一声,直奔竹园,脑中只有一个想法,绝不能让这种情况蔓延。 来到竹园,眼前的一幕,令我愣住了,只见,竹园那些竹子像打焉的茄子一般垂在那,竹竿跟竹叶是那种枯黄【色】,地面横七竖八地躺着一些鸡的尸体。 那鸡的尸体,有些奇怪,好似生前受了极大的痛苦,它们的爪子握的很紧,鸡翅呈现扑腾的形象,与先前的飞娥子有些像。 第259章 空棺(25) 看到这一幕,我的第一反应是,事情不对,也没理会这些东西,直奔那‘弗肖外婆’的神位跑去。 来到‘弗肖外婆’面前一看,没啥变化,跟昨天看到的情况一模一样。 这下,我就纳闷了,按照青玄子的说法,‘弗肖外婆’复活才会引发瘟疫。 可,现在瘟疫来了,这‘弗肖外婆’一点变化都没有,若说真的复活了,至少有些变动?例如,木盒炸开了,又例如小竹人身上的银符掉了,电视剧上都是这么演的。 但,眼前这情况,真特么曰了狗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我愣在那,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就弯下腰仔细查看那小竹人。 查看一番后,我再次确定,小竹人没有变化,这让我疑惑不已。 一时之间,我有种束手无策的感觉,若说丧事出现问题,还能凭借平常积累的经验去想办法,而现在这情况,已经完全脱离丧事,让我无从下手。 我想过给青玄子打电话,让他过来帮忙,但是,他已经明确表态不掺合这事。 愣了一会儿,无奈之下,我只好拿出丧事那一套来,先朝‘弗肖外婆’作揖,又说了一些好话。 做好这一切,我双眼微微闭上,想感受竹园气氛的变化,结果让我非常失望,没有任何变化。 玛德,再这样下去,死的就不是鸡这么简单了,我心急如焚,可,又没办法,这种感觉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在这种煎熬中度过了一个小时,我仍旧是一筹莫展。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陈八仙,我早就说过了,你是抬棺匠,这种事情,你肯定搞不定,你非要留下来,现在知道,你留下来也没用了?” 闻言,我面色一喜,扭头看去,就见到青玄子背着一个八卦袋正朝我走了过来,“道长,你咋过来了?你不是说不管这事么?” “哎!”他苦笑一声,说:“在火车上想了一会儿,觉得你的话在理,大孝之人应该有大孝之人的待遇,我道教一直讲究顺其自然,今天,老道就破例逆行一次,希望能有个好结果。” 我朝他道了一声谢,他罢了罢手,说:“同为大孝之人而为,何谢之有。” 说完,他蹲在‘弗肖外婆’面前瞧了一会儿,眉头紧锁,沉声道:“好似有人在这上面动过手脚?” “额?怎么说?”我疑惑地问。 “银符被人移动过,我先前贴的位置是小竹人肚脐稍微靠左,而现在的却被贴在肚脐正中央。”他眉头紧锁,就问我:“谁来过竹园?” “王希的母亲。”我想也没想就说了出来。 “她来竹园干吗?”他问。 “据王希说,来这喂鸡,你不会怀疑是她动了银符?”我连忙说。 他摇了摇头,说:“那倒不至于,但,不排除这个可能。” 说完,他没有继续说话,而是从八卦袋中掏出一个墨斗,然后,又在‘弗肖外婆’前面画了一个三角形的符号,最后将墨斗线的一端的尖头插在三角形的中间。 我问他:“道长,你这是干吗呢?” 他瞥了我一眼,说:“布阵,看看周围有鬼神的脚印没?”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中就想,有点扯了,电视上那些鬼都是飘的,哪来的脚印。 他没有理我,又忙碌起来,很快,他用墨斗线将‘弗肖外婆’围了起来,呈现出来的是一个三角形。 紧接着,他掏出一柄桃木剑,那剑身通黑,尖头的地方有一丝红色,嘴里念了几句咒语,掏出一张黄【色】符箓,本以为他会像电视上那样,念几句咒语,符箓就会自动燃烧起来。 哪里晓得,他掏出符箓后,就问我:“有打火机没?” 我愣了一下,掏出打火机递给他,说:“咋不念几句咒语,让符箓自然燃烧。” 他瞪了我一眼,骂道:“陈八仙,我发现你小子是不是电视看多了,你看哪个道士有本事,那些都是假的,真有那本事,道士就不会落魄到跟你们八仙一起办丧事。” 想想也是,电视剧的那些道士,个个牛逼的要死,若是现实的道士有那本事,这社会早就乱了。我冲尴尬的笑了笑,说:“让你见笑了,第一次看你们道士布阵,有些激动了。” 他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也没说什么,就让我站远点,说是,阵成的时候会产生一股气,怕伤到我。 对于道士我一直怀着一颗尊敬的心,没有任何犹豫,立马向后退了几步,静静地看着青玄子的动作。 那青玄子点燃符箓后,将其放在‘弗肖外婆’面前,脚下走了几个奇怪的步伐,有点像七星步,随后,嘴里一边咒语,手中的桃木剑不停地挥舞。 这样持续了大约三分钟,忽然,他右脚猛地跺在地面,嘴里大声吆喝了一句,“结”。 接下来的发生的一幕,令我遍体生寒,双腿发软,差点就摔了。 只见,他那一声结喊出口后,‘弗肖外婆’四周好似起了一层白雾,我以为自己看花眼了,用力擦了擦,定晴看去,没看错,的确是白雾。 待那白雾消失去,‘弗肖外婆’四周出现了好几个脚印,那脚印特别小,宛如四五岁小孩的脚印一般。 一看这情况,我立马走了过去,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刚靠近‘弗肖外婆’,那些脚印居然不见了,宛如沙漠中的海市蜃楼,一闪即逝。 “咋回事啊?怎么会这样?”我走到青玄子面前,伸手指着地面,不解地问。 他好似很满意我的反应,在我肩膀拍了一下,就说:“陈八仙,你办丧事的能力,老道很佩服,可以说,你是老道第一个佩服的八仙,把丧事办的滴水不漏。但,在道术方面,你肯定不及我十分之一。”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脏猛地抽搐一下,若不是看在他是长辈的份上,我想打他,太特么蛋疼了,我问他咋回事,他给我说这个。 那青玄子将我的神色收在眼里,笑了笑,说:“陈八仙,你有没有觉得老道很厉害,想不想你身边跟着一个这样的道士,只要你让结巴跟我学道,老道一定……” 操,捣鼓半天,他又在打结巴的注意,我心头有些疑惑,结巴的天赋到底有多高?值得一向严谨待人的青玄子,放下面子跟我这小辈说这样的话? 但是,想起眼前的情况,我压下心中的疑惑,连忙朝青玄子罢了罢手,说:“道长,有些事情顺其自然,假如结巴真跟你有师徒缘分,我陈九肯定不会阻止,倒不如,先告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260章 空棺(26) 那青玄子听我这么一说,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就说:“刚才你看到的白雾,其实是我在符箓末端抹了微量红磷粉,目的是燃烧空气中的水份,让这块地方变得干燥,所谓极阳必阴,如此以来,就能让某些特殊的东西,暂时露出印记。” “为什么会一闪即逝?”我疑惑地问。 “空气中充满水份,符箓燃烧后,一些水份自然会充斥进来。”他笑了笑,给我解释道。 我想了一下,就说:“按照你这种说法,假如我把这片空间封闭起来,再用红磷粉燃烧,就能让那些脚印完完整整的显示出来?” 他在我身上打量一眼,摇了摇头,说:“也不能完全这样说,有些事情,玄的很,别看我在东兴镇有点名头,对于道教玄学,我也是一知半解,解释不清楚。” 我有些失望,也没再继续问下去,就问他:“接下来怎么办?” 他在那‘弗肖外婆’身上盯了一会儿,说:“有脚印,就说明死者来过,倘若真是这样,事情变得有些棘手,目前我有两个担心。” “哪两个?”我问他。 “一是瘟疫的源头,二是死者的尸体。”他沉着脸,淡淡地说。 我一听这话,心头疑惑,那天他说‘弗肖外婆’复活,会引发瘟疫,现在又说这附近有死者的脚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将心头的疑惑问了出来。 他说:“死者是‘仙侣婆’,比常人懂得要多,对死后的事更是了如指掌,这‘弗肖外婆’恐怕是个幌子啊,具体怎样,我也搞不清楚,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死者绝非善类。” “那你这担心是指死者还是‘弗肖外婆’?”我问。 他皱了皱眉头,沉声说:“暂时还没搞清楚,两者都有嫌疑,不管事情是如何发生,眼前已经有了瘟疫的影子,咱们就要把它当成瘟疫来处理。说是两个担心,其实就是一个,我担心瘟疫的源头就是尸体。” 我被他说的有些迷糊了,就说:“两者存在嫌疑,不好做道事啊,倘若瘟疫源头是死者的尸体,那就得按照丧事的做法来弄,倘若是‘弗肖外婆’就有‘弗肖外婆’的道事,咱们必须先搞清楚这个问题,不然,根本无从下手。” 他听后,愣了一下,好似在做一个重要的决定,片刻后,他弯下腰,在‘弗肖外婆’身上摸了一下,又从八卦袋中取出一支朱砂笔,朝上面吐了一口唾液,然后,用朱砂笔在小竹人的额头点了一下,嘴里振振有词。 大概念了一分钟时间,他咬破手指头,滴了一颗鲜血在那红点上,奇怪的是,那鲜血滴在小竹人身上,竹园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动。 这下,我心中有些急了,虽说我只是抬棺匠,对道教的玄学不是很了解,但,我知道,一些道士的血滴在‘神灵’身上,肯定会有些变化。 可,现在居然一点变化都没有。 青玄子接下来的一句话,解开了我心中的疑惑,他面色沉得可怕地说:“我们上当了,我刚才不惜用自身的精血去试探一下‘弗肖外婆’,发现,这东西竟然就是小竹人,根本没经过道士请灵。” 他说的请灵,我知道,这小竹人原本就是普通竹子,就算做成人形,它依旧是普通竹子,唯有通过道士请灵,也就是所谓的,将天上的神灵请到这小竹人身上。 而现在,青玄子说小竹人没有请灵,那这一切就是假象。可,我记得王希说过,他奶奶将这‘弗肖外婆’请来后才生的他父亲。 但,现在青玄子说这小竹人没有请灵,说直白点,就是一山寨货,不可能庇佑人,这一切似乎又回到原地,让整个事情变得扑朔迷离。 我问青玄子为什么说小竹人是假的,他告诉我,道士的血液,含有‘道’在里面,属于极阳之物,而‘神灵’虽然在天上,可按照阴阳五行来说,‘神灵’属阴,阴阳相融,就会发生一些超自然的现象。 听完他的解释,我愣在那,死者当初做这东西的时候,怎么做的那么逼真,就连细节都这么逼真,难道…多年前,她就知道有人会查看这东西? 想到这里,我浑身不由冒出一阵冷汗,若是这样,那死者太可怕了,把一切算的这么精密,也许正如青玄子说的那般,死者绝非善类。 “陈八仙,既然这‘弗肖外婆’是假的,那瘟疫源头就是死者的尸体,咱们从先从这方面下手,这属丧事,你最擅长,我只能在一旁给你提意见。”青玄子说。 我点了点头,也没说话,脑子一直在想死者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对她什么好处,正所谓‘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死者应该不会如此大费周章做一些无用之举。 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就跟青玄子在竹园内查看那些死鸡,看了老半天,得出的结果是瘟疫。 随后,我们俩商量一会儿,决定让人把这块竹园围起来,严禁任何人进入,先弄衣冠冢的事。 对此,我有些担心,一则怕弄丧事怕期间,瘟疫会传了出去,二则心中有些不安,总觉得会出事。 青玄子给我的解释是,衣冠冢有些特殊,弄不好会让别的鬼魂睡进去,必须先弄好衣冠冢,这事情可以往后推一推,实在不行,可以让医生来这看看。 他这么一说,我有些心动,但是,想到主家的经济条件,我还是打消了请医生的念头,就领着他回堂屋。 来到堂屋时,天,已经黑了,堂屋外挂着一盏百瓦灯照明,将堂屋照的跟白天一样。 那王希见我们来了后,放下手中的黄纸,走了过来,说:“九哥,竹园什么情况?” 我摇了摇头,说:“事后再跟你解释,先把衣冠冢弄好。” 他听后,楞了一下,也没再问什么,就说:“马上吃晚饭了,饭后,有没有什么仪式?” 第261章 空棺(27) 我瞥了王希一眼,用询问的语气说:“衣冠冢在丧事仪式这一块不是很讲究,晚上的仪式,就不要弄了,直接封棺念祭文?你意下如何?” 那王希好似有些不喜,面色一沉,说:“九哥,是不是嫌钱少把仪式省了?你需要多少钱财才愿意给奶奶办好丧事,只要你开口,我立马给你凑钱。” 我愣了一下,看来他是误会的意思了,就跟他说:“衣冠冢只是一些衣物在棺材内,很多仪式可以省了,就连白天那些道场都可以省了,它注重的地方是,封棺后的祭文,以及下葬那会的仪式,这念祭文是个辛苦活,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他想了想,就说:“九哥,真是这样?你可别骗我,虽然棺材内只有奶奶的衣物,我仍旧希望你当成正常丧事来办,让奶奶走的安安心心。找不着她老人家的尸身,已经是大不孝了,若是丧事仪式再节省,我们一家人死后,哪里有脸去见奶奶啊。”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是醉了,有些仪式在衣冠冢上没必要弄,一旦搞了,指不定就会如青玄子说的那般,把附近一些孤魂野鬼请了进来,那时候就真是得不偿失。 “后生仔,听陈八仙的,他不会害你,更加不会得罪死者,这点,我以人格给你保证。”青玄子向前走了几步,站在王希面前,淡淡地说。 也不晓得咋回事,那王希在青玄子身上盯了一会儿,也没说话,就将疑惑的眼光抛向我。 我朝他点了点头,耐心的给他解释,“有些事情,你们外行人不懂,我们行内人都是以死者为重,绝对不会因为偷懒或钱财,做那对不起死者的事。” 他看着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我便开始安排起来,先是让王希去他们村子找人挖墓井,争取今晚2点之前,将墓井挖好。 他说:“九哥,为什么白天不找人挖?非要晚上才开始挖,时间有些紧迫。” 我告诉他,白天挖墓井,阳气太重,而衣冠冢对挖墓井极为讲究,只有晚上挖墓井,才是对死者的尊重。 他听后点了点头,二话没说,直接朝堂屋外走了去,想必是去找人挖墓井。 待他离开后,我给青玄子递了一个三百块钱的红包,他身为道士,只要为这场丧事说一句话,就算掺合到丧事当中,刚才他劝了王希一句,这个红包必须给。 那青玄子是行内人,深知这一习俗,笑了笑,伸手接过红包,就说:“接了这红包,我总得为丧事做些什么,下葬时的一些经文就由我来做!” 我点了点头,开始安排封棺事宜,倘若是正常丧事,这封棺是下半夜的事,念祭文是次日早晨的事。可,眼下的丧事有些紧迫,我只能在不得罪死者的前提下,将丧事的仪式节省一些,尽量早些将棺材抬上山。 安排好一切,我们匆匆地扒了几口晚饭,便开始封棺,我让死者的一众嫡亲跪在棺材前,又让青玄子在一旁念封棺词。 我则点燃三柱清香以及一些黄纸,朝棺材作揖,又替主家说了一些吉祥话。 做好这一切,我让青玄子搭把手,将棺材盖盖了上去,然后找来事先准备的三根寿钉,值得一提的是,普通寿钉为黑色,这三根寿钉为红色,用朱砂泡了半天,据说这样的寿钉,能让死者找到自己所住的阴宅。 那青玄子瞥了一眼我手中的寿钉,开口了,他说:“陈八仙,一般寿钉都是五根或漆根,你怎么只拿三根红色的寿钉?” 我愣了一下,低声跟他解释,“按丧事风俗来说,衣冠冢的棺材是不能铆入寿钉,只能用红绳子将其缚起来,但,死者生前是‘仙侣婆’,死后,阴间应该会蒙住她一双眼,以惩罚她在阳间泄露天机,我这三根寿钉则是让死者寻到自己阴宅的指路灯。” 说完,我将第一根寿钉铆在棺材前头正中间的位置,第二、三根寿钉铆在棺材前头两肩位置,棺材左右两边以及尾部,让空下来。 铆入寿钉后,我跟青玄子坐在棺材左侧,死者的嫡亲跪在棺材前头哀嚎。这哭声中,我能听出来,只有王诚才、王初瑶两人的哭声饱含感情在里面,是真伤心。剩下那些人哭的有些假,唯有王诚才媳妇的哭声令我分辨不清是真是假。 说是真的,她声音没任何感情色彩在里面,说是假的,她那表情又不像演戏。 我不由在她身上多盯了一会儿,只见,这人四十来岁的年龄,双鬓泛白,一双眼睛不知道是哭的还是怎么回事,显得有些浑浊。 就在这时,青玄子轻轻地推了我一把,伸手指了指那妇人,说:“那人是不是死者的儿媳?” 我点了点头,就问他有什么问题。青玄子面露凝色,说:“她身上好像有些奇怪,有点像同类人。” “你说她是道士?”我失声问道,声音偏大,让跪在棺材前的那些人朝我这边瞥了一眼。 他瞪了我一眼,说:“我不敢确定,但,她绝对不是普通人。” 我问他理由,他说:“你看看旁边那些人的眼神,再看看那妇人的眼神,你会发现她眼神浑浊不堪,这种眼神绝对不是因为哭泣造成,据说开了阴阳眼,眼神才会变成这样,所以,我推断,她跟我是同类人,就算不是道士,也绝对是神婆之流。” 我正准备询问青玄子,那妇人好似发现我们在说她,冲我们点了点头,便继续哀嚎。 好强的第六感,这是我脑中的第一个想法,要知道此时堂屋内哭声不绝于耳,别说我们说话声音轻,就算再大声点,那哭声也能将我们的声音盖了过去。 可,那妇人愣是发现我们在说她。 青玄子好似也发现这一现象,伸手捅了捅我,说:“那妇人果然不是普通人。” 说句实在话,我很想站起身,走过去问那妇人一些问题,但,现在是哭丧的时间,外人不能打扰他们,否则是对死者不敬。 于是,我就问青玄子阴阳眼是什么情况。 第262章 空棺(28) 青玄子苦笑一声,在那妇人身上盯了一会儿,说:“阴阳眼被外界传的神乎其技,说是可以看见别人看不见的超自然现象存在。其实,这话是言过其实,阴阳眼跟普通眼睛区别不是很大,阴阳眼所见到的东西,全是灰色,用医学来解释类似色盲症,但,又不是色盲症。在我们道士眼里,这种眼睛被称为阴阳眼,是经过特殊仪式洗礼过,据说可以看见鬼,说句让你见笑的话,我入行那会,师傅替我开了阴阳眼,到目前为止,还没见过鬼神的真面目。” “额?这么说,阴阳眼没啥用?”我愣了愣,问。 “话也不是这样说,有些人天生阴阳眼,据说可以见到鬼神,像那妇人的阴阳眼,应该是经过特殊仪式洗礼过,她的世界是一片灰色,至于能不能见到鬼神,就要问她自己了。”青玄子跟我解释一句。 想想也是,自古以来,鬼神一直是争论不断的话题,有人说,有,有人说,没有,有人说,见到鬼,又有人说,看不见鬼神,谁真谁假,或许只有自己知道。 像那妇人的阴阳眼,能不能见到鬼神,只有她自己知道,作为旁人,肯定不能知道她内心的想法。有些人为了提高自己的神秘感或社会地位,往往会说,自己能看到鬼神,至于是不是真的能见到鬼神,唯有他自己知道,因为,你能骗过所有人,唯有自己的心,骗不了。 说句实在话,听青玄子这么一说,我对那妇人刮目相看,若是真如他说的那般,这妇人当真是够低调,至少她家人没有发现她眼睛的问题。 也正是因为如此,让我对那妇人有了一份怀疑,有人说,一个人本事越大,ta所承受的压力越大,那妇人连自己家人也隐瞒,无外乎两个原因,一是有难言之隐,二是有所求。 那妇人属于前者还是后者,我无法知道,但是,对那妇人,我多了一份心眼,有意无意的,总会朝她那边瞥过去,观察她的一言一行。 还真别说,我观察她几分钟后,果真发现她与常人有些不同,她每哭一会儿,都会抬头在堂屋打量一会儿,好似在寻找什么东西。 “道长,你说她是不是可以真的看见鬼神?”我轻声地青玄子。 他张开眼,朝那妇人身上瞥了一眼,说:“还是刚才那句话,只有她自己知道,我们这些外人,不能明白她内心的想法。” 他这么一说,我也没再说什么,就一直关注着那妇人,一直到晚上10点半的时候,哭丧才结束。 停下哭丧后,我点燃一封鞭炮,给这哭丧画上一个句号。随后,那王诚才走到我面前,给我递了一张纸,说:“陈八仙,这是母亲生前托人写好的祭文,你看看有没有需要改动的地方。” 所谓祭文,就是祭祀或祭奠时表示哀悼或祷祝的文章,体载分两种,一为韵文,二为散文,主要内容是哀悼、祷祝死者生前主要经历,弘扬他的品的业绩,寄托哀思,激励生者。同时,祭文也是为祭奠死者而写的哀悼文章,是丧事最后的一道仪式,类似哭丧。 我接过祭文大致上瞥了一眼,这祭文是属于韵文,以五字为一句,最后一词较为押韵,上面记载着死者生前的一些事宜。 本来我想认真地看看这祭文,看死者一生到底经过什么事,但,想起等会这祭文是我由我来念,也没再认真查看,就安排王诚才找来几床凉席。 不一会儿工夫,王诚才找来几床凉席,我数了一下在场的人数,连同王希在内,一共十个人。 可,凉席只有几床,明显不够用,我就将凉席剪了一些,给他们每人发了一小块,铺在八仙桌前面,再让他们跪在凉席上,听我念祭文。 这跪凉席,是老祖宗传来下来的规矩,据说,跪在凉席上,能让死者在阴间过的好,当然,这是传说,是真是假,无从得知。 安排他们跪好后,我让青玄子站在堂屋的门槛上,左手持一柄菜刀,右手持一封鞭炮。 我则站在棺材的尾部,与王诚才他们隔了一口棺材以及一张八仙桌的距离,这段距离,在丧事上,被称为‘天地别’,意思是念祭文的人在天上,听祭文的人在地面,再说直白点,这念祭文就如古时候宣读圣旨一般。 这念祭文是个辛苦活,不能以正常声去念,必须用哭腔去念,要把死者当成自己母亲,再将自己的感情代入到死者身上。 一些称职的念祭文人,往往会哭的稀里糊涂,眼泪鼻涕双流,宛如死的是他亲生母亲一般。也不知道咋回事,在念祭文这一块,我一直学不会他们的情感代入,只能说,我念的祭文,平淡无奇,顶多就是掉几颗眼泪,或许,我天生就不会演戏。 一场祭文念下来,那念祭文的人,嗓子会疼好几天,当然,付出与收获,是成正比,一场祭文念下来,大概是一个小时左右,可工资却高达,300块钱。 准备好一切后,我示意青玄子燃放鞭炮,我则朝棺材作了三个揖,在王诚才他们身上一一扫过,他们跪在地面,双手插在地面,额头紧贴地面。 我深呼几口气,语气一变,用略带哭腔的念:儿子王诚才,祭慈母何秀华,于,公元二零零六年,正月,十九日,谨以香钱酒醴(li,第三声)庶馐(xiu,第三声)馔(zhuan,第四声)文之仪祭於慈母之龙柩前。 念完这个,我朝青玄子打了一个眼神,意思是可以放鞭炮了,那青玄子会意过来,立马拿着菜刀在门槛上敲了三下,紧接着,便点燃一封鞭炮,‘噼里啪啦’声传来。 待鞭炮声停止后,青玄子仰天长叹三声,说:“风吹梨花风含悲,月落霜田万禾萧,今日和泪相别离,梦中再将亲人接,一生养育恩长忆,报答恩情永不歇,一纸祭文颂天晓,子孙孝心表堂前,文,起。” 第263章 空棺(29) 那青玄子念完这话,将手中的菜刀朝着天空丢了过去,此举为破天煞,意思是用菜刀破开乌云,让老天爷跟死者在天上能清楚的看到堂屋内的情况。 待那菜刀落地后,也不晓得咋回事,堂屋内的气氛没有任何变化。值得一提的是,那妇人微微抬头,在堂屋内打量一眼,好似有些失望,又将头贴紧地面。 我将这一切收在眼里,也没说什么,就开始用哭腔朗诵祭文:苍天垂帘,大地抽泣,儿女心碎,亲朋洒泪。(注:此四句为,祭文的开篇。) 念完这四句,我在他们身上瞥了一眼,继续念:“二零零六年,时近初春天,别家忙下种,唯我最凄凉,慈母辞人世,正寝七有八,书文祭慈母,哭煞儿孙心。” 一祭我慈母,身世灾难多,三岁与娘别,八岁没了爹,寄予伯父家,十四嫁人夫,诞下数闺女,奈何香火断,与夫吵不歇,请神到竹园,四三诞下儿,道天无情泪,四四与夫离,阴阳两相隔,孤身抚儿女。 二祭我慈母,身世坎坷多,七岁下农田,九岁会秧禾,十岁把牛牵,十一针线活,十二心暗伤,十三闺房待,十五诞后人,十六到四十,孕身干农活,得道插花后,又逢自然灾,为充腹中饥,四处游走地,诞下儿身后,奈无照顾时,寄儿数姐带。慈母身似男,扛起家中梁,不顾病痛多,只想把家持,待儿成人时,慈母无歇时,整日忙不完,风餐和露宿,苦苦不堪言。 一九八六年,儿逢娶妻喜,为儿面有光,慈母常忍饿,替儿办大喜,稠饭给儿吃,稀烫母自餐,一日三顿饭,慈母常挂心,比起同龄人,唯我生活甜。 三祭我慈母,为人多淑贤,人前不夸己,背后没闲言,家门和邻居,相处真和善,活了一辈子,不与人红脸,自身节俭省,于人却丰盛,儿孙当表率,邻里夸模范。 四祭我慈母,病痛实在多,一九五九年,诞下孩儿身,从此病不断,三日一小病,九日一大病,好在母福厚,命从阎王抢,健康到七五,病痛又缠身,三年卧床痛,慈母性子变,不是儿不孝,囊中实羞涩,有钱无钱时,心中把娘牵。 可哀儿务农,赚钱三指余,无钱替母医,慈母寿渐高,儿媳孝床前,屎尿手中端,只为母身舒,皇天不佑人,慈母身归仙,千声呼不还,万哭哭不在,宵夜举家祭,慈母灵有知,知儿孝心在,盼母阴间好,来世富贵家。 念完这祭文,跪在地面的那些人哭成一片,特别是王希跟王初瑶俩人,已经泣不成声,或许,二人是第一次听闻死者的身世。 也不知道咋回事,我嗓子沙哑的很,一连灌了三杯水,嗓子还是有些痒,好在青玄子,给我弄了一道符箓,说是能缓解嗓子问题。 到现在,我还能清晰记得那符箓的样子,只有二指大,浑身泛黄,上面用朱砂笔画了一些符号,那符号奇怪的很,就像现在的英文,我依稀能认出最后一个字是,钦。 他将那符箓在我嗓门的位置贴了一下,又念了几句咒语,那种痒痒的感觉便消失了,嗓子也恢复的差不多。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体会到中国道术的神奇,在后来的生涯中,我发现道术并不像民间传的行骗,有些大能道士,的确有超自然的能力,但,没有人们想象中那么夸大。 我问青玄子是什么符箓,这么厉害。他说,念祭文的时候,会让流连在四周的鬼魂,散出一种气场,影响到人的嗓门,那符箓的作用就是将那种气场驱散。当然,因为念祭文是以哭腔的语气去念,多多少少会伤到声带,这东西用符箓是无法根治,最终还是需要用药物去治疗。 待嗓子恢复的差不多时,跪在地面那些人已经停止抽泣,每个人脸上都挂着两行泪迹,好几个人已经哭红了眼,这其中包括王诚才、王希,王初瑶,还有一名妇人,好像是死者最小的女儿。 我在他们身上打量一眼,让他们站起身,点燃三炷香交给他们,又让他们朝棺材说几句吉祥话,最后将清香插在棺材前头。 做好这个,那王希父子,一人给了我一个红包,一包烟,红包很薄,估计是一百块钱,烟是五块钱那种白沙。 “九哥,辛苦你了,一点心意,还希望你不要嫌弃。”那王希将烟跟红包递过给我。 我没有客气,伸手接过红包跟烟,就说:“死者一生也够苦,你们作为子孙应该多尽孝,等会找一个托盘,装上三牲以及三样水果,放在棺材右侧,希望死者在天之灵能感受你们的孝心。” 他点了点头,就准备去找这些东西,我一把拉住他,问:“墓井挖的怎样?我希望凌晨四点之前,将棺材抬上山下葬,只有这样,才有时间替你们处理另外一些事情,不然会招来一些灾祸。” 他愣了愣,就问我要处理什么事情。我想了一会儿,也没告诉他具体是什么事情,就说:“先把棺材下葬,剩下的事,天亮以后再说,对了,抬棺材的人找着没?” 他朝堂屋外瞥了一眼,说:“找着了,都是我们村子的村民,他们现在在挖墓井,我回来的时候,墓井已经挖了30公分的样子。” 听他这么一说,我一直忘了一件事,就问他:“墓井在哪?是谁找的?” 他在我身上看了一眼,语气有些沉重地说:“奶奶生前自己找过墓井,所以,我一直没让你去墓井,这可不是我们家小气那红包,而是奶奶遗愿如此,我们做子孙的,只有尊重老人家的心愿。” 我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这场丧事是三天时间,严格来说,是两天,有些急,再加上死者疑惑的事太多,我一直忘了墓井没找,好在死者生前就准备好了,不然,这丧事真心没法弄。 有时候,不得不说一句,丧事,看似简单,只有参与到其中,才会知道里面复杂的门道。 随后,那王希走了出去,应该是去准备托盘,我也闲了下来,就跟青玄子坐在堂屋一侧。死者那些嫡亲,一个个忙碌着手头的事,都在准备接下来的出殡。 就在这时,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站在我们面前,不是别人,正是王希的母亲,也就是死者的儿媳,她好像有什么话要对我们说。 ps:短短的几百字祭文,小九从昨天捣鼓到现在,更新慢了一些,见谅。这祭文,小九本来打算一笔带过,但,为了让大家了解丧事中的祭文,还是硬着头皮写了几百字。此章应该投月票、推荐票哈! 第264章 空棺(30) 那妇人先朝我们微微弯腰,表示礼仪,说:“陈八仙,不知婆婆的丧事,你是否有啥看法?” 我一听这话,就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几天前寻找尸体的时候,她的态度跟农村妇人没啥差别,而现在,无论是态度,还是说话的语气,都像变了一个人似得。 但,我还是朝她拱了拱,表示还礼,试探性地说:“没啥看法,就感觉这衣冠冢有些不对劲,不知您是不是有啥意见要提?” 我对她的语气特别恭敬,一则,礼尚往来嘛,二则,我感觉她好似有重要的事说。 那妇人见我给他行礼,微微一愣,罢了罢手,走到我身旁,坐了下去,就说:“哭丧期间,我见你一直盯着我看,想必你已经开始猜测我的身份,婆婆马上就要出殡了,我也不瞒你,的确如你猜的那般,我跟婆婆一样是一名仙侣婆。” 她说完这话,掏出一盒烟,红豆,两块五一包那种,给我派了一根,自己也点燃一根,唧的抽了一口,她抽烟的姿势真心不咋雅观,看上去让人有种想笑的感觉,总觉得别扭。 我接过烟,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正想说点什么,青玄子拉了我一下,罢了罢手,意思是,别说话,听她说。 我点了点头,也没说话,就朝堂屋内瞥了一眼,那些人看到这妇人抽烟,没一点诧异之色,好似习以为常,这令我非常疑惑。 按道理来说,农村较为保守,别说抽烟,恐怕露个ru沟,那些闲言杂语都能将人给淹了。 那青玄子好似也发现这一现象,一直沉默在旁。大概过了两分钟时间,那妇人丢下手中的烟蒂,在我们身上打量一眼,说:“两位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男人的姐姐们,对婆婆的丧事会这副态度?” 我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她说:“事情说起来有点长,我就长话短说!四年前,我那些姐姐们在我家翻出一本存折,上面有二十万,是婆婆的名字。从那后一直吵闹着要婆婆把那二十万取出来,给大家分了,婆婆不肯,说是留着养老,为了这事,大家足足吵了一年。婆婆病了后,那些姐姐们因为这二十万,也就没咋来我们家,说到底,还是那二十万惹得祸。” 二十万?我心头一愣,在城里人看来,二十万或许不多,但,在农村,二十万就是一笔巨款,甚至可以说,这二十万能改变人的一生,也难怪,那些人会吵的这么凶。 “那二十万现在在哪?”我瞥了她一眼,问。 “不知道,存折应该被婆婆藏在某个地方,密码只有婆婆知道,不瞒你们,婆婆掉入河里后,我让瑶瑶在婆婆房里翻了一会儿,那妮子死活不肯定去找,最后,我说拿那二十万给婆婆料理后事,她才同意。”她烟瘾很大,说完这话又掏出烟,点燃。 听她这么一说,我想起,当初查看死者的房间,我们走后,王初瑶的确在那房间待了很久,想必是在找那二十万,替死者办丧事。 “那你当仙侣婆多久了?”想了一会儿,我问心中最大的疑惑。 “三年,婆婆病了后,我接了她的班子,这三年时间,我怕插花给希希和瑶瑶带来厄运,一直待在家,这抽烟的嗜好也是三年前忽然有了。”她深吸一口烟,解释道。 她说的这嗜好,我以前见过,一般仙侣婆都有抽烟的习惯,想必堂屋那些人应该知道她是仙侣婆,这才没有奇怪她抽烟。 听完这话,我那妇人身上盯了一会儿,观察她的表情跟动作,想从中找出谎言的迹象,毕竟,我们先前怀疑过她。 令我失望的是,她表情一直是那副云淡风轻,看这情况,她说的十之八九是真话。至于,先前没有告诉我们她是仙侣婆,应该有她的难言之隐,我也没有问原因,那是人家的隐私。 随后,我跟她聊了一会儿,问了一些关于‘弗肖外婆’的问题。 她告诉我,她一早就知道‘弗肖外婆’是假的,我问她原因,她说,婆婆生前做了缺德事,弄个假‘弗肖外婆’掩人耳目,具体是什么缺德事,她也不知道。 我忽然想起王希说过的一句话,死者一直没诞下男孩为王家传宗接代,这才请了‘弗肖外婆’。 可,‘弗肖外婆’既然是假的,那王诚才又是怎么出生的? 我将疑惑问了出来,她说她也不知道,只有死者才知道怎么回事。 后来,我们聊到深夜三点半的样子,我知道了很多事,就如死者生前卧病三年,据她说,那三年病灾,死者费了很多心力算了出来,之所以没挡灾,说是怕这病灾移到后人身上。 在弄清楚这些疑惑后,我又问她竹园鸡死竹枯是什么情况,她说,她回去‘上桥’也算了一番,结果是瘟疫,油纸扇显示,这场瘟疫与死者有关,也正是这个原因,她才会找我们聊聊,商量解决瘟疫的办法。 在这个问题上,我们三人的意见不一样,我的意思是,先将衣冠冢弄好,再查原因,这样既能尊重死者,又能在这过程中发现一些异常的事。 青玄子的意思是,先到河里去找死者的尸体。 而那妇人的意思很简单,瘟疫从竹园开始,就应该在竹园找原因。 三个不同的意见,我们商量了一会儿,最终决定,按照我的方式来办,毕竟,这是丧事,万事以死者为重。 刚商量好这事,王希领着八名中年大汉走了进去,说:“九哥,这八位负责抬棺材,你看看有没有问题?” 我微微一愣,抬眼朝那八位村民瞥了一眼,他们年纪差不多大,都是四十到五十的样子,身上的衣服较为朴素,额头上有些细微的汗水,应该是刚挖好墓井回来。 他们八个人看到我,冲我笑了笑,其中一名年龄较大的汉子走了过来,给我递了一根烟,说:“在坟地的时候,听王希说,你是衡阳的八仙,在那边名头很大,今日有缘共事,还望多多指教。” 第265章 空棺(31) 我点点头,打量了他一下,这人五十左右的年龄,略微有点秃顶,但是,身上收拾的很干净,值得一提的是,他身上有股淡淡的气味,这气味有点像死人尸体发臭的那种臭味。职业感告诉我,这人从事的工作应该跟我一样,是八仙,不然,身上不会有这种气味。 发现这一情况,我心中有些疑惑,按照我们那边的习俗,有外人来这办丧事,是过界了,当地的八仙应该特别反感,甚至会驱赶我们。 可,眼前这中年的汉子的态度,说不上非常热情,但,绝对不冷淡。 那人见我没有说话,就说:“敝人叫王芳民,不知道你贵姓?” 听完他的名字,我愣了一下,眼前这人居然比王诚才要高一个辈分,我会这么想,是因为王是大姓,近代有十五辈,分别是:桥、端、喜、佳、庆、俊、秀、继、芳、诚、益、元、余、弎、会。 在一些农村,生下孩子后,取名都是按照辈份来排,第一个字为姓,第二个字为辈分,第三个字由父母取,而王诚才属于诚字辈,眼前这人是芳字辈,在辈分上要高一辈,但,俩人的年龄却差不多,这令我有些疑惑。(注:老一辈的人起名,都是按照辈分来排,现在一些父母为了让后人名字好听、有个性,已经将这些辈分抛在脑后。) 想起现在是商量抬棺材的事,我压下心头的疑惑,尴尬的笑了笑,就说:“免贵姓陈,单名一个九,您叫声小九就可以了。” “那行,我就托大叫你一声小九,这次抬龙柩由我们这些人负责,我是我们村子专业的抬重者,也就是你们那边口中说的八仙,剩下那些人,都是我们蜡树村的村民,他们平常没事,也会抬抬龙柩,你先算算他们他们的生肖相冲不?”那王芳民开门见山地说。 我微微一笑,他这是考我,想看看我够不够资格办丧事,我也没说什么,就结合的生辰八字大致上算了一下,说:“龙、虎相冲。” 他满意的点了点头,就说:“这次抬龙柩,一切由你说了算。” 我笑了笑,诧异的瞥了一眼,这王芳民倒是个爽快人,丝毫不拖泥带水,想必在蜡树村的口碑应该不错。 想到这里,我也没有跟他客气,就让他们用龙绳将龙架绑好,因为死者是落水死的,我又让他在棺材盖上面铺了一层塑料膜,寓意,这塑料膜替死者遮风挡雨。 人多做事就是快,只用了十来分钟的时间,他们就用塑料膜盖在棺材上,然后用龙绳缚着龙架绑在上面。 做好这一切,我们就准备出殡,青玄子先前就说了,他走在前头领路诵经文,所以,那领头人就是青玄子。 如此以来,我发现我成了闲人,抬棺材已经有了八个人,拿凳子,撒黄纸这些杂活,是蜡树村的一名中年汉子,我倒成了闲人。 闲着不干活,肯定不行的,无奈之下,我只好找来一副铜锣,充当敲锣之人。 待一切准备就绪后,王芳民走到我面前,问:“小九,那墓井就在左边的一座山上,离这只有两百米不到的距离,咱们是直接抬着龙柩去墓井,还是怎样弄?” 听他这么一说,我愣了一下,抬棺材忌走短路,同音断路,意思是,死者下辈子活不长,会自寻短路,说白点就是自杀,这不是好彩头,就跟他说:“路途太近,肯定不行,尽量走些弯路,让出殡热闹一些。” 他想了一会儿,说:“走弯路的话,只有沿着河边走,那样算下来,大概有800米的路途,符合正常出殡距离。” 说句实在话,每次提到河边,我都有些害怕,总觉得那条河有啥问题,于是,就问他:“有没有别的路?” 他摇了摇头,说:“没有,想走弯路,只有走河边,才能转到墓井,其它的路,别说抬口龙柩,就连独身都难以行走。” 听完这话,我脑中衡量一会儿,最终只能采纳这个意见,毕竟,丧事以死者为主。 说好出殡的路后,我让死者的嫡亲跪在棺材后头,我拿着铜锣以及一个瓷罐,站在堂屋的门槛上,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离四点只差了一分钟。 待手机的时间跳到04:00的时候,我将手中的瓷罐猛地砸在堂屋门口,拉长嗓门,喊:“天无风,日无出,日光如水流逝快,寅时不觉面前行,慈母西归欲征程,但叫平安送亲人,全体相邻情如金,不畏夜寒和苦辛,热情相帮抬龙柩,众位孝子谢真诚,西方引路同起灵。” 喊完这话,我敲响了第一声铜锣,这锣声一起,紧接着,就是喧天的鞭炮声以及嫡亲的哭丧声,这声音参杂在一起,当真是热闹,震得我耳膜欲裂。 我不敢大意,抬眼朝堂屋内瞥了一眼,那抬棺材的八个人,齐声吆喝一句,起,棺材被缓缓抬起,他们面露轻松之色,脚下的步伐特别轻快。 这令我非常疑惑,虽说棺材内只放了死者的一些衣物,但,衣冠冢的棺材不该这么轻才对,哪怕棺材只有178斤,可,只要往里面放入一些死者的东西,再加上一些丧事仪式,棺材都会变重,这种重量要超过,棺材本身的重要加衣物的重量,至于为什么,我也说不清楚。 打个简单的比方,棺材的重量是,178斤,死者以及棺材内一些物品的重量是122斤,出殡时,我们八仙所抬的重量,要远超300斤,就这一现象,用科学的知识是无法解释。 用我们八仙的话来说,棺材内有股浊气,出殡时,浊气下沉,会让棺材变得异常沉重。至于具体会多出多少重量,由死者的心愿、后人的孝心、以及一些外在因素决定。 当然,这些是我们八仙内部的说法,不被外界认同,毕竟,在部分人眼里,我们是一群不入流的农民,说出去的话,没啥份量,不及那些权威部门一纸书信。 第266章 空棺(32) 念头至此,我朝抬棺材王芳民走了过去,此时的他正抬着棺材迈出堂屋,见我过来后,他一边抬着棺材向前走,一边疑惑的问了一句,“怎么了?” 我在棺材上打量一眼,伸手摸了一下,没啥特殊的感觉,就问他:“棺材重吗?” 他摇摇头,向前走去,说:“不重。” 我‘哦’了一声,跟上他的脚步,问他:“相比平常的棺材,这次的棺材是不是特别轻。” 我怕他误会我的意思,又加了一句,“我指的是平常的空棺。” 他沉默一会儿,一手搭在龙架上,说:“好像比平常的空棺还要轻,只有百来斤的样子,是不是有啥问题?” 我想了想,就说:“等会经过河边的时候,你让抬棺材的人,心里切莫乱想,把心思全放在棺材上,还有你们手臂上的白布,千万不要掉了。”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心中有些担心。办丧事之前,我已经看过这口棺材,跟普通棺材没啥差别,182x78x62,浑身黑漆漆的,没啥特殊的地方。(注:182是棺材长,28是宽,62是高,这是规格最小的棺材。) 现在听他这么一说,才百来斤重,比平常的空棺还要轻,有些不正常。我怕经过河边的时候,会发生一些怪事,这才让他们注意手臂上的白布,那白布是我们八仙的象征,就如警察出勤时,手臂上警察二字,是一样的效果。 招呼好王芳民后,我提着铜锣,一路敲敲打打,朝着出殡的路线走去。 这一路走来,倒也顺利,跟普通丧事一样,青玄子领路,死者的嫡亲围着棺材一边拍打,一边哀嚎。因为丧事办得有些多,对于这种哀嚎,我已经麻木了,在我听来,那哀嚎声宛如平常说话声一般。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到了河边,我担心出事,就从负责照明那村民手中拿过电筒,朝河边照了一下。 河边异常的宁静,水面也如平常一般缓缓而流,偶有几道‘嗬嗬’声,是水浪拍打在岸边发出的声音。 在那河面盯了一会儿,并无任何发现,心中忍不住暗道一句,难道我的担心多余了? 由于我在河边看了一会儿,那出殡队伍已经走了有些距离,我大步跟了上去,看着眼前,抬棺材的抬棺材,撒黄纸的撒黄纸,哀嚎的哀嚎,一切是那么自然,这让我紧绷的神经松了不少。 我们在河边大概走了十来分钟时间,来到一处地方,死者当初就是在这掉进河里,我心里沉重的很,就让他们尽量不要靠近河边。 那些抬棺材的人,对此也很忌讳,脚下不由的向右边偏了一些,让自身与河流保持一定的距离。 现在回想起来,有些事情,就算要避,也无法避过天意,因为上天早已注定,人力根本无法抗衡。 我们送殡的一行人,小心翼翼地朝前走,唯有那王诚才一家四口,不知是触景伤情,还是过于怀念死者,他们四人停下拍打棺材,一把跪在河边,仰天长嚎,“我滴个娘啊,儿子还没来得及尽孝,已经与您阴阳两隔,儿子不孝啊!” 这声一出,我着实吓了一大跳,立马跑到他们身前,说:“别在这哭,大不吉,赶紧回到送丧队伍。” 他们没有理会我,只顾跪在那哭泣,这让我有些为难,就准备用蛮力拉他们回队伍。 说来也巧,我正准备拉王诚才的时候,就看到河面有些异常,只见,黑暗中河面,在电筒余光的照射下,忽明忽暗,浮出一块拇指大的白色东西,起先我也没在意,就准备回过头,哪里晓得,那白色东西越浮越多,只是几秒钟的时间,白色面积越来越大,约摸三寸长。 我有些好奇什么东西,就提着电筒就朝那个方向照去,定情一看,那白色东西,两头圆圆的,像极了人的脚骨。 紧接着,一块一块白色的骨头,如雨后春竹一般,全数浮了出来,密密麻麻地漂浮在水面,看上去令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我以为只有我看到这一幕,抬眼看向王诚才一家人,发现他们一家四口,眼睛瞪得大大地,一脸惊恐的看着河面,显然他们也发现了。 忽然,一道特别刺耳的声音传来,这声音好生奇怪,像是水浪打在河边发出的声音,又有点像人说话的声音,令人难以分辨。 我心下大疑,倾耳听去,发声处离我很近,难道就在附近? 压下心中的害怕,我提着电筒就朝四周看了一眼,发现,河面那些骨头在水流的碰击下,相互交缠在一起,织成一道怪音。 听着,听着,就觉得声音有点变了,我也分辨不出是幻听,还是怎么回事,隐约觉得有点像中年男子的声音,再细听下去,又觉得,那声音好似在喊一个‘冤’字。 这一发现,让我愣在那,背后凉飕飕地,冷汗直冒,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冒了出来,咋回事?中年男子喊冤?若说那声音碰巧类似‘冤’字,打死我也不信,世间哪有那么多巧合事。 “九哥,咋回事?”那王希停止哀嚎,走到我面前,声音颤的厉害。 我伸手指了指河面那些白骨,说:“好像是人骨。” “不会是奶奶的骨头?”他颤音问。 我摇了摇头,说:“死者才死几天,尸体不可能腐化那么快,再说,这些骨头已经浮了出来,说明,这骨头极轻,里面的物质都会流水掏尽,想必,那尸体在河里,至少待了二十年,甚至更远。” “这么长时间?那会是谁啊?从我知事起,就记得这河里压根没淹死过人,真奇了怪了。”他低声嘀咕了一句。 我也没有理他,双眼直勾勾地看着那些骨头,满脑子疑惑,抬着棺材经过这里,那些骨头就浮了出来,这是巧合?还是怎么回事? 一时之间,我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想着把那些骨头捞上来,毕竟,我们八仙遇到这些无主之骨,心中都会动一些善念,也算是为自己积阴德。 第267章 空棺(33) 想到这里,我紧了紧手中的电筒,扭过头朝出殡队伍看去,不知咋回事,出殡队伍已经停了下来,那些抬棺材的人以及帮忙的村民,坐在地面抽烟,棺材被放在靠近山脚的位置,下面垫了两条木凳。 而青玄子则站在棺材旁边,好似在捣鼓什么东西,他见我提着电筒朝那边照,就喊了一句:“陈八仙,主家一家四口在哪干吗?他们不来,这棺材咋送上山啊?” 我没有说话,朝他招了招手,意思是让他过来。他会意过来,放下手中的东西,走了过来。 那王芳民好似发现这边不对劲,紧接着青玄子的步伐。 他俩来到我面前后,我在他们身上瞥了一眼,就说:“我打算将河面的尸骨捞上来。”说着,我伸手指了指河面。 他们俩顺着我手指的地方,看了一眼,面色微微一变,王芳民说:“这样不好?咱们在送葬,停下来拣别的尸骨,会招来死者不喜。” “老乡说的对,咱们在送葬,再掺合别的丧事,大不吉。”青玄子比较赞同他的话。 “难道看着这些尸骨漂在河里?”我皱着眉头说。 闻言,青玄子叹了口气,从我手中拿过电筒,朝那河边照了过去,沉声道:“这些尸骨有点不正常,咱们还是先出殡,拣尸骨的事,还是等天亮以后再说。” 我心中一愣,这些尸骨哪里不正常了?就问他原因。 他指了指河面,说:“这河面的水是往下游流,你看看那些尸骨,它们好似被定住一般,压根没有往下流的趋向,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咱们还是先出殡!”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的确有些不正常,这河水虽然说不上是急流,但,肉眼还是可以看到水面缓缓朝下流去。 可,那些尸骨就如青玄子说的那般,好似定在那,并没有随着水流往下漂。 我问他:“是不是尸骨下面有水藻才会这样?” 他摇了摇头,说:“天色太黑,手电筒的光线看不穿水面,只有等白天才能看得清楚。” 我看他表情有些严肃,就知道他不打算捞尸骨,也不好为难他。若让这些尸骨就这么漂浮在河边,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若是现在下河捞尸骨,那青玄子已经说的很清楚,这尸骨可能有问题。 我在原地愣了好几分钟,也没开口说话,那青玄子拉了拉我,劝道:“别看了,再看下去就耽误吉时了,这尸骨天亮再说。” 说句实在话,听完他的分析,我心里有些松动,就打算按照他的意思去办。于是,我就跟他说:“那行,我先在河边烧点黄纸,然后继续送丧!” 说完,我找来一些黄纸,点燃,朝着河边作了三个揖,说:“不知您是哪户人,小子陈九今日送丧,撞见您显出真身,奈何丧事在身,唯有先烧黄纸表示歉意,待天亮之后,小子一定将您老的尸骨捞上来,让您入土为安。” 话音落地,我怔了怔神色,正准备转身离开,就见到地面那些黄纸好生奇怪,它们只燃烧了一半,被风吹的朝棺材那个方向移了过去。 这一幕,令我眉头皱了起来,我刚才在烧黄纸的时候,已经讲明,这黄纸是烧给河里那骨头的主人,可,现在这黄纸往棺材那个方向移,又是几个意思? 按照民间传说来讲,烧黄纸,只要讲明烧给谁,那些孤魂野鬼就不会来抢,更加别提睡在棺材的死者。 那青玄子好似也发现这一幕,他想了一会儿,沉着脸,说:“我看这尸骨可能是死者的,不然,这些黄纸也不会朝棺材那个方向移。” “不可能。”我摇了摇头,说:“死者才死几天,尸体不可能腐烂这么快。” “那这一幕咋解释?”青玄子沉声道。 被他这么一问,我竟然无言以对,只好罢了罢手,表示不知道,双眼则直勾勾地盯着那些烧了一半的黄纸,它们移动的位置正如我们猜测那般,是棺材。 待那些黄纸落定后,不偏不倚,正好是棺材的正中央。看到这里,我临时起了一个念头,又找来一些黄纸,点燃,说:“何秀华老人家,小子陈九替您办丧事,有啥不周到的还望见谅,烧点黄纸略表歉意。” 说完这话,我双眼死死地盯着地面的黄纸,黄纸静静地躺在地面燃烧,丝毫没有移动的趋向,哪怕刮了一点微风,那黄纸仍旧静静燃烧。 这下,我心头疑惑的很,职业感告诉我,那尸骨可能跟死者有些关系,但,绝对不是死者。 就在我愣神这会,那王诚才带着他老婆跟女儿走了过来,站在王希旁边,细声的问了王希几句话,我也没听清具体在说什么,就知道父子俩在那好像在说事。 大概过了一分钟来钟的时间,那王诚才好似从王希口中知道这边发生的事,二话没说,对着河边就跪了下去,嘴里哀嚎:“我滴个芽老子啊,您老咋出来了。” 听他这一哀嚎,我整个人都懵了,邵阳话跟我们衡阳话差别不是很大,他嘴里的芽老子,是爸爸的意思。玛德,河面的尸骨是王诚才父亲的尸骨,也就是死者老公,怎么会这样? 我一把跑到王诚才身前,也顾不上他在哀嚎,就问他:“你凭什么断定那是你父亲的尸骨?” 他跪在河边哀嚎,没有理我,看这情况,在他嘴里是问不出什么来,我也没再问他,就跑到王希面前,问:“你父亲什么情况?” 他愣了一下,说:“刚才我爸一直在哭丧,没有注意到这边的事,我把事情告诉他,他就这样了。” “你不知道原因?”我疑惑地问。 他微微一愣,面露难色地说:“当年,爷爷好像在这河边自杀,爸爸应该是把那些尸骨当成爷爷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猛地想起,打捞死者尸体的时候,他跟我说过他爷爷是跳河自杀,当时我还在感叹这一家子真奇怪,爷爷死在河里,奶奶也掉进河里淹死。 第268章 空棺(34) 如果真是这样,那河面的尸骨十之八九就是他爷爷。可,我心里却有另一个疑惑了,他爷爷跳河自杀,至少是五十年前的事了,王诚才凭什么断定那尸骨就是他爹? 难道,这五十年期间难道没人掉在河里淹死?这不符合规矩啊,要知道,在农村的水库、江河,哪里没淹死人? 我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那王希还没来得及说话,他母亲开口了,说:“这条河在我们这边称为平安河,除了五十年前,公公在这自杀,再也没有人淹死过。” “妈妈说的对,这河里很少淹死人的,我小时候调皮,跑这河里洗澡,差点被淹死了,也不晓得咋回事,就感觉好像有人把我托上来了,当时,奶奶拿了好多黄纸在这烧,一边烧一边哭,说是爷爷显灵了,我才活下来的。”王初瑶在一旁搭话。 我一听这母女俩的话,心中更是疑惑了,按照我们农村的风俗,河里死了人,那就是有水鬼,只要有人下河洗澡,搞不好就会淹死,据说是水鬼找替身,绝对不会像那妇人说的一般,这河是平安河,至少,死者何秀华就是在这落水淹死的。 他们见我皱着眉头没有说话,王初瑶有些急了,就说:“九哥,我真的没骗你,这河里真没淹死人,你若是不信,问问王爷爷就知道了。” 说着,她朝王芳民喊了一声:“王爷爷,您过来一下。” 那王芳民一直站在青玄子旁边,离我们很近,只有几步的距离,他听王初瑶这么一喊,楞了一下,跟青玄子走了过来。 待他来到我们面前后,王初瑶迫不及待地问:“王爷爷,咱们村子这条平安河是不是从没淹死过人?” 他点了点头,说:“是啊,老汉活了五十有三,从未见到有人淹死在河里。” 我一听这话,心中已经确定河里那些尸骨肯定是王诚才的父亲,因为他们没必要骗我。 可,既然是王诚才父亲的尸骨,那尸骨为什么会在死者出殡这天浮出来?那些骨头又为什么发出‘冤’这个字? 难道…死者做的缺德事,跟这尸骨的主人有关? 忽然,我猛地想起,死者何秀华也是在这个位置掉下去,这下,我心中有了一个想法,这尸骨的主人,并不是自杀,而是被死者弄死的? 想到这里,我浑身一愣,脑中闪过两个字,杀夫。只有这样,才能说得通,死者为什么会有三年卧床之灾。当然,这只是我的想法,事实是怎样,还有待查证。 这时,一旁的青玄子说话了,他先朝我点了点头,后是在河面那些尸骨瞥了一眼,最终将目光停在不远处的棺材上,低声道:“陈八仙,倘若尸骨的主人是主家的父亲,我有个想法,不知你怎么看?” “什么想法?”我回过神,不解地问。 “我想将那些尸骨装进那口棺材,一则那棺材是空的,装些骨头进去也不算违背丧事,二则,看这情况,死者跟这些尸骨的主人有些恩恩怨怨,咱们将其合葬,希望他们能化解恩怨。”青玄子淡淡地说。 我诧异的瞥了他一眼,听这语气,他也是怀疑死者当年杀夫了,这才会提出合葬。 肯定有人会问,你们凭借猜测就断定死者杀夫,是不是太草率了?那我告诉你,在农村不讲究真凭实据,有点怀疑就行了,就如某妇人,有人说她偷情,一旦说这话的人多了,无论她偷没偷,都会被坐实,这也就是所谓的人言可畏,我跟青玄子身处农村,免不了这个俗,自然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办事。 “怎么样?这样符合规矩吗?”青玄子见我没有说话,拉了我一下,问。 我摇了摇头,说:“死者是衣冠冢,也算的上是空棺,而河面那些尸骨是死者的老公,按照道理来说,是可以合葬,但,棺材落土的时候,需要对‘阴差’说出夫妻合葬的缘由,咱们压根不知道他们俩到底有啥恩怨,这一点不好办。” 我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静了下来,两位老人已经仙逝,谁知道他们当年的事?看来这合葬是不可能了,只有先将死者送上山,回头再替尸骨的主人办场丧事。 如此以来的话,我时间肯定不够,毕竟,那火车轨道已经堵了几天,现在应被清理的差不多,不是明天就是后天就可以正常行驶,我没有时间在蜡树村耽搁下去。 想到这里,我没再说什么,不属于我的丧事,不好给意见,就让王诚才下河将那些尸骨捞上来,用白布抱着,另请他人办丧事。 那王诚才一直跪在地面哀嚎,听我这么一说,他没有任何犹豫,从身上扯下白布,连衣物都没来得及脱,就跳下河捞尸骨。 大概过了二十来分钟的时间,那些尸骨被捞了上来,我朝尸骨做了一些简单的仪式,又让王诚才一家四口跪着磕了几个头。 做完这个,我安排蜡树村一村民在河边守着尸骨,起先那人不愿意,说是,大半夜一个人守着尸体害怕。最后,王诚才掏出一个红包给那人,那人立马就同意下来,有时候不得不说一句,钱,真是个好东西。 安排好事情后,我瞥了一眼那尸骨,心里颇为无奈,王诚才一家的经济条件,本来就极为拮据,办完死者的丧事,可以说是没有已经没有余粮了,现在这尸骨一出,没个两三千块钱,肯定难以送上山。 不过,世间的事就是这样,家家户户有本难念的经,一个家庭怎样活下去,就要靠个人的努力,我也没想那么多,就回到出殡队伍,打算继续送死者上山。 回到出殡队伍,我朝棺材作了几个揖,烧了一些黄纸,又说了一大堆好话表示歉意。 随后,我们一行人抬着棺材就朝前走,我跟青玄子走在前头,抬棺材的人走在后面,王诚才一家四口围在棺材左右,一边两人,死者那些女儿则跟在棺材后面。 大概走了七八分钟时间,我们来到半山腰,我感觉有些不对劲,因为这一路走来,王诚才一家四口的哀嚎声小了,也没先前那么悲伤。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提着电筒朝后面照过去,就见到棺材离我大概有二十来米的距离,令我奇怪的是,王诚才一家四口,只有三个人在那。 定晴看去,我发现王诚才不见了,玛德,怎么回事?那王诚才是大孝子,怎么可能在出殡的时候不见踪影,我压下心头的疑惑,朝棺材那个方向跑了过去。 第269章 空棺(35) 刚跑两步,那青玄子拉住我,问:“陈八仙,干嘛去?” 我回瞥了他一眼,说:“王诚才好像不见了,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他朝棺材的方向瞥了一眼,松开手臂,点了点头,也没说话。 我奔着那棺材跑了过去,来到棺材前,提着手电筒在那些人脸色一一扫过,抬棺材的那些人好似有些疑惑我怎么跑过来了,王芳民紧了紧肩头上的龙架,说:“小九,咋了?” 我伸手朝死者的家属指了指,就说:“好像有点意外,我过来看看。” 他‘嗯’了一声,也没再说话。我便朝棺材两旁看去,王希兄妹二人一副呆滞的表情,嘴里低声的抽泣,他们母亲的表情,有点耐人寻味。 只见,她好似在哭泣,又好似在寻找什么,眼珠时不时会往后面瞥几眼,这令我有些疑惑。 于是,我走到她面前,问:“老叔子哪去了?” 她抬头微微看了我一眼,伸手指了指后面,说:“刚才好似看到婆婆的影子,追了过去。” “死者的影子?”我一愣,连忙出生问道。 她点了点头,说:“我说他眼花,他不信,愣是说看到婆婆的影子,拉都拉不住。” 一听这话,我有些迷糊,若说眼前这妇人看到死者的影子,我或许会相信,毕竟她开了阴阳眼。 若是王诚才看到死者的影子,有点说不通了,他是普通人,怎么可能比开了阴阳眼的妇人还厉害?这不符合常规。 “你确定他是说看到死者的影子?”我有些不相信她的话。 她楞了一下,苦笑一声,就说:“他真的是这样说,我骗你干吗?” “那你怎么不追过去?”我问出了心头最疑惑的事,假如真的看到死者,王诚才应该会叫上他家人一起去寻找。 她说:“我男人不准我们追,说是我们去了,婆婆的棺材旁没人守着。” 说完这话,那妇人好似有些生气,这也没办法,被我这么一个毛头小子像审犯人一样,心里肯定不舒服。 不过,我这人就是这样,在为人处事方面,差的要死,明知自己的缺点,想改,愣是改不了,哪怕到现在,我依旧是这样,这,或许就是我! 随后,就问她王诚才去哪个方向了?她朝棺材左侧指了指,说:“好像是那个方向。” 听她这么一说,我想也没想,撒开步子就朝那个方向跑了过去。说句实在话,按照我们八仙的规矩,不能随意离开出殡队伍。 但是,我心中的疑惑实在太重,一疑,那王诚才怎么突然看到死者的影子?二疑,这场丧事处处透着一股奇怪,特别是棺材内的人肉,莫名其妙的消失,棺材内又飞出一只飞娥子。 正因为这两点疑惑,我才会想着追上王诚才的脚步,打探清楚事情。 想着,想着,脚下的步伐变得更快,不知不觉已经跑了好几分钟,我眼前出现是一大片坟包,最外围的坟包是一新彻成的土坟头,没有立墓碑,后面全是一些枯草,由于临近开春,那些枯草上有些露水。 我心头一愣,咋莫名其妙的跑坟地来了?难道王诚才是抄近路赶到坟场? 想到这里,我提着电筒在坟地打量一眼,果真,坟场的右边有一块新坟,地面摆了一些锄头、耙子以及一些新的泥土,看那样子,这坟头应该就是死者的墓井。 我朝着那墓井走去,走着,走着,我好似看到一道人影,那人影约摸1米5的样子,头发披在肩头,后背微微有些驼。 从背影来看,应该是个老人,我内心一紧,玛德,在坟场看到老人,要说不害怕那是骗人的,天知道是不是鬼。 我朝那人影喊了一声:“是谁站在那?” 那人影缓缓扭过头,我看不清楚她的脸,本来想用电筒照在她脸上看个仔细。可,想起对方是老人,用电筒光照着人家脸上,不礼貌。 于是我放弃这个念头,睁大眼,借着电筒光的光线朝她脸上看去,奈何,夜太黑,只能大致上看出,她的脸很瘦小,比常人的脸要小一点。 她回过身后,在我身上打量了一会儿,缓缓开口,说:“年轻人,谢谢你。” 一听这话,我愣了愣,我跟她素未谋面,她谢我什么? 压下心中的疑惑,我朝她走了过去,说:“您谢我什么?” 她朝我罢了罢手,意思是让我不要靠近她,说:“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见她这么一说,我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了,能跟我说上两句话,肯定不是鬼,毕竟,我就是一普通人,一没开阴阳眼,二没道教那些道术,见鬼的几率没那么高。 于是,我在离她三米的地方的坐了下来,刚才这一路跑来,腿酸的很,打算趁这个时间休息一会儿。 刚一坐下,我就跟她唠起家常来,我问她怎么大半夜跑坟场来了,她笑了笑,说:“晚上睡不着,来这看看祖先。” 老人家睡眠少,我也没有怀疑她的话,又问她:“您后人知道您老人家来坟场吗?” 她点了点头,说:“知道,他们等会就来了,不然,我也不会来这里。” 等会就来了?难道她后人在抬棺材? 微微一愣后,我没有多想,就说:“那您老人家有福气了,等会您您回家的时候,一定要让后人背回去,这路太难走了,刚才一路跑来,可把我给摔坏了。” 说着,我伸手推了推腿,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燃,深吸几口,双眼朝她看去,等着她说话。 她没有说话,而是在我身上盯了一会儿,不知是受我影响还是站的有些累,她在那墓井旁边捞起一把锄头,架在两块石头上,坐了下去。 落坐后,她深深叹出一口气,缓缓开口,说:“不麻烦后人了,来到这,就没打算回去,活着太累了。” 一听老人这话,我愣了一会儿,听她这语气好像要自杀啊?我连忙说:“您老千万别想不开啊!” ps:晚点还有! 第270章 空棺(36) 她听我这么一说,也没讲话,双眼死死地盯着墓井。由于夜色的原因,我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从她刚才的语气中,我听出一股想死的执念。 “老人家,您是不是遇到啥事了?跟小子说说,指不定能帮到您。”我心中有些着急,站起身,朝她那个方向走了几步。 “年轻人!”她嘴里淡淡地发出声,说:“我活了78年,风风雨雨见过太多,活着,对我来说就是一种折磨,倒不如早些下阴间赎罪,来世图个好出身。” 听完她这话,我已经确定,眼前这老人这坟场,十之八九就是想自杀,我特么醉了,一直都听说那些年轻人失恋了,为情自杀啥的,怎么,现在老年人也来凑这个热闹? “老人家,如您所说,您已经活了78年,什么风风雨雨没见过,何必在晚年的时候想不开?有事,跟您子孙说出来就好了。”我又向前走了几步,那老人家没有阻止我的步伐,于是,我试探着朝她靠了过去。 待来到她身后的时候,我皱了皱眉头,眼前这老人身上有股臭味,特别熟悉,好似在哪闻到过。 “老人家!”我轻声叫了一声。 她没有理我,依旧坐在那,好似在想什么。 “老人家!”我又轻声叫了一声。 这次,她轻声‘嗯’了一句,语气有几分伤感,说:“年轻人,你心肠不错。但,以后行走江湖,切莫乱动善念,这社会,太多尔虞我诈。” 说完这话,她抖索的从裤袋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燃,深吸几口,从嘴里缓缓地吐了出来。 那烟从她嘴里吐出来后,顺着风势朝我脸庞吹了过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烟化成一个个圈圈,围着我转了几圈才消失在天地之间。 忽然,我身后猛地响起一道惊讶的声音,是王诚才,他说:“妈,您咋跑坟地来了?” 一听这话,我顿时就懵了,浑身瑟瑟发抖,脚下有些发软,一屁股坐在地面。 玛德,眼前这人是王诚才的妈?也就是说,我刚才在跟鬼聊天? 天呐,怎么会这样,怎么死者给我的感觉如此像人,我头皮有些发麻,双手插在地面向后退出,脑子只有一个想法,离这老人远。 向后退了几步,我猛地想起先前的一幕幕,不对,传说中的鬼,都是青面獠牙,压根不会跟人这么说话聊天,是不是幻听了? 我扭过头朝后看去,就见到王诚才跪在地面朝那老人磕头,这下,我心中的想法被无情的泯灭,眼前那老人真是王诚才的母亲。 想到这里,我手下的动作更快,连滚带爬的来到王诚才身边,颤音的地问他:“死…死…死者怎么会跑到坟地来了?” 他一边朝那老人磕头,一边说:“刚才在山腰的位置,我恍惚间看到母亲的身影,就追了过来,路上摔了几次,顺着脚印才找了过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颤的厉害,想必他内心也是怕的要紧,这也没办法,任谁在坟场见到已经死去的人,心里都会害怕。 就在这时,那老人在我惊恐的目光下,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朝我们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她每走一步,都紧扣着我的心弦,生怕她突然掐住我。虽说我是抬棺匠,可对于鬼神,我跟正常人一样,心里也是害怕的很。 她步伐特别慢,大概走了十来步,来到我们身前,双眼死死地盯着王诚才,淡淡地说:“诚才,你可后悔替为娘办丧事?” 王诚才浑身瑟瑟发抖,颤音说:“对我来说,母亲十月怀胎把我带到世间,没有母亲那十个月的辛苦,就没有我王诚才,替母亲办丧事,是理所应当的事,哪里会后悔。” “你不记恨为娘没把那二十万给你?”那老人声音猛地咳嗽一声,声音有些沧桑。 “儿子不敢,那二十万是您辛苦赚来了,给谁是您的自由,儿子不敢有那念头,只想好好伺候您老人家。”王诚才拼命朝那老人磕头。 “你说的可是真话?”老人语气一转,严厉的问。 “母亲,我说的句句是实话,若有半句,让我被那天雷给劈了。”王诚才还是那副表情。 “哎!”那老人叹出一口气,沉默了一会儿,在王诚才身上打量片刻,叹声道:“起来!为娘还没死。” “母亲,我真没半句假话,求您别吓我了,您知道我从小就胆小,连老鼠都不敢打。”王诚才快哭了。 我一旁听老人这么一说,紧绷的心弦松了下来,若是放在平常,死者说我没死,我肯定不会这么快相信,但是,刚才死者提到20万,我便相信了。 原因很简单,以前我们村子有个老人,生前赚了不少钱,那些子女为了拿到老人家的钱财,个个孝顺的很,对老人的可以可以说是无微不至,别说端屎端尿,估计老人让那些子女吃尿都会干。 当老人的钱财被那些女儿瓜分后,那些儿女再也没有关心过老人,特别是老人死后,尸体在我们村子摆了七八天,无人无津,最后,是我们村子每人派点钱,才将老人的尸体抬上山下葬。 而,我眼前这老人,她估计是担心王诚才贪图她那二十万才对她孝顺,于是,便演了这么一处假死,闹了这么一处空棺。 想明白这些,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朝那老人尴尬的笑了笑,就说:“老人家,您把我可骗苦了,我一直以为这场丧事不对劲,捣鼓老半天,您竟然是假死,小子对您佩服的五体投地。” 说着,我朝她拱了拱手,表示问候,这是我们八仙跟人打招呼的习惯。 她在我身上瞥了一眼,淡淡地说:“我也是无奈之举,多少子女为了父母的钱财,才对父母孝顺,我怕我儿女也是这样,事实证明,我那些女儿都是贪图我的钱财,还好我家诚才对我是实打实的孝顺,不然,我死了都不瞑目。” 闻言,我在老人身上瞥了一眼,淡淡地问了一句话,“那三年卧床也是装的?” 第271章 空棺(37) 那老人见我这么一说,沉默一会儿,就说:“那三年是真的。” 我觉得有些奇怪,那三年是真的,那么老人应该没有行走能力,怎么会跑到坟场来?我把疑惑问了出来。 老人说:“我是来收脚印,按照阎王的规矩,只有半天,我早些年插花,学了一些窍门,将这个时间延长了,这才有体力爬到坟场。” 说完这话,老人好似有些累,就在王诚才身旁坐了下去,王诚才则用后背当椅背,让老人依靠在他背上,看似十分简单的一个动作,却能显示出王诚才的大孝。 有句古话说的好,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从一些细节上能看出一个人是否孝顺,至少,我不会想的这么全面,那王诚才不亏是孝子。 随后,我又问那老人飞娥子的事,她说的很模糊,大致意思是她在飞娥子身上动了一些手脚,我问她具体是什么,她就说,中国玄学博大精深,各行都自己不传之秘,仙侣婆这一行也不例外。 她意思是很明显,怕告诉我被我偷师了,我也比较自觉,没有再细问下去,就问她,“那河里的尸骨又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个,她表情明显一变,身子有些颤抖,说::“河里是我男人,当年…当年…” 说着,她好似回忆起什么,抽泣着说:“当年,我们穷困潦倒,我被一种神秘的力量看中,拥有插花的本事,家里的经济逐渐好起来,本以为生活会因此好过些,哪里晓得,我男人竟然吸食大烟,为了吸食大麻,他经常偷我插花的钱,到最后,对我三天一小打,九天一大揍,我…我…我忍无可忍,就…就…就…就把他推倒河里淹死了。” 说完这话,老人家已经泣不成声,但,还是继续开口了,她说:“淹死他后,我怕他的鬼魂在河里找替身,害了村里的村民。就…就…就…就在他落水的地方布了阴阳锁福阵,让他的魂魄消失在天地之间,独留善念在河里。” 听到这里,我冷汗直流,都说最毒莫过妇人心,眼前这老人年前时将这话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不但弄死自己男人,更断了自己男人的来世路。 她好似看穿我的想法,也没解释,就说:“正因为当年一时气盛,做下如此逆天之举,晚年才会遭来三年卧床之灾,我本意想做场道事,将这灾难挡了过去,可,我怕会祸害后人,就任由那灾难降在我身上。” 说这话的时候,她语气十分淡。边上的王诚才一直静静地听着,除了老人说推下河时,他身子动了动,其它时候,并无任何反应,看这样子,他应该多多少少知道这事。 “诚才,你怪为娘把你父亲弄死吗?”老人依靠在王诚才后背,淡淡地问。 “不怪。”王诚才说。 “为何?”老人问。 “儿子是您十月怀胎生的,无论您做过任何错事,始终改变不了您是我母亲的事实。”王诚才说这话的时候,有几分无奈之意在里面。 “你啊…你啊!从小就是一根筋,长大后还是这样。”老人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他们在说话的时候,我一直在边上静静地听着,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些羡慕老人,至少,她老了后,身边有这么孝顺的一个儿子,不知道,我老了以后,身边是否也会有这样的孝子? 随后,我们三人在坟场聊了五六分钟,我耳尖的听到一些鞭炮声,想必是出殡的队伍快到了。 我苦笑一声,就说:“老人家,既然您没事,这衣冠冢没必要弄了,您先跟老叔子回家,这边的事情,让我来处理!” “不!你难道忘了,我没打算回去吗?棺材抬了上来,总不能空着棺材回去,这样不吉利。再者,我也没几天可活了,就让我躺进棺材里!”老人站起身,走到墓井旁。 “母亲,儿子好不容易再见到您,您不能就这样躺进棺材啊!”王诚才赫然起身,一把拉住那老人。 “诚才,这是为娘的决定,你就别再阻拦,以后带着你老婆儿子好好生活,为娘会在天上看着你们,保佑你们。”老人一脸坚毅的说。 “母亲,我…我…我们家不能没有您啊!”王诚才哭了,两行热泪滚滚而下。 “傻孩子,为娘年轻时做了错事,若是享受正常命理,有些灾难就会降在你们身上,为娘活了一辈子,也没为你们一家做啥事,临死之前,就让为娘替你们挡些灾难。”老人朝王诚才罢了罢手。 “母亲,我…我…,您…您,何必呢!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就算真有灾难,咱家一家人一起扛下来,您…您,何苦这样,这不是折煞您的子孙么?我有什么颜面再苟活于世。” 那王诚才一边说着,一边擦眼泪,也许是上了年纪,他哭声特别难听,但,听在我听来,却宛如天籁般,那么动听。 “孩子,娘是为了填补当年的错,你倘若真的孝顺,就把你父亲的尸骨背上来,让他跟为娘葬在一块,也算是为娘尽孝。” 老人溺爱的抚摸了一下王诚才的头发,因为老人身材较矮,她掂起脚。那王诚才身材高大,就算老人踮着脚,还是有几分困难,王诚才便跪在老人身前,将头依靠在老人怀里,双眼充满泪光,嘴里一直嘀咕着一句,“母亲,求您了,不要死。” 看到这一幕,我眼角有些湿润,世间之事,就是这样,处处充满惊奇,同时又充满无奈。老人年轻时犯下的错,老时悔悟过来,又考虑自己的丧事,这才造成了现在这一幕。 空棺不空,空的是人心,空的人们之间的信任,空的是这个金钱至上的社会。母子尚且如此,那些陌生人之间的信任又是怎样? 我忽然想起佛教的一句至理名言,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眼前这一幕,不正是验证佛教的这句至理名言,无论棺材有无有东西,那些都是表面现象,重要的是人心,心近了,孝在了,是否为空棺都已是次要,我能看到的是,母慈子孝,有这四个字,足矣! 第272章 空棺(38) 约摸过了五六分钟的样子,出殡队伍出现在坟场,我挥出脑中那些不好的情绪,正准备喊他们,哪里晓得,那些人一看到王诚才跟老人,尖叫一声,“鬼啊!”也顾不上肩头的龙架,撒腿就跑了。 随着他们这么一跑,棺材‘砰’的一声砸在地面,那棺材落地后,先在地面晃了几下,紧接着,倒在一旁,由于重力的原因,那棺材盖露出一道拳头大的口子。 我愣了愣,按照衣冠冢的传统,棺材只能铆入三枚寿钉,所以,固定性不是很好,这才造成棺材盖露出一道口子,要说是天意,还是巧合,我也搞不清楚,我就知道棺材盖露口不是好兆头。 那王诚才母子好似没有受到棺材的影响,依旧是先前那副姿态,母子二人哭的很是伤心。 反倒是王希兄妹俩目瞪口呆的看着死者,满眼不可思议,想上前,又不敢上前,就一直伫立在那。 待那些人走后,整个坟场就剩下,我、青玄子、王诚才一家四口、老人以及浑身瑟瑟发抖的王芳民,至于死者那些女儿,比抬棺材那些人跑得更快。 “陈八仙,那老人是怎么回事?”青玄子皱着眉头走到我面前,轻声地问。 “那是死者,她诈死,就想看看她子女对她是否真的孝顺。”我简单的跟青玄子说了一下。 他听后,皱着眉头,也没再说什么,就走到棺材旁边,伸手掰了掰,那棺材有百来斤,岂是他一个人能掰动,我走向前,搭把手,我们俩将棺材扶正,也没管旁边那些人的反应,就准备撬开棺材将里面的衣物拿出来烧掉,至于棺材,按照我的想法,是将棺材丢进墓井,用火烧掉。 青玄子提出了异议,他说,“主家经济拮据,倒不如将这空棺留给河边那尸骨,墓井也给那人用,这样能节省一大笔钱财。” 我想了想,伸手指了一下老人,轻声说:“那老人想自杀,咱们留着这口棺材,那老人肯定会想着躺在棺材,让我们下葬,如此以来,咱们就造孽了,将棺材烧了,能绝了那老人自杀的念头。” 他问我原因,我将老人的事情大致上跟他讲了一下,听后,他沉着脸说:“用阵法锁住人的魂魄,这是逆天之举,就算老人躲过今晚,迟早还是会得到报应,以我之见,成全老人。” 我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怒道:“你不救就算了,哪有怂恿老人自杀的道理?” “她活着身心倍受煎熬,再加上她现在是收脚印,离死不远,就按照她的意思办,让她跟她男人躺在一口棺材。陈八仙啊,咱们这些办丧事的人,切莫越权,一切按照主家的意思来办就好。当然,这是我的个人想法,仅供参考。”青玄子淡淡地解释一句,在棺材旁边坐了下去,看那架势,他在等主家的意思。 我苦笑一声,他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那老人已经在收脚印,活下去的日子估计也就是一两天,甚至更短,但,好歹是一条生命,就算只能活一个小时,也是一条生命。 一时之间,我心里也没个主见,只好跟青玄子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主家怎么安排。 我们这边刚安静下来,而王诚才那边则恰恰相反,他一直跪在地面哀求老人,奈何老人固执的很,每次只有一句话:“如果你真的孝顺,就将你爹的尸骨背到坟场来。” 那王诚才一直抱着老人的腿,哭着说:“母亲,求您了,别这样。” 俩人僵持一会儿,那王希兄妹俩好似从震惊中醒悟过来,拉着他们母亲,朝老人跑了过去,一把跪在老人面前,王希说:“奶奶,您…您…您没死,真的太好了。” “奶奶,瑶瑶想您了。” “婆婆…我…我…” 一家人抱着老人,哭得稀里糊涂,那场面,让我们站在一旁,眼角都有些湿润。 “好了,你们别哭了,这是我的命,你们也别过多伤心了,能在临死之前,替你们挡灾,我可以含笑九泉了。”老人罢了罢手,伸手将他们拉了起来。 由于老人上了年纪,体力有限,每拉一个人,她身子都会向后退几步,有几次差点摔倒,好在王诚才一直她身旁。 将他们拉起身后,老人对着王希说:“希希,你最听奶奶的话,能不能满足奶奶一个心愿,将你爷爷的尸骨背上来?” “奶奶,我不,我要您健健康康地陪在我们身边。”王希擦了擦眼泪。 “瑶瑶,奶奶最疼你了,你能帮奶奶这个忙吗?”老人慈祥的瞥了一眼王初瑶。 “奶奶,我…我…”王初瑶哽咽着说。 “你们都不愿意吗?”老人摇了摇头,语气有几分失落。 王诚才一家四口集体点了点头,就说:“我们希望您陪在我们身边,哪怕只有一天、两天,对我们来说就是福气。” 说句实在话,我有些看不过眼,老人这要求,让后人很是为难,试问,有几个后人会做这种事? 我拉了拉青玄子的衣袖,说:“咱们帮帮她?” “主家的事,咱们不好插手,静观其变!”青玄子瞥了我一眼,淡淡地说。 我‘哦’了一句,没再说话,心里很是苦涩,就愣在那里。 这时,老人有所动作了。她先是瞥了一眼王诚才一家四口,然后,迈开步子,缓缓朝棺材走了过去,一手搭在棺材上,嘴里念了几句我听不懂的话,那声音很怪异,有点像重(chong)音,令人心里有些不舒服。 待那咒语念完后,老人顺着棺材盖露出的口子,将手伸了进去,在棺材里面摸索一会儿,拿出一把油纸扇,打开,掏出一包烟,点燃一根,刁在嘴上。 老人深吸一口烟,看了看扇子,面上一笑,将油纸扇举在半空中,开始舞动,脚下的步伐非常奇特,看那架势,应该是‘仙侣婆’的上桥仪式。 大概舞了一分钟的时间,那老人停下动作,面色一凝,一手搭在棺材盖上,猛地一掀,也不知道老人哪来的力气,愣是将棺材盖给掀开了。 第273章 空棺(39) 那老人掀开棺材后,整个身子顺势就倒了进去,从棺材内传出一道声音:“儿啊,为娘的存折在猪栏门口的石板下,用油纸包着的,密码是我跟你父亲结婚的日期,切莫将钱财分给我的亲生女儿。” 话音落地后,坟场四周像死一样寂静,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刮起一阵凉风,风中好似弥漫着悔意、无奈、愧疚以及对后人的祝福,缕缕凉风像风信子一般萦绕在我们每个人身上。 “哎!”青玄子深深地叹出一口气,朝那棺材走了过去,我跟上他的脚步,想去看看老人的情况。 来到棺材前,我探身朝棺材瞥了一眼,老人静静地躺在里面,双目紧闭,脸上挂着满足的微笑,死的很安详,这或许是一个好结局。 “母亲!”王诚才仰天长喊一声,连滚带爬的走了过来,一把跪在棺材前,他那些家人,也如此,一个个跪在棺材前,那哭声当真是壮烈,在整座山上回荡,令人不由暗自神伤。 不知何时,太阳已经出来,暖暖的阳光,照在人身上,宛如给人披上一层软和的外衣,令人驱除夜晚的寒意。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六点半,心中微微一笑,临近初春的太阳一般都是7点半后才出来,今天,太阳提前一小时出来,或许是老天爷被这一家子的孝意打动,又或许,那太阳象征着祝福。 人生在世,犹如大海行舟,不能有丝毫差错,错一步毁终生,错一步悔终生,宁可如履薄冰,也不做那冲动之举,活着,上要对得起父母,下要对的子女,中间要对得起自己那颗鲜红的心,切莫让钱财玷污自己的心。 随后,我趁王诚才一家人悲伤之际,偷偷下了山,将那尸骨背了上来,再将那些尸骨一根一根地摆在老人身旁,又做了一些仪式,最后铆入寿钉。 由于在场就几个人,我给郭胖子给结巴打了一个电话,让他们过来帮忙,他俩二话没说就奔了过来,我们几人将棺材下了葬,覆盖上一层厚厚的泥土。 下完葬后,王诚才留我们在他家吃顿早餐,我们婉言拒绝了,因为,郭胖子说火车快开了,我们没那个时间。 于是,我们几人跟王诚才一家人道了一个别,就匆匆地朝火车赶了过去。 值得一提的是,就在我们离开村子的时候,王希兄妹俩人追了上来,将电话号码留给我了,说是我回衡阳的时候,一定要给他们打电话,要好好感谢我。我没有拒绝,也给他们留了我的手机号码。 跟他们扯了一番后,那王初瑶好似有什么话跟我说,好几次想开口,都被我身旁的郭胖子给吓住了,最后,小姑娘一咬牙,就说:“九哥,我给你发短信,你一定要回复。” 我尴尬的笑了笑,就说:“好叻。” 那郭胖子起哄的笑了笑,声音很大,说:“哟,九哥,没看出来啊,初瑶姑娘好似对你有意思啊!” “滚!”我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朝王初瑶笑了笑,就往火车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路上,我心中有些疑惑,就问青玄子,“道长,丧事期间,你说的瘟疫,怎么没有发生?” 他捋了捋下颚不多的胡须,尴尬的说:“死者未死,哪来的瘟疫,不过,陈八仙,你发现死者最后一句话有问题没?” “哪句?”我问。 “切莫将钱财分给我的亲生女儿。”青玄子说。 我愣了一下,问题大了去,听这话的语气,那王诚才好似不是死者的亲生儿子,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请了一个假的‘弗肖外婆’,死者却生下王诚才,想必,那王诚才应该是死者捡来的!至于死者用了什么手段瞒天过海,这个问题或许只有死者知道!我们这些外人只能揣测。 “对了,陈八仙,你觉得死者是一个好人么?”青玄子拉了拉我,问。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若说死者是好人,她杀了自己男人,若说她是坏人,她却得到阎王奖励的‘收脚印’,再者,她临死之前做的事,有一股大恩在里面。 想了一会儿,我跟他说:“芸芸众生,她只是普通人!” 那青玄子一愣,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说:“好一句普通人,这世间的确如你说的那般,都是普通人。” 我们一边走着,一边聊着,这期间,我们聊了一些这场丧事的几个疑点,最终的答案,让我们很是疑惑,例如,竹园的竹枯鸡死,又例如那河面那些尸骨为什么会发出‘冤’声。 这些在疑惑在我心里缠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后来在衡阳遇到王初瑶,才解开心中的疑惑。 她告诉我,她妈因为死者的事,跟她爸一直矛盾不断,便在竹园用药了,目地有两个,一是用那一幕给她爸一个警告,让其不要过于愚孝,二是想看看她爸是否真孝。 当时的我,对这两个目地有些不明白,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夫妻俩在一起,一方过于‘孝’会让另一方有些吃‘醋’,那王诚才对死者过于孝,而忽略了他媳妇!毕竟,女人嫁一个老公,都希望自己老公,将整颗心放在自己身上,这是不分年龄,哪怕到了六十岁,女人依旧是如此想。 第二目地,则是在考验他男人是否真孝,若是真孝,就算自己委屈一点也没关系,毕竟,这物欲横流的社会,大孝之人,不是那么好遇。 这法子,看似十分矛盾,但,人活着,一直就处在矛盾中,难道不是吗? 至于尸骨为什么发出冤字,那王初瑶没告诉我,对我来说,这世间本身就存在一些无法解释的事,或许,这事也算的上一件? 扯的有些远了,言归正传。我们一行四人花了二十多分钟时间,回到火车上,刚一落座,火车上的喇叭就传来列车员的声音,“各位旅客,由于道路塌方,耽误大家三天时间,我代表全体火车列员,给大家真挚的说上一句抱歉,经过三天时间抢修,前方轨道已被清理干净,我们于半个小时后,火车将开往石家庄,请大家相互转告,谢谢配合。” 第274章 曲阳(1) 听完那声音,我面色一松,总算可以去曲阳了,一想到曲阳,我立马想到蒋爷、乔伊丝以及有一面之缘的乔婆婆,特别是蒋爷跟乔婆婆,这两人给我的感觉,就是深不可测,一副世外高人的风范,真不知道这么一群精英,聚在曲阳,所为何事? “九哥,你上次不是让我跟那苏梦珂聊qq么?”郭胖子拉了我一把,将我拉回现实。 我想了一下,在东兴镇办那场百万丧事的时候,我的确让郭胖子跟那妹纸聊天,就问他:“你打听清楚她的身份了?” 他摇了摇头,说:“没有,不过,那妹子说明天到曲阳,约我们在星月酒店会面。” 说完,他一只手搭在我肩膀,搂着我脖子,一脸谄媚的说:“九哥,美女相约,咱们就去见见她真人,看看她是否如照片那么漂亮,这段时间替你聊qq,都快泡上她了,九哥,你必须给我一个红包。” “滚!”我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这货,永远都是那副色迷迷的样子,真特么受不了他。 “咳咳!”青玄子在一旁咳嗽几声,说:“这是火车上,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像什么样子,老道可不想被人误会。” “哟呵,道长,咱俩来亲热一下!”那郭胖子一把松开我肩头,坐到青玄子旁边,一把搂住青玄子肩头,就说:“道长,我对你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收我做徒弟怎样?” “小胖子,你资质太低!”青玄子一把打掉他的手,说:“跟着陈八仙老老实实抬棺,若是你能让结巴拜老道为师,老道可以顺便收下你。” 说完,青玄子依靠在车窗上,双眼微微一闭,等待着火车启动。 那郭胖子在青玄子碰了一鼻子灰,也不知道他脑子在想什么,竟然打起结巴的主意,站起身,走到结巴旁边,先给结巴派了一根烟,结巴罢了罢手,说:“不抽。” “结巴,青玄子道长的话,你也听到了,咋样?拜他为师呗,兄弟跟着你也沾点光。”郭胖子笑嘻嘻地说。 “我听九哥的。”结巴罢了罢手,淡淡地说。 “你…你…你朽木不可雕也。”郭胖子难得爆出一句文雅的词。 这话惹得我们笑了一会儿,郭胖子则气呼呼地在我们对面坐了下面。 随后,我们又随意的扯了一会儿,趁这个空档,我在火车上打量了一会儿,车内没多少人,零零散散的只有二十几号人,其他人应该都已经下车,寻其它途径去各自的目的地。 不一会儿工夫,火车缓缓启动,朝着河北保定前行。 坐长途火车是一种煎熬,我们在这种煎熬中度过了一个晚上加半个半天,第二天早上10点的时候,火车总算到了河北省保定。 我们下了火车,在火车站附近找了一家早餐店,匆匆地扒了几口早饭,又火急火燎的找了一辆大巴,直奔我们的目的的,曲阳。 在大巴上又是颠簸几个小时,下午五点半,我们一行四人到了曲阳。 长时间坐车,让我们身子疲乏的很,每个人脸上都有一丝疲惫之色,我们刚下大巴,郭胖子就吵着要去开房休息,没办法,我只好领着去找酒店。 虽说曲阳只是一个县级城市,但,就城市外观以及曲阳人的穿扮来看,相比我们衡阳来说,要富足一点,不愧有雕刻之乡的名头。 我们下车后,我本来打算找一个廉价的酒店随便应付一晚上,明天直接去找蒋爷就行了。哪里的晓得,那郭胖子说,坐车这么辛苦,今晚必须舒舒服服睡一晚上,说是要去星月酒店。 他那点小心思,我哪能不明白,不就是那苏梦珂约我们在星月大酒店会面么? 无奈之下,我只好听了他的话,一则,我也想见见那苏梦珂,这倒不是想那妹纸有无照片上漂亮,而是,那妹纸说,她有个仇人,我想想看看她仇人到底是谁。 二则,我们坐了这么长时间的火车,奢侈一个晚上也算是放松精神,毕竟,我们来曲阳是办正事,没有一个好的身体,肯定不行,就如毛爷爷说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于是,我们找了的士,去了那星月酒店。 刚到星月酒店,我就愣住了,那酒店门头上闪亮的五颗星星,差点没亮瞎我的眼睛,玛德,五星级酒店,我身上就揣了不到二千块钱,在这住一晚上,明天就得找个铁腕蹲在街边要饭了。 我恶狠狠地瞪了郭胖子一眼,没好气地说:“你要住这?” 他好似没听出我的话外之音,连连点头,说:“对对对,就住这,五星级呐!老子活了十九年,从未住过这么好的酒店。” “那你进去!”我丢下这么一句话,拉着青玄子跟结巴就朝另一个方向走去,玛德,我们就一普通农民,在这住一晚上,抵乡下半年的收入了。 “九哥,你走啥啊,那苏梦珂说了,她给咱们订了房间,不需要自己掏钱的啊!”郭胖子急道。 “咱们几个大老爷们,让一陌生的小姑娘掏房钱?你好意思?”我停下身,扭头看向郭胖子,怒道:“还站着干吗?走啊!” “九哥,美女就在里面,咱们就算不住这里,好歹见个面,别浮了小美女的面子吖!”郭胖子站在那,脚下丝毫没动。 我愣了一下,想起来这里的目的,就跟他说:“那你qq上发个消息给她,就说…” 我在星月酒店附近扫了一眼,发现离那酒店的不远处有一间小餐馆,看上去倒也干净,说:“你让苏梦珂到那间小餐馆来,咱们在那等她。”说着,我指了指快餐店。 郭胖子微微一愣,委屈地说:“好!”说完,他掏出手机,在上面摁了几下,脚下极不情愿的朝我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待郭胖子来到我们身边,我领着着他们走进小餐馆,这餐馆店不大,约摸二十来个平方,里面设备还算可以,经营的较杂,有面食以及炒菜。不过,那价钱表吓到我了,一碗面就是八块钱,要知道我们镇子吃碗面,才1块5。 第275章 曲阳(2) “真特么贵。”我心里嘀咕一句,硬着头皮点了四碗面条,这让青玄子眉头皱了起来,他说:“陈八仙,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咋整的这么小气?是不是担心钱财问题?若是不够,老道身上还有些。” 我尴尬的笑了笑,我这人继承了父亲的优良传统,小气的很,平常能花钱,绝对不会多花一分钱,这也没办法,从小就被父母灌输,钱财来之不易,要懂得珍惜的思想。 “就是,九哥越来越小气了,咱们千里迢迢从衡阳赶到曲阳,第一顿饭居然就吃面条,太特么小气了,等会让美女看到咱们吃面条,还以为咱们是哪个山噶哒蹦出来的。”郭胖子一边玩着手机,一边嘀咕道。 我瞪了他一眼,就说:“那行,咱们点几个菜。”说着,我朝那快餐店老板招了招手,用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跟他说:“老板,给我们炒几个菜,西红柿炒蛋、清蒸鱼,酸豆角炒瘦肉,顺便给我们盛几碗米饭。” 那老板三十岁的年龄,一听我们口音,眉头皱了皱,用一口生硬的普通话,说:“小伙子,我们这边以面食为主,米饭没有,馒头就有,你说的那三样菜,西红柿炒蛋有,剩下两样没有。” 于是,我就问他有什么菜,随便炒几个,再用馒头咽着吃,正所谓入乡随俗,我们只好按照这边的生活习惯来做。 点好菜后,我们几人聊了聊,这期间,青玄子频频发言,以一副长辈教训晚辈的口气,说:“陈八仙,做人不能小气,该花钱的地方,必须往狠了花。” 我是穷过的人,在经济方面一直放不开手脚,甚至可以说,小气的有些过分,艾!穷人家的孩子,就是这样。 没过多久,老板上了几个菜在桌面,我们正准备开吃,门口进来一个很美的女孩,和我年纪差不多,瓜子脸,唇红齿白,一双眼睛特别大,皮肤白皙,一袭长发垂腰,站在门口朝店内打量了几眼,最终将目光停在我脸上,冲我笑了笑,她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 “哈罗,苏梦珂,这里!”郭胖子一把站起身,朝那美女挥了挥手。 我一听这话,忍不住在那女孩身上多瞧了几眼,难怪刚才觉得有得有些眼前,原来她就是苏梦珂,真人比照片要美腻几分。 那苏梦珂愣了一下,厌恶的瞥了一眼郭胖子,也没理他,朝我走了过来,轻声地问:“请问,你是陈九吗?”她声音很好听,特别细腻。 “是!你就是苏梦珂,那位是我朋友,郭耀祖,在qq上,一直是他跟在聊天。”我看郭胖子尴尬的伫在那,连忙解释道。 那苏梦珂一听,眉头一皱,在郭胖子身上打量几眼,语气有些不善地说:“死胖子,你凭什么拿九哥哥的qq聊天。” “我…我…”郭胖子被苏梦珂这么一凶,有点语塞的说:“姐姐,那qq本来就是我的,九哥,一年到头难得登一次qq,他怎么可能聊qq。” “不可能,她当初说,九哥哥的qq是,3321……,我怎么可能加错人,一定是你这死胖子抢了九哥哥的qq。”苏梦珂怒嗔一句,向我身旁的结巴挥了挥手,意思是让他坐开。 结巴愣了一下,最终还是拿起自己的碗筷,朝一旁走了过去,在青玄子身旁坐下,静静地看着我们。 待结巴走后,苏梦珂在我旁边坐了下来,就说:“九哥哥,是不是那死胖子抢了你的qq,你看他太胖,怕打不过他,才会让他把你qq抢了去?” 我苦笑一声,这妹纸想象力太丰富了,就跟她说:“你的确是加郭胖子的qq,我平常不聊qq,我那朋友平常爱开玩笑,这才拿了我照片跟你聊天,还望海涵。” “哼!”苏梦珂恶狠狠地瞪了郭胖子一眼,说:“等会我保镖来了,让他们揍死你,看你下次还敢乱拿别人qq聊天不。” 看这样子,她是认定郭胖子抢了我的qq,我也是醉了,不想在这个问题过多纠缠,就问她:“谁给你的qq号码?” 她愣了愣,神秘一笑,说:“不告诉你!” 她既然不愿说,我也没有深问,就让老板加多一副碗筷,她好似对小餐馆的饭菜有些反感,就说:“九哥哥,我请你去吃大餐!” 一听她这话,再结合郭胖子说的,这女孩在五星级酒店给我们开了房间,想必,这女孩的家境应该不简单。 如此以来,我心头就有了疑惑,当初,她跟郭胖子在qq的时候说,她的一切被某个人抢了去,而现在,她能住五星级酒店,又有保镖,那么,她的什么被人抢了去?额?难道是初夜?我脑子邪恶了一次。 我忍不住又朝她身上瞥了一眼,她身上的有股淡淡的体香,眉毛并无酥松,应该是女孩子,可,她什么东西被人抢了去? 一时之间,我有些愣了,实在想不出这样一个富足的女孩,有什么东西被人抢了去,值得她千里迢迢跑到曲阳来寻仇? 于是,我摇了摇头,直奔主题,问她:“苏小姐,不知你曲阳找谁报仇?” 她显然没有想到我会如此直白地问,脸上出现一副与面孔不符的忧伤,说:“那个人夺走我的一切,我一定要夺回来。” 说这话的时候,她紧了紧拳头,语气中带有几分戾气,看架势,这女孩不简单,应该经历过什么,不然,语气中不会出现这么重的戾气。 职业感告诉我,这女孩不好惹,最好离她远点,想到这里,我移了移身子,尽量离她远点,就说:“人活着,重要的是开心,没必须那么斤斤计较,命中注定是你的东西,就算被人夺了去,最终还是会回到你手里,命中注定不是你的东西,哪怕你用尽千万手段,最终还不是你的,倒不如顺其自然,让自己开心点。” 说完这话,我没再理她,虽说美女人人都爱看,我也不例外,但,假如这美女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我宁可不看,也不会让自己陷入不堪之地,因为,我深知色字头上一把刀。 第276章 曲阳(3) 那苏梦珂见我没有理她,一把挽住我手臂,就说:“九哥哥,我给你们在星月酒店开了三间房,你们先去那洗涮一番,等会一起吃大餐。” 我罢了罢手,将手抽了出来,用筷子指着桌面那几样菜肴,说:“不用了,我们已经吃饱了。” 说着,我朝那老板打了一个响指,只想早点离开女人,就说:“老板,结账。” “好叻!”老板吆喝一声,来到我面前,瞥了一眼桌面的菜肴,又瞥了一眼苏梦珂,愣了一下,说:“小伙子,是不是菜不合你口味,咋没吃啊!” 我尴尬的笑了笑,说:“水土不服!先结账!” 那老板见我这么一说,叹了一口气,嘀咕道:“现在的小伙子真浪费粮食,想当年抗日那会,八路都是吃草叶,啃树皮。” 说完,老板在我身上瞥了一眼,面色有些不喜,就说:“一共324块钱。” “操,四个菜,几个臭馒头,这么贵!”郭胖子一掌拍在桌上,骂道:“你特么这是黑店,老子要到消费协会告你!” 我瞪了郭胖子一眼,我这人记性还算不错,老板上的这些菜,我先前在菜单上大致看了一下价钱,这些菜肴加起来好像是100出头,现在变成300多,应该是老板看我们浪费粮食,故意翻了三倍。 按照我平常的性子,我肯定也会发火,但是,我眼尖的看着餐馆收银台有个牌子,上面写着,‘您在本餐馆消费一块钱,相当于给希望工程捐了2角。’,看来这老板经常做善事。 我也没想那么多,点了点头,从裤袋掏出钱,正准备结账,哪里晓得,那郭胖子奔了过来,一把抓住我拿钱的手,说:“九哥,他这明显是坑咱们,这账,咱们不买了。” “别瞎捣乱,我这钱是给那些有需要的人。”我瞪了郭胖子一眼,朝那老板笑了笑,说:“老板,你觉得呢?” 他点了点头,说:“小伙子,不错,按照原价给就行了,108块钱。” 我罢了罢手,虽说我小气,但,也不差这二百来块钱,数了四张百元大钞,就准备走,郭胖子不晓得他发什么神经,一把拉住我手,骂道:“九哥,你脑子没烧坏!一间破餐馆这样坑咱们,你还埋单,今天就吃顿霸王餐,闹到派出所也是咱们占理。” 说着,他手上一用力,我手下一抖,手里揣着的二千来块钱悉数掉在地面。 “你吖没看到那几个字么?”我有些火了,朝郭胖子吼了一句,便蹲在地面捡钱,捡着,捡着,就看到一张红纸,打开一看,上面写着,。 我忽然想起这红纸是乔伊丝给我的,当初她从我家去曲阳之前,留了这么一张红纸,这段时间,我一直带在身边,也一直在想这红字上面的数字是什么意思。 “这是什么?”那苏梦珂凑了过来,一把夺走红纸,瞥了一眼,面色一喜,一把抱住我,说:“九哥哥,我今晚要跟你睡。” 这话一出,整个场面都静了下来,那郭胖子嘴张得足以放下一个鸡蛋,而且是大号鸡蛋那种。 “你发什么神经,我有女朋友了。”我猛地推了她一把,她力气很大,身形晃了几下,死死地抱着我,任我怎样挣扎,都是徒劳无功。 大概抱了十来秒钟,或许她觉得这样有些不雅观,便松开我,转而一把抓住我手臂,撒娇道:“九哥哥,我今晚要跟你睡觉。”她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我手臂朝星月酒店走去。 “你特么神经病,你要是缺男人,到大街上随便拉一个就行了,我不是随便的男人。”我一把甩开她的手,从她手中夺过那红纸,就蹲在地面捡钱。 “美女,九哥是有妇之夫,你要是有需要,完全可以找我,你看看我。”说着,郭胖子拍了拍胸脯。 说着,那郭胖子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那模样sao的要死。 “滚!”苏梦珂被气的不轻,抬手就是一个耳光煽在郭胖子脸上,骂道:“你个色胚子,当我是什么人了。” 煽完一个耳光,好似还不解气,那苏梦珂从桌面端起一碗西红柿炒鸡蛋,朝着郭胖子头上扣了下去,大怒道:“死胖子,给我放尊重点,若不是看在你是九哥哥的朋友,今天弄死你。” “操,小婊砸,装什么纯洁,跟九哥第一次见面就要开房,在老子面前装毛线,就你这种小婊砸,老子随便掏几百块钱,满街都是。”郭胖子也被气的不轻,一把扫掉头上的西红柿跟鸡蛋。 “你…你…你…你完蛋了,中国最后一个太监必定是你。”苏梦珂气呼呼地骂道,一边骂着,一边掏电话。 看到这里,我实在看不过眼了,刚才我一直在旁边观察苏梦珂的反应,她显然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看了那红纸后,她对我的态度就变得暧昧了。 我一把抓住苏梦珂正在掏电话的手,就说:“小姑娘,我不知道你接近我有什么目的,也不知道你的仇人到底是谁,但,请你自重,我们只是一群普通的抬棺匠,身上没你需要的东西。” 说完,我也没管她的反应,给老板掏了四百块钱,拉着郭胖子、结巴跟青玄子,就朝门外走了去。 “九哥哥!”苏梦珂在身后喊了一嗓子。 “姑娘,自重!”我扭过头回了一句,便直接朝远处走去,大概走了十来米,我回头看了一下,那苏梦珂没有追出来,心头舒出一口气。 “九哥,你是不是跟那小姑娘是旧相识?”结巴在一旁问道。 “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不知道那女人是不是发神经。”我淡淡地回了一句,抬头看了一下郭胖子,只见这货满脑西红柿,红红的,再加上那黄【色】的鸡蛋,模样囧的很。 ps:晚点还有 第277章 曲阳(4) “第一次见面?”结巴愣了一下,嘀咕道:“第一次见面,小姑娘就要跟你睡觉?而胖哥说那啥的时候,却被淋了一头西红柿?” “结巴,你特么别说这事了,老子这辈子的清白尽毁在那女人手上,下次让我见着她,非淋她一身粪不可。”郭胖子骂骂咧咧道。 “好了,咱们不提这事了,以后遇着那女人躲远点,咱们惹不起她。”我朝他们罢了罢手。 “陈八仙!”一直没有说话的青玄子叫了我一声。 我疑惑的瞥了他一眼,说:“道长,咋了?” “把那张红纸给我看看。”他说。 我点了点头,想也没想就把红纸给他递了过去,说:“道长,那小姑娘见了这红纸就出现反常态度,是不是这红纸有问题。” 他朝那红纸瞥了一眼,边上的郭胖子跟结巴也凑了过去,三人看了老半天,也没看出来啥问题,青玄子说:“,很正常的数字,没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啊,那小姑娘怎么会出现反常?” 他把问题抛了回来,我摇了摇头,就说:“我也不知道,等见到乔伊丝问问她就知道了。” 他们听后,也没问乔伊丝是谁,反倒是郭胖子面色变了变,一脸哭相的说:“九哥,我后悔来曲阳了,乔伊丝那母老虎,我见着心里渗的慌,最坑爹的是,她会武功,我压根打不过她。” 那郭胖子越说越苦,伸手朝街道两旁指了指,说:“天呐,这曲阳有什么好,你看看这里的商店,除了石雕还是石雕,不行,我要回衡阳,张媛媛还在等我。” “胖哥,既来之则安之,人都到曲阳了,还想那些没用的干吗,倒不如找间旅社洗个干净澡,舒舒服服地睡一觉,明天去找蒋爷。”结巴拉了郭胖子一下,安慰道。 “唉!”郭胖子深深地叹出一口气,也没再说话。 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郭胖子说乔伊丝,我想起远在西藏的程小程,不知她在那边过得好不好,也不知道那喇嘛给她补魂的情况怎样了?更不知道三年后,她是否还记得我。 想到程小程,我心情有些低落,没再跟他们说什么,就在附近一家廉价旅社开了四间房,将郭胖子他们安排好房间后,我洗了个热水澡,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 说句实在话,这廉价旅社,简单的很,除了一张床,就剩下一张椅子,想要看会电视都是一种奢望。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脑子有些乱,很多事情都在脑中一一浮现,我想给父亲打个电话,但是,想到是离家出走,最终还是打消这个念头。 百般无聊之下,我给老王打了一个电话,聊了一下我们镇子的丧事,他告诉我,镇子安详的很,最近也没死人。 随后,我又给郎高、杨言打了一个电话,聊了一下近况,他俩生活的挺如意,一个在派出所守护着一个镇子的平安,一个在省城大医院当着他的主任。 跟他们打完电话后,已经是晚上8点,我犹豫了一会儿,给蒋爷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响了一会儿,接通了。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浑厚的男声:“你是陈八仙?你可算给我打电话了,现在在哪?需要我派人去接你么?” “蒋爷,是我,今天刚到曲阳。”我回了一句,心里有些紧张,毕竟,我当初跟蒋爷只有一面之缘,千里迢迢跑到曲阳来找他,万一他态度不热情,这一趟算是白跑了。 “几个人?”蒋爷关心地问。 “连我在内三个,另外还有一名道长,跟我们坐一趟火车来的曲阳。”我说了一句大实话。 “三个?”电话那头愣了愣,说:“是不是当初我见过的小胖子跟那个左耳挂着钻石的富家小子?” “胖子来了,天男没来,另外一个是我新交的朋友,叫孙明,我们都叫他结巴。”对于蒋爷,我是打心眼里的尊敬,无论他问什么,我都会如实回答。现在回忆起蒋爷,我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因为,我从未彻头彻尾的相信过任何人,唯独这蒋爷是个例外。 “新交的朋友,不错,咱们说正事,这次让你来曲阳,一则是政府那边需要很多有能力的八仙,二则,想给跟你介绍一名八仙,你们应该能成为朋友,对你将来也是有好处。”电话那头笑了笑,说。 “政府?需要有能力的八仙?”我疑惑的问了一句,至于介绍朋友直接被我无视了,因为能被我称为朋友的人很少,交友在心,并不是一句介绍,就能成为朋友。 “对,这次的曲阳,可以说是群英荟萃,政府聚集了全国三十名顶尖玄学人物,每人能带三名同伴参加这次的大事,这大事落在谁手里,就要看个人本事。”蒋爷给我解释一句。 “什么大事?需要聚集全国玄学的顶尖人物?”我惊讶地问了一句,心中隐隐约约觉得这次的大事可能有些不同寻常。 “跟棺材有关,具体的事情电话不方便讲,明天见面再详谈,对了,你现在住在哪个酒店?我明天一大清早派人开车去接你,不然,我怕时间来不及。” “额,我住在旅社没有名字,这样,我明天早上8点在星月酒店门口等您的人,您看这样行吗?”我脑子想了一会儿,这曲阳,我人生地不熟的,只记得那个星月酒店。 “行,明天接你的车是一辆灰色桑塔纳,车牌是,冀f,到时候你跟着他来找我就行。” 随后,我们又扯了几句家常,便挂断电话。 挂断电话后,我脑子一直在蒋爷的话,全国三十名顶尖的玄学家,到曲阳只为办一件大事。 若是这样的话,那青玄子应该不在三十名人物内,一定是别人请他来的。毕竟,青玄子的本事,我心里清楚的很,在我们东兴镇是大拇指,放到全国应该不怎么起眼。 而我更甚了,倘若不是攀上蒋爷这颗大树,估计这次曲阳之行都不知道,更加别提什么参加,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第278章 曲阳(5) 在床上想了一会儿,一天的疲惫感袭来,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翌日,一觉醒来,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早上7点,我匆匆地洗刷一番,跑到其它房间将郭胖子他们叫了起来,在青玄子房前,我犹豫了一会儿。 按照蒋爷的说法来讲,一个人只能带三名同伴,我、郭胖子、结巴,三人刚好跟在蒋爷身边,多出来一个青玄子,不知该如何处理。 当然,青玄子既然来了曲阳,肯定有他的门道在里面,我也没再想那么多,敲了敲他房门,里面传来一道声音,“进来!” 我推门而入,青玄子在床前打坐,见我进来后,他双眼微微睁开,说:“这么早来我房间,是不是有啥事?” 我点了点头,在他身边坐了下去,把蒋爷昨天晚上的话跟他说了一遍。 他听后,眉头皱了皱,说:“一人能带三名同伴?我怎么不知道这个事?” 我愣了一下,他不知道?那他怎么来的曲阳?于是,我就问他,“道长,是谁请你来曲阳的?” 他瞥了我一眼,说:“我师傅让我替他来曲阳,其它事情,师傅他老人家没告诉我。” 他师傅?不是,青玄子50岁左右的年纪,那他师傅得多大年纪了?我心中有些疑惑,也不好问出来,就说:“既然你师傅让你来曲阳,你最好寻三个同伴,听蒋爷的语气,这次的事情有些难办,不然也不会聚集全国三十名顶尖玄学人物。” 他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说:“随缘而定,能寻着三名同伴,就寻,不能寻到三名同伴,我就回东兴镇了,我自己的本事,心里清楚的很,反正这次来曲阳,也就是奉师傅的命令。” 他这么一句,我也没再说什么,就问他要不要跟我们搭车一起蒋爷那。 他罢了罢手,说:“蒋爷是邀请你们,老道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咱们到目的地再碰面!” 说完,他整了整衣冠,站起身,说:“陈八仙,咱们同是东兴镇的人,老道送你一句忠告,遇事切莫心急,能忍则忍,特别是小胖子,他脾气有点冲,千万不要乱得罪人,那些玄学高手性子古怪的很,喜怒无常,弹指之间就能害人性命。还有蒋爷那人,以前听师傅说,他的背景不是很干净,年轻时做了不少恶事,你最好留个心眼。” “背景不干净?啥意思?”我疑惑地问了一句。 “那是他年轻时候的事了,这些年,他名誉还不错,但,防人之心不可无,留个心眼,对你只有好处,没坏处。”他捋了捋下颚不多的胡须,淡淡地说。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中微微一愣,这一路跟青玄子相处下来,他人品还算不错,应该不会故意挑拨我跟蒋爷的关系。毕竟,撇开我跟他的关系不说,他年轻时跟父亲是铁哥们,我算的上是他的世侄。 但,蒋爷给我的感觉一直是一副高人形象,在某些事情给了我不少帮助,我一穷小子,也没什么东西值得他坑我。可,我跟蒋爷只有一面之缘,并没有深交,他又凭什么帮我? 若说是缘分,打死我也不信,这社会现实的很,缘分那种东西,都是忽悠人的。 想了一会儿,我心中没了主见。来曲阳之前,我一直记着蒋爷那话,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就来了。现在听青玄子这么一说,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有些忐忑,觉得自己这次来曲阳太莽撞了。 那青玄子好似发现我心中的担忧,一只手在我肩膀拍了拍,笑道:“陈八仙,那些都是蒋爷年轻时的事了,那时他年轻气盛,难免会做下一些恶事,现在他老了,过了那个冲动的年纪,一些事情也会想的更全面了,他叫你来曲阳,应该有他的安排,以老道之见,无外非两个原因,一,他想收你为徒,让你来曲阳是带你见见世面,二,你身上有样东西,正好适合干这次的大事,我觉得收你为徒的可能性比较大。” 我一听这话,猛地想起,去年立血碑的时候,蒋爷给了我一封信,上面有一句话,恭喜你通过考验,明年开春之际来曲阳找我。 当时,我跟老王分析过蒋爷这话的意思,他到底打算收我为徒还是恭喜我通过考验获得三万块钱,那时我得出的结果是,通过考验获得三万块钱。 而现在,青玄子这么一说,难道蒋爷真的看中我是有缘人,打算收我为徒?至于青玄子说的第二个原因,我直接无视了,因为,我身上压根什么都没有,唯一值钱的六丁六甲葬经篇,已经让我埋进老秀才的棺材。 想到这里,我心中又有疑惑了,蒋爷是雕刻大师,而我是抬棺匠,这两个行业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很大,他为什么想着收我为徒?似乎有点说不通。 于是,我就跟青玄子说,“等会见着蒋爷再说,也许正如你所说的,蒋爷自有安排。” 那青玄子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就让我留个心眼,信人信七分,三分信自己。 我点了点头,跟他道了一声谢,便离开房间。去了一趟郭胖子房间,他跟结巴两人已经洗涮好,特别是郭胖子,不但洗涮了一番,头上还弄了一些啫哩水,摸了一些发胶,将头发弄得油蜡发亮。 “胖子,打扮的这么帅气,是不是看中哪个妹纸了?”我走了过去,朝他打趣道。 “去,去,去,别瞎说,昨天晚上梦到周公,他告诉我今天会走桃花运,需要打扮帅帅的,万一遇到我的意中人,必须给她一个好的印象。”说着,郭胖子伸出左手在头发上摸了摸,那表情陶醉的很。 “那张媛媛咋办?”我问了一句。 “九哥,咱们都来曲阳了,就不要提衡阳的事了,我的人生目标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媛媛是那红旗,我现在的目标是寻找几面彩旗。”郭胖子非常牛气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ps:晚点还有! 第279章 曲阳(6) “九哥,别听胖哥在那吹牛逼,他那是头发上的西红柿味太重,用发胶跟啫喱水遮味,上面还喷了不少花露水。”结巴在边上耻笑一声。 我闻了闻,果真有股很淡的花露水味道,正准备说话,那郭胖子瞪了结巴一眼,说:“九哥,你别听结巴瞎,他是嫉妒我比他帅。” “行了,别瞎闹了。”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7点40,就对他俩说:“我跟蒋爷约定8点在星月酒店门口,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先去下面等他的人!” “好叻!”郭胖子吆喝一声,拉着我就往房间外跑,看那急样,好似今天真会有桃花运一般。 我苦笑一声,这郭胖子早晚会死在女人肚皮上,十八九岁的人了,满脑子黄【色】思想。 随后,我们出了房间,在前台退了押金,至于青玄子那房间的押金,我则让他自己退。 弄好这个后,我们直接去了星月酒店门口,在门口等了七八分钟的时间,一个我最不想见到的人出现了,苏梦珂。 她今天,身着一套黑色的紧身衣,凸显出圆润的半边球,以及那丰满的,一袭长发扎了起来,与昨日的清纯相比,今天的她,给人一种女强人的感觉。 “这苏梦珂的身材真特么好!”郭胖子扯了扯我衣角,双眼死死地盯着苏梦珂,完全忘了昨天满脑子西红柿跟鸡蛋。 我瞪了他一眼,骂道:“正经点,别t一天到晚都想着女人,小心哪天被人阉了。” “九哥,你这就多想了,我只是抱着一种欣赏的态度在看她,绝无半点龌蹉思想。再说,这种女人,我看不上。”说着,那郭胖子又偷偷地回头瞥了苏梦珂一眼。 我被他这话逗乐了,哪是看不上,分明是那苏梦珂没看上他,我也没点破,就说:“行了,您老看不上她,就别看了,赶紧找下一辆黑色的桑塔纳小车,车牌是,冀f。” 说完,我双眼盯着马路上来往的车辆,寻找一辆黑色的桑塔纳小车。 这时,那苏梦珂好似发现我了,走了过来,喊了一句,九哥哥,就准备拉着我手腕。 我朝后退了退,避开她的手臂,说:“苏小姐,男女授受不亲,还请自重。” “小子,你说什么,找死不成?”她身后走出来两名青年男子,俩人身穿一套黑色西装,二十七八的年龄,身材较为高大,带着一副黑色墨镜,一看就是保镖。 “二头,这是我朋友,懂点礼貌。”苏梦珂朝那说话的保镖瞪了一眼,不满地说。 “小姐,他骂你。”那名叫二头的保镖,不服气地说。 “这个世界上,只有三个人可以骂我,一是我母亲,二是我奶奶,第三个人就是他,以后见到他,就像见到我一样,要懂得尊重。”苏梦珂语气有点凶。 那保镖愣了愣,还想说点什么,他旁边的另一名保镖拉了他一下,轻轻地摇了摇头。 “是,二头以后见到他,就如见到小姐一般。”那保镖恭敬地说了一声,说完,他在我身上打量了一眼,眼神充满不屑。 我苦笑一声,也没理会他们三人,就准备换个地方等车,哪里晓得,那苏梦珂缠了过来,说:“九哥哥,你是不是要去陆家村,我正好也去哪里,我载你过去?” 说完,她指了指不远处,我顺着她手指的地方看了过去,是一辆白色的小车,看上去很漂亮,什么牌子我不知道,就知道上面有三个英文字母,bw。 “不用了,等会有人接我!”我拒绝了她的要求,对于这个苏梦珂,我一直保持着警惕,她一富家大小姐,咱一贫苦老百姓,两者差别太大,要说她看上我了,那绝对不可能。 一来我们昨天刚见面,彼此不了解,二来,我还没臭屁到自己的长相能迷倒她。毕竟,我的长相,我自己心里清楚的很,虽说在我们坳子村是最帅,但,放到城里来,我就一普通人,相貌绝对不出众。 结合这两点,那苏梦珂一而再的缠上我,只能说明她对我所图,至于图什么,我暂时还不知道,但,我没傻到明知有所图,还跟她套近乎,那不是狼入虎口么? “九哥哥,我那车子跑得快,1个小时能到陆家村,普通车子至少要跑两个半小时。”苏梦珂朝我抛了一个媚眼。 我罢了罢手,说:“苏小姐,真的不用了,接我的人马上就来了。” 本来我想问她,陆家村是什么情况,但,想起她对我所图,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真的不坐?”她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好似在她眼里,我没坐过好车一般。 不过,事实上,我的确没坐过好车,坐过最舒服的车子就是杨言那四个圈圈的车子。 我点了点头,就说:“不了。”说完,我朝前走了几步,没再搭理她。 她在我身上盯了一会儿,做了一个飞吻的动作,便朝白色小车走了过去,那模样诱人的很,令一旁的郭胖子,差点摔倒了。 “九哥,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郭胖子正了正神色,一本正经地说。 “啥问题?”我愣了一下问。 “你是不是有问题?”他说。 “有什么问题?”我疑惑地问。 “九哥,你别装了,我早看出来了,那乔伊丝有些喜欢你,你对她不热不冷的,现在苏梦珂对你频频示爱,你又拒绝了,至于程小程,念书那会,你最多就牵了她的手,九哥,你老实告诉兄弟。” 说着,郭胖子一脸严肃模样,问:“你是不是柳下惠。” “噗!”正在一旁喝水的结巴,没忍住,整口水喷在郭胖子脸上。 “玛德,死胖子,你给老子滚!麻溜地滚!”我特么醉了,恨不得上前煽他几个耳光,玛德,那乔伊丝是母老虎,她老公注定要断胳膊少腿,为了女色,牺牲自己胳膊跟腿? 那苏梦珂,更加扯淡了,她明显是有所图。至于程小程,那时在念书,我满脑子都是六丁六甲,有时候甚至忘了程小程的存在,若不是后来程小程出事,我可能这辈子都不知道,自己爱她爱的那么深。 我们三人在原地打闹了一会儿,那郭胖子原本油蜡发亮的发型,已经被抓成了鸡窝。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桑塔纳小车停在我们面前,车牌是,冀f。 第280章 九子棺(1) 随后,我又跟何建华聊了一会儿,跟他的关系也熟了一些,他人品似乎不错,应该是蒋爷身边的专车司机,话语不多,只是说到老英雄的时候,话才会变得多起来,想必,他对老英雄也是尊敬的很。 “九哥!”结巴在后座叫了我一声。 “咋了?”我问他。 “我听镇子那边的人说,有些地方抬棺材特别讲究,咱们只是刚入行不久的八仙,应该没资格替老英雄抬龙柩才对。”结巴说这话的时候,瞥了几眼那何建华。 我点了点头,说:“等会见着蒋爷再详细问问!” 结巴听我这么一说,没再说话,不过,他眼神却一直停在何建华身上,好似想从他身上看出什么。” 一时之间,车内静了下来,我们谁也没有再说话,由于车子开的缓慢,中午12点的时候,我们一行人才到达陆家村。 这陆家村说是一个村子,实则跟我们衡阳那边的镇子差不多,有几百户人家,村内的房屋以红砖为主,都是白色的外墙,坐向较为错综复杂,令我奇怪的是,这些房屋的顶层位置,用红色瓷砖贴了一圈。 村前是一条双车道的马路,通过曲阳那个方向,村口的位置设了一个收费站,我们的车子刚到村口,两名保安样式的人,将我们拦了下来,问:“哪一户的车子?” 何建华将车窗摇了下去,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的本本,递了过去,说:“为陆老英雄而来,车内的三位小朋友,是蒋爷点名要的同伴。” 那保安接过红本本看了一眼,又在我们身上瞥了一眼,他好似知道老英雄跟蒋爷,朝我们敬了一个军礼,将红本本还了回来。 “多谢!”何建华道了一声谢,将车子缓缓开了进去,随着车子开进村内,我发现,这陆家村简直就跟那些城中村一样,富裕的很,在绿化这一块搞的更好,几乎每家每户门口都载了一些树木,让这里的空气跟我们农村一样。 “何大哥,这陆家村真是村子?”我惊讶地问了何建华一句。 他点了点头,说:“是啊,村子很富裕,里面住着很多大老板,那些大老板赚了钱,为家乡做了不少贡献,当然,主要原因还是老英雄住在这。”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就问他来这村子多久了,他说去年下半年就来了,这段时间一直跟蒋爷待在这村子里,跟很多村民混的很熟,算是半个陆家村的人。 就在我们说话的这会功夫,车子在一间祠堂门口停了下来,我们先后下了车,我打量了一下祠堂。 这祠堂与周遭那些漂亮的房屋相比,显得有些旧,是土砖盖的那种,约有三层楼房那么高,门口摆放了两座石狮子,看上去很是霸气,祠堂门口站了两名警卫,手里拿了枪。 “咋弄的这么严肃啊!”我低声地问了何建华一句。 他瞥了我一眼,淡淡地说:“祠堂内有全国三十名顶尖玄学大师以及他们的同伴,在安全方面自然做的周全一些。” 说完,他从口袋掏出先前那个红本本递在我手里,说:“等会进祠堂的时候,你将这红本本给那两名警卫看看,蒋爷在祠堂里面开会。 “你不进去?”我疑惑地问了一句。 他苦笑一声,说:“只有三十名玄学大师以及他们的同伴才能进去,我没那资格,你赶紧进去,记住,别给蒋爷丢人。” 我点了点头,也没再说话,从他手中接过红本本,这上面用金色字体印着一个玄字,翻开一看,上面写着,姓名:蒋天生,民族:汉、籍贯:湖南省衡阳市,右下角是一个金色的印记,中国玄学协会。 我愣了愣,蒋爷不是雕刻大师么?怎么跟玄学协会扯上关系了? “别发愣了,快进去,别让蒋爷等的太久。”何建华催促一句。 我嗯了一声,捏着那本本,领着郭胖子跟结巴朝祠堂走了过去,刚到门口,我听到里面争吵的非常激烈,“老英雄还未死,哪有先准备丧事的道理,这不是诅咒他老人家么。” “先谋后动,有备无患,必须现在商量好。” “今天才开春,离老英雄仙逝,还有三天时间,我们在这大吵大闹,像什么样子,罗瞎子,你再在这瞎bb,老子把你扔了出去。” 听着这些争吵的话,我特么也是醉了,一直以为那些玄学大师,肯定是一副高人的样子,而现在这情景,哪里是高人,分明是菜市场的泼妇骂街。 我叹了一口气,将红本本给那警卫看了看,他朝我敬了一个军礼,示意我进去。这祠堂里面不是很大,三十来个平方,中间摆了两张八仙桌,那些玄学大师坐在八仙桌旁边,他们身后站了三个人,应该是所谓的同伴,值得一提的是,这些人穿的全是深灰色的中山装。 坐在最上面的是一名老人,大概七十来岁的年龄,面色红润,下颚的白胡须特别长,目测有十来公分,他左侧坐着一名六十多岁的老人,鹤发童颜,正是蒋爷,他右侧是一名驼背老人,乔婆婆。 看到这两位熟悉的人,我正准备开口打声招呼,就看到乔婆婆身后的乔伊丝,她面色有些憔悴,眉目之间隐约有几分忧伤。 她好似发现我的目光,扭过头朝我瞥了一眼,面色一喜,大步跑了过来,一把抱住我,声音有些激动,说:“九爷,你总算来了,我还以为蒋爷爷骗我的。” 我尴尬的动了动,就说:“你还是这样冒冒失失,这么多人在呢!”说句实在话,我本来是想一把推开她,但,想起她那彪悍的武力,我认怂了。 再者,我也是很久没见到乔伊丝,闲暇的时候,偶尔还是会想起她,毕竟,以前跟她一起办过活葬。 “哟呵,九爷还会害羞?”乔伊丝笑了一声。 “咳咳,这是祠堂,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年轻人注意点分寸。”这话是坐在最上面那老人说的。 “流云道长教训的是。”乔婆婆朝那老人歉意的笑了笑,瞪了乔伊丝一眼,说:“还不过来。” “好!”乔伊丝不舍的说了一句,就朝那乔婆婆走了过去。 ps:明天会多更! 第281章 九子棺(2) 待乔伊丝走后,我没有直接去蒋爷身边,而是在祠堂内打量起来,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眼前,五十岁左右的年纪,浓眉、厚嘴唇,在李村替李建民父亲办丧事的时候,此人在做道事,后来被吓的跪在堂屋前,再后来就结下仇恨。 在东兴镇的时候,我一直就听人说,垄断我们镇子丧事的幕后主使正是他,从李村次匆匆一别后,时隔数月,总算再次见到他。 那水云真人见我望着他,微微点头,令我纳闷的是,他居然还朝我笑了笑,好似很期待见到我一般。 “陈九,老道可把你盼你来了。”他走了过来,在我肩膀拍了拍,说:“后生伢子,东兴镇的事,老道一直想找个机会感谢你,不如,今晚到我房间举杯畅饮一番如何?” 他拍在我肩膀上的力度特别大,隐隐有些作痛,我脑子想起一个成语‘笑里藏刀’,水云真人估计是给我施这招。 我也没有示弱,就说:“相请不如偶遇,不如现在就出去畅饮一番?以报答水云真人当日之恩?” 他愣了愣,在我身上打量了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机,再次拍了拍我肩膀,说:“后生伢子,应该学会收敛,小心将来入不得堂屋。” 他这话是赤果果的威胁,按照我们那边的风俗,死在外面的人不能入堂屋。 我呵呵一笑,就说:“您也一样,堂屋不是那么好进。” 他听后,眼神变得更加恶毒几分,也没说话,就走到八仙桌旁边,站在一名瞎子身后。 我看了看那瞎子,这人长的尖嘴猴腮,戴着一副墨镜,至于我为什么知道他是瞎子,那是因为他正在八仙桌上摸索香烟。 “陈九,过来!”一直坐在那从未开口蒋爷的说话了。 我点了点头,走到蒋爷身边,恭敬地叫了一声蒋爷,正准备将结巴介绍给他认识,他罢了罢手,说:“先开会!” 无奈之下,我只好作罢,站在他身后,静静地打量这祠堂内的人,想寻找苏梦珂的身影。 看了大概三分钟的时间,也没能找到她,应该不再邀请人的名单内! 不过,这祠堂内有一名年轻人引起了我的注意,那人坐在靠近祠堂门口的位置,跟我年轻相仿,十八九岁的年龄,刀削般的面孔,高耸的鼻梁,有点像韩国明星,再配上那一身深灰色的中山装,严肃的表情,给人一种气宇轩昂的感觉。 “九哥,那人好牛!”郭胖子指了指那年轻人,附耳道。 我知道他说这话的原因,整间祠堂坐在八仙桌旁边的三十名玄学大师,年纪最少的都有四十岁,唯有那年轻人,以十八九岁的年龄,坐在八仙桌旁边,这足以证明那年轻人的本事。 那人听力好似很好,郭胖子才开口,他就望了过来,朝我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人家这么客气,我也不能失礼,就朝他笑了笑,哪里晓得,那年轻人压根没再理我,而是静静坐地那,双眼紧盯着坐在最上面的流云道长。 我尴尬的笑了笑,也没再关注那年轻人,而是看着坐在最上面的流云道长,就见到他咳嗽几声,站起身,在祠堂内打量了一眼,淡淡地说:“前段时间,青扬子给老夫打过电话,他有俗事缠身,走不开,派了他徒弟青玄子参加这次的大事,算算日子,他徒弟应该快到了,作为晚辈,让这么多长辈等他,有点说不过去,咱们就不等他了,开会!” “青玄子道长已经到了曲阳,马上就到陆家村。”我在一旁连忙给青玄子解释一句。 他扭过头,瞥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长辈说话,晚辈不要插嘴。小蒋,管好你的人。” “是!”蒋爷朝那人歉意的点了点头,就示意我站在一旁静听,不要说话。 我楞了一下,听这语气,那老人的身份似乎比蒋爷还要高,也不好反驳他。毕竟,在进祠堂之前,何建华已经跟我说过,这些玄学大师,脾气古怪的很。 那流云道长不满地瞪了我一眼,怔了怔神色,说:“咱们玄学协会三十名玄学大师在这陆家村待了近半年的时间,实在无能为老英雄延寿,这场丧事必须以主家的要求为主,礼仪为辅。” 说到这里,那流云道长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继续说:“在座的各位多多少少都知道老英雄的家境,他家九子,个个有钱,每逢国家遇到灾难,陆家九子捐款的钱总是最多,就拿唐山大地震来说,陆家九子就捐了九百万,也是考虑陆家九子的想法。但,众所周知,陆家九子之间并不和谐,视兄弟为死生大敌,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问题是,咱们以他们九兄弟谁为主家?” “自古以来,长子如父,应当以长子为主。”乔婆婆首先开口。 “乔婆婆这话说的不咋中听了,唐朝的李世民是二子,不也当了皇帝,成就了大唐盛世,以我的意见应该以二子为主。”说话这人是瞎子,水云真人就是站在他身后。 “罗瞎子,你以为你的话好听?民间一直流传,三阳开泰,三是吉祥数字,应该以三子为主。”罗瞎子旁边一名五十岁左右的汉子,道。 “操,四季平安,应该以四子为主。” “五子登科,以五子为主。” “六六大顺,以六子为主。” “我的意见是老英雄第七子不错,为人谦和,又是陆家九子中最为孝顺,以他为主,或许能办好老英雄的丧事。”这话是蒋爷说的。 “蒋爷,您这话有点歪理了,在座的哪位不知道你跟陆家第七子关系好的很,你私心太重了。依我所见,八方来财,以陆家八子为主,寓意陆家财运亨通,而八在玄学中又是吉祥数字,理当以八子为主。” 第282章 九子棺(3) “各位前辈,本来晚辈没有说话的权利,但,听前辈们这么一说,晚辈有些不服气,在我们北方流传着一句话,祖父疼长孙,父辈疼幺儿,以晚辈的意见,应当以陆家第九子为主,一来,有九九归一的意思在里面,寓意陆家九子同心为老英雄办丧事,二来,丧事中有一种说法叫,三拜九叩,以陆家第九子为主,九应对三拜九叩的九,能让陆家富贵长长久久。” 说话这人是坐在最末端的那年轻人,他说完这话,朝那流云道长瞥了一眼,说:“道长,你意下如何?” “这话在理,陆家第九子,虽说年龄在他家排最末,但,经济实力,却排在陆家最前面,他所创办的陆氏集团,在河北也是翘楚,以他的人际关系,应该能老英雄的丧事热热闹闹。”流云道长点头,附声道。 听到这里,我才明白过来,这所谓的开会,敢情就是商量老英雄的丧事以谁为主,而且,这三十名玄学大师,都有着各自的阵营,就拿蒋爷来说,他说第七子的时候,有两名玄学大师表示赞同。 我大致上分析出来,三十名玄学大师,严格来说,除了青玄子,那29名玄学大师,都在陆家九子中选了主家,以三名为单位,分别选择了陆家九子的其中一人,剩下那两名玄学大师,坐在那青年人旁边,好似没啥地位,并没有发言。 我轻声地叫了蒋爷一声,就问他什么情况,他罢了罢手,就说:“先站在这里不要说话,等会我再给你解释。” 我压下心头的疑惑,再次看向在座的一些玄学大师,这些人吵的面红耳赤,越吵越激烈,唯有六个人坐在那一言不发,蒋爷、乔婆婆、流云道长、那名年轻人以及坐在他身边那两名玄学大师。 整个祠堂瞬间就变成菜市场,眼瞧就要相互掐起来,那流云道长,一掌拍在桌子上,怒道:“吵什么吵,别给玄学协会丢脸。” 他这一掌拍下去,整个场面瞬间就静了下来,众人都望着那流云道长。 大概静了二十来秒钟,罗瞎子开口了,他说:“流云老哥,这样争吵下去,也不是一个办法,倒不如举手表决,谁的票数多,就以谁为主。” 说完,他朝那两名一直未开口的玄学大师打了一个眼色,看那架势,估计一伙的。 “罗瞎子,你现在越活越回去了,真当我们是傻子,在场就属你人缘好,举手表决倒不如直接让来办这场丧事,还能送你一个人情。” “以你之见?应当如何?”罗瞎子将头扭向说话那人,语气有几分严厉。 那人缩了缩脖子,语气低了几分,就说:“罗瞎子,我并无针对你的意思,我们只是掺合老英雄丧事的玄学人员,没有权利替老英雄作主,倒不如让老英雄自己安排自己的丧事。” “瞎扯,老英雄一直不知道自己即将寿归正寝,假如问他的意见,剩下的三天时间,老英雄还能活的开心?”罗瞎子反驳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场丧事,到底怎么弄?”那人嘀咕一句。 “我来说俩句!”蒋爷站了起来,朝在场的玄学大师拱了拱手,说:“刚才那位仁兄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咱们只是掺合这场丧事的玄学人员,并无权利替老英雄作决定,这样!咱们也别瞎操心了,让陆家九子自己去商量,他们商量出来的结果,就是咱们的结果,没被选中的玄学人员,立马离开曲阳,不得再多作口舌之争。” 蒋爷这话一出,在场的玄学大师交头接耳一会儿,最终都点了点头,算是同意蒋爷的提议,而这所谓的会议,也没必须再继续进行下去。 就在那流云道长准备散会的时候,祠堂门口传来一阵争吵声,“对不起,苏小姐,没有玄学协会的会员证进不了。” “谁说的,祠堂是公众场合,哪有不准进的道理,你这是限制国民的行动自由,我可以把你告到法院上去。” “真对不起,苏小姐!” 听到这阵争吵声,我朝祠堂门口看去,就见到苏梦珂正在与那警卫理论,她身后的保镖不知道去了哪,我心下一愣,她怎么这时候才来? “九哥哥!”她朝祠堂瞥了一眼,面色一喜,趁着那警卫不注意之际,冲了进来,一把挽住我手臂,就说:“九哥哥,人家总算找到你了,昨天晚上,你弄的人家好疼。” 一听这话,我差点抓狂了,昨天晚上我干吗了?我特么一直睡在简陋的旅社,啥事也没干啊!正准备开口质问,就听到乔伊丝冰冷的声音传来,“九爷,好艳福啊!才来曲阳一天,就勾搭上苏小姐,当真令人羡慕不已。” “姓乔的,说话注意点分寸,什么叫勾搭,他是我苏家内定的女婿,你有什么资格对我们指指点点。”苏梦珂怒视着乔伊丝。 “是吗?我怎么感觉九爷不搭理你?”乔伊丝冷笑一声。 “那是…那是…九哥哥心情不好!”苏梦珂解释一句,手头的力气更大,抓的我有些痛。 “我…”我打算开口解释一句。 “闭嘴,女人说话,男人不要插嘴。” 乔伊丝跟苏梦珂同时开口,吓得我连忙闭上嘴巴,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眼前这俩女人,完全可以唱一台戏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想起我们村子的刘寡妇,这俩女人的性子有点像她。 “九哥哥,我们回酒店,继续昨天夜里的事。”苏梦珂一边说着,一边挑衅的看了一眼乔伊丝。 “去呗!我又不稀罕!”乔伊丝将头扭到一边。不过,我还是眼尖的看到,她偷偷扭过头朝我们这边看了一眼。 “姓乔的,这话是你说的,不要后悔。”苏梦珂jian笑一声,拉着我就朝祠堂门口走去。 直到此时,我才恍然过来,捣鼓老半天,苏梦珂跟乔伊丝俩人是旧识,看她俩的语气而且还是有仇,难道苏梦珂的仇人是乔伊丝? 第283章 九子棺(4) “苏小姐,你在qq上说的仇人就是乔伊丝?”我停下脚步,朝苏梦珂问了一句。 她愣了一下,点点头,对我说了一句大实话,“对,就是你的未婚妻抢了我的一切,我要抢了她的未婚夫。” 一听这话,我哭笑不得,我什么时候成了乔伊丝的未婚夫?这不是瞎子练劈叉,瞎扯蛋么? 于是,我就问她,“你听谁说我是乔伊丝的未婚夫?” 她在我身上打量了一眼,说:“那天在餐馆埋单的时候,我见你身上有个红纸条,上面写着,,这是我们凤凰城女子的定情信物,一旦交到男子手中,就说明那女子将心许给了男子。” 我一愣,一张红纸上面写着一些乱七八糟的数字,就是定情信物?太扯了? 她好似看出我的疑惑,就说:“,翻译过就是,1989年,11月02日,这是姓乔的生辰八字,她将生辰八字交给你,还不足以说明问题?” 听她这么一解释,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我抬眼朝那乔伊丝看去,只见,她面若嫣红,低着头,而乔婆婆则不可思议的看着乔伊丝。 一看乔伊丝的反应,苏梦珂说的应该是真事,我一下子就懵了,乔伊丝将生辰八字给我?这特么太讽刺了,我就一普通抬棺匠,喜欢美女不假,但是,两者差别太大,更何况当乔伊丝的老公是要断胳膊少腿的。 想到这里,我一把甩开苏梦珂的手臂,走到乔伊丝面前,尴尬的笑了笑,说:“承蒙错爱,我心中已经有了意中人,还望见谅。” 说完,我掏出那红纸条递给乔伊丝,她微微抬头,看了我一眼,并没有接那红纸,而是冷声问:“你知道将纸条还给我代表什么吗?” “代表什么?”我脱口而出。 “代表我乔伊丝被退婚,没人要!”这话是乔伊丝一字一句说出来的。 “这…这…,我已经有女朋友了,我很爱她,不能对不起她。”我将心一横,这事早晚都要说清,倒不如趁现在彻底说清楚。 “哦!”乔伊丝淡淡地回了一句,从我手中接过红纸条,将其小心翼翼地折了起来,放入口袋,没再说话,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九哥哥,好样的!不愧是我苏梦珂看中的男人!”那苏梦珂欢悦一声,一把挽住我手臂。 “苏小姐,我有女朋友,还请自重!”看着乔伊丝那委屈的模样,我心中有些难受,对这苏梦珂的语气自然不好。 “你女朋友不是我?”她愣了一下,问了这么一句话。 我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回到蒋爷身边,眼神有意无意的瞥了几眼乔伊丝。我知道,经过刚才这么一闹,我跟她恐怕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程小程为我牺牲太多,我绝不允许自己背叛她,这是一个男人该有的觉悟。 那苏梦珂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娇美的面庞露出一丝微笑,挑衅的瞥了一眼乔伊丝,说:“我还以为你乔伊丝真能逃离乔家的命运,嫁一个四肢健在男人,敢情是一厢情愿啊!真是枉费我千方百计找来你未婚夫的qq号!” 说完,她朝乔伊丝那个方向吐了一口唾液,说:“乔伊丝,我们苏家从今日开始正式跟你们乔家宣战,让所有凤凰城的人知道,到底谁才是实至名归的凤凰公主。” “年轻娃娃,你恐怕还没资格说这话,让你奶奶来说这话,或许还有几分信服力。至于丝丝的老公,从面相来说,陈九的确是她老公,哪怕现在他俩合不来,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乔婆婆站起身,朝那苏梦珂,冷冷的说了一句话。 “是吗?九哥哥已经有女朋友了,而且很深爱他女朋友,我倒想看看,乔伊丝有何本事,能抢走九哥哥!”苏梦珂丝毫不肯示弱,反驳道。 “命中注定的事,谁说的准?”乔婆婆的语气特别淡。 “好了,闹剧该结束了,这是祠堂,更是商量老英雄大事的地方,不是你们这些小青年谈情说爱的地方,若是再敢谈这类话题,给老夫滚出去!”那流云道长火气特别大,说到最后,更是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在他看来,我才是这场闹剧的主演一般。 我特么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来,只好朝他歉意的笑了笑,说:“绝不再犯。” 他满意的点了点头,朝门口的警卫招了招手,说:“将闲杂人等清出去。” “是!”那警卫点了点头,走进祠堂,一把拉住苏梦珂,就朝门口走去。 “放手,我自己会走!”那苏梦珂一把甩开那警卫的手,大步朝祠堂走了出去。 看着那苏梦珂的背影,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有股很陌生的感觉,她先前说的那番话,绝不是信口雌黄,一定有所凭仗,不然,她不敢跑到祠堂说这么一番话,难道…她打算在陆家村弄死乔伊丝? 想到这里,我背后一凉,抬眼瞥向乔伊丝,只见她低着头跟乔婆婆正说什么,想必她们也发现了问题的关节。 待那苏梦珂离开祠堂后,流云道长又说了一些关于老英雄的事情,大致上是,不能让老英雄知道大限将至,让老英雄开开心心地过最后三天。他又提出这三天时间,所有掺合到这场大事的人员,不得迈进陆家村,不能干涉陆家九子对丧事的决定。若有违反者,将被逐出中国玄学协会。 那流云道长把话说到这份子上,也没人敢反驳,大会就这样散场了。 散会后,蒋爷领着我们三人离开祠堂,给何建华打了一个电话,将车子开到离陆家村三公里外的一个镇子,在那镇子开了几间房。 弄好房间后,蒋爷领着我们吃了一顿大餐。期间,我好几次想问蒋爷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都被他用眼神制止,说是吃完饭,到房间细谈。 我也没想那么多,便匆匆地吃了一些饭,只想着早点跟蒋爷彻头彻尾谈一次,毕竟,我心中有太多的疑惑。 第284章 九子棺(5) 饭后,蒋爷领着我们在镇子转了一圈,简单的介绍了当地的风俗民情。 我一颗心系在老英雄的丧事上,对这些风俗民情没多大兴趣,无论蒋爷说什么,都是简单的哦了一声。 他好似看出我心不在焉,苦笑一声,领着我们回了宾馆。我本以为回到宾馆的第一件事,会跟我聊聊老英雄的丧事。 哪里晓得,蒋爷找来一些茶具放在房间,又烧了一些热水泡茶,随后,安排我跟郭胖子坐在他身边,结巴坐在他对面。 待泡好茶后,他给我们一人倒了一杯茶,说:“万事急不来,先品杯茶,让自己心静下来,再谈老英雄的事。” 说完,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我学着他的样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入口的感觉很苦涩,带着淡淡的甜味,我疑惑的瞥了他一眼,问:“怎么有股甜味?” 他呵呵一笑,淡淡地说:“在我们雕刻行,一直流传着一句话,杯茶看人生。这茶看似一杯水,实则包含一生的酸甜苦辣,一样的茶叶让不同的人来品,会出现各种味道。而这场丧事就如我手中这杯茶,让不同人来办,就会出现不同的结果。” 我愣了愣,听这话的意思,老英雄的丧事另有隐情?于是,我就问他原因。 他在我身上盯了一会儿,反问道:“你心里是不是在想,为什么祠堂内那些玄学大师,都在陆家九子中选了一个人?” 我点了点头,说:“可不是吗,跟古时候的皇帝立储君一样,只是一场丧事的主家,不至于这么哄抢?” 他微微一笑,说:“老英雄身上的光环太多,还是世袭那种,只要成了丧事主家,说白点,就能接受老英雄身上的光环,这对经商的陆家九子来说,有着莫大的好处,他们可以利用这些光环大作文章,将自身的资产翻倍,甚至几倍,这钱多了,自然能让一些玄学大师往自己身边靠,很正常!” “政府不出面干涉?”我疑惑地问,以老英雄的身份,政府应该可以出面杜绝这种事,毕竟,老英雄是喜丧,弄成九子抢主的局面,有些说不过去。 他摇了摇头,说:“这是老英雄的家事,再加上老英雄身上那些光环,只是一些荣誉,并无实际权力,政府不好出面,只好让其自行选择继承人。奈何,老英雄将大半生贡献给国家,对于那些荣誉看的淡,在继承人这块,也一直未明确表示由谁继承,按照老英雄的想法,是打算把那些荣誉让国家收回去。可,国家不会这样对待一个抗日英雄,就打算在陆家九子中选一人继承老英雄的荣誉。” 听蒋爷这么一说,我大致上明白了,老英雄是打算将自身的荣誉还给国家,而国家怕寒了抗日英雄的心,毕竟,人心百态,不是每个抗日英雄都如老英雄这般豁达。 “那您支持陆家第七子,是什么情况?”我问了一句。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说:“陆家九子都想进入军队,可,老英雄不让其参军,说是战争时期,陆家能倾尽男儿为国家贡献,和平年代就应该为国家创造更多的经济,改善民众生活,这才造成陆家一门九子,九子皆经商。而我支持的陆家第七子,叫陆耀东,在陆家九子中算是最穷的一个,经营一家小公司,早些年,我在曲阳出了一点事,是他救了我,欠了他一份人情,这次选择支持他,算是报恩!” 先前我一直在纳闷,老英雄是抗日英雄,按道理来说他家后人应该走进军队,而不是经商,毕竟,中国自古以来就有子承父业之说。 现在听蒋爷这么一说,我才恍悟过来,敢情是老英雄不允许陆家九子参军。 想了一会儿,我问蒋爷,“陆家另外几人怎样?” 他笑了笑,又给我们倒了一杯茶水,说:“虎父无犬子,这话用在陆家最合适不过,陆家另外八人,老大陆建国、老二陆建军,老三陆国庆、老四陆爱国、老五陆爱民、老六陆八一,老八陆春生、老九陆秋生,这八人个个聪明绝顶,在河北商人这块,都是商中翘楚,特别是陆秋生,有河北首富之称。相比这八人而言,老七陆耀东显得平凡之极,好在他时间多,平常都是他陪在老英雄身边,对老英雄也是最为孝顺。” 一听陆家九子的名字,我也是醉了,拗口的很,但,从侧面却可以看出老英雄的心态,就如陆建国、陆建军两个名字,这两人应该是就建国49年生的! 如此以来的话,老英雄算是晚婚晚育了,毕竟,他28岁参军,八年抗日,再加上后面的一些内战,老英雄应该是接近40岁才开始生孩子。 “没有生女儿?”我疑惑的问了一句。蒋爷摇了头,没有说话。 我愣了愣,心中又有一个疑惑,在车上的时候,何建华说陆家九子相互不合,按说,他们都是亲生兄弟,关系应该很好才对,怎么会不合? 我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蒋爷说:“早些年,陆家九子之间的关系跟普通家庭一样,和睦的很,后来,陆家九子生意越做越大,亲情淡了,再后来,在生意上出现一些利益冲突,兄弟之间吵闹不断,演变到现在,兄弟之间视彼此为生死大敌,再加上陆家九子都想继承老英雄身上的那些荣誉,他们之间的仇恨更大了。” 说完,蒋爷叹出一口气,嘀咕道:“抗日那会,老英雄视战友为亲生兄弟,没想到后人,却是兄弟反目成仇,世事无常呐!” 听完这话,我内心也是一阵无奈,都说钱能改变一个人的内心,这话丝毫没错,陆家九子正是这话的真实写照,钱有了,亲情没了,在陆家九子眼里,恐怕只有利益! 随后,我们几个人又聊了一会儿,这一聊就是好几个小时,从蒋爷口中我知道关于这场丧事的很多事,令我惊讶的是,蒋爷告诉我,先前坐在八仙桌最上面的流云道长,他的身份是,中国玄学协会副会长。 第285章 九子棺(6) 蒋爷愣了愣,好似不太愿意讲。我在旁边又问了一句:“蒋爷,玄学协会到底是个怎样的组织?” 他想了一会儿,朝我瞥了一眼,说:“你太年轻,有些事情没必要知道。我只能告诉你,将来的某一天,你进入玄学协会,能得到莫大的好处。就如那王木阳,在北方玄学这一块,王木阳的名字很响亮,特别是丧事,不知多少达官贵人排队请他办丧事,没进入玄学协会之前,他在东三省只是小有名气,你看看现在,十九岁就能跟我们这些老家伙坐在一起,这足以说明进入玄学协会的好处。” “他是顶尖的玄学大师?”我问。 “不是,他跟你一样办丧事、抬龙柩,只是,他运气比较好,在东三省的时候,替一位老者办了丧事,被那老者的后人推荐进入玄学协会,短短两年时间,就发展到现在。他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甚至有人说,他会把中国的丧事习俗统一。”蒋爷好似很欣赏王木阳,没有吝啬他的赞美之词。 我愣了一下,统一全国丧事习俗?扯蛋!于是,我反驳道:“各地丧事风俗压根不一样,把丧事习俗统一,这会引起民愤。” 蒋爷笑了笑,在我肩膀拍了一下,说:“社会在进步,各类习俗也在随之改变,你身在南方,或许不知道北方的事,现在的北方很多地已经盛行火葬,而王木阳的丧事习俗,完全是根据火葬来办,既符合政府的政策,又较为新异,在礼仪上做的也是面面俱到,不少地方已经接受这种丧事习俗,在不久的将来,火葬将会普及全国,一旦火葬普及,那王木阳的丧事习俗自然会被国家全面推广。” “如此以来,老祖宗留下的丧事习俗会被世人遗忘,到了下一代人手里,谁还会记得真正的丧事是怎样?您怎么不阻止这种习俗蔓延?”我心中有些火,语气并不是很好,这也没办法,我一直把老祖宗留下来的习俗当成全部,绝不允许丧事被所谓的新风俗代替。 “无力阻止!”蒋爷叹了一口气,在我肩膀拍了一下,“假如陆耀东成了这场丧事的主家,你一定要尽心尽力抬龙柩,不能出现丝毫差错,让人看看真正的丧事,这样才能阻挡火葬的蔓延,过不了几年时间,肯定会爆发新旧习俗之争,想要保留旧习,在这场丧事上,必须要有所表现。” “我抬龙柩,谁主丧事?”我问了一句。 “一个当地的玄学大师,那人对河北丧事习俗,熟悉的很,应该能办好丧事,你负责让老英雄平平稳稳地走完最后一程即可。”蒋爷淡淡地解释一句。 听他这么一说,我哦了一句,心里有些失望,就个人而言,我想办老英雄的丧事,一则是出于对老英雄的尊重,二则,那王木阳刺激到我,同样是十九岁,我只是一个乡下抬棺匠,而他已经跟蒋爷是一个级别,这是同龄人之间的攀比,我免不了这个俗。 至于河北的丧事风俗,以前跟老王、高佬他们坐在一起聊天的时候,有说到全国各地的丧事风俗,所以,我对全国各地的丧事多多少少有些了解。 不过,想到陆家村群英汇聚,怎样轮也轮不到我办丧事,我只好接受这个事实,挥出心头的失望。 我忽然想起王木阳是支持陆家第九子,立马就问蒋爷:“假如陆家第九子陆秋生成了丧事主家,老英雄的丧事是不是按照新俗,火葬?” “可能是火葬,也可能是土葬,具体要看老英雄的想法,不过,以我对老英雄的了解,他老人家较为念旧,应该不会同意新俗,十之八九是土葬。” 说完,蒋爷瞥了一旁的陆耀东一眼,问他:“老英雄有没有跟你提过丧事?” 那陆耀东点了点头,说:“父亲念旧,讲究入土为安,丧事应该是用当地的土葬习俗,再说,母亲还活着,她不可能看着父亲被火化。” 蒋爷笑了笑,看着陆耀东,低声道:“如果是土葬的话,丧事就必须按照老祖宗留下的习俗来办,那王木阳是东三省的人,对河北这一块的丧事风俗不是很了解,再加上他主张火葬,不符合老英雄的要求,只要在这上面做足文章,才有一丝机会。” “艾!”那陆耀东叹了叹气,说:“老九早就想到这点了,他已经请了当地的‘金刚’辅助王木阳。看那架势,他对丧事主家的身份,势在必得。”(注:北方很多地方将抬棺匠称为八大金刚,抬棺材之人称为金刚。) “万事无绝对,只要你们九兄弟,有三个以上不同意让他成为丧事主家,纵使准备再充足,也不能如愿以偿。” 说这话的时候,蒋爷表情有些古怪,给人一种难以启齿的感觉。 想想也是,蒋爷只是雕刻师,却因为还一份人情,掺合到丧事当中。 “希望如此!”那陆耀东叹了叹气。 随后,我们又聊了一会儿,将陆家九子的另外几人,一一分析出来,最终,我们确定能成为丧事主家,有三人。一是陆家第九子,财大气粗,朋友又多,在玄学大师这块也要强于其他几子,他成为丧事主家的可能性最大。 二是陆家长子,在金钱方面要弱于第九子。但,他占有长子的身份,按照中国的传统习俗,长子如父,一个大家族除了父辈,权利最大的一人,所以,他成为丧事主家的可能性也很大。 三是陆耀东,他在各方面不咋出色,好在经常陪伴老英雄身边,老英雄对他也是最为依赖,平常买东买西都喜欢叫他去办,父子俩关系很好,基于这点,他也有可能成为丧事主家。 分析完陆家九子的情况后,那陆耀东的兴致不是很高,说:“父亲还未死,兄弟之间为了一个主家的身份,已经闹的不可开交,现在还有母亲震慑他们,假如母亲死的那一天,真不知道我那些哥哥弟弟们会做出什么事来。” 第286章 九子棺(8) 我听出他语气有些无奈,出声道:“人生在世,每个人的追究不一样,只要心存孝意,我相信老天爷不会亏待好人。” “是啊!”蒋爷在一旁感叹一句,“老英雄身上那些光环太多,只要继承那些光环,在生意场上就能一帆风顺,这诱惑太大了,足以让很多人不折手段。” “是什么光环值得兄弟之间反目成仇?”我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 那陆耀东听我这么一说,接口道:“抗日那会,父亲多次立战功,国家赐予他‘抗日英雄’称号,后来的内战中,又被封为‘少将’,但,父亲淡薄名利,辞了少将的身份,国家劝了好几次,父亲无意中说了一句想经商,国家为了补偿父亲,给了父亲一个优先权的荣耀,以保父亲商路顺畅。” 一听这话,我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只是优先权,好似没啥用啊。 那陆耀东在我身上瞥了一眼,笑了笑,说:“小伙子,你不是商人,不懂这里面的门道,只要有了优先权,一旦政府要开发什么地方,或者什么经济决定的时候,这优先权比其他商人更具条件,老九这些年就是利用父亲的优先权,拉了不少合约。” 听他这么一解释,我听的云里雾里的,也不懂是啥意思,这也没办法,谁叫我没商人的天赋,只好假装听懂了,点了点头。 “好了,咱们不聊这个了!”蒋爷站起身,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说:“快七点了,是时候吃饭了。” 随后,我们一行人去了附近一家酒店,吃了一顿晚饭,在饭桌上,我们谁也没提老英雄的事。 吃完饭后,陆耀东跟我们打了一声招呼,急匆匆地走了,想必是回陆家村跟陆家九子商量老英雄的丧事。 这陆耀东一走,我们几人便回了酒店房间。我本来想找蒋爷再聊聊,毕竟,跟他聊天能涨不少知识。但,蒋爷说有些累了,我也没有再说什么,就回了自己房间。 回到房间,我跟郭胖子、结巴随意的扯了几句,各自回房间睡觉。 一夜无话。 翌日,我迷迷糊糊地感觉有股冷流袭来,睁开眼就看到窗外一片白茫茫,咋回事?心下一愣,裹着被子来到窗户前一看。 只见天地之间白茫茫一片,雪花纷纷扬扬地从天上飘落下来,四周好似拉起白色的帐篷一般,特别那些树木,上面挂满厚厚的一层积雪。 看到这一幕,我不禁想起岑参的一句诗,“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眼前的景象正符合了这诗,我心里一番感叹。在窗口待了两三分钟的时间,感觉有些冷,便回到床上,紧了紧被子,打算继续睡觉,反正这三天也没事,倒不如好好睡几天。 就在我准备入睡的时候,传来一道敲门声,‘咚、咚’,“九哥,下雪了,咱们南方难得见到下雪,赶紧出去转转,指不定能遇到美女。”是郭胖子的声音。 “没空,我要睡觉!”我朝门口喊了一句,玛德,这色胖子,满脑子都是女人。 “九哥,别这样嘛!好不容易来趟曲阳,咱们出去转转嘛!再说,咱们穿的衣服有些少,必须买些保暖大衣,不然会冻死。”郭胖子的声音传来。 听他这么一说,我想了一会儿,来曲阳的时候,南方已经回暖,我只穿了两件衣服,现在下雪,穿两件衣服,别说抬棺材,估计真如郭胖子说的那般,会冻死。 “把结巴叫来,咱们出去买几件保暖大衣。”我朝郭胖子喊了一声,便从床上爬了起来,穿上衣服,匆匆地洗刷一番。 洗涮完后,郭胖子领着结巴走了过来,俩人冻的嘴唇有些发紫,郭胖子说:“九哥,赶紧的,快冷死了。” 我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骂了一句:“肉厚的人不怕冻!” “九哥,你…你…你再嫌我胖,我…我…我哭给你看。”说着,郭胖子做了一副哭相的表情,惹得我跟结巴大笑。 随后,我们扯了几句后,便去了一趟蒋爷的房间,空荡荡的,桌上留了一张纸条跟一张银行卡。 我拿起纸条看了看,上面写着一段话:陈九,我出去有点事,这三天时间在镇上好好玩,需要你们的时候,给你打电话,未来一周都是下雪,领着你两位兄弟出去买点衣服防寒,银行卡里有三万块钱,密码是卡号最后面六位数。 我苦笑一声,也没客气,就将银行卡揣在口袋里,领着郭胖子、结巴出了酒店。 刚出门,一阵寒流袭来,我忍不住打了几个冷颤,北方的天气比南方要冷了许多,特别是下雪天,我感觉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冻得。 好在我们住的酒店在这镇子最繁华的地方,酒店旁边就有服装店,我想也没想,朝着那服装店钻了进去,拿了三件保暖大衣,试了试尺码,埋单走人。 就在这时,郭胖子拉了我一下,朝不远处指了指,说:“九哥,那人好像是乔伊丝。” 我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就见到乔伊丝跟一名年轻人站在一起,俩人好似在商量什么。 由于距离有些远,我看不清那年轻人长什么样子,就朝那个方向走了几步,定情一看,那年轻人是王木阳。心头一愣,乔伊丝怎么会王木阳走到一起? “九哥,要不要教训那男的一顿?”郭胖子面色不善地说。 “为什么要揍他?”我愣了一下,不解地问。 “操,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那王木阳挖你墙角,咱们就该给他点颜色瞧瞧。”郭胖子骂骂咧咧。 “瞎扯,我跟乔伊丝没啥关系,她跟谁在一起是她的自由。”我瞪了他一眼,说:“郭胖子,我发现你不但色,还崇尚暴力了,动不动就要揍人,你打的赢几个人?” “九哥,不管你怎么说,我就是看不惯乔伊丝跟别的男人站在一起。”郭胖子嘟啷一句,从里面抓起一把积雪,捏了捏,朝着乔伊丝那个方向扔了过去。 我们离乔伊丝那个方向,大概有十来米的距离,我本以为那雪团应该扔不了那么远,哪里晓得,那雪团不偏不倚,正好落在王木阳头上。 第287章 九子棺(9) 那雪团砸在王木阳头上后,他扭过头朝我们这个方向看了一眼,脸色沉得有些可怕,说:“胖子,是你砸我?” “就是老子砸的,你想怎么样?”郭胖子扬了扬头,语气嚣张的很,想必是看我们这边有三个大男人,王木阳只是一个人。 “呵呵!”那王木阳微微一笑,拍了拍头上雪渣,领着乔伊丝,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在郭胖子身上瞥了一眼,说:“以后注意点,别砸着小朋友。” “是,是,多谢王兄提醒。”我连忙朝他拱了拱手,表示歉意。 “九哥,你怎么这样?”郭胖子在一旁不服气地说,“他…他…抢…” 不待郭胖子将话说完,我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说完,我又朝那王木阳拱了拱手,再次表示歉意。他好似很好说话,朝我罢了罢手,就说:“没关系,以后让你朋友注意点就行。” 我点了点头,连忙说:“以后绝对不会再犯。” 他笑了笑,跟我握了握手,朝乔伊丝说了一句,“丝丝,咱们去那边看看。” “别用这么暧昧的称呼,我只是跟答应奶奶跟你出来找些丧事用品,”乔伊丝冷哼一声,眼神有意无意的在我身上瞟了一眼。 听着这话,我心头一松,正准备跟她打声招呼,她没有理我,撒开步子朝另外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丝丝,等等我!”王木阳喊了一句,立马跟上乔伊丝的脚步。 待他们离开后,我望着他们的背影,苦笑一声,乔伊丝最后一句话,好似是跟我解释。 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我挥去脑中那些情绪,恶狠狠地瞪了郭胖子一眼,骂道:“胖子,你特么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那王木阳是北方鼎鼎有名的金刚,咱们现在得罪他,就是拔老虎的胡须。玛德,把你那暴躁脾气收起来。” “九哥,虽说我不看好乔伊丝,但,她好歹喜欢你,你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郭胖子反驳道。 “我再说一次,乔伊丝跟我没多大关系,她跟谁在一起,是她的自由,站在朋友的角度,我觉得他俩男才女貌,很般配。你别瞎操心了。”我朝他说了一句。 “九哥!”郭胖子好似还想说什么。 我罢了罢手,就说:“别讲了,咱们来曲阳是办正事,不提男女感情的事。” 说句实在话,我是真的看好王木阳跟乔伊丝,就凭王木阳刚才那番表现,说明此人度量很大,应该是个好男人。 “九哥,你觉得王木阳的人品怎样?”结巴站在一旁,问了这么一句话。 “还行!不愧是北方最厉害的金刚,光这份心境,就是你我不能比拟的。”我看着王木阳消失的地方,喃喃道。 “我看未必!”结巴想了一会儿,说。 “怎么说?”我疑惑地问。 “我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就觉得这人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试问一下,咱们被人莫名其妙的砸了一个雪球,会怎样?”结巴认真地说。 “谁敢砸我,老子掀他媳妇被窝!”郭胖子抢先说。 我楞了愣,结巴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一个北方鼎鼎大名的金刚,在马路上被人莫名其妙的砸了一下,竟然这么好说话?若是搁在我身上,我绝对做不到他那份从容,至少会骂郭胖子几句。 可,那王木阳不但没有骂郭胖子,反倒让郭胖子以后注意点,别砸到小朋友身上,对于砸在他身上的事,丝毫没有提。到底是我多心了?还是王木阳真的有这么好说话? 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所以然,就朝郭胖子、结巴说了一句:“事情已经过去,咱们不提这事了,先去吃早饭!饿得很。” 他们听我这么一说,无奈的点了点头,就在附近找了一家早餐店,匆匆地吃了一些东西,又在镇上溜达一圈,由于下雪的原因,路上没多少人,我们三人走的有些冷,郭胖子说回酒店睡觉玩手机。 我没有反对,领着他俩往酒店的方向走去,走着,走着,我感觉有些不对劲,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扭头看去,空荡荡的街道,没人。 难道是我想多了? 压下心中的疑惑,我们继续往前走,大概走了三十来米的样子,迎面走来二十号青年人,头发染得五颜六色,哪怕是下雪天,他们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花衬衣。 一看这打扮,我就知道这二十号人应该是当地的地痞流氓。我不敢惹事,拉着郭胖子跟结巴朝街道的另一边走去,打算给他们让路。 肯定有人会说我孬,我只能说,现实不是小说,遇到这么一群地痞流氓,是个人都会害怕。毕竟,我们是外地人,有些人惹不起,就如眼前这些地痞流氓,绝对不是我们三人能惹得起的主。 我们刚朝街道另一边走去,那些地痞流氓也跟着我们走向另一边,看这架势是打算拦住我们的路。 玛德,情况有些不对,我拉着他们俩又朝原先的路走了过去,那些流氓又跟着过来了。 “九哥,咋办?”郭胖子缩了缩脖子说。 说心里话,我也不知道咋办,论人数,我们这边只有三个人,对方有二十几号人,肯定打不过,我想了一会儿,就说:“先看情况,一发现对方的目标是我们,立马跑!” 说完,我拉着他们俩朝后退了几步。那些地痞流氓好似发现我们想跑,立马追了下来,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华哥,就是中间那小子昨天打了我!” 我愣了愣,昨天打了他?难道不是说我们?我朝身后看了看,发现整条街道上,除了我们并无他人。 就在我愣神这会,那些地痞流氓跑了过来,在他们中间走出来一个人,二十七八岁的年龄,头发是黄【色】的,手臂上若隐若现可以看到纹身,这人二话没说,一把拽住我衣领,用一口河北式普通话问我,“二狗油,昨天是不是你打了我兄弟?”(二狗油,骂人的意思。) 我下意识的回了一句,“没有啊!” “没有?”那人手头上的力气大了几分,就说:“你意思是我兄弟污蔑你?” 第288章 九子棺(10) 我摇了摇头,说:“哥们,我昨天并不在镇子上,是不是认错人了?” “你是不是叫陈九?”那人淡淡地问了一句。 我点了点头,没说话。 “那就没错,我兄弟说昨天被一个叫陈九的人揍了。”说着,那人抬手一拳砸在我肚子上,隐隐有些作痛。 “玛德,你敢打九哥!”郭胖子怒吼一声,冲上来就要揍那人。 “胖子,住手!”我朝郭胖子喊了一句,对方这么多人,我们三个人肯定打不过。 喊完这话,我朝结巴使了一个眼神,他明白过来,一把抓住郭胖子,就说:“胖哥,别冲动!” “操,”郭胖子怒骂一声,打掉结巴的手,就说:“结巴,你特么不敢打架,就给老子滚!” 看这架势,郭胖子是打算找那人拼命,我怒道:“郭胖子,你给老子安安静静地待在那,结巴,拉住他。” “哟呵,小胖子,看你挺不服气的啊!”那人jian笑一声,松开我,在郭胖子肥嘟嘟的脸蛋上捏了捏。 “九哥!”结巴皱了皱眉头,双手紧握拳头。 我摇了摇头,就朝那年轻人说:“哥们,有事好好说,动手动脚不太好?” “你有意见?”那人轻蔑的瞥了我一眼。 “意见大了去!”我心中有些火,捏郭胖子的脸就是赤果果地侮辱人,也顾不上对方人多,照着他面门就是一拳砸了下去,拳头落在鼻梁处。 瞬间,鼻血就流了出来。 那群地痞流氓好似不敢相信我会打那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趁这个机会,我拉着郭胖子跟结巴,朝后方跑。 “给老子追,打死他们!”那人反应过来,擦了擦鼻血,怒吼一声。 我们三人脚下不敢怠慢,脚下的速度愈来愈快,大概跑了二十来步,我们停了下来,因为,我们面前又出现十来号人,统一的黑西服,手里提着二指粗的钢管,领头那人四十来岁的年龄,满脸横肉,手里的工具是一柄约摸60公分的片刀。 “跑啊!咋不跑了!”身后传来那地痞流氓的叫嚣声。 我扭过头看了一眼身后那群地痞流氓,离我们只有五六米的距离,又朝那些黑衣人看了看,也顾上这些人是什么来路,就让郭胖子跟结巴朝左边一条小路跑去。 刚迈开步子,领头的黑衣人好似发现我们的打算,挥了挥手,走过去几名黑衣人,堵了我们逃跑的路。 “九哥,这么多人追我们,是不是得罪大人物了?”郭胖子抓着我手臂,急促地问。 我摇了摇头,在那黑衣人跟身后那群地痞流氓身上打量一眼,发现他们应该不是一伙的。 因为,那些地痞流氓看到这些黑衣人的时候,表情有些畏惧,停在五米开外,压根不敢过来。 “你是陈九?”领头的黑衣人指着我,问。 我点了点头,就问他,“哪条道上的?” 那黑衣人没有说话,提着手中的片刀照着我手臂就砍了过来,玛德,想废我手。 好在我反应还算快,猛地朝左边闪了一下,片刀挨着我身子砍了下去,紧接着,新买的大衣就露出一道口子,里面的白棉絮露了出来。 好狠,我心中暗骂一句,这些黑衣人,真特么心狠手辣,动手就要断我手臂。 那人见没砍中,微微一愣,提刀又砍了过来,这次,他的片刀是瞄准我右手。 说实话,我只是一个抬棺匠,没啥打架的经验,这一刀也没把握躲过去,但事关自己的手臂,我打起十二分精神,双眼死死地盯着那黑衣人的片刀。 眼瞧片刀就要落下,我忽然感觉身子被人拉了一把,片刀再次砍空。 谁拉我?我心头一愣,扭头看去,就见到结巴朝我点了点头,熟练的抽出一根皮带,抖了抖,说:“九哥,我拖住他,你带胖哥找个机会逃出去。” 一看结巴的动作,我产生一个错觉,他好似经常打架?不然,抽皮带的速度怎么会那么快。 “九哥,你愣着干吗?赶紧带胖哥跑!我坚持不了多久。”结巴见我没有说话,急道。 “不行!”我跟郭胖子同声道。 “九哥,我小时候练过,不用担心我!”结巴将我们护在他身后。 “要跑一起跑!”我学着结巴的样子,抽出皮带。 郭胖子见我抽出皮带,在身上摸了一会儿,苦笑道:“没系皮带。” 听郭胖子这么一说,我特么哭笑不得,将手中的皮带递给他,说:“你上次脑袋受过伤,护着点脑袋,别让给打了。” 郭胖子嗯了一声,我们三人背靠背,死死地看着围在我们身边的地痞流氓和黑衣人。 “九哥!”结巴轻声地叫了一声。 “嗯!”我应声道。 “谢谢你!”结巴扭过头在我身上瞥了一眼。 我有些疑惑,咋平白无故谢谢我,正准备开口问他原因,就见到结巴猛地窜了出去,他的速度很快,比普通人要快一倍多。 “回来!”我朝结巴大声喊了一句。 他没有理我,提着手中的皮带朝领头的黑衣人抽了过去,那皮带好似有灵性一般,在空中绕了一个圈,一下子就套在片刀上,用力一拉,那片刀就掉在地上。 “有俩下子!”那黑衣人惊讶地赞了一句。 结巴面色一凝,也没说话,双脚猛然蹬踏,双手一抓地面,如同一头下山猛虎,一跃就是近三米,落地的那一瞬间,他手中的皮带朝那黑衣人的脚扫了过去,将黑衣人逼退几步,他则顺手捞起地面的片头。 看到这一幕,我跟郭胖子都愣住了,在东兴镇办丧事的时候,我就知道结巴力气大,没想到他竟然是个练家子,看刚才的动作,应该还是个高手。 “九哥,结巴…结巴……结巴哥咋这么厉害!”郭胖子兴奋的手舞足蹈。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死胖子,以前结巴没露两手的时候,开口结巴,闭口结巴,现在见结巴手头上有点功夫,立马改口叫结巴哥了,我特么也是醉了。 那郭胖子见我脸色不善,也没开口说话,而是双眼泛金星看着结巴。我则开始考虑眼下的局面,虽说结巴手头上功夫不错,但,对方人实在太多,黑衣人十来个,地痞流氓二十来个人,加起来近四十人,光凭结巴,我们肯定逃不出去。 第293章 九子棺(15) 我在房内猛地喊了几声‘死胖子,滚出来,再不出来,老子生气了’。 静,死一般的静。 我特么快抓狂了,在隔壁几个房间找了一圈,还是没找到人,难道…郭胖子被那些黑衣人抓走了? 一想到这,我像发疯了一般冲出房子,来到那堆血渍的旁边,血渍已经与地面的雪完全融入到一起,有些地方的血渍已经结冰,看这样子,血掉在地面有段时间了。 “九哥,有没有发现?”结巴走到我旁边,问。 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双眼朝四周看了看。忽然,我眼尖的看到不远处又出现一堆血渍,而且比这堆血渍的量要大。 我立马跑了过去,又朝四周瞧了瞧,房子的墙角位置又出现一滩血渍。 没有任何犹豫,我撒开步子跑了过去,来到墙角的位置一看,我愣住了。 只见,墙角的左侧(房屋的后方),躺着一个人,他整个人卷缩在墙边,身上的衣服破了好几道口子,那些口子里不停地迸出鲜血,将身子四周的雪地染得通红,片片雪花,飒飒而下,落在他身上,一双原本肥壮的腿,已经被雪花掩盖一半。 那身影在我看来,何其凄凉、何其可怜,宛如那冬季睡在雪地的乞丐一般,可怜兮兮。 看到这一幕,我眼泪不争气的簌簌而下,掉落在地面,歇斯底的喊了一句:“郭胖子!” 我从来没想过自己的速度会那么快,我离开郭胖子大概有七八米的距离,我只用了两秒钟就已经来到他身前,双腿一软,跪了下去。 一把扫掉他身上的积雪,将自身的衣服脱的只剩下一条nei裤。说句实话,那一刻,我真的没有感觉到冷,脑子只想尽量给郭胖子取暖。 将衣服跟裤子盖在郭胖子身上后,我一把抓住他的手,死劲搓,嘴里不停地喊,“郭胖子,求求你了,说句话,求求你,我求求你,说话啊!” 喊着,喊着,我哭了,嚎啕大哭起来。我想过探他鼻子的呼吸,可,我怕,我真的好怕,我怕我手放在他鼻梁,会给我传来噩耗,我更怕郭胖子就这样离开我,我怕,我真的好怕。 “郭胖子,你说话啊!”我拼命的摇晃着他的身子,可,他的身子动都没有动一下,就那样静静地在那。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崩溃了,脑子里一片空白,整个身子都是麻的。 咋办,咋办,咋办? 我心急如焚,一双手拼命在郭胖子身上摸索,摸着,摸着,我摸到一丝热气,对于长年跟尸体打交道的我来说,有热气就证明郭胖子没死。 想到这里,我有了探他鼻梁的勇气,伸手颤颤巍巍地朝他鼻梁探了过去,有气。 我心下一喜,将郭胖子裹在怀里,双手拼命地掐他人中,恰了七八下,郭胖子轻咳嗽了一声,虚弱的睁开眼睛,好似睁开眼睛对他来说,特别累,特别辛苦,只是三秒不到的时间,就缓缓地闭上。 “九…九…九…哥,能…能…再…看到你,真好!”他的声音特别模糊,断断续续。 “在,在,我在,郭胖子,我在!”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语无伦次地说。 “我…我…我…他…他…他”郭胖子含糊地说了一句,努力张了张嘴,好似力气有些不够,张了好几次,最终还是合上。 我朝他嘴边看了过去,一丝丝血渍从他嘴里流了出来,隐隐约约能看到他嘴里好像有东西,我伸手将他嘴皮往上翻了翻,就见到我终生难忘的一幕。 他嘴里含着一块血淋淋的东西,有点像人的耳朵,那血液顺着他嘴角,滴答、滴答地掉在雪白的雪花上,将雪花染成殷红。 我颤巍地伸手,从他嘴里将那东西拿了出来,一张完整的耳朵出来了,的确是人的耳朵。 “咋回事啊?”我朝郭胖子喊了一声。 他嘴角微微上扬,冲我笑了起来,好似很得意,“九…哥,我把…王木阳的…耳朵,咬…了下来,厉…厉害…不?” 说完,他猛地咳嗽起来,也没在乎我没说话,断断续续地说:“长…毛…懂医术,天哥…有钱有势,结巴…会武功,就…就…就我没用,总…总…总是拖你后腿,我…我…我不想拖你后腿,我…我…我…” 我一把抓住郭胖子胳膊,大声吼道:“谁说你没用,你是最厉害的,你是咱们的福将,只要有你在,我们每次遇到险境,都会逢凶化吉。” 他冲我满意的笑了笑,说:“九…九…九…哥,谢…谢…冷。”他嘴皮冻得有些发紫。 一听这话,我摸了摸身上,光溜溜的,压根没有衣服给他盖,就准备抱着他取暖。 这时,身后递过来几件衣服,我扭头朝后看去,就见到结巴脱得只剩下一条nei裤,双眼满是泪花,豆大般的泪珠夺眶而出。 我冲他点了点头,接过衣服盖在郭胖子身上,说:“咋样,暖和点没?” 郭胖子点点头,再次睁开眼,在我跟结巴身上瞥了一眼,虚弱地说:“九…九哥,结…结巴哥,别…别冻着,把…把衣服穿上,我…我…我…不行了,别…害…你们…生…病了。” 听着他这话,我眼泪再次出来了,大声吼了一声:“送医院,快,快,快送医院。” 说完,我奋力站起身,不知道是坐久了,还是怎么回事,腿脚麻的很,刚站起,还没稳住身子就倒了下去,再站起,又倒了下去。 “九哥!”结巴擦了擦眼泪,扶住我。 “快,快,咱们抬他去医院!”我一手插在结巴肩膀上,急道。 “不…不…不用了,我…我…我不行了,别…别…别浪费力气。”郭胖子躺在雪地,虚弱的说:“九…九…哥,你…一定要记住,你…曾经有个兄弟…叫…叫…叫…郭耀祖,他…他…他很胖…很色…很猥琐…是…是…是八仙。” 说完,他举起手,想抓住我跟结巴的手,我们想也没想就蹲了下去,一把抓住他的手,三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第294章 九子棺(为我本善良加更 “胖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王木阳怎么会找到你?”说这话的时候,原本说话结巴的结巴,竟然很连贯的说了出来。 都说人遇到大悲大喜的事情时,会爆发出不可想象的潜能,只是这种潜能非常短暂,结巴就是这类人。 我微微一愣,也没说话,就听到郭胖子断断续续地说:“我…我…我…我主动去找他,乔伊丝…没在,他…他…” 话还没说完,他手头上的力气大了几分,只是一瞬间,便无力的软了下去,一脸微笑的看着我跟结巴。 “胖子!”我怒吼一声,连忙翻开他眼皮看了看,庆幸的是,眼珠的颜色很正常,我又探了探他的呼吸,很微弱。 “送医院!”我一把扶起郭胖子,就准备抬他去医院。 结巴按住我肩头,说:“九哥,胖哥的伤太重,送到镇上的医院未必能治好,给蒋爷打电话,让他想想办法。毕竟,他在曲阳待了这么多年,应该有办法把胖哥送到更好的医院。” 我楞了一下,这话在理,连忙翻出手机,给蒋爷打了一个,响了很长一会儿,电话才被接通。 不待蒋爷开口,我立马开口道:“蒋爷,我兄弟受了重伤,镇上的医院可能治不好,有没有特殊渠道,送他去省城的大医院?” “咋回事?谁受伤了?谁干的?”蒋爷一口气连问三个问题。 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就说:“王木阳干的,具体咋回事,要等郭胖子醒过来才能知道。” “你们在哪个位置?我马上带医生过来!”蒋爷急声问。 我朝四周看了看,说:“这附近有栋建了一半的房子,我们就在屋后。” “我知道在哪了,十分钟后到!”蒋爷说了一句,匆匆地挂断电话。 随后,我们一直守在郭胖子身边,本来打算把他移到房子内,以防寒气入体。结巴说受重伤的人不能轻易移动,搞不好会伤到五脏六腑。 听他这么一说,我不敢再碰郭胖子,只好默默地守在他身前,关注他身子的状况。不知是冰冷的雪地让他感觉到冷,还是怎么回事,他身子偶尔会颤抖几下,我恨不得将身上唯一的布料盖在他身上。 现在回想起这一幕,眼眶都是湿湿的,那种亲眼看着兄弟逐渐衰弱下去的感觉,真心不是正常人能承受的。那种感觉也不是文字能表述出来,自己心中的苦,只有自己才能明白。 等待是一种痛苦的煎熬,宛如站在热锅上的蚂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总想找点事,却发现,自己除了等,别无他法。 大概等了8分钟的样子,屋前传来车子的鸣笛声,我探出身子看了看,车速特别快,由于刹的有些急,路面被拖出很长的两条轮胎印。 待车子停稳后,走下来三个人,一个是蒋爷,一个是蒋爷的司机何建华,另一个人是一名年近7旬的老人,穿着一套灰色的中山装,有不少白发,眼神特别深邃,背着一个木箱子,那木箱子上面有个像草的符号,具体是啥符号我不知道。 他们下车后,朝我们这边跑了过来,脚下的速度特别快,令我奇怪的是,那老人的速度竟然比蒋爷跟何建华还要快。 “蒋爷,这边!”我朝他们喊了一声。 他们听我这么一喊,也没说话,脚下的步伐更快,只是十秒钟的时间就来到我身前,我正准备上前跟那老人说下情况。 他看也没看我,直接从我身边绕了过去,蹲在郭胖子面前,先是翻了翻他眼皮,后是探了探脉搏,然后俯在他xiong前,应该是听心跳。 “咋样?我兄弟有救吗?”我朝那老人弯了弯腰,礼貌地问。 那老人扭过头,面色不善地瞪了我一眼,快速打开他身上的木箱子,从里面取出一块黑黑的圆形东西,拇指大小,说:“翻过来,塞住他!” 我一愣,说:“啥?塞?” “对,塞!”老人依旧忙碌手头上的东西。 说句实在话,听老人这么一说,我第一反应老人在耍我,但是,看到他那严肃的表情以及身上的中山装,不像那种乱开玩笑的人。 在我们农村也有塞的说法,小孩哭的岔气,呼吸接不上来,只要塞住,能让呼吸变的顺畅一些,这种现象在医院上叫,潺气循环。 想到这里,我立马叫结巴搭把手,将郭胖子的身子翻了过去,怕碰到他伤处,我们手头上特别轻,再加上郭胖子的体重,我们足足花了三四分钟,方才将他身子翻了过去。 翻过去后,老人递给我一个白色的手套,以及那黑黑的圆形东西,说:“你塞住他,我用银针稳住他的伤势。” “啥?”我愣了愣,不可思议的说:“不是你塞么?” 他瞪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随你,我只能告诉你,一旦一口气接不上来,就算大罗金仙下凡也救不了他,唯有塞住,让他身体的气,由体下往上窜,刺激他身体各方面的机能,为我抢救他争取一些时间。” 说完,他没有再理我,我则愣在那,玛德,拼了,只要能救活郭胖子,这些事情又算什么,怕就怕,郭胖子醒来后,会不会想杀了我。 想了一会儿,我没再犹豫,举着那东西朝郭胖子塞了进去。(农村土方子,请勿乱试。) 还真别说,这一招效果挺好,塞进去才几秒钟,我就感觉到郭胖子的呼吸比先前强了几分。 一见这招有效果,我朝那老人道谢几声,他还是没有理我,而是拿着三寸长的银针在郭胖子背后扎了下去,一银针下去,那地方的血液立马慢了许多。 高手,这老人是中医高手,这是我脑子的第一反应。 随后,那老人在郭胖子身上,扎了大约十来根银针,定晴看去,郭胖子像个刺猬一样趴在雪地。 扎完银针后,老人又在郭胖子脊椎骨的位置摁了下来,拍了拍手掌,说:“中医能做的就是这么多,能不能活下来,就要看天意。” 一听这话,我疑惑的看了看他,问:“什么意思?不用送省城的大医院,就让他趴在这?” 他语气一变,质问道:“你不相信我?”说完,他弯下腰,收拾着木箱子,就准备离开。 ps:明天四更补上! 第295章 九子棺(17) 一见这情况,我连忙拉住那老人,说:“老医生,您误会我的意思了,只是,这下雪天,让我兄弟趴在雪地,是不是有点过了?”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在我身上打量了一眼,就说:“年轻人,行医最忌不被信任,你既然不信吕某人,我留在这里显得有些多余。” “老医生,我…我…我不是不相信您,而是…我…”我心头有些紧张,说话也是语无伦次,便指了指郭胖子,说:“让他趴在雪地,我于心不忍。” “呵呵!”他冷笑一声,说:“你懂个p,这雪地能让病人的伤势变得缓慢,只要挺过这个困境,就能确定要不要在他身上继续用医。否则的话,只会加快他的死亡速度。哪怕,你将病人送到大医院,抬回来的只会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一听这话,我愣了愣,小老头脾气挺大,态度也有些嚣张,但,他是蒋爷请来的,我也不好说道什么,就朝他道谢几声,让他留下来为郭胖子继续治疗。 哪里晓得,那老人竟然背起小木箱就要走,就算蒋爷再三挽留他,只换来老人一句话:“快死的人,我不看了,你另请高人。” 看到老人这副态度,我特么都快抓狂了,恨不得煽自己几个大嘴巴。玛德,这老人穿着中山装,背着小木箱,一看身上的装扮,就知道他是传统中医,在他面前提省城的大医院,这不是兔子逗老鹰,没事找事么? 眼瞧那老人就要走到车子面前了,蒋爷微微一愣,走到我面前,说:“老吕的脾气很古怪,你跟他说说好话,将他请回来,只要他肯全心全意救小胖子,小胖子绝对死不了。” “真的?”我惊讶地问。 他点了点头,说:“老吕是军医,一生研究中医,在全国能排的上号。我将他请来已属不易,哪里晓得,你这伢子在中医面前提西医,这不是坼他台子么?赶紧去道歉,求他回来。” 听着这话,我想了想,撒开步子就朝那老人跑了过去,一把拉住他,没有任何犹豫地跪了下去,说:“老医生,小子年轻不懂事,说错话了,您大人大量别跟小子计较。” 他淡淡地瞥了我一眼,冷哼一声,没有说话,不过,脸色缓了下来。 我心头一喜,连忙哀求道:“您救救我兄弟!只要救活他,您让我干什么都行。” 他微微点头,也没拉我起来,不确定的问:“干什么都行?” 我点了点头。 “在自己手臂割一刀证明你的决心!”说着,他扔了一把二指宽的匕首在我面前。 “好!” 我答了一句,从地面捡起匕首,照着手腕的处就划了一刀子,特别痛,鲜血迸了出来。 他好似很满意我的态度,微微一笑,弯下腰,伸手在我伤口上沾了一些血,放在嘴里尝了尝,眉头一皱,说:“决心不够,让你朋友来。” 我一愣,也没多想什么,就朝守在郭胖子身边的结巴喊了一声,“结巴,过来!” 他嗯了一声,跑到我面前,看了看,也没说话,朝着老人就跪了下去。 “割自己一刀!”老人又拿出一把匕首,递给结巴。说实话,我开始有些怀疑眼前这老人是卖匕首的,玛德,一个中医,身上带这么多匕首干吗? 老人话音刚落,结巴在我手臂上瞥了一眼,干脆的接过匕首,朝手臂上割了下去。由于左臂受伤不能拿匕首,他是右手拿匕首,在受伤那支手臂上割了一刀。 “结巴,你的伤!”我轻声喊了一句。 他摇了摇头,说:“九哥,没关系!” “谢谢!”我朝他道了一声谢。 “九哥,胖哥不止是你兄弟,也是我兄弟!”结巴说这话的意思,脸上闪过一丝坚毅。 我没再说话,朝那老人看了过去,就见到他在结巴面前愣了一分来钟的时间,伸出手在结巴手臂上沾了一点血,放在嘴里尝了尝,令人恶心的是,他居然还舔了舔手指头。 “就你了!”老人一把拉起结巴就朝郭胖子走了过去,我心下一喜,连忙站起身,紧跟他们的脚步。 来到郭胖子身前,老人从小木箱里面掏出几根高粱秆,这种高粱秆是空心的,里面好像有个很细的东西,看不清楚。 拿出高粱秆后,老人让结巴半蹲在郭胖子身前,又拿出一个黑色的东西贴在结巴受伤处,然后用高粱秆衔接上,再拿出郭胖子的右手,做了同一番动作。 看到这一幕,我恍然大悟,刚才老人不是考我们的决心,而是在分辨我们的血型。 想到这里,我朝老人歉意的笑了笑,说:“老医生,对…” 话还没说完,老人没好气地说了一句,“别出声,否则,不管这事了!” 我连忙闭上嘴巴,对这老人的脾气,我特么真的醉了,一点高人风范都没有,完全是小孩子心性。 蒋爷好似发现我的难堪,在我肩膀拍了拍,示意我到远处去。 我点了点头,朝前面走了几步。 随后,我们来房屋的左侧,蒋爷说:“老吕的性格就是那样,心肠不错,你依着他一点,也算接个善缘。” 我嗯了一声,就问他是不是有事,他点了点头,疑惑地问我:“你们怎会这个时候跟王木阳起冲突?” “那王木阳跟乔伊丝在一起,郭胖子看不过眼,扔了一个雪团在他头上,再后来,我们三人被两伙人堵在街头,费尽浑身解数逃了出去。逃跑的时候,结巴受了伤,我带他去医院,回来的时候,就见到郭胖子变成这样了,对了,郭胖子咬掉王木阳的一只耳朵了。”我跟蒋爷大致上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没有丝毫隐瞒。 他听后,不可思议的看着我,问:“小胖子咬掉王木阳的耳朵?”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完蛋了,完蛋了!”蒋爷面色有些不对,说:“王木阳看似和蔼,内心阴暗的要命,这次,你们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那咋办?”我心里有些慌。 第300章 九子棺(22) 下午六点的时候,苏梦珂离开酒店,给我留下联系方式,说是遇到打架之类的事情,让我给她打电话。 我特么也是醉的一塌糊涂,一个女人不做软妹纸,偏偏崇尚武力,这社会到底怎么肿么了? 待那苏梦珂离开后,我在房间内跟结巴、郭胖子又聊了一会儿。 直到晚上8点的时候,蒋爷给我打了一个眼神,便走了,意思是让我去他房间。 我会意过来,从床上爬了起来,好在先前没有受到什么实际性的伤害,不然,别说起床,估计就连动下都困难。 我跟郭胖子他们说了一句,在房间好生休息,便离开房间,朝蒋爷所在的房间走了过去。 来到蒋爷的房间,他已经泡好茶叶,坐在那,缓缓开口,说:“来了,请坐!” 我在旁边坐了下去,没有说任何废话,直接问他:“蒋爷,你身边的何建华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叹了一口气,说:“每个人活着,都有自己的追求,但,现实往往残酷的很,阿华(何建华)的心思,我一直知道,他想拜我为师,成为一名雕刻家,我也给过他机会,奈何,他资质太低,别说雕刻,就连雕刻的基本刀功都学不会,如何做一名雕刻师?只能安排他在我身边做一名司机。” “嗯?”我一愣,“那他跟王木阳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我不太清楚,不过,应该跟这场丧事有关!”他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说:“去年,我发现他跟王木阳有些联系当时,以为他想改行当‘金刚’,也没过多关注,哪里晓得,他今日会犯下如此大错。若不是梦珂发现不对劲,尾随在你们身后,恐怕,他会因为一时鬼迷心窍,害了你的性命。” 说完,蒋爷深深地叹出一口气,手指在桌面敲了敲,发出‘咚、咚’的声音,说:“陈九,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啥事?”我抬头看了蒋爷一眼。 “阿华对你做的事,我代他向你道歉,只希望你在这件事上,别再责怪他,让他回乡下安安静静地过生活。” 说着,蒋爷站起身,朝我微微弯了弯腰。 “使不得,使不得,万万使不得。”我一急,连忙站起身,扶起他,说:“蒋爷,你说怎样处理何建华就怎样处理,小九绝无半点怨言。” 他笑了笑,在我肩膀拍了拍,说:“是我的人让你差点没了命,我理当代他向你道歉,还希望这件事不要破坏咱们的关系。” 我罢了罢手,“蒋爷说的是哪里话,在小九心里,您一直是长辈,晚辈自然要听长辈的话。不过,小九心中有个很大的疑惑,何建华的行为是不是受王木阳指使?” 蒋爷听后,沉默一会儿,沉声道:“以我对王木阳的了解,应该不是他指使阿华。可能是阿华在我这里听到你得罪王木阳的消息,想杀了你到王木阳那邀功,以此改变他的命运。” 一听这话,我想了一会儿,若是按照蒋爷这般说法,倒也说得过去,那王木阳能成为北方最厉害的‘金刚’,心智肯定是上乘,假如我真的出事,明眼人都会将怀疑的目标指向他。 以王木阳的心智应该不会行如此莽撞之举,如此一来,可能真如蒋爷说的那般,这次的事情是何建华私人行为。 想到这里,我心里不由叹息一声,人的私欲当真可怕,那何建华可能是长年跟在蒋爷身边充当司机,不甘一辈子只当个司机,想混点名堂出来,又苦于无出路,认识王木阳后,他心中的私欲被无限放大,这才出现他想杀我的一幕。 想到他杀我的那一幕,我脑子不由自主的想起那破房间内的汽油,假如苏梦珂没有及时救下我,此时的我,或许已经化成一堆骨灰。 也不知道为什么,经历过这事后,我对火有了莫名的恐惧,对火葬更是厌恶到极点,这也为后来新旧习俗之争埋下了伏笔,也让我在新旧习俗之争,坚定了立场 蒋爷见我没有说话,轻声叫了几声:“陈九、陈九。” 我回过神来,朝他歉意的笑了笑,说:“想了一点事,有点走神。对了,何建华在哪?” 蒋爷苦笑一声,说:“被梦珂以杀人罪送到派出所了,希望你明天能去躺派出所,将阿华提出来。” 既然是蒋爷提出来的要求,我自然不好拒绝,便答应下来。 随后,我又问了他一些老英雄的丧事,他告诉我,丧事主家的身份没有着落,不过,听陆耀东的口气,老英雄的丧事,应该不会按照传统的丧事来办,而是依照陆家九子的想法来办。 就这件事,我跟蒋爷商量了很长一段时间,蒋爷说了他的猜想,大致意思是,陆家九子争主家身份,外人不能插手,几兄弟之间,彼此见不得对方好,到最后,可能谁也当不了主家,而是用另类的丧事风格去办老英雄的丧事。 想想也是,陆家最有钱的人是陆家第九子陆秋生,而现在王木阳受伤,他的优势要弱了不少,若是让其他人当了主家,肯定不会服气,搞不好就会闹出手足相残的事情。 中南海那边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老英雄的丧事上,最后的结果,可能真会如蒋爷说的那般,谁也当不了丧事主家。 唉!我叹了叹气,人生在世,当真是皆为利来,皆为利往,哪怕是亲兄弟之间,也逃不了世俗。 想到这里,我在蒋爷身上瞥了一眼,问:“假如陆家九子都成不了丧事主家,咱们怎么办?” 他笑了笑,说:“静观其变,总出整出一套丧事方案,等他们的消息就行。” 我嗯了一声,那是老英雄的家事,我们这些人外人还真不好插手。 随后,我在蒋爷房间又待了一会儿,都是聊老英雄的丧事,晚上11点的时候,我有些犯困,便打算回房睡觉。 刚走到门口,蒋爷叫住我,说:“小九,按照玄学大师推算出来的时间,明天老英雄可能会仙逝,你今晚养足精神,明天一大清早将阿华从派出所提出来,就跟我一起去陆家村看看情况。” 第301章 九子棺(23) 我朝蒋爷嗯了一声答应下来,便回到自己所在房间。 房内,郭胖子躺在我床上玩手机,结巴坐在一旁劝道:“胖哥都伤成这样了,还玩手机?” “你懂个p,玩手机能促进血液循环。”郭胖子不耐烦的说了一句。 “哟呵,郭胖子,这样对你救命恩人?”我从房外走了进来,在郭胖子身边坐下。 “九哥,你就别打趣我了,我跟结巴的关系是越骂越亲。”说着,郭胖子一手搭在结巴肩膀上,说:“结巴哥,你说对不对!” 结巴点了点头,说:“九哥,我跟胖哥的确是这样!” 听他们这么一说,我特么也是醉了,也没管他们,就让郭胖子好好养身体,我则去浴室洗了一个澡,换了一身衣服。 在浴室待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也不知道咋回事,身上的汽油味特别重,洗了差不多八桶水,方才将身上的汽油味去掉。 从浴室出来后,郭胖子躺在床上睡着了,结巴在一旁打瞌睡,我轻步走到他俩面前,推了推,说:“该回你们自己房间睡觉了。” 他俩醒了过来,在我身上盯了一会儿,好似有话说,犹豫了很长时间。最后,郭胖子开口了,他说:“九哥,蒋爷是不是让你去派出所销案,放过何建华?” 我点了点头,疑惑地问:“咋了?你有不同的意见?” “九哥,那何建华差点杀了你,就这样放了他,太便宜了,以我之见,别销案,让他蹲号子。”郭胖子说话有些激动,牵动身上的伤口,猛地咳嗽了几声。 “哦?为什么?”我楞了一下,就问他原因。 “我跟结巴哥商量了一会儿,觉得那何建华可能是王木阳派来的。你昏迷的时候,蒋爷跟我们也提过放过何建华,我跟结巴哥没同意。”郭胖子半身依靠在床头,说:“我心中生了个猜测。” “什么猜测?”我的好奇心被勾了出来。 “蒋爷跟王木阳是一伙的!”郭胖子跟结巴俩人同时开声道。 我瞪了他俩一眼,怒道:“什么破想法,蒋爷跟王木阳是一伙的,你俩早死了。” “九哥,你先别说话,听我给你分析!”郭胖子对我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我没好气地说:“郭胖子,你是不是发烧了?” “九哥,我是跟你认真的,你想想,何建华要杀你,蒋爷为什么要你放过他?要说这中间没猫腻,你信吗?”郭胖子反问道。 听他这么一说,我微微一愣,在他身上盯了好几分钟时间,诧异道:“郭胖子,啥时候这么聪明了?” “九哥!”郭胖子有些生气,一脸正色的说:“我再次申明,我是认真的,没跟你开玩笑。” “好了,我知道了,你赶紧回房去睡觉,我心里有数!”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 郭胖子说的那话,我先前在蒋爷房内就想过,事情绝对不是像胖子说的那般,蒋爷应该有自己的隐情,具体是什么隐情,我没兴趣知道,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 “九哥,我们知道你对蒋爷很尊敬,但是,有些事情,我们真心希望你多考虑一下,万一下次再来一个何建华呢?怎么办?”结巴见我发愣,在旁边说了这么一句话。 “嗯!我有分寸!”我给他们做了一个放心的动作。 他们没再说什么,就让我一定要提防蒋爷,说是人心隔肚皮,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笑着答应下来。 待他俩走后,我躺在床上想了想这场丧事,心里一阵苦涩,丧事还没开始,就闹出这么多事,一旦丧事开始,天知道会不会闹出更多的事。 想着,想着,我睡了过去。 翌日,早上七点多的时候,天刚蒙蒙亮,我起了一个早床,在酒店的服务台问了派出所的位置,去了一趟派出所。 那派出所的人好似知道我会来一般,早早的开了门,让我办理了销案手续,过程不是很复杂,就是签几个名字而已。 我想也没想就销了案,派出所的工作人员问我要不要见何建华,我拒绝了。我还没大气到跟杀自己的人见面,说啥虚伪的话。答应销案,完全是看在蒋爷的面子上,跟那何建华没一点关系。 在派出所办完手续,我直接回了酒店,正好遇到打算出门的蒋爷,他在我身上看了一眼,问:“销案了?” 我点了点头,说:“刚办完!咱们什么时候去陆家村?” “谢谢!”蒋爷朝我弯了弯腰。 这把我弄的一愣一愣,要说昨天夜里他向我弯腰,是出自一个老板对司机的关心,那现在弯腰?是不是有点过头了? 压下心头的疑惑,也没深问,在我看来,蒋爷应该有自己的苦衷。可,不知咋回事,我脑中不由自主地想起当初刚到曲阳,青玄子跟我说过的一句话,‘他的背景不是很干净,年轻时做了不少恶事,你最好留个心眼’。 “蒋爷,您跟何建华?”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他微微一愣,脸色有些不自然地问:“怎么?”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不好继续问什么,就将刚才的话又问了一句,“咱们什么时候去陆家村?” “我先去出去有点事,等会过来接你!”说完,蒋爷脚下的步伐有些快,急匆匆地离开。 我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说实话,若不是出于对蒋爷的尊敬,我真的会怀疑他跟王木阳是一伙的,但是,想到他在东兴镇的行为,我打消了心中的念头。 原因很简单,在东兴镇的时候,我跟蒋爷只见过一面,他便把玲珑血碑送给我了,又给了我三万块钱奖励,要说他会害我,打死也不信。 在酒店门口愣了一会儿,我回了房间,大概等了两个小时的样子。 期间,我给青玄子打了一个电话,问了他的具体位置。他告诉我,他没找到三名同伴,已经回了衡阳,让我回衡阳后,给他打个电话,说是把他师傅介绍给结巴认识。 我没有答应下来,对于结巴学道,我一直保持着足够的警惕性。 大概是中午11点样子,我手机响了起来,掏出来一看,是蒋爷的电话。 第302章 九子棺(24) 接通蒋爷的电话,他让我下楼,我嗯了一声,便跟郭胖子和结巴打了一声招呼,下楼。 下楼后,蒋爷站在车头,他身边有个中年汉子,五十左右的年龄,身上穿着一套灰色的中山装。 “小九,给你介绍位大师!”蒋爷朝我招了招手。 我走了过去,朝他身边那人打量了一眼,那人身上有股很浓的死人味,应该跟我一样是抬棺匠。 “你好!”我跟那人握了握手。 “喽絔”那人一口河北腔。(喽絔:你好的意思) 我愣了愣,正准备问蒋爷这话是啥意思,蒋爷抢先道:“这位是罗大军,跟你一样,专职抬棺材以及丧事!长年待在曲阳,没有去过外面,不太会讲普通。” 说着,蒋爷又跟那罗大军说了一大通河北话,我听的不是很明白,只能大致上分辨出来,应该是跟他介绍我的身份。 那罗大军听后,朝我竖了一根大拇指,说了一大堆河北话,听的我一愣一愣,压根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这也没办法,中国太大,各地语言大不同。 好在蒋爷给我翻译了,他说,那罗大军是在夸我,说我年纪轻轻,不畏抬棺匠的辛苦,实属难得可贵。 “人人坐桥谁人抬?”我冲那人笑了笑,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好似能听懂普通话,又说了一些河北话,蒋爷充当翻译,意思是,抬棺材很辛苦,很少有年轻人愿意干,过不了几年,抬棺匠就要没落了。 我笑了笑,跟那罗大军聊了几句,这聊天过程痛苦的要死,只能看到他嘴皮在动,完全不懂啥意思。 大概聊了十来分钟,蒋爷说是时候去陆家村了,我们便上了车,开车的人是蒋爷。 值得一提的是,蒋爷上车后给我丢过来一套深灰色的中山装,说是老英雄的丧事必须穿中山装。 想想也是,老英雄是抗日英雄,在服装上面肯定得按照部队的规矩来办。 于是,我在车内换上中山装,拿出镜子看了看,精神劲十足。蒋爷回过头,瞥了我一眼,打趣道:“小九,穿这套衣服出去,要迷死不少花季少女啊!” 我苦笑一声,也没说话。 随后,车子缓缓启动,朝陆家村开了去。 路上,蒋爷告诉我,假如陆耀东成了丧事主家,罗大军办丧事,我负责抬龙柩。 对此,我虽然有些失望,也不好说什么,就靠在车窗的位置吸烟。 不一会儿工夫,车子开进陆家村,我以为车子会开到老英雄家,可以瞻仰一下老英雄的容貌。 哪里晓得,蒋爷把车子停在祠堂门口,说陆家九子都在那里。 我们下车后,门口还是那两名警卫,蒋爷亮了亮他的红本本,就走了进去。 一进门,我就看到祠堂内挤满人,门口的位置站着很多玄学大师以及他们的同伴,最上面站着九个人,在相貌上有些相似,陆耀东也在其中,应该是陆家九子。 就这九个人给我的第一感觉是,很有钱,原因很简单,他们的肚子特凸出来特别多,在我们农村有句俗话叫,穷如猴,富如猪,指的就是富人肚子特别大。 那陆家九子见我们进来后,其他八人没啥反应,陆耀东冲我们点了点头,蒋爷也点了点头,便领着我们站在最左侧的位置。 就在这时,那陆家九子的老大,弯了弯腰,说:“感谢各位大师对家父的操心,这段时间给大家添麻烦了!” 说着,他领着陆家另外几人朝我们又弯了弯腰,继续说:“家父不久于人世,这三天时间,我们兄弟九人一直苦于寻求丧事之主,奈何,兄弟九人孝心动天,不愿将丧事付于彼此,最终,我们兄弟九人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说完这话,那人朝站在最末端的中年汉子点了点头,意思是让他来说。 我顺着他眼神,仔细看了看最末端的中年汉子,这人大概四十出头的年龄,头发朝后疏,露出蹭亮的额头,与油蜡发亮的头发形成一道亮丽的风景,应证了我们衡阳的一句俗话,“只要混的好,头发往后倒。” 倘若没猜测错的话,这人应该是陆家第九子,陆秋生。 那陆秋生点了点头,向前迈了半步,抖了抖身上的中山装,咳嗽一声,开口道:“我们兄弟九人商量出来的结果是,九子九丧,由我们陆家九兄弟,每人替父亲办一场丧事,以此略表孝心。” 说实话,听着这俩人的话,我真心想吐,一个比一个会说话,那陆家长子把争主家的丑事说成孝心动天,这陆秋生更甚,干脆说九子九丧是为了孝心。 玛德,先不说那陆家长子,就陆秋生说的那句九子九丧,简直就是扯淡,死者只有一个人,儿子们却办九场丧事,这特么算什么事?难道他们希望老英雄死九次?还是说老英雄遗留下来的优先权,已经让他们忘了孝子的身份? 都说十商九jian,还有一个赔本货,现在,我特么算是见识了。 蒋爷好似发现我内心的愤怒,伸手扯了我衣服一下,轻声说:“别置气,先听陆家九子怎么说!” 我深呼一口气,平下愤怒,再次朝那陆秋生看去,就见到他侃侃而谈:“大家可能不知道什么是九子九丧,我给大家解释一番,九子九丧是我们九兄弟怕父亲的丧事不热闹,在同一天时间,举办九场丧事,让父亲热热闹闹的走完阳间最后一程。” 这话一落音,我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愤怒,就说:“死者只有一人,九场丧事需要九口棺材,请问,死者的遗体放在哪口棺材?” 那陆秋生皱了皱眉头,说:“当然是按照父亲的意思来办。” “若是老英雄不愿躺这九口棺材,又当如何?”说这话的时候,我声音特别大,祠堂内那些人都扭过头看着我。 趁这个机会,我在那些人身上看了一下,发现,水云真人离我没多远,中间隔了三个人,流云道长站在最前面,他左边是乔婆婆,乔伊丝站在乔婆婆的左边,并没有发现王木阳的身影,想必是受伤的原因,没来参加老英雄的丧事。 ps:晚点还会更新。另外小九想说几句话,很多朋友说,前几天的四更,小九忽悠读者,也没个解释。对此,小九先跟大家说一句抱歉,另外,小九想说,谁人没个急事?谁人没个病痛?这段时间小九一直在调理身子,更新慢了一些,难道大家没发现,这段时间小九一直没求过月票之类的东西?因为小九知道这段时间更新慢,厚不了这个脸皮问大家要月票。 或许大家不知道月票对书本有啥用,那小九告诉大家,月票,决定一本书的成绩,决定书本的推荐,也决定书本是否能出版。 多余的话,小九不想多说,因为说出来,在有些人眼里那是理由,是借口,小九也不自讨没趣。 小九只能说,我不是职业写手,有很多事情要弄,很多时候都是一边打瞌睡,一边码字,或许在有些人眼里这是借口!小九也不解释了,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小九不奢望所有人能喜欢抬棺匠,喜欢的人喜欢就好!感谢大家一路来对小九的支持,抱拳说上一句,‘感谢’。 第303章 九子棺(25) 就在这时,那陆秋生开口了,他说:“这位小兄弟所担忧的事情,我们九兄弟早已跟父亲商量好,他老人家很赞同,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说完,他朝我我身边的蒋爷点了点。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中有些疑惑,陆家九子满嘴跑火车,说啥老英雄很赞同,十之八九是骗人的。至于原因,简单的很,老英雄是老辈人,对自己的丧事看的十分重,绝不会同意所谓的九子九丧,这t就是瞎扯淡。 我正准备责问陆秋生,蒋爷在我肩膀拍了一下,轻声说:“小九,我们只是来办丧事,不要越权过问主家的事情。” “他…”我有些气愤。 “别说了。”蒋爷不满地瞥了我一眼。 我没再说话,只好咽下心中的愤怒,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陆秋生,看他到底还想说什么。 只见,陆秋生依旧站在那,满脸慈笑,那笑在我看来,恶心的很。 “各位大师,马上就到父亲仙逝的时辰,咱们移步到寒舍细谈,可否?”那陆秋生站在上面,微微一笑。 随着这话落音,那些玄学大师齐声说了一声好,表情谄媚的很,特别那水云真人,表情更是夸张,奋力的鼓掌,嘴里直喊:“一切听陆老板安排。” 随后,我们一些玄学大师就跟在陆家九子身后,离开祠堂直奔老英雄所在的地方。 大概走了三分钟的路,我们来到村子最东边,出现一栋豪华别墅,装饰的跟皇宫差不多,门口摆放着一对高约一米的金色貔貅,我以为那貔貅只是镀金,蒋爷告诉我,那貔貅是实打实的金子铸造。 玛德,真有钱,这是我脑子的第一个想法。 令我奇怪的是,这别墅的左侧有一栋与之不符的土房子,约摸一丈高,房顶有不少积雪,门口的位置,放了一些锄头、镰刀。 “咋回事?”我拉了一下走在前头的蒋爷,伸手指向那土房子。 “老英雄住不惯别墅,说土房子凉快,接地气!”蒋爷跟我解释一句。 我哦了一句,心中对老英雄的印象又高了几分,就跟蒋爷说:“我能不能进那房子看看老英雄?” 蒋爷摇了摇头,说:“以你的身份应该进不了,在外面守着!等会我叫你!” 我失望的哦了一句,也没再说什么,就跟蒋爷身后朝那土房子走去。 来到土房子面前,我们刚停下脚步,就听到那陆家长子点了三个人的名字,说:“几位大师,随我们进去看看家父。” 这三个名字是,流云道长、蒋爷、乔婆婆,至于水云真人,好像也没那资格,跟我一样,在土房子门口守着。 在房间外等了很久,直到天色渐渐黯淡下来,走出来一个人,是蒋爷。 他在外面寻找一会儿,最终把目光停在我身上,朝我招了招手,说:“小九,过来!” 我一愣,走了过去,问:“蒋爷,有什么事?” 他罢了罢手,说:“老英雄叫你!” 一听这话,我懵了,咋回事?我跟老英雄素未谋面,他怎么叫我?我将心头的疑惑的问了出来。 他拍了拍我肩头,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他说:“小师弟,别给师傅丢脸。” “啥?蒋爷你叫我啥?”我惊呼出声。 蒋爷瞪了我一眼,说:“低声点,不要让外人知道!” 听着这话,我满脑子雾水,我啥时候成了蒋爷的师弟?师傅又是谁?但为了一睹老英雄的风采,我压下心中的疑惑,跟在蒋爷身后走了进去。 进门后,我发现这房子不是很大,约摸二十来个平方,摆设少的可怜,只有几样简单的家具,一张木床摆在进门的左手边。 床边围着陆家九子以及一位老太太,那老太太穿的是一身红色旗袍,上面绣着一条金凤,看那款式应该是结婚穿的礼服? 咋回事?老英雄要仙逝了,这老太太却穿红色旗袍? 愣了一会儿,我朝床上看去,由于陆家九子围在旁边,我只能透过缝隙去看,那床上躺着一位老人,身着深灰色的中山装,国字脸,高鼻,因为岁月的缘故,老英雄没有眉毛,下颚的胡须也是少的可怜。 “小九,过去!”蒋爷在我身后轻声说。 我嗯了一声,就朝床边走了过去,那陆家九子见我过来,挪开一点点位置,我站了过去,就见到老英雄面色泛青,眼神很浑浊。 见到我后,老英雄艰难的露出一个微笑,说:“你就是陈九?” 他的声音很弱,有些模糊不清,好在我听力还算可以,才能听清他的话。 我点了点头,朝老英雄弯了弯腰,说:“老英雄在上,请受小九一拜!” 说着,我跪在床前,磕了一个头,站起身,看着老英雄。肯定有人会说,咋莫名其妙的对一个人下跪? 因为,我有我下跪的理由。一则是出于老英雄为国家作出的贡献,没有老英雄这类抗日英雄,哪有现在的生活?哪怕我家很穷,但,相比日寇侵华那些年,再穷的生活,也不及那些年的十分之一。 作为一个没有经历战争的80后,不能像老英雄一样为国战斗,至少,也需要给那些抗日英雄一份尊敬,一份如同尊敬父母那样的尊敬,这是我们80后该做的,也是我们80后必做的。 不为别的,只因,我们能有现在的生活,全是那些抗日英雄的功劳,是他们用生命跟鲜血堆积出来的成果。 俗话说,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那些抗日英雄赋予我们一片生存的土地,一片没有硝烟的天空,此恩远大于滴水之恩,我们有什么理由不去尊敬他们? 想到这里,我紧了紧拳头,绝不能让陆家九子为了一个所谓的优先权,把老英雄的丧事搞的乱七八糟,更不允许老英雄的丧事出现任何意外。 老英雄见我站起身后,慈祥的笑了笑,伸出手,他的手只剩下皮包骨,上面有好几道刀伤,显得有些狰狞。 我会意过来,连忙握住他的手,说实话,我很紧张,手掌有些颤抖。 老英雄手头上紧了紧,示意我不要紧张,开口说:“小九,能见到你,真好!” 我一愣,这话啥意思?先前蒋爷莫名其妙得喊我小师弟,现在听老英雄的语气好像很早就知道我这么一个人?咋回事? 第304章 九子棺(26) 我疑惑的看着老英雄,问:“您老认识我?” 他笑了笑,说:“去年听人提过你名字,你来曲阳也是我的要求。” 一听这话,我更加疑惑了,去年,我才进入抬棺匠,别说名气,恐怕就连名字都没几个人知道,而远在曲阳的老英雄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我正准备开口说话,老英雄罢了罢手,说:“我想问你个问题,不知你能否认真回答?” 我点了点头,就说:“您问。” “什么是抬棺匠,怎样算一名合格的抬棺匠?”老英雄咳嗽几声,气息弱了几分。 我上前扶住他身子,想了一下,说:“您老的问题太广泛,小九只能说下自己对抬棺匠的理解,抬棺匠即收尸工,在很多人眼里我们抬棺匠的职业很低微,不被世人所理解,在我看来,我们抬棺匠很神圣,送人入土为安,乃大善之举。至于合格的抬棺匠,应该精通五术以及丧事风俗,大到全国各地丧事风俗,小到各民族的丧事风俗,不敢说面面俱到,至少要懂得尊重各地风俗,懂得珍惜老祖宗遗留下来的习俗,哪怕社会再发达,国之丧事习俗不能变,这是信仰,是精神支柱,就算整个社会都在提倡创新,唯独这丧事风俗不能创新,必须依葫芦画瓢,精通五术,又能做到守旧,即是一名合格抬棺匠!” 老英雄听我这么一说,脸上露出一丝慈笑,点了点头,就问:“你觉得自己是一名合格的抬棺匠吗?” 我摇了摇头,说:“不是!”这倒不是我谦虚,而是实话,就抬棺匠而言,需要懂得东西特别多,更重要的是,抬棺匠本身需要一种气运,一种可以压住死人怨气的气运,只有这样,才能让每场丧事风平浪静的进行,每口棺材安安稳稳地抬上山下葬。 而我身上没有这种气运,也不精通五术,顶多就算一个刚入行的抬棺匠。 听后,老英雄满意的点了点头,朝我身边的老太太招了招手,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我听的不是很清楚。但,我听到老英雄的第一句,他说:“小九,这孩子不愧是…”后面的声音实在太小,我听不清楚。 老英雄大概说了七八句话,就示意那太太站到一边,值得一提的是,那老太太站在我边上后,时不时会在我身上打量几眼,眼神中有几丝慈祥。 “小九,好好干!”老英雄对我说了这么一句话后,就朝我罢了罢手,意思是让我走开。 我朝老英雄弯了弯腰,退到蒋爷身边,那陆家九子立马将老英雄的床围得严严实实。 本来,我想问蒋爷这一切是咋回事,但是,看到他面色有些不对,我也没问,就站在他旁边,默默地看着眼前那陆家九子。 房内的气氛很压抑,大概过了十分钟的样子,那陆家九子,齐刷刷地跪在地面,开始哭起来,我知道,老英雄已经寿归正寝。 大概哭了三分钟的样子,那老太太走到我面前,说:“小九,我家老爷生前说,由你装裹,别人,他信不过。”(装裹:是曲阳那边的称呼,在我们衡阳叫穿寿衣。) 说到装裹,曲阳的风俗跟我们那边有些格入,曲阳对寿衣特别讲究,无论死者死于什么季节,寿衣一律是棉质的,忌讳用皮货,也不能穿毛衣。 据说,死者死后若是穿皮衣、毛衣、皮鞋或皮底鞋,下辈子就会转世成牲口。 寿衣上也不能装纽扣,因为纽扣有纽子之称,与扭子谐音,会不利于子女的发展以及运势。 当然,曲阳很大,这只是一个习俗,有些地方,有仙逝之前装裹的习俗,这样做,一方面是因为死后尸体僵硬不好穿戴,另一方面则出于俗信,民间认为,生前没有及时穿好寿衣就咽气,是‘光着身子走的’视后人为大不孝。(注:各地丧事风俗不一样,为了方便阅读,每到一个地方,习俗都会用当地的专业术语,就如穿寿衣在曲阳称为装裹,后文都会以这种叙事手法,也请各位不要将自己家乡的丧事习俗代入到本文,小九再次强调,中国是大国,民族众多,有十里不同俗之称。) 扯得有些远了,言归正传。 听老太太这么一说,我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扭过头在蒋爷身上瞥了一眼,朝他抛出一个疑惑的眼神。 蒋爷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我会意过来,就同意老太太的要求,开始为老英雄装裹。我先让陆家长子找来一双老英雄生前穿过的鞋子,他对我的态度不是很友善,就问我找鞋子干吗? 我告诉他,曲阳这边有叫魂的习俗。 他好像对曲阳的习俗有些了解,淡淡地说了一句好,便离开。 不一会儿功夫,他找来一双草鞋,说是老英雄生前最爱穿草鞋,我也没有多问什么,就把其他人叫了出去,留下陆家长子。 待那些人走后,房内就剩下我跟陆家长子,我在房间内打量一眼,看到左侧放着一条木梯子,长度跟房屋的高度差不多。 我心中一喜,真愁没梯子叫魂,没想到老英雄房间有梯子。于是,我就让陆家长子朝那梯子作了三个揖,又烧了一些黄纸,然后让他拿着老英雄的左鞋(死者是女性,拿又鞋),爬上木梯。 那陆家长子体型较胖,爬个木梯费了不少功夫,花了七八分钟时间才爬到木梯子最上面。 “接下来怎么弄?”那陆家长子站在木梯上问我。 “在房顶拍几下,然后喊‘父亲,快回来穿鞋’。”我朝他说了一句。 他点头答应下来,就按照我的吩咐,拿着草鞋在房顶拍了几下,又喊了三声,‘父亲,快回来穿鞋’。 这三声称为叫魂,也是为了确定死者是否仙逝,若是没有死透,房内会出现异常现象。 趁他喊这话的时候,我朝老英雄看去,就见到老英雄安详的躺在床上,没有半点异常反应,看这情况应该是已经仙逝。 我心中有些失落,说实话,我很希望这三声能把老英雄的魂魄叫回来,但,这仅仅只是希望,现实残酷的很。 “下来!”我朝那陆家长子喊了一声,就来到老英雄床前,先是朝他作了三个揖,然后翻了翻老英雄的眼皮,又探了探他呼吸。 第481章 收鸟(为琪琪加更) 几经周折,临近傍晚时,我总算来镇上。按照我原本的意思,直接去找阿大,但考虑到旁晚镇上人多,我怕被其他人看到,便找了一处没人的地方躲了起来。 一直躲到晚上11点的样子,镇上夜静人深,几乎没人在路面行走,我径直地朝阿大的墓碑店走了过去。 来到墓碑店,我敲了敲门,不到几秒钟时间,门开了,阿大探出头在我瞥了一眼,面色一喜,说:“小九,你总算来了。” 说着,他走了出来,朝四周看了看,将我拉了进去,又找了一条长木凳,示意我坐下,问道:“身上的伤好了没?” 我顺势坐了下去,点点头,说了一句好了,又问他要了一根烟,点燃,深吸几口,在这墓碑店打量了几眼,跟以前没啥变化,屋内摆满石碑。 那阿大见我在那抽闷烟,也没说话,一直站在旁边,身子依靠在墙壁上,偶尔会发出几声叹气声。 抽完一支烟,我扔掉烟蒂,又问他要了一支烟,点燃,继续抽着。 约摸抽了三四根香烟,我问他:“阿大,镇上有啥变化没?” 他叹了一口气,在我身旁坐了下来,说:“水云真人领着一票八仙回到镇子,将高佬一干本地八仙给压下了,现在这镇子办丧事的人,都是以水云真人为主。另外,以前跟着你跟高佬吃饭的八仙,不少人倒到水云真人那边去了。” “高佬跟瘦猴呢?”我愣了一下,问道。 “他俩因为你的事,被驱逐出抬棺匠,终生不准抬棺材,一旦接私活,会被废四肢,赶出东兴镇。”阿大在我身上瞥了一眼,说。 我嗯了一声,陷入沉思当中,我这边刚出事,水云真人便领着一票八仙回到东兴镇,这中间是不是有猫腻?我记得在曲阳的时候,那水云真人纠集了一票地痞流氓想置我于死地,难道这次遛马村的事,是水云真人在捣鬼? 还有就是十几年前,遛马村的那场印七也是水云真人举办,老王的失踪是不是与他有关? 想了一会儿,我脑子越来越乱,这事越扯越大,一点头绪都没有,又是游书松,又是温雪,又是照片中的‘我’,现在又冒出一个水云真人,好像所有事情都凑在这个节骨眼上冒了出来。 这一切到底是咋回事? 那阿大见我没有说话,推了我一下,说:“小九,为今之计,你离开东兴镇是最好的选择,待时机成熟时,再回到这里一洗嫌疑,假如继续待下去,恐怕会招来杀身之祸。” “杀身之祸?”我疑惑地问道。 他点了点头,在我肩膀拍了一下,说:“新来的庞所长跟水云真人熟,听了遛马村的事后,初步认定你残害四条人命,判了个枪决。” 一听这话,我再也坐不住了,立马站了起来,冷笑道:“那姓庞的办事不讲究证据吗?” 那阿大苦笑一声,说:“证据便是遛马村一部分村民以及你身边那些八仙,他们一致说你是杀人犯,小九,事已至此,已经无力回力,离开!” “呵呵!”我冷笑一声,说:“我要是离开,不正好中了他们的圈套,这辈子都要背负杀人犯的罪名。” 他摇了摇头,疑惑道:“那你想怎样?” “找到老王,找出真相,向他们证明我的清白。”我一字一句的说。 他笑了笑,说:“小九,你太天真了,就算你现在找出真相,你以为庞所长会信?他们现在是一心置你于死地,甚至可以说,这东兴镇的所长,一日姓庞,你就得背负杀人犯的罪名。” 玛德,我暗骂一句,怒道:“我去县里告他们,我就不信那庞所长能一手遮天。” 他苦笑一声,正准备说话,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一听这声音,我警惕地朝门外看了看,难道刚才进墓碑店时,被人发现了? 想到这里,我朝屋内打量一眼,打算从窗户跳了出去。那阿大朝我罢了罢手,示意我先不要行动,压低声朝门外问了一句:“深更半夜的,是谁在敲门?” “是我!”门外传来一道较为熟悉的声音。 “谁?名字。”阿大又问。 “我,郎高。”门外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听着这话,那阿大瞥了我一眼,问道:“开不开门?” 我想了一会儿,这郎高不是在被庞所长给抓了起来么?怎么会出现在墓碑店?难道是假的? 当下,我附耳在阿大旁边说了几句话,示意他问门外那个自称郎高的人。 “郎所长,你第一次见到陈八仙,说了一句什么话?”阿大问道。 门外静了一会儿,很快就传来一道声音,那声音说:“趴下!” 一听这话,我立马朝门口那个位置奔了过去,我记得第一次在李村遇到郎高,他当时带人来抓我,第一句话就是趴下,正是这句话,让我记了他一辈子。 打开门,就见到郎高上身穿一件淡蓝色的衬衣,他神色有些疲惫,两道剑眉下的眼神已经没了往日的深邃,刀削般的面孔也没了往日的神采奕奕,整张脸给人一种沧桑感。可见,这些日子他也受了不少罪。 “郎所长,请进!”我朝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他微微一愣,面露苦笑,说:“先前看到一个人偷偷摸摸的钻进墓碑店,我就猜测是你,没想到真是你。” 我尴尬的笑了笑,也没说话,便将他请进墓碑店,就问他来找我有什么事,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将我惊到了。 他气冲冲地说:“老子懒得受那群狗东西的管制,也不想再当什么狗屁所长,与你合作搞丧事算了,乐得一份自在。” 一听这话,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说:“不当所长?当丧事知客?郎所长,您没开玩笑?” 他罢了罢手,“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像在开玩笑吗?” 我一愣,就说:“我已成了通缉犯,你就算要当知客也是去找那水云真人,而不是来找我啊?” ps: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阖家欢乐。 第482章 收鸟(5) 那郎高微微一愣,在我身上怪异的瞥了一眼,缓缓开口道:“你当我眼瞎?那水云真人能有啥出息?顶多在东兴镇混混,再厉害点也就是在衡南县混混。而你不同,将来可能会混到外面的世界,我跟着你也能沾点光,至于你通缉犯的身份,我相信你陈九绝非那种人。” 一听这话,我正准备开口,门外再次传来一道敲门声,这下,我们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齐刷刷地看向门外?这次会是谁? “谁?”阿大问道。 门外的声音非常低,由于我听力有些问题,听的不是很清楚,我问郎高门外说什么,他说门外是高佬跟瘦猴。 听着这话,我没有任何犹豫,直奔门口,一把打开门,就见到高佬跟瘦猴站在门外,他俩神色有些慌张,一见我,立马兴奋地喊了一句,“陈八仙!” 喊完这话,他们好像意识到什么,立马闭上嘴,不待我开口,他们便将我推了进去,高佬对我说:“见你没事,真是太好了,祖先保佑。” 我点了点头,他俩因为我的事失去谋生的饭碗,面对他们,我心中愧疚的很,对着他俩跪了下去,哽塞道:“小九给你们添麻烦了。” “傻孩子,说啥傻话呢!”高佬跟瘦猴俩人一左一右将我拉了起来。 瘦猴对我说:“陈八仙,你永远是我们这伙八仙的头子,没有你,我瘦猴也懒得当八仙,所以啊,你心中不要觉得亏欠我们,只希望将来你能将那水云真人彻彻底底地赶出东兴镇,别让那群畜生乱了我们的丧事习俗。” 话音刚落,高佬开口了,他先是在我肩膀拍了一下,说:“万事有因就有果,过去的事情,咱们也别想了,过好接下来的生活就行了。我跟瘦猴的心愿一样,别让水云真人那些人乱了咱们镇子的丧事习俗,这些东西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莫让丧事沾满铜臭味。” 我慎重的点了点头,说:“无论将来如何,小九一定将那群畜生彻彻底底赶出东兴镇,决不让他们乱了镇子的丧事习俗。” “如此甚好。”高佬答了一句,在我身上盯了一会儿,说:“你身子好了?” 我嗯了一声,就问他们不当八仙打算做什么谋生,高佬说,他跟瘦猴家庭负担重,打算去广州的工地干重活。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中更是愧疚,他们平常在乡下当八仙,不敢说能赚大钱,至少能保证一家人不挨饿。而现在,不得不离乡背井去外地打工。 他俩见我没有说话,好像感受到我内心的愧疚,那高佬便将话题拉开,问我:“陈八仙,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深呼一口气,挥出心中那些沉重的情绪,就说:“留在东兴镇,找准机会将水云真人他们赶出镇子。” 那高佬罢了罢手,说:“不可,现在整个东兴镇的八仙,除了我、瘦猴以及另外三四名八仙,其他人悉数倒在水云真人那边去了,咱们已经没有人手跟他们抢丧事。再加上遛马村的事情让你背负一个通缉犯的名头,这东兴镇你呆不下去了,趁早离开这是非之地,等某天你能力足够的时候再回东兴镇。” “对,我赞同高佬的意思,小九,以目前的形势,你必须离开东兴镇,别意气用事。”旁边一直没开口的阿大说道。 我愣了愣,说实话,我比较倾向于自己的想法,身为东兴镇的一份子,我有责任也有义务让我们镇子的丧事大规大矩。 可,目前的形式,并不是我一个人就能改变。毕竟,无论丧事还是抬棺材,需要的人手都比较多,而我们这边只有几个人,就连最基本的一场普通丧事都弄不下来,拿什么跟水云真人去斗? 再者说,我身上还背负着通缉犯的罪名,根本不敢大白天行走在镇子上,更加别提什么丧事。 想了一会儿,我点了点头,便同意他们所说的,离开东兴镇。至于去哪,我打算听从蒋爷的吩咐,去湘西,那里有个牵挂的人,苏梦珂。 于是,我将心中的想法跟他们说了出来。 他们听后,高佬说:“如此甚好,短暂的离开是为了更好的相遇,陈八仙,希望下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的性子能改改,不要像先前那般食古不化哈!” 说完这话,高佬好像想起什么,哈哈大笑起来,说:“你是不知道,老王在私底下没少说你的坏话,都说你性子要是再懂点变通点就好了。” 一说到老王,我们所有人都静了下来,谁也不再说话,大概静了二十来秒钟,高佬首先打破这寂静,他沉声道:“凭我与老王搭伙多年的经验来说,我感觉老王并未死,只是暂时消失了。” 说完,他在我肩膀拍了一下,“陈八仙,有能力时,再去一趟遛马村,下到那地下世界,我相信老王的失踪与那地下世界肯定有关。” 我慎重的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好。 随后,我们几人又聊了一会儿遛马村的事,令我奇怪的是,高佬对于遛马村的事闭口不提,反倒是瘦猴偶尔会说几句,他说那照片中的我,应该是借夜色找人假冒我,至于声音,他说是口技高手模仿出来的。 我想了想,瘦猴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但是,这社会是以证据为主。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找到证据又能如何?我们这些小,根本没有决定权,一切皆是口头谈兵,做不得数。 念头至此,我情绪有些低落,就问阿大有没有吃的跟喝的,打算跟高佬他们吃个散伙饭,然后离开东兴镇前往湘西。 那阿大说,墓碑店后面有厨房可以做。于是,我们几人在厨房忙碌一会儿,随便整了几样菜,又弄来一些啤酒。 这一顿饭,我们吃了几个小时,直到半夜五点,我们才尽兴。 吃饱喝足后,我跟高佬、阿大、瘦猴做了一个简单的告别,就准备连夜离开东兴镇,那郎高一把拉住我,死活要跟我一起离开东兴镇。 对此,我也是醉了,劝说老半天,他愣是不同意,就好像铁了心要当知客。要是以前的话,我肯定高兴的要命,现在么,我自身都难保,哪里还能带着他。 哪里晓得,那郎高无论我说什么,他压根不听,一直跟在我身后。这令我差点没暴走,我记得郎高的家庭好像挺有背景,他就算不在东兴镇干所长,回家随便找点关系,再谋个所长位置还是轻易而举的。 我将心中的这番想法说了出来,本以为高佬他们会帮着我劝说郎高,哪知,他们居然劝我带上郎高,说是出门在外,多个人多份照顾。 无奈之下,我只好同意带上郎高,匆匆地离开墓碑店,朝东兴镇外面走去。值得一提的是,临出门的时候,阿大交了一张纸条给我,说是蒋爷要交代的事情在纸条上,让我离开东兴镇后才看。 第483章 收鸟(6) 我们走出墓碑店后,外面昏暗的很,可见度不足两米。按照我的意思拿个手电筒照亮,这样方便行路,那郎高说,电灯的光亮会招来别人的怀疑,我们只好摸黑行路。 我们俩人几经周折离开镇子,以郎高的意思是,我们不能搭车去县城,要么步行到县里,再搭车去衡阳市,要么直接到邻镇坐去县里的汽车。 对此,我深表认同,我们镇子去县里的汽车,属于垄断行业,多多少少跟派出所有点关系,万一被那些司机把我直接拉到派出所,有点自投罗网的感觉。 于是,我打消了搭乘汽车去县里的念头,摸了摸口袋里十来个红包,扯开红包纸数了数钱,加起来一共一百五十块钱还差四块钱。 我问郎高身上有钱没,他将衣服、裤子的口袋掏了个底朝天,来了一句,他一清二白,没得一毛钱。 我特么也是醉了,就这么点钱,去邻镇坐汽车也不太可能,无奈之下,我们俩人只好徒步朝县里那个方向走去。 大约走了一个来小时,天边渐渐露出鱼肚白,我们歇息了一会儿,便马不停蹄地继续行走。 来到县里时,已经是下午两点,我们俩人找了一间快餐店,匆匆地扒了几口米饭,花了四块钱坐公交直达衡阳。 刚到衡阳,还没走出公交站,那郎高一把拉住我,说:“陈八仙,你不会打算揣一百来块钱去湘西?” 我一愣,说:“不然呢?” “操”他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说:“你脑子没病?一百五十块钱去湘西?我特么也是服了你。” 我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就问他怎么说。他在我肩膀重重地拍了一下,说:“我滴老大,你知不知道,我们必须先从衡阳到吉首,再从吉首转车到湘西。”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问道:“对了,你是去湘西哪个位置?” 我想了一下,也不太确定,便翻出阿大给的纸条,看了一下,只见那上面有句简单的话,‘苏梦珂有生命威胁,速去凤凰城’。 看到这话,我一下就懵了,这特么什么意思,既然是生命威胁,那阿大应该直接告诉我,哪里需要传什么纸条,这特么不是小学生才玩的活么?难道那阿大在逗我玩? 可,以阿大的性子,应该不会开这么无趣的玩笑啊,难道是真有其事? 玛德,若是真有其事,我特么活撕了阿大,这传递消息的态度太t令人火冒三丈了。 那郎高见我面色不对,推了我一下,疑惑道:“咋了?” 我摇了摇头,说了一句,我们去湘西,便径直的朝衡阳火车站走去。 来到火车站,我们买的是晚上8点从衡阳到吉首的车票,一共花了一百二十四块钱,身上仅剩下十九块钱,不由想起范老先生离开前对我说的一句话。他说,这十三个红包是老夫留给你的车费。 一想到这话,我特么对范老先生不由高看几眼,这范老先生先生绝非单纯的扎纸匠,应该懂命理之类的东西。不然,绝对算不得这么准,还有那竹林的无名老人应该也是高人。 更为重要的是,他们这些人应该隶属某个神秘组织,身上皆有那种奇怪的符号。 想到这里,我叹了一口气,正所谓,人越是成长,懂得东西也是越多,肩上所承担的责任也是越来越重。 随后,我们在火车站待了一会儿,由于身上的钱有限,晚餐我们没吃,一直等到晚上八点,检票、上车、找座位、火车缓缓启动,徐徐地朝湘西奔去。 车上,我心情不是很好,一直在担心苏梦珂。所以,这一路上,我一直没有说话,那郎高好似也明白我的担心,一上车便睡了过去,当然,是真睡还是假睡我也不知道。 经过接近十小时的颠簸,火车开进吉首,我们匆匆地下了火车,直奔汽车站问售票员到凤凰城的汽车票多少钱,那售票员一句话令我瞬间愣住了。她说,吉首到凤凰城要18块钱一个人。 就是这话,我们陷入难堪之境,我身上只有十九块钱,而我们俩人去凤凰城需要三十六块钱,这玩笑开的有点大。 我们俩悻悻地离开汽车站,蹲在大马路边看着眼前川流不息的车辆,我们俩谁也没说话。 大概静了十来分钟,那郎高犹豫了一会儿,试探性地问道:“要不你一个人去凤凰城,我先在吉首这边找份工作?” 我罢了罢手,说:“当初一起走出衡阳,哪能留下你一个人,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他哦了一声,朝我说:“不好意思,昨天是我莽撞,把你给害了。” 我说了一句没关系,脑子一直在想到哪去赚车费。 想了一会儿,我发现我简直就是废物,除了办丧事、抬棺材,其它本事一样都没有,就连那几十块钱车费压根不知道从哪赚。 在一个陌生的城市,想要赚个车费当真是难得要命,至少那时候我跟郎高便是这样。 我们在马路边上蹲了一整天,也没能捞到钱,反倒是肚子受不了饥饿花了十块钱买了一点吃的跟一包香烟。郎高问我,身上没钱了怎么还买烟,我说,香烟是我的依靠,也是最长情的陪伴。 那高佬听着我这话,也没说话,就问我要了一支香烟,点燃,深吸几口,猛地呛了几口,又继续抽了几口。正是这几口香烟,让郎高在往后的生活中多了一个恶习,抽烟,一天至少四五包,比我抽的还狠。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内,我们俩人在吉首的街头四川流窜,问了不少工地要不要苦力,那些工地见我们是外地人,说是怕我们在工地偷钢筋之类的东西,不肯用我们。 一连七天时间,我们俩人只啃了几个馒头,饿的实在受不了,我们便在街头喝自来水充饥,晚上我们睡在桥洞,冷了,便找纸皮盖在身上。 短短七天时间,我们俩人变了大样,如同乞丐一般,不同的是,我们这七天并未乞讨,并未拣矿泉水瓶子卖,用郎高的话来说,男人有所为有所不为,捡了矿泉水瓶子便是抢一些人的生意。 第484章 收鸟(7) 这种如同乞丐的生活,我们一共过了十天,直到第十一天,我们遇到一个人,是这个人将我们从这种生活解救出来。 在后来的几年生活中,我,郎高还有这个人成了丧事场中的铁三角,他的名字很俗,叫杨大龙,他的口头禅是,‘作为社会主义接班人’,我们戏称他是社会龙。 我们的相遇,像是命中注定,又像是一次偶然,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说不清楚,就知道那天早晨,我跟郎高从桥洞爬了起来,正准备找工地问活干,遇到了他。 “喂,喂,喂,你们俩别偷看俺撒尿!”他急匆匆地闯进桥洞,一口东北腔。 听着这话,我愣了一下,抬头看去,就见到一个长相中等,个头中等,穿扮中等,什么都是中等的年轻人,约摸二十三四岁的样子,属于扔到人堆中并不出众那种。 “公众场合撒尿,也不怕叫警察逮了去。”我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哟呵,你们这俩乞丐还有脾气了!”他讽刺的说了一句,也顾不上我们在边上,一阵唏嘘,便朝我们走了过来,他先是在我们身上打量了一眼,然后说:“小乞丐,好好的乞讨就行了,别t咸吃萝卜淡操心。” “我特么哪点像乞丐了。”我回了他一句,不想跟他再争执,拉着郎高朝外面走去。 “哎哟喂,住桥洞,穿成这个样子不是乞丐,难道是皇帝老子。”他掏出皮夹子,从里面抽出一张百元大钞扔在地面,说:“作为社会主义接班人,看到你们俩过的挺可怜,拿去吃顿好的。” 说完,他没再理我们,径直地朝边上的马路走去,一边走着,嘴里一边哼着小曲。 一见这情况,他是真拿我们俩当乞丐了,我特么有点气了,我这辈子最恨别人拿我当乞丐。当下,我捡起那钞票追了上去,就说:“劳你关心,我们不缺钱。” 说着,我将钱递给他。 他没有伸手接钱,而是怪异的看了我一眼,差异的说:“你们都这样子了,还不缺钱?” 说完,他好像想起什么,一掌拍在自己脸上,说:“玛德,俺忘了有些乞丐比我们这些普通人还有钱。”说着,他立马将钱夺了过去。 我特么是醉了,这人有够奇怪的,也没再说什么,便打量了他一眼,国字脸,面部有点婴儿肥,发型是中分的那种西装头,有点像抗ri那会的汉jian头。 看到这发型,我强忍心头的笑意,朝郎高走了过去,说:“咱们今天去北边的工地试试。” 郎高应了一句,“好”。 “等等,你们俩说啥?”那人在后面叫了一声。 我停下身形,扭过头瞥了他一眼,说:“有事?” 他朝我们走了过来,在我们身上盯了一会儿,好奇地问道:“兄弟,你们俩是不是落难了?”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也没说话,反倒是郎高说了一句,“是!” “艾玛,作为社会主义接班人,俺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落难。”他说话很直白,从皮夹子拿出一些百元钞票递了过来,继续说:“先前误会两位兄弟了,这一千块钱,其中五百是俺借你们的,另外五百算是俺的歉意。” 一听这话,我连忙罢了罢手,说:“无功不受禄,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他一愣,面色沉了下来,就说:“兄弟,你们是不是看不起俺,俺虽然不是有钱人,但是,俺良心大大地好,遇到落难的兄弟,俺总喜欢帮衬一把。” 听着这话,我好奇大起,就问他为什么喜欢帮忙落难的人? 他说:“俺小时候靠乞讨过生活,差点饿死了,是一位老人救了俺,没有那老人,俺早就死了,那老人告诉俺,遇到能帮的人便帮衬一把。后来俺长大了,赚到钱了,也遇到不少可怜人,可是那些人都是装可怜,骗俺的钱,从那后,俺只帮衬真正落难的人。” 我诧异的瞥了他一眼,这人除了发型有点搞笑,人还算憨厚,就说:“多谢你的好意,我们有手有脚,真不需要帮助。” “兄弟,你要是这么说话,就是瞧不起俺。”说着,他将钱塞在我手里,继续说:“你们应该有几天没吃饱饭了,俺请你们去吃顿好的。” 我一愣,与郎高交换了一个眼神,郎高朝我点了点头。 随后,我们跟着他去了一趟档次还算可以的饭店。路上,他告诉我,他叫杨大龙,老家在辽宁,做皮子生意,近段时间来吉首出差,过几天要回辽宁。 一进饭店,我们点了几样下饭菜,这顿饭,我吃了七碗,郎高吃了十一碗,方才填饱肚子。 饭后,我们朝那杨大龙道了一番谢,说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对此,他只是笑了笑,就说:“钱财乃身外之物,能帮到你们,俺心里高兴。” 听着这话,我心中有些疑惑,我记得生意场上有句话叫,jian商,jian商,无jian不商,这人如此善心,怎么能做皮子生意?再者他年龄比我大不了几岁,社会经验肯定不足,他要是做生意,这不是摆明让人坑么? 于是,我将心中的疑惑跟他说了出来。 他听后,并没有说话,只是冲我笑了笑。 我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又问了几句。 他笑了笑,说:“小兄弟,别看俺长的憨厚,有些时候俺心里跟明镜似得。” 说完,他站起身,叫过服务员,买单,领着我们走出饭店,问我们有什么打算。 我对他没有任何隐瞒,先是把我的职业告诉他,后是把我们要去凤凰城的事告诉他。 他听后,诧异的瞥了我们一眼,又掏出一千块钱塞在我手里,说我们八仙是个神圣的职业,不该受此落难,让我们拿着这些钱置办一些新衣服,再去办事。 对于这一千块钱,我跟郎高死活不要,他实在拗不过我们,最后将这一千块收了回去,就说,一周内他在吉首,遇到经济方面的问题,让我们给他电话就行。 随后,他将手机号码留给我们,便匆匆地离开。 待他离开后,我跟郎高心中一番感慨,都说这世间好人少,实则这世间好人不少,至少这杨大龙是十足的善心人。 我们在饭店门口待了一会儿,拿着先前的一千块钱置办一套新衣服,直奔汽车站,匆匆地买了两张去凤凰城的汽车票。 在汽车站等了一会儿,我们所乘的那辆汽车到点了,我担心苏梦珂出事,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上了汽车,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等待汽车启动。 约摸等了十来分钟,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眼前。她,一袭白色长裙,秀发齐肩,肤若凝脂,凤眼半弯藏琥珀,朱唇一颗点樱桃。 一见她,我灵魂深处某样东西好像悸动了一下,她怎么会在?我记得她应该在衡阳才对。 第485章 收鸟(8) 我愣了一下子,朝她喊了一句,“乔伊丝!” 她微微一怔,抬头朝我这边看了过来,先是一喜,紧接着,脸色沉了下去,径直地走到我旁边,在我右侧的空座位坐了去,疑惑道:“你这么会出现这?去看你未婚妻?” 我有些语塞,她说的未婚妻应该是指苏梦珂,在这个问题不愿与她说什么,便岔开话题,问道:“你这是回家?” 她点了点头,说:“奶奶身子不适,我回家去看看她。” 听他这么一说,我关心地问了一句,“自曲阳一别,有些日子没看到乔婆婆了,不知道她老人家是病了,还是?” 她瞥了我一眼,也不晓得咋回事,她这一眼,令我心里有些荡漾,心跳不由快了几下,就好像月老把我们的红线扎到一起,那种感觉特别奇妙,用妙不可言来形容也不足过。 “没什么,只是上了年纪,一些老人病。”她淡淡地回了一句,没再理我,而是掏出随身听,戴上一副耳塞,陶醉在音乐旋律当中。 见此,我苦笑一声,也不好再与她搭话,便收回目光,就在这时,我眼尖的看到那随身听里面是黄家驹的磁带,应该是我送她的那本磁带。 看到那磁带,我有心跟她扯几句,毕竟,在这陌生城市遇到一个熟人的确不易。 但是,她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色,令我打消了心中的念头,也没再看她,便跟郎高扯了几句。 不一会儿功夫,汽车缓缓启动,前往目的地,凤凰城。 凤凰城又称凤凰古城,是我们湖南少有的文化名城,也是少数民族的聚居区,据《凤凰厅志》记载,夏、商、殷、周以前,这凤凰古城是武山苗蛮之地。 秦朝时期,秦王嬴政一统中原,把所辖之处划为三十六郡,这凤凰城所属黔中郡,几经变革,到了西汉时期这黔中郡更名为,舞阳县。 历史演递,云卷云舒,悠悠数千载,凤凰城的名字一直在变更,直至民国二年,凤凰古城才得以正名,称凤凰城,隶属湘西土家苗族自治州。 我们在汽车上颠簸了一个多小时,车子缓缓停了下来,值得一提的是,路上,那乔伊丝一直没有搭理我,反倒是郎高时不时会问几句,我跟乔伊丝是什么关系。 待车子停下后,我们匆匆地收拾了一些东西,正准备下车,那乔伊丝开口叫了我一声。 我疑惑的瞥了她一眼,就问她:“有事?” 她在车内打量了几眼,又在郎高身上看了一眼,缓缓开口道:“能不能找个安静的地方聊聊?” 我想了一下,前段时候在曲阳有些事情还没弄明白,有必要问问她,便对她点了点头,说:“去哪?” 她说了一句,跟我来,径直地下了汽车,我跟郎高跟在她身后。 下车后,她没有停留,直接领着我们在汽车站附近找了一家名为华容的宾馆,这宾馆算不上多高档,是那种没星的宾馆,睡一晚上一百钱左右。 对此,那郎高有些不情愿了,他一把拉住正准备进宾馆的我,说:“陈八仙,这女人跟你啥关系?咋一下车就往宾馆跑,我进去不合适?” 我心中也是疑惑的很,我记得第一天见这乔伊丝时,不小心在她臀部摸了一下,差点没要了我一条命,咋这会这么豁达,直接领我去宾馆? 想到这里,我正准备开口,那乔伊丝说话,她对郎高说:“是有点不合适,你去附近随便呆一会儿,等会我让…九爷去找你。” 听他这么一说,那郎高指了指不远处的网,对我说:“我去网待会,你完事后来找我。” 说完这话,那郎高唰的一下就跑了,这令我尴尬的要命,就说:“乔姑娘,你有啥事?非得到宾馆说?” 她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一把拉住我手臂,就朝宾馆里面走了过去,用苗语跟前台小姐讲了几句我听不懂的话,又掏出两张百元大钞换了一张像卡片的东西,便拉着我朝宾馆的二楼走去。 来到二楼,她瞧了瞧手中的卡片,找到一间2016的房间,将那卡片在房门刷了一下,门居然开了。这特么令我奇怪的很,那卡片好牛逼,居然能让门自动打开,直到后来我才知道,那卡片叫房卡。 待门开了,她率先走了进去,我犹豫了一下,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就伫在门口,说:“乔姑娘,我有女朋友了,咱们孤男孤女共处一室有些不适合?” 她一愣,好似想起什么,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一个箭步跑到我面前,不待我反应过来,一把拽住我衣领,将我拉了进去。 我发誓的说,那乔伊丝的力气真心大,玛德,就这么一下,差点将我提了起来,我当时心里那个苦啊,估计没人能理解。 进房后,房内的光线有些昏暗,我本以为她会温柔的松开我,哪里晓得,那死女人居然一个过肩摔将我直愣愣地摔到床上,厉声道:“脱衣服。” 一听这话,我特么懵了,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乔伊丝?行事如此果断直白,压根不像她啊,莫不是被人下chun药? 念头至此,我朝她看了过去,就见到她正在脱衣服,将那袭白色长裙缓缓地褪出,露出一双水润均称的秀腿,她一双眼睛含俏含妖,水遮雾绕地,媚意荡漾,这令我更加怀疑,她被下药了。 于是,我从床上翻了起来,朝她喊了一声:“乔姑娘,你是不是被下药了?” 她瞪了我一眼,说:“别废话,赶紧脱衣服,老娘赶时间。” 瞬间,我对这女人的好感消之殆尽。玛德,以前觉得这乔伊丝只是脾气火爆了一些,思想还是挺保守的,没想到,她…,这特么简直是颠覆我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 当下,我立马下了床,也顾不上她正在脱衣服,直接朝门口的奔了过去,一把拉开房门就准备跑。 玛德,这一天天的,太特么刺激,若是换作程小程,我指不定还会兴奋一番。毕竟,哪个少年不怀chun,我也不例外。 第486章 收鸟(9) 就在我拉开房门的一瞬间,那乔伊丝猛地跑了过来,一脚踹在门上,恶声道:“想跑,没门!” 听她这么一说,我特么差点哭了,一直看新闻说,某某女人在某某地方被某某男人给那啥了,从未听说某某男人在某某地方被某某女人给那啥了,这特么算什么事。 于是,我瞥了她一眼,她身上那袭白色长裙已经褪出,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白色的浴巾,将她胴体紧紧地包裹,正如一句古诗所言,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 说实话,看到这一幕,我差点没把持自己,好在我脑子一直挂念着程小程,不然,我真担心自己会那啥。 那乔伊丝见我没说话,眉头皱了皱,紧接着,她嘴角露出一抹很怪异的笑,说:“九爷,奴家今晚就是你的人了。” “乔姑娘,你我只是泛泛之交,如此行事,若是让乔婆婆知道了,你恐怕也不会好过?”我厉声道,这也没办法,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人能令她害怕,只好将乔婆婆搬了出来。 “没事,奶奶说了,你我有夫妻相,你早晚是我男人,先让你尝点甜头,省得叫苏梦珂那小妖精把你勾了去。”她笑了笑,她起来很美,令人很容易沉迷在她的微笑中。 “我已经有女朋友了,我…”我话还说完,那乔伊丝脸色一沉,再无嬉笑的神色,一把捂住我嘴巴,二话没说,抬腿就是一脚踹在腰间,怒道:“陈九,你给老娘记住,从此以后,我乔伊丝与你再无半点关系。” 听到这话,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心脏的位置猛地酥麻了一下,那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我心脏上蛰了一下,令我脸色大变。 “你…你对我干吗了?”我惊恐地看着她。 她没有理我,一把抓住我手臂,她捏的很重,手臂传来一阵阵疼痛,令我眉头皱了起来,语气也变得严厉几分,说:“乔姑娘,人贵自重,以你的姿色,什么样的男人找不着,没必要这样。” 话音刚落,她手头上的力气大了几分,痛的我倒吸几口凉气。 俗话说,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炉香,我特么也是火了,这乔伊丝真当我欺负不成,当下,我举起另一只手臂,五指成拳朝她砸了过去。 那乔伊丝不亏是练过武的女人,不待我拳头落下,她一把抓住我另一只手臂,微微一用力,将我手臂反倒后面,又找来一条毛巾,缚住我手臂,将我拖到床上。 我特么真的火了,正准备开骂,那乔伊丝也不知道在哪顺来一块毛巾塞在我嘴里,然后在床底找来一根绳子,将我身子绑在床上,不咸不淡地说:“给我老实点,出了岔子别怪我。” 说完,她将床上的白色被子扯开,拿出里面的棉子,再将被单撕成二指宽的布料,一共撕了十九条,约摸两米长,她将那十九条布料系成一个奇怪的东西,有点像蝴蝶结。 看到这里,我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这乔伊丝咋回事?先是将我弄到这房间,后是将我绑了起来,更为纠结的是,这床底下哪来的绳子,现在又弄出十九条白布,难道她打算把我折磨致死? 我跟她没啥深仇大恨啊,应该不至于这样害我性命,苦于嘴里被塞了毛巾,也发不出声,便继续看她的动作。 只见,她系好那十九条布料,眉头皱了皱,好似在想什么事,大约想了一两分钟时间,她找来一把匕首,那匕首很小,只有小拇指大,她在右手的无名指重重地划了一下。 顿时,殷红的鲜血飙了出来,她皱了皱眉头,将无名指放在那十九条白布的中心位置,也就是蝴蝶结打结的地方,一共滴了四十九滴鲜血,将那个位置染得通红,格外妖艳。 做好这个,她将无名指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又在我身上瞥了一眼,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我的时候,我就觉得心脏莫名其妙的跳的很快,就好像心里有什么东西跟她相应一般。 看着,看着,她眼角流出两行泪水,这令我疑惑的很,我以为是眼花了,晃了晃脑袋,定晴看去,没错,是眼泪,她流泪了。 玛德,这是咋回事,先前还想把我那啥,咋莫名其妙的就流泪了,这太奇怪了。 那乔伊丝见我有所动静,犹豫了一下,没有搭理我,而是再朝东方弯了弯腰,嘴里念了一长串我听不懂的话,应该是苗语。 念完那苗语,她双手半握拳头,交叉放于胸前,值得一提的是,她右手紧贴胸口,左手放在右手上面,朝地方东方跪了下去,嘴里又念了一段听不懂的苗语。 这段苗语,她念了足足半个小时方才站起身,她刚站起身,我眼尖的看到她额头露出一丝细微的汗水,就好像刚才的苗语是体力活一般。 这令我想起一件事,我记得一年前在东兴镇用活葬救王洁时,那乔伊丝好像也做了类似的事,难道…她打算把体内的本命蛊拿出来? 不对,她跟我说过,她本命蛊的生机特别旺盛,但,不能离体太久。 再者说,她平白无故拿什么本命蛊?这压根说不通。我四肢猛地一阵乱抖,嘴里唔唔唔地喊着。 她没有理我,顺手捞起十九条白布走到我面前,在旁边坐了下来,伸手摸了一下我脸,语气有几分伤感,说:“九爷,你瘦了。” 我能明显的感受她手掌很凉,而是颤的厉害,这让我越发觉得她取出了本命蛊,眼睛在她身上打量了一圈。令我失望的是,并没有找到什么蛊,反而看到她胸前的浴巾掉了一小半,露出白花花的一大片酥胸。 乔伊丝到底打算干吗?这是我脑中唯一的想法。 就在我愣神这会,她又开口了,语气还是先前那般伤感,她说:“九爷,你知道吗?我在东兴镇寻了你很久,没能寻到你,又去了一趟坳子村,伯父伯母告诉我,你已经离家出走很久了。” 说着,她眼泪又掉了下来,继续道:“九爷,我…我…我喜欢你,可你却不远千里跑到凤凰城找苏梦珂完婚,有些东西没必要留在体内。” 一听这话,我有些懵了,啥意思?我来凤凰城完婚?这不是扯蛋么,等等,她说有些东西没必要留在我体内,难道…她指的东西是…我体内的情蛊? 一想到情蛊,我立马想到郭胖子跟我说的一句话,他说,在太行山时,旧棺里面有一张纸条,上面是乔伊丝的生辰八字。而结巴因此推断,乔伊丝破坏老英雄的丧事。 当初我一口否定他们的推断,是因为我相信乔伊丝绝对不是那种破坏丧事的人。 可,现在她说有东西在我体内,如果真是情蛊,那乔伊丝便是在曲阳一直隐匿的蛊师,甚至可以说,就是她破坏老英雄的丧事,令当初那场丧事怪事不断。 第487章 收鸟(10) 想到这里,我脸色沉了下来,恶狠狠地看着她,倘若真是她破坏老英雄的丧事,我特么真是瞎了眼,当初一直以为隐匿在背后的蛊师是苏梦珂,没想到…。 那乔伊丝好像没发现我的变化,而是继续自言自语,“我曾以为奶奶的话是真的,你会是我未来的男人,现在看来,命理也不尽对,九爷,取出那东西后,咱们之间再无半点瓜葛,好好对苏…梦珂,她很可怜。” 说这话的时候,她神色有些忧伤,与我认识乔伊丝截然不同,宛如两个人一般,我甚至开始怀疑,眼前这人真是乔伊丝吗? 她大概说了七八分钟时间,都是一些煽情的话,若是平时,我肯定会有所心动。但,眼前这情况,我只记住一句,她可能是破坏老英雄的蛊师。 随后,她有些疲惫的站起身,将那十九条白布放在我身上,打结的那个位置放在我心脏的位置,嘴里念了几句我听不懂的苗语。 做好这个,她瞥了我一眼,找来一根约摸十来公分长的管子,那管子很小,只有一厘米宽的样子,颜色也是古怪的很,有点像树皮。 她将那管子的一端挨着毛巾塞进我嘴里,入嘴的味道很怪,隐约有股淡淡的麝香,令人忍不住深呼几口。 紧接着,她伸出左手,将无名指上面的白布扯开,露出先前那道伤口。令我疑惑的是,她明显将无名指的伤口处理了。可,那白布刚一扯开,伤口的位置就流出不少鲜血,最为怪异的是,那白布上面没有一丝血液。 我以为我眼花了,在那白布上不由多看了几眼,没错,那白布上的确没有血渍,这特么就奇怪了,一般包扎伤口,肯定会留下血泽,可,现在这情况怎么解释? 我不由多看了几眼乔伊丝,一直知道苗女的蛊很神奇,从未想过蛊会如此神奇。我记得青玄子道长说过,道教有门技巧,也能短时间阻碍伤口流血,但是,那技巧是结合了医学,只能将阻碍血液的流淌速度,并不能像乔伊丝这般,直接掐断人体血液的流淌。 玛德,这乔伊丝简单的一招便将我震撼到了,一直以为这女人只是泼辣了一点,没想到她居然还有如此本事。 那乔伊丝扯掉白布后,将无名指放在管子的另一端,一滴一滴的血液顺着那管子流进我嘴里。也不晓得咋回事,血液刚进嘴里,我心脏的位置莫名其妙的躁动很,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心脏爬出来一般。 这下,我再也忍不住了,四肢猛地一阵乱踹,舌头拼命的将白布跟管子往外顶。 那乔伊丝并没有给我机会,举起另一只手摁在我额头上,她的力气很大,压得我根本动不了,只能任由那血液流尽我嘴里。 “你再动一下,出了岔子别怪我。”那乔伊丝语气有些冷。 说完,她双眼微微一闭,嘴里又开始念起我听不懂的话。随着这一开口,我心脏处越来越难受,宛如万针刺心,痛的我冷汗直冒,双手死死地攥着,苦于她力气过大,我压根动惮不得。 这过程约摸持续了三分钟,这三分钟于我来说,犹如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浑身上下大汗淋漓,四肢更是虚脱一般,使不上任何力气。 即便这样,那乔伊丝并未停止她的动作,而是顺手捞来一个木质的饭碗,那碗是酒红色的,跟我们平常吃饭的碗一般大小。 她将那碗放在我旁边,滴了几滴鲜血在里面,奇怪的是,鲜血从她手指脱落出来时是殷红色,滴入那碗内后却变成了黑色。 见此,我有些害怕了,传闻,苗女绝情起来比任何女人都恐怖,难道这乔伊丝因为曲阳的事,对我耿耿于怀,要谋我性命? 想到这里,我有心反抗,可,四肢根本使不上力气,就连脑袋也重的要命,若不是我意志力还算可以,指不定早已昏了过去。 就在这时,那乔伊丝猛地一掌拍在我心脏上,特别痛,紧接着,她将我身子翻了一下,再用那十九条白布将我身子绑了起来,留四肢在外面。 做好这个,她一把拔出我嘴里的白布,将我整个人倒立起来,左手抓手我小腿,右手不停地拍打我后背,嘴里不停地念着奇怪的话。 大约念了三四分钟的时间,我能清晰的感觉到有东西顺着食道缓缓爬出,那种感觉特别恶心,令我忍不住干呕起来,眼泪鼻涕都被刺出来了。 玛德,活了十九年,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当真是生不如死。 忽然,我嘴里一紧,那东西好像已经爬到喉咙的位置。瞬间,我呼吸猛地变得急促起来,大口大口的喘气,右手不由自主地朝嘴里掏出,死劲地扣了几下,想把那东西抠出来。 这一扣,那东西没抠出来,反倒把先前吃的饭菜给扣了出来,整个场面看上去恶心万分。 玛德,这死女人,你大爷,我心里不停地暗骂着,手头上也不敢停止,拼命朝喉咙扣去,一连扣了几十下,那东西好像卡住在喉咙,既不往前爬,又不往后退,这让我呼吸越来越紧促。 “怎么回事?”那乔伊丝皱眉的说了一句,又在我后背猛地拍了一下,这一下,特别重,差点没让我散了架。 “草拟大爷。”我也不知拿来的力气,奋力喊了一嗓子,一双手掐在喉咙的位置,拼命往下挤。 不挤还好,这一挤,那东西竟然动了动,朝我心脏的位置爬去。 一见这情况,我还没来得及发音,那乔伊丝又是一掌拍在我后背,那东西立马顺着朝喉咙爬去。 这一来一去,差点没让我奔溃,只觉得身子越来越虚弱,手头上的力气也是越来越少,喉咙处异样感愈来愈重,再这样,我非得被这女人整死不可。 这种情况下,我特么肠子都悔青了,玛德,本以为这女人有啥重要的事要到房内讲,没想到,居然是这事,这特么简直就是谋杀啊。 第488章 收鸟(11) 就在我愣神这会,那乔伊丝手头一松,我身子猛地砸在床上,正准备爬起身,她的娇躯凑了过来,二话没说,一把吻在我嘴上,她的嘴唇很软,令人流连忘返。 玛德,她居然亲我,我万万没想到,她居然就这样亲我,这对一直以程小程为女朋友的我来说,简直背叛。 情急之下,我猛地朝她推了一下,不偏不倚正好碰在她某个地方,我发誓的说,我只是想推开她,绝对没有半点那啥思想。 那乔伊丝眉头微微一皱,美颜上铺满红晕,也没说话,而是猛地朝我嘴内吸了一口。 就这一下,我感觉卡在喉咙的东西好像出来了一点,呼吸也顺畅了不少。 忽然,我喉咙处那东西猛地乱窜了起来,由上至下,由下至上,在我喉咙处爬了一个遍,这令我神志变得有些迷糊。玛德,咋回事,那东西到底啥,怎么会忽然躁动起来? 我心中当真是苦不堪言,伸手在大腿猛地掐了一下,剧烈的疼痛感令我神志稍微轻松一些,脑中不由想起刚才那一幕,她的一系列动作,好像真有点像是取情蛊。 刚生出这念头,我立马确定这一念头,玛德,只有这样才说得通所有事。 想到这里,哪里顾得上取蛊,我右手的手肘猛地压在床上,左手紧握成拳,朝她背后砸去。 她好像一心取蛊,并没有注意我的拳头,这让我拳头实打实的砸在她背后。 她吃痛一声,继续朝我嘴内吸去,这令我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玛德,我一直以为这女人很善良,没想到她居然如此歹毒心肠,肆意破坏老英雄的丧事,难道她不知道老英雄乃国之根本,没有老英雄这类英雄,哪来现在的生活。 当下,我举起拳头又砸了下来,一连砸了七八拳,一手掰在她肩头,猛地一用力,将她身子翻了过去,骑在她身上,一把掐住她喉咙,怒吼道:“老英雄跟你什么仇,什么怨,值得你如此破坏他老人家的丧事。” 她一愣,气呼呼地看着我,说:“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说完,她又朝我旁边靠了过来,“只剩几分钟时间,倘若不能把那东西弄出来,这辈子都会留在你体内。” “滚!”我火了,手头上的力气越来越来,狰狞道:“说啊,你为什么要破坏老英雄的丧事,为什么啊!” 说实话,在猜到体内的东西是情蛊时,我第一想法并不是替老英雄抱不平,而是对乔伊丝的失望,对她彻头彻尾的失望,就好像她已经崩塌我心中的那个她。 有人说,当你特别看重一个人时,会在乎她的一举一动,一眸一笑,当那个人做出一些令人失望的事时,自己会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痛,这便是爱情,又亦爱情的种子。 那时候的我,一心放在程小程身上,并未发现乔伊丝已经悄悄地走到心里,只觉得,乔伊丝是一个不错的女子,心里挺善良,身世也较为可怜,对她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至于情感方面,那时候的确从未想过。 “你在说什么啊,什么破坏老英雄的丧事。”她一脸雾水的看着,好像有些不明白我的意思。 “呵呵!”我冷笑一声,说:“当初在曲阳,老英雄的丧事,你可还记得祠堂内出现蛊?” 她想了一下,点了点头,说:“记得。” “那蛊是不是你放的?”我恶声问道。 她一愣,脸色沉了下来,冷声道:“你怀疑我破坏老英雄的丧事?” “难道不是你?”我说。 她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绝美的面孔上略显失望,也没说话。 “是不是你?”我再次问道。 她还是没有说话。 “是不是你啊?”我声音大了几分。 “我说不是我,你信吗?”她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我微微一愣,说:“替老英雄送葬时,我们遇到一口旧棺材横在路中央,那棺材内有你的生辰八字,我也正是那时候中的情蛊,而你现在要取情蛊,不是你破坏老英雄的丧事还能有何人?” 听着这话,她忽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两行清泪滚滚而下,滑过绝美的面庞,低落在床单上,“九爷,没想到我乔伊丝在你心里居然是这种人。” 我还没明白过来她话里的意思,她一把抓住我手臂,猛地一发力,将我手臂掰了开来,冷声道:“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珍重。” 说完这话,她站起身,在我身上瞥了一眼,在她的眼神中,我看到失望、失落、绝望这些东西。 我正准备开口说话,打算细问一番,她扭过头没有理我,顺手捞起那袭白色长裙走进洗手间。 不一会儿功夫,我便听到两道门声,一声是洗手间的门声,第二声是房门的声音,她,走了,揣着满满的失望走了。 “乔伊丝!”我朝门口喊了一声,回答我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待她走后,我脑子瞬间便冷了下来,情况有些不对,就凭乔伊丝刚才那番反应,应该不是她才对,她的性子较为火爆泼辣,若真是她的话,她应该会选择杀人灭口。 我会这样想,是因为当初老英雄的丧事怪事不断,这令许多人心里肯定有所疑惑,就连那陆秋生恐怕也是疑惑的很。 虽说丧事后,大部分责任推倒王木阳身上去了。但,王木阳失去一只耳朵,再加上他在玄学协会的影响,这事最后也就是不了了之。 这社会,有些事情过去了就真的过去了,可,有些事情没始终过不了,就如老英雄丧事上出现的蛊。当时很多人看到祠堂内出现蛊,若不把这事查清楚,难免寒了一些抗日老英雄的心。 倘若我把蛊师的事,捅到曲阳去,不,只要告诉陆秋生,恐怕那乔伊丝的性命,朝不保夕。 面对如此生命威胁,乔伊丝若真参与破坏老英雄的丧事,她应该不惜任何手段将我弄死才对,只有这样,才能保住她的性命。 而现在的情况,恰恰相反,她并没有弄死我,而是失望的离开了,这太不符合逻辑,难道…我冤枉她了?放蛊的人是乔婆婆又或者真是苏梦珂? 我隐隐约约有些明白,蒋爷为什么会让来凤凰古城了。 第489章 收鸟(12) 想通那些事,我匆匆地收拾了一下房间,洗了一个澡,又摸了摸心脏那个位置,奇怪的是,那位置并没有异样感,就像先前的一切是梦境一般。 随后,我拿着房卡出了房间,在前台办理了退房手续,令我蛋疼的是,本以为可以退几十块钱吃顿饭。没想到,那前台招来几名保安,说我撕毁被单,不但没退钱,还特么赔了一百三十块钱。 无奈之下,我只好交了一百三十块钱,从那宾馆走了出来,我特么总算明白什么叫失运人了,压根不该贪图钱财,只会让自己破财。 从宾馆出来后,我径直朝附近的网走去,这网不是很大,约摸七八十台子机子,郎高坐在入门那位置,刚入门,便见到他。 我朝他走了过去,刚到他背后,我愣住了,堂堂一所之长,竟然也爱玩传奇,等级还挺高的,43级了,我记得郭胖子传奇的等级好像是17级还是18级。 很多时候,我就在想,传奇有啥好玩的,无休止的买药,打怪,升级,pk,没点意思。 “郎高!”我在他肩膀拍了一下。 他微微扭头,瞥了我一眼,神色很激动,兴奋道:“等我打完这个通天教主再说。”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是醉了,说了一句好,便在他旁边一台空机子坐了下去,看着发黑的电脑屏,我想起有段时间没联系苏梦珂,便交了十块钱,开了一台机子,打算上q联系苏梦珂。 在东兴镇时,我是打算办完印七买部手机,把原先那张卡补回来,再联系苏梦珂。哪里晓得后来出了那么多事,也没得时间去补回来,更为重要的是,没钱买手机。 我这人是电脑白痴,不咋会玩电脑,就连开机键在哪还是郭胖子那货教我的,找了老半天才找到开机键,然后直接登陆qq。 刚登q,嘀嘀嘀地响不停,我一一点开,约摸几十条消息,大多数都是苏梦珂的消息,还有几条郭胖子的消息,这货没啥好消息,都特么是黄色网站,说啥无毒,保证安全。 我直接无视郭胖子的消息,开始翻起苏梦珂的qq消息,她消息的太多数内容是, 九哥哥,你在干吗? 九哥哥,我想你了,真的好想你。 九哥哥,你什么时候来凤凰城看我? 九哥哥,等我变漂亮了去找你好不好? 九哥哥,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嫌弃梦珂毁容? 九哥哥,我恢复了,脸上只有一道小小的伤疤,你娶我好不好? 九哥哥,………… 翻着,翻着,其中几条qq消息吸住我的目光了,那消息说:九哥哥,我想你,真的好想你,好想跟你在一起,好想,好想。可,爸爸逼着我跟别人结婚,九哥哥,我家在万名塔左边的第二栋房子,你快来带我走,九哥哥,快来,九哥哥,我等你。 “九哥哥,我爸爸是坏人,他逼着我结婚。” “九哥哥,我明天要结婚了,你快来啊,快来啊!” 看到这里,我愣了一下,苏梦珂要结婚了?不是说她父母挺疼爱她的,怎么会逼着她结婚? 想了一下,我连忙看了看那消息的时间,是昨天,也就是说,苏梦珂是今天结婚。 我立马回了一句,等我。也顾不上郎高打什么通天教主,一把关了他电脑,拉起他就朝网外面跑。 “操,陈九,你搞什么鬼,马上打完了,我的屠龙宝刀啊!”那郎高怪叫一声,一把甩开手臂,朝开机键伸了过去。 “急事!”我脸色一变,沉声道。 他一愣,将手臂伸了回来,问道:“什么急事?” 我摇了摇头,虽说我对那苏梦珂并无男女那种感情,但是,看见她受委屈,我心中还是气愤的很,哪个少女不希望自己所嫁之人是自己所爱之人,我绝对不能让苏梦珂嫁给她不爱的那个人。 要说我为什么这么气愤,恐怕那时候的我也不知道,只觉得苏梦珂于我有恩,必须要报答她。 当下,我跟郎高简单的说了一下,也来不及退网费,直接跑出网,在路上拦了一条车子,直奔万名塔。 这万名塔离我们所在的网不是很远,花了半个小时,我们来到万名塔附近,数了几十块钱车费,便下来车。 刚一下车,我便被眼前的万名塔给镇住了,只见,那塔约摸二十来米高,塔面装饰雅致,塔身挺拨秀丽,宛如婷婷少女立于江河之畔,塔身是用青砖跟混合砂浆以及钢筋混泥土砌筑而成,塔分六方,七层,每层六个翘角,挂着铜制的风铃。 整个塔身倒映在旁边的碧波之中,摇摇晃晃,显得格外秀气动人,难怪有人赋诗曰,喜层层凌云搞起,恰悠悠在水一方。 “好雄伟的塔!”郎高感叹一句。 我点了点头,便朝塔的四周看去,这塔附近除了常青树,便是左侧一条看不到尽头的江湖,哪有什么人家,难道苏梦珂骗我? 想到这里,我有些急了,我记得苏梦珂在qq上说,她家在万名塔左边第二栋房子,按照正常情况,她应该不会骗我才对,可,现在这附近并没有人家啊。 当下,我揉了揉眼睛,再次朝四周看了看,还是那样,压根没什么房子,只有一栋塔耸立在那。 “陈八仙,咋了?”那郎高见我面色有些急,开口问道。 我没有理他,只顾在万名塔左边找房子。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明显一眼能看透的事,却非得多看几眼,无非是寻求一些心里安慰。 “到底咋了?”那郎高推了我一下。 “房子不见了!”我扭过头瞥了他一眼,就见到他神色疑惑的看我。 “什么房子不见了啊?”他问道。 “苏梦珂的房子不见了!”我答了一句。 他一愣,说:“陈八仙,你是不是搞错地方了?这万名塔附近就这么点大,要是真有房子,一眼便能找到,你确定不是找错地方了?” “不可能,我看的清清楚楚,她qq上就是说万名塔左边第二栋房子。”说着,我伸手朝万名塔左边指了过去,继续道:“她不可能拿这事骗我。” ps:今天心情糟糕透了。 第490章 收鸟(13) 那郎高顺着我手指的地方看去,眉头皱了起来了,也没说话,大概沉默了一分钟左右,他朝四周看了看,找人问了一下,这塔的名字。 那人说,这塔是叫万名塔。 正是这句话,令我心中有了疑惑,难道凤凰城有两座同名的塔? 于是,我找路人问了一下,答案令我失望的很,这凤凰古城只有一座塔,名为万名塔,绝无分店。更为重要的是,这万名塔是凤凰城的象征,传闻,每年的重阳节,整个湘西的蛊师都会聚集在万名塔内祈祷。 万般无奈之下,我跟郎高在万名塔四周转了一圈,没能找到苏梦珂所指的房子。这令我心急如焚,明知她今天结婚,我特么却找不着地方,这种感觉当真是难受的很。 找着,找着,我们身子有些疲乏,便在塔下的石凳子上休息了一会儿,那郎高问我要了一根烟,说:“陈八仙,咱们这样找下去也不是事啊!” 我递了一根烟给他,替他点燃,说:“这凤凰城我们不熟,除了在这附近转悠,还能去哪?” “艾!”他叹了一口气,说:“那现在咋办?” 我摇了摇头,说了一句不知道,便闷着头抽烟,一连抽了三根烟,也没能想出啥办法。 本以为要无归而返时,那郎高开口了,他神色有些激动,在我肩膀一连拍了好几下,说:“陈…,陈…八仙你看那是谁?” 说着,他伸手朝万名塔左侧指了过去。 我情绪有些低落,也没搭理他,毕竟,我们第一次凤凰城哪还能遇到熟人不成? 那郎高见我没理他,又拍了我几下,说:“你快看啊,那人像不像青玄子道长?” 一听这话,我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离我我们几十米的地方,站着一名道士,那人白白净净的,一身黑色道袍,黑袍的边上绣了金色的线条,头上带着黑色的五岳冠,一双眼睛正盯着万名塔,好像在思索什么事情。(五岳冠:覆斗形,正上方刻着,五岳真形图,值得一提的是,这种帽子必须受戒过的道士才能带,再说直白点就是必须拥有度碟。) 一见那道士的装扮,我仔细的看了看他的脸,还真别说,从侧脸来看有几分像青玄子。但是,我记得青玄子只是农村的道士,并不能戴那种五岳冠。 想到这里,我朝郎高罢了罢手,说:“郎所长,你看错了,那不是青玄子道长,他…他级别不够带那种五岳冠。” “不可能,他绝对是青玄子道长。”他一愣,站了起来,伸手指着那道士,说:“在东兴镇时,因为丧事闹了不少案件,我处理过不少那种案件,跟那青玄子道长也挺熟悉的,他就是青玄子。” 说着,他朝那道士走了过去。 这一下,没把我吓坏了,我记得老王说过,他说,凤凰城这边的人性子不好,一旦把对方惹恼了,搞不好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这也没办法,这边的蛊实在太恐怖了,哪怕我们湖南本地人人,都是谈蛊色变,对我们来说,这凤凰城很多东西,神秘的很,不敢轻易触碰。 我连忙拉住那郎高,没好气地说:“不要命了啊,万一认错人了,你这不是找死么?” “绝对没有认错!”他一愣,连连保证说。 说实话,我也觉得那道士就是青玄子,可,他身上那身道袍以及那五岳冠,绝非青玄子能穿的。 当下,我就说:“咱们假装从他面前经过,先看看他正脸,记住,千万不要跟他有肢体接触。” “好!”他应了一声,拉着我就朝那道士走了过去。 待来到道士身边时,我特意留了一个心眼,将高佬拉到另一侧,主要是怕他一激动得罪那道士,招来祸事,出门在外,万事慎重为上。 那道士也不知道咋回事,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万名塔,总留给我们一张侧脸,我们走过去一些,他有意无意的会将脸朝另外一边扭一些,这让我们压根看不到他完整的脸。 我们离那道士的距离大概是三十公分的样子,我能清清楚楚地看到那道士的脸,他年纪大约四十来岁,皮肤很白,并不像长年生活在农村的道长,还有他下颚没有胡须,这道士应该不是青玄子,可能只是侧脸长的有些相像罢了。 想通这些,我拉着那郎高就往另一个方向走去,轻声道:“青玄子道长有这么白吗?” 他一愣,叹气道:“看来是认错人了,青玄子道长的确没这么白。” 当下,我们略显失望的朝另一个方向走去,时不时回头瞥一下道士,俩人的侧面真的像,难道是青玄子的兄弟?也不对,我记得父亲跟我说过,他说,青玄子是家里独子,并没有兄弟。 压下心头的疑惑,也没再纠结那道士,毕竟,这世界长的相像的人还是有得,例如李宇春的侧脸有点像姚明。 “两位,请留步!”就在这时,我背后传来一道声音,这声音有些嘶哑,有点像我们衡阳的土话,又有点不像,很怪异的声音。 我微微一愣,转身看去,就见到那道士正看着我们,令我诧异的是,那道士的模样简直了,跟青玄子就像一个模子倒出来一般。真特么见鬼了,世界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若不是他道袍、五岳冠、皮肤以及下颚,我丝毫不怀疑这道士就是青玄子。 “青玄子道长,你怎么会在这?”郎高兴奋的喊了一声,朝那道士跑了过去。 我一把拉住他,朝他摇了摇头,轻声道:“有些人咱们惹不起。” 说完,我将郎高拉到身后,让他切莫因为见到熟人激动,万一得罪这人,我们俩会招待在这,那郎高好像想起什么,点了点头,就跟在我身后,也没再说话。 “道长,有何事?”我朝那道士礼貌性的弯了弯腰,问道。 那道士愣了一下,好像没想到我会这么礼貌,也朝我弯了弯腰,说:“小道观二为面露急躁之色,是不是遇到事了?” 第491章 收鸟(14) 近距离听到那道士的声音,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声音怪异的很,好像特意在压低声音,心头不由有些疑惑,就说:“道长好眼力,我跟我朋友初到凤凰城,迷路了。” 他一愣,伸手捋了捋下颚,说:“怎么会迷路?” 他这个动作,让我纳闷了,这道士明显没有山羊胡,捋下颚干吗?还有这道士的声音,难道…? 想到这里,我盯着那道士脸上看了看,真的一样,应该就是他了。 当下,我笑了笑,说:“我跟我朋友迷失在人生路上,不知道长可否指点迷津?” 他瞥了我一眼,故作严肃道:“这是人生大事,小道道行低微,恐怕帮不了二位。” “是吗?”我语气不是很好,说:“我有位道士朋友,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不辞而别,不知道长怎样看待我那位朋友?” “哦?”他表情一怔,说:“也许你那朋友有难言的苦衷。” 一听这话,我已经确定了心中的想法,一把拉着郎高朝另一边走去。这道士就是青玄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皮肤变得白皙了一些,下颚的胡须也剃了。 “陈八仙,你搞什么名堂,那人就是青玄子道长啊!”郎高有些不情愿,说:“咱们为什么不跟他相认?” 我想了一下,遛马村的事情一出,这青玄子立马换了一身行头,应该是得到某些人的好处。不然,凭青玄子的本事,应该得不到度碟才对,得不到度碟,他便没资格穿这身道袍。 说到这里,肯定有人会问,只是一身衣服而已,没那么多讲究。 事实是,道士的衣服就是这么多讲究,就像古时候的官服一样,有着严格的等级制度,一般道士不敢越级穿道袍。 就拿青玄子这身道袍来说,他若没有度碟,穿着这身道袍,被同行人看到,十之八九少不了一番争吵,搞不好就会闹事,最严重的情况是,因为一身道袍会出人命案。 “小九,上次因为一些原因,不能替你出面,还望你见谅。”那青玄子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停了一下身形,不想再提遛马村的事,就问他:“结巴可好?” 他朝我们这边奔了过来,说:“小师弟跟师傅去了陕西,三年后回衡阳。” 我嗯了一声,又问他:“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他尴尬的笑了笑,说:“师傅为了感谢你让结巴学道,特命我前来凤凰城帮你,说是你在凤凰城有个劫。” 一听这话,我诧异的瞥了他一眼,他师傅知道我有劫难?扯淡,我跟他师傅从未谋面,怎么可能知道我有劫难,就问他:“什么劫难。” 他笑了笑,在我身上打量了一眼,特风骚的说了三个字,“桃花劫。” 听着这话,我差点没喷出来,太扯了,就我这样的农村小伙,还能犯桃花劫?那城里的帅哥不得羞愧死。 当下,我也没在意的话,就问他这身打扮怎么回事。他说他师傅跟另外几名道行高深的道士联名担保他进入玄学协会,由于场面有些正式,他剃了胡须,又特意修饰了一下头发。 我问他脸咋变白了,他竟然变得扭扭捏捏起来了,我追问好几次,他方才告诉我,摸粉底了。 我特么也是醉了,这青玄子跟父亲年纪相仿,竟然还学起女人摸粉底了。不过,话又说回来,正因为这样,足见青玄子对度碟的重视。 由于遛马村的事,我对青玄子并没有多少好感,就开门见山的问他知不知道苏梦珂的家,他说苏家在凤凰城是名门贵族,应该好找,让我多问问路人就知道了。 对此,我也没再说什么,跟他随意的扯了几句,便匆匆地到了一个别。 临分别的时候,那青玄子说了一句话,令我眉头皱了起来,他说:“小九,师傅是大能,精通命理,他说你有桃花劫,十之八九错不了,在凤凰城这段时间,最好离女色远点。” 我问他原因,他死活不说,就说这是他师傅对我的忠告。 待那青玄子走后,我想了一下,好像有点准,来到这凤凰城,先是遇到乔伊丝,后是知道苏梦珂要结婚,难道她们俩就是我的桃花劫? 随后,我跟郎高在万名塔又找了一圈,结果还是那样,没找到苏梦珂说的左边第二栋房子。 百般无奈之下,我去了一趟网,打开qq翻了翻苏梦珂的聊天记录,令我失望的是,那时的qq只要换了电脑,根本没有聊天记录。 我失魂落魄的从网走了出来,掏出烟,递了一根给郎高,自己点燃一根,深吸几口,看着眼前这算不上繁华凤凰城,心中苦涩的要命,她家到底在哪? 很快,抽完一支烟,我想了一个比较缺德的主意,伸手拦了一辆的士,就问那司机知不知道苏家,那司机说什么苏家,不知道。 那郎高有些不解我的做法,就问我:“陈八仙,你这是干吗?真要问路,问行人就好了,拦车干吗?” 我说:“的士司机常年在凤凰城流窜,他们对这城市最为熟悉,向他们问路能最快找到苏梦珂的家。” 他听我这一说,朝我竖了一根大拇指,说:“没看出来啊,你小子平时老老实实的,心里居然这么阴损。” 我尴尬的笑了笑,没心情跟她扯这个,便继续拦下一辆的士,得到的答案还是先前那样,不知道苏家在哪,这令我越来越失望。 我记得在曲阳时,有人跟我说过,苏梦珂的父亲是凤凰城的首富,按说应该很多人知道她家在哪才对,为什么现在拦了这么多的士,都说不知道? 难道被骗了?应该不大可能,苏梦珂当时的保镖跟车子不像是普通人能拥有的,还有乔伊丝也说过,苏梦珂家很有钱。 一连拦了八十多辆的士,收获还是一句不知道,直到下午四点多,事情才出现转机。 我到现在还记得,我拦下的那辆的士较为陈旧,司机五十来岁的年龄,长相很憨厚,两鬓有些白发,他刚把车玻璃摇下来,那司机手中的对话机就传来一道愤怒声,“大家注意了,陨石网下面有两个傻逼在拦车问路。” 第2239章 陵棺(73) 那梅天机一见我眼神,应该是明白我意思了,微微一笑,淡声道:“陈九兄弟,这也是你的意思么?” 我一笑,连忙罢手道:“梅少爷,怎么可能是真的意思。” 我这样说也是没办法的事,主要是碍于情面,我总不能告诉他,对,就是我的意思。 这不是自找没趣么。 而那梅天机听我这么一说,饶有深意地盯着我打量了一会儿,方才开口道:“既然这样,我自然也不会能寒了步陈言的心,这样,我便立一个誓言。” 话音刚落,那梅天机扫了步陈言一眼,脸色一凝,沉声道:“我梅天机当天立誓,倘若对你们二人打什么歪主意,定叫旱天雷直接给劈了。” 说完,他朝步陈言望了过去,淡笑道:“小兄弟,你可满意。” 那步陈言尴尬的笑了笑,点点头,也没说话。 而那梅天机见他没说话,又朝我望了过来,笑道:“陈九兄弟,你呢?可满意?” 我笑了笑,忙说:“梅少爷,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啊,我哪能不信你。” 说着,我故意朝步陈言望了过去,责备道:“小步子,你也真是的,人家梅少爷什么身份,怎么可能会骗我们。” 那步陈言连忙应声道:“九哥教训的对,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行了,你们俩别在我面前装了。”那梅天机罢了罢手,然后朝我望了过去,淡声道:“我也不怪你们,毕竟,这事搁谁身上,都无法相信,你们有此担忧倒也正常,另外…。”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抬眼朝后边的房子望了过去,低声道:“刚才的事,别告诉梅老,一旦让他知道我立誓言的事,你们俩恐怕吃不了兜着走。” 我点点头,的确是这样,那梅老把梅天机当成了宝贝了,一旦让他知道,肯定得找我们麻烦,即便梅天机在旁边能制止他。 但,谁敢保证梅天机一直在我们身边。 正因为如此,瞒着梅老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当即,我跟步陈言对视一眼,彼此点了点头。恰好在这个时候,那梅老走了进来。 他刚一进来,那梅天机立马岔开话题,朝梅老问了一句,“里面什么情况?” 那梅老冷笑一声,“也没什么情况,一群自不量力的家伙,正在商量着怎样打开陵棺。” 那梅天机面色刷的一下沉了下去,声音一冷,“果然如我所料,那群家伙真想独自打开陵棺。” 说完这话,那梅天机冷笑连连。 认识他也有一两天了,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露出这种表情,也不晓得为什么,我忽然内心一寒,就觉得这家伙露出这种冷笑,应该是有人倒霉。 就在我生出这个想法的一瞬间,那梅天机朝梅老望了过去,淡声道:“一人断一条手臂!” 而那梅老听着这话,二话没说,转身就朝里面走了过去。 约摸走了三四步的样子,那梅天机开口了,他说:“等等!” 说着,他朝我望了过来,问我:“陈九兄弟,那里面可有你的熟人?” 我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温雪!” 他又问,“除了她还有人没?” 我想了想,那里面倒是还有些熟人,例如葛红尘,只是一想到葛红尘前段时间的表情,我心中颇为失落,要知道他当初可是没站出来替我说过一句话,尤其是他爹,隐约对我露出了杀机。 既然他不仁,我自然也不会一根筋的卖他一个人情,便摇了摇头,说:“没有!” 我这边刚说完话,那梅天机朝梅老吩咐道:“梅老,留温雪一人,剩下的人,悉数断一条手臂。” 说这话的时候,那梅天机的语气特别淡,就好似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 这把我给震惊的,当真不知道说啥了,要知道那里面可有不少人,且一个个身份都不低。 这特么要是每人都断一条手臂! 这…这也太震撼了? 我甚至不敢想象后果! 等等…单凭梅老一个人,能断那些人一条手臂? 事实证明,我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仅仅是过了不到一分钟的样子,那梅老回来了,在这期间,我未听到任何响动,就知道梅老回来后,身上的衣服一尘不染,淡声道:“好了,少爷请检查。” 说罢,他朝梅天机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那梅天机微微点头,脚下朝前边走了过去,我跟步陈言对视一眼,连忙跟了上去,梅老则走在最后边。 当我们一行四人出现在后边的房子时,整个场面乱糟糟的,那些人一个个捂住手臂,却也没喊痛,直勾勾地盯着梅天机。 他们眼神中散发出来的不是怨毒,而是恭敬之色。 而温雪则还是一袭红色长袍,站在旁边,冷眼看着这一切。 虽说她表情看上去颇为淡然,但我还是敏锐的察觉到,她浑身有些颤抖,要是没猜错,先前看到的那一幕,应该是震撼到她了。 这也是没办法,倘若不是亲身掺合这件事,打死我也不敢相信,一个人能在不弄出任何响动的情况下,断这么多人的手臂。 可,这事就发现我面前,让我不得不信服! 就在我愣神这会功夫,那梅天机走了进去,扫视了在场所有人一眼,在扫过温雪时,他微微颔首,温雪则轻轻地点点头。 紧接着,就听到梅天机淡声道:“诸位,是不是以为我梅花天宗没人了?” 这话一出,整个场面静若寒蝉,愣是没一个人敢出声。 我则趁这个机会,扫视了那些人一眼,令我诧异的是,青门虫家的虫三雄不在其中,剩下的人悉数也在此。 那梅天机好似也发现了这一情况,微微蹙眉,“虫家的人去哪了?” 那些人一个个打着颤,也没人敢开口。 “怎么?我的话不好使了?”那梅天机冷笑一声,吓得那些人一个个下意识朝后退了几,紧接着,玄学协会的大长老走了出来,低声道:“他走了。” “走了?”梅天机疑惑道。 ps:大家中秋快乐,也请允许我偷一天懒,陪陪家人哈!!! 第2243章 陵棺(77) 嗯? 步陈言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还没死? 这不是瞎扯淡么? 一个人在棺材内躺了五十年,还没死? 逗我玩呢? 那步陈言好似知道我不会相信他一般,脸色一凝,一把抓住我手臂,他手头上的力气颇大,抓的手臂有些生痛! 他说:“九哥,请你一定要相信我,他还没死。” 嗯? 他这不像是开玩笑啊! 当即,我没任何耽搁,立马蹲了下去,先是探了探鼻息,后是听了一下死者的心跳,令我失望的是,无论是鼻息,还是心跳,都没有。 “小步子,你确定他没死?”我缓缓起身,朝步陈言望了过去。 他点点头,笃定道:“对,从医学上来说,他这种情况不算是死亡,而是一种深度睡眠,也就是常说的植物人,不过,他这种情况比植物人还要糟糕。” 话音刚落,温雪凑了过来,她蹲下身,也探了探死者鼻息跟心跳,黛眉微蹙,紧紧地盯着步陈言,也不说话。 我伸手拉了一下温雪,问她:“怎么了?” 她扭头瞥了我一眼,淡声道:“你可能有麻烦。” 嗯? 我有麻烦? 这什么意思? 我下意识道:“什么意思?” 她在我身上盯了一会儿,又瞥了一眼梅天机,最终将眼神停留在我身上,缓缓开口道:“你应该知道我还有个身份!” 我当然知道,当初鬼山之行,她是鬼山的守山匠,我自然知道,就点点头,说:“知道。” 她脸色一凝,沉声道:“在我们守山匠里面,有一条说法,该死之人不死,该葬之人不葬,都是被诅咒的。” 我有些不懂,就问她:“什么意思?” 她缓缓转身朝死者望了过去,低声解释道:“听你朋友说,他没死,起先,我是不相信的,但,我刚才检查了一下,他这种情况,的确不算死亡,但又算死亡,具体怎么说,古往今来也没个定义。” 说着,她顿了顿,继续道:“不过,敢肯定的是,他活不了,而你们要做的是,让他真正的死亡,否则,他心中的那口气,将会诅咒你们一辈子,这种诅咒无论你修为多高,本事多高,都将会伴随你们一生。” 这话一出,我听的云里雾里的。 不过,我敢肯定的是,温雪绝对没有骗我。 当即,我朝步陈言望了过去。 他一听我语气,点头道:“九哥,她后面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不懂,但她那句话,不算死亡,又算死亡确实是若有其事。” 好! 连步陈言都这样说了,看来温雪的话应该不是危言耸听。 但,我想不明白的是,她刚说你们要做的是让他真正的死亡。 当即,我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那温雪听我这么一问,淡声道:“你们在弄尸体时,我站在旁边看的分外清楚,死者尸体露出来的一瞬间,他的眼珠子正好对着你跟梅少爷,而他手中拿的又是你跟梅少爷的东西,换而言之,死者心中那口气,已经锁定在你们俩人身上。” “倘若你们俩不能让死者真正的死亡,这口气势必伴随你们一生。不对,严格来说,应该是伴随你们三年。”她补充了一句。 三年? 我跟梅天机对视一眼,同时开口道:“为什么是三年?” 她面色一冷,“据我所知,这口气会将你们折磨的不人不鬼,而你们只能拖延三年,三年后,势必会丧命。” 我擦! 她这意思是,我跟梅天机只剩下三年的阳寿了。 就在这时,那梅老脸色刷的一下阴郁至极,一把抓住梅天机手臂,嘴里碎碎地念叨着什么。 紧接着,那梅老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着,一阵红,一阵白,颤音道:“少爷,你…你身上好似真的多了一股气。” 这话一出,饶是梅天机这般人物,脸色都沉了下去,不过,他语气却没什么变化,而是淡声道:“温姑娘,不知怎样才能让他真正的死亡?” 那温雪瞥了一眼梅天机,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么多,至于怎么让他真正的死亡却是不知道了。” “少爷,要不,我直接拿刀子捅他心口?”那梅老一边说着,一边抽出一把匕首,在死者胸口比划了一下。 “不可!”梅天机罢了罢手,朝我望了过来,淡声道:“陈九兄弟,如今你我也算是难兄难弟了,不知道你可有什么办法?” 说实话,他这话难倒我了。 倘若不是温雪说出来这话,我压根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甚至可以说,我连听都没听过这么一种说法。 那梅天机见我没说话,还以为我没反应过来,又喊了我一声,“陈九兄弟。” 我瞥了他一眼,皱眉道:“等会,容我想想。” 说完这话,我在死者边上坐了下来,开始检查他的尸体。 一番检查下来,我发现了三个疑点,其一,他死了五十年,尸身为什么没任何变化? 其二,尸体四肢的位置分别有着一个红点。 其三,尸体后脑勺的头发竟然被剃了,画着一个八卦图形。 发现这三个疑点后,按照我的想法是,先找一口普通棺材,将死者装进去,但那梅天机却不同意,用他的话来说,“在没清楚这件事之前,不能移动死者。” 对此,我真心是无语了,也不好反驳。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人家是梅花天宗的少爷呢。 而那玄学协会的大长老以及葛红尘父子俩,在见到死者的尸体上并没有他们想要的珍宝,纷纷向梅天机提出告别。 那梅天机可能是考虑到尸体的特殊性,也没说什么,便让他们离开了。 待他们三人离开后,整个房间就剩下我、步陈言、温雪、梅天机以及梅老,围着尸体。 我本想让温雪也离开,毕竟,这事仅仅是关乎到我跟梅天机的生死,她完全没必要掺合进来。 但,那温雪却是一脸冷漠,压根没任何离开的意思。 见此,我也不好多说,只好任由她了。 就在这时,那梅天机忽然开口道:“陈九兄弟,我梅花天宗有一种秘术,倘若传给你,或许能让他真正的死亡。” 嗯? 梅花天宗的秘术? 我一怔,疑惑道:“既然是秘术,梅老应该知道啊,让他老人家来弄,不是更好么?” 那梅天机摇了摇头,“他不行,恐怕只有你才行。” 第2249章 陵棺(83) 那梅天机一听我的话,朝梅老望了过去,淡声道:“梅老,你可听见陈九兄弟的话?” 虽说他的语气极淡,但我去能听出来,他这话里威胁的意思十足。 估摸着,只要梅老没检查出来什么东西,他会第一时间将梅老从身边赶走。 而那梅老听着这话,浑身一怔,也没说话,开始检查尸体。 考虑到梅老看我不顺眼,我也懒得凑过去,而是扶着步陈言朝旁边走了过去。 那步陈言自从清醒过来后,除了身子虚弱了一些,倒也没什么其他后遗症,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当我把他扶到边上时,那步陈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抓住我手臂,朝梅老打了一个眼色。 我一怔,正欲开口,他朝我摇了摇头。 见此,我也不好说话,就听到步陈言压低声音,说:“九哥,小心梅老,他对你已经动了杀意。” 嗯? 梅老对我动了杀机? 这不是正常的事么? 要知道梅老自从见了我以后,一直对我颇具微词,想杀我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了。 等等! 步陈言知道这事啊,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当即,我正准备开口,那梅老好似听到步陈言的话了,朝我这边望了过去,那梅天机好似也听到了,也朝这边望了过来。 瞬间,我立马明白过来了,步陈言是故意压低声音说这事,而以梅老的本事,怎么可能听不见? 要知道这房间就这么点大,而那梅天机虽说不懂玄学,但他常年在玄学界,听力应该也是异于常人。 说白了,步陈言是担心我的安全,这才故意说这么一番话。 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让梅天机听到,想要借梅天机压制住梅老。 想通这点,我不由紧紧地盯着步陈言,这家伙一直给我的感觉是,话不多,接触社会也不错,属于老实巴交的那种。 可,没想到的是,这家伙还有点小聪明啊! 就在这时,那梅天机朝我们这边走了过去,梅天机问:“这位小兄弟,不知道你刚才的话,是从哪个方面来判断的?” 我拉了步陈言一下,意思是让他别把事情闹大了。毕竟,那梅老在边上看着,万一梅天机压制不住他,我们俩都得死在这。 说白了,在场五个人,梅老单手能辗轧我们所有人,还是不费吹灰之力那种。 令我诧异的是,那步陈言拉了我一下,然后朝我打了一个眼神,意思是让我别插手这事。 好! 他都这样了,我还能说什么,只好选择相信。 再者,直觉告诉我,步陈言绝对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那步陈言见我没表态,立马朝梅天机望了过去,沉声道:“梅少爷,是这样的,先前说到那事时,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 “什么画面?”梅天机下意识问。 “梅老要杀九哥!”步陈言一字一句道。 说着,他眼神朝梅老望了过去,面色平静。 而那梅天机听着这话,脸色刷的一下沉了下去,死死地盯着步陈言,声音一冷,“小兄弟,这话可不能乱说。” “梅少爷,你觉得我像乱说吗?”那步陈言直视着梅天机。 话音刚落,整个房间的气温陡然降了几分。 下一秒! 梅老出现在我对面,离我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深邃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我,眼神之中掠过一丝浓重的杀机。 要是没猜错,这一刻,他是真的动了杀机。 “陈九,既然如此,我今天便送你下地府!”那梅老阴恻恻地说了这么一句话,也没移动。 “梅老,你找死吗?”梅天机横在梅老身前,一动不动! 就在这时,令我诧异的事情发生了,那温雪竟然也凑了过来,挡在我身前,直勾勾地盯着梅老。 倒是步陈言,一脸平静之色,紧盯着梅天机,轻笑道:“梅少爷,你现在还觉得我说错了吗?” 那梅天机也没说话,苍老的面庞闪过一丝怒意,盯着梅老。 “少爷,对不起了,留着他在,早晚有一天您会被他害死,我今天便替您解决了这个后患。”那梅老一边说着,脚下一边朝我这边挪了过来。 “梅老!”梅少爷怒吼一声。 “少爷,就算你要赶我离开,今天,我务必杀陈九。” 说罢,梅老一个箭步朝我冲了过来。 他的速度极快,快到我压根没看到他是如何移动,等我反应过来时,就发现他已经出现在我身边不到三公分的位置。 紧接着,他右手朝我挥了过来。 近了! 近了! 愈来愈近了! 我想避开!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身子好似不听大脑使唤,整个人愣在原地,动弹不得分毫。 “大胆!” 那梅天机暴喝一声! 与此同时,梅老的拳头离我面门只有不到一公分的距离。 陡然! 梅老的手臂停了下来。 抬头一看,此时梅老身边多了一名老翁,这老翁看上去约摸八十左右的年龄,一袭白色长袍,下颚留着长长的胡须,浑身上下却散发着一股很奇特的气息。 这种气息有股说不出来的感觉,但却令人为之心旷神怡。 令我最为诧异的是,他抓梅老手臂时,看似十分轻松,而梅老却动弹不得分寸。 “把他拿下!”梅天机估摸着是真的动怒了,言语之中尽是冷漠。 “是,少爷!” 那老翁淡淡地回了一句,下一秒! 他另一只手缓缓抬起,照着梅老胸口轻轻一拍! 他的动作看起来,如同行云流水,没丝毫拖沓。 瞬间,梅老整个人如同脱弦的箭矢,猛地朝后边极速而去。 足足退了三四米,方才挺稳身形! 紧接着,梅老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梅老,回去面壁思过三年。”梅天机脸色阴郁至极。 “是,少爷!”梅老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没半分迟疑,脚下生风般朝外边挪了过去。 看着这一切,我有点没反应过来。 这什么情况? 什么时候又多了一名老翁? 而听梅天机刚才的话,这老翁好像叫兰老。 我立马想到四君子,梅、兰、竹、菊。 难道梅花天宗…。 瞬间,我紧紧地盯着兰老,从他刚才露一手的情况来看,兰老的本事应该是远超梅老。 我有点懵! 那梅老已经足够恐怖了,而这兰老仅仅是一招,便把梅老给制服了。 这特么还是人么? 我压根不敢想象后面的竹老跟菊老。 等等! 这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劲。 当即,我朝步陈言望了过去,直觉告诉我,他应该知道兰老的存在,否则,刚才他绝不会这么淡然。 就在这时,那梅天机朝我走了过来,关心道:“陈九兄弟,你没事?” 忽然,我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但还是摇摇头,说:“没事!” 他一笑,“没事就好。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梅花天宗的兰老。” 说着,他朝兰老示意,兰老走了过来,冲我微微一笑,也没说话。 也不知道是我想多了,还是怎么回事,他的微笑,给我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甚至生出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就觉得我好似见过他。 可,翻遍记忆,压根想不起这么一号人。 “梅少爷,这位不会对九哥还有什么想法?”步陈言摸了摸后脑勺,憨笑道。 “你觉得呢?”梅天机饶有深意地瞥了一眼步陈言,淡声道。 听着他们俩的话,我立马明白过来一个事,梅天机应该是看出步陈言的小心思,不知何故,他却没点破。 第2252章 陵棺(86) 那温雪好似完全没察觉到我的眼神,俏脸之上的黛眉,微微皱起。 “陈九兄弟。”那梅天机忽然开口道:“作为朋友,我给你的忠告是,尽量别让她弄问石,我担心她会出事,如果有可能,这事往后挪挪。” 我颇为赞同他的话。 按照温雪的话,大凡被这类尸体诅咒,最多能有三年的寿命,换而言之,我跟梅天机最长还能活三年时间。 有这三年时间,应该足够想到办法了。 实在不行,不是还能活三年么? 再者说,从入行抬棺匠到现在,也算积善行德了,我就不信了,行善积德这么多,老天还能让我短命不成。 当然,后面这句话是气话,不过,梅天机的话,确实敲醒了我。 从温雪所需要的东西来看,这事的确有些凶险,甚至可以说是冒险。 当即,我朝温雪走了过去。 那梅天机一把拉住我,低声道:“暂时别过去。” “为什么?”我问。 他说:“虽说我跟温雪接触时间不长,但我能看出来,她性子比较要强,如果你此时过去告诉她不用她插手,她这会觉得自尊心受到践踏,恐怕会自己去找那些东西。” “那应该怎么办?”我一脸疑惑地盯着梅天机,主要是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他轻轻一笑,“很简单,假装找不齐东西,然后我再故意让兰老说有办法,剩下的事,就能靠我们自己。另外…。” 说到这里,他没再说下去,而是扫视了一下温雪,最终盯着我,徐徐开口道:“她之所以留下来,可能是因为还爱着你,她之所以会用问石,可能还是因为爱着你。” 说着,他抬手重重地拍了拍我肩膀,“陈九兄弟,如此女人,千万别辜负了。” 说罢,他缓缓抬步朝另一边走了过去。 我有点懵! 我原本就怀疑温雪停下来的目的。 现在听梅天机这么一点醒,我立马醒悟过来! 是啊! 所有人都离开了,唯独温雪没离开。 是她贪图陵棺内的宝物吗? 不是! 是她另有所图吗? 不是! 她或许只有一个留下来的原因。 是因为我! 唯有这样才能解释的清楚,哪怕她不曾同意,依旧只有这么一个解释。 我…愣在原地,紧紧地盯着温雪。 她好似察觉到我的眼神,朝我望了过来。 有人说,女人是感性的东西,她们对自己喜欢的人,始终保持着一种特殊的心理。 即便那人做过伤自己的事。 即便那人成了大恶之人。 那种特殊心理依旧存在。 或许,这就是天性。 四目相对!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眼睛有些湿润,脚下缓缓朝温雪走了过去。 不待我走到她身边,那温雪朝后退了几步,警惕地盯着我,沉声道:“你想干嘛!” 我苦笑一声,本想着跟她唠几句,但看到她脸色,我担心会惹恼她,只好说:“没什么,就是想问你,还有什么想补充的东西没?” 她摇了摇头,淡声道:“没什么想补充的,对了,四季石以及春天的雨水等东西,务必找到,不然,问石没办法弄下去。” 我嗯了一声,为难道:“要是找不到呢?” 她眉头一皱,淡声道:“要是找不到,只好放弃了问石的打算。” 说罢,她抬眼朝我望了过来,继续道:“陈九,这事关乎到你的生死,你一点也不急?” 好! 看来我是表现的太淡定了,只好假装很急的样子,就说:“急啊,怎么不急,你没看到我急的皱纹都出来了么?” 说着,我故意朝她靠了过去。 她立马朝后退了几步,然后警惕地盯着我,厉声道:“陈九,你敢再靠近我,信不信我剁你双手。” 嗯? 剁我双手? 我一笑,故作疑惑道:“为什么是剁手?” 她面色一凝,显然没想到我会跟她开玩笑,声音不由严厉了几分,“陈九,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不要脸了。” 我尴尬的笑了笑,本想着再唠叨几句,但想到温雪在旁边看着,要是再唠下去,估摸着她真的会生疑。 当下,我当着她的面,给老田打了一个电话。 仅仅是不到五秒,电话通了。 老田的声音传了过来,“宫主!” 我也没跟他客气,直接把温雪所需要的东西悉数说了出来。 说罢,我故意等了十几秒的样子,其实,我就知道老田在说话,至于他说的是什么,我是一句也没听,然后故意说:“老田,你的意思是找不齐这些东西?” 等几秒。 我又说:“为什么啊,你可以找人想想办法啊!” 等几秒。 我说:“这事关乎到我的生死,你得想想办法才行啊!” 等几秒。 我说:“好,既然你没办法,那我另外再找人试试!” 说罢,我挂断电话,我能猜到老田那边估计是一脸懵逼,不过,此时也顾不上那么多,便朝温雪望了过去,故作沉声道:“他说那些东西恐怕没办法找到。” “为什么啊?”温雪惊呼一声,死死地盯着我。 看着她的表情,我已经猜到梅天机的话,十之八九是真的,她或许真的真的没有放下。 当即,我最好胡乱编写了一个理由,说:“他说春季雨,因为这边是沿海地区,想要找到春季雨绝无可能,而且就在上个月,还下一个一场暴雨。” 我这样说,是因为我隐约猜到这个时候,想要找到春季雨只有一个办法,那便是找一些没人居住的房子,再到那房子里面寻找一下,是否存在春季的雨水。 虽说想要碰到这种情况,可能性极低。 但,应该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 事实证明,我猜测是对的,那温雪一听我的话,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了,忙说:“不可能,怎么可能会这样,倘若找不到春季雨,问石没办法弄啊!” 说着,她急的宛如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在原地原地打转,双手相互交差的握着,时不时会摩擦一下。 看着她的动作,我内心一暖。 果然,她没有放下。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有种想要上前拥抱她的冲动。 第2254章 陵棺(88) 这次,温雪缓缓抬眼望了望我,淡笑道:“是真是假,于你何干?” 我一怔,都这个时候,她…她居然还在死撑。 倘若没有一定的把握,梅天机决计不会说出这番话,更重要的是,先前兰老说话时的神态,极其淡漠,就好似不想与一个死人计较一般。 当即,我哪里顾得上那么多,一把抱住她,紧紧地抱着她,“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淡淡一笑,“陈九,你想自作多情,我不拦你,但,请别在我身上自作多情。” 说罢,她一把推开我,脸色一冷,“如果再过来,信不信我弄残你。” 没半点犹豫,我再次朝她走过去。 不待我走到她边上,温雪面色一沉,右手猛地朝胸口拍了下来。 一掌落下,只觉得胸口好似被千斤巨石撞击一般,一股剧烈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整个身体不由自主朝后退了几步。 我微微一笑,再次抬步朝前迈了过去。 “还敢?” 温雪面色一凝,眼神之中掠过一抹阴狠,再次朝我另一侧拍了下来。 这一掌的力度,明显比上次更大。 一掌落下,我整个人差点没出去,一抹鲜血从嘴角溢了出来。 我微微一笑,“除非你打死我。” 说罢,我脚下再次挪了过去。 就在这时,那梅天机好似察觉到场面不对,朝步陈言打了一个眼色,他们俩人立马走了过去。 整个空荡荡的房间,就剩下我跟温雪。 “陈九,既然你想死,我成全你。” 温雪紧盯着我,右手由掌变拳,猛地朝我胸口极速而来。 我微笑的望着她,也不说话。 就这样的,我望着她。 她紧握拳头,朝我极速而来。 仅仅是一个呼吸的时间,她的拳头已经出现在我眼前。 也不知道为什么。 看到她的拳头,我忽然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或许! 被她打死,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只是…。 眼前她拳头就要落在我胸口,温雪陡然停了下来,紧盯着我,“连死都不怕,为什么还要纠缠我啊!” “为什么啊!” “让我安安静静的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行吗?” “为什么啊!” 她状若疯癫! 她紧紧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她蹲了下去! 她哭了! 哭的撕心裂肺! 哭的昏天暗地! 好似,好似一切的委屈,都在无尽的眼泪中。 好似,好似哭泣,才能宣泄她心中滔天的委屈。 望着她! 我笑了。 笑的是那么苍白无力! 笑的是那么无力自容! 我笑自己太傻! 傻到今天才明白! 我笑自己太傻! 傻到以为她真的恨我。 也不知道为什么,笑着,笑着,眼角好似有液体出来了,顺着脸颊往下滑落。 滑过眼角! 滑过面庞! 在嘴角的位置停了下来。 苦涩! 除了苦涩! 还是苦涩! 愁肠已断无由醉,酒未到,先成泪。 我迈开步伐,缓缓朝她走去! 不知道为何! 脚步似千斤! 步步维艰! 走到她面前! 缓缓蹲下身! 我一把抱住她! 她顺势倒在我肩膀上,三千青丝丝愁肠,缕缕直下! 她低声的抽泣! 我轻轻抚摸她三千青丝! 我的动作很轻,很轻! 就这样! 我们俩一直维持这个动作! 或许是一瞬间! 又或许是一个世纪! 她缓缓仰头,眼泪已经模糊,绝美的面庞尽是泪痕。 “你爱我吗?”她轻启朱唇,字字珠玑。 “爱!”我重重地点点头。 虽说一字,似有千斤重,又似飘雪柳絮般轻。 “吻我!”她说。 我轻轻点头,缓缓低下头。 双唇微启凝眸间!! 鼻息轻轻若幽兰!! 唇齿相依疑似梦!! 直待月落晓星寒!! 唇分! 她眸似柔水,紧紧地盯着我! 我深深地盯着她! 再次低下头! 这一刻,我紧紧地抱着她,相互不停地索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一股窒息感逐渐蔓开! 唇分! “温雪!” 我轻轻地喊了她一声。 “九哥哥!” 她依偎在我怀里。 “什么时候发现这事的?”我实在不想破坏眼前的情景,但,这事却宛如一块石头,压在我心头,令我喘不过气来。 “一年前!”她微微一笑,缓缓起身,抬眼朝门口处望了过去。 仅仅是片刻时间,等她再次回过脸来时,已经恢复到先前那般冷漠,她紧紧地盯着我,也不说话。 我下意识问,“为什么不早点治啊?” 她一笑,“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有些病一旦上了身,想要治好,却是万难了,时至如今,对于过去,我不想提,对于将来,我不存在幻想,眼下,我只想做好一件事。” 话音刚落,她右手猛地朝我袭击而来。 她的速度很快,快如疾风闪电! 势如猛虎下山。 仅仅是不到一秒钟,她右手已经出现在我喉咙处。 “九哥哥,抱歉了,就当这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言罢,她另一只手成道指,猛地朝我胸口偏左的位置戳了下去。 仅仅是这么一下! 我只觉得胸口一紧! 紧接着,浑身的肌肉好似被什么东西凝固一般。 下一秒! 大脑翁的一声响,眼皮变得愈来愈重! “不…不要!” 没等我说完,温雪的声音传了过来。 “忘了我,娶了她,她才是你的最终归宿!” 这是我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等我醒过来时,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就知道步陈言跟梅天机蹲在我边上,而整个房间,再无温雪的半点身影。 “九哥!”步陈言一见我醒了过来,一把扶起我。 我抬眼看了看四周,还是身在龚老家后边的房子,在我的不远处躺着一具尸体,而在尸体的不远处摆放着一个法坛。 法坛上面摆放着一些东西,像是刚做过法事没多久。 “她呢?” 我猛地起身,死死地盯着梅天机。 那梅天机一见我的表情,摇了摇头,叹声道:“走了,这是她留给你的。” 说话间,他从兜里摸出一个信封给我递了过来。 接过信封,上面写着几个字,九哥哥亲启。 字迹娟秀却有些潦草,要是没猜错,应该是在情急之下写出来的。 第2256章 陵棺(90) 那步陈言听我这么一说,深叹一口气,方才开口道:“可能是见证了龚老的死,打击到师傅他老人家了,你也知道,人上了年纪,看到的事情的心态,跟我们不再一样了。” 我点点头,这倒是事实。 每个人所处的年龄段不一样,看待问题也不一样。 打个简单的比方。 十五岁那年,有人抢我女人。 我会跟他拼命! 二十五岁那年,有人抢我女人。 我会努力赚钱,用钱砸死他。 三十五岁那年,有人抢我女人。 或许只会点上一支烟,默不作声。 这或许就是每个年龄段考虑问题的角度不一样。 于我而言,龚老的死,我看到的仅仅是悲哀。 而吕神医或许是看透人生,又或许是其它。 当然,这仅仅是我的猜测,至于真相是什么,或许只有吕神医才知道。 不过,步陈言的话却给我提了一个醒,那便是我跟洛东川的身份,再加上前段时间,曾在棺材内感觉到老秀才,他对我的一番话。 这让我眉头皱了起来。 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怎么来的。 就在我愣神这会功夫,那步陈言叹了一口气,“九哥,别想那么多了,师傅在离开的前一天晚上说过一句话,他说人生在世,草木一秋,与其纠结太多,倒不如洒脱的活完剩下的日子,至少这样,临死前能说上一句不愧此生。” 好! 看来龚老的死,的确打击到吕神医了。 当即,我死劲搓了搓面庞,然后死劲晃了晃脑袋,掏出香烟,点燃,深吸一口气,任由香烟在肺里打了一个圈儿。 半支烟下来,精神头稍微好了一点,丢掉烟蒂,用脚踩了踩,淡声道:“说说这牛庚到底是怎么回事。” 步陈言微微点头,说:“这牛庚原本跟牛怀前辈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但两个人的命运却是天地之别,一个是顶天立地的人物,另一个…却沦落到…在外地靠宰牛为生!” 嗯? 两个人的差别怎么会如此之大? 按说以牛怀前辈的实力,随便给牛庚一点帮助,也不至于沦落至此啊! 再说,宰牛这种活,真心干不得,要知道牛不同于普通动物,而是充满了灵气。 宰杀一头牛的孽债很重。 没有过硬的命格,只会害人害己,甚至会害到自己家人。 等等! 我忽然抓住了关键词,外地! 对,就是外地。 那牛庚不是本地人么? 为什么会沦落到外地? 还有就是,一般宰牛这种活,都是叫本地的熟人,一是地头熟,二是人熟,知根知底。 而那牛庚居然是外地宰牛。 这…。 当即,我连忙问:“他是怎么去的外地。” 步陈言瞥了我一眼,解释道:“是被牛怀前辈赶走的。” “为什么啊?”我忙问。 他说:“九哥,你应该知道一般高人,对自己名誉看的极重,而牛庚的存在,势必会影响他的声誉。” 嗯? 我稍微想了想,立马明白了,牛怀前辈这是嫌弃自己的亲兄弟啊! 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 正如一句俗话说的那般,富在深山有缘亲,穷在闹市无人问。 对于一些人而言,不管是亲兄弟,还是怎么直属亲戚,一旦两者的身份不在同一个档次,自然走不到一块。 呼! 这或许就是现实! 即便牛怀前辈这般高人,依旧难以难逃这种情绪。 当即,我又问:“这牛庚到底是怎么死的?” 他扭头瞥了一眼牛庚的尸体,“用他的话来说,是牛怀前辈杀的,但梅天机却推测应该不是牛怀前辈杀的,而是因为牛怀前辈而死。” 我有点懵! 如果真是这样,那牛庚的心愿十之八九就是让我们替他杀了牛怀前辈啊! 这…这特么太扯了! 单凭我们这些三脚猫的功夫,能杀牛怀前辈? 别搞笑了,那不是找死么? 等等等! 梅天机! 他或许可以完全。 只是,一想到牛怀前辈曾是抬棺匠的一员,我心中有些忐忑,说白了,这可是我们抬棺匠近代最具标志性的人物。 再者,牛怀前辈足足五十年没露面了,天知道他在哪。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那步陈言又开口了,他说:“对了,九哥,那牛庚说出了他的心愿。” 我面泛苦涩,就说:“是不是让我们杀了牛怀前辈?” 令我诧异的是,步陈言竟然摇了摇头,说:“不对,相反,他希望我们保护好牛怀前辈。” “啊!”我惊呼一声,忙问:“为什么?” 他摇摇头,“听牛庚说,牛怀前辈可以对他无义,他却不能对牛怀前辈无情,他又说,不可否定的是,牛怀前辈给他们老家涨脸了,让他们老牛家扬眉吐气了,光凭这点,都得保护好让牛怀前辈,不能让老牛家就此没落。” 瞬间,我立马明白步陈言先前那句‘不舍得动牛庚尸体’是什么意思。 “以德报怨!” 我嘀咕一句,下意识朝牛庚的遗体望了过去,深深地鞠了三个躬,单凭他最后一句话,值得。 “还有其它心愿吗?”我问。 他说:“没了,就这么一个心愿,但考虑到近些年头一直没牛怀前辈的消息,牛庚他只是说,让我们…以后遇到他时,记得跟他说上一句话。” “什么话?”我问。 他紧紧地盯着我,徐徐开口道:“万恶不如一善,这辈子他输了本事,但赢了人品。” 听着这话,我浑身一怔。 输了本事,赢了人品。 我不由自主地嘀咕了一句,仅仅对盯着牛庚的遗体,也不晓得为什么,我忽然感觉牛庚或许才是真正的高手。 当即,我缓缓走了过去,那步陈言也跟着走了过来。 “牛庚前辈,受晚辈一跪!” 对着牛庚的遗体,徐徐跪下,又顺手捞了一些黄纸烧在边上。 凭心而言,单凭刚才那句话,他或许才是真正的人生大赢家,至少他赢了我们所有人的尊敬。 第2263章 请总管(1) 我一听,也懒得跟老田说什么,直接回到房间,收拾了一下我的东西,那步陈言也收拾了一会儿。 令我诧异的是,当步陈言收拾好东西出来时,他身上背着一个药箱,那药箱上面雕刻着一朵梅草。 一看到那药箱,我立马想到一个事,当初在曲阳时,吕神医正是背着这个药箱救的郭胖子。 换而言之。 吕神医是真的把一切都传给了步陈言? 当即,我走了过去,轻笑道:“小步子,吕神医真的打算隐世了?” 他点点头,“是啊,师傅他老人家连这个药箱都传给我了,应该是不会再问世事了,不过,我相信你我之间的任何一人遇到困难,师傅他老人家应该会出手。” 我嗯了一声,也没深问,毕竟,这事他的私事,多问无益处。 很快,我们俩人上了老田的车子,老田则开车送我们到江边,他原本想直接送我们到盐城汽车站。 只是,中间隔着一条江面,车子开不过去。 到达江边后,时间是清晨六点半的样子,江边已经有了不少渡江人。 “宫主,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还望你日后事事顺心,事事如意。”老田下了车,朝我拱了拱手。 我回了一个礼,笑道:“受你贵言了。” 他走了过来,对着我就准备跪下来,这把我给吓得,差点没跳起来,一把拉住正欲下跪的他,忙说:“老田,你这是干什么?” 他神色一凝,沉声道:“宫主,我是抬棺匠,不是老田。” 嗯? 瞬间,我立马明白他意思,他这是打算以抬棺匠的告别方式,与我告别。 这让我有些尴尬,就说:“都什么年代了,老祖宗那一套不用了,你我之交,在心来即可,再说了,我们俩以后还有大把机会见面。” 他紧紧地盯着我,严肃道:“以后是以后的事,这次务必以抬棺匠的方式告别,还望宫主莫嫌弃我才对。” “九哥,老田都这样说了,你就别托辞了,免得老田心里不安。”步陈言在边上劝道。 说实话,我实在想不明白老田为什么会忽然提出这么一个告别方式。 不过,事已至此,我也不好拒绝,只好说:“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老田面色一喜,对着我连忙跪了下来,深深行礼,沉声道:“宫主,这一跪,一方面跪得是你,另一方面跪得是老祖宗传下来的风俗,只希望在将来的抬棺生涯中,我们与时代共同进步,去其糟糠,取其精华。” 说罢,他重重对着我磕了一个头。 “好!” 我重重地点点头,连忙扶起他。 与此同时,原本赶着过江的人,纷纷停下脚步,侧目望了过来。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都21世纪了,下跪之事是少之又少,他们自然是好奇的很。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老田这一跪到底有多重。 即便是我,也仅仅只猜到十之二三。 于老田而言,他这一跪,一方面是肯定我的身份,另一方面却是对过去说上一句再见,又或者说,这一刻,老田是另类的重生了。 若说他前辈子是为赚钱而奋斗。 那么现在,他则是开始为抬棺匠这一行开始奋斗。 有人说,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我觉得这话用在老田身上,再恰当不过。 即便在我看来,老田跟我有着巨大的年龄大,甚至认为他已经逐渐老了。毕竟,他马上就要五十岁了。 可,直到多年后,我才知道老田真…真特么就是一个人才,绝对的人才。 当然,这是后话,暂不表述,且说我拉起老田后,他整个人好似轻松了不少,笑道:“宫主,那我们就此告别了?” 我点点头,笑道:“要是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给我打电话。” “放心,我不会让你这个宫主闲着。”那老田一笑,朝我伸出手。 我伸出手。 两只手紧紧地窝在一起。 “期待下次跟你见面。” “期待下次跟你见面。” 我们俩异口同声道。 言罢,我们俩相视一笑,谁也没说话,老田则缓缓转身朝车子那边走了过去。 看着老田的背影,我拉了一下步陈言,笑道:“能看出什么?” “那家伙很好色,只是隐藏的很好!”步陈言微笑道。 “怎么看出来的?”我疑惑道。 “你看他走路的架势,双腿呈小型的外八字,从人的生理结构来看,这种男人,绝对是色胚子。”步陈言饶有其事地分析着。 那边的老田还没走远,应该是听到这话了,一个错步,险些没摔倒,扭过头,怒骂道:“步陈言,你小子,是不是找死。” “我草,色胚子还不让说。”步陈言笑骂一句。 那老田脸色一沉,故作恼怒要追过来,吓得步陈言撒开腿就朝江边的渡口跑了过去。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也没说话,朝步陈言追了上去。 或许…。 用这种方式离开,挺好! 至少不用见到落泪的场面。 追上步陈言,我瞥了他一眼,这家伙眼角有泪水溢出来。 我一掌拍在他肩膀上,笑道:“怎么?不舍得离开老田?” 他抬手擦了擦眼泪,轻轻点头,“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开心。” 我心中一阵苦涩,对于他的身世,我知道一些,一个身负血海深仇的人,又怎么可能能开心的起来。 当即,我拍了拍他肩膀,淡笑道:“有些东西该放下的时候,应该放下,活好当下才是最重要的事,就如你我现在要去银川,总不能带着负面情绪过去?” 他抬头望了我一眼,憨笑道:“好,我听九哥的。” 看着他的憨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觉得步陈言有些可怜,但却说不出来他为什么可怜。 不过,眼下也没那么多时间考虑这些事情,我们俩先是买了渡江的船票。 等我们过到河的对面时,时间已经是早晨的八点半,我们俩直奔汽车站,买了两张去银川的汽车票。 由于从这边到银川的大巴极少,每天只有两班车,一班是早上八点,另一班是晚上八点。 所以,我们俩买的是晚上那一班汽车,百般无奈之下,我们俩只好在汽车站静候晚上八点。 第2269章 请总管(7) 那马哥一听这话,脸色刷的一下沉了下去,阴郁至极,也不说话。 “马老板!”陆秋生笑着脸,说:“别在意哈!小九这人就这样,说话比较直接,你也别在意哈!” “不过!小九向来不会乱说,想必他这样说,也有他的道理在里面。”那陆秋生又补充了一句。 这话一出,那马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原本阴郁的面色,刷的一下变了,紧接着,哈哈一笑,“不错,不错,比那些所谓的大师好多了。” 嗯? 我一怔,就问他:“什么意思?” 他笑了笑,“那些个大师,每次来家一看,不用我问他们风水怎样,他们都会主动说,说我这房子的风水如何,如何的好,唯有你,也只有你一个人说,我这房子风水差。” 说着,他扫视了我跟陆秋生一眼,继续道:“实不相瞒,我这房子风水的确差,而刚才陈老弟猜的也挺对,有人替我改过运,这房子虽说风水差,但却跟改运的方式,相辅相成,正因为这样,我这些年的运气一直挺不错,做什么事都得心应手。” 说完这话,我能明显的感觉到马哥对我说话的语气变了。 若说昨天夜里,他跟我说话时,一直是以上位者的姿态。 那么现在,他跟我说话的语气,已经变得极其平淡,好似已经把我当成平辈来对待。 说实话,对于他语气的变化,我并没有多大的感觉,不管他是用上位者,还是平辈,于我来说,我仅仅是答应帮陆秋生一个忙了。 我点了点头,就说:“那能人应该是你的至亲?” 我这样说,是因为,不是至亲,没人会替他这样改运。 虽说人人都爱钱,但在性命面前,我相信999的会选择性命,唯有亲人才会这般付出。 我甚至怀疑,就是他哥给他改的运。 而那马哥听着我的话,也不再说话,朝前边走了过去,打开房门,然后朝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他房子内部装修的挺不错,与外面的破烂来说,这里面算得上古色古香,整个内部装修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家里的摆设也多数都是一些风水吉祥物,地面也是皎洁的很。 进入房子,那马哥请我跟陆秋生在他书房坐了下去,他则找了一些上好的茶叶,给我们俩泡了一壶。 他一边泡茶,一边对我说:“陈老弟,实不相瞒,昨天夜里,我跟陆老板聊了差不多一个通宵,都是向他打听一些关于你的事,若是昨天夜里有什么招呼不到的地方,还希望你别在意!” 说着,他给我斟了一杯茶,朝我递了过来。 我接过茶,笑道:“没什么,马哥一直做得挺好。” 他尴尬的笑了笑,说:“既然如此,那陈老弟喝了这杯茶,替我去看看?” 我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然后径直起身,也没想耽搁时间,早点弄清楚,早点解决,倘若解决不了,也好让他另找他人。 那马哥好似没想到我会这么快,连忙起身,朝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说:“我卧房在这边。” 那陆秋生见我们俩都起身了,他也跟着站了起来,跟在我们俩后边。 马哥领我去的房间,不大,约摸十二三个平方的样子,房内挺温馨的。 不过,我疑惑的是,这房间里面全是他一个人的用品。 “马哥,你还没结婚?”我朝马哥问了一句。 他一笑,“结婚了,孩子都几岁了。” 我指了指房间的摆设品。 他尴尬的笑了笑,说:“我媳妇跟孩子受不了这种苦,他们住在别的房子,这房子就我一个住。” 好! 的确,都什么年代了,鲜少有人住在这种房子,一般有点钱的,都会向往好一点的房子。 当即,我也没再问什么,便开始打量这房子,就发现他的床摆在东南方,床是老式的木板床,上边挂着一床白色蚊帐。 在床的正对面是一个五扇门懂得衣柜,衣柜正中间的位置则是一面镜子,约摸一米高,六十公分宽。 令我想不明白的是,在衣柜前边竟然放着一张小型的八仙桌,刚好挡住了衣柜。 见鬼了。 这是什么摆设? 用八仙桌堵着衣柜? 这特么衣柜还能打开么? 我走了过去,抬手摸了摸八仙桌,入手的第一感觉是温如玉,很暖,又摸了摸镜子,同样,很暖和。 我皱了皱眉头,现在已经是秋天,秋霜暗降,而现在又是大早晨,按道理来说,镜子应该是冷的才对啊! 还有就是…八仙桌也不该是温的啊! 当即,没半分迟疑,我连忙摸了一下其它家具! 跟我想象中一模一样,这个房子里面的任何东西都是暖的。 “小九,怎么了?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那陆秋生见我神色不对,连忙走了上来,问我。 我也没说话,主要是我的心思全在这些家具上。 当下,我连忙跑了出去,又摸了摸其它家具,诧异的是,外边的家具皆是冷冷的感觉。 玛德。 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那房间有什么东西? 那马哥跟陆秋生见我跑了出来,也跟了出来,马哥问:“陈老弟,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我还是没说话,又跑回到先前的房子,再次摸了摸家具,很暖,跟外边的家具形成了鲜明的温度对比。 我心头一沉,朝马哥望了过去,“你这房子没什么地暖之类的东西?” 他一愣,摇头道:“没有啊!连空调都没有。对了。” 说着,他抬眼望了望我,继续道:“这房子冬暖夏凉的,就连大热天也不用开风扇,还有就是…。” 说话间,他朝床边走了过去,指了指左侧的位置,“陈老弟,你看看这面墙壁,我总觉得老鼠是从这里溜进来的。” 我顺着他手指的地方一看,他指的地方有一个小洞,但只有大拇指大。 “不太可能,你看到的老鼠不是有两个拳头大么?”我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他说:“可,陈老弟啊,我找了不少人看过这房间,除了这么一个小洞,其它地方都严实的很,根本不可能有老鼠进来。” 第2274章 请总管(12) 在这种寂静中,足足过了接近三分钟时间,整个房间静若寒蝉。 而那布陈言见我面色不对,也一直未曾开口。 就这样的,我们俩一直静静地坐着,谁也没开口。 又过了约摸五分钟的样子,布陈言怯怯地瞥了我一眼,神色紧张,说:“九哥,他那亲戚出钱为家乡做了这么多贡献,应该没什么问题?” 何止是有问题,简直就是大问题啊! 但我没说出来,主要是得照顾一下布陈言的情绪。毕竟,他现在拿马夏天当成知心朋友,现在又这么崇拜马夏天的亲戚,也就是马老板。 我甚至感觉,此时的他已经把那亲戚当成了正义的化身。 一旦我提出任何异议,势必会引起他的反感。说白了,虽说我跟他关系可以,但终究认识的时间不长,经不起半点波折。 更重要的是,吕神医把他交给我,并不是让我带着他玩,而是让我开导他,教导他。 所以,此时更不能打击到他的任何自尊心。 说穿了,得让他自己慢慢理解到社会的残酷跟人心的险恶,再让他认识到世界好人多,唯有这样才能让他慢慢放下心中那颗仇恨的种子。 心念至此,我心里别提多郁闷了,主要是觉得憋屈,只好对他说:“没什么大问题。” 说着,我瞥了他一眼,连忙岔开话题,笑道:“对了,我打算后天回湖南,到时候跟我一起还是?” “啊!”他惊呼一声,满脸不可思议,“这么快,我们不是才到吗?” 我苦笑一声,我倒是想在这待久点,毕竟,这种出来游玩的机会不多。 只是,一想到马老板的事,我心里总觉得不安,就说:“回湖南有点急事。” 他稍微想了想,就说:“我跟你一起回去,只是,我…我跟夏天才…,我今晚想跟他好好聊聊。” 我点点头,早就想到了这点。 那步陈言见我点头,面色一喜,又问我:“对了,九哥,我们明天什么时候走?” “下午还是晚上!”我原本想说早上,但一想现在都半夜的,想要明天早上走,显然不太可能。 再者,那许雨晴还在这,要离开之前,肯定得给她打一声招呼! 而那步陈言听我这么一说,点点头,便起身朝房外走了过去。 看着他的背影,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感觉有点看不透他,面对梅天机那样的人物时,他竟然还能耍点小心机,把兰老逼了出来。 可,在这件事上面,他心智却如同六岁孩子。 呼! 这或许就是当局者迷! 我嘀咕一句,随意的洗漱一番,便睡了过去。 次日的早上六点,我正睡的正香,却被一道急促的敲门声给惊醒了。 说实话,入行这么多年,我鲜少睡得这么好,不然,也不会这么年轻白了头。 “九哥!” 我刚起身,房门外传来一道急促的叫喊声。 是步陈言。 嗯? 我微微一怔,这家伙怎么会这么早? 也没敢耽搁,连忙打开房门,就见到步陈言一脸急色站在门口,一见我,他一把抓住我手臂,说话都开始打结了。 他说:“九哥,不…不好了,他…他死了。” 我一愣,忙问:“谁死了?” 那步陈言也不知道是急的还是怎么回事,张了张嘴,愣是没发出声,手臂却死死地拉着我,朝隔壁房间跑了过去。 我心头一沉,难道是马夏天死了? 不可能啊! 昨天见他时,虽说他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但不像是将死之人啊! 当即,我也不敢犹豫,顺着他的拉扯,立马进入隔壁房间。 刚进入房间,我松了一口气,那马夏天正在收拾东西,看那架势应该是准备离开了。 等等! 如果不死马夏天。 那么…。 我一个箭步走了过去,一把拽住马夏天手臂,颤音道:“你父亲死了?” 虽说一大清早这样说话,肯定不好,但事急从权,我只好这么问了。 那马夏天一听我的话,手中的行李袋刷的一下掉落在地面,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猛地朝我跪了下来。 这突兀的动作,真的有点吓到我了。 我一把拉住他,就准备拉他起来,哪里晓得,那马夏天死活不愿意起来,不停地朝我磕头,嘴里断断续续地说:“九哥,听步子说,你是抬棺匠,我…我想请你帮我爸办一场丧事,我知道你今天要离开,我…我…我求你了,行行好,帮帮我。” “我…我爸太痛苦了,他…他一直受病痛折磨,我…我不想他死后,连个像样的丧事也没有,我…我…我…。” 说着,那马夏天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死死地抱住我大腿。 听到这里,我心里咯噔一声。 果然是他父亲死了。 看来这所有的巧合,果然在慢慢验证一件事。 凭心而言,我是真心不想掺合这事,种种迹象已经表面这件事绝不简单,再加上马老板有些事情不愿明说。 想要解决这事极难。 而如今马夏天的父亲死了,想要办好他父亲的丧事,势必会牵扯到马老板所涉及的改运。 一个不小心,绝对会把我自己搭进去。 等等!!! 不对啊!!! 我记得昨天夜里步陈言跟我说过这马夏天是哑巴啊,而且我们吃夜宵时,马夏天也一直未曾说过话。 而现在? 这…这特么什么情况? 哑巴开口说话了? 瞬间,我脸色凝了下去。 那步陈言估摸着也是察觉到了这一点,脸色也凝了下去,死死地盯着马夏天。 那马夏天好似完全没察觉这点,一个劲地跪在我面前,一边磕头,一边求着我。 看到这里,我心沉如铁。 看这情况,他这哑巴是装出来的。 那么问题来了。 他为什么要装哑巴? 倘若是正常人,绝对没人会干这种事。 当即,我摇了摇头,正准备说话,那步陈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也跪了下来,对我说:“九哥,帮帮他!” 嗯? 我紧紧地盯着步陈言,有些不明白他的想法。 难道他看不出来马夏天骗了他? 只是,他已经跪了下去,我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假装不懂他意思,问他:“你这是干吗,赶紧起来。” 第2277章 请总管(15) 画面中,是一口巨大的黑洞,犹如要吞噬天地一般。 无边无际的黑暗充斥着整片空间。 似一瞬间。 整片片刻便会被彻底吞噬。 黑暗中…… 若隐若现的几道蓝光一闪即逝。 画面在这一刻被定格。 我脑袋传来的疼痛感愈来愈重。 这下,我再也忍不住,低声shen吟一句,“痛!” 随着这话落音。 脑海中画面再次浮动。 几道人影出现在画面中。 在这几道人影当中,有四道熟悉的身影,其中一道是我,一道是马夏天、一道是陆秋生,还有一道是马老板。 可,除了这熟悉的身影以外,竟然还有两道陌生的身影。 其中一道,虎背熊腰,整个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息。 另一道身影却是尽显虚无,好似整个人即将彻底消失在这个世间一般。 似鬼魅,又似魑魅魍魉。 看到这里,我脑袋忽然哗啦一声,好似有人拿着烧红的铁块,死死地摁在我脑门之上。 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直叫人脑海中徒生自杀的念头。 “啊!” 我歇斯底的吼了一声。 一声落音。 瞬间,我整个人犹如行尸走肉一般,毫无任何情绪。 这种情况,一闪即逝。 瞬间,我脑海中的画面陡然消之殆尽。 “这……。” 回过神来,我已经是大汗淋漓,衣服如被暴雨淅沥过一般。 豆大的汗滴簌簌而下。 这什么情况。 仅仅是看到这种画面,为什么会有强烈的感觉。 就在我愣神这会功夫。 一道急切的声音传了过来。 “九,你没事?” 微微睁开眼,扭头一看,是许雨晴。 我此时正好躺在她肩头,一股淡淡的清香味入鼻,令我浑身一怔。 “陈老弟,你刚才是?”那马老板朝我望了过来。 我抬手揉了揉眉心,缓缓起身,死劲晃了晃脑袋,先是尴尬的对许雨晴说了了一句抱歉,后是朝马老板望了过去,沉声道:“马老板,你可认识一个虎背熊腰的男子,此人应该极懂玄学,还有一人存在感极低,即便站在眼前,也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那马老板听我这么一说,脸色刷的一下沉了下去,失声道:“阴阳二鬼,你怎么知道他们?” 阴阳二鬼? 我神色一凝,也顾不上脑袋传来的阵阵刺痛感,就问他:“这两人什么情况?” 那马老板沉吟了片刻时间,方才开口道:“这俩人是银川极有名的阴阳先生,即便以我的身价,也请不动他们。” 我微微蹙眉,连马老板都请不动,可,在我脑海中却见到他们俩人。 换而言之,他们俩应该会出现在这次事件当中。 只是,我想不明白的是,他们俩为什么会出现? 当即,我紧盯马老板,问:“你这次可有请他们俩人?” 他摇摇头,说:“没有,我多次请他们二位出手,都遭到了拒绝。” 说着,他深叹一声,说:“陈老弟,实不相瞒,我曾出了一个亿,都未曾请动他们。” 嗯? 一个亿? 看来这俩人已经对金钱没任何兴趣。 只是,他们俩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脑海中? 没任何犹豫,我对马老板说:“这次他们会不请自来。” “真的?”马老板面露狂喜之色。 我点点头,看来这马老板还没意识到整件事的危机感。 一个一亿都请不动的人,却忽然不请自来。 这足以证明很多事。 其一,便是这件事有阴阳二鬼需要的东西。 否则,他们绝不会平白无故出现。 其二,能让他们俩人有兴趣,势必会牵扯到一些隐秘。 说穿了,可能会有异宝。 凭心而言,我当了抬棺匠这么多年,太明白不过了,大凡有异宝之事,必定伴随着死亡。 还是大面积死亡那种。 忽然。 我有种想要离开的冲动。 人,总是自私的。 我不过是俗世中一名凡人罢了,自然脱离不了这个范畴。 只是……。 一想到布陈言。 我深呼一口气,也没再说话。 刚好这个时候,车子停了。 入眼是一条宽阔的马路,马路两旁是一片花海,鲜花璀璨,百花争鸣,令人心旷神怡。 只是,这么美好的景色,我却是无心欣赏。 或许,美好的事物之下,都掩藏着残酷。 下了车,马老板走在最前边,我跟在后边,许雨晴走在我旁边,而陆秋生、步陈言以及马夏天,他们几人比我们先到,则站在不远处等着我们。 我抬眼打量了周边的环境,就发现除了一片花海,毫无任何建筑物。 当即,我朝马老板问了一句,“怎么在这下车了?” 他一笑,“前边的路,车子开不进去,只能步行。” 嗯? 那步陈言不是说马老板在他老家大桥修路,车子又怎么可能开不进去呢? 不过,我也没问出来,便抬步朝前边走了过去。 来到陆秋生等人身边时,那步陈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整个人显得有些沮丧,而马夏天则一直紧盯着前边。 “九哥!”那步陈言忽然朝我走了过来。 我点点头,就问他怎么了。 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也不说话,这把我给郁闷的,当真是不知说啥了,刚好这个时候,马夏天率先朝前边走了过去。 见此,我也跟了上去,毕竟,目前的首要任务是查看一下马夏天父亲的遗体。 走着! 走着! 原本宽敞的马路,逐渐变得狭窄,等我们走了约摸一百米的样子,整条道路只有不到四十公分宽。 抬头一看,前面的道路愈来愈窄,到最后用水泥铺成的地面只有不到十公分宽,在道路的尽头则是一栋栋造型奇特的房子。 那些房子有股说不出来的古怪感,其中村口的一栋房子,与我在步陈言手机上看到的照明一模一样。 房子八个方位竖立着八根木柱子,中央位置竖着一根钢管。 一看到那房子,我眉头一皱,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先是道路由宽变窄,后是房子建成这样。 倘若说是这边的习俗,我决计不信。 可,如果说不是习俗,那马老板这么捣鼓马路,不会招来骂名? 毕竟,哪有人这么修马路的。 第2280章 请总管(18) 要说那马夏天也是聪明人,一见我的动作,立马明白我意思,抬眼望了我一眼,问我:“九哥,我爸到底是怎么死的?” 说实话,我是真不知道。 不过,我却有个猜测,就说:“可能是被克死的。” 话音刚落,那马夏天脸色微微一怔,皱眉道:“果然是这样。” 我一听,立马明白过来,估摸着是有戏,就问他:“能说说你二叔的事?” 他一愣,也没直接开口,而是盯着床上的尸体打量了一会儿,方才缓缓开口道:“九哥,能先听听我爸的故事么?” 我嗯了一声,既然想要解决这事,肯定得知道他爸的事,说难听点,我连他爸的生辰八字都不知道勒! 那马夏天一见我的动作,微微点头,就问我,“我爸的遗体在这有问题么?” 我有些不明白他意思,就问他:“怎么了?” 他说:“我想请你到我房间去看一样东西。” 我有些明白了,他这是担心冷落了他爸的遗体,就说:“可以让步陈言进来守着遗体,等弄清楚事情后,再替你父亲抹尸。” 他一听,应该是兴致也不高,便点了点头,也没再说话。 当即,我走出房间,房间外,马老板等人都在,一见我出来,那马老板面色狂喜,忙问我:“是不是可以进去了?” 我瞥了他一眼,摇了摇头,直接叫了步陈言一声,他立马走了过来,问我怎么了。 我朝他打了一个手势,他立马明白我意思,跟着我进入房间。 刚进入房间,我直接开门见山道:“我跟他去一趟他房间,你在这看着遗体,对了,千万别让马老板进来。” 那步陈言应该是懂我的意思了,点点头,就说:“好!” 见此,我跟马夏天对视一眼,马夏天则直接领着我朝另一边走了进去。 他领我去的房子,与这房子隔着两个房子,他一边走着,一边对我说:“九哥,我爸全名马尚来,我叔叫马尚发,我爸出生时,曾遇到过一件事。” 嗯? 马尚来? 马尚发? 这名字…倒也别有一番蕴意在里面。 不过,我也没说出来,就问他:“什么事?” 他没说话,停下脚步,打开一间房门,朝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我顺着他手指的地方一看。 嗯? 这房间怎么这么黑暗? 毫无任何光线可言。 更为郁闷的是,即便是站在房子门口,我愣是看不到房子里面的情况,说是伸手不见五指也不足为过。 我皱着眉头,也没进去,那马夏天也没进入房子,我问:“这房子是?” 他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说:“我从小就生活在这样的房子,想要见到阳光也是一种奢望,直到16岁,我爸才放我出来。” 我擦! 一直生活在没有阳光的地方,难怪他皮肤总给我一种格外苍白的感觉。 不待我开口,他抬步走了进去。 我稍微想了想,也跟着走了进去,凭着直觉,我能察觉到这房子应该是三十个平方的样子,房间内除了一张大床,就是一张书桌了,再无其它东西。 凭心而言,我很难想象正常人会住在这样的房子,这特么哪里是住人的,分明就是如同棺材啊! “九哥,别坐床上,你左手边有一条凳子,可以坐!”黑暗中,不可视物,马夏天的声音悠悠地传了过来。 好! 虽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让别坐床上,不过,他既然说出来了,自然然有他的道理在里面。 当即,我顺手一捞,就如他所说的那般,我左手边的确有一条木凳子,我捞过木凳子坐了下去。 刚坐定,我听到一道拉凳子的声音,应该是马夏天拉凳子的声音。 “九哥,你是不是在疑惑,我为什么要让你来我房间?”那马夏天问。 我嗯了一声,“的确疑惑,这房间乌黑麻黑的,什么也看不到,不像是说话的地方。” 他尴尬的笑了笑,说:“我要是告诉你,我从出生到现在都没信过任何人,你信吗?” 嗯? 我稍微想了想,立马明白他意思。 在这种环境下成长,不相信人也是正常的。 毕竟,成长环境能改变一个人,就说:“信!” 话音刚落,一道低声的抽泣声传了过来,应该是马夏天在哭,虽说不知道他为什么哭,但我还是理性的选择没有问出来。 或许,这个时候给他一点时间,才是最好的选择。 在没这房间之前,我觉得马夏天应该不是什么好人,其一,装哑巴,其二,他整个人看上去比较阴柔。 而现在,那时候感觉立马消失了。 在这种环境成长,还能保持最初的一丝清明,足见其心性也是坚硬之辈。 倘若换作普通人,估计早就疯了。 要知道,人,最怕的就是黑暗。 而他却在黑暗中长大。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有些开始怜悯他了。 不过,我却知道,无论是装哑巴,还是在这种黑暗中成长,或许跟他父亲出生时发生的那件事有关。 但,此时我也不开口询问,只能任其哭泣。 在这种哭泣中过了约摸三四分钟的样子,马夏天的情绪好似好了一些,尴尬的笑了笑,说:“九哥,让你见笑了,每次进入这间房子,我总会忍不住抽泣一会儿,这些年已经养成了习惯。” 我点点头,沉声道:“能理解。” 我没主动问出口,主要是在等! 等他主动跟我提。 毕竟,有些事情,一旦我提出来,我会显得有些被动! 倘若是他主动提出来,我则不会那么被动! 即便,这次是帮着他办丧事。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我隐约感觉却是我在求他。要问原因,我也说不上来,就觉得这事,既然让我那么巧合的撞见了,应该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事。 在这种等待中又过了一分钟的样子,那马夏天深呼一口气,徐徐开口道:“九哥,之所以叫你来这房间,是因为我不知道你是否值得相信,唯有在黑暗中,我才能把心中的故事说出来。” 第2340章 请总管(78) 那魏八仙说:“九爷,用米田共能解决问题?” 我点点头。 他说:“不可能,怎么可能那么简单。” 说实话,我也不太相信。但目前我们压根没什么头绪,唯有用柳树老人的法子试试了。 再者说,到目前为止,我们压根没弄清楚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想要快速解决这个问题,只有用柳树老人说的办法了。 我笑了笑,就说:“先试试,实在不行,再想办法。” 那魏八仙听我这么一说,也没再说话,就站在我旁边干等着,整个场面再次陷入寂静。 在这种寂静中,约摸过了七八分钟的样子,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了过来,扭头一看,一名六十来岁的老汉,挑着一对木桶走了过来。 那对木桶上边盖着一张黑色的塑料膜,但依旧有气味传了过来。 见此,我连忙走了上去,哪里晓得,那老汉看到我,也不理我,而是一个劲地问我:“小薇姑娘呢?” 这把我给郁闷的,连忙朝小薇望了过去。 那小薇走了过来,先是对着那老头说了一番感谢的话,后是掏出一百块钱,那老汉死活不肯要,最终小薇趁老汉不注意之际,将那一百块钱塞在老汉的衣兜里。 看到这里,我心中对小薇的好感不由升了几分,就觉得这女人知书达理的,绝对是个好帮手。 待那老汉离开后,我让李不语跟魏八仙,一人拎了一桶米田共,跟着我摸黑进入房内。 刚进入房内,那李不语问我,“九爷,现在怎么捣鼓。” 我稍微想了想,按照当初柳树老人的说法是,将米田共放在东南方,但如今东南方的尸体已经被我们挖了出来。 估摸着,就算放那个位置,也没什么用了。 当即,我稍微想了想,就说:“跟紧我。” 说罢,我凭着先前的记忆,直接摸到从地基挖出来的四具尸体。 黑暗中,不可视物,好在我记忆还算好,愣是摸到了那四具尸体。只是,令我诧异的是,在摸到第四具尸体时,入手有种彻骨的冰凉感,这吓得我哪敢多待,连忙缩回手,就说:“把木桶递过来。” 话音刚落,那李不语凑了过来,由于黑暗中看不到东西,我只好顺着他的手臂往下摸,待摸到他手指的时候,从他手中接过木桶,猛地朝地面倒了下去。 凭心而言,就这样泼尸体,肯定是对死者的大不敬。 但,目前的情况,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毕竟,这事不能解决,剩下的事,只会更棘手,甚至会祸连整个卡门村。 正因为这个原因,我只好强忍心头的怪异感,将米田共照着那四具尸体倒了下去。 随着一桶米田共倒下去,原本漆黑的房间,竟然有了一丝丝微弱的亮光。 那亮光虽说很微弱,但我能勉强看清地面的情况,四具尸体放在地面,与我猜测的差不多,那具男尸,的确是赤果着身体。 只不过,那男尸面部的表情却是无比狰狞,一双眼睛瞪得大而圆润,像是生前受了极大的折磨一般。 “九爷,这米田共真的有用啊!”那李不语惊呼一声,不可思议地扫视了四周一眼。 我特么也纳闷啊! 毕竟,这么高深的东西,竟然被一桶米田共给破了,这说出去也没人信啊! 但,铁一般的事实摆在眼前,令我不得不信服。 当即,我哪里会犹豫,连忙从那魏八仙手中拿过米田共,再次朝那四具尸体淋了下去。 随着这一桶下去,整个房间的灯光猛地亮了起来,亮如白昼。邪乎的是,两桶米田共倒下去,房间内居然没任何异味。 那李不语跟魏八仙好似也发现了这一点,他们俩人满脸尽是不可思议,魏八仙说:“陈宫主,这是怎么回事?” 我苦笑一声,我哪里晓得这是怎么回事,就说:“暂时还不清楚。” 说罢,我低头扫了一下地面的四具尸体,看上个格外恶心,我也没什么心情细看,就直接问魏八仙,“这四具尸体,你们能处理?” 他好似挺反感这种尸体,但还是点头道:“放心,没任何问题。” 说完这话,他问了我一句,还有没有事,我说没了,他径直朝外边走了过去,应该是去叫其它八仙了。 那魏八仙刚离开,李不语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问:“九爷,这人值得相信么?” 我稍微想了想,解释道:“他既然甘愿当八仙,人品方面应该没什么问题。” 那李不语听我这么一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没再说话。 我们在尸体边上站了一会儿,那魏八仙领着一众八仙走了进来,梅苗苗跟小薇也走了过来。 但,她们俩一看到那四具尸体,立马朝外边跑了过去。 “陈宫主,按照我们的这边的规矩,这尸体需要直接拉到火葬场,而我听说你…。”那魏八仙面露难色。 我懂他意思,他应该是知道我一直主张土葬,但现在时代在变化,我也没了以前那般反感火葬,就说:“可以!” 那魏八仙微微一怔,最终点点头,朝老刘使了一个眼色,应该是让他联系火葬场,那老刘二话没说,点点头,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约摸过了一分钟的样子,那老刘点头道:“搞定,他们等会就来。” 这话一出,那魏八仙立马吩咐八仙们开始清理尸体。 看着他们的动作,我心中一阵怪异,因为,他们在看到尸体身上的东西时,没任何皱眉的动作,直接开始动手。 说实话,这要是让我来做,肯定做不到这样,绝对会有一些负面情绪。 就在他们清理尸体身上的那些东西时,我也不好意思待下去,一方面是羞愧,另一方面是场面有点恶心,便对魏八仙说:“这里交给你了,没问题?” 他点点头,也没说话。 见此,我立马抬步走了出去,那李不语也跟了出来。 就在我走到门口的一瞬间,一阵悦耳的铃声响了起来,掏出手机一看,是陆秋生打过来的,我心头一沉,要是没猜错,应该是这边的尸体被破坏,卡门村那边有反应了。 我连忙摁了一下通话键,一道急促的声音传了过来。 正是陆秋生的声音。 他说:“不好了,出大事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语气格外急,就连吐词也变得极其不清楚。 第2342章 请总管(80) 一发现那东西的存在,我立马蹲了下去,伸手一摸,入手有股很奇怪的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仔细一感受,却又发现那种刺痛感好似没存在过一般。 凭心而言,这种感觉格外玄乎,压根没办法用言语来形容。 而李不语等人见我蹲下来后,一个个纷纷蹲了下来。 我朝旁边的李不语望了过去,问:“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那李不语盯着地面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皱眉道:“不清楚,我也是第一次发现这种东西。” 嗯? 他也是第一次发现? 开玩笑? 我记得马村长说过,这李不语跟李子严都算是卡门村的村民啊! 那李不语好似发现我表情不对,连忙解释道:“九爷,我是真不知道,您也知道,当年判出卡门村后,我便一直没来过这里,直至您这次给我打电话,我以为真是梅花天宗的人来了,这才敢过来。” 好! 听他这语气,他估计是没骗我,就淡声哦了一声,也没再继续说话。 可,偏偏就在这时候,那魏八仙惊呼一声,失声道:“是它,是它,它居然会出现在这。” 我眉头一皱,朝他望了过去,皱眉道:“你认识?” 他咽了咽口水,颤音道:“认识,它…叫鬼草,学名叫季伟草,传闻这种草有招鬼神的作用。但…。” 说到这里,他没再继续说下去,而是朝李不语望了过去。 我懂他意思,他这是在忌讳李不语,就说:“没事,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那魏八仙听我这么一说,这才敢开口道:“陈宫主,在风水学上,这种东西,有聚财的作用,但却是需要大量的尸体,也就是说,一旦出现这种鬼草,下边必定存在大量的尸体。” “大量的尸体?”我脑子翁的一声响,这特么开玩笑! 要说尸体就算了。 可,要说大量的尸体,这特么不是找事么? 就在我纳闷这会功夫,那李不语在旁边补充道:“九爷,他说的可能是真话。” “怎么说?”我朝李不语望了过去。 他挪了挪肥硕的身躯,抬眼打量了四周一眼,解释道:“听马村长说,抗战那会期间,这地方曾被活埋过一批人,人数的话,大概在一千左右。所以,魏八仙说鬼草下边必定存在大量的尸体,应该该是真的。” 听完他的话,我脸色刷的一下就沉了下去,一千具尸体? 那李不语见我没说话,又开口了,他说:“不过,九爷,您也不用担心,听马村长说,上任村长曾在这边做过大量的法事,这边应该出不了问题。” “不!不!不!” 那魏八仙罢了罢手,沉声道:“当年的法事,或许并不是为了超度下面的亡魂,反倒是利用了亡魂的怨气,否则,这种鬼草,绝对不会生活的如此之好。” 李不语听着这话,也没再说话,而是朝我望了过来,好似在询问我的意思。 说实话,我哪里知道什么鬼草,就摇了摇头,朝魏八仙望了过去。 那魏八仙一见我眼神,立马开口道:“陈宫主,刚才在车上听到你们说,你们想要破了卡门村的诅咒?” 我点点头,也没说话。 那魏八仙又说:“虽说我不知道卡门村具体是什么诅咒,但这些鬼草绝对起了辅助的作用,我的意见是,立马铲除这些东西。” 这话一出,我没说话,李不语没说,梅苗苗也没说话。 特别是李不语,他面露不喜之色,看向魏八仙的眼神也充满了杀意。 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这片鬼草也算是卡门村的产物了,如今魏八仙却说要毁了这些鬼草,这就变相的在破坏卡门村。 作为卡门村的村民,李不语自然不会对魏八仙有什么好脸色。 我一把拉住李不语手臂,冲他摇了摇头,然后朝魏八仙望了过去,问:“你的理由是什么?” 说着,我看了看李不语,又补充了一句,“这个理由,必须十分充足。否则,我很难护你。” 我这样说,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倘若不能给李不语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事恐怕难以收场。 那魏八仙应该是听出我话里的意思了,足足沉默了一分钟的样子,方才开口道:“陈宫主,是这样的,这种鬼草它是依赖尸气而生,它所散发出来的气体,能起到一个隔绝气场的作用。” 嗯? 隔绝气场? 我忙问:“具体是怎样的?” 他抬头望了望我,又望了望李不语,低声道:“我要铲除一部分鬼草,给你们做个试验,倘若我说的是假话,我愿意自断一臂。” 这话一出,饶是我也被他的自信心给震撼到了,倘若不是有足够的自信,谁敢说这话。 同样,那李不语也被震撼到了,朝我望了过来,意思是让我拿主意。 我稍微想了想,虽说我是卡门村的村长,但对卡门村却没什么归属感,更没有那种想要保护卡门村一草一木的感觉,就说:“只要你有信心,就去干。” 那魏八仙面色一喜,立马起身,朝小薇的车子跑了过去。 不到片刻时间,他回来了,手里握着一把弹簧刀。 他走到我边上,轻声道:“陈宫主,能请你稍微退后一点么,我担心等会铲除鬼草时,会伤到你。” 我一怔,铲除鬼草还会伤到我? 我也没多想,朝李不语跟梅苗苗打了一个眼色,我们三人朝后退了大概两米的样子。 随着我们离开,那魏八仙面色一沉,从兜里摸出一张遁纸,嘴里碎碎地念叨着什么,然后,将那遁纸朝自己鼻子上拍了下去。 他这么一拍,那遁纸直接黏在鼻子上,紧接着,他手中的弹簧刀朝地面划了下去。 邪乎的是,随着他的弹簧刀滑下去,我清晰的看到,他周边好似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那李不语好似也看到了,一把抓住我手臂,颤音道:“九爷,好像有东西。” 我点点头,示意他别说话,我们几人则直勾勾地盯着魏八仙手中的弹簧刀。 第2343章 请总管(81) 在我们的注视下,那魏八仙深呼一口气,手中的弹簧刀缓缓朝地面的鬼草,再次划了下去。 这一次,他足足划了约摸十公分长。 邪门的是,他的弹簧刀在地面划。可,他脸上那遁纸的颜色却在逐渐变淡,就好似画的不是地面,而是遁纸。 看到这一幕,我们所有人面露凝重之色,呼吸不由变得急促起来,尤其是李不语,他脸色一片铁青,嘴唇不停地颤抖着,嘴里碎碎地念叨着一些话。 由于他声音极低,我也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就知道此时他内心应该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说实话,别说是他,饶是我也震惊了。 不过,我震惊的不是那什么鬼草,而是魏八仙的本事。 就事论事来说,魏八仙的本事,绝对是我见过的八仙当中最厉害的一个,即便是我,也比不上他。 深叹一口气,我紧紧地盯着魏八仙,眼神之中尽是赞赏之色,也没说话。 就这样的,我们一众人悉数盯着他。 此时,他毅然成了全场的焦点。 在这种注视下,约摸过了差不多三四分钟的样子,那魏八仙贴在鼻子上的遁纸,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已经由先前的黄se变成纯白色。 而那魏八仙的脸色也是一片煞白,豆大的汗滴簌簌而下。 他一边擦拭汗滴,手中的弹簧刀再次朝鬼草划了下去。 看到这里,我心头一沉,就发现一个问题,除了魏八仙先前划第一下时,好似有东西闪过以外,再后来没半点奇怪的现象发现。 但,有一点却是玄的很。 随着他用弹簧刀划开鬼草,饶是我们站在离两米开外的距离,也感觉到整个环境,好似发生了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更玄乎的是,明显能感觉到变化特大,但我们愣是说不出到底是哪变了。 这把我给郁闷的,当真是不知道说啥,那李不语估摸着跟我想法差不多,朝我望了过来,压低声音,问:“九爷,这是什么情况?” 我摇了摇头说了一句不知道。刚好这个时候,那魏八仙收起弹簧刀朝我们走了过来,他面色苍白如纸,走路也是虚弱的很,就好似随时随地会倒下去一般。 我原本想过去扶他一把,但那魏八仙却朝我罢了罢手,意思是让我别过去。 等他走到我们面前时,时间已经过去接近一分钟的样子。 那魏八仙走到我边上,也没掀开鼻子之上的遁纸,而是虚弱道:“陈宫主,你现在可以……过去看看那边的情况。” 我跟李不语对视一眼,那李不语朝我打了一个询问的眼神,意思是问我去吗? 我下意识点点头,立马朝那边走了过去,那梅苗苗原本想过去,却被魏八仙给拦下来了。 至于魏八仙跟她说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我敢确定的是,那梅苗苗脸色显得极其不自然,甚至有一丝愤怒。 可,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梅苗苗也没发飙,而是极其不情愿的点点头。 见此,我自然不会问什么,领着李不语走到鬼草旁边,就发现被魏八仙铲除的鬼草面积很少,横竖不过二十公分的样子。 或许是他手法的问题,铲除鬼草的地面,参差不齐,令人看上一眼,极度不舒服。 更为奇怪的是,也不知道是我眼花了,还是怎么回事,就觉得被铲除的那块地头,隐约有一丝丝黑色的气场在流动,且伴随着一缕缕深绿色的光点,如同黑夜中的萤火虫一般,煞是扎眼。 但,只要精神稍微松弛一点,那些东西立马消失,就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这把我给郁闷的,当真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而那李不语好似也发现了这一情况 那魏八仙仅仅是铲除一块长宽不过20公分的,紧紧地盯着地面,沉声问我:“九爷,难道他说的是真话?” 说实话,我也不好断定那魏八仙最先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但我有一点我敢肯定,铲除这道路两旁的鬼草,对解开卡门村的诅咒肯定有帮助。 那么问题来了。 如此大面积的鬼草,怎样才能铲除? 就在我愣神这会功夫,那李不语拉了我一下,又问:“九爷,这事怎么办?” 深呼一口气,我紧紧地盯着李不语,就说:“信我么?” 他想也没想,就说:“信!” 我立马说:“那把这片鬼草铲除!” 说着,我抬步踩进魏八仙清空的地方,仔细感受了一下这片地方的气息,就发现有股很股的怪味,像是尸体腐烂发出来的那种臭味。 可,只要退出来,那股气味立马消失了。 这让我愈发确定心中的想法,我也没多说,就朝那李不语打了一个眼色,那李不语立马明白我意思,朝那片空地跨步而去。 他仅仅是站了不到三秒的样子,立马退了出来,紧接着,他呼吸一紧,满脸尽是不可思议,对我说:“九爷,这地方…好像真的有大量的尸体。” 我嗯了一声,从他这表情来看,他应该是同意铲除这片鬼草了。 只是,怎么铲除却是一个问题。 当即,我们俩朝魏八仙望了过去。 那魏八仙应该是知道我们俩的意思,就说:“陈宫主,想要铲除大面积的鬼草,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我忙问。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沉声道:“只需要一样东西,放在这些鬼草上面,不出一个小时,这些鬼草会悉数…死绝。” 嗯? 世间还有这样东西? 我下意识问:“什么东西?” 他紧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说:“火龙纯阳剑,只要将火龙纯阳剑放在鬼草上边,利用火龙纯阳剑的天地正气,能震慑地下一切尸气,没了尸气的支撑,鬼草自然会死亡。” 听着这话,我当真是无语的很,那火龙纯阳剑压根没在我身上,哪里拿的出来,就说:“除了火龙纯阳剑,还有其它办法没?” 他摇了摇头,说:“火龙纯阳剑是鬼草的克星,如果没有火龙纯阳剑很难一次性大面积将这些鬼草杀绝。” 第2345章 请总管(83) 没等我说完,那李子严也不晓得是想到了什么,还是怎么回事,他面色一紧,朝四下望了望,压低声音问我:“九爷,是不是那房子的事搞定了?” 我嗯了一声,顺带拉了一下魏八仙,说:“老魏帮的忙,那事算是搞定了。” 李子严饶有深意地瞥了一眼魏八仙,也没跟他打招呼,而是朝我望了过来,说:“既然如此,九爷,您是不是要开始破卡门村的诅咒了?” 我苦笑一声,卡门村的诅咒,我倒是想破,问题在于,此时明显时机不成熟。毕竟,那马老板现在生死未卜。 当即,我罢了罢手,就说:“你先在这看着他们的遗体,我去找找陆老板。” 说话间,我朝李不语招了招手,意思是让李不语跟我一起去,然后对魏八仙跟梅苗苗说:“你们俩在这等着我。” 那魏八仙跟梅苗苗点点头,也没说话,我领着李不语直接朝马老板家走了过去。 路上,那李不语压低声音问我:“九爷,您让魏八仙跟我哥在一起,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我一怔,停下脚步,诧异地瞥了他一眼,皱眉道:“你怎么知道?” 他轻笑一声,“您看似相信他了,但实际应该还没相信他,要是没猜错的话,您将他跟我哥放在一起,应该是想让我哥试试他。” 我白了他一眼,事实就如他说的那样,我刚才见李子严跟魏八仙有些不对头,的确是想借李子严的手,试试魏八仙。 说穿了,那魏八仙多次提到火龙纯阳剑,让我不得不怀疑他的用心,自然要警惕一点为好。 我相信李子严肯定能明白我的用心,就没好气地对李不语说:“行了,就你事多。” 他微微一笑,也没再说话。 很快,我们俩人来到马老板家。 此时,马老板家的大门敞开,隐约能听到一道极低的声音,是呼痛声。 我眉头一蹙,我记得先前陆老板打电话说是,马老板已经昏死过去了,而这呼痛声怎么来的? 难道是步陈言? 想到这里,我脚下不由快了几分,立马走了进去。 刚进入这房间,一股浓重的腐臭味传了过来,抬头一看,这种腐臭味正是从悬挂在房梁之上的人皮灯笼那边传过来的。 不对啊! 这人皮灯笼已经很多年了,怎么可能会莫名其妙的传来腐臭味。 当即,我朝李不语打了一个眼色,意思是让他那人皮灯笼弄下来。 他二话没说,右手缓缓抬起,对着那人皮灯笼,缓缓伸开五指。紧接着,他五指紧握,那人皮灯笼猛地晃动了几下,刷的一下,朝地面掉了下来。 那李不语虽说身材肥硕,但动作却是十分敏捷,一个箭步,正好接着掉下来的人皮灯笼。 看到这里,我也没惊讶。毕竟,对于他们兄弟俩的本事,我还是知晓一些,在去柳树老人家时,那李子严曾与用过这一招。 换而言之,他们兄弟的俩的本事应该是一样,拥有‘催空’的本事。 那李不语抓着人皮灯笼,问我:“九爷,怎么弄?直接烧掉还是?” 我皱了皱眉头,按照当初柳树老人的说法,要将马老板一家人的尸体做成人皮灯笼,而现在这人皮灯笼已经开始散发腐臭味,应该是没用了。 即便是有用,我也不可能将马尚来、马夏天的尸体做成人皮灯笼。 说穿了,让我对尸体做这么残忍的事,决然不可能。 当即,我也顾不上那么多,就说:“烧了,把所有挂在房梁上的人皮灯笼,悉数烧掉。” 话音刚落,那李不语脸色一变,“九爷,你确定要烧掉?” 我点点头,沉着脸,说:“烧掉,全部都烧掉。” “可,九爷,听我哥说,那柳树老人不是说…。” 没等他说完,我沉声道:“时代在变,柳树老人的说法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了,他老人家或许并没有考虑到当下的情况。” 那李不语好似还想说什么,我罢了罢手,说:“就这样了。” 他见我态度坚决,也不再说话,将人皮灯笼放在一旁,朝另外几个房间走了过去。 看着他的背影,我心中复杂的很。 说实话,我压根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有点违背柳树老人的意思了。但,事情已经这样,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当即,我深呼一口气,让自己心情稍微平缓了一下,然后朝另一边走了过去。 只是…。 令我疑惑的是,我能明显的听到有呼痛声,但,压根在房子内没看到人。 当我将所有的房间走遍后,就发现一件令人崩溃的事,陆秋生、马尚发、步陈言竟然没在这房间。 草! 这什么情况? 我差点没奔溃,哪里敢犹豫,连忙掏出手机,给陆秋生打了一个电话。 只是,结果令我浑身一麻,陆秋生的电话一直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 “陆老板!”我扯开嗓门,猛地喊了一声。 声音如同石沉大海,毫无半点回音。 但,先前那股呼痛声却是犹在耳边一般。 就在这时,那…那李不语拎着几个人皮灯笼走了过来,他好似也发现了这一情况,在我身上紧盯了一会儿,颤音道:“九爷,是不是没找到人?” 我点点头,再次扯开嗓门喊了一声。 跟先前一模一样,毫无半点回应。 擦! 活见鬼了。 这什么情况? 为什么我能听到那阵呼痛声,却看不到他们人。 莫不成他们隐身了不成。 当即,我扭头朝李不语望了过去,沉声道:“感受一下周边的气场有没有异样。” “好!” 他将手中的人皮灯笼放在一旁,深呼一口气,双眼微微紧闭。 仅仅是十秒的样子,他猛地睁开眼,沉声道:“没任何异常。” 嗯? 居然没任何异常? 这不对劲啊,我忙问:“你能听到那阵呼痛声?” 他点点头,沉声道:“能,那股声音应该离我们很近,甚至可以说,只有一线之隔。” 玛德,这特么到底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阴河? 想到这个,我心沉如铁,也不敢再耽搁,立马说:“先把人皮灯笼烧了,然后随我下一趟阴河。” 第2346章 请总管(84) 那李不语听我这么一说,哪里敢犹豫,立马点头,然后拎着就几个人皮灯笼走了出去。 我也没在房间久待,跟着他走了出去。 刚出门,那李不语抬眼打量了一下四周,问我:“九爷,这东西是直接烧了,还是?” 我稍微想了想,按照柳树老人的说法,是将马尚发一家人做成人皮灯笼。 但,现在不做人皮灯笼了,肯定不能就这样烧了,总得捣鼓点东西出来,就说:“把灯笼烧了,剩下的灰烬,找个东西装起来,然后放在他们家房梁。” 那李不语沉默了一会儿,就问我:“九爷,要不要在里面加点东西?” 我有些不明白他意思,烧人皮灯笼还需要加什么东西,就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他苦笑一声,解释道:“九爷,按照我们这边的规矩,大凡烧人体有关的东西,不能单纯的烧,要加点料酒。” 嗯? 加料酒? 那特么不是做菜么? 我一脸怪异地望着他,失声道:“为什么?” 他估摸着也是知道我的疑惑了,就说:“具体是什么情况,我知道的不是很清楚,但有一点我敢肯定,自从有了卡门村,这一习俗一直存在,据说是酒精有麻痹的效果,可能是担心到死者在下边会痛!” 听他这么一说,我当真是无语了。 不过,他既然这样说了,我自然也不会反驳。毕竟,这是他们这边的习俗。 虽说有些地方的习俗颇为封建,但只要没涉及到人命,还是需要尊重入乡随俗。 当即,我点点头,就说:“你看着办,只要是你们这边的习俗就行。” 那李不语朝我说了一声谢谢,便领着我,朝村子后边走了过去 这卡门村的后边并不像我们那边是高山,卡门村的后边是一片田野,天野之上是一片花海,看上去煞是好看,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只不过,在这花海之中却有着一座小房子。 那房子采用的是比较老式的木条,整座房子下来,好似是用一条条十五公分厚的长型木条,搭建而成。 穿过花海,我们俩出现在房子前边,那李不语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看到那房子,整个人变得格外拘束,就连神色也变得特别尊敬。 好似,在他眼里,这房子不单单是一栋房子,而是一座神庙。 我下意识问了一句,“这房子对你有特殊意义?” 他嗯了一声,声音有点低沉,说:“我父亲跟母亲,都是在这烧的。” 嗯? 他父母都是在这烧的? 等等,不对啊! 他先前说,他们卡门村烧跟人体有关的东西。 难道…。 我立马懂了,下意识道:“你父母死亡时,并不是完整的?” 他重重地嗯了一声,说:“不完整,也正是父母的死,我们俩兄弟才会改名换姓。” 好! 他都这样说了,我自然不会再说什么了,就把话题扯了回去,说:“要不,你在外边站着,我进去烧?” 他一笑,“没事,这房子有些邪门,你刚当卡门村的村长,恐怕暂时还进不了这里。” 我本来想问原因,刚好这个时候,那李不语拎着人皮灯笼走了进去,我本能的想要跟上去。 可,也不知道刚到门口,我立马感觉到这门口无形中好似有什么东西挡在我前边,想要前行一步,极其困难。 我抬手朝前边摸了摸,毫无任何东西但, 但,想要迈步前行,却是毫无任何可能。 倘若是以前,我或许会研究一番。 而现在,压根没那方面的兴趣,就感觉有些东西看看就好了,没必要深究下去。 说穿了,这世间太多奇闻异事了,并不是每件事都能有解释。 站在门口,我脑子将来卡门村的所有事,捋了捋,就发现一个致命点。 那便是许雨晴。 犹记得,当初许雨晴离开时,那怨恨的眼神,每次只要想到她眼神,我心里总会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忌讳,生怕她会做什么事出来。 但,到目前为止,压根没再看到她,这把我给郁闷的,当真是不知道说什么。 不过,我最担心的是,她莫名其妙的跳出来,然后带来一系列麻烦。 所以,一想到她,我心里一直有着很强的戒备感。 当然,戒备归戒备,该做的事,还是要做。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那李不语走了出来,他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坛子。 坛子很小,只有饭碗大小,但上面的颜色确实邪乎的很。 说它是黑色也对,说它是紫色也对。 可,只要细看之下,又觉得那坛子是蓝色。 “这是?”我深呼一口气,皱眉问。 那李不语将手中的坛子晃了晃,解释道:“这是我们村子的卡门罐。” 嗯? 卡门罐? 为什么会跟卡门村的名字差不多? 我忙问:“有什么用?” 他回头瞥了一眼房子,缓缓解释道:“盛人体烧剩下的骨灰。” 我白了他一眼,这特么不是废话么,不过,我却能看出来,他好像不太愿意跟我解释这个,我自然不会再问下去。 等等! 好像有点不对劲! 我记得从他进入到房间到现在,不过是两三分钟罢了,怎么这么快便把人皮灯笼烧了,甚至还取出了烧尽的灰烬。 这好像有点不可能啊! 我忙问:“怎么这么快?” 他尴尬的笑了笑,解释道:“九爷,这房子有一炉火,别说是关于人体,就算是真金白银在那火炉里面,也坚持不了三秒。” 嗯? 有个火炉? 还是不对啊! 我站在外边,压根没感觉到有任何炙热感传过来。 倘若里面真有火炉的话,我站在外边肯定能感受到里面的温度。 而事实的结果却是,我没感觉到任何温度,甚至可以说,我感受到的温度,比普通地方还要低一些。 心神至此,我饶有深意地紧盯着眼前的房子,脑子里面只有两个想法。 一个是,李不语骗了我。 另一个是,这房子里面的火炉有问题。 凭心而言,我比较相信第二种。 因为,以李不语的品性,绝不至于骗我。 想到这点,我也没再多想,就准备去一趟柳树老人的家。 可,就在我迈开步伐的一瞬间,我忽然想到一件事,一件关乎到整个卡门村的事。 第2350章 请总管(88) 一听李不语的声音,我神色一凝,抬头朝那手掌印望去,就发现那手掌印宛如活物一般,踊跃于衣柜之上。 细心一看,那手掌印好似在游动。 可,邪乎的是,只要我伸手过去,那手掌印立马停了下来。 玛德。 这是什么情况? 我心中嘀咕一句,紧紧地盯着那手掌印,连大气也不敢出,那阴阳二鬼中的李不语则开口道:“九爷,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斟酌了一下,虽说这手掌印邪乎的很,但我们此行的目标显然不是在这,就说:“不管了,先挖通道再说。” 说罢,我朝李子严望了过去,就说:“没问题?” “没问题。”那李子严点点头,一把抓住衣柜的门手,用力一拉,门开了。 跟我第一次看的场景一模一样。只不过,这次,那衣柜下边却有一样很奇怪的东西,这东西是一个圆形的方孔,只有拇指大小,四周隐约有些裂口。 说实话,我第一次看这衣柜时,压根没看的这么仔细。 一看到那方孔,我们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那李子严说:“九爷,这方孔是不是柳树老人给我们的暗示…。” 我稍微想了想,从衣柜的结构来看,这地方应该不会存在这种小洞才对,换而言之,很有可能真是柳树老人给我们的提示。 当即,我点点头,就说:“从这个地方开始挖。” “好!”那李子严点点头,举起手中的铁锹,照着那小洞猛地挖了下去。 邪乎的是,随着他的动作出手,那铁楸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陡然停了下来,我问李子严怎么了,他脸色铁青,指着那方孔,颤音道:“九爷,这…这好像是刚才的手印。” 嗯? 我一听,哪里敢大意,连忙低头朝那边望了过去,就发现地面那方孔附近,真的露出一只手掌印。 没半分迟疑,我一把拉开李子严,然后关上衣柜门,开始寻找衣柜门上边的手掌印。 令我失望的是,衣柜门上边哪里还有什么手掌印。 难道…。 不会! 我心沉如铁,拉开衣柜门,直勾勾地盯着方孔上边的手印,徐徐伸出手,朝那手掌印比划了几下。 跟我预想中一模一样,那手掌印跟我的手掌完全吻合。 也就是说,先前在衣柜门上边的手掌印,已经跑到这里来了? 深呼一口气,我朝李子严打了一个眼色,意思是让他继续试试。 那李子严压根没开口说话,举起手中的铁锹再次挖了下去。 这次,跟先前的情况一模一样,那铁锹在快要落到方孔上时,猛地停了下来,紧接着,就听到李子严说:“九爷,好像有阻力。” 阻力? 我仅仅地盯着手掌印,那手掌印竟然微微拱起,而那铁锹正好落在手掌印上边。 玛德,难道手掌印真是的是活物,甚至充满灵性? 一想到这个,我从李子严手中捞过铁锹,朝那手掌印拍了下去。 就在铁锹快要落下的时候,一股无形的阻力从铁锹下边传了了上来。 我心头一沉,往下一看,跟先前一模一样,那手掌印微微拱起,刚好挡住铁锹。 玛德,活见鬼了。 我暗骂一句,手中的气力不由加大了几分。 只是,就在我加大力气的时候,那手掌印好似活物一般,气力陡然也变得大了几分。 我草。 这特么到底是什么鬼啊? 就在这时,那李子严开口了,他说:“九爷,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嗯? 我一想,忘了什么东西? 我记得柳树老人好像就是说,让我们在他房子的西南方挖个三米深的坑,就能找到下阴河的入口。 等等…… 好像还有个要求,他老人家说,还得到他房间弄个什么水瓢。 没半分迟疑,我立马对他们俩说:“在这等我一会儿。” 说罢,我将手中的铁锹递给李子严,也没管那什么手掌印,径直朝另一边走了过去。 他这房子不算大,想要找到那什么水瓢倒也不难,约摸花了不到两分钟时间,在房子的东边,我找到了水瓢。 这水瓢看上去颇为陈旧,水瓢的一端有一道很小的缺口。不过,让我疑惑的是,在水瓢的底端竟然画着一个八卦。 尤为奇怪的是,这并不是一个完整的八卦,好像只画了不到五分之四的样子,而画八卦图形的原料不像是朱砂,像是用猪血画成的。 盯着手中的水瓢看了一会儿,我也没来不及仔细观察了,径直朝李子严他们走了过去。 令我诧异的是,我刚走到边上,原本小孔上面的手掌印,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这把我给郁闷的,当真是不知道说啥了。 而那李子严一见手掌印消失了,面色一喜,忙说:“九爷,这水瓢好像有用。” 他一边说着,一边指着我手头上的水瓢。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是纳闷的很,就说:“再试试。” “好!” 他应了一声,举起手中的铁锹,照着那小孔砸了下去。 随着他这么一砸,那铁楸结实的砸在小孔上边,下一秒,只听到砰的一声响,那小孔瞬间被砸碎,露出一个约莫拳头大的小洞。 一看到那小洞,我们几人对视几眼,在彼此眼神中都看到一丝疑惑跟兴奋之色,那李子严说:“九爷,你手中的水瓢应该是相当于钥匙。” 我微微点头,刚才这一幕,足以证明这水瓢的作用,绝非瓢水之用,很有可能还有其它作用。 当即,我也不敢大意,紧了紧手头上的水瓢,就说:“先不管那么多了,赶紧挖。” 那李子严也没说话,举起手中的铁锹,猛地瞧那个小洞砸了下去。 令我没想的是,那小洞的泥土颇为松弛,一铁锹下去,周边的泥土刷的一下朝洞内滑了进去,原本只有拳头大小的小洞,瞬间变成了一米宽的通道。 这一发现,让我们所有人面色狂喜,原本以为挖个三米深的小洞,肯定需要不少时间。 可,现在看来,估摸着一会儿就能搞定了。 第2351章 请总管(89) 那李子严好像也没想到会这么轻松,面露微笑,手中的铁锹再次砸了过去。 大概过了十五分钟的样子,一条三米高,两米宽的通道出现在我们面前。 在这十五分钟期间,由李子严负责挖通道,我跟李不语则站在旁边看着,也没怎么说话。 不得不说,李子严体力真心不错,愣是没停歇下,且呼吸平缓,压根不像是在干体力活。 待那通道挖好后,李子严铲好最后一把泥土,从兜里摸出一块红布,擦了擦那铁楸,将铁锹收了起来。 看着他的动作,我微微一怔,他这是打算带这把铁锹下阴河? 那李子严好似看出我的疑惑,从通道内爬了出来,笑道:“九爷,是不是在疑惑我的铁楸?” 我点点头,也没说话。 他一笑,“这玩意可不是什么普通的铁楸,等以后你就知道了。” 好! 他不愿意多说,我也没多问,直到后来我才知道,他拿的那东西压根不是什么铁楸,而是洛阳铲,由盗墓贼专有的一样工具。 他当时碍于我是抬棺匠,也没说出来。 说白了,我们抬棺匠跟盗墓贼说不上是什么世仇,但,彼此看彼此,肯定是极度不舒服。 扯远了,言归正传。 我们三人在通道边上,整理了一下东西,考虑到下阴河会出现空气稀薄等现象,那李子严提议弄条绳子跟一只大公鸡。 我问他弄这些东西干吗,他说试试通道下边的空气。 对此,我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便让他去捣鼓那些东西,我则跟李不语继续在通道边上站着。 不得不说,那李不语当真就如他的名字一般,很少开口说话。 约摸等了十来分钟的样子,那李子严回来了,手里拎着一只帮着红绳子的大公鸡,他二话没说,一手拿着绳子,一手拎着大公鸡,猛地朝那通道内甩了下去。 说实话,对于这三米深的通道,我们肯定没什么可担心的,我们担心的是,在这通道下边到底有着什么,要知道柳树老人曾说过,通道下边是去阴河的一个入口。 至于入口是什么,里面有着什么东西,我们压根没办法知道。 随着那李子严的动作一出,邪乎的是那大公鸡也没怎么发出声音,甚至连扑腾翅膀的动作都没。 大概丢进去了约摸十几秒的样子,那李子严将手中的红绳猛地一拉。 奇怪的是,红绳另一头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什么大公鸡。 那李子严一见这情况,脸色大变,颤音道:“九爷,这下面有凶兽。” 嗯? 凶兽? 扯淡! 我一脸的不信,就说:“是不是你没绑紧绳子?” 那李子严摇了摇头,沉声道:“不可能,绳结,我打的很牢固,压根不可能出现这种现象。” 说完这话,他立马转身朝外边走了过去,我问他去干嘛,他说还得去找只大公鸡来试试。 对此,我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万一他说的是真话,我们三个人下去,可就真的完蛋了。 很快,那李子严拎着一只大公鸡回来了。 这次,他当着我的面,将那红绳死死地绑在大公鸡爪子上,然后说:“九爷,看清楚,这次,我绑的很结实。” 我从他手里拿过大公鸡,拉了拉红绳,就如他说的那样,的确绑的很结实。 我点点头,示意他丢进去。 那李子严一见我的动作,拎着大公鸡,猛地朝里面甩了进去。 大概过了十几秒的样子,他再次收回绳子,邪乎的是,那红绳的另一端还是空荡荡的。 看到这一幕,我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若说第一次,可能是因为绳子没绑紧。 可,刚才我可是亲手拉的红绳,绝对绑的很结实。 玛德,这又是什么情况? 难道真如李子严所说的那般,下边有凶兽? 不可能啊! 倘若下边有凶兽,应该会传出什么动静才对啊! 可,刚才平静的很,压根没什么动静啊! 就在我愣神这会功夫,那李子严开口道:“九爷,我…我的意思是,最好别下去。” 嗯? 别下去了? 我不可思议地盯着他,失声道:“不解除卡门村的诅咒了?” 说实话,我有些不敢相信他的话,他们俩兄弟之所以跟着我,很大程度上是觉得我能破了卡门村的诅咒。 可,现在他竟然让我别下去了。 那李子严听着我的话,紧紧地盯着我,沉声道:“九爷,我们兄弟俩既然跟着您了,自然得为您的安全着想。至于诅咒,即便是不下阴河,我相信也能找到办法。” 听着这话,说不暖心是假的,就说:“看看情况!等遇到危险再说。” 那李子严神色一凝,忙说:“九爷,当遇到危险时,就没办法脱身了。” 我懂他意思,可,让我就这样放弃,当真是有些不甘心,就说:“先进去看看情况。” 说完,我怕他继续说下去,紧了紧手头上水瓢,就准备走进通道。 哪里晓得,刚迈开步伐,那李不语一把抓住我手臂,脸色凝重,沉声道:“九爷,这里面的气场很紊乱,一旦下去,人体的气场势必会受到威胁,一个不小心,会散了自身的气运,从而变成无运之人。” 嗯? 还有这种说法? 我饶有深意地扫视了他一眼,淡笑道:“你们不是说我是你们老祖宗九夜的直系子孙么?倘若真是他老人家的直系子孙,他老人家应该不会让我在这遇到危险?” 这话一出,那李子严跟李不语对视了一眼,李子严开口道:“九爷,您真的执意要下去?” 我点点头,扭头朝卡门村那个方向望了一下,淡声道:“我答应过马村长,一定替他破了卡门村的诅咒。如今,他走了,我自然不能辜负他老人家。” 说完,我缓缓迈开步伐,跳了进去。 那李子严跟李不语一见我的动作,他们俩没任何犹豫,立马跟了上来,估摸着是怕我遇到危险,那李子严脚下不由加快几分,走在我前边,那李不语则走在我后边。 他们俩人一前一后,死死地护着我。 就这样的,我们一行三人朝入口处走了过去。 第2353章 请总管(91) 看着他的表情,我心中掠过一丝不忍。 我不知道他们俩兄弟脑子到底想的是什么,但我敢确定的是,他们俩人对我绝对不会有什么二心。 一个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初心,只见这兄弟俩人品有保证。 深呼一口气,我淡声道:“松开我!” “九爷,别让我难做好吗?”那李不语一脸苦笑道。 就在他这话的时候,那李子严已经牵扯消失在黑暗,我有些急了,就说:“你刚才也说了,你们的使命是保护我。而我作为你们的主人,我是不是也有责任保护你们?倘若保护不了你们,我有什么脸当你们的主人。” 说完,我深呼一口气,沉声道:“可否放开我?” 话音刚落,那李不语手头上的劲道明显小了几分,我心中一喜,就说:“难道你真希望你哥出事?别忘了,你们说是我总管的直系子孙,有我在,危险系数会降低。” 说话间,我扬了扬手中的水瓢,继续道:“这玩意很有可能有大作用,有它在,我们的安全有保障。” 这话一出,那李不语稍微想了一下,松开手臂,一脸沉重道:“九爷,麻烦你了。” 我一笑,抬手拍了拍他肩膀,笑道:“该我谢你才对,若不是你松开我,万一他真的遇到危险,我这辈子都良心难安。” “九爷!我知道了。”那李不语一脸严肃看着我,然后就想跪下去,我一把拉住他手臂,笑道:“把这力气留到后边再使!” 那李不语听我这么一说,点点头,也没再说话。 很快,我们俩朝前边走了过去,由我走在最前边,李不语跟在我后边。 短短的三米距离,我们愣是走了接近一分钟的样子,主要是地面的泥土愈来愈潮湿的感觉。 等我们彻底没入黑暗中时,我连忙掏出手机,摁亮屏幕,哪里晓得,那屏幕刚亮,立马被周边的黑暗给吞噬了。 这情况一出,我心沉如铁,这跟在马尚发银川那房子里的情况一模一样。 没半分迟疑,我连忙说:“撒尿。” 那李不语一听我的话,二话没说,立马按照我的要求做了。 随着他的动作,原本黑漆漆的环境,陡然有了一丝亮光,借着这丝亮光,我发现在我们前面并不是一堵墙壁,而是一条弯弯曲曲的通道。 这通道比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要窄一些,刚好够一个人低头经过,而地面隐约有些水流。 水流不深,只有三四公分的样子。 看到这里,我眉头紧皱,难道越过这里,就到了阴河? 可,如果真是这样,也就是说,我们会直接出现在阴河里面? 深呼一口气,我扯开嗓门喊了一声,“李子严。” 令我诧异的是,等待我的并没有什么回音,反倒有点传来一阵阵潺潺水流声。 “哥!”那李不语也喊了一声。 跟我先前一模一样,都是石沉大海,没任何回音。 难道他遇到危险了? 闪过这想法,我神色一凝,哪里敢大意,连忙朝前边走了过去。 刚迈开步伐,那李不语颤音道:“九爷,我哥不会真的遇到危险了?”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但肯定不能这样说,就说:“应该是前面有什么东西,阻挡了我们的声音。” 那李不语显然不信这个,但他也没再说话,而是跟着我朝前边走了过去。 一脚下去,地面的水刚好盖住我们的鞋面,再往前走上一步,那水面又深了几分,这把我给郁闷的,当真不知道说啥了。 倘若按照这情况下去,估摸着再往前走上几步,这水能直接将我们给掩盖了。 那李不语也考虑到了这点,沉声道:“九爷,我们…。” 我懂他意思,他这是打退堂鼓了,我连忙说:“没事,继续往前走,我就不信柳树老人能害死我们不成。” 说罢,我再次朝前边走了几步。 跟我猜测的差不多,大概走了十来步的样子,水面已经掩盖到我们腰间,再加上这通道内比较狭隘,我们必须低着头。 所以,水面离掩盖我们的距离很短。 那李不语应该是担心我的安危,一个劲地在后边说回去,我也没怎么理会他,抬步朝前边前面走了去。 这水说不上凉,反倒有些温度,借着一丝丝光点隐约能看到水面起了一层薄雾,偶有几道极低的水流声传过来。 就这样的,我们俩人谁也没说话,一直低着头朝前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至通道内的水掩盖到我们脖子处,我们俩人才停下脚步。 刚停下脚步,那李不语朝前边挪了一下,死死地拽住我手臂,沉声道:“九爷,再走下去,我们会被水淹死,要不,我去到前边去试试?” 我一笑,扭过头瞥了他一眼,淡声道:“放心,我相信柳树老人,更相信你们说我是总管的直系子孙,我相信他们俩不会让我死。” 我这样说,实则是让他放宽心罢了。 那李不语应该是信了我的话,抓住我手臂的气力逐渐松了下来。 见此,我深呼一口气,死死地盯着前方,心中也是忐忑的很。 凭心而言,我心里压根没任何底,根本不知道前方等待我们的将会是什么。 但,如今的情况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再次深呼一口气,我四肢都开始打颤了,但脚下还是缓缓地朝前边迈了过去。 随着脚步迈动,我能明显的感觉到,脚下的地势颇陡,一脚下去,水面已经掩盖到我鼻子下边。 即便如此,我脚下也没停下来,主要是我想起了第一次去柳树老人家所遇到的九条通道。 当时,那通道是八死一生,结果却是我们所有人没受任何伤。 更因为如此,我在赌,赌水面即便掩盖到我头顶,依旧会有一条生路留给我们。 倘若没有生路,柳树老人弄这么一条通道,将会变得毫无任何意义。 一脚下去! 水面直接掩盖到我头顶,只听到哗的一声,水面荡起一层浪花。 好在我提前憋气了,也没被呛到。 我也不敢犹豫,脚下再次挪了一步。 这一次,我刚迈开步伐,一股极强的吸力好似凭空而生一般,下一秒,我整个人随着水流哗的一声,极速下降。 第2355章 请总管(93) 那李子严听我这么一说,好似还有些担心,但李不语却在旁边说:“相信九爷。” 话音刚落,那李子严显然是彻底信了,就说:“九爷,您领路就行,我们相信你。” 我笑了笑,就说:“走这条路不同于其它道路,得用跑得动作,动作越慢,地面的粘性越强。” 说罢,我猛地抬脚,跟我猜测的一模一样,随着我抬腿跑动,地面的粘性立马消失殆尽。 见此,我总算松了一口气下来。 没半分迟疑,我一口气直接跑了接近一百米的样子,眼前的场景陡然开朗起来。 入眼是一条羊肠小道,弯弯曲曲,在小道旁边是一条约摸三米宽的河面,水流潺潺而动,并不是很急,偶有几道蛙叫声传入耳内。 最为邪门的是,在那河面,我居然看到两只大公鸡,正是李子严先前丢下来的那两只。 看到这里,我微微蹙眉,难道李子严先前丢的大公鸡,直接丢到这边来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也就是说,柳树老人的房间或许跟这阴河,有着某条不为人知的通道。 当然,这仅仅是我的猜测。 至于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了。 不过,此时的我,也没什么心情去搭理这个,直接跑出洞口,扭头朝李子严他们俩瞥了一眼。 那李子严倒还好,没半分气喘的样子,而那李不语则喘着粗气,一手扶着腰,估摸着是刚才的跑动,让他花了不少气力。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人胖,一旦跑起来就这样。 我笑眯眯地问了一句,“没事?” “没…没事!”他喘着粗气,罢了罢手。 我笑了笑,就让他在原地收拾一下,我则大致上扫视了一下周边的环境,就发现在这羊肠小道上,有些锄头之类的残渣,更为奇怪的是,这明显是一个封闭的空间。 可,这下边居然有光,虽说不是特别亮,但却能看清一切景象。 不过,话又说回来,能看清不假,但这光好似有点奇怪,所看的东西,有种朦朦胧胧的感觉,像是一层薄雾,且带着一股极强的殷红色。 那李子严跟李不语好似也发现了这一情况,他们俩人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景象,那李子严问:“九爷,你说这会不会不是阴河?” 我一笑,“是不是阴河,只需要试探一下就行了。” “怎么试探?”那李子严忙问。 我抬眼望了过去,淡笑道:“传闻阴河之水,仅仅是在阴河流淌,长年见不到光,水温极低,但由于地下有熔岩的存在,阴河的水有股很奇怪的特质。” “什么特质?”他问。 我想也没想,就说:“只需要取一瓢阴河之水,再放入一些土壤,倘若是阴河之水,即便将土壤放入进去搅拌,不出一分钟,阴河之水跟土壤能在第一时间分开。” 我这边刚说完,那李子严朝我伸手过来,我问他要干嘛,他说:“我去盛水。” 我稍微想了想,也对,倘若不测试,我也没办法确定。 毕竟,阴河跟冥河,都属于地下的河流。 但,两者却有着天差地别。 当即,我立马将手中的水瓢朝他递了过去。 那李子严接过水瓢,朝河边跑了过去。 不到片刻时间,他盛了一瓢阴河之水回来,又捣鼓了一铲土壤,将这两样东西朝我递了过来,问我:“九爷,你来,还是我来?” 我一笑,就说:“你随便搅拌一下就好。” 他二话没说,立马将那土壤倒入水瓢之中,用手指搅拌了几下。 瞬间,我们三人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水瓢,连大气也没敢吭一声。 令我们松口气的是,仅仅是不到十秒钟时间,那土壤立马跟阴河之水分开了,就好似从未搅拌过一般,阴河之水则清澈的很。 一见这情况,我们三人相视一笑,谁也没说话。 因为,我们都太明白了,历经千辛万苦,总算找到阴河了,这种喜悦当真是无法言表。 我们三人足足愣了接近五秒的样子,方才回过神来,那李子严说:“九爷,我们总算找到了。” 我重重地点点头,笑道:“是啊,总算找到了。” 话音刚落,那李子严好事想到什么,朝李不语望了过去,沉声道:“那东西还抱着干吗,给九爷啊!” 嗯? 我一怔,他说的是李不语手中的卡门罐,就问他:“怎么了?” 那李子严面色一松,忙说:“九爷,在下阴河之前,我曾跟你说过,阴河下边有卡门棍,如今我们到了这里,只要将卡门罐跟卡门像放在你身上,一旦离卡门棍只有五十米时,会有异常的事情发生过。” 我皱了皱眉头,朝李不语望了过去,问他:“这是真的?” 他点点头,沉声道:“祖上一直是这样传说。” 说话间,他将手中的卡门罐朝我递了过来。 若说上次,他还有些不舍,那么这次,他递卡门罐时,没半分迟疑,就连最基本的犹豫的动作也没。 见此,我也没客气,毕竟,他们俩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了,便接过他递过来的卡门罐,说:“好,希望一切都如传闻当中一样。” 他们俩重重地点点头,也没说话。 随后,我们三人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儿,由于我们身上都是湿漉漉的,肯定不能就这样开始干活,得把身上的衣服弄干,便在附近找了一些干柴。 不得不说,这阴河看似在地下,实则跟上边的河流差别不大,小泉潺潺,有股说不出来惬意感。 大概花了十来分钟的样子,我们三人来了一些干柴,我掏出打火机滑了滑,也没打着火。 不过,我也没放弃,大概滑了数十下,总算打着火了,我们三人一番手忙脚乱,总算点燃了一堆干柴。 有了火,我们三人围着火堆,足足花了接近一个小时的样子,总算将身上的衣服烘烤至干。 弄好这个,我们直接将火堆熄灭,就准备开始干正事。 对于李子严说的卡门棍,我兴趣并不是很大,于我而言,此时最重要的只有两件事,一是完成柳树老人交待的事,二是想找到步陈言、陆秋生以及马尚发。 说实话,我并不敢肯定他们三人在这里。 可,直觉告诉我,他们三人或许就在这,否则,这一切压根解释不通。 打定这个注意,我们三人沿着阴河旁边的羊肠小道,朝前边走了过去。 第2357章 请总管(95) 那李子严听我这么一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继续道:“九爷,有没有听说这么一种玻璃,也就是外面能看到里面,而里面却看不到外边?” 我立马明白他意思。 他意思是,我们的声音能准确的传到河对面,但河对面的声音却传不到我们这边来。 说实话,我并不否定这种说法。 毕竟,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嘛! 只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也就是说陆老板他们应该是陷入某种阵法当中,这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否则,单凭这条阴河,应该不至于这样。 当即,我没半分迟疑,就说:“我过去看看,你们俩在这等着。” “不行!”李子严跟李不语,异口同声地说,“九爷,我们三人是一个整体,无论您去哪里,我们兄弟必须跟着。” 好! 他们俩都这样说了,我自然不会拒绝,主要是即便我拒绝,估摸着也没用,倒不如把拒绝他们的时间花在刀刃上。 当下,我深呼一口气,活动了一下四肢,然后径直朝河边走了过去。 这河边呈一种斜坡,不算太陡。 待我们走进河边时,就发现河道两侧像是有人垒了一层踏脚石一般,我低头看了看,这些石头说不上多大,但却有明显的人工移动的痕迹。 我原本想仔细看看这些石头,但想到陆秋生等人还在对岸等着我们,我也来不及细看,便紧盯着河对岸。 按照我最初的想法是,他们能游过来,绝对是最好的办法了。 可,我们等了约摸三分钟的样子,对岸压根没半分动静。 见此,我们三人对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由我先下河探了探水温,这水温属于那种温水,说不上多凉,隐约有丝丝热量的感觉。 细看之下,河面隐约有层雾气。 “九爷,要不让我打头阵?”那李子严自告奋勇道。 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先前让你打头阵,结果呢?” 那李子严尴尬的笑了笑,也不再说话。 见此,我再次试探了一下水温,又感受了一下阴河之水附在皮肤上的感觉。 令我松口气的是,短时间倒也没什么异样感,便猛地朝水里扎了进去。 入水的第一感觉,浑身有种说不出来的舒畅感。 可,在水里待了不到十五秒的样子,浑身上下传来一阵阵灼热感。 这种灼热感不像是从皮肤表层传来,而像是由内之外。 这吓得我哪里敢大意,连忙四肢并用,朝河对岸游了过去。 那李子严跟李不语一见我的动作,他们俩人二话没说,猛地扎进水里,朝我追了上来。 这河面并不宽,只有三米多一点点的距离。 但邪乎的是,短短的三米距离,对于我来说却是无比的漫长,就感觉这特么压根不是三米,估摸着三十米都有。 好在我水性不错,仅仅是花了不到两分钟的时间,便隐约能看到岸边。 而此时我的身体却感觉被人放在火架上烘烤一般,那种难受感当真是无法言喻,那李子严跟李不语估摸着跟我的情况差不多,他们俩的脸色一片惨白,像是被什么东西抽干了体内的血液一般。 不过,好在他们游泳的速度还不错,等我快到岸边的时候,他们俩已经游到我身边。 “九爷,这水好奇怪。”那李子严一边游着,一边皱着眉头说。 我嗯了一声,也没说话,双手猛地一滑,一把抓住岸边的一块石头,整个身体猛地朝前滑了一下。 大概花了一分钟的样子,我们三人总算上了岸。 可,我们三人刚上岸,一股特别奇怪的感觉传了过来。 这种感觉,像是鱼儿离了水的那种感觉,又像好似有什么东西从我身体内脱离了一般,就觉得浑身上下没有那种阴河之水包裹着,整个人都变得极度不舒服了。 “九爷!”那李子严抖了抖身上的水滴,皱眉道:“我们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掉在阴河里面了?” 我也有这种感觉。 邪乎的是,我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东西,压根没有任何东西掉在阴河里面,就问他们俩有没有东西掉在阴河。 他们一番检查,最终给我的答案相当的统一,都是摇头说:“没有。” 这下,我们三人面色一变,谁也没说话,都是紧盯着彼此,压根没任何心情打量周边的环境。 足足过了一分钟的样子,我们三人才回过神来,那李不语说:“九爷,我感觉这阴河之水,好像是有点问题。” 我嗯了一声,我也感觉到有问题,可,就是说不出来问题到底出在哪。 当即,深呼一口气,我朝李子严望了过去,沉声道:“能看到阴河的气场么?” 他点点头,低声道:“能看到,气场很稳定,跟普通河流没任何差别。” 嗯? 没任何差别? 这不对啊! 按道理来说,阴河长年在底下,怎么可能会有没有差别? 那李子严好似想到了什么,失声道:“九爷,我知道了,没问题就是有问题。” 我重重点头,就如他所说的那样,没问题的确是有问题。 常人都知道阴河肯定不同于普通河流。 但,这阴河无论是河道两旁,还是河里面的气场,竟然跟普通河流没任何差别。 这特么到底是什么情况? 难道有高人对这阴河做了什么? 就在我脑子生出这种感觉的一瞬间。 陡然之际,我手臂传来一阵阵瘙痒感,像是被什么东西撕咬了一般,下意识挠了挠。 随着我这么一挠,我清晰的看到手臂上竟然起了一层层约摸小拇指大的山包。 玛德,这什么情况? 难道刚才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 不对啊! 刚才从对面游过来时,并没有被什么东西撕咬啊! 就在我愣神这会功夫,那股挠痒感愈来愈强,我强忍那股瘙痒感,也不敢抓。 可,那李子严跟李不语,他们俩人好似并没有这种觉悟,甚至没发现他们身上起了一层层山包,一个劲地在身上挠。 仅仅是一分钟的时间,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俩人浑身上下胖了一下,肉眼所能看到的地方,悉数起了一层层山包。 第2364章 请总管(102) 第一批进入这里的人? 这想法在我脑海一闪即逝,而那李不语则一直盯着我,似乎想要看穿我内心的想法。 “九爷,想到了什么没?”那李不语忽然开口道。 我抬眼瞥了他一眼,也没说话,主要是不知道说啥,脑海之中全是他刚才那句第一批进入这里的人。 凭心而言,无论是从洞穴的结构还是整体的布局来看,能布置如此恢弘大气洞穴之人,绝非世俗之人。 那么问题来了。 布置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为了诅咒整个卡门村的村民? 还是说有着其它不可告人的秘密。 一时之间,我心里压根没任何把握,而那李不语见我没说话,也不晓得是想到了什么,还是怎么回事,他原本紧绷的面庞,忽然松弛了不少。 下一秒,他紧盯着我,轻声道:“九爷,您说…这里面会不会有重宝?” 嗯? 重宝? 这个我倒没想过。 但,现在听他这么一说,我倒有点信了他的话。 原因很简单,倘若说这里面没重宝,为什么要建这么一个洞穴? 这特么不是闲的蛋疼么。 当即,我抬眼扫视了四周一眼,微微蹙眉,也没说话,就觉得从结构来看,不像是有什么重宝。 说白了,大凡有重宝说的地方,肯定会伴随着种种光怪陆离的事。 但,我们自从进入这里后,除了洞穴的那圆柱有些奇特以外,并没有其它什么怪异的事情了。 深呼一口气,我直接打消了李不语所说的重宝,沉声道:“别管什么重宝了,先保命要紧。” 说罢,我缓缓转身朝里面走了过去,那李不语在原地愣了一下,然后跟李子严对视了一眼,方才跟了上来。 进入洞穴。 由于我们三人已经彻底没了后路,所以,一进入洞穴我们便发疯地寻找可燃烧的一切东西,只想着早点把那貔貅给烧了。 可,令我们失望的是,我们足足找了接近三个小时,别说没有可燃烧的东西,就连除了石头以外的任何东西都没有。 一时之间,我们三人别提多沮丧了,饶是意志力较强的我,都有苍天要亡我的感觉,垂头丧气地坐在墙边,而那李子严更甚,他整个人犹如打蔫的黄瓜,拉耸着面庞,无精打采地坐在我旁边。 那李不语倒还好,虽说看上去有些无精打采,但他整个人还有求胜欲望,一直站在我身侧,一双深邃的眼珠子不停地扫视洞穴,好似要将整个洞穴看穿。 就这样的,我们三人谁也没说话,整个场面静若寒蝉。 在这寂静中足足过了半小时的样子,就连那李不语也放弃了最后一丝念想,偏偏在这个时候,那李子严的一句话,燃起了我们所有人的希望。 他的话很普通,甚至可以说,平常经常听见。 可,这句话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真的救了我们三人,也算是给我们三人最后一丝希望。 他说:“九爷,我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我们非要找东西点火,烧了那貔貅,直接砸了那圆柱就行了嘛,就算那圆柱真的炸出很多水流,我们不是还穿着衣服么,能冷死了不成?” 正是他衣服的两个字,让我跟李不语差点没跳起来。 对啊! 衣服! 我们找不到其它可燃烧的东西,但,我们身上的衣服绝对没问题啊! 虽说我们穿过阴河时,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但经过这么长的时间,我们三人身上的衣服,说不上全部干透了。 至少点个火绝对没问题。 没半分迟疑,我立马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 那李不语一见我的动作,二话没说,也跟着脱掉了衣服,然后朝我递了过来,沉声道:“九爷,烧我的衣服,我衣服稍微干燥点,好点火。” 这话一出,那李子严立马明白过来,一掌拍在自己大腿上,紧接着,他刷的一声站了起来,失声道:“对啊,衣服可以点燃。” 言罢,他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一脸兴奋之色,说:“九爷,用我的,我的已经彻底干燥了。” 我瞪了他们俩一眼,当真是不知道跟他们俩说什么了。 就他们身上的衣服,我哪能看不出来,干燥个p,估摸着还没我衣服干燥,他们这是纯碎但我凉着了。 说穿了,对于未发生的事,谁也不敢保证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 他们俩应该是看出我的想法,那李子严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轻笑道:“九爷,你跟我们不同,我们俩境界都不错,倒是你,很普通的一个乡下小伙,在这种环境下,多一件衣服,也算是多一层保障。” 说话间,他将手中的衣服愣是塞在我手里,继续道:“九爷,别忘了你的身份,倘若真遇到危险,我们兄弟俩人必定走在你前面。” 盯着他! 紧紧地盯着他! 我能感觉到他言语之间的真诚,也能感觉到他说的是肺腑之言,淡然一笑,“行!” 言罢,我也没理会他的眼光,直接摸出打火机,死劲滑了几下,溅出丝丝火星子,但也没打着火。 毕竟,这玩意在水里侵泡过,肯定没原装货那么好用。 好在我运气还算不错,约摸滑了七八下的样子,打火机总算滑出火苗,我立马自己的衣服凑了过去。 由于我穿的是尼龙衣,这玩意遇火既燃。 腾的一下。 整件衣服燃烧起熊熊大火。 我也顾不上李子严一脸惊愕的表情,立马将手中的衣服朝貔貅身上扔了过去。 也不晓得是我眼睛看花了,还是怎么回事,就在我衣服快要接触到貔貅的一瞬间,恍恍惚惚的,我好似看到一道身影从貔貅体内徐徐升起。 活见鬼了。 难道,貔貅被什么东西附体了? 闪过这念头,我死劲擦了擦眼睛,定晴一看。 玛德,哪有什么东西从貔貅体内升出。 可,刚才那一切又不像是幻觉啊! 就在我愣神这会功夫,那李子严跟李不语凑了过来,他们俩一左一右站在我旁边,也不说话。 第2367章 请总管(105) 那圆柱上边原本有五彩斑斓的流光波动,但,仅仅是一瞬间,流光消失殆尽。 旋即,一条条裂缝瞬间布满整个圆柱。 不待我反应过来。 只听到哗啦一声响! 下一秒! 整个洞穴狂风呼啸,剧烈地晃动,铺天盖地的浪涛席卷而来,我甚至还没来得及呼叫声,便被忽如其来的海浪直接给淹没了。 那李子严跟李不语跟我的情况差不多。 他们俩也被这海浪直接淹没了。 更为重要的是,他们俩被淹没的同时,整个人处于漂浮的状态,被急促的水流直接朝洞口那个方向冲了过去。 而不同,或许是因为我处于圆柱旁边的原因,那圆柱炸开时,我正好在边上,直接被那股水流将我身体冲了起来,正好飘荡在水面。 一看李子严跟李不语被冲到门口那个方向,我哪里顾得上自身的安全,要知道门口再出去,便是无尽深渊,一旦被水流将他们俩冲到无尽深渊,十死无生。 没半分迟疑,我四肢并用,借助朝水流,猛地朝他们那边滑了过去,扯开嗓门喊了一声,“老李。” 由于整个洞穴被圆柱内的水流冲击,发出刺耳的拍浪声,我的声音如同石沉大海,压根传不到他们俩耳边。 我也急了,双腿一瞪,朝他们俩滑了过去。 好在运气还不错,一脚下去,我整个人如同脱弦的箭矢,顺着水流,刷的一下朝他们俩游了过来。 仅仅是花了不到三秒钟的样子,我正好出现他们俩边上,而此时李不语因为体型的问题,正好卡在洞口的上方,他一只手死死地抓住洞口凸出来的一块石头,而那李子严则死死地抓住李不语的脚踝。 一见我,那李不语估摸着是以为我也被水冲了过来,就准备腾出一只手来抓我。 我连忙喊了一声,“别动!” 说罢,借着水流,我身子猛地一跃,正好踩在洞口上方一块凸出来的石板上边。 我这边刚踩定,立马低头打量了一下石块,这石块约摸又一米长,三十公分宽,像是有人特意修了这么一块地方,专供我们避难一样。 没半分迟疑,我弯腰一抓住李子严手臂,沉声道:“上来。” 那李子严抬头看了我一眼,二话没说,一把抓住我手臂,双脚猛地朝水面瞪了一下,他整个人一跃而起,刚好站在我旁边。 稳定身形,那李子严朝我说了一声谢谢,又立马蹲下身就准备去拉李不语。 说实话,想要把李不语拉上来,估摸着有点困难,主要是他那体形,绝对是硬伤,绝对要费一番手脚,再加上这石块的宽度,饶是我们俩,估摸着也有点难。 但,眼下的情况,肯定不能任由李不语在下面任由水流冲荡着,我侧着身蹲了下去,伸手去拉李不语。 那李不语所处的位置颇低,我跟李子严伸手只够拉到他衣服,压根碰不到他手臂,单凭李不语的体形,拉到他衣服,估摸着一点用过都没用。 这让我跟李子严陷入沉默当中,那李不语则冲我们摇了摇头,“九爷,别管我了,你们赶紧逃。” 我瞪了他一眼,也没说话,纵身一跃,猛地朝水流跳了下去。 刚跳下水,我整个人随着水流,朝洞口外边飘了过去,好在此时的水流已经慢下来,我一手撑着洞口的墙壁,另一只手猛地朝前一滑,刚好出现在李不语旁边。 那李不语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一见我的动作,立马说:“九爷,我胖,你托不起我。” 我没说话,就如他说的那般,我跳下来,的确是想托起他的身子,然后让李子严在上边拉他,应该能把他弄上去。 那李不语见我没说话,也是急了,“九爷,真的,别管我,你带着我赶紧逃。” 说这话的时候,他双眼掠过一丝坚毅。 我懂他意思,倘若我们俩带着他,肯定很难逃出去,一方面是他体形问题,另一方面是因为我能明显的感觉到,洞穴的水位在明显的涨高。 水位涨高,也是我最为忌讳的事。 要知道一旦水位一直涨高,到最后,整个洞穴便会直接被水流充满。 如此一来,我们三人只会被活生生的憋死在这。 但,眼下我已经考虑不了那么多,一只手抓住他腹部,另一只手抓住洞穴边上凸出来的石块,用力一拉。 那李不语估摸着也是发现了眼前的危机,死死地抓住那石块,死活不松手,这把我给急的,当真是差点没骂娘。 “九爷,真的别管我了,我胖,活不下去。”那李不语一脸哀求的看着我。 我也没理他,游了几下,双脚不停地瞪水,另一只手抓住他抓石头的手,用力一掰,那李不语死死地拽住石头,愣是不松手。 我也是急了,紧握拳头,猛地砸了下去,那李不语下意识松开手臂,我立马抓住他胸口,用力往上一托,怒吼道:“快,抓住他。” 说话间,卯足全身的气力,双腿猛瞪,愣是将他活生生的居高了接近六十公分的样子,刚好够李子严抓住他手臂。 游过泳的人都知道,在水中一旦用力过猛,整个人的四肢会出现一段约摸三秒的虚弱期。 所以,在李不语被李子严抓住的一瞬间,我浑身传来一阵虚弱感,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刚才这一下,几乎耗尽了我浑身的气力。 咕咚一声! 我整个人猛地朝水下沉了下去。 四肢想要用力,但那种虚弱感,瞬间充斥全身,压根使不上任何气力。 下一秒,我整个人随着水流哗的一声,朝洞口外边漂了过去。 “九爷!” 两道声音同时传了过来。 仅仅是三秒钟时间,我整个人直接被水流冲到了洞口外边。 入眼是一片漆黑,且伴随着阵阵哗啦啦的水流声,说不害怕是骗人的,我心里害怕极了,就连寒毛也竖了起来。 我太清楚不过了,一旦被水流冲到无尽深渊,十死无生。 好在我身体的虚荣感,仅仅持续了几秒钟,我伸手朝前边抓了过去。 第2376章 蝙蝠 被这群蝙蝠这么一盯,说不害怕绝对是骗人的。 试想一下,一群黑麻麻的蝙蝠盯着一个人,那是何等恐怖的事。 可,令我诧异的是,那群蝙蝠盯着我,也没进攻的趋向,一直扑腾着翅膀,盘旋在半空当中。 由于蝙蝠的数量巨大,整个房间的光线,瞬间暗了下来,说不上伸手不见五,但可见度极低。 就这样的,那群蝙蝠盯着我,我则盯着它们,足足过了一分钟的样子,也没下一步的动。 见此,我心里稍微放心了一些,便扭头朝李子严跟李不语望了过去,他们俩躺在青铜祭坛旁边,也没什么动静。 我脚下朝他们俩挪了过去,就在我挪动的一瞬间,那小青草一把摁住我肩膀,冲我摇了摇头,然后朝李子严跟李不语走了过去。 一见她的动作,我特么是真急了,那李子严跟李不语被她摔了两次,再摔一次的话,估摸着绝对会挂了。 我哪里会允许这种事出现,正准备迈动步伐,哪里晓得,那小青草却朝我打了一个放心的眼神,意思是让我站这别动。 嗯? 能相信她吗? 这个想法在我脑海一闪即逝。 仅仅是三秒钟,我立马选择相信她,按照小青草先前的行为,她应该是想利用李子严跟李不语打翻青铜祭坛,而现在青铜祭坛已经打翻了,她应该不至于对他们俩再做什么。 换而言之,她这次过去,很有可能是为了帮助他们俩。 心念至此,我重重点头,也没动,但眼神却一直盯着小青草,就发现她走到李子严跟李不语身旁,抬手拍了拍他们俩人的后背。 紧接着,她一手拎着一个。 看到这里,我呼吸一紧,玛德,她不会又想甩他们俩! 当即,我正准备开口,那小青草的一个动作,令我稍微松了一口气,她拎着他们俩径直朝我走了过来。 待我走到我边上时,她直接将他们俩放在我旁边,然后抬手指了指那些黑蝙蝠,又指了指我们几个人。 我起先有些不太明白她意思,直至她又重复做了一次刚才的动作,我隐约有些明白了,她意思是,这些黑色蝙蝠能载着我们离开这里。 懵! 懵! 真的懵了。 她意思是让这些蝙蝠载我们出去,而不是带我们出去? 我咽了咽口水,下意识道:“你确定是载我们出去?” 她重重地点点头。 这下,我是真的不能接受了,虽说眼前这些蝙蝠挺多的,但想要载走我们四人肯定不行,尤其是李不语,那家伙胖的已经无法形容了,单凭这些蝙蝠,有那么大的气力? 再者说,万一这些蝙蝠在途中将我们放下来,那咋办? 一连串疑惑在我脑海中闪过,我死活不能接受这一提议。 那小青草应该是看出我的疑惑,走了过来,抓起我手臂,猛地咬了一口,痛的我差点没叫出来,直至鲜血溢了出来,她才松开口。 邪乎的是,她松开口后,我手臂上出现两排牙印,其中有排牙齿,最左边跟最右边特别深,像是那两个牙齿特别深。 莫不成她有虎牙? 不对啊,我观察她很久了,压根没看到什么虎牙啊! 一时之间,我心中别提多郁闷了,就觉得这事太邪乎了,不过,考虑到小青草跟我的关系,我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当即,我揉了揉被她咬过的地方,抬眼望去,就发现她缓缓抬起右手,伸出大拇指擦了擦嘴角的鲜血。 旋即,嘴里碎碎地念叨着几句话,紧接着她左手呈半握状,对着那支手猛地吹了几下,一阵悦耳的声音,从她右手迸发而出。 约摸过了不到三秒的样子,那群原本盘旋在半空中的蝙蝠,也不知道是受了刺激,还是怎么回事,刷的一下朝下边飞了过来,数量的话,估摸着得有近千只。 我原本想阻止它们,但那小青草却朝我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让我别乱动。 倘若是别人,我肯定不会听信这话。 毕竟,万一这群蝙蝠攻击我们,可就完蛋了。 但,这是小青草的意思,我却是选择了相信。 好在我赌对了,那群蝙蝠冲下来后,并没有攻击我们,而是盘旋在李不语身旁,约摸盘旋了接近五六秒的样子,那群蝙蝠刷的一声,朝李不语身上窜了过去。 我神色一凝,连忙问:“他不会出事?” 那小青草一笑,朝我罢了罢手,示意我放心。 见此,我半信半疑的也没说话,就朝那群蝙蝠望了过去,就发现那群蝙蝠在李不语身上捣鼓了一会儿,数百只蝙蝠的爪子死死地拽着李不语,将他那肥硕的身体愣是拽了起来。 随着他身体被拽起,一部分蝙蝠朝他背后飞了过去,顶着他的身体缓缓升起。 不到一分钟时间,那李不语已经被这群蝙蝠抬到半空中,也没继续往上飞,而是在空中不停地盘旋,看那架势好像在等待我们。 最让我不可思议的是,那群蝙蝠抬着李不语,在半空中飞的四平八稳的,丝毫没有下坠的趋势。 这特么就神奇了。 当真是不可思议的很。 我咽了咽口水,颤音道:“它们想要做什么?” 那小青草望着我,淡然一笑,抬手指了指上边,意思是这些蝙蝠可以把李不语抬到最上面。 嗯? 抬到最上边? 难道出口在上边? 等等! 不对啊! 那上面应该是被封死的才对啊,即便是到了最上边也没用啊! 还有便是,我还没找到步陈言等人,此时出去,无异于抛弃了他们! 当即,我连忙把我心中懂得担忧说了出来。 那小青草一听我的话,嫣然一笑,指了指上边,然后又做了一系列动作,大致意思是,只要我们出去,什么事都会得到答案。 “真的?”我忙问。 她重重地点点头,一把抓住我手臂,眨巴着大眼睛,紧紧地盯着我。 一看她的眼神,我哪里还受得了,就说:“好,看来只能赌一把。” 说罢,我脑海将整件事在脑海中捋了一次,即便到了现在,我依旧感觉整件事毫无任何头绪。 第2377章 出口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既然小青草都这样说了,我自然会选择相信她,一方面是她的本事,另一方面她不会害我。 有这两样,足够我相信他了。 而那小青草见我点头,二话没说,按照先前的方法再次用右手吹出悦耳的声音。 这次,待声音停下来后,又飞过来近千只蝙蝠,径直朝李子严飞了过去,那李子严此时正处于昏迷状态,再加上体形消瘦,仅仅是一会儿工夫,那些蝙蝠便将他抬到了半空中。 抬头一看,李子严跟李不语的身体盘旋在半空中,四平八稳。 看到这里,我紧绷的心弦,一下子就彻底松下来了,便朝小青草望了过去,沉声道:“让那些蝙蝠把我也…。” 没等我说完,她伸出手指,轻轻地摁在我嘴唇边上,她手指微凉,却有股很奇怪的气味,像是被什么东西染过一般。 “你?”我疑惑地望着她。 她一笑,比划了几下,意思是让我跟着她的动作来做。 我也没多想,点点头,那小青草则缓缓举起右手,朝半空中画了一个圆圈,我立马学着她的动作,举起右手,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圆圈。 旋即,那小青草一笑,左手缓缓抬起,跟先前一样,又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圆圈,我自然也跟着她的动作做了起来。 只是,她下一个动作,令我有点懵了,她双手同时举起,在半空中画了两个东西,左手画的是一个圆圈,右手画的却是一个正方式。 这…。 我有点懵! 按照正常人的思维,双手我所做的动作,肯定是一样的,除非那种思维特别单纯的人,才可以同时做不一样的动作。 那小青草应该是看出我的为难,微微一笑,走到我身后,一把抓住我一双手,开始在半空中动了起来。 我压根没敢使力,手臂任由她摆动。 不得不说,她思维真心是单纯到极致了,即便是拿着我手臂,依旧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圆圈,一个正方形,紧接着,她拉着我蹲了下来,嘴里发出三道煞是奇怪的声音。 我大致上模仿着她的声音,说不上特别像,但也模仿出几分神韵了。 就在我落音的一瞬间,邪乎的事发生,原本盘旋在半空中的那些蝙蝠,刷的一下朝下边飞了过来,扑腾着翅膀停在我旁边。 更为邪门的是,仅仅是不到一分钟时间,那些蝙蝠竟然摆出一张座椅的模样。 看到这里离,我下意识退了几步,心里一阵打颤,这什么情况? 座椅? 这是让我坐上去? 一想到这个,我差点没尖叫出来,这也太邪门了? 那小青草好似看出我的担忧,冲我一笑,拉着我手臂,朝那些蝙蝠走了过去,指了指那些那些蝙蝠,又指了指我,意思是让我坐上去。 我特么哪里敢坐上去,要是让我跟李子严跟李不语那样,我或许压根不会多想,立马就上去了。 但,让我就这样坐上去,这不是找死么。 “小青草,这…这不适合?”我支吾一句。 她一笑,做了一系列动作,我大致上看出她的意思,她意思是让我大胆的坐上去,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 虽说我知道她不会骗我,但一想到坐在一张由蝙蝠编制而成的座椅上,我心里直发毛,就说:“要不,让它们…。” 没等我说完,那小青草笑了笑,抓住我手掌,十指紧扣,缓缓朝那座椅走了过去,也不晓得是因为又两个人的原因,还是怎么回事,原本半空中还盘旋着一部分蝙蝠,见小青草跟我走了过去,那些蝙蝠腾的一下,悉数飞了过来。 瞬间,那座椅立马变大了,刚好让我们两个人能坐下去。 这? 我眉头紧锁,实在搞不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就是先前小青草教我做的动作,是什么意思? 按照我的想法来说,控制如此大面积的蝙蝠,即便是乔伊丝这个大蛊师,估摸着也不行。 说穿了,蝙蝠不同于蛊虫,绝对不是那么好控制的,即便是一些驯兽师,也未必能做到这一点。 可,小青草仅仅是教了我一组动作,便这样了。 这是什么情况? 带着种种疑惑,我跟随着小青草走到那座椅旁边,小青草率先坐了下去,我犹豫了一下,也跟着她坐了下去。 刚坐下去,软软的感觉,像是坐在软绵绵的沙发上,有股说不出来的舒服感,但一想到是由蝙蝠构成的,我心里一阵恶寒,好在那小青草紧了紧我手掌,朝我打了一个安心的眼神。 深呼一口气,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闭上眼睛,是死是活,只能听天由命了。 再者,倘若不这样出去,我压根再找不到第二条路径出去了。 随着我闭上眼睛,我能清晰的感觉到整个人徐徐升起,却没任何不适感,就好似如座平地一般。 但我还是不敢睁开眼,直至过了七八秒的样子,我才敢缓缓睁开眼,入眼是半空中,往下一看,我离地面约摸八九米高的样子。 而那青铜祭坛则静静地打翻在一旁,祭坛原本摆放的地方出现一个直径约摸一米五的洞穴,通过洞穴隐隐约约能看到下面红光闪烁,煞是邪乎。 我原本打算多看一会儿,毕竟,对于那下面的东西,我是万分好奇。 偏偏这个时候,那小青草一把拉住我,冲我摇了摇头,意思是让我别看。 我有些不懂她意思,只是看下地穴,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那小青草应该是看出我的意思,再次冲我摇了摇头,且脸色有些难看。 见此,苦笑一声,立马明白她意思,估摸着是真的不能看了。 虽说我不知道原因,但小青草已经如此明显了,我自然不会再说什么,便收回眼神,刚好这个时候,我们俩与李子严和李不语他们相平。 就在这时,那小青草吹了一声口哨,一群蝙蝠抬着我们四人缓缓朝上边飞了过去。 大概花了不到十分钟的样子,我们四人便达到了最上边的位置。邪乎的是,这上面的位置竟然有一个直径两米的圆洞,洞口的位置是一块木板,隐约能看到一些缝隙,而木板四周则用水泥封的相当牢靠,一看就是人工做出来的东西。 看到这个,我心里咯噔一声,难道…这个位置就是卡门村那根圆柱底部? 第2379章 马普三兄弟(上) 一想到这个,我连忙朝他们俩望了过去,就发现他们俩额前有细微的汗水冒了出来。 好在他们俩并没有放弃,而是按照刚才的动作,又重复了一次。 这次,他们俩的速度明显比先前要快很多。 片刻过后,他们俩再次朝木板那个方向推手而去。 只听到哗啦一声,那木板应声而碎,不少木屑朝我们这个方向落了下来。 好在我们跟那木板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再加上木屑本身比较轻,等那些木屑落到我们这个位置时,已经没什么力度了。 即便这样,那些蝙蝠还是大幅度的晃动了几下。 这吓得我们所有人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好在仅仅是空惊吓,并没有造成实际性的伤害,不然,我们几个人真的是一命呜呼了。 随着那木板炸开,小青草猛地吹了几声口哨,那些蝙蝠宛如中邪了一般,抬着我们四个人,直刷刷地朝上边飞了过去。 有了先前的经历,这次,我们几个人倒也没怎么害怕。 很快,那群蝙蝠抬着我们几个人通过木板,钻了进去,入眼是比较现代化的一根圆柱,圆柱的内壁刷的通白通白,每隔一米的样子,会出现一些雕花。 看到这里,我已经完全确定了,我们绝对是回到了卡门村。 虽说在卡门村时,我没进入过那圆柱,但从外墙来看,大致上也能猜到里面的装修比较现代化。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一道细微的声音传入耳内。 是梅苗苗的声音。 她说:“你们搞什么,陈九哥哥没出来之前,谁也没别想碰尸体。” 紧接着,一阵噪杂的声音传了过来,不少人都在讨论。 听声音,像是有数十人。 难道是卡门村的村民全部集中到圆柱旁边了? 心念至此,我立马想起先前脑海出现的那一幕。 “难道…。” 我心中嘀咕了一句,刚好这个时候,那李子严朝我望了过来,他压低声音说:“九爷,我们是不是回到卡门村了?” 我点点头,便朝小青草望了过去,沉声道:“能否让这些蝙蝠把我们放下来?” 我这样说,是因为此时我们离里面不过一米多点,虽说中间有个两米宽的洞,但洞口旁边还有不少空地,足够我们落地了。 那小青草朝四周看了看,稍微想了一下,点点头,吹了一声口哨。 紧接着,那些蝙蝠抬着我们,将我们放在挨着墙壁的位置,我们一众人刚落地,不待我开口,那群蝙蝠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立马朝我涌了过来。 这吓得我差点没尖叫出来,好在那小青草一把抓住我手臂,冲我摇了摇头,意思是让我别乱动。 对于她的话,我是绝对的信服,便站在那也没动,而那些蝙蝠则扑腾着翅膀在我身上停顿了一下,然后朝洞口飞了过去。 由于蝙蝠的数量巨大,足足过了半小时的样子,那些蝙蝠才彻底飞走。 随着那些蝙蝠离开,我整个人有种懵乎乎的感觉,就觉得这事太邪乎了,为什么这群蝙蝠离开之前要在我身上停顿一下? 还有就是,先前在下面,小青草指挥蝙蝠时,为什么咬了我一口? 等等! 莫不成小青草指挥不了这群蝙蝠,唯有借了我的血迹后,才行? 想到这个,我愈发确定心中的想法,便朝小青草望了过去,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不待小青草有所动作,那李不语率先开口了,他说:“九爷,你怀疑的很有可能是真的。” 我一愣,就问他:“为什么?” 他望了望我,解释道:“九爷,您可能还不知道,我们的祖先九夜,以前不但是地藏王菩萨身前的总管,还是一名驯兽师,您是他的直系子孙,应该是延续了他的血脉,那群蝙蝠应该是受你控制。” 说到这里,他朝小青草望了过去,尴尬的笑了笑,继续道:“而小青草先前咬您,应该是想借助您的血脉,” 话音刚落,那小青草微微一笑,点点头,也没说话。 听着这话,我微微皱眉,驯兽师? 难道真如李不语所解释的那般,是我的原因? 一时之间,我心中也没个准数,但,我也没细想,主要是不想深究我的身世。 对于现在的父母,我特别满意,并不想接受其它身份。 于我而言,人活着,幸福就好,而这个幸福却不关乎到任何身世。 深呼一口气,我罢了罢手,也没有继续问下去的意思,就朝李不语望了过去,轻声道:“等会出去,能否压制住那些村民?” 我这样问,是因为卡门村的村民实在太多,单凭我们几个人肯定不行,再加上卡门村的村民一个个都是身怀玄学的人。 那李不语听我这么一说,问我:“九爷,您觉得卡门村的诅咒破了没?” 我稍微想了想,也没隐瞒,就把在青铜祭坛脑海中所看到的画面说了出来。 他一听,沉声道:“如此说来,只要按照那个方法,卡门村的诅咒可破,只是…。” 说到这里,他没再继续说下去,我一怔,就问他:“只是什么?” 他抬眼看了看我,又朝外边望了望,解释道:“九爷,每个村子看似和谐,但内部肯定有分歧,卡门村也是这样,大部分村民都同意破除诅咒,但有三个人却不会同意,我担心用您刚才说的方法破除诅咒,那三人恐怕不会同意。” “哪三人?”我连忙问。 不待李不语开口,那李子严抢先道:“马普三兄弟,他们三兄弟是我们村子最厉害的人,马村长在世时,还能压制住那三兄弟,而现在马村长走了,您又是新上任的村长,我担心马普三兄弟会…闹事。” 听他这么一说,我皱了皱眉头,没想到卡门村还有硬茬。 不过,我也没怎么放在心上。说穿了,有小青草在,我特么怕谁啊,就算是横着走,估摸着也没人敢拿我怎样。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忽然想到了梅天机,我感觉就算梅天机在,我也能横着走。 当然,这个想法在我脑海也是一闪即逝,我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倾耳听去,一道细微的叫嚣声传了过来。 第2381章 马普三兄弟(下) 可,如此一来,另一个问题又冒了出来。 小青草如果在地下世界长大,她拿什么生活? 这是最基本的常识。 难道她像老王一样,吃了n年蛇肉? 这显然不太可能! 一时之间,我压根弄不清楚小青草的来历,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于她的离开,我却是充满了不舍,尤其是她最后说的那句,“陈九哥哥,等我。” 这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直接插进我心脏,令我呼吸变得急促。 这是? 饶是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 但我却知道,她这次离开,下次见面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深呼一口气,我紧紧地盯着洞口,扯开嗓门喊了一声,“我等你!!!” 说完这话,也不晓得是我想多了,还是怎么回事,就觉得浑身上下有股说不出来的舒服感,像是有股电流瞬间传遍全身,令我忍不住低声说了一声舒服。 “九爷!”那李子严忽然拉了我一下。 我扭头一看,问他:“怎么了?” 他在我身上盯了约摸七八秒的样子,缓缓开口道:“九爷,我感觉你整个人好似变了。” 嗯? 变了? 我不还是我么? 我一脸不解地望着他,就说:“什么意思?” 他紧盯着我,支吾道:“说不出来的感觉,就觉得你的气质好似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果你以前给我的感觉是,很正直的一个人,那么现在给我的第一感觉却是充满了睿智,像一个智者。” 我白了他一眼,这不是瞎扯淡么,一个人的气质,怎么可能在一瞬间发生变化,就说:“行了,别拍我马屁了。” “九爷,我真没拍你马屁。”那李子严一脸无奈的看着我。 我也没理会他,权当他想拍马屁,不过,仔细一想,李子严应该不是那种拍马屁的人啊。 但我也继续深想,一方面是小青草的离开,对我打击挺大的,另一方面是外面还有马普三兄弟在闹事。 当即,我在洞口旁边站了一会儿,心中自言自语了几句话,然后转身朝铁门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这铁门是从外边上锁,我用力一拉,压根没半点动静,便朝李子严望了过去,“能搞定?” 他耸了耸肩膀,轻松一笑,“九爷,实不相瞒,我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这铁门是小问题。” 说话间,他微微闭眼,深呼一口气,双手缓缓抬起,猛地朝前边推了过去。 随着他的动作一出,只听到哐当一声,那铁门刷的一下,径直朝正前方急速飞了过去。 令我诧异的是,那铁门飞的速度极快,最终直挺挺地插入地面,足有七八公分深,铁门插在地面,猛地晃了几下。 这一幕一出,我死劲擦了擦眼睛,这不可能,那李子严的本事这么厉害了? 不对啊! 我见过他使用催空,压根没这么大的威力。 那李子严好似也没想威力会这么大,不可思议地盯着自己的双手,满脸尽是不可置信,就连一直没开口的李不语也是如此。 他满脸诧异地盯着李子严,皱眉道:“哥,你这是?” 那李子严回过神来,死劲晃了晃脑袋,定晴朝那铁门望了过去,然后死劲擦了擦眼睛,正准备说话,却被李不语给阻止了,那李不语朝我望了过来,低声道:“九爷,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 说罢,他极其虔诚的朝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神色之中尽是尊敬。 那李子严一见他的动作,立马明白他意思,学着李不语的动作,朝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我哪能不明白李不语的心思,他这是在给我抬高身份,再加上刚才李子严那一招,足以震慑住在场所有人了。 明白他心思后,我心中一阵感激,也没矫情,微微点头,抬步朝前边走了过去。 刚走出圆柱,入眼是三具尸体摆在旁边,梅苗苗跟魏八仙则守在一旁,他们俩人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一群人。 在这群人中,领头的是三名中年男子,其中一人骨瘦如柴,长的尖嘴猴腮,下颚留一小撮胡须。 在他身后是近百名村民,这些村民神色淡然,好似对眼前的事,并不是很关心,直至看到我出来后,那些村民才稍微有些表情变化。 而领头的那三名中年男子,将眼神朝我望了过来,眼神之中泛着丝丝杀机,尤其是中间那个小胡子,看向我的眼神,尽是阴鸷。 将所有人的表情收入眼帘,我还没来得及开口,那梅苗苗跟魏八仙,连忙朝我走了过来,那梅苗苗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看到我时,竟然是俏脸一红,低声细语地说了一句,“你终于回来了。” 我点点头,说了一句辛苦,那魏八仙则冲我点头示意,也没说话。 我冲他微微颔首,便将目朝那三名中年男子望了过去。 “九爷,站在中间那个叫马普,他左边是二弟马峰,右边是三弟马戴。”李子严在我旁边低声解释道。 我嗯了一声,也没说话。 也不晓得是我的动作,让那些村民反感,还是怎么回事,那些村民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不善。 “九爷,让我先说几句。”那李子严低声说了一句,然后朝前边迈了几步,扯开嗓门喊了一声,“乡亲们,想必你们应该也知道了,马村长仙逝了,而马村长在仙逝之前,已经将村长之位委托给九爷,并委托九爷势必破除卡门村的诅咒。” 话音刚落,那些村民立马议论纷纷起来,说什么的都有。不过,令我松口气的是,那些村民在听说破除诅咒时,一个个兴奋的很,看向我的眼神明显变得温和了几分。 而那马普三兄弟,听着这话,脸色刷的一下就沉了,尤其是马普,二话没说,双手微微抬起,猛地朝我推了过来。 邪乎的是,我离他约摸有五米的距离,但他这么一推手,我只觉得身体极不舒服,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朝后边退了过去。 好在,我脚还没迈开,那李不语伸手顶住我后背,李子严则紧盯着马普,暴喝一声,“马普,你敢动九爷。” “呵!” 那马普冷笑一声,朝前边迈了一步,冰冷的眼神扫视了我们三人一眼,冷声道:“一个毛头小子,两个叛徒,竟敢组队到卡门村来招摇撞骗,我看你们三人是活的不耐烦了。” 第2474章 嫁棺(72) 随着魏八仙的动作,只听到咔嚓一声响,像是什么铁质的东西撞在石板上。 紧接着,房间内的温度骤然降低。 这种降低的速度极快,仅仅是不到一分钟时间,整个房间内升起一缕缕薄薄的雾气。 那雾气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凝结成冰。 不到片刻时间,整个房间已经铺上一层薄薄的冰渣子,且冰渣子正在以肉眼增厚,房间的气温也降到了一个临界点。 这突兀的一幕,令我们所有人都愣在那,谁也没开口说话,整个房间静若寒蝉。 就这样的,过了十几秒的样子,我回过神来,立马朝九凤戏紮众圣灵柩望了过去,就发现那魏八仙整个人瘫软在灵柩旁边。 他额前露出一块约摸拇指大的小洞,能清晰的看到里面白骨露了出来,源源不断的紫色鲜血从里面潺潺而出。 那紫色鲜血邪乎的很,像是被人控制一般,径直朝九凤戏紮众圣灵柩流了过去,更为邪乎的是,那些鲜血不但朝灵柩流了过去,更是缓缓地朝棺材盖上边缓缓攀爬上去了。 看到这里,我们所有人都彻底懵了,不可思议地盯着这神奇的一幕。 然,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还在后边,那紫色鲜血爬上灵柩后,灵柩竟然猛地颤抖起来,发出刺耳的哐当哐当声。 这哐当声在这房间内显得空洞,宛如地狱来音,每一下响动都紧扣着我们所有人的心弦。 在这种煎熬中约莫过了半分钟的样子,我朝陈二杯望了过去,就问他:“二杯,现在该怎么办?” 他面泛苦涩,不停地摇头,说:“九哥,他的鲜血已经碰到棺材,且是临死之前溢出来的鲜血,如此情况下,恐怕这事难以善终。” 我还是有些不明白他意思,但由于房间内的气温极低,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低声问:“我们现在能做什么?” 那陈二杯也没说话,脚下朝魏八仙走了过去,我原本想跟上去,但陈二杯却罢了罢手,也没回头,就听到他的声音传了过来,“九哥,此时这房间过于凶险,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即便是我,也没任何把握。” 嗯? 没任何把握? 不至于? 他可是堂堂佛家圣子啊,怎么会因为眼前的事而出手无策? 那陈二杯好似看出我心中的疑惑,淡声道:“九哥,一个人的本事再大,他也只能跟人斗,而现在这事已经属于天意了,人,哪能跟天斗。” 这下,我更疑惑了,我们仅仅是阻止魏八仙的行为罢了,而听陈二杯的语气,我们现在是跟天斗,这不是扯淡么? 当即,我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那陈二杯停下脚步,扭头朝我看了过来,轻笑道:“九哥,你可知道魏八仙为什么会撞棺自尽么?” 我稍微想了想,就说:“因为他的鲜血?” 那陈二杯微微点头,旋即又摇了摇头,轻声道:“你只说对了一般,那魏八仙撞棺自尽,有一部分原因是他鲜血,但另一半却是他看透了一些事。” “看透了什么?”我忙问。 他眉头紧锁,淡声道:“在我出手的一瞬间,他便知道自己不如我,这魏八仙也算是个枭雄,在知道自己不如我的时候,他立马选择了撞棺自尽,甚至没半分迟疑。” 听着他的话,我越来越疑惑了,就问他:“这好像…。” 没等我继续往下说,那陈二杯淡淡开口道:“九哥,那魏八仙也懂什么叫天意,他倘若活着,我们便是跟他斗,想要掌控整个局面,很容易,但他若撞死在九凤戏紮众圣灵柩上边,便是天意了。因为,九凤戏紮众圣灵柩不同于一般棺材,它有着自己的特殊性,其中最为忌讳的一点是,不能碰到紫色的鲜血,尤其是临死之前的紫色鲜血。” 我好像有些明白他意思了,那魏八仙撞死在灵柩上后,他便死了,而接下来的事,并不在魏八仙的掌控之中,而是由天意去安排。 只是,我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陈二杯会如此忌惮天意? 我再次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这次,那陈二杯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淡声开口道:“九哥,魏八仙留下的残局,现在全凭天意安排,未来会发生什么,你我都无法预知,倘若魏八仙活着,我们可以通过他的动作,来判断他下一步要做什么,从而做好防范,而现在…。” 他没再继续说下去,我却是彻底懂了,那魏八仙看似死了,实则却是给我们留下更大的难题了。 换而言之,魏八仙的真正目的已经达到了,至于我们怎么解决眼前的事,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凭本事了,而是看天意。 玛德。 这魏八仙当真也是歹毒的很。 我心里暗骂了一句,就问陈二杯,“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那陈二杯扫视了房间一下,沉声道:“你先把所有人都带出去,我来会会这九凤戏紮众圣灵柩,倘若我搞不定,你们绝对要第一时间离开这里。” 说话间,陈二杯朝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虽说他的语气看上去云淡风轻的,但我却知道这里面绝对是十分凶险,甚至会是九死一生。 我原本想说跟他一起留下来。 可,想到他的本事后,我打消了这个念头,以我的身手,估摸着就算留下来也没什么用,甚至还会成为陈二杯的累赘。 心神至此,我心中一阵怪异,再次对力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奈何势比人强,我也不好说什么,只好默默地点点头,然后将李不语、步陈言、璇子道长、花姑一一扶了出去。 至于魏八仙带过来的那十四个人,我并没有将他们弄出去,一方面是因为我在那些人身上感觉到一股死气,另一方面是因为我拉了那些人一下,他们的身体被气场锁的死死的,压根拉不动。 刚将他们四人扶出房间,我们所有人身体传来一阵不适感,主要是刚才房间内的气温实在太低,令我们身体有些反应不过来。 第2481章 嫁棺(79) 凭心而言,倘若他不盯着我眼睛,我或许还需要去猜测他这话的意思。 但,他盯着我眼睛,我立马想到了该怎么做了。 我原本想直接说出来,但想到佛家的那句,一切尽在禅机之中,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而佛家这话的意思,用通俗的话来翻译就是天机不可泄露。 当即,我朝他点点头,就说:“我知道怎么做了,只是,如果那样做,我们恐怕没东西来捣鼓。” 那陈二杯一笑,就说:“九哥,这个倒也不难,我还有些气力,能替你们打开一道口子,你们可以借那个口子出去买一些东西回来。” 说着,他眉头刷的一下皱了起来,继续道:“九哥,这村子好像还有高手。” 嗯? 还有高手? 不用猜,绝对是道易,就准备把这话说出来。 哪里晓得,那陈二杯一句话令我差点晕死过去,他说:“我们周边至少还有六个高手,在虎视眈眈的盯着这一切。” 嗯? 六个高手? 不可能! 按照我的想法来说,应该只有一个高手啊,那就是道易啊 可,现在陈二杯居然说还有六个高手,这特么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难道我们在孝子村期间,一直被人盯着? 尤为重要的是,我压根没感觉到高手的存在。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一道空旷的声音在半空中响起,那声音说:“小兄弟,安心做你的事,剩下的事有我。” 是道易的声音。 我心中狂喜,这声音不像是录音,其中有着明显的音调变化,换而言之,这句话就是道易的意思。 当即,我连忙抬头朝空中喊了一声,“多谢前辈。” “九哥,你在对谁说话?”那陈二杯一脸疑惑地盯着我,问。 我笑了笑,看这情况,道易的声音应该只有一个人能听到,就说:“没什么,对了,那什么高手,我们就不用插手了,你趁这个时间好好休息。” 那陈二杯在我身上看了一会儿,缓缓开口道:“好,既然九哥这样说,我相信九哥有说这话的底气。” 说罢,他松开我手臂,朝前边走了两步,由于他大伤未愈,他整个人晃了晃,我连忙走了过去,正准备扶着他,就听到他说:“九哥,放心,我没问题。” 我原本还想招呼几句,但也不好说什么,只好任由他去。 但见,那陈二杯又朝前边走了几步,最终在我先前站的位置停了下来,深呼一口气,他双手合十,嘴里轻轻地念叨了一句,“阿弥陀佛,佛祖庇佑。” 说完这八字后,那陈二杯嘴里再次开口,这次他开口念叨的词汇,我压根听不懂,简直就跟听天书一样。 这种情况约摸持续了一分钟的样子,也不晓得是他念词的原因,还是咋回事,那陈二杯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白了下去,豆大的汗滴簌簌而下。 一见这情况,我整颗心都揪起来了,但又不敢打断他。毕竟,那陈二杯正在施法,一旦被打断了,肯定会遭到反噬。 好在仅仅是一会儿时间,那陈二杯有所动作了,他先是停音,后是缓缓抬手,双手合十,朝前边挥了下去,嘴里暴喝一声,“破!” 一字落音。 那陈二杯双手的指尖正对着地面,而他整个人则朝后边退了两三步,一口鲜血噗的一声,吐了出来。 我一把扶住他,连忙问:“怎么了?” 他抬手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冲我淡淡一笑,“让九哥担心了,我没事,只是…好累。” 说罢,他双眼缓缓合上。 这吓得我冷汗直冒,还以为他直接走了,连忙伸手朝他鼻子探了过去,有气,又探了探心跳也没什么问题。 这让我悬着的心,总算踏实了,他只是有些疲乏累了过去。 可,我想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要在昏迷前替我劈出一道口子。 就在我生出这个想法的一瞬间。 只听到咔嚓一声响,一到两米高,一米宽的口子出现在我们面前,虽说那口子看不到,摸不着,但我却能清晰的感觉到我们面前绝对有这么一道口子。 紧接着,一股热量迎面扑来,我们所有人只觉得浑身一热,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颤。 “九哥!”那步陈言兴奋地喊了一声。 我没理他,因为我太明白不过了,我们面前绝对出现一道口子了。 当即,我脚下缓缓朝前边探了过去,没受到任何阻力。 待我脚步落地的一瞬间,一道噪杂的声音传了过来。 “李大哥,我刚才好像感觉到有异样。” 是马普的声音。 “嗯,我也感觉到了。” 是李子严的声音。 我心中狂喜,成功了,那陈二杯真的化开了一道口子。 “快看,是村长。”那马普的声音传了过来。 紧接着,那马普跟李子严出现在我眼前,令我没想到的是张沐风也在其中。 “九爷!”那李子严面色狂喜,就朝我这边跑了过来。 我朝他们罢了罢手,意思是让他们暂时别过来,主要是我还没弄清楚,这口子是否稳定,是否安全。 万一不稳定,万一不安全,所牵扯的后果实在太严重了。 那李子严等人一见我的动作,立马停下脚步,站在旁边,紧盯着我,那马普开口道:“村长,您没事?” 我点点头,也没说话,脚下再次朝前边迈了一步,跟先前一样,没受到任何阻力,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又朝孝子村里面迈了进去。 来回走了三四次的样子,我总算敢肯定,这口子绝对能自由的进出孝子村。 考虑到这口子看不到摸不着,我让李子严给我找了一块石头,然后在那口子的地面,做了一个记号,方便我们下次进出。 毕竟,我已经下定决定会会那九凤戏紮众圣灵柩了。 待我做好这一切后,那步陈言、李不语、璇子道长通过那道口子前后走了出来,我则又进去了一趟,将陈二杯背了过来。 待我们所有人出来后,大家只觉得太阳光照在身上出奇的舒服。 我们所有人足足享受了差不多一分钟的阳光,那李不语率先打破了这种寂静,就问我:“九爷,你先前跟那小和尚说的方法是什么?” 我瞥了他一眼,缓缓吐出两个字,“嫁棺!” 第2560章 紫荆冰棺(28) 那吴仲雄是生意人,自然能看出我意思,在我身上盯了一会儿,叹息道:“既然宫主已经决定要去巍村,您一定要记住一句话,切莫在巍村说吃这个字。” 嗯? 我忙问:“为什么?” 他说:“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但那个村子的村民颇为忌讳这个词,一旦有人说了这个字,十之八九会迎来全村的怒火。” 我点头道:“多谢提醒。” 说罢,我径直朝陈妍帆那边走了过去,那吴仲雄犹豫了一下,立马跟了上来。 很快,我们俩来到陈妍帆等人旁边,没任何耽搁,由陈妍帆在前边带路,我们一行人则在后边跟着。 令我诧异的是,那陈妍帆领我们走的路,竟然跟先前王木阳所走的方向,完全相反。 这让我心中一阵疑惑,就问陈妍帆:“怎么是反方向?” 她说:“巍村,我曾半夜的时候去过一次。” 好! 她都说去过了,我自然不好说什么,只好跟着她朝前边走了过去。 大概走了接近一个小时的样子,时间已经是深夜1点半的样子,我们一行人疲惫的很,而用陈妍帆的话来说,巍村就在前边五百米的位置。 按照陈妍帆的说法是,我们可以抹黑进入巍村,而按照我的想法是,等到明天一大清早再进入巍村。 原因很简单,一方面是我们作为外来人,肯定得跟村子的村民打一声招呼,另一方面是,如果我们抹黑直接去后山的山洞,万一在里面遇到什么危险,我们压根毫无精力去面对。 毕竟,一天下来,我们都在赶路,精神疲惫的很。 这两种想法在我脑海徘徊了一会儿,我立马选择了第二种,虽说我们在赶时间,但磨刀不误砍柴功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当即,我让李子严等人原地休息一个晚上。 他们听我这么一说,一个个面露疑惑,那李子严问我:“九爷,我们不是赶时间么?” 我点点头,淡声道:“先休息好,明天开始进村。” 那李子严还想说什么,但见我面色凝重,也没说话,便随意找了一块看上去还算干净的地方开始打坐。 至于剩下几个人则挨着李子严躺了下去,唯独吴仲雄跟陈妍帆,他们俩人也没睡觉的意思,一直站在我身边。 我哪能不懂他们俩的意思,应该是有话跟我说。 凭心而言,我是真心不太喜欢那种勾心斗角,所以,我也懒得再跟他们俩捣鼓什么,直接开口道:“这样,我相信两位都是聪明人,无论两位有什么事,还希望两位都当面说出来。” 这话一出,那吴仲雄脸色一变,他好似没想到我会说的这么直白,那陈妍帆稍微好点,不过,她脸色也是极其不自然。 “怎么?两位有意见?”我淡淡开口道。 “宫主,既然您这样说了,我也不隐瞒了,我来这边的确有点小心思。”那吴仲雄尴尬的笑了笑,就说:“那啥,我…我身体有点病,以前听高人说,如果能找到紫荆冰棺,只需要在里面躺上一分钟,便能治我的病。” 嗯? 有病? 我下意识问:“什么病?” 他面色一红,低声道:“就是…那啥…男人的病!” 瞬间,我秒懂他的意思,估计是不举,就说:“你听谁说紫荆冰棺能治好你的病?” 他浑身一颤,就说:“是高人说的,我也查过相关资料,躺上一分钟,很有可能治好我的病。” “为什么不去医院?”我又问。 他说:“实不相瞒,全国大大小小的医院,我全部去过了,没半点作用,这才将最后的希望压在紫荆冰棺上边了,如果紫荆冰棺也不能治好我的病,我只好认命了。” 我没说话,眼睛却一直盯着他看,就想通过他的表情变化,看看他是否在说谎话。 事实证明,他毫无半点说谎话的迹象,也就是说吴仲雄来这边的真实目的,恐怕真的只有这么一个了。 当即,我点点头,就说:“我承诺你,如果找到紫荆冰棺,一定让你躺上一分钟。” “太感谢了。”那吴仲雄二话没说,就准备朝我下跪,一把拉住他,淡声道:“举手之劳。” 他支吾道:“宫主,我…我也不瞒你,想要打开紫荆冰棺,恐怕绝非易事!” 我微微一笑,“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找到紫荆冰棺,定会想办法将它打开。” “好!”那吴仲雄神色有些激动,死死地抓住我手臂。 这把我给弄得怪不好意思的,跟他说了好长一会儿时间,才将吴仲雄的情绪稳定下来。 不过,说实话,作为男人,我自然能理解他的痛苦,也能理解他为什么从一开始不愿意说出来,这事无论搁任何男人身上,估计也不会说出来。 当即,我也没再跟吴仲雄说什么,而是朝陈妍帆望了过去,沉声道:“小姑娘,现在该你了,说说你的真实目的。” “报仇!”她紧紧地捏着拳头,隐约能听清脆的声音,应该捏拳头的声音。 “你真叫陈妍帆?”我紧盯着她,不咸不淡地问。 她面色一变,抬眼看了看我,旋即,她立马低下头,轻声道:“不是!” “那你叫什么?”我又问。 她将头压得极低,声音也低了不少,低声道:“戴研帆。” 嗯? 我去! 真的让吴仲雄说中了,我连忙问:“你恨巍村的村长?” 她好似知道我会这样问一般,摇头道:“不恨!” “为什么?”我再次开口道。 她说::“我是朝天镇的人,我知道这边的规矩,巍村长不让我爸进村,也是正常的,我只恨当初骗我爸去拜圣坛的那个人。” “谁?”我忙问,这陈妍帆,不对,应该叫戴研帆,她跟我身边这么久了,仅仅是告诉我,让我替她报仇,至于她的仇人,却一直没告诉我。 “大哥哥,如果你找紫荆冰棺,那个人会出现。”那戴研帆细声道,眼神之中却尽是杀意。 好! 看这架势,她是不愿意说了,我也没勉强她,就问她为什么会换姓,她给我的说法是,怕那个人找到她,弄死她。 对此,我也是无语了。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我知道他们俩不会骗我,便让他们俩去休息,我则也找了一个地方,眯了一会儿。 翌日,早上六点半的样子,太阳刚浮出水平线,我们一行人稍微捣鼓了一下,便径直朝巍村走了过去。 第2562章 紫荆冰棺(30) 真正令我郁闷的是,那村长居然信了。 这特么完全就是智商碾压啊,我甚至怀疑这村长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就在我愣神这会功夫,那李子严已经跟村长开始称兄道弟了,这把我给郁闷的,实在是不知道说啥了。 在他们俩的聊天过程中,我大致上知道了一些事,这巍村的村长姓魏,单名一个军字,一辈子也没去过其它地方,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镇上了,甚至可以说,这魏军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巍村了。 当然,话又说回来,也不知道是李子严跟魏军混熟悉的缘故,还是怎么回事,我在魏军等一杆村民身上也没看到什么高傲,相反,我甚至觉得他们有些热情好客。 很快,在魏军的带领下,我们一行人直接去了魏军家,至于那些村民则各回各家了。 在去魏军家的路上,我特意观察了一下戴研帆的表情,令我松口气的是,她没任何情绪变化,一直都是默默无闻的。 到了魏军家后,那魏军媳妇给我们整了一点小吃,都是一些他们村子自产的东西,又给我们每个人倒了一杯水。 待我们所有人坐定后,我不停地朝李子严使眼色,意思是让他赶紧把正事说出来,而那李子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直接无视我的眼神,一个劲地跟那魏军在那吹牛逼。 他们俩足足吹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样子,差点没把那魏军夸成了神仙下凡,那魏军也特别享受李子严的马屁。 仅仅是过了一个小时,他们俩的关系再次上升了。 见此,我也没再客气,直接轻声咳嗽了一声,就说:“老李…。” 没等我说完,那魏军眉头一皱,朝我望了过来,沉声道:“年轻人,没看到我们俩在商量事么,再开口,休怪我直接赶你出去。” 一听这话,我特么也是醉了,但也不好说话,好在那李子严在旁边连忙开口道:“魏哥,别跟年轻人一般计较,咱们俩兄弟好好叙旧。” “小子,你给我注意点!”那魏军警告了我一句,继而朝李子严望了过去,满脸堆笑,开口道:“李老弟说的对,我们兄弟俩叙叙旧就好了。” 那李子严也没客气又是一顿马屁拍了过去,足足说了差不多半小时的样子,那李子严忽然神色一凝,紧盯着魏军,徐徐开口道:“魏哥,有个事,我得告诉你。” “什么事?”那魏军一见李子严神色凝重,语气也变得沉重起来了。 “是这样的,我这次过来,想去你们村子后山的山洞看看,你也知道在我梦境中那五彩神龙最终钻进后山山洞。”说这话的时候,那李子严一直盯着魏军,连带我们所有人都朝魏军望了过去。 令我诧异万分的是,那魏军没半点犹豫,便开口道:“行,等会吃了饭,我带你们去,不过…。” 说到这里,那魏军顿了顿,就说:“李老弟,你得帮我一个忙才行。” “魏哥你说。”那李子严连忙开口道。 “这事你恐怕不能作主,得由他来作主!”说话间,那魏军朝我望了过来。 一看到他的眼神,我面色一沉,这魏军早就看出我才是这群人中间的头子? 当即,我一笑,就说:“村长说笑了,什么事老李都能作主!” 那魏军捋了捋下颚并不多的胡须,轻笑道:“年轻人,虽说我魏某人没见过什么世面,但这双眼睛却还几分用,如若没看错的话,你应该是陈九,陈宫主!” 嗯? 我一怔,不可思议地盯着他,脑海之中掠过一个想法,这人在装傻充愣。 不过,想想也是,既然能当村长,又怎么可能是傻子,虽说每个人都有些癖好,但也仅仅是癖好罢了。 心神至此,我淡淡一笑,就说:“村长好眼色。” 他会心一笑,紧盯着我,问:“你们想要通过后山进入坤凌?” “啊!”我惊呼一声,忙问:“坤陵?” 他点点头,淡声道:“我相信陈宫主既然来到巍村,应该也做了大量的工作,想必也知道后山山洞的重要性!” 我嗯了一声,说不上做了大量的工作,但我身边有两个本地人,就说:“村长,还请说出你的条件。” 那魏军点点头,轻笑道:“既然陈宫主是爽快人,魏某人也不含糊。” 说着,他缓缓起身,扫视了我们所有人一眼,继而开口道:“或许诸位是运气好,这次,我之所以放你们进来,并不是因为李老弟的一番吹嘘,而是因为我们村子守着这坤陵也有些腻了,也想进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朝李子严望了过去,轻笑道:“当然,对于李老弟的话,我还是比较认同。” 我特么也是无语了,这都不忘夸自己一番。 不过,他刚才的话,却令我生出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就觉得这次可能是沾了张沐风的光。 毕竟,他是我的大贵人,有他在身边,我真心感觉运气不错。 就如那魏军所说的那样,我们这次之所以能这么轻松进来,仅仅是因为他们自己也想去坤陵了。 不得不说,这运气当真是好爆了。 只是,有一点,我却是想不明白,我记得吴仲雄跟我说过,他说,玄学门第将总部设在这边,其目的就是想找到坤陵。 而现在这魏军开口就是一句坤陵,甚至还说他们村子守护的就是坤陵。 按道理来说玄学门第总部就在这一片地头,他们不可能不知道这事啊! 那么问题来了。 为什么玄学门第没人来? 一时之间,我心中尽是疑惑,就觉得这事透露着一股子邪乎,但此时也不好问出来,主要是跟魏军还不算太熟。 权衡一番后,我紧盯着那魏军,就说:“村长,那你意思是?” 他瞥了我一眼,沉声道:“按照祖上传下来的说法,后山的山洞能进入乾陵,但,里面机关重重,常年弥漫着瘴气,而那些机关多数是按照奇门遁甲来布阵。所以,我对你们的要求只有两个,其一必须有人懂阵法,且在阵法上的造诣颇高,其二,必须带我们村子四个人一起下去。” 第2563章 紫荆冰棺(31) 对于魏军提的这两个条件,我的第一反应是绝对没问题。 就拿第一个来说,他要求懂阵法。 凭心而言,对于阵法,我倒是颇为熟悉,也不知道是天赋问题,还是咋回事,我一直没怎么钻研阵法,但对于阵法却又熟悉的很。 犹记得当即教我阵法的王老爷子,他对我的评价好像只有四个字,天赋异禀。 而至于魏军说的第二个条件,更加没问题了,别说多带四个人下去,即便再多零都没问题,要知道人多力量大这话可不是吹牛的。 更何况多个人下去,绝对是多个人出谋划策。 没半分迟疑,我望着魏军就说:“村长,这事我答应了。” 那魏军好似有点不相信我的话,轻笑道:“陈宫主,并不是你答应就行了,你得证给我看,你懂阵法?” 我一笑,淡声道:“这个简单。” 说话间,我朝张沐风望了过去,吩咐道:“去外边找八块拇指大的石头,另外再给我抓只老母鸡过来。” “不用麻烦他了,我去替你找。”那魏军估计是怕我在石头跟老母鸡身上动手脚,这才说自己去。 对此,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就说:“那麻烦魏村长了。” 他点点头,也没说啥,径直朝外边走了过去。 就在他离开的一瞬间,那李子严立马凑了过来,他一脸的不解,问我:“九爷,你要那些东西干嘛?” 我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就说:“证明我懂阵法。” “你真懂?”那李子严不可思议地盯着我。 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就说:“怎么?还怀疑我在吹牛不成?” 他苦笑一声,就说:“九爷,说实话,我真不信你懂阵法,那玩意太深奥了,我曾经也想过研究一下,可,实在是太深奥了,压根弄不明白。” 我神秘一笑,就说:“等等就知道了。” 那李子严还想问什么,却被李不语欧给制止了,就听到李不语说:“我相信九爷。” 我也没再说话,整个场面陷入沉寂当中。 大概过了差不多三四分钟的样子,那魏军拎着一只公鸡走了进来,另一只手则抓了一把石头。 一看到他手里拎的东西,我眉头一皱,我让他抓的是老母鸡,他怎么给我整了一只大公鸡进来。 要知道,我先前让抓老母鸡是因为老母鸡身上的阳气颇弱,只需要小小的布置一个阵法就行了。 可,现在他给我整了这么一只大公鸡,想要布置阵法,需要费一番手脚了。 要是没猜错的话,那魏军之所以给我弄一只大公鸡过来,应该也是有意考验我。 对此,我也没点破,便从他手中接过大公鸡,还没来得及说话,那魏军率先开口了,他说:“陈宫主,这些石头长年没晒过太阳。” 嗯? 常年没晒过太阳? 我微微一怔,下意识朝魏军望了过去,他怎么懂这些东西? 等等! 一般人应该不懂这些东西啊,即便是一般玄学人士也不懂啊。 说穿了,阵法这东西,真不是一般人能学会的。 难道…他懂阵法? 对。 他肯定懂阵法。 心神至此,我看向魏军的眼神多了几分震惊,更多的却是复杂。 而那魏军一见我眼神,应该是觉得我察觉到什么了,轻笑道:“年轻那会跟一个阵法大师学了一点,不是特别精通,但也懂点。所以,陈宫主别想着忽悠我哈!” 听着他的话,我心中一怔,没想到这魏军居然真的懂阵法。 不过,我也没表现出来,而是淡淡地点点头,就说:“要是没猜错的话,魏村长这是想让你给这些石头加点阳气,然后再以阳气布阵,但由于大公鸡身上的阳气过中国,又得将阵法的阳气压制在一点上,再衍生出阴气,以阴气迷惑大公鸡的眼睛、触觉,从而达到被困起来的效果。” 就在我话音落地的一瞬间,那魏军原本一脸淡然之色,陡然之际,他神色大变,紧紧地盯着我,颤音道:“陈宫主,你仅仅是凭借这两样东西就看出我的打算?” 我一笑,“你的打算并不难猜,不过是利用阵法制造阳气,再利用阳气衍生阴气罢了,对于一些阵法师来说,或许很困难。” 说到这里,我从他手中拿过石头,然后将大公鸡交给张沐风,继续道:“但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说话间,我右手将石头朝空中抛了过去,嘴里暴喝一声,“剑来!” 瞬间,火龙纯阳剑便出现在我手中,没半分迟疑,我紧握剑柄,朝空中那些石头一挥。 下一秒。 那些石头悉数落在火龙纯阳剑上面。 凭心而言,这些年我经常跟火龙纯阳剑打交道,无论是纯阳剑法还是火龙纯阳剑,我早已经烂熟于心了。 而那魏军一见这一幕,面色一凝,满眼尽是震惊道:“陈宫主,可否让我再摸摸那些石头。” 我一笑,也没客气,握着剑柄,将剑刃朝魏军那边递了过去,他颤着手,从上面拿了一枚石头,仅仅是一秒钟,他脸色骤然巨变,惊呼道:“这石头竟然充满了阳气。” 我淡淡一笑,就说:“没什么,一点小法门罢了。” “怎么做到的?”那魏军死死地盯着我。 我瞥了一眼火龙纯阳剑,淡笑道:“这是我们八仙宫的镇宫之宝火龙纯阳剑,本身就是极阳之物,将石头放在这上面,弄点阳气还是很容易的。” 话音刚落,那魏军紧盯着我手中的火龙纯阳剑,问我:“陈宫主,这东西能驱散瘴气么?” 嗯? 驱散瘴气? 我立马明白他意思,他先前说过,那坤陵下边常年弥漫着瘴气,就说:“从理论上来说可以,但实际情况,恐怕得下了坤陵才知道。” “好!”那魏军面色一喜,兴奋道:“有陈宫主这句话,我们这次下坤陵的危险又少了几分。” 说话间,他朝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语气陡然一沉,继续道:“陈宫主,让我见识一下你的阵法,倘若没问题,我们中午就可以下坤陵了。” 第2566章 紫荆冰棺(34)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这次布置阵法,我都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厉害了。 但,稍微一想,也就释然了。 以前刚当八仙时,学了不少东西。 虽说这些年,学过的东西鲜少用,很多时候甚至忘了自己会哪些东西。 这也是办法的事,主要是我学的东西太杂了,用大杂烩来形容也不足为过。 而现在,我在抬棺匠这一行混了不少年头,浑身的本事涨了不少,再加上火龙纯阳剑的威力也大增,也就是说,我以前学过的东西,威力应该倍增了。 心神至此,我心中一喜,看来需要找个时间,将我以前学过的东西整理一番了。 当即,我深呼一口气,便朝李子严望了过去,也没给他好脸色,就说:“很多,要不你来试试?” 那李子严一听我的话,连忙罢手道:“那啥,九爷啊,我就跟你开个玩笑,别放在心上。” 我故意冷笑一声,就说:“别介啊,来试试呗,要不,将你扔进那阵法当中?” “九爷,我错了还不行嘛,不带你这么玩的。”那李子严一脸苦涩。 看着他的表情,我也没了打趣他的心思,就说:“行了,在旁边看着点,等会试完阵法后,就准备下坤陵。” 我这边刚说,那李子严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还是咋回事,他朝我靠近了一点,紧紧地挨着我,轻声道:“九爷,事到如今,有个事,我想向你坦白。” 我一听,眉头微蹙,这家伙莫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就问他:“什么事?” 他吱吱唔唔地说了老半天,愣是没说个完整的话出来,这把我给气的,恨不得直接踹他几脚,好在那李不语走了过去,他没李子严那么多花花肠子,直接开口道:“九爷,是这样的,我哥哥以前干的事有点不厚道,跟你们抬棺匠是敌对的职业。” 嗯? 敌对的职业? 我有些没反应过来,但仅仅是几秒钟,我眉头一皱,下意识问:“盗墓贼?” 那李不语点点头,就说:“的确是这样,不过他们都是自称什么摸金校尉,专干盗墓那种损阴德的事,为了往自己脸上贴金,还不惜扯上曹操。” 我微微一怔,我没想到的是李不语会对盗墓贼有这样的评价,想想也是,无论怎样装裱自己,盗人坟墓便是贼,哪怕叫了高大上的摸金校尉这个称呼,依旧难逃偷盗的本质。 凭心而言,我平生最厌恶的职业便是盗墓贼,而现在…。 当即,我脸色沉了下去。 那李不语应该是发现我脸色不对,立马开口道:“九爷,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我哥可老实了,虽说他身边一直带着洛阳铲,但这些年,我敢发誓的说,他没碰过任何陵墓,对于以前的事,也是相当后悔,否则,也不会在知道你是抬棺匠后,对你态度大变,更不会这么死心塌地跟在你身边,他主要是想赎罪。”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朝李子严瞥了一眼,询问道:“哥,那事要告诉九爷么?” 那李子严低着头,轻声嗯了一声。 他话音刚落,那李不语朝我望了过来,开口道:“九爷,还记得在银川时,我们兄弟俩告诉你,我们要处理一些事么?” 我点点头,我记得这事,当初他们俩的确跟我说过,那步陈言还讽刺他们俩是有事求我才跟在我身边,就说:“记得。” 他苦笑一声,解释道:“当时就是在处理我哥盗墓留下的一些事,也算是在补充那些人!” 好! 他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什么,我也没问那些人到底是谁,而是朝李子严望了过去,一字一句问:“诚心悔改了?” 那李子严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我,“九爷,我以性命起誓,绝不会再干那种缺德事了。” 我紧盯着他,又问他:“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那李子严瞥了一眼李不语,又看了看张沐风、吴仲雄、小川以及戴研帆,沉声道:“这次下坤陵,危险极大,而你们几个没任何经验,一旦下去很容易出事。我不同,我有经验,我懂得怎样避开一些东西,即便是机关之类的东西,我也懂怎么避开,再者,我感觉这次下坤陵,不算是传统意义上的盗墓,我不能坐视不理。” 我稍微想了想,这李子严说的应该是真话,否则,他也不会在这节骨眼上说出这事。 深呼一口气,我抬手拍了拍李子严,轻声道:“你以前经常带在身边的那把铁铲就是洛阳铲?” 他嗯了一声,从后背摸出洛阳铲,朝我递了过来,“九爷,这洛阳铲对我有特殊意义,当年是一个恩人送我的,这些年我一直留在身边当个念想。” “不错!”我再次拍了拍她肩膀,满意道:“不错,不负恩情,你也是重情重义之人,不过…。” 说到这里,我话锋一转,声音变得沉重了几分,“既然已经决定不当盗墓贼了,这次下墓,你别碰墓里的任何东西,洛阳铲带在身边当个念想就行了,别轻易动,你只需要指点我们注意什么就行了。” “九爷,如果我…。” 没等他说完,我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老李,无论任何事,既然已经决定了,还望你莫忘初心。” 那李子严听我这么一说,低下头,也没说话,反倒是李不语旁边开口道:“九爷,有他在,这事是不是会容易点?” 我瞪了他一眼,“你可听过一日为贼,终生为贼。” 那李不语立马明白我意思,冲我尴尬的笑了笑,然后朝李不语望了过去,就说:“哥,九爷是为你好,这次你就听九爷的话。” 那李子严重重地点点头,也没说话。 我原本还想说道几句,偏偏这个时候,那魏军走了过来,他手里左手牵着一条黑狗,右手领着一个麻袋,里面装的应该是公鸡,令我诧异的是,在他身后还跟着三名女性。 这三名女性,其中两人约摸四十出头的年纪,另一名女性约摸二十二三的年纪,长相清秀,五官颇为精致,一袭紫衫长裙,不像是乡下人。 这么多女人? 我眉头一皱,还没来得及说话,那魏军已经走到我旁边。 第2568章 紫荆冰棺(36) 深呼一口气,清空思绪,我紧了紧手中的火龙纯阳剑,嘴里开始念了纯阳剑法的第二段第一式的词。 “龙蛇盘圆金戈起。” 待词音落地,我手中的火龙纯阳剑猛地朝那三元不休阵劈了下去。 一剑落地。 只听到哐当一声,火龙纯阳剑压根没劈到阵法上,而是在离阵法约摸十公分高的地方停了下来,剑刃更像是劈在什么坚硬的钢铁上边。 也不晓得是我刚才用力太猛,还是咋回事,我只觉得一股酸痛感从手腕处溢满开来。 仅仅是片刻时间,我能清晰的感觉到整条手臂好像都麻了。 我草。 这是什么情况? 火龙春阳剑在我身边待了这么多年,而纯阳剑法我也是经常使用,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啊。 更为重要的是,考虑到这阵法的诡异之处,我刚才直接用了纯阳剑法的第三段第一式。 可,现在…。 而李子严跟魏军等人一见火龙纯阳剑劈下去都没效果,全部朝我望了过来,那李子严皱眉道:“九爷,是不是这阵法遇到什么意外了?” 我没说话,再次挥舞火龙纯阳剑,嘴里再次念起了第三段第二式纯阳剑法。 这一次,我嘴里念词特别快。 “寒水渡萍翻腾急。” 念完词,紧了紧火龙纯阳剑,再次朝那阵法劈了下去。 一剑下去,跟先前的感觉一模一样,像是劈在钢铁上边,反震力比上次更甚,只觉得手腕处好像要断裂了一般,一股疼痛感瞬间蔓延全身。 这特么…什么情况? 为什么会这样? 这可是我布下的阵法啊,为什么我自己都搞不定? 一想到这个,我恨不得直接找个地洞钻了进去,太特么丢脸了。 当下,我也不敢犹豫,立马将火龙纯阳剑朝张沐风丢了过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既然连劈两剑都没能搞定,只能用嘴原始的办法了,也就是破阵。 深呼一口气,我也没客气,缓缓蹲下身,伸手朝阵法内摸了过去。 就在我手掌快要摸到阵法时,我隐约感觉到一股极其神秘的力量从地面涌了出来,当我想再次朝前探去时,也不晓得是我的错觉,还是咋回事,就觉得好像有人抓住我的手,用力一甩,我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朝后边退了一下,险些摔倒,好在那张沐风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我。 “九爷!” “大哥哥!” “宫主!!” “陈宫主!” 他们一众人全部围了过来,李子严则站在我旁边,低声问我:“九爷,你没事?” 我摇了摇头,也没说话,眼睛则一直盯着那三元不休阵。 邪乎! 太特么邪乎了。 这阵法完全超脱了我的想象。 等等!!! 我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这倒不是阵法的异样,而是我忽然好似想通了什么。 但,那一丝感觉一闪即逝。 这把我给郁闷的,当真是不知道说啥了,好在那李子严好似发现了什么,他对我说:“九爷,我感觉不是你布置的阵法厉害,而是…。” “而是什么?”我呼吸一紧,连忙问,主要是我刚才也考虑到这点了。 那李子严紧盯着我,沉声道:“而是…这地方很邪门。” 嗯? 地方很邪门? 什么意思? 这巍村看上去正常的很啊,没什么异样啊 就在我准备说话的一瞬间,那李子严再次开口道:“九爷,在盗墓一行里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地奇必有大墓。” 嗯? 大墓? 我的第一想法是坤陵。 难到坤陵就在这下边? 当即,我哪里敢有半分迟疑,连忙问:“以你的眼光来看,这下边是否就是武则天的坤陵?” 那李子严也没直接说话,而是朝四周望了望,约摸望了差不多一分钟的样子,他朝门口走了过去,我原本想跟上去,但李不语却拉住我了,轻声道:“九爷,让他一个人好点,盗墓那一行忌讳身边有人。” 好! 他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啥,只好站在原地,也没出去。 同样,魏军、吴仲雄等人也没出去,我们一众人都站在阵法旁边,整个场面分外安静。 大概过了差不多五分钟的样子,那李子严愁容满面的走了进来。 一看到他,我立马走了过去,急道:“看出什么?” 他说:“九爷,你刚才说对了,这下面很有可能就是武则天的坤陵。” “啊!”我面色狂喜,运气这么好? 随便弄个阵法,结果却是在坤陵上边? 这特么是鸿运齐天啊! 等等! 不对啊! 找到坤陵应该好事啊! 为什么李子严会愁容满面,这情况不对啊! 当即,我一把抓住李子严手臂,问他:“是不是有问题?” 他重重地点点头,沉声道:“我刚才在外边抓了一把泥土,这泥土里面已经有了些许煞气,这种情况,属于煞气冲天,死墓绝空。” 嗯? 煞气冲天,死墓绝空? 我忙问:“什么意思?” 他紧盯着我,一字一句道:“下边的坤陵,一旦有任何活物进去,必定死亡,而刚才你布置阵法的泥土,沾了那些煞气,再加上你阵法的威力,最终的导致大公鸡丢进去便绝了生机。” 听着他的话,我先前的所有疑惑一扫而空。 原因在于,他的解释绝对是最正确的解释。 只是,他先前那句泥土沾惹了煞气让我上心了。 没任何犹豫,我朝魏军看了过去,我隐约有些明白他们为什么急着下坤陵了,恐怕他们也发现坤陵的煞气蔓延到泥土了。 那魏军一见我的眼神,应该是明白我意思了,尴尬的笑了笑,就说:“陈宫主,实不相瞒,我们的确发现泥土带煞气了,用不了三年,巍村就不能住人了,这才急着下墓。” 我眉头一皱,就问他:“这种情况出现多久了?” 那魏军并没有说话,而是朝旁边的仙家望了过去,见仙家点头,他方才开口道:“到今天为止,刚好一年时间。” 到今天为止? 刚好一年时间? 我连忙问:“所以,即便我们今天没来,你们今天也会下墓?” 第2570章 紫荆冰棺(38) 玛德,当真是活久见。 这魏晚晴到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本事? 那魏晚晴应该是察觉到我炙热的眼神,朝我望了过来,微微一笑,淡声道:“陈宫主,你还没发现问题所在么?” 嗯? 问题所在? 难道是我刚才的阵法有问题? 我连忙问了出来,“因为阵法的原因?” 她点点头,沉声道:“按照我以前的推测,下边煞气重,只有等到太阳当空照时,借助强大的阳气,镇压下边的煞气,而现在你这阵法完全打乱了下边的煞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些煞气好似并不会被阳气镇压,反倒借助阳气滋生更强大的煞气了。” “啊!”我惊呼一声,忙问:“那你意思是等晚上下墓?” 她点点头,沉声道:“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只能这样了。” 就在她话音落地的一瞬间,一直没开口的戴研帆忽然开口道:“不用等到晚上,我能让整个房间见不到太阳。” 说完这话,那戴研帆微微闭眼,嘴里轻声念叨了一句什么词,我也没听懂,不过,我却是懂她意思,她应该是打算召萤火虫过来。 事实证明我的猜测是对的,仅仅是不到十几秒的时间,房间外边的光线便逐渐暗了下来,不到一分钟时间,整个房间伸手不见五指。 这一幕一出,魏军等人一个个不可思议地盯着外边,足足过了差不多三秒的时间,那魏军反应过来,立马拉亮房间的灯泡。 “陈宫主,这小姑娘是?”那魏军立马朝我望了过来,颤音道。 我一笑,就说:“她啊,懂点偏门的东西罢了。” 话音刚落,那魏晚晴皱眉道:“坤陵接触到的地界,并非一个房子,想要中午下墓,除非整个朝天镇都暗下来。” “可以!”那戴研帆仅仅是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话,便朝又念叨了一句什么词,我们所有人都盯着她。 说实话,我不相信戴研帆有这个本事,要知道这朝天镇可不少,想要让整个朝天镇都暗下来,这得要多少萤火虫啊!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那戴研帆朝魏晚晴望了过去,轻声道:“好了,整个朝天镇都暗下来了。” “不可能!”那魏晚晴的第一反应是这么一句话。 别说她了,就算是我也不相信。 但我也没说话,而是朝门口跑了过去,打开房门,入眼一片漆黑,隐约能看到上空好像有什么东西盘旋着,将外边的阳光挡的死死得,没任何光点照下来。 很快,李子严、吴仲雄以及魏军等人悉数跑了出来,那李子严最先开口,他说:“我草,这小姑娘要逆天啊!” “这得多少萤火虫才能让天空暗下来。”那吴仲雄叹息道。 吴仲雄这话说到我们所有人的心坎里了,想要让整个朝天镇暗下来,整个朝天镇应该没这么多萤火虫啊! 就在我们所有人感叹萤火虫的数量时,那戴研帆走到我旁边,拉了我一下,轻声道:“大哥哥,所有飞禽都在上面,替我们当着阳光,如果急着下墓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了。” 我没回答她的话,而是朝魏晚晴望了过去,直觉告诉我,或许她才是整个巍村的话事人,我也能看出来那魏军名为她的父亲,实则魏军应该最听她的话了。 换而言之,我们什么时候下坤陵,只有她说了才算。 那魏晚晴一见我望着她,就说:“陈宫主,既然天色暗了下去,什么时候下坤陵都可以,不过,有一点你们可以试试。” “试什么?”我忙问。 她朝戴研帆望了过去,淡声道:“既然这小姑娘能指挥飞禽,倒不如让她指挥一些飞禽通过后山下墓,可以借用那些飞禽打听出来一些有用的信息。” “不行!”那戴研帆一口拒绝了魏晚晴的提议。 我把给郁闷的,当真是无语的很了,凭心而言我觉得魏晚晴的提议挺不错,让一些飞禽下去探探路绝对是个不错的选择。 当即,我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为什么不行?” 她柳眉微蹙,沉声道:“大哥哥,那些飞禽也是生命,万一下边有危险,它们去了就回不回来了。” 好! 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于我们而言,那些飞禽的生命真心没放在心上,但戴研帆不同,她能指挥那些飞禽,应该是跟那些飞禽建立了某种联系。 对于她而言,那些飞禽的生命跟人命毫无差别。 深呼一口气,我选择尊重她的选择,就说:“好的,你挡住光就行了。” 说罢,我朝魏晚晴望了过去,沉声道:“要是没问题的话,我想一个小时后从你们后山的山洞下墓。” “不从这边挖个坑下墓?”那魏晚晴诧异地盯着我。 我一笑,“不用了,我对老李提过一个要求,尽量别动洛阳铲,更何况,倘若门口的机关,我们都不能通过,又凭什么找到坤陵?” 那魏晚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就问我:“陈宫主,如果不挖坑,这阵法你打算怎么破?” 我懂她意思,她意思是我先前布置的阵法总不能一直摆在这,就说,“我自然有办法破阵。” “什么办法?”那魏晚晴跟魏军同时开口道,就连那仙家跟地仙也朝我望了过来。 我淡然一笑,“若是先前,我或许还不知道,但先前魏姑娘的一番话点醒了我,既然土壤的煞气已经受到阳气影响,我们只需要找点秽物倒在阵法上,这阵法便不攻自破。” “这么容易?”那魏军一脸的不信。 我一笑,也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朝李子严跟李不语望了过去,轻笑道:“两位老李,你们应该还是雏儿!去那阵法上撒泡niao就行了。” “九爷!”那李子严跟李不语老脸一红,满脸尽是责备,但脚下还是阵法那边走了过去。 而魏晚晴、仙家、地仙以及戴研帆听着这话,面色一红,立马转过身去。 “陈宫主,你确定这样能破了这阵法?”那魏军好似不相信我,低声询问道。 我嗯了一声,笃定道:“等上一分钟你就知道结果了。” 他听我这么一说,也不知道是信了我的话,还是怎么回事,他又问了我一个问题,而他问的这个问题,令我陷入为难当中,压根不知道怎么回答。 第2572章 紫荆冰棺(40) 玛德,我有点慌了。 这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这些烟雾会将我包裹起来? 这特么太邪乎了啊! 这还是煞气么? 分明有意识的生物啊! “九爷!” 李子严跟李不语也急了,他们俩人猛地朝我跑了过来,紧接着张沐风、戴研帆、吴仲雄以及小川都跑了过来。 他们一众人围着我,那李子严跟张沐风紧盯着我身旁的烟雾,脚下徐徐靠了过来。 “别动!”我连忙制止他们俩,我自己都还没搞清楚这些烟雾到底是什么情况,一旦他们靠过来,只会多两个人受害。 “陈宫主!”那魏军跟魏晚晴等人也围了过来。 不过,他们四人有些忌惮我身上的烟雾,仅仅是靠在最外边的位置,压根不敢靠近,而我带来的那些人,他们显然是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一个个恨不得立马冲上来。 这也是正常的事,我带来的那些人,除了戴研帆,剩下的那些人都是我的人,尤其是李子严跟李不语,我们三人可是一起经历生死的人。 不过,令我没想到的是,张沐风居然能跟李子严一样,朝我靠过来。 要知道眼下这种情况,绝对是生死攸关的事。 “九爷,你现在什么感觉?”那李不语沉着脸,朝我望了过来。 我仔细一感受,好像除了被烟雾包裹,没任何异样感。 没半分迟疑,我立马把我的感觉说了出来。 那李子严听后,脸色愈发沉重了,死死地盯着包裹在我身上的烟雾,沉声道:“根据我这些年研究气场的结果来看,那些烟雾应该是想钻入你体内,九爷,你可…。” 说到这里,他好似想到什么,死死地盯着我,颤音道:“九爷,你身上是不是有宝物?” 嗯? 我身上有宝物? 我身上有什么宝物? 我知道他为什么这样说,估摸着是因为这些烟雾想钻入我体内,但最终却只能包裹着我,压根钻不进去。 等等! 我忽然想起一个事。 前段时间在银川的时候,陈二杯曾送了我一个手串,叫星月菩提,这些天我一直戴在手上,而当时陈二杯离开的时候,告诉我,他还有点事,要过段时间才能来找我,然后一而再的吩咐我一定要将星月菩提戴在手上,又告诉我这东西能保证邪祟之类的东西,近不了我的身体。 心神至此,我立马断定应该是星月菩提的效果了。 当即,我低头朝右手望了过去,就发现那星月菩提泛着微弱的白光,大凡靠近星月菩提的烟雾悉数被吹散了。 我心头一沉,没想过到二杯送我的星月菩提居然还有这作用,倘若没有这星月菩提,恐怕我现在已经着了道。 我下意识朝星月菩提摸了过去。 就在我手掌接触到星月菩提的一瞬间,那星月菩提白光大盛,刺得我眼睛生疼,哪里敢犹豫,我立马闭上眼睛。 可,玄乎的是,就在我闭上眼睛的一瞬间,我能清晰的感觉到那些烟雾似乎逐渐离我而去。 我想睁开眼观察一番。 当我眼睛睁开一条缝隙时,立马被那阵白光给刺得闭上眼睛。 约摸过十几秒的样子,那李子严的声音传了过来,他说:“卧槽,九爷,你也太牛币了,就这样把那些烟雾给驱散了。” 听到这声音,我猛地睁开眼,就发现眼前的一切恢复正常了,哪里还有什么殷红的烟雾。 我立马朝李子严望了过去,就准备问他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考虑到魏军等人在,我也没敢问出来,主要是如果我问出来,就等于告诉他们,我没本事驱散那些烟雾。 如此一来,那魏军等人肯定会怀疑我们的本事。 说白了,为了能早日下坤陵,目前肯定要给他们造成一种错觉,我们都是高手。 只有给他们造成这样的错觉,才能尽早下坤陵,免得节外生枝。 当即,我笑了笑,就说:“没什么,一点小玩意罢了。” 事实跟我猜测的差不多,那魏军一听我的话,肃然起敬,对我说:“有陈宫主这样的高手在此,我们这次下坤陵,定然不会有任何问题。” 说罢,他朝那仙家望了过去,轻声道:“仙家,我们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么?” “村长放心,早就准备好了,随时可以下坤陵。”那仙家面带微笑说。 “陈宫主,你看什么时候下坤陵合适?”那魏军朝我望了过来,言语之中明显尊敬了不少。 我心中一阵暗喜,但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淡声道:“这样,一个小时后,从后山山洞下墓。” 说完,我朝戴研帆望了过去,问她:“小姑娘,你能保证整个朝天岭都看不到太阳么?” 她沉默了一下,就说:“如果没人工破坏,应该能保证。” 好! 她说的是实话,如果有人破坏,那些飞禽肯定会被赶跑,更何况一大群飞禽直接让朝天镇失去了阳光,肯定会有不少玄学人士出来。 等等! 我面色一怔,从戴研帆挡住阳光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差不多半小时的样子,也就是说那些玄学人士指不定已经开始动了。 当即,我立马朝戴研帆问了一句,“现在可察觉到异样?” 我微微闭眼,约摸过了三四秒的样子,她忽然睁开眼,惊呼一声,“不好,已经有人开始驱赶了。” 听着这话,我们所有人面色剧变,一旦被人将那些飞禽赶走了,自然有阳光照下来,到时候恐怕只有等到晚上了。 而现在我们跟王木阳在抢时间,哪里敢再等下去啊! 玛德,早知道就捣鼓什么阵法了。 可,如果不捣鼓阵法,那魏军等人压根不会相信我。 没半分迟疑,我立马开口道:“我们现在就去后山!等我们从后山进入山洞后。” 说着,我朝戴研帆望了过去,继续道:“你指挥一群飞禽,堵住洞口,千万别让阳光照进去了。” “其它地方怎么办?”那魏晚晴忽然开口道。 我瞥了她一眼,沉声道:“顾不上那么多了,即便我们是晚上下墓,但日升日落是自然现象,总不能我们下去多久,朝天镇就黑多久!” 说这话的时候,我语气有点冲,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先前要不是她在旁边瞎说什么,我们绝对不会耽搁时间。 而现我肯定不会跟她客气。说穿了,刚才驱散烟雾的那一招,已经震撼住他们了,如今我说话的分量,在心中自然会有所改变。 这不,那魏晚晴听着我的话后,还想说什么,却被地仙跟仙家直接给制止了,而那魏军则直接开口道:“既然陈宫主都这样说了,那我们还等什么,直接去后山就行了。” 说话间,他朝仙家望了过去,继续道:“你去把我们准备的东西拿上,我们在后山的山洞等你。” 就在他话音落地的一瞬间,那戴研帆的声音传了过来,她说:“大哥哥,最多五分钟,五分钟后有人要驱赶飞禽了。” 听着这话,我哪里敢耽搁,立马朝魏军望了过去。 他哪能不明白我意思,就说:“跟我来。” 说罢,他朝门口走了过去,我们一众人立马跟了上去,那仙家则朝另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路上,我们所有人都将自身的速度提到极致了。 仅仅是花了不到三分钟时间,我们所有人都出现在后山的山洞旁边。 第2642章 师父的名字 那武仲听我这么一问,淡淡一笑,轻声道:“你师父的名号,倒也不是什么忌讳,不过,他的真名有三个说法,具体哪一个是真的,谁也说不清楚。” “哪三个?”我忙问。 他说:“一种说法是他姓梅,跟梅天机是同宗同脉,还有一种说法是他姓南宫,最后一种说法是他姓姜。” 嗯? 三个姓? 尤其是那个南宫,让我起了别样的想法。 毕竟,当初也有人曾说我可能姓南宫,而事后我也曾推测过我的姓氏,南宫的可能性有95,否则,在卡门村的一切遭遇压根没办法说通。 而现在武仲又说我师父也有可能姓南宫,这…这是巧合,还是? 当即,我立马问他:“他老人家后面两个姓氏可有来历?” 那武仲摇了摇头,轻笑道:“不太清楚,具体怎么回事,只有梅花天宗才清楚,不过,有一点我敢肯定,梅天机跟你亲近,一方面是感恩你师父斩杀了十大长老跟三个副宗主,再加上你师父的离开,才导致梅天机的父亲当上宗主,否则,他父亲无论如何也当不上宗主,另一方面应该是梅天机在借你的势。”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继而道:“要是没猜错的话,他应该邀请过你进梅花天宗?” 我下意识点点头,当初梅天机的确邀请过我,但我被我拒绝了。 那武仲一见我动作,微微一笑,轻声道:“不得不说,那梅天机当真是有几分智囊的样子,上一辈子在他父亲的手中,愣是将原本摇摇欲坠的梅花天宗弄的有声有色,要是没猜错的话,明年的十年一次玄界盟,梅花天宗应该会直接挤进三派当中了,甚至问鼎整个玄学界。” 说到这里,那武仲面色一沉,叹息道:“跟这样的敌人为敌,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一怔,下意识问:“玄学门第能抗衡整个玄学界,怎么会…。” 没等我说完,那武仲瞥了一眼,淡笑道:“小伙子,你想多了,我们终究是俗世的人,哪能扛得了玄学界,而这些年之所以能跟玄学界抗衡,是因为他们没人舍得出力,都是阴奉阳违,倘若他们真的团结,又或者说,只要派一宗之力,玄学门第便会在顷刻间被覆灭。” “啊!”我惊呼一声,下意识道:“不可能,玄学门第存在这么多年了,怎么会这么不堪一击?” 他苦笑一声,摇头道:“给你打个很现实的比方,穷人努力三辈子,不如富裕家庭刚出生的一个小孩,这便是差距,玄学界虽说不和谐,但他们能人辈出,岂是我这小小玄学门第能比拟的。” 说到这里,他扫视了我们几人几眼,继续道:“实不相瞒,我年轻的时候也曾找过你师父,他老人家当时给了我一个承诺,若香火有危险,他会出手。” 嗯? 香火? 我立马明白师父的意思,他老人家的意思是,如果玄学门第要断传承了,他老人家可能会出手阻止,其它时候应该是撒手不管。 而那武仲在说这话后,朝我望了过来,笑了笑,就说:“小伙子,没想到你竟然会是他的徒弟,如今你来了我玄学门第,也算是一段机缘,或许也是你师父他老人家安排的。” 我嗯了一声,也没反驳,就问他:“能再说说我师父的事么?” 他哈哈一笑,“关于你师父的事,其实也没什么可说道,他老人家低调的过份,当年在玄学界闹出那事后,便再也没了消息,再有他老人家的消息是在俗世中的玄学协会,传闻他老人家当初不知道出于什么因素,曾在玄学协会担任过一个职务,但仅仅是半年便辞掉了那个职务,再后来,他老人家好像弄了一个什么组织,都是一些奇人异士,至于他老人家到底有什么原因,谁也说不清楚。” 听着这话,我稍微想了想,对上了,全部对上了,没想到他老人家还在俗世中走动过,想想也对,倘若他老人家在俗世中没走动,当年我当抬棺匠时,怎么可能那么多人帮忙。 只是,如此一来,我有些纳闷他老人家的意愿了。 他所做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当即,我连忙问武仲,“前辈,你应该知道观察者?” 他一笑,“怎么?你居然还知道他们的存在?” 我嗯了一声,也没隐瞒他,就说:“这次找紫荆冰棺见过一个,上次也曾见过一个。” 他一笑,抬手拍了拍肩膀,赞誉道:“不错,饶是我都没办法接触到他们,没想到你居然有这个缘分,对于观察者,我只能送你四个字,敬而远之。” 嗯? 敬而远之? 我忙问:“为什么?” 他紧盯着我,笑着解释道:“所谓的观察者,无论是我们玄学门第还是玄学界,都无法探知他们的存在,仅仅知道他们对这个世间没有任何危害,也不会插手我们与玄学界的事,甚至不会对任何事情插手,如果真要给他们一个定位,我觉得他们就像是这个世间的观察者,观察着整个世间的走向。” 我忙问:“你觉得我师父会不会也成了观察者?” 他一笑,“应该不会,以你师父对玄学的了解,应该要高出观察者,当然,这仅仅是我的猜测。” 嗯? 高出?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不是这个世间的主宰了么? 我呼吸一紧,忙问:“那你知道我师父在哪么?” 他苦笑一声,摇头道:“我相信这个世间应该没人知道他在哪,倘若他老人家不愿意露面,谁也找不到他。” 听他这么一说,我愈发疑惑了,师父他老人家到底要干嘛? 为什么非要弄的这么神秘。 这么多年了,愣是连面都没见过,甚至连名字都没人知道。 不对。 有人知道。 梅天机。 他应该知道。 毕竟,师父他老人家出身梅花天宗。 心神至此,我打定了一个主意,等这事结束后,得找一次梅天机才行。 等下! 我想到了一个可能,连忙朝武仲望了过去,沉声道:“前辈,你说我师父有没有可能是被困住了?” 第2644章 草庐书阁 我一听,呼吸下意识一紧,死死地盯着武仲。 他说的苦修,我倒是知道一些。 不过,苦修不都是佛家的么? 我记得佛家有苦行僧的说法,而看武仲等人,不像是佛家的人啊! 那武仲见我没说话,轻轻一笑,“没必要诧异,人活一生,每个人对自己的修行都有着一套自己的理论,无论这是什么理论,最终的结果都是…问道。” 嗯? 问道? 我有些不太明白,但刚才这句话却是点醒了我。 就如他所说的那样,每个人对修行都有着一套自己的理论,我忽然有些明白师父为什么会让我当抬棺匠了。 或许当抬棺匠也是一种修行! 心神至此,我朝武仲道了一声谢,那武仲立马明白我意思,轻笑道:“只要心中有所想,无论做什么,最终的目的只有一个,问道。用你们抬棺匠的一句话来说,人人坐轿谁人抬,又何须在意一些的东西。” 说完这话,那武仲抬手朝前边指了指,继续道:“就如我们玄学门第的总部,看似破败不堪,而这里面的高手,即便是所有繁华都市的高手加起来,也不及三分之一。对于我们修道之人来说,万物皆有形,万物又皆无形,倘若有一天你能悟通这句话,便说明你已踏入修道行列,玄门自然会开。” 我重重地点点头,也没说话,主要是对我而言,修道真心不是我的梦想,对于修道也没什么执念,就觉得一切东西顺其自就好了。 “请!” 那武仲见我好似没兴趣,朝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他则径直朝前边走了过去。 眼前这村庄,房屋众多,宛如一座小型的镇子,坐落的方位看上去也颇为杂乱,但细看之下却是这房屋好似按照一定的规排列,有点像是什么大阵。 跟在武仲后边,我一边打量着村子,一边观察着村内的人员情况,就发现这个村子在外面行走的人颇少,偶有几个人,也是神色匆匆就好似很赶时间一般,饶是发现我跟武仲的存在,也仅仅是象征性的点头,并未说话。 好奇怪的村子。 这是我的第一想法,但想到这是玄学门第,我也就释然,或许对于他们来说,提高自己的修为才是最重要的事! 在武仲的带领下,我们俩来到村子西头一栋茅草屋前边,这房子的侧边挂着一面牌子,上面写着四个字,草庐书阁。 “小九,我只送你到这里了,剩下的事,这房间里面的人会教你怎么弄。”那武仲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我肩膀,继续道:“我相信你将来定会成为最璀璨的那颗星,即便你不想,依旧也会如此。” 说罢,他缓缓转身朝另一边走了过去。 看着他的背影,我心里复杂的很,刚好这时候,房门开了,从里边走出来一名六十岁的老头,这老头白发苍苍,有些驼背,手里拄着一根不知材质的拐杖,他先是盯着武仲的背影看了一会,后是紧紧盯着我,好似要将我看穿一般。 他在打量我的时候,我也没说话,任由他盯着我。 约莫过了一分钟的样子,他冲我一笑,微笑道:“姓名?” 说是笑,但他的笑在我看来,他的笑比较阴森,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也没敢犹豫,忙说:“陈九!” “陈九是,我倒想看看你有什么资格,值得我们门主亲自将你送到这。”那老者不怀好意打量了我一眼。 说罢,他转身朝房内走了过去。 听着这话的我,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门…门主? 刚才的武仲是玄学门第的门主? 不可能! 他怎么看也不想什么门主啊! 当即,我哪里敢犹豫,连忙进入房间,问:“你…你说…你说武仲是门主?” 话音刚落,那老者眼神之中掠过一道杀意,冷声道:“小子,我们门主平易近人,但他的名字也不是你能提的,倘若再有下次,我会在后山给你挖个坑。” 说完这话,也不晓得是我眼睛看花了,还是怎么回事,那老者太阳穴的位置竟然凸出来一块拇指大的东西。 但,仅仅是这一瞬间,那东西立马消失了。 擦! 活见鬼了。 这什么情况? 但看着那老者表情,我也不好细问,只好闷着头说了一句知道了。 那老者好似对我的态度颇为满意,也没再说话,而是领着我朝房子的左边走了过去,趁这个功夫,我大致上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跟普通民宅没多大的区别。 这把我给郁闷的,倘若不是武仲露了一手,我严重怀疑自己进入传销窝了,就像那谁说的,今天睡地板,明天当老板。 令我最为郁闷的是,这门口好歹写着草庐书阁四个字,问题是进入房间后,压根没看到什么书籍,就连一本都没有。 很快,在那老者的带领下,进入左边的一间偏房,不得不说,这房间与先前的房间有着天地之差,至少这房间有了一丝生气,几盆吊篮放在房子的左侧,靠门口的位置摆放着一架书柜,上面放着一些书本以及一台电脑。 此时,一名二十出头的女人坐在电脑旁边,正在忙碌着什么,她背对着我们,好似没察觉到我们进来。 我下意识瞥了一眼电脑屏幕,就发现那上面显示的是我的资料,上边记录着我从入行当抬棺匠所发生的任何大事。 嗯? 他们这么会有这么多资料? 要知道这上面记载的任何事,都曾发生在我身上,令我郁闷的是,这上面父母一栏,打的是一个问号。 不过,真正令我诧异的是,那上边对我的身世居然有分析。 只是,当我想要仔细看的时候,那女人好似反应过来了,立马将显示器关闭了。 “七爷爷,这位是陈九?”那女人关闭显示器后,缓缓起身,先是打量了我一眼,后是朝那老者望了过去。 “云儿,你替他办一下手续,我去三楼的书房等你们。” 老者冲那名叫云儿的女人说了这么一句话后,便径直朝先前那房子走了过去。 第2648章 条件 那武景云显然没想到我会提要求,一脸疑惑地盯着我,问:“什么要求?” 我一笑,自然不会跟他们客气,直接开口道:“我想要剩下的所有金帛令。” 话音刚落,那武彩云脸色一凝,失声道:“陈哥,你是不是疯了,我多给你三枚,已经是破坏了规矩,而剩下的金帛令只有七枚了,下一个行业进入玄学门第,我们已经没那么多金帛令了。” “陈九,你这个要求太过分了,金帛令乃玄学门第的至宝,岂可多给你那么多。”那武景云眉头紧皱。 嗯? 至宝? 扯犊子? 那武彩云随手就多送了我三枚,怎么可能是至宝。 再说了,这东西都是玄学门第自己打造的,我要了剩下的金帛令,他们再打造一些出来行了。 “陈九!” 就在这时,那老者紧盯着我,缓缓开口道:“你可能不知道那些金帛令的来历?” 我点点头,我的确不知道那金帛令有什么来历。 那老者沉声解释道:“这金帛令乃我们玄学门第的祖先所打造,如今这世上仅剩下二十三枚了,先前云儿已经多给你三枚,倘若再将剩下的七枚金帛令给你,整个玄学门第再无金帛令了。” 嗯? 这么珍贵? 我忙问:“你们不能自己再打造?” 他黯然一笑,“你觉得这东西是我们现在能打造出来的吗?” 还真别说,他这话说到点子上了,先前我仔细看过金帛令的材质,愣是没能看出来是什么材质,更为重要的是,直觉告诉我,这种材质不像事现代的产物。 换而言之,想要再打造金帛令,只能换材质了。 但,对于玄学门第这样的组织,换材质显然不可能,更为重要的是,如果真的换了材质,那东西的作用还在么?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这东西的作用还没被玄学门第全部发现。 心神至此,愈发加强了我对金帛令的需要。 当即,我一笑,就说:“老人家,抱歉了,我对这东西情有独钟,倘若没有金帛令,我实在没办法接受景云兄的切磋。当然,您老要是不让上去看资料,我可以找门主给我作主。” 说罢,我也不再说话了。 而那老者面色微沉,也不再说话,倒是那武景云在我身上打量了片刻时间,朝武彩云望了过去,“彩云,将金帛令拿出来。” “景云哥哥,就剩下七枚了,一旦给了他,再有新行业进入玄学门第,我们就没东西能拿的出来了。”那武彩云面色一紧,急忙开口道。 “放心,所有行业差不多都进入玄学门第了,应该没什么行业能进入了,再者,近二十年以来,也就八仙这一个行业进入玄学门第而已,而且…,你认为我会输吗?”那武景云一脸傲然道。 “景云哥哥,我…我…。”那武彩云支支吾吾,也没说个完整的话出来。 “云儿,去拿,我也想看看陈九是否真的比景云天赋还要高!”那老者朝武彩云吩咐道。 “好!”那武彩云见老者这样说了,立马转身朝先前那房间走了过去。 不到片刻时间,她拿着七枚金帛令走了过来。 “现在可以切磋了?”那武景云从武彩云手中拿过金帛令,抛了抛,沉声道。 我一笑,“当然可以!” 说罢,我直接朝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那武景云一怔,紧盯着我,沉声道:“看来,你是有信心有赢我了?” 我淡淡一笑,“赢倒是没希望,但我敢肯定,应该不会输!” “狂妄!”那武景云淡声道。 说罢,他径直朝外边走了过去。 我们刚走出门口,就发现武仲领着一大票人走了过来,在他身后都是二十左右的青年,人数的话,约莫近百人。 一看到武仲,我微微蹙眉,什么情况? 带这么多人干嘛? 要出去干仗了? “小九!”那武仲率先走了过来,拍了拍我肩膀,轻笑道:“你们应该是准备去切磋?” 嗯? 他怎么知道? 再联想武景云过来找我切磋,我立马确定一件事,这武景云哪是自己来切磋的,分明就是武仲指使的。 想到这个,我心里别扭的很,但也不好表现出来,就说:“是啊!” “方便让这群青年看一下么?”那武仲笑道。 我特么倒是想拒绝啊,问题是他人都带来了,我哪里敢拒绝,更何况这是他的地方,就说:“方便。” 我这样说,原因很简单,反正我也没打算跟武景云真的干仗,仅仅是让火龙纯阳剑缠着他就行了。 我相信以火龙纯阳剑遇强则强的性质,应该能牵制住武景云,再者说,实在不行,我直接投降就行了,反正输了我也没什么损失。 说白了,这次的切磋对我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既然如此,小九,请跟我来。”那武仲朝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然后径直朝左边走了过去。 随着武仲的动作一出,那武景云面色一沉,我哪能不懂他意思,他这是觉得武仲对我过于尊重了,甚至是拿我当同辈在相处。 这应该是武景云不能接受的事,而那武彩云看着武仲的动作,俏脸之上尽是诧异之色,咽了咽口水,朝我走了过来,拉了我一下,轻声道:“陈哥,你跟门主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笑了笑,我也没说话,倒是那老者在我身上饶有深意地打量了一眼,然后朝武仲离开的方向走了过去。 至于武仲带来的那些青年,一个个愤怒地盯着我。 我哪能不明白他们的意思,估计跟武景云是同样的想法,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在他们眼里,我跟他们应该是同辈中人。 忽然看到自己门主对一个同辈众人尊敬有加,搁普通人身上或许是羡慕,但这些青年适合等人,一个个都是玄学高手,自然会愤怒。 我也没搭理他们所有人的眼神,朝前边走了过去,心里则郁闷的很,玛德,要是火龙纯阳剑有用的话,或许这次能给八仙们涨脸。 可,一旦没用的话,这脸丢的有点大啊! 第2651章 痛定思痛 就如武仲所说的那样,我身上的确有不少宝贝,除却火龙纯阳剑跟护魂盘,我还有星月菩提,那东西是陈二杯送给我的。 用他的话来说,这东西是佛家的重宝。 我相信星月菩提的作用绝对比护魂盘还要大。 不过,看眼下的情况,那武景云应该不敢轻易靠近我了。 当即,我冲他一笑,“景云兄,再不来揍我,这局可就是我赢了。” 说话间,我径直朝火龙纯阳剑那个方向走了。 此时,火龙纯阳剑被困在阵法内,不停地撞击蓝色屏障。 “陈九,这是你逼我的。”那武景云也不知道咋回事,脸色忽然一沉,左手缓缓抬起。 与此同时,武仲的声音响了起来。 “景云,这是切磋!” “爸!我不服!”或许是武仲的话起了作用,那武景云脸色忽然松弛下来了。 就在这时,那武仲朝我们走了过来,在走到我们中间时,那武仲缓缓抬手,那蓝色屏障瞬间消失,紧接着,火龙纯阳剑刷的一下朝武景云急速而去。 下一刻。 我整个人都懵了。 但见,那武仲单手抓住火龙纯阳剑的剑刃,虽说被武仲抓住了,但火龙纯阳剑发出轻微的颤抖。 “小九,还不收回去么?”那武仲扭头朝我望了过来。 回过神来,我立马说:“回来!” 话音刚落,那武仲松开手,火龙纯阳剑咻的一声回到我手里。 “小九,这应该不是一柄完整的剑刃!”那武仲朝我望了过来,轻声道。 我嗯了一声,说:“的确不是一柄完整的剑刃。” 不过,我心里却有一个疑惑,他说的这火龙纯阳剑断了一截,还是指火龙纯阳剑没有融合纯阴剑? 直觉告诉我,这武仲指的应该是后者。 “要是不嫌弃的话,等你找齐材料,我可以替你融合这柄剑刃,不过,你可得答应我一个条件。”那武仲笑眯眯地盯着我。 我一怔,现在我已经敢百分百确定了,他说的绝对是指融合纯阴剑。 我呼吸一紧,他能融合火龙纯阳剑? 如今没融合已经这样厉害了,一旦融合纯阴剑,我不敢想象那东西的威力。 说穿了,即便我什么都不懂,但只要能操控真正的火龙剑,我相信即便是武仲这个级别的高手,我也有信心与之一战。 玛德。 这特么简直就是一大利器啊! 当即,我忙问:“真的?” 他一笑,“当然是真的,怎么?你觉得我在骗你?” 我死劲摇了摇头,沉声道:“我已经找齐了材料,但材料在我朋友那。” 那武仲好似没想到我会这样说,面色微微一愣,旋即一笑,“哈哈,没想到你小子当真是鸿运压身,就连材料都被你找齐了,放心,只要你将材料送过来,我定然替你融合。不过,你不好奇我的条件是什么?” 我紧盯着他,轻笑道:“要是没猜错的话,你的条件应该是让我一直属于玄学门第,此生不能退出?” 我这样说是因为我猜到了他的想法,那武仲绝对不会平白无故提出替我融合火龙纯阳剑,即便他对我颇为不错。 但,想要融合火龙纯阳剑,肯定要付出不少代价。 在这种情况下,他依旧提出替我融合火龙纯阳剑,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已经把火龙纯阳剑当成玄学门第的东西了。 而想要让火龙纯阳剑属于玄学门第的东西,只有一种方法,那就是我一直待在玄学门第。 只要我待在玄学门第,这把剑就相当于玄学门第的一大杀器。 当然,我也想过武仲会夺取我的火龙纯阳剑,但想到师父,我直接打消了这个念头,倘若武仲不知道我师傅,或许会有这个想法,但他知道我师父的存在,只要他不是找死,绝对不会动夺剑的念头。 正因为如此,我对着武仲颇为放心。 而那武仲听着我的话,哈哈一笑,“大致是上这个意思,但有一点你猜错了,我需要的是你一个承诺。” 承诺? 我一怔,还没来得及说话,那武仲抬手拍了拍我肩膀,轻笑道:“暂时不急,等融合这柄剑的时候再说。” 说话间,他朝武景云望了过去,又扫视了一下围观的那些青年,脸色陡然一凝,沉声道:“我宣布这次的切磋,陈九胜利。” “爸,我不服!”话音刚落,武景云第一时间站了出来。 “门主,那陈九压根没动手啊!” “就是啊,我看他毫无半点修为。” “何止没修为,他连玄门都没能打开,全靠身上的宝贝。” ………。 一时之间,那些围观的青年纷纷议论起来。 听着他们的话,我心里也是臊的很,就如他们说的那样,我的确赢得不光彩,不过,这种情绪仅仅是一瞬间便消失殆尽了。 “你们还有脸说人家没打开玄门?”那武仲面沉如铁,“你们还有说他没修为,一个没打开玄门,没半点修为的人,便让号称玄学门第的第一天才如此狼狈不堪,一旦小九开了玄门,有了修为,你们还是他的对手吗?” 说话间,他朝武景云望了过去,声音陡然高了几分,“是不是觉得你是玄学门第的第一天才,便可以目空一切,你可知道这个世间很大,各类奇能异士更是数不胜数。” “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让你跟小九切磋?” “你们又可知道我为什么带你们来观察?” 一连两句为什么,问的他们哑口无言,尤其是武景云更是直接低下头,至于那些围观的青年则纷纷停止议论,一脸凝重地盯着武仲。 看到这一幕,不得不说玄学门第的气氛挺好。 约莫过了一分钟的样子,那武仲神色陡然松了下来,淡声道:“我希望大家能够痛定思痛,找出自己的不足,争取早日有所感悟,都散了!” 随着武仲的话一出,那些围观的青年徐徐朝门口那边走了过去,令我诧异的是,在经过我身边时,他们一个个竟然朝微微鞠躬。 这把我给弄的,当真是郁闷的很,只好一一回礼。 待那些围观的青年悉数离开后,整个场面就剩下我、武仲、老者、武景云以及武彩云。 就在这时,那武仲朝我望了过去,轻笑道:“小九,最近我们玄学门第死了一位长老,不知可请你帮忙弄一下?” 嗯? 长老死了? 让我来弄?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这件事好似有些不同寻常,便皱眉问他:“具体是什么情况?” 第2652章 容人之量 那武仲听我这么一问,微微一笑,“不急,不急,你可以先去看看你们八仙的资料。” 嗯? 笑着说不急? 这到底是有长老去世,还是有长老出世啊! 那武仲好似发现我表情不对,连忙开口解释道:“小九,我知道你心中有疑惑,等你忙完你的事,我再跟你解释一番。” 好! 他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啥,只好点头说:“行!” 说着,我忽然李子严等人还在外边等着,倘若是看完资料就走,可以让他们在外边等着,但听武仲的意思,显然是短时间内走不掉。 当即,我连忙补充了一句,“对了,武前辈,我朋友还在外边,能否请人带他们进来?” 话音刚落,那武景云忽然开口道:“不行,我们玄学门第从来不让外人进来。” 嗯? 不让外人进来? 我忙说:“我将金帛令给他们,可行?” “也不行,只有三年一次的大比方才能进入!”那武景云再次开口道。 我特么也是无语了,总不能让他们一直待在外边,更何况倘若让我料理那什么长老的后事,我一个人能行么? 而那武仲见我没说话,他先是制止了瞪了武景云一眼,后是对我说:“可以,我这就安排人去接他们。” “爸!”那武景云一脸愤怒,“为了他一个人,你已经多次破坏规矩了。” “你要是有小九这本事,我也愿意为你多次破坏规矩!”武仲没好气地甩下这么一句话,便朝左边走了过去。 看着武仲的背影,说不感动是骗人,至于武景云,我倒也想的通,在我没来之前,这家伙绝对是天之骄子。 而我来了后,好似让其身上的光芒黯淡了一些。 当即,我冲那武景云一笑,轻笑道:“剩下的七枚金帛令呢?” “你…!”他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个时候提这事。 “景云,你听不出门主刚才的话么,一个男人,要有勇于面对失败的勇气,倘若连这个勇气都没有,你将来如何接替门主的位置,如何成为高手。” 那老者紧盯着武景云,继续道:“作为未来门主,要有容人之量。” “七爷爷,我…我气不过啊,我明显比他厉害,可…。”那武景云一脸郁闷。 “输了就是输了,任何理由都会变是借口。”说这话的时候,老者表情沉了下去。 “给你!”那武景云也不知道是想通了,还是咋回事,从裤兜摸出七枚金帛令朝我递了过来。 我也没客气,接过金帛令,说了一声谢谢,那武景云深呼一口气,竟然…竟然朝我微微鞠躬,歉意道:“抱歉了。” 嗯? 这么快? 这让我诧异的同时,又不得不佩服这家伙,要知道就在几秒前,这家伙还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态度,而现在仅仅因为老者的几句话,态度便发生这么大的转变。 “那啥…你不用抱歉的。”我支吾一句,主要是不知道说啥。 “陈九,不管你将来有多少法宝,我一定会打败你。”那武景云紧盯着我,沉声道。 我笑了笑,就说:“好啊!我等你。” “行了,该去看你们八仙的资料了。”老者罢了罢手,率先朝前边走了过去,那武景云则跟了上去。 我正准备跟着离开,那武彩云忽然拉了我一下,我问她怎么了,她在我身上打量了好长一会儿时间,方才开口道:“陈哥,你身上还有哪些宝贝?” 嗯? 她问这个干嘛? 我苦笑一声,就说:“没了!” 她一怔,一脸怀疑道:“不可能,我看过你的资料,虽说只是记录了一些大事,但我敢肯定你身上肯定还有法宝,例如佛家圣子陈二杯。” 嗯? 连这个都清楚啊? 不过,我并没有打算告诉她,藏私的道理我还是懂的,就说:“没有了。” 她还是先前那副表情,一脸的怀疑,但语气却变得极其温柔了,甚至还夹杂了些许撒娇的意思在里面,说:“陈哥,你就告诉我嘛!” 我微微一笑,“你这是打算在我这打听消息,然后再告诉你的景云哥哥!” 令我诧异的是,她也没否定,而是点头道:“嗯,景云哥哥在我们这一辈的年轻当中,一直是最厉害的,我怕他受不了这个打击。” 好! 看来这妹子也是个痴情种子。 我原本不想告诉她,但她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自然也不好直接拒绝,更为重要的是,我相信他们不会对我不利。 凭心而言,在社会上摸爬打滚了这么些年头,我现在已经很少这样相信人了,但玄学门第却给了我一种可以相信的感觉。 当即,我轻笑道:“倒也没什么法宝了,还有星月菩提没用,另外,其实我先前可以也可以破了他的阵法。” “啊!”那武彩云惊呼一声,忙问:“怎么破?” 我笑了笑,就说:“看清楚了。” 说话间,我清空思绪,凝神屏气,嘴里轻喝一声,“五方徘徊,一丈之余,天真皇人,按笔乃开。” 话音刚落,我双眼传来一阵异样感,紧接着,我眼睛所看到的东西发生了微弱的变化,在我的注视下,那武彩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浑身泛着五彩流光。 这小姑娘是什么人? 为什么身上会有五彩流光? 就在我愣神这会功夫,那武彩云死死地盯着我,目瞪口呆,足足过了差不多十几秒的样子,方才颤音道:“陈哥,你…你这眼睛是不是…传说中的訇瞳?” 嗯? 她知道訇瞳? 不可能啊! 我记得仙家说,知道訇瞳的人少之又少啊! 就在我愣神这会功夫,那武彩云一把抓住我手臂,说:“陈哥,在我等我一下!” 说罢,她压根没给我反应的机会,立马朝外边跑了过去。 看着她的背影,我一阵无语,这武彩云什么情况嘛,怎么毛毛躁躁的,要知道她一直给我的感觉挺沉稳的啊,怎么忽然就变成这样了? 难道是因为訇瞳的原因? 一时之间,我心中也没个准数,只好百般无聊的站在原地。 第2654章 杀人灭口 听着那老者的话,我差点没跳起来,玛德,李子严、李不语、张沐风哪一个不值得相信,要是杀了他们三人,我特么肯定会跟武仲他们拼命。 当即,我脸色沉了下去,紧盯着武仲,沉声道:“武前辈,真是这个打算?” 那武仲看出我脸色,忙说:“小九,你别误会,我知道你担心有过多的杀念,不过,你放心,我们会细细调查跟你一起下坤陵的人,倘若那些人不会将这个秘密泄漏出去,我自然不会为难他们,倘若…。” 说到这里,那武仲摸了摸脖子。 我懂他意思,这是要杀人灭口。 只是,我稍微想了想,这次知道我开了訇瞳的人,也就那么几个,其中李子严、李不语、张沐风是绝对不会往外说,而仙家快成了李不语的媳妇,也不会往外说。 那么,只剩下吴仲雄、小川以及魏军、魏婉晴了。 而吴仲雄,我给他拿了紫荆冰棺上边的一块东西,那东西能治好他的病,应该也不会往外说,而小川以吴仲雄马首是瞻,应该也不会往外说。 不过,我不敢保证他们会不会在不知情的情况说出去,得给他们提个醒才行。 如此一来,就剩下魏军、魏婉晴了。 凭心而言,对于他们俩,我是真心没啥信心,一方面是魏军曾在坤陵抢过李子严等人的食物,要说这种人能守住秘密,我有些怀疑。 就在我愣神这会功夫,那武仲紧盯着我,沉声道:“小九,这次事关重大,还望你如实相告,你也可以说出你的担忧。” 我瞥了武仲一眼,就说:“其他人我都放心,唯有两个。” “哪两个?”武仲跟老者同时开口道。 我看了他们俩一下,也没隐瞒,就说:“巍村的魏军跟魏婉晴,他们父女俩知道我开了訇瞳,其他人,只要我打声招呼,绝不会外传。” “七叔,麻烦你去一趟。”那武仲朝旁边的老者开口道。 老者二话没说,转身朝外边走了过去,我连忙喊住他,“等等!” “还有事?”那老者停下脚步,朝我望了过来。 深呼一口气,我轻声问:“你是打算直接杀了他们还是?” 那老者一笑,“放心,我们玄学门第的人不会轻易杀人,除非是必杀之人,倘若那俩人能守住秘密,我自然不会杀他,守不住的话,为了你,为了玄学门第,我只能当一次刽子手了。” 说罢,那老者朝门口走了过去,直到后来我才明白老者真正的意思,他的意思是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当时的我并没有想那么多,还以为老者仅仅是打算找魏军拷问一番。 待老者出去后,那武仲冲我一笑,“小九啊,剩下的人,你都能确定,这事可关乎到你的一生啊!” 我点点头,就说:“我需要打一个电话。” “好!”那武仲嗯了一声,朝武彩云望了过去,“彩云,手机借给小九。” “门主,你说什么呢,玄学门第明文禁止不能携带手机,我怎么可能会带那种东西。”那武彩云嘟囔着嘴。 “是吗?”武仲一笑,淡声道:“上周,我在你房门外,听到有人在房间玩切西瓜的游戏啊!” 那武彩云尴尬的笑了笑,旋即,没好气地说:“门主,你怎么还在房外偷听啊!” “等等!” 那武彩云反应过来,紧盯着武仲,“门主,你怎么知道游戏是切西瓜?” 嗯? 听着他们俩的话,我一阵无语,这是门主跟门徒的对话么,明显不是啊,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有生气,不像有些门派,死气沉沉。 “别问了,赶紧把手机给小九。”那武仲故作生气,声音也沉了下去。 “切,你咋不拿你手机出来。”那武彩云极其不情愿地掏出手机,然后开机,将手机朝我递了过来,“喏,给你!” 接过手机,我大致上瞄了一下,也没客气,那吴仲雄的号码,我还记得,直接拨通了他的号码 不到几秒钟,电话里面传来吴仲雄的声音,他说:“哪位?” 听着这声音,我立马说:“是我,陈九。” “陈宫主?”电话那头,吴仲雄的声音颇为疑惑,似乎不太相信我。 我也没客气,直接开口道:“坤陵下面拿的东西还在?” 这话一出,那吴仲雄立马信了,兴奋道:“陈宫主真的是你啊,你现在在哪?我们过来找你。” 我苦笑一声,就说:“不用了,这次给你打电话,主要是想提醒你一个事,对于坤陵所发生的任何事,切莫对外提任何事,尤其是我的事,否则,我会有生命危险。” “好!”那吴仲雄立马同意下来。 我说了句谢谢,然后挂断电话,我没直接告诉訇瞳,是考虑他暂时还不知道訇瞳的具体作用,一旦告诉他了,反倒会适得其反。 挂断电话后,我将手机朝武彩云递了过去,那武仲皱眉道:“这样就行了?” 我一笑,“人有心,提一句就行了,人无心,千言万语也是白搭,你觉得呢?” 那武仲哈哈一笑,“好,好一句人有心提一句就行了,冲你这句话,我相信对方应该不会出卖你。” 说罢,他抬手重重地拍了拍我肩膀,继而笑道:“小九,你当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原本你身上有诸多的法宝已经让我很吃惊了,没想到连訇瞳这种传说中的东西都有,如此看来,当真是天助我也。” 被他这么一夸,我怪不好意思的,哪里晓得,那武仲话锋一转,朝武景云望了过去,轻笑道:“景云,现在服了没?” “服了!”那武景云毕恭毕敬道,与先前相比简直是判若俩人。 “服了就好,人啊,不管你资质多高,始终都要相信一句话,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那武仲感叹一句,然后朝我望了过来,笑道:“小九,你也是,别真以为有了訇瞳,别人就杀不死你,要知道万事无绝对,所以,还是小心为上,切莫大意。” 第2655章 八仙简史 听着武仲的话,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他这是话里有话,但也没点破,而是笑着说:“放心,我知道了。” 那武仲满意的点点头,就说:“既然七叔办事去了,我带你去看看你们八仙的资料!” 说话间,他朝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我也没客气,跟在他身后朝门口走了过去,也不晓得那武仲是有意还是无意,出门后,他一直跟我平行而走,武景云跟武彩云则跟在我们俩人后边。 路上,我们俩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琐事。 很快,我们一行四人回到最初的草庐书阁,由武仲走在前边,他带着我径直朝三楼走了过去,那武景云跟武彩云原本也想跟上来,却被武仲给制止了。 来到三楼,眼前的一幕,令我愣在原地,死死地盯着。 草! 这么多书! 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但见,在我面前是一个无边无际的书海,入眼是一排排书架,上边的书籍星罗密布,每一个书架上边都挂着一面木质牌子,上边写着一些文字,定晴一看,入眼是玄学协会四个字。 “小九,你所看到的是关于玄学协会的全部资料,包括他们的发家史,由于玄学协会内各类门派杂多,他们的资料也是最多的。”那武仲抬手指了指我盯着的地方,解释道。 我嗯了一声,原本想过去大致上瞄一眼,但想到武仲说任何高手很难杀死我,我也没了查看的兴趣。 我能理解,毕竟,第八办的确有些特殊。 毕竟,现在眼界高了,若是以前,肯定会去查看一番,知己知彼嘛。 “第八办的呢?”我朝武仲问了一句。 他摇了摇头,轻笑道:“我这边没有他们的资料,主要是他们有些特殊,我们不好插手。” 好! 那武仲见我没说话,轻笑道:“当然,你要是想知道的话,我可以让人立马去查,不出三天,他们的资料会出现在这。不过,我要奉劝你一句,倘若不是特别要紧的事,尽量不要去碰第八办,即便是资料也是如此。” 我微微一笑,就说:“我就是随口一问,武前辈别放在心上哈!” “小九!”那武仲扭头朝我望了过来,“怎么?现在还叫武前辈?别忘了你已经是我们玄学门第的人了。” 嗯? 好! 我现在的确是玄学门第的人了,尴尬的笑了笑,就说:“门主,抱歉了。” 他哈哈一笑,“这就对了,以后就是自己人,你要是不嫌弃,喊一声大哥也没问题。” 我一怔,玛德,要是喊他一声大哥,那武景云以后得管我叫叔了啊,喊他一声大郎还差不多哈! 我心中一阵恶趣,到哪表面上还是恭敬的很,就说:“门主,别开玩笑了。” 他哈哈一笑,就说:“走,我带你去找找你们八仙的资料。” 我嗯了一声,就问他:“门主,我们八仙的资料多么?” 他一边走着,一边说:“应该不多,毕竟,你们这个职业鲜少能进入玄学门第,即便进入了,也会因为一些原因,被人排挤出去。” 嗯? 排挤出去? 我忙问:“什么意思?” 那武仲摇头一笑,“老话常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在玄学门第自然也是如此,倘若所有职业一起来针对你八仙,要求将你们八仙赶出去,那你觉得作为门主,会怎么做?” 我秒懂,为了平息众怒,自然会将八仙赶出去。 只是,我却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了,这意思是让我跟他其它职业打好关系,免得犯下众怒。 对此,我也是无语了,便装作没听出来,连忙岔开话题,问他:“对了,门主,如今科技这么发达,电脑也普及了,为什么不将这些东西存入电脑里面,这样也方便查阅啊?” 他一笑,“正在让彩云将这些东西输入电脑内,但你也看到了,这么多资料,岂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 好! 原来他早就想到了。 想想也对,随着科技的普及,即便是玄学门第这样的组织,也开始接受了,足见科技带来的好处,深入人心。 很快,在武仲的带领下,我们俩来到一个书架上边,旁边挂着一块牌子,上边用小篆体写着两个字,八仙。 令我郁闷无比的是,别的职业,基本上都是满满的一个书架子,而我们八仙这个职业,只有寥寥无几的几本书籍,且特别薄。 不过,令我诧异的是,在这个书架旁边居然是八大金刚的书架,那上面足足摆了三十本书籍。 “门主,他们怎么那么多资料?”我朝武仲问。 他一笑,解释道:“虽说你们两个职业同属一个行业,但因为地域问题,所衍生出来的效果自然不一样,给你打个简单的比方,在南方,关于抬棺匠这个行业所包含的职业就有不下于三十种,例如你们八仙,抬重者,举重者等等,在这三十种职业内,人才被分散了,能进入玄学门第的职业,古往今来只有你们八仙一家,而北方只有几种行业罢了,他们汇聚了不少人才,如此下来,他们进入玄学门第的几率比你们高了很多,尤其是到了王木阳手里,如今只有一个职业了,八大金刚。” 说着,他抬手指了指八大金刚的书架,笑道:“他们资料多点,也是正常的很!” 好! 听他这么一解释,的确是这样,在人数差不多的情况,我们被分成了三十几个职业,他们才分几个而已,人才自然要比我们多。 再说直白点,玄学门第对八大金刚的兴趣显然更多,资料自然也多了,而我们八仙能进入玄学门第的几率太低了,自然也懒得调查一些资料了。 想到这里,我当真是哭笑不得,便拿起属于我们八仙的一本书籍,这上边写着两个字,八仙简史。 翻开一看,这上面大致上写的是我们八仙这个职业怎么来的,至少有70的知识我是知道的,跟我猜测的差不多,我们八仙源于八仙过海,这才有了八仙的头衔。 大致上翻了几页,我没了什么兴趣,甚至还有失望,要知道我对八仙的历史抱着很大的希望来的,结果却是尽失人意。 放下八仙简史,我顺手捞起第二本书,这上边写的是功法。 我呼吸一紧,莫不成我们八仙真的还有功法? 待我翻开第一页时,仅仅是一眼,我的眼神再也离不开了。 第2657章 泼夫打架 听着武仲的话,我淡淡一笑,就说:“存在即是合理,我相信无论是我们八仙还是八大金刚,都会选择相安无事的相处!” 那武仲一笑,“未必,根据我们对王木阳的调查,此人绝对是个有野心的人,即便他表现的温文儒雅,但难以掩盖其本心。” 我笑了笑,也没再说话,主要是怕他说出一些让我接受不了的事,有些时候,不知道比知道要更好。 而那武仲应该是看出我的想法,也没再说话,紧盯着我,约莫过了一分钟的样子,他叹了一口气,问我:“还有谁的资料想看?” 凭心而言,有几个职业的资料值得一看,但想到武彩云的存在,我打消了这个念头,只要跟武彩云打好关系了,以后要看什么资料,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尤为重要的是,李子严等人应该差不多要进来了。 我担心他们几人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必须得第一时间出去,李子严跟李不语,我倒不担心,就是那张沐风的性格,一旦他进入玄学门第没看到我,天知道他会不会发疯。 当即,我朝武仲望了过去,摇头道:“暂时没有。” 那武仲皱眉道:“小九,每个人一年只能进入这里一次,你确定不多看待一会儿。” 嗯? 还有这规定? 好! 联想到他先前的话,我立马信了,就说:“不用了,虽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但我并无与人为敌的心思,再者,我相信以后真的需要什么资料,我找彩云,您应该没什么意见?” 他好似想到什么,哈哈一笑,“这是你跟她的事,我不会插手。” 说着,那武仲径直朝门口走了过去,我在原地愣了一下,也没久待,跟了上去。 很快,我们俩走出书房,还真别说,先前进入书房时,我倒没什么感觉,而刚才出书房的时候,我能明显的感觉到一丝波动。 很轻微的一丝波动,倘若不仔细勘察,很难察觉。 那武仲见我表情有些不对,轻笑道:“怎么,还觉得我先前是骗你?” 我尴尬的笑了笑,解释道:“实不相瞒,我对阵法也颇有了解,但丝毫没察觉到这什么阵法,但阵法却又真实的存在。” 他一笑,“这是自然,不过,根据我的研究,当年老祖宗布下的阵法已经超脱了阵的范畴,而是达到了法的境界。” 嗯? 法? 我呼吸一紧,我记得王老爷子在教我阵法时,曾说过阵法分阵与法。 难道眼前这个已经达到了法的境界? 当即,我忙问:“门主,你平常收集到资料,怎么传送到这里面?” 他苦笑一声,“小九,这个问题不能回答你,主要是关乎到玄学门第的一些禁忌。” 好! 他都这样说了,我自然不好再问下去了,便笑了笑,然后朝楼下走了过去。 走出草庐书阁,还没来得及迈开步伐,那武景云走了过来,一把拉住我手臂,往前边跑了过去,对我说:“陈九,你赶紧过去看看,你朋友跟人打了起来。” 嗯? 打起来了? 我草! 我第一时间想到了张沐风,就问他:“在哪?” “在入口处。”那武景云抬步朝前边走了过去。 入口处? 也就是说他们还没进来? 等等! 不对啊! 我记得我上三搂之前,这武景云跟武彩云在一楼,他怎么知道我朋友跟人打起来了,还有就是他刚才是从外边跑过来的。 我一怔,停下脚步,就问他:“你…。” 没等我说完,那武景云应该是看出我的疑惑,冲我解释道:“先前已经来过人了,见你在上面,我没去打扰你,就想着先让他们进来再说。” 说到这里,他一脸苦色,继续道:“你那朋友太不讲道理了,非得说我们想害他们。” 好! 应该就是张沐风了,要是没猜错的话,那家伙没看到我出去,绝对不会进来。 原因很简单,我进来时,曾让他们在那等我,李子严跟李不语比较懂得变通,但张沐风不同,那家伙一根筋,尤其在我的事情上边,简直就是盲目的听从了。 对此,我也是无语的很,就说:“走,过去看看。” “小九!” 我们刚迈开步伐,那武仲在后边喊了一声。 我扭头朝他看了过去,就听到他说:“处理好这事,让景云带你来找我。” 我嗯了一声。 紧接着,那武景云领着我朝前边跑了过去。 路上,也不知道咋回事,我忽然感觉武景云这家伙变化挺大的,不过,仔细一想,刚认识那会,这家伙估摸着对我充满了敌意。 而现在没了敌意,应该是随和了不少。 心神至此,我下意识瞥了他一眼,不得不说,这家伙的人格魅力还是有的,至少拿得起放得下。 如果在武景云跟武仲之间选一个人的话,我会选武景云,主要是到现在我还没摸清楚武仲的性格。 想想也是! 那武仲是玄学门第的门主,哪会这么轻易让人看透。 而武景云虽说挂着玄学门第第一天才的头衔,但年纪摆在这,跟这种人相处比较轻松。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我们俩已经到达入口处,远远地就看到张沐风跟一名青年扭打在一起,尤为郁闷的是,他俩打架,哪有半点高手,分明就是两个泼妇扭打在一起,你拽着我头发,我拽着你手。 “那啥,他俩这是?”我没急着上去,原本以为他们俩是大打出手那种,而现在看着这情况,我倒放心了不少。 “那青年是我堂弟,我怕他不分轻重出手,会打伤你朋友,就让他不能真出手,而你另外两个朋友,应该是考虑到没弄清你跟我们玄学门第的关系,严禁你朋友不能真出手,他俩先是斗嘴皮,现在就这样了。”那武景云一脸郁闷的解释着。 听着这话,我特么也是无语了,就说:“先别过去,看看他们俩咋收场。” 然而,令我没想到的是,就在我冒出这个想法的一瞬间,一道黑影飘忽而至,正好落在张沐风旁边。 待看清那黑影时,我脸色刷的一下沉了下去,擦,他怎么会出现在这。 第2658章 再见魏仇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先前追杀我的魏仇。 “快,去把门主叫过来。” 我第一时间扭头朝旁边的武景云望了过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于我而言,只有武仲在这,那魏仇才不敢乱动。 不过,我更纳闷的是,那魏仇哪来的胆子敢到玄学门第的门口来闹事? 而那武景云听着我的话,微微一笑,“放心,那人不敢乱来。” 嗯? 不敢乱来? 他哪来的自信? 当即,我朝那边望了过去,就发现张沐风好似完全没察觉到魏仇的存在,依旧跟那青年掐在一起,而李子严跟李不语却是大汗淋漓。 真正令我诧异的是魏仇,他站在张沐风旁边,没丝毫动作。 什么情况? 那魏仇不是来寻仇的? 我紧了紧火龙纯阳剑立马走了过去,那武景云也跟了上来。 很快,那张沐风发现我来了,立马松开那青年,只是,没等他说话,那魏仇抢先开口了,他对我说:“陈宫主,你我之间的不愉快,还望你别放在心上。” 嗯? 什么意思? 让我别放在心上? 这就搞笑了,这魏仇并没有对我造成什么实际性的伤害,反倒是他自己的一条手臂被我给切了。 现在倒好,他跑过来让我别放在心上? 当即,我瞥了他一眼,此时的魏仇已经换了一袭黑色长袍,左手空荡荡的,紧紧地盯着我,在他的眼神中,我看不到半分仇恨。 这? 不恨我? 不可能啊! 我切了他一条手臂,怎么可能不恨我。 要知道就在几分前,这人对我是杀之而后快,现在居然没半分仇恨? 玛德。 活见鬼了,这是什么情况? 就在我愣神这会功夫,那魏仇猛地朝我跪了下来,沉声道:“陈宫主,之前的事,是我不对,还请你原谅我。” “九爷!”那李子严走了过来,压低声音说:“大恨之下才会如此平静。” 我懂他意思,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恨到极致了,反倒不恨了,而是变得极其平静,但,只要有任何机会,绝对会好不容易下死手。 当即,我也没说话,而是朝愣在旁边的张沐风招了招手,意思是让他赶紧过来。 那张沐风回过神来,立马朝我这边跑了过来,然后对我说:“九爷,这家伙怎么来了?” 我也不知道,我原本想问一下,但最后还是没问了,主要是担心那魏仇的话会打动我,最好的办法就是转身离开。 没半分迟疑,我领着张沐风等人朝里面走了进去,那武景云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来。 我们刚走了不到三步,那魏仇的话传了过来,他说:“陈宫主,真的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变化这么好?” 顿足,我也没回头,轻笑道:“这是你的事,跟我有关?” “跟你有关。”那魏仇沉声道。 我一笑,“抱歉,就算跟我有关,也不太想听。” 说罢,我径直朝前边走了过去。 那魏仇在后边连续喊了好几声,我并没有理解。 很快,我们一行人进入玄学门第。 “九爷!”那李子严脚下加快了几步,跟我持平,问:“那魏仇是不是遇到什么了?” 我稍微想了想,还真别说,应该是遇到事了,至于是什么事,我却不清楚,就说:“应该是遇到事了,不过,就算他遇到事了,对我的恨意也不会减弱。” “是啊!”那李子严感叹一句,“人啊,就是奇怪的很,只要恨上一个人,无论对方做什么,也很难释怀那种情怀,即便口头上说不介意,但心里却会一直介意着。” 我点点头,世间事的确是这样。 等等! 我忽然发现一件事,那就是武仲并没有出现,除此之外,还有那老者也没在这,按道理来说,以他们的修为应该能感觉到魏仇来了才对。 但,事实却是,他们并没有出现。 当即,我朝武景云望了过去,轻笑道:“景云兄弟,你先前说他不敢乱来是什么意思?” 那武景云自信一笑,“在这地方,谁敢在玄学门第门口撒野?除非他不好想活了。” 我立马信了他的话,但他这话背后的事,我却也揣测几分出来了。 当然,我揣测的不是武景云的意思,而是他父亲武仲的态度。 如若没猜错的话,那武仲之所以没出现,应该是在敲打我,意思有两层,其一是,陈九,你还有仇人,现在还需要我玄学门第,别在玄学门第里面太过分了,其二是,陈九,我救过你,你得心存感激。 我心中一沉,这武仲看似特别好说话,但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谁也猜不透,不过,想想也是,那武仲怎么可能会这么容易被人看透。 “有意思!”我嘀咕了一句,对武仲也彻底放心了,原因很简单,倘若他对我没任何戒备之心,才是真正让人不放心。 要知道我跟他相处时间不长,也不存在利益关系,唯一维持我们的关系就是我下了坤陵,即便后面他说我是什么天才,又有什么毁灭之眼。 但,这些东西太飘无虚渺了,退一万步来说,即便是天才又如何,没成长起来的天才,在这些大人物眼里算什么? 尤为重要的是,那武仲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对玄学门第没任何归属感,这种情况下,想要让我一直待在玄学门第,那武仲肯定会有些手段。 呼! 只要他的手段在我的接收范围内,都能当做没看到。 打定这个主意,我瞥了一眼武景云,就说:“门主先前说让你带我去找他,应该是关于长老的丧事?” 他嗯了一声,说:“应该是!” 我笑了笑,就说:“你看这样行不,先给我这几个朋友安排一处住的地方,等会我们一起去见门主。” “好!”那武景云点头。 我怕他没听懂我的话,特意补充了一句,“景云兄,我意思是等会我带着我的朋友们一起过去。” 话音刚落,那武景云朝我望了过来,皱眉道:“这个恐怕不行,我爸他…没有接见外人的习惯。” 第2659章 二次棺(1) 我一笑,就说:“你等会去问问他,要是没问题的话,我们一起过去,你应该也知道,想要捣鼓好一场丧事,单凭我一个人肯定不行,得讲究团队。” 那武景云紧盯着,足足过了差不多七八秒的样子,方才开口道:“好!” 说完,那武景云没再说话,他先是给我们所有人安排了住处,房间外边很破败,但房间内却颇为温馨,我们四个人,每人一个单间。 那武景云在安排好这一切后,直接离开了,用他的话来说,他得去向他父亲请示一下。 对此,我自然不好说什么,毕竟,我们也需要洗个澡,从坤陵出来后,便一直待这里,还没洗过澡! 待那武景云离开后,张沐风立马在房间内开始检查起来了,我问他干嘛呢,他说,“九爷,我们得检查一下这房间有没有摄像头。” 我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这是玄学门第,他们真的要监视我们,不需要摄像头。” 那张沐风好似想到什么,嘿嘿一笑,就说:“也对哈!” 我翻了翻白眼,就问他:“那么先前跟那青年是怎么回事?” 那张沐风一脸郁闷的解释道:“那人让我们进去,我自然不愿意进去,就说必修看到你才愿意进去,哪里晓得,那青年居然骂你。” 嗯? 骂我? 没等我问出来,那李子严开口了,他说:“九爷,别听他瞎扯,那青年并没有骂你,倒是老张这家伙,仗着自己年纪大,不停地辱骂那青年,最后那青年受不了,才打起来了,而先前领我们过来的那个人严令青年不准真出手。” 好! 跟我猜测的差不多,果然是张沐风在惹事。 当即,我朝张沐风望了过去。 那张沐风一见我望着他,眼神有些闪躲,支吾道:“九爷,我…我是怕他们害你。” 我没好气地说:“他们要害我,你不是更应该跟着他们进来么?” “可,你让我在外边等你吖!”那张沐风一脸的不服气。 一看他那模样,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肚子气立马没了,心中别提多郁闷了,刚认识这家伙的时候,倒还有几分真汉子的感觉,而熟了以后,身上的痞气压根没任何收敛。 要是二十几岁倒还好说,毕竟,成熟的不彻底,但这家伙都四十几岁了。 呼! 深呼一口气,我正准备开口,那李子严在旁边皱眉道:“九爷,从那青年的态度来看,我发现一个事。” “什么?”我忙问。 他说:“那青年好似对你挺尊重的,即便老张辱骂他,再加上动手脚后,青年始终保持着几分该有的礼让,哪怕俩人相互掐在一起,也是如此。” 我稍微想了想,要是没猜错的话,那青年应该见过我跟武景云的切磋,这才对我尊重了一些。 不过,这并不能证明什么啊! 我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那李子严说:“九爷,无论什么样的组织,里面都会有派系,不可能所有人都是一条心。” 嗯? 我不懂他意思,一脸迷茫问:“什么意思?” 他解释道:“只要有派系,就会存在争斗,而我们是新进入玄学门第…。” 没等他说完,我打断了他的话,在来玄学门第之前,李子严跟我说过类似的话,我也懂他此时说这话的意思,他是想让我在玄学门第建立自己的势力。 凭心而言,我脑子也闪过这个想法,但想到整个玄学门第的骨干人员都姓武,我打消了这个念头,换而言之,他们之间争斗的再厉害也是武家的事,而我始终都是外人,倘若我真的有那个想法,他们争斗的再狠,也会团结起来,先把我弄死。 再者,我也没那个心思,就说:“行了,这是他们之间的私事,我们不要插手了,做好本职工作就行了,但,倘若他们想要对我们下手。” 说到这里,我紧了紧火龙纯阳剑,沉声道:“也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说着,我担心那李子严继续说这个话题,便朝岔开话题,“你们几个,都去洗个澡,就这样过去见门主,会让人觉得我们不尊重他。” “九爷,你意思是武仲肯定会见我们?”那李子严忙问。 我嗯了一声,“肯定会见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他这次交给我们的丧事,应该会是有史以来最难的一次。” “啊!”那李子严惊呼一声,“不至于?” 我瞥了他一眼,沉声道:“他说过,这次死的是他们的一个长老,堂堂玄学门第的长老死了,按道理来说,他们自己能捣鼓这事,完全不需要我们,而事实却是武仲亲自找我了。” “你意思是,这次的事有所蹊跷?”李子严开口道。 我点点头,“很蹊跷!” 鲜少开口说话的李不语皱了皱眉头,沉声道:“像玄学门第这样的大组织,一般有长老死亡,他们内部应该有一套完整的丧事流程,且会异于外界,而现在却让九爷来弄,应该是遇到让他们棘手的事了。” “九爷,有没有把握?”那李子严问。 我说:“还没见过不知道,不过,就算有难度,也没办法拒绝,毕竟,他的身份摆在那,而我们又都是玄学门第的人,没有特定的事情很难忤逆他的意思。” 说着,我忽然想起金帛令的事,立马给他们每人发了一块,又大致上告诉他们金帛令的作用。 李子严等着人拿着金帛令,满心欢喜,倒是那张沐风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嘀咕道:“切,不就是一块金帛令么,这玄学门第也太小气了?” 我瞪了他一眼,就问他:“你觉得你功夫很好对?” “肯定啊!”那张沐风点头道,一脸的自信。 “如果我要用火龙纯阳剑杀你,你还能活下来吗?”我笑眯眯地说。 “那啥,九爷,当我没说!”那张沐风二话没说,立马朝洗手间钻了过去,应该是去洗澡了。 随后,我们三人又聊了一会儿这次的事,大概过了一个小时的样子,我们几人洗了澡,刚好这个时候,那武景云走了过来,他也没急着带我们去见武仲,而是给我们弄了一些酒菜。 酒足饭饱后,我们一众人在武景云的带领下,朝武仲房间走了过去。 第2667章 二次棺(9) 嗯? 谣言? 我有些明白游天鸣的意思,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扯到谣言,就问他:“到底什么意思?” 那游天鸣神秘一笑,“九哥,一直住在玄学门第的女人应该很无聊?” 我有些不明白他意思,一脸疑惑地望着他。 他哈哈一笑,“九哥啊,这么些年下来了,你对女人还是一窍不懂啊,像李哥说的那妇人,她的生活肯定很无聊,这个人啊,一旦无聊了,就爱八卦一些事,不管她八卦到的是真是假,但肯定不是空穴来风。” 听他这么一说,我隐约有些明白了,就说:“你想通过一些谣言去判定一些事?” 他点头道:“那武门主隐瞒的再紧,我相信玄学门第的一些人,肯定知道一些微量的信息,而她们又会根据这些微量的信息衍生出来一些事情,而我们需要的就是从她们嘴里说出来的事,挑选有用的信息,再加以推测,从而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好! 没想到谣言居然还有这个作用。 当即,我忙问:“要不要叫李子严过来?” 他摇了摇头,轻声道:“暂时不需要,等会需要他的时候再说,而现在我还有件事要提醒九哥。” “什么事?”我忙问。 他一笑,扫视了这房间一眼,又朝外边望了望,笑道:“九哥,在整个玄学门第内,我们所有的对话,动作,都应该是公开的,甚至是透明的。所以,九哥若是有什么事想对我说,等出了玄学门第再说。” 这话一出,我冷汗直冒,他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仅仅是一秒钟,我立马明白他的意思,这玄学门第高手云集,知道我们的所有行为也正常的很。 说穿了,一些高手有些特殊的秘术。 当即,我嗯了一声,就说:“好!” “既然如此,我们也该主动出手了。”那游天鸣缓缓起身,朝房门口走了过去,我本来想说现在夜深了,应该找不到那妇人了,但看到那家伙自信的样子,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们俩先是找到李子严,后是准备去找那妇人,也不晓得怎么回事,就在我们三人迈开步伐的一瞬间,那李子严忽然朝我背后躲了过去,低声道:“九爷,就是她。” 嗯? 我抬眼一看,入眼是一名三十七八岁的妇人,这妇人穿扮颇为朴素,但好似对头发颇为讲究,盘了一个发盘,整个人看上去气质不错。 凭心而言,单凭这妇人的长相,李子严绝对配不上人家,再者,这妇人是玄学门第的人,修为自然也不低。 嗯? 这妇人能看上李子严? 可能性为1! 尤为重要的是,这妇人还挺高的,看上去比李子严还要高上那么两三厘米。 这么一个妇人,应该已经婚配了? 此时,那妇人端着一个果盘以及一些花生瓜子朝我们这边走了过去。 “九爷,我的终生幸福就在你身上了。”那李子严在我背后,低声道。 我特么也是无语了,只是一个妇人,至于这样么? 没等我训斥他几句,那游天鸣走了上去,轻笑道:“这位姐姐,大半夜的还给我们送吃的,不怕你男人担心么?” “小子,会不会说话,我男人死了七八年,你几个意思?专挑我伤疤?”那妇人面色一沉,满脸分愤怒。 听着这话,我特么也是服了游天鸣,若是让我上去,肯定不好直接问她结婚没之类的话,而这游天鸣委婉一说,那妇人立马说了出来。 而那李子严听着话,面色狂喜,抓住我手臂的力气明显变大了几分,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那游天鸣则笑呵呵道:“抱歉,是我唐突了,作为歉意,请姐姐进房少酌几杯,小弟愿自罚三杯。” 那妇人显然没想到游天鸣会这么说,微微一愣,就说:“不用了,看在你喊姐姐的份上,这事就算了。” 说话间,她将手中的果盘、花生瓜子递了过去,转身就朝前边走了过去,那游天鸣立马跟了上去,轻笑道:“姐姐,你不想知道你男人怎么死的么?” 这话一出,那妇人脸色一凝,紧盯着游天鸣,冷声道:“小子,看来你是真的找死。” 说话间,那妇人直接摆开进攻的架势。 “我知道你男人真正的死因,绝非表面那么简单。”那游天鸣好似没看到一般,轻笑道。 听着他的话,我心里别提多郁闷了,这家伙为了将那妇人骗到房间去,当真是无所不用极其。 不过,想想也是,倘若要向这妇人打听消息,光站在房间外边肯定不行,得将她忽悠到房间才行。 而那妇人听着游天鸣的话,面庞冷若寒霜,“小子,别太自以为是了,小心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游天鸣也不急,云淡风轻道:“要是我说对了一点,你跟我们去房间详谈怎样?” “你说!”那妇人脸色明显松了一些。 “你男人并非正常死亡,而是死在…。”说到这里,那游天鸣的声音陡然低了下去,继续道:“而是死在有心人手里。” 这话一出,我明显的看到那妇人身体一颤,紧盯着游天鸣,也没说话。 足足过了差不多一分钟的样子,那妇人冷声道:“小子,不想死,就闭嘴。” “不管你信不信,我只能告诉你,我可以替你男人报仇。”那游天鸣依旧是那副表情,不过,话音刚落,他又补充了一句,“严格来说,不是我可以替你男人报仇,而是李哥可以。” 说话间,游天鸣朝李子严望了过去,要说李子严这家伙也是怂的很,愣是不敢出来,我一把抓住他,用力一拉,愣是将这家伙给拉了出来。 那李子严被我拉出来后,微微抬眼瞥了一眼那妇人,然后立马低下头,支吾道:“我…我可以。” “怎样?要不要跟我们进去谈谈?”那游天鸣朝妇人望了过去。 那妇人扫视了我们所有人一眼,沉声道:“如果让我发现你们是骗我的,我敢保证你们三个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第2669章 二次棺(11) 那武余珊皱了皱眉头,也没说话。 见此,我立马插话道:“武姐,等时间长了,你便知道李哥是什么样的人了。” 她点点头,就问我:“现在可以说说我男人的死因了?” 没等我开口,那游天鸣轻笑道:“要是没猜错的话,武姐在玄学门第身份应该不高!” “算不上有身份,类似酒店的服务员。”那武余珊面无表情道。 “你男人应该还算可以?”那游天鸣再次开口道。 “他是演武堂的人。”那武余珊点头道。 嗯? 演武堂? 我也不懂什么叫演武堂,也不好意思问,主要是问出来丢人现眼,而那游天鸣跟我的想法估计一样,也没问,而是笑着说:“武姐,实话跟你说,对你男人的死亡,我也仅仅是猜测,而想要抓实这一点,恐怕还得让你说说最近发生的事。” 那武余珊听着这话,眉头立马皱了起来,声音也低沉了,就说:“小子,我看你有几分聪明,最好不好挑战我的底线,一旦踩了我的底线,你们三个没机会见到明天的太阳。” 游天鸣一笑,“武姐,你放心,倘若没一定的把握,你觉得我会这么说么?” 说着,他扫视了我跟李子严一眼,继续道:“玄学门第看似团结一致,实则也有派系?” 那武姐没说话,但也没摇头,游天鸣继续道:“你男人看似应该是正常死亡?” 武姐点头。 游天鸣说:“实则应该是死在派系争斗当中?” 这话一出,那武姐脸色一沉,紧紧地盯着游天鸣,而我听着这话,心里咯登一声,这家伙是猜测的还是瞎掰的? 要知道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尤为重要的是,这家伙说过,我们在玄学门第内,一切行动、话语都是受别人监视。 他说这话,不是摆明了让人赶出去么,甚至会直接杀人灭口。 等等! 这样做也有一个好处。 瞬间,我立马明白游天鸣的意思,就在这时候,那武姐微微蹙眉,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口传来一道声音,“陈宫主,睡了么?” 嗯? 是武景天的声音。 听着这话,我跟游天鸣对视一眼,他嘴角微微上扬,对我张了张嘴,也没发出声来,但我却读懂了他的意思,他说的是,“她男人的死跟武仲有关。” 这也在我的意料之中,说白了,我们的一言一行都被监视着,在游天鸣问到这节骨眼上时,谁第一个制止来这场对话,便跟武姐男人的死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甚至是直接凶手。 而现在武景天跳出来了,答案也揭晓了。 以武景天的品性应该不至于杀武姐的男人,更何况武姐的男人好几年前就死了,如此下来,只有一个人了,武仲。 说实话,在武景天没出现的时候,我也曾想过可能是武仲,但心里却又希望不是他。 呼! 就在我愣神这会功夫,那武景天走了进来,一见我们四人,他冲我一笑,“陈宫主,七爷爷听闻你们爱喝酒,特别让我给你准备了一些果酒。” 说话间,那武景云拎着四瓶果酒放在桌面,然后朝武余珊望了过去,轻笑道:“七爷爷找你有事。” 嗯? 七爷爷? 也就是我在草庐书阁见到的老者。 难道是他? 不可能! 这武景云是故意把他七爷爷推了出来,很明显是掩盖他父亲,典型的欲盖拟彰啊! “少门主,恐怕暂时不行!”那游天鸣直视着武景云。 “哦!”那武景云微微一怔,“为何?” 游天鸣一笑,“酒都送来了,少门主不跟我们一起喝点?莫不成看不起我们几个粗人?” 这话一出,那武景云愣了好长一会儿时间,方才开口道:“既然陈宫主的朋友开口了,那就留下来喝几口哈!” 说话间,那武景云挨着我坐了下来,刚坐定,他朝武余珊望了过去,笑道:“武姐,七爷爷找…。” 没等他说完,游天鸣笑道:“什么事这么急,非得武姐现在就过去?” 那武景云好似没想到游天鸣会这么说,微微一怔,方才开口道:“不清楚!” “既然不清楚,就先喝点酒再说,再者,我们在给武姐说亲事呢!”那游天鸣笑呵呵地说了一句,然后朝李子严望了过去,笑道:“李哥,站着干嘛吖,跟武姐坐一起啊!” 那李子严一怔,也不敢过去,直至我瞪了他一眼,他才缓缓地走了过去,然后在武余珊旁边坐了下去,也不晓得那家伙是紧张,还是咋回事,那家伙手臂一直颤抖着,就连倒酒时,也是颤颤巍巍的,尤其是给武余珊倒酒时,不少酒水都被他倒在桌面。 “陈宫主,他们这是相亲?”那武景云朝我望了过来。 我一笑,点头道:“是啊,听李哥说,他看上一个姑娘了,这不,我们请武姐进来看看。” 那武景云显然不相信我的话,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无论怎么看李子严跟武余珊都不登对,就朝武余珊望了过去,问:“武姐,是真的?” 武余珊点点头,“是真的。” “武姐,我们玄学门第有很多好男人!”那武景云盯着武余珊。 “我怕那些男人死的太早。”武余珊淡声道。 听着这话,我跟游天鸣对视一眼,玛德,要是没猜错,武余珊应该也明白先前的意思,换而言之,她也开始武景云等人了,只要她怀疑了,我们就有机会了。 而那武景云听着武余珊的话,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紧紧地盯着武余珊,久而不语。 “好了,好了,相亲呢,说这个干吗,应该说点喜庆的事。”游天鸣端起一杯酒,继续道:“别干坐着吖,既然是喝酒,大家都喝点。” 说话间,他一饮而尽,武景云则饶有深意地望了望武余珊,然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淡声道:“武姐,酒可以乱喝,亲可以乱相,但这话不能乱说。” “是吗?”那武余珊刷的一下站起身,将酒杯往地下一砸,冷声道:“武景云,你爸不过是个门主而已,别把整个玄学门第当成你们家的私有物了。” 嗯? 门主而已? 这什么意思? 我呼吸一急,紧盯着武景云。 第2670章 二次棺(12) 与此同时,游天鸣、李子严等人都朝武景云望了过去。 我哪能不明白他们的意思,估摸着跟我一样,都在惊愕武余珊的话,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在我们心里,武仲绝对是玄学门第的话事人。 可,现在听武余珊这话,好像并不是这样。 在我们的注视下,那武景云面色一冷,他应该是没想到武余珊会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出来,声音不由冷了几分,就说:“武姐,你是不是望了武诗诗的事了。” 话音刚落,那武余珊的脸色刷的一下沉了下去,死死地盯着武景云,足足过了差不多十几秒的样子,那武余珊一掌拍在桌面。 瞬间。 一个手掌印出现在桌面。 “武景云,不是所有人都怕死,怎么?你们父子俩是不是要弄死我,来啊,弄死我啊,来啊!”那武余珊状若疯癫。 听着这话,我大致上猜到了,应该是那武诗诗曾经说了什么话,把人得罪了,再后来那武诗诗要么是死了,要么就是受到什么非人的待遇。 玛德。 玄学门第这么黑暗啊! 这是我心中的第一个想法,但想到每个组织或许都这样,我立马释然了,见不得光的事实在太多了。 “你疯了。”那武景云丢下这句话,抬步朝门口走了过去,在走到门口时,他停下脚步,也没回头,淡声道:“陈宫主,我给你一个意见,跟有些人保持一些距离比较好,这对你来说,是一件好事。” 说罢,他正准备离开,我笑了笑,就说:“少门主,多虑了。” 那武景云也没再说话,径直离开了。 随着他离开,房间内陷入短暂的寂静,差不多过了一分钟的样子,游天鸣率先开口,朝武余珊望了过去,问:“武姐,你恐怕已经得罪门主了。” 那武余珊目光一寒,“大不了就是一死,我男人都死了,我还怕什么。” “武姐,有些死是重于泰山,有些死却是轻于鸿毛,为此浪费自己的生命,不值得。”游天鸣一边说着,一边拿了一个杯子给武余珊,给她倒满酒,继续道:“再者,很多事情,或许并非我们表面看到那么复杂。” “你这是什么意思?”武余珊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武姐,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这样的罪门主不值当,倒不如静下心来想点事情,在门主发怒后,也有了自保之力。”那游天鸣笑眯眯地说。 听着这话,我心里咯噔一声,这还是我认识的游天鸣? 为什么短短几年不见。 他的变化会这么大? 要知道他现在的行为完全是利用武余珊了,甚至有些不折手段了。 “天鸣!”我担心他会继续说下去,直接打断了他的话,然后朝武余珊望了过去,轻声道:“武姐,这事不急,倘若你男人真的有冤,我定向你问门主要个公平。” “陈宫主!”门口再次传来武景云的声音。 我一怔,他怎么又回来了? 没等我起身,那武景云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门主请你跟你朋友过去一趟。” 我跟游天鸣对视一眼,这么快? 难道是刚才的话起了作用?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却没半点兴奋,甚至还有些厌恶这种感觉。 呼! 深呼一口气,我朝武余珊望了过去,沉声道:“武姐,请你相信我!” 那武余珊紧盯着我,好似想到什么了,她眼神一冷,朝游天鸣望了过去,足足盯着游天鸣看了差不多十秒的样子,然后朝我望了过来,面无表情道:“陈宫主,希望你言而有信。” “嗯!”我重重地点点头,然后朝李子严望了过去,沉声道:“照顾好武姐,她有半点差池,我唯你是问。” “九爷,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她出现任何意外。”那李子严立马站起身。 我也没再说话,领着游天鸣朝房门外走了过去。 路上,由于有武景云的存在,我也没问游天鸣什么,而那武景云从头至尾一直未曾拿正眼瞧过游天鸣。 估摸着,他也是想到这一切是游天鸣在捣鼓。 很快,我们三人来到武仲家门口,半空中,月如银盘,繁星璀璨,整个房子沐浴在月光之中,看上去颇有几分仙境的感觉。 推门而入,或许是月光的原因,整个小花园看上去比白天好似要绚烂一些,那武仲则坐在茶几旁边,眉头紧锁,在见到我们三人进来后,紧缩的眉头舒展了一些。 “小九来了啊,快入座。”那武仲开口的第一句话,令我郁闷不已,这态度变化有点大啊! 我也没说出来,立马走了过去,在武仲旁边落座,刚坐定,那武仲笑眯眯地盯着我,轻笑道:“小九,你觉得人活一辈子,什么最重要?” 嗯? 什么最重要? 说实话,我真的没想过这个问题,要说生命,但有些东西却比生命还要重要,信仰? 也不是。 因为随着年龄的增加,信仰也会随之改变。 那么问题来了。 到底什么最重要? 一时之间,我居然开始迷茫了。 那武仲好似看出我神色不对,轻笑道:“是不是说不出来了?” 我下意识点点头,“的确说不上来。” 他一笑,眼角的余光扫过游天鸣,然后给我们俩人倒了一些茶水,轻笑道:“不单单你说不上来,我也说不上来,但你朋友应该说的上来。” 游天鸣? 我下意识朝游天鸣望了过去,就听到游天鸣淡然道:“每个人所处的位置不一样,最重要的东西自然也不一样,就如我,达到目的便是最重要的,哪怕是不折手段也是在所不辞。” 说完这话,那游天鸣笑眯眯地盯着武仲,“门主,你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身份?地位?” “呵呵!”那武仲一笑,也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望着我,轻笑道:“小九,这事我不会怪你,但你朋友,恐怕这辈子没机会再入玄学门第了。” 嗯? 他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没机会再入玄学门第了? 不过,我却知道武仲对游天鸣是动了真怒。 第2751章 二次棺(93) 入眼的第一行字是:小九,当你看到这个的时候,说明你已经快要找到方法了。 懵! 彻底懵了! 这特么太邪乎了。 近期埋得? 没半分迟疑,我立马拿起一块尽快,反复的看了看,无论是字体还是金子的成色,都说明这些东西至少在地底埋了上百年的。 玛德! 难道这些金子是一百多年前埋得? 换而言之,当初武建元长老在埋这些东西的时候,便已经预测到百年后的事情了。 说实话,倘若是以前,我肯定会万分吃惊,但,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仅仅是微微一怔,便恢复的差不多了。 主要是近段时间武九长老的表现太抢眼了,简直颠覆我的三观,甚至让我产生了一个错觉,就好似进入修仙世界了一样。 深呼一口气,继续往下看,这上面大致上说的是,他死后会成为属性人,而想要解决这一问题,竟然跟我先前猜测的一模一样。 不过,他这上面更深入一点,讲的是如何安排丧事,又如何抬棺,甚至连下葬需要哪些东西都讲的一清二楚。 看完这些内容后,我陷入沉思当中,原因很简单,为什么武建元长老活着的时候不告诉我,偏偏这个时候才说出来? 这情况不对啊! 按道理来说,武建元长老既然事先就知道了,没必要以这种方式告诉我啊! 就在我愣神这会功夫,那张沐风轻轻地拉了我一下,我瞥了他一眼,问他怎么了。 他凑了过来,压低声音说:“九爷,这些金子,我们要不要…。” 说话间,他做了一个要钱的动作。 我立马明白他意思,他这是想要贪污点金子。 我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连死者的东西,你也要?” 说话间,我指了指这些金子最后的话,这上面写的是,下葬的时候,需要用这些金子围成一个棺材的形态,再将棺材内放入其中。 凭心而言,我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好现象,一方面是因为过于奢华,容易引来盗墓贼,另一方面是金子在五行中属金,一旦放进去,很有可能会破坏坟头内的阴阳平衡。 不过,武建元长老都这么招呼了,我自然不好违背。 等等! 我眼睛一亮,忽然发现这些金子好像有点用,可以隔绝死者的气场蔓延出去,换而言之,有了这些金子在棺材旁边,死者的气场活生生的被锁死在里面,完全不需要封印人体九窍了。 只是! 用这些金子将死者的气场所在狭隘的空间内,死者没办法投胎了,这跟封印人体九窍的作用差不多。 唯一的好处是,死者的气场在这狭隘的范围内能活动,但封印人体九窍后,无异于直接给灭了气场。 深呼一口气,我直接对李子严说:“把这些金子打乱,全部挪到外边,再用东西盖起来。另外,坟头依旧先前的办法去挖。” “好!”那李子严点点头。 我又招呼道:“对了,记得看着点金子,别让任何人给拿走了。” 说着,我瞥了一眼张沐风,别的人我倒不担心,主要是担心张沐风,这家伙以前为了钱,可是想要宰客的。 那张沐风一见我眼神,立马信誓旦旦地说:“九爷,你放心,我绝不会碰这些金子。” 我没理会他,而是直接开口道:“啥也别说了,跟我回去。” 那张沐风好似有些不情愿,嘀咕道:“九爷,我真的不会乱拿。” 他不这样说,我或许还会留他在这,毕竟,这么多人,光靠李子严一个人有点悬,但他这么一说,我愈发不放心了,一把拽着他手臂,没好气地说:“走!” 说话间,我拽着张沐风朝茅草屋走了过去,大概走了七八步的样子,我停了下来,扭头朝李子严望了过去,沉声道:“老李,要是有人动金子,你吼一声就行了,九长老会第一时间赶过来。” 我这样说,主要是担心挖坟的人,毕竟,这些人都是高手,肯定比李子严要厉害,唯有搬出九长老才保险点。 那李子严立马明白我意思,就说:“九爷放心,谁敢动金子,我豁出去性命也会通知九长老。” 我嗯了一声,也没再说话,立马抓着张沐风回到茅草屋。 也晓得是巧合,还是咋回事,我们俩回到茅草屋时,正好看到洛东川那家伙扛着一口大棺材走了过来。 乍一看,这棺材除了大,颜色奇怪了一些,倒也没什么奇特的地方了。 只是,当我走近棺材时,差点没跳起来,这棺材呈栗子色,棺材四周的位置布满了眼睛,这些眼睛雕刻的栩栩如生,悉数都是那种半眯眼,且眼神中带着丝丝红色。 “这是?”我朝洛东川望了过去。 那洛东川微微一笑,“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棺材,只能说,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最好办法,如果这口棺材也镇不住属性人,我也没办法了。” 嗯? 他也不知道? 我瞥了他一眼,就看了看棺材,就发现这家伙的右手起了一层老茧,且手指的位置变得粗了一些。 要是没猜错的话,这家伙为了这口棺材,应该花了不少心思。 那洛东川见我盯着他手指看,轻笑道:“行了,别看了,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剩下的事,就靠你自己了。” 我点点头,“谢谢!” “谢个锤子,赶紧想好怎么捣鼓!”那洛东川大手一挥,然后说:“对了,这上面的眼睛是修罗眼,不能沾水,你们抬棺的时候注意一点,一旦沾了水,这棺材会有凶变。” 嗯? 我忙问:“凶变?” 他点点头,解释道:“会变成活棺,你可能不太懂活棺,我只能告诉你,变成了活棺以后,不再是你们抬棺了,而是棺材拉着你们了。” 好! 就如他说的那样,我的确不太懂活棺,不过,他这话却是说的非常清楚了,那便是不能沾水。 当即,我立马问他:“对了,这棺材内的东西,你都捣鼓好了没?” 第2753章 二次棺(95) 那洛东川见我皱着眉头没说话,好似明白我的担心,冲我一笑,就说:“放心,作为一名资深鬼匠,在打棺材这一块,应该是权威了,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嗯? 听洛东川这么一说,我下意识望了望他,还真别说,这家伙在打棺材这一块,的确算得上权威了,他说没问题应该就是没问题了。 当即,我点点头,再次朝他说了一声谢谢,单凭这棺材内的雕刻,一般的木工,估摸着得花上一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没想到这家伙这么短的时间内便打了出来。 尤为重要的是,这么短的时间内,这家伙居然将八仙过海图雕刻的如此栩栩如生。 “怎么?不相信我?”那洛东川见我没说话,微微一笑。 我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不相信你,我还能相信谁?” 那家伙一听,好似挺满意的,就说:“行了,既然相信我,你该怎么捣鼓就怎么捣鼓,很多事情,我已经替你全部弄好了。” 我嗯了一声,他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自然不会再有什么担心了,直接将绑好红绳的木头,朝棺材内扔了进去。 当然,这些木头不能乱弄,而是按照另一口棺材死者的躺姿来捣鼓的,让红绳呈直线状态。 捣鼓好红绳,我让李不语跟张沐风帮忙将棺材盖弄了上去,值得一提的是,棺材盖并没有完全密封,而是留了一条细微的缝隙,约摸半个指头大。 捣鼓好这些东西,我再次朝洛东川望了过去,沉声道:“你确定没问题?” 他淡然一笑,“放心,肯定没事。” 我点点头,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那武九长老跟武家老十回来了,武九长老手里牵着八条黑狗,另一只手拎着八黑鸡公,令我诧异的是,没想到那武家老十弄过来的丧事用品,刚好是我先前吩咐的双倍。 没半分迟疑,我立马走了过去,问他:“你怎么知道…。” 没等我说完,那武家老十立马明白我意思,轻笑道:“是不是在疑惑我为什么买了双倍?” 我嗯了一声。 他解释道:“我感觉父亲的丧事不简单,需要的东西应该会很多,所以很多东西,基本上都是买双份,有些东西更是直接买了三份。” 嗯? 说实话,他这番话说的颇为在理,也是人之常情。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他这番话有点别扭,具体是哪里别扭却又说不出来。 深呼一口气,我饶有深意地扫视了一眼武家老十,而武九长老也朝武家老十望了过去,看武九长老那眼神,他好似对武家老十的行为也是不解。 一见我们俩人的眼神,那武家老十也不知道是想到了还是咋回事,他摸了摸后脑勺,尴尬地说:“咋了?你们俩觉得这一切不正常吗?” 我跟武九长老对视一眼,那武九长老开口道:“老十,这一切真的只是你下意识的行为?” 这话一出,那武家老十好似想到什么了,扫视了我们一眼,满脸诧异,说:“你们俩怀疑我?” 没等武九长老开口,我抢先开口道:“说不上怀疑,就是有点带疑,你也知道,这件事对于玄学门第意味着什么。” 那武家老十听我这么一说,立马解释道:“在那洞里的时候,你们应该知道啊,小九多次吩咐大哥去拿东西,所以,在买东西的时候,我就留了一个心眼。” 嗯? 说实话,我有点信了。 可,心里还是有点奇怪,而那武九长老仔细想了想,最终点点头,继而朝我望了过来,解释道:“小九,我们家老十就是这性格,做事比较喜欢举一反三,他会买双倍的东西,倒也像他的行为。” 好! 武九长老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啥了,尤为重要的是,我原本就打算让武家老十买双倍的东西。 当即,我也没再说什么,从他手中接过东西,然后开始李不语跟张沐风忙碌起来。 很快,我们一众人在另一口棺材前边摆了一张八仙桌,又捣鼓了一些黄纸,蜡烛,在棺材左右两侧点上了长生灯。 在我们捣鼓这些东西期间,那武九长老一直盯着棺材看,满脸尽是疑惑,但也没说话,直至我们将所有东西捣鼓好以后,那武九长老走到我旁边,轻声问我:“小九,这灵柩是?” 我瞥了他一眼,我一直在等他问这个问题,就说:“这是东川打造出来的新棺材,而之所以用俩口棺材是因为后山挖出金子了,金子后边有武建元长老的遗言。” “啊!”那武九长老惊呼一声,满脸不可思议地盯着我,颤音道:“这是真的?” 我苦笑一声,就说:“千真万确,那些挖坟头的人能证明。” 他重重地点点头,连忙解释道:“小九,你别误会,老朽并不是不相信你,而是觉得这事太邪乎了。” 我能理解他的感觉,作为儿子,竟然不知道自己父亲早在多年前便留了这一手,是够邪乎的了。 就在我愣神这会功夫,那武九长老紧紧地盯着棺材,沉声道:“这棺材上的眼睛,怎么看都不太舒服,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没说话,而是朝旁边一直待在原地抽烟的洛东川望了过去。 那洛东川一见我眼神,没好气地说:“修罗眼,保证不会有任何事。” 那武九长老好似还有点不相信,无奈之下,我只好说:“他不会说假话。” 话音刚落,那武九长老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洛东川,似乎在考虑什么,足足过了差不多十几秒的样子,方才开口道:“既然小九这样说了,老朽自然是相信。” 深呼一口气,我也没再说什么,凭心而言,在武九长老过来的时候,我就准备了一大堆说辞,而现在武九长老这么一说,那些说辞倒也没用了,我自然是乐见其成,便说:“如果没问题的话,差不多可以捣鼓丧事了。” 那武九长老紧紧地盯着我,沉声道:“有多大的把握?” 第2755章 二次棺(97) 一旦洒到棺材外边,这热狗血算是废了,甚至会浪费一口棺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主要是因为鲜血实在是过于敏感。 说到底,丧事比较忌讳鲜血。 等等! 我忽然想起一个事,我记得洛东川说,他打造那口棺材不能沾水。 我立马朝洛东川望了过去,那家伙一见我眼神,立马明白我意思,笑道:“鲜血不算是水,没问题。” 好! 有他这句话,我也算是放心了,就吩咐李不语跟张沐风弄了两条人字梯,他们俩人负责抓住黑狗,我则负责放血。 令我郁闷的是,我们刚把人字梯弄好,那洛东川在旁边打击道:“陈九,以你的手法应该还做不到让鲜血完全的流入棺材内?” 嗯? 我再次朝他瞥了他一眼,就如洛东川所说的那样,我的确没这个手法,就说:“要不,你来?” 他一笑,“老规矩,一块钢镚,这个忙我帮了。” 嗯? 又是一块钱? 我下意识摸了摸裤兜,还有三个钢镚,我也没客气,直接将钢镚朝他丢了过去,那家伙倒也厉害,随手一翻,正好接住钢镚! 紧接着,他闲庭信步地朝我走了过来,笑道:“看我的!” 说话间,那家伙顺手捞过一条凳子,然后直接朝李不语跟张沐风罢了罢手,“行了,你们俩下去!” 说罢,他像变戏法一般,从后边摸出一块小木块,那小木块约莫二指宽,一寸长,头部的位置异常尖锐。 “陈九,看清楚了,在我们鬼匠眼中,放血不需要多难。”说着,那洛东川手法极快,先是以左手在黑狗身上点了几下。紧接着,手中的小木块猛然朝黑狗脖子处刺了进去。 邪乎的是,那黑狗竟然毫无半点反应,而小木块位置处却有鲜血源源不断涌了出来。 看着这一切,我有点懵,这家伙是怎么做到的? “切,神气什么,不就是给黑狗点穴了么?”那张沐风好似不服气,站在我旁边嘀咕道。 “小兄弟,你搞错了,他并非点穴,而是用了鬼匠的特殊法门。”那武家老十在旁边轻声解释了一句。 嗯? 鬼匠的特殊法门? 好! 想想也是! 我也曾见过一些动物心甘情愿受死的。 就在我们愣神这会功夫,那洛东川走了过来,他微微一笑,“怎样?我这一手,够你们抬棺匠学一辈子了?” 我翻了翻白眼,也懒得搭理他,直接朝棺材那边走了过去,低头一看,这些黑狗的热血顺着棺材梆子朝下边滑落,不到片刻时间,整口棺材已经被染红。 令我松口气的是,那些热血并没有在棺材内汇聚起来,而是慢慢朝棺材内沁了进去,我低头看了看棺材下边,跟先前一样,毫无任何鲜血溢出来。 就在这时,那洛东川靠了过来,轻笑道:“别看了,这棺材也是高手所打造,不会比我打造的那口棺材差。” 嗯? 我紧盯着他,沉声道:“你确定?” 他瞥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怎么?连我也不相信了?” 好! 这家伙的确有这份眼里,只是,他打造的那口棺材,饶是普通人只需要看一眼,也会觉得是口棺材,而这口棺材不一样,看上去普通至极,丝毫不像是什么好棺材。 那洛东川好似看出我的疑惑,微微一笑,解释道:“别看着棺材其貌不扬,但内部确实夹杂了不少道道在里面,从某个程度来说,这口棺材比我打造的棺材还要好。因为,他做到了繁而从简,也算是回归自然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隐约有些明白了,就问他:“看来很多东西不能看表面。” 他一笑,也没再说话,我则就说:“既然你有这手法,早点将这些东西弄进棺材内?” 那洛东川摇头一笑,“不可,万事不能操之过急,需要讲一个徐徐渐进。” 我嗯了一声,也没再说话。 随后,我们一众人守在棺材旁边,那洛东川则负责放那些黑狗跟黑公鸡的鲜血。 在这期间,我们一众人心情颇为压抑,谁也没开口说话,大概过了一个半小时的样子,那些黑狗跟黑公鸡的鲜血总算彻底放干净了。 没半分迟疑,我立马凑了过去,令我诧异的是,这么多鲜血下去,整口棺材除了被染红,竟然毫无半点鲜血的沉淀,尤为重要的是,两口棺材都是这样,而死者除了衣服上边沾了鲜血,其它地方均未沾到鲜血。 “怎样?是不是很神奇?”那洛东川在我旁边臭屁了一句。 说实话,的确很神奇,要知道刚才可是好几条黑狗跟黑公鸡啊,别说那么多鲜血了,即便是清水下去,估摸着也得掩了棺材。 “咋回事?”我忙问。 那洛东川一笑,解释道:“一般好的棺材,都有这个功能,而这两口棺材更是好棺材中的好棺材,自然能吸纳一些鲜血。” 我嗯了一声,虽说我是抬棺匠,但对棺材肯定没洛东川懂,说白了,我是抬棺材的,他是打棺材的,个中差别,一目了然。 而张沐风等人看着棺材内的情况,一个个看向洛东川的眼神变了,变得极其古怪了。不过,洛东川那家伙好似并不在乎这些人的眼光,而是从我身上顺走了一包香烟,躲在角落抽烟去了。 看着他的动作,我也是醉了,也懒得跟他说什么了,而是点燃了一些清香跟黄纸烧在棺材前边。 弄好这个,我问武家老十要不要弄一些白布之类的东西,那武家老十说,他们玄学门第不兴这一套,只需要穿清一色的黑色衣服,手臂跟腰间绑点麻绳就行了。 对此,我也没说啥,毕竟,习俗这东西本来就有很多。 当即,我连忙让他找了一些麻绳,我、洛东川、张沐风、李不语则没换衣服,不过,我们几人却在双臂上绑了麻绳,又用麻绳编了一个圆圈套在脖子上。 我原本不想这样做,但武家老十说,玄学门第办丧事的人都得这样,我问他原因,他说,这样方便给死者找路。 我特么也是无语了,这不是把我们当成导盲犬了么。 但,习俗就这样,即便我们心里极度不情愿,也只能入乡随俗了。 弄好这一切后,整个茅草屋看上去,还是差点东西,用张沐风的话来说,“艾玛,这要不是有股怪味道,别人还以为你家没死人呢!” 不得不说,他这话着实扎了武家老十的心,那武家老十听着这话,尴尬的笑了笑,朝我望了过来,解释道:“小九,我们都是玄学人士,对这些外在的东西看的比较淡,你要是觉得不合适,可以按照你的方法来弄,但一些必要的东西,还是得按照玄学门第的规矩来弄。” 我听懂了他这话的意思,就说:“那行,把这外边布置一下,另外,你再…。” 没等我说完,那张沐风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忽然尖叫一声,颤音道:“九爷,那…那棺材好像有动静!” 嗯? 棺材有动静? 我微微一怔,下意识朝他望了过去,就发现他说的是洛东川打造的那口棺材。 与此同时,洛东川也朝那边望了过去,他面沉如铁,不停地嘀咕着,“不可能,不可能,我在棺材内加了浑水,绝不可能这样啊!” 第2756章 二次棺(98) 一听洛东川的话,我立马察觉到事情的不正常,忙问:“咋回事?” 他并没有理会我,而是朝那口棺材走了过去。 大概走了三四步的样子,他忽然停了下来,扭头朝我望了过来,皱眉道:“陈九,帮个忙!” “需要我做什么?”我心里疑惑的很,但还是问了出来。 他紧盯着我,足足盯了差不多半分钟的样子,就是不说话,这把我给急的,差点没直接破口大骂了。 与此同时,洛东川打造的那口棺材所传出来的响动愈来愈频繁,紧凑的咔咔声从棺材内传了过来。 这吓得我们所有人谁也不敢说话。 饶是武家老十这般高手也是如此,他死死地盯着棺材,屏住呼吸。 “如果我出现什么问题,第一时间杀了我。”那洛东川忽然开口道。 嗯? 杀了他? 我脑袋嗡嗡作响,这特么开什么玩笑,杀了他? 搞笑? 我下意识问了一句,“到底怎么了?” 那洛东川直勾勾地盯着我,重复道:“陈九,一定要记住,如果我有任何变化,必须第一时间杀了我,而我的玄门在下巴处三公分的地方。” 最后一句话,他是附在我耳边说的,声音极轻,但刚好让我听清。 我有点懵,听他这语气不像是开玩笑啊,我心里咯登一声,一把抓住他手臂,忙问:“到底怎么了?” 他也不再说话,脚下朝那棺材走了过去。 我特么也是火了,再次抓住他手臂,问:“到底怎么了?” 他瞥了我一眼,在他的眼神中,我竟然看到了一丝恐惧,没错,就是恐惧。 这洛东川居然露出恐惧之色了。 这…这特么到底怎么回事? 要知道这家伙天不怕地不怕啊! 就在我愣神这会功夫,那洛东川沉声道:“我原本以为加入浑水,便可阻挡一切了,而现在看来,情况显然比我想象中要严重的多,一个不小心,我会被反噬。” 嗯? 浑水? 我忙问:“浑水是什么?” 他一边朝棺材那边走了过去,一边说:“是我们鬼匠的一种圣水,一般打造高难度的棺材,都会加入浑水。” 好! 即便他解释了,我还是听的不是很懂,正准备问他,那洛东川三步并作两步朝棺材走了过去,先是伸手探了探棺材,后是微微蹙眉,紧接着,眉头舒展开来,狂笑道:“草他娘的,原来是这么回事,吓死老子了。” 嗯? 我有点懵,忙问:“怎么回事?” 他抬手朝那些红绳指了过去,沉声道:“看这个!” 没半分迟疑,我立马盯着那红绳望了过去,不单单我这样,就连李不语等人也朝那些红绳望了过去。 在我们所有人的关注下,那红绳上边竟然浮现一缕白色的浓雾。 尤为邪乎的是,那些浓雾从另一口棺材缓缓飘出,顺着红绳朝洛东川所打造的棺材缓缓地溢了过去。 看到这里,我跟洛东川对视一眼,谁也没说话,倒是那李不语在旁边低声道:“九爷,这些浓雾像不像先前在另外一个灵堂的浓雾。” 还真别说,的确有几分相像。 难道…。 不可能!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也就是说武建元长老的遗体会恢复到一百多岁的模样? 玛德! 那遗言上面并没有说会出现这种情况啊! 当即,我哪里敢犹豫,立马朝那边走了过去,透过棺材缝,我隐约看到武建元长老依旧是先前那副模样。 看到这里,我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落实了。 只是! 不对啊! 如果相貌没变化,这些浓烟又是哪里来的? 一想到这个,我立马朝另一口棺材挪了过去,只是,没等我靠近,那洛东川一把抓住我手臂,沉声道:“不可!” “为什么?”我忙问。 他说:“有些东西不能看!” 说话间,他扫视了在场所有人一眼,沉声道:“大家都转过头,最好走到房间外边。” 我稍微想了想,就如洛东川所说的那样,有些东西的确不能看。 当即,我率先朝外边走了过去,那李不语等人见我出去了,一个个也立马跟了出来。 很快,我们所有人都走了过去,那洛东川则不缓不慢地走了过来,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轻声问:“陈九,以你目前的本事,你觉得这场丧事,你有多大的把握?” 我微微一怔,先前不是告诉他遗言的事了么,就问他:“怎么了?” 他深呼一口气,淡声道:“你等会看到的东西,可能会颠覆你的人生观,而这场丧事,也不再是武建元长老的丧事了,而是两个人的丧事。” 嗯? 两个人的丧事? 我先前就考虑到这个问题了。 等等! 不对! 我考虑考虑的是两场丧事,而这家伙说的是两个人的丧事。 我呼吸一紧,忙问:“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他苦笑一声,摇头道:“暂时不好说,我也仅仅是猜测罢了,只有等会才能知道。” 我紧盯着他,见洛东川不愿说,我也没再询问下去,脑海中则开始考虑刚才那些浓烟,当初我们从第一个灵堂逃出来的时候,那些浓烟令我们身体出现了短暂的僵硬,而武建元长老的遗体更是变大了几倍。 再后来武建元长老的遗体便变成了十八岁的模样,而我们身体那股僵硬感也彻底消失殆尽了。 可,现在这些浓烟又冒了出来。 凭心而言,我一直觉得是有人在搞破坏。 而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是我想错了。 一时之间,我心里忐忑的很,但也不敢回头去看。 在这种忐忑中,足足过了差不多十几分钟的样子,那洛东川开口道:“应该差不多了。” 就在他话音落地的一瞬间,我立马转身朝棺材那边走了过去,就发现缠绕在红绳上的浓烟已经消失不见了。 没半分迟疑,我立马掀开洛东川打造的那口棺材。 一眼! 仅仅是一眼! 我脚下一软,一屁股坐在地面,浑身不由自主地打着颤,背后凉飕飕,整个人如坠冰窟! 不可能!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怎么会这样! 这不对啊!这不符合逻辑啊! 第2757章 二次棺(99) 就在这时,那张沐风走了过来,一见我坐在地面,张沐风立马凑了过来,一把扶住我,忙问:“九爷,你没事?” 我没理他,而是颤颤巍巍地棺材内再次瞥了一眼。 与此同时,那李不语等人也跑了过来。 但见,棺材内躺着一名青年,约莫二十四五岁的年龄,一头白发,相貌清秀,刀削般的面孔下是一双深邃的眼珠,一袭黑色寿衣在身。 躺在棺材内的青年不是别人。 正是我自己。 看着这一切,我脑袋嗡嗡作响。 这特么…到底怎么回事? 为什么我会躺在棺材内? 如果是我躺在棺材内,我又是谁? 这一想法在我脑海中一闪即逝,紧接着,李不语、张沐风以及武家老十朝我望了过来,他们三人满眼尽是不可思议,尤其是武家老十,虎目圆瞪,死死地盯着我,颤音道:“小九,这…这是谁啊?” 凭心而言,我哪里晓得是怎么回事,便摇了摇头,也没说话,而那洛东川则皱着眉头,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还是咋回事,足足过了差不多十几秒的样子,他忽然开口道:“原来是这样。” “哪样?”我忙问。 他说:“要是没记错的话,我们鬼匠历史上曾出现过一种现象,称之为现骅,而出现这种情况跟丧事的主事人有关。” 嗯? 我有些莫名其妙,压根不懂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就问他:“怎么说?” 他瞥了一眼棺材的那个人,又看了看我,解释道:“传闻天地间有股气体,这种气体在特定的场合下,会根据人体的一些特殊习性而改变,而这个特定场合,一般是在丧事上出现,你又是这场丧事的主事人,所以,这股气体直接变化成你的样子了。” 我好似有些明白了,他意思是棺材内的这个‘我’是由气体衍变而来。 只是! 我想不明白的是,即便衍变,也不会这么像啊! 当即,我连忙问:“这东西是虚体还是实体?” 我比较关心这个问题,毕竟,实体跟虚体还是有很大差别,若是虚体的话,很有可能是某种特定的幻觉。 可,一旦是实体的话,这事就大了。 那洛东川听我这么一问,稍微想了想,沉声道:“应该是虚体,毕竟,这气体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化作实体。” 听着他的话,我心头的石头总算落下了,就打算摊手去摸摸那人。 没等我将手伸进棺材内,那洛东川一把拽住我手臂,摇头道:“不可,有毒,一旦碰了会出事!” 好! 看来这天地间的气体也是玄乎的很。 深呼一口气,我又围着棺材四周转悠了几圈,就发现随着棺材内多了一具尸体后,整口棺材给人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但具体哪里玄了却又说不出来。 随后,我们一众人围着棺材,又打量了一会儿,那张沐风提议找根棍子戳戳棺材内的尸体,被洛东川给制止了,用洛东川的话来说,这尸体任由他摆放着,就当做没看到。 说实话,或许别人可以做到这样,但我绝对做不到。 原因很简单,这里面特么躺的是‘我’啊! 不过,好在我心理素质还算过硬,强忍心头的那股好奇感,愣是没再往棺材内瞥了一眼。 可,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洛东川那家伙应该骗了我什么事。 原因在于,那家伙每次看向棺材的眼神都是极其怪异,像是在恐惧棺材内的尸体,又像是在忌讳着其它东西。 这种感觉当真是操蛋的很。 不过,他不愿意说,应该有他的道理在里面,我也没问出来,便开始捣鼓茅草屋。 等我将茅草屋弄的跟灵堂差不多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乍一看,这灵堂跟我们乡下那边的灵堂差不多,外边的位置用柏树枝扎了一个半圆形,上边帮着一些用白纸折成的荷花,正中间的位置是一个大大的白底黑字的奠字。 就在我们捣鼓好这一切后,那武九长老领着一对人走了过来,我大致上算了一下,约莫六十人左右,令我诧异的是,这六十人清一色的是青年,年纪都是18到25岁之间。 看到这里,我微微蹙眉,正好这个时候,那武九长老走到我面前,他先是打量了一下灵堂,后是问我:“小九,这是按你的方式来弄?” 我点点头,也没说话。 他又问:“确定没问题么?” 我再次点点头,还是没说话,不过,眼神却朝他带来的那些青年望了过去。 那武九长老一见我眼神,凑了过来,压低声音说:“这些人底子干净,能拿命保护这场丧事,另外,老朽恐怕没时间在这待着了。” 虽说我早就猜到了这一切,但从武九长老嘴里说出来,我还是忍不住微微一怔,问:“为什么?” 他深呼一口气,解释道:“一旦有高手过来,恐怕会打乱丧事,唯有在远一点的地方,直接将高手拦下来。” 嗯? 还真别说,他这话说的挺有道理,就在我正准备说话的时候,那武九长老补充道:“对了,你要是遇到什么不懂得地方就问老三。” 话音刚落,那武家老十走了过来,他说:“大哥,三哥没在。” 武九长老微微一笑,“不急,我给他打声招呼,他应该能立马赶过来。” 听着他的话,我心里一阵郁闷,他这话看似对武家老十说的,实则是在暗示我,眼前这武家老十不可相信啊。 毕竟,武家老十就在眼前,按道理来说,他应该招呼武家老十才对。 明白他意思后,我点点头,也没说话,那武家老十好似也察觉到这个细节,微微蹙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老十,你别多想,你也知道兄弟众多,老朽走了后,只有老三能镇住场面。”那武九长老淡淡一笑,朝那武家老十解释一句。 不过,解释归解释,他还是朝我使了一个眼神,这让我愈发肯定一件事,武九长老并不相信武家老十。 见此,我也不好说什么,这是他们武家的事,便站在旁边也没开口。 很快,那武九长老招呼了我们几句话便离开了,而他带过来的那六十名青年,则将整个茅草屋围了过来。 也不晓得是巧合,还是咋回事,就在武九长老离开的一瞬间,武家剩下的十几个兄弟悉数出现在灵堂门口。 第2758章 二次棺(100) 一看到武家众兄弟,我眉头紧锁,这什么情况? 为什么会忽然出现? 尤为重要的是,还是在武九长老离开后。 人群中,我看到武家老三也在其中。 而那武家老三一见我,立马走了过来,轻声道:“小九,大哥是不是刚走?” 我下意识点点头,紧盯着武家老三,问他:“你们这是?” 那武家老三瞥了一眼他身后的那些人,然后靠近我,压低声音说:“他们很多人都怕老大,刚才一直藏在旁边。” 嗯? 藏在旁边? 不能啊! 以武九长老的本事,绝对能发现他们的存在,毕竟,这么多人存在,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深呼一口气,我淡淡地扫视了所有人一眼,脑海中立马想起先前武九长老的话,他临走的时候说了一句,所有事交给武家老三,换而言之,他那话不单单是说给武家老十听得,更是说给在场武家这些兄弟听得。 心神至此,我立马明白过来,武九长老应该是知道他们的存在,就对武家老三点了点头,说:“先前武九长老的话,你应该听到了?” 他点头道:“既然大哥将决定权交给我了,我自然不会辜负大哥的期望,而丧事方面,你决定就好,只要跟玄学门第的习俗不冲突就行。” 好! 先前武家老十也这样说,估摸着玄学门第的丧事应该是颇为简单。 不过,想想也是,到了他们这种身份,对于丧事应该看得比较淡了,决计不会牵扯到乱七八糟的东西。 当即,我嗯了一声,也没再说什么,就直接让武家这些兄弟们,每个人拿了一些黄纸、清香之类的东西烧在武建元长老棺前。 可能是武家老三早就给他们说过武建元长老的情况。所以,武家这些兄弟们看到武建元长老的遗体时,仅仅是微微一颤,也没说什么。 很快,他们一众人在武建元长老遗体前一一烧过黄纸,我又安排他们在另一口棺材面前烧了一些黄纸。 由于棺材盖只露出一点点缝隙,他们并没发现棺材内的情况,这让松一口气的同时,却又有点担心了。 原因很简单,他们目前没发现,我免得解释了。 可,一旦让他们发现了,恐怕会横生祸事,尤为重要的是,用武九长老的话来说,他的这些兄弟中有内鬼! 就在他们烧好黄纸后,那武家老三一把拽住我手臂,我问他怎么了,他说找个地方商量个事。 在武家老三的带领下,我们俩人来到灵堂左侧的一颗槐树下边,那武家老三面色凝重地问我:“小九,你跟我说句实话。” 我一怔,疑惑道:“什么?” 他紧盯着我,一字一句道:“大哥是不是觉得我们兄弟之中有人出问题了?” 嗯? 看来武家老三是猜出来了。 说实话,我原本不想告诉他,但武九长老都特别相信他,我自然不好再隐瞒,更为重要的是,武家老三给我的感觉挺好的,就点头道:“是!” “有怀疑的对象没?那武家老三呼吸一紧,足足愣了差不多一分钟的样子,方才开口道。 我稍微想了想,摇头道:“暂时没有!” 话音刚落,那武家老三也不说话,场面陷入沉默当中。 约莫过了两分钟的样子,他忽然开口道:“如果找到那人,大哥打算怎么处理他?” 我回忆了一下武九长老的话,就说:“按照武建元长老的意思,应该不会弄死对方。不过,如果对方实在过分了,应该会有生命危险,先前你也看到了,武九长老的孙子都叛变了。” 说着,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补充道:“对了,你先前从武九长老的孙子嘴里套出什么话没?” 那武家老三摇了摇头,一脸凝重道:“没问出来什么,他仅仅是被人给忽悠了。” 好! 想想也是! 年轻人嘛,年轻气盛,很容易被人给忽悠了。 见此,我也没再说什么,就打算回灵堂。 毕竟,这丧事算是开始了,还需要捣鼓不少事,而且这场丧事时间比较紧。 哪里晓得,刚迈开步伐,那武家老三一把抓住我手臂,沉声道:“能答应我一件事么?” “什么?”我忙问。 他四下环视一眼,低声道:“如果真的找到内鬼了,我希望你能出面保他一命。” “为什么?”我皱眉道。 他说:“我们这些兄弟当中,都上了年纪,也没多少年可活了,即便做的再错,也是相处几十年的兄弟,如果真的互相残杀,我担心父亲泉下有知,会不瞑目!” 我饶有深意地瞥了他一眼,直觉告诉我,武家老三话里有话,他好像知道谁是内鬼,否则,决计不会说这种话。 我原本想问他到底是谁,但看武家老三这态度,估摸着不会说出来。 见此,我假装没听出来,就说:“好,如果武九长老愿意听我的,我尽量平息他老人家的怒火。” “谢谢!”那武家老三朝我微微弯腰,诚恳道。 看着他的动作,我忽然明白为什么他能镇住武家十几个兄弟了,应该是跟他做人有关。 随后,我们俩又聊了几句,大抵是关于武家十八兄弟的一些琐事,那武家老三说到那些琐事时,苍老的面庞掠过一抹幸福,而幸福中又夹杂了几分苦涩。 对此,我颇为无奈,或许人到了一定年纪,人生感悟跟所看重的东西不一样了,也没再这继续待下去,便直接回了灵堂。 我这边刚到灵堂,就发现武家那些兄弟们都在打电话,要是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在告诉他们家人。 与此同时,那武家老十见我们俩回来了,立马走了过来,先是冲我点点头,后是朝武家老三望了过去,轻声道:“三哥,等会我们的后人都来了,恐怕得找个厨师才行。” “大哥已经找好了,应该快到了。”那武家老三说这话的时候,面无表情,尤其是看向武家老十的眼神,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看到这里,我心里咯登一声,莫不成武家老三在怀疑武家老十,还真别说,对于武家老十我也有些带疑。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感觉武家老十应该没问题,要问原因,我也说不清楚,算是一种直觉。 第2759章 二次棺(101) 就在我愣神这会功夫,那武家老十面色有些尴尬,苦笑一声,也没再说话,我则趁这个机会,开玩笑道:“人是铁,饭是钢,得找个好一点的厨师,别叫我们这些人饿着肚子了。” 那武家老三微微一笑,就说:“放心,这厨师远近闻名,哪能让你们饿肚子!” 听着这话,我也没再说下去了,便开始捣鼓手头上的丧事,也不晓得武家那些兄弟是被人打过招呼了,还是怎么回事,他们一众人就好似没看到我一般,没任何过来跟我打招呼。 说句不好听的话,抽烟都没派一根,就好似完全无视了我们的存在一般。 对此,我特么也是无语了。 不过,我也没怎么放在心上,而那张沐风不这样想,这家伙一直在我面前嘀咕着一句话,“玛德,这什么破家族,完全就是抠门的一家人嘛!” 我瞪了他一眼,也懒得说他什么,主要是这家伙就这样的人。 在随后的一段时间内,我们一众人将整个灵堂所需要的东西全部捣鼓的差不多了,值得一提的是,我这次完全是按照我们那边的习俗来捣鼓。 在这期间,武家老三并没有提出什么异议,而原本冷清的灵堂,也逐渐变得热闹,都是武建元长老的一些嫡系亲属,至于玄学门第的其他人,愣是没一个人上门,就连武仲门主也好似消失了一般。 待我们捣鼓的差不多的时候,天色已经逐渐暗下来,一顿简单的晚餐下来后,那武家老三找到我,大致上问了一下明天需要做些什么事。 说实话,按照我推算的时间来算的话,明天是停棺的最后的一天,后天凌晨的三点四十五分,肯定得将这两口棺材弄出去。 按照我原本的打算,后山所挖的坟头,只够一口棺材下葬,肯定容不下两口棺材。 至于再挖一口坟头,我压根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说穿了,可以是两口棺材,但绝对不能是两个坟头,这是大凶。 所以,武家老三问我明天需要干什么的时候,我仅仅是笑了笑,然后告诉他晚点再商量这事,继而朝洛东川望了过去。 那洛东川一见我眼神,立马明白过来,冲我点点头。 很快,我们俩不约而同朝灵堂外边走了过去。 出了灵堂,我们俩找了一个还算安静的地方坐了下来,刚坐定,那洛东川朝我伸手过来,我哪能不明白他意思,这是问我要烟。 我也没客气,直接给他递了一根,又替他点燃,然后我自己也点燃了一根,深吸一口,我抖了抖烟灰,沉声道:“按照遗言上面所说,那坟头只能下葬一口棺材,如今却是两口棺材,有什么法子没?” 他白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这不是你们抬棺匠的长项么,还需要问我啊!” 嗯? 我们抬棺匠的长项? 我立马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棺椁! 也就是把一个小棺材放在大棺材里面。 只是! 这两口棺材都装了尸体,这不行? 尤为重要的是,武建元长老的遗言里面也没提到这个。 而那洛东川见我没说话,苦笑道:“陈九啊,就是你脑子那个想法,别再乱想了,这世间很多问题,原本不复杂,只是被人想复杂了而已。” 我瞥了他一眼,稍微回想了一下两个棺材的尺寸,还真别说,如果将武建元长老睡得那口棺材放入洛东川所打造的那口棺材内,尺寸正好合适。 当即,我立马说:“这是巧合还是?” 那洛东川立马明白我意思,轻笑道:“应该是巧合!” 嗯?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不相信。 毕竟,巧合这东西实在是万中无一的几率,怎么可能就让洛东川装上了。 尤为重要的是,直觉告诉我,他打造的那口棺材,应该跟武建元长老睡得那口棺材完全吻合。 当即,我仅紧盯着他,正准备再问一句话的时候,脑海中忽然想起一个事,每口棺材好似有着一定的尺寸,也就是说洛东川在打造棺材的时候,应该是考虑到棺椁。所以,才会在尺寸上这么吻合! 深呼一口气,我立马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他一笑,点点头,“在打造棺材的时候,的确考虑到这个。”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算放下心来了,就问他:“出殡的时候将棺材放进去,还是?” 没等我说完,那洛东川罢了罢手,轻笑道:“这是你该考虑的事,跟我没什么关系。对了,再送你一句忠告,这武家十几个兄弟,好像都不是什么好人。” 最后一句话,那洛东川把声音压得特别低。 嗯? 我面色一凝,忙问:“怎么说?” 那洛东川冷笑一声,“那武家十几个兄弟,看似团结,看似听武家老三的话,实则这十几个人,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想法跟打算,甚至可以说,他们…几个人可能还会有另类的想法。” “另类的想法?”我压低声音问。 他抬眼朝灵堂的位置瞄了一眼,淡声道:“就是想搞破坏,从他们进来灵堂后,我便一直盯着他们,就发现他们的心思并不在丧事上,而是在考虑怎样不动声息地破坏这场丧事。” 听着他的话,我浑身一颤,沉声道:“哪几个?” 他望了望我,轻笑道:“这个暂时不好说,毕竟,未发生的事,谁也不敢肯定!” 我一听,有种想要掐死他的冲动。玛德,这特么不是扯犊子么,不过,稍微想想,我有些明白了,这家伙从一开始就盯着他们几个人看,应该能发现一些东西。 说穿了,一个人只要有想法了,其行为自然会有些异于常人。 但,洛东川不愿意说,我也没办法,只好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别让我拽着把柄,非得弄死你不可!” “就凭你?再练几年!”那洛东川轻笑一声,径直朝灵堂那边走了过去,我立马跟了上去。 只是,令我诧异的是,那家伙在经过武家老二身边时,微微顿足了一下,继而叹口气,朝里面走了过去。 第2760章 二次棺(102) 一看他的动作,我的第一想法是,这家伙在暗示我? 换而言之,这武家老二有问题? 当即,我不由盯着那武家老二打量了一下,九十几岁的年纪,白发苍苍,看上去颇为精神。 但,他的眼神却是深邃的很,令人摸不清他的真实想法! 那武家老二好似察觉到我在看他,冷哼一声,直接扭头朝另一边望了过去。 看着他的动作,我当真是哭笑不得。 玛德,我好歹也是这场丧事的主事人,至少尊敬点! 回想以前办丧事时,哪个主家看到我不是客客气气的,这玄学门第倒好,直接给我甩脸色了。 深呼一口气,我也懒得说什么,直接走了进去。 就在我走进灵堂的一瞬间,那洛东川再次停了下来,这次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名五十左右的男子,我记得这男子好像是武家十七。 这人的长相颇为凶悍,鼻翼两侧有两条刀疤,但并不是特别深,看上去算不得狰狞,但整个人却给人一种极度不舒服的感觉。 当即,我立马记下这人。 与此同时,那洛东川径直走到角落,坐了下去,然后开始闭目养神。 一看到他的动作,我特么也是无语了,他刚才说有好几个,而现在就特么指出两个人,按照他刚才的语气,应该还有几个人才对。 一时之间,我心中当真是郁闷的很,但也不好说什么,只好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 此时,由于灵堂来了不少人,说不上人满为患,但也颇为拥挤,我一双眼睛一直盯着武家那十几个兄弟,至于武建元长老的第三代亲属,我是真心管不过来了。 令我诧异的是,仅仅是观察了不到三分钟,我立马发现几个问题。 其一,这些人表面看上去一团和气,实则正如洛东川所说的那样,每个人之间保持着几分距离,倒是武家老三跟武家老十,他们俩人的关系颇为亲睐。 其二,这些人说话时,基本上都是自家后人在交流,兄弟之间鲜少出现交流,甚至可以说没有! 其三,毫无任何例外,这些人当中武家老三跟武家老十,几乎没人朝武建元长老的棺材望去。 发现这三种情况后,我瞥了一眼洛东川,那家伙虽说是在闭目养神,实则却是半眯着眼睛,也在打量着灵堂。 我立马朝他做了一个鄙视的动作,吓得那家伙立马闭上眼睛,也不说话。 对此,我心中一阵无语,也懒得搭理他,便将重点放在武家老二的身上,在他身上盯了约莫一分钟的样子,可能是发现我在观察他,这一分钟时间内,他什么也没干,仅仅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又将重点放在武家十七身上,这家伙应该是不如武家老二,好似并没有发现我在看他,而是不停地跟他的后人在说着什么,说到激动处更是吐沫横飞。 由于人比较多,我也没听清他在说什么,不过,从他的神态来看,应该是在训他的晚辈。 随后,我又在武家其他兄弟身上打量了一会儿,令我失望的是,这些人猴精猴精的,只要察觉到我眼神,一个个立马没了动静。 就在这时,我身边传来一阵异动,扭头一看,是洛东川,那家伙在我旁边坐了下来,笑眯眯道:“陈九,你在打量苍生,苍生也在打量你。” 我懂他的意思,他意思是我在观察武家那些兄弟的同时,他们也在观察我。 等等! 我皱了皱眉头,要是没猜错的话,洛东川这家伙对于武家那些兄弟来说完全就是一个陌生人,而我不同,是这场丧事的主事人。 说的再白点,单凭主事人这个身份,足够让我站在聚光灯下了,以这种情况,想要观察武家兄弟一些东西出来,极难。 心神至此,我下意识朝武家十七望了过去,这家伙应该是故意这样表现的! 我会这样想,是因为我感觉这武家十七绝对不是鲁莽之人,即便他是鲁莽的人,他家后人之中也有强人,绝对不会允许他会这样。 草! 我暗骂一句,这武家的兄弟当真不是省油的灯,我特么也懒得再搭理这些事了,毕竟,找内鬼是武九长老的事。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感觉武九长老或许并没有离开,而是待在某个角落,正在默默地观察这一切。 深呼一口气,我挥去脑海中的乱七八糟的事,缓缓起身,径直武家老三走了过去。 就在我起身的一瞬间,那武家老三好似发现我的动作,立马走了过来,轻笑道:“小九,是不是有事要吩咐?” 我点点头,开门见山道:“晚上得安排人手在灵堂守着棺材,就让你们兄弟的老二跟十七,剩下的人,全部离开灵堂。” 我这样安排,一方面是想验证一件事,另一方面是我感觉他们俩守着棺材,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而那武家老三皱眉道:“两个人可以了?” 我嗯了一声,解释道:“我跟我的人也会在这守着。” 那武家老三好似想到什么,支吾道:“小九,你可能…不了解他们俩的性格,有些火爆,我担心他们俩在你面前会失态,你看这样行不,我也陪着你们。” 我摇了摇头,轻笑道:“放心,我相信他们不敢在武建元长老旁边对我怎样。” 那武家老三好似还想说什么,被我直接给打断了,就说:“您老把心揣好,绝对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那武家老三听我这么一说,稍微想了想,也没再说什么,便开始将那些人从灵堂内请了出去。 不得不说,武家老三在他们家还算是颇有威望,仅仅是不到五分钟时间,整个灵堂就剩下我、洛东川、李不语、张沐风,武家老二以及武家十七,至于李子严他们则连夜在后边挖坟头。 随着他们的离开,灵堂显得颇为冷清,我们几个人围在一起,而武家老二跟武家十七则坐在我们左边,他们俩之间约莫隔了差不多一米的距离。 看到这里,我下意识朝洛东川望了过去,那家伙一见我眼神,眉头一皱,低声道:“你真要那样做?” 嗯? 这家伙知道我要做什么? 这不对啊! 我都没说出来,他是怎么知道的? 要知道我的确有个想法,想在武家老二跟武家十七身上做个试验,一旦试验成功,明天的丧事,绝对没任何问题。 可,一旦失败,明天的事,会变得有些玄! 第2761章 二次棺(103) 就在我愣神这会功夫,那洛东川微微一笑,淡声道:“是不是纳闷我怎么知道你的打算?” 我也没隐瞒,点点头。 那家伙淡然一笑,就说:“陈九啊陈九,你未免太看不起人了,我们鬼匠跟你们抬棺匠也算是同宗同源了,你留下他们俩,这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好! 我稍微想了想,就如洛东川所说的那样,我们抬棺匠跟他们鬼匠的确算的上是同宗同源,都是跟棺材打交道的,他能猜到,倒也在常理之中。 当即,我也没再隐瞒他,就说:“我的确有那个打算,就不知道结果会怎样?” 他一笑,轻声道:“这个时候试一下也不错,至少明天不会手忙脚乱。” 话音刚落,那张沐风一脸疑惑地扫视了我们俩人几眼,皱眉道:“九爷,你们俩说啥呢,为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 我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不该你管的事就别管了,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就行。” 那张沐风翻了翻白眼,就说:“九爷,你一点都不相信我。” 这次,没等我开口,那李不语在旁边唠叨了一句,“老张啊,我们所有人都是相信你这个人的,但就是不相信你那张嘴。” “卧槽,李二爷你这样说的话,咱俩可就没朋友做了。”那张沐风暴喝一声,继而朝李不语抓了过去。 一见他们要闹起来了,我板着脸,没好气地说:“行了,都老大不少了,正经点。” 与此同时,武家老二跟武家十七好似看到我们这边的情况,他们俩人虽说低着头默不作声,但眼神却时不时朝我们这边瞥了过来。 “陈九!”那洛东川瞥了我一眼,压低声音说:“时机差不多了。” 我懂他意思,也没说话,脚下朝武家老二那边走了过去。 就在我起身的一瞬间,那武家老二忽然抬头朝我这边望了过来,缓缓起身,微微一笑,也没说话,我则趁这个机会,正好坐在他们俩人中间的位置,轻笑道:“两位,好似对我很不满?” 这话一出,那武家老二面色一沉,冷哼一声,也没说话,而那武家十七则冷声开口道:“陈九,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嗯? 我微笑道:“这意思是您对我没意见?” 那武家十七冷哼一声,也没再说话。 对此,我倒是有些无语了,要知道我找他们俩是打算做个试验,而他们俩不说话,令我有种束手无策的感觉。 但,人都来了,肯定不能就这样回去。 当即,我笑了笑,就说:“两位,武建元长老生前曾对我说过一句话,说是又朝一日,他老人家若是驾鹤西去,定与两位有关。” 话音刚落,那武家老二最先反应过来,他死死地盯着我,怒声道:“小子,你找死?” 说话间,他猛地伸手朝我抓了过来。 我微微一笑,也没动,任由他手臂扣着我喉咙处,我有一万个放心,他绝对不敢动我。 事实正如我猜测的那样,就在他掐住我喉咙的一瞬间,那武家十七刷的一下站起身,“二哥,不可!” 而张沐风等人在看到我被武家老二掐住脖子的一瞬间,立马朝我走了过来。不过,却被我的眼神给制止了。 “小子,你敢乱说一句话,定让你生不如死!”那武家老二悻悻地收回手臂,恶声道。 我淡然一笑,就说:“怎么?莫不成你怕我说实话?” “陈九,别不知好歹!”那武家十七冷声道。 我扫视了武家十七一眼,又看了看旁边的武家老二,轻笑道:“两位情绪变化这么大,莫不成是心中有鬼?要知道武建元长老的遗体就在旁边躺着。” 说着,我又扫视了他们俩一眼,然后摇了摇头,脚下朝张沐风等人走了过去,一边走着,一边笑道:“可叹武建元长老英明一世,没想到最终却死在自己儿子手里。” 我这话看似说的轻,实则却完整的传入武家老二跟武家十七耳中。 “陈九!”那武家十七忽然开口叫住我,“等等!” 我停下脚步,朝武家十七望了过去,也没说话。 “你刚才说的是真话?”那武家十七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 我一笑,“怎么?你们不相信?” 说话间,我扫视了他们俩人一眼,继续道:“难道两位不奇怪为什么会留下你们?难道两位不奇怪为什么人多的时候,我没说出这话?” 武家十七稍微想了想,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还是咋回事,他紧盯着我,沉声道:“你意思是父亲真的说过这话?” “十七,别被他给忽悠了,父亲他老人家不可能说这话。”那武家老二一把抓着武家十七手臂,摇头道。 听着他们俩的话,我微笑摇头,凭心而言,武建元长老的确没说过这话,但为了在他们俩人身上做个试验,我也是没办法了,只能忽悠一下。 至于是否能成功,我心里也没底。 当即,我也没再说话,脚下再次朝张沐风那边走了过去。 这次,就在我迈开步伐的一瞬间,那武家十七立马追了上来,一把攥住我手臂,他手头上的气力特别大,抓的我手臂隐约作痛。 好在我身体素质还算可以,勉强能承受这种痛苦,淡然一笑,“还有事?” 那武家十七犹豫了一下,沉声道:“小子,别让我发现你是骗人的。” 我耸了耸肩膀,轻笑道:“话,我带到了,信不信由你!” 说着,我眼睛的余光瞥了一眼武家老二,就发现那家伙正好用眼角的余光看我。 “陈九!”就在这时,那武家老二走了过来,他在我身上打量了几眼,沉声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直接说你需要我们干什么就行了。” 嗯? 听着这话,我微微一怔,本以为还需要说道一番,没想到这武家老二倒是上道,我也懒得再说什么了,直接开口道:“我需要两位的舌尖血。” “为什么?”那武家老二跟武家十七同时开口道。 第2762章 二次棺(104) 听着他们俩的询问,我在他们俩身上打量了一会儿,直接开口道:“我需要做一个实验,测试一下明天的丧事是否能顺利。” 说实话,先前我跟洛东川的对话,我相信以他们俩的修为绝对听到了,没必要遮遮掩掩,倒不如实在点说。 正所谓真真假假的话才能最打动人心。 而那武家老二跟武家十七听着我的话,相互对视了一眼,似乎在商量,约摸过了一分钟的样子,那武家老二开口道:“什么时候需要?” 我心中狂喜,但表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格外淡定地说:“现在就要!” “好!”武家老二点点头。 那武家十七见武家老二点头了,也点了点头。 见此,我特么算是彻底放心了,也没再说话,领着他们朝武建元长老棺材旁边走了过去。 来到武建元长老棺材旁边,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他们俩之所以会答应给我舌尖血,看似值得高兴。 可,这背后却意味着武建元长老的死,真的跟他们有关。 否则,他们俩怎么可能会同意。 即便,他们俩或许没有付出实际行动,但心中肯定也有这样的想法。 淡淡地瞥了他们俩一眼,我深呼一口气,朝武建元长老的遗体微微鞠躬,嘴里嘀咕了好几句话,大致上是希望他老人家能原谅我接下来的行为。 嘀咕完后,我再次深呼一口气,这次要做的实验,其实挺简单,就是他们俩人各取三滴舌尖血,滴在棺材梆子上。 倘若鲜血顺着棺材梆子朝下滴落,则说明明天的丧事没问题,可,一旦顺着棺材梆子往下滴落,则说明明天的丧事势必伴随着凶险。 当即,我立马对他们俩说:“滴三滴舌尖血在这个位置。” 说话间,我指了指棺材梆子,而在这棺材梆子下边则正好是武建元长老的头颅。 话音刚落,他们俩对视一眼,估摸着是害怕了,他们俩浑身有些打颤,过了差不多十几秒的样子,那武家老二眉头一皱,顺手摸出一把匕首,缓缓低头。 待他脑袋跟棺材只隔了五公分的位置,他停了下来,我微微低头,就发现苍老的面庞煞白如纸,豆大的汗滴簌簌而下。 看到这里,我愈发肯定他生前肯定对武建元长老有什么想法。 不过,我也没说出来,而是紧盯着武家老二。 在我的注视下,那武家老二嘴唇有些发抖,一双眼睛似乎害怕看到什么东西,紧紧地闭着,过了差不多一分钟的样子,他缓缓伸出匕首,朝自己舌尖的位置轻轻地割了一刀。 瞬间! 殷红的鲜血刷的一下溢了出来。 邪乎的是! 我明显看到他割的非常轻,但那鲜血却是源源不断地溢了出来,且流血量异常大。 “啊!” 紧接着,那武家老二惨叫一声,整个人猛地朝地面倒了下去,四肢不停地抽搐,嘴巴张得大如灯笼,就好似有一双手,活生生的掰开最嘴巴一般。 看到这里,我面色大变,这特么是什么情况,按道理来说,应该不至于这样才对啊!虽说舌尖血阳气颇重,但仅仅是滴在棺材梆子上,绝不至于这样。 甚至可以说,舌尖血滴在棺材梆上还能避开一些邪祟。 玛德! 咋回事? 我立马蹲下身,准备检查一番。 哪里晓得,没等我蹲下去,那武家十七一把抓住我手臂,双眼通红地盯着我,“陈九,你好歹毒的心,竟然用这种心思毒害我二哥!” 就在这时,李不语、张沐风以及洛东川走了过来,他们几人将武家十七围了起来,那张沐风面目狰狞地吼道:“老东西,放开我九爷,否则,老子定让你走不出这灵堂。” “放开九爷!”李不语的声音颇为低沉,但能看听的出来,他此时的声音夹杂了无尽的愤怒。 而那洛东川虽说没讲话,但眼神中的怒意却是不言而喻。 “放心,他不敢动我!”我朝他们三人罢了罢手,继而朝武家老二望了过去,淡声道:“你觉得我要害你们,还需要这么大费周章么,只需要告诉九长老,你觉得你们俩活的了吗?” “放屁,大哥怎么可能因为你的话,而杀还我们俩。”那武家十七一脸的不相信,怒吼道,手头上的气力不由大了几分。 我微微一笑,即便手臂上的疼痛有种万蚁噬心的感觉,但我依旧是淡笑道:“信不信在你,如果你觉得我需要用这种方式害你们俩,那你未免太看得起我陈九了。” 那武家十七一听这话,紧紧地盯着我,应该是想到了什么,他手头上的气力突然少了一些,不到三秒钟,我能明显的感觉到他手头上的气力完全消失了,但却还是抓着我手臂。 我也没说话,主要是这种情况下,说什么话也没用,倒不如让他自己想透彻点。 瞬间,整个场面陷入沉默当中。 在沉默中约摸过了两分钟的样子,那武家十七松开我手臂,立马朝地面蹲了下去。 此时,躺在地面武家老二,已经逐渐停止抽搐,嘴唇也缓缓合上了,令我的诧异的是,他的一对眼珠子却是不停地打着转,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又似乎是被人用手不停地拨动一般。 “九爷,他这是怎么了?”那张沐风靠了过来,低声问。 我摇了摇头,说了一句不知道,那武家十七则蹲在地面,抓着武家老二的手臂,不停地问:“二哥,你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啊!” “是不是中邪了?”那张沐风又在旁边问了一句。 我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闭嘴,别说话。” 那张沐风一脸无辜的闭上嘴,也不再说话。与此同时,那武家老二忽然之间打了一个饱嗝,紧接着,一个鲤鱼翻起了身,双目无神地扫视了我们所有人一眼。 约摸过了几秒钟,也不知道咋回事,他立马朝武建元长老的棺材头部跪了下去,不停地抽泣着,嘴里不停地嘀咕着一句话,“爸,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第2763章 二次棺(105) 看着武家老二的行为,我们所有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九爷,这人是不是傻了?”那张沐风再次凑了过来。 我瞪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想找个封箱胶直接把他嘴巴给封上,免得这家伙老是乱说话。 那张沐风一见我眼神,立马闭嘴,也不再说话。 瞬间,整个场面再次陷入寂静当中,唯有武家老二跪在棺材前不停地嘀咕着那句话。 “爸,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听着他的话,我们所有人都直勾勾地盯着武家老二。 在这种情况下,足足过了差不多三分钟的样子,那武家十七朝我望了过来,沉声道:“陈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瞥了他一眼,张沐风问我可以不回答,但这武家十七不同,他问我必须要回答,一方面是因为我跟张沐风熟,无视他也没事,另一方面是武家十七是这次丧事的主家之一,肯定得给几分薄面。 深呼一口气,我皱眉道:“暂时不清楚!不过,看这情况,应该是看到什么东西了。” “看到东西了?”那武家十七紧盯着我,颤音道。 我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总不能直接告诉他可能是见到武建元长老的鬼魂了! 我稍微想了想,就说:“要不,你再试试?” 话音刚落,那武家十七一脸错愕地盯着我,双腿都开始打颤了,就说:“你…你别想害我。” 好! 他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啥,只好无奈的耸了耸肩膀,也不再说话,主要是没有说话的必要了。 而那武家十七一见我的动作,好似意识到什么,紧盯着我,颤音道:“陈九,你意思是只要将舌尖血滴到棺材梆子上,能看到一些东西?” 我下意识点了点头,除了这个可能,好像没其它可能性了。 那武家十七一见我点头,眉头陡然皱了起来,瞥了一眼跪在地面的武家老二,继而紧盯着棺材内的武建元长老。 足足过了差不多一分钟的样子,那武家十七也没说话,刚好这个时候,那武家老二忽然站起身,朝我望了过来。 我一眼就看出武家老二好似已经恢复正常了,他双眼跟正常人毫无任何差别,且异常深邃,而脸色此时也恢复到正常了。 “陈九!谢谢你!”那武家老二忽然开口道,紧接着,他朝我跪了下去。 随着他的动作一出,最先反应的是武家十七,他一脸凝重地盯着我,继而朝武家老二望了过去,沉声道:“二哥,你到底怎么了?” 那武家老二瞥了他一眼,也没说话,不过,他眼神却是异常犀利,吓得那武家十七下意识退了一步! 见此,我隐约感觉先前的猜测应该是真的,否则,武家老二绝对不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当即,我也没再问下去,而是朝武家十七望了过去。 那武家十七一见我的眼神,立马明白我意思,下意识退了几步,嘴唇不停地打着颤,“我…我…。” “十七,你心里还有我这二哥的话,赶紧按照小九的话去做。”那武家老二刷的一下站起身,一把攥住武家十七。 “二哥,我…。”那武家十七支支吾吾了一会儿,眼神之中尽是躲闪之意。 “怎么?连我的话也不听了?”那武家老二眉头大皱。 “二哥,我…我听!”那武家十七极其不情愿地点点头,脚下朝棺材那边走了过去。 待走到棺材旁边时,他瞥了一眼棺材内武建元长老的遗体,脚下不停地打着颤,而武家老二则立马将匕首朝他递了过去,沉声道:“十七,这些年,我知道你心里也苦,等你看了里面的东西后,再作决定!” 说着,他将匕首塞进武家十七手中,他自己则走到旁边跪了下去。 “二哥!”那武家十七拿着匕首,朝武家老二望了望,沉吟道:“我信你。” 说话间,那武家十七朝棺材弯腰下去,待头颅离棺材梆子差不多五公分的位置,他停了下来,紧了紧手中的匕首,割舌尖! 瞬间! 跟先前武家老二一样,源源不断的鲜血溢了出来,且流血量异常大。 紧接着! 那武家十七啊的一声惨叫,整个人朝地面倒了下去,跟先前武家老二一样,四肢不停地抽搐,嘴巴张的大如灯笼。 看到这里,我下意识朝武家老二望了过去,问:“这是?” 那武家老二摇了摇头,轻声道:“小九,抱歉了,有些事情没办法对你说,我只能告诉你,你这个办法是个办法,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我们兄弟十八人悉数做一番试验。” 嗯? 他估摸着是误会我意思了,我这试验,仅仅是测试一下明天的丧事是否会顺利。 可,现在看来,好像这试验的作用并非如此。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有种庆幸的感觉,至少这样一来,武家老二不会对丧事有什么别的想法了。 至于武家十七,只能看这次试验后的结果了。 随后,我们一众人都紧盯着武家十七,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我们谁也没说话,都在默默地等着武家十七。 约莫过去了差不多四五分钟的样子,那武家十七一个鲤鱼翻起了身,跟先前武家老二一样,目光空洞,继而跪在棺材头部,嘴里不停地嘀咕着一句话,“爸,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一见这情况,我心中好奇心大起,这特么是什么情况,舌尖血滴在棺材梆子上,为什么会有这种效果? 这完全就不符合逻辑! 这让我对他们身上发生的事情万分好奇。 但,看武家老二的表情,应该不会告诉我。 对此,我除了无语还是无语。 在等待中过了七八分钟的样子,那武家十七便恢复正常,结果跟武家老二一样,对于在他身上发生的事,只字未提。 随后,那在武家老二的蛊惑下,武家十八兄弟,除了武家老三跟武家老大以后,所有人都滴了舌尖血在棺材梆子上。 邪乎的是,他们滴了舌尖血后,整个人宛如脱胎换骨一般,悉数跪在武建元长老的棺材前不停地嘀咕着那句话。 第2765章 二次棺(107) 一看到那天气,我们所有人面面相觑,谁也没说话,一个个脸色难看的很。 足足过了差不多一分钟的样子,那武九长老缓缓开口道:“小九,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啊!” 我嗯了一声,从丧事的角度来看,的确算不上什么好兆头,要知道下雨天麻烦事有不少,尤为重要的是,就在丧事快要开始的时候才下雨。 “要不,把丧事往后挪一天?”那武九长老试探性地开口道。 我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已经算过时间了,今天夜里必须将棺材抬出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而武建元长老的遗言上也说的相当清楚,丧事周期短不可拖延。” “冒雨办丧事?”那武九长老支吾道。 我点点头,沉声道:“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只能这样了。” 说话间,阵阵雷鸣声轰然而至,紧接着,倾盆大雨簌簌而下,拍打在地面,掀起一阵阵迷雾,整个场面看上去,犹如披上一层薄薄的袈裟一般,可见度只有不到三米的位置。 而已经架好的奈何桥,被雨水疯狂地淅沥着,在奈何桥旁边则是李不语他们先前摆好的道场,一个七张八仙桌,每张八仙桌下边摆放着一个苹果,苹果上边插着三柱清香。 或许是八仙桌的原因,下边的清香正燃烧着。 望着眼前的一切,我心中别提多郁闷了,缓缓抬手朝雨中伸出,豆大的雨滴拍在手掌,隐约有些作痛的感觉。 “九爷,还差三分钟了。”就在这时,那张沐风凑了过来,低声道。 我点点头,也没说话,按照我原本的打算,这次的丧事首先得领着武建元长老的后人,围着武建元长老的棺材走足一百零八圈,再加上旁边还有一口棺材,换而言之,得走组两百多圈。 当然,这两百多圈可不单单是围着棺材,还需要在奈何桥旁边的道场走上两百多圈,看似简单,实则极其消耗时间,一方面是因为人数众多,另一方面是因为武建元长老是属性人,不能按照普通的步伐走,需要采用特别的步伐才行。 其次,便是奈何桥。 按照常规的说法,需要在奈何桥上来回走上九次,取九九归一的意思。 而这奈何桥看似仅仅用几张桌子搭建而成,想要顺利过去却极难,尤为重要的是,武建元长老是男性,过奈何桥时,作为主丧人的我,不能以真面目示人,须带上一副面罩。 这种面罩一般以牛头马面为主,虽说我平常没带这些东西在身边,但要做这些东西倒也不难,所消耗的时间也是极小。 可,正因为要戴面罩的原因,过奈何桥时,我完全处于抹黑的状态,想要平安过奈何桥,不但需要运气,更多的是需要一定的技巧。 倘若是平常,我绝对毫无任何问题。 但这下雨天,饶是我也不敢保证了。 种种原因加起来,一整天时间看似比较充足,实则时间却是紧凑的很。 就在我愣神这会功夫,那张沐风拉了我一下,低声道:“九爷,时间快到了。” 我深呼一口气,立马朝武九长老望了过去,吩咐道:“你们都准备好了!” 那武九长老点点头。 见此,我深呼一口气,就打算用最后这两分钟时间,捣鼓一件袈裟出来。 当然,这种袈裟不同于佛教的袈裟,而是丧事上的一种特殊袈裟,一般情况下,主丧人都会有这么一套袈裟。 可,这次情况不同,一方面是我鲜少准备这些东西,另一方面是根据武建元长老遗言上边说,他丧事上的袈裟必须用白纸剪一套袈裟出来。 凭心而言,若是大晴天,用这种袈裟倒没什么。 但,目前是下雨天。 这种袈裟披在身上,估摸着用不了几秒钟,便会被雨水直接给冲刷了。 不过,既然遗言上是这么招呼的,我自然也不好违背。 只是,令我没想到的是,就在我转身的一瞬间,那洛东川凑了过来。 旋即! 那家伙从背后掏出一件袈裟朝我递了过来。 定晴一看! 正是用白纸剪出来的袈裟! 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这袈裟看似用白纸剪出来的,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入手的感觉煞是奇怪,不像是白纸,更多像是一种塑料材质。 “不是白纸?”我忙问。 他一笑,“是白纸,只是加了一些特殊的法门。” 嗯? 加了特殊的法门? “会不会影响丧事?”这是我最为关心的事。 毕竟,一旦影响丧事的话,这丧事可就算废了。 他瞪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我说陈九啊,你把我洛东川当成什么人了,你觉得我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么?” 好! 就如他所说的那样,他的确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当即,我也没客气,直接抖了抖衣服,然后将袈裟披在身上,又用清水洗了一个手。值得一提的是,按照武建元长老的遗言,他丧事上需要用到十年老竹子,所以在这之前,我已经让李不语准备了一根十年老竹子,又将这老竹子削成法杖的模样。 捞过用老竹子削成的法杖,我看了看时间,离八点整仅仅只差一分钟。 没半分耽搁,我朝武九长老望了过去,沉声道:“准备!” 那武九长老点点头,立马端过一块灵牌,这灵牌上边只有几个字,写的是故父武建元之灵位,而在左下角的位置,写的是一排日期。 这灵牌是他们在测试棺材梆子时,我连夜做出来的。除此之外,我还捣鼓了一个假的稻草人,而这稻草人穿的衣服正是武建元长老生前所留下来的。 很快,那武九长老捧着灵牌站在我后边,而武家老二则背着一个假的稻草人站在武九长老后边,再往后便是武家老三等人,以年龄类推。 待他们所有人站好后,时间刚好是八点整。 我立马朝李不语打了一个眼色。 此时,李不语站在灵堂门口的位置,他左手拿着一小卷鞭炮,当然这并不是小气,而是玄学门第的规矩就这样,只能放一小卷鞭炮,说是怕惊动他们祖上的先人。 第2766章 二次棺(108) 那李不语一见我的眼色,二话没说,立马掏出打火机,点燃鞭炮。 只是! 令我们所有人没想到的是! 随着鞭炮点燃,传出来的声音居然是嗡嗡的声音,不像平常那种噼里啪啦声! 尤为重要的是,声音还是断断续续的。 听着这声音,我心沉如铁。 玛德,先是暴雨! 现在连鞭炮声都这样了。 种种迹象表明这场丧事绝对不好捣鼓! 深呼一口气,我朝武九长老望了过去,轻笑道:“可能是下雨天导致鞭炮有些潮湿了,应该没问题。” 说话间,我暗自咬破舌尖,一口热血朝手中法杖喷了过去。 我这样做也是无奈之举,一方面是用热血镇住一些脏东西,另一方面也算是表明自己的决心。 毕竟,如今这场面,无论我说什么好话,估计也没人信。 而那武九长老听着我的话,尴尬的笑了笑,也没说话。 见此,我也没再说什么,一手拄着法杖走到武建元长老棺材头部,微微作揖,嘴里念了一长窜《往生经文》。 在这期间,我一边念《往生经文》,一边烧了七七四十九柱清香。 弄好这个,我又移步到旁边的棺材,用这种方法念了《往生经文》。 令我诧异的是,也不知道是我想多了,还是咋回事,在这棺材旁念《往生经文》时,我总感觉背后好像有什么东西紧盯着我。 那种感觉当真是玄之又玄,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很多次,我想转身朝后边望过去,但碍于念《往生经文》不能回头,我只能强忍心中的奇怪感,将《往生经文》念完。 邪门的是,就在我念完《往生经文》的一瞬间,我脑袋忽然一重,就像是有人拿着铁锤在我脑袋重重地敲了一下! 这令我浑身一颤,整个人下意识朝左边侧了一下! “小九!”那武九长老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我,关心道:“没事!” 我淡淡地摇了摇头,说了一句没事,然后轻声一声:“剑来!” 瞬间! 火龙纯阳剑刷的一下出现在我手中! 紧了紧火龙纯阳剑! 我特么也是火了! 按道理来说,这场丧事不能出现金属,但眼下这种情况,如若没有火龙纯阳剑恐怕镇不住场面。 当然,我敢这样做,也并不是一时冲动,主要是因为武建元长老的遗言中并没有提到金属之类的东西。 深呼一口气,我直接将火龙纯阳剑挂在后背,继而领着武九长老等人开始围着棺材转圈。 值得一提的是,我们用的步伐是左三右五的步伐。 这种步伐并不是说左边走三步,右边走五步,而是在走路时,脚尖的方向朝左边、右边倾斜。 虽说仅仅是倾斜脚尖的方向,但走路时想要保持这种姿势,却是极其吃力,尤为重要的是,还需要记下次数。 大概走了三圈的样子,那武九长老在后边低声道:“小九,这样下去,恐怕时间不够!” 我自然懂他意思,要知道我们现在仅仅是围着棺材,还没去道场转圈,而外边此时是倾盆大雨,一旦出去了,想要完整在道场上走上一圈,至少需要半个小时,甚至更长时间。 这种情况下,想要走完两百多圈,时间显然不够! 无奈之下,我只能自我安慰一句,就说:“等会熟练点了,速度应该会快点!” 说罢,我也没再犹豫,围着两口棺材转足圈子后,时间已经过去了接近一个小时,抬头看了看外边的天色,还是暴雨天,丝毫没有听雨的节奏。 看着这天气,我心中别提多急,脚下缓缓跨步朝外边走了过去。 就在我迈动步伐的一瞬间,那李不语再次点燃一小卷鞭炮。 这次,那鞭炮更加邪门了。 若说先前还有嗡嗡的声音,这次的声音格外怪异,就像是将鞭炮放在水中发出来的那种声音。 这下,别说武九长老等人了,饶是我脸色都变了,主要是这声音太诡异了。 “小九,真没问题?”那武九长老低声道。 我深呼一口气,也没说话,就准备迈步! 就在这时! 我只觉脚下一重,犹如灌入了千斤重铅水一般,想要迈开步伐压根不可能! 玛德! 咋回事? 刚才的丧事下来,我已经尽量做到最完美了,不可能出问题啊! 我用力抬了抬腿,跟先前一样,压根迈不动步伐! “小九!”那武九长老就在我身后,他能看到我的一切动作,不由满脸担心道。 我还是没说话,下意识朝棺材那边望了过去! “九爷!”那张沐风忽然尖叫一声! 嗯? 我立马朝张沐风望了过去,就发现他面色凝重,双眼瞪得大而圆润,嘴唇不停地打着颤,右手死死地指着洛东川打造的那口棺材。 我顺着他手指的地方一看,差点没吓尿了! 但见,那棺材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挪开了碗口大的口子,要知道先前为了防止武家十八兄弟看到棺材里面的东西,我仅仅是挪开一条缝隙而已。 可,现在…。 当然,单凭这点事,肯定吓不倒我。 问题在于,那棺材盖的一头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抬起。 不到片刻时间,棺材盖立在棺材上边,不停地晃动着,发出阵阵咔嚓咔嚓声。 这声音犹如催命符一般,一下又一下! 紧紧地扣紧我们所有人的心弦! 在我们所有人的关注下,那棺材盖足足晃了差不多30下。 紧接着! 另一口棺材也不知道咋回事,那棺材盖刷的一下立了起来。 这突兀的一幕,吓得我们所有人连大气也不敢出,饶是武九长老脸色都变了,他死死地盯着那棺材盖,颤音问我:“小九,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甚至可以说,我压根没搞懂是什么情况,就觉得这一切的一切完全是莫名其妙。 然而! 令我更加没想到的是,那两口棺材盖晃动了十几下后,陡然之间,咻的一下! 两个棺材盖齐刷刷朝奈何桥径直而去! 第2768章 二次棺(110) 话音刚落,那武九长老好似没弄明白我的意思,支吾道:“搬…出来?什么意思?” 深呼一口气,我紧盯着他,没任何隐瞒了,就说:“我想将武建元长老的遗体放在雨中淋上几个小时,甚至更久!” “啊!”那武九长老目瞪口呆死死地盯着我。 或许是我声音大的原因,那武家老二也听到这话了,颤音道:“小九,你确定你没说错?” 我扫视了他们俩人一眼,就说:“以目前的情况,想要转完道场显然不可能,唯有这个办法了。” “可,这也不能让父亲的遗体淋雨啊!”那武九长老应该过来,立马开口道。 “我不同意!”那武家老二补充道。 在这之前,我便想到他们会这样,扫视了他们一眼,我也没说话,主要是不知道说啥,毕竟,在很多人看来这种办法有违人和! 那武九长老见我没说话,稍微考虑了一下,低声道:“小九,看这天气,应该下不了多久,要不,我们还是先走道场!” “九长老!”我叫了他一声,抬手朝半空中指了指,沉声道:“以您老人家的修为,您觉得这雨能停吗?” 话音刚落,那武九长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倒是那武家老二直接开口道:“即便这样,也不能让父亲的遗体淋雨,在这我们玄学门第是大忌。” “二弟,也别急。”那武九长老微微罢了罢手,朝我望了过来,沉声道:“小九,你这样做,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意思?” 我点点头,沉声道:“一方面是因为以这种天气,转完道场显然不可能,另一方面是让遗体淋雨虽说有些违背了人和,甚至是伦理,但却是最直接的办法,能在短时间内消除武建元长老生前的罪孽。” 说话间,我扫视了他们俩人一眼,继续道:“目前只有这个办法了,至于取舍,你们考虑一番,如果你们坚持要转完道场,我尽全力。” 这话一出,他们俩人对视一眼,谁也没说话,整个场面陷入尴尬之境。 差不多过了接近一分钟的样子,那武九长老开口道:“还需要奈何桥么?” 我稍微想了想,解释道:“需要!” 说着,我抬手指了指奈何桥上面的棺材盖,继续道:“从刚才一系列的事情来看,这两口棺材之所以会出现在这,应该是死者在暗示我们什么。” “你意思是,这是父亲的意思?”那武九长老呼吸一紧,连忙问。 我下意识点点头,“可以这样解释,但您应该知道,我们是活人,不懂死者的意思,只能猜测了。另外,你们仔细想想,为什么会下雨,为什么棺材盖会忽然立起来,为什么最终棺材盖会出现在这上边?” 他们俩再次对视一眼,那武九长老问:“你意思是这一切并不是凶兆,而是吉兆?” 我嗯了一声,“从某种层面来说,的确可以这样解释。” “父亲的遗书怎么说?”那武九长老再次开口道。 我稍微想了想,就说:“那遗书上面并没有规定特定的办法,而你们应该也知道,这种雨水在阴阳学上称之为无根水,以无根水清洗他老人家的躯体,这无疑是洗清罪孽最快的办法。” 说着,我怕他们再犹豫,便继续道:“另外,你们稍微想一想,我跟武建元长老无冤无仇,甚至可以说,我跟他老人家还是忘年之交,绝不至于害他老人家。” “小九,你别误会,我们并不是怀疑你的用心!”那武九长老听我这么一说,立马解释道:“只是,这样做不太符合常理,老朽担心…担心族人们以后会有说辞。” “大哥!”那武家老二有些急了,忙说:“我活了九十几年了,从未见过哪个子孙把自己先人的遗体放在暴雨中,这是大逆不道啊!” “老二!”武九长怒呵一声,“先听小九怎么说。” 那武家老二好似还想什么,但看到武九长老脸色不对,也没再说话,一双眼睛则死死地盯着我。 就在这时,那武家老三也走了过来,他估摸着是没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出脉,也没说话,而是跟武家老二一样,盯着我。 看着他们的眼神,我深呼一口气,就说:“这种事情,我作为外人也不好说,就看你们的取舍了,我能保证的是,以无根水清洗他老人家的遗体,绝对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大哥,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但我相信小九的为人。”那武家老三率先开口道。 我感激的笑了笑,在这个时候武家老三能说这话,的确不容易,而那武九长老则皱眉道:“小九,老朽还有最后一个疑惑。” “您问!”我说。 他紧盯着我,一字一句道:“下葬时是湿棺吗?” 嗯? 还真别说,他这话问到点子上了,即便是我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倘若将棺材挪到雨中,棺材肯定会被打湿。 那么问题来了。 湿棺怎么下葬? 虽说无根水能清洗死者身上的罪孽,但无根水照样会打湿棺材。 而湿棺下葬是大忌,对死者极为不利,也对死者的后人极为不利。 即便是弄东西将棺材覆盖之类,棺材依旧会被打湿。 一时之间,我毫无任何办法,就在我正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那洛东川冒雨凑了上来,轻笑道:“我打造的那口棺材,能防水,而另外一口棺材也有这效果。” 嗯? 防水? 这棺材能防水? 这特么开玩笑! 要知道打造棺材的材料是木材,而木材怎么防水,尤其是在暴雨下! “怎么不相信?”那洛东川微微一笑,也没再说话,脚下朝他打造的那口棺材挪了过去。 待他走到棺材旁边时,从后背摸出金色鲁班尺,猛地朝棺材头部的侧边砸了下去! 下一秒! 那棺材在我们所有人的注视下,朝暴雨中极速而去! 也不晓得那家伙到底用了多大的气力! 那棺材的速度特别快! 仅仅是眨眼的功夫,棺材便出现在奈何桥旁边,溅起阵阵雨水! 第2769章 二次棺(111) 看着那棺材,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死死地盯着那口棺材。 在我们所有人的注视下,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但见,那棺材在暴雨中丝毫不受影响,尤为邪乎的是,半空中落下的雨滴,在经过棺材梆子时,下意识朝旁边滑落过去。 这…。 我呼吸一紧,这不对啊! 即便雨滴掉落在棺材梆子上,也不会朝旁边滑过去啊! 还有便是,那棺材是没有棺材盖,换而言之,雨水滴进棺材,肯定是没办法溢出去的啊! 带着这种疑惑,我下意识朝棺材那边走了过去。 待走到棺材旁边时,也不知道咋回事,就觉得这棺材附近好生邪乎,具体怎么个邪乎法,我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那武九长老跟武家老二以及武家老三凑了过来,那武九长老皱眉道:“小九,雨水明显掉进棺材里面了,为什么…会没有积水啊!” 嗯? 我也发现了这个问题,雨水的确掉进棺材里面,但偏偏没看到雨水,就好似那些雨水陡然消失了一般。 玛德! 活见鬼了! 怎么会这样啊! 这完全超出了科学范畴啊! 就在我愣神这会功夫,那洛东川走了过来,他好似挺满意我们的反应,轻笑道:“陈九啊,是不是懵圈了?” 我白了他一眼。玛德,都这个时候了,还在这开玩笑,这不是瞎扯淡么,就说:“行了,别装了,赶紧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那武九长老等人也朝洛东川望了过去。 随着我们的眼神朝洛东川望过去,那家伙一脸臭屁的说:“这东西一言半语解释不清楚,我只能告诉你们,这棺材加了特殊的法门,而以我的眼光来看,武建元长老那口棺材应该也是这样。” 嗯? 以他专业的眼光来看,我的确可以相信他。 只是! 我忙问:“武建元长老的遗体能淋到雨水么?” 他一笑,解释道:“仅仅是棺材比较神奇罢了,不妨碍死者淋到雨水。” 听他这么一解释,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主要是一旦将棺材弄湿,想要弄干,毫无任何办法了。 当即,我立马朝棺材内的遗体望了过去。 奇怪的是,那些雨水拍打在遗体上边,径直朝下边滑了过去,而落在棺材底部后,那些雨水又神奇的消失了,就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但有个地方值得深思。 由于这棺材内的遗体跟我很像,所以,先前我用一张纸盖在遗体的面部,而那些雨水落在纸张上面后,径直朝遗体面部侵了过去。 我想伸手掀开那纸张看看,却被洛东川给制止了,他说:“没必要再生事端,你只需要知道,棺材不会被雨水打湿即可。” 好! 他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啥,只好朝武建元长老的那口棺材望了望,继而又朝武九长老望了过去,沉声道:“九长老,这事由你决定!” 那武九长老也没说话,而是跟武家老二、武家老三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 大概过了差不多一分钟的样子,那武九长老紧紧地盯着我,“小九,我相信你。” 嗯? 相信我? 好! 看来他不相信洛东川,但因为相信我,才会选择相信洛东川。 对此,我真心不知道说啥了,只好朝洛东川望了过去,沉声道:“别让我难堪。” “我去,你是我弟,我能骗你?”那洛东川没好气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后,立马朝灵堂内走了过去。 雨! 越下越大! 就好似被捅破了天一般,拍打在地面簌簌作响! “小九,你真的相信他?”那武九长老好似还有些不放心,朝我问了一句。 我嗯了一声,也没再说话,眼睛则直勾勾地盯着洛东川。 在我的关注下,那洛东川走到棺材旁边,他先是深呼一口气,后是朝我们罢了罢手,意思是让我们躲开点。 我啥话也没说,立马朝旁边退了大概两米的位置。 就在我退开的一瞬间,那洛东川掏出鲁班尺,猛地朝棺材头部的侧边拍了下去! 下一秒! 那棺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我们这边极速而来。 紧接着! 砰的一声! 那棺材砸在先前那棺材旁边,我立马走了过去,武九长老等人也跟了上来。 但见,这棺材跟先前那口棺材一模一样,雨水并没能打湿棺材,而武建元长老身上则被雨水不停地拍打着。 玛德! 这棺材果然是这样。 我暗骂一句,下意识伸手朝棺材内探了探,能清晰的感觉到雨水拍打在手臂上,顺着我手臂朝棺材下边滑了下去! 虽说雨水最终滑落在棺材上,可,棺材压根没任何积水。 邪! 太邪乎了! 这特么完全就不符合逻辑! 而那武九长老等人估摸着跟我想法差不多,一个个瞪大了眼珠子,死死地盯着棺材,咋舌不已! 在这种惊愕中差不多过了一分钟的样子,那洛东川笑眯眯地走了过来,轻笑道:“怎样?我猜的没错,这棺材能防水!” 我瞥了他一眼,点点头,就说:“谢谢!” 话音刚落,他抬手拍了拍我肩膀,笑道:“行了,别说什么谢谢了,赶紧把这丧事捣鼓完,还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懂他意思,他说的地方是能弄清楚我们俩身世的地方,就说:“好!” 说罢,我再次打量了棺材一番,见棺材真的没被打湿,我才彻底放下心来,就朝武九长老等人望了过去,沉声道:“九长老这事应该没问题,接下来我们恐怕要在奈何桥上走上几圈了。” 那武九长老听我这么一说,微微沉思了一会儿,说:“小九,你真能确定这样没问题?” 我重重地点头,解释道:“您老放心,绝对不会出现任何问题,而且,您老发现一个现象没?” “什么?”那武九长老问。 我抬手指了指灵堂内,就说:“那灵堂的气氛好似有些变化了,而且您老看看周边的气场,是否正在逐渐变好?” 我这样说,是因为虽说目前还是大雨倾盆,但空气中却好似新鲜了几分,不像是雨后的那种新鲜,而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东西正在逐渐消失。 第2771章 二次棺(113) 看洛东川一脸凝重的样子,我立马明白一个事,这家伙估摸着是遇到棘手的事了,就问他:“要不要让九长老给你安排高手过来?” 他摇了摇头,说:“不用,你只需要记住我刚才的话就行。” “真不用?”我再次问了一句,主要是担心这家伙一个人搞不定。毕竟,大凡牵扯到阴阳鱼的东西,都颇为复杂。 那洛东川再次摇头,沉声道:“放心,如果真的搞不定,我会直言。” 好! 有他这句话,我也算是放心了,就说:“那行,如果遇到问题吼一声就行了。另外,能说一下为什么过奈何桥时不能回头么?” 那路东川稍微想了想,解释道:“具体情况我暂时也没宁波你搞清楚,但根据我以往的经历来看,这种情况下,最好别回头。” 我苦笑一声,看来这家伙也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他说的话我却会去做,一方面是因为这家伙鲜少露出这么凝重的表情,另一方面是出于对他的信任。 深呼一口气,我也没在原地久留,而是捞了一些黄纸、清香烧在先前摆放棺材的位置,然后又捞了一些黄纸、清香,打算烧在奈何桥附近。 当然,考虑到下雨,我也没打算烧,而是放在旁边,也算是略表心意了。 弄好灵堂内的黄纸清香后,我捞过牛头面具大致上记下奈何桥的位置,然后直接将牛头面具戴在头上。 就在戴上牛头面具的一瞬间,四周变得一片漆黑,唯独下颚的位置,有丝丝光点,但这光点特别黯淡,压根看不到任何东西。 “接下来只能听天由命了。”我嘀咕一句,脚下朝奈何桥那边走了过去。 哪里晓得,就在我迈动步伐的一瞬间,也不晓得是我体力的原因,还是咋回事,就觉得脑袋好似变得有些沉重了,且伴随着丝丝眩晕感。 好在我定力还算可以,勉强稳住身形,死劲晃了晃脑袋,然后朝前边走了过去。 凭着先前的记忆,我走到武九长老旁边。 刚到他旁边,那武九长老的声音传了过来,他说:“小九,现在就要上奈何桥了么?” 我嗯了一声,说:“九长老,您也看到了,我现在看不到任何东西,等会您老多多担待一点。” 那武九长老问:“为什么非得带上这个?” 我苦笑一声,解释道:“一方面是防止被脏东西看到我的脸,另一方面是因为传说带上这面具后,能在奈何桥上看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能让死者更快进入轮回道。” 那武九长老沉默了一会儿后,方才缓缓开口道:“辛苦你了。” 我嗯了一声,按照先前的记忆,将黄纸跟清香放在两口棺材旁边,继而扭头朝灵堂内瞥了一眼。 由于我戴着面具也看不到灵堂内什么情况。 就知道等了十几秒的样子,鞭炮声响了起来。 令我松口气的是,这次的鞭炮声终于正常了,我甚至能清晰的听到武九长老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听着这声音,我没半分迟疑,一手拄着法杖,背后挂着火龙纯阳剑,凭着先前的记忆,摸摸索索朝奈何桥那边摸了过去。 很快,我立马摸到八仙桌的桌面,我第一时间断定这应该是奈何桥的第一层,而奈何桥的每一层都会有一张木凳,而木凳一般都是放在八仙桌的中线位置。 当即,我脚下挪了一步半,另一只脚连忙抬起,我先前看过这凳子,高度约摸四十五公分,我将另一只脚抬到这个高度,然后朝前边探了过去,继而踩了下去! 一脚下去! 我心头一喜,脚下传来一阵实物感,换而言之,我这是踩上凳子了,我稍微想了想凳面的长宽,好像是60x45。 我脚下立马摸摸索索的找到中心点,用力一踩,另一只脚立马踏了上去! 稳住身形,我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玛德,看不到任何东西的情况下,想要多次经过这座奈何桥,当真是极其困难。 “小九,你小心点。”就在我愣神这会功夫,那武九长老的声音从后边传了过来。 就在他声音传过来的一瞬间,也不知道为什么,先前那股眩晕感再次传了过来。 草! 暗骂一句,立马抓住旁边的八仙桌腿,才勉强稳住自己的身形。 怎么回事? 为什么带上牛头面具后,会有这么多负面反应? 这情况不对啊! 以前我也带过这东西过奈何桥,压根没出现这种情况。 为什么这次偏偏会这样? 值得一提的是,这次的奈何桥一共是四层,第一层是五张八仙桌,第二层是三张八仙桌,第三层是二张八仙桌,第四层则是一张八仙桌。 而那两个棺材盖则斜着挂在第三层跟第四层之间。 “小九,你没事?”身后再次传来武九长老的声音。 我下意识的准备回头,但想到洛东川的话,我立马压下这股感觉。 等等! 不对! 这特么不对啊! 这声音虽说十分像武九长老的声音,但却少了一股威严的感觉在里面。 要知道武九长老是高手,他的声音已经不同于普通人的声音。 可,我先前听到的声音,完全没那种感觉。 当即,我眉头紧蹙,连忙喊了一声:“九长老!” 就在我话音落地的一瞬间,先前那道声音再次传了过来,还是刚才那种腔调,那声音说:“小九,怎么了?” “哎哟!我这脚!”紧接着,那声音又说了这么一句。 听到这声音,我立马打起精神,我现在已经敢百分百肯定绝对不是武九长老的声音。 擦! 如果不是武九长老的声音,那这声音怎么来的? 难道…。 一想到这个,我只觉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脑门,整个人差点没摔倒。 深呼一口气,我压根没敢久待,就准备朝第二层爬过去! 偏偏在这个时候,整个奈何桥猛地晃动起来,尤为奇怪的是,随着奈何桥晃动,原本暴雨倾盆的天气,陡然之间雨停了。 不对! 不对! 这情况不对! 刚才还是那么大的雨,不可能骤然停雨! 难道遇到了那种东西? 瞬间! 我下意识摇了摇舌尖,手中的法杖朝猛地朝前边戳了过去。 第2772章 钝棺 听着她的话,我跟洛东川对视了一眼,他微微点头,意思是可以同意。 凭心而言,就她刚才露出来的这一手,带上她肯定事半功倍。 但问题的关键在于,我跟她不熟,凭什么信任她。 那武彩云好似看出我的担忧,朝我凑了过来,压低声音说:“陈九,你是不是担心我会出卖你?” 她把话说的这么直白了,我自然也不会跟她来虚的,直接说:“对!” 她神秘一笑,低声道:“小青草。” 嗯? 小青草? 我浑身一怔,脑海立马浮现一个身影。 她怎么可能知道小青草? 这不对啊! 我跟小青草的几次相遇都是在地下世界。 很多时候,我甚至怀疑她一直生活在地下世界,又怎么可能跟武彩云相识。 尤为重要的是,小青草这名字还是我给她取的。 这…这…这不科学啊! 那武彩云见我没说话,泯然一笑,打趣道:“怎么?你不会忘了她?” 我紧盯着她,然后暗中朝洛东川使了一个眼色,没等洛东川有所反应,那武彩云轻笑道:“陈九,别想打什么歪主意了,在我的阵法中,没有我的允许,谁也碰不到我。” 我小心翼翼地试了试,还真别说,一旦我想靠近她,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挡在身前,想要前行,没丝毫可能。 草! 这到底是什么阵法。 “行了,陈九,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无非是担心我对小青草是做什么坏事,如果你稍微有点脑子,就应该知道以我的本事,不可能对她有任何威胁。”那武彩云微微一笑,然后挥了挥手。 也不知道咋回事,随着她挥手的动作,我立马察觉到四周的气场似乎改变了一些,没等我开口说话,那武彩云又说:“不过,看你的反应,说明小青草没白等你。” 嗯? 等我? 我立马问:“什么意思?” 她神秘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现在只问你一句话,带不带我。” 我没直接回答她,而是跟洛东川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估摸着是被武彩云刚才露的这一手给惊到了,纷纷点头,便朝武彩云望了过去,“行,算你一个,但我有个条件。” “只要不是让我嫁给你,什么条件都好商量。”那武彩云微笑道。 “九爷,让她跟你睡觉。”那张沐风忽然开口道。 “行啊,只要陈九愿意,我是无所谓,反正吃亏的不是我。”那武彩云咧嘴一笑,这把我给整郁闷了,又不敢说什么,只好瞪了一眼张沐风,没好气地骂了一句,“你小子是不是没事做?” “九爷,您忙,当我没说。”那家伙立马怂了。 我也懒得搭理他,就对武彩云说:“当我们意见发生矛盾时,你必须无条件听我的。” “就算你是错的,也要听?”那武彩云皱着眉头。 我点点头,实不相瞒,我确实是这样想的,只有这样才放心武彩云跟在旁边,哪怕她说了小青草的名字也是这般。 那武彩云沉默了一下,就说:“那行,反正有小青草罩着,应该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我立马抓住她的话柄,忙问:“你意思是小青草这次也会出现?” 她诧异地瞥了我一眼,失声道:“你丝毫不懂钝棺?” 我下意识点点头,就说:“不太熟悉。” “那你们来这是?” 我尴尬的笑了笑,也没隐瞒她,就把最近脑海闪现的场景说了出来。 她一听,问:“你意思是,你能看到未来发生的事?” 我点头,“说不上能看到,脑海会闪现未来发生的一些画面,画面很短暂,以前有过这样的经历,也被证实了那些事情真的发生了。” 那武彩云盯着我打量了良久,方才开口道:“没看出来啊,你这比那些所谓的先知厉害多了,居然还能看到未来的一些场景。” 说着,她好似想到什么,补充道:“不过,单凭你们几个人,想要找到钝棺都很难。” 没等我开口,洛东川凑了过来,说:“我们并没想找钝棺。” 那武彩云朝我望了过来,我嗯了一声,“对,我们没想找钝棺,仅仅是想商量一下脑海这些画面为什么会出现,而…。” 说到这里,我没再说下去。 原因在于,我想起老王当年提钝棺的事,那可是大病了一场,而现在我们居然大肆提着钝棺两个字。 说实话,我有点担心提钝棺二字会带来什么不好的东西。 那武彩云好似看穿我的想法,微微摇头,“陈九,不管你们想不想找钝棺,如今的事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若不出意外,明天你们就得开始寻找钝棺了。” “为什么?”我忙问。 她笑了笑,“不能告诉你具体原因,但我可以告诉你,只要找到钝棺,你想见的人都会在那。” 嗯? 我想见的人都在? 这什么意思? 难道这次钝棺是针对我? 一时之间,我心里也没定数,就朝洛东川望了过去,那家伙直接扭过头,右手不停地掐算着,然后将鲁班尺朝地面丢了过去。 瞬间,鲁班尺落地,直挺挺地立在地面。 他面色一紧,“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当初师傅说的大事居然就是这事。” 说完,那家伙也不知道咋回事,兴奋地跑了过来,一把搂住我肩膀,对说我:“陈九,有个好消息必须告诉你。” 我一愣,没等我反应过来,那家伙手中的鲁班尺猛地朝我后脑勺砸了下来。 只觉脑袋一重,我整个人朝后面倒了下去。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张沐风的怒骂声,“草,你个狗曰的,居然敢弄九爷。” 那洛东川说:“你懂什么,我这是为了他好,倘若让陈九知道事情的原委,他决计不会同意。” 话音刚落,那武彩云的声音传了过来,“这事对陈九并不是什么好事,但从某方面来看,对她也是一件好事,可更多的受益者却是…。” 我…特么,这到底咋回事? 好歹你们告诉我什么事啊,就这样把弄晕了,良心不会被谴责么? 我内心疯狂地呐喊,但意识不争气地陷入沉睡当中。 第2773章 钝棺 痛! 好痛! 还没来得及睁开眼,剧烈的疼痛感瞬间充斥全身。 我猛然睁开眼。 嗯! 这好像是坟场? 定晴一看! 没错,是坟场! 只是! 他们人呢? 草,不会把我一个人丢在这? 如果真是这样,那洛东川太特么操蛋了,完全就是欠揍的行为啊! 一想到他的鲁班尺,我立马怂了! 等等! 若说洛东川能干出来这事,张沐风肯定干不出来。 当即,一个鲤鱼翻,我立马站了起来,四周环视了一下,一缕朝阳徐徐东升,也不知道是昏迷很久的原因,还是怎么回事,只觉那些阳光有些刺眼。 抬手挡了挡阳光,没等我细看,一道声音传来。 “陈九,感觉怎样?” 我扭头一看,是武彩云,她坐在离我三米开外的斜坡上,一双凤眼正盯着朝阳。 我压根不想理她,但她好像不这样想,见我没说话,她站起身,然后拍了拍灰尘,径直朝我走了过来,轻笑道:“行了,一个大老爷,还计较昨天的事呢?” 我冷哼一声,“他们人呢?” “不见了。”她说。 我一愣,忙问:“什么意思。” “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能告诉你昨天夜里凌晨,玄学门第启动了三十六玄襄阵,将他们送出去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朝东方望去,若有所思道:“别看你只睡了一个晚上,而这一个晚上,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 说实话,我对于三十六玄襄阵没什么兴趣,直接问:“送到哪了?” 那武彩云瞥了我一眼,“这事解释起来太麻烦,你只需要他们没危险就行了,另外,我们玄学门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在启动三十六玄襄阵之前,已经替你朋友办完婚事,所以,从某种层面来说,玄学门第不再欠你的了。” “毕竟,玄学门第可是少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姑娘!”她补充道。 我特么也是无语了,也是什么逻辑,不过,她补充的那一句倒是事实,据我所知这些年玄学门第从未有过外嫁的现象,哪怕是丧偶的亦是如此。 当即,我点点头,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说白了,我也从没想过能在这得到好处,就说:“对了,刚才看住宅区那边,好像…。” 没等我说完,那武彩云立马开口道:“他们都走了,全部搬去玄学界了,听景云哥哥说,应该是达成了某种协议。” 嗯? 我有点懵,这是不是太快了,就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她盯着我打量了一会儿,方才缓缓开口道:“原本这事可以往后挪几年,也可以让你再成长一会儿,但天风刮来,钝棺欲出,打乱了一切计划,只能把所有的事提前,免得伤了天合。” 我听的云里雾里的。 什么天风刮来? 什么钝棺欲出? 还有就是最后那句伤天合,又是什么鬼? 没等我开口,那武彩云又开口了,她说:“陈九,我不知道怎么跟说,但如今只有你才能解开这个局,一旦钝棺现世,俗世势必会其影响,而玄学界更会灰飞湮灭,你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快找到钝棺的所在地。” “无所你需要什么,整个玄学界都会无偿为你提供,即便是人命,也会给你。” 那武彩云越说越不着边际了,我特么…只觉一个脑袋三个大,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那钝棺这有这么大的距离? 能让玄学界灰飞湮灭? 就在我沉默这会功夫,那武彩云拉了我一下,语气忽然变得无比恭敬,说:“这是你师傅安排的。” “啊!”我惊呼一声,说话都开始打颤了,“你…意思是我师傅也会掺合进来?” 她点点头,“严格来说,他老人家已经掺合进来了,否则,玄学界也不会空前的团结,而我们玄学门第也不可能在这么断的时间进入玄学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你师傅所赐。” 卧槽! 我师傅这么牛掰了? 玛德,这什么师傅啊! 直接给我几百万,让我在乡下盖个小别墅,种种花,养养花,闲时钓钓鱼不是更好么? 为什么非要让我经历这么多。 嗯? 应该是帅哥比普通人承受的东西要多些。 这么一想,我心里稍微舒坦了一些,就朝武彩云望了望,还没开口,她居然先开口了,她说:“别问我,我也不知道钝棺在哪,关于它的信息即便是你师傅恐怕也是少之又少,否则整个玄学界也不会关注这事,你懂得,未知的东西最为恐怖。” 好! 确实是这样。 “那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我下意识问。 她瞪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陈九,我们都在等你,你来问我?” 我苦笑一声,就目前情况而言,我哪里知道怎么办? 先找到钝棺? 可,没任何信息啊! 说句不好听的,我甚至不知道钝棺长什么样子。 倘若就这样开始寻找,无疑是大海捞针。 咋办? 这个问题很棘手啊。 当即,我深呼一口气,直接开口道:“先从这地方出去把!” 那武彩云说:“万一钝棺就在这呢?” 我白了她一眼,“就在这,你们还找我?” 她尴尬的笑了笑,“我这不是担心你错过什么地方嘛。对了,有个事忘了跟你说,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这次玄学界的人被困在玄学界出不来,你如果需要什么东西,只能你自己亲自去。” “可以让别人去么?”我立马问,如果事必亲躬,恐怕时间不够用。 “应该…可以!”她支吾道。 好! 估摸着她也不知道! 只是我有些点纳闷,为什么玄学门第会让她过来? 好歹也派个厉害一点的人啊! 即便这小姑娘在阵法上颇有造诣,可真要遇到危险,估摸着…只有跑得份。 深深地望了她,我径直朝东北方走了过去,我记得进来的入口好像在哪,不过,大概走了三四步,我停了下来,主要是想去玄学门第的住宅区看看。 原因很简单,我还是比较希望洛东川、张沐风等人会在这里。 “陈九,他们真的被送出去了。”那吴彩云一眼就看穿我的想法。 我也没搭理她,有些事情还是需要自己亲眼看到才踏实,道听途说的东西,谁敢保证它的真假? 第2774章 二次棺(116) 心神至此,我哪里敢大意,立马攥着火龙纯阳剑,双手紧紧地握住火龙纯阳剑,脚下微微跨开,死死地盯着棺材的方向。 按照我刚才的猜测,目前所遭遇的境况,很有可能是半真半假的一种状态。 说白了,也就是亦真亦假。 我甚至怀疑,这次过奈何桥,完全不需要在那些八仙桌上边进行! 只需要解决眼前的事,便可搞定现实中的奈何桥。 正因为如此,我丝毫不敢大意。 也不晓得是拿出火龙纯阳剑的原因,还是咋回事,原本那些呼啸声戛然而止,整个场面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当中。 除了无边无际的黑暗,再无半点东西! 在这种情况下,约摸过了一分钟的样子。 说实话,我有些急了。 一方面是因为眼前的环境,让我心里极度不安,另一方面是因为这样无休止的耗下去,天知道什么时候才到头。 深呼一口气,我勉强镇定下来,手中的火龙纯阳剑猛地朝其中一口棺材抖了过去,嘴里大喝一声,“提剑归丹定五行,返本还原把剑进,龙心指路悬左足,穿越云天指星宿。” 一口气连念四道坚决! 与此同时,火龙纯阳剑极速朝棺材方向而去。 看着火龙纯阳剑的动作,我心沉如铁。 在这种情况下,只有开启訇瞳,才是最佳选择。 没半分迟疑! 我再次振振有词念道:“五方徘徊,一丈之余,天真皇人,按笔乃开,开!” 瞬间! 眼前的场景变得清晰起来! 只是! 令我诧异万分的是,饶是开了訇瞳,所看到的东西,除了一些气场,却始终看不到实物。 但,即便如此,我依旧看到那两口棺材的正上方缠绕着一缕缕黑色的气体。 也不晓得是看花眼了,还是怎么回事。 那些黑色气体竟然呈一个个拳头大的团子,漂浮在棺材四周。 “擦!” 我暗骂一句,压根弄不清楚那些黑色团子是什么东西。 无奈之下,我只好指挥火龙纯阳剑朝那些团子劈了下去! 一剑下去! 只听到哐当一声! 像是砸在某种坚硬的金属片上。 隐约能看到一些火花乍现! 草! 我怒骂一句,这不对啊! 像气体这种东西,火龙纯阳剑绝对能搞定! 为什么这次会这样? 我稍微想了想,立马咬破食指,朝那上边抖了几滴鲜血过去。 与此同时! 火龙纯阳剑猛地劈了下去! 这次! 一剑下去! 但见,一枚黑色团子瞬间化作虚无,最终消失在茫茫夜色当中,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旋即! 黑色团子原本待的地方,照出一点光芒! 这光芒犹如黑夜中的萤火虫,显得分外扎眼。 尤为重要的是,这光点隐约有愈来愈强的趋势! 不多时,那光芒愈来愈强。 邪乎的是,那光芒仅仅是照亮着那个点的直线,四周的位置依旧一片黑暗。 我也来不及多想,按照刚才的方法,连续试了二十几次。 这二十几次下来,我只觉体内气血翻腾的厉害,整个人分外虚弱,浑身上下宛如散了架一般。 好在效果还算可以! 此时,其中一口棺材已经完全照亮,若隐若现能看到一缕淡淡的白色雾气缠绕在棺材四周,而整口棺材则被一道强光照耀着! 在强光的照耀下,整口棺材显得神秘又带着一丝庄重的感觉。 紧盯着那口棺材,我想走过去看看,但此时的体力压根不足够支撑我走到棺材旁边。 无奈之下,我只好盘腿而坐,打算恢复一些体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可能是一瞬间! 也可能是一天! 就知道我清晰的感觉到体力好似恢复八九成的样子,而腹部传来一阵咕噜声,应该是肚饿的信号。 这让我眉头大皱。 按道理来说,什么都可能骗人! 但这肚饿却不会骗人。 说通俗点,在某种封闭的环境中,人的直感官可能对时间没什么概念。 但,肚子却不会骗人。 能让我肚子发出这种咕噜声,也就是说,时间至少过去二十四个小时了。 这…。 我眉头紧蹙起来。 这特么如何是好。 按照我当初的打算,办丧事的当天夜里就需要将武建元长老的棺材下葬。 而现在…时间过去一天了。 这…。 不想这个还好! 一想到这个,我差点没崩溃! 人在着急的情况下,体力会发挥出超常的强悍。 不知道别人是不是这样,至少我是这样。 当即,我依照先前的办法如法炮制,先是甩手指血,后是指挥火龙纯阳剑劈那些黑色团子。 但,因为对时间没什么概念,我也不敢胡乱开启訇瞳。 说穿了,说是过去二十四个小时了,也仅仅是猜测罢了,压根没有准确的时间参照。 正因为没开启訇瞳,这次甩手指血只能瞎蒙。 好在我记忆还算可以,先前第一口棺材,我便将那些黑色团子的位置记了下来。 也不知道花了多少时间,待第二口棺材完全照亮时,跟第一口棺材如出一撤。 而此时,我体力消耗勉强还算可以,能维持基本的行走。 我哪里敢耽搁,立马朝那两口棺材走了过去。 先是查了一下第一口棺材,令我松口气的是,武建元长老的遗体静静地躺在棺材内,整具尸体很是安详,犹如睡过去一般。 值得一提的是,此时武建元长老的脸庞总算露出了死人相,他面色呈菜叶青,双眼紧闭,双手半握拳头。 要知道在这之前,武建元长老的面色老好看了。 看到这里,我重重呼出一口气,这次辛苦总算没白费,倘若武建元长老面色再不改变,该变面色恐怕是我了。 随后,我又查看了一下第二口棺材。 令我想不明白的是,我记得先前这口棺材是‘我’躺在里面。 可,现在这口棺材内却躺着一名小老头。 这小老头看上去七十左右的年龄,双眼深陷,颧骨高耸,面颊跟双眼一样深陷,而他的三千银发则朝左边倾斜。 左边的位置正好是武建元长老的遗体? 瞬间! 我脑海冒出一个笑话! 曹操小时候。 难道…眼前这小老头是武建元长老七十岁时期的模样? 而旁边的那口棺材是武建元长老十八岁时期的模样? 我会这样想,是因为这小老头的模样虽说清瘦的很,但长相,依旧能看到武建元长老的影子。 就在我愣神这会功夫,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这声音犹如南天洪钟。 “九爷,你站在那上面干嘛呢,该下来了!” 是张沐风的声音。 第2775章 二次棺(大结局·上) 听着这声音,我浑身一颤。 紧接着。 眼前的画面如同碎片一般,化作点点星光,逐渐消失。 旋即! 眼前的场景变得熟悉起来。 入眼是碧蓝的天空,与先前阴暗的环境相比,显得分外扎眼。 我下意识抬手挡了挡强光,再次定晴一看。 此时的我,正好站在由八仙桌搭建的奈何桥最上边,我没敢扭头看,主 要是脑海还记着洛东川的话,不能回头。 “小九!”一道细微的声音传了过来。 是武九长老的声音。 我下意识皱了皱眉头,问:“有事?” 那武九长老试探性问:“听你那朋友说,这次过奈何桥已经完成了?” 嗯? 完成了? 凭心而言,我压根没半点感觉,只觉得这一切如梦似幻,压根弄不清真伪,不由朝灵堂那边望了过去,就发现那洛东川正好盯着我。 见我望了过去,那洛东川冲我喊了一声,“陈九,已经好了,可以下来了。” 嗯? 好了? 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一方面是担心眼前的情况还是幻觉,另一方便是先前那一幕在脑海中留下的烙印太深刻了。 深呼一口气,我下意识掐了自己大腿,一股剧烈的疼痛感传来,令我面色一松,立马低头朝地面的棺材望了过去。 但见,其中一口棺材静静地放在地面,能清晰的看到死者脸上挂着一抹祥和,而面庞呈淡淡的菜叶青,且颜色正在逐渐加深。 换而言之。 这次过奈何桥成功了。 “草!” 我忍不住爆出一句粗口,玛德,捣鼓老半天,总算把这事给搞定了,如果再没什么变化,我特么真心不知道怎么捣鼓了。 好在这一切都朝好的方向发展了。 没任何迟疑,我立马朝另一口棺材望了过去。 这口棺材与先前那口棺材不同,这棺材里面原本是‘我’躺在里面,而现在哪里还有‘我’的影子,唯有一个木雕的人偶摆在里面。 这人偶跟我的身体比例差不多。 只是,令我疑惑的是,这人偶面部呈暗红色,尤其是双瞳的位置,那种暗红色令人看了极度不舒服。 看着这一切,我眉头微蹙。 人偶? 我的第一想法是,这人偶出自洛东川的手笔,但想到我第一次看到‘我’躺在棺材内时,洛东川那家伙压根没在,心中不由咯登一声。 那么问题来了? 这人偶到底怎么来的? 一时之间,我压根弄不清这个问题。 但,眼下也没时间思考了,主要是因为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按照我最初的打算,凌晨三点,得将这两口棺材下葬。 深呼一口气,我稍微调整了一下情绪,脚下朝奈何桥下边走了过去。 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在我迈动步伐的一瞬间,奈何桥开始晃动起来,且晃动的频率愈来愈快。 我倒还好,毕竟,以前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但我后边武九长老等人不同,他们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即便他们是高手,但遇到这种情况,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那武九长老在我背后颤音问:“小九,这不会是父亲生气了?” 嗯? 还真别说,从常人的心理来说,的确会想到这个。 但我不这么认为,要知道我们在过奈何桥时,天空下着暴雨,如今暴雨停了,雨水打湿了八仙桌,导致八仙桌有些打滑也正常。 再者,在搭建奈何桥时,为了防止八仙桌打滑,我在每张八仙桌的桌腿下边垫了一些黄纸,暴雨打湿了黄纸,也会导致这种情况出现。 当然,这些都是自我安慰的一些理由罢了。 说穿了,我不想承认武九长老的话是真的。 当即,我也没扭头,而是说了一句,“都快点下奈何桥。” 说话间,我一马当先朝地面跃了过去,那武九长老见我下去了,一个个立马跨身而下。 也不晓得是我们运气好,还是怎么回事,就在我们所有人跳下奈何桥的一瞬间,那奈何桥哐当一声塌了。 邪乎的是,那奈何桥坍塌下来后,所有八仙桌的桌腿陈列出来一组数字,分别是:二、六、九、十五。 瞬间! 我们所有人都被眼前这组数据给震撼到了,那洛东川、张沐风等人立马围了上来。 一时之间,我们所有人都围着这些数字。 但,毫无意外,我们所有人仅仅是盯着这些数字,谁也没开口说话。 我的第一反应是,这些数字应该代表着武家十八兄弟的一些人,譬如二代表武家老二,六代表武家老六。 我稍微扫视了一下在场所有人的反应,从他们表情我能看出来,他们的想法应该跟我差不多。 就在这时,那武九长老面沉如铁,苍老的面庞掠过一抹阴鸷,却被他很好的掩饰过去了,就听到他说:“各位,这些数字应该是巧合,目前最重要的是,先让父亲入土为安。” 嗯? 他没发飙? 想想也是,眼下以武建元长老的丧事为主,武九长老应该不会发飙。 不过,事后会怎样,也不在我关心范围内。 而武家老二、武家老六等人,直勾勾地盯着那些数字,差不多愣神了接近半分钟的样子,刷的一声跪了下去。 “都跪着干嘛,赶紧起来,先让父亲的遗体下葬。”那武九长老淡声道。 武家老二那些人好似没听到一般,跪在原地一动不动。 “陈九!”那洛东川走了过来,站在我旁边,低声道:“忘了告诉你,我们鬼匠有个秘术,能让木头按照自己的意念来行动。” 嗯? 我有些不明白他意思,疑惑道:“什么意思?” 他神秘一笑,“等会你就知道了。” 一看到他那贱笑的样子,我特么恨不得上去就是一记耳光煽下去,但想到他刚才这话的意思,我眉头皱了起来。 这家伙的意思是,刚才桌腿摆出来的数字是出自他的秘术? 不可能啊! 这些木头绝对是死物,不可能按照他的意志来行动。 退一万步来说,即便鬼匠有类似的秘术,但也不可能使唤死物。 就在我愣神这会功夫,那洛东川抬手拍了拍我肩膀,轻笑道:“行了,这世界本来就玄乎的很,并不是你没见到的事物就代表不存在!” 我深深地瞥了他一眼,也没再说话,就准备让张沐风去后山问问李子严,墓穴挖的怎样了。 谁曾料想,刚好这个时候,那李子严神色匆匆地跑了过来,一见他表情,我心里咯登一声,不会又发生什么了! 要知道,还有几个小时,就该下葬了。 第2776章 二次棺(大结局·下) 那李子严跑过来的第一句话,让我立马轻松下来了。 那家伙说:“九爷,喜事,天大的喜事。” 听着这话,我特么算是彻底放下心了,这场丧事捣鼓这么长时间,总算听到好消息了。 要知道这一路走来,当真是步步辛酸,步步血泪。 那武九长老等人听着李子严的话,也纷纷围了过来。 我问:“什么喜事?” 那李子严神秘一笑,“九爷,你猜猜看。” 我给了他一个白眼,玛德,都这个时候了,哪有什么心情猜测,就说:“赶紧的,忙着下葬。” 他看了看我,又扫视了武九长老等人一眼,神秘兮兮道:“那坟头长草了。” 嗯? 坟头长草? 这特么绝对是好现象啊! 要知道坟头长草象征着新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象征着财富。 不过,以武九长老家的情况,好像也不缺钱什么的。 他们更缺的应该是去玄学界的机会。 心神至此,我瞥了一眼武九长老,就发现他面色毫无任何波动,倒是武家另外一些人,一个个面色有些喜事。 “小九,这样是不是意味着父亲的丧事,不会出现问题了?” 那武九长老忽然朝我望了过来,问我。 我嗯了一声,点头道:“有这样的祥瑞,应该不会出现问题了。” 说话间,我饶有深意瞥了一眼武九长老,继续道:“但,话又说回来,在武建元长老下葬之前,决计不能发生什么流血事件。” 那武九长老应该是听明白我意思了,微微一怔,方才开口道:“行!” 见此,我一直悬着的心也算放下来了。 玛德,说实话,我还真担心武九长老会这个时候对武家老二等人动手。 毕竟,武家老二等人在武家可没少干缺德事,甚至不惜破坏武建元长老的丧事。 好在他答应了。 当然,武家老二等人的事情是武家的家事,我一个外人肯定不好插手,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武建元长老下葬前,别发生意外就行了。 在接下来的时间内,我们一众人开始准备下葬的事情。 由于有了先前种种事情,在准备下葬时,整个场面倒也还算安静。 不过,在这期间,也发生过一件事,就是挖墓穴的其中一人,也不知道中邪了,还是怎么回事,莫名其妙的昏迷了,无论我使用任何办法,愣是没能将那人弄醒。 最为邪乎的是,凌晨两点的时候,那人居然仙逝了。 这一事件宛如乌云般笼罩在我们所有人心头。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在快要接近凌晨三点的时候,我找人端了一碗无根水放在棺材盖上边,又告诉那些抬棺的人,一旦碗掉下来或无根水溢出来,便当场挖个墓穴,将武建元长老跟另外一口棺材葬在那里。 当我把这个说法提出来时,那武九长老一脸疑惑问我怎么回事。 我说如今死人了,不能按照常规的方法下葬,如果武九长老泉下有知,应该不会让碗掉下来,也不会让无根水溢出来。 那武九长老听我这么一解释,半信半疑的,好在他也没再询问下去。 在等待中,总算熬到凌晨三点,因为是两口棺材,八仙肯定不够,除了我带了几个人,剩下的八仙基本上都是先前那些挖墓穴的人。 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在抬棺之前,我先是在两口棺材前边挥舞了纯阳剑法的第一段,后是故意说抬棺要心诚,一旦谁心里生出其它想法,等武建元长老头七的时候,会回来索命。 还真别说,这话的效果绝对是耿耿的,那些人一个个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估摸着要是没武九长老在旁边镇住,这些人恐怕要跑了。 在这种情况下,由我拿着火龙纯阳剑走在最前头,李子严、李不语以及张沐风领着另外五人,负责抬着武建元长老的灵柩,另外一口棺材则由一些武家安排的那些人抬着。 令我兴奋的是,从灵堂到墓穴,路上一直平风浪静,毫无半点动静,等我们一众人将两口棺材抬到墓穴时,眼前的一幕,令我错愕不已。 但见,那墓穴周边冒出了约莫十公分高的青草,绿油油的,乍一看,就好似将墓穴给围起来一般。 而那李子严在看到那些青草时,惊的双眼瞪得圆而大,失声道:“天呐,怎么长这么快,我先前看到还只是发芽而已啊!” 我苦笑一声,这种事情,还真不好解释。 真要解释的话,只能说世间的存在都很难解释清楚,哪个圣人又能讲清所有怪异的原因? 即便真有圣人说出原因,也仅仅是自我安慰的一种心态罢了。 毕竟,原本不存在但又存在的事情,其根源在世间的本体。 深呼一口气,我也没说话,而是捣鼓了一些法事,然后让他们帮忙将两口棺材放进墓穴,整个过程虽说有些漫长,但还算平静。 等将两口棺材放入墓穴后,我让李子严、李不语以及张沐风帮忙将那些金条搬过来,我则按照一定的规律,将所有金条全部砌在棺材附近。 很多事情真的很邪乎,将所有金条捣鼓完后,正好将两口棺材围了起来,不多一块,也不少一块。 这让我们所有人称奇的同时,也对武建元长老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要知道他老人家在很多年前,便预料到这件事了。 只是,不知道他老人家当年是否预料到武家会出这么多忤逆子。 随着金条铺好,我让人开始铲泥土将棺材封了起来。 大概花了半小时的样子,坟堆出来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一下子空落落的,就觉得好像缺失了什么,但具体又说不出来到底缺了什么。 “九爷,丧事捣鼓好了,是不是该办我的事了?”那李子严见坟头堆出来了,立马凑了过来。 我哪能不明白他意思,这家伙还惦记着武家那个小媳妇呢,就朝武九长老望了过去,他立马明白我意思,说:“等会让门主把她送过来。” 那李子严听着这话,顿时心花怒放,我则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瞧你那出息劲,早晚得让武婶子弄死你。” “我乐意!有本事,你也娶个媳妇看看。”那李子严心情大好,开始跟我开玩笑。 我懒得理他,直接朝武九长老望了过去,问他:“九长老,接下来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他紧紧地盯着坟头,叹声道:“父亲遗言说,不能取他们性命,老朽自然不能违背父亲的意思,但他们敢在父亲丧事上捣鼓,甚至利用丧事作乱,肯定要付出代价。” 最后几个字从武九长老嘴里说出来寒意逼人。 见此,我真心不好说什么,又问他:“你们真的打算去玄学界了?” 他嗯了一声,若有所思道:“世间的格局总在不停地变化,早些时日去玄学界或许是一件好事。毕竟,活在世间,即便修为再高,依旧免不了俗气,如果可以的话,老朽希望你能跟梅天机打声招呼,玄学门第即便去了玄学界,也毫无任何争霸的心思,仅仅是谋一处安身之地罢了。” 我懂他意思,估计玄学门第是真的看淡了很多东西。 世间本是如此。 即便再大的仇恨,随着时间推移,真正还能记住仇恨的人,又有多少。 终归,还是需要安心生活,享受这世间带来的一切。 第2777章 钝棺 随着这次丧事落幕,我一直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了几分。 但,不知道为什么,老是觉得缺少点什么。 这种感觉很奇怪,像是有什么东西牵引着,又像预示着什么,让人心烦意乱。 不过,这种烦躁并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就在丧事过后的第二天,我原本是想带着张沐风等人直接离开这里玄学门第,一方面是我不太喜欢这里的气氛,另一方面是从武九长老的态度来看,估摸着少不了一番血腥之事。 但武九长老却在这个时候,提出了一个事儿,一件让我们无法拒绝的事。 婚礼。 替李子严跟武家那个小媳妇举办一场婚礼。 凭心而言,刚捣鼓完丧事,这会儿弄什么婚礼,这不是瞎闹么。 我自然是拒绝。 可武九长老却告诉我,说是武家小媳妇儿是他们玄学门第的人,她要跟李子严走,自然要从玄学门第光明正大的嫁出去,而不是没名没分的走开。 我仔细一想,理是这么理,也不好说什么,总不能让人家平白无故跟李子严走,就告诉武九长老等一年后,再带李子严过来求婚。 谁曾料想,那武九长老告诉我,他们会在一个月左右将玄学门第迁到玄学界去。 这把李子严给急的,差点没找我拼命。 最后我们一合计,就打算半个月后在玄学门第给李子严他们弄个婚礼,也算是彻底让李子严告别单身的生活。 在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每天生活悠哉的很,喝喝茶,吹吹牛,大有偷的浮生半日闲的感觉。 与我们的悠哉相比,玄学门第这半个月并不安稳,不少家庭挂起了白旗,应该是武九长老开始清理一些人。 我原本想劝说几句,想到这是别人的私事,也不好插嘴,更为重要的是,在这半个月时间里,那股不安愈来愈强烈。 尤其是到了李子严结婚的前夕,我脑海时常闪过一些场景。 那些场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又说不出来在哪见过。值得一提的是,那些场景毫无例如,清一色的白骨成堆,甚至有些不少用白骨堆积出来的坟茔。 随着场景出现的愈来愈频繁,我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找到张沐风,“老张,明天是老李大婚,在这之前,我必须找他们说个事,你替我把他们找过来,记住,别让老李知道了,把洛东川也弄过来。” “李不语呢?要通知他么?”张沐风瞥了我一眼,他应该是觉得事情比较严重,低声询问。 我稍微想了想,按道理这事不应该通知李不语了,毕竟李子严结婚,他这个当兄弟的,自然得帮忙。 但想到他的本事,我一咬牙就说:“也叫上。” “好!”他点点头,又问我:“是在你房间?还是?” 我朝四周瞥了瞥,在这悠哉了半个月,再加上前面办丧事的时间,加起来差不多一个月了,对玄学门第还算熟悉,就压低声音说:“房间不安全,去坟堆旁边。” 说着,我怕这家伙坏事,又补充了一句话,“若是李子严问起来,你告诉他,我们被武九长老请过去了。” 那张沐风好似想到什么,点点头,“行,只是,九爷,明天就是老东西结婚,我们背着他商量事,这要是让那老东西知道了,还不得翻天啊!” 我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要不,叫上他,你别去了?” “别,我也就随口这么一说,那老东西马上就有姑娘暖脚了,估计也不会在乎我们几个了。”那张沐风一边感叹着,一边朝房子外边走了过去。 就在张沐风离开的一瞬间,我脑海中再次闪现一个场景。 这次的场景,比前面几次更为恐怖,天空是一片殷红色,犹如有人朝空中泼了一盆鲜血,垒垒白骨宛如有了生命一般,在地面不停地滚动,发出刺耳的咔嚓声,震耳发聩。 陡然之际,半空中闪过一抹蓝色光点,没等我来得及看清是什么东西,脑海中的场景猛然消失了。 “草,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我忍不住骂了一句,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疑惑,打算在张沐风等人去坟堆之前,先找一趟武九长老。 直觉告诉我,他应该知道什么。 我会这样想,是因为他这次强行留我们下来,真实原因绝非是表面上所谓的结婚,应该还有其它意思。 没半分迟疑,我稍微收拾一下,径直朝武九长老所住房子走去。 刚出门,迎面走过来一个熟人,是武景云。 他一见我,立马笑着脸走了过来,问:“九哥,这是打算出门?” “嗯!”我象征性的点点头。 “去哪?”他好奇心大起。 “那啥,也没啥事,就是混乱逛逛,对了,你爸最近怎样?”我直接岔开话题,对于武景云我存在着一定的戒备心。 即便表面上武仲门主跟武九长老他们冰释前嫌了,但人心这东西不好说,总之多留一个心眼肯定错不了。 那武景云应该是看出我的想法,苦笑一声,“他老人家天天在家收拾呢,听武九长老他们说,等老李结婚后,再将手头上的事处理一番,应该就要迁到玄学界去了。” “这么快?”我皱眉。 他说:“现在这世道天天在变,早点去玄学界早点安心,免得夜长梦多。” 我原本还想继续问几句,毕竟,我在玄学门第也挂了一个名头,不过,想到先前脑海的场景,也没了心思,就说:“那行,你们先忙着,我四处溜达一下。” “九哥,是不是有事?”那武景云立马凑了过来,盯着我打量了一番。 我尴尬的笑了笑,“我能有什么事,即便是有事,也是喜事啊!” 他好似不信,又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开口道:“对了,九哥,我爸让我转告你一句话,他说人字看似一撇一捺,却是无比复杂,让你多注意一下,如果有可能的话,老李婚礼结束后,第一时间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我嗯了一声,不用他说,我也是这个打算。 那武景云见我没什么心思说话,大致上招呼了几句,然后悻悻地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这家伙好似有什么话没对我说出来。 “等下!”我立马叫停他,走了过去,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问:“我能信你么?” 他好似没想到我会这样问,犹豫了一下,缓缓开口道:“不能!” 说罢,他脚下的步伐加快了几分,猛然朝前面跑了过去。 “草,这事不正常啊!”我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认为要阻止李子严的婚礼,这也是我目前唯一能做的事。 “九哥!”就在这时,原本已经离开的武景云忽然跑了过来,他在我面前愣了好长一会儿时间,然后朝我靠了过来,一脸凝重地缓缓吐出两个字。 “钝棺!” 第2778章 钝棺 钝棺? 听着这话,我先是一怔,后是不可思议地望着武景云,我曾听老王提过这种棺材,当时老王只对我说了四个字。 寿比南山。 对,就是这四个字。 乍一看这四个字毫无任何问题,甚至是表达祝福的意思。 但,配合老王当时说话惊厥的表情,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害怕感,是那种发自肺腑的害怕。 我当时就问老王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 老王也没具体细说,反倒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他说,该死的不死,不该死的全死了。 说完这话,无论我再怎么问老王,他只字未提。 值得一提的是,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咋回事,老王跟我提了钝棺后,第二天就大病了一场,每到深夜时分,嘴里会发出嚯嚯的怪叫声。 而现在武景云居然提到了钝棺。 这…怎么回事? 我紧盯着他,下意识问:“什么意思?” 他瞥了我一眼,沉声道:“九哥,这是我冒着生命危险告诉你的,更多的事,我不敢再提了。” 说完,没等我反应过来,他立马转身就跑了。 望着他的背影,我一下子就懵了,主要是他刚才那句冒着生命危险让我心里愈发不安。 这…。 到底怎么回事? 他是知道了什么? 还是? 一时之间,我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按照我最初的打算是去找武九长老。 可,看现在这情况,估摸着找武九长老也没用了。 深呼一口气,我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径直朝坟头那边走了过去,直接打消了找武九长老的念头。 路上,也不晓得是我想多了,还是咋回事,总觉得玄学门第透露着一股子邪气,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这把我给郁闷的,当真不知道说啥了,本想问几句,但想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懒得搭理了。 来到坟头附近,四下无人,我找了一块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去,然后掏出烟,点燃。 一支烟过后,薄暮渐近,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我扭头一看,眉头大皱,并不是张沐风等人,而是一个令我没想到的身影。 是武彩云。 她怎么来了? 貌似我跟她不是特别熟啊! 那武彩云好似发现我比较吃惊,甜甜一笑,走到我旁边,问:“介意我坐你旁边么?” 我苦笑一声,她都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啥,便点点头,好奇问:“你是过来看看新坟还是?” 她好似没听到我的话,怔怔地望着天空。 足足过了差不多十秒,她忽然扭头朝我望了过来,问:“陈九,你觉得活着跟死去的意义在哪?” 嗯? 我有点不懂她意思,就问她:“为什么会这样问?” 她说:“我觉得有些人活着,其实已经死了,譬如我,有些人死了,其实还一直活着,譬如…。” 说话间,她朝坟头那边望了过去。 我还是没弄清楚她的意思,要知道在玄学门第这段时间,这武彩云给我的感觉挺乐观的,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悲观了,就问她:“是不是遇到事了?” 她淡淡一笑,“算不上事,就是觉得活的够久了,想找死。” 我…。 我差点没暴走,这家伙是故意来找事的! 当即,我也懒得搭理她,凭心而言,我压根看不出这家伙哪里想死了,分明就是来消遣我的。 刚好这时,张沐风一行人走了过来,那家伙一边走着,一边跟洛东川正吹着牛。 “川哥,我跟你讲,我们家九爷老厉害了,在我老家时,他老人家的火龙纯阳剑,就那么一挥,一大片草地直接荒了。” “你咋不说你九爷一剑把牛直接烤熟了呢?”那洛东川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说。 “好提议,有机会我让九爷试试。”张沐风哈哈一笑,然后走到我旁边,见武彩云坐在旁边,他打趣道:“九爷,你什么时候跟她勾搭上了?” 忽然,我有种想暴揍他的冲动。 而那洛东川看着我旁边的武彩云后,也不知道这家伙脑子在想什么,直接来了一句,“陈九,别忘了乔伊丝啊。” 我…特么也是无语了,懒得跟他们解释,就朝张沐风打了一个眼色,意思是让他把武彩云给弄走。 那家伙显然是误会我意思了,笑眯眯地对着武彩云喊了一声,“嫂子。” 我…。 瞬间,我想掐死他,也懒得来虚的了,直接对武彩云说:“那啥,我们几个人有点事商量,你看你能不能回避一下。” “不行!”那武彩云拒绝道:“我知道你们要商量什么,反正我把话撂在这,不算上我的话,你们休想离开这。” 嗯? 这么嚣张的? 倘若是平常,我或许还会劝导一番,而现在我打算直接动粗了,就对张沐风说:“把她弄走。” 令我诧异的是,那武彩云听着我的话,猛然起身,二话没说,双手居然开始结印。 “不好,她在结阵。” 那洛东川大喊一声。 话音刚落,就听到武彩云暴喝一声,“阵起!” 令我诧异的是,整个坟头附近毫无任何变化,我下意识朝洛东川望了过去,他同样也是一脸疑惑。 四目相对。 他说:“好像没什么变化,但好像又有变化。” 他说出了我心中的感觉,我也是这样觉得,就朝武彩云望了过去,她微微一笑,“陈九,你自己看着办。” 邪乎的是,她的声音充满了一种空旷感。 没等我开口说话,那洛东川好似发现什么,一把攥着我手臂,另一只手抽出鲁班尺,猛地朝正前方敲了过去。 哐当! 鲁班尺砸在半空中却发出金属碰撞声,甚至能看到一丝火花溅起。 草! 什么情况。 我们面前明显什么都没有啊! 当即,我试探性朝前面摸了过去,奇怪的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那洛东川也发现了这一点,皱眉道:“好奇怪的阵法。” 我没说话,朝武彩云望了过去,她一见我眼神,微笑道:“怎样?算我一个,我肯定能帮到你,不就是钝棺嘛,有我在,保证让你们事半功倍。” 第2779章 钝棺 听着她的话,我跟洛东川对视了一眼,他微微点头,意思是可以同意。 凭心而言,就她刚才露出来的这一手,带上她肯定事半功倍。 但问题的关键在于,我跟她不熟,凭什么信任她。 那武彩云好似看出我的担忧,朝我凑了过来,压低声音说:“陈九,你是不是担心我会出卖你?” 她把话说的这么直白了,我自然也不会跟她来虚的,直接说:“对!” 她神秘一笑,低声道:“小青草。” 嗯? 小青草? 我浑身一怔,脑海立马浮现一个身影。 她怎么可能知道小青草? 这不对啊! 我跟小青草的几次相遇都是在地下世界。 很多时候,我甚至怀疑她一直生活在地下世界,又怎么可能跟武彩云相识。 尤为重要的是,小青草这名字还是我给她取的。 这…这…这不科学啊! 那武彩云见我没说话,泯然一笑,打趣道:“怎么?你不会忘了她?” 我紧盯着她,然后暗中朝洛东川使了一个眼色,没等洛东川有所反应,那武彩云轻笑道:“陈九,别想打什么歪主意了,在我的阵法中,没有我的允许,谁也碰不到我。” 我小心翼翼地试了试,还真别说,一旦我想靠近她,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挡在身前,想要前行,没丝毫可能。 草! 这到底是什么阵法。 “行了,陈九,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无非是担心我对小青草是做什么坏事,如果你稍微有点脑子,就应该知道以我的本事,不可能对她有任何威胁。”那武彩云微微一笑,然后挥了挥手。 也不知道咋回事,随着她挥手的动作,我立马察觉到四周的气场似乎改变了一些,没等我开口说话,那武彩云又说:“不过,看你的反应,说明小青草没白等你。” 嗯? 等我? 我立马问:“什么意思?” 她神秘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现在只问你一句话,带不带我。” 我没直接回答她,而是跟洛东川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估摸着是被武彩云刚才露的这一手给惊到了,纷纷点头,便朝武彩云望了过去,“行,算你一个,但我有个条件。” “只要不是让我嫁给你,什么条件都好商量。”那武彩云微笑道。 “九爷,让她跟你睡觉。”那张沐风忽然开口道。 “行啊,只要陈九愿意,我是无所谓,反正吃亏的不是我。”那武彩云咧嘴一笑,这把我给整郁闷了,又不敢说什么,只好瞪了一眼张沐风,没好气地骂了一句,“你小子是不是没事做?” “九爷,您忙,当我没说。”那家伙立马怂了。 我也懒得搭理他,就对武彩云说:“当我们意见发生矛盾时,你必须无条件听我的。” “就算你是错的,也要听?”那武彩云皱着眉头。 我点点头,实不相瞒,我确实是这样想的,只有这样才放心武彩云跟在旁边,哪怕她说了小青草的名字也是这般。 那武彩云沉默了一下,就说:“那行,反正有小青草罩着,应该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我立马抓住她的话柄,忙问:“你意思是小青草这次也会出现?” 她诧异地瞥了我一眼,失声道:“你丝毫不懂钝棺?” 我下意识点点头,就说:“不太熟悉。” “那你们来这是?” 我尴尬的笑了笑,也没隐瞒她,就把最近脑海闪现的场景说了出来。 她一听,问:“你意思是,你能看到未来发生的事?” 我点头,“说不上能看到,脑海会闪现未来发生的一些画面,画面很短暂,以前有过这样的经历,也被证实了那些事情真的发生了。” 那武彩云盯着我打量了良久,方才开口道:“没看出来啊,你这比那些所谓的先知厉害多了,居然还能看到未来的一些场景。” 说着,她好似想到什么,补充道:“不过,单凭你们几个人,想要找到钝棺都很难。” 没等我开口,洛东川凑了过来,说:“我们并没想找钝棺。” 那武彩云朝我望了过来,我嗯了一声,“对,我们没想找钝棺,仅仅是想商量一下脑海这些画面为什么会出现,而…。” 说到这里,我没再说下去。 原因在于,我想起老王当年提钝棺的事,那可是大病了一场,而现在我们居然大肆提着钝棺两个字。 说实话,我有点担心提钝棺二字会带来什么不好的东西。 那武彩云好似看穿我的想法,微微摇头,“陈九,不管你们想不想找钝棺,如今的事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若不出意外,明天你们就得开始寻找钝棺了。” “为什么?”我忙问。 她笑了笑,“不能告诉你具体原因,但我可以告诉你,只要找到钝棺,你想见的人都会在那。” 嗯? 我想见的人都在? 这什么意思? 难道这次钝棺是针对我? 一时之间,我心里也没定数,就朝洛东川望了过去,那家伙直接扭过头,右手不停地掐算着,然后将鲁班尺朝地面丢了过去。 瞬间,鲁班尺落地,直挺挺地立在地面。 他面色一紧,“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当初师傅说的大事居然就是这事。” 说完,那家伙也不知道咋回事,兴奋地跑了过来,一把搂住我肩膀,对说我:“陈九,有个好消息必须告诉你。” 我一愣,没等我反应过来,那家伙手中的鲁班尺猛地朝我后脑勺砸了下来。 只觉脑袋一重,我整个人朝后面倒了下去。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张沐风的怒骂声,“草,你个狗曰的,居然敢弄九爷。” 那洛东川说:“你懂什么,我这是为了他好,倘若让陈九知道事情的原委,他决计不会同意。” 话音刚落,那武彩云的声音传了过来,“这事对陈九并不是什么好事,但从某方面来看,对她也是一件好事,可更多的受益者却是…。” 我…特么,这到底咋回事? 好歹你们告诉我什么事啊,就这样把弄晕了,良心不会被谴责么? 我内心疯狂地呐喊,但意识不争气地陷入沉睡当中。 第2780章 钝棺 痛! 好痛! 还没来得及睁开眼,剧烈的疼痛感瞬间充斥全身。 我猛然睁开眼。 嗯! 这好像是坟场? 定晴一看! 没错,是坟场! 只是! 他们人呢? 草,不会把我一个人丢在这? 如果真是这样,那洛东川太特么操蛋了,完全就是欠揍的行为啊! 一想到他的鲁班尺,我立马怂了! 等等! 若说洛东川能干出来这事,张沐风肯定干不出来。 当即,一个鲤鱼翻,我立马站了起来,四周环视了一下,一缕朝阳徐徐东升,也不知道是昏迷很久的原因,还是怎么回事,只觉那些阳光有些刺眼。 抬手挡了挡阳光,没等我细看,一道声音传来。 “陈九,感觉怎样?” 我扭头一看,是武彩云,她坐在离我三米开外的斜坡上,一双凤眼正盯着朝阳。 我压根不想理她,但她好像不这样想,见我没说话,她站起身,然后拍了拍灰尘,径直朝我走了过来,轻笑道:“行了,一个大老爷,还计较昨天的事呢?” 我冷哼一声,“他们人呢?” “不见了。”她说。 我一愣,忙问:“什么意思。” “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能告诉你昨天夜里凌晨,玄学门第启动了三十六玄襄阵,将他们送出去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朝东方望去,若有所思道:“别看你只睡了一个晚上,而这一个晚上,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 说实话,我对于三十六玄襄阵没什么兴趣,直接问:“送到哪了?” 那武彩云瞥了我一眼,“这事解释起来太麻烦,你只需要他们没危险就行了,另外,我们玄学门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在启动三十六玄襄阵之前,已经替你朋友办完婚事,所以,从某种层面来说,玄学门第不再欠你的了。” “毕竟,玄学门第可是少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姑娘!”她补充道。 我特么也是无语了,也是什么逻辑,不过,她补充的那一句倒是事实,据我所知这些年玄学门第从未有过外嫁的现象,哪怕是丧偶的亦是如此。 当即,我点点头,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说白了,我也从没想过能在这得到好处,就说:“对了,刚才看住宅区那边,好像…。” 没等我说完,那武彩云立马开口道:“他们都走了,全部搬去玄学界了,听景云哥哥说,应该是达成了某种协议。” 嗯? 我有点懵,这是不是太快了,就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她盯着我打量了一会儿,方才缓缓开口道:“原本这事可以往后挪几年,也可以让你再成长一会儿,但天风刮来,钝棺欲出,打乱了一切计划,只能把所有的事提前,免得伤了天合。” 我听的云里雾里的。 什么天风刮来? 什么钝棺欲出? 还有就是最后那句伤天合,又是什么鬼? 没等我开口,那武彩云又开口了,她说:“陈九,我不知道怎么跟说,但如今只有你才能解开这个局,一旦钝棺现世,俗世势必会其影响,而玄学界更会灰飞湮灭,你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快找到钝棺的所在地。” “无所你需要什么,整个玄学界都会无偿为你提供,即便是人命,也会给你。” 那武彩云越说越不着边际了,我特么…只觉一个脑袋三个大,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那钝棺这有这么大的距离? 能让玄学界灰飞湮灭? 就在我沉默这会功夫,那武彩云拉了我一下,语气忽然变得无比恭敬,说:“这是你师傅安排的。” “啊!”我惊呼一声,说话都开始打颤了,“你…意思是我师傅也会掺合进来?” 她点点头,“严格来说,他老人家已经掺合进来了,否则,玄学界也不会空前的团结,而我们玄学门第也不可能在这么断的时间进入玄学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你师傅所赐。” 卧槽! 我师傅这么牛掰了? 玛德,这什么师傅啊! 直接给我几百万,让我在乡下盖个小别墅,种种花,养养花,闲时钓钓鱼不是更好么? 为什么非要让我经历这么多。 嗯? 应该是帅哥比普通人承受的东西要多些。 这么一想,我心里稍微舒坦了一些,就朝武彩云望了望,还没开口,她居然先开口了,她说:“别问我,我也不知道钝棺在哪,关于它的信息即便是你师傅恐怕也是少之又少,否则整个玄学界也不会关注这事,你懂得,未知的东西最为恐怖。” 好! 确实是这样。 “那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我下意识问。 她瞪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陈九,我们都在等你,你来问我?” 我苦笑一声,就目前情况而言,我哪里知道怎么办? 先找到钝棺? 可,没任何信息啊! 说句不好听的,我甚至不知道钝棺长什么样子。 倘若就这样开始寻找,无疑是大海捞针。 咋办? 这个问题很棘手啊。 当即,我深呼一口气,直接开口道:“先从这地方出去把!” 那武彩云说:“万一钝棺就在这呢?” 我白了她一眼,“就在这,你们还找我?” 她尴尬的笑了笑,“我这不是担心你错过什么地方嘛。对了,有个事忘了跟你说,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这次玄学界的人被困在玄学界出不来,你如果需要什么东西,只能你自己亲自去。” “可以让别人去么?”我立马问,如果事必亲躬,恐怕时间不够用。 “应该…可以!”她支吾道。 好! 估摸着她也不知道! 只是我有些点纳闷,为什么玄学门第会让她过来? 好歹也派个厉害一点的人啊! 即便这小姑娘在阵法上颇有造诣,可真要遇到危险,估摸着…只有跑得份。 深深地望了她,我径直朝东北方走了过去,我记得进来的入口好像在哪,不过,大概走了三四步,我停了下来,主要是想去玄学门第的住宅区看看。 原因很简单,我还是比较希望洛东川、张沐风等人会在这里。 “陈九,他们真的被送出去了。”那吴彩云一眼就看穿我的想法。 我也没搭理她,有些事情还是需要自己亲眼看到才踏实,道听途说的东西,谁敢保证它的真假? 第2781章 钝棺 那武彩云一见我的动作,二话没说,一把拽着我手臂,皱眉道:“陈九,你这人咋不相信人呢!” 我特么也是无语了,直接开口道:“你觉得我们俩很熟?” 那武彩云一愣,盯着我看了好长一会儿时间,这才缓缓开口道:“行,你要看就去看,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如果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别怪我没提醒你。” “什么意思?”我忙问。 她说:“没什么,走,去看!” 嗯? 这下,我有些拿捏不准她的想法了,如果她拦着我,我肯定会去看一看,可现在她居然不拦了,还主动让我去看。 玛德,去还是不去?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人心就这样。 那武彩云见我愣在那,催促道:“怎么了?现在不去了?” 我瞥了她一眼,也没再说话,脚下直接朝住宅区那边走了过去,武彩云也跟了上来。 路上,我们俩谁也没说话,但值得一提的是,那武彩云一直低着头,像是在思虑着什么,我本来想问几句,考虑到钝棺,我也没提问。 走着,走着,也不晓得是我感觉出问题了,还是咋回事,就觉得时间过得特别缓慢,这种缓慢并不是心理作用,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时间好像变慢了。 发现这种情况后,我朝武彩云望了过去,没等我开口,她说:“陈九,你发现异样了?” 我点点头。 她又说:“这便是钝棺带来的负面效果,随着时间往后拖,这种负面效果将会越来越重。” 我稍微想了想,忙说:“这不是好事么?” “好事?”她诧异道。 我点头道:“你想啊,时间变慢了,这意味着一天可以是25小时,甚至48小时。” 她冷冷的瞥了我一眼,“陈九,我现在很是纳闷,你这个八仙宫宫主是怎么当上的,怎么连一点常识都没有?” 我老脸一红,也没说话。 她又说:“当时间变得缓慢后,人的动作,思维会相对应的变慢,而这种负面效果仅仅是针对体内有玄气的人,正因为如此这次玄学界才会空前的团结。” 卧槽。 我先前还在纳闷这次玄学界怎么会这么团结,原来是这么回事。 只是,另一个疑惑冒了出来,就目前而言,我体内应该没有玄气才对,为什么我能感受到时间变慢了? 我把心中的疑惑提了出来。 那武彩云解释道:“具体怎么回事,我也解释不清楚,就我知道的而言,这种负面效果除了针对体内有玄气的人,还有就是好像是方位、再就是气运。不过,听前辈说这仅仅是我们发现的共同点,还有诸多异常的东西,我们或许没发现。总而言之,这次钝棺事关整个玄学界,你必须全力以赴。” 听着这话,我脑海把这事大致上捋了捋,就发现极为关键的一个事,钝棺为什么会忽然被提出来? 若说是近期才发现钝棺的存在,我有点不信。 毕竟,玄学界那些家伙都找到不少共同点了。 难道很久前就被发现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入职这一行,是不是意味着什么? 又或者说,从一开始我就被人引导着进入这一行? 不想这些还好,一想这些,只觉脑子乱糟糟的,有种心烦意乱的感觉,甚至不敢细想,主要是一旦细想下去,我担心会出现自己并不想看到的东西。 人啊,有些时候,糊涂点活着,或许也是一件好事。 毕竟,世上有几人能真正的直视自己的内心? 又或者说,有几人的内心能真正让别人直视? 深呼一口气,我挥去脑海中的杂念,也没再说话,就想着走一步看一步,大有随缘的感觉。 那武彩云见我没说话,估摸着是以为自己刚才说话过分了,在我旁边嘀咕着,“其实,你不知道钝棺也正常,就连玄学界那些前辈也花了很长时间才捣鼓出来。对了,陈九,我跟你说一些关于钝棺的事?” 我点点头,轻笑道:“好啊!” 也不晓得是我笑的不自然还是咋回事,那武彩云一见我的笑,表情愈发不自然了,就说:“这个钝棺,怎么说呢,应该算不上一种棺材,但有句话,你肯定听过。” “什么话?”我问。 她说:“天为棺材盖,地为棺材板。” 嗯? 这话我确实听过,这不是一句话自我打趣的话么。 原文是,天为棺材盖,地为棺材板,喜怒哀乐事,都在棺材里。 可,这么一句自我打趣的话跟钝棺有什么关系。 我点点头,问:“这跟钝棺有关系?” 她解释道:“听前辈们说,这钝棺就是整个天与地,而我们所有人都在钝棺内。” “啊!”我惊呼一声,“确定么?” 她嗯了一声,“非常确定,否则钝棺的影响也不会这么大。” 这特么就有点夸张了,我立即问:“你先前不是说我师傅让我找到钝棺么,可如果按照你这种说法,我们还要找吗?不就在棺材里么?” 那武彩云翻了翻白眼,“你是八仙,你不知道棺椁么?” 好! 她这么一说,我倒有些理解了,估摸着我师傅是让我找到放在钝棺内的椁。 可,如此一来,问题又回到原点了。 按照我的理解来说,如果天与地算是棺材盖与棺材板的话,这个椁倒有了一定的局限性。 严格来说,是有了地域的局限性。 想到这个,我问武彩云,“你还知道什么?” 她想了想,“实不相瞒,按照玄学界的研究来说,有用的线索极少,但他们还是找到了三十二处地方,钝棺的椁很有可能就藏在这三十二处地方。” 说着,她顿了顿,继续道:“可你也知道,玄学界的那些人他们并不是很懂棺材我所以,他们提供的这三十二处地方,对你而言,作用应该不是很大。” “哪三十二处地方?”我下意识问。 她尴尬的笑了笑,说:“我不知道哈!” 卧槽! 我特么有种想掐死她的冲动,这特么逗我玩呢! 就在我快要发火的一瞬间,那武彩云开口道:“别急嘛,我不知道不代表没人知道啊,只要给玄学界带个信息过去,让他们把关于钝棺的资料全部送过来就行了。” 派个人? 我紧盯着武彩云打量了一会儿,眼前不是有现成的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