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是个疯批美人》 第1章 你不是也等了宋砚时七年吗 南州,清明前,阴晴不定。 南州大礼堂内,掌声雷动。 “掌声有请我们年度金唱片金奖的获得主,萧退之,上台给我们带来今晚最后的安可曲。” 主持人后半句的声音已经被观众的咆哮掩盖过去,只见台上,一名身穿星空渐变碎钻束腰礼裙,仪态端庄的女子架着大提琴缓缓走上舞台,她站在舞台中央,九十度鞠躬,观众席的灯光全部熄灭,只留下了应援荧光棒的一片蓝海。 台上的灯光聚焦在了萧退之身上,她的一举一动都映在了观众的眼睛里,萧退之是典型的老天爷追着给饭吃,长相漂亮,又有音乐天赋,出道时仅凭一首《时间》,在音乐领域大放异彩,第一张专辑《时光》在内的五首歌曲占据各大音乐网站榜单前十五个月,成绩突出,没有黑料,因为身型娇小,是南州公认的国民妹妹。 她的唇角露出一抹邪妖孽的笑,随手扶起耳麦,声线清澈干净:“大家好,我是萧退之。” “啊!!!!!!” “啊!!!!!!” “啊!!!!!!” “啊啊啊!宝贝对我说话了!!!!!!” “我家宝贝今晚的造型美哭了,我决定给造型师加个鸡腿!” “宝贝把外套穿上啊!”还有妈妈粉。 “宝贝请停止散发魅力,我人已经没了。” 主持人已经控不住全场了,只好向萧退之求助,萧退之清了清嗓子,失控的场面迅速安静下来。 “今天,我在这里拿了三个奖,金唱片音源部门本赏,大赏,优秀创作人金奖,我很意外得到这些奖项,感谢的话多说无益,所以最后这首安可,是我想单独送给你们的。” “staff,帮我拿下话筒,谢谢。” 萧退之打开了琴盒,拿出一把严重破损的大提琴,老粉都清楚,这是萧退之父亲送给她的成人礼,她每一场演出的最后一场都会用这把大提琴。 工作人员靠的近,余光瞥见看见琴盒里抽出的黑色长条,等他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之后已经太迟了,“萧小姐!” “啊!怎么会有蛇!”前排的观众尽收眼底,纷纷从座位上站起来,后排的人也开始躁动起来。 “啪。”大提琴掉在了地上,一抹鲜红在落地的那一刹那飞溅在了琴身上,工作人员第一时间戴上手套上台扼制了蛇的头部死死摁在地上,但是萧退之还是被咬了。 她跪坐在地上,头发遮住了她脸上的惊恐,她强装淡定捡起话筒,颤抖的声音却暴露了她的真实情绪;“抱歉,今天不能给你们拉琴了。” 道完歉,萧退之的经纪人林错错上台带她离开了。 “怎么这样啊!”台下的粉丝们快急哭了;“我们宝贝最怕蛇了,怎么可以这么过分!” “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干的,我一定拿针头戳穿他的大动脉。”说话的女人穿着白大褂,职业明显。 也有人喊话;“金唱片官方请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之之的琴盒里出现蛇绝对不可能是意外,如果这件事不能解决,我们将严重怀疑金唱片官方的安保能力并提出抗议,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我们千里迢迢跑过来是为了和之之一起见证荣誉之夜,不是来看你们伤害我们心爱的之之的,请主办方给我们合理的解释。” “请主办方给我们合理的解释!” 后台。 林错错叫来了临时医师过来。 “琴。”萧退之站起来。 “什么时候了还管琴,命重要还是琴重要?”林错错把人按回去,难得对自家艺人发脾气,她性格温婉理智,作为经纪人,她必须具备过硬的手腕和能力储备,萧退之是她第一个艺人,更是朋友,上台前她就说过如果实在撑不下去可以取消返场,但萧退之执意要上台,而且还被蛇咬伤了,那条蛇虽然没有剧毒,但是手指对一个大提琴手来说就是生命。 萧退之无论喜怒都是不行于色的,开心不会大笑,难过不会大哭,不开心的时候就沉默,像手控傀儡一样,唯独只有在舞台上的她,才是鲜活灿烂的;“败给你了,我去拿。” “谢谢。” 林错错前脚刚走,后脚就进来了一个穿着红裙子扭腰的女人,戴着墨镜,姿态从容又优雅,像是太阳一样热烈奔放。 “哟,小宝儿,还在这等我”呢,程优秀,娱乐圈的老人,登榜影后将近五年,是实力演技派但是因为心直口快黑料很多,她摘下墨镜,眉心紧皱;“手怎么了?” 萧退之手指颤了一下,消毒液刚接触到伤口会很疼,她的脸色隐隐发白,“没事。” “这像是没事的样吗?不行,领个奖都能被欺负成这样,这口气我可咽不下去。” “你要做什么?” 程优秀扬了扬手机,屏幕显示通话页面,号码是110。 萧退之轻抿唇角,直言不讳,“两年了还没追到手,你确定对方是欲擒故纵?” 程优秀撇嘴,云淡风轻来了一句;“你不是也等了宋砚时七年吗?” 萧退之愣住,就连医务人员将针头戳进静脉她也没有皱一下眉头,就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 七年了。 那件事,已经过去七年了吗? “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十八岁的萧退之哭的稀里哗啦,一股脑的把宋砚时的东西扔出家门。 “退之,你冷静一下听我说完。”男孩抓住她的手,但被挣脱了。 “我不想听,骗子!骗子!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退之!我没想过要丢下你,我只是暂时过去,那边安顿下来我就回来接你。” 萧退之听不进去,最后那把大提琴也被狠狠地扔到了地上,琴头裂了两半,她看也没看,用力把门摔上,靠在门口咬着牙哭。 雨水淹没了泪水,噼里啪啦打湿了散了一地的东西。 傍晚,电视上插播一条热点新闻,从于都前往南洲的班车不幸落水,全车32人,无一生还,此事重大,由南洲警方着手调查,并将死者剩余遗物归还给家属,萧退之捡回了那把折断又被粘好的大提琴,哭了好久好久。 第2章 南洲刑警,宋时 “之之,你想什么呢?宋警官问你话呢!”林错错碰了她肩膀一下,“之之?” “嗯。”萧退之猛的惊醒,抬头对上一双深邃似海的蓝眼睛,仅一瞬,棕色的瞳孔猛的骤缩,三魂七魄接连溃不成军。 宋—砚—时。 “之之?你怎么了今天。” “萧小姐为何如此看着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哪个糟蹋小姑娘的负心汉。” “宋砚时!”萧退之双眼通红,快速站起来扑上去,眼泪源源不断砸在了男人的肩膀,隔着蓝衬衣也能感觉到滚烫的湿意。 “卧槽——”男人双手抬起,满脸疑惑的看向了旁边的经纪人林错错。 林错错也是吓得不轻,她认识萧退之五年,她就跟刀枪不入似的从不把情绪摆到明面上来,更别提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男人了。 因为是单独的休息室,来往的人不多,考虑到萧退之是知名度很高的音乐人,警方那边只派了两个人过来,两个人在警局的分量都挺高的,一个是支队长,一个副队,另外一个在楼下守着车,也就是程优秀的追求对象。 “萧小姐是将我认成谁了?” 林错错迅速把门关上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我们之之平常不这样的。” “之之,你先松开宋警官好不好?” 萧退之不听,抱的更紧了。 “萧小姐,虽然你长得挺漂亮的,但我也不是乘人之危的人,再抱下去,我可要告你袭警了。” “宋砚时,你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你说过你安顿好就来接我,可是我等了好久你都没有来。” “萧小姐,这可是你先动手的。”他把手环在了她的腰部。 萧退之猛的松开手,他很高,哪怕她穿着十公分的高跟鞋也必须踮起脚看他,她的双眸明亮干净,却犹如死水一般掀不起半点漪沦。 男人见萧退之终于松开咳了一声,退后两步,彬彬有礼颔首致意;“萧小姐,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南州市第三刑侦支队队长,宋时。” “宋时。”她轻笑,妖冶的妆容多了几分风情万种;“你以为我瞎吗?宋砚时。” 林错错在萧退之睡着的时候听过宋砚时的名字,她没见过真人或者照片,联想到她家艺人萎靡不振,延宕忧郁的状态,她大胆猜测这个人应该就是萧退之心里的一根刺。 不拔掉,越陷越深会更疼。 “那个,之之,我刚才看了宋队长的警察证,他的确是叫宋时。”要不是他穿着警察制服,她都想把人挖进娱乐圈,哪怕没有才艺,这个颜值当花瓶也够了。 网友说的没错,长得好看的都上交给国家了。 “我想我的身份没有必要花时间证实,我过来是为了萧小姐琴盒里的毒蛇一案。” 萧退之自嘲一笑,收回灼热的目光,垂眸落在了桌上的大提琴上,她怎么忘了,宋砚时早就被她害死了,这把琴就是最好的见证。 她撒了一个弥天大谎,骗过了所有人。 她从小就笨拙,对音乐更是一窍不通,这是他爸爸攒了好久的钱送给宋砚时的成人礼物,今天真正应该获得这些荣誉的,本该是他。 “对不起,宋警官,我的确是认错人了。” “没关系。”宋时拿出一个笔记本和钢笔进入工作状态,按照流程问及了几个必要的问题。 “你这段时间有的罪过什么人吗?” 她得罪的人可多着呢。 林错错心想。 但她并不打算破坏自家艺人的遵纪守法的人设。 萧退之却一一坦白,“七天前在一个慈善晚宴上,我跟一个开发商抢了一块地,结束之后他骂我有病,他们公司第三天就破产了。三天前,易蝶女士约歌被我拒绝,她不甘心想用钱收买我,我花钱买了水军去黑她。昨天,韩堕先生想潜规则我,被我打折了一条腿,现在还在医院躺着。” “萧小姐的生活还真是多姿多彩。”宋时险些没忍住笑出声,咳了一声说;“抱歉我的意思是,你跟我想象不太一样。” “你很关注我?” “算是。”他不怎么关注娱乐新闻,偶尔闲下来会看看时政,萧退之在娱乐圈很出名,他们队有几个人对她很关注,耳濡目染罢了。 “留个手机号,方便联系跟进案情。” “嗯。” “我走了,再见。” “我去送送宋警官。” “不用,你们忙,我认路。” 林错错热情极了,萧退之这边暂时没什么事,她可以走开一下;“要的要的。” 可也就是这短暂的松懈导致了后面一系列的意外,他们前脚走出休息室,后脚休息室的门被人从门口用链条锁上。 “哐当。”萧退之的意识被锁链声吸引,等她再反应时,门窗已经被完全锁死了,她打开手机联系林错错,但是没有信号,又那么凑巧这间休息室是给萧退之练琴用的,隔音特别好。 而此时,换衣间的柜子里缓缓走出一个人。 电梯口。 “宋警官,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加入娱乐圈啊?这是我们的名片。” “你这是在挖我?” “不明显吗?我觉得宋警官很有自知之明的,你这脸太适合娱乐圈了,不用装饰立人设就能吸引很多人。”林错错说的一点都不夸张,宋时这张脸啊,太祸国殃民,不像个警察,更像是十恶不赦的大反派,杀人诛心的那种。 宋时勾唇轻笑;“我谢谢你啊,不过我没兴趣。” “啊,这样啊,那我可以等你有兴趣了,娱乐圈虽然混乱,但是工资绝对不比你当警察低,而且我可以保证不收你经纪人的费用。” 宋时的视线从林错错身上转移到后面压着鸭舌帽往下扣的男人身上,作为刑侦警察独特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一定有问题。 “宋警官,电梯到了。” 他置之不理,大步往回跑, “宋警官,你去哪啊?” 第3章 如果我有罪,请让警察来抓我 “萧退之,都是你害死了我女儿,我今天就要你偿命。”男人满脸狰狞,大有要拼个你死我活的仗势。 “我怎么害死你女儿了?”萧退之眉眼冷淡,气定神闲的玩弄打火机,她的手很漂亮,骨骼分明,笔直修长,白纱布却隐隐渗出了血红。 “你怎么可以说的这么轻易,我女儿为了看你的演唱会从温州坐车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要不是为了看你,她就不会被黑车盯上抛尸荒野,我可怜的女儿啊,你就是这种态度。”男人双眼盛满了怒火,锋芒尖锐,好似要在萧退之身上烧出一个大窟窿。 “首先,我必须声明一下,偶像和粉丝本就是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易,没有谁必须为谁负责,你女儿的死我很遗憾,但是并没有直接证据表明我就是杀了你女儿的凶手,如果有,请让警察来抓我。” 如果有,他今天就不会来找她了。 “相反的,我还可以告你,恐吓罪。” “你”男人眼里划过一抹狠厉,“是啊,我女儿死的那么惨,你怎么还可以活的好好的呢?” “叮。”打火机盖合上,层次不穷的记忆涌入脑海。 “萧退之,你怎么有脸站在这里,你怎么有资格,我把我儿子害成这样,你还我儿子。” “还你儿子?”萧退之肆意疯笑,眼里的红血色像是荆棘一样延伸,密密麻麻;“啊啊啊啊啊——可笑,要不是因为你们这些人,我的阿时就不会被人打折了腿,不会被人指着脊梁骨骂野种,更不会因为要出人头地离开于都,你们才是,杀人凶手!” “对,是我把他赶出来的,你们就没有错吗?如果我有罪,请让警察来抓我,阿姨,恕我直言,你没资格做阿时的母亲,没有哪个母亲会把自己的孩子扔给一个诈骗犯” “疯了疯了,全都疯了!” 现实; 萧退之歪着头邪笑,双眼空洞;“阿时,你看这个乏味无趣的世界,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也不喜欢这个世界对不对?我替你毁了,可好?” 男人被她突如其来的病态模样吓得没了火气,“你要干什么!” “啪!”休息室火光四起,红色的火焰迅速划开了萧退之和另一个男人的距离。 所有的罪恶,仇恨,龃龉,不公,都在今天消失。 我来找你了,阿时。 “疯子!疯子!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哐当!”门口的锁链断裂砸在地上,最先进来的人是宋时,然后是一队消防员,他们救走了在地上呼吸困难的男人。 萧退之那边的位置刚好被火隔开,消防员们准备把门拆了开路,电锯声响彻整个楼层,吸引了很多人围观,火势扩大到其他房间,这一层的消防柜又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于是消防员们不得不抽出人手组织不相干的人员火速撤离。 就在此时,被火海掩盖的角落响起优美的琴声。 这是萧退之准备在颁奖礼结束后演奏的安可,出名曲;《时间》,发行于2011年7月19日,也就是宋砚时的忌日,刚好是在今天,每一年的今天,萧退之的情绪会很低落,但她会藏起来,不让任何人发现。 这首曲子还有一个名字,叫《念之》,想念的念,退之的之。 “阿时,你教我拉琴。” “过来。” “啊又错了” “没事,我再教你一遍,你多听几遍。” “这是你的新作吗?没听你拉过。” “嗯。” “好听,它叫什么?” “念之。” “是我名字里的那个之吗?” “嗯。” “想改名叫念之。” “” “之之,你别怕,我们这就来救你了!之之,你们能不能快点啊!”林错错快急哭了,声音嘶哑,“之之!” “宋警官你——” 宋时裹着打湿的毛毯毫无预兆的扑进了火海,琴声戛然而止。 “萧退之,你疯了是不是?” “阿时,我错了,你带我一起走,你带我一起走,我不想,一个人求求你,带我走。” “好,我带你走。” 少女的眼泪刺痛了宋时的双眼,火势迅速蔓延,他用毛毯紧紧裹住她,捡起地上的大提琴抱着萧退之一起出去。 “之之,之之你没事!之之,你别吓我啊。” “之之!” “晕过去了,别喊。”照萧退之刚才的精神状态,根本不可能老老实实跟他走。 “宋警官,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林错错接住萧退之视若珍宝的大提琴紧紧跟在后面,宋时把人交给了医疗队,准备回去调查失火原因。 “宋警官。”林错错叫住他。 “怎么?”男人喘着气,冰蓝色的瞳孔有灼热的火光,水火交融,漂亮的不可思议。 林错错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愣了一秒说;“今天是他的忌日,之之情绪有些偏激,但她绝对不是坏人。” 那个他,就是宋砚时。 “好坏不是你我能定夺的。” “那你能不能抽空来看看之之,我从来没见过她这么固执认定一个人,她对你多少有依赖的成分在,我知道这有可能影响到你的生活,但是求求你,救救她。” “林小姐,不是我不救她,是她一心想死。” 林错错愣住,一句话点醒了她,上一次说这句话的人,还是萧退之的心理医生,周越。 “心理医生的存在只是辅助,甚至有很多人认为我们没有存在的必要,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心理上的病完全不亚于生理上的疼,萧小姐的病情很严重,甚至出现了自杀倾向,我要告诉你的是,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她很有可能做出极端的事情,我很想救她,但她并不接受任何人的救助。” “那我要怎么办?” “时刻盯紧她的一举一动,防止她做出出格的事情,这是你可以做的。” 然后林错错以租不到房子的理由搬到了萧退之家里,时刻监视她,这段时间萧退之没有反常的举动,抱宋时除外,不过离开几分钟,就出事了。 之之,我要怎么抓住你? 第4章 他就给她顶罪 一次颁奖典礼,可谓是一波三折,先是毒蛇,后是着火。几乎引起了全市的关注,警方也加派人手着手调查失火原因,最后在现场找到了一枚不锈钢制的限量版打火机和一把匕首找出了端倪。 “我之前进过这个萧退之的休息室做笔录,有很重的花露水的味道,经纪人反馈萧退之有严重的睡眠障碍,昨天刚好有演出不能休息,花露水有提神醒脑的作用。” 而花露水有百分之七十成分的酒精,遇火即燃。 另一个人说;“萧退之的身体报告已经在让医院出了。” 简书蘾脸色凝重;“打火机的检测报告出了吗?有没有发现谁的指纹。” “还要一个小时后才有结果。” “行,宋时,你继续盯紧萧退之和袁央那边,乔笙你去查颁奖中心的监控还有消防柜的问题,其他人由你们队长自行分配,就到这。” 会议室外的客服中心电话都要被打爆了,其中大部分都是萧退之的粉丝,来为自己偶像讨公道的,还有部分不知道从什么渠道得知了袁央信息去医院捣乱的,但很快都被警察制服带进了派出所。 “你们这些小姑娘不上学啊?不考大学了?追星对你们来说比自己的生活重要?你们今年已经成年了,留下案底只会跟着你们一辈子。” “我们的事你管不着,你又不是我们爸妈。” 审讯的警察被怼的哑口无言,要不是抽不出人手,他才懒得管这些毛都没长齐的瓜娃子。 “说,你们想干什么?” 还是怼人的那个双马尾小姑娘说的话,“我们只是想为之之讨个公道,我才不相信昨天发生的事情都是凑巧。” “萧退之的事情自然会有专门的警察负责,你们瞎掺和只会给你们偶像抹黑,传到外面这么说萧退之,带坏未成年玩物丧志?” “你……”这回换小姑娘哑口无言了,对方捕捉到了胜利的气息,立刻乘胜追击,“萧退之的事情第四支队在负责,念在你们是初犯没引发什么大事这边就不给你们留案底,签个字让家长来接。” “你们第四支队的人都靠谱吗?” “不靠谱我们能招进来吗?”那不害人害己的事吗? “警察叔叔,你一定要帮我们之之讨个公道!求你了。” “求你了。” “行,散了,下次也别这么冲动上去就跟人干架,几个小姑娘年纪不大,没看出来干起架来还挺虎的,要是出了事,不论输赢你们都不占好处,多长个心眼!” 医院。 袁谅一醒来就扬言要告萧退之,吵的医生护士接连抗议,看守警察没办法只能向上级申请下一步指示。 来人是宋时。 他让人把门关上,拉了条椅子坐在旁边,一双蓝眼睛深邃似海,一望无际;他边戴上手套,遮住了手背缠绕的纱布,“说,我就是负责人。” “萧退之,她要杀了我!她要杀我!放火的就是她,她手里的打火机一扔到地上就炸开了火花!她要谋杀我!” “哦?”宋砚时弯唇,饶有趣味的盯着他的眼睛说,“她为什么要杀你?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萧退之的休息室?或者说,你打算干什么?” 三个问题抛出去,袁谅百口莫辩。 过了一会,他突然想到什么,“你就是萧退之抱的那个警察,我知道你叫宋时,你想包庇萧退之那个贱人!” 贱人—— 呵。 宋砚时的眉毛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倏地,四周蔓延着一股子寒气,好像要把人从头到脚刺个透,“我来替你说,你去找退之是为了你女儿的事情,你事先准备好匕首躲在柜子里等待合适的时机,只要你足够快,对付退之基本没有任何问题,而且外面还必须要有一个人协助你把门关上,只有这样你才能成功突围,你确实是打算鱼死网破,但是你没想到遇到的是萧退之,这就是犯罪经过……” “你你你……你胡说什么,我只是进去打扫卫生,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 “袁先生,你本可以拿到一笔丰厚的赔偿金过好下半辈子,但是你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这很遗憾。”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萧退之害死我女儿,你以为这点赔偿金就可以赎罪了吗?不可能,我女儿才十八岁,她还有大好前途,凭什么,凭什么对她这么不公平!你是警察吗?你有心吗?” “袁先生,我对我刚才的话表示抱歉,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女儿把退之视为榜样,她即使在生命的最后一科也攥着退之的应援牌,为什么呢?因为退之是她的光,她的希望,而你,却要亲手掐灭她的光。” “我可以给你一个忠告,放弃对退之的上诉,目前的局势对你很不利。” ‘如果我不呢?’ “那你就等着发生和今天同样的事情,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凭什么,我什么也没有做,我的女儿就死有余辜吗?” “袁先生,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萧退之走到今天会有这么多人喜欢?因为她漂亮吗?可真的是这样吗?这世上从来没有绝对的公正,民众的呼声只会倒戈在弱势群体,你可以用你女儿的名誉来博得胜利,但是你有想过这真的是胜利吗?” 宋砚时把一个信封压在桌上起身,包裹在黑色西裤的长腿缓缓移动;他走到了袁谅身侧,拍了拍他的肩;“你好好想想,是好好生活,还是据理力争都由你,想好了随时叫门口的警员进来录口供。” “你不是说不认识萧退之吗?你为什么要帮她。” 宋砚时脚步停滞,嘴角露出一抹弧度;“因为她,是我愿意豁出性命保护的人。” 如果她被定罪,他就给她顶罪。 第5章 她从来没想过以后 “阿时,等等我你等等我” 梦境里,萧退之拼命追逐一个白茫茫的影子,年少的他在她的视线里越来越模糊,直至消失,她一脚踩了空。 “阿时——” 萧退之猛地睁开双眼,额头的碎发被汗水打湿,她大口呼吸,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滑下来。 阿时。 “之之你终于醒了!”林错错提着一大袋的东西进来;“宋警官,你怎么也在这?” 宋砚时眼里划过一抹慌乱,端起桌上的杯子缓解尴尬,他今天没穿警服,看上去反倒没有昨日的威慑力,态度十分亲和;“我过来问些事情,水凉了,我去换一杯。” “哦。” 萧退之也注意到了他,抬手拉住了他的手,目光冷漠;“是你。” 宋砚时有点懵;“嗯?” “救我的人,是你对?” 林错错把东西放在桌上,接着萧退之的话说;“可不是嘛之之,你可要好好感谢宋警官,消防柜坏了,宋警官裹着湿毯子就进去把你抱出来了,对了,还有你的大提琴。” “” “宋警官,你为什么要豁出性命救我,如果我没记错,我们没有熟到这种地步。” “我是警察,救死扶伤是我的天职。”一句公职,撇的一干二净。 “那把破琴也是?”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这个对你应该很重要。” “为什么你会觉得很重要?” “你每次演出都会带不是吗?” “可是宋警官昨天还说对我不关注?” “我那是怕你骄傲,坦白。”宋砚时把温水放在桌上,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笑了笑;“我是你的脑残粉,你的曲子我都有听。” “” 无话可说了。 林错错早餐买多了,干脆招呼宋砚时一起吃,吃完再忙公务。“之之,昨天可真是太危险了!也不知道哪个缺心眼的居然放火。” “我。” “你开什么玩笑?” 萧退之懒得解释,躺在床上挺尸,依旧是一贯无欲无求的状态。 林错错下意识看向拆早餐盒的宋砚时,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把人请走,盯了一会也没发现宋砚时要借题发挥的意思,干脆转移话题;“之之,我已经把你的大提琴送到维修中心了,他们的意思是,大提琴损坏程度严重,不一定能修好。” “不要了。” “扣扣。” 敲门声掩盖了萧退之的声音,林错错受不了这尴尬的气氛主动溜去开门,男人一只脚伸进了病房,脸上遮的严严实实,他摘下墨镜;“是我,我的之之呢?” 林错错看到他像是看到了救世主,赶紧开门放他进来;“里面呢。” “之之,你怎么了。”顾厌走近萧退之,余光瞥见了在一旁沙发上吃早餐的男性,还是一个气质相貌绝非凡品的男性,警惕性直线上升;“你是谁啊?” 宋砚时喝完了最后一口粥,拿出纸巾擦嘴,“刑警,宋时。” 顾厌眉心皱的更紧了;“刑警也来蹭吃蹭喝?” “林小姐请我吃的,我是萧小姐的铁粉。” “”他怎么不信呢?顾厌直觉对他没好感,“吃完你就出去,别影响我们之之休息。” “那不行,我的工作是负责保护萧小姐的人身安全,我不能离开她半步,除非,你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你”厚颜无耻。 顾厌忍住了,干脆把人当空气,摘下帽子和丝巾,露出一张其貌不扬的脸,桃花眼,眼睛是深蓝色的,娃娃脸,妥妥的一枚小正太,没有攻击性。 “之之,你哪里不舒服?都检查过了吗?” “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诉我?”她的粉丝都知道,而他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嗯。”萧退之点头,她本来也没什么大问题,不过是吸入了太多浓烟加上手指的伤痕裂开了,而已。 “萧退之你欺人太甚。” “萧退之你不思进取。” “萧退之你” “再骂把你赶出去了。”话轻飘飘的,没杀伤力。 顾厌凑到她旁边,“给我看看你的手。” 萧退之伸给他看,顾厌一惊一乍;“怎么伤成这样,还缝线了,以后还怎么拉琴啊!” 以后? 她本来就没想过以后。 “你们叙完旧了吗?” “有你什么事?”顾厌皱眉,“你们警察蹭饭就算了,能不能尊重民众个人隐私,低调点保持沉默?” 宋砚时挑眉;“很遗憾我不能,我得为民众负责。” “你”没脸没皮。他吵架就没输过,唯独在萧退之这溃不成兵,如今一个来路不明的小警察也能把他怼的哑口无言,说不气可能性很低。 “宋警官是吗?我接受你的审问。” “嗯。” 顾厌和林错错退出了病房。 顾厌不甘心,但他是公众人物不好在医院发作,自个儿气成了表情包,他问林错错;“之之和那个警察很熟吗?” 林错错疯狂摇头,意思是不熟,她总不能直接了当告诉他,是萧退之主动抱上人家的,那他还不得把医院搅个天翻地覆啊!而且宋警官的脸摆在那,搁谁谁不愿意被盯上啊! “怎么突然愿意配合了?” “这不是正合你意?” “的确,袁谅……也就是昨天准备和你同归于尽的那个男人已经放弃了上诉,因为你给的巨额捐款……说实话,你知道那个女孩子是你的粉丝对?” “你不知道么,现在娱乐圈很好赚钱,我钱多没处花。” 宋砚时莞尔,“你经常做好事不留名?” “宋警官。”她郑重其事。 “在呢!”他若无其事。 她的眼神充满了冷漠,周边的温度骤然降低,压迫感十足,字字珠玑;“你不要觉得你像我一个故人就可以得寸进尺。”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认错人,但这个人和她的阿时除了长相,没有任何共同点。 他的阿时,不会那么笑。 他安安静静,不吵不闹,温柔体贴。 “万一我就是你的故人呢?” 第6章 你就这么想进局子喝茶? 萧退之的眼神像是要杀人。 “不逗你了,说正事。”宋砚时坐直了,收起吊儿郎当的笑;“打火机只检测到了你一个人的指纹,你这么有钱应该不会在乎这点损失,该赔偿的赔偿。” “他口口声声说要给他的女儿讨公道,为什么要撤诉?” “你就这么想进局子喝茶?” “我去不去,跟你好像没有关系。” “有关系,谁希望自己偶像有黑历史?” 萧退之无言以对,看着那双清水般透亮的眼眸,眼睛刺痛了一下。她忍不住联想到宋砚时,又拼命压下这个认知。 如果宋砚时活着站在她面前,他应该恨不得把她杀了,不可能心平气和坐在这里。 “我没那么多时间,流程你找我律师商量。” “那不行,我好歹是你的粉丝,好不容易有机会靠近自己的偶像,这个面子你也不给?” “……” 萧退之下午让林错错办了出院手续,回了公寓。 房子是她自己买的,是一栋复式别墅,空间很大,方圆几里都没有什么房子,有点隔绝外界的意思,搬进来之前周围还是花团锦簇,隔了几年就赶上地中海了。 顾厌一到就先去泡了个澡,他和萧退之是一起出道的,当时一起的练习生只有他们两个坚持到了最后,不过他们并没有选择走同一条路,萧退之做事向来是有目的性的,一旦选择了十头牛都拽不回来,尽管她在唱歌方面极有天赋,但她还是选择了大提琴,演奏家这条路并没有那么轻易,但她的业务能力足以让后世的演奏家敬畏,曾有工作人员透露,萧退之为了切身处地的体验精神病患者的声音,她在精神病院待了一个月创造出了《厌时》,销量一骑绝尘,望尘莫及。 “啊——舒坦——”顾厌下飞机就去了医院,坐了一天的飞机就连他自己都很嫌弃自己,何况是旁人。 “之之,你做什么呢。” “面。” 顾厌一听,像精神抖擞的猫一下蹿了过去,“你手还没好怎么能干这些粗活,我来我来。” 萧退之挑眉,怀疑的目光;“你确定?” 他们做练习生的时候要控制食量保持标准的身材,有一次实在是饿昏头了,一个去偷了电子炉,一个高价买了食材偷偷吃,结果把练习室弄得乌烟瘴气,她至今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蠢到把手机放在电磁炉上,通电…… “你是2g网络吗?我在国外那档综艺播出都大半个月了,你不会一期都没看?” 萧退之沉默,代表默认。 顾厌像是要炸毛了,接过汤勺滚动锅里的汤水,“念在你受伤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改天去给我补回来,听到没有。” “行。”萧退之去冰箱拿了一盒酸奶倚在旁边,避免这位爷在她的厨房壮烈牺牲。 “你这手一时半会也好不了,干脆给自己放个长假好好放松一下。我上次拍摄路过的那个黄金海岸不错,明天我们就去。” “没兴趣。” “萧退之,我们好歹也是经历过娱乐圈尔虞我诈,鱼龙混杂共患难的好兄弟,你至于把我也给排除在外吗?” “我去。” “那说定了,我现在订机票,今晚住你这。” 萧退之和顾厌关系好是有目共睹的,但他们从来没有传过绯闻,只是塑料兄弟而已,顾厌会在公众平台吐槽萧退之,反之萧退之也一样,只要档期不冲突则会邀请对方来参加演唱会,事后顾厌在微博上晒出了萧退之压榨他的转账记录,一场演出五千万,然后萧退之曝光了顾厌又炸了自家厨房的照片,惹得粉丝们爆笑连连。 深夜。 顾厌拉了几个人开黑玩游戏奋战到两点多,秉承了年轻人‘不猝死不早睡’的生活宗旨,萧退之从小落了病根,身娇体弱,只要没有特殊情况,她都会在九点之前让自己进入深度睡眠,她吃了安眠药躺在床上,脑子里都是宋时的那张脸,漂亮的让人有破坏欲,宋砚时给她的感觉也是同样的,世界上真的会有长相相似但是性格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吗? 宋时,真的不是阿时吗? 一点多,萧退之还是没有睡意,她掀开被子起身,打算去阳台抽根烟,晚风拂起了她漆黑如墨的长卷发,深邃的眼瞳犹如皎洁的圆月,月光洒在她单薄的肩膀,头发,长裙,屋里的灯光勾勒出她精致的脸部轮廓,烟雾自红唇吐出,像妖精一样迷人。 “叮。”她的手机震动了。 陌生号码;【睡不着?】 萧退之下意识低头,楼下的一抹亮光印在了她清亮的眸子里,她的眼瞳黯了黯;宋时。 陌生号码;【放心,我在楼下守着,不会有事。】 萧退之给他发消息;【你一直都在楼下?】 陌生号码;【嗯。是不是觉得人民警察很辛苦?你们钱多的就多交点税。】 “……” 萧退之第一次从一个人身上感觉到强烈的无所适从,他热情似火,他纤尘不染,和以前那个干干净净的萧退之,一模一样。 陌生号码发来一条语音;“之之,如果你觉得我很像你心里那个人,不妨就把我当作他,认真生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萧退之绒眉紧蹙,眼睛瞬间凌厉下来,直截了当拨通了对方的号码,“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不过是因为一点无足轻重的小事就来揣测我的心思,宋警官,我会和警局反馈换一个人负责这个案子,在那之前,别出现在我面前,因为我看到你,就会发了疯的想撕了你的脸。” “讨厌我?还是讨厌这张脸?” “我没有必要回答你的问题。” “是,因为你在不断给身边的人制造麻烦,涉及刑事案件,我就必须管。” “随你的便。。”萧退之语气淡漠,拉上窗帘去健身房发泄。 只有耗尽所有体力之后,她的身体才能处于一个高度放松的状态,她喜欢那种感觉。 宋砚时把电话放进车子的抽屉里,打开车门出去。 “喵呜~” 第7章 原来是个青铜 一只白绒绒的猫迈着小碎步跳进了草丛,大门是封闭的,但是窗户没有完全锁死,他的后脚用力蹬地往上蹿,刚好抓住了萧退之房间阳台的罗马柱,爪子紧紧抱着柱子网上缩,利索的跳进了阳台。 人不在,房间里的东西砸的乱七八糟,屋内的摆设清一色的黑,就连墙壁也是,唯一的装饰品还是一个时钟,好好的公寓装修成这个鬼样子,可谓是穷奢极侈,铺张浪费。 它抖了抖尾巴,溜出了房间。 走廊里传来男人爽朗的笑声。 “蓝buff给我留着啊!艹!” “程咬金你是猪吗?你一战士躲法师后面干什么!这游戏没法玩了!这是情侣秀恩爱的地儿吗?” “投降投降赶紧的!别丢人现眼。” “……”还以为是个王者,没想到只是青铜。 垃圾。 萧退之是从健身房出来的,披头散发,吊带滑落左肩,颈部至锁骨,线条优美顺畅,凌乱却不失美感。顾厌房间在萧退之屋对面,经过一夜奋战,他依旧是神清气爽,穿戴整齐,松松垮垮的卫衣不乏设计感,胸口有一块渐银层的刺绣,眨着大眼睛,绣的活灵活现,裤子是浅蓝色牛仔裤,简单中却穿出了不一样的高级感,和萧退之的随性堕落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之之,你要点偶像包袱!”顾厌自觉把脸挪开,他很庆幸回来没有理发,不然就暴露了他滚烫的耳朵。 “我不需要那玩意。”萧退之语气很冷,进房间拿衣服洗澡。 “怎么了?火气这么冲,是不是姓宋那个警察打电话骚扰你了。” 萧退之关门的力度前所未有。“嘭。”的一声,差点没把顾厌耳朵震聋。 “宋时,我艹你姥姥。” 门外。 “呼。”宋砚时在车里眯了一小会,见着天已经亮了,他抬起软软的爪子擦了擦眼睛,不紧不慢坐起身去附近商场厕所洗了把脸,提着早餐晃晃悠悠的回来。 林错错昨天送一个朋友去医院看病,他家里人来了她就走了,萧退之的喜好她一清二楚,她看向宋砚时,跟她买了一样的。 “好巧,林小姐。” “巧?”那可未见得。 林错错早年的的风流债不少,仗着年轻有资本胡作非为,主动型,闷骚型,欲拒还迎型她都见过,她家艺人是神秘的鸢尾花,高贵冷艳,偏偏带了刺,就拿前几天那个潜规则的来说,下手简直惨无人道,总而言之,她家艺人绝对不是好惹的角儿,宋砚时是她心里的刺,亦是导火索,他长得和那个人很相似,而他又过分热情,陌生人完全没必要。 “例行公务。” “哦。”反正她不信。 林错错输入大门密码,电子门‘滴’一下开了,宋砚时故作正直的别开脸,余光却盯紧了她的动作,那是一串熟悉的数字,s729,他准备离开于都的时间,或许在她看来是他宣布死亡的那天。 ‘之之,那么多年了,你还是,不打算放过自己吗?’ 林错错打开门;“之之之所以有今天的成就都是自己一步一步扛下来的,她没什么朋友,又融入不进娱乐圈,每天除了工作就在家里创作,就在前段时间……”她停顿了一下,叹气;“身体检测报告出来你就会知道了,一时半会也说不清。” “嗯。”检查身体这一项其实并不在案件重点,是他提出萧退之放火的行为可能是因为病理因素,所以向上级申请划进了工作范畴,检查结果今天上午十点会出。 “宋时!你来干什么。”顾厌一看见他就炸毛似的,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这么激动干什么?搞得我多不好意思。”轻柔的晨光晃过他的侧脸,优美的薄唇,秀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瞳,宛如三月携着花香的春风一样令人心神荡漾。 “你会不好意思?追星都追到家门口来了,怎么着?你还想来蹭饭?”顾厌对一个大男人蹭饭的行为感到十分可耻,他对男人的标准是,能怂能吃亏,但绝对不能吃软饭。 “我像这种人吗?这不是来还昨天蹭的早餐。” “哼。你有这么好心?”顾厌打开宋砚时买的早餐袋子,雪笋鸡肉粥,豆浆和酥油饼,萧退之爱吃的三样都有,这小子不简单。他看完,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你不知道么?我们之之不吃鸡,不是豆类食品,不吃葱。” 林错错想说话解释一下,顾厌的眼刀子飞了过来,她低头故作若无其事,上楼去叫萧退之。她虽然很看好宋砚时,没办法,目前为止只有顾厌走进了萧退之的生活,她当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走眼了,在那之前还是先保住小命。 “你又不是之之,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我是她在这个世界的最亲近的异性,不对,你为什么叫之之?图谋不轨啊?” “我是铁粉。”这个理由宋砚时用了快八百遍。 “呵。”鬼信哦。 “早啊,之之。”宋砚时兴高采烈的对着二楼的萧退之打招呼,这一声之之,温柔到了极致。 萧退之怔了怔,指尖泛白,为什么会有这种人,只是一眼就让人溃不成军,她所有的伪装和疮痍都在一瞬间暴露在阳光下,退无可退。 “之之,你东西都收拾好了?我们去外面吃。” “去哪啊?”宋砚时看向萧退之,目光沉静。 顾厌得理不饶人;“我说宋警官,这就涉及个人隐私了,我们又不是犯人,去哪还得跟你汇报啊?” 宋砚时也不拘谨,十分自然的找位置坐,严肃脸切换自如;“的确,但是毒蛇的幕后黑手还没有揪出来,意味着之之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意外。” “这就不劳宋警官挂念了,有我保护她,不会有事。” “宋警官对我的事未免关注过头了。”萧退之单刀直入,“如果我没记错,我已经联系市局换个人过来。” “是,但没人过来,作为粉丝我还不得身先士卒,何况以我的身手保护你足够了。” “我不需要你所谓的保护,如果不想死,就离我远一点。”萧退之懒得废话,说完便提着行李箱走人。 顾厌对宋砚时扮了个鬼脸,拉着行李箱屁颠屁颠的跟上去,别提有多爽。 林错错拿上早点,对宋砚时露出一个歉意的表情,“宋警官你别见怪,我们家之之就这样,刀子嘴豆腐心,她绝对是循规守纪的好公民。” 这话怎么有点越描越黑? 第8章 我比你更疼哦 车上。 顾厌在副驾驶,林错错和萧退之在后面,“吃,排了好长的队买的。” “没胃口。” “是因为宋警官?” 听到这个称呼,前面的顾厌旧竖起耳朵,仿佛嗅到了猎物的野兽,蓄势待发;“林错,你好好的提他干嘛?不知道这人有多糟心吗?” “我倒觉得宋警官很好看。” “什么!” 林错错求生欲爆满,当机立断;“没你好看。” 顾厌恨不得把下巴仰上天,跟个哈巴狗似的,满意的冲她点头。 萧退之;“往右拐。” 司机说;“右拐和机场是反方向。” “没事,右拐。” 顾厌不明白她要折腾什么幺蛾子,“老余,听她的。” 萧退之盯着后视镜,简言骇意;“追尾了。” “怎么可能,谁能知道我们今天出门。” “宋警官的车子在后面。”林错错记得车牌号。 方圆几里拉响了警笛,现在是上班高峰期听到警报声接连往边上退,但那辆车紧跟其后。 “宋警官的电话。”萧退之把他拉黑了,他似乎未卜先知,存了林错错的手机号备用。 “接。” “好。”林错错按了接听开了免提,“宋警官,现在是什么情况?那辆车为什么跟着我们!” “那些人的目标是之之,至于理由只有她本人知道了,不过你们放心,前面靠左的高架桥岔道口南城高速方向,我会引开他们。” “好,非常感谢,宋警官。” “之之。” “嗯?”萧退之下意识回应。 “昨天晚上是我太冲动,如果这次我遭遇不测,请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顾厌心中警铃大作,‘昨晚有你什么事?’ 萧退之沉默不语。 “之之?”他的语气充满了恳求。 林错错心急如焚。 “之之,你答应他。” 萧退之垂眸妥协;“嗯。” 萧退之的车横过直线冲向了第一车道,后面的车同时拐弯,宋砚时抓紧机会撞上去,不用看他也知道车身肯定陷下去一个大窟窿,但现在可不是心疼钱的时候,他抓紧方向盘把车逼入花圃,卡死在人行道。 车主戴着帽子和墨镜,看不清脸,身型略微壮实,手指粗糙,明显是男性。 车子的撞击引起了周围的躁动,包括前往南城高速的萧退之一行人,林错错探出脑袋,刚好看到了惊心动魄的撞击,她尖叫出声。 套牌车无所顾忌对上了宋砚时的车,疯狂撞击,不到最要紧关头,完全凸显不出越野车的攻击性,何况是非法改装过的越野车,宋砚时落了下乘,死死踩住了油门,车轮飞速摩擦地面,其他车主注意到了端倪,欲上前援助。 宋砚时喘着气,打开车内的扩音器,“都别过来,无关人员撤离现场!” 争执之下,对方压根没有忌讳警方的意思,不怕警察的罪犯最不好搞,逼急了难免做出极端的行为,普通人没有自保能力,他只能靠自己了。 “之之你要干什么!不行,回来!” “之之!” 巨大的引擎声卷走了林错错和顾厌的叫喊,风声呼啸而过,疯狂灌进了萧退之的耳朵里。 阿时,你等等我。 倏地,一声爆破巨响,火光冲上云霄,马路中央的两台车炸成了残渣,有几块碎片飞出了三米远。 “宋砚时!” “宋砚时,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就不管了,宋砚时!”萧退之红了眼眶,睚眦欲裂,她疯了一样跑进火源处,被赶来的警察及时拦在了外围。 “宋砚时!” “阿时!” “多来几个人,把她按住。” “不要碰我!让我过去!我的阿时在等我!他在等我!求求你让我过去!他怕火,很怕很怕,他该有多疼啊!让我过去!”萧退之叫的声嘶力竭,手脚不受控制的挣扎,嘴唇咬出一抹鲜红,眼泪络绎不绝,她再一次,弄丢了她的阿时。 林错错和顾厌没有见过这样的萧退之,疯狂,悲痛,不知所措,绝望到了极致。 火源渐渐被扑灭,萧退之的情绪也开始沉入海底两万里。 “之之。” 林错错语气轻柔;“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放开她。” 失去了支撑的萧退之重心不稳跪坐在了地上,林错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安抚她,压抑的哭声刺痛了她的双眼。 她语无伦次的喊着一个人的名字,“阿时……我的阿时……” “你们看,那不是萧退之吗?难不成刚刚的爆炸是在拍戏?” “不是,拍戏用真枪实弹?” “我看挺像的,你看她的演技也太好了,哭的我都想哭了!” “长得这么好看又是实力派,简直就是吊打半个娱乐圈啊!” 萧退之坐在马路上哭的视频被推上了热搜榜一,当即引起了一大波人的关注,不少粉丝表示心疼,在萧退之官博下呼吁下次不要接这么压抑的戏,看的太难受了。 警方那边正好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压下这场暴乱,他们与萧退之的公司协商,将这件事转入娱乐风向。 市局。 “乔笙,现场情况怎么样?” 男人应声起立,一本正经汇报调查结果;“现场并未发现任何人体组织,可以排除宋队遇难。” “确定吗?查监控了吗?” “确定,监控在爆炸的时候严重损坏,无法调取实时记录。” “好,你带一队人加大范围搜索宋时的行踪。” “是。” 简书蘾放下茶杯搓手;“那些人的犯罪手法和tr组织高度相似,如果真的涉及tr,那么他们盯上的人肯定有利可图,萧退之那边也得盯紧了。” “是。” 折腾了半天,出市散心的计划取消,萧退之情绪低落,回到家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打电话不接,谁也不见。 顾厌怎么也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认识萧退之那么多年,从来没见过她为了一个人不惜豁出性命,如果那辆车没有炸,她会毫不犹豫冲上去。 可世上没那么多如果,错过一秒也是错过。 “林错,你老实跟我说,之之和那个警察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萧退之呆呆的看着光秃秃的绿化带,微风拂过她柔软的长发,棕色的瞳孔空洞无神,冰冷的过分,不知道过了多久,红日缓缓坠落,消失在山的另一头,世界沉入黑暗。萧退之起身从抽屉里拿出安眠药,她身体不好,全靠抽屉里昂贵的药物维持这具残破的身体。在很多人眼里她是光是救赎,可她觉得,自己是深渊。 “对不起阿时,我累了。” “喵呜~”软软的猫叫从阳台传过来。 萧退之轻掀眼皮往阳台方向望去,一只受伤的白猫可怜兮兮的趴在她的藤椅上,时不时的发出虚弱的求救声。 她买的房子比较偏,平时不会有人或者车子经过,更别提野猫野狗。 “喵呜~”它的叫声很细,眼泪汪汪的盯着萧退之,充满了祈求。 她看了它一会,把药放回去,走到阳台;“很疼吗?” 她轻轻掐住它的脖子,“我比你更疼呢!” 第9章 萧退之发疯 “喵,喵呜……喵。” 萧退之的手指转移到它的后颈,另一只手托住他的腿抱在怀里,它看上去胖乎乎,其实很轻;“这个世界很不公平,可是我还是没办法背道而驰,你应该感谢自己,你赢了,小可怜。” 她亲手促成了宋砚时的死,活着,就是对她对残忍的惩罚,它给了她顺风顺水的星途,给了她花不完的钱,却没有给她一条生路。 “之之,你饿吗?我给你做吃……你这怎么也有一只猫啊?”林错抬头看见萧退之怀里抱着一只血淋淋的猫,眼里划过一抹错愕。 “也有一只?” “嗯,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过敏史就把它关在笼子里了,长得倒是差不多。” 萧退之;“先去宠物医院,回来再说。” “哦,好的。”林错去开车,门口的便衣警察拦下了她们,一高一矮,长相并不出众,“上级有命令,萧小姐暂时不能出门。” “我们是有急事。” “什么事?” 萧退之抱着猫走出来,不冷不淡说;“只要能去宠物医院,不管什么办法我都能配合,否则你也看到了,它会死。” 便衣警察交头接耳,压低声音对蓝牙耳机那边的人汇报情况,很快有了结果,公事公办的态度;“我们可以帮忙把猫送到宠物医院,但是萧小姐您不能出门。” “可以。”萧退之是同意了,但她怀里的猫像是认主似的,紧紧缠着萧退之的手臂不放,不断发出抗拒的叫声,一不小心扯到了伤口,血沾了萧退之一手。 萧退之皱眉;“你们也看到了,旁人无法接近它,还是得我自己去,出了事我自己……”承担。 “因为你一直都在给身边的人制造麻烦……”她突然想起了宋时昨晚说的话,因为她的自私自利,宋砚时死了,因为她的一意孤行,宋时也死了,她能承担什么?拿什么承担? 萧退之垂眸,狠心剥开了它的双爪;“对不起,我自己都自顾不暇,就不给你希望了。” 便衣警察接过猫,“你放心,我们会安全把它送回来。” “不用,治好它就给它找个好的归宿。”说完,萧退之头也不回进屋了。 “喵呜。”委屈。 林错错叹息了一声,对他们表示歉意,“那就麻烦你们了。” “喵~喵~喵呜~” 里面那只猫也开始叫嚣了,牙齿拼命咬笼子,表情凶悍,一看到萧退之进来,立马乖乖坐好。 “喵。”放我出去! 萧退之有些嫌弃瞥了他一眼,兴致缺缺上楼了。 “喵喵喵!”本喵不服!本喵是世界上是最好看的! 萧退之转头递给他一个冷漠的眼神,语气也冷;“再叫煮了你。” “……”呜呜呜。欺瞄太甚! 林错错去厨房做了一碗饺子给萧退之送上去,她吃了五个就吃不下了,林错错也不逼她,拿碗下楼,“公司和粉丝那边你不用担心,公关会处理,你这段时间好好休息才是最重要的。” “嗯,谢谢错错姐。” “见外,我下去了,有事喊我。”林错错笑容可掬,不管是工作还是休息,她的妆容和服装永远都是一丝不苟的,她给了萧退之足够的空间和耐心,说是合作关系,其实胜似姐妹。 萧退之再次拿出抽屉的安眠药,半瓶的药都倒了出来,就在这时,阳台上传来微弱的猫叫,和傍晚一样,在她准备终止自己生命的时候,它再次出现。 “你为什么非得缠上我呢?因为我和你一样都是没人要的可怜虫吗?”萧退之的话像是在喃喃自语,她不指望一只猫能听懂她的话,但他好像真的能听懂,哪怕身上有伤,也要拼命凑上来,用软软的舌头安抚她的手背。 “别跟着我,我不是什么好人。” “喵呜~”伤口是宋砚时故意用刀子割开的,萧退之会心软。 在检查报告出来之前,他没有要坦白身份的意思,因为他还没有调查清楚萧锡的死,可是现在,他等不及了,萧退之在娱乐圈得罪的人也不过如此,可是那些人未必,否则萧锡也不会暴露身份,他躲在偏远的小镇子,不应该会有人能找到他。 他为什么会变成猫呢? 因为他的本体就是猫。 很不可思议,但事实确实如此。 前往南州的班车出车祸的时候,有个神秘男人把他拽下来了,他逃脱了车祸,却也因此有了限制,那道限制控制了他的记忆,他不记得自己是谁随着时间的推移,救他的神秘男人远渡重洋,临行前告诉了他真相,并用特殊手段解开了他限制的记忆,是在五年前,他在国防看到了光芒万丈的萧退之。 他不是没有想过去找她,每次只隔一步之差,他快要抓住她了,却被各种各样的理由拽住双腿,如果他知道,她这些年过的那么痛苦,不论后果如何,他都会与她相认。 “知道这是什么吗?” “想不想,陪我一起死。”萧退之笑得疯狂,笑得绝望,笑得残忍,漂亮的眼瞳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倏地,她打碎了手边的花瓶,手指紧紧的握住玫瑰茎,任由锋利的刺陷进她的掌心,殷红的血顺着指缝滑落,在地上开成了妖艳的花。 “呵呵呵呵……” “喵呜~”宋砚时伸出肉肉的手掌按住她的手,一点点的舔干净她手里的血迹,眼泪止不住落下来;“喵呜呜呜……” “你为什么不怕我呢?嗯?怕不怕,我毒死你?” “喵喵……”它的眼里充满了心疼,珍视,唯独没有恐惧。 萧退之松开手,安眠药散了一地,她突然控制不住情绪,紧紧把它抱在怀里,哭的撕心裂肺。 “阿时……对不起。” “喵……”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念念。 第10章 道不同,不相为谋 清晨,入秋的风携着些许凉意,喜鹊挂在光秃秃的枝头叫唤,阳光笼罩大地,黑暗无处遁形。 林错错在厨房做早餐,一边打电话,“没事,我们之之就是太累了,加上手还没完全好要休息一阵子……【时光】的演奏会暂时取消,如果不能等要退票的话就退了,另外我们自己补贴给她们新代言的口红一支。” “嗯,就这样。” 萧退之抱着猫下楼,心情貌似还不错,林错错吓了一跳,“这猫怎么又回来了?” “大概是舍不得离开,我想养他。”她自己是不一定能照顾好,她需要林错错帮忙照顾。 林错错也挺喜欢宠物的,再来是心理医生说萧退之的病很严重,如果有事情能分散她的注意力也是极好的;“那我们养俩只?” “都行,有个伴。” “给我,吃完饭给他们洗个澡,也不知道有没有跳蚤。” “它的脚受伤了,我抱它就行。” “好。” 关在笼子里的那只猫提出抗议瞄个不停,爪子伸出了笼子,不管怎么折腾也没能引起女主人们的注意。 林错错去厨房泡牛奶,萧退之坐在椅子上,拉着白猫的前爪往上提,毛茸茸的一大只,软的不像话。 萧退之轻笑,笑容很淡;“还是只色猫。” 宋砚时顿时老脸一红,悄悄把爪子从萧退之胸口挪开,耳朵弯了下去,乖巧的不得了;“瞄。” “你就叫阿时,我叫你的时候,你就应我。” “瞄。”荣获姓名的宋砚时软软的叫了一声,漂亮的异瞳清澈透亮,一红一蓝,仿佛水火相容。 “阿时。” “瞄~” “阿时阿时阿时。” “喵喵喵~” 林错错很久没看见萧退之这么开心了,把牛奶搁桌上,微微一笑;“要是知道你这么喜欢猫,我就把我姑姑家那只渐银层带过来,她家住了一个孕妇,说是不能照顾这只猫,就送到宠物中心了。” “错错姐,我不是很喜欢猫,我只是很喜欢它。” 宋砚时仿佛心口遭受一击,不可思议的看着萧退之的下巴。 “你喜欢就好,我还真怕你什么都不喜欢就这么离开了。”说到这,林错错的声音压低了些;“之之,我知道你不太喜欢娱乐圈的风气,但是你从来都没有妥协过,我不知道你过去发生了什么让你变成这样,但是人活着,本身就很难能可贵,不管发生任何事,做错了什么事,我都希望你不要逃避,不要自暴自弃,就像在舞台上那样,光芒万丈,无人能及。” “之之,你生来就属于舞台。” “错错姐,谢谢你这些年对我的照顾,但是有些事,不是三言两语,抛之脑后就可以忘记的,我改变不了自己,就像我永远都不能挽回七年前的意外,这件事一直压在我心里,就像是刺一样越扎越深,我在舞台上,我闭上眼睛,我麻痹自己,我忘不掉,他是因为我死的,我抢走了属于他的人生。” “那你为什么不可以,带着他的那份勇敢的活下去?” 宋砚时在萧退之手里疯狂点头,萧退之拍了拍他的脑袋,摁住。“我给你讲个故事,小时候我特别喜欢笑,因为我觉得活在这世上,家庭圆满,街坊邻居和睦友爱,老师同学团结互助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我每天都过得很充实,也正是因为太过热爱这个世界,所以我忽视了阴暗面,有些人生来就是肮脏的,所以他们也想把干净的人拉进地狱,我住的小镇很小,资源匮乏,一家的生计只是一间小卖部,有次妈妈生病,爸爸妈妈去县里做检查,我在家里守店,来了几个外城的人,他们一上来就开黄腔让我很不舒服,那时我只有八岁,我很怕很怕,可是附近没有什么人,我的喊叫可能会引起他们的关注,给他们拿烟的时候,我的手都是颤抖的,但是他们并没有因为我是孩子就对我网开一面,当时,阿时也只有十岁,在镇子里的名声并不好,有人说他是杀人犯,还有人说他克死了自己家人,他不能融入人群,暴戾孤僻,别人往他身上砸石头骂杂种,他就还回去,有一次被我看到了,我觉得他很凶,很怕他,可是那天,他赶跑了打算对我意图不轨的男人,我觉得他是个好人,决定跟他做朋友,当你准备与世界的规则背道而驰的时候,就必须面对所有的杂音,好的坏的,我并不那么认为,因为他们不一定是对的,但我相信,我是对的,道不同不相为谋,其他人的声音,与我无关。” “错错姐,他只有我,我也只有他,说实话,听到他出车祸的消息,我不止一次想过自杀,可是我怕我死了,这世上就没人能记住他,这也是为什么,我所有的专辑都要以‘时’取名,我怕我会忘了他,我怕自己会忘记现在的一切都是他给予我的,如果没有他我什么都不是。” “退之,不是的,你的成就是你自己的,你没有依附任何人,就像你说的,你希望这个世界有人能记住他,那你就大胆的告诉全世界,宋砚时,是你的。” “瞄!”宋砚时举起爪子表示赞同。 第11章 敬重和遗憾 宋砚时举手的手势可爱的不行,这也是她们没想到的,萧退之摸了摸他的脑袋,“阿时也觉得,我应该这么做吗?” “喵呜。”是是是。 “谢谢。” 吃完早餐,林错错打电话给公司说明演唱会按时举办,打完电话就开始给猫洗澡,过程很顺利,除了两只猫暗地里的内斗外。 “阿时,抬手,不要沾水。” “瞄。” 另一只叫骂;“瞄!”臭不要脸! 林错错忽然有一种错觉,她总觉得这两只猫的相处模式有点像顾厌和宋时,可惜宋时没了。 “之之,警局那边来消息说下周会给宋警官开悼念会表彰,宋警官毕竟是为了我们牺牲的,我建议你还是出面?” 萧退之眼眸黯淡;“嗯。” 这一周,萧退之待在家里养伤,没事的时候就在阳台抱着大提琴创作,她收养不久的小家伙经常在一边吵吵闹闹,即使林错错不在她一个人也不会觉得冷清,另一只是林错错取的名字,叫翠花,但它似乎不太满意,叼着林错错的名牌包到处跑,气得林错错拿起鸡毛掸子到处追,到最后,翠花这个名字还是落实了。 “瞄!” 中午十二点,吃饭时间到了吗,宋砚时准时去阳台捣乱,仗着女主人喜欢恃宠而骄。 萧退之看了一眼屋里的时钟放下大提琴,抱起宋砚时进去;“阿时是不是饿了?今天想吃什么?” “瞄。”都可以! “那我给你点份小黄鱼。” “瞄。”好。 “瞄。”正在玩皮球的翠花仰起脖子叫,虽然有的吃有的喝有的玩,但它并不得宠,女主人不会抱它睡觉,不会摸它的脑袋说真好看,更不会给它洗澡,它虽然是只猫,也是有尊严的猫,它一鼓作气,决定离家出走! 前脚踏出大门,后脚就被回来的林错错提住了脖颈,“半大孩子不懂事的陋习你倒是学的活灵活现,都演了八百遍了,你不累我还累呢?” “错错姐。” 林错错今天穿的是纯黑色的职业装,十分经典的款式,气质干练,不乏优雅,头发随意在后面打了个结,笑容如沐春风;“嗯,追悼会提前了,我过来接你过去。” “现在?” “是,我们出去吃,冰箱里有火腿肠,我热一下切给它们吃。” “好。”萧退之把宋砚时放在沙发上,“自己去玩,妈妈要去换衣服。” “瞄。”好。参加他自己的葬礼可还行? 悼念的人很多,大部分都是市局里的同事或领导,其余的是宋时手底下案子的受害人,入职两年,侦破的案件不下一百。 萧退之买的是白玫瑰,白玫瑰的蕴意有神圣尊敬的意思,洁白无瑕,她和宋时相处的时间不长,她对他关注完全是出于长相,他和宋砚时太像,又不像,她的阿时会努力往阳光下挤,拼命融入人群,宋时不需要,他本身就是光。 如今,她对他,更多的是敬重,和遗憾。 礼毕,林错错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走。” 生死,悲欢,离合,这世上多的是人庸庸碌碌过一天是一天,但凡经历死亡,他们定然会打鸡血似的去过好每一天,可是人死了,意味着你所有的悔恨,不甘,痛苦将永不存在,你的皮囊化作尘土,灵魂向死而生,名义上已经不再算是一个‘人’。 在浩渺虚无的宇宙里,每个人都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可正因这么一点微薄的情感编织成纽带系在了一起变成一个整体,这个整体统称为;‘人类’。 “萧小姐,借一步说话。”是简书蘾,他今天穿的是正装,器宇轩昂,风度翩翩,完全看不出来是奔四的年纪。 林错错;“我去车里等你们。” 萧退之进了副驾驶,简书蘾递给她一瓶农夫山泉, “我不渴,谢谢。” “不是”简书蘾呛了一下;“不是喝水,是让你看矿泉水封条里侧的字。” 萧退之接过来,侧过矿泉水的瓶身观察,瞳孔一滞;“是我爸的字迹。” “对,这是萧警督的字,而且不止一瓶水,但是同个生产线的矿泉水都被销毁了,这一瓶是在宋时和跟踪你的歹徒搏斗的附近找到的,可惜摄像头严重损坏无法调取监控,这瓶水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封,说明留下这瓶水的人有意识的在给我们传递消息。” “我记得当时负责我爸案子的警察说,我爸是在西郊工厂遇害的,现场没有第二个人出现过的痕迹,根据中弹的角度和手枪上的指纹种种证据表明,开枪的人是他自己。”萧退之不会忘记那天,萧锡给她买了很漂亮的公主裙和皇冠说要陪她过生日,可是他接了一个电话就出去了,后来妈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大哭,她不敢去敲门,也不敢问,像猫一样躲在了宋砚时房间哪也不去。后来,她见到的就是爸爸的骨灰。 他丢下了他的小公主一个人在这个世上独行踽踽。 简书蘾抬了一下眼镜继续说;“还有一件事,萧警督的案子特殊,如果他那天没有离开于都县,哪怕隐姓埋名一辈子都不会出事,上级能给的补贴和保护都已经到位了,因为他是隐瞒上级单独行动,所以我们没有办法给他追击功勋,放在烈士墓园里,但是最近,我们追查到了一个犯罪组织的行动轨迹,并且锁定了目标,这个人与你父亲的死密切相关。” “就在你颁奖典礼出事那天,宋时逮捕了目标,并套出了当年的真相,你的父亲,不是叛变的卧底,他是为了保护其他卧底,主动送降。” 萧退之面无表情,眼睛里翻涌的光出卖了她激动的情绪。 “所以,我爸爸不是内奸。” 第13章 岁月无声,时不再来 【时光】演奏会如期而至,光是舞台的布置就用了三个月,极光娱乐更是斥了巨资,邀请了国际久负盛名的first乐队给萧退之伴奏,演唱会定在了市中心四面环绕体育馆,八月十五号增加三万张场内票,发售十六秒售罄,黄牛手上的票价炒到了一百万一张,而且还是外场票,萧退之也因此被顶上了热搜,黑粉正好借题发挥,大言不惭的控诉萧退之圈钱道德败坏,她本人并不知晓,微博也是公关团队在管理,团队第一时间发了微博提醒粉丝不要盲目追星,切勿以小失大影响生活。 娱乐圈对于热搜方面的问题向来是朝梁暮陈,最适合茶余饭后小酌几杯,热度过去,吃瓜群众就消停了。 就在他们蹦跶到最激烈的高潮,微博崩了。 然而这可不止一次出现类似情况,以往对萧退之的负面热搜发酵时,微博都会如期而至的崩溃,有人说是内部问题,也有人说萧退之拿钱收买了腾讯。尽管微博的工作团队每次都会发言澄清,但就是没人信,无奈至极。 微博崩盘对黑粉不友好,对萧退之的诋毁更加激烈,人红是非多,对这种网络喷子,视而不见就是最好的报复。 林错错这边是在微博崩塌之后得到的消息,并不意外,旁人如何诋毁与她们无关,身正不怕影子斜。 萧退之在楼上练琴,程优秀的电话打了过来。 “秀姐。” “宝贝儿,我听说你的演奏会会正常举行,手没事了?”她那天之后就去岐山拍电影了,早出晚归累的够呛,一时间忘记慰问,拍完了才有时间玩手机,刷到了时光的舞台,空前绝后,美得让人掉眼泪。 “没事。” “那正好,明天早上十点,你陪我参加一个宴会,你资源那么多,我给你介绍对象!” “秀姐,你自己的事还没找落,怎么反倒先安排我呢?”萧退之放下琴,那边宋砚时就抖着尾巴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一屁股坐在萧退之腿上,两只柔软的手爪轻轻的去碰萧退之的手,求宠意味明显。萧退之被它可爱撒娇的模样逗笑了,反倒有心情与电话那边逗趣。 “我不管,反正明天你一定得来,而且那个人啊,你一定很想见!” “谁?” “嘿嘿,明天来了就知道了,记得打扮的好看点哈!”程优秀说完就挂了,一点口风都不露。 程优秀是萧退之的前辈,又是老师的亲外甥女,早期她带她参加宴会介绍了不少资源,说到底她还算她在娱乐圈的引路人,这个面子她还是要给的。 萧退之跟林错错说了这件事,她开始是反对的,无奈她家艺人不听话,有自己的主见,“你要去可以,但是千万要保护好自己的宝贵的双手,演奏会在即,一点差错都不能有,要是碰上搭讪的啊也收敛点,可别再上热搜了,不然公关那边又得熬夜。” 萧退之;“好。” “欸……真拿你没办法。”林错错上楼给她找明天出席会议要穿的礼服。 萧退之摸了摸宋砚时的肚子,“阿时,你好像胖了不少。” “喵~”翠花趴在猫窝里,睡眼惺忪的,他不过眯了一会,睁眼就看见宋砚时那个臭不要脸的拼命往他家之之怀里凑,奶凶奶凶的朝着宋砚时吼叫。 萧退之也摸了摸他的脑袋,“翠花,不可以欺负阿时。” “喵!”翠花抗议,谁欺负谁啊!你是没看见宋时这朵大白莲的真面目! “翠花。”萧退之的语气沉了些。 翠花一秒变怂,寸步不离的守在宋砚时身边大眼瞪小眼。 萧退之习惯了他们的吵吵闹闹,不觉得烦躁,反而多了几分烟火气。一个人,一间房,两只猫,怎么看都很不协调。 那怎么才算协调呢? 文艺汇演,萧退之是学生会的,负责布置舞台,那是一个炎热的大下午,操场没有什么人,宋砚时是来陪同的。 “宋砚时。”萧退之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个大喇叭,凑近宋砚时耳朵喊了一声,就这一声差点没把宋砚时送走,耳朵轰的厉害,听不清她说了什么。 但那天,萧退之记得自己说了什么。 “宋砚时,等我毕业了,我给你一个家,就像爸爸妈妈那样,我们买两套大房子,爸爸妈妈一套,我们一套,然后养一只猫两只,一只太孤单了,你不喜欢花,那我们就不种花,种青菜,土豆,西红柿,葡萄也不错。” “阿时,你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阿时,你一定要等等我,等我长大了,我有的东西全都给你。” “阿时,你听到了吗?” “”他好像聋了,稀里糊涂的点了头。 现在,她有了房子,也有猫,可是没有人,陪她种青菜土豆西红柿。 萧退之今天的训练任务已经结束了,此时黄昏斜阳正好,她随手拿出手机,对准趴在地毯上‘含情脉脉’对视的翠花和阿时拍了一张照片,她的朋友圈基本没有朋友可以分享,干脆登录了自己已经长草的的小号微博,没有一条微博记录,关注却有了两个亿。 她今天难得发了微博,配文;【岁月无声,时不再来。】 萧退之的每一张专辑都会带‘时’字,本人也十分有时间观念,这个字好像与萧退之密不可分,所以很多粉丝猜测,萧退之心里是不是有一个刻骨铭心的人,或者遗憾。 萧退之从未在公众平台表露过自己的心思,几乎都是工作室在处理,她今天不仅亲手发了第一条微博,甚至随机回复了下面的粉丝。 谢景行是我的;【我一直觉得,之之能有今天的成就,必然和这个时字脱不了干系,这一定是个人!还是男人。】 不合时宜(萧退之)回复;【你的直觉很准确。】 谢景行是我的;【啊啊啊啊啊,我火了!】 半星;【兄弟,开诚布公,去求了哪位神仙!】 老子是你爷爷;【不是不是不是,我一直以为之之是单身!房塌了!】 不合时宜回复;【还会继续塌,微笑贴图。】 停停;【!!!!!!】 微博再次沦陷,原因是萧退之发布的第二条微博。 第14章 宋砚时;她看见我,会哭的 不合时宜;【实不相瞒,我所有曲子都是以一个人命名的,他叫宋砚时,死了也是我的人。】 评论炸锅了,娱乐圈的明星大佬纷纷来吃瓜,后面发了什么萧退之没有回复,但是林错错却受到了上级的质问,她是十分赞同萧退之主动走出来的,所以并没有理会上级说了什么狗屎,三言两语含糊过去,面子里子比玉皇大帝还要大,谁让她家艺人给她长脸呢? 晚上,萧退之毫无预兆的又失眠了,安眠药的量已经快超出人体可承受的范围之内,但她控制不住自己。 她轻轻的把宋砚时的脑袋从手臂下挪开,起身去阳台抽烟,她没有烟瘾,只是偶尔,一次性会抽很多。 袅袅升起的烟雾遮住了萧退之大半张脸,另外半张几乎沉浸在黑暗中,轮廓忽隐忽现,她的背后,没有万家灯火,没有星辰大海,她被困在了永无止境的黑暗里,生死不定。 或许,这才是她该呆的地方。 “瞄~”宋砚时脚步很轻,叫声也小,他不紧不慢的从黑暗之中走进她的世界。 萧退之掐灭了烟,收起打火机,“怎么起了?睡不着?” 宋砚时走过去,抬起一只爪子去碰她,萧退之蹲下,握住了他温热的手心,软软的。 “瞄。”不要不开心,念念,我一直在,一直陪着你。 “我知道,我不会想不开。”她答应过宋时,不管有多难,都会好好的活下去。 何况,她还要替她父亲洗清冤屈。 翌日,天气晴朗,明亮的阳光冲破了层次不穷的乌云涌了出来,帝云酒店外层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边,酒店是以金色调为主,到处都是光彩夺目的灯光,地上铺着纯白色的鹅绒地毯,一眼望去,走廊看不到尽头,充满了神秘气息,每一扇玻璃像是钻石一般散发着细碎的光芒,通俗概括;高端大气上档次,没点身家都进不去。 “哎呦,严总也来了。” “严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今日来的客人多,如有怠慢之处还请见谅。” 严清候不为所动,墨镜下的浓眉微皱,示意身侧的小厮招呼。 “林总客气了,这是我们少爷准备的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哎呦,来就来了,怎么还带东西呢!”林承炘双手接过,“外面风大,里面请,请。” “傅太太,里边请。” “宋总里面请。” “程小姐……” “……” 林错错昨晚看剧本太晚,早上起不来,萧退之自己开车去的,路上看见了乔笙,下来聊了几句,说来,他们也算是大学同学,他是她的学长,乔笙是法学系的,她是音乐系,隔得不远。 “最近还好吗?”他看了她的体检报告,除了心理问题,病理问题也很多,腰间骨质增生,贫血,低血糖,胃病也很严重了,这些问题大概是和她的工作有关系。 “挺好的。” “宋时的死,不是你的错,不用自责,虽然tr的目标是你,但是宋时挖出了他们的秘密,他们照样会采取行动。”说到底,宋时身上牵扯出了太多复杂的东西,无论是对市局还是对tr,他都应该死。 “简局跟我说了。” “七周年快乐。”应该说,是生日快乐。 她出道的日子,就是她的生日,但只有少数人知道。 萧退之收下了礼物,盒子里躺着一串人鱼尾发卡,和她脖子上的项链很配;“谢谢你,很漂亮。” “我给你戴上。” 萧退之犹豫了一下,点头;“嗯。” 乔笙走近了一步拿出发卡,“有压力吗?” “嗯,秀姐很喜欢你呢。” 上学的时候,乔笙对她表白过,萧退之拒绝了,在那之后,她会刻意跟他保持距离,他身边也没有出现过别的女孩,乔笙一直是这样一个人,理性克制,爱憎分明不忘本,程优秀对他死缠烂打,他也是无动于衷,索性他也没有给程优秀一丝一毫的希望。 乔笙薄唇微启;“可是我不喜欢她。” 他又说;“不要有压力,这个发卡是宋时买的,他说你一定会喜欢,里面安装了微型窃听器,你回家之后可以取下来,但是进了帝云酒店,希望你不要取下来,否则我们没有办法保证你的安全。” “你们调查过这个宴会,有问题?” “嗯。”他的话很少,好似是不打算往下说,萧退之也没问。 三十分钟后,萧退之抵达了帝云酒店。 同一时间的,还有宋家的大少爷,宋蘅,按辈分,是宋砚时的小叔叔,也是最有可能接手宋氏的继承人,长相出众,气度非凡,在南洲更是有谦谦公子,温润如玉的美称,萧退之七年前见过他,那个时候,他和宋砚时一样,只有二十岁,宋蘅是由宋殷一手培养的,他身娇体弱,斯斯文文的,喜怒不露于色,为人处世也是恰到好处,他气质好,有涵养,那是让二十岁暴戾恣睢的宋砚时望尘莫及的模样。 他是宋家人,所以,萧退之也不喜欢他。 萧退之向来不喜上流社会的曲意逢迎,更没有打算要给任何人面子的意思,无视宋衡,把车钥匙递给泊车的工作人员,踩着优雅的步伐一步一步走进帝云酒店。 “阿时,不想下来看看她吗?” 宋砚时莞尔;“不了,她看到我,会哭的。” 第15章 把人挖过来 程优秀早就到了,看见门口的萧退之抬手招呼,就她这大嗓门,萧退之想藏也藏不住;“宝贝儿,这里。” 这一喊,大半的人都看了过来,包括宋家人,萧退之果断选择了无视,径直走向程优秀那边。 “姐姐!”一个穿着小西装活泼开朗的小男孩凑到了萧退之跟前,他的眼睛也是浅棕色的,和萧退之一样是狐狸眼,就连长相也有四分相似。 “之之,你也来了。”站在他身后的,是萧退之的亲生母亲,许世胺,萧锡走后的第二年,她改嫁嫁给了景棣,生下了现在的景喻。 萧退之一直不能理解母亲对自己父亲的感情为什么可以说变就变,五年前,zhengfu因为父亲的叛变诬告停止了补助金的款项,母亲体弱多病,吃饭买药上大学都要钱,家里入不敷出,以她们的生活条件,改嫁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怎么办呢? 萧退之不想背叛爸爸,又不能阻止妈妈奔向更好的生活。 她选择形单影只,独立特行。 她恨过妈妈,但是时间久了,她就觉得没必要,这是她的选择,不论以后的路如何,她都得自己承受。 好在嫁过去的五年,景棣对她好的无可挑剔。 萧退之不动声色剥开了景喻的小手,对许世胺颔首,嗯了一声。 “我给你发了很多消息,你都没回我,是不是工作上出了什么事?怎么瘦了那么多。” “景太太。”萧退之制止她的后话,轻声说;“流言蜚语能杀人,如果你想坐稳这个位置,最好不要和我扯上关系。” 许世胺眼眶泛酸,“之之,我” “多谢景太太关心,我会照顾好自己。”她低头,微笑着对景喻说;“小朋友,姐姐可没有糖给你,去找别的姐姐。” “姐姐。”景喻的眼睛大大的,涌上了失落,噘着嘴;“姐姐是不喜欢景喻吗?” “没有姐姐会不喜欢这么可爱的小朋友,但是姐姐今天真的没有糖,下次给你好不好?” “好,姐姐你今天真漂亮,这个给你。”是一束玫瑰花,上面还沾了水珠。 “谢谢。”萧退之摸了摸他的头,笑容安静。 “不客气。” 程优秀小时候在于都县长大,初中转到了南洲上学,在那之前她和萧退之是天敌亦是同乡,她是知道萧退之家里的情况;“那孩子还真敢叫,勇气可嘉。” 一般情况下,后生的孩子都会被父母宠坏,然后不知道哪来的自信觉得所有人总在惦记自家产业,非要争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萧退之只是点头,拿了桌上的威士忌,抿了一口。 程优秀撑着下巴盯着萧退之瞧,色眯眯的眼神,“喝个酒都这么迷人,也不知道以后会便宜了哪家臭小子。” “秀姐,你又在打趣我。” “欸……这个发卡怎么会在你这?”程优秀震惊,凑近了看,确保自己没看错。 萧退之担心她会误会,毫无隐瞒的告诉她。 “乔笙送的,不过这是宋时买的。” “你不用紧张,我都知道,好像是两个月以前,我也看上了这个发卡,可是这款发卡是人鱼限量款,为了抢购最后一个我可是下了血本,结果被一个姓宋的截胡了,我们家乔笙可买不起!”程优秀用胳膊撞了她一下,“放心,乔笙虽然现在对你余情未了,老娘也不差,迟早让他悬崖勒马。” “嗯。”萧退之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该不该说她心大。 “宋时不过也是一个刑警,他虽然是队长但是工资应该和我家乔笙差不多,他怎么可能有钱买七位数的发卡?” “七位数?” “是啊是啊!他不会对你有意思!哪有人刚认识就送这么贵的东西。” 萧退之想到了一句话,脱口而出;“他是我的脑残粉。” “那也不是不可能啦。”程优秀讪笑一声,心想;骗鬼哦。 话题即止,周围响起了乐器声,钢琴是主调,大提琴和小提琴是辅调,这首音乐是yirua的riverflowsyou。 萧退之着实不太喜欢这类型的音乐,程优秀本来是要带萧退之到处逛逛结识一些上流社会的大人物,很不赶巧,有个合作过的男演员截胡邀请她跳舞去了。 萧退之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喝酒,尽管喝的猛,却不失体面,举手投足迷人的过分,放眼望去,她已经成为了在场成年男性的目标。 不过她也不是软柿子,若是诚心邀请,她定然会礼貌婉拒,若上来就开黄腔,她也定然不会心慈手软。 她一边喝酒,视线落在了那束玫瑰花上,瞳孔怔了怔。 “那人是谁?”严清候指了指现场男性的焦点,那是一个漂亮的不可思议的女孩,深紫色的裹胸礼裙,露出纤细的细腰,她坐在人群中央,却与这虚伪萎靡的世界格格不入,像纯粹又易碎的工艺品。 “少爷,您忘了,那是咱们对手公司新风娱乐的艺人,萧退之。”他看过照片,还说人家整过。 “这么好看的人,为什么不挖过来?”严清候挑眉。 “这个”他该怎么跟他解释,现在是法治社会,强取豪夺不可。 “我给你一周时间,把人挖过来。” “是”男人擦汗,心道;‘死颜狗。’ 第17章 萧退之,本身就是有病的 乔笙问;“什么意思?” 许世胺哽咽,声音沙哑低沉;“之之的凝血障碍不是先天性的,如果给她输入普通人的血液只会加快血液流失的速度,所以,不能输血!” 无法输血,也没办法止血,比血癌还要难治,一时间,所有人都犯了难。 “之之!”宋砚时跑过头没刹住车,险些撞在了墙上,他大口喘气,“给她注射这个药,有任何问题我来负责。” 所有人的视线都转移到了宋砚时身上。 许世胺心口一震,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你……” 宋砚时戴了口罩,按住快要跳出来的心脏,心虚的低下头。 “阿姨,我会找时间再跟你解释,今天不方便,回见。”说完,宋砚时就跑了,他打电话给了宋衡,“小叔叔,帮我个忙。” 宋砚时的出现在乔笙心里掀起了波澜,但他并不确定他是否是带了他三年的队长,如果是,那车祸边上识别出来的dna是谁的? 因为警察的进入,楼下已经乱成套,程优秀回头也没有看见萧退之,心里堵得慌,“爸妈,我去找找之之。” 给萧退之找对象是假,带她出来透透气才是真,她爸妈又是她的老师。 “二楼暂时无法通行,如有不便还请见谅。” “我” 萧退之的情况在注射药剂之后就平稳了不少,接下来的只能交给医生,乔笙去了监控室,一无所获,他们来晚了一步。 乔笙一边走,一边想那个给他们送药的年轻男人,他来的很及时,必然很了解萧退之的身体状况,第二,景棣的夫人和萧退之又是什么关系? “乔笙!”一道爽朗的女声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乔笙,是我啊!你快让我进去,是不是之之出事了。” 乔笙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步伐不紧不慢走过去。 “乔笙,之之,是不是之之。” 他点头默认。 程优秀一听,咬紧下唇,偶像包袱抛之脑后;“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好好的怎么会出事,是哪个王八羔子干的!” “程小姐,你知道退之有凝血障碍?” “我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景棣的夫人和退之是什么关系?” “我知道啊。”程优秀差点脱口而出,于私,乔笙是她的追求对象,他要是问了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告诉他好邀功,但是她程优秀行得正坐得端,更不会干这种出卖兄弟的事情,警察若是知道,全世界的人都会知道,到时候之之就会被推向众矢之的,她坚定道;“我不知道。” “嗯?” “有些问题当事人可以说,但是我不能说,我不能背叛我的朋友,美色在即也不行。”程优秀说完就准备走,乔笙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另一个也放松了警戒,就在这命悬一刻,程优秀怒发冲冠,一马当先被乔笙拽了回来。 “喔噢,你摸我手了”程优秀微笑,明艳动人;“你摸了我的手就是喜欢我。” 乔笙默不作声,同时也放开了手,程优秀趁机溜走。 另一个警员欸了一声,乔笙对他说,算了。 网络的力量不容小觑,萧退之在帝云酒店受伤的消息不知道被谁散播了出去,有图有真相,萧退之的粉丝全炸了,部分年纪比较大的姐姐粉妈妈粉都是有正当职业的,律师行业的粉丝正式对景棣以及颁奖中心提出了诉讼,景氏股票直线下跌,景棣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但是他本人已经被警局拘留,接不到电话,于是有粉丝把电话打到了市局,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气势。 “前前后后我都说了八遍了,你们还要问到什么时候,我都说了是她自己刺的,门也是她踹开的,你们怎么就是不相信啊!” “你儿子控诉你家暴,并且提供了证据,这件事你要怎么狡辩!” ‘艹,喂不熟的白眼狼!你居然敢坑老子,看我出去怎么收拾你!’景棣眼里划过一抹狠辣,很快消失殆尽,“警察同志,谁家父妻没有口角相争的,这一激动多少会控制不住力道,再说我们是合法夫妻。” 审讯的警员气笑了,“是吗?哪个脑残告诉你打老婆不用付刑事责任的?” “我承认家暴是我的不对,但是我真的没想弄死萧退之,是她抓着我的手刺进去的,真不是我!” 审讯的警员叹气起身,沉声:“我们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好好珍惜。” 景棣一看他们准备离开,心中警铃大作,用力扯着扣在椅子上的手疯狂的想要站起来,但无济于事;“警察同志,我没有伤人!回来听我解释啊,我没有伤人!真不是我!我要找律师,你们没有资格囚禁我!” 墙的另一边,局长办公室里。 乔笙笔直的站在办公桌前,言辞平静如水;“简局您早就知道宋队没有死对?” 简书蘾猛的被水呛到了,他快速抽了张纸巾擦嘴,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虚,一听到这句话他就出门口张望,确定没人才锁上门,“你是从哪得到的消息?” 不打自招。 简书蘾从他震惊的眼瞳里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他抽了自己一嘴巴子,“行了,你既然知道我就不瞒你了,宋时的确没有死,但他之所以诈死也有他的任务,知道的人越多反而会打草惊蛇,你在哪看见他了?其他人不知道。” “在帝云酒店,他来给退之送药。” “愚蠢至极,送药谁都可以,他跑出来瞎凑什么热闹!” “简局,据我们目前掌握的信息,景棣家暴,伤人的人证物证都已齐全,是否可以移交法院判决?” 简书蘾沉吟:“你说的都对,但是你忽视了一点,萧退之,本身就是有病的。” 如果景棣执意坚持自己的证词,他们移交法院,意味着也要把萧退之的身体状况如实提交,那么对方律师就有可能根据这一点投机取巧,查缺补漏,找出针对性的策略驳回申诉,可能性也是非常大的。 可若是败诉,萧退之粉丝这边就会爆发,他们警方夹在中间,进退两难。 “翁嗡嗡——”桌上的手机屏幕显示一个陌生号码。 第18章 对不起,我害了之之一辈子 乔笙不清楚是谁的电话,但他有预感,这通电话,是决定着这件事的最终审判结果。 “是。”简书蘾挂了电话,脸上丝毫没有笑容,“乔笙,通知禁毒大队,前往蓝山塑料厂,收网。” “是。” 景棣这档子事对景氏是无关痛痒的,随便找个精英律师捞出来即可,但是突然和‘药品’扯上关系的案子,短时间内收尾几乎凉拌。 在家里,只要宋砚时不在,翠花就可以称王称霸横着走,他霸占了萧退之的贵妃椅,林错错的笔记本,宋砚时压箱底的零食,还有不知道从哪个不知名角落找出来的墨镜,十分惬意的躺在阳光房刷视频,他前段时间参加的综艺霸榜了综艺榜一,原创音乐人榜单上是雷打不动的萧退之,他点进了相关内容,几乎都是演唱会抠抠剪剪出来的物料,堪称360°无死角的美人,怎么拍都好看。 刷着刷着,一条冲击力极强的视频闯进了他的眼瞳。 血。 之之流血了。 他猛地从椅子上蹦起来,用平板拨了一个陌生号码。 电话接通,是一道清脆又慵懒的女声,“喂。” “喵喵喵喵瞄喵喵喵” “说人话。” “喵喵喵!!!!” “你是,顾厌?” ‘“瞄!”是老子! 女人若有所思问道;“又变不回去了?” 顾厌理直气壮;“瞄!”正是! “做人有什么好的。” “瞄喵喵!”别废话。 “我这边忙着呢,乖,自己玩,忙完就去找你。” 电话终止,顾厌心死如灰,一掌拍碎了平板,主页屏幕上的照片是林错错的自拍照,他怎么忘了还有这个死女人在家。 “瞄。” 顾厌在林错错脸上挠了两爪子,她就算睡死了也不可能全然感觉不到,她一起来就朝着翠花扔枕头,头发乱糟糟的糊在脸上,没对准目标却扔了个正着。 顾厌跑太急脑袋撞在了桌角,却无意变成了人身。 “艹啊!” “什么声音!” 顾厌眼皮一跳,随手拉起地毯卷在身上,‘嗖’的一声溜出门口。 林错错的视线从紧闭的房门转移到腿上的平板上,瞌睡虫死了,声嘶力竭;“之之!” 医院。 虽然止住了血,但是萧退之并没有脱离危险,螺丝扎的太深,不排除破坏肾部的可能性,医院的名医都聚集在了一起,许世胺在门外难受的抹眼泪,程优秀安慰她;“没事的阿姨,之之会没事的。” 林错错是一路问护士摸索过来的,手术室门口站着两名特警,看见她冲过来立即拦截在外。 “我是之之的经纪人,林错错,这是我的工作证。” “不好意思,没有乔队允许,谁也不能探视。” 程优秀走过来,“警察同志,我可以证明,她的确是之之的经纪人,每天都和之之住一起,她要是想伤害之之用不着拐弯抹角。” “你们放心,我会跟乔队长说一声的。” 两名特警半信半疑的放行了。 林错错来的时候在车上了解了部分情况,抗议,保持中立,阴阳怪气都是个人选择,但评论底下大部分都是站萧退之的。她越往下看就越想手撕了那个伤害萧退之的混蛋。林错错只是简单刷了牙洗脸而已,来的太急忘记换个衣服,整理一下睡出来的鸡窝头,她是新风尚的王牌经纪人,这还是第一次以邋遢的形象出现在大众面前。 程优秀愣了一下说;“还没有脱离危险。” “艹,这帮混蛋,欺负我们知知没有后台吗!” 走廊尽头的护士探出头;“这里是医院,家属请保持安静。” 林错错肺快气炸了,一拳砸在了墙壁上,手术室的门缓缓推开。 许世胺着急忙慌的上前;“之之,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之之你别吓我。” 医生回答;“萧小姐已经脱离危险,现在要转到重症病房。” 护士在两旁跟着;“家属让一让,不要影响到病人。” 重症无菌病房暂时无法进行探视,林错错去楼梯口给简书蘾打电话了解景棣那个人渣的情况,第二次爆粗口;“和解个屁!” “别说是十个亿,就算是一千亿也没得商量,他对我们知知捅刀子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老娘又不是做慈善的,混账玩意。” 她骂了很久,口干舌燥的厉害,声音也哑了:“简局,我相信,你一定会秉公处理好这件事,我等你回复,挂了。” 林错错打电话的功夫,许世胺去接受审讯,程优秀留在了门口,还有许久不见的人。 顾厌。 程优秀刚从医生那边了解了最新检查结果,听完之后,她的眼眶都是红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对不起林错,我害了之之一辈子。” “这是,什么意思?”林错错不明所以,手指掐紧了手机外壳。 第19章 再也不能拉琴了 “对不起林错,我害了之之一辈子。” “这是,什么意思?”林错错不明所以,手指掐紧了手机外壳。 南洲最骄傲的红玫瑰掩面抽泣,“之之……” 顾厌替她回答:“之之的手,以后可能再也不能拉琴了。” “轰隆——”一声,林错错如遭雷击,整个人踉跄了一下,跪坐在地,“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她一个人参加宴会,我怎么能……” 萧退之长得漂亮,就算以后不能拉琴她也可以在娱乐圈闯出一番天地来,可是,大提琴是她的命。 许世胺是受害者,在办公室里审问,负责人是乔笙。 “景太太,请您具体说明一下在宴会上的情况,在场的人都看到萧退之进场的时候,你主动上前与她交谈,你们说了什么?” 许世胺把杯子里的水喝光了,声音还是低沉的;“之之是我女儿,我是后来改嫁给了景棣,但是那孩子心气傲,不承认景棣这个继父,我也没想到,改嫁这个决定,会是我这辈子最错误的决定,如果有机会重来,哪怕穷困潦倒,我都会选择相信我的女儿。” 她对萧退之提出再婚的时候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她觉得她一定会恨她,不认她这个妈妈,可她那个时候只是希望她可以不用那么辛苦赚钱,她每天要上课,各种兼职,昂贵的药物,生活的零零碎碎压的她快喘不过气来,她受不了了。她是个废人,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给她增加负担。 她结婚那天,婚礼办的很风光,所有人都说她嫁了个好人家,就连她自己也是这么认为,萧退之乔装成服务员来化妆间找她,只说了一句:“祝福你,妈妈。” 她哭花了妆。 再后来,她见到她的次数屈指可数,景棣也渐渐暴露了本性。 乔笙垂眸,“过去无可挽回,如果你真的后悔了,那就请你把酒店房间里的事情经过如实告知。” “好,我都告诉你们。” 八月底,景棣以故意伤人罪,贩药罪入狱,萧退之一身黑裙撑着一把很大的透明伞出现在在法院门口,送来了一纸离婚协议。 她笔直站在门口,修身的黑色裙子勾勒出曼妙的身材曲线,她脸色苍白,瘦的好像一阵风都能吹跑,绝美的脸庞没有丝毫情绪,棕色的狐狸眼盛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荒凉死寂。 景棣涉及药品生意,庭审对外保密,就连景氏也把脏水全泼在了他身上,他无路可退,他开始是不愿意签的,后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嗤笑;“萧退之,我承认是我输了,我步步为营如理薄冰,没想到最后还是败在了你这个疯丫头身上。” 萧退之面无表情扫了一眼离婚协议书上的字,合上。冷漠道:“你最不应该做的,就是动了疯子在这世上唯一的家人。” 景棣冷笑,可是他却不知道笑什么,他这一生,顺风顺水,人前显贵,图名图利图地位,虽算不得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可也没真干出害人性命的事,可今日,为了他的儿子,他不得不把这屎盆子往头上扣,可又有谁会相信他的无辜。 押送他的警员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到了。” “输给你们,我心服口服。”事到如今,判刑已经成了定局,他无路可走,也走不了,走之前,他最后说了一句;“那个孩子是无辜的,我知道你现在已经没有资格奢求你们能照顾他,至少,能让他平安长大,谢谢。” “会的。”她的声音很轻,雨声渐大,但是对方已经走远。 当年的宋砚时,是在宋家危难之际被无情扔给了火车站被人贩子捡了去,他的确平平安安的长大了,可是他这一生,都不是在为自己而活,在萧退之认识他之前,他跟着路口收废品的老奶奶,抚养他的人贩子是个酒鬼,三天两头进派出所,后来因为摸了一个大妈的屁股,屡教不改,判刑一年,出来之后,有次喝酒死在了河里,被人发现的时候,尸体已经被鱼啃烂了。宋砚时没钱给他买棺木入殡,一把火烧了他残破不堪的尸体,骨灰埋在了后山,再后来,老奶奶也死了,他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孤儿,所有人都嫌弃他,欺负他…… 如果当时,有这么一个人可以抓住他的手,他就可以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活着了。 如果当时,她死缠烂打,哭闹上吊拖住他,不让他走他就不会出车祸了。 如果当时,那家人对他有一点点的真心……哪怕一点点…… 没有如果。 萧退之忽觉一股腥甜涌入口腔,手也不受控制的松开了伞,她撑着墙壁阻止自己失去重心,抓到的却是一个温暖有力的手掌心。 这种感觉,与她和阿时击掌时,一模一样。 很不想承认,但事实的确如此。 第20章 我好像看见宋砚时了 医院。 萧退之昏迷了很久,再度醒来,已经是三天之后的事情,第二天,就是时光演奏会。 许世胺给她擦了脸上的汗,眼眶又红了:“之之,你终于醒了。” “妈。”她的嘴唇并没有因为滴水未沾而干燥,这段时间,许世胺把她照顾的很好,“我好像,看见宋砚时了。” 也有可能是她昏迷前的错觉。 可是他还说:“念念,瘦了好多。” 许世胺愣了一下,萧退之是宋砚时抱回来的,在所有人都焦头烂额的时候,只有他找到了她。 许世胺家是普普通通的小资家庭,对教育这块拿的很死,她自小养在温室里,世间的险恶有家里人还有萧锡扛着,她只要做好自己就够了,但是像她这种善恶分明的性子,看待宋砚时这件事上相对排斥,她是很不希望自己女儿和那样的人来往,所以她告诉她要保护好自己,可是她忘了,她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根本不懂,有一次买菜的路上,她看见有两个混混缠着自家女儿,她恨不得拿出篮子里的鸡蛋把他们赶跑,就在这个时候,宋砚时出现了,萧退之摔了一跤,缠着他背,宋砚时不肯她就哭,然后哭了一路,宋砚时偷偷在后面跟了一路。 宋砚时的事情她是听村委会那个多嘴的大妈说的,既然她知道,其他人也会知道,那么所有人,都会排斥这个孩子和自己的孩子交流,如果所有人排斥这个孩子,那他就会拉低自己的期望,哪怕挤的头破血流也不可能挤进阳光里。 后来,她会给下萧退之准备两份早餐和便当,一份给宋砚时。 春游出去玩,老师告诉她退之找不到了,报了警,就在警察搜山的时候,宋砚时满身是血背着她回来。 从那一刻起,她忽略了流言蜚语真正接受了这个孩子。 “之之,你是不是一直认为,阿时的死跟你有关?” 萧退之保持沉默。 许世胺了解自己孩子的心性,默认等于承认,她从来不会给自己辩解,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你怎么这么傻呢?没有人能阻挡天灾人祸,预卜先知,我们不可能更改死亡的节点,就算你再不舍,再痛苦,路还是要继续走的。” “我暂时不想讨论这个话题,累。” “好,我就在这里,你醒了要是饿了,我就去给你把粥热上。” 今天一天,林错错在进行退票程序,程优秀带着他的爸妈来看她,至于顾厌,去给萧退之求药了。 “我说了,此药不卖。正常人就应该用正常的医疗手段。”说话的女孩坐在架子楼梯上吃螺蛳粉,顾厌鼻子上堵了纸巾,但是难免还是有味道,眉头皱紧。 “你上次还给我用了。” “你是正常人?” 顾厌不服气;“我不正常,那我要用。” 女孩微笑;“好说,先剁一只爪子下来给我下饭。” “”顾厌撒开脚丫子就跑。 女孩轻笑,心满意足的啃腐竹,满满一大碗的螺蛳粉,很快就见底了,不过还没吃完,顾厌就拿着一把大砍刀蹿过来,“用这个,下手快点。” “”你有病还是我有病? 女孩翻了个白眼,深呼吸阻止自己嗝屁,郑重其事的问他;“你真想好了?用你的爪子换药?” “嗯。”顾厌心里是害怕的,但语气却很坚定。 女孩好看的秀眉皱起,放下螺蛳粉起身,‘嗖’的一声人已经到了柜台那边,行动快如闪电,她一身黑色衣裤,裹得严严实实,帽子很大,盖住了头顶,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再往下,她的手抓着一叠纸张,露出的一小截手背白净的能看到青色的血管,这打扮,邪气中带着飒气。 “我可以给你药,我也不要你的爪子,我要你带我去吃遍全世界所有好吃的。” “没问题!”顾厌神情激动,眼里的喜悦遮都遮不住。 傻猫。 顾厌拿到了药,飞速回了医院,结果被告知萧退之已经出院了,他又去了她家里。 顾厌知道她家里的门锁密码,直接开锁进去了,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一股香薰味扑鼻而来,他走进去,脚踩到了玻璃碎片,没踩下去,他转移了方向,试探性往里面走,手指按在了灯光开关;“之之?” “别开灯。”一道女声在静谧诡异的空间响起。 “好,我不开灯,你怎么了?”他轻手轻脚的往里面走,像猫似的。 “顾厌。”她轻轻喊他。 “我在。”他的回应很坚定。 “我的阿时不见了,翠花也不见了,他们都不要我了。” “没有不要你,我”一直在你身边的。顾厌第一次听到萧退之的哭腔,心口像被针扎了一样疼,他认识的萧退之,应该是骄傲自信,绝不会向命运低头的,可是最近他觉得自己对她一无所知,他甚至不知道,她生病了。 顾厌眼眶酸胀的厉害,低声;“之之,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骗子,都是骗子。”一瓶酒不知道砸在了哪里,玻璃碎片四分五裂,有一片划过了顾厌的脖子,他离她不远。 “我不是骗子,我不会骗你。”顾厌确定了她的位置,接着一点微弱的光抱住了她,“之之。” “喵呜~” 第22章 你不是死了吗? 聚光灯下,双人同台,却仿佛隔了一个世纪。 “看傻了?” “你不是死了吗?” 宋砚时轻笑,走近她抓住她的手放在脸颊上,台下的粉丝捂嘴尖叫,他无奈道;“没如你意,很遗憾?” 下一秒,萧退之用力去扯他的脸,原装的,但她不信,又扯了好几下。 宋砚时倒是挺享受的,但毕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低声;“回去让你捏个够。” 萧退之蹙眉;“宋时,你炸死。” “我不是宋时,我叫宋砚时,念念。” “宋砚时七年前就已经死了,我害死的。”萧退之的情绪一下上来了,压都压不住,声线沙哑。 “念念,那我是谁?” “你是谁?” 她怎么会看不出来呢?宋砚时那张脸像烙印一样刻在她的内心深处,每一块记忆都融进骨血,她所有的生活习惯都是照着他习惯的,以至于她看见宋时的时候会出现排斥,他太炙热耀眼,不可能是宋砚时,她太怕自己忘了那天,忘了他,所以她成为了他,可是她又不是他。 很矛盾,她既希望他活着,又希望他永远停留在她最喜欢的年纪,因为这样,哪怕她变成他最厌恶的样子他也不会看到。 “不要再自我欺骗了念念,我有办法证明自己。”他身后背是大提琴,明显是有备而来,但是萧退之不记得她跟谁说过今天的行程。 萧退之的出道曲《时间》,原创是他,原定的名字是《念之》,不过后来萧退之在原本欢快的旋律下进行了降调处理,有人说《时间》是遗憾,是爱而不得,是失不再来,可是《念之》是隐藏在内心深处萌芽的爱意,是悸动,是温暖,是她小名‘念念’的由来,它代表着宋砚时。 宋砚时顺走了萧退之手上的话筒,手指轻轻抚过她的手背,冰冷的手仿佛瞬间被一团火焰点燃,蔓延到全身。 “念念,给我伴奏。”他的声音格外温柔动听,犹如初春的暖风,沁人心扉。 有那么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前的宋砚时,他总是板着一张脸,怎么逗都不会笑,她第一次看见他笑还是她睡觉流口水把草稿本上的字印在脸上,写的还是宋砚时是乌龟王八蛋除了对她,她从来没见过他对谁笑过 他要做什么萧退之心里已经有了底,其实他也没有必要多此一举自证清白,但她还是鬼使神差照做了,只因为他是宋砚时,她没法拒绝。 医生说,她的手不能再拉琴,是她自己毁了自己,所以她今天根本没有打算拉琴,而是来宣布退圈,只是她没有想到宋砚时这个变故,他没死,他为什么没死?他既然活着为什么不来找她?七年了,她行尸走肉过了七年,是他对她的惩罚吗?如果是她接受了,但是阿时,我们,回不到过去了。 经年累月,宋砚时占据了她全部的生活,她逃不掉,忘不掉,做什么都是徒劳,可是现在事实摆在她面前,她不得不承认,她过去做的一切都是附赘悬疣,多此一举,她把自己的人生过的如履薄冰,一步错步步错。 萧退之抬起头,棕色的瞳孔对上了一张漂亮的不可思议的脸,他对她歪了一下头,似乎是在疑惑她为什么迟迟不开始,然后又对她笑了一下。 台下的粉丝为此轰动了好久,虽然今天没有舞台效果,但她们今天比任何时候都要心满意足。 萧退之冷淡的收回视线,心想他怎么这么像她家的猫,然后抬起双手放在黑白键上。 音符敲响的一刹那,台下静谧无声,有认真聆听的,也有录像拍照的。 同样的曲子,换了一种风格,同样让人震撼,之前有知名歌手说《时间》的曲调很复杂,像是迷宫一样弯弯绕绕,让人捉摸不透,却又不能自拔。 粉丝们以为萧退之的能力已经是逆天了,却不从想她喜欢的人也同样惊为天人,尤其是两个人的合作,堪称完美。 宋砚时从未在公众场合公开自己的个人信息和照片,更不是圈内人,但现在想不火都难,长相优越,大提琴也是一绝,照片发出去,还有人扒出来他的底细是宋家小幺,身家惊人。 【卧槽,世界上真的有人长这样吗?这么糊的照片都遮不住的盛世美颜!】 底下有人解释;【千真万确,我在现场】附带一张现场图片。 甲;【啊啊啊啊啊!】 乙;【啊啊啊啊啊!】 丙;【啊啊啊啊啊啊啊!】 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林错错昨晚熬夜整理资料在客厅睡着了,上级来电把她给挖了起来,看到微博上转发上亿的视频之前她是不相信的,因为压根没听见萧退之下楼。她上楼洗脸刷牙换衣服,飞速去了体育馆,到达体育馆之后已经是十一点,人群陆陆续续散了,但是萧退之人不在。 她打电话过去,对方占线中稍后再拨,显然是挂断了。 她找了一个小姑娘问现场发生了什么,小姑娘认识林错错,停下来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告诉她。 “错错姐,之之来之前还是好好的,她还跟我们聊天,可是宋先生来了之后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后来他们一起合奏,高潮部分结束之后之之的手就不听使唤了,我们都看到她哭了,是不是之之的手之前在帝云酒店受伤了,错错姐你一定知道的。” “是啊错错姐,之之到底怎么了?最近怎么会发生这么多事,以前都不这样的。” “错错姐你告诉我们,我们真的好担心之之会退圈。” 是了,退圈。 林错错可以肯定,萧退之今天过来,是宣布退圈,她很清楚自己的手已经不能拉琴了,她把大提琴视为生命,如果这件事都不能继续了,她怎么可能不退圈呢? 可是,宋时是什么情况? 他不是死了吗?他为什么会站在舞台上拉琴?他要带之之去哪? 林错错脑子里有很多问题没有头绪,她家艺人是死扛的性子,折断骨头也不会多说一个疼字,可正因如此,这些年没有一个人能走进她的世界。 包括她。 之之,你到底在哪啊。 第23章 念念,要接吻吗? 在舞台上萧退之手指失控,泪腺失控,情绪失控,疯了一样敲击黑白键,可她很清楚,她这双手,再也不能碰乐器了。 宋砚时放下大提琴,紧紧的抱住她,柔声说;“好了念念,不要勉强自己,我在这里。” 她忍着眼泪,用力挣脱他的手,声音嘶哑,字字珠玑;“宋砚时,你为什么不去死呢!我恨死你了!我好恨你!都是因为你我的人生一塌糊涂,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还要闯进我的生活来,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萧退之挣扎的越厉害,宋砚时就抱的越紧;“对不起,对不起念念。” “我真的好恨你”萧退之的手压根没有什么力气,她又挣脱不开,就用牙咬,眼泪发了疯的掉。 宋砚时不躲,由着她咬,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对不起念念,都是我的错。” “宋砚时,我恨你。” “我知道。” 她松了口,唇色是纯正的血红,眼睛闪烁着泪光,声音很轻;“但我还是希望你活着。” “我知道。”我都知道的。 然后,宋砚时当着台下粉丝的面抱走了萧退之,虽然受伤的伤口好了,但毕竟伤到的是骨头,她刚才那么用力敲击琴键,一定很疼。 “念念,我知道你一时半会不想看到我,但是不管怎么样都别拿你的手开玩笑。” “我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她哭了很久,头靠在车窗边上,情绪安静多了,又像是陷入了更深的漩涡,眼神冰冷彻骨,语气平静;“放我下去,我不想看见你。” “你说谎的时候,眼神会不自觉往旁边瞥,你骗不过我的。” “那你要我怎么样?” “先去医院,看完医生你想怎么样都行。”萧退之不擅长伪装,一向如此,初中的时候时候她不小心打碎了地理老师的地球仪哭的稀里哗啦,他给她顶罪,她说这样不好,抹着眼泪去老师办公室认错去了,地理老师是个中年女教师,自家也有孩子,但是特别皮,头一回看到主动认错并没有过多责怪,还让萧退之不要有心理负担。 这种性格说好听是善良,说难听就是愚蠢,看你怎么理解。 从前。她站在光里,一直让他觉得很刺眼。 “疼吗?”她嘴唇里还有他的血。 宋砚时愣了一下,脖子上的血迹已经干了,他故作柔弱可怜;“疼。” “疼死你。” 宋砚时轻笑,转动方向盘,顺着她;“好,疼死我。” “宋时。” “我在。” “宋时也是你。” “嗯,是我。”宋时在这个世界上是个死人,但他不想骗她。 “你为什么说不认识我?你还炸死。” “因为怕你哭。” 她现在,就哭了。 萧退之的视线从窗户转移到手上,余光隐约能看见他的轮廓;“你是警察,找出我爸爸没有叛变证据的也是你,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因为你。”宋砚时解释;“你对我很重要,念念。” “既然很重要,为什么七年了你一次都没有出现,把我当傻子一样有意思吗?” “因为有些情况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下次找时间我好好跟你聊。” “不需要,没兴趣。” “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但是念念,你的身体情况目前不适合工作。”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是我什么人!” “什么人我都可以,你乐意的话,当宠物也行,喵。” “宋砚时,你……”恬不知耻。她潜意识里还是不舍得骂他。 “念念,我喜欢看你生气。” “我没有生气。” “可是你不理我。”他说的理直气壮,甚至还有那么一点儿委屈。 萧退之眼皮一跳,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不知所措的转移话题;“以前也没见你那么多话。” “大概是因为,我有很多很多话想跟你说。” 心跳更快了,萧退之压不住。 医院的地下车库到了,宋砚时的车技十分精湛,哪怕是一个逼仄的角落三两下就倒了进去,干脆利落,他手上拿了两只黑色的口罩,走到萧退之身边,她以为他要给她口罩,却不想他双手抱住了她。 “你” “很久没有光明正大的抱你了,很想你。” “”之前当着粉丝的面把她抱进车库的是鬼? 宋砚时很粘人,像她家的阿时,不过一人一猫身高还是有差别的,她不需要垫脚,他会为她弯腰,一向如此。萧退之伸出了手,却始终没有落下。 她还有什么资格靠近他? 宋砚时没抱多久,给萧退之戴上了口罩,手指顺其自然的抓到了她的手,轻轻握在手心里,她的手很细,软软的,因为瘦的缘故青筋十分明显。 “宋砚时。” “我在。” 她叹气;“要点脸。” 宋砚时淡笑不语,更加变本加厉。 看完医生,中午十二点,萧退之暂时没有从他没死的事情上缓和过来,下了电梯就跟他保持距离,她走哪宋砚时就跟哪,像闹别扭的小情侣。 “宋砚时,再跟我报警了。” “报啊,我会给你主持公道的。”反正又没有法律规定跟着喜欢的小姑娘犯法。 “你”萧退之咬紧下唇,目光直视他的眼睛,这一看,心跳又加快了几分,声音轻微颤抖;“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吃饭,吃完饭我送你回去。” “说话算话。” 宋砚时点头默认,又像是敷衍。 他又没说话。 “好。” “车在这边。”宋砚时抓住她的肩膀往自己身边靠,动作十分自然,一点都不像分开了七年。 一辆不长眼的白色的大g正好飞驰过萧退之刚才站的位置。 萧退之不矮,一米六五是女生的标准身高,她穿的平底鞋,身高刚好到宋砚时肩膀,他这一扯,她的视线定在了他的下巴,宋砚时的颜值从小就在线,虽然性格古怪不受欢迎,但不能否定他长得是真的好看。萧退之鬼使神差拽住他的衣襟,把人拉下她可以适应的高度。 他的眼睛也很漂亮。 “嗯?要接吻吗?”宋砚时说的理所当然,以至于萧退之都快忘记,他们好像从来没有在一起过。 她说的喜欢,也是单方面性的。 第24章 他死的好好的我为什么要开心? “嗯?要接吻吗?”宋砚时说的理所当然,以至于萧退之都快忘记,他们好像从来没有在一起过。 她说的喜欢,也是单方面性的。 她恨他,可不能否认,她是喜欢他的,经年过去,没有递减,反而更加刻骨铭心。从一而终,只有他。 “宋砚时,七年你是去皮革厂深造了?脸皮这么厚。” “你脸皮薄,我要脸这辈子还不得孤独终老。” “你” 宋砚时勾着她的细腰贴紧自己,她的腰就一点,手臂还多出一大半,唇角扬起绝对自信的弧度,双眸深邃又温柔;“承认,念念,你刚才就是沉迷我的美色。” “”萧退之手痒,但是医生说不能用力,她想还是算了,用脚踩住他的脚背。 “你喜欢这么狂野的?早说啊。”宋砚时不思进取,笑得让人心神荡漾。 “滴滴——”刚才那辆白色大g不知道什么时候折回来了,车鸣声打断了宋砚时的动作,萧退之在他转移视线的间隙退开了两步,眉头紧皱,说不出的烦躁。 大g车主摇下车窗,露出一张充满攻击性的面庞,他戴着墨镜,左耳挂着一个深蓝色的吊坠,他不屑的笑;“美女,要帮忙吗?” 萧退之不认识他,她没有蠢到去信任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尽管现在宋砚时看上去更危险。 “严总可真是好雅致,现在可不兴英雄救美,何况是我女朋友。” 严清候嗤笑,嗤之以鼻;“是吗?是你女朋友能跑这么快?” 宋砚时回头,萧退之已经跑远了。他上车去追,严清候故意跟他对着干,怼在车道口;“你有完没完!” 他义正辞严;“没完。” “严清候,我没兴趣跟你闹。” “我也没跟你闹啊,我是往这边走的。” “艹。”宋砚时不开车了,用跑的。 严清候开车追上去,车速跟宋砚时保持一致,“我说小宋总,你没看出人家对你没兴趣吗?强扭的瓜不甜。” “要是念念出了什么事,我先拿你开刀!”宋砚时淡漠的语气仿佛藏了骇人的鬼气,有那么一瞬间,严清候忽然觉得脊背发凉,对方的气压过强,完全像变了一个人。 大g停在了马路牙子边上,后面拐弯的车辆摁喇叭催促驶离,但也只是摁了两下提醒,前面的车子一看就是惹不起的人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林错错是碰运气去了距离体育中心最近的医院看看,结果在马路上看到了萧退之,她跑得很快,后面根本没人追她。 “之之!”她开了车窗,萧退之看见是她,打开驾驶座上车。 林错错递了一瓶农夫山泉给她,“你怎么回事啊?后面又没人。” 萧退之缓了口气,灌了两口水说,“先离开这。” “回家吗?” “不回去。”宋砚时知道她家地址,一定会找过去。可是她这些年独来独往,没交到要好的朋友,就连程优秀也只是小时候吵闹过的损友,算不上刨根知地的挚友,“去你家,想办法把阿时带出来,再给我订一张去意大利的机票。” “唔,怎么好好的还要出国了?” “嗯。”她不想说的时候就会敷衍了事。 林错错猜肯定是宋时那边出了什么事,但是她翻了现场视频,萧退之对他的态度已经完全不是宋警官和受害人该有的,她冥思苦想,最终下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宋时是宋砚时,宋砚时就是萧退之心里那个人。 “之之,宋砚时回来你不开心?” “他死的好好的我为什么要开心?” “那你为什么要跑呢?虽然宋警官之前是骗你,但他一定是有原因的,而且他对你的感情压根就没掩饰,你不会还沉浸在在总裁追妻路漫漫的狗血剧情!要这么说的话我还是站宋警官,他长得好看,脾气也好,关键还懂你,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欢他的么?”上次他们在萧退之家门口偶遇,她可是看到了他买的早餐,还有大门密码,是他的祭日,这是多么般配的一对啊! “正是因为他太了解我了,错姐,我不想让他看见我现在的鬼样子,他没有责任照顾我,是我欠他的。” “之之,这一点我不赞成,喜欢就是喜欢,爱了就是爱了,无关样貌,无关财富,无关性别,无关年龄,如果你非要用老一辈的门当户对去看待这个问题的话,你们永远都不会有结果,况且我觉得,你不比任何人差。” “你们已经错过了七年,现在他回来了,你还要逃避七年吗?世上有多少个七年可以挥霍你想过吗?你不能只站在你的立场去看待问题,也许对他来说,你才是最重要的。” 他们还能有多少个七年? 这个问题萧退之没有想过,他死了七年,出现的过于突然,常人七年过去,估计早就忘了过去的情谊,可是他没有,他说; “对不起。” “我知道,我都知道。” “疼,好疼死我。” “因为,怕你哭。” “因为你,你对我很重要。” “什么人我都可以,你乐意的话,当宠物也行,喵。” “大概是因为,我有很多很多话想跟你说。” “很久没有光明正大的抱你了,很想你。” “嗯?要接吻吗?” 仅仅一天,他的出现把她的生活全盘打乱。可是她真的是厌恶的吗?或许不是,或许她只是觉得,他回来了,就不会再走了,所以不管她怎么对他,他都会照单全收,可万一不呢?再过一个七年,他还是会一样吗?不一定。 “错姐,停车。” 林错错被这一声吓到了,紧急刹车,脑袋差点撞上玻璃,幸好有保命的安全带。 “怎么了?” 第25章 下一个恬不知耻,上来就握手 萧退之没有回答,解开安全带下车,果断跑向了大汗淋漓的宋砚时。 这一撞,宋砚时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腿也软了,整个人的重量压向了萧退之,萧退之撑不住他,只能扶着,不至于摔得太难看。 “宋砚时。” “我在。”他喘着气,话都说不利索,下巴靠在她的肩膀。 她声音带着哭腔;“你有病吗?” “我有。”她就是他的药。 “宋砚时,我原谅你了,我原谅你丢下我,我原谅你欺骗我,我原谅我们过去所有的林林种种,所以你能不能像以前一样保护我,我好怕一个人。” “我说过一辈子保护你,言出必行。” 萧退之舍不得放开他,双手抱的很紧,眼泪落在了他的脖子,风一吹,刺骨的寒冷。 林错错站在不远处,由衷感到欣慰,她家艺人啊死脑筋,关键时刻还得是她。这世上多的是感情破裂,爱而不得,两情相悦或许并不难得,但是遇到一个把你视为生命的人,真的很少很少。 夸下海口的誓言,只有小孩子才会相信,真正的喜欢是双向奔赴,势均力敌。 新闻发布会。 昨日的演奏会无疾而终,该说的话没有说完,萧退之决定在新闻发布会上正式宣布隐退养病。 还是一身深色衣服,不过更偏向常服,她今天化了妆,遮住了黑眼圈,在场除了记者,还有一部分她的资深粉丝。 萧退之走上台,调整好麦克风的位置,“大家好,我是萧退之,今天开这个发布会,主题是,退圈,因为手伤的缘故,我没办法再给大家带来动听的音乐,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可能不会再见面,但是我答应你们,接下来的每一年,我会转到幕后出一张专辑,演奏者未定,然后,非常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和陪伴。” 接下来到了记者提问环节。 “萧小姐,您之前在微博上透露宋先生死也是你的人,意思就是你们在一起了是吗?” 作为记者,他们的专长就是八卦,尤其是在恋情方面的内容。 “没有。” “呃,可是昨天在演奏会现场,大家可是亲眼看到你们抱在一起。” “抱在一起就是在一起了吗?这是哪位德高望重的教授得出的结论?换个角度,如果是朋友,兄弟,或者亲人,拥抱都能算是恋人吗?”萧退之只能算半个娱乐圈的人,她的专长是认真做好音乐,其他的事基本都是团队在管,像媒体追问这种场合她向来都是不留情面,不是没有狗仔去挖她的黑料,是因为根本挖不到,这种情况分为两种一种是本身就干干净净,另一种是有后台,更多人倾向的是后者,当然,对萧退之而言就是子虚乌有的事,到目前为止,她还真没有面子这么大的后台。 另一个记者提问;“宋小姐,之前有网友在网上曝光了你跟一个开发商抢地,第二天他就破产了,易蝶女士邀歌不成找水军攻击您的态度问题,结果第二天她就宣布退圈了,可否对我们透露一下,您的后台是从事什么方面的职业呢?” 林错错扶额,开始她就觉得这些媒体来势汹汹,没想到一个个往枪口上撞,她家艺人可不是软柿子。 “后台么?我没这东西,如果你们非要刨根知底。那就自己找。” “” 都说萧退之最难采访的艺人,采访时间限制,又不配合,不但什么料也挖到,反而是自己咄咄逼人了。 最后没有媒体想发言了。 萧退之放下麦克风;“既然大家都没有问题,那就麻烦各位把场地腾出来。” “”萧退之绝对是有史以来最嚣张的艺人。 但是她的行为没有任何挑挑拣拣的问题,原定采访时间是一个小时,留给粉丝的只有半个小时时间,两千多个人,如果时间不充足或者中途有任何意外,后面的一部分人完全没有办法接触到她,现在把媒体的时间空出了三分之二,足矣。 “之之,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女粉丝声音都在抖,或许是因为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到偶像。 “承蒙喜欢。”萧退之伸出手,女粉丝眼里充满了震撼,热泪盈眶,手也不争气的抖了,“之之,我会一直一直喜欢你的。” “嗯,谢谢。” 旁边的林错错把签好名字的专辑递给她,她说谢谢,她说不客气。 下一个是比较腼腆的男孩子,不敢抬头,不敢握手。 下下一个是女孩子,问她脸部保养方法,她的回答是;早睡早起。 下下下也是女孩子,问她会定谁为专辑的演奏者,她的回答是;没想好,不过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 下下下下还是女孩子,没有提问,而是想要一个拥抱,她给了。 下下下下下下下一个恬不知耻,一上来就握手。 “早,萧小姐。” 第26章 一二三,萧退之最美 下下下下下下下一个恬不知耻,一上来就握手。 “早,萧小姐。” 排在后面的粉丝蠢蠢欲动,激动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这语气,这行为,不是宋砚时还能是谁? 他是来送早餐的,早上他看她吃的很少,发布会过后又要给粉丝签名,至少得两小时,他自己动手做了三明治和芝士龙虾,羊奶还是新鲜的。 萧退之抬头看了他一眼,清了清嗓子;“我不饿。” “想什么呢?我只是过来吃个早餐。” “休息区在那边。” “我也是排着队过来的,其他人都有两分钟,作为你的资深粉丝,你不会不赏脸的对?”说完,他朝着林错错使眼色。 林错错作为头号cp分头子自然义不容辞,热情似火的招呼他,“当然不会,我们之之最善解人意了,这有椅子,宋先生你坐这。”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萧退之收回去了,继续给下一个粉丝签名。 宋砚时得寸进尺把椅子搬到萧退之旁边,拆开吸管的包装插上,就着她说,“喝一口,不影响你签字。” 萧退之犹豫了一下,咬着吸管喝了一小口,宋砚时接着送上三明治,她也鬼使神差咬了一口,味道不错……就这样,她不知不觉把宋砚时送的早餐全吃了,像被鬼迷心窍,还是艳鬼。 “我都吃了。”她只是在陈述事实。 宋砚时收拾好残余的垃圾放进一个袋子里,“你要是觉得有愧于我,晚上请我吃饭。” 不是商量的语气。 萧退之答应;“行。” 宋砚时说是请吃饭,却不是去外面的餐厅,他厨艺很好,上次吃过之后她感觉吃什么都没胃口。说来也怪,明明小时候做个面能把厨房搞得乌烟瘴气,长大怎么就不一样了呢? 下一位女粉丝差点被这狗粮齁的鼻血四溅,但她不敢上前。 宋砚时倒是挺自来熟的,拿出手机点开自拍,“我来都来了,总不能无功而返,配合我一下。” “宋砚时你差不多行了。” “一二三,萧退之最美!” 萧退之彻底绷不住笑了,她一笑,脸颊的梨涡很明显,眼睛弯成月牙,缀满了星星。 相机快门刚好捕捉到了萧退之嘴角上扬的那一瞬间,虽然是个侧脸,但这绝对是史无前例。就连跟了她五年之久的林错错也没有见过她开怀大笑的模样。 萧退之后知后觉,嘴角的弧度僵住,慢慢落下,一秒切换高冷女神,却不违和;“拍完了,可以走吗?” “行。”宋砚时见好就收,拿起塑料袋往人群通道走,顺带跟萧退之粉丝们打个招呼,一个笑容迷倒了万千少男少女。 萧退之觉得,宋砚时以后不做警察了,拿个破碗往大街上一坐逢人就笑,以他这张盛世美颜,一天就能赚得盆满钵满。 中午的团队散伙饭是在一个格调很不错的餐厅,这个团队是上级从出道时就给萧退之配备的最好的,跟着萧退之任劳任怨,哪怕加班加点也是毫无怨言,林错错一直觉得这个团队跟到现在不容易,没办法,她家艺人有情感障碍,不懂人情世故,她总得多帮衬点。 萧退之对感情意识很薄弱,最开始是从四年前发现的,她刚跟着她不久,除了要料理工作上的事情还得照顾她的吃喝拉撒,工资是经纪人的是十倍,但她也不是见钱眼开的人,少要了一成,开始相处并没有什么争论,两个人都是公事公办的态度,萧退之创作把曲子做出来,她负责联系录音棚和后期,一年到头的演唱会只有三场,但是因为人数多所以每次都会很累,有一次结束在马路边上等车,有个孩子在她旁边撞倒,她无动于衷的看着,目光冷漠。开始她是觉得她冷血,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可是后来她才知道,她爸爸是警察,为国殉身,他妈妈改嫁到了富贵人家有了自己的家庭,她那次喝醉了酒,无意说出来的,然后抱着一只猫哭的稀里哗啦,她的心都要碎了。 她要怎么让被这个世界伤透的人对这不公平的世界保持善意,她光是活着,就已经很累很累了。 林错错第一个起头;“今天大家都开心点,我们能携手走到今天很不容易,大家都付出了最大的努力,但是我们没有办法逆转天意,祝各位,前程似锦,第一杯,敬自由。” 第二个是公关部部长,刘斯皓;“说的没错,我们大家都尽了最大的努力,成果也不赖,尽管结束,我们也得轰轰烈烈的结束,第二杯,敬公关部所有人,再也不必半夜担惊受怕。” 他说完一饮而尽,除了萧退之,其他人都笑了。 萧退之的热搜总是莫名其妙,别人家的不是恋情就是黑料,她倒好,抽个烟喝酒看美女都能上…… 第三个是造型师,大概三十五岁左右,短发平刘海,“这一辈我想敬我们的大功臣,退之,因为你底子好,各种风格都能驾驭,以至于不少明星的造型师偷偷打电话问有没有什么秘籍,我说天生丽质,她们就骂我小气,但是有一点,至少在我担任你造型师的期间,我真的很开心,因为你让我找到了化妆的意义,也许有人说,化妆嘛,哪个女孩子还不会了?但不是这样的,化妆也是一门艺术,谢谢你让我开花结果,不管以后的路如何,只要你需要,我一定会义不容辞回来。” 萧退之起身敬酒,态度不冷不热;“不客气,这是你自己努力的成果。” 一个团队的配合默契很重要,但凡某一个环节出了岔子就会引发各种各样的矛盾,他们不是没有过争吵,甩锅,但他们懂,团队是什么,不怕事,不怕难,更不怕输。 聚在一起的时候大家都是在吐槽哪个部门今天怎么了明天又怎么了,可是突然有一天要分开了,大家又会觉得不习惯,这么一想,过去那些煎熬的日子似乎也没多少漫长,一晃眼,五年过去。 最后一个敬酒的是萧退之,她说;“不祝你们前途无量,祝你们不要找到比我还要麻烦的艺人。” 第27章 义父抱,义父摸尾巴 下午四点多,林错错扶着摇摇晃晃的萧退之从餐厅出来,她把她扶上车,一边把蓝牙塞进耳朵给宋砚时打电话。 不出十分钟,宋砚时就到了,他难得穿了正装,身高腿长,既视感至少两米八,面无表情的时候,像一株高岭之花,孑然一身,傲气凛然,他出现的地方,方圆几里的阳光都会不由自主的逊色几分,然而这朵花,早就名草有主。 “念念。”宋砚时没顾不上通知他的林错错,首先去了趴在窗户上的萧退之那边,没想到他一过去,她就给了他回应。 林错错咂舌;‘’这是掐着时间吐的。 “臭。”萧退之眉心皱紧,吐完用衣服擦嘴,迷迷糊糊的抬起一双狐狸眼,又垂下脑袋,轻声;“你不干净了。” 宋砚时哭笑不得揉了揉她的头发;“我摸了你,你是不是也不干净了。” 下一秒,萧退之哭了出来,委屈的可爱;“你混蛋,你怎么能摸我呢你和义父都是混蛋,义父是大混蛋,你是,小混蛋。” “什么义父啊?”林错错诧异,她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她家艺人认了个爹。 宋砚时眼里划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他打开车窗把萧退之抱出来,“谢谢错姐,改天请你吃饭。” “不客气。”她说;“之之喝醉酒之后会说胡话,可能还会打人,你自己小心点。” “嗯。” 萧退之软绵绵的趴在宋砚时肩上,两只手挂在他脖子上,声音很低;“义父,棽棽想您,你什么时候带棽棽去看雪啊?你冷不冷,我抱你就不冷了。” “北域的雪很冷,有你便不冷了。” 宋砚时把萧退之带到了自己的私人别墅,靠近海边,阳光充足,他不喜欢带‘水’的地方,但是她喜欢,回去之后他换了套休闲服去做了一碗解酒汤,光是投喂就花了很多时间,萧退之不喜欢解酒汤的味道,掀开被子钻进被窝里装死,宋砚时碰她她就是一阵毫无章法的飞踢。 “棽棽不乖了。”嘴角的弧度慢慢收敛,冰蓝色的眼眸仿佛有鲜血涌动,仅一瞬,他身上萦绕着清冷禁欲的气息,甚至有几分肃穆。 “乖。” “把药喝了。”不容商量的语气。 “噢。”萧退之掀开被子爬起来,乖乖把解酒汤给喝了,一双狐狸眼干净的一尘不染,亮晶晶的,缀满了无数星辰。 “睡。”他接过白瓷碗,转身欲走,一只白净瘦小的手抓住了他的衣摆,“义父抱。” “好。” 宋砚时鬼使神差的上床了,萧退之整个人像是牛皮糖一样黏在他身上,一条腿压着他的腰,像是在宣布主权,“义父,摸尾巴。” “嗯。” 白灵猫早在两千年前就已经灭绝,他是唯一的幸存者,它们亦人亦妖,具有猫族特定的能力,本质上和人没有什么区别,心智尚未成熟的白灵猫无法化作人形,哪怕使用了特殊能力变成了人,他们也无法随意切换,他是心智成熟的猫,能力自然也是高于其他猫妖。 猫族有个成文的规定,尾巴只有心爱之人才能碰。 宋砚时眼底的红慢慢消失殆尽,红潮爬上了他俊美的脸庞,呼吸起伏加快,额头直冒汗。 白灵猫发情的时候,尾巴藏都藏不住。 萧退之平时入睡必须靠药物维持,吃多了,药效对她来说很不明显,多吃安眠药对身体的损害是不可估量的,宋砚时在床头点了安魂香,这会她是处于深度睡眠。 晚上九点,一家充满玄幻气息‘问安’的酒开业,外围是红墙绿瓦,两侧还挂了俩红灯笼,室内装修就更玄乎了,地面直至酒架都是清一色的原色木材,桌椅是中式风格,淡色系的帘子飘飘欲坠,灯是现代的鸟笼灯,光线充足,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幽香,不似刻意喷洒的香水味,更像是木材的自然香,淡雅清幽,要不是门口立了‘酒’字眼的招牌,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穿越了。 “你这不是糊弄我吗?你给我的药根本就没用。”顾厌气的脸红脖粗,就差掀桌子了。 女人一身中式淡青色旗袍,腰细腿长,秀发松松垮垮缠在了脑后的玉骨簪,淡妆描摹,美而不妖,配饰也是格外精美,旗袍上左侧的盘扣是珍珠,不难看出对方在穿着打扮上的考究,她扶着扶手不紧不慢从楼上下来,眉眼清冷,给人一种仙气飘飘的感觉。 顾厌愣住,他还是猫的时候是她捡他回来给了他留身之地,后来他变成了人,她说;“既然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不阻拦,望你以后莫要追悔,日后你是生是死,显贵落魄也是你自己的事,不要再回来了。” 后来他就真的很少回来。 女人走至桌台,烧水泡茶,目光稍稍抬起,红唇微启;“你刚才说,什么药?” “就是是”顾厌心虚,他答应了她不能说的。 “姐姐!你快看我买到了什么!”一个穿着黑袍的女孩冒冒失失跑进来,这人正是顾厌上次求药时要他手下饭的神秘女孩。 女孩看见顾厌,笑容瞬间收敛,把东西藏在身后;“你怎么又回来了?” 顾厌偷偷暗示她,女孩想死的心都有了,突然觉得自己手上的叫花鸡不香了。 “姐姐你听我解释。” 女人拾起雕花茶杯,轻轻摇晃,茶香四溢,长睫下,一双漆黑的眼眸没有丝毫波动,她安静的抿了一口茶,放下;“霁霁,你可知,问安的规矩?” “姐姐,我错了。”女孩扑通跪地,“都是他,都是他用美食蛊惑我。” “我”顾厌心死如灰;“对,都是我的错。” “罚抄家规,一百遍。” “谢谢姐姐。”抄家规的处罚是最轻的,女孩兴冲冲的站起来,冲着顾厌扮鬼脸。 “至于你。”她瞥了一眼,继续喝茶;“既出问安,便不再是问安的人,你不必遵守规矩,但是药,我会亲自拿回来,无事便告退。” “好的。”顾厌紧绷的神经短暂的松懈了,“我还有个问题,为什么灵果的功效会没用?” “世上只有一种可能性,但是一千年前就已经不复存在。” “是什么?” 女人掀起纤长的睫毛,眼底仿佛有水纹流动,她张开口,他却晕倒了。 第28章 还喜欢偷看她洗澡 天光破晓,太阳升起。,一切都是刚刚好的样子。 在萧退之在床上滚了一百零八次之后,再次滚回了宋砚时怀里,他一晚上没怎么睡,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欲望被突然凑过来碰到他耳朵的萧退之瞬间点燃。 要命。 宋砚时收起毛茸茸的尾巴,一看时间赶紧进浴室冷静一下,下一秒被萧退之扣了回去。 “阿时,别闹。”萧退之困得睁不开眼,小奶音都出来了。 哦,把他当成那只猫了。 “再陪妈妈睡一会儿。”她的手从他的手臂一路往下滑,越摸越感觉不对劲,猛的睁开了眼。 “宋砚时!” “回答正确。”宋砚时随手扯了毛毯往身上一盖,愣是挤出一抹灿烂的笑。 “怎么是你。”她低头看衣服,再看他……上身完全是裸露的状态,锁骨沿至腹肌,身上的没一块骨头完美到了极致,她脑门忽然一阵晕眩,美色误事。 宋砚时特别喜欢看她窘迫的样子,笑着上前,厚颜无耻的盯着她的眼睛;“我昨晚这么辛苦‘服侍你’,总得给我点回报?” 喂药哄睡都是技术活啊,可怜他的尾巴被扯了一晚上。 萧退之耳垂发烫,落荒而逃可不是她的风格,她攥紧手心忍着那一点羞耻之意,反客为主凑近他,声音很低,尾音上扬;“你想我怎么回报你?” “这样。”他亲在了她脸上,点到即止。 宋砚时本以为她会抓狂,结果愣了半天,她就挤出一句话;“你刷牙了吗?” “我也没嫌弃你吐我一身。” “那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了?” 然后因为这件事,萧退之生了半个小时的闷气,也不知道究竟在气什么,反正是一看到宋砚时的脸就头疼。 萧退之很喜欢宋砚时这边的房子,这里有大海,有海风吹着,太阳晒着,还有个人管着,真好。 “宋砚时。” “肯理我了?”他剥了个橘子,外层的皮撕的干干净净,塞了一块给她。 萧退之仰起头,高度还是不如他,橘子还没有咽下去,她鼓着嘴认真道;“你管我一辈子。” “你不管我,我会发疯的。” “好。”宋砚时把手搭在她的肩膀,又往她嘴里塞橘子,阳光洒在身上,温馨的过分;“我管你一辈子。” 他把她的脸转过来,“虽然我是可以没脸没皮跟你一辈子,但是没名没分的,不好?” 萧退之抬起下巴若有所思,“也是,以前我都是叫你哥哥。” 宋砚时干咳了一下,挑眉道;“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我现在可是成年男性,私人场所住着一个姑娘,怎么看都不正常。” 萧退之郑重其事,眉心紧皱;“难不成你还要两个?” “噗。”宋砚时没忍住,笑得人仰马翻,好在后面就是摇椅,空间很大。 萧退之踢了一下他的脚尖,“别笑了,我要回去喂阿时。” “阿时?”宋砚时笑容僵住,他怎么忘记了这茬,他上哪去找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猫去? 要是找不到,她会哭的。 “我养的猫,你出车祸之后也没几天它就莫名其妙来我家了,我觉得它很好看就养了。” 宋砚时岔开腿坐,双手交叠,冰蓝色的瞳孔仿佛有一个漩涡,让人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一碰就沦陷,他一本正经的说;“念念,我们同居。” 萧退之眨了一下眼睛,她退后两步,双手环胸靠在栏杆边上,低头看脚尖,“你看过我的检查报告,我的身体状况很糟糕,我发病的时候脾气会很暴躁,会摔东西,想毁了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东西,也有可能犯罪,到时候你该怎么办?” 她自己都自顾不暇,她不想把他拽进深渊,他那么好,好到她想毁掉。 “不怎么办,给你顶罪。”他的回答很坚定,两步走向他,紧紧的抱在怀里,“都是我害你变成这样的,给我赎罪的机会。” “宋砚时,我也不知道我能维持正常状态多久,但是在我不正常的时候,我不希望被你看到,很丑。” “没关系,真的没关系,一点都不丑,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 她问;“你真的想好了?” 他答;“不用想,我死也是你的。” “我给过你机会,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放手,你要是反悔了,我就把你的腿打断,关在没有人的地方,谁也找不到我们。”小的时候,她泡在蜜罐里,就觉得全世界都是甜的,长大之后,她是花期很短的红玫瑰,长满了刺,只为了保护自己,至此,她的世界都是阴暗的,偏激的。 “把我关在你心里,我哪也不去。”宋砚时轻轻托着她的脸,嗓音温柔的过分。“念念,我想接吻。” “嗯。” “同意跟我在一起了?” “嗯。” 话音刚落,他低头堵住了她的唇,阳光缭乱了情人的眼,但他们心里,只有彼此。 萧退之没谈过恋爱,初恋是他,初吻还是他,十八岁还是太小,他的离开将她对爱情的向往击了个粉碎,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晴天,说出那段没有宣之于口的感情。 因为他,她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也没这么糟糕。 宋砚时的吻很重,重的她无所适从,没什么技巧,只是一味的索取,过了很久,久到她喘不过气,她红着脸躲进他的大衣里面,抬不起头了。 宋砚时搂着她的腰,嘴唇带着血色,弧度不自觉的上扬,笑的肆意;“害羞了?” “你能不说话吗?” “好,我去给你把猫接过来,你就别跑了,在家休息。”他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眼里的温柔满的快溢出来。 “我还要拿衣服。”她穿的是宋砚时的卫衣,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长度到大腿,完全可以当裙子穿,但是她总不能出门也穿他衣服。 “忘了,我先凑和一下,我们晚上去商场买新的。” “你有钱吗?”她眼光独高,这些年也得是经济条件好,她除了买衣服首饰和车子,基本没有大的花销,除了给手底下的人发福利,剩下的都当慈善基金捐给了山区的孩子。 宋砚时挑眉,“这倒也是个问题,我一个月工资四千,这房子也只是付了首付,车子也不便宜,我这么穷,跟着我你多亏。” “阴阳怪气。”萧退之脸色已经缓和多了,戳了他胸口一下准备走人,宋砚时抱着她把人带倒在床上,她逃他抓,一来二去还是搞在了一起,“宋砚时你幼不幼稚。” “你是我女朋友,抱抱怎么了?” 萧退之无可奈何,由着他在自己脖子上蹭,“宋砚时,你和我的猫长得好像。” 它也喜欢蹭她的脖子,喜欢她抱,还喜欢偷看她洗澡。 第29章 你真的好可爱啊 萧退之无可奈何,由着他在自己脖子上蹭,“宋砚时,你和我的猫长得好像。” 它也喜欢蹭她的脖子,喜欢她抱,还喜欢偷看她洗澡。 宋砚时脖子一僵;“”被自己内涵可还行? “我好喜欢它,你也不能讨厌它。” “放心,不会。” 然而,宋砚时把‘阿时’带回来的时候,各种嫌弃的是萧退之自己。 “你确定,这是我的猫?”毛发,大小,眼睛和她记忆里的一模一样,但是萧退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那还有假,这猫是稀有品种。” “你怎么知道是稀有品种?”萧退之随口一问,她还没有查过‘阿时’是什么品种的,可能是觉得没有必要,反正是它就行。 “咳。”宋砚时轻咳,佯装若无其事去客厅倒水喝,一边说;“我早些年在警局的时候接过一个虐猫团伙的案子,就顺带了解了一下猫的品种。” 那是他第一次了解到,原来猫是有灵识的,只不过它们能力有限不能像他一样变成人,就算有那么一点突出的行为也会被当成异类丢弃,所以它们选择了循规蹈矩,不打破这个世界的规则。 萧退之没怎么在意,毫不留情的把猫笼子关上,“不想养了,扔了。” “怎么不想养了?” “没有理由,不想养就是不想养了,我的猫我还没有决定权吗?” 宋砚时察觉到了萧退之的情绪变化,她是不开心的,可是这只猫,是他的复刻版,长相绝对挑不出任何不同,要不是他从小就认识她,他都要以为她知道他是猫。 “好,你不想养我就把他送到宠物收养中心去。”他放下杯子,拿出手机联系收养中心。 萧退之进了卫生间,可是没过多久,里面传来刺耳的破碎声。 宋砚时心口一紧,放下了手机去敲门;“念念,你怎么了?” “念念。” 喊了两声之后宋砚时慌了,门从里面反锁,萧退之没有任何回应,只有噼里啪啦的声音。 “念念,你不说话我进去了。” 他的声音很急,转身去找备用钥匙开锁。 “念念。”宋砚时跑过去,反复确定她有没有受伤,“怎么了,你要是想把猫留下来都行,砸玻璃干什么。” “一块玻璃而已,我赔给你。”萧退之态度极其的冷漠,字字珠玑。 “念念。”宋砚时抱着她,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安抚。 “阿时,我没有故意把玻璃打碎,我就是忍不住。” 抑郁焦虑症患者的情绪阴晴不定,但她们的反应取决于外界带给他们的感觉。宋砚时知道她病得那么严重之后阅读了很多相关方面的书籍,可是理论知识和实际情况还是不能混为一谈。 “没事没事,一块玻璃而已,不哭了,你要喜欢砸玻璃,我以后多买几块给你换着砸,只要你开心,什么都行。” 眼泪渗透了宋砚时的衣服,心口的位置,隐隐作疼。 猫没有送走,萧退之没说喜欢,也没说不喜欢,只是不再像以前抱着宋砚时那样去抱他,宋砚时给他剥了两根火腿肠切成块状放在他的小盆子里,摸着他的脑袋轻轻叹气;“我这么做对你的确很不公平,等过段时间念念的身体状况好了些我就放你回家,抱歉。” “瞄唔~”正在吃火腿肠的小猫伸出爪子去碰他的手指,好像在回应他;‘没关系。’ 宋砚时轻轻握住它的手;“真乖。” 晚上,风卷残云,入秋已过了半,临近中秋,南州的温度低了不少,昼夜温差大,中午还是穿短袖背心,晚上就要换上卫衣。 萧退之穿的还是宋砚时的衣服,卫衣是奶白色的,灰色的阔腿裤长到拖地,头上扣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很朴素的装扮,看上去和普通人无异,为了不让人认出来,两人都戴了口罩。 宋砚时抓着她的手,十指相扣放在大衣口袋,她的手很小,软软的,他做阿时那阵子就特别喜欢亲她的手心,他想过,如果萧退之永远都不会原谅他,他就永远做一只猫,永远陪在她身边。 她说;“今晚没有星星。” 他说;“明天会有的。” 她问;“明天没有呢?” 他答;“后天也会有。” “后天没有呢?” 宋砚时站在她面前蹲下;“看着我的眼睛。” 萧退之不明所以;“嗯?” “有星星吗?” 她笑;“有我。” 他也笑;“你就是我的星星。” 回忆; “宋砚时,你怎么不等我。”她刚才去买冰淇淋了,一转眼宋砚时就没了人影。 “我为什么要等你。” “因为我跟你说了让你等我,如果不想等我你就说不想等,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你会等我,你看,雪糕都化了。”萧退之说的好生委屈,就差挤两滴眼泪出来装可怜。 宋砚时张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萧退之见计谋得逞,把雪糕给他;“你吃了我就不难过了。” “我不吃甜的。” 萧退之震撼不已;“你怎么可以不吃甜的呢?我吃不完两个,你吃嘛,嗯?” 宋砚时抗争失败,伸手接过来,皱眉吃了一小口,很甜,入口即化。 “好吃?”萧退之眨着大大的眼睛,满眼期待。 宋砚时估计是不想扫了她的性质,就说好吃。 “骗人你都不会吗?”哪有哭丧着脸说好吃的。 “嗯?” 萧退之笑;“你真的好可爱啊。” 宋砚时不懂,可爱是什么,他只是觉得这姑娘好烦,那是他们的开始,后来,学校有同学用他的眼睛大做文章,说他是日本人,外国佬的什么都有,明明都是小孩子,却唯独对他充满了恶意,当时,只有萧退之站出来告诉他;“你的眼睛,和我们的不一样,像星星一样,很漂亮。” “当然,最漂亮的还是你眼睛里的我啦。” “宋砚时,你多看看我,我想让你看着我,这样我看你的时候,我就能看到你眼里的星星。” 在世界上所有人对他弃如敝履的时候,只有那个烦人又爱哭的小姑娘对他视若珍宝。 她会告诉他;这么做不好,你应该这样,做错事了就要道歉,别人拿石头砸你,你就捡起地上的石头,扔回去,不要怕,我爸爸是警察,我让我爸罩着你! 然后,她就让她爸把他捡回去了。 第30章 男女朋友关系 这个世界给了萧退之一个天大的玩笑,好在最后只是浮生若梦,梦醒了,他还在她身边。 “我渴。”她扯着宋砚时的衣袖说。 “奶茶可以吗?” 萧退之点头。 “你在这等我,哪也不要去。” “好。” 奶茶店生意很火爆,门口放着一个立牌,而立牌上的人,是顾厌,来的人大部分都是小姑娘,有一伙小姑娘轮流和立牌单独拍照,摆什么姿势的都有,顾厌的长相很乖,看上去没有杀伤力,公司给他立的人设是小奶狗,萧退之记得有一次,她参加了洛华音乐会的演奏,主办方把她的出场顺序放在了最后,按照人数,它的出场时间是在凌晨两点左右,这个点别说是现场没什么人,就连直播也未必有人关注到,那个时候她刚有点人气,喜欢的人不多,面对资本的压榨她也只能受着,顾厌也在其中,他是现场唯一一个等她登台的人,也是唯一一个为了她挺身而出揍了主办方的人。最后无疑是上了热搜,但是没想到粉丝的焦点都在她身上,她火了,一路高升,顾厌却成了做嫁衣的人,平白挨了一顿打。 后来,他们各奔东西,连接在一起的羁绊却从未减少,他还是他,她也还是她,见了面,不是喝酒撸串就是去拳馆一决高下,最后赢的是她,但她知道,他一直都在让着她。 就在萧退之盯着顾厌立牌看的时候,宋砚时把热奶茶放在了她的脸颊贴了一下,坐在她旁边戏谑的笑;“有我好看?” 她没回答,顺着他的手喝了一口,三分糖,刚刚好是她喜欢的;“顾厌是我在你走后交到的第一个朋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他就像是看到了自己,他很单纯,却绝不羸弱,就让人很想保护他。” “我也不讨厌他。”宋砚时就买了一杯奶茶,就着吸管喝了一口,他对顾厌第一印象就是闹腾,因为萧退之对他的态度挺纵容的,还以为是头号情敌来着,没想到情敌都算不上,萧退之对他是朋友,他对她也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单纯的过分,有时候傻乎乎的,不说他他差点忘了调查他那天给萧退之吃的灵果,从哪来的 他所能接触到像他一样的‘异能人’不多,除了早就漂洋过海的老头,也就是飞燕门的人,不过他们已经销声匿迹许久。 ‘异能人’也并非无所不能,无所畏惧,世间皆有因果,如果打破世界的常规将会受到惩戒,或轻或重,轻则废,重则死。 “走,去买衣服。” 以往买衣服萧退之都是定在价格昂贵的品牌店,只要新款上季就直接快递寄过来,很少亲自来商场买衣服,她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声音很大,很烦躁,可是和宋砚时在一起的时候,她觉得很开心。 “那家店衣服挺适合你的,去那边。” “萧退之?”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是这么奇妙,有些人可能一年半载都见不到,甚至看不到任何消息,但他就是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你面前恶心你。 “还真是你啊。” 宋砚时感觉到了萧退之的手指收紧,低头看了她一眼,她的眼睛,又恢复了他一开始时见到她的那样,像一滩死水。 他直视对方,目光清明;“你是?” “我是萧退之的大学同学,你好,我叫丁愿。” 宋砚时伸出手,萧退之做了一个拉开的动作,她低着头,说脏。 “萧退之,我们以前好歹还是男女朋友关系,你不会是现在飞黄腾达了,忘了我们这些老同学了?” 宋砚时嗤笑,他还以为是什么人物,没想到就是见不得别人好的臭虫,自己过得不痛快,非要冒出来恶心别人。 “你笑什么?”那人皱紧眉头,似是没想到宋砚时居然会毫不在意。 “你当我女朋友是什么人,就你这种人,她根本就看不上眼,你要是叙旧就麻烦你说话规矩一点,不是所有人都有耐心听你胡说八道。” “你……”男人怒火中烧;“你……你不信是,好,我告诉你,萧退之胸口上有一个胎记,是一个猫头的形状,你根本就不知道你女朋友有多贱!” 空气骤然冷了下来。 丁愿说完,立马就感觉到脊背发凉,就在他抬头看宋砚时的反应时,一只手狠狠地掐住了他的脖子,紧接着脑袋重重的抵在了后面的墙壁上,这一撞,他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在疼。 第31章 站不稳了 “你算什么东西。” 男人双腿腾空四处乱踹,手指狠狠地扣住掐住他脖子的手,满脸通红,求饶的话全咽在了喉咙里,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走过的路人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纷纷上前阻拦,奈何宋砚时气场太强,过去的人都被踹了出去,他几乎是下了杀心的。 “阿时……够了……松手。” “阿时。” “我们回家,我想回家。”萧退之紧紧抱住他的手,声音沙哑;“阿时……” 宋砚时看向她,双目清澈,像是丢垃圾一样把人甩了出去。 丁愿趴在地上猛的咳嗽,吓得腿都软了,嘴上仍旧是得理不饶人的态度;“你们……你们给我等着,我一定让你们,身败名裂!” “阿时,我想回家,你带我回去好不好。” 宋砚时看着紧紧抱着他的萧退之,双眼发烫;“好。” 回去之后,宋砚时先去洗手,洗了半天也没出来,水声哗啦啦的流。他尽力克制在萧退之面前露出残暴的一面,但是今天,他实在忍不住动手,她会不会,吓到了? 他不该那么冲动。 原定计划是去买衣服,结果碰到了人渣,衣服没有买成,心情也糟糕透了。 宋砚时自己缓和好了,就去哄萧退之。 她背对他坐在床的另一边,面朝大海,只不过天太黑,什么也看不见了,轻盈的月光撒在她身上,头发丝也透着温柔,他在她面前蹲下,小心翼翼的握住她的手;“念念,去洗澡。” “嗯。”她很乖,很听话。 宋砚时趁他洗澡的间隙去打了个电话,说了将近五分钟,萧退之冲澡的时间会控制在十分钟之内,如果是泡澡的话就会在半个小时之内,她穿着宋砚时的白衬衣,却有三颗扣子没扣,裸露的皮肤晶莹剔透,像发着光似的。 宋砚时回头看到她,目光怔了怔,然后别开脸,耳垂充血,“念念,把衣服扣上。” “我没有交过男朋友。”她只爱他一个人,又怎么会容许另一个人来践踏这份爱。 “我相信你。” “阿时,你转过来。” “念念。” “转过来。”她的语气又重了一些。 宋砚时照做,转过头看向她,目光闪躲。 萧退之又解开了胸衣,“念念,没必要,我相信你。” “阿时,既然我们在一起了,那我们就必须坦诚相待,你今日信我,往后若是听信了旁人的闲言碎语我只会百口莫辩,我不想有那一天,所以你必须知道……” “阿时,看着我,别逃避。” 她身上有猫型图案,但是还有一行字,‘宋砚时。’ 宋砚时愣了许久,眼眶酸涩;“怎么刻在身上?不疼吗?” 她说;“疼,很疼很疼,我都是哭着刻完的。” “我大学的时候没有一个朋友,性格孤僻不合群,我不认识今天那个人,只是有见过一面,是在南音的图书馆,他在我的咖啡里下了yao,我的脑袋很晕,他想q犯我,撕碎了我的衣服,我用刀子捅了他一刀,学校论坛对我的议论铺天盖地,后来,学校把我开除了。” “不要哭,阿时……我当时没哭,因为我觉得如果是你一定也不会哭,我教你把石头扔回去,自己却做不到了,可是我走过来了……我还是完好无损的萧退之。” 宋砚时伸手抱住了萧退之,下唇被生生咬破,血的味道充斥了整个口腔,眼泪顺着眼角络绎不绝的往下掉;“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念念。” “阿时,我喜欢的人一直是你。” “我知道。”宋砚时哑声道,修长的手指附上了纹身,“我明天也去纹一个。” “不要,会很……”疼。她的声音止住,心口酥酥麻麻的。 她几乎是被他托着,呼吸沉重;“站不稳了。” 宋砚时把她抱在了床上,盖上被子,又亲了亲她的唇;“我去洗澡,一会上来抱你睡。” “嗯。” 宋砚时洗澡比她还要慢,萧退之怎么也睡不着,想等他,随手翻了翻抽屉找找有没有什么书可以看,结果翻到了一堆心理学的书,她记得宋砚时考的是国防,她把抽屉拉回去,完全没有注意到下一个抽屉放了什么东西。 又过了一周,萧退之一直待在家里不出门,有时候是跟着医生做手部护理,有时候画画,看书,写曲子,她不工作的时候基本就这些零零散散的事情,宋砚时出去的时间不长,上午和下午最多两个小时,回的时候会给她带好吃的。林错错来找了她一次,看见她过得很好也就放下心找下家了。 “之之,虽然我知道你和你家宋先生关系青梅竹马,情定终生,但是我总觉得你们速度还是太快了,下次再过来,指不定孩子都出生了。”前段时间她还想着要不按照父母的意思相亲找个合适的嫁了算了,她也不是没有合适的,只不过因为工作缘故,如果她结婚了,就会开始考虑家庭,考虑公婆,甚至考虑孩子,她可能不再是一个靠自己双手打拼的职业女性,她也不能一心一意照顾萧退之,她会像她妈妈一样被婚姻熬成黄脸婆,最后却被自己最亲近的人反过来说一句;‘女人都是怎么过来的,你凭什么搞特殊。’ 怎么过来的? 为什么她要跟她们一样? 凭什么男人可以事业兼顾而女人就必须在家相夫教子,没有这种道理。 萧退之放下画笔,起身去洗手;“谢谢你的建议。” “……”林错错万念俱灰,“之之,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我跟你说,有了孩子之后你就真的没法后悔了。” “我喜欢他,他喜欢我,在一起了,我就没想过要全身而退,他是我死也要葬在一起的人。” 萧退之从微博里拿出宋砚时煮的奶茶,一杯给林错错递过去;“之之,你这想法很危险,我跟你说作为女性,结婚谈恋爱理由,但是要思想独立,你不能全都顺从。” “我没有顺从,是我想住进他家里,也是我想同床共枕的,错错姐,除了跟他在一起,我找不到别的乐趣。” 林错错看出来了,她家艺人就是被艳鬼迷了心窍。 美色误事! 又过了一周,中秋节当天,南州第一新闻网曝光了一名从杏花桥下打捞起来的男性死者,他的眼珠子被挖出来了,两只手不知所踪,身上被划了数十刀,最后刺在了心脏,凶器全在麻袋里面装着。 第32章 美色误事 然而也在中秋节当天,萧退之收到了一个快递,里面装着一双血手。 双手被血侵染,断裂处露出了白骨和各种血管,就算是心理素质再好,看见这么有冲击性的血手也不免惊叫。 宋砚时在做早餐,听到萧退之的叫声跑了出来,“念念,怎么了?” “手。”宋砚时扫了一眼,把盒子盖上,抱着萧退之安抚;“没事了,没事了,别怕。” 萧退之抓着他的手臂哭,大概是因为有人珍视,眼泪像是不要钱一样。 “好了,好了,没事了。”他的手轻轻揉着她的头发;“我会处理好的,没事了。” 安抚好萧退之,宋砚时打电话报警,来的人是刑侦第二支队的人,刑侦队几个支队都是不分彼此的一家人,他们认识宋时的那张脸,但是他们眼前所看到的宋砚时,除了长相相似,举止,气质,毫无共同点,何况宋时早就因公殉职,就算世上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也说不定,他们只是惊讶了一会,开始处理血手。 陈犹言让人把手带回市局检测,单独留下来和宋砚时说了几句话,“宋先生长得很像我一位故友,只不过我那位故友抠抠搜搜,吊儿郎当,着实难登大雅,不过我看宋先生倒是个有品位的人。” 宋砚时露出职业假笑;“陈警官严重了,都是父母给的。” 一句话,瞥的干干净净,却不失庄重。 “实不相瞒,我们一个小时之前在杏花桥底下打捞起来一具无手尸体,我们怀疑这双手就是他的,你和你女朋友最近有发生什么反常的事情吗?” “没有。” “是吗?”陈犹言把手机拿出来,给他看了一段视频,“据商场店员反映,上周一你和你女朋友在商场时与受害人有过争执,可以说一下什么情况吗?” “可以。”宋砚时抬了一下金色边眼镜,冰蓝色的双眸犹如一块明镜,一览无遗,“说实话,我是最有杀人动机的,因为那天之后,我每天都在计划怎么神不知鬼不觉把他弄死。” “”陈犹言咳了一下,他第一次见这么坦诚的‘嫌疑人’。 “陈警官,来之前你肯定对我做过功课,我就不做自我介绍了,但是六年前在南音大学对我女朋友的污蔑我觉得你很有必要了解一下,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们能还我女朋友一个清白。” 陈犹言挑眉;“你就这么自信不会查到你头上?” 宋砚时唇角微掀,带着绝对的自信;“没有做过的事,为什么要害怕,你们与其浪费时间盯着我,倒不如先看看那个人干了多少丧心病狂的事情。” “你的疑问我们警方自有打算,不劳烦宋先生费心,接下来在案件结束之前,我希望你,还有你女朋友保持通讯流畅。” “没问题。” “先走了。” “不送。” 大门缓缓关上,门外门内的人满腹心计,陈犹言上了车,对前面的陈客说;“去找丁愿妻子。” “老大,你真不觉得那位宋先生和宋时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一样又怎么样?就算那个人是他,也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已经不是刑侦支队的一份子。”宋时是市局破例录取进来的精英,智商高,能力强,不比他们任何一个人差,如果这种人是危险分子他们绝对找不到蛛丝马迹,危险,可也是最无可奈何的。 陈客没说话了。 宋砚时轻微近视,在家的时候不怎么带眼镜,萧退之受了惊吓还没缓过来,在阳台坐了一上午,她看见警察离开,从房间出来,宋砚时进门,心照不宣撞在了一起。 宋砚时搂着她的腰,把头靠在她的肩膀;“阿姨一会会过来,想见吗?” “我说不想见,你会不让她来吗?” “不会。”在其他方面他可以陪她一起堕落,但在感情上他不能跟着她一起胡闹;“你其实还是很在意的不是吗?不然就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把景棣送进监狱。” 如果他知道,他一定不会赞成萧退之的做法,玉石俱焚对付这种人渣不合适。 “背后也少不了你推波助澜,不是吗?”上次在商场,她看到他满是杀意的眼睛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她是有后台的,眼前人既是,他藏得很深,演技精湛,如果不是丁愿,她完全找不到任何痕迹。 “都知道了?还敢跟我在一起?” 她反问;“为什么不敢?” “因为我不是什么好人。” “那我就姑且当这个好人。” 宋砚时轻笑,黏糊糊的溺在她的锁骨上;“伶牙俐齿。” “有本事别咬?”也不知道伶牙俐齿的究竟是谁? “那你想要我咬哪里?纹身那里?”他是没意见的。 “伤口还疼吗?” “不疼。” 怎么会不疼呢?她是新手,自己给自己纹的时候疼哭了,他的身体也是肉长的。 “真的不疼了。” 萧退之踮起脚,第一次主动去亲他嘴唇,心跳很快,压制不住的加快。 她说;“美色误事。” 他说;“那就一直误下去。” 萧退之摇头,阻止了他的动作;“丁愿的死和你有关系吗?” “有。”肯定是有的。 “警察会查到你吗?” “不会。”他解释;“我没有杀他,不过是要了他的眼睛而已。” “那你知道那双手为什么会寄到这里吗?有什么目的?” “甩锅,转移警方注意力。” “你知道是谁?” “算知道。” “你下次动手的时候处理干净,不要被抓到把柄。” “好。” 这时,门铃响了,宋砚时估摸着是许世胺过来了,“你去开门,我去准备水果。” “嗯。” 宋砚时松开的时候快速亲了一下萧退之的嘴角,俊美的脸庞如娇艳绽放的花朵,漂亮的让人震撼。 “礼尚往来。” “幼稚。” 萧退之心里是愉悦的,嘴角不自觉上扬。 幸好,他已经是她的人。 来的人是许世胺和景喻。 景喻笑容灿烂;“姐姐下午好。” “之之。” 萧退之难得给了笑脸,却很淡,她接过景喻提的袋子;“进来。” “姐姐,这是妈妈自己的蛋糕,里面放了好多葡萄干。” 萧退之小时候很喜欢吃葡萄,后来因为萧锡的离世,他们家的经济来源只有她那几分兼职,吃饭已经成了问题,买水果就是奢侈,后来,她也就不喜欢吃零食和水果。 人也就是矫情,也不是不喜欢,只是想永远记住那一段痛苦不堪的时光。 萧退之是一个很固执的姑娘,面对问题绝不妥协,从不彷徨,哪怕一无所有,她也会在自己的世界闯出一片天来,哪怕不是晴天白日,哪怕郁郁不得志,她都会让自己保持绝对的清醒。 可也就是因为太过清醒,才会走了极端。 第33章 这里冷,去房间 许世胺是舞者,年少时过于自负摔断了腿,后来不能跳舞了,却成为了家里人的累赘,萧锡是在她摔断腿之后出现的,那时候她脾气很暴躁,家里人都烦她,只有他会很耐心的照顾她。 只是她不是什么好女人,不值得萧锡对她如此重视。她一边享受着他的照顾,一边又想过富足的生活,改嫁之后她才清楚的意识到,可是太晚了。 她浑浑噩噩过了半生,已经不再奢求大富大贵,她所有的心思都在两个孩子身上,她想,就算她的女儿会不会原谅她,但她既然做了她的妈妈,犯了错,那就得先低头。 “之之。” “妈。” “欸——”许世胺喜极而泣,眼眶都是红的,她走上前,抱住萧退之,“妈妈对不起你。” 她都知道,因为景棣,她的手再也不能拉琴,她害了她。 萧退之的态度不冷不淡;“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的问题,在那之前,我的手就已经受伤了。” 她不过是想借此再吹一阵风让火更加猛烈罢了。 哪怕没有景棣,她也还是会退圈。 “姐夫下午好。” 宋砚时轻笑,弯下腰给他喂了一颗红彤彤的大草莓,“嗯,喻喻下午好。” “甜。” “洗手自己拿着吃。” “好。”景喻小朋友兴高采烈的去卫生间洗手了,出来的时候看到了关在角落里的小猫,过去逗了一会儿。 宋砚时和许世胺打了招呼,抓着萧退之的手握在手心里,“阿姨,其实我们同居了,我很喜欢念念,小时候就喜欢。” 许世胺并不意外,反而很欣慰;“之之是我女儿,我只希望你能好好待她。” 其实她早就知道,只不过没有揭穿,萧退之求着萧锡领养宋砚时的时候她就明白,后来搬到南州,她收拾杂物的时候看到了萧退之的日记本,里面零零碎碎的内容都是关于宋砚时,可是那时候他车祸身亡,她也从此一蹶不振,很多事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已经结束了。 “我会的。” 晚饭吃的是海鲜大餐,许世胺掌勺,宋砚时打下手,两个小朋友在客厅逗猫。饭菜差不多齐了,月饼也烤好了,宋砚时把碗碟摆放整齐,萧退之来帮忙整理餐具。 宋砚时趁机把她揽在怀里,下巴抵在肩膀,哪怕不说话,他也很喜欢这样抱着她蹭,自制力又低的不可思议。 “我是来帮忙的,不是来让你占便宜的。” “那你行行好。”恳求的语气。 “那我就勉为其难。”其实是求之不得。 有宋砚时在,餐桌上的氛围并不尴尬,萧退之相对沉默,但是有问必答。 景喻小朋友看见宋砚时给姐姐剥龙虾,有样学样的给许世胺剥,“妈妈你吃。” “谢谢喻喻。”许世胺微笑,用另一副没用过的筷子给他夹相对较远的青菜,他的喜好和萧退之基本是一样的,喜欢吃海鲜,不爱吃青菜胡萝卜,但是为了营养均衡,多吃蔬菜还是好的。 宋砚时的想法和她一样,做菜的时候会专门做一小份青菜,萧退之虽然嫌弃,但是也会看在他的面子上吃几口,他是不指望她能全吃完,能吃一点是一点。 “之之,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萧退之停下筷子;“目前没有任何打算,你不用担心我,就算我以后不工作,我也有钱养活自己。” 宋砚时说;“我托人找了国外治疗手腕的骨科医生,下周会做详细的检查,除了治疗时间会长一点,基本没什么问题。” “真的能治好吗?那真是太好了。” “是的阿姨,您放心。” “嗯,阿姨很放心把之之交给你。”许世胺开始对宋砚时是有成见,可是相处久了,她就觉得这孩子越来越讨喜,他身上有不属于小镇子的清冷孤傲,哪怕沉浸在世俗里,他也不会放下刻在骨子里的涵养,这大概就是萧锡欣赏他的原因。 中秋节,自然少不了赏月吃月饼,今天意外没有乌云,繁星闪烁。 宋砚时看着啃坚果月饼的萧退之,他突然觉得,月亮再好看,也不及眼前人好看。 以往的中秋他都是一个人在外面跑案子值夜班,同事都回家过节了,总要有人守着阵地,他不喜欢中秋,也偷偷去看过萧退之,每年差不多的日子,她都在赶通告。 原来他不是不喜欢这个节日,只是没有人可以团圆。 现在,他不是一个人了。 “吃不下。”她吃完了一个,第二个吃不完,理所当然的给宋砚时。 宋砚时接过来咬了一口,月饼是七分糖的,不会特别腻,但她咬过的,他就觉得特别甜。 是夜,月光下的两道身影交叠在一起,寒风吹翻了盖在萧退之腿上的毛毯,她眼里有滚烫的红,声音沙哑;“这里冷。” “回房间?” “嗯。” 青梅竹马在一起,最大的利莫过于熟悉彼此,一旦喜欢了就会毫不犹豫的把自己交给对方,不论在一起多少时间,情浓时自会水到成渠。 “念念,真想好了?” “嗯。”很早之前就确定了。 第34章 尾巴露出来了 窸窸窣窣了好一会,宋砚时眼里充满了欲,他动情的时候,尾巴不受控制的冒出来,他被自己吓到了,第一时间遮住了萧退之的眼睛。 “怎么了?”她的声音有点哑。 “没买套。” “你不喜欢有孩子吗?” “没有。”他做梦都想要,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已经蹚了宋氏这滩浑水,保护萧退之够了,但是如果现在有孩子,他会分心。 “阿时,我腿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是他激动的四处乱窜的尾巴。 她想起来看看,宋砚时把她摁了回去,堵住了她的嘴唇,“没有什么东西,是我。” 萧退之觉得宋砚时的行为很反常,媚眼如丝,呼吸紊乱,手指附上了他的腰身;“你紧张什么?” “你很好看。” “”还不如不说话。 “念念,还是先领证。”他的声音温柔缱绻,轻轻拨弄她的头发。 “”萧退之羞红了脸,心里却像是被一只软软的猫爪挠着,酥的骨头都软了。 好不容易坚持到了最后一步,结果来一句,先领证!宋砚时自己都想捶死自己,他这和渣男有什么区别? 中秋夜晚的事情不了了之,宋砚时会抱着萧退之睡觉,却不像以前那样时不时的亲她纹身的地方,中规中矩,也不再提中秋夜的事。 和宋砚时在一起的时候,萧退之总觉得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他们同居半个月过去,萧退之自从上去商场没出过门,宋砚时说带她出去转转她也是兴致缺缺的,怎么哄都不想出门,需要什么直接网购送过来,大有将‘宅’进行到底的节奏。 “念念,今天要去看医生,起来换衣服好不好?”宋砚时蹲在她面前好声好气的哄。 萧退之有起床气,一听要出去情绪莫名其妙偏激起来,蒙住被子充耳不闻;“我不出去。” “好,那就不出去了,等你哪天想出去了我们再去看医生,好不好,别扯头发?”宋砚时掀开被子钻进去, 抑郁症患者的情绪很敏感,时好时坏的,越是跟她反着来就越偏激,顺着她,包容她只能起到微乎其微的安抚作用,但是要痊愈,还是太难。 “阿时,我好疼。” “哪里疼?” “我不知道哪里很疼,就是特别难受,你抱抱我。” “没事了,别怕。” “没洗脸,不要亲。” “不要紧。” “还是不行。” “那你起来洗脸,行不行?” “好。” 宋砚时连哄带骗把她带出门,来到医院她就嚷嚷要回去,宋砚时十分有耐心的抱着她哄了好一会,“念念,你还记不记得你对我说过一句话,哪怕身处牢笼,只要心是自由的,席天慕地也不丢人,不要逃避现实,你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不管以后如何,我会陪你走完。” “乖,不管以后怎么样,先把手治好再说,好不好?” “如果治不好怎么办?”她的眼睛噙着泪,睫毛上挂着晶莹剔透的泪珠,勾人的狐狸眼又纯又欲,可怜又可爱。 “治不好,我给你当演奏者,照顾你一辈子。” “好,我接受治疗。” 宋砚时带着萧退之去拍片子,家族身份摆在那有特权优势,预约了通道,检查结果会在第一时间出。 拿到检查报告之后他们直接去了十二层专家门诊,国外的骨科专家,交流时用的是英语,宋砚时口语很好,声线低沉又有磁性。 萧退之被退学之后基本就没怎么学习专业课,在国外的巡演大部分是请翻译官,她听不懂宋砚时和医生说了什么,只觉得,他身上的光芒刺得她眼睛生疼。 怪不得他以前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别靠近我,脏。’ 他一点都不脏,她的阿时干干净净。 宋砚时和医生交涉结束,出了诊室把情况简练概括转告给萧退之;“医生说没问题,只要按时复健理疗和针灸,一年之内就可以恢复,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会时刻监督你,不许偷懒。” “嗯。”萧退之点点头。 “为了奖励你,我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 “什么啊?” “哝。”是红玫瑰。 她笑了,比玫瑰还要灿烂,满脸不可思议;“你从哪里变出来的?” 这一个楼层基本没人路过,他们前脚走出来,他就把花拿出来了,还是这么一大束,根本藏不住。 “我有我的办法,喜欢吗?” “喜欢。”她很喜欢玫瑰,它娇艳动人却不惧严寒酷暑,不像别的花任人采颉,它带刺,却不影响她的美丽。 “你喜欢就好。” “怎么突然送我花?” “不突然。”他牵着他的手进了电梯,“我之前查过一个案子,是一对很相爱的夫妻,丈夫是商业精英,每天按时按点的回家,不参加应酬,不喝酒抽烟,不乱搞男女关系,他很爱她的妻子,每天下班回家都会给她带一束新鲜的玫瑰花,会在周末抽出时间陪她逛街,节假日的时候会一起去自驾游,你一定会觉得,这段感情很美好对不对?” “嗯。”她也是女孩子,从客观角度看这个丈夫是很完美的,但是对她来说,她只觉得只要是宋砚时就够了,哪怕不完美她都能接受。 电梯在五楼停下,电梯门缓缓移动,一个戴着鸭舌帽的中年男人抱着一个昏昏欲睡的孩子进来,帽檐遮住了他眼里的情绪。 “念念,你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识,你是怎么救我的吗?” “嗯?” 萧退之还没反应过来,宋砚时却在电梯门合上之前快速把她推了出去。 紧接着宋砚时取消了下负一楼地下室,按了天台的停机坪直行通道。 中年男人脸色一变,抱着孩子的动作收紧,声音粗哑;“你这人怎么回事!你要干什么!” “医院门口警务室二十四小时待班,你跑不掉的,你要是把孩子交出来,我可以让你体面一点进去。” “妈的!”男人爆粗,像逼急的野兽,拿着刀往宋砚时砍了过去。 第36章 萧退之疯了 他庆幸,她听不懂英语,也庆幸,她能记住他。 只记住他。 尽管宋砚时把萧退之藏的很好,但还是有疏忽的地方,萧退之在天台失声痛哭的视频被放上了网络,粉丝哭了一大片,纷纷在林错错和顾厌,公司的微博底下和私信追问缘由,就连程优秀那边也得到了消息,只是她打不通萧退之的电话,打给了林错错。 林错错看到了消息,旷工去找萧退之。 顾厌和林错错是同时到的,顾厌一进门先给了宋砚时一记狠揍;“你不是说会照顾好她的吗?你怎么可以让她哭!宋时!我真是错看你了!我现在就带之之走,之之。” “之之,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我是林错错?”林错错走近她,她满眼害怕往后退,双眼湿润。 顾厌上前抓住她的手,“之之,跟我走。” 萧退之眼里充满了抗拒,打开他的抱着头放声尖叫,“啊!!!!!啊!!!!!!啊!!!!!!!” “之之,你怎么了?我是顾厌啊?你怎么会怕我呢?”顾厌震惊不已,可是眼前的事实确实如此,她在怕他。 宋砚时过去抱她,语气轻柔;“没事了念念,没事了没事了,别怕,我在这。” “坏人赶跑了,别怕。” 萧退之哭的泣不成声,断断续续,眼泪打湿了宋砚时的衣服,他轻轻地拍打她的后背安抚她。 “没事了念念,不哭了。” 顾厌不死心,可是看到萧退之如此只能放弃先出去。 林错错清楚地记得上一次过来看萧退之的时候还是两周前,那个时候她还是好好的,他还跟她炫耀宋砚时给她做的奶茶和蛋糕,谈论女性恋爱观,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顾厌警惕性很高,他情商低,智商可不低,萧退之会变成这样绝对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人都会下意识依赖自己信任的人,他不信萧退之会情愿相信一个认识不到三个月的男人也不信任他,萧退之是个要强的性子,她不想做的事情任何人都不可能逼迫她,可是她居然和宋时同居了,在他全然不知的情况下。 要不是林错错,他把南州翻个底朝天估计也找不到她。 “我不知道。”她答应了萧退之,要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宋时家的地址,你不知道为什么会放心把之之扔在这里,你什么都知道,你就是和之之串通一气不想告诉我,她生病了你不告诉我,她退圈你也不告诉我,现在都这样你还要瞒到什么时候?” “林错!”顾厌连名带姓喊她,罕见的大发雷霆。 “我说了我不知道。” “好,你不想说我不逼你,之之是你一手带的,你知道宋时是什么人吗你就敢交给他。” “顾厌,之之如果不想做的事情没有人能强迫她,告诉你有用吗?你能做什么啊?你是瞎吗看不出来之之有多喜欢他?” 顾厌哑口无言,咬紧下唇克制自己的情绪,一脚踹在了门上,脚尖很疼,心更疼。 他缓了缓,说;“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林错错没有这么小肚鸡肠,可也是真心担心萧退之的,公司给她安排了新的艺人,她很不适应,她只记得萧退之的喜好,可不是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对方也就是个脾气好的,其他人早就跟她闹了,可是她什么也不能说,哪怕被冷嘲热讽孤立她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她以前是很势利眼,讲究利益和效率,可是萧退之改变了她的思维方式,她随性散漫,,她不在意公众场合是否需要漂亮的妆容和裙子,她不在意任何人的看法,她身上仿佛有浑然天成的傲气,与她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可是另一个世界里的她,也在渐渐地被她所吸引。 “顾厌,如果你真的喜欢之之,就请相信她的选择。” 过了许久,宋砚时走出门口,寒风掀起了他的短发,他戴了眼镜,冰蓝色的眸子没有任何波澜,他声线沙哑;“我打算带念念回于都。” 林错错说;“我赞同,之之现在的情况不适合留在这里,但凡媒体捕捉到任何蛛丝马迹都有可能曝光这件事情,这对之之以后的职业生涯很不利。” 顾厌低头;“我也同意。” “嗯。” “宋先生,之之就拜托你了。”林错错转头快速擦了眼角的眼泪,“我不管她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你厌烦她了,不要告诉她,请你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她永远是我妹妹。” “不会有这一天,错姐,我替念念感谢你多年的照顾。” 顾厌放下了被自己揪的乱七八糟的衣摆,抬起头盯着宋砚时;“我之前是对你有很大的成见,虽然现在也有,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可以把我所有的钱都给你,你要多少我给多少,你只要对她好就行。” 宋砚时张了张唇,最后却说了一个好字。 他没有萧退之生病的消息告诉许世胺,只是跟她说会带萧退之回老家玩一阵子,对领导,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这一切跟他的念念比起来不值一提。 简书蘾打电话骂了他一通;“你这时候怎么就不分轻重缓急了,宋时!宋队长,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会让整个缉毒组织的行动全盘打乱,你知不知道你的决定会让多少人白白流血牺牲,你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的同伴去送死吗?” “对不起简局。”以前他不是一个好哥哥,现在他想自私一点,“宋家这边我不会停止追查,感谢您多年养育的栽培。” 简书蘾懒得骂他,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宋时是他一手挖出来的宝,他当初就觉得他要是进了警局一定会大放异彩,事实也的确如此,可是这一切都在萧退之面前土崩瓦解,他在萧退之的案子上稀里糊涂的偏袒,反而成为了摧毁宋氏的绊脚石。 “说再多也不如治好萧退之的病,这些年,你对她的亏欠也不少,你去于都的事情宋家毕定也会进行考量,先消停一段时间也好,动静太大容易抓到把柄。” 简书蘾的妥协宋砚时并不意外,“念念的病好了之后,我会回到我该坚守的岗位上。” “就这样,自己注意安全。” “嗯。”雨夜里,高大的身影隐匿在黑暗之中,雨水噼里啪啦打在了雨伞上,鞋子沾满了污垢。 第37章 长了猫耳朵猫尾巴的宋砚时 宋砚时是趁着萧退之睡着了才变成猫出去打电话,他从楼下的窗户钻进去,抖了抖毛发上的水,快速步跳上了楼。 他先去看了一眼房间的萧退之,确定她没有醒,去卫生间换回人身。 宋砚时洗完澡出来已经是凌晨两点,他从床的另一段进去,小心翼翼的靠近萧退之。 萧退之似是感觉到他的靠近,伸出手搂住了他的脖子,脸埋进他的脖子,双腿蜷缩着,很没安全感的睡姿。 宋砚时摸了摸她的脸,拨开压在脸上的头发;“念念,有我在没人会欺负你了。” 宋砚时订了两天后的机票,并且在家族群里发了自己要回于都的消息,宋氏企业的工作需要宋衡帮忙善后。 宋衡八点准时给他来电;“出什么事了?这么急着去于都?” “念念的情况不太好,我带她换个环境到处转转。” “是你之前说的情感障碍,an也束手无策?”医生是宋衡托学医的朋友找的,堪称是精神科的传奇,斥了巨资才请回国内。 “嗯。” “二嫂不会放弃,你自己小心。” “好。”二嫂是宋砚时的母亲,她有两个孩子,一个是宋砚时,另一个宋监,六年前因涉嫌一起qiangjian案锒铛入狱,如今在南州臭名昭着,就算出来了宋家也不会要这个污点,宋砚时不同,他背后还有谈家这个靠山,就算宋家对他再眼红也不得不顾及这一点。 在宋砚时定机票时间的前一天,丁愿的案子有了结果,由于涉嫌私密,现在是封锁状态,只能透露出一部分,他电脑里存档的一部分视频全被警方挖出来了,之前遭受过他侵犯的女性却不少,至于萧退之他没有得逞,里面的视频也就没有她,剩下的该补偿的补偿,澄清的澄清,警方介入了南音大学调查,确定了五年前南音开除萧退之的缘由始末,并且对外公布事实真相还了她一个清白,南音也发了道歉声明。 可是有些事情,不是道歉就可以解决的,因为它们一敲定棺,就成了有些人一辈子的污点。 学业方面一直是萧退之音乐生涯的缺陷,很多公司因为她没有毕业而帕斯了她的简历和音乐包,她没有放弃,阴差阳错结识了新风娱乐的老板,签约了五年。新风娱乐的制作效率很高,很快她就出了自己人生中第一张专辑,霸榜一年后来出了几首专辑也很畅销,但是人红是非多是娱乐圈摆不脱的定律,很多人把她的缺陷放大,站在上帝视角批判着与自己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她的学历成了世人诟病的话题,可是没有人愿意听她解释,说多了反而是在狡辩,萧退之对外也不会说自己是南音大的学生,只说自己是业余的。 萧退之的粉丝们看到这个消息更加心酸了,纷纷上网去喷丁愿死有余辜和南音大这个罪魁祸首。 微博再次因为萧退之炸了,很不给其他明星面子。 宋砚时在给萧退之整理衣服,找了两件羽绒服塞进箱子里,她犯病之后对生活的要求几乎没有,他让穿什么就穿什么,吃什么就吃什么,听话乖巧,像是怕会被他丢下,懂事得让人心疼。 她在边上画画,每一张都是他的脸,各种情景,神态,描摹的栩栩如生,看来除了音乐,她还是很有绘画天赋的。 “念念,可以画点别的东西吗?”宋砚时自觉自己长相还不错,在颜值上颇有自信,但是看多了难免会自我免疫。 萧退之拿起画笔,在他耳朵上加了一个吊坠,青蓝色的,泛着光芒。 “”这样也行。宋砚时摸了摸她的头,“念念真棒。” “你去看会电视,我把这些东西都带上。” 她没有回应,去画集那边找了一副画给宋砚时看。 “这是什么?”宋砚时撕开了保护膜,这幅画也是他,不过是长了猫耳朵和猫尾巴的他,宋砚时当即被口水呛到了,咳得面红耳赤。 他一度觉得自己藏得很谨慎,没有在任何人面前露出破绽,萧退之警惕性很高,她好像能感觉到那只猫不是她养过的阿时,当他把猫带回家的时候态度十分冷淡,就像她说;‘我不是喜欢猫,我只是喜欢他。’他甚至要认为,萧退之是知道他的身份。 但是再看向她纯粹的双眼时,他又觉得只是误打误撞。 “念念觉得我很像猫?” 她乖巧的点头。 “那我就变成猫好不好?” 她摇头。不好。 “为什么不好?” 她开始闹,扯头发大喊大叫,像是在抗拒,又像是在拼死挣扎。 an说过,情感障碍虽然会引起一系列并发症,但病人的心理状态是活动的,也就是说,病人会在自己心里画地为牢,无法言语时抑郁,焦虑,暴躁是他们的发泄方式,她们也在努力摆脱障碍,可是摆脱不了。 情感障碍的缘由大都是因为个人性格,成长经历,生活环境,经历,人际关系,压力,如果太过急于求成,结果只会适得其反。 宋砚时把她抱在怀里,“好好好,你不想我变成猫那我就不变,我永远是你的阿时,我永远不会把你丢下。” 傍晚,晚霞云涌,归途无痕。 “叮~” 门铃响了。 宋砚时把萧退之哄到了房间,下楼开门。 是景珏。 女人打扮贵气却不失庄重,举手投足优雅端庄,面容清冷,五官分明,她的眼睛是纯黑色的,深不可测,身上也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势。 “不请我进去坐坐?” “你过来又不是叙旧,就没必要浪费茶水,就在这说。”他是不想让她进去,怕萧退之听到她的声音会发病。 他都听宋衡说了,宋家强行把他的‘骨灰’放进宋家祠堂的时候,萧退之来给他送花遭到了宋家的拒绝,她手上拿着刀,抵着自己的脖子,威胁宋家让她进去,宋家当时因为宋监的丑事被推上了众矢之的,偏偏他们在葬礼上邀请了记者,萧退之的行为无疑是给他们火烧浇油,没办法只能让她进去。 可是进去之后,所有人都把过错全泼在她身上,说她才是杀人凶手,景珏甚至对萧退之下了杀心,被宋衡阻拦下来。 在所有人都觉得是她的错的时候,只有他清楚,把他赶走这件事就足够让萧退之崩溃。 景珏唇角挑起讥讽的弧度;“你确定要为了那个人跟我摊牌?” 第38章 还想亲这里 在所有人都觉得是她的错的时候,只有他清楚,把他赶走这件事就足够让萧退之崩溃。 景珏唇角挑起讥讽的弧度;“你确定要为了那个人跟我摊牌?” 宋砚时倚在门口,头顶的灯落在他脸上,寒风簌簌吹凉了他的眼角,“你错了,因为那个人,我跟你从来就没有统一战线。” “你——”景珏是大家庭出生,是典型的大家闺秀,有野心,有气质,有傲骨,只要她想她可以不给任何人脸色,但是在宋砚时这里,她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大概是因为他很像宋玖。 宋砚时很小的时候,她就对他爱答不理,她和宋玖是联姻,没有感情,后来他一病不起,嘴里还念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所以自始至终她都是憎恶他的,连带他的两个骨肉,可是没办法,她要想在宋家站稳脚跟,就必须要有宋家的骨肉,宋监玩火自焚把自己弄进去了,她只有宋砚时一个筹码,以前她总觉得农村出来的孩子不够精明,但是宋砚时出乎她的意料。 “景女士,没必要拐弯抹角,我时间有限。” 景珏脸色十分难看,到嘴的逆子硬生生吞回肚子里,她语气很重;“我不阻拦你跟萧退之的感情,但你也别挡我的路。” “可以。” 见他点头,景珏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听到下文脸比狗屎还要臭。 他的语气轻飘飘的,重量却超标;“给我女朋友下跪道歉。” “你!不可能!”且不说她是长辈,对一个不知名的小辈下跪道歉,打死她也做不到。 “既然没得商量,那就请回,慢走不送。” 宋砚时毫不留情把门关上,亦如七年前,她把萧退之拒之门外,万般羞辱。 他一想到那个画面,心口像被人活生生剜心一样疼。萧退之胆子比兔子还要小,受一点委屈哭的没完没了,别人误会她她会拼命解释,他那么宝贝的女孩,却被宋家人如此‘厚爱’,他怎么能不还回去呢? 萧退之其实早就下楼了,自然也是听到了他和景珏的对话,但她意外没有闹,安安静静的抱着他的腰身,像他平常安抚她那样安抚他。 宋砚时弯下腰来让她拍,一个劲的蹭她脖子,吸取她身上的香气;“都听到了?” “我没做错,我不道歉。”理直气壮的样子。 “好乖啊你……好想欺负。”但是不行,他一发情尾巴就会冒出来,他怕吓到她。 萧退之闭上眼睛,让他亲亲啃啃,撩的心猿意马,双腿站不稳,她又拽着他的后颈,宋砚时故意的,和她摔到了柔软的地毯上,在摔下去之前垫在地上护住了她的头部,他低声笑,语气缱绻;“念念,我明天带你去好玩的地方。” 沿海别墅前后一个小时出去了两辆车,前面那辆是顾厌开的,前往汉江机场,后面是宋砚时和萧退之,前往d港。 宋砚时搂着萧退之上了轮渡,放下东西后接了一个电话,是一个陌生号码打过来的,声音嘹亮;“宋小少爷,顺利完成任务,那小子还不知道你们要去哪?一个劲的问我知不知道,我说我又不是你家保姆。” “嗯,没事照应他一下,那些人可不会那么轻易放弃。” “啊,果然是捡了个烫手山芋,早知道就不喝那么多了。”程厉是南城娱乐城的老板,和宋砚时有工作上的往来,除了娱乐还是一个情报提供站,野路子多,只要不触犯法律什么都干,他那天喝醉了,稀里糊涂被宋砚时下了套,谁输了就光着去北宁街跑一圈,没听错,就是这么可恨,他当然丢不起这个脸,只能摆笑脸接受,谁让人家是领导。 景珏带的人追查宋砚时一无所获,她很快明白了是调虎离山计,气的青筋暴起,砸了十多个杯子,宋砚时这次一走,烂摊子全得她来收拾不说,宋家对他的期待本就不高,如今不谈事业谈恋爱,可想而知有多失望。 “不行,我辛辛苦苦经营的一切,绝对不能断送在你手上。”景珏打了一个电话,宋砚时没有黑料,萧退之还会没有么? 你们两个人,都别想逃。 意大利威尼斯,灯火通明。 宋砚时在意大利有认识的朋友,住所定在了piazzasanar附近,站在窗户边,一眼就能饱览半个广场。 萧退之在船上睡了很久,到了地方已经睡不着了,宋砚时收拾好东西就去洗澡了,等他洗完外卖差不多到了,两人吃了饭就去楼下压马路消食,威尼斯的大街和人群与华国截然不同,也因为萧退之和宋砚时的长相,引来了很大的关注热议。 宋砚时加快脚步,不等萧退之了,他站在路灯下,灯光勾勒出他高挑的身形,安静的看着萧退之。 黑色的风衣遮住了笔直的双腿,晚风轻轻掀起她的长卷发露出饱满的额头,一双狐狸眼在夜幕的笼罩下更加迷人,她呆呆的站在后面,眼里充满无措,害怕。 “念念,黑暗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人心看不清,也没必要看清。” “所有的人都是过往云烟,只有我是你的命中注定。” “我喜欢你,握住我的手,我带你去更远的地方。” “念念,我就在这里,你能不能为了我走出来。” “不要怕,我会牢牢抓着你。”永远都不会松手、 “念念。”他语气温柔,像麦芽糖一样甜的发腻。 “阿时——”在他期待得目光中,萧退之终于开口了,或许是因为长时间没有开口说话,这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甚至有些拗口。 宋砚时两步回去,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紧紧的抱着;“再说一遍,我还想听。” “阿时。”这次比第一遍好太很多了。 “再说。” “阿时。” “叫我什么?” “阿时。” “爱我吗?” “阿时。” “我很爱你呢。”爱了你好久好久。宋砚时轻轻捧着她的脸,深深的吻着她的唇,软乎乎的,甜的令人心神荡漾。 “你也要一直爱我,忘了谁,也不能忘了我,知道吗。” “阿时。” “喜不喜欢我亲你?我很喜欢呢。”纹身的位置;“还想亲这里。” 说完,熟悉的感觉随之而来。 第40章 宋砚时,你讲点道理 “既然他们敢开诚布公,就算真不是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的目标,是要市局重新审定这个案子,如此一来才能拿到另一部分的绝密资料。”他脸上没有表情;“乔笙,我们是一线刑警,不能太钻牛角尖,所有的犯罪手法都是有迹可循的,如果结果真的事与愿违,那只能说明我们做的还不够好。” “明白了。” “乔队,你要相信你的队员,相信你自己。” “好,谢谢简局。” 某知名酒。 严清候嘴里含着一块冰块咬的咯咯响,墨镜下的双眼漫不经心的看着平板播放的新闻热线进入了沉思,“原来是牧师的女儿,嘁,真有意思。” 身边的男人叫周五,是严清候的贴身保镖;“少爷,这牧师就是金三角地带悬赏金最高在毒窝里潜伏了十年的那个?” “你也知道?” “嗯,我刚跟着老爷的时候无意听到他打电话,他说死也要把牧师挖出来。” 知道萧锡死亡的人少之甚少,严家早年在金三角由负盛名,与宋家多多少少有点合作,后来严家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竟然金盘洗手,对外保证再也不下海,严颂开始搞正经生意,刚开始那会处处碰壁,带着养尊处优的败家大少爷四处奔波,后来才开始有起色。 严清候挑眉;“牧师挖他祖坟了?” 周五摇头;“非也,牧师何止是问候了他祖宗十八代啊,他把夫人都给拐走了。” “开什么玩笑。”老头什么时候娶老婆了。 “你不知道啊?”那他完了。 严清候带着墨镜,墨镜外的五官却是俊朗妖孽的,下颚线收紧,黑色衬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优美的颈部线条和性感的喉结。 “说。” “小少爷,那个,我觉得咱们在老爷后面议论不好。” “周五。”语气加重。 周五脖子一缩,老实巴交的说;“当年的牧师之所以会暴露就是因为带着时京离开金三角,两人失踪了很久,就在七年前确定牧师叛变,时京的尸骨到现在还没有找到。说来也很奇怪,他们在金三角的时候压根没有任何交集,谁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搞到一块的。” “你怎么知道?” “这些事在金三角压根就不是秘密了。” 严清候是跟着祖母在北域长大的,十岁之前他压根不知道自己还有个父亲,后来祖母病逝前把他送到了严颂身边,那时候的严颂还很年轻,风度翩翩,一表人才,一开口就妙语连珠,说的头头是道,大概,是他们之间的血缘牵扯,他压根就生不起他的气,但碍于面子不可能就这么妥协,父子俩连着斗了很多年。 “欸,少爷你去哪啊?” 国内深夜,国外已经是早上。 昨晚宋砚时缠着萧退之说了很多话,一直到她困得眼皮打架才肯放过她,估计是太开心,他一晚都没怎么睡,再然后接到了简书蘾的电话,宋氏已经开始对他伸手了。 他把电视的信号接收器拆开弄坏,把手机都锁在了抽屉,国外和国内的新闻不互通,只要把手机和电视都藏好,她不会知道。 萧退之睡到自然醒,房间有窗帘,透进来的阳光不刺眼,但是刚醒还是会不适应,她缓缓睁开眼,一只手挡在了她的眼前,她抬头对上了宋砚时的下巴,熟悉的气息让她很安心,又闭上眼睛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你怎么起这么早?” “想看着你。” 宋砚时的变化很大,他们以前在一起,带动话题的永远是她,他的嘴很笨,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可是说到底,腹黑的属性是没有变过,他之所以保持沉默,不是因为他性格如此,而是根本没有人跟他说话。 “阿时,如果我的病好不了怎么办?” “念念,在你接触我之前,你见过我去你们家小卖部买东西吗?” “没有。”他家是反方向,按理说是不会到那边去的,他一句话点醒了她。“你是为了我。” ‘“嗯,十多年前,不是你靠近我,是我就选择了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放弃。”从决定暴露身份的那一刻起,他就不想藏着掖着了。 他把自己刨开,毫无保留的送给了她,不论得失,不论悲喜。 宋砚时来之前查过威尼斯的旅游攻略第一个目的地就是游艇游街,开船的师傅热情好客,看他们是外地来的,一路上给他们介绍威尼斯的历史背景美食和景区,其中还被不少奇奇怪怪的东西吸引,宋砚时一掷千金,萧退之喜欢什么就买什么,最后满载而归了。 回去之后,萧退之把自己的银行卡和支付账户密码全都贡献给了宋砚时,“我的东西都是你买的,要这些也没什么用,就当我买你身子的钱,行吗?” “买我身子?”宋砚时笑了笑,舔唇,“行,怎么不行。” “那么我亲爱的雇主,需不需要我伺候你沐浴?”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尾音上扬,让人心尖一颤。 “才不要。”萧退之转身就走,忽然想到什么;“我的手机是不是在你那?” 宋砚时点头说是;“我们是出来玩的,看手机多影响感情。” “我给妈妈发个消息报平安。” “我已经发了。” “我想看看,丁愿的调查结果出来了吗?” 宋砚时揽着她的腰贴近自己,萧退之的腰又细又软,下腰轻而易举,他把她放倒在桌上,委屈巴巴的凑到她面前,“你现在就敢当着我的面去看别的男人,就不担心我会吃醋?” “宋砚时,你讲点道理。”她没说完,温热的呼吸洒在了她充血的耳垂,习惯性啃咬,很轻,也很撩人。亲玩耳垂他开始流连她的唇,吻得深入,郑重。 真是个妖精。 手机的事情暂时搁置一旁,萧退之除了上厕所的时间外都是和宋砚时腻在一起,主要是和宋砚时在一起的时候更加无忧无虑,比如,她不需要考虑明天要不要工作;不需要考虑跟某个人勾心斗角打太极;不需要考虑一日三餐,柴米油盐;不需要因为难过借酒消愁,更不需要因为睡不着吃安眠药 或许是因为目前的生活绝无仅有的放松,她的状态恢复的很好,会乖乖吃药,做复健,写歌,陪宋砚时工作。 如果有一个人,从不曾出现。 第41章 萧锡不是我爸爸 或许是因为目前的生活绝无仅有的放松,她的状态恢复的很好,会乖乖吃药,做复健,写歌,陪宋砚时工作。 如果有一个人,从不曾出现。 “你来干什么?”宋砚时一秒变脸,准备把门关上,一只洁白如玉踩着高跟鞋的脚的挡在了门槛,关不上了。 真特么想把这碍眼的脚给挤断。 “哥,你来威尼斯怎么不来找我玩啊?我昨天在音乐台上看到你们了喔,你弹琴的时候真好看。”女孩长了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扎着两个哪吒辫子,上身是宽松的露肩露肚脐泡泡袖短衫,下身是一条黑色的贴身短裙,纤细的腰身,个子不高,像个小精灵一样活泼。 “我为什么要找你,自己玩去。” “你不带我玩啊,那我就只好把‘你们’在威尼斯的事情告诉二婶,你说她要是知道了,还会同意你跟一个被全国通缉的污点警察的女儿在一起吗?” “闭嘴。” “想要我闭嘴很简单啊,你带我玩。”依然是人畜无害的那句话,可是仔细听就会给人一种惊悚的失重感。 “你说的,是我吗?” 宋砚时脊背一凉,心想;完了。 宋昕依旧是笑脸相迎;“你好啊,萧姐姐。” 萧退之走出来,清澈的目光没有聚焦,却字字珠玑:;“你刚刚说污点警察,是我爸爸对吗?” 她走上前:“你为什么那么说?你有什么证据?” 宋砚时拉住她的手;“念念,我告诉你。” “你也知道了。”她的双瞳里有他从未见过的沉痛,讽刺,说完低笑了一声;“你为什么要骗我呢?” 宋昕眼里有幸灾乐祸的意味;“全世界的人都知道的事情,有什么好藏的呢?” “滚。”宋砚时忍无可忍爆粗,声音很沉。 “不用你喊,我自己滚。”女孩面色如常,拎包走人。前脚一走,她就打了一个电话;“任务完成,赶紧给我转零花钱。” 宋砚时把门关上, “我可以解释。” “念念,我承认我带你出来的确是因为你现在待在南州不安全,你相信我,这一次,我一定会彻彻底底的还我们父亲一个清白。” 萧退之端正坐在沙发上,阳光映在她光滑无瑕的脸庞,勾勒出漂亮的脸部线条,她语调平静;“阿时,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分寸,我不会闹。” 宋砚时心疼极了,轻轻拥她入怀;“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阿时,该来的都会来,我们回去。”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问题陷入死循环,就像一个血淋漓的伤口,你若是对它不管不顾,它就会发炎直至溃烂……。 “好。” 南州境内。 萧退之的热搜炒了一周也没掉下去,反而还有上升的趋势,就连国内第一媒体人民评论也对此发出澄清,结果与南州公安官博吞没大同小异,黑粉很快踏平了评论区,有说助纣为虐的,也有说啖之以利的,资深粉丝澄清的微博和评论都被大批营销号刷下去了,至此,真相石沉大海。 上飞机之前,萧退之向宋砚时要回了手机,她的手机密码还是他的祭日,没来得及改。 宋砚时看她点开了音乐软件,打开后她的手指停住了,扭头盯着他;“想看吗?” “可以吗?”他反问。 萧退之轻轻摇头;‘不可以’ “我去下卫生间,你在这不要动。” “好。” 宋砚时前脚一走,后脚就用监控软件入侵了萧退之的手机,然后看着她点进了自己代表作《时间》的评论区,黑评遍布,她翻了三页,然后退出了音乐网站页面,进入通话,点开备注名【老板】 然后,他的手机就响了。 萧退之;“能帮我个忙吗?” 对方的声线进行了变声处理,但萧退之并不意外,开门见山的说;“帮我把我发行过的所有音乐评论都清理了,一条也不要留,并且关闭评论区。” “行。” “谢谢。” “不客气。”对方补充了一句;“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提。” “没有了。” 音乐作品评论区一关,黑粉在公众平台上变本加厉的喷,也是生怕别人看不见似的,一句话还得复制三遍,估计是词穷凑数的。 宋砚时回来后,登记时间也差不多了,萧退之把手机放进包里。 “走。”宋砚时提着行李箱和她的包,挂在肩膀上没有丝毫违和感,一只手牵着萧退之,不对,是整个世界。 “怎么了?”她反扣住了他的手。 “爸爸以前,也是这样牵着我走路的。我不在意他是不是我的亲生爸爸,但对我来说,他就是我的爸爸,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人。” “阿时,你不用担心我,我进娱乐圈五年,恶评,私生饭我都见过,以前我会偷偷躲起来哭,但现在有你,我一点都不怕。” “你想做什么,放心大胆的去做就好了,我会保护好自己,不要因为我束手束脚,可以吗?” “嗯,我答应你。” 入秋以后,南州的天气就愈发捉摸不定,宋砚时回了南州第一件事是去找景珏谈判,警方那边扣押了李峰,但是对方死活否认自己不认识交易人,自己只是按照道上的规矩拿钱办事而已,每个抓进去的混子证词大同小异,何况李峰是有前科的,他说的话纯属放屁。 李峰进了监狱之后妻子带着孩子改价,没过多久家里的老人也走了,社会关系乱的一塌糊涂,警方要从亲属方面着手撬开他的嘴很难。 会议室,一道女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简局,我来试试。” 第42章 李峰死了 南州公安第一心理顾问,萧裴。 陈犹言眸色一惊,看向萧裴的眼眸忽明忽暗。 萧裴出面,就没有撬不开的嘴,前段时间萧裴请了产假,这也是临时过来支援。 在过去的二十世纪之前,警方只能依靠传统的审讯手法,如今随着时代的更迭,心理审讯得到了大众的认可,就像萧裴说的;人的心理机制是由固定的系统约定俗成的,没有人能跳出系统之外。 简书蘾最近被各种事情压的喘不过气来,睡眠时间不过两个小时,开会时有些不在状态,靠着风油精支撑到了现在,默认了萧裴的提议。 会议结束后,各部门各司其职,分配下一步的工作计划,陈犹言跟上萧裴。 萧裴的工作性质和其他人不一样,不需要进一步的准备工作,随时随地都可以上手,李峰这块不挖出来,后续的工作进展完全被打乱了,她的影响力是压轴级别的。 陈犹言;“裴裴。” 萧裴停下脚步,面无表情;“陈队有什么问题吗?” “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别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这是陈队长工作范围之内的事情,你没有错,也不用道歉。”警察的工作性质和其他工作不同,他们需要考虑到的事情多不可数,其中就包括各种突发情况应急,陈犹言在抓捕罪犯时把枪口对准了她。 “那我们就算是,和好了?” “嗯?”她不记得他们什么时候有过矛盾。 陈犹言见她一脸懵的样子,居然觉得可爱到爆,忍住了捏她脸的无礼举措说;“李峰的案件你有应对计策了吗?” 萧裴工作的时候很认真,也会认真回答每一个人的问题;“有,李峰之所以有恃无恐,是因为那个人给他的酬金超过了牢狱之苦,散播不实消息的罪名不同抢劫,按照《治安管理处罚法》第二十五条处置结果是罚款是五百元以及五日,十日以下刑事拘留,因为他涉及名人要员,利用信息网络实施诽谤刑事案件最高处罚是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哪怕最后的结果进了监狱,三年后出来,他还是有可能获得那笔钱,可是这个案子是不可能平白无故拖到三年之后。” “可是交易不是失败了吗?” “交易失败,是计划之一。”萧裴安静道;“因为只有任务失败,他们才能拖延警方,改变侦查方向,他们并不想把罪名坐实,而是在等。” “等?” “是的,他们在等一个人妥协。” “等谁?” 萧裴摇头,说不知,推开门进了审讯室,陈犹言进了另一扇监视门。 沈岸打着哈欠,眼里泛着生理盐水,一看见陈犹言进来,从善如流掏出了藏在抽屉的零嘴,搬出小板凳说;“萧顾问不是请假了吗?” 陈犹言坐在旁边,“闲出屁了?” “那可不,李峰这孙子太不老实了!两年前就该多给他判几年,省得他又出来祸害人。” “法院你家开的?吃的都管不住嘴。” 墙的另一面,萧裴的出现让李峰嗤笑;“你们警方就这点能耐,自己不上让一小姑娘来。” 萧裴颔首打招呼;“你好,我叫萧裴,心理顾问。” 李峰不屑一顾,骨头像是要散架似的靠在椅子上,“真没劲。” “李先生,我可以让你听点有劲的。”她的手指轻敲桌面,毫无规律;“想让你儿子活命吗?” 李峰眸色一惊,肃然起敬,眉眼带着一抹狠厉;“你们怎么会知道!” “她应该是这样告诉你,李峰,我怀孕了,可是我交不起保释金,我想出去,我不让我们儿子一出生就在监狱里,你帮帮我,带我走好不好。” 上一次他是因为偷窃罪进了监狱,判刑两年,刑满释放,可是那个女人刑期五年,还剩下三年,这个孩子如果在监狱里出生,会成为一辈子的污点。 “她肯定还威胁你,如果你不带她出去,她就去揭发你,大不了鱼死网破。” 李峰急眼了;“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会知道!”他们明明是在隐蔽的地方当面交流,没有摄像头更没有监控的情况下是不可能会有人知道的。 “我说了,我叫萧裴,心理顾问。”不轻不重的语气,威慑力却很强。 另一面墙的沈岸大吃一惊;“陈队,萧顾问这是开外挂了?我们这边根本没有接到这个消息。” 陈犹言轻扯嘴角;“没有消息不代表没有,萧裴来之前肯定是在做足了功课。” “那李峰这臭嘴就撬开了啊!” “还不能着急下定论,他说的话只能当做参考。”李峰这个人过于奸诈狡猾,又屡教不改。说什么都不可信。 末了,萧裴喝了一口保温杯里的红豆薏米茶,“她应该没明确告诉,那个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你以为你碰过她,那个孩子就是你的吗?” “什么意思?” “李先生,你太愚蠢了,你以为破罐子破摔也无非是坐三年牢出来,你甚至可以用钱把她保释出来,但你却给别的男人做了嫁衣。” “供出你背后的幕后黑手,是你唯一的出路,该你做选择了。” 李峰面目狰狞,两只手紧握成拳,一开始的懒散不屑转变成了愤怒不甘再到死寂妥协,变化惊人。 萧裴长了一张温顺可爱的娃娃脸,可也就是这张人畜无害脸,更容易松懈对方的心理防线,逐步瓦解取得胜利。 “陈队,后续工作进度需要你跟进了,有任何问题可以给我打电话。” “好,改天忙完去给你煲汤,辛苦了。”陈犹言把衣服给她;“天气凉了,出门多穿点衣服。” “嗯,谢谢。” 就在他们闲聊之际,审讯室里的李峰突然全身抽搐,口吐白沫,沈岸拨通了救援人员的号码,一边喊一边解开了锁链,陈犹言和萧裴一起进去的时候,李峰奄奄一息倒在地上,眼睛像死鱼眼一样瞪得很大,有惊恐,有绝望。 “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我一进来他就这样。” 第43章 你不会让我输 萧裴蹲下,开始给李峰做急救措施,但是已经断气了,心脏骤停,她看向陈犹言,摇头。 李峰的死过于蹊跷,第一时间送到了法医室的解剖台进行检测,检测报告最快也要三天。 宋砚时这边带着萧退之一起见了景珏,景珏略微意外他会把萧退之一起带上,但也没说什么,单刀直入;“我的目的很简单,我要你拿下宋氏企业,送给我。” 如今宋氏是宋南喑执掌,他背后的黑暗势力不同小觑,可是说到底,真正的控制权还是在老太太蓝氏手上。五个兄弟如今只剩了三个,野心勃勃的狮子,担惊受怕的老鼠,另一个一本正经的正人君子,目前看狮子是独占鳌头的,但老太太城府极深,根本捉摸不透她会选择谁继承,狮子的子嗣多,却只有一个病秧子还算入眼,老鼠呢,只有个败家的女儿,商业场上最忌讳‘人’所以一开始正人君子就得出局,剩下一个就是丈夫早逝的景珏,如果宋砚时足够争气,这场游戏就不会满盘皆输。 “可以。” “宋南喑用了三十年也没啃下来,你哪来的底气。” “因为你。”简言骇意,绝不拖泥带水。“你不会让我输。” 景珏低笑,谈笑风生;“别让我第二次看走眼,砚时。” 宋砚时抿着薄唇,面无表情的看着喝咖啡的景珏,手指轻轻敲击桌面;“那么,该谈谈我的条件了。” “洗耳恭听。” “第一,从今天起,你不能做任何对念念不利的事情,如果她有危险,我也会算在你头上。” 景珏嘴角的弧度慢慢收敛,视线从萧退之身上挪开;“我以为,至少你会理智点,把弱点留在身边,可不是明智的选择。” “这件事不需要你考虑,你只要不使阴招,没人能在我眼皮子底下伤害到她分毫。” 萧退之看着宋砚时伸过来的手,睫毛轻颤,他总能在任何时候给足她安全感。 萧退之以前挺喜欢看言情小说的,尤其留恋霸道总裁类型,情节尽管大同小异她也不觉得腻,她以前觉得男主愿意为了女主舍弃家族事业很浪漫,一看到男主为了争夺家产不惜与女二逢场作戏就气的要跳墙,如今她觉得,故事是故事,生活是生活,故事是虚构的,可生活不是,宋砚时可以说是妥妥的总裁大男主,但他的爱,从来不是三言两语的情话,他为她做的也远远不止眼前,他懂生活,也懂她。 “好。” “还有一个条件,萧叔叔的信息,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这个问题,你应该从严家入手,我只不过是出钱买了一小部分的情报。” “严颂?” “嗯。”她缓缓道来;“当年的严家在金三角和宋氏不分上下,不过后来因为萧锡带着时京离开金三角,他就上岸了,并且对外保证再也不会碰药品生意。” “时京是谁?” “严颂的妻子。” 宋砚时看向萧退之,萧退之也是摇头,公安部门的档案上并没有这个人的相关记录。 “既然没有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景珏拿起包起身,不经意瞥了一眼萧退之,淡淡的说;“以后是一条船上的人,我不希望我儿子为了风花雪月耽误正事,你不是小孩子,该有分寸。” 萧退之站起身,态度从容;“巧了,我就喜欢当红颜祸水。同样,如果你对阿时不利,我一定会不计后果上演419案件。” 419案件的受害人与加害人是同一个,火遍大江南北的摇滚歌手宋嘉笙自导自演一场戏,所有人都是她的棋子,她倾尽所有,不过是为了替心爱的人复仇,很愚蠢,却也伟大。 这个案子在南州人尽皆知。 景珏眼里划过一抹震惊,转身即逝,但是萧退之还是捕捉到了,她最后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步伐优雅。 419已经过去了五年,那时候他还没有从警校毕业,但是要听到却不难,再联想到萧退之在颁奖典礼后台点火自杀,那一瞬间,他心里好像真的短暂的失去了什么,他握紧她的手;“别闹念念,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拿命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她安静的看着他,认真道;“你不在,我也没打算独活。” “我永远在,哪怕不是人,也会是你身边的猫狗,盆栽,鸟树鱼虫,只要你活在世上,我就不会放弃回来。” “我有点累,我们回去。” “嗯。” 宋砚时招呼服务员过来结账,顺其自然的把萧退之的包挂在肩上,萧退之挽着宋砚时撑伞的手,雨不大,雨伞悄无声息的向萧退之那边倾斜,她握住他的手把雨伞扶正;“阿时,你不希望我淋雨,我和你是一样的,如果一把伞不能同时遮住我们两个人,那我宁愿淋雨。” 喜欢和爱是有区别的,喜欢是小心翼翼百依百顺,爱是人间烟火同甘共苦。 “念念,我是男人,男人就该保护自己喜欢的人。” “可我也有保护你的权利不是吗?” 按道理来说的确是。 “说不过你,一码归一码,淋雨容易着凉引起感冒,我身体好不要紧,你要是感冒了还会传染给我,得不偿失,你觉得?” “我可以一个人睡,不会传染给你。” “可是我不想一个人睡。”他对她有瘾,碰过就舍不得分开了。 “阿时,你好幼稚。” “念念。” “嗯?” 他搂着她的腰下倾,凑近了她的耳朵低语;“我数一二三,你就往前跑,不要回头。” 第44章 我已经把爸爸给你们了 “你又要丢下我吗?”萧退之对上次的事情很敏感,宋砚时总是这样,单打独斗,苦难替她抗下。 “不是。”宋砚时否认。 “那你就信任我,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娇弱不堪。” “念——”宋砚时还没说完,萧退之已经挣脱了他的手。 “萧退之在那,别让她跑了!!!”一群女孩子成群结队围过来,手里拿着写满‘萧退之滚出南州’的小旗子,五颜六色的串在一起,在他们中间不乏曾经追逐过熬夜为她冲榜的粉丝,喜欢到厌恶,只需要一个契机罢了,如今看来却讽刺至极。 萧退之压根没打算跑,清者自清,她问心无愧,她爸爸亦是。 “萧退之滚出南州!” “萧退之滚出南州!” “萧退之滚出南州!” “失格艺人不配站在这片土地上,萧退之滚出去。”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扔了一个鸡蛋过来,宋砚时挡在了她面前,鸡蛋液顺着宋砚时的大衣往下滑。 “阿时,让我自己来。” 对方发现砸错了人,却没有丝毫愧疚之意,砸了第二个,“失格艺人的男朋友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萧退之冷笑,眼里尽是讽刺,她走向人群,腰身笔直,落脚坚定,她有恃无恐的态度,却让闹事的那伙人感到一丝心虚。 “伸张正义是吗?为民除害是吗?我就在这里,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在网络上造谣,在别人家门口泼红油漆,p遗照,张口闭口都是污言秽语,那么我想问问你们,如果今天这些事情发生在你们身上,你们会怎么做?” “年纪不是你们胡作非为的底牌,父母也不是你们推卸责任的工具,是,我爸是缉毒警,他用了一辈子献身事业,最后把命都丢了,可是你们呢?泼脏水骂大街什么事情干不出来,你们做错事了有父母兜着,可是我呢?”她仰起头,眼眶泛红;“我从幼儿园开始就没人接送,生病了我得自己去医院看病,被同学欺负了我得自己扛着,因为我爸是警察,我不能妥协,不能服软,不能害怕。” “可是为什么,我已经把我爸爸给你们了,你们还要这么欺负他,是因为他是警察,所以活该被你们戳着脊梁骨欺负吗?” 开始起哄的几个女孩子哑口无言,面面相窥,什么也说不出来。 萧退之挑去眼角的泪水,硬生生把眼眶的泪水逼回去,犀利的冷风穿过了她的长发,她站在人群中央,哪怕没有灯光,哪怕不加修饰,也是万丈光芒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可以有恃无恐往陌生人身上捅刀子,为什么你们可以颠倒黑白,为什么我想好好活下去,却这么的难” 那一瞬间,周围的声音全都销声匿迹了。 宋砚时眼眶湿润,他走过去,握紧她的手。 “我只能容忍你们到今天为止,如果还有人在网上造谣生事,那么我会申请法律援助,哪怕是未成年小朋友也不例外。” 他们所及之处很快让开了一条道,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萧退之发言的视频在网络上飞速传播,黑粉以卖惨为由仍然不肯消停,但是有部分已经放下了键盘,一直相信萧退之的资深粉丝也逐渐在各种打榜活动冒出了头,她们已经放弃了与黑粉争执,安安静静做数据,捐款,用有效的行动去抗争。 “林错。” “嗯?怎么了?”林错的视线从手机屏幕转移到对面那个男人身上,他就是林错刚签约新风尚的艺人,任光年,大学刚毕业,皮相好看,走的是摇滚路线,皮衣黑裤的搭配很适合他,发色是一次性的,为了应合专辑内容弄的五颜六色。。 “活动时间到了。” “不好意思,我给忘了,早早,一会活动我就不跟了,你上。” “啊?这么重要的活动你让我来?不行。”她就是个透明助理。 “那你来干嘛的?”某艺人握着玻璃杯的手在颤抖,生气,却又不完全算生气。 “不是你打电话让我来的吗?”林错盯着手机,手指不断敲击键盘,为了组织起萧退之剩余的粉丝忙得不可开交;“我忙着呢,你快点结束我好回去,这手机看得我脖子疼。” 早早拿出了随身携带的护腰神器;“我这有u型枕,错姐你要吗?” “真懂事哈,给你加工资。” “嘻嘻,谢谢错姐。” “”忍住。 任光年无比淡定的喝了口水,愣是把胸腔的火气给憋回去。 今天是任光年第一张专辑的签售会,他在校的时候就小有名气,出道之后就更是蒸蒸日上,只不过很不巧,遇到萧退之这种大咖级别的热搜期,人流量全在萧退之的内容转悠,其他的都可以靠边站,推新专辑成绩斐然,来的人却不多,二个小时就结束了。 结束之后,林错错已经不在后台了,留了一张纸条。 内容是;【活动结束后就回去洗洗睡,我回去做数据了,没事别烦我,ok?】 “萧退之这么好,有本事别签我啊!靠!”任光年暴躁的往一脚桌子上踹了一脚,动静很大,刚进门的早早吓了一跳,满脸懵逼的看着他。 是她进来的开门方式不对吗? 新艺人这怨妇表情是肿么回事? 新艺人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新艺人是不是对手公司派来的间谍? 新艺人他 任光年从镜子里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早早,敛了敛情绪,立马变回小白兔;“你还有事?” “嗯,回来整理东西。” “哦。”他拿起手机,故作若无其事刷视频,结果没一会就刷到了林错出现在萧退之粉丝后援会的活动上,她神采奕奕站在台上,拿着话筒,字句铿锵有力。 内容简短,截取的视频内容却很足。 她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们不引战,但我们也不是软柿子,与其跟着社交软件随波逐流骂大街,跟那些网络喷子有什么区别,所以我在这里郑重的再说一次,不管对方说了什么都不要引战,直接点举报,大家可以转发我的第一条微博,我相信只要我们同心协力,总会有真相大白的那天。” “”哦,他家经纪人又去找前艺人了。 早早靠近的时候听到了林错错的声音,再看新艺人雷打不动的表情,似乎看到了暴雨前的宁静,直觉告诉她,大事不妙。 第45章 完犊子了! 萧退之的别墅已经面无全非了,好在宋砚时这边没有被粉丝扒出来,安保能力也比较高,勉强能藏身。 “现在舆论的导向已经平衡了很多,只要再添把火,火就能烧到放火人。” 宋砚时做饭切菜,萧退之打下手,青菜扯的乱七八糟。该摘的黄叶子留下了,好的往垃圾桶里扔。“我们出去见景珏被私生饭盯上,也在你的意料之中?” “那倒也没有,我只是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宋砚时切完胡萝卜,转头看见她打下来的战绩眼皮一跳,“念念,这青菜就这么点,你再嚯嚯就没了。” “你是在嫌我笨手笨脚吗?” “别抬杠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萧退之讨厌吃青菜,刚搬进来那会警惕的跟猫一样,食量少,也不敢说自己喜欢不喜欢,慢慢的熟络了就开始恃宠而骄。 萧退之不以为然,由他抓着她把手洗干净,她顺势搂上了他的脖子;“爸爸仇家很多,我们不回去他们会找到这来吗?” 回来之前萧退之就做好了当诱饵的准备,但宋砚时的想法貌似是相反的。 “没必要牺牲自己,他们现在还没有明确的行动轨迹,只能说明他们被某个有权威的人控制住了。” “可是我们不就找不到陷害我爸的人了?” “未必。”他亲了一下她的唇,声线温柔;“你忘了,我们还有严家这条线可以查。” “也是。”她挡住嘴唇;“饿了,你快做饭。” “最后一下。”宋砚时点到即止;“冰箱还有西瓜,别吃太多垫垫肚子。” “好。”萧退之抱着果盘出去看电视,过了一会,桌上的手机震动了,是林错错打过来的。 林错错的声音距离手机有一段距离,她的大吼声不大,“你们是什么人!抓我想干什么!一群鳖孙,有本事绑架你爷爷没本事说话是吗?” “哐当——”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倒塌了,紧接着传来林错错的惨叫。 萧退之心口一揪,“你们要干什么!有本事冲我来,抓她做什么!” “萧退之。”对方是个男声,许是因为对名字不熟悉,一字一句分开了念,而后开口;“牧师的闺女。” “条子这些年把你保护的很好嘛,居然不知道牧师还有个闺女。” “别说废话,有事说事。” “我就喜欢这种心直口快的年轻人,牧师死的时候偷了我们一样东西,你把东西带过来,我就把人放了,如果这个还不够重量,你男朋友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萧退之眉心紧皱,指尖泛白;“什么东西?” “一个筹码。”对方冷笑;“你只有12个小时考虑要不要交出来,如果考虑好了就来西宁路133号,你到了我自然会打电话给你,你要是不把东西交出来或者报警,这个人,‘嘭!’哈哈哈哈哈哈哈。” 电话挂断,萧退之放下手机,唇线抿直,双目寒冷。 宋砚时也听到了电话内容,第一时间用手机号进行定位,遗憾的是,号码卡是一次性的,只要通话结束,这张卡就会自动销毁,并且清理聊天记录。 “我刚才听到的声音有问题。” “嗯?” “一开始他让我听了错姐的声音,那道声音像是混了电流,而且有距离感,也就是说,对方是通过电子设备与绑架错姐的人交谈。” “林错最后一次在线下后援团的互动结束时间是十一点三十分,一个小时的时候要从那么大一个演示厅,冒着被那么多双眼睛发现的风险被人抓住远远不够,也就是说,林错极有可能还没有转移,或者在就近的地方。” “嗯。”萧退之想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但是他说的东西,是什么?我爸走的时候,尸骨已经烧成灰了,我没有见到他最后一面。” “他既然要筹码,那就先给他一个筹码,他没有具体说明是什么东西,一来是不想让我们知道里面的内容,二来,他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哪怕我们给的是假的他也不会知道。” “如果他知道呢?” “争取时间,先找出林错。” “嗯。”萧退之走向门口,宋砚时把她拽回来,“先吃饭,吃完饭才有精力做事。” “我没胃口。” “没胃口也得吃。”宋砚时不由分说把她带到了餐厅,盛了两碗米饭,递给她筷子,“听话,我跟你保证,你的错姐不会有事。” “真的?” “不骗你。”宋砚时给她夹了一大把的青菜,她皱了一下眉,还是乖乖吃了。 那种抗拒又不得不接受的小表情实在是太可爱了,宋砚时眉眼温和,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心尖乱的一塌糊涂。 他的念念太好看了。 想藏起来。 “头发弄乱了都。” “待会给你编辫子行了。” 萧退之满脸惊吓;“你还有闲情弄这些?” “天大地大,女朋友最大。” “”她可没有一点兴趣跟他开玩笑。 吃完饭,宋砚时递给了萧退之一个旅行包,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这是什么?” “到了你就知道了,暂时保密。” “神神秘秘。” 宋砚时笑而不语,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态度过于反常了。 萧退之开始是很紧张的,结果宋砚时又是给她榨果汁又是编头发把她整的莫名其妙,她总觉得宋砚时在忽悠她,但是她没证据。 他弯下腰,她的下巴抵着他宽厚温暖的肩膀,声音很轻;“阿时,我觉得你一点也不担心我。” “小场面,你就当出去玩。” “”萧退之欣然接受了他的心理暗示。 “别怕,处理好了我就来接你回家。” “嗯。”萧退之接过车钥匙,提着旅行包去车库开车,在她把包放到副驾插上钥匙的那一瞬间,旅行包呈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起来了,萧退之顾着把鞋子换成平底的,没注意到。 宋砚时趴在包里,爪子轻轻按压手机屏幕,输入法的键盘进行了放大,所以他的爪子是可以把字敲出来的。 短信的接收人是程厉。 “先别急着出手,盯紧他们再说。” “ok。” 宋砚时这边刚交代下去,旅行包的拉链就被扯开了一道口子。 完犊子了! 第47章 我会守着你一辈子 宋砚时护着她的头,手背被锋利的石子划破了几道口子,他翻身捂住了萧退之的嘴唇,对上一双盈满泪花的双眸,摇头示意。 他低头,安静吻去她眼角的泪。 山脚下。 “陆警督是属狗的?这么远也能跟过来。” “毒爷,别来无恙啊。” “可别,我看到你这张小人得势的脸我就恶心的大半个月吃不下东西。” 陆筠不气反笑,拐杖在地上戳了一个坑,他双手握着拐,云淡风轻;“哈哈。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这么有趣。” “至少比起某些落井下石的小人要坦荡。” “呵呵,毒爷还是爱说笑,但是今天,你要是不把东西交出来,这辈子都别想开口笑了。”男人语气不重,威胁力却十足。 “是吗?那您可真是。”他顿了顿,嘴唇贴手吹响了口哨;“自不量力!” 口哨声一响,埋伏在四周的武装分子将陆筠的人团团围住。 毒爷姓江,名川,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江川。自小在金三角长大,没爹没娘,被一个毒贩子拉扯长大,毫无疑问,他的一生都将伴随着肮脏的药品,如果,他从不曾窥见过光。 毒贩子死了之后,手底下的势力都跟着江川,行动十分神秘,只听江川差遣。 陆筠脸色微变,握着拐的手指隐隐泛白,刀光剑影下,他忽地笑出了声,带着讨好的意味;“毒爷啊,您说这是何必呢?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您把东西给我,我可以交差,你也不用被盯上,何乐不为呢?” 江川冷哼一声,眉眼划过一抹狠厉;“交差?怕不是毁尸灭迹吗?陆筠,里面有什么东西你一清二楚,我劝你最好老实安享晚年别搞什么幺蛾子,不然我可就为民除害了,滚。” 陆筠自认强取豪夺的后果不可行,下令撤退。 他们一走,江川指示手下收起武器,上车之前往小树林瞥了一眼,唇角上扬。 车子的引擎声走远,宋砚时把萧退之扶起来,拍了拍她的后背;“没事了,你做得很好。” “阿时,刚才那个人,是陆叔对不对?” “是他。” 萧退之很难接受;“之前带我爸离开于都的那个人就是他,我爸走后他一路高升,如今他带人来抢我爸留下的东西,是不是因为那里面有威胁他的东西?” “我的猜测大致也是如此。” “那另外一个男人是谁?” “江川,金三角毒爷,不是好人,但也不坏。” 萧退之埋在宋砚时怀里小声抽泣,“我爸对他那么好,他怎么可以这样……” “不哭了念念,我们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但是我们可以让坏人绳之以法。” “阿时,幸好有在,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他们这边告一段落,林错错也被放了回去,她喝了酒不能开车,手机叫了代驾,没想到按了任光年那去了,甚至大放厥词说不来就投诉! 任光年真不知道自己是艺人还是她家保姆,挣扎了好一会自认倒霉从被窝里钻出来,穿上外套去接人。 林错给萧退之当经纪人那会天天应酬找客户,酒量不是一般的大,在酒场时保持六分醉,不多也不少,或许是最近的事情过于糟心,喝高了,任光年一到就看见抱着环保树胡言乱语的林错错,她穿的还是中午穿的深蓝色西装,典型的白领装扮,路边的人纷纷往这边瞄,默默在心里惋惜。 好好的姑娘怎么就疯了。 “林错,回去了。” “你谁啊?林错是你喊得吗?”林错回过头,眼巴巴的望着眼前的人,只是她眼睛仿佛蒙了灰,什么也看不清,脖子拉的很长,像猴一样探头探脑。 末了,她看清楚了,失笑;“小屁孩,怎么是你啊。” “什么小屁孩,我已经成年了!”任光年满脸气恼把人拽起来,结果人家根本不想起,拉了半天还是纹丝不动,没一会就整吐了。 “林错!我t上辈子欠你的。” “没大没小,叫姐姐。” 任光年嗤笑,在心里骂娘,老子十八岁就一米八,哪来的小矮子自称姐姐? 不过算年纪,林错确实比任光年早出生五年。 任家是做房地产的,任光年是独子,而林错是任家远方亲戚的女儿,高中的时候转到南州便寄住在了任家,两个人的生活环境大相庭径,十八岁成人礼之后任光年去国外留学,两个人再也没有联系,直到最近,任光年也不知道抽什么风,非要蹚娱乐圈,搞摇滚乐。任家听说林错是娱乐公司经纪人,联系她相互照应一下并劝他回头是岸,结果她为了把这个金融精英逼回去深造,愣是没给什么好脸色。 任光年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强,偏偏越挫越勇,逼得她进退两难。 “弟弟!嘿嘿嘿。” 任光年眉头紧皱,“林错,别叫我弟弟。” “我跟你说啊弟弟,你知道我是谁吗?”一双杏眼蒙上了水雾,亮晶晶的,嘴唇的口红已经被酒水糟蹋了,露出原本的粉色,泛着光,她累的睁不开眼,重量压在了任光年身上,一双手还不老实。 任光年忍着怒气;“你是我祖宗!” “错。”她较上劲了;“我是新风尚第一王牌经纪人!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是王牌吗?” “” “因为我的之之!” “” “我的。” “” “可是我们,没有结果的。” 听到这里,任光年脊背僵直,清明的眼眸充满了震惊,寒冷吹过他的脸,吹红了双眼。 “没关系,我会守着你一辈子。” 第48章 你养的可不就是我 一周过去,萧退之的热搜热度已经减了一半,反倒是知名男星睡粉的内容冲上了热搜第二名。 目标确定之后,警方第一时间锁定了陆筠,陆筠死不认账,加上是一级警督,因为证据不足不能进行逮捕,但是他的嫌疑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最近被警方盯得很紧。 萧退之自从宣布退圈后基本就是无所事事,偶尔写写歌,但是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吃吃喝喝出去玩,待遇是天堂级别,这跟她七年乱七八糟的生活根本没法比。 当然,那是因为她的生活里有宋砚时,所以每一天都值得期待。 深秋的天气很古怪,昼夜温差大,白天可以穿卫衣,晚上就得披羽绒服,宋砚时体寒,到了深秋就没有温度,想给萧退之暖手都暖不了。 落地窗那边临海,放了一个很大的吊椅,躺两个人也没问题。 萧退之和宋砚时穿的是情侣款卫衣和休闲裤,哪怕在家也很有仪式感的做了造型,她抱着平板刷视频,刷到了热搜第二条手指停住了,宋砚时坐在后面,这会在购物app上挑选晚上的食材,听到她说;“宋逢和宋家关系不浅?” “嗯,宋南喑的私生子。” “你并不意外啊?” “这都是小事,接下来才是重磅炸弹。” 萧退之倚在宋砚时胸口,咬了半颗草莓仰起头凑上去,宋砚时从善如流低头叼走了草莓,“真甜。” “你怎么对所有事都不好奇?”萧退之发出疑问,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怎么会。”他的手捏住她的下巴凑近亲了一下,流连忘返,冰蓝色的眸子温柔的要把人活活溺死;“我就好奇为什么你比草莓还要甜。” 萧退之像个老干部,戳了一下他的肚子;“不正经。” 萧退之被他逗得面红耳赤,推开他继续看自己的视频,从病理上阐述她的情感状态的有缺陷的,缺乏共情能力,但是对宋砚时例外,和在他一起的时候,她可以无所顾忌做小孩子,不用考虑未来,他会带着自己走向更好的未来。 真好。 宋砚时就不好了,除了耳朵外,肚子也是他的敏感点,她一戳他整个人都酥酥麻麻的,浑身发热。 “你怎么了?”萧退之满脸疑问;“为什么我一碰你你就出汗?还有之前在床上睡觉的时候,你去厕所那么久是不是” 羞耻,此处省略。 “不是。”宋砚时否认,但也有欲盖弥彰的嫌疑。 萧退之微微抿唇靠近他,两条腿分开坐在他腿上不让他走;“我不在乎有没有领证,就算有没有那一纸协议,我就是相信你,这一点不会变,还是说,你根本就不喜欢我,只是抱着跟我玩一玩的心态。” “不是。” “那你看着我,别躲。” “我肚子疼。” “别装。” “真的疼。” “你再装。” “疼~”撒娇的语气,尾音上扬,要命的撩人。说完他就软乎乎的趴在她肩上了。 就是这种感觉! 萧退之习惯性抬起手摸他的脑袋;“我之前养的猫也是这种感觉。” “”你养的可不就是我。 第49章 这毛发哪来的? 周一的天气格外的好,萧退之睡到自然醒,睫毛一动就感觉到了一道深影落下来,不用看她也知道,是宋砚时的手。 “别装睡,乖,起床了。”他也是刚醒,声音带着气泡音,大都是气声,犹如寒冬中的一股暖流,令人魂牵萦绕。 萧退之超级喜欢他的声音,小时候就喜欢到爆炸,她没想过,从前那个朦胧尘的明珠,此时此刻会在她的床上,哄她睡觉,叫她起床,会给她做饭,洗衣服,化妆,扎头发,陪她吵吵闹闹,虚度光阴,她觉得来人间一趟,有他也没那么难过。 “想吃虾堡。” “没问题。” “你先下。” “行。” 宋砚时压住被角从侧边下去,头发有点乱,翘起来了一小撮,不过并没有影响到他逆天的颜值,萧退之把被子拉上盖过头顶,没一会又放了下来,摊开手发现了一跟细小的白猫毛,这毛发跟她养的阿时是一样的,不过后来不想养就让宋砚时送到了宠物中心了,奇怪的是,她根本就没在这里抱他睡过觉。 这毛发是哪来的? 还不止一根。 萧退之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起来的时候肩带斜到了一侧,前身的风光半遮半掩,刻着宋砚时名字的纹身都露出来了,宋砚时洗了脸,眼睛清明的很,咳了一声,耳朵冲血,撇过脸让她把衣服穿好,钻回了卫生间自我冷静。 大概十多分钟之后,他洗了澡出来,一股脑冲出了房间。 萧退之;“”那我走? 早餐是虾堡和酥饼和鲜羊奶,虾堡焦了,酥饼不酥,牛奶甜的齁人。 萧退之没说,压根不知道宋砚时到底在在意什么,她都不在意。 “谈先生生日,你一会陪我一起去。” “嗯。”萧退之小鸡啄米的点头,然后默默的啃汉堡皮。 宋砚时坐在对面,察觉到她异常的情绪说;“怎么了?不好吃吗?” “没有。”她忍辱负重咬了一大口,“你做的东西我都喜欢。” “那就好。”宋砚时自己咬了一口酥饼,牙齿差点见血,他又喝了一口羊奶,吐了一地,嫌弃的不行。 萧退之不厚道的笑出了声,问他;“好吃吗?” 他抽了张纸巾擦嘴;“算了,去外面吃。” “嗯。” “今天状态不好,明天重新给你做好吃的。” “好。”因为是他,她可以永远相信他。 新叶城。 上流社会的宴席只有身价非凡的人才有资格参与,商业场的竞争不择手段,勾心斗角,到了饭局上就分成了三六九等,而生日也无非是为了拉拢合作伙伴的饭局,虽然残酷,但是现实。 谈家作为警方的第一内线,首先就是要打入商业内部。 谈渊有一子一女,儿子叫谈时,是一名法医,女儿叫谈栀,南大金融系。 萧退之没退圈之前极少参与上流社会的宴会,枯燥无趣,就算是去了也就是一身常服化个淡妆,可就是她这张脸极为受记者媒体们宠爱,哪怕坐在不起眼的角落,新闻热点的重心也必然会向她偏移。 宋家的人在前一步到,宋砚时牵着萧退之的手在后,室内到场的人不少,集聚一堂热闹非凡,淡淡的茉莉花香萦绕了每个人的身边。 萧退之抬眼就看到了坐在中间的景珏,相互礼貌性的颔首,也没有要过去打招呼的意思,她出席宴会并不是偶然,宋砚时的身份是半个谈家人,谈渊生日,自然也是要给个薄面,宋家的人除了她,还有宋南喑,围在了人群中央,和一些生意伙伴相互敬意寒暄。 “砚时。” 是接待宾客的谈时,不论是白大褂还是西装他都能穿出自己的风格,五官端正,气质不凡,和宋衡一样,都是雅正,官方类型的。 “哥。” 萧退之跟着他一起喊哥,在宋砚时身高的衬托下显得十分娇小,裙子白色的,十分保守却又不乏设计感的款式,长度到脚踝,最要命的就是那盈盈一握的腰身,漂亮不失庄重。 谈时对她微微一笑;“你好,我们见过的。” 见面的场面并不愉快,谈时是完美主义者,不论是对工作还是生活,他在餐厅吃饭的时候觉得餐厅的鱼切得不好,影响了口感,服务员尴尬了好一会,许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刁蛮无理的顾客,转述给了后厨,然后和后厨起了争执,萧退之拿出手机录了下来,让谈时火了一把。 后来自然就是各种网曝,直到挖出对方身份才叫停。 萧退之也是后来通过乔笙才知道他是一名法医,对任何事物都追求极致的美,但他平常涵养很好,哪怕别人做的不好也不会挑刺,原因就在于后厨主厨是他们正在追踪的炸、人肉的嫌疑人,结果通过证实,确定了凶手,当然,如果不是萧退之添了把火,案件也没那么快侦破。 萧退之后来也在社交软件上发了声明道歉,并且一掷千金给谈时送了车子和别墅,都被一一退回。 这件事,宋砚时知道,他是保密级警员,身份不对外公开,露脸,车子和别墅还没有经谈时的手就被他打包原路寄回,不为什么,问就是吃醋。 俩人社交圈也碰不到一起去,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萧退之颔首致意;“我记得,上次的事不好意思。” “没事,我都忘得差不多了。”谈时性格很好,笑容莞尔;“东西给我,你们找地方先坐,一会我过去找你们。” “好。” 宋砚时拉着萧退之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从善如流的喊来谈家的管家去准备牛奶和固定名称品牌的零食送过来。 萧退之和宋砚时进场,很快有记者把镜头转向他们,宋砚时手搭在萧退之肩上,伸手示意她看镜头。 萧退之条件反射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第一次对平常十分抵触的狗皮膏药记者露出了微笑,认识她的人都知道,萧退之的笑都是职业性假笑,但是这一张,完全是发自内心的。 “你好幼稚。” “之之。”她身后突然有人喊她。 第50章 她是局外人,亦是局内人 这幽怨的声音很有识别度,萧退之不转头也知道是谁。 顾厌难得穿了正装,是一般人驾驭不了的正宫红,他肤色白,颜值摆在那里,本身就是行走的衣架子。 “你看到我就这么不开心吗?”顾厌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宋砚时到底有什么好的,没钱又没权,满嘴跑火车,除了好看点一无是处,他就不一样,只要萧退之需要,他随叫随到。 可是她不需要。 “没有。” 顾厌搬了张椅子挤到宋砚时和萧退之中间,愤愤不平的说;“可是你已经很久没有带我一起玩了,你看看你的微博,以前长草也没见你发我的照片,他一来你十条微博九条都离不开这位宋先生。” 萧退之心里咯噔了一下,看向宋砚时,他也不避讳,直接迎向她探究的目光,答案显而易见。 瞅瞅这理直气壮的劲儿啊。 “晚上请你吃饭,让这位宋先生下厨。” 顾厌得寸进尺;“我要吃海鲜。” 宋砚时无奈;“行。” “对了,我想上厕所,你陪我一起?” 宋砚时挑眉;“顾厌,你是三岁小孩吗?” “我不管,你陪我。”顾厌人身年纪和萧退之相仿,比宋砚时少了三岁。 萧退之打圆场;“你去。” 她是见识过顾厌小作精的劲儿,要是不顺着他得作到你吐,她倒也不是不想拒绝,就是单纯的不讨厌他,顾厌除了作之外,还是有不少优点在的,比如,仗义。 顾厌倒也不是真的想上厕所,拐到了中庭,这边虽然有摄像仪,但是没人,他拿了一盒烟出来,递给宋砚时一支。 宋砚时婉拒;“我不抽烟。” “那我戒烟。”他把烟收回去,他没有烟瘾,不过是喜欢看萧退之吞云吐雾的样子学的。 “” “我找你就是想问,之之的病恢复的怎么样?” “挺好的,回国之后就开始正式自己的问题,该配合的也都会听话。”不配合的就撒娇打滚躺地上,又乖又坏。 顾厌挺难想象在萧退之身上用‘听话’这个词语的,他印象里的萧退之总是摆着一张对生活失去希望的厌世脸,做事不计后果,更不听劝,当然偶尔例外,他作的时候…… 所以这一点顾厌还是挺引以为傲的。 “宋砚时,我暂时相信你对之之没有坏心眼,如果让我发现你负了她,这辈子倾尽所有我都会跟你死杠到底。” “没必要,你不会有机会。” “你最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不然我就把你是猫的事情说出去!” 宋砚时目光愣了一会,带着几分探究的打量他;“你是翠花?” 顾厌表情一僵,这也能猜出来?什么猫啊这是! 其实宋砚时是可以感知到顾厌身上的猫系特征,不过很难保证不是摸了别的猫串的味,如今看来事实没跑了。 “我还想哪来的猫这么重口,我又不是母的,话说,你是怎么发现自己是猫的?” “我本来就是猫。”顾厌懒得遮遮掩掩,这事搁外面说没有人会信,宋砚时也是猫,反而让他有一种找到同类的亲近感,可是他听师傅说白灵猫品种稀有,五千年前就灭绝了,仅有的一只也献祭了魂魄,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哪个犄角旮旯里蹦出来的。 “行,看在我们是同类的份上,交个朋友。”他补充道;“念念我是不会让的,想都别想。” “谁要你让了,自作多情。”顾厌脸上写满了嫌弃,心里已经想好了和解。 “这个戴上,可以收一收你身上的味。”避灵石,由天地间最纯净之气炼制而成,不管是大妖还是小妖,只要戴上就不会因为身上的妖气而追踪到。 虽然如今的世界没人会信这一套,可他们的存在也足以证明,这个世上的因果循环,过去有捉妖师,谁能保证现在没有呢? 从古至今,世人对妖的偏见从未减少,他们打着天下安定,为民除害的旗号对妖族赶尽杀绝,却在他们反击的时候劝它们回头是岸,这是什么道理? “太丑了,你怎么不戴?” “成熟的猫会自己收敛妖气。” “”看,又在嘚瑟! 他们回去之后,位置上不见萧退之的踪影。 顾厌眸色一惊;“人呢” 人是肯定不会莫名其妙消失,萧退之又不是三岁小孩,给颗糖就让人贩子拐跑了。 宋砚时不慌不忙,“人那么多,要害她的人肯定不会蠢到上门送死,我去找人。” “去哪找啊?” 宋砚时没说话,冰蓝色的瞳孔忽地转变成炽热的红,像血一样刺眼。 顾厌满眼震惊,“你” 他自有记忆就跟着师傅,但她说她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猫,他也就觉得自己只是普普通通的猫,可是有一段野史上并未记载,白灵猫出世,必然通天彻地,他们亦人亦妖,无法确切说明他们是什么,但是他们的能力大陆无人比拟。 追踪术,是其中的一种。 萧退之的定位在女厕所,追在宋砚时后面跑的顾厌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宋砚时无所顾忌冲了进去。 萧退之在洗手,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抬起头对上对方灼热的目光愣住了。 眼瞳的红在慢慢消减,但他却红了眼眶,嘴唇轻启,声音细若蚊蝇。 那种眼神,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在梦里,他满身是血,手指轻轻摩挲她的脸,眼里有泪光,痛苦,愉悦,欣慰,遗憾,还有解脱。 她是局外人,亦是局内人。 她听到了他最后说的话,只有两个字;“棽棽。” 那是谁? 棽棽是谁? 他是谁? “阿时——” 萧退之扑过去接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子,她体力不足,慢慢放到了地上,眼眶泛红;“你怎么了?” 宋砚时抓紧了她的手,呼吸虚弱;“我没事,别担心,缓缓就好了。” “你吓死我了。”萧退之不爱哭的,但她忍不住了,滚烫的热泪砸在了宋砚时脸上。她失去过宋砚时一次,如果有第二次,她会发疯。 “别哭,没事了。” 她搂着他的脖子哭,好在今天化的淡妆,就算花了也不明显。 顾厌看到这场面,心里喊了一句‘卧槽’,退出去给他们放风,并且把‘正在维修’的牌子摆在了门口,戴上墨镜故作清闲。 萧退之没哭多久,哭完就抱怨妆花了,口红也被宋砚时蹭没了,宋砚时笑归笑,等她洗完脸就把人往干燥的洗手台那边放,拿出兜里的口红,他的双唇染上了妖冶的红,更加妖孽,声音也格外勾人;“作为谢礼,我给你补妆。” “你会吗?”气泡音很重。 “必须会。” 门外。 有几位富贵人家的小姐结伴出现,目标正是卫生间,顾厌尴尬的都能用脚趾扣除三室一厅,侧过脸看窗户外面。 “你你你你是顾厌!” “我说怎么那么眼熟呢。”另一个附和道。 顾厌心死如灰,出于职业操守,摘下了墨镜对她们打招呼;“是我。” “你能给我签个名吗?我好喜欢你的演出,你的综艺还有直播我都会去看!” “可以,签哪?” 女孩是来参加生日宴的,压根没想到会碰到偶像,在包里搜罗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可以签名的,最后只好把银行卡掏出来,“签在这里!谢谢顾老师。” “我也要我也要。” 顾厌故意拖延时间,一笔一划牵的特别慢,时不时的咳嗽。 “顾老师你嗓子不舒服吗?我这里有金嗓子片!” “是有点,不太舒服。”他微笑,想也没想接过含了一片;“谢谢了。” “不客气。” 签完字,顾厌说;“我看女厕所那边挂了牌在维修,你们去二楼。” “这样啊,好,顾老师再见。”女孩子激动地冒泡,高兴的手舞足蹈,而就在她们招手的时候,宋砚时和萧退之从女厕所走了出来。 哦吼—— “” 大型尴尬社死现场。 这三人同框的场面一直非议不断,有人说宋砚时是小三,也有的说他们是一家三口。 但是现在看来,明显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第51章 确认关系了 回到宴会大厅,人已经到的差不多,宋砚时领着萧退之跟谈渊打了招呼,谈渊是警察内线,算半个警员,当年萧锡在金三角名动天下,截获的药品多不可数,不论哪一笔都应该是记在功勋墙上的烈士,缉毒队的日常是在枪林弹雨的绝境中度过的,死生全由天定,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死的是自己还是同伴,但他们的牺牲永远不会白费。 出于对萧锡的敬重,他对萧退之的态度也多了几分敬重。 陈加加是谈渊的太太,是萧退之的妈妈粉,对她的喜爱遮都遮不住,缠着她八卦;“之之啊,你跟砚时是那种关系?” 网上都在传。当事人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但真相已经显而易见。 萧退之嗯了一声,第一次对外承认了他们的关系。 陈加加得到了一手消息,激动的不行;“那感情好啊,虽然小厌厌也不错啦,但是我还是觉得我们家砚时更胜一筹,你不知道,他刚到我们家那会啊,天天缠着阿姨教他做饭,我看你微博发出来的美食就知道一定是他做的!我跟你说啊,这孩子别的不行,做饭特别棒,也很会照顾人,这点你相处一段时间就知道了。” 微博的照片零散又日常,东拉西扯,不了解的只会单纯以为萧退之在秀宋砚时的厨艺,重点在于,他们一日三餐在一起吃饭,摆明了只有一种可能;同居。 都同居了,结婚还会远吗? “我知道的。” “对了,你的手怎么样了?”萧退之宣布退圈的时候,陈加加为此还遗憾了好久,“那个姓景的真不是个东西,这么漂亮的手不弹琴真的太可惜了。” 萧退之心虚,手指轻轻蹭了一下鼻尖,故作淡定抬起头,对上了一双流光溢彩的眼眸,他站在人群中,眼里都是她,左手举着酒杯,举手投足优雅的过分,犹如万丈光芒的明星。 心脏倏地慢了半拍。 好美。 陈加加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宋砚时已经挪开了视线,和身边的人交谈着什么,面色严肃庄重,从容不迫的混迹交际场。 “没事,男人在外总该是免不了应酬的,随他们去。” 萧退之回过神,热牛奶烫红了她的手心,温度是刚好的,很暖。 “之之,你跟我来,我带你看好东西。” “嗯?” “看了你就知道了。”陈加加笑容满面,神神秘秘的。 新叶城庭院的最后面就是谈家庄园,占地面积很大,大概有五层楼,建筑采用了欧式风格,看上去洋气十足,进门之后,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茉莉花香,清淡不过盛,恰到了好处。 里面的装修是北欧风的,简约温柔,色调很干净,整体的既视感很温柔。 一般的有钱人家会把自己的房子装修的像宫殿一样,恨不得阔气十足的在地上铺满金字,谈家不一样,看上去就很舒服,没有距离感,这是萧退之的第一印象。 她们进来没多久,后面有个红衣女孩踩着小白鞋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声如洪钟;“妈!我的大宝贝呢!” “哐当。”是瓷器落在桌上的声音,橙汁洒出了一点。 “啊啊啊啊!真是我大宝贝啊!”女孩长了一张娃娃脸,眉清目秀,一身红色大棉袄更是热情似火,她看见萧退之激动的忍不住扑了上去。 萧退之躲开,女孩扑了空砸在了沙发上,两条小短腿一瞪,桌上的甜点和水果砸的七零八落。 “” “谈栀!”陈加加女士大发雷霆,顺理成章抄起鸡毛掸子逮着谈栀屁股打。 “我错了妈,我这就收拾。” “一回来就知道给我添堵,老娘做了一晚上就这么让你给糟蹋了。” “我不知道嘛!妈妈,你给我留点面子行不行?”谈栀连躲都不躲,挨了几板子抓着陈女士裙摆可怜兮兮的祈求。 陈女士毫不留情面往她屁股打了一板,扔了鸡毛掸子,“快收拾!” 末了,陈女士对萧退之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刚刚的张狂凶悍抛之脑后,要不是亲眼所见,萧退之甚至觉得不是同一个人,切换速度太惊人。 可怜的谈栀早就习惯了陈女士可恶可恨的嘴脸,撅着嘴;“我就是想抱抱我的大宝贝嘛,不小心撞倒的。” 萧退之说,蹲下身一起收拾;“我躲开了,我也有错。” 谈栀阻止了她,“不行,你的手怎么可以干这些呢!我来就行,马上就好啦!” “是啊之之,你让她收拾,这孩子从小就给惯坏了,搁以前她还是宁死不屈,今天也就是你在这里,不然早就跑了。” 开始迷恋萧退之的其实是谈栀,开始陈女士是关注到她的开支状况,谈栀这人懒的要死,衣服鞋子配饰化妆品都是陈女士给置办的,突然有一天,她的银行卡消费一百万,虽然这数目对谈家人来说不多,可毕竟钱不是大风刮来的,加上大半夜经常能听到谈栀鬼叫,经常戴着耳机到处晃,又傻又呆,不知道还以为中邪了,她去跟一些阔太太打麻将的时候说起来,别人跟她说,八成是谈恋爱了。 陈女士自幼在山上长大,学的是武林绝学,信奉佛学,不比城市开放,主要是怕闺女吃亏,准备摊开了说清楚。 谈栀一听脸都黑了,告诉她自己迷上了一个大提琴演奏家,说对方怎么怎么好看,有多厉害什么的,后来陈女士每天晚上睡觉都要听萧退之的音乐入眠,久而久之,打榜应援买专辑比谈栀还要疯,把谈渊给整不会了。 陈女士上楼去拿相册,宋砚时进入警校被上级领导看上后就作为重点警员培养,二来是他们了解到,宋时也是宋家的一份子就更加热切的培养他,身份需要,他开始寄住在了谈家。 谈家人没什么架子,对他也很好,把他当亲儿子养,宋砚时也很快融入了他们。相册里存的照片基本都是出去玩的时候拍的,陈女士做了一个家庭相册,把照片全部都存进去了。 照片里的宋砚时和现在没有什么区别,可是和以前是大相庭径的,萧退之忽然明白了他的转变为什么会那么大,别人温暖了他,所以他也学会了温暖别人。 幸好,他这些年过得很好。 相册翻到了下一页,那是一张警校的毕业照,宋砚时一身军装在人群中格外耀眼,他身边还站着一个女孩子,长相甜美。 第52章 公开恋情我就原谅你 中午的天空格外的懒,阳光不冷不燥,问安酒楼门口的老槐树被风吹得光秃秃的,秋天是丰收的季节,也是植被凋零的季节。 店里好几天没有生意,云禾霁困得打哈欠,差点就趴桌上了,直到看见了云锦巳;“姐姐,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灵果的事情有着落了?” 女人手里那着一款复古的贝壳包,精致小巧,她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坐姿优雅,轻启唇瓣;“没有。” “怎么会?你也查不到吗?” “尚未确定。”女人从容不迫泡茶,额前的碎发遮住了饱满的额头,长睫下的眼睛黯淡无光,这副美丽的躯体仿佛只是一句空壳,眼神充满了诡谲的气息。 “不是真的是那个,可是天池不是被毁了吗?她”女孩的声音因为云锦巳横过来的冷眼止住。 她放下茶盏,语气不紧不慢,重量却不轻;“别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这不是你该追究的事。” “哦。”女孩气馁的低下头,瘪嘴。 “过几日我会再见她一面,把月灵镜取出来。” “好。” 女人轻嘬了一口茶水,放下茶杯,目光对上了窗户上的风铃,眼里划过一抹冷冽的光。 回去的路上,萧退之都是魂不守舍的状态,脑子里满是意气风发的宋砚时和被他揽着肩膀的女孩子。 宋砚时把她的安全带扣好,“怎么了这是?和陈姨处的不愉快?还是我找你晚了不开心?” 不应该啊,陈加加和谈栀都是萧退之的铁粉。 “没有。”她否认的很快,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问;;“你大学的时候有喜欢的人吗?” “有啊。” 萧退之心里蓦的一沉,眸色暗沉,纤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失落,她问;“很喜欢吗?” 宋砚时满头雾水;“当然很喜欢啊。” 萧退之轻轻的调整呼吸阻止自己爆发,眉心紧皱,咬了一下下唇说;“我要下车。” “怎么了?”宋砚时跟着下车,抓住她的手拽到怀里,双手托着她的腰,温声;“怎么突然不开心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给你出气。” 他越是好脾气,萧退之就越发觉得自己无理取闹,她特别讨厌自己这样,宋砚时没有错,她也没有,错的是这个世界给他们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自私自利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本能,她抗拒不了。 “宋砚时,你会一直喜欢我吗?” “一直都是你。” “那你答应我,不管你大学喜欢的那个女孩子会不会回来,你也以后只喜欢我一个人好不好?” 等等。 “你说什么?”宋砚时不明所以,脑子快速转了一圈也没明白自己到底干了什么会让她误以为自己大学时期喜欢的不是她。 萧退之以为他是生气了,抓了一下他的衣袖,“我不是故意想知道你的过去,我只是觉得过去的七年,你喜欢别人也没关系,你现在喜欢我就够了……我也不是非要……”去追究。 宋砚时弯下腰,挑起他的下巴堵住了她的红唇,他的唇蹭到了她的口红,笑得勾人心魄;“没有别人,从我认识你第一天起就只有你,再确切的说,我大学喜欢的也是你。” “你毕业证搂的那个女孩子是?” “什么女孩子,你说的墨之啊?那是男的,他赌输了就要在拍毕业照的时候男扮女装,摄影师顺手给他p的秀气了些而已。” 原来是这样啊。 “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宋砚时拍了拍她的头顶“我不要口头的道歉,回家训练认真点。” 萧退之的手现在是恢复期,宋砚时管得很严,不过很多时候会让她钻了空子,他可不想以后落下一个拐骗当红演奏家谈恋爱不营业的罪名。 恋爱要谈,事业也要有,两者兼顾,缺一不可,这才是生活。 “对不起让你替我背锅。” “公开恋情我就原谅你。”他明里暗里搞白莲绿茶的小把戏,说白了就是想上位,他们虽然同居了,但是萧退之在感情上一根筋,他不提公开,她压根不会想到那里去,虽然做法不光彩,但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好。”萧退之头顶的阴霾一扫而尽,立马就开心了,壮着胆子在停车棚里强吻宋砚时,当然更多的还是对方愿意让她亲,半推半就。 啊,头条又有了。 萧退之当晚发了一条公开恋情的微博,娱乐圈再次炸了,热评依旧是好坏参半,有的说萧退之谈恋爱不务正业才退圈,也有的人说萧退之爱慕虚荣退圈回去当全职太太,还有一部分送上祝福。 第二天下午,宋砚时拿着萧退之的手机,把差评一个个删了,发久久的全部点赞顶上去,只可惜置顶只能有三个。 萧退之看清他一顿猛虎操作,无语;“你怎么这么幼稚。” 宋砚时正在回复一条网友问什么时候结婚的内容,手指敲的贼快;“不幼稚你现在能在我怀里吗?这叫策略,我必须要让你的粉丝知道我是被动的一面,万一将来你始乱终弃我也有地方说理去。” 萧退之服了他这脑回路,往他嘴里塞了一块茉莉糕;“正经人谁始乱终弃?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你可是南州最想嫁的男人排行榜第一。” 宋砚时紧紧抱着她的腰,反客为主把人往里面带,戏谑道;“你想嫁吗?” “不想太早结婚,反正你早晚都是我的。”萧退之的腿被他压着很不舒服,想脱离出来,一抬腿就碰到了一个不得了的东西。 宋砚时倒吸一口冷气,眼瞳隐隐泛红,他拉着她的手往下挪;“这么心急想得到我啊?要摸吗?” 萧退之挺好奇的,眼里却没什么波澜,直白大胆;“可以吗?” 宋砚时被哽住了,本来是想调戏她一下,没想到对方压根不上道,反而给自己挖了个坑。 他沉下脸,一本正经的看着她;“不可以,结婚了才给摸。” “哦。” “念念,你能不能算了,也不怪你,我以后慢慢教你。”这个世界对她的所有恶意,他都会一一铲除,这个世界欠她的亦是。 “教我什么?” 第53章 我对男的没兴趣 “以后再说。” “你说话能不说一半吗?” 宋砚时笑而不语,本就生的俊美的脸庞犹如绽放的红玫瑰,纯欲结合,漂亮的令人沉溺,他笑起来很好看,萧退之不苟言笑的人设被他带跑偏了,脑袋藏进了他怀里。 这世间的爱情大概就是如此简单,周末,单人沙发,一双人,虚度光阴。 世人对爱情的追求不同,有的人追求物质,有的追求生活,有的在事业上上大展宏图,有的一辈子为了家庭苦不堪言,结婚,离婚,真情从不需要一纸证明,可单单就是这一张不到十块钱的纸,创建了新的家庭。 爱情是美好的,不美好的不是爱情。 “有人来了,你去开门。” “应该是顾厌,让他等会。”估计是又来蹭饭的,他不是很想开门。 “宋砚时。”一字一句,带着严肃的意味。 “我去开。”宋砚时把她的衣服扣子扣整齐,找了条毯子又把她的腿给盖的严严实实,来个人就跟防贼似的。 萧退之哭笑不得,“你至于吗?” “至于。”怎么会不至于呢?她是他的命。 宋砚时抱进来一个大箱子,写的是萧退之的名字;“是快递,你买什么东西了?” “我没有买东西。” 宋砚时把手机递给她,从桌子底下取出美工刀,如履薄冰;“你退后点。” “好。” 网络上关于萧退之和萧锡的风波虽然得到了具体的澄清,可网络上仍旧有人造谣,很难保证不是哪个吃饱蛋疼的恶作剧送过来的。 宋砚时轻手轻脚把纸箱割开,里面还有一层木质的盒子,雕刻的花纹很精美,散发着淡淡的木香味。 就在他开始下手拆盒子的时候,萧退之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经纪人,林错。 “喂,错姐。” “我这边显示你的琴签收了,收到了吗?” 萧退之看向宋砚时那边说“收到了。” “修琴师那边说琴声损坏的太严重了,只能重新上漆,琴弦也换了新的。” “好,修理费你直接从我账户划出去,没改密码。” “好。”林错抿了下唇说;“你最近,还好?” “挺好的,你别担心我,听说你新签的艺人是任光年,不好对付。”乐队解散了,但是群还在,萧退之偶尔会进去看看其他人的动态。 “还行。”提到任光年林错就满脸嫌弃;“本来是想让他知难而退回家继承家业的,没想到这小子还得寸进尺收买了高层。” 萧退之轻笑;“挺好。” “嗯,之之,如果你的手好了,还会考虑回到舞台吗?” 这个问题萧退之也不知道答案,她之所以选择这条路是因为宋砚时,她想把他没做完的事情,没走完的路走完,可是他回来了,那么她也没有必要再做下去。 林错太了解萧退之,又不了解她,她不想说的话就会保持沉默,她习惯了,没有强求;“你不要有压力,如果你回来,我们都等着你,就算不回来也没有关系,我们一直都在。” “嗯,谢谢错姐。” 电话挂断,盒子也拆的差不多了,也不知道林错错在哪找的修琴师,虽然重新上了漆,但是成色和提琴原本的颜色绝无二致,像是新的一样。 宋砚时拨了一下琴弦,“音色也差不多,这修复师不错。” “嗯。” “还有个信封。” 萧退之凑上去看,信的内容是英文,她看不太懂,宋砚时给她翻译了一遍,到一半就停了,信封里还有一个小东西。 筹码币。 “这不会就是……” “应该是了,叔叔把它藏在了琴身里面,他知道我们一定会保留这把琴。” 可是阴差阳错的错过了那么多年,他们明明有很多机会可以替他洗脱冤屈,证据就藏在了大提琴里。 “里面具体的内容我们还无法确定,但是现在金三角各大药品企业挤破头也要找到的东西必然有他的作用。” “我相信我爸是清白的。” “我也是。” 直接去警局不保险,可是宋砚时不放心交给其他人转送过去,于是就有了这一出。 宋砚时追尾了一辆奔驰车,态度恶劣,对方气不过,多少钱也不愿意收,愣是叫来了交警大队的来处理。 交警大队就在刑侦队隔壁。 因为这事,还把景珏给招到市局来了。 宋砚时借口去上厕所,实际上从厕所爬到了隔壁厕所,很不巧,赶上了陈犹言小解。 “我艹,偷窥狂啊!” 宋砚时从窗户跳下来,捂住他的嘴,“老陈,我有件事必须拜托你,这件事很重要,我只信任你。” “你说话之前能让我把裤子穿上不?” “我对男的没兴趣。” “”天聊死了。 门外。 脚步声渐渐靠近。 宋砚时和陈犹言默契十足冲进了单独的隔间,门被关上了,尽管动作很小,但还是发出来细微的声音。 进来的是第二支队的沈岸和陈客,陈犹言自己人。 陈客在洗手台洗饭盒,瞅了一眼紧闭的那扇门说;“老大,你还没上完吗?” 沈岸拉开裤拉链上厕所,“老大,你一奔三的老男人还学小朋友蹲坑偷懒啊?专家说蹲久了可是会长痔疮的。” 陈犹言忍无可忍;“没事干了你们,竟瞎逼逼,给老子滚。” 脾气这么爆。 沈岸猜测;“老大你不会是便秘了?” “有完没完,几个大男人围在厕所讨论消化功能,明天都想上头条是?” 宋砚时憋笑;二支队这些活宝啊。 陈犹言是鼻子不是脸的横了他一眼。 沈岸和陈客见好就收,“老大,门口等你哈,你再磨蹭现场血都要干了。” “滚蛋。” “走客,年纪大了就容易便秘,便秘的人脾气都这样。” “……” 人一走,宋砚时憋不住了,笑的肚子疼。 “有完没完,有事说事。” 宋砚时一秒切换,严肃道;“兄弟,在我告诉你之前我必须提个醒,这东西到了你手里,可能会让你的处境变得很危险。” “老子刀山火海什么没闯过,老子怕了吗?” 干这行的,最忌讳的就是‘怕’,因为你的逃避,可能会让案件发生天翻地覆的转变。 面对阴暗,妥协是最没用的,而他们的存在,是为了让龋龋独行的人有一处安全的容身之所。 “我现在被监视了,没办法破译芯片里的内容,你不能把这个带到市局里面,也不能让市局任何一个人知道,破译之后不要跟简局报备,亲手送到省级法院。” “行。”眼睛是骗不了人的,陈犹言和宋砚时搭档那么多年,哪怕他不知道他的计划也能估摸出他下一步行动,他们互相嫌弃却彼此信任,这就是默契。 第54章 还是个小色女啊 东西塞给了陈犹言之后,宋砚时神不知鬼不觉的逃过了监控死角爬回到了交警队那边,假装自己是上厕所出来。 追尾的原因在于宋砚时没能及时刹住车撞了上去,车主也是个倔脾气,家里有钱,起初是不知道宋砚时身份,一看到来的人是景珏立马就明白了对方是谁,场子都要悔青了。 景珏是明事理的人,以她的身份瞒天过海不是不行,但现在是特殊时期,宋砚时的能力还是名誉都不能有任何污点,她了解情况之后先道歉赔不是,该补偿的也按照修补费用照赔给对方,对方哪能真的跟景珏计较,宋家要捏死他不过是抬手的事,他接了钱就把和解合同给签了,这事就这么解决了。 宋砚时的车撞了一条划痕,不严重。 走出交警大队门口,景珏回头看向他,怒不可喝;“我没有那么多时间跟着你擦屁股,你最好给我收敛一点。” “明白。”宋砚时上了车,这事折腾了大半天,去公司也干不了什么,干脆去商场买了食材给萧退之做好吃的,零食也屯了一点,最后提了两大袋,又去花店买了向日葵。 地下车库。 宋砚时把东西依次搬到了副驾驶,余光瞥见柱子后面闪过的黑影,唇角微掀,又把副驾空出来,装模作样捣鼓东西,后面蹑手蹑脚的人影轻轻的把手落在他肩上,他满脸惊吓,演技尬的扣出三室一厅。 “……” 萧退之也没揭穿,顺着他的路子往下演,笑颜如花;“送你的。” “向日葵啊。” “不喜欢?” “怎么会呢。”他也买了向日葵,还是同一家店的,不过包花的纸张不一样,萧退之选的是柔和的雾面纸,宋砚时选择是少女系的雪梨纸。 “好巧。” “是有点。”宋砚时瞥见她围巾后面有一片枯叶子,伸手弹了,柔声道;“还买了东西?” “嗯,也没多少。” “我去提,你上车。” “好。”萧退之今天心情格外的好,转身去副驾,宋砚时单手把她搂回来抱上车,她太轻了,吃的多却不长肉。 宋砚时把安全带拉过来扣上,鼻尖满是他身上清冽的薄荷味,不是沐浴露的味道,更像是他身上自带的,弯腰下倾时领口完全是向着萧退之的,就在她想说‘你的锁骨真好看。’宋砚时拍了拍她的头说;“还是个小色女啊。”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 对了,她有一次给阿时(猫)洗完澡自己也去洗了澡,穿的是比较凉快的吊带,抱它的时候它的爪子摁在了她的胸口,她是觉得它可爱,就没怎么在意,可是宋砚时这话,怎么落到她头上就变味了呢? 她,色? 有,吗? 这个话题没有持续太久,宋砚时汇报了芯片的进度,“放心,陈队长家那位是个电脑天才,又是市局第一心理顾问,估计很快就能出结果。” “萧裴?” “你认识?” “见过一次,她说我有病。”是在韩堕想潜她的时候。 宋砚时嗤笑;“你确实有点病,火烧休息室,亏你想得出来,你不知道我冲进去的时候吓得腿都软了。” “我错了。”态度诚恳。 “也不完全怪你,是我的错,我以为没有我你也可以过得很好,没想到,却让你一直活在愧疚里。” “你怪我把你赶出家门吗?如果那天我死缠烂打留住你,就不会出事了。” “念念,别人误解你,但我永远不会,是我自己太急于求成想让你们过的好点,如果有机会选择,还是过去那个我,我想我还是会选择这条路,所以我希望你也不要后悔,不管你选择了什么,你还是你,永远都是。” “嗯,我不后悔。” 时过境迁,你不是你,我不是我,我们却成了彼此。 ——宋砚时。 过去的宋砚时就像是带刺的枸骨,鲜艳漂亮,可是当人靠近时必然会被刺伤,现在的宋砚时像一棵槐花,淡雅漂亮,倾尽所有温暖着所有人。 这样很好。 幽幽居。 陈犹言忙完工作回公寓已经是过点了,停好车回来看见萧裴那层楼的灯还亮着,也不管衣服没换就直接去了对面楼。 萧裴是学心理的,但心地很软,尤其是对这种奔三了还孤家寡人的老男人。陈犹言的父母是萧裴的大学导师,关系匪浅,前段时间认了萧裴当干女儿,陈犹言便顺理成章以兄妹的缘由对她照顾有加,同时也包括蹭她家客房住。 门很快开了,萧裴抱着陈一狗开门,穿着毛茸茸的睡衣,脑袋后面有两只小肚子的耳朵。 “这么晚?” “你吃饭了没?” “没胃口。”怀孕前两个月比较折腾人,萧裴孕吐闹得厉害,进嘴就吐,吃了很多酸枣杨梅也不见好。 “那怎么行,我去给你做面条,刚好我也饿了。” 萧裴没拦着,陈犹言接过她手里的陈一狗把门带上,“怀孕就别抱他了,他身上有跳蚤。” 陈一狗抗议;“瞄!”污蔑! 陈犹言往他脑袋轻轻一拍;“叫什么叫,再叫把你送走。” “陈犹言!”萧裴连名带姓,对他欺负陈一狗的行为十分不满。 “到。”抬头挺胸,身姿笔直。 “把猫给我,你去做饭。” 陈犹言哭笑不得,满眼宠溺;“好。”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陈犹言对萧裴一往情深,只要有萧裴出现的地方,他恨不得把眼珠子都放在她身上,一点点甜头就能让他高兴好久好久。 面做好了,陈犹言去拿碗筷摆好,一边喊萧裴过来吃,他把碗筷拿出来了发现萧裴还在写,凑过去瞟了一会。 “裴裴,你忙什么呢?” “论文,没写好。” “犯罪心理方面的啊,这我在行,吃完饭我给你提个议点你往下写。” “好。”萧退之把笔记本放桌上,陈犹言蹲下给她穿鞋子,“袜子怎么又不穿呢?开暖气了也得穿袜子。” “我一会要睡觉,你好烦。” “那不行,你现在怀着孕呢不能吃药,感冒可不是小事。”陈犹言从善如流去她房间找袜子,萧退之只好乖乖把袜子穿上。 “你这睡衣哪买的?还挺可爱。”陈犹言走在后面,抬手扯了扯她的兔耳朵。 萧退之漫不经心,拿起筷子吃面;“商场,第二件半价。” 在哪买的是借口,想要她买的衣服才是真。 “那你屋里那件我要了,xl码的你也穿不上。” “哦。” 好乖。 “杨梅性温热,葡萄糖果酸高,吃多了上火,客桌底下中间那个抽屉有菊花饮,你明天可以泡一杯。” “好。” “还有你要买什么东西直接微信告诉我就成,我给你买,怀孕就别老出去,容易着凉。” “陈队。”萧退之无可奈何的看着他,一字一句;“我饿了。” “好,你吃,吃完我再说。” “”突然又没胃口了。 第55章 许世胺的反常 “裴裴,我有个忙需要你帮我。” “嗯?” “这个东西对我,不,对整个市局很重要,所以我需要你在最短的时间把这枚芯片破译。” 萧裴接过筹码币打开中间的固定开关,平静的说;“是个大工程,你给我做三个月的早饭。” “行,想怎么使唤都行。”别说是三个月,三十年他都愿意给她做。“我去洗澡,你别玩太晚了。” “嗯。” 中秋过去没多久,很快迎来了国庆,19年的国庆比较特殊,意蕴着新中国成立70周年,也许对很多人而言这个节日除了假期长无足轻重,却承载着先辈的滚烫的热血和强烈的期待。 萧退之之前对‘国家’这个词没有太深的概念,她不理解萧锡为什么宁愿抛弃家庭也要回到金三角送死,她不理解宋砚时为什么可以为了陌生人出手相救,可她以前不是这样的,是这个世界改变了她,剥去了她的良知,泯灭了她的人性,她很想试着感同身受,但是无济于事。 “不喜欢看?我换个台?” “也没有。”萧退之猫在宋砚时怀里,“以前我以为,只要做个好人就会得到同等的对待,后来变坏了,好像比做好人要开心,因为我可以不顾任何人的感受,随心所欲,可是那真的是我吗?我不知道。” 堕落是会上瘾的,开始是从身心到五脏六腑,最后连心肝都是脏的。 “好坏从来就没有定义,就好比你眼前的这个角色,他虽然干过不好坏事,屡战屡败,可你不能否认他的才华。” “你这个假设没有说服力,如果对方没有才华怎么办?” “那就把选择选交给自己,你觉得自己没错,那就是没错。” “阿时,你这叫破罐子破摔。” “是啊,谁让我只喜欢你呢?你变成什么样我都稀罕。” “我买了个东西想送给你。” “什么?” 萧退之在毯子底下翻找了一会,遥控器,没拆封的饼干,耳环,口红,都不是,直到挖出了一个灰色的猫耳朵形发箍。 “”宋砚时惶恐不已。 “我帮你戴上。” “怎么突然想起给我送发箍?”宋砚时喉结上下滚动,声音都是抖的。 “我前几天做了个梦,梦里你变成了猫压着我,耳朵就和我养过的小时一个样,我找了好久才找到差不多的耳朵,好看,眼睛也一模一样。” 宋砚时不敢说话了。 “你看这边,我们合个影。” 宋砚时配合她拍了五六张,微笑的,搞怪的,每一张都很有特色。 萧退之太喜欢这些照片,打开了视频软件登陆账号准备发日常里记录下来。 “念念,如果我跟你说,我是猫,你信么?” “啊?”萧退之在挑选合适的音乐,没听清楚。 “没什么。”说出去鬼都不信。 “你长得真的好像猫啊,之前评论区还有人说你是猫系贵族脸,你怕水,怕声音大,喜欢薄荷糖,喜欢晒太阳,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一起回家看见几个人在摘隔壁林爷爷家的柿子,你问我想不想吃柿子,我说想,一转眼你就爬树上摘了一堆。” “”别说了,丢人。 “好啦。”萧退之还给自己加了一个猫咪胡须的特效,这么一看,俩人还是有相似的地方。 “我去上个厕所。” “卫生间在那边。” “我去透透气。” “哦。”萧退之坐在沙发上,对着屏幕里宋砚时的脸戳了几下,“真的很像嘛。” 国庆学校放假,许世胺带着景喻过来玩,萧退之虽然看不惯景棣装腔作势,虚伪自私,对孩子没有恶意,如果没有他通风报信,或许她还不知道,这些年她的妈妈原来过得那么辛苦。 事情已经发生了,过去的林林种种,悔恨怨气都已经过去了,可是镜子碎了,复原还是会有裂痕,萧退之长大了,她学会了独立,自己抗下所有风雨,对母爱已经没有从前沉溺,这道裂痕不管怎么修补还是有膈应在那里,触不到摸不着,但它一直在。 那是一条跨越生死才能靠近的沟壑。 “姐姐,我同学好喜欢你,你能帮他签个名吗?。”景喻小朋友性格内向,在学校是三好学生,和萧退之说话的时候腼腆又有礼貌。 “可以的,写在那里?” 景喻从小背包里拿出一个变形金刚的笔记本,封面很男性化,里面倒是干干净净。 “在这里。” 萧退之的字是中规中矩的小楷,整洁秀气,早年萧锡还在的时候手把手教她练的字。 小孩子大大的眼睛里有真诚的喜欢,没有半分虚假;“姐姐,你能教我写字吗?老师说我写的字很难看。” 萧退之愣了一下,说;“可以。” 厨房里,宋砚时在请教许世胺做萧退之小时候特别喜欢吃的红糖糍粑,他试过几次,但都不是那个味,食材不缺,今天刚好有时间求教,他认认真真的做笔记。 “以前你就惯着之之,说什么你都说好,我那时候并没有多想,只是觉得同学之间相处融洽很正常,直到有一天老师叫我去开家长会,说之之被其他同学孤立了,我觉得很不可思议,因为之之从小就是温顺善良的性子,旁人待她三分好,她回敬十分,这一点和萧锡特别像,后来回来我问她为什么被其他同学孤立,她对我说,‘妈妈你错了,不是别人孤立我,是我想和阿时做最好的朋友孤立他们。’” 他记得的,萧退之那时候一意孤行受到了排挤,吃饭的时候一个人,上厕所老师布置作业没人跟她说,体育课中场休息,也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升旗台看小说,他也不是没有劝过不要靠近他,但她不听劝,非要粘着他。 “那时候我很不理解她的自负,总觉得时间长了会出事,可是幸好,在她十五岁之前被你保护的很好。”许世胺看向宋砚时,眼眶湿润,更多的还是欣慰。 “阿姨,以后我也会保护好她。” “阿姨相信你。”也只有相信你。 红糖糍耙做的很成功,酥酥糯糯的,火候正好。 “我老了,犯了错她不原谅我也是应该的,之之以后要是嘴馋,就只能麻烦你给她做了。” “阿姨,她从来没有怪过您。” “正是因为她没有怪我,我才会觉得自己罪孽深重,阿时,你答应阿姨,以后要好好待她。” “阿姨,您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 第56章 我谢你祖宗 “妈妈,你看姐姐教我写的字,姐姐的字好漂亮。”景喻拿着笔记本献宝似的去给许世胺看。 宋砚时把糍耙放在桌上,瞥了一眼另一张纸上的字,这应该是萧退之写的例子;“你写的字是很漂亮。” “谢谢夸赞。” 宋砚时把凉了一半的红糖糍粑塞到萧退之嘴里;“奖励你的。” “好吃。”不甜不腻,刚刚好。 “是阿姨做的。” “哦。” “要说谢谢。” “谢谢,妈码。”萧退之的声音是属于甜美系的,尽管有些犹豫,但说谢谢和妈妈两个字时格外的甜。 许世胺笑容满面,眼眶里的热泪快遮不住了;“欸,没事,要不够吃厨房里还有,你要想吃的话就让阿时拿出来放微波炉热一下。” “嗯。” “时间不早了,我带喻喻先回去。” “我送送你们。” “不用麻烦,我叫了司机,你陪着之之,我手机落在厨房了。”许世胺眼里划过一抹慌乱,转过头的那瞬间挑去了眼角滑落的泪,对不起之之,妈妈只能陪你到这里了?往后的路,要和阿时一起携手走下去啊。 许世胺一走,萧退之又不开心了,“为什么我觉得有种怪怪的感觉,阿时,你在厨房跟我妈聊了什么?” “阿姨跟我说了很多,让我好好照顾你。说你小时候这么皮,长大都不笑了,还是小时候好。” “我没有笑吗?” “之之,有件事我必须跟你说。”生死不可控,可是活着的人有权利知道事情的真相,萧锡的死已经让萧退之溃不成兵了,如果让她知道,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家人走之前也不能尽孝,她会自责一辈子。 “叮铃铃~”门铃不合时宜的打断了宋砚时的后续。 宋砚时去开门:“你怎么来了?” 顾厌穿的很正式,一只脚横过宋砚时的长腿挤进去,理所当然的说;“我怎么不能来了?又没规定猫狗不能入内,我还给你带了好东西。” “什么?” “猫薄荷。”一大箱的猫薄荷,下面那个箱子是车厘子,给萧退之买的。 “顾厌,你有毒。” “不用太感谢我哦。” “……”我谢你祖宗。 顾厌以为他是被自己感动到了,分了一个箱子给他,“好重,搬一下。” “……” 宋砚时无言以为,又不能直接把人赶出去,只好忍气吞声由着他进门,顾厌对萧退之的感情比较复杂,说是男女之情又没有往那方面的意思,说是朋友又太过了。 “之之,我给你带了车厘子,昨天在果园基地拍摄的时候我把车厘子树给买下来了,摘了好多。” “你放桌上。” “欸,这是什么东西?”顾厌盯着桌上红不红,黄不黄的糯米团子发愣。 “是我们老家的特产,红糖糍粑,你可以尝一下。” “我就不客气了。”顾厌伸手去拿,宋砚时把他的手打开,严厉说教;“什么臭毛病,洗手了吗就抓。” 顾厌噘着嘴,心里不大舒服,从来没有人教过他吃东西前要洗手,但是看在萧退之的面子上,还是乖乖去洗了。 “嗯~真好吃……” 宋砚时洗了一盘车厘子,枝叶还是新鲜的,个头圆润饱满,他看了一眼狼吞虎咽的顾厌无奈道:“厨房里还有,没人会跟你抢。” 这孩子个头小,饭量倒是不小。 顾厌神气十足的冲他抬了抬下巴,“你真的好烦,吃个东西还要管,欸你知道自己像什么吗?不得宠的怨妇。” “……”宋砚时沉住气,拼命压下突突突的太阳穴。 萧退之挺喜欢这个比喻,视线从顾厌身上转移,看向宋砚时问:“你刚才要跟我说什么来着?” 宋砚时往她嘴里塞了一个车厘子,“没什么,等你回来我再告诉你。” “哦。” 顾厌过来送吃的是首要任务,其次是参加舒伯特十年仅一次的南洲演奏会,顾厌一口气买了十张票,除了乐队的人就只有萧退之,宋砚时因为对他凶巴巴的所以不在考虑范围。 但他不知道,在他之前宋砚时就拿到了两张贵宾场的特权票,只不过被顾厌捷足先登了而已。 演奏会的时间是晚上七点左右,还有两个小时的准备时间,女孩子都爱漂亮,萧退之也不例外,光是梳妆打扮就得一个小时,当然,宋砚时上手的话就比较快,他虽然是男人,但是在造型方面比女人还要了解女人,什么衣服搭配什么妆容饰品鞋子包包他都能得心应手。 萧退之问过他为什么这么了解,他的回答是;“你喜欢的我都会去学,不喜欢的我也不会改,我把自己变优秀是为了能成为你的依靠,不管是生活还是事业,所以你可以放心把自己交给我。” “可恶,又被你撩到了。” 宋砚时轻笑,在给她画眉的时候偷偷亲了她一口,蜻蜓点水的一下,激的萧退之心里小鹿乱撞,蹦的快跳出来。 他是真的很喜欢毫无预兆的亲她,不分时间不分场合,偏偏她也好喜欢。 宋砚时坐着比它高一个头,她礼尚往来的时候倾了一下身子,宋砚时拿着散粉转过头的时候贴到了他的喉结上。 “……”宋砚时身体僵硬,努力把欲望压制下去;“念念,你再捣乱演奏会会迟到。” “不是你先挑衅的吗?” “那再亲一下。” “不要。” “张嘴,涂口红。”宋砚时选的是浅色系的,萧退之本身底子就好,浓妆更适合舞台,日常淡妆就行,也容易拆卸,化妆品和护肤品都是死贵死贵的,不易损伤皮肤,但是化学成分摆在那里,不管怎么避免也不如自己控制一下。 “宋砚时,你又偷袭、” 宋砚时满脸无辜;“不是你先勾引我的吗?” “我哪有勾引你。” “我说有就有。” “”无理取闹。 然而还有更加无理取闹的。 宋砚时手指挑着萧退之的下巴欣赏自己的丰功伟绩,赞赏的点了点头,双唇严丝合缝的贴上去,还未定型的口红色料贴在了他的薄唇,他笑容宠溺,让人无所适从;“我也化好了。” “” 第57章 这不就有了 舒伯特先生的演奏会地点定在了南州最大的体育馆,四面环绕的大舞台,场地占地面积一千多平方米,入场至少十万人保底,这个场地,和萧退之五年巡演时是同一个,只不过最后一次,她是去宣布退圈的。 入场券走的是通道,好处就是不用挤在人山人海的地方自己找座位,进门之前有几个小姑娘认出了萧退之和顾厌想要签名,宋砚时替她拿包,把笔递给了她,像是贴身保镖一样防范四周。 “之之,我会永远喜欢你的。” “谢谢。” “之之,我可以跟你和厌厌合影吗?” “可以的。” 顾厌也没问题,宋砚时不情不愿拍照,故意只拍顾厌半边脸。 “哟,小宋夜还有闲情搁着当保镖呢?” 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尖锐的下颚线,五官严整带有很强的侵略性,凸起的喉结延至锁骨一览无遗,线条优美又有骨感,黑衬衣扣子解开了两颗,尽管是十分浪荡的笑容也不会让人觉得油腻,是很痞的那种帅气。 宋砚时一个眼神也不吝给,又拍了两张把手机还给小姑娘,那姑娘娇羞的说了谢谢就跑了。 严清候早年病痛缠身基本上足不出户的状态,也就近几年有了好转,开始在南洲兴风作浪,也不知道最近触了什么霉头,宋砚时在那都能撞见他。 他也不管宋砚时说不说话,歪头看向萧退之,邪笑着打招呼,“你好,美人。” 这要是搁其他场合宋砚时绝对打爆他的狗头,他挡在萧退之面前,语气微沉;“当保镖也总比某个啃老族好,严总说说?。” 啃老说的就是严清候,要不是他爹严颂在南洲撑起一片天,严清候什么也不是。 严清候不怒反笑,淡然一笑;“啃老有什么不好,有些人只能守着老家一亩三分地了却残生,我这个算顶级的啃老族。” “……”萧退之第一次看见有人把啃老说的清新脱俗的,可是这个词本质上是带有褒义的。 看着架势不相上下的俩人,萧退之拉住了宋砚时,“既然都是来听演奏会的,其他事就先搁置一边,别影响各自的心情,如何?” 顾厌也附和,毫不留情的添油加醋;“就是就是,宋砚时,你吵架也得分清楚场合。” 矛头一下指向了宋砚时。 严清候轻笑;“我就喜欢萧小姐这种通情达理善解人意之人,不介意的话,一起同行。” 路就这么一条,不一起难不成他还能飞进去?怎么飞,那就不得而知了。 萧退之不想把事情闹大,拉着气成包子脸的宋砚时进场。宋砚时对萧退之是放了一百个心,但是很难保证别人不会打歪主意,比如前面那个一头染的乱七八糟还自以为很潮流的蓝毛。 进了大门口便是临时休息室,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饮料和做工精美的甜点,顾厌喜欢吃甜食,不过来之前把许世胺做的糍粑消灭了一半,暂时不饿,去冰箱那边拿了一罐珍珠奶茶,还有萧退之喜欢的椰子汁。 “谢谢。” 顾厌得意的不行,抬起下巴稚气未脱似的冲宋砚时显摆;“不用谢。” 宋砚时懒得理他,拿了一罐葡萄汁换走萧退之的椰子汁。 “你你你,厚颜无耻!”成语小达人上线。 “你有意见?” “之之,你看他欺负我。”顾厌小嘴都快撅上天了,愤愤不平的瞪着宋砚时。 萧退之一个头两个大,不想参与小学生拌嘴游戏,扯开话题;“那边有奶糖,我去给你们拿了几颗。” “我要五颗!要比他多!” 宋砚时无奈摇头,心说这猫崽子是真的傻,抬腿跟上。 忽地,一阵风扑面而来,冰冷的桃花眼充满了异样的血红,不过仅一瞬而已,那股妖气很快无迹可寻。 是他的错觉? 宋砚时不过一会没跟上萧退之,她就跟严清候那个狗皮膏药聊上了,顾厌则是招待他的乐队队员去了。 如果说顾厌只是一只心智尚未成熟,天真无害的小奶猫,那严清候就就是修炼千年披着人皮的狐狸,人面兽心,行事手段残忍无道。 “不知道萧小姐有没有听过一句流言?”严清候翘着二郎腿,两只手展开瘫至椅背,一身的纨绔浪荡仪态,墨镜下的眸子折射出舞台的灯光,哪怕是从侧面看也窥探不出他的任何思绪。 “网络上的流言蜚语不在少数,你指的是哪句?” “你爸抢了我家老头的白月光。” “有证据么?” “很快就有了!” 萧退之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到嘴的话因为宋砚时的到来打断。 “呵,严总的恶趣味还真是别致。” 严清候一惊,转过头撞入了一双深邃似海,惊涛骇浪的眼眸,心虚的把手心里的短发随手扬了。 两个人的内心活动;晦气。 第58章 她的规划是他,他的规划也是她 严清候手一伸宋砚时就知道他心里在打什么算盘,周京当年被带走的时候身怀六甲了,在她逃脱之前有三个月的时间记录空白,宋砚时盲猜也算到了是因为什么,纸包不住火,他打算晚上回去就和萧退之摊开说清楚,以严清候的个性,若是让他知道这世上还有严颂的骨肉,哪怕同父异母也很难保证不会痛下杀手,他不能赌。 抛弃拔头发的目的,严清候喜欢音乐是真的,有很长一段时间他失眠多梦,靠着一段不知道从哪里扒来的曲子度过了漫长的理疗时光,前段时间他让人把出处翻出来,结果是萧退之出道前在一个小酒卖唱时的即兴表演,片段很短,画面里的那个女孩被单独拎出来,灯光眷恋她巴掌大的脸,宽敞的衣服遮住了她瘦弱的身子,但是露出来的手腕却是皮包骨瘦,如果仔细注意,她竟然比大提琴还要小。 那是他第一次觉得,这姑娘很可怜,他想把她签到自己公司,给她最好的资源,可是没多久就被曝光她的手被人致残,可能再也没办法拿起大提琴。 他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就觉得她很漂亮,是出淤泥而不染的那种漂亮,是想让人捧在手心里珍视的宝藏。 可是这个宝藏,终究是不能在舞台上闪闪发光了。 不过没关系,如果有一天她还是想进娱乐圈,严氏集团的大门永远为她敞开。 他只希望,她不要是他的妹妹。 他不需要妹妹。 “紧张吗?”宋砚时特别喜欢给她喂东西吃,刚才从休息室顺了一包蚕豆,微辣微甜。 萧退之从善如流把嘴张开;“紧张的难道不是你吗?” “嗯?” “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舒伯特,你让我爸给你买新专辑,还说有机会一定要去看他的演奏会。” 还有, 她不是很喜欢喝椰子汁, 没特别喜欢大提琴, 也没多想站在人声鼎沸舞台上, 只是因为宋砚时喜欢, 所以, 她把他的喜好强加给了自己, 她把他的林林总总揉碎藏进了骨血里, 经年累月,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喜欢什么。 对未来有什么规划。 因为她的每一步规划都是因为他。 “不是因为你迷他迷的死去活来吗?”他之所以跟萧锡要钱买专辑是因为他那次考了年纪第一的奖励,萧退之语文作文没写好拉分了,掉出了前十名,故此那个月零花钱也被扣了,压根没钱买。后来说要去看他的演奏会是因为,他想带她一起去。 一转眼,就过去十年了,十年蹉跎,早已物是人非,当年的童言无忌,两小无猜,谁又能记得清楚? 萧退之记不太清楚,但是当年,好像的确是她喜欢唱歌,成天拿着两根筷子敲碗找调,自导自演一场,有次被回家的被萧锡看见了,脸一黑就拿着鸡毛掸子追着她打。 打是不可能的,萧锡最疼爱她,不过是做做样子。 宋砚时莞尔;“叔叔说你很有音乐天赋,所以我也就想着,要是以后你唱歌,我就拿着大提琴给你伴奏,我还可以去学吉他,学钢琴,只要用的上的乐器我都可以去学,只是没想到的事,一语成谶,” 身后观众吼声雷动,四目相对之下,舞台上的镁光灯随着幕布的推移隐隐浮现。 主弦乐器是大提琴,小提琴和钢琴伴奏,立场在舞台上便泾渭分明,可当乐器交融时却迸发出了强大的力量,或快或慢,或激昂或沉重,每一个音仿佛在心尖里颤动,每一段旋律都掌控着你的思绪,这就是音乐的魅力,百世不变。 在所有人都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宋砚时却注意到了角落那个用鸭舌帽把脸遮的严严实实的人,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把帽子摘下,注意力也根本不在演奏会上,更像是在找猎物。 但他并没有感觉到有任何灵兽出现的痕迹,除了他自己和顾厌。 顾厌。 宋砚时猛地转过头,后排的位置空荡荡的,只留下了一罐还没拆封的奶茶。 他去哪了? 宋砚时松开了萧退之的手,轻声对她说;“我去上个厕所。” “嗯。”事真多。 走之前,他把萧退之的头发用皮筋简单盘了个发型,“不准跟那个男人说话,保持一米的距离。” 萧退之乖巧的点头;“嗯。” 声音不大,严清候自然是听到了,不屑的瞥了他一眼。 他把他当什么人了! 宋砚时走了没多久,角落扣着鸭舌帽的长腿男人也紧跟其后。 人群都聚集在场内,后台却一个人影也没有,宽敞的走廊一眼望不到尽头,墙上的人影瞬间变成了猫的形状,呈光速移动,愈发接近走廊尽头,血的味道就越强烈,越来越近! “咳!”狠狠砸在墙上的人被打回原形,白墙血水,溅出了一朵栩栩如生的血花。 第59章 双生(1) 倏地,头顶的吊灯尽数熄灭,除了安全通道的指示绿灯,整条走廊陷入了浓重黑暗之中。 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了这场杀戮,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蔓延而来,而另一边,站着一个人身兽面的奇怪物种,他头上顶着两只耳朵,下半张脸形似黄鼠狼,青面獠牙的。倏地,他面色一惊,浑身毛骨悚然,腿也软了,但他并没有就此收手,扬起手中发光的刀刃狠狠的刺向了地上奄奄一息的白猫。 黑暗中,男人的嗤笑响起,瞬间让本就阴暗的空间充满了诡谲之色。 下一秒,人身兽面物种飞了出去,无数根银针似的冰锥子化作利刃,狠狠的朝那物种刺去。 伴随着一声惨叫,那奇怪物种瞬间化作一滩绿色的死水。 灯重新亮了起来、 是怨灵。 宋砚时见过太多怨灵,已经不足为奇,但是顾厌身上明明带了避灵石,像这种级别的怨灵根本不可能捕捉到他是灵猫的身份, 怨灵以怨气而生,灵兽对他们而言就是一个金手指,吞噬灵兽会让他们能力大增,尤其是珍稀白灵猫,哪怕是尚未成熟能力也不容小觑。 难道是—— 场内那个戴着帽子的也有问题。 一道绿光闪过,宋砚时抱着顾厌侧身避过,退开五米之外,许是扯到了顾厌身上的伤口,他能感觉到他抖如糠筛的身体,宋砚时动作放轻了些。 “你杀我哥哥!我杀了你!” “我杀了你!” 鸭舌帽顷刻间变成了碎片,男人同样是一只妖,不过这只比刚才那只更弱不禁风,他的眼睛通红,睚眦欲裂。 “你不是我的对手,想活命就滚。” “阿时?你在那边吗?” 转角处传来了萧退之的声音,她虽然喜欢舒伯特,但也注意到了宋砚时走后那个男人的异常,他戴着帽子,压的很低,如果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出来他脸上居然长了灰黑色的毛,她觉得很吓人就跟出来了。 走到一半灯灭了,她没有在厕所找到宋砚时,心更冷了,开始到处找,就到这里来了。 刚才说话的是他的阿时? 可是这跟她印象里的完全不一样。 “别过来,快跑!” 晚了一步。 男人已经把目标对准了萧退之,嘴角上扬。 萧退之看清了他手上的纹身,瞳孔骤缩;“安芜?” 男人也愣住了,瞬间收起了兽形的脸,只是他已经不是人了,又没有能力把自己身上的毛发收起来,所以人不人,鬼不鬼的,但这不是他的本意。 “你怎么……” “我不是安芜!安芜已经死了!”他的眼睛含着泪花,声音生硬又粗哑,辨别不出雌雄。 是了,安芜和安囵,早在两年前就死了,警察确认死因是家中煤气罐的输送线被剪断,窗户禁闭,没有任何第三人闯入的痕迹,故此被判定为自杀。 安芜是萧退之在酒驻唱时结识的,后来各有所志便分道扬镳,萧退之拿起大提琴选择了古典乐,安芜和安囵两兄弟选择唱歌出道,风靡全州。 为什么这么说呢? 两年前的冬至,有个匿名账号曝光他们俩不止是兄弟关系,还是同……大量私密视频流出,有图有真相,当事人甚至没有几乎反驳便被全网封杀,赔偿高额违约金,各种压力接憧而来。 一夜之间,歌坛双子星,跌落神坛。 他跪在地上,失声痛哭;“求你,把我一起杀了……我不想过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了,求求你。” “安芜,别哭。” “我错了,我不该这么做的,啊” “安芜。” 宋砚时把萧退之拉开,护在身后;“别靠近,变异人妖的理智时好时坏,他们已经不是正常人了。” “不是正常人?”跪在地上的男人倏地抬起头来,兽脸猛地覆盖住全脸,青色的眼瞳死死的盯着宋砚时,脸部狰狞扭曲;“喜欢和自己有血缘关系就不是正常人?谁规定的!啊!” “什么狗屁规定!我通通不在乎!” “还有你,你杀了我哥,我要杀了你!” 安芜张开利爪狠狠的朝着宋砚时的方向抓过来,萧退之是正儿八经的普通人,短时间内被迫接受如此逆天之事必然会难以接受,她想上前,却被宋砚时紧紧拉住了手,她看向宋砚时背光的侧脸,以及微长的薄唇,他说;‘别怕’。 “之之,快跑!我控制不住自己!啊!!!!!!不要过来!!!啊!!!”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翠花怎么了?” 宋砚时从兜里摸出钥匙,并且把翠花一起过给了萧退之;“之之,你先带着翠花去车上等我,等会我再跟你解释。” “你会不会受伤?” “不会。” 他笃定,她深信,这就够了。 翠花身上的血越来越多,萧退之用外套把它裹住,毫不犹豫往走廊跑。 萧退之一走,宋砚时就没有顾虑,他蹲下身,手指轻轻放在了安芜头顶,语气轻柔;“喜欢没有错,你们也没有,是这个世界太狭隘。可是你们不应该存在在这世上,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不过你们放心,所有恩怨,我会替你们报。” “希望下辈子,你们还能找到彼此,继续相爱。” “再见。” 宋砚时合上双眸,犹如蝶翼的睫毛折射出一排倒影,疯狂的叫喊声停止,安芜的身体变成了冰块,顷刻间,支离破碎,冰块融化,地上只有一滩绿色的水渍。 宋砚时捂着胸口喘气,双手紧握成拳,好像是在消化着什么,又像是突然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原来这么疼吗? 这些年,你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安芜;“哥哥,如果有一天我们火了就公开行不行?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 安囵;“火了再说。” 多年之后。 安囵;“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不是说好了,只要我们成功了就公开,你凭什么说烦了就烦了!” 安芜;“因为我发现,女人更有趣啊!” 安囵心如刀绞,双眼通红;“对不起小五,哥哥不该跟你吵,回来,别再去那种地方了,我可以把一切都当做没发生过。” 安芜要咬破了内唇,血腥味遍布,却依然笑的云淡风轻“晚了,哥,你能不能不要死皮赖脸的跟着我啊,我已经找了最合适的搭档,明天公司会召开记者会正式宣布双生组合解体,就这样,对我们彼此都好。” “你一定要做的这么绝吗?安芜!” “哥!我叫你一声哥哥是因为我敬重你,你永远都是我的哥哥,我们错了太多年,我不想再错下去了。” “安芜!回来!” 门被砸的十分响亮, 他小心翼翼爱护着弟弟。 不要他了。 第60章 像爸爸 “阿时,你有没有受伤?” 小萧退之上了车之后直奔宠物医院,医生立马安排了手术,她站在宠物手术室外围看着一群人围在翠花身边,井然有序的处理伤口,可是血水换了一个又一个盆,她手上也都是血,宋砚时那边又失联,害怕的不行。 “没有。”宋砚时抱住她,像是哄小孩子一样拍打她的后背,“好了,我真的没事,不哭了,乖。” “翠花出了好多血。” “会没事的。”白灵猫都有治愈能力,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顾厌已经是成年的猫,无论是心智还是能力都是低等的,甚至没有杀伤力和自保能力。 一般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萧退之哭的泣不成声,眼泪一颗一颗砸在了宋砚时的衣服上,她不爱哭,也很坚强,她以为自己所有的眼泪都在宋砚时诈死和萧锡的骨灰盒被送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流干了,然而并没有,她还是会随时随地为了宋砚时泪流满面。 “念念,当你认识的那个安芜变得不一样的时候,你害怕吗?” 萧退之摇头,又点头;“有一点点害怕,可是不管他变成什么样,他都没有伤害我。” 若说情分不是没有的,萧退之长相好看,在鱼龙混杂的酒驻场时格外耀眼,难免会有几个咸猪手伸过来,安芜和安囵就是在那个时候走进她的世界里的,他们是一对其实不是什么秘密,萧退之甚至觉得他们就该是一对,可是这个世界对同的概念只有恶心,他们甚至不过问理由,不分青红皂白站在了对立面。 新闻曝光的时候她小有名气,也在微博上发出了声明和自己的立场,支持她的人很多,但是骂她的人也不少,很长一段时间,萧退之也被网络暴力,她能走到今天,靠的不是人品,是实力,她照常工作,照常回家,照常,堕落 直到他们自杀的消息传遍南州,她深有感触;死了真好。 她沉浸在愧疚的漩涡里不见天日,没日没夜的做噩梦,每天无欲无求,精神状态一天比一天差,直到前段时间宋砚时的忌日,她选择了在自己最瞩目的时候落幕。幸好,他出现了。 “如果我跟你说,我也不是”人呢? “宋先生,借一步说话。” 周朝,飞燕门门主之一。 飞燕门是一个组织,武门只是一个障眼法,实际世代除妖而生,他们的存在就是抹杀世界上所有的妖物,如同安芜安囵的变异人,永绝后患。 “他是谁?” “一个朋友,我很快回来。” “好。”萧退之松开手,宋砚时低下头,轻轻的把她脸上的眼泪抹去再走。 东边有一个露天的看台,一眼望去灯火阑珊,晚风很大,掀起了男人宽大的风衣,他点了根烟,叼在嘴里,火光勾勒出来的脸部线条忽明忽暗,那双清冷的眸子化作了溶不开的墨,深不见底。 “你想好了?” “我根本就没打算藏着一辈子,迟早得知道。” “可你看到了,安家兄弟畸形的爱造成了什么后果?” “看到了。”他语气坚定;“我为什么要怕?两千年,我等了太久了,如果她不接受,那就下辈子再相爱,反正,我不介意再等两千年。” “愚蠢!”周朝冷声;“两千年前的教训还不够你受的吗?要是引来了天罚,十条命都不够你死!” “对她来说,就算千刀万剐永坠阎罗我也死不足惜,那我为什么不可以为了她,死十次。” 话尽于此,已经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周朝抽完了最后一口烟,摁灭烟头扔在地上,“你记着,欠我一个人情。” “谢了。”他说;“垃圾分类工作还是得做的。” 周朝脸一沉,恨不得撕烂宋砚时这张人畜无害的脸,忍辱负重把烟头捡起来,扔进了湿垃圾分类箱,离开的脚步格外沉重。 宋砚时回到了手术室,顾厌(翠花)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安囵手上拿的东西不是普通的刀,对灵兽的伤害力很大,宋砚时在抱他的时候就往他体内灌输了灵力清理了刀刃上的毒液,伤口处理好了基本没什么大碍,随时都可以带回家。 夜很深。 别墅里给‘阿时’准备的小床一直没来得及拆了,刚好可以用。 “好了,没事了,先去洗澡。” “嗯。” 宋砚时蹲下探了一下翠花的颈部,又摸了摸他的头,叹气;“太弱了,要是以前的猫族还在,像你这种傻猫就是猫族败类。” “嘶——”宋砚时轻笑;“我好歹还是你的救命恩人,怎么还咬人呢?” 其实一点都不疼。 顾厌早就有意识了,不过因为身上的伤口太疼了,一只窝在萧退之怀里不动。 “瞄~”谢谢。 顾厌没想过自己可以死里逃生,他本身就没什么能力,以前也没少碰到过变异人,可是它跑的快,总能化险为夷的,但这次不知道为什么,经过那条走廊的时候他全身都没什么力气,那个变异人掐住了他的脖子,他急中生智变成原型逃跑,还没有变回去就被抓住了,那把刀砍的他很疼,对方也是真的下了死手,每一刀都毫不留情,直到,他被彻底打回了原型,他以为自己要死了,居然看到了宋砚时。 当时没有灯,但他清楚地看到了他。 但他实在是太疼了,宋砚时不知轻重把他拉起来的时候五脏六腑都在疼,可是没过多久一股冰冰凉凉的感觉蔓延全身,身上的疼痛很快得到了缓解,虽然他不怎么喜欢宋砚时,可是不能否认,被他抱在怀里的时候,有他从未感受过的安全感。 像爸爸。 他一个人在马路上等车的时候无聊,就去给自己买了两个冰淇淋,有一个中年男人也要了一根,店员先给了他,他说谢谢,回到树底下继续等车,没一会,马路中间传来一道刺耳的刹车声,他转头看过去,是刚才那个买冰淇淋的中年男人,几乎是命悬一线的瞬间,那个闯红灯的小男孩差点被撞飞,中年男人瞬间扑过去,车子把冰淇淋碾成了一滩水。 人来人往,他突然很羡慕他。 “不客气。” “瞄~”手给我。 “又想咬我呢?”他把手伸过去。 顾厌伸出毛茸茸脑袋轻轻蹭了蹭他的手,这是猫示好的动作。 宋砚时摸了摸他的头;“睡,这几天伤口会有点疼,尽量不要动,也别妄想我晚上会来给你盖被子。” “瞄!”顾厌甩了他一个傲气的后脑勺。 第61章 假设 不是假设 萧退之洗完澡,宋砚时拿了干毛巾给她擦头发,“念念” “嗯?” “舒伯特先生下次巡演是在h国,我们下次去听完全场。” “好。” “还有我下午想跟你说的事其实是,我不是人。” “啊?”萧退之满脸惊讶转过头看他,眼睛瞪得很大;“你说你不是什么?” 宋砚时看到她这副表情,心都快化了,亲了一下她的唇;“我说,好想不做个人。想做禽兽。” 萧退之慢了半拍,转过头说;“我还以为你要说,你和安芜一样不是人。” 宋砚时抿了抿唇,低头擦发尾,她的头发很长,蓬松柔软,质感很好。 “真的不害怕?”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有很多事情无法解释,没有什么好怕的。” “假设,只是一个假设,我和安芜一样不是人怎么办?” “那你也会死吗?我说的也是假设。” “不会死,不是假设。” “是什么其实不重要,我要的只是你,假设不成立。” 宋砚时搂着她的腰抱在怀里,脸颊贴着她半干的头发,轻柔的月光犹如瀑布透过玻璃窗照进来,点亮了泛红的眼圈。 “你可以对我要求高一点的,不要太顺着我,我会得寸进尺的。” “不要离开我。” “还可以高一点。”萧退之太好哄了,又不太好哄,不过是看对象是谁罢了。 “不要受伤。” “再高一点。” “永远爱我。” “我永远爱你。” 宋砚时把打转的眼泪压回去,换了一面擦头发,轻声说;“安芜和安囵其实早就死了,你现在看到的是他们的变异灵体,一般的灵体是不可能出现在活人的视野里,他们拥有一半的人识,另一半不是他们可以控制的,只有怨气消减,他们才会离开。” “像你说的,灵体不能显形,为什么我们可以看到他?” “一个契机,这个世界上有一部分不是普通人,姑且可以称呼他们为异能人。” “就像,你那个朋友?”她能感觉到,周朝身上不同于正常人的气势。 “嗯。”宋砚时点头,继续说;“他们的存在是消灭变异灵体,不改变这个世界的正常生活秩序,异能人只要不作出对这个世界有害的事情就不会有危险。” “如果他们做了会有什么惩罚?” “这个就是神的管控范围了。”宋砚时没有继续往下说了,关于神,他了解的少之甚少。 “我觉得不公平。”萧退之屈膝,下巴靠着膝盖,垂下眼眸;“好坏从来就没有定义,这个世界一直都是重此抑彼,每一个网曝安芜的人,都是有罪的,可是他们受到惩罚了吗?” 宋砚时愣住,记忆瞬间被拉回了很久以前。 ‘棽棽,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父皇。’高堂之上,男人勃然大怒,案桌上的笔墨散了一地。 “父皇,恕我直言,此事还有诸多疑点,如果仅仅因为一封字迹相同的匿名信就定了义父叛国通敌的罪,那您未免太过重此抑彼。义父对整个王朝乃至百姓的贡献人尽皆知,如果义父下狱,您失去的将是一个保家卫国的忠臣。” “你一口一个义父,是不是忘了是谁生的你!” “父皇对棽棽有生育之恩,但是义父于棽棽有养育之恩,夫子从小教导百善孝为先,难道不作数吗?” “你!”皇帝气的脸都绿了,手指如同利剑一般指着她;“你真是好样的!滚出去!” “阿时?”她晃了一下他的手;“你怎么了?” 宋砚时回过神;“嗯?头发干了,要不要吃夜宵?” “要。”萧退之起身;“我去做,你先去洗澡。” 宋砚时说好。厨艺这玩意谈不上好坏,萧退之这段时间跟着宋砚时身边,厨艺也耳晕目染好了点,不至于狗都不吃。 他洗澡很快,胡乱擦了一下头发就披着毛巾去厨房找萧退之了,她用勺子尝了一下汤汁,味道一般,萧退之皱眉想了想,自己明明是按照宋砚时平常做面的步骤的分量放的,可是味道却天壤之别,为什么呢?。 欸。 “我来,你过去坐。” “好。”萧退之拿着勺子走了,宋砚时扯着她的睡衣帽子拉回来,一米六八的身高在宋砚时一米九的身高上还是有很大的差距,萧退之不长肉,瘦弱又娇小。 “怎么了?” “勺子没给我。” “喔,给你。” 宋砚时嗤笑,“耳朵怎么红了?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太热。”萧退之逃也似的跑出厨房。 他们这边动静很小,猫的听力本身就比人要敏感,翠花起不来,只能眼睁睁瞅着如胶似漆的两个人吃独食。 “喵呜~”我也想吃好吃的! “他醒了欸。”萧退之放下筷子想去看看,宋砚时拉住她,“先吃面,吃完了再摸他,可能麻药劲过了有点疼,忍忍就过去了!” “喵!”欺猫太甚! 萧退之心说也是,不紧不慢吃面,不过她自己做的着实没什么胃口,吃了两口就说饱了。宋砚时也没嫌弃,把碗推过来吃完。 萧退之以为他很饿;“冰箱里应该还有上次包的饺子,要不我一起煮了?。” 宋砚时梗了一下;“不用,够吃。” “哦。”萧退之去扒拉翠花了,翠花生气不理她,怎么碰都没反应。 “别管他,回屋睡觉!” “嗯。” 翠花;“……”就是不爱了呗! 第二天上午,天还没亮,一个陌生号码打进了萧退之的手机里。 第62章 啊!有鬼! 许世胺被送进医院之前就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景喻起床在厨房看到了她,一边哭一边打电话给120。 医院告诉他看小孩子不能签手术同意书,所以只能叫萧退之来。 萧退之全程又是游魂的状态,医生告诉她是胰腺癌晚期,本来也没多少日子,手术凶多吉少,她的手在抖,折腾了很长时间才把字写出来,很丑,比鸡爪子还要丑。 宋砚时是知道许世胺病危,但是没想到这一天会这么快到来,因为安芜和安囵的事,他昨晚竟然忘了跟她说好有个心理准备。 门上的指示灯变成了红色的手术中,宋砚时带着萧退之坐在对门的长椅上等,来的太急,衣服也没换,穿的是毛拖,来的时候跑掉了两次,她坐下后宋砚时蹲下把鞋子抽出来,拍了拍她脚下的灰尘把带来的袜子穿好。 “阿时,我妈会出来吗?” “会的,你要相信阿姨可以挺过来。” 宋砚时请来了国外胰腺癌的专家连夜赶回国,一下飞机就进了手术室待命,他们在飞机上就看过许世胺的检查报告,给了他一个结论以及方案,“病毒已经侵入心腹,消化道严重受损,我们没有办法保证手术一定可以成功,宋先生您要做好心理准备,尽可能让她保持一个良好的心态,带她见见想见的人,想做的事。” 言外之意很明显,他们别无他法,只能放手一搏,可是他不能跟萧退之说,太残忍了。 “我没事,我等她出来。” “好。”宋砚时摸了摸她的发顶,去了景喻那边。 “姐夫。”小孩子藏不住情绪,眼睛通红,都是红血丝,想必是昨晚没睡好。 “不怕,有姐夫在。”宋砚时把外套脱给他裹上,扣上扣子,“要不要睡一会,这里有姐姐和姐夫守着。” 景棣有家族精神病史,除了家暴许世胺,对这个小儿子也不怎么仁慈,以至于他五岁就比同龄孩子要懂事,他每天看着许世胺身体日渐削弱却无能为力,那种痛苦可想而知。 “我睡不着。”声音带着哭腔。“姐夫,你去陪姐姐,我能撑住。” “能让我抱吗?” “嗯。” 宋砚时把他抱起来,去了萧退之那条椅子上并坐在一起,他把他的鞋子脱了,他的外套很大,把他遮的严严实实。 宋砚时轻轻压着他的后背,柔声道;“睡一会。” 景喻眼睛泛酸,悄悄升起了水雾。 除了妈妈,从来没有人这样抱过他,景棣是典型的伪君子,在外温文儒雅,在家就像变了另一个人,只要他做错事,他就会对他拳打脚踢,妈妈要是来帮他,他就打的更凶,更别提抱他了。 今天的风格外的大,把路边的白桦树吹得东倒西歪。 下午五点,红灯熄灭。 医生身上的防护服染了很多血,脸上表情沉重。 “手术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病人心脏骤停,手术失败” 医生朝着病人家属深深的鞠了一躬,宋砚时回礼,心里像是被人狠狠剜了一刀,皮肉分离,喉咙紧的说不上话。 最坏的结果,还是来了。 人世间的生老病死就像行驶的火车,总有些人会在中途下车,任何人都无可避免。 萧退之没有哭闹,眼睛没有聚焦,轻声说;“我想进去看看她。” 医生和护士让开一条道,萧退之松开宋砚时的手说;“我想一个人进去,你在外面等我一下。” “好。” 手术失败后,许世胺身上的伤口进行了缝合和清洗,换上了干净的病号服,安安静静安的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脸上的褶皱皱在了一起,唇色透着青,身体冰冷僵硬, 萧退之依稀记得爸爸说过,妈妈年轻的时候特别漂亮,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人,有好多追求者。 她问;“可是妈妈为什么选择了你?” 他回答;“因为妈妈爱爸爸,爸爸也爱妈妈。” 她又问;“什么是爱?” 他答;“像你喜欢阿时那样。” “原来这就是爱呀,我也爱爸爸,爱妈妈。” “爸爸也爱你,你是我的小宝贝。” 窗户上面,在做饭的许世胺被父女俩的对话逗的哭笑不得。 那个时候,什么都没有改变,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平安喜乐。 萧锡走的时候是一个大雪天,她跟着车轮的印记追了很久很久,膝盖摔破了皮也不放弃,最后因为村口的大黄狗被人用石头砸死了哭的撕心裂肺,原来长大,这么痛苦。 许世胺有褪疾,一到冬天就疼,但那天为了找她,找了大半个村子,后来染上了风寒,病了很久。 萧退之把衣服脱下来盖在许世胺腿上,努力挤出一抹笑容,眼泪漱漱往下掉,怎么擦都擦不掉,她干脆不擦了,像小时候撒娇一样靠着许世胺的肩膀,轻声哽咽; “妈妈,天凉了,你的腿疼不疼啊?” “妈妈做的红糖糍粑是世界上最好最好吃的。” “妈妈,你要是在下面看到了爸爸,记得帮我跟他说一句;我很想他,很想很想。” “你们不要担心我,我会好好活下去的。” “妈妈,辛苦你了,谢谢你给了我生命。” “妈妈,我从来就没有怪过你,从来都没有。” “妈妈,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妈妈我对不起。” “妈妈” “妈妈,我带你回家我们的家” 许世胺是由爷爷带大的,自小就是爷爷的骄傲,可是在她的腿摔断了之后没多久他就走了,许家人为了争夺家产不择手段,很快就宣布了破产,在许家已经没有她留恋的东西。 如果萧锡没有回到那个地方,他们一家可以在宁都幸福度过余生。 她想带她回家,和爸爸葬在一起,和爸爸种的桃花放在一起,这样他们就可以找到彼此。 萧锡在世时就是镇子里派出所的警察,说是警察,其实就是全能杂工,谁家下水道堵了,灯泡坏了,养的牛猪不见了,各种琐碎的事情都是他在管,因此人缘非常好,他们听到了口风风尘仆仆的来到了小院子里,萧退之回来也没打算大办的,家里的东西报废的报废,蒙灰的蒙灰,几乎不能用了,但是来的人却带来了自家种植的蔬菜地瓜,新鲜的肉,家养的鸡蛋,桌椅板凳锅碗瓢盆,零零碎碎凑齐了所有东西就开始准备宴席。 所有人都在院子里忙进忙出,直到有个人进厨房被吓得大惊失色;“啊!见鬼了!” 第63章 现在回去接人应该来得及 “啊!见鬼了!” 所有人都围过去,首先说话的是他的妻子,柳氏;“袁大壮!你叫唤啥呢!” “里面,有有鬼啊!” “青天白日的哪来的鬼!别捣乱!”本来就是办丧礼的,他这一喊倒让其他人眼皮一跳。 “真的有有鬼!”他吓得七嘴八舌,说话都不利索,手撑着地不断往后退,一边退一边喊;“真的有,你们相信我,里面,就在里面!” 他这模样也不像是演戏。 另一个胆子大的往里面瞟了一眼,直接吓跑了,“有鬼!!!!!!!快跑!!!!!!” 宋砚时刚把灶台捣鼓完钻出来,脸上沾了不少灰,衣服也脏了,像是进灶台取暖出来后的小花猫,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出来,微笑;“葛叔,我不是鬼。” “这不是宋瘸子家的!!!!!”所有人表情一惊,目瞪口呆的看着走出来的宋砚时,虽然脸上沾了灰,但是那张脸和以前相差无几。 “我真不是鬼,回来突然也没事先跟你们打招呼,不好意思。” “可是龙队长明明说你去南州那辆车被撞到了水里,没捞上来一个活人!你哪来的!” 宋砚时的死讯刚传回来的时候好多人都难受了一阵子,毕竟是一条人命,宋瘸子在于都风评特别恶劣,宋砚时又是他的‘儿子’自然少不了白眼,后来跟着萧锡住时经常带他一起帮忙,久而久之,村里的人对他也就有了改观。 宋砚时态度温和;“这件事说来话长,改天有时间我在详细说明,谢谢各位帮忙。” “客气了,老萧是咱们村的大善人,他家出了事,我们能帮的一定会帮,你们在城里时间长,可别嫌弃俺们土。” “您严重了孙嫂,不管我在哪,什么身份,我们都是这个村里的一员。” “是啊是啊,大恩不言谢,我们都是一家人,大家开始干活。” 乡村虽不比城市繁华落尽,万家灯火,但是这里有城市没有的质朴无华和人间烟火。 萧锡说过;这里的人喝的是一条河流的水,养活的人云泥之别,虽然平时少不了口角相争,但是哪家出现困难,必然会不计前嫌鼎力相助,这才是真正人心。 丧礼办了三天,许世胺和萧锡葬在了一起,一切尘埃落定。 处理完这边的事,萧退之和宋砚时也打算回南州了,离开的时候,一个村子的人都提着大包小包来送行。 “这是我们家养的鸡蛋,你带回去煮着吃,一天吃一个,身体倍儿棒! 宋砚时推辞,“谢谢吴婶,您家这么多孩子,您把鸡蛋都给我们家里就不够吃了。” 吴婶的丈夫说;“拿着,咱们家还有几十只老母鸡,过几天就下蛋了,何况你还给我们包了那么大红包,就这点东西我们还怕你们不喜欢呢!” 宋砚时;“不会的。” 其他人附和;“就是就是,我们都收下了红包,东西你们也得收下,快搭把手,把东西都搬上车。” “来个人搭把手,大米先放上去,会压坏的东西放在上面。” “这几只鸡一放一个笼子里,不然放不下。” “鸡鸭的味道太重了,再套个袋子戳俩洞。” “阿时,之之,我这老太婆年纪大什么也干不了,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你们的,这对平安锁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到我这辈已经没有人了,它保了我九十年,它一定可以保佑你们这辈子平平安安。” “金奶奶,这个太贵重了,我们不能要。” “一定要的咳咳我年纪大了,过不了多久就是要入土的人,你们叫我一声奶奶,也就是我的孙子孙女,还是你们嫌弃这这个老太婆。” “不是的奶奶,您多虑了。” 其他人也帮忙说话,“你们就收下,下一次回来指不定什么时候了,出门在外也别忘了要保护好自己。” “是啊,就收下。” 宋砚时握紧手上的平安锁,“谢谢奶奶。” 萧退之弯腰行礼,鼻子被风刮的通红;“谢谢奶奶,谢谢大家这几天帮忙安葬我的家人,过去和你们生活在一起是我的荣幸,真的谢谢。” 金奶奶抓住她的手;“之之,你们要好好的,你爸妈在天之灵也会保佑你们。” “我知道,奶奶。” 老太太年轻时候受伤了不能生育,为了不拖累别人终生不嫁,如今年岁已高,村里的所有孩子都叫她奶奶,萧退之是一群孩子里最皮的,也是最心疼的。 “好了,你们也该启程了,这块地没个路灯走夜车危险。” “好,我们走了,你们也快回去,就送到这。” 景喻抱着翠花,乖巧的跟各位叔叔阿姨爷爷奶奶说再见。 宋砚时关上堆满东西的后备箱,打开了后座的车门让景喻先进去,把安全带系好。 “姐姐从小生活的地方很漂亮,这里的人也都很好。”景喻小朋友很喜欢这里。 宋砚时回过头看了萧退之一眼,回来之后她就不怎么说话,他替她回答;“景喻要是喜欢,下次有时间姐夫带你来这玩个尽兴。” “好。”景喻拉下头看着腿上的翠花,轻轻抚摸他的脑袋,明明才五岁,他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很让人心疼。 “怎么了?” “没,没什么,姐夫,你能把我送回景家吗?” “你想回去吗?” “想。”话虽如此,回答却很没底气。 他喜欢姐姐姐夫,但他知道自己是个累赘,哪怕回到景家,他也不能跟着他们。 宋砚时不假思索,答应了他的请求。景喻是萧退之不惜生命的代价从狼窝里挖出来的,他是不介意家里多口人吃饭,又不是养不起,这孩子年纪还小摊上这么个倒霉父亲,现在妈妈又没了,要是放在景家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世家指不定培养成下一个景棣,但是萧退之不开口收养他,他也不能自作主张不是? 车子开得很慢,总算拖到了景家大门口。 “姐夫,姐姐,你们把我放在门口就好,我自己进去。” “好。” 宋砚时瞥向萧退之,她仍然是不为所动的状态,只能暂时放弃把人带回去的念头,他从车子抽屉拿出一个新手机,“里面存了我的号码,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打电话给我,知道吗?” “好,我知道了。”他把猫放进笼子里,轻轻关上了车门,“姐姐姐夫再见。” “再见。” 日暮西沉,天空难得出现了火烧云一块又一块像是缝缝补补的破布拼凑在一起又分离。 宋砚时把车子停在了露天停车场;“现在回去接人,应该还来得及。” 第64章 顾厌,你真烦人 日暮西沉,天空难得出现了火烧云一块又一块像是缝缝补补的破布拼凑在一起又分离。 “现在回去接人,应该还来得及。” “他自己想回去,我为什么要去接?你看我像做慈善的?”萧退之说的云淡风轻,解开安全带下车。 宋砚时从另一面下车,三两步跑过去抓住她的手;“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生气好不好?” 萧退之退回来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哽咽;“我没有爸爸妈妈了。” 她自小是在父母的庇护下长大,虽然后来自己单打独斗的时间也不少,她的坚强和傲气都是伪装,她以前想自己只要站的高一点,再高一点,妈妈就会回来了,景喻的出生让她彻底心灰意冷,她恨姓景的,更恨景家,可对那个孩子,她生不起厌恶,所以她厌恶自己。 宋砚时心口一震,不知是心酸还是风太大,刮的眼睛生疼,他轻轻揉着她的脑袋,柔声说;“碧落黄泉,我也陪你风雨同舟。” “我永远陪着你。” 萧退之哭的撕心裂肺,好像要把这几天压抑的所有委屈和痛苦尽数发泄出来,可是哪有那么容易呢?人世间的生离死别,是刻在骨子里的疼,就像是风湿一样,不能根治,天一冷就不要命的发作。 晚上。 萧退之哭晕了过去,宋砚时给她换了身衣服,翠花十分自觉地窝在了被子外面陪着她,之后宋砚时去找了个小推车把后备箱的搬上楼,可能是笼子没关住,拉到一半的时候一只鸡从袋子里跑出来了,这么大地方他是肯定抓不到的,干脆用了灵力把鸡抓了回来,塞回袋子里打了个结。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隔壁的房子出售了,严清候买的,他洗完澡坐在自家阳台喝着红酒,好巧不巧撞了个正着。 猫的敏锐力非常强,方圆几里,一点细微的动作都能察觉到,刚才顾着抓鸡,倒忽略了阳台上的人。他依旧带着墨镜,下巴快顶上天去了,嘴角带着轻蔑的笑意。 宋砚时收回视线,推着小推车走人,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让这个狗皮膏药死心。 另一边的严清候喝了一大口酒,寒风掀起了他的衣角,棱角分明的脸庞张扬的过分,笑容更甚;“原来是儿子啊,那就更留不得了。” 鸡鸭的味道太重,放家里会有异味,宋砚时找了几根木块在花园里给他们建了一个一米高的小房子关在一起,对了,翠花睡觉的小床也是他自己做的,早年跟着萧锡忙前忙后,耳晕目染学到的。 “喵~喵喵喵~”神经病,大半夜不睡觉干嘛呢! 顾厌跳到了小房子顶部,抖了抖尾巴。 “下来……这可不是你的窝,别鸠占鹊巢。” “喵~”谁稀罕!顾厌用力跺了两脚,房子没塌,还挺结实。 他跳到了宋砚时后背,小小一团就这么坐在他肩膀上,用猫语交流。 “喵喵喵……喵喵。”你是猫的事情还没跟念念说? “没有,怕她接受不了等找到合适的机会就告诉她。” “喵呜,喵……”我觉得还是不说比较好,把这件事当成秘密,永远也不能让别人知道。 “为什么?”宋砚时刷完了下面的油漆,换了红色那桶油漆刷房子顶部的屋檐。 顾厌这几日吃得少,胆子倒是肥了不少,宋砚时也是同类,仗着不会对他怎么样。他就开始恃宠而骄,整个身子像是没骨头似的挂在宋砚时肩膀上声音慵懒;“喵喵喵……” 我刚变成人的时候耳朵收不住,大家都骂我是怪物,用石头扔我……只有之之请我吃饭还给了我一顶帽子,耳朵虽然也有,但是看上去就像是帽子的装饰,我就是在那时候认识之之的,不过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但是气质还是有点区别的? “什么区别?” 顾厌说;“我是在八十年前就认识之之了,现在的之之应该是转世,既然是转世,不一样也很正常。” “八十年前?”‘不可能’,有一个声音从宋砚时心里荡开,‘八十年前她要是出世我不会感应不到。’ “是啊,你别看我小,我今年两千岁了。” “两千岁?”这不跟他离开的时间相契合了?可是当年猫族遭受幽冥之火焚身,全族灰飞烟灭,他因为贪玩跟着人族的小皇子去了寺庙,日日偷食贡品躲过了一劫。 猫族天生自带灵力,以霜雪为食集日月精华为饮,他们平均寿命高达一万年,两千年相当于普通人的二十岁,却早已超出了习术之年。 “是啊,我出生就没爹没娘也不知道从哪来的。” “那你去哪了?”两千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的能力弱不禁风,别说是灵体,就连普通人和普通的猫都打不过,这么多年过去,若是没有庇护是不可能的。 “我……”顾厌止住,他答应了师傅,出了问灵,便不能再对任何人提及,“我去过很多地方,虽然很多人欺负我,但我跑得很快!” “……”跑的快很光荣? 宋砚时把他从脖子上抓下来,不等他反应,源源不断的力量传入他的身体里,他的周身冒出了银白色的光,整个人仿佛进入了一个仙境,仙境里有白雪皑皑的山,肆意挥洒的雪,他仿佛身临其境,浑身上下的血液仿佛凝固了。 “喵~”好冷,你要干什么? 宋砚时停止输送灵力,把他扔地上,“就你这体质,下次遇到变异体指不定又被打的落花流水,送给灵力防身。” “你……”顾厌突然觉得好感动,他对他那么好,他还不坦诚,“谢谢你……你是第一个对我这么好的猫!” 其他猫都嫉妒他比他们漂亮,不跟他玩,他踽踽独行大半辈子,就认识宋砚时这么一个同类,亲近感一下就上升了。 他很好相处的,别人对他一分好,他就还十分,可是对他好的人手指都能数得过来,宋砚时,勉勉强强也能算一个! “你现在完全有能力变回人身,要走赶紧的,别留下来打扰我和念念的二人世界。”宋知不知道顾厌是猫自然没觉得有什么,关键他知道,每次想亲密结束的时候总要顾虑一二,毕竟顾厌还小。 “现在还不行,之之情况不好,我得留下来陪着她!” “你总不能一直都变成猫的样子,你要是哪天变回人走了,反而会让她更难过。” “那我就一直做一只猫不就好了。”顾厌没有家,生活上不需要跟任何人交代什么,他喜欢跟着宋砚时和萧退之,就算是工作上的问题也不能阻止他,反正他是失踪人口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工作团队早习惯了。 “顾厌,你真烦人。” 第65章 怎么还咬人呢 “阿时,我想复出。”萧退之的声音很轻,犹如微风拂面。 宋砚时拿着刀叉的手抖了一下,抬头看她;“怎么突然想复出了?你的手还没好。” “我不想一直呆在家里混吃等死,我爸宁愿放弃生命也要坚持自己的信仰,我妈为了不拖累我选择嫁给了自己不喜欢的人,可是他们都没有抱怨,我又有什么好认输的?我的手不能弹琴,但是我还可以唱,我可以演戏,只要在我的工作范围之内,就没有我萧退之做不到的事情,不是吗?” 宋砚时勾唇笑了,眉目如画,叹了口气;“是我低估你了,我道歉,你做的决定我都支持。” 萧退之抿唇;“谢谢。” 他拿起牛奶,与她碰杯,冰蓝色的瞳孔里仿佛有星辰大海在涌动,漂亮的让人沉溺;“敬未来的,萧影后。” 萧退之哭笑不得,与他一样碰杯祝贺;“敬未来的,宋警官。” 吃完早餐,宋砚时把餐具洗了,倒了杯温水过来监督萧退之吃药,她收起手机合上屏幕,接过药和水,一咕噜吞了。 “你给谁发信息呢?” “老板。” 宋砚时没多问,“一会去医院做个复查,检查结果出来了就放你走。” 萧退之把水杯放桌上;“我可以自己去复查,你在宋氏没工作吗?。” “工作哪有女朋友重要,何况你的工资卡都在我这,就算一辈子不工作也不会饿死。” “宋砚时,我发现你真的好能说。” “没办法,女朋友不爱说话,又有钱,我还不得厚着脸皮往上贴,万一女朋友包养别人去了怎么办。” 顾厌吃饱了趴在靠近窗台的坐垫晒太阳,听到宋砚时这句话一身起鸡皮疙瘩。不过他突然明白了一件事,这些年萧退之的追求者十只手都数不过来,萧退之长得漂亮,性格孤僻,但凡有点眼力劲的都不会死乞白赖往前凑,以前有个追求者为了博得美人一笑,一掷千金给萧退之做了一把999纯金的大提琴,结果萧退之反手就把大提琴卖了,钱都捐给了慈善机构,而且是以对方的名义,把那个人脸都气绿了。 以前他总觉得世界上所有男人都配不上他的之之,可是当他看到宋砚时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竟然觉得,就是他了,谁也比不上。 他从来没有见过之之真心实意的笑容,可是和宋砚时在一起的她,好像才是真实的她。 柔软,脆弱,又坚韧。 医院的检查结果很快出来了,比起第一次检查各项数据都有明显的提升,宋砚时如释重负,把萧退之抱在怀里,脸贴着她的锁骨,她戴了帽子,但是遮不住两个人,路过的人不少,看到他们直觉绕道而行,萧退之挺纵容宋砚时的,他想做什么她都不会拒绝,他抱她的时候,她也会礼尚往来伸出手回抱他。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极少有人会因为你一个小动作就决定了他的喜怒哀乐。 宋砚时,真的很爱她,所以她也必须往前走,不能让他失望,不能让爸爸妈妈失望,也不能让自己失望。 “阿时,我们去接锦御。”她后悔了,后悔自己好不容易把他从地狱拉出来,又把他推回去,哪怕他身上留着景家的血,可是有一半的血和她一样,她不应该仇视他,更不应该仇视自己。 他是许世胺留给她最后的亲人。 “好。” 一转眼,秋天已经收尾,路边的叶子光秃秃的。 入冬第一天,宋氏企业高层进入了水深火热的状态,原因是宋砚时是警方身份被匿名曝光,大企业可以在同行里横行无忌,但是出了圈子面向社会,最忌惮的还是警方,只要是需要大量资金运转的产业大都脏,只不过看谁藏的好。 景珏得到消息之后火冒三丈打电话质问宋砚时身份是真是假。 宋砚时如实告知,隐瞒下去反而会弄巧成拙。景珏一心想得到宋氏企业,断然不会现在就弃了他。 他扪心自问自己最近挺老实本分的,也没在宋氏得罪什么人,公安部那边就更不能泄露他的身份,到底是那个吃饱撑着没事干的居然能越过警方揭他老底…… “你现在,立刻到公司来!” “现在不行,我得去接女朋友回家。”今天是萧退之录制音乐节目第一天,他不能去现场助威已经很遗憾了,下班还是得接的。 “宋砚时!你别这么不懂事!他们针对的是你,你要是不出面就是心虚!” “那就让他们针对,又没规定警察就不能继承家里的产业,我到了,明天去公司了我会看着办!” “不行,你最迟晚上给我过来。” “我不加夜班,这是合约内容第五条。” 景珏肺都快气炸了,当事人却还是熟视无睹的样子,搁谁能受得了! 不等她说话,宋砚时已经从门口看到萧退之出来,对着电话说挂了就真的挂断了,下车去接人。 萧退之看见他满脸笑容小跑过来,宋砚时张开手臂抱住她,把她紧紧圈在怀里,她穿得很厚,像个小羔羊似的,鼻子被风吹的通红,一双眼睛湿漉漉的盯着他看。 “等很久了?” “刚出来。”骗他的,结束了很久,林错都走了,听到他的车子声才出来。 宋砚时莞尔一笑,捏着她的下巴抬起来,她的妆还没卸,眼影布灵布灵的发着细碎的光,她的皮肤状态很美,没有瑕疵,不需要涂抹过多的化妆品和修容,宋砚时觉得她化不化妆都一样好看,“说谎可不是好习惯。” 萧退之正要说什么,宋砚时低头吻住了她柔软鲜红的嘴唇,他的吻或重或轻,却不深入,像是狗尾巴草一样挠的人心痒痒。 “怎么还咬人呢?”宋砚时薄唇泛红,眼睛缀满了星光,恍若一面明镜,镜子里的她满脸通红,微微喘着气。 他自问自答;“我喜欢你咬我,你想咬哪都行。” “……”萧退之面红耳赤,暂时不想和这个老色批说话。 在一起时间长了,他们的关系就愈发亲密无间,像这种虎狼之词不过是家常便饭,偏偏她还没法反驳。 太羞耻了! 第66章 他们有病 今天是萧退之录制节目第一天,宋砚时把景喻接上一起去逛超市买食材。 宋砚时推了一个小推车,除了往里面放东西还把景喻一起放了进去,超市入口有一个自助的冰淇淋机,他问两人;“想吃冰淇淋吗?” 景喻很有礼貌拒绝了;“我不是很想吃,谢谢姐夫。” “我想吃,两个香草味的。” “好。”宋砚时对着机器上的二维码挑选了口味并支付,按动开关冰淇淋就从机器里出来了,一份是三个冰淇淋球。 萧退之把另一份给景喻;“姐姐吃不下那么多,喻喻能帮姐姐吗?” 景喻愣了一下,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填得很满,黑黝黝的眼睛亮晶晶,双手接过冰淇淋;“可以的。” 生在景家,除了妈妈之外没有人会对他那么好,景棣入狱后留下了一笔丰厚的补偿金,但是他没成年,许世胺走了就被银行冻结了,他还小,一个人住照顾不了自己,于情于理,景家才是他的去处,他回去的第一天就被打了,这是意料之中,景家世代经商,在景棣这里出了纰漏,甚至与他和许世胺逃不了关系,他们怎么可能给他好脸色,然而更过分的是,他们居然在商量把他卖到国外去,丝毫不避着他,他想逃,却插翅难飞。 他被拖上了交易车,头上蒙了塑料袋什么也看不见,直到车子紧急刹车,他仿佛听到了玻璃窗碎裂的声音,紧接着他头上的袋子被解开,有个人把他抱下车。 那个人,就是萧退之。 她轻轻地揉着他的脑袋说;“没事了,别害怕。” 明明是一句很温柔的话,可是他却忍不住哭了。 他害怕被卖到国外,可是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他可以依靠的人,直到,他们出现,他的世界,意外被烛光点燃。 冰淇淋冷的硌牙,但是他的心,是滚烫的。 “喻喻,想吃什么自己拿,你姐是富婆,不差钱。” “宋砚时,你说话可越来越没脸没皮了。” “事实,我没钱还房贷的时候,你可不就把工资卡全给我了。” “我那是给你的生活开销。” “噢~”宋砚时尾音上扬,弯腰叼走了萧退之勺子上的冰淇淋。 景喻笑而不语,撑起身子去拿架子上的零食,大部分都是宋砚时经常进货的那几种,是萧退之喜欢的。 宋砚时伸手拿了几样萧退之不怎么喜欢的,景喻目光呆滞了一会,随即笑了笑。 今天是立冬,除了庆祝萧退之重新迈出第一步,再来就是庆祝萧锡留下的芯片破译成功,内容如他们所料,金三角部分涉及药品的企业名单以及证据,这份名单交上去,上级第一时间把萧锡的档案从黑名单里移除,并为其授勋为一级警督,烈士,这些年尚未发放的补偿金会按照原来的十倍交给法定女儿,萧退之。 这是萧锡用生命换来的,不论是功勋还是补助金萧退之一一收下,并代为萧锡将补偿金尽数给了家庭并不富裕的烈士家庭。她现在不缺钱,如果是萧锡,他一定会把这笔钱交给有需要的人。 至于涉嫌药品的集团以及相关人员如何处罚,那就是公安内部的问题了。 宋砚时和景喻在厨房做饭,萧退之抱着翠花在客厅刷视频,不得不说网络的效率的确是惊人,萧退之今天才去录节目,预告就已经放上去了,她的片段只有一小截,而且没有露脸,网络上议论纷飞,歌谣祭的特邀嘉宾是她。 一点悬念都没有了。 谢景行和沈娇娇长长久久;【我赌十包辣条,特邀嘉宾就是我们家之之!”】 荔枝味的葡萄;【我赌二十包】 跟从;【我吃屎】 勇敢只只不怕困难;【楼上的把队型排整齐】 跟从;【我赌一万包!】 【】 应援小组放弃了挣扎,带着应援团轰炸了歌谣祭的评论区,有了萧退之的加盟,关注度瞬间上升了十个点,话题火热。 从萧锡身份曝光之后脱粉回踩的人不少,但是有很大一部分人还是站在她这边,追星,没有利益冲突,彼此尊重,只是图个开心罢了。 复出的消息并未在新风尚官博上发布,所以还有多数人心存质疑,生怕歌谣祭团队溜人,期待竹篮打水一场空,毕竟距离萧退之退圈不过两个月而已。 翠花一只手抓着萧退之的手腕,一只手抓着猫条舔的津津有味,极其享受的发出柔软的叫声;“喵呜~” “不能再吃了,等会就吃饭。”猫饲料虽然好吃,但是添加剂多,宋砚时给他喂饭,久而久之就不馋猫粮吃了。 “喵呜~”顾厌撒娇卖萌全用上了,然而并没有用。 萧退之摸了摸他的头,余光瞥见宋砚时放在桌上的手机闪了一下屏幕,她拿起来看了一眼,来电备注是景女士。 她接了电话。 “喂。” 景女士应该是没想到会是萧退之接的电话,但是如果是她反而更好,她对她的第一印象很差,所有人都觉得,如果宋砚时按照原计划在第三天搭乘班车就不会有任何问题,因为萧退之的驱赶,那天雨很大,道路泥泞,车子翻车落水,后来萧退之又来大闹丧礼,加上现在宋砚时又对她死心塌地,导致他们母子离心,她就更讨厌她了。 “有人匿名举报砚时警察身份的事情你应该还不知道?” “不知道。”宋砚时是警察的身份对宋氏企业这种明面光鲜背地肮脏的大企业而言太敏感了,稍不留神,就有可能从神坛拉下来,可是宋砚时隐藏身份多年,不就是为了彻查宋氏企业的违法交易么? 没了下文。 景女士皱眉,颇为意外;“你知不知道他的身份会带来多大的麻烦,万一这个身份坐实了,那他就没可能进入宋氏企业。” 猫在萧退之怀里的翠花听到这里猛地抬头,对着电话叫骂。 萧退之把翠花炸毛的脑袋按下去,轻声;“别叫。” “知道,但是你为什么来质问我呢?是因为你觉得阿时只会听我的对。” 景珏的确有这个侥幸心理。 萧退之语调平静,徐徐而来;“可是我为什么一定要让阿时进入宋氏集团给你的荣华富贵铺路呢?是因为你手上有我爸爸叛变的证据,还是你买通娱乐公司禁止签我的威胁呢?阿姨,你应该还不知道,陆筠已经入狱被判死刑,我爸身上的脏水已经洗干净了,所以我们今后,桥归桥路归路。” “你,萧退之,你一定要做的这么绝吗?” “是啊,你对我赶尽杀绝的时候眨过眼吗?你没有,那我凭什么要对你感恩戴德呢?” “之之,阿姨知道是我当年错了,但是这件事你得帮我,求你,你让我怎么样都行,就看在我生了砚时。”景珏从来没有那么低声下气求过一个人,从来没有。 “是,你是生下了他,但你有一天尽到了作为母亲的义务吗?金钱权势对你来说,真的比血亲骨肉重要吗?阿姨,我言尽于此,不指望你能回心转意,如果你真的把阿时当亲生儿子,就别让他做炮灰,你不心疼,我心疼。”萧退之挂断电话,拉黑了手机号,点进微信通讯录,本来想找出来一起删了,结果看到宋砚时微信通讯名单里各种花里胡哨广告的账号,提升学业,脱发,痔疮,牛皮癣,开门锁,疏通管道,神算子,治痔疮的,五花八门 这莫不是个假号? “念念,查岗呢?”宋砚时的声音突然从她头顶传过来。 萧退之心虚把手机扔回沙发,“没有,我就是帮你接了个电话。” “好,吃饭了。”宋砚时圈着她的腰横抱起来去餐厅那边,她顺势搂住他的脖子避免掉下去,两只穿着加厚加毛袜子的脚丫晃了晃;“没穿鞋。” “吃完饭给你穿。” “刚刚你妈来电话,我跟她说你不去宋氏企业了,我有钱,不受她这气好不好。” “好啊,有人包养我怎么不行。” “我跟你说认真的。” “我也认真的,宋氏企业要是开了我,那就坐实了他们进行不法交易,我为什么要去收拾烂摊子?” “也是。”萧退之问;“如果他们不开你,反而给你升职呢?” “他们有病。” 萧退之哭笑不得,双手接过景喻递过来的餐具和盘子,“谢谢喻喻。” “不客气。”景喻小朋友的眼睛又大又亮,像一颗亮晶晶的黑葡萄。 晚餐毫无疑问是宋砚时下的厨,六菜一汤,可以说是非常丰盛了。 “有人要来吗?怎么多了两副餐具?” 第67章 我得给他一个家 宋砚时把最后一道酸菜鱼汤放中间;“你忘了啊?我不是跟你说了今天晚上请老陈和他女朋友吃饭的。” 宋氏集团既然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藏着掖着也没有必要了,以宋南喑的性子,肯定不会放过任何细节,从他着手萧退之被毒蛇咬伤那个案子就已经暴露了一半。 “噢。我给忘了,你问问他们到哪了。”萧退之赶紧放下筷子。 “不用,到了。”话落,门铃响了。“喻喻,你去开门。” 宋砚时去把萧退之的毛拖捡过来给她穿上。 “好。”小朋友腿很短,跑的却快。 陈犹言和萧裴带了水果和礼品,陈犹言跟宋砚时太熟系了,没打算大包小包登门,奈何他家裴裴是个老古板,去别人家一定要带礼物,情礼兼到。 “我去宋时,你哪来那么可爱的孩子。” 景喻微笑,把鞋子摆放好,礼貌喊人;“哥哥姐姐,晚上好。” 陈犹言和萧裴同时应声。五岁大点的孩子,皮肤白白嫩嫩的,五官还没张开,脸上肉嘟嘟的很可爱,加上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就更讨喜了。 宋砚时接过他手上的东西,“是之之的弟弟,你来就来还客气什么。” “萧顾问让带的,你以为?”陈犹言瞥了他一眼,看见了他身后的萧退之,微笑;“又见面了萧小姐。” “陈队长好。”萧退之也和萧裴打了招呼。 萧裴怀着孕,五个月过去肚子已经开始显怀了,屋子里有暖气,里面穿的是纯黑色的宽松长裙,上身套了一件白色的毛衣,气质斐然,她不怎么喜欢化妆,怀孕就没碰过化妆品,哪怕是素颜朝天,也难掩天真丽质。 “好家伙,我还以为你搬到深山野林去了,没想到搁在这地方。”为什么那么说呢?因为宋砚时特别会卡点上班,八点钟,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而且还不喜欢加夜班,简书蘾都拿他没办法。 “你再加把劲,赶紧把隔壁买下来。” 陈犹言撇嘴;“那还是算了,一天三百六十天一半的时间都是睡值班室,房子再好也是报废。” 陈犹言和宋砚时聊房子的间隙,萧裴出于职业习惯和萧退之交流融洽。 萧裴;“最近睡眠好吗?” 萧退之;“挺好的。” 萧裴;“会时常暴躁,自暴自弃吗?” 萧退之;“能控制住。” 萧裴抬起眼皮,长睫下的眼瞳布满了深意;“不用克制,有脾气就宣泄出来,可以适当做用氧运动,保持心情畅快,不过,你的药似乎已经有了。” 宋砚时是她的病因,亦是她的解药。 萧退之微笑,看向宋砚时;“是啊。” 萧裴说;“恭喜你。” “我能加你卫星吗?我爸的事情真的很感谢你们。” “可以。”萧裴口袋是空的,她回头喊了一声;“陈队,我的手机在你那。” “哦,对,落在车上了,我去拿。” 萧退之起身;“下次加也行,先吃饭。” 陈犹言推辞;“那不行,这是我们家家规问题,你们先吃,我很快就回来。” “”萧裴压根不知道哪来的家规。 宋砚时和小景喻是桌上的男性,这个时候就突出了‘男性’的重要性,蹲在地上吃鱼的顾厌除外,宋砚时给萧退之剥螃蟹,小景喻给萧裴剥龙虾,萧裴快要当准妈妈了,对孩子格外欢喜,微笑着说‘谢谢’。 餐桌上的气氛很活跃,陈犹言拿了手机回来,坐在萧裴旁边,“你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聊宇宙奥秘呢。” 萧退之和萧裴的喜好相近,很快就打成了一片,约好了改天要一起去天文馆看星空。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吱我一声,带我一个。” “下周五。” “刚好我调休,这不是巧了嘛。” 萧退之忽然意识到,他们的感情有点怪,怪不像情侣的。 吃完饭,男士洗碗,女士和小朋友止步,萧退之尽地主之谊带着萧裴去看阳光房的花花草草,橙黄色的灯光将阳光房衬的格外温暖。 “裴裴,你和陈队长”萧退之声音止住,再往下,就是私密问题,如果对方不想说,她也能及时收场。 萧裴看着头顶的星空,“你也以为,我们是一对。” 萧退之点头;‘“嗯。” “我也希望我们是一对。”她的眼睛里充满了向往和失落;“我从小就有一个很喜欢的人,我喜欢了他很多年,可是他永远留在了今年夏天,陈队长很好,可我说服不了自己,这不是他的孩子,就算他真的不介意,可是对他太残忍。” “所以你把自己的感情封闭起来。” “我是心理医生,但是医不自医,或者你可以认为,这是我在自保的一种手段。” 想靠近,但是不能靠近,明明彼此喜欢,却不能喜欢,一个在谋划未来,小心翼翼,另一个划清界,如履薄冰,水与火的交融,也不过如此。 不是喜欢的错,不是死去的人的错,不是孩子的错,更不是彼此的错,那到底是谁的错呢? 谁又能说清楚。 萧退之没有经历她的痛,不懂她的苦,可她若是喜欢一个人,就会坚定如一,坦坦荡荡,如果那个人不喜欢她也没关系,这世上的感情本就不能事事如愿,只要问心无愧,无悔,就已经很难能可贵了。 “之之,这世上本就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我选择了孩子,就不能再贪心了。” “我并不觉得那是贪心。”萧退之抬头对上她清澈的目光,掷地有声;“人活着已经很苦了,可你怎么知道你不是陈队长心里的那点甜呢?太过妄自菲薄反而会错过不是吗?可是人这一辈子就几十年,你能有多少个十年可以错过?” 这句话林错错说的很对,人这一生何其短暂,遇到喜欢又合适的人太难,可一旦确定了,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对方摁死在五指山里。 “如果你真的不喜欢陈队长,那就彻底划清界限,不要给死皮赖脸凑上来的人任何希望,可是你能做到吗?” “你不能,因为陈队长的温柔体贴让你无所适从,你没法拒绝。” “警察,说好听点是公职人员,可说难听点就是擦屁股的,为什么有人明知不可为之却仍要为之呢?因为他们贪名图利,因为他们罪大恶极,因为他们抱有侥幸心理,而就是因为他们知法犯法的侥幸,致使南州多少警察无辜死去,因为我爱他,所以他大可以为了国家舍弃我,但是我得给他一个家啊,他保护我,我保护他,天经地义。” “人潮拥挤,推推嚷嚷,而我,只想要一个你。”他会说情话。 “裴裴,我知道我这么说可能有点唐突,但是我想了很久,我想,做你孩子的爸爸。”他会紧张。 “裴裴,我的腿有点疼,以后会不会废了?”他会示弱。 “裴裴,你抱抱我就不疼了。”他会撒娇。 “裴裴,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他会失落。 ‘“我为什么没有抓住他,就差一点,明明就差一点,啊!”他会哭。 他保无保留把自己的所有都展现在她面前,不为别的,只为她能全身而退,而他自己,却从未想过能把这段感情里走出来。 多傻啊。 第68章 一只猫还踹被子,你像话吗? 客厅。 宋砚时去阳光房宋水果出来,陈犹言没个坐像瘫在沙发上,嘴里吊着草莓看手机,“哎呀,某人这日子过得可真舒坦啊,海景别墅,女朋友,有孩子,还养了只猫。” “你这可就是污蔑了,喻喻是念念有一半血缘的弟弟。” “说真的,你女朋友在娱乐圈风头正盛,你现在不父凭子贵不担心会被拐跑?” 宋砚时嗤笑;“你成天想什么乱七八糟的,现在不流行那套,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温柔体贴耍流氓的这款。” “你还挺懂。” “比你懂。” “……”扎心了啊老铁。 陈犹言伸手抓了一颗草莓,扔到半空伸脖子接住;“萧警督的案子查完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宋砚时从厨房出来,朝他挥手;“你躺这边。” “为什么?” “那是翠花的地儿。” 陈犹言像日了狗,低头就看见了凶神恶煞的翠花冲他叫唤,“瞄!” “” 陈犹言挪到了对面,宋砚时擦干水果刀的水,慢条斯理的切柳橙外壳,一边说;“宋氏企业一定不舍的放我走,甚至有可能给我升职加薪,因为他们不敢赌我到底了解到了哪一步,这个时候把我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反而更安全。” “所以你是怎么打算的?” “我还在查是谁送的举报信,有什么目的。明天会有结果。” “我没问你这个。” “那你想问什么?” “火灾,你怎么确定安囵和安芜不是自杀?我看过卷宗了,滴水不漏。” “正因为卷宗太过完美所以才有问题,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那些照片和视频真的是安囵故意为之的吗?他这个人理智谨慎,没有必要在结束之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陈犹言心说也是,手指交叉按压,不假思索道;“那你觉得是为什么?” “问你个问题,你要是爱一个人,但是那个人不爱你,你会跟他同归于尽吗?” 陈犹言斩钉截铁;“肯定不会啊!” 他要是爱一个人,就会保无保留,全心全意,不希望她委屈,也不敢让她痛苦,更何况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是正常人的逻辑。 可是世上对‘同’的人存在心存偏见,他们觉得这样是非正常的,是罪大恶极的,却从来没有人问过他们内心真正的渴求。 “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一个曾经煤气中毒的人,他的嗅觉记忆会对煤气产生强烈的排斥反应对?” “嗯,可是煤气中毒如果不严重的话不一定会去医院,诊所那么多,时间又过去那么久,找起来天方夜谭。” “很简单,安芜和安囵是明星,他们的一举一动经纪人一定知道,只要证实了安芜煤气中毒,足以说明他们不是自杀,是谋杀。” 宋砚时读取了安芜的记忆,他看到了凶手,然而空口无凭,虽然他抽丝剥茧才找出一丁点蛛丝马迹证明他们不是自杀,顺着这条线查下去,肯定会找到证据的。 陈犹言看向他的眼瞳一怔,不可置否,负责这起案子的是老刑警已经退休了,他不能百分之百保证他们是不带任何歧义去对待这个案子,但是宋砚时说有问题的案子,从来就没有失误过。 有一点他很好奇,宋砚时到底从哪得到的消息去挖一个过去很多年自己却从未涉足的案子。 九点半,陈犹言这边的事情差不多谈完了。 “你这么早回去能睡得着?” “你懂个屁啊,孕妇要保持充足的睡眠,十点半之前必须睡觉,你跑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买房子,回市区就要一个小时。” “”还有这事吗? 景喻小朋友写完作业八点左右就睡觉去了,宋砚时睡觉前进屋去看他有没有踢被子,床脚边就是翠花的小窝,顾厌还是孩子心性,和景喻玩得来,把他搬进这个房间完全是出于让景喻适应这里的生活。 景喻搬进来也有个把月了,房间里置办的东西已经齐了,唯一的问题就是,这孩子房间太过干净整洁,好像生怕自己做错事情就会被赶出去一样。 “瞄。”你不睡觉干嘛呢!顾厌缩在软塌里叫,带着一股子小奶音。 “一只猫还踹被子,你像话吗?” “瞄~”顾厌是刚成年的小猫,叫声特别软,软的能把人的骨头都给酥麻了。 “睡了。” 宋砚时退出房间,隔壁就是自己房间,他没开灯,摸黑上了床,两只纤细的小手环着他的腰身,鼻间满是她身上的清香。 “阿时。我今天对萧顾问有点凶。” “你说的都对,有些事情心理医生的确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因为他们潜意识觉得自己是对的。” “我都没说什么事?”萧退之惊的从床上爬起来,宋砚时怕她着凉,又给带回怀里,下巴抵着她的肩膀轻声说;“陈犹言喜欢萧裴很久了,但是她有很爱她的一个前男友,在金三角执行任务的时候死了,比其活人,死人更能让人刻骨铭心,所以他从一开始就得做好满盘皆输的准备。” “她前男友,也是警察啊。”那她说那些话,不等于往人家心口戳刀子。 “念念。” “嗯?” “没什么,睡觉。”宋砚时在她唇瓣落下一吻,眼里的温柔满的快溢出来,“晚安,念念。” “你把脚伸过来。”他屈膝抬起,自觉的和萧退之的脚放在一起,他一到冬天身体就冷,怎么捂都捂不暖,百度说体寒是因为气虚湿气重,所以萧退之在网上买了很多足浴配方,他洗完澡她就监督他泡脚十分钟,一个月下来也没什么变化,她干脆放弃了,还不如自己当人形暖炉来得实在。 萧退之礼尚往来亲了他一下,脑袋缩到了他的锁骨,声线温柔,尾音上扬,带着些许气声;“好梦。” “嗯。”宋砚时喉结轻颤,这还让他怎么睡? 幽幽居,陈犹言接到了市局的电话,送萧裴回去就得去市局处理案子,他把人送进门,叮嘱了几句把门反锁,明早给她带早餐,需要什么跟他说,罗里嗦了一大堆,都是重复过上百遍的话。 萧裴听烦了,凑上前堵住了他的唇,一触即离。 第69章 挑拨离间 那一瞬间,地动山摇。 陈犹言猛地退后,浑身的血液变得滚烫起来,耳朵都红了,平时没少对萧裴耍无赖,最多仅限于拥抱,突然这么一下,他的威严好像是被摁到地上摩擦。 “陈队。” “嗯,啊?” “注意安全,晚安。” “晚晚安。”还安个屁啊!火烧眉毛了都! 萧裴把门关上,背贴着门,呼吸急促,外面许久没有动静,如果不是因为隔音不好,她都要以为外面的人已经走了。 可实际上,电话响了催促他才离开。 萧裴不知道这么做究竟是不是错的,但是这段感情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难以启齿,有的时候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原来自己早已经习惯了被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宠爱,只是她不知道,原来这才是爱情最好的状态。 和宋朝在一起的时候,她总觉得很疼,大概是因为,她全心全意把真心掏出来给他,他却弃如敝履,久而久之,她就习惯把自己的心封存起来,不对任何人动心,直到陈犹言出现了。 相识的场景并不美好,大雨,车祸,尸块,大出血,他把她这个骨科医生推到了孕妇身边,自己冒着大雨组织警务人员疏散群众,当时还有一个纨绔摔断了腿,她去临时包扎时借了他的皮带,第二次见面是在火葬场,因为低血糖在公交车上睡着了,终点站就在火葬场,她还给了他皮带,却碰上了他的仇人,他让她先跑,自己却挨了几记重拳,第三次,是在幽幽居的超市,他们因为喜欢同一款奶糖碰到一起,然后他帮她把购买的东西提上楼,告诉她一个人独居要注意安全,第四次,是在他家里,她故意冒充他女朋友设计他,以至于市局不得不让他停职写检查,不过他并没有生气,发而注意到她低血糖给她泡了一杯加了蜂蜜的牛奶,再后来很多事都这么一股脑的凑在一起,他又是她导师的儿子,久而久之,他们的关系就开始有了微妙的变化。 虽然她很不想承认自己的确动心了,但她做不到划清界限,就像萧退之说的,有些东西要割舍是很难的,你不能否认那些东西在你心里的重要性。 这世上最大的痛苦除了生离死别,还有爱而不得。她应该给他一个机会,如果时间长了,他厌烦她了,她不会抱怨,只能认命。 “宝宝,你是不是也觉得,妈妈很自私?可是妈妈真的好喜欢他,你原谅妈妈好不好” 暗处,窗帘缓缓移动,很快又禁止。 沿海地带最大的好处就是阳光充足,海风也充足,屋里有暖气,出去就很冷,萧退之今天没有行程安排,换了休闲的运动装准备去健身房,退圈之后她吃东西就没有节制,吃完就挺尸,腰胖了一圈,虽然不怎么明显,但是女孩子对身材管理比较苛刻,何况萧退之还是公众人物,更应该注意。 宋砚时搂着她的腰,柔声;“我好像也胖了。” “没看出来。” “看当然看不出来,你量。” “我去拿尺子。” “不用尺子。”宋砚时轻笑,声音撩人,人更撩,他抬起萧退之的腿挂在自己身上,双手托着她的腰抱起来,“是不是胖了很多?” 萧退之又无语又羞耻,这人啊 有时候温柔正派(拒绝婚前性行为),有时候恣意流氓(不分时间不分地点不分场合亲亲抱抱举高高),真奇怪,好像都是他,好像又都不是他 健身房不远,宋砚时送景喻上学和去宋氏集团不同路,萧退之自己开车去的,看着他们走了再进去开车,出来的时候正好和对门的严清候撞上了。 从她第一次看见他起他就戴着墨镜,但他的眼睛并不像有缺陷的样子,出于礼貌打了个招呼,“严总早。” “早。”严清候对上萧退之棕色的狐狸眼,扬了扬手上的健身卡,唇角带笑,娇纵却不让人觉的刺眼。“去健身房?真巧啊,我也是,一起。” “”她一点都不想一起。“不是,去买东西。” “那我也去买东西。” “”萧退之察觉到了他的刻意为之,抬头看向他,目光冷漠;“严总有事大可直说,不必用这种无赖手段掉了身价。” 严清候笑容更深,“你真是可爱啊,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 萧退之忍无可忍,冷声;“你到底说不说。” 严清候见她有几分生气,不逗她了,“我就是想跟你说一声,不要太相信你眼前看到的,你那个青梅竹马七年前就死无全尸了。” “什么意思?” “你知道的,萧退之,我可以帮你揭穿他的真面目,对了,我就住在隔壁,随时待命。” “无聊。” 萧退之懒得跟他浪费口舌,驱车离开,可是仔细想想想,他的话又不完全是错的,七年前,警方判定车内无一人生还,原因是车子零件破损严重没有及时修理,以至于无法控制翻车坠河,因为没有找到谋杀的证据,尸体很快就被烧毁并且通知死者家属前去领取。 宋砚时的骨灰是宋家人领取的,她不知道是谁,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要到南洲那里去找宋家陵园,她只记得,当时好像有一个披着斗篷的长发男人给她指了一个公交车站地图上的方向,然后那个人就不见了,她上了公交车去了指定位置,找到了宋砚时的葬礼,宋家人不让她进去,说宋家陵园不是什么猫猫狗狗都能进去,要是她跪下来爬进去,他们就放她进去。萧退之顾不上委屈,跪下来爬进门,他们不肯善罢甘休,她就只能自己冲进去。 是啊,在那样的情况下,怎么可能还会生还呢? 可是现在每天喊她起床,抱着她要亲亲抱抱,给她做饭洗衣服,对她笑的人是谁? 萧退之,不要被严清候带了节奏,他就是想挑拨离间,不要深入了,没必要,他活着就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 萧退之,停下! 她停不下来了! 怎么办? 刹车失灵,油门不受控制,车速持续疯涨,开到了一百八十码,萧退之目视前方,这条路是郊外人很少,表面镇定自若,心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她一边拿出手机报警,宋砚时的电话提前打了进来,她快速摁了接听。 “阿时。” 第70章 义父,求求你嘛~ “阿时——” “别怕,试试天窗能不能打开。” “不能,车窗打不开,我也不能控制方向盘。”萧退之声音都是抖的,眼眶滚烫,“你怎么会知道的?” 宋砚时那边风声很大,声音却格外温柔;“念念,把外套脱下来,盖住脸和手,我要砸玻璃。” 话落,萧退之看向了车窗外的后视镜,一边按照他说的把衣服脱下来盖住脸躲到一侧,就在她害怕之余,副驾那边的车窗稀里哗啦碎了,“念念,快过来,手给我。 萧退之顾不上去捡手机,索性她今天是准备去健身房,穿的是平底运动鞋,车窗的空隙足够把她拽出去,可问题是,时间不够了,前面提示地陷严重设置了道路维修路障,她一鼓作气,拉住了那只修长有力的手。 几乎在同一时间,车子冲破了路障,宋砚时把她拉了出去,双手紧紧环着她的腰身,护着她的脑袋滚到了草坪里,宋砚时的情况却不太乐观,砸玻璃的时候碎片割伤了他的脸,脑袋撞到了树上 “阿时——阿时你醒醒,你看看我。”眼泪模糊了她的眼睛,一颗接着一颗热泪砸在了宋砚时的脸上,锥心刺骨的疼。“你的手机在哪?救护车,你的手机呢?” “嘶。”宋砚时的身体对她的触碰很敏感,整个身子抽搐了一下,撑着地面起来,头发被吹得乱七八糟,面露笑容:“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一大姑娘对一大男人上下其手,传出去我声誉还能保住吗。”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萧退之哭的更凶了,眼泪像不要钱的一样往下掉,“宋砚时!” “好了好了,不哭了,我这不是没事吗?”宋砚时把她搂到怀里,轻声哄着。 “你的脸,都刮花了,疼不疼啊。”萧退之跪在他的两腿之间,满眼心疼,手指轻轻抚着他脸上裂开的伤口,手指也被染上了一抹鲜红。 “疼,疼死了,你给我吹。” “宋砚时!”萧退之又气又恼,舍不得打他,眼泪又开始打转,宋砚时见好就收,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起身,突然正经起来,语气温和;“我在。” “我一直在。” “你看不到我的时候我也会在。” 正常人是不可能一秒横跨南州,正常人更不可能徒手砸碎玻璃抱着他飞出去,他不是正常人。 “这件事,我总要跟你说一次的,哪怕你觉得我是异类,哪怕你排斥我,我也得说。” 不过短短几秒钟,宋砚时脸上的伤口复原了,光洁干净,血渍也没了,她抓着她的手附上脸,“我不会疼,伤口会自动复原,我的听力是正常人的十六倍,体力是正常人的二十倍,我喜欢阳光,喜欢蹭你的脸,还喜欢薄荷,是因为我是猫。” 萧退之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哭腔;“我知道啊,你每次起床走了床单沾了好多猫毛,我半夜起来上厕所看见你和翠花在讨论哪家店的小鱼干好吃,可是我说服不了自己去相信你是猫,因为太不符合常理了” 宋砚时也不知道自己居然暴露了那么多,苦涩一笑;“是啊,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是猫,所以念念,介意吗?” “你说呢?”她眼里有泪花,像星光一样闪烁着,漂亮的让人沉溺,“好好的大姑娘跟你睡了三个月,我还能嫁出去吗?” “别人是嫁不成了,我娶你。” 宋砚时勾唇轻笑,再次抱紧了她,力道不重,萧退之缠上他的腰,哭的肆无忌惮,眼泪鼻涕都忘宋砚时身上蹭,他也不嫌弃,就这么抱了她好久。 这算是,意外的收货,如果没有今天的事,他或许很难对她说出实情,今后他也不用再藏着掖着,小心翼翼的怕被发现。 但是该收拾的,他也不会留情。 萧退之哭够了,抽泣声渐渐变小,手指拽着宋砚时的衣摆,央求道;“我想回家,不想出门了,你陪我好不好?” “好,金主大人说什么都好。” “抱。” 宋砚时圈着她的后腰,一只手穿过两只小细腿把人横抱起来,萧退之圈着他的脖子,脸埋在了他的锁骨上,“我们走路回去吗?” “闭眼。” “嗯?” “先闭上。” 不过一眨眼,他们就已经回到了家里。 宋砚时把萧退之抱进房间放好了热水洗澡,水温刚好,室内温度也是他才叫萧退之进来。 萧退之还没从刚才的瞬移反应过来,一双深邃的狐狸眼充满了好奇,怎么都觉得很不可思议,她对他伸出手,宋砚时了然握住,趁机揉了揉那只白嫩的小手坐在旁边;“怎么了,要我洗吗?也不是不行。” “不是,你是怎么做到的?想学。” 宋砚时哭笑不得,内心深处的记忆却慢慢浮出水面。 从他亲自在萧王朝埋下钉子,他就想好了玉石俱焚的打算,而萧退之,却是这场局唯一的变数。 他是猫族少君主,亦是萧王朝举世无双的国师,而她却是人皇极其不受宠的小公主,排行十四。 在她五岁那年,小公主母亲因病去世,小公主年纪尚小身边不能无乳娘照顾,人皇十分满意他的能力,但是无法保证自己一定也掌控住他,所以自作聪明把孩子扔给他养,可是明里暗里谁不知道这是人皇在羞辱他。 谁能想到这小公主最后,认贼作父。 开始他公务繁忙,对这个小公主很不待见,只是让手底下的人稍微关照一下,偶然一次去后院,发现了小公主被其他皇子公主们欺负了,她发育不良,在人群中十分瘦小,穿着打扮还不如一个伺候的嬷嬷。 人皇子嗣众多,皇子却只有两个,一个恶疾缠身早夭,剩下一个当宝贝供着,至于这个小公主,不过是在生育时见过一面并不上心,像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压根不管。 他想到了自己小时候,哥哥姐姐们总是把最好的东西都叼来给他,心口阵痛,前脚走了,后脚施展灵力把那些皇子皇孙推下池塘……池塘水不深,但都是半大点的孩子,没见过人心险恶,一落水就使劲扑腾把自己折腾的够呛,后来她们上来了,有的着了风寒,大公主跑到人皇那里去告状,人皇看了看人高马大的大女儿,再看瘦成豆芽菜,可怜巴巴的小女儿,这不胡扯呢嘛? 第71章 露馅了 人皇多少是有点仁爱之心的,小公主好歹也是自己的种,穿着如此朴素,身形瘦弱,好像一阵风就会吹倒,大笔一挥,往国师府送了不少好东西。 小公主回去之后没有先回屋,先去找了他,他不待见,把她提起来扔出去,,她就爬窗户,再扔出去,她撬锁…… 这孩子多少有点带歪了。 “棽棽下午看见义父来过后花园,一阵风就把哥哥姐姐们吹下去了,但是我明明站在边上都没有掉下去,义父能教教我吗?棽棽也想学。” 她双手合十,满眼祈求,一双棕色的大眼睛湿漉漉的,流光溢彩,漂亮的过分;“义父~求求你嘛~” “义父~” 那一瞬间,他好像看到了星星。 北域的天空,没有星星。 “……” “阿时,你教教我嘛~”软软的调调,又带着撒娇的意味,清冷的狐狸眼又魅又软,再往下,粉嫩的唇瓣抿着,萧退之属于可爱和性感并存的类型,笑时平易近人,可不笑的时候就冷的让人退避三舍,撒起娇来,这谁能招架得住? “阿时~” 宋砚时坐直身子,把她扶正,喉结哽咽了一下;“不是我不想教你,你是人,普通人,我是猫,不普通的猫。” “真不行吗?”她噘着嘴,长睫遮住了眼里的遗憾。 宋砚时见不得她不开心,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你不用学,只要感知到你有危险我就会出现。” 宋砚时第一次亲她的时候就在她身上下了‘藕断丝连’的灵蛊,只要萧退之心跳加快,他都能感觉到,说来,他感觉到萧退之有危险的时候在等红绿灯,那车好像还停在马路中间 “那我之前养的那只猫,其实就是你变的?” “嗯。”宋砚时没有否认。 “你真是猫啊?”萧退之再三确认。她记得自己还给他洗过澡,抱他睡觉来着。 “嗯。” “你还摸我胸,偷看我洗澡。” “嗯。”宋砚时反应过来,嘴角上扬;“我说冤枉你信吗。” 萧退之幽幽的瞪了他一眼,郑重其事;“不信。” 宋砚时不反驳;“我都想好了,你要是拒绝我的告白,我就永远做一只猫,你要是带男朋友回家我就咬他,反正你肯定不会把我丢了,你要是把我送走,我死缠烂打把你拖到五十岁,八十岁,你年纪大了就嫁不出去了。” 萧退之捧腹大笑,倒在了身后的床上,弄皱了铺平的被子,宋砚时也顺势躺在旁边安安静静的看着她笑,过了一会,她看着他的脸好笑的说;“你好歹还是于都一中的校草,怎么那么不自信?我还给你写过情书呢。” “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就是在你跟我说,要离开于都的时候,我那个时候气头上,所以哭着跑回家的时候把情书给撕碎扔河里了,对着河对岸骂宋砚时王八蛋。” “我还以为你生气撕试卷呢。” “你都听到我骂你了啊?”萧退之震惊不已,她明明没看到有人才敢喊的。 “我在树上,不敢说话。” 萧退之环在他腰后的手去掐他的腰,“你都听到我骂你了怎么还喜欢我啊?” “这不是被你骂出感情了吗?” “就你长了一张嘴,长得如花似玉,怎么就不说人话了呢?在于都的时候你都不理我,弄的我还以为是我一厢情愿。” “那我现在追你,开心了吗?” “开心。”特别开心。萧退之想到了早上严清候对她说的话,也坦白了,“对不起,我差点就不信任你了。” 宋砚时白皙的指尖轻轻抚弄着她的秀发,鼻尖满是彼此的气息,密不可分纠缠在一起,他的眼睛像是一面镜子,里面赫然只有她;“念念,我也得道歉,分开的七年,把你折磨成这样。” 他后悔死了。 “不怪你,是我太偏执想要记住你,所以弄巧成拙了。” “以后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说到做到。” “好。”宋砚时扣着她的腰贴近自己,低头吻上她的唇,柔顺的长发散在了他的指尖,阳光温柔的笼罩在他们身上。 萧退之的病情时好时坏,最近稳定了很多,尤其是和宋砚时在一起,车祸的事情差点让她自闭想永远躲在家里不出门,但是通过宋砚时的安慰,她突然就豁然开朗了。 “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啊?” “私心我是希望你跟我一起死,但是不管多难,我都希望你活下来,做你自己,成就自己,而不是为了某个人而活着,念念,你明白我的意思,对?” “不想明白。” “那就不明白了。”浴缸里的热水已经满的溢出来,宋砚时把萧退之放在桌子上,伸手去关了放水开关,“好了,快洗,洗完了睡一觉,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嗯,你出去。” “有事叫我,我就在外面。” “好。” “别洗太久,容易窒息。” “知道了,你快出去。” “我真出去了。” “滚。”喜欢是一码数,黏人也是,但是耍流氓就另当别论了。 问安。 门口的风铃轻轻摇晃,血气喷涌盖过了这松香四溢的酒楼,坐在楼梯啃炸鸡的女孩愕然抬头,扔了咬了一半的鸡腿跳下楼,“姐,姐你怎么了?” “今日休业,问安所有人,速撤南州。”女子气息气若游丝,腹部的伤口血流不止,秀气的眉心紧紧皱着,额头直冒汗珠。 “我去叫流光过来!姐你撑住!” “我说。”女子语气沉重冷厉,咬重字音警告道;“速撤。” 女孩身躯一僵,一边抹眼泪,使用灵力催动通讯器传令下去。 只是通讯器还没开启便怦然落地。 一道凛冽的寒风席卷酒楼,窗帘被掀的稀里哗啦,头顶的吊灯尽数破碎,只留下了灯芯。 “撤退?伤了我的人,尔等还想往哪撤?”男人高大的身躯逆着光立于门口,灯光将那张俊逸非凡的脸勾勒的惟妙惟俏,五官严整,长睫下的眼瞳染上了一抹血色,唇角带着诡谲的笑意,阴沉的让人心悸。 宋砚时。 不对。 猫族少君主。 第72章 顾厌是你儿子 “姐你”女孩水灵灵的大眼睛充满了惊恐,他踏进的第一步她似乎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寒气,明明是一张人神共愤的脸,怎么让人觉得阴沉沉的,不是生人,又不像死人。 她从未见过如此怪异之人。 “这件事与禾霁无关,还望主君网开一面留我妹妹一命。”女人声音虚弱,头发散乱,唇角遗留了触目惊心的一抹红,如此狼狈的模样,与平日端庄娇婉的女子截然不同。 “呵。”男人冷笑,眉眼染上了一抹阴翳;“网开一面?你屡次三番将我的棽棽置于险境,若非她今日受到的不只是惊吓,你们现在就已经在阴曹地府团聚了。” 云禾霁感觉到不对劲,单薄的身子笔直的挡在了云锦巳面前,颤抖的声音暴露了她的恐惧;“不许伤害我姐姐!” “禾霁,让开!”话落,女人喉头涌上了一股血气喷薄而出,云禾霁跪坐在地,着急的直冒眼泪;“姐,姐你没事?你别吓我啊。” “我说,让开。” 云禾霁退到一边掉金豆子,死死咬住下唇,可就是不走。 “主君为了她违背天道小心翼翼存活至今,难道不想知道我在月灵镜里看到了什么?” “本君不感兴趣。” “你会感兴趣,早在你知道那只猫求得灵果让她服用时其实你心里就已经有了低,不论是过去还是将来,你们在一起就注定是个悲剧,你执意与她纠缠不休可曾考虑过后果,你宠她爱她护她,到头来都是一场空,你可别忘了,猫族全族十万条生命是死在谁的手里!” “说够了吗?上路。”薄唇轻启,话语残忍的没有一丝怜悯。 “姐!不要。” 一道白光落下,地上的木块迅速凝聚了一层白色的冰沙,吞噬脆弱不堪的木板倾巢而出。 “顾厌是你的儿子。”在千钧一发之际,女人用进全力把护在她面前的云禾霁推了出去,只身抵挡攻击,但是在她开口的那一瞬间,寒气消失殆尽。 “继续。” “两千年前,萧棽把他生下来,遗弃在了猫族圣地,我师父把他捡回来抚养长大,因为白灵猫的能力早有前车之鉴,所以不得不封印了他的内力,把他当做普通的猫,就看在,我庇护他平安长大的份上,我保证今后再也不会有今天的事发生。” 顾厌,是她最后的底牌,也是牵制他的筹码,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可能用。而她得知他身份还是师傅闲暇之时聊过一二,却从未领教过白灵猫真正的实力,她用尽全力,却不敌他半分,差距甚大,这一步,她确实一败涂地。她认了。 “最后一次。” “是,恭送主君。” 直到房间最后一缕寒气消失殆尽,云锦巳两眼一黑,再撑不住倒了下去,云禾霁一边哭一边启动通讯器喊人帮忙。 问安服务的客人不单单是人,还有鬼,云锦巳亦是半人半鬼,宋砚时的剑是直奔她的命来的,如果她当时反应不够快,当时就已经灰飞烟灭了。 高阳小学。 宋砚时身形高挑,样貌出众,在众多家长中里格格不入,甚至有热心的阿姨给他介绍自家闺女,挑了好久才找到一张面前能入眼的照片,结果宋砚时来一句;“我接我儿子。” 对方心死如灰。 景儿子喻跟着人群走出来,其他小朋友在学校待了一天都是软塌塌的,唯独他波澜不惊,身姿笔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家长团c位的宋砚时,他对他招了招手,景喻迈着小短腿就朝他跑过来了。 “姐唔”宋砚时接过他的书包时捂住了他的嘴,“冷不冷,帽子戴上。” “不冷。”小朋友眨了眨眼,好奇。 宋砚时担心人来人往会踩到他,干脆把人抱起来,“今天考得怎么样?” “试卷不难,我很快就写完了。”小朋友眼睛亮晶晶的,看上去很开心。 比起同龄孩子,景喻算是出类拔萃的,他不会因为自己考得好就骄傲,无论是对身边的人和事都很有耐心,这样的孩子,没人会不喜欢。 “喻喻真棒,回去给你做披萨。” “谢谢姐夫。” 宋砚时摸了摸他的头,满眼欣慰。在那样的家庭长大,难为他还能坚持初心,这点很难得。 回去之前,宋砚时在一家精品猫粮店停车,景喻在车上等了一会,只见宋砚时抱着一个大箱子塞进了后备箱,“姐夫,你买那么多小零食,翠花能吃的完吗?” “也不知道他更喜欢哪种,多买一点有的挑。” “也是。”景喻没再问。 “下周家长会,想不想让姐姐陪你去?”宋砚时在班级的家长群里,随时都能看到景喻的动向以及他们班里的活动轨迹。 “想,但是我怕打扰姐姐。” “一家人怎么会是打扰呢?你姐姐小时候性格内向没什么朋友,就特别希望有个弟弟能陪她玩,你姐姐不怎么说话是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和你交流才合适,喻喻,你可以试着去相信我们,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也不要强求,知道吗?” “好。” 宋砚时问他;“喜不喜欢吃香草味的冰淇淋?” 景喻习惯性说出想,迅速摇头,“我喜欢吃蓝莓味的冰淇淋。” “记住了,下次就这么跟姐姐说,知道吗?” “记住了!” 入了冬的气候就愈发变幻无常,屋子里不开暖气完全受不了,太阳一落山,好像带走了一个半球的温暖,冷的刺骨。 猫系动物生性怕冷,体温与正常人也有所差异,入冬了就有了冬眠的趋势,顾厌这段时间大部分都是饿了就吃,困了就睡,时不时挤在小主人身边监督他写作业(其实是小主人会偷偷给他喂小零食),因此顾厌非常喜欢这懂规矩的外来孩子,动不动就站起来卖萌讨要零食。 这天萧退之提前做好了饭,等他们回来刚好可以吃,有了宋砚时真传,萧退之的厨艺有了飞跃般的提升,勉强可以下饭。 “喻喻,下午的时候姐夫跟你说了什么?” “嗯?”他眨了眨眼睛,又看向萧退之,把米饭咽下去,“姐夫说今天晚上给我做披萨。” “”这小怂包。 萧退之说;“你要做披萨啊,我也想吃了,晚点错姐可能会过来,你多做一点。” 宋砚时微笑点头,含泪扒拉了一口烧焦的不只是牛肉还是猪肉的肉;“好的。” “你怎么不吃饭?” 萧退之心虚搅动手里的代餐坚果粉,“我减肥,你们慢慢吃,。” “” 第73章 他像不像我们儿子 “姐夫,我肚子疼。”说完人就溜了。 “”宋砚时认栽,毕竟是自己带出来的徒弟,又是自己的女朋友一番心意,估计是萧退之也觉得自己厨艺不太行,分量没做多少。 吃完饭,宋砚时把面粉按照披萨的比例揉成粉团,盖上盖子任由它发酵一会。 “瞄~”顾厌刚从暖烘烘的被窝里爬起来,伸了个懒腰问有吃的吗? 今天是萧退之做的饭,估计顾厌也没胃口吃,他干脆拆了一包猫粮,小鱼干,牛乳,一一摆在他的盘子里,搁桌上让他自己吃,时不时问他还够不够。 顾厌一听,吃不下去了,舔了舔爪子坐直,冲他叫唤;“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他好,这个道理他很早就懂了。 宋砚时看向他轻笑,轻轻戳了戳他的耳朵,“想什么呢?就冲你那一屋子的死鱼?” “宋砚时你去我家了!你去我家干什么!”顾厌没什么别的爱好,就喜欢养鱼,饿了就抓了吃,别人见了也只是觉得他养着玩而已。 “这么激动干什么?我还能吃了你的死鱼?”他一进去的时候差点没把他熏死,可是能怎么办,作为老父亲,自然是要给他收拾收拾的。 顾厌双手抄手窝,气鼓鼓的瞪着他,眼睛写满了‘你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就誓不罢休’的气势。 “顾厌,你为什么姓顾?” “这还能是为什么?我以前跟了一家姓顾的人家,名字是他们取的,养了没多久女主人就死了,然后他们就觉得是我克死了女主人,拿扫帚把我赶出去了,后来我就不再像别的猫去寻找主人当寄生虫,哪怕自己一只猫也能过的很潇洒,事实证明我赢了。”说到这里,顾厌还有点得意忘形,说的眉飞色舞。 宋砚时薄唇微抿,眼角泛红,“那你有没有想过,去找你的亲生父母。” “怎么找?我连他们长什么样都没见过?虽然我这两千年过的挺凄惨的,但是我命长啊,打骂过我的人都和猫死了,我还好好活着。” 其实不过是心理安慰,这个世界乱糟糟,人与人之间的敌意有一座山那么大,不说点好听的话安慰自己,很难走下去。 “我也没有过的多么狼狈你怎么哭了?” 宋砚时别开脸,不动声色挑去了眼角的眼泪,“没什么,眼睛疼。” 顾厌相信才有鬼,伸出爪子踩他的手背;“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是啊,你要是三岁小孩就好了。”两千岁,已经不是一颗糖就可以哄好的年纪了。 “你这是什么话?” 顾厌现在是猫的形态,可谓是任人宰割,宋砚时抓着他的腋下提起来抱在怀里,愣是把他抱到了房间里。 萧退之洗了澡正想找宋砚时擦头发,见他抱着翠花进房间还是第一次,“你怎么了?” 宋砚时提着他上身晃着两只前爪凑近萧退之面前,满眼期待;“你看他,眼不眼熟?” 顾厌眼皮一跳,放弃挣扎了,你到底想干嘛啊哎呦喂?!!! “熟。”萧退之眨眼说;“不是翠花吗?” 宋砚时不死心;“你再仔细看看。” 萧退之不懂;“你想,表达什么?” “你再仔细看看,他像不像,我们的儿子” 顾厌;“”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萧退之;“”完了,不会是被我做的菜吃傻了? “” 此时是非静止画面。 过了一会,萧退之踮起脚谈向他的额头,“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不像吗?你看他和我长得很像,瞄” “” 萧退之呆若木鸡,头发上的水柱顺着发丝滑到了睡衣的帽子上;“你,真没事?” “我没事,我就是想说,我们以后给他一个家。” “就是这事啊?” “嗯。”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做的菜有问题,你放心,我保证不会再把他送走的。”她不太喜欢猫,养猫很麻烦,可能是因为宋砚时也是一只猫,所以她也开始学着去接受。 宋砚时把顾厌放地上,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道;“自己去玩” 顾厌两只脚接触到到地面,一抖尾巴跑的比兔子还快,不知道还以为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 然而对顾厌来说,突然示好的宋砚时比洪水猛兽还要可怕。 宋砚时接过萧退之手里的毛巾,坐在沙发那边把她抱到腿上擦头发,她开始认错;“我是不是很没有做饭天赋?” “有些事强求不得,不是你的问题,你有这份心我特别感动。” “你明天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我觉得你的确没有做饭天赋。” “你刚才可不是那么说的。”萧退之撅着嘴不满的看着他,两只手撑着他的腹部往前,在他下唇咬了一口,不轻不重,跟挠痒痒一样。 宋砚时把毛巾摊开盖住她的头,搂着她的腰摁在自己身上,也不愧是常年锻炼的身材,八十多斤的重量压下来都能波澜不惊;“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做饭吗?” “为什么?” “厨房油烟大,对皮肤不好,我是男的我不怕,可是你这张脸得上镜。” “你喜欢我的脸吗?” “喜欢。”声音顿了一下,萧退之看着他滚动的喉结,临时起意想咬一口,就听到他说;“你全身上下我都喜欢,纹了我名字的地方更喜欢。” 萧退之把头低下去,脸颊有些发烫;“你要看吗?” “想,特别想。”宋砚时发疯了疯的想看,但是不行,他怕吓到她;“念念,我发情可能会把尾巴和耳朵露出来,你怕不怕?” 萧退之摇头,“不怕,只要是你我就不怕。” 宋砚时眼里含着笑,冰封的眸子在瞬间裂开,仿佛大地初醒,阳光渗透云层投射出迷人的光束,变幻莫测。 “想不想,摸摸我的尾巴?”猫族有个规矩,尾巴只能让至亲或心爱之人抚摸。 不管过去几千年,几万年,他只给了她特权。 “想。”萧退之还是有点紧张的,她毕竟是普通人,接受的是科学教育,读书时玄幻小说看过不少,但都是虚构的,她从未想过,宋砚时不是人。 宋砚时拉着萧退之的手缓缓下移。 第74章 他有病! 不一会,景喻来敲门,三长一短的节奏;“姐姐姐夫,错错姐姐来了。” 宋砚时瞬间把尾巴缩回去,萧退之都还没有摸到,有点遗憾,不过一会就好了,她想的是,晚上睡觉可以摸。 宋砚时把人带起来,摸了摸她的头再往下;“帽子都湿了,你去换衣服,我去招待客人。” “好。” “真乖。”真可爱啊,他的念念。 林错过来是带着公司的续约合同,她是经纪人,续约问题基本可以自行处理,但她还是不放心萧退之谈了恋爱鬼迷心窍,她身边没什么家人朋友,又没人告诉她,她还不得啰嗦几句。 宋砚时跟林错打了招呼,去倒了一杯热可可和热牛奶,萧退之说,林错喜欢热可可。 “谢谢,嗯,手艺不错啊。” “念念在换衣服,一会就下来,我去厨房做个东西,错姐,你随意。” “好的。”宋砚时进了厨房,林错的眼睛有短暂的黯淡,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变得那么在意了,过去的五年,她和她形影不离,无话不说,宋砚时的出现打破了现状,也让萧退之重新接纳这个世界,这正是她所希望看到的,可另一方面她又出现了偏激的一面,不想承认,却必须承认,她在萧退之这件事上,已经走了极端。 她为什么非要签萧退之呢? 五年前,前男友劈腿,她把人揍了一顿提分手,后来在大路上看见了一个背着大提琴跑的飞快的小姑娘,她当时没怎么注意,后来过了一段时间,在朋友的推荐下无意走进一个嘈杂的酒,一眼就看见了她。她第一时间挖出了她的资料,履历并不漂亮,又没有学历,从敲门砖这块新风尚就一定会pass,可是她就是相信,那个抱着大提琴的小姑娘,一定会在更大的舞台上演奏,她相信自己,也相信她。 后来,萧退之不负众望,走上了更大的舞台,可是身体却愈发大不如前,以前的林错很势力,觉得钱才是王道,没有钱屁都不是,她算半个商人,萧退之身上有她需要的能力,她看中了她,得知她的身体状况后,她意外没有坚持自己的底线让她往上走,而是替她推掉了部分琐碎的通告。 她以一个获利者的身份,陪伴了她最孤独的时光,温暖了自己,也温暖了她。 可现在,她不得不把自己和她彻彻底底的划分界限,偷来的感情,终究是不会有结果的。 “瞄~”顾厌看宋砚时一走,赶紧溜出来吃桌上的甜点,晚上因为宋砚时没吃饱,饿着肚子又睡不着。 “妈啊,你怎么肥了那么多?”抱都抱不动了。 “喵喵喵~”干嘛啊,好歹先让我吃完! 顾厌唇又舔了舔爪子,林错的衣服和包都是死贵死贵的,当初住一起还挨了不少打,他可不敢随便乱蹭,抬起爪子指了指桌上没吃完的小蛋糕。 “瞄~”顾厌是刚成年的小猫,叫声很软。 “想吃吗?我偏不让你吃。”林错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就是想逗他,蹂躏他。 萧退之下楼,穿的还是睡衣和毛拖;“错姐。” 林错错闻声抬头,手上的力道松开了些,顾厌趁机脱离魔爪扑向了萧退之,他是真的胖了很多,每天不是吃就是睡,不胖才有鬼。 “怎么了?还委屈上了。” “我可没欺负他!”林错错脸不红心不跳的狡辩,顾厌都想给她献花鼓个掌。 “话说,你弟以后就跟着你一起住了?” “嗯,他是我的弟弟,不能不管。” “也是,虽然是景棣那个混蛋的种,但是这孩子身上却没有沾染丝毫恶习,这点挺难得的。”林错家里经济条件差,以至于她长大后就变得见钱眼开,原生家庭带来的习惯,这辈子都很难改变,她已经学会了去适应每一个自己。 萧退之喝了一口牛奶,抬起眼皮;“确实,他很像我妈妈。” 林错愣了一下,懊恼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扯开话题;“续约的合同我都带来了,你看看有什么需要补充的,我再跟老板提一下加上去,合约的时间是五年,所以该有的东西咱们也不能吃了哑巴亏。” “不加夜班。” 林错惶恐,咽了一口唾沫;“你认真的?” 萧退之十分认真的点头。 “这条件不一定能通过,我试试作为首要条件提交上去,还有其他的吗?” “工作期间不干涉恋爱,不炒作。” “这个我给你加上了,上面也同意,主要是你家那位颜值高,就算公开恋爱也不会有太大影响。” “好的,谢谢错姐。” “不客气。”宋砚时煮的热可可很好喝,糖度恰到好处,她多喝了两口,“对了,你身体状况怎么样了?看你最近气色还不错。” “好很多了,别顾着说我了,你把任光年扔给其他经纪人,他不闹腾吗?” “闹啊!怎么不闹!这少爷半夜三更到我家门口鬼哭狼嚎被邻居投诉,害得我好几天都住酒店,这家伙就跟在我身上装了定位器似的,走哪跟哪,简直太烦人了。”林错啦啦吐槽了一堆;“小时候明明是个乖宝宝,长大之后怎么就变成这个鬼样子了?你是没看见他那样,人前装绅士,人后就不做人了,一身的少爷病,我是伺候不起了,只能扔给别人。” “错姐,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他是在引起你的注意?”她见过任光年,第一印象就是成熟,稳重,根本没有林错说的少爷病,就像宋砚时说的,‘人只有在喜欢的人面前才会变得很幼稚,你的所有小事在喜欢的人看来都很重要。’ “他有病!干嘛引起我的注意。”林错错皱眉,忽然想起来那天签售会结束后在休息室里,她跟他说会将经纪人的工作转角给其他经纪人,能力并不比她差,他突然情绪爆发来了一句;“你就这么喜欢萧退之吗?你喜欢她能有什么结果?林错你是经纪人,你难道忘了双子星的下场是什么样的吗?” 歌坛双子星。 怎么能不知道呢? 可是喜欢一个和自己相同性别的人,真的有错吗? 第75章 我儿子 萧退之在撸猫没注意到林错错脸上的情绪,等了一会也没有听到她的后续,抬头看她;“怎么不继续说?” 林错错眼里划过一抹慌乱,勾唇微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之前接手任光年的时候没有签合同,他若是真想在娱乐圈发展,以他的能力经纪人是谁都可以,不一定是我,我带了你五年,不是你反倒让我不习惯了。” 不只是她,以前的工作团队虽然散的散了,但是心还是在萧退之这边,她在合约上提的第二个要求,就是想换回以前的工作团队,选择权在他们自己,她估计能回一半,没想到全员到齐。 “错姐,其实我是想说,你要不把他一起签下来,我们的方向一致,并不会过多分散你的注意力。” “你希望我把他签下来?” “嗯。”萧退之点头;“你带我的时候总有人对你的业务能力产生质疑,任光年是新人,又是你的青梅竹马,帮衬一下也是应该的,同时你也可以让所有人质疑你能力的人闭嘴。” “那我听你的。” “嗯。” 宋砚时把披萨塞进微波炉定好时间就出来了,两个女孩子聊天他插不上话,干脆抱着翠花去看景喻的作业完成度,萧退之和林错错从工作聊到了乐器上,萧退之花钱如流水,不仅限制于衣服包包饰品,消费更高的还是各种乐器,萧退之之前的房子是真的大,又是一个人住,很多房间都有自己专属的名字,二楼摆放的基本就是乐器了,宋砚时去看过,没数过来。 “我前几天参加的综艺扣除税费能盈利多少?” “网上的热度持续增长,按目前的数据算预估是八十万。” “还不够。” “我记得你之前账户余额的钱应该够买啊?” “我不管账。” “你就这么把你五年打下的金库都交给宋警官了?” 萧退之点头;“我每天的生活用品衣服鞋子都是他买的,生活上花销也不少,他还要还房贷,车贷,要是钱放我这他肯定不会问我要,干脆就让他管账了。” “房贷?”林错环顾四周,要不是大门口立着锦绣山河的牌子,她都要以为自己串门了,“我之前给你看房子的时候也看了这地方,但是过来之后又担心海浪太大影响你创作就没怎么考虑,当时也有人看中了这块,因为要付全款就放弃了。” 这块地少说也得一千万,还不加上装修,家具很新,刚买没多久,质感和价格成正比绝对不低,没有个一千五万压根不可能收工,所以,宋砚时一个月工资五千,是怎么买的?她可不觉得景珏出手那么大方 “话说,你们家宋先生,到底是干什么的?虽然说是宋氏集团的小五爷,按理说这么久了宋氏集团也该公开了,藏着掖着是什么意思?” “宋氏如今是宋南喑掌权,定然不会轻易公开阿时的身份,他年纪大可也没傻到把警察放在身边。” “万一他在宋氏干不下去,回公安局朝九晚五上班,你怎么办?”宋氏是自家的做不做都那回事,何况上面有景珏顶着,进入公安局就不一样了,警察的工作本来就辛苦,加班一两个月都是有的,如果宋砚时投入了工作,萧退之这边就未必能顾及的到,时间长了,感情多少会受影响。 “不能怎么办,我尊重他的一切决定,以我现在的价值,金屋藏娇也没问题对?” “说的也是。”林错错还是想啰嗦一两句,“我知道你们从小就认识了,彼此之间都有数,但你毕竟是女孩子,说来还是比较吃亏,你现在还年轻,先处几年再考虑要不要孩子,你现在脑子一热撞上去,万一将来后悔有了孩子就寸步难行了。” “打住,别为你的宋警官说话,我知道你很相信他,但是之之,你也必须保护好你自己,知道吗。” “嗯。”话是这么说,但是萧退之拒绝不了宋砚时,他黏人又爱撒娇,一有矛盾不管缘由不分对错直接先跪地认错,顶着那张人神共愤脸,她能跟他闹才怪…… 至于林错错的顾虑完全是多余的,她家宋警官是保守派,最出格的也就是摸她的纹身,其他地方不碰不看,何况做……那种事。 过了一会,披萨出炉了,宋砚时重新把饮品换成了自制的粉圆奶茶,只有萧退之那杯多加了葡萄,其他人都是一样的。 “宋警官,你这厨艺搁哪学的!上次是牛蛙大餐,没想到披萨也做的那么好吃!”刚才还对宋砚时有歧义的林错错瞬间倒戈。 “没事的时候就喜欢翻一翻食谱,多看看注意材料就好了,不难。”宋砚时掰了一块给腿上的顾厌,刚起锅有点烫,他爪子一碰到就缩了回去,板着脸冲着宋砚时叫嚣;“喵!” 你是不是想谋杀我继承我的小鱼干啊! 宋砚时哭笑不得,吹凉了掰碎给他喂,十分有耐心。 “我是瞎了吗?翠花是谋权篡位了?”阿时在的时候翠花能有口饭吃都不错了。 萧退之耸肩表示我也不知道,反正宋砚时接人回来抱着他进屋问她像不像他们儿子的时候她就觉得特别奇怪,精神不正常的是她,难道还会传染吗? 宋砚时轻笑,坦诚道;“我儿子。” 萧退之一脸我就知道;“” 林错错一脸懵逼;“” 景喻见怪不怪;“” 至于翠花,他压根不知道宋砚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对他越好他就觉得对方肯定有利可图,可是宋砚时那条件,图他什么?他又不是母猫! 没一会,一个十二寸的披萨洗劫一空,吃完了林错错才恍然明白萧退之之所以被吃的死死的可不只是美色误事,厨艺好成这样,是她也藏起来,谁也别肖想。 “我先走了,明天九点记得来公司,别让大家等太久。”这句话颇有深意,重点不是九点去公司,而是早睡,才能早起。 萧退之休息了几个月,病情有了好转,人也变懒了不少,一天到晚宅在家里,不是撸猫刷视频就是网购睡觉,大提琴都懒得拿了。 宋砚时有被内涵到。 “好,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错错姐姐再见……” 林错轻轻摸了一下他的头顶,笑容灿烂;“喻喻再见!阿姨下次过来还给你带好吃的。” “谢谢姐姐。” 林错错看向宋砚时,颔首示意,点到即止。 送走了林错错,宋砚时催促景喻睡觉,出了房间便看到萧退之在处理满桌的狼藉,他接过垃圾桶,“我来就行,你去睡觉。” “你看不起我?” 宋砚时轻笑;“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我现在好歹是寄人篱下,这点自觉还是要有的。” 宋砚时挑眉;“这话说的,你的小金库数额那么大,买两套房都够了。” “你都听到了啊?”他明明在厨房的。 “我说了,我是猫,猫的听力比人要好,比如现在我就能听到翠花在骂我。” “” 第76章 别躲 “我说了,我是猫,猫的听力比人要好,比如现在我就能听到翠花在骂我。” “”不说她都快忘了他懂猫语。 收拾好桌上的东西,宋砚时倒了杯水监督萧退之吃药,“明天还有工作,在我洗完澡之前睡着了我就不碰你。” “那我可以碰你吗?”萧退之舔了一下下唇的水渍,清澈的眼眸满是单纯无害。 “”宋砚时放在桌上的水杯险些掉在地上,幸亏他反应快接住了,他咳了一声;“也不是不可以,我先去洗个澡。” “嗯。” 宋砚时五分钟就洗完了,睡衣和萧退之是情侣款,浅浅的蓝,像天空的颜色,很衬肤色,宋砚时皮肤底子好,脸上一点瑕疵也没有,萧退之一吃上火的东西就冒痘,特别烦,也很嫉妒他的脸,她刚往脸上抹好面霜,还没完全干,宋砚时从后面搂着她的腰,黏糊糊的蹭她的脸,“我女朋友真漂亮。” “你别蹭了,再蹭都没了。” “我不,我给你涂。” “好。” 宋砚时在生活上很会照顾人,完全挑不出任何毛病,就比如现在,他可以准确的判断出桌上那么多瓶瓶罐罐,哪瓶是夜用的面霜,适量涂抹在手心里,然后均匀涂抹在萧退之脸上,动作轻柔,上手十分熟练。 “阿时,你是不是很想要个孩子啊?”他今天有点奇怪,却说不上哪里奇怪,老抱着翠花说是他儿子。 宋砚时坐到他腿上两只手圈着他的脖子,眼睛里溢满了温柔;“我没有不想要孩子,我喜欢跟你一起生的宝宝,只要是你的,我都特别喜欢。” “我也很喜欢。”宋砚时搂着她的腰,顺势抱起。一开始他以为顾厌是情敌所以没什么好感,后来发现他也是白灵猫之后反倒多了同族之间的羁绊,猫族灭亡,他苟活至今,哪怕只有一只猫存活下来他也是开心的,后来知道他是他和她的亲生儿子就更喜欢了。 宋砚时把萧退之平放到床上,头发散在了枕头上,他顺着她的手躺在身侧,一只手揽着她纤细的腰身往下压,灯调整成睡眠状态,“想不想摸我的耳朵?” “想。” “给你摸。”宋砚时把耳朵露出来,脑袋靠在了萧退之前身,他半弓着身子,怕压疼她。 萧退之目瞪口呆的看着宋砚时冒出来的猫耳朵,这和她梦里梦到过的模样毫无二致。 耳朵好软啊~ 比高仿的猫耳朵摸起来还要软~ “好可爱啊。” “喜欢吗?” 萧退之心满意足了,用力点头;“很喜欢。” 耳朵是宋砚时的敏感点,把他拽下来,“你压着我也没关系,好想蹂躏你哦~” “念念,今天就玩到这里,再摸下去明天就别想起床了。”宋砚时绕到她身侧,萧退之不依不饶缠上去,他浑身没有温度,像尸体一样,她抱的很紧给他取暖,态度十分坚决;“我不想睡了,你让我摸摸尾巴。” 宋砚时没法拒绝,只能顺着她,可是诛妖火对他而言和普通的火没有区别,他只会疼,不会死。 “怎么哭了?我不摸你了你别哭好不好?” “棽棽,我好疼,你抱抱义父好不好”他的眼睛变成了红色,看着萧退之的双眼满是祈求,双眼含泪。 “谁是棽棽?”萧退之忽然觉得脑子被炸开了,她不敢深想,但她知道这个名字一定是个女人。 他似乎没有听到,祈求变成了无止境的欲,像是一个漩涡深不见底。 “宋砚时?你怎么了?眼睛怎么变红了?” “你别吓我,我不拽你尾巴了行不行?” “你害怕我啊?” “没有。” “怎么在发抖呢?”‘宋砚时’愈发逼近,抓着她的手用力一拽压倒在身后,嘴唇贴着她的唇,辗转反侧,另一只手用力扯掉了她的衣服;“棽棽,我好爱你。” “别碰我!”萧退之不想不明不白就把自己交出去,哪怕她愿意,她也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解释,而不是强迫她。 萧退之伸手去推开他,没想到宋砚时如此不堪一击,稍微一推就往床的另一边摔了下去,她把衣服拉上去裹住身体,哭着去看他有没有摔疼。 宋砚时安静的坐在地上,倏地,像是蛰伏的野兽猛地惊醒将萧退之圈禁在自己怀里,他的眼瞳红的滴血,嘴角露出残忍的笑,阴沉肆意,修长白皙的手指顺着萧退之的下巴一路往下;“棽棽怎么这么不乖呢?义父都说了不会伤害你,跑什么呢?” “棽棽,别离开我,否则,我就把你的腿给打断。” “宋砚时,你怎么了?你别吓我,我害怕。”这不是她的阿时,她不接受! “棽棽,别躲,想要你了。” 不! 萧退之浑身发抖,咬着下唇哭,她哭的越凶,他吻的越凶,她越是躲,他的动作就越狠,白皙的颈部被他抓住了几道红痕,睡衣扣子不知道掉在了哪里,一扯衣服就遮不住了,他的手挪到了她的腿心,萧退之心死如灰,嘴唇咬出了血,她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滑落;“你别碰我,我会恨你的。” 不知是不是她的话起了作用,他的动作停了下来,萧退之用力把他往床脚推,这一次走的十分干脆,怕他追上来,她把密码门设置成加密防御状态,开了停在门口的车落荒而逃。 宋砚时夺回了意识,捂着胸口用力喘气,摊开手,玻璃扎出了血染红了蓝色的睡衣,地上还散着他在萧退之身上扒下来的内衣,他眼睛一热,把内衣轻轻放在床上先给了自己一巴掌。 混蛋! 你还想重蹈覆辙吗? 他身体里有一个恶魔,执拗偏执,他以为自己可以控制住,却不想还是伤害了她。 他内心深处有个声音透过他的大脑,“可笑,你以为自己对她俯首称臣她就会对你感恩戴德吗?别做梦了!” “我警告你,不会说话就闭嘴!最好死在里面永远也不要出来!” 宋砚时拉开窗户果断跳楼,下去之后就变成了猫身,飞速往马路边上跑追上前面的车。 对不起念念。 我错了。 别离开我…… 第77章 精神分裂 “谁啊?”林错从房间出来,一边解开眼罩,迷迷糊糊的瞅了一眼门板上的猫眼,看到一脸苍白的萧退之,瞌睡虫一扫而空,迅速把门打开。 “你怎么”萧退之一上来就抱着她,眼泪落在了她的脖子上,透心的凉。 “错姐,收留我一晚上。” “好,没问题,你先进来。”房间里有暖气,林错错先给萧退之倒了一杯开水暖暖身子,进门的时候没注意,这会看到她穿着毛拖,披着羽绒服又光着腿出来的立马坐不住了;“之之,你和宋警官发生什么了,我走的时候不是好好的。” “我能先洗个澡吗?” “好,我给你拿衣服。今晚就在这住,要是宋警官来我就把他赶走。” 萧退之不说话的时候就是默认。如此看来,宋砚时这次做的事已经突破了萧退之的底线。 林错太了解萧退之,不管什么事情都喜欢憋在心里不说,喜怒不形于色,碰上喜欢的就会义无反顾扎进去,何况是占据了她心里十多年的人,她不想说,一个字都不会透露,她见过宋砚时几次,他温文儒雅,成熟稳重,顾家,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关键长得还好看,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惹之之生气的人,其中或许是误会也说不定。 撑着萧退之洗澡,林错拿着手机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外打电话给宋砚时。 电话通了。 “错姐。” 林错开门见山;“你和之之怎么回事?” “我把她的琴摔坏了。”宋砚时自然不可能说实话,说了她也不信,他赌萧退之不会跟林错透露今晚发生的事,她既然打电话问他,显然是他赢了。 “”孩子,姐也救不了你啊。 “错姐,麻烦你帮我告诉她,我就在楼下不上去,明早就来接她。” “好、”林错说;“我看的出来,之之很喜欢你,你好好认个错这事就过去了,可别有下次。” “知道了,谢谢错姐。” 林错挂了电话进门,厕所门应声打开,萧退之不紧不慢走出来,脖子上围着一根白色的干毛巾,睡衣很宽大,料子是珊瑚绒的,纯燕麦色,可能是年纪大了不喜欢花里胡哨的东西。 “你洗头了吗?” “没有?” “你围着毛巾做什么?” “头发湿了。” “那我去拿吹风机。” “不用,困了。”萧退之心虚不已,轻车熟路去了林错的卧室,林错这个小区环境不差,三房一厅,是按照自己喜好装修的,十分简约的风格,往年她忙跟着萧退之赶通告屋子基本是落灰状态,现在好不容易闲下来,倒是养了不少植物,萧退之看见了桌上那盆红玫瑰,不自觉的想起了宋砚时。 前段时间待在家里,宋砚时上班回来会变着法子给她带一些小玩意回来,有时候是布偶,有时候是花,有时候是糖,应有尽有,好像从很早之前开始,她就习惯了被他照顾的感觉,喜欢被他拥抱,喜欢和他亲吻,喜欢和他在阳光下亲昵,喜欢他时不时制造的小浪漫,喜欢他做的饭,喜欢他蹭着她的脸说我好爱你啊念念她也很喜欢他的,她喜欢的是她认识的那个温柔自信的宋砚时,绝对不是嘴里喊着别的女孩名字的宋砚时。 可是,他不就是他吗?他还能是谁呢? 她不知道也不知道该问谁,所以她选择了逃避。 林错从另一边上床,关了灯睡觉,“之之,其实我觉得宋警官对你真的挺有耐心的,虽然他做的事的确很过分,但是他也不是故意的,你就原谅他一次?” “错姐,你有没有见过,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是同一个人。” “啊?”林错不太懂。“你是说,精神分裂?” “嗯。” “你说宋警官脑子不行?”林错错惊讶不已,萧退之猛地从床上蹿起来,夜幕深沉,那双锐利的棕色眼眸被黑夜掩埋,她的声音很坚定;“你不能骂他。” 她都舍不得骂他。 林错错被她这认真的劲儿逗笑了,侧过身子,脸压着手心笑着说;“你不是还生气吗?这才几分钟就原谅他了?” “我没生气。”萧退之躺下,眉头紧锁。 “那你大半夜跑出来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就这么跑出来宋警官会有多担心你。” “他又没给我打电话。” “那是因为他怕你看见他生气,他说,他就在楼下,明天早上来接你回家。” “他给你打过电话了?” ‘“是啊。你都离家出走了,你让他怎么睡的着?” 萧退之坐不住了,“错姐,你手机借我。” “之之,其实你自己可能没发现,你已经把宋警官刻在骨子里,可能他现在的样子和你记忆里的他有偏差,可是没有人是一成不变的,但是那个人无可替代,你既然确定了是他,那就得做好接受他的所有,包括祸福疾病,贫穷富有,我能看得出宋警官很珍视你很在乎你的一切,所以,有问题不要逃避,面对面说清楚彼此心里都能好过一点。” 萧退之抿唇,接了手机去客厅打电话,还没等她拨通手机,门口就传来熟悉的猫叫。 “瞄唔~” “瞄。” 萧退之去开门,没看见人,低头看见了满眼含泪,笔直坐在地上,可怜兮兮措小手的白猫,眼睛红蓝相映,不是宋砚时还有谁? 她见过宋砚时变的猫,但那时候不知道是他,现在知道了,反倒觉得很不可思议。 她特别喜欢摸他的耳朵。软软的,还会对折。 “瞄~”宋砚时见撒娇不管用,开始死缠烂打抱住萧退之的小腿嘤嘤嘤。 萧退之忍不住笑了,心都快被他叫化了,酥酥麻麻的,像塞了棉花。 她把他抱在怀里,柔声说;“我原谅你了,不生气了,但是我今天晚上不想回去,喻喻一个人在家里不安全,你回去,明天录完音来接我下班。” “瞄~”宋砚时双眼褶褶发亮,仰起脖子轻轻的蹭萧退之的脸,叫声又软又细,不一会就软乎乎的黏在了她身上,用牙齿咬掉了她脖子上的毛巾。 “瞄”他的眼睛隐隐泛红。 第78章 尸体订单 “瞄”他的眼睛隐隐泛红。 萧退之看见他又要哭,眼里划过一抹慌乱,抬起手轻轻覆在他的头顶,软软的毛发像是毛茸茸的狗尾巴草轻轻抚过她的掌心;“其实一点都不疼,你” 她还没说完,忽然觉得脖颈上传来温热柔软的触感,动作很轻,像羽毛一样一点点的啃噬她的心脏。 这世上怎么会有人,明明自己受了重伤却还要拼命温暖别人呢? 她想不明白。 摊上她这种人,到底该说是他的幸还是不幸? 她以前很不明白泰戈尔《飞鸟集》里的那句话;‘世界以痛吻我要我报之以歌’,这个世界满目疮痍,到处都是痛苦阴暗,有的人顺势而为,有的人逆流而上,辨不清谁比谁聪明,谁又能比谁高贵,这个世界的美好都是自己馈赠给自己的。你给了它什么,她就让你得到什么,它夺走了什么,就会还给你什么。 粉饰太平固然好,但是自怨自艾,还是太蠢了。 “好了,回去,别担心我。” “瞄。” 萧退之恋恋不舍的摸了摸他的耳朵,“对不起,我今天晚上推你了,我以后保证不会再出走,有什么事,我们不要互相猜忌,不要吵架,好不好?” “瞄。” “欸,之之,你不是打电话吗?怎么抱回来一只等等,这不阿时吗?” 翠花和阿时长得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就是翠花像是小奶猫,小小一只,阿时稍微大一点,这两只猫是她从未见过的品种,网上都查不到。 走不掉了。萧退之心想。 宋砚时本来也不太想走,正好合了他的意,友好的伸出爪子和林错错打招呼示好。 林错握了一下它的手;“好久没看见你了,你再不回来翠花就要顶替你成为人生赢家了。” “”可不是吗?他惯的,他儿子。 萧退之还不知道翠花是顾厌的事,只当是林错错开玩笑,“我打完电话了,我抱着阿时睡沙发,给我找个毛毯就行。” 沙发的位置足够宽敞,林错错当时买的时候还附赠了一个拉伸的小床,一米二左右宽度,相当于一个单人床,萧退之很瘦,够了。 林错错没反对,给她找了一床新棉被出来,“早点睡,晚安。” “晚安。”萧退之盖上被子睡觉,宋砚时挤进她怀里,半截尾巴还露在外面晃的可欢快了。 “你别蹭了,睡觉。”他叫的那个女孩子名字还没搞清楚呢!她可没那么容易糊弄,不给亲。 “喵呜~”晚安。 宋砚时睡觉的时候喜欢变成猫的形态,因为只有变回本体他身上才有温度,可以给她暖床,哦,床上的猫毛就是这么来的。 “阿时,你睡了吗?” “瞄。”没有呢。 “睡不着吗?” “瞄。”他在她怀里上下点头。 “我给你哼个小曲。” “瞄。”宋砚时可劲儿的在她怀里蹭,在她轻轻低吟浅唱时乖巧的趴着,萧退之的嗓音很干净空灵,就算不拿大提琴也绝对能在乐坛上留下灿烂的一笔。 萧退之醒来之后就没看见宋砚时的身影,估计是回家去了,萧退之睡得很熟,就连林错错在厨房忙活了大半天捣鼓早餐都不知道,还是一贯的职业装,还是那一贯的板正优雅,无论生活还是工作,她总能做的滴水不漏,就好像,不用任何人,她也可以过得很好。 可是这是真的好吗?工作朝九晚五,四处奔波,家里没有可以羁绊的人,累了没有依靠,天塌下来得自己扛着,也不是说独立女性不好,只不过是家里少了几分烟火气。 如果萧退之年少时没有喜欢上宋砚时,她估计也会和林错错一样,只是命运就是如此巧妙,她遇到了他,爱上了他,就得愿赌服输。 “起来了,去刷牙洗脸,衣服我放在卫生间架子上了,你上次来我家我洗了就放衣柜了,应该还能穿。”林错错熬了排骨粥,做了三个手卷饼和奶黄包。 “欸,阿时呢?” “自己回家了。”萧退之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顶着鸡窝头起来,眼睛都困得睁不开,她好后悔自己昨晚为什么要出走瞎折腾,结果人家跟过来,还是没出息的选择了原谅。 林错错没多问,这年头能自己认路回家的猫也是没几个了,她抬起头看着往门口走去的萧退之忍不住指里一个方向提醒道;“之之,卫生间在那边。” “哦。”萧退之往回走去卫生间。 吃了早餐,林错错开着萧退之的车子直奔公司,路程四十五个小时,萧退之实在太困,眼皮撑不住,脑袋滑到了窗户。 林错错放缓车速,尽可能控住刹车的推力,越是往前,车子就越堵,后来就水泄不通了,喇叭声遍布,除了最前面那辆车,谁也不知道前面什么情况。 “今天这路也是奇怪啊,以前也不见得会堵成这样。”林错错拿出手机查看南州最新讯息,热度最高的第一条就是堵车原因;【网约司机尸体订单】 妈耶,什么玩意? “怎么了?”萧退之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棕色的眼瞳里泛着生理盐水,眼珠子亮晶晶的,深邃似海,漂亮的不可思议。她今天穿的衣服是一年前住在林错错家里换下来的,这些年她的体重一直在递减,衣服一直是码的,虽然是旧衣服,款式却很新潮,露锁骨的白色针织上衣,黑色长裤勾勒出纤细的双腿,羽绒服又宽又大,帽子罩住了半个脑袋,立体的侧脸被阳光勾勒出优美的线条,萧退之的五官并不是过分出众的那种,娃娃脸,狐狸眼,高鼻梁,唇,拼凑在一起就很惊艳耐看,勾人心魄。 今天的她,美得让人心碎。 林错错愣了一下,把手机递给她如实告知,“前面发生了事故,估计这会已经有警察在处理,疏通车辆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 萧退之看到了现场照片,网约车上的尸体被抬了下来,因为有警方进行遮挡,照片只拍到了一只手,那只手还戴着一枚宽板金戒指,手指皮肤隐隐泛着黑气。 这股黑气,怎么会那么眼熟? 第79章 万広尸体订单 警方很快第一时间派人处理好了尸体订单,但是尸体订单闻所未闻其中疑点重重一时间竟难以下手。 “乔队,dna比对结果出来了,这个人是两个月前在玉河酒店消失的万広,这是他的个人资料,男,三十三岁,妻子离异,家里只有一个老太太和小女儿。” 前段时间之所以查万広是因为一笔巨额赃款,调查到玉河酒店这边线索就断了,万広在监控里凭空消失,对他的通缉还在公安内网上挂着,人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出境记录,更没有联系家里人,直到今天,还是在玉河酒店,网约车司机在今天早上八点接到了‘尸体订单’,人摇摇晃晃的上了车,只字未言,司机正要核实订单却发现万広满身是血,衣服凌乱,皮肤呈青黑色,差点把他吓尿了。 人被抬到了公安局,堵塞的常安路开始流通,路过事发地点时,萧退之看见了一眼很眼熟的人,他站在寒风里,一身黑色大衣身形笔挺,挡住迎面而来的风点燃了一支烟,抽了一口抬起头,视线刚好对上了隔着玻璃的萧退之,他轻轻勾唇,颔首示意。 萧退之尴尬的转过头问林错错,“你这玻璃不是加了反光镜吗?” “是啊,怎么了?” “没。”萧退之心想,宋砚时都可以变成猫,他的朋友自然也不一般,她碍于面子没给他打电话说早安,如今倒是有话题可以问了,“手机借我打个电话。” 林错错的手机躺在间隔的储物盒,她一开口,手机屏幕就跳动着‘宋警官’的来电。 林错错一边看着前方,一边调侃道;“都说青梅竹马像老夫老妻多少有点心灵感应,这话倒是不假。” “错姐。” “我不说了。”林错知道她脸皮薄,用力憋笑。 萧退之接了电话,放在耳边,宋砚时磁性的声音透过电子设备传过来,像是自带电流一般,令人怦然心动。 他说;“早啊,念念。” “早”萧退之抿着唇,压下小鹿乱撞的心跳平静的说;“喻喻送去学校了吗?” “刚送到,放心。” “网约车尸体订单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宋砚时如今警察的身份曝光,没必要藏着掖着,宋氏集团一致决定给他升了职,并且表示大张旗鼓的支持他,宋南喑是老狐狸,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宋砚时分一杯羹,若非他是警察,必然也不会把他放在核心位置,他的行为,却也直接证明了宋氏集团清清白白。 宋砚时参与这个案子的目的是为了追查萧锡的消息,如今真相大白于世,死因却一概不知,而且名单里,不应该没有宋氏集团,明眼人都知道宋氏集团之所以这些年能一家独大,背后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生意显而易见,所以宋氏集团这条线还是得查下去的。 尸体订单的案件公安部门无法解决,第一时间转接给了飞燕门,由周朝接手,毕竟他们是合伙人,他总不能只捞好处不干活,这和地痞无赖有什么区别? 他又不是那个活了几万年的老流氓。 “嗯,我等会儿会过去处理,你那边结束之后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宋砚时的语气一如既往的轻柔,像羽毛一样,揉平了她心里所有的波澜。 好像有他在,她可以无所顾忌往前跑,反正摔疼了,他会抱着她,舔舐她的伤口,告诉她‘不要怕,有我在’。 他对她过于纵容偏爱,给足了她安全感。 世人皆将婚姻比喻坟墓,人生百态肮脏丑陋,大多数人的常态就如同生不如死的无间地狱,如果想摆脱恶魔的摧残最好的办法就是及时止损,可是真正能做到的屈指可数,尤其是老一辈的人群,离婚便是不忠不义,不知羞耻。 有些人颠簸半生终未寻得良人,有人东墙补西墙只为安稳度过余生,可是宋砚时朝她走来的时候是毫无保留的,他对她的爱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是下意识的偏爱,是无下限的温柔,她初尝爱情,便获得了这世上最珍贵的宝藏。 萧退之的声音温柔了几分:“你要是忙,我可以自己开车回去,喻喻我来接。” “不忙,不加班是原则问题。” 萧退之不放心,低声说;“那你注意安全,不要受伤。” “不会的,相信我。” 明明昨晚抱了一晚上,萧退之却总是对他眷恋依赖,恨不得他能把所有的时间放在自己身上,只看着自己一个人,可是不能,她的阿时是个城市的英雄,英雄不可以畏手畏脚,不可以举步维艰,更不可以为了风花雪月一己私欲就放弃自己的信仰,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能拖累他。 萧退之很久没有去过新风尚了,公司里一切照旧,人也照旧。萧退之之前脾气很差,也不跟公司其他音乐人打交道,在公司也没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其他音乐人在公司群里听到了萧退之即将回归的风声,并不是百分百的确定,一传十十传百,传成了萧退之没钱又出来抢资源圈钱了。 公司里最近疯言疯语特别多,林错错自然是不能放任不管,揪着嚼舌根的人上了二十八楼找大老板要说法,萧退之是新风尚的摇钱树,新风尚成立之年因为她一夜爆火,哪怕是新风尚高层也得敬重她几分,萧退之的手不能拉琴,颜值放在那里就算做个花瓶价值也不低,比起拿钱往不出名的音乐人身上砸,这种阅历丰富有才能且有粉丝基础的更胜一筹,因此,大老板搬出新风尚的规定,严禁内斗,互相扶持,共同进步。 说的好听是共同进步,背地里狗咬狗也没人能看到。 “大老板最近外出不在公司,不用去跟他报备,直接去办公室开个小组研讨会。” “好。” 工作团队是原来的,各自对自己的工作安排依旧得心应手,尤其是通过这次短暂的分离,更让他们觉得原来跟着萧退之有多幸福。 萧退之如今是顶流级别的音乐人,除了脾气古怪在业务能力上是好的没话说,而其他音乐人能力受人诟病非要往上蹭,搞砸了还得他们背锅,而萧退之呢自己做的事一己承担,错了就错了,绝对不推卸责任,这一点比其他艺人会做人。 “purprise!” 第80章 世道不公,怨灵横生 伴随着一声礼炮的响起,办公室里除了萧退之以外的人都愣住了,谁也不知道顾厌是从哪蹿出来的,但是这欢迎仪式,确实不错。 工作人员商量着要举办欢迎仪式,但是一想到早年一直没有这个先例,好像除了顾厌之外,他们团队没有什么乐趣,像个工作机器。 顾厌让人准备了蛋糕和奶茶,这会已经推上来了,林错错道谢,招呼其他人过来中场休息吃东西,他抱着一束鲜艳热烈的太阳花走到萧退之身边邀功,“怎么样,惊喜!” 萧退之伸出手,他低下头心甘情愿给她打,然而她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收下太阳花,“谢谢你精心准备的一切,很惊喜。” 顾厌难得没听见萧退之说他胡闹,搬了张椅子往前凑,“和宋砚时比谁更好!” “他。” “……”把花还给我! 小组讨论完就开始行动,复出的第一首歌的do是萧退之原创编曲,由随行乐队演奏,电吉他为主旋律,贝斯和鼓为副旋律,萧退之和指导和混音老师在外面监制。 “退之,这张专辑可不符合你以往的风格呢?”娱乐圈不分年龄,只看地位能力阅历。萧退之音乐天赋是有目共睹的,曲子都是自己原创,要不是伤了手拿不起大提琴,也不至于走唱作歌手这条路,有点可惜,但是他们更尊重萧退之自己的选择。 萧退之早期的音乐风格是厌世,痛苦,压抑,从感性方面特别能引起大部分人的共鸣,因为这个世界上的人都觉得自己很不幸。 萧退之的视线转回来;“我记得老师跟我说过,音乐不能只拘泥于一种风格。” “确实,你突然转唱见倒是让我觉得匪夷所思,毕竟你这些年都是在做编曲演奏,对唱歌方面的储备还是稍有欠缺的。” “老师是不相信我吗?” “没有。”混音老师微笑,“退之你的能力我可没怀疑过,我觉得这首现代电子风可以加入年轻人喜欢的rap,咱们公司就刚好有这个人可以用。” “谁?” “任光年。” 哦,任光年前几天被林错错气回家继承家业了…… 萧退之听过任光年的歌,上架第一天成绩斐然,在新人热榜排行第一,不过他刚出的几首歌都是抒情民谣,唱rap的话……没有个底。 中午吃饭,萧退之跟林错错商量了一下,毕竟任光年只是被气跑,又没说不回来了,可能就是在等林错给他个台阶下,这孩子心气高,却是个玩音乐的好苗子。 林错错是不大愿意摊上任光年这么个祸害,视线转移到了对面低头认真吃牛排的顾厌身上,抬了抬下巴说;“唱rap,这不就有个现成的吗?何必舍近求远。” 顾厌恍然大悟,放下刀叉后下意识抬手舔爪子,一看到自己五根手指头及时止住了这个想法,若无其事的看着萧退之;“对啊,我不就是歌手吗?咱们好歹一起出生入死那么多年,还没有一起约过歌呢!我不管,你第一首新歌的rap只能给我,不然我就哭给你看。” 林错扯了扯嘴角,这借口都用八百年了! 任光年毕竟不熟,也不清楚他能唱到什么程度,顾厌的话,这首歌确实很适合他。 “行,下午先试音,不行再换。” “包你满意!”顾厌笑容灿烂,伸出手欲和萧退之击掌……糟糕,忘了自己是个人了。现在收回来,是不是太奇怪了。 萧退之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对,勾唇与他击掌,“合作愉快,做完专辑请你吃海鲜大餐。” 顾厌两眼放光;“好啊,就去我们上次去过的海洋之家!” 顾厌公演门票和萧退之演奏会一样难抢,他的业务能力很高,唱跳俱佳,看似娇软,在舞台上却放荡不羁,像挣脱鸟笼的鸟,尽情翱翔。 唯一的毛病就是喜欢玩失踪。工作时间不定,他的团队都习惯了。 当然,只有他自己知道营业不过是因为没钱买小鱼干了。 他怕水,不敢去大海边上,高价叫人预定新鲜的鱼,还不能是养饲料的,嘴特别挑。 宋砚时给他喂了两个多月的饭,慢慢纠正了他只吃鱼的臭毛病,毕竟是人身,就得适应人的生活方式。 万広的尸体从公安厅运到了飞燕门,宋砚时因为订购玫瑰送给萧退之的复工礼物耽误了十多分钟,站在讲解台上的男人正说到怨灵附身就被打断了,心里不爽极了,咬牙切齿正要骂娘,看见宋砚时那张笑意盈盈的脸瞬间悬崖勒马,“宋会长早啊!” 其他人;“……” “各位早。” 飞燕门对外是传授武林绝学的,在内其实是负责灵体销毁以及处理一些非同寻常的诡异案件,行事作风十分神秘。 宋砚时和周朝是在他记忆清空那段时间认识的,他是从大班车上把他解救出来的养父的亲儿子,同时也是拥有灵力的异能人。宋砚时的能力是与生俱来的,觉醒后便回来了,而周朝的能力则是后天形成的,相对逊色,执行任务时主要还是得依靠灵器的力量。 因为拥有特殊能力,所见所闻所感所想与普通人大相庭径,尤其是针对死人。 怨灵的存在在这个世上只会养痈成患,所以规则并没有阻止并限制他们这些异能人替天行道的本领,由此有了飞燕门。 除了飞燕门之外,还有国家秘密组织起来的灵控局,身份保密,因为危险系数高,所以酬金格外的高,飞燕门建立之时便招收了很多不伦不类的怪物,稍不留神可能把家底给毁了。周朝没有什么威慑力,第一个任务就给搞砸了,后来他拉了宋砚时入伙,并且愿意将收入割他一半,他记得那天宋砚时第一天来上班,笑脸相迎,看上去很好说话,然而异能人却全军折服,能力可想而知。 内部稳定之后,对外接收灵体时应该会得心应手一些,然而,并没有…… 怨灵之所以被称为怨灵,是因为他们怨念过重,他们会变成恶鬼,怨气便是成为他们胡作非为的能力,怨气越重能力于越大,可不是每一个怨灵都是坏人,有的人一生一心向善,生命却无疾而终,这叫他们怎能不怨恨呢? 可是这世道便是如此不公,谁又能如何? 第81章 天堂地狱,仅在一念 “不具备怨灵附身的特征,如果他想附身,为什么非得是自己死透的身体。” “宋会长,您的意思是?” 宋砚时轻点桌沿,露出一抹微笑;“他应该是觉得,自己没有死。” “怎么可能?”说话的是在演示台上介绍案情的小伙子,寸头,个子不高,人瘦的跟竹竿似的,在场除了周朝满脸震惊。 宋砚时转头看向周朝;“周会长觉得呢?” 被点名的周会长视线从桌子底下的某搞笑视频页面挪开;“就按宋会长的意思办?第一组先把灵体找出来,第二组负责善后把流出的行车记录仪录像全部销毁,安抚好群众,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散会。” 其他人;“……” 哎呦喂!还没开始呢!怎么就散会了! 周朝是行动派,着实不喜走形式,不喜欢计划的人偏偏又当了会长,只能破罐子破摔把计划安排下去,这个时候宋砚时就起到了一个核心作用,反正话题扔给周朝就预示着要结束,与其在办公室里浪费时间,出去抓灵体反倒更加实在。 周朝抽出抽屉拿出一把银制的手枪塞进大衣内侧,玻璃窗外乌压压的,寒风呼啸,他不紧不慢把扣子一颗一颗扣上,细长的手指青筋脉络明显却骨节分明,像精心雕琢的工艺品,挑眉看了一眼喝茶的某人道,“管好那群猴子,别拖老子后腿。” “你建立飞燕门,难道不就是为了有帮手?” “帮手?”周朝笑了笑,“他们不捣乱我就谢天谢地了。” 确实,拥有异能的人和普通人不一样,所以心底里多少会有点居高自傲,很难合群。飞燕门不过是灵控局的分支,周朝早年跟着老头子学习火控,论实战经验丰富,但是到了现代电子技术就卡壳了,只能另请高人,谁能知道请来了牛鬼蛇神,也就墨之稍微正常,是查资料的一把好手。 “周会长,你得以身作则啊。” “你有本事也给我一天十二小时泡在办公室像老妈子一样管着这群牛鬼蛇再来跟我讨论以身作则。” “那不行,我们家家规,不加夜班。” 说是家规,其实有另一层含义在里面;家规说到底是有家室的人,既然有家室肯定是有女朋友,所以他是在变相的告诉他,像他这种没家室的单身狗是不会理解的。 周朝忍无可忍,舔唇咬牙道;“云家就给了五块茶饼,你适可而止。” “味道还行,我保证把万広抓回来,你这茶饼分我一半,拿回去做奶茶。” “”王八蛋! 某个不起眼的小巷口,刚下过雨的街道到处都是水坑,路边的商贩陆陆续续关门,某个水果摊老板娘做完了今天上午最后一单生意,结算账单准备收摊,关门的时候,大门怎么都关不住,老板娘还以为是卷闸门卡着什么东西,升上去也没看出多花来,门是自动的,但是遥控被儿子砸坏了就只能手动把门拉上,她想着应该是报废了,中午就守在水果摊睡了,明天再找人来修理,又是大一笔账。 老板娘心酸不已,去柜台那边用座机拨通了家里电话,“英英啊,妈妈中午不回去了,你看看冰箱有一袋速冻饺子煮着吃,妈妈晚上回家给你做糖醋小排。” “好,妈妈你在外面要注意安全。” “欸,妈妈知道。”老板娘眼含热泪。 老板娘是万広的妻子,电话里的孩子是他的儿子,万広涉嫌贪了一笔赃款曝光之后,邻居都带着有色眼镜看待他们,在他们家门口贴各种恶毒的污言秽语,也不买他们家水果,一天生意惨淡不说还得倒贴几个苹果笑嘻嘻的奉承顾客下次再来买,如果万広没出事,他们家在左邻右舍很受欢迎,生意也是爆火的。 来往的警察都快把他们家店门口的门槛踩坏了,可是人没有找到,却被有心之人恶意诋毁造谣,家里入不敷出,开销却很大,再这样下去,他们撑不过元旦。 “老板娘,葡萄怎么买?”一个面容清俊的男子拾起了一串晶莹剔透的水晶葡萄,他生了一双漂亮桃花眼,身形修长,衣着休闲,其貌不扬。 老板娘高声喊价,激动不已,忙抽了一个袋子去招待他;“八块钱一斤,小伙子,你要多少?” 男子垂眸放下了葡萄,老板娘还以为他嫌价格太高吓走好不容易询价的客人;“你要的话,五块钱一斤。” 宋砚时抬起冰蓝色的眼瞳,微微一笑;“阿姨,您误会了,我刚刚是想我昨天在超市买是25元一斤,你这里怎么才五块钱?价格差太多了。” 老板娘自然是不能跟他说出万広的事,因为她也不相信自己丈夫那种老实本分的人会贪图脏钱,急忙解释;“小伙子,最近生意不好做,像我们这种小商贩要是不降价就要卖不出去了,买不去这些水果也放不了多久,还不如亏本便宜点卖,你说呢。” “这样,我要这篮子葡萄,和这五箱苹果,你按照市场价称给我,这样你不亏本,我也吃的放心。” “这个”老板娘估计是第一次见价格低还有往上怼的,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老板娘,你们一天到晚在这风吹日晒也不容易,我女朋友喜欢吃葡萄,你这个挺新鲜的。” “那好,我按照平常价格算给你,再多送你一箱猕猴桃。” “好的,谢谢。”老板娘把水果搬到秤上称量重量,宋砚时眼里的笑意瞬间收敛,对准了墙角往这边瞟的‘万広’。 万広心脏骤停了三秒,睁大了眼睛,他吓得跪到了地上,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再抬头时又对上了那双幽深的眼眸,下意识就是跑。 “万広,站住!” 周朝飞速从另一边冲出来,故意喊出了名字,老板娘听到万広的名字手忙脚乱,苹果砸到了地上,摇摇晃晃的追出去。 万広害怕极了,一股脑往前冲。 两个月前的一个星期五,有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来他家水果摊让他做一件事,事成之后就给他一百万,一百万或许对部分人来说只是一个小数目,可对他而言,是一个让自家一家老小过上好日子的唯一机会。 可他光顾着贪图一百万的美梦里,却不曾想,若是失败,他们一家必定肝胆涂地。 天堂地狱,仅在一念。 第82章 接受死亡,灵体附身 “万広!” 这一声,是他的妻子喊的,喊的撕心裂肺,肝胆俱裂,他不敢跑了。 可是,她看不见他。 他死了。 两个月前就死了。 周朝揪住了万広的后领子摁在地上,在他眼里的灵体和普通人没太大区别,看得见摸一枪就蹦死了,他膝盖摁着他的尾椎,厉声道;“不想灰飞烟灭,最好别动!” “我不动,我不动……”万広趴在地上泪流满面,不远处,她的妻子也在哭,可是她什么也看不见。 宋砚时心想,大概是他们心里对各自的羁绊牵扯出来的感应能力,虽然没有多少,但是能感觉到对方在,这就够了。 “阿姨,万広就在你面前,但是他不能现身,您有什么话,就在这跟他说完。”以后,可能就没机会了。 他太清楚那种感觉了,很就以前,他极端偏执一根筋,不懂怎么哄心爱的女子开心,也不懂,为何洗雪逋负之后,他心里还是空落落的,他亲手折断了她的双腿和羽翼把她留在身边,可是她却再也不是那个揪着他衣角甜甜的喊义父的小姑娘,他满心欢喜想与她分享悉心养殖的西府海棠,可她却永远的离开了……他忽然想起来与她生前最后一面她说了一句话;“我父皇杀你族人,你屠杀了萧都举国上下……你我两清,不论今生来世,我都希望你能一生无忧,不用再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做个好人……咳咳……如果有来世,一定不要随便给女孩子送花,会心软……我不恨你,也不会爱你……” 他是怎么做的呢? 他用力掐着她的脖子死死的摁在软榻上,眼里满是疯狂和痛苦,语调温柔到了极致;“谁允许你与我两清?棽棽,我要你永远恨我,永远……” “真可怜啊……”她疼的几乎晕厥,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但他真真切切的听到了,泪如泉涌。 多可怜啊。他爱她,却不知道怎样爱她,她也再没有给过他机会。 所以,他要听她的话,努力做个好人。 万広的妻子姓李,李女士捂着胸口哭的很凶,“你这个没心肝的!你丢下我们母子就这么去了你让我们怎么办啊!英英明年就要高考了,他那么想考个警校,你让他怎么能接受自己父亲是个罪犯,你这不存心害他吗?你知不知道你干的这些缺德事把我们家变成什么样了!别人都说我们家的水果是黑心货,会吃死人的,我们在一起做了二十年生意,再过几年英英大学毕业了能赚钱,我们也会有存款买新房子,你为什么非得去贪那种要人命的脏钱,混蛋!” 万広泪如雨下,声音哽咽;“对不起,对不起老婆,我错了,我再也不贪了!” “我想回家,我想回家啊!” 周朝看向宋砚时,皱眉;“没有怨气。” 没有怨气的灵体,按理说是不可能有能力附身,哪怕是自己死去的尸体上,万広死于贪财,而上面的人被警方抓获,他这个携带赃款的自然会在第一时间进行灭口,但是他更多的居然是愧疚,懊悔,这个万広过于蹊跷了。 “老头子,我知道不管我说什么你都回不来了,但是嫁给你的这些年,我很开心,我会好好照顾我们的英英你在那边,也要照顾好自己,等我死了,我就来找你” 万広好不容易挣扎起来,听到这句话又腿软跪了下去,多可悲啊,一念疯魔,生死相隔。 周朝见过太多无疾而终的怨灵,生前浑浑噩噩,死后才知道自己究竟要什么。 死了就是死了,所有人都只有一条命,至于下一世,只能听天由命。 周朝把人抓进了车里,设置了一道禁锢符篆固定,宋砚时去把买的水果搬上车,李女士只问了他一句话,‘我刚才说的,他都能听到吗?’ 他说是,便没了后续。 周朝这边抓到了人,第一组全员收队,第二组也把视频处理的干干净净,通讯完了之后周朝念了一串咒语,高速前方凭空出现了一条隧道,只有他们能看见,隧道尽头,有一道光。 “你怎么看的?”灵体肯定是要送到灵控局总部,但是这个灵体比较特殊,跟死人差不多,并不具有灵力。 宋砚时抬眸;“我的建议是,不送灵控局,其一,这只是一个普通的灵体,对他们并不具备考量价值,其二,普通的灵体按照规矩是应该送到冥界,我们没有资格剥夺他们转生的权利。” 怨灵若是出手伤人破坏规则,或轻或重,都无法再入轮回,万広引起市民恐慌,并没有伤人。 “说的也是!” 周朝念了一串咒语,隧道消失,他们回到了高速公路。 万広沉浸在再也不能和自己的妻儿一起生活的巨大痛苦中,后知后觉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被两个大活人绑了不知道要到哪去,脸色惨白,“你们是谁?要带我去哪!” 宋砚时和周朝难得默契一笑,现在才想起自己的处境,该不该说这鬼是真的心大啊。 宋砚时挑眉道;“放心,你已经死了,我们是不会要你命的。” 万広;“”还不如不说! 周朝;“……”皮这一下很开心? 宋砚时从后视镜扫了一眼面如死灰的万広,勾唇轻笑;“紧张什么?当然是送你该去的地方。” 万広已经开始接受自己死亡的事实,他不再奢求能够回去,该怎么样他也不能怎么样,干脆逆来顺受凑活看。 宋砚时在飞燕门下车,他得去接景喻放学没时间同行,还有一点时间留下跟飞燕门的虾兵蟹将说明任务进展以及交代一下后续的收尾工作。 墨之是团队里的小机灵,气氛带动小能手,一万个为什么……嗯,“宋会长,为什么普通的灵体能附身到自己的身体里,可是灵体簿上没有相关记载啊。” “这个问题提的不错,这种情况分为两种,一种是主动性,一种是被动性,主动性就说明灵体对自身肉体残余的感应力,这股感应的力量很小,而且也很少见,除非是强行被人剥夺了灵体才会出现这种情况,另外被动就是背后有人在控制他,至于目的我们暂时还未查清楚,所以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尤其是要格外注意最近出现灵体的异常,不到逼不得已,切记不能引起社会恐慌,藏好自己的身份。” 第83章 男朋友?私生子? 宋砚时去接了景喻,上次要给他说媒的老太太也在,她的眼神有点古怪的在宋砚时身上游离了几秒,不为所动别开了视线。 宋砚时注意到了,并不在意,牵着景喻走出人群,“姐夫,其实我可以自己坐公交车回家,你不用每天来接我的。” “那可不行,不讨好小舅子,我还怎么娶你姐?” “姐姐很喜欢你的。” 宋砚时脚步渐止,蹲下身与他平视,“喻喻真的不想让姐夫接你吗?” 景喻咬住下唇,迟疑点头;“嗯。” 宋砚时有些为难的看着他;“那姐夫想来接喻喻怎么办?” 小朋友有点懵,一时间想不到怎么回复他,又不忍心拒绝。犹犹豫豫的;“那你就来。” 宋砚时得逞了,把人抱起来过斑马线,景喻个子很小,衣服穿得多,裹的跟球一样,宋砚时看上去很高高瘦瘦,力气可不小;“你姐没那么早下班,先去看看牙科。” 景喻低下头,像是受挫的鸵鸟一般。 “喻喻,姐夫没有怪你的意思,你现在年纪小,身边应该有大人照顾,你可以和别的小朋友一样打打闹闹,肆意妄为,天塌下来也有姐夫兜着,只要你不愿意,谁也不能逼迫你长大。” “可是姐夫,我害怕。”他眼里含着热泪,晶莹剔透,一颗接着一颗掉在了自己手背上,声音的哭腔明显;“除了妈妈,没有人会对我那么好,可是我妈妈不在了,我不敢犯错误,我害怕你们也会不要我姐夫,我不想这样的” 原生家庭的伤害是最致命的,从牙牙学语到有自我意识的过程就决定了一个人的性格如何,在他的潜意识里,不听话就会挨打,不听话就会被丢掉,只要稍微偏移他骨子里执拗的规则,就会变得格外敏感,他会由此变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但凡逾越他的身体就会发出警报提醒他,控制他 “姐夫知道。”宋砚时轻轻拍打他的后背,“这不是你的错,改不过来也没关系,你只要记得,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是一家人。” “嗯。”宋砚时打开后座的车门把他抱进去,抽了两张纸巾给他鼻涕,丝毫没有嫌弃的意思,“好了不哭了,要是让你姐知道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嗯。”景喻接过纸巾,“我自己来。” “好。”宋砚时不勉强他,等他擦完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上驾驶座,景喻坐在后座中间,扣好了安全带。 景喻最近贪吃喜欢吃蛋糕和糖果,早上刷牙的时候出了血,不怎么疼,所以他并没有怎么在意,早餐吃的是鸡排汉堡,咬鸡排的时候扯到了牙龈,有一点点的疼,萧退之刚起床,宋砚时在厨房,他拿起牛奶混着血一起吞了下去。 但他忽略了桌上那只啃鱼干的‘翠花’。 宋砚时领着景喻去做检查,等了半个小时才有检查结果,坐在休闲区的椅子上等了一会,位置有限,宋砚时把他抱在腿上,每人一只耳机一起看萧退之早期的演奏会视频,半个小时很快过去。 “牙齿没有什么问题,上火导致了发炎,我给你们开一盒消炎药和医用漱口水,消炎药一天一片,漱口水饭后漱口,平时也得注意少吃糖类或者刺激性的食品就可以。” “好的,谢谢医生。” “谢谢伯伯。” “不客气。” 宋砚时从医院出来之后直奔新风尚娱乐公司,或许是因为长相出众,前台一眼就认出了他,“你是萧老师的的的” 宋砚时都替她着急,提醒道;“男朋友。” “对,男朋友,那个,你是来找萧老师的吗?我给您通报一下。”前台小姑娘眼睛亮的跟玻璃珠子似的,激动的手忙脚乱,好半天才拨通了萧退之办公区的连线。 工作室的人一般只接受有预约的人上来,但是以宋砚时现在的身份,哪怕不通报也没人上赶着找骂不放行啊。 四十四楼是萧退之单独的办公区,她也是唯一一个拥有一整个楼层的音乐人,一般除了老板哪怕是同个公司的艺人进入也得通报,这牌面全公司可以说是绝无仅有了。 萧退之和顾厌在录音棚里录音,工作室的人员大都知晓宋砚时的身份,由着他瞎逛,然而,他手上牵着的景喻就成为了大家的议论对象。 萧退之公开恋情的事情引起了大波男粉脱粉回踩,宋砚时是圈外人,长相并不逊色圈子里任何一位流量明星,仅一次出面便收割了不少少男少女,反倒引进了大波新粉关注萧退之,所以她应该可以算是娱乐圈公开恋情后涨粉的音乐人。 “不是不是,萧老师的儿子都那么大了!!!!!!我要疯了!!!!!玩那么大的吗???!!!” 闪恋就算了,要是未婚先孕曝光出来,指不定会被人传的乱七八糟。 “淡定,也未必是萧老师的儿子啊!” “此话怎讲?” “这孩子起码有四岁,按时间推算,萧老师早年每天跑通告,你们见过她请假几天啊?就算是请假了,那怀孕总能见着肚子,再说了,你见过怀孕烟还抽的那么猛的吗?” “好像,也对啊。” “榆木脑袋!” 一群人悄咪咪的在门口四处观望,宋砚时顺着声音来到了录音棚,林错去了躺洗手间,回来就看见杵在门口鬼鬼祟祟的一群小姑娘,“干嘛呢?一个个的,下班时间还不走,谁请客吃席呢?” 一群小姑娘被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肃然起敬,忙不迭的从门口退出来,规规矩矩的站好;‘错姐,萧老师的男朋友来了,还带了一个孩子。’ “孩子?”林错一时没反应过来,看到她们一个个雪亮的眼睛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你们说景喻啊,那孩子是之之的亲弟弟?” “啊,这样啊。”她们都猜错了,有些挫败。 林错有些好笑的看着她们;“怎么了?你们以为那孩子还能是谁呢?” “我们还以为是萧老师男朋友的私生子。” “噗!”给她留条活路。 第84章 宋砚时哭了 萧退之第一次在录音棚尝试唱歌,以前她都是抱着大提琴坐在中间的位置安安静静的拉琴,开始唱歌的时候多少有点生疏,声音好听是一方面,唱法又是另一方面,第一次尝试新的风格,成效在顾厌的带动下并不差。 顾厌唱歌是真的好听,也难怪他的粉丝可以容忍他长时间不营业,一上就给个大的, 从录音棚里出来,六点半已经过去了,混音老师太过专注,没注意到身后站着两个人,萧退之出来,还以为是对他笑的,正要跟她说第一首歌很成功并且拥抱,站起来后才发现萧退之看向的根本就不是他。 尴尬了。 “念念。” 萧退之先跟景喻小朋友打招呼,然后才是宋砚时,“等很久了吗?我这边好了,可以回家了。” “没多久,刚和喻喻夸你来着。” “顾厌哥哥。”宋砚时在,顾厌的存在感就会自然而然的降低,他都习惯了,笑着和景喻打招呼,这孩子太懂事了,跟他当年一样,心疼。 “哎呦小家伙,你还记得我啊。”也不枉他天天给他暖床。 “嗯,顾厌哥哥唱的也很棒!” “嘿嘿。”顾厌被夸的不好意思了,“小意思,下次哥哥演唱会给你送的前排入场票。” “好。” 宋砚时也说;“唱的不错。” 顾厌傲娇一哼╯╰,尾巴都快翘上天去了;“用得着你说?” 晚饭是在外面吃的,庆祝开业第一天,萧退之请客吃的酸菜鱼火锅,工作室的人一起坐了两桌,顾厌和萧退之挨着坐,萧退之另一边是景喻试,宋砚时则是被挤到了景喻另一边,萧退之虽然已经不生他气,但他还没有说清楚那个叫棽棽是谁,所以暂时不想搭理他。 宋砚时没想那么多,以为他们已经和好了,顺其自然把鱼骨头挑出来蘸了酱料献宝似的推给萧退之,“念念,没刺的。” 顾厌没个眼力见,也给萧退之剥了虾,“之之,这虾味道不错。” 林错忽然觉得包间里的扩散的暖气凉嗖嗖的,不知道的只会以为是照应一下,可知情人就水深火热了。顾厌这傻小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还嫌事情不够乱呢! 萧退之沉默了几秒,把鱼推给了景喻,“喻喻是不是也喜欢吃鱼啊,这份给你。” “可是……”这是姐夫给你挑的呀。 萧退之摸了摸他的头,,忽略他的后话笑容浅浅;“喜欢就好。” 宋砚时碰了一鼻子灰,没有被影响,手臂越过了中间景喻拉了一下萧退之的衣摆,那股子可怜劲谁看了不心动…… 顾厌要不是习惯了宋砚时在家里撒泼打滚,差点就被他这一脸天真无辜给骗了。 萧退之轻轻吸了口气,按下小鹿乱撞的心脏一口一口的吃碗里的虾仁,这家店他们经常过来聚餐,味道一样。 一顿饭林错错是吃的战战兢兢,生怕宋砚时和顾厌吵起来,但这俩人的氛围看起来特别奇怪,宋砚时好像根本不在乎顾厌会怎么闹,在他眼里,顾厌就像个不懂事的小孩,眼神充满了慈爱,就像是看儿子一样…… 奇怪,她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差不多快吃完饭,顾厌以有事前行离开,他现在虽然可以自由切换身体,但是在男女主人回家之前他必须先回去粉饰太平。 回家的路上,萧退之态度平淡,说不是喜怒,回到家之后就上楼洗澡了。 景喻看出了端倪,“姐夫,你和姐姐吵架了?” “也不是,姐夫做了不好的事惹你姐姐生气了,今天很晚了,作业明天再写,我跟你们班主任说一声,洗完澡就早点睡好吗?” “好。” 宋砚时胡乱撸了两把窝在景喻怀里翠花的脑袋,笑道;“你也是。” “喵!”神经病啊! 顾厌不太喜欢被一只公猫摸脑袋。 景喻的房间在东边,阳光充足,和宋砚时房间隔了一段距离,房间的隔音也非常好,外面的动静里面一点都听不到。 宋砚时往自己房间走去,果不其然门已经被反锁了,他的灵力只具有破坏性,暂时没挖掘出开锁的功能,干脆爬窗户进屋。 落地窗户没关,不用想也知道是给他留的。 “喵……念念~”一道蓝光乍现,他变回了人身,还是今天穿的那套衣服,萧退之是真的在洗澡,卫生间的门不隔音。 “念念,你不是说和好了吗?你为什么不理我?” “自己想。” “我想不出来,你告诉我,我改行不行?。” 里面没说话了,宋砚时听力好,听到了她在穿衣服,脚步声越来越近。 “宋砚时,棽棽是谁?”她的头发在滴水,顺着优美的脸部轮廓下滑,滴落在睡衣,睡衣领口。 宋砚时顺着水珠滑落的线条往下看,耳根子发烫,喉结轻颤;“先擦头发!天气凉,不擦干会感冒。” 萧退之退后两步,自己动手擦头发,“不想说?。” 宋砚时垂眸妥协,把人带到腿上,伸手抢了她的毛巾,强制性抱住她,耍赖不让她走;“说,没什么不能说的,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他从前是一代国师,预测未来,满腹经纶算计,再次遇到她,他什么都来不及准备就已经满盘皆输。 他不想赢,更不想她输,所以他认输。 他听说,一家人没有隔夜仇,一家人也不能不坦诚,上一世他败北彻底,如今他避过了所有错误的答案走到她心里的位置,谁也不能成为绊脚石,哪怕是,过去的彼此。 今天下了雨,夜更凉了,海风席卷着海浪,光是听到外面的声音就让人心悸,成年的猫是不怕水的,顾厌,他就不知道了。 宋砚时看了一眼窗外,看门见山的说;“念念,我有人格分裂,我的身体里分裂出了上一世的人格,这个人格带着前世记忆,上一世,你叫萧棽,是萧都的小公主,我是你的义父。” 萧退之颇为意外,这剧情走向类似某宫斗片,虽说是历史遗留,却不切实际。 可是转念一想,宋砚时都能变成猫,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还有呢?我们在一起了吗?” 宋砚时眼眶一疼,眼泪止不住的掉。 第85章 第一次 宋砚时长了一张贵族猫型脸,棱角分明,脸部线条精致的不可思议,暖黄色的灯光落在他的眼睑,一颗接着一颗眼泪滑落,唇色绯红,美得让人心碎。 萧退之心口一紧,犹如灌了铅似的南难受不已,转过身紧紧抱着他的腰,满脸着急;“怎么了?不想说就不说,没关系的,没关系的阿时。” 他靠在她的肩上,嘴唇贴着她的发哽咽;“上一世,我做了很坏很坏的事,你不要我了,你丢下我一个人走了。” “是我的错对不起。”萧退之不知道上一世发生了什么,但她心里是不忍心看到他掉眼泪的,他一哭,她就觉得全世界都欠他的。 “不是的,是我的错,都是我不乖。” 错的是我,不是你。如果你有错,那一定是我的错。 “没有,你很乖,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都已经过去了,此时此刻,我最爱你,也只想要你。” “念念,我说的都是实话,棽棽也是你,我可以百分百确认是你。” “我相信你啊。” “那你不生气了?对不对?” 萧退之摇头,一双深邃的狐狸眼仿佛藏了一个银河,纯粹干净;“我只是想知道真相而已,你知道的,我讨厌欺骗,我不知道我之前做了什么让你那么难过,我还是要跟你道个歉,对不起……” “念念,我接受你的道歉,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 他吻了吻她的唇角,呼吸交织,距离近的能听见彼此的心跳,“永远不要离开我。” “好。”萧退之稍稍低下头,压在了他滚烫是嘴唇,他的手捧着她的脸,亲的难舍难分。 睡衣过于宽大,稍微一扯就从肩膀滑下来了,露出圆润的香肩,他的唇从锁骨下滑,萧退之身体紧绷,说不上抗拒,就是有点不适应;“你先去洗澡,火锅味很重。” “嗯。”宋砚时声音很压,耳朵变成了毛茸茸的猫耳朵,眼睛泛红,纯欲交融,唇瓣还残留着晶莹的水珠,亮得刺眼。 萧退之不敢抬头看他,听着他剧烈跳动的心脏羞的面红耳赤;“你很难受吗?” 昨天林错错登门,除了合同的续约,还给她讲了很多少儿不宜的东西,她早年忙着赶通告,因为景家和许世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都是急匆匆见了一面,根本没有机会多说几句,何况那时候萧退之根本没有要找另一半的意思,能教她的人不在了。 林措是单亲家庭,又是家里的独生女,大学刚毕业玩的很开,处了十多个男朋友但最后都是不了了之,履历丰富,自然对这方面有经验。 她说,男人的时候不弄出来会很难受。 宋砚时眼眶猩红,有些意外,心爱的女孩就在他面前,怎么会不难受呢,但是还不行,进展太快,他得给她适应的时间,“我去洗澡。” 他把萧退之抱到一边,抽走毛巾准备去卫生间冲个冷水澡,萧退之拉住了他的手拽下来,他的手迅速撑着身后的沙发避免压疼她,那一瞬间,她看到他眼里永无止境的欲,像罂粟一样引诱她,撩拨她,他轻轻深呼吸,无奈得看着她;“念念,我可不是正人君子。” “我可以,帮你。” “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一直都很清醒,除非是你不够坚定。” “那就,试试?” “嗯。” 这一夜,狂风大作,雷雨不断,小区的槐树被吹得东倒西歪。 第二天是周五,宋砚时不想起,拿起手机发了一条信息,然后把手机放回枕头底下,双手缠着萧退之的腰身抱的很紧,萧退之又困又累,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声音哑了;“几点了?” “七点半。” “你怎么还不起来做饭?喻喻要迟到了。” “没事,我叫顾厌过来送他去学校,再睡会。”宋砚时把她拉回怀里,轻轻揉她的头发。 “嗯。”萧退之有气无力,由他折腾,她一动浑身的骨头像是要散架一样的疼。 宋砚时却是乐在其中的,上一世他强制占有她,是因为病态的控制欲,她越是忤逆他,他就越是想狠狠的欺负她,恨,或许也是一种感情,他可以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她是在意自己的。可是现在不一样,这次是她主动,她自愿的。 那时,她曾冷冰冰的问过他,“舒服吗?” 他答;“也不怎么样。” “那你为什么要哭呢?义父。”她故意咬重了最后两个字,讽刺的笑了;“你的眼泪好烫,好疼,可是你明明很痛苦,为什么不放过我呢?你杀了那么多人,为什么唯独放过我。” “因为我爱你。” “你知道什么是爱吗?我或许知道,但一定没有那么疼。” 现在他想告诉她;“你说的都对,数千年过去,我爱的人还是你,唯一的区别是,我不会再让你疼了,哪怕是我自己也不行。” 昨天下了暴雨,今天却意外晴空万里,萧退之睡到自然醒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她今天下午要去录音棚录制弦乐,“我饿了,起床。” “嗯,想吃什么?” “都行,你做的都好吃。” “好。”宋砚时亲了她一口按住被子从边上下去,他穿好衣服便收拾好了满地狼藉,十分贴心的把萧退之今天要穿的衣服整整齐齐摆在了床头柜上。 萧退之听到关门声,掀开被子确定他真的出去了,然后从床头柜拿了自己手机给林错发短信,林错错那边应该是在吃饭,很快就回复了。 【错姐,我和他睡了。】 “噗。”林错一口汤嚯嚯了一桌子的菜,抬起脑袋看了一眼满脸阴沉的任光年,略带歉意的说;“我真不是故意的,那个,你要不再去做一份,这些我能解决。” 任光年忍了,明明是对方来给他赔礼道歉,怎么就这么没骨气还过来给她做饭;“吃饭的时候别看手机。” “那我等我会再吃。”林错放下筷子,果断拿起手机敲字;【你不会刚起来?宋警官这么生猛的吗?】 十二点半了都! 对面沉默了好久才显示正在输入中;【如果我现在怀孕了,对我的事业会有影响吗?】 【有影响你就不生了?】 第86章 对面沉默了好久才显示正在输入中;【如果我现在怀孕了,对我的事业会有影响吗?】 【有影响你就不生了?】 【那倒也不会,我总觉得他好像很没安全感,所以想早点盖章结婚。】 结婚啊 林错错从来没想过这个词,活着已经很辛苦了,生活和工作的压力已经够她受得了,她可不想过家庭主妇的生活,哪怕衣食无忧,她也希望是用自己的双手创造出来的。 萧退之今年22了,已经到了法定的结婚年龄,她和宋砚时早就公开了,反响反而截然相反,别人官宣各种脱粉回踩,而萧退之却不断涨粉,哪怕现在结婚对事业也不会有任何影响,至于生孩子,无非是错过了上升的黄金时期,可以她的能力,很难保证不会再创造一个属于萧退之的时代。 隔了一会,林错错回复;【我支持你……】 就算不支持又能怎样呢?她家艺人有自己的主见,旁人的意见未必会参考。 萧退之回复了两个字,【谢谢。】 任光年见林错错魂不守舍,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发的信息,他对她感情不一样,全世界的人都快知道了,就她一无所知。他回家冷静几天想通了,她和她喜欢的人根本没戏,所以他是有机会的,只要他足够耐心等一等,她会发现他的好奔他而来…… “汤不错。” “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林错回神,瞅他就没那么顺眼了,“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儿。” “我不是小孩,我和萧退之同岁。”他也就比她小了七岁而已。 “那又怎么样,反正都是小,我以前还给你换尿不湿来着。” “……”一句话扯了八百遍了都。 宋砚时昨晚太疯,萧退之身体软绵绵的没力气,发完消息去洗漱,换衣服的时候看见床单染了一抹血红,脸颊充血,扯了床单换新的,她不太满意宋砚时给她挑的衣服,又去衣柜捣鼓了好一会,最后什么也没换闷头缩进被窝里,激动的翻来覆去。 她居然真的和宋砚时睡了?! 和她小时候就很喜欢的人!! 过了一会,宋砚时做好了饭菜也没见萧退之下楼,上楼叫她。 “念念,还不想起吗?” “累。”她在被子里缩成了蚕蛹,脑袋枕着他的腿可怜兮兮的撒娇,声音像一样柔软,能把人骨头给融化。 “那我陪你再睡一会。” “好。” 这黏糊劲儿,宋砚时都要怀疑人生了,事实证明,他们坦诚相待之后感情确实上升了不少,萧退之还是会害羞,但比之前更主动一些。 “阿时,我们结婚,先领证,婚礼什么时候办都行。” 宋砚时微笑,挑眉道;“这么想嫁给我呀?” “嗯,还想给你生孩子。” “我昨晚没弄进去,应该不会怀孕。” “你不想我给你生孩子吗?” 宋砚时拥着她,“怎么可能呢念念,我做梦都想要,你现在的年纪不应该拘泥于婚姻关系和孩子上,你应该多出去走走看看这个世界的美丽,有自己的社交圈,有自己的事业,至于我,你不用抓住我,我会死皮赖脸的跟着你一辈子。” “可是我想嫁给你,和你一起看。” “那我就勉为其难恭敬不如从命。” 一个冰凉的圆环滑进了她的中指,萧退之看着他的眼睛笑成了月牙,晶莹剔透的泪花盈满眼眶,明亮深邃;“你早就准备好了,你还讨价还价。” “是啊,总得要有个人矜持一下。” 萧退之不满;“你说我不要脸?” 宋砚时叹息;“念念,你可不要妄自菲薄。” 萧退之抬头,对上他浅色的眼瞳,舍不得跟他吵架,心里又不甘心,干脆在他下巴轻轻咬了一口。 这哪是什么惩罚,要他命还差不多。 宋砚时浑身燥热,熟悉的异常接憧而来,他不是第一次碰她,却是第一次感觉到对方的回应,他恨不得把人摁在床上整日整夜的做,可是不行,他好不容易让她喜欢他多一点,他应该知足适可而止。 “念念,我给你请了假,下午不去公司了行不行?。”他先斩后奏。 “你也请假了?。” “嗯,陪你……”上一世,他强迫她发生关系后自责不已,一个人藏了起来,再回来才知道萧棽在他离开之后就病倒了,血流不止。 他只是想让她跟他一起疼,却不是真的想要她死。 她死了,他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再来一次,她坚定的选择了他,他怎么舍得留她一个人在家里胡思乱想。 爱是什么呢?他还是不懂,就像她说的,肯定不会是心如刀绞的疼。 萧退之把脸埋进他的颈窝,像两只密不可分的小猫紧紧交缠在一起,“你知道吗?我很小的时候就特别喜欢你了。” “我知道,你给我写过情书。”可惜他没看到。 “你不知道。”萧退之暗自窃喜,“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你不知道因为你在李苗苗物理书上留下的的笔记我就嫉妒的把那一页撕了下来把自己的换上去,你不知道因为在食堂排队买饭的时候你拉了一下我的手我有多高兴,你不知道当我们俩一起被班里同学议论关系不单纯时我有多希望那是真的,我想要你的眼里只能看到我,只有我……可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所以我死守着与你有关的方寸之地,贪婪的想要更多,可是这场暗恋,还没有结果就已经结束了……也是你,重新给了我机会让暗恋生根发芽开花结果,谢谢你,我的阿时。” “我那时候,没想那么多,只是想给你一点好的生活。” “我知道的,所以我放你走了……”她一直都知道,他离开,是为了奔赴更好的未来,所以她不能拖他后腿,不能死缠烂打留住他,可她没想到,因为她的不挽留,他会消失七年…… 可如果重新再来一次,她还是会做一样的选择,因为她喜欢他,所以希望他变得更好,哪怕要把他让给好多人…… 第87章 好人坏人 乌沙镇。 一辆路虎拐着歪歪扭扭的水泥路浩浩荡荡的进了村镇门口,路边杂草丛生,树木分布不均匀,水泥路几乎铺满了细碎的沙石,地面坑坑洼洼的小坑,车技再好也难免颠簸,震感十分明显。 这一路开的沈岸都想骂娘了,“南洲的扶贫政策计划进展这么慢的吗?这都二十世纪了还有这种水泥路,疼死老子了。” 陈犹言相对镇定,心想没见过世面的就喜欢一惊一乍,“你嫌弃的水泥路,有的人却走了一辈子,他们抱怨过吗?” 沈岸委屈巴巴解开安全带;“可是真的很疼呀!” “矫情。”陈犹言打开车门下车。 乌沙镇村委会。 陈犹言是过来找人的,来之前跟上级通报了一声,这会乌沙镇镇长已经接到了消息,掐好了时间为他们接风洗尘,光是鸡鸭就杀了五只,饭菜十分丰盛,摆了足足五张桌子。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吓得沈岸一激灵躲在了陈犹言身前,南洲市明令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他自小没离开过南洲,没见过世面,还真是第一次见这种架势。 “老大,爆炸了!” “……”傻逼玩意儿。 陈犹言护着他的头,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着对镇长说;“这孩子打小胆子就小,别见怪哈。” 镇长牵强的挤出一抹笑;“我懂,明白,咱们乡亲们都在屋子里等着呢!两位队长先吃饭,吃完饭咱们再聊,来来来,千万别客气,来了乌沙镇,咱们乡里乡亲可都是一家人了。” “镇长,你应该知道了我们过来的任务,在那之前我们得先见见张女士。” “害,张桃在另一个山头,走过去也有一段路程,你们吃完饭,我们用单车载你们过去。” 村子里的路凹凸不平,小巷子压根没法进车,哪怕过另一边山头也有一段将近一小时的路程。 沈岸缓过神来,也说;“这路长着呢,我们一路过来什么也没吃,我看”陈犹言一记眼刀子过来,话音直线转移;“我看我们还是趁着天没黑先完成任务,不干完活我们吃的也不安心是。” 镇长抬手蹭了一下鼻子,叹了口气;“那好,你们跟我来。” 张桃住的位置比较偏,平常极少与同乡交涉,只有偶尔上集市买东西才能碰上面,在发生那件事之前,张桃是个大喇叭,到哪多要跟别人说一句自己两个儿子多有出息,镇长和陈犹言说;“小囵和小芜的事情对她打击很大,周博早早就去了,被自己家人接回了城里安葬,她这些年一个人把两个孩子拉扯大受了不少苦,她自己一年到头衣服都不见买新的,可是也要借钱给两个孩子买什么,吉他都是唱歌惹的祸啊!要是他们俩踏踏实实在村委会当干部就不会出事了。” 旁人的事,未经他人苦痛,不好作出评价。陈犹言不是他们,不能站在他们的角度去看待问题,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替他们把没说完的话说完,让他们在九泉之下得以安息。 “张桃的房子就在对面那个山头,那房子啊,可是咱们村第一个用水泥建起来的,还有这些水泥路,虽然是小了点,也就是刚铺那会没有爱护好,地上坑坑洼洼的都是调皮的孩子好奇往里边砸石头,一脚一个脚印才出来的,但这些都是那俩孩子的血汗钱铺上的,可惜啊。”镇长热泪盈眶;“我们镇子地方小,人也不多,他们在外面受了委屈,我们也没能力帮他们,三年了三年你们是唯一一个来我们镇调查小囵和小芜真相的警察,哪怕最后的结果不好,我们还是要感谢你们,调查结束之后,我们大家一起吃个饭。” 沈岸听了,忽然就很后悔来之前说的那句话,就像陈犹言说的,你嫌弃的每一条路,可能是有些人走了一辈子才走出来的路,他家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但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家里父母尚在,有一两百平方米的房子,日子过得幸福美满,可是在这世上很多角落,有些人甚至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过上那样的生活。 从这种地方走出来的人,过早经历了狂风暴雨的洗礼,唯有一颗分文不值赤诚的心,任人践踏,撕扯。 安囵和安芜早年是酒乐队驻场,当主唱的时候他们可以疯狂,可以无所顾忌,可是走进残酷的娱乐圈,肮脏的交易场,你的傲骨迟早会被一截一截的打断,拼凑起来,再碾碎然而从天堂推进深渊,才是最残忍的。 沈岸不敢深想,却不得不促使自己往里面钻牛角尖,同是他们噩梦的开始,却不是结束,如果最后查出他们不是自杀,可是会有人对他们说一声对不起吗? 不会的。 沈岸双眼通红,险些一脚踩进了稻田,陈犹言把他拽回来,避免他摔了个狗吃屎,严肃脸;“看路。” “老大,我想不明白。”他忍着眼泪;“为什么好人那么努力想要活着却死了,可是坏人不管做了多少坏事都不会有报应?” 为什么呢? 陈犹言以前也问过简书蘾这个问题,他的回答是;“你不需要揣测一个坏人的心理,你只需要知道自己是好人还是坏人,无可救药的是坏人,让他们接受法律的制裁这才是我们要做的。” 现在,他把这句话原原本本的说给了沈岸听。 “不管结果如何,也不管最终群众的舆论会倒向哪里,我们都必须把凶手揪出来。错的是他们,我们为什么要问心有愧?如果每一个案子我们都要考虑结果,会很累。” “老大,我只是突然觉得,爱一个人没有错,相爱更没有。” “哪看来的毒鸡汤。” “才不是毒鸡汤,你和萧顾问不也是一样,萧顾问之前爱答不理吊着你就是不肯承认自己对你动心了,也不知道萧顾问看上你哪点?图你不洗澡?还是图你抠门?” “”他就是闲的蛋疼才会觉得这傻逼玩意会因此消沉! 该闭嘴的是他好。 “叮铃铃~”门铃扩散在一二楼,大门却迟迟不见打开。 沈岸按了更凶了,陈犹言把他推到边上,抽出腰间的配枪一枪打坏了门锁。。。 第88章 张桃被分尸 “老大你!!!” 陈犹言蛮横把门踹开“搜查周围可疑人物,要是有人从里面出来别硬碰硬!找个地方躲起来!” “收到。” 当然,他永远不会把危险留给并肩作战的同伴,但总会有那么几个例外钻牛角尖。 陈犹言快速巡视一楼,忽地,西边的窗户仿佛有重物坠落,快的几乎看不见,陈犹言相信自己的直觉,收枪上了二楼,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鲜红的血液在地上蜿蜒交错,洁白的地板被鲜红浸染,入目的场景更是触目惊心。 陈犹言瞳孔骤缩,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有用的痕迹很少,几乎都被血遮掩了,他扯下窗帘,盖住了分崩离析的肢体头颅。 沈岸也听到了二楼的动静,但他守在楼下并未发现异常,风声肆意席卷了门口的桑叶,地上都是凋零的黄叶片,风一吹就落在地上,久而久之,便与泥土融为一体。 人也是一样的,黄土白骨,谁也逃不掉。 张桃这边出事,陈犹言第一时间通报市局申请调派人手着手安囵和安芜的案子,之前只是怀疑并没有确切的证据确定案子有问题,可如今张桃在他们过来之前就被分尸,这可不是正常的事儿。 陈犹言把这件事告诉了宋砚时,他似乎并不意外,第二天一早就到了市局,越过忙得稀里糊涂的资料大厅直奔陈犹言办公室,途经刑侦第四支队办公室。 一群人看见他跟看见鬼似的大惊失色。气氛一片死寂,走在前面的人似乎察觉到了异常,回过头对他们露出云淡风轻的笑,他今天没戴眼镜,白衬衫黑色西裤,气质干练出尘。 这妖孽的笑,放眼望去整个南洲都找不出第二个,不是他们宋队还能是谁! 四队队员简直要疯了,前仆后继追上去,哪还顾得上上下级观念。 “呜呜呜,宋队……我们好想你啊!” “宋队我想死你了!” “宋队……” 一个接着一个七嘴八舌混在一起,唯有一人独树一帜;“哇宋队!你没死啊,那我给你烧的纸不就白烧了!” “……”众人噤声,幽幽的看着破坏气氛的某人。 某人狡辩意识到不对劲,开始狡辩;“宋队你死的真好!” “……” “呸,我嘴贱,是你没死真不好!” “……” “呸……我我我……” 这时有人把他推到边上;“边不会说话憋着!” 人群散开,乔笙高挑的身形在后面格外显眼,冷硬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欢迎回来,队长。” 宋砚时仿佛有一种神奇魔力,就像是第四支队的主心骨,他总能在无形之中给所有人带来温暖和安全感。 宋砚时回以微笑,“感谢各位还记得我这号人,叙旧的话就不多说了,大家各司其职做好手头上的事,改天请大家吃饭。” “好嘞!” 如果说一定要找出朋友之间最好的安慰方式,请吃饭一定名列前茅,一顿不行两顿。 陈犹言不在办公室,在法医室,宋砚时绕到了法医室,张桃的死是他没想到的,因为从始至终在安囵和安芜的记忆里对张桃的印象是普通的贤妻良母,她不懂社会险恶,更不知道自己丈夫假死入赘了富二代家,她常年住在乌沙镇,按理说不应该会构成威胁被灭口。 难道她知道了吗? 那也说不通,陈犹言做事可没那么漏洞百出,他最多会把重查旧案这件事告诉简局,再申请休假去查,可是为什么对方那么快就掌握了他的行踪,甚至提前把人给杀了。 这根本说不通,除非在这条线上,有内鬼。 宋砚时敲门,打破了法医室里的沉默,简书蘾抬头看见他立马坐不住了,“你怎么来了?宋氏那边把你踢出来了?” 那他就可以光明正大调查宋氏集团了。 “我找他过来的。”陈犹言说,“安芜安囵的案子也是他让我翻案,说当年还有很多疑点。” 可不是吗?刚着手调查,张桃就死了。 宋砚时跟法医部是老相识了,颔首示意,算是问候。 萧裴说;“张桃一共被分割了五十八块,死状惨烈,从心理学角度上可以确定,是仇杀,对方一定对她恨之入骨。” 法医部组长是谈时,他抬了一下眼镜腿说,“除了刀伤外,张桃身上还有很多黑斑,这些痕迹都是长期淤血堵塞形成的,也就是说,受害人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被虐待的状态。” 陈犹言心里一沉;“长时间虐待,极有可能是镇子里的人,我一会让沈岸带两只警犬过去,如果真的是,凶器一定还在镇子里。” 萧裴说;“四肢都是一气呵成砍下来的,所以肯定不是普通的刀具。” 简书蘾看向宋砚时,“宋队有何高见?” 宋砚时莞尔;“没什么高见,我只是觉得这件事太凑巧了,陈队长还没到人就被分尸了,那会不会,我们下一个目标也会被分尸呢?” 众人除了萧裴脸色一变。 这谁能说清楚呢? 或许重翻旧案会造成无数人的伤亡,可是这样,就撒手不管了吗?人死不能复生,也许这件事对活着的很多人而言是最好的结果,但是对他们来说不是,追查真相和真凶是他们的义务,绝对不是推卸责任的理由。 陈犹言扶着萧裴出了法医室,“案件进展我会电话告诉你,在家好好养胎,没事别过来行不行?” 萧裴摇头说不好,“我想见你,不打扰你工作,行不行?” 他怎么舍得说不行? 陈犹言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那你没事别乱走动,待在我办公室里,有需要发我微信或者发给沈岸。” “好。” 陈犹言拍了拍她的头,柔声道;“我和宋队还有别的事情要谈,你先过去。” “好。” 宋砚时嗤笑,随便找了把椅子坐,“进展还挺快。” 萧裴挺倔的,还以为没个四五年陈犹言攻不下来。 陈犹言撇嘴;“那不还得多亏了你女朋友,也不知道她们说了些什么,从你那回来她就变了,也不跟我保持距离。” “说来我们还给你牵红线了啊。”宋砚时意有所指。 陈犹言心知肚明他的花花肠子,“改天请你……” 吃饭。 “不用改天,现在,反正凶器有人去找。” “你还真是……说一出是一出。” “走,别墨迹。” 第89章 别什么狗都往里面请 宋砚时挑了一个环境高档的餐厅,装修特别高级,还有钢琴师独奏,没个一两千起步还真吃不来,陈犹言家底丰厚不差钱,可也也不是拿来这么挥霍的,何况他现在是有女朋友的人,还得赚钱给孩子买奶粉钱…… 至于某个不要脸的男同事,吃啥重要吗? 不。 “老陈,看我后面第二桌。” 陈犹言侧过身子坦坦荡荡的望过去,哦吼,那不是调戏高中生拘留的登徒子吗?叫啥来着,安河清。 安河清,安囵,安芜……这三人名字……未免也太凑巧了。 宋砚时喝了一口餐厅赠送的薏米茶,眉眼浸染在微光里,犹如深不可测的深渊,一眼就沦陷,他淡淡启唇道;“安河清的父亲,叫安珩,接下来不用我说你应该能想到了。” 陈犹言托腮思考;“这莫不会是霸道总裁爱上我,灰姑娘带球跑?一胎二宝千万首席。” “……”神经病。宋砚时懒得搭理,往嘴里灌了一大口水。 “不逗你了,你的良苦用心我都懂,你再看你后面,你家墙角都快撬走了。” 撬墙角是不存在的。 宋砚时之所以跟陈犹言约在这只是单纯想和萧退之一起吃午饭,这家店离她公司近。 萧退之提前结束了工作兴冲冲来到了和宋砚时约定好的地点,在二楼楼梯转角就被人碰瓷了,那男人端着一杯红酒撞上来,萧退之侧身避过,杯口向自己倾斜,泼了自己一脸。 “你长不长眼啊!”男人气急败坏的冲着萧退之大吼大叫,“大白天裹得跟木乃伊一样不会是有传染病!有病就别出门啊!” 男人的叫声引来了其他顾客的目光,餐厅的服务员循声赶来,以及,安河清。 萧退之望向四周找宋砚时的身影,视线对上,她被推了一下,向后踉跄,然而下一秒,男人高大的身躯就飞出了三米之外,脑袋撞在了沙发上,萧退之面无表情,一只脚狠狠踩着他的手心,身子向前倾,妖孽的狐狸眼藏着锐利的锋芒,上扬的唇角扯出令人窒息的气息;“我要是不长眼,刚才就把你从楼梯踹下去了!” 身后的服务员战战兢兢的看着眼前的景象震惊极了。这也太飒了! “清人,别什么狗都往里面请。” “好的老板!” 准备打圆场的安河清一脸懵逼;“……” 说好的英雄救美呢? 说好的娇弱无骨呢? 编剧写的什么玩意? 餐厅的店名叫【ti】,意思是时间,生意火爆,却仅此一家别无分店。 宋砚时只是单纯觉得这家店挺有特色,没想到是萧退之开的,还有刚才那身手又狠又稳,陈犹言都未必干的过。 萧退之走向宋砚时,卸下了口罩,与刚才的阴沉冷漠截然不同,清清冷冷的,笑容温柔,声音也很甜,“阿时,陈队长好。” “好……挺好。”他终于知道裴裴为什么孤僻却能和她玩一块了。 这俩要凑一起,地球都能爆炸。 “今天陈队请客,我点了你喜欢的。”宋砚时绝口不提刚刚在楼梯口的事,一来是碍于陈犹言在这不好说,二来是如果说了就等于告诉所有人,那个人今天的不幸都是他造成的。 他一点都不像表面伪装的温柔善良,他睚眦必报,他小肚鸡肠,别人碰她一分,他就还他十分,不留余地,永绝后患,这才是他真正的行事手段。 对付渣滓,就该以暴制暴。 “谢谢陈队长……” “不客气。”这俩不愧是一对,坑人的表情都一模一样。 萧退之虽然是老板,但不是冤大头,店里的招牌是椰子鸡,是宋砚时喜欢的。自己开店的最大便利大概就在于此。 吃完饭,陈犹言得回去继续查案,宋砚时过去不过是谋划,现在有了突破口,去不去现场都无所谓,只要是对萧退之,他的时间永远可以为她空出来。 风很轻,槐树叶子落了一地,南州的冬天光秃秃的,到处散发着萧瑟凄凉的气息,萧退之很不喜欢冬天,因为怕冷,一个人的时候更冷。她用工作麻痹自己,伪装出事不关己的模样混入人群之中,可只有自己知道,她的心不再滚烫热烈,宋砚时的死带走了她最后的纯真,希望,和羁绊。 她没想过,未来的某一天,她可以像小时候一样牵着宋砚时的手慢悠悠的踩着地上的砖块走直线,她可以像个孩子一样抱着他的胳膊走在不知名的街头,她还可以理不直气也壮的跟他讲道理;“你知道周幽王吗?” “知道,色令智昏。”哦,说他沉迷美色呢。 “我喜欢周幽王。” “我也喜欢褒姒。” 萧退之抬头,相视一笑,眼里有糖,还有他。 这世上为什么会有这种人呢?明明有的时候雷厉风行,可他愿意包容你所有的幼稚和任性。 就像,爸爸一样。 萧退之突然很想萧锡了,想告诉他;‘你的女儿现在过得很好,她身边有一个很爱很爱她的人,你不要再担心她会受欺负,不要担心她孤零零一个人,他真的很好很好’ “怎么突然哭了?” “风很大,冷。”萧退之声音略哑,宋砚时想把毛衣一起脱给她,她紧紧环住了他的腰,“阿时,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好事才能遇到你呢。” “我上辈子对你做了很坏的事,这辈子来赎罪。” “有多坏?” “很坏很坏。” 萧退之相信他,心里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心里有很多很多疑问无法解答,万一他要找的人不是自己呢?她毕竟是没有上辈子记忆的,对他的话无法理解,可如果是她,不管他做了什么坏事,她都会原谅他,因为他是宋砚时,仅此而已。 他弯下腰,下巴抵着她的肩膀,呼吸轻轻洒在了她的耳垂,这个高度,她的脸正好与他保持平行,萧退之轻轻捏了一下他的脸;“那你知道错了吗?” “知道了。”人很奇怪,不见棺材不落泪,他明明有很多机会可以选择,却偏偏走了最极端的那条路,走到最后,身边空无一人,孤独终老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黄泉熔浆他都蹚过了,为她低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他当初怎么就说不出口呢? “那我原谅你了。” “念念,你可以对我坏一点。” 萧退之咬了一下他的耳朵,宋砚时的耳朵迅速变成了毛茸茸的猫耳朵,垂了下去。 第90章 给他准备一口体面的棺材 萧退之咬了一下他的耳朵,宋砚时的耳朵迅速变成了毛茸茸的猫耳朵,垂了下去。 “……”宋砚时说过,他发情的时候就控制不住自己。可她就只是咬了一下而已。 萧退之把外套还给他披上,帽子盖住了可爱的猫耳朵,有点好笑的说;“藏起来,我怕别人会把你拐走。” “放心,别人拐不走。” “万一呢?”女孩子心思敏感,总有很多十万个为什么。 宋砚时很有耐心,“你就把我净身出户。” 萧退之忍不住笑了,“你也没钱净身出户啊?” “嫌我穷了?”宋砚时扣着她的腰,嘴巴撅着,美艳中带着几分稚气,可爱极了,嘟囔道;“那怎么办?我就这点家底,要不我陪你睡,陪你玩,陪你吃饭,你给我结工资?” “大白天的你能矜持一点吗?”动不动就睡啊谁的……虽然她也挺喜欢,挂在嘴边不好。 “我不。” 只要他们之间到了一个争执点,妥协的,耍无赖的都是宋砚时,跟他在一起,她什么都可以不考虑,只需要完完全全的信任他就够了。 宋砚时把萧退之送到公司楼下,看她上去了才走,他从口袋里拿出震了半天的手机,划开锁屏接听,语气淡漠;“什么事?” “老太太要见你,收拾一下过去。” 老太太姓蓝,宋南喑虽然掌控了宋氏集团,实权却只有一半,另一半还在这没入土的老太太手里抓着,景珏的如意算盘从来就不在正面和宋南喑展开冲突,而在于老太太,只要拿到另一部分的实权,再把宋南喑这些年的黑料曝光,宋氏集团迟早是她的。 蓝老太太早就知道他回来了却故意故弄玄虚置之不理,显然是因为他没有利用价值,若非他是警察身份曝光,她也不可能找上他,宋砚时可太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了,老太太年过八十,脑子可不糊涂。 “小五爷可真好看,穿什么都好看,和四爷长得可真像啊。”旁边的服务员忍不住赞叹,说完好想意识到了什么,突然闭嘴,懊恼不已。 四爷在景珏那里是不能提的禁忌。 前半句是实话实话,可后半句多少带有虚假的成分。这家服装店是宋氏注资开的,衣服是国内外最新款,限量款高定,价格昂贵。宋家几代人参加宴会的衣服大部分都来这家店。 果不其然,景珏闻声放下杯子,抬起头看向宋砚时,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像是在看陌生人,不一会,她开口道;“你跟他一点也不像。” 不是讽刺,更不是挤兑,而是事实,宋殷和宋砚时完全没法比,无论是长相气质还是能力宋砚时都是更胜一筹。 宋砚时莞尔;“我知道。” 要不然,她怎么会把他扔给诈骗犯,而把更像宋殷的宋监留在身边养成废物,她就是要告诉所有人,宋家人有多窝囊无能。宋监不负众望,望尘莫及,自己把自己坑进了监狱,这能怪谁? 老太太住在宋氏的老宅,尽管过去上百年,房子也没有受潮腐蚀的痕迹,看上去庄重典雅,古老的中式装修风格,保留了那一代人的特色和韵味。 是个恋旧的老人。 “四夫人,老太太只要求小五爷一人进入” 景珏止步,借一步交代宋砚时;“我知道你不喜欢曲意逢迎,只要老太太这边拿下了,我就把宋南喑在金三角所犯的种种罪行都交给你,今后宋氏集团的路怎么走,也跟你没关系。” 宋南喑若是被调查,多少会影响集团运作,景珏把他摘出去完全是为了兑现当初的承诺,她憎恶宋殷毁了她的人生,憎恶宋家所有人,但她最恨的还是景家,她过去是南州的天之娇女,却被宋殷设计拉下神坛,而自己为之信任的‘自家人’,却在她处境最艰难时斩断她最后的退路,他们折断了她的傲骨把她包装成了一个满腹心计,道貌岸然的商人,却从来没问过她,不这从来不是她能选择的。不管重新来几次,他们一定不会不顾一切保全自己舍弃她,把损失最小化,哪怕堵上她的一生。 景珏讨厌很多人,甚至是自己,可唯独对宋砚时和萧退之厌恶不起来,她很庆幸自己当初没有把宋砚时留在这边,至少他不像她厌恶的宋家人。 对萧退之,她开始并没有好感,甚至处心积虑挤兑她,斩断她的后路,可是不管她怎么做,她总能破茧重生,在所有人当中脱颖而出,那种光芒,她也曾拥有过,不过仅一瞬间就变成了泡沫。比起嫉妒,更多的其实是羡慕,因为她永远也无法做到她那样勇敢。 景珏抬头看着比自己高了一截的宋砚时,走上前抬手扶正他的领带,她从来没有给宋殷系过领带,因为她觉得他不配,她第一次如此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萧退之那天对她说的话。 “你有一天尽到了作为母亲的义务吗?金钱权势对你来说,真的比骨肉血亲重要吗?我言尽于此,不指望你能回心转意,如果你真的把阿时当做亲生儿子,就别让他做炮灰,你不心疼,我心疼。” “砚时,我一直都欠你一句,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好妈妈,但我不后悔,所以不管以后怎么样,你都可以不认我这个母亲,同样的,我也只不过是把你当成可以利用的筹码而已。” “明白。”他从来就不奢求那玩意,有没有都无所谓,尤其是在觉醒之后,他对宋家人就和马路上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一样,他身上有她一部分的血,但也只是一小部分。 宋砚时高大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了雕花木门,大门轻轻合上,仿佛在无形之间阻断了千丝万缕的血缘牵扯。 这一步踏进去,就真的没有后悔药了。 老太太的手段她见识过,就连宋南喑也毫无招架之力,她不能确定老太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目前,她只能放手一搏。 如果她还是败了,那她就和宋南喑同归于尽,若她赢了,她就给宋南喑做一个体面的棺材。 第91章 不会让你失望 如果她还是败了,那她就和宋南喑同归于尽,若她赢了,她就给宋南喑做一个体面的棺材,也不枉当初陷害一场。 四点半,太阳开始有下坠的趋势,雕花木门缓缓推开,淡淡的水仙花的味道更加浓郁了。 宋砚时走到景珏车前,敲了敲玻璃,伸进去一个文件夹,“东西到手了,我要的东西呢?” 景珏不可置否,她不敢相信宋砚时竟然真的做到了,双手止不住的颤抖,折腾了好一会才打开文件夹,里面有几张薄薄的纸张,白字黑字写着;【股权转让书】 几天后,宋氏集团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宋南喑入狱,宋氏集团停业调查,宋砚时正式回归市局接任第三支队队长。 苏庭舫前几日因特殊原因卸任,由副队暂代职务,简书蘾本来是想着去警校找找有没有合适的,宋砚时这边结束,刚好就可以接任第三支队。 “我又不是第一天去上班,紧张什么?”宋砚时有些好笑的看着萧退之的头顶,辫子刚编好的,想摸,弄乱了她会不开心,忍住了。 “可这是你第一次穿警服。”萧退之想起了以前,萧锡任职派出所的制服和公安局的警察制服不同,她大言不惭的说派出所的制服好难看,他对她说;衣服本身就没什么区别,都是为了人民服务,人民公仆的着装统一是为了更好的让人民群众感到安全,从我穿上警服起,我就不是个人,而是一个群体,我应该为它感到荣誉。 之前宋砚时只是个背后出谋划策的狗头军师,身份不对外泄露,自然也不能明目张胆的穿上警服,如今他的任务圆满完成,再也不用藏着掖着自己的身份,他可以光明正大和他的同伴一起站在阳光下。 萧退之特别欣慰。 “念念你” 萧退之打断他,固执的跟着视频学怎么系领带,看上去简单,实操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她扯扯拽拽了半天也没成型,顾厌一只猫看了都着急,要不是条件不允许,他都想上去言传身教。 “你坐毯子上,肯定是我角度不对。” 视频里系领带是第一视角,她这么看是镜像,肯定是这样才没成功的。 “我” “你别说话,我来就行。”萧退之胜负欲很快就上来了,她就不信自己还系不好一个小小的领带。 隔了一会。 “怎么还是不行啊,我好笨。”萧退之气急败坏,第一次感觉到了强大的挫败感。 “不是你的问题,我来教你。” “你会啊?” “嗯。” “那你刚才怎么不说?” “”不是你不让我说的吗?宋砚时并不想打击她,主动认错,然后拉着她的手,手把手教她系。 “念念真棒。” “”你是怎么做到睁着眼睛说瞎话的? 八点半准时,宋砚时踏进了办公室打卡,下一秒,跑腿的警员过来通知他去大礼堂开表彰大会,主持表彰大会的是刑侦支队第一把交椅的萧南久,按照流程走了遍形式,最后才到了颁发国徽和奖章的环节,宋氏集团得以重新洗牌,宋砚时功不可没,但同时还有一个人亦是,宋南喑的亲生儿子,宋朝,萧裴肚子里孩子的父亲。 陈犹言着重调查安囵和安芜的案子,对这件事略有耳闻,因为是宋朝,哪怕他不想注意到都难,虽然很不想承认自己确确实实嫉妒了,但他的所作所为是为了国家,那么他就不能把私人恩怨放在工作上。 至于萧裴,她选择谁是她的事情,并不妨碍他继续爱她。 宋砚时和宋朝同时荣升警督,宋朝因为身上有伤不方便外出查案,所以上任后便接受了副局长的位置,没有特别的实权,宋朝在职期间的种种恶行都被罗列出来一同上交给了上级,换言之,上头现在对宋朝的叛变与否并不能作出准确的判断,他扎根宋氏集团多年,哪怕的确做了违规的事情,毕竟是为了计划能够顺利进行,所以从另一方面来说他并没有错,而副局长的头衔,不过是为了牵制他的一个理由。 如果要陈犹言设身处地站在他的位置去思考,可如果是他,他为之付出生命也要维护法律的尊严,可到头来却被怀疑,他未必能做到宋朝那样处事不惊,但他毕竟不是宋朝,也无法体会到他现在是什么感觉。 表彰大会结束,简书蘾单独叫了宋朝去办公室,萧南久陈犹言以及乔笙拽着宋砚时商量中午去哪宰一顿。 陈犹言终于找到了报仇的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宋砚时;“上次我们去的那家ti味道还不错,就是贵了一点点,你看你蹿的比我都高了,这顿得请?” 宋砚时微笑;“我倒是也想,不过你怕是吃不到了。” 陈犹言正要说你是不是想抵赖,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了抱着保温盒站在他办公室门口的萧裴,心里咯噔了一下,全身热血沸腾。 她穿的很多,裹得像粽子一样,鼻尖的那点红十分明显,市局里大部分都是练家子,抗压能力强,这点温度还受得了,萧裴很怕冷,就连夏天手脚都是凉的。 立冬之后她基本就在家里窝着了,陈犹言偶尔没心没肺,一身正气凛然,无坚不摧的样子,但他是血肉之躯,也会害怕,怕萧裴跟宋朝跑了,怕她一跑他就再也没有合适的理由接近她。 他很喜欢她,不想她为难。 陈犹言松开了宋砚时,萧南久和宋砚时乔笙找借口开溜,偌大的走廊就只剩下两个人。 陈犹言一致认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上前抓住萧裴的手,还是一如既往的冷,他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你怎么过来了?怎么不进办公室?我昨天给你带回去的暖手宝怎么不用?你是不是”想分开了。 后面的话吞了回去,萧裴踮起脚,主动亲了一下他的唇,很冷,但陈犹言却突然觉得很热,像是在做梦一样。 她选择的,是他。 她美颜柔和;“来看你,想看你,办公室门锁了,暖手宝在我兜里,我拿着东西不方便用,还有,我没想跟你分开,除非是你想结束。” 萧裴是学心理的,怎么会不知道他在顾虑什么呢?怎么会看不出来他心事重重,怎么会看不出来他想说什么? 是他太自以为是,还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 陈犹言嗤笑,一把抱住她;“对不起,是我不好,前几天办公室丢了东西,我想着你也不会再过来就让人锁了,回头我给你配一把钥匙。” “嗯。” “裴裴,我尊重你的所有决定,也说过,你选择了我,我不会让你失望。” 第92章 热爱的人烂止于心 某,皇朝酒店。 陈犹言难得西装革履出现在公众场合,他不怎么喜欢穿西装,总感觉太过拘束,各种不适应,但他今天是来抓人的,自然不能轻易暴露身份。 “客,目标不在一楼,重新定位。” “可是手机显示的确是在一楼啊,你等一下,我调一下大楼里面的监控。” 陈客是电脑高手,陈犹言在fbi执行任务时看他可怜捡回来的,开始没想过一个没人要的孩子能有多大出息,久而久之他的天赋就凸显出来了,由于能力过于瞩目,放养太危险,还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安全。 “帅哥,喝一杯吗?” 陈犹言这边被搭讪了,有个衣着暴露的女郎扭着腰从身后圈上了陈犹言的腰,纤纤玉手很不规矩。 好家伙,这大白天的就玩这么刺激的。 陈犹言不动声色掰开了那只手,挤出一个微笑;“不好意思,我是有家室的人,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那女郎不折不挠,声音娇媚;“没关系嘛,都是出来玩的。” 来这里的,大部分都是在家欲求不满出来找乐子的,现场灯光觥筹交错,绚烂夺目,可比起耀眼的灯光,更加引人注意的是舞台上身材火辣衣着暴露跳着热舞的女人,陈犹言觉得讽刺的同时还有几分可悲,他们身为人民警察,却不能扫清这世上所有的恶,但凡她们还有其他选择,又有谁希望自己走近这污浊之地,二十出头的姑娘应该像花朵一样被保护起来,而不是任人摧残,忍辱负重。 陈犹言再次抓住了女郎的手,深呼吸,“跟我过来。” 陈犹言长相出众,在混乱的人群里格外显眼,她也是抱着尝试的心态上前试一试,毕竟自己长相也不差,男人又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撩拨几下就到手了。他,也是一样的。 然而。 陈犹言开了一间房,女人轻车熟路在床上摆好了妩媚的姿势,修长的美腿,黄色的大波浪,呼吸时胸口上下起伏,房间里的‘氛围感’十分强烈,再加上这么个绝色美人在床上,是个男人都受不了。 “帅哥,我们是慢一点,还是快一点?” 这种潜台词陈犹言怎么会不懂,他脱下上衣,扔到她的身上,遮住了胸前的风光挑眉道;“大冬天穿成这样不冷吗?仗着自己年轻就往死里作践自己,以后老了身体吃不消了有你受的。” 女人一脸懵逼,大大的眼睛充满了震惊。 这男人是从哪颗外星来的??? “老大,我扫视了整栋楼的监控,没看见周亿博,皇朝酒店有好几个奇怪的监控死角,应该还有别的密室什么的。” “知道了。” “你是什么人。”女人流连烟花场所,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多年的经验教会了她识人的能力,尤其是像这种看上去是纨绔子弟的老古板绝对不是单纯来玩的,更是是,条子。 “老大,你们房间有监控,他们已经注意到你们了。” 陈犹言三两下解开了两颗扣子把人压倒在床上,刺鼻的香水味让他感觉到了几分不适,他默默压下去,掀起被子盖住两人的身体,监控的角度比较恶趣味,至少没有在床头加上一个放大的摄像头,所以他们压根看不到陈犹言捂着女人的手,他低声示意她别叫就松开;“你应该猜到了,就是你想的那样,第一,我们没打算要在这地方干点什么,不过是来找一个人,找到人之后就走,可以配合吗?” 女人点点头。 陈犹言慢慢松开了手,他的身体是腾空的状态,一点边都挨不到,他倒也不是嫌弃的意思,像他这种职业没办法区分男女,他只能尽量避免近距离接触,毕竟他家那位不好哄。 “周亿博认识吗?” 女人摇头。 “安囵和安芜认识吗?” 女人疯狂点头,“我认识。” 三年前,乐坛双星可是一个时代啊,可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反驳澄清的消息石沉大海,压根掀不起任何波澜,真正热爱的人只能烂止于心。 “周亿博是他们的经纪人,我们现在必须找到他才能证明安囵和安芜是不是自杀,所以,皇朝有没有什么密室。” “有的,皇朝还有一个内场,那个内场比较”女人低下头,说不下去;“进入内场需要定制个人身份验证的的会员卡,还必须是熟人介绍,任何通讯设备也必须放在外面才能进去。” “你有办法弄到会员卡吗?”陈犹言抿了一下唇角;“差点忘了,会员卡我们自己处理,你告诉我位置就行。” “好。”她抬起沾了假睫毛的眼睛,眼底清澈透亮,像是下定决定一般;“我有办法拿到会员卡,明天下午五点,还是这个房间,我等你来。” “这件事可能会很危险,如果涉及你的安全问题,请立刻停止。” “我有分寸的。” “谢谢。” 下午三点,陈犹言驱车开出皇朝酒店底下停车场,扫码收费点另一边停着一辆奥迪,栏杆抬起,他匆匆瞥了一眼,记下了车牌号。 陈犹言在公寓换了车子和服装回市局汇报进展布置下一步计划,一进办公室就看见了笑的一脸灿烂的简书蘾。 ‘’他一笑,准没啥好事。 “憋不住了,去厕所。”陈犹言转身就走。 “站住!”简书蘾一秒变脸,典型的笑面虎。 陈犹言退回来,笔直站在门口,倔强的抬着头,像门口长了蘑菇的树墩一样。 “我还能吃了你不成?过来坐。”简书蘾喧宾夺主一般招呼他这个办公室主人入座。 陈犹言回应道;“不用,我不喜欢坐着。” “行,喜欢站就站着。”简书蘾坐姿中规中矩的,他年纪不比陈犹言大多少,头发却白了一半,皮肤状态也不行,坐在局长的位置,他时刻都不能放松警惕,或许在很多人看来,局长就是一摆设,不需要顶着风吹日晒出现场,不像刑侦工作人员必须有足够的文化储备和能力,只是上嘴皮磨下嘴皮就能得到鲜花和掌声,外界对于这个身份的剖析还是太过肤浅,欲戴其冠,必承其重,没有人会是例外。 陈犹言有时候挺佩服简书蘾的,他能眼观全局,沉住气,指导和协调能力很强,从很多方面来看他都是一名优秀的指导人。 如果不是他,南州公安部,很难站起来。 “我过来,是想跟你说说宋副局的事情。” 陈犹言并不意外,该来的总会来的。 第93章 有什么意义 简书蘾安静道;“宋朝和宋时一样都是市局准备埋进宋氏集团的一枚钉子,宋朝起到了决定性作用毋庸置疑,但他在执行任务期间明知故犯杀害同胞的确是他的错,可是换个方面看待这个问题他都是为了顾全大局。” “简局,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宋副局的能力,我只是觉得可惜,当初是你们把他扔进龙潭虎穴自生自灭,现在人出来了,你们却不能让他光明正大重新站在人前,相信他的是你们,可抛弃他的也是你们。” “我还记得,你以前跟我说过一句话,你说,人活着到底是图什么呢?图名图利图豪车图美人,人有千千万万个选择,如果可以,谁会希望走上一条死路?可是穿着这身衣服,我们就必须把脑袋绑在裤腰带上,不管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们也必须一往无前,可是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们,往前走的后果也包括赤舌烧城!自生自灭!” “是,我承认这件事情是我考虑不周,愧对宋朝,我愿意用一辈子去弥补他,可是他没有多长时间了,宋南喑,给他注射了新型药品。” “你说什么!”陈犹言肃然起敬,眼眶湿热,“新型药品对人体的伤害是普通药品的五十倍,他怎么可能不对,这是个局,宋南喑根本没想过要让宋朝活下去,景珏手上的那些证据,都是他一点一点收集起来的。” “我也是刚知道,他唯一的要求,就是保全宋时。” 宋砚时是宋时,同时也是宋朝名义上的弟弟。他们交涉时间不多,可每一次,宋砚时总能在水火之中护他周全,从他选择深入宋氏集团,他就没想过退路,他把自己唯一的价值,用在了一个关系并不熟的弟弟身上,这也是为什么,宋时能够被接纳,而他却只是被舍弃的一枚棋子。 陈犹言忽地心口抽痛,手指紧握成拳,呼吸变得格外沉重,一面是志同道合的情敌,一面是并肩同行的兄弟,他无法违背信仰偏向任何一边,因为现在的结果,满意于所有人,唯独对宋朝不公。 可是他为什么要自我毁灭呢? 他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经历了什么? 他就没有想过萧裴肚子里那个孩子吗? 活下去,一切都有可能。 宋朝,怎能如此愚蠢。 窗外光秃秃的白桦树被寒风吹得七零八散,漫天雪花倾斜而下,毫无预兆的,窗户顶部发出噼里啪啦的破碎声。 过了许久,空气中的冰冷气息被打破了。 陈犹言松开手,妥协;“裴裴那边我回去做思想工作,她若不愿意,谁也不能逼迫她,你们也不能。” “这我知道。”简书蘾声音略哑;“难为你了,夹在中间。” “简局。” “嗯?” “我们卧薪尝胆,赴汤蹈火,可身边仍然多得是沽名钓誉,穷奢极欲,见异思迁的小人,我们的坚持,真的有意义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又干了些什么? “你的问题我现在无法回答你,但你一定会找到答案的。” 会吗? 或许。 陈犹言提前结束了工作去超市买了食材和零食回去,走到电梯接到了陈客的电话。 “老大,我攻破了防火墙将你的个人信息录入到了皇朝铂金名单里,到时候你直接说卡丢了没来得及补办就行。” “好,辛苦了。” “还有一件事,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说一声,我进入皇朝内部系统的时候顺手查了合伙人,我发现,萧顾问也是其中之一。” “什么?”陈犹言眉头紧皱,手上的东西掉在了地上,电梯门刚好停在萧裴所在的楼层,有一个橘子滚了出去。 也就是说,他中午看到的那辆车,真是萧裴。怎么会那么巧,他前脚出来萧裴后脚就进去了,她进去做什么?难道她和安囵和安芜的案子有牵扯? 萧裴也是市局的一份子,安囵的案子也有涉及,所以进展他会毫无保留的告诉她并让她分析,可他从没怀疑过她会有问题。萧裴的能力异于常人从他认识她第一天起就知道,她数学很好,是电脑高手,心理学专家,骨科医生甚至还有很多他不知道的身份,他迷失在了感情里,这是作为刑侦人员最大的错误。 陈犹言不敢深想,对着电话那边说自己知道了切断通讯,捡起橘子拐弯就到了门口,他站在门口好一会,就在输入密码最后一位数时,门从里面打开了。 开门的是萧裴,她穿着白色的高领厚毛衣,长度遮住臀部,下身是紧身的黑色秋裤,里面加了厚绒,腿还是很细。 “怎么没穿袜子。” “倒水的时候不小心弄湿就脱了,我在里面看了你好一会,怎么不进来?” 门口有实时监控,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屏幕就在大门后面,还是陈犹言自己装上的。 陈犹言忘了这茬,把她抱起来往里面走,反脚把门关上,突然闻到了一股子烤肉味,再走近一点就看到了客厅玻璃后面阳台上的萧退之,她手里拿着烧烤工具,对他微笑;“陈队这么早就下班了?” 宋砚时工作比较没有时间观念,没事的时候下班就早,这会估计去接景喻了。 “啊,是啊,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中午吃完饭就过来了,上午在果园拍摄物料,我看橘子很新鲜就摘了一些送过来。”上次聚餐,她发现萧裴喜欢吃橘子。 吃完饭啊,准备烧烤工具和材料需要时间,她们肯定一起出过门,这么算下来,一点到三点准备或者聊天,其中包括去买工具和食材,一个小时根本不够去皇朝酒店来回,时间就对不上了。推算到这里,陈犹言眼里充满了光,他把萧裴轻轻放在沙发上,“烧烤我在行,怎么能让你一女孩子干这些,你放在那等会交给我就行了。” “没事儿,我小时候经常和阿时一起烤芋头,没那么娇气。” 陈犹言去卧室找了一双袜子,边给萧裴穿上;“你是不娇气,你家那位可宝贝着。” “叮铃铃~”门铃响了。 第94章 玻璃球的九个愿望 陈犹言去开门,屏幕上显示一个穿着快递统一着装的年轻小伙子。 “你好,萧女士的快递请签收。” “好。”陈犹言出于职业习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没发现有问题,签了字把快递搬进来。 “裴裴,你买什么了?”寄件人是匿名,他心尖猛的一颤,突然有一种预感,但并不确切,出于尊重,并未拆封。 “我没买东西。”萧裴看着他,安静道;“你帮我拆开,不想洗手。” 陈犹言楞了一下,说好。 “这块熟了,加点调料就能吃了。” “嗯,好香。”萧裴光闻着就已经馋了,上了调料之后香味就更加浓郁了。 “有点烫,再等一会。” “嗯。” 陈犹言划开了箱子中间的胶带,开始拆边上的胶带,就在这时,宋砚时带着景喻进门,陈犹言过于认真并未注意到,手一滑,箱子倾斜,里面的东西掉在了地上,晶莹剔透的珠子七零八落,噼里啪啦在地上跳的十分欢快。 宋砚时把门关上,和烧烤的萧退之对上眼,微笑了一下转头看向陈犹言;“你怎么回事?拿个快递门也不知道关。傻了你?” 景喻蹲下身去捡珠子,好在玻璃珠的材质比较坚硬,这一摔也没摔坏,只是这种玻璃珠和普通的弹珠不同,里面夹着一朵曼陀罗花,还有少女小心翼翼的心事。 大一,南大。 宋朝和萧裴在两所不同的学校,很多人挤破头皮都进不去,萧裴成绩优异,学东西特别快,同时报了很多课,一天到晚就往图书馆单独自习室里跑,一泡就是一整天,有次宋朝来捞她去吃饭,没看到人就被很多女孩子缠上了,萧裴看到短信消息收拾好书包出来,人群里那个高挑的身形格外耀眼,醋坛子却打翻了。 萧裴挤进人群,说了一句他是我男朋友,宋朝愣住,很快反应过来,抬起手臂揽着萧裴的肩膀往外走,萧裴搂着他的腰,那些女孩子见状便死心放弃了纠缠 从那之后,萧裴受到了各科老师的抨击,谈恋爱影响学习。 可是怎么办? 谈都谈了,总不能说分手? 那样宋朝会哭的? 萧裴喜欢宋朝,像喜欢数学那样喜欢他,她没钱买昂贵的东西送给他做生日礼物,于是自己手工做了九个玻璃球,每个球里面都有一朵很小的曼陀罗以及一张小卡片,卡片上刻着她对宋朝满满的爱意和祝福。 【祝宋朝平平安安】 【祝宋朝万事顺遂】 【祝宋朝得偿所愿】 【祝宋朝永远开心】 【祝宋朝健康长寿】 【宋朝,生日快乐】 【宋朝,我永远陪着你】 【宋朝,我永远做你的太阳】 【宋朝,我永远爱你】 那时候的萧裴没想过,永远竟如此短暂。 宋朝收到礼物很满意,难得露出了笑容,萧裴特别喜欢看他笑,第二次强吻了他,那一天,她以为上帝是眷顾她的。 直到上帝给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宋朝为了救她出车祸断了一双腿,她为了报恩甘愿做他的秘密情人,他们之间没有强买强卖,而是心甘情愿,五年之久,他们再也无法回到过去,仅限于肉体上的契合,没有承诺,没有刻骨铭心,只有伤痛和悔恨,像是毒药一样深入骨髓,自我拉扯,至死方休,每一天都如同炼狱一般煎熬,她从未想过要结束,哪怕跟他耗一辈子她也是愿意的,可他并不想拖着她一辈子,设计她顶罪,实际上是放她一条生路把她从深渊里推出去,他算计了所有人,唯独没有考虑自己。 如果说萧裴是光彩夺目的太阳,那么宋朝就是葬在深海的一轮月色,孤独寂寥,永远得不到太阳的温暖。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最初教会你舞步的人,不一定会陪你跳到最后。 他教会你接纳包容这个世界,教会你勇敢,教会你爱,可是最后那个人却不是他。 你会觉得遗憾,意难平,可是有的人只适合烂止于心怀念,没有理由,不分对错。这世上有太多的遗憾,可是人活一辈子,怎么能没有遗憾呢? 宋朝是她最大的遗憾,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选择,也不得不承认,她永远也无法做到像爱宋朝那样去爱别人,所以她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把伤害降低到最大,她低估了陈犹言对他的爱,也低估了自己渴望被爱的念想。 “对不起,没拿住。”陈犹言一边道歉,一边蹲下身去捡珠子,他手长有优势,刁钻的角落也能给他找出来,沙发底部有一枚朝下的钉子,他的手伸进去就被划伤了,鲜血淋漓。 宋砚时压根没打算管,毕竟这些事情他们帮不上忙,他让景喻把玻璃球放在桌上的空果盘里,另一边,萧裴搜出医药箱托着陈犹言的手臂放在膝盖上清理伤口。 “还有一颗没找到。” “找不到就算了,也不是很重要的东西。”萧裴拿出双氧水和纱布,医用胶纸,动作十分利索,“伤口不深,消毒包扎一下就行。” “嗯。” 陈犹言心里五味陈杂,人的惯性反应是不会骗人的,不管过去她与宋朝发生了什么,他们都是过去式了,他不是那种控制欲很强的男人,宋朝毕竟是萧裴肚子里孩子的亲生父亲,也是陪着她走过深渊的人,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去,而不需要顾虑他。 “去见见他,不要有遗憾”陈犹言看着蹲在他旁边的瘦瘦小小的萧裴,他的角度可以很好的看到她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她长相偏可爱一点,性子却冷,怎么也捂不热,他好不容易捂热了,他不想让她再因为任何事封闭自己,哪怕是自己也不能。 伤口包扎好了,陈犹言把她扶起来,轻轻握着她温暖的手心,微笑道;“如果是我,我会很希望看见你。” 萧裴眼眶湿热;“陈队,你真是让人没法拒绝。” 可是这种妥协,更容易让人得寸进尺,最后输的一败涂地。 但他就是无条件相信萧裴,相信她不会让他输的太难看,所以也没什么好顾虑的。 第95章 念念,你好甜啊~ 吃完烧烤,宋砚时拖家带口回了自己家,烤肉吃多了不好,准备的分量不多,顶多垫肚子,回家之后景喻和萧退之就先去洗澡,宋砚时准备晚餐。 翠花从窗户爬进来,闻到了一股子烤肉味,冲着宋砚时嚷;“偷吃也不带上我!” 窗户油烟大,宋砚时把他拽下来;“别闹,你见谁家串门还带一只猫的?” 他不甘心,坐立双手抄手窝,一点都没有作为猫咪的自觉性;“我不管,我也要吃烤肉。” “我也要吃!!!” “改天有空了再烤。” “改天是哪天?上次养我的主人说把我放到宠物店寄养一段时间,结果一个月也没来找我,气死我了。” 顾厌从‘问安’出来之后能力一直不稳定,有时候变成猫就变不回去了,可他自己一只猫各种不方便,只能求救,可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喜欢猫的。 顾厌的流浪生活是宋砚时心里的一根刺,他投胎过很多次,每次都把自己安排在家世坎坷的家庭,越是如此,他便能更清楚的体验到萧棽当年的苦,他这些年光顾着找她,却不知道自己在这世上还有血脉相承的同伴。 “明天就给你烤。” “好。”顾厌很好哄,一点甜头就能让他高兴好久。 越是如此,宋砚时就越心疼。 “宋砚时,宋氏集团破产了。” “我知道。” “你变成穷光蛋就配不上之之了。” “”我是你老子,还有谁比我更配? 顾厌又说;“不过我可以把我赚的钱给你养之之。” 宋砚时一愣,差点切到手指,他转头看向顾厌;“你为什么对念念那么好?知遇之恩早就报了。” “阿时,你跟谁说话呢?”萧退之穿着睡衣,头发擦的半干不干下楼。 顾厌听见声音惯性趴下,装模作样跟宋砚时讨肉吃。 “翠花啊,好奇怪,他中午的猫粮和零食都没吃,不会是溜出去偷吃了?” “瞄~”顾厌仰起脖子蹭了蹭她的手背,心说;才没有呢!我是光明正大出去吃的寿司鳗鱼饭! “” “他说了什么?” 宋砚时是懂猫语的,瞒不住她,扯了个谎;“他说不喜欢这个牌子的零食,要上次吃完的那种。” “这么娇气吗?我之前给他吃过期的罐头也没见他嫌弃啊?” “”他敢嫌弃吗?“念念,既然我们决定要养他,就把他当做家里的一份子,好不好?” “好,听你的。”宋砚时是猫,对猫的感情肯定跟她不一样。如果是他希望的,她都能照单全收。 宋砚时弯下腰亲了一下她的唇,点到即止,眼里满是宠溺。 顾厌没眼看,耳朵烫的厉害,骂了宋砚时一句;‘不知羞耻’撒褪就跑。 “它怎么了?” “吃你的醋。” 萧退之不以为然,动手帮忙切萝卜,宋砚时把锅里的水擦干开火做饭。 “阿时。” “嗯?” “你说,裴裴和陈队长,能走到最后吗?”宋砚时之前有跟她说过宋朝的事,如果不是他,宋砚时就无法穿上警服站在阳光下,这一点他很感激她,可是利用旁人的感情不择手段她不赞同。 感情是禁不住考验的,你越是想挖出答案,只会让这段感情变质,你的手是脏的,放在水里水就脏了,可你不能把锅甩给水,因为它也曾干净澄澈过。宋朝把萧裴拖进地狱,让她变得跟自己一样,冷漠,极端,可他没有问过她愿不愿意,愿不愿意陪他一起堕落。可如果是她,她不愿意,宋砚时若是死了她就变成他,他要是活着,那她就努力靠近他,而不是一遍又一遍的推开他,人心那块肉是软的,会流血,会痛苦。 最可悲的是,那个让你痛苦的人,注定会让你刻骨铭心一辈子。 此后,陈犹言和萧裴之间,永远横着一个宋朝。 “可以。” “你怎么那么确定?” “大概是因为,老陈是一个能让人很有安全感的人,这一点,宋朝比不过他。” “万一裴裴更喜欢青梅竹马的宋朝呢?”她故意咬重了青梅竹马,强调的确不只是宋朝和萧裴,还有他们自己。 如果不是青梅竹马,或许萧退之不会那么喜欢宋砚时。先后顺序也很重要。 “换个思路看这个问题,你觉得一个对心理问题刨根知底的人会不了解自己吗。” “也是。” 宋砚时把切成块的鸡翅放进热油里,习惯性把萧退之拉到身后;“你别想太多自寻烦恼,感情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我们帮不上忙。” 萧退之脸贴着他的肩膀,双手缠着他的腰腹:“这个世界有很多不公平的事,每个人总得失去点什么才能明白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把握当下,不后悔就很好。” “我很高兴你有这种觉悟。” “那还不是宋警官教的好呀。” 宋砚时轻笑,尾音上扬,那一点颤音直叫人心猿意马:“念念,你好甜啊……” 萧退之脸颊一热,耳朵充血,闹情绪了,不想抱他,“有病,你才甜,我不甜!” 宋砚时知道他家小祖宗害羞了,笑而不语,第一次缠着她做了之后她就不让碰了,说他在床上不听话,怎么叫都不理,他素了两千年,第一次开荤确实不节制了。 萧退之出了厨房就去景喻房间了,他刚洗完澡在擦头发,一边把今天的作业拿出来。 “门没锁的,姐夫。” 不是姐夫,是姐姐。 “姐姐。”景喻叫的很甜,俊俏的小脸蛋红扑扑的,头发还带着热气,睡衣是宋砚时买的,是可爱的小熊图案,看上去很可爱。 “嗯。在写作业吗?” “没有,先拿出来,吃完饭再写。” “嗯,牙齿还疼吗?” 景喻眼里划过一抹震惊,笑了,露出洁白整齐的贝齿,他之前一直有控糖,因为宋砚时做的甜点太好吃所以贪吃了才会引起发炎;“好多了,不疼。” “过来,姐姐给你擦头发。” “嗯。”他搬了一张小椅子坐在萧退之脚下,萧退之拿下他脖子上的毛巾,一脸委屈,“我不能抱你吗?” “可以的。” “喻喻,我之前对你态度不好,是因为我担心因为我的关系会影响妈妈在景家的生活,所以我得跟你们保持距离,一次一次的推开你,姐姐没有不喜欢你,你也不是我们的累赘,你是妈妈送给我的礼物,也是我在这世界上唯一有血缘关系的家人……” “我知道姐姐不讨厌我。” “那你以后有什么事,不许瞒着我跟你姐夫,你需要什么,想做什么都可以放心大胆的去做,没有人可以掌控你,景家不能,我们也不能,知道吗?” “好。” 小孩子的笑容很治愈,纯粹干净,萧退之突然觉得,家里有一个孩子挺不错的。 第107章 晚上睡沙发去 萧退之还是气头上,压根不想搭理他,装作没看见,下楼去找猫粮喂翠花。 宋砚时非常自觉不主动招惹萧退之,变成猫和翠花抢吃的,翠花烦死他了,一脚把他踹开,力道不重,踹了个肚皮朝外,眼泪汪汪的看着萧退之,那可怜兮兮的模样谁看了不心疼?然而萧退之居然觉得好笑。 “该,踹的好,妈妈奖励你小鱼干。”让你为老不尊。 “喵…”翠花两眼放光仰起头咬住了萧退之投喂的小鱼干,吃的特别满足。 宋砚时也凑过去,目标肯定不是小鱼干,小鱼干哪有萧退之好吃。 萧退之想到了昨晚他故意让她出丑,皱眉推开他去吃饭;“色猫。” 顾厌嫌弃的瞥了宋砚时一眼,骂了他一句斯文败类,屁颠屁颠跟在萧退之后面走。 景喻中午在学校吃饭,宋砚时做好饭准备叫她起床吃饭来着,饭菜都在桌上,还是热的。 宋砚时跳上餐桌,趴在边上看着萧退之吃饭,唇角露出开心的弧度。 萧退之反而觉得有点惊悚,想提醒他,“你是一只猫!不能笑!” 结果自己被他感染了,没办法,她对这么可爱的宋砚时没有抵抗力。 “你还吃不吃饭了,吃完陪我去商场买东西。” “喵。”宋砚时搓手凑到她面前半趴着,笑得一脸灿烂,萧退之无可奈何把勺子挪到他嘴边投喂,她倒是不介意和一只猫共用一套餐具,但到了其他猫眼里就变味了,上次翠花偷偷舔了萧退之吃蛋糕的勺子残余的奶油,然后她就把勺子扔了。 翠花一个气不过,跳下桌子摇身一变就成了顾厌! “!!!!!!” 玻璃窗外大雪纷飞,玻璃窗内寂静的可怕。 “你不是说他是普通的猫吗?”萧退之难以置信,勺子掉在了盘子里。 “之之,宋砚时就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他居然,他居然”顾厌气呼呼的,忍辱负重一口气全交代了;“他居然要当我爸爸!你说他是不是有病!” 哦,意料之中呢。 萧退之本来觉得宋砚时是一只猫已经很不可思议,没想到还有一只,她笑了笑,但并不是发自内心的笑;“顾厌,深藏不露啊。” “我”顾厌哑口无言,扬起耳朵蹲在地上,委屈又可怜,不知道怎么办了,“之之,我没想骗你的,我之前一直是个人,不过碰上了麻烦被打回原形了。” “所以前段时间录do的时候你被欺负了?” 没有。 他不敢说真话,怕被萧退之讨厌;“嗯,我是普通的猫,和宋砚时不一样。” 他可没说明具体的时间,那就不算骗人。 “宋砚时,你儿子被欺负了,你也不管?” 竖起耳朵明目张胆听的宋砚时猛地一僵,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情也能甩到他头上?那天要不是他及时出现,这小崽子早就是灵体的盘中餐了,嘶,怎么还不懂感恩呢? “哈?”顾厌目瞪口呆,等等,他是不是理解有误,之之没有怪他,而是责怪宋砚时,这感情好啊!“之之,你别怪宋砚时,是我自己不小心。” 宋砚时;“”卧槽,之前怎么不知道还是个小绿茶? 萧退之是护短的,不管宋砚时怎么撒娇也没用;“猫粮在对面,自己吃。” “” 萧退之把另一碗米饭推给顾厌;“用餐具吃饭,好歹要有个人样。” 哦,说宋砚时没个人样呢! 顾厌疯狂点头,坐在旁边,冲着对面没饭吃的宋砚时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谢谢之之。” 萧退之觉得莫名其妙,突然多出个儿子不说,还是一只猫顾厌坦白了身份,今后也不用装成猫的样子躲躲藏藏了,他的房间被安排在了景喻隔壁,装修是由宋砚时捯饬的,似乎是早有预谋,里面干干净净,生活用品准备齐全,墙上还挂着一个电吉他,萧退之平常是不用电吉他的,显而易见,特意给顾厌买的。 萧退之心想:宋砚时,居心不良啊? 宋砚时趴在桌上满眼深情款款的看着萧退之吃完,萧退之不爱洗碗,吃完上楼化妆去了,顾厌看见萧退之走了还往桌上盛满了一碗米饭,心里顿时感动的不行,虽然他已经吃了一碗半,但是萧退之亲自给他盛饭,再来十碗他也能吃完。 “这么好吃啊?” 顾厌嘴里塞满了鱿鱼丝,“好吃啊!以前养我的主人只会给我剩菜剩饭还有舔过的骨头,我是不想吃的呀,但是不吃饭要打针,肚子会叫。” “……”正准备调侃他的宋砚时突然心口一颤,眼里满是心疼和宠溺,心道:“真是个傻孩子…” 宋砚时在外边怼天怼地怼老母亲,但是唯独对萧退之和顾厌另当别论,前者是偏爱,后者则是不忍心。 两千年很长,他过得太苦了。 宋砚时洗完碗之后就变回了猫回房,萧退之在涂口红,梅子色的,很漂亮。 猫走路几乎没有声音,宋砚时还是抓了一下门提醒她,欢快的摇着尾巴凑上前要抱抱。 要搁平时萧退之早就抱着他蹂躏一通,然而现在一看到他她就会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所以一点都不想看到他…… “念念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对不起…”宋砚时从后面把萧退之圈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肩膀,声音又软又酥,和平时对外的清冷距离感截然不同:“念念…” “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你说不要我都听。” “你昨晚也是这么保证的,结果你心知肚明。”他把她弄哭,又好声好气的哄,哄好了又开始弄,一点改过的诚意都没有。 “我控制不住自己。” “晚上睡沙发去。” “没问题。”宋砚时这个人啊,在外面看着和和气气很好相处,但是一靠近就让人觉得深不可测,亦真亦假,看着跟谁都合得来,交心的人其实少之甚少,但他在萧退之面前是没有任何攻击性的,必要的时候他可以是顶梁柱,也可以是小太阳,他总能在第一时间感知到萧退之的喜怒哀乐,关注她的小细节,他把萧退之的路铺平,自己甘愿粉身碎骨。 第108章 死了做鬼都陪着你 “裴裴,东湖的梅花开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医生说,萧裴的情绪对肚子里的孩子有很大的影响,尤其是待产期,孕妇的焦虑会是平常的三倍,严重还有夜不能寐,熬夜对身体的损耗程度是最大的。 萧裴不想出门,大白天也把窗帘拉上,开灯正常工作。陈犹言一般趁早上萧裴刚睡出门买菜,等她起来了就去做饭,她吃的很少,怎么哄都吃不下,好不容易养回去的身体很快又瘦了回去。 “我不想去。” 答案意料之中。 陈犹言没放弃,自作主张合上了她的笔记本,耍赖皮,又很怂:“我不管,我要出门看梅花,你陪我一起去行不行啊?” “你可以找沈岸陪你去,他的拍照技术好。” 萧裴拍照技术一般,有次出现场拍照片由于镜头抖动问题导致遗漏了重要细节缘故还被陈犹言数落了一通,后来他知道是萧裴拍的,自备键盘往她办公室走。 陈犹言蹲在她面前,握着她的手,“他一单身狗我跟他去没意思?” 萧裴语气沉静:“可是我不想出门。” “裴裴…” 萧裴无奈至极,看了他一会轻轻吐出一句话:“陈队,你为什么要休假?” 陈犹言嗤笑,“这么嫌弃我啊?那怎么办呢?我就是这么烦人,以后还有可能跟我过一辈子,现在后悔也晚了。” “陈队,我知道你在担心我的精神状况,我是医生,我知道怎么调整自己的心态。” “你根本就不知道。”陈犹言抓着她的手放在脸上,“你不知道吃抑郁药对你肚子里的孩子有多大,我们都等了它九个月了,现在抛弃他太残忍了。” “所以我知道你换成了维生素。”她床头柜的药,他全都用无害的药换了一遍,可是萧裴是医生啊,她怎么可能察觉不到,不过是自我欺骗罢了。 “对不起。”萧裴不喜欢欺骗,但他必须那么做。 可是宋朝又何尝不是这样呢?他打着为她好的旗号,自作主张把她丢下摘的干干净净,自己却坠入万劫不复之地,唯一的不同是,陈犹言的选择里永远有她。 萧裴目光沉痛,声音略低;“该委屈的难道不是你吗?你那么喜欢我,我却不能把自己干干净净完完整整的给你。” 陈犹言之前对女孩子是否是第一次其实挺有执念,可是怎么办?他爱的人是萧裴这个人,不管她以前怎么样,爱着谁都没关系,现在她的心是属于自己的就足够了,何况以她的能力自己已经是高攀,孩子是无辜的,他没有错,所以这场感情里从来就不存在谁比较委屈。 “裴裴,我一点都不觉得委屈,只要是你,我都觉得很荣幸,谢谢你选择相信我,但是现在,我希望你能相信自己,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不要被外界的任何声音干扰,更不能为了我放弃他,太不公平了,我会永远陪着你,死了做鬼都陪着你。” “陈队!”萧裴对死这个字很敏感,上次陈犹言受伤,她害怕了一晚上都没睡觉。 “好了,我不说了,我们出去散散心,不去看梅花也没关系,你想去哪我都陪你。” “能带上之之一起吗?” “当然可以了。”陈犹言巴不得她多交几个朋友呢。“裴裴,我以前也没见过你跟谁走的很近,怎么偏偏是萧退之?” “我也不知道,之之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很亲近。” “亲近?”她对他也说过这句话。总不能是因为萧退之也姓萧? “嗯。” 陈犹言没多问了,起身去给她找衣服,毛衣,秋裤,羽绒衣,加厚的袜子和毛靴,愣是把萧裴裹成了粽子。 地点是东湖的梅花园,南州以槐花之都为代表,种植梅花的地方却少之甚少,整个南州梅花开的最好的地方就是东湖的梅花园了,入冬的大雪过后开的很漂亮,满地白雪唯有枝头的红梅独树一帜,像血一样炙热,漂亮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走到门口,梅花的芬芳就环绕左右,方圆几里都是淡雅的味道。 宋砚时和周江城去停车,顾厌照顾两个女孩子,周围人很多,十分热闹,萧退之挽着萧裴的手,一边警惕身边会不会有什么东西冲撞到,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祟,越是小心翼翼意外就越是向你靠拢。 迎面有个顽皮的孩子拿着一个彩色的小风车兴高采烈的跑过来,她的位置明明是偏移右边的,却莫名其妙冲着萧裴的肚子撞上来,几乎同一瞬间,两只手抓住了萧裴。 一只是萧退之,另一只是宋朝,他是灵体,本该是抓不到的,但那一瞬间,萧退之似乎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竟然轻轻松松把萧裴拽到了怀里。 视线对上,宋朝松开了手,退后两步。 顾厌光顾着去商贩那边买东西,却忽略了这边,等反应过来萧退之已经接住了萧裴。 “宝宝!你不要乱跑!”妇人手里挂着一个名牌包,按着拿着风车的小孩子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你们没事?有没有伤到哪里。” 那个孩子在妇人触碰他时双眼明显无神,一动不动,风车也不动了。 顾厌不甘心,要不是顾及萧退之在这,他都想上手揍那个熊孩子一顿,他不在乎自己的身份,可是萧退之的事业不可以受影响,如果他打人的视频曝光出去,必然会有人注意到戴着口罩的萧退之。 萧裴肚子很明显的鼓起来,一般人是不可能会看不出是孕妇的,万一那个孩子就这么没轻没重压上去,后果可想而已,一两句道歉有什么用。 萧退之把顾厌扯回来,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单手护住萧裴,她戴了口罩,故意压低声线;“没事,你走。” “好,实在是抱歉。”妇人拉紧手上的包,萧退之无意间扫到了她尾指上的戒指,毕方,这个图案好像在哪见到过。 “裴裴!” 一道阴风袭来,风雪混乱模糊了视野,梅花被突如其来的风雪卷上了天,一瞬间天翻地覆。 第109章 神,也不过如此 “裴裴!” 一道阴风袭来,风雪混乱模糊了视野,梅花被突如其来的风雪卷上了天,人群躁动,一瞬间天翻地覆。 “哥!”停下! 妇人推开手里的孩子,那孩子摔在地上变成了一堆不起眼的木屑,她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拿来!” 白雪群魔乱舞,现场的人四处逃窜,谁也没让着谁,推推嚷嚷,有一双手,趁着萧退之不注意推倒了她,后面的人都涌了上来,顾厌察觉到妇人的不对,第一反应就是保护萧退之和萧裴,对付妇人的同时,他却遗漏了身后,等他注意到被推倒的萧退之,硬生生接下了一击,他脖子上的水晶也碎了。 一道红色的光侵袭他的五脏六腑,顾厌被打回了原型。 “稀有灵兽啊,赚大发了,哈哈哈啊。”妇人笑得癫狂肆意,脸部近乎扭曲,一双眼睛仿佛与眼眶分离一般,狰狞的过分。 萧退之视线模糊,隐约能看见满脸痛苦的萧裴,她第一反应就是撑起身子护着她,两只手压在她的脖颈两侧,结结实实的罩住了她。 萧裴喘着气,两眼含泪,肚子传来阵痛,她疼的几乎说不出话,眼睛里突然多了一个黑色的影子;“之之,别宋朝。” 是错觉吗? 怎么会是宋朝呢? 然而,这就是宋朝,灵体状态的宋朝,他本身是没有杀伤力的,但是灵体一旦突破限制就会现身,若是让人亲眼目睹不过就是克扣功德,可是出手伤人这一条的惩罚,是灰飞烟灭。 宋砚时用灵力在萧退之和顾厌周围支起了保护罩,普通人看不见,也撞不开,陈犹言也不例外,他顾不上去思考原因,拉起了护着萧裴的萧退之。 “没事?” “我没事,快送裴裴去医院,她被推到了。” 陈犹言心急如焚,抱起萧裴往外面走;“你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不要乱跑,很快会有人过来救援。” “知道。”萧退之知道宋砚时不是普通人,刚才那个人的脚没踩到她身上就被弹开了,肯定是宋砚时的杰作,只要她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就不会有问题,她得保护好自己,才不会让宋砚时分心。 可是为什么会怎么突然?他们来东湖看梅花明明是临时起意的,为什么对方会知道他们的行踪?还有那个女人,她故意找个孩子推萧裴,是想设计她流产,还是别的原因?萧裴出事,对她能有什么好处?一连串的问题灌进了她的脑海里,没有头绪。 “棽棽。”一道空灵磁性的男声唤醒了萧退之的意识。 “你是谁?”他叫的是她吗?是她认为的那个棽吗? “想知道,跟我过来。” 萧退之没有动作。 “你不想知道吗?” “想又如何?只是,我为什么要跟着你。” “真是个小可怜,你以为迟昭是你的救世主吗?你以为他真的是你朝夕相处的义父吗?别天真吗?他杀你父皇祖母哥哥姐姐,屠城辱尸,什么事情干不出来!他于你有血海深仇,而你,却再次爱上了他,你还有何颜面面对萧王朝的子民,有何颜面面对你的父皇们。” “你到底想说什么?”宋砚时说他做了很坏的事,不想告诉她,比起相信一个素未幕面就胡言乱语的人,她更应该相信宋砚时。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相信,如果你想知道前世发生了什么,我在清云寺等你。” “前世林林种种已经过去了,就算他真的做了丧尽天良的事又如何?至少我知道他现在改过自新了。”人都会犯错的,难得是是知错就改。 “哈哈哈哈哈,改过自新,傻孩子,你居然相信一只猫妖的话,你眼里看到的不过是他费尽心思的伪装,他要的,是你心脏里的妖丹!等你心甘情愿把心脏献给他,就是你的死期!” 萧退之身体僵硬,手指攥成拳头,“阁下千里迢迢过来传话却不露面,不打算打个招呼吗?” “我说了,清云寺,只有你能找到我。” 话落,声音愈发虚无缥缈,似乎是离开了。 “宋朝,我警告过你不要轻举妄动。”冰蓝色的眸子满是怒意,稀碎的冰晶碎片在他手心里不断增多,越过漫天‘血’花飞向了逃窜的妇人,字句犀利带着一股子狠劲;“找死。” 宋朝是没有知觉的,这六天下来,他能记住的人和事慢慢变少,他知道这是正常现象,但他始终记得要保护萧裴,和肚子里的孩子,越是相处下来,他就越不想离开,他的贪念堆积如山,甚至在想,如果一开始他选择共同进退,他们是不是就不会走到今天,爱而不得。 五年前,他是家喻户晓的天之骄子却因一场意外折断了双腿,摔落神坛后,他自暴自弃,精神失常,一夜之间判若两人。在所有人弃若敝履时,她为他折断双翼,甘愿画地为牢,死皮赖脸缠在他身边。 五年后,他绝地反击再登神坛,却再也找不回当初那个傻乎乎的姑娘,他弄丢了自己的全世界…… 他说;“阿宴,替我顶罪,我们两清。” 她回;“如你所愿。” 宋朝咳出了血,眼尾通红看着宋砚时;“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她死吗?” “也许我很快就会离开,忘了这里的一切,但是我不后悔,因为这七天的陪伴,我很快乐,宋砚时,谢谢。” “再见了。” 纵容万劫不复,他也只是想护住一个人而已 多愚蠢 多伟大 一瞬间,宋朝神形俱碎,犹如撕碎的纸张,随着肆虐的风雪消失一点一点灰飞烟灭。 宋砚时眼睁睁看着他离开,一个红彤彤发着光的物体飞到了宋砚时手心里,他的双眼忽然有些迷离;如此光怪陆离的人间,就是神所期待看到的样子吗? 那么,神也不过如此。 随着宋朝的消失,飞扬的风雪瞬间落地,漫天花瓣回到了枝头,排,跑出马路的人群恢复如常,记忆好像被清空了,所有人都不记得自己为什么要跑出来,可是既然出去了,那就得重新买票。 … 第110章 严颂出现 东湖梅花园的诡异事件在所有人都脑海里都清空了,萧退之却不在所有人之中,她甚至越过漫天雪花看到了宋砚时亲手把那个妇人一掌拍碎。 有那么一瞬间,她忽然觉得,那样的宋砚时,陌生的可怕。 “念念,有没有受伤。” “没有。”萧退之条件反射自己站起来,宋砚时抓了一手空气,心口一紧,双眸一片死寂,伸出的手僵持在半空,也不抽回。 “你……没忘记刚刚的事?”周朝还没出手吗?那怎么出去的人都回来了。 “为什么会忘记?”她从包里拿出湿巾,抓住他的手轻轻擦拭,他的手很漂亮,沾了血就不好看了。 宋砚时眼里的光重新燃烧起来,如释重负一般;“我还以为,你会讨厌我。” 萧退之轻叹一声:“阿时,我这辈子不过短短数十年,除了你之外我不可能再爱上别人,所以,哪怕你要我的命,我也是会给的。” “我不要你的命,我要的只是你。” “嗯。”甜言蜜语真的是毒药,情人一句话就可以让你颠三倒四,可是怎么办?萧退之已经做好了准备。欺骗隐瞒又怎么样?她只要他,只信任他就够了。 宋砚时给顾厌的挂脖子的冰晶挡住了一击,他没有受伤,可也变不出人形了,宋砚时又不想带他这个电灯泡到处晃,干脆买了一个帆布袋装起来提着走。 顾厌伸出脑袋抗议被按了回去:“喵喵喵!”我求求你干点人事! “裴裴那边也会没事吗?” “没事,只是受了惊吓。” “你说的惊吓,指的是宋朝吗?”毕竟莫名其妙看到死去的人,的确是一件很震撼的事情。就像当初她看见宋砚时那样,她确定是他,但他不承认,那她就只好陪他演戏。 宋砚时没否认,“是他,或许是天意,只要过了今天,他就安然无恙转世投胎,他坚信自己的选择,我们也不好多管。” 宋朝踩了灵体的高压线,哪怕周朝失手击碎他的魂识也是情理之中,但他这次,没出手。 “其实我挺赞同他的行为,如果换了我,我也会那么做。”她看向宋砚时微微一笑,雪花落在她的帽沿,她的肤色是冷白色,几乎与皑皑白雪融为一体,她的眼睛像是藏了一片揉碎的星河,漂亮的过分。 如果拥抱一个人的代价是玉石俱焚,那她甘之如饴。 宋砚时把手机放回兜里,把萧退之拉到怀里圈紧,眉心皱成一团,害怕极了:“我不要你那么做,永远都不要。” “阿时,如果有一天你不爱我了,别让我知道,我就当你死在了南峰港那条河里,从来就没有回来过,我继续当耀眼的大提琴手,你继续当那个死人,桥归桥,路归路。” “说什么呢?我是为了你回来的,死也不放手。” 梅花树上,一只调皮的小松鼠抖落了枝干上的小雪堆,宋砚时带着萧退之躲开,帆布袋里的顾厌被砸了个正着… 顾厌;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 梅花是赏不成了,萧退之不放心萧裴,后脚跟进了医院,宋砚时不放心萧退之离开自己的视线,非要她一起走地下车库上去。 宋砚时的车技还不错,很快就拐进了一个刁钻的停车位,萧退之下车,主动去勾宋砚时的手要牵着,像是担心走丢的孩子,可怜又可爱。 “你今天是不是听谁说了什么?怎么那么娇气了?” “听说你杀我全家了。” “”宋砚时脚步顿住,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的侧脸。 萧退之转过头来,对他笑;“干什么?我都说了上辈子的事情我不管,就算有深仇大恨我也救不了他们,难不成你觉得我有能力纂改历史么?” “再说,我这辈子是先遇到你,喜欢你的,这是天意。” 宋砚时没说话,像是被她哄好了一样乖乖跟着走,他想告诉她;‘这不是天意,是我的处心积虑,是我的一晌贪欢,是我的罪孽深重。’ 汽车的引擎声逐渐拉近,萧退之和宋砚时在等电梯,迎面开来的奔驰g20擦身而过。 车子里是一个中年男人,长相不俗,棕色的眼睛相互对上。 有那么一瞬间,萧退之的心脏好像有短暂的抽离。 “怎么了?”宋砚时回过头,只看到了车牌号,很熟悉,是严颂的。 这么巧? 他也来医院? 严颂和严清候完全是两种类型,严颂早年在金三角让人闻风丧胆可不是虚构的,后来莫名其妙洗心革面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俗话说得好,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严清候那三脚猫的伎俩可远远不及自己父亲,父子俩水火不容十多年,感情并不深。 前段时间严清候曝光了宋砚时的警察身份,宋南喑明面上是要感谢严清候的大礼,背地里还要防着他搞小动作,他自己是没时间招呼这个纨绔,于是借了严颂这把刀把严清候送到了国外,这也是为什么他长时间没出来蹦跶的原因。 严清候心高气傲,自小养尊处优,看到自己老爹莫名其妙站在陌生人那边肯定不甘心,迟早得出来搞事情,宋砚时大概能算到他在年底的时候会冒出来。 萧退之说没事,两个人进了电梯,直接上六楼妇产科室。 萧裴和陈犹言其他人一样忘记了梅花园里发生的事情,脑子里只记得萧裴是不小心被石头绊了一跤摔倒,然后陈犹言才抱她来医院检查的。 他抱着萧裴狂奔妇产科的场面还被热心的网友拍下放到了网络上,标题是;这就是真爱的样子。 陈犹言那张脸在晚上并不陌生,流连各种刑事案件,很快就有热心网民搜罗到了他的资料,父母是南大特聘高级教授,家底丰厚,自己还是刑侦支队队长,地位尊崇,关键还深情,偶像剧都不敢那么演。 网络上传的颠软倒凤,把陈犹言捧得越来约高,但在萧裴面前的他就是个温柔的无赖,哄吃饭,哄睡觉,拒绝就撒泼打滚,还要大张旗鼓蹭床。 “陈队。” ‘“怎么了?”他都不敢抱她,怕自己睡太熟憋着她。 “我冷,你靠近点。”床中间的距离都堪比鹊桥了。 陈犹言求之不得。 第113章 陈宋出生 十二月三十号,萧裴羊水破了被推进了待产室,陈犹言穿了无菌服陪她,陈教授和周教授拉着待产包在外面候着。 “裴裴,别怕,我就在外面等你,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出来,等你恢复好了我们再办婚礼,请好多人好不好” 萧裴点头,轻轻握住了他的手,他手心里都是汗,好几次都滑出去了,陈犹言往衣服上擦干,小心翼翼的捧着她的手贴在脸上,紧张的话都说不利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生了。 “好。”他们领过证了,陈犹言把她拐到民政局领的,做法强势,但他都是为了这个孩子出生能有个地方落户,他把一切都打点好了。 “裴裴” “陈队,我还没死呢,不要哭。” “没哭,消毒水的味道熏的我眼睛疼。”气泡音都出来了。 “陈队,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你生的我都喜欢。” “还是男孩,等他长大了,你可以教他做一个好人,不要像他的爸爸一样。” “好,我们一起教他。” 七个小时后,手术室红灯熄灭,母子平安。 孩子由护士抱走洗澡换上柔软的小衣服放到了保温室,周爻让陈教授去看孩子,跟着陈犹言一起到了萧裴的病房,刚生完孩子身体很虚弱,还得在病房里观察各种突发症状,六个小时之后确定没问题才能转到普通病房。 萧裴的妈妈早年离世,没教过萧裴生孩子的注意事项,陈犹言做足了功课,但毕竟没有亲身经历过,搬到现实就手忙脚乱的不行,周爻是长辈,对这方面有经验,做起来比陈犹言更加得心应手。 麻醉的药效还没过去,这会的萧裴还是处于无痛状态,但是身体还是太虚,说话都是有气无力,陈犹言不让她说话,抓着她的手泪流满面;“辛苦你了,裴裴。” 萧裴眼角泛红,心里五味陈杂,是因为她过去太苦了所以才让她遇到一个满眼都是她的人吗?陈犹言其实有三面性,工作的时候唱黑脸,平时唱红脸,只有对她的时候才会展示他全部的真实,他把自己的软肋完完整整捧到了她面前,他是光彩夺目的太阳,而她是沉在海里的鱼,他们之间隔了一整片海洋,如果她拥抱他必然会遍体鳞伤,但他愿意为她折戟沉沙,愿意为她粉身碎骨。 ‘陈队,谢谢你让我活过来。’ 宋砚时和萧退之过来的时候萧裴还在里面,萧退之在护士抱出孩子的时候轻轻戳了一下孩子的胖乎乎的小手,又软又白,好像一用力就会掰断一样,景喻出生的时候她在保温室外面看过,所有人都聚集在了景喻身边,只有景棣为了营造人设待在病房陪着许世胺,她那时候真的以为妈妈遇到了疼她护她的男人,殊不知她前脚一走,后脚景棣就因为许世胺提出让萧退之跟她一起生活的要求大打出手。 时间过得很快,萧退之和宋砚时等到萧裴观察期结束才走,走之前还去保温室看了孩子,萧退之满眼都是惊喜和意外,一路上喋喋不休说那个孩子真好看。 宋砚时安静附和,光是看着她笑心情好到爆炸。 以前他沉浸在复仇的深渊里,对她的热情和渴望视而不见,她总是像个小太阳一样在自己身边绕,面对挫折绝不低头,但是要她早起晨练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他那时候根本不懂,为什么会有人如此愚笨还能笑的没心没肺,不能否认的是,萧棽的确有习术的天分,她学东西很快,一次就能记住,大概是得他真传,那股子骄傲自信的劲儿一点都不输给任何人,更多的时候不是她不想争取,而是她不愿。 在情爱和家族复仇里她选择了后者,萧棽是他一手带大的,什么脾性他一清二楚,覆灭萧王朝是他本意,从他走进这座城那一刻起,他就只能把这条路走到底,可是萧棽成了他计划里的变数,这个变数,就连他自己也无法破解,一旦他动手杀她至亲,屠杀萧王朝百姓,那他们之间就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粗茶淡饭,渔樵耕读。 他以为自己再也没有机会能看到她发自内心的笑了。 若是能一直如此,那他就听她的,永远做个好人。 萧退之明天启程去南城友情参加流年音乐节的策划指导,大概要去三天左右,来回跑太远了,她干脆住酒店,景喻期末考试在即,宋砚时不能跟她一起去,今天的萧退之格外黏人,做饭黏人,洗碗黏人,扔个垃圾黏人,洗澡也不忘守在门口催促。 平时都是宋砚时变成猫黏着她,如今反过来他倒不适应了。 “念念,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没有。”萧退之摇头,把他按到沙发上擦头发,动作很温柔,淡淡的薄荷味散发在空气中,沁人心扉,宋砚时莫名觉得脊背发凉。 “那你是不是有事要我帮忙?” “没有,你怎么那么问。” “那就是今天去医院吓到了?”生产室有隔音,但不是完全的听不清,好几个生产室几乎满员,叫声连成一片,类似于活生生被电锯锯断了头,撕心裂肺的喊叫听的让人毛骨悚然 “没有啊,就那点惊吓还不如你当初告诉我你是猫来的刺激呢。” “”好,打扰了。 宋砚时总觉得不对劲,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头发擦一半沈岸打来电话说有几个问题要问他,他估摸着得煲一个半小时的电话粥,说等一会打过去,哄萧退之先睡觉再去阳光房。 萧退之不打扰他办公,乖乖爬床睡觉。 宋砚时掖好被角,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我忙完就过来睡,晚安。” “嗯。” 宋砚时前脚一走,萧退之忙不迭从床上下来钻进了换衣间,换衣间摆放的物件整洁的不可思议,她拉开自己睡衣那一格,翻了好一会也没有找到心满意足的那一件,布料太多。 上面那一格她够不着,出去搬了张衣服回来继续找,结果还是没有,她小声嘀咕;“奇怪,我去年夏天买的那件睡衣呢。” “你是在找这个吗?念念。” 萧退之心虚,脚一滑身体腾空。 第117章 锅从天上来 宋砚时说了一句不介意我坐着说话,老师纷纷点头,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里缓过神来。 等他们缓过来,宋砚时已经步入正题了。 “别怕,发生了什么就说什么,有姐夫在这,没人能把你怎么样。” 景喻乖乖坐在他腿上,实话实说;“是我先动手打的人,那是因为学长说妈妈和姐姐的坏话,很难听。” “好,不用再重述一遍了。”宋砚时转头看向班主任,班主任神情一愣,差点没吓晕过去,他声音凉了半分,皱眉道;“老师你也听到了,是其他同学先出口伤人,不管是什么话,对一个五岁的孩子来说都是不可磨灭的阴影,您说是吗?” 班主任点头如捣蒜;“是,是啊。” “那你知道怎么做了吗?”轻飘飘的一句话,压迫感却十足。 “知道了,知道了,林尤溪,过来给景喻同学道歉。”虽然不知道景喻这个姐姐是什么来头,但这人的气势根本就不会是普通人家,她得罪不起,好在伤得不重,就当是同学之间的小打小闹,校长外出,也没叫家长,现在她很庆幸自己没叫家长,否则事情就不会那么容易解决了。 林尤溪六年级,胆子大,但却不想真的惹事,景喻那几圈专门挑他肚子和胳膊打的,不疼,乖乖去道歉了。 其他人见他道歉了,也纷纷上前道歉。 宋砚时看向景喻,与刚才的压迫判若两人一般;“喻喻原谅他们吗?” “嗯。” “那就这样,我们家孩子受到了惊吓,最后一节课请假,我带他先走了,各位老师随意。” “好好好,景喻家长慢走啊。” 其他老师都被三年一班班主任整蒙了,说要严格处理的是她,结果反倒先打退堂鼓,怂的要死,纷纷对她翻了个大白眼。 宋砚时带着景喻走出教学楼,景喻拽住宋砚时往图书馆的方向走,“姐夫,你信我,学校图书馆真的有问题。” 上一次宋砚时生日,景喻也说过同样的话,他在图书馆找书的时候要找哪本书哪本书就掉下来,甚至有时候是英语复习资料,书里密密麻麻的笔记,他清楚的记得书本上的一笔一划是他上一个班主任的字迹,她有一个很显着的特征,就是不爱写逗号,习惯把逗号写成小数点。 “如果那些书是碰巧掉下来的,可是在我对林尤溪动手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一只手紧紧的拽住了我,那个感觉,和我之前的班主任一模一样。” 宋砚时不是不信他,而是飞燕门只针对具有特异功能的灵体,像那种没有杀伤力的灵体等到了期限自然会有地府的负责人接走。 “喻喻,假设,在图书馆里帮你找书,又拉着你的真的是你的前任班主任,你怎么办?你要明白,她已经不在了,你摸不着也看不见更不能做任何事,即使如此,你也要揭穿她吗?” 迎面而来的寒风掀起了景喻羽绒服帽檐上的白色绒毛,他头上戴着宋砚时送给他的帽子,鼻子被吹的通红。 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呢?老师已经死了,熬夜猝死。 图书馆的门紧紧关着落了锁,门外站着眼眶泛红的景喻,门内是一个衣衫破烂,满身是血骷髅和黑气的女人。 她的脸已经溃烂到看不清本来面貌,眼睛像是被挖空了眼球和眼白露出里面的毛细血管,她的白裙已经被血染成了红色,一头笔直的黑发散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鬼片乱入。 宋砚时的视线毫无偏差落在了那个女人身上,景喻看不见她,他可以看见,身体破坏成这样,根本就不是猝死的,更像是被什么动物撕扯出来的伤痕。 那个女人似乎察觉到了其他人的视线,与宋砚时对上眼后有短暂的错愕,很快便消失在了原地,宋砚时眉头一惊;‘不好,是异变的灵体。’ 异变的灵体和普通灵体不同,异变灵体的能力是由怨气凝聚而成,怨气越重能力越强,只是异变之后的灵体正常会丧失理智,疯狂极端,她怎么还能对景喻保持初心?就像当初安芜看见萧退之那样,这千万分之一的例外,最近未免出现的太频繁。 宋砚时去啦景喻;“喻喻,我们先回家。” “嗯。” 上了车后,宋砚时把手机给景喻让他给萧退之报个平安。 “姐姐,你不怪我吗?喻喻不乖。” 萧退之眉眼柔和,声音也温柔了许多;“为什么要怪你呢?你从来都不会让姐姐失望。” 景喻沉重的心情顿时好了很多,咧开嘴笑的像朵太阳花;“嗯,我一定不会让姐姐失望。” “姐姐明天就回来,给你带礼物。” “好,谢谢姐姐。” 宋砚时瘪着嘴装委屈;“我就没有吗?” 萧退之勾唇;“你也有。” 宋砚时心满意足;“明天几点航班,我带喻喻来接你。” “八点,十二点应该可以到。” “好,工作完了就回酒店,别总跑出去。”宋砚时这句话当然不是单纯的提醒她注意安全,而是晚上最好别出门,等他过去。 猫族有隔空传送的秘术,两千年前重伤以至于灵力大量耗损,暂时没办法带人,否则她工作结束就直接把人带回来了,没办法,他习惯了跟她一起睡觉,不在反倒失眠了。 萧退之说行,助理过来提醒她入场,声音透过电子设备传到了宋砚时耳边。 他耳朵一动;“那男的谁啊?” 宋砚时一般晚上等景喻睡着了才过去找萧退之,那时候她工作都结束了,待在她的房间里不能露面,没看见过她身边都有谁。 “严京,错姐找的助理,工作能力挺强的。” “严京?”宋砚时嗤笑,这老头速度挺快的啊,都送上门了。 “怎么了?” 宋砚时把嘲讽压了下去,严颂若是想玩扮猪吃老虎的游戏,他也不是不能奉陪;“没事,这名字跟我最近抓的嫌疑人名字一模一样。” “嫌疑人,犯什么事了?”萧退之对这个助理并没有过多注意,只是觉得这个助理比以往的助理都要认真,像是提前做好了功课一般,绝不逾越,可就是越滴水不漏才越有问题。她也只是怀疑而已。 “放火烧人。” 第119章 life 萧退之提前一天买好了礼物,第二天装了两个大行李箱由助理推着,林错错的行李不多,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没什么可买的。 候机室人来人往,萧退之一晚上都在睡觉,今早起来还是很困,倒头就压在了林错错肩膀,林错错使唤助理去买两杯美式,自己想喝什么直接买,钱从预留金里扣。 严助理说好,很快就把咖啡买回来了,自己没买。 林错错没说什么,喝了一口美式,包里的手机振动了,她一看是任光年直接挂断,很快又打过来了,她又挂,辗转几次,林错错就忍不了了,干脆关机,反正待会都是要关的,又没人会等她的航班。 “错姐…” 林错错侧头看她,发现她的异常忽然不知所措:“怎么了?” 中午十二点,南城飞往南洲市中心的飞机因故坠毁,目前搜救队已准备就绪前往坠落点进行营救,可是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几乎没有生存的可能。 午夜十二点整,问安酒楼。 衣衫褴褛全身溃烂的女子再次出现,这一次她身上已经没有了浓郁的黑气,仿佛释然一般,怨气全无。 云锦巳问她;“可解气了?” 女人淡然道:“不解气又能如何,事情已经这样了,只要那个畜牲死了,就可以保住那些学生。” 飞机失事是必然的结果,但是这里面有一个特殊的例外,金忠小学校长,商宏。 “秦瑶,你必须明白,人都是贪得无厌的,花开花落是不可调和的自然规律,你可以用生命去守护一朵花,但你守不住一片花田。” 坏人可以无恶不作,甚至把自己的罪恶和阴暗带给向阳而生的人,你不可能时刻戒备,而他却可以找一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把盛开的你拖下地狱狠狠地折断,蹂躏,往往在这个时候,只有两条路,她却选择了放弃转生的机会玉石俱焚退无可退,到底还是傻得可怜。 人,总是那么莫名其妙。 “你说得对,我守不住一整片花田,可如果每个人都视而不见,那这世界该有多糟糕,可不管它怎么糟糕,我都不想再来到这个世界了,太肮脏了。” 经历过苦难的人,总想给别人撑伞,却也不想再重蹈覆辙。 她这一生本该是平安顺遂的,如果她没有死去。 末了,女人的灵体化作无数片纸屑群破乱舞辗转几圈后随着窗户飞了出去,空荡荡的房间里,悬浮着一颗深绿色的魂石,灵体毁灭后无法再转世重生,魂石可增长寿命与灵力,抵挡天罚,大部分从上古时期遗留下来的术士各种师长身上都是带着镣铐的,罪孽越是深重镣铐就越多,魂石却不是所有人都能凝结出来的,且必须是异变后的灵体,魂飞魄散后,灵体上的灵力会尽数注入魂石,绿色的魂石算是低等的,高等魂石一般呈血红色。 南洲公安第一时间把闲置的第三支队扔出去填坑,宋砚时知道飞机失事的原因,但是毕竟现在是法治社会,他空口无凭的又有谁会相信他,所以取证也是必要的,他很快收拾好了行李过去调查,又往顾厌身上注入灵力重新做了一条避灵石,“钱都在这张卡里,这段时间你自己看着办,明天上午九点带喻喻去定期检查牙齿,别纵容他吃太多甜食,更不能带他去吃烤鱼。” 上一次顾厌带孩子,愣是没把景喻推进急诊室,好在鱼吃的不多,开了止疼药打点滴。 顾厌蹭了蹭柔软舒服的棉被,把头缩在被窝里,一股子没睡醒的小奶音;“知道了。” 景喻站在门口,“姐夫,你要出去吗?” “嗯,有个案子要处理,到时候我带姐姐一起回来,在家听叔叔的话,不懂的功课先自己上网查一下,查不到回来我教你,叔叔要是不给你做饭就给我打电话或者拿手机叫ti那家店的外卖。” 景喻伸手抱住宋砚时的腰,他的身高差不多到他腹部,又矮又小,乖巧的像只猫似的;“好,姐夫你和姐姐要平平安安回来呀。” “嗯。”宋砚时弯下腰揉了揉他的头发。 二点整,宋砚时上了前往南城的飞机,七点半顺利落地,他一边推着行李箱,开机给萧退之打了电话,接电话的是个男的;“你好。” 哦吼。开口就给了他一份重礼。 从早上到现在宋砚时并没有感知到萧退之身边的异常,何况有林错错在,严颂没机会对萧退之做什么,严颂既然找上门来萧退之的身世就不是秘密了,至于他的目的他压根没兴趣,他只要萧退之安全无虞。 “好什么?没看到来电备注?”宋砚时的嗓音清清冷冷的,还带着磁性和挑衅的意味。 萧退之给他的来电备注是life,生命。 他想严颂好歹还是执掌五百强内的公司的商人,英文储备自然是不在话下。 然而,他还真不知道,有钱人都用翻译。 来电备注他整不明白,但这声音他是不陌生的;“是你啊,你就是这么对你未来岳父说话的?” “严总,要点脸,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打什么算盘,你要是敢伤害念念,我绝对不会让你跟你儿子好过。” 严清候对外说是治病,实际上是严颂把人流放了,至于去了哪,这就不是他们能管得,反正短时间之内是不能在国内蹦跶。 严颂嗤笑;“我为什么要伤害我亲闺女?倒是你,把我闺女毒进了急诊室,给个说法,小五爷。” “你怎么知道?”宋砚时瞬移到南城几乎神不知鬼不觉避开了所有的监视,酒店房间没有摄像头,窗帘罩的严严实实,他更没有出过门。他推算到萧退之今天会有死劫,以他目前的能力无法违背天道阻止飞机失事,所以只能出此下策,除了时间线避开之外,人是一定要出点皮肉伤的,他又舍不得萧退之受伤,就在昨天给她送的饭菜里加了特殊的腹痛药,它会在特定的时间内发作,控制好药量并不致命,他自己确定过了才敢给萧退之用,可是严颂昨天一直呆在对门的房间里,根本不可能看到他,更不会知道他在饭菜里下了毒,除非,他不是人。 第120章 萧退之魂入萧棽 可他要不是人,还能是谁? “小五爷,我对之之的关心不比你少,与其在这浪费时间,不如去找飞机失事的原因,你说是吗?” 宋砚时心眼很小,小到涉及萧退之的事情永远如履薄冰,他不信任何人,只信自己。 不管严颂是人是鬼,只要是不怀好意,他就让他死无全尸。 他现在不能擅离职守,只能提前一步结束所有工作,他蹲下身念咒招引了一只流浪猫过来、那流浪猫得了小鱼干,欣喜若狂,屁颠屁颠就去干活了。 三队的队员跟上来,“宋队,又跟猫交流感情呢?” 在他们看来宋砚时是惊人的吸猫体质,走哪都有流浪猫围着打转,他会猫语,经常用猫找嫌疑人,虽然办案手法闻所未闻,但效果却很显着,光是立功之身的流浪猫就捡了一箩筐,愣是霸占了市局食堂大妈们的芳心,逼得他们吃饭还得跟猫抢。 这惨无人道的地位啊。 宋砚时点头说是,“走,速战速决。” “好嘞⊙▽⊙。”宋砚时每次说速战速决的时候就是有十足的把握和查案方向,这一点他们三队是前所未有的骄傲,因为他们的办案时长比其他队足足缩短了一半,这也是为什么他们队总是休假或者被调到其他队帮忙的原因。 医院。 萧退之是在下午四点左右醒的,医院检测不出萧退之为什么会突然腹痛,林错错干脆给她做了全身检查,很好,胃部正常,精神正常,看来宋砚时是真的把她照顾的很好,这一点林错特别佩服和中肯。 看见萧退之终于醒了,林错错如释重负,“之之,有没有哪里还不舒服的?小严,去叫医生过来。” “好。”助理抬起大长腿转身就走。 “错姐,我想喝水。” “好。”林错备着热水瓶,冲洗了一下一次性纸杯喂萧退之喝了一小口。 “怎么回事啊,是不是昨天晚上吃的东西不干净?你点什么了?” 萧退之缓了缓,继续喝水,“不会的。” 因为那是宋砚时送的,他没有必要毒害她,他舍不得。 林错错坐在床边,抬手把萧退之落在脸上的一缕长发拨开,叹息道;“不过幸好我们今天没有上飞机。” “为什么?” “我们搭乘的航班在南洋坠机,尸骨都找不到了。” 萧退之瞳孔骤缩,手指攥紧了被单。 林错错看见了她眼里细微的变化,还以为是吓到她了,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既然我们逃过一劫,就说明这是天意。” “嗯。”萧退之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弧度,只有她知道,这不是天意,宋砚时在带她作弊,可是他明明说过,违背规则会受到相应的惩罚,他故意设计她上不了飞机,也在规则之内吗?如果是,他该怎么办? “错姐,我的手机呢?” “在这里呢,你醒来之前你们家宋警官来过电话,他在处理坠机问题让你好好休息,晚点会过来接你出院,他也是神了,居然知道你身体没什么问题可以出院。” “嗯。”萧退之打消了给他打电话的念头,想着晚点见面了再说, 小严助理叫来了主治医生,医生检查了一下萧退之的身体状况,“没什么问题,就是最近过于劳累,再吊两瓶葡萄糖增强免疫力就可以出院了。” “好的,谢谢医生啊。” “医者本分。” 打吊针的过程很缓慢煎熬,萧退之满脑子都是昏睡期间做的梦,她梦见了龋龋独行的宋砚时,他步子很快,她一边追一边喊,他未停分毫,此时,身后有个穿着暖橙色胸襦长裙拿着两根糖葫芦的小女孩穿过了她,那个女孩跟她长得一模一样,不同的是,她现在的年纪看起来像是只有十五六岁而已,身材发育不明显,声音很稚嫩,她一喊义父,前面的男人步伐明显慢了下来,但是没有回头,傲娇的不行。 “义父,这个给你吃。”小女孩追上去拽着男人宽大的的衣摆,笑起来天真无邪,像冬日的暖阳一般,仿佛能融化世间所有的寒冷。 “不吃。”男人皱眉的看着比自己矮了一大截的小女孩,她嘴里咬着两个糖葫芦,小孩子嘴巴本来就小,她还往嘴里塞了两个,腮帮子鼓成了蛤蟆,她眼睛又大又亮,很喜欢笑,露出了可爱的牙齿,却意外的更可爱了,男人对她并不好,态度很坚决,似乎是忍受不了小女孩满嘴的糖浆,忍无可忍拿出帕子替她擦了。 “吐出来。” “哦。”两个糖葫芦太大了,她根本咬不动。 只能说这男人实在是太口是心非了。 “义父你吃,好甜。”小女孩不依不饶想把另一串糖葫芦给他吃,男人看了一眼,随手扔给了地上的小乞丐。 女孩并没有哭闹,还夸义父是大善人。 “” 萧退之一路跟到了国师府,萧王朝信奉神主,国师能通灵,夜观星象,扭转乾坤,在那时候的地位是不同小觑的,故此国师大人的府邸是与皇宫相通的,走进大门,小厮和侍女恭恭敬敬站在两侧敬礼,这排场,萧退之只在电视上见过。 忽地,小女孩转过身,对着她的方向露出诡谲的笑意,她嘴唇微动,萧退之还没有听清楚她说了什么,人就像是被磁石吸住,闯进了小女孩的身体里。 她变成了那个小女孩,又或许,她们本就是一体,可是为什么,她现在会出现在这里,上次在东湖梅花园也是,那个人告诉她眼睛里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这个时候的宋砚时确实和在她面前要亲要抱的猫完全不一样。 海棠的香味随风飘散,国师府很大,一眼望不到围墙尽头,洁白的海棠花在空旷寂寥的院子里显得格外有生机。 “棽棽,听到我说话了吗?” 萧退之没反应过来,棕色的眼瞳对上一双冰蓝色的桃花眼,在那双犹如镜子一样透彻冰冷的的双眸前,她的慌张失措避无可避,一瞬间,兵荒马乱,她可以确定他看的的确是自己 如此极具压迫感的宋砚时是她第二次看见,她甚至不知道哪一面才是真的他了。 怎么办? 她应该说什么? 第121章 我喜欢你送给我的松子糖 如此极具压迫感的宋砚时是她第二次看见,她甚至不知道哪一面才是真的他了。 怎么办? 她应该说什么? “义父。” 男人眉心微皱,眼里的霜雪瞬间倾覆了萧退之的心。 宋砚时从未用这种眼神看过她,哪怕她把他赶出家门也没有,这是梦对,在梦里,她为什么不可以做自己? “玩也玩了,闹也闹了,吃也吃到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语气严肃,像是审讯犯人。 “义父问我有何不满吗?我心里有很多不满,我不满我出生就没有爹娘疼爱,我不满我出生就没有哥哥姐姐维护,我不满我出生就被当做灾星,我不满老师区别对待,我更不满义父总是在质问我指责我,可是,我别无选择。” 萧退之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她的脑海仿佛在冥冥之中多了一段不属于自己的意识,内容不多,回击算是够了。 “义父,你也是一样的,我们都是被遗弃在这深宫里的傀儡,可是我们为什么不能肆无忌惮的做自己呢。” 男人深深地看着她,眼睛里毫无情绪波动,可萧退之却感觉到了一股与生俱来的压迫,原来这才是他吗?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是怨恨这王朝,还是怨恨我? 萧退之忽然觉得,他好可怜。 这偌大的宫殿,却无一知心人。 “义父。”她的声音被风吹哑了;“我冷。” 过来好半晌,久到萧退之以为他不会管自己准备去找房间时,他紧紧的抱住了她。 他的嘴唇快贴近她的耳朵,声音低沉;“棽棽,不需要太久,你受的委屈我都会一一奉还。” 萧退之惊讶不已,怎么就突然抱上了?这俩父女的关系那么快就不一般了吗?那为什么宋砚时那么害怕她会知道这段经历呢? “义父,你勒疼我了。” 男人放开了她,萧退之趁机把唇送上去贴在了他的唇上,他是真的很怕冷啊,就连嘴唇都是一如既往的冷。 男人眼里划过一抹错愕,猛地推开了她,萧退之一屁股摔到了地上,委屈巴巴的掉金豆子,他居然敢推她? 在现实里,宋砚时凶她都舍不得,一簇无名火涌上了萧退之心头,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眼里划过一抹狡黠。 男人似乎越来越看不透她了,眼瞳愕然。 “小样,宋砚时,你玩不过我的。”萧退之把变成猫的男人抱在怀里,它的两只爪子使劲扒拉,愣是被扯开,萧退之摸了摸他的头;“还是变成猫更乖一点,我去给你找鱼吃。” “瞄!” 突如其来的变故改变了梦境里的真相,萧退之终究是会醒的,但她终究还是会相信宋砚时,没有例外。 宋砚时忙完直接开了辆警车浩浩荡荡去了医院,警笛一响,一路畅通无阻,警察这个身份偶尔还是能行使部分便利的。 他捧着一大束玫瑰花下车,天生自带光芒,周围的视线都被吸引过来,纷纷猜测这是哪个富婆的男朋友。 萧退之打完了吊针,严助理去办理出院手续,林错错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出院重新订酒店和机票,打算再住一晚回去。 “之之,你给宋警官打个电话什么时候过来,咱们要是走了他万一过来白走一趟。” “不用打了。”他已经到了。 “这是心有灵犀吗?”说曹操曹操就到。 “应该是。”宋砚时走至萧退之身边,她没有太多惊喜,目不转睛的看着宋砚时,也不说话。 林错错收拾好了麻溜的滚出门口了,俗话说得好,不懂给艺人制造寄回的经纪人不是好经纪人。 “怎么了?都不欢迎我,在怪我没有第一时间来看你?”宋砚时把花递给她,伸手拉住她的右手,丝丝缕缕的凉气透过相接的指尖缓解了针口的疼痛。 萧退之想不通为什么宋砚时和义父的反差会那么大,一个是钢铁直男,一个是浪漫主义暖男。 “你真的没事?” “傻孩子,我不是好好站在这里吗?” 萧退之心说也是,抱着花靠近他怀里,宋砚时顺势压着萧退之的头发,在她耳边低声说话;“对不起,吓到你了。” “义父。” “嗯?”他的眼睛变成了红色。 “我梦见你了。” “嗯。” “我很喜欢你给我买的松子糖。”萧王朝信神,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到了及笄之年便要去护国寺焚香礼佛,期限一年,血亲之人不得靠近,更不能帮衬,萧棽也不例外,但是义父不是她的血亲,她刚进入护国寺的时候不习惯,睡不着也吃不下,满脑子都是国师府里的海棠花和小金鱼,第二天,她外出回来,枕头底下居然多了一颗糖,她在护国寺结识了很多朋友,她想了很多人,唯独没有怀疑过是他,可能是因为他那个时候冷冰冰的又口是心非,他能做自己义父,萧棽其实很知足。萧退之第一次感同身受他们之间的感情,好像从及笄之后,义父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不抱她爬树,也不陪她一起吃饭,打雷了也不许他进他房门,她以为义父讨厌她,她又要成为孤儿了。 可是萧退之身为一个现代人,她是可以感觉到义父对萧棽的种种特殊待遇,可是萧棽怎么会懂呢?她为之信赖的义父不想只当她的义父了,而她也开始慢慢的接触新的环境和朋友,自认为给她送糖的哥哥是好人,还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喜欢他。 萧棽的一意孤行,是父女之情皲裂的开端,更是噩梦的开始。 “嗯。” “萧棽喜欢的是在护国寺给她送糖的人。”她是想说,萧棽喜欢的,一直是你。 可他情根深种却不懂情爱,偏执极端的以为只要把萧棽留在身边,哪怕她是残缺的,折断她腿的时候,他在雪地里哭了很久很久。 他怀疑过,这真的是爱吗? 为什么那么疼? 她哭,他疼,她不哭,他还是疼,她喊疼,他更疼,左右还是不过一个疼字。 “够了,念念,把你记起来的事情通通忘掉,这都不是真的。”他双眼泛红,喉咙发紧,心脏疼得厉害。 迟昭在他身体里一日,他的所有情绪都会影响到他。可他不想做迟昭,他讨厌这个名字,更讨厌过去的林林总总,杀戮悔恨,如果可以,他甚至想把迟昭抹杀了。 第122章 宋砚时哭了 “宋砚时,你不能那么霸道。” “义父,我不是你的宠物,你不能那么霸道。” 萧退之皱眉了,第一次对他说了不能,这细微的变化,宋砚时如何不懂?他顺着她,迁就她,爱护她,她一皱眉,他就觉得自己罪大恶极,可他殚心竭虑营造了一个又一个谎言,把前世的亏欠变成甜到发齁的糖果捧到她面前,可是事情却越来越与现实脱轨。谎言是注定会被揭开的。 那么,揭开这个谎言的,会是你吗? “阿时,你怎么”萧退之看着泪流满面的宋砚时惊慌失措,心口像是被针扎过一样疼,她真是过分啊,怎么可以让宋砚时哭呢。 “对不起阿时,你别哭,你不希望我记起来那我就永远不记起来。” “别哭了好不好。” 萧退之轻声安抚,抬起用纸巾轻轻擦干他的眼泪,她越是擦眼泪越是泛滥,好像永远也不会停止,他一哭,她心里也不是滋味,好声好气的哄他;“阿时,我错了,我不该凶你的,都是我不好。” 宋砚时无动于衷,像误会解释之后置气的孩子,委屈又可怜,他和萧退之不一样,她的善良是与生俱来的,而他的善良都是伪装出来的,他铢锱必较,小肚鸡肠,他表现出受了委屈的样子,断定善良的她一定会心软,他就这么一点一点的从她的软肋里抠出丝丝缕缕的同情,可怜亦可悲。 林错错敲门催促,“之之,车来了,你们抓紧”时间。 打扰了。 她一直觉得,在宋砚时和萧退之之间一定是宋砚时占领主导地位的,毕竟他有优越的皮相,惊人的断案能力,以及包揽家里所有家务,可这同时也说明宋砚时真的很爱很爱萧退之,但没想到的是,宋砚时居然是处于弱势,他会哭。 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啊。 他是有多离不开之之? 林错欣慰的同时,还有一点点苦涩。 大概是因为,那个厌世冷漠的萧退之不见了, 那个会跟她说 “错姐,别签别的艺人,我能给你赚很多钱。” ‘错姐,一起跨年。’ ‘错姐,我没有家人。’ “错姐,想吃玉米排骨汤。” “错姐,你能一直陪着我吗。” “错姐,我好累,特别特别累。” “错姐,我想死。” 的女孩,已经不太需要她了。 房间里,林错错把门关上之后就陷入了诡异的气氛,停滞几秒,宋砚时倾身,挫败的把头压到了萧退之的肩膀,鼻尖蹭了蹭她的头发,声音带着哭腔,又软又娇;“丢人。” 萧退之哭笑不得,她的阿时好可爱啊。 “我以后再也不会对过去的事追根究底,我说过的阿时,我只要你。” “回去给你做好吃的。” 提到吃,萧退之难免多了个心眼,迟疑道;“你不会再下毒?” 宋砚时哽住,拉起她的手有点抖;“你怎么那么说?” 严颂告诉她的? 不对,他应该没有蠢到自暴身份,萧退之要是知道他的身份会把人留下来才怪。 “我们要是登机就会和坠机的那些人一样,可是我昨天除了你给我送的饭菜,其他人也都是这么吃的,其他人都没事,不可能就我有事,你不是人,又可以未卜先知,所以你的嫌疑最大。”萧退之分析的头头是道,全都对在了点上。 宋砚时瞒不住她,又不想骗人。 “念念,飞机上那些人都有他们该死的理由,我不可能救下每一个人,所以只能拖住你。”他不是救世主,更不可能违背天意去救与自己毫无相干的人,萧退之的命格很好,不是短命的命相,所以他自作主张把她救下来并未触犯规则,哪怕触犯规则,大不了就是把这些年的功德尽数清除,功德对他这种卑劣自私的人而言一无是处,他去挣去抢,不过是想给萧退之当护身符用,倘若有一天他触犯规则,将功补过,不至于灰飞烟灭,却也可以一直留在她身边,他不想再看到她为他半死不活,郁郁寡欢的样子了。 萧退之理解他,十指相扣;“阿时,你又救了我一次。” 飞机事故案件侦破,起因是一个赚黑心钱的企业家为了弄垮航空公司出此下策,一百零二个人,尽数遇难,尸骨无存。 家属们开始是在航空公司哭闹,影响机场正常营业秩序,只得停业修整,真相大白后,家属找到了真正的仇家,浩浩荡荡去为自己亲人讨回一个公道。企业家被判死刑,公司破产,一念之间,一无所有。 在南州市中心的任光年在林错错她们登记前一天就在她朋友圈里看到了返程的时间线,林错错家里没有人,也没个人去借机,他觉得她挺可怜的,所以想大发慈悲的告诉她今天自己不跑通告,到了可以让他接,然而他组织了好久的语言停在了‘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他可是特意在登记时间四十五分钟打的电话,按理说是不应该关机了。 直到,他在家里看到了南洲紧急播报新闻,南城飞往市中心g70-89坠机。任光年打开手机查找林错错昨晚发的航班信息,截图机票app显示的正是坠机的航班,任光年如遭雷劈,整个人都站不稳了。 怎么可能? 林错错那么势利眼的人,怎么会死了呢? 因为林错错,他第一次在父母面前跪下,低头让他们帮忙救人,哪怕只有一线生机,他也不能放弃,任家对任光年挺宽容的,但是着实不赞同他和林错错的感情,对外,他们是表姐弟,何况林错错大了任光年七岁,七岁,到底还是差距太大了。 任家父母一致反对,任光年扑通跪在地上往死里磕头,卑微如蝼蚁。 苦肉计很管用,任家父母同意派人去找林错,但有个条件,这个条件,任光年不接受也得接受。 任光年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我必须确保林错是安全的。” 任光年一意孤行出国进修音乐学院,几乎把整个青春都放在了音乐圈里,他喜欢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喜欢林错,他以为自己只要进了娱乐圈成为她手底下的艺人她就能不把他当个孩子,试着去喜欢他,可是他错了,在他日夜不休联系音乐的时候,林错又何尝不是在单打独斗,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高估了自己在林错心里的位置,她对爱情心如死灰,又怎会因为一个不喜欢不可能的人死灰复燃。 ‘错错,你别死,我不喜欢你便是了。’ 第123章 如果我不做艺人呢 出了医院,林错错开机发了一条朋友圈,内容是;【涅盘重生】下面还有一张自拍照,她和萧退之在车后座拍的。 十二点,任光年出现在了林错错所在的酒店,他来的太急,什么也没带,酒店的安保能力很好,不出示身份证不让进去。 他借了手机,给林错错打电话,林错错看是酒店的电话,还以为是客房服务,结果听到了任光年的声音。 “错错。”他从未如此明目张胆的叫过她,他怕以后没有机会再叫她啊。 那一瞬间,林错错以为电话坏了,因为她的心跳像是触电了一样酥酥麻麻。 妈啊,漏电了。 “任光年,怎么是你?”和以前一样,不管他换多少个电话,她总能在第一时间听出他的声音,不管他换多少个手机,他总能记住她的电话号码。 如果他再早出生几年就好了,那样的话,他就可以早点长大保护她,那她是不是,就能稍微多爱他一点。 错错啊,我们是不是一开始就错了。 “我在楼下,没带身份证和钱包,你能下来接我吗?”祈求的语气,可怜的像个被丢弃的孩子。 林错错认为自己是刷视频魔怔了,任光年怎么可能可怜,他可是任氏独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过这孩子留学回来倒是和以前不一样了,做饭打扫卫生干的比她还好,哦,多白活了七年。 “你等我一下。”林错错一瞅自己这邋遢样,简直不忍直视,卸了面膜下床。 二十分钟后,林错错穿戴整齐并且化了个淡妆下楼,她在家里很随性,一出门必定是光鲜亮丽的,估计是有点大病,任光年安安静静的坐在大厅,他的腿很长,沙发离桌子的距离很小,他坐在位置上,一双腿根本无处安放,他是临时找了私人飞机赶过来的,衣服还是白天那套,白衬衣不知道经历了什么皱巴巴的,裤脚还沾了泥土,有些狼狈。 林错错松了口气,侥幸的想;幸好戴了口罩。 不然他这模样要是被拍下来发到网上,估计被传得天花乱坠。 林错错站在他面前,十分自然的伸手去摸他的头,“喂,你突然跑过来干什么?被你爸妈赶出家门了。” “是啊,你能收留我吗?”任光年抬头对上她的眼瞳,笑容满面,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跟朵花一样娇贵,浇点水就开的枝繁叶茂,灿烂不已。 他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林错错突然觉得头顶上的吊灯也不及他。 所以果断把他拐回家。 不过在前台这里就碰了壁;“不好意思林小姐,一张身份证就只能开一间房呢。” “不能通融通融吗?这孩子没带身份证过来。”现在还有人出门不带身份证的吗?是不是傻! 前台满脸歉意致歉。 林错错只能放弃了,她给萧退之发了消息,问她有没有睡,五分钟过去,消息石沉大海。 果然,萧退之现在眼里只有宋砚时,她确实不应该抱太大期望的。 “咳咳,我刚看你在大厅那坐的挺好的,要不将就一晚。” “”任光年对她翻了个白眼,眼里写满了‘做个人!’顺手抽走了她钱包里的房卡转身就走。 林错错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个小屁孩,甩都甩不掉。 酒店的环境还算不错,落地窗往外俯视能看到大半个南城,华灯初上,霓虹灯汇聚在一起,倒成了别具一格的风景。 酒店有一次性睡衣和洗漱用品,任光年也不避嫌,进门就去卫生间洗澡,出来的时候林错已经在距离床三米外的位置简单铺了一下床,任光年是少爷命,但他的少爷脾气都在出国留学时被磨的干干净净,任家停了他的卡,他就只能自己勤工俭学,开始各种不适应,到哪都被赶出来,后来没多久,萧退之的视频和名字出现在各大娱乐媒体平台和商业广告大屏上,林错错也有上镜,在萧退之万众瞩目吸引了所有焦点的同时,他却只能看到那个看起来并不怎么起眼一身正装的林错错,他一直记得,那天她笑得很开心,比任何时候都要开心。 她在任家的时候,从来没有那么笑过,从来没有。 “错错。” 这一声叫的林错头皮发麻,整个人都不好了,“你有毒啊任光年?” “是啊,中毒不轻了。”任光年拿了开瓶器,林错错当即就明白了他要干什么?眉心一皱;“你干嘛啊?男未婚女未嫁的,还要不要名声了。” 林错错把酒拿走,她可不想上头条,新风尚王牌经纪人勾搭手下艺人,这要是传出去,且不说她还做不做人,对萧退之的影响也是致命性的。 她赌不起。 “我就喝一点。” “半点也不行,我收留你是看在你家曾经也收留过我,我把你当弟弟,也是珍惜希望你能好,你不是小孩子了,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考虑后果,今天要是我们住在同一间房里被曝光出去,哪怕我们清清白白什么也没做,可是其他人不那么认为,他们只会相信自己眼里看到的,没有人会听你的解释,你也永远不能再翻身。” 又是弟弟。 任光年嘴角勾起一抹笑,很苦;“错错,如果我不做艺人呢?如果,我后悔了呢?” 他喜欢音乐是因为她,走进娱乐圈还是因为她,孤注一掷的感情注定是会破碎的,他一腔热血的喜欢她又如何,最后不过是自作多情。 喜欢她很疼,但他不想放手。 林错错愣了好半晌也没屡清楚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不做艺人,难不成不还想做手艺人?” “”任光年突然不懂她是真的傻还是装傻,不过都无所谓了。“退圈之前,我还有最后一张专辑想发行,这首歌我写了十五年,现在,我想把它送给所有人。” “真退圈啊?”林错说;“那这是好事啊,任大公子迷途知返,可喜可贺,要不改天我让你宰一顿,也不枉我当了你两个月的经纪人。” 虽然这经纪人当的蹬鼻子上脸,像是个挂名的,毕竟名义上还是她手底下的人。 任光年骂了一句脏话,舔了舔后槽牙,他猛地抓住林错的手拉到怀里,按住她的脸一鼓作气亲了上去。 !!!!!!!!!! 第124章 独守空房 “!!!!!!” 林错用力推开了任光年,双眼猩红,她像是发狂的野兽,拿起了桌上的烟灰缸,警惕的瞪着任光年,字句寒冷;“滚。” “我”任光年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他怎么能怎么能 “我再说一遍,滚。”烟灰缸四分五裂,她拿起了红酒,一反常态表情阴冷的让人颤栗,眼里的厌恶一览无遗。 她就这么讨厌她的触碰吗? 为什么别人可以他就不行? 错错,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对不起,你别生气,我走就是。” 林错还是摔碎了红酒瓶,动静很大,隔壁的宋砚时差点没聋了,萧退之抱着他的尾巴睡觉,忽地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反应,多嘴问了什么事,宋砚时如实告知。 萧退之立马掀开被子下床,宋砚时把外套拿上披在她身上,“外面冷。” “我看完就回来。” “好。”就冲任光年这作死的行为,他怕是要独守空房了。 门卡有两张,避免不时之需,萧退之打开了林错错的房间门,林错错坐在地上,头发散乱,衣服也被红酒染红了,她双眼通红,写满了害怕。 萧退之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林错错,绝望,害怕,怨恨,宋砚时说任光年触犯了林错的逆鳞,原来她这些年把自己包成一尊活菩萨,小心翼翼维持体面的形象是因为害怕别人看出来,她无法接受任何男人的触碰。 之前她只是奇怪,为什么她拒绝了顾厌的拥抱,为什么她能在短时间内从情欲场抽身,为什么她明明是因为任光年流连声色,最后还要狠狠地把人推开,因为她,不能接受男人,哪怕喜欢也是不能够的,她越是反感,就越是弄巧成拙把事情变得乱七八糟。 渐渐的,她再也不能走出来。 “错姐,我是之之,你还好吗?”她蹲在她半米之内的地方。 林错慢慢抬头,眼瞳黯淡,她努力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之之,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呢?她从来没有那么疼过。 任光年撕开了她伪装的体面,在她爱的人面前,撕成了残渣,她就像一个乞讨的可怜人,活的像个傀儡。 萧退之把外套脱下来,铺在玻璃碎片上,她踩着玻璃碎片,紧紧的抱住了她。 “没事了错姐,你还有我们,没关系的。” “之之,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正常?” “没有。”她一点都不觉得。 林错愈发愧疚,她从未对萧退之坦白,她却是愿意相信她的,倘若她知道了,该怎么看她啊?她不能让她知道了。 就此止步,别再陷下去了。 “错姐。” 林错胡乱抹掉了眼泪,忍着不哭;“我没事了,你回去。” “不回去了,我跟你睡。” “之之。”林错头疼不已,萧退之已经钻进了被窝里躺平,她看着头顶的睡眠灯,轻声低语;“错姐,你陪我经历了我人生中最阴暗的时光,我早就把你当成亲姐姐了,你不说,我不问,有些事要是忘不掉就烂在心里一辈子,时间长了,你就会释怀了。” “嗯。”她曾用这句话苦口婆劝谏过萧退之,心风水轮流转,她也逃不过。 任光年害怕死了林错错会跟他翻脸,从小到大,林错错懂事脾气好,不管他怎么戏弄她,死缠烂打她都没有说过他一句不是,可今天晚上她对他说了两个‘滚’ 爱情堪比毒药,他已经病入膏肓,他受不了她一意孤行错下去,他只是想照顾她,他只是想离她近一点,再近一点,可他怎么也想不到林错错会如此厌恶他的靠近,他以为至少在她心里还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今天晚上,她是真的生气了,以后怎么办? 他是家里的独子,也就仗着这层关系,他有把握说服父母接纳林错错,可是她在最开始就给她判了死刑。 任光年想抽烟,忘了自己什么也没带,站在走廊里,还穿着酒店的一次性睡衣,很冷,心更冷。 林错错冷静下来之后忽然想到了被自己赶出去的任光年,他过来的莫名其妙,身上什么也没有带,外套还在沙发上,就这么出去万一被拍到……造孽啊。 “之之,你先睡,我还得的出去找人。”任家对她有栽培之恩,任光年又是他们的独子,万一出点什么事,她也不会原谅自己。 “不用找了,他在阿时那边。”萧退之闲着无聊,和宋砚时玩起了打哑迷,结果宋砚时作弊窥探她心里的想法,一点秘密都没有,宋砚时为了讨她欢心,也给她开了权限,萧退之突然听到了宋砚时心里的想法,忽然觉得越来越不可思议,也不说话了,靠在他怀里交心,前身的柔软抵着他的胸膛,心跳匀速加快,萧退之看到他耳朵都红了,越发喜欢调戏他,说他是世界上最好最好最好最好的猫,宋砚时哪经受得住,尾巴一下就冒出来了。 他家念念啊,是剜人心的妖精。 宋砚时确实是去找任光年了,两人都只是听过对方的名字,这还是第一次面前,任光年是真的很狼狈,可怜兮兮的蹲墙角。 “大半夜的我也没什么可以招待你,除了别动桌上的零食,自己随意。”宋砚时困的要死,揉着眼睛上了床。 任光年说好,沙发上有一床很厚的被子,毛茸茸的,造型不像是酒店的,他没多问,躺下睡觉。 “宋先生。” “嗯?” “我听说你和之之是青梅竹马。” “嗯。” “我和错错也是,可是她为什么不喜欢我呢?” 一轮圆月孤零零的挂在夜空上,光芒倾斜而下,可不管它有多亮,也不可能超越太阳。 就算他有多好,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任先生。”宋砚时眼皮子在打架,因为任光年作死丧失床伴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他们的现状其实与过去的他和棽棽极为相似,如果那个时候,他们能够坦诚一点,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伤痛了。“你真的了解过错姐吗?你们的身份就决定了你们注定不能换位思考,你不能理解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父母双亡四处流浪最后终于找到容身之所的感觉,她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只是为了想活下去,如果你想知道错姐为什么不喜欢你,那就多从过去找找原因,别再做这种讨人嫌的事情了。” 他言尽于此,任光年应该不至于听不懂。 第125章 以魂结契 任光年一夜无眠,第二天一早他就顺走了宋砚时放在对面沙发的外套,留下字条走人。 早餐是外面吃的,宋砚时来之前是市局的共用飞机,回去也省下了机票钱,萧退之自然是跟着宋砚时的,她在市局混熟了,人也没什么架子,很快和第三支队队员打成一片。 “大嫂,你都不知道,别人摸鱼都是玩游戏刷视频找乐子,宋队一摸鱼不是在女性养生节目就是盯着各种口红包包。” “啊?”萧退之也有点懵,忽然想起来前天晚上高跟鞋穿太久脚酸了,宋砚时有模有样给她按摩来着,他还以为他是误打误撞随便折腾,没想到是下足了功夫啊。 宋砚时端着两杯蜂蜜水过来,一杯递给隔壁的林错错,他耳朵可机灵着呢,“胡说什么?我上班从不摸鱼。” 谁也别想给他拆台。 “……”哦,摸鱼的时候给自己放假呗! 萧退之接过水杯,手心手背都传来温暖的热量,“睡一会儿,别听这群猴子瞎扯。” “嗯。”萧退之轻微晕机,一上飞机就头晕,吃药也没用,她也就是想跟他们说说话,好了解了解宋砚时的工作如何。 宋砚时上班的时候认真查案,下班之后基本就是撒手人寰,也不知道去忙什么,打电话秒接,有问题秒回,工作态度高度负责,就是不爱加班,没事就溜,想说什么还挑不出一丁点毛病。 对了,他还在外面救济了上百只流浪猫。有的找到了合适的主人,有的待在宠物中心,还有的去了警犬队或者是市局食堂…… 三点整,宋砚时和萧退之准时到家,这两天周末,景喻放假在家写作业,翠花坐在边上监督他,到了饭点就从自己屋出来做饭,吃完饭收拾好了,他就借机说自己出去买东西,变成猫蹦回来,无缝衔接,自由切换。 不过幸好景喻不像熊孩子那样折腾,早上起床去花园跑步,回来洗澡,自己把衣服洗了,吃完饭就去看书,听外教视频,或者去阳光房浇花晒太阳,下午练习钢琴,练完擦琴打扫卫生,晚上复习功课,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作息都很规律,自觉性非常高,白天到晚上,着实没有个孩子样,造孽啊。 宋砚时在搬行李,萧退之好几天没看见景喻,有点想他,虽然宋砚时说有顾厌照顾没事,但毕竟景喻和顾厌关系不熟悉,多少会有不适应。 门锁是指纹识别,‘嘀’的一声就打开了,熟悉的旋律穿过耳边,是她的成名作【时间】 这首曲子的难度算中高水平,各种弦乐也十分复杂,钢琴只是和弦,要求不高,但是她现在听到的这个版本主旋律是钢琴,并且把复杂的部分简化处理,原曲的声调起伏转化极高,而这个版本少去了复杂的感情,更像是细水长流的呢喃,如微风过境,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安静。 二楼除了主次卧之外还有一间琴房,里面还有一个录音室,隔音很好,录制弦乐是不成问题。 翠花缩在钢琴上面打瞌睡,大概是睡久了,伸了个懒腰,眼睛满是亮晶晶的生理盐水,他的视线有些模糊,等清楚了才发现站在门口的萧退之,他正要叫,萧退之比手势制止了他。 景喻很低调,各科学习成绩在年级第一稳居不下,弹钢琴确实是出乎她的意料了,妈妈真的把他教的很好啊。 一曲谢幕,景喻缓缓睁开眼睛,正要合上琴盖,忽然从反光里看到了萧退之,他轻轻放下兴高采烈的扑向萧退之。 “姐姐。” “喻喻。”萧退之蹲下身伸出双手迎接他,紧紧抱着他,语气温柔;“对不起喻喻,姐姐食言了。” 她说好昨天就回来的。 “那喻喻可以罚姐姐陪我弹钢琴吗?” “好。”她怎么舍得不答应呢。 萧退之选择的还是【时间】,是一版完全不一样的【时间】。 宋砚时搬完东西正准备把萧退之买的东西整理好,周朝一个电话打过来,“急事,魂器检测不到云瑶存在的痕迹,和一周前失踪的灵体情况一致。” 云瑶就是景喻之前的英语老师,她事情发生在三个月前,云瑶的父母提出诉讼,去学校闹了一阵儿,不过三天,热度衰退,云瑶父母申请撤诉后这件事便无疾而终了,这个结果倒是把吃瓜网友整蒙了,毕竟是网络世界,谁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继续坚持讨回公道,校方对外发布讣告,内容表情云瑶是过度劳累熬夜猝死,学校深表惋惜遗憾,同意并且给予云瑶父母高额的赔偿金,并且给予云瑶优秀教师的奖章,将永远放在学校的荣誉墙上。态度十分诚恳,挑不出任何毛病。 “太迟了。”宋砚时说;“云瑶的魂魄留存至今无非是放不下这份工作,她突然异变肯定有原因,她异变之后并没有做出失控的行为,说明她与某位巫师达成共识。” “你是说,以魂结契。” “没错,灵体最大的价值便是魂石,也正因为如此,飞燕门才得以存在不是吗?” 魂石和灵兽同样稀有,如果说魂兽是为了增强自身的能力,那么魂石就是附身符一般的存在,有了足够能量的魂石可挡天劫,可献祭复活一个死人并且不被天神发现。 宋砚时之所以能神不知鬼不觉救下萧退之以及身边的人功成身退便是因为他手上也有几块魂石,若是被发现,哪怕他有把握存活下来也必然会被天神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到时候,他身边的人必然会暴露无疑。 周朝是典型的工作狂,一腔孤勇全压在了守护世界上,他神经大条,生了一颗琉璃心,压根没有弯弯绕绕的小心思,异变灵体扰乱世界秩序,那他就只要让世界恢复正常秩序即可。 他只是懒得想,飞燕门上面的组织是国家成立的,他也就没有怀疑过,可这几年他拼死累活抓灵体,却连异变灵体的去处也全然不知,他随意挑起,对方随便找个借口就把他打发过去,他又不是傻的,发现了其中的端倪,反倒没了要为了上面组织效忠的心思,但是灵体还是得抓的,哪怕永生永世封印起来,只要阻止他们作恶就可以了。 “宋砚时,我们合作那么多年了,我从没怀疑过我的眼光,所以你也别让我失望。” 宋砚时信誓旦旦的说;“那是自然,我得对得起你给我的酬金不是。” 周朝抽了口烟,懒得戳穿他,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谎话连篇。’ 第126章 契约师 隔天,宋砚时向简书蘾申请为覃瑶翻案。 简书蘾没听过这个案子,估计是不严重所以在派出所或者是其他区局部门就已经解决了,卷宗会直接转到国级档案室,压根不会经过市局,刑侦人员不是神,在办案过程里出现失误不是没有,但是徇私舞弊,知法犯法是简书蘾最痛恨的。 “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覃瑶不是劳累猝死?空口无凭可不能翻案。”他有时候觉得宋砚时这小崽子就是刑警克星,因为他特别喜欢翻案,一翻准有问题,简书蘾是完全相信他的职业操守和品行,但是上面的人又不是混日子的傻逼,理由还是要有的。 再来,这些年熬夜猝死的年轻男女中年男女可也不少,没办法,作死的人太多了。 “没想好。”覃瑶毕竟不是在他手底下死的,他无法得知她过去的记忆,何况云瑶的尸体已经火化了,法医那边很难保证没有被收买,法医报告看不看都无关紧要。 “……”劳资抽死你啊! 宋砚时接下了案子,翻案申请是迟早的事,在那之前,他总觉得自己哪里遗漏了什么,上午工作结束后去食堂吃饭喂猫便去了周朝那。 周朝以为是自己的灵器坏了所以才检测不出云瑶的气息,这会已经修上了。 宋砚时大摇大摆走进周朝的实验室,里面的东西千奇百怪,大部分还是周朝那个浪迹天涯不负责的爹留下的宝贝,大部分灵器这世上绝对找不到第二个,十分稀有。 “苹果洗了吗你就吃?也不怕被毒死。”实验室设了结界,普通人进不来,就算进来了也得经过数十道独门机关,也就宋砚时那个不怕死的跟过家家似的往里闯。 周朝卸了防护面罩,准备再次开启灵器识别云瑶的位置。 宋砚时差点咬下去,对他翻了个大白眼;“没洗你摆在这干嘛?” “”这是我的地盘,我洗不洗跟你有半毛钱关系? 宋砚时属性是冰,冰源于水,水凝结成冰,他手心凝聚出的冰融化成水,将苹果洗的干干净净,水太多,他顺带把桌上的苹果一起洗了,水柱哗啦啦的往下倾,跟下雨似的,地上却没有半滴水渍。 周朝;“”这懒得也是没谁了。 周朝念咒催方位针,源源不断的灵力灌输,投射的指针仍旧是纹丝不动。 他停止催动灵力,重新定位,指针迅速指向了宋砚时。 “”什么毛病? 方位针没有任何问题,那就真的出在灵体身上了。 周朝把灵器随手扔桌上,喝了口水说;“异变灵体保持理智的情况极为罕见,背后操控的人能力不容小觑,如果是强行取出的魂石能量最高也不过是中等级别,你之前说在金忠小学图书馆看到了覃瑶,也就是说在她死了之后就一直呆在图书馆里并未异变,是什么原因导致她异变,又因为什么能让她自愿献出魂石?” 宋砚时看向他;“自愿献魂的情况一般有两种,要么是与契约师结契献魂达成目的,要么就是万念俱灰,痛不欲生的魂自行毁灭。” 魂石一单脱离魂体或者破损,就意味着你已经脱离三界之外,从此之后再也不会有一个‘你’存在。 “传言契约师不是早就灭绝了吗?”两千年前,最开始研习法术的术士被称为巫师,他们的能力是后天形成的,随着时代的更迭,天生自带异常能力的人随之增多,他们的能力随着自身形成的特性觉醒,而这些人里面就包括异化的巫师,后来巫师开始两极分化,正派被称为灵念师,反派便被称之为巫师,剩下的便是亦正亦邪的契约师,他们与普通人结契,不择手段,专门吸取各种各样的魂石,这种能力是契约师独有的,巫师与灵念师只占极其少数,契约师作为一个厚脸皮墙头草,必然会在巫师与灵念师爆发时首先斩杀,公元五百年,契约师试图挑起巫师与灵念师之间的战争坐收渔翁之利,却聪明反被聪明误被巫师与灵念师双向反杀,全灭不留。 逐灵之战,也是巫师和灵念师唯一一次同仇敌忾。 此后,契约师被万人唾弃,消失于人界。 “传言白灵猫一族灭族,可我不也好好站在你面前吗?” 周朝并不觉得这个笑话好笑,白灵猫灭族确实是很不应该,虽然当年是人族覆灭猫族,但是更多的还是神的旨意,盘古开天便开辟了天地,神族和鬼界是不能共存就好比人族和猫族,神族保留了人族,舍弃猫族,那就意味着猫族必须灭族,哪怕他们是无辜的。 “宋砚时,其实你根本就不想成神。”周朝和宋砚时一样是转世的,不过是倒霉了一点转世的时候没有把能力一起带上,他认识宋砚时两千年不止,他是什么人他刨根知底,可有时候又特别不理解他的行为。“你一开始就不是要找到你的能力,你只是想找到她而已,所以她现在出现在你面前了,你又舍不得把妖丹拿回来,妖丹一旦离开她的身体她就会死,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她是普通人,普通人的寿命不过一百余载,你找了她两千年,你怎么保证下一次,她还会不会堕于人界,你怎么保证,她的出现不是为了对你赶尽杀绝,你屠了萧王朝五十万人性命,神族可没有那么仁慈会放过你。” 宋砚时云淡风轻的笑;“希望很渺茫,但总得试一试,万一成了呢?”、 “万一输了呢?” “愿赌服输。”输给她,他心甘情愿。 周朝无言以对,宋砚时太感情用事,只要涉及那个人的事情他就疯的毫无下限,他管不了,更帮不上忙,扯回话题说;“覃瑶的案子特殊,在找出原因之前我不会上报,你有没有什么意外收货。” 宋砚时说;“有。” 他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有了一个目标,金忠小学校长。” “有点印象,是g70-89的乘客之一。”g70-89飞机失事可是个大案子,宋砚时在二十小时之内就解决了,他筛选了一下没什么问题就把灵体全送到了鬼界。 第127章 迟昭,我有点冷 宋砚时挑眉;“你送走了?” 周朝觉得莫名其妙;“不然留着吃年夜饭吗?” “如果我说,这年夜饭你是不想请也得请,你怎么选?” “什么意思?”周朝联想到的是同一个学校,再接着;“你是说,覃瑶的目的,校长。” “嗯。”覃瑶消失之前没几天校长就死了,加上校长之前对外宣称覃瑶死于熬夜猝死,万一这件事真的有内幕,那这个校长就大有问题了。 周朝有一个针对灵体的测谎仪,虽不及宋砚时直接侵入灵体精神网,只要把灵体带回来,什么内幕也能无处遁形,问题是 周朝吼他;“你怎么不早说???” “你怎么不早问?” 周朝懒得跟他犟,披上风衣一溜烟跑没影了。 宋砚时下午没什么事,干脆在他这挺尸,周朝说的没错,他转世辗转无数次,体验这世间的人生百态,心里早已经冰冷麻木,哪怕对身边的好意都是带着私欲算计的,虽是打着要夺回妖丹的旗号,可真正的目的无非是找到她,他已经数不清过了多少年,倘若萧退之是普通人,又怎会时至今日才出现,这是专门给他准备的局。 迟昭是他的本体,却更加极端,一时间两人都不知道谁才是分裂出来的心魔,他讽刺的笑;你还有退路吗?往哪退?她刻在你我骨血里,不管喝多少孟婆汤重来多少次都无法摆脱她给我们的恶咒。 沙发足够宽大,宋砚时蜷缩着身子,双手紧紧抱着膝盖,他轻轻地说;“迟昭,我有点冷。” 白灵猫是猫族贵族,生来的就高人一等,他们的属性是冰,却是不能自己取暖的,他们生在极寒之地,灵力都是刺骨的寒冷,可他讨厌下雪,因为他的父母族人还有爱人都是在大雪天走的,特别特别讨厌。 一转眼,宋砚时就被迟昭送到了萧退之的休息室,萧退之从练习室回来就看见了蜷缩在沙发上的宋砚时,他浑身都在发抖,眼睛紧闭着,很像她早上在路边看见被遗弃在雪地里的橘猫。 萧退之去拿了毛毯出来盖在他身上,手指碰到了他的脖子,冰冷的触感像是触电一般,她有点着急;“怎么那么冷?” “念念。” “嗯?” “我好冷。”他的声音很低,带着委屈,冰蓝色的眼眸渗着晶莹剔透的水花,脸色苍白,仿佛易碎的陶瓷娃娃,漂亮的让人窒息。 萧退之很少看到他脆弱的一面,心口像是灌铅了一样隐隐震痛,她脱了鞋躺在他旁边,双手圈着他,想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可她不管怎么捂就是捂不热,“阿时,你怎么了?” “念念,地狱好冷。” “你怎么会去地狱?” “找你,没找到。” 萧退之心口一惊,好像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可是什么也没有,“我就在这里阿时,你看看我?” “念念,我可不可以睡你?”他一双冰蓝色的桃花眼隐隐泛红,满眼的皆是欲色,挡都挡不住。 “当然可以。”萧退之去拽裙子拉链,没够着,早上还是宋砚时帮她拉上去的,有点尴尬收回手;“那个,我们去里面。” 她把门反锁了,里面还有一间屋子放了一张床,她不想回公寓的时候就在这凑合一晚,结果成了常驻地。 “不要,在这里好不好?” 萧退之不忍心拒绝他,双手爬上他的后颈,由着他动作;“行。” 窗外漫天飞雪,屋内春色缭乱。桌上的手机响了又响,一次次的熄灭。 萧退之在录制的时候身体不舒服休息休息一会,大概一个小时还没回来,电话联系不上,林错打不通电话,以为萧退之有事先走了就遣散了录制组,上了boss办公室处理任光年退圈的相关事宜。 殊不知,萧退之第一次翘班给了宋砚时。 高楼外,窗帘是纯白色的,半透光,此时已有淡黄色的光晕透进来,办公室的暖气很足,萧退之出了一身汗,洗完澡就把衣服穿回去了。宋砚时替她把拉链拉上去,脖子上的痕迹却遮不住了,扎好的麻花辫散了,他干脆把皮筋扯下来由它散着,正好遮住了那些暧昧的痕迹。 萧退之坐在宋砚时腿上,一身像散架了一样,完全不想动,他低下头贴着她的额头,扫了一眼她垂下的眼睫毛,很长,一张一合,扫得他心痒;“腿还抽筋吗?” 萧退之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羞耻又被扯了出来,“你能不说话吗?” 宋砚时特别喜欢看她脸红耳赤的样子,揉了揉她的头发说:“好。” 萧退之看到宋砚时情绪稳定多了也挺开心的,仰起头贴着他的喉结,声音闷闷的;“对不起让你找我那么久,以后换我来找你。” “我胡说的,想让你疼疼我。”他是满腹心计的小人,每次都踩在了她的心坎上逼她就范。 “……” 她才不信,去够他的手,还是好冷。“你的手怎么一直捂不热?” “刚才不就是热的。” “……” 萧退之真的是又爱又气,决定暂时不跟他交流,手攥紧,手指相扣:“回家做饭,我饿了。” 他给她变出了一盒剥好的夏威夷果和葡萄粉圆奶茶。 宋砚时餮足之后就特别懂事,要星星不给月亮,像是他她肚子里的蛔虫,要什么给什么。萧退之也越来越顺着他,生怕他没有安全感,关系好的跟连体婴儿似的。 “我早上捡了一只小橘猫,你帮忙交流一下看能不能找到它的主人。” “好啊。” 宋砚时是猫,所以她爱屋及乌。 “喵呜~”被放在办公室角落关着的小橘猫看见有人过来就开始叫唤,它个子很小,瘦的皮包骨瘦,声音软软的。 他看到宋砚时,叫的更欢快了。 哦,这不是他在南城安排在萧退之身边监视严颂的眼线吗? “他好像认识你啊。” “嗯,给他喂过吃的。” 猫是很忠诚的动物,你给它一分他还你十分,他不过随手扔了它几块小鱼干,它就跨省跑这来了。 他蹲下又给他塞了几块小鱼干,它没吃,双手抬起作出祈求状,喵喵喵的叫唤。 萧退之好奇;“他说了什么?” 第128章 这也不像死了老公的啊 “他说,让我帮它一个忙。”算是意外的收货?这只猫的主人,居然是谭瑶。 萧退之还想问什么忙,宋砚时看向她;“它是喻喻前任班主任的猫,她说,它看到了自己主人是怎么死的。” “不是熬夜猝死吗?” 宋砚时摇头;“不是。” “那你要翻案吗?” “嗯。”他还要积攒功德。 古时的女性大都困居深闺相夫教子,没有女子学堂,也就只有富贵人家的小姐才有机会接触琴棋书画,那时的女性是普遍的文化水平低下,所以女性的地位很低,现代的社会对女性的歧义虽然消减了不少,但还是有的,比如出了社会找工作会择重选择男性,原因是女性需要请假的事情多,尤其是生了孩子之后工作时间基本就是朝九晚五不固定,也许在公司老板看来是偷懒摸鱼的说辞,却在应聘的时候画上句号,也许会有人说‘娶媳妇不就是传宗接代吗?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女人,别人都是这么过来的,为什么别人没那么多事?’也许会有人觉得这就是理所当然,可对于大部分中年女性来说,家庭不仅带给她们精神上的压力,甚至限制了她们社交,她们的工作,甚至一个健康的身体,这也是为什么,越来越多的人选择单身一辈子。 覃瑶是独立女性的代表,南大语言系硕士研究生,成绩斐然,无论放在哪里都是前途无可限量,可她为什么选择在小学任教呢?因为她的人生从小就充满了各种各样的遗憾,她不希望她的学生们回忆过去种种会说;‘如果我当初的老师也能对我这样,我就不至于这文化水平。’ 英语是很多学生的一大痛点,所以她得从小抓起。她喜欢教育工作,喜欢孩子,喜欢不断的学习和奔跑。 她的家庭并不美好,上面有三个姐姐,下面有一个弟弟,父母老来得子,对这个弟弟自然是更加偏爱的,毫无意外的,弟弟被宠坏了,在学校惹事被学校退学,出了社会更是屡教不改,覃瑶死前半个月,他因为酗酒惹事,打断了一个青年的腿,二十多岁花一样的年纪,断了腿何其严重,父母硬着头皮才跟亲戚借了两三万块,姐妹四人除了覃瑶都有各自的家庭,能帮的都帮了,凑不够钱,父母就开始逼迫覃瑶把学校分配的房子给转手住学校的教师公寓去凑活,谭瑶不同意,她觉得自己没有义务给弟弟的人生买单,何况他如今的下场,何尝不是他们自己造的孽,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覃瑶的个人信息被放在了刑侦第三支队办公室的ppt上,讲解的是副队长祁许,蓝衣黑裤,气质非凡,更多时候是顶替队长工作的倒霉蛋。 “覃瑶的信息能找到的都在这里,很多信息在三个月前梓阳区公安部调查结束之后便销毁了,一会大家分头行动,一队去覃瑶的住处找找可用信息,另外一队人去学校调查覃瑶的社会关系,还有需要补充的吗?” 其他人无人复议。 祁许抬起眼皮往下扫视,只见他那不爱开会的队长一边打哈欠一边举手,懒洋洋的开口:“分出几个人着重去调查金忠小学校长商宏这条线,尤其是他的妻子,最好把事情在学校闹大。” 另一个警员举手发言;“这样不好队长,简局不会同意我们祸乱学校的。” 宋砚时右手边的警员愤愤不平;“你这话说的,搞得好像我们经常干这种缺德事。” “”难道不是吗?第三支队臭名昭着了都。 第三支队办案效率高的确让其他队羡慕,但是捣乱第一也是实打实的,光是投诉一周能收到十几封,还都是宋砚时这个不走寻常路的挂牌队长带头惹事。苏庭舫带三队的时候成绩基本和其他队持平,个个都是遵规守纪的好苗子,宋砚时半路杀出来愣是把一群根正苗红的青年折断了。 宋砚时轻笑起身,云淡风轻;“简局那边我扛着,你们只管搞。” “……”这是什么绝世好队长。 宋砚时重点点名调查校长一定有他的道理,祁许挑了个还算得心应手的警员找到了校长家里。 金忠小学是南洲重点的公立学校,政府砸的钱多,学校环境和教资都是一流水平,故此他这个校长当的也是风光无限,出手就是宝马大别墅,就是死的太快了。 “副队,这校长绝逼有问题!现在哪个教育工作者买大洋房的,这块没有个百千万能买下来才怪!” 祁许自然也是意识到了这点,学校开给老师的工资其实是南洲公务员的水平,最多不超过两万一个月,校长也不过是翻了一倍而已,照这个标准,一辈子都买不起这栋大洋房,当然除了有家底的除外。他过来之前调查过商宏的底细,家里没矿,父母也曾从事教育行业,早早病逝而亡,妻子是小资家庭,结婚后便在家里相夫教子,目前有两个儿子,大儿子进了五百强企业当总经理,小儿子是个不争气的纨绔,没有正经职业,拿着商宏攒下来少得可怜的工资挥霍无度,兄弟俩的性格也是大相庭径。 “先别急着下定论,调查清楚才知道。” 小警员麻溜的去按门铃,不小心多按了几次,里面却迟迟没有反应。 “不会是出门了?怎么没人开门啊?” “不会,商宏死了不足七天,家里不会没有人,再等等。” “说的也是。”他又开始疯狂按门铃,没别的意思,在门口等挺冷的。他们宋队说,查案固然重要,但是查案过程也不能让自己吃亏不是?身子垮了谁来查案?他觉得非常有道理。 大概三分钟过去,一个满头白发,身穿旗袍韵味十足的老人不紧不慢走出来开门,她生了一双碧绿色的眼睛,态度谦和;“不好意思,让两位久等了。” 祁许颔首说无碍,开门见山说了自己过来的目的。 女人并不惊讶,躬身迎他们进门。 小警员眉头皱的更紧了,心道;‘这也不像是死了老公的样子啊?’ 第129章 吃人肉 对于大部分刑侦人员来说,情绪躁动的人群会相对容易露出破绽,像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则较为复杂。 祁许看过商宏的个人资料,他体型偏胖,顶着啤酒肚,又是地中海,而他的妻子的气质明显要区别于他,面前这位老妇人虽已年迈,可对服饰和配饰却是十分考究的,两人可以说是毫无夫妻相。 老妇人前脚走进屋里,后脚就被一块玻璃碎片险些砸到,祁许眼疾手快用大衣去挡,谩骂声从身后传过来;“都是你把我爸遗产藏起来的,你一个外姓人有什么资格碰,你凭什么!” 祁许迅速上前把人制服扣住,“你爸刚没几天,骨灰都找不到了,你还有脸在这撒泼打滚,三十好几的人过成这样,你也不知羞愧。” 祁许脾气很好,但分人,像这种冥顽不灵的纨绔,最好的办法就是从一开始就把人制伏,否则会很麻烦。 “我为什么要羞愧!要羞愧的是这个女人!要不是她我爸” “住嘴!”女人眉头紧皱,抬手就给了纨绔一记耳光,清脆的巴掌声,异常响亮,纨绔眼里满满都是恨意,要不是祁许把人按住,他想象不到这是怎样的修罗场,现在看来,这两人可都不是善茬。 客厅的东西都被摔的七零八落,纨绔大口喘气,瞪着女人的眼睛像是野生动物的眼睛,冰冷狠厉带着剧毒,他的反应与优雅端庄的女人形成了强烈的反差,祁许心头有一种说不清的怪异。 “抱歉,让两位见笑了。” 祁许轻咳一声;“没事,我们今天过来是想要跟你了解一下商校长的事情,商先生目前也是有发言权的。” 他在提醒她,哪怕这个小儿子再纨绔,他的话还是具备参考性的。 “好的。” 祁许让小警员开始,第一个问题就是针对的商夫人;“九月十号教师节那天,您去了学校,监控显示你单独见了覃瑶,你们说了什么?” 商夫人唇角掀起一抹弧度,“她让我救她,她说我丈夫在纠缠他。” 祁许和小警员皆是一愣,如此坦白的‘嫌疑人家属’倒还是第一次见,然而纨绔却按奈不住爆发,额头青筋暴起,开始咆哮;“你放他娘的狗屁,那个老头不可能!” “商降,说话要讲究证据,你说你父亲不可能,那就把原因告诉我们,我们绝对不会污蔑一个好人。”祁许趁热打铁,然而他这把火已经放出去了,商降却哑口无言了,他的反应像是魔怔了一样,没有预兆的安静下来,眼底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 “” 祁许毕竟是实打实的普通人,接受的是正常人类的教育,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原因,比如商降这个商夫人的反应反倒是异于常人,正常人丈夫犯了罪拼命遮掩,她三言两语就把内幕和细节全交代了,就像是提前准备好的台词一样,滴水不漏,毫无破绽。 尚校长与覃瑶的关系非同凡响,如今是大致有了一个方向。 第三支队办公室。 祁许这边的突破口并不能敲定,负责调查覃瑶家庭和宿舍那一队却找出了一点蛛丝马迹,覃瑶不抽烟,但是她的床脚缝里有一根烟头。 这个烟头算是意外收获,因为分警部门的草草结案,住宿里的状况大致与覃瑶死前保持一致,除了地上几个沾了灰的脚印倒也没有其他问题。 烟头的dna结果要明天才能出,宋砚时带着第三支队出门撸串,好巧不巧的碰上了酗酒的商降,在对面的摊位。 祁许坐在宋砚时身侧,看到他后轻轻皱眉,好在他们今天穿的是便服,并不会引人瞩目。 宋砚时谢过店员递来的白开水,敲桌子示意祁许把头转回来;“别看了,又不能看出朵花来。” “商降一定有问题。”他明明都快要说出原因了,就差一点,可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商夫人威胁他了,可是为什么?商降明明是她的亲儿子,可是商降和商夫人的反应根本不像是母子该有的,更像是宿敌。 “祁许,下班时间就好好放松一下,来吃根鸭肠。” 这家店的烧烤价格不低,肉是超市现买现卖,配料是独门秘方,不像其他烧烤店看上去不干不净。 祁许咬住伸过来的鸭肠,没咬,忽然想到了什么,“商降不在家里住,商校长身体不好不抽烟,商夫人的手指很干净,没有抽烟的痕迹,可是他们家有一个烟灰缸。” 虽然也被商降砸碎了,形状还是有的,如果家里没有人抽烟,那么烟灰缸就算备着也毫无作用反而占地方。 “他们家,还有一个人。”商炔! “怎么那么聪明呢?”宋砚时赏了他一个鸡翅,轻笑;“那个烟头就是商炔的。” “你怎么知道???”感情他在这纠结了半天,他早就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猜的。” “” 话虽如此,但宋砚时的猜测基本就是八九不离十了。 试问一个年轻的未婚男人去一个单身女人家里抽了根烟什么也没做,骗鬼呢? 对面,商降约了自己的狐朋狗友喝的迷迷糊糊,人喝多了脑子多半会短路,对自己说了什么完全没有意识,他一边往嘴里灌酒一边喊;“她根本不是我妈,她是魔鬼!是恶魔,是疯子!” “你们不知道她有多恶心,她居然吃人肉,这么大一条腿,满嘴都是血,商炔也是疯子,他们都是疯子,他们都疯了,可是所有人都说我疯了!我没疯,疯的是他们!可是没有人信我!我说什么都会被骂!我说什么都没有人相信!” 说着说着,商降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他的狐朋狗友拽着他起来,他不干,非要坐地上,哭的撕心裂肺。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家会变成这样?” “商降,这不是你的错。” “不是,这就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非要吃烧烤,我妈就不会出车祸,更不会变成这样的疯子。” “我再也不吃了,不吃了。” “你们把我妈还给我,还给我啊。” 第130章 阿时,你在怕什么? 萧退之光是听宋砚时说就毛骨悚然,她只见过食肉的野兽,却没见过吃人的人,它们披着人皮,混在人群里,无人能识得他们,揭穿他们,因为这个现象本身就是非正常的,支离破碎的,所有人都会觉得,有病的是你。 “阿时,你会有危险吗……”萧退之紧紧缠着宋砚时的腰,脑袋埋进了他的小腹,很没安全感的蹭了蹭。 七年前她也曾是一个善良天真的小女孩,可是这个世界夺走了她的至亲至爱,她没办法重新接纳这个世界,只能保持中立,珍惜当下,不闻不问。 宋砚时把手里的毛线放下,嘴角掀起温暖的笑,抬手落在了她的脑袋埋进轻轻揉了揉,“怎么可能,除了你,谁也不能伤到我。” 白灵猫是在天地建立初期时与神魔一同诞生于世,它们不是神也并非魔,不过是为了好区分,所以定义成了猫妖,猫族第一位白灵猫与神界关系十分融洽,能力也是不相上下,甚至有一家独大之势,每一只纯种白灵猫的诞生就让神界惶恐不及,后来更是有传言猫族是天地祸害,迟早会毁了三界,所以神族联合人族魔族对猫族大开杀戒,可事实是,纯种白灵猫的数量十分有限,哪怕是上前年来也不出三个,就连族长也并非纯种,族长为了不让神界忌惮,故意在宋砚时身上下了禁忌,在成年之前,他学什么东西都很慢,甚至无法使用灵力,碍于身份虽然没有人欺负他,排挤他,但私底下,还是有很多人说他是猫族败类废柴,猫族灭亡,他身上的禁锢被解开了,那一天,猫族的栖息地被无数崩塌的雪山掩埋,天地动荡混乱,大有毁天灭地之势,也就那一次,他身负重伤,灵力尽毁。 后来他隐姓埋名,潜入萧王朝。 因为他只对她偏心,所以他愿意把自己所有的软肋都摊开放在她面前。 萧退之一点都不觉得这是一句安慰人的话,手伸进了他的衣服里,他身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好像怎么都捂不热一样,赌气一般,在他身上乱蹭。 宋砚时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碍于萧退之最近也不知道在哪听到的风言风语非要备孕生崽,弄得他进退两难不敢碰,或者是点到即止,忍得好生辛苦…… “念念,别乱动……”他的尾音不自觉的上扬,眼角蓦地泛红,他真受不了这折腾,举手投降:“你是我祖宗,怎么突然不开心了。” 她不开心的时候就喜欢摸他肚子,他是阿时那会没暴露身份,天天厚着脸皮凑上去让她摸,结果让萧退之摸上瘾了,还在睡觉就把他抱被窝里去,后来他发现,萧退之一个人的时候除了练琴是真的没有任何社交和娱乐,生活了无生趣,无欲无求的,他心疼极了,一点一点的舔她的脸给她安慰。 萧退之做起身,满脸严肃;“宋砚时,我不想成为你的软肋,哪怕是我也不能伤害你。” “你舍得伤害我吗?”如果她是棽棽,她一定舍得,但她不是,他是她的,念念。 “不舍得,但是如果有一天我要是伤害你了,你一定要跑,别傻乎乎的任人宰割,我会心疼。” “好。”他不会动手,但肯定会跑,他不想死,死了就见不到她了。 萧退之满意的亲了亲他的唇角,她吃了草莓蛋糕,宋砚时舔了一下唇角,很甜,会上瘾…… “你手艺怎么那么好。”他在市局工作的时候很认真,在家包揽了所有的家务和柴米油盐,就像是一个内外兼优,完美无缺,毫无破绽的另一半,不管是谁都招架不住,何况萧退之早就心慕于他。 围巾的线条很漂亮,软乎乎的毛线,其实是宋砚时身上的毛发合成的毛线团,颜色十分独特,世界上独一无二。 宋砚时替她整理好散下来的头发,萧退之把脸埋进围巾里,眉眼带笑,掺着几分小姑娘的娇羞:“好看吗。” 宋砚时沦陷了,十分配合的露出痴迷的表情;“好看,你最漂亮。” “那我们要个孩子。” “……”画风突变,宋砚时嘴角下沉,眼睛故而变得机敏刁钻,揪着一条线不放,认真道;“这条线没织好,我再补补。” “阿时~” “这块好像也不太行……”他学东西很快,手工活看一遍就做的很好。 “你是不是不想负责了?” 怎么可能?他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就结婚办婚礼,但是萧退之现在是事业上升期,男朋友毕竟没有合法,可一旦有了孩子这关系就扯不掉了,虽然他从来就没想过退路,但是他并不希望自己的存在影响到萧退之分毫,哪怕自己名不正,言不顺。 “阿时,你在怕什么?” “念念,是宋砚时之前我做过医生,接生手术室的叫声,永远比其他手术室要惨烈,也有活着进去不能活着出来的,我不希望你经历这些。” “我以前问过我妈一个问题,为什么生孩子那么痛苦你还是执意要把我生出来呢?不生小孩可以免受很多折磨,身材不会走形,更不会有各种妇科炎症伴随终生,可是她告诉我;“因为你的降生是这个世界给我们最棒的礼物,哪怕痛苦也是值得的。”我想我现在也能理解她的心境了,因为很爱你,所以想把这份爱永远的延续下去,然后告诉我们的孩子,你的出生是爸爸妈妈在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礼物。” “念念,你还年轻,过两年如果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确定想要孩子我们就备孕,你想生几个都行。” “为什么是两年?”可是她现在就想要哎。 “我不想用孩子绑住你,但我无时无刻不那么想,我恨不得现在就让你给我生一窝,这样我们就能早点退休养老,可是念念,人活着一世,除了结婚生儿育女,还有很多有意义的事,不要让自己心存遗憾。” “如果我说,跟你黏在一起就是我觉得有意义的事呢?你会不会嫌我烦?” “当然会,因为这是我该做的事。” 萧退之忍不住笑了,眼睛像月牙一样,贴着他的耳朵,声音又柔又魅,像摄人心魄的妖精,暧昧的不行;“那你想对我做什么?” 第131章 世界上最好的宋砚时 以往过年萧退之都是满世界跑通告,现在不一样,她得顾家,除夕前一周她就就认真把通告赶完,到了除夕只剩下拍摄工作,傍晚结束了拍摄。 萧退之业务能力一直都是有目共睹的,本以为谈恋爱了事业方面会有所退步,结果工作效率更高了,没谈恋爱之前她一直是浑浑噩噩走马观花,可如今在她身上多了一股子干劲,好像瞬间活了过来,生机盎然。 摄影组宣布结束,开始做收尾工作,林错过去给萧退之披上厚实的羽绒服,这场拍摄是室外,穿的是某品牌尚未上市明年开春的新品,萧退之自己把围巾系上,眼睛泛着生理盐水,冷的嘴唇发紫,但是系上围巾,身上突然就暖和了,很神奇。 “姐姐!”一个小奶音一响起,摄像组的视线转到了大门口,宋砚时的颜值在工作室吹得天花乱坠,网上不是没有他的照片,但是拍摄角度很刁钻,基本不是正脸,还是加了高斯模糊的渣像素。至于本人嘛,说是世界第一美人也不为过,那是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美,五官比例十分完美,每一块骨骼像是精心雕琢过的工艺品,举手投足,优雅却不过盛。摄影师在国内知名度很高,早期拍摄过许多优质的男女明星,他的要求很高,能力也很强,萧退之是他见过为数不多不管怎么拍都好看的美人,但眼前这个,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子贵气,他的出现,仿佛让四周的花团锦簇都黯然失色。 太…美了…… “喻喻。”景喻脖子上也系了一根和萧退之一模一样的围巾,同样出自宋砚时之手,攒了两千年的毛发,本来打算给萧退之做成毛衣,但是一想到以萧退之的性格一定会把好东西给景喻,干脆做成了围巾,一共三条,第三条在顾厌那里。 顾厌本身是没有灵力的,和普通猫一样,冷暖自知,一到冬天就特别嗜睡,除了生理反应更多是因为冷,他怕冷,宋砚时的围巾跟他的毛发是一个颜色,他一开始还特别嫌弃说不要,转身就回屋冬眠去,宋砚时一个反扣就把人圈回来,系好了围巾,他的体温就莫名其妙上升了。 宋砚时跟他不一样,认识的朋友也是奇奇怪怪,光是那一箱子的稀有灵果就足够他震撼一年,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总想让他叫他爸爸,自有记忆起,他对爸爸妈妈这个词汇了解匮乏,至今为止也是,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从哪里蹦出来的要去哪,他只知道,自己是一只猫,有鱼吃有地睡就行,可是宋砚时即使知道他的身份也不会赶走他,还给他买新鲜的鱼,给他单独的房间,哪怕他肆意妄为睬他肚子也不反抗,无条件无底线纵容她,一次次的救他,把灵力分给他,现在还把自己身上的毛发给他做成了围巾送给他,要知道,猫身上的毛发是不可以拔的,拔了只会更冷。 他叫不出爸爸,只是安安静静的给了他一个拥抱,云禾霁说,喜欢一个人,最好的表达方式是拥抱。 宋砚时跟林错打了个照面,颔首示意,照着萧退之的辈分喊人;“错姐。” 景喻顾着找姐姐,自动忽略了身边的人,乖巧的喊人。 林错点头,弯下腰捏了一下景喻的小脸蛋;“这脸好像圆润了不少,这基因也遗传的太好了。” 景喻知道林错错是在夸他,面带羞色,谦蓄有礼;“错错姐姐也很漂亮。” “不是说了在家里等我吗?” “你别这么看着我,喻喻在阳台趴了半天,隔一会就问我姐姐什么时候回来。” 景喻方寸大乱,皱眉看着姐夫嘟囔道;“姐夫,你不是答应我不说的吗?” 宋砚时是说过不告诉萧退之,但没说过愿意骗人啊,何况这个人是他的心头肉,“那怎么办?我已经说了啊,收不回来了,对不起啊喻喻。” 景家的生存环境嫡庶分明,乌烟瘴气,明明是个五六岁的孩子却跟个小老头一样沉稳,再者就是不愿意表达自己,人与人之间缺乏交流就跟水里的鱼和天上的鸟一样泾渭分明,他体验过那种感觉,很痛苦。 景喻心思深沉但毕竟只是个孩子,道个歉他就心软原谅了他,萧退之虽然觉得宋砚时的行为十分可耻,但毕竟对景喻受用,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姐姐也好想喻喻。”萧退之也曾厌恶过这个弟弟,怨恨他抢走了她的妈妈,可是说到底,他与她是从一个肚子里出来的,骨血相连,这层关系永远都个割舍不掉,索性,她也不打算割舍。 “姐姐,我能跟你合照吗?” “当然可以。”萧退之微笑,理了理他的围巾,压低一点不至于遮住嘴巴。 萧退之不化妆的时候美,化了妆更美,造型师走的是复古风,因为是春季的新品,衣服颜色是高饱和的,款式设计也很精致,普通人是ho不住,萧退之不一样,不管任何风格她都能驾驭,是行走的衣架子。 景喻要拍的话,宋砚时肯定得参与其中,刚好今天这个景出奇的好看,风一吹,花香就散了。 林错跟摄影师要了相机,准备亲自上手拍照,她是新风尚的王牌经纪人,自然是有一学一,摄影技术自然是不在话下。 “错姐,今天是除夕,我们一起拍。”以往的春节,林错肯定是会找萧退之拍几张照片留纪念的,她家里没有人等她,一向如此,后来有了萧退之,她就过分贪心了,她身边的那个位置,不再是留给她的,她以为她会忘记,但她没有。 宋砚时对景喻使了个眼色,景喻表示自己懂,过去拉着林错的衣服袖子撒娇,一双大眼睛水卟啉卟啉的,漂亮极了:“错错姐姐,你跟我们一起拍错错姐姐,好不好嘛?” 萧退之嘴角一抽,心想这不愧是宋砚时带的孩子,撒娇的小表情简直一模一样。 最后,林错招架不住景喻的攻势举手投降。 第133章 是我们的儿子 “念念你听我解释” “你别狡辩了宋砚时,你说你长得人模狗样怎么还脚踏两条船呢?你喜欢谁不好,你喜欢我?我告诉你啊,我可不是颜值党,你给我多少鱼我都不会背叛之之的。” “”他算是听出来了,这小兔崽子是在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呢! 他怎么会有这种坑爹的儿子? 萧退之头也不回的走了,坐在沙发上的‘小老鼠’有点懵,眨着大眼睛看着这充满诡异的场面。 宋砚时去追萧退之,顾厌这会要凑上去那就是脑抽,抱胸坐在了沙发上啃薯片,心里格外的爽快。 “顾厌哥哥,姐姐和姐夫怎么了?” ‘咔嚓。’这句话倒把他给问住了,他怎么忘了,就算他有多看不惯宋砚时,可这段时间都是他在尽心尽力的维持这个家,如果他不在了,景喻怎么办?之之该怎么办?他这个玩笑开过了。 顾厌突然就后悔了,放下薯片上楼,“你就在这坐着,我上去看看。” “好。”景喻有点想翠花了,姐夫说翠花生病在宠物医院住下来,等他的病好了就送回来。 房间里。 宋砚时把门关上,转身萧退之就扑了上来勾住他的脖子,他的腰瞬间为她倾了下来,他生的高,身板也直,这一弯腰,满满的安全感。 她压根不用仰起头就可以跟他平视交流,宋砚时啊,太细节了,也难怪她被他吃的死死的,毕竟谁能拒绝一个对你百依百顺的人呢。 世上的人都说不相信爱情,她也是一样,但她无条件相信宋砚时。 “宋砚时,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宋砚时神情一愣;“你指的是什么事?” “顾厌、”她继续说;“我总觉得你对顾厌不太一样,就像我爸对我一样,有时候严厉,有时候也很包容。” 说到这,萧退之愣住;“顾厌不会是你儿子?” 顾厌和宋砚时是同一个品种的猫,宋砚时说过白灵猫灭族,世上再也找不出除他以外的品种,顾厌是个例外,可他没有明说,这个例外是怎么来的? 宋砚时圈着萧退之的腰,没有否认,轻轻点头;“是我们的儿子。” “”萧退之又愣住,像个玩偶一样,几秒后突然哭丧着脸;“你骗我的?我怎么会生出一只猫?” 宋砚时还以为她会指责他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她,结果她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这个,重点有点匪夷所思,轻轻微笑;“这个问题不必过度苛责,我是猫,生出来的自然也是。” “这就是你不要孩子的原因?”因为他们会生出一只猫这比恐怖片还要恐怖 “也算,顾厌确实是我们的孩子。” “你早就知道?” “不是,我见到他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我们有孩子。”她恨死他了,怎么会愿意把他的子嗣留在世上呢?妖丹出体,他法力耗损,他再也没有把握把萧棽抓回来,所以走了极端,亲手折断了她的双腿,可他不懂,他是留不住一个想死的人的,后来萧棽走了,他练了诡道杀进地界,可是他来晚了,萧棽的魂根本不在地界,不归地界管控的魂,那就只能是天界,可是数千年前,有一位上神斩断了天阶,神界,地界,人界再无瓜葛。 不论是人是鬼,只要功德满足九千九百九十九亿功德便能得道飞升,可是这个条件根本就是天方夜谭,也就只有宋砚时信,他不能不信,这是唯一能见到萧棽的机会,这一拖,就是两千年 萧退之想问为什么,沉思了一下,他不知道,那就是她的错了。 “我以前是不是把你欺负的很惨?” 宋砚时喉咙一哽,没想到她会那么问,可事实上,是他欺负她啊。 可他想装惨,越惨越好,那样她就离不开他了。 他没回答,萧退之就觉得自己应该是答非所问,仰起头凑到他的唇边轻轻蹭了一下,满眼都是心疼;“对不起啊阿时,我以后一定不会再欺负你了。” 她还是跟以前一样好骗,不同的是,迟昭不懂情爱,他懂,他清楚萧退之的软肋在哪,他可以小心翼翼捧在手心里,也能一举击碎。 误会解除,萧退之和宋砚时手牵着手出了房间门,怼在门口偷听的顾厌猝不及防,逮了个正着,他来不及撤,门一开就往宋砚时的大长腿扑了过去,好在他今天穿的裤子系了皮带,不然这一扒拉,肯定得掉。 萧退之还没有完全接受顾厌是自己‘儿子’的事实,毕竟她和顾厌看上去是同岁的,怎么看都不像是母子,宋砚时都这么说了,不接受也得接受,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她尽可能的不去吃醋,弯下腰去把顾厌拉起来。 顾厌条件反射弹开,下一秒就对着他们九十度鞠躬,那神情像是要上断头台前似的,一个劲的道歉;“对不起之之,都是我的错,昨晚害喻喻拉肚子的是我,摔碎你琴的也是我,还有冰箱里的酸奶其实是我偷吃的,刚刚在餐厅宋砚时说我穷我气不过就顶了他两句,但我不是有意要挑拨你们的感情,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幸福,你别生宋砚时的气,都是我的错,我就不该待在这里。” 他把所有的过错都推给宋砚时,殊不知自己的谎言漏洞百出,压根藏不住事,可是说到底,宋砚时什么样萧退之心知肚明,他还没有缺心眼到在自己家干这些鸡毛琐事,没那个必要。 宋砚时对顾厌的道歉哭笑不得,听到最后他说要走,下意识就说;“那倒不必,就你那三言两语影响不了我们几十多年的感情。” 险些口误说了千年。 顾厌不信,委屈巴巴的看向萧退之,她的态度就复杂多了,看不懂,他心里咯噔了一下,然后就听见萧退之说;“我没生气,你不用那么小心翼翼,宋砚时要是欺负你,我帮你揍他。” “帮我,揍他?”顾厌目瞪口呆,眼里有半信半疑的期待;“真的可以吗?” 揍宋砚时可是他做梦都想做的事啊。 第137章 大型社死现场 “怎么回事?灵体伤人?”怎么可能没有灰飞烟灭! 宋砚时也不知道为什么被盯上的是乔笙,他们朝夕相处几年,要是有问题他不可能不知道,主要是乔笙这个人里里外外太干净了,他抬手覆在乔笙手背上,丝丝缕缕的灵力注入。 “刚刚那个不一定是灵体,先带回飞燕门自己研……噗……”宋砚时忽地吐了一大口血,冰冷的瞳孔下移,只见一把锋利的锁魂椎狠狠地刺进了他的心口,他虽不是普通的猫,却也不是铜墙铁壁,会受伤,也会疼。 乔笙抬起猩红的双眸,笑得凄厉尖锐;“哈哈哈哈……国师大人,也会疼吗?” 一记掌风横空而来,迅速把歪着头大笑的乔笙打晕了过去,他抓住宋砚时身上的锁魂椎往外抽,锁魂锥陷进身体要抽出来不容易,除非,魂归本体。 “宋砚时,你怎么样?别吓人。” “呕……”宋砚时再次吐了一口血,尽量避开了自己的衣服,哦,他今天这身是萧退之挑的,是情侣装。 周朝脸色煞白,接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震惊道;“你还有魂?” 正常人要是被锁魂锥刺中身体早就不受控制了,可是宋砚时没有魂啊,他只是迟昭捏出来的傀儡,傀儡可以代替本体行动,能力只受限于执傀人,世上极少有脱离执傀人的傀儡,一般只有实力较强才具备条件。再者,一般傀儡碰到灵器是不会有任何反应的,他们由灵力幻化而成,只有具备灵力的巫师才能摧毁傀体,但是从很多年前,仅存的巫师数量极少,而且能力一代不如一代,遗存至今基本已经看不到巫师的踪迹,否则周朝也不必大费周章制作灵器出来。 “废话!”迟昭,不在了。 他的灵力来源,都在迟昭的残魂上。可他是迟昭,白灵猫中实力顶尖的纯种白灵猫,三界都拿他没辙,他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给琐走。 他是自愿跟过去的,为什么?他明明这世上的人贪欲无尽,为了他的命什么都做的出来,他怎么敢…… “咳咳……咳。”宋砚时仅存的最后一缕灵力耗尽,身体重心倏地向后倾斜,周朝堪堪接住了他变回原型的宋砚时,他认识宋砚时好几年了,他总是一副泰然自若势在必得的样子给人无法言喻的希望,飞燕门能走到今天宋砚时功不可没,多少怨灵诡针他们都挺过来了,一个锁魂椎,怎么就折进去了? “宋砚时!”周朝满脸焦急,声音都在抖。“你别装死,你怎么可能中招?你不是最厉害的白灵猫吗?就你这样,骗鬼呢!” 宋砚时身上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努力抬起一半眼皮瞅了某个大喊大叫的人,“别吵,送我回家。” 锁魂锥对他确实没用,变回本体之后便会自动脱落,不过他的身体也会随着迟昭的灵体离开而失去行动能力。 周朝稍稍放心了些,忽地又挑眉;“没死啊,你的呢?” 他第一次看见白灵猫本体,上古时期与神界不相上下的白灵猫怎么是个秃的? “……” “这俩人送飞燕门住几天,你回哪个家?”他这一身血淋淋的,要直接给萧退之送回去还不得吓晕。 “我还有几个家?”迟昭以前就是太死心眼,什么事都藏着掖着,不说出来对方根本无从得知,他就不一样了,他喜欢作,尤其是让萧退之紧张他,心疼他,爱他这一点上,迟昭根本没法比。 “你就不怕吓到她?” “我家念念心疼我还来不及。” 事实证明的确如此,萧退之听说宋砚时出了意外暂时不能变回人形紧张的不行,景喻和顾厌先去睡了,她接过裹在外套里的宋砚时道谢,周朝说不用,很快就撤了,走之前萧退之给他送了一盒装好的甜点,都是宋砚时提前做好的,准备明天回镇子里拜年用,剩下三盒备用,正好可以送朋友。周朝挺喜欢吃甜的,没拒绝,道谢走人。 人走了之后,萧退之抱着宋砚时回房间,他们的卧室接近楼道,不需要绕路,也不会吵到顾厌和景喻,宋砚时把身上的毛发都贡献出来给他们织围巾了,身上剥的干干净净,他眨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委屈又可怜,“喵呜~” 这一叫把萧退之的心都给融化了,她把暖气温度调高,把他从外套里抱出来小心翼翼圈在怀里,他的毛发没有了,身上很凉,她抱的紧了些,心情很低落;“阿时,你说你不会受伤的?骗子……” “你不是说就拔了一点吗?”太丑了! 眼泪夺眶而出,落在了手背上,烫得惊人。 “……” “喵呜,喵嗷~”周朝跟着宋砚时久了听得懂猫语,萧退之听不懂,他一边舔她的脸,一边嗷嗷叫;快哭快哭!哭大声点! 然而,哭声戛然而止,萧退之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眼睛,萧退之的瞳色很浅,暖橙色的灯光照进去,棕色就更明显了些,只是那双清澈的眼瞳却多了几分探究和难以置信。 “瞄?”你听得懂? “我听得懂。” 大型社死现场。 此时此刻,宋砚时只想找个地埋了,脑袋一个劲的往萧退之睡衣领钻,这叫什么事啊? 太丢人了。 “” 宋砚时不知道,萧退之睡着之后很长时间都陷在梦魇里,在梦里她和’宋砚时’处的很好,她故意撩拨他,缠着他教她猫语,教她怎么变得跟他一样厉害…… “义父,我摔倒了~” “义父,我饿了~” “义父,先生打我~” “义父,要抱抱~” “义父,摸尾巴~” “义父,你的嘴唇好软啊~” “义父,不管我去了哪,你一定要来找我!” 倒也不是萧退之三心二意,是她睡着之后就会不受控制的梦到那个和宋砚时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他对她冷冰冰的,也不爱笑,他越是不近人情,萧退之就愈发觉得亏欠宋砚时太多太多,哪怕再梦里,她也想尽可能去弥补。 第138章 我闺女还没出生你就惦记上了 宋砚时变成了猫,那也就意味着家里的一日三餐和家务活都必须他们自行处理,顾厌能做饭,萧退之负责打扫卫生,景喻是小朋友年纪摆在那只能尽力而为, 年后走亲戚的计划推迟了几天,春节是法定节假日,顾厌是个懒的不赶通告,正好可以带景喻出去玩玩,萧退之以去找宋砚时为由带着宋砚时去飞燕门找周朝。 严助理的真实身份是严时集团的执行人,严清侯老子,时京的前夫,曾经金三角最大的资本家之一。 严清侯自搅和宋砚时和宋家关系之后就被严颂送到了国外,父子俩关系水深火热,相顾无言,相看碍眼。 严颂对过年没太深的执念,或者说,自从时京走了之后,他对很多事都失去了兴趣,他收起了锋芒和戾气,犹如隐姓埋名的孤独患者,不再出现在公众场合,严清候瞧不起他为了一个女人行尸走肉,变着法子的整蛊他,可到底是亲父子,怎么能有隔夜仇呢,这一点,他们都懂,但是要跨出那一步,真的很难很难。 所有人都说,严颂爱时京爱疯了,可是毒枭和警察是注定没有结果的,他放她走,就是最大的手下留情,可是放走了,他又难过的要死要活,谁能知道后来,他们竟阴阳相隔,她死了,连带着他也死了。 萧退之的存在是他死灰复燃的苗头,陆筠下狱,连带着扯出了萧锡的案子,严颂卖药,却有底线,他绝不把药卖给自己国人,萧锡的目标不是他,时京接近他的目的并不单纯,他一开始就知道,如果早知道放她离开是死路,那他粉身碎骨也会给她杀出一条血路来。没有如果,更不会有例外,最近,他注意到了萧锡的女儿,萧退之。 萧退之是大提琴手,网上能找到不少照片,若是认识萧锡必然会觉得父女俩极为相似,但是他们未必认识时京,原名,萧鲸,萧锡孪生妹妹,她在国防时成绩优异毕业后仕途顺风顺水,甚至进入了省级公安厅,成为了缉毒警队唯一一个女性队长,她站的高,承受的也必然会更加沉重。 那一年,萧鲸整容后化名时京出现在金三角,与萧锡明里暗里把金三角搅的天翻地覆,后来,她用死亡凌迟处死了他,却在他毫不知情时生下了他的孩子,如果完全是恨,又怎么会容许自己孩子留着不干净的血,她是爱他的,是他妄自菲薄,一步错,步步错。 萧退之融合了他和时京的优势,时京的正义感很强,他从小就是拥有最高音准的天才,可他姓严,冠以不得不走上与自己想法背离的不归路,除了时京,没有人听过他拉琴…… 时至今日,他再次拿起了大提琴,窗外的梅花覆了雪,寒风犹如刀子一样穿过了偌大的别墅,整个空间浸满了清浅的花香和绵长的琴声,北欧风的设计干净整洁,家具大都以中性灰为主色调,玻璃是五颜六色的哥特风格。 大提琴有一种与众不同的魔力,它的音色不如钢琴清澈,不如小提琴优雅,但从它鸣唱的那一刹那,总会在不经意之间攥住听众的心,是开始,也是落幕。 “啪啪啪。”门口走进来一个身形高挑的男人,光线隐隐透了进来,男人穿着休闲却引人瞩目,白色的羊羔绒外套,内搭的卫衣是深咖色的,色调很舒服,但是那张脸,却不会让人感到舒服。 “琴拉的不错,严总。” 严颂在看见他的那一瞬间拉下脸,语气发沉;“你来干什么?” 这一带严颂买下来了,除了他自己,不会有人车流通行,更不会有人来这里。 “当然是来给你出谋划策的。” “”你能不搞我老子就谢天谢地! 上一次他说这句话,严氏集团就破产了,是的,那个时候宋砚时还未入轮回,严颂清楚的知道这世上有很多无法解释又不能言说的特殊,他试图用科学研究去解刨这份独特,结果显然是无疾而终,异变分先天和后天,可是要入一次轮回却是要付出高昂的代价,除了剥离魂体,还得摒弃自身所有灵力,记忆,自始至终严颂都没懂,宋砚时为什么丝毫没有影响。 等等,时京怀孕的时候宋砚时还没有入轮回池,他是怎么断定时京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要找的人? “我闺女还没出生你就惦记上了?” 宋砚时勾唇,皮笑肉不笑。 这话不明知故问吗? 他上一世不叫宋砚时,叫顾行止,双燕市市长的小儿子,英年早逝。 宋砚时来来回回回走了上百次轮回池,这世间的善恶黑白,情深缘浅早就已经游刃有余,他不可能执着于每一次重生的经历,那样只会影响到他前行的步伐。 “禽兽!”严颂白了他一眼,抱着大提琴坐在客厅擦,太久没用过,琴弦多少有损坏,他丝毫不介意。 宋砚时嗤笑,“谢谢夸奖。” “……”严颂看他哪哪哪都不顺眼,可是没办法,他打不过…… 是的,他一个初识异体的人,怎么可能搞得过一个千年老妖。 “严颂,你说你一大老爷们天天跟着一小姑娘屁股后面转多没意思。” “要不是你说我是通缉犯,之之能防贼一样防着我?”说到底,罪魁祸首就是他。 接触助理这个工作之前他就做好了功课,萧退之也对他很满意,要是宋砚时没有从中作梗。 宋砚时不以为然:“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图谋不轨。” “谁才是图谋不轨不是显而易见吗?”他还没怪他肖想他闺女,他倒是蹬鼻子上脸了。 “严颂,我可以给你一个出头的机会。” “你坑上瘾了是?” “这次真不是。”宋砚时态度十分诚恳委婉,有求于人的事可谓是一点也不含糊,但是这要求就没多么善解人意。 “我有病还是你有病?” “这话说的,你又不是遵纪守法的好市民,一次两次有什么关系?关键还能讨你闺女欢心,何乐不为?” 严颂脸黑如锅,宋砚时后半句话就掐断了他的退路,他就没理由拒绝。 于是,除夕夜整点,一场盛大的烟火表演震撼全市。 萧退之眼里满是欢喜和星星点点的光芒,很亮。 “谢谢你啊,阿时,我真的好喜欢。” 宋砚时起初看着烟花的,他整个身子钻进了萧退之的衣服里,很暖和,忽地,脑袋发凉。 第140章 你们不能过去,会死掉 陈犹言稀里糊涂的回家了,进门就闻到了一股烧焦味,还没来得及换鞋就冲了进去,“裴裴!” 他公寓的钥匙只留给了家里人,陈教授他们忙着走亲戚不可能有时间过来,那就只有萧裴这个厨房杀手。 “咳咳,你回来了?” 厨房烟雾缠绕模糊了视野,陈犹言一头扎进厨房把人抱出来,然后又折回去把火关了,关门隔绝烟雾。 哦,油烟机前几天坏了。 “怎么突然过来做饭了?”陈犹言拿开旁边的抱枕和萧裴挨得很近,检查她的手有没有烫伤。 萧裴兴致不高,双手圈住他的腰,像一只鸵鸟一样埋在了他的胸膛,“你昨晚没回来,也不在市局。” 陈犹言对萧裴知道自己行迹并不意外,“查岗啊?裴裴,担心我吗。” “有点。” 陈犹言勾唇轻笑,眉眼带笑去蹭她的脖子:“我特别喜欢你担心我。” 萧裴脸皮子薄,受不了他撩拨,轻轻推开;“你还没说你去哪了?” “我醒来就在中山桥底下的骗子组织了,可能是昨晚交接案子,太累就在那边睡着了。” “骗子组织?” “嗯,搞封建迷信的。” 萧裴是妥妥的科学家一枚,自然是不信封建迷信,没怎么在意,搂着他的脖子反客为主,坐在了他的小腹上,嘴唇撅起,理不直气也壮的说;“我饿了。” “让我亲一下我就去做饭。” 萧裴跟着陈犹言有几个月了,刚开始是守旧派的小古板,时间长了就被陈犹言带坏了,生了孩子之后更是被宠的无法无天,就连她自己也没发现,自己已经潜移默化将陈犹言规划到‘自己的’里,舍不得他熬夜加班,舍不得他过年一个人住公寓,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那么喜欢他。 “陈队长。” “嗯?”陈犹言抬眼看她,她的吻落在了他的眼睛上,蜻蜓点水的一下,却在他心里掀起了万丈狂澜,嗯,沈岸说的没错,爱情会让人疯魔,爱情也会退智。不过对方是萧裴的话,他甘之如饴。 “好喜欢你啊。” 陈犹言笑道;“我也好喜欢你啊。” 宋朝刚走那阵,萧裴的心情很糟糕,临近卸货,她亦是不敢让自己沉溺在悲伤里太久,陈犹言推了工作在家陪她,逗她开心,她很害怕自己挨不过去,是陈犹言一直给她活下去的希望。 新年第一天,大部分人都沉浸在假期的快乐里,同时也包括,灵体,俗称,孤魂野鬼。 迟昭离开的第一天,宋砚时能力受限只能维持猫形,但猫的眼睛天生就能看见不干净的东西,对危险十分敏感。 车开到半路突然熄火了,萧退之感觉很奇怪,车子并没有出现故障提示。 “念念,乖乖待在车里。” 他们一停下来,车窗外就覆上了一层雪白,今天的雪格外的大,温度很低。 “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碍事,碰瓷的。” 宋砚时解开安全带跳下车,萧退之不放心,隔着玻璃窗视野有限,她爬到了后座去看,忽地,一道蓝光从车窗一闪而过,是恢复人身的宋砚时,视线跳转,她眼前出现了一张狰狞冒着黑气的脸,她捂着嘴防止自己发出声音影响到宋砚时。 这不是她第一次看见不干净的东西,在镇子里见过一次,清明节扫墓,萧锡带她一起去祭奠奶奶,她看见一个老人坐在墓碑上痴痴的望着她笑,她害怕的脸色发白,拉着爸爸妈妈快走,老太太拽住她的胳膊说让她过来陪她玩,萧锡只当她是爬山太累闹情绪没管,可她回来之后就一病不起,后来村里有个老人给她吃了半碗香灰,病却奇迹般的好了,如果没有亲眼所见,她很难相信鬼神说,可是她看见了,便不得不信。 男人的脸是黑色的,头发散乱,他的声音又粗又哑充满恐惧;“你们不能过去,会死掉。” 迟昭能在短时间内回来,必然是感觉到了萧退之会出事,或者,他就在附近,可是为什么这一去魂体会那么虚弱,迟昭装死不回答,他也不能强行撬开他的嘴,他稳住心神看向那只孤魂野鬼;“为什么会死掉?你挡在这里,就是为了阻止我们进去?” “嗯,每一个进去的人,都会死,我也是一样。” 宋砚时开门见山;“你是怎么死的?” 很多年前,狮子城这一带曾是南州的经济中心,就连学校和医院都往这边搬了,最后却因为工地事故停工,这个事故可不是普通的事故,每一个靠近狮子城的人都会旧病不起,没过多久就化成了灰,那个时候宋砚时还没有觉醒,也不知道飞燕门对狮子城是如何处理的,这些年也没出现过意外,本以为是怨灵灰飞烟灭了,谁能想到问题竟然出在这里,车子到了狮子城一公里内车子就会自动熄火,加上那个诡异的鬼故事,哪怕胆子再大也得怂,总不能真的拿命去体验一番。 男人低下头,眼神变得落寞起来,声音很低;“我是dd司机,三年前的除夕夜我接到了一个来狮子城的顾客,那个客人年纪看起来很小,我也就没放在心里,哪能想到这里住的,都是怪物,怪物。” 他低声啜泣;“别进去,别跟我一样死的不明不白。” 宋砚时说;“想报仇吗?” “想,可是我该找谁报啊”他死也记得那些怪物是怎么大口大口吃掉他的骨肉,可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束手无策。 “我能帮你,但是我有条件。” “大兄弟,你可千万别干傻事,我在这十多年了,前前后后来了很多像你这样的人,他们都说有办法,可是他们再也没有出来过。” “大过年的,你们快回去。”男人的声音在雪地里格外沉重,人死了之后,身体会出现黑气,没有颜色。 狮子城的诡异在南州已经不是秘密了,他们会尽可能避开这个地点,因为长时间无人打理,里面杂草遍布,丝毫没有过往的气派热闹。 “他们?” “就是能看见我的人。” 宋砚时冷笑;“你好像并不意外,我们为什么能看见你呢?” 第141章 宋砚时灰飞烟灭 倏地,一阵寒气席卷而来,男人的身体失去控制像是磁石一样被宋砚时掐在手心里,他嘴角上扬,笑容却带着几分诡谲。 上一次看到他那么笑,还是安芜攻击她的时候,他也是像现在这样,“嗖”的一下就掐住了对方脖子。 男人见自己露馅,唇角掀起一抹狡黠的弧度,萧退之注意到了他脚下的动作,紧接着他就吐了一口血,地面隐隐出现异样的红,萧退之的叫喊声破窗而出:小心脚下!!!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阵法之内,漫天雪花升腾形成一个禁锢之地。 这是一个噬灵阵,专门针对妖邪灵兽,阵内的妖邪越是使用灵力冲破禁锢就会越适得其反,包围圈会慢慢把灵力吸干转移到布阵者身上,这种这种阵法流传千古,十分阴险,能做出来的都不是小人物,但是很有可能就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宋砚时和周朝在这个圈子里过于出众,早就成为了异变人的众矢之的,尤其是在他们知道灵兽可以增加自身能力之后就对宋砚时更加痴迷不悟,一丁点缝隙就要插上一脚,跟癞皮狗一样。 “哈哈哈哈,你逃不掉的,放弃!” “你要是乖乖束手就擒,外面那个女孩也不会死的太难看哦…” 宋砚时嗤笑,笑容很冷:“她的命啊?只怕你要不起。” 下一秒,蓝光冲破阵法,筑起的冰墙轰然震碎,风雪飞扬,愣是将人镇出十米之外,然而宋砚时并不打算就此收手,手心凝聚出数十根冰锥,随着数量增多,飞出去的冰锥穿透了男人的身体。男人的身体被撕裂成无数片,眼睛瞪大,但很快就被这冰雪消融,最后只剩下一个冒着黑气双眼睁大的头颅安静的躺在雪地里。 “阿时。”萧退之跑下车冲着宋砚时去,宋砚时打开手臂抱住她,她的手收的很紧,浑身发抖,似乎在害怕什么。 能不怕吗?萧退之是普通人,突然看到血肉分离的一幕,是个都会感到不适,他忘记蒙住她的眼睛。 “怪我。没……”事了,他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安抚道,忽地,后腰突然被什么东西刺中。 宋砚时猛地推开又拽住了怀里的女孩,她阴沉沉的笑容刺眼极了,他疼得睚眦欲裂,唇瓣染上了一抹血色,艰难问道;“为什么?” 萧棽笑着哭了,带血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眼瞳比暴风雪还要冷,她说;“义父,这是你欠我的啊。” “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昨天。” 宋砚时前脚刚走,她的手机就响了,是一个半年未曾联系的人,风烛寰,新风尚娱乐老板。 宋砚时并不震惊,反倒释怀的笑了,原来问题在这里,这就是迟昭装死的原因吗?不管过去多少年,两千年前的仇恨终究是他们之间最大的隔阂,可是他已经尽力弥补了,为什么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呢? 棽棽,我一直…都在尝试做个好人的。 许久之后,宋砚时轻叹,认命般闭上了双眼不去看她充满恨意的眼眸,心脏好似被撕扯成无数绊,早已血肉模糊,面无全非。 上一次她形神俱灭的时候他就该明白,他们之间隔着血海深仇,于此,只能活一个,款他已经活了两千年,足够了。 “原来这是你的选择吗?”宋砚时眼瞳转红,他控制后腰的白玉簪子,重新放回萧退之手里再由自己紧紧攥住,毫不犹豫的刺向了自己的心脏,他笑得开怀,仿佛感觉不到丝毫疼痛;“棽棽,我怎么舍得让你输呢。” 时间仿佛静止,就连雪花也停滞了降落的速度。 萧棽眼角溅到了他的血,有什么东西模糊了她的视线,心脏疼得撕裂,她重心不稳跪在雪地里,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已经太晚了,萧退之跪着扑到了宋砚时身边,宋砚时化回了原型,他安安静静的躺在雪地里,似乎要与之成为一体,她扯下围巾包住他的身体,紧紧抱在怀里哭的泣不成声,“阿时,怎么会这样……对不起,对不起阿时……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我阿时……啊……” 萧退之哭了很久很久,双眼通红,一道黑色的身影站在了她身侧,嗓音清冷;“棽棽,你的任务完成了,你现在跟我回去,师傅会念在往日的情分上让你回归仙门。” “回去?哈哈哈哈,回去?”萧退之笑的眼泪直掉,“可笑死了。” 倏地,她收起了脸上的情绪,手心掐的骨骼直响;“从我的身体里,滚,出,去!” 随着萧退之的爆发,一只小小的毕方被萧退之身上的气浪掀飞在地,棕色的羽毛掉落大片,毕方吱了一声就断气了,男人眼瞳一愣,“你怎么?” “师兄,两千年前的警告你还当是童言无忌吗?你解开我封印的时候想过我还会因为子虚乌有的罪孽对他下杀手吗?猫族五万亡魂是怎么死的你比我年长你不会不知道?神界让我贼喊捉贼杀了迟昭以绝后患,可是你,从始至终你都在扮演一个虚伪的审判者,你以为我还是那个被你拿捏的小姑娘吗?迟昭要是死了,神界每一个人我都不会放过。” 风烛寰眉心紧皱,痛心不已;“你确定要为了他与神界背道而驰?你别忘了,你也是神界的一份子。” “师兄,你也别忘了,我的神骨可是被你一根一根拔出来的。”她自请脱离神藉,成为了开天辟地之后从未有过的例外,旁人对萧棽的位置眼红,但他们出身不好,萧棽是命定的下一任的审判神,按照规定,在她能承此重任之前必须下凡历劫,这一去,她丢了情魄,上神历劫丢了魂魄不是稀奇的事,但是事情出在萧棽身上就是惊世骇俗了,因为从古至今,没有任何一个审判神会犯下如此大忌。 丢了一魂的审判者是没有资格做审判者的,但是地位仍旧不会低多少,问题在于萧棽回来第一件事实在是太让人匪夷所思,在神界商量着如何对付猫族余孽时,她与神界划清界限,自裁谢罪,自裁无果,她亲眼看见那个高高在上的审判神父亲在自己身边哭的肝肠寸断,审判神是不可以哭的,所以母亲走的时候,他一滴眼泪都没掉,萧棽不懂他是在哭她丢了一魄还是因为她就此与审判神之位无缘,直到有一天,她的审判神父亲当着众仙的面亲手拿出了他怀胎四月还没成型的孩子,如果说丢了一魄是大事,那么与妖界诞下孩子那就是罪无可赦。 第144章 是不是就可以如愿以偿 元宵节一过,萧退之首发专辑全网上线,荔枝们蹲点购买,销量很快就升了上去,购买专辑的也包括一部分因为萧退之改行脱粉的黑粉,他们大部分都是抱着萧退之非科班出身加上没有开嗓唱过歌而带着诋毁的心态去听,结果却让人大跌眼镜。 萧退之出道七年,巡回演唱会的票开售两分钟就被抢光了,可见狂热粉的疯狂程度可见一斑,她们只见过萧退之抱着大提琴满世界跑音乐节,却不知道,她唱歌功底已经超出大部分歌手。 谁说不是科班出身没实力的! 谁说萧退之唱歌像叫魂的! 谁说 黑粉;我脸疼! 首专的名字是萧退之取的,还是她一贯的风格,不过这次更直白,萧退之懒得改,直接用宋砚时的名字命名新专,专辑里一共有五首歌,萧退之包揽了作词作曲和监听混音,完美诠释了什么叫,‘谁也别想赚我的钱’,年前有一次直播里萧退之透露自己要养男朋友要努力赚钱,所以今年的公告会排的比较满,她的手不能弹琴,但如果看上合适的电影也会进行尝试,于此很多粉丝都期待能够在线上见面,音乐节的演奏视频不能外泄,电视剧就没有要求,如此一来接触的时间就比较多一些。 在粉丝疯狂打call做数据和演奏会周边的时候,萧退之已经开始为伟大的灵体事业献身了。 周朝被萧退之说服了,他们干这行的豁出性命给别人做嫁衣太不值了,飞燕门之所以在灵组里处于底下的位置不是没有原因,他们对新人的培养过少,能拿得出手的也就一组的墨之,姜恩恩和李政,他们可以不依附任何人。 萧退之白天做艺人,晚上就跟着周朝捉鬼, 飞燕门虽然人少但是地方不小,五脏俱全,每个部门的工作性质都不一样,每个人都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里做自己擅长的工作。 “资料部,墨之。” “二嫂好!”墨之就是个话痨,行走的百事通,他对宋砚时崇拜居多,以前一起打打闹闹的时候没少提起萧退之,当然,他们也能在各种娱乐平台里看到萧退之,大致也有一定的了解,毕竟不是谁都有荣幸能和当红明星共事的,由此,他的表现就相当‘妙不可言’。 哦。狗腿。 周朝眼神示意他见好就收让道,开始介绍下一位;“执行部,姜恩恩,今后她就是你的助理。” “助理?”在场的队员除了姜恩恩都愣了一下,论资历,姜恩恩较早进入飞燕门,算是飞燕门元老级别的人物,萧退之一进来就篡位,很难服众也正常,不过周朝既然把她安排到这个位置自然有理由,他并不认为宋砚时喜欢的人是个废柴,萧退之会给他惊喜力排众议。 周朝瞥向了说话的那人;“有异议?” 那人不敢说有;“没。” 飞燕门里大部分都是受到了宋砚时的庇护,光这一层身份他们就不该质疑周朝的安排,至少,他们还没有见识过萧退之的实力,如果她的能力在他们之上,那么他们会毫不犹豫的敬重她,而不是一上来就搞特殊。 “后勤部,李政。” 后勤部算是飞燕门地位最低的部门,通俗易懂就是负责擦屁股的,执行部搞出来多大的动静都得由他们兜着,执行任务的中途难免有预测不到的意外出现,这个时候售后就变得必不可少。 “二嫂好。” “你们好。”萧退之一一打过招呼,态度谦和。 宋砚时出事的事情周朝并未开诚布公说明,飞燕门的顶梁柱突然少了一根,底下的人难免会自乱阵脚,何况宋砚时到底死没死还没确定。 熟悉了飞燕门的组成部门,周朝领着萧退之去研究室,这间研究室是他单独的办公室,而且必须是他的指纹识别,宋砚时作为合伙人同样享有特权,但他压根瞧不上他屋子里零零碎碎的灵器,反正就没进来过。 萧退之刚苏醒没多久,对正常人之外的事涉世不深,除了抓捕变异灵体,他们还得保证自己的安全,抓捕的同时有很多不稳定性,首先他们必须活下去,大不了就跑。 逃跑不丢人,丢人的是被打败一次之后就站不起来。 “这是护身镜,可以抵挡变异灵体的攻击,但也不是什么程度的攻击都能挡下来,干不过也不要硬扛着,保命重要。” “这是方位针,定位灵体位置。” “还有这个,不是普通的眼镜,戴上你就能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脏东西。” “周队。” “你都拿上熟悉一下使用方法,不懂的直接问我。” “周队,我用不上。” 周朝皱眉,“怎么会用不上,这要是在现场可没有人会给你准备的机会,你必须从一开始就抱着一击制胜的准备,明白吗?” 果然还是太年轻了啊。 萧退之怀里抱着宋砚时,直言不讳;“我恢复了记忆,也恢复了三成的灵力。” 白灵猫本身就是三界之首,能力不容小觑,若非暗地里耍手段猫族上下也不至于灭族,萧退之体内有宋砚时的内丹,三成的灵力,等同于变相的告诉周朝;‘你这些小玩意我都用不上。’ “” 萧退之说的还是比较委婉的,如果是宋砚时就直接开怼了。 “你天天捣鼓这些破玩意能有什么用?还不如多画几张符用。” “周朝,你有完没完,这种小喽啰也让我出场?你那把破枪是拿去通马桶了吗??!这么臭!” “你这些东西三岁小孩都看不上,老子今天心情好,不收你出场费了。” “周朝,你喜欢过一个人吗?喜欢到,可以为了她毫不犹豫的去死。” 他不懂这世间的情爱,但他想,两千年五百多次轮回,每一次满心欢喜换来一场空欢喜,那是一个很痛苦的过程,宋砚时足足死了五百多次,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能为了另一个人做到如此。真的值得吗? 如果猫族一开始就没有被灭族,那么他是不是可以如愿以偿了? 第147章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阿姨您好,我是林鑫的朋友,这是林鑫落在我那的手机。” 妇人皱紧眉心,依旧是神情恹恹的状态,“什么林鑫,谁是林鑫?” 旁边的林鑫突然止住了哭声,扑过去抓住妇人的手,可是怎么够也够不着,“妈,我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你怎么可以忘了我,妈妈…啊……妈。” “怎么办?我妈不记得我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 萧退之被吵得烦了,手指轻点林鑫的方向截断了她的声音,而她本人却不自知,趴在地上哭的肝肠寸断,如果是装的,那这演技真是能获金奖的级别。 “妈,谁来了啊?”一道清沉的嗓音从后面传来。 林鑫是正对门口的,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还以为自己耳背听错了,直到对上那张脸,跟她长的一模一样的脸,她的眼神满是戾气,急的都快疯了,可不管她怎么叫喊,除了萧退之旁人是听不到的。 萧退之淡然一笑:“这就是你那个便宜姐姐?” 原来是顶着一模一样的脸篡位啊。有意思。 “找错人了,我们家哪有叫林鑫的。” 萧退之盯着后面和林鑫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孩,话音刚落,她的眼睛划过一抹震惊,十分短暂,因为半垂着眼皮不注意根本看不清。 她叫林笑,却顶着林鑫的脸,关键这位妇人并不记得自己另一个女儿,这种情况可谓是闻所未闻。 萧退之露出标准式的微笑继续道;“那可能是我记错了,是林笑的手机,阿姨你看手机屏保跟她长的一模一样。” 林母离得近,一眼就看出来了是自己闺女,这张照片是萧退之故意换上的林鑫和林笑的合照,但是很显然,林母没认出来,甚至对林鑫旁边的姑娘一无所知。 “笑笑,你过来看,这女孩子是你同学吗?怎么没见你带回来一起玩。” 林笑走过来,她身上有淡淡的栀子花香,长相是属于很舒服的类型,长卷发扎在后面,刘海烫成了斜的波浪卷,看起来十分知性优雅,活脱脱的温柔女强人形象。 再看林鑫,又是哭又是闹完全没法比。 “有点印象。”林笑抬了一下眼镜看着萧退之,没什么表情,转过头对林母的时候温柔极了;“妈你病刚好进去休息,我跟我朋友聊聊。” “欸,好。”林母脸色苍白,像是大病初愈的状态,走一步就要咳一阵儿缓缓,一阵风都能把她吹倒似的。“咳咳咳。” 林父病发之后林母就病倒了,身子骨一日不日一日,基本在家休养,公司的事情全权交给了林笑。 林鑫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想跟林母一起回家却被门口的八卦阵阻挡在外,她一次又一次尝试,不知疲倦,模样很是狼狈。 萧退之解开了林鑫的哑咒,漂亮的杏眼转向林笑,只见她目光平静,嗓音一如既往的沉静;“之之,我是你的粉丝。” 萧退之没有伪装自己,或者说是没有必要,因为见过她的人很快就不会记得她的脸。 “你的音乐会我都有去过现场。” 萧退之打断她的后续,直言不讳;“我应该叫你林笑,还是林鑫?” “这个问题,说来话长,我们去对面的咖啡厅坐下说。”林笑微笑,不慌不忙走在前面。 后面的林鑫哭着扑上去,那模样好像要生生把林笑给撕了,可是伸手什么也抓不到,只能骂骂咧咧的跟在后面。 萧退之不喜欢吵闹,低声警告;“你要是想不明不白灰飞烟灭,尽管动手。” 林鑫哽住,畏畏缩缩收回了手。 雪下的越来越大,林笑停下脚步扭过头询问;“您刚刚,是跟我说话吗?” “不是,和林鑫。” 林笑点头嗯了一声,没多问,忙不迭的往前走,三个人一前一后,雪地里落下了两串脚印。 咖啡厅环境不错,这个点客人也少,音乐声似有似无,进门之后就能闻到浓郁的咖啡味,不算太刺鼻。 宋砚时似乎是睡够了,慢悠悠从萧退之帽子里爬出来,顺着肩膀轻车熟路跳到了她怀里,萧退之兜里装了他的小零食,先拆了一小块小鱼干拿着让他自己啃,摸了摸他的脑袋。 “喵呜~” “您很喜欢猫?” “嗯。” “我很久以前也养过一只猫,但是住进林家的时候死了。” 林鑫满脸怨气坐在萧退之左侧,跟着骂了一路了还是不解气;“装模作样!贱人!” “” 她们坐下后没多久咖啡就上了,林笑没加糖和奶抿了一口。 萧退之本身缺乏共情能力,加之在神界神官更是需要克己复礼,奉公守法,以至于她无法真正理解深刻一点的情。 她用了很长时间认识到自己心之所向,可并未参透更深的情感。 林笑自始至终没有表达出对林鑫的厌恶和排斥,反而是林鑫怨气横生。 “你的猫是怎么死的?”直觉告诉她,这其中一定有渊源。 林笑垂眸,纤长的睫毛遮住了眼里的黯淡;“是被石头砸死的的,我找到它的时候就没有气了。” 以前林家附近是空底,十年前才开始开发有了现在的环境,那只猫就死在这家咖啡厅的位置,她的耳朵被扯烂了,脑袋血肉模糊,眼珠子也不知道扔到了哪去,半截身子就挂在玫瑰枝上,大片的玫瑰被鲜血染成了黑色。 萧退之转头瞥向林鑫,眼神寒冷,林鑫愣了一下老老实实交代;“我对猫毛过敏就让阿姨把猫扔出去了,我没想到它会被砸死。” 她虽然过敏,喜欢猫不是假的,就算她再讨厌林笑,也不可能对一只猫下狠手。 “没想到?”萧退之语气明显沉了几分。 林鑫是魂体状态感觉不到疼,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感觉到了浓重的杀意,可明明做错事的是林笑啊!是她设计我的! 林鑫特别委屈;“我真的不知道,我讨厌林笑,可我也没有丧心病狂到对小猫动手,再说了,我都跟她道歉了。” 是的,她道歉了,还是摁着林笑脑袋道的歉。 林笑是领养的,寄人篱下多少有自知之明,这位大小姐,她惹不起。 第148章 你不是参与者,你是帮凶 从猫这件事上,林鑫就不值得她信任了。 “那只猫,对你很重要吗?” “嗯,它于我而言,就像是家人一样,我在福利院的时候因为我脸上的疤没人跟我玩,可突然有一天,它变成了人。” 萧退之把咖啡放回杯垫,她正想着没有宋砚时做的好喝突然被这个消息重击。 猫族灭族了没错,但是如今时代千变万化,万物有灵,谁能确定普通的猫不会修成人身呢?她没见过,但是不代表没有。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在开玩笑。” 萧退之摇头,她好像有点明白,她们的隔阂在哪里了,林鑫间接害死了林笑的‘家人’所以只有她死了这件事才算完,疑点就在于,为什么林鑫的母亲会说自己不认识林鑫,按理说没有母亲会不认识自己女儿。 “萧小姐,我没有伤害我妹妹,我也不知道我妈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不,”萧退之示意林鑫闭嘴,棕色的眼瞳对上了林笑阴郁的双眼,她笃定道;“你知道。” “但你不是参与者,你是帮凶。” 林笑平静的眸子有了几分复杂的波动,“是的,我是帮凶。” “我弄死你这个小贱人!”林鑫坐不住了,双手掐上了林笑的脖子,就在她要下手的时候,却突然听到她说;“我后悔了,我喜欢她。”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真的尽全力了,我知道背后的人是谁,但是,我阻止不了,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妹妹死在我面前然后彻底从所有人的记忆里消失,可偏偏我记得啊,只有我觉得她了。” “她特别皮,总是用一些恶作剧吸引我的注意力,然后又装模作样的装无辜,她会在我的鞋子里放玻璃球,在我的课本上乱涂乱画,故意弄坏我的裙子不让我去约会,但我知道,她只是害怕孤独,她怕我走了,她又是一个人了。” “我曾经厌烦过她,甚至想她要是死了就好了,这样林家就只有我一个女儿,就能得到爸爸妈妈更多的疼爱,说来也挺可笑,我嫉妒她天生命好,她却嫉妒我身边好友成群。” 人大概就是如此,你手里明明拿着最好的,却想要尝试不一样的。 “后来去了医美做手术,脸上的黑斑没有了,那是一张我想都不敢想的脸,我居然和鑫鑫长得一模一样,爸爸妈妈也觉得很不可思议,要不是他们亲手料理的手术,他们都要怀疑我居心叵测了,最后dna结果证实,我确实是林家的一份子,我是鑫鑫的亲姐姐,也是在鑫鑫出生前五年在手术室宣布死亡的孩子。” “在那之后,爸爸妈妈都在尽可能的补偿我,甚至将公司里的大项目交给我做,爸爸说,鑫鑫晚熟不懂事,将来要我多多帮衬这个妹妹,我说好,心里想着以后一定要把妹妹带回正道,好好学习。可是突然有一天,有一只猫找上了我,他对我说,满意我现在的生活吗?想不想永远幸福?那就把林鑫杀了,给我报仇。” “我当时以为自己幻听了,想也没想就跑了,后来那只猫钻进了我的房间,我掀开被子的时候再次看到了二十多年前那个夏夜安静躺在玫瑰荆棘丛里的黑猫,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块是好的,血染黑了白床单,我恶心的吐了,门却打不开了,然后我看见那只猫睁大眼睛爬了起来。” 黑猫的眼珠子渐渐有了颜色,是纯净的祖母绿,卟啉卟啉的,像是会发光一样,他爬起来,发出声音并不是猫叫;“笑笑,我的眼睛好疼,耳朵也好疼,我们才是一家人你怎么能背叛我呢?笑笑,杀了林鑫,这个家就是你的了,再也没有人可以成为你的阻碍,你也不用再担惊受怕,杀了林鑫,给我报仇!” “不可以,林鑫是我的妹妹。” “妹妹?那我是什么?你还记得曾经答应过我什么吗?” “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那我让你好好看看。” 墙上突然多了一片虚影,影子里的人是林母和林鑫,林鑫因为挂科被林父骂了一通心情特别不好,林母端着她喜欢的灯影牛肉去安慰她,告诉她,林父的遗嘱上的继承人是她,也只能是她。林鑫好像被哄好了,转过头抱着妈妈的腰说;‘妈妈对我最好了,我爱你。’ 在dna报告出来之前,林父和林母对林笑不亲,在他们看来,她只是一个陪着自家女儿长大的工具,尽管知晓她是自己亲女儿的实情也太晚了,他们已经习惯把林笑当成工具,林家的继承人也永远都是林鑫。 林笑忽然觉得很讽刺,因为她的人生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是个笑话,不管她有多努力永远都比不上林鑫,林鑫永远都是对的,纵然她有千万般不好也总有一千一万个理由去填补所有那些缺口,她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最终只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再然后,林笑对林鑫的态度就更冷漠了,因为她的默许,她背后的猫就愈发肆无忌惮,她不知道它在私下对林鑫做了什么,反正从那之后,林鑫不管做什么都很倒霉,而且把林父气的犯病,按理说她越是糟糕林笑就越是得势,可是她开心不起来。 她想要的家不是这样的。 可是她想要什么样的呢? 太过贪心,只会引火烧身。 道理所有人都懂,可是得看你怎么选。 林鑫死在了元宵节前五天,那天,大雪纷飞,水池里的黑水循环往复,大厅满是血腥味,替班的保安发现了泡在水里的林鑫,她的死法很诡异,眼珠子被抠出来了,头皮也被扯的乱七八糟,扯的更严重的那块地方还有个血骷髅,一夜过去,血已经流干了,一身白裙子被染成了黑色。 林鑫醒来就在酒店门口,没有看见自己的身体,听到林笑的描述突然难受了一下,她感觉不到疼,如果她照镜子就一定会发现此时此刻自己的模样有多骇人。 她死了,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很讨厌林笑,讨厌她笑,讨厌她总是能得到爸爸的赞赏,讨厌她有那么多朋友,讨厌她闪闪发光,父亲的责骂和厌恶在她耳边挥之不去,她已经很努力了,但她就是比不上林笑。 第149章 她好脏 她只知道自己很讨厌林笑,讨厌她笑,讨厌她总是能得到爸爸的赞赏,讨厌她有那么多朋友,讨厌她闪闪发光,父亲的责骂和厌恶在她耳边挥之不去,她已经很努力了,但她就是比不上林笑。 从小到大,没有人跟她说不能这样,没有人告诉她不可以讨厌林笑。 她就这么跌跌撞撞在对林笑的崇拜和嫉妒里被拉扯大了,因为嫉妒,所以她的喜欢几乎面目全非,不管做什么她都会起攀比心理,她不想变成这样,她也想和姐姐一起玩,可是她不小心把她的猫弄死了,她清楚的看到了她眼里的厌恶…… 人多少都有点逆反心理,得不到,就毁掉。后来,她的时间基本都在和林笑打擂台,哪怕林笑从未搭理她。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如果你看见她,帮我跟她带一句话;下辈子不要再追着任何人跑了,去遨游天际,去环绕湖海,去做你自己,鑫鑫,要健康快乐啊。” 她们本该是世界上最亲的家人,到最后却是以这样的结局潦草收尾,林鑫号啕大哭,只因为她那句;鑫鑫,要健康快乐啊。 忽然间,她脑海空缺的记忆仿佛被回忆填满。 “林鑫尿裤子了!羞羞脸。” “咦,她好臭啊。” “她好脏,我们不要跟她玩。” 林鑫四岁幼儿园小班,因为心智晚熟根本不懂什么是羞耻,在家里她可以无所顾忌,哪怕尿裤子了也有妈妈收拾,那天,所有的恶意都铺天盖地的朝着她飞过来,也连同那个沉默寡言陪她长大的工具人姐姐。 林笑升了小学四年级,虽然同一个学校却不是同一栋教学楼,有人喊了一句林笑你妹妹尿裤子了,教室里哄堂大笑,林笑没觉得好笑,背起书包快速跑向了幼儿园的方向。 她跑过去的时候上课铃刚响,不在教室,那就只能在活动室了。 小姑娘脾气倔的像头驴,又是哭又是闹的死活不肯让老师脱她裤子。 “鑫鑫。” “姐姐。”林鑫仿佛看到了救世主,一双浸了水的眼睛亮晶晶的,干净的不可思议。 林鑫小时候很依赖林笑,大概是从林笑上初中,两个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加上林父的打压,以至于林鑫愈发的叛逆不喜欢林笑,林笑自然也能感觉到林鑫的变化,但她选择了沉默和无视,或者说是没资格说,在她升初中的时候林母就拉着她说了一些不太好听的话,“笑笑,你现在的一切都是我们林家给的,我不求你能考上好大学为公司出一份力,但是你要记着,林鑫才是我们林家的大小姐。” 她在提醒她要摆正自己的位置。 她很清楚,从未逾越。心甘情愿做一个陪衬的工具,本该如此。 然而林笑越是纵容,林鑫就越放肆,她就像是一朵长歪的黑莲花,里里外外都黑透了。 “我错了姐姐……我错了……”林鑫一直觉得林笑高高在上,把她当成目标,林笑总是一副坦然自若无所谓的样子更让她自然而然认为林笑是瞧不起她,可是她不知道,自己才是被眷顾的那一个,父亲的严厉,母亲的温柔,还有姐姐的,她本来,可以过得很好的。 “都怪我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听别人的话误会你的,姐姐,对不起。” 她的话林笑听不见,她稍微仰起头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她自嘲的笑;“我才是害死鑫鑫的罪魁祸首呢。” “姐姐。”不是你啊,是我自己。 “林笑,你知不知道那只猫在哪?” “我不知道,他只找过我一次,还是半年前,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它和你手上的猫长得差不多。” “差不多?”萧退之不可置否,白灵猫灭族,仅存的除了宋砚时那就只是顾厌,顾厌半年前还不知道怎么收敛妖气,可以排除。 萧退之拿出手机找到和宋砚时的自拍递过去;“你认识他吗?” “见过,在我爸的葬礼上。” 半年前那只猫出现,后来没多久林父就撒手人寰,然后宋砚时横空出现出现在她生活里的时间差不大,他是主谋?萧退之很快否决了,因为林鑫是在宋砚时灰飞烟灭之后死的,如果不是宋砚时,还有什么品种的猫能力如此惊人。 “萧小姐,我有点好奇,您和我妹妹应该没有交集,您是在哪里找到她的手机的?” 说起手机,萧退之还没还,她正想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结果手心的手机震动了,屏幕随之而亮,是一条短信消息提示。 【清云寺,不见不散。】 萧退之眼眸一沉,她可太熟悉这个地方了。上一次宋朝触犯规则灰飞烟灭,他耳边的声音不断地念叨两千年前的事怂恿她叛变似的,她相信宋砚时没去成,如今却是可以赴约。 屏幕没有马上黯淡下去,消息却自动清除了,林笑是典型的现代人,那只猫给她的惊吓已经足够大了,直觉告诉她,萧退之不是普通人。 “手机是你妹妹告诉我的,她就在你旁边坐着,你刚刚说的话,她也都听到了。”萧退之如实说明,似乎并没有因为减少一单生意而感到遗憾,她起身退出门把空间留给她们。 林鑫的怨气是林笑,如今她们化干戈为玉帛,怨气自然是消失了,林鑫仍旧可以前往转生门。 林笑不由自主的转过头,旁边的位置是空的,她再次红了眼眶,明明旁边什么也没有,心脏却没来由的阵痛,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生死是绝对反义词了,死了便是死了,不管你有多难过它都不会发生任何改变,她曾为这段不齿的感情担惊受怕,可是那个人不在了,她的情,无处可躲。 “对不起鑫鑫,是姐姐的错姐姐没有在你误入歧途的时候拼命把你拉回来才会有今天的局面,永远都不要原谅我,好吗?”眼角的泪瞬间滑落,滚烫的热泪就从林鑫手掌穿了过去,她哭得双眼红肿,喉咙难受的说不上话。 不是这样的,是我的错啊。 第152章 等量交换 萧退之中午是在‘问安’吃的,菜色和两千年前当月楼的名菜一致,叫花鸡,芙蓉雨,蒸熊掌,还有两坛竹叶青,如果忽略门外的景色,萧退之心里感受颇多突然想起来一些往事。 国师大人公务繁忙没时间搭理她,但是给的零花钱却不少,很长一段时间她的一日三餐都是在当月楼吃的,云锦巳和萧退之一样是神官,比萧退之年长不多,等她出生的之后,云锦巳早就已经销声匿迹,神界对她的信息更是保密,知道她的人不过尔尔,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云锦巳历劫回来之后便修炼了无情道,后来更是不知触犯了哪条规则被贬凡尘,不死不灭。 “唔,棽棽姐,这只腿给你。” “谢谢。” “嘿嘿,不客气。”云禾霁原身是玄鸟,能力不行食量倒是惊人,两千年前云锦巳云游世界时救了她的小命,带她找回同伴,但是云禾霁没回家,像狗皮膏药一样黏着云锦巳,这一跟就是两千年,旁人蹉跎一生也不过一百年,她们日无一日年复一年守着‘问安’,时间长了就连她们也不知道究竟在坚守着什么?有何意义? 她不止一次问云锦巳,她也只是淡笑回答她;等一位故人。 她想,姐姐的故人,就是萧棽没错了。 “姐姐,你也吃。” “不用,你自己吃。”她倒了两大碗竹叶青问萧退之;“喝吗?” “喝啊。”怎么能不喝呢?她们或许还有很多个两千年,但不是每一个两千年心境都像今日这般。 一生大笑能几回,斗酒相逢须醉倒,说的大概就是今日的她们, 人这一生,走马观花,知己难求,难而可贵。 两大坛竹叶青下去,就算酒量再好也受不了它的后劲,云禾霁第一次看到姐姐喝酒,第一次看见她笑得那么开心,突然也没那么吃味了,她想要她一直都笑得那么开心。 云锦巳不让云禾霁喝酒,说她年纪小不能喝,自己倒是喝的面红耳赤;“棽棽,你为什么还不醉?” 是啊,为什么还不醉呢? 萧退之是萧棽的时候酒量不是一般的差,舔一筷子都能醉醺醺的打拳,好像是从萧王朝灭亡,她被迟昭囚禁在一座宫殿里,那时的她无欲无求,唯一消遣的方式就是把自己灌醉,因为只有喝醉了,睡着了,那些痛就都不会记得。渐渐地,酒精已经不能麻痹她的神经,她很疼,迟昭不懂。 “棽棽,不要挑战我的耐心,我给你防身的镯子不是为了让你自杀。” “你就这么想离开我吗?可是怎么办呢?你出不去的。” “棽棽,不要试图寻死,否则后脚我就把乔简沅和他刚出世的孩子送上路。” 他明明是不舍得她死的,明明他已经在补救了,可是与世隔绝的一无所知,但凡他们能心平气和坐下来好好聊聊也不会走上死路。 萧退之放下酒坛摊在桌上装醉,演技很烂;“我醉了。” “” 两个醉鬼哪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呢,她们只是想喝个小酒叙叙旧而已。 “铃铃铃。”清脆的风铃声响起,云禾霁第一个反应就是有客人来了,十分自觉的摘了手套说;“我去招待。” 后院的装扮和以前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不用去北域就能看到雪。 云锦巳靠在萧退之肩头,她身上海棠花的气息很淡,哪怕是睡着了也是循规蹈矩,呼吸很轻,像猫一样安静。 萧退之难得跟老朋友坐下来叙旧,她给钱,她备好酒菜,明明是一样的,可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了。 “云锦姐,你后悔吗?” 风捎来了北方的思念,化作风雪落了一地。 她问过她后不后悔,却从来没有问过自己有没有后悔过。 可是谁的一生是幸福美满的呢?她儿时对画上的雪景十分向往,所以她特别想看看北域的雪,后来长大一些,想行走江湖惩奸除恶,再后来,家国覆灭,她想与萧王朝共生共死,而现在,她只想把迟昭找回来,暴揍一顿。 林笑和林鑫的芥蒂解除,过了头七她就可以踏上轮回的路,于此,她和萧退之的交易也就不作数了,她回来得晚些,进门就看见拿着桃木剑恐吓林鑫的顾厌,林鑫这几天是自由的,去哪都一样。 “萧小姐。” “你回来了,这女鬼阴魂不散又回来了。” 顾厌叫不出口‘妈’这个词,又不能跟以前一样喊‘之之’所以干脆什么也不叫了。 “没事,你带阿时先去睡觉,这我来处理。” “哦。”顾厌靠近的时候闻到了萧退之身上的酒味,味挺冲;“你喝酒了啊?” “喝了一点。” “哦。”顾厌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萧退之毕竟是成年人了,有些事比他懂,况且他并不觉得萧退之是始乱终弃的那类人,抱着宋砚时就上楼了。 林鑫这次过来黑气少了很多,说明怨气有所消减。 “我能跟你换个交易条件吗?” 萧退之喝了一口温水,“可以。” “你都不问是什么。” “做不到的我可以选择不接。” “……”说的也是。 林鑫说完,萧退之接下,交易达成,过程不过几分钟。 要不是萧退之现在可以看到她,她都要怀疑她是个大忽悠了。 “杀人偿命,我只能帮你让他的下半辈子过得不幸。”吓人萧退之擅长,有什么比死去的人出现在自己眼前还要恐怖呢? 当晚,某公司突然传来闹鬼的消息,某男子因心梗进入进诊室,目前生死不明。 到底是杀了林鑫的罪魁祸首,心虚也是情理之中,但是被吓成心梗那可是闻所未闻呐,萧退之在心里愧疚了一秒钟,罪过。 第二天晚上,林鑫身上已经没有黑气,她干干净净的对萧退之笑,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但是怎么可能呢?林鑫是林鑫,她是她。 萧退之从来没有取过魂石,对于神官来说是违规的,可她现在不是神官,学会了等量交换。 林鑫走后的第三天,意外发生了。 第157章 绯闻男友 萧退之将血引出来,红色的灵气将血柱送致出水口,抽送动作极快。 紧接着,商夫人的身体呈肉眼可见的速度缩水。 墨之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自己出声打扰到萧退之运灵。 周朝见怪不怪,站在一旁盯着,空气仿佛静止一般凝固起来。 倏地,随着一声“噗。”声,萧退之吐了一口血,双腿一软坐在地上,灵气依旧运行,周朝上前,截断了萧退之运灵封住出血口,“你刚觉醒不久,魂体不稳定,不能大量运灵。” “她吃了很多人,不止覃瑶。”一个人的血不会那么多,可是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吃掉一个人不被发现,她是怎么做到的? “知道了,你还能起来吗?” 萧退之摇头。 “去休息室休息一下。” “好。”在场只有姜恩恩一个女性,总不能让一个小姑娘抱萧退之,他犹豫了几秒,手伸进了萧退之的腘窝,另一只手规规矩矩驮着背部。 萧退之轻飘飘的,一点都不费力,但她现在身体很虚,整个人都靠着周朝。 周朝活了又死死了又活,托宋砚时得福这几千年连女孩子手指都没碰过,宋砚时设计他,肯定不知道自己居然抱了他女朋友。奇怪,怎么会有一种成就感。 “喵呜!” “卧槽。”周朝吓得脸色铁青,也顾不上萧退之怎么样直接往床上一扔。 周朝;“……”这王八蛋怎么说来就来? 萧退之险些吐血:“……”我怀疑你在搞我。 “喵~” “别蹭了阿时,我没事。”她抬手擦了嘴角的血,周朝去给他接了一杯水漱口,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这房间是宋砚时的。” “嗯?”萧退之接过水,没太懂,一看四周全懂了,要不是她也喜欢宋砚时,她都要以为他贴那么多她的照片在房间里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更惊人的是,照片涵盖了她从大学到现在,还有一大部分是偷拍。 “周队,亡灵蝶需要吸食大量的人血,这些人不会无缘无故消失,极有可能是相关组织,我们必须先找到源头。” “明白,我一会去警局查一查失踪人口,这几天你好好休息,减少运灵,商夫人的问题我想办法。” “好。” 周朝走到门口,想到什么回头说;“你认识乔笙的父母吗?” 萧退之摇头;“不认识。” “好,没事了。” 与此同时,林错登录了萧退之的微博发布了一条微博澄清漫天飞舞的流言蜚语,顾厌也没闲着,让自己公关团队把热搜压下去,发微博辟谣,附带两张过年那天萧退之和宋砚时看烟花的照片,,同时也暴露了三人住一起。 宋砚时回来,林错就极少涉足萧退之的社交圈,更不知道她结识了什么朋友,但她怎么也想不到跟萧退之闹出绯闻的,居然是一个送货的!? 哦,飞燕门的门面是极速物流。 严颂哪能让自己闺女被摸黑,当即就去找了极速物流,周朝一出门车子就被截了,四面八方走出来一伙身着西服身形高大的保镖,严颂长得出众,在人群中很有辨识度,气质一看就是头儿。 “各位是来做生意还是来砸场的?” 有一句话说得好,父亲看女婿,越看越差劲,严颂却莫名觉得眼前的人好像比宋砚时那小白脸顺眼点,至少有男人样,可是没办法,谈恋爱就得讲究先来后到,“两千万,离开我女儿。” 经费紧张的周朝皱了一下眉,不自觉的点了根烟;“你闺女哪位?” 严颂眉心皱的更紧了;怎么还是个渣? 医院。 林错去了医院,但不是看妇科,而是妇产科,今天一早她就觉得反胃,一直到中午什么也吃不下。 春节那天,她是一个人过的,年夜饭随便凑合了一下就抱着酒瓶子躺阳台吹风去了,她喝酒会适量,但是那天贪杯喝了很多,翻遍了通讯录也没有找到可以闲聊的人,最后也不知道怎么了,迷迷糊糊接了个电话,对方声音还莫名的好听,似乎很有耐心听她念叨,她干脆一股脑把最近的烦心事一箩筐全说了出来。 “我是不是很糟糕啊。”林错想 他说;“不糟糕,你是最棒的。” “那为什么,没有人陪我一起过年呢。” “错错,知道我是谁吗?” “臭老鼠。” 还不算太醉。 任光年失笑;“你好久没叫我外号了。” “你长大了,不好欺负。”任光年是什么人呢?她惹不起。 “不管我有没有长大,我都让你一个人欺负。” “你骗人。”林错错说的好生委屈,“你昨天,还跟一个狐狸精,搂搂抱抱,你不干净了。” 任光年找好停车位把车停了,轻车熟路摸上了林错错的公寓楼层,“我没有抱,是那个女人抱上来的,我推开了。” “真的?” “不骗你。” 过了许久,对方没有再回话,只有深深浅浅的呼吸声,任光年在林错家借宿的钥匙还没还,他直接开锁进去,灯开着,他第一眼就看到了桌上没吃完的凉皮,眉心拧紧,‘大过年的就吃这个?’ “林错,我进去了。” “唔。” 如果他进的早,肯定可以看到满眼迷,又傻又愣的林错。 “大过年的你往我这跑什么?”林错撑起打架的眼皮看了一眼蹲在面前的任光年,可能是酒劲儿来了,又没戴眼镜,看不太清,她眯着眼,伸长脖子打量。 “喝那么多,你还要不要命了。”他把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指尖碰到了她的手,刺骨的冷。 “小屁孩,你怎么比我姥姥还啰嗦。” “呵。”任光年拍了一下她头顶;“谁要做你姥姥,老子要做你老公。” 林错大笑出声,笑得前翻后仰,“老公?哈哈哈,就你?我不喜欢小屁孩。” “我比你高。” “别闹了。”林错倒头就装死。 任光年把外套裹紧拉上拉链,顺带把掉在地上的毛毯一并盖上,回屋去煮解酒汤。 林错本身酒量就好,一碗解酒汤下午意识渐渐清醒了很多。 “大过年的你我家来干什么?” 很可惜,林错没喝醉的时候就不可爱了。 第160章 一直都是 周朝把人拉到对面跟萧退之挤在一起,无视了他的抗拒,“你就受不了你这别扭的样,有本事一辈子缩在壳里别出来。” “你们认错人了,我不叫宋砚时。”迟昭起身推开周朝,随即把簪子放在纸巾上方;“我还有工作要忙。” “他什么情况,说走就走” 萧退之则相对镇定,“周队,他可能是阿时没有觉醒的转世,不急,他总不可能走出南州。” “没有觉醒的转世?按理说,距离你觉醒也不过一个月而已,他不可能一个月就长那么大,” “或许是双生呢。”双生的例子很长,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她唯一知道的例外就是她的父亲,审判神。 周朝心说也是,上千年的老妖怪什么干不出来。 “你买那么多,吃的完?” “我叫了墨之和恩恩他们。” “你越是纵容他们,他们迟早会蹬鼻子上脸。” “我有钱。” “”说话就说话,专往别人痛处戳算什么本事。 飞燕门里有很大一部分是萧退之的粉丝,开始相处的时候多少有点距离感,时间证明,一个人要是在一群人里呆久了是会臭味相投。 黑猫没抓着,倒是抓到了宋砚时,今天也不算一无所获 夜深人静,商场大部分商铺都关门了,包括咖啡厅。 萧退之一直呆到咖啡厅打烊,或许是因为生意不怎么样所以一天下来只有他一个人忙前忙后,要是有人催促的话萧退之就会上手帮忙,客人看到她那张脸哪还能喝得下咖啡,纷纷找她拍照和签名。 “你在这等了一天,是有什么话要说?” 萧退之怀里抱着宋砚时,转过头微笑;“我给你拉客,你就不能请我吃个夜宵?” 对方十分耿直来了一句;“我请不起。” “我还没说要吃什么。” “烧烤,可以吗?” “嗯。”以往宋砚时在是绝对不会让她在外面吃路边摊,他会自己买食材跟着视频做,他不在,她早出晚归没时间去超市,也不怎么喜欢吃零食了。 烧烤店店面很小,桌子也小,炭火味很冲,环境可以说不是一般的差。 “两位要吃点什么?”老板十分热情好客,见客人就嬉皮笑脸凑上来,萧退之这会没戴口罩,但他似乎没认出来,眼里只有打量和深意。 同是男人就会发觉,这种深意绝对不单纯。 迟昭接过单子拦在萧退之前面挡住了对方赤裸裸的视线,随口叫了几个。 萧退之自己找位置坐下,手指放在桌上的时候碰了一手的辣椒油,环境差扔一边不说,但是这桌子她想哭。 “擦擦。” “辣手,衣服也沾到了。”萧退之一副快哭了的表情把对方整懵了。 “去洗一下。” “你带我去。”里间才有洗手池,但是里面人多。 迟昭无奈极了;“走。” 手是洗完了,萧退之嫌弃衣服脏干脆脱了下来,她就穿了两件衣服,里面是黑色的针织衫和a字型的短裙,脖子上的围巾有自动发热的功能所以并不冷,但是旁人不知道。 迟昭毕竟是个男人,萧退之一个小姑娘穿成这样跟他一起吃宵夜多少不合适,且不说小姑娘还是公众人物;“你要是不介意,我的借你。” “我不冷。”萧退之脑子没问题;“谢谢,你帮我抱一下。” 女孩子眼里缀满了星星,裹上羽绒服之后还把拉链都拉满,她好像一点都不介意衣服是二百元批发买的劣质羽绒服,反而欢喜的不行。 迟昭自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真诚的眼睛,所有人都视他为灾星,连同他用过的东西。他认识萧退之,认识她口中的宋砚时,更知道今天跟她一起在店里交流的男人是她最近的‘绯闻男友’,她很漂亮,很耀眼,他就当她是暂时瞎了眼才会跟着他这种人。 想到这,迟昭喝了一口可乐。 “衣服上还有你的体温,很暖。” “咳”迟昭没忍住被可乐呛住了,抽了两张纸巾擦嘴,幸好是晚上,不然他滚烫的耳垂就遮不住了。 “瞄~”宋砚时抖了抖身上的毛,很是嫌弃迟昭不慎将可乐喷到了他身上,不过也就一点点。 迟昭低着头,不敢看人;“你的猫、” “瞄” “你抱着,他好像挺喜欢你的。” “瞄!”宋砚时瞪大眼睛,难以置信。仿佛在说;‘我怀疑你要卷死我!’可是怎么办?主人已经找到新欢了。 烧烤很快就上了,萧退之戴伤手套,小心翼翼不让衣服沾到油,除了洁癖,对烧烤倒是不排斥,然而吃了第一口就后悔了;“牛肉太硬了,没有你做的好吃。” “嗯?” “你怎么不吃?”萧退之才发现烧烤的种类多但是只有一份,挑的肉很普遍,又刚好是她喜欢的。 不会是他想的那样 宋砚时穷成这样了? “我不饿。” “可是我吃不完,不吃掉挺浪费的。”她是真的吃不完,肉跟嚼蜡似的,又辣又咸,要是跟宋砚时一起吃她肯定就放下了,她习惯摸纸巾的时候发现口袋是破的,抓了一手人工白鸭毛,她总感觉,这个双生是真的穷,。 迟昭犹豫了几秒,戴上手套吃了起来。他吃相很好,举止规矩,这颜值怎么看都很‘穷’格格不入啊。 “迟昭,你明天还上班吗?” 他把嘴里的肉咽下去才说话;“嗯。” “你请我吃夜宵,那我明天请你吃饭可以吗?”萧退之眼里满是期待,星星点点的光就像是星星一样亮,暖黄色的灯光勾勒出了她完美的脸部轮廓,她的一颦一笑都让人无法忽视。 迟昭拒绝;“萧小姐。” “叫我念念。” “”如果没记错,这是萧退之男朋友的专属称呼。 “你要是不叫我就不听。”萧退之开始耍赖,腮帮子气鼓鼓的,表情十分生动可爱。 迟昭看的有些失神,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低头说;“萧小姐,你别再拿我开玩笑了,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 “你当然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你是迟昭,一直都是。” 迟昭眼里划过一抹震惊和茫然,萧退之一直盯着他看,没有放过他的所有情绪,现在的她完全不了解他,所以也不知道他眼里一闪而过的震惊意味着什么,等她知道之后,一切都晚了。 第161章 宋砚时狗 第二天,上午萧退之有个代言要拍,一到公司就开始化妆,愣是整了一个小时,林错今天请假没过来,反倒是严助理矜矜业业的忙前忙后。 拍完代言萧退之就准备开溜,去咖啡店的路上接到了周朝的电话,他说,乔笙醒了。 “全市失踪人口的资料都在这里。” 萧退之下了电梯往停车位走,准备挂的时候刚好听到了陈犹言的声音;“你在市局?” “怎么那么问。” “我就是这么醒来的。” 如果是普通人,觉醒后也不过有前世记忆,如果不是普通人,要是被有心之人加以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我马上回去!” 陈犹言的声音被他抛之脑后:“喂,老子找了半天你就不能尊重我一下?” 沈岸搬的手都酸了,“老大,什么情况,这些东西怎么办。” 陈犹言撒手不干,换了常服走人;“凉拌!找个货车搬飞燕门去砸死这狗日的!” “……” 周朝回去还是晚了一步,飞燕门老巢都被端了,倒了一大片,萧退之后脚到的,手里捧着一大束向日葵;“这不像是一个人的杰作。” “确实,是迷香,有人进来劫走了乔笙。” “没事,我留了后手,逃不掉。” “嗯。”周朝十分贴心给倒下的人一一盖上了被子,女生除外。 萧退之去了技术部,“周队,系统密码是什么?” “咳。”周朝在扶墨之的时候手抖,不慎把人重新摔到地上,这一摔反倒把人摔醒了。 墨之坐起来顺势抱住周朝的大腿“队长,呜呜呜呜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这些狗日的欺负我们能力弱,惨无人道啊。” “行了行了,哭哭啼啼算什么,起来说话。” “哦。” 萧退之还在等周朝告诉她密码,手指轻敲桌面,抬起眼皮正好对上了周朝心虚的眼神;“周队,你这就不厚道了,我现在也是飞燕门一员,你自己告诉我队员之间就该坦诚相见。” “对啊老大,之之来了之后我们出门都硬气了,谁能想到咱们还认识大明星啊!” “闭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玩意;“密码是宋砚时是狗。” 墨之捧腹大笑。 “”这密码还真是一言难尽啊。 萧退之没计较,周朝转眼就往墨之肉多的地方踹了一脚,没下狠手;“赶紧去把人叫起来,丢不丢人。” “喔。”墨之瓮声瓮气的。 萧退之查了一下迟昭的个人信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人家转生都找条件好的,他这是闭着眼睛转世的?身世一个比一个惨。 “对了,我昨晚联系了一下老头,等他回来迟昭就会觉醒,不过以他的性子,估计得躲着你。” “我知道。这次我不会再给他机会。”风烛寰掐准了她觉醒之后魂体能力不稳定,利用毕方控制她杀了宋砚时,尽管她拼尽全力夺回魂体也还是无法避免伤到他,宋砚时也是个傻的,居然就将计就计让她动手,难道这个双生,就是宋砚时留的后手。 萧退之把资料都发到自己手机,“陈队,商夫人那边怎么样了?” 把人扣在飞燕门无疑是把飞燕门推向众矢之的,周朝虽然是工作狂可也没疯到不把队员当人看,二来是乔笙和商夫人若是放在一处风险太大,毕竟商夫人肚子里装的东西可是能摧毁一座城。 “点了安魂香,现在还没起,我们最多只能扣押她三天,否则警察那边交代不过去。” “嗯,我现在过去。” “你的灵力还不稳定。” “可是现在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放心,我有分寸。” 萧退之过度运灵导致昏迷,一直到晚上八点才醒,她醒来之后先给顾厌打电话,让他照顾好景喻,相互叮嘱了下便挂断了电话。 “先撤了,有问题电话联系。” 周朝拿出车钥匙;“去哪,我送你。” “万象商场。” “好。”宋砚时留了后手,周朝去杀风烛寰的精力转移到了迟昭身上,他想着只要保住这个傀儡,他应该就能回来了。 飞燕门比较偏僻,周朝一路飙车过去还是拖到了九点半多,咖啡馆正准备关门,今天除了迟昭之外还有一个中年男人,看面相,不是什么好鸟。 “小昭啊,你来我们这也有一段时间了,你老实告诉我,为什么昨天卖出去那么多今天就没客人来了?”更奇怪的是昨天偏偏那么巧监控坏了! “不知道。”迟昭态度冷淡,擦地的动作十分熟练 老板似乎有意跟他争执,踩住了拖把,“你不知道?难不成这店里还有鬼。” 话落,一声脆响,头顶的吊灯碎了,碎片正好砸在了中年男人脚边,可以说是十分诡异了。 “” 紧接着,第二个灯泡又砸了下来。 中年男人脸色铁青,咖啡厅的门紧闭着,刚关的暖气还有余温,按理说是不会有风钻进来的,可此时此刻,他竟然感觉到了刺骨的寒冷。 “我去,邪门!”中年男人拿上收银台的包闪人,“那个小昭啊,我先一步了,你记得明天别迟到了。” 他今天就迟到了,唯一的一次正好被老板逮了个正着。 门口的风铃迎风飞舞发出‘叮铃铃’的声音,没过多久,风铃再次响起,门合上。 萧退之今天穿的还是黑色的长斗篷,一样的围巾,不过今天的造型还没来得及卸,长卷发束成了优雅的公主编发,她逆着灯光,送上了一捧向日葵。 “迟昭,我来了。” “嗯。” “送给你的。” 他没要,避开了她炙热的目光,“萧小姐,其实你真的不用那么做,我只是一个小服务生,给你提鞋都不配。” 萧退之笑了;“你怎么还妄自菲薄了?是因为我今天下午没过来?” “不是。” “那你为什么生我气?” “没有。” “你有,你生气的时候特别凶,一点都不可爱。”萧退之越走越近,迟昭越退无可退。 “”迟昭无言以为,只好赶人,“店里打烊了,没有咖啡,我要关门了。” “你关,关了我请你吃饭,你好瘦。” 第162章 迟昭抱抱 “萧小姐,请自重。”迟昭的表现就跟村里的小媳妇一样,萧退之一靠近他就面红耳赤,眼神四处乱窜。 萧退之低笑,不逗他了,把花放到了他手上;“这是我送你的,你不收我就天天送,当然,你收了我也会送。” 迟昭的过去太苦了,他不可能一下子就接受她的存在,在他觉醒之前,萧退之只想治愈他的所有不幸。 “你的手怎么了?”萧退之皱眉;“是那个油头欺负你了?” 油头就是咖啡店老板,她查过的,那个老板是个变态,喜欢男的,他留下迟昭肯定不是出于好心。 迟昭不明所以,慢了半拍才意识到萧退之说的是谁,他抽回手,她又拉了回去,力气不像是小姑娘该有的;“萧小姐,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要你做我男朋友。” “以你的条件不应该找我。” “可是我只喜欢你。” “如果我没记错,你不是单身。” “我单身你就喜欢我吗?” “” 迟昭放弃挣扎,萧退之的主动让他毫无招架之力,他步步退让避开,她却像铁了心要把他拽进自己的世界,可是像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呢 萧退之固定了他的手之后从口袋里拿出双氧水和纱布,胶带,创口贴。 “手脏。” “不脏,很干净。” 才怪,他的手很长,但是有很多大大小小的疤,一点都不好看。 “迟昭,我可以亲你吗?”她很想他,想跟他亲近一些,但他一直在躲,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从未接触男女之事的迟昭愣了几秒,在萧退之凑上来的时候猛地推开,双氧水倒了他一手,伤口的疼痛清晰无比。 萧退之没亲到,心情很不好,“那抱一下行不行?” 萧退之退了一步;“就抱一下。” “迟昭~”尾音上扬,跟钩子似的挠得人心痒痒。 “迟昭迟昭,迟昭,抱抱。” “抱抱。” “” 迟昭不给抱,侧身进了收银台反手把萧退之拦在外面,好像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萧退之撑着收银台翻身越过,动作敏捷利落;“跟你开玩笑啦,我给你处理好手我就回去。” 迟昭哪敢信,自己动手清洗伤口,用纱布缠上。 “我给你系” “别过来。” “好的。”萧退之举手投降。 十点整,迟昭关了店门,萧退之凑过来,没碰到他的手就被迟昭察觉避开了,她不死心拉住了他的衣角,这才反应过来迟昭穿的有多薄;“你的外套呢?” 问完萧退之才想起来昨晚回去扔在洗衣机的羽绒服,他不会,只有一件外套? 迟昭的个人资料很干净,一穷二白。医院的记录只有有偿献血一栏有过十次。 她把围巾摘下来,快速勾住他的脖子,迟昭抬手去扯,萧退之柔声威胁;“你要是扯下来,我就亲你。” “”迟昭没见过这样的女孩子,动不动就耍流氓要亲亲抱抱,可他没钱没权,她图他什么呢?图他穷? 围巾迟昭没扯,萧退之趁机抱住了他,也不松开,脑袋贴着他的颈窝蹭,迟昭忽然有一种错觉,好像这辈子都没那么温暖过。 “迟昭,围巾不要弄丢了,等我们住在一起我会跟你要回来的。” “迟昭,你怀里好暖和。” “迟昭,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杀你,以前没有,现在更不会,对不起用自杀来惩罚你,这一次,换我来保护你。” “迟昭,我爱你。” “迟昭,晚安。” 她的声音很低,每一句都砸在了他的心脏,一瞬间,天崩地裂。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萧退之每天都回来咖啡厅,有的时候是早上,每次来她都会给他带自己煲的汤,她觉得迟昭真的太瘦了,直接给他钱他一定会自卑,宋砚时迁就了她半辈子,她也可以。 萧退之难得打开微博更新了动态,图片里的她在一家看起来十分不起眼的咖啡厅里,迟昭入镜了半张脸,剩下的都是很精致的糕点。 萧退之v;时光与你都很美。 荔之们在微博底下鲨疯了,这是萧退之今年第一次发微博,勉勉强强凑了个九宫格,评论底下都是清一色的问萧退之是不是准备生猴子不营业了,萧退之通告很多,基本是拍摄,巡演的时间也还没有定下来,要是往年早就发了时间表,今年格外的冷清。 “我去过这家店!里面的小哥哥超级好看的!” “之之是颜控啊,不会是看上小哥哥的颜了!” “颜值夫妇永不倒!严禁拉踩!谁也比不上宋警官的盛世美颜!” “支持楼上!” “难道就我觉得之之是在给这家店打广告吗?不管好不好吃,打卡走起!” “我去过这家店,一点都不好吃!各位荔之手下留情给我留个名额!” “我不管,小哥哥和甜点我都要!” 评论底下大部分提及了宋砚时的名字,但是照片很显然是萧退之的自拍,她跟宋砚时在一起的时候大部分都是他拍照记录,一点小事也要往微博上发,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才是正牌男友。 迟昭和宋砚时的长相还是有点出入的,萧退之自己是很想公开追迟昭的,但是林错错不让,说影响她的前途,她可以不在意,但是在迟昭答应她交往前不能砸了手下的饭碗。 在那之后,咖啡厅的生意火出圈了,尤其是身为服务员和糕点师傅的迟昭,荔之们开始是奔着萧退之推荐来的,最后都被迟昭的颜值和手艺给折服了,前来打卡的人越来越多,萧退之也给迟昭多找了几个帮手,并且将迟昭晋升为店长。 哦,前不久,她一口气盘下了这间店铺,那个油头也不会再来打扰迟昭了,她觉得挺好的。 白天来的人多,萧退之一般都是晚上过来,并且每次都会给他带向日葵,然而迟昭并不喜欢向日葵,出租屋里多的放不下,然后第二天,他的手机里就收到了老板发的信息,咖啡厅给每个员工分配了员工宿舍,位置在,中信别墅。 “”老板脑子瓦特了? 第163章 温水青蛙 第二天,老板的邮箱里多了一封辞职信,来自迟昭。 “错姐,你说为什么人心捂不热呢?” 林错愣了一下,“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我最近在追一个人,不管我怎么对他好他就是对我退避三舍,我给他安排宿舍,他直接辞职了。” 迟昭在咖啡馆干的好好的,她一提出安排员工宿舍就辞职,显然是知道了是她干的。 她有点后悔自己还是太心急想给他买别墅了。 “啊?”林错目瞪口呆;“你追人?宋警官不会在你面前哭丧?” “他……”死了啊。萧退之解释不清的,“我们分手了要不要今晚就公开?” 公开了她就去追迟昭。 萧退之说的云淡风轻,林错就更惶恐,怕自己受不了倒下去先找椅子坐好;“之之,你跟我说实话,你真的要跟宋警官分手?我也不是要管束你的意思,你之前不是很喜欢宋警官吗?就连生孩子的事都计划好了,之之,你是一个公众人物,你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无限放大,你可以不在乎旁人对你的言论如何,但你要记住,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错姐,我想的很清楚。” “你和宋警官真的,没可能了?”在林错的认知里,这世上分为两种男人,一种适合谈恋爱,一种适合安家,但她几乎没有见过两种类型体现的淋漓尽致的男人,她觉得宋砚时是最适合萧退之的,没有人可以代替,可萧退之一旦决定的事情基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她只能尽可能的把对萧退之的影响降到最低。 萧退之点头,心想也不是没可能,迟昭的脸可以换,但是他现在缺乏安全感,男朋友的位置要是被占着那迟昭就没位置了,至于会不会被骂,她出道七八年早就换了一颗大心脏,再说,宋砚时才舍不得她被黑子骂。 “错姐,我去店里走一趟,晚上的聚会就不去了。” 迟昭说走就走,店里已经没有他的身影了,进出的人很多,有个长头发的女生认出了萧退之,她激动地语无伦次,没想到第一次打卡就碰上了真的萧退之,着急忙慌的说了很多,愣是没有凑出一句整话,萧退之很有耐心等她说完。 萧退之查过迟昭的资料,自然也知道他住在哪,位置偏僻,巷子弯弯绕绕,路灯也还没有全部普及,夜里的雾气很重,萧退之的车停在了村口开不进去,她下车跟着导航找人,迎面吹来的风吹散了她羊毛卷发。 “啊呸,小杂种!还敢咬老子!啪!我告诉你,你要是再不还钱,老子就把你卖了!” “你这张脸指不定有富婆愿意花大价钱,你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时候可别忘了哥们几个的好…哈哈哈哈!” “你还敢瞪老子!老子戳瞎你的眼!” “别别别大哥,戳瞎了哪能卖个好价钱啊!” “也是,今天就放你一马,这一带都是我的人,你要是敢跑,老子就把你那个穷鬼老东西的氧气管给拔了!” 倏地,一道强光照射在一群人身上,光太刺眼,几个人骂骂咧咧了一通。 那束光是刻意对着他们打的,被欺负的男子一身都是泥,脸上也挂了彩,那群人一松手他就滑到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什么人!有病是不是!把灯关了!” “喂,前面那个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不懂人话的萧退之没关灯,反倒照向了自己,她的声音很沉,压着怒意;“你们刚刚说,要戳瞎他的眼睛是吗?” “关你屁事,别多管闲事!” “哎呦个哥,是个大美人啊!” “捡到宝了!这小细腿也太长了。” 耳边全是男人的亲污言秽语,迟昭喘够了气,他的额角在滴血,模糊了一只眼,抬起头看到了一束光,高跟鞋踩的很重,空旷的小巷有回声,滴答滴答,踩在了他心头。 不要过来! 不要再看了! 太脏了,不要看。 萧退之轻轻勾唇,一颦一笑美的让人沉醉,可就是这张人畜无害的脸,打起人来可一点都不含糊! “萧退之——”迟昭反应过来已经晚了,萧退之手里也不知道拿着什么,把人划的血淋淋的倒在地上,她居高临下站着,微弱的路灯衬的她愈发笑容残忍;“疼吗?我比你们更疼哦。” 她费尽心思哄着的人,她自己都不敢欺负,他们这些渣滓凭什么呢? “萧退之!”疯了吗? 萧退之转过身,看向迟昭的眼神格外的温柔,“不用怕,我我不会闹出人命的。。” “迟昭欠你们多少钱?” “大哥饶命!饶命啊,这杂……”男人嘴误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空洞的眼睛渗着血,看着就很疼。“是迟昭他爸欠了我们五百万。” “呜呜呜…我不想死啊妈妈。” 萧退之看着跪地求饶的几个人,目光淡漠,她从包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支票递过去;“我打你们是因为你们该打,钱我还给你们,下次我再见到你们一次就打一次,懂了吗?” 一群人跪地求饶;“懂了,懂了!” “滚。” 三个人互相搀扶,连滚带爬的溜了,好像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 萧退之去扶迟昭,语气温柔;“还能站起来吗?” 迟昭避开了她的手,扶着墙起身,萧退之以为他嫌弃自己手上的血,往衣服上擦了擦去扶,“不脏了。” “” 迟昭眼里的红血色很明显,痛苦,忐忑,颓废尽数收下;“萧退之,你知道我是谁吗?你了解我吗?知道我做过什么吗?你不知道,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放过我,我一点都不想插足你的世界,所以你也别来烦”我 迟昭比萧退之高出一个头,哪怕他弯着腰她也必须垫脚才能靠近他,萧退之不想温水煮青蛙了,她觉得再煮下去迟昭就真的跑了,宋砚时教过她怎么接吻,可是面对另一张脸的时候她心里还是紧张的不行,一紧张就断片,咬着他的唇不知道怎么办。 第164章 混蛋骗子 初春的雪已经有融化的迹象,但是天气依旧很冷,天气预报说,冷空气至少可以持续到三月份。 迟昭像是被石化了一样一动不动,直到萧退之撬开了他的牙关才后知后觉他们在做什么,她的唇很软,还有一股酸奶的味道,萧退之穿着高跟鞋垫脚站不稳,这会已经开始发抖了,她加重力道咬了一下迟昭的唇,语气亲昵;“站不稳了,你低下头好不好?” 迟昭居然鬼使神差照做,低下头由着她亲。 “迟昭,你不会接吻吗?要伸舌头的。” “”哪来的女流氓。 迟昭被她亲到有了反应,夜太黑,她看不见。 “萧退之,你是不是想要我的身体?” 萧退之有点缺氧,在他怀里喘气,“你瞎说什么大实话。” “萧退之,我杀过人,我有病,除了这张脸,我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 “我也杀过人,我会治好你的病,除了你这张脸,你的一切我都喜欢,我在追你啊迟昭,你还没发现吗?” 他发现了,但他不敢回应,他滚打摸爬活到今天,靠的不是别人的同情和怜悯。 “迟昭,你能不能也试着来喜欢我,我很好养的,我可以不吃夜宵,不买名牌衣服,我不要向日葵了,我可以跟你一起吃白粥寒菜泡面,你别赶我走好不好~好不好嘛~迟昭~” “不好。”迟昭拒绝,如果仔细看不难发现他眼尾的红润,他推开八爪鱼一样的萧退之说;“撒娇没用,别再靠近我了,你的钱我会想办法还给你、” 说完,他掰开了萧退之的手指,他前脚一走,萧退之毫无预兆倒了下去,她这一倒,宋砚时也从帽子里摔了出来。 迟昭的动作比反应快接住了萧退之;“萧退之,你醒醒,醒醒,别装死。” 然鹅,萧退之是真的晕了,她今天运灵过度,拍摄结束之后就已经体力不支了,刚打完人身体就更吃不消了。 迟昭准备打电话叫救护车,一个黑影从天而降,迟昭对上一双深渊般的黑眸,满是警惕的看着他,下意识把萧退之护在怀里。 “人给我,我是之之的朋友。” 宋砚时怂的要死,但是对风烛寰十分抗拒,冲着他嚷个不停。 动物都是有灵的,何况是萧退之的猫;“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 “不能,但我比你更有资格带走她。” “你可以试试看。” 视线交汇,锋芒毕露。 “神官大人真是可笑,你有资格?问过我们了吗?”身后,周朝领着乌压压的一群猴子步步逼近,轮人数,他们赢面大。 萧退之在云锦巳那里算到了迟昭今天有血光之灾,她不能保证自己可以撑住,过来之前给周朝打电话支援。 风烛寰面无表情,他虽为神官,却不能在普通人面前暴露,他今天过来无非是试探迟昭,他若是普通人,他断然是不能动手的。 “狗粮没吃够?回家。” 墨之和李政凑上来;“组长,那个人真是宋队?怎么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 周朝停下脚步;“欠揍是?” 他骂宋砚时骂的狗血淋头可以,别人说他就不行 俩猴子溜之大吉。 “喂,你的人,带回去。”风烛寰迟昭不认识,周朝不一样,他和萧退之能聊很久。 周朝转过头,扔下一句话就闪了;“迟昭,你要不想以后后悔,就把你女朋友捡回家去。” 原地的迟昭不明所以,他怎么就成了萧退之男朋友?为什么这些人都说的理所应当?萧退之的男朋友,不是叫宋砚时吗? “喵呜~” 最后,迟昭把一人一猫一起带回了家,他租的是单间,除了房间就只有一个卫生间,房间摆设很整齐,桌子上放满了萧退之送的向日葵,奇怪的是放到今天也没有枯萎的迹象,床是单人的,好像翻个身就会掉下来,除了落脚的地方基本没有多余的空间。 “喵呜~”宋砚时跳到桌上,眼巴巴的望着还剩半包的小鱼干,之前没有注意看,这会终于发现他的左眼的颜色跟他的眼睛一模一样,猫是异瞳并不奇怪,但他的眼睛从小就是被人嘲弄的话题,所以他很不喜欢自己的眼睛。 迟昭把小鱼干倒出来几块喂给他吃,宋砚时前爪抱着他的手一点一点的啃。 伺候完宋砚时,迟昭端来一盆热水给萧退之擦手和脸上的血迹,他第一次把人带回家,又或许不应该称作家,为了躲债,他换了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人,可从来没有一个人会站在他这边,二十多年来,从未有过,萧退之是唯一一个为他出头,给他送花,不抵触他脏,甚至,那么小心翼翼亲吻他的人。 他有点开心,却也遗憾,遗憾自己一败涂地的时候遇到了那么好的她,他知道自己不够资格跟她站在一起,更不敢奢望;就这一晚,明天等她醒了就把她赶走。 晚上迟昭是在椅子上睡的,没有多余的棉被和棉衣,就这么抱着膝盖睡着了。 萧退之晚上做噩梦了,梦里迟昭只身一人擅闯地界,杀了守护地界入口的上古凶兽之一九婴,成千上万的鬼差灰飞烟灭,执行官死的死伤的伤,摄政王求助神界相助降服了迟昭,他满身是血,诛妖业火撕裂了他的魂魄,那天之后,地界面无全非,而迟昭则是被打入了罗刹界永世不得超生。 “义父义父啊不要,迟昭!” 迟昭被冻得睡不着,听见萧退之在说话,他还以为她醒了便开了灯,走过去才发现她满头大汗,而且一直在叫;衣服 他不懂,用热水帮她把汗给擦了,萧退之又是哭又是抖的把他吓得不行,生怕萧退之莫名其妙死在他这。 “迟昭!”萧退之眼神蓄满了泪水,一颗接着一颗络绎不绝往下掉,她喊他的时候声音是破碎的。 “嗯?”迟昭眨了眨眼睛,一脸茫然。 萧退之紧紧抱着他的脖子,一边捶打他,哭的歇斯底里;“你就是个混蛋,我都还没死,你凭什么死!” “混蛋!骗子!” “我没让你死,你不准死,你听到了吗。” “嗯。” “你怎么那么冷?”萧退之渐渐收住眼泪,“这是哪啊?我们是被绑架了吗?” “” 第165章 甜甜甜甜 “你别怕,我带你回家,我会飞,我可以带你飞出去。”萧退之胡乱擦了眼泪,掀开被子下床,屋子里空间有限,她一眼就看到了满桌子的向日葵。 哦吼,还是她送的。 萧退之坐回床上,被窝里还是暖和的,她裹得很紧,好像生怕迟昭会把她赶出去的样子;“这是,你家啊?” 迟昭点头。 萧退之笑开了花;“你把我带回家了就是喜欢我,你要对我负责的。” “歪理。” “迟昭,我给你送的花你都没扔。” “嗯。”因为是你送的,所以舍不得。 “所以你必须承认你就是喜欢我。” “萧退之,为什么你刚刚做梦在喊我的名字?我们以前认识?” 萧退之疯狂点头,“嗯嗯嗯,我们上辈子还是父女呢……不过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你的义女,我追了你很久才追上来。” “……”胡言乱语。“睡觉。” “你去哪睡?”这地方一眼就能看到头,家徒四壁有个窗其余什么也没有,就连在地上打地铺都不行。 “你就在椅子上坐?”萧退之满脸震惊的表情在一瞬间刺痛了迟昭的双眼,果然,不管是谁都会嫌弃的,何况是身价上亿的萧退之。 另一边,萧退之赶紧让出半张床,“迟昭,你上来,我们一起睡……” “……”她是怎么做到脸不红心不跳叫一个陌生男人一起睡的? “迟昭,你快过来呀,好冷。” “萧退之。”他喉结轻颤,认真道;“去精神科看看,别放弃治疗。”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精神科?你想起来了?” “……”迟昭想吐血。 一起睡是不可能的,萧退之是艺人,把她带回家已经很出格了,然而萧退之并不在意,抱着被子下床,和迟昭一起坐在椅子上,脑袋挨着他的肩膀睡。 “迟昭,你怎么不给我换衣服,我衣服都脏了。”她不喜欢穿着脏衣服睡觉,迟昭按住她才没让她脱。 “迟昭,天那么冷,你要把袜子穿上。”本来想靠过去取暖的萧退之忽然发现他的脚比她的还要冷。 她又屁颠屁颠的去迟昭放衣服的行李箱找袜子,一点都不见外,偏偏最上面放着,他的底裤,迟昭心死如灰。 “萧退之!”迟昭第一次对她生了怒意。 “在呢!”萧退之拿到了袜子手忙脚乱把箱子拉回去,结果一个不小心把箱子打翻了,箱子的提拉杆就这么莫名其妙断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收拾好。”萧退之习惯了宋砚时在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愣是把她养成了生活白痴,散出来的东西一股脑全塞回去,脸颊像火烧一样的烫。 “别动了。”迟昭头疼欲裂, “好的。” 迟昭快速整理好自己的东西上锁,他转过头发现萧退之像鸵鸟一样低着头,头发遮住了半张脸,安静的过分,迟昭愣了一下,以为是自己刚刚大声说话吓到了她,声线温柔了些;“我,对不起你别哭。” “我没哭啊。”萧退之抬起头看向他;“我只是在想怎么才能把你拐回家去,你的床睡不下两个人。” “”当他没说。 “迟昭。” “嗯?” “袜子还没穿。” “”这姑娘有毒。 在椅子上睡怎么也不会舒服,可是迟昭不愿意跟她躺在一张床上,那她就跟他一起睡椅子,开始睡相规规矩矩,渐渐地就放开自我,迟昭被折腾的一宿都没合眼,生无可恋的调整萧退之各种奇奇怪怪的睡姿,最后忍无可忍,他把她连人带被抱到了床上,萧退之抱着他的脖子,怎么扯都扯不开。 迟昭放弃,顺着她的手坐在床底下,温热的呼吸洒在他脖子上,酥酥麻麻的,他把手搁在中间挡住,嗓音变了味,压抑难耐;“萧退之,我欠你的吗?” “你睡得倒是没心没肺。” “可爱。”他伸手戳了一下她的脸,触感细腻还有弹性,他不知道萧退之为什么会莫名其妙赖上她,但是不能否认的是,他对她心动了。 “萧退之,你再等等我,等我有资格站在你面前。” “如果不能等也没关系。” 宋砚时走了萧退之有一段时间都睡不好,在迟昭这里睡得天昏地暗,就连他什么时候出门买早餐去了都不知道。 迟昭买了一次性的洗漱用品,萧退之在床上翻了一圈才慢吞吞的起床,伸懒腰的时候在枕头底下摸到了什么东西,她抓了出来,是一把很薄的砍刀,有手腕那么长。 “迟昭,你这刀……阿丘。”迟昭房间没有暖气,被窝里也冷,都怪他不跟她一起睡。 迟昭脸色一变,眼里划过一抹凌厉,似乎触犯到了底线一般,戾气很重。 萧退之吸了吸鼻子继续说;“你这刀不错。” “……”迟昭眨了眨眼,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你这刀不错,得随身带着,省的那些渣渣欺负你。” “你不害怕?”若是正常人,早就被他奇奇怪怪的行径吓跑,萧退之不一样,她不害怕,专往他心窝子钻,变着法子讨他欢心,甚至告诉他不要被人欺负,从来没有人会那么在乎他。 “我昨天打人你害怕吗?” 迟昭摇头。 “你看,咱俩天生一对。” 迟昭转身;“歪理。” 萧退之把刀放回去,“我想洗澡,脏。” “回你自己家洗。” “我不,我就要在你这。”说着她又去翻他行李箱了。 “萧退之。”语气不重,隐隐发沉。 “你凶什么?我都睡你床上了还不能碰你衣服?” 迟昭无言以对,只好耐着性子给她找,他见识过她撒娇打滚的样子,一点办法都没有。 于是,她又在行李箱搜出了一把水果刀,好家伙,他是想杀了谁? 迟昭衣服不多,就一个行李箱,大部分都是旧衣服,也就服务生的工作服看着稍微贵一点,他找了一件白色的毛衣和黑色运动裤,萧退之洗了半个小时,迟昭的衣服又宽又大,毛衣松松垮垮搭在肩膀,锁骨一览无遗,裤子也很大,她系绳子的时候不小心打了个死结,解不开了。 “迟昭,裤子,我看不到。” “……” 第167章 林错怀孕 二月十七,萧退之撤下了所有关于宋砚时的微博,cp粉心死如灰在评论区开骂。 林错不让萧退之上微博影响心情,自己却被一条条评论气的不轻。 任光年知道后找营销号宣传萧退之的新专,比起恋情,更多粉丝还是尊重萧退之的选择把重心放在新专辑上,萧退之这张专辑的名字叫宋砚时,临时改名是不可能了,在一起过,好聚好散也未尝不可。 月有阴晴圆缺,何况是人呢? “任光年,你做好了吗?怎么那么慢?” “来了来了。” “任光年,你别乱动我护肤品,都找不到了。” “要什么?我给你找。” “算了,不要了。” 任光年脾气很好,找出她平常用的最频繁的面霜,“我给你涂。” 林错错皱眉;“太凉。” 他把面霜拍自己脸上,把手搓热了再给她涂。 “任光年,你最近是不是有事瞒我?” 任光年神情一滞,拧紧面霜的盖子,又开始给林错抹身体乳,“没有啊,怎么那么问?” “你粉丝说上午在商场看到你了?你上午不是说在公司谈合作吗?”林错怀了孕之后脾气阴晴不定,时好时坏,可也不傻,任光年以前也就三天两头往这边跑,现在干脆把东西搬过来了,好歹是一家公司的总经理,他工作可没闲到可以随时随地来接她? “我去商场买东西。” “买什么了?” “也没……”林错一个眼神,任光年秒怂,起身去换衣间翻箱倒柜找出来一个红色的锦盒,“我去买宝宝的镯子了。” 镯子只是顺带,他本意是得赶紧跟林错求婚,不然过几个月肚子大了穿婚纱不好看她肯定又会不开心。 “还挺好看的,是不是太小了。” “不小,刚出生的孩子手都很小。” “也是。” 任光年成功蒙混过关,为自己的机智捏了把汗,刚怀上宝宝还不稳定,林错少有孕吐,吃话梅可以克制反胃,但是晚上睡觉的时候会很不安,她一醒少不了折腾任光年,非得要他唱歌,不唱就踹他肚子。 任光年也不抱怨,在心里盘算着等着小家伙出来之后一定要教教他怎么做人。 迟昭是在第二天下午到的,他始终低估了萧退之的富有,这种房子他倾家荡产也买不起。 迟昭先把房间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边,至于私人空间,他也没有资格进去,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顾厌下午下班去接景喻放学,一大一小手牵着手进门,“厌哥哥你吃一颗。” “现在想起我了,小没良心的。”顾厌弯下腰,叼走了两颗。 景喻看着剩一颗的糖葫芦皱眉,似乎还很嫌弃的意思。 “厌哥哥好讨厌!” 顾厌哈哈大笑,很有优越感,输入密码进门。 门口放着一双男性的白色运动鞋,目测鞋码是四十四,宋砚时死了,家里目前只有他一个人符合要求,这座别墅的安保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现在还有那么礼貌的小偷? “喻喻,你现在出门去墙角躲着,我没有让你进来不准进来。”顾厌抽出墙角的雨伞,警惕的往屋里走。 “好。”顾厌那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他乖乖躲着不添麻烦就是最好的帮助,这一点景喻很清醒。 迟昭把屋子打扫的差不多准备做饭,酸菜鱼得用高压锅小火慢炖比较好吃,他拿起刀把鱼开膛破肚,然后把鱼肉切成一小片,每一片的厚度和大小十分均匀,等水煮开了之后再分别加入调味料。 其他菜比较简单,切好之后放在盘子里,等家里的小主人回来再开煮也不迟。 顾厌嗅觉很灵敏,走到门口就闻到了熟悉的酸菜鱼的味道,他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最后确立在宋砚时身上,可他不是死了吗? 厨房的脚步声渐渐靠近,顾厌屏住呼吸,然而,并不是预料之中的结果。一张陌生的脸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但那双眼睛,过分的熟悉。 蓝眼睛的人并不多,但是作为白灵猫,眼睛的成色也和正常人类不一样,顾厌对他的感觉很熟悉,但是他无法说服自己,他是宋砚时,可如果他不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萧退之的安排吗?但他并不觉得萧退之是那种因为相似而找替代品的人,可是不能否定的是,他的确是因为一些原因公开了与宋砚时和平分手的微博,如果不是另有原因,萧退之怎么可能说放手就放手呢? 他们明明,那么相爱。 这就是原因? 他要叫他什么? 他该说什么? 迟昭认识顾厌,却不懂他眼里诸多复杂的情绪是因何而来,出于礼貌先行打招呼,“你好,我是萧退之请的生活助理,迟昭。” 说好听点是生活助理,说难听点其实就是保姆。 大概是自卑心理在作祟,迟昭越来越不懂萧退之为什么要死缠烂打让他过来,明明这些琐事随便找个人来都可以做,哪怕是面前这个人也是可以的。 顾厌和萧退之在乐坛占了半壁江山,他们从默默无闻走到大红大紫,凭的可不是好运和热血,他们一步一脚印走过来,见证者多不可数。 萧退之分手的新闻铺天盖地,他在浏览器找个东西都能看到置顶的微博,占据了热门榜单第一,普通的艺人根本无法做到如此,宋砚时死了,她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宣布分手跟大难临头各自飞没有什么区别,可是他们过去种种的亲密关系和相关记录难道是假的,炒作吗? 显然不是的。 萧退之不需要炒作也可以很火的,她不需要用恋情博关注,求同情,她有的是能力让很多人折服,所以她应该,是真的因为他。 迟昭并不想介入萧退之的生活,可是她已经死拽着他走进来了,不管他认不认。他欠她的钱必须还,但他短时间内还不起,不管她需要他做任何事,他都可以。 顾厌迟疑不定,放下了手里的‘武器’,伸出手回应他“你好,顾厌。” 宋砚时的离开对他打击很大,但他不可以因此颓废太久,因为萧退之会比他更难受。 他怎么舍得萧退之难过呢? “你们那么快就握手了啊,我还以为免不了一场恶战呢。” 第168章 握手言和 宋砚时的离开对他打击很大,但他不可以因此颓废太久,因为萧退之会比他更难受。 他怎么舍得萧退之难过呢? “你们那么快就握手了啊,我还以为免不了一场恶战呢。” 萧退之牵着小景喻进门,他吃了糖葫芦,虽然避免了蹭到脸,但是嘴巴没能避免,黄色的糖浆沾到了嘴巴上,小小的,看着就很乖巧。 萧退之叫来了任光年和林错一起吃饭,目的就是要把迟昭介绍给他们认识,宋砚时也好,迟昭也罢,毕竟都是她的朋友,不需要遮遮掩掩。 林错和任光年的进展就跟发射原子弹一样,明明前段时间还闹的不可开交,这会就已经开始谈婚论嫁了。 顾厌不满的皱眉;“我像是那么无理取闹的人?” “你不是,我是。” 萧退之把景喻牵到迟昭面前,笑着介绍;“这是我弟弟,景喻,你可以叫他,小金鱼。” 景喻似乎对他有些排斥,不动声色的往萧退之后面躲,景喻性格冷淡,对陌生人格外警惕,迟昭初来乍到不熟悉,难免怕生。 “喻喻,叫姐夫。” 景喻一张脸皱巴巴的,一双清澈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萧退之看,似乎在说;‘你认真的吗?’ “喻喻不想叫姐夫吗?可是姐夫给我们做了好吃的饭菜。” “姐姐,我可以不叫吗?”景喻不知道宋砚时的事,他只知道他去出差了没回来,宋砚时对他很好,他不想叫别人姐夫。 “可以。” 景喻叫的是哥哥,迟昭回的淡漠,他he萧退之现在八字还没一撇,莫名其妙成了人家姐夫着实奇怪。 林错和任光年是第一次见迟昭,第一感觉还不错,但是没有宋砚时顺眼,宋砚时是属于明亮自信的类型,不管他在哪都像个太阳一样活跃气氛,社交能力十分强悍,迟昭明显就比较阴沉,不爱说话,甚至有点若有若无的卑微。 性格多少都是浑然天成的,宋砚时生活在热闹的市局,接触到的东西也不一样,迟昭他们不了解,但是就给人一种叹为观止的距离感。 迟昭是属于高冷冰山型的,纯蓝色的瞳孔淡入死水,偏生有长了一双温和的桃花眼,下颚线尖削,五官严整立体,皮肤也白的不可思议,是属于透明的那种白,更像是病态白,他脸上没有表情的时候带着无形的压迫感,身材偏瘦,但是骨架很好看,胸宽腰窄,两条大长腿十分逆天,这身材多少男人都羡慕不来。 任光年也不矮,但是和迟昭这种攻气十足的类型对比的话,差距还是有的,相较之下顾厌就长了一张人畜无害的娃娃脸,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带着纯净的蓝,像一张白纸一样干净的一尘不染,让人忍不住染指。 自我介绍结束,几个男生进厨房忙活晚餐,迟昭煮的酸菜鱼很香却没有腥味,林错喜欢吃鱼肉,最近酷爱酸食,任光年对此很感兴趣,缠着迟昭教他做,至于顾厌就打下手递个食材摆餐具,景喻有些不开心,进屋洗澡去了。 林错进门就跟自家一样,特殊时期不能久站,直接找沙发软趴趴的躺着;“之之,你从哪拐来的帅哥?就因为他,你才和宋警官公开分手?” 也不是说迟昭不好,他看萧退之的眼神,没有感情。 萧退之没有隐瞒说是,没有什么不好承认的,迟昭和宋砚时是同一个人,换了张脸也是。 “错姐,我有我的考量,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喜欢的人,哪怕全世界的人都反对我们在一起,我也一样会和他在一起。我不喜欢的人,哪怕全世界的人按着头磕cp也磕不出一朵花来。” “行,你一直都有自己的主见,在这件事上我相信你。” 萧退之点头说谢谢,林错错早年做她经纪人的时候雷厉风行,娱乐圈的禁忌和规则看的很重,她是一个对自己要求很高的人,对她亦是如此,如果不是林错错始终坚持打磨她,给她谈合作和代言,她恐怕没有信心走到现在,后来她生病了,她更是不离不弃陪在她身边,推了现有的工作给她时间和空间停下来休息治病。 林错错于她而言,已经不是普通的经纪人和艺人的关系,是真正可以交心的姐妹,就像曾经的萧棽和云锦巳那样。 可毕竟过了上千年,这千年里云锦巳独自一人经营‘问灵’,故人来来去去,人死如花开花谢,她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甚至对此麻木,萧棽认识她的时候她是当月楼的头牌,后来被小人陷害,一心向善的萧棽路见不平便出手相助化解了此事,并且让义父将当月楼盘下来,他一个国师,论常理是不能管辖青楼之事,为此事还被宦官参了一本。 那时候的迟昭是真心实意宠爱他的养女,那时候云锦巳和萧棽也是真的形同姐妹。 经年过去,时间残忍的在她们中间划开了裂痕,尽管她们不想承认也无济于事。 萧退之抱着桌上的果盘,草莓每一颗都很新鲜,个头也大,看上去就很有食欲;“吃吗??” “你这草莓哪买的?叶子都是新鲜的。”水果市场的水果大都浸了保鲜水,虽然能锁鲜但是放过几天口感明显没那么好,在难受很难买到新鲜的水果。 “顾厌买的,他认识一个果园老板,我回头让他把号码发给你,你要有时间可以直接去采摘。” 林错吃了一颗就吃上瘾了,她今天过来也打算把自己跟任光年的事情告诉萧退之;“之之,我跟你说个事。” “嗯?” 她凑到她耳边;“我怀孕了。” 萧退之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的盯着林错平坦的肚子看:“真的啊?你们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 “就春节,我喝多了就把他给办了。” 萧退之更加难以置信;“一次就中了?” 买彩票也不带这么准的? “是啊,我也觉得不可思议。” “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萧退之的问题的确是问到了点子上。 第170章 丢人现眼 清晨。 迟昭早早就起来准备早餐了,做完之后不等屋里的人起床就已经先走了,沿海别墅环境虽然好但是公交还未全面普及,位置也远,迟昭掐着早班车来的,结果还是晚了一步,要是走回去得走到天黑。 迟昭头疼不已,心想自己是脑子有坑才会答应来这个鬼地方,公交车都没有! 就在这时,一辆十分保守的商务车停在了边上,车窗在同一时间移下,露出一张熟悉的笑脸:“哟,帅哥,等公交呢?我载你一程?” “你怎么在这。”迟昭并不觉得她像是会早起的人,毕竟昨天在他那睡得跟猪一样,他出门晨跑买早点回来还在睡。 “送男朋友当然要早点起,打不到车的,上来,要去哪我送你。”副驾驶自动打开了,迟昭第一次默认了这个称呼,毕竟走回市中心去太远,不太现实。 “迟昭,你会开车吗?” “嗯。”迟昭走到副驾驶,萧退之爬了过来,坐好扣上安全带;“那你开,我累了,不想动。” 其实她被迟昭赶出来之后就出门了,乔笙身上的定位符被击落了,她跟着捕捉到的一丝气息走了很多地方,最后发现乔笙居然安然无恙回到了自己家!!!!!! 天差不多亮了,萧退之毕竟是人类的身体,不睡觉吃不消,她本来打算回去补觉的,结果发现迟昭的定位已经从家里出来了,而且到了公交站点,宋砚时买的别墅环境很好,就是位置偏僻,由于开发不久公交车还未开放,就算是司机订单也没有那么早,她干脆先把人送回去再说。 迟昭做好了早点,但是没吃,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进食量也很少,她可舍不得他饿着,半路去买了咖啡和鳕鱼堡,她坐在副驾驶时不时就给迟昭投喂,他不吃就不知羞耻凑上去亲他,愣是让迟昭吃了两个汉堡和鸡肉卷,在最后一个红绿灯路口,萧退之还是偷袭成功亲到了他的唇,气的迟昭解开安全带就下车,也不管是不是在马路中间了。 萧退之爆笑不止。 他怎么那么可爱啊。 迟昭下了车大步往巷子走,轻车熟路往出租屋里去,在楼梯转角,一个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那个人他见过,在萧退之晕倒之后说要带走她的人,他不认识,但是感觉上对这个人没有好感,而且很不舒服。 “迟昭,你怎么就是阴魂不散呢?”头顶覆下一层高大的黑影遮住了迟昭的视线,紧致的的下颚线十分锐利,眼睛里满是阴郁的深沉。 “你是谁?”迟昭退后一步站定,身形挺立笔直,不卑不亢的抬起头看着他;“我认识你?” “你不需要认识我,我过来只是想给你个忠告。” “我不需要。”迟昭错开他的位置上台阶,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风烛寰抬高声调;“是关于萧退之,不想听吗?” 自然是想的,他很想知道,萧退之为什么要对他死缠烂打,为什么她能心安理得的撇弃另一个男朋友继而跟她有所牵扯,而且,她对他的好,真诚的让他恐惧。 从小到大,没有人会在乎他的感受,萧退之是唯一一个对他好,不会嫌弃他的人。 所以,他很想知道,想的快要疯了。 “你知道宋砚时?之之青梅竹马的男朋友,你要是关注她就会知道宋砚时对她有多重要,她每一首唱片都是以宋砚时的名字命名,她的喜好都是根据宋砚时的喜好而改变,甚至宋砚时走上警察这条路也是因为萧退之父亲的案子,他们两个人从小就形影不离不分彼此,可是为什么最近会公开和平分手呢?” 他停了一下,继续说;“因为宋砚时生病了,他需要,你的心脏。” 迟昭瞳孔骤缩,仿佛很难相信这个理由。可是他说的也不完全是错的,萧退之莫名其妙对他好,原来是想要他的心脏啊,他还以为,他还以为原来都是假的,骗子。 骗子! 心脏快疼的裂开了。 他早该知道的,没有人会毫无理由的对另一个人好,这一切都是谎言,他为什么要自欺欺人沦陷进去呢。 他想活下去,他不想死,他为什么要死,他不需要死,错的是别人,不是他。 迟昭缓了缓情绪,认命般闭上了眼睛,随后脚步坚定的往前走。 风烛寰身为神官,他这一生做过两次违背本愿的事,一次是数千年前,他骗萧棽孩子一出生就死了,一次是现在,他要迟昭永远记恨萧退之,比起爱,恨显然更让人陷入迷雾。 迟昭觉醒一定会有一个契机,他要在那个契机出现时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他送这个世界上抹杀掉,如此一来,这人世间,就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阻挡棽棽的脚步。 对不起,一直恨我,永远都不要原谅我这个卑鄙小人。 萧退之送完了迟昭之后就去跟踪乔笙去了,乔笙正好出门,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不说,就跟做贼一样东躲xz,生怕别人会看见他。 她昨天远远的看过一眼,倒是没发现他身上有任何异常反应,现在乍一看,这飘飘荡荡的身影怎么还有点眼熟? 乔笙也不知道怎么了,平常都是开车去上班,这会还在大马路上晃悠,要是她没看错,他在马路上晃悠的一个小时,他上班已经迟到了! 这小子怎么没有危机意识???平时不是最讨厌迟到早退的吗???难不成被掉包了??? 乔笙走了一路,萧退之就跟了一路,最后终于赶在午饭开饭之前到了市局,他从过年之后就一直失联,简书蘾没有联系他家里人是因为乔笙从未提及过他家里人,就连紧急联系人还是前队长,宋砚时,这俩同时失踪,他能上哪要人去? 乔笙的出现让四队炸翻了天,他们一个个激动不已,一个接着一个的像滑滑梯一样去拥抱乔笙,然而他却躲开了,只见他们家队长不知道以如此灵巧的身姿躲开了他们的亲密接触,神态自若的看着一群‘金山叠罗汉’的傻逼玩意,“这种小把戏还拿出来丢人现眼,老子是你们能碰的?” 第171章 兄弟齐心 有宋砚时的身份在,萧退之进出市局十分方便,她下午提着一大袋补品过来看陈犹言,顺带问了一下乔笙今天的情况,后来才知道乔笙的各种异常,陈犹言被他气一天了,怨气冲天的,恨不得把乔笙这一天多姿多彩的经历写成书,乔笙一进来死活不肯在市局呆着还神神叨叨的说自己队员有病,放着好好的快活日子不过非得在这朝九晚五的混吃等死,说着说着宇宙奥秘,突然有个警员去游泳池光着膀子回来,张口跟乔笙打了个招呼,愣是被乔笙骂的狗血淋头,一个劲的蹦成语,什么世风日下衣不蔽体不堪入目,市局的人都惊呆了,且不说乔笙不合群不管事,可这管的那叫什么事? 简书蘾哄了一会跟他保证以后绝对不会有人衣不蔽体,但他还是坚持要辞职,说一堆不是人听的文言文,志向听起来还算那么回事。简书蘾没辙,只好让陈犹言上,结果他一上来就抱着他哭哭啼啼喊老陈。 陈犹言为了安抚他的情绪,只好忍住,请他去对面他们常去的餐馆吃饭。 陈犹言把菜单递过去,乔笙豪爽的来了一句:“两斤剑南春。” 老板寻思了半天,向陈犹言求助;“什么什么春?” 陈犹言扯了扯嘴角说;“没事,他跟我说话呢。” “你干嘛呢?吃肉怎么可以没有酒?” “你想喝酒也得看时候,大白天的你和我,刑侦支队队长在对面餐馆喝的烂醉,你还想不想混了。” 乔笙浑然不在意,拍了拍陈犹言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哥们,这你就不懂了,工作没了可以再找,人活一世不就是图个快乐吗?你说你上辈子死的你们惨烈……哎不对,幸亏咱俩死的早,话说你是怎么觉醒的?你不知道,我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棺材里,身边一堆转灵符,别提有多吓人了,幸亏我跑得快,要不这会就已经被掏空了!” “……”大白天的能不能说人话。 “兄弟,你这胸肌不太行啊,想当初你好歹是威震四方的镇国大将军,怎么还自甘堕落多长了五斤肥肉。” “乔笙,说话就好好说,别人身攻击。” “哥们,我跟你说个好玩的事,食人族你知道的,我们那时候他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食人族,长相奇丑,现在的食人族居然可以变成人形混在人堆里,你根本分辨不出来,我发现了他们的老巢,要不咱们一起去玩玩,看谁杀的多?” “……”陈犹言忽然觉得他们已经没有沟通的必要,午饭也不吃了,起身就走。 乔笙喊:“你把帐结了,我没钱。” “……”这人死不死。 乔笙刚觉醒,对人类的食物感知不深,一桌子海鲜很快就见了底,他们那时候没有鲍鱼,肉质很是鲜美嫩滑,就是有点可惜,要是有酒喝就更不错了。 人啊,怎么总是贪得无厌呢。 吃完饭,乔笙回到市局继续抗争,传播封建迷信,最后连人带东西被所有支队长扔了出来。 萧退之听完这些事,怎么都不能跟她认识的乔笙相关联。 乔笙气不过,又觉得自己是他们祖宗不该跟他们这些小辈一般见识,干脆卷铺盖回家继承遗产去,是的,没有钱什么都是白搭,他怀疑乔笙脑子有病放着上亿家产不要给别人当牛做马领那么点工资凑活过,简直没个人样。 温州和南州隔着六七百公里,乔家那边的人天黑之后才到,等到他们打电话说到了楼下,他就扛着行李箱屁颠屁颠的下楼等了,乔笙的衣服虽然料子没有他们那时候的好,但是款式怪好看的,对此,谢公子觉得很是满意。 “滴滴——”一辆白色的跑车停在乔笙面前,他以为是来接他的人,于是打开了副驾驶弯腰往里面打探。 “乔家是没人了?怎么还找个姑娘来?” 萧退之露出笑容,眼睛噙着热泪;“谢小世子。” “你也是毕方阁的小辈?”他醒来就发现自己在毕方阁了,此毕方阁非彼毕方阁,他是毕方阁的老祖宗,就那些小辈也敢在他面前班门弄斧,他反手就把人打飞了。 萧退之伸出手,示意他靠过来。 谢家与萧家是世亲,谢家世代辅佐萧氏被封为国公爷,谢如絮是国公府唯一的小世子,在翰林院臭名昭着,成绩一塌糊涂,后来被大师点拨剑走偏锋走了灵道,人族在猫族灭族后便开始出现了一些旁门左道,谢如絮师承护国寺大师,但他天生反骨,不喜受人压制,哪怕是萧王朝的王也不能,后来更是开创了毕方阁,专门为死去的冤魂讨一个公道,人皇得知后便开始拉拢谢如絮为自己办事,他不从,人皇便用他年迈的老父亲逼迫他不得不妥协。 魂灵有灵,由这世间的因果而生,以怨气为能量祸害苍生,若是加以利用,何愁不能天下一统呢? 只可惜人皇的算盘打得是好的,却违背了天道受到了惩罚,人皇病重,太子生来就带着病根不适合操劳的政务,于是,废柴萧尧登基。 乔笙本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自然也不怕萧退之有诈,握住了她的手,在那一瞬间,手心交合的符咒发出微弱的光,一股寒流顺着手心穿过了乔笙的记忆体。 他真切的看到了萧退之的记忆,那是一段尘封的往事。 萧棽小时候不讨喜是因为性格太懦弱,人又瘦的可怜,看着好欺负,后来有国师大人撑腰,人也圆润有趣了不少,开始和哥哥姐姐们打成一片,这其中就包括谢如絮,萧棽上学堂的第一天是满身泥土回家的,因为谢如絮把她推进了院子种荷花的泥坑,她趁着谢如絮没注意把他拽了下来,摔了个狗吃屎,俩人都是不服输的主,干脆在坑里玩起了扔泥巴,引的其他皇室子弟跃跃欲试,最后所有人都是满身狼藉的回家了。 因此,萧棽和谢如絮都挨了板子,但意外的是两个人都没再闹,反而嘲笑对方比自己狼狈一点守着自己那丁点可怜的自尊心。 第173章 周朝反常 毕方阁的群体之中有人高声;“大胆狂徒,你知道毕方阁是什么地方吗就敢出言不逊。” “什么地方?”萧退之轻笑;“我可不敢染指毕方阁的名讳。” 人群中的那人好像十分满意她的回答,就连身边的人都开始蠢蠢欲动。 紧接着听见她继续说;“我认识的毕方阁可不是一个恃强凌弱,不择手段的灵组……不对,我忘了,毕方阁早在两千年前的食人族混战就不复存在了,他们是因守护人族而生,是当之无愧的英雄,而你们却想效仿术士重现食人族混战,你们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是毕方阁的一员?” 真正的毕方阁跟主人一样不着调,却也不是中庸之辈,即使谢如絮抛弃了他们,他们也没有放下傲骨和使命,撑到了城破的最后一刻。 谢如絮挺意外萧退之会帮毕方阁说话,那时候他就跟过家家似的凑了几个人建立毕方阁,说是要拯救苍生为民除害,让地狱的魑魅魍魉都心甘情愿见阎王去,到头来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吃酒席,萧棽因为国师的缘故不让她出门跟傻子玩,萧棽偷偷溜出宫,俩人见面就互掐,那时候的谢如絮就下定决心要闯出一翻大事业让萧棽刮目相看,结果差点被水鬼拖下水……还是萧棽搬来了迟昭来救他。 偷鸡不成,蚀把米。 毕方阁放了周朝以及扣押的飞燕门众人,闹了那么这一出,他们就再也和毕方阁毫无关系。 周朝也没想过和毕方阁继续牵扯,从今天起,飞燕门不隶属任何灵组,他们只是飞燕门。 周朝状态不是很好,上了萧退之的车就挺尸,谢如絮在副驾挑眉 ;“这男人不会是你的面首?” 萧退之嘴角一抽,目光掺着嫌弃;“二十一世纪哪来的面首?你要不会说话就别说。” “啧啧啧,用完就不把我当回事了呗。” “谢如絮,你要去哪?” “谢如絮?”后座的周朝肃然起敬,跟刚刚那个病恹恹的样子完全没法比。 “你认识小爷我啊?”谢如絮转过身,嘴角带笑,坐姿说不上来的肆意,里里外外看不出任何乔笙的影子。 周朝喉头哽住,看向谢如絮的目光下意识闪躲,闭眼挺尸,轻声说了一句“不认识。” 谢如絮也没纠结这个问题,于他而言现在最重要的当然是跟死党叙旧,“萧胖子,我看你混得不错,看在我们多年的交情上我就勉为其难跟你一块保护你好了。” “大可不必,我现在可没有闲钱接济你。”她还忙着追人,哪有时间照看他。 “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你感觉不到吗?小爷太痛心了!” “你要是没地方去,可以去我那。”很意外,说话的是后座的周朝,他没再睡了,头发乱糟糟的,眼里的局促一闪而过,前面互怼的俩人压根没有注意到。 “小子,话别睡太快,小爷喜欢住豪宅开豪车,对了,最好是有酒,我可不想跟着你啃树根。” 萧退之也想说是,毕竟周朝穷的叮当响是有目共睹的。 “我有钱。” “周队,你可别城墙,这小子败家的程度可不亚于宋砚时。” “宋砚时啊?”谢如絮是乔笙的时候没少受宋砚时关注,这会突然想起整个人,猛地一惊;“他他他他他他他他他他他” 萧退之沉声打断;“有话说话,他什么他?。” “我我那个不小心刺伤了他。” “你说什么?!”车子猛地一停,谢如絮眼疾手快抓住头顶的手杆,周朝就没那么幸运,直接从座位上摔了下来,身后的车险些撞了上来。一看是豪车自己惹不起,又不想那么算了,骂骂咧咧了一句从侧面开走。 萧退之转过身盯着谢如絮,“你刚说,刺伤了他是怎么回事?” “锁魂锥,不是我要动的手,真的,我发誓!我刺谁也不可能是师父啊!”是了,迟昭的有两个关门徒弟,一个是义女萧退之,另一个便是谢如絮,国师的身份在萧王朝备受尊敬,前提是他得有那个实力,谢如絮去找萧棽玩的时候刚好目睹迟昭徒手把五十多个人同时击倒在地,一点痕迹都没有,在那之后,他就特别崇拜迟昭,天天跟着萧棽留堂,然后以自己老爹不管他为由跟着迟昭回国师府,厚着脸皮要拜师,一天不知道跪了多少次,萧棽差点没笑晕过去,后来时间长了,他仍旧如此,萧棽第一次看见谢如絮对一件事如此执着,缠着义父松口。 迟昭受不了萧棽软磨硬泡的撒娇,只好同意,一上来就教上乘的法术,而且只教一遍,谢如絮学的哭爹喊娘,联系了一个月后终于有了一点点起色。 迟昭是想让谢如絮断了求学的念想,略过基础教学无疑是将人往火坑上推,奈何这小子是真的一根筋,非但不退缩,反而越挫越勇,一天比一天精进,对比之下,萧棽就是宠着的,她学习能力很强,一点就通。 谢如絮和萧棽胜负欲又强,基本的法术已经不能满足他们,迟昭一心想着复仇,本是无意与人族有太多牵扯,但是这两个小崽子不是一般的会缠人,撒娇,专门往迟昭的软肋攻击。 久而久之,他们的修为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但是他们俩却选择了不同的路,谢如絮想拯救苍生,萧棽接替了镇国将军的职务保家卫国。 也许在所有人看来,国师府出的两位徒弟是不可多得的天才良将,只有迟昭自己清楚自己的心软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他可以选择不伤害这两位徒弟,可是他们呢?他们若是知道他从始至终的目的是毁灭萧王朝,他们还会,认贼作父吗? 答案是不会的,没有人会荒唐到对敌人心软,迟昭触犯了大忌,所以,这就是他的报应。 逃不掉,躲不过。 “你用锁魂锥刺他?”萧退之眼眶发红,提着谢如絮的手都在发抖。 谢如絮知道自己犯了错,没有狡辩,“我真的,不知道我对不起师傅。” 除了对不起,他们还能说什么呢? 说了,他又能听到吗? 第174章 迟昭哭了 答案是不会的,没有人会荒唐到对敌人心软,迟昭触犯了大忌,所以,这就是他的报应。 逃不掉,躲不过,所以万劫不复。 “你用锁魂锥刺他?”萧退之眼眶发红,提着谢如絮的手都在发抖。 谢如絮知道自己犯了错,没有狡辩,“我真的,不知道我对不起师傅。” 除了对不起,他们还能说什么呢? 说了,他又能听到吗? 萧退之心脏隐隐作疼,风烛寰,你真的太无耻了。 风烛寰深知,谢如絮和她是迟昭的软肋,所以他才会有恃无恐。 “棽棽,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我对不起师父。” “谢如絮,其实最可恶的人是我锁魂锥只是一部分,但是最后执行的人,是我。” “怎么会?我不信。”萧棽是迟昭带到大的,天知道萧棽有多依赖迟昭,旁人说一句不好她都要上去掐架,何况是杀了他。 “是我,在你死后,萧王朝发生了很多事,我们都不是过去的我们了。” 夜很深,萧退之结束了艺人的工作回家,她今天状态不是很好,录制v的时候时不时的走神,林错错问她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她也回答的棱模两可,就连共情能力差到极点的严颂都注意到了,他恨不得把宋砚时找出来碎尸万段给萧退之解闷,可是他连他在哪都找不到。 宋砚时这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顾厌没睡,在客厅敲键盘,看见萧退之回来,提了一嘴;“之之,你找的生活助理什么情况?上班一天就罢工?” 萧退之说迟昭是宋砚时,面对不同的脸和性格他始终无法把两个人混为一谈。 “罢工?”不应该啊,早上的时候他还好好的,至少她亲完他没擦嘴,还舔了一下。 “之之,你是不是弄错了,他除了眼睛之外跟宋砚时一点都不像。”萧退之在微博公开分手之后掉了不少粉,又多了黑粉,可是萧退之明明就很喜欢宋砚时,那段时间的甜蜜是装不出来的。 “不会错的,就是他。”萧退之把鞋换回去,对顾厌说;“你别等我了早点睡,我过去看看。” “那么晚了就不能明天去吗?” 萧退之关上门,食指咬出血在半空画瞬移符定位在迟昭家的楼道。 迟昭那层楼没有灯,按理说,这个点他应该没有睡的。 迟昭租的房不是一般的破旧,楼道的感应灯时好时坏,萧退之摸黑上楼,楼上摇摇晃晃下来一个中年男人,酒气熏天,嘴里骂骂咧咧说着什么。 楼道空间有限,萧退之已然很靠边,她穿的一身黑,只露出一张白皙的脸,阴森森的,在夜晚格外渗人。 男人迎面而来,骂声戛然而止,惊叫声如雷贯耳。 “” 他的声音格外的大,惊动了楼上楼下的邻居,萧退之丝毫不在意,敲响了迟昭的房门,奇怪的是,门很快开了,迟昭把她拉了进去。 喔噢,好主动啊! 迟昭不由分说堵住了萧退之的唇,萧退之也很配合的仰起头让他亲,温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密不可分。 萧退之沉浸在迟昭火热的的吻里,等他撕扯她的衣服才意识到他今晚有多反常,没有觉醒的迟昭从来不会那么主动,她抱一下都会脸红的人,怎么可能不由分说就扯她衣服,还捏她…… “迟昭。”她的声音在喘气的时候溢了出来,明明是很正常的喊名字而已,却莫名带着暧昧的味道,反倒让迟昭更加疯狂了。 “你怎么了?” 迟昭眉眼冷戾,冰蓝色的瞳眸带着残忍的光芒,刺眼的锋芒几乎要刺穿她的瞳孔,那一刻,她终于明白,迟昭为什么要捏出一个与自己长相不符的傀儡,因为宋砚时太完美了,完美到他自卑又嫉妒,宋砚时看她的眼睛永远不会有冰冷的戾气,宋砚时从来不会强迫她,宋砚时就像是照着她喜欢的样子长出来的,而迟昭,她有多爱,就有多恨。 爱恨交织,爱大于了恨。 但他不懂。 也不想懂。 萧退之放弃了抵抗,宋砚时是他编织给她的一场美梦,但迟昭永远都是迟昭,她爱的人,一直是他。 不管他要什么她都可以接受。 萧退之双手扣着迟昭的脖子,双眼有丝丝缕缕的情动,晶莹的双眸仿佛稀碎的星星,漂亮的让人沦陷,“迟昭,我们去床上,垫脚好累。” 迟昭突然停了动作,薄薄的耳垂像是要滴出血来,到底是第一次接触,脑子里思绪乱七八糟,一激动反倒忘了自己是谁。 在他准备退缩之际,萧退之跳到了他身上,像抱抱熊一样缠着他的腰身,“怎么了?撩的我心猿意马就想后悔了?没那么容易。” 说完,她轻轻啃咬了一下他的唇,很软,很凉,钻心的凉。 “迟昭,你是不是在生气?” “迟昭?是因为我今天在车上咬了你?还是因为我今天没找你?” “萧退之,你真的不介意吗?” “介意什么()??”萧退之看着他的眼睛,“我说过的,你是迟昭,也只是迟昭。” “你骗我。”迟昭双眼泛红,喘气声渐渐平息,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从他眼里看到了委屈,是的,委屈。 他这一哭,就跟宋砚时以为她生气委屈的哭一模一样。只不过那个时候,他是一只猫的形态,顶着一张可爱的猫脸,殊不知自己哭起来有多惊心动魄,萧退之就差没把命都给他,如果他要,她自然也是会给的。 她身体里放着他的心脏,他的心在她身体里跳动,是最亲近也是最远的距离,这颗心是迟昭给的,她的命亦是,过去是她不懂事,现在,她只想不辨是非的偏向他,不需要任何理由。 萧退之吓了一跳,不明所以,小心翼翼的贴着他的脸又是亲又是蹭的,心疼极了;“我没有骗你,我怎么舍得骗你呢?别哭了。” 他声线哽咽,眼神坚定,他对她凶狠不过三秒钟就服软了:“你想杀我,你想要我的心脏救活宋砚时,对吗?” 第175章 到此为止 萧退之目光震惊,“你这是从哪听来的段子?” “不是吗?我想了很多你接近我的理由,这条也是最有信服力的一条,萧退之,我恨你,我恨死你了,你比那些人更可恨。”他的下巴抵在她肩上,狭小的空间透着刺骨的寒气,他身上亦是。 孤立排斥他的人至少是没有感情的陌生人,他不会因为一个陌生人痛苦,却为了一个满口谎言的骗子,一次一次失去判断力。 “你是不是觉得像我这样的人可怜又好骗,肆意践踏别人的真心好玩吗?但是我不想奉陪。”迟昭走近一步,手指挑开萧退之的衣领将一张支票卡在里面,“萧退之,我不是狗,你也没有值得我豁出性命去喜欢的条件,你的游戏,到此为止。。” 萧退之取出支票,看了一眼支付账户署名,“顾氏集团?” 金额刚好是她帮他还债的钱。 “迟昭,我不知道是哪个混蛋在你耳边造谣,但凡我对你的感情有一丝一毫的虚假,就让我这辈子,不”一只冰冷的手按住了她的嘴,打断了不得好死的后续。 萧退之不觉得迟昭对她毫无感情,哪怕没有记忆,他的潜意识也会靠近她,迟昭不信神佛,更不信什么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的誓言,可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他变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他还是原来的他,从未变过。 迟昭高出一个头,但他低下头,总会看到仰起头小脸洋溢的萧退之,他不懂,她为什么那么喜欢笑,她为什么总是能那么开心,可他一点都不开心,如果她不出现就好了,那他也不用,变的那么奇怪。 “迟昭,你看,你的反应是惯性的,你对我的感情不是恨。”是爱呀。 被窥探的迟昭心虚的松开了手,目光依旧淡漠疏离;“萧退之,不管是什么,我都不想再看见你了。” 房间里空荡荡的,一片漆黑,犀利的寒风从窗户灌进来,肆无忌惮的卷起了漆黑的窗帘。 迟昭已经走了,连带着他的所有东西,萧退之抱着宋砚时唯一留下的温暖坐在地上哭。 房间的隔音不好,她的哭声也尽力克制的很小,迟昭站在门外,心如刀绞。 说不难过是假的,他努力说服自己一切都是萧退之的阴谋,她对他好无非是因为另一个人,可是如果真的有另一个人,她为什么要哭呢?为什么她哭,他会那么痛苦 下午,疗养院那边有人找到了迟弘,联系迟昭过去一趟吗,迟弘是个酒鬼,又爱赌博,老早就把亲戚朋友里里外外得罪透了,也就欠了放高利贷的钱,萧退之还清了那笔钱,那他们就没有理由再去找迟弘。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过去。 当年迟弘因还不上债欲拉着他跳楼一了百了,他被消防员救下,而迟弘却意外坠下,六层楼的高空,如果是他掉下去绝对会死,迟弘却挂着一口气不死不活,祸害了他半辈子,疗养院的消费不是一般的高,迟弘伤得很重,光是药物就是天价,他到处躲债搬家,学业基本荒废,干脆退学工作,无意间入行了网络作家,开始有一笔可观的收入,他的钱全砸在了迟昭挖的无底洞里,对自己却是苛刻的要命,他不敢吃很好吃的东西,不敢买太好看的衣服,整日窝在暗无天日的出租房,日复一日的循环。 他的性格是有缺陷的,但他并不会因为这点缺陷就否定自己,活着太难了,但他总觉得,自己应该在等着什么 这个世界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那就是他和迟弘没有血缘关系,他的亲生父母,是在温州声名在外的企业家。 那一对男女满眼含泪的看着他,说了很多道歉的话,可是道歉了,他的人生就能好一点吗? 真可笑。 人总是在为自己的错误找推脱,可他们是施暴者,他才是受害者。 迟昭无法对突如其来的父母有任何感情,但是迟弘造的孽也必须他们来偿还,包括他欠的债。 迟昭真正回家那天,雨雪倾斜而下,顾家父母站在门口迎接他,除了他们,还有一个陌生的少年,他的脸上没有笑脸,想必是极不欢迎他的存在,迟昭的目光淡淡的扫过门口的人,老管家撑着伞举过他的头顶,笑意不止;“大少爷,欢迎回来。” 是不是欢迎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在顾家就像是来去自如的客人,顾家父母对他十分小心翼翼,甚至不敢大声说话。 索性,他对这个陌生的家也没有多余的寄托,只要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即可。 他回来的十天,不用再出门找各种杂七杂八的工作,他可以静下心来描绘书里的世界,至少,不再拖更了,然而,想念萧退之的次数,多了。 他以前不知道,一家人团圆是要吃饺子的,草莓酸酸甜甜的很好吃,衣服穿之前是要熨烫的,家里有人等他回家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不管他在做什么,也不管他有什么感触,他总能在第一时间想到萧退之,她的笑,她的无赖,她的痛苦,原来早就已经深入骨髓了。 萧退之,我不得不承认我是真的可以为你舍弃这条命了。 萧退之自从在迟昭的出租屋里哭过之后就回了家,迟昭回家那天,她去看他了,他的父母对他很好,看上去一家人也很好,她没有打扰,怕他看见她心情不好。 谢如絮成功入住周朝家里,他是想回家继承财产去,想了想还是重操旧业跟鬼魂打招呼更快活。周朝老子云游四海去了,他家也就他一个人,老子年过半百就给他留下了一座还不错的房子,要多的也没有了。 “大人,您住这间。” “在车上就觉得你不对劲了,你认识我啊?” “嗯,您或许已经不记得了,您救过我跟我父亲。” 谢如絮笑而不语,救命之恩啊。 “你倒是个实诚的孩子,不过现在已经不是萧王朝,也没有毕方阁,你不必叫我大人,就叫,絮哥。” 论现代年龄,乔笙是比周朝小五岁的。 周朝就跟中了邪,毕恭毕敬喊絮哥。 “欸,好。”谢如絮认了个能糊口的便宜弟弟,别提有多嘚瑟,先去看自己房间,空荡荡的,倒是这床,软乎乎的,他忍不住扑上去,吃了一嘴灰尘。 “” 第176章 何以至此 萧退之还要养家糊口,工作是不能丢的,巡演的第一站在h国首尔最大的体育中心,四面环绕舞台,乐队也是国外顶尖的。 巡演之前一个月就要开始筹备,作为经纪人的林错错更是忙得不可开交,她怀着孕,不敢过于劳累,萧退之也考虑到了这点,林错觉得严助理工作十分认真刻苦,关键时刻还能保护人,打算把他从助理提拔上来,等她生产的时候也能接替自己工作,然后严颂就去协助林错错去了。 严颂把公司交给了专门的管理团队,除了要跟儿子打太极时间还算富余,林错十分信任严颂,将自己的经验都传授给他,林错错下一次产检就直接撒手把工作交给了严颂。 萧退之营业的时候和下班之后完全是两种状态,营业的时候面对诸多粉丝和工作人员各个行业的老板笑脸相迎,不营业的时候就挺尸,搁哪都能躺。 严颂这个老父亲是操碎了心,就连车上都得备着厚毛毯,随时随地给萧退之盖上。 “爸爸我没有错,别打我。” “妈妈救命” 萧退之的梦话很轻,严颂盖毯子靠的近,听得一清二楚,尽管他知道萧退之喊的不是他,可心里还是会有触动,萧退之和时京长得很像,性格却不一样。 坏人和好人的区别大概在于,坏人会无可救药的作恶,可是好人宁愿自己受到伤害也不会伤害无辜,时京的骨血是冷的,却从未想过要把他们的孩子打掉,他曾一度认为时京可以永远骄傲自信的活下去,她却死在了他放走她的那一天。 萧退之是被萧锡一棒子打醒的,睁眼就看见了一只宽厚的手掌,严颂心虚把手收回来,“有蚊子,打死了。” “”糊弄鬼呢? “几点了?”萧退之揉了揉眼睛,红血丝很明显,晶莹剔透。 “七点半。” “走,去吃饭。”萧退之掀开毯子穿鞋,一边打哈欠一边穿衣服。 “反了。” “嗯?” “衣服反了。” “哦。”萧退之准备脱下来换一面,忽然发现羽绒服是两面穿的,“严助理,你老了,不懂年轻人的审美。” “”这是,被嫌弃了? 吃饭的地点是严助理找的,这本该就是他的分内之事,萧退之爱吃辣,无辣不欢,吃肉的时候必须要温啤,作为助理,休息艺人的生活习惯是基本工作,萧退之还好,至少不耍大牌,若是其他艺人,根本不把助理当人看。 早年萧退之在助理这块吃过亏,然后林错就充当了经纪人和助理的身份,累死累活工资也只有一份。 “严助理,你不爱吃辣?”萧退之喝了口酒,发现对面的严助理吃饭如同嚼蜡,额头冒汗特别有意思。 宋砚时也不爱吃辣,一吃就脸红冒汗,她嘲笑他他就可劲的把她亲到缺氧,很特别的恶趣味。 “还好。”严助理咳了一声,喉咙火辣辣的烧,他喝了一口矿泉水,“别喝太多酒,一会还要回公司录音。” “你再点一份不辣的,用公账付。” “不好的。”助理的基本功,永远不能对艺人说不。严颂辣的眼睛都红了,以往他只负责预约餐号,陪萧退之吃饭的是林错,他们单独吃饭还是第一次,他终究是高估了自己接受辣的程度,上一次吃辣,还是时京做的麻辣香锅,他差点没哭晕过去。 吃完饭,萧退之回公司继续录音,十点半结束,严颂送她回去后回了自己家。 明天周末,景喻会等她回来再睡,今天也一样,“姐姐。” 萧退之忙于工作早出晚归,回来的时候景喻都已经睡了,早上他去学校她还在睡,时差颠倒,要是不刻意想见一面一天都看不到。 “喻喻,今天在学校乖不乖啊?” 萧退之把他抱起来往沙发上走,他刚洗过澡,身上有淡淡的奶香味,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弟弟好像高了,衣服都有点显短。 “乖。” “月考怎么样了?” 景喻伸长手去抱果盘,给萧退之喂了一颗又大又红的草莓;“掉了一名,我下次一定会赶上去。” “姐姐相信你。” “姐姐,你上次带回来的哥哥,他还会来吗?”景喻问的小心翼翼,浅棕色的瞳孔干净剔透。 “会的,喻喻不喜欢他吗。” “我可以不喜欢吗?” 萧退之无法解释宋砚时和迟昭是同一人,景喻和宋砚时关系好,不喜欢迟昭不奇怪,“喻喻可以不喜欢。” “姐姐不喜欢姐夫了吗?” “喜欢。” “那为什么,要让我叫另一个哥哥姐夫呢?” “因为你姐夫因为我做了不好的事离开了,姐姐这么做,是在激你姐夫早点回来。” “喻喻懂了,那我下次乖乖叫迟昭哥哥姐夫。” 萧退之开怀一笑,摸了摸景喻的头说;“一点就通,睡觉去。” 景喻在萧退之脸上亲了一下;“姐姐,晚安。” 景喻心结解了,开心的不得了,迈着小短腿蹦蹦跳跳的上楼睡觉。 等景喻上楼的身影小时,萧退之嘴角的笑意落了下来;“出来,师兄。” 窗帘拂动,黑影携了一阵风穿过玻璃,迅速落座在萧退之对面的位置。 “师兄过来若是与我谈迟昭的事大可不必开口,上一次我吃了亏,你若是想旧情重演,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师妹,何以至此,我们才是一路人。” “师兄,你说这话的时候,不觉得膈应吗?我一个没了神骨的弃神,何德何能与神官大人相提并论。” “你不必激我,我这次过来,是想同你说寄生蝶的事。”风烛寰坐姿端正,着装整齐,他是属于翩翩公子的长相,偏生心脏是石头做的,铁石心肠,亦如他下人界,目的是铲除猫妖,那他就会有一千一万种办法达成目的,可以是强取豪夺,也可以是威逼利诱,他信奉神主,自然认为审判神的决策永远正确,是的,没有人会觉得审判神会误判,谁都不例外。 第177章 胡说八道 “地界丢了两只寄生亡灵蝶,除了商夫人肚子里的一只,还有一只。” 亡灵蝶是地界的脏东西,因怨念而生,所有在人间无法消解怨念会繁衍出庞大的力量,亡灵蝶的正确作用在于侵蚀那股力量化为乌有,亡灵蝶本身就是十分凶险的群体,但如果是落入别有用心的人手里后果不堪设想。亡灵蝶繁衍困难的原因就在于他们吸食了过多的怨念,若是寄生在人体里,便能控制人体占为己有,生出成千上百只亡灵蝶。 “谁丢的东西你找谁去,找我有用么?”萧退之和风烛寰也许曾经是一路人,但现在他们中间永远隔着一个宋砚时,光凭这一点,他们不可能合作。 “另一只亡灵蝶,寄生在了你的经纪人身上。” 萧退之抬眼正视他,“你说什么?” “还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你的经纪人心悦你,但是你们不能孕育出新的生命,所以亡灵蝶控制她对另一个有好感的男人情不自禁,你或许会觉得他们看来十分合情合理,这就是亡灵蝶与生俱来的蛊惑能力。” 萧退之压根不信林错错对自己有那方面的意思,从始至终,她们更像是朋友,姐妹,可是如果她身上真的有亡灵蝶呢?这个孩子,是断然不能生出来的,如果没有这个孩子,任光年和林错的感情或许就会……一拍两散。 “棽棽,我不是非要杀了迟昭不可,只是因为他是白灵猫而已,换个角度想,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轮回转世,神界没有必要一次一次的针对他,这或许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幸运。” 萧退之何尝不懂呢,此迟昭并非义父,如果她执意要他觉醒,面对的是更加残酷的危险,私心她是希望他能开心便好,不管他在哪里,和谁在一起也无所谓。他若是普通人,结婚生子,平安喜乐,蹉跎一生也就过去了。 “胡说八道!”一声怒喝从后面传过来,贯穿客厅,顾厌怒气冲冲的走过来,盛怒的眸子紧紧盯着风烛寰,从他来之后,顾厌就发现了;“这算哪门子幸运?我爸做错了什么?他不过只是想活着,找到他心爱的人,凭什么你们三言两语就决定了他的人生,你们有问过他想要什么吗?我不知道我爸以前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可是八千五百四十六亿功德,是他抢来的吗?你们真的,欺人太甚了。” 顾厌眼眶泛红,委屈和愤怒一瞬间爆发,他第一次承认宋砚时是他的父亲,因为他过得太苦了,他那么好,为什么那么多人都要杀了他,这其中,还包括萧退之…… 无形的犹豫,也是一种罪。 宋砚时的功德是自己一点一点积累下来的,这两千年,他从未做过任何坏事,这一点,风烛寰是看在眼里的,哪怕是他,也无法在漫长的岁月长河里永远坚持自己的本心。 再者,追根溯源,猫族若是没有灭族,迟昭会毁了萧王朝吗?显然是不会的,没有人闲得蛋疼,说到底,人族和神界都欠猫族一个道歉,而他们神界,却要冠冕堂皇的抹去白灵猫一族最后的子嗣,有时候风烛寰也想,神族真的是对的吗?这个世界那么大,为什么他越来越看不懂了。 他为了接近萧退之开创了娱乐公司,他看着形形色色的人类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勾心斗角甚是枯燥无趣,温情的一面也是有的,他看着那么多孩子因为偶像而努力学习成为更好的人,怎么会没有感触呢? 顾厌的话点醒了萧退之,是的,他没有错,他不需要妥协委屈自己。 “你追杀了他两千年,为什么一定要在我面前杀了他呢?因为你下不了手是吗?风烛寰,你的心,真的长出来了吗?” 谈话不欢而散,萧退之一夜未眠,第二天顶着黑眼圈下楼,景喻已经起来了,在厨房帮顾厌打下手,宋砚时不在,顾厌包揽了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务,变得成熟了些。 “姐姐,早~” “喻喻早。” 顾厌没打招呼,萧退之主动问起也不理会,他是真的生气了…… “顾厌,你今天上午不是有通告吗?喻喻我来送。” “随便你。” 景喻看看顾厌哥哥,又看看姐姐,小脑袋瓜子转了一圈也没明白这是怎么了,出声道;“今天周末,不上课。” 景喻没有特别的兴趣,除了学习也就对乐器感兴趣,萧退之有时间就会教他,不像别的小朋友一到周末往兴趣班和补习班跑。 “那姐姐带你去游乐园?” “好啊好啊,厌哥哥我们一起去。” “不去了,有工作。”顾厌对景喻说话温柔了许多。 萧退之今天休息,明天要去h国,差不多得离开一个星期,这一天基本就是带景喻出门吃喝玩乐。 “喻喻喜欢太空啊?”小家伙眼睛都亮了。 “喜欢。” “姐姐给你拍个照。” “好。”景喻在宇航员身边站好,宇航员是个雕塑,就立在太空投影的正中间,天花板挂着各种各样的星球,背景很漂亮,萧退之多掐了几张回去好挑,“喻喻要是喜欢,我在家里也弄一个,望远镜也入手一台,嗯,兴趣要从小培养。” “姐姐真好。”景喻抱了一下萧退之,笑的跟朵花似的,“姐姐,是哥……姐夫。” “嗯?” 景喻的声音不小,另一边的迟昭刚好听到,抬头对上萧退之的眼睛,两个人都很意外,会在这种场合里见面。 迟昭回到了自己家,开始了新的生活,接触了新的人群,萧退之之前想着,他好便好,就像顾厌说的,迟昭会觉得好吗?她问过他的意愿吗? “姐夫。”小家伙释然了很多,小跑过去喊迟昭姐夫,文化馆的工作人员愣住了,“迟棽先生,您结婚了吗?” 迟昭默不作声,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景喻掏出了兜里的糖给了迟昭五颗,“姐夫,好甜的~” “喻喻,谁给你的糖?不是说了不能吃吗?” 小家伙大喊冤枉;“我没吃,我给姐夫吃。” 文化馆工作人员认出了萧退之,他还是萧退之铁粉,戴了口罩也认识,激动的要了签名。 第178章 他的宿命 “姐姐,我想去那边看小行星。”作为合格的弟弟,当然不能阻止姐姐和迟昭哥哥单独相处,这样姐夫就能早回来了。 “好,不要走远。” 气氛再次陷入了尴尬的局面,尤其是昨晚的犹豫更加让萧退之心虚不已,“那个……你家里人对你都挺好的?” “嗯。”迟昭面无表情,冰蓝色的眸子犹如死水,辨不清喜怒。 “迟昭,我没跟踪你。” “我知道。”跟踪的是我。 “你还是那么恨我吗?”萧退之想问,又不敢问,上前索抱,他没退后和拒绝萧退之才敢靠近,她的语气很轻,满满都是委屈;“回去之后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会讨厌我呢?是因为我太主动非礼你?还是因为我做了让你不喜欢的事,你什么都不说就跟我冷战……我才是讨厌你,迟昭,我讨厌你,你以前,从来不会那么对我。” 说完,萧退之迅速后撤,随手抹掉了眼角的泪落荒而逃。 迟昭抬起的手僵在半空又落下,熟悉的心绞席卷而来。 “喵呜~” 迟昭没有聚焦的眸子落在了地上的白猫身上,文化馆是不能带宠物进来,它应该又是躲在萧退之帽子里混进来的。 迟昭蹲下来,伸手示意它过来,白猫安静的看着他,双瞳慢慢转红,犹如涌动的鲜血,触目惊心。 “你……”一道蓝光乍现,天空倏地裂开一道闪电,青天白日,电闪雷鸣,怪异的过分。 “什么啊,这天气认真的吗?” “哪个渣男乱发誓!” 被墨香铜臭《天官赐福》荼毒的童鞋;“不会是有人飞升了!” “……” 南洲天气的异常很快被推上了热点,网络上到处流传着大晴天劈闪电的视频。 南洲文化馆全馆断电,备用电源也连接不上。 今天来文化馆的人不多,因为突然断电慌乱的不行,萧退之没找到景喻,慌乱的不行,可是身边还有人,她不能用灵力恢复灯光,只能用手机照明,“喻喻……喻喻你在哪?” “喻喻?喻喻!” “姐姐,我在这里,姐姐!。” 文化馆的门停电就会落下,景喻被隔在了另一边,声音很小;“喻喻别怕,你那边人多不多,不要往人多的地方挤,蹲在角落不要动,电源很快就会接好。” “我不怕姐姐。”他骗人的,可是他不能说,姐姐会担心的。 景喻怕黑,他人又小,在人群里很不起眼,刚停电就被推倒在地,在黑暗中,不知道是谁踩住了他的手,谁踩到了他的肚子,他一个五岁的孩子,怎么可能受得了,可是很快的,不知道什么东西从他身边延伸出去隔开了人群,只要是他走过的地方都撞不到人,他忍着手腕的疼跑到了出口,留着精力等姐姐来找他。 “喻喻,闭上眼睛,数三个数。” “好。” 萧退之不能公然恢复电源,但她可以去景喻身边。 “喻喻,睁眼。” “姐姐!”景喻又惊又喜抱住了萧退之,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乖没事了,不怕。”景喻怕黑是宋砚时告诉她的,睡觉前他会留一盏睡眠灯,这个习惯一直没有变过。 文化馆的电源异常很快得到了解决,但是丢了一件文物,文化馆的工作人员第一时间报警处理。 萧退之带景喻去医院拍片,手指尾指轻微断裂,很长时间都不能承重,暂时只能吃药控制,明天还得过来换药。 “没事了姐姐,不要哭,我不疼的……” “对不起,喻喻。”当时的场面十分混乱,监控记录也没能把画面记录下来,根本不知道是谁踩的,比起责怪肇事者,萧退之更怨恨自己,她为什么要停下来看别的东西,她为什么不直接先找到喻喻,她要是在他身边,就不会被推倒。 “姐姐,我被踩到之后所有人都离我远远的,好奇怪。” “嗯?” “姐姐,我跟你说一件事,你不要害怕。” “姐姐不怕。” 景喻把帽子摘下来递给萧退之看,认真道;“这个帽子在保护我,上一次我同学起了冲突我去劝架,不小心被推到了栏杆上差点摔出去,当时有一阵风把我吹了回来。” 帽子萧退之看不出什么名堂来,景喻不会骗人,他说是,那就一定是,这个帽子,还是宋砚时生日收到的礼物,他用不上就给景喻了,如今看来,倒是这个帽子一直把景喻保护的很好。 景喻手指受伤,学校是不能去了,磕到碰到对恢复不利,加上换药也不方便,萧退之给他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决定带他一起去h市,她的演出,顾厌几乎每一场都不会缺席,虽然他嘴上说着不去,到了第二天行李比谁收拾的都快,就连景喻的都打包好了。 萧退之又是顶着黑眼圈下楼的,昨晚回来她才意识到宋砚时丢了,找了一晚上,最后还去了云锦巳那里预测,云锦巳忍着起床气摘下眼罩;“预测师只对人起作用。” “打扰了。” “棽棽。” “嗯?” “你就没想过,他已经变回人了吗?” “你看见了?” “没有,只是假设,那只猫那么黏你,不会无缘无故走丢,要么,它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萧退之觉得云锦巳说的很对,他要是变回人了迟早会露出破绽,以宋砚时的性格,她若是不找他,他估计得躲到地老天荒,他执意要藏,她又能上哪去找呢。 周朝临时接到了市局转给他的文物丢失案,谢如絮一听惊了,作为一名人民公仆,他很是没有自觉;“这些人是把你当警犬了?找个东西还得找你。” “”虽然这句话内涵意味明显,看在他无心的份上周朝没计较,点了根烟狠狠吸了一口;“不是普通的文物丢失,备用电源的检测结果没有任何干扰或者漏洞问题,抛去人为,现代人喜欢用邪门去解释,你在市局待了那么多年,没碰上过奇怪的案子。” “你是说,为什么会有人残忍到把自己哥哥的身体剁碎喂狗,小朋友的小矛盾上升到动刀子捅人?还是情色狂魔” 周朝越听越觉得离谱,出声打断。许是习惯了作为队长的身份去看待自己下属,却忘记,谢如絮可不是他的下属。 第182章 你是我的 演唱会十分消耗体力,萧退之一觉睡到天黑,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宋砚时,床底下的被子折叠的整整齐齐,好像一晚上都没人动过。 萧退之苦笑;“你对我就这么没有耐心了吗?” 其实不然,迟昭怕她啊,连带宋砚时也是。 “喵呜~”萧退之光顾着看床底下,却疏忽了身后,这一声猫叫响起,床垫就开始凹陷了一块,宋砚时小心翼翼的看着萧退之清冷的眸子,不敢靠近,也不敢说话。 萧退之不知道为什么,心口像被针扎了一样,很疼,他总能找到她的软肋呢。 “宋砚时。” “我在。” “你为什么不敢靠近我?” “怕你不喜欢。” 她喜欢的,喜欢的要命。 萧退之倾身靠过去吻住了他柔软的嘴唇,她的吻技是真的很烂,啃咬了一通,嘴唇都红了,宋砚时一开始是受宠若惊的,渐渐地被带动了行动,扣着她的后脑勺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 “我记得你过去做过的所有事,好的不好的我都记得。” “对不起。” “可我还是很爱你,想跟你在一起,宋砚时,迟昭,不要再自作聪明了,我从来就没想要你的命啊,我的家族屠戮了猫族,是我们欠你的,可这不是你的错,他们罪孽深重,早晚都会有报应,你只是做了推波助澜的刽子手而已。” “不要否定自己,更不要再觉得是自己罪该万死,错的是自以为是的神界。” “我不想再看到你死在我面前了,回家,阿时。” 滚烫的泪水落在了萧退之脸上,她用力抱紧了宋砚时,任由他在她怀里失声痛哭,两千年的委屈和愧疚,真的能哭完吗?何以见得呢,可是哭出来,多少会有一点点的慰藉。 顾厌一大早就带着景喻出门玩去了,晚上八点才采购回来,顺带给萧退之和宋砚时打包了晚饭,结果两人在房间里待到十点都没出来。 他给景喻吹完头发就给他讲故事哄睡,出来时一对男女正在腻腻歪歪的吃晚饭。 顾厌看着宋砚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想了想,还是得正式打个招呼,脑子里组织了一堆言语,‘你怎么活过来了?’‘你是真的宋砚时吗?’‘你为什么那么久都不回来?’‘你还会走吗?’‘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我很想你,很想很想。’ 萧退之没来得及告诉宋砚时顾厌已经知道他们是他父母的事,他很难接受也正常,毕竟活了几千年,突然多出两个没心没肺不知道把他扔那自生自灭的亲爹娘来,任谁都一样。 打破死寂的是宋砚时,他的嘴还是一如既往的欠;“熬夜不长个,本来就不高,还不去睡觉?” “你管我呢!吃你的饭!” “几个月不见,脾气倒是不小。” “几个月不见,你倚老卖老的功夫可越发上进了。” 宋砚时轻笑;“过奖了,过来。” “我有病?我过去干嘛?睡觉去了。”顾厌双目湿润,转身回房间,‘幸好,他还是他。’ 宋砚时肯定还是那个宋砚时,不过比以前,更欠了。 萧退之哭笑不得;“你够了,放他去睡觉。” “瞄!”顾厌莫名其妙变成了翠花,还被宋砚时抱在怀里,翠花大如铜铃的眼睛死死的瞪着他,好似要把他给瞪穿了。 “就抱一会。” 顾厌张牙舞爪了一会,很快安静下来,乖巧的趴在宋砚时大腿上,眼泪滑出了眼眶,这就是,喜极而泣的感觉吗?明明心里很开心,不知道为什么总想哭。 萧退之一边吃饭,一边问宋砚时;“你听说过寄生亡灵蝶吗?” “听过一点,寄生亡灵蝶不同于吞噬怨气的亡灵蝶,它们可以寄生在人体里大量繁衍蝶卵,这些蝶卵有很大部分可以成功破茧,破茧之后亡灵蝶就能肆无忌惮的寄生在人体身上,直到把它的骨血啃噬干净,人死之后,亡灵蝶也会死,新的亡灵蝶会代替它们生。 “寄生亡灵蝶可以肆意妄为,但是普通的亡灵蝶繁衍出寄生亡灵蝶需具备一种条件。” “什么条件?” “需要一只公的,和母的受孕,亡灵蝶最聪明之处就在这里,他们善于利用人性的弱点为自己所用。” 萧退之手一软,没有胃口继续吃下去。 宋砚时侧过脑袋看见她发呆,柔声询问道;“怎么了?怎么突然问寄生亡灵蝶的问题,亡灵蝶是地界的东西,一般不会出现在人界。” “你的意思是,只有两只性别不同的亡灵蝶才能受孕对吗?” “嗯,成功受孕的几率很小。” “有没有什么办法,不拿掉孩子也能把亡灵蝶给取出来?” “没有,亡灵蝶一旦入体,最先侵入的就是头部直到受孕成功,亡灵蝶便和胚胎刚成型的时候是它们防备最脆弱的时期,一旦它们融为一体,同时也能控制人的大脑作出反常的行为。” “比如呢?” “吃生肉。” 萧退之坐不住了,进屋找外套裹得严严实实,宋砚时摸了摸翠花的头放走了他,他倒是不想走了,屁颠屁颠的跟在宋砚时后面;“出什么事了吗?” “来不及了,今天就必须把错姐的孩子给打掉。” “念念,错姐不会答应的,她从决定让他出生开始就注定了结果。” 萧退之哽咽,心情沉入谷底;“那我要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吗?” 林错对她形同姐妹,她却单纯的以为只是姐妹,如果她能多个心眼,是否就能改变现在的局面了? 至少,不会让任光年有机可乘。 “念念,信我,我不会让你身边的人出事。” 萧退之埋在他怀里,毫无理由相信他;“我听你的。” 任光年接了一个电话,很快就挂断了,他静悄悄的走近床边,掀开被子躺进去,林错睡得跟猫一样,呼吸平缓,微弱的睡眠灯映出了她的脸部轮廓,任光年眉眼柔和,心里生出巨大的满足感,他轻轻撩开了散在她眼前的一缕发丝,唇角笑意温柔;“你是我的哦,永远都是我的。” “错错你真好看” 第183章 长兄如父 演唱会正式收官,散伙之前全体人员聚在一起吃了个饭,愣是凑出了五张桌子,萧退之虽然作为主角出场,但是成就是在场所有人的努力付出,萧退之先敬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好!” 林错怀孕不能喝酒,拿的果汁,以前都是林错给萧退之挡酒,如今换了严助理,严助理酒量很好,一杯威士忌下肚,眼睛都不眨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缘故,林错心里总是疑神疑鬼的,以前严助理要开车都是不喝酒的,这会突然清醒了不少,普通人喝酒能那么稳?那可是威士忌啊!严助理察觉到了一道炽热的目光,转过头对上林错打量的目光,他像是读懂了她的表情,接下来都收敛了一些,就是毫无醉意。 林错疑虑更深了,严助理跟了三个月,工作矜矜业业却从来不提涨工资的事,他手上那块表可不便宜啊,还有他的言行举止气质也不像是普通人家孩子该有的。 饭店离酒店不远,任光年和宋砚时赶在了一起来接女朋友,宋砚时还有同情他爱而不得,可是爱而极端,那就不是爱了,而是一种偏执扭曲的心理反应,这种人最可怕的就是巧言令色,抓住对方心理致命一击。 “任光年,我给你个忠告,珍惜现在的甜蜜。” 任光年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不远处,林错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注意力,“秦总,合作愉快,期待下次合作。” “林经纪人太客气了,我可是一直都相信萧老师的实力,期待我们的下次合作。” 萧退之握手致意;“期待下次合作。” 宋砚时一双桃花眼好似岩浆喷发,一旁的任光年看到了,无情嘲讽道;“好大的醋味。” 然后林错和对方拥抱了一下,任光年忍不了了,直接喊;“错错。” 这一声格外的大,林错都吓了一跳,莫名有一种奸情的味道。 秦总的为人俩人都是清楚的,但在男朋友眼里就变得暧昧了,萧退之几乎是跑着扑向宋砚时的,宋砚时隔了一下,“我身上冷,不抱了。” “我偏不。”萧退之双手勾上他的脖子,笑吟吟的说;“你看我咬的草莓还在呢,你没有说不的权利。” 宋砚时搂着她的腰,接着就听到她用又甜又软的声线贴着他的耳朵说话;“我们回去再咬几个好不好?” 哦,她喝酒了。 “行,你想咬哪都行~” 走近的林错错面色一僵,心脏突然震了一下,很奇怪的感觉,她没多想,咳了一声提醒宋砚时收敛点,要是被拍到影响形象。 萧退之是个小醉鬼,一点都不在乎形象粘着宋砚时;“义父……你的尾巴呢?我要摸。” 林错错头疼;“……”明明也没喝多少啊,怎么就醉的神志不清了? “回去之后煮一碗姜汤醒醒酒,加点桂圆和冰糖,路上开车慢点。” “好。” 林错被任光年带走,窝在宋砚时大衣里的萧退之抬起头亲宋砚时的下巴,双目清明清澈:“你来很久了?手那么凉。” “不久,还要摸尾巴吗?” 萧退之笑着点头,脸颊微红。 一上车,宋砚时不急着扣安全带,想亲萧退之,倏地后座出现两个大活人,周朝和谢如絮,谢如絮在副控台的时候没认出宋砚时来,只当他也是买不起票一起凑个伴,结果他唰的一下就闪下舞台去了可把他吓得不轻,这会看到他跟自家小师妹那么亲密,别说有多不爽了,“喂,手放规矩点。” 周朝深深的看了谢如絮一眼,转向宋砚时就变得沉戾了几分;“说说,宋副队这是去哪度假回来的?” “副队?他也是飞燕门的?”好小子,一边在市局打太极一边在飞燕门勾搭领双份工资,厉害啊。 周朝点头,谢如絮满脸傲娇;“那正好,我们打一架,你要是输了就离棽棽远点。” “……”萧退之像是看傻逼一样看着他;“你不想活了?” “长兄如父,师傅不在,你的伴侣自是要比我厉害,不然怎么保护你。”乔笙的记忆里,宋砚时就没出手过,想必身手也好不到哪去。 宋砚时应下;“你说的有道理,我陪你打。” 萧退之扣上安全带;“你又瞎胡闹什么?” 宋砚时摊手表示’这傻子要打的。’ “” 今晚是打不成了,萧退之和宋砚时准备趁子夜去地界说明亡灵蝶的事,亡灵蝶出自地界,自然是由他们管控,若是伤及无辜,摄政王也难逃一劫。 周朝是地界的常客,每个月的初一十五地界的入口才会打开,他会把灵体平安带进轮回池。 至于宋砚时,地界没有鬼不怕他。 萧退之还是小神官的时候来过几次地界,地界的鬼不受管教行事十分张狂,她一过冥河就被一群鬼差拦截,萧退之不想伤及无辜,却也不会任人拿捏,可是这次下来,这些鬼一个个都抱头鼠窜,有吓得裤子都掉了的。 “” 谢如絮目瞪口呆,“这什么情况?难道是被我的煞气吓跑了?” “”萧退之白了他一眼;“傻气还差不多。” 谢如絮愣是把宋砚时挤到边上,皱眉道;“我还没瞎,别动手动脚。” 宋砚时笑而不语;“你会后悔的,乔笙。” 他刻意咬重了名字。 谢如絮不是吓大的,他亲爹都没把他打死何况一个光说不做的小白脸了。 一直到大殿,他们所到之处鬼差跑的没影,就连通报的都跑了。 谢如絮摇头,提出一个灵魂提问;“他们是鬼还是我们是鬼?” 这个问题无解,因为他们身边还有个比鬼还要恐怖的修罗。 地界没有太阳,到处都是诡云缠绕,黑灯瞎火,大殿里一路都有灯盏,不亮却足够看清脚下的路。 “鬼差见着我们跑就算了,怎么连摄政王也跑路了?” 周朝每次过来都很平常,头一次碰上这种局面,动动脑子就知道是拜谁所赐,人界和地界的通讯工具无关电子设备,周朝带了牵引香,他用打火机点燃放在地上念了一串咒语。 第184章 千古罪人 “轰。”的一声,火苗灭了。 就在周朝以为是不是牵引香受潮了准备换一根,桌角突然传来一道哀嚎,谢如絮立马将人拎出来,这着装打扮,可不就是摄政王吗? “各位,好久不见啊,哈哈哈。” 谢如絮;“你躲桌子底下干什么?” 摄政王的模样与话本子里描写的不一样,他生了一张俊美的脸,笑时露出两颗小虎牙,年纪三十出头,穿着一身黑色蟒袍,留了一头长发,用一根发簪半束在脑后,“我的笔掉了,捡笔呢。” 他的眼神飘忽不定,吓得双腿发软,碍于摄政王的威严不得不老老实实站直,只是视线刻意避开萧退之右侧的宋砚时。。 “各位光临地界可是要找什么人?”地界没有值钱的宝贝,要算有价值的那就是源源不断涌入的灵体,大部分灵体生前除了诸多怨恨还有牵挂之人。周朝他是认识的,谢如絮有点眼熟,至于另外两位,他都得罪不起。 “找你。” 声音一出,摄政王差点给跪下了,他攥紧衣袖,面色僵硬;“不知道本我有什么可以为大人效劳的呢?” “大人,他不是飞燕门的人吗?你怕他干什么?”饶是谢如絮再没眼力劲也看出了猫腻,他就一略懂法术的普通人没有威慑力,周朝是这里的常客,萧棽的能力他还能不知道吗?可是唯独宋砚时他一无所知。 鬼差不会无故逃跑,除非,遇到了强敌。 宋砚时轻笑,转眼眼睛变成了红色,脸庞渐渐凸显出另一个模样;“我是你老祖宗。” “师父!!!!!!” “师父!真的是你啊!”谢如絮几乎是飞扑过去的,宋砚时没躲开,由着他黏人;“我就知道,你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死呢!你要是死了,那我就是千古罪人了,小师妹永远都不会原谅我。” 谢如絮自缢那年只有二十二,大不了萧棽几岁,那个时候的他也还是一个需要爹娘疼爱的孩子,王爷没时间陪他玩,他就去找国师和棽棽一起练功,后来人皇逼死了他的父亲,谢氏王府世代忠君清廉,世家规矩束缚了他的一生,最后他因不能颠覆皇权为父报仇,郁郁寡欢最终走向死路。 迟昭亲手把他葬在了山头,那个位置一眼望去都是漫无边际的海,他是自由的,可是权利是残忍的,迟昭算到了萧王朝国运衰败,反倒欣慰谢如絮死的早不必卷入那场混战里,至于他今后如何,那就只能看造化了。 风烛寰自始至终只是想唤醒萧棽而已,至于是谁唤醒了谢如絮,定是一位故人。 “师傅,呜呜呜” “你差不多得了,这是我男朋友。”萧退之醋意满满。 谢如絮脑子里还有很多问题,他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迟昭活着已经让他震撼了,至于其他的问题后续必然会有答案。 萧棽是迟昭带大的,他死的早,却不知道后来发生了那么大的转变,可是在他看来,他们在一起是最好的结果。 摄政王擦了把汗,一抬头就看见盯着他的四人组,“那个,你们” 宋砚时懒得听废话;“亡灵蝶是怎么流传到人界的?” 风烛寰只说了是被偷偷放出来的,却未透露是谁,目的是什么。 摄政王一五一十全交代了,地界除了摄政王权利最大,其次就是执行官,分别驻守地界东西南北向,就在三年前,驻守南方的诡王叛变,放走了一群恶鬼不说,还带走了两对亡灵蝶藏匿在人界,诡王实力不差,完美隐藏自己的能力还是有的,地界的鬼差在上头找了又找,愣是没找到蛛丝马迹。 这次提问的是萧退之;“如果亡灵蝶寄生在人体上并且受孕成功,要怎么样才能在不伤害母体和孩子的情况下取出亡灵蝶。” 摄政王回答;“杀了雄蝶。” 亡灵蝶需要成对才能繁衍,而造成这一切的,都是任光年,雄蝶肯定在他身上无疑,可是杀人的代价,还是太大了。 “亡灵蝶受孕成功之后是不会形成幼儿的,他们只会对血肉越来越饥渴,如果长时间不进补血肉,亡灵蝶就会把母体本身的血肉啃噬干净。”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摄政王摇头;“这件事错在我,在成功把诡王追回之后我会主动退位。” “现在可不是你退位不退位的问题,亡灵蝶寄生在了无辜的普通人身上,你以为这道天罚,谁会替你受着?” 摄政王腿软不顾形象坐在地上;“那我也没办法啊,雄蝶和雌蝶,总要死一个的。” 回来之后,萧退之满脑子都是摄政王说的最后一句话,林错错和任光年,总是要死一个的,林错自始至终都是受害者,任光年一手促成今日的局面,他死了无非是自食恶果,可是那是一条活生生的命啊,不管他犯了什么错,惩罚他的都应该是林错。 宋砚时擦干了头发躺在萧退之旁边,手臂环着她的细腰,力道不重也不轻,经历了那么多事,假装什么也没发生那是不可能的,萧退之不过解个头发他就吓得退后两尺,甚至撞倒了桌子抱头颤抖,萧退之看着他的反应很快就想到了自己两次中伤他都是因为簪子,决定以后都不戴簪子了,她当着他的面把簪子折成两半扔在地上;“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宋砚时半信半疑,但还是先起来了,许是因为刚才的反应太丢人,他的猫耳朵垂了下去,“念念,我不是” 萧退之笑着说;“我知道的,你不用说我也知道。” 她掀开他的衣摆,后腰都撞红了,“很疼?” “不疼。” 萧退之去找前台要了活络油,等宋砚时洗澡出来就给他擦药,“阿时,你的腰好细,一点肉都没有。” 她一碰到他的腹部,尾巴伸了出来,还自作主张的跟萧退之招手,宋砚时耳根更红了;“念念,你别碰尾巴” 他的尾巴跟耳朵一样敏感,一碰欲望就藏不住了。 他很想碰萧退之,也怕碰她。 第185章 太刺眼了 “阿时,我要是现在扒了你的衣服,你会报警吗?” “没必要,我同意你袭警。” 萧退之挑眉,锐利的眉眼带着揉不开的笑意,她倾身将宋砚时压在身下,一口咬在了他的锁骨。 差点忘了,宋砚时还是警察呢。 房间里只留了睡眠灯,光线不足,却能清楚的看到对方的脸,呼吸交缠,掩盖了不安的心跳。 萧退之故意撩拨他的耳朵,笑容狡黠;“你的声音可真好听。” 她故意的。 宋砚时现在是真的怂,被压着也是无动于衷。 “我记得你以前特别喜欢玩一个游戏,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回忆。” “不用……棽……” 宋砚时没拦住,眼角嫣红,呼吸急促,她怎么可以这样? 她真的不恨他了吗? 萧棽死在他眼前的画面在他脑子里轮回上演,宋砚时推开了萧退之,桃花眼满是慌乱和害怕,他扯过被子,“我……没准备好,下次。” “我不会勉强你,如果跟我在一起会让你觉得心惊胆战,那我们就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在那之前我们可以不做任何亲密的举动,但你必须出现在我视线范围之内,行吗?”萧退之退了一步,破碎的星子从她眼睛里陨落。 “棽棽,我,别哭……对不起……我现在准备好了,我不退就是了,别哭了。” “真的?”她哭了,她装的。 “……” 一夜荒唐之后。 “砚时,几点了。” 宋砚时手蒙着她的眼睛,声线带着刚睡醒的气泡音,温柔又缠绵;“还早,再睡会。” 萧退之转身闯进他怀里,下巴蹭了蹭他的颈部;“我想吃你做的鹅肝,牛排,鱼子酱奶油鸡蛋还有剁椒鱼头,红糖糍粑” “棽棽,我还想” 昨晚去了一趟地界,留给萧退之选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中午,他们单独约了任光年。 任光年以出门见客户为由没带林错错一起,昨天和宋砚时对话之后他的心里就很不安,他总觉得宋砚时或许知道了自己做的事。 “你们那么早就到了,要吃点什么,我请客。”任光年没有自乱阵脚,一如既往的热情好客。 但这次萧退之并不领情,冷下脸开门见山道;“任光年,我以前以为你是真的喜欢林错,现在我发现,你是真的蠢。” “之之,我现在同样爱她。” “但是你在伤害她!”萧退之拍桌爆发,字字珠玑:“你知道亡灵蝶是什么东西吗你就敢用在身上!” 任光年神情淡然,唇角掀起一抹诡异的笑意;“原来你们今天找我,是因为这件事呢。” 宋砚时掐断了包间里的监控,也试过了隔音程度,不管他们这边是不是杀了人外面也不会听到。 亡灵蝶控制了任光年的脑神经,现在的他,不完全是他,在旁人触犯到他的底线时,他会不由自主的伸出身上的刺保护自己,哪怕刺伤他在乎的人。 “爸妈,你们都不愿意接受错错是吗?” “这不是接受不接受的问题,你们不能在一起,你可以跟任何人在一起,但就是不能是林错错。” “凭什么?” “你既然知道了就不能一错再错下去,你们,不会有结果的,你可以瞒着所有人,但是一旦孩子出生,这个秘密你瞒得住吗?” “那就不要让这个孩子出生,我可以不要孩子!” “任光年,你真的是疯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任光年,你真的是要气死我们!” “爸,妈,太晚了,如果你们不能接受错错,那我,不能再给你们尽孝了。” “任光年!你住手,住手!我们答应你!” 宋砚时看到这里,大概已经摸清楚了大概情况,以死相逼,够狠的。 “我只是爱她而已,我有什么错?” “你和错姐的感情,一开始就是错的,同族结合,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你知道亡灵蝶为什么叫亡灵蝶吗?因为它是给死人用的,你以为错姐肚子里怀着的真的是个孩子吗?我告诉你任光年,解决办法就只有一个,要么你死,要么错姐死。” “你在开什么玩笑。” “是不是开玩笑,你回去之后盯紧错姐的动向,最好不要让她吃生肉。” 任光年身躯一震,脸色煞白,他不敢相信,落荒而逃。 他没走多久,菜上了,宋砚时的手机也响了,周朝打过来的,他和谢如絮正在追踪任光年,他去的方向,果然不是别墅。 “任光年会出此下策,说明背后的人可信,他在用命下注。”宋砚时剥好了一只虾,沾了调料酱投喂萧退之,萧退之吃的理所当然,她说;“爱过了头,就不是爱了,是欲求不满的心理机制。如果是你,你……哦,你会打断我的腿……” “……”宋砚时不敢吭声,这事他确实做的禽兽不如。 萧退之怕他多想,凑到他唇角亲了一下,“那些事都过去了,现在是你想出轨我打断你的腿。” “咳咳…电话没掐断。” 撒狗粮就算了,还是限制级的,对面已经猝死。 “说真的,任光年以前倒也不是这样的,你诈死那几年,我很羡慕错姐身边有一个不离不弃的人陪伴,可是对于家庭不幸的错姐来说,他太刺眼了。” 不是所有人都向往光明,有的人喜欢缱绻在黑暗里,林错就是后者。原生家庭对一个人的影响是刻在骨子里的,不管你怎么改变最后都是无济于事, “阿时,如果任光年真的为错姐去死,那我们就帮帮他,好不好?” “我听你的。” 任光年去见了一个人,两个人交流片刻就打了起来,论战斗力,两人不相上下,任光年出来的时候脸上挂了不少彩,嘴角渗出了血,他坐在车上,哭的歇斯底里。 周朝和谢如絮兵分两路抓捕另一个年轻男人,年轻男人身手不错,手臂变成藤蔓抓着外边的树唰的一声飞出了窗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猴子。 底下守门的谢如絮目瞪口呆,很快又满眼欣喜:‘好家伙,还碰上树妖了。’ 第186章 救命之恩 周朝跳窗出现,谢如絮以血为笔画出一道攻击符,树木瞬间燃起了火,周朝趁乱将枪口瞄准目标,一击命中,人从树上摔了下来,衣摆都烧焦了,周朝抽出绳子把人绑了。 眼看着头顶的树还在烧,他看向谢如絮;“大人怎么不灭火?” 谢如絮理直气壮;“我不会啊。” 谢如絮抓异变体的时候只会执行,善后是其他人负责,分工十分明确。 “”好在这边是花园,四周都是花草树木,没有人,周朝抽出浇花用的水管把火扑灭。 h市回南州得一天,周朝习惯了把人绑到飞燕门关押室相对安全,条件有限,只能带回酒店审。 对方嘴很硬,谢如絮软硬兼施审了半天也没有一个可用信息,就差没一把火把人也烧了,倒是周朝,用现代技术查身份信息。 易瓷,二十八岁,毕业于京北大学管理系,毕业后管理自家广告公司,与任氏企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盲猜他和任光年算是从小到大的好基友,可是这个好基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异变的呢?他为什么偏偏盯着设计自己好哥们? 四个人围坐在一起进行分析所有可用信息。 周朝是最开始负责这个案子的人,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从我们抓住商夫人之后亡灵蝶的行动轨迹就发生了变化,再确切的说,是从宋砚时死了之后,他们的重心一开始是放在了商夫人身上,但是她暴露了,肚子里的亡灵蝶因为不能得到充足的养分相继死亡最后也导致了商夫人的死,再往上剖析所有受害者,他们的共同特点都是单身女性,大部分是独居,据统计,独居女孩的危险指数在安全调研里是处于上浮的状态,并且很多情况并不能避免,警方那边没有找到人登记了失踪人口,如果这个人五十年都没有出现呢?结果无非是市局撤销失踪人口纪录,案子也就不了了之,这也正好达成了操控者的最终目的,那么问题来了,执行这项行动必然会有一个承接链,恰好覃瑶这个案子,就暴露了商炔。” “商炔,单身男性,可以衬得上是典型的高富帅,社交圈对他的评价是温柔儒雅有礼貌,优越的皮相,丰厚的背景,老好人的性格,这种男人几乎没有女性会拒绝。” 谢如絮诧异;“你是说,对方是通过出卖色相来蛊惑女孩子达成目的的?” “可以这么说,单身又独居的女性本身就很危险,他们会有各种理由制造出死亡假象。” “比如呢?” “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金钱能使鬼推磨,想要把死亡做的不留痕迹并且光明正大毁尸灭迹的地方,还有一个。” 萧退之秒懂;“医院。” 在医院,但凡医生无能为力的病症就只能等死,可是有的人不想那么痛苦的活着,如果这个时候,有人与他们做一笔交易,正好死的悄无声息。 “是的,商家混迹教育圈,校长的地位不容小觑,在这个强食弱肉的时代,权势第一。” “可是错姐岂不是很危险。” 周朝说;“我已经让墨之他们去盯着了,有情况”就会通知我们。 话音戛然而止,周朝拿出震动的手机按了接听;“喂。” “老大,对不起,我们我们把人跟丢了。” 周朝眉心紧皱;“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丢的?” “我去找人。”萧退之彻底坐不住了,宋砚时跟在后面。 谢如絮没那么缺心眼凑上去当电灯泡,而且跟着周朝,还能涨涨见识又不嫌弃他,一举两得,欧耶。 “一个小时之前,任光年火急火燎回别墅把人带走了,听声音他和林小姐闹的很不愉快,我们跟上去的时候被一群人拖住了,等反应过来,人就没了” “一个小时的事情为什么现在才说!” “我们都晕过去,一醒来就被丢到了马路上。”墨之想诉苦博同情的心思瞬间被周朝的怒火浇灭,周朝很少有怒气发作,一旦发作了就说明事态十分严重。 谢如絮听了都觉得可怜,毕竟他以前带的毕方阁可从来没有任务失败的概率,这丢大马路上还好,要是扒光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人是任光年带走的,一时半会也不会出什么事,别伤了和气。” 谢如絮的话对周朝很受用,他声音缓和了些,语气还是有点沉;“不用跟踪了,所有人撤回,重点盯紧毕方阁。” “是。”墨之中气十足的回了一句。 “话说,我醒来之前听到了有人说食人族在龙泉半岛准备就绪,一直也没找个时间去看看,去不去?” “龙泉半岛,有传言龙泉半岛封印了一条龙。” “是啊,那条龙就是我师父封印的!不过不知道死没死。” 周朝托腮思考,脑子转的飞快,亡灵蝶和食人族以及毕方阁联手,他们之间必然会有共同的目的,食人族在三界都是过街老鼠,碰上必诛,所以它们会十分警惕,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龙泉半岛,或许就是老巢呢! “去。” “不过去之前,我得填饱肚子啊,早上就吃了俩肉包,饿死我了。” “是我考虑不周,我这就让人下去安排。” “不是,咱们好歹都住一起了,是一条船上的人,你别用一副我好像会吃人的表情说话行不?” “大人于我有救命之恩。” “那救命之恩还得以身相许呢,你总不能许给我?”谢如絮不会拐弯抹角察言观色,因为这点以前吃了不少亏,不管过去多少年依旧如此,就在他想喝口水润润嗓子的时候,周朝像是想通了,突然来了一句呛死人不偿命的话。 “大人若是需要,也不是不可以。” “噗。”谢如絮吓得六神无主;“谢谢,我不是断袖,小爷还没娶妻就死了,这次怎么着也得整个三妻四妾开个后宫。” 谢如絮说的轻巧,突然想起自己是学法律的,三妻四妾在现代不可取,开后宫更是法律高压线,不能碰。 他补充了一句;“不过一个也行。” 再后来啊,谢如絮还是没能娶妻,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断袖。 第195章 番外1:意外发生 这一行扑了空,宋砚时不在,只有桃花和一窝小猫崽子。 “桃花,你跟我说实话,宋砚时他还活着对不对?” 桃花疯狂摇头,点头,再摇头。 萧退之摸了摸他的头,笑了笑:“谢谢你,桃花。” 桃花惶恐:“……”别谢,我啥子也没干啊! 半个月后,萧退之的巡演到此为止,林错错和任光年的婚礼在半岛举行,林错错喜欢大海,任光年就找了海边的场景,婚纱照也是在海边拍的,九十九套婚纱不重样。 “任光年,我愿意。”林错眼含热泪,在阳光下格外璀璨。 林错的伴娘只有萧退之,省去了扔手捧花的仪式,她捧着她毕生的幸福将祝福传递给了萧退之,“之之,你一定要幸福啊。” 萧退之拍了拍她的肩,微笑道:“会的,别哭,错姐。” 林错结婚之后,经纪人工作扔给了严颂,严颂偶尔忙其他事时就由严清侯顶上。 严颂不知道做了什么,竟让严清侯这个混球老老实实过来做台柱给萧退之撑场子,他那张脸辨识度高混娱乐圈绰绰有余,更无人不知他是严氏继承人,有了他过来撑腰,更没有人敢对萧退之摆谱。 “小爷一天不在你就被欺负,你说你离了我该怎么办?” 萧退之笑而不语。 严清侯心里不大痛快,干了她放在桌上的热可可,一杯甜甜的多巴胺下去,心情好多了,他常年戴着墨镜是因为色盲,而他并不想让人察觉到这个弱点。 “严家又不是养不起你,怎么就那么死心眼在这鬼地方混?” 严清侯比严颂耿直多了,严颂尊重萧退之,更尊重她的选择并保护她,严清侯作为哥哥,妹控的心理不是没有,只不过作法会稍微强势一点。 萧退之说:“因为有趣,演戏的时候,我可以不用做自己,不用去想他怎么还不回来,我不知道自己要等多久,但我想再等等。” “死心眼。”等不到就不要等了。 休息时间结束,萧退之要开拍了,她接的角色不是大女主,戏份不多,却十分有意义,演技甚至力压主演,花絮一放出去,这部戏就被各大卫视争先恐后的买版权。 当然,其中也包括做科技的严氏,大门口的展示屏里天天都在放萧退之的各种物料,还听说萧退之代言什么产品,严氏就大量进购作为奖励发放给每一个员工,明明是一家科技公司,愣是成了萧退之的脑残粉团,久而久之,严氏企业上上下下没人不喜欢萧退之。 严颂对此当然是喜闻乐见,萧退之喊他一句爸他就恨不得把心肝都刨出来给她。 严清侯给萧退之拿着保温杯和衣服,剧组给他搬了条贵妃椅放在最佳观赏点,也就是导演身边,桌上一堆零食。 严贵妃抓了一把炒瓜子:“老子砸了那么多钱,群演就这么磕碜?” 导演惶恐:“严少,那不是群演,是女主。” 严贵妃:“女主都那么丑,准备扑街。” 导演擦汗,忍辱负重说是。 一场拍摄下来,演员们汗流浃背,严贵妃也是,一会儿给萧退之递水扇风,一会又检查威亚有没有绑好,前前后后检查了四遍,完了临跳最后一刻一切准备就绪,他又来一句卡,导演不敢不从,只好喊停,摄像机仍在继续,萧退之却义无反顾往下跳了,动作一气呵成。 然而,就在这关键性的一刻,意外发生了。 就在导演欣赏萧退之的完美表演同时,钢丝收不住,持续拉长,这栋楼五米高,人掉下去不死也伤,严清侯暴跳如雷,忍着砸东西的冲动去拉住钢丝。 钢丝很细,一抓住便划伤了手。他不敢放,其他人也迅速上前拽住钢丝。 可就在一瞬间,沉重量消失了。 那也意味着…… 第196章 负重前行 “宋砚时,你有本事就躲我一辈子!”萧退之双手抱紧他,泪流满面。 “我错了。” “你怎么能骗我,出了事你就躲起来,你要是回不来了,我怎么办?第三次了,你骗了我三次。” “宋砚时,你真的…太欺负人了。” “对不起,对不起念念。” 楼上的妹控就差没跳楼,看见萧退之平安无事才放心。 严清候压缓呼吸;“宋砚时?你没死啊。” 萧退之下意识把他推开,头也不回走人。 宋砚时拍了拍严清候的肩,道了声谢,赶紧追上萧退之。 哪怕知道风烛寰放了水,没有妖丹护体,承受下来铁定要扒层皮,宋砚时抗下了天劫,吊着一口气回来,他不敢让萧退之看到自己半死不活的样子,干脆装死不给她念想。 萧退之因为这件事回去暴揍了他一顿,顾厌也是,一个劲往他肚子踩,骂的可凶了,只有景喻这个不知情的,缠着宋砚时哭了好久。 半夜,宋砚时收拾好家务回屋,门没锁,他变成猫偷偷摸摸钻进被窝,没一会就被萧退之一脚踹下去了。 “别上来,热。” 宋砚时在地上滚了一圈,脑袋磕到了墙角。 萧退之听到很轻的抽气声,心软了,“你不会躲吗?” “喵~”不躲>人<。 “过来。” 宋砚时迈开小短腿屁颠屁颠跑过去,慢慢有了人型,穿着纯白色睡衣,肤色偏白,骨骼明显,人瘦了不少。 萧退之张开手抱上他的脖子,宋砚时低头让她薅头发,没等她反应,丝丝缕缕的灵力顺着倾斜而下。 “念念你……” “别动。”萧退之这个颜控并不单纯,她想看到他想的快疯了,她很珍惜彼此在一起的时光,百年之后,若是没有成神,那她依然会入轮回,来到他身边。为了他,她违背天道,淌过幽冥火,只有迟昭这个傻子信别人都不信她。 “义父。” “嗯?”他下意识应了,几乎忘了,迟昭在他恢复期时跟他融合了,再也没有迟昭了。 这千年的孤独,幸有他伴。 “想亲你。” 久违的心跳声,如雷贯耳。 “义父,尾巴。” 迟昭骨子里是个娇气包,可猫族灭族没猫宠着他,他也就收敛了性子,白灵猫一族只给心爱的人碰尾巴,但只有族人知道,被摸尾巴就跟吸食猫薄荷一样致命的享受,尤其是心爱之人。 “棽棽,可以吗?” 萧退之摇头,脸埋进了他的颈窝,好像突然来了什么恶趣味,轻轻咬了一口他的喉结。 “唔……”宋砚时没忍住,叫了。 他红了眼,可怜的让人心疼:“真不行?” 萧退之坚定嗯了一声,把猫惹火了就不管,抱着他睡的稀里糊涂。 “……”还不如打他一顿。 昨天是萧退之拍的最后一场戏,跳楼的效果完美到了极致,导演一边后怕一边赞不绝口,发了一条长文感慨,主演都没这待遇,瞬间把荔之们好奇心挑起来了。 因为这是萧退之出演的第一部剧! 宋砚时走了之后他的工作就有由手底下的人顶上,他回来了简书蘹那边除了要他写一万字没特别的惩罚,并且把刑侦队队长这第一把交椅扔给了他。 噢,萧南九携妻莫词投奔双燕市了,就连苏庭舫那个狗都跑了。 于是,宋砚时只好跟仅存的兄弟陈犹言兮兮相惜。 陈犹言有了记忆,这会看到熟悉的面孔就开始算旧账,“听说,我死那么早都是拜你所赐啊。” “……”哪壶不开提哪壶!“污蔑!” “式微是你埋山上的?”要不是式微,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还是个真将军呢,而且他和萧裴有八辈子的缘分。 “嗯。” “你说你,处心积虑几十年,好歹我们哥们一场,你二话不说就把我灭了,你问过我愿不愿意站你吗?” 陈犹言在萧王朝是名震四方的镇国将军,是萧王朝内忧外患的顶梁柱,铲除他,萧王朝自然溃不成兵,他在萧王朝最大的障碍除了清平司的老顽固,也只有他,所以,陈犹言必须死。 “那你愿意吗?”这个问题,两千年才问出口。 如果置身事内,还是过去的你我,你会站在我的对立面,还是并肩而战? 过去的宋砚时想都不敢想把陈犹言倒戈,他太正直了,正直到只能看见家国大义。 他不敢赌,只能杀。 陈犹言叹息,手肘的重量压在了宋砚时肩膀,他的气息不远不近,他喝了口咖啡,声音变得明朗了几分;“怎么说呢?我无法置身事内理解你们灭族的痛苦,但我认错。” 没说愿意,也没说不愿意,回答棱模两可,却是最好的答案。 萧王朝数十万人是命,猫族几万条生命也是命,不管是宋砚时还是陈犹言都无法站在对方的立场去考虑问题,他不可能劝宋砚时以德报怨,过于虚假,毫无意义,哪怕他什么也没做,但他愿意倾尽所有把欠下的血债一点一点还清。 宋砚时笑了,举杯与他碰杯,美式很苦,远不及当年的苦,可现在,他们来到了一个崭新的世界,这里没有王权,人人平等,这里还有他们爱了很久很久的爱人。 “对了,谢如絮那小子呢?” “谁知道呢。” “也是。” 刑侦部门位置高,举目所见皆是人间烟火,他们在烟火里燃烧,消亡,再浴火重生。 这世上每个人,其实都是可怜至极的人。 不管富有还是贫穷,你总能在这大千世界里找到存在意义,自然也能明白自己微不足道。 总有人说,警察是负重前行的,因为他们遮盖了这世界肮脏血腥的一面,也有的人说,警察只是个噱头,如果警察有用,那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人死了……不管是哪种都无法去定义他们。 他们站在那,就是太阳。 第197章 (番外完)未来,有你们的未来 萧退之对宋砚时的气最多三天,顾厌不好哄,宋砚时诈尸之后,他能看出萧退之很难过,她也许很快就能释怀,但他不能,如果连他都不在乎,那些痛苦的日子就挥之即去了。 宋砚时对顾厌很有耐心,他外出演出,他当保镖,他在家,他当贴心管家,狗急了还跳墙,何况一只猫。 他对宋砚时的感情很复杂,心里承认,擅长嘴硬。 索性,他都懂。 顾厌不小心烫到了手指,当场红肿,宋砚时抓着他的手放进嘴里,也不嫌弃到底干不干净。 “爸。” 宋砚时愣住,牙齿咬到他也不自知,顾厌疼的哇哇大叫:“我就知道你憋了一肚子坏水!” 宋砚时哭笑不得,他倒情愿顾厌跟他急眼。 “爸爸在。” 顾厌撒腿就跑。 “别追上来!!!” 宋砚时没应声,兜里的手机嗡嗡作响:“喂。” 对面是周朝的声音,风声呼啸。 宋砚时嘴角的弧度收敛:“等我过去。” 谢如絮和周朝失联期间去了极北之地,毕方阁解散后,周朝挖出了一个更大的秘密,为了不打草惊蛇往下查,他和谢如絮故意假死在无尽海,最近终于有了一点苗头。 宋砚时回来之后,萧退之营业时间直线下降,就连合作商的wb也不转发了,不是在秀恩爱就是在秀恩爱的路上。 “滴滴——” 一辆跑车怼在了宋砚时面前,双闪灯。 “你怎么来了?” “不来你又想一个人去送死?”这边不能停车,萧退之接了人就开走,墨镜也没摘。 “冤枉。”他正想怎么瞒天过海来着。 萧退之偷偷在他手机里装了监听,宋砚时怕挨揍不敢拆,周朝的电话来的猝不及防,他一时忘了还有这茬。 “义父,你相信我吗?” “当然信。” “那你要一直信我。” 事关白灵猫一族,宋砚时无法视而不见,萧退之是神裔,没有剔除神骨的神裔,为了人间的平衡,白灵猫不该存在,无论是过去未来还是现在。 “我一直相信你。” 萧退之提前安排好了家里的事,提前联系了风烛寰,提前摸清楚了大体情况。 无尽海下藏着一个灵冢,根据灵体的气息可以判定是白灵猫一族,具体情况还得宋砚时自己过去才能确定。 无尽海在江都,飞机过去十个小时,到了还得开车,萧退之画好了直达的符。 “棽棽,今天太晚了,明天再去。” “你想逃避吗?” 宋砚时把萧退之揽到腿上,下巴黏糊糊的蹭她颈窝,手指从腰上往上,嗓音低迷,“这本来也不是白灵猫一族的灵冢,真正的灵冢,在你这里。” “什么?” “棽棽,我的内丹一直都在我自己身上,我很自私,舍不得死。”死了就看不到她了。 “义父,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萧退之提起他的衣领拉向自己,目光沉静如海:“不会说话你就别说,接吻也不会吗?” 宋砚时目光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唇上覆上温热的柔软,轻轻松松把他的心脏撩的一团糟。 一触即软。 宋砚时反客为主,手指覆上她的指缝,紧紧扣住,热烈的亲吻怂恿了呼吸,就在这一刻,这一瞬,仿佛隔了整整一个世纪。 “义父,别怕,我在这,不管发生什么,我都陪你。” “义父不怕。” 五个月后,宋砚时在市局一众同事的怂恿下正式向萧退之求婚,现场出奇诡异,何出此言呢?因为从未出现过一对恋人同时安排了求婚现场,排场旗鼓相当。 萧退之朋友圈很小,小到只有林错和萧裴,她们是过来人,熟悉结婚流程,萧退之近期频繁向宋砚时提起结婚事宜,每次都被工作打断,宋砚时在市局的工作是明面上的不能不做,谢如絮准备重振毕方阁,作为师傅,理应帮助一二,一来二去便一拖再拖。 宋砚时工作忙,于是萧退之打算主动出击,结果弄巧成拙凑一起了,全程直播,这狗粮可把粉丝喂吐了。 宋砚时那边基本是市局的兄弟,他们来自世界各个角落,性别不等,年岁不等,他们并非铜墙铁壁,却胜似铜墙铁壁。 萧退之抱着大提琴站在高台,汗水顺着优美的脸部线条往下滑,她调整耳麦认真道:“宋砚时,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愿意。”起哄都省了,直奔主题。 婚礼结束后,萧退之请了长假,跟坐月子似的待在家里,宋砚时把隔壁也买下来了,改成了娱乐场所,又在院子开了块菜园子,闲下来就去捣鼓一通。 “义父,你忙完了吗?”萧退之叫不出来老公,亲昵的时候更多的还是叫义父,就事论事的时候叫迟昭,最喜欢的名字是宋砚时,护了萧退之半辈子的宋砚时。 宋砚时的工作内容可不仅限于市局和毕方阁,偶尔有猫找上门寻求帮助,今时不同往日,宋砚时现在是个好人,有求必应。 宋砚时在书房办公时会戴上眼镜,状态严谨,模样一丝不苟,不管多重要的事,他对萧退之永远耐心十足,秒切温柔体贴贤内助。 “忙完了。” 萧退之端着羊乳进门,把门关上。 “我上次跟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 萧退之想要孩子,宋砚时死活不答应。 宋砚时装糊涂,顺着萧退之的手臂把她拉到腿上,下巴抵着肩膀,又娇又软:“是我疏忽,喻喻跳级的事我会跟他好好谈谈。” “义父,我们要个孩子?” 触及孩子,宋砚时一如既往和稀泥,这次萧退之没给他机会,反客为主把嘴里的药丸咬碎了。 “什么东西?”宋砚时防不胜防。 萧退之两只手缠着他的脖子,她进来前吃过药,药效发作时间比他快,眼角噙了泪,“我把你抽屉里的东西都扔了。” 宋砚时不好糊弄,宁愿自己忍着也不愿意,除非她伤到自己。 “念念,你疯了,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他死过一次,剔除猫骨已是不易,如果再要孩子是不会生出白灵猫血脉,他会生老病死,与普通人无异。 “我知道的,现在的我们,不就是普通人吗?”她很喜欢宋砚时,喜欢到无法忍受任何人对他的诋毁,也许是虚荣心作祟,也许是自私,可作为人类,这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常态。她承认自己自私,落俗。 她用一双晶莹剔透的泪眼安静的看着他:“义父,求求你了。” 过了许久,宋砚时才附上她的细腰,声音沙哑:“真拿你没办法,我的棽棽。” 宋星星三岁了,纯种白灵猫,出生就被封印了灵力,顾厌可喜欢这个妹妹了,每天不重样的给她带一些小玩意,宋星星很争气,张嘴发出的第一个音是咯咯,然后是妈妈,宋砚时辞职改行做私人侦探在家带孩子,提供帮助却不插手,破获了不少大案,再后来,萧退之也开始淡出娱乐圈和宋砚时携手并进,一同监管毕方阁。 “义父,你在看什么?” 威尼斯的夜景美不胜收,月亮悄无声息潜伏在水里,呼救,又落下。 “未来。”有你们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