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八五:异能校花惹不起》 第一章 穿了? 安子溪是被冻醒的。 她的眼睛被蒙着,手脚被捆住了,嘴里也不知道被塞了什么东西,堵得嗓子特别难受,快要喘不上气了。 她动了一下,结果后背便火辣辣的疼起来,应该是受伤了。 她没死,看来是落在哪个孙子手里了,人家不想给她一个痛快,变着法儿的要折磨她呢! 在这世上敢这么对她的人,绝对不超过十个!但是想这么对付她的人,起码有几百号了。就是不知道这一次到底是哪股势力动的手,居然玩这么大,连飞机都炸了。 一百多条人命啊,不知道哪个组织会对这起事件负责。 安子溪小心翼翼的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双手在地上摸索着,很快就抓到了一块扁平的石头。 机会来了! 安子溪把石头握在手里,不停的割手腕上的绳子,虽然她敏锐的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但是手里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 飞机出事的时候,她清楚的听到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感受到了无边无际的热浪。就算当时没被炸死,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也活不成了,她应该死了才对。 可是她现在还好好的活着,背上的伤很疼,她割绳子的动作麻利又真实,一切都像是真的一样! 终于,麻绳被割开了,安子溪迅速抖了抖手臂,将绳子抖落,然后一把将塞在嘴里的破布拿了出来,顺便扯掉眼睛上的布条。 卧艹,这是什么地方?茅草屋顶,上面还破一个大洞,依稀可见点点星光。 再环视一下自己所在的这间屋子,应该是一间被废弃了很久的危房,低矮的屋顶,坑坑洼洼的泥地,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霉味,到处都是灰。 这是多久没有人住了! 只是…… 当安子溪看到墙上贴着的标语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一不怕死,二不怕苦。 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 什么玩意儿啊?她为什么会看到影视剧中才会出现的口号标语呢? 难道…… 她脑子里闪过一个有些可笑,又有些荒唐的想法。 穿越什么的,都是文人杜撰出来的罢了,不可信!要相信科学! 安子溪深吸一口气,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这一瞧不要紧,她的瞳孔紧缩了一下,整个人再次愣住。 土布罩衣,肥得有些掉裆的裤子,膝盖上还打着补丁。腰间的一根蓝色腰带,是用布条做成的,两只油光水滑的辫子垂在肩上,上面拴了两根颜色有些发旧的红头绳,脚下一双千层底的黑色布鞋。 妥妥的村姑打扮! 再看她的手,有些粗糙,掌心里有好几块老茧,这倒和她以前的手有些像。 玩枪,练拳,久而久之是一定会磨出茧子的。但是这双手的老茧又与她的那双不太一样,这分明是握锄头,抡铁镐磨出来的老茧。 冷风顺着破洞嗖嗖的往屋里灌,安子溪整个人也清醒了一些。 这么说,她是真死了,只不过灵魂穿越了!? p,这事儿闹的! 她在银行里的巨款,h国的别墅豪宅,地下车库里的那些限量版豪车,都不知道要便宜哪个王八蛋了! 她一辈子的心血啊!眼瞅着要退休了,居然打水漂了。 正当安子溪准备问候贼老天几句的时候,她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了三个人的脚步声。从脚步声的轻重来判断,来的应该是两个男人一个女人。 整间屋子就这么大,也没有什么能藏身的地方,安子溪连忙跑到门口,背靠在墙上,警惕地关注着屋外的情况。 三人越走越近,安子溪甚至已经听到他们的呼吸声了。 “壮实,你记住大姑的话了吗?” 一个憨憨的声音响起,“记,记住了。”听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好,那你跟大姑说说,进屋以后要怎么做啊?” “嘿嘿,脱她的k子,趴上去把她压住!然后,亲嘴儿。” 安子溪差点没忍出跳出去问候他全家!想也知道,那个傻子口中的她是谁! 另一个男声响起,“这就是傻人有傻福啊!” “我们壮实才不傻呢,是不是?你说得对,只要你把大姑教你的事情都做好了,大姑就让她给你当媳妇!” 吸鼻涕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就是傻笑声,“嘿嘿,媳妇,壮实要媳妇!” “赶紧开门!” “好。”男人掏出钥匙,将锁打开,三人推门走进了屋里,再反身将大门插好。 夜色浓重,只有淡淡的星光透过屋顶的破洞散落下来,视线不好,三人根本看不清安子溪在哪儿,只当她还昏着,便摸索着想要找油灯。 “火柴放哪儿了,我记得就在这儿啊!”齐大富正弯腰找火柴呢,冷不丁被人在后腰上踹了一脚,当时就失去了重心,整个人往前一栽,摔了一个狗啃翔,惊叫了一声,愣是半天没有起来。 “当家的!?”丁彩凤急了,就着一点星光找到了齐大富,摸索着想要把他扶起来,“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她以为齐大富自己摔的。 “有人踹老子。” “踹你?” 丁彩凤心说今天晚上才喝了二两猫尿,怎么就喝糊涂了,这黑灯瞎火的,哪来的人踹他啊! 刚要说话,丁彩凤便被人狠狠地甩了两个嘴巴,她惊呼一声,口齿有些不清地道:“谁打我!” 真疼啊,脸又麻又肿,牙好像都松动了。 “莫不是有鬼?”夫妻俩吓了一跳,都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 突然,暗处划过一抹光亮,忽明忽暗时,一张人脸显现出来。三人皆是吓了一跳,智商才三岁的丁壮实当场就吓尿了。 “鬼,啊,我要回家。”二百斤的胖子,胆小如鼠,直接晕了过去,倒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夫妻俩也顾不上他,哆嗦着搂在一起,给对方壮胆。 齐大富壮着胆子仔细一瞧,那哪是鬼啊,分明就是赵喜乐那丫头啊! 奇了怪了,她怎么醒了?难道是药量下的不够?不对啊,之前明明把这丫头捆得结结实实的,就等着生米煮成熟饭了!她现在怎么会…… 齐大富心里一时没了主意,倒是他婆娘丁彩凤心里没有那么多成算,两步窜到安子溪面前,“说,是不是你这野丫头打的我?反了天了,看我不教训你。”说完便扬起了手,狠狠地朝着安子溪的脸上扇了过来。 第二章 鬼王 安子溪是什么人呢? 她有个雅号叫鬼王。但凡是她鬼王接下的差事,国际上有名的枭雄大佬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得退避三舍,生怕被她给惦记上。 她刚出道那年,因为声名不显,国的某个行动队给惦记上了!安子溪手下的队员一死一伤,气得她单枪匹马找到对方老巢,将对方一窝端了。 安子溪不仅血洗这支行动队,还给她的前辈们上了一课,让他们知道中国有这么一个不好惹的女人,是他们惹不起的。从那以后,她接连接了几个棘手的案子,数次死里逃生,化险为夷,算是在这个圈子里站住脚了,鬼王的名声也传了出去。 鬼王即便是穿越了,那也是鬼王,又岂是一个乡野村妇能够打得的? 安子溪一把抓住丁彩凤的手腕,反手又是两个嘴巴抽过去,把丁彩凤打懵了,捂着脸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你……”今天这个安子溪有点邪门啊,以往三脚都踹不出一个屁的人,今天怎么暴发了?她的脸好疼,牙好像也晃动了。 “当家的,你就看着她抽我呀你?”丁彩凤用舌头顶了顶后槽牙,发现牙齿真的晃动了,就差掉下来了! 齐大富是被踹怕了,不敢贸然上前,他的后腰直到现在还隐隐作痛呢! “你……丫头你咋了?不会中xie了?”往前再推十年,这话他是万万不敢说的 安子溪冷冷着打量着二人,再看一眼地上的胖子,轻哼一声才开口道:“你们两口子心可真黑啊!居然干这种事~” 丁彩凤瞪大一双死鱼眼睛,咽了咽口水道:“你,你都知道了?不能够啊?” 齐大富到底是男人,见识多,心眼也多,他狠狠推了丁彩凤一把,“别瞎说!”他笑着看向安子溪,“丫头,误会,你看这事儿整的。你听叔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子。” 齐大富想先稳住安子溪,一个小丫头片子,又是在他的地盘上,还能翻出花来? “是吗?地上那死胖子是咋回事,你们心里一清二楚,敢给我下药,不想活了?” 下药的事情都知道了?丁彩凤转了转眼珠,替自己辩解道:“丫头,这事儿可不能赖我们。是你娘死了,我们看你可怜,想给你介绍一门婚事,也好让你有个依靠。你看我家壮实这体格,人家家里有钱,你嫁过去绝对不会吃亏的。” “放屁!一个傻子也能成为依靠?”安子溪大骂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想困住我,门儿都没有。” 话音刚落,夫妻二人齐齐变了脸色。若是让这丫头跑了,那他们怎么跟那人交待?到手的钱不是也要打水漂了? 绝不能让安子溪离开小前村。 齐大富恶向胆边生,突然动了杀人灭口的念头。 反正这丫头也没有亲人了,唯一和她有血源的那个人,巴不得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既然如此,何不成全了他的富贵,也算是积德行善了。但愿她下辈子托生在一个好人家,别再摊上一个狼心狗肺的爹。 齐大富向前走了一步,“丫头,你听我说……” 他是想出其不意,先把安子溪控制住,然后再把她弄死,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她埋了,就说她回城找她爹去了,村里的人肯定不会多想。 齐大富的那点小伎俩还能瞒得过安子溪?她上辈子好人见得少,坏人倒是见了差不多有一个加强团了!齐大富眼睛里那点算计,又怎么可能逃得过她的眼睛!? 安子溪轻轻一笑,并不在意,“你说啊!” 齐大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打了一个哆嗦,油灯猛然爆开一个灯花,吓得他打了一个寒颤,瞬间涌出一身的冷汗。 安子溪又笑了笑,“怂货!” 这两个字彻底激怒了齐大富,他从安子溪的眼中看到了浓浓的鄙视,心中突然涌起无尽的怒火,他上前两步,双手朝着安子溪的脖子伸去,想要掐死她! 安子溪猛然抬起脚,朝着齐大富的胸口踹去,这一脚,正踹在齐大富的心口窝上,他被踹出去两米多远,狠狠地砸在了那个胖子的身上,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啊!当家的。” 丁彩凤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呆住了,她睁大了双眼,万分惊恐的看着安子溪,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你,你别过来!” 安子溪面无表情,眼神中却透露出几分凶狠之色,“我问,你答,敢说谎,我要了你的命!” “我说,我说,你别杀我!” “你们算计我,是受了赵国福的指使吗?” 丁彩凤点头如捣蒜,“你爹给了我们一笔钱,让我们稳住你,最好把你嫁得远远的,不让你考大学。他怕你进城,怕你去找他。” 丁彩凤哭丧着脸,“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 “他给了多少钱?” “五百块!” 五百?这年头,五百也不少了!难怪这两口子这么卖力气,更何况卖了她,又能进账一笔,这笔买卖怎么看都不亏。要不是她突然反抗打乱了这两口子的计划,估计那个齐大富也不会对她起了杀心。 “你们有他的地址吗?知道他现在住在哪儿吗?” 丁彩凤摇了摇头,“不知道,他怎么可能让我们知道呢!” “难道他就不怕你们拿了钱不办事?” “他……他找我们容易,我们找他可找不着。”丁彩凤一边哭,一边给安子溪磕头,“丫头,你饶了我们!我们再也不敢了,以后绝不做这亏心的事。” 安子溪却是轻叹一声,“晚了!我饶了你们,谁饶了她?”原主何其无辜,却被他们这两个畜生而害死了! 她扬起手,狠狠地劈在丁彩凤的颈部,丁彩凤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屋子里静悄悄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安子溪裹紧了身上的衣服,深一脚,浅一脚的离开了破屋,按着原主的记忆朝山下走去。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她不能让这三个人的死和自己扯上关系,暂且就让他们再活几天! 第三章 跟随而来的空间 安子溪按照脑中的记忆回到了原主的住处。 破旧的土坯房,小小的篱笆院,可惜真正的主人却再也不回不来了。 安子溪推门进屋,摸索着拉了一下灯绳,在她眼里如同古董一般的电灯泡亮了起来,灯泡的度数不高,屋内光线十分昏暗,但是却足够她打量原主的家了。 房子很旧,只有三间,屋里家具少得可怜。破旧的门帘上,打着好几块补丁,炕席也很旧了,有的地方还补过。 旧箱子上放着一个相框,里面只有三张照片,一张是原主的母亲安美云的单人照;另一张是母女俩的合影,那时候原主还小,大概也就六七岁的样子,还有一张是原主的单人照,看年纪,应该已经上中学了。 照片中的安美云恬静美好,年轻漂亮,和原主记忆中那个整日伤心垂泪的母亲根本不是一个人。 原主叫赵喜乐,是赵国福和安美云的女儿,本来一家三口在小前村生活得好好的,谁知道在原主七岁的某一天,赵国福突然接到一封信,然后就收拾行李,离开了小前村,再也没有回来过。 赵国福是下乡青年,原本安美云以为,两个人结婚了,有孩子了,他会留在小前村一辈子,可是谁能想到他突然就回城了,自此音信全无。 安美云也不是没找过,她用赵国福来小前村时的档案去找人,但是赵国福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消息也没有!安美云活在自欺欺人的美梦中,期待着有一天一家三口能够团聚。 只可惜,她一直到死,都没能把赵国福等回来。 安美云是过劳死,才四十岁,苍老得却如同六十岁一般。一个乡下女人,丈夫离家出走了,自己没文化,没技术,要把孩子拉扯大得有多难!? 乡下人的闲言碎语就够她喝一壶的了!要不是安美云要强,想要把闺女带大,只怕早就受不了村里的流言蜚语,一头撞死了。 安子溪看着安美云的照片,久久无言。 没娘的孩子可怜啊!要是安美云还活着,原主也不会被人欺负死。不过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人都死了,自己都穿过来了! 安子溪叹了一口气,她始终不愿意相信自己穿越了,但事实告诉她,一切都是真的,她不是做梦,也不是梦游,是真的回到了过去那个年代,穿越成了别人。 这对她来说就像是一个根本不好笑的笑话! “嘶~” 后背上的伤隐隐作痛,安子溪低头骂了一句,顺手拉了一下灯绳,关了灯。 屋子里漆黑一片,安静得听不到一点声音。 安子溪将门拴好,眼睛一闭,立刻进入了空间。 是的,你没看错,这又是一篇异能空间文~ 按常理推断,女人受生理限制,在力量,速度方面,是要逊色于男性的。即便是经过长期有效,系统的训练,女人在遇到同样受过训练的男性对手时,依旧是处于劣势。 女人的优势主要是灵活,忍耐力略佳,但很显然,这些特质都不足以让安子溪成为大名鼎鼎的鬼王! 她不是电影中接受过改造的超级战士,她只是运气好,成为了上天的宠儿,拥有了别人求而不得的一件宝贝罢了。 她的宝贝,就是空间。 安子溪并不知道空间是以何形态存在的,但是她知道自己和空间密不可分。她的大脑,她的神经,似乎都和这个神秘的空间串联在了一起,她对空间了如指掌,知道如何用空间来强大自己,保护自己。 正是因为有了空间的助力,安子溪才会数次死里逃生,才会成为让人闻风丧胆的鬼王。 让她惊喜的是,空间没有抛弃她,虽然她换了一个身体,但是空间还在,这让她更加怀疑空间是存在于她的灵魂之中! 她后背上的伤,是撞的,虽然没有外伤,没有伤到骨头,但是肿得很厉害。 而原主的致命伤,在头部! 当时齐大富和丁彩凤给原主下了药,想要把她弄到山上去,结果这个药量没掌握好,走到半路的时候原主醒了。一番挣扎之下,原主从山坡上滚了下去,后背受了伤,后脑更是狠狠地砸在了石头上。 当时人只是晕了过去,并没有死。齐大富两口子看她身上没有伤口,没有血,便照原计划把人弄上了山。 却不想原主是颅内出血,就这样丢了小命,便宜了她! 空间是一个神奇的地方,每一处的布置都很用心,初次进来时,安子溪还以为自己来到了谁家的小花园。 这里有假山奇石,有青砖瓦房。终年白昼,气温也总保持在二十三四度的样子,不冷不热,没有蚊虫,时间也比外面要慢得多。 安子溪做过测验,在空间里待上大半天,外面的时间也才过去十几分钟而已,她虽然不明白这个原理和构造,但是却无比钟爱这一点。她利用空间学习,利用空间淬炼自己的身体素质,练一天再出去,外面也才过去半个小时而已。 说句凡尔赛的话,别人的一天是二十四小时,而她安子溪的一天可以是很多个二十四小时,只要她愿意! 另外空间里有一处泉眼,藏于院中太湖石底座的凹槽之中,也就一个盘子大小的水面,却是终年不绝,不染一丝微尘。 水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也从来没有流向别处,不多不少,总是那么多。若不是安子溪偶尔能看到它微微泛起的波澜,还以为它就是个小水坑呢! 这泉水看着不起眼,可却有活死人,生白骨的奇效! 安子溪当年冒着自己有可能被毒死的风险亲自试过,这泉水不但没毒,还能解毒,甚至受了重伤的人,只要不死,喝这泉水滋养着,很快就能恢复健康! 她刚发现这泉水的妙用时,差点乐疯了!对她这种常年游走于危险边缘,在死亡线上来回试探的人来说,这泉水简直可以媲美太上老君的仙丹!因为泉水依附着太湖石所出,所以安子溪给它起了一个名字叫石泉。 当然,这是她一个人的秘密,是她永远都要死守的秘密! 安子溪拿起石泉旁的小勺,盛了一勺泉水喝了下去。一股清凉之意悄悄爬上后背,让她的伤痛减轻了不少。 只要有空间跟着她,不管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她便又是那个无所不能,所向披靡的鬼王了! 第四章 眼皮跳跳 齐大富和丁彩凤坐在家里炕上,愁眉苦脸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两人是半夜回的家,带着一身伤,还得抬着那个被吓得半死的胖子,真的是差点被活活累死。 这都不算啥事,最让他们感觉到绝望的是,赵喜乐那丫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你说那丫头是咋回事,咋和中了邪似的呢?”丁彩凤揉着自己被打肿的脸道:“我从来没看过那么吓人的眼神,感觉那丫头像是要杀了咱们似的。” “你当她不想杀你?她怕惹上麻烦!”齐大富躺在炕上,指指自己的腰道:“我这腰都要被踹折了,还有月匈口这一脚,没踹死都算是我命大!” 丁彩凤若有所思,“一股子蛮力,要是真嫁给我们家壮实,倒是个能下田的好手,不用担心家里没有人种地了。” “你想得倒美!”齐大富哼唧了两声,“你看她那样,好像什么都知道了似的,能嫁给你侄子?” 两人相对无言,一时想不到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不管咋说,就不能让她考这个学!”丁彩凤明白,这门亲事肯定是不成了,经过这次的事,那丫头对他们肯定有了防备,再想得手,难如登天! “那是自然!”齐大富眼睛里闪着阴狠的光,喃喃道:“既然你不识好歹,就不要我心狠手辣了。” “你想咋办?” 齐大富没说话,只是伸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丁彩凤吓得失了声,缩着脖子问他,“真,真杀啊?”现在是八十年代了,和过去不一样了,平白无故死掉一个人,上面不会派人来查吗? “你以为咱俩现在还有退路吗?” “可,可那是一条人命啊!他要是死了,咱俩能跑得了吗?”说到激动之处,丁彩凤的嗓门也大了起来。 “你轻声。”齐大富瞪了她一眼,“我这也是没办法了!要怪就怪她不认命!” 能让一个女孩子辍学的方法有很多,特别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孩,毁了也就毁了。齐大富最开始的想法,就是想毁了赵喜乐的清白,把她嫁给媳妇娘家那个傻侄子,困她一辈子。可是事情到了现在这一步,人是留不得了,再留下去,就成了祸害了。 “你想想咱儿子的前程。”丁彩凤生了四个丫头片子,就得了一个儿子,现在在水渠县编织厂当临时工,要想转正,少不得要姓赵的出力。 丁彩凤不说话了,“啥时候动手?” “就这一两天!你让我好好想想……” 安子溪养了两天伤,身体恢复得七七八八了,也把原主留下来的那点记忆捋得差不多了。 原主的爹,那个赵国福,是个城里人!他是陆贰年下~~乡的,与安美云在第二年结婚,在小前村安了家。 陆玖年,原主出生了。 赵国福家里出身不好,在那个看重出身的年代,他这样的人处处受排挤,工作也好,上学也罢,都没有什么好的机会留给他。 他能在小前村安家,大概也有逃避世俗的想法,娶了安美云,就相当于有了根正苗红的保障。 赵国福离开小前村的时候,是柒贰年,那个时候已经有不少青年开始返城,一些历史遗留问题也陆陆续续的得到了解决。 安子溪猜想,或许那个时候赵国福家里的情况好了些,所以他才会毫不犹豫的离开了小前村,回去过城里人的生活。 也是啊!在城市生活那么多年,又怎么会甘心留在农村种一辈子地呢! 所以,赵国福从头到尾就是一个渣男,抛妻弃女,见利忘义!在他最难的时候,是安美云给了他一个家,给了他一个避免遭受暴力的避风港。可是一旦这个避风港失去了作用,成为了拖累,那么他便毫不犹豫的抛弃掉它!抛妻弃女回了城…… 正想着,安子溪突然听到院子里有动静。 好像有人跳进了院子里,正蹑手蹑脚的往上房来了! 有贼! 安子溪无声冷笑,顺手从空间里拿出一根棒球棍,这还是她前世存进去的,想不到这会儿派上用场了。 来人很小心,蹲在窗根儿底下半天没动,想来是想确定她睡熟了没有。 敌不动,我不动。安子溪躺在被窝里,紧紧握着那根棒球棍,眼睛都没眨一下。 对方蹲了半天,没听到屋里有动静,胆子这才大了起来。很快,门口传来了拨门闩的声音,有人进来了。 安子溪按兵不动,她倒要看看,齐大富想要干什么。 安美云活着的时候,一向与人为善,村里人也算是有良心,不会和她过不去,特意为难她。在这个村子里,除了齐大富,安子溪想不到第二个人会选择半夜跳墙进来。 很快,那人就来到了外间,摸索着往安子溪住的屋子摸来。 帘子一挑,安子溪便闻到了一股子刺鼻的化学试剂的味道,她连忙闭气,将手里的棒球握得紧紧的。 齐大富手里拿着个东西,好像是毛巾,抹布一类的,刺鼻味道正是从上面传来的。 此刻齐大富心里也是发毛,上次安子溪那两脚太有威慑力了,以至于现在她都睡着了,自己还是不太敢下手。 她不死,自己就得死! 想到这儿,齐大富一咬牙,将手里的这块毛巾朝着安子溪的脸上按去!眼看着毛巾就要捂到安子溪的脸上了,可那个本该熟睡的人,却突然睁开了眼睛,一把抓住了齐大富的手腕。 齐大富吓得一激灵,手里的毛巾也掉到了地上,他失声惊呼:“你没睡着?” 安子溪哪里会和他废话,手里在的棒球棍挥出,狠狠的捅在齐大富的肚子上。 齐大富只觉得肚子上传来一阵剧痛,苦胆差点被揍出来。他眼前一黑,差点摔倒,勉强扶住了炕沿,却又被安子溪一刀手砍到了后劲上,身子一歪就趴到了地上。 安子溪冷笑一声,“我不去找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门了,盛情难却啊……” 丁彩凤没睡,一直坐在炕上等齐大富的消息。 用齐大富的话说,他们要是不解决掉那丫头,儿子就得丢了前程,自己家因为一个臭丫头得罪了财神爷不说,弄不好连他们这两口子都得死在那丫头手里。 只是…… “我这眼皮咋一直跳呢……” 第五章 一场大火 当安子溪出现在丁彩凤的面前时,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眼皮直跳的原因。 “你……”丁彩凤做梦也想不到,大半夜的,安子溪会一个人,大摇大摆的闯进自己的家里。 当家的不是收拾这丫头去了吗?怎么把这丫头放了? 丁彩凤看着安子溪脸上挂着的那碍眼的笑容,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 “你,我当家的在哪儿,你把他怎么了?” “呵呵。”安子溪冷笑连连,“想知道啊,下去找他啊!” 下去找他! 这四个字让丁彩凤瞬间白了脸,“你,你把他杀了?”她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安子溪,居然如此丧心病狂,真的敢杀人。 “我,我跟你拼了。”丁彩凤也不知道从哪儿生出的勇气,竟然真的张牙舞爪的朝安子溪扑过来,瞧那模样是要和她拼命的。 安子溪会怕她?甩手一个巴掌,将丁彩凤直接打倒在炕上。 她的力气太大,丁彩凤趴在那儿半天没起来,半边耳朵嗡嗡作响,像是被打聋了一样。她现在相信了,这丫头是真敢杀人的。 丁彩凤也顾不得许多,放声嚎叫了起来:“杀……” 安子溪又岂会任由她呼救,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捏着丁彩凤的喉咙,让她半个字也吐不出,眼中杀意毕现。 丁彩凤被安子溪的眼神吓得一个哆嗦,一股湿意从下半身传来,竟然是被吓尿了! 她不由得想起齐大富的话:你当她不想杀你?她怕惹上麻烦! “你,你杀了我们,你也跑不了!” 现在自然还不是鱼死网破的时候,安子溪还有话要问! “也不怕实话告诉你,齐大富没死?” 丁彩凤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可随后,她又一脸警惕的看着安子溪,不太相信。 “我不想杀人,只想知道赵国福的下落,我知道是他指使你们这么干的,只要你告诉我他在哪儿,这笔账我自然会找他算!但是如果你宁死也不肯说,我只好杀了你们,再找找你家里的线索,说不定,还能翻出点东西来。” 说完,她手上又加了一些力气,丁彩凤立刻觉得呼吸困难,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好像下一秒自己就要被活活掐死了一样! 丁彩凤从没有这么近距离的感受过死亡,她费劲全身力气,硬生生的挤出两个字:“我说。” 安子溪这才松开了手。 丁彩凤恢复了自由,空气挤进肺里,把她呛得不停的咳嗽。她躺在炕上,大口喘着气,又出了一身的汗。 差一点,差一点她就被掐死了。 “说,赵国福在哪儿,你们是怎么联系的!他当年离开小前村是不是回城了?” 丁彩凤无精打采的点了点头,“当年他抛弃你们娘俩,回了原籍,后来接了他爸的班在液压件厂上班。” “我妈去找过,他根本不在那儿。”赵国福原籍是水渠县, “他工作调动过一次,后来全家都搬到陵市去了。” 怪不得安美女找不到他!原来是搬到市里去住了。 “后来呢!?他在那边成家了?” 丁彩凤眼神闪烁,看到安子溪刀子一样的眼神时,立刻就老实了,“他成家了,娶了一个什么厂长的外甥女。除了这些,我们就不知道别的了。” 负心汉,陈世美。 “他之前给你们写过信,发过电报!都给我找出来。” “哎!”丁彩凤连忙起身,去炕柜里拿出一个饼干盒子,将盒子里的信,电报等都交给了安子溪。 安子溪也不看,只是把东西揣到怀里,又问,“他三番五次让你们阻止我考大学,是怕我去找他?” “嗯!”丁彩凤老实的点了点头。 “是啊,想也知道,我在他眼里,恐怕就是一个拖油瓶,他怎么会愿意一个拖油瓶去打扰他的生活呢!你说是不是?” 丁彩凤好尴尬,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那个,我都告诉你了,你能放了我们不?” “别着急,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我问你,你们俩这么死心塌地,不惜杀人也要替他办事,为的是什么啊?” 丁彩凤不敢去看安子溪的眼睛,只觉得这女娃变了,犀利又聪明,和原来那个一脚踢不出几个屁的赵喜乐完全不是一个人。 是啊,一个是被你们撞死的原主赵喜乐;一个是异世鬼王安子溪,能是一个人吗? “你不说,我也能知道,况且你觉得这个问题对我重要?” 小命在人家手上,丁彩凤只能认命,“我家长海在县里编织厂上班,这个活还是你爹给找的,还没转正呢!” “哦~”安子溪笑了笑,“原来是这样啊!有贵人相助啊,怎么从来没听你们提过呢!”人不利己,天诛地灭啊! 齐大富和丁彩凤生了四个女儿,就齐长海这么一个儿子,为了他的前途,也难怪! 是想让儿子留在县里,吃公粮啊! 安子溪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日历牌,八五年!这个时候确实是城镇户口吃香些! “那个,我们哪敢说出来啊!村儿里都以为是长海自己的本事,我们也就没说。”丁彩凤老脸一红,“长海他四个姐姐都不知道这事儿。” 安子溪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 “喜乐啊,你看看,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你放了我们!” 安子溪勾了勾嘴角,笑得十分灿烂,“好啊!” 夜色浓重,整个村子都安静下来,隐约之中,村中某个地方似乎有火光闪动。 没一会儿,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偏偏这个时候又刮起了风,火借着风势而起,熊熊燃烧,残忍地吞噬着齐家的三间土坯房。 等到邻居们发现时,一切都晚了,想救齐家是不可能了,他们只能尽可能的控制火势,以免烧到旁边的邻居。 天亮了,火终于停了下来,齐家也完了。 人们在屋里发现了齐大富和丁彩凤的尸体,两具焦尸,一具在门口,一具灶台旁,眼看着要逃出升天了,可最终还是被烧死家中。 屋里头什么都没剩下,房梁都烧干净了。 第六章 改名 小前村发生了一件大事! 村民齐大富,丁彩凤夜间在家中睡觉休息,谁知家里突然起火,竟然把整个齐家烧了个干干净净。二人最终也被活活烧死在家中,离逃生之路也只有一步之遥。 好好的,家里怎么会起火? 丁大富的儿女们接到消息赶回来,第一时间报警立案。 镇上的办案人员赶过来,仔细的勘察了现场,却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第一,齐家电路老化,存在安全隐患。起火原因初步判断是电路老化造成的。 第二,他们在齐家发现了大量的棉织物品。正是这些绵织物品,才会让火势一发不可收拾。 虽然这些棉织物品都被烧毁了,但是从残存的碎片来看,这些棉织物应该都来自同一个地方——县编织厂。 先不说是不是齐长海监守自盗,拿了厂子里的东西,单说这些引起火灾的东西,肯定是齐家自己的东西,所以蓄意纵~火的几率就更小了。 第三,他们没有在现场发现任何可疑物品。 一般来说,如果是蓄意纵~火,罪犯多多少少总会留下一些证据的,比如烟头啊,脚印啊! 这个年代,普法工作做得不到位,很多人都是头脑一冲动就做下了无法弥补的错事。犯事的人大多文化不高,没有几个能做到不留证据的。 同样的,这个年代技术也落后,没有天眼,也没有网络这些东西。民j都是通过走访和排查来寻找嫌疑人。 出事这天是后半夜,家家户户都睡得正香呢,谁也没看到什么可疑人。再加上齐大富这一家人也没和人有什么仇怨,所以事情到最后被定性为意外事件。 齐家的五个儿女也只能接受这个结果,给他们办了后事。 最惨的是齐长海,父母没了不说,家也没了!而且家里的那些棉织物的来历他说不清楚。厂里知道这事儿以后,认为他有偷盗行为,直接把他开除了!这下别说转正了,连临时工都不是了。 齐长海没办法,只能在四个姐姐家轮流蹭饭过活。 这个时候还没有扶弟魔这种生物,所以姐姐们在婆家仍是要看丈夫和婆婆的眼色,特别是八十年代的乡下,游手好闲的小舅子上门打秋风,什么时候是个头! 齐长海也不是没眼色的人,临到要过年了,他在四个姐夫家里都转一圈了,也实在过不了这种寄人篱下的日子,就收拾一卷铺盖,带上从四个姐姐那募捐的钱,准备出去找活干。 他一走,齐大富和丁彩凤的事儿也就彻底告一段落了。 安子溪手上沾了两条人命,可是她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先不说她前世是鬼王,早就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心理素质强得一匹!单说原主就是死在了这夫妻二人手中,自己为原主报仇,不为过?况且这两人贼心不死,还想杀了自己,永绝后患,该不该杀!? 他们不死,下次死的就是她! 与其被别人搞死,安子溪更喜欢送别人下地狱! 她的手法专业,处理现场能力优秀,技术过硬!那些办案人员要是能够发现猫腻才怪了! 处理好这件事,安子溪又着手办起了另外一件事。 拿上钱去赶集。 安美云留给她的钱不多,大部分钱都是从齐家搜刮来的,她没拿东西,只拿了钱,反正一场大火把什么都解释了。 赶集的时候,买了两斤猪肉,两包点心,两瓶酒。回到小前村也没回家,直接拿着东西去了村长家。 村长李久山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在小前村比较有威望。他媳妇阮桂花是个大嗓门,虽然脾气有些冲,但不是什么坏人。 二人一见安子溪来了,皆是愣住,看到她手里拿的东西时,就更是摸不着头脑了。 “孩子,你要是遇着啥事了,就吱声,不用拿东西。”李久山说的是心里话,这孩子命苦,能帮忙,他还是愿意帮忙的。 阮桂花没说话,只是假笑,眼睛一直盯着那些东西,没挪动。 “大伯,大娘,我来是真有事求你们。”安子溪收敛自己的气势,让自己看起来是个平平无奇的小可爱,“我妈死了,我爸又走了十好几年了,音信全无,所以我想……” 她还没说完,阮桂花便插话道:“你想去找你爸啊?孩子,不是大娘说你,你上哪儿找啊!都十多年了,想要找一个人,那还不和大海捞针似的?当年你爸刚走半年多,你妈就出去找过,那都没找着!” 李久山蛮不高兴地道:“你别打岔,听孩子说完!” 阮桂花瞪了他一眼,把嘴闭上了。 “大娘,我不找了!”安子溪低着头,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我,我就是想改个姓!换个名。” 啥,改姓,换名? 安子溪点了点头,“反正他也不要我了,我还姓赵干啥?我想跟我妈姓,把名字改一下?” 阮桂花眨巴眨马眼睛,“改成安?那就是安喜乐?我的妈呀,安息了,这也太不吉利了。” 人才啊! 安子溪心里乐开了花,正愁找不到改名字的借口呢,这下好了,有借口了。 “反正我不跟他姓赵,叫什么都无所谓。大娘要是觉得这个名字不吉利,那我也不叫了,改个别的名。”她把东西往炕里一推,“大伯,我就是个半大孩子,啥也不懂,这事儿还得您出面,和县里打听打听。” 他们这边办户籍都要往县上跑,镇里都不能办。 “得先和镇上打个招呼,开个证明!不过你放心,你是大伯看着长大的孩子,这点事儿,大伯肯定帮你办好,不过要等过完年。东西就不要了,你拿回去。” 安子溪哪里会在乎这点东西,她连忙站起来,给李久山行了一礼,“谢谢大伯,东西既然送了,就没有往回拎的道理。我走了!” 说完,转身就出了李家的门,生怕别人追她似的,一路小跑着回了家。 阮桂花喜滋滋的将安子溪送来的东西收起来,“这孩子,懂事,招人疼!将来指定有出息!姓赵的没良心,有他后悔的那天。” 第七章 抢绝户 户籍的事情就算是办妥了,阮桂花收了自己的东西,李久山也没的拒收,想来过完年应该就能办了! 除了这件事,还有两件着急的事情要办。 第一年事就是搞钱! 这个年代太穷了,特别是农村,一天吃三顿饭的人家都不多。安美云去世的时候,只给原主留下了一座小院,三亩多包产到户的田地,还有八十多块钱! 要知道这可是八五年的农村,既要生活,又要供孩子读书,安美云能攒下八十多块钱,也算是不容易了。 很多工人这个时候都是拿着三四十块钱的工资,一个月到头都攒不下多少,更何况是靠天吃饭的农民了。 原主用这八十多块钱给自己母亲操办了后世,去掉寿材、寿衣、石碑等这些丧葬用品,再刨除下葬时雇人花费的费用,鼓乐班子的钱等等,最后她手里还剩下三元五角二分。 这是女主全部的家当! 要不是拿了齐大富的钱,安子溪连买东西求人办事的钱都没有! 不是原主大手大脚,而是她们家情况有点特殊! 安美云没有儿子,这在农村本就容易被人瞧不起,再加上她男人又跑了,她自己才四十岁就撒手走了…… 这些都压在一个女人身上,村里人就算同情她,也一样瞧不起她!原主要强,就想着一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让安美云风风光光的下葬,让那些嘲笑安美云没后的人看看! 原主毕竟还只是一个高中生,做事不考虑后果也可以理解,但是现在这个锅,就得安子溪来背。 从齐家带来的钱还有三百多块,听起来好像很多,但是不够她花啊! 安子溪想要替原主报仇,自然是要有大动作的,不然的话她拿那些信和电报做什么? 除了搞钱,上学的事情也得安排起来。 原主是高三的学生,别看平时不爱说话,性格木讷,但是学习成绩非常好!她从小跳级,才十六岁就上了高三! 这个年代的人普遍上学比较晚,而且很多女孩子明明成绩很好,却早早的辍学回家,不是外出打工谋生,就是嫁人生子,耽误了学业前途。 从这一点上看,安美云还是十分开明的,不管自己再苦再难,都没让女儿辍学。 学习的事儿,安子溪倒是不担心,她有原主的记忆,再加上鬼王也是双商天才,对付这个年代的高考,肯定和玩一样。 依着原主的成绩,考到京城去肯定不成问题,但是安子溪却觉得,陵城的师范学院更适合她! 这个年代还没有这样的说法,当老师端铁饭碗是很多人都非常羡慕的工作!如果能当上大学老师,那简直就是一步登天了! 安子溪不想当老师,但是陵城她是一定要去的!而陵城最好的大学,就是师范学院,相当于后世双一流那个标准了! 而且这个年代考师范学院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几乎不收学费,食堂吃饭还有补助,个别学校设立的奖学金也是相当丰厚。 安子溪不在乎学历,她只想替原主报仇,替安美云虐渣男! 再说这个年代的大学生,那含金量杠杠的,能在这个年代考上大学的人,基本上没有混得差的。她收拾完渣男以后,完全可以安心读书,搞钱,做一个快乐逍遥的普通人,过一次和鬼王截然不同的人生。 安子溪把这些想得通透以后,便安心睡觉了。 有句话叫计划没有变化快!打算好了一切的安子溪无沦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第二天醒来,会看到这么奇葩的场面。 好多陌生人闯进了她的家。 呃,严谨的说,原主是认识这些人的,只是不熟悉。 这些本村的,外村的,和安家沾点亲,带点故的人,还有看热闹的,都跑到安家来了!几个不要脸的混混居然一本正经的告诉安子溪,他们要搬空这个家,占领这里,让她赶紧把家里的钱和地都拿出来分一下! p,青天白日的就说起胡话来了! 有好心的邻居看不下去了,偷偷告诉安子溪,这些人是来抢绝户的! 什么叫抢绝户? 家里没有儿子的,一旦男主人去世,那么他的兄弟,侄子就有权来他们家他家产。也就是说,这个男人的财产不能光明正大的留给妻女,就因为他没儿子,要被兄弟,侄子,甚至他的老子抢走! 安子溪活了两辈子,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抢绝户这个说法! 穷疯了! 看着眼前这些蠢蠢欲动,大放厥词的人,安子溪冷冷一笑,顺手将放在窗根底下的斧子抄了起来,用斧子指着对面那些人,“我看你们谁敢动?我一斧子劈了他!” 大家瞧见她拎起了家伙,都吓了一跳,来闹事的人也没有想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真敢抄家伙。 “怎么着!还想砍人?”有个老流氓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此人中等身材,看着四十七八岁的样子,穿着一件脏得发亮的棉袄,戴着一顶毛线帽。 他一脸痞相,瞧着就不是什么好人,竟然大摇大摆的往安子溪面前走,还低下头,指着自己的脑袋说,“来来来,往这儿砍!你今儿要不砍了我,我还不走了呢!正好前年媳妇死了,我赖在你家,当个上门女婿也行啊!” 周围不少跟着起哄的,哄笑声像是要炸锅了一样。旁边的人都只敢看着他耍无赖,却不敢上前劝阻。 这人叫吴正光,绰号吴泼皮,最是无赖,专干下三滥的事儿,成了这附近几个村子里有名的不好惹。好人谁沾他的边啊,被他惦记上,都被祸祸得够呛,不出点血,摆不平这货。 安子溪也不恼,只是猛然抬起脚来,朝着那吴泼皮肚子上踹去。 众人惊呼一声,没想到小姑娘气性这大,竟然真敢动手。那吴泼皮也万万没想到是这种情况,想躲却是来不及了,被安子溪一脚踹到小腹上,直接飞出去两米多远…… 吴泼皮只觉得下腹处像是被无数根针扎了一样疼,大冬天的,他出了一身汗,躺在地上挣扎了两下,半天也没起来。 “你个不要脸的小娘们,等老子睡了你……” 话音还未落,安子溪提斧赶到,举起斧子朝着地上的吴泼皮砍了下去…… 第八章 穷 安子溪提着斧子砍人,把周围看热闹的人吓得够呛,眼见着吴泼皮就要变成一具尸体,不少胆小的都捂住了眼睛,大叫一声:“我的妈呀~” “出人命了!” 吴泼皮差点被吓死,那斧头离他越来越近,眼见着就要劈到他脑袋上了!他吓得大叫一声,连忙闭上了眼睛。 下一刻,只听得咣当一声!周围人有胆大没闭眼睛的,瞧得真真的,安子溪把那斧子砍进了吴泼皮的两(腿)之间,斧头砍在铺路的石砖上,溅起了几朵火花! 人们倒吸一口凉气,心说这丫头是真敢下手啊,要是砍偏一点,吴泼皮少说也得折一条腿。 吴正光颤颤巍巍的睁开眼睛,却发现那斧头就在自己两(腿)之间立着,他跨下一阵凉意,净是被吓尿了。 安子溪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想当我家的上门女婿?” 吴泼皮不停的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心跳地飞快,好像要从腔子里面跳出来了! “你们还有谁想当上门女婿啊?” 现场鸦雀无声! “我,我们不是来当上门女婿的……”也不知道是谁,弱弱的来了这么一句。 安子溪笑了,“我知道,你们是来抢绝户的嘛!我姥爷死得早,我妈就一个兄弟,还多年不联系。我那个没良心的爹又走了这么多年,至今下落不明,也不知道躲在哪儿装孙子呢!我妈一死,安家也好,赵家也好,就剩下我这么一个孤女,所以你们就迫不及待的过来抢绝户了?” 没有人敢接话茬,之前那个藏在人群里说话的,这回也把嘴闭上了! 事情确实是这么回事,许多乡下愚昧的地方,也有这个风俗。普法力度不够,甚至有不少人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今儿我就把话撂在这儿,你们大可以放马过来!敢到我家来抢绝户,就得做好被吓尿裤子的准备。”安子溪用手指了指吴泼皮,“我今儿这一脚,这一斧,算是给你们一个警告。正所谓,‘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你们谁来抢绝户,谁来欺负我,我就和他拼命,不怕死的可以试试!” 所有人都失神的看着安子溪,不明白一个才十几刚的小姑娘,怎么会突然这么有气势,竟然把所有人都吓住了!他们不知道基于什么心理,居然不敢与她对视,好像随时会被她的眼神杀死一样! 那几个来抢绝户的人,屁都没敢放一个,灰溜溜的离开了小院。周围看热闹的也不敢久留,只不过走的时候都用非常复杂的眼神看着安子溪。 吴泼皮更是穿着一条被尿湿的棉裤,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安子溪这一手,确实把他们都镇住了! 李久山收到消息的时候,闹事的人都已经被吓走了! 饭桌上,李久山的小儿子李多粮十分兴奋的讲述着白天发生的事情,觉得自己看了一出大戏! 阮桂花十分诧异,不由发声问道:“他爹,你说这孩子以前多拧巴啊!见人话都不会说,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呢!”那天来送礼,说的那些话那叫一个漂亮,今儿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眼见着是转了性子啊! “娘,这有啥稀奇的!要我说,她就是开窍晚,现在肯定是开窍了呗!”白静静是李多粮的媳妇,今年才十八,和原主是小学同学,因为年纪不够,两人也没领证,办个酒席就算结婚了。 “开窍?” “啊!”白静静喝了一口汤,才道:“我俩小时候一个班,她可聪明了,学啥都快!看的书也多,跳了好几次级呢!这么聪明的一个人,除非不开窍,那一开窍,肯定了不得。” 是吗? 阮桂花很是疑惑,再一瞧李久山,却像没事人一样。 “他爹,我问你半天了,你咋看的?” 李久山把碗里的饭扒拉干净,放下筷子才道:“那孩子,八成是受刺激了。她妈一死,她这是立起来了!你们也不想想,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想要好好活着得多难啊!她要是再像以前那样,谁护着她?” 是啊,谁护着她啊! 这话要是让安子溪听见了,估计她能乐死! 老娘天下第一,还用别人护着,别逗了! 不过,她现在没心情逗闷子,因为家里又来了三个大老鼠! 安子溪支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脸上挂着几分看好戏的表情! 看来是白天没得逞,不死心,就换了晚上来,想要把她吓唬住,再把她赶出去。 啧啧,有什么深仇大恨啊,要这么对一个小姑娘。难道无父无母是她的错?失去家人已经够可怜了,还要被这些人用抢绝户的方式逼到绝境去,这不是造孽吗? 安子溪在屋里等着,等着这几个大老鼠抱首鼠窜的下场。 说话间,三个人已经来到了正房门口。 安子溪伸出手指,无声的比划着,1、2、3…… “啊!”一声惨叫打破了夜晚的宁静,紧接着,又是一声惨叫,如同狼嚎一般,传出去老远,怎么听怎么瘆得慌。 “疼疼疼。”一个黑影指着地上的老鼠夹子骂道:“他的,这小娘们放了鼠夹子,你赶紧帮我弄开。” 另一个人使了好大力气,才帮他把鼠夹掰开。 “我的脚……”男人抱着脚直喘气,疼得汗都冒出来了。 就在这时,旁边几户人家纷纷亮起了灯,好像是听到了惨叫声,起来查看情况听。三个泼皮见势不好,也顾不得什么了,朝着主屋的方向恨恨呸了一口,就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安子溪趴在窗台上,看着那三个仓惶逃跑的身影,不由得抿唇一笑。 这下子她能清静几天了。 早上七点,安子溪起身,在屋里做了一套军体拳,她武得虎虎生风,一套拳打下来,身体微微发热,人也觉得舒服多了。 洗脸,做饭! 家里装米的缸里,只剩下一些红薯,一把小米,还有一小袋子黄豆。墙边堆着几颗大白菜,一麻袋土豆,一个咸菜缸。 除此之外,家里就剩下点大酱,盐巴,还有一串干红辣椒,几头大蒜。 安子溪站在米缸面前叉腰叹气,穷,真穷! 第九章 管闲事 当地人家家户户都是这样的伙食,一年到头也就过年的时候能尝到点荤腥,平时都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能省则省。 这个年代的农民都靠着种地过日子,家里养点鸡,养头猪,能山上采点山货拿到集市上卖,就算是额外的进项了。 种地只能勉强温饱,一大家子人都是靠老天爷赏饭吃,风调雨顺的年头,家里就能有些富余,要是碰上灾年,旱了,涝了,又或者是遭了虫灾,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这也是为什么农村人非常羡慕城里人的原因,因为城里人有工作,端铁饭碗拿工资,不管什么年景都饿不死。 算了,入乡随俗!有什么吃什么!她又不是没吃过苦! 安子溪掏了灶坑,把草林灰洒在墙外,顺手将院子里的柴火收到屋里一些。燃灶升火,再把红薯丢进灶坑里,洗点小米,用铝锅煮点稀稀的小米粥。 等粥煮好了,红薯也熟了。安子溪再从咸菜缸里捞出一块咸菜疙瘩,随便切几刀,就能吃饭了。 饭菜寒酸了点,但是也不是不能吃,好歹填饱了肚子。 吃完了饭,安子溪换了一件比较干净的罩衣,把头发重新扎好,翻找出一个安美云的旧头巾,将头和脸都捂严实了,这才挎着一个竹编的篮子出了门。 锁好大门,安子溪迈着小碎步溜溜达达的出了村子。 今天不是赶集的日子,但是她想去镇上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挣钱的门路。 说来惭愧,她不会干农活,也不想过土里刨食儿的日子。最重要的是,想要报仇,必须得有一定的经济能力,只有这样,才能无限扩大战果,把渣男踩在脚下,用力摩擦。 小前村离马勾镇大约二十里路左右的距离,安子溪紧赶慢赶,终于在中午饭点的当口赶到了马勾镇。 山路不好走,加上她现在的身体素质也远不如前世,所以走了好几个小时才走到镇上。早上吃的那点东西,也早就消化没了,安子溪这儿饿得前月匈贴后背,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人是铁,饭是钢啊!她这副小身材正是发育的时候,营养跟不上不说,为了省粮一天只能吃两顿饭,谁能受得了? 不行,她得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这个时候的百货商店,饭店,大多都是国营的,吃饭还要粮票,但是布票,副食品票已经慢慢退出历史的舞台了。 少数个体饭店,不要粮票,但是只有在大城市才能见着。 天气很冷,山风刮在脸上像是刀子一样!安子溪原本想着吃点热乎的,结果到了国营饭店才发现,屋里人满为患,连个位子都没有。 一打听才知道,今天镇上停了一上午的电,孵化场和乡镇单位的食堂都没有饭,而且这电是临时停的,没有通知各处,搞得这几家一点准备都没有,工人,干部都只能外出就餐。 离家近的就回家吃一口,还有不愿意回去的,就都跑到国营饭店来了。 这不是巧了嘛! 安子溪不愿意等,就跑到隔壁供销社买了一瓶汽水,一个大面包,直接蹲在供销社的墙根底下啃了起来。 头顶有太阳,这儿还背风,挺好。 她实在是太饿了,面包虽然不是肉,但好歹是白面啊!正经的细粮。汽水还能为她提供糖分,这两样东西下肚,安子溪觉得她又活过来了。 刚想起来去供销社还瓶子,突然听到旁边有个气急败坏的响了起来,“我就不信了,我抓不住那个小蹄子!” 哟,好大的嗓门啊!这是碰上八卦事件了? 安子溪没动,静静的支着耳朵听着。 另一个相对温柔的声音响了起来,“哎哟,你小点声,你还怕人听不见是怎么的,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大嗓门憋憋屈屈的哭,“姐,我都闹心死了!伟民说我是神精病,他们一家子都骂我有毛病,说我脑子有问题。可是我是一个女人,我的男人心里有没有我,我一清二楚。他指定是在外面有人了,要不然不能对我这样?” “那又怎么样?你又没有证据。老话都说拿贼拿赃,捉女干捉双,你是堵着他俩了,还是发现什么证据了。” 大嗓门提起这个就更来气了,“我要是有证据早就闹到他们厂里去了,我还能在这儿憋屈?你是我姐,你不帮我,还帮那个小贱人说话。” 吴秋红气得脑仁生疼,“你说你,我跟你是亲姐妹,我能向着她说话?关键这事儿你不得讲究证据吗?就算伟民真的和别人有事,你不把证据拿出来,他能承认?傻子也不能承认好!” 吴敏红有些无奈地道:“我的姐妹也帮我看着了,但就是摸不到那个女人的底细。” “摸到了咋整,你和伟民离婚,日子不过了?” 大嗓门半天没说话,显然也是左右为难,继续过,窝火憋屈!可是不过,家就散了,孩子就没爸爸了。 安子溪觉得自己该出场了!这世上,就没有能难得倒她的案子,不就是捉个女干,有何难的。 她从角落里走出来,把吴敏红姐俩吓了一跳,她们特意找了一个背静的地方说话,可是谁也没看到这儿有个孩子。 “阿姨,不好意思啊,我刚才在这儿吃东西,不小心听到了你们的谈话。” 吴敏红脸色不大好,这种事情被人撞到很尴尬,她自然不会给安子溪什么好脸子,转身过去不想理她。 要是识趣的,这个时候就该走了!可是安子溪并没有走,也不是很在意吴敏红的态度,反而对吴秋红道:“阿姨,其实你们的事情,我能帮上忙。” “你?”吴秋红先是一愣,随后一笑,“孩子,谢谢你,这都是大人的事!再说咱们也素不相识,对,你还是快走!” 吴秋红是镇医院的大夫,素质还是不错的,换了别的人,恐怕就要破口大骂了。 “不瞒你说,我爹以前也特别不安份,我跟着我妈查他的底,查得一清二楚,一抓一个准儿。我看你们也挺头疼的,要不,我帮你们查?” 第十章 分析 吴秋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没听错,这孩子是想帮她们捉女干? “这……” 吴秋红都不知道该怎么回了,她感觉让一个孩子去捉女干,简直是丧心病狂。 更让她意外的是,一直没说话的吴敏红却突然转过身来,问那个孩子,“你真的能帮我捉到人?” 安子溪道:“不试试怎么知道的呢!我是外地人,又是个半大的孩子,所以我的优势很明显啊!” 吴秋红皱着眉头,显然很不赞同,她伸手捅了捅吴敏红,示意她别和一个孩子较真。 可是吴敏红却是一副意动的样子,根本不理会吴秋红的提醒。 “你知道你的朋友们为什么帮不上你的忙吗?” “为什么?”这一点也是吴敏红想不透的一点,她有几位知心朋友,无话不谈的那种!她也不怕家丑外扬,把家里这点事儿都和几位朋友说了,希望她们能帮忙看着点丈夫,看看他平时和哪些女人走得近,结果查了半年,一无所获。 安子溪十分自信地道:“你的朋友了解你丈夫,同样你丈夫也了解你朋友啊!”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 吴秋红上下两量了安子溪两眼,越看越是吃惊。 眼前这小姑娘身高也就在一米六五左右,偏瘦,皮肤还有些黑,但是一双眼睛却是闪亮异常!更重要的是,她没在这小姑娘身上看到一丝一毫的怯弱气质,她整个人站在那里,身板挺得像棵松树一样!尽管身上穿的戴的都很一般,衣裳,鞋子都很旧了,但是却一点也不折损她身上的气质! 什么样的人家能养出这样的孩子来啊!难道说家里落难了? “那如果让你去抓……”想起对方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吴敏红把那个‘女干’字咽了下去,“你打算怎么办?” “首先,我需要你提供一份关于你爱人的资料。比如他的上班下班时间,上班路线,还有平时爱好,好友,走的比较近的同事关系等等。我会跟据你提供的这些信息,从中找出规律,再制定一个计划。等我有了确实的证据后,再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可以这么说,除非他真的没事,否则的话不管对方是谁,我都能将人挖出来!” 吴秋红一副你有些异想天开的样子,可是吴敏红却想放手一搏。 “你不会平白无故的帮我,你想要什么?” 安子溪松了一口气,肯问价就好! 吴秋红也松了一口气,妹妹总算没有失去理智。 “我现在,专门接你们这种活,找人,找东西。在国外,人家这个行档叫私家侦探,有专业的收费制度!咱们国内也没啥标准,你们看着给!” 没等吴秋红说话呢,吴敏红就抢先道:“我给你三十块!但是你得把人给我找出来!” 三十块! 吴秋红气得头发都要立起来了,那可是她大半个月的工资。 “行啊!如果没有找到人,我分文不收!” “说定了?” “说定了。” 吴敏红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这个小姑娘,胆子倒是不小,你就不怕白做工,万一你干完活,我们不给钱咋整?” 这个问题问得好。 “呵呵。”安子溪道:“你们要是赖账,不出三天,我就能让你们在这镇上待不下去!” 姐妹俩被她眼中的狼性吓了一跳,两人相视对看一眼,都有些后悔了。 总感觉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好了,现在跟我说说,你那个丈夫,叫啥伟民?” 吴敏红再也不敢小看安子溪,连忙道:“哦,他叫邓伟民,是我们镇上电管站的电工。他这个人平时没有啥特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喝酒。他这个活,也不轻巧,时常要出去爬杆架线,做线路检修。有时候挺晚才回家,有时候还回不来……” 吴敏红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他有两个好朋友,是关系最好的那种,同一年进电管站的。一个叫刘国富,一个叫白亮,他们仨时不时的就聚一起吃饭,关系好得没话说。我也曾经求过这两人,让他们跟我交个底,把那女人的身份告诉我,可是他们谁也不说,偏说我想多了。” “你为什么那么确定你爱人在外面有人了呢?会不会是搞错了?” 吴秋红有些尴尬,觉得这话不应该和一个孩子说,给妹妹使了一个眼色,让她别什么都说。 “你直说无妨,我也老大小了,什么都见过。” “那个,我俩,有快一年没……没同房了。”吴敏红耳根了都红了,她还不到四十岁,邓伟民也是处在男人最好的年纪,一年都不碰她,难道不是有问题? 安子溪点了点头,女人的直觉和第六感有时候是很可怕的,而且两口子一年没…… 确实反常! 她又问了关于邓伟民工作上的几个问题,比如上班时间,检修路线等等,心里有了一个大概的摸索方向。 “你有照片吗?” 吴敏红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照片啊!我又不认识邓伟民,你好歹给我拿一张他的照片,我照着照片找人啊!” “哦哦!”吴敏红这才反应过来,有些尴尬地道:“那个,都在家里放着呢!”谁没事儿会把照片随身带着啊! “那我等你,你去拿。如果有他和单位同事,同学的合照,最好也拿过来,方便认人。” “行!” 吴敏红还怕她跑了似的,嘱咐吴秋红在这儿陪着安子溪,自己回家去取照片。 吴敏红一走,吴秋红便有些尴尬的和安子溪大眼瞪小眼。 安子溪是不尴尬的,只不过吴秋红打量的眼神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怎么,吴大夫是信不过我?” 吴秋红瞳孔猛然一缩,“你怎么知道我是大夫,你调查过我?” “呵呵,你别这么紧张啊!”安子溪道:“今天咱们遇上,纯属巧合。我知道你是大夫,是因为你身上有消毒水的味道,还有你手上残留着碘伏的颜色。吴大夫指甲修理的非常短,应该是职业习惯!您脚上穿的这双鞋子,应该也是特供的,我记得去年好像开过表彰大会,一些先进个人发的奖品就有你脚上这双沪市产的鞋。鞋子旁边有一个红十字的标志,应该是发给医护工作者的。” 第十一章 我不认识你呀 吴秋红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挺佩服安子溪的观察力的,说不定这个半大的孩子,还真能解开妹妹的心结。 “你觉得我妹夫是真的有人了吗?”此时吴秋红已经不把安子溪当成一般的孩子对待了,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像她这样的孩子,从小就跟着自己妈妈捉,那啥,心理素质肯定和一般的孩子不一样的。 “你心里早就有定论了,还来问我。”安子溪看得出来,吴秋红一直是一副息事宁人的态度。或许她是不想妹妹的家庭破裂,又或许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反正这位吴大夫是不想把事情闹大的。 吴秋红这会儿反而放松下来,当着安子溪说起了心里话,“我也知道伟民有问题,可是如果他们离婚,我妹妹和我那个三外甥咋办?她都这个岁数了,虽然有工作,但是工资也不算高,养活三个孩子太难了!再说,离婚了,男人好找,她再找可就难了。” 安子溪点了点头,并没有发表意见,她知道这个年代的人把婚姻看得很重,尽管婚姻生活中有这样那样的不顺,但是愿意离婚的人却没有几个。他们总有这样或那样的顾虑,甚至为了脸面问题,宁可打了过,过了打,也不离。 吴秋红见她没有表态,也不意外,毕竟是个孩子嘛,再怎么成熟,也理解不了大人的世界。 很快,吴敏红就回来了,她掏出一个用手绢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小包,递给了安子溪。 “里面有一张单人照,还有一张合照。这是我丈夫邓伟民,这张合照是他和他们几个朋友的照片,我把名字都写下来了,在这儿,从左到右的顺序。” 从这一点上就能看得出来,吴敏红是一个非常细心的人。 “那就先这样!我回去想想,明天开始工作。三天后,也是这个时间,咱们还在这儿汇合。” “三天?”吴秋红觉得她有点草率,“三天就能找到人?” “差不多!”毕竟是她来这个世界的第一单生意,安子溪想开个好头,“我觉得你还是想想捉到人以后该怎么办!是继续过,还是离婚……” 两个女人看着她这般的云淡风轻,都有些不好了,现在的孩子,都这么成熟吗? “哦,对了,别忘了把钱准备好!” 安子溪离开了,留下面面相觑的吴氏姐妹两个,不知道在想什么。 安子溪不打算回小前村了,她要留在镇上,先把这单买卖做成了再说。 吃饭倒是无所谓,住处对她来说也不是个问题! 这么冷的天,她要是睡在外面,非被冻死不可。要是住招待所,那得花多少钱啊!有那个钱还不如去吃点小馄饨呢! 不过,她有空间啊! 随便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她就能进空间里睡!这年代可不像后世,遍地都是天眼,安全性还是很有保障的!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电管站附近转悠转悠,会会这个渣男邓伟民! 安子溪去了电管站,路程不近,她走了二十分钟才到。 电管站的位置比较偏,两边就是庄稼地,只不过现在是冬天,没有庄稼。她找个不显眼的地方蹲着,想要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堵到邓伟民。 这个时候正是工人们中午休息的时候,总有工人进进出出,安子溪在一旁盯了半天也没有看到邓伟民。 看来得等他下班了!他总不至于不下班? 电管站的工人不多,应该很容易认的。就在安子溪决定暂时离开的时候,突然有两个人朝他走了过来。 这两个人没穿工作服,但是确实是从电管站里走出来的,看起来流里流气的,不像什么好人。 喇叭裤、花衬衫、中分头,很符合这个年代时髦人士的打扮。 “大妹子,一个人啊!” 安子溪眨了眨眼睛,往后退了一步。 两个流气男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明显有轻挑之意,好像是把安子溪当成了那种特别单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乡下女孩一样。 “我们是电管站的,你来这儿是找人啊,还是办事啊!”姚三儿的哈喇子都要滴下来了,这小姑娘看着瘦,但是长得漂亮,脸也白,嬾得像块豆腐似的。 姚三心里痒痒的,但是光天化日之下也不敢做什么,更怕这小姑娘是电管站某个领导的亲戚,所以想套套她的话。 “找人!”安子溪小声回了一句,“找我表哥。” 乡下姑娘就是好骗! 姚三又问,“你表哥是谁啊!电管站我熟,我不我进去帮你叫人?” 安子溪低头,双手扯着自己的罩衣衣襟,没说话。 “我们真是电管站的!” “你们没穿工作服。我哥说了,他们都穿工作服。” 姚三心里大概有数了,连哄带骗地道:“你哥说得没错,工人是得穿工作服,可是我俩不是工人,我俩是干部,干部知道吗?” 安子溪小心翼翼的抬起了头,上下打量了这两个人几眼,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清澈无比,让姚三不由自主的咽了一下口水。 “真的?” “当然了!你就说你哥叫什么名,我帮你叫人去。” 安子溪当然不会相信他的话,只不过她必需做出一个姿态来,于是胡诌了一个名字,“他叫向涛,你能快点把我哥喊出来吗?我和我姑走散了,我找不到回家的路,肚子也饿了,想让我表哥我回去。” 姚三和另外一个男的相视一笑,两人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猥琐,已经把安子溪当成了猎物。 找不着家好啊,走散了好啊!肚子饿了也刚刚好啊! “那行,我现在就给你喊人去!你等着啊!”两人像模像样地跑回电管站,大概二十分钟后,又跑了回来。 “我们去找了,可是向涛不在啊!说是去抢修了,天黑都不一定能回来呢!” 安子溪急得要哭了,眼泪围着眼圈转,“那,那咋办啊!” 姚三觉得机会来了,连忙道:“哎呀,你别哭啊,哥哥我最看不了好看的小姑娘哭了,这样。我请你吃饭,然后送你回家。” “可我不认识你啊!”安子溪眨了眨眼睛,眼中一派天真! 第十二章 便衣? 两个人不停的游说,拍着胸膛保证一定会把她平安送回去。 安子溪装模作样的考虑了一会儿,才点头答应了。 姚三和另外一个长得尖嘴猴腮的男人相视一笑,忙不迭的要拉着安子溪往镇上去。 安子溪故作害羞的一躲,避开了二人的咸猪手,跟在他们身后慢悠悠的走着。 电管站地位置很偏,往镇上走得经过一片小树林。安子溪猜想,小树林那边僻静,这两个不要脸的,肯定要在小树林里对她下手。 正好,她几天没揍人了,手正痒痒呢,送上门来的王八蛋,不揍白不揍。 进了小树林没走几步,姚三及其同伙就左右夹击把安子溪围在了中间。两人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一步一步朝着安子溪靠近。 “妹子,回家之前陪我们哥俩乐呵乐呵,你放心,只要你把我们伺候好了,哥哥以后肯定让你过上好日子,让你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安子溪冷眼打量着他们,心说这要是换了一般的小姑娘,只怕早就吓哭了!眼前这两个笨蛋,居然到现在都没有发现她冷静得一匹! “是吗?” “是啊!”姚三美滋滋的伸手,朝着安子溪的脸蛋摸去,“让我摸……” 就在他的手即将摸到安子溪的脸时,安子溪突然伸手,准确无语的捉住了姚三的手腕。 姚三挣扎了两下,可是手腕却被安子溪紧紧握住,纹丝不动。直到这时他才发现了不对劲,伸出另一指手指着安子溪道:“你怎么……” 安子溪也不给他说话机会,另一只手抡圆了,抬手就给了他一个大嘴巴! 姚三被打得一个趔趄,要不是安子溪抓着他的右手,只怕他现在都摔在地上了! “敢调戏我,你长了几个胆?” 安子溪反手又是一巴掌,把姚三的后槽牙都打松动了。 不过这一巴掌也让他清醒过来,姚三冲着同伙喊道:“你是不是傻,帮忙啊!” “哦!”已经看傻眼的马群终于回过神来,张牙舞爪的朝着安子溪扑了过来。此人下盘不稳,走路都走不稳当,还想打人? 安子溪飞起一脚,直接把马群踹趴在地,这货身子骨太单薄,趴在地上半天没起来,好不容易爬起来,坐在地上直哭。 安子溪瞥了姚三一眼,差点把他吓得,“错了,错了,有眼不识泰山,您放我一马,再也不敢了。” 安子溪手上用了力道,疼得姚三汗都下来了,他觉得自己的手腕像是要被捏碎了似的,连忙讨饶,“疼,疼,快松手,有话好商量!” 安子溪终于松了手,姚三捂着手腕,倒在地上半天没起来。 疼,真疼! 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亏呢! 姚三看了看安子溪,直到现在都没想明白,这个看起来连饭都吃不饱,长得干巴巴的小姑娘,怎么有这么大力气。 “姓名。” “哎?”姚三一愣,问我吗? “姓名!”安子溪瞪着眼睛又问了一句,吓得姚三一激灵,连忙道:“我姓姚,姚三。” “你呢?” 马群还哭呢,一抽一抽的,“马,马群。呜呜……” 这俩二货! “知道你们犯什么事了吗?” 姚三点了点头,“不该,调xi妇女。”这事儿搁两年前,能丢了小命,只不过这几年风向变了,这种事只要不被当场抓住,民不举,官不究! 被调xi也不是什么好事,哪家的大姑娘,小媳妇愿意往外说啊! “很好,既你二人认罪,那么我便替天行道,收拾了你们这两个败类。” 姚三听了,顾不得手腕上的疼,笑了一声,“还替天行道……”是不是戏看多了? 可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安子溪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看样子是要动真格的。 姚三心里突突的,不知道自己究竟惹了什么人,他假笑两声,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不,不是,有话好好说,大姐,杀人犯法。” 安子溪蹲在姚三面前,嗤笑一声,“你还知道杀人犯法?调xi女同志不犯法吗?” 马群不动声色的后退,转身想往树林外面跑。安子溪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手里的匕首直接甩了出去,那匕首也像是长了眼睛一样,贴着马群耳朵飞了过去,正钉在他面前的那棵大树上! 再偏一寸,这匕首扎的就是他的脑袋。 马群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姚三都看傻了,两条腿不听使唤地斗了起来,“姑奶奶,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您就高抬贵手,把小人当个屁放了!” “想让我放了你?也不是不行……” 姚三一听有的商量,也顾不上手腕上的伤,连忙爬起来,跪在她面前,“您说,只要我姚三能办到的,一定为您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油腔滑调,胆子还不小,这样的人若是用好了,倒不失为一个打探消息的利器。 “先说说你!姚三,你是电管站的工人?我看你不像!你这派头,有点像皇亲国戚啊!” 姚三讪讪地道:“哪是什么皇亲国戚啊,我姐夫是电管站的站长。” “哟,这是国舅爷啊!” 姚三搞不清楚安子溪的目的,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他是看明白了,这娘们狠着呢,自己根本不是对手,不过好在对方不是真的想杀他。 姚三这种人,从来没做过一件正经事,但是他最会的就是察言观色。如果说之前,安子溪扮猪吃老虎骗了他,那么此时此刻,姚三可以肯定,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女孩,不是他能得罪的。 “哪里,哪里。” “那我问你,电管站你熟?” 姚三警惕起来,“你问这个干什么?” “跟你打听一个人!” “谁?” “邓伟民,认识吗?” 姚三点了点头,“认识,电管站我常去,里面的人都认识。这个邓伟民……和您老有什么过节?” “没什么过节,不过,我想要知道这个人最近的行动轨迹,和什么人接触,做了什么事,有问题吗?” 姚三懵了,眼睛瞪得老在,“你……”眼前这小姑娘看着年纪不大,莫非是便衣? 第十三章 巧遇 不能够啊!没听说过谁家的便衣这么年轻啊!再说了,邓伟民老实的很,应该不会犯什么事儿! 姚三心里颤了三颤,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他虽然一事无成,整天偷鸡摸狗的干点不入流的事儿,但是他没和便衣打过交道啊!这要是被盯上了,还能有好? “怎么,你干不了。” 姚三假笑,“干,干得了。” “两天之内,我希望你摸清楚这个邓伟民的底,看看最近这半年,他爱去哪儿,和谁走得最近,办好了,你的事儿就一笔勾销,办不好……”安子溪眼中寒光一闪,“别怪我下手无情。” “不敢,不敢!”已经见识过安子溪武力值的姚三心肝俱颤,生怕这位姑奶奶一言不合就动手。 “好!”安子溪起身,“我暂且放你一马,两天后还在这里见面,把你调查的事情一一和我讲明!姚三,我有一百种方法找到你,你要是敢躲着不来,当心……” 安子溪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把姚三吓得打了一个激灵,最后那么一点念头也湮灭了。 安子溪将树上的匕首收好,大步离开了小树林。 姚三这才爬到马群身边,将人拍醒。 “啊,别杀我,别杀我!”马群挣扎着醒过来,突然想起那把匕首,吓得直扑腾。 “杀个屁!人走了。”姚三没好气的推了他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一边拍着身上的土,一边暗想,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倒大霉了,怎么碰上这么个煞星。 “三哥,她走了?” “走了!” “三哥,她到底是谁啊,你怎么得罪人家了?” 姚三气不打一处来,“我t怎么知道啊,你问我,我问谁去?” 马群呆了一下,才道:“那她都走了,咱俩还留在这儿干啥。” 干啥! “走了!”姚三率先往外走,要回电管站。 “去哪儿?回电管站啊?干啥去啊!” “闭嘴你。” 直到二人进了电管站,安子溪才从暗处现身出来,看来这个姚三还算识趣,立刻去办事了!有他这个熟悉电管站的人去打探消息,事情就好办多了。 就在姚三敲侧击打听邓伟民的事情时,安子溪也没闲着,到镇上转悠一圈,熟悉熟悉环境,顺便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挣钱的门路。 让她比较郁闷的是,马勾镇太小了,镇上居民的基本生活需求都能够得到满足。这个年代人们的生活水平有限,除了日常开销,衣食住行以外,基本上没有别的花费。 而安子溪偏偏不想做日常的生意!她没有时间,也没有能力去挣这个钱,三毛五毛的,什么时候才能攒够她报复渣爹的启动资金? 看来,还要去大地方搞钱! 对,是搞钱,不是挣钱! 她最擅长做的事情就是从坏人手里搞钱!将不义之财变成自己的私产,而且做起来毫无心理负担。 看来,她得到县里去,或者到市里去割韭菜! 这么随便一晃,就晃到了晚上吃晚饭的时间。 安子溪去了国营饭店,打算吃点好的。 她在饭店里转了一圈以后发现,还真有不要粮票,肉票的菜,就是价格稍微贵了一点。 反正钱也不是她的,花起来不用心疼!再有她现在可正是在长身体的时候,不吃点好的怎么能行! “来一份大碗米饭,一碗红烧肉,一碗小鸡炖蘑菇,再来一瓶汽水。” 服务员看了她一眼,会计是没见过这么会花钱的孩子,“不要粮票两块六。” 一斤肉才八毛钱,两碗菜配个米饭就要两块六? 算了,吃饱再说。 安子溪把钱放到窗口,自己在一旁等着。 现在的饭店和食堂差不多,有单独的小炒,但是安子溪要的这两样都是现成的,打了就能端走。 服务员把汽水瓶盖起开递给她,安子溪端着打好的饭菜,叼着汽水瓶子,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大快朵颐起来。 饭店里人不多,毕竟这年头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下馆子是件奢侈的事情,双职工家庭下班第一件事就是买菜回家做饭,待遇好一些的,直接在单位打了晚饭带回家。像中午那种特殊情况,毕竟少见。 饭吃到一半,门口进来两个人,安子溪只扫子一眼,赫然发现其中一个人居然是邓伟民的好朋友白亮。 吴秋红给她的照片上就有这个人,应该是白亮没有错。 安子溪不动声色的吃饭,其实目光一直跟着白亮,支着耳朵听他和另一个人的对话。好在两个人就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二人的谈话声虽然不大,但是她却听得一清二楚。 “你说最近老邓是怎么回事?天天丢了魂似的,这样多影响工作啊!” “是啊!昨个儿架线,一不留神差点从杆上掉下来,老悬了。” 两个人边吃边聊,安子溪在二人身后静静的听着。 “你说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儿了?” “谁知道呢!” 另一个人神秘兮兮地道:“是不是两口子打架了?你和老邓关系好,就没听到什么风声?” 白亮一愣,“没有?”一副真的不知情的样子,“你从哪儿听来的。” “嗨,你忘了,我们家那口子不是在医院做护工吗?老邓他大姨姐是医院大夫。有一回,我家那个听到老邓媳妇在吴大夫办公室里头哭……” 安子溪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心说男人要是八卦起来,简直没有女人什么事儿了! “老曹,你少管闲事!清官难断家务事,哪儿有两口子不干仗的。” “也是!”老曹嘿嘿一笑,“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感觉老邓状态不太对啊,怕他出事!你也知道咱们这一行的,每天都和电打交道,这万一走神了,那可就是大事,我也是一番好意。”说完,便埋头吃饭,再也不说一句了。 白亮若有所思地叼着筷子,“你这么一说,抽空我还真得问问他!别误了事,丢了小命!”他和邓伟民到底走得近一些,关心一下朋友也是应该的不是! 就这么定了。 第十四章 渣男的想法 吃饱喝足的白亮去找邓伟民了。 安子溪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白亮。 她的跟踪技术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在满大街都是天眼的年代,她都能够紧跟目标且不被人发现,更何况是现在这个年代了。 白亮的警惕性也不高,他大概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被盯稍! 很快,安子溪发现白亮钻进了一条胡同里。这个时候正是下班时间,街上的人很多,白亮的步子很快,没一会儿就消失在胡同口。 安子溪这才不紧不慢的跟过去。 胡同里全是生活的烟火气,你能闻到旁人家的饭菜香,能听到淘气孩童的嬉笑声,还能听到某些人家收音机里传来的广播声。 安子溪觉得有些恍惚,这是她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世界。她生在千禧年,自打记事起,便生活在强大的民族自信之中,等到她成年时,她的祖国已经成为了睥睨世界的巨人。她自幼生活优渥,从没有过过什么苦日子,哪怕后来家族遭遇巨变,她不得已过起了刀口舔血的日子,但是无论是物质方面还是精神层次方面,从来没有匮乏过。 镇上人们的生活水平,远比小前村的村民要好上一些,可是大时代的环境背景都是一样的,百姓的生活水平,与国力,经济和科技都是息息相关的…… 似乎,想得有点远了。 她现在自身难保呢!还在小前村里窝着呢,比起马勾镇的百姓来说,似乎更落魄一些。 安子溪脑中百转千回,天马行空的想差乱七八糟的事情,眼睛却盯紧了白亮。眼见着白亮进了一个院子,她立马跟了过去。 这院子在胡同的最里面,大铁门锈迹斑斑的虚掩着。安子溪透过门缝往里面一瞧,只见院子里有一口老式洋井,除此之外就再没有别的了,可以说是十分的简陋。 小砖房两间,瞧着也盖了有些年头了,屋门关得紧紧的,看不清里面都有什么人,但是隐隐能够听到说话的声音。 安子溪四下瞧了瞧,但见这个位置极好,左右邻居离着都挺远,应该也没有人能瞧见她做坏事。 安子溪轻轻的推开了大门,快速闪身进入院内,将大门虚掩好,然后悄悄地蹲下身子,往窗台下面移动。 地上铺着一小截红砖路面,打扫的很干净,安子溪也不用担心留下什么痕迹,很快就蹲到了窗台下面。 为了安全起见,她躲到了空间里,借以方便偷听对方的谈话。说来也是奇怪,每每她在空间里偷听的时候,总比人在外面时听得还要清楚,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原理,但对于安子溪来说,这一点对她来说却是最有利不过的。 “老邓,你这样一直下去也不是办法啊!要么离,要么过,你得拿出一个解决办法来。” “我有什么办法?”邓伟民头疼的厉害,“我现在要是提离婚,老吴家那一家子能放过我?” “不离就这么拖着?” 屋内一阵沉默,安子溪在空间里也沉默了。 渣男! 这和想得不太一样啊!原以为跟着白亮就能找到那个女人,没成想屋里只有两个男人! 白亮将烟头扔到墙角,“你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你媳妇找我好几回了,我天天像做贼一样躲着她!好像搞po鞋的那个人是我似的。” 邓伟民脸色黑如锅底,看着白亮的架势好像要干仗似的。 白亮一见他这个表情,当下就知道自己说他搞po鞋,他不乐意听了! “行行行,算我口误行了!你和小许是真爱,真爱!” 小许?真爱? 看来这个人应该就是邓伟民出轨的对象了! 屋里沉默了一会儿,又响起了两人的谈话声。 “我也确实该和小吴谈谈了!我知道我对不起她,可是感情的事情,根本不是条条框框能圈住的!虽然我们结婚多年,还有孩子,可是我真的不爱她啊!小吴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脾气坏得很,又不温柔,嗓门好大。我们合不来,就算没有小许,早晚也过不下去!” 呸! 躲在空间里的安子溪听了邓伟民这话,差点吐了! 渣男,真渣! 两人结婚那么多年,对彼此的性格早就有所了解,他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吴敏红,早干什么去了!?现在认识小三了,就觉得自己媳妇脾气坏,嗓门大了,真是渣得很彻底啊!不但出轨,抛弃妻儿,还要把过错都推到吴敏红身上。 安子溪眼里闪过一抹骇人的凶光,要不是怕坏事,她现在真想冲过去暴打这个男人一顿。太气人了! 白亮一言未发! 按道理来说,他和邓伟民是多年的交情,和亲兄弟也没啥两样,理应是向着他这个兄弟说话的!但是从道德和良心的角度来说,他又觉得吴敏红无辜,自己这个兄弟做得有些无情。 “伟民,如果你实在不想和小吴过下去了,那就好聚好散。孩子你也得管啊!那都是你的血脉!不过我劝你,日子过到现在这样不容易,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家要是散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邓伟民许久没有言语,好半天才道:“谢谢你亮子!不过,我是真的考虑好了!我们还年轻,不能过这种将就的生活。亮子,我求你个事。” “你说!” “这个周末,你能不能帮我把小吴约出来。就在这里,我们好好谈谈。” “这里,不合适!难道你想把你和小许的事情和她摊牌?” “算是!别的地方……不太好。这里僻静,到时候我让小许出去,在这儿做点菜,把话说开了!到时候小吴是骂也好,是打也好,我绝无二话。亮子,你也来,替我劝劝她。” 白亮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行,我叫上国富。” “别,国富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和头犟驴似的,要是让他知道我这点破事,兄弟都没得做!” 刘国富也是邓伟民的好朋友之一,这个人比较正派,眼里不揉沙子。和白亮比起来,刘国富就显得有些过于刚正不阿了,邓伟民还是有些怕他的。 “行!” 白亮一口答应下来! 第十五章 被跟踪 白亮走后,邓伟民就一直在院子里抽烟,看起来很烦躁的样子。 安子溪没有找到机会出去,也不急,就在空间里待着,看看这个渣男要耍什么花样,顺便想要瞧瞧那个叫小许的小三是何方神圣,怎么就把邓伟民迷得晕头转向。 直觉告诉安子溪,邓伟民周末安排的这个饭局,应该和鸿门宴差不多!他明知道吴敏红脾气不好,不会轻易同意离婚,为什么还要让好兄弟组个局劝说? 这里面明显有事! 安子溪也不着急,等着呗! 很快,胡同里响起了脚步声。 邓伟民似乎知道来的人是谁,连忙将手中的半截香烟扔到地上,用脚碾了两下。 有人推开铁门走了进来。 身材纤细的女人穿着一件红色的夹克服棉袄,穿牛仔裤,高跟鞋。她烫了头发,抹了口红,还戴着一副看起来很夸张的耳环,瞧着很会打扮。 许玲玲一进门,正好看到邓伟民碾烟头的动作,十分不满的道:“你怎么又抽烟啊!”声音百转千回,似是娇嗔,听得安子溪头皮发麻。 呕~ 这个女人,好做作。 邓伟民拿许玲玲当成宝,连忙上前解释道:“我这不是烦心嘛,不抽了,不抽了。”他的烟瘾本来也不大。 “你和白亮说了那事吗?” 邓伟民十分谨慎地道:“进屋说。” 女人扭着腰身进了屋,邓伟民随后跟了进去。 “怎么说的?” “他同意了!而且不是我去找的他,是他来找的我。” 女人惊呼一声,“这么巧,太好了。” 邓伟民却不太高兴,显然还在犹豫。 “怎么了?咱们两个很快就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你不高兴?” “不是,我当然高兴!玲玲,咱们这么对白亮是不是不太好!?他毕竟是我的好朋友,这事儿有点不太地道啊。” 安子溪在空间里冷笑一声,心说果然,这个姓邓的根本没安好心! “怎么会呢!伟民,不找白亮,难道我们真的给你妻子找个(姘)夫吗?他是你的好兄弟,只有他……才不会真的把吴敏红怎么样嘛。要是找了别人,你头顶说不定绿油油的,你放心?再说,女人如衣裳,兄弟是手足嘛!只要你和吴敏红离了婚,白亮就还是你的好兄弟啊!到时候你装的大度一些,就说根本不在乎,不就好了?” “可是白亮是知情人,知道咱俩的事儿,说不定他一想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到时候朋友还怎么做?” “朋友?伟民,到底是朋友重要,还是我重要?再说,你是人才,将来是要成就大事的人,难道你心甘情愿留在这个小镇上,做一辈子电工?”许玲玲嘟起嘴巴撒娇,“人家不想跟你吃苦,我想住楼房,开小汽车!只要你和吴敏红离了婚,跟着我表哥去南方做生意,咱俩的日子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南方人头脑精明,你又不是不知道……” 许玲玲巧舌如簧,一大碗迷魂汤灌下去,邓伟民原本就不坚定的意志又动摇起来。 “好好好,都依你。” 此时安子溪也明白了! 邓伟民让白亮组局把吴敏红叫过来谈判,看起来是做中人,帮忙周旋两口子离婚的事,实际上是邓伟民想算计吴敏红,把出轨的名头安到吴敏红的头上,方便自己离婚罢了!白亮不过是个添头,算是受不白之冤,一旦勾d人妻的名声被坐实,只怕工作都要丢了。 再往前推两年,兴许小命都没了!真正的交友不慎啊! 安子溪也没着急走,想要再听听这两人的安排,结果听着听着,屋里的调调就变了,很快两个人压抑的喘息声就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干得漂亮! 安子溪狠狠的啐了一口,直接出了空间,悄悄的离开了小院,没有惊动屋内两人。 出了胡同,她狠狠的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气,这才觉得呼吸顺畅了起来。 两个恶心人,把她恶心到了。 邓伟民不仅渣,还十分卑鄙,那个许玲玲也不是什么好人,一身浓重的绿茶女表气息,可惜有些人就是看不出来。 可怜吴敏红和她的孩子们,又有什么错! 还有白亮,明明是担心朋友,结果却被朋友给惦记上了!也不知道他上辈子做了什么孽! 邓伟民…… 这一刻,安子溪的心情是非常糟糕的! 邓伟民也好,原主的父亲赵国福也好,都是极其不负责任的渣男。这个年代对女性的苛求度本来就高,好像婚姻不幸就全是女人的错,男人没有错一样!虽然再过三十年,抱有这种观点的人会越来越少,女性也会越来越独立,但是目前为止,仍有很多人觉得离婚是一种耻辱。 她改主意了! 原本碰到吴敏红,吴秋红这两姐妹不过就是机缘巧合之事。她最擅长的就是挖别人挖不到的料;找别人找不到的东西或者人!这点事情对她来说,真的不值一提,如果能顺便挣一些小钱钱就更好了。 现在嘛,她改主意了! 手撕绿茶和渣男什么的,最快活了!凭什么好人遭殃,坏人享福啊! 安子溪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觉得心中的郁结好了不少。不管在哪个时代,路不平就得有人铲!事不平就得有人管。像邓伟民这样的渣男,你不给他点教训,他就不知道这世上有报应这一说! 昏暗无比的街道上,行人步履匆匆,偶尔有一盏孤灯,把安子溪的影子拖得老长。 安子溪朝着镇上比较偏僻的地方走去,她是想找个没有人的地方进空间里休息一晚上,结果谁也没有想到居然还有意外收获。 身后那两条有点明显的尾巴一直跟着她,估计是地方不够偏,所以不敢动手。安子溪干脆直接朝着镇上的中心小学走了过去。 这个时间,学校一个人都没有,连个打更的人都看不见。 安子溪很顺利的翻过了学校院墙,紧接着大摇大摆的往操场上走。她等了足足快二十分钟,才瞧见有三个人鬼鬼祟祟的朝这边走了过来。 这是找帮手了?怪不得这么慢。 “怎么才来啊?你们再慢一点,我都要睡着了!” 第十六章 另类的挣钱方式 安子溪冷不丁的出声,把对面三人吓了一跳。 马群胆子小,想起安子溪之前在小树林里飞匕首那一幕,本能的往后退了退。 姚三心里也是没底,但是一想到自己找了一个强壮的帮手,心里的底气就足了一些。 “你这丫头早就发现我们了?故意把我们往学校引的是不是?”姚三平时游手好闲是真的,但是他不是傻子,对方都说的那么明白了,他要是再搞不清楚状况,可就真是没长脑子了。 “是呀是呀!”安子溪向前走了两步,“你们倒也不傻,还知道找个帮手过来。” 刘满仓借着月光打量安子溪,十分不满地道:“就她?”干巴巴,瘦得像猴似的,怎么就能把两个大老爷们揍得狼嚎鬼叫的!? “怎么,瞧不起女人?”安子溪打量了刘满仓两眼,此人身高一米八左右,长得非常魁梧,双手关节粗大,双臂扎实,一看就是做惯了苦力活的。他往那里一站,像座铁塔似的,下盘特别稳,两只脚仿佛土里生根一样,看起来应该是个练家子。 刘满仓把铜铃样的眼睛一瞪,“我可没说这话!我不欺负女人。”说完,转身竟是要走。在刘满仓看来,两人的实力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和安子溪动手,就和欺负人没啥两样。 姚三一把将他拉住,“别走啊!咱之前不是说好了嘛,只要你帮我办了她,我就出十块钱。” “不干,你这是欺负人!” “刘满仓,你可想好了,你老娘的药可是断顿了,这十块钱是救命的!再说了,我也没让你干别的,你就替我揍她一顿,我要是能打过她,能花钱找你吗?”最后一句话,是硬生生的从姚三的牙缝里挤出来的。 姚三借着他姐夫的势,在镇上没少干欺负人的事,今天被安子溪恐吓了一遭,回去越想越憋屈。一咬牙,一跺脚,便拿着钱上门去找刘满仓,承诺只要他帮自己出气,就给他十块。 刘满仓是孝子,他老娘得的是慢性病,常年吃药,家里最是缺钱。除了上班,刘满仓两兄弟还到处打零工挣钱,就是为了给老娘挣医药费。 姚三这一招,可以说是捅在了齐满仓的软肋上。 刘满仓确实是一口答应了,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姚三要教训的人居然是一个瘦弱的女人。而且听声音,对方年纪也不大,顶多算是一个半大的孩子!他再怎么缺钱,也不至于向一个女娃儿下手啊! “你又没说是个半大女娃!”刘满仓觉得被骗了。 “你家里都揭不开锅了,还挑!?”姚三气得不行,就没见过这么死心眼的! “这个钱我就不挣了!” “你是不是傻?” “我乐意!” “都闭嘴!”安子溪大喊一声,总算是让两个人闭嘴住声了。 “要打就痛快点,别磨叽起来没完,像个娘们似的。” 刘满仓把眼睛一瞪,想反驳可是却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他的性格就是有点木讷老实,虽然长得人高马大的,看起来很凶,但是实际上这个人不坏,也有底线,所以哪怕他很缺钱,也不愿意和安子溪动手。 “他给你十块钱,不论输赢?” 刘满仓轻哼一声,“我不可能输!” 姚三一脸得意洋洋的模样,就刘满仓这个块头还能打输? “你要是打赢我,我给你五十!” 五十! 姚三眼睛瞪得溜圆,这丫头那么有钱呢? 刘满仓也犹豫了,五十块钱,都快能顶上他们哥俩大半个月的工资了。 “答应啊!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机会,五十块钱呢!”要不是打不过她,姚三都想自己挣这个钱了! 刘满仓没有答应,他总觉得这事儿听起来不靠谱! “怎么,不敢?你要是打赢了我,可总共能得六十块啊!”安子溪似笑非笑地看了姚三一眼,“是!?” 姚三本能地哆嗦了一下,“啊,是。” “我要是输了呢?”刘满仓顺嘴一问,他倒是不觉得自己会输,只是习惯性的把各种可能全都考虑进去。 “你怎么可能输!”姚三跳脚道:“刘满仓你要是输给她,那全镇人大牙都得笑掉!” 没有人理会他。至于马群…… 那就更是一个透明人了。 “我要是输了呢?”刘满仓又问了一句。 “你要是输了,以后就做我的小弟,以我的命令马首是瞻,替我卖命如何?” 此言一出,别说姚三,就连刘满仓也不由得露出一个不知所谓的笑容来。 “怎么,不敢!?” “跟她打,你赢定了啊,怕个啥?” 刘满仓一想到六十块钱,心里也是一阵火热,有了这笔钱,老娘又能过两个月好日子。 “好!”刘满仓从来没有接过这么大的活,一时间也觉得很有压力,打架就能拿到钱,而且还是六十块,这种事情和做梦一样。 尽管他也不太相信安子溪能打赢,但是还是拿出了该有的态度。 刘满仓觉得,既要赢,又不伤害安子溪的最好办法,应该就是速战速决了。 他有信心,三招之内就把安子溪拿下。 “请!”刘满仓做了一个起手势,想着先让安子溪三招,女孩子的拳脚功夫在他看来不过是花拳绣腿罢了!眼前这女孩才多大,练了几天功夫出来就敢惹姚三这种人,可见胆子是真不小。 安子溪一瞧刘满仓摆出来的应战姿态,就知道他是想以守带攻,让自己几招呢!以貌取人,原本就是习武之人最大的忌讳,刘满仓太轻敌了,是时候给他上一课了。 安子溪站定在刘满仓面前,笑呵呵地问他,“你以守带攻,是瞧不起我,想让我吗?” 刘满仓面上闪过一抹惊愕,却听安子溪道:“既如此,可不要后悔。”说完,安子溪突然出手,掌飞凌厉地朝着刘满仓劈去。 好快的掌法! 刘满仓只愣了一下,就立刻伸出手臂去挡,只是他没有想到,安子溪的力气居然会这么大,一挡之下,竟然没能卸掉对方的力,反而被震得手臂发麻,身形也因为重心不稳而晃动了一下…… 第十七章 收服 安子溪趁机抓住了刘满仓的手腕,飞起一脚朝着刘满仓的腹部踹去。她这一脚要是踹结实了,刘满仓就是不死也得被扒一层皮。 刘满仓虎躯一震,连忙用另一只手去抓安子溪的脚腕,哪知对方滑不溜手,似乎早就知道他的路数一样,突然改变了路数,让他抓了个空。 安子溪本脚向下移,一脚踹在刘满仓的膝盖上,手上使了力气,将他胳膊下压,往身后一背。 刘满仓踉跄着单膝跪在地上,左臂被反剪在身后,想站起来,可惜却浑身使不上劲。那女娃子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看着瘦弱,可是身上居然有一把子成年男人都无法与之媲美的力气,简直妖孽。 身法凌厉,招式快准狠,没有花里胡哨的东西,全是实战大招! “我输了。”刘满仓有些垂头丧气地道:“姑娘技高一筹,我愿赌服输。” 姚三和马群,此时皆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两人一开始还抱着看好戏的心情,想着刘满仓能把安子溪揍得满地找牙,这样他们也算是出了一口恶心。万万没想到,刘满仓居然不是对手! 发生了什么啊!? “三哥,怎么回事?刘满仓输了?他那么大块头,怎么会输?”马群只觉得眼前一花,刷刷几下子,刘满仓就趴到地上了,然后他说他输了!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姚三咽了咽口水,气得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我怎么知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安子溪松开了刘满仓,笑兮兮地看着他,“既然你认输了,那先前我们说过的事情可还做数?” 刘满仓犹豫了一下,才道:“大丈夫顶天立地,自然是一口唾沫一个钉!只是不知道姑娘要我做什么?有言在先,违法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家中有老娘要侍奉,也不会背井离乡。” “你看我像那种作奸犯科的人吗?我还上学呢,开年再上半年学,就要考大学了!” 刘满仓眼中闪过一抹光亮,他这辈子最敬佩的就是有文化的人了,眼前这姑娘没想到还是一个高中生。 高中生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高学历了,万一考上了大学,不管走到哪儿,妥妥的端铁饭碗,正经的高级知识份子。 “那,既然这样,姑娘需要我做什么?” 安子溪从兜里掏出了五十块钱递过去。 “这……”刘满仓十分不解,“我输了呀!” “你是输了,可是你为人正直,还很孝顺,这钱算是我借给你应急的!”安子溪道:“拿着!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不在,人生只剩下归途。别因为一时意气用事,将来后悔。” 刘满仓被镇住了! 安子溪说的这话,在后世明明都被网友都嚼烂了,可是这个年代的人哪里听过这样的词儿啊,刘满仓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心里登时冒出一个想法:这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样,说话太有水平了! “我……”最终,刘满仓还是愧领了这五十块钱,“算我借的,以后我挣了钱还你!还有,你若有事就到粮库找我,我在那儿上班,我叫刘满仓,家住镇西口大杂院……”就差把祖上三代都交代一遍了。 安子溪心中满意,看来这个刘满仓确实是个信守承诺的人,连自己的工作单位和住址都告诉她了。 安子溪点头,“好!”她扭头看向姚三和马群,怒声道:“你们两个,滚过来!” 两个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迈着小碎步走到安子溪面前。刚刚见识过安子溪的武力值后,两人连想跑的想法都没有,连刘满仓都是她的手下败将,更何况他们。 “呵呵。” 姚三讨好的笑笑,“您吩咐,您吩咐。” “雇人打我是!”此话一出,别说姚三和马群,就是刘满仓脸上也火辣辣的。 “得罪得罪,是我们有眼无珠。”姚三想死的心都有了,早知道这个人这么强,得罪不起,给他三个胆子他也不敢动什么歪心思啊! 安子溪冷冷的看着姚三,“不是说给人家十块钱嘛?钱呢?” “哦哦,对对!”姚三连忙从衣裳兜里掏出两张票子,塞到刘满仓的手上,“这是十块,事先说好的。” 刘满仓有些手足无措,“那个……”他也没打赢,拿这十块钱有点烫手啊! “怎么说就怎么办,既然是给你了,你就拿着。”安子溪不容他拒绝,便又道:“你先回去!照顾你母亲要紧!该看病看病,该买药买药,过一个好年。” 刘满仓心里一时思绪万千,喉咙里像塞了一团棉花一样难受。 他母亲年轻守寡,在那个年月,一个人把两个孩子拉扯大,太难了!自打父亲去世后,家里的势利眼亲戚看他们娘仨就像看见瘟疫似的,有多远躲多远。 老娘一个人咬牙挺着,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硬生生的把身体熬坏了。 亲人对他们不闻不问,视他们一家子为洪水猛兽!反倒是她这么一个外人,竟然既往不咎,还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姑娘,我还不知道你叫啥呢!” “我叫安子溪!”安子溪道:“过完年,我会再来镇上的,到时候咱们再见。” 刘满仓攥着六十块钱,给她鞠了一躬,“谢谢。”说完,他猛然起身,大步流星的消失在暗夜之中。 “姑娘,姑奶奶,我们是不是也能走了?” “想走?信不信我卸了你一条腿!” 姚三吓得立马缩缩着身子,就差给她跪下了,“小的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我们哥俩就是这镇上的混混,不成气候,您老人家大发慈悲,放了我们哥俩!” 马群更怂,咧开嘴就嚎,这哭声顺着风一飘,听起来还挺瘆人的。 “闭嘴!” 惊天一声怒吼,把两人惊得立马闭上了嘴,一个字都不敢说了。 “我让你打听的事情,打听了?” 姚三心虚的摇了摇头,他一心想着要打安子溪一顿出气,哪还有心思去打听事儿啊!他原本都进了电管所了,可是越想越气,半路上突然改变了主意,转身去找了刘满仓,这才有了后面这些事。 “这件事没办成,我应该怎么罚你们?” “再给小的们一个机会!”姚三机灵地道:“我们也能替你办事,姑奶奶,真的!” 第十八章 真相是什么 姚三这个人平时虽然游手好闲的,但是情商绝对不低,特别是在人际关系方面。远的不说,单说在这镇上,他姐夫只是电管站的站长,能帮他摆平所有事? 不见得? 而且他说自己也能替他办事,这明显就是聪明人嘛。像姚三这样的人,用好了也是一把刀呢!更何况,她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哦,你能办什么事?” 姚三听了这话,当下知道安子溪是要用他,“我对这镇上的一切都非常熟悉。我就是在这里长大的,这里的每一处胡同,每家每户我都知道。你要想打听什么人,办什么事,找我准没错。” “是嘛!可是你这样有前科的人,我不敢用啊!我怕你雇人打我啊!” 姚三尴尬的笑笑,“姑奶奶,小人错了,您大人有大量……” “行,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这次的事情办好了,之前的事情咱们就一笔勾销!” “哎哎,您吩咐。” 安子溪把人叫到近前来,小声嘀咕了几句,姚三听完,一脸惊奇,脑袋里闪过一个非常危险的想法:眼前这位,到底什么人啊!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们赶紧滚蛋,明天把事情给我办漂亮点。” “好,知道了。” 姚三和马群深一脚,浅一脚的离开了中心小学。 安子溪自己围着操场跑圈,一圈又一圈,也不知道跑了多。 第二天一大早,安子溪重新出现在中心小学,趁着教职员工还没来上班,她手脚利落的翻出了学校,扬长而去。 早饭是在饭店吃的,大肉包子不像后世的那么白,但是面皮更有嚼劲,肉馅的味道也很好,配上一碗浇了红油的羊汤,全身都舒坦了。 安子溪足足吃了六个大包子,这才觉得吃饱了。 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少了,安子溪这才走出了饭店,朝着乡部(不敢写政~~~府,涉及这方面的,我们就用市部,省部之类的代替)走去。 刚到乡部大门,就被门卫大爷拦住了,“小同志,你是办事还是找人?”大爷眼光毒辣,一般经常来这里办事的人,他都认识。 “大爷,我找人。”安子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个,我能进去不?” “那可不行!”大爷道:“找人得看找谁,想进去还得登记呢!你找谁啊?” “我找吴敏红吴干事。那个,我是她家亲戚,您帮我叫她一下?” “吴干事还没来呢,你是她家里什么人啊?” 安子溪讪笑了一声,“嘿嘿,乡下亲戚,亲戚。” 大爷脸色不太好,以为她是来打秋风的,这种人他见得多了,一个闹不好就堵在门口撒泼。 大爷对来打秋风的人都没啥好脸色,当下道:“那你等着!” 安子溪也不恼,往边上一靠,“哎。”反正挺听话的样子,倒是让大爷的火气降了两分。 没一会儿,吴敏红骑着二八大杠来上班了。 远远的,她就看到了安子溪,心里一紧,纳闷安子溪怎么找到这里来了。不过她很快就猜到,应该是找到人了,精神头也来了,到了门口直接下车,冲着安子溪就过来了。 还没等两人说上话呢,大爷就把小窗子打开了,“吴干事,这是你家亲戚啊?” “啊。”吴敏红看了看安子溪,又看了看门卫大爷,立刻道:“是啊!大爷你忙你的,我和这孩子说两句话。” 还真是亲戚啊! 大爷点了点头,把小窗子关上,捧着自己的大茶缸子听收音机去了。 吴敏红把安子溪拉到比较偏僻的地方,小声问她:“你咋来了?事儿有着落了?” 安子溪点了点头,“比想象的还要顺利些,不过嘛……” “你想坐地起价?”和安子溪分开后,她大姐把她骂了一顿,说她头脑不清楚,鬼迷心窍了,要是事情闹大了,看她怎么收场,怎么什么人都相信之类的。 晚上吴敏红基本上都没怎么睡觉,总感觉像是有大事发生一样,她也不太相信安子溪,但她实在是没有别的法子了,只能硬着头皮试试,死马当活马医。 “不是我想坐地起价,而是事情远比你想的还要复杂。我觉得你应该请一天假,把你姐叫上,我再把事情跟你讲一下。” “叫我姐?”请假?有这个必要吗? “她算是半个局外人,比你冷静,有她帮你分析,不是更好吗?”安子溪道:“再说,我真不图你那三十块钱。” 不图钱,假的? 吴敏红虽然也怀疑安子溪的用心,但是最终她还是更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你等我一会儿。”吴敏红推着车子进了院,看样子是请假去了。 安子溪在外面等了大概十分钟左右的样子,她就又推着车子出来了,“上车,我带你去医院找我姐。” 两个人一句废话都没有,直奔镇医院。 镇子不大,吴敏红骑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两个人就到了镇医院。 吴敏红刚查完房,正在办公室喝热水呢,就瞧见这两人进来了,把她吓了一跳,手里的搪瓷缸子差点摔地上。 “不是,你俩咋来了?”这才多久啊,事儿办完了? 吴敏红把门插好,愣愣地看着吴秋红,“她说查到了,就是事儿有点大。” 吴秋红看了安子溪一眼,“姑娘,到底咋回事?” “长话短说,我希望你们听完以后能冷静。” 安子溪就把自己巧遇白亮,跟着白亮找到邓伟民和许玲玲的事情都说了。 “邓伟民让白亮约你周末去吃饭,表面上看是希望白亮劝说你好聚好散,实际上是想搞po鞋的帽子扣在你和白亮的头上!这样一来他的名声不会受损,而你吴敏红,就会成为人人唾弃的po鞋。” 吴敏红听了安子溪的话,气得全身发抖,她万万也想不到枕边人居然如此心狠手辣,不但真的和别的女人搞到了一起,还想把脏水泼到自己的头上。 她算是瞎了眼,嫁给这么狼心狗肺的玩意儿。 吴敏红眼泪哗哗淌,想嚎又不敢,只能憋着。 吴秋红比她冷静多了,“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简单啊!”安子溪指了指墙上的日历牌,“今天礼拜六,明天就是礼拜日了,你看白亮找你不找你,不就真相大白了?” 第十九章 头疼 安子溪的话很好理解,吴敏红又不是傻子,一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如果明天白亮来找她去赴约,那么就能证明安子溪说的都是真的!反之,一切便都是假的。 问题是,她有必要骗自己吗? 如果明天白亮不来,那一切谎言就都穿帮了,她说谎还有什么意义? 也正是因为知道安子溪说的都是真的,吴敏红才觉得心里阵阵发寒,那寒意顺着她的四肢骸在她的身体里肆意流淌,几乎要将她全身的血液冻住! 吴敏红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战,抬眼望向安子溪,“我该怎么办?” 吴秋红愣了一下,却是什么都没说。 要是往常,她肯定觉得自家妹子疯了,这种事情大人都未必能解决好,问一个孩子有用吗?但是安子溪花了一天的时间就把事情查得清清楚楚,这样的能力,就是大人也比不上,她又能说什么呢! “问你自己。”安子溪往炉子旁边靠了靠,伸出手来烤火,“你要是想和他继续过下去,那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呢,也不多管闲事,拿上钱,走人。” 安子溪瞄了吴敏红一眼,却见她呆呆愣愣的,一言不发。 与此同时吴秋红也在思量着,如何大事化小。要想继续过下去,夫妻俩必然要好好谈一谈,让敏红收敛一下脾气,把伟民的心收回来,男人嘛,一时花心也是有的,总归还是要老婆孩子热炕头才是正路…… 正当吴秋红想要替妹妹出谋划策的时候,却听吴敏红猛然说道:“我不和他过了!不过了。” “敏红,你可想好了!”吴秋红的声音猛然 吴敏红十分冷静,“我想好了!姐你不用劝我,婚姻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解决。”她看了安子溪一眼,“谢谢你帮我找到真相,按照咱们事先说好的,我给你拿三十块钱,谢谢你。” 吴敏红扭头对吴秋红道:“姐,我身上没带多少钱,你帮我和同事借一下,我晚点还你。” 这是想借钱吗?这分明是想把她支走! 吴秋红不太放心,那孩子太妖孽了,让她有一种把控不住的感觉,也不知道能不能信她。但是显然妹妹已经非常信任她了,还要把自己支出去。 吴秋红犹豫了一下,“好!”她看了安子溪一眼,推门走了出去。 “姑娘,你帮帮我,我想离婚。” 安子溪轻声道:“我很同情你,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帮你。” “我想去见见那个女人,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人能把邓伟民迷成那样。”吴敏红眼睛里一点光都没有,可见是被伤得不轻。 “我劝你不要去!”安子溪只道:“那个女人确实很漂亮,而且她全身上下打扮的都非常时髦,你去了只会伤心。与其纠结那个女人是什么样的,不如快刀斩乱麻,变成更好的你。男人靠不住,那就靠自己,你还有孩子呢。” 吴敏红也知道是这个结果,低声叹了一口气,“那我现在是等着白亮来找我,还是,还是我……”她心里乱成一麻,一点主意都没有了。 “你不如听听家里人的建议?” “他们就只会让我忍。” 吴秋红本来想推门进去,可是突然听到吴敏红这句话,便忍住了,在门外听着。 “我姐从小强势,她家庭幸福,体会不到我的苦。每次我和她说这些事,她都不以为然,只会劝我为了家庭着想,让我忍让。” 安子溪瞄了门口一眼,“离婚的女人日子不好过,我觉得她只是怕你辛苦。” 吴敏红摇了摇头,一直故作坚强的她终于忍不住掉下泪来,“我不怕辛苦!但是我怕孩子们受苦。我也是个要强的人,姓邓的不和我好好过日子,我怎么可能没有怨言?我也是为了孩子,加上对他还抱有期望,所以才想着能过就凑合过,只要他愿意改!” 屋里屋外的三个人都沉默着,好一会儿,吴敏红才又道:“原本他要离婚也不是不可以!心都不在家里了,离就离!可是他现在要往我头上泼脏水,这个我是绝对不能忍的!我要是因为这个丢了工作,孩子们怎么办?所以,你是聪明人,能不能帮我想个办法,我给你钱。” 吴秋红这才推门走了进去,她穿着白大褂站在门口,看起来比较严肃。 “姐……”吴敏红从小被她压制惯了,像是有血脉压制似的,到现在她也依旧很怕吴秋红。 “嗯!”吴秋红走到安子溪面前,“有办法吗?抓住邓伟民的把柄,让我妹妹和他离婚。” 她能这么说,其他两个人都深感意外,看来她是想明白了。 “如果你们单纯只是想离婚,那好办!有错的人毕竟是他,你和白亮不中他的计就可以了。把话挑明了说,他不离也得离,只要你掌握他和那个女人的证据,他百口莫辩嘛!但是像他这样的渣男,我认为你们应该给他一个教训。” 吴敏红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我不太明白。” “把事情闹大!” “闹大?”这不好?一旦宣扬出去,对于她妹妹的名声也有影响啊! “邓家那一家子是什么人,你们应该知道!”安子溪似笑非笑,“你嫁到邓家多年,应该最了解!邓伟民不仅仅想和你离婚那么简单,他这么做,目的就是让你净身出户,一分一毫都不给你。” 吴敏红脸色一白,脑中自行脑补了无数种场景。 邓家人不讲道理是出了名的,这十里八村谁不知道邓家人!她婆婆有个外号叫浑八婆,好家伙,那是有名的泼妇。她还有四个姑姐,一个比一个尖酸刻薄。这么多年,要不是她生了儿子,自己又有工作,出身也还算可以,都不知道要被邓家人搓磨成什么样呢! 当初她不顾父母阻拦,硬要嫁给邓伟民,就是相中的邓伟民白白静静的书生气质,除了这个,邓伟民性格还算凑合,想要找什么特别出挑的优点却是难。特别是他的家庭,在工作和婚姻上,都拖了邓伟民的后腿。 如果只是单纯的离婚,邓家人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呢! 想到这里,吴敏红姐妹俩不约而同的头疼起来。 第二十章 被抓 安子溪根本没有去查邓伟民的原生家庭是什么样的,她没有时间,也不感兴趣。 不过邓伟民那么卑鄙,那么无耻,想来他的原生家庭也好不到哪里去!而且这个年代,婆媳问题,姑嫂问题,都比后世复杂得多,所以只要提起婆家二字,估计没有女人能面不改色。 果然,和安子溪想得一样,姐妹俩齐齐变了脸色,显色对邓伟民的家人没有什么好的评价。 “只有把事情闹大,堵住邓家人的嘴,让他们抱头鼠窜,没有任何话说,你才能顺顺利利的离了这个婚……” 是这个道理! 吴秋红反应过来,“要不你给我们支支招,我再多给你五十……” 安子溪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你们看这样好不好……”她揪着两姐妹的耳朵一阵嘀咕,把自己的想法讲了讲。 吴敏红和吴秋红听了,都露出一副见鬼的表情。 这是什么人啊! 邓伟民会很惨? 隔了一天,白亮果然去找了吴敏红,约她和邓伟民见面聊一聊。 “我来是做说客的,你和老邓这么一直僵着也不是事儿啊!把话说开了就好了。”老实讲,白亮是有些心虚的,他明知道老邓有问题,还一本正经的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实在是有些无耻了。 “哦!”吴敏红的心情十分复杂,白亮真的来了,说明邓伟民压根儿没有一丝一毫的悔意,他这样对朋友,对发妻,可见毫无人性。为了那个女人,他已经不顾一切了! “行!”吴敏红秀痛快的答应了,“你们挺会选日子,正好今天休息。” 白亮有些尴尬,“那,那啥时候走。” “哟,东西都备好了?这菜上的够快的啊!我怎么感觉你俩没憋好屁呢?邓伟民自己不来,让你来,他这亏心事儿没少做啊!” 白亮讪笑一声,实在不知道说啥了!他不善言辞,又心虚的觉得无法面对吴敏红,只能笑着不说话。 吴敏红觉得自己不该咄咄逼人,白亮也算是受害者啊! “行!你说个地方,等会儿我自己去。” “那个,你就跟我走!那地方不好找。” 吴敏红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想起了安子溪说的话,她和白亮绝不能一起走,容易让邓伟民捉到把柄。要知道马勾镇很小的,圈子就这么大,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很容易就能碰到熟人。 邓伟民为什么非要让白亮来请吴敏红?这是为他的阴谋做铺垫。 假如他的阴谋得逞了,将来人们谈论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就会有人替邓伟民佐证,当初我在街上,就亲眼瞧见两人一起走的,我还和那个女的说话来着,人家根本没搭理我,扭头就走了。 我亲眼看见他俩一起进的胡同,两人指定有事,要不咋能被逮个正着? 等等等等。 “我在镇上长大的,你说这一左一右,有哪块地方是我不知道的?你就留个地址,我这儿真有事儿,待会儿我自己过去。” 白亮没办法,只好将地址告诉吴敏红,自己先走了。 吴敏红知道,那是邓伟民的安乐窝,无数个不回家的日子,估计他都在那儿度过的。 吴敏红也顾不得伤心,看了看时间,若无其事的坐了回去。她心里其实很紧张,很矛盾,既希望时间快点过去,又不希望决裂的那个时间到达。 就这样胡思乱想了一阵,很快就到了她和安子溪约定好的时间。 吴敏红站起身来,拿上围巾和手套,骑上自行车,去了邓伟民的安乐窝。她在胡同口遇到了安子溪,安子溪点了点头,吴敏红这才推着车子往里走。 一直往里走,很快就来到了最里面,一扇破旧的大铁门出现在吴敏红面前。 她将自行车放到一旁停好,伸手推门,果真大门一推就被推开了。 里面传来了些许动静,吴敏红犹豫了一下,咬牙走了进去。 推门房门,却见两个白花花的身体纠缠在一处,如同两只白胖的虫一样蠕动着。 吴敏红差点吐了,她只觉得腿软,天灵盖上麻麻的,后背上也全都是汗! 如果不是安子溪,现在被人当场捉住的就是她! “你们干什么呢?”吴敏红大喊一声,终于忍不住坐到了地上,眼泪不停的往下掉,她一边哭,一边擦,可是怎么擦也擦不完。 她的心正一点点死去! 院子里响起嘈杂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人涌进来了。 “怎么了?” “在哪儿呢?” “什么情况。” 好多人挤进屋里,差点踩到吴敏红,只不过他们见到吴敏红时,皆是一副见鬼的表情。 吴敏红穿戴整齐,好好的在地上坐着呢! 她在这儿,那炕上那个女人是谁啊! 吴敏红扭头瞧见大姑姐一二三四号,冷笑一声,指着炕上的野鸳鸯怒声问道:“瞧你们弟弟干的好事,你们邓家人太恶心了!” 浑然忘我的邓伟民和许玲玲仍旧沉浸在运动之中,丝毫不受打扰。 邓伟民的四个姐姐还没来得及反应呢,就听大门咣当一声被人踹开了。好几个穿着制服的人跑进来,怒气冲冲地道:“我们接到举报,这里有人违法‘票昌’都别动!” “伤风败俗,把衣服穿上!” “赶紧起来。” “还找了这么多人来围观,真是变t。” 所有人都傻眼了,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啊!和他们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事情闹大了。 吴敏红本来是那个被设计的人,但是现在她摇身一变成了受害者。自己的丈夫和一个不清不楚的女人搞在一起,还被人抓了个正着,直接拘到了局子里去! 这绝对是丑闻了! 邓伟民都吃上牢饭了,都没搞清楚自己是怎么进来的。他明明是设计吴敏红啊,怎么就把自己折腾进来了?白亮又去哪儿了? 邓伟民的几个姐姐开始找关系想要捞人,吴敏红直接闹到邓伟民单位去了,当着几位领导的面,她就一个诉求,离婚! 他这是道德败坏,伤风败俗! 吴敏红不但要和他离婚,还要求他净身出户,孩子的抚养权也绝不给他。 第二十一章 劳动所得 事情发展的很顺利,邓伟民净身出户,放弃了孩子们的抚养权。 虽然邓伟民并不愿意就这样被踢出局,但是他没有选择的权力,他倒是想拖着吴敏红,可惜他拖不起。 要知道现在是八五年,女票女昌是重罪,搞不好被判个十年八年的都有可能,再往前推几年,这都是能吃上花生米的重罪了。 邓伟民不想被判,就得为自己找个合理的解释,而这个解释安子溪早早的就替他想好了! 吴敏红作为妻子可以出面作证,自己与邓伟民夫妻情感不和,已经分居两年了。所以到最后,罚款了事,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邓伟民人在牢中坐,很多事情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除了认栽,没有加的办法。 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经此一事,邓家在当地的名声彻底臭了!电管站也把邓伟民开除了,他没办法,人出来以后,立刻带着许娇娇离开了马勾镇,不知去向。 “恭喜了!你这也算是重获新生了。” 吴敏红十分感激安子溪,“小安,这次的事情真是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现在身败名裂的人就是我了。” 安子溪笑了笑,“这是你和我的缘分,好了,安心过个好年!我出来好几天了,也该回家了。” “等一下!”吴敏红十分不好意思地道:“这次麻烦你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千万收下。” 她为安子溪准备了四样礼,有糖有茶,还有肉和点心。 “东西算了。”安子溪道:“你已经付过钱了。” 吴敏红给她包了一个一百块的红包,十张大团结在这个年代就是真金白银。 “那是报酬,这是年礼。”吴敏红感激地道:“快过年了,你就收下!如果不是你,我们一大家子都别想过好这个年了。” “是啊,你就收下!这点东西,根本不足以表达我们的谢意。”吴秋红也是真心实意的感谢她。 安子溪想了想,也就收下了,主要是对方实在太热情,她怕自己不拿上这几样东西就走不了了。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安子溪拿上几样礼物,冲着吴氏姐妹道:“太冷了,别送了,快回!” 两姐妹点了点头,谁都没有动,目送安子溪的身影一点点的消失在视线中。 “姐,你说她真的只是一个学生?”年纪不大,心思缜密,出手狠辣,把人性摸得准准的,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你问我,我问谁?” 吴敏红长叹一声,“不重要了,咱回!” 姐妹俩这才转身往回走。 “今年流年不利,得多买几挂鞭炮,好好崩一崩晦气。” “行!” “婚也离了,以后有什么打算?” “想那么多干啥,走一步看一步……” 安子溪拿着东西,找了个没有人的地方,将茶叶和肉塞进了空间里,拎着剩下的两样,去了刘满仓的家。 刘家就住在镇西口的一条胡同里,很好找。 大杂院里住了四五户人家,最里面比较破旧的房子,就是刘家的。 一进院,安子溪就瞧见了墙根那儿蹲了一个人,举着个扇子不停的扇火,土灶上搁了一只药罐,浓郁的中药味儿就是从那里面钻出来的。 “刘满仓?” 刘满仓一回头,惊得眼珠子都瞪出来了,“你,你……”好半天,一个字都没说出来。主要是他没想到安子溪会来,再者,他都不知道安子溪叫什么,所以都不知道怎么打招呼,有点尴尬。 “你妈病怎么样了?我顺道来看看。” 刘满仓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站起身来,“那个,我娘在屋里。” “你紧张什么。”安子溪忍不住笑了,“我难不成还能在这儿和你打一架?” 两人正尬聊呢,屋里突然有人问道:“哥,你和谁说话呢?娘的药好了没有?” “好了,好了。”刘满仓飞快地将药罐从土灶上拿下来,小心翼翼的将汤药倒进一旁的大碗里,“那个,我娘该吃药了,姑娘要是不嫌弃的话,进来说话,外面冷。” “好!” 安子溪跟着刘满仓进了屋。 屋子收拾得很干净,空气中弥漫着药味,除此之外,闻不到一丝异味。你很难想象这是两个单身汉带着病重老娘住的地方。 炕上有两个炕箱,上面摞着几个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老太太躺在炕头,面色潮红,看起来特别不舒服。 刘满库看到安子溪的时候吃惊不小,张嘴就道:“哥,这是你对象?太小了?” 刘满仓差点把药碗扣到弟弟身上,“别乱说话,啥对象啊!”刘满仓闹个大红脸,把药搁到炕头,扭头和安子溪解释,“姑娘,你别听他胡说八道啊!他嘴上没个把门的。” 刘满库和他哥哥一样,生得高大,浓眉大眼的国字脸,看着就是稳重,踏实的人。 “这是上次我跟你说那姑娘。” 刘满库一惊,没想到能把大哥打趴下的姑娘,居然这么瘦小。 “看什么看,赶紧扶娘起来吃药。” “哦,好的。” 刘满库那么大的块头,可是把老太太扶起来的时候,动作非常轻,生怕把老太太碰疼了一样,看得出来是个孝子。 “娘,吃药了。” 老太太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根本没有发现屋里多了一个人,她声音有些沙哑,气喘如牛,“都说不喝了,浪费钱。” “娘,我们都把药熬好了,你不喝更浪费钱。” “唉!”这一招还挺管用,老人就怕浪费,好歹算是把药吃下去了。 吃完了药,老太太又躺下了,很快就又睡着了。 安子溪瞧着不对劲,忍不住问了一句,“老太太什么病啊!?” 瞧着不太好,睡的时候多,醒的时候少,八成都是大病。 “肺心病。”刘满仓有些无奈地道:“没个治,现在就是维持。” “哥,你让人家姑娘坐下啊!” “对,你看我这脑子。”刘满仓连忙搬了一把椅子过来,“姑娘,你坐。” 安子溪这才把带来的东西递过去,“第一次上门,总不好空手,这是我给大娘买的。” 呃…… 劳动所得,应该也算是买的!? 第二十二章 太岁头上动土 刘满仓越发觉得不好意思。 他之前已经拿了人家五十块钱了,还是在打输的情况下,现在人家又拿着礼物上门,他这里心里太不得劲儿了。 “你这也太客气了!”刘满仓手足无措,“那个,太客气了。”他嘴笨,也不会说啥好听的话,只是觉得从来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 刘满库给安子溪倒了一杯温水,还放了点白糖,“姑娘,别嫌弃,喝口水!” “好,我正好渴了,谢谢。”秦意可接过水碗,仰头全喝了! 兄弟俩见她这么爽快,都不由得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来。 “那个,姑娘,你过来有事?” “也没啥大事,这不是要过年了嘛,顺道过来看看……” 哥俩都知道她肯定有事才特意过来的。 刘满仓这个人,没有啥别的本事,但是为人重义,讲究一个信字。他亲口承诺过,如果安子溪有事可以来找他帮忙,所以如果安子溪开口,他是不会拒绝的。 安子溪笑了笑,“大娘休息呢,咱们外头聊?” “去北屋!外头冷。” “好。” 刘满仓就起身陪着安子溪去了北屋。 “姑娘有话直说!只要我能帮上忙,一定帮姑娘把事情办妥。” 安子溪颇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我要是说真的没事找你,你不会信?” 刘满仓摇了摇头,想想不对,又点了点头。 这世上,哪儿有人会无缘无故对别人好呢!刘满仓自幼见惯了人情冷暖,早就把人性看透了!他没有什么文化,也不会说什么大道理,但是他知道人无利不聚的道理。 就像他小时候,爸没了,老娘一个人拉扯他们兄弟俩,差点就去要饭了,那么多血脉相连的亲戚都冷眼瞅着,哪个管他们了? 亲戚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外人了。 “眼下,我确实没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你要知道,我还是个高中生,过完年就要考大学了,你说我能有什么事用你帮忙?” 刘满仓听她这么说,也很疑惑,正想再问一句,却听对面的人突然问道:“刘满仓,你在粮库一个月挣多少钱啊?是正式工人吗?” “是正式的,不过我不是技术工,转正时间也不长,一个月才三十多块,算上奖金,勉强有四十块钱。” 现在普通工人的工资基本上都是这个档,要是技术工,按照等级工资有高有低,最高的一百多块,低的也快六十了,比普通工人的工资多将近一倍。 “你弟弟呢?” 刘满仓听她又问起自己弟弟,心里就更没谱了,“他是学徒工,勉强二十块钱。”学徒工出师后工资还能上涨一个级别,不过加上补助,各种资金,顶多涨到三十多块。 哥俩一个月的工资加到一块也就六十多块钱,去掉房租,吃饭,剩下的几乎都给老母亲看病用了。这么多年哥俩都没有什么积蓄,也不敢想娶媳妇的事, “我现在确实没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不过,以后的事情谁能说准呢!满仓大哥,假如以后我自己做买卖,能挣大钱的那种,你愿意离开镇子去帮我吗?” 呃…… 刘满仓看向安子溪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中二少年似的。 放着好好的铁碗饭不端,跟她去做买卖? “我……我老娘离不开人,我不可能离开马勾镇的。” 安子溪只道:“你有没有想过,只有离开这个地方,才能找到更好的大夫。” 刘满仓猛然看向她,眼里迸射出一种看到希望的光彩。 “马勾镇太小了,好大夫也少,甚至可以说没有好大夫!你若有机会去大城市看看,说不定能找到好大夫,能够治大娘的病。” “真的吗?”刘满仓满怀希望地道:“可是大夫说我娘这种情况,撑死还能坚持一年。” “总要试一试啊!”安子溪起身,心情颇为复杂地道:“至少你还有机会去尝试,而我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我妈死的时候,我还小,但是这两年,我渐渐懂得了一个道理,不管结果是什么,你都得去争取,不然将来一定会后悔的。” 刘满仓茫然的看着她,“那,那我该怎么做,哪里能治我娘的病?” “等开学了,我就回县里,到时候我会去县医院打听打听。县里不行,就去市里,省里,总能有看病的地方。” 刘满仓急切的点了点头,“好好,麻烦姑娘帮我打听着,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我姓安!” 安子溪从赵家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因为快过年了,所以街上的人不少,有挎包的,有提着烟酒的,几乎看不到空手的人。 安子溪一个人两手空空地走在街上,看起来有些孤独,不过,估计也没有人看她。 要不要也去买点吃的呢! 空间里有吴敏红送的肉和茶叶,许多这个年代没有的零食,生鲜她也都有,反正也不过期再搁十年也能吃,犯不着多此一举花那个冤枉钱!? 正想着呢,她突然听到有人喊了一嗓子,“大丫~” 安子溪也没在意,继续往镇外走。 “赵大丫~” “赵喜乐~” 这个名字有点熟悉。 安子溪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赵喜乐不就是原主的名字嘛,敢情人家是喊她呢!她停下脚步,扭头看了过去,这才发现有一位长相颇富态的大妈气喘吁吁的追了过来。 “我说你这孩子,怎么越喊越跑啊!?” “牛婶?”这是原主的老邻居,两家离得不远。 “你这丫头,两三天没回家,干什么去了。” 呃…… 这要她怎么回答,总不能说她跑到镇上来捉女干赚钱?再说人家也是好心。 “那个……”正当安子溪想要解释两句的时候,却见牛婶挥了挥手,“哎呀,那都不重要。你这孩子,快回家看看,你家让人祸祸完了!” 什么情况! “婶子,咋回事啊!?” 牛婶喘了两口气,才道:“也不知道是哪个挨千万的,趁着你不在家,把你家玻璃全砸了,屋里也祸祸够呛,遭贼了!” 安子溪眼中闪过一抹寒光,“谢谢婶子,我知道了,我这便回去了。”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活得不耐烦了啊! 第二十三章 你不敢我敢 安子溪没有想到,村儿里的泼皮无赖会这么嚣张,居然趁着自己不在家,给她来了这么一手!这是赤果果的报复啊! 她拎着肉和茶叶,站在自家大门前打量案发现场。 还好,房子还在,没被烧。大门歪歪扭扭的,说不出来的别扭,也不知道是被踹的还是被砸的。 院子里码的整整齐齐的柴火都不见了,窗台底下放着的斧头也不见了。 雁过拔毛啊,连干活歇脚的石墩他们也偷,更不要说挂在房檐下的干辣椒和大蒜了! 窗户上的玻璃没有一块是完整的,房门也被破坏了,北风一吹,木门嘎吱作响,像是随时能倒下来似的。 屋里更是一片狼藉,油盐酱醋,坛子罐子全没了,能用的东西基本上全都消失了。锅倒是没被偷走,但是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块大石头,被砸了。一同被砸的还有水缸,地上的水都冻成冰。 被褥扔在了地上,灯泡也碎了,两口箱柜也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屋里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邻居们都不敢到她这边来,估计是怕被罪魁祸首盯上,看热闹也只敢在自己家的院子里看,扒一扒墙头。 安子溪冷笑一声,拎着手里的肉和茶叶,又去了村长家。 “丫头,你可算回来了!你是不是先回的家啊?”阮桂花是个藏不住话的,一见安子溪就说起了她家的情况,“你家遭贼了呀!昨个儿夜里出的事。” “是呀!大娘,我就为了这事儿来了。”安子溪把肉和茶叶递过去,“又要麻烦大伯了。” 这次阮桂花没接,“哎哟,你这么客气干啥,东西你留着自己吃。”马上就要过年了,家里被人祸祸成那样,她咋还能好意思要孩子的东西呢! “您拿着,没事。”安子溪道:“我家里实在是不成样子,吃饭都成问题,要不大娘把这点肉做了,晚上我在这儿吃饭,你看行?” “行行行!”阮桂花虽然长了一张利嘴,但是心善,“你就是不拿肉,大娘也留你吃饭。这几天你就到家里来,有我们一口吃的,就饿不着你。” 她接过东西,高高兴兴的准备晚饭去了。 “大伯,这事儿是谁干的,您心里有数吗?”李久山作为一村之长,对小前村的各家各户都十分熟悉。都是在一起生活数十年的老伙计了,谁家脾气什么样,性格如何,不说了如指掌,也能说个大概。 很多孩子都是李久山看着长大的,谁是有出息的,谁从小就喜欢偷鸡摸狗,都逃不过他的一双眼睛。 “这事儿不好说啊!”李久山默默的卷着旱烟,一边卷一边道:“眼看着快要过年了,这村里偏偏就不太平。丫头,你说咱村这是咋了?齐大富两口子被烧死了,你家又被祸祸了,真是……唉!” 安子溪心里一跳,“大伯,您的意思我懂了。” “懂了?”李久山将卷好的旱烟拿在手里,不时的放在鼻子下面闻一下,“我也没说啥啊,你这丫头咋就懂了。” “我懂!这村官说大不大,说小不说,马上就要换届了嘛!”安子溪道:“村里安宁,说明村长领导有方,村里要是不太平,说明村长不合格啊!” 李久山没有想到安子溪这么上道,这么聪明,一下子就听懂了他的意思。 “丫头,不是大伯不帮你出头,你也替大伯着想一下,年根儿底下,不好再报案了。有什么事情,咱们私底下解决嘛!” “让我不报案可以,大伯说说事情怎么解决嘛!要是能过太平日子,谁愿意没事总往衙门口跑啊,您说是不是?” 李久山点了点头,“我的意思是,这件事大事化小。你放心,我要是出面,肯定能把他们这帮兔崽子找出来!被拿走的东西也会给你送回来,你的损失嘛,照价赔偿,该修的该换的都开好,保证恢复原样。” “行啊!大伯你是领导,领导说了算。不过,我得跟您要句准话,为了换届……哦不,不对,是为了让村里过个好年,咱们遇着事,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尽可能私下解决是?” 李久山点了点头,“这也是没办法嘛!闹开了,大家都过不了安稳年,这对谁都没有好处。” 安子溪笑笑,“那行,我听您的!”话落,她转身就往外走,在灶间和阮桂花,白静静这婆媳俩碰了个正着。 “哎,安子溪,好久不见啊!晚上在家里吃饭,你要是没地方去的话,就跟我住,让我男人去邻居家借宿。”白静静比小时候开朗了一些,嫁给了村长的儿子,她底气也足了些,以前上学的时候,她都不太好意思和安子溪说话的,总觉得她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谢谢,不了,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阮桂花一头雾水,“孩子,不说好了留在这儿吃饭吗?” “不吃了,大娘,有机会再说。”安子溪头也不回,大步流星的回了自己的家。 阮桂花一头雾水的进了里屋,“他爹,这孩子咋了?” 李久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这是怪我呢!怪我不答应帮她报案。” “你没好好跟她说说,大局为重?”其实阮桂花也知道,这种话就是安慰人,哄骗人的话。可是她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能把东西都要回来就算是不错了,还想把人送到局子里去,可就有点异想天开了! “我说了,不过看她的样子,好像不太服气。” “饭都不吃了就回家了,气性真是不小。”阮桂花道:“算了,让她冷静一下,说不定晚上就能想清楚了。” 李久山好半天没有言语,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现在的安子溪可和过去大不一样了! 安子溪回到了家里,坐在四处漏风的炕上,脸色阴沉。 她吃了这么大一个亏,李久山让她忍! 还说什么会让人把东西送回来,会让人赔偿自己的损失! 他这话一说出口,安子溪就知道,李久山肯定知道捣乱的人是谁!他不仅知道,而且对方还是他惹不起的人物! 你不敢惹,我敢! 第二十四章 坐等上门 从李家出来之前,安子溪反复向李久山确认,是不是要秉持让大家都过个好年的原则,凡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李久山一直说,私了对谁都好,所以她才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李家。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你李久山不敢惹的人,我安子溪来惹! 安子溪料定那些人很快就会找来。 能让李久山这个土皇帝都颇为忌惮的人,肯定有些来头!这样的人往往行事跋扈,做事不计后果。现在可是八五年,敢私闯民宅,玩打砸抢烧这一套,可见人家有靠山,完全不把法啊律的放在眼里,这样的人不达目的不罢休,撞了南墙才能回头。 他们在自己这里,一个子儿都没摸到,见她回来提着肉和礼物去李家,心里能没点想法?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告密去,自己只管等着人半夜上门就是了。 安子溪所料不差,她前脚刚从李家出来,后脚就有人去找了吴正光。 吴正光是谁啊?村里有名的吴泼皮,顶风臭出十里的无赖啊! 上次安子溪拿着一把斧子把他吓尿了裤子,让他在村里丢了脸,紧接着他又带着人摸黑进了院儿,结果又被老鼠夹子夹了一个痛不欲生,歇了好几天,腿脚才利索了。 吴泼皮越想越恨,但是他自己怂,不敢再明目争胆地去招惹安子溪,就想了一个损招。 小前村隔壁村子,有个叫郑耀国的,原来是个屠夫,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不在村里待着了,跑到外面和别人做生意。外面待了几年,姓郑的发达了,回村子的时候,穿的戴的都和以前不一样了。 虽然吴正光不知道他做的什么生意,但是吴正光敏锐的感知到,姓郑的在外面肯定没干什么正经事。屠夫胆子大,就算不敢杀人,坑蒙拐骗这些事儿他肯定没少干。 吴正光以前就认识郑耀国,这次趁着郑耀国回来过年,请他吃了两次饭。郑耀国这个人有个毛病,爱喝酒,酒量还不行,喝多了就喜欢吹牛,把自己吹得天花乱坠,还有他在外面做的那些事,全都和吴正光说了。 原来这个姓郑的,不知道怎么和一伙人贩子勾搭上了,这几年在外面专门干拐卖肉票的生意。缺德事他干得多了,良心什么的早就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只要挣钱,来钱快,他什么都敢干! 吴正光听得两眼冒光,他也想过这种肥得流油的日子,像他这样的人,根本没有所谓的道德底线, 心里一合计,要入伙总得交个投名状? 安子溪就是最好的投名状。那小娘们长得细皮嫩肉的,还是个有文化的高中生,转手一卖肯定能挣不少钱。这样一来自己既有了挣钱的门路,又报了仇,正是一箭双雕的好计谋。 吴泼皮和姓郑的一合计,这事儿靠谱。两人当天夜里就闯进了院,想把安子溪直接敲晕带走。 结果安子溪去镇上没回来,两人扑了一个空,屋里根本没有人。借着酒劲,两人干脆来个大破坏,把能砸的都砸了,能偷的都偷了,反正她是个孤女,谁能替她做主,又有谁知道这事儿是他们干的! 让两人觉得意外的是,他们一分钱都没摸到!事后郑耀国和吴正辉研究了一下,保不齐那丫头把所有的钱都带在了身上! 安子溪刚从镇上回来,吴正光那边就收到消息了,知道她拎着肉和茶叶去了李久山家里后,暗叫一声不好,立刻借了自行车去了吴耀国家里,把事情和他说了。 “那小娘们拿着东西去了村长家,怕不是要去报案?”吴正光再怎么混账,也不敢跟公家人叫板。 “你怕什么!”吴耀国稳如老狗,“她就是个半大的孩子,遇到事了不慌不求人才怪呢!李久山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他年轻的时候,或许还有几分血气,现在老了,有儿有孙,不愿意多管闲事的!再说了,小前村不换届吗?他要是想保住村长的位置,就得消停一些,村里三天两头的出事,他还能继续当村长?” 吴正光恍然大悟,竖起一根大拇指,“老哥,还是你高明!” “那是,学着点,以后出门在外,这种事情不要太多。人家没伸手呢,你就自乱阵脚,将来怎么整。” “是!那个,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吴耀国眼里闪过一抹狠毒之色,“那小娘们不是要报案吗?干脆咱们先发制人。” “你的意思是,今天晚上……” 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一切尽在不言中! 是啊,苦主都失踪找不到了,还报个狗屁案啊! 夜幕悄然降临,北风咆哮,没什么娱乐项目的百姓们早早地进入了梦乡。 安子溪的小屋四处漏风,她从李家回来之后,东拼西凑找了一些废旧的铁皮、纸壳,将被砸的窗户修修补补,勉强挡住了大部分的风。可即便这样,屋里的温度也始终上不来。她也不在乎,往背风的地方一躺,大被子一裹,照常睡大觉。 半夜三更时分,吴正光和郑耀国推开了破旧的院门,蹑手蹑脚的走进了院子。 躺在破屋中的安子溪猛然睁开了眼睛,从容地从炕上坐了起来,她将被子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穿上鞋子,就坐在那等他们进来。 没一会儿,吴正光和郑耀国就推门走了进来。 二人怕打草惊蛇,所以进门的时候都是摸着黑的。 两人的脚刚踏到屋内,却听咯噔一声,紧接着小屋里的灯突然亮子起来。昏暗的灯光就像一个信号,是安子溪发起反击的信号。 吴正光和郑耀国被突然亮起来的灯光吓了一跳,再定睛一瞧,却见安子溪一脸淡定的坐在椅子上,好像事先知道他们会来似的。 瞧见安子溪这副模样,吴正光也有点慌神,想起当日在院里的那一斧子,顿时觉得胯下凉嗖嗖的。他忍不住小声警告郑耀国,“这小娘们邪性着呢,别马虎。” 郑耀国艺高人胆大,他在外多年,可没少干伤天害理的事情,拐卖的女人没有百八十的,也有十多位了,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娘们而已,还能翻出我的手掌心! 第二十五章 胖揍 人有大意,马有失蹄! 不管和什么级别的对手遇上,最忌讳的就是轻敌二字。前世安子溪尚未成名时,有不少人就是因为轻视她是个女人,最终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待她成为鬼王之后,只要提起她的名号,雇佣b圈里那些怂蛋就没有敢不把她放在眼里的。 换句话说,要不是轻敌,她能在飞机上睡一觉,就被稀里糊涂的炸回到了这个年代?但凡她能慎重一点,好好查查同航班人的信息,或许就没有穿越这回事儿了。 言归正传! 郑耀国听了吴正光的话,当下咧开嘴笑了起来,“邪性?邪性好啊,正好卖个好价钱!你不说她还是个高中生嘛?这就更值钱了,我郑耀国还没拐过高中生呢!” 郑耀国根本没把安子溪放在眼里,所以说起话来毫无顾忌,“干咱们这一行的,心要狠,手要狠,脸皮要厚,动作要快。” 吴正光在一旁虚心的听着,脸上露出受教和向往的表情。 拐·卖·人口,那绝对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啊!成本不多,来钱还快,比土里刨食,等着老天爷赏饭吃可强上百倍。 安子溪也算是听明白了,原来这两个人打的是这个主意! 她就说嘛,一般的地痞流氓怎么敢私闯民宅,又偷又砸的?敢情是遇到了人贩子啊~ 这种人丧尽天良,无恶不作,手上也是沾得人命的,比起一般的小混混来说,胆子自然大得多。 “你们俩,有完没完,大半夜跑我这儿开茶话会来了?” “哎呀,是够邪性的啊!”郑耀国眼里闪过一抹亮光,“这样的高货,价格也高,咱哥俩发财了。” 吴正光骨头都轻了几分,看着安子溪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巨大的金元宝。 “你们俩有完没完?”安子溪冷冷的打量郑耀国一眼,“敢情你们大半夜不睡觉,跑到我这里说闲话来了?”她脚尖一勾,将早早放在旁边的旧痰盂踢向二人,两个全然没把安子溪放在眼里的人,被突然飞来的不明飞行物击中了当面。 已经磕掉了漆的痰盂咣当一声砸在吴正光的头上,痰盂里被冻出冰茬的水洒了二人一身,激得两人同时打了冷战。 “你t妈……”郑耀国感觉受到了奇耻大辱! 他这个人有点迷信,总觉得痰盂这种东西比较晦气,现在被痰盂砸了,心里的火气也就上来了。 喝了酒,同时又被激怒的郑耀国像头发怒的狮子似的朝着安子溪冲了过来。 郑耀国长得身高体阔,肥头大耳,体重少说也得有一百六七十斤。 要知道现在可是八十年代中期,老百姓才吃几天饱饭啊?他们连三高都不知道是啥,对胖子只有羡慕的份,丝毫不嫌弃! 郑耀国当过屠夫,身上自有一股子血腥气势,旁人见他发威,只有胆战心惊的份,真要是动起手来,更是只有挨打的份。他现在又不做什么正经的营生,一身的痞气,连吴正光跟在他身边,都是小心翼翼的,大气不敢喘一下。 可安子溪是什么人?她可是从刀山火海中爬出来的!郑耀国顶多就是个人贩子,他知道什么是五六式吗?玩过ak?和索里的那些亡命之徒打过交道? 安子溪根本不怕他,更不会被他身上的痞气吓到,等郑耀国奔到安子溪面前还没站稳时,安子溪抬起脚就朝着郑耀国的肚子踹了过去。 郑耀国做梦也没有想到安子溪居然有胆子朝他动手,他脑子反应过来了,身子却反应不过来,想躲根本躲不开。 踌躇的工夫,安子溪这一脚便结结实实的踹到了郑耀国的肚子上。郑耀国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酸爽的感觉从肚子向四周扩散,整个人噔噔倒退了两三步,却还是没能稳住身形,仰面倒下。 吴正光大惊,没想到郑耀国居然也不是赵喜乐这丫头的对手。(女主这个时候还没有改名) 就在吴正光愣神的工夫,安子溪一个箭步窜到了郑耀国面前,趁着人还没有起身,抬脚就朝郑耀国身上踢了过去。她的力道不小,一脚踹下去结结实实的,差点没踢断郑耀国的骨头。 郑耀国闷哼一声,身体立刻本能的蜷缩起来,双臂也紧紧的护着头,生怕安子溪将他的脑浆子踢出来。他也想起身反抗,奈何一直找不到机会,只能被动挨打。 安子溪越踢越来劲,“人渣,败类,什么玩意。” 郑耀国确实该死,但是还是那句话,他不能死在自己手上! 安子溪脚上留着力,确保自己踢不死人,但是吴正光不知道啊! “我……”吴正光离得也不远,亲眼见着这等凶残的场面,吓得腿肚子直打颤,恨不能立刻原地消失,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郑耀国被踢了四十多脚,身上早就受伤无数,人也因为疼痛晕了过去,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咽气了似的。 吴正光以为他被安子溪活活踢死了,吓的转头就跑,没跑两步,有什么东西从他身后破空飞了过来,咣当一声正砸在后脑勺上。 吴正光两眼一翻,直接砸在了地上。 安子溪瞧着晕倒在地上的两人,轻哼一声,顺手从空间里取出两条绳子,将二人捆了一个结结实实。 “天堂有路你不走,那就怪不得我了。” 第二天早上,安子溪又去找了李久山。 阮桂花笑得十分热情,“孩子,饿了,正好开饭了,大娘给你拿碗筷,有啥事吃完饭再说。” 安子溪摆了摆手,“大娘,不用麻烦了,今天早上我烤了两个土豆吃,已经饱了。” 阮桂花听了她这话,心里也不好受,转头就瞪了李久山一眼。这女人嘴硬心软,对安子溪又是怜惜,又是愧疚。 这孩子已经是孤儿了,家又被砸了个干净,这么大个事儿,就是个成年人也顶不住啊! 可老头子的官身也很重要,一村之长,那正经是个土皇帝呢!要是让她舍了,阮桂花也是舍不得。 阮桂花从炕桌上拿了两个鸡蛋,硬塞到安子溪手里,“拿着,吃!正长身体的时候,只吃土豆可不行。” 安子溪咧嘴一笑,“谢谢大娘,那个,我想和大伯说点事儿。” 第二十六章 被带走了 此时李家的东屋只有李久山和安子溪两个人。 不知道是愧疚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李久山一直没有开口的意思,他可以保持沉默,安子溪却不能。 “大伯,你知道是谁砸的我家?” 李久山抬头看了她一眼,眼中有几分犹豫,似乎在衡量安子溪的意图。 “我知道,要换届嘛,有些事儿你不愿意出头!可是你知道那个姓郑的是什么人吗?” 李久山眼皮直跳,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慢慢升起。 “他……他以前是个屠夫,后来出去外面好像发了财。” “他是发财了,可惜都是不义之财,这样的人你也要护着?” 李久山脸上终于有了破功之色,“我不是想护着他,只是郑耀国那种人,招惹不起啊!过完了年,他必然得走,送走了这个瘟神,你也要回到县里读书去了,何必呢!大伯不是答应过你,会帮你修房子吗?” 安子溪摇头失笑,“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你只想着惹不起,躲得起,却没想过郑耀国到底是什么人!李久山啊,就为了保住你自己头上那顶芝麻大的乌纱帽,你差点就闯下大祸了。” 李久山听到她喊自己名字时,整个人都是呆傻的,他印象中的安子溪,即便变得有些不太一样了,依旧是一个懂得礼貌的孩子,现在的她却强势得离谱,让人有些不认识了。 还有,有些事好说不好听啊!他是为了连任村长,不敢开罪郑耀国,想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是被一个毛孩子这样当面指出来,他这老脸挂不住啊! “你这孩子,你别不识好歹!要知道你家可没有人了,要是没有村上护着你……” “村上怎么护着我了?要是村里有人护着我,我家能被砸成那样?你眼睛又不瞎,家里一块完整的玻璃都没有了你看不见吗?还有,昨天晚上郑耀国和吴正光又到我家里去了!” 听前两句的时候,李久山的老脸实在是又烫又羞,听到后面一句的时候,眼睛立刻瞪成铜铃,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他们又去了?还是大半夜去的?”他有点坐不住了,立刻往前挪了两下,“你没事,他们……”李久山欲言又止,想问什么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安子溪见他这样,心里的火气才散去了一二分。 “我没事,他们被我打晕捆起来了!” “啊?”打晕?捆起来了? 李久山脑海里浮现出一副可笑的画面,他实在无法相信安子溪说的这些。 “不信你可以和我一起去看看!不过我劝你最好还是赶紧去镇上报案,那个郑耀国可不是一般人。他砸我家是小,可拐卖妇女儿童……你说这事儿是大还是小?” 李久山一哆嗦,手里的旱烟杆没拿住,嗒一声掉在了炕上。 “你说啥?” “郑耀国是人贩子,手上还有人命!你要护着这样的人,别说头上乌纱帽了,早晚把自己也搁进去。” 李久山打了一个激灵,急吼吼的下地找鞋穿,“丫头,你啥也别说了,大伯知道轻重!咱们这就走,到镇上去,报案!” 李久山是村长,比一般的老百姓懂法,他知道人贩子是什么样的尿性,也知道自己必需做出选择,才能保住现在的位置。要是郑耀国的身上真有人命官司,那自己就是知情不报,一个包庇罪扣下来,他全家老小加在一块也承受不起。 想清楚了自己处境的李久山,饭也没顾得上吃,便带着安子溪坐着村里的拖拉机去了镇上的派出所去报了案。 值班室的同志接待了他们,知道郑耀国的情况后也是十分重视,当下让几位民j开着单位的吉普车去了小前村。 安子溪和李久山坐着村里的拖拉机开在前面给民j们带路,车子很快进了小前村。 这个年代汽车还是个稀罕物,有不少人听到动静都跑出来围观,特别是小孩子,顾不得危险跟在汽车后面跑。 李久山这个时候也顾不上影响不好了,村里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好在吴耀国不是他们村儿的,吴正光那个败类顶多就是个从犯,影响也不至于那么恶劣。 很快吉普车就停在了安家的小院门前。 周围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看到派出所的车都不敢靠前,看到带着大盖帽的g安从车上下来,就更不敢大声喧哗了。 不敢大声吵吵,但是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小声咬耳朵。 “出什么事了,咋把g安的人都招来了。” “你傻呀,喜乐家里被砸成那样,肯定得报案啊!” 那人恍然大悟,“是哦!要说这孩子也是可怜。”这种事,能查出什么来! 安子溪对邻居们的窃窃私语充耳不闻,直接把人带到了院子里,边走还边指着周围被打砸的痕迹让g安们记录。 “嫌疑人在哪儿?” “屋里!” 安子溪推开了门,带着g安走进了屋里。 凌乱的屋子如同被土匪洗劫过似的,目光所及之处,几乎没有完整的好物件,窗户全是破损的,即便有些破洞被安子溪用废旧纸壳挡上了,但是屋子里依旧四处漏风。 地上坐着两个人,手脚都被安子溪捆得结结实实,眼睛也被蒙上了,嘴也被堵上了。两个人好像是睡着了,头靠在一起,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们当然不是真的睡着了。 安子溪怕这两个人再出什么状况,所以临走的时候对他们使了点小手段。她示意几位g安在边上等一下,自己走过去朝二人身上狠狠地踢了两脚。 “嗯……” “嗯~~~” 安子溪下了死手,两个人瞬间就被踢醒了,只不过嘴被堵着,所以嚎叫的声音没有那么刺耳。 安子溪这才将他们嘴里塞着的抹布拿了下来。 郑耀国不知道屋里还有别人,张嘴就卖,“小娘们,我看你是皮痒痒,敢阴我郑耀国,我看你是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我t妈把你卖窑子里去!山里老光棍子多,卖完一家再换一家,让你他的爽个够!” 这话连李久山都听不下去,几位正义的g安就更听不下去了。 “带走!” 几个人不由分说,上来拉起二人,推搡他们往门外走。 第二十七章 走一趟 郑耀国和吴正光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屋里还有别的人。由于二人的眼睛被蒙住了,所以他们也不知道来的人是谁,只当对方是安子溪找为的帮手,于是一边挣扎,一边破口大骂,什么难听骂什么。 郑耀国为了脱身,不仅把自己说成了牛气轰天的人物,甚至还说了一些自己的丰功伟绩,“你们知道我是谁不?知道不知道我跟着谁发财的?哥们手上可是沾过人命的,小心你们的狗命!” 几名g安冷笑一声,“我们是马勾镇派出所的,既然你都承认了,就跟我们走一趟!” “派出所?”吴正光一听腿就软了,差点站不住。 郑耀国却是不信,依旧破口大骂,报案人员实在忍不住了,抬手将两个人眼睛上的布摘了下来,还推了他一下,“赶紧走,有话到所里说去。” 吴正光和郑耀国直到这个时候才看清屋里站着的这些人,再看穿着工装,戴着大盖帽的几位g安,当时差点吓尿裤子! “呜呜,你们抓错人了,这里头可没我啥事啊!”吴正光转头就把郑耀国卖了,“都是他逼我这么干的,我可没拐卖过人啊!” “是没来得及?你之前不是要入伙吗,第一单买卖不就是想拿我开刀吗?”安子溪笑道:“反水的节奏可够快的啊!有什么话和j察同志们说!” 就这样,一群人押着两个憨货上了吉普车。 一台车根本坐不下这么多人,李久山便又和安子溪坐着村里的拖拉机返回到了镇上。 进了派出所的门,吴正光连哭带嚎的,不用别人问就把郑耀国给卖了!当初郑耀国借着酒劲吹的那些牛,如今都成了呈堂证供! 郑耀国倒是想抵抗,可惜这个人城府不够,被专业人员三言两语突破了心理防线,将他干的那些破事全招了。 经此一事,郑耀国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他自己掉到坑里不说,还把同伙也都招了出来。没办法啊,政策说得明明白白的,他为了能得到从宽处理,只能什么都招了。 细审之才,办案人员才发现,这是一桩大案要案,涉及的省市高达十二地之多。他们是团伙作案,大多流窜到乡镇去寻找目标,性质恶劣,手段残忍,郑耀国招供的那位头目,更是早就上了通缉榜。 如果不是安子溪,这些人还不知道要在外面逍遥多久,迫害多少个家庭。现在有了郑耀国这条线,就可以顺藤摸瓜,将这些人贩子一窝端掉! 郑吴二人暂时收押起来,后续的司法流程都要走一遍,才能最终定罪。快则一年,慢则数年,等待郑耀国的可能是一粒花米,也可能是漫长的牢饭生涯。 这就不是安子溪该操心的事情了。 她这次歪打正着立了功,还得所长大人亲自接待,说是不但要给学校写感谢信,还要给送锦旗。 八十年代的感谢信和锦旗都是非常有分量的,特别是官家的感谢信,说是价值千金也不为过。这两样要是送到学校去,安子溪可就成县一高的名人了! 再有就是改名字的事儿,安子溪趁机说了一嘴,田所长亲口答应她,特事特办,随时帮她把名字改好,嘱咐她带着村里开的证明和家里的户口簿,随时可以去办理。 这也算是帮助安子溪解决了一件大事! 反正是好事! 李久山和安子溪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天都有点黑了,他大手一挥,让司机赶紧开着拖拉机回家。 天气很冷,安子溪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坐在拖拉机后车斗里,一颠一颠的回了家。 阮桂花在家里盼得眼睛都要瞎了,总算是把李久山给盼了回来!当然,一同回来的还有安子溪。 家里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这是怎么个意思。早上瞧着这孩子心气不顺,连老爷子都敢训,现在这是…… “先弄口饭,我们爷俩还饿着呢!” 阮桂花一听这话,顿时明白过来,连忙上前拉着安子溪的手道:“好孩子,饿了?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 这便是阮桂花的精明之处,打亲情牌!她感觉到了李久山态度的变化,对安子溪的态度自然也发生了变化。 这一次,安子溪没有拒绝,留在李家吃了晚饭。 桌子上摆了三个菜,酸菜炖粉条、干辣椒酱炖土豆,还有一个是现炒的鸡蛋。主食是玉米面贴饼子,还有一盘切成长条的腌瓜菜,十分丰盛。 李久山让媳妇烫了半斤白酒,听得阮桂花直瞪眼,“平常最多喝二两,今天怎么了?” “你别管,我高兴!快去烫酒,顺便给喜乐这丫头也拿一个酒盅,我们爷俩好好喝一杯。” 阮桂花故作不悦,“喜乐还是个孩子呢!有没有你这么当长辈的!”她这话明摆着是想拉近两家的关系。 白天的事儿虽然没挑明,但是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是怎么回事!阮桂花和李久山一唱一和的配合,无非就是知道现在的安子溪得罪不起,所以尽可能的去与她搞好关系。 安子溪也不戳破,只道:“少喝一点暖暖身子也不妨碍什么!再说还有半年我就上大学了,考上了大学,我就是大人了。” 大人也好,小孩子也罢,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考上大学这四个字! 村里出一个大学生是啥概念?这也算是一项政绩了! 懂得都懂! “对,喜乐这话说的对!等着啊,我温酒去。” 李家两个儿媳妇都在西屋做针线活,隐隐的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静静,你那同学学习真那么好吗?她能考上大学?” 也不怪胡娇不信,大学生多精贵啊,十里八村就出那么一个两个的。小前村这么多年一个大学生都没出过。 “反正她特别聪明,要是只有一个人能考上大学,肯定就是她。”白静静挺骄傲的,虽然她小学没毕业就不读了,但是自己的同学能考上大学,她也挺骄傲的。 “切~”胡娇不以为意,“人家考大学,你高兴啥劲?”胡娇也是小学三年级就辍学了,她觉得上学没啥用。 白静静翻了一个白眼,觉得她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妯娌二人在西屋明争暗斗的时候,东屋的气氛也颇为微妙。 第二十八章 了不得 李久山给安子溪倒了一盅酒,边倒边向她介绍这个酒的来历,“这是我女婿孝敬我的酒,不是啥出名的酒,是他们当地自己酿的,味道还不错,喝完也不上头,你尝一点。” 安子溪滴水不露地道:“我哪儿懂酒啊,不过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确实有点刺激,应该喝点。” 李久山笑眯眯的看着她,“喝口酒,再吃菜压压,省着烧腔子。”这是土话,腔子就是食道的意思。 安子溪端起酒盅闻了闻,嗯,正经粮食酿造的,度数不高,但是也不低。她低头抵了一口酒,露出一副被辣得不轻的表情,五官都挤到了一起,嘴里也不停的哈气,连忙吃了两筷子菜,这才缓了过来。 一张小脸辣得通红,眼泪差点掉下来。 李久山不知为何,看到她这样,心里的那点忐忑居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说到底还是一个孩子,能力过于超群,总是让人侧目的。 “你脑袋瓜灵,像你爸。”李久山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道:“你爸年轻的时候,就是大学漏子(差一点就考上大学或者因为失利,家庭背景等原因没有考上大学的意思)到了你这儿,脑袋也不差!现在政策好了,和过去不一样了,只要学的好,都能上大学。” 安子溪没说话,只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丫头,你可想好了,改名字的事情,落子无悔啊!” “想好了!”安子溪道:“虽然麻烦了点,换户口本,学籍什么的都要改,但是田所长答应我了,一切由他出面,学校那边也由他去说。”拔出萝卜带出泥,郑耀国他们这一条线还不知道能扯出多少个不法份子呢,她算是立了一功,改个名字这种小事对学业是没什么影响的。 她再也不想被人叫赵喜乐,赵家大丫之类的名字了。 “你要是不着急的话,年后再办!” “年前就办!”为免夜长梦多,“我家里四处漏风,这个年怕是过不好。”说完,安子溪抬着眼皮看向李久山,似乎在等他给自己一个说法。 “这好办,我说了,你家里缺啥,少啥都记在村里。你要是得空,明天就去买,钱我先给你垫着。” “行!”安子溪没有推辞。 李久山和村里的钱,基本可以说从左手换右手,都是一家的账。要是没有点额外的甜头,李久山对连任村长一事能这么上心嘛。 郑耀国这件事,无形中替李久山的换届增加了砝码,这也算是他的一项政绩了!也正因为如此,李久山对她的态度才来了一个大转弯。 “那就多谢大伯了,我敬你一杯。”酒盅里的酒还有一半,安子溪这次全喝了,大概喝得有点急,呛得直流眼泪。 阮桂花听见了,掀了帘子走进来,板着脸道:“都说不让孩子喝酒,你看看你,赶紧吃两口菜压一压。” 安子溪摆了摆手,“没事大娘。那个我吃饱了,就先回去了。” “你晚上在这住!你家里造成那样,哪儿还能住人啊!我把下屋收拾出来,烧上炕,一点也不冷。” “真不用,我回去收拾一下,顺便把玻璃的尺寸量出来,生活用品倒无所谓,所以过完年我就该回县里了。” 李久山立刻对阮桂花道:“给孩子拿三十块钱,这钱算村上出的,明个我再从村里账上支,先垫上。” 阮桂花心里觉得肉疼,脸上却没有显露出来,自己拿上钥匙去了里屋,不多时转身回来,给安子溪准备了三十块钱。 “孩子,你先拿着应应急,不够的再添。”真是钝刀子割肉啊! 安子溪也没跟她客气,“谢谢大娘,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她笑道:“天也挺晚的了,我得走了,谢谢大娘,大爷。” “客气啥啊,你去送送孩子。” “唉!”阮桂花拉了一下灯绳,开了门灯,亲自把安子溪送了出门,直到瞧不见了她的身影,才转身回了屋。 阮桂花没好气的坐在炕上,拍着炕席问:“到底怎么回事,早上你俩说啥了?去镇上又是怎么回事,你好好和我说说,不然心里没底。” 李久山沉默了一会儿,才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学了一遍。 “我的妈呀!”阮桂花听得眼皮子直跳,心脏也扑腾扑腾的打着哆嗦,“她一个女娃,哪儿来那么大的胆子?” 光是胆子大也不行,还得有本事啊!那两个老爷们加起来快四百斤了,她一个人就把他们全都打趴下了?还捆起来了! 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 “这孩子该不是出马了?让大仙……” “胡嘞嘞啥!?” 李久山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让阮桂花把后半截话咽了下去。 “你瞅着,这孩子将来啊,了不得……” 阮桂花茫然的点了点头,此时的她,还没有意识到李久山说的这个‘了不得’到底有多了不得,只是隐隐觉得,那丫头似乎和村里的许多孩子都不太一样。 安子溪回家将屋里的玻璃尺寸记录下来,随后就回空间里休息去了,反正空间里的温度不冷不热的,还有床有被子,她睡着舒服。 第二天一大早,安子溪简单的吃了一口空间里的方便食品,就穿上袄子出门,准备去镇上了。 没想到李久山一直在等她,直接把开好的介绍信和证明塞给她,让她带上户口簿顺道把名字改了。 安子溪欣然接受,转身又回了屋。 重要的证件她都随身带着放到空间里了,但是当着外人的面还是要装装样子。好在一去一返也没耽误多少时间。 安子溪坐着拖拉机去了镇上,先到供销社买玻璃。玻璃的尺寸都是统一的,师傅割起来也比较省力气,就是工具比较笨拙,要一点一点的量,一点一点的割。 好在安子溪的耐心还是不错的,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终于是把所有的玻璃都切割好了。 玻璃和玻璃中间垫上稻草,用麻绳捆好,放到拖拉机车斗里。用破棉被把玻璃包起来,确保路上不会把玻璃颠碎。 “林叔,谢谢你了,我还要去派出所改名,麻烦你把玻璃帮我送回去,一会儿我自己办完事就回去了。”她边说边将一包炉果塞到司机怀里,“这个你拿着,回家给你家枣花吃。” 林大国没想到这炉果是给他买的,有些惊喜地道:“这多不好意思,你拿回家吃!” 第二十九章 滋事 安子溪不是原主,她懂人情世故,所以趁着师傅们量玻璃的空档,她去食品柜台买了半斤炉果,算是给林大国的辛苦钱。 “我都是大孩子了,我不吃零嘴了。这也没多少钱,拿给枣花吃。”现在计划生育,但是乡下户口可以生两个孩子,林大国的大儿子都十三了,这个小的盼了多年,生下来是个软软的小闺女,倒也可心。 林大国觉得儿女双全是福气,对小女儿格外娇宠些。 “唉,那就谢谢你了。” “客气啥!要谢也该是我谢你,林叔你先回去,路上慢点啊!” “好嘞,我回去先把玻璃送到你家去。” 两人挥手作别,安子溪一个人去了派出所,找到了田所长,说明了来意。 她的事,田所长是亲口答应了的,而且手续也齐全,所以办起来也十分顺利,前后不到半个小时,她就拿到了新的户口簿。 身份证的话,每个地区实行的方案措施都不一样,还要再等等。 “田所长,真的是太感谢你了。”安子溪把所有证件都收好,才道:“不过开学以后,还是要麻烦你给学校打电话说一声啊!” “这个没问题,你都立功了,学校也不会难为你的,放心!” 安子溪又向田所长道了谢,这才转身离开派出所,重新回了镇上的供销社。 过年了嘛,她也得买点吃喝意思一下。 糖果买上半斤,点心来二斤,家里用的油盐酱醋都被祸祸没了,也得买一些。 吴敏红送的肉还在空间里存着,但是那点肉貌似不够她吃啊! 还是要再买一些。 供销社里有卖腊肉的,当地有很多人吃不惯,但是安子溪却喜欢,割了两斤腊肉,又买了几斤白面,几斤大米,最后再买些白菜、酸菜、大骨头、冻豆腐,这年货也就买得差不多了。 东西太多了,李久山给的那三十块钱早就花没了,她自己也不在意,又添了一些钱,把想买的都买了,这才停手不买。 东西太多,她实在拿不下,干脆再买一个大筐,将东西一股脑的塞进去,再找个没人的地方,连筐带东西都塞到空间里。 原本安子溪是要打道回府的,结果不知想起了什么,转身又回了供销社。 食品柜台的售货员大姐一瞧见她像瞧见财神爷似的,“小姑娘,你又回来了,是不是落了什么没买啊?” 安子溪摆了摆手,这次直接奔到服装柜台。 啧啧,买东西的人还真不少,有买帽子试鞋的,有看罩衣的,还有买直接买布料的。 反正她也不会做裁剪活,所以打算直接买套新衣裳。 八五年,服装品类比起七十年代已经有了质的飞跃,服装颜色不再局限于黑灰白绿蓝,服装样式也变得花样繁多了。夏天有碎花裙,长的短的都有,衬衫也不再是纯白的的确良质地,牛仔裤、喇叭裤、皮夹克、西装、毛呢外套,可以说应有尽有。 只不过这些都是大城市的风向标,要在大城市里才能看得到,乡下小地方,信息落后,经济也不行,所以是跟不上这种时髦潮流的。 “姑娘你想买点什么?咱们这儿的衣服都是市里的时髦样式,衣服不掉色,经穿耐脏……” 这个年代的售货员端的都是铁饭碗,眼光高着呢,一般的顾客过来,她们眼皮都不掀一下,非要被问得烦了,才会搭理你。 和安子溪说话的这位,无非就是瞧见了安子溪的消费能力,所以才格外热情。 “这是套绒布做的外套,红颜色喜庆,过年穿最好了,适合你们这些年轻小姑娘。” 安子溪瞄了一眼她介绍的那款衣服,暗暗的打了一个激灵,那是记忆中老年人才会穿的料子,颜色是深枣红色,哪里适合她? “有没有运动服?”她是学生,不好穿的太另类,买一身运动服,一年可以穿三个季节,性价比很高。 她现在没钱,能省还是省点。 “有啊!”售货员转身去柜子里面掏了一套运动服出来,放在柜台上,“你看这料子,软和,弹性也大,而且很好洗,不沾灰。” 运动服颜色很正,板型也是宽松的,上衣印有青年二字,裤子兜口处有一个小小的商标刺绣,总体看着还不错。 “行,就它了。”安子溪瞧着尺码也合适,很爽快的付了钱,拿上包好的衣服,再次离开了供销社。 等安子溪回到家的时候,发现破掉的窗户都被人修好了,院子里也整齐了,大门也重新加固了,竟然还有一口新的水缸,院里还多了不少柴火。 想了想,估计是李久山派人来收拾的,居然连玻璃都给安好了,手脚够快的啊! 李久山这个人,年轻的时候倒是有几分热血的,可是随着他的年纪越来越大,人也越来越圆滑,很多事他都选择息事宁人,已经没有了年轻人的冲劲。 现在他居然自找麻烦帮自己收拾了院子,可见这次的事情确实能帮他带来实打实的好处,否则的话他也不可能这么卖力气。 就在安子溪考虑要不要去李家证实一下的时候,牛婶站在院外喊她,“大丫,你回来了。” “啊,牛婶!”她还是不习惯被别人叫成大丫,但是村里人一直都是这么叫原主的,她也只能受着。 “这院子是村长派人收拾的,他家的两个小子也都过来了,又是换玻璃,又是送柴的,左右邻居都伸手了。你现在是一个人住,要是有啥事千万言语一声,知道不?” 牛婶也是好心,安子溪一一应了,又连忙道谢,“谢谢牛婶。” “嗨,左右邻居住着这么多年了,谢啥……”牛婶正说着呢,眼角余光瞥见有一群人朝这边走来了,粗略一看,至少有十来号人。 “哟,这是怎么了?”牛婶眼神也不太好,一时间也没认准这些人都是谁。 安子溪伸头一瞧,一个也不认识。 “就在前面,小兔崽子,老娘跟她拼了。” “王八糕子,连我们郑家人也敢坑。” 牛婶看了看安子溪,“大丫,这是奔着你来的是怎么回事。” 安子溪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一转眼的工夫,这些人就来到了大门口,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胖老太太,一脸的横肉,目露凶光…… 第三十章 反转 打头来的这个老太太不是别人,正是郑耀国的老母亲王桂枝! 郑耀国被抓走这么大的事,家里人不可能不知道,而且派出所那边也和村里联系了,把郑耀国所犯之事交待的清清楚楚,还让郑家人往号子里送了点穿的用的。 郑耀国被抓,王桂枝一不恨引他误入歧途的那些坏人,二不恨抓他的那些办案人员,她最恨的就是安子溪。 要是没有安子溪,她儿子能被送到派出所去? 王桂枝这个岁数,大字都不识几个,更不懂法!她没觉得自己儿子有啥不对,听闻把她儿子送进大牢的人是一个黄毛丫头,气得当天晚上就召集了一大家子人,要杀过来收拾安子溪。 郑家人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抱团横,仗着家里人多,兄弟多,没少干横行乡里的事。王桂枝生了三儿两女,自己又有三个弟弟,加上郑耀国的叔叔,堂兄弟,这次一共来了十四五口人! 他们就是来砸场子的! “你就是赵喜乐?”王桂枝的目光像是要吃人似的,紧盯着安子溪的脸看,上下打量她几眼,面露不屑之色,好像一位高高在上的贵族,屈尊降贵地打量一个贫民似的。 安子溪瞧见她那一脸的优越感,没由来的想笑,“你谁啊?”口气倒是不小,带着这么多人来找她,一想就没好事。 “我问你是不是叫赵喜乐。”王桂枝的脾气不太好,嗓门也大,这一嗓子吼得牛婶头发丝都竖起来了。 这些人是要闹事啊! “我不叫赵喜乐。”安子溪直接否认了,“你们认错人了。” 牛婶在一旁想笑又不敢笑,想报信去,这些人又不让她走。 算了,看会儿热闹!大丫要是有啥事,自己这把老骨头还能支援一下,最重要的是动静闹得这么大,早晚会有人出来看热闹。 小前村村民爱看热闹,相对也比较团结。平时街坊邻里有矛盾,那都算是自家的事,要是外村的人来挑事,他们会团结在一起,一致对外。 “怎么可能认错,来之前我都打听好了。”有一个瘦得像猴一样的男人走了出来,“妈,肯定没错。” 安子溪把还热乎着的户口簿拿出来,指给他们看,“你们认识字,这户口本上的字总认得?” 瘦子上前看了两眼,“安子溪?不是赵喜乐?” “对啊,我叫安子溪,正好今天去办事,带着这个户口簿,要不然都说不清楚了。” 牛婶也知道她要改名字的事,只是没有想到改得这么快,还刚巧遇上了这些人。 “怎么可能啊!老三,你怎么打听的?” 瘦猴一样的男人左顾右盼地张望了一圈,“东边数第三家,没错啊!这要不是赵家,那赵喜乐家在哪儿?” “你是谁啊,我凭什么告诉你?” “嘿,你个黄毛丫头,胆子挺肥啊!”王桂枝气不顺,一听到安子溪的话立刻就炸毛了,“问你你就说,哪儿那么多废话。” “呵呵。”安子溪被她逗笑了,这货长得不怎么样,但是气势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大概是在家里颐指气使习惯了,把小前村当成她自己的地了。 “你笑啥?”老太太脸上的横肉都在抖,说话的时候还会有口水溅出来,让安子溪恶心的够呛。 “我在笑,也不知道谁的裤腰带没扎紧,把你放出来了!” 牛婶没忍住,当下笑出了声。围在老太太身后的那些人也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来安子溪在骂人。 “你怎么骂人啊!?” “是不是找抽!有病啊。” 安子溪大声道:“我看有病的是你们,你们一声不响的跑到我家来,对着我大呼小叫,一推精神病啊!还有这个老太太,你以为你是谁啊?跑到我家来对我发号施令,我看是你有病!” “你……”王桂枝被气得不轻,转头喊自己的两个女儿,“郑兰,郑梅,你俩是死人啊,没瞧见这小蹄子骂我呢?你俩给我撕了她的嘴!” 五大三粗的两个女人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这两人是郑耀国的姐姐,年纪在四十岁左右,长相随了王桂枝,看着就不讨喜。 “你们干什么啊,一大群人欺负一个半大孩子,当我们小前村的人是死的啊!”牛婶第一个站了出来,与此同时,看了半天热闹的左邻右舍也都围了过来,给安子溪壮声势。 动静闹得不小,他们不出面不合适!同村人要是在自家眼皮子底下被外村人欺负了,那就显得小前村的人太过无能了。 再说,郑耀国的事情早就传遍了,小前村的村民都知道他不是好人,没干好事,对这一家子人自然也没有什么好感! “你们想干啥,欺负人是不是?”王桂枝人老成精,一看局势对他们不利,立刻换了一副嘴脸,带着两个闺女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嚎了起来,“哎呀我的天爷啊,我的命咋这么苦哟,儿子被人欺负进了大牢,现在他们又来欺负我这个老婆子了!老天爷啊,你开开眼啊!” 郑兰和郑梅也有样学样,坐在地上撒泼耍赖,娘仨也不要脸了,一个劲的干嚎,倒是把在场的人都震住了。 他们是要脸的,老爷们不和女同志一般计较,女同志也不愿意和泼妇纠缠,大家像是看戏似的,瞧着这三个人卖力演出。 谁都能看热闹,安子溪不能啊! 这是她家,在她家门口撒泼算是怎么回事啊! 安子溪一声不吭地回了屋,打上满满一盆的凉水,出门口二话不说,兜头朝着王桂枝母女三人泼去。 谁都没想到她会有这么一手,三个老女人被凉水这么一浇,登时打了一个激灵,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上的棉袄已经被凉水浇透了,一股透骨的寒意四散开来,激得三人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郑家人一见,这还了得,纷纷朝着安子溪冲了过来,嘴里骂着不干不净的话,甚至还有人挥起了拳头,好像要打人的架势。 郑耀祖是第一个冲过来的,伸手就要推安子溪,脸上的表情也是发了狠的模样。 周围的人都被他吓了一跳,那大体格子看起来有二百斤,赵家大丫瞧着还不到一百斤呢,要是被他推一下,还不得摔个大跟头? 可是接下来的反转,让在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第三十一章 炸了 安子溪从来都不是坐以待毙的主,她早就看郑家这些人不顺眼了,一个个都生得獐头鼠目的,看起来就不像是好人。郑耀国在外面那么多年,和家里也没断联系,他们能不知道郑耀国干的那些事? 安子溪猜测,他们不仅知道,说不定还助纣为虐,甚至暗地里帮郑耀国做了许多见不得人的事情。 正国为看不上这一家子的做派,安子溪下手才毫无顾忌。郑耀祖冲过来的时候,她想也没想就使出了擒拿的招式,一个背身过肩摔,将体重将近二百接的郑耀祖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啊~” 郑耀祖惨叫一声,他也没有想过安子溪的力气居然这么大,他整个人飞出去的时候,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摔到地上时,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差点把肺子咳出来。 郑耀祖背部着地,只听一声闷响,大地似乎都晃了两晃,也幸亏是冬天,身上穿的棉衣很厚,替他卸掉了一部分力,挡住了一部分疼痛,否则的话,他肯定更惨。 “好疼啊,杀人了……”郑耀祖疼得起不来,只有躺在地上惨叫的份。 王桂枝一看儿子被打了,哪里还能坐得住,爬着向安子溪扑了过来,“小贱人,我要你偿命。” 郑家人和王家人,那都是出了明的彪悍不讲道理,仗着家里儿子多,亲戚多,没少在当地坐威坐福。普通乡民只想安分过日子,谁愿意去招惹这一大家子的无赖啊! 正是这种惹不起,躲得起的息事宁人的态度,给了郑家人不小的错觉,好像天老大,地老二,他们老三似的,再没有他们惹不起的人。 结果呢,这回遇上了硬茬子。 安子溪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惹得起的,至少郑家人不行!所以王桂枝伸手要打安子溪的时候,安子溪心里半点留手的想法也无。她一手抓住王桂枝的手腕,一手按着王桂枝的肩膀,一推一拽,直接把王桂枝的胳膊卸了下来。 王桂枝从来没有吃过这样大的亏,胳膊处传来巨痛,且使不上力,她瞬间发出杀猎一般的哀嚎声,连忙向身后的家人求助,“杀人了,你们还愣着干啥,给我揍这个女表子养的。” 还没等郑家人冲过来,安子溪抡圆了胳膊,又甩了王桂枝两个嘴巴。她这两下,可没收着力道,比当初打丁彩凤的时候力气大多了,打得王桂枝原地转了两个圈不说,牙也掉了好几颗,满嘴是血。 “你,你这小女表子……”输人不输阵,王桂枝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物,嘴里依旧不干净。 她无非仗着人多,因为这个时候,她的两个儿子,两个女婿,连带着三个弟弟已经冲过来了。 安子溪抬起一脚,猛的踹向王桂枝的腹部,王桂枝根本无法控制自己,整个人向后飞去,正撞到郑耀祖和郑辉宗这哥俩身上,母子三人滚作一团,怪叫连连,好不热闹。 “大姐!”王福贵连忙过去将王桂枝扶了起来,“你怎么样?” 王桂枝已经摔得七晕八素了,这会儿她全身上下也没个好地方,脸肿得和猪头一样,一条手臂无力的垂着,肚子那一脚,也差不多要了她半条命。但是这一切,都不足以熄灭她心中的怒火,她恨不能把安子溪大卸八块。 “别管我,去揍那个贱人。” 郑耀祖的堂兄弟,亲兄弟和两个姐夫,同时朝着安子溪冲了过去。 小前村的村民都被吓傻了,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一大家子十好几口老爷们,居然专门欺负一个小姑娘!这也太不要脸了! 正当他们犹豫着要不要下场帮忙时,却见安子溪突然发动了。也不知道这姑娘是吃什么大长的,身上力气比一般成年男子还要大,第一个冲到她身边的郑耀民个头虽然不高,但是好歹也有一百四五十斤的体重,竟然被安子溪直接单手拎着衣领子举了起来。 郑耀民双脚离地,呼吸困难,看向安子溪的目光中带着满满的畏惧。 其他人也都被安子溪这一招吓傻了,一个个愣在当地,举步不前。 “来呀,不是要打要杀吗?来呀!?”她举着一个成年男子,居然还有力气朝着郑家众人怒吼,震得郑家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敢贸然上前。 “你,你先把人放了!”郑耀祖眼皮直跳,觉得来小前村找麻烦好像是走了一步臭棋,现在只有先把人稳住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放了?好呀,给你……”安子溪手一松,郑耀民毫无防备的摔在了地上,不停的咳嗽起来。 此时不仅是郑家的人,就连小前村的人看安子溪的目光,也像是看怪物一样。 “欺负我年纪小,欺负我一个人,跟我玩打啊,杀啊的这一套?”安子溪笑笑,朝前走了几步。 她走,郑家人就退,视她如洪水猛兽一般。 “不防告诉你们,我就是那个举报了郑耀国的人,不过我改名字了,我不叫赵喜乐,我以后都不姓赵了,我姓安,我叫安子溪。” 这是她第一次为自己正名。 她不想顶着原主的名字继续活下去,虽然改了名字,但是欠原主的她会一点一点的还。 “想为郑耀国报仇,欢迎你们随时来!”安子溪露出一抹残忍的笑,“不过,找我算账之前,你们最好想想自己干没干过什么缺德事。郑耀国是个人f子,你们能是什么好人?说不定你们也是帮凶,还帮他干过见不得光的事!这十里八乡丢过孩子的人,说不定闻风而来,到时候全家一起吃牢饭,倒也不错。” 安子溪的话,算是捅到郑家人的命门上了,郑家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这个局面要怎么收场了。打又打不过,偏偏自己的底子也不干净…… 就在这时,人群里突然有人高喊一声,“我表姐家的小儿子前年丢的,说不定就是他们干的!” 这一嗓子可不得了,就像是水掉进了沸腾的油锅里一样,人群炸了! 第三十二章 热闹 有一就有二,有一个带头的,后面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了。 有人说某年他亲戚带着孩子来拜年,结果在车站等车的时候孩子丢了;还有人说自己在院子里干活,转个身的工夫,孩子就不见了,肯定也是被熟人偷了。 甚至还有去参加婚礼丢孩子的,上街赶大集丢孩子的,反正提起丢孩子这件事,就没有人不恨的! 八十年代丢孩子的事情不在少数,到了某个地方随便一打听,都有真人真事可供参考。小前村的村民经过一番脑补后,已经认定郑家这些人都不是好东西!郑耀国是人f子,他的亲爹亲妈亲兄弟能不知情?说不定这些人都是帮凶,没事就在乡里替郑耀国物色合适的目标…… 一想到这里,小前村的村民们气得直打哆嗦,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骨肉分离,一家人再也难见!郑耀国丧尽天良,专干这种缺德带冒烟的事儿,他的家人又能好到哪里去! 气愤不已的小前村村民顺手捡起地上的砖头,木棍朝着郑家人打去,没捡到称手武器的,就赤手空拳的和郑家人撕巴,一边打还一边问候一下他们的长辈,语言之丰富,辞藻之华丽,用句之美妙简直超出安子溪的想象。 局面一度有些失控,郑家人再怎么凶狠,人数上也是吃亏的,双拳难敌四脚,很快就落了下风,只有挨打的份了。 幸亏李久山来了,他这个村长说话还是有些分量的,他要是不出面,郑家这些人,连带着王家三口,兴许都得交待在这儿。 这个群架场面任谁看了都要头疼,李久山也头疼,不过还有一丝窃喜是怎么回事?不是他没心没肺,只是郑家人平时太过跋扈,走到哪儿都趾高气昂的,也没少给他脸色看。现在郑家人挨了打,郑耀国又身陷牢笼,李久山觉得自己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 “怎么搞的,这不是胡闹嘛!”李久山一边说还一边打量了安子溪两眼,那意思好像在说,还有几天就过年了,你就不能消停点? 安子溪摊了摊手,“村长,这可不能怨我,我是正当防卫。郑家人不讲道理,上门来打我,我总不能逆来顺受让他们打我,那不是有病吗?再说了,郑家这些人,可没有一个好人,我看你最好还是报案,说不定他们都是郑耀国的帮凶。我家里那些坏了的东西,也得找他们赔!总不能让村里蒙受损失。” 这番话怼得李久山哑口无言,正当他踌躇着,不知道该怎么时,却听有人问道:“怎么回事,谁是帮凶啊!” 大伙扭头一看,好家伙,只见三名穿着绿色制服,戴着大盖帽的报案人员走了过来。 郑家的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几位天兵天将,心说人怎么来的这么快啊! 事有凑巧,这三位是来送感谢信和锦旗的! 原本田所长想着等到安子溪开学的时候,直接把感谢信和锦旗送到她的学校去,后来又一想,这样做不太妥当。学校那么多人呢,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安子溪做了人才以好事,万一郑耀国还有同伙,知道了去报复她怎么办? 还不如让报案人员借着走访的机会,直接把东西送到安子溪手上,等到学校那边需要证实的时候,自己这边再帮着证实一下,岂不两全其美? 哪知道这三位到了小前村,正好赶上了郑家人闹事反被村民群殴这一场闹剧。 “同志,你们来的正好,来的太及时了!他们是郑耀国的亲人,郑耀国触犯国法,本是罪有应得,这些人却来我家想要恶意报复。” 王桂枝不服气,嚎道:“挨打的是我们!你这是恶人先告状!”他们身上带着伤呢,头发也被抓的乱七八糟的,身上全是脚印,也不知道是谁踹的,难道这些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那是因为你们是郑耀国的同犯!”安子溪冷冷一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可没少帮着郑耀国寻找目标,专挑随近乡邻的孩子下手,你们还是人吗?” 这都是安子溪的猜测,她没有证据,不过郑耀国那样的人都受不了专业人士的审问,想必郑家其他人的嘴也很容易就会被撬开。他们就算没有参与郑耀国的那些破事,肯定也是知情人,想要完完全全的把自己择干净,可没有那么容易。 办案人员一听是这种情况,当下重视起来,“怎么回事?是郑耀国的同犯?”郑耀国的这起案子,可是近年来数得着的大案要案了。 王桂枝的脸色很不好,其他人也是一副大气都不敢喘的模样。 办案人员常年接触各种各样的涉案人员,一瞧他们的模样,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事,事情还不少。 “都起来,别闹腾了,和我们走一趟。” “冤枉啊,这里面没有我们什么事啊!” “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这是要冤死我们啊!” 最先倒戈的是王桂枝的娘家人,她三个弟弟见势不好,直接脚底抹油溜了。等围观群众反应过来的时候,三人都跑得不见踪影了。 郑家人一瞧,也有样学样,想要溜之大吉,可惜小前村的村民们不同意,将这些人团团围住,说什么都不让他们走。 郑家人红了眼睛,可是实力相差悬殊,实在冲不出去。 三位报案人员一瞧是这种情况,当下商量了一下,“回去叫支援!咱们这车小,装不下这么多人啊!”大案的相关人员,一个都不能落下。 “空跑一趟,还不如先装几个回去。” 安子溪坏笑上前道:“同志,我们村有拖拉机,正好能一车拉走!” 一锤定音! 就这样,郑家十好几口人,被拖拉机拉着去了镇上派出所。不去?胳膊能拧过大腿吗?办案人员那一身官威可不是闹着玩的! 郑家人走了,小前村村民们也散了,不过议论却没有停歇。 今儿这热闹看得过瘾啊,赵家大丫改名字了,改跟着她妈姓安了!还有郑家人,十几口人来找一个小丫头的麻烦,结果却被教训了,真有意思。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赵大丫…… 哦不,是安什么来着,安大丫,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打了? 安子溪:…… 第三十三章 邀请 郑家的事情就告一段落了,郑耀国做梦也不会想到,临近过年,他却给自己挖了这一个大坑,把全家人都坑进了大牢里,也是没谁了。 安子溪改了名字,越发觉得心满意足,安安心心准备过年了。 至于郑家人会不会报复…… 她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好! 腊月二十九这天,牛婶上门了,给安子溪带了她包的粘豆包,还有一些炒货,花生瓜子这些,甚至还带了两个苹果,一刀肉。 这礼可够重的啊! “牛婶,您这是……”安子溪大概知道一点她的来意,但是人家还没说呢,她就先装糊涂! “那个,不是要过年了嘛,你这屋里缺啥少啥的,婶子也帮不上忙,就是这吃的,你要是不嫌弃,就收下,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短了啥也不能短了你娘的供品。” 哦,是了,小前村有这个讲究,三十,初一得给祖先上供。 安子溪不是本地土着,还真的忽略了这事儿。 “谢谢牛婶,您有心了!这些东西也不便宜,我不能白要你的。”说着便要伸手掏钱。 牛婶却一把将她按住,“我还能要你的钱!?” “一码归一码。” 牛婶却道:“我不要钱,但是有个事儿想和你商量一下。” “你说,我听着呢!” 牛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有些事儿不等人啊,都到了这一步了,有啥不能说的! 她咬了咬牙,才道:“大丫……” 得,还是大丫。 “我家那小六子,去年不是处了一个对象嘛!两人感情也处的挺好的,两家商量着想今年结婚。” “那是好事啊,恭喜你了牛婶!” 牛婶是个有服气的,生了六个孩子,三儿三女。三个女儿都出嫁了,两个儿子都当爹了,只有最小的这个儿子没成家。 “可是小两口的婚房还没有着落呢!你也知道,我们老两口守着家里那几间房跟着老大过。乡下嘛,都是跟着长子的!到了小六子这里,房子就没着落了。” 安子溪有些好奇地道:“村里不批宅基地?” “不是不批,是来不及!”牛婶脸色不太好看,“小六那对象,那啥,有,有了。”牛婶只觉得脸上臊得慌,这种事情好说不好听啊! 安子溪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她说的这个有了是什么意思。 未婚先孕啊!胆子不小啊!要知道这可是八十年代。 “那,那牛婶你的意思是……” “婶子是想和你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把你这房子租给我用几个月?租金一个月就按六块钱算,年后我们就盖房子。过完年,你不是得去县里上学嘛,一待就是半年,等你回来了,我们家的房子也盖好了。你看行不行?” 原主去县里读书都是半年回家一次,牛婶也是了解她这个情况,才张嘴的。 “牛婶,我妈刚走没多久,你不介意吗?家里虽然没啥值钱的东西,可这些东西我从小用到大,都有感情了。你们要是用房子,东西我放哪儿啊?总不能扔到院子里去?” “不介意,不介意,现在可不讲究那么多了。”牛婶脸上有了几分喜色,“要是你同意了,他们小两口就住东屋,西屋放东西行不?你把门一锁,他们小两口也不进去!等将来你回来了,我家出人出力把屋子给你收拾成原样,你看行不?”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安子溪还能说啥。 “行!那房子你们就先用着,左右几个月的时间,不用给钱。” “那哪儿行啊!”牛婶道:“你这丫头仁义,婶子也不能占你的便宜,就按一个月六块钱算!” 安子溪不再坚持,又问,“那我什么时候给你腾房子合适?” “不着急,你先安安心心过一个好年,等过完了年,挑个好日子,再请村长来做个见证,就行了!” 安子溪点了点头,“好的。”说完又要去掏钱,“牛婶,一码是一码,这东西钱我得给你。” 牛婶差点跳起来,“你可行了,我走了!”说完立刻起身走人,腿脚利索得不像是快六十岁的人。 安子溪无奈,也只好把东西收下。 大年三十,小前村也变得热闹起来。 家家户户都准备起了年夜饭,孩子们穿上新衣服,拿上好不容易讨来的零食,又蹦又跳的好不热闹。 贴对联,放鞭炮,包饺子,小院里传来欢声笑语,好不热闹。这个时候的春节,是大人孩子们一起盼来的!不会有人低头玩手机,有的只有说不完的话。 当然,也有与众不同,与人反其道而行之的。 安子溪蒙着被子呼呼大睡,完全不理会村里的热闹和喧嚣。过年什么的,对别人来说或许很有意义,对她来说,也不过是三百六十五天里最平常的一天罢了。 前世的她就不喜欢过年,好像全世界都在热闹,只剩下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遭到了整个世界的背叛和唾弃!如今她穿越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来,一个亲人朋友也没有,过年只会让她觉得更加孤独。 安子溪本来是想好好睡一觉,等晚上各家都在吃团圆饭的时候,她再悄没声的从空间里搬出一台电视来,看看能不能接收点信号,看看八五年的春晚到底是什么样子。 小前村一台电视都没有,按村民们的说法,那是城里人有钱人家看的玩意。 好像也对~ 现在买电视机应该还要票呢!能整一台黑白电视看,那都挺不错了,彩电就更稀罕了,有钱都不一定能买着。 有一句话叫计划没有变化快,安子溪想得是挺好,但是却没有想到大年三十还有人上门。 “大丫,大丫在家吗?”阮桂花拍了拍大门,伸着脖子往院子里瞧,眉毛微微皱起,小声嘀咕,“家里没个大人就是不行,一点热闹气都没有。” 安子溪听出来了阮桂花的声音,原本不想动,可是阮桂花太执着了,一直喊她,没办法,只好起来,套了件棉袄去给阮桂花开了门。 “大娘,你咋来了?” “今儿是三十,我过来看看,你剁馅了吗?晚上包啥饺子?” 安子溪笑了笑,“还没……”她空间里有速冻的饺子,虽然放进去有些年头了,但是东西不会变质啊,还不是一样吃。 “一看你就是啥也没准备,走,跟我回家过年去,年夜饭在大娘家吃。” 第三十四章 被跟踪 安子溪不是不喜欢热闹,只是和不熟悉的人在一起,她想热闹也热闹不起来啊!而且她是一个冒牌货,李家那一大家子和原主在一个村子里生活了十多年,其中还有一个是原主曾经的同学,万一露馅就不好了。 “大娘,我就不去了。”安子溪连忙拒绝,“那个,家里有吃的,我想在家里陪陪我妈。” 阮桂花心软的毛病又犯了,觉得孩子肯定是想安美云了,看到别人家热热闹闹的,怕是触景生情,心里不好受。 “去!家里人多,陪你好好热闹热闹。对了,还有静静,我小儿媳妇,你俩不是同学嘛!” 她怕的就是这个好不好。 “大娘,我真不去了!你不用惦记我!”安子溪怕她不死心,又道:“按过去的老令儿,我得给我妈守孝三年呢!身上带着重孝,大过年的去别人家不好!你们可能不在乎,惦记我是个孩子,可是我也不小了,不能不懂礼。” 提起这个阮桂花还真犹豫了,安子溪心里一喜,又道:“大娘,谢谢你啊,你有这份心我就很感动了。” 阮桂花叹了一口气,“那行,等会儿我给你送饭,你也不用做了。”说完转身就往家走,也不管安子溪答应不答应。 “哎……”安子溪看着阮桂花风风火火的背影阵阵无语,这脾气也太急了! 果然,没过多久,阮桂花带着小儿媳妇白静来给安子溪送饭来了。 李家的年夜饭是真的很丰盛,有猪头肉,大棒骨炖酸菜,小鸡炖蘑菇,还有鸡蛋炒木耳。 除此之外,阮桂花还带了两盘饺子,一瓶汽水过来。 安子溪特别不好意思,吃人家的嘴短啊!她这咋还成香饽饽了! 白静静本来还想和安子溪套套近乎,说说小时候的事儿,但是张了半天嘴,愣是不知道说啥! 两个人的生活轨迹已经完全不同了,白静静已经嫁人为妇,而安子溪马上就要成为大学生了! 大概是有自卑的心理原因在作祟!白静静在安家坐立不安,怎么待都不自在。阮桂花一见她这样,哪里还肯多留,扔下东西就跑了。 回家的路上,她还在数落儿媳妇,说白静静猪肉上不了席,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句。 白静静也觉得委屈啊! “妈,不是我不想和她近乎,可是她从小就不好相处!我比她大好几岁,又嫁人了,人家可是要考大学的……” 阮桂花道:“就是因为人家有出息,才让你和她多说说话,找找往日的情分嘛!过了年她也就再上半年学,就得考到大城市去了,多拉拉关系有好处的嘛,你倒好……” “妈,大过年的,你就别说我了。” 婆媳俩吵吵闹闹的回家去了。 安子溪哭笑不得的看着阮桂花送来的饭,人家一番好意,自己要是不吃好像有点不识抬举了。阮桂花这个人还是比较单纯的,估计笼络人心这事儿她也想不出来,估计是李久山的意思! 他们料定自己是要飞出山窝窝的金凤凰,所以这是提前交好的意思? 不管了,吃! 安子溪吃了一个饺子,尝了尝,嗯,没下药。酸菜猪油渣馅的,味道特别鲜!李家的生活相比较于其他村民家,还是富裕一些,这一点从他家的伙食上就能看得出来。 炒菜舍得用油,肉放得也足。 吃饱喝足后的安子溪,将李家的碗盘都刷干净,打算过了初五再去还。 乡下地方不大,但是讲究多。初一不出门,初二不拜年,初三,初四走亲方友,都不得闲。初五破五也不好走动,初六刚刚好。 大概是吃得太饱的关系,安子溪忘了去空间里拿电视的事儿,直接在被窝里睡了过去。等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都是大年初一了。 “一觉睡了一年!”安子溪打个哈欠,又往被子里钻了钻。 炉子里的火已经熄了,屋里冷冰冰的,冻得人手脚冰凉。乡下的房子就这点不好,不保暖,四处漏风。安家这所房子,建了可有年头了,也是年久失修啊! 以后有机会的话,把房子翻新一下,毕竟这里是原主离开的地方,也是她重生的地方,意义重大。 安子溪钻出了被窝,把棉袄棉裤都穿好,把自己活脱脱穿成了一只熊。 然后就是生火,烧炕,动作一气呵成,那叫一个熟练。 随便做了一顿早饭,安子溪开始望着棚顶发呆了! 太无聊了! 大过年的,没有网,没有电视看,天气奇冷,哪儿也不能去! 她要被憋疯了! 呃…… 可以看看原主的课本嘛! 反正还有半年就高考了,熟悉一下原主的课也不错! 安子溪东找西找,总算找到了原主的书包和一摞高高的复习资料。 把课本找出来一瞧,她傻眼了。 这都什么啊! 和后世的高三的课程比起来,这个年代的高三课程也太简单了点啊! 英语也简单的不行! 安子溪前世也是双商惊人,名校毕业的高材生,看了原主的课本和复习资料,顿时没了学习的兴趣。 按照这个难度考,她能直接考到首都最好的大学去! 安子溪对复习这件事失去了热情,干脆开始了一段混日子的生活,每天在空间里练功,打拳,吃空间里藏着的零食。 初六那天,她去李家还盘子,还准备了花生糖做回礼。东西虽然不多,但好歹是份心意不是。 阮桂花欢欢喜喜的收下,留她吃午饭,安子溪哪肯啊,只说初五包的饺子没吃完,一溜烟的跑回了家。 在乡下,没出正月都算过年,直到过完二月二,春节才算是正式落下帷幕了。其实很多地方过完正月十五就算是过完年了,但是乡下都有猫冬的习惯,到了冬天能做的活就少了,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一下,等开春了,就有得忙了。 安子溪猫在家里半个多月,一直到正月十五这天,才出了门,想要到镇上买点元宵回来应应景。 只是她没有想到,自己前脚刚到镇上,后脚就被人惦记上了! 安子溪慢悠悠的在街上晃悠,脑袋里不由得萌生出一个问题:跟着自己这两货,到底是什么来路? 第三十五章 以暴制暴 八六年的元宵节。 安子溪想到镇上买点元宵,谁知却让两个贼给盯上了! 那两个人一直远远的跟着她,看样子像是在找机会下手。 他们暗中观察安子溪的同时,安子溪也在悄悄地打量着他们,这一看,还真就看出点东西来。 这两个人不像是寻常的三只手,做事谨慎不冒进,还做了简单的伪装,不像是要扒窃,倒更像是来报复的。 自打她穿越过来到现在,只得罪过两拨人。 齐大富两口子已经去阎王爷那儿报道了,这件事她做得天衣无缝,女儿,儿子都没有怀疑什么,所以也不存在报复的可能性。 再有就是郑家的人。 郑耀国和他一家子大大小小的人都被安排进了班房,一时半会儿应该出不来。王家的人她也见过,没瞧见过这两位。 而且按照之前所见,郑家人和王家人都不怎么聪明,脾气都大,应该不会玩阴谋这一套。 要么他们是郑家王家的人,要么…… 安子溪心中一凛,立刻有了决断,先是去供销社转了一圈,将要买的东西都买好,然后拎着袋子出了供销社,转身往小前村走。 她怀疑这两个人是郑耀国的同伙。 听说郑耀国招供以后,办案人员根据他提供的资料抓住了几个不法分子,但是还跑了几条漏网之鱼,而且主犯并没有落网。 安子溪有理由怀疑,跟着自己的这两个人就是之前漏网跑掉的其中之二!说不定其中一个还是主犯! 心狠手辣的人贩子可是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的,万一在镇上动起手来,难免伤及无辜。所以安子溪立刻调头回小前村,想要在半路把这两个人解决掉。 杀是不能杀的,可以绑去派出所,在自己的功劳簿上再加一笔。 想到这里,安子溪的步子更快了,一转眼就消失在了街角。 负责盯稍的两人一见,连忙撒丫子跟了上去,生怕把她跟丢了。 “这小娘们不会是发现咱们俩了!” “不可能,你以我咱俩是郑耀国那个蠢货?她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发现得了我们。估计是嘴馋,想回家吃元宵,所以走得快了点。” 另一个人嘿嘿一笑,“赶紧跟上。” 老大可是发话了,他们这次栽了跟头,全拜这小娘们所赐。所以这回抓人之后,先不急着出手,让这小娘们好好陪他们哥几个玩一玩,再转手卖了,也好出出气。 两人相视一笑,立马又跟了上去。 乡间小路上基本看不着什么人,两人远远的跟在她身后,也不着急。只是拐过一个小土包后,安子溪的身影突然消失不见了,盯稍的两人也顾不上掩饰,连忙追了过去,却发现安子溪朝着一条更偏的小路走了过去。 “她这是抄近路回家?” “我又不是当地人,我哪儿知道啊!”另一个人推了同伴一把,“管她去哪儿,只要跟着准没错。快走!” 就这样,两人又跟了过去。 路越走越偏,很快他们就跟着安子溪来到了一处深沟之中,这里四面地势较高,中间洼,整体走势狭长,被当地人称为夹扁沟。夹扁沟地势有些稀奇,土壤也很奇怪,种庄稼不成,但是野草却疯长,怎么除也除不尽。 现在是冬天,目光所及之处遍地是枯草,等到开春时,春风一吹,满地的枯草又都活过来,长得和庄稼一样高,藏几百号人都不成问题。 安子溪居然把他们带到这种地方来了! 这两个人在组织里的地位比郑耀国高,他们走南闯北,都是身经百战之辈,到了这个地步还不知道安子溪是故意算计他们,那他们还不如找块豆腐撞死得了。 “小丫头胆子不小啊,你故意把我们引到这里来的?”长得瘦高的男人四下张望了一下,没有看到埋伏,心才踏实下来。 干他们这一行的,得处处小心,一步走错,满盘皆输。这次要不是郑耀国,他们的损失也不可能这么大,前车之鉴,他不得不防。 “别说废话了,你们跟郑耀国是一伙的?” 两个男人相视看了一眼,心说这丫头果然聪明,怪不得把郑耀国那个蠢货坑了进去。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们的?” 安子溪冷笑一声,“打我一到镇上,你们就开始跟着我,不过当时街上人多,我也不敢确定你们是冲着我来的。不过,再去供销社买东西之前,我就已经确定了你们的目的!” 两人心里一惊,没想到自己暴露的这么早!换句话说,他们都被这丫头耍了啊! “三哥,跟她废什么话啊,先把人敲晕了再说。”长着一口龅牙的男人目露凶光,没等高瘦男说话,就冲着安子溪走了过来。他走的每一步都非常稳,气势也足,说明此人信心十足,甚至都不怕安子溪会跑。 瘦高男没有说话,那丫头表现的太稳了,他实在是想瞧一瞧这个女孩有什么本事。 龅牙男比较暴力,刚走到安子溪面前,便抬手朝着安子溪脸上扇去。他觉得不听话的女人就是欠打,你把她打老实了,她自然就服服帖帖的。 好巧,安子溪也是这么想的! 以暴制暴这个法子或许不太文明,也不合法,但是够爽快,安子溪很喜欢。 当龅牙男的巴掌落下来时,安子溪突然动了,她伸手抓住了龅牙男的手腕,同时另一只手朝着龅牙男的脸上扇用,力道之大,打得龅牙男打了一个趔趄。要不是被安子溪抓着,整个人很有可能被打飞出去。 当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时,龅牙男和瘦高男同时吓了一跳!挨打的那个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眼里全是茫然之色! 瘦高男则是全程目睹了安子溪的反击,惊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他终于知道郑耀国为什么栽了!他们都小看了这个女孩! 就在这时,安子溪又动了,她一边甩出了四五个巴掌,边打边骂,“挺大个人,干点什么不能活着,非要去拐卖人口,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儿,你他娘的真行,就不怕将来生不出来孩子,断子绝孙?” 第三十六章 落网 最后一句话说完,安子溪便松了手。龅牙男被打得晕头转向,脸也肿了,牙也掉了,更惨的是站都站不稳了,整个人晃了两下,咣当一声倒在了地上,好半天没爬起来。 瘦高男终于破功了,脸上再也不见之前的淡定,他直接掏出一把匕首,朝着安子溪刺了过来。 普通人看到这种伤人利器,心里多少会有一些紧张,胆小的人本能的反应就是躲。但安子溪却反其道而行之,直接迎了上去。 论玩刀,她能给这个男人当祖宗! 匕首刺过来的时候,安子溪丝毫不慌,轻轻一侧身,便让对方刺了一个空,她一把钳住男人的手腕,用力一折…… “啊!”男人没有想到安子溪的力气会这么大,发出惊天一吼后,手里的武器便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 安子溪举起拳头,猛然朝着男人的鼻梁砸去,只一下,便让男人血流如注,紧随其后的是又一声哀嚎。 男人的鼻梁被砸断了,鼻梁中间有一块好大的凹陷,看起来特别奇怪。剧烈的疼痛让瘦高男倒地不起,捂着自己的鼻子叫唤。 龅牙男趁机捡起匕首,想要偷袭,可惜安子溪后脑勺如同长了眼睛一般,不但精准的躲过了他的偷袭,还飞起一脚,直接将人踢飞。 两个人全部被揍趴下了,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 安子溪捡起匕首,让它在自己的手里上下翻飞,转着圈的表演特技。龅牙男和瘦高男一瞧,心里顿时凉了半截,直到这时,他们才清楚的认识到,自己对安子溪下的定论是多么的草率。 郑耀国折在这样的人手里,也不算冤! “你想怎么样?”龅牙男这个时候应该改名叫猪头男,他的脸肿胀得厉害,牙也掉了好几颗,说话漏风,眼神也有些慌张。 相反那个瘦高男,虽然面部神经不受控制导致他眼皮不停的抖,但是他眼神却很镇定,比龅牙男稳多了。 “你们觉得这里风水怎么样?”安子溪像是在开玩笑,脸上一直挂着笑,可是眼神却冰凉得可怕。 龅牙男甚至觉得就算老大站在这里,也很难不被她的眼神镇住。 高瘦男却很镇定地道:“你,你不敢把我们怎么样的。”他很虚弱,大概是鼻梁受伤影响了他的发音,说起话来也是怪怪的。 他料定安子溪不会杀他们! 之前他们调查过安子溪,知道她是一个即将要考大学的人,一个有着大好前途的人,是不会自断前程的,除非那个人和郑耀国一样蠢。 但显然安子溪并不是蠢人。 “你说得对,我确实不会把你们怎么样。”安子溪将匕首揣进兜里,神经兮兮地道:“你们运气好,遇到的是现在的我……”说完,手握成拳,狠狠的朝着瘦高男的头砸了过去。 “啊!”瘦高男躲闪不及,眼皮一翻就晕了过去。 龅牙男看得瑟瑟发抖,如同秋天落叶一般,“别,别杀我。” “姓名!” “啊?” “我问你姓名!” 龅牙男吓得哆嗦了一下,“我,我叫代新磊。” “他呢?” “潘,潘大柱?” “真名?” 代新磊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是不是真名,我认识他的第一天起,他就叫潘大柱。” 安子溪点了点头,“算人识相,我问你,你们团伙里还有什么人。” 龅牙……哦不,代新磊起初不肯说,后来被安子溪用拳头教育了一番以后,才老实交待了。 “还有一个叫冯西的,快五十岁了,另外有个叫李小梅的,二十三。” “女的?” 代新磊点头,却不小心牵动了伤口,可是他不敢吱声,算是彻底被安子溪打服了。 “还有呢?” 安子溪踢了他一脚,“我问你话呢!” 代新磊不说话,不管安子溪怎么问,他就是不说。 “你要保护的那个人,是你们老大?”安子溪有些小兴奋,血液里的冒险因子蠢蠢欲动,她骨子里就是一个喜欢挖掘真相,与恶势力不共戴天的,一旦接近这种极度危险的人物,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害怕,而是兴奋,迫不及待的想与之一较高下! 代新磊还是不说话,看样子是不打算说了。 “我这个人比较爱好和平,一向喜欢以理服人。你看你,未免太不识抬举了!” 代新磊露出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心说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是这种人! “既然如此,你就不能怪我心狠手辣了。”安子溪将匕首又掏了出来,还朝着锋利的刀刃吹了一口气,“想尝尝被人放血的滋味吗?又或者你想尝试一下被人挑断手筋脚筋的滋味?” 代新磊不为所动,他觉得安子溪也就是说说罢了。 上一秒他还抱着侥幸心理,下一秒,匕首却直接扎进了他的小腿中,疼得代新磊登时冒出了一身的汗,“疼,疼!” 安子溪冷笑,“不疼我还不扎呢,说,你们的老大是谁,他现在在哪儿。” 代新磊还想抵抗,但是安子溪却轻轻的转了一下匕首,扎进血肉之中的匕首转了一个圈,来了一个二次伤害。 “啊……我说,我说!”钻心的疼痛让代新磊屈服,他终于交待了团伙中的核心机密,“我们老大是个女的,叫贺莹,三十多岁,长得还挺漂亮的……” 代新磊边说边哭,他觉得自己活不了了。 安子溪嫌他呱噪,一拳将人打晕,确认四周无人后,从空间里拿出两条麻袋,把这两个人装进麻袋,直接扔到空间里。 她返身往镇上走,快到派出所的时候,找个没有人的胡同,把两个麻袋放出来。熟门熟路的去了派出所,叫来两位办案人员,一人一个麻袋把人抬进了所里。 “田所,田所。”年轻的办案人员急冲冲的闯进了田所长的办公室,“好消息啊田所,涉案嫌疑人潘大柱和代新磊落网了。” 田所手里的大茶缸子差点飞出去,“什么情况?老高和小刘回来了?” “不是!”小年轻激动的直摆手,“这两人压根就没在武昌,就在咱们马勾镇呢!又被那个女学生抓住了。” “嘿!”田所连忙放下手里的茶缸子,急匆匆地道:“走,看看去!” 第三十七章 把房子租了出去 经过郑耀国的指认,最终确认了安子溪带过来的这两个人,就是他们要抓的潘大柱和代新磊。 田所长十分激动,一个劲的感谢安子溪,“真神了啊!不过你是怎么找到他们的?” 安子溪无奈地道:“田所,您误会了,不是我找的他们,是他们找的我。这两个人是想要报复我来着,结果被我发现了,偷鸡不着蚀把米,这不就被我绑过来了。” “你是真有本事,运动也好,没受伤?” 安子溪摆了摆手,“我没事……” 年轻的办案人员没忍住,接过话茬道:“她没事,潘大柱和代新磊却是一身伤。田所,你是没看见啊,那代新磊的脸都变成猪头了,要多惨有多惨啊!还有那个腿,血肉模糊……” 安子溪轻轻地抬了一下眼皮,幽幽地道:“你同情他们?” ??? “不不不,你误会了。”办案人员有些尴尬,“我才不同情他们呢!” 田所适时出声,替所里的小年轻解围,“好了,不管怎么说,人抓到了就是好事!晚一天抓到他们,我们的老百姓就会多受到了一份伤害。安同学,这次真是太感谢你了!” 就在这时一个女文员拿着文件夹走了过来,“田所,潘大柱他们都交待了。同伙之中还有三人没有落网。还有,他们的主谋是一个叫贺莹的女人。”说完便把手里的资料递了过去。 田所长接过来一看,眉毛皱得死死的,看来这个案子比想象的还要复杂一些。 安子溪用余光扫了一眼,才道:“田所,我可以回去了?” “哦!”田所长连忙道:“可以回去了,安同学,这次多亏了你啊!如果有什么事情,我们再联系你。希望你也要多多注意定全,毕竟还有犯罪分子没有落网,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们可以派人保护你。” 安子溪似笑非笑的摇了摇头,“谢谢田所的好意思,我想我暂时还不需要。”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安子溪就离开了派出所。 年轻办案人员盯着她的背影嘟囔:“那是啥眼神啊!太吓人了。” “你少说两句!还不是你自己口不择言。”女文员瞪了他一眼,“女孩子被坏人盯上的感觉,不要太糟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那么瘦的一个女孩儿,怎么能有那么大的力气?而且武力值也很强悍啊!” 女文员翻了一个白眼,“人不可貌相!说不定人家有什么奇遇呢!要你管。” “哈哈,还奇遇,你当是武侠小说啊!掉到山崖下面捡本武功秘籍。” “行了!”田所把手里的文件夹合上,“别不干正事,赶紧先让大夫给这两个人治伤,情况稳定下来立刻进行二次提审。” “是!” “是!” 安子溪全然不知自己走后发生的事,就算知道了,她也根本不会在意!这个年代的人,脑子里根本没有穿越这个概念。谁能想到她是从未来穿过来的?连她自己都无法想象好! 到了家,先煮元宵,五仁馅的元宵味道正宗,虽然安子溪不太喜欢吃,但是过节了应景嘛尝几个总是要的。 日子过得飞快,眼瞅着就到了二月底,安子溪该开学了。 这半个月,安子溪的日子过得风平浪静,没有人来找她的麻烦,她感觉自己都要长蘑菇了,好像过上了养老了一般的生活。 不过这样的日子很快就要结束了,她要回学校了。 这对安子溪来说,是一场硬仗!因为学校里那些同学,老师每天与原主朝夕相处,自己这个冒牌货肯定会引起一些人的注目和怀疑。 不过不要紧,再怎么样,也不会有人想到原主被换了芯子。性情大变这四个字,可以解释很多事情。 安子溪收拾铺盖,准备好吃的用的,钱,饭盒,脸盆啥的,随时准备开拔回学校! 下午牛婶就过来了,和安子溪商量起租房子的事。 安子溪看了看自己这个小窝,很认真的问了一句,“牛婶,这房子这么旧,好多年没收了,你家真的不嫌弃啊?毕竟是结婚用的新房!” 牛婶不太好意思地道:“那个,这不是等不了了嘛。” 好!理解。 “行,反正东西也不多,收拾一下就能住了。西屋本来就空着,直接把这些箱啊柜的搬过去就行!你看啥时候把村长喊过来,让他给做个见证?” 牛婶爽快地道:“要不就今天?我看你把上学带的东西都收拾出来了,计划赶不上变化快,还是早点定下来我才安心。” “也行!” 牛婶忙道:“那你再收拾收拾,我去请村长过来!” 安子溪点了点头,想了想,还是把家里唯一的一个相框收进了空间里。 就当是留个念想! 很快牛婶领着李久山还有村里的会计一起过来了。 按着李久山的意思,哪怕是同村人租房,即便关系还不错,也应该写个文书(合同)一式两份,租赁双方各拿一份,免得日后有什么纷争。 两人都没有啥意见,就由会计起草了一份简单的文书,再由双方签字,李久山做见证人。 “好了,一个月五块钱,连租四个月。”牛婶很阔气地道:“说给你六块,你非要五块。”说完从兜里掏出几张票子,给安子溪递了过去。 安子溪笑着接了过来,“五块已经不少了,还要谢谢牛婶让我赚钱。” “是婶子该谢谢你,可算是帮了我大忙了。”牛婶道:“你哪天走呢!” “后天是返校的日子,反正离得也不是太远,我打算坐最早的车走!” “那我明天晚上让我家小子媳妇过来收拾嘛,你看行不?” 安子溪点了点头,“行啊,没问题。” 李久山又道:“那我让老林开拖拉机送你到镇上。” “谢谢大伯。” 村里不通车,得到镇上坐客车去县里,要是没有车送,还真是一件麻烦事!只不过,以前开学的时候,她可没有现在这个待遇,那时候顶多是求左邻右舍的邻居帮忙用自行车送她一段路。 人性就是这样,只会做对自己有利的事。 更可悲的是,她家穷的连辆自行车都没有。 第三十八章 遇路霸 开学前的头一天晚上,牛婶带着两个儿子过来收拾东西。 安子溪觉得她有些小题大做了,因为家里一共就三两样家具,一些行李,一些锅碗瓢盆。就这么点东西,哪里用得着那么多人收拾啊! “怎么用不着啊!那柜子箱子多沉啊,放着这两壮劳力不用,难道还咱俩搬搬抬抬啊,老的老,小的小,再把腰掰了。” 安子溪不再言语了,“那就辛苦了。” “不辛苦,交给他们!” 收拾了大概半个小时,终于把东屋搬空了,除了安子溪睡的铺盖以外,全都搬去了西屋。厨房里的盆啊,碗啊也少得可怜,家里真的是太穷了。 “差不多了!”牛婶四下转了转,“看看还落下什么没有?” “没有!” “都齐了。” 牛婶问安子溪,“家里有锁,拿来把西屋门锁上,等我们走的时候,再帮你把东西都搬回来,恢复原样。” “不用!还锁什么呀!我信得过你们。”主要是家里实在没有啥值钱的东西,那箱子都让虫蛀了,劈了烧柴都嫌弃费事,上锁是真的没有必要。 “那不行!”牛婶十分认真的从兜里掏出一把锁头来,仔细一瞧居然是新的,上面还挂着三把钥匙。 “得锁着!锁头我都预备好了。”说完很认真的把西屋的门锁好,把钥匙交到了安子溪的手里,“你早点歇着,明天早上还要赶路呢!” 安子溪把牛婶他们送走,这才回屋休息。她睡不着,干脆进了空间,在小院里打了一套拳,又去仓库里翻了翻她的存货,这才出了空间,安心休息了。 第二天安子溪起了一个大早,先将铺盖收拾好,再把能放到表面上的东西都拿出来用一个麻袋装上,等着村里的拖拉机。 六点多,林大同就来接安子溪了,她人缘还不错,周围的邻居都露面来送她,还有牛婶一家子,也都露面了。 场面有点小隆重,好像她已经考上了大学似的! 安子溪坐着拖拉机,裹着大棉袄,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突突声,颠簸了半个小时左右,终于到了镇上的客运站站点。 到马勾镇的客车并不多,到县里的小客也只有早中晚各三趟,最早一班客车是七点半发车,所以安子溪还要在车站多等一会儿。 和林大同告别后,安子溪背着行李四处转了一圈,找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将行李和其它生活用品全都塞进了空间里,只留了一个书包背在身上。 很快车就来了,安子溪排在队伍的最前面,第一个上车。 镇上只有站点,没有专门的售票窗口,乘客都是在车上买票的。 安子溪买了一张到终点的票,找了一个靠窗边的位置坐好。没一会儿,她身边就坐下了一对母子,母子俩收拾得干干净净,一看大人就是勤快人。 母亲大概三十岁左右,棉袄外面穿了一件深蓝色的外衫,戴了一条半新不旧的红色围巾。小男孩生得虎头虎脑的,看起来也就三四岁的样子,戴了一顶针织坦克帽,安安静静地坐在母亲的怀里,一点也不闹。 这个年代的熊孩子还是比较可爱的,至少杀伤力没有后世强。 很快车厢里就坐满了人,售票员一看满员了,连忙招呼司机开车。 这个时候的乡路大多都是黄土道,汽车的性能也不是很好,走起来很是颠簸。车厢里满是灰尘,但乘客们显然已经习以为常,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难以忍受的事情。 安子溪全程闭眼假寐,路程走了一半,司机熄火,让车上的人下去方便一下。坐在安子溪旁边的女人抱着小男孩下了车,没一会儿又上了车,还从兜里掏出一个苹果来,擦了又擦递给了孩子。 下车方便的乘客们都回来了,却迟迟看不到司机,小男孩抱着苹果啃得正欢,车上却突然闯上来几位不速之客。 来了有五六个人,一上车就抡起手里的扳手将车窗玻璃砸碎了一块,咣当一声,把全车人都吓得够呛。 一直假寐的安子溪也终于睁开了眼睛,抬眼一瞧,五个混混模样的人站在车厢里,手里都拿着家伙,眼神凶狠,看这一车人就像看着待宰杀的羊羔一般。 “都老实点啊!听我们老大训话!”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走了出来,冲着车厢里的人拱了拱手,“出门在外,手里不方便,今儿和大伙借个盘缠使使。” 说是借,其实就是打劫。 他身后的喽啰摘了帽子,反托在手上,递到乘客面前,“快点!”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哪里是出门在外手里不方便啊!这是遇到路霸了呀! 八九十年代偏远的地区,就专门有人干这种拦路抢钱的勾当,又称路霸,拦住了长途客车,将车上老百姓的财物搜刮一空,下车就跑。 路霸都是团伙、流窜作案,在技术落后,没有天眼的年代,想要抓到他们可是不容易。 老百姓都是敢怒不敢言,只能把身上的钱都掏出来,放到帽子里。 有想藏钱的,或者身上放了什么贵重物品不想拿出来的,对方更是直接上手抢,甚至反手还要打人。 “不要惹事,我们是求财,又不是想背人命官司。”带头的男人脸上挂着笑,可是眼里却装着凶狠的光,让人只看一眼,便觉得心里发颤,只能认命的把钱掏出来。 没办法,去财免灾嘛。 很快,帽子就递到了安子溪他们这一排。 小男孩很安静,躲在女人怀里一声不吭。孩子妈妈大概是怕吓到孩子,所以很痛快的将身上的钱财都掏了出来。 收钱的男人很满意,又把帽子递到了安子溪面前。安子溪还没说话,她旁边坐着的女人却突然开口了,“那个,大兄弟,这是我小姑子,在学校上学,那啥,钱都在我这儿,孩子身上没有。” 安子溪眨了眨眼睛,心说什么情况,她这是被保护了? 男人上下打量安子溪两眼,见她就背着一个书包,一脸稚嫩的模样,还挺像一个学生的,也就基本相信了那个女人的话。 他习惯性的来了一句,“书包打开,别让老子动手翻!” 第三十九章 我开过村里的拖拉机 路霸也只是例行公事,顺嘴那么一说罢了。他早就习惯了逞威作福这一套,根本没有想到会有老百姓敢反抗。 遇到胆小怕事的,把书包给他瞧一眼,也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偏偏安子溪不是个怕事的人,也根本没把车上这五个人放在眼里,哪里会如他的意? “谁家的裤裆没捂好,把你放出来了!”安子溪也是现学现卖,这话还是从郑家人那儿学来的,听着是挺粗鄙的,但是架不住骂别人的时候解气啊! 负责收钱的男人愣了一下,没想到这小姑娘年纪不大,居然还会骂人。 “你他妈找死是不是?”被一个小姑娘骂了,他脸上有点挂不住,把手里的帽子塞给身后的人,伸手就去薅安子溪的衣服领子。 坐在安子溪身边的女人吓了一跳,她反射性地搂紧儿子,连忙起身往旁边躲了躲。她刚才替安子溪说话,是因为安子溪年纪小,又是一个人出来,她动了恻隐之心。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小姑娘脾气这么倔,居然跟这些人较上劲了! 她那细胳膊细腿的,还能打得过这些不讲理的?被这些人揍了都没处说理去! 车上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这些路霸的怒火烧到自己的身上来,平白让这些人揍一顿,也够冤枉的。 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小姑娘脾气大,竟然真的敢和对方动手,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胆子,竟然一巴掌打飞了对方伸过来的手。 “哎哟!” 被打的男人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安子溪,没想到这小丫头手劲这么大,这一巴掌像是拍在了麻筋上似的,让他整条手臂又僵又麻,十分不舒服。 “反了你了,还敢打我!”苏吉庆当路霸多年,身上自带一股匪气。他的长相也比较凶,发脾气的时候看着凶光满面,让人打心底里觉得发颤。 别人怕他,安子溪可不怕他,“打你怎么了?打的就是你。”说完她抬起一脚,朝着苏吉庆的腹部踹去。 两人离得很近,安子溪的脚没有完全抬起来,这一脚的力道不轻不重,却也把苏吉庆踹倒了。 车厢比较狭窄,身材高大的人站在过道里都要侧着身子。苏吉庆根本没有想到安子溪会突然发难,所以这一脚是踹到了实处的,他自己倒下了不说,连带着也把他身后的两人也踹倒了。 “卧草……”苏吉庆咒骂一声,双手使劲儿抓着两侧座椅的扶手,想保持住平衡,避免摔得更惨。他身后的两人更是被他压得动弹不得,一时挣脱不开,车厢里顿时乱成一团。 安子溪是擅于抓住机会的人,正是趁你病,要你的命!她上前一步,趁着苏吉庆还未起身的工夫,抬脚就朝着对方的身上踹去,“挺横是?臭不要脸的,还敢拦路抢劫到我头上来了!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是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全车厢的人都呆住了,没想到这小姑娘看起来柔弱,发起脾气来居然这么恐怖! 安子溪踹得起劲,边踹边骂,左一脚,右一脚的踹在苏吉庆的身上,踹得他不得不抱着头嚎叫,“老大,救命啊老大。” 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一把将苏吉庆身后的两人扶起来,然后去拉苏吉庆,还有一个光头想从缝隙里钻过来打安子溪。 安子溪自然不能让他如愿,顺手从行李架上扯下来了一个用网兜装起来的脸盆砸过去。只听咣当一声,脸盆正砸在那光头的头上,当时就把人砸晕了过去。他这么一倒,车厢里就更乱了。 坐车的乘客只要能躲的,都连爬带滚的躲到了车厢的最后面,售票员缩在自己的位置里瑟瑟发抖,恨不得能立刻冲下车。 此时车厢里已经乱成一团,路霸五人组想方设法的想要抓住安子溪,但是安子溪的武力值太强了,五个大老爷们都制不住她,反而被她打得鼻青脸肿,身上就没有不挂彩的。 其他乘客看到她如此孔武有力,都吓得瑟瑟发抖,不知所措。才几分钟的时间,安子溪就把路霸五人组揍趴下了。 五个人躺在车厢里痛苦的哀嚎,他们觉得自己可能要死了,全身的骨头像是被车子碾压过似的,每一处都疼得厉害。 安子溪用脚踢了踢路霸头头,“装死呐?你是不是觉得装死就能躲过去啊!?” 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路霸头头连忙爬起来,跪着给安子溪磕头,求饶。 “姑奶奶,您就饶了我们几个!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们也是惯犯了,相信这一带的老百姓可没少受你们欺负?哪儿人啊?” 头头犹豫了一下,看到安子溪眼里的凶光时,顿时打了一个哆嗦,“长,长海人,窝棚屯的。” “离着也不太远,乡里乡亲的,你们也下得去手。”安子溪懒得和他讲废话,直接从书包里拿出了一捆绳子,三下五除二将五个人圈在一起,捆了一个结结实实。 路霸五人组全都傻眼了,实在是没见过随身带着绳子的!难不成这位不是普通人,是便衣?可谁见过这么年轻的便衣啊! “司机呢?谁看到司机了!”顺手收拾完这几个夯货,也该赶路了!可是直到这个时候大家才发现,司机没了踪影,不知去向。 “你们把司机堵哪儿了?” “就,就在那边!” 安子溪生怕闹出人命,赶紧让售票员带着两个乘客去找人。她霸气侧漏,怒打路霸的举动已经震慑住了所有人,大家自然是听他的,没人提出异议。 等到找到司机时,大家才发现司机被打了闷棍,脑袋上好大一个包,虽然人没有陷入昏迷,但是却不能开车了。 安子溪气得牙根痒痒,看了看车上的众人,朗声问道:“谁会开车!” 没有人会开啊! 大家都是土里刨食苦出身,都没有几个会骑自行车的,更别提开车了。 “完蛋!”安子溪只能亲自上阵,坐到了驾驶员的位置。 “你行不行啊?这一车人的命,可不能开玩笑啊!”售票员脸色白了又白,生怕安子溪不会开车逞强,把车开到沟里去。 “放心!”这老式柴油车她虽然没开过,但是她会开的车可不少,“我开过村里的拖拉机。” 售票员:…… 第四十章 返校 安子溪的车技还是很不错的,一路无惊无险,无风无浪,很顺利的将客车开到了城关派出所。 对,她进城的第一件事,就去派出所报案了,还挑了一个最近的派出所。 “乡亲们,咱们车上这五个人可不是好人,先去派出所大家没意见?还有啊,这司机师傅情况看着不太好,得赶紧送医院,大伙要是不忙的话,就跟我走一趟,等到了地方,把话说明白了,你们就能走了!” 谁敢有意见?这可是连路霸都敢打的人!再说人家替他们出了头,保住了钱,他们也应该陪着走一趟。 就这样,一车人顺顺利利的到了城关派出所,报了案。 接待安子溪的警员叫张海亮,是个刚参加工作半年的生瓜蛋子,听安子溪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后,这位年轻的警员差点惊掉下巴! “你说这五个人都是你抓住的?他们身上的伤也都是你一个人打的?” “我可是正当防卫啊!是他们先动的手!” 旁边几个帮忙作证的乡亲们连忙出声,“是他们先动的手!” “对,我们都看着呢!” “多亏了这闺女,要不然司机师傅的小命怕是要交待了。” 张海亮连忙压了压手,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位小同志见义勇为,保护人民群众的财产安全,打击罪犯,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是瞧她年纪不大,没想到还有一身的好功夫。” “什么好功夫啊!”齐建功一进门,就听见自己的徒弟在那儿夸夸其谈,就可有可无的问了一句。 “师傅,您来的正好,这位小同志开着客车来报案,遇到五个路霸,一窝端了送过来的。” “是吗?我瞧瞧。”齐建功拿了笔录一瞧,心里顿时一颤,“这几个人,看着这么熟悉呢,肯定是惯犯,走,瞧瞧去。”这次说不定能网到一兜大鱼,将以前那些陈年旧案也翻出点眉目来。 张海亮指了指安子溪,“那这位小同志怎么办?多亏她才能将这几个路霸制服。” 齐建功这才把视线落在安子溪身上。 不是他小瞧人,实在是安子溪长得太瘦了,又是个女孩子,怎么可能制服得了五个成年男子! 但是笔录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她一个人将五个人打了,又捆在车上送来的。 “会开车?”一个乡下女孩,年纪又不大,怎么会开车,这太奇怪了! 齐建功身为一名老警员,自然能注意到这不合理的一点。 “在村里开过拖拉机!司机开不了车,实在没办法了。上手了才知道,这玩意和拖拉机差不多,没那么难。”安子溪说的是实话,原主确实会开拖拉机,主要是帮地里送粪,还有为了帮忙收庄稼,特意去学过的。 齐建功点了点头,又问,“练过功夫?” “算是!” 齐建功拿过搪瓷缸子,喝了一口茶水,“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算是?” “小时候跟村里一位伯伯学过!”安子溪面不改色地道:“他那个人脾气古怪,自己一个人住在半山腰,教我功夫的时候还说他教的本事都是杀人技,是在战场上检验过的,让我不要随便用。我当时小,不懂这些,也没放在心上,后来伯伯去世了,我这些功夫也没落下,加上从小干惯了农活,力气也比一般人大一些。” 她这话说得半真半假,倒也不怕别人查。 村里确实有这么一位怪老头,是个外来户,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在小前村安了家。这怪老头平日自己一个人住在山上,几乎不和村民们来往,神秘的很。只是后来突然悄无声息的死了,村里帮忙张罗了后事,随便找个地方埋了。 他那间破屋子也破了,村里几乎找不到他的痕迹。她如今也没有至亲,他们就算去查能查到什么呢! 安子溪特意把这件事情拿出来说,就是想给自己的身手找一个出处,反正那个怪老头也已经去世了,死无对证,他们爱信不信。 齐建功倒是信了。 这世上从来都不缺少高人,高人隐世,一般都是为了避祸…… 齐建功不由得想起二十年前那段日子,再看眼前安子溪的年纪,心里就有谱了。 “年轻气盛不见得是坏事,但是遇到事了一定要冷静,千万别着了那帮孙子的道!那些人的心肠比你想的还要黑。”这种事齐建功见得太多了,所以才出声敲打安子溪两句,别仗着自己有功夫,就天不怕地不怕的,到时候吃亏的还是她自己。 “谢谢您,我记得了,要是没有什么事儿的话,我们能走了?” 齐建功点了点头,“案子的后续可能还需要你配合,到时候我们会联系你。” “没问题,我的资料都在上面写着呢,我会配合的。” “你是学生,这件事我们肯定会和校方联系的!后续会有表扬信和锦旗送到学校……” 安子溪心说还不如来点实惠的! “感谢。” 齐建功点了点头,就让徒弟去送人,自己则是去了提审室,打算会一会这路霸五人组。 张海亮亲自把安子溪和几名留下来替她作证的老乡送了出去,大家就在派出所门前分别。受伤的司机已经送到医院去了,客运站又派了一位师傅过来将客车开走了。 安子溪一个人回了学校。走到学校附近的时候,她找了个没人的僻静地方,把自己的行李搬了出来。 站在县高中的大门前,安子溪有些恍惚。 生锈的铁大门、低矮的楼房、简易的操场…… 嗯,原汁原味的八十年代! 安子溪扛着行李走进了校门,一路径直朝着学校后面的宿舍楼走去! 县高中是水渠县唯一一所高中,水渠县所有的中学生都是考到这所学校来。虽说已经到了八十年代中期,可是能考上高中的学生并不多!这个年代初中学历已经不低了,高中学历在老百姓眼里,和过去的秀才差不多! 安子溪走进宿舍楼,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斑驳的墙皮,狭窄的走廊,都在向她这个参观者诉说着年代的故事。 安子溪走到三楼,熟门推开了宿舍的门。 宿舍一共住了六个人,已经有人抢先一步回来了。 正在铺床的郭玲看到安子溪后,立刻亲热地道:“喜乐,你回来了!” 得!又成喜乐了。 第四十一章 改名字 安子溪笑着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人家又不知道她改名字的事情,不知者不怪嘛!她径直走向自己的床铺,放下行李收拾起来。 原主是沉默寡言的性子,在宿舍和同学的关系也就那样,所以郭玲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她早就习惯了。 “假期在家里待的怎么样?” “还行!”安子溪将自己的脸盆,暖瓶都摆出来放好。 郭玲这才注意到,她买了新的暖瓶,脸盆好像也是新的。 安子溪自然也留意到了她的目光,只不过她懒得解释,干脆端着盆去打水,免得两下尴尬。 安子溪打水回来时,宿舍里又多了两个人,住在郭玲上铺的彭玉回来了,还有就是住在自己下铺的李艾媛回来了。 “哟,赵喜乐,你换新盆新暖瓶了啊?”李艾媛眼尖,嘴欠,立刻道:“你早就该换了,你那破盆难看死了,漆都掉光了?还有你那暖瓶,都不保温……” 这个李艾媛和原主一向不对付,两人虽然是同班同学,还是上下铺的关系,可是相处的并不好。 李艾媛家世好,父亲在县委上班,母亲是护士长,听说她舅舅还是食品厂的车间主任。家世好,出身好的李艾媛为什么会找原主的不自在? 因为原主长得比她漂亮,成绩比她好。 十七八岁的女孩子,正是攀比心旺盛的时候,李艾媛就是看不惯原主明明满身的穷酸,却偏偏要摆出一副高不可攀的模样。她就是一个泥腿子出身,高贵给谁看啊! 偏偏就有人吃她那一套,觉得赵喜乐哪儿哪儿都好!这让李艾媛很不服气,凭什么啊!一个乡下人,还真以为自己是金凤凰?所以她处处针对原主,就是想让大家瞧瞧原主的真面目,也好知道谁是真凤凰,谁是假凤凰。 “是啊,不好,所以换了。” 李艾媛有些意外,没想到安子溪会回应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卡壳了。 就在这个时候,宿舍其他人也都陆续回来了,一个假期没联系,大家都有些激动,凑在一起说了好半天的话。 安子溪听多说少,大家都知道她是什么性子,也不介意。 只有李艾媛,一直揪着她不放,逮到机会就戳安子溪的心窝子。 “哟,我才发现。赵喜乐,这一个冬天你没干活?什么时候把脸养的这么白了?也是,乡下冬天没有活,都猫冬。不过我听人说,乡下人冬天要挑粪的,你没出去挑粪?”李艾媛说完,还故意用手在自己面前扇了扇,“我说宿舍里怎么一股味儿呢!” 她这话一出口,宿舍里的气氛登时就变了。 整间宿舍住着六个人,只有郭玲和李艾媛的家是县城的,其他人都是从乡下考上来的。乡下日子苦,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谁还没帮家里干过农活?养鸡喂猪洗洗涮涮都是最基本的,下地除草,挑粪,这些活谁没干过? 李艾媛这话,可算是把一屋子人都得罪了。 “呵,你闻着味儿了?”安子溪挑了挑眉,心说我可不是原主,没那么好说话。 “是啊!大家都闻到了。” 文一笛撇了撇嘴,假装没听到,王小凤低着头,一言不发。 彭玉像是看热闹看傻了一样,看看这样,瞅瞅那个,仿佛感受不到屋里的紧张气氛似的。只有郭玲一人出声打圆场,“哪有味儿啊!就算有,也肯定是这宿舍里的味,潮啊,一个多月没人住,哪能没味儿。”她是宿舍里年纪最大的人,早就过了小女孩之间相互较劲的年纪,所以才出来做这个和事佬。 “不是,我觉得就是大粪的味。”李艾媛根本不给郭玲面子,别看郭玲家是县城的,可是她家穷,李艾媛眼高于顶,一样看不上她。 “我也觉得是大粪味!”安子溪突然出声,还凑到李艾媛面前闻了闻,随后猛地后退一步,“李艾媛,你早上出门没刷牙,味儿好大!” 李艾媛根本没有想到安子溪会反击她,还能说出这样讽刺的话来,脸上顿时挂不住了,由红到白,白了又红。 “你,你胡说什么……” 王小凤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这么一笑,可算是捅了马蜂窝了,李艾媛气得发了疯,伸手就去推王小凤,“你有病啊,笑什么笑。” 只是她的手还没有碰到王小凤,就被安子溪抓住了。 “你干什么,松手。” 安子溪冷冷地看着她,既没有松手,也没有说话。 李艾媛被她盯得头皮发麻,只觉得一个多月不见,赵喜乐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和以前那个一言不发的赵喜乐完全不一样了。 这个认知让李艾媛很迷茫,也很害怕。 “你……你有病啊?” 安子溪勾唇一笑,这李艾媛也不过就是一个外厉内茬的货色。 “我是有病啊!我要是没病,也不会迁就忍让你两年半!李艾媛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怕你啊!我不想和你吵,是觉得你太幼稚了,大家同学一场,没必要针锋相对。但是你越来越过分,还真把自己当公主了?” 李艾媛瞪着眼睛,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一向少言寡语,三脚踢不出一个屁的赵喜乐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这真是…… 赵喜乐当然说不出这样的话来,现在她对面的人可是安子溪! “我告诉你,兔子急了都是要咬人的!以后你最好别惹我。还有半年就高考了,我希望这半年咱们能相安无事的准备考试,半年以后各奔东西!你要是再惹我,当心我废了你的爪子。”最后两个字,安子溪说得阴森森的,吓得李艾媛打了一个哆嗦,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安子溪见她知道怕了,这才松了手,接着收拾自己的东西去了。 李艾媛想哭又不敢哭,眼泪不由自主的淌出来,她实在忍不住,自己钻到被子里,趴在枕头上呜呜哭了起来。 屋里其他人都吓傻了,她们从来没有见过赵喜乐发脾气,竟然不知道她还有这样大的气性,说出来的话那么干脆! “哦,对了~”安子溪突然宣布道:“我改名字了,不叫赵喜乐了!” 第四十二章 有人找 改名字了? 这可太突然了! 郭玲第一个反应过来,连忙问道:“改成什么了?”她有些担心地道:“现在改名字可不太好,马上就要高考了,学籍什么的会不会很难办?” “对啊,你咋想的?”彭玉性格比较活泼,是个好奇宝宝,什么事都想打听。 李艾媛这个时候也顾不上哭了,趴在被窝里竖起耳朵听着,生怕错过什么重要消息。 安子溪只道:“反正户籍都办好了,学籍的话应该也不难办。”有田所长和城关派出所的两封感谢信在,她心里有底。 “哪儿有那么容易啊!”文一笛道:“你怎么想起改名了?和高考有关?” 一提到高考,屋里其他人的目光就都落到了安子溪的身上,迫切的想知道她是不是有什么内部消息。 来读高中的人,心气都高,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考上大学! “没关系,要是改个名字就能上大学,那大家都不用学习了。是我不想再叫以前的名字了,所以改了。” “改成了啥?” 安子溪从本子上扯下一张纸,写了自己的名字。 “安子溪?咋姓安?” “我妈姓安!” 李艾媛腾的一下子从被窝里钻了出来,把旁边的王小凤吓了一跳。不过她什么也没说,也不去关注安子溪的事情,自己一个人靠在床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安子溪像是没看到她似的,直接道:“反正以后我就叫这个名字了,户口都改了,你们以后也叫我这个名字!” “好,知道了。” “行!” 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顶多就是不习惯而已,过一阵子也就适应了。 安子溪改名这件事并没有带来什么风波,溅起来的水花还没有她反击李艾媛的水花大呢! 开学前的头一晚上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学校正式开始上课了。 高三开学比较早,上课时间也早,安子溪五点多就起来子,先去操场跑几圈热热身,随后就是洗漱,然后去食堂吃饭。 学校食堂的饭比较丰盛,包子油条小菜啥都有,考虑到学生们的家庭条件不同,所以粗粮细粮,好菜孬菜都预备着。 安子溪买了馄饨和水煮蛋,她食量大,吃这么多也只是半饱,所以又买了两个花卷配着一起吃。 李艾媛如同一只骄傲的母鸡一样朝着安子溪走了过来,瞧见安子溪的早饭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咦,赵喜乐,你出息了,居然没买贴饼子。” 以前原主来食堂,都是挑最便宜的菜买,早上就买一个玉米面贴饼子,揣回宿舍就着热水和家里带来的咸菜吃。中午买素菜和粗粮饭,挑最便宜的买,晚上照样是买个贴饼子,揣回宿舍。 因为吃的朴素,原主没少受到李艾媛的嘲笑,但她为了省钱,依旧我行我素,丝毫不理会别人的目光。 安子溪觉得原主就是太懂事了!她知道安美云供自己读书不容易,所以能省就省,为的就是想让安美云少操劳一点。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她的心思李艾媛根本不懂。 但是安子溪不是原主,她有让自己过得好的能力,所以何必委屈自己?只是吃早饭的时候,耳边苍蝇乱飞,心情也实在是美丽不起来。 安子溪不打算搭理她,反正李艾媛叫的是赵喜乐,不是她。 “哎,我和你说话呢,你聋了啊?” 安子溪继续吃饭,头也没抬。 李艾媛气急了,将手里的饭盒往桌上一放,怒气冲冲地道:“赵喜乐,你聋啦?” 周围有不少同学对着她们窃窃私语,显然都在看热闹。 这两个人在学校也算是名人了。 赵喜乐学习好,跳级上学,才十六岁就要考大学了,这可是水渠县独一份。 李艾媛呢,家世好,人也挺漂亮的,青春活泼又带着几分张扬,所以在学校也颇受关注。两人不和的事儿,在县高中根本不是秘密,只不过以往原主都是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能躲就躲,很少应战。 但安子溪不是原主啊,她是那种息事宁人的人吗?瞧不起谁呢? “李艾媛,首先,啊,我改名字了。”安子溪把手绢掏出来,擦了擦嘴角,慢条斯理地道:“我再最后和你讲一次,我现在呢,叫安子溪,以后也都叫这个名字,如果你想和我打招呼,就先搞懂我的名字,再说话。其次,这里是食堂,不是让你大呼小叫的地方,你要是想打架,等我吃完饭,随时奉陪,好?” “你……”李艾媛在和赵喜乐的对阵中从来没有吃过亏,但是邪门的是,自打假期结束后,这赵喜乐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难不成改名字也能顺带着把性子改了? “你什么你呀,让开。”安子溪端着空饭盒,径直走向水池,准备洗完饭盒就去上课。 李艾媛真是要被气死了,可惜她现在拿赵……哦不,拿安子溪一点办法也没有! 安子溪揣着饭盒去教室上课。 学校的学习氛围还是不错的,高三了,大家都拼命冲刺复习,不肯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安子溪翻开课本,看着书上的公式有些昏昏欲睡。 算了,换一本。 她又拿出了英语书,看了看单词和课文,默默地读了起来。 讲真,没有一点难度,而且口语这方面来说,她比这个年代的学生有优势。 贾一婷站在走廊里,默默地看着坐在教室后面的安子溪,眉头微微蹙起。 一个学期不见,这孩子的学习态度和之前有了明显的变化,似乎变散漫了。 这可不行啊,现在是最重要的复习冲刺阶段,过早的松劲儿,会影响高考发挥的。看来自己得找个时间说说她。 正想着呢,教导主任从走廊对面走过来了。 “哎,张主任?”这个时间,不是应该开早会吗?主任怎么到高三部来了? “贾老师,你们班赵喜乐在吗?” “在呢!”贾一婷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之色,“您找她?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 “不是!”张跃岭挥了挥手,“不是我找她,是派出所的人找她!” 第四十三章 死定了 李艾媛急匆匆的往教室走,边走边生闷气。 那个安子溪,改了名字以后好像连性子也一起改了,现在变得伶牙俐齿的,自己好像也不是她的对手了。 吃个早饭也能被她奚落一顿,真是要被气死了。 李艾媛走到转角处,正好看到贾一婷这尊门神,吓得她立刻缩了回去,心说完蛋了,迟到了。 很快,她就听到了张跃岭和贾一婷的对话。 “贾老师,你们班赵喜乐在吗?” “在呢!您找她?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 “不是!不是我找她,是派出所的人找她!” 派出所! 李艾媛也不敢探出头去,只能躲在转角处继续偷听。 “派出所的人找她?”贾一婷有些慌,生怕自己的学生惹了什么祸,“派出所的人为什么找她啊!” 张跃岭却有些不耐烦,“哎呀,先别问了,赶紧把人叫出来,派出所的同志们都在校长那等着呢!” “哦,好的。”贾一婷走进教室,把安子溪叫了出来。 “主任,人来了。” “赶紧走,有什么话到校长那儿再说。” 就这样,师生二人跟着张跃岭一起去了校长办公室。 直到三人走远了,李艾媛才露头,心思也活泛了起来。 派出所的人为什么要叫安子溪呢!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啊! 人家都找到学校来了,可见不是小事。 李艾媛转了转眼珠,突然想起了安子溪新换的脸盆和暖瓶,还有她的早饭…… 一个穷酸且抠门的人,突然阔绰起来了~ 派出所的人又指名要找她~ 她还改了名字! 难道说…… 李艾媛自作聪明的以为自己发现了了不得的真相,她勾了勾嘴角,小声道:“这次整不死你,改名也没用了。” 她蹑手蹑脚的进了教室,找到自己的座位坐好。 和李艾媛臭味相投的林小艺悄悄问她,“你怎么迟到了?幸亏女魔头没注意你,你躲过一劫。” 李艾媛轻笑一声,“那也没什么关系,不过我可是瞧了一桩热闹,这才来晚了。” 林小艺双眼放光,“快说说!” 林小艺的父母都在报社工作,她的姑姑是广播员,姑父在话剧团工作。也不知道她是不是遗传到了家里人在新闻和艺术这方面的基因,她这个人特别喜欢听,传小道消息。 用后世的话说就是特别八卦,用乡下话说,就是喜欢嚼舌根。她本人不觉得这是什么据缺点,还一本正经的说自己是为新闻事业做贡献。 李艾媛就是看中了她这一点,才会和她成为朋友。 “哎呀,这件事可不小,说不定还会造成不好的影响,我们还是不要妄加评判了!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林小艺把书一合,气鼓鼓地道:“艾媛,你怎么这样啊!你就告诉我嘛,我保证不和别人说还不行吗?” 李艾媛故作为难,“哎呀,真不能说。” “求你了,告诉我嘛。” 两个人坐在角落里嘀嘀咕咕的,声音不大不小,倒也不至于太影响别人。 座位离她们俩比较近的同学,心里也有些好奇,到底什么事儿啊,怎么这么神秘啊! “哎呀,那我和你说了,你可千万别和别人说。”李艾媛略微提高了一些音量,她现在巴不得用大喇叭来宣扬安子溪的事儿,又哪里真的希望林小艺守口如瓶呢。 “好好好,你快说。” 李艾媛低头,“刚才贾老师是不是把赵喜乐喊走了?”安子溪改名字的这件事,班上知道的人不多,所以李艾媛还是叫她原来的名字。 “对啊,你怎么知道,你看到了?” “我不仅看到了,我还知道原因呢!”不等林小艺再次发问,李艾媛就迫不及待的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我告诉你,是张主任让贾老师叫的人,他们去校长办公室了。” “那你知道不知道他们为啥把赵喜乐叫走啊?”林小艺的八卦之虫完全被李艾媛勾起来了,她现在就想知道原因。 “哎呀……”李艾媛小声道:“我听说啊,是派出所来人了,指名要找赵喜乐。” “派出所?”林小艺一惊,眼睛也瞪大了些,“派,派出所怎么会找赵喜乐啊?她不会犯什么事了!” 李艾媛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做出一副犹豫,挣扎的表情。 “艾媛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啊?” “哎呀,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她朝四周四看了一下,发现班里有不少人已经注意到了她们,正往她们这边看呢,心里越发得意起来。 “你快说啊,到底怎么回事?” “我跟你说,你可别说出去啊!” 林小艺不住点头,“快说。” “赵喜乐家里条件不好,你知道!?” “当然知道,这事儿谁不知道啊!”赵喜乐是困难户中的困难户,班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虽说这个年代大家都不富裕,但是像赵喜乐那样抠门,穷酸的人还是比较少见的!毕竟家里要是真的困难,也不可能供孩子上高中啊!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昨天她回来,换了新的暖瓶,新的脸盆,身上的衣服也是新的,一个补丁都没有。还有啊,你不知道,今天早上她居然在食堂吃馄饨,吃鸡蛋!” “啊!”林小艺也惊呆了,下意识的问道:“她哪儿来的钱。” “你问我,我问谁!”李艾媛叹了一口气,“你说,派出所的人来找她,会不会是因为……” 这句话明显是暗示,是引导。 可惜林小艺长了一副猪脑子,根本听不出来,还立刻脱口而出:“那钱是她偷的?”李艾媛不就是这个意思吗?要不然派出所的人能找上来嘛! 李艾媛心里一喜,脸上却做出了惊恐的表情,“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不过我跟你说,她改了名字,说她现在叫安子溪了。”一边说,一边打开书,装模作样的看了起来。 林小艺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之中,“天啊,还改了名字,这是不是就是怕人抓到她啊!想到不到她是那样的人!三只手啊!难怪女魔头进来叫她的时候脸色那么难看。派出所的人来找她,那是不是把她抓走了啊!这么半天没回来,真说不定……” 林小艺的话,让李艾媛微微勾起了嘴角,眼中全是得意的光芒。 只要林小艺知道了,就等同于整个县高中都知道了!赵喜乐,哦,不,安子溪,这次你死定了! 第四十四章 偷东西 安子溪回到教室的时候,发现同学们看她的目光有那么点的…… 鄙夷? 她转头看了看周围的同学,发现他们根本不敢看自己,眼神有交汇的时候,对方立刻挪开视线,有点心虚的意思。 怎么回事,她就出去了一小会儿,怎么还把同学都得罪了呢? 不过,安子溪看到李艾媛一脸的嘚瑟相以后,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估计李艾媛不长记性,又使了什么坏。 这点小事,不值得费心,安子溪也就不去理会了。 中午去食堂吃饭,安子溪接收了不少异样的目光,她就随便吃个面条,却还是一样有人在暗处对她指指点点。这些人当中,甚至有一些是她根本不认识的,没有印象的! 李艾媛到底说了她什么坏话,竟然让她变成了所有人的关注对象!搁在后世,她这也算是上热搜了? 下午做试卷,安子溪只用了半个小时,就把试卷答完了。只是老师不让交卷,她也只能干坐着,眼睛虽然盯着试卷,但是心思却没在考题上面。 齐大富的儿子齐长海之前在县编织厂做临时工,据丁彩凤说,她儿子的这个工作是赵国福给找的,也指望着赵国福能帮他活动关系转正。 既然赵国福能在编织厂里说上话,那么自己去编织厂转转的话,是不是会有收获呢! 看看厂里和赵国福有关系的人是谁,再看看能不能找到赵国福现在的住址…… 正想着呢,贾一婷走了过来,拿起了桌子上的试卷。 她看得出来,安子溪的心思根本没有放在试卷上。 这孩子怎么回事,放假回来以后状态一直不太好,像是心散了…… 原本贾一婷还担心安子溪的学习成绩会下降,结果看到试卷上的答案以后,她又对自己的想法产生了怀疑。 试卷上的答案都是正确的,特别是其中的几道大题,验算步骤也很完美,答案全对!也就是说,她手里这张是一张满分试卷。 这孩子的学习态度虽然有些懒散,不如上学期,但是学习成绩也有了明显的提高啊! 而且她这字…… 贾一婷作为班主任,自然对班上每位同学的字迹都很了解,所以她一眼就看出试卷上的字和上学期有了明显的不同。 安子溪一看贾一婷的反应,就知道她从字上看出点什么来了。她写的字,有八分像原主,还有两分自己的凌厉。 都说字如其人,除非是有心特意模仿,要求百分百还原,否则没有两个人的字迹会一模一样。写字的力度,习惯,都会慢慢变成自己独有的物色,安子溪自然也不例外。 她这笔字,也是模仿原主慢慢练出来的,保留两分自己特色,再慢慢以练字为由,将原主的痕迹慢慢抹去…… “挺好的。”贾一婷放下安子溪的试卷,敲了两下桌子以示鼓励。 安子溪也没有说什么,更没有露出沾沾自喜的表情。 李艾媛看了,心生妒忌,撇嘴小声道:“有什么了不起的。”后面的大题她还没有做完,也顾不上再说别的,低头做题去了。 放学后,安子溪第一时间冲进食堂,打了一盘丰盛的晚餐犒劳自己。 食堂里的菜简直便宜到飞起。 这个年代的食堂阿姨还没有患上抖动综合症,也没有出现黑暗料理,所以菜量很足,味道也不错。 安子溪心说果然还是上学好,学校的伙食和在小前村的伙食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做的那些饭,也就能保证不被饿死罢了。 李艾媛盯着安子溪的背影咬牙切齿地问林小艺:“你说这么大的事儿,学校怎么不处罚她呢!?” “也许是有什么误会?要不然就是没有证据。”林小艺毫不在乎地道:“要是真有事,学校指定不会放过她的。兴许人家派出所的同志有别的事呢!” “不可能!”李艾媛相信自己的判断,“她肯定没干好事!” 林小艺用手肘碰了碰李艾媛,“差不多得了,我知道你不喜欢她,但是咱们也没办法不是,吃饭,吃饭。” 李艾媛用筷子猛戳米饭,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没有证据?不一定! 要是自己能让她被抓个现行呢? 想到这里,李艾媛的脸上露出了明媚的笑容,低头吃起饭来。 安子溪没去上晚自习,一个人回了宿舍,简单的洗漱之后,钻到被子里会周公去了。 在北方,有一种冷叫倒春寒,虽然春天已经来了,但是乍暖还寒的季节还是很冷的。宿舍楼比较单薄,供暖设施也远不如后世,所以早点休息是一个不错的保暖办法。 不过安子溪也没有立刻睡着,她睡觉之前也给自己目前的处境做了一个小总结。 第一,班主任贾一婷已经注意到她的变化了。不管是派出所送来的表扬信,还是她突飞猛进的学习成绩,又或者是已经有了改变的字迹,都让贾一婷对她这个学生有了那么一丝丝的疑惑。相比于校长,主任来说,班主任贾一婷无疑是最了解原主的人,她的这些变化或许能瞒过别人,但是瞒不过贾一婷。 这不是什么坏事,她不可能永远按照原主的性格和处事方式活着,所以得改变,但是不能太突兀,要一点一点的消磨大家对赵喜乐的印象,慢慢的让他们接受现在的自己。 第二,编制厂那边要早点去,好好打听一下赵国福的事情。 平时她也没有时间,要等下次休息的时候。 之前还答应了刘满仓,要去给他老娘找医院。 事儿还真不少啊! 至于李艾媛嘛…… 小事一件,她看不惯自己,肯定还要使坏,自己要做的就是等着。 安子溪自然知道李艾媛记恨她,肯定还会出招恶心她,只是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李艾媛会这么迫不及待的对她出招。 “你说我偷东西?” 安子溪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心说那都是老娘上辈子干的事!再说,我偷枪偷炮,还偷过小美小英藏在博物馆里的文物,偷过他们银行的保险柜,但是我真没偷过手表啊,还梅花牌的,值几个钱啊! 第四十五章 事情闹大 早上安子溪洗漱的时候,似乎听李艾媛叨咕了一句手表的事,好像是她的手表不见了。但是她根本没放在心上,自然也不关心后续,该吃饭,吃饭,该上课,上课,根本没有想过李艾媛会栽赃自己偷她的手表。 事情闹得挺大,整个走廊里都是人,伸着脖子看热闹,在不远处窃窃私语。 宿舍里出了一个小偷,这是多么可耻的事情啊! 安子溪看着趾高气扬的李艾媛,又看了看跟着她一起来的,负责宿舍管理的老师,扬眉问了一句,“你说我偷东西?” 李艾媛冷哼一声,“就是你!姓赵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货色!” 郭玲连忙打圆场,“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我们和喜乐,不,我们和安子溪一起住了两年半了,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 宿舍里的其他人也都连连点头。 “以前没有,不但表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李艾媛底气十足,好像真的看到了什么似的,“你们也不想想,以前的赵喜乐多么节约啊!吃的用的都是最差的!现在的安子溪呢,顿顿吃肉,钱哪儿来的?就是偷来的!” 安子溪靠在柜子上冷笑,“你有证据?”难怪这两天到处都是关于她的流言,李艾媛是真没少下功夫啊! “证据就在你的柜子里,我找遍整个宿舍,就在你的柜子里听到了指针的声音。”李艾媛骄傲地道:“我趴在柜门上听得清清楚楚。老师,不信你也去听一下。” 宿管老师有些为难的看了看安子溪,“同学,你还是自己把柜子打开让我们看一下!” “你们凭什么要搜我的柜子。”看到如此蛮横行事,毫无顾忌的李艾媛,安子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想来李艾媛是把赃物放到她柜子里去了,为的就是栽赃陷害,抓她一个现行。 “你是心虚了!?” “我心虚什么,我没做过我怕什么。可是你们也不是j察,凭什么搜我的柜子!?” 李艾媛冷笑连连,“我看你就是心虚!你知道我那块表多少钱嘛!你要是现在把东西拿出来,承认自己是小偷,说不定学校还会网开一面,记你一次大过就算了。要是还不承认,等会儿我们搜出东西来,大家都难看,到时候说不定学校会开除你!” 你当我是吓大的吗? 安子溪看着宿管老师,“老师,你怎么说?” “还是看一下好!免得有误会。” 安子溪心里有数了,“让我开柜子也不是不行,不过我希望这件事有更好的公正性。郭铃,麻烦你去把贾老师叫来,她是我们的班主任,班里出了这样的事情,总不能不知会班主任一声!” 郭玲点了点头,立刻就去了。 李艾媛也不拦着,眼下这种情况,叫谁来都没用! 很快贾一婷就来了,在路上,郭铃已经把事情和她原原本本的说了。她很头疼,同时也很无奈,李艾媛和安子溪的矛盾由来已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不过贾一婷不相信安子溪会偷东西。 那可是为了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挺身而出,一人活捉五名犯罪分子的见义勇为青年啊!而且她还捣毁了一个人贩子团伙,这样深明大义,有理想有抱负的好孩子,怎么会是一个小偷呢! “都围在这儿干什么,没事做了?”贾一婷从人群中走出来,严肃地看着宿舍周围的人,“该干嘛干嘛去!” 她知道自己说这句没啥用,就径直问道:“怎么回事?” “老师,我们宿舍有小偷。安子溪偷了我的手表!” 贾一婷听了这话脑仁生疼,看向李艾媛的眼神里装满了失望。 就算真的发生了这种事,也应该先和老师说啊!现在闹得整个学校的人都来看热闹,影响多坏啊! 她哪里知道,李艾媛的目的就是想把事情闹大。 “你说安子溪偷了你的手表,有证据吗?” 李艾媛下巴微扬,神气极了,“证据就在她的柜子里,只要打开,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可是安子溪做贼心虚,不开柜子。” “老师,我不是做贼心虚,我可以把柜子打开,但是我有条件。” 李艾媛一脸怒容的看着安子溪,“一个小偷,还敢讲条件?” “你口口声声说我是小偷,信不信我报案抓你,告你诽谤?”安子溪声势够足,倒真让李艾媛无话可说。 “你怀疑我偷表,让我开柜子可以。不过,丑话说在前面,如果我打开柜子,里面并没有你的手表,怎么办。” 李艾媛差点笑出声,“不可能!肯定有。” “如果没有呢?” “如果有呢?”李艾媛就是要和安子溪杠上。 “如果有,我立刻收拾铺盖走人,从此不考大学!”安子溪的话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玩这么大,她这么有底气,应该是清白的!? “好!”李艾媛也发了狠,“我也一样!如果我冤枉了,柜子里没有我的手表,那我也走人!立刻退学!” 安子溪一笑,“好!在场的同学,老师,给咱俩作个证!”她顺手把柜子钥匙掏了出来,“郭玲,小凤,你们帮我把桌子收拾一下,我当着大家的面把柜子里的东西全掏出来放在桌子上,让他们仔仔细细的检查!” 宿舍里的人只好帮忙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收起来,留出一个空荡荡的桌面。 安子溪将自己的柜子打开,李艾媛要冲过来,却被她用一个眼神震慑住,“东西都在这里,这么多只眼睛看着呢,你冲过来是什么意思?” 那是什么眼神?仿佛被一只猛兽盯住了一样!李艾媛心中一颤,站在那里不敢上前了。 安子溪转身去拿柜子里的东西,利用身体将柜子挡住,然后两只手快速的在柜子里摸索起来。 李艾媛明显是有准备而来,想要一次将她钉死!东西肯定是放进来了,但是李艾媛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有空间,可以顺利的转移她的栽赃。 安子溪很快就摸到了那支手表,顺利的将它收进空间里,整个过程用时不过五秒,然后再转身将柜子里的东西全部搬到桌子上。 “都在这了,看!” 第四十六章 风波平息 李艾媛第一个冲了过去,她先是跑到柜子前面确认里面没有任何遗留物品了,随后才跑到桌子前翻找起来。 安子溪的私人物品不多,她放到柜子里的东西都是平时能用到的,换洗的衣物居多,剩下的就是一些书,还有一些钱和一些私人小物件。 李艾媛把手表放在一件衣服里面,所以她的目标也很明显,直接拿起那件衣服翻找起来。可是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有找到。 怎么会这样! 李艾媛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她不甘心又搜了一遍,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她的脸色很难看,周围看热闹的同学看到这一幕,心里也有了大概。 两位老师都没动,显然是最沉得住气的。 “怎么没有呢,不可能啊!”李艾媛不管不顾的将桌上的东西翻了个遍,结果还是一无所获。她转身又回柜子前,将柜子里外都找了,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有。 文一笛看不下去了,“差不多得了,根本什么都没有,我们这么多眼睛看着呢!” “你闭嘴!”李艾媛疯了似的跑到安子溪面前,“是不是你把手表藏起来了!?刚才你不让我过去,明显就是有猫腻,是不是把手表藏到身上了?” “你简直丧心病狂,那么多人看着呢,我能藏什么?”安子溪暗笑,她还真就是把手表藏起来了,可是谁看到了?就是搜身,谁也搜不出什么来。 李艾媛瞪着眼睛,“我要搜你身。”说着就去拉安子溪的胳膊,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 “够了!”贾一婷怒声制止了李艾媛,“李艾媛,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事情到现在已经很清楚了!从头到尾哪里有什么手表?” “老师,你们都被安子溪骗了!她之前那么朴素,这个学期一开学就大手大脚的挥霍。你们知道嘛,昨天她被叫到校长办公室,是因为派出所的人找她!被派出所点名的人,能是什么好人!再说,好好的,她为什么不叫赵喜乐了,偏偏改名,难道不是因为做了贼,想要改名字避祸吗?” 李艾媛越说越激动,把自己的怀疑都说了出来。 贾一婷叹了一口气,无奈地道:“派出所的人找安子溪,是因为她见义勇为做了好事,派出所的同志是特意来送感谢信的!本来学校还要给安子溪同学举办一个表彰大会,可是安子溪同学拒绝了,她觉得没有必要宣扬她个人的这点事迹,还请求我们为她保密。你知道她这是什么精神吗?你还冤枉她偷东西!” “怎么会这样!我……”李艾媛看着周围的人,想起之前自己说过的退学的话,心跳骤然加快,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一场闹剧,暂时落下了帷幕。 李艾媛被送进了医院,整个宿舍也陷入了空前的沉默。 安子溪无所谓的,反正做错事的人又不是她,而且她还白得了一块手表! “子溪,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郭玲合上手里的书,扭头问她,“还真让李艾媛退学啊!?” 安子溪面无表情地道:“这也不是我说了算的啊!不过你觉得,如果她能翻出来手表的话,会让我继续留在学校里吗?” 郭玲无话可说,想了想,觉得不甘心,又道:“性质不一样。” 王小凤没听懂,多嘴问了一句,“啥意思?” 安子溪听懂了。 郭玲说的性质不一样,说的是偷东西性质恶劣,如果真的能翻出手表来,那安子溪就是小偷,就算李艾媛不追究,学校也会追究。但是相反,李艾媛的污蔑在她看来,性质并不严重,如果安子溪不追究,学校也不会说什么的。 “合着我就得让她往身上泼大粪?” 郭玲讪讪一笑,“我就是那么一说,你别生气。我们都知道你是冤枉的!” 大家都点头。 安子溪笑了笑,“我没生气!说真的,这件事情,不会以我的意愿为主。李艾媛家里什么情况你们也清楚,他们家不会让她没有前途的。” 大家听完,表情不一,至于她们心里是怎么想的,安子溪也懒得去想。 过了两天,李艾媛的事情也有了结果,果然如安子溪所说,退学什么的,都是无稽之谈。学校给李艾媛一次校内警告,并撤除她文艺文员的职务,还给她调换了宿舍。 贾一婷特意找安子溪谈话,“这件事情你受委屈了,不过李艾媛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受到了惩罚。老师希望这件事不会影响你的学习,毕竟高考才是人生大事,将来你走出校门,步入社会后,就会知道这种事情其实很多。” 换句话说就是以后受委屈,被冤枉的时候还多着呢! 安子溪点了点头,“老师你放心,小事,不会影响我的学习的。” 贾一婷很欣慰,感觉安子溪这学期性格开朗了很多,没有像以前那样爱钻牛角尖了。 “这是上次你做的那张试卷,满分!”贾一婷道:“你是唯一一个满分,老师很高兴,也很欣慰。看来你在假期下了不少工夫啊,能和老师说说吗?” 安子溪只道:“其实就是多做了一些复习,还有把基础公式吃透,别的就没有什么了。” 贾一婷知道她没说实话,但是安子溪的作法也无可厚非。考大学的名额就那么多,别人多考一分,自己就多一分危险,把学习方法藏起来,也是一种自保手段。 “好的,你回去!好好复习。” “老师再见。”她走到门口,又转身问道:“老师,我听说咱们学校要建新的活动室,还有操场也要翻新,很多运动器材,图书都要换新的?” “啊?”贾一婷点了点头,“你消息挺灵通的啊,确实有这么回事。” 安子溪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贾一婷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后笑了笑,“这孩子……” 太聪明了,以前还真没看出来,该不是在藏拙? 也有可能。 偷表风波一过,安子溪俨然成了学校名人,甚至还有人给她写信…… 嗯,其实就是情书。 第四十七章 处对象吧! 这个年代的人写的情书比较含蓄,不会像后世说的那样露骨直白,而且高中生谈恋爱不管在哪个年代都是大忌。 “子溪,你行啊!这才几天的工夫,收了这么多信。”文一笛将一个信封放在安子溪面前,“喏,三班那个石景涛让我带给你的。” “哦!”彭玉起哄的凑过来,“快打开看看,写了啥。” 自打李艾媛调了宿舍后,宿舍里的气氛就好了不少,送走了作精公主,大家都是一个阶级的,就不存在鄙视和排挤的情况了。 “哎哟,这个有什么好看的。”安子溪顺手将信撕了,扔到了垃圾桶里。 “啊,看一下嘛。” 安子溪将自己的小挎包收拾好,笑道:“下次如果再有信,不用捎给我了!直接还回去。” “哎?”文一笛见她背着包要走,连忙问,“你去哪儿啊?不吃饭了?” “难得休息,我出去转转。”安子溪说完,冲着宿舍里的几个人挥了挥手就走了。 文一笛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哎,你们觉不觉得安子溪的性格变了很多啊?” 换了以前,就算李艾媛挑衅,她多半也不会理会,自己忍气吞生不说,还把所有时间都拿来学习了。她是宿舍里最刻苦,拼命的人。 现在呢,性格开朗了一点,不会像过去那样闷不吭声的,而且业余生活好像也丰富了许多,每天早上起来去跑步,现在居然还出去溜达了! 真是太奇怪了。 郭玲停下笔,理所当然地道:“我倒是觉得她没怎么变。” “哦?” “郭姐快说说!” 郭玲道:“你别看安子溪好像没有以前刻苦了,但是人家的成绩可没下来,反而提高了不少。上次那张试卷,整个高三就她一个人得了满分,这说明了什么问题?” 大家若有所思。 “人家在咱们看不到的地方悄悄努力呢!而且安子溪的年纪是小,性格有变化也是正常的!” 王小凤道:“她脑子好使,不像我,怎么看书也记不住。” “所以啊,咱们可不能被她拉下太多。我们来读高中,目的不就是为了考大学嘛!如果考不上大学,还不如去读中专了,毕业就分配工作。”郭玲年纪最大,看待问题也最清晰。 “是啊!” 宿舍里的人立刻收了心思,都坐到桌前复习起来。 安子溪背着包出了县高中的大门,一路打听着去了编织厂。 她想了解一下赵国福的情况,可是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进厂去。这年头厂里都有保卫科,看门的大爷也都长着一双火眼金睛,不是熟人想要混进去打听什么,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安子溪在编织厂附近转了两圈,没有找到什么机会,只好作罢,去别的地方转转。 编织厂的事儿,她不打算放弃,只是要找一个合适的切入点。贸然去打听的话,只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说不定还会让人联想到齐长海的身上去,得不偿失。 安子溪干脆去了县医院,花了一毛三分钱挂个专家号,打听治肺心病的事。 “目前呢,咱们县里没有啥好的办法治这个病。你要真想治,得去大城市。不过你得做好心理准备,这个病花费大,还不一定能治好。”大夫边说边摇头,一副很无奈的模样。 这个结果早在安子溪的意料之中,她也没觉得失望,道谢以后就离开了县医院。 安子溪在外面吃了大肉包子,配上一碗热呼呼的羊汤,别提多爽快了。虽然外面的饭菜比学校贵,但是味道确实好,肉多,比大锅饭菜强多了。 吃完饭,她扭头又去了百货公司,买了半斤奶糖,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生活用品收到空间里。 手里的钱还有四百多,除了齐大富家里的不义之财,还有替吴敏红办事得的一百块,剩下的是牛婶付的房租,还有一小部分是原主省吃俭用留下来的钱。 安子溪有危机意识,这点钱根本不够她花。 虽然空间里物资充足,但总有消耗完的一天!而且有很多东西都是和她一样从后世来的,根本不能露面。她是存了不少各国的货币在空间里,可是现在拿出来也花不出去啊!金条金砖这些硬通货她倒是也存了不少,但问题是她能直接拿金条出来买东西,办事吗?树大招风,还不得让人盯上? 还得另找挣钱的出路。 安子溪拍了拍自己的小包,准备回学校了!高三学生只有半天假期,她出来的时间已经不短了。 安子溪一路疾步往学校走,速度并不慢,再穿过一片居民区,她离学校就不远了。 就在她几乎能看到学校大门的时候,旁边胡同里突然窜出来几个人,把安子溪硬生生的拦在了半路上。 安子溪看着眼前这五六个突然窜出来的年轻人,眉毛微微动了一下,十分冷静地问道:“你们是谁?想要干什么?” 嬉皮笑脸的小年轻们肆意地哄笑,“是我们老大找你。” 老大? 一个留着长发的小混混走了过来,他穿着喇叭裤,鼻梁上还架着一副墨镜,用一副玩世不恭的姿态对安子溪道:“你就是安子溪?” 知道她的名字,还特意在路上堵她,想来应该是事先做过功课,有备而来啊! “我不认识你。” “没关系,现在不就认识了吗?”小混混觉得他很有魅力,还甩了甩他的长头发,故作潇洒的伸出手,“我叫林为杰,你可以叫我林公子。” 安子溪没忍住,嗤笑一声,“你是来搞笑的吗?”分明就是一个小混混,还说自己是公子,真是够不要脸的。 “你怎么说话呢?” 还没等所谓的林公子发飚,他身边的几个小弟先不干了,伸手指着安子溪,一副叫嚣着要揍她的模样。 有一个人,甚至差点把手指头戳到安子溪脸上。 “起开!”安子溪怒喝一声,眼神也凌厉起来。 只是对方只把她当成一个柔弱的小姑娘,根本没把她的怒气当回事。 “还挺横!”林为杰将墨镜摘了下来,揣到兜里,兴致盎然的道:“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够辣,有个性。咱俩处对象!” 第四十八章 教训 林为杰的身份已经不言而喻了!尽管安子溪不知道他到底是谁找来的,但是他八成和李艾媛那件事脱不得干系。 想到李艾媛,安子溪又想到一个和李艾媛形影不离的身影—林小艺! 同样是县城里的娇娇女,家庭条件优越,从小都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这个林为杰也姓林,难道说他和林小艺有什么关系? 很有可能啊!李艾媛和林小艺关系那么好,林小艺想为朋友出头,找个信得过的亲戚来帮忙,也是正常的。 “有病就去医院开药吃,闪开!” 林为杰有些恼了,他虽然是受人之托来骚扰安子溪的,但是他并没有觉得自己在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反而觉得是安子溪不识好歹。 “你这丫头长得不怎么样,脾气还挺大啊。”林为杰又朝着走了两步,伸手就要去碰安子溪的脸,结果被安子溪一把拍开。 安子溪的手劲很大,这一巴掌拍得结结实实的,让林为杰的手背立刻就通红一片。 林为杰忍不住抽气,惊讶地看着她,“干巴巴的,手劲还挺大。” 周围几个小弟叫嚣着要打她,可是安子溪根本不为所动,仿佛没有看到这几个狰狞的面孔一般。 “有点意思啊!”林为杰以前也没少干这种拦小姑娘的事儿,以往遇到的那些姑娘个个胆小如鼠,见到他们就像鹌鹑似的,一点意思也没有。有一两个胆子大的,也不过是嘴上逞强,敢和他动手的,这是头一回碰到。 “我再说一遍,你们现在走还来得及。” 小混混们都发出刺耳的嘲笑声,连林为杰都忍不住笑出了声,直到现在他仍旧以为安子溪只是性子烈了一些,打红他的手背也只是凑巧而已。 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人,仗着自己嗓门高就吓唬人? “你喊什么啊?你信不信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过来?没有人敢管我林大公子的闲事。”林为杰得意的甩了甩自己的长发,“怎么样,现在知道我的厉害……” 安子溪哪里愿意听他说废话,一个巴掌呼过去,直接把林为杰剩下的话全都扇回了他的肚子里。 清脆的耳光声,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全都傻眼了! 敢情这娘们把他们老大打了!? 林为杰也气极了,像头暴怒的狮子一样朝着安子溪冲了过来,“打人不打脸,你还敢打我……” “别废话,要么滚,要么打一架!”安子溪冷漠的看着他,眼睛里没有一丝波动。 “打就打,怕你啊!”林为杰怒声道:“你以为我不敢打女人?”他大概是真的觉得没面子,甩开膀子就要扇安子溪巴掌。 安子溪哪里是他能打的? 林为杰只觉得眼前一花,手腕就被人死死地攥住了,紧接着整条手臂就被安子溪拧到了身后去。他的腿窝处被踹了一脚,人不听使唤地跪了下去,被人从后面死死制住,半点起身的机会也无。 太丢脸了! 在跪下去的那一刻,林为杰整个人都是懵的,但是腿上,胳膊上的疼痛却在不停的提醒他,提醒他此时此刻是多么的丢人。 “你放开我!”林为杰恼怒极了,冲着还处于震惊中的几个跟班吼道:“还愣着干什么,一起上啊!” 他也不想以少胜多,打女人啊!传出去以后还怎么混?可是没法子啊!对方武力值太强了,不群殴打不过。 事实证明,就是群殴了也打不过。 不到一分钟,冲上来救驾的小喽啰们也被都被揍趴下了,全是一招撂倒,趴下了就没能再爬起来,捂着肚子,捂着脸在地上哀嚎,有的还见血了。 狠,太狠了! 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的林为杰紧紧地咬着牙,他怕自己忍不住叫出声来,他现在也清醒的认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女人,他惹不起。 “还打吗?” 林为杰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安子溪转身往外走,林为杰松了一口气,觉得这道难关总算是要过去了。哪知道安子溪走了两步,突然返身又回来了,吓得林为杰大气都不敢踹一下,就怕对方临时改变主意,要拿他当沙包练手。 “回去告诉让你来的人,她想玩,我随时奉陪!只不过下次,希望她能派点狠角色来,别再找你们这几个软脚虾。”说完这句话,安子溪就转身离开,回了学校。 这一次,她没有再回来,林为杰也终于彻底放心了。 “你们几个,平时呜呜渣渣的,能耐大了去了!关键时刻掉链子。”林为杰心里的火气腾腾的,骂骂咧咧了几句,也起身离开了。 他回去要好好和二叔二婶说说,可管管林小艺,再不管,那丫头可就捅马蜂窝。 安子溪安然无恙的回了学校。 宿舍里只有郭玲和文一笛在。 “你回来了,晚上吃饭了吗?” “吃过了!”安子溪放下书包,顺嘴问了一句,“她们呢!” “这不是马上要考试了嘛,都去复习了。”郭玲眼神复杂地看了安子溪一眼。 以前安子溪是宿舍最刻苦的人,但是这学期开始,她晚上很少去教室学习了。可即便这样,人家的成绩不但没下滑,反而提高了!到底她是怎么做到的? “怎么了?”安子溪注意到郭玲的眼神一直在自己身上,就不动声色的问了一句。 “哦,没事。”郭玲转过身去,继续看书。 安子溪也就没再问,简单收拾一下去操场跑步去了。 等她走了,文一笛才问郭玲,“郭姐你刚才想问她啥?” “我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 文一笛点了点头,“我都看出来了。” 郭玲握着钢笔,有些无奈,又有些尴尬,“我就是觉得她进步挺大的,想问问她有没有什么好的学习方法。” “人家能告诉你吗?”别人多考一分,自己就多一份危险,大学可不是那么好考的。 “所以我没问啊!”郭玲重新下笔,没写两个字又道:“人家脑子聪明,咱们比不了,那就好好学。” 文一笛点头,不再说话,低头认真的看书。 第四十九章 猪队友 安子溪在操场上一圈一圈的跑着,周围人很少,只有几个男生在打球。 路灯下,几个学生捧着书本,大声的朗读着什么。 隐蔽的角落里,有两个人盯着安子溪的身影,目光随着她一圈又一圈的在操场上跑。 “你不是说你堂哥很靠谱吗?”李艾媛面容扭曲地问道。 操场上的灯光太暗,两个人又站在暗处,林小艺也没有看到李艾媛的神色,只是小声道:“我也不清楚啊!不过他之前答应的好好的,谁知道怎么回事啊!” 李艾媛皱眉,“肯定是你堂哥胆小,没敢动手。” “才不是呢!”林小艺反驳道:“他从小胆子最大,混世魔王一样的人物,加上我伯父伯母又惯着他,所以他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 话还没有说完,林小艺突然睁大了眼睛,指着操场上那个越来越近的身影道:“她,她,她朝着咱们走过来了。” 李艾媛一瞧,果然,安子溪正朝她们这个方向走来,就好像已经看见了她们似的。 林小艺本能的往旁边躲了躲。 “你怕什么,她还能吃了你不成!”李艾媛皱着眉,很不满意林小艺这副拿不出手的怯懦样,她自己心里虽然也颤颤巍巍的,但是仍然挺月匈抬头,直视着已经站到她面前的安子溪。 安子溪叉着腰,先是叹了两口气,然后若无其事的在二人面前拉伸,边甩胳膊边问,“那个林什么杰的,是你俩找的?” 林小艺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该怎么答话,到底是李艾媛更镇定一些,“你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 “装傻是?”这好子溪一笑,活动了几下手腕,“李艾媛,我还真挺佩服你的,你这个脸皮的厚度,真的无人能及!” “你……”李艾媛气得够呛,但是看到安子溪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她就将火气压了下云。输人不能输阵,凭什么她那么淡定,自己要像一个泼妇似的? 想到此处,李艾媛嘲讽一笑,“不及你脸皮厚,当小偷还当得那么光明正大!”她特意咬重小偷二字,想看安子溪暴跳如雷的样子。 可惜安子溪一点也不恼,还笑着警告她,“你说话最好小心些,当心我靠你诽谤。哎呀,或许你不知道什么诽谤是个什么样的罪名,不过没关系,你要是有时间,我可以给你解释一下。” 李艾媛面皮发烫,心里慌得厉害,但是脸上还是故作镇定,“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件事是怎么回事,你我心里都一清二楚。你要查柜子也查了,学校的处分你也背了,现在再说这个事儿,太没意思了!?还有,你看人的眼光不行啊!” “什么意思?”这和她的眼光有什么关系? “那个林为杰,是你们找的人?”安子溪打量了林小艺一眼,后者心虚的低头抠手指,就是不看她。 “太不靠谱了!想教训我也不找个有本事的,就他那三脚猫功夫,找的那几个跟班,给我当陪练我都嫌笨。下次想找人教训我,至少找个能跟我过招的,一个劲的挨打,那叫什么找事的啊?” 挨打? 林小艺这才抬头,“你把我堂哥打了?”完了,堂哥可是家中宝,这次他挨打,只怕自己也难逃一劫啊! “啊~原来是你堂哥啊!” 林小艺猛然回过神来,看了李艾媛一眼,闭上了嘴。 完喽…… 李艾媛气得差点翻白眼,她现在还不晓得有个词叫猪队友,如果她知道的话,她一定会觉得这个词儿是为林小艺量身打造的。 “两位,长点心!我要是你们,我就把心思都放到学习上!半年以后考上大学,咱们天南地北再不相见,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你非跟我较什么劲啊!”安子溪又上前走了一步,盯着李艾媛道:“你也算是个聪明人,非要干这费力不讨好的事,下次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说完,她也不顾看二人的反应,扬长而去! 林小艺没心没肺,“完了,完了,我堂哥挨揍了,等我放假回去,我爸妈还指不定要怎么数落我呢!”她们林家也说不上是怎么回事,她父亲兄弟四五个,可家里就生了林为杰这么一棵独苗,剩下十几个孩子,全是娘子军。 林为杰在林家,那是眼珠子一般的存在,这次因为她被打,只怕她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艾媛,我先走了,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林小艺完全没有注意到李艾媛黑如锅底的脸色,她现在欲哭无泪,满脑子都在想应该如何应付家里的那些长辈。 李艾媛冲着林小艺的背影缓缓吐出两个字:“废物。” 安子溪并不知道这些,她回宿舍的路上,找个没有人的地方进了空间。回到空间里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洗个澡。 在空间里洗澡这件事,想想就够奢靡的,虽然用的不是灵泉水,只是先前存进来的普通水,但是水质在空间存放以后似乎也发生了改变。洗澡后,全身的肌肤变得又细又滑,也不用沐浴露,身体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便保养得如同刚刚做完身体spa似的。 托空间的福,原主的身体慢慢得到滋养改善,无论是力量,速度,还是皮肤,头发,都有了很大的改变。 安子溪换好衣服,将头发吹干,这才慢悠悠的回了宿舍。 宿舍里的人都回来了,有看书的,也有整理自己物品的。安子溪没有惊动别人,自己简单收拾一下,就爬到上铺去休息了。 她现在的作息可是很有规律的,早睡早起身体好,至于李艾媛,林小艺和林什么杰的,早就被她抛到脑后去了。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人们脱掉厚重的棉衣,换上了轻便的外套,安子溪之前买的那套运动服也终于重见天日了。 “哎呀,你穿这一身真好看。”彭玉大呼小叫道:“子溪,今天休息,你特意换了新衣服,是要去约会吗?” 从这学期开始,学校里喜欢安子溪的人真的不要太多啊! “什么约会啊!”安子溪失笑道:“我有一个远房亲戚,他母亲病得挺厉害的,想在县医院打听打听治病的事,知道我在县里上学,就让我有时间去给问问。” 第五十章 求医 没有得到自己想听的答案,彭玉还挺失望的。 安子溪也没跟她说太多,自己背着小包就出了宿舍。 “彭玉,你最近有些浮躁啊!”文一笛打趣她道:“你最近又是听香江歌曲,又是讨论那个电视剧,心思有些野了。怎么,看安子溪受欢迎,你嫉妒啊!” “我可不是嫉妒,我就是好奇。”彭玉道:“你们不觉得安子溪越来越漂亮吗?就一个学期啊!她的变化也太大了!以前她还是赵喜乐的时候,性格也怪,长相嘛……不是不好看,但是怎么说呢?灰土土的,看不出光彩来。现在她还是那个长相,但是面皮可比以前白了许多,整个人感觉就立刻不一样了。” 其他人也有同感,可是人还是那个人,就是变化大了点,感觉完全不同了。不过,这也不关她们什么事,她们又不是李艾媛,见不得别人好,只不过顺嘴一说罢了。 “现在喜欢她的人可多了,只不过都不敢拿到明面上来,只敢偷摸的给她写信,她又不接。” “她是聪明人。”一向胆小的王小凤接了一句。 这个年代即便是正经谈恋爱,处对象,也不是能大大方方拿到明面上来的讲,都含蓄着呢!更何况她们现在都是高中生呢,哪个不怕真的出点什么事,被老师,学校抓住啊! “好了,难得休息,就不要说别人的事情了,有这个工夫,还不如多做几道题。”郭玲也收拾好了东西,道:“我也回家一趟,晚上就回来。” “嗯!” “路上小心点。” 因为郭玲年纪最大,平时对宿舍里的人也很照顾,所以大家都拿她当老大姐,很听她的话。 郭玲背着包,离开了宿舍,慢悠悠的往外走。站在操场上,她有些茫然的打量着四周,最终还是认命的朝着校门外走去。 再说安子溪,她再次去了县医院,打听治肺心病的事。 这次的门诊大夫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大夫,瞧着比上次那位大夫年长二三十岁的样子,不过大夫这一行就是这样,越是年长越是吃香。病人会觉得你有资历,有经验,见多识广,比刚毕业的小年轻有本事。 事实上也是这么一回事。 “病人没来?” “对!”安子溪将一些旧病历拿给他看,“您给看看,这个病还有得治吗?咱们县医院能不能治?” 老大夫戴着一个残旧的老花镜,仔细的看了安子溪拿过来的旧病例,才道:“这病已经很严重了啊,病人怕是都起不来?” 安子溪点了点头,“是的,很严重。” “家里情况怎么样?” “嗯,两个儿子都没成家,普通职工的收入,不过都挺孝顺的。” 老大夫看了良久,才道:“这个病不好治,虽然说现在医疗条件比过去好了不少,但是远远不够。不过呢,有一种进口的特效药,挺管用的,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病情发展,但是就是贵。另外,我建议可以试试中西医结合的方法,我给你介绍一位中医大夫,很了不起的,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留在我们这个小县城了,屈才啊。” 老大夫医者仁心,讲什么都讲得细致明白,而且写的字非常清楚,能看明白。和后世大夫那一笔天书字比起来,老大夫的字简直就是字帖一般工整了。 “谢谢您。”安子溪真心道谢,拿着厚厚的资料揣进包里,这才离开了县医院。 她想要去见见那位中医大家,于是顺着地址一路找了过去。 大概隐世的高人都喜欢住到比较偏僻的地方去,安子溪在城郊转了半天,才找到了这位老中医的家,只是没有看到热闹至极的求诊场面,只看到一座冷冷清清的门院,瞧着就是普通人家。 “奇怪!”安子溪也没有多想,上前扣门,结果好半天才有人在院子里怒吼,“谁呀!?”脾气不小的样子。 看来她来的不是时候,应该是遭遇了无妄之灾,替别人扛雷了。 “请问这里是祁老先生的家吗?”她来之前,老大夫特意嘱咐了,说是祁老先生不喜欢别人叫他祁大夫,所以让她换个称呼。 不一会儿,大门打开,一个面色严肃,古板的小老头就这样出现在安子溪的面前。 “您是祁老爷子?” “你是哪个?”老头身量不高,勉强一米六左右,可是脾气很大!气势也足,说起话来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倒是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样子。 “我是赵路华赵老介绍过来的!想……” 那老头看了安子溪一眼,冷笑一声,反手咣当一声关上了大门。 我…… 安子溪把秃噜到了嘴边的‘问候语’给憋了回去,站在门外头嘬牙花子。 这是脾气古怪吗?这是不识好歹!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好歹自己也顾及了他的避讳,总不至于连句话都不能说!敢给她甩脸子的人还真不多了! 不气不气,今天不成,改天再来! 不就是脾气古怪嘛,有什么了不起的,总有办法治他! 安子溪眼见着天色渐暗,知道今天必然是要无功而返了,这才转头往回走。 眼看着要出胡同了,安子溪突然停住了脚步。 她闻到了一股血腥味,那味道很浓烈,也很熟悉。 肯定是有人出事了。 安子溪立刻返身往回走,顺着血腥味再次站到了祁老爷子家的铁门前。 难道是那老头出事了? 安子溪左右看了看,没有看到什么人,抬头朝高处望去,也没有看到暗哨。她不再犹豫,伸手扒住墙头,轻轻一跃就上了墙。 院子里很安静,看不出来什么,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三间小房漆黑一片,不见半点光亮。 安子溪纵身一跳,轻轻落地,落地时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她进院后,立刻低着身子来到墙根处,背后着墙,打量着周围的情况。 没有人,也没有什么异样,但是她却闻到了更重的血腥气。 一定是有人受了重伤。 她从空间里拿了一把匕首出来,又拿出一顶帽子将头发全都塞进去戴好。快走了两步来到屋门前,试着从外门拉了一下,果然没有拉动。 第五十一章 制服 以安子溪的经验来看,受伤的人应该不是那个脾气古怪的祁老头。 那老头之前态度极差,兴许是故意要把自己赶走。 所以安子溪推断,血应该是别人的。 会不会是有患者上门求诊!? 祁老头是中医大夫,按常理来说,一般上门求诊的患者应该都是慢性病。像外伤,大量出血这种紧急处理,西医的治疗效果应该是更好的。 那患者为什么不选择去医院处理伤口,反而找到祁老头这里来了? 这种事情,安子溪是最熟悉不过的。有些人,即便是命悬一线,也不敢去医院的。 比如,通缉犯。 想到这里,安子溪的眼中有了几分郑重的神色。 通缉犯都是亡命之徒,祁老爷子安危堪优。她若没有遇上也就罢了,遇上了,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安子溪立刻起身去拨弄门闩,好在这房子是老房子,门闩还是旧式的,轻轻拨弄就开了。 安子溪轻轻地推开门,血腥味似乎又浓了一些。她进屋后,立刻将门关上,将门闩拨回原来的位置,然后直接进入空间里。 前后脚的工夫,有个男人推开门,警惕地从东屋走了出来。他四下看了看,又走到门口谨慎地向外张望,确定没有什么异样情况,这才又转身进了屋。 安子溪在空间里暗道一些好险! 果然,不管什么时候,谨慎才是保命的第一要义。她再晚进空间半分钟,就跟这个男人打照面了。其实就算是真的对上了她也不怕,只不过眼下情况不明,自然是躲在暗处更有利一些。 这个男人行动灵活,所以受伤的一定另有其人。 安子溪闪身出了空间,悄悄的朝东屋走去。男人回去的时候没关门,安子溪隔着一层厚厚的门帘子大胆的偷听屋里的动静。 血腥味更重了一些,隐隐约约还能闻到药味。 安子溪支着耳朵听着,还听到了一个男人痛苦压制的叫声,大概是疼的厉害,嘴里咬着什么东西,听那声音呜呜的,不太清晰。 “老头,他到底怎么样了,为什么脸还是那么白,一点好转也没有?”声音听起来恶狠狠的,且中气十足,应该就是刚才出来打探情况那个男人。 “我都和你说了,他这种情况在我这里治,不一定能治的好。他失血过多,应该去医院输血!出了那么多血,脸不白才怪呢!”祁老爷子的声音不慌不忙,看得出来,根本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 “你的本事,我是最清楚不过了!”孙平阴沉着一张脸,“妙手回春祁五爷,救人性命不过是轻轻松松的事情,你不肯救,他若有事,你就要给他陪葬!” 祁圣林不怕他,只道:“你也不用吓我!妙手回春,那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我这半条手臂要是没废,握得住针,他就还有救!可是我这手臂已经废了!” 说到这里,祁圣林的语气里竟然带上了几分揶揄的意思,“不用我提醒你,我这条胳膊是怎么废的!” 孙平的脸色很难看,他当然知道祁圣林的手是怎么废的。 二十年前,风雨飘摇,彼时的孙平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到处闯祸的毛孩子。那时候学校也不能正常上课,他们这些半大的孩子天天跟着队伍去批斗,打啊砸的,觉得痛快。 祁圣林的手臂废掉这事儿,与孙平也是有直接关系的。 草药,针灸这些,现在是瑰宝,可是在特殊时期,它是糟粕,是要去除的!孙平年轻气盛,跟着一群人去祁圣林的诊所,见到什么砸什么。祁老头脾气倔,最是宝贝他那些药材,见好好的药材都被他们糟蹋了,便要用自己的身子去护着那些药材。 结果推搡之中,巨大的药柜倒下,生生的砸在祁圣林的手臂上…… 医治不及时,落下了病根,以至于祁圣林的右手自小手臂以下都是没有知觉的。看着像是正常人一样,其实半条手臂已经废了,再拿不起针来。 孙平知道这些,所以才无话可说。 “我劝你啊,还是早点把人送到医院去!他要是在我这儿咽气,多晦气啊!” “你闭嘴!”孙平大概是恼羞成怒了,口气很不好,“他要是死了,你也得给他陪葬!” 祁圣林啧啧两声,“你以为你们能逃得了?现在不是过去了。犯了事,东躲西藏,提心吊胆,可是又能藏几年呢!?” “老东西,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孙平正想动手,却听外面咣当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了。 他心里一紧,立刻拿着手里的家伙什,小心翼翼的走到门口,侧耳听了一会儿,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孙平才掀了帘子往外看。 他很谨慎,没有立刻出去,只是隔着帘子看了两眼。再一瞧,好像是挂在墙上的一个铲子掉了下来。 孙平轻轻呼出一口浊气,这才觉得心跳得没有那么快了,伸手想要去关门的工夫,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捅了他的腰上。还没等他反应,一股极大的电流猛地在他身上流窜起来,电得孙平四肢乱颤,眼睛翻白,身体都不受控制了。 几息的工夫,孙平就被电得人事不知,一头栽到了地上。 祁圣林在屋里听到了动静,但并没有动,他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发生什么事儿都不稀奇,自己等着就是了。 安子溪已经拿出麻绳来,将被电晕的孙平捆了个结实,她将人提着,一挑帘子,笑呵呵的进了门。 “您就是祁老爷子!?晚辈安子溪。” 什么情况!? 即便是见惯了风浪的祁圣林,这会儿看到凭空冒出来的丫头,手里还拎着一个被捆成了粽子一般的孙平,也懵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孙平好歹也有一百多斤,被她那么轻飘飘的提着,像提着两包点心似的,有那么轻松吗? 还有,她是时候进来的,又是怎么一声不吭就将孙平撂倒的? “你……”实在想不出来合适的开场白了。 祁圣林干巴巴的想了一会儿,伸出左手指着不远处的椅子,“你坐!” 第五十二章 又来 安子溪很听话的在椅子上坐了,她将手里的孙平随意往地上一放,打量着室内。 屋子不大,有两个书柜,一张书案,塞得满满当当的都是书。除了书,这屋里的家什少得可怜,也就两张椅子,一个旧得掉漆的衣架子,旁边还放了两个破旧的暖瓶。 角落里还有一张铁床,医院里的那种,上面躺了一个人,面色惨白,瞧着像个死人。安子溪胆子大,也不管祁圣林愿意不愿意,直接凑过去瞧了一眼。 这一瞧,还真瞧出了点不同,她当下认出来,躺在病牀上的这个人竟然是段小川。 段小川,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但是安子溪为什么会认得他呢! 这还人上辈子养成的毛病开始说起。 安子溪是雇佣兵出身,从来都是拿钱替人办事。只不过她不是什么钱都拿的,办事也要看她的心情。 比如祸害小日子过得不错的小矮子国,不管事情多难,给的钱多少,她都乐意接!谁都知道她是华夏出身,最恨那些罗圈腿的小矮子,所以只要是对付那边的单子,她来者不拒。 再有就是一些收拾老牌列强的单子,她也格外喜欢,杀几个倒不是什么难事,最难的就是找东西。 银行啊,金库啊,还有博物馆里的好东西是最难拿的,不过安子溪喜欢接这样的活儿,因为那些东西都是别人家的,他们偷了,抢了,一声不吭的摆在自己家里!像话吗? 因为上辈子这样的事情干得多了,所以她留下一个喜欢收集消息的毛病。不论哪个国家颁布的悬赏令,通缉令,不管是官方发布的,还是私下悬赏的,所有相关资料,还有个人性息,她都能记得一清二楚,滚瓜烂熟。 也难为长了一个好脑子,换个笨一点的,想记也记不住。 因为上辈子有这样的爱好,刻在骨子里一时很难改过来,所以安子溪直到现在也是一样,喜欢把零碎的,有用的,没用的信息都收集起来。上次她去城关派出所报案的时候,正巧看到了几张通缉令,闲着无事也就把上面的信息都记下了。 这个段小川正是被通缉的人之一,此人汉族,四十岁,是去年518特大劫案的主犯。 好奇怪,孙平不是通缉犯,却和段小川这样的悍匪走到了一起。 祁圣林见她盯着牀上的病人看,冷不丁的凑过来,“他脸上有花啊?” “您认识他吗?” 祁圣林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你认识?” “还真认识,他叫段小川,是通缉犯!”她扭头看了祁老爷子一眼,“你给通缉犯治伤了?” 祁圣林把眼睛瞪得老大,“我哪知道他是谁!不过你是怎么认识他的。哎,你咋进来的?” 这老头,反射弧是不是有点长?现在才反应过来屋里来了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 真逗。 “你管我怎么进来的!你不让我进院,我不会跳墙?”安子溪抽了抽鼻子,“你给他用的什么药啊?怎么一股酸味儿? 祁圣林再一次陷入了惊诧之中,他伸手拢了拢自己花白的头发,一脸便秘表情,“你闻到了酸味儿?” “对啊,酸苦酸苦的!怎么?这味道不是药里的?”安子溪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个味道,反正是酸中带苦,苦涩的味道很冲,酸味儿反而很淡,只有那么一丢丢。 祁圣林像是回过神来了,脸色也如常了,没答安子溪的话,反而指着段小川问道:“他怎么办?” 眼下这种情况,就算祁圣林不说,安子溪也能猜出一二。 肯定是段小川受了伤,孙平不敢带他去医院,就来了祁圣林这里,逼着祁圣林给段小川治伤。听两人之前的谈话,好像也是旧相识,有过节的。 “要不我去趟派出所,让j察同志把他们弄走??” 祁圣林点了头,“赶紧赶紧,晦气。” “行!谁让我有求于人呢!有什么吩咐,您老尽管开口就是。” 祁圣林又瞪了她一眼,方才问道:“你为什么来的?” 安子溪心说,自然是求医啊!不然哩! 不过有求于人,话不能说得太难听,赶忙道:“家里有亲戚病了,不好挪动。我去县医院打听了,赵大夫说,肺心病这个病,眼下西医难治,让我来找您试试,这不……” 祁圣林没说同意不同意,只道:“你先去把这两个人弄走,别的再说。” 再说就是有的聊啊! “得嘞!”安子溪指着孙平道:“这货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我捆得结实,只要您不把他放了,他肯定跑不了。” “快走!年轻人怎么这么哆嗦。” 安子溪总算是领教了祁老爷子的脾气,二话不说就出了房门,去报案了。 一事不烦二主,她和城关派出所的警员们打过交道,干脆就跑得远一点,又去了一趟城关派出所。 说来也巧,她一进派出所,又见到了上次接待她的那个警员张海亮。 张海亮对安子溪印象深刻,第一眼就把她认出来了。 “哎,你怎么来了!”张海亮有些惊喜地道:“学校收到感谢信了,受到学校的表扬了吗?” 呃…… 是不是有点自来熟呀! 安子溪只道:“你还记得我呀!” “怎么不记得,巾帼英雄啊!一个人收拾了五个路霸,印象太深刻了。” 周围的人都好奇的朝他们看过来,大概是想瞧瞧制服了五名路霸的女英雄长什么样。安子溪尴尬的摆了摆手,只道:“那个,都过去了。我今天来是有别的事!” “你说!”张海亮以为她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那个,上次我来的时候,无意中瞧见咱们所里有那个通缉令,当时我也没别的意思,反正无聊,就看了两眼。然后那个段小川,我见着他了,他受了重伤……” 张海亮立刻严肃起来,“你是说,你看到了受重伤的段小吃川?”这可是个重要线索,“他人在哪儿?有没有同伙?” “有同伙,不过已经被我制服了!你们就派人把人弄回来就行。” 张海亮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敢情人家又立功了?那段小川可是518大案的重要嫌疑人,就这么一声不响的被一个女学生拿下了? 这还真是…… 第五十三章 踩狗屎 张海亮很快就把这件事情上报给了所里领导。 所长徐立民知道这个情况后,也是又惊又喜,连会也顾不得开了,连忙派人派车,跟着安子溪去接人。 安子溪坐着城关派出所的面包车去了祁圣林的家。 车子就停在巷子门口,两名警员和安子溪一起进到祁家。 祁圣林等得不耐烦,但是也没说什么。 两名警员拿着照片和沉睡如同死猪一般的段小川做了一个比对,验明证身,确认无误后,才看向孙平。 “这是他的同伙?”其中一位警员拿出本子来,详细的记录着。 “对!”安子溪道:“我是后来的,具体的你们还要问这位祁老先生。” 祁圣林脾气虽然怪,但是在大事上还是很有尺度的,没给人家甩脸子,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讲了。 “我是来求医的,正巧就碰上了!当时是要走的,可是走了没几步,突然闻到了非常重的血腥味儿,就又返回去看看……” 祁圣林看了她一眼,背着手,找了一张椅子坐下。 “再后来就是孙平出来了,他手里拿着凶器,正好被我撞见,我就将他打晕了。”安子溪当然不会说自己拿电棍捅了他。 警员认真的记录着,很快就将事情梳理得差不多了。简单点说,这就是一件偶尔的突发事件。段小川受了重伤不敢去医院,孙平因是本地人,所以直接把段小川带到了祁圣林这里,好巧不巧,碰到了爱打抱不平的安子溪。 偏偏安子溪之前看过通缉令,也认识段小川…… 办案的警员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遇到安子溪这样的罪犯克星,也算他们倒霉。或者又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他现在这个样子,有没有的危险?用不用让救护车来?”其中一个年纪微长的警员说话有口音,他怕段小川在路上出了什么事,案子破不了,所以才会这么问。 “血已经止住了,他现在这样就是大量失血造成的,有救护车当然好,没有也死不了。” 警员听他这么一说,也算是放心了,直接把晕迷的段小川抬了出去,放到车里。至于孙平,也是一样的待遇,反正捆得像粽子一样,也跑不了。 “感谢两位。后续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也免不得要打扰二位,了解情况。”这都是例行公事的话,他们都懂。 “客气了。” “安子溪同学,举报有奖,你这次帮我们抓了段小川是有奖金的,后续走完程度,我们就把钱给你送过去。” “呵,还有资金啊,有这好事!”安子溪自然知道有奖金,只不过人家不提,她也不好意思直接问不是。 送走了警员和两个恶匪,一老一小便在屋里大眼瞪小眼了。 “我家亲戚得的是肺心病,在乡下医院看不好,县医院也束手无策。赵大夫说,去大城市或许还能维持两年,只是费用太高,家里实在拿不出来。您这还有希望,我这才过来的,到底给不给治,您给一句痛快话。” 祁圣林将自己废掉的手臂举起来,“我这手废了!看不了!治她那个病,除了用药,针灸是最好的!可是我现在治不了。” “切~”安子溪不以为然,好不高兴。 “你当我逗你呢是不是?我这手真的废了,而且也不是一年两年了。” “我知道,你这右手是废了,可是不是还有左手呢吗?” 祁圣林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其实他早就在偷偷练习用左手针灸了,只不过针灸是一个非常细致的活,比写字,缝衣服这种难多了。祁圣林也不敢保证自己的针灸技术能像过去那样精湛,所以这么多年以来,他从来不给别人看病。 不看是不看,可是骨子里对于中医的喜爱却从未减少过。 “还是算了,何必误人呢!万一看不好,希望落空了,那滋味得多难受。”也不知道是在说他自己,还是在说病患。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而且我们也确实没有法子了,这才来的。祁老,您要是不答应,我就到处去嚷嚷,就说你左手早就好使了,就是不给大家看,到时候来求医的人踏破你家的门坎,有的你烦!” 祁圣林气得胡子都炸起来了,“你,你……”你了半天,干脆狠狠地瞪了安子溪一眼,自己生闷气去了。 “你要是不出山,我得空了就来,天天烦着你。” 祁圣林光想那个场面,就觉得脑壳疼,“行!我算怕了你了!抽空把人带过来,我给看看。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啊!我可不敢保证能治好。” 安子溪达成所愿,高兴地冲祁圣林保证,“您放心,我们可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老爷子,您是大好人,下次我买猪头肉和酒来看你。”说完,起身便走,想着快点去邮局打个电话,把这件事情和刘满仓说一下。 祁圣林瞧着安子溪风风火火的背影,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个许久不见的笑来,到底是年轻人啊!真有活力。这丫头也是胆大的,竟然把孙平给撂倒了! 罢了,人家也算是救了他,他就当结个善缘! 在祁家耽搁的时间有点久,安子溪出来的时候,邮局都快下班了。她想了想,干脆先回学校,实在不行下次再打电话。 折腾了一天,安子溪也确实有些累了,这个时间回学校,食堂里估计也没剩下啥吃的了,她干脆找个小饭馆,打算吃完饭再回学校。 饭馆里的饭菜,比大锅饭菜有滋味多了,只是饭吃到一半,突然有人走了过来,坐到了安子溪的对面。 “安子溪,挺巧啊!” 安子溪抬起头一瞧,哎哟,还真是巧,碰到熟人了。 “是挺巧!”最后一个饺子下肚,安子溪放下了筷子,“也幸亏是要吃完了才遇到你,否则的话这顿我可就吃不下去了!” “你什么意思啊!”林小艺炸了,“安子溪,你这话就说得没意思了!好歹咱们也是同学,哪儿有你这么说人的。” 还没等安子溪说话,与林小艺一起的中年妇女不高兴了,“小艺,这是你同学?怎么这么没有教养啊!?” 安子溪仔细瞧了瞧这人,年纪约在四十五岁左右,保养的很好,穿的戴的也都是好东西。就是有点瞧不起人,说话的时候眼皮一直翻,和孙平被电棍电了的模样如出一辙。 真是…… “你又是哪位啊?吃个饭都能被恶心到,我这是踩了狗屎?” 第五十四章 我读书少,你可不要骗我 安子溪是不愿意搭理林小艺的,这个女人整天与李艾媛为伍,自诩与众不同,瞧不起乡下考上来的同学,脑子里还缺根弦,让她堂哥来堵自己。 又傻又蠢,偏偏还自以为是,和这样的人一般见识,实在是拉低自己的格调。 安子溪不理她,可林小艺却偏偏要在安子溪面前找存在感!要是她,看见了也躲得远远的,绝对不会上门来搭话,这不是没事找事嘛。 “哎,你怎么说话的?乡下人就是没教养,这是饭店,你说什么狗屎,骂谁呢!” 林小艺也道:“安子溪,这是我姑姑,你能不能有点晚辈的样子,怎么能这么和长辈说话呢!” 安子溪的火气腾腾的往上冒,这两个人就是故意来恶心她的! “长辈?谁是长辈啊!她是你姑姑,可不是我的什么人!我原本也不认识她啊,也没请她过来和我这个乡下人讲话啊!是你们俩没事找事,非要膈应我。”安子溪实话实说,但是不怎么中听。 旁边看热闹的大姐没忍住,抿嘴一笑,觉得安子溪说得十分有理。她一直看着呢,人家小姑姑本来吃饭吃得好好的,是这两个人上赶着过来找骂,那就怨不了别人了。 “你怎么这样呢,大家都是同学……” “同学?不敢当!你要是真当我是同学,就不会找人堵我了!小小年纪,心思不放在学习上,却干这样恶毒的事!”安子溪很不屑的哼了一声,“也幸亏我是乡下人,力气大,从小在村里野惯了!要不然啊,指不定就要吃亏了,你说是不是啊!” 林小艺心虚的厉害,旁边听声的林桃英却是猛然瞪圆的眼睛,“小艺,你堂哥不会是被她打了?” 林小艺父亲这一辈,人丁兴旺,五个兄弟外加两个姐妹一共七个儿女。外嫁的女儿且不论,只说这五个兄弟,成家立业后,却是生了一水的娘子军。 林小艺大伯家足足生了六个闺女,林小艺的父亲排行第三,也生了她们姐妹四人。 她四叔五叔家里,生的也都是女儿,只有二伯家,两个女儿,一个儿子。 林家唯一的香火继承,就是林为杰,五房人的传承担子都落在他一个人的肩膀上,由此可见他在家里是怎样的受宠法。 说句不好听的,他大爷,叔叔们百年之后,都指着他逢年过节祭拜呢!所以别说林家五房了,就是两个外嫁的姑娘,也把林为杰疼得和眼珠子一样,用她们的话说,那是她们老林家的根苗! 林小艺能说什么,只能点头承认,“就是她!” 林桃英的眉毛登时就立起来了,“好哇,乡下来的黄毛丫头,还敢打我们家小杰……”她大概是真的气极了,后面的话愣是没说出来,还喘了两口粗气,直接将袖子往上撸了撸,话也不多说一句,上来就要扯安子溪的头发。 别说旁边看热闹的大姐吓一跳,就连林小艺也被她这一手惊着了,一声没吭,直接就薅头发,这也太彪悍了。 林桃英人到中年发福,身材瞧着有几分壮硕,单从身形上来看,安子溪绝对不是她的对手。 可有句话偏偏说得好,世事难料! 安子溪是块硬骨头,林桃英的牙口,还真未必啃得动她!眼见着对方的大手就要落下来,安子溪却是不慌不忙的拿起桌子上的盘子,猛然朝桌子上一敲。 那盘子应声而碎,落了一地的碎瓷片,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她举起手里的碎瓷片,朝着林桃芳的手臂划了下去。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等大伙反应过来的时候,林桃芳的胳膊已经流血了。 “哎哟!”林桃芳惊叫一声,捂着胳膊上的伤口,瞪着眼睛嚎了起来,“疼死我了,你是要杀人啊!” “大姑!”林小艺也慌了,连忙从兜里掏出手绢,让林桃芳捂着伤口,“怎么样,没事?安子溪,你太过分了,你怎么能打人呢?” 安子溪淡然一笑,指着林桃芳道:“刚才她也要打我,你怎么不说她过分?在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她要是不来招惹我,我会伤她?” “我……” “就因为她是你大姑,所以她打我就是对的!而我不过是正当防卫伤了她,就变成害人的了?” 林小艺无话可说,却也不甘心,“反正这事儿没完!”她料定饭店的人怕事,肯定会去找居委会和派出所的人来,所以就等着了。 好在伤口并不深,只有一条约两寸长的口子,血流了一会儿就止住了。 “大姑,还是得上医院,万一感染了就不好了。” 林桃芳哪里顾得上去医院的事儿啊,她现在恨不能活剐了安子溪。 居委会离这里不远,很快就派过了两名擅长调解的干事来。 “怎么回事,怎么闹成这样。”场面有点不好看,碎瓷片洒了满地,林桃芳在那儿又是哭又是喊的,瞧着像是疯了似的。 “这丫头一看面相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小小年纪,长得妖精似的,牙尖嘴利。”林桃芳坐在凳子上,捂着胳膊和居委会的人告状,她只说安子溪怎么不好,怎么凶,却绝口不提自己先动手的事。 来办事的两位干事年纪也不小了,先入为主的把安子溪当成了不良~少女,用有色眼镜看人,口气自然也就不好。 “你家在哪儿啊!你们家大人在哪儿上班?你拿着瓷片子伤人,这是犯法的知道吗?” “哟,您是查户口呢?” 林桃芳像是逮到她错处了一样,“瞧瞧,这模样能是个好的?” 安子溪冷冷一笑,“两位自打进来,只听她一个人说,也不问一声青红皂白,上来就给我定罪,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这丫头有点不识好歹了,我们就是干这个的,知道吗?”戴着眼镜的胖大妈厉声说道。 “你们是为人民服务的,老百姓生活上有困难了,你们管得着,家里,邻里有矛盾了你们也管得着!涉及到违法,犯罪的事儿,你们也能管?”安子溪冷笑一声,“我年纪小,读书少,你可不要骗我!” 第五十五章 告她 居委会的胖大妈被安子溪的话怼得哑口无言,想不到自己今天也遇到硬茬子了。 “怎么不能管啊!”胖大妈清了清喉咙,“我们是为老百姓服务的,只要是老百姓的事儿我们都能管得着。” 安子溪只是笑,“你要管也行!起码公正一点!进来就听她一面之词,就要给我定罪,问都不问我一声?” 胖大妈自知理亏,但是她是不会承认的。 “问什么啊!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嘛!你伤人还有理了?”气势非常足! “我是自当防卫!你懂不懂法啊!?” 胖大妈刚想回嘴,却听安子溪道:“我在吃饭,吃得好好的,这两人就自来熟的过来找我麻烦了。一见面就嘲讽我,什么乡下人,没家教,说话那叫一个难听。我不跟她们一般见识,这老娘们还蹬鼻子上脸,动手要打我!我不反抗,难不成还由着她打我?” 最早在旁边看热闹的大姐也说话了,“这小姑娘说的是实话,我在旁边瞧着呢!人家就在这儿吃饭,可没去招惹谁,就是她们两个过来冷嘲热讽的。这个胖娘们,一言不合就动手,人家小姑娘是正当防卫。” 林桃英差点被气疯了,狠狠的瞪了她两眼,要不是因为居委会的人在,估计都能过去撕了她。 “瞅啥,本来就是这么回事嘛,还不让人说实话了。”大姐十分热心地道:“要我说你们这就是自找的,瞧着人家小姑娘一个人好欺负是?” 林小艺又羞又恼,心里多少有点害怕,“大姑,咱们上医院!安子溪,我告诉你,你得掏医药费。” “没钱!” 居委会胖大妈脑仁疼,“行了,都少说几句。” “偏心不公正的人没资格说话!”安子溪瞪了胖大妈一眼,理直气壮地道:“不是说还报案了吗?派出所的人怎么还没来!” 林桃英气得不轻,怒声骂道:“来了第一个把你抓进去,小蹄子!” “看来伤口不疼啊!”安子溪也不怒,反而带着几分笑意看着她,把林桃英和林小艺看得汗毛直竖。 就在这个时候,办案人员终于是来了。 “谁报的案啊!?怎么回事。”也是赶巧的,来的人居然是张海亮和之前一个去祁老爷子家出警的警员! 安子溪一见张海亮和那名面熟的警员,当下就乐了,“巧了,怎么是你们啊!” “是你啊安子溪!”张海亮很高兴,不由得道:“这一片也是我们的辖区啊!” 林小艺一头雾水,林桃英则是一副完犊子了的表情,闹了半天,人家认识派出所的人,怪不得这么有恃无恐呢! “哎同志,就是她们。”居委会胖大妈先是给张海亮看了看自己戴的袖标,然后指着安子溪道:“虽然这位小同志认识你们,但是你们是执法人员,可不能徇私。她呢,无故伤人,用碎瓷片把这位大妹子割伤了,你们看着处理!” 本来这里就没她的事了,可是这位胖大妈愣是不走,一副要看热闹的模样。而且她说的话也是一边倒的偏向林桃英,就差直接让他们把人抓起来了。 林桃英觉得时机到了,连忙展示自己的伤口给他们看,“同志,她这是故意伤人啊!我这见了血的,我要告她。” 张海亮眉头微微皱起,见了血,就不是一般的打架了,三言两语的说不清楚。 “原则上是先调解,调解不好再走流程。你们要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林桃芳就立刻道:“必须告她!同志,你不用说了,我们这个事儿没法调解!” 张海亮就看了安子溪一眼。 安子溪丝毫不怕,反而问她,“真要告?你可想清楚了!这事儿可没有回头的余地!” 林桃英只当她是怕了,还在打肿脸充胖子,脖子一场,“当然要告,就不能让你这种人太嚣张!我这胳膊上的伤总不能是假的!” “我奉陪,只愿你不要后悔就好。” “好,既然是这样,就回所里!”张海亮看了同事一眼,对方点了点头,已经把现场证人的证词都记好了。 林桃英趾高气昂的瞪了安子溪一眼,率先离开了。 安子溪也跟在后面走了,只不过走之前,特意谢谢那位替自己说话的大姐。 回到了城关派出所,张海亮和同事开始着手调解这个事情,给双方做登记。 “年纪轻轻的,脾气还大,我就说了她两句,就跟我动手了,还动了利器,那盘子是她亲自砸的……” 记录员一边记,一边问:“是你先动的手!在场的人可是给打了证明的。” 林桃英知道自己理亏,连忙道:“我这不是气急了嘛!她说话太难听了。她是我侄女的同学,原本想着过去打个招呼,谁想到能出事儿呢!” 记录员什么人没见过啊!像林桃英这样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扯谎张口就来的人,他一天没见十个,也有八个,都是怎么有利怎么说。 “这家可是有证人的,是你先找人家的,还说了许多难听的话,这你怎么说?还是调解,你这伤口也不深。” 林桃英丝毫不在意,“我都受伤了,流血了,骂人又不能让人流血!我得住院,这事儿没完。” 记录员摇了摇头,实在拿她没办法了。 调整不成,那就真的得打官司了。 “你这边呢,怎么说?”张海亮也没想到安子溪双胎摊上这事儿,“要不给点钱,赔偿算了!” 他看到那女人胳膊上的伤口了,不深,也不长,缝上针就差不多了。 张海亮觉得安子溪是留手了,要不然以她的身手,就算不用瓷片,也一样能把林桃英打趴下。 “赔偿,那是不可能的。”安子溪微微一笑,“而且她可以告我,我也可要告她啊!” 两人离得不远,安子溪的话林桃英自然也听见了!这女人大概是更年期到了,有点压不住火,听说安子溪要告她,腾的一下就站起来了,也不管林小艺怎么压她,就是冲着安子溪喊,“你告我,你还有脸告我?受伤的是我!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告我!” 第五十六章 告啊 安子溪冷笑,“我又没说告你!” “哼,你刚才不还说告?”林桃英以为她怕了。 安子溪微微一笑,“我要告的人是林为杰!” 林桃英傻了,林小艺也傻了,这事儿怎么也扯不到林为杰身上!怎么好好的,安子溪要告她。 安子溪转头对张海亮道:“这位林女士之所以找我的麻烦,是因为前些日子我打了她的侄子,她气不过,想替自己侄子出头呢!对了,她的侄子就是林为杰。我为什么会打这个林为杰呢?主要是林为杰这个人啊,年纪轻轻不干好事!” 她每说一个字,林桃英的眼皮就跳一下,她明显慌了! “你放屁!我家小杰才不会干这种事呢!” “那就要问你身边的这位林小艺同学了!你的好侄女,想为她的同学出头,这才找了她堂哥,想让人教训我一下。只是他们不知道我是会功夫的,所以没得逞,挨打了。” 张海亮半真半假的道:“什么?这还了得!这可是重罪。” 林小艺被张海亮严肃的神情吓了一跳,当下道:“不可能,我堂哥才不可能!我当时只是让他去吓唬吓唬你……” 此话一出,等于变相承认了林为杰的事!至少他确实带着人去堵安子溪了。 林桃英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着林小艺,立刻反驳道:“我们林家是什么人家,你也不打听打听!说我们家小杰?你怎么不说是你勾弓丨他的!” 安子溪一点也不生气,反而笑了,“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林小艺,你觉得以后你在学校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你……你这是威胁。” 安子溪一步步走到她近前,压迫感十足,“你大概还不了解我是谁,能干些什么事。借这个机会,也让你见识见识。” 她转身对张海亮道:“我这边报案,咱们这边是不是应该先出个警?这可是个大案子,人带过来,是不是得先押几天?关到号子里,估计什么都说了!” 听安子溪这么一说,林桃英顿时就慌了,林为杰可是家里的眼珠子,要是因为自己被抓到了号子里,只怕全家人都得吃了她!她以后只怕也没有脸回娘家了。 “你们不能这么干!” 安子溪笑道:“你这话真有意思,做了犯法的事,不应该承担责任嘛。我伤了你,你要告我,还要住院,让我赔医药费!你侄子自然也要承担他的责任啊!” “他不是,他不是!”到了这一步,林桃英也看明白了,安子溪不是真的要追究林为杰堵她的事!她要是想计较,早就报案了,不会等到今天,她这是逼着自己松口呢! “你看,你和小艺是同学,大家误会一场,也不用做得这么绝!” “误会?”安子溪眼睛瞪得老大,“是误会吗?”她问的是林小艺。 林小艺也不傻,这会儿也明白过来,“是误会。子溪,好歹我们同学一场,你看我面子!以后,我在学校肯定不会和李艾媛一起了,这就是误会。” “对对对!” 张海亮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只道:“既然是误会,那是不是就可以销案了?” 林桃英听到案这个字就脑袋疼,连忙道:“都是误会,那个,不是调解了嘛……”现在她也不敢像之前那么嚣张了,怎么软和怎么来。 “不是要赔医药费?” 林小艺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小伤,赔什么医药费。” “对,就擦破点皮!”林桃英故装大度,心里其实把安子溪骂了个半死! 安子溪才不在乎她们是真服软了还是假服软了,只要她的目的达到了就行!这人啊,真没有一样的,有些人,就要打压在他的痛点上,他才能老实。 这场闹剧最终草草的收场,比一开始说的调解还要简单。 张海亮也是服了,送安子溪的时候还说了一句,“真是什么事儿都难不倒你。” 普通人路遇路霸,吓都要吓死了,就算没受到什么伤害,总是要损失点钱财的!还有段小川那事,别人遇上了都是有多远,躲多远,偏她还返身折回去,竟然真的将人逮住了! 有运气,也有实力在里面。 还有就是这次的事,那个姓林的明显就是不好说话的人,哪知道安子溪一下子捏住了她的七寸,也是巧了! 真是服了。 “哎,我不想招惹是非的,是那些是非自己找上门来的!” 张海亮只道:“好了,时候不早了,早点回学校去!嗯,上次的奖金估计也快下来了,要不你下次放假的时候,过来取一下?” “不好!?” “一百块呢!你不要?”因为段小川是悍匪,518那件案子的牵扯也确实太大了,所以奖金才会从一开始的五十块,提升到了一百块。更重要的是,安子溪不是提供线索,她算是直接把人送到派出所了。 还抓了一个同伙呢! “要!”安子溪立马道:“下次我放假,一定过来取。”说完,冲着张海亮点了点头,“谢谢你啊,我先走了。” 张海亮一直把人送走了,才转身回所里。 “我说海亮,你别不是相中人家姑娘了!?” “胡说八道什么呢,她才多大!我就是觉得这小姑娘有本事。” “不说十七了吗?也不小了。” 张海亮面皮发涨,“别瞎说,人家将来可是要考大学的。”他怎么能配得上。 安子溪自然是不知道这些事的,她脚步飞快的往学校赶,生怕被关在外头。 高中生,查寝严着呢!她要是夜不归宿,事情可大条了。 好在,她回去的并不算晚,虽然路灯已经亮了,但是还有不少同学也是刚回来,背着大包小包的往学校走。 家在县城走读的同学,每次回家都会拿些东西回来。家里做的饭菜啊,酱啊,左右都是一些吃的用的。 不过,也有和安子溪一样两手空空回来的! 第五十七章 赏金 远远的,安子溪就瞧见了郭玲,她背着平时背的那只旧书包,一个人两手空空的走在校园里,背影看起来十分寂寥。 她家里是县城的,只是条件不太好,这一点不用谁说,光是从郭玲平时的衣着打扮上就看得出来。不过平时看着很是开朗上进的人,怎么会给人一种绝望的感觉呢! 安子溪摇了摇头,她也不爱管闲事,更不会主动上前和谁勾肩搭背,于是就装作没看到,自己慢悠悠的往回走。等到看不到郭玲的身影了,这才松了一口气,扭头去学校里的食杂店买一些日常生活用品。 总不能一直用空间里的存货?早晚有一日要用光的! 买完东西的安子溪,踩着点回了宿舍。 “哎,你回来了?”郭玲第一个和安子溪打招呼,“我还想呢,怎么不见你人啊!主要是太晚了,怕你出事。” “你们俩前后脚进门,在外面没碰上?”这可就有点奇怪了。 安子溪把自己买的东西放到桌子上,“我去买东西了。” 文一笛扯着脖子看一眼,发现安子溪只买了卫生纸和肥皂,也就不在看了。 “离熄灯还有一段时间呢,我再看会儿书。” “对了,得把杨语的磁带还给她!”文一笛咋咋呼呼地找东西,“借了几天了……”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安子溪没有看到林小艺,据说是请假了。 安子溪面上没有表现出什么来,但是心里却暗暗腹诽,估计是吓着了!胆子明明比仓鼠大不了多少,还敢干挑衅的事,也是够没脑子的。 日子似乎又踏实起来,天气也渐渐热了起来,离考试的时间也越来越近了。 因为时间紧迫,安子溪的假期也越来越少了!原来每周都有半天假期的,现在可好,半个月才能休息半天。 本地的同学利用这半天时间回家看看,改善改善伙食。安子溪则是趁机出来,去邮局给刘满仓打电话。 先是查找粮库的电话,然后打过去找刘满仓。电话那头问她是谁,有什么事,安子溪就道:“你就说是从县城打来的,替他老娘找大夫的事,他就知道了。” “好的,你五分钟以后再打过来。” 刘满仓正干活呢,突然就被人喊走了,说是有他的电话。 真是稀奇,谁能给他打电话! 他是想到安子溪头上去了,但是民没敢往深想,毕竟人家和他非亲非故的,没必要真把自己家里的事当成事办。 结果,人家告诉他电话是从县城打过来的,“是说替你老娘找大夫的事。” 刘满仓一个激灵,撒丫子往门卫跑,等他气喘吁吁的跑到门卫,电话还没有打过来。 等了不到两分钟,电话响了,刘满仓立刻接起电话,“哎,哎?”对方那边一点声音也没有,直到别人提醒,他才发现电话拿反了,连忙换过来。 “刘满仓!” “哎,安姑娘,我在呢!” “大夫找到了,县医院的大夫说,进口药有用,但是贵,而且咱们这个小县城有钱都买不着,得去大城市!但是呢,他给介绍了一位中医,建议中西医结合的方式治疗,或许会有效果,你要不要来县里试一试。” 刘满仓毫不犹豫地道:“当然,当然要试,安姑娘,谢谢你。” “那位中医大夫我见过了,人是有本事的,县医院的赵大夫对他赞不绝口。你要是能过来,我这边就安排一下,先给你找个住的地方,然后再带你过去瞧病。不过,人家大夫不敢把话说太满,没说百分之百能治好,你要慎重决定。” 刘满仓一个七尺的汉子,眼泪差点掉下来。 “安姑娘,只要能给我娘看病,只要我们看得起,我就去。钱不够,我能借,债再多,我和满库慢慢还,这个不成问题。” “好,那要是这样的话,你下个礼拜天来……”她想了想,又觉得不妥当,“从镇上坐车过来不方便,这样,我请半天假,雇个车子去拉大娘,你们在家等着就行。” 刘满仓把到了嘴边的拒绝话给咽了下去。 有骨气有什么用?如果安姑娘不雇车来,他难道能推着板车把老娘送到医院去?他自己倒是不怕累,可老娘的身子骨受得住吗? 再有就是坐汽车,一颠一簸的,总没有雇的汽车舒服。 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刘满仓也就没有再拒绝。 “好,我请假,等着姑娘来。”放下电话,刘满仓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晚上下班回家,就把要带着老娘去县里治病的事情和弟弟说了。 刘满库是个直脾气,当下就道:“哥,是不是人家姑娘看上你了,要不然非亲非故的,怎么就上赶着帮咱们呢!” “你说什么胡话!”刘满仓把牛眼一瞪,吓得刘满库连忙闭嘴! “人家姑娘将来是要考大学的,能看上我这么一个泥腿子?再说她才多大?” 刘满库假笑两声,“那你说她图啥啊!总不能心善成这样!?”哥俩从小看人白眼长大的,自然不相信世上有无缘无故对人好的人。 “我估计,这姑娘以后要干大事!现在是笼络人呢!我有功夫在身上,虽然打不过她,可是寻常四五个大汉难以近身,说不定对她有用的。” 刘满库听得目瞪口呆,“她,她才多大,就有这种心思!?”可是了不得。 “人要是有志气,不论年纪大小,人家将来是大学生!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不为自己打算。再说……” 这次刘满库学乖了,没吱声。 “反正,有了给娘看病这一遭,早晚也得听她差使!”刘满仓上次就看出来了。 “那你工作不要了?就给她卖命?” “娘好比啥都强!工作……再说!” 在县城里的安子溪打完电话就去了城关派出所! 上次张海亮说悬赏的钱快要下来了,让她放假的时候去取,她这次得空,顺便把自己该得的钱领了。 所里忙翻了天,她没看到张海亮,但是也看到了熟面孔。 “哎哟,安姑娘,是来领钱的!”小眼睛的警员是上次在饭店出警的那一位,去祁圣林家拿段小川和孙平的时候,也有他。 “是啊,没出警啊!”她也不知道这位叫什么名字,只是顺嘴问了一句。 “刚回来,别提了,最近很忙,整个县城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多了好多起入室盗窃的案子。我都三天没回家了,案子不破,是别想消停了。”他一边说,一边带着安子溪走手续,拿赏金。 第五十八章 徒弟 认识之后才知道小眼睛警员叫宋礼景,安子溪心说敢情这位是个送礼精啊!这和当初‘安息了’那个名字有异曲同工之妙。 她自己皮了一下挺开心。 “我们所长本来还想给你写一封感谢信过去,再给学校送两面锦旗,好好感谢你一下。可是头儿说,这样太乍眼了,怕给你招祸。”宋礼景嘴里的这个头儿,是指齐建功。 “我们所长觉得有道理,就没让人送。”他这是在解释呢! 这个年代的人把荣誉看得很重。 安子溪不在乎感谢信和锦旗,在她眼里,荣誉不能当饭吃,还是真金白银更实在。再说,她上次已经收到过感谢信了,这次有没有,真的无关紧要。她也不想走漏风声,被段小川的同伙给惦记上啊! “好了,不打扰你了!”安子溪拿上钱,心情大好,她还要安排雇车的事儿,就没多留。 转头安子溪去雇车,结果事情远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这个时候虽然很多人已经开始经商了,但是私家车几乎看不见,汽车公司都是国营企业,没关系也很难雇到。 出租车也刚刚冒头,仅限大城市有。像水渠县这么小而偏的地方,还看不到。 安子溪转了一圈也没想出什么办法来,干脆去副食店买了一瓶白酒,又去切了半斤猪头肉,买了半斤花生米,拎着去了祁老爷子那儿。 院门没关,隔着老远,她就听到了祁老头的咆哮声,看样子被气得不轻,已经在骂人了。 安子溪来了兴趣,是谁这么大本事啊!把这老头给气狂化了! 一进院,就听到一个年轻的声音在劝:“爷爷,你不要这么顽固不化嘛!现在都什么年代了,那事儿都过去多少年了。” “谁是你爷爷?”祁圣林的嗓门又高又亮,“你是我爷爷不行吗?赶紧走!” “爷爷,你真是我亲爷,能不能不说气话啊!” 哎哟,有意思啊!这爷俩什么情况,咋抢着当孙子呢?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一向不怎么爱看热闹的安子溪居然没躲开避嫌,反而饶有兴趣的拎着东西进了屋。 天气越来越暖和了,祁老头连屋里的门也没关,大概是吵得太投入了,以至于安子溪都站到门口了,屋子里的人都没发现她。 屋里坐了好几口人,除了祁老头,还有一个年轻人,看着也就二十岁左右的样子,之前和祁老爷子争着当孙子的人应该就是他。 之前段小川躺的那张病牀上坐了两个人,一男一女,年纪大约四十岁左右。女人烫着大波浪,涂着红嘴唇,戴着丝巾,穿着小皮鞋,打扮非常时髦。虽然她的五官很一般,但是气质非常好,看着就是很精明的那种面相。 男人穿着西装,头发梳成了大背头,还用了定型摩丝,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彬彬有礼。 这两口子一看就是非常有钱的人,而且还有一定的社会地位。安子溪猜测,他们应该是那个男孩的父母,换句话说,应该是祁老头的儿子,儿媳妇。 果然,那个女人开口证实了安子溪的猜测。 “爸,这屋里都是您的血脉至亲,是您的亲儿子,亲孙子,也就我这么一个外人。您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别发脾气,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祁圣林听了赵琳这装模作样的话,气得面皮都抖了起来,“你快闭嘴!”他是一句放心话都不想听。 “爸,您有脾气冲我来,您和琳琳发什么火?”祁横非常生气,从进门开始,老爷子的脸就一直黑着,这么多年了,他从来都没给过他们一个好脸色! “哟嗬,这就受不了了?是你们逼着我的!老大,我这门可没让你们进!?我祁圣林,一口唾沫一个钉,我说过的话,绝不会反悔!当年我怎么说的,现在我依旧怎么说!” 祁横被气得不轻,看得出来,爷俩之间的矛盾很深,深到无法化解的地步。 “您还要犟到什么时候去?但凡你的脾气好点,当初我妈含恨而终吗?”祁横的声调也拔了一个高,神色有些狰狞。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祁老爷子气得当时就摔了手里的茶缸子。搪瓷缸子砸在地上发出咣当一声,里面的水溅得到处都是。 赵琳连忙把脚往回缩了一下,生怕水溅到她的鞋子上。 “你还有脸提你妈!?”祁老爷子的脸很红,眼睛瞪得浑圆,伸出手来指着祁横开骂,“你妈是怎么死的?你妹妹是怎么丢的?你二弟是怎么自杀的?都是因为你!你还有脸说?” 安子溪微微挑了挑眉,好家伙,三条人命啊! “怎么因为我了!?是你!”祁横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你服个软怎么了?你就说一声中医中药都是糟粕怎么了?偏你骨头硬,天天被人拉出去批斗,我们就得跟你受罪?” 赵琳也连忙站起来,拉着祁横,无奈地道:“有话好好说。”她给丈夫递了一个眼色,告诉他不要忘了今天来的目的。 祁横这才冷静下来。 “爸,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如今你就我这么一个儿子,我不想你晚年凄凉,你就跟我走!” 赵琳也连忙道:“是啊,爸,你看,你大孙子今年就要考大学了,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呢!你也到了含饴弄孙的年纪,何必执着于过去那些事呢!” “我不和你讲话!我还是那句话,过去的事情,我忘不了!你们没良心,我可不能没良心!祁横,你去过你的逍遥日子,也不用说你是我祁圣林的儿子!你如今就算改了姓,和你丈人姓赵,老子眉头都没皱一下!”说完,背着手转过身,一眼就看到了安子溪。 安子溪笑了一下,心说这老爷子太牛了! 与此同时,赵琳也看到了安子溪,当下脸色难看起来,“你是谁啊,谁让你进来的!” “我……” 安子溪的话还没说完呢,就被祁老爷子打断了,老爷子把头一扬,居然十分自豪地道:“这是我徒弟!” 安子溪:卧艹~ 第五十九章 反目的亲情 徒弟? 赵琳的眉头紧紧蹙在一起,一双眼睛像按照灯一样,把安子溪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见她穿的一般,年纪也不大,多多少少放下心来。 穿的一般,说明家世不好,没有什么底气;年纪不大,说明涉世不深,没有什么经历,这样的人,倒也好糊弄,构不成什么威胁! 赵琳想到这儿,紧蹙的眉头微微松开,不过她没说话,只是稳稳当当的站在那。 祁圣林却不管那个,直接招手让安子溪进屋,“你杵在那儿干什么,进来啊!”看见她手上拿着东西,还笑了,“上次说给我买酒买肉,还真买来了?哎呀,该说不说,我这徒弟啊,就是心善,孝顺!” 他这话一出口,祁横的眼神像刀子一向朝她射了过来。 连祁老爷子的孙子也十分不善地道:“爷爷,你这收的什么徒弟啊!别让人给骗了!我瞧着啊,她说不定就是图你的钱。” “你放屁!”祁老爷子骂得唾沫四溅,“我有什么钱?老子风光的时候,你爹毛还没长齐呢!二十多年过去了,手也废了,我有啥钱。” 祁畅不屑地道:“那她就是图你的本事!那是我们祁家的本事,凭啥教给外人,爷爷你也太偏心了。” 祁圣林把眼睛一瞪,指着大门口道:“滚,你们都给我滚出去,滚~”最后一个字,老头喊得撕心裂肺,脖子上的青筋都露出来了。 赵琳一看这个局面,就知道今天是要无功而返了。她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心想这能怪谁呢,要怪就怪当初他们把事情做得太绝了!老头子脾气倔,一时半会儿感化不了也是正常的!不过,便宜不能让外人得了去,老爷子的这个徒弟,就算是只蝼蚁,也得好好归拢一下。 “爸在气头上,要不然咱们就先走!”赵琳给儿子使了一个眼色,让他先出去,自己扯了扯丈夫的袖子,示意他软和一点。 “爸,那我们就先走,改天再来看你。” 祁圣林愣是没接话,眼皮都没掀一下。 安子溪就拎着东西站在那,表面上看着愣愣的,实则她心里门清。 直到祁横和赵琳都走了,祁圣林才叹了一口气,坐到椅子上,神情委顿,望着窗外发愣不知道在想什么。 安子溪也没打扰他,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将地上摔得变型的缸子捡起来放好。 “吓着你了!”祁老爷子的气力像是被抽尽了一样,声音低了不少,还带着几分无奈的苦涩。 “您可别这样,您还是跟我喊!我听您这么说话,咋不舒服呢!” 祁圣林气得直瞪眼! “哎,对了,就是这个表情!”安子溪呵呵一笑,“这才是我认识的祁老爷子嘛!我买了酒,还买了下酒菜,要不然咱爷俩喝点?” “你们学校不管学生喝酒?” 安子溪摆了摆手,“哎,我在外面喝酒,回学校身上的味也散尽了,这有什么。” “行啊!那就听你的,喝点。” 两人搬了桌子,拿了杯子,也不找盘子,直接把包下酒菜的油纸包打开,找了两双筷子,对坐着喝酒。 祁圣林不说什么,安子溪也不问什么,两人就一口菜,一口酒,喝了有半个多小时。 光喝酒,不吹牛b的安子溪有些难受!有心思给老爷子讲讲她过去的那些风光场面,又怕被老爷子当成神经病,毕竟这两人谁也没喝多啊,说醉话有点不大合适。 “今天你看见这一家三口,是我大儿子一家。”祁圣林突然开口了,先给安子溪介绍了一下他们的身份。 安子溪心说我又不傻,还能看不出来嘛? 但是她没说话,因为她看得出来,祁老爷子这是心里头憋屈,想找人吐吐口水。 “哎呀,这要是按老话说,子不孝,父之过啊!”祁圣林略微浑浊的眼睛里,闪着好多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安子溪拿起酒盅,“咱俩爷碰一个!” 两个碰了碰杯,将杯里的酒喝尽了。 安子溪一边给他倒酒,一边听他叨叨过去的事。 “当初他生下来的时候,我也是初为人父,万般欢喜,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他会变成这个样子。”祁圣林十分迷茫,到底哪里出错了呢! “看您说的,一家子骨肉至亲,哪儿有隔夜仇啊,他到底还是惦记您的,要不然也不会过来了不是。” 祁圣林却是冷笑一声,“你知道他为什么过来吗?你还真当他是孝顺,想接我回去享福啊?” 安子溪想,祁老爷子的老家应该是京城的。 她听得出来,祁老爷子和那一家子,口音都带着京味儿。祁老爷子的口音不是太明显,但是那一家子却操着一口纯正的京片子。 “那是为什么?” “为了我的手艺。” “您医术高超,要是没有传人也确实可惜。家里的孩子愿意学,您就教呗!正是肥水不流外人田,这可是能传代的本事!将来子孙后代都是受益的!” 祁圣林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你到是目光长远,看得明白。” “嘿嘿……”安子溪也只是笑,没有再说什么。 “要是真的是他们想学,就好了!”他就算不教,也不会生这么大的气,可是让他把手艺传给那些小矮子,却是不能够的。 安子溪不知详情,只道:“若是儿孙不想学,能传出去也是好的,总是要发扬光大!这是我们的国医,不能断代。” “你想学,我也教,但是让我教那些小矮子,不可能!”祁圣林是20后,生在了兵荒马乱的年月,成长在战火纷飞的年代,他亲眼见过那些灭绝人性的畜生残害自己的同胞,看过战火中满是疮痍的山河,所以他恨那些小矮子,是骨子里的恨,又怎么会把本事交给那些异国畜生! “小矮子?”安子溪来了兴趣,“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是小矮子!”坑小矮子的事,她最有兴趣了! 祁老爷子闷闷地喝了一口酒,这才打开了话匣子。 “小孩儿没娘,说来话长啊……” 第六十章 通透 祁圣林自诩是个合格的父亲,对孩子们的教育也很到位,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大儿子会在这个关键时刻做那个保全自己,舍弃家人的人。 过程自然是锥心刺骨的疼,那几年,祁圣林先后送走了爱人和二儿子,最后连小女儿也丢了,不知所踪。 那是什么年月啊,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离开了家,还能活吗? 因此,祁圣林恨自己的大儿子,更恨他的妻子赵琳。 彼时赵琳还只是祁横的对象,要是没有她的撺掇,祁横未必就敢做出那样的事来。他当时想的是自己的前途;想的是和赵琳的将来;想的是有权有抛的岳丈,就是没有想过父母亲情,骨肉兄弟…… 祁圣林絮絮叨叨讲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才算把自己这点过往讲明白了。 安子溪从头到尾只是听,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 “京城那是什么地方啊!如今天地换新颜了,还和小矮子们也建交了,自然少不了一些别有用心的人。” “别有用心?” 祁圣林微微一笑,“你是小,不知道小矮子这个民族的卑劣,我也不说那些文绉绉的词了,就说得直白点……”他琢磨了一下,才道:“你如果比他强大,那这货就能给你当狗腿子,恨不能给你舔脚丫子。” 安子溪做了一个呕吐的表情。 “你还别不信,你看我们唐朝的时候,那小矮子是什么样子?仰慕我们的文化,还派遣唐使来学习我们的生产力,卑躬屈膝,伏低做小,奴颜尽现。你再看大明时期,为何倭k频频进犯?更不要说五十年前,小矮子在我们国家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伤害了多少条无辜的生命!” 安子溪沉默不语,这些她当然都知道。她可是生长在新时代的好青年,学历史那是必修课。虽然她阴差阳错成了雇佣兵,但是她从来没有做过损害自己国家的事情,反而会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去坑害那些罪人。 “所以,现在这些小矮子打着国际友人的幌子,想来偷学我的本事,我是万万不答应的!我祁圣林,祁一针,就算穷死,我也不会把这一身的本事教给小矮子!祁横那个王八蛋,就应该跟他丈人一个姓,当个上门女婿,改姓赵!嘿嘿,这样一来,就不算污了我祁家的门楣……” 这才头是喝醉了,说这种胡话。 安子溪瞧着他用左手夹菜,喝酒都很顺当,又想到他过去经历过的那些凶险和困苦,心知这是一个强大的人,不可能因为一顿酒,轻易醒了,说这些醉话给她这个外人听。 “你这老头子,蔫坏,说了这么多,恐怕都没说到点子上。”安子溪又给他倒了一杯酒,“你要是有话就直说,兜这么大的一个圈子没意思。” 祁圣林笑得后槽牙都露出来了,“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你呀聪明!” “所以呢?” “所以呀,我要收你当徒弟!” 安子溪先是一愣,随后就笑了起来,“你可真行!当时用来糊弄人的话……” “不骗你,我是早就动了这个念头的。” 早就? 安子溪大惑不解,“可是我们总共才见过几次啊!你这个收徒弟的理由也太牵强了。” “我第一次见你,就动了收徒的心思。” 这次安子溪是真的惊着了,“为什么啊?” “哎呀……”祁把酒盅里的酒喝了,琢磨了一下子才开口,“第一回见你,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你这丫头不简单啊!” 他费劲的用半废的右臂抬起来,指了指头的位置,“你脑子好使,身手也是厉害,是个精明的人。”人老成精,祁圣林这辈子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他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因为这个?” “还因为你鼻子也好使。” 呃?鼻子? 安子溪恍然大悟,“上次我说段小川用的药有酸味。” “是,那药是我自己研发的,用来安神最好!” 安神?切~三步倒!? 安子溪不以为然,继续听他叨叨。 “那个药,基本无色无味,只有一丁点酸味儿,就被你闻出来了。” “天下鼻子好使的人多了,也不见得非是我!?” 祁圣林不以为然,“别人鼻子好使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近前就见着你一个!”脑子聪明,心中又有城府,鼻子好使,对学医用药也有好处,自己将这一身的本事传给她,也算是后续有人了。 最重要的是,她的心正! 安子溪还未当真,只当祁圣林说得是气坏,“算了,你这一身本事,能上天入地的,我还是不要染指了,还是留给你祁家的子孙嘛,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否则的话,将来你老了,说不定子孙后代要骂你的。” “哼哼!到时候我两腿一蹬,不管哪个骂我我也听不见!再说,老大那一家子,都是一个模样,哪个也不是好的!” 祁横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除了大孙子祁畅,剩下两下小的他都没有见过。不过娶妻娶贤,赵琳本性不纯,一家子都是功利熏心,能教出什么好孩子来。 在祁圣林这里,学中医这一门,必须有颗善心,这也是当年他师傅告诉他的话,自私自利的人是学不好的。所以祁圣林宁愿把这本事传给外人,也不愿意教给他那不成气的儿孙,更不会把它传给小矮子。 “我也是有私心的,这么多年了,我也想开了,这条半废的手臂或许还有得救。你要是学会了,就先拿我条胳膊练练手,我们这一门,最好玩的就是针灸,那是顶门立户的本事。我师傅,那是民国的金神针,到了我这儿,就变成了祁一针,你要是能将本门发扬光大,叫个银针,铜针,铁针的也舍得,我不算你欺师灭祖!” 第六十一章 都不是讲究人 啊呸呀! 这老头,真真是不要脸,现在就摆起师傅的款儿来了! 不过金神针什么的,听起来好像很传奇啊! 安子溪来了兴趣,“那你给我讲讲你师傅的事儿?说不定能打动我。” 祁老头沉默了片刻,才道:“也罢,我要是不说,以后怕是没有人再记得金神针了,就和你讲讲!” 安子溪来了兴趣,夹了一口菜,老老实实的听着。 “我师傅,那是生在满清时候的人,那个年代,能人异士多,他才六岁,就在山上跟着道士学道。二十岁的时候,小有所成,可是清王朝也到了朝不保夕的时候,乱象横生,没过几年就改天换地,成民国了。我师傅的医术,是承了一个乞丐的衣钵,我记得他曾说过,道士都是半个大夫,治些头疼脑热,水土不服的毛病那是没问题的,但是要治大病,难症,就不成了!过去百姓过得穷苦,看不起大夫,就退而求其次请道士看病。” 这个情况安子溪是知道的,听说许多道士都会炼丹,还拿一些乱七八糟的药粉给百姓吃。有吃好的,那是本身毛病就小;有吃不好的,那是药不对症;还有吃死人的,估计就是那个丹有毒性。 “我师傅下山的时候还是一个只会些医术皮毛的小道士,无意间施舍给那老乞丐半块饼,稀里糊涂的成了他的救命恩人,又成了他的徒弟。那老乞丐真人不露相,一身的本事,我师傅自从跟了他后,无论是学问,武艺又或者是医术,都有了质的飞跃。只是那老乞丐身子不好,教导了我师傅两年,就撒手去了。” 金神针那会儿还没成神针呢!办完他乞丐师傅的后世,才发现师傅留了东西给他,金银倒是没有的,只有一本书,还有一套银针。 “那针,多少也值些钱,可是师祖当初都要饿死了,也没动,可见是宝贝。还有那书,也是有意思……” 书不就是书嘛,能有多有意思。 祁圣林见安子溪听得入了迷,当下道:“也不瞒你,我师傅那一手神针的本事,有三分是传承,剩下的七分,都是从书中悟来的。我入门最晚,天资也最愚钝,要不是前几位师兄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没留住,想来如今也没有祁一针……” 最后两句话,祁圣林声音低低的,目光迷茫,似乎在回忆过去。 再后来的事情,他不说安子溪也能猜着个大概,估计就是他那道士师傅也不成了,又把书和银针传给了他,这才成就了祁圣林。 就是不知道,那书和针还在不在!毕竟二十年前那段日子,毁了太多的好东西。 “您已经很厉害了。”安子溪也说不出别的话来,“说到底,还是要讲究天赋的。” 祁圣林见她不问针的事,也不问书的事儿,心里默默长叹一声,心说她才多大,性格竟然如此沉稳老练。先不说她是装的,还是真不敢兴趣,单是这份镇定的神色,老大那一家子就是绑在一块都不如她。 “所以啊,我瞧你是我辈中人,要不要考虑当我的徒弟?” 安子溪放下筷子,很真认的看了看祁圣林,“您是认真的?” “那是自然,我要是不想收徒弟,无缘无故的提这个做什么?既然提了,肯定是真的要收。” 安子溪没说话,自己扒拉着心里的小算盘。 以前她的目标是要考师范,却不是因为热爱教育事业,左右不过是想摸到赵国福的老巢去,连消带打,让他一家子都尝尝难过的日子是什么滋味罢了。 人死了,两眼一闭,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有活着,才能感受到痛苦! 她自己只要有个说得过去的大学读就行了! 但是祁圣林说要收她当徒弟,就为她提供了另一个思路。 学医也是不错的! 当老师不是不好,但是教书育人责任重大,安子溪怕她把孩子带坏了,误人子弟!要知道她的脾气可不算好,万一…… 但是学医呢! 让她去救死扶伤,那是扯淡,但是…… 嗯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她要是学了祁圣林的本事,自己就多了一层保障。就算她有空间,灵泉护体,可那些都是不好叫人知道的东西,表面上要是有一道保护罩,倒也是不错。 况且,收拾人的法子也多了不是! 安子溪想通了这一点,便向祁老爷子询问,“可是我要考大学,眼看着就剩下几个月的时间了,不可能把你的本事都学到手!” “这倒是件麻烦事……”祁圣林思量片刻,突然一笑,“不过不要紧,先不说你考不考得上,就算你考上了,我跟去就是了!” 跟去?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祁圣林嘲笑安子溪没见识,“你呀,怕是不知道我们那个年代,师傅就和老子娘没有两样。你将来去京津,我就也去京津,你去了江南,我便也去江南。左右我还有些积蓄,这房子卖了也能值几个大子,而且我这一走,祁横他们一时半刻也找不到我。我倒也不指望你多孝顺,总归你比我儿子有良心就好,千万不能把这一身的本事传给小矮子!” 安子溪点头,“我记住了!那我答应了。” 祁圣林自然也是高兴的,“那行,那我就收下你这个徒弟了。” “那我从现在开始,是不是就该叫你师傅了?” “那可不,乖徒弟!” “哎,总感觉亏了。” “快拉倒!”祁圣林在水渠县生活了多年,说话多多少少沾了一点这边的口音,“你是捡大便宜了!乖徒弟。” 要说这两人也都是怪,喝着酒,吃着花生米,你说我听,就把师傅名分定下来了。 都不是讲究人,谁也没提敬茶拜师磕头这些事! “老头,你说上哪儿能雇着车呢?咱们水渠县里不好雇,我打听一路了,也没问着。”安子溪觉得师傅这两个字,她暂时还叫不出口,想来想去,老头这两个字挺合适的。 “你雇车拉你那个亲戚来县城?”祁圣林似乎也不介意她叫不叫师傅,他觉得老头这两个字就也顺耳的。 第六十二章 见过租救护车的吗? 安子溪觉得有戏,当下道:“是呀,老太太身子虚,坐客车太颠簸了!这是离得远了,要是离得近了,她两个儿子能当牛做马把老娘背过来。我就想着是不是雇辆车!马车不好,拖拉机也不行啊。” 祁老爷子只管点头,“你这丫头看人的眼光毒,这样孝顺的人,我帮了也就帮了。你有没有打听过县医院的救护车。” 这下换安子溪吃惊了,“救护车也能租吗?” “怎么不能啊!你又不用很多时候,就一个上午嘛,多给钱也就是了!再说,你这亲戚不是病了嘛,当初挂的可是赵大夫的号,直接办上住院,先治一个礼拜,然后再办出院,接过来治嘛!不是老赵说的,中西医结合。” “哦~”安子溪听出了一点意思,“敢情你这是给赵大夫上眼药呢!记仇呢!” “我可没有啊!我是实话实说。你也别吃了,赶紧去找赵大夫,安排一下。”祁圣林不动声色的把酒瓶往旁边推了推,急吼吼的催着她去办事。 “哦!好。”安子溪下地穿鞋,“那我走了,改天再来!哎,老头,你年纪也不小了,少喝点。” 说到最后,话里竟然有掩饰不住的笑意。 这老头,怕自己喝他的酒呢! 祁圣林的小心思被点破了,他自己倒也没觉得什么,反而嘿嘿直笑,觉得这个徒弟收得值。 爷俩总共也没见过几次,可是却很默契,投缘。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舒心痛快,比自己生的那个王八糕子强多了。 祁圣林一边吃,一边哼着小曲,过了一会儿,又自说自话,“祁老头这一辈子,啥都经历过了!见识过的人心,太多太多……” 他这一辈子,经历过太多的风浪了。 妻子的死,和他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关系,小儿子早亡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女儿丢了,大儿子一家与他反目…… 家破人亡也不过就是这样了~ 可是他不能死啊!他得将衣钵传下去!若是他这些本事没找到传人,到了地下也会被师傅骂!? 如今好了,他找到了传人,又是个极聪明的,想来教导个五六年,就能小有所成。若是自己寿数长,还能多教她几年,好歹将神针传下去…… 安子溪从县医院出来的时候,人还有点飘忽。 居然真的可以雇救护车呃! 这可不是后世,八十年代,小县城里的救护车也不多呢!虽然说价钱贵了点,但是能够租到也是稀奇的事了。 不管怎么说,安子溪知道这事儿是赵大夫出力了,许是看在祁老头的面子上!两个人怎么说呢,好像是老相识,只是谁也不多说什么,让人觉得有些别扭。 不过,安子溪向来不喜欢打听这些事,将来祁老头要是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就拉倒。 她急匆匆的回了学校,不想在校门外又碰到了郭玲。只是这一次,郭玲不是一个人,而是有个男人陪着她回来的。 两个人走在僻静外,那个男人对郭玲拉拉扯扯的,动作不太大。郭玲呢,像是不大乐意,但是也没反抗,两个人之间的感觉很微妙…… 像小情侣之前闹了别扭,又像是分手前夕一个狠心,另一个千方百计的想要挽留。 呃…… 安子溪也纳闷,她前世并没有谈过恋爱,怎么就能看出来呢! 不过,她这个时候过去不太好,等那个男人什么时候走了,她再进去! 郭玲生怕自己被纠缠这一幕被同学看到,太不好看了。她全身上下都抗拒着秦奋进的靠近,一想到这个男人就烦得不行。 她年纪是大了,该懂的她也都懂,可是她的目标是要考大学!哪儿有工夫和秦奋进谈什么儿女情长! 郭玲是不想谈,可是秦奋进想啊! 他又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郭玲对自己的抗拒,而且这种抗拒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以前郭玲还哄着他,还看他的脸色,可是最近这一年,她心思是越来越多了。 “郭玲,你的心思大了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点小心思。”秦奋斗语气很不好,唾沫都要溅到郭玲脸上去了。 郭玲怕被别人听见,压着声音道:“你小点声,非要别人看我的笑话是不是?”她将家里的事瞒得死死的,从来不和外人说,就怕别人会笑话她,耽误了自己的前途。 “你怕别人笑话?怕别人知道?有胆子做,就要有胆子面对!”秦奋斗虽然没有啥文化,但是他十六岁就参加工作了,社会上的人可比校园里的人复杂多了,郭玲心里怎么想的,他用脚后跟猜都能猜出来。 “你现在一门心思想要考上大学,然后把我甩了是不是?”秦奋斗冷笑一声,“郭玲,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你可不要忘了,当年你们家饭都吃不上了,是我秦奋斗接济你们,供你读的这个高中,要是没有我,你初中都上不了。你以为考上大学你就能远走高飞了?钱呢,上大学的钱谁给你出!” 郭玲紧张的四处看了看,没有瞧见附近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她红着眼圈,微微哽咽:“我从来没忘,不敢忘!你非要跟过来诛我的心,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个?” 秦奋斗见她真急了,口气也缓和了几分,“玲子,我是在乎你的, 在乎我?在乎我会这么诛我的心。 郭玲也是见好就收,放下了身段,“我知道,咱俩一天没结婚,你就一天不踏实。你放心,我花了你那么多钱,心里有数!等我大学毕业,咱俩就结婚,彩礼一分钱不要你的。” “不能考上大学就结婚吗?我听说大学生还有成家生孩子的呢!”秦奋斗真是不想等了,他比郭玲还大几岁呢,这么等下去,什么时候是头啊! “现在和过去能一样吗?过去那是特殊时期,那种情况也就最开始的几年能见到,往后越来越少了。”她说的是实话,秦奋斗自己也是知道。 “那好!玲子,你别生气,那个,下回你放假回来,我带你去照相馆,多拍几张照片。” 郭玲心说谁稀罕,可是脸上却没表露出来,到底是把秦奋斗给劝走了。 第六十三章 接人 秦奋斗一走,郭玲就四下看了看,确定没看到什么人,这才往学校里面走,没走几步就跑了起来。 她跑远了,安子溪才不紧不慢的往学校走,结果看门的大爷明明看到她了,却非要把大门锁上,还不给她开门。 “哎哟,大爷,就差这么两步嘛,您这也太计较了。” 安子溪隔着大门喊,可是看门大爷说啥都不给她开门,还隔着大门挑衅她:“就得给你们这些孩子长长记性,早回来十分钟能要你命是咋的!不开,有本事你就自己跳进来。” 学校这扇大铁门挺高的,门的最顶部,还特意做成了尖尖的形状,估计就是怕学生逃课跳门往外跑。 “我跳进去了是不是你就不管了。” 大爷也很钢,“那你跳啊!” 安子溪轻哼一声,将身上的背后往身后扯了一下,走远一点,冲着墙头就跑了过去。等到了墙根处,她猛的一窜,硬生生拔地而起,脚踩在墙上做个支撑,伸手就爬上了墙头,停都没停一下,一跃而下。 整个过程流畅至极,总共都没用上十秒钟,人已经朝着宿舍的方向跑过去了。 看门大爷吓得假牙差点飞出来,这要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呢! 安子溪气喘吁吁的跑回宿舍,进屋以后整个宿舍的人都在看她。 “干嘛,不认识了,我脸上有花?” “不是!”郭玲笑得干巴巴的,“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她自己心虚,生怕安子溪撞见自己和秦奋斗吵架的事。 事实上安子溪也确实撞见了,她倒霉啊! “嗨,别提了,回来晚了,被大爷锁门外头了。你说他年纪也一大把了,怎么火气那么大呢,还说什么要给我一个教训之类的话,问我早回来十分钟是不是会死之类的。我爬墙进来的。”她一边说,一边掸身上蹭到的土,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郭玲心里一松,都关大门了?那应该是没撞见。 “哎哟不说了,我要赶紧洗洗睡了。”安子溪把小包一放,立刻拿着自己的洗漱用品去了水房。 她一边洗漱一边想郭玲的事。 好家伙,原来郭玲能上学,是因为有人资助啊!没想到她家境居然那么不好。 那个男人想来也是真的爱她,期待着和她结婚呢! 至于郭玲,明显是不想别人知道她的事,估计不想和那个男的结婚。将来考上大学一走就是四年,参加工作又几年,把对方拖得等不起了,把上学的钱一还,就两不相欠了? 还真有这个可能,不过那都是别人的事情,她没资格评价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走,也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高三党的生活除了学习基本上就没有别的了! 安子溪的生活也因此变得特别规律起来,早上跑步,晚上跑步,其他时间除了看书,学习,基本上没有别的事情可做。 当然,少不得要考试的。 安子溪考的不错,数学和英语都拿了满分,语文丢了几分,但是成绩还是好,出人意料的拿了全年级第一。 贾一婷重点表扬了她,还特意把她叫到了办公室。 “安子溪,你这学期的进步真的是太大了。”贾一婷觉得自己的学生太牛了,太给她涨脸了! 安子溪心说不用这么大张旗鼓!因为贾一婷的夸赞,办公室的其他老师已经用刀子眼飞她们了。 这个时候的题目相对是简单的,数学满分一百二十分,有很多题型也就是后世初中的水平,真心不难。 英语就更不要说了,安子溪的强项,她像街溜子似的满世界乱窜,会的可不仅这一门外语。 “这是学校奖励你的钢笔和水壶,你要再接再厉。” 安子溪连忙表态,“贾老师放心,我肯定会努力的,只是,不知道明天能不能跟您请个假啊!?” “明天不是有半天假吗?”她说完也反应过来了,“你想再请半天假?” “嗯,我有个亲戚病重,明天要来县里看病,一来一回的也少不了折腾。他们人生地不熟的,我得去帮忙。” 这样啊…… 贾一婷想了想就同意了! 没办法,谁让人家太过优秀了呢!考两次年级第一了,也该放松放松不是!再说看病是大事,她这么上心,估计也是关系很好的那种亲戚。 “那行,我就批你半天假,不过成绩可要保持住啊!” “谢谢老师!”安子溪高兴得什么似的,连桌上的奖品都没拿就要走,还是贾一婷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了回来。 “咋的,奖品不要了。” “哦!”安子溪这才带上奖品,转头回了教室。 前后左右关系不错的同学都借了她的奖品看,这是荣誉呢! 安子溪也不介意,低头翻书,困了就趴在桌子上眯一会儿,算是偷懒了。 好不容易熬完了晚自习,有同学去图书馆看书,还有的在操场上看书,反正天气也渐渐热起来了,晚点回宿舍也没关系。 安子溪饿了,去学校小卖部随便买了一个面包啃,吃完就睡觉了。 第二天宿舍里的人才知道她请假的事,不过安子溪自己不说,也没有问她到底为什么请假。 虽然一个宿舍住着,但是大家都不是多事的人。 安子溪早早的到了县医院,先去见了赵医生,然后和开车的师傅碰了头,这才离开县医院往乡下开。 安子溪头一回坐救护车。 前世她那种身份,活着的时候想坐救护车基本是无望的。小伤不用治,大伤也不敢坐救护车大摇大摆的走街窜街去医院,没想到重活一回,居然还能坐上救护车! 只是这个救护车不会像后世那么先进就是了。 乡路不好走,颠簸了快两个小时,车子才停到了镇西口的胡同边上。 救护车大伙都认识啊,只是谁也不知道这车为啥会突然停到这边来了,就有不少吃瓜群众凑过来看热闹。 刘满库也来看热闹来了,他在胡同口是等安子溪的,结果就见来了一辆救护车。刘满库也纳闷呢!咋会有救护车来呢,真是新鲜事! 结果,就看到安子溪从车上下来了!他惊讶了一下,也没敢太声张,只是招呼了安子溪一声。 “哎,正好,都准备好了嘛?” “准备好了,早早收拾完就等着你呢!”今天刘满库也请假了,他指着救护车问道:“你雇的该不会是这车?” 第六十四章 原来是旧相识 安子溪点了点头,“别的车也雇不到啊!再说这车和普通车不一样,大娘可以躺着,不用坐起来。” 刘满库听得眼睛发亮,跟着安子溪往家里走。 屋里,刘满仓已经收拾好了两个包袱,还有一个网兜。网兜里装的是两个盆,还有一些洗漱用品,牙膏,毛巾什么的。 甚至还准备了两只暖瓶,也要带到医院里去。 安子溪进屋的时候,高小芹正靠着墙坐着,她的精神看起来还好,人也清醒。 安子溪没有想到她是这个状态,不免一愣。 “哥,安姑娘来了。” 高小芹就朝着安子溪看过来,声音有些虚弱地道:“这就是你说的安姑娘?” “啊,对。”刘满仓有些欣喜地道:“这么快就到了啊!那个,安姑娘,我妈这几天状态很好,多亏了你上次留的钱。”他们换了一个大夫,换了药,效果比之前好。 “安姑娘,我听两个孩子说了,多谢你啊。”高小芹没啥文化,但是心地善良,很朴实,她若是个不好的性子,也教不出两个纯孝的儿子来。 “大娘,您太客气了。”安子溪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寒暄,于是便道:“那个,车在外面等着了,咱们先让大娘上车!早点过去,早点治疗。” 刘满库立刻就道:“妈,哥,你们不知道,安姑娘雇的救护车啊!医院的救护车!” 高小芹的第一反应是,这车肯定很贵。 “这,这可真是……很贵!”高小芹有些惊慌,总觉得这些福气不应该是她的,她命苦,这辈子就应该苦哈哈的过着,怎么就遇见贵人了呢! “没有。”安子溪就道:“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救护车可以躺着,比别的车要舒服一些。” 刘满仓自然也是感激的,只是现在的场合不合适说什么,他也只能将一切都记在心里。 “娘,我先背您出去,等到了医院啊,您的病就好了。” 刘满仓将老太太背上,刘满库大包小包的提着东西,哥俩把老太太送上了救护车,跟着安子溪一起回了县城。 进了县医院,直接用平板车把老太太推进了门诊病房。 赵大夫等一上午了,老太太一进门,就把早就开好的单子交给了刘满库,告诉他先办住院,然后再去缴费,做检查。 刘家这哥俩早有准备,和粮库预支了几个月工资,还向工友们借了一点,所以手里的钱暂时还够用。 哥俩一个安顿老娘,一个去交钱,确实很孝顺。 赵大夫瞧了安子溪一眼,才开始帮高小芹做细致的检查,又是查体,又是拍片子,有几项检查项目都是以前从来没过的。 一通折腾下来,高小芹累的不轻,躺在病床上很快就睡着了。护士轻手轻脚的帮她输液,挂好点滴,又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这才去别的病房忙了。 刘满库留下来陪她,刘满仓则是和安子溪一起去了医生办公室。 赵大夫仔细地看着各项检查指标,又看了看片子,才把老花镜摘下来,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刘满仓紧张得不得了,“大夫,我妈这病,咋样了。” “很不好。”赵大夫指了指单子道:“各项指标都不太好,现在还合并支气管扩张,肺气肿,可以确定是慢性阻塞性肺疾病引起的慢性肺源性心脏病,就是我们常说的肺心病。” 早知道是这个结果,但是刘满仓听到医生给的明确答案后,心里还是忍不住钝痛起来。 安子溪见他神色不好,立刻问刘大夫,“之前给大娘看病的大夫说,她的时间不多了,大概也就半年。我们条件有限,也知道不能强求,但是有没有什么办法延长老太太的生命,减轻点她的痛苦?她现在喘不上气……” 刘大夫道:“先在我这里治上一周,随后还是要以中医的法子为主。你能让老祁头为你破例也是不容易,他若出手,老太太至少还有三年好时候。” 刘满仓骤然抬头,眼里又迸发出了光亮,“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那位祁大夫,可是京城出身的大夫,人称祁一针,他的针灸术那是京津一带最为人津津乐道的神技。只可惜六几年的时候他出事,手出现了一点问题,再也不肯替人治病。”赵大夫说得很隐晦,但是赵满仓又不傻,自然能听懂。 “当时小安和我说了你家的事情,我就让她试试看去请祁老大夫出山,没想到小安真的把人请出山了。”赵大夫笑得像只老狐狸,也不知道他是帮人还是帮己,总之很舒心的样子。 安子溪冷哼一声,心说这老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人,算计自己这一回,且先记下,日后有他哭的时候。 “谢谢你安姑娘……”刘满仓有一万句要感谢的话,可是他知道说出来没用,唯有记在心里。 “谢什么,你先去看看大娘,晚点咱们再说话。” “好。”刘满仓起身回了病房。 赵大夫有些心虚,一会儿摸摸病历本,一会儿摸摸老花镜,反正就是不敢看安子溪。 安子溪往椅背上一靠,语气淡淡地道:“您跟我师傅早就认识!?” 赵大夫一听这话,顿时惊讶得不行,“你拜了他做师傅?哎呀,这可真是铁树开花!”说完,自己忍不住笑了,有些癫狂的笑,老泪纵横的。 把安子溪吓了一跳,这老赵大夫是不是有狂躁症啊,怎么这样! “没想到啊!没想到!”赵大夫拿手绢按了按自己的眼角,“他这是彻底走出来了!想不到,你们居然还有这样的缘分!” 安子溪也听出来了,赵大夫是真的为祁老感到高兴,那么他之前所做的,目的也不是要算计自己? “我不懂,你和我师傅……” “说来话长啊!”正好中午了,也没有什么事,赵大夫就和安子溪说起了一些以前的事。 “不瞒我说,我也是京城人,比你师傅还年长几岁。我们这代人苦啊,出生的那个年月就不好,年少家贫,生病了也没办法,只能等死……” 第六十五章 孙子来了 原来赵大夫小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差点就死了。当时家里穷,父母实在请不起大夫,原本以为小命要完了,结果他被人救了。 安子溪心里明白,估计是他师傅的师傅救了他,也就是金神针。 呃,算起来的话,那不就是她师祖? “老祁头的师傅救了我,那次,也是我和你师傅第一次见面。”赵大夫长叹一声,“算起来,那也是五六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和你师傅都是孩子,可是一转眼我们都已经成了半截身子入土的人。” 安子溪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她是一个很好的听众。 “也是从那时候起,我有了学医的念头,本来想跟着金神医,可惜他已经不再收徒,你师傅就算是他的关门弟子了。后来,我们就分开了,一别就是几十年,再次相遇的时候,我是县医院的大夫,而你师傅,手废了。” “你是怎么认出他来的?”分别几十年了不是吗?从孩童到老头,这个转变是很大的! 赵大夫一笑,“我病得的时候,金神医和你师傅一直在我们家住着,大概住了一个月左右。我和你师傅朝夕相处,彼此很熟悉了。我现在这个名字,路华,还是金神医给取的。你师傅小时候就有一个习惯,当他一个人没事做的时候,他会盯着一个地方愣愣出神,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安子溪回忆了一下,确实,她也见过祁圣林发呆的样子。 “一个人的容貌再怎么变,神态习惯也不会变的。”赵大夫道:“我虽然一眼就认出了他!但是还是不太敢相信,毕竟时间过去那么久了。后来知道他的名字,又知道他被送到这边的原因,才确定是他。只是你师傅脾气不太好,一直不肯认我,他怕连累我,我知道的。” 再后来,祁老的帽子被摘了,他也全然没有了要回京城的想法,反而就留在了小县城。 “这么多年,他的心结一直没有打开,也不肯再行医。我劝了几回没用,就开始不停的介绍一些病人去他那里,求他出山,希望他能重拾信心。结果这一劝,就是十年,他从来没有出过手,没想到却为你破例了,还收了你做徒弟。”这可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萌。 原来是这样! 安子溪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之前她会觉得赵大夫和祁圣林之间有故事,原来是这么回事。 “呵呵……”安子溪笑得太假,有点震慑力在里头。 赵大夫心虚的扭过头,恰好这时,有病患家属过来,算是替赵大夫解了围。 安子溪这才没有发作,转身出了医生办公室。 刘满仓正等着她呢。 “按照赵大夫的意思,要先在医院治一个礼拜,然后再去我师傅那边用中医的法子治。你们也不用太担心,住的地方已经找好了,花不了几个钱,安心给大娘看病是正经的。” 刘满仓自然十分感激,犹豫了一下,才道:“安姑娘,你,拜师的事……” “你别多心,本身我对这个也感兴趣。”安子溪道:“报志愿的时候,我估计也得报医学院之类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总归是因为他们的原因。 “谢谢!”似乎只有这两个字可以说了。 安子溪又问,“钱够吗?大娘怎么样?” “够!”刘满仓生怕她再往里搭钱,自己一时半会儿也还不上,不能再麻烦人家了。“我娘也挺好的,就是累,睡觉呢。” “好,那就先这样,如果有什么事,你们就找赵大夫。等下周我放假,再过来看大娘,顺便把你们接到我师傅那儿。” “好,好的。”刘满仓也有些麻木了,都把安子溪送走了,还一个人站在走廊里。 直到刘满库过来找他。 “哥,妈醒了,喊你呢。” “哦!走!”哥俩这才回了病房。 “妈,您醒了,喝水吗?” 高小芹摆了摆手,“扶我坐起来。” “哎。”哥俩连忙把老太太扶起来,又要注意让她靠得舒服,又要注意手上的针。 同病房的人都羡慕,当儿子的能这么孝顺,这么用心,也是不容易。 “妈,有话您说。” “老大啊!那安姑娘为啥帮咱啊?”高小芹说话有些费劲,说两句就要歇歇,“我看她年纪也不大,咋那么有本事呢?” 关于这件事,刘满仓也不是没考虑过,他多少知道点,有些猜测,但是又不好和自己母亲细说。 “妈,安姑娘是做大事的人。嗯,她现在还在读书,还要考大学呢!” “考大学?”高小芹喘了两口气才道:“哎呀,那可真了不起啊!是个能人,和过去的状元也差不多啊。” “是呢,您老就好好歇着,别想太多。” 高小芹摆了摆手,咳了两声,才道:“你当妈年纪大了,啥也不懂?你们哥俩有啥本事,能让人家看上啊!无非就是一身功夫罢了!” 两人都没说话。 “不过那闺女,瞅着不是个坏人!她心善呢,也不能让你去干啥坏事!老大啊……” “哎!” “你就记着我这一句话,有恩,咱得报,但是做事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刘满仓连声应了,“妈,放心,我都记着呢!儿子不会忘的。” 高小芹这才安心了,让哥俩扶着自己躺下,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安子溪离开县医院后,去了祁圣林那里。 “你说啥?让人住我这儿?”老头子很不乐意,他一个人清静惯了,才不乐意让人住进来呢! “师傅,四周我都打听过了,没有谁家往外租房子啊!再说,您这独门独院的,住的宽敞,是不是。” “不行不行!”祁老头摇头晃脑的拒绝,“反正我不同意,我是老头,她是老太太,再传出什么闲话来怎么办,不行!” 不管安子溪怎么软磨硬泡,祁圣林就是不松口,爷俩正说着呢,突然听到外边大门被人敲响了,“爷爷,您在呢吗?” 安子溪一听,立马知道来人是谁了。 “您孙子来了。” 祁圣林瞪了她一眼,自己背着手去开门了。 “叫什么叫,我还没死呢!”祁圣林张嘴就是这么一句! 第六十六章 口不择言 安子溪站在门口看热闹,幸灾乐祸的想此时此刻祁老头的脸一定比锅底还要黑。还好,她看的是祁老头的后脑勺,而那个孙子就倒霉了,得看他的臭脸。 祁畅确实很郁闷,但是没有办法啊,他必须得过来。 “爷爷,我来看您。”祁畅笑着举了举自己手里的水果,点心,“您能让我进去吗?”上次他们一家三口过来,除了挨骂,啥也没得到。回去仨人一商量,觉得还是让祁畅一个人过来好。 他和祁老爷子是隔辈人,骨血上就亲,是儿子,媳妇比不了的。再者,过去老辈人的事,和孩子有什么关系啊,祁圣林就算是恨,也恨不到这个孩子头上去啊。 他们想得挺美,想要用亲情去感化祁老爷子。人嘛,都一样,年轻的时候嘴再硬都没用,老了自然会把儿孙看得越来越重。 “进来干嘛!”祁老爷子自然知道这孙子来干嘛了,他心里骂祁横不是人,骂赵琳不是人,但是却真的没有要对孩子发脾气的意思,尽管他心里清楚,这孩子已经让赵琳养歪了,来看自己的目的也不单纯,但是祁老爷子并不想骂他。 “爷爷,好不容易我能来这儿陪您几天,怎么就不行了?”祁畅和他撒娇,“过几天我回京城了,下次见到您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呢!” 祁圣林知道这事儿没有这么简单,当下拒绝道:“不用,你回去!告诉你爸妈,不用惦记我这点本事,都忘的差不多了,而且我的手也废了,教不了了。” 祁畅正想说什么,眼角余光突然瞄到了安子溪,顿时想起上次见面的时候,祁圣林说这是他收的徒弟。 当时他们一家子都没把安子溪放在眼里,觉得这根本就是老头顺嘴胡诌的,可是这次为什么又遇见她了!而且她还进了老头的院子。 “爷爷,她是谁啊,为什么会在你这儿?”祁畅的口气有些生硬,看安子溪十分不顺眼。 哟嗬,找事啊! 安子溪倒是觉得挺有趣的,也不恼,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啊! “你管她是谁呢!再说了,你上次不是见过吗?我都说了是我徒弟,还问,脑子不好!”祁圣林十分不耐烦地道:“你赶紧回去,我这儿都挺好,不用你惦记,不用你陪。” 徒弟? 祁畅可不这么认为,她觉得安子溪就是另有所图。 “爷爷,你怎么收一个外人当徒弟啊!”祁畅十分不满地道:“就算我资质不行,家里不是还有祁欢和薇薇嘛,您把看家的本领都教给外人了,这怎么能行。” 祁圣林的脾气也上来了,但是还压制着,“你管我!”这小子毛还没长齐呢,居然敢教训起老子来了。 可惜祁畅没有赵琳那么有眼色,当下十分不服气地道:“爷爷你不能胳膊肘朝外拐啊!怎么还分不清谁远谁近呢!我是你孙子,我爸是你儿子,我们还能害你?她分明就是另有所图,你怎么这样呢?我姥爷就从来不这样!” 祁圣林气得七窍冒烟,把他和姓赵的那个老王八蛋比!?那老货就是个汉奸卖国贼,天天惦记着把自己这一身本事传给小矮子国的那些罗圈腿,不是个东西。 “你姥爷好,回京城找你老爷去。”祁圣林不耐烦再说什么,咣当一声关上大门,任凭祁畅在门那头怎么叫,就是不开门。 祁畅从小也是被捧着长大的,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啊!再说他和祁圣林原本也没见过几次,感情淡薄,在赵家人的挑拨下,更觉得祁圣林是一个顽固不化,浑身是刺的臭老头。 “谁稀罕!”祁畅气呼呼的拎着东西走了。 安子溪听了一个清清楚楚,她全然不顾脸色已经不能看的祁老头,啧啧两声后才道:“到底是年轻人,火气压不住也正常!师傅,那好歹是你亲孙子,这样好吗?” “哼~”祁圣林哼哼两声,“你看什么热闹!” “我说的不是事实嘛!”两人一边说,一边进了屋。 祁老头坐在牀边,苦笑道:“他们来看我,来讨好我,不过是因为我还有价值。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残废老头,你觉得那个兔崽子还会来?” 还真不一定! 祁老把问题看得很透,所以他应该也不会像普通人那样患得患失! “当年我师傅就说过,收徒弟就要收最有天分的那一个,什么门户之见,那都是扯淡的玩意。”祁圣林道:“我这一身本事,全是师傅教导所得,自然也要传给一心向善的人。” 一心向善? 安子溪心说,难道自己在他心里是个善良的人?这误会有点大啊! 再说祁畅,气呼呼的回了招待所,把手里拎的东西往桌上一放,就气呼呼的往牀上一倒,再也不想起来了。 床板很硬,招待所的条件也很差,加上这几天在祁圣林那里吃了不少的闭门羹,此时的祁畅可以说是一肚子气。 “怎么了,不是让你去看看你爷爷吗,人不在家?”人要是在家,东西怎么拎回来了。 “别提了!”祁畅烦躁的翻了一个身,不想说话。 赵琳一看儿子的状态,就知道他在老头子那儿怕是受了不少委屈。这个女人一惯最会拿腔拿调的,当着祁横的面儿,她从来不说祁圣林的坏话。 “你是不是又毛手毛脚的,惹你爷爷不高兴了?” 祁畅腾地一下从牀上坐了起来,十分委屈地道:“我惹他不高兴?我连门都没进去!还有更气人的呢!我爷说了,用不着我们巴结他,人家有徒弟侍候,看不上我!”他这话三分真,七分假,听着还挺像那么回事。 “徒弟!?” “就上次我们见到的那个丫头,我这次去,她还在!看到我爷堵着大门不让我进去,还挺得意的呢!我看我爷就是老糊涂了,指不定让人骗成什么样了。” “小畅!”赵琳的脸色沉了下来,“有你这样当晚辈的吗?能这样说你爷爷?你的家教呢?”赵琳也很生气,但是她在丈夫面前一向都是得体大方,善良文静的形象,所以自然是要呵斥祁畅的。 第六十七章 老子是死人? 赵琳一边骂人,一边给儿子递眼色。 母子俩心有灵犀,祁畅立刻道歉:“对不起啊,妈,我以后再也不犯这种错误了,再也不说了。不过,这事儿真的是太气人了!那个丫头年纪还没有我大呢,我看她接近我爷的目的不单纯。” 祁横皱起了眉头,显然也不满意。 “要不算了!”赵琳眼珠一转,干脆玩起了以退为进的把戏,“要我说,只要咱爸高兴,他的本事爱传给谁,传给谁。再说,咱爸的医术也不是你们祁家祖传的,他师傅不也是异姓人嘛,怎么到了咱们这儿,就非要姓祁了。” 祁畅刚要说话,却被赵琳用眼神制止住了。 “这怎么能算了呢!”果不其然,一直没有发表意见的祁横说话了,口气很不悦,“他们那个年代朝不保夕,谁也不敢保证自己睡一觉之后还能不能醒过来见到明天的太阳,为了保证传承,当然是不拘什么人学。” 赵琳什么也没说,只是对儿子微微摇头,示意他也不要说话。 祁横根本没有看到她的小动作,蹙眉道:“你也不用骂咱们家小畅,我看我爸那个脑筋确实是有问题!但凡他要是有岳父一半精明,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他那个人,就是古板,不会审时度势……” 赵琳微微勾了勾嘴角,随即平静地道:“哎,说这些干啥。老爷子既然不愿意让咱们去,那咱们就回!你安排安排,买票咱们回去!” “那怎么行!”祁横略有些焦急地道:“这件事关系到咱们家的前途,关系到三个孩子的未来,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赵琳眼中有点点笑意,这个男人从来无法脱离她的掌握,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之中。 “爸,现在时间还早,要不然咱们再过去一趟?” 赵琳也道:“去一趟也好,实在不行,我和那个女孩谈谈,她要是想要钱,咱们就给她一些。” “凭什么呀!”祁畅很不高兴,家里现在都在为了出国做准备,到处都需要钱,再给那个女人的一笔,岂不是雪上加霜? 赵琳只道:“你一个孩子懂什么呀!该花的钱必须得花,这个可以永绝后患。只要那个女孩子识相,我不介意给她一笔钱!” “那咱们现在就过去!” 祁横看了看时间,也道:“正好,可以找一家饭店慢慢谈。” 赵琳微微一笑,心说你可真行,还有心思想吃饭的事儿!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道:“那就快点走!” 一家三口拿上之前买的东西,出了招待所,再一次去了祁圣林的家。 大门没拴,三人直接进屋,结果发现祁圣林和安子溪正吃午饭呢!桌上摆了半瓶酒,四个菜,一盘花生米,一盘酱牛肉,外加一个炒鸡蛋,还有一盘炒豆腐。 安子溪吃的正香呢,抬头就看到了一脸怒容压制不住的祁横,再看他儿子,不但生气,眼中还有明显的鄙视,看她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骗吃骗喝的骗子一样。 只有赵琳,表情无懈可击,甚至还冲安子溪笑了一下。 这个女人,有点意思。 安子溪放下手里的筷子,“师傅,有客到!” 祁圣林头都没回,他知道来的是谁,实在不想搭理,只是冲着安子溪道:“吃你的!” 安子溪也是看在祁圣林的面子上,才会说了这么一句话,既然祁圣林不想搭理他们,那自己也不用给他们面子了。 安子溪拿起酒瓶,给祁圣林倒了一盅酒,“说好了不能多喝,这是最后一杯。” “知道,知道!”祁圣林只道:“你把酒给我封好,别飞了(挥发)。” 安子溪把瓶口封好,夹了一筷子鸡蛋,旁若无人的吃了起来。 祁横可是被气坏了,他实在没有想到安子溪会这么嚣张,看到他们连动都不动一下!更可恶的是,他父亲就像被灌了迷魂汤一样! 岂有此理! 祁横第一个进屋,将带来的东西往牀上一放,拿了一把椅子,坐到了祁横的旁边,“爸,您还吃呢?我这儿都火烧眉毛了!” 祁圣林眼皮也没掀一下,只道:“是人就得吃饭。” 自己的老子,就是骂他,打他,他也得受着!再说他现在还有求于人,所以祁横心里即便有火气,也不敢冲着祁圣林去。 但是…… 祁横把目光落在了吃饭的安子溪身上,越看越来气,一直压在心里的火气再也压不住了。 他腾地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桌边,伸出手指头指着安子溪骂道:“你这个人太没有眼色了,我们一家人在这儿说话,你还吃,吃什么吃。”越说火气越大,祁横的手就忍不住去推安子溪。 祁横这个人,骨子里就不是什么好人,自私自利是一定的,否则的话二十年前他也不可能做出出卖自己父亲的事。 安子溪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一丁点没忍,就在祁横的手要碰到她的肩膀时,安子溪突然动了,反手一拨,就把祁横的手掌拍飞了。 祁横只觉得自己的手臂被一股极大的力气甩开,这股力量甚至差点将他带倒,他身形踉跄了一下,堪堪稳住,看着安子溪的目光带上了几分震惊和难以置信! “你敢推我?”祁横是真没有想到,安子溪居然敢还手,而且自己这么一个大男人,被个小姑娘给推了,脸上肯定不能好看。 “推你怎么了?你不是上赶着让人推吗?我要不是看在老头的份上,你这条胳膊都要废了。”安子溪看了祁圣林一眼,发现对方一点要管的意思都没有,就好像没看见似的。 她心里有数了,老爷子是真的不待见这一家子! “好哇!”被一个黄毛丫头数落了,祁横的怒气直击天灵盖,理智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像一个撒泼的妇人一样,劈头盖脸的奔着安子溪去了。 赵琳暗叫了一声糟,想要阻止却是来不及了!两个人离得太近了! 祁圣林把筷子猛拍在桌子上,怒喝一声,“干什么?当着我的面打我徒弟,你当老子是死人!?” 第六十八章 招祸体质 祁圣林发火了! 祁横心里自然是不服气的,“她是你什么徒弟!?她算哪根葱!你……”大概是积怨暴发,祁横把心一横,也是豁出去了。 “你是越老越糊涂!人家当老人的都是为了子女打算,你再看看你,从来不替我想一想。”祁横脸上的表情撕心裂肺一样,“和我老丈人比,你简直啥也不是!我老丈人虽说没有儿子,可是人家把三个女儿,三个姑爷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你再看看你,家里还剩什么了?什么都没有了,都让人抢了,砸了!你就空有一身本事,不传给我们,还想传给外人,你配当爹嘛!” 安子溪原本以为祁圣林听了这样一番话会暴跳如雷,但是没有想到,老头反而平静的不像话,眼里一点波澜都没有。 赵琳一看这种情况,知道爷俩算是正式撕破脸皮了,便也上前一步道:“爸,年代不一样了!你不能因为过去的历史问题,就一直记恨着,阻碍着我们的出路啊!” 祁老爷子一笑,“出路?你们这是想好了,要背典忘祖做汉奸?” “你怎么说话这么难听啊!什么叫汉奸啊!人家先进,人家就是有本事,在那边过得就是好!怎么我们就不能过得好吗?你看着我们过好日子,你心里不舒服是不是?也是啊……”祁横的表情突然变得讽刺起来,“当年你也是嫌家里日子过得太好了,才会跟那些人起冲突,死也不肯攀咬那些教授。我妈才会死,我二弟才会自杀,我小妹才会丢。” 杀人诛心! 安子溪眼底一片寒意,那是祁圣林一生中最黑暗,最痛苦的岁月,祁横却用这个来刺激他的亲生父亲,可真是…… 祁圣林沉默着,却没有生气,屋里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良久,祁圣林才看了祁横一眼,“我师傅当年收徒弟的时候说过一句话,他说,收徒弟,天资固然重要,但却不是最重要的!勤能补拙,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学会,但是人心若是不正,学了也是没用,不但不能济世救人,还会祸国殃民!他老人家的话没错,祁横,你走!我的手艺已经找到了传人,不会传给你的!至于你,姓祁也好,姓赵也罢,哪怕你姓山本,姓渡边都跟我没有什么关系了!” 祁横咬着牙,脸上的肉一抖一抖的,看样子也是气狠了。 安子溪看他这样,脑海里闪过一个词儿,叫斯文败类! “好!祁一针,祁神医!我算见识到您老的真面目了,六亲不认,好得很!”祁黄指了指安子溪,“我倒要看看,你这好徒弟,将来能不能给你养老送终。” 说完这话,他头也不回的就走掉了。 赵琳和祁畅自然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母子俩也是什么话都没说,扭头就走了。经此一事,他们也深知,无论如何是套不走祁圣林的本事了。 “原来他们想出国!”安子溪现在知道祁老爷子的气性为什么这么大了,估计两人动了出国的心思,偏偏还要去小矮子国去做贰等公民! “他们没资格去,就想让我拿这身本事去讨好那些小矮子。”祁圣林冷笑一声,没再说什么,显然很不高兴,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孤独,背叛,这些滋味他早就尝过了,也早已经不在乎了。 “师傅,您别难过!” “我难过个屁!他们要走就走,我可不稀罕!”祁圣林道:“你也别喝了,早点回学校,马上就要考试了,好好读书。现在这生活多好啊,虽然我们的国家还不够强大,但是要是你们这些后生都能好好读书,将来它一定会强大起来的。” 他小时候,能活着就算不错了,读书的事情,想都不敢想。 “我可是年级第一!” “是吗?”祁圣林也是头一次听说,眼睛都亮了,“好好,你这丫头够聪明!别骄傲啊!” “师傅,考大学要报志愿,您觉得我学什么好。” 祁圣林低头想了片刻,一笑道:“丫头,咱爷俩缘分虽说不浅,但是这种大事,还是你自己拿主意!”他看得出来,安子溪是个有主意的,说不定她心里早就有谱了。 “本来呢,我是想考师范的,也不远走,就在省城上学就行。”安子溪道:“我父母都不在了,去太好的城市,我怕负担不起。”这个时候大学的学费是非常少的,特别是师范类,几乎不要钱。但是人总要吃饭啊,生活上的开销,就要看个人的节约程度了。 安子溪紧接着又道:“后来您说要收我当徒弟,我一想,学医也不错,不如干脆考医学院。” 祁圣林欣慰的笑了笑,“这些事,我都不懂,你想考啥就考啥,不过话要讲在前面,选了就不要后悔啊!” “我知道!”安子溪最是了解自己想要什么,正因为了解,她才觉得学医是个不错的选择。像她这种热爱冒险,骨子里充满了危险因子的人,如果有医术傍身,不管将来做什么,都会更有底气,也减少了空间和灵泉水的曝光几率。 “好,你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安子溪道:“那您可不能偷喝酒,要注意身体!” “行了,啰嗦!” “我下周还来,接大娘出院,人可以不住在这儿,但是您得帮忙租房子。” “哎?”祁圣林把眼睛一瞪,“你这是赖上我了?” “不管了,您可是坐地户,我人生地不熟的。” 祁圣林烦躁的挥了挥手,“走,哆嗦,比我这个老头还哆嗦。” 安子溪这才走了。 祁圣林一个人在屋里枯坐了半天,好久之后才拿起筷子,重新吃起了已经凉掉的菜,酒却是没有再喝。 安子溪背着小包往学校走,步子轻快,心情也不算。 路过一个胡同口的时候,她突然听到有人喊抓贼!她侧头一看,瞧见一个戴着帽子的人,背着一个包朝着这边跑过来。 他身后,好像还有人紧追不舍! 安子溪有些无奈,她这个体质,真的好像招东西…… 第六十九章 跪下 她这妥妥地招祸体质啊! 安子溪一动不动的站在胡同口,贼也不是傻子,还能看不出来她要多管闲事? 那男人边跑边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把弹簧刀,利刃出鞘,朝着安子溪边甩刀子边喊,“妈~的,少管闲事,滚!” 那男人跑得不慢,说话间已经跑到了近前。安子溪不慌不忙的将自己的小书包摘下来,手握着书包带子,狠狠的朝着男人的肩膀砸去。 “卧艹!”那个男人似乎没有想到安子溪会主动出击,一时躲闪不及,书包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肩膀上,传来一阵巨痛。男人只觉得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力气砸得失去了重心,整个人一歪,就摔倒在了地上。 后面的人也追了上来,趁机将那个贼死死的按在那儿,让他动弹不得。 “别动!”宋礼景拿出手铐,将男人的双臂反剪至身后,铐好后才对安子溪一笑,“谢谢啦!” 安子溪也点点头,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并没有说什么。 宋礼景是为了保护安子溪,嫌疑人就在这儿呢!要是让他知道了安子溪的身份那还了得?入室盗窃能判几年啊!出来以后还不得寻仇! “走,老实点。”宋礼景押着人往外走,临走时也冲安子溪点了点头。 安子溪目送他们离开,这才重新背起自己的小书包回了学校。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安子溪都老老实实的待在学校看书,星期天下午学校给高三学生放假,她立刻背着小包离开了学校。先去祁老爷子那里问租房子的事,毕竟高大娘今天就出院了,要是住处还不能安顿下来,就得住招待所了! 招待所可不便宜,再说也不方便啊! 好在,祁老爷子办事靠谱,已经把房子租了下来。 “就在前面那条胡同里,左边第二间绿色门那个房子,小院不大,但是给他们住绰绰有余了。一个月六块钱,不贵!” 当然不贵! 安子溪乐得什么似的,连忙接过钥匙,“谢谢师傅!” 祁老爷子面上带笑,“你这孩子,竟办这没有影儿的事儿,你才多大……”这老爷子心里有数,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 安子溪也没说啥,只道:“您费心了,我先去医院,一会儿就过来!” 安子溪揣着钥匙先去看了看房子,院子确实不大,但是屋里有炕还有床,三个人住绝对够用了。而且听刘满仓的意思,他想一个人照顾老太太,让弟弟回去上班,这样一来的话就更没有问题了。 她锁好门,急匆匆的往医院走,心想着赶紧把高大娘安排着住进来,后面的治疗要尽快安排上才好。 安子溪匆匆赶往医院,全然不知道这个时候赵琳已经坐到了训导主任的办公室,正在编排她的不是。 “主任,您看眼下就是这么一个情况。我们做儿女的,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这才找到学校来,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也十分抱歉,但是我们不能不为老人和家里考虑啊!”赵琳十分无奈,又带着几分愤怒,只不过她表现得恰到好处,让人觉得十分诚恳。 张主任有些坐不住了,他没有想到会出这样的事,为了维护学校的声誉,他自然不会只听赵琳的一面之词。 “这位同志是这样啊,安子溪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同学,成绩一直名列前茅……” 他的话还没讲完,赵琳就微笑着打断了他:“主任,一个人成绩好,不代表品德也好!这件事,我希望学校介入调查,否则的话,我不介意去教育局坐坐。” 这就是赤果果的威胁了!可偏偏这样的威胁对张主任很有用! 离高考还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了,要是这个时候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影响可是极不好的!万一闹大了…… 张主任心里窜出一股无名火来,不过他面上倒还是客客气气的,“这件事,我们自然会调查的!” “那就多谢张主任了。”赵琳又道:“我想贵校的调查速度应该是很快的,明天我再来。” 这话无疑是在警告张主任,不要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张主任人精一样的,哪里会听不出来这话,当下道:“我们学校对学生的品德教育非常重视,自然是要好好查一查的,别在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 想用这么两个轻飘飘的字眼儿把事情糊弄过去? 赵琳嘴角微微扬起,“多大的误会,能让老爷子不认儿子,不认孙子,只认她这么一个‘徒弟’啊?” 张跃岭没有想到,自己也有被人堵得哑口无言的一天!送走赵琳以后,他左等右等也没等到安子溪回校,只好转头回了家,心想着周一早上先处理这件事。 安子溪那边全然不知道学校发生的事。 她先是把高大娘和刘满仓安顿在出租的房子里,又去给娘俩张罗了一顿饭。刘满库已经先回了马勾镇,高小芹折腾了一天,早就困乏了,吃完饭就忍不住睡了过去。 安子溪就和刘满仓站在外间说话。 “大娘的病情有所缓解了?”他们出院的时候,正巧院里来了几个出车祸的重症患者,安子溪没有见到赵大夫,只是听办出院的人说了一嘴。 “是比在家的时候强多了!喘气不像过去那么费劲难受了!消炎针打了不少,还用了不少药,我也不懂。” “现在就看我师傅那边有没有啥办法了。一会儿你跟我去一趟,见到我师傅说点好话,他那个情况我也和你说了……” 刘满仓立刻道:“安姑娘你放心,我不是那不识好歹的人!不管治成啥样,我绝没有二话。” 本来就是走投无路的事,别人给了一条有盼头的路,你不感激着,还存了怨恨的心,那还是人嘛! “你懂就好。”两人观察了一下,发现高小芹睡得安稳,没有不适的样子,这才一起去了祁老爷子的住处。 左右不过一分钟,两人就进了屋,这就是离得近的好处。 一进屋,安子溪还来不及介绍,刘满仓就给祁老爷子跪下了。 第七十章 治疗 刘满仓这一跪,不仅把安子溪吓一跳,把祁老爷子也吓得够呛!多少年没看见过这一出了?他咋还有点不适应呢! “老爷子,多谢您老出手相救!”刘满仓知道祁圣林早已封山多年,这次要不是安子溪出面,老爷子肯定还是不会出手的!不管结果如何,这师徒二人对他们是有恩的。 祁老爷子阴阳怪气地道:“你快起来,现在不是过去了,别来这一套。” 刘满仓这才连忙爬起来,有些局促地问道:“那个,祁大夫,您什么时候方便给我妈看看?” “你们折腾半天了,不累啊!晚点!这病呢,先瞧着,不用天天看,主要是吃药和针灸。”祁大夫指了指自己的屋子,然后道:“我屋里如今一棵草药也没有,药你得自己到外面去抓。” “县里有中医院,中草药还算齐全,可以去那里抓药。”安子溪一早就打听过了。 “那就没问题了!”祁老爷子道:“你先回去,待会儿我就过去了。” “哎!”刘满仓也确实不放心老母亲一个人在家,应了一声就回去了。 等他走了,祁圣林才又变成了之前那副悠闲模样,“一会儿你也跟着,看看我是怎么下针的!”他活动活动自己的左手,又晃了晃自己不太灵便的右胳膊,才道:“好久没拿针了,也不知道我这针法还成不成。” 安子溪知道他是紧张,毕竟那么多年没碰针,心里难免会有一些忐忑。 只不过看破不说破,规矩她是懂的。 “你呢,马上就要考试了,所以暂时也不教给你什么。你要考医学院,那就学中医!正好对口!基础知识学校也会教给你,我省事了,不过医药同源,该教给你的我一样也不会少教,特别是咱们独一份的针灸术。” 得!他倒是省事了,连基础的知识也不教,指望她去学校学呢! “要不你现在就教我一点也行,我不看书也能考上。” 祁圣林看了她一眼,那样子仿佛再问真的假的。 “我可不敢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呀!” “哦~”祁圣林细想了一下,觉得也对,他扣扣索索从身上拽出一串钥匙,拿着钥匙开了一个箱柜,从箱底翻出来一本书。 “给你拿去看,能看明白多少,就看你的天赋了。” 线装书,很古老的样子,封皮无字。 安子溪随手一翻,发现这本书居然是一本手抄版,上面的字也都是繁体字,还是用毛笔写的! “这就完了?”安子溪目瞪口呆,这也太敷衍了? “切,你懂什么?你要是能把这本书吃透,那你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这本书是精华,精华懂吗?是先前翻阅了多少古籍精典总结出来的宝贝!你别给糟蹋了。” 安子溪半信半疑的将书揣进书包里,嘴上不耐烦地道:“知道了!那个,我还得回学校呢,你啥时候去给高大娘看病?” 这心里建设也做得差不多了!?再拖下去,回学校就又得跳墙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 祁圣林最终认命,在小徒弟的眼神催促下,从箱子里拿出一只药箱。 这只药箱有年头了,箱子外面的漆补了好几次,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药箱里的东西都是祁圣林最熟悉的,脉枕,针灸包,消毒瓶,还有纸笔。 他虽然不行医了,但是这些东西却从来没有被冷落过,每当夜深人静睡不着的时候,祁圣林总是喜欢把药箱拿出来,把这些陪伴了他多年的老物件都拿出来透透气。 “走!”祁圣林思绪万千,最终还是背起药箱,去了刘满仓的出租屋。 刘满仓早就等着呢,一见师徒二人来了,连忙将二人让到屋里。高小芹还睡着,不过面色看起来比之前好了不少,唇色也浅了一些。 “祁大夫,您坐。”屋里仅有的两把破椅子还是之前的房东留下来的,刘满仓第一时间把它们清理出来,现在正好就派上了用场。 祁圣林坐在牀边,将药箱放在一旁,打开,从里面取出脉枕,给高小芹把脉。 她睡得很沉,呼吸声有些粗重,祁圣林和安子溪的到来也没能打扰她。 脉象不太好,脉搏浅弱,不深切根本很难感觉到问题。 这个脉诊了大概有十分钟的时间。 安子溪全程充当乖宝宝,在边上一言不发。刘满仓就更是了,他深怕打扰到祁圣林的诊断,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直到祁圣林松开手,他这才上前,小声的问了一句,“祁老,我妈这身体怎么样?” “来晚了。”祁圣林只道:“要是早三年来治,不也说把病治好,但是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么严重。” 刘满仓心中一凛,心说难道祁大夫也看不好老娘的病吗? “不过三年前你就是来,我也不接诊,现在治虽然晚了点,但是也不算太迟。按老赵头的话来说,中西医结合治疗,成效还是显着的。我开一副药,你先抓几副,吃半个月,半个月以后再看。” “那针灸呢?”安子溪一直惦记着这件事,用祁老头自己的话,针灸可是他们这一门的看家本事。 “现在不能上,先用药调养,渐好了才能上针。” “哦!”反正她不懂。 祁圣林拿出老花镜,又拿出一支红蓝铅笔,用蓝色的那头在纸上刷刷的写了起来。他写写停停斟酌着用药,大概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就把药方开好了。 “拿去!” 刘满仓双手接了过来,连连道谢。 “砂锅不用买,药炉子我那儿也有,一会儿你过去拿。其它的你自己想办法!” 刘满仓连连道谢,自然也是感激不尽的。 “那你忙着,我们爷俩先回去了,你抓完药,来拿东西。” “哎!谢谢,谢谢。” 安子溪这才陪着祁老爷子回了他的小院。 “师傅,您老给句实话,这高大娘的病到底怎么样啊!她还有多少日子好活啊!老赵头说她也就剩下半年的寿,要是您出手,还能挺三年!” “放屁!”祁圣林冷哼一声,“姓赵的就是瞧不起人。” 安子溪喜上眉梢,“您的意思是,您能让她活的更久一点?” “嘿嘿。”祁圣林率先一步进了院子,转身问安子溪,“你先跟我说说,这不是你亲戚吗?怎么又变成高大娘了!?” 第七十一章 找到学校来 安子溪一直没有提及自己家里的事,故而祁圣林也不知道她家里到底是什么情况。不过这老头猴精猴精的,早就猜到了安子溪多管闲事的真正用意。 上次他就觉得亲戚这个说辞有点不靠谱,看到高小芹和刘满仓后就更加肯定,狗屁的亲戚! “哎呀!这个说来话长。”安子溪也没觉得有啥不能说的,祁圣林待她以诚,她自然也是有什么说什么。 “我家里有点小复杂,我小时候,我那个不负责任的爹抛下我和我妈走了,从此音信全无!我妈也去找过,但是没找到,从此以后,我们娘俩就相依为命。头两年,我妈死了,到死还是对那个男人念念不忘,我呢,就想着找到他,问他一句为什么,也算是了了我妈~~的一桩心事。”安子溪道:“十多年没有音信,找他如同大海捞针,我就想着身边总要有人帮衬着,才能……”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祁老头扑哧一声笑了,“你这丫头不老实!找人去派出所就能找,还用得着网罗手下?” 这老头! 安子溪呲牙,“好,我不是为了去发掘真相的,我是要去杀人放火的,行了?” “那倒也不至于!不过我估计啊,你也不会让他好过就是了!”这丫头说不定能把她那个负心汉老子折腾疯了。 安子溪翻了一个白眼,才道:“你歇着!我走了。高大娘那边你上点心!” “知道了,罗里嗦,对了!你要小心我那逆子。”祁圣林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他那个人头脑简单,容易冲动,倒是不用怕,只是他媳妇,是个不简单的人,手段也是花样百出,你要小心。” 安子溪知道祁老爷子和她不说假话。 “您放心,我知道她心眼子多,我会小心的!”跟我玩阴谋阳谋这一套,还能怕了她不成。 “你心里有数就好!”祁圣林也累了,摆了摆手道:“回学校,好好复习,下周有空就过来,没空就别来了。” “好!”安子溪又道:“师傅,您要是有事,就让刘满仓帮您跑腿。” “知道了,快走!”祁圣林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年纪不大,罗里嗦。”这话仿佛已经成了他的口头禅了。 “好好,不说了。”安子溪也是怕了他了,行动利索的背着包离开了祁圣林的院子。 安子溪没去出租房看高小芹,直接回了学校。 这次她回来的早了一些,没有被门卫大爷锁在门外,还在食堂吃了晚饭。吃饱喝足回了宿舍,却被告知下午的时候贾一婷来宿舍找过她,就是不知道什么事。 “我看贾老师好像挺着急的,但是她没说是什么事,我们也就没问。”王小凤声音很小,但是把话说明白了。 “我们都和贾老师说了,你可能要晚上回来,她没说什么,只说让你明天早上先去她办公室。”文一笛道:“没事?” 自打李艾媛调了宿舍后,他们宿舍的气氛就非常融洽,虽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但是并没有妨碍到别人,因此无伤大雅。 “哦!”安子溪也没放在心上,“谢谢,应该没有什么事,等我明天去问问。” 或许是因为她最近请假次数太过频繁,所以老师不高兴了!? 谁知道呢! 安子溪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第二天吃过早饭以后,她没去上早自习,直接去了贾一婷的办公室。 “贾老师,听说你找我?” 贾一婷见她过来,神色略有些古怪,好在办公室里也没有别人,她招了招手,让安子溪进来,自己亲自去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有情况啊! 安子溪被她这个举动弄得一头雾水,有些搞不清状况。 “贾老师,没事?”该不会是段小川的同伙找到学校来了? 贾一婷坐到椅子上,表情有些严肃,“安子溪,昨天你不在学校,有位赵女士来学校告你的状了。” 赵女士?告状!? 安子溪眯了眯眼睛,第一时间想到了赵琳。除了她,自己还真不认识别的姓赵的!而且跑到学校告状这事儿,还真就是她能干出来的事! “姓赵的!?哦,我知道了,老师,她跑学校来告我的状?她还敢来告我的状!?” 贾一婷一听安子溪这口气,就知道这里头有事,“她说你骗了她公公,大概是说你是为了骗老头的钱……” 安子溪先是一愣,随后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真是把黑的都说成白的了!贾老师,这事儿我可以解释,事情根本不像她说的那样。嗯……” 考虑到贾一婷知道她抓路霸的事儿,安子溪便没啥负担的把自己抓段小川的事情说了。 “我抓了逃犯,救了祁老爷子,人这才收我的做徒弟,要教我医术的。” 呃…… 抓逃犯? “不是,上次不是说抓路霸吗?” 安子溪嘿嘿一笑,“这是后来的事,也是偶然事件。”当时城关派出所的所长为了保护她,所以没再给学校送锦旗和感谢信,只给了奖金。这事儿学校不知道! “那太好了!”贾一婷脸上的愁雾尽数散去,“那你现在和我去主任办公室!” “啊?去主任那儿?” 贾一婷十分无奈地道:“昨天你不在,赵女士对我和张主任那是不依不饶的。非让学校给一个说法!我去教室找了你一次,又去寝室找了一次,为了避免影响,好说歹说把人劝回去了。人家说了,今天一早就要把这个事情解决了。” 安子溪暗暗冷笑一声,“那走!老师,您得稳住,这件事交给我了!我让她怎么来的,怎么回去。如果有必要的话,还可以给城关派出所的同志们打电话,让他们过来证明一下当时的情况。” 贾一婷自然是护着自己学生的,而且她也相信,安子溪不是那样的人。 “那,你的信心给老师了一颗定心丸!老师相信你。”贾一婷看了看时间,觉得差不多了,才道:“既然这样,咱们过去!” 第七十二章 还是人吗? 贾一婷带着安子溪去了训导主任张主任的办公室。 原本想着先让安子溪把事情和张主任说一说,让他心里有底,也好有底气对上那个来找茬的赵女士,却不想师生二人推门进去的时候,却发现赵琳已经坐在公室里了。 一瞬间,贾一婷有种想要骂人的冲动。反观安子溪,却是十分淡定,从头到尾都没看赵琳一眼,仿佛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一样。 这是赤果果的蔑视! 赵琳自然能够感觉到安子溪的用意,她被这个女孩子的傲气气的不轻,但是同时也觉得很有意思。年纪不大,却很沉得住气,要是家里那三个孩子有她这样的本事就好了。 “主任!”贾一婷的声音闷闷的,“安子溪一早就过来了,正好赵女士也有,有什么话,不如当面说清楚!” 她这是话里有话。 赵琳从来都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听完贾一婷的话,立刻便道:“贾老师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还能冤枉她?”当面说清楚这几个字,明显是有偏颇的嫌疑。 “赵女士误会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我的学生还小,一直待在学校的象牙塔里,没有经过社会的洗礼,难免会有些单纯。我作为她的老师,有责任保护自己的学生,维护学校的名誉,不是吗?”贾一婷微微一笑,人畜无害的样子。 赵琳心里生气,可是面上却没露出什么不满的情绪来,“也好!有张主任和贾老师在,我相信安同学会迷途知返的,对,安同学。” 安子溪这才转过视线,与赵琳的目光对上!再次见面,两人之间的立场立刻清晰起来。安子溪清晰得知道,赵琳是来找茬报复的!她在祁老爷子那里吃了亏,又不能把祁老爷子怎么样,这股子无名火就撒在了自己头上。 哼!她真当自己是个无父无母的普通高中生? “迷途知返这个词可不是这么用的,不知道赵女士什么学历啊!?你要是不知道,我可以给你解释一下。” “你……”这下子赵琳可真要破功了!安子溪在她眼中,与蝼蚁无异,她这样高高在上的人物,又怎么肯受蝼蚁给的气呢! “好了!”张主任适时出声,打断了两人的争锋。 “还是谈一谈正事!眼下正是关键时期,不要浪费时间了。” 张主任的话,倒是没引起什么争端,赵琳此行的目的就是来解决问题来的。她倒没想过,真的让学校处罚安子溪,只是想借着学校向安子溪施压,让她离祁圣林远一点。只要破坏了这对师徒关系,还怕祁圣林不乖乖就范吗? “张主任说的有道理!”赵琳的背挺得笔直,“为了节省时间,我长话短说,我希望安同学不要再蛊惑我公公了!他快七十岁了。” 这话说得有讲究了! 什么叫蛊惑?这个词是能用在她身上的? 一直强调祁老的年纪是什么意思?言外之意说他年纪大了,耳根子软,被人骗了? 贾一婷微微皱眉,张跃岭的表现则是淡定许多,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安子溪的身上,想要看她怎么说。 “不错,我师傅的年纪是不小了。”安子溪点了点头,“你的意思是,因为他上了年纪,所以耳不聪,目不明,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赵琳还没等开口,却听安子溪又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咱们俩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何必说这些没营养的话呢!痛快点,你不就是觉得我在师傅面前说了你们坏话吗?” “难道不是吗?”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赵琳也不客气了,“那是我儿子的亲爷爷,我丈夫的亲爸,如果不是你一直在挑拨他们父子,祖孙之间的关系,老爷子会不让我们进门吗?” 这话听在张跃岭和贾一婷耳中,那就有点严重了。 “说话要说全,不明真相的人听了你的话,还以为我真是那种小人呢!可我和祁老爷子才认识多长时间?难道两个月的时间,就能让他们父子反目?” 赵琳又要说话,却被安子溪伸手打断了,“在此之前,你们有多久没和老爷子见面了?” “我……”赵琳目光微闪,这个问题是她不愿意面对的! “二十年!整整二十年!” 二十年? 张跃岭看了贾一婷一眼,果然也见到了她眼的诧异之色。 “父子俩整整二十年没有见过,这事儿听起来有些奇怪?现在你们着急当孝子贤孙了,之前那二十年干什么来着?” 赵琳冷哼一声,“果然伶牙俐齿!二十年怎么了?就算四十年不见,那也是父子亲情!” “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我师傅有难的时候,你们全家都躲得远远的,甚至为了保全自己,出卖自己的父亲!现在为了出国,又想让我师傅把压箱底的本事交出去,真是不要脸。” 赵琳腾的一下站了起来,面目惨白地问她,“你骂谁?” “骂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赵琳的腔子都要烧了起来,脸色又是白又是红的,“主任,这就是你们嘴里的好学生?你们也不管管?” 正是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种事情你让张跃岭怎么说?更何况,他觉得安子溪说的话也很有道理,当儿子的二十年不见老父亲,怎么都说不过去啊! “安子溪,注意你的措词。” 安子溪也不恼,她听得出来,张跃岭这会儿完全没有怪自己的意思。 “主任,不是我要说脏话,而是他们把事情做得太绝了!”安子溪直接把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从头到尾的讲了一遍,包括当初祁横做的事,和他们两口子现在打的主意,都说了。 听得张跃岭和贾一婷目瞪口呆,看向赵琳的目光充满了鄙夷! 为了保存自己,居然出卖自己的父亲,而间接导致了二弟自杀,小妹失踪,母亲惨死!这一切,真是一个正常人能做得出来的吗?甚至为了避免被牵连,直接和岳父一家生活,断了与父亲的联系,直到最近,为了出国才来见自己的父亲,还逼着他将医术传给小矮子。 这还是人吗? 第七十三章 不要去惹她 赵琳脸色惨白,她没有想到,自己家里那点破事,祁圣林居然都对安子溪说了!老爷子可是要脸的人,怎么愿意让自己的伤口暴露在别人的目光之下呢!一向要强的祁圣林,又怎么会这么做呢!难道他愿意让别人说他教子无方?难道他愿意让别人在背后嘲笑他? 赵琳不知道的是,人都是会变的!经历过生活困苦,经历过亲人背叛的祁圣林,又怎么会在乎面子问题,又哪里还有骄傲?即便他还有骄傲,也绝不是子孙带给他的! “怎么,无话可说了?” “不管怎么样,那也是他们父子之间的事!不应该由你这个外人来掺和!” 安子溪嘲讽一笑,“你当我愿意掺和啊?你知道不知道我和祁老是怎么认识的!” 这个…… 赵琳还真不知道! “我是经县医院的赵大夫指点,去找祁老爷子求医的!结果当天,祁老爷子的屋里,就在你和丈夫坐着的那张牀上,躺着一个通缉犯!要不是我,祁老爷子说不定已经遇到什么危险和不测了,我救了他,抓到逃犯,他了解了我的秉性,这才收我当徒弟的。” 这件事,赵琳和张跃岭都是第一次听说,贾一婷因为之前已经听过一次,所以并没有表露太多惊讶的情绪。 “你拿我当三岁小孩子,抓逃犯?”你咋不上天呢! 赵琳不信,但是张跃岭是相信的!安子溪不敢拿这件事情开玩笑,再者,有她勇擒五路霸的事件在先,后面抓逃犯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件事你可以找城关派出所的同志了解情况!人家本来是要送感谢信和锦旗过来的,只不过考虑我还是个学生,所以就给了奖金。” “奖金?” 安子溪眉毛微挑,“抓逃犯是有奖金的,这件事祁老是知情人,当时我们还去派出所做笔录了。也正因为这件事,祁老才决定收我为徒,或许他认为我比他儿子更可靠?” “你……” 在派出所备案过的事情,不可能是假的!也就是说,对方说的是真的! 赵琳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她没有预料到祁圣林和安子溪竟然是这样认识的! “所以,是祁老爷子怕手艺失传,求着让我拜师的!你以为的骗钱骗物,还真没有!要是你们当儿女的能上点心,陪在老爷子身边,那也轮不到我这个外人钻空子了不是?还有,下次再想捏软柿子的时候,麻烦你看准儿点,别像疯狗似的,逮谁咬谁!”安子溪翻了一个白眼,把赵琳气得够呛。 赵琳的面皮阵阵抽搐,实在没有想到安子溪这块骨头居然这么难啃。什么年纪小,社会阅历少,好哄骗,都是扯淡。咬人的狗不叫,这丫头就是那只不叫的狗! “看来这是误会一场啊!”贾一婷觉得这一刻非常解气,但是为人师表,说话自然不可能像安子溪那么没有顾忌。 张跃岭也道:“赵女士,既然你和安同学把事情说开了,那么这便是你们的私事了,与学校无关!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不是评断家务事的地方,赵女士应该不会再到学校来,让我们主持公道了!” 这两个人说话夹枪带棒,把赵琳气得不轻,可是她却没有什么反驳之词可讲。安子溪和祁圣林的相识过程太过奇葩了,谁能想到她那么瘦弱的女孩子,能制服恶匪呢!有了这层救命之恩在,她再讲什么都是多余,只不过是让人看笑话罢了! 赵琳起身,尽可能的维持着自己的风度,“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先回去了!老爷子也没和我们说这事儿……” 还在找补自己的面子! 安子溪只是一笑,“说不说都不重要,以后不就知道了!” 算你狠。 赵琳的目光落在安子溪的身上,“说得是啊!” 一场危机就这么解除了,赵琳灰头土脸的离开了学校,她不走又能怎么样呢!人家的学生品德不但没有问题,还是见义勇为的三好青年! 她再纠缠不清,那可真就是里子面子都输没了。 “安子溪,你这个师傅是怎么回事啊?”贾一婷到底年轻,好奇心还是有的。 “哦!祁老师傅是中医出身,他想把手艺传给我。”安子溪道:“贾老师,我家里的情况你是知道的!我以前想考师范,但是现在觉得学医也不错,都是为人民服务嘛。” 贾一婷点了点头,“老师很羡慕你,这么小的年纪就知道取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好了,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我和张主任会为你保密的!去上课!” 安子溪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立刻道:“谢谢老师,那我上课去了。” 等到安子溪回到教室的时候,正好是早自习结束的时间。同学样都在看书刷题,没什么人注意到安子溪,也不关注她去了哪里。就算是和安子溪同一个宿舍的人知道一些什么,也不会追问。 反倒是李艾媛,记吃不记打,阴森森的盯着安子溪,问林小艺,“你猜她干什么去了。” “哎呀,我哪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林小艺也算是吸取教训了,死活不想再和安子溪的事儿扯上关系。 “你不觉得她很奇怪吗?”李艾媛道:“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神神秘秘。” “你管呢!”林小艺有些不耐烦,“李艾媛,你能不能长长记性,不要去惹她了!”她们俩都在安子溪的手里吃了亏,明明算计不过人家,为什么还要上赶着让人家收拾?那不是有病? “我又没有惹她。”虽然不甘心,但是李艾媛也算是看明白了,林小艺不想再去招惹安子溪。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呀!难道就因为她堂哥被打了?所以连带着她的胆子也小了? 林小艺看着不知好歹的李艾媛,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算了,爱咋样咋样!反正她是长记性了。以后,她绝对要离安子溪远远的!左右就剩下两个多月的时间了,忍忍就过去了! 李艾媛一直没说话,不过眼神幽幽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小艺想,但愿她不要犯糊涂! 第七十四章 授艺 时光总是在不知不觉中流逝,距离高考只剩下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了。 天气越来越热,校园里的同学们已经脱掉厚外套,换上了相对轻薄一些的蝙蝠衫,针织衫。 安子溪还穿着她过年时买的运动服,有点热,但也不至于不能看。 原主留下来的衣服她实在不想穿,所以大部分都留在了老家,没有带过来!虽然空间里有备用的服装,但是风格和这个年代实在相差太多,为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还是老老实实穿这个年代的衣服。 就像在小前村时,空间里明明也有各种各样的后世食物,但是为了避免引发不必要的麻烦,安子溪都是半夜一个人在空间里吃,绝对不会轻易把空间里的东西带到外面来。 谨慎,永远不会出错。 “好不容易放半天假,可是我还要整理这些要命的东西,哎……”彭玉翻了翻自己借来的笔记,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她的物理成绩最近有所下滑,吓得她不得不拿出所有时间来恶补,放假也不敢出去,只能一个人在宿舍里啃笔记。 “安子溪,你又出去啊?” “啊!”安子溪道:“出去转转。” 彭玉一脸羡慕,“真好!你说你那脑子是怎么长的?书也不看,笔记也就草草写一写,结果十次有七次你都是满分?我呢,抱着书啃,上课学,下课记,可是数学和物理还是一塌糊涂。”她唉声叹气的摇头,“人比人得死啊!” 其实彭玉的成绩也可以了,考一个好大学是不成问题的!她自己一直不太满意的原因,是因为她眺望的是青北这样顶级名校,以她现在的成绩来看,是没有机会的,所以难免会有些沮丧的情绪。 安子溪可不想招人恨,所以她只是笑笑没说话,挎着她的小包离开了宿舍。她马不停蹄的赶到祁圣林那儿,一见面就向祁圣林告状。 “你那个好儿媳妇,赵琳,跑到我们学校去了!说我蛊惑你!从你这儿骗钱骗本事!” 祁圣林嘿嘿一笑,“我早就和你说过要防着她!”赵琳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跟她爹一样,安上个尾巴就是只猴! “我防着她呢!没想到她不玩阴谋玩阳谋啊!”她看到祁圣林毫不在意的样子,心里顿时有了主意,立刻换上阴阳怪气的腔调,学着赵琳的样子道:“哎呀,我们家老爷子快七十了!人糊涂啊!亲疏远近都不分了!人老了啊,总有耳不聪,目不明的时候,这不就让小人钻了空子吗?” 其实赵琳还真没说这话,除了第一句话是她的原话以外,其它的都是安子溪根据她的意思猜的! “放屁!说的什么屁话!”祁圣林最是不服老的,哪里受得了这个刺激,别人说他老,他或许不会生气,但是赵家人不行!那一家子就没安好心! “呵呵,人家可不那么想,在我的老师和校领导面前,指责我愚弄老人!” “你揍没揍她!?”祁圣林自然知道安子溪有功夫在身,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是她把孙平捆成粽子拎进屋的那一幕,老爷子终身难忘。 安子溪撇了撇嘴,“我能在学校,在老师们面前揍她吗?那她还不得赖上我?我大学还考不考了!不过你放心,我可是没让她占到便宜,狠狠的奚落了她一顿,你是没看到,她走的时候,脸又青又红的,狼狈极了!” 祁圣林听了这话,才算是消气了,脸上也露出一个舒心的笑来。 “你干得好!我估计啊,她暂时不会再去找你了。不过还是要注意,他们赵家人……哼!” 安子溪连忙道:“您放心,我肯定不会让自己吃亏的!师傅,高大娘的病怎么样了?什么时候给她针灸啊!” “才一个礼拜,你着什么急啊!” “我不是想见识一下嘛!” 祁圣林不提针灸的事,反而问她,“我给你的书你看了没有!” “看了!”安子溪道:“整本书我都会背了,不过有些地方我不太理解……” “什么?”祁圣林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整本书你都会背了?”这本书虽然只是薄薄一本,百十来页的字数,但是里面的文字都是古言,很绕口。当初他背书的时候,一边学一边背,融会贯通加上理解,前前后后也用了半年多的时间才把这本书背后。 哪知道到了安子溪这里,才一个礼拜的时间,居然已经背会了! 太不可思议了!即便她只是背下来,并没有懂其中的含义,也足够让人吃惊了。 “真的!?”祁圣林觉得很不可思议,又问了一遍。 “当然了!”安子溪成算在胸,“不信我背你听……”说着,她便背起那些晦涩难懂的古文来。 安子溪的语速不徐不疾,吐字清晰,听她背书,不但不会觉得困乏,反而会让人觉得这些古文很有意思,会产生探究竟的想法。 她背的时候,祁圣林也没闲着,仔仔细细的听着安子溪的背诵,想要抓她的错处。可惜一整本背下来,一个字都没错!有些特别难懂绕舌的地方,她也背得特别流利。 这就是天赋啊!恐怖的学习能力! 祁圣林再次觉得自己这个徒弟挑得好!他是真有眼光啊! “来来来,你跟我说说,哪里不懂?” 安子溪直接把书从书包里拿出来,当着祁圣林的面翻开,“这里,之前都是讲药理,虽然不太懂,但是连蒙带猜的也能懂几分。从这一小节开始,讲气,经脉,我就有点不懂了。” “中医学问大着呢,什么叫连蒙带猜啊!不懂就问,你现在还没有入门呢,有懂有什么丢人的!” 祁圣林的态度十分严肃,这让安子溪下意识的也严肃起来。 “既然你问了,索性从头讲起!我们就先讲这本书,也不怕你吃不透!”主要是学生太聪明了,老师太威武了,他们肯定会用最短的时间把这本书讲明白。 “好的老师。” “那就从第一章开始讲起,这里讲的都是药理药性,其实很好理解……” 第七十五章 被堵 这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教学。 一个真敢问,连君臣佐使都弄不明白的人,毫无医学基础,上来就问药理药性和经脉! 一个真敢教,连最基础的医学知识都没教,上来就总结归纳有难点的知识。 师徒二人也是没谁了! 祁圣林的本意是让安子溪在大学学习中医的基础理论知识,他自认自己医术不差,但是教徒弟就差一些,肯定比不上那些科班出身的教授。有正统大学的教授教学,自己在一旁保驾护航,教一些科班没有的东西,这孩子未来的前途肯定不可估量! 这次教学,也纯粹是一时兴起,误打误撞。祁圣林的观点是,不管做哪一行,都要把基础打好,万丈高楼平地起嘛,学医就更是如此。 他们那个年代学本事,都是从打杂开始做起!一进门,先干三年活! 不像现在,只要考上大学,一入校门就能接触到最专业的知识,老师只怕你不学,拼了命的往你脑子里灌。 多么好的年代啊! 师徒二人研究起学术来,都是一副拼命三狼的架势。对于安子溪来说,这本书是个挑战,是她从来没有接触过的领域,想要吃透里面的知识点,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对于祁圣林来说,讲解书中的知识,就是重温过去!他好像又回到了自己的小时候,那时候他的师傅也是这样一字一句的为他讲解,替他解惑,为他开启了一道新的大门。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吃晚饭的时候。 “歇一会儿!”祁圣林指了指外面的天色道:“都什么时候了,你是年轻,我这把老骨头可是受不住了。” “哦哦!”安子溪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道:“师傅,我给你沏茶去,对了,晚上你想吃什么?” 祁圣林嘿嘿一笑,“我想吃什么,你做啊?” “我不会,要不买点?” 祁圣林嘿嘿一笑,“我就说,你是惦记着我那半瓶酒呢!” 安子溪眨了眨眼睛,“看破不说破,才是好朋友。” “我要吃街角那家的酱牛肉,再买半斤豆干,其他的你看着买!” “得!”安子溪得了令,转身出去买酱牛肉去了。 酱牛肉不便宜,一斤要三块三,安子溪原本想多买点的,结果老板生意太好,只剩下一斤多,她便都包圆了。又去买了半斤豆干,半斤炸花生米,这才往回走。 她将一斤多的酱牛肉分成两份,一份送到了刘满仓那里。 “安姑娘,这多不好意思。”刘满仓摆了摆手,“我们已经欠了您很多了……” “大娘需要营养,你就别跟我客气了!欠也欠了,不差这半斤牛肉。”她知道刘满仓借了不少钱,吃食上也是能省就省,这半斤牛肉也帮不了他什么大忙,不过是她的一点心意罢了。 “谢谢!”刘满仓能说的,也就这两个字了。 安子溪笑着道:“别舍不得吃,天热了,放臭了!” “知道!” 安子溪这才回了祁老爷子的小院,一进门却闻到了香味。 祁老爷子炒了鸡蛋,油放得足,香气窜出去老远。 “哟嗬,还有鸡蛋呢?” “自给自足啊!”老爷子已经放了桌子,摆好了酒,黄澄澄的炒鸡蛋静静地躺在盘子里,旁边还放了两个空盘子。 安子溪连忙过来,把油纸包搁在桌子上,“我先去洗手。” 等她洗手回来的时候,牛肉,豆干这些都已经装盘了,豆干和花生米挤在一起,酱牛肉独享一个大hoe。 没办法,身价高的待遇就是好啊! “师傅,我给您倒酒。” “呵呵。”祁老爷子把酒盅往前推了推,“哎呀,你说你才多大,就好这口酒!我跟你说,这酒最好是不沾,我听说外科那些大夫,都很少喝酒的。” “他们那是怕喝酒麻痹神经,手拿不稳手术刀!咱们学中医的,用不着担心这个。” 还挺懂! 老爷子瞄了她一眼,“真决定学医了!” “决定了!”安子溪举起酒杯,“您放心,我肯定不会后悔的!咱爷俩碰一个!” “老规矩,你顶多三杯!” “行,听您的。” 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等酒喝得差不多了,菜也吃光了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了。 “你这孩子是真坐得住,都什么时候了,不是让你回学校吗,你咋还不走。” 安子溪一笑,“马上,我帮您把这盘子刷了就回去。” “学校没有门禁啊?”祁老爷子有点搞不懂安子溪的想法,现在都晚上七点多了,高中的管理这么不严格吗? “来得及,来得及,放心啊!”安子溪麻利地将桌上的盘,碗都拿到外间去,慢悠悠的刷干净,摆进碗柜里,又慢条斯理的重新洗了手。 “师傅,我走了啊!你关好门。” “知道!”祁圣林出来送她,眼见着她慢悠悠地往胡同外面走,这才转身关上大门。 这孩子,奇怪啊! 不过祁圣林也没多想,锁好门以后,迈着小碎步回屋去了。 今天晚上这酒喝得舒坦,等会儿他泡个脚,听听收音机,早点睡。 安子溪一路往学校走,步子不紧不慢,生怕身后的人跟丢了。 这两个人跟了她半天了,刚从学校出来的时候她并没有发现有人跟着她,后来去买酱牛肉的时候,猛然察觉自己好像被人盯上了。 安子溪不动声色的去刘满仓那送了酱牛肉,又回去祁老爷子的小院喝酒,一直拖到这个时间才出来,就是想会会这两个跟着她的人。 不得不说,安子溪的心理素质那是相当强悍。 来人是谁,她不知道,但是对方的跟踪技术不错,想来应该不是软脚虾之类的。所以安子溪已经做好了准备,趁着天色暗,赶紧将危险解决掉,她有预感,这次来的是一条大鱼。 安子溪特意挑偏僻的小路走,身影被小巷子里的路灯拉得老长,就在她即将走出巷子时,身后的脚步声突然急促起来。紧接着,她前面突然多了一个黑影,两人一前一后把她堵在了巷子里。 第七十六章 一对二 男人的身形陷在暗影里,五官看不真切,不过能看出来他是个非常魁梧的人,身高至少在一米八左右。 安子溪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这个男人身高略矮,但是身材特别敦实,感觉是个练家子。 还没等她说话,两个男人便快速向她围拢过来,其中一个人更是直接掏出了匕首,利刃的寒光如同死神的催命镰刀。 他们的脚步很快,矮胖子二话不说,上手就要去勒安子溪的脖子,另一个人拿着匕首直接朝着安子溪的腹部刺来! 卧艹! 安子溪眼皮一抖,连忙蹲下身子,同时双手握在一起,用力向后回击。她的手肘正好怼在矮胖子的肚子上,力气之大,差点把矮胖子吃的晚饭撞出来。 矮胖子立刻捂着肚子痛苦的骂了一句什么,他大概没有想到安子溪会反击,而且力气居然这么大! 拿着匕首的高个子男人也是吃了一惊,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挥动着匕首向安子溪刺来。 安子溪连连闪躲,瞧准了机会,抬起一脚,正踹在那男人的手腕上,匕首被踢飞了出去。她顺势将自己的挎包摘了下来,握在手里当武器,朝着高个子男人就抡了过去。 安子溪的挎包里放着一块板砖,所以这个包被抡起来的时候那是相当有分量的,瘦高个男人被砸了两下,疼得龇牙咧嘴的,连忙招呼矮胖子过来帮忙。 他就不信了,两个大老爷们还治不住一个小娘们? 矮胖子嗷的一声扑了过来,想要从安子溪身后抱住她,结果安子溪就像脑后长了眼睛似的,抡起书包向后面甩了过去。 矮胖子也是倒霉,这书包正砸在他脑袋上,他肥硕的身体晃了晃,眼睛一闭就仰面倒了下来。 高个男人见安子溪手里没了武器,顿时信心大增,来不及管同伴的生死,就挥拳向安子溪的面门砸来。 他一摆开架势,安子溪就知道他是个练家子,肯定也练过武。但是面对男人的拳头,她并不发怵,反而隐隐有些兴奋。 终于能正经的打一架了。 安子溪微微闪身,躲过男人的拳头,一只手去抓男人的手腕,同时伸出另一只手,以手为刃去插男人的肋下。 那男人反应也快,急忙收手,同时抬起脚,踹向安子溪的肚子。他这一脚也是用了力的,要是被踹实了,能把安子溪踹出四五米远。 安子溪立刻化攻为守,身体微微后撤,双手狠狠地擒住对方的脚腕,使劲往下一拉,硬生生的让对方来了一个一字马。 “啊~”男人惊叫一声,脸上的表情如同便秘一般,他感觉到了无尽的痛苦,也仿佛明白了什么叫扯~蛋。 正是趁你病,要你命。 安子溪飞起一脚,正踢在男人的头上,对方吭都没吭一声,直接栽倒在地上。 直到这时,安子溪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她先是四下看了看,确定四周没有什么人,这才去捡起书包,又假模假样的从书包里拿出麻绳,把这一高一矮两个人捆了一个结结实实。 两人是协同作案,上来一句废话也没有,直接取你性命。来势汹汹,和那种废话连篇的小混混完全是两回事。 不知道他们是段小川的同伙,还是人贩子同伙,不管是哪边的人,惹上自己,算他们倒霉! 安子溪找了一会儿,才找到被踢飞的匕首,也拿上,拎着这两个憨货去了城关派出所。 这天晚上是齐建功和张海亮值班,这师徒二人一见安子溪拎着两个人进来,全都懵了! “这是……”张海亮也是见过大场面的警员了,每年出警上百次,什么事儿没见过啊!可是像安子溪这样,隔三差五就进贡犯罪分子的这种事,他还真是…… 也不能说没见过,反正是见一回惊一回。 “这两个人在路上堵我,都动刀了!我估计是寻仇的,不是之前人贩子的同伙,就是段小川的同伙。”安子溪把捡回来的匕首放到桌上,“这是物主,上面应该有他们的指纹。” “人贩子?”齐建功还是头一回听说这事儿,“怎么又和人贩子扯上关系了呢!” “嗨,就是我在镇上的时候,无意中抓到几个,然后就送到我们镇上派出所去了。你可以和镇上田所长沟通一下,如果这个是跟人贩子一伙的,可以两案合并了。” 张海亮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呀,干脆当辅警算了,怎么感觉比我们破案还快呢!师傅你不知道,上次那起入室盗窃案的主犯,也是小安帮我们抓住的。” 安子溪不知道说啥,对上齐建功探究的眼神,也只能干巴巴的笑两下,“那个……人,你们不审吗,估计一会儿该醒了。” 两人这才把视线落到粽子二人组身上,胖的那个,脑门上好大一个包,又红又肿,和鸡蛋一般大小!高的那个倒是看不出哪里有伤,可是瞧他双眼紧闭的样子,估计也是被揍得不轻。 “行,赶紧做个笔录,然后……”张海亮看了看时间,“这个点了,你还能回学校吗?” “能啊!”安子溪笑得那叫一个灿烂,“我们门卫大爷可好了……” 好个屁! 安子溪站在学校大门前,一脸的生无可恋,早知道这个大爷这么难缠,她就不叫他了,直接跳墙不就完事了! “你说,你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夜不归宿,你信不信我告诉你们老师!?” “我信,我信,大爷,你别激动啊!”万一再急出个好歹来,那还得了! “你说,你是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大爷居然一本正经的拿出一个本子,认真的翻开,“快说,我写上名字才能让你进去。” 安子溪翻了一个白眼,“我是高三三班的,叫李艾媛。” 门卫大爷很认真的写下:李爱圆三个字,然后才道:“等着,我拿钥匙给你开门去!” 大门钥匙居然不随身带着,就不怕发生点什么意外情况! 安子溪也懒得跟他再掰扯了,干脆故技重施,翻墙进院! 她双脚一落地,就朝着宿舍楼跑过去,速度快得让门卫大爷咂舌!怪不得觉得这丫头面熟呢!原来她就是上次翻墙头的那个! 第七十七章 流言蜚语 宿舍楼也关了。 宿管老师可没有门卫大爷那么好糊弄,安子溪不想节外生枝,更不想让学校的人知道她在外面跟犯罪分子打交道的事,所以干脆也不叫门了,直接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往空间里一钻,睡觉! 第二天一早,安子溪早早的从空间里钻出来,然后若无其事的在操场上跑了几圈。估计时间差不多了,她才回宿舍,大家看她这个点才回来,都十分意外。 “安子溪,你昨天怎么没回来啊?” 学校的规定很严格,要求高三学生必须住校,统一管理。但是有特殊情况,可以请假,回来去老师那销假就可以了。 “哦,我昨天有点事,和贾老师请假了,待会儿我和她说一声就行了!” “这样啊!”彭玉没再问什么,她只是单纯的好奇罢了。 “我先去食堂了啊,你们也快点。” “好的。” 大家都忙碌起来,谁也没有注意到一言未发的文一笛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安子溪去食堂吃了一口饭,就去了贾一婷的办公室。 “贾老师!” “哎,安子溪,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学校有职工宿舍,没有成家的老师们一般都是住在宿舍里,这样一来上下班方便,要是住宿的学生们有事,他们也可以第一时间赶回来。 “啊!贾老师,有件事跟您说一下。”安子溪道:“昨天我回学校的路上,遇到点事儿,然后就耽误了,没回宿舍。”接着,她把自己又抓了两个坏人的事情告诉了贾一婷。 贾一婷本来就知道她的一些事迹,不过听说她又见义勇为了,还是吃了一惊。 “又……”后面的话她没说,但是表情足以说明她的吃惊了。 “嗯!”安子溪可怜兮兮地道:“老师,我这没事!?” 贾一婷笑着道:“你这能有什么事啊!而且昨天没有查寝,我呢,就算你在我这儿请假了,上早自习去!” 安子溪这才高兴了,“谢谢贾老师!” 原本安子溪以为这件事情只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插曲,可是没有想到居然还引出了后续的风波。 那天张海亮来学校找安子溪,主要是告诉她审问结果。 那两个被安子溪收拾的人,果然是人贩子团伙中的两名成员,那个胖子叫冯西,那个瘦子是李小梅的丈夫江涛。 整个团伙现在只剩下李小梅和贺莹在逃,其他人全部落网。 “真是感谢你!如果不是你,还不知道他们要祸害多少个家族呢!” 安子溪摆了摆手,“别谢我,一个两个都来寻仇,我还不知道要烦成什么样子。拜托你们千万帮我保密。” “你放心!这两个人和田所那边的人,很快就会被送到看守所去,你也能安心考试了。” “谢谢。” 张海亮笑道:“要谢也应该是我谢你。呃……” “有话直说。” “你,考大学,有没有考虑过考司法刑侦类院校?”张海亮有些紧张,“我觉得你干这行很有天赋啊!” 安子溪面皮一僵,不好!她也不是好人,还是不要玷污这个神圣的职业了! “那个,我知道,这是你的私事,我就是……”张海亮真想甩自己一个嘴巴,怎么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变味儿了呢! “我考医学院校。”安子溪道:“我觉得当医生比较好。” 张海亮点了点头,附和道:“是啊,当医生也挺不错的。”他怕自己多说多错,连忙和安子溪告别,颇为懊恼的回到了派出所。 安子溪也没多想,转身回教室上晚自习去了。 两人分开之后,文一笛才从暗处走了出来,眼里闪着不明所以的光。 没过几天,学校里就有难听的话传了出来,说高三三班有个女生干了不道德的事。说那个女生为了能上大学,为了前途,跟一个男人有了不正当的关系,让那个男人为她提供学费和生活开销什么的! 这个事儿传得有鼻子有眼的,一开始只是在学生之间流传,后来老师和家长都听说了一些,影响非常恶劣,最后连学校的领导都惊动了, 校长怒了,要求彻查此事,到底事情是真的是假的!如果是真的,那么这个不道德的学生是哪个班的?如果是假的,那么流言又是怎么传出来的?传播流言的人,到底是何居心?这不是明摆着要坏学校的声誉嘛! 眼看着就要高考了,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可见整个高三年级部都不能消停了!训导主任张跃岭忙得脚打后脑勺,看谁都像是传播流言的坏人。 安子溪完全没有想到这件事情是针对她的,每天都活得特别开心,滋润,没有一点担惊受怕的样子。反观郭玲,坐立难安,每天都怕东窗事发,查到她的头上,几天的时间就瘦了好几斤,人也憔悴了不少。 结果周三那天晚上,学校接到匿名举报,说那个和男人有不正当关系的学生是安子溪! “啊?”安子溪一脸懵逼,完全没有想到最近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居然是冲着她来的!到底是她看起来很好欺负,还是那些人觉得她很好欺负! “老师,这事儿有点荒唐!”安子溪无奈地表示,“我可以接受学校的调查,我也可以为自己找到人证,证明自己的清白,但是我要求,严逞造谣者,事后必需给我一个交待。” “安子溪,你这是什么态度!”徐秋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十分严厉地道:“你是学生,犯错就要改,你这是什么态度嘛!” 安子溪本来并没有生气,可是听了徐秋月的话,火气腾的一下就起来了,“徐主任,你凭什么觉得我犯了错?你有证据?” “你们看看,看看,这是一个学生对老师应有的态度吗?”徐秋月气得直拍桌子,“有人举报你你不知道吗?你要是没有事,谁能闲的做这种事情!” 是啊!如果举报她的人,与她无怨无仇,又怎么会无聊的去做这种事情呢! 安子溪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两个人名,应该是她们了。 “我没做过,自然不会承认!但是要是有人敢往我头上泼脏水,那么别怪我不客气!” 第七十八章 发现 “你这是什么态度!”安子溪的话刺痛了徐秋月,她依仗身份,完全没把安子溪放在眼里,甚至恨不得立刻就把她的罪名落实。 安子溪莫名的想笑,看来徐秋月就是要针对自己,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不怀好意,甚至有可能被举报自己的人给收买了。徐秋月已经不配为人师表了。这样的人不怼她,难道还留着她! 安子溪冷笑一声,看着跳脚的徐秋月问道:“徐主任,我再问一次,除了他人举报,你有确实证据,证明我确实做了不道德的事情吗?” 当然没有! 但是徐秋月不可能承认的。 “有人举报,说明你自己行为不端!要不然,她怎么不举报别人?说句难听的话,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贾一婷的眉头紧紧皱起来,她还是相信安子溪的,当然不愿意别人这样随意污蔑自己的学生。她刚想说话,替自己的学生辩解两句,却见安子溪猛然站到了张跃岭面前,指着徐秋月道:“张主任,我实名举报,徐主任和去年的518大案有直接关系,主犯段小川和徐主任是相好,去年的案子,徐主任也有参与!” 徐秋月脸都白了,腾地一下站起来,怒斥道:“胡说八道什么!安子溪,你是不是有病?我怎么可能参与518大案?”那个案子轰动一时,影响力非常大,几乎全国人民都在讨论它,时至今日案子还没有完全告破,还有人在等待最终的结果。 被安子溪说成是518大案的成员之一,徐秋月不急才怪。 “我举报你,你就说我有病,别人举报我,你连查都不查,就说我是行为不端,犯了错。徐老师,你也未免太双标了?” 当然,徐秋月并不知道双标的意思,更不知道双标这个词还能和某种动物联系在一起,但是她本能的觉得安子溪在笑话她区别对待。 “这怎么能一样?” “怎么不一样?”安子溪丝毫不退,“难道实名举报还不如匿名有分量?还是徐老师你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 “你简直胡说八道!”徐秋月是有些心虚的,但是她佯装愤怒,倒是很好的掩饰了自己的心虚。 办公室里的其他人或许会被她这一招骗过去,可安子溪不会,她这辈子见的坏人可多,徐秋月算老几! “好了!”张跃岭头痛不已,“这件事,影响实在太恶劣了。校领导高度重视,势必要查一个水落实出。如果安同学是冤枉的,学校自然会替你主持公道,散播谣言的人,学校会追究,轻则记大过,重则直接开除。当然了,你也要配合我们,早点把事情说清楚,对大家都好。” 这才像是人说出来的话。 安子溪特意看了徐秋月一眼,这才正色道:“张主任,您放心,我肯定配合。” “好,那我问我你,匿名举报人说你经常夜宿不归,在外过夜,有没有这回事!” 安子溪眉头微跳,她只有一次没回宿舍!看来举报她的人,多半是宿舍里的那几位!真是没看出来啊,走了李艾媛,还有后来人! 不过也不排除对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胡乱往她头上安罪名的可能。 “张主任,学校查寝是不定期,不定时的,如果我缺寝这么严重的话,只怕宿管老师那里也躲不过去!我是有一次没在寝室住,但是我跟贾老师请过假了。” 贾一婷知道这件事情是怎么回事,自然要替安子溪作证。 “是,这件事我知道,我确实给她批假了。” 徐秋月却是不阴不阳地道:“贾老师,说话要客观,不能因为她是你的学生,你学袒护她啊!” 贾一婷看她不顺眼好久了,难道只有把安子溪的罪名坐实了,她才能消停吗? “徐主任,我是实话实说,怎么能扯到袒护二字呢!” “我是怕有人一时糊涂,怕担责任,说了违心的话!” 贾一婷笑了笑,“你大可放心,教书育人,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心里清楚。安子溪确实和我请过假,我也批了假,而且她第二天早上归校以后,也向我销假了。” 徐秋月一听,立刻道:“张主任,我觉得贾老师说的话,不能作为判定依据。第一,她有可能护着自己的学生,第二,因为查寝制度存在漏洞,所以安子溪很有可能钻空子。” 这就是鸡蛋里面挑骨头,没事找事了! “徐主任,按照你的意思,该怎么查?怎么查才合理?”张跃岭也有些生气,总感觉徐秋月带着一定的目的性。 “之前不是都找举报人谈过了!?人家有理有据,说得很清楚。” “证据呢?”这次不等张跃岭开口,安子溪又再一次反驳了徐秋月的话,“徐主任,现在是法制社会,做事要讲证据的!你好歹也是人民老师,不会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知道!?” 徐秋月只道:“那举报人也算是人证了?她亲眼看见一个男人来找你,两个人亲亲热热的不知道在说什么!这种事情影响很恶劣的!而且,我听说还不止一个人看到了!” 一个男人来找她? 安子溪一下子就想到了张海亮! 只有张海亮来找过她! “也别搞匿名举报那一套了!张主任,不如把人叫来,我们当面对峙!”安子溪冷冷一笑,“我实在讨厌这种卑鄙小人,有什么话当面说清楚才好。” 张跃岭却是摇了摇头,“这不行,既然是匿名举报,我们就要保护举报人的安全。这样,安子溪同学,你先回去,我们再研究一下,会尽快调查清楚的。” 安子溪点了点头,“那我就先回去了!”她临走时还特意瞪了徐秋月一眼,把后者气得直跺脚,却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安子溪出了办公室,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宿舍,她一个人跑到操场上,慢慢悠悠地跑了起来。 看来这件事,和林小艺和李艾媛的关系不大!应该是比较熟悉她的人做的!她平时在班里很低调了,除了宿舍里的几位,还有谁能知道她夜不归宿的事情呢! 可是,是谁呢! 应该不是郭玲! 她第一个排除的怀疑对象,就是郭玲。流言刚传出来那会儿,郭玲每天心神不宁,坐立不安,估计是怕别人知道她的事!如果这件事情是她做的,她大可不必担惊受怕成这个样子。 彭玉那个人比较活泼,性子也直,而且她胆小,应该不会是她。 剩下王小凤和文一笛。 王小凤是很安静的人,平时在宿舍里,就她说话最少。有什么事,都是支着耳朵听着,并不会参与她们的讨论。 文一笛,平时很节俭,也很刻骨,性格也就那样! 会是谁呢? 安子溪在文一笛和王小凤二人之间犹豫,她实在无法猜透那个造谣者的想法,到底自己挡了谁的路,要这么玩!? 或许,徐秋月那里能找到一些答案? 安子溪不知疲倦的跑着,很快就出了一身汗,她慢悠悠的转了两圈,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操场上的人不少,大多是看书的,不过大家都是各忙各的,没有人特意关注她。 看来,她晚上要去徐秋月家里走了趟了。 晚上熄灯后,整个宿舍都安静下来。 这两天因为谣言的事,弄得宿舍里的每个人都很紧张,相处的也不是很自在。大家的交流本来就不多,这几天更少了,几乎都是熄灯就睡觉,谁也不搭理谁。 安子溪也没从大家的表现上看出什么来,干脆蒙头呼呼大睡。 很快,整个宿舍楼都安静下来。安子溪一直处于半睡的状态,不知过了多久,她猛然睁开了眼睛,顺手从空间里掏出来一个迷~~烟~~弹。 这玩意小巧,懈怠方便,在相对密闭的空间里,能迷倒六七个大活人,有效时间长达三个小时。 屋里这些人本来就睡着了,为了避免惊动她们,安子溪还是决定用一个迷~烟~弹,以防止她们醒来。 她将迷~烟~弹的保险拆掉,直接放到下面的空铺上,自己用被子蒙着头,整个人钻进了空间里。 大概过了一会儿,确定屋里的人都中招了,药也散得差不多了,安子溪这才从空间里出来。宿舍其他人都睡得极香,她把人都推了一遍,没有一个醒的! 安子溪这才换上衣裳,准备夜探徐秋月的家。 她不能走楼梯,很容易被其他人发现,而且宿管老师把守宿舍门,她想脱身也不容易。 好在,三楼并不高。 安子溪悄悄打开窗户,探出头去看了一眼,发现楼下没有人,四周也都静悄悄的。 她扒着窗户,猛然窜上窗台,站在窗外的平台上。安子溪要感谢这个年代的窗台设计,让她有个容身的地方,她瞅准位置,身子猛然向下一跃,双手紧紧的扒住窗台外的石板,然后利用惯性,将自己的身体荡起来,跳向旁边的二楼窗台。 如果此时有人在楼下看到这一幕,非被吓出心脏病来不可!从三楼往二楼这样跳,实在是有些吓人,但安子溪动作流畅,身体素质极佳,整个人如同超级英雄小蜘蛛那样扒在墙上,靠着双臂的力量支撑整个身体,再利用惯性一层一层的往下跳,最终平稳落地。 她没有片刻耽搁,立刻朝着学校后面的宿舍楼奔去。 这里原来是家属楼,后来因为分房的压力大,实在没有地方在校址周围建房了,就将家属楼迁走了。这里就改成了教职员工的单身宿舍,凡是工龄三年以上的本校职工,单身的,都可以申请一间。 徐秋月年纪不小了,但是还没有成家,也住在这里。 安子溪之前并不关心徐秋月这个人,但是她来帮贾一婷送过材料,恰巧知道了徐秋月的住处。 宿舍楼也十分安静,这里相当于是家属楼,没有门禁,这让安子溪的行动方便了很多。她摸上二楼,很顺利的找到了徐秋月的家。 撬锁,开门,进屋!安子溪的动作一气呵成,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就顺利的摸进了徐秋月的屋子。 她将门轻轻关好,一眼就看到了躺在牀上熟睡的徐秋月。为了不打草惊蛇,安子溪又用了一枚迷~烟~弹,虽然有点浪费,但是不能不用。 待屋里的烟雾散得差不多了,安子溪才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这间大约十平左右的房间。 房间很小,除了一张牀,就是一张小书桌,一个简单的箱柜。床下有一只皮箱,牀头摆了不少书,书桌的抽屉上了锁。 安子溪走过去,故技重施将抽屉打开,轻轻地翻去起来。 日记本,存折本,还有一些票据什么的。 这些安子溪都不在意。 随后,安子溪又找到一个鼓鼓的信封,她打开一瞧,还真就发现了一些东西。 电话,电报,还有一些信件。 安子溪看着这些东西,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就是了呀! 她将东西全部拿到空间里,找出相机一一拍照留存证据,再轻手轻脚的把东西放回原位锁好。 “啧啧,真是想不到啊!”安子溪站在徐秋月的面前,看着熟睡的女人摇头,“本来我还是有点生气的,但是看在你帮我解决了一个难题的份上,我就小惩大诫!做了亏心的事,就不要怕被别人报复。” 安子溪向徐秋月伸出了手…… 第二天,徐秋月顶着一双微红的眼睛,戴着一顶针织帽出现在了办公室。 “徐主任早啊!” “早!” “徐主任,你怎么戴个帽子,不热啊?” 徐秋月尴尬的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帽子,解释道:“有点头痛,可能吹了风,戴着好一点。” “哦哦!”说话的这位老师后知后觉,这才察觉出徐秋月可能不太方便,赶紧闭嘴,走人。 老师们都去上课了,徐秋月自己一个人在办公室发呆、 她想摘了帽子看看头上的情况,但又怕被人撞见!明明她都热出汗来了,可是就是不敢把帽子摘下来。 好好的,她怎么会gui剃头了呢? 第七十九章 失踪人口 徐秋月顶着帽子在办公室坐了一上午,她头上的汗就没断过,整个人热的喘不上气,也不敢把帽子摘下来。 除了上卫生间的时候能把帽子摘了凉快凉快,平时那是碰都不敢碰自己脑袋一下,生怕帽子掉下来,自己脑袋上那点秘密被别人看见。 因为太烦躁,徐秋月只上了半天班就请假回了宿舍,安子溪特意留意着她的去向,知道徐秋月请假后,她连食堂都没去,直接回了宿舍。 如她所料,其他人都在,看到安子溪进来,其他人都挺意外的。 这个时间安子溪不是应该在学校的食堂吗?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安子溪,你没事!?” 安子溪脱了鞋往上爬,一边爬一边道:“哎,气死我了!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在我背后污蔑我,要是被我抓到人,非扒了她的皮!” 她倒在被子上,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其他人的反应,却没看出什么来。 这人太稳了。 彭玉只道:“学校不是说调查吗?有结果了没有?” “还没有!不过准备报案了!” “报案?”郭玲惊呼一声,“事情这么严重吗?” 其他人也都被她的话吓着了。 “那怎么办!?”安子溪趴在床的围栏上,义愤填膺地道:“这种话,不仅有损我的个人名誉,也影响学校的声誉啊!马上就要高考了,突然出了这样的事儿,校领导能不急嘛!我是不知道谁举报我的,但是学校知道啊!如果她说的不是真话,那么这次,学校怕是要追究她的法律责任了!” 安子溪边说边仔细打量着王小凤和文一笛,毕竟这两个人是她的怀疑对象。 “法律责任?”王小凤叹了一口气,“那还能高考吗?” 文一笛一言不发,安子溪对她的怀疑又多了一成。 “高考?怕是不能了!我年纪最小,剩下你们都差不多成年了!成年人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啊!这件事情学校肯定是要追究的,说不定最后会开除那个人。” 咔嚓一声,文一笛手里的三角板竟然硬生生被她掰断了,她有些慌乱的将坏掉的三角板收起来。 除了安子溪,没有人注意到她这个小动作,大家还在讨论这个人这么做的目的,而安子溪已经能够确认,那个匿名举报自己的人,应该就是文一笛了!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难道徐秋月收买她了!? “你说他图什么呀!”郭玲十分不解,同时后背发凉,她无法想象如果对方举报了她,那她的下场会怎么样!她自问没有办法像安子溪那样淡定。 安子溪倒回牀上,颇为无奈地道:“反正这件事最终吃亏的人不会是我。” “你怎么这么有信心!?”彭玉纯粹是好奇。 文一笛也竖起耳朵听着。 安子溪又重新趴到围栏上,十分开心地道:“你们想啊!我从开学到现在,就只有一次没在宿舍住,还是跟贾老师请了假了!至于来学校的那个男人嘛……” 她边说边瞄了文一笛一眼,见她肩膀下沉,有些紧张,才慢条斯理地道:“那个男人是城关派出所的警员,之前我帮了他一个小忙,他特意过来谢谢我的。” “你帮了他小忙?”彭玉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哎,你跟我们说说呗,你帮他什么忙了?” “这有什么好说的!保密!不过啊,我也算是认识衙门口的人了,如果学校要报案,不如就去找他,熟人好办事嘛。” “对对对!” “我也觉得有熟人方便点。安子溪,你牛啊!” 文一笛紧张得要死,她现在后悔了。 后悔嫉妒,后悔答应徐秋月去举报安子溪。她满脑子都是安子溪说的报案,开除这些字眼,一颗心像是泡在苦水里,满嘴都是苦涩的味道。 怎么办,怎么办? 难道要去和老师们说,自己是瞎说的? 不说又能怎么办?别人都不知道是她举报安子溪,但是学校的老师们知道啊!要查,肯定第一个查自己。 就算要自己和安子溪当面对峙,她也没有这个勇气啊! 可是万一学校真的报案,那她会不会被抓走啊?如果她去找徐主任,徐主任会不会帮她一把? 对,她还有徐主任!说不定徐主任会有办法。 “哎,我回来的时候听说徐主任请假了!她是不是生病了啊!”安子溪笑着道:“生病了最好,那个女人口口声声说我是给学校抹黑的人,她有证据吗?” 请假了? 文一笛想到这儿,哪里还坐得住,她慌慌忙忙的收拾了两本书,假装说去自习,头也不回的出了宿舍。 郭玲她们倒没有察觉什么,临近高考,每个人都很拼命。 安子溪也从床上跳了下来。 郭玲被她吓了一跳,“你干嘛去?” “气得我胃疼,中午没吃呢,我去食堂吃饭!” “现在还有菜吗?” “谁知道呢!”她不再理会宿舍里的人,推门走了出去,眼见着文一笛确实是朝着宿舍楼的方向走去,她才转身去教学楼找了贾一婷。 “贾老师,请务必叫上张主任,跟我走一趟。” 贾一婷还没见安子溪这么严肃过,“出什么事了?” “老师,咱边走边说行吗?我怀疑流言的事情,是我们寝室的文一笛和徐主任……” 不能? 贾一婷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去叫张主任。 三个人简单沟通了一下,直奔徐秋月的住处。 而此时文一笛和徐秋月已经有些撕破脸了。 “徐主任,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不能不管我呀!”文一笛都要哭了,就差给徐秋月跪下了。 “你嚷嚷什么,生怕别人听不见是不是?”徐秋月的脑袋更疼了,她现在觉得自己很蠢,怎么会挑了这么一位不禁事的人。 “那,我现在到底怎么办啊!” “把事情咬死!他们不敢报案的,这种事,也没有什么实际的伤害和影响,学校闲的才会去报案,他们不怕影响会更大吗?”徐秋月想要稳住她,立刻道:“我明天就向学校和张跃岭施压,一定给安子溪处分,或者直接开除她!放心,没事的……” 门外的张跃岭再也忍不住,一把拉开大门,“徐主任,你是不是欠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徐秋月和文一笛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有人躲在门外,将她们的对话都听了个清楚。 两人面色发白,脑袋里同时闪过一个念头,完了! 学校的处理结果下来的很快,撤除徐秋月教导主任的职务,同时教师等级下调,不但记大过一次,还要把她发配到乡下学校去教书,几乎算得上是一撸到底了。 文一笛更惨,学校直接开除她,眼看着要参加高考的人,居然被学校开除了!而且她身上背了这么大一个污点,前途基本就是毁了。 文一笛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学校领导,又求老师,甚至还去求了安子溪。可惜,没有人同情她,也没有人替她说话,开除这件事情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有不少人说安子溪心狠,好歹应该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网开一面。可惜安子溪同学根本不回应这些人,她做事,不需要别人评判对错。 “怎么会是她呢?”文一笛的事儿,可算把彭玉刺激着了,“你得罪她了?” “我怎么知道?”安子溪一脸的莫名其妙,“谁知道她怎么想的。” 王小凤小声道:“我听她那个意思,好像是嫉妒。因为许以荣喜欢你,她,她好像对班长动了心思。” “怪不得的!之前班长不是给你写过几封信嘛!难道就因为这个?”这是爱而不得啊!所以就头脑一热,做出了这样的事! 还有这事儿? 许以荣是她们班的班长,人…… 长啥样来着? 安子溪表示根本没记住! “算了,不提她!反正事情过去了,我的清白得以证明,接下来就是冲刺了,大家不要管别的,争取咱们都考一个心仪的大学。” 安子溪难得心情好,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 “说到考大学,你们都想考什么专业啊!” 郭玲立刻道:“我和安子溪一样,想考师范!” 安子溪摆了摆手,“我可不是啊!我以前是想考师范,但是现在我改主意了。” “考什么?” “我想学医。”这或许都是命运一早安排好的事情! 彭玉连忙表态,“学医好啊!哎,我倒是想学物理,可是我这成绩,够呛。”她想上清北的,平时学习也是特别刻苦,但是天赋这个东西,有时候真的不是用刻苦就能弥补的。 “如果不上清北,你想考什么学校?” “说不定会考个外语学院。”彭玉的心情很好,又问王小凤,“你呢!?” “我……”王小凤有些不好意思,“我可能学文史类。” 反正年轻人都有理想,这很好。 晚上,安子溪在空间里查看从徐秋月那儿翻来的证据。 信是从京城邮过来的,电报也是一样。 信里的人,嘱咐她一定要想办法让赵喜乐辍学,不能让她上大学,最好直接开除她。 虽然信上的地址写得不详细,电报里的支言片语也没有太多线索,但是安子溪脑中却已经有了一些思路! 看来,真的有很多人不想她好过呢! 于此同时,京城某机关单位的家属楼里,一个女人正在接听电话,她眉头微微皱起,嘴巴抿成一条直线,显然很不高兴。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女人便冷哼一声,回道:“求什么情,自己蠢,还想拉我下水?你把事情办得漂亮一样,不要让人查到这边。” “是是是,您放心,我有分寸。” 女人放下电话,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喃喃地道:“赵喜乐,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她将小几上的一个本子拿过来,翻开仔细看了起来,越看,脸上的笑容越大。 还有两个月,时间,足够了! 安子溪并不知道那个远在京城要治自己于死地的人是谁,但是她多少有些猜测,觉得这个人很有可能是原主的父亲赵国福。 只是赵国福怎么会跑到京城去呢!如果真是他,那么他又怎么会有本事指使徐秋月对自己下手呢! 看来她那位便宜老子这些年过得不错啊,想必走了什么狗屎运,这才发达了! 你不让我考大学,无非是怕我记恨你,阻挡了你的路嘛! 没关系! 安子溪悄悄勾了勾嘴角,她最喜欢做有挑战的事情!你不让我上大学,我偏考一个最好的大学给你看。 京城啊! 好地方!如果考到那里去,原主是不是也会高兴?安美云是不是也会高兴? 相反,赵国福一定是不高兴的! “那主考到京城去好了!”安子溪悄悄出了空间,很快就睡着了。 六月多雨天,安子溪刚出校门,天公不作美,便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没走几步,小雨变大雨,她又不好从空间里拿雨具,只好顶着书包往回跑,很快就跑回了宿舍。 “浇着了?” “这雨好像是给我下的!”安子溪拿了毛巾擦脸,心说天气不好,自己就不去了,估计祁老头没看到自己,还挺高兴的。 “我本来想去图书馆的,结果也被浇了回来。”郭玲一笑,“得了,在宿舍看书也是一样的。” 安子溪道:“你们看,我睡会儿。”她直接爬到上铺去,倒在牀上假寐。 这两天她一直在想,如果她去徐秋月,徐秋月会不会告诉自己写信人的身份? 应该不会! 她很有可能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只不过是得了好处,替人卖命罢了。又或者是那个用个假的身份骗了她,都有可能的。 哎,看来只有等她考到京城去,才能亲自会会那个人了。 不过,找个机会还是要去编织厂打听一下,看看赵国福到底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嗯,但是她要怎么样才能光明正大的去编织厂打听这些事呢? 张海亮! 安子溪笑,怎么把他忘了!他可是办案人员,帮自己打听这么点事儿,不难?毕竟赵国福是失踪人口啊! 第八十章 又见京医大 一进入六月,学校基本不会给高三的学生放假了,每周半天假,最后变成了三两个小时的假。偶尔到了礼拜天,连三两个小时的时间也没有了,让所有人留在教室,由老师陪着刷题。 安子溪本来还想去找张海亮,去编织厂查查赵国福的事,结果遇到学校的硬性规定,也只能将计划搁浅。她现在连去祁老爷子那里的时间都没有,哪儿还有时间去查赵国福呢! 说实话,这个人在她心里真的没啥分量,之所以查他,也不过是想给原主一个交待罢了!但是如果他真的是徐秋月幕后的老板,那这事儿就有意思了! 学业虽重,但是一直绷着也不是事儿,学校也怕学生的心理出现问题,于是终于又给大家放了半天假,让他们放松放松。 安子溪照例背起自己的小包,和宿舍里的人说了一声,先去了祁圣林的小院。 巧的是刘满仓也在,看见她时满脸都是笑意,眉眼间都是藏不住的喜色。 “看来大娘的病有起色了!”安子溪道:“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大娘睡了?” “哦!”刘满仓立刻道:“满库放假,所以过来看看。安姑娘,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们也不会认识像祁大夫这样的神医!我妈现在的情况可比之前好太多了!一天一个样!” 安子溪瞧了瞧祁圣林,却见这老头在一旁拿着个大蒲扇,不紧不慢的给自己打扇子。看着是一副云淡风轻,宠辱不惊的样子,但实际上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你有一句话说对了!”安子溪指了指祁老爷子道:“我师傅是神医!” 老头子终于扭过头来看她一眼,有些嫌弃地问她,“你不在学校好好复习,跑我这儿来干嘛?” 祁圣林希望安子溪能安心备战高考,所以停了她的中医讲解课程,让她什么都不要管,先把七月份这一关过了再说。 安子溪连忙道:“我来是有大事要和您商量的。”她自己搬了一个小马扎坐到祁圣林对面,“报考学校这事,我心里一点底也没有,您说我考什么学校!” 祁圣林眼皮一抖,“我哪儿懂这些啊!” “您肯定知道!告诉我,帮我支支招。” 师徒二人在这边打拉锯战,刘满仓见状连忙悄悄的离开了,人家师徒俩说的那个事儿,他也不懂,还是不要跟着参和了。 他一进院,就看到高小芹坐在椅子上,正拿着针线缝着什么。 “妈,你怎么还干上活了!”刘满仓一边说,一边拿眼睛瞪刘满库,让他照看老娘,结果就这么照看的。 “哥,你可别瞪我啊!我拦了,拦不住呀!”刘满库觉得十分委屈。 高小芹笑眯眯的看着兄弟二人斗气,缝完最后一针,用牙将线咬断,她才出声:“你别怪老二,是我自己要干的。我又没干啥力气活,就缝个衣服还不行了,真当你妈是纸糊的?” 高小芹现在的情况和过去相比,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现在气喘的症状缓解了不少,不会再像过去一样动不动就喘不上气来!咳嗽明显少了,脸色也比过去好多了,浮肿也减轻了不少。 “妈,您这不是刚见好嘛!”看到母亲说话有气力,刘满仓也是高兴。 “哎,吃了那么多年药,也打了不少的针,可哪一次都没有这次舒坦。”高小芹想到这些年自己吃药看病,把两个儿子拖累得不能成家,心里就不太好受。 是她把两个孩子耽误了! 刘满仓一看到高小芹不说话了,八成能猜到她在想什么。 成家这种事情,得讲究你情我愿啊!之前也有人给他介绍过对象,但是人家姑娘不能光看你这个人如何!?还要看家里情况的。家里有个病重的老母亲,常年治病吃药,外面还欠了不少债,房子是租的,彩礼也拿不出来…… 谁家的姑娘会愿意嫁到这样的人家啊! “妈,你可别瞎想,人家祁大夫都说了,你这个病得养,少忧虑。” “妈知道,知道。”高小芹脸上难得露出了几分笑容,她将补好的衣裳递给小儿子,嘱咐他,“你明天就回去上班,你哥一个人请假就行了,你可得好好工作。” “知道,妈你放心,我少休两个班就是了。对了哥,你不是去帮祁大夫干活了吗?怎么回来了?” “安姑娘过来了!我就先回来了。” 高小芹眼睛一亮,“那你咋不把人请过来呢!你赶紧去饭店张罗几个好菜,把祁大夫和安姑娘都请过来。”说到这里,她语气一缓,“那是咱们恩人,只是现在咱们能力不够,也不知道咋感谢人家。” “妈,改天,我看人家安姑娘和祁老爷子是有正事要办,商量着考大学呢!咱们还是不要过去打扰人家了。” 高小芹连忙道:“那算了!这可是正经事!” 安子溪看着纸上写的三所学校名称,陷入了纠结之中。 祁圣林嘿嘿一笑,“用得着那么纠结吗?等你分数出来了,再报不就得了!” 其实这三所学校都是顶尖院校,无论安子溪考上哪一所,都是非常优秀了。 “我哪所都考得上!”只要她想。 “嘿嘿,口气不小!”祁圣林指了指第一个名字,“清北二校,国内高校领头羊,你选这两个肯定没错。” 安子溪又把目光落在第三个校名上,问道:“既然清北一骑绝尘,那这京医大是何名头,为何能力压其他学院,排在清北之后?” “这个啊……”祁圣林一笑,“论西医体系,京医大完全不是清北的对手,人家那两所学院,都有自己的实验室,每年的经费也是一笔大数目,发展得势头极好,说是国内数一数二的,那是一点不夸张。但是这个京医大啊~嗯,学中医是最好的。” “哦!?”安子溪道:“听这话,您好像挺了解这个京医大,能和我说说吗?” “京医大有什么好说的呀……”祁圣林道:“你要是学中医,考京医大!学西医,那就报清北。” 第八十一章 凶案 京医大比不上清北,这是事实。 但是京医大的中医专业,确实是最牛的! “师傅,你就和我说说嘛!”安子溪瞧祁圣林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知道不少事。 “说起来,京医大也是一个出奇葩的地方。” 出奇葩的地方?什么意思!? “京医大有位教授中的教授,名叫欧阳若清。这老头,有意思……”祁圣林和欧阳若清打过交道,对他的脾气和过往都知道一些。 教授中的教授! 听着就很霸气! “这老头,脾气古怪,但是医术确实不错。他长得挫,也就一米六的个头,体重也就比一袋大米沉点。你知道为什么吗?” 安子溪自动忽略比大沉点的那句话,摇了摇头后又道:“遗传因素很重要,或许是父母给的基因就决定他长这么高。” “不是!”祁圣林嘿嘿一笑,“他呀,是个用毒的高手!有人说他的医术不正统,尽是一些歪门邪道的功夫,但是用毒治病,救人,毒也就不再是毒!反而用药害人,那药也就变成了毒!这老东西,一辈子和毒啊,蛊啊这些东西打交道,自己也受到了一些反噬,越长越挫挫!” 安子溪听得出来,祁圣林和这位欧阳教授一定是认识的,而且两个人的关系说不定还不错。谈起他的时候,有一股子老友的味道! “还有啊,欧阳那老家伙,也收了一个徒弟,从京医大里挑了一个女学生做他的关门弟子。据说他那个徒弟也很优秀啊!不但治病厉害,还将他用毒用盅的本事都学了去,现在也能独挡一面了。” 安子溪点了点头,“然后呢?没了?” “没了。” “你这是介绍中医大,还是介绍欧阳教授呢!” 谁知祁圣林居然微微一笑,“你了解了欧阳老头,就算了解了中医大了。你要是真想知道中医大是什么样的,你自己考进去瞧瞧不就得了。” 好!这个师傅有点不靠谱! 安子溪算是明白了,这老头就是想把她套到中医大去。 “行了,我走了!” “哎,你不吃完饭再回去啊?陪我喝点啊。” 安子溪哼了一声,“不喝!你也悠着点喝!”说完竟然真的头也不回的走了! “呵呵,人不大,脾气还不小。”祁圣林慢慢悠悠地将蒲扇盖在脸上,好像要睡着了。 安子溪在回学校的路上就想好了,她就报京医大了,反正祁圣林是中医,她是祁圣林的徒弟,干脆也学中医好了。而且对她来说,学什么其实都一样,没有那么重要,不过她既然决定学了,肯定会好好学。 好歹京医大也是名牌大学不是。 回学校的路上,安子溪买了一些奶糖,还有这个年代的饮料,饮料全都放到空间里,糖存到空间里一些,放在外面几颗,待会和室友分享一下。 就在她快到学校的时候,突然发现马路过面有一个非常奇怪的人。那是一个中年男人,身高大约在一米七五左右,偏瘦,因为离得有些远,安子溪看不清他的脸,但是却能够感受到他身上阴郁的气质。 这个人一直站在那里,目光几乎粘在安子溪的身上,这让安子溪脑中警铃大作。 莫名的,她便觉得这人不怀好意,是冲着她来的! 安子溪发誓,她不认识这个人,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突然,那个男人动了,他缓缓抬起右手,冲着安子溪比了一个射击的动作。 挑衅! 安子溪杏眸微闪,死死盯着那个男人,像是要在他身上盯出个血洞来似的! 那男人似乎笑了,缓缓放下手,慢慢的走了。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人群中,安子溪犹豫了一下,没动。这是一个对她充满恶意的人,但是人家只是远远的比划了一下,又没做什么实质性伤人的事,她这么贸然追过去,结果只怕会超出她的预料! 而且对方站的位置很巧妙,距离似乎也是算好的,她就是追过去了,怕也一无所获。 安子溪转身回了学校,心事重重的回了宿舍。 她将奶糖发给宿舍里的其他人,自己爬到牀上回想着之前的那一幕。 “安子溪,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彭玉嘴里含着奶糖,幸福的眯起了眼睛,这糖可不便宜,不过年不过节的,谁舍得买啊! “嗯,也没有什么事。” “你怎么了,不开心?” “没有,就是累了。”安子溪道:“可能神经崩得太紧了!” “你没问题的,肯定行!”彭玉道:“我要是长你那么一个脑子,做梦都能笑醒。” 安子溪笑了笑,没说话。 到了晚上,安子溪连晚饭也没吃,等到宿舍的人都睡着了,她才进入空间,拿出画笔,按照白天的记忆,将那个男人的身形画在了纸上。 体态什么的,都是其次,模样也是模糊不清,只能看出一个大概的轮廓。最重要的是那个男人身上的气质,阴冷,血腥,就像是一只躲在暗处的毒蛇一样,让人毛骨悚然! 这是一个祸害! 她有预感两个人很快就会再见面! 接下来的几天,学校风平浪静,一切似乎都变得美好起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安子溪就是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只怕很快就要出事。 结果,就在第二天早上,一声尖叫打破了校园的宁静。 有人在学校的女厕所里,发现一只断手。那只手上涂着红色的指甲油,明显是女性的手! 发现断手的女生差点被吓死,出来以后一直哭。学校第一时间报案,很快县局的人就来了,保护现场,拍照取证,结果却没有什么发现。 法医在场没有多说什么,但是他们并没有从断手上提取到有价值的证据,包括厕所周围的指采集等工作,也是毫无线索。 “你说,到底是什么人干的呀!”彭玉又是害怕,又是好奇。 “彭玉,大晚上的能不能不说这个!”王小凤胆子最小,她没敢去看,别人讨论这个她也不敢听,只是这种劲爆的事件,她想躲也躲不开啊。 “谁知道呢!”郭玲也是胆小,“应该不是我们学校的人!” “听说涂了指甲油,学校管得严,应该不是。” 安子溪却想,不是学生,还能不是老师吗? 学校那么多人呢! 第八十二章 凶徒示威 这个年代国内还没有互联网,更没有天眼,不论是找断手的主人,还是找凶手,想要在资料库里进行筛选和比对是不可能了,办案排查工作只能依靠走访调查和周围群众的举报。 在高中女生厕所内发现的那只断手,暂时还没有找到它的主人,整个高中都陷入了恐慌之中。老师们生怕这件事会儿影响到高三的学生们高考,还找心理方面的专家给孩子上了两节课,主意是开导他们,让孩子别胡思乱想。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事隔三天以后,有人又在学校操场的垃圾箱里,发现了另一只断手。 那天高二的学生们在操场踢足球,结果不小心踢倒了一个垃圾箱,同学们去捡球的时候,赫然发现倒下的垃圾箱旁边有一只段手,也是涂了红色指甲油的, 这些学生差点被吓尿,立刻去找了学校的老师和保卫科的人。 报案、封锁现场、配合调查取证工作,安抚同学,一翻折腾下来,校园里好不容易消散的恐怖气氛好像又重新回来了。 王小凤吓得连厕所都不敢去,非要有人陪着才敢上。 “安,安子溪,你陪我去一趟……”王小凤哆嗦了一下,“我不敢去。” 安子溪暗暗叹了一口气,偏巧宿舍里没有别人,郭玲和彭玉都不在! “行!” “谢谢!”王小凤都要哭了,“我实在太害怕了,要不然也不会麻烦你。” “没事,走。” 王小凤连连点头,由安子溪陪着去了厕所,尽管这个厕所不是之前发现断手的那一间,但是还是把王小凤吓得够呛,总感觉阴风阵阵,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似的。 “安子溪……” “我没走!”安子溪在门外站着,人来人往的,颇有点尴尬,不过还是回应王小凤,“放心啊!” 隔了一分钟,安子溪听见了水声,然后是窸窸窣窣的声音。又有人从厕所里走出来,但是王小凤还没有出来。 一开始她也没在意,以为王小凤要出来了,结果又等了一分钟,还是没有听到王小凤的声音。 “小凤?” 没有人回答她! 安子溪连忙推门走了进去,结果发现王小凤趴在水池上,脸朝下,竟然是一点知觉都没有的样子。 “小凤,小凤?” 安子溪紧张地摸了摸她的劲动脉,发现人只是晕了过去,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当安子溪的目光落在王小凤的手臂上时,瞳孔猛然缩了一下! 王小凤的手臂上,赫然画着一个黑色的x,安子溪凑近看了一下,发现是用黑汁画上去的。 简直丧心病狂! 安子溪立刻抱起王小凤往医务室跑去,路上还抓了一个同学,让她帮忙去喊一下保卫科的人,顺便再叫上贾一婷。 那同学也是一脸懵,还好她认识安子溪,犹豫了一下就立刻撒丫子朝办公室的方向跑去。 安子溪一脚踢开医务室的门,“医生,我同学晕倒了。” 值班的刘大夫连忙让她将人放到病床上,问道:“怎么回事。” “晕倒了,我怀疑是被人打晕,或者迷晕的。你能不能帮忙检查一下,看看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刘大夫一愣,随即皱眉,严肃地道:“同学,这里是学校,最安全不过了!你不要乱说话!” 安子溪立刻把王小凤的手臂递到她的面前,“最近学校发生了什么事,你不会没有听说!” 刘大夫看到那个黑色的x时,还有些迷茫,不过她很快就想到断手事件,眼底划过一抹恐慌神色。 “这个……” “别碰!”安子溪摇了摇头,“医生,这个叉也许会成为证据,咱们还是不要碰,你还是帮我同学检查一下!” 刘文静这才反应过来,她作为医生,应该以救人为主。 “好,马上!”她拿着听诊器为王小凤检查,还做了一些简单的查体,然后才道:“目前来看,一切正常。不过她睡的这么沉,我怀疑弄晕她的人是不是用了什么药物?我没有闻到乙醚的味道,用的应该不是普通的麻醉剂,药物因人而异,对人的影响可大可小,还是要做血液分析,才能知道到底是什么药物。” 就在这时,保卫科的人和贾一婷也来了。 安子溪简单的把事情讲了一下,然后道:“老师,报案!” 贾一婷的心跳得很快,因为紧张,她手心里全是汗,不过她知道自己要镇定,连忙用医务室的电话报了案,又联系了学校的领导。 保卫科的人已经动起来了,他们将学校封锁起来,准备四处搜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安子溪知道,他们将一无所获,对方是个非常老练的惯犯,不会给他们留下什么痕迹的,即便有,想来也是故意留下的,比如那两只断手。 即便是刑侦人员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只怕也不轻松,更何况是他们这些门外汉! 警员们很快就赶了过来,立刻展开了调查,如安子溪所料,他们没有任何发现,无论是卫生间,还是王小凤手上的那个叉,都没有给他们留下任何线索。 “这位同学,你当时在门口,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人员?” 安子溪想了想,然后道:“没有,因为我一直是背对着卫生间的,所以并没有仔细留意进出的人!” “你是怎么发现她出事的?” “她胆子比较小,隔上一会儿就要喊我一声,问我在不在!可是后来半天没动静,我觉得不对劲,这才进去找人的。” 办案人员一边做笔录,一边点头,将安子溪的回答全都记下来。 王小凤被送到了医院,做了一系列的检查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她的血液内也没有找到药物残留。 两个小时后,王小凤醒了过来,她不是正常的,幽幽转醒,她是在惊吓中醒来的。 “啊啊!”王小凤惊叫两声,猛然从病牀上坐了起来,贾一婷和安子溪就在她的旁边,连忙过去安抚她。 “没事了,王小凤,你是安全的。” 王小凤看到了贾一婷,又看到了安子溪,紧张的情绪才得到了缓解,随后放声大哭:“呜,老师,我害怕!” “没事,没事了。”贾一婷非常心疼这个孩子,遇到这咱事情,肯定吓坏了。她把王小凤搂在怀里,什么都没有问,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安抚她,“没事了,老师在呢,放心!” 很快,有两名警员推门走了进来。安子溪抬头一瞧,嗬,还有熟人呢! “安同学,你怎么在这儿?”齐建功一脸惊讶之色,怎么在哪儿都能碰到这丫头!? 安子溪也是一副见鬼的表情,心说这个案子不是县局负责的吗?怎么城关派出所的人也跟着参和啊! 费思乡看了齐建功,“怎么,你们认识?” 齐建功点了点头,“巧了,她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个邪门孩子。”真够邪门的! 费思乡脸上闪过一抹惊讶之色,不过他很快就收敛了情绪,转而望向坐在病床上的王小凤,“王小凤同学,我是县局刑侦大队的费思乡,关于下午的事情,我们想找你了解一下情况。” 王小凤缩在贾一婷的怀里不想出来。 “别怕,你如实说就是了!早点把坏人抓到。” 有了贾一婷的鼓励,王小凤才没那么怕了,她缓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在厕所被人电晕了。” 电晕? 原来是这么回事。 “你看没看到那个人长什么模样?” 王小凤摇了摇头,“他站在我身后,一点动静也没有,我正准备洗手呢,突然后腰上一麻,然后整个人就哆嗦了两下……” 说到这儿,王小凤忍不住哭了起来,“我小时候触过电,就是那个滋味。”她大概怕极了,一直哭,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 医生看病人情绪激动,立刻上前阻止,建议他们等王小凤情绪平稳了以后再问。 两人没有办法,只好出去。 “老师,我去送送他们。” 贾一婷没有多想,点了点头,又继续安抚王小凤去了。 安子溪将齐建功二人送到门外,然后小声道:“两位,方便借一步说话吗?”走廊里都是人,不太方便。 费思乡看了齐建功一眼,眼中皆是问号。齐建功也不明白她的意图,不过还是指了指转角的位置道:“那边安静,去那边。” “好!” 三人一起走过去。 “安同学,有什么话你说!” 安子溪从兜里掏出自己的素描递了过去。 两人一瞧,眉头紧皱,“这是……” “我自己画的,不过当时离得太远,没有看清楚长相,所以只画了一个大概的轮廓。” 齐建功看明白了,“你觉得这个人和这个案子有关?” 安子溪不答反问,“这是成立专案组了吗?你又不是县局的人!” 齐建功无奈一笑,“这是我们内部的事情,本不应该和你讲的,不过你也算是我们的辅警了,和你说说也没啥。确实成立了专案组,事件性质恶劣,影响太大,上头勒令我们早日破案,所以就从各分局抽调了一些有经验的警员到县局,协同办案。” 安子溪点头,“和我猜的差不多!” “不是,你到底有什么事啊!?” 安子溪只道:“我觉得,这个人是冲着我来的。” 费思乡不解,“你说的这个人,是你画的这个人?同时也是断手案的凶手?” “对,我觉得他们是一个人。” “你是在哪儿遇到这个人的?你只是一个学生,按道理来说,不应该惹上这种悍匪啊!” 安子溪也无奈,“我觉得我走背字,不是遇到路霸,就是碰到通缉犯。再不就是人贩子,好不容易我放假出去转一转,还能碰上你们的人抓入室盗窃的贼!” 齐建功没忍住笑了两声,费思乡也是知道这事儿的,但是亲耳听她说出来的从别人那听说这件事的感观是不一样的! “这个人会不会是段小川的同伙?也只有干出518大案的人,才会如此丧心病狂!目的就是为了报复你!”费思乡忍不住插了一嘴,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安子溪道:“不一定!如果是为了报复我,他为什么不直接朝我下手?我当时毫无防备,他成功的几率很大。对方没朝我下手,而是用我的同学警告我,他这么做的目的,很可能是为了示威!有些人,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有心里障碍,导致性格扭曲,做事不能用常理来推断。我觉得这个人,很可能是在示威,当然了,我的思路或许也不对,你们随便听一听,又或者看看以前有没有过相似的案例,说不定能查出点什么来。” 她只想考试,考个好大学,怎么就这么难啊! 齐建功非常欣赏她,觉得安子溪年纪不大,但是人非常镇定,她干的这些事儿,随便拎出一个来,都是不简单的,可她偏偏都能处理的很好。 “你考大学,有没有考虑过要报刑侦类的专业?” 怎么城关派出所的人都喜欢问这样的问题! 安子溪摇了摇头,“不了!我不感兴趣!” 齐建功也没再说什么,只道:“你的建议我们会考虑的,不过我觉得,你更应该考虑一下个人安全问题。这样,我们派个女同志过来保护你,怎么样!” 逃学威龙啊!还玩这一套。 “算了,用不着。” “安同学,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你毕竟只是一名高中生,保护是必要的,如果对方真的是为了寻仇,必定会下死手对付你。” 齐建功也道:“我觉得这个提议不错,我们的同事都是非常有经验的,他们的甄别能力很强,保护你的同时,也能更靠近这个嫌疑人,这对我们破案有很大的帮助!学校那边你放心,我们会去沟通。” 安子溪头大如斗,“随便你们!不过丑话说在前面,你们得帮我保密,要不然我在学校就成怪物了。” “放心,我们保密工作一向很到位。”齐建功一口答应下来。 第八十三章 发现 齐建功和费思乡的动作极快,当天晚上,安子溪他们班就转来了一个娃娃脸的女同学。 安子溪见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个叫张佳佳的小姐姐不简单,她虽然看着人畜无害,但是目光里的笃定和沉稳,却是年轻人少有的。 她有许多不平凡的经历。 安子溪觉得这个张佳佳并不是一名普通的警员,她很有可能是从部队转业下来的,这样的人,能力更强,也更适合眼下的工作。 毫无意外,张佳佳被分配到了安子溪他们这间宿舍。 大家简单的打个招呼,就各忙各的去了。 王小凤已经出院,虽然受到了一些惊吓,但是人的精神状态还好,有大家陪着她,她也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了,一回学校就投入到了紧张的学习之中。 郭玲也是一个非常有定力的人,她的目标就是要考上大学,早点离开家,摆脱现在这种受制于人的情况,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也阻止不了她学习。 彭玉有些分心,她向来喜欢打听一些小道消息,新闻八卦之类的,她对凶手不感兴趣,她比较想知道那两只断手是谁的! 不得不说,彭玉的思路也是很奇葩了。 安子溪躺在牀上看,其实半天了也没翻一页。躺在她下铺的张佳佳半天也没动一下,静默的好似一块石头。 自打李艾媛调换了宿舍以后,她的下铺就再也没有住过人,现在张佳佳住过来,她还觉得有些不适应。 安子溪有点挠头,木已成舟,慢慢适应! 同样挠头的还有齐建功和秦思乡,这两人带着十几号人一起研究校园断手案,可是手里有用的信息太少了,把所有线索全部归纳到一起还写不满一页纸。 “我认为,眼下重中之中,是先确认死者身份。不知道死者身份,我们就无法根据死者的生活轨迹展开调查。”齐建功把烟蒂碾进烟灰缸中,无奈地道:“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排查失踪人口和寻找尸体。” 两只手都断了,人还能活着吗?可能性比较小啊。如果被害人死亡,那么她尸体的其他部位又在哪儿呢!现在天气这么热,根本存不住啊。 “我同意齐队的看法。”秦思乡道:“你们也要分片联系各地派出所,重点盯查近期失踪报案,同时撒出网去,一定要找到被害人的尸体。” “明白。” “明白。” 齐建功又道:“另外,学校那边也要加派人手,我怀疑那个人很有可能会再次出现。” 秦思乡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你相信她的话?” 这个她是谁,齐建功自然知晓。 “信!不信又有什么办法。断手两次出现在学校,她的同学又被恐吓,也许真的和她说的一样,凶手有心理或者精神上的问题。我看,干脆连精神病医院也排查一下……” “啊?” 跟着齐建功一起来张海亮顿时哀嚎一声,“师傅,精神病医院也要查?那能查出什么来呀!” 齐建功瞪了他一眼,“干咱们这一行的,除了胆大心细,腿也要勤快,嘴也要勤快。你不多问,不多跑,怎么能有线索?现在都什么节骨眼儿了,你还想偷懒!我告诉你,上头限我们一周破案,从明天开始,全县大搜查,你给我冲到最前头去……” 张海亮这次学聪明了,只是合上了自己的记事本,一个字都没有多说。说不说结果都一样,他可不想在挨骂了。 与此同时,远在县郊的一座荒屋之中,一个面色苍白,奄奄一息的女人正苟延残喘地躺在破旧的木板牀上。这个女人没有小臂,两只胳膊自手肘以下空空如也,断肢处用纱布包着,纱布上还残留着血迹。 她很痛苦,想跑又跑不了,每天和一个疯子待在一起,每分每秒都被恐惧笼罩着,她宁愿死,也不想这样痛苦的活着。可悲的是,她没了双手,想死也死不了。 破旧的木板门被人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牀上的女人本能的抖了一下,拼命的摇头,“不要,不要过来。” 男人左手拎着一个包裹,又手拿着一只锤子,缓缓朝女人走过去。 女人突然想明白了,想来今天应该是她的终点了,她不再挣扎,不再求饶,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男人,眼泪却从眼角滑落。 男人举起了凶器…… 意识坠入黑暗前,女人想,好了,她这辈子都不会再痛了! “齐队!有新发现!”张海亮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我们在郊区一个废弃的厂房里,发现一具无头女尸,死者小臂消失,应该就是之前两只断手的主人。” “无头女尸?”齐建功咬牙切齿,“派人去通知费队!你带我过去看看。” “是!” 两人驱车赶往凶案现场,这里已经被封锁起来,法医正在取证,很多同事的脸上都露出愤怒和不忍的表情。 齐建功走过去,让同事掀开盖尸布,然后看到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头没了,颈部缺口整齐,双小臂缺失,应该就是断手的主人。 “齐队。”法医摘下口罩走了过来,她喘了一口气,才道:“现场发现大量血液,是第一案发现场。死者女性,初步判断年纪在二十五岁到三十岁之间,未育。双侧小臂缺失,应该就是断手案的受害人,头颅缺失,从切口上看,应该是被斧子之类的利器剁下来的!” 法医停了一下,才又道:“死亡时间不超过六个小时!” “什么?”齐建功大吃一惊,他一直以为发现断手的时候,受害人就已经死了,可是法医却说她的死亡时间不超过六个小时! 怎么会这样! “所以,被砍掉小臂之后,受害人还活着,直到六个小时前才遇害!?” “是这样没错!我们在现场搜集到一枚残缺的指纹,除此之外,一无所获。” 就在这时,费思乡也到了。 “怎么样,是第一案发现场吗?” 齐建功叉着腰,恶狠狠地道:“畜生!人才死了六个小时!也就是说,她被砍断双手以后,还活了好几天!” 第八十四章 你当我是那种到处惹事的人? 断手的主人找到了,只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她并不是被人砍断手以后立刻死去了。在那之后,她在巨大的痛苦和恐惧中生存了几天,才被人砍掉了头。 这是多么残忍又病态的犯罪手法!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头痛的警员们正在分析案情。 “凶手非常老道,现场证据搜集工作很困难,除了一枚模糊的指纹,我们到现止为止,都没有其它发现。”费思乡觉得自己碰到了一个硬茬子。 齐建功接着道:“按照以往的经验来说,这样的犯罪分子,身上都有共通点,高智商犯罪、反侦查的能力,还有极不稳定的情绪,说白了,就是心理或者精神上有问题。” 大家都低头看着资料,一点办法也没有。 能用的东西太少了。 大家拼了命的加班,四处走访,可是一无所获。 “县郊旧厂偏僻,几乎没有什么人去,想要找目击证人很困难。” “现场的生活痕迹很少,也就是说,除了被害人,凶手很有可能并没有留在那儿。他清楚的知道被害人并没有逃走或者求救的能力,所以才放心大胆的把她一个人丢在那里,任她自生自灭。” 有人打开资料,发现尸检报告上写着,死者的胃里只有少数食物残渣,少到可以忽略不计!也就说,死者在七十二小时内一直没有进食! 太残忍了。 “还是要撒网排查,被害人身份不明,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得先找到她的头!” 安子溪被叫到了门卫室,有一个她包裹,上面没写邮寄人,只有一个本县的地址,还没有邮戳。 “这是什么呀?还挺大的。”彭玉很好奇,以为是安子溪的亲戚给她寄的,说着就要伸手去摸。 “别动!”安子溪面色很难看,因为她闻到了一股不太正常的味道。 “怎么了?”彭玉把手缩了回来,“是什么呀,不能碰啊?” 安子溪扭头,看到了张佳佳。 张佳佳一直跟着她,平时上课,回宿舍,吃饭,两个人虽不同行,但一定会同框。安子溪知道张佳佳是在保护自己,别人呢,基本上也不会去注意到这些细节上的事,所以两人就一直心知肚明的用这种方式相处,也不说破。 现在,安子溪去看张佳佳,后者立刻会意,大步朝她们走了过来。 “彭玉,我还有事,你先回去!” 彭玉看了看安子溪,双看了看张佳佳,尴尬地道:“哦!”她转身就走了,以为自己惹安子溪不高兴了,心里还挺别扭的。 “出什么事了?” 安子溪看了一眼被包裹得十分坚实的包裹,轻声道:“让你们的人来,头找到了。”案子的进展,她是知情的。 警员们来得很快,封锁现场,搜集证据。 门卫室的大爷气势全无,努力回想着这件包裹的事情,“送信的车是中午来的,每天都差不多是这个点,东西有多有少,但是这么大件的确实少见。” “送东西的人您认识吗?是邮局的工作人员吗?” “哎,头一次见!之前是小张负责这一片,今天来的这个人看年纪得有四十多了。” 警员来了精神,因为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凶手,“他长什么样子您看清了吗?” “挺瘦,不矮,大概这么高。”门卫大爷比划了一个高度,然后道:“穿着工作服,戴个帽子,脸看得不太清楚。不过他下巴上胡子不少,看着比我还邋遢呢!这个包裹一直放在角落里,通知学生过来取的时候,我才把它拿过来。” 凶手把死者的头砍下处理后,用干冰袋包裹着,给安子溪送了过来。他的目的或许是想恐吓安子溪,又或者是向她宣战,如果安子溪没有闻到包裹里的血腥味儿,很有可能会当着大家的面把包裹打开,又或者是带回宿舍再打开。 想象一下那个画面,青天白日的,一颗死人头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门卫大爷的心脏病不得被吓出来?如果是在宿舍打开的,就更惨了,王小凤估计当场就得晕过去。 “头找到了,死者的身份也能很快确定。”张佳佳道:“我现在担心他下一个就要对付你了。” 安子溪冷笑一声,“你不用担心,他肯定会来。不过是不是派人去找一个那个邮递员?我担心他会遇害。” “科里已经派人过去了。”张佳佳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安子溪,真搞不懂这小姑娘的胆子是怎么练的,年纪轻轻的,遇到这样大的事儿,却能面不改色,也是一条汉子。 “怎么?不认识我。” 张佳佳摇了摇头,“有点好奇。”好奇你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又惹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难得,我还以为你不会有好奇这种情绪呢!” “所以你到底惹了谁?” 安子溪摇了摇头,“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一般来说,凶案中死者的表情都不会太正常,这些人临死时的表情大多是恐惧,害怕,面目狰狞。但是断手案的死者却是个例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解脱的原因,她的表情看着很坦然。 为了找到死者的身份,免不了要拍几些面部照片,然后再大海捞针去发掘真相。 就在警员们一头雾水的时候,他们接到了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 “揭市那边传来消息,518大案的另一个主犯沈朝阳落网。” 沈朝阳,段小川的同伙,也是518大案的最后一名在逃犯。他的落网,宣告了断手案的凶手与518案毫无关系,排除了凶手向安子溪报复的可能性。 如果他不是寻仇的,那么他找上安子溪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一个高中生,又怎么会惹到像凶手这样极其凶残的犯罪分子呢!? 张海亮十分疑惑的问安子溪,“你再想想,除了当初那五个路霸,人贩子团伙,还有段小川以外,你还得罪过其他人没有。” 安子溪无奈一笑,“你当我是那种到处惹事的人?”都是他们惹我好不好? 第八十六章 答应了 安子溪打定主意,要自己把凶手揪出来,她以前就是干这个的,也算是回归了自己的老本行!虽然现在没有高科技侦查手段的加持,查起来会困难不少,但是对方同样也没有高科技手段,他们也算是打平了! 严格来说,她还有空间呢!算是占尽便宜了。 说干就干。 安子溪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找帮手! 她的第一人选,是张佳佳。 小姐姐平时挺深沈的,但是安子溪知道,这样的人狠起来才可怕呢!如果张佳佳肯帮她,那她的计划就算是成功一半了。 “怎么样,要不要合作?”趁着中午休息的时候,安子溪找到了张佳佳,把自己的想法和她说了。 “我的任务是保护你。”言外之意就是不会和她一起干。 安子溪靠在栏杆上,望着远处操场上跑跑跑跳跳们的学生道:“你猜凶手在哪儿!” “我不知道。”一如既往简单的回答。 安子溪歪着头看她,“你是警员啊,这不就是你的工作吗?现阶段所有的调查资料你都一清二楚,根据那些线索分析分析呗。” 张佳佳反问,“你觉得他在哪儿?” “套我话是不是?” “不是,只是我想听听你的意见。他们都说你很厉害!” “哪个他们?张海亮?” 张佳佳点了点头。 安子溪抿唇一笑,“你要是答应帮我,我就让你见识点更厉害的!” 张佳佳十分为难,她身上有任务,不能擅自行动,但是她真的很想见识一下安子溪的本事!她到底哪儿来的自信,能靠自己把凶手抓住? 安子溪见她沉默不语,知道她也动了几分心思,就跟她研究案子。 “死者的身份还没有确定吗?” “嗯!”齐队嘱咐过她,说是案件进展的事情不用瞒着安子溪。这么做并不合规矩,但是她想齐队自有他的道理。 安子溪便道:“其实我觉得,死者的身份对案件的帮助不大。” “为什么?” “案子的分类就那么几种,情杀啊,仇杀啊,过激杀人等等。一般来说,找到死者的身份,根据她的生活范围,交际过往寻找可疑目标,看看谁和她有仇怨,再逐一进行排查。” 张佳佳听了安子溪的话,不免诧异,她一个高中生,怎么会懂这些! “但是我分析,凶手很可能和死者素不相识,他只是随机找了一个目标。” “你觉得他精神有问题?” 安子溪点了点头,“更多的是心理因素,凶手一定是一个非常狂妄且相当自信的人!这样的人,做事没有规律可言。他很可能是随机找了一个目标来实施自己的计划,只要这个人符合他的要求就行了。”如果不狂妄,又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她! “符合他的什么要求?” “好控制!你看死者的身材就知道了,偏矮,偏瘦,估计没有什么力气,反抗不了。所以我觉得,凶手自身的身体状况应该也不太好!” 张佳佳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男人的力气天生就比女人力气大。” “然后呢!” 安子溪无奈地道:“你到底出没出过现场啊,办过案子吗?” 张佳佳脸上闪过一抹窘迫,“没有!” 原来是个菜鸟。 “受害人一个人在县郊的厂房里苟延残喘,现场完全没有生活痕迹,连半枚脚印都没有,这说明什么问题?” 张佳佳试着思考,然后给了安子溪答案,“说明凶手很狡猾,也很谨慎,他可能毁掉了所有的生活痕迹。” “这只是其中一点。”安子溪继续给张佳佳上课,“从发现断手到受害人遇害,一共五天时间。如果这五天,凶手一直和受害人待在一起,你觉得会留下多少生活痕迹?他真的那么细心,连一个皮屑,一根头发都没掉?还是他是神仙,不用吃也不用喝?” “所以你觉得,他并没有受害人待在一起?” “对!换个思路想想嘛,他不在,自然没有生活痕迹不是!” 张佳佳皱着眉,“那他在哪儿呢?”整个水渠县有多少人口?一点一点排查,得查到什么时候去?一周破案,眼看上头给的时间就到了呀! “呵呵。”安子溪扭头望向某个方向,“灯下黑啊!” 张佳佳忍不住靠过来,“你说灯下黑是什么意思?” 安子溪扭头问她,“有兴趣晚上出来转转吗?” 张佳佳的眉头微微皱起,随即眼里突然一抹异样的神采,“你是说……” “看破不说破啊!你要是想帮忙就来,不想帮忙的话就闭嘴!当我没说过。” 张佳佳却道:“想要我帮忙也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跟她谈条件?口气不小啊!不过她喜欢! “说来听听!” 张佳佳身上的气质徒然一变,她下巴微扬,缓缓吐出三个字,“打赢我!” 安子溪笑了,“你挑地方!” 说干就干。 两人找了一间堆放体育器材和杂物的仓库,仓库是用教室改的,面积不算小,里面东西也不多,足够她们在里面活动活动筋骨了。 张佳佳上前一步,只道:“我当过兵,不能让你吃亏了,让你三招。” 果然,和自己想的差不多! 安子溪叹气,这孩子还是太年轻啊!总是容易被浮于表面的东西欺骗,是时候给她上一课了。 “那我不客气了。” 安子溪猛然向前一步,抬手便朝着张佳佳的面门攻去。她这一拳力量不小,张佳佳知道自己接不住,连忙闪身往旁边一躲,暗道一声好险! 她现在有些后悔了,只这一招,她就知道安子溪的身手不差,力量甚至在自己之上! 还提议让人家三招,逞什么能! 两人很快就交上了手,张佳佳说到做到,让了安子溪三招,她只能躲,不能还击,三招走下来,确实有些狼狈。 可是,难道可以还击以后,她就能赢安子溪了? 十分钟之后,安子溪掸了掸身上的尘土,“言而有信,不要忘了你说过的话。” 跌坐在地上的张佳佳无声的笑了笑,算是答应了,不过她心里想的却是:真他的疼啊! 第八十七章 拿下 凌晨一点,正是人们睡得最熟的时间,大多数人已经进入到深度睡眠的状态中。 原本躺在牀上的安子溪睁开了眼睛,她侧耳听了一下屋里的动静,果然发现张佳佳也醒了。 她们不是没睡,只是睡得比较浅,时间一到,自动就会醒过来。 两人不约而同的起身,动作都很轻,很快就穿戴整齐地站在了窗户前面。 安子溪小声问她,“能行吗?” 张佳佳面皮一抽,同样小声回她:“我虽然输给你了,但是你不能瞧不起人!” “行,当我没说。”安子溪把挎包挎在身上,随即从包里拿出了一支已经用了半截的香。 张佳佳有些好奇,“你这是干什么?” “咱们去干大活,万一惊动了屋里的人就不好了,这是安神香,点上能让她们都睡个好觉。”这东西她空间里剩的也不多了,要不是事关重大,她还舍不得用呢! “你从哪儿弄来的?”张佳佳吃惊不小,说话的声音就有点大。 下铺的郭玲似乎被惊动了,在被子里动了两下。 两个人连忙屏住呼吸,不敢再说话。好在郭玲并没有醒过来,又睡着了。 “东西是我师傅给我的,他可是中医圣手,做这种安神香还不是小菜一碟?” “你还有师傅?” “要不然你以为我的本事是哪儿来的?”安子溪半真半假的向张佳佳透露了一些自己的信息,然后将安神香点燃,插到桌子上的裂缝中。 “咱俩赶紧走,要不然一会儿也得迷糊了。”安子溪打开窗子,率先向楼下爬去。 张佳佳看着她的利落动作,也是十分佩服,赶忙跃上窗台,关上窗户后,小心翼翼的跟着往下爬。 张佳佳动作也很快,两人落地后,直接朝着学校教学楼后面的废弃平房走去。 “你就那么自信他一定躲在那儿?如果人不在呢!?” “那我们也没有什么损失啊!”人在最好,如果不在,也不过是她判断失误,没有什么损失。 张佳佳眉头一皱,“有把握吗?”她的意思是如果人在,她有没有把握抓到人。 安子溪听懂了,低声道:“瞧好!” 两个人很快就来到了教学楼后面,看到不远处的几间废旧的平房。 安子溪本能的蹲了下来,张佳佳比她慢半拍,但是也蹲了下来。 两人在暗处,紧紧地盯着那几间平房,似乎想要从房子的外部,找出一些蛛丝马迹。但是一个精明的凶犯,还具备一定的反侦查能力,又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呢,甚少表面上,绝不会让你看出什么来。 “这是什么地方。”张佳佳的声音压得极低,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了一句。 她感觉这个地方特别阴森。 “这里没建学校之前,是医院来着,听说那里被充当过一阵子太平间。” “真的假的?” “嘘!”安子溪比划了一下,试音张佳佳不要说话,跟着自己走。 两个人猫着腰,迈着小碎步,一前一后的蹲在了房根底下。 张佳佳一直没有说话,她的主要任务是保护安子溪,所以不管安子溪做什么,自己跟着就是了! 抓逃犯,还得安子溪主导。 安子溪闭着眼睛,蹲了大概有两分钟左右的时间,然后一招手,带着张佳佳继续往前走。 第二间房子这边更破旧,张佳佳抬头望去,发现窗户上的玻璃有一大半都是破的。有的用木板挡一下,大多数的破窗子都没有修补,留下一个个黑漆漆的洞,看起来还挺瘆人的。 安子溪照旧蹲了两分钟,然后再次带着张佳佳向前面那间房子走去。 刚蹲在窗户底下,安子溪的神色便有了波动,她的身体紧绷着,仿佛已经发现了目标。 张佳佳有一肚子话要问,但是这个时候她什么都不能说,连呼吸都不由自主的放慢了,就怕自己会拖了安子溪的后腿。 安子溪闭着眼睛仔细聆听着,不时的抽动鼻子闻了闻。很快,她睁开了眼睛,对张佳佳做了一个确认的手势。 她确定凶手就藏在这间屋子里,因为她闻到了淡淡的,属于食物的味道。 大概是喝了空间里灵泉水的关系,安子溪前世的嗅觉就很敏锐,空气中的气味好像都逃不过她的鼻子。不仅如此,她的视力也非常好,听力也不断提高,所以的感官都变得灵敏起来。 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她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这具身体还没有这些能力,但是现在她的身体状况已经和前世相差无几了。 她不但闻到了食物的味道,甚至还隐约闻到了铁器上沾着血腥的味道。 张佳佳的心跳得很快,没想到人真的在这里! 可是问题来了,她们要怎么进去?门上挂着一把生锈的大锁,先不说能不能进去,如果从这里进去,一定会惊动里面的人,抓捕行动就会变得困难重重。 如果不从这里进去,难道跳窗吗? 犯人可以跳窗,她们跳窗,会不会惊动里面的人。 安子溪却是摇了摇头,比划了几下。 张佳佳大惊,眼睛也瞪大了几分,她的意思是,让犯人主动走出来?这怎么可能! 啪嗒…… 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面上,发出了极其轻微的声音。 躲在乱木板后面的李冰猛然惊醒,手里的刀也握得更紧了。这里非常偏僻,平时都没有人来,三更半夜的,怎么会有石子落地的声音? 他没动,静静的听着屋外的动静。 屋外静悄悄的,什么声音也没有,似乎连一丝风声都听不见。 李冰皱眉,觉得很不正常! 如果是野猫野狗弄出来的声音,为什么他听不到叫声?如果是风吹落了什么东西,为什么他听不到风声? 他的心跳得越来越快。 这间房子到处都是杂物,很方便藏身,但是同样也阻挡了他的视线,让他看不清外面的情况。 李冰的神经一直紧绷着,他的计划还没有完成,他绝对不允许半路出现任何的差错。 夜深人静,除了偶尔传来的虫鸣声,再也听不到别的什么声音。 李冰皱起了眉头,如果真的有人发现了他,那么现在应该要强攻才是!就算怕惊动他,慢慢行动,也不应该一点声音都没有啊! 难道说刚才的声音真的是凑巧发出来的! 还是说,有人等在外面想要诱捕自己? 不,不可能! 李冰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应该不会有人用这么笨的法子诱捕他,而且从声音发生来到现在,已经过去十几分钟的时间了,对方见他没有出来,应该再次试探才对,不可能在外面傻等着。 李冰皱眉,十分不悦的握了握手里的匕首,轻轻的活动着自己的双腿。 半夜没有人,他出去看看也好!憋了这么多天,他也只有这个时候能出去放放风。 李冰站了起来,慢慢的向门口挪动,警惕着周围的一切。 他这个人,一向都是万般小心的,做事喜欢事无巨细,所以这么多年来他才能一直过着逍遥的日子。 这次,他要闹出更大的动静,让那些人知道,根本就没有什么法网恢恢这件事,只要他想,永远都能制造一场完美~犯~罪~ 那些所谓的罪犯克星,不过是他们自欺欺人的名头罢了。 李冰活动了一下身体,向门口走去。他站在窗子前,透过窗前的小孔,仔细的向外望去。 四周漆黑一片,对于常人来说,绝对是伸手不见五指的。但是这种黑暗对于李冰来说,却形同虚设。 他的眼睛受过伤,伤好之后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变成了能夜视的眼睛。他仿佛拥有了野兽的眼睛,黑暗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好像也是从那时起,他似乎特别渴望鲜血,喜欢听到那些弱小如同蝼蚁一样的人发出绝望而又痛苦的哀嚎声!他们的叫喊声,会让他觉得特别兴奋,还有利器砸在骨头上的声音,刺进血肉的声音,就像美妙的音符,让他全身都充满激qg…… 无法形容的感觉! 李冰想到这儿,呼吸不免有些粗重了起来,他又看了两眼,确定门外确实是安全的,这才打开一扇特意伪装的窗子,轻轻地跃了上去。 李冰刚跳上窗户,后背上的汗毛便竖了起来,他警觉地发现危险来临,想要跳回屋里却来不及了。 有人从天而降,一脚将他从窗台上踢了下去,李冰滚落到地上,很快爬了起来。 他面前站着一个人,小丫头,身量不算太高,面带微笑,眼睛里居然还带着几丝的轻蔑。 李冰没有愤怒,全身的毛孔都在颤栗! “安子溪……” “是我!”安子溪道:“看来你把我查得明明白白啊!” “哈哈……”李冰舔了舔嘴角,“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啧啧,可惜了,本来还想留你几天,是你自己不识好歹。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安子溪冷笑,“你以为自己聪明绝顶,其实笨死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理念已经烂大街了,你以为你想得到,别人就想不到?哦,对,也许别人想不到你胆子这么大!但是对于你这么一个心理变态的人来说,一切还真是皆有可能。” 李冰不信,“你就凭这个找到我的??我不信!” “我确实还有别的线索!” “是什么?”李冰有些激动,他不相信自己会失误,他做了那么多案子,桩桩件件都是查无可查!要不然他早就被抓起来毙了,还能活到今天? “打赢我,我就告诉你!” 李冰再一次从安子溪的眼里看到了不屑和轻蔑,他低吼一声,扬起手里匕首朝着安子溪刺了过去。 安子溪没躲,甚至迎着李冰冲了过去,她赤手空拳,但是两人一打照面,她便是一个大侧身,轻而易举的躲过了李冰的匕首。 李冰一击不成,手腕一翻,随即朝着安子溪的头部刺了过来。匕首泛着寒光,犹如一道催命符。 安子溪不慌不忙的向后仰去,身子一翻,抬起一脚朝着李冰就踹了过去。 李冰没有想到安子溪功夫这般了得,肩膀上重生挨了一下,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才站稳了。 他很生气,但是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我生病了,如果是生病前的我,你不是对手。” “老天爷要收你,你这种恶人,自然不会死得太痛快!”安子溪把手伸向书包,将它摘下来扔到一旁。 李冰有信心拿下安子溪,但是他怕打斗声会引来其他人,所以在安子溪摘书包的时候,他便悄悄将藏在袖子里药包弄破,让自己的身上沾染了许多的药味,这股药味很淡,一般人根本闻不到。 安子溪闻到了,却也根本不在乎,因为空间里有灵泉水的关系,她的身体机能早已改变,一般的药对她来说根本没有作用。 “下作的手段。”安子溪主动发起进攻,快跑几步后突然腾空而起,一脚踹向李冰的面门。 李冰心中一惊,连连向后退去,却不想他身后已经站了一个人。 等他发现张佳佳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张佳佳身手利落,一板砖拍下去,正中李冰后脑勺。 李冰只觉得后脑传来一阵巨痛,他眼前一黑,眼见着就要栽到地上去。他努力想让自己保持清醒,但是身体根本不听他的使唤。此时安子溪也已经杀到,一脚正踢到他的脸上,李冰的身体被踹飞出去,咣当一声砸在地上,再也没有爬起来。 张佳佳大喜,刚要说什么,突然觉得天眩地转,眼睛一闭,也躺下了。 安子溪傻眼了!她忘了张佳佳不能闻那个药! 现在说啥都晚了。 她认命的走过去,用绳子将李冰牢牢的捆住,为了防止他自尽,直接卸掉他的下巴,再好好地搜一搜他的身。 他身上带着一个绿色封皮的小本子,上面还别着一支钢笔。几个药包,还有匕首,别的就没有什么了。 这都是物证啊! 第八十八章 归案 安子溪把东西收好,再把自己的背包拿上,谨慎的打量了四周一番,确定周围没有人,这才把昏迷的张佳佳和凶手都放到空间内。她趁着夜色,快速翻墙离开学校,来到学校外面比较偏僻的地方,再把张佳佳和凶手放出来。 娘的!也幸亏现在是三更半夜,大马路,小胡同里看不到一个,要不然瞧见她凭空变出两大活人来,非吓尿了不可。 “佳佳,张佳佳!”安子溪按着张佳佳的人中,又往她脸上掸了一些凉水,不停的拍打着她的面颊,希望叫醒她。 或许是药效过了,又或许是安子溪的叫醒服务起了作用,张佳佳终于悠悠转眼。 睁开眼睛看到身边的人是安子溪,张佳佳心里松了一口气,有些虚弱地问道:“凶手呢!?” 安子溪下巴微扬,“那儿呢!” 张佳佳虚弱的叹了一口气,“这孙子,居然用药!有水吗?” 安子溪连忙将水壶递过去,“喝一口,接下来还有事儿要办。” 张佳佳喝了几口水,觉得自己终于缓过来了,她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不由得问,“这是哪儿啊?” “学校外面。你不知道,我一个人把你们两个弄出来……费了我多大劲,差点没累死我。”安子溪道:“赶紧,咱俩把这货送到派出所去!” “县分局。”张佳佳再次强调,“这个案子是县局接手的,你就是把人送到派出所去,人也得转交到县局那儿。” “好好,怕了你了。”安子溪扶着张佳佳的胳膊,“能起来吗?” 张佳佳拍了她一下,“起开,我自己能行。” 脾气还挺大! 安子溪也不和她计较,一把提起昏迷不醒的李冰,“走!” 张佳佳瞧见这一幕,嘴巴不由自主张大了,“你这……”这是什么力气,提着一个百十来斤的大活人,居然脸不红,气不喘,像提着两颗大白菜一样!这还是正常人嘛!? “嘿嘿,你习惯就好,我是怪力少女,从小力气就特别大!”安子溪记得前世她无聊打发时间的时候,看过一部棒子国的电视剧,里面的女主人公就是怪力少女,一个人轻轻一拳,就能将壮汉揍上天,徒手推汽车啥的更是不在话下。所以她给自己设定的人设就是怪力少女,在绝对力量面前,一些花里胡哨的招式根本不够看,反正她力气大,这么说也完全没有问题。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安子溪边走边道:“我小时候七八岁,就能帮我妈下地干活了,拉车挑粪,完全不在话下!” 她说的也是事实。 那时候原主虽然小,但是特别懂事,孝顺。她瞧见安美云的不容易,心里也是暗暗发着狠,所以平时主动帮安美云下地干活,专挑苦的,累的干。原主只是个孩子,又不是真的怪力少女,所以她都是咬牙硬撑。别人挑粪挑满满两桶,她就挑两个半桶,即便这样,也被累得够呛…… “真不容易。”张佳佳没经历过这些,沉默了半天,也只说了这四个字。安子溪的苦,她没办法感同深受,说安慰的话,只能是不痛不痒的。 “都过去了。” 张佳佳点头,又道:“等你将来大学毕业,有份好工作,你们的好日子就来了,阿姨也就不用辛苦了。” “我妈没了!”安子溪想了半天,才极不情愿的说出了这句话。安美云不是她妈,但是是原主的妈,她现在占了原主的身子,那安美云就是她妈…… 呃…… 算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 “我现在算是孤儿了,不用道歉,这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张佳佳有些好奇,算是孤儿了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爸也不在了?命可真够苦的! 不过这次她学聪明了,干脆闭口不言,保持沉默!多说多错,她可不想再碰尴尬的话题了。 两人脚程很快,用了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带着凶手到了县分局。 值班的同志听说安子溪和张佳佳抓到了断手案的嫌疑犯,惊得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真的假的?人呢?” “那还能有假,把人绑来了!不过是不是断手案的嫌疑犯……不好说,总得审了以后才知道!” 满眼都是红血丝的警员听了这话,心里还是忍不住雀跃了一下,“快,赶紧把费队和齐队找回来,这件事必须有他们在场。” 他整了整身上的警服,将头发拢了拢,大手一挥,“走,瞧瞧去!” 晕迷不醒的李冰被戴上了特制的银手镯,银脚链。 虽然现在还不清楚他到底是不是断手案的真正凶手,但是被安子溪抓到的人,就没有一个是没犯过事的!这丫头好像和犯罪分子犯冲,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杀招。 “人还没醒?”张海亮着急的不行,他扭头看了张佳佳一眼,“你下手怎么那么重!” 张佳佳懒得和他废话,眼皮都没掀一下。 张海亮正要再说两句,突然瞧见费思乡和齐建功一前一后的赶了过来。 这两人为了这个案子,已经一个礼拜没回家了,吃住全在局里,每天做大量的排查和走访工作,半个月的时间就跑坏了一双鞋。昨天是实在挺不住了,想着回家换身衣服,好好睡一觉,结果睡得正香呢,就被叫回来了。 嫌疑犯落网了,这是大事,能不回来嘛。 “怎么样了,有结果了吗?”齐建功迫不及待的问了一句! 张海亮摇了摇头,“人在审讯室,还没醒。医生看过了,说是被打得太重,还要休息一段时间。不过已经输上液了,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会醒了。” 两个人多少松了一口气,不过即便是安子溪送过来的人,他们也不敢保证这个人就是断手案的凶手,还是要审。 “咱们到会议室聊!”费思乡对张海亮道:“小张,你在这儿盯着,人醒了立刻去叫我们。” “是!” 几个人到了会议室,费思乡亲自给安子溪泡了一杯茶。 张佳佳没有,她是自己人,而且是去保护安子溪,执行任务去了。安子溪纯粹是编外人员,所以有茶喝西。 “说说,你们是怎么发现他的,又怎么抓住他的,又什么能够确定他就是断手案的凶手!” 面对费思乡的询问,安子溪把自己的想法简单的给他们捋了捋。 “犯罪嫌疑人用极其残忍的手段分两次,将受害人的手臂砍下,扔到了学校内。甚至还假扮成邮局的工作人员,将被害人的头送到了学校。他这么处心积虑的跟学校过不去,其实主要原因还是在我。” 安子溪无奈的摇了摇头,“第二次发现断手的时候,大家还在追查被害人的身份,想要通过她的生活轨迹来寻找关于凶手的蛛丝马迹。但是发现被害人头颅的时候,我就知道凶手其实是冲着我来的,或许被害人也不过是受了无妄之灾罢了。 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这个凶手是谁,跟我有什么仇怨?为什么非要和我过不去?如果他真的和我有仇,为什么不冲着我来,非要伤害别人?” 其他人都静静的听着,也很好奇安子溪的这个问题。 “事实上,排除了他是段小川和人贩子团伙的人以后,我就知道这个人并不是和我有仇,他只是精神心理有问题,针对我的原因很可能是他觉得自己代表了犯罪,而我代表了正义。他想用完美犯罪,打击我这个正义的维护者。” 安子溪这话说得虽然比较绕,但是在场的人都听懂了。 因为安子溪打击过罪犯,破获了人贩子团伙,抓了段小川,甚至连路霸也顺手解决了!有了这三件事做背景,说安子溪是维护正义,代表正义的人,一点毛病都没有。 偏偏这个凶手是个心理有病,精神也不正常的人,他是一个变态的惯犯,觉得安子溪这样的行径是在挑衅他,所以才有了后面的事。 只不过…… “他是从哪里知道这些消息的呢?”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他是怎么知道安子溪的?安子溪多次见义勇为的事儿,只有少数人知道,除了派出所的人,学校的少数老师,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个。 “这个只是他的作案动机,我们可以稍后再讨论。”安子溪把从李冰身上搜到了笔记本拿出来,“你们看看这个!” 费思乡和齐建功连忙把笔记本拿了过来,两人翻开一看,顿时露出无比震惊的表情。 本子上清清楚楚的记着犯罪嫌疑人这么多年来做过的所有案子。 一开始,他的笔迹比较凌乱,可以看得出来凶手的内心非常慌张,可能是刚刚开始犯案杀人,他的心里波动很大,寥寥数语,写得比较笼统。到后来,他的字迹却来却清晰,记录的过程也越来越详细,将他杀人的过程,当时的心情都一一记录了下来,事后,甚至还要给自己的行为打个评分,做个总结。 齐建功看到上面的内容后,眼中流露出阴鸷的光,他呲着牙,在心里把凶手的祖宗十八代都问侯了一遍。 费思乡也有些沉不住气了,骂骂咧咧了两句,当下把本子合上了。 “如果这上面记载的东西全部属实,那么有些陈年旧案也可了结了。”安子溪道:“估计人也快醒了,你们去审!他当时带着一把匕首,我也交给咱们同志了,哦,对,还有几个被他随身携带的药包。” “药包?” 安子溪只道:“他可能得了重病,命不久矣了。” “啊?”这有点出忽意料了。 费思乡的眉头皱了起来,如果犯人有生病,出于人道主义,他们还得让他保外救医!还得给他治病! 真是越想越气! “对了,你还没说,你是怎么发现他的。”齐建功对这个比较感兴趣,他们的人全都撒出去了,不但在县城里找,甚至还去了城乡,做了大量的排查和走访工作,结果一无所获。谁也没有想到凶手会留在县城,居然还大摇大摆的躲在学校里。 “不是有一句话说得好嘛,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不……” 费思乡的话才起一个头,张海亮就急匆匆的赶了过来,“犯人醒了!” 齐建功连忙道:“那咱们快点过去,先审问!” 费思乡把笔记本合上,嘱咐安子溪本和张佳佳,“你们两个先回学校去,等我这边审出头绪来,会去找你的。还有,我派人送你们回去,抓捕现场还要保护起来。” 安子溪能说什么,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一时反应不过来也是正常的。等天一亮,一切都会变成井然有序,凶手落网,案子很快就能破了。 两名警员陪着安子溪和张佳佳一起回了学校。 天还黑着,路灯也没亮,学校门口安静得不像话。 “不能直接进去!”安子溪摇了摇头,“看门大爷脾气不好,可吓人了,咱们到边上,爬墙。” 啊?脾气不好!?再吓人还能有杀人犯吓人吗? “走啊,愣着干啥!” 安子溪一招手,带着张佳佳和两名警员往旁边绕了绕,“这里是最好的爬,我做个示范哦。”她站得远了一点,然后助跑,两下就攀上了墙头,然后向剩下三人招手,“快点,一会儿让人发现了。” 这三人无奈,只好跟着她一起跳墙进了学校。 安子溪把两位警员带到抓捕现场,把抓捕经过讲解一番,然后道:“你们保护现场,我回去休息了。” 两人点了点头,开始着手准备现场保护工作。 安子溪和张佳佳又爬回了宿舍。 安神香已经燃尽,室友们也都睡得极安稳,安子溪轻手轻脚的爬到自己的上铺补眠去了。 张佳佳也钻进了被子里,但是却一直睡不着。 安子溪带给她的震撼实在是太多了!她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啊!面对穷凶极恶的歹徒,毫不畏惧,明明还是一个孩子,可是出手狠辣,做事果决,就连她这个当过兵的也比不上。 不知不觉的,张佳佳的眼皮也沉重了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等她再睁开眼睛,天已经大亮了。 “睡得那么沉,感冒了吗?” 张佳佳扭头,瞧见了王小凤。 “没事?” 张佳佳摇了摇头,环视宿舍一周,没有发现其他人。 “她们呢!” “都去吃饭了,准备上早自习,你要是不舒服就多睡一会儿,晚点去没关系的。”王小凤小声道:“我先走了。” “好!”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安子溪回来了。 第八十九章 考试 王小凤和安子溪打了一个招呼就先去教室上课了。她上次虽然被吓得够呛,但是那件事也不能怪安子溪,而且通过这件事,王小凤的性格有了不小的转变,她开朗了很多,胆子也变大了一些。 这大概就是古人说得福祸相依! “你不是上课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安子溪把饭盒放到桌上,“给你打了一点吃的,吃点!” 张佳佳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我没事,谢谢。” 昨天两人动手的时候,其实是出了一点意外的。 为了避免暴露,两个人在凶手出来查看情况之前就上了房。平房很矮,两个人又是练家子,所以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就上了房顶。 原本张佳佳想自己动手去对付凶手,可是站在房顶边上的时候,她的老毛病突然犯了,人差点从房上栽下去,还好安子溪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了过来。不过,也因为这个惊动了凶手,差点就错过了最佳时机。 也幸亏安子溪反应快,补位将凶手收拾了,否则的话,说不定凶手就跑了! 放走了一个杀人恶魔,这是多大的过失? 可是从始至终,安子溪都没说过她一句,也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局里。 “我……” “吃饭!” 两人同时开口,说的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意思。 “你都不问问为什么?” “创伤后遗症。” 张佳佳并不知道这种说法,皱着眉头问了一句,“什么,什么症?” “就是说,以前在类似的实战中受过伤,心里留过阴影……”其实这是比较笼统的说法,但说安子溪也不想说得太细,怕张佳佳觉得尴尬,所以就总结了这么一句话。 张佳佳沉默没说话。 安子溪叹了一口气,心说她这个创伤也挺奇葩的了。三屋楼那么高,她都敢往下跳,站在平房的房顶上却犯病了…… “你要是不舒服就休息,反正凶手也落网了,你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接下来我要全身心投入复习当中,准备高考了。” 张佳佳点了点头。 “饭盒里是疙瘩汤,你别忘了吃,我先去教室。” “好!” 安子溪拿上她的小挎包,往里面塞了几本书就去教室了。 张佳佳自己枯坐了一分钟,才坐到桌子前,打开了铝饭盒。 白面疙瘩汤,里面还有一个水煮蛋! 断手案告破了! 这绝对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在此之前,整个水渠县人心惶惶,大家都怕自己倒霉,万一哪天被变态杀人凶手盯上,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现在好了,凶手落网了,案子破了,大快人心。 让人们感到意外的是,这个断手案的凶手,居然是十年前,在边陲小镇制造灭门惨案的凶手。那是一个雪夜,一家七口,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全都被人杀了,房子也被烧了,什么都没有剩下。等人们赶到救援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案子被压了十年,一直没有破获,大火,大雪将一切罪恶都掩埋了起来。谁能想到十年后的今天,一桩相隔千里的断手案,居然能把当年灭门惨案一并破获,这简直就是意外之喜,同时也从侧面证实了凶手的狠厉,他简直是丧心病狂。 张海亮找到安子溪,把审讯过程都和她讲了讲,还道:“这小子手上,至少十几条人命。除了灭门惨案,断手案,他当年还在煤矿上害过人。”这人肯定是没有活路了。 意料之中的事,那个小本本上面都记载得很清楚。 “他认罪倒是快!” “能不快吗?他就半年好活了!齐队和费队的意思是,让他尽早接受法律的制裁。”这样罪大恶极的人,如果是病死的,那他结局也未免太美好了一些。 张海亮说得咬牙切齿的! 安子溪能理解这种心情。 “不过,他一直申请见你!” 安子溪嘿嘿一笑,“意料之中!” “你知道?”张海亮眼中闪过一抹错愕之色,不过他又很快的释然了。 这个女孩子太聪明,出忽意料的聪明。 “那是!他是不是一直想不明白我是怎么找到他的!?” “对!”张海亮也十分好奇,“你是怎么找到他的?” “不是都说了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眼珠一转,转移话题道:“哎,那个快递,不是,邮递员没事了?” 张海亮道:“没事了,那小子也是命大,心脏长在了右边,躲过一劫。” “那受害人的身份呢?” “你绝对想不到,外地来的,想投奔亲戚,结果没找到亲戚,丢了命!偏偏她也没带什么行李,老家也没人了,所以失踪了也没有人找。” 怪不得的。 张海亮最终还是没能问出来他想要的答案,尽管他知道安子溪是应付他,但是人家不说,他有什么办法。 安子溪就是故意的,就是不说!她不会见那个李冰,更不会把自己找到他的原因告诉他!他这种心里极度扭曲,自负的人,如果想不明白的事,那一定非常难受。这种求而不得的痛苦,会让他坐立难安,到死都闭不上眼睛。 凭什么他视人命如草芥,自己却要为他那么个东西解惑!?他也配?呸~~~~ 大概又过了半个月以后,这件案子的影响力终于慢慢下降了。报纸上不再刊登这方面的消息,人们议论的也少了。 人们都是善忘的,一件事,不管多么惊世骇俗,一旦有了结果,也就那么回事! 安子溪在拒绝了通报表扬,只拿了奖金后,又开始了她的学生生活! 日子很快来到了七月中旬,安子溪就要上考场了。反正她是挺轻松的,没啥心理负担,反观宿舍里的其他人,一个一个都紧张的不行。 像王小凤,她就一直失眠,总是睡不着,黑眼圈都出来了。 郭玲嘴上说没事,考什么样算什么样,实际上几天的工夫就瘦了一圈。相比之下,彭玉倒是显得没心没肺的,看起来一点也不紧张。 王小凤佩服的厉害,向她讨教不紧张的秘诀。 “哎呀,我有啥秘诀啊!我就是觉得!考试的结果无非有三种,一,超常发挥,一举考上清北。当然,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第二种呢,就是正常发挥;我的分也就那样,考个师范,医学院啥的都行。再不然就是发挥失常,但是我感觉,这种可能性也不大,反正等分数出来,考到哪儿就去哪儿呗!我服从调剂。” 大家一琢磨她说这话,都觉得挺对的,心情也就没那么紧张了。 到了考试这一天,宿舍里的气氛格外紧张,大家为了不在考试出出现意外情况,每个人都做了充足的准备。 比如早餐吃什么就很有讲究。 吃太饱的话会犯困,吃少了也不行,饿得头昏眼光低血糖还怎么考试啊!吃太油的容易拉肚子,辛辣刺激的吃多了也会刺激肠道。喝太多粥容易上厕所,吃得太咸容易口渴…… 所以这天早上,大家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水煮蛋,馒头配一点稀饭的组合。反正小心无大错,要是因为一点吃的影响了高考,那就得不偿失了。 大家用完早饭后回了宿舍,将昨天晚上准备好带的考试用品又检查一遍,这才去教室和班级汇合。 他们这个班的学生被打散到五个考场内,所以贾一婷把班里的学生分成了五组,每组都有一个组长,中午负责组织大家一起坐学校的车,统一回学校,下午考试的时候再统一出发。 好巧不巧的,安子溪和李艾媛分到了同一组,她们俩的考场都在十三中学,不过不是同一间教室。 安子溪倒是无所谓,李艾媛则是偷偷松了一口气。 老师叮嘱完注意事项,就让他们上了学校的车,五批学生分两辆车走,老旧的柴油大客车发出突突的声音,好像在预示着什么。 安子溪顺利的抵达了十三中。 天气严热,安子溪顶着大太阳往操场走,边走边想,难怪后世要将高考时间改到六月,七月的天实在太热了,很容易让原本就紧张的考生们受到高温影响,从而发挥失利。 所有考生要在操场上找到与自己考号相对应的教室,然后由工作人员举牌领着步入考场,再找自己的座位。 挺新鲜的! 安子溪没有经历过,觉得挺有意思,按照规矩老老实实的站在队伍里。 操场上的人很多,有人维持秩序,也有人略显慌乱。 “对不起让一下。”一个小个子女生举着自己的准考证往前挤,一不小心就被绊了一下,差点将安子溪碰倒。 “对不起,你没事!” 安子溪摇了摇头,“小心点。” “谢谢。”女生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安子溪勾了勾嘴角,什么也没说。 很快,大家依次入场。 安子溪也随着人群来到自己考试的教室,她被分到中间座位第三排,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为了防止大家考试作弊,甚至连桌子里面的挡板都被撤掉了。 监考老师宣布考场纪律,让大家把与考试无关的东西都交上来。 安子溪将草纸,文具都拿出来,然后将自己的书包送到了前面的讲桌上。为了防止被别人陷害,她特意将桌子里外,椅子上下都检查一遍,免得出现什么不应该出现的东西。 打开文具盒,安子溪愣了一下,她的文具盒里空空如也,之前早早就准备好的文具合都不见了! 嗯,出发前还检查过,那么也就是说,之前碰到她的那个小个子女生有问题! 好快的手! 安子溪一笑,举手示意。 “什么事!”监考老师一脸严肃,眉头皱起,她最讨厌一开始就出现差错的考生,麻烦死了。 “老师,我的笔在书包里,我能拿一下吗?” “快点。” 安子溪连忙跑到讲桌前,找到自己的书包,从里面掏出了一套备用的文具。还好她事前多准备了两套,都收在了空间里,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第一节考数学。 铃响发卷,再次打铃考试开始。 安子溪看了一眼题型,发现对她来说没啥难度,连最后面一道附加大题也很简单。她将卷纸铺好,飞快地答起题来。 安子溪下笔有如神注,很快就做完了第一面的卷纸,开始做背面。 后面大多是计算题, 有人冥思苦想,有人埋头苦干,安子溪很快就做完了所有的题,开始检查。 监考老师看她算的快,也好奇的过来看她的答案,一看之下,也是颇为惊讶,心说这可是一个了不得的孩子。如果她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一张满分卷纸! 现在这些孩子,真是了不得啊! 安子溪仔细的检查一遍,确认自己的卷纸没有问题,便将算草纸叠好,静静地等着打铃交卷。 有些考生见安子溪已经答完了,心态难免有些崩不住,也低头飞快的答了起来。 很快铃声响起,监考老师让大家停笔,然后开始收卷。 安子溪交了卷,拿上自己的挎包,脚步轻快的走出了考场。 两个小时考下来,她的状态还不错,和班里的同学碰面后,大家到指定地点汇合,坐上了回学校的大客车。 车上,同学们都在讨论考试的答案,安子溪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坐在她后面的许春娇本来想问她最后一道大题的答案,看她闭着眼睛好像很累的样子,就没说话。 车子顺利抵达学校,大家各自奔向食堂吃饭,回宿舍休息,准备下午的考试。 “安子溪,你考的怎么样啊?” “还行!” 彭玉笑嘻嘻地道:“你都多余问她,她数学每次都是满分!安子溪,你写草稿纸了吗,计算题的答案能让我看一下吗?” 安子溪把草纸递给她,其他人也都围过来看。 “万岁,我写对了!”最后一道大题分最多,彭玉没有想到自己的答案居然和安子溪的一模一样,这次稳了,看来是超常发挥。 王小凤叹了一口气,估计心里不太好受。她的数学一向不太好,这次能考到一百分(满分120)她就知足了。 第九十章 结束了 下午的考试进行的也很顺利。 这一次,安子溪没有遇到什么特殊情况,顺顺利利的考完了试,交了卷,和同学们汇合以后回了宿舍。 其他人吃完饭以后还在总结归纳知识点,希望明天考试的时候自己能押对几道题。安子溪呢,将所有的书都收拾了起来,一眼都不看! 考什么样算什么样! 第二天天公作美,太阳躲进云层之中,没有之前那么热了。考场之中,安子溪写下最后一笔,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她将钢笔盖好,从头到尾的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语文卷纸。 语文和数学是完全不一样的,题量很大,作文要冥思苦想,字迹也要工整,所以很费时间。安子溪的语文成绩也就那样,不算坏,但是也没有数学那么顶尖。 下午考英语。 这也是安子溪的强项,答题的过程非常丝滑,如果判卷老师抬抬手,不要在作文上纠结的话,她这张英语卷纸应该也是满分。 英语是彭玉的弱项,她一回到宿舍就唉声叹气的,感觉自己下午这场考砸了。 不过,明天仍要继续。 第三天,又是艳阳高照的天气,气温猛然向上窜了好几度。教室里虽然有电风扇,但是效果并不是太好,身体不太好的同学样这个时候最辛苦了,甚至听说还有人因为中暑昏倒了,卷子没写完就被人抬了出来。 不过还好,这是最后一天了! 终于,高考结束,安子溪和其他高三同学一样,觉得身上的担子瞬间消失了。校园里紧张的气氛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属于高三学生们的狂欢。 有人放声高歌,也有人醉酒哭泣,每一个人的背后,都写满了为梦想奋斗的努力和辛酸。 “咱们也出去吃饭!”彭玉道:“我看别的宿舍的人都在外面庆祝呢!咱们寝室现在就四个人了,毕业以后再见就难了,怎么样?” 郭玲有些为难,她手里实在不宽裕,就算考上了,上大学的钱也没有着落。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再拿那个人的钱了。 “行……!”王小凤平时也很节俭,不过想着这是高中最后的时光了,也动了心思。 “我……” 没等郭玲说话呢,安子溪便抢先一步道:“也不凑钱了,我请客,就去咱们学校附近那家饺子馆吃饺子怎么样!” 请客? “不行不行,怎么能让你一个人请客呢!”王小凤第一个反对,她觉得就是应该公平一点,大家平均摊费用。 彭玉也点头。 郭玲本来是不主张聚会的,但是其他三个人都同意了,她也不好意思不去了。 “对,不能让你一个人请。”四个人的家境都一般,特别是安子溪,孤儿一个,怎么能让她掏钱呢! “呵呵,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但是这个客我是一定要请的。”安子溪心想,就算是全了你们和原主三年的同学情分! “你们不用担心我没钱。”安子溪掏出了几张票子,“我可是年级第一,奖学金虽然不多,但是请大家吃饭绰绰有余。” “对哦!”彭玉恍然大悟,他们学校是有奖学金的,主要针对那些学习成绩优秀,又或者进步特别大的同学发放。 安子溪以前的学习成绩也很好,但是也就年级前二十左右,最近这半年,她的成绩突飞猛进,一跃成为全校第一,而且还不止一次考了第一名。最后一次全县联考中,她更是考了一个全县第一,为学校争夺了荣誉,所以学校给她发了三十块钱的奖学金。 你可不要小瞧这三十块钱,县城里刚上班的学徒工一个月才二十块钱!这三十块钱,都顶人家一个半月的工资了。 “那……”王小凤有些不好意思。 “哎呀,都说我请客了,你们就当是宰大户了。” 其他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郭玲无奈地摇头,“你呀,哪儿有人这么说自己的。” 当天晚上,四个人相约去了离学校不远的饺子馆。 临近毕业,饺子馆的生意也进入了一个特别火爆的状态,她们等了一会儿,才等到空位。 “吃点什么?”服务员忙得满头是汗,不过态度还是可以的。 安子溪让郭玲她们点,可是三人都推脱,觉得安子溪请客,还是让她点好。下馆子这个事儿对她们来说有些奢侈,所以三个人显得略微有些局促。 “要一斤牛肉芹菜的蒸饺,有人不吃芹菜吗?”安子溪看着墙上的菜牌问道。 其他人都摇头。 “再来一斤三鲜的水饺。” “够了!” 王小凤也点头,“再多就吃不了了,浪费。” 四个人吃两斤饺子还能浪费?开玩笑好!这年头,肚子里能有多少油水啊! “再来一斤驴肉馅蒸饺,嗯,四瓶汽水,再给我们来一盘凉菜!” 服务很热心地道:“凉菜可以拼盘。” 安子溪就选了凉拌木耳和花生米。 “稍等一下,今天人有点多。” “好!” 等服务员走了,郭玲第一个出声道:“太破费了。”四个人点了三斤饺子,还有凉菜和汽水,过年也就这样了。 “高兴嘛!”安子溪道:“马上我们就是大学生了,我们的生活将发生质的飞跃,就当是提前庆祝一下!”原来宿舍一共六个人,现在只剩下她们四个,将来能不能再见面都不一定,一顿饭而已,安子溪没放在心上。 “说实话,我心里没底。”王小凤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我妈说了,如果我考不上,就让我接她的班,不让我复读了。”她怕自己考不上大学。 “你就是想太多了!”彭玉安慰她道:“咱俩不是对过答案了嘛,你这成绩,四百上下,绝对够用了。考太好的大学是不太容易,但是可以选择的院校还是不少的。远的不说,就说咱们省城的师范,你完全没问题呀!” 王小凤是学文的,文科总分也才六百四,她能考四百左右,已经不错了。这个年代的录取分数线普遍比较低,清北才多少分啊。 “可是分数还没出来呢,预估的也不准啊!” “哎哟,你就不要杞人忧天了!咱们上届四百多分考走的不知道有多少。” 安子溪也安慰她,“就是,等分数出来了,你好好填报考资料,挑一个自己喜欢的专业,不难的。” 就在这时,服务员将碗筷送了过来,先给她们上了凉菜和汽水。 谁都没动筷子,还在谈论考试的事。 “玲姐,你想学什么啊?” “师范!”她家里条件不好,学师范的话,工作分配,学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每年学校还有补助。 以前安子溪也想考师范,但是那会儿她完全忘了原主是理科生这回事,后来决定考医学,才算是走到正途上来。 其实对于她来说,学什么真的不是那么重要,只是这也是她的人生啊!换一种活法似乎也是不错的。 “子溪你呢?” “我呀!学医。” 彭玉有些意外,“怎么想学医了!?” “就觉得学医也不错,将来当个医生也挺好的。”她其实只是顺嘴一说,安子溪觉得她这种性格怕是没有办法老老实实的坐办公室当医生,如果有可能,将来读个研究生,当个法医也不错啊! “当医生是很不错。” “那你呢?” “我呀!”彭玉很无奈地道:“不知道啊!我家里想让我学理工类的,我自己也没啥主意,到时候再说!” 正好饺子上桌了,大家也不止住了话题。 “托大户的福,我今天算是提前过年了。”这个年代,还有很多人吃不上饱饭,饺子还真就是逢年过节才能吃上一回的奢侈食物。 “开动!”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郭玲提议道:“我觉得,我们应该用汽水代酒,先碰一杯!” “同意!”彭玉举双手赞成! 大家把手里的汽水都举了起来。 “我提议每人说一句!”郭玲道:“我年纪最大,我先来,致我们的青春!” 王小凤紧跟着来了一句,“致我们的友谊。” 彭玉紧接着道:“致我们的梦想!” 三个人都看向安子溪,示意她该做总结了。 青春,友谊,梦想! 关于毕业季的词你们都说完了,让我说啥! “致你们的大户!” 噗嗤~ 三人笑得不行,“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的!” “不管怎么样,干杯!” “干杯!” 四个人火力全开,把三斤饺子,一盘凉菜,汽水全都灌进了肚子里。等从饺子馆出来的时候,四个人全都吃得饱饱的! 困意袭开! “同志们,开拔!回去睡觉!” “同意!” “同意!” 她们太累了!三天的紧张考试,她们的神经一直绷的紧紧的! 不,或许说,这三年来,她们的神经一直都紧绷着!高考结束后,这根弦就松懈下来,疲惫报复性的增长。再加上她们吃得太饱了,所以难免觉得困乏,所以四个人回学校以后什么事情都没做,直接睡觉。 天还没黑昵,可是宿舍里却静悄悄的,听不到一点声音。 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六点。 都醒了,但是谁也没有起来。 生物钟太神奇了,即便她们依旧很累,但是却睡不着了。三年来,每个人都养成了晚睡早起的习惯,所以哪怕现在考完试了,依旧没能成功赖床。 “下午是不是有个动员大会?” “嗯!今天就放假了。”彭玉伸了一个懒腰,无精打采地道:“这场考试,抽走了我所有的力气。” “我也是!昨天吃了那么多,现在居然饿得前x贴后背了!” “下午动员大会讲什么?”安子溪有些好奇。 “还能讲什么啊。放假时间,还有出分时间,要到学校来查成绩,然后就是填报志愿,再然后就是回家等录取通知书呀!” 四个人都忍不住幻想起那美妙的时刻来! 想想都很开心呀! 又躺了一会儿,大家实在躺不下去了,各自起来洗漱,收拾东西。 要拿回家的东西实在不少! 安子溪也把床铺上的东西都收拾好打成行李卷,将书和一些生活用品用袋子装成来。看着生活了半年的地方又变成了开学时的样子,安子溪忍不住露出一个微笑来。 这里,不管对原主来说,还是对她来说,终将成为过往和回忆。 “去吃饭吗?”彭玉道:“也不知道食堂还有什么吃的了。哎,你说要不然待会儿我们去拍个照片!” 拍照片? “对呀!”彭玉扯着自己的两根麻花辫道:“合影留念,纪念一下我们现在的样子!等将来我们都大学毕业了,再拍一张,等我们老了,再拍一张,一直有对比嘛!” “这主意不错啊!” 安子溪没说什么。 后世通讯,交通那么发达,可是真正能常联系,常见面的同学,朋友又有几人呢!生活压力大,结婚后各自有家庭,生活重心永远都是孩子,房贷,哪儿还有心情聚会拍照啊! “好不好嘛,一张照片也没有多少钱!咱们平均一下,每个人也就七毛八毛的。”其实七毛八毛钱拍一张照片也不便宜,但是照片又不是天天拍,这对她们来说也是一件有意义的事。 郭玲也很心动,“那我们先去吃饭,吃完饭回来换衣服去拍照片好不好?” “好好好,先吃饭。” 安子溪只能跟着,她现在反对也没有人听,估计反对也无效。 为了拍照片,几个人草草的吃了一口饭后,就回宿舍收拾起来。 刚塞进包里的衣服又得重新翻出来。 “要是有条裙子就好了!” “布拉吉!” “什么布拉吉啊!我说的是那种大红的裙子。”布拉吉盛行于五六十年代。 “牛仔裤也不错啊!但是太贵了!”一条牛仔裤要二十多块钱,根本买不起,难道全家人都扎脖子,不吃不喝了! 安子溪还是穿了她妹子套红色的运动服,虽然看着热点,但是这衣服应该挺上镜的。 几个女孩子换好衣服,朝照相馆走去。 说实话,安子溪有点尴尬。 彭玉把头发扎成两个马尾,看着挺活泼的,扎了一对贼俗气的粉色头花。 王小凤倒是中规中矩,不过脖子上系了一条纱巾,郭玲算是比较正常的,可是她用火柴棍画的眉毛实在是有些辣眼睛。 还好,她是常正的,有这些人衬托,她就是当之无愧的颜值担当。 “左边的姑娘,你往右边一点。” “都看我这里啊。” “对,非常好,微笑,好了” 安子溪想,这张照片上应该提字的。 摄于一九八六年七月,高考结束留念。 第九十一章 师徒斗嘴 动员大会的内容和大家猜测的完全一致。 通知放假时间,返校查成绩时间,取毕业证的时间,填报注意事项等等。 开完会,大家就可以各回各家了。 安子溪和宿舍里的三人告别,背着行李去了祁老爷子的小院。 “你这是逃难啊?”祁老爷子见她拎着大包小包的,就忍不住打趣了两句。 安子溪瞪了他一眼,将行李放到屋里,然后又转身回到院里道:“我放假了!毕业了,就等录取通知书了。” 祁老头坐在院子,惬意地摇着扇子,他面前摆着一张小桌,桌上有泡好的茶,“能考上嘛你!” “你这老头,能不能好好说话,总是小瞧人!我都说多少回了,我是年级第一。”说多少次都没用,这老头不是不信,他就是嘴硬罢了。 “放假了,收心和我学本事!”祁老头指了指西屋,“把这屋收拾出来,你住!” 安子溪原本也没想回小前村,来回折腾不说,也耽误她挣钱啊! “那个……师傅,跟您说个事!” “你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安子溪也搬个小木头凳子坐到祁圣林对面,一本正经地道:“您老说我是黄鼠狼我没意见,但是我没想到您对自己下手也这么狠,说自己是鸡!” 祁圣林刚把茶水喝到嘴里,听了她这话,实在没忍住,一口茶水全都喷了出去。幸亏安子溪身手敏捷躲的快,要不然得喷她一脸。 “你看看……”报应来得多快! 祁圣林在脸上抹了一把,伸手指着安子溪道:“我早晚被你气死!” 安子溪十分不服气,要是有一天他真被气死了,那也是被他自己的儿孙气死的,跟她没有一毛钱关系! “你的手怎么样了?”闹归闹,安子溪还是挺惦记祁圣林的。 “还行!反正我已经习惯了。”祁老爷子把自己的右手放到桌子上,“神经没坏,但是想要恢复到以前有点难度。不过最近这手有点知觉了,知道疼了。” “是嘛?”安子溪顿时觉得惊喜万分,她立刻起身回屋,不一会儿又像阵风似的跑了出来。一屁~~股坐到林老爷子对面,将针灸包打开。 “你干什么?” 安子溪顺手挑了一个长针出来,一脸掩饰不住的兴奋,“我扎两下看看你的反应,看看是不是真的有感觉了!” 祁老爷子迅速把手抽回来,一脸惊恐还略有些愤怒地道:“你这个逆徒,早晚把我送走!你会下针吗?你再把我这个老头子扎坏了!” 老爷子一着急,京片子的口音都出来了。 安子溪笑得停不下来,眼泪都要飚出来了。 “笑个屁,你不是说要和我说个事儿,什么事?” 安子溪这才正色起来,“就是填志愿的时候,我们要填一个地址,是收通知书用的地址,我想填你这里。”要是寄回小前村,她就得两头跑。 “倒也行!”这根本就不算事儿! “咱爷俩中午吃什么?” 祁圣林瞧了瞧安子溪,用左手一指灶间,“有米有面,有油有菜,你看着做!” “我又不会!”安子溪十分无奈的来了这么一句,她其实也不是完全不会做饭,只是做的不太好,要是不挑嘴的话,还是能填饱肚子。 “不会就学嘛,你是一个女孩子,好歹也要学学厨房里面的事情!我人老了,吃不了多少,又不挑,你难道让我一个半残的老头侍候你?你好歹是我收的徒弟,平时也不在我跟前尽孝,现在过来做顿饭都不行啊!?” 倒也是~ “要不咱俩吃火锅?”火锅简单啊,把菜备齐了就行!火锅底料嘛,随便放点葱姜辣酱炒一炒就行了。 “嘿,三伏天,吃火锅?亏你想必是出来!我要吃下酒菜。” 刚才还说不挑来着!现在就翻脸不认人。怎么,她没来的时候,这老头喝西北风活着啊!瞧他红光满面的样子,也不像啊! 安子溪愤愤起身,想要去做饭,结果就在这个时候,刘满仓来了。 “祁老爷子,安姑娘。”刘满仓手里提着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鲤鱼站在了小院门口。 “哎!”安子溪收回了脚步,一脸狐疑的看着他,“你这是……” “哦!”刘满仓连忙将手里的鱼举了举,“今天新买的,特别鲜,我想着过来给老爷子改善改善生活,没想到安姑娘你也在。” 咦? 安子溪看了祁老爷子一眼,把他盯着直发毛,连忙转过头去,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哦,我不在的时候,多亏了你照应我师傅啊!”安子溪笑眯眯的向刘满仓套话! 论着玩心眼,刘满仓哪里是安子溪的对手,连忙道:“祁老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应该的!” “那行!”安子溪估摸着,自己不在的时候,这个刘满仓没少过来帮忙照顾老祁头,“大娘那儿能离得开人吗?” “安姑娘放心,我妈现在的身体状况好多了,她气喘的毛病好多了,也不憋闷了,自己还能下地干点轻巧的活!” 那是恢复的不错! 安子溪道:“那就麻烦你了,灶间在里面,用什么我帮你拿。”说实在的,她也不知道东西在哪儿放着。 “不用,我都能找到。”刘满仓不知道安子溪在套他的话,很自然的回道:“这厨房我一天来一次,肯定比你熟悉。”说完,他就拎着鱼进了灶间。 祁老爷子左顾右盼,就是不看安子溪! 安子溪看见他那样,真是乐得不行,不过也没再说什么。 刘家人看病,老头分文未取,还自掏腰包给他们租了房子,刘满仓知恩图报照顾祁老头的生活起居也再正常不过了。 都是好人! 很快,鱼的香味飘了出来。 安子溪抽了抽鼻子,暗赞这个刘满仓手艺不错!人长得还行,性子也踏实,孝顺还会做饭,将来哪个女人嫁给他,也算是有福气了。 评价一个男人,总不能以他一时有钱没钱做为标准,人上进肯干才是重要的。 饭很快就做好了。 刘满仓手脚麻利的把小桌上的茶杯拿走,把做好的鱼,煮熟的米饭和炒的花生米都端到了桌子上。 “祁老,安姑娘,可以吃饭了。” 第九十二章 故人找来 安子溪暗暗咂舌:这鱼做的! 鱼皮完整,琥珀色的汤汁将鱼包裹住,配上翠绿的香菜,红色的干辣椒,颜色当真是好看。空气里全是鱼香气,闻起来特别鲜,反倒没有腥味,吃起来口感肯定也不错。没想到啊,刘满仓的手艺这么好,将来当个厨子也饿不死他呀! “一起吃呗!” “我就不了,我回去陪我妈一起吃。” “那这鱼给大娘端过去半条,我们一顿吃不了,天太热了,放坏了怪可惜的。” 刘满仓憨厚地笑了笑,“我妈吃药,不能吃鱼,这里还有辣椒她也不能吃,得忌口吃一些清淡的。你们吃,祁老我先走了,有什么活儿您老吱声啊!” 等刘满仓走了,师徒二人才坐下吃饭。 “你看看人家,再看看,就知道吃!”老头特别嫌弃安子溪,主要是他想喝酒,安子溪没让。 “不让你喝酒是为了你好!酒喝多了,拿不住针!你要是真想喝,等我把你的本事都学会了你再喝,到时候你就算喝成了酒精中毒,没沾酒就哆嗦,我也绝对不拦着你。” “嘿~”祁老头的胡子都气飞了,他怎么收了这么一个徒弟,怎么比他还贫呢!?明明是关心人的好话,怎么从她嘴里说出来就那么不中听呢! “多吃鱼肉!”安子溪将刺除掉,把鱼肚子上的鱼肉夹给祁老头,然后抬头看了看小院上顶罩着的遮阳棚,“这棚子也是刘满仓修的?” “啊!人家怕我这个老头子晒坏了,特意用的。”祁圣林翻了个白眼,一副反正比你这个徒弟中用的样子。 安子溪也不恼,反正没有她这个徒弟,祁老头也不可能认识刘满仓。 师徒二人吃完了午饭,安子溪便麻利地收拾了碗筷,祁圣林自己去东屋午睡了。她收拾完碗筷,直接收拾起了西屋,然后将自己的铺盖杂物一一放好。 等干完这些活,已经下午两点了。她实在没事情做,干脆把祁圣林给她的那本书拿出来,从头到尾的再看一遍。 这本书里的内容她已经全都记下来了,有了前几次祁圣林的讲解,她也能很好的理解书中的知识点。但是她毕竟是半路出家,从来没有接触过中医类的东西,所以还是要多看,多学,争取把这些东西都记在脑子里,刻在心里,才算是学以致用,不辜负老天爷让她再活一回! 祁圣林睡了一个小时就醒了,看到安子溪在看书,也是颇为欣慰。 老头背着手出了屋,到院子里坐了一会儿。安子溪就像没有看见他一样,还沉浸在书的世界里,这让祁圣林非常满意,不由得点了点头。 学习,就得这个劲头。 就在这时,刘满仓又过来子。 安子溪终于抬起头来,一脸诧异地道:“还没到吃晚饭的时间呢!” 刘满仓摆了摆手,“那个,安姑娘,我弟弟满库来了,还带了一个人来,想要见你。” 刘满库来了?带了一个人想要见她? “我认识吗?” 刘满仓点了点头,“她说你认识,说是你们打过交道!” “谁呀!” “姓吴!要不你跟我过去见见。” 姓吴?她就认识两个姓吴的,吴敏红和她姐姐吴秋红! 难道是她们? “男的女的?” “女的!”刘满仓有些局促,“是满库不懂事,经不住人家软磨硬泡把人带过来了!你要是不想见,我这就让她回去。” 安子溪本来想跟他过去看看的,不过一想到高大娘的身体状态,干脆就让刘满仓把人带到这边来! 人家是来找她的,没有必要在别人家叨扰。 祁老爷子有些好奇,不过也没问什么。 不一会儿,刘满仓就把吴秋红带了过来! 安子溪笑着起身相迎,“还真是你啊!吴大夫。”吴敏红没来。 祁老爷子慢慢腾腾的往屋走,年轻人的事情,他还是不要跟着参和了。 “小安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安子溪点了点头,指着一旁的小凳子道:“招待不周,请坐。” 吴秋红也就顺势坐了下来。 “你费了这么大劲儿找上我,是有什么事吗?” “是我不请自来,打扰姑娘了!可是我也真是没有办法了,这才千方百计打听你的下落。”吴秋红脸上露出几分激动神色,“我也是实在走投无路了。” 安子溪笑了一下,“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有话直说就是了。”看吴秋红这个样子,估计也是病急乱投医了。她局促的坐在那里,手里紧紧握着包带,因为太用力的关系,指节都泛白了。 “这事,也不是我的事,是我恩师家的事。”吴秋红组织了一下语言,才缓缓道:“我的老师有三个孩子,最小的女儿去的早,只留下一个不满周岁的孩子。孩子父亲不到半年就组织了新的家庭,就把孩子送到了我老师家里。孩子的爷爷奶奶对孩子不闻不问。我老师呢,也不指望他们,和师母把这孩子当成眼珠子一样养着,看到外孙女在近前,就像是看到了女儿还在,也是老两口的一个慰藉。” “只是一年前,这孩子失踪了!”吴秋红语气沉重地道:“孩子是在放学的路上不见的。当时她十五岁,已经上中学了,上学放学都是自己走,有时候和同学一起走,从来没有出过事。但是孩子失踪那天,下小雨,我师傅,师母在家里等了半天也没见孩子回来。一开始是以为孩子在哪儿躲雨呢,可是后来雨停了,孩子还没回来。我师傅就急了,先去学校找,后来又上她同学家找,也没看见人。” 吴秋红叹气,“当时就惊动了邻居,大家一起在学校和家附近找,也没找到。去了派出所,结果人家说失踪时间太短,不给立案,只是让咱们都回家再等等。这一夜,老两口谁也没歇着,发动孩子的两个舅舅,表哥,所有认识的人都撒出去找,也没找到。后来报案了,可是,警员们前前后后的查,什么线索都没找到。” 吴秋红说到这里,眼眶红红的,“我师母因为这个事儿,半年前郁郁而终撒手走了!老爷子身体如今也不大好,就想在闭眼前把孩子找回来!” 第九十三章 苦求 十五岁的女孩失踪一年,还能找回来吗?就算找回来了,孩子的状况…… “你为什么会来找我?按道理来说,你们只要和警方好好配合,还是有希望的!”安子溪不会说什么人是一定能找回来的这种废话。 “一年了,该想的办法都想到了!咱们镇上的田所长你也认识?我老师当初,把派出所的门坎儿都要踏破了。为了这个孩子,自己也天南地北的找了很多地方,可是如同大海捞针一样,真的是一点线索也没有。”吴秋红叹了口气,从她带来的布包里拿出好多资料,火车票的票根,还有一个招待所的住宿发票。 “你看看这些,这都是这一年来我老师和孩子的两个舅舅找过的地方,大城市小城市都有。” 安子溪接过来看了两眼,没有说话。 吴秋红道:“小安姑娘,我知道贸然前来找你,实在是有些唐突,但是我们也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办出所那边,现在没啥线索,案子也立了,悬赏也发了,都没用。哪怕他们抓了不少人贩子,可是根本没有人知道孩子的消息,现在我就怕……” 怕孩子不是被拐了,而是被害了。 吴秋红见安子溪还是没有说话,便向前探了探身,有些急切地道:“小安姑娘,我师傅年轻的时候,也算是青年才俊,他见多识广,知道国外有私家侦探这个职业,只是国内没有。上次你和我们说,你就是专门找人,找东西,干私家侦探的活,所以我忍不住把这个事儿和我师傅说了!你现在,就是他最后的希望,我求你,无论如何帮帮我们!” 安子溪有些头疼,她实在没有想到吴秋红会给她出这么一道难题。不是她不想帮,只是在什么线索都没有的情况下,去找一个失踪一年的人,未免有些太不自量力了!这年头没有天眼,也没有各种数据库,她从何查起呢!? “我们前就想过来,但时考虑到你要考试,就一直忍着,现在你高考结束了,是不是考虑一下接下这个活?酬劳方面你放心,不管找没找到人,价格绝对让你满意!” “知道我考试,还能找到刘满库带你们过来,看来我的事情,你们打听了不少啊!”当初她和吴氏姐妹并没有太过深交,可见许多信息都是人家后来掌握的。 “不瞒你说,田所长和我老师很熟悉。都在一个镇上住着,再加上我教师之前是咱们镇医院的院长,有些人脉……又或者,人家也可能是出于同情!”吴秋红的语气中带上了几分无奈。 老师命不好,中年丧女,晚年丢了外孙女,又没了老伴。在接连的打击之下,他的身体也是每况愈下,吴秋红实在怕他哪天支撑不下去了,留下终身的悔恨,这才尽量腾出时间替自己的恩师奔走。 也就是说,她的情况是田所长他们透露的?这倒也有可能!而且马勾镇才多大点地方啊,各家都有亲戚朋友,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提起某个人来,几乎都是相互认识的。 “小安姑娘,我,你能不能去见见我的老师?我的老师这次也来了,你可以说是他最后的希望了!”说到这里,吴秋红突然起身,直挺挺地跪在了安子溪的面前,“小安姑娘,算我求你了!去见见他!” 安子溪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一把将跪在地上的吴秋红拉了起来,“你起来,有话好好说。” 吴秋红怕惹她不快,也只好起身。 祁圣林在屋里听着,多少有些糊涂。她这个徒弟,貌似是个神通广大的?她有功夫,能抓逃犯,能抓路霸,人贩子,这些他都能理解,但是还能找失踪人口,这个是不是有点过了? “你一口一个恩师的叫着,看来你这位老师对你是有恩的?” “是!”吴秋红回的很痛快,“当初我考上中专的时候,家里人不想让我去读,想让我去厂子里挣钱!我那时候年轻,一时没想开,喝了药。” 提起这个事儿,吴秋红还有些不好意思。她当时真的感觉自己没有活路了,很绝望,一气之下就把家里的农药给喝了!幸亏那个药,药性不烈,而且是已经过期了很久的药,被送到镇医院以后,是她的恩师曲院长接了诊,给她洗胃,把她救了过来。 等她醒了以后才知道,曲院长不但救了她,还和她的父母讲道理,讲知识对于他们这一代人的重要性,竟然成功的说服了老两口,让她顺利读了卫校。 原来是这么回事。 安子溪点了点头,“你等我一下,我和你去见见曲老。” 吴秋红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好好,我等你。” 安子溪就进了屋,在东屋门口探头。 “鬼鬼祟祟的,你要干啥!” “嘿嘿,师傅,我先出去一下,办点事。” 祁圣林挥了挥手,然后道:“回来的时候给我买半斤猪头肉!” 安子溪咬了咬牙根,心说这老头趁火打劫啊! 安子溪拿上自己的小挎包,和吴秋红一起离开了祁老先生的小院。 此时,出租房内,刘满仓正在教训自己的弟弟刘满库。 “你就为了这三瓜两枣的,就把安姑娘卖了!?”刘满仓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额上青筋直蹦,拳头握得咯噔直响,像是随时要揍人一样。 刘满库也吓了一跳,“哥,哪儿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啊!人家和安姑娘是旧相识,再说他们是想请安姑娘帮忙的,又不是要害安姑娘的!再说,万一耽误了安姑娘的事情呢!?你怎么知道安姑娘不想见对方!” “你,还狡辩!”刘满仓没忍住,一个箭步冲过去,举起拳头就朝着刘满库砸了过去。 “哥,哥,我错了,错了!”刘满库大喊大叫,“当时还有派出所的同志跟着,能有什么事啊!”人家给了三十块钱呢!抵得上他一个月的工资了。 “老大!”高小芹在屋里喊了一声,“和你弟弟好好说。” 刘满仓捶了弟弟几拳,又听了高小芹的话,这才住手。 “我告诉你,安姑娘对我们家有恩,再有下次,当心我把你揍出屎来!” 第九十四章 又来了 安子溪和吴秋红来到了招待所,她见到了一个枯瘦的老人。 怎么形容呢! 还不到七十岁的人,头发已经全白了,眼睛浑浊不堪,一点光亮都没有!若不是遭受了罪大的创伤和打击,眼里又怎么会有这样的灰败之色呢!? 而且他很瘦,皮肤也没有多少光泽,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病入膏肓之人,只不过还有心愿未了,在一直强撑着!至少精神看起来是不错的。 面对这们一位老人的请求,安子溪也难免不动容。 曲文成虽然早就知道安子溪年纪小,但是见到真人时,还是免不了有些吃惊。不过他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只是怔了一下,很快就恢复如常了。 “感谢小友愿意来见我这么一个老头子。”曲广成说起话来给人一种很儒雅的感觉,“请坐,这里比较简陋,希望小友不要嫌弃。” “老爷子过虑了,这已经很好了。”安子溪坐在椅子上,直视老者道:“想必您就是吴大夫口中的恩师,曲院长!?” 曲文成一笑,“那都是退休以前的事情了,我现在就是一个老头子。”看起来老人的心态还是很不错的,只不过那样的伤痛是血淋淋的,又怎么可能像他表现的这般云淡风轻呢! “您的事我听说了!深表遗憾!”安子溪表态道:“我现在放假,倒是可以帮你们找人,只不过,您也知道的,线索有限,我不敢保证一定能够找到人。” 吴秋红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她知道安子溪说的是实话。 “尽力就好!”老爷子想得比较开,有些事情天注定,不是能强求的!他都活到这把年纪了,有什么想不开的?有奇迹自然是好,如果没有,那也只能说他们爷俩的缘分浅,怪不到人家孩子头上去。 “这是我给小友的车马费!”曲文成将一个信封推了过来,从厚度上看,里面至少有二十张大团结。 所谓车马费,就是辛苦钱,找人时候的花销,并不算报酬。 “若是能找到我家小辈,事成之后,我给小友两千块!就算找不到人,也不会让你白辛苦一趟,酬劳也是有的。” 至于多少,那就要看对方出多少力了。 安子溪没想到对方出手这么大方,不过这钱可不是这么好拿的。 “我要关于您孙女的所有资料,包括这一年来你们和j方的所有调查证据。” 老人将一个事先准备好的旅行袋拿了过来,“都在里面了。” 安子溪道:“您也知道我刚刚高考结束,九月就要去大学报道了!所以我们以一个月为期,一个月内,我若能找到您孙女的下落,生死不论,您付给我两千块!若是一个月内,我没有找到人,那么除了这笔车马费,我分文不取!” 老人点了点头,“成交!” 安子溪从执招所出来的时候,吴秋红一直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话就说。” 吴秋红在面对这个比自己女儿年纪还小,但气势十足的女孩时,心里莫名的有些没底。 “老爷子年纪大了,怕是受不得刺激,你下回,下回说话能不能委婉点?”什么不论生死啊,听着就怪瘆人的。 安子溪嘴角微扬,眼神却很坚定,“老爷子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相反,他是非常坚定且内心强大的一个人!如果是个软弱的,在女儿早逝,老伴病故,孙女又下落不明的情况下,他如何拖着病体熬了这么长时间! 吴秋红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我先走了!你回去陪着老爷子,如果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的。” “哎,好!” 安子溪找了个没有人的地方,将信封和旅行袋收到空间里,返身往回走。到了卖熟食的小店,给祁老爷子称上半斤猪头肉,想了想,又称了一点酱肘子,这才往回走。 她边走边想这件案子的成功率有多大。 假如孩子是被拐走了,那么活着的几率还是很大的。这个年代的人贩子,还没丧心病狂到对器官下手的地步,顶多是把女孩子卖到大山里给老光棍当媳妇。 想到这儿,安子溪咬了咬自己的后槽牙,就算是能保住命,那她这一辈子也毁了呀! 如果不是被拐了呢? 有没有可能是被害了,或者是突发过什么事件把她卷进去了? 没有数据的支持,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安子溪干脆不想了,赶紧回去,晚上好好看看资料,说不定会有所发现。 “师傅,我回来了。”安子溪一进院,就发现院里多了两位不速之客! 祁横和他媳妇赵琳琳又来了! 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怎么想的,见到她,脸上居然露出了亲切的笑容,一副咱们什么也没发生过,我们很友好,你也很好说话的模样。 当她是傻子吗? “哎呀,几天没见,小安又漂亮了啊!”赵琳琳很讨厌安子溪,但是为了讨好老爷子,为了达到她那不可告人的目的,她不得不来拉拢安子溪。 “呵呵,这位大婶,糖衣炮弹对我没用。” 大婶? 赵琳琳被这句话气得直哆嗦,眼皮都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 可是她实在找不出反驳之词。 她已经四十岁了,大儿子比安子溪年纪还大,确实不年轻了,人家叫她一句大婶好像是没毛病,但是听着怎么就那么生气呢! 不能叫阿姨吗? 祁圣林好像根本没有看到她们之间的明争暗斗似的,直接扯着嗓子冲安子溪喊道:“我要吃的肉买回来没有!?” “买回来了,猪头肉,我还多买了半斤酱肘子。” “嘿嘿,算你孝顺。” 祁横脸色铁青,从他进门到现在,老头对他连一个好脸色都没有!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野丫头,倒是让老头子当成了自己人。 祁横也是了解祁圣林的,那毕竟是他父亲。老头年轻时脾气并不怪,后来一系列的事情打击下,老头子才慢慢的变古怪起来。他要是对一个人和颜悦色,不理不睬的,那是十成十没看上这个人;相反,他要是能用话损人,连骂带凶的,那这个人才会被他当成自己人。 祁横推了推鼻梁上的镜片,看向安子溪的目光寒若冰锥。 第九十五章 动手了 安子溪根本就没拿祁横当盘菜,所以感受到祁横冰冷的目光时,她不仅扭头对上他的视线,甚至还十分挑衅的冲他笑了笑。 她的目光带着三分讥笑,三分薄凉,四分漫不经心…… 咳,开玩笑! 总之就是挑衅!仿佛祁横在她眼中就像一个小丑一样,又或者如同蚂蚁一般。 祁横到底是个大男人,被一个他视为眼中钉的女孩这么明晃晃的耻笑,他要是能忍就怪了!再加上上次他想打安子溪,却被祁圣林拦了下来,想着自己的父亲去护着别人,他心里的火气便再也压制不住,腾腾地窜了起来。 被怒火冲昏头脑的人,行动永远比大脑的反应要快。他腾的一下站起身来,二话不说伸手就朝着安子溪的脸上扇去。 一个字都没说,上来就动手,可见他心里恨成了什么样。 赵琳琳惊呼一声,装模作样的喊道:“祁横,冷静。”嘴上劝着,身体却一动没动,脸上还带着几分看热闹的笑意,明显是想看安子溪挨打。 更重要的是,老爷子离他们比较远,想帮忙也帮不上了!打也就打了,先出了气再说。 可是安子溪是什么人,能让祁横如愿可就奇怪了!就在祁横的巴掌要落下来的时候,看似像是被吓傻了的人突然动了,她右脚向前迈了步,成弓步,上半身微微向前,双臂展开,一手隔挡祁横挥过来的手,另一只手张开,用虎口位置对准祁横的咽喉位置猛然撞了过去。 安子溪出手快,力道狠,祁横只觉得眼前一花,紧接着脖子的位置便传来巨痛。咽喉这个位置是人身上比较脆弱的位置之一,毫不夸张的说,以安子溪的力气和身手,想要捏碎一个人的喉咙简直不要太容易。 她没对祁横下死手,但是咽喉被这一撞,还是让祁横立刻失去了战斗力,整个人立刻像只虾子一样蜷缩起来,想吐,但是什么也吐不出来,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流,那滋味可最太美妙了。 赵琳琳都看傻了,她甚至没看清安子溪是怎么出手的,就看到自己男人痛苦的弯下了身,不停的干呕着。 “你干什么呀!”她终于反应过来,一把将自家男人拉过来,看看他怎么样。 祁横很难受,虽然安子溪只打了他一下,但正是要害之处,尽管还收着几分力气,但是依旧让他体验了濒临死亡的感觉。有那么一瞬间,祁横感觉他就快要死了! “爸,您收的这是徒弟吗?这是要人命的狼啊!她打了祁横,您都不说一声吗?好歹是您亲生的儿子?”赵琳琳眼泪婆娑,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了似的。 祁圣林冷哼一声,“你们先动手打别人,打不过还有理了?刚才你男人打我徒弟的时候,你怎么不站出来拦着啊?你当我瞎啊!” 祁圣林这话说得相当不客气,赵琳听了也是有气没处撒!她再看不上祁老头,那也是她男人的公公,人家手里握着本事呢,她有求于人,怎么敢和祁圣林对着干。 对安子溪,她就没有那么客气了! 打不过,还骂不过吗?她就不信安子溪敢打她! 赵琳琳气势十足的向安子溪叫嚣着:“小蹄子,还真把自己当成祁家人了是不是?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玩意!” 赵琳琳被气得狠了,也顾不上气质,教养这些东西了,一开口就事着浓浓的泼妇风,让人很难想象这是赵琳琳能说出来的话。 “你岁数小,可是不干人事,知道的说你是老爷子的徒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上赶着给我们家老爷子暖被窝呢!” 安子溪眼中精光一闪,大步朝着赵琳琳走去。 “你,你干什么,你别过来!”赵琳琳之前一直注意两人之间的距离,此时也是边说边退,就怕安子朝她动手。 尽管两人之间的距离比较安全,但是院子就这么大,赵琳琳还能躲到哪儿去。安子溪动作极快,很快就冲到了赵琳琳的面前,一只手抓着她的衣领,轻轻一举,竟然将赵琳琳这个百十来斤的大活人给举了起来。 被人拎着双脚离地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赵琳琳惊呼一声,当下叫道:“救命啊……” 话音刚落,安子溪的巴掌也到了,这一次,她下了狠手,所以只扇了两下,赵琳琳的脸就肿了起来,甚至牙齿也松动了。 赵琳琳终于怕了,她已经尝到了嘴里的血腥味儿,脸上火辣辣的痛,在提醒着她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安子溪并没有停,足足扇了赵琳琳十个巴掌,才住手。她将赵琳琳放下,在对方双脚落地的那一刻,立刻将人按到了墙上,死死的盯着赵琳琳,眼中杀气翻滚。 此时的赵琳琳俨然已经被打成了猪头,脸肿得不成样子,双眼都被挤没了,更可怕的是,她的牙齿已经掉了好几颗,甚至还有两颗被她不小心咽到了肚子里。 “呜,呜,爸,救我。祁横,救我!” 祁横这会儿全身无力,话都说不出来,哪是还能救人!再说,他也打不过安子溪,所以只能向老爷子求救。 祁圣林本来也很生气,赵琳琳说的那些话,简直是混账至极!不堪入耳!不过看到赵琳琳挨打以后,他心里松快了不少,干脆拿大蒲扇往脸上一盖,往椅背上一仰,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老子睡着了! “姓赵的,你对我有意见可以,但是你不能往我身上泼脏水!知道为什么打你吗?因为你不说人话!这次,算是我给你的一点小小警告,再有下一次,我拔了你的舌头!” 赵琳琳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要不是她还要脸,只怕就尿了。 安子溪松了手,赵琳琳身子一软,直接坐到了地上。她挨打了,眼睛也有些睁不开,但是看向安子溪的目光却像是淬了毒一样。 安子溪也不在乎,如果换作以前,她绝对会直接除了赵琳琳,以免后患无穷。但是赵琳琳毕竟是自己师傅的儿媳妇,更主要的是,她的身份也在转变! 第九十六章 有这么报仇的? 以前在国外,在公海,安子溪也没少干杀人放火的事。 但是她是有原则的! 小矮子,歪国仁,只要是对付他们的生意,只要是自己能拿下的,她都会想方设法,创造条件去接这样的生意。 但是对于国人,她只接十恶不赦的单子。 赵琳显然还没有达到十恶不赦这个级别,杀她没有必要!不过如果她以后干了十恶不赦的事,安子溪倒是不介意送她一程,甭管她是谁的儿媳妇,都保不住她! 不过现在不至于。 安子溪的气势太足了,她眼中的杀意凛然,看得赵琳琳和祁横腿肚子直转筋,坐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了。 祁老爷子偷空看了一眼儿子和儿媳妇的狼狈样,然后盖着大蒲扇继续装睡,没脸看,他不认识这两个人! “还不滚,想留下来吃猪头肉啊!” 赵琳琳不敢再说话,她爬起来扶着祁横,两人一瘸一拐的往外走。走到门口时,赵琳回头看了一眼安子溪,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是她还是离开了。 “你就不怕他们报案?”祁老爷子丝毫没觉得自己徒弟打自己儿子有什么不对!谁让他们手欠嘴也贱?是他们先动手的,也是他们先把话说难听的,就不要怪别人对他们下手!没本事还想当大爷?闹呢? “报个屁!让他们报好了,有证据吗?谁能证明他们的伤是我打的!?”安子溪扬了扬手里的熟食,“晚上吃这个!喝点?” “嘿嘿~”老头挺高兴,“我能喝几杯?” 安子溪伸出一根手指头,“就给你一杯,尝尝味道得了,要啥自行车啊!”她一边说,一边进了屋,将买来的熟食放到盘子里,再用防蝇罩扣好。 “自行车?”祁老爷子有点不明白,他就想多喝两口,没说要自行车啊。 “我要吃花生米!” 安子溪扯子嗓子问他一句:“你那牙还成?能嚼得动吗?” “嘿……”祁圣林倒吸了一口气,这小兔崽子,是真能气人啊! 晚上做饭的时候,刘满仓又过来帮忙了,不过他煮了饭就跑了,生怕安子溪留他吃饭。 吃完饭,祁老头就听收音机去了。他爱听京戏,有时候还听听评书,听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就睡觉了。 安子溪收拾碗筷以后,先去关了院门,将院门插好后,她回了自己的屋子,把门一锁,再拉上窗帘,确定安全后,将空间里的旅行包拿了出来。 面对这只土黄色的,毫不起眼的旅行包,安子溪只觉得沉甸甸的。 她打开了旅行包,发现里面整整齐齐的装着好多个年皮纸档案袋。档案袋上面都标注了袋里的内容,相对应的日期等等。 老爷子做事很细致,把所有的东西都是按照时间和种类分类装袋的。 安子溪找到了失踪女孩柴丽婷的照片,她失踪时十五岁,这张照片就是她过生日时候拍的。照片中的女孩梳着两条麻花辫,圆圆的脸蛋,浅浅的梨窝,脸上的笑容明丽动人,仿佛一个快乐的精灵。 这么漂亮的女孩,失踪一年…… 安子溪深吸了一口气,带着这些东西进了空间。 安子溪找出一块白板来,立刻将手里的资料贴上去。 曲老准备的资料非常全,有当时报案的笔录,还有一些柴丽婷同学的证词,很多同学都能证明,放学后柴丽婷像往常一样走出了校门,只不过因为当天下着雨,大家都着急回家,所以没有注意到柴丽婷是自己回去的,还是和同学一起回去的。 因为没有目击证人,所以不能确定柴丽婷是自己走失的,还是被人劫走的。 安子溪望着白板上的资料出神,这种事情要是发生在后世,用不了多久就能破案,调查天眼监控,很快就能发现失踪人的行动轨迹,下落也就不难查了。 问题是,现在没有这些高科技设备,自己要怎么样找到突破口呢! “看来要好好看看手里这些资料了。”安子溪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闻到久违的香气,不由得满足的喟叹了一声。 她的空间存储量非常大,反正东西又不会坏,怎么放着都行,所以当初她可是搜罗了不少好东西存进来。 尽管如此,安子溪还是尽量吃外面的东西,减少空间的使用次数。她这么做,主要也是习惯了谨慎行事的关系。东西缺了就要买,就要补充,这个年代和后世不一样,有很多东西是买不到的!用完了就真的没有了。 而且一个人一旦习惯了某些生活方式,生活之中难免会表露一二。 普通人可能看不出来,但是搞特工和侦察的人,很容易就会通过你的一些习惯来推断你背后的事!这些推断就像是无数个点,最终连成无数条线,织成一张网,将你这个人牢牢锁住! 安子溪见过了太多因为一时疏忽而丧命的同行,所以她给自己定制了非常严苛的规矩,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她都严格遵守,绝不轻犯。 比如她刚穿过来的时候,宁愿吃原主留下来的地瓜和土豆,也不愿意动空间里的东西,就是这个原因。 现在为了调查案子,她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喝点咖啡给自己提提神。 安子溪翻看着档案袋里的各种证据,一看便是一夜,直到天快亮时,才出了空间,躺在被子里睡了一会儿。 祁圣林起的早,不到五点就开始听收音机了。六点左右,老爷子准备起身,去公共厕所走一趟,回来洗漱,拿上家里的篮子,往里面装两个盆,溜达着去街上的早餐店买早点。 买两份水豆腐,再要几根大果子,统共也就是块八角钱的事。 等他回来,安子溪也洗漱完毕了。 “哎哟,我这个老头子命苦啊,还得伺候自个儿徒弟。” “谁让你去了!”安子溪连忙过去将他挎着的篮子接了过来,“你要想吃,告诉我一声就得了呗!我去买!” “我还能使唤动你呀?” 安子溪把篮子往桌子上一放,“哎哟,这话说的,昨天你想吃猪头肉,我没买给你?我是看出来了,你是不乐意我昨天动手揍了你儿子,这是想方设法的要替儿子报仇呢!” 第九十七章 查案 爷俩吵吵闹闹的吃完了早饭,该办正事了。 今天是给高小芹复诊的日子,也是施针的日子。正好安子溪也在,祁圣林就让自己徒弟递自己背着药箱,上门给高小芹复诊去了。 刘满仓早就等着了,按道理来说,应该是他上门去请祁圣林,替老爷子背药箱,把人请到屋里来。可是祁老爷子脾气有些古怪,他也不敢做这个主,只能老老实实的等着对方上门,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算。 刘满库已经回镇上去了,小院里只有刘满仓和高小芹。 “满仓啊,你都快三十了,个人问题是大事,啥时候能解决啊?” 刘满仓满面笑容,“妈,您别着急这些事,眼下把您的病治好了才是真的。” 高小芹叹了一口气,“我知道啊!”她拖累了孩子,如果没有她这个病秧子,两个孩子早就该成家立业了。 “你也老大不小了,有相应的也应该看看。”高小芹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挺不了几年,哪怕现在治得挺好的,但是这个病治不了根,顶多也就是拖着。她一心想在大限到来之前看着两个孩子成家,哪怕抱不上孙子,能看到儿媳妇进门也不错啊! “妈,先不说这个了,你养好身体是真的。”就他现在这个条件,还能娶上媳妇? 娘全正说着呢,祁圣林和安子溪就进院了。 “哎呀,祁大夫来了,小安姑娘快坐。” “今天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好多了!”高小芹满脸笑容,“最近这一个月,是我近几年最轻松的时候。气也不喘了,呼吸好多了,人也不用整天睡觉了,真的是好多了。祁老妙手回春,我不知道咋感谢才好。” 高小芹没有什么文化,只能用最朴实的语言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祁圣林面对病人的时候,态度和平时完全不同,他很认真,少了几分阴阳怪气,多了几分慈眉善目的味道。 “先号脉。” “好好好。”刘满仓连忙将师徒二人让进屋里,又给祁老爷子泡了茶,安子溪那里得了一瓶汽水。 安子溪没忍住尝了一口,甜里八索的,但是味道还挺正宗的。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的样子,祁圣林收了手。 “身体能恢复成这样,也算是不错了。”祁圣林从箱子里拿出钢笔和开药方的白纸,戴上老花镜道:“今天换药!然后再扎两次针灸就差不多了。” 高小芹很高兴,她想回家了。 刘满仓有些担忧,不知道停了针灸以后,老娘的身体会如何,要是复发了怎么办? 好在,祁圣林看出了担心,替他解惑:“这次换药以后,可以一直吃这个方子,为期半年。半年以后可以回来复诊,没有大事的情况下,春秋两季吃药一个月巩固即可。平时呢,主要是还是注意休息……” 刘满仓大喜过望,一年只吃两次药,为期两个月,这对高小芹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好消息。 方子开完以后,刘满仓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抓药,而是留下来陪着母亲针灸。 针灸的过程病人很痛苦,用高小芹的话来说,全身像是布满了蚂蚁一样,让人头皮发麻。说痛,还不是痛,说痒,还不是痒,那是一种非常不好形容的感觉,但是让人难以忍受。 正是因为这个过程非常痛苦,所以刘满仓每次都留下来陪着。 安子溪全程观看祁老爷子下针的手法。 腾出空来的时候,祁老爷子还会和她讲一讲穴位方面的知道,让她了解一下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下针。 祁老爷子下针的速度很快,捻针的速度更是让安子溪觉得眼花缭乱。她现在还不懂这里面的决窍,所以看的也就是个热闹。 一场针灸下来,施针者和患都是一身的汗。 刘满仓特别有眼力见,立刻把早就泡好的温茶端过来给祁老爷子,又拧了毛巾给老爷子擦汗。 祁圣林坐在椅子上,擦了汗,喝了茶,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是一个累人的活,气力不足很难坚持下来。 半个小时以后,祁老爷子替高上芹拔了针,将针递给安子溪做初步的消毒,又嘱咐了几句,这才背着药箱离开了。 “师傅,这针回去还要再消一遍毒?” “要蒸煮一次!” 这么麻烦!?以后有了医用的消毒柜就好了! 爷俩回了祁老爷子的小院,一个负责给针消毒,一个则是歇觉去了。 等安子溪将全部的针都消毒,?干收起来后,刘满仓来了。 “哎,你怎么过来了?” 刘满仓不仅过来了,还特意搬了一箱汽水过来,“那个,我看你挺爱喝的,就买了一箱,一半桔子味的,一半桃子味的。” “你怎么买了这么多啊!”安子溪连忙道:“赶紧的,退回去,不少钱呢!” 刘满仓一搓手,“那啥,人家不给退,你喝,喝完了我退瓶去!”说完,他转身就跑,那样像是有狼在后面撵他似的。 安子溪低头踢了汽水箱子一脚,喃喃道:“真是闲的。” 刘满仓回了出租屋,用袖子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打算烧点水,让高小芹也擦个澡。天气太热了,每次针灸过后,他娘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条件不允许洗澡,就只擦一擦。 “回来了??” “妈,我去烧水,马上就好啊!” “不着急!你把汽水给安姑娘送去了,她说啥?” “她让我把汽水退回去。”刘满仓将水壶装得满满的,才道:“说是不让我乱花钱。” 高小芹点了点头,“是个好姑娘。”可惜啊,他们家配不上人家!她看了儿子一眼,最终什么也没说。 刘满仓突然就看懂了她的那个眼神,顿时啼笑皆非的摇头,“妈,你可真行!啥都敢想!” “我可没想啊!”高小芹老脸一红,觉得自己藏起来的那点心思被儿子看得透透的,“我真没想,妈知道,咱们这样的人家,配不上人家姑娘。” 尽管安子溪是个孤儿,可是人家参加了高考,马上就是大学生了,哪是他们这样的人家能娶得起的! “您知道就好!”刘满仓失笑摇头,心说山鸡可配不起凤凰啊! 到了晚上,安子溪再次进入空间,分析曲老给她的资料。 小雨,放学时间,十五岁的少女在回家的路上失踪。老师和同学们的口供都能证实柴丽婷出事当天在学校一切正常,没有什么反常举动,放学的时候心情还挺不错,还哼了两句歌。 安子溪将另外一张纸拿出来,仔细看着每一个字。 这都是当时的口供资料,当然,都是复抄本,原件都在派出所里放着呢! 问:哼了两句歌?是什么歌? 答:好像是《甜蜜蜜》咱们这边刚流行起来!全校的同学们都偷偷的学着唱,柴也很喜欢。 安子溪看到这儿,拿起笔来,将这句话圈住。 十五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 安子溪继续往下看,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紧接着,她又看了其他材料。 关于人贩子的调查。 镇上派出所,县里派出所,都曾经对这桩失踪案展开过调查,凡是和拐卖人口的案子有关的,他们都要过问一下。特别是抓到人贩子之后,审问工作尤其细致,就想看看能不能发现一些关于柴丽婷的线索。 但是让人失望的是没有人见过柴丽婷,这个答案是统一的,无一例外! 假设,柴丽婷没有失踪,那么她是遇害了吗?她只是一个普通学生,谁会对她下手呢? 寻仇? 毕竟曲老以前是医院的院长,说不定就在工作中得罪了什么人。要知道医患关系可是很复杂的,这个年代的患者或许没有后世那些医闹的手段,但是保不齐就有一两个奇葩的呢? 她能想到的,派出所的同志们也都想到了。资料里也有关于这方面的调查方向,可惜的是,两位嫌疑最大的嫌疑人,一个病死了,一个三年前就全家搬走了,案发时,第二位嫌疑人因为车祸正在医院接受治疗,完全没有作案时间。 线索到了这里又断了! 找不到仇家,之前关于寻仇的推断自然也不成立。 假设柴丽婷既没有被拐,也没有因为寻仇被害,那么她有没有可能碰到了什么特殊情况,被累了? 一年前…… 安子溪觉得,她或许应该回马勾镇一趟。 第二天,安子溪就和祁老爷子说了这事儿。 “回镇上?行啊!多待几天也行,你不在,我正好清闲清闲。”祁老爷子若无其事的喝着豆浆,神态自若,完全不担心安子溪。 “你都不问问我干什么去?” 祁老爷子微微一笑,“你能干什么呀?你那点事儿啊,我心里门清!左右你不会去干违法的事情,其他的事儿我就更管不着了。” 他心里其实有些猜测,只是不好说出来罢了!爷俩认识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到,还真没到相依为命的那个地步,他管太多干什么?闲的!? “行!那我就回去待两天!”安子溪说走就走!她先是去刘满仓那儿,告诉他自己要回镇上一趟办点事,托他照看祁老爷子。 “你放心,我一天过去两趟,帮老爷子做饭洗衣服,凡事不用他操心!你尽管去就是了。” 安子溪点了点头,“那就多谢了。” “安姑娘说这话就客气了!对了,你要是办事缺帮手的话,就去找满库,这小子虽然不聪明,但是好在听话,你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安子溪也不和他客气,点了点头道:“我会的!” 从出租屋出来,安子溪立刻去买了一张回镇上的车票,坐中午的客车回了马勾镇。 时间过去了小半年,这里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北方小镇想要发展起来,难啊! 安子溪风尘仆仆的去了派出所。 派出所的同志还有认识她的,甚至连田所长都惊动了,亲自过来迎她。 安子溪哭笑不得,不过也挺有成就感的!基层派出所的事情特别多,特别杂,大家这么忙,还能像迎接英雄一样迎接她,让她觉得自己之前做的事情都挺有意义,挺值得的。 “田所长,这次还真有事情请您帮忙。” “哦!这样,去我办公室说。” “好!” 两人来到了田所长的办公室。 地方不大,东西倒是全。老旧的办公桌上摆几部电话,抽屉上都挂着锁。墙上挂着地图,靠窗口的位置摆了两个档案柜,上面还堆了不少书。 田所长亲自给安子溪倒了水,“你这考试考完了?考的怎么样?” “还行!”安子溪道:“您别忙了,我不渴。” “水还是要喝一杯的,说,找我什么事啊!你帮我们所里破了大案,只要不是违反原则的事情,只要我能帮得上忙,一定帮。” 安子溪从挎包里拿出一张纸递了过去。 田所长面露狐疑之色,接过来一瞧,嗬,好家伙! “原来曲老去找了你。”田所长眉头紧皱,“说起来,这个案子也是我的一块心头病啊!一年了,一点线索都没有,还真是……” “我也很同情曲老的遭遇,想着能帮就帮!虽然我不是专业的,但是既然人家信任我,我也愿意试试看。”安子溪喝了一口水,才又道:“况且,车马费给的也不少。” 这是大实话! 就算她不说,田所长也能猜到。曲院长在抓凶手这方面一向是出手大方,他甚至还出过悬赏,可惜最后都是无功而返! “说,你想我怎么帮你。” “我想看看咱们所里的档案原件,还有,我想看事发当天的所有案宗,嗯,近期的也想看看。” 田所长暗暗惊叹一声,“你这孩子,不干xg警真是白瞎了!”他思考了片刻,“这样,看可以,不能带走,就留在这里看,我只给你十二个小时的时间!”这是违反规定的,但是又在他的权限范围之内!正是网法无情人有情,他就算是给安子溪,给曲院长开个后门!抓到凶手是他们的一致目的,至于过程嘛,也不是很重要。 安子溪一笑,“足够了!谢谢田所!” 第九十八章 发现关联 田所长给安子溪在派出所了找了一间没人使用的办公室,里面有桌子,有椅子,还有一些杂物。虽然屋子里放了不少杂七杂八的东西,但是桌面,地面却很干净,看得出来是有人打扫的。 安子溪要的资料,全都摆在桌子上,摞起来有一尺来高。 “这些都是柴某失踪当天的案件,大大小小十余起,还有事发前几天,和事发后半个月左右的所有案件资料。”田所长很严肃的看了看时间,“从现在开始计时,希望你能有所发现。” “谢谢田所。”安子溪也不说废话,直接拉开椅子,坐在桌前翻看起资料来。 田所长默默的走了出去,将门带好。 “所长,真让她在里面看啊?” “废话。”档案都送进去了,能不让人家看嘛。 田所还有会要开,所以先走一步,不过他还是交待所里的人,要注意安子溪那边的动静,如果她有什么需要的话,一定要全力配合。 “是!”年轻警员应了一声,然后搬了一张椅子坐在了门口。他今天的任务,就是伺候好里面的那位姑奶奶,甭管人家是渴了还是饿了,又或者要问一些什么问题,自己这边都得伺候好。 年轻警员摇了摇头,越发觉得田所的行事……他看不太懂,难道真的要指望一个高中生来帮他们破案? 安子溪仔细地看着手里的资料,她先把柴丽婷的卷宗原件找了出来,打算先看一遍。尽管之前她看过曲老拿给她的复抄本,但是原件更准确,也更直观。 看了大约半个小时,安子溪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这才将柴丽婷的卷宗原件摆放到一边,拿起其他的资料看了起来。 整整三个小时,安子溪一直坐在椅子上翻看资料,连口水都没喝。 一直在走廊里等候差遣的年轻警员觉得她特别厉害,那么多档案,卷宗,他平时看几页就觉得头昏眼花了! 可是安子溪呢,居然看了整整三个小时,头都没抬几下,她都不会累的吗? 安子溪边看边记,将有疑问的地方都记下来,写在本子上。 她其实也可以不写的,她有强大的记忆力,还有非常靠谱的大脑,但是为了方便别人也能掌握自己怀疑的点,她还是选择把它们都记下来。 很快,五个小时过去了,天也快黑了。安子溪这才站起身来,在屋里活动活动,她的时间很紧张,要利用好每一分,每一秒。 一直在走廊里坐着的年轻警员终于听到屋里面传来了走动的声音,他站在门口一瞧,看到安子溪正在活动筋骨。 年轻警员礼貌的敲了敲门。 安子溪扭头,“请进。” 年轻警员推门进来,问道:“那个,你饿不饿啊?我们单位有食堂,我可以帮你打点饭菜过来。” 安子溪受宠若惊,“这个……太麻烦了!”脑力劳动大的人,能量消耗也快,她确实有些饿了。 “没事,田所走的时候交待了!让我在这儿等你,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就是。” “那,那谢谢了!”安子溪笑了笑,“我不挑食,什么都吃。哦对,我把钱给你。” 年轻警员被她的笑容晃花了眼,面皮一红,连忙摆手,“那个,不用,我先去打饭……”说完转身就跑,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安子溪摇头失笑,站在窗口处往外看了看,又重新坐回桌前,继续看资料。 很快,年轻警员回来了,他把铝饭盒放到桌子上,还给安子溪倒了一杯水。 安子溪向他道谢,眼睛却依旧盯在卷宗上。 她发现了问题。 柴丽婷出事前,后裕乡发生一起强迫案,受害人是一名二十岁的新婚少f,她和同乡去县里看望在液压件厂上班的丈夫,回去的时候晚了一点,坐的末班车到后裕乡,抵达时间大概是晚上六点四十分钟左右。 两个人分道扬镳,各自回家。 受害人回家的路上,要经过一片玉米地,受害人被打晕后直接被凶犯拖进了玉米地里…… 受害人醒来以后,因为不懂法,第一时间洗了澡,以至于她后面报案的时候,什么有用的证据都没有找到。 更可怕的是,明明是那个凶手做错了事,可是受害人却因为承受不住外面的流言蜚语最终自杀了。 凶犯到现在还没有抓到…… 柴丽婷失踪案发生约一周后,还有另外一个女性失踪案,失踪的人是镇上的居民卢玉梅,年纪大约在四十岁左右,因为与丈夫发生矛盾离家出走,一年来也是音信全无。家里人找了半年多,后来慢慢的就放弃了。 这三个案子,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实际上是有关联的。 首先,失踪,或者受害人都是女性,年纪跨度虽然不小,但是她们之间还真就有一个共同点。 案发时,都是下着小雨的天气! 不是大雨,不是雷阵雨,偏偏就是小雨。 很有可能小雨这种特定的天气,会刺激到犯罪分子心底的某处神经,从而造成他受到刺激,犯下罪行。 安子溪想到这里,在本子上画下一个大大的问号! 假设柴丽婷不是被人贩子拐走了,而是被害了,那么害她的人,有没有可能和后裕乡强迫案,还有卢玉梅失踪案是同一个人所为? 其次,柴丽婷和后裕乡的那位受害人,都有一个比较显着面部特征—酒窝。 柴丽婷是浅还长的梨涡,另一位受害人的酒窝比较大一点。 这难道也是巧合? 可惜是的,派出所的档案里没有另一位失踪人卢玉梅的照片,她需要证实卢玉梅是不是也生了一对酒窝。 如果有,那么犯罪嫌疑人的行凶范围就可以锁定了。 她甚至可以根据这两种特性,来一招引蛇出洞。 不过…… 她还需要确定两件事情! 安子溪将桌上的资料全部收拾起来,起身向门口走去。 年轻警员正好打饭回来,一开门,差点和安子溪迎面撞上。 “你这是去哪儿啊!我刚把饭打回来!” “饭就不吃了……”安子溪本来要走,请他代自己向田所长道谢,猛然想起自己还有两处疑惑,便改口道:“我有个事情想问问你。” “你说。”年轻警员指了指屋子,“要不然屋里说!” 也行! 两个人就进了屋。 “那个,我看你挺年轻的,不知道你是哪年来咱们所里的?” 小伙子脸一红,“那个,你问这个干啥?” “不是,我主要是想问,卢玉梅那个案子,你知道不知道?”安子溪将档案抽出来,递到他的面前。 “知道,知道。”小伙子点了点头,知道自己误会了,连忙摆正心态。他将饭盒放在桌子上,接过档案道:“这个案子也是去年发生的,和柴丽婷的案子前后脚发生的,我印象深刻。” 安子溪一听说他知情,立刻来了兴趣,“那个,我看这上面说,人失踪了半年才来报案,为什么呀!” “嗨,说起这个事儿啊,还真是一肚子气!这个卢玉梅平时在婆家没少受气,她爱人喝了酒就打她,天长日久,再好的感情也经不起这么磨砺啊!每次她挨完打,都要跑,过了两三天就回来了!下次再打再跑!家附近的邻居,早都习惯他们家里狼嚎鬼叫的打骂声了!只是去年她出事的时候,大家还以为她像以前一样跑出去几天,过几天就会回来的,结果呢,人一直没回来,娘家那边也联系不上她,就说卢玉梅是被她丈夫一家子害了,这才来报案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 “为什么档案里没有照片呢?” “卢玉梅命苦,娘家那边重男轻女,没给她拍过什么照片,好像小时候有几张合照,人家也不愿意拿过来。她婆家那边就更是不重视她了,说是没有照片。后续的事情,根本没有人打听,好像根本不在乎她的生死。” 得…… 安子溪指了指档案上的地址问道:“他们家人现在还住在这儿吗?” “应该还在!”时隔不过半年的事,应该不会搬家。 安子溪连忙道:“谢谢你,那我先过去看看。” “哎,安姑娘,用不用我陪你过去?” “不用。哦,对了,这些资料你要保管好,亲自交给田所,还有,替我谢谢他。” 年轻警员连忙道:“没问题,不过你要不要吃完饭再过去,饭我都给你打来了。而且外面天都黑了,你要不然换个时间再去!实在不行,明天我陪你去?” “不用了,这边我熟着呢!谢谢啊!”安子溪急于求证自己的推断,急急忙忙的离开派出所,按照卢玉梅家的地址找了过去。 晚上八点半,小镇格外宁静,在电视机都没有广泛普及的年代,人们的娱乐生活比较匮乏。除了在门口路灯底下玩扑克,下棋的,劳碌了一天的人们这个时候基本上已经进入了梦乡。 黑灯瞎火的,确实不好找,不过安子溪还是根据档案上的地址,顺利地找到了卢玉梅的家。 大门关的死死的,院子周围一点声音也没有。四周漆黑一片,连盏路灯也没有! 安子溪想了想,干脆往墙角一蹲,仔细的扫描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确认安全后,闪身进入空间之中。 她径直回到自己的卧室,打算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再去打探卢玉梅的情况。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安子溪在空间里睡了一个懒觉,估计时间差不多了,才起来洗漱一番,吃了一盒某牌的自嗨锅,又给自己收拾了一下才出了空间。 她背着小挎包,在卢玉梅家附近转悠,很快就引起了周围住户们的注意。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大家的警惕性高着呢,要不是看她是个瘦弱的小姑娘,只怕早就有人去报案了。 “小姑娘,你这是干什么呢?我看你面生,在这儿转悠半天了,你有什么事吗?”一位大妈一脸警惕地问她。 安子溪连忙道:“大姨,我是想在这附近租个房子!一直没遇到合适的,这不就过来转?。” “租房子干什么?”虽然安子溪说的是本地乡音,但是大妈并没有放松警惕。 “我这不是该到镇上上初中了嘛,我妈担心我,不愿意让我住校,想说跟我在这边租个房子。正好我姐姐年纪也不小了,想在镇上学裁缝手艺,我们娘仨一起住,生活上也有个照料!” 大妈眼里亮起了小星星,仿佛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为什么娘仨出来租房子,把老头扔家了呀?说不定那老头不正经,在家里搞po鞋让媳妇孩子抓个正着! “那你想租个啥样的?你个半大孩子也不懂啊,咋不让你妈来?” 安子溪故意装出一副天真的样子来,“大妈,这事儿我能做主,房子干净就行,最好是独门独院!”她一边说,一边扭头寻找目标,指着卢玉梅的家道:“我看那个院子不错,大小瞧着也合适。不知道现在有人住没有,出不出租。” “哎哟,那是何老六家,他们家房子不租,自己还住不过来呢!不过孩子,你要是想安心上学,我劝你呀,还是上别处看看去,别在这边一左一右的地方租房子,不好。” 安子溪眨了眨眼睛,“咋不好啊!?这里离学校多近啊!”原主就是在这里上的初中,所以安子溪对这边也很熟悉。 “就何老六家,他们家没有一天消停的!我跟你说,不安生!”大妈也是太闲了,把家里上班的,上学的都侍候走了,一个人闲得发慌,正好碰到安子溪这么一个人,可不得唠一唠。 “怎么个不安生,闹鬼啊?” “哎呀!”大妈像看傻子一样看她,“什么闹鬼啊,大白天的。我是说他们家人,人不咋的,天天闹啊!” 大妈那样,好像是和这个何老六有仇似的,说话咬牙切齿的! “以前小卢在的时候,何老六天天打她,狼号鬼哭的!这回好,把小卢给打跑了!” 第一百章 独角戏 一楼大厅漆黑一片,寂静无声。 吴秋红觉得自己的呼吸声格外粗重,心跳如擂鼓,她生怕有穿着制服的人从角落里冲出来,让她不许动。 就差在脑门贴上心虚二字了。 “档案室在哪儿?” “啊?二,二楼!”吴秋红话都说不利索了,她是真紧张,真害怕,汗都要下来了。 安子溪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不由得出声安慰她道:“放松点,这也是医院的一部分,你是医生,来这里天经地义啊!”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出来,吴秋心的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大姐,你到底知道不知道咱俩现在干啥呢?咱俩这是入室盗窃啊~ 呃,不对!她们并不是要来偷东西的。 私闯民宅?也不对…… 大晚上的把人家锁撬了,你让我怎么镇定? 吴秋红的心彻底乱了,完全没有注意到她们已经来到了二楼。 “你还好吗?” “还,还行!”吴秋红的声音小得可怜,要不是安子溪耳力过人,只怕都听不到。 “在二楼什么位置?” 吴秋红深吸一口气,给安子溪指路,“往前走,左转。” 两个人很快就来到了档案室,安子溪故技重施,将门锁打开,然后问吴秋红,“你是跟我进去,还是在门口望风?” “我,我进去。”把她一个人留在走廊里,她会吓死好!? 两个人进了屋,吴秋红站在门口处望风,安子溪则是按照档案的归类,时间等细则翻箱倒柜的找高娟娟的病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安子溪从容淡定,吴秋红则是要急死了。 “你快点啊,找到了没有?”她怎么好像听到了脚步声呢,是不是有人过来了? “要不你来找?” 还是算了。 吴秋红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 安子溪拿着一个小号手电筒,一列一列的找过去,终于找到了去年下半年的档案。 “七月……”她找到了七月份的病例夹子,破不及待的将它拿了出来。 吴秋红听到动静转过头来,这才发现安子溪嘴里叼着一个个头非常小的手电筒,手上还戴着一双白手套。 不知道为什么,吴秋红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这是一个惯犯! 她打了一个激灵,很快清醒过来,也不敢出声再问什么,只是站在门口警惕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安子溪在档案里没有找到高娟娟的病例,不过她有新的发现,她发现七月上旬六号这一天的病例被撕掉了两页,尽管撕得很整齐,但是留下了一点痕迹,被她发现了。 绝对有猫腻,好好的,病例为什么会撕掉? 安子溪将前后几份病例的主人的名字及其病因迅速记下,然后继续往后翻,很快找到了柴丽婷和卢玉梅的就诊记录。 柴丽婷是食物中毒,当天输液后身体就有了明显的起色,第二天又输液了一次,就开了药回家吃,没有再来。 一个星期后她就出事了。 卢玉梅也是差不多,病例记录了她缝合的过程,及用药过程。医嘱写的是三天后换药,最少换三次,但是卢玉梅只换了两次药,就出事了没再来过。 两位接诊大夫,不同的医嘱签字,其中一位叫李咏梅的,应该是位女大夫,另一位叫张昭文,从他的字迹上看,这个人应该是个左撇子。 飞快地将手里的档案放回原处,略微整理一下才对吴秋红道:“走了。” 吴秋红慌乱的点了点头,来不及问结果,就跟着安子溪出去了。 安子溪将门锁好,和吴秋红一路小跑到了一楼,顺利地逃出升天,锁好大门。 直到这一刻,吴秋红才感觉自己的一颗心重新落回了肚子里。她气喘吁吁的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问道:“怎么样?” 安子溪拉着她往住院部走,小声道:“档案被人动过了,七月六号的病例被撕掉了两页!” 吴秋红眼中顿时流露出几分惊恐之色,“怎么,怎么会这样!?”这样一来,也从侧面证实了凶手就是医院里的人! 这根本就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 “你先稳定一下情绪,等会儿和你细说。” 吴秋红点了点头,“好的!” 两个人回了住院部,吴秋红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喝了大半杯,才觉得自己缓了过来,手也不那么凉了。 “你回家吗?” 吴秋红点头。 “我送你回去!然后和你说说这个事儿。” “好!你等我一下。” 吴秋红和值班的大夫,护士交待了一下,这才换了衣服,和安子溪一起离开了。 吴秋红推着自行车,边走边问,“也不知道这个人是谁,能接触到档案室的,莫不是后勤的?要不然就是行政的。” “不,这个人一定是医生!” “为什么?” “你想,如果他不是医生,怎么会同时接触到高娟娟,柴丽婷和卢玉梅这三个人呢?柴丽婷是食物中毒,卢玉梅是外伤,而高娟娟到底是为什么来的,暂时不清楚。或许这三个人的病症各不相同,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她们都接触过凶手。” 吴秋红停了下来,泪眼婆娑地看着安子溪,艰难的吐出两个次,“急诊?” 安子溪点了点头,“八成就是了!”范围一下子就缩小了。 急诊一共就那么几位大夫…… “急诊是不是有位叫李咏梅的女大夫?” “有的!” “还有一个叫张昭文的,男性,左撇子?” 吴秋红简直和见了鬼一样,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你怎么知道?” “我看病例了呀,他们俩在一年前,分别接诊了柴丽婷和卢玉梅。” 看病例知道大夫名字不奇怪,可是知道大夫是个左撇子是不是有点扯? “那左撇子你是怎么知道的?” 安子溪只道:“笔迹鉴定,这个很简单。” 吴秋红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谁来告诉她一下,为什么一个高中生会懂笔迹鉴定这种冷门的知识! “接下来怎么做?需要我去急诊盯着他们吗?” “不需要!”安子溪道:“你不要去,不要把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中!” “那……” 安子溪只道:“接下来,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 第一百零二章 落网 打草惊蛇! 安子溪道:“我的意思是,咱们可以先派两名警员去医院一趟,调查柴丽婷的病例档案。她和高娟娟,卢玉梅都是前后脚出事,只要查整个七月的病例,就一定会查到东西。这样一来,凶手肯定会紧张的。只要是人就会有情绪,凶手手上虽然有人命,但是他也不是那种杀人如麻的亡命之徒,做不到心如止水,只要他情绪有波动,咱们就赢了。”最重要的是,高娟娟的档案没有了,这是凶手最担心的地方,他肯定会紧张的。 田所长肯定了安子溪的想法,赞叹道:“你这孩子,真是心思缜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干我们这一行啊!你要是愿意,我亲自举荐你,去当两年兵,回来就能上班!” 安子溪忍兴住笑了起来,“算了,算了。我还是等我的录取通知!” 田所长没再继续游说,一脸严肃地道:“我开个会,你这几天一定要注意安全。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们!” 安子溪点了点头,“曲老那里,还是先不要告诉他!等抓到人再说,也不迟!”她有预感,知道真相那一刻,曲老爷子怕是…… “好!”田所长拿起桌子上的帽子戴好,走出了办公室。他召开所里警员开会,制定一个打草惊蛇计划,按照安子溪的意思,特意开着j车大摇大摆的去医院,着手调查柴丽婷的档案。 这是大事,医院自然没有不配合的。请示了院长以后,立刻去将柴丽婷的病例找了出来! 整个七月份的病例都是装订在一起的,警员们一边翻阅,一边查看,重点对柴丽婷和卢玉梅的病例做了记录。 整个过程比较繁琐,医院的人也不敢问是什么案子,更不好瞎打听,只能全力配合。 j车就明晃晃的在门口停着,想要不注意都难,很多医生,护士包括患者在内,都觉得医院肯定有大事发生了。 警员们一走,就有人迫不及待的打听了,想问问到底发生啥事了!是不是有啥突发情况。 “都别瞎猜了,说是去年的一个案子,受害人之前在我们这里治过病,所以来查一查。不过我听说,好像出了点事情!”小护士神神秘秘地道:“想想怪吓人的,说是咱们档案室存的病例被人撕走了几页!!” “真的假的,不会是凶手干的?” “我哪儿知道!”小护士有点紧张地道:“档案室都是闲人免进的,你说撕病例的人,不会是我们医院的人!” “我的天,你别吓唬人行不行!” 几个人在护士站嘀咕,结果就被值班医生逮个正着。 “你们说什么呢,都没事干了?” “米大夫!”护士们连忙散了,生怕挨批评。 米文博摇了摇头,拿着病志夹去查房了。 吴秋红也一直关注着医院里的动静,可是她却没有什么发现,反而把自己搞得神经兮兮的,看谁都像凶手。 当安子溪再次来找她的时候,她就把自己的这点担忧说了。 “你这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啊!你这样说不定会引起凶手的怀疑的!”安子溪劝她什么都不要想,这也不是她应该想的事儿。 “那凶手……” “有我呢!” 当天晚上,安子溪故技重施,又混进了骨科医生办公室,然后进入空间之中守株待兔。 她一连待了两天,把骨科医生们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遍,可是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怎么可能呢,难道说她的思路有问题? 原本安子溪都想放弃了,但是一想到三条人命,她咬着牙又待了一晚上。 就是这个晚上,让她看到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米文博,这个看起来很斯文,平时说话彬彬有礼,很阳光的大夫,此时正一脸阴郁的坐在他的办公桌前。 门锁着,眼镜片后面的眼神冰冷得可怕,放在桌子上的双手已经握成了拳头,微微的抖着。 安子溪在空间里不住的点头,“这就对了!就是他!” 那眼神,她太熟悉了!那是冷酷无情,嗜血好杀的眼神,不会错。 也幸亏只有他一个人值夜班,要是此时屋里还有别人,肯定会被他这个眼神吓尿。 窗外小雨淅沥,这或许就是米文博突然凶相毕露的原因! 次日上午,田所长拿着一分资料仔细地看着。 米文博,42岁,离异,有一个女儿跟着前妻。两人是在一年半前离婚的,离婚后三个月,他前妻带着女儿另嫁他人。 算算日子,他前妻结婚的时候,也差不是第一个受害人高娟娟被强的时候。 虽然调查结果出来了,可是没有任何直接的证据能证明这个米文博就是七月案件中的那个杀手。光有推断,没有确实的证据,一切都不成立。 “所长,要不然派几个人盯着他?”这种人肯定会忍不住再犯案的,只要盯紧了,肯定能有所发现。 “暂时不需要!他那里有小安盯着呢!” 警员有些不服气,“一个黄毛丫头,能行吗?” 田所长把手里的资料扔在桌子上,十分生气地道:“能行吗?三案合并调查就是人家提出来的!关于三位受害人的共同面部特征和其它相关线索也都是人家找到的!以至于连米文博这个头号嫌疑人也是人家发现的!” 警员脸上露出讪讪的表情,“那不还是一样没有证据吗?等找到证据再说!” “你……”田所长本来是火冒三丈的,可是不知道想到什么,他突然不气了!不但不气了,甚至还笑了起来,只是这个笑不是什么好笑罢了。 “嘿嘿,那咱俩就拭目以待!看看人家到底能不能找到确实的证据!如果找到了,你怎么说?” 警员撇了撇嘴,“大不了我三个月的工资都给你!” “好!”田所长笑得满脸褶子,“记住你自己说过的话!三个月的工资!” 安子溪悄悄跟着米文博从医院回到了他的家。 米文博到底不是专业出身,他虽然也有几分警惕之心,但是他的这份警惕在安子溪面前明显是不够看的!先不说安子溪的跟踪技术有多么高明,单说她有空间,遇到什么紧急情况往里面一钻,天王老子也别想找到她。 米文博家住在胡同里,独门独院的三间瓦房,在这个年代看着也是不错的。小院冷冷清清,连点烟火气也没有,他进院以后,将自行车停在窗根底下锁好,拎着自己的文件夹进了屋。 也不开灯,随意往炕上一躺,半天没有动静。 安子溪并没有跟进去,她进院以后立刻进入了空间,生怕引起米文博的怀疑。 这个男人却是有多疑的一面,他从屋里走出来,站在院子里,阴森森的目光盯着院子里的花。 美人娇开得十分艳丽,有红色,黄色两种颜色。花的旁边有一个水缸,里面装满了水,还有一只水瓢飘在水面上。 米文博拿起水瓢给花浇水,他的背影让安子溪很不舒服。他的姿态给人一种非常温柔的感觉,好像他不是在给花浇水,仿佛是在帮心爱的人洗澡一样! 安子溪猛然想到什么,眼中迸发出一抹复杂的神色,她恨不得现在就出空间,将米文博大卸八块,剁碎了喂狗! 这男人,简直不是人! 米文博浇完了花,转身又进屋去了,没一会儿,他开始安排自己的晚饭,甚至还喝了一点小酒。 大概是心情烦闷,米文博很快就睡着了。 安子溪等了一会儿,这才出了空间,随手点燃半根安神香,放在了门缝里,以确保米文博睡得更熟一些。 香燃尽,安子溪为自己戴上手套,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安神香的味道已经淡了不少,为了防止中招,她连忙拿出膏状解药在自己鼻子下面蹭了一下,再将药收起来。 屋子里有一套前几年特别流行的高低高组合柜,炕上有一组老式炕柜。炕上堆了不少衣服,地上也乱糟糟的,看起来很久没有收拾了。 这一年,想来他过得也是惴惴不安,不知道他有没有良心发现的时候,会不会后悔。 安子溪轻手轻脚的在屋里翻了起来,很快就翻到了一个破旧的书包。 书包…… 安子溪心中一痛,仔细看了看书包的样式,这个应该就是柴丽婷失踪时背的那个书包! 姜黄色,印着大头娃娃图案的书包…… 米文博做梦也想不到,他像往常一样下班回家,做饭、喝酒、睡觉,结果一觉醒来,天变了!派出所的人居然找到家里来,出示了证件,并表示怀疑他和三起失踪案有关系。 老实说,一开始他是真的有点害怕,不过随即镇定下来,陪着这些人演戏,他不相信这些公安有证据,如果他们有证据的话,就会带着拘捕令来了。 有人看着米文博,让他坐在炕上不能动。这些人翻箱倒柜的找,终于翻到一只姜黄色的书包。 米文博面不改色,眼皮都没掀一下。 带队的老警员也算是和不少犯罪打过交道的,他一见米文博的样子,就知道这个人的心理素质很强,属于不见棺材不掉泪型的。 “这书包是怎么回事?” “我女儿的。”米文博道:“我离婚以后,家里关于我女儿的东西都被我前妻拿走了,只留下这么一个书包,我拿来当个念想。” 老警员翻了翻,没发现什么。 几个人一无所获,没有发现半点有用的线索。 米文博眼中带着点点笑意,似乎很配合的模样。 老警员暗暗冷哼一声,让人去院子里找。 米文博眼中的那点笑意很快消失不见,不过也没有表现出其他什么情况来。他自认为做得天衣无缝,却不想这些人根本就是有备而来。 “挖!”带头的一声令下,几个警员便撸起袖子,抡起铁锹挖了起来。 米文博慌乱的冲了出去,“你们干什么?” 有两个人上来,不由分说的将他按住。 “你们干什么,你们这么做是犯法的!” 老警员冷哼一声,“到底是谁犯法,很快就能清楚了。” 很快,一股淡淡的臭味儿传来,有人挖到了东西…… 两具骸骨被安置在了袋子里,盖上了白布! 米文博拷上了一副银手镯,被办案人员带走了!左右邻居听说院里挖出了尸体,都忍不住跑过来看热闹,谁也不敢相信,平时文雅有礼的米医生,居然会是一个杀人恶魔。 两具尸体的出现彻底击碎了米文博的心理防线,他求速死,很快就交待了一切。 原来,米文博的妻子并不爱他,而且他的女儿也并不是他亲生的!而这一切,他是在两人离婚后才知道的! 米文博永远也忘不了离婚的那一天,天空中飘着细雨,阴郁的天空就如同他那时的心情一般无二。 他握着那张离婚证,听妻子用轻快的语气对他说:“文博,你是一个好人,是我对不起你!女儿不是你的,我拖累了你这么多年,实在不忍心心安理地拿你给的抚养费!忘了我们!重新开始你的生活……” 那一刻,米文博听到了心碎的声音,说是心如刀绞也不为过。 他的前妻很漂亮,两个梨窝让她看起来比同龄人年轻不少。从那天起,米文博恨上了下雨天,恨上了长得漂亮又有酒窝的女人。 剃了头发,换了囚衣的米文博坐在椅子上,他的手脚都带着重铐,眼神黯淡无光,与前几天那个穿着白大衣的米大夫判若两人。 “先从高娟娟说起!” 米文博想了一下,才道:“高娟娟,去年七月六号,她挂了妇科号来急诊看病,正好赶上急诊这边出了事故,忙不过来。我们科室离急诊室比较近,正好几个科室联合会诊,我就过来帮忙了,没想到就碰到了高娟娟。” 那天也是下着小雨,高娟娟淋了雨,头发粘在额头上…… 米文博说,她和他前妻,很像!那一刻的高娟娟,像极了离婚那天的前妻,也是淋了雨…… 办案人员听得牙根痒痒,难道就因为长得像你前妻,就要被你那啥? 第一百零三章 收获 高娟娟遇到米文博的第一天,米文博心里虽然有些异样的想法,但并没有做什么特殊的事情。毕竟医院里人来人往的,他就是有啥想法,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格的事。 好巧不巧,高娟娟出事的那天,米文博在县里又遇见她了,鬼迷心窍的一路跟着她坐车到了后裕。 偏偏又下了雨,米文博邪念顿生,就把高娟娟打晕,拖进了地里…… 后来高娟娟报案,婆家嫌弃她丢人,说她不正经,要她净身出户。平时蜜里调油的新婚丈夫也对她冷眼相待,甚至觉被强是她的错,肯定是她干了什么不要脸的事,才会让人得手。 高娟娟心如死灰,这才自杀。 偏偏她出事时淋了雨,出事后又洗过澡,最后又是投河死的,所以她的身上什么证据都没有找到。 或许因为高娟娟死得太干净,太痛快,这给了米文博一种错觉,他觉得自己是那条可以从网里漏掉的鱼!所以才有了后面柴丽婷的案子。 那天放学后,柴丽婷原本是要回家的,因为下雨,她想躲一会儿雨再走,谁能想到雨一直没停,而且还越下越大。 柴丽婷本来都要冒雨回家了,可是她没有注意到,和她一起躲雨的人,是个披着人皮的恶魔。 米文博掳走了柴丽婷,将她打晕带回了家。虽然米文博也想强迫柴丽婷,但这姑娘非常有骨气,宁死不屈,甚至还敢反击,还大声呼救。米文博怕她把人招来,气愤之下捂住了柴丽婷的口鼻,活活将人闷死了。 这是米文博第一次杀人,经过最初的慌乱后,他很快冷静下来。他仔细地回忆了一下两人回家的过程,柴丽婷晕倒后,他用自行车将她驮回来的,一路上都没碰到什么人!因为时间和天气因素的关系,两个人很快就回到了家,过程十分顺利。 也就是说,不会有人知道自己和柴丽婷在一起。 米文博想到这里,胆子大了起来,当天晚上趁着夜色,将被雨水淋湿的土地翻开,将柴丽婷的尸体用麻袋简单的裹了一下,扔进坑里埋了。 没隔几天,米文博没事闲溜达的时候,在急诊碰到了来缝针的卢玉梅。虽然卢玉梅的年纪大,但是她是三名受害人中长得最好的一个,当时米文博在处置室外面看到她后,整个人都陷入了必须要得到她的疯狂之中。 此时柴丽婷也刚刚身死没死天,米文博就又再次有了新的目标。 没隔几天,卢玉梅和丈夫何老六再次暴发冲动,这次何老六下手更狠,卢玉梅不想被他活活打死,咬着牙跑出了家门。 其实她也没想过要走,只是想先到外面躲躲,等何老六醒酒了再回去。她还有孩子呢,总不能把孩子扔下不管啊! 可是谁能想到,她这一走,再也没能回到家里,还把命丢了。 “当时下着雨,卢玉梅额头上的伤口淋了雨,有轻微感染症状,有些发热。我下班时候正好遇到她,就上前询问她的状况。原本卢玉梅对我是很有戒心的,但是我和他说自己是医院的大夫,如果她不舒服我可以带她回医院看看,她就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米文博低着头,缓缓地说道:“这个女人大概是从来没有别人对她好过,所以很容易就上钩了。我把她带到医院后面的小巷子里打晕了,然后……” 医院后面的小巷子是医院和停尸房之间的一小块空地,平时根本没有人过来,米文博就在这里将卢玉梅强迫了。事后他怕卢玉梅会报案,直接将人掐死,弄到了停尸房里放着。第二天是他值夜班,偏偏这几天科室患者少得出奇,米博文就趁机将停尸房里卢玉梅的尸体运回了家里,又回到医院继续上夜班。 直第二天白天他下了夜班回家时,甚至还和尸体共度了一天,直到夜深人静时,才再次将院子挖开,把卢玉梅的尸体和柴丽婷的尸体放到了一处。 这个时候柴丽婷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了,臭味相当明显,米文博为了防止意外发生,还弄了不少生石灰撒在坑里。 这个年代住平房的人用得都是旱厕,卫生条件也无法和后世相比,偶尔传出什么臭味,大家也不会太在意。撒了生石灰后,米文博又在自家院子里种上了花,一年的时间过去了,他种下的美人娇已经亭亭玉立了,要不是安子溪,谁能想到美人娇下竟然会埋着两具枯骨呢! 案子顺利告破! 安子溪顺利的完成了任务,再一次见到了曲老爷子。 才多长时间没见啊,曲老爷子似乎更瘦了,两颊几乎凹陷下去,手背上的青筋被一层薄薄的皮肤盖着,看起来特别吓人。 “老爷子!”安子溪知道曲老病了,上次见到曲老师,她有所感悟。但是她没有想过曲老病得这么厉害!眼看着居然是要不成了。 吴秋红还没说话,眼泪就先掉了下来,“恩师得了肺癌,时间已经不多了!” “难过什么!生老病死,本来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曲老爷子的情况不容乐观,哪怕他的心态很好,可得这个却是实实在在的病,不是乐观面对就有用的。 安子溪也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人,不过她还是给出了建议:“您现在这种情况,应该立刻去大城市治疗,做手术。” “我们也劝过,可是老师不听啊!” 曲老微微一笑,“多谢小友关心,大城市我就不去了,花钱遭罪,没有那个必要。” 安子溪也叫不准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于是当下道:“如果您是经济上有困难,我的钱可以不要!” 这下子不仅曲老一愣,就连吴秋红也愣住了。 不要钱? 曲文成点了点头,声音有些虚弱,“小友仁义,只不过手术对于我来说也没有多大意义了!人以诚信为本,不能言而无信。当初咱们说好的,只要你帮我找到人,我就给你两千块。” 安子溪点了点头,“是!” 老爷子从枕头下面拿出一个信封,看样子是早就准备好的。他把信封递给吴秋红,让她转交。 安子溪一上手,就知道信封里的钱不止两千块。 “老爷子,钱给多了!”数目不对。 曲文成点头,“也没多多少,三千块!” 三千块! 这够一个一般双职工家庭不吃不喝攒三年了! “受之有愧!” “这是你应得的!你帮我找到了婷婷,哪怕她不在了,也是找到了!还有,你帮她抓到了凶手!光凭这一点,就不止一千块。” 曲文成说完这句话,忍不住咳嗽起来,吴秋红连忙过去照顾他,却见曲文成摆了摆手,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婷婷回来了,我也能安心了。等她的后事办完,我的也应该安排起来了。”曲文成说完这句话,脸色更加难看起来,透着一股子灰败之色。 吴秋红特别难过,虽然没有哭出声,但是眼圈一直是红的。 “孩子,回去!祝你金榜挂名,大展宏图。” “多谢。”安子溪微微施一礼,“您保重!” 吴秋红亲自把安子溪送了出来。 “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厉害!”吴秋红哭的太狠,说话的声音也闷闷的。 “我以为你知道我厉害,才来找我的。” 这显然是一句玩笑话,可是吴秋红却笑不起来。 “我就送你到这里了!”吴秋红道:“将来有机会,一定来医院找我,我请你吃饭。” “好!” 两人这才分道扬镳,吴秋红回去照顾自己的恩师,而安子溪则是坐着客车返回了县城。 下车第一件事,就是去副食品商量买吃的。 半斤奶糖,一些茶叶,再买两斤糕点。 想了想,又专门跑到卖熟食的小店,买了一个大肘子。 酱牛肉也好吃,但是贵! 刚得了三千块钱辛苦费的人抠起来,那也是没谁了。 安子溪快步回到小院中,正好看到刘满仓从院里出来。 “咦,安姑娘你回来了。” “啊!对,事儿办完了。那个,你又给老头做饭了?” “没有,陪祁老爷子下了会儿棋。” 安子溪见他一脸的汗,忍不住问道:“输惨了?” 祁老爷子爱下棋,没事还研究棋谱。用他的话说,附近公园和胡同里的老头都被他打怕了!输在他手里的老头,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不过老头子的棋艺确实厉害,像刘满仓这样的半吊子根本不是对手,让一个车马炮也不成! 你看刘满仓这落荒而逃的样子就知道了。 “呵……我是笨,不怎么会玩。我先回去了,该熬药了。” “好。”两人分开,安子溪进院的时候,顺手把大门闩上了。 “哟,回来了?”祁老头阴阳怪气的站在院里,“你还知道回来呢?事儿办的咋样了?”他其实是担心安子溪。关于安子溪要办的那件事,他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第一感觉是挺不思议的!随后而来的就是浓浓的担心,生怕安子溪会出点什么事。 如今瞧见这孩子满面红光,一脸欢快,没缺胳膊没缺腿的回来了,他这颗心也就放下了!怒气也多多少少的飞了出来。 “回来了!”安子溪把下巴一扬,“事情办完了,钱也挣到了!”她把手里拎着的东西递到祁老爷子面前,“我买了肘子,一整只!” “嘿嘿,就知道吃!”祁圣林把脸一板,“我问你,这几天你是不是没背书?把我教你的东西都忘到脑后去了是?” “谁说的!”安子溪把手里的东西往小桌上一放,立刻道:“补益之剂,四君子汤。四君子汤中和义,参术茯苓甘草比,益以夏陈名六君,祛痰补气阳虚饵……” 汤头歌诀是清代老中医汪昂所作,书中选录常用方剂三百余方,分二十类。安子溪才学了二十篇,一口气全都背了出来,听得祁老爷子连连点头。 “不错!”他也知道,安子溪这丫头忙得很,不可能天天温习功课,无非就是这丫头记性好,有过目不忘,走马观碑的本事,这才能学了一两遍就把书上的方子背得滚瓜烂熟的原因。 “行了,算你过关了!吃饭!” 安子溪拎着东西进了屋,飞快地洗手,将买来的肘子全切了。 “师傅,这么大一个肘子咱俩也吃不完,我给高大娘送一半去。” “她又不能吃这么油腻的东西!” 安子溪笑了一声,“她不吃,刘满仓也能吃啊!刘满仓为了省钱,顿顿吃稀粥,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你这么大年纪,这么油的东西少吃几口尝尝味儿得了。” 祁圣林吹胡子瞪眼,就差骂安子溪是小没良心的了。 安子溪将切好的肘子肉给刘满仓端了过去,顺便还把之前买的点心也拿过来一半。 “安姑娘,你们吃就好!我娘不能吃这大荤的。” “大娘不能吃,你就吃呗!再说这不是还有糕点呢?万一哪天来不及做饭,也不能让大娘饿着呀,吃点垫垫肚子也是好的。”安子溪把东西放下,又从兜里掏出十张大团结来。 这钱是之前曲老爷子给的车马费,她根本没花多少。 “这钱你拿着,先应应急。”安子溪把钱往窗台上一放,和高小芹打了一声招呼就走了。 娘俩看了看钱,又看了看肘子肉和点心,一时间都有些说不出话来。 过了良久,高小芹才喃喃地道:“安姑娘也是一番好意,你就收着!哎,有时候,血脉至亲还不如陌生人啊!他们只能看咱们笑话!安姑娘呢,帮了咱们多少!” “嗯!”刘满仓把窗台上的钱收起来,郑重地道:“妈,您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以后有机会,我肯定加倍还回去。” 高小芹点了点头,“吃饭!今天晚上你也多吃点肉,瞧瞧这段时间熬的,都瘦了。” 安子溪甩了甩手上的水,问祁圣林吃不吃西瓜。 “你要是吃,明天我去买半块!” “天这么热,你今天怎么不买?” “我回来的晚了,都没卖的了。”其实她只是单纯的不想拎太多东西…… 第一百零四章 回小前村 安子溪的成绩很快就出来了。 六百分,不多不少,正正好好,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考的。她这个分数已经可以报考国内所有大学了,包括清北。 八几年的时候,录取分数线普遍低于后世。这个年代的学生学习都很刻苦努力,但是教育资源远不如后世。 到了后世,六百分(除特殊地区)还算不上学霸,放眼全国,能考700+的学神们不知几何!而现在才是八六年,五百七八十分已经能考清北了,安子溪的这个高考成绩,更是直接拿下了陵市的高考状元,在省城也是能排得上前几名了。 考京医大,更是板上钉钉妥妥滴。 不过,她填报志愿的时候,校领导和她的班主任贾一婷,都在游说她报清北。 “安子溪同学,你再考虑考虑,你这个分数,不报考清北实在有些可惜了。当然了,京医大也是很好的学校,只是比起清北来,还是略差一筹。清北也有医学专业啊!” “是啊!”贾一婷也满心希望安子溪能报考清北,这孩子进步太大了,这次考试考了一个全市第一,实在是给他们学校涨脸了。 安子溪知道,如果自己报考清北,学校在升学率这一块会非常好看。有能考上清北的学生少之又少,多一个,就为学校多了一份荣誉。 但是她真的不想去清北啊! “领导,老师,我真的已经慎重的考虑过了。清北确实是国内最好的大学,但是我想要学中医中药学这个专业,还是京医大更适合我。”安子溪歉意地道:“而且这是我和我的师傅商量好的事情,我父母都不在了,他是唯一的长辈。” 这种人生大事,老师也只能说一说自己的意见,人家接受不接受,都不是他们能左右得了的。 “好!”贾一婷也只能暗道一声可惜了。 报完志愿,安子溪和寝室里的其他三人又汇合到了一处。 “哎,安子溪,老师还没能说动你?到底还是报了京医大?”彭玉一脸八卦地打听着消息。 “嗯!” 王小凤轻叹一声,“真是羡慕啊!我们就是想上也上不了,你呢,能上也不上。”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啊!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彭玉正常发挥,理科有点拖后腿,最终报了一个新闻专业。 王小凤和郭玲都报了师范,两人分数也不低,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们寝室四个人都能上一个好大学。 “你们听说了吗?李艾媛高考发挥失常,怕是要复读了呢!”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安子溪心里一点波澜也没有! 那能怪谁呢!到了高三最后阶段所有人都是冲刺的姿态,恨不能把书吃了,直接消化进脑子里!她呢,天天想着怎么给人使绊子,心思都不在学习上,她不失利谁失利。 “是啊,我也听说了,考的还不如林小艺呢!” “对了!志愿报完了,咱们是不是去取相片啊!” 安子溪这才反应过来,她们当初照了照片,付了钱,但是一直没去取。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把照片取了。 “好呀好呀!”彭玉道:“这样,取完照片我们还去吃饭怎么样,就吃上次那家饺子馆,这次大家凑钱。” 这次,所有人都没有反对,连郭玲都出声支持,下次再见,真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有可能是三年,也许是五年,或许是一辈子也见不着了。 大家欢天喜的去取了照片,虽然照片压在照相馆有一段时间了,但是这种现象也算比较常见,老板给她们拿了照片,几个人向老板道谢,去了饺子馆。 和上次一样,点了三样饺子,一个拌菜,四瓶汽水。 “报完志愿,就等录取通知书了!”彭玉喝了一口汽水,喟叹道:“终于要结束了!你们知道吗?这几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呀!太痛苦了!就算考完试,回家以后可以放松了,但是成绩没出来,志愿没报,这心里不踏实啊!每天都不知道干什么,简直就像没有魂了似的。” “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王小凤同学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你都不知道我回家干了多少活,脸都晒伤了。” 郭玲脸上挂着笑,眼里却装着感慨,看样子她在家里的日子和王小凤差不多。 “看来大家都信心十足!” 确实,她们四个人都算是稳定发挥了,都能考上大学,都将有璀璨光明的前途。 “啥也别说了,干杯!” “干杯!” 这顿饭吃得比较快,钱还是安子溪付的,刚刚到手三千块,她应该是四个人当中最富裕的人了,所以决定请客。 “这样不好,都说过是均摊了,怎么能让你一个人付钱。” “哎呀,不用这么客气。我假期的时候挣了一些钱,虽然不多,但是请你们吃饭还是绰绰有余的。”安子溪安慰她们道:“你看我是逞强的人嘛!” 其他三个人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她们实在是说不过安子溪,只好作罢。 “安子溪,等到了学校不要忘了给我们写信啊!” “常联系啊。” 安子溪挥手和王小凤,彭玉告别,最后才看向身边的郭玲,“有话和我说?” “谢谢。” 安子溪有些意外,“谢我?” 郭玲一笑,有些自嘲地道:“其实我知道,有两次咱俩前后脚回来了,你撞见我和秦奋进在一起,但是回去以后却什么都没说,所以我说谢谢。” 安子溪有些尴尬,她还以为郭玲不知道呢! “呃,那个……” 郭玲见她这样,忍不住笑了笑,“想见你这副样子,还真是不容易,安子溪,谢谢你。” 安子溪没再说话,“嗯!” “再见。” “再见!” 接下来的日子就等录取通知书了。 安子溪每天背书,看脉案,认空、穴位,日子倒也过得充实。 期间有报社的记者想要采访她这个市高考状元,都被安子溪拒绝了,对她来说,这个采访毫无意义。 没几天,吴秋红过来找她,告诉她一个不好的消息。 曲老爷子没了!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只是安子溪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后事办完了吗?” 吴秋红略显悲痛的点了点头,“人已经安葬,按照老师生前嘱咐,一切从简。” “节哀。”安子溪与曲老不熟,但是钦佩他的为人。通过这件事,她也重新认识了吴秋红。 这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 “对了,忘了恭喜你!市高考状元呢!” “嗨……”可有可无的事,她只要能考上京医大就行了。 吴秋红走后不久,安子溪就拿到了录取通知书。祁老爷子看到通知书,一颗心也是落到了肚子里,表面上装得云淡风轻的,实则心里美着呢! “晚上啊,喝点酒!”也好好庆祝一下。 安子溪看着这个别扭的小老头,也只能摇头失笑。 开学的日子是九月一日,但是八月二十八号是报道的日子。 还有二十多天她就得去京城了! “师傅,我开学以后,你有什么安排没有!?” 祁圣林放下筷子,叹了一口气道:“我其实无所谓,京城对于我来说,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回去,也可以,不回去,也没有什么遗憾的。” 听这意思,老爷子不想回京?那他之前给自己画的大饼是啥意思啊? “我啊,在这里待的时间,比在京城长!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熟悉的,还有老赵那个老东西陪着我,我又何必回去。”祁圣林道:“丫头,你去京医大,好好学艺,那里的老师都是非常了不起的人物,你要把基础打牢,将来才能更好的学习本门针法。” “知道,师傅!” “放假回来,我把该教你的一样不差的教给你。” 安子溪翻了一个大白眼,“师傅,你这是填鸭式教育!” “填鸭?哼~”祁老爷冷哼一声,“我怕填的是无底洞!”安子溪的学习效率惊人,一本入门书籍,别人学半年,她只要一个礼拜就能背得滚瓜烂熟,再用一个礼拜的时间融会贯通,理解,可以说是相当的变态了。 “你这是夸人呢?”怎么听着像是骂人? “走的时候给你几本书,你带上,放假之前全部背下来。” “知道了。” 高小芹的治疗结束了,娘俩要回镇上了。 安子溪与他们同行,主要是她想回去给安美云的坟头添添土,顺便把牛婶租的房子收回来。 都是大事。 高小芹和刘满仓千恩万谢的道别祁圣林,和安子溪一起坐着车回了镇上。 “安姑娘,到家里坐坐!”高小芹道:“坐了那么时间车,怪辛苦的。” 安子溪摇了摇头,“大娘,不用了,我身体好着呢!回家以后记得按我师傅的方子抓药,别着急干活,好好养一养身体,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高小芹笑着点了点头,“会的!” “那我就走了,有时间再来看你们。”安子溪挥了挥手,坐车离开了马勾镇,回到了小前村。 安子溪回到小前村的时候,正是人们歇午觉的时候,这个时候太阳最晒,干农活容易中暑,所以人们通常吃完中午饭就在家里睡一觉,等太阳小一点的时候再下地干活。 知了有气无力的叫唤着,空气中自带一点农家肥的味道,村中随处可见懒洋洋的田园犬,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又有些陌生。 安子溪回到了安美云和原主的家,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的青菜长势喜人,房檐下多了一些不属于安家的东西。 安子溪站在门口,伸手敲了敲门。 门开着,屋里却没有人。 人不在,难道在牛婶家里? 安子溪也没进去,因为租她房子的是新婚小夫妻,她怕见到什么尴尬的场面,果然的离开去了牛婶家里。 牛婶躺在炕上愁得睡不着,额头上搭着一条湿毛巾,双目紧闭,可是脑子里却想了许许多多的事。 正想着,突然听见院子里传来了脚步声,她琢磨着是不是那个挨千万的回来了,然后一骨碌爬了起来,顺手将毛巾扯下,狠狠地摔在了炕上。 “牛婶?”安子溪惊讶地道:“你这是怎么了,病了?” “喜乐……啊,那个,丫头,你咋回来了。” 安子溪只道:“我放假了呀,其实早该回来的,不过正好遇到了点事儿,就在县里多待了几天。我过来是想问问房子的事,你们应该用完了?家里房子盖起来没有?” “用完了,用完了!”牛婶满是感激,“房子也盖起来了,半个月前他们搬了家!我看你没回来,就没着急收拾,房子还是每天通通风,再说还有一院子菜呢!” 哦~ 安子溪道:“菜无所谓,你们随时过来摘。就是我回来得有地方住啊~” “应该的,应该的,你等着,我马上叫我儿子过来拿东西,左右没有多少,两趟就能搬完。你在这儿坐一会儿啊,我让他们去。” 安子溪点了点头,就见牛婶下地穿鞋,风风火火往外走,然后趴在墙头对着隔壁院子喊了几句。 正在午睡的大儿子被喊了起来,打水洗脸,很快就去收拾了。 “子溪,你考得怎么样啊?能考个什么样的大学啊?分数出来了没有?”牛婶摘了两个西红柿,洗了以后递给安子溪一个大的,“吃这个,可甜了。” 安子溪拿着那个西红柿道:“考的还行,估计能考上!等通知呗!通知书下来了,就是考上了。” “那敢情好!咱们村里也终于要出大学生了!等你通知书下来,到你妈坟上跟她叨咕叨咕,她要是知道了,还指不定多高兴呢!” “哦!” 牛婶热情极了,高兴得一直笑,“我就知道你这孩子有出息,通知书下来那天,你可得让牛婶好好开开眼,我活到这么大岁数,还没见过大学的通知书长什么样呢!” 安子溪咬了一口西红柿,一边吃,一边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这柿子,真甜啊!只是这人,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第一百零五章 牛婶的不安 牛婶变了!或许不是她变了,而是自己一直没有看懂她! 安子溪静静的吃完了手里的西红柿,听着牛婶有意无意打听自己上大学的事,心里顿时有了几分计较。 “牛婶,我的录取通知书不送到村里来。”安子溪紧紧地盯着牛婶的表情,目光颇有深意。 牛婶修炼不到家,先是一愣,随后惊讶地道:“不送到村里来?”她明显有些着急了,“那送到哪儿去!?” 安子溪拿出手绢,漫不经心的擦了擦嘴角,“写了学校的地址呀!让老师帮我收着。” “你,你这丫头,咋能让老师帮忙收着呢!现在是放假呢!老师也不在学校,万一收不到,万一丢了咋办?”牛婶的脸色不太好,眼珠一个劲儿的乱转,似乎在想什么对策。 安子溪暗暗冷笑,正巧牛婶的大儿子回来了,他将从安家收拾出来的东西都放到灶间,和牛婶说了一声,就准备下地去了。 “你先别着急走!”牛婶道:“现在太阳也不小,着急下地能干什么活?你得帮安丫头把屋子恢复原样啊!东西又不多,走,我帮你整,快点弄好让丫头歇着。” “好!那走!” 安子溪也默默跟在这娘俩身后回了自己家。 如果不是先前牛婶自己露出了马脚,只怕安子溪到现在依旧会觉得她是一个热心肠的好人呢! 到了安家,牛婶向安子溪要西屋的钥匙。 西屋这把锁,还是牛婶拿来的新锁呢!现在想来也是作秀了。 安子溪把钥匙拿出来,打开了西屋的门。 半年没有人进,屋里灰尘不少。牛婶把安子溪推出去,让她去外面等着。 “当初租房子的时候就说了,等不租的时候,帮你把屋里恢复原样,所以这里不用你收拾,你在外面等一会儿,很快我们就能弄好。” “好,那麻烦牛婶了。”安子溪找了一个阴凉的地方休息,看着牛婶带着他儿子搬搬抬抬。 娘俩搬了半天,总算是把东西都归位了,所幸家具比较少,不然老腰怕是都要累折了。娘俩又打了水,将西屋,东屋全都收拾一遍,箱盖擦得锃亮,这才招呼安子溪过去。 “大丫,你看咋样!?是不是和你原来住的时候一样!还有一些小东西,之前你都收在柜子里了,我们就不帮忙了,你自己慢慢收拾!”牛婶累得气喘吁吁,头上全是汗水。 “谢谢牛婶,看你累的,快回去歇一会儿!等你缓过乏来,咱俩再说话。” 牛婶确实也累了,也就没再坚持,带着儿子回家去了。 安子溪看着屋里的摆设,心里不由得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牛婶有问题,她看出来了,但是这是为什么呢! 之前牛婶明明没有问题的!对自己的关心也不似做假,租房子那件事虽然有些突兀,但是也是合情合理的。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牛婶突然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呢! 她在算计自己! 特别是提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牛婶的瞳孔微微扩大,甚至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可见她是非常紧张的。 录取通知书关系到她考大学的事,这么关心她考大学的人可不多。难道是原主的那个亲爹又弄幺蛾子? 嗯,很有可能! 这要是真的可就有意思了!原主那个二百五的老爹还挺有手段的,买通了齐大富夫妻不说,现在又买通了牛婶! 嗯,看来他是真的不希望自己出头啊! 没关系,她会知道真相的。 安子溪没有想到线索会来得这么快,当她打开箱柜时,发现柜子里的东西被动过了。 东西是她自己摆的,是怎么摆放的她最清楚。虽然在搬动的过程中,可能会让箱柜里面的东西移位,但是也绝对不会是眼前这个样子。 所以说,有人动过这个柜子,在里面翻找他想要的东西。 会是什么呢? 安子溪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却想不出家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如果不是找东西,只是想看看箱柜里有没有钱呢? 应该不会,小前村的人知道她是孤儿,一个孤儿能有什么钱!就算有钱也带到学校去了! 所以还是要找东西! 安子溪轻轻叹了一口气,看来,她得好好研究一下这件事了。 她回家的第一天,就是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防人之心不可无,更何况现在她已经发现了牛婶的问题,若是不留个心眼,让人搞死了都不知道。 还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安子溪歇息了一会儿,从包里拿出了面包简单的吃了两口,静静的等天黑。 她倒要看看,牛婶那边到底有什么猫腻。 到了晚上,安子溪精神抖擞的跑到了牛婶家里。 老两口躺在凉席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这小六啊,太不像话了!”牛大叔叹了一口气,久久没有再说话。 牛婶一言不发,眼睛瞪得浑圆,望着棚顶不知道在想什么。 天很热,牛大爷摇着大蒲扇,时不时的拍一拍身边的蚊子。不知道是他没心没肺的有关系,还是人太累了,屋里很快就响起了牛大叔的呼噜声。 牛婶还是睡不着,脑袋里一直在想她干的那些事! 原本想着小六成家了,有了娃以后就能好好过日子了。可是没想到啊,这小子不学好,和城里人玩什么扑克,输得都光腚了! 打了两回,他说改,结果背着她偷偷摸摸的还去玩!一来二去,都不知道欠了多少钱了…… 牛婶睡不着,腾的一下从炕上坐了起来,大概是动静大了一点,把旁边的牛大叔给吵醒了。 “咋了,你这一惊一乍的!?” “咋了,你说咋了!你心咋那大,咋就能睡着~” 牛叔叹了一口气,也不点灯,只是拿蒲扇给老伴打扇子。 虽然外面欠的账还完了,但是他们做了昧良心的事情,这笔账早早完完还得算到他们头上来。 “昨个儿,我梦见大丫她妈了。”牛婶深吸了一口气,压抑着哭腔道:“大丫她妈质问我,为啥这么对孩子!老牛,我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啊!” 第一百零六章 是这么回事 安子溪听了牛婶和牛叔的对话,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隐情。 听那意思,好像是牛婶的小儿子犯了事,在外面玩牌欠了不少的钱。为了帮儿子还上这笔钱,牛婶走投无路之下,才会被人利用。只是不知道牛老六欠钱这事儿,到底是他自己不争气,还是让人给坑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老话总是没错的。 就在此时,又听牛婶道:“老牛,我琢磨着,实在不行,咱认了!” 牛宝才一愣,“啥意思?” “明儿我去和大丫说实话!把真相告诉她。” 屋外的安子溪和屋内的牛宝才同时一愣,谁也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 “为啥?”牛宝才问了出来。 牛婶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良心不安啊!你说咱家老六犯的错误,为啥要让大丫付出代价?那孩子从小命苦,好不容易考上大学。” 牛叔也沉默了。 “如果……那咱家老六咋办?” “还钱呗!”牛婶心里像是松快了不少似的,当下道:“他前几次的账,家里都给还上了,这一次虽然多一点,但是凑一凑应该也没问题。如果这小子再不争气,我就把他送进去!” 牛叔没说话,“你想好了?” “咋想不好?实在不行,我剁了他的手!没了手他还能去耍?大不了我养他一辈子,总比让他把一大家子人都赔进去好!” “也赖我,太惯着他了。”老儿子,大孙子,老爷子老太太的命根子。 “现在说这个都没啥用了!”牛婶想清楚了,心里也不堵了,摸黑躺下道:“明天我就去和大丫说去!腆着我这张老脸,去跟大丫认错……” 牛宝才也道:“我也去!咱们两个老东西糊涂,这样也好。” 大概是心安了,两个人很快就睡着了。 安子溪听到这里,也知道自己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了,转身回了自己的家。 回到家里,她锁好院门,在屋里点上一支蚊香,然后钻到空间里休息去了。 乡下蚊子太多了,还是空间里舒服一些。蚊香也不是白点的,至少能起到迷惑的作用。 安子溪在空间里吃饭,喝水,打拳,洗澡,活得和一个现代人一样!当然,空间里没有网络,电视也只是摆设,啥信号也接收不到。 不过她也习惯了这样的日子,挺好的。 第二天一早,安子溪早早起来了!她在空间里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回到了屋子里。 蚊香已经燃尽。 乡间的早晨格外热闹,很多人为了在天热起来之前多干点农活,天不亮就起身了,甚至连早饭也来不及吃,就去了田间地头。 吵吵闹闹的早上,让人觉得亲切,比城市里的车水马龙更多了一分烟火气。 安子溪点燃了土灶,打算给自己煮点面条吃! 还是之前那个原则,尽可能的忽略空间,真实的生活,减少过度依赖。 挂面很快就熟了,安子溪又给自己煎了一个鸡蛋,随便淋了一点酱油,就打算吃饭了。 没办法,家里能用的东西不多,早上吃的简单一点! 好在她不用待太久,很快就可以愉快地滚回县里,继续吃香喝辣的生活。 一碗面条刚下肚,牛叔牛婶就上门了! “大丫,吃了吗?”牛婶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快,人还没进屋,声音已经到了。 安子溪迎了出来,脸上带着一点恰到好处的疑惑,“婶,叔,你们咋来了!” 不但来了,还拿着东西来了。 牛婶有些尴尬,不过既然硬着头皮来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 “是不是昨天东西没收拾全,落了什么呀?” 牛婶上前一步道:“大丫,咱屋里说。” 大丫:…… 三人进了屋,牛婶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不过她很快就想明白了,缩头是一刀,伸头也是一刀,是该要面对的时候了。 “大丫,婶子对不起你。” 安子溪眨了眨眼睛,“牛婶,你说啥呢,咋了?” “我家老六不学好,在外面欠了债,我们帮着还了几次,可是这孩子不长记性,又去耍,欠了一屁股债。他媳妇怀着孕,这事儿也不敢告诉她,把这个家弄得是鸡飞狗跳的!”牛婶说到这里,脸上的愧疚之色越发浓郁,“孩子,婶子一时糊涂,实在是对不起你。” 安子溪笑了两声,“那个,婶子,到底咋回事啊!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啊!” 牛婶正要再说什么,却被牛叔拉了一把,“得了,还是我来说!” 牛婶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孩子,这事儿啊,还得从你爸那儿说起!” 安子溪心里暗想,果然!脸上表现出来的表情却没有那么淡定了,“赵国福?他怎么了?” “他怕你考上大学!”牛叔像竹筒倒豆子似的,把所有的话一股脑的说了出来,“你爸当年离开你妈以后就回原籍了,很快就再婚了。他和你妈没领结婚证,跟对方结婚自然不需要手续啥的!然后女方也知道他在乡下有孩子,不知道怎么的全家就都搬走了!原本你要是不考大学,他可能会对你不闻不问,结果你要考大学,他就坐不住了,怕你将来出息了,去找他……” 说来说去,还是那点事儿! 毫无新意! “所以……”安子溪好不惆怅,“你们到底哪里对不起我?” “呃,那个,你爸让我们找机会拿到你的录取通知书然后把它毁了。”牛叔老脸一红,看向安子溪的眼神有些飘忽,“那个,还有,他让我们帮他找一样东西!” 找东西? 安子溪想起柜子里的东西被动过的事,不由得问道:“找什么?这就是你们租房子的真实原因?” 牛婶点了点头,“找一封信!” “信?” “对!好像对你爸很重要!他说那是一封好多年前别人写给你姥爷的信,让我们找到给他邮过去。” 写给原主姥爷的信,他为什么要? 这里头一定有不为人之的秘密,而且还有一个巨大的好处。又或者就是因为这封信,所以赵国福才会娶沈美云。 安子溪的脑海里一时间有了好多种想法…… 第一百零七章 直捣黄龙 阴谋,安子溪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如果说这封写给原主姥爷的信对赵国福非常重要的话,那么她是不是可以认为,赵国福就是因为这封信,所以才会和安美云结婚? 从他到小前村来,认识安美云,再到两人顺理成章的结婚,应该都是阴谋。反正也不用领结婚证,这种事情吃亏的总不会是男人! 或许赵国福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生下原主,只不过迟迟找不到那封信,所以他也只能认命地留在小前村,认命地让安美云生下孩子。 到了原主七岁那年,或许他有了一个不得不离开的理由,所以他走了。只是他不想让原主出人头地,因为在赵国福的心中,原主就像是他人生中的一块污点,是他最不愿意去回顾的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赵国福或许觉得,一旦原主上了大学,有了眼界,说不定将来和他再遇上时,就会赖上他! 想到这里,安子溪不由得冷笑一声。 “他有没有说信是谁写的,什么内容?” 牛婶摇头,“他没说啊!我估计里面的事儿挺重要。不过他说除了信,可能还有别的东西,反正只要是用信封装在一起的,让我们找到都给他邮过去。孩子,是婶子我鬼迷心窍了,干了这不是人的事儿,你要打要骂婶子绝对不还手。” 牛叔没说啥,可是看那表情,也是一个意思。 “牛婶,你也算是看着我长大的,说这些话多没意思。”安子溪不想和牛婶计较,一来人家也算是迷途知返,没犯下什么最终的过错;二来想要她不好过的人从始至终就只有赵国福,牛叔牛婶也不过是被他利用了。 “哦,对了!他的地址你有没有,可以给我吗?” 牛婶早有准备,将事先准备好的地址拿出来给了安子溪,安子溪接过来一瞧,果然,京城的地扯,这个地扯和她在徐秋月那儿找到的地址一模一样。 不过这个地址显然并不是一个家庭住址,应该是商业区写字楼的地址。 “牛婶,谢谢你们今天能来,告诉我真相。” 牛婶眼圈都红了,“孩子,你不怪我。” “这不关你的事!是赵国福做事不讲究,太小人了!” 牛婶点头,知道他们父女之间没有什么亲情可言!也不怪这丫头恨姓赵的,十年前他一走了之,把妻女可坑苦了,现在又来算计自己的女儿,简直不是人! 可恨的是自己差点就做了这个禽兽的帮凶。 “牛婶,你不必难过,谁都有被人利用的时候,你和牛叔也是为了孩子好,你们能及时止损,也算是不容易了。”安子溪道:“只是你家小儿子耍钱的这个事儿,是他自己的毛病,还是有人给他下套啊?” “唉!”说起这件事,牛婶气得直拍大腿,“你是不知道,我们家小六子原先可没有那么大胆子!他虽然皮了点,但是绝不会干什么坏事。结婚以后,这孩子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班也不好好上,还认识了几个不三不四的人!”牛婶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牛叔也道:“要不是那些人勾着他,他也不能去耍。” 这个事儿,就是老两口心中的一根刺,也是埋在老牛家的一枚定时炸弹,再这样放任下去,说不定哪天它就炸了,将这一家子人都埋进坑里。 “牛婶,是咱们镇上的人吗?” “可不就是镇上的!”牛婶道:“我听我们老六说走嘴一回,说啥机械厂?现在抓这个抓的也挺严的,可是他们就没事,听说有后台。” 有后台啊? 安子溪来了兴致,她最喜欢跟有后台的人掰手腕了! 送走了牛婶和牛叔,安子溪也安排起自己的计划。 她敢肯定,教唆牛老六去耍的人,肯定和她那个渣爹有点关系,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呢!巧得都能出本书了!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巧合,如果有,一定是有人特意安排的! 赵国福在小前村生活了七年,与镇上的人有交情也是很合理的事情,再说,这事情上有些事情其实简单得很,只要有钱就能办到。 好不容易挨到天黑,安子溪进入空间里给自己收拾了一下。 换上舒适的运动装,运动手套。将头发盘好,戴上一顶鸭舌帽,再穿上这个年代最牛潮鞋———回力! 安子溪顺手拿起一把匕首放在手里掂了掂分量,感觉很满意,放进兜里,这才出了空间。 天已经黑透了,此时的小村庄已经进入了甜美的梦乡之中,除了虫鸣哇叫和偶尔传来的两声犬吠声外,再也听不见别的声音。 安子溪轻轻的推院门走了出去,将大门锁好。她也不拿手电筒,借着月光深一脚,浅一脚的朝村外走去,很快就来到了主路上。 大道之中光溜溜的,一个人也没有。安子溪十分谨慎地往前走,大概走出去六七百米,确认四周除了她以外再没有一个活人,这才将空间里的摩托车放出来。 “老伙计,也该把你拿出来溜溜了,要不然该生锈了!” insheene,全球只有五十二台,被称为限量超跑摩托,它是纯人工打造的定制车,售价约为六百五十万。 安子溪也不戴头盔,直接骑上去发动车子,发动机的咆哮声突然响彻乡村,惊醒了无数条旺财。 “走了!安子溪吹了一声口哨,骑着车子很快消失在公路上。 只不过,这车子动静太大,只能骑一会儿,快到镇上的时候,她只能恋恋不舍的把车子收到空间里去。 在乡下骑摩托车还行,路上几乎没有人,而且村子离主路还有一段距离,就算听到了声音也不会发现什么。 在镇上就不一样了,两街都是商铺,商铺后面就是住宅,随时会有人探头探脑的想要看看街上发生了什么! 她骑的这辆摩托车可是后世产物,要是让人瞧见了可不太好解释。 安子溪徒步往镇上走,很快就来到了马勾镇。 她对马勾镇也算熟悉了,所以目标也很明确,直接去了牛婶说的那个机械厂。 她要直捣黄龙! 第一百零八章 其他人可以滚了 机械厂已经停产了,那是五十年代建的厂子,也不生产什么大的机械,主要是生产零件和维修。 七十年代的时候,这个机械厂已经停产了,机器都被卖了,所有的生产设备都被拉走了,只剩下三间厂房,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 因为年久失修的关系,院子十分破败,房子也旧的不行,平时根本没有人过来。 安子溪赶到的时候,却分明发现厂房的某一间房子里有微弱的灯光,仔细听,还能听见吵吵闹闹的声音。 安子溪单手撑住低矮的墙头,翻身跳进了院里,她的动作一向很轻,落地的时候几乎没有发出声音,所以在屋里玩牌的众人根本没有发现有人进院。 实则安子溪根本不怕打草惊蛇,她就是来找茬的,所以根本没有想要藏着掖着的意思,找到几个人玩牌的屋子,直接上去踹门。 屋门早就不结实了,被安子溪结结实实的踹了一脚后,直接倒塌了。 屋里的人都吓了一跳,等看清门口站了个人时,都是本能的哆嗦了一下。桌上还放着钱和扑克,几个人生怕是警员来抓贝者的,结实定睛一瞧,发现门口只站了一个人,还是一个女人的时候,这些人的态度全变了。 开始他们是紧张的,眼神也十分惊慌,到后来眼神就变成了轻浮。 “哟,大半夜的,哪儿来的妞啊?” “哈哈哈,送上门来的呗。”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打量安子溪的眼神带着不怀好意,带着轻挑。 安子溪冷笑一声,一个字都没说,只是用眼神打量着这几个不知死活的人! 屋里一共七个人,她要在一分钟之内解决战斗! 安子溪大步走进了屋里,离她最近的矮个中年油腻男最先遭殃。 谁让他倒霉,站在门口了呢! 安子溪一个巴掌抡过去,那男的毫无防备,被打得原地转了一个圈,踉跄着稳住身形,捂着脸,用极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安子溪,“你敢打我!”他甚至都不认识这个女的好,疯子吗?上来就动手。 “打的就是你!”废话那么多,显然是不疼。安子溪想都没想,紧接着抬起一脚,直接把人踹飞了出去。 “我……”油腻男趴在地上,半天都没爬起来。 一直坐在长凳上叼着烟卷的男人突然暴起,随手抄起桌子上的酒瓶子朝着安子溪砸了过来。 安子溪轻轻一躲,就躲过了男人的攻击,那个男人大概也没有想到安子溪会躲开,用力过猛,重心不稳,身体有点刹不住车的往前扑去。安子溪随即抬起腿,朝着他的后背便是一脚,那男人只觉得后背被重重的踹了一下,直接飞了出去。 其他五个人也反应过来,这人是来找茬的,都这个时候了,他们又不是英雄豪杰,还讲什么江湖道义啊,一起上! 有抡长条凳子的,有掀桌子的,还有的直接把鞋脱下来当武器,恨不得一拥而上,将安子溪直接按在地上。 可惜的是,这些人都是战五渣,要身手没身手,要体格没体格,就算五个一起上,也没打过安子溪。 抡长条凳子的那个,自己抱着凳子飞了出去,磕掉两颗门牙;掀桌子的那个也很惨,被安子溪直接抡了出去,趴在地上的时候,好像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似的。 其他人的下场也都差不多,还没真交上手呢,一个回合就被揍趴下了。 安子溪把长条凳子摆好,自己坐了上去,一派大姐头的气势,“都认识马勾镇的牛老六吗?他欠谁的钱啊!谁带他玩的?” 牛老六!? 敢情这是替牛老六找场子的? 谁也没有说话,因为他们摸不准眼前这人的目的,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不说是!” 安子溪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也行,那我就打到你们说为止!”她顺手从地上拎起一个人来,也不看他是谁,挥拳便朝着这个人的面门砸去。 那个害怕的大叫一声,双手本能的挡在自己的脸前面,大喊一声,“我说,我说!”他可不想再挨打了。 “有识相的啊!”安子溪的拳头在这人的面前硬生生的停了下来,“说,是谁带着牛老六玩的。” 那人伸手往门口一指,巧了,正是之前那个叼着烟,想要拿长条凳子砸她的人。 “他叫什么名啊?你确定是他找的牛老六?别指错了?”安子溪的目光冰冷得可怕,像是随时能捏死他一样。 他哪儿敢说谎,连忙道:“就是他,错不了。他叫冯奕,牛老六就是他带过来的。我们根本不认识牛老六,是他说牛老六是他朋友,我们才一起的。而且,牛老六的钱,都是他借的,越输越多,跟我们没关系。” “对对,我们玩可没想带外人,是冯奕带人过来的!” 接下来又有人开口了,“牛老六不会玩,本来输几局就想撤手了,就是冯奕一直鼓动他。” 墙倒重人推,谁都不想挨打,到了这个时候不招供,那不就是傻子吗? 冯奕也知道牌桌上的朋友都是狐朋狗友靠不住,他为人倒也光棍,脖子一扬,“是我带他玩的,牌桌上无父子!输得就得认,我们又没算计他!” “你敢说你没算计他?”安子溪冷哼一声,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她这一巴掌可是用上了十足的力气,只听咔一声,桌面应声而裂,紧接着,一张好好的桌子就在众人眼前碎成了一堆碎木头。 “嘶~”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巴掌,拍碎了一张桌子,这是武林高手! 他们几乎天天在这儿玩牌,自然知道这张桌子有多结实,他们无法想象这一巴掌要是拍在自己身上,他们的血肉之躯将会是什么样的下场!总不能比木头结实? 看来,之前人家手下留情了,否则的话,现场还能留下几个喘气的? “冯奕留下,其他人可以滚了!” 这声音听在其他人耳中犹如天籁,可是听在冯奕耳中,却宛若丧钟! 第一百零九章 再也不敢了 安子溪拍碎桌子这一手,确实把冯奕吓住了! 他一个老爷们都做不到的事情,这瘦不拉叽的小姑娘却能做到,可见对方不是凡人! 冯奕对安子溪的来历多少有些猜测,但是他不敢想,所以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安子溪生气也拍他一巴掌。 他可受不起! “牛老六以前可是个好孩子,从来不玩牌。他刚新婚,马上就要做父亲的人了,却被你给坑了,你亏心不亏心啊!” 冯奕不敢说话,他猜不透安子溪的心思,怕说错,怕挨打。 “那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打人。” 冯奕瞪大了眼睛,一副你睁眼说瞎话的表情,你不打人?那你刚才干什么了?这么明目张胆的说瞎话,你亏心不亏心啊!? “冯奕,看你这岁数,怕也四十多了?认识赵国福吗?” 冯奕眼皮一抖,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他摇了摇头,眼神飘忽,“不,不认识。” “你再好好想想,真不认识?”安子溪的声音冷得一匹,好像根本没有温度。 “真不认识。” 安子溪却是笑了,不认识?不认识你抖个毛? 撒谎都不会,太不专业了。 她慢慢地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盯着冯奕。 这个男人四十多岁,一脸沧桑,从他的面貌和穿着上可以看得出来,他过得并不好。 生活窘迫,嗜赌,那他借牛老六的钱是从哪儿来的? 安子溪又笑了,好像早知道他会这么说,一点也不生气。 冯奕看着安子溪的笑容,却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好像这个笑容已经变成了他的催命符一样,好像他的小命马上就要不保了。 果然,安子溪开始活动筋骨了,她活动手腕,还扭了两下自己的脖子,看得冯奕后脑勺发凉! “你……你干什么。”冯奕十分惊恐的看着安子溪,生怕自己成为人肉沙包。他已经趴在地上半天没动地方了,一是不敢,二是因为疼。 但是现在的安子溪太可怕了,好像一尊杀神,吓得冯奕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连滚带爬的起身想要往外跑。 他边跑边喊:“救命,救……” 话还没有说完,冯奕就觉得自己的后衣领子被人拽住了,接着人便不由自主的向后倒去,失重感让冯奕慌张的不行,手也拼命的向两边抓去,希望能抓到救命稻草。 可惜的是他什么也抓不到,安子溪力量大得出奇,他无论怎么挣扎也挣脱不开。 最可怕的是他的脖子被衣领死死的束缚着,就像被掐住了脖子似的,气都要喘不上来了。 冯奕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条死狗,被安子溪硬生生拽着后衣领子拖进了屋里。 “咳咳……”冯奕趴在地上不停的咳嗽,剧烈的喘着气,如同一条在沙滩上垂死挣扎的鱼。 好一会儿,他才缓过神来,看向安子溪的目光充满恐惧。 “怎么样,现在想起来了没有?你到底认不认识赵国福?” 冯奕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现在被安子溪收拾了一顿,立刻老实了,“认识!”他点了点头,生怕安子溪再勒他的脖子。 “哦?这和你之前说的不一样啊!” 冯奕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真认识!我们认识很多年了!他当年下乡就是在小前村,十里八乡的人认识几个有什么奇怪的!” “你认识他?” “认识。”冯奕十分无奈,我说不认识,你打我!我说认识,你又不信! “你们有多少年没见了?” 冯奕想了一下,“差不多快十年了。” 十年! 和赵国福离开小前村的时间对得上。 “你那么久没见过他了,为什么要替他办事?” 冯奕尴尬的扯了扯嘴角,“钱,他给我钱。” “你们是怎么联系上的?” “他写信给我。大约是半年前的事,我突然就收到了他的来信。一开始我还以为是谁在逗我玩呢,那信是从京城寄过来的,我在京城又没有认识的人……”说到这儿,冯奕小心翼翼的看了安子溪一眼,然后道:“那个啥,我想着反正地址也对,人也对得上,就拆开看了。那个谁,赵国福,他在信了和我说了许多以前的事情,我这才想起来有这么个人。” “他主动联系的你?” 冯奕激动起来,“那,那我也没有他的地址啊,都十年没见了,谁能想到他跑到京城去啊!” 一看就是发达了,要不然也不能抛弃妻女自己一个人去了大城市啊! “信呢,他都让你干什么了?” “哦!”冯奕连忙翻了翻衣兜,将藏在身上的两封信找了出来。 “一共就写了两封信给我,都在这儿呢!” 安子溪把信接过来,像是好奇地问了一句,“你还把信随身带着?” “我怕被我家母老虎看见!”赵国福出手大方,给了他不少钱,他怕这事儿被媳妇知道,所以藏得很紧。钱一到手,立刻就拿出去耍,很快就花光了。 同时他也是想留个后手,生怕万一将来有什么说不清楚的地方,这两封信就是证据。 安子溪粗略将信看了一遍,放到自己的包里。 冯奕自然不敢说什么,只能眼巴巴地等着安子溪对他的制裁。 “之前牛老六欠你的钱……” 冯奕哪里还敢提钱的事儿,当下道:“不欠钱了,不欠钱了!一笔勾销!” “欠条呢!?” 冯奕连忙又翻找起来,很快从兜里翻出一个小本子,将夹在里面的欠条拿出了来。 安子溪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牛老六的欠条,不过她看到上面写着牛占魁三个字,估计应该是牛老六的大号! 切,人不怎么样,名字倒是起的响亮。 安子溪把欠条也收好,又问,“还有没有?” “没了!”冯奕连忙把本子拿给安子溪看,“除了他还有谁那么傻啊,会向我借钱。” 这倒也是一句实话! 安子溪达成了目的,自然也不会再揪着姓冯的不放,不过还是出声警告了他一下,“要是让我知道你还敢拉着牛老六来玩牌,当心你的小命!” “不敢不敢!”冯奕连连摇头,“再也不敢了!” 第一百一十章 找信 安子溪心情不错,冲着冯奕道:“滚!” 冯奕喜出望外,终于能离开这个女魔头了,他当下起身,连滚带爬的往外走。尽管身上很疼,但是他一刻也不想留在这里,所以跑得比兔子都快,很快就离开了机械厂。 安子溪也想走,可是她都走到门口了,突然想到自己进来的时候,他们正在玩牌,当时桌子上摆了不少的钱,后来桌子被自己一巴掌拍烂了,钱也都掉到了地上。 安子溪眼睛一亮,转身往里走,拿出手电筒在地上一晃,嗬,还真有不少。 大团结有十几张,一块的红色票子和棕色的五块票子也有不少。她将地上的钱全都捡起来,数了一下,居然有将近二百块! “还挺有钱!”估计家里的老底都拿出来了,赌红了眼睛的人是没有理智的,他才不管家里的老老小小能不能吃上饭呢,反正先玩了再说。 安子溪毫无心理负担,将所有的钱都塞进包里,然后大摇大摆的走出了机械厂。天还黑着,安子溪步子飞快,很快就离开了马勾镇。 出了镇子,来到公道上,她确认周围环境安全后,再一次将空间里的摩托车放了出来。 “骑上我心爱的小摩托……” 巨大的轰鸣声在乡间小路上响起,安子溪喝着不成调调的歌,马力全开朝着小前村驶去。快到村口的时候,再将摩托车收起来,然后一路疾行,很快就回到了家。 安子溪简单收拾了一下就钻到空间里歇着去了,再次醒来时,外面已经天光大亮了。她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正想着早上要吃什么的时候,牛婶又来了。 “大丫,我和你叔怕你家里没吃的,这不就送点过来。”牛婶把篮子往炕上一放,从里面拿出两只大碗来,“包的饺子,你尝尝!” 安子溪惊讶不已,“这才几点啊,又包又煮的,天不亮你们就起来了。” 牛婶连忙把手里的大碗放到安子溪手里,“你快吃,凉了就不香了。我连蒜碟都帮你调好了。”说完又从篮子里拿出一只装了蒜酱的小碗,示意安子溪尝尝味道如何。 安子溪也不忍心拒绝,就尝了一个饺子,结果发现是牛肉馅的! 不过年不过节的,居然包了牛肉馅的饺子。 “这也太香了!牛婶,你吃了没有啊,一!” “哎呀,我吃过了,这是特意做给你的!” 骗人! 安子溪才不相信牛婶舍得吃牛肉馅的饺子,这饺子肯定是特意包给她的。 “牛婶,你家老六大名叫啥。” “嗨,叫牛占魁!他大哥叫占元,二哥叫占山,他叫占魁。”牛婶忍产不住抱怨,“当初我就说是名字起得太大了,你叔非说听着就霸气。他就是起了这么一个不着调的名字,人才越来越不着调。” 牛婶说到这里,眼里不由得流露出几分无奈之色,当父母的,有几个不希望儿女争气?就算不争气,至少平平安安堂堂正正的活着呀!像老六这样的,这哪是过日子啊! “哦!那他还欠别人多少钱啊?” “一百多!”牛婶摆了摆手,“我也说不出个具体数字来,反正他给人家打了欠条,说是没有利息。”要是利滚利,那可真是要了她的老命了。 就这,怕是一时半会也还不上。 安子溪吃了一碗饺子,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来,递给牛婶道:“婶子,看看这是不是你家老六的欠条。” 牛婶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连忙把那张纸捡起来仔细看看,越看越觉得那字儿是她家老六写的,一急之下,竟然拿着欠条就往家跑,连招呼也没打一个。 安子溪也没说啥,继续吃饺子,还有一碗呢! 半碗饺子下肚,门外就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牛婶回来了!不仅她回来了,她还把牛叔和牛老六,也就是牛占魁也带过来了。 “给你妹子跪下。” 安子溪吓了一跳,嘴里的饺子咽也不是,吐也不是。这干啥呀,没过年没过节的! 没等她反应过来呢,那边牛占魁就直接跪下了。 牛婶十分激动,眼睛也是红的,好像刚哭过,“你妹子把欠条给你追回来了,咱们家没花一分钱!” 牛婶停了一下,又道:“我和你爹想换回这张欠条,得把脖子扎起来,得看你两个嫂子的眼色,还得让你三个出嫁的姐姐回来支援一点。你就是个混蛋,当着你妹子的面儿,你给我发誓。” 安子溪摆了摆手,刚想说不用,谁知道牛占魁这个虎玩意儿当下给她磕了一个头,“妹子,谢谢你,你给我做个见证,我要是再赌,就让我天打五雷轰。” 安子溪差点被饺子噎死,这叫什么事儿啊! 终于将牛家三口打发走了,安子溪收拾了一下,去了安美云的安息之地。 很简单的一个小坟茔,很简单的石碑。 安子溪将采来的野花放在墓碑前,静静凝望着这座坟。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也实在是无法解释这种超科学现象,难道她要问安美云,我活了,你女儿死了,你看到她了吗? 想想也是啼笑皆非的一件事。 或许,好好活着,惩罚渣男,不再让他过好日子,就是对这对母女最好的回报了! 安子溪在安美云的坟前站了很久…… 第二天安子溪就打算回县里了,只是走之前,她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赵国福要找的信,到底是什么信?为什么写给原主外公的信对他那么重要! 牛婶他们翻天动地的找也没有找到,这信到底在哪儿呢!安美云知道不知道这封信的存在呢!如果她知道,这么重要的东西临死之前为什么没告诉女儿? 安子溪也想找到这封信,有了这封信,她就相当于知道了赵国福的秘密,多了一张底牌。她先是将屋里能翻的东西都翻找了一遍,结果一无所获。无论是箱柜里,还是旧衣服里,旧书里,反正能藏东西的地方她都找过了,没有! 难道藏在屋子中某块砖底下,又或者藏房梁上了? 那还不得让耗子啃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老天爷赏饭吃 安子溪找东西的本事可比牛婶他们强多了!她前世就是干这个的!只要是被藏起来的东西,肯定都会留下一些与众不同的印记,再怎么想要努力掩盖,也会有线索留下。科技发达的后世,藏东西的手段花样百出,找东西的科技产物也应对而出。 在这个科技还相对落后的时代里,一位已经故去多年的老人,会把东xz到什么地方呢? 安子溪想到了原主的舅舅,东西会不会给了儿子!?这个年代的人,思想上肯定多多少少都有一些重男轻女的想法!重要的东西给儿子,也不稀奇。 只是原主的舅舅早年离家,仔细一算那都是好多年以前的事情了,原主外公真的会放心把东西交给他吗? 而且赵国福一而再,再而三的联系小前村的人算计她,证明东西很有可能还在家里。否则的话他大可以去调查原主舅舅,何必把时间都浪费在原主身上。 安子溪对自己的判断有信心,又是一通找,她连房梁上,炕砖,墙缝里都找了,结果依旧没有发现。 是方向不对,还是家里根本就没有那么一封信? 安子溪坐在炕上,回想自己刚穿过来时这个家的样子,她把脑中的画面和眼前看到的画面进行对比,突然就发现屋里缺了一样东西。 那个相框! 决定把房子租给牛婶后,她将所有杂物都放到柜子里抬到了西屋,只不过她当鬼使神差的将家里唯一一个相框收到了空间里。 因为相框里有这个家里仅有的几张照片,有安美云的,还有原主的,还有一张母女俩的合照。 难道东西在相框里吗? 确实有人这样藏东西的。 安子溪立刻将相框拿了出来,她仔细的打量了相框两眼,发现这是一个利用榫卯工艺制作的相框,选用的木材倒是一般,只是这个工艺不常见的。 安子溪找到机关,随后小心翼翼的将相框拆开,拿掉相框背板后,她果然看到了一张泛黄的信。 信纸被平平整整的铺在背板上,安子溪没有碰它,只是仔细看上面的字。 吾女平儿: 今山河破碎,正是国家危难之际,我与你母亲投身革,已经做好了随时牺牲就义的准备。你尚在襁褓中,父母实不忍心你小小年纪丢了性命,只能忍痛与你分别。今把你托付给老乡安榆,日后你便是安家女儿,望你前程似锦,一如你的名字祝平,一生平安。 信的末尾是两个签名,父祝望庭,母潘月坤。 日期是一九四三年八月。 信的最下面,还有另外一个笔迹,和之前龙飞凤舞的笔迹比起来,这个字看起来特别别扭,就像是一个刚学会拿笔的小学生写的字。 祝平,出生于一九四三年六月初八。 安子溪看完直接懵了。 所以,安美云根本不姓安,而是姓祝的!安榆,原主的外公,只是她的养父? 按安美云的出生日期来看,她出生不足百天就被亲生父母送人了。后面的字应该是原主的外公写上去的。 难道赵国福要找的就是这封信?他不是说信是写给原主外公的吗?还是说他也不知道信的具体内容!? 安子溪脑袋里画了好几个问号! 事情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牛婶说,赵国福的意思,除了信可能还有别的东西,要是找到了,就和信一起邮过去!这个别的东西指的是啥?听赵国福的意思,他也不确定有没有别的东西,只是让牛婶找。 安子溪把相框背板重新装回去,又将相框组合好,将它收回了空间。 她已经把屋子从里到外都找了一遍,即便有什么,估计也早就不在了。不过这封信的重要性应该是不言而喻的,这才是重头戏。 赵国福要这信做什么? 安子溪心里多少有了一些想法,只是真相到底如何,还有待确定。 明天就回县城!拿上通知书,去京城,好好会一会赵国福。 说走就走! 第二天安子溪就收拾行囊,准备回县里。 牛叔牛婶知道了,特意过来送她。 “大丫啊,怎么现在就要走啊!?” “啊!”安子溪将收拾好的包放到一边,“回去准备开学的事儿,还要提前买车票,忙着呢!对了,叔婶,我有个事儿托付你们一下。” “你说。” 安子溪看了看这间屋子,有些不舍地道:“我这回去京城,还指不定什么时候能回来呢!这家里家外的东西虽然不值钱,但好歹都是个念想,我走了以后,还要劳烦你们常过来看看,帮忙维护维护。” “哎哎!”牛婶一口答应下来,“丫头,你放心,这院子我指定给你看好。” “你放心!要是下雨下雪,我指定让我儿子过来帮忙收拾屋顶,收拾排水,不能有事。”牛叔也是一口答应下来。 “嗯,牛婶,我家的地,你和牛叔能不能种?”安子溪无奈地道:“我上学,地都荒废了,你们要是想种,就给你们种,也不收你们租子。” 这地她原本是想给李久山家种的,李久山是村长,家里大小事儿有他帮忙照看,肯定错不了。但是李久山之前让安子溪息事宁人,吃闷亏,这让安子溪很不爽,所以她干脆就把地给牛叔牛婶种。 牛婶自然是愿意的,在乡下,就靠地里出产过日子呢!家里的人口多,地少,收成能好才怪!要是安子溪能把地租给她,她自然也是愿意种的。 “不收租子可不行!”牛婶本来就觉得亏欠安子溪,一听说种地不收租,她当然不干。 “对,地我们种,租子也得给。” 安子溪哭笑不得,“牛叔,你们帮我照看家里,我还不得付点工钱啊!你们只要好好种地,不让地荒了就行。再有,缝年过节,我要是回不来,劳烦你们到我妈和我外公坟前念叨念叨,买点祭祀用的东西。” 老两口听说是这个意思,都不约而同的沉默了下来,“那也太多了。” “就这么说定了!” 牛婶咬着牙同意了,“行!大丫,你就放心去念书,我和你叔肯定把这个家给你看好!” 安子溪点了点头,又亲自把人送了出去。 她自己拎着一个包,锁好了门,又将大门带上,一路朝着镇上走去。刚走到村口,正碰上林大同,他开着拖拉机去镇上买农机配件,听说安子溪要回县里,立刻表示要捎她一段。 “谢谢林叔啊!”安子溪利落的爬上了拖拉机后斗。 “谢啥,你可是大学生,拉你是我的福气哩。我也沾沾光,回去让我家枣花坐坐你这个位置,说不定将来也能考个大学哩!” 还真能!八零后成长起来以后,大学也扩大招生了,考好大学不容易,普通一点的大学还是能考上的。 安子溪到了镇上以后,第一时间去买了车票,坐着客车颠簸了两个多小时,才算是又回到了县里。 这次出行,一路平安,她没有再遇到路霸。 等她回到祁家小院的时候,祁老爷子刚吃完饭,正准备去遛弯呢! “哎,你咋回来了!”老头子惊了一下,十分嫌气安子溪的样子。 “事情办完了就回来呗!”安子溪打量了祁老头一眼,好奇地道:“您这是干嘛去?” “随便转转。”祁圣林眉毛一挑,“你把你屋收拾一下,饿了就自己弄吃的去,等我回来考你汤头歌,答错一句,当心我打你手板儿!” 说完,祁圣林迈着极其嚣张的八字步出门了。 安子溪朝他的背影吐了一下舌头,就开始收拾自己的屋子了。 祁老头是个爱干净的,小院被他收拾得十分干净整齐。东屋的箱柜上一点灰都没有,安子溪住的西屋多少有点灰。 打水,投抹布,擦灰。 安子溪干了半个小时左右,终于把屋子收拾干净了。 祁老头虽然不在,但是她也没敢进空间里吃东西,自己背着小包出了门,去胡同旁边的小卖部买了一瓶汽水,一个面包回家啃了起来。 她也不是特别饿,这两样东西足够她垫肚子了。 大多时候,安子溪喜欢过有质量的生活,她的钱都是拿命换来的,不用来享受生活,难道让它们躺在银行里落灰? 但是干她这一行的,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特别是执行任务的时候,能有东西吃就不错了。 吃完饭,安子溪又把瓶子送了回去,一支瓶子有两分钱的押金。 回家的路上,她在胡同里遇到两个女人。 当妈的有四十多岁的样子,看着有点憔悴,说话带着外地口音。她女儿像是和她生闷气了,一直低着头走路,一言不发。 母女俩面生的很,居然租了之前刘满仓租的那个小院。 女人开了锁,打开门,推了自己女儿一把,然后骂骂咧咧的也跟着进了院子。安子溪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也进了院子。 没一会儿,祁老头回来了。 “你收拾好了?” “嗯,师傅,之前刘满仓租的那房子租出去了呀?” “不知道啊!”祁圣林摇了摇头,“没注意。” 安子溪想了想,他也确实是一个什么都不关心的人,就哦了一声,“我的通知书还没到?” “没到!还指不定能不能考上呢!” “你不要说这种丧气话,我肯定能考上的。” 祁圣林在安子溪看不到的地方咧了咧嘴,然后又一本正经地道:“明天我要吃豆浆和油条,你出去买!还有啊,我累了,明天再考你汤头歌。” 安子溪是无所谓的,反正她早就背后了。 师徒二人各自歇息,东屋很快就传来了祁圣林的呼噜声。 安子溪睡不着,也不是不困,但是她满脑子想的都是那封信的事。 有没有可能赵国福是要用这封信伪造身份呢! 他不可能不知道安美云已经死了,人死了,留着这信有什么用? 依照信里的信息来看,很有可能安美云的亲生父母此时已经成了位高权重的人物,所以赵国福想用这封用去帮别人伪造身份吗? 或许这就是他不许自己考大学的原因? 也说不准! 这个年代已经能检测dna了,安美云的父母都是高知,肯定也是知道的呀! 反正她想不通,干脆也就不想了。 顶多再过半个月,她就能收到通知书了,等到了京城,她有很多机会去揭开赵国福的真面目。 安子溪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第二天起了一个大早去买豆浆。 豆浆,油条,还有她爱吃的油炸糕,再配上店家自己拌的小咸菜,味道简直没谁了。 排队的时候,又遇到了昨天那个骂女儿的女人,她碰巧就排在安子溪后面,没精打采的样子好像是没睡醒。 安子溪买了东西就走,小心翼翼的端着盆子离开队伍的时候,那个女人突然朝她喊了一句:“这家浆子好喝啊??” 安子溪瞥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后面的人有些不耐烦,催促她,“你买不买啊,不买让开。” 女人不屑的笑笑,“买,老娘买完才能轮到你们。” 安子溪在院里摆好桌子,拿个盘子把油条和油炸糕倒出来,油纸随手放到一旁,再去找两个碗把豆浆倒出来。 祁老头洗漱结束,出来直接往桌子前面一坐,捧起碗来就喝了一大口,“嗯,好喝!” 安子溪夹着炸糕问他,“你觉得豆汁好喝还是豆浆好喝?” “当然是豆浆好喝。” “咦?不用维护京城人士的尊严吗?”老实讲豆汁的那个味道,许多京城土着也一样接受不了,但是他们接受不了是他们的事,别人说出来就是不行! 祁老爷子哼了一声,“啥尊严啊,真咽不下去!我也好奇,他们咋就那么爱喝呢!?而且隔三差五还想那口。” “我们国家太大了,南北的饮食文化差异也太大了!就像我们也不理解因纽特人吃的腌海雀……” “啥特人,啥雀?” 安子溪差点笑劈叉,“没事,吃饭啊!”真是笑不活了。 爷俩吃了一顿伴随着奇怪对话的早饭,饭后,祁圣林校考安子溪的功课。好在安子溪的脑袋是真的好,记东西又快又准,尽管这段时间她没有看书,但是仍旧满分过关。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老天爷赏饭吃! 第一百一十二章 四千大章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暑假过得格外慢。 安子溪每天都望眼欲穿的盼着自己的录取通知书,可惜等了好多天都没等到。 她去学校打听了一下,发现不少同学都收到了录取通知书,而且头部排名的同学是最先收到的。 她是陵市高考状元啊!按道理说早就应该收到了呀! 安子溪有点坐不住了,跑去邮局问录取通知书的事,结果对方查了一下,被告知她的录取通知书已经被取走了! “取走了?”安子溪觉得这简直是一件大无语事件,“不是,通知书不是都由工作人员送到家里的嘛?再说取件人有凭证吗?你们怎么能让别人取走呢?” 工作人员听了安子溪的话当下就火了,“你是谁呀就来取通知书,别是自己没考上,惦记别人的通知!” 安子溪把自己的学生证和准考证拍在窗口,“这是我的证明,现在你给我一个说法!” 年轻的工作人员把安子溪的准考证和学生证拿起来一瞧,心里顿时一惊,脸色瞬间苍白起来,“我……你这个谁知道是真的假的啊!” 安子溪差点被她那句话逗笑,“我是陵市的高考状元,你说高考状元的录取通知书被弄没了,这件事儿能上报纸不?你能为这件事情负责吗?” 高考状元?工作人员欲哭无泪,她怎么这么倒霉啊! 这事儿很快就惊动了邮局的领导,听说录取通知书被冒领了,邮局的领导也不敢耽搁,员工被开除是小事,真要问责,他这里一个失职的帽子怕是要摘不掉了。所以立刻让人去报案,然后把取通知书的签收单子找了出来。 单子上写着三个非常秀气的字迹:安子溪。 这不是安子溪的笔迹,但巧就巧在,安子溪认识这笔迹的主人! “李艾媛!?”毕竟在同一个寝室住过,安子溪一眼就认出了李艾媛的笔迹,她冷笑一声,看了一眼签收日期,是两天前。 也就是说,两天前,李艾媛来邮局冒充自己,领走了她的录取通知书! 真是…… 安子溪将单子往柜台上一拍,怒声道:“我不去找她,她倒敢来惹我,真是记吃不记打。” 正巧,派出所的人到了。 安子溪一瞧来人,顿时乐出了声,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在城关派出所上班的那个小眼睛警员宋礼景,安子溪还帮他抓过贼呢! “我真是走到哪儿都能碰到你们城关派出所的人,怎么,这一片儿也归你们管?” 宋礼景只道:“没有,上次案子结束,我就调到县局来了,不过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老能碰上事儿。” 安子溪摇了摇头,“我的录取通知书被人冒领了!邮局的工作人员也不知道是怎么审核的。” 邮局的领导连忙站出来,“这个确实是我们失职,没做好工作。不过当务之急是不是把这个通知书先取回来?说不定对方也不是故意的。” 可能吗?安子溪又不是小孩子,还能相信他这种骗人的鬼话?只不过她也不愿意和邮局扯皮计较罢了。 “取回来?你以为她拿通知书的目的是什么?她会留着?”安子溪冷笑一声,当下与宋礼景商量道:“这个人和我是同学,原来还在一个寝室,所以我认识她的笔迹。当务之急是查到她家的住址,然后直接做笔记对比。以我对李艾媛的了解,她是一定不会承认的,就算是工作人员指望她,她都可以说是对方认错人。直接把这个签收单子带走,化验指纹……” 几句话说下来,把邮局的工作人员听得一愣一愣的,更让他们惊讶的是,宋礼景居然采纳了她的意见,立刻着手安排去了。 什么情况啊!现在随便一个人都能对警员指手画脚了吗?现在这个准大学生是在教警员办案吗? 这个世界怎么了? 宋礼景才不管别人怎么想呢,反正他对安子溪是绝对的佩服,局里能破大案要案的人,知道安子溪的事迹也得说佩服二字!于是宋礼景立刻让人回去找了技术科的人过来,先将留有犯案人指纹的签收单收起来,再送到鉴定科做指纹和笔迹鉴定! “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 安子溪只道:“好!有消息就通知我。”李艾媛,敢冒领我的录取通知书,你就要接受后果,这次谁都救不了你,你死定了。 不出安子溪所料,即便警员找上了门,可是李艾媛就是不承认她拿了安子溪的录取通知书。 “谁能证明!?”早在她冒险做走一步的时候,她就给自己做了无数次的心理建设,表现一定要镇定,反正他们没有证据。 “你以为你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通知书拿走,别人就拿你没有办法是不是?”警员道:“工作人员对人印象深刻,她是人证,至于物证嘛,你是不是忘了那张签过名的通知单,我们在上面找到了你的指纹,而且上面有你的签名,我们可以做笔迹鉴定。” 李艾媛哪里经历过这些事情啊!一下子就慌了!她做这件事完全是因为一时冲动,根本没有想过后果,更没有想过人家根本没费什么工夫就把案子破了。 她要是知道安子溪一眼就认出了她的笔迹,估计得拿脑袋撞墙。 这件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往大了说,李艾媛这是犯罪,她的行为会毁了一个女孩一生的前途。往小了说,她这是打击报复,性格太狭隘了。 当然,原则上是可以调节的,虽然通知书被毁了,但是学校和教育局方面都有备案,这并不影响安子溪升学,只要她个人放弃追究,愿意和解,这种民事纠纷基本不会给李艾媛带来太大的影响。 问题就是,安子溪根本不愿意和解,不管是派出所的人,还是李家派来的律师,她就一个态度,尽可能的追究李艾媛的责任,让她成为一条臭名昭着的臭鱼,有可能的话,让她的档案上留下污点,总之不会轻易放过她。 李艾媛气得发疯,差点把她房间的东西都砸了! 简直给脸不要脸! 因为这件事,她被家里人骂惨了,一向对她宠爱有加的母亲也把她骂了一顿。这件事情不解决,她想复读都难! 林小艺看着一脸阴鸷的李艾媛,十分不赞同的摇了摇头,“我不都和你说了嘛,让你离她远点,你怎么不听呢!?” 李艾媛气得咬牙切齿,恨不能把后槽牙咬碎,“谁知道她那么贱!” 林小艺无语了,你对人家下黑手,还不允许人家反抗?难道只要缩着脖子让你欺负才不贱? 林小艺看着李艾媛,像是头一次真正认识她一样。不过两人毕竟做了几年好友,林小艺还是希望李艾媛能有一个好结果。 “你是真的要复读啊!?” “嗯!”说起这个,李艾媛更是一肚子气,她也没有想到换了宿舍以后,自己的成绩会一落千丈啊!特别是到了后期,她完全没有心思学习了,脑子里每天都想怎么样才能收拾安子溪。可是谁能想到呢,安子溪的成绩反而越来越好了,竟然考了一个全市第一! “想复读,就得去给安子溪道歉!”李艾媛十分不屑,“就她?一个村姑!想让我给她道歉,没门。” 林小艺感到十分头疼,“这件事本来就是你不对,你去道个歉又不能怎么样是不是?而且她马上就走了,以后都不知道能不能见面,你又何必扛着呢!” 李艾媛露出了难以至信的目光,“小艺,你变了,你以前不这样的!” 林小艺十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庆幸我变了!艾媛,你听我一句,去道歉!咱们是朋友,我不会害你呀!” 李艾媛还是不吱声,看样子思想还是没有转变过来。林小艺就把自己之前在饭馆碰到安子溪,想跟人家叫板,结果被人家治服的事情和李艾媛说了。 “当时我就和你说了,不要去管她,她和以前不一样了,你偏不听。” 李艾媛的气焰明显下降了不少,“我就是不服气,凭什么呀!” 凭什么? 林小艺无声的翻着白眼,就凭人家长得比你好,脑袋比你灵活,智商这玩意抠出来上秤秤比你多二两! 最后,李艾媛没办法,还是拎着东西上门了。 她母亲徐慧特意请了假陪她一起来的。 两人一见面,李艾媛的脸子就掉了下来,因为安子溪的嘴角微微勾着,下巴微微抬起,看她的眼神仿佛在看向一只蝼蚁,那样子仿佛在说,你还不是来道歉了,装什么装呀! 李艾媛的火气很足,要不是母亲徐慧拦着她,她真的会把手上提的东西朝安子溪扔过去。 “坐!”安子溪指了指院子里的几把小凳子道:“屋里热,就不请你们进去了。” 徐慧连忙道:“没关系,这样就挺好的!院子里凉快。”她偷偷拉了女儿一把,娘俩把东西放到桌上,扭头坐到了小椅子上。 “安子溪是?我记得你以前不叫这个名字。”徐慧实在不知道开场白该怎么开口,干脆先从安子溪改名字这件事情下手。 “哟,您还记得我的名字呢,受宠若惊啊!”安子溪似笑非笑,一点没给徐慧面子。 徐慧心里咯噔一声! 这孩子,年纪比她女儿还要小两岁,可是她表现出来的能力和气质真的让人刮目相看。和她一比,李艾媛就像一个只会发脾气,没脑子的小孩子,也难怪会败在人家手里。 “以前,听艾媛说过。”徐慧笑了笑,连忙转移话题,现在可不是打感情牌的时候,她相信就算自己打了感情牌,对方也不会接着。 “我这次来呢,主要是带艾媛过来给你赔个不是。这孩子让我和她爸爸惯坏了,脾气拗的厉害,这次她做的实在是太离谱了,阿姨向你道歉。” 凭心而论,徐慧的姿态放得很低,可是安子溪不喜欢。 “如果道歉有用,要警察干什么?”安子溪说出了后世的网络名言,笑着看向徐慧,“您说呢?” 徐慧一时无语,她实在没有想到安子溪会这么难缠,就在她在想对策的时候,李艾媛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安子溪,“你不要太过分。” 得~ 徐慧知道要糟,可是拦是拦不住的,她女儿这个脾气,她是最了解的。 “媛媛,你怎么说话呢!”徐慧狠狠地瞪了她一向安同学道歉,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吗?” 安子溪微微一笑,“我看她也不太清楚。在学校的时候就处处针对我,好像我吃了你家大米似的!不是问我假期有没有挑粪,就是问我能不能凑出上学的钱来,冷嘲热讽,说话难听也就算了,我不与小人逞口舌之争,只当她是个心智不全的,不与她一般见识就好。” “你说谁心智不全!”这不是骂她傻吗? 徐慧真要被气死了,她狠狠地拉了李艾媛一把,“闭嘴!” 安子溪一笑,“你要是心智健全,能干得出来栽赃陷害的事吗?我都替你脸红!陷害自己同学是什么本事啊!你要是陷害成了也行啊,最后还不是被踢出宿舍了?李艾媛,你凭心而论,如果你没有一个好的出身,那么上次的事情,仅仅是换宿舍,警告这么简单吗?” “哼,会投胎也是一种本事!” “确实,可惜,你投胎的时候不带脑子,也白瞎了阎王老儿替你挑的这个好胎!” “你……”李艾媛脸都气白了,“安子溪,你得意什么!” “我从来都没有得意过!还有,带着你的东西从我家里滚出去,这件事,我绝对不会这么算了!” 李艾媛还没被人指着鼻子这样骂过呢,当下气的扭头就跑,什么礼物,什么后果,她全不想了。 徐慧一瞧见女儿跑出去,全身顿时涌出一股无力感。 她也有些生气了。 “安同学,咄咄逼人不是美德!?” “我知道啊!礼貌是美德,谦让也是美德。”安子溪突然一笑,“可是你们配吗?” 第一百一十三章 徐慧的要求 安子溪从来都没有打算和李艾媛和解,更不会去维持什么友好的假象,她装不出来。 面对一个曾经百般污辱她,嫌弃她,还不断出招陷害她的人,她没直接把对方的脑袋拧下来,已经算是客气了!说句烂大街的话,和谐社会救了她! 还有李艾媛的这个妈,看似是个很知书达理的人,但实际上她骨子里有着超乎寻常人的高傲。说直白点,就是瞧不起人! 这母女俩从本质上来说,就是一路人,都是自我感觉良好,瞧不起人的性子。只不过李艾媛没有经历过社会毒打,所以不会隐藏情绪,高兴不高兴都写在脸上。相比之下,她妈妈则是技高一筹,毕竟是一个成年人,人到中年,见识过很多风浪,所以很会装模作样。 如今要是原主站在这里,恐怕还真的会让她这副嘴脸给糊弄过去。 尽管徐慧很会装模作样,但是安子溪的一句:你们配吗?却是稳准狠地捅在了徐慧的肺管子上。 李艾媛不在,徐慧也懒得再和安子溪打官腔,直接强势地回击道:“安同学,我们是带着诚意来的,登门道歉都不行吗?” “登门道歉怎么了?很有诚意?早干什么去了?”安子溪也不恼,只是平静的叙述事实。 “当初李艾媛在宿舍里作威作福的时候,你们在哪?那时候你是不是觉得,你女儿只是在欺负一个乡下丫头,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后来李艾媛三番五次的羞辱我的时候,你们又在哪儿?如果你在那个时候道歉,我或许会原谅她,可是并没有!以至于她变本加厉,诬陷我偷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手表是她放进去的,只可惜功亏一篑,老师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找到。” 徐慧真的惊了。 “你……”听这意思,她女儿做的那些事,都在安子溪的算计之中,甚至人家明知道你在算计什么,还反过来算计了你。 那件事情徐慧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她自然不满女儿鲁莽行事,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且不在她的控制范围之内,说什么都晚了。 至于道歉,那是不可能的,他们是有头有脸的人,怎么可能为了这种事去向女儿的同学低头? 安子溪就是告诉她,子不教父之过!当初你们家长不表态,任由事件发展,那么现在想管也晚了! 徐慧没有想到安子溪会这么强势,这么不识好歹。她生气了,但是没有表现出来,甚至还笑了一下,“安同学,你这样横冲直撞会受伤的!” 安子溪摊了摊手,“我也曾人畜无害不是吗?结果你也看到了!人有时候还真得学会横冲直撞,最起码,不窝囊!” 这话一出,两人就算是撕破脸,谈崩了。 徐慧信心满满的来,憋了一肚子气走。 不过,留给她的时间可不多了,安子溪要是一直不松口,调解期一过,很快就会开始走起诉程序。 看来得用点非常手段了。 安子溪也知道,自己和李艾媛的事情不会这么容易就结束,这就是一个逐利的过程。她希望李艾媛受到惩罚,李家则是要保住李艾媛,相比之下,李家应该更急切,所以李家应该很快就要出手了。 想以权势压人? 安子溪笑了笑,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其实这次安子溪还真的错估了一些事情!尽管安子溪见多识广,又有金手指和武力值傍身,但是她毕竟只是一个人,只要是人,就无法预料所有的事情! 她在思考,对方也在思考,双方的思路随时都会发生改变。 不过,安子溪的应变能力肯定超出一般人许多,她没有做什么应对措施,她要做的,就是让李家先出招。 徐慧只请了半天假,下午她正常回到医院上班。要说这徐慧,人品不怎么样,但是对待工作还是挺认真负责的! 换了谁家里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只怕都要闹心半天,什么都干不下去。但是徐慧呢,就像没事人一样,开会,记录,和医生对接医嘱,有条不紊的安排科里的护理工作。 至少你从表面上看,看不出来她和平时有什么两样,也许这就是她的厉害之处。 徐慧下班以后,并没有直接回家,她骑着自行车,穿街过巷,去了县城最北面的一处居民区。 这里的生活环境并不好,一大片平房密密麻麻的盘结在一起,狭窄的胡同,低洼不平且泥泞的道路,还有低矮的房屋。 徐慧面不改色的推着车子前进,在一个锈迹斑斑的铁门前停了下来。她将车子停好,上前敲了敲门,很快就有人急吼吼的冲了出来,“来了来了。” 门一开,一个娃娃脸的姑娘出现在徐慧的面前,见到徐慧的那一刻,娃娃脸姑娘很是无奈,先是叹了一口气,紧接着无奈的笑了,“你咋又来了?” 她的口气很不好。 徐慧却并不在意,反而道:“有时间吗?聊聊!” 曾季云十分愤怒地道:“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我怎么就认识你了!?” “你应该感激我的!没有我,你现在就是一只趴在臭水沟里的老鼠!”徐慧语气轻挑,口气中满是鄙夷,她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恶劣态度,心里料定曾季云不敢和她闹翻。 果然,曾季云眼中闪过一抹悲凉之色,不过很快就被她掩藏了起来。 曾季云自嘲的笑了笑,“你又让我做什么?我记得上次你就说过是最后一次了!” “这次是真的最后一次!”徐慧道:“我会帮你办户口,但是前提条件是,你要让我满意。上次的事,你办得并不漂亮啊!我不管过程如何,我要的是结果,结果你明白吗?” 曾季云挑眉,“你说!” 徐慧靠近她,用非常小的声音说道:“有人挡了我的路,我希望你……” “你让我杀人?”曾季云眼珠子都红了,“你疯了?” “我可没这么说啊!”徐慧微微一笑,“曾季云,我说了,我要的是结果,至于你怎么做,那是你的事!” 第一百一十四章 联手 徐慧敢这么要求,是因为她有底气。 这个曾季云,是个没有户口的黑户,她的出身有问题,手上也不干净。要不是当初自己伸手救了她,只怕曾季云早就被抓起来送去蹲大牢了! 像她这种人,能活着就不错了,可是如今这个社会,法制建全,她再想像过去那样东躲xz,没身份的活着,很难! 曾季云想活在阳光下,就得替她办事,因为除了她,没有人会愿意为这样的人冒险,这也是徐慧敢一次又一次出尔反尔的原因。 曾季云笑了笑,点头道:“行!”她只说了这一个字,就关上了大门,让徐慧十分意外。 这次怎么这么痛快?居然没有和她讨价还价,居然没有和她强调最后一次这种毫无营养的可笑话。 人啊,到底还是要认清事实啊! 徐慧没有多想,推着车子离开了。 曾季云回到屋里,坐在桌子前深思。 徐慧是个骗子,当初说好要替自己落户,让她堂堂正正的活在阳光下,可是三年了!三年过去了,自己为她做了多少事?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曾季云虽然没有什么文化,没读过什么书,但是她脑子好使,做事也一向痛快。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安子溪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她会遇到上次在考场偷她文具盒的那个小姑娘,而且人家也不躲着,是光明正大找上来的。 有意思啊! “你还敢来?”安子溪这会儿很好奇,好奇大于愤怒。 “当然敢来!”曾季云也不废话,直接说明来意,“你到底怎么得罪那个女人了,她现在是要咬着你不放了!” 安子溪莫名就想到了徐慧。 “你说的那个女人是谁?” 曾季云往墙上一靠,“方便说话吗?”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好,安子溪二话不说就把曾季云请到小院里去了。 祁老难得愿意出去转转,院门一关,家里就剩下她们俩,说话也方便。 “你自己得罪什么人了,你心里没数?”曾季云自来熟,直接坐到小凳子上,坐姿一言难尽。 安子溪细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小姑娘。 她身量不高,撑死一米六,长着一张娃娃脸,看起来很小,容易让人对她产生同情,卸掉防备心。 但是…… 安子溪并不敢小看她。这姑娘瞧着一派天真,可是眼底却藏着凶光,她的手很粗,关节微微有些粗大,看起来应该也是个练家子。 还有上次在十三中,她顺走了自己的文具盒,当时可以说是神不知,鬼不觉,连她都没有察觉到,更何况别人了。 “知道!”安子溪又不笨,立刻联想到了李艾媛母女二人,“上次偷文具盒,也是她让你干的?” “嗯!”曾季云道:“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曾季云,你呢?” “安子溪!人家都让你来找我了,你能不知道我的名字。” 圆脸女孩一笑,好像在掩饰什么一样,“说得也是。” “那你不按人家说的做,直接跑到我这掀了底牌是什么意思?”安子溪比较好奇这一点。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听过吗?”曾季云道:“我知道,我说了你也不一定信,但是我是带着诚意想要和你合作的!” “理由?” 曾季云一笑,“她要对付你,你呢,需要不需要帮手!知根知底的那种?” “我很好奇,我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嗯?”曾季云居然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后道:“她原本对我是有恩的!不管她出于什么目的救的我,但是确实救了我。但是我欠她的,早就还完了。你可以认为我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但是给人希望,又亲手毁掉希望这种事,就t妈不是人干的!”而且不是一次。 安子溪挑眉,表示自己不理解,但是接受了这个说法。 “你想怎么合作?” 曾季云脸上的表情突然一变,大白天的,安子溪居然瞧出了几分阴森之意,“人家都要杀你了,你说呢?” 安子溪却是失笑摇头,“我可是马上就要上大学的人,放着前途不要,去当杀人犯?”是我有病还是你有病啊。 曾季云脸上的阴云突然散开,然后笑得极甜,“我跟你闹着玩呢!谁敢杀人啊。我的意思是,要不然让她身败名裂也好啊!你不知道,徐慧她丈夫那个职位,还真是挺有意思的,不用咱们动手,只需要查上一查,就能出不少事儿。” “哦?” 曾季云又道:“我可以帮你,但是我不能出面!” “为什么!” “怕报复啊!还能为什么。”曾季云翻了一个大白眼,有些不耐烦地道:“你就说你干不干!扳倒李长青,他们自顾不暇,就没空管咱们了。” 安子溪欣然接受,“成交!” 两人臭味相投,一拍即合。 当天晚上,两人就制定了方案。 安子溪跟踪李长青,曾季云负责‘借’一些资料,两人分工明确,很快就发现了李长青身上的问题。 贪那啥,受那啥,金额还不小。 更有意思的是,李长青还与他的一个女同事暧昧不清,有很多故事。 徐慧知道的不多,特别是李长青和那女同事的事儿,她毫不知情。 安子溪把拿到的证据整理了一下,直接捅到市里去了。 县里这地方,关系复杂,出门必遇熟人,谁也不敢保证李长青的事儿能把他拉下来,万一有人保,这事儿就成乐子了,白忙活! 市里就好多了,李长青的手伸不到市里去,只能乖乖的跟着纪检委走。 不查不要仅,一查,还真就是有各种问题。顺藤摸瓜,拔出萝卜带出泥,很快就落实了一批知识分子进去改造的名额。 李长青赫然在列! 直到李长青登台那一刻,他都没想明白自己是怎么被人盯上的! 徐慧更惨,本来自己男人成了阶下囚就闹心的了,颜面无光啊!丢脸丢大发了!家里以后日子怎么过啊!和亲戚朋友还怎么见面啊! 结果呢,居然还牵扯出了他的桃色新闻! 这也成了压垮徐慧的最后一根稻草! 第一百一十五章 团灭 前后不过一周的时间,李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李长青被抓,徐慧因为受不了别人的指指点点,一下子就病倒了。可是李长青的事情她又不能不管,只能拖着病体奔波。 家里不少财物都被查封了,单位还要把房子收回去,女儿也要面临着被开除等诸多问题。如果这些事情不能妥善解决,那他们家的天就塌了,以后天差日别,怕是再难翻身了。 徐慧感觉自己一下子老了十岁,原先的傲气早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放下身段,去求那些以往关系还不错的朋友,希望他们能帮忙说说话。 结果,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啊! 平时和李长青称兄道弟的那些人,平时有求于李长青,一口一个李秘书的人,现在对徐慧避而不见!视徐慧如洪水猛兽,生怕和他们家的事儿沾上一星半点。 徐慧见识到了世态炎凉,她走投无路,求救无门,只能静静地接受命运的安排。被再一次拒之门外后,徐慧放弃了,她绝望地回到了家,打算听天由命。 李艾媛看到神色衰败的母亲,心里没由来的慌了起来,“妈,怎么样,有没有人帮我们?” 徐慧摇了摇头,“人走茶凉!” “那怎么办?”李艾媛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妈,不行的话咱们再去求求李叔叔!当初我爸那么帮他,他不是还说过让我给他当儿媳妇这话吗?他肯定会帮爸爸的。” “闭嘴!”徐慧怒呵一声,“如果有办法我会不想救你爸吗?现在这种情况,别人都害怕会受到我们的牵连,谁会帮忙?还有你李叔叔,什么儿媳妇,这种事情听听就好,你要是当真,就是傻!” 李艾媛懵得一匹,“妈……” 徐慧气急败坏地道:“!媛媛,你不小了,该懂事了。” “可是,我,我只是想……” “够了!”徐慧也说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她无奈地向李艾媛托出实情,“你以为,是谁把你爸爸害成这样的!是你,是你!” “我?”李艾媛如遭雷击,“妈,你怎么能这样,凭什么说是我害得爸爸!?” “你以为你爸爸为什么会被检举?” 李艾媛心说肯定是得罪了什么人,再不然就是有人嫉妒。 但是她鬼使神差的没有把心里的想法说聘为,而是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 “因为你,因为你三番五次的针对安子溪,现在人家来报复了!” “谁?安子溪?”李艾媛的声音猛然拔了一个高,一双眼睛瞪得浑圆,如同见了鬼似的表情,“这不可能!妈,她就是一个乡下丫头,她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李艾媛像是疯了一样,一直念叨着不可能。 徐慧走过去,一把将李艾媛抱住,让她看着自己,“媛媛,那个安子溪不是普通人!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儿人家不知道吗?她都知道。” 到了这会儿,徐慧也想明白了。 之前安子溪不发威,或许是她单纯不想和李艾媛一般见识!事实上,她也给李艾媛下了几次绊子,只是使用的手段都比较温和而已,让人看了觉得这是孩子们之间的矛盾,没有什么大的冲突。 真的是这样吗? 不是的! 徐慧后知后觉,终于在李长青出事后的第四天悟出了一些东西。 她前脚去找了曾季云,后脚老李就出事了! 她让曾季云干什么去了? 杀人啊! 虽然她没把话明明白白的说出来,但是曾季云听明白了。 徐慧原本以为曾季云有把柄在自己手上,肯定乖乖就范。就算不能除掉安子溪,但是吓唬她一下,或者直接打残她,让她不能正常上学,也能出口恶气。 没想到那个曾季云天生反骨,竟然和安子溪联起手来摆了她一道! 徐慧现在是追悔莫及,但木己成舟说什么都晚了。 徐慧的话让李艾媛一度崩溃,“妈,真的假的?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徐慧也是潸然泪下,她也希望这不是真的,如果有可能,她多希望时间倒流!到时候她会带着满满的诚意去向安子溪道歉,不会再耍小聪明,不会再去找曾季云。 让徐慧没有想到的是,她的噩梦刚刚开始。 李长青自己的烂事一堆,多数是经济上的问题。他是县委秘书,能为别人大开方便之门的事情可太多了,而且他这个人办事还算靠谱,只要收了钱,就一定把事儿办成,办不成也一定会把钱原回去,就算不能还全部的钱,但是至少也能送回去一半。 正因为李长青办事‘讲究’,颇有几分侠义之气,所以这么多年来,他才没有出事。 但是他一旦出事了,就难免要牵扯到徐慧。他们是夫妻,经济上怎么可能没有牵扯?就算李长青自己不说,纪检这边顺藤摸瓜也能找出不少。 很快徐慧也被带走了! 李艾媛一个人在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去找舅舅,希望舅舅能出面帮忙,可是李艾媛的舅舅只是一个车间主任,在这种大事上他根本没有说话的资格,就是想送礼都找不着人。 李家的亲戚也大多无用,都是平头老百姓,谁能说得上话啊! 李艾媛实在没办法了,这才想起来去找安子溪。 她找安子溪不为别的,就是希望安子溪能高抬贵手放她家人一马。李艾媛甚至做好了牺牲准备,只要安子溪肯放过她的家人,那她就不读书了!安子溪不就是希望看到这个吗? 鬼使神差的,临走之前,李艾媛将桌子上的水果刀揣进了怀里。 李艾媛再次出现在祁圣林的小院时,态度发生了极大的转变,她是诚心诚意来的,只要安子溪愿意放过她的父母,她怎么样都行。 安子溪拒不承认,“别逗了!这种大事,怎么可能是我能左右的!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是,李艾媛,我承认咱俩不对付。从打上学开始,你就欺负我,我呢,心里憋气啊,肯定也不愿意看你。但是我们的事儿,只是两个学生的事,你家里的事,那是社会大事,我管不了,也没能力管。” “安子溪,我求你了!你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家里人!?是不是我只要不复读,不上学,你就能出气了?” 安子溪冷笑一声,“你这是什么话啊!” 两人正在僵持之中,有人敲门。 安子溪回头一看,发现是戴着被看标的两位大妈。 “哟,张大妈,李大妈,您二位怎么来了!?”安子溪认识这两位,已经退休了,在居委会发挥余热,没事就检查一下胡同各家各户的卫生,宣传一下政策啥的。 这二位登门,倒是罕见。 “也没啥事,小安啊,这是咱们印发的宣传单,你看一下。这是讲普法的,有时间去听一下。” “好嘞!”安子溪从善如流的接了过来,还道:“我有时间一定去,支持您的工作嘛!” “好好好!”李大妈一看旁边还有一个小姑娘,就把自己手里的传单也递过去一张,“小姑娘你也去,多听听有好处!现在这些人啊,不懂法,做什么事儿都胡来。学法,知法,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 安子溪脸上挂着笑容,示意她:“拿着!”这玩意对于李艾媛一家来说,真的太有用了。 李艾媛觉得她在嘲讽自己,大妈手中的那张传单更像是一个响亮的耳光一样! “安子溪,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到底去不去?”最后三个字,李艾媛如同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般吼了出来。 “你那么激动干什么?”安子溪十分平静的将传单接过来,塞到李艾媛的手上,淡定地道:“你还是多听听这种普法讲座!适合你。” 这话就像导火索,一下子将李艾媛点燃了!她所剩无几的理智瞬间灰飞烟灭,早就藏好的小刀也被她亮了出来。 李艾媛的心竟然一下子平静了下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本来是一心求和的,谁能想着要带着刀去求和? 她就带了!好像只有带上这把水果刀,她才有底气。 安子溪果然在搞鬼,还弄了两个大妈来搞什么普法,这分明就是给她看的,是在讽刺她! 李艾媛想都没想,拿起刀就朝安子溪刺了过去,边刺边喊,“你给我闭嘴,你去死!” 两个人离得比较近,这一刀要是被她刺中,安子溪不死也得脱层皮。在一旁的大妈都被吓坏了,脸上表情惊恐万分,手里的传单也洒落一地。 只有安子溪最淡定! 李艾媛的力气在她看来和小孩子差不多,而且刺出的角度,软绵无力,速度又慢,简直毫无成功的可能性。 她一把抓住李艾媛的手腕,死死的捏住,似笑非笑的问了一句,“李艾媛,你是脑袋有包吗?”她真的很怀疑这家伙是怎么考上一中的。 李艾媛很快就被带走了,人证物证俱在,她想赖都赖不掉。 不过,最终会判个什么罪名不好说。 李艾媛虽然有故意杀人的嫌疑,但是杀人未遂嘛! 嗯,亲手毁了自己一家子,团灭,干得真是漂亮。 安子溪也没啥愧疚感,这娘俩都想要自己的命,不把她们送进去,自己就得躺下,后患无穷。 不过,这次她和曾季云的合作倒是挺愉快的。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曾季云摊了摊手,“不知道啊!找个小地方呆着!可能一辈子就这样了!” 曾季云也是一个命苦的人,她母亲是被拐卖到边陲小镇的可怜人,在买家手里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好不容易生下了曾季云,偏偏又是个女孩,买家想要儿子的想法断了,就更加变着发的收拾曾季云和她母亲。 终于,她母亲找到一个机会,抱着才四岁的曾季云逃跑。可是娘俩很久没吃东西了,根本没有多少力气,没跑多久就被发现了。 曾季云的母亲将曾季云藏在了路边的坑洞里,然后自己往反方向跑。 虽然她母亲被抓了回去,但是曾季云却成功脱身了。她还小,在外边的生存技能几乎为零,很快就又被人贩子盯上了。 曾季云刚出火坑,又掉到了另一个火坑里。她被团伙组织训练成偷儿,专门去麻痹那些有同情心的人,偷取这些人身上的财物。 拿到东西就有饭吃,没有收获回来就要挨打。就这样,曾季云好不容易长到十三岁,却又被更恶心的人盯上了。 团伙里有个老色胚,看到她有几分姿色,就动了歪心思。可十三岁的曾季云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任人摆布的女孩子了。她也知道自己干的都不是光彩事,从小她挨了多少打,吃了多少苦啊!她的一颗心早就坚硬无比,任何困难都打不倒她! 那老色胚力气虽然大,但是却忽略了一个女孩子的报复之心,曾季云趁他不备,掏出身上藏着的铁锥扎瞎了他的眼睛,然后逃了出来。 从此以后她就过上了流浪的生活,一个人居无定所,还要躲着那些官方的人,直到遇到了徐慧,她才算安定下来。 “她也算是给了我几年好日子过,你觉得,我这么对她,是不是有点不讲究?” 安子溪并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目光看向了别处。 曾季云也看了过去。胡同里有几个小孩正在弹弹珠,玩得不亦乐乎,欢快的声音像麻雀似的吵吵闹闹,但是听着就是好听。 “他们都想把我拽进深渊里,想让我往泥潭里跳,让我身上布满泥巴,让我脏一点,再脏一点。” 安子溪这才转过头来看她,却发现曾季云在说这话的时候特别平静。 只是不知道她说的他们,到底都是哪些人。 “我偏不!”曾季云笑了笑,“现在这样挺好的!我很羡慕你,如果我出生在一个正常家庭的话,是不是也可以像你一样考大学?” “肯定可以,你那么聪明。” 曾季云笑了起来,“我也这么觉得!”她很潇洒的站起身来,“我走了。”她挥了挥手,没回头,也没说去哪儿,甚至没有和安子溪说再见! 这个人就这样消失在了安子溪的生活之中,直到多年以后……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不会 大事完毕,安子溪终于可以安心地准备上大学的事情了。 她的情况特殊,因为录取通知书被损毁,所以不得不由当地的教育部门出面,去和京城那边沟通。虽然有档案在,安子溪上大学这事儿不会有变化,但是肯定会有一些麻烦事儿,为了不耽误她正常开学,教育部门肯定会尽全力去和京城沟通的。 安子溪是陵市的高考状元,是陵市的门面,也是县一中的招牌。 如果她不能上大学,那简直就是笑话一个!所以陵市和水渠县都是全力以赴的去沟通这件事。 好在事行进行得比较顺利,经过一系列的核实,京城那边确认了安子溪的高考成绩,重新给她派发了一张录取通知书。 这也算是绝无仅有的事件了。 安子溪收到通知书的第一时间就将它收到了空间里,接下来就是收拾东西的时间了。 行李要自己带,嗯,收进空间里。 背包里带点简单的洗漱用品就好了,轻装上阵,等到了学校再把其他装备亮出来。 嗯,可以有! 不过走之前,她还有别的事情办! 安子溪去了县分局,直接找到了费思乡。 临走之前,她要送费队一个大礼! “大礼?”费思乡揉了揉因为熬夜布满了血丝的眼睛,“啥大礼啊!”他根本没搁在心上,满脑子想的都是最近接手的几桩案子。 “你知道我之前抓过人贩子!?”安子溪看到桌上有一把烤花生,她也不客气,直接把花生都收到自己面前来,一边剥一边吃。 “有这事儿!”费思乡道:“我记得人一开始是在你们镇上派出所里押着,后来就送到县里看守所来了。” “嗯,主犯还没落网。”费思乡说到这里,突然皱起了眉头,仔细的想了一下,然后试探着问道:“你知道主犯在哪儿?” 主犯不到位,案子就结不了。 偏偏这起案件的主犯贺莹是一个非常狡猾的女人,她的同伙明明把她的事情都交待了,比如这个女人长什么样,老家是哪里的,操着什么样的口音,生活上的一些习惯,还有作案手段等等。 他们撒了网,但是就是抓不到人,只能说嫌疑人太狡猾了! “当然了,要不然我干嘛来的!” 费思乡一下子激动起来,他手里压了不少档子,都比较棘手,而且进展缓慢。要是能把手里这件贩卖人口的案子完结了,那也是一个不错的消息。 “那敢情好了!”费思乡一下子来了精神,“你告诉我人在哪儿,我亲自布控去!” 安子溪说了一个地址。 费思乡莫名觉得这个地址很熟悉,仔细思索了一下,“哎,这不是你现在住的那个地方吗?离着不远啊!” “嗯!” “她住这儿?你是怎么发现她的?” 安子溪把花生壳扒拉到一旁,“我还以为你不会问呢?” “那你看,我这是信任你!换了别人说了我也不能信啊!” 安子溪摆了摆手,“也不一定,万一是我推断错误呢?当初被抓的那个冯新磊说贺莹的年纪大约三十多岁,长得挺漂亮的!但是我说的这个人,从外表看,年纪大约在四十岁左右。” “说说你的理由!”她不会无缘无故把两个年纪相差很多的人联想到一处。 安子溪很认真地帮他分析,“人的年纪,气质,包括容貌都是可以改变的。比如这个人生活富足,日子过得舒心,那么她看起来就可能比同龄人要年轻。相反,如果这个人每天都过着风餐露宿的生活,那么她的容貌就会衰老,气质也会发生改变,让人觉得她的年纪很大。” “贺莹就是这种情况!假设,我们假设现在我怀疑的这个人就是贺莹,那么她的团伙成员没落网时,她是不是过得春风得意?钱来得容易,要什么有什么,日子过得无比舒坦。相反,她的同伙都落网以后,她还能过这样的日子吗?” 费思乡立刻会意,接着道:“你的意思是说,贺莹的生活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她每天惶惶不可终日,受环境影响,所以她的年纪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大上许多。” “就是这个道理。”安子溪道:“而且这个女人身边还跟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两人平时以母女相称,但是怎么看都不像母女。所以我有理由怀疑那个年轻的女人是李小梅。” 安子溪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这两个女人都是外地口音,平时也不工作,也不做什么小生意,靠什么生存呢!?而且我不只一次看到这两个女人在附近和别人套近乎,目标都是妇女和小孩。” “光靠这两样,你就认定她是贺莹,理由是不是有些太牵强了。” “当然!”安子溪也知道只凭这两样根本站不住脚,“本来一开始我并没有怀疑她们,但是这两个人三番五次想要接近我,这让我起了疑心。她们好像知道我是谁,对我很是忌惮防备,而且有敌意!” 费思乡把这些都记录了下来。 “还有一次,那个年纪略大的女人不在,年轻的女人,我们暂且把她称作李小梅!李小梅从胡同走出来,正好和我了一个碰头,她当时眼神闪躲,面部表情不自然,和我错身而过的时候,下意识的用手掖了一下耳边的碎发。” 听不太懂! 费思乡不太明白,一脸狐疑。 “正是因为她的这个动作,让我看到了李小梅的锁骨下面纹了两个字。” “什么字?” “江涛!”安子溪道:“李小梅和江涛是夫妻。”江涛就是之前想要杀安子溪的那个瘦子。 费思乡点了点头,立刻道:“这么说的话还真有可能!这样,你先回去,不要打草惊蛇,晚上我们再进行抓捕,估计审一下就什么都招了。” 如果这二人真的是李小梅,贺莹,那她们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估计不用怎么审,就得全招了。 “好!”安子溪起身道:“这些人贩子最可恨了,如果可以,真希望能关他们一辈子。”其实安子溪想说,如果可以,应该执行死刑,可是当着费思乡的面,她实在不好说这个话。 “那可不是咱们能左右的了!”费思乡的心情看起来不错,“真要是抓到人,我请你吃饭!” 安子溪哈哈大笑,“先欠着!” 当天晚上,费思乡亲自带队,将李小梅和加莹堵在出租屋里抓了。 警员们破门而入的那一刻,贺莹就知道她完了!以至于警员们问她叫什么名字的时候,她甚至都没有反抗,没的搪塞,直接就招了。 “贺莹。” 自此,人贩子团伙所有疑犯全部落网。 安子溪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没有一丁点的意外!她的第六感和判知能力是常人远远不及的!他们是想象不到的。 不过,费思乡还给她带来了另一个消息,说是李艾媛想要见她! 见她?李艾媛! 安子溪的第一反应是不想见! 不过…… 自己好像还欠她一块手表啊! “那行,见见,你们安排一个时间。” “那就明天下午!” 安子溪点了点头,“好!” 第二天下午两点,安子溪去看守所见了李艾媛。 安子溪去的探视室是那种可以和犯人面对面的屋子,两个人坐在一张桌子的两旁,桌子中间有个栏干,象征性的拦一下。 屋里有一个警员全程看着,墙上有坦白从宽,拒抗从严八个大字。 李艾媛剪了短发,穿着囚服,戴着一副银手镯,脸色苍白。 哦,对了,她的罪名可不轻,估计到时候要以杀人未遂的罪名起诉她,重刑犯啊,所以看管的严格了一些。 才几天的工夫,感觉人瘦了一圈,气色也很难看,不知道怎么弄的,额头上居然还肿了一个包。 估计号子里的老大姐们不太友好,她应该是被欺负了。 “你要见我!?”安子溪的眼神很平静,看不出来什么幸灾乐祸又或者是别的什么表情。 李艾媛似乎也在一夜之间长大了,没像往常那样言语激动的扑上来,反而有些自嘲地问她,“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你是不是满意了?” 安子溪摇了摇头,“你这话说得太可笑了,从始至终,都是你对我有敌意,落到今天这个下场,是你自己不听人劝硬生生作出来的!” 李艾媛也是后悔万分,但是她不想表现出来,更不想在安子溪面前示弱,“事到如今,我就想问你一件事。” 安子溪什么都没说,直接从兜里掏出那块表,轻轻的放在桌面上。 直到这时,李艾媛的情绪才终于崩不住了,“这表果然在你这儿,我就说有问题!安子溪,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警员上前来,一把将李艾媛按在凳子上,“你老实一点。” 安子溪摇了摇头,“这表还你!你艾媛,你就是太执着了!把自己逼进了牛角尖里。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完全有另外的选择!一步错,步步都错,你好自为之!” 说罢,安子溪起身离开了,她想,或许这是她和李艾媛之间的最后一次见面了。 安子溪坐着绿皮火车,颠簸了十六个小时,终于顺利抵达京城。 这个年代的空气真不错,人们还不知道p25为何物,雾霾也是很多人没有听过的词。 她一出出站口,就看到好几个人举着京城各大院校的牌子站在比较靠前的位置接人,时不时有人拎着行李过去,被同校的师兄师姐们带到自家的校车上。 安子溪很快就看到了京医大的牌子,她拎着自己的行李走过去,还没开口,对方便热情地问道:“同学,你是今年京医大的新生吗?” “哦对!” “把你的入学通知书拿出来看一下。” “哦。” 安子溪将自己的通知书拿了出来,对方看了一眼,连忙招呼同学们过来帮忙,“我们的车停在那边的小广场上,你跟着他们过去,先在车上等一会儿,满员了就发车。” 安子溪点了点头,跟着带路的人往小广场的方向走。 “这边都是接学生的车,有清北的,还有别的院校的。”领路的学长是个话痨,对着安子溪一顿输出,“他们都是东施效颦罢了!用大客车接学生这一招啊,还是咱们学校最先研究出来的!” “哦,好厉害!”安子溪象征性的回应两句,对方却滔滔不绝起来,“那是,宋学姐可是咱们学校最厉害的人呢!” 啊?宋学姐,谁呀! “她现在都毕业了,不过在留校了,有机会你能见到。” “哦!”安子溪心说,我根本不感兴趣好嘛! 很快两个人就来到了京医大的校车前。 “同学你自己上去,随便找个座就行,等人满了就发车。” “好。” 安子溪自己提着行李上了客车,发现里面坐有十多个人,见她上车,大家都挺热情的和她打招呼,安子溪点了点头,拿着东西往后走。 “同学,我帮你拿!?” “不用,谢谢啊!” 还有空位,安子溪就径直走到空座上,将自己行李,旅行兜放好,她坐在靠窗边的位置,静静的看着窗外的景色,心里生出了一种恍惚的感觉。 八十年代的京城是什么样的?她以前好像从未见过,也从未关心过! 因为职业的关系,她轻易不会入境,更不会作死的往京城来! 现在她居然就在京城,好神奇。 大街上的机动车少得很,大多数人出行都是骑自行车。光看这一副考古场景,你完全无法想象到后世交通堵塞的盛况。 仅仅三十年,变化可谓是翻天覆地! 很快,又有几个人上了车,车厢也变得拥挤起来。 负责人清点一下人数,车子便发动起来,朝着京医大的方向驶去。 “同学们,咱们唱支歌!”领头的人非常会调动情绪,大家都热烈响应。 “好呀好呀!” “唱什么好啊,你们都会唱什么歌?” 有一个女同学兴高采烈的站了起来,“就唱《迟到》,大家都会唱是?”她转头对安子溪道:“这位同学,你起个头!” 啥玩意? 我不会啊! 安子溪懵的一匹! 第一百一十七章 遇奇葩 迟到是七十年代在弯弯流行起来的歌曲,可是直到八四年才在华夏内陆流行起来。 安子溪重生之前是个零零后,哪里听过这种经典老歌啊,更不要说唱了。 “对不起啊,我感冒了。” 安子溪调整了一下嗓音,说话的时候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为了效果,她还特意咳嗽了两声,表示自己不是很舒服。 那个女同学笑着道:“那我起个头!”说完,清了清嗓子,轻唱起来,“你到我身边,带着微笑,预备,唱~” 你在我身边,带着微笑。 带来了我的烦恼。 我的心中早已有个她,哦~她比你先到。 还真都会唱…… 安子溪尴尬的坐在那,勉强拍手附和大家,脸上还要挂着笑容!她差点用脚趾头在车上抠出个三室一厅来! 不过这个年代的大学生是真的很有朝气啊!每个人的眼眸里都装着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很憧憬。尽管他们穿的衣服很朴素,物质基础很一般,但是每一个人都非常热爱学习,发自内心的。 一首歌唱完,校车还没有到达目的地,之前提议唱歌的那个女孩又站了起来,“同学们,我们再唱一首!《我的华夏心》大家会唱吗?” “会!” 很快就有人热烈的响应起来。 “好!那我再起个头,河山只在我梦萦,祖国……” 车厢里很快又响起了歌声,大家声音洪亮,每个人的声音都饱含深情。 安子溪心说厉害啊!这姑娘莫不是有社交牛啥症!这交际手腕,可以可以! 一首哥唱完,校车终于缓缓的停到了京医大门前。安子溪也着实松了一口气,幸亏到了,否则再来一首,她就真的扛不住了,很有可能会把司机师傅薅下来,自己去开车,然后一脚油门踩到底,狂奔到目的地。 大家拿好各自的行李下车,由学姐们领着去了在新生接待处。那是一座小礼堂,一楼大厅里热闹非凡,新生们排队填表格,做登记,然后领取自己的宿舍分配条和钥匙,校徽、饭票什么的,就可以先去宿舍了。 “同学,女生宿舍楼在教学楼后面,从这边出去,绕过一个假山,紧挨着学校药园实验田东边就是了。” “哦!”安子溪拎着行李,顺着别人指的方向去了女生宿舍。 她被分到了小白楼宿舍,这座宿舍楼一共四层,总共就两个单元。听说几年前一单元是女生宿舍,二单元是男生宿舍,后来京医大的学生多了起来,这栋小白楼宿舍楼也就变成了女生宿舍,男生全都迁走了。 安子溪被分到了316。 走廊里有股非常轻微的油漆味儿,不仔细闻的话,根本闻不出来。整幢宿舍楼应该在假期的时候粉刷过,墙壁特别白,窗户也擦得特别亮,水泥地面上还滴着几滴特别醒目的油漆点子。 这里的住宿条件比起县一中来实在好了太多。 安子溪提着行李上楼,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宿舍。 316的门敞开着,已经有人在屋里收拾床铺了。确切的说,寝室里一共六张床位,已经有五张床铺找到了主人,她是最后一个到的。 老旧在暖气片,铁架子床,发旧的木制板凳,书桌…… 这一切让安子溪感到恍惚,即便她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快一年的时间,但是在某个特定的场景出现时,她还是会恍惚一下。 女孩子们见有人拿着行李站在门口,都好奇的朝她看了过来,离门口最近的一个小姑娘怯怯的问了一声,“你也是这个宿舍的吗?” 安子溪走了进来,朝着那个女孩点了点头,“你好,我是安子溪。” “你好,我叫李佳佳。”小姑娘有些羞涩,然后指着唯一的一张上铺道:“就剩下一张上铺了。” “没关系。” 另外两个人也放下手里的事情和安子溪打招呼,“我叫牛大莉,内省的。”说话的这位牛大莉性格爽朗,圆脸,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长得膀大腰圆,看起来像个汉子! 不,准确的说,很多小身板的汉子也没她壮实。 “你好。”安子溪没有戴有色眼镜看人的习惯,能考到京医大来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辈。 “我叫孟星。”另一个戴眼镜的女生也过来和安子溪打了一声招呼,紧接着就回自己的位置上收拾去了。 安子溪觉得这几位还都挺和善的,就不知道其他两位室友是个什么情况。 她将自己的暖壶,水盆都摆好,将属于自己的柜子整理出来,正在铺床的工夫,另位两名室友回来了。 这两位一个叫尚晓楠,一个叫刘娇娇,两人都是京城土着。尚晓楠19岁,刘娇娇比她大一岁,从穿着打扮来看,二人家境不错。 让安子溪没有想到的是,这两位性格也是比较随和,不但和安子溪主动打招呼,还把自己带来的零食分给全寝室的人一起吃,至少她们给安子溪的第一印象不错,比起骄纵的李艾媛,自以为是的林小艺来说,这两个算是很好了。 后续如何,有待观察。不过只要她们不过分,不要像李艾媛和文一笛那样陷害她,小事她也不会计较就是了。 “哎,你们听说了吗?咱们这个寝室以前可住过一个风云人物!” “风云人物,是谁呀?” 尚晓楠神秘地道:“她呀,不仅是风云人物,还是我们学校的名片呢!” “这么牛?”牛大莉眼睛瞪得像铜铃,“快说说。” “宋一然,知道!大咱们几届的学姐。当年她是海市的高考状元,第一名的成绩考到咱们学校中医临床专业。而且她是欧阳教授的关门弟子,毕业就留校进了调研组。”尚晓楠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咱们这个寝室,就是当年宋学姐住的。” 刘娇娇立刻道:“还不止呢!宋学姐毕业就结婚了!她丈夫超级帅!京医大现在还流传着一个关于他们的特别传说。” “什么传说?” “据说开学第一天,宋学姐就是由她丈夫送过来的,不过当时两个人还没结婚,所以是未婚夫妻。听说当时还和管宿舍的老师发生了冲突,挺多人都过来了!是欧阳教授出面解决的!” 尚晓楠又道:“而且我听说,当时宋学姐的婆婆也来了,正好听到别人说宋学姐坏话,当下就把那人骂跑了!啧啧,遇到这样好的婆婆,宋学姐的命也太好了。” “哎哟,那是真不容易。” “真好啊!” 安子溪想了一下,这位宋学姐的师傅欧阳若清,应该就是祁老头说的那位教授中的教授。宋一然自然就是他收的那个关门弟子了! 嗯嗯,看来尚晓楠和刘娇娇知道的都是一些人云亦云的传说,而祁老头知道的才是干货。 “哎,对了,咱们开学是不是得军训啊!”刘娇娇说到此处,不由得长叹一声,“完了,我的体能一向不过关,到时候还不得累死啊!” “军训能有多累,站站军姿,踢踢正步,没事的。” 大家说说笑笑,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中午吃饭的时间六人结伴而行,去校内熟悉环境。 学校的食堂人满为患,她们也端着饭盒排队,准备尝尝京医大的伙食。 这个时候已经取消粮票了,不过上大学还是有补助,学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几个人各自打了饭,坐在一张桌上吃饭。 安子溪原本以为自己的饭盒就算大号了,结果见识了牛大莉的饭盒……饭盆以后,她才知道自己想多了。 牛大莉打了六个馒头,还打了两份菜,周围时不时有人朝她们这边看过来,好像都在说牛大莉能吃的事。 牛大莉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那个,我从小饭量就大。” 刘娇娇笑了笑,“能吃是福,我姥姥说了,能吃的闺女都是好命!”一听就知道她姥姥是地道的山东人。 “就是,再说你长这么高,不多吃点怎么能行!不用理会别人。”尚晓楠居然也没有嘲笑她。 安子溪看得出来这两个人说的都是真心话,她的新室友似乎非常善良,这让她很满意。 “咱们食堂的饭真便宜啊!”牛大莉道:“在家我可不敢这么吃!” “大学嘛,有补助,肯定便宜啊!” 几个人说说笑笑的吃完了来到京医大的第一顿饭,然后拿着饭盒回宿舍了。 洗完饭盒,李佳佳提议去学校逛逛,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等开始军训了,怕就没有这个时间了。 其他人积极响应,安子溪也不好不去,于是六个人又结伴而行了。 京医大的园区不小,比起清北来可能差点,但是和其他学校比起来,还是很具规模的。她们在教学楼和宿舍楼、食堂、操场,药园这些方转了转,又特意去看了学校里的书报亭,咖啡厅和小卖部这些地方,这才回了宿舍。 哪知道刚上三楼,就看到有几个人站在她们宿舍门口,看样子好像是学生和学生家长,脚边还堆放着两个行李。 几个人走到宿舍门口,尚晓楠因为在最前面,所以很自然的问了一句,“你们,有事吗?” “你们是这个宿舍的?”回话的女孩长着一双丹凤眼,皮肤白皙,一身行头很讲究。她说话时,口气中带着几分连傻子都能感觉出来的傲气,明明个子不高,却偏偏要扬着头看人,可见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是啊!” “我叫钟清月,也是今年的新生,应该和你们是一个专业的!” “哦!”尚晓楠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室友,心里有点摸不清这个人的目的。 安子溪却想着,这人很快就要说出来意了。 果然,钟清悦道:“我来是想和你们说一声,我不喜欢隔壁的318,想换到你们316来!” 牛大莉第一个发声,“宿舍分配都是老师们决定的,你和我们说没用。” “是啊!你要是想换宿舍去找老师!”刘娇娇也不太高兴,她们宿舍的人才刚刚熟悉了一点,结果就来了一个要换宿舍的。 钟清悦居然冷笑了一声,还翻了一个白眼,“我就是不想找老师才来找你们的啊!报道第一天,你们就想让我给老师留下不好的印象?我来找你们,是想让你们其中的一个人主动提出来和我换宿舍!这还不明白,真是笨死了。” 316的六人集体傻眼! 这人太自以为是了?这人绝对有病! 不止安子溪一个人这么想,连说话细声细气的李佳佳都这么想! 不但有病,而且还病得不轻! “这位同学,我们帮不了你这个忙!”尚晓楠的脸色不太好看,不过也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你要是不方便,想要调宿舍得去和老师沟通!” 不想给老师留下不好的印象,就让我们去找老师,这也太自私了! 站在钟清悦身旁的中年女人似乎很不耐烦,“让你们去就去,怎么那么多话啊!”她朝六人看了过去,伸手指了指安子溪,“你,你去找老师说,就说你不想住316,要调换宿舍换到318去!” 安子溪挑了挑眉,心说这是一窝病号集体从精神病院跑出来了?谁给她的勇气让她以为她能在这里为所欲为的呢? 安子溪甚至都没正眼瞧她,直接拍了拍牛大莉的肩膀道:“开门啊,愣着干啥,走了半天累死了,赶紧回屋睡觉。” “哦!”牛大莉很听话的拿出来钥匙,准备开门。 钱如海不乐意了,上前走了两步,怒视安子溪道:“你怎么回事,我和你说话你没听见?” 安子溪本来不想和她们一般见识的,病人嘛,总归和正常人不是一回事!但是没想到人家蹬鼻子上脸,是真拿自己当盘菜了。 “这位大妈,你谁啊,我们认识吗?” 大妈? 钱如海的眼皮抖了三抖,看安子溪的眼色都像安了钩子似的! “你好歹也是一个大学生!?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一点礼貌都没有!?” “你好歹也是一个大活人!?有你这么撒野的吗?一点人味都没有!?” 安子溪说完还得意的挑了挑眉毛,看看,姐多有才,太押韵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嚣张的人 安子溪话音刚落,牛大莉就忍不住笑出了声,李佳佳伸手捅了她两下,还给了一个‘你收敛点’的眼神。 牛大莉这才装模作样的咳了两下,敛了脸上的笑意。 钱如海气得脸都白了,伸手指着安子溪道:“你这个没教养的东西,也配和我女儿一个学校?你等着,我要是不让学校开除你,我就不叫钱如海!” 钟清悦急得直跺脚,一副白莲花做派,“哎呀,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啊!说话也太难听了点。” 安子溪知道对方这是跟她杠上了! 她也知道这母女二人为什么会挑上她! 说白了,刘娇娇和尚晓楠一看就是家世好,本地人,欺负不得!牛大莉呢,人高马大的,是,要是真急眼动手了,姓钟的只有吃亏的份。 再说李佳佳,乖乖女,胆子小,孟星不爱说话,存在感低,这两个人看起来就很好欺负的样子,如果挑上这两个人,难免会被人说是欺负老实人。 这话好说不好听,相信这个钟什么的,也不愿意刚开学给自己招这么大一黑料。 只有她,瞧着穿戴一般,不像是有权有势人家里出来的,偏偏长得还不错,看起来不上不下的,是一个拿来立威的好人选。 这母女俩一点都不傻,精明得很呢! 看热闹的人已经把三楼围上了,里三层外三层的,都看起了热闹。 “怎么回事啊!怎么第一天就闹起来了啊!” “谁知道啊!不清楚怎么回事。” “雅萍,怎么回事啊!那,那不是你们屋那个……” 那个叫雅萍的圆脸女人冷笑一声,“谁知道呢,看热闹呗!”李雅萍是318寝室的人,钟清悦就被分到了这个寝室,还好巧不巧的和李雅萍住上下铺。 钟清悦一进入宿舍就开始嫌东嫌西的,不是说屋子潮,就是说朝向不好,还要和李雅萍换下铺住。 李雅萍也没惯着她,直接拒绝了!后来不知道怎么的,钟清悦就收拾东西说要换寝室了,而且还要住到316去,也是挺能折腾的。 就在这时,安子溪也不甘示弱的还击道:“什么叫不识好歹啊!谁给的好歹啊!我说话难听?我又没堵着你们家门口骂你去,不是你自己愿意找不自在非要上赶着听吗?还要让学校开除我!你算老几啊!?长得那么难看,想得倒挺美呀!” “噗~”牛大莉这回是真没忍住,直接笑喷了! 整个316寝室的人都和牛大莉的反应差不多,她们实在没有想到安子溪的嘴皮子功夫这么利索,看到那对母女脸色变来变去的,再由青到白,几个人心里别提多舒坦了。 这感觉就像是三伏天吃到了冰镇西瓜,带劲! “你,你这个小丫头片子!”钱如海实在是气急眼了,“老钟,你就在后面看着啊?不知道过来帮忙说句话啊!” 钟清悦的父亲钟富友这才走了过来。 这人身高也就一米七,挺着个啤酒肚,身子溜圆,看起来得有一百六七十斤。八十年代遍地都是瘦子,长得富态的全是家里伙食好的,钟富友这个体型,也充分说明了他的经济实力。 “我说小姑娘,能让你给我女儿腾地方,那是瞧得起你,你别给脸不要脸啊!”钟富友说话很不客气,一上来就给了这子溪一个下马威,“我告诉你,你最好识相点,否则的话我很有可能会让你在这个学校混不下去,弄不好,马上开除你。” 钟富友一边说,一边伸出戴着硕大金戒指的手,在抹了定型摩斯的头发上蹭了一下。 安子溪冷笑一声,“我等着呢,你现在就去。”她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这点招数就想吓住她,是不是太草率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不防告诉你,我是做生意的!和爱然公司有大合作,你知道爱然公司吗?” 安子溪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荷,好家伙,差点喷她脸上。 对方却以为她害怕了,不由得露出一个如同便秘似的笑容来,“怎么样,吓着了?土包子,知道爱然公司,还算你有点本事。” 爱然公司? 宋一然站在三楼楼梯口处,一脸茫然,家里有和这个人合作吗?她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看热闹的同学们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了她。 “哇!老师,你怎么来了?” “老师。” “老师?”旁边的同学一脸不解的问,“这是哪个老师,看着没比我们大多少啊!” “哎呀,我之前和你说过的啊,京医大的名片宋一然啊!” 那人恍然大悟,“是她啊,那不是应该叫学姐吗?” “笨啊,人家留校了,虽然是进调研组搞科研,但是也是老师啊!” “哦对对!” 在场的除了新生,还有不少学校的老生都认识宋一然,所以见她过来了,都很兴奋。只不过大家都是在一旁窃窃私语,小声的聊着。 刚说到爱然公司,正主就过来了,看看这回这事儿怎么收场! 安子溪也转头望了过去,她看到宋一然的那一刻,眼神猛然缩了一下,心脏也快速的跳动起来,她本能的回过头,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实际上没有人知道她手心里已经渗出了汗。 安子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宋一然完全没有发现安子溪的不自在,此时安子溪在她眼里,也只是一个倔强的孩子罢了。 “这位家长,你在这里大呼小叫,辱骂本校学生是什么意思!” 钟富友并没有听到之前学生们的窃窃私语,他的注意力从始至终都放在安子溪身上。 “你是谁啊,关你什么事啊!” 宋一然只道:“我是这个学校的老师啊!你骂我们学校的学生,当然关我的事!” 钟富友一听说宋一然是学校的老师,态度也终于有了一些改变,没有再像之前那么嚣张了。但是他看宋一然年轻,也没把她放在眼里,反而态度傲慢地道:“老师你来的正好!我闺女不乐意住318,要调换寝室,就调到316,跟这个丫头换,你马上给办一下。” 宋一然轻哼了一下,脸上挂起了招牌似的笑容,真是…… 好久没有遇到这么嚣张的人了呀! 第一百一十九章 我们好像在哪儿见过 宋一然的态度出奇的好,毕竟咱现在是为人师表,得有点人生导师的样子,不能当着学生们的面来打打杀杀那一套啊! “这位家长,学生入校是来学习的,不是来搞特殊的!京医大有自己的校规校训,来这里读书的同学都应该遵守学校的规定。当然了,她如果有非换寝室不可的理由,也可以去找辅导员说明情况,理由充分的话,学校是会考虑的。” 钟富友没有想到这个年轻的老师居然这么油盐不进,当下眉毛一皱,厉声道:“你算老几啊?我说换就得换!我找你们别的老师!” “就是!”钱如海也道:“什么都不懂,就在这里指手画脚的,你知道我们是谁吗?你信不信我去找你们校长,让你丢了饭碗。” 学生们都炸了,这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啊! 宋一然没生气,只是问道:“听说你们是和爱然公司合作的?真的假的?” 钱如海得意洋洋地道:“那还有假!爱然公司手下那么多工程,有一半以上是我们家的生意。” 钟清悦扬起了下巴,犹如一只骄傲的白天鹅,只可惜她此时此刻在众人眼中,也不过就是一个暴发户的女儿罢了。 宋一然轻轻一笑,“是嘛,原来你是包工头啊!可是据我所知爱然公司是一家非常全面有实力的工程有限公司,他们有自己的工程队,手下的分包商少得可怜,这几年能拿到他们家合同的除了京城的老贾,就是津门的陆大嘴。再有,他们家那几位管工程队长我都认识,王高路,马福还有刘水利,和你对接的是哪一个?” “我……”直到这时,钟富友才终于醒悟过来,看宋一然的眼神也不一样了,“您和那几位经理都熟?”那可是自己费劲心思都接触不上的人物啊! “熟啊!” 钟富友的一张老脸乐开了花,“哎哟,老师,之前我有眼不识泰山,真想不道老师你路子这么广。”钟富友也不牛了,弯着腰,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他这个人没啥文化,靠着当包工头挣了几个钱,也算是拿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桶金。 只不过有钱以后,暴发户的嘴脸也就暴露无疑了!在普通人面前装大爷,有权有势的人面前装孙子,两种面孔可以随意切换,也是很厉害了。 钟富友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所以他觉得自己做的并没有错,面子是很重要,但是再重要也不如饭碗,门路重要。如果真的能和那几位工程队的队长攀上关系,那他老钟这辈子可就吃穿不愁了。 钟富友的嘴脸让京医大的同学们不约而同的露出了鄙夷的表情,钟清悦觉得脸上火辣辣的,难堪万分。她一向心高气傲,从没有想过父亲会在这么多同学面前表现出如此狗腿,不堪的一幕! 真是…… 气死她了! 钟清悦连行李都顾不上了,转身就往318走,钱如海连忙追上去,“悦悦,悦悦,你干什么去,咱们不换宿舍了吗?” 宋一然看着钟富友,“换宿舍的事……” “不换了,不换了。”钟富友十分谄媚地道:“小孩子闹脾气,不惯着她!” 宋一然表情淡然,“都散了!忙自己的事去。” 看热闹的学生们这才恋恋不舍的走了,当然,316宿舍的邻居们还是比较幸运的,她们可以光明正大的继续关注后续发展。 “这位学生家长,这里是女生宿舍楼,你待久了不合适。” 钟富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急忙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来递给宋一然,“老师,这是我的名片,那个,生意上的事,就没有让人白帮忙的道理。要是老师能帮我和那几位队长连上线,我一定重谢。” 宋一然什么都没说,只是把名片接了过来,这在钟富友看来,就是默认了会帮他的忙,顿时笑得像花一样。 “老师您忙,您忙。”说着连连摆手,一步三回头的下了楼。 宋一然看了名片一眼,顺手攥成一个团,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尚晓楠已经认出宋一然来了,她像个小粉丝一样和宋一然打招呼,“老师,您刚才太帅了。” “小事!”宋一然把目光落在安子溪身上,疑惑地问道:“我们好像在哪儿见过?” 安子溪笑了笑,把到了嘴边的‘你记得吗’给咽了下去。 “没有!老师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你是哪里人?” 安子溪连忙道:“我老家是陵市的,陵市水渠县,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来京城,以前应该没见过。” 宋一然点了点头,“这样啊!那行,你们忙!” “老师再见。” 316的众人这才进了宿舍,关上了大门。 “她就是你们之前说的宋学姐啊?” “是啊!长得漂亮?公认的京医大名片,学习成绩优异,长得漂亮,嫁得好,业务能力还出众。”尚晓楠神神秘秘地道:“你们不知道,就刚才那个胖秃子……” 她的话还没说完,牛大莉就咯咯的笑了起来,“胖秃子,咯咯……” 这人笑点有些低,别人随便说一句什么,她都觉得好笑。 看着牛大莉笑,其他几个人也都笑了起来。 “你们还让不让我说了?”尚晓楠急了。 “哎呀,都别笑了,听晓楠说!”刘娇娇道:“其实啊,她就是想告诉你们,那个胖秃子说的爱然公司,其实就是宋学姐家的公司,这公司就是宋学姐的丈夫开的。” “是吗?”大家都觉得挺惊奇,怪不得呢,爱然这个名字也算是颇有深意了。 不过…… “刘娇娇,你干嘛抢我的话!” 宋一然回了办公室,给雷千钧打了一个电话。 “喂!老婆,有什么事吗?” “你干嘛呢?” 雷千钧靠在椅背上,叹了一口气道:“刚才去工地转了一圈,才回来。” “外头那么热,你注意点。” “好,知道了,学校不忙?” 宋一然换了另一只手拿电话,“不忙,我是想嘱咐你一件事。” “你说!” “你和刘大哥他们开会的时候强调一下,底下分包出去的活,不论大小,都不许给一个叫钟富友的人。富贵的富,朋友的友。” “好,我记下了,他怎么得罪你了?” 宋一然轻哼了一声,“狐假虎威,大言不惭说自己和爱然公司合作,还敢骂我的学生,还要开除我的学生,我倒要看看,上了我的黑名单,谁还敢放活给他干。” 第一百二十章 刘娇娇的猜测 开学第一天,过得有点不平静,碰到了奇葩的一家子不说,还碰到了她。 安子溪实在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她! 对,没错,安子溪说的那个她,指的就是宋一然! 只不过前世,安子溪不知道她叫什么罢了。 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在不同时空? 这个宋一然到底只是长得像她,还是说她也是穿越过来了? 安子溪的脑子乱得不行,连李佳佳和她说话都没听见。 “安子溪!”牛大莉大吼一声,终于把安子溪的思绪拉回了现实之中。 “咋啦?” 牛大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该吃晚饭了,佳佳喊你好几声了,你都没听见啊!” “哦!”安子溪歉意的笑了笑,“你们先去,我要先给家里写封信,那个,过几天军训的话,怕是没空写。” 安子溪这话倒是给其他人也提供了思路,写信,发电报,打电话,给家里报平安的手段也就这三样。电话多数是打到单位去,一般都是给家里写信。 “你这么一说,我晚上回来也写!”牛大莉拿起自己的饭盆,又冲安子溪伸手,“饭盒给我,你吃什么,我帮你打回来。” 安子溪心里暖暖的,这些室友貌似还不错,比高中时候的室友可强太多了。 “我不挑,啥都行!”安子溪顺手还递给牛大莉五毛钱的饭票。 牛大莉直接接过来,招呼上其他人去了宿舍。 安子溪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这个宋一然到底和她一样是穿越过来的,还是仅仅是和前世那人长得像。 不能说像,应该说一毛一样! 从长相到气质,都与那人如出一辙啊! 原来她叫宋一然,她就是宋一然! 安子溪打定主意,她要离宋一然远一点! 万一宋一然就是那个人,那她以后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即便这个宋一然不是穿越人士,自己也要远离她,谁让她长的那么讨厌呢! 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安子溪铺开信纸,开始给祁老爷子写信,主要是说自己报道顺得,一切都好,让他不要担心云云。 估计祁老头也不会担心她,说不定都忘了有她这么一个徒弟了。 真是…… 安子溪写完了信,将信封封好,才想起来自己没有邮票。 算了,寄信的时候去邮局买! 她刚把信放到空间里,牛大莉就回来了。 “安子溪,我帮你把饭打回来了。” 安子溪连忙上前接过自己的饭盒,向她道谢,“你怎么这么快啊!?” “我怕凉了。”牛大莉笑了笑,将自己的饭……盆也放到桌子上。 “你没在食堂吃啊!” “嗯,人太多了,有点不好意思。”牛大莉坐到桌子前,将她的饭盆打开,又是好几个大馒头,还有半盆的土豆片。 全是碳水啊! 安子溪打开自己的饭盒,一份米饭两个菜,分量也不小,但是和牛大莉的比起来,就有点小巫见大巫了。 “在我们老家,我们都吃羊肉牛肉,烤着吃。但是京城这边,羊肉太贵了!”牛大莉道:“我要好好学习,等我拿了奖学金,我就去吃羊肉,到时候请你一起吃。”说完又憨憨的笑了起来。 安子溪看见牛大莉笑,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加油,你一定能拿奖学金的。” 牛大莉重重的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不过…… 安子溪话锋一转,“你要是拿不上也不用担心,我肯定能拿上,到时候一样请你吃!” 牛大莉一点也不生气,她也听出来安子溪是在和她开玩笑呢,举着馒头道:“那可太好了,这样一来就算我真的拿不到奖学金也不担心吃不到羊肉了。” “哈哈……”安子溪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牛大莉也很开心,两个人埋头干饭,很快就吃完了。 刷完饭盒,其他人也回来了。 “你们俩今天没在食堂吃饭,错过一场好戏。”尚晓楠一进门就开始咋呼,脸上还挂着贼兮兮的表情。她本来就长着一副聪明样貌,再配上故弄玄虚的表情,就显得更机灵了几分。 “什么好戏啊!?”牛大莉比较好奇,“赶紧说来听听。” 刘娇娇关上了宿舍的房。 “就是318的那个钟清悦啊!她今天去晚了,结果食堂里最后一份鱼卖没了,她就站在窗口那儿发大小姐脾气,说什么……”尚晓楠立刻清了清嗓子,学着钟清悦的样子道:“人家最爱吃鱼了,为什么没有鱼,你们欺负人……” “哈哈……” “哈哈。” 宿舍的人都笑疯了,她们都是正常人,实在不明白钟清悦的脑回路。 下午大伙结伴而行去寄信,学校旁边就有一家邮局,离得比较近。安子溪买了邮票,仔细粘好,将信扔进了邮桶里。 这对她来说是件非常新鲜的事。 “安子溪,我们想去逛逛街,你去不去?”李佳佳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来京城呢!正好尚晓楠和刘娇娇没事,说是要给咱们当向导呢!” 刘娇娇往前一凑,“你要是没事也去呗,我带你们到东风市场开开眼界去!” 安子溪心念一动,她想去看看赵国福留给牛婶的那个地址信箱的位置,正好就在东风市场附近。 “行啊!闲着也是闲着!” 刘娇娇高兴坏了,“那就都去!”反正她觉得安子溪是宿舍里最不好搞定的人,要是安子溪都去了,别人肯定也去。 也不怪刘娇娇这么想,宿舍一共六个人,她和尚晓楠都是本地土着,生活上经济上都比旁人富裕一些。 还有牛大莉,你别看她家里是内省的,听着好像偏远,但是人家家里牛羊成群,搁在过去,妥妥的财主! 李佳佳是青河人,她父母都端着铁饭碗,孟星虽然是农村家庭走出来的,可人家好歹父母双全,家里有屋又有田,生活乐无边。 而且,她家里就两个孩子,她上面有一个哥哥,已经参加工作了。 整个宿舍,也就安子溪要啥没啥。 家里穷,死了爹又死了妈,要不是政策好,估计大学都上不起! 安子溪大概也猜想不到,她在室友眼里是这样的人。 第一百二十一章 拒绝 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趁着军训之前到京城最热闹的地方转一转。也不是一定要买什么,主要是长长见识。 很快就要开学了,开学以后大家都要投入到紧张的学习氛围中去,想要出来也就难了。 这个年代的学生们都是很纯粹的,他们来到大学的目的就是学习知识,像一块干海绵那样拼命的吸收知识。 没有谁想在大学混日子,没有谁想浑浑噩噩的度过自己的大学时光! 这个时候的京城,仿佛一个蹒跚学步的婴儿,还没有成长为后世的巨人。 街道没有后世那么宽敞,人也没有后世那么多。你在这里看到最豪华的车子就是吉普车,又或者是拉达,夏利和面包车。 你甚至会在路上看到畜力车和公交车并驾齐驱的场景,行人多数是骑着自行车,天湛蓝湛蓝的,人们还不知道雾霾为何物。 京城火车站广场前空旷的很,你可以在文津街上看到老式电车,可以看到年轻人骑着挎子车穿街过巷。 五分钱的冰棍,街头巷尾都能看到的简陋电话亭,还有胡同里奔跑嬉笑的孩童,都让安子溪凭空生出了许多错觉。 这个年代真好,我好像本应该生活在这里,自由自在。 牛大莉捅了捅安子溪,“你看啥呢?” “就看看。”安子溪坐直了身板,“没看过。” 牛大莉瞧了瞧车窗外的景色,一脸疑惑。 刚才安子溪的表情,仿佛同时看到了二十只烤羊腿似的,哈喇子都要淌下来了。 车到站了,六人下车。 尚晓楠指了指前边不远处的一个商场道:“那个就是东风市场,老热闹了,人可多了。” “快走,瞧瞧去!”刘婷婷也鼓动大家,“反正看看又不花钱!” 几人快步来到东风市场门前,黄色的门脸,简陋的展示橱窗,招牌更是直接镶在墙上的,黄底红字写着京城东风市场几个大字,下面挂着一块为人民服务的牌子。 东风市场看着不大,但是经营面积有两万七千多平方米,有四个门,经营项目也很齐全,与百货大楼交相呼应,是这个年代的特色。 安子溪记得,这市场好像没能挺到九十年代,具体是什么时候改制重建的,她也不知道。 几个女孩子都很兴趣,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尽管尚晓楠和刘婷婷是本地土着,但是看得出来,她们来东风市场的机会也不是很多,特别是能和新朋友一起逛街,大概是每个女孩子都喜欢做的事情! 市场内部,人声鼎沸,卖什么的都有。 东风市场只有一层,有百货大厅,食品厅,而且里面还有饭馆。 外地人来京城,必来王府井,到了这儿,是一定要去百货大楼和东风市场的。 “西门那边有个特别大的卖书的摊位,也是新华书店经营的,你们要是买书就去那儿,种类特别全。”刘婷婷道:“反正你想买啥,这里都能买到。” 牛大莉眼睛放光,李佳佳和孟星也是边走边张望,这里有很多慕名而来的外地人,几个小姑娘在人群中也不显眼。 “这里唯一不好的就是没有什么窗户,只有天窗,采光不太好。” 尚晓楠也点头,“冬天得生炉子取暖,总能闻到煤烟子味儿。我小时候和我姥姥来过一回,买的东西多,待的时间长了点,出去的时候鼻孔都是黑的!” 几个人听了哈哈大笑,同时也觉得新奇有趣。 东风市场不小,摊位也多,几个人走了两个多小时,还没能完全尽兴。 “差不多了,回去!”牛大莉道:“也不买啥,两条腿都要走瘸了。” “走,反正我们要在这儿待好几年呢,什么时候想来了再来。” 刘婷婷点了点头,“再晚点公交车就没了。” 几个女孩连忙往外走,花了将近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才从市场里挤了出来。 外面的空气新鲜多了。 长了见识,大家的心情都很兴趣,回去的路上一直在讨论京城有多大,东风市场有多好。 安子溪没能找到机会单独行动,也就放弃了去寻找赵国福线索的想法。 几人回到宿舍,洗了把脸就去食堂吃饭了。 牛大莉吃得多,依旧吸引了不少同学的目光,不过多数人只是好奇,并没有什么不尊重人的想法。 牛大莉倒是无所谓,反正眼睛长在别人身上,看什么她也管不着。 不过,钟清悦的到来,很快就打破了大家的餐桌平静。 她似乎是吃完了晚饭,特意来她们这桌找人的。 安子溪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觉得这个钟清悦是来找她的。 果然…… “安子溪,你吃饭能不能快点?我有事和你说!” 淦! “我和你又不熟。”其实安子溪已经吃完了,她慢条斯理的把饭盒拿起来,去水池旁刷饭盒。 她以为钟清悦也是要脸的,最起码会知难而退,结果人家根本不知脸为何物,居然真的跟过来了。 “我有事和你说。”钟清悦生怕她听不明白似的,还特意强调了一下。 “你说!我又没堵着你的嘴!” 钟清悦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又觉得这事儿非说不可,“换个地方不行吗?” 安子溪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抬眼看她,“你想和我换寝室?”之前不就是因为这个闹的吗? “不是!”钟清悦狠了狠心,咬牙切齿地道:“那个,你和宋老师关系是不是特别好啊!那个,能不能请你帮忙把宋老师约出来一下,我爸想请她吃饭!” 啥玩意? 安子溪怀疑自己耳朵出毛病了!她幻听了? “请谁?” “宋老师啊!”钟清悦不耐烦的翻了一个白眼,“你去把宋老师约出来,我爸请她吃个饭!” 哈! 安子溪冷笑一声,真想扒开钟清悦的脑壳看看她大脑上有没有褶子! 这一家子都是什么人啊!脑回路也太奇葩了!别说她和宋一然不熟,就是熟了也没有让她去请人的道理! 那天的事情大家都看着呢,傻子都能看得出来宋一然是什么态度! 钟清悦跺脚,“哎呀,你到底去不去!” “不去!” 第一百二十二章 开学第一天 安子溪果断拒绝了钟清悦的请求! 开玩笑,凭什么呀! “姓安的,你别不识好歹啊!”钟清悦大小姐脾气发作了,冲着安子溪大喊了一声,好像安子溪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一样。 安子溪也没客气,直接把手里刚刷的饭盒甩了甩,水溅了钟清悦一身,吓得她连连后退。 “你干什么呀!” “让开!好狗不挡道!”安子溪才懒得听她说废话呢! “你……”钟清悦只能冲着安子溪的背影跺脚,“安子溪,你给我等着!” 两人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全国各地的学子陆续到校,终于到了开学的日子。 316众人早早的起来洗漱,吃饭,和其他新生一起赶往他们的教室。 教室也是重新粉刷过的,桌椅板凳有些老旧,但是还算干净。 教室里很快坐满了来自五洲四海的同学,他们当中最大的也就二十一二岁,多为复读生,最小的就是安子溪。要知道高考刚恢复的时候,甚至还有三十多岁已经成了家,做了父亲的学生呢! 让秦意可意外的是,她见到了在校车上领唱的那位女生,没想到两人不仅同一个专业,还是一个班的。 那女生也认出了她,还很大方的和她打招呼,“同学,你的嗓子好点了吗?” 安子溪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她不提,自己都忘了。 果然不能撒谎,否则将陷入无限的谎言循环之中。 “谢谢你,好多了。” 牛大莉好奇地看她,“你嗓子怎么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安子溪隐晦地朝她眨了眨眼睛,示意不要说这个话题。 你别看牛大莉表面上看起来憨憨傻傻的,但是能考到京医大来的人,会是一个没眼色的笨人吗? 所以她立刻接收到了安子溪的信号,闭上嘴巴不吱声了。 “真巧啊,我叫陈千语。” “我叫……” “我知道你叫安子溪!”陈千语一笑,“这两天你可算是出了不少风头,我净看热闹了!” 呃…… 这话你让她怎么接? 好在,她们的辅导员在这时走了进来,打破了安子溪的尴尬局面。 “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的辅导员夏天!”他转过身,拿粉笔在黑板上写下夏天两个字,“从今天开始呢,我将陪伴你们一起度过五年的大学时光。你们是我带的第二届学生,如果不出意外,是,不出意外的情况下,这五年将由我陪着你们,直到毕业!” 夏天早就不是之前那个青涩的青年教师了,他现在和五年前有了很大的变化。 “那么现在我开始点名了啊。”夏天拿出名册,开始一个个的点名,“咱们这回啊,来点与众不同的,点到名字的同学,直接起来用一句话来介绍一下自己啊。” 座位上的年轻人们跃跃欲试,没一个怂的。 “陈千语!” 哟嗬,还是熟人。 陈千语落落大方的站起来,“大家好,我叫陈千语,来自临山,我的爱好是绘画和唱歌,很高兴能在这里认识大家。” 大家鼓掌,陈千语面带满意之色坐了下来。 安子溪暗暗腹诽,这姐们绝对有社交牛啥症!太厉害了。 “李雅萍。” 圆脸女生站了起来,“我叫李雅萍,老家是郡阳的。”她的话很简洁,说完直接坐下了! 大家也不吝啬,献上自己的掌声。 接下来,陆续又有很多同学做了自我介绍。轮到牛大莉的时候最有意思,她还没说话呢,班里的掌声就先响起来了,好像大家都挺欢迎她,同时也对她十分好奇。 谁家能养这么高,这么壮实,她往那儿一站,比成年男子的块头都大,看起来像堵墙似的。关键人家虽然胖,但是灵活,一点也不像胖子。 “嘿嘿,我叫牛大莉,来自内省。我们老家那边别的没啥,就是牛羊多,我有三个哥哥,从小就跟他们一起放羊,摔跤,骑马。我这个没啥爱好,就特别喜欢吃,嘿嘿,我说完了。” 她一坐下,掌声更热烈了,316的人更是疯了一样给她鼓掌。 轮到安子溪的时候,她也就一句话,“我叫安子溪,陵市人。”然后就坐下了。 等所有人都做完了自我介绍,夏天也算简单的了解了一下这几十个人的性格。像安子溪和李雅萍就是比较话少的类型,陈千语就比较开朗,大方,牛大莉属于没心没肺的性格,这样的人反而更容易相处。 “好了,大家经过这个简单的介绍也算是朴素了解一些,选出一个班长来!咱们军训之前要选出一位代理男班长,一位代理女班长,负责军训期间的大小事务,有没有人自告奋勇啊!” 安子溪下意识的瞄了陈千语一眼,果然瞧见她从座位上站起来,“老师,我毛遂自荐。我在高中时期,当了三年的班长,学习班务两手抓,从来没有落下过,我有信心能当好这个代理班长,也有信心转正。” 好家伙,真是开朗又自信啊! 夏天倒是满意,“不错!那你就担任一下女生的代理班长!不过能不能转正,还要看大家的意思啊!男生呢,选一个代理班长出来。” 男生这边就显得有些羞涩了,选了半天才选了一个叫祝桂堂的男生出来。这个男生来自江省的一个城镇,生得有些黑瘦,但是成绩是非常好的。 “好了,那就这么定了!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主要任务就是熟悉环境,还有说说军训的事!”夏天在讲桌后面来回踱步,边走边讲。 “我们京医大的这个军训还比较正规,都是有一套自己流程的!一会儿呢,两位班长带几位同学去领一下军训穿的服装,明天早上八点,全体操场集合……” 夏天巴拉巴拉说了一通,最后又道:“军训是苦,是累,但是你们再苦再累,还能累过我们的子弟兵?所以我希望,咱们全员不掉队!拿出一个属于我们二班的气势来!能不能做到!?” “能!”同学们喊得十分卖力,显然夏天的话还是起到了鼓舞军心的作用。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七分裤 安子溪和316的人抱着军训要穿的衣服回了宿舍。 “这裤子怎么这么肥啊!”刘娇娇皱着眉头,“我还挑了一个小号呢!” “改一下不就行了?”尚晓楠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裤子,皱着眉头道:“可惜没有缝纫机,用手缝的话会弄得很难看。” 这年代的姑娘基本都会做针线活,缝缝补补都是平常的事情,手巧的还会自己做衣裳,织毛衣,毛裤。 李佳佳举起一个小包,“我这儿有针线,你们要是信得过我的话,那个,我给你们改!” 大家都兴奋的围了过来,“李佳佳,你还会做针线活啊!” 李佳佳的脸有点红,点了点头,“我姑姑手巧,我从小待在她身边,就或多或少也学了一些。” “李佳佳,我平时也会针线活,要不然咱们一起干。我要是缝的不好,你教我。”刘娇娇一点也不想占别人便宜,这本来就是她自己的事儿,为什么非要麻烦别人呢! “嗯!”李佳佳心里也舒服,环视屋里其他人,“你们谁不会做针线活,我帮你们改!” 牛大莉把衣服放在身上比划了两下,十分高兴地道:“我这衣服正好,不用改!”反正她是不会针线活的。 安子溪无奈的举起了手,“那个,我不会。” 宿舍的人并没有嘲笑她,各家情况不同,成长环境也不同,自然不能一概而论。 李佳佳便道:“那你试一下,长短,肥瘦都能改!我们加把劲,争取熄灯之前改好!” “好的!” “没问题!” 安子溪放下心来,看来这个宿舍的成员真的都不错呢,风气和上高中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改衣服其实没有安子溪想的那么难,李佳佳手艺非常不错,裤脚缝的又快又好,没一会儿就改好了一只。 “你先试一下,看看合适我再改另一只。” 安子溪穿上一试,还真是正好。 “太好了!佳佳,你这手艺,一看就是贤妻良母型的。” 宿舍里的其他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乱讲!”李佳佳顺手接过裤子,开始缝第二只裤腿。 这个季节天气还是有些热,她们宿舍里没有风扇,大热天的改衣服做针线活,也确实是遭罪。 安子溪悄悄的下了楼,去学校小卖部买了几支冰棍回来,好怕化了,端着饭盒一路小跑着回了宿舍,“来来都吃冰棍,吃完再干!” “哇,你买了冰棍?” “这多不好意思,让你请客。” “没事,天热嘛。”安子溪把饭盒里的冰棍分给大家,自己也拿了一只坐在凳子上吃。 一根冰棍才多大,没两分钟就吃完了,大家拿针拿线接着干,还顺便聊聊天。 “我最怕军训了,跑也跑不动,跳也跳不高。”刘娇娇唉声叹气的摇头,“这次是躲不过喽!” “我估计不能太难,我们毕竟是学生不是军人,站队列,走正步呗。” 尚晓楠却是摇了摇头,“我听说,咱们学校是战备学校,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战备学校?”大家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个词。 尚晓楠冲牛大莉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去关门。牛大莉立刻就去了,把宿舍门咣当一声带上了。 “我跟你们说,你们可别说出去啊!” 大家都神色紧张的点头,脸上还带着几丝兴奋之色。 尚晓楠道:“所谓战备学校,就是一旦发生战争,或者是遇到什麽特别危险的情况,我们学校要迅速进入战备状态。不但要收留普通群众,还要组织全校师生进行保卫工作!你们知道吗?干咱们这一行,都不属于非战斗撤离人员,一旦真有什么事,老百姓能撤,咱们不能撤。所以我听说,几年前京医大的军训内容是依照新兵的训练内容来做的,非常残酷,非常累!” “啊?”刘娇娇哀嚎一声,“我的老天爷啊!” “哎,那咱们有机会打枪吗?”牛大莉眼睛都放光了! “估计没有!” 尚晓楠摇了摇头,“咱们就在本校军训,也没有放枪的条件啊!想打枪,得有专门的靶场!要不然安全性没办法保证。” “算了,还是改裤子!我反正咬牙坚持着呗!” 军训总共也就是半个月的事儿,咬咬牙就过去了。 316集体改训练服这事儿不知道怎么传出去了,衣服不合身,自然是要改的!而且训练服过于肥大是会影响训练效果的!学校没说不让改,所以别的宿舍的同学们也有样学样,默默地改起了衣裳。 钟清悦最有意思,居然腆着脸把她的训练服拿到316来了,还指名让李佳佳给她改! “你有病!”牛大莉第一个不服,直接怼了回去,“想改自己改,实在不行回家找你妈,别在这我碍眼。” 牛大莉早就看不惯她了,只不过前几次牛大莉没逮到发挥的机会,这次是钟清悦自己送上门来的,她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牛大莉你什么意思啊!哦,她能给你们改,不能给我改,凭什么呀!” “凭我们是一个宿舍的!你不是!”牛大莉远没有看上去那么憨直好说话,她反驳的点,也是有理有据。 果然能考上京医大的人,就没有一个是笨的。 “哈,我本来也是要到316来的好!是安子溪不跟我换寝室啊!你们要补偿我的!” 尚晓楠目瞪口呆,“我是真没见过这种人,太不要脸了!?” 刘娇娇小声道:“你瞧这一家子,都什么人啊!” 安子溪冷冷的盯着她,“出去!” “我不!”钟清悦把衣服往桌子上一放,“赶紧给我改了!这是你欠我的!” 李佳佳左右为难,其实这也不是什么事儿,她主要是怕这几个人打起来! “没事,我改呗,也不麻烦。” 钟清悦得意得不行,“怎么样,人家都说改了,你算老几!”说完,十分欠揍的看了安子溪一眼,居然大摇大摆的走了。 “李佳佳,你怕啥呀,就不给她改!咱们宿舍这么多人呢,用不着惯着她!” “就是!” 安子溪却一反常态,“没事,给她改!直接给她改短,我就不信,教官看到她穿七分裤,还能不翻脸!?” 第一百二十五章 五行缺火的教官 两个人全傻眼了。 “班长,咋办呀!?” 陈千语有些不好意思了,她也没想到自己帮了一个倒忙。 “要不然就这么去,大不了让老师再给你换一套嘛。” “不行,这多丢人啊!班长,要不然你跟老师说说,就说我生病了,去了不了。” “那怎么行,你这不是让我帮你撒谎吗?军训很严格的,生病请假得有假条……”陈千语道:“你赶紧和我走!大家都穿一样的衣服,谁也不会注意你。再说你只有一条裤腿坏了,那条裤腿不是放下了吗?我拿胶布帮你粘一下,看不出来的。” “能行吗?”拿胶布粘? 陈千语无奈的问道:“那你还有别的什么办法吗?” 确实没有! 两个人确实没有别的办法了,只好找来胶布,将撕坏的地方用胶布粘起来,急匆匆的往操场跑去。 钟清悦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这么狼狈的出现在全校新生的面前。她这个人是最在乎脸面的,尽管大多数人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姗姗来迟,更没有注意到她别扭的裤腿,但是钟清悦就是觉得所有人都在看她的笑话,都在等着她出丑。 “老师,人找到了。” 夏天的脸色有点不好看,军训第一天就出幺蛾子也是没谁了。 “赶紧入列。” 陈千语和钟清悦连忙站到队伍里去,钟清悦经过李佳佳身边的时候,还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估计要不是因为场合不合适,她都要直接动手了。 李佳佳缩了缩脖子,没敢说话。 牛大莉特意看了几眼钟清悦的裤腿,也没看出什么破绽来!她用手碰了碰安子溪的胳膊,用眼神示意安子溪钟清悦的裤子没问题。 安子溪没说话,只是挑了挑眉。 牛大莉没想明白,干脆不想了。 校长在演讲台上讲话,操场上的新生方阵中时不时暴发出热烈的掌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帅气的教官们出场了! 在各教官到班之前,他们要先展现一下自己的军事素养,不玩虚的,一上来就先打了一套虎虎生威的军体拳。 整齐划一的动作,行云流水的招式,响彻云霄的号子都让同学们大开眼界。 这个年代,兵哥哥依旧是人们心中最可爱的人!他们保家卫国,救民于水火,是老百姓心目中最值得依赖的人。 教官们的表演,把这些大一新生看得热血沸腾,一个劲儿的鼓掌叫好,气氛那是相当热烈。 表演结束后,各教官下班,找到自己要代的学生方阵,先做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然后就是开始第一天的训练。 安子溪她们的教官姓耿,大号耿秋煜。 他是这么做自我介绍的,“我姓耿,耳火耿,秋天的天,唐后主李煜的那个煜。” 大家都是文化人,听他这么一介绍全都乐了。 好家伙,敢情她们教官五行缺火啊! 耿秋煜是个实在人,一上来就简明扼要的说了自己的要求。 “我这个人,比较好说话,只要你们能完成我交待的任务,你叫我老耿也行,想要多休息也行!但是,如果你完不成任务,就不要怪我不讲情面。”老耿是南方人,个头不高,说话还有很明显的口音,把大家逗得不行。 想笑又不敢笑,只能憋着。 “安子溪,这教官挺有意思啊!” 安子溪摇了摇头,表示不赞同,表面上好说话的人,未必是真的好说话。别看这个老耿看起来幽默风趣,但是说不定他是个手黑的。 还真让安子溪说着了,这个老耿,不但手黑,心也黑。 “第一天训练,咱们不要弄太大阵仗,就搞点轻松的,站军姿。” 二十四个女生被分成四排,每排六人,排与排之间距离大约15米。 “挺xiong,抬头,收肚子。”双手放在身体两侧,五指并拢放在你们裤子侧边裤线这个位置。目视远方……“ 老耿并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他对自己手里的兵要求非常严格。用老耿的话说,你们只要站在这里,那就是他的兵,就要一切行动听指挥。 “有事要喊报告,不许交头接耳,不听话的,拉出去跑圈,五圈不行十圈,十圈不行二十圈!你们不要以为你们是女生我就会对你们手下留情,在战场上,没有男女之分!” 站军姿不难,但是要在大太阳下面站上一天不能出错,还真挺难的! 一开始大家不习惯,但了一会儿就松懈了,被老耿逮到后直接揪出来,让犯错的同学单独站在排外面。 “五圈,或者俯卧撑四十个,你自己选。” 那女孩没办法,只好一个人围着操场跑。 受罚是小事,关键面子上不好看啊!别人都能站好,就你站不好,还被罚跑圈,确实有点不像话了。 钟清悦的心一直提着,她很怕自己的裤子会露馅,一直小心翼翼的着着,生怕露出破绽被教官逮到。 可惜怕什么来什么。 老耿心血来潮,让站了半天军姿的学生们踢正步,这本来也是日常训练项目之一,老耿只不过提前拿出来让大家熟悉熟悉。别人都没事,轮到钟清悦的时候,她死活不踢,一脸倔强站在那里和老耿对峙,怎么说都不行。 “你这样的学生我见多了,你以为你是女生我就不罚你吗?你既然不想踢正步,那就去跑步!十圈。” 钟清悦委屈的情绪已经拉满,听说老耿要罚她跑十圈,她顿时就暴发了! “凭什么啊!跑十圈,你怎么不让我跑死呢!” 别的同学都在猜钟清悦到底怎么了,怎么还顶撞教官呢!够厉害的呀! 只有安子溪知道,钟清悦的‘轴’病又犯了,她根本没有想过这么做的后果。 “十圈跑不死!你要不然就跑圈,要不然就踢正步,加罚一百个,没有第三种选择。” 钟清悦真是恨死安子溪她们了,没想到那个李佳佳看着挺老实的,花花肠子却是不少!如果不是她们动了自己的裤子,自己能这么狼狈吗? “报告。” “讲!” “我不是不想踢正步,只是我的裤子被人剪了,我没办法踢。”钟清悦豁出去了,直接把自己裤子上的胶布扯下来,露出好大一个口子给老耿看。 “我实在踢不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爸妈都死了 耿秋煜也是头一次碰到这种情况,一时语噎,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这位女同学的裤腿确实坏了,撕了挺大的一个口子,只要踢正步,小腿肉就会明晃晃的露出来,确实挺尴尬的。 老耿虽然叫老耿,但是其实他还是挺年轻的,而且他是头一次到大学做军训教官,面对一些突发状况的时候,难免会手足无措。不过他一直记着老班长告诉他的话,只要事件不是太恶劣,可以轻轻放下,这样不会引发更大的矛盾。 老班长还说过,大学里女同学是最不好带的,各种各样的问题,让他们这些兵营直男愁得头发都要白了。他来之前也不知道自己会带女生,结果这才第一天,就出现这么大的问题。 听这位女同学的意思,她这裤子是被人恶意剪的。 老耿默默的摇了摇头,这些文化人心眼子真多,真复杂! “算了,你这个……赶紧修一下,不要耽误训练,今天你就站军姿好了。”老耿说完,又去看别人踢正步了。 钟清悦扁着嘴站回排里,心里想着等中午休息的时候,自己一定要去316找她们算账。 站军姿也是件很辛苦的事情,好在这个年代的大学生都是比较能吃苦的,刘娇娇就算是比较娇气的了,可是她也坚持了一上午,除了累点,没有别的不舒服。 中午吃饭的时候,每个人都狼吞虎咽的,想着早点回去休息一下,准备下午的军训。 李佳佳一直担心钟清悦会来寝室闹事,但是怕什么来什么。她们刚说趁着午休时间睡一会儿,钟清悦就来了。 这货是带着一身怒气来的,直接用脚把门踹开,一进屋就奔着李佳佳去了。要不是安子溪将她们两个隔开,只怕李佳佳都要挨打了。 “你要干什么!”安子溪把李佳佳护在身后,主意是她出的,没有理由让李佳佳背锅,所以她第一时间站了出来。 “你们都是一伙的!”钟清悦把眼睛瞪得老大,她伸手指着安子溪问道:“裤子是不是你们动的手脚?” “疯了!?”安子溪一把将她的手扇开,“胡说八道什么呢!?”昨天晚上她们已经商量过了,咬死不认。不管谁来问,七分裤这件事都会烂到她们的肚子里。 “是我疯了还是你们疯了!?”钟清悦嗓门不小,把旁边几个寝室的人都吸引过来看热闹了。 “是谁把我的裤子缝成这样,你们心里有数!” 安子溪冷笑一声,“姓钟的,你别得寸进尺啊!从开学报道第一天,你就专门找我们麻烦,又要换宿舍,又要让我帮你联系宋老师,你有病啊!有病去医院看病,别在我们这里发疯。” 牛大莉也过来了,站在安子溪身边,冷冷地打量着钟清悦,似乎在给安子溪撑腰。 钟清悦心里的火气已经压不住了,理智全无,伸手就朝着安子溪的脸上招呼过来,外面看热闹的人都惊住了,没想到钟清悦敢动手打人。 安子溪一把将钟清悦的手抓住,啼笑皆非的看着她,“你还动手?”她的力气是非常大的,钟清悦挣脱了两下,竟然没有挣脱开。 “你们太欺负人了!”钟清悦狠狠的一挣,脱离了安子溪的钳制,“安子溪,你等着!” 安子溪原本也没使太大力气,她做了一个无所谓的表情,放狠话,谁不会啊! “等着!” 钟清悦立刻离开了316,门口不少人,她用力的挤开人群跑出去,直接回了自己的宿舍,拿着她的迷彩裤去找夏天告状去了。 安子溪什么也没说,只是给屋里的人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大家不用担心,按照之前商量好的说就行。 在夏天的办公室,钟清悦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就说安子溪她们欺负人。 “老师,她们把我的裤子缝成这样,我怎么军训啊!我迟到就是因为裤子的事,我实在没办法露着两条小腿去军训啊!人家都是长裤,我这裤子……”钟清悦越说越委屈,哭得更凶了,“我没办法,让班长帮我剪这个线,结果没弄好,直接把裤腿剪坏了。后来教官让我踢正步,我就没法踢。” 夏天头都大了,他实在没有想到军训第一天就出了这样的事。女孩子心思敏感,处理不好的话很可能会引发更大的问题。 唉,真是头疼。 “你去把陈千语叫过来。” 钟清悦立刻去叫了陈千语。 “你是班长,上午是你去找的钟清悦,到底什么情况?” 陈千语十分无奈,“我上楼去找她的时候,发现她正在拆裤管呢!她的裤子是改过的,裤管很短,差不多到小腿的位置。我们拆了半天,结果劲儿用大了,就把裤管扯坏了。实在没有办法,就找了胶布,暂时把裤子粘了一下……” “她说裤子是安子溪她们改的?” 陈千语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这件事!” 钟清悦立刻道:“老师,那天改裤子的时候,我们宿舍的人都知道,她们能给我作证明的。” 夏天让陈千语把316和318的人都叫了过来。 “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夏天脸上浮现出了几分怒意,“安子溪,钟清悦说你们故意把她的裤子缝短了?” “怎么可能,老师你不要听她胡说八道!”这冷冷的打量了钟清悦一眼,“我们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你做了不敢认是?”钟清悦道:“我难道会自己把裤子缝短吗?我没事闲的!” “那谁知道!”安子溪就是不认,“老师,钟清悦昨天晚上确实去我们宿舍了,她是想让我们帮她改裤子,可是我们不想帮她这个忙。这个人死皮赖脸的不走,在我们寝室闹得厉害,李佳佳实在没办法,才帮她改了裤子。” 钟清悦你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指着安子溪道:“老师,她承认了!” “承认什么了!我们只是帮你改了裤子,可是没有故意把裤子改短啊!”安子溪道:“你当时在我们寝室是试过裤子的啊,你说了穿的合身才回寝室的啊!现在倒打一耙是什么意思!” “就是!”牛大莉也道:“你试完了走的,现在说这话有什么意思!” 李佳佳小声地道:“太过分了,从开学报道的第一天就和我们不对付,冤枉好人。” 夏天示意她们先不要说话,又问318寝室的人,“你们说说,昨天是什么情况。” 李雅萍看了看安子溪,又看了看钟清悦,然后才道:“昨天迷彩服发下来以后,大家发现衣服不合适。特别是裤子,特别肥,还很,行动很不方便。我们就决定把裤脚改一改,钟清悦不会改,想让我们帮着改,但是没有人帮她。” “为什么!” “她人缘不好!”李雅萍毫不避讳地道:“老师,钟清悦这个人脾气很大,而且也很自私。开学才几天啊,我们寝室的人就都烦她烦的不行!” “你……”钟清悦没想到李雅萍居然这以说话,她很生气,但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多生事端,于是道:“老师问你改裤子的事儿,你说这些没有用的干什么。” “怎么会没有用呢!”安子溪示意李雅萍继续往下说。 李雅萍也没有客气,又道:“因为我们寝室的人没有人帮她改裤子,又正赶上她听说316的人都改了裤子,于是就拎着裤子去了316。具体她在316说了什么,我们不知道,不过她回来的时候很得意就是了,说李佳佳同意给她改裤子了。” 夏天点了点头,“继续。” “当天晚上,钟清悦又去了一趟316,把裤子取了回来。她当然还特别高兴,得意洋洋的和我们说李佳佳不但给她改了裤子,还改得特别合身!她说她在316试的裤子,李佳佳怕她生气,还说哪里不合适再改过。”李雅萍很自信地道:“老师,如果不相信的话,你可以问我们宿舍其他人,大家都能证明。” “对!” “她是这么说的!” “我也听到了。” 318宿舍众人的证词,让钟清悦的脸彻底黑掉,“胡说八道什么啊你们!” “你敢说你没说过那些话?” “我……”钟清悦有口难言,她是说了那些话,可是她之所以那么说不过是为了炫耀罢了!事实上316的人对她并不友好!她把裤子拿回来扔在一旁就洗漱睡觉了,根本没有想过那几个人会把她的裤子缝得那么短。 “看,我就说!报道第一天她就针对咱们,闹着要换寝室!换寝室大可以和老师说啊,哪儿她想和谁换就和谁换的!”尚晓楠及时补刀。 318寝室的邵月也道:“就是嘛,第一天到宿舍的时候,挑三拣四的……” 钟清悦目瞪口呆,这算什么?自己把自己耍了一通? 钟清悦有口难言,“老师,裤子真的是……” “好了!”听到这儿夏天也全明白了,敢情这钟清悦把自己宿舍和隔壁宿舍全都得罪了个遍。不管裤子这件事情和316的人有没有关系,就她这个人缘和品性,已经什么都说不清楚了。 “好了!钟清悦,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这里面我想应该也有误会。一会儿写个条子,你重新去领一条裤子,不要耽误了下午的训练。” 钟清悦看看夏天,又看了看办公室里的其他人,除了把拳头攥得紧紧的,她还能说什么! 夏天开了条子,让陈千语陪着钟清悦去领裤子。其他人则是回宿舍,抓紧时间再休息一会儿。 “真是的,好好的一个午体就被搅和了。” “我也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一位室友!” 316的人回到了宿舍,一个个都精神的不得了,完全没有困意。 “你们看到钟清悦那个表情没有,简直笑死人了!” “她估计也没有想到关键时刻自己宿舍里的人会站出来指责她!”孟星忍不住笑了起来,“她那个样子简直了,无法形容。” 李佳佳也特别高兴,她从小到大都是乖乖女,偶尔做一次坏事,还没被人逮到,可想而知心里的兴奋程度。 “好了,希望这件事情能给她一个教训,让她老实一段时间,别再来招惹我们。”刘娇娇有气无力地道:“军训就够累了,再跟这种人耍心眼子,得烦死。” 下午军训,钟清悦果然换了一条裤子,只不过条裤子也不合适,看起来又肥又大,还长了一块,钟清悦也不会改,只是简单的免了裤腿,将就着穿! 整个下午的训练还算顺利,中途休息的时候,尚晓楠跑去给大家买着了汽水。北冰洋汽水一毛五分一瓶,也不是什么人都舍得买的,尚晓楠买了六瓶,一下子就花掉九毛钱,也是大手笔了。 “不能让你一个人花钱,回去给你。” “嗨,上次你还给大伙买冰棍了呢!算了。” 316的宿舍氛围是非常好的,别的宿舍完全没有她们这种氛围,可能因为相处时间短!又或者大家性格和不来。 总之安子溪有过高中时期不愉快的宿舍经历后,对眼下的状况也是十分珍惜,希望大学这几年,大家能平安无事的度过。 又是站了一个下午的军姿,踢正步,等到晚上吃饭的时候,刘娇娇连饭都没吃就睡觉了。她实在太累了,小身板根本经不起这么折腾。 “饭也没吃,半夜吃啥啊!”尚晓楠有些担心刘娇娇的身体状况,和大家解释道:“娇娇是她父母的老来女,可能因为这个原因,她从小身体就不太好,东边感冒,她在西边都能被传染,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会选择念中医!自己给自己调养一下。” 怪不得! “要不然去买点牛奶,饼干?” 尚晓楠立刻道:“好,我去买。” 安子溪道:“我陪你去,正好我还要买点别的。” 两个人就下了楼,一起朝小卖部走去。 尚晓楠买了牛奶,饼干,安子溪买了半斤大白兔奶糖,打算回去给宿舍的人分了。 “这玩意可不便宜。”尚晓楠一边说安子溪大方,一边道:“子溪,你报道的时候怎么是一个人来的啊,没有人送你?” 安子溪也没打算瞒着她,“爸妈都死了,谁能来送我啊!再说我一个人也习惯了!” “啊!”尚晓楠立刻窘迫地道歉,“不好意思啊子溪,我,我真不知道。” 第一百二十七章 有人找 安子溪倒是无所谓,她又不是原主,安美云的死对她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影响。况且她穿过来的时候,安美云已经去世有些日子了。 至于赵国福! 哼,那家伙最好祈祷永远不会被自己揪出来,否则他的下场可能比安美云还要惨! “没关系,这是事实啊,没有什么不能提的。更何况他们过世很久了,” 尚晓楠心里充满歉意,觉得自己有些冒失,但是又忍不住向她打听,“那,你都是一个人生活啊?没有兄弟姐妹,没有亲戚吗?” 安子溪道:“我都是一个人,亲戚嘛,指望不上!所以没有人送我报道,我一个人也行,习惯了。” 尚晓楠没有想到像安子溪这么开朗的人,原来却是孤身一人,相比之下,自己真的要比她幸运很多。至少父母双全,有兄弟姐妹,有家庭的温暖,和亲戚们的关系也处的不错。 “你很独立,很坚强。”尚晓楠实在是不会安慰人,这句话说完,她自己差点找个地缝钻进去。 说的这是什么话呀! 安子溪哈哈大笑,“行了,都说了没事了。走!” “嗯!” 两个人回了宿舍。 宿舍里的其他人都睡着了,军训太累,牛大莉甚至打起了呼噜。 两人轻手轻脚的放下东西,也躺下休息了。 刘娇娇睡了一晚上,根本没起来,所以第二天早上是被饿醒的。 “我给你买了牛奶和饼干,你先吃点。”尚晓楠把东西递过去,顺口来了一句,“别再饿迷糊了。” 刘娇娇也不客气,直接拿过来吃了,她实在是太饿,根本顾不上刷牙洗脸。 “对了,我昨天买了半斤大白兔,大家分一分,要是饿了或者觉得头晕就吃一块。” “大白兔啊!”李佳佳惊喜地道:“这个糖不便宜啊!不能白拿你的糖。”她顺手拿走两块大白兔,然后硬塞给安子溪一毛五分钱,然后又找出一毛五分钱拿给尚晓楠,说是汽水的钱。 “你这……”安子溪看着手里的硬币哭笑不得,“这是不是多了?” “还有冰棍的钱!” 其他人也都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似的,过来付钱拿糖,都是一个队形,连带着把尚晓楠的汽水钱也都付了。 安子溪笑了一下,将零钱顺手揣进了兜里,室友们有分寸这是好事,未来她们相处也会更加容易一些。 吃完早饭,军训又开始了! 今天的训练计划是,上午站军姿,踢正步。下午体能训练,长跑和一些运动器械的训练,比如引体向上,双杠,单杠之类的。 上午还好,坚持坚持不成问题。下午的长跑和运动器械倒是把不少人都难住了。 长跑来说,女生一般是跑八百米的,可是教官却要求一千五百米,而且还要跑出成绩。 这对于刘娇娇来说,简直就是噩梦。最后她虽然跑下来了,但是成绩却是不合格,好在班里成绩不合格的女生有好几位,倒显得她没有那么显眼。 耿教官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鼓励话,无非就是希望她们多加锻炼,争取达标等等。 这是军训,不是新兵训练,标准已经放宽了。 一千五百米跑完,她们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大家随便坐在操场的一角,围成一个圈。刘娇娇有些虚弱的靠在尚晓楠的肩膀哼唧,她的腿要废了,心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肺部也疼的厉害。 尚晓楠剥了一块糖塞进她嘴里,刘娇娇闭上眼睛,慢慢恢复体力。 这个时候,隔壁的教官来找耿秋煜说话,他们都是一个连队的,看得出来平时关系应该不错,两人说话的样子很是亲近。 两名(兵)哥哥站在一起的画面确实养眼,而且他们身上的气质确实是普通人无法拥有的,长相五官不一定好看,但是一定是帅的! 安子溪离这两个人不太远,隐约听见隔壁班的教官说他们班有一个女生体能很好,好像从小学武术,是个好苗子之类的话。 耿秋煜也不服输,说他带的这个班里也有好苗子,而且还不止一个。 “拉倒!”耿秋煜的话遭到战友无情的嘲笑,“你们班有好几个没达标的?跑得最慢的那几个,差点跑吐了!” “你还不信!”耿秋煜的倔脾气也上来了!你别看他平时和女同学样说话总是磕磕绊绊的,不太流利,不太自信的样子,但是面对一个连队的戦友,他可没有那么羞涩。 “不信!”教官也不过是二十出头的样子,一笑起来露出两个虎牙,也还是个孩子呢! “不信就比比!”耿秋煜看了看时间,反正还有时间,“敢不敢!” 那教官把帽子戴好,也来了精神,“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比什么!?” “你选,比耐力还是比啥,不挑。”耿秋煜也是豁出去了。 “敞亮!”虎牙教官立刻回自己班去喊人了。 这种事情在军训期间是很常见的!有时候不仅是同学们之前的较量,教官和教官之前的较量也很有看头。 其他班里的教官听说这个事儿,也全都跑了过来,闲着也是闲着,正好看个热闹。特别是这种竞技项目的比拼,就没有当兵的不喜欢。 热血青年,总要争个高低,谁也不服谁。想要我服气,那你得拿出真本事来。 很快虎牙教官就带了一名女同学走了过来。 安子溪打眼一瞧,这女孩大概有一米七左右,长得特别结实,手大脚也大,看起来还真像是一个练家子。 她伸手碰了碰牛大莉,“哎,你看那个,你能打过吗?” “肯定能!”牛大莉回答得很有底气,她是在草原上长大的,从小跟着三个哥哥骑马、摔跤、放牧,身手自然也是不差的。 再说她比对方高将近半个头,体重方面也有优势,要是单纯比力气,对方肯定不是自己的对手。 果然,耿秋煜把牛大莉找了过去,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这是我们……我们班的种子选手。” 牛大莉也是好战分子,朝着对方挑了挑眉,圆润的下巴微微上扬,一副倨傲模样,生怕别人不想揍她。 “比什么!”虎牙教官兴趣勃勃的样子,“哦,不如让两位同学先做个自我介绍!” “行!”耿秋煜也赞同。 牛大莉上前一步,“中医临床二班的我叫牛大莉。” 对面的女孩微微颔首:“一班,程萧。” “你说比啥!” “随便!” 程萧的态度让牛大莉十分火大,对方太嚣张了根本没把她放在上眼里。 “要不这样!”虎牙教官道:“干脆抓阄。写几个项目放在一起,抓到哪个算哪个!” “好!” “我看行!” 还没等两位当事人答话呢,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八卦群众们先答应了,还有人小跑着送来了笔和纸,在众人的哄笑声跑进人群,深藏功与名。 两位教官一起研究着做了几个小纸团,内容都挺丰富的。 “你俩谁来抓啊!”虎牙教官明显比耿秋煜要开朗一些,面皮不会像耿秋煜那么薄,说话也自在很多。 “教官你抓,抓到什么是什么!”牛大莉很大气。 程萧也点头,表示同意。 “好!那就由我和耿教官代表你们两个选一个!”虎牙教官把所有的纸团都放到手里晃了晃,然后将手掌摊开,让程秋煜去选一个。 程秋煜随便选了一个,打开一瞧,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虎牙教官凑上去一看乐了,伸手拍了拍程秋煜的肩膀,“故意的!” 原来他选中的是掰手腕。 光从牌面上看,这个项目是牛大莉的强项,光看吨位的话,程萧根本不是她的对手。虽然程萧的个头也不矮,身体比一般的女生要健壮一些,但是和身高175+,体重目测一百七往上的牛大莉来说,还是不够看。 有人搬来了椅子和桌子,让牛大莉和程萧各落座。 “掰手腕大家都玩过,规则啥的我就不多介绍了啊!休息时间总共就这么点,咱们一局定胜负。”虎牙教官示意两位参赛选手准备好,然后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吹响了哨子。 “加油,加油!” 周围看热闹的同学们将二人团团围住,不停的给她们加油打气。 程萧和牛大莉暗暗较劲,但是谁都给自己留了一个后手,并没有使出全力。 程萧不敢轻敌,毕竟对方的牌面太大了,那些肉可不是白长的。 牛大莉对于程萧的力量也有了初步认知,老实讲,她确实没有想到程萧的力气居然会和自己的力气不相上下。 两个人谁也不服输,都想让对方先倒下,渐渐的加重手劲,另一只手也扶住了桌角,用以借力。 两人的面部表情也开始变得狰狞起来,就连一向没有什么表情的程萧也变得咬牙切齿的,两人额头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脸也憋得通红,看起来都已经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再也没有什么底牌了。 安子溪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了两圈,发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场地中间的二人吸引了,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她,这才将握在手心里的小石子弹射而出。 小石子飞速射向程萧的小腿,一击即中。 程萧正在全神贯注的和牛大莉掰手腕呢,突然小腿上猛地一痛,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了似的。程萧绷着的这口气就泄了,被牛大莉逮到机会,猛然发力,成功扳倒。 周围响起欢呼声,凡是为牛大莉叫好的,都是二班的同学,男的女的都有。同时也有不少唉声叹气的声音,不用问,都是一班的。 “行啊!”虎牙教官愿赌服输,拍了拍耿秋煜的肩膀,下次再比过! 耿秋煜只是笑了笑,没有得寸进尺的显摆。 牛大莉很高兴,第一时间跑到安子溪和李佳佳身边嘚瑟,安子溪笑着祝贺她,眼神一直落在牛大莉的身上。 于此同时,程萧身边也围了一群人,都是安慰她的。 “哎呀,她那么胖,你扳不过她也正常。” “就是,坚持那么久,很厉害啊!” 程萧什么都没说,只不过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嫌疑人,只能作罢。 眼看着休息时间就要结束了,她就和同学一起回到自己班的阵营去了。 安子溪这才用眼睛的余光瞄了她一眼,心说同学,对不住了! 二班占胜了一班,虽然安子溪的手段有点小不光彩,但是好歹赢了不少! 大概是这个小胜利刺激到了二班的同学们,下午训练的时候,不但女生这边有劲头,连男生那边的训练效果也有了提升。 耿秋煜表示他很满意。 转眼间,一个月的军训就结束了! 检阅那天,可以说是声势浩大,每个班级的人都严阵以待,生怕自己出错被别的班比下去。 是人就有三六九等,一个集体也是一样。 能拿名将的班级也就三个,中医临床专业二班拿了一个第二名,整体来说还是不错的。 “我的妈呀,终于结束了!”刘娇娇瘫在椅子上,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军训一个月,她被磨掉一层皮,要不是强撑着,早就倒下了。 其他人也都差不多,除了牛大莉和安子溪以外,都瘦了好几斤。 这还不是越瘦越美的年代,人太瘦往往会被认为不健康,没福气。 “我就纳闷了,你们俩每天跟我们一样站军姿,长跑,做各种器械训练,怎么就像没事人似的呢!”刘娇娇摇了摇头,“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牛大莉笑呵呵地道:“我这身板,全是力气,这点活动量对我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人家胖子都是跑两步就喘,你倒是灵活。” “还有子溪,你看她瘦归瘦,可是力气真大。” 安子溪正收拾柜子呢,头也没回地道:“我是从小做惯了农活,所以早就把力气练出来了。” 她一说完,宿舍里的人都有些不自在了。一个月相处下来,她们几个也算是交心交底了,其他人都知道了安子溪父母双亡的事,所以都怕触碰到了安子溪的伤心事,赶紧转移话题。 “那个,一会儿咱们出去吃点好的,庆祝一下!”尚晓楠道:“咱们学校有小炒,味道不错也不贵!” 正说着呢,突然瞧见宿管老师进来了,“谁是安子溪啊!” 安子溪举手,“我是!” “有人找……” 第一百二十八章 赵国福现身 安子溪十分奇怪,谁会找她啊!她在京城又没有熟人,况且她来京医大才多久啊,班里同学的名字还叫不全呢! “教师,谁找我啊!”她就是那么顺嘴一问,也没指望宿管老师能给她一个答案。毕竟 可谁知道接下来宿管老师的话,却在316寝室掀起了狂风巨浪。 “你爸!” 安子溪一愣,“谁?” 宿管老师有些不耐烦地道:“你爸,就在宿舍外面呢。” 宿舍里的人都瞪大了眼睛,仿佛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 牛大莉看了尚晓楠一眼,“不是,子溪他爸不是……”她伸出手掌在自己脖子上抹了一下,示意对方应该是个死人。 尚晓楠呆若木鸡,一时有点神经错乱,她小声道:“不是,她自己说的呀!你们不是都听见了嘛。” 尚晓楠是寝室里最先知道安子溪身世的人,但是当时她和谁都没说。后来有一次,大家在寝室里聊天,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家庭这个话题,安子溪也没藏着掖着,就把自己家里那点破事说了。 她只说赵国福死了,是不想说过往的那些破事,腌臜不说,除了让别人同情她,还有什么用呢! 现在,宿管教师说她爸找她! 安子溪一瞬间就想明白了,其实也不是没有可能。 赵国福毕竟没有真死,而且他三番五次阻止自己考大学,对她的行程可以说是了如指掌,真的找过来,也不稀奇。 安子溪这时已经确认,找过来的,八成就是赵国福本福了。 还真挺有意思的,自己没去找他,他倒有脸找过来。 “谢谢老师,我现在就出去看看。”安子溪也没和室友们解释什么,直接跟着宿管老师出了门。 她前脚刚走,后脚牛大莉就鼓动其他人,“咱们跟过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啊,她实在太好奇了。 李佳佳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道:“不太好,这毕竟是人家的私事,就这么跟过去太没有礼貌了。” 孟星也点头,言简意赅的表达自己的想法,“不好。” 牛大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算了。” 与此同时,安子溪也看到了那个站在宿舍楼门口的男人。 只一眼,安子溪就确认,这个男人就是原主的父亲赵国福。他和原主记忆中的模样差不多,只是老了一些,毕竟已经过去十年了,多少还是有些变化的。 他身材还是很挺拔的,而且他保养的不错,没有白头发,脸上没有什么沧桑感。 安子溪轻叹一声,果然是日子过得好,人就不易老啊!看看赵国福,再想想安美云去世时的模样,很难想象安美云比赵国福还要小一岁。 赵国福焦急不安的在宿舍楼外走来走去,他心里既有些激动,又有些害怕,心情极为复杂。就在这时,赵国福感觉到不远处似乎有个人在打量他,猛然转身后,他瞧见了安子溪。 安子溪长得有七八分像年轻时候的安美云,但是她比安美云漂亮,五官更加精致一些,气质上也远胜安美云。乍一看,她仿佛是位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似的,任谁看到现在的安子溪,也根本无法想象她是在乡下长大的。 赵国福觉得,可能是因为她读书多的关系,所以才会有与众不同的气质,他压根想象不到,自己的亲生女儿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来自后世的灵魂,气质当然不一样了。 “喜乐~”赵国福上前两步,也不敢去拉安子溪,只是隔着一步定睛看着她。 “我不叫安喜乐,改名字了,你不是知道嘛。” 赵国福脸上闪过一抹难堪之色,“那个……之前的事情我可以解释。” “用不着!”安子溪冷笑一声,“当年你既然选择抛妻弃女,一走了之,那么就应该当一个合格的死人,现在你又蹦出来是什么意思。” “喜乐,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的父亲,你怎么这样和我说话!?”赵国福很是震惊,记忆中女儿娇娇糯糯的,根本不是眼前这个样子。 安子溪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冷眼看他,“你是不是有病啊!你是我父亲?好,从生物学上来讲,你确实是!可是你有尽过当父亲的责任和义务吗?我七岁,你离开家,离开我和我妈妈,音信全无!我妈一个人把我养大的。你知道在乡下,一个女人要顶着什么样的压力才能把孩子养大,送她读书?她才四十岁,却熬成了五十岁的模样,硬生生把自己熬死了!” 赵国福脸上闪过一抹愧疚之色,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了,“那是她自己要选择最难的路走,如果她不供你读书,早早的给你定一户人家,至于把自己累死吗?” 安子溪一脸震惊,她没有想到赵国福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这还是人吗!?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人要信命的,命里没有,求强无用。你妈心太大了,非要供你读书。” 安子溪替原主不值,替安美云感到不值,就这么一个男人,安美云还想找他,找他干什么! “你走!”安子溪强忍自己心里的不适,“姓赵的,我如今姓安,与你再没有什么关系了。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否则下次见面,我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安子溪转身要走,赵国福却激动地上前来拉她,“喜乐,你能不能听我说两句,你听我说完,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来了。” “好,你说!”安子溪也不怕被人听见,赵国福都不嫌丢脸呢,她怕什么。 “孩子,你听我一句,回去,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安子溪眼中寒光乍现,“这就是你百般阻挠我考大学的原因?甚至不惜让齐大富和丁彩凤迷晕我,想把我嫁给傻子当媳妇的原因!那我倒要问你一句,我碍着你什么了?这京城是你赵国福的?我安子溪不能来?” “不是!”赵国福摇头,似是有口难言,“孩子,你别问那么多,我是你爸,我会害你吗?” 安子溪不屑的道:“还真会!” 第一百二十九章 吃亏 安子溪从来都没有打算放过赵国福,如果死亡就能抵消赵国福的无情无义,能抵消原主的一条性命,能抵消安美云一辈子的凄苦等待的话,那赵国福早就死了。 死亡对姓赵的来说,太便宜他了,死了死了,一了百了。可是原主和他之前的恩怨纠葛,又岂是一条命能够抵消的。 安子溪从来不同意什么杀人不过头点地的说法!赵国福抛妻弃女,又几次三番的陷害自己的亲生女儿,致使原主丢掉性命,这样的人在安子溪眼里,比恶人还要可恶。 赵国福不知道他的女儿已经死了,所以才会腆着狗脸问了那句:“我是你爸,我会害你吗?” 安子溪不屑的道:“还真会!我很怀疑你来找我的目的,上个大学而已,好像我挖了你家祖坟一样!” 看过那封信以后,安子溪已经把赵国福的谋算猜得七七八八了。 这件事的关键点就是安美云的身世,这对赵国福来说是个能带来巨大好处的契机,所以他不想让安子溪出现,不想好处被这个拖油瓶得了。 当然,如果有可能,他还想找到那封信,所以这次他突然出现,很有可能是冲着那封信来的。 “你……”赵国福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颜色别提多丰富了。 “我现在好好和你说,你不听,非要吃了苦头,遭了罪才愿意回头?”赵国福脸上的面具快要维持不下去了,他感觉自己随时可能暴走。 “切~有什么招数你尽管使出来,我奉陪就是了。”安子溪露出了鬼王的招牌笑容,脸上的笑容灿烂,可是眼底却是冰冷一片,没有半丝温度。 鬼王已经举起了收割性命的镰刀,而赵国福却端着他那可笑的父亲架子,真是没眼看。 “好好!”赵国福脸上的肉一抖一抖的,“不撞南墙不回头,跟你那个死鬼妈一个德性。” 安子溪听闻此话,顿时大怒,也不管楼下有多少人,上前一步,伸手拉住赵国福的胳膊,同时将自己的手臂从他的腑下穿过,身体下压猛然一个过肩摔,直接把赵国福摔到了地上。 赵国福毫无防备,只觉得天旋地转,接着背部着地,巨痛袭来,差点把他摔散架! “我……”赵国福痛苦地将身体蜷缩起来,肩膀和腰部传来的疼痛让他呼吸困难,不停的咳嗽。 有些同学远远地围观,想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你最好离我远点,下次再敢说这些话,当心我废了你。”安子溪说完,也不理会躺在地上的赵国福是死是活,转身就进了宿舍楼。 宿管阿姨本来也一直在看热闹,而且还看得津津有味,但是安子溪最后来的那一下子,可算把她吓得不轻。 真是,太可怕了。 安子溪神色自若的回了宿舍。 其他人见她回来了,都十分担心的看向安子溪。她们在楼上也看了个大概,虽然没听清两人说了什么,但是父女之间那咱剑拔弩张的气氛她们是感觉得到的。特别是后安子溪的那个过肩摔,也确实吓了她们一跳。 牛大莉上前拍了拍安子溪的肩膀,“怎么样,还好吗?” “没事!”安子溪道:“他还影响不了我。” 尚晓楠一脸尴尬地道:“子溪,那个,你不是说他……” “死了?” 尚晓楠点了点头。 安子溪坐在椅子上,神色平静地道:“他没死,还能喘气,还能来大学找我的麻烦。但是对于一个七岁的孩子来说,父亲抛弃她和她的母亲,从此杳无音信,那这个人就是死了!” 众人都没说话,她们替安子溪心寒。 “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他就是现代陈世美!我七岁那年,这个男人头也不回的走了,从此以后我和我妈相依为命,生活里再没有他一星半点的影子。我妈死的时候,他也没出现,可是我快要考大学了,他却突然出现了。你们知道吗?这个男人不想我考大学,不想我到京城来,他怕我去影响他现在的生活,所以千方百计的想让我待在乡下,最好十六岁就嫁人,生一堆孩子……” “太过分了!”牛大莉把骨节掰得嘎巴嘎巴直响,“这种男人不配为人父。” 孟星只道:“难怪你说他死了。” “那他今天是干什么来的?”刘娇娇气得脸都变形了,五官像是要离家出走似的,她自小生活在美满幸福的家庭环境之中,也算是被保护的很好,听到身边的人发生这种事,难免要愤慨,要打抱不平。 “劝我退学!” “什么?” “什么!?” “太无耻了!哪儿有这样当父亲的,怪不得你说他死了。” “还不如死了呢!” 姐几个要帮安子溪出气,自然什么难听说什么。 安子溪好不容易才将她们的情绪安抚住,“好了,我都不生气,你们气成这样,不值得啊!再说了,我动手了,你们没看见?” “看见了!” “就是,你那招太帅了!好歹是个成年男人,说摔出去就摔出去了,牛!” 最后还是尚晓楠问了一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啊!” “报案啊!”李佳佳觉得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实在不行就和学校沟通一下!找老师,找系主任,再不行找校长。” “没用!”孟星很是不赞同,“清官难断家务事!” 众人听了,不免有些泄气,难道就让他这样嚣张下去?今天没达到目的,指不定哪天还要来,这样多影响学习啊! “没事!你们不用替我担心。”安子溪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我这大学是堂堂正正考上的,我的学费也没花一毛钱!他想让我退学,难如登天。” “就是,我就不信没有说理的地方了!”牛大莉挥了挥拳头,“下次他再来,你叫上我!保准吓得他屁滚尿流!” “哈哈……” “你行了!”李佳佳哭笑不得。 大家似乎都不怎么担心了。 只有安子溪知道,事情没完,这仅仅就是一个开始罢了! 赵国福一开始想用身份压她,没想到她全然不买账,还让他吃了亏! 接下来,只怕又要出新的花样了呢! 第一百三十章 没有一个好人 夜深人静时,宿舍里的其他人都进入到了深度睡眠之中,安子溪悄悄地钻进了空间里。 白天她摔赵国福的时候,趁机将一个追踪定位器放进了赵国福的口袋里,跟着这枚追踪定位器,她很快就能找到赵国福的住处。 安子溪换了一身衣服,悄悄地出了空间,为了以防万一,点上一根安神香,让室友们睡得更踏实一些。 安子溪照旧站在窗口向下张望了一下,外面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安子溪将窗户打开,爬到楼外的水管上,将窗子关严,再顺着排水管往下爬,很快就表安着路了。 她一路小跑,来到京医大的西角门,确认门岗值班的保安都在休息后,纵身跃过铁门,离开了京医大。 安子溪找了一条僻静的小路,掏出身上的迷你追踪定位仪,启动。 “拜托……” 这款卫星定位仪是后世产物,只要有卫星信号就能用,而安子溪清清楚楚的记得,华夏这个时候已经成功发射了好几颗卫星。而且年初的时候,刚刚发射成功一颗实验通讯卫星。 很快,定位器上传来了嘀嘀的响声,红色线条高速流畅的运转起来! “yes!”安子溪兴奋地挥了挥拳,顺着定位仪提供的路线找了过去。路程有点远,不过她早有准备,从空间里拿出一辆自行车,骑上就跑。 摩托车动静太大了,不适合在京城用!这里和乡下可是完全不一样,动静太大容易把巡逻卫兵招来。骑自行车没有那么显眼,就是碰到了也无所谓的。 安子溪速度不慢,但是也骑了将近四十分钟,才到达了定位点。 一条小巷中,安子溪将自行车收起,目光紧紧的盯着对的筒子面楼。定位器最后定位位置就是这里,赵国福一定就在这楼里的某个房间之中。 安子溪拿着定位仪快速的朝筒子楼走去,她一层一层的找,把整个一单元都找遍了,也没有看到定位仪上的灯亮起来。 安子溪快速下楼,然后进了二单元。 一共四层,她挨家挨户的找,结果也是一无所获。 安子溪喘了两口气,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她有些累了,先是跳楼跑出京医大,然后骑了四十分钟自行车,又爬了两个单元楼,不累才怪呢! 安子溪看了看时间,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留给她的时间也不是很多了。 打起精神继续向上爬,总会找到人的! 好在爬到三楼的时候,定位仪上的灯终于亮了,安子溪小小的欢呼了一下,拿着定位仪继续往里走,走到最后一户人家的时候,定位仪的灯不停的闪,安子溪也终于能够确定,赵国福就在屋子里。 混得也不怎么样嘛,住筒子楼,还以为你住别墅呢! 安子溪将定位仪收了起来,戴上手套,鞋套,又拿一次性浴帽将自己头发包起来,最后再掏出一根细小的铁丝,伸进了锁眼儿里。 没两下,锁就被打开了,她轻轻的推开门,蹑手蹑脚的走进了屋,再把门关好。 为了让屋里的人睡得更熟一些,安子溪故技重施,拿了小半截安神香点上,等香燃尽,味道散去一些,安子溪才从空间里走了出来。 筒子楼多数都是一室一厅,多数都是拿来做宿舍的。卫生间和洗涮间,包括厨房都是公用的,或者家里弄个简易的炉子,烧煤球来做饭,取暖。 但是个筒子楼的格局似乎要大一点,里外做成了一个套间。一进门,正对面的位置放了一张餐桌,餐桌旁边放了几张三腿凳,全都叠放在一起,省了不少空间。 餐桌边上就是一张单人床,此时赵国福就躺在这张牀上,睡得极香。 安子溪站在牀边看着他,这个时候自己要杀他简直易如反掌。 他的外套就搭在床头,安子溪伸手将衣兜里的定位器拿了出来,随手扔进空间里。 左手边放了一个柜子,安子溪将柜门打开,发现里面放的都是一些衣服,杂物,四季的被褥什么的,收拾得还挺干净。 安子溪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掀开门帘去了里面的卧室。 卧室比外面的起居室还要小一点,一张双人床,一张写字台,一把椅子,门口堆了一只旧式的小尺寸箱柜,除此之外再无物。 屋里放得满满当当的,一眼就能望到头,容两个人转身的地方都没有。 牀上躺着老两口,看模样大概有六十多岁,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原主的便宜爷爷,便宜奶奶,十多年来从来没有见过面。 安子溪走到写字台旁边寻找证据,一眼就看到了摆在桌子上的两个相框。 其中一张是全家福,照片上总共七个人,除了屋里睡觉的这两老口以外,还有赵国福。 站在他右手边的那个女人应该是他的妻子,四十出头的模样,个头不高,圆脸,但是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单从面相上看,她应该是一个十分精明的人。 老两口怀里,一人抱了一个孩子, 两个孩子大概六,七岁左右的样子,一男一女,看着倒是可爱。 赵国福的左手边,站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这女孩生了一张狭长的凤眼,梳着披肩长发,戴着一只蝴蝶结发卡,看起来特别骄傲,特别幸福的模样。 另一张相框里的赵国福则年轻了许多,和原主记忆中他离开家时的模样很像。依偎在她旁边的圆脸女人也是一样年轻,看样子也就是二十多岁,两人抱着一个女孩,大约五六岁的样子,狭长的丹凤眼和之前那张照片上的女孩一模一样。 多幸福的一家三口啊! 安子溪冷笑一声,立刻拿出相机,将两张照片拍下来。 写字台的抽屉是上了锁的,不过这可难不倒安子溪,她故技重施,用铁丝将抽屉打开,还真就发现了一些东西。 户口簿,一些信件,一袋子照片,还有一些老旧的存根,财物等等。 安子溪甚至还找到了几样金饰,几块大洋,保存的都不错。 她并没有动抽屉里的钱,而是将几样她认为有用的信件,证件拍照留念,然后将抽屉重新锁好。 安子溪又从空间里拿出一枚带录音功能的监听器,这小东西体积不大,但是续航能力强,可以连续工作七十二小时,可以将监听对象的谈话清清楚楚的记录下来。 她为什么没动赵家的钱,难道是因为心软又或者是不屑这么做? 当然不是了!她恨不得把赵家所有的钱都拿走,一毛都不给他们剩。但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监听他们的谈话内容,如果她把钱拿走,一旦赵家人发现以后报了案,那么她的监听器很可能会在警员们来勘察现场的时候被发现,那乐子可就大了。 三天后她会来取监听器,到时候再拿钱就万无一失了! 安子溪将监听器安在了外屋柜子底部的背板上,安好以后她开始清理屋内属于她的痕迹。 做完这一切,安子溪快速下楼,找个没有人的地方拿出自行车,骑上车子往京医大赶。 又骑了四十分钟,安子溪顺利的到达了京医大,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钟了。她连口气都没喘,立刻翻墙进入京医大,一路小跑着来到小白楼下。 安子溪顺着水管爬到三楼,推开窗子跳进屋内,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将窗子关好,进到空间里换了一身衣服,这才重新回到自己的被窝里。 此时已经四点了,奔波了好几个小时的安子溪虽然也感觉到了一些疲劳,但是她却毫无睡意。 照片上的那一家老小幸福的模样,深深刺痛了安子溪的眼,特别是那个与她同龄相仿的女孩,就像一根刺一样扎进了她心里,她替安美云和原主不值。 照片上的女孩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大,假设她是赵国福的女儿,那么也就是说,安美云怀孕期间,赵国福让另一个女人也怀了身孕,两个孩子应该前后脚落地。 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不是想和安美云过日子的,他的目的应该就是那封信。和安美云耗了七八年后,他发现自己一无所获,所以拍拍大腚走人了! 安子溪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个男人的恶劣性令人发指。 只是赵国福住的那个地方实在是太小了,而且从生活痕迹上看,更多的东西是属于老两口的,并没有发现女主人和孩子们的东西。所以说,赵国福很有可能是今天突然跑过去的,他另有住处。 “狡兔三窟啊!” 安子溪闭上眼睛,暗暗冷笑,没关系,她的时间多着呢!咱们慢慢来。 第二天,安子溪照常精神抖擞的上课,别人完全看不出来她一夜未睡的模样。她每天上课,吃饭,回宿舍,看起来和其他大学新生没有两样。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时间一到,安子溪立刻返回那栋筒子楼,将自己放在柜底板下面的监听器拿了回来。 这次,她果然没在这里看到赵国福的身影,想来监听器里面的内容能给她解惑。 当天晚上返回宿舍后,安子溪并没有着急听录音,而是安心的补了一个好觉。直到第二天,下午没有课,休息的时候她找了个借口外出,然后自己一个人躲进空间里听录音。 一开始,录音里并没有什么声音,但是仔细听,还是可以听到轻微的鼾声。 深夜时间,人们都在睡觉,录不到什么很正常。 安子溪按下快进键,直到听到动静才恢复正常播放速度。 先是老两口起来了,两个人出出进进好几次,不知道在干什么。 没一会儿,赵国福也起身了,直到这个时候,安子溪才算听到了对话声。 老太太的声音率先响了起来,“国福啊,你今天还上班吗?腰摔成那样,得歇两天呢!” 老头子怒气冲冲地道:“当年生下来的那个憨货,就应该直接扔到尿桶里淹死,还敢摔她老子,真是反了天了!” “哎哟,你少说两句。”老太太口气很不满意的样子,“国福,这事儿到底怎么整啊!” 赵国福叹了两口气才开始说话,“妈,爸,这件事情你们就不要管了,等我再研究研究。” “研究什么,那货早晚能把天捅个窟窿。你想想你和小茹这么多年容易吗?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再让他给搅和黄了。“ “呀,知道了。行了!我上班去了。” 接着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是关门的声音。 “你看……” 老太太无奈地道:“到底是自己的骨血,舍不得也是对的。再说现在什么年月了,不犯法吗?” 说到最后,老太太的声音压低了不少。 老头半天没言语,“得了,吃饭。” 接下来就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片断,安子溪又是一顿快进操作。等到了晚上,老头老太太要睡觉的时候,终于又说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我始终觉得,这事儿不对味儿。” 老太太像是要睡着了似的,“咋的?” “你说咱家国福,咋说也有一百四五十斤,那丫头咋那大力气,能把他摔了?” “乡下长大的,都一把子力气。” “那她脾气是咋回事?不是说之前还想找国福吗?这咋见着了,又呲牙又咧嘴的?” 老太太半天没说话,听见老爷子又说:“听老大那意思,小蕊和邵家那孩子相看的挺好的,你说万一这个时候坏事了,咋整。” 老太太似乎被惊住了,声音都拔了两个高,“不能!?” “呵呵,有啥不能的!你也不想想,邵家那是什么人家?就祝家那家世都算是高攀,要是知道小蕊她妈是假的,人家能干?” “那咋整?” “咋整?当初我就说了,老大太面,心不够狠。要是当初斩草除根,能有现在这些事儿?” “你现在说这些有啥用。” “行了,睡觉,走一步看一步!” 两人的谈话到此结束,只不过他们一直翻来覆去的折腾,好半天才睡着。 安子溪冷笑连连,姓赵的这一家子,当真是没有一个好人!她原以为赵国福就够坏的了,没想到啊,他爹比他还坏,坏的都流脓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整治老赵头 安子溪把这三天的录音从头到尾听了一遍,总结出了重要的几点。 第一,当年赵国福去小前村娶了安美云是计划好的,目的性很强。 第二,孩子也就是原主,是计划外的产物。或许赵国福想快点找到信,然后再溜之大吉,可是没想到一直没能找到信,最后实在等不了了,才在原主七岁的时候离家。 第三,赵国福现在的妻子李茹冒名顶替了安美云的身份,成功认亲。听那意思,祝家似乎从来没有怀疑过李茹的身份,同时也接纳了赵国福和他们的孩子。 所以,综上所述,他们最终的目的就是要抢属于安美云的幸福,抢她的容华富贵,并且已经成功了。 只是原主那个拖油瓶,成了随时可能毁掉这一切的雷,只要她这颗雷一炸,他们多年的谋划和掠夺就都会成为泡沫。所以赵国福想方设法阻止原主考大学,甚至不惜买通齐大富和丁彩凤夫妻,要将原主嫁给丁彩凤家的傻侄子。 如果不是自己穿越过来,原主只怕早就变成一坯黄土了。赵国福呢?美梦成真,和妻女吃着人血馒头过日子,生活不要太安逸啊!可是安美云和原主呢?她们的痛苦和冤情,难道只能去和阎王爷说吗? 安子溪强忍将监听仪捏碎的冲动,快速出了空间。 下午没课,安子溪直接离开京医大,坐公交车去了祥和街。 筒子楼的位置就在祥和街十八号。 到了祥和街,安子溪下车步行,大概五分钟左右,就看到了筒子楼。她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直接进入空间里,开始乔装打扮。 先给自己戴了一顶假发,花白的假头套一戴,人看着就老了好几十岁。换一身灰土土的旧衣裳,往脸上画点皱纹,再戴一副老花镜,穿上一双布鞋也就差不多了。 安子溪做完这一切,便紧紧地盯着路口。 她在等人。 监听录音里记录了不少赵家老两口的事,其中有一项就是每天下午老赵头都会下楼溜弯,到家里附近的街心公园找街坊下棋。 安子溪自然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报复机会,这老头不是希望原主生下来就被扔到马桶里被淹死吗?他那么恶毒,不让他尝尝被粪尿淹死的滋味,自己对得起原主吗? 当爷爷的,诅咒自己的孙女,这样的人就该下地狱。 很快,安子溪看到了老赵头的身影。她虽然没有见过老赵头,但是看过照片啊,又听到他和别人打招呼,声音也和录音里一模一样,没跑了。 安子溪出了空间,慢慢悠悠地走出胡同,朝着老赵头走去。 赵大冬根本没有任何防备之心,他确实看到了安子溪,但是安子溪的装扮太成功了,走路的时候故意驼背弯腰,走几步咳嗽两声,所以赵大冬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只当这是一个路过的老太太而已。 哪怕这个老太太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他也没有多想。 赵大冬很快就来到了平时下棋的街心公园。 这个公园非常小,说是公园,其实也不过是一块不大不小的空地罢了。在空地上摆上两个石凳,一张石桌,再放上滑梯,跷跷板,弄点假山石,一个公园也就成了。 后世高档小区里的健身广角都比这个规模大。 让安子溪感到惊喜的是,这个街心公园里面有公共厕所! 真是天助我也。 赵大冬转了两圈,没有看到下棋的人,心里还纳闷呢,那些老伙计都干什么去了,怎么一个人也没有啊! 就在这时,安子溪瞅准了机会,朝着赵大冬走了过去。 公园里的人非常少,有一个五十出头的老太太在滑梯旁边看孩子玩,还有几个十几岁的小孩子在地上抽陀螺,玩的热火朝天的,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安子溪握着电棍喊赵大冬,“老哥,跟你打听一个人啊。” 她声音沙哑,如同一名六旬老妪,赵大冬没有起疑心,回话道:“打听谁?” 安子溪已经走到了赵大冬面前,她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凑过去说了一个人的名字。 赵大冬没听清,下意识的凑过来,“谁?” “阎王爷啊……”说完,手里的电棍也捅了过去。 赵大冬被电得全身发麻,一句话都没说出来,眼皮一翻就晕了过去。 安子溪,一把将人扶住,然后架着晕倒的赵大冬往公厕的方向走。在此期间,看孩子老人的目光始终搁在孩子身上,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几个孩子也只顾着玩,低头玩得起劲,好像已经进入了忘我状态。 安子溪迅速将人抬到化粪池处,把人扔到一旁。话说大夏天的,这边的味道实在不怎么样,安子溪直接找个没味的地方等着。 大概是被熏着了,没过三分钟,赵大冬就醒了。安子溪看准时机,走过去,抬起脚直接把赵大冬踹进了化粪池里。 比较遗憾的是,这个化粪池并不深,赵大冬掉进去以后,人的本能求生意识启动,他胡乱抓,还真就抓到旁边的一节露在地面上的钢筋。他的身体不再下沉,人也有了呼救的能力,尽管这个时候赵大冬狼狈不堪,身上,脸上全都是粪,已经不能看了,但是求生意识战胜了一切。 “救命啊!救命……”他喊了没两分钟,就有人发现了他,并且迅速展开了救援。 安子溪在暗处遗憾的摇了摇头,这年头老百姓都是热心肠,没有见死不救的,算他命不该绝! 命虽然保住了,但是这次的事情会给赵大冬留下一个心理阴影,估计三天都吃不下去饭,一年都不能听粪字。 嘿嘿,这回好,里子面子都丢光了! 热闹散去,安子溪褪去伪装,若无其事的往回走。到了公交站点,安子溪拿出零钱准备坐车回京医大。 等了大概十分钟,没等来公交车,等来两位中年大姐。 “你说你,非要看热闹,看得我这个难受。” 另一个大姐又是苦笑,又是无奈,“我也不知道是这么个热闹啊!哎哟,那个味儿啊!”她甚至还看到老头的头发上爬着一只蛆! 第一百三十二章 找到赵国福的家 安子溪坐车回了京医大,准备开始第二步计划。 教训了老赵头还不够,这次只是一个开始,属于赵家的噩梦之旅才刚刚开始而已。 老赵头出了这么大的事,赵国福这个当儿子的不可能不回家看看,说不定到时候李茹也会回去。 安子溪无奈地想,看来自己又要扮夜游侠了,这次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赵家那点钱全都拿走。 她不缺钱,但是看到赵家人过得好她就是不爽!再说那钱指不定是怎么来的呢!得拿走。 想到这儿,安子溪赶紧准备吃饭,尽管下午她刚刚经历了一场味道不太友好的刺杀,但是这对于安子溪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 她经历过的事情,随便拿出一件来,都比今天这件恶心多了。 吃完了饭,把上午学习的知识复习一下,安子溪就收拾收拾上牀睡觉了。 宿舍里的其他人以为她心情不好,毕竟赵国福前几天才来找过她。大家怕打扰她,都自觉自动的减轻了噪音,干什么都轻手轻脚的。 安子溪抓紧时间补觉,夜里她要精神抖擞的干大事。 到了晚上,安同学熟门熟路的点燃了安神香,然后如老马识途一般顺着水管子滑到一楼,走小门跳墙出了京医大,拎出自行车,一路狂骑至祥和街。 她站在筒子楼下看了看时间,嗯,三十五分钟,比上次进步了。估计是因为这次睡得饱饱的,所以精力充沛,节约了一些时间。 她一路行至三楼,顺利的来到了赵家门外。 楼道里飘着一股中药味儿,安子溪戴好手套,鞋套和一次性浴帽,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会儿,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这才拿出铁丝撬门。 推开门,她果然看到赵国福躺在外间的单人牀上。 安子溪把门头好,从空间里拿出一小截安神香,放在铝制的饭盒里点上。 她去空间里待了一会儿,等香燃尽才出来,将接满了香灰的饭盒收起来,开始安装监听器。 里间,老两口都已经睡着了,只不过赵大冬似乎睡得不太安稳,安子溪还能闻到空气中存留着的淡淡粪味。 她捂着鼻子退出来,又将一枚追踪器放进了赵国福的口袋里。 今天就先不拿钱了,等取监听器的时候再一窝端了! 安子溪清理了自己的痕迹,悄悄的退出了屋子,下楼后骑上自行车一路狂奔,回了京医大。 爬到牀上的那一刻,安子溪还在想着,不知道赵国福明天会不会回家,他要是一直待在那儿,那追踪器不是白放了吗? 好在,追踪仪在第二天有了反应。安子溪顺着路线提示找过去,发现赵国福住在城西的光明里旧街。 旧街那边的环境有些复杂,有几个大院都是比较有名气的,住的人也多。 想不到赵国福咸鱼翻身,还能住到这边来。 安子溪没有贸然行动,这可是大白天,万一被抓住了可就不好收拾了。她打算以逸待劳,就在这里一直等,就不信等不到赵国福。 反正,今天一天没有课,晚上准点回去就行。 安子溪也不敢在这一带来回晃悠,直接在路口进了空间,守株待兔。 她一直等啊等,也没见赵国福回来。烦躁的她在空间里胡吃海喝,喝了两瓶可乐,吃了一袋子薯片才停下来。 好在下午六点钟,她终于看到了赵国福的身影。安子溪也顾不上吃了,连忙戴了一顶帽子,戴了一副蛤蟆镜,跟了上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能有将近七八分钟,这期间安子溪还换了一次帽子,一件外套,主要就是怕引起赵国福的注意和警觉。 但是显然她想多了。 她一直跟着赵国福进了家属楼大院人家都没发现她。 安子溪怕遇到熟人,没有跟着赵国福上楼,只是远远的看着, 确定了他住哪个单元,然后转身就走了。 当天夜里,安子溪又再次出现在家属楼大院,目的明确,直接去了第三栋。 这里和住宿条件比筒子楼强多了!家家户户都有独立的卫生间和厨房,不用再担心因为谁先做饭,谁先上厕所问题引必邻里矛盾了。 顺着追踪器的指引,安子溪很快就找到了赵国福的住处,他住在404。不管怎么样,安子溪觉得这个号码还挺适合他的。 这会儿是凌晨一点多钟,正是人进入深度睡眠的时间,基本上家家户户都寂静无声,正是安子溪下手的最佳时间。 安子溪像往常一样把自己全副武装好,掏出铁丝来正准备开锁,对面402却突然传来了动静,紧接着,402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好在安子溪反应够快,在听到响动的第一时间就进了空间。 对面走出一个男人来,大概他是有什么烦心的事情所以睡不着!他站在走廊里接连吸了三支烟,然后才打着哈欠回了屋。 一切归于平静! 安子溪暗自骂了一句什么,又耐心地等了三分钟,确定不会再有人出来了,这才重新出了空间,飞速的打开404的门锁进了屋。 老规矩,先点香。 半截香燃尽,安子溪将这个面积四十多平的房子彻底翻了一遍。 房子不大,但是这年代住房质量就是这样,一般老百姓没有资格过多要求。再说,赵国福现在享受的这一切,已经比全国百分之八十的人过得都好了。 这房子只有一个卧室,赵国福和李茹一分为二隔成了两个单间。一大一小,大的呢,是大人的卧室,小的卧室放一张上下铺,给龙凤胎用。 没有看到他们俩的大女儿。 屋里收拾得挺干净,家具虽然不多,但是长条沙发,高低柜都有,而且他们家有一台彩色电视机。 安子溪在卧室没能发现什么,就去客厅里翻柜子。 她翻东西很有讲究,打开柜子或抽屉以后,先将里面的东西形成记忆点,好似拍成了照片似的放在脑子里。翻动的时候会特别小心,等达成目的后,会按照脑子里存放的画面再将东西按照原样摆回去。 这种脑力劳动,需要非常可大的记忆力做支撑,否则的话容易翻车。 第一百三十三章 冲突 柜子里有很多衣服。 看得出来李茹很爱打扮,买的都是时髦的款式,丝巾也有好几条,什么颜色的都有。 安子溪想到了安美云。 在原主的记忆中,安美云常年穿着蓝色或者灰色的衣服,裤子只有一条没打补丁的。因为要供原主读书,安美云什么衣服也不买,所有的钱都留着,生怕不够用。 抽屉里放的是贴身的内衣,最上面一层是大人的,中间放的是袜子,最下面的抽屉里装的是两个孩子的内衣。 安子溪从空间里拿出一瓶透明液体,这个小瓶子的容量只有十毫升,带滴管的。她小心翼翼的将液体取出一些来,淋在李茹的贴身衣物上。 这玩意才刺激呢,要不是有深仇大恨,她一般是不会拿出来用的!不过拿出来给赵国福两口子用,她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的。 这两个货不干人事,一点人味都没有!他们偷了属于别人的人生,以为可以高枕无忧了吗? 做梦。 安子溪把小瓶子收了起来,又继续翻找。 高低柜最左右的柜门是锁着的,安子溪将锁打开,发现里面放的东西都很普通,没有什么重要的。 不过,她很快在柜子的角落里发现在了一个上锁的铁盒子。这个盒子看起来像装工具的,但是安子溪晃了晃,发现这个盒子很轻,里面装的应该是信件一类的东西。 安子溪将盒子打开,发现里面装的全部都是信件,还有两本日记本,她瞬间来了精神,拿出手电筒,仔细的看了起来。 日记中大有玄机! 原来赵国福和李茹竟然是青梅竹马,两人还不到二十岁就滚到一起去了。一开始李家是反对李茹和赵国福交往的,因为李茹长得还算漂亮,赵家成(分)不好,她可以有更好的选择。但是后来李茹怀孕了,李家没有办法,这才同意了两个人的事。 只不过他们俩一直没领证。 后来李家人找赵国福谈了一次,日记中没有记载谈话内容,只是提到了一个表姑,多次使用了重大事件这样的词汇,然后赵国福就去了小前村。 日记上的日期写得清清楚楚,赵国福去小前村的时候,李茹就已经怀孕了,所以他俩故意没领证,很可能是要保证赵国福的档案上有未婚两个字。 紧接着赵国福去了小前村,认识了安美云。 赵国福大概是怕暴露,所以他婚后只写了三篇日记,第一篇是结婚那天写的,寥寥数语,主要是表达他对安美云的愧疚。他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是他依旧选择伤害,掠夺。 赵国福既想要好处,又要假惺惺的表达自己的不忍,可见这个男人骨子里是多么的自私和卑劣。 第二篇日记写在原主出生那天,六九年九月初九,女儿出生,这是一个不应该来到世界上的生命。 呵呵。 只有这一句话。 安子溪冷笑,很好!好极了。姓赵的既享受着安美云的福利,又嫌弃她们母女,当真是渣到了极点。你若不愿意要这个孩子,就别脱裤子啊!脱裤子的时候比谁都欢,事后假惺惺,又当又立! 第三篇日记写在他离家前一夜。 赵国福的心情很激动,一连用了好几个忐忑,期待,这样的词。 一切都是算计好的! 时间有点来不及了,安子溪拿出相机,将日子从头到尾的拍下来。又将所有的信件小心翼翼的拆开,然后一一拍照。 做完这一切,时间已经过去将近两个多小时了。安子溪连忙将日记和信件按原样放好,然后开始安装监听器。 她顺手将赵国福衣兜里的追踪器拿了出来,清理自己的痕迹,悄悄的锁好门离开了。 安子溪蹬了一个小时的自行车,才回到京医大,这会儿天都要亮了,楼下的宿管老师都要醒了。 安子溪一刻也不敢耽搁,直接爬到三楼,推开窗子爬了进去。 连口气都来不及喘,直接爬到自己铺上,钻进被子里补眠。睡了不到两个小时,又重新爬起来,像没事人一样洗漱,吃早饭,上课。 早饭吃了一碗馄饨,两个烧饼,两个茶叶蛋。就算这样,感觉也没吃太饱,但是时间来不及了,只能抱着书本去上课。 牛大莉还问她,“你这饭量见涨啊。”最主要的是光吃不长肉,好像还瘦了一些,实在让她羡慕的很。 安子溪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心说你像我这样白天晚上成宿的折腾,你也能瘦。 上午的课很快就结束了。 中午休息的时候,安子溪补了一个小时的觉,下午换了白大褂去上实验课。 学医的第一年是要从基础医学开始学习的!包括解剖学、生物学、诊断学、生物化学,影像学等等。基础医学学完,才是专业课,到了这儿,基本上很少上大课了,都是按专业分科上课。 以前学中医是不用学这些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教学系统的完善,学生们要学的课程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全面。 下午上完课,安子溪已经累得不行了!晚饭喝了一大碗羊汤,六七个大包子。 她决定在去取监听器之前,这两天哪儿也不去了,好好休息一下。她也是肉体凡胎啊,天天这么折腾,就算有灵泉水滋养也受不了啊! 安子溪刷饭盒的时候,碰到了不怎么招人待见的钟清悦同学,原本两人是相安无事的,谁也不搭理谁就完事了呗!偏偏钟清悦故意甩洗好的饭盒,想要甩安子溪一身水。 估计还记着上次安子溪朝她甩水的事情呢!想要报复回来! “你有病啊?”安子溪心情不好,口气也很冲。 “你猜啊。”钟清悦又故意甩了两下,甚至还有几滴水珠甩到了安子溪的额头上。 钟清悦瞧见了,得意极了,还咯咯的笑了起来,“哎呀,你生什么气,我又不是故意的。”她摇头晃脑了两下,转身就要走。 不想,安子溪上前一步,直接薅了她的头发,扯着她的马尾辫往水池里拽。 “你干什么,松开我。”钟清悦疼得哇哇直叫,手里的饭盒也摔到了地上。 食堂里的人都朝她们这边看了过来。 第一百三十四章 重要人物 安子溪才不管钟清悦有多狼狈呢!这个女人最是不识好歹,既然敢做无脑事,就得承担后果。她薅住钟清悦的头发,将她的头按到了水池里,然后拧了开水龙头…… 所有人都被她的操作惊住了。 钟清悦被浇得哇哇大叫,她想反抗,但是安子溪的力气太大了,她的反抗基本等于零。水流不停的浇到她的头上,再灌到她的脖子里。 “清醒了没有?”安子溪关上水龙头,看着狼狈不堪的钟清悦问道。 钟清悦的头被安子溪按着,想抬也抬不起来。她不想认输,但是她也清楚自己若是不服软,今天这事情肯定没完。 “清醒了!” “大声点。” “清醒了!”钟清悦感觉到了赤果果的羞辱。 安子溪这才松开了手,钟清悦气乎乎的抬起了头,水滴得到处都是,她脸上,脖子上,甚至连衣服的前襟上都是水。 钟清悦不敢去看周围人的表情,即便不看,她也知道看她笑话的人有很多。 “钟清悦,我说过很多次了,别来惹我。再最后警告你一次,别来烦我,否则下一次就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帮你洗头这么简单了。” 钟清悦尴尬的咧嘴,不知道是笑还是哭,她一句话没说,连地上的饭盒也没拣,扭头就走,出了食堂就疯跑起来。 “子溪,不会出什么事!那个姓钟的一向爱打小报告,这次不会跑到老师那里告状!”牛大莉有些担心,这个钟清悦可真是太烦人了! “不会的!”安子溪道:“再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她愿意告就告!” 牛大莉莫名觉得她脾气有点不太好,也没多说什么,陪着安子溪回了宿舍。 一进宿舍,安子溪将饭盒放下,借口去厕所,实在溜进了空间里,她要整理一下赵国福的日记,还有之前的那些信件。 “她怎么了?”李佳佳觉得安子溪回来后,宿舍里的气压都低了几分。 “嗨,别提了!钟清悦脑袋好像不好使,惹谁不好非要惹子溪,刷饭盒的时候甩了子溪一身水,被子溪按在水池那浇了一身……”牛大莉说到最后乐不可支,白胖的脸蛋上飘过几抹红晕。 李佳佳惊讶地道:“打起来了?” “那叫什么打起来啊!”刘娇娇将书合上,打了一个哈欠道:“那是单方面的碾压!” “赞同!” 再说安子溪,正在一张照片,一张照片的看着。 日记已经看完了,她现在整理的是信件。 除了李茹和赵国福的通信外,安子溪还意外的发现了几封别人写给李茹的信,并且李茹还给这个人回了信。 写信的人是李茹的表姑,之前赵国福的日记中也曾提到过她。 因为信中皆用表姑二字称呼,所以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这个女人可不简单。 从信中可得知,赵国福去小前村的事儿,包括李茹冒名顶替的事儿,都和这个表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甚至很有可能就是这个人在赵国福和李茹身后出谋划策,一手策划了整个事件,造成了安美云母女的悲剧。 更有意思的是,这位表姑与李茹的信件往来全是十多年前的事,也就是说,李茹顶替安美云认亲成功后,这个表姑就再也没有给李茹写过信。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没有必要写信了!要么这个表姑死了,要么她和李茹成功会师了,用不着再写信了。 安子溪更倾向于第二种。 重要人物出现了! 她要把这个表姑给揪出来! 安子溪拿出小本本,将信中提到过了重要事件,地名及人名全都记下来。 她如今在京城,想要调查表姑的身份只能从赵国福夫妻二人身上下手。 还有,信封上的地址,倒是也可一查。 十多年前的信,只有地址,没有人名,怕是也不好查呢! 安子溪将手头的东西收拾了一下,这才出了空间。 “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啊!”刘婷婷疑惑地道:“我刚才去厕所找你,怎么没看到你人啊!” “我觉得闷,出去走了走。” 孟星也劝她,“别和她生气,不值得。” “你看看!”尚晓楠道:“我们孟姑娘可是一字千金啊,她都劝你了。” 安子溪笑了笑道:“我真没事,就她还想气到我?做梦!我跟你们说,今天你们是没看到,你们问问大莉我是怎么收拾她的。” 牛大莉连忙道:“那家伙,都要哭了,饭盒都没拣,扭头就跑!” 整个宿舍里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于此同时,钟清悦正趴在被子里哭呢! 你别看她平时趾高气昂,拽的二五八万似的,但实则钟清悦长了一颗玻璃心,那是伤不得,刺不得,一点小事就能让她崩溃。 就拿被孤立这件事情来说! 要是安子溪被孤立了,她只怕高兴还来不及呢!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只要不惹我,四年不和我说话我也ok。 但是钟清悦不行,她会一直想,这些人为什么讨厌我?她们是不是有病!她们肯定是嫉妒我家里有钱,嫉妒我长得漂亮!! 就好比现在,我都哭成这样了,她们为什么不来安慰我一下,为什么还若无其事的说笑!?她们是不是在嘲笑我…… 其实她还真想多了! 318寝室的这六个人,家庭条件都不错,说这个寝室是最富裕寝室只怕也不为过,大家不想搭理她,纯粹是觉得这个人脑袋有病! 又过了两天,安子溪将老赵头和赵国福家里安装的监听器都取了回来。 她还洗劫了老赵头抽屉里锁着的那些金饰和钱,反正就是把这些东西捐给乞丐也不能留给他们。 赵国福那里她暂时没动,总有拿回来那天,不急。 老赵头发现家里失窃了,立刻报了案,可惜警员们来了以后,什么线索都没有找到。别说指纹了,就连一根属于外人的头发丝都没有。 “大爷,你在好好想想,会不会把东西放到别处您忘了?你看这家里,既没有撬锁的痕迹,也没有留下什么指纹,没有线索我们怎么查?” 赵大冬把小蟊贼家里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他绝b想不到,他骂的就是自己…… 第一百三十五章 得来全不费功夫 安子溪没能在录音中获得什么有用的信息。 大概是前几天赵大冬掉到化粪池里的关系,所以监听到的全是一些日常对话,他和妻子之间的对话,也多是让他吃药,多休息之类的。 十分琐碎。 赵国福那边倒是有些收获,安子溪知道了李茹的职业,她是一名护士。夫妻二人的谈话中,时常能听到一些她的抱怨患者的话。护士的工作比较辛苦,干的都是脏活累活,打针抽血这种都是最基础的活了。给病人灌肠,下导尿管,甚至接生的时候,产妇随时会拉在产牀上…… 抱怨几句实属正常! 只是不知道她在哪个医院。 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什么有用的线索。 夫妻俩每天就是早起送孩子上学,然后上班,都是居家过日子那点事儿。不过到了晚上,只要李茹不上夜班,两人互动倒是挺频繁的,李茹很投入,叫声还特别大声。 这时候的房子都不隔音,也不知道邻居怎么能受得了。 安子溪恶心的不行,不过也没有删除录音,而是努力的从他们的支言片语中寻找线索。 “看来下一步就是要找到李茹的工作单位啊!” 安子溪决定挑个时间,跟踪李茹! 转眼就到了十月,国庆放假三天,安子溪找了个借口溜出来,就在赵国福家附近转悠,准备跟踪李茹。 她怕被戴着被看箍的大妈们逮到,所以光乔装打扮还不够,没事的时候基本就待在空间里。 也不知道李茹是不是和谁调班了,一连两天都没上班,气得安子溪直骂娘,好在二号那天,她终于早早的骑着自己车出现在了安子溪的视线中。 “这就好办了。” 安子溪也骑上自己车,远远的跟着李茹,她的眼睛一直紧盯着那道穿红格子外套的身影,生怕自己跟丢了。 骑了大概二十分钟,李茹终于到达了单位,安子溪也摸清了她的工作地点,第二人民医院。 这医院规模还不小呢! 李茹进院后把车子锁进了车棚里,背着小包急匆匆的往住院部跑,安子溪没着急跟过去,找个僻静地方把自行车收进空间里,又换了一件衣服,换了一顶帽子才进了医院。 安子溪进了信院部的时候,李茹已经跑没影了。 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已经找到了李茹的工作单位,就万事不慌了。她闲着也是闲着,就慢悠悠的在医院转悠了起来。 这个地方看诊的患者并不是很多,但是医院嘛,就是人来人往的地方,即便你是生面孔,看起来游手好闲的,一般人也不会怀疑你的目的性。 万一是来看病的病患呢!或者是陪诊的也不一定啊!兴许探望病人呢! 反正安子溪一路程畅通无阻,开始一层一层巡视住院部。 住院部一共就五层,和前面的门诊楼,旁边的行政楼分得十分清楚。 一楼是儿科和妇产科,二楼是骨科和烧伤科,三楼是内科,什么循环呼吸,慢性病基本都在这个楼层。 四楼是外科,分为普一和普二。 五楼是脑外科。 安子溪从一楼逛到五楼,没有看到李茹,为了避免惹人注意,她跑到空间里又换了一身衣服,又给自己戴了一副蛤蟆镜,又从五楼往下走。 走到三楼的时候,安子溪看到了李茹。 她从病房出来,手里拿着一个药瓶子,看样子是刚给患者换完药。 “李姐,五床病人咋样了?” “不太好!”李茹小声道:“人还没醒,血压倒是降下来了。” 两个人做了简单的交流就各忙各的去了。 安子溪目不斜视地走过护士站,在病房门口停了下来,她观察每一间病房里的病人,找了一间人最少的病房推门而入。 门口的病牀上躺着一个年纪大约六十岁左右的大爷,他的精神看起来不错,安子溪瞄了一眼床头贴的床头卡,发现这位是哮喘住进来的。 夏天不是哮喘的高发期,这位大爷很有可能是因为换季的关系感觉不适,才会到医院来输液的,相对于其他患症来说,可能较轻。 这间病房里还有一个病人,是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床头卡上写着肺炎,他没有陪护,自己一个人输液。 这三人瞧见安子溪进来,都觉得挺奇怪的,不过也没说什么,以为她是患者家属,所以谁也没和她说话。 不一会儿,男孩的针打完了,护士过来拔针,嘱咐了两句就走了。 男孩拿出课本,开始温习功课,又拿出练习册准备写作业,可是写了没几道题就不会做了,急得直挠头。手里的圆珠笔都要咬断了,也没想明白该怎么做。 安子溪凑过去一瞧,发现题简单的不行,简单的英用题,一元一次方程就能解,孩子不会,就是被题里的思路给绕迷糊了。 安子溪过去指点了他一下,孩子茅塞顿开,说了一句谢谢,便低头飞快的做起了题。 查房的医生看到安子溪和孩子有互动,以为她是病人的亲戚,也没在意。因为孩子是肺炎,问题不大,医生做了听诊,查体以后,交待了几句就走了。 男孩郁郁寡欢,“还要三天才能出院,我的功课要落下了。” 安子溪安抚了他两句,“没关系,现在你们学习的内容也不太难,很容易就追回来了。先把身体养好,才能更好的学习呀!” 男孩重重的点了点头,“姐姐你也生病了吗?” 安子溪摇头,“我没生病,不过我爷爷生病了,我过来看看他。屋里人太多,平时也没见多孝顺,老头子一倒下,倒是都过来尽孝了,吵来吵去的我嫌烦,就躲过来了。” 原来是这样。 门口病床的那对老年夫妻也听到了她的话,自动脑补了一出儿女们争夺家产的大戏!也难怪小姑娘在病房里待不住,这种事儿谁看了不闹心?特别是像他们这样上了年纪的,就更听不得了。 “对了,你怎么自己在这儿啊,你爸爸妈妈呢?” “他们都太忙了。”男孩神情落寞,“晚上能过来!白天就我一个人,反正我也不严重。” “要不然我陪你?那些亲戚烦都烦死了!我不爱搭理他们。” 男孩眼睛都亮了,“真的吗?” “对啊,你有不会的题可以问我,我都高二了,你这点题,小意思。”反正她这个年纪上高二也不是太违和。 “真的吗?” 安子溪笑了笑,“当然是真的了!你就只会问这一句吗?” 男孩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太好了。” “对了,吃饭问题你怎么解决啊?” “我爸妈给我留了钱,我有时候自己去食堂买着吃,有时候请护士阿姨帮忙。”这个年代的孩子都比较独立,十几岁的孩子能干许多大人干的活,看家,带弟妹,做饭,洗衣,可以说比许多后世的成年人都能干。 安子溪道:“那正好,我中午去买饭,给你带份,咱俩一起吃。我请客!” “那怎么行!” “哎呀,没事,你小嘛,就这么定了。” 老夫妻见安子溪没有占孩子便宜,还主动提出照顾他,警惕性也降低了不少。 中午的时候,安子溪没去医院食堂,而是去了外面的饭店买的饭。空间里有现在的饭盒,她再带上男孩的饭盒,买了一份木须柿子,一份角瓜炒肉,两盒大米饭,还给孩子额外加了一只鸡腿。 男孩看到饭盒的时候眼睛都直了,“这也……太丰富了!”平时他可吃不到这么好的饭菜,中午也就是一份热汤面,晚上妈妈要下了班才能做饭,再骑车给他送过来。 “你吃!正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没坏处啊!” 两人吃完了饭,安子溪还给男孩一只苹果。 她在病房里和老夫妻套近乎,给男孩买饭,都是想要光明正大的留在医院,好近距离观察李茹。 再说李茹,这几天心情非常不好。也不知道怎么了,下身总是感觉到刺痛,痒得厉害的时候,恨不能找个没有人的地方狠狠地抓几下。一开始她以为是妇科的小毛病,也没太放在心上,买了一点消毒的洗液,用了几次却一点没见好转。 她不太好意思在药局拿药,直接去外面的药局买了几盒治疗妇科的药,结果也没多大用。 这点小痛小痒,折腾得她坐立难安,状态也跟着差了很多。 “李姐,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李茹有口难言,这种事,还是有些羞于启齿。 “啊,没啥。” “真没事啊!”年轻护士又关切的问了一句。 痒劲上来了,李茹瞬间变了脸色,不自在的扭了两下,“没事,没事,小张你去忙!” “哦!”小张疑惑的出了护士站,心说李姐这两天好奇怪啊! 一切都被藏在空间里的安子溪听个正着,一个计划慢慢在安子溪脑中形成。 当天下午,小张给最后一位住院患者量完血压和体温,转头回了护士站,放下血压计就往厕所跑。 刚到厕所,突然听到两个人在说悄悄话,声音还莫名有些熟悉。 “哎,你知道吗,李茹招上那玩意了。”第一个开口说话的人,年纪偏大,语气很是幸灾乐祸。 “啥呀!?”另一个女声有些惊讶地道:“撞xie了?” “啧,不是,是那个。” “你有话就说啊!” “我看到李茹用妇科药,还去化验了,估计是那个病。不正经人得的!” “梅……”女人惊呼出声,“梅d啊?” “嗯!你没瞧见她这几天,不正常。” “对对对!” 小张吓得连尿都憋回去了,转身就走。 安子溪在隔间里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心说自己一人分饰两角还挺成功的!希望流言四起,快点传遍医院。 当天晚上快到下班时间的时候,安子溪和男孩告别,“我明天再来看你哦!我得回家吃饭,写作业了。” “谢谢姐姐陪我一天!那个,明天你还来吗?” “来呀!明天是最后一天放假,我肯定还来。” 第二天,安子溪特意早早的来了医院,给男孩带了早饭。 男孩已经输液了,手也不方便,安子溪就喂他吃。 “不用,我一会儿自己吃。”十二三岁,也是个大小伙子了,肯定会害羞的。 “哎呀,一会儿就凉了,这蛋羹凉了就不好吃了,听话,张嘴。” 男孩别扭了一会儿,就从了。 安子溪喂完他吃早饭,就去外面溜达去了。 今天护士站的气氛有点怪怪的,护士们总会在角落里切切私语,而且表情非常八卦,神态有那么点小暧昧。安子溪甚至看到别的科室的护士过来,兴奋的模样简直像是中了彩票似的。 李茹人缘这么不好吗?那为什么之前那个小张对她好像很殷勤的样子。 安子溪急于知道这件事,于是特意跑到医生值班室,问医生孩子能不能喝汽水。医生把安子溪当成了小患者的亲戚,说他是肺炎,而且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喝汽水是没问题的。 安子溪跑到小卖部给男孩买了一瓶汽水,塞给他之后就去暗中观察护士们的表情,偷听她们谈话去了。 当然,这种事情不能光明正大的听,当然是要进空间的。 最重要的线索,安子溪是在护士的更衣间听到的。 两个护士在谈论李茹,都在猜这两天的传言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觉得不太像!她那个人怎么说呢,虽然是有些清高,但是感情生活不至于。而且她和她爱人的感情好像很好,两个人有三个孩子呢!应该不会。” “哎,你不是也烦她吗?怎么现在替她说话了。” 最开始说话的护士犹豫了一下,才道:“我烦她是因为她是走后门进来的!再说了,她仗着自己表姑的关系,在咱们科室作威作福好几年了,连护士长的话她也是左耳进,右耳出,把我们这些和她同级别的护士当成跑堂伙计一样使唤!” “也是啊!你说她业务能力一般,每次考核都拖我们科室后腿,要不是她那个表姑是咱们医院的总护士长,谁买她的账啊!” “我也是服了,那纪总护都退休多少年了,人脉还在呢!” “你也不是不知道人家的背景,咱们可比不了。” “就是……”两人很快就出去了。 安子溪在空间里感叹,自己运气确实是好啊!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第一百三十六章 找到 假期的最后一天,安子溪有了非常重大的发现。 李茹背后那个神秘的表姑终于浮出水面了! 这位姓纪的总护士长确实有能耐啊!不但一手策划了冒名顶替事件,还给李茹在京城安排了工作! 表姑,这位表姑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一个人心机如此深沉,难道说她的目的只是扶贫?为了帮助表侄女一家致富奔小康? 没有利益牵扯,不可能玩这么大!? 再说,祝家人又不是傻子,没有信物,难道还不会验dna吗?就这样随随便便的相信了李茹的身份,有点不太现实! 这里面一定还有什么她没有猜到的事儿,不过她相信自己很快就能找到答案。 安子溪和男孩告别,告诉他自己要回去准备上学了,男孩万般不舍,甚至还给了安子溪一个地址,希望安子溪给去找自己。 但是安子溪并没有答应他,她不想给他希望,和这个孩子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小孩子嘛,过几天就忘了! 安子溪临走的时候,从医院一楼大厅顺走了一本医院的宣传杂志。虽然纸张的印刷有点一般,但是里面的内容却有点东西。 比如说这本杂志一开始介绍了医院成立的时间,还有第一批支援医疗建设的大学生。详细的介绍了医院的发展过程和在医院无私奉献的先驱前辈。 安子溪就在里面找到了一个姓纪的,名叫纪新榆的总护士长。尽管这位护士长已经退休了,但是由于她是医院最早两批的建设者之一,所以杂志上也有关于她的介绍,虽然寥寥几笔,但是有照片,还有简介,也足够了。 这不就全对上了嘛! 安子溪对这个纪新榆上了心,开始做深入的调查。当然了,她的调查方法也是简单粗暴的,跟踪李茹! 李茹受了她表姑这么大的恩惠,对这个老太太肯定是言听计从,十分孝顺,隔三差五总要探望探望!再说,最近医院关于李茹的风言风语可不少啊!她自己解决不了的时候,总会找这个表姑! 安子溪还记得那两个护士说过,说纪新榆有背景。她很好奇,一个老太太,后台能硬成什么样。 安子溪想,两人总有见面的时候!只要跟着李茹,她就一定能找到纪新榆。 但是现在有个问题,她要上课,没有那么多时间,想要盯紧李茹,唯一的办法就只有请假。 安子溪想了想,还是去找了辅导员夏天。 夏天刚开完会,正在着手挑选班干部人选,就听到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进!” “老师。” 夏天一抬头,瞧见了安子溪,“有事?”这个时间她不是应该上课吗,怎么跑到办公室来了! “老师,我想请假。” “怎么,不舒服?”凭心而论,夏天对安子溪的印象还是不错的,这小姑娘成绩不错,平时也很自律,军训的时候也十分刻苦。除了钟清悦,没听说她和别的同学有什么矛盾,而且钟清悦那件事情还不能怪她。 “那个……”安子溪鼓起勇气道:“老师,我家里的情况,比较复杂。我母亲是乡下长大的,我父亲是知青,但是后来他跑了!就只剩下我和我妈在乡下相依为命。后来我妈死了,我就当自己是孤儿,我也没想到他在京城,还会来找我。我们十年没见了,原本我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和他相认的,但是他时日不多了,医生说他缺德事干得太多,没几天好活了,所以我想请几天假。” 夏天一愣,心情顿时复杂起来,没想到安子溪的生活环境是这样的,在这种情况下她还能以优异的成绩考到京医大,可想而知她付出了多少努力和汗水。 不过,缺德事干和是太多这话真的是医生说的吗?他怎么感觉像是安子溪的心里话呢! “你想请几天呢?” “老师我请一周假行吗?您放心,我肯定会把落下的功课补上的,不会让成绩下降。”安子溪又道:“还有,这事儿,始终不太光彩,您能不能帮我保密啊!” 夏天自然会帮她保密,而且安子溪的情况也不可能做假,他只要查一下安子溪的档案就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好,你写个请假条过来,我给你批假,随便找个什么理由!” 安子溪连忙回寝室写请假条去了。 夏天趁这个工夫,去看了安子溪的档案,见她父母那一栏上确实写着母亡,父失踪,这才放下心来。 夏天很痛快地给安子溪批了假。 安子溪立刻回了宿舍。 因为其他人都在教室上课,室子溪就留了一张字条,说自己去办点私事,一周后回归,还说让大家准备好笔记借给她,她回来请大家喝汽水。 安子溪背上自己的小包跳上了公交车,去城西光明里旧街家属楼的路口等着,她一连跟了李茹两天,发现她除了送孩子上学,就是回家,买菜上班,再接孩子上学,别的地方从来都不去。 这有点诡异,正常人的生活总要有社交,可是李茹的社交几乎为零。 第三天,李茹打扮的有些不一样,也没骑车,而是坐着公交车去了东风市场。 安子溪跟了她一路,未免她看出来,还时不时躲到空间里换个装。也幸亏她空间里备了很多衣服,配饰,否则的话,还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 显然安子溪想得有点多,李茹根本没有感觉到自己被跟踪了,她在东风市场精心挑选了两样礼物,又坐上了公交车往城中心去了。 安子溪把自己化成了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太太,灰裤子,黑布鞋,蓝色外衫一套,脸上再抹点深色的粉膏,再戴个假头套,瞧着还真像那么回事了。 李茹在二环边上下了车,直接往钟楼胡同的方向走。安子溪还真就没来过这儿,不过看这地界也猜出来了,李茹要见的这个人啊,非富即贵,八成都是老干部退休了。 她这会儿又换了一身衣裳,牛仔裤,蛤蟆镜,蝙蝠衫,看起来还挺时髦的。 李茹进了胡同,拎着东西一路小跑,安子溪和她一直保持一个比较安全的距离,远远的盯着。 终于,李茹在胡同里一扇比较气派的如意门前停了下来,扣响了门闩。 瞧着是大户人家。 安子溪若无其事的吹着口哨往前走,李茹虽然扭头看了她一眼,但并没有发现什么,还把她当成了不良少女似的。 安子溪一直往前走,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但是她的步子很慢,每一步都迈得很小,并且时刻关注着自己身后的动静。 门开了,来了一个和李茹比较熟识的人,听声音,应该也是四十岁左右的年纪,二人有说有笑的进了院,大门再一次被关上。 安子溪停下脚步,转身往回走。 因为胡同里有人,所以她并没有做什么特殊的事件,只是深深的看了如意门一眼,转身离开了。 李茹在院子里待了四个多小时,吃完午饭才离开的。 这一次,安子溪没有跟上去,而是在胡同附近转悠了起来,先找个小卖部买瓶汽水喝,然后再买几块糖揣进兜里。 附近也有小馆子,安子溪找了一家面馆,进去要了一碗炸酱面,再配一碟子酱菜,吃得别提多起劲了。 小馆子面积不大,但是味道一绝,特别是这个酱,太香了。 安子溪吃了一碗觉得没太吃饱,正想再要一碗的时候,给客人上菜的老板娘突然眼前一黑,倒栽葱似的栽倒在地,手里端的面条也摔了出去,洒得到处都是。 她这么一摔,当下把屋里的客人们下够呛,有个大爷扯着嗓子朝后厨喊了一声,“老张,你媳妇晕倒了。” 安子溪第一反应是打120,但是这是八六年啊,谁身上也没有电话。 “赶紧的,到外边小卖部打电话。” 有人腿脚利索的奔了出去,店主得到消息也赶了过来,大惊失色,“媳妇,媳妇你咋了。” 店主老张弯下身想要把自己媳妇从地上扶起来,却被安子溪大声制止住了:“别动!” 老张吓了一跳,伸出来的手僵在半空,也不知道该不该把人扶起来了。 安子溪快步走过来,让老板娘平卧在地上,她伸手按了按老板娘的人中,发现对方并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她伸手拍打老板娘的脸颊,问店主老张,“她叫什么名?” “啊?”老张完全没反应过来。 “叫什么名字。” “哦,叫桂枝,吴桂枝。” 安子溪又拍了两下吴桂枝的脸颊,“吴桂枝,醒醒。” 对方依旧没有反应。 安子溪立刻摸了摸吴桂枝的脉搏,然后抬起她的头,令其头部后仰,准备为她做心脏复苏。 “都躲开点,这么围着空气不流通。”安子溪大吼一声,也顾不得别的,立刻将老板娘的衣领扣子解开两颗,然后进行胸外按压并配合人工呼吸。 店主老张一直愣着,但是他不傻,也知道这姑娘是在救他媳妇。他脸上全是汗,心跳得也特别快,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就怕耽误救人。 好在,吴桂枝悠悠转醒,很快就有了意识。安子溪不让她动,问她什么,她也都能回答。 屋里的老少爷们都不由自主的鼓起掌,叫起了好,老张更是激动的不行,一个劲的给安子溪鞠躬,说谢谢。 就在这时,先前跑出去打电话的邻居也跑回来了,他身后还跟着几名医护人员。由于胡同里太过狭窄,救护车不好进来,所以人家是抬担架过来的。 “什么情况。” “哦,患者在这儿呢,估计是心脏病突然发引起的昏厥。晕倒后没有移动过,心肺复苏后苏醒,意识清醒,你们赶紧把人送医院去。” “行啊,学医的?”医护人员不由得看了安子溪一眼,这年头会心肺复苏的人可不多。 “啊!”安子溪没否认,但是也没承认。 医院人员上前给吴桂枝做了一个检查,发现人已经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立刻道:“家属呢,赶紧跟着到医院去,这个要做系统的检查,还得住院啊。” 老张连忙跟周围的邻居道歉,今儿这生意不做了,他们就是一间夫妻小店,妻子住院了,他哪儿还有心思开店啊! 老张又郑重和安子溪道谢,忙不迭的跟着医护人员一起坐救护车走了。 安子溪默默的放下面钱,离开了小面馆。 有熟识的待帮老张锁了门,这事儿才算告一段落。 安子溪就待在胡同口,眼瞅着天边的火烧云一层一层铺开,将凡间的凡物都镀上了一层金色。 吃饭的时间,家家户户都热闹起来,胡同里满是饭菜的香味,还有小孩子们的欢声笑语。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终于一点一点的暗了下来,喧闹的胡同也渐渐归于平静。 安子溪在空间里伸了伸胳膊,抖了抖腿,该是她上场的时候了! 夜色渐浓,安子溪换好了一身利落的衣服出了空间。 她步伐轻盈,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就站在了41号的门前。 如意门,高墙头,里面应该有与原主血脉相连的亲人。 安子溪深吸一口气,将准备好的帽子、口罩,手套都戴好,然后手脚并用地蹬上了墙头。她并没有着急往院里跳,而是确认院里没有养狗,屋里的人也都睡着了,这才悄无声息的落地。 一进院,她便仔细打量着小院中的布置。 眼前这个院子,正房四间,两侧厢房各四间,叫小院已经不合适了。院子里有石桌石凳,还有葡萄架,各种花卉盆栽。 很气派。 安子溪悄悄的靠近西厢房,发现这里空无一人,尽管都拉着窗帘呢,但是安子溪一听就知道,这里没住人。 她去了东厢房,发现最东边的屋里住着一个人,安子溪也不知道这人是谁,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是撬门进了屋,点燃了半截香。待香燃尽,香灰都落在铝制饭盒里,安子溪才悄悄退了出去,直奔上房。 第一百三十七章 原来是这样 上房静悄悄的,十分静谧。 安子溪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确定东屋有人居住,西屋没有。她轻而易举的撬开了东屋的门,悄悄的走了进去。 屋内布置非常精致,有沙发,有组合家具,还有一台大彩电,屋里甚至还有电话! 这年头有彩电的家庭可不太多,更不要说是这个尺寸的。有电话的人家就更少了,普通老百姓想打电话得去邮局或者在单们打。 这间房是典型老式四合院的住宅特点,一进屋就是会客厅,里面是隔间,用来做卧室。 安子溪走到卧室门口,心情复杂地站在门外,门里住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原主的亲姥爷,也有可能是那个姓纪的总护士长,也就是李茹的表姑。 毕竟李茹认亲成功,她现在是祝望庭的女儿,当女儿的来看看自己的父亲,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 当然,这也可能是纪新榆的家,毕竟表姑也是姑嘛,又是李茹脱贫致富的带头人,感谢人家也是应该的! 安子溪深吸一口气,将门轻轻推开,点了一小截安神香,给屋里的人加点料。 香燃尽,味道散去,安子溪这才上前查看牀上两个人的状态。 卧室里躺着一对老年夫妻,年纪都在六十多岁左右,女人正是纪新榆,她看起来比医院宣传杂志上的照片要老一些。 杂志上的那张照片是她当总护士长时候拍的,现在她已经退休多年,自然是要老的。 男的侧躺着睡觉,五官看不太清,但是能看得出来他年纪要比纪新榆要大一些,应该是纪新榆的丈夫。 安子溪出了卧室,在客厅里翻找起来。 她想知道纪新榆是如何计划并安排这一切的!她怎么知道祝家早些年丢过一个女儿?她又是从哪儿知道了安美云的下落,想了这么一出冒名顶替的计划! 这个女人的心思好缜密,一切都计划并实施的滴水不露。 从她能让祝望庭相信李茹的身份这一点上来看,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可能隐藏了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必须把这一切都挖出来! 安子溪还是先从表面上的东西下手,墙上挂着的相片也是有利的证据之一。 两个大镜框里摆了好多照片,有单人照,还有合影,还有全家福。 这些照片就是一个家庭的缩影,能通过它看到一个家庭几十年的变迁和家庭成员的变化。 安子溪找到一张纪新榆年轻时候的照片。照片上的纪新榆大概三十岁左右,梳着齐耳的短发,看起来十分干练。她年轻的时候也是有几分姿色的,算不上是大美人,但是的确有一股特殊的风韵。 紧接着她又看到了纪新榆和两个孩子的合照。 纪新榆抱着一个女孩子,旁边站了一个男孩。照片是五五年拍的,怀里的女孩看起来也就两岁的样子。 随后安子溪又看到了老年纪新榆的照片,是她和一个老头的合影,还是彩色照,应该是她和她丈夫没错了。 最大的一张照片便是他们的全家福了。 照片中的纪新榆和她丈夫都是老年模样,三人身后站在六个人,从左倒右分别是李茹和赵国福,另外还有两对男女,应该也是夫妻关系。 照片应该是几年前拍的,时间不会太久。 安子溪的眉毛皱了起来,那两对陌生的男女应该是纪新榆的儿女,李茹作为纪新榆的表侄女出现在张全家福里感觉有些突兀。 不过她也没多想,毕竟关系处的好的话,一起拍张照片也没啥。 安子溪拿出相机,给每张照片都拍了一张高清复制版,准备拿回去好好研究一下。 不过,在拍照片的过程中,她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 那是一张孩子的满月照,摄于四三年,上面还有几个小字,女儿祝安满月留念。 安子溪的脑袋嗡的一声! 祝安,姓祝! 怎么会这么巧!也是姓祝的! 安美云原来的名字叫祝平,这个孩子却叫祝安。 平安…… 一道惊雷从安子溪的脑中闪过,她瞪大了眼睛,无数条线索汇聚成一个答案猛然在她脑海里崩了出来! 假设纪新榆嫁给了祝望庭,那么一切是不是都合情合理了! 战争年代,死个人是很正常的事情。有没有可能原主的姥姥潘月坤女士已经不在了?祝望庭二婚,娶的正是纪新榆!他面对自己的二婚妻子,自然是不会隐瞒什么,把自己之前有个女儿的事情告诉纪新榆也再正常不过了。 所以纪新榆很容易就知道世上有祝平这么个人,甚至知道祝望庭把她交给了一位姓安的老乡抚养。具体她是怎么找到安美云的现在还不得而知,可以肯定的是信件的事情她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才会让赵国福去娶安美云,想要拿到那封信。 作为后母,她肯定不想让祝望庭把亲生女儿接回来,于是就有了李茹冒名顶替这一桩事!她要维护自己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安美云要是回来了,祝望庭出于愧疚,很可能对女儿百依百顺,这就会在无形当中损害纪新榆的利益。 现在安子溪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李茹没有那封信,却依旧能认亲成功了。 就算做dna比对,李茹也用不怕,因为纪新榆完全可以用自己生的那两个孩子的毛发或血液样本来迷惑祝望庭。报告结果一定会显示李茹就是他的女儿,祝望庭又怎么会怀疑呢! 真是…… 安子溪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看来她还是小瞧了纪新榆啊,这老太太的手段实在是太高明了,简直和雪姨有一拼啊!祝望庭一直被蒙在鼓里,又怎么可能斗得过她! 安子溪哭笑不得,不过这也更加坚定了她要帮安美云和原主报仇的决心。她把所有的照片都拍完,又开始翻箱倒柜地找起线索来。 让她失望的是,她什么都没找到! 一切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东西,和赵家那边的情况完全不一样。柜子里的所有信件,票据,看起来都一切正常,既没有漏洞,也没有日记一类的能直接证明什么的东西,这让安子溪大失所望的同时,也对纪新榆的本事又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这个女人,太不简单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不亏 安子溪又去卧室翻了翻,这次她没有小心翼翼的翻动,也没有像往常一样记忆那些物品的位置,她把东西翻得很零乱。 纪新榆心思缜密,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与其小心翼翼的把东西恢复原样,还不如直接乱翻一通。 万一哪个细节没有注意到,一定会引起纪新榆的怀疑。但是如果是入室盗窃呢?她顶多就是报案,不会想别的。 床底下放了两个皮箱,安子溪将它们拖出来,一一打开,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 卧室的角落里有一个老式的红漆柜子,上面挂了一把明晃晃的大锁。 安子溪将锁撬开,在里面发现了不少现金,还有两只手表,几样首饰,她都不客气地装进了空间里。 除此之外,安子溪还找到了一个匣子,看材质应该是黄花梨的。里面装得满满当当的,还挺沉。 先不说这匣子里面装的是什么,光是这个雕花带描金的匣子就值不少钱。她不懂古董,但是看得出来这个匣子有些年头了,说不定还是原主的姥姥潘月坤女士留下来的东西呢,不能便宜了姓纪的。 安子溪将匣子收进了空间里,又翻了翻柜子,却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她正要离开,却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身站到了床边。 她盯着熟睡的纪新榆看,眼中流露出了淡淡的杀机,当然,这个时候可不是杀人的好时机,姓纪的即便这会儿想死,她也不允许! 凭什么安美云母女俩吃了那么多苦,她却能安享富贵生活!?凭什么母女俩皆因她丢了性命,她却高枕无忧的在这儿睡觉? 死还不容易吗?但是对于纪新榆这样的人来说,死是便宜她了! 安子溪无声的勾了勾唇,伸手做出了一个狙击的动作,她要让纪新榆尝一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不知什么原因,好好的床头突然发出咔的一声,仿佛真的被安子溪击中了似的! 安子溪走过去一瞧,发现床头背板那里居然暗藏玄机。两层背板中间居然是空的,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空隙,而就在这个空隙之中,藏着一个泛黄的牛皮纸袋。 这个袋子被夹在空隙之中,如果不是床头背板自己突然裂开了,即便是安子溪也一定发现不了它,因为这个地方够隐秘,也足够让人觉得意外。 安子溪冷笑一声,看了纪新榆一眼后,将牛皮纸袋拿了出来。 打开袋子,安子溪瞧见了几张照片和几页纸,即使她还没来得及看照片和纸上的内容,但是眼皮却不受控制的抖动了两下。 这里一定有秘密,难怪她翻了半天,居然什么都没找到,原来好东西都藏在这里。 安子溪先是拿起照片看了起来,第一张是一张二寸大小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男人有着非常英俊的面孔,让人一见难忘。 哪怕这只是一张旧照片,可是安子溪却能感觉到男人朝气蓬勃的青春。 顶多二十岁,不能再多了。 而且,这个男人绝对不是祝望庭,祝望庭年轻时候的照片就在外面的相框里挂着呢,长得根本不一样。 难道说,这个人是纪新榆的梦中情人? 还是说,两人根本就有什么说不清楚的事?要不然纪新榆干嘛要藏一个男人的照片! 哦,老祝你完了,头顶绿油油啊! 另一张照片,也是两寸大小,照片上的纪新榆很年轻,安子溪一眼就认出来了,她瞧着也就是二十六七岁的样子。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纪新榆怀里搂着一个差不多十岁左右的孩子! 我擦! 二十六七岁,搂着一个十岁孩子,难道她抱的是自己的兄弟姐妹!? 别开玩笑了。 照片上有一个日期,摄于1953年盛夏。 五三年~ 安子溪脑袋里飞快的闪过什么,可惜她没有抓住。她也不去想,立刻展开那几页纸看了起来。 让安子溪没有想到的是,那些居然全是病例。 从日期上看,这些病例都是十多年前的,最久的一张可以追溯到七四年。 病例上面都是同一个名字,石铮。 安子溪想到了那个英俊的年轻男子,心说莫非他就是石铮?再仔细一看病例上的病,好家伙,胃癌二期。 她一张一张的看过去,发现这名叫石铮的患者十几年前一直辗转于京城的各大医院求诊,但最终病情每况愈下,人还是没了。 安子溪看到了死亡证明。 真有意思,这个叫石铮的比纪新榆大五岁,他难道没有家,没有儿女吗?为什么他的病例和死亡证明都在纪新榆手里? 这是一个超级大瓜啊! 安子溪迅速拿出相机,将所有东西一一拍照留存!她并没有拿这个牛皮纸袋,而是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放好,按照原样又放了回去。 不仅如此,她还帮忙把床头处的机关重新关了起来。 就让纪新榆以为她的秘密依旧是个秘密! 安子溪做完这一切,又重新回到了外间,将外间翻了一遍,又去了西屋。 西屋也有收获,一些零散的票子,还有一些好烟,好酒,甚至还有一些上好的补药。 做戏做全套,这些东西都很值钱,必须拿走! 安子溪把四间上房翻了一个遍,又去了西厢房翻找。 东屋休息的那个女人,很有可能就是白天给李茹开门的那个人,或许是祝家的保姆也说不定! 安子溪没动她的东西,只是胡乱翻了一通。紧接着她又去了西厢房,发现这里有两间客房,剩下的两间是储物室和厨房,里面有不少腊肉,米面,豆油啥的! 安子溪全都笑纳,将东西都存到空间里,就差把墙皮挖下来带走了。 “嘿嘿,老祝,你可不要被气出心脏病啊!等以后,我再把东西还给你。”安子溪做完这一切,并没有走,而是直接跑到上房,然后进到了空间之中。 明天早上,祝家必定要上演一场大戏,管她是报案也好,伤心也罢,自己要堂而皇之的近距离观察一下纪新榆!不仅如此,她还要看看纪新榆一个人的时候,会不会露出什么马脚,又或者是发现她有别的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总之不亏就是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没了 十月下旬京城的早上,微微有些凉意。 胡同里已经响起了生活的节奏曲,晨练溜弯的大爷,提着鸟笼子直奔家附近的公园,年轻人排队买早点,准备上班。 一切都那么的井然有序,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直到…… “啊……”一声尖叫打破了胡同早晨的宁静,街坊四邻被吓了一跳,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没过一会儿,有辆j车停在胡同口,警员们来到祝家勘察现场,吃瓜群众们这才知道,原来是老祝家出了事,被盗了。 “我就说这老祝家太张扬,你说咱们这一片住的,谁家不是蹲公厕啊!就他家讲究,花那个大价钱改下水道,还弄个坐便,这回让人盯上了?” 看热闹的大姨脾气挺冲,“家里还有保姆呢!” 事实上,她也不是本地人,对这边的情况不是很了解,真正知道祝家底细的人也不多,但是谁也不愿意像她这样扯闲话,所以谁也没有附和她的话。 院内,警员们对院内,院墙及室内进行了勘测,结果却一无所获。 “头,什么发现也没有。”年轻警员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工作三年了,接手过很多起入室盗窃的案子,但是像今天这桩案子这么奇怪的,他还是头一次见。 现场被翻得那么乱,却没有遗留任何有用的线索,什么脚印,指纹,一个都没有。墙头上没有剐蹭蹬踩的痕迹,无论室内室外,一根多余的头发丝都没有找到。 他们找了半天,全都白忙活了。 更离谱的是,失主家里丢了很多东西,有贵重物品,钱,手表和珍贵药材;也有大米,白面,豆油腌肉啥的! 这个贼非常不挑,什么都拿,可是这么多东西他是怎么运出去的呢! 胡同比较狭窄,机动车进不来,只有人力的三轮车板车能进来。难道说小贼事先在胡同里停了一辆三轮车做接应吗? “车痕比对有发现吗?” 年轻的警员摇了摇头,“这附近住了很多居民,家家户户都有自行车,每天都有人骑车上下班,一一比对不现实。而且三轮车的车胎和自行车的车胎基本一致,没发现什么特别的。” 带队的武绍波眉头紧锁,他也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们昨天晚上几点休息的,睡觉前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或者听到什么特别的声音?” 纪新榆摇了摇头,“我们和平常一样,八点半就休息了!老祝血压不太好,我们基本上吃了药就睡。阿姨也是一样的。” 阮芳在一旁道:“确实没有听到什么异常的。不过我就是觉得,我昨天睡得特别实!以往要是半夜有点什么动静,我第一个就醒了,但是昨天晚上我睡得实,而且早上还起晚了,这不正常。” 她胆子有点小,到祝家做保姆几年,还是对一次遇到这种事情。 “头,现场照片全都拍完了!” 武绍波点了点头,“我们这边会尽管破案的,您二位最好还是通知一下女儿,让他们回来住两天,要是有点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谢谢您啊同志,已经给孩子打过电话了,他们下了班就过来。”纪新榆笑着问道:“同志,我冒昧的问一句,现在这种情况,多久能抓到人啊!东西能不能追回来?” “这个……不好说。不过我们会尽快破案的。” 纪新榆摆了摆手,“别的也就算了,钱啊,吃的,都是身外物,就当是破财免灾了。只是我家里丢的那个匣子,那是我大姐留下来的遗物,请你们千千万万帮我留意着,一定要追回来。” 旁边的记录员拿过一张照片,递给武绍波看了看。 “对,就是这个!” “大娘您放心,我们会的。” 忙活了一上午,连只苍蝇也没抓住,武绍波烦躁的很,干脆收队,回了分局。 从上车那一刻起,武绍波的气就有些不打一处来,他马上吩咐手下人,“让人留意二手市场,黑市和古玩街,只要有人出售这些赃物就立刻控制住!我就不信了,他冒那么大风险偷东西,不就是为了换钱吗?还能把东西留着下崽?” 还真让他说着了,安子溪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让这些东西露面。钱也是能不动就不动,肉啊啥的吃到肚子里谁也不知道,那些首饰,手表,她准备一直在空间里放着。 至于那个匣子,应该是原主姥姥的物件! 她不动,也留着! 安子溪在空间里看了一出大戏! 最先发现家里失窃的人是保姆阮芳,随着她的一声尖叫,纪新榆和祝望庭也都被吵醒了。两个刚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有点摸不清头脑呢,等戴上老花镜再一看,我的个老天爷啊! 家里这是遭贼了啊!柜子的门全开着,地上堆的全是东西。衣服被翻得乱糟糟的不说,东西全丢了啊! 祝望庭第一时间查看柜子,抽屉里的财物,而纪新榆则是趁他不备,悄悄地看了看床头背板上的机关。发现东西没被人动过,纪新榆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给派出所打电话,又给儿子和女儿打了电话。 警员们先来一步,结果什么发现也没有,真是白忙一场。 “领导,护士长,咱们家里现在该怎么办啊!”阮芳一脸无助,“收拾吗?” “收啊!收拾。人家临走的时候不是都说了吗,现场勘察完了,该取证的也都取证了,让咱们自己收拾。” 纪新榆心里也憋着一口气呢,这次的损失只怕不小啊!差点被翻个底朝天啊! “老祝,你没事!”纪新榆转过头看祝望庭,发现他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一言不发。 “老祝,你别吓我!” 安子溪也怕自己这一手把老祝吓死,那她可真就对不起原主和安美云了。 不过祝望庭并没有事,他也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人,对眼前这种状况也能接受。他沉默,他不说话,是因为他想起了那个匣子。 那是潘月坤留下的匣子,放在他手里好多年了,那也是潘月坤唯一的遗物,怎么说没就没了。 第一百四十章 都想抓贼 纪新榆知道祝望庭心疼那个匣子,那匣子是他的一个念想,里面的东西也挺值钱的。据说当年这些东西是要上交作为经费的,但是后来发生了变故。潘月坤为了保护同志们以身为饵,最终身死,留下来的只有这个盒子还有那个孩子…… 纪新榆轻声地道:“老祝,要不你去厢房休息一会儿,等会儿我和阮芳把这边收拾收拾,你看这屋里都没有下脚的地方了。” 祝新庭一语不发,转身出了屋,去厢房休息了。 纪新榆见他走了,这才又去了床头那里,将她藏的牛皮纸袋取出来,仔细的看了看里面的东西,确认无误后又把东西放了回去。 安子溪在空间里啃着桃,见状不由得冷笑一声,这个姓纪的疑心病还挺重,生怕东西被人动过!可惜眼力实在不怎么样,明明就是被人动过,她自己还看不出来。 纪新榆心中大定,只要这些东西没事儿,别的东西都不算事儿。 “阮芳,阮芳!” “哎~”保姆走了进来,“护士长,厢房我都收拾好了,现在收拾这边吗?” 纪新榆点了点头,“你先把客厅收拾出来,一会儿强国和祝安兴许回来,别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好的!”阮芳了解纪新榆的脾气,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干了起来。 纪新榆十分满意,阮芳在家里干了好几年,是她最中意的保姆。之前的保姆不是太笨,就是话太多,没有眼色。只有阮芳,勤快干净,又从来不多说什么废话,算是省心的。 安子溪在空间里把这一幕瞧了个清清楚楚,心里对纪新榆的评价又多了一条:严苛。 阮芳收拾了大概二十多分钟左右,院门就被人推开了,“爸,妈,怎么回事?” 祝强国回来了。 他是四九年生的,取名强国,寓意不言而喻。 祝强国生得相貌堂堂,虽然已经人到中年,但是五官依然俊秀,模样有八成像了纪新榆,只有下巴长得像祝望庭。 “妈,怎么回事?”看到家里乱成一团,祝强国也很震惊,印象中家里一整都是干净整洁的。 阮芳连忙把最后一点东西收起来,去给祝强国倒了水。 “我爸呢!” “心情不好,去厢房躺着了!从早上出事到现在,水都没喝上一口。” 祝强国着急地道:“那咋行啊!我去看看我爸!” 纪新榆拉着他,“你别去,他那脾气一上来,十牛头都拉不回来。一会儿啊,让你芳姨给你爸做点疙瘩汤吃,你别管了。” “好好的怎么招了贼呢!警员过来发现什么没有?” 提起这个,纪新榆脸上露出几分郑重之色,“关键就是啥也没发现这才让我觉得奇怪!这附近一带也不是没招过贼,可是像咱们家这样,东西丢了,没抓到人,还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的可没有。” “妈,你是不是想多了!”祝强国最是了解母亲的,知道她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常常通过一件小事联想很多。 过去祝望庭身居高位,她这么想也没错,小心使得万年船嘛。可是祝望庭已经退休几年了,过去的关系网也渐渐的断了,人走茶凉,谁还会费劲心思算计他们啊! “总之小心无大错!” 纪新榆说完,就去吩咐阮芳做饭,“你给老祝做点疙瘩汤,放点白菜叶和香油。” “哎!” 趁着阮芳做饭的工夫,纪新榆又和儿子说了几句悄悄话,“你大娘的那个匣子也丢了,你爸心里不好受,你一会儿劝劝他。” “我知道了!” 祝强国去了厢房,找到了唉声叹气的老祝。 “爸,您回上房得了,正好我也饿了,一会儿芳姨的饭做得了,我也跟着吃几口。” “把你也惊动了?”祝强国在税务部门上班,公职单位,也是让人眼红的衙门口。 “家里这么大事,我妈能不给我打电话嘛!要不是我们那边核算太忙,我早过来了。对了,警员怎么说的。” 祝望庭冷哼一声,“啥也没查出来。说回去加紧调查,估计要在赃物上下功夫。” “估计是个惯犯。爸,匣子丢了?” “嗯!”祝望庭道:“那是你大娘的匣子,早些年应该上交的!可是你大娘人没了,我也实在是舍不得。按道理说你大姐回来了,这东西就应该给她,可是我想着她也是有儿子的人,把东西给她,就等于是给了老赵家,心里不痛快,就没给。” 这是祝望庭的执念,他一直觉得李茹的命运太过坎坷,而且他认为赵国福配不上自己闺女。 “早晚都是要给,那是大娘留给大姐的念想,等找回来,您就把东西给我大姐得了。” 祝望庭想了想,才道:“我想把东西直接给小蕊。” 祝强国一惊,随后又想明白了,“您是说,小蕊和邵家?” “对!赵家家世也就那样,小蕊虽然有我这么一个姥爷,可是我毕竟退休了,我的话还有几个人能听,还值几个钱?邵家家大业大,小蕊出嫁要是太寒酸也不好看。”他盯着祝强国道:“这东西给小蕊你没有意见?” “嗨,瞧您说的,我有什么意见啊!那是大娘的东西,给谁都成!只要您愿意。” 祝望庭这才满意了,“走,回上房吃饭去。你妈给你妹妹也打了电话,她怎么还没回来?” 祝安也是护士,忙起来也是昏天暗地的。 “估计是科室太忙!我下午没事绕过去瞧瞧。” “嗯!” 安子溪在上房,自然没有听到祝家父子二人的对话,错过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到了晚上,祝安也露面了,不仅她来了,连她的丈夫孙海也来了。 “妈,爸,怎么回事啊!您没事!”祝安一进院就咋呼起来,二老对这个小女儿格外偏疼一些,所以也养成了她现在这种毛毛躁躁的性子。 纪新榆无奈地道:“我上午打的电话,你这会儿才过来,我们就算有事也指望不上你呀!” “哎,我不是忙嘛,奇了怪了,我一上班儿,那人齁多!”祝安揉了揉自己的脖子,撒娇道:“您也是干这个的,还不知道辛苦?” 纪新榆懒得看她搞怪,直接招呼女婿过去喝茶,“小孙啊,孩子呢?” “送我爸妈那儿去了。”孙海是安静腼腆的性子,和祝安的性格正好相反。 “又麻烦亲家了。” 孙海笑道:“妈,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不是应该的嘛!对了,贼抓到没有?” 第一百四十一章 深夜谈话 他们心心念念要抓的贼,正在空间里近距离观察这一大家子人呢! 安子溪把纪新榆的性格脾气摸得差不多了。 祝强国呢,是一个很简单的人,他的性格和他的家庭条件,成长经历都有很大关系。从小过得比较幸福,人也纯粹一些。安子溪猜想,他应该不知道李茹的身份,真的把她当成了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 嗯,纪新榆倒是有点自知之明,没敢把这事儿告诉儿子就对了。 至于祝安,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她有点傻白甜,但实际上她骨子里是一个比较强势的人,这一点从她与丈夫孙海的相处上就能看得出来。这种不自觉的流露,更能反应一个人的本质,或许是遗传自她母亲纪新榆。 孙海嘛,看起来唯唯诺诺的,性格腼腆,少言寡语的,但是他给安子溪的感觉却是假老实。不知道为什么,安子溪觉得这个人的性格有忧郁且阴沉的一面,骨子里有强烈的反叛意识。 如果找到机会,这个人一定会黑化的!安子溪看过太多的老实人,平时很和善,很好说话的样子,可是一旦你触碰到了他的底线,激怒了他,他就会变成如同恶魔一样的人,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嗯,这个孙海倒是有点那个意思,只不过不知道最后压垮他的到底是什么。 至于祝望庭,安子溪到目前为止,没有对他做出什么评价。 表面上看,祝望庭是一个悠闲的小老头,家里被偷了也不惊慌。潘月坤的匣子丢了,他心里堵得慌,落寞了好久,似乎对亡妻十分深情。 但是,安子溪就是觉得他的一举一动有些刻意。 嗯,咱们捋一捋这个时间点啊! 祝望庭和潘月坤把他们的大女儿祝安,也就是安美云送人的时间是四三年八月,那个时候安美云才两个多月。 李茹也是四三年生的,但是四三年的时候,祝望庭和纪新榆还不认识,所以李茹很有可能是纪新榆和别人生的孩子,比如那个石铮。纪新榆为了掩盖自己生子一事,将孩子送给了自己的表亲,同时离开了家乡,北上来到了京城工作。 工作调动也好,逃离情伤也罢,反正纪新榆来到京城后就认识了祝望庭,两人组成了一个新的家庭,分别于四九年生下了祝强国,五三年生下了祝安。 在这期间,或许祝望庭一直在找孩子。 可是纪新榆都能悄悄地找到安美云,他为什么不能! 是祝望庭太信任妻子了,将事情全全交由她处理,还是说他其实对找孩子这件事情根本不怎么上心。 安子溪不敢赌,也没有把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手里的习惯,所以对于祝望庭她还要再观察。 难得小女儿和女婿回来,纪新榆让阮芳做了好几个菜,祝望庭还将去年老战友送他的酒拿出来,美美的倒了一杯。 连祝强国和孙海也有一杯。 “哇,爸,你今天好大方啊!这酒你过年才舍得喝,今儿居然拿出来了,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可不是嘛!”祝强国也觉得惊奇,“这酒平时都不让我们碰的。” 祝望庭的心情看起来好了许多,话也多了起来,“太阳没打西边出来,是你小妹和小海难得回来一趟。” “那就是跟我没关系了?”祝强国一副受伤表情,“我真是太惨了!” 纪新榆失笑,“都多大人了,还贫!有的喝就不错了。” “爸,妈,最近实在是太忙了。您二老放心,以后只要一有空,我和小安肯定常回来看你们。这回啊,事出有因,没把孩子们带来,下回我们把大虎小虎也带过来。” “好!”纪新榆也很高兴,看起来完全没有受到白天那件事情的影响,“都吃饭,动筷子。” 一家人在一起吃了一顿团圆饭。 晚饭过后,孙海和祝安先走了,祝强国应该是不放心,居然留下来住了一晚。 晚上,祝望庭久久不能入眠,一直辗转反侧,唉声叹气。 纪新榆本来都睡着了,却又被吵醒了,没办法只好坐了起来,拉开了床头的小台灯,眯着眼睛看祝望庭。 “老祝,你哪儿不舒服?” 不得不承认,尽管纪新榆有着这样那样的小心思,但是她对祝望庭是真的很不错,在生活方面把他照顾的很好。 “没事,你睡!” “哎哟,你这样我怎么能睡得着。”纪新榆靠在床头,“你咋了,又想大姐了?” 安子溪在空间里呸了一声,心说纪新榆虽然一把年纪,但是一身的茶气啊!动不动就大姐大姐的,谁认她这个妹妹了!难道潘月坤半夜给她托梦来着! “没有!” 祝望庭也坐了起来,他实在是睡不着。 纪新榆连忙在他身后放个枕头,“那是怎么了?还因为家里进贼的事?” “也不是!” “哎哟。”纪新榆半点也没恼,反而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你呀你,一把年纪了,有什么事儿不能痛痛快快地说出来啊,你这么一点一点挤牙膏似的,要急死我啊你是。” “老实讲啊,我对月坤的印象都有些模糊了。” 纪新榆这次没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安子溪确实佩服她,这个女人实在是聪明。 “年轻的时候,我们也轰轰烈烈的爱过,那时的年轻人都有一腔热血,特别是受过教育的我们,知道那是一个需要无数人站起来的时代。”他们决定要投身革命,报效国家,那时的他们有共同的理想,抱负,尽管生活很苦,可是每天都很充实。 谁能想到,他们在一起的日子居然那么短暂! 潘月坤离开他已经快三十多年了,他实在想不起那时的潘月坤是什么模样了!当年仅有的几张照片也在逃亡中丢失,发妻在他的心中,也只剩下了一个模糊的轮廓。 “我在想啊,平儿也找回来了,只是她嫁的不好,我对不起她娘啊。” “人家小两口过得挺好的!赵国福家里条件虽然一般,但是人还是不错的,他们也生了三个孩子,以后日子还长着呢!”纪新榆看了祝望庭一眼,“小赵来的时候你可别表现出来啊,要不然小赵心里不舒服。” 第一百四十二章 人性 祝望庭并不以为然。 “他心里不舒服,我还不舒服呢!”祝望庭囔囔了两句,“他姓赵的小子配得上我姑娘吗?” “那你还能让他们离婚?” 那倒是不能。 祝望庭叹了一口气才道:“既然小茹受了委屈,咱可不能让小蕊再受委屈了。” “嗯。”纪新榆的眼皮掀了一下,“小蕊和邵家的事,我还是觉得咱们高攀了。” “是,谁说不是呢!赵国福是个什么东西,要不是咱们,他还待在老家呢。赵家家世是单薄一些,不过不是还有咱们呢吗?”祝望庭道:“小蕊现在的工作也挺稳定的,只要她能和耀阳结婚,嫁妆我多出一些也行。” 纪新榆只道:“你不怕别人说你攀附?”邵家那是什么家庭!正经的名门之后,说是位高权重也不为过,在京都,能盖过邵家风头的可不多,非要列举,宋家算一个。 关家与之齐鼓相当。 剩下的人家都要排在邵家以下。 邵家这一辈的当家人邵卫邦刚过五十,身居要位,可以说是天子近臣。 能和这样的人家结亲,就算被说成攀附又有什么关系! “让他们说去,他们是嫉妒!” 纪新榆笑了笑,“要我说啊,儿孙自有儿孙福,也不用强求。” “那怎么行!这是好姻缘,除了咱家小蕊,别人想都不要想。” 安子溪十分好奇,这个小蕊,也就是李茹的女儿,到底有何特别之处啊,竟然让祝望庭如此看重。 现在她觉得,这祝老头,也有点不对味。 “可是邵耀阳有些孩子心性,两个孩子年纪还小,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的。” “嗯,我更看好锦阳那孩子,只可惜,比小蕊大的多了一些。论性格,做模样,老大都比老二出挑,可惜人家看不上咱们小蕊。” 纪新榆重新躺下,伸手拍了拍祝望庭的胳膊,“你也快点睡,这些都是没影的事情呢!” “谁说没影啊!再过两年小蕊就到年纪了,等领了证,我可就是邵家的亲家了。”他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如今想着和邵家结亲,说起话来也有了几分意气风发的意思。 “我退休不过半年,以前的老下属都不常来了,平时逢年过节来看我的那些人,就像死绝了似的。我咽不下这口气!不就是看我退了,没权了吗,一个个都是狗眼看人低。等小蕊和耀阳结婚的时候,我要好好打一打那些人的脸!对了,我不是列了一份名单吗?小偷没偷走!到时候你记得把名单上的人都请来,我要好好打一打他们的脸。” 纪新榆的脸陷在阴影之中,安子溪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是对方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有耐心,“好,知道了,你血压不好,不要激动。赶紧睡觉,有什么话明天早上再说。” “嗯!”祝望庭躺下。 灯被关了。 祝望庭的声音再次幽幽响起,“你记得告诉小蕊,让她抓紧一点。” “好,知道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内终于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 安子溪在空间里冷笑,眼中尽是失望之色。 她就不应该对祝望庭抱有幻想。 潘月坤死了将近四十年,祝望庭和纪新榆在一起生活了三十多年,是死人对他的影响大,还是活人对他的影响大? 纪新榆的性格,思想,时时刻刻都在影响,改变祝望庭。 两人的三观也会越来越像! 曾经年轻的祝望庭也是一个优秀青年,他也想做先驱,也想做旗帜。可是岁月磨平了他的棱角,消亡了他的抱负。 退休后的他,心理上产生了巨大的落差,门庭若市的家冷清得如同清晨四点的大马路一样,那些捧着他,赞美他的人,换了别的大腿抱,这让他很不舒服。 所以,祝望庭要换一种方式重新站在别人面前,他不介意攀附,甚至希望自己的外孙女再主动一些,早点成为那个可以为他增加荣光的人。 如此祝望庭,如此小人…… 安子溪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不是难过,更多的是可惜和感慨。 她又不是原主,她难过什么呢! 人性的自私,虚荣,她前世就见过了呀,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她可惜的是,祝望庭的心已经腐朽了。 至于感慨嘛…… 太多了,一时不知道该从哪条说起。 安子溪甚至怀疑,他或许也知道纪新新榆的把戏,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反正就是一个出嫁的女儿而已,反正就是一个外孙女而已,真的假的又有什么关系,能带来好处才是真的呀! 怪不得! 怪不得之前保姆叫他领导的时候,安子溪觉得哪里怪怪的。 祝望庭比阮芳大了二十多岁,她叫叔叔也行,为什么非要叫领导! 现在全明白了。 失望是有一点的,不过安子溪并不是一个喜欢悲伤春秋的人!既然现在弄明白了祝望庭的为人,那她就没有认亲的必要了。 想必赵国福阻止她考大学的真正目的,就是怕她会戳穿李茹和那个小蕊的真正身份!认了祝家这门亲,他们无异于鸡犬升天!如果那个小蕊真能嫁到邵家去,估计他们家祖坟都要着了! 行了,随他们折腾去! 她拿走了祝家的财产,临走的时候再给他们加点料,身世什么的,就翻篇!她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实在羞于与这些人为伍! 安子溪悄悄地出了空间,站在床边挥了挥手,极淡的粉未从她手中挥出,不知不觉被祝望庭和纪新榆吸了进去。 安子溪边走边清理属于自己的痕迹,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祝家小院。 她刚翻墙而出,突然感觉危险向自己靠近,安子溪迅速做出反应,立刻又隐身进了空间。 不多时,脚步声突然在胡同里响起,一道光亮朝着安子溪刚刚站着的地方扫过来。 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武绍波疑惑地将光亮照向地面,再照向墙面,结果依旧什么都没有发现。 “头,那贼不可能还来!该偷的不是都偷的差不多了?再说,人家都报案了,他还敢来,那不是傻吗?” 武绍波若有所思,谁知道呢! 第一百四十三章 告白的男孩 好险! 安子溪在空间里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惯性思维害死人啊!她是安逸日子过久了,脑袋生锈了,才会像只菜鸟似的,劈头盖脸的往外跑。 这个年代的科技确实是落后的,但是永远也不应该低估一名刑警的职业素养。 要不是她反应快,估计这次就要被直接抓包了! 这个姓武的有点厉害啊! 安子溪窝在空间里,整个人蔫蔫的。 老实讲,她有点被祝望庭和纪新榆恶心到了,两个人加起来一百二十多岁了,却研究着怎么利用家里的小辈,利用姻亲关系,来盘活两个退休多年人的脸面!脸面有那么重要吗?祝望庭你知道不知道,假女儿,假外孙的事情一旦被揭发出来,那时的你才是真正的脸面全无! 她仿佛已经看到祝望庭的一张老脸被啪啪打肿的样子,不过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了! 安子溪盘算着,有些事情还是要查一查,不参合他们的事,但是要对他们的事情有一定的了解。 比如纪新榆的身世。 纪新榆的老家在哪儿,她当年和那个姓石的是怎么认识的!还有李茹真的是她的女儿吗?这些都要搞清楚才好! 如果有可能,石铮的身份也要查一下,有备无患嘛! 安子溪老老实实的在空间里待了大半天,直到下午变天,突然下起了雨,她这才打着雨伞出了空间,离开了钟楼胡同。 路过面馆的时候,发现门还关着,上面贴了一张停业的条子,估计老板娘的病还没好。 安子溪打着伞,一路小跑回了学校,出示了自己的学生证以后,顺利入校。 她直接回了寝室,躺在自己的牀上想着是不是抽个时间给刘满仓打个电话,调查纪新榆的事情就交给他了!如果刘满仓能把事情办好,那么说明她没有看错人。 当然,前提条件是人家得自愿帮她这个忙。 316众人下课回来,惊喜地发现安子溪回来了! “哎呀,老小回来了!” “老小,啥时候回来的啊!” 老小? 安子溪一头雾水,“我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绰号啊!” “你不在的时候啊,我们宿舍做了一个排名,按照每个人的年纪排行。你最小,不叫你老小叫你啥?老六,还是老疙瘩?”牛大莉嘿嘿一笑,眼睛瞪得老圆,“你要是喜欢我们也不介意。” 老疙瘩? 安子溪不由得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你们爱怎么叫,怎么叫!” 弄个排序好像确实能接近宿舍室友们之间的关系。 “老小,事儿都完了?” “啊!”安子溪恍了一下神才反应过来,“啊,办完了。不是,你们排行我没意见,但是总得让我知道咱们宿舍谁大谁小啊。” “你猜!”刘娇娇说完还朝安子溪抛了一个媚眼。 “呵呵,这上哪儿猜去。”她们宿舍有三个二十岁的姑娘,两个十九岁的,她最小,十七岁。 “哎呀,你直接告诉她不就完了。孟星老大,娇娇老二,大莉老三,我行四,佳佳老五。”尚晓楠道:“怎么样,是不是没想到!” 孟星有些别扭地道:“我是大年初一生的!” 好家伙,这生日可够大的。 “之前走的时候太匆忙了,也没空和你们打招,不过你们看到我留的条子了?” “看了。不过不是说请喝汽水吗?” 安子溪只道:“只请喝汽水哪儿够啊,我请你们吃饭!好地方请不起,食堂走着!” “喝汽水就行了,吃饭就不用了。” “都说了请你们,哪能不算数。”安子溪道:“正好晚上都没吃呢,我也饿了,咱们也不铺张浪费,就在食堂随便吃一口。” 大家说不过她,只好依着她,六个人一起出发去了食堂。 因为天气凉了,所以食堂出现了小砂锅,菜品丰富,分量也不少。 安子溪直接点了两个砂锅,一荦一素。 荤的是鲫鱼豆腐汤,喝了补身体;素的是大白菜,滋味十足。 又选了几个小炒菜,买了大米饭,可以说是诚意十足了。 她们这一桌太引人注目了,引得其他同学频频侧目,不过安子溪根本不在乎,她就是一个新生,谁能记得她啊!在说和宿舍同学凑到一起吃饭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吗?有什么好看的。 别人的目光也影响不了牛大莉,她这个人一向不拘小节,对这些小事都不放在心上的。尚晓楠和刘娇娇从小也是见多识广,皇城根下长大的孩子,京城大妞,飒爽劲儿也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宿舍里好像就李佳佳和孟星的脸皮薄一点,不过老话还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一群脸皮厚的人待在一起,两人多少也没有以前那么腼腆了。 大家心满意足的吃了一顿饱饭。 牛大莉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哎,要是能顿顿这么吃就好了。” 安子溪用胳膊肘碰了碰她,“你好歹注意点形象!”见过吃货,可是也没有见过这么憨的吃货啊! 其他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几人走出食堂,准备回宿舍看书,安子溪更是迫不及待的想回去补一补自己的笔记,做做功课。 哪知道刚走到花坛边上,突然有个男人窜过来,直愣愣地对着安子溪道:“安子溪同学,我有话对你说!” 安子溪的第一反应是,这人谁呀?不认识啊! 八十年代的人谈恋爱还是很含蓄的,小伙子告白也不会有太多的花样,就算是好朋友之间见到这种场面也会觉得有些尴尬。 可是,这些迟钝的姑娘们谁也没有想过这个男孩子是来告白的。 “你谁呀?”牛大莉口气不悦地问道:“有什么事!?” “安同学,我们能单独聊聊吗?我又不会做什么伤害你的事。”男孩迷之自信的笑了笑,“对了,忘了做自我介绍,我叫耿迪,是中医中学83级的。” 安子溪这会也反应过来了,眼前这个长了不少青春痘的男孩,应该是来告白的! 现在这个年代大学时代谈个恋爱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了!可是,对不起,我真的和你不熟啊! “不好意思啊,我们赶时间。” 第一百四十四章 普信男 但凡智商在线,情商差不多的人听到安子溪说的这句话,都会明白人家是在拒绝你,不想给你机会。 可是这个耿迪也是个哏人,他就像听不明白似的,非要和安子溪单独聊一聊。 “学妹,我觉得你是不是跟我聊一聊。”耿迪道:“我觉得这个谈话很有必要。” 牛大莉都火了,这人怎么听不懂人话啊! 她刚要上前,却被安子溪拦了一下,“算了!”这种人安子溪也见识过,你不和他把话说明白,他会对你死缠烂打,不达目的不罢休的! 耿迪一连用了两个“我觉得”说明他这个人非常自信且自大,不把话说开,他还指不定要弄出别的什么幺蛾子出来。 “你们先走,我一会儿就去。” 牛大莉眉头紧皱,“我等你。” “哎呀,没事,你们走,我一会儿就回去了。” “那好,你自己小心点。” 李佳佳还给了安子溪一个要小心的眼神,差点把她逗笑! 青天白日的,又是在学校,能出什么事啊! “好了,现在有什么事情你说!” 耿迪得寸进尺,“学妹,这里人来人往的,不好说话,要不然咱们去图书馆!” 这人脑袋绝对有包! “你要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当然不是!”耿边十分大方地道:“只是觉得天气有点凉,说话说太久的话,可能会感冒。” “那你就快点说,挑重点。” 要说不按理出牌,安子溪敢认第二都没有人敢认第一,耿迪大概也觉得她太有主见,所以眉头皱微不可见地蹙了一下,不过很快就舒展开。 这个小动作没有逃过安子溪的眼睛。 “我给你三分钟时间,长话短说,你要是不说的话,我马上就走。” “学妹,我喜欢你。”耿迪生怕安子溪会走掉,立刻把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学妹,我希望你能做我的女朋友。” 这个人自信的有点不要脸了。 怎么说呢…… 安子溪打量了耿迪一眼,这个男人的身高也就在一米七二左右!还没牛大莉高呢,五官平平,一脸的青春痘,嘴唇像香肠一样厚。 当然了,以貌取人自然是不对的,但是两个人第一见面,性格又不了解,除了容貌,气质上的吸引(也就是俗称的眼缘)以外,还能去评价他什么呢! 安子溪不敢说自己倾国倾城,但是托安美云的福,原主长得真的就是大美女那一挂的!她穿越后得了这么一副身体,都要把自己美死了,凭什么便宜眼前这个其貌不扬又迷之自信的男人呢! “不好意思,我不想谈恋爱。”就算谈也不会找你这样的! 这种拒绝虽然不是太直接,但是已经很明显了好吗? 对方并不死心,还在阐述自己的观点,“同学,我来之前已经做好了被你拒绝的准备,我是不会放弃的!我喜欢你,和你说这件事不是来征求你的同意的,只是想要告诉你我的想法。我觉得咱们俩非常合适!如果你做我的女朋友,你就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当然,我肯定是要和你结婚的,我希望大学一毕业咱们就结婚……” “不是……”安子溪立刻打断他,“我说的话你没听明白是不是?什么结婚啊!我告诉你,我不喜欢你,也不会做你的女朋友。这位同学,迄今为止这是咱俩第一次见面?你对一个刚见面的女生说这种话,不觉得自己很low……啊,我的意思你想得有点多!咱们不合适,谢谢,让一下。” 最幸福的女人,李嘉诚也不敢说这话啊! “等一下。”耿迪伸手拦住了安子溪的去路,“学妹,你这样不礼貌,你总要让我把话说完!” “我的时间很宝贵,没空听你在这里罗里嗦的!让开!”安子溪眼中已经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怒气,她已经有了想要动手打人的想法了。 这种人不就是后世的普信男吗? 大概是她的气势吓到了耿迪,他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眼神似乎也不像往常那么自信了! “学妹,咱俩的事情你还是要考虑考虑,这对你,对我都好。”耿迪说完,落荒而逃。 安子溪咬着牙进的宿舍。 耿迪再晚走半路,绝对会被揍,而且是血溅当场! “怎么了,你这是要吃人是怎么的?”尚晓楠好奇地道:“那个人是谁啊,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根本不认识他!”安子溪气得不轻,“他不是一个脑袋有病的人,我严重怀疑他出生的时候憋着了,大脑缺痒。” 李佳佳正喝水呢,听了这话没忍住,一口水直接喷了出去。牛大莉就坐在她对面,幸亏她是个灵活的胖子,及时后退了两步,这才避免了一场人工降雨。 “什么情况啊!能把我们家老小气成这样。” “他稀奇古怪的,不是要和你搞对象?”孟星说完这话脸都红了,哎呀,实在太难以启齿了。 “真的呀,他怎么说的啊!” 安子溪烦的不行,将耿迪说的话简短的重复了一遍,脸都皱成了一个包子,如同吃了隔夜饭菜一样不舒服,“太恶心了!” 其他人全都笑得东倒西歪的,属牛大莉的声音最大。 “有那么好笑吗?” 刘娇娇忍着笑,“老小,你别急,明天我们去给你打探一下这个耿迪的来路,保证不会让你吃亏的啊!” “打听什么呀!你以为老小能相中他啊!瞧他那挫样!”牛大莉秀了一下自己胳膊上的肌肉,然后道:“看着像只小鸡仔似的,配不上老小。” “我不是那个意思。”刘娇娇连忙解释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下次他再来烦老小,咱们就打蛇打七寸!” “呃,这个主意好。”李佳佳表示赞同。 “那就说定了!”刘娇娇拍了拍自己那堪比男人一样的月匈,“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了。” 气温一天比一天低,大家都已经换上了厚外套。 刘娇娇揣着一只热腾腾的烤红薯,推开了316宿舍的门。 第一百四十五章 爆发 “太冷了,我的天。” 刘娇娇揣着一只热腾腾的烤红薯,推开了316宿舍的门。 “干嘛去了,怎么冻成这样!?”今年这个天气也是怪,十月底,已经冷得不行了,而且雨一场接一场的下,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一场秋雨一场寒。 刘娇娇把烤红薯放到桌子上,先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喝了两口才道:“我不是说要帮老小打听那个耿迪吗?打听着了。” “怎么样!?”牛大莉第一个凑过来,“打听着了吗?” 明眼人都知道那个耿迪不靠谱,先不说性格是怎么样的,光是模样就过不了安子溪的那一关。 “哎,一言难尽!你们知道吗,这个耿迪啊,有对象。” “啊!”李佳佳傻眼了,“不是,有对象怎么还要追求老小呢!” 刘娇娇一边吃烤地瓜,一边哆嗦着问,“你猜!” “你快说,别卖关子啊!我要是知道,还能问你?” 牛大莉更是一把将刘娇娇手里的烤地瓜抢走,“哎呀,你别吃了,快说啊!” 刘娇娇拿牛大莉没办法,只好把自己调查到的结果说出来,“这个耿迪今年二十三岁,常州人,据说出生在书香世家,父母都是文化人。他有个对象,同系同班,同一年考进来的,叫范玉金。” “啊!” 她话音刚落,一直不爱说话的孟星突然啊了一声,全宿舍的人都忍不住看向她,“怎么了!” “你说的那个范玉金我认啊,我们俩是老乡,都是江城人,不过不是一个镇子的。” “你们认识,还是老乡?” 孟星点了点头,“我们那地方小,出个大学生不容易,谁家的孩子要是考上大学了,十里八乡的人都羡慕。沾亲带故的人可多了,一传就能传遍好几个镇子。当时我就特别羡慕范玉金,以她为榜样,我也没想到自己能和她考一个学校。” “不是,这都不是重点,重点那个耿迪不是有对象吗?那为啥还来追老小。” 这几天只要安子溪出现的地方,就一定能够看到耿迪,尽管他并没有上前骚扰安子溪,但是这种无处不在的暗中骚扰,也足以让安子溪火大。 “我听说啊,当初耿迪和范玉金在一起,就是图有人能照顾他,给他洗衣服打饭,整理复习资料。但是其实耿迪对范玉金并不好,两个人常吵架,而且姓耿的好像还动过手打过范玉金!” “渣男!”安子溪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简直无耻。” “哎,这个词用的好!人渣,渣男!” 刘娇娇又道:“可就算这样,两人也没分手,听说范玉金哭着喊着求耿迪别抛弃她。” “说正经的呢!”李佳佳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范玉金又不是傻,都这样了怎么不和他分手呢?” “哎,这你就不知道了!咱们毕业以后分配,基本上都是按原籍分配,除非你成绩特别好,才会让好的单位来选择你,再去弄这个名额。范玉金是不想回老家,想和姓耿的回常州。” 常州是个富裕且发达的地方,虽然比不上京城,但是比江城要好太多了。 而且范玉金老家是江城乡下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耿迪家是cz市区的,父母都有不错的工作单位,如果她能顺利的和耿迪结婚,那她也就是城里人了,完全可以和耿迪一起留在常州。 “可是也不能因为前途连尊严都不要了啊!”尚晓楠很不理解地摇了摇头,显然她不能理解,作为一名大学生,竟然还要依附男人活着,这超出了她京城大妞的理解范围。 “其实我能明白范玉金的想法。”孟星无奈地道:“我们那个地方是贫困县,光穷也就罢了,重男轻女还特别严重。以前没有计划生育的时候,家家户户生五六个孩子,直到生出男孩来为止。有的人家还不能只有一个男孩,所以就不停的生孩子,越生越穷,越穷越生。” 她沉默了一下,才道:“女孩子在家里不受重视,从小就被灌输了要为家里男孩奉献的思想。很多人初中都没读完就得嫁人,或者打工为自己家里的兄弟铺路。像我和范玉金这样能读到大学的女娃娃少得可怜,说是万中无一有点夸张,但是也没差多少。就算我毕业了,挣钱了,我妈和我爸也会让我把工资交到家里,供我弟弟上学,娶媳妇。范玉金……她怕回到离家近的地方!” 安子溪挑了挑眉,没说什么。不过,她们都是头一次听到孟星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刘娇娇和尚晓楠却很愤慨,“怎么这样啊!帮衬家里是没错,那也要有个度啊!总不能因为家里的兄弟把自己一辈子都搭进去!” “你们不懂!”孟星眼里露出几分羡慕的神色,“我有时候就觉得你们北方女孩真的很幸福,你们的爸妈很宝贝你们。像我们,名字不是招娣,来娣就要偷笑了。” 这是一个比较悲伤的话题。 “哎呀,先不说这些了!以后我们可都是名牌大学毕业的,还愁没有前途吗?现在说的是耿迪和范玉金的事!” “对!”牛大莉道:“老小,我觉得你就来点狠的,下次直接打他一顿,让他知道你的厉害,就不敢再缠着你了。” 安子溪一脸赞同,“好主意!” “这两个人怕不是疯了!” “哈哈……” 安子溪挥了挥拳头,“他下次再来找我,我就揍他丫的!” “不伦不类!”刘娇娇是在评价安子溪的京城话。 让她们没有想到的是,安子溪没等来耿迪,却等来了范玉金。 更绝的是,范玉金居然在大教室堵她,而且在在众目睽睽之下,居然给她跪下了。 这个时候安子溪还不认识范玉金,她只看到一个长得黑瘦的女人跪在了自己的面前,还没安子溪反应过来眼前这是什么情况呢,对方居然声泪俱下的哀求,希望安子溪不要介入自己和耿迪的感情,不要当第三者。 我擦! 直到这个时候,安子溪终于明白过来,眼前这个黑瘦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范玉金。只不过她来这么一出是什么意思啊!这不是栽赃陷害嘛!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什么耿迪,我不认识啊!”安子溪很稳,没有着急辩解什么,就算牛大莉想冲过来保护她,都被她的眼神劝住了。 很多同学留下来看热闹,他们似乎对第三者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这是一个不道德的称呼,后世称为小三儿,保守的八十年代后期,称为第三者。不管怎么叫,都不是什么光彩的角色。 安子溪一旦背负了这个名声,接下来能不能上学都是个问题!作风问题在这个年代可是一件非常严肃且严重的事。 “你怎么不认识呢!耿迪和我好了三年了,他现在要和我分手,说是要和你在一起!安子溪,我求求你了,你这么漂亮,不要和我抢耿迪好不好,除了他我一无所有!” “我说过了,我不认识什么耿迪!而且你到底知道不知道啊,我才十七岁,怎么可能谈恋爱!” 就在这时,导员夏天赶来了。他是凑巧来教学楼找人的,结果就听到有人说大教室那边出了乐子,好像有个姓安的同学撬别人对象被正主找上门来了。 大教室,姓安的…… 夏天觉得头皮发麻,立刻就往这边来了。 他来得很是时候,事态还没有扩大。 “都围在这儿干什么,下课了不去食堂,一会儿就没饭吃了!”夏天大步流星走进来,一看到范玉金跪安子溪的场面,脸就黑了下来。 太不像话了! “同学们,都回去,没有什么好看的!” 这个年代的同学们还是比较好说话的,听夏天这么一说,便三三两两的往外走。也有好事的,胆子大的,根本不为所动,就想着看热闹。 在大教室上的都是临床基础课,有的学生是其他班的,夏天也不好发作,只能任由他们围观。不过,这些人留下来也有一个好处,误会说开了就好,也正好让他们当一回传声筒,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其他人。 316宿舍的人都没走,她们看范玉金的眼神都不太对,什么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不就是嘛! “这位同学,你是哪个系的,在学校做这种哗众取宠的事情,就不怕学校处分你?” “老师,我不是哗众取宠。” “还说不是!”夏天已经带过一届学生了,身上师长的气势可比几年前强多了,“你看看你现在,跪在这儿讲话,像什么样子!你们都是京医大的未来,是国家的未来,是无数患者的希望,难道我京医大的学生连沟通都不会,需要用下跪这种方式来换取同情!?” 这话说得真狠,但是安子溪想要给夏天点个赞!这种护犊子的性格,她喜欢! 范玉金站了起来,“老师,我知道安子溪是您的学生!” 意思无非是说夏天偏袒安子溪。 “没错,她是我的学生,正因为如此,我也了解她!她绝对不可能做不道德的事情!” 夏天的话让范玉金有些难堪,但是她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她什么都没有了,如果留不住耿迪,那她只能去死了。 “我……” “这位同学,你不如把你对象叫过来!咱们当面对峙!”安子溪气乎乎地道:“我倒要看看你男人长什么样。” 她这话说得中气十足,不免让人觉得之前的一切确实都是误会!她要是真的做了什么不道德的事情,哪里会这样理直气壮啊! “能不能不叫他啊?”是范玉金自己跑过来找安子溪的,她很怕耿迪会怪她。 “不能!咱们当面锣,对面鼓的把话讲清楚!” 夏天也道:“还是要请清楚的!” 尽管范玉金十分不情愿,但是此时事情已经不是她所能控制的了。 很快,耿边就被找到大教室这边来了。 看热闹的人还是不少,甚至比刚才都要多了。 夏天没有阻止他们看热闹,就在大教室处理这件事情。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耿迪一进教室,大家就知道安子溪绝不可能为了这个男人做什么不道德的事情。 这人瘦又黑,脸上还有痘痘,个头不高,其貌不扬。安子溪那么漂亮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看上他,更不可能会为了他去做第三者! “你怎么来了?”耿迪不是傻子,他看到范玉金的时候就知道不好,眼下这种情况让他觉得十分丢脸,本来他追安子溪是一件很隐秘的事情,成与不成他自己心里有数就好了!他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对安子溪死缠烂打,说不定哪天就把她感动了! 现在被范玉金这么一闹,事情就有些不好办了。 “耿迪,我……” “这位同学,你对象说安子溪做了不道德的第三者,介入了你和她之间的感情,我想知道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自然是有的! 不过耿迪转了转眼珠,突然不想承认了! 如果他承认了,那么安子溪是不是就会迫于舆论压力和他在一起了呢?当时她或许会很生气,可是她的名声已经这样了,除了自己以后谁还会娶她? 想到这儿,耿迪居然摇了摇头,很不要脸地道:“不是的,老师,没有什么误会,我和安子溪同学确实在谈恋爱!” 平地起惊雷! 安子溪目瞪口呆的看着耿迪,瞬间就想明白了这个男人的目的! 不要碧脸的大碧池,这种鬼话你也敢说! 更气人的是,范玉金当场哇哇大哭,让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牛大莉挽起袖子,气得如同一只发疯的牛,“谁t妈d也别拦着我,让我揍死这个不要脸的!” 李佳佳和尚晓楠同时拦下她,一个人抱着她的胳膊,一个人抱着她的腰,不想让她打人! 打人要出大事的! 安子溪却是冷笑一声,“这种事情,还用得着别人替我动手?”她想都没想,猛然抬起脚朝着耿迪踹了过去! 第一百四十六章 自己作死 谁也没有想到安子溪会突然动手,哦,不对,是突然动脚! 太突然了,连耿迪这个当事人都是懵的。 他飞出去那一刻,脑袋里闪过几个大大的问号。 我是谁?我在哪? 腹部的疼痛让他有那么一点清醒,整个下坠过程比想象中来的快,人摔在地上的时候,是先砸到桌子上,将桌子,椅子全部砸倒,然后才摔到地上。 声势浩大,连牛大莉都愣住了,眼睛瞪成了铜铃,卧艹两个字脱口而出。 夏天被吓得打了一个激灵,等到耿边的哀嚎声响了起来,他才反应过来,一拍大腿道:“还愣着干什么啊,先救人啊!” 实际上安子溪这一脚是留了力度的,否则的话就耿迪这个小身板,她能直接把人踹零碎了。即使是这样,耿迪也被踹得不轻,倒地以后一直蜷缩着,额头上都疼出汗来了,全身哪儿哪儿都疼。 牛大莉觉得他是装的。 范玉金嚎得像哭丧一样! 教室里的人一看出事了,连忙撒丫子去找人帮忙,找来了医务室的医生。 大家都算有常识,谁也没有去挪动耿迪,等医务室的医生来了,这才发现耿边不是装的,他断了两根肋骨! 大教室里的人看安子溪的眼神全都变了! 这是个狠人啊! 原本耿迪说他和安子溪在处朋友的时候,还有几个脑筋不清楚的人信了他的鬼话,万一人家姑娘就是喜欢这种类型的呢!也有可能啊! 但是安子溪这一脚,算是把他们踢清醒了!两人要是真有什么,安子溪根本不可能下这么重的脚!肋骨都踢断了,那得恨成什么样啊! 明显是男的胡说八道,把人家姑娘惹急眼了!换位思考一下,谁愿意平白无故的背上第三者的名头啊! “踢得好!”牛大莉还拱火呢,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要不是李佳佳和尚晓楠还抱着她,她没准冲上去补两脚。 夏天觉得头大,牛大莉平时就是好战分子,谁能想到安子溪比她还虎,一声不响给自己惹出这么大的事儿。 “算了,你等着。”先救人再说!这事儿肯定不能善了了。 夏天跟着救护车一起去了医院。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学校肯定是要通知耿迪家里的,要是遇到讲道理的家长,一切按照流程走就好了!该怎么养怎么养,该怎么赔就怎么赔,学校肯定也没有二话。但是就怕遇见不讲理的,要求多不说,还撒泼打滚的好处,闹得学样乌烟瘴气,不成样子。 这种事情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316的众人也是忐忑的。 “怎么办,学校会不会处分你啊!”李佳佳胆子最小,说这个话的时候已经眼泪眼汪的了。 “是啊,虽说那个姓耿的有错在先,但是毕竟断了两根肋骨啊!”尚晓楠也恼怒的很,声音也提高了许我我,“都怪那个范玉金,她自己看不住男人,跟过来和咱们闹什么。” 本来没有什么事,被她这么一闹,出了事故,人尽皆知了。 “就是!”刘娇娇十分愤慨地道:“说来说去都怪范玉金!” 牛大莉腾地一下起身,“不行,越想越生气,我找她去!” 安子溪连忙拦住她,“哎哟,你可消停点!我这边的事儿还没完呢,你再出点事,咱们寝室可真就出大名了。” “怕什么!” “不是怕,那个范玉金不是跟着救护车走了嘛,估计得去护理姓耿的呢!你去医院打人啊!?” 牛大莉被安子溪数落的没了脾气。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敲响了。 尚晓楠就在门口不远处站着,所以她转身过去开门,顺便还问了一句,“谁呀!” 门外的人似乎没有听到她的问话,还是一直敲门。 等尚晓楠把门打开,才发现门外站着的人不是别人,竟然是钟清悦! 钟清悦神采风扬地站在门口,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明显是来看笑话的。 “你来干什么!” “哎呀,别生气嘛,我来是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地方。毕竟现在安子溪惹了这么大的麻烦,全校皆知啊!咱们是同班同学,你们要是需要帮忙就尽管开口就是了。虽然安子溪做了不道德的事情,抢人家对象,但是……” 钟清悦刚要再说点什么,就见着安子溪走了过来。她立刻警惕起来,仔细地打量着安子溪。 她看起来很镇定,没有一点苦恼的样子,装的?出了这么大的事,还能顺利过关吗?这次学校就算不开除她,肯定也会给她记一个大过。 “怎么,关心我来了?” 钟清悦心里怕得要死,嘴上却毫不示弱,“对呀,看看你怎么样!” 安子溪一笑,突然变脸,恶狠狠地盯着钟清悦道:“耿迪好歹是个男人,我一脚还能踢断他两根肋骨,你觉得我要是踢你一脚,你能保住几根。” 钟清悦心里一紧,本能的退后了两步,她脸上的幸灾乐祸此时已经被惊恐取代,她忘不了上次安子溪在食堂羞辱她的事,这个女人是个疯子,真的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怂货!”安子溪十分不屑。 钟清悦被这两个字刺激的又想和安子溪干仗,“你这个人……” 安子溪抬起了脚,钟清悦话都没说完,掉头就跑! 这个疯子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踢耿迪,一样也敢踢她,她可不想被踢断肋骨。 316的人全都被钟清悦的怂劲逗笑了,识时务者为俊杰,要是这样算起来的话,钟清悦可比范玉金要可爱那么一点。 一点点…… 尚晓楠关上门,又说起安子溪这件事,“说真的,学校会处分你!” 安子溪根本不在乎,她本来就是这样的性格,谁要是惹她,就一定要付出代价,像耿迪这样的,纯粹是自己找死,怪得了谁。 “再说!其实你们不用担心我,事情……” 当当当,话还没有说完,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安子溪以为是钟清悦去而复返了,直接去开门,想着把人吓走得了,谁知道一开门,门外站着的人不是钟清悦,而是…… 第一百四十七章 挖你家祖坟了 门外站着的人不是钟清悦,而是程萧。 “你怎么来了?”两个人不是一班的,平时也很少交流,据安子溪所知,程萧这个人一向独来独往,很少和同学打闹在一起,她们宿舍里应该没有程萧要找的人。 “是你!” 什么? 没头没脑的。 “什么意思。”安子溪没明白。 “军训的时候,我和牛大莉掰手腕,拿石子暗算我的人是你?” 安子溪镇定自若,“我不知道你说什么,什么拿石子暗算啊,你武侠看多了!” “能一脚踢断成年人的两根肋骨,你的功夫应该不弱,有时间切磋一下。”程萧说完,居然就走了,甚至也没有再逼问安子溪要结果。 安子溪嘴角微微抽动,心说这人也是有意思,不过京医大也确实是卧虎藏龙啊,什么样的人都有!听程萧那意思,她好像还挺不服气似的。 牛大莉走过来问道:“她什么意思啊!”怎么好像还说军训什么的。 “谁知道呢,怪人一个。”安子溪把门关好,很郑重的和宿舍里的小姐妹们说道:“这件事情呢,我自己会处理好,你们放心,事情远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严重。第一,姓耿的不怀好意,多次骚扰我,大家可以帮我做证;第二,他和范玉金污蔑我品行不端在前,不管是学校出面,还是耿家什么人找过来,我也有话可说。出事当天有很多同学在现场,他们也可以为我做证,像耿迪这种人,人人得以诛之。” “你放心,要是有什么需要我们出面的,姐几个一定给你做证!” “就是,那姓耿的太不要脸了!没皮没脸的贴上来,他明明是有对象的人,还装什么深情,恶心死了。” “就是!我估计啊,他是想脚踩两条船,既贪图范玉金对他的照顾,又垂涎我们老小的美色!”李佳佳说的咬牙切齿的。 安子溪被她逗得哈哈大笑。 牛大莉一脸嫌弃,“你看你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哎,你知道吗?我听说有人提议要选你当校花呢!他们一定是没见过你在宿舍里呲牙咧嘴的样子,要是瞧见你这样,谁能选你当校花啊!” “一边去!”安子溪暴怒! 现在就有校花这个说法了吗?够前卫的啊! 不过想想也是,八十年代后期了呢!新鲜时髦的词汇会越来越多的。 “老小,你想啥呢?” 安子溪摇了摇头,“没事,没想啥。” 大家以为她还在担心这次的事件太恶劣,却不知道安子溪想的却是别的事情。 她看起来很傻,很好糊弄吗? 耿迪自身的条件也不优越,他凭什么认定自己就会接受他的追求呢!他到底是想追求自己,还是想要搞臭自己的名声啊! 看来,又有事情要做了。 耿迪住院了,他是闭合性肋骨骨折,不用做手术,但是需要卧床休养以及做月匈带固定治疗,估计要一个半月到两个月左右才能出院。 家里自然是要来人的,肋骨骨折可不是小事,而且还是被同学打的,学校自然要给人家一个交待。 耿迪的母亲确实是高知分子,她梳着古板的发式,戴着一个黑框眼镜,穿着样式守旧的干部装,坐姿也是一板一眼的。 安子溪不知道她之前和学校的领导们是怎么谈的,但是两人见面的第一个回合,耿迪的母亲就给了她一记刀子眼,眼神凌厉异常,像是要吃人似的。 安子溪倒也理解,慈母心嘛,儿子被打成这样,当妈的心情会好才怪呢!更不可能给她这个始作俑者什么好脸色看。 安子溪和校方领导代表打过招呼以后,直接坐到了耿迪母亲的对面,对方的皱眉瞬间皱起,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问责也随之而来,“你是怎么回事?我还没让你坐下呢?” 安子溪先是一愣,随后笑了一下,“难道你让我坐我才能坐,谁规定的?” “你还顶嘴?”江宁扶了一下眼镜框,十分不悦地道:“你是过错方,进来要做的第一件事,就应该是向我九十度鞠躬道歉,而不是大摇大摆的坐在这里。” “谁跟你说我是过错方。”安子溪也看出来了,耿迪的母亲也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从打扮到脾气,都古怪的很,是个很难缠的角色! 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道歉! “领导,这就是你们学校教出来的学生?” 校方代表也是有些尴尬,他们没有想到两人见面就刚上了! “安子溪同学,注意你的态度。”夏天抢在领导发作之前出声呵斥了自己的学生,对她来说也算是一种保护了。 安子溪丝毫不慌,十分有礼貌的起身,然后开始阐述自己的观点,“两位主任,夏老师,我承认,是我动手,哦不,是我动脚踢了耿迪,致使他摔断了两根肋骨!不过事情都是有前因后果的,我又没有狂犬病,不可能逮谁咬谁?” “你……”江宁气得不轻,她严重怀疑对方在影射她。 “首先,我并不认识耿迪,他是大三的学生,我是新生,才入校两个多月。本来大家就是两条平行线,相安无事,可是没有想到,有一天耿迪学长突然拦住了,说是有话要对我说。”安子溪就把两人见面当天的事情讲了一下。 “他向我表白,我拒绝了!我才大一,我上学来的目的是要学习,是要报效祖国和人民,不是要来搞对象的。”安子溪瞄了江宁一眼,轻蔑一笑,又道:“当时宿舍里的同学们都在,她们可以为我作证。” 这次轮到江宁冷笑了,“你们都是一丘之貉,谁知道她们会不会乱说一气。不管怎么样,你打人总是事实!?还有,我听说,你是从农村出来的?谁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现在的年轻人,做事可没有我们那时候踏实,为了留在城里,那是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的。”话落,又是一番似笑非笑的打量,好像在说,你就是在勾搭我儿子! “农村出来的怎么了?”安子溪当下道:“往上数两代,谁家还不是农村的!?听您这意思,好像有点瞧不起农村人啊!农村人吃你家粮食了?挖你家祖坟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反击 江宁被安子溪这话气得不轻,脸上的面皮抖了好几抖,又要告状。 可惜,这次学校的代表们站安子溪这头。 他们都是从乡下考到城市来的,他们的父母、长辈、亲戚,朋友都是从农村走出来的!农村人怎么了!? 吃你家粮食了,挖你家祖坟了? 问得太好了! “没有农村人种粮食,你吃啥?没有农村人种桑麻棉花你穿啥?吃穿都没有了,你臭美啥?”安子溪直接甩出了赵老师的小品台词,气得江宁脸红脖子粗的,好半天都没说出一句明白话来。 “你……” 江宁这个人心高气傲,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而且她性情古怪,想问题也总是比较极端。在她心里,自己的儿子自然是最好最优秀的!别人都比不上! 尽管江宁在来学校之前,已经去医院见过耿迪了,并从他那里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但是江宁就是固执的认为,肯定是安子溪先勾搭了自己的儿子! 毕竟安子溪的模样,身段在那摆着呢,天生一副狐媚子长相,是个男人就抵抗不了,更别说像她儿子那样单纯的孩子了。 “真是粗鄙!”江宁自认为高贵的瞪了安子溪一眼,才道:“你别顾左右而言他,现在我们讨论的是我儿子受伤的事,你说那些没用的干啥。” 终于回归到正题上面来了! 学校领导松了一口气,连忙道:“是,现在研究的是耿迪同学受伤的事,就不要说别的了。” 夏天也道:“耿迪妈妈,孩子在学校受伤,校方确实责无旁贷。不过,事出有因,安子溪同学也是无心之举,您看这样好不好!耿迪同学住院期间的所有费用由我们学校承担,并且我们保证,等他实习,毕业的时候,学校会优先给他推荐信。” 意思就是会安排好耿迪的就业问题,让江宁不要再揪着他被打这件事不放。 凭心而论,学校能开出这样的条件已经是非常不错了,但是江宁并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直接拒绝了学校开出的条件。 “那你的意思是……”夏天的耐心已经接近清零状态了。 安宁信心十足地道:“在此基础上,我还有三个要求。” “你说。” “第一,让安子溪公开道歉,学校要给她记大过处分。第二,安子溪必需到医院侍候我儿子,喂饭擦身,端屎端尿,直到他出院。” 太过分了。 夏天腾的一下站起身来,“耿迪妈妈,你知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啊!我儿子被她踢断了两根肋骨,她难道不应该侍候我儿子吗?”江宁的嘴角实在没忍住,一直高高吊着!没错,她就是想侮辱安子溪,让她去给儿子擦身子端屎端尿,看这个小狐狸精还怎么高傲! 记过,背处分,还丢了一个女孩子的名声,这一切她只能捏着鼻子认下。到那时,儿子想跟她处朋友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除了耿迪不嫌弃她,谁还会要她! “你这是人身攻击你知道不知道!?”简直丧心病狂! 连学校领导代表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八六年,你让一个未婚大姑娘去给一个大小伙子端屎端尿,这代表了什么!这是往死里整人啊! 相反,安子溪却十分沉得住气,她看起来依旧笑眯眯的,没有生气,更没有什么受了委屈的表情,让众人有些摸不到头脑。 这让江宁有些意外,没想到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居然这么强! “我只是好奇,你的第三个条件是什么。”安子溪感受到了大家诧异的目光,直接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哦!对,我还有第三个条件没说呢!”江宁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我儿子之前一直想当学生会的主席,但是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他一直被那些人针对,也没选上。所以,你们就让他当学生会主席!” 人至贱无敌啊! 不是说她是人民教师吗?人民教师就这素质! “耿迪妈妈,你是不是……”受刺激了啊! 安子溪笑了笑,很从容地道:“各位老师,既然耿边妈妈提出了要求,那么我作为当事人是不是也可以表达一下我的意见啊!?” “你表达什么!你是过错方,按照章程做就是了。”江宁一副大包大揽的模样,终于激怒了学校这边的领导。 “江宁妈妈,我们现在是代表学校帮你们双方调节,你怎么还不让人说话了!?” 江宁本能的想要反驳几句,不过一想到儿子还要在学校生活,不能得罪学校的领导,就把话咽了回去。 她一向高高在上惯了,忘了这里是京城,不是常州。 安子溪感激地看了那位领导一眼,才道:“我不觉得我是过错方,没错,我确实踢断了耿迪的肋骨,但是我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我总不能看一个人不顺眼就踢他!先前说到过了,耿迪多次骚扰我,然后他的女朋友范玉金又无中生有,污蔑我是第三者,影响他们的关系。” 江宁坐不住了,范玉金她是知道的,她知道儿子交了这么一个女朋友之后,也是极力反对的!可是后来儿子说,这个范玉金很傻,不但贴钱给他用,还帮他打饭洗衣服,就像个保姆一样。并且儿子还承诺说,自己会在毕业前甩了范玉金,她这才放心。 “你胡说八道,我怎么不知道我儿子有女朋友!” “你也不用急!那天范玉金来大教室找我,很多同学都瞧见了!而且当时我们并没有暴发冲突,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这才会把耿迪叫过来,希望他澄清一下。结果,你儿子不但不讲述事实,还说我和他在谈恋爱。” 江宁很得意,“我儿子很优秀,他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谁也没有想到,就在这时原本条理清晰,不慌不忙的安子溪却是画风突变! “狗屁的福气,这种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你以为你儿子是谁啊!长得一脸痘,和癞蛤蟆似的,个子还没三寸钉高呢!你以为我是瞎子,看不见他长什么样啊!优秀,哪儿优秀啊?他在玩弄范玉金的感情你知道不知道,他那是耍流!” 第一百四十九章 怕什么 江宁“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说谁耍流?”这个罪名可太重了,耿迪承担不起! “说的就是你儿子,他和范玉金在一起,不就是为了让范玉金伺候他吗?有人给他洗衣服打饭,去图书馆占座,还贴钱给他花!结果呢,两个人没分手,他就去追求别的女生,不是耍流,那就是玩弄女性!”安子溪大声道:“我听说你们是高知家庭,原本以为作父母的能靠谱些,现在看来我大错特错了!你认定我是过错方,对我百般刁难也就罢了,为人师表之人,竟然能说出让我给你儿子喂饭擦身,端屎端尿这样的话来!我告诉你,我能踢断他两踢肋骨,也能掐断他的喉咙,你要是不怕白发人送黑发人,就试试!” 安子溪火冒三丈,唾沫星子都要喷到江宁脸上去了,可是江宁屁都没敢放一个,气焰全无。 安子溪的模样就像一尊杀神,江宁被她的气势吓到了!她丝毫不怀疑安子溪的话,如果这个时候安子溪去医院,说不定真的会掐断儿子的喉咙。 江宁想到这里,顿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几乎站立不住。她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定睛看着安子溪,想要从她的身上看出什么来。 可惜,安子溪的强势并不是装出来的,她确实天不怕地不怕,说句不好听的,像耿迪这样的人在她眼里,就和蝼蚁一般无二,捏死他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我认为,你提的这三条,狗屁不通,全不合理!你儿子没选上学生会主席,那是他自己能力不行!说别人排挤他,不过是你给你儿子找的一块遮羞布罢了!我问你,他是学习好啊,还是组织能力强啊!什么都没有,还敢恬不知耻的让学校给他安排个官儿当,你怎么不让学校给他分配一个媳妇呢!” “咳~”夏天没忍住,想笑又要憋着,一不小心就咳嗽起来。 其他几位校领导也差不多,他们也想给安子溪点赞,这老娘们太不讲道理,就应该找个风风火火的人对付她! 显然,他们的身份不合适,安子溪却很合适。这小姑娘的脾气像爆竹似的,一点就着!偏偏人家说话全站在一个“理”字上,除非你是真的泼妇,撒泼打滚的不讲理。否则像江宁这样的假泼妇,还真就没啥好办法。 果然,江宁被气得够呛,手都哆嗦了,“你,你……” “你不够诚意,压根就没想谈,你是来羞辱我的,来羞辱校领导的!你这样,你儿子不但一点好处都得不到,还会被人记恨!不信咱们就走着瞧。” “你狠,算你狠!”江宁拿起自己的包,招呼都没打一个就走了! 安子溪冷笑一声,“没素质!什么玩意!” 夏天喊了她一声,“安子溪,你怎么回事!?” 语气虽然不太好,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在告诉安子溪他并没有生气。看其他几位校领导的意思,好像也都差不多。 “老师,我这不是被气的嘛!”安子溪露出一个笑脸道:“您别生气,要我说,他们这种人就是臭无赖!不信您就看着,没几天啊,她还得来!” “她再来怎么办?你还用这招啊!?” “我觉得,下次领导就不要出面了!咱们学校那么多事,又要搞调研,又要搞教学,哪儿有空搭理她啊!下次,老师,我一个人就行!” 一个人? 夏天有点懵,这是什么操作! 江宁从京医大出去,就直接去找了耿迪。 耿迪躺在病牀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他只要一想到自己被一个女生踢断了两根肋骨的事,就想找个地缝钻一钻。 江宁气呼呼的进了屋,将包放在牀头的小柜子上,拿着椅子坐到了床边。 “妈,谈的怎么样了?” “别提了!”江宁闷声道:“小丫头片子嘴皮子太利索,刁钻的很。” 耿迪看得出来,自己老妈被气得不轻! “她同意了吗?” “同意?哈!你从哪儿认识的这个丫头啊,怎么招惹上她了!”江宁把前因后果一讲,越想越生气,到最后,连家乡骂人的粗话都蹦出来了。 耿迪也生气的,肋下隐隐作痛,可是依旧贼心不死。 “妈,您得坚持,不能让一个黄毛丫头把你拿住!”他皱了皱眉,“反正非她不可,您看着办!” “非她不可,就因为她得成那样?” 耿迪脸上飘起一抹可疑的红晕,“那,那啥,不光那样!我想留在京城。” “留在京城和她有什么关系!?她也不是京城的人?” “你不知道!表面上看,她是乡下长大的,实际上,她爸是京城人,而且家里还有钱!上次他爸来学校找他,正好被我撞见了。家里有两个楼,工作也不错,我要是和她结婚了,就是京城人了!” 江宁听得两眼放光。 京城人,听着就是与众不同啊!常州再好,也不是首都啊! “真的假的,家里还有两个楼?那她为啥是乡下长大的?” “那还能有假啊!你不知道,他爸是知青……”巴拉巴拉。 就在耿迪和江宁说这些事情的时候,李茹也在和自己闺女说着她的担忧。 “你说,这事儿不会儿弄砸了!” “怎么会呢!”赵蕊一笑,“妈,你就把心搁在肚子里,一切尽在我的掌握之中。” “不是,我这心里怎么就没有底呢!你说那个耿啥的,万一办不成怎么办?而且这件事情很容易闹大啊,万一让那头知道了,咱们这些年的心血可都白费了。你现在和耀阳正是关键的时候,要是出点什么事儿可怎么整。” 赵蕊挽着李茹的胳膊道:“妈,你就把心搁在肚子里!邵耀阳就是只孙猴子,飞不出我的手掌心!再说了,那个姓安的,烦我爸烦的不行,她不会回来认亲的,她又不知道那些事,是!” 李茹点了点头,“是啊!”她又不知道,他们这些知道的人又不会说,怕什么呢! 第一百五十章 放心去吧 这是一个阴谋之下的连锁反应。 李茹和赵蕊这对母女,想让耿迪追求安子溪的目的很简单,她们想让安子溪远离京城又或者是出现丑闻。如果安子溪心甘情愿的和耿迪在一起发生点什么的话,自然是千好万好,两个人日后是结婚也好,分手也罢,总之安子溪就再也没有机会染指京城的一切了。 如果安子溪并不想和耿迪走到一起,那么她们也有办法让耿迪找机会毁了安子溪的一切。当然,就算耿迪没有成功,还有王迪,李迪,总会有人成功的! 她们以为安子溪是在乡下长大的,没啥见识,更没有体验过被爱的感觉。京城这样繁华,校园里的男孩子的一番花言巧语还不是能轻易将她拿下? 当然,耿迪并不是一个好的人选,至少在赵蕊看来,他长得不够好! 这一点是致命的,因为没有阅历的小姑娘往往更看重男人的皮相,有一张英俊的脸,再加上几句甜言蜜语,安子溪肯定沦陷,说不定还会成为第二个范玉金。 但是时间过于仓促,赵蕊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只能拿耿迪凑数。虽然长相不尽如人意,但是耿迪很会说甜言蜜语,而且家庭条件也算优越,所以选了他。 只是赵蕊万万没有想到,现在的安子溪早就不是原主了。 而安子溪同样也在进行着自己的计划。 她去找了范玉金。 范玉金很不待见她,主要是因为耿迪,她之前怕安子溪抢走耿迪,但是现在恨安子溪踢断了耿迪的肋骨。 还有一点,她的心情很微妙,既觉得愧疚,又有点迁怒安子溪的意思,总之不愿意见她。 但是安子溪的性格向来是说一不二,她想找范玉金谈,她想不谈都不行!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范玉金急了,她被安子溪堵在了回宿舍的路上,周围的同学好像知道她们之间的事,对着她俩指指点点的。 安子溪行得正,站得直,根本无畏别人的目光,但是范玉金就不行了,她觉得那些人都在嘲笑她,原本就痛苦不已的她更是被安子溪逼到了悬崖边上。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啊!” “上次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一清二楚。” 范玉金眼神闪烁,不敢去看安子溪,“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现在知道躲了,是不是有点晚了?当初你在大教室堵我的时候就没想过后果?” 范玉金根本不想搭理安子溪,转身就要走。 安子溪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人扯了回来。她的力气比男人都大,范玉金根本挣脱不开。 “你干什么呀!你放开我,你再这样我喊人了啊!”范玉金一边挣扎,一边吓唬安子溪,她到现在都没看清安子溪的为人,居然还敢做当众下跪栽赃的事情,也是很有意思了。 “你喊啊,你把所有人都喊来!我不怕的。”安子溪一副流氓做派,“你让大家都来,你信不信我把你和耿迪的那点破事全都给你宣扬出去。” “你和耿迪睡了是不是!?” 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把范玉金劈得神魂俱裂。 “你……胡说八道什么。”范玉金是心虚的,她很害怕。 安子溪轻蔑一笑,“你自己做了什么事你不知道吗?啧啧,你信不信我把你扔到操场上让人帮你检查检查。” 她是故意的,也不在乎自己说的话过分不过分,卑劣不卑劣。和耿迪和范玉金做的那些事情比起来,她也只是说说不是吗? “你要干什么?”范玉金的眼泪一直掉,“我错了还不行吗?安子溪你是要逼死我吗?” “你这是恶人先告状。” 安子溪手上用了劲儿,范玉金吃痛惨叫一声,放声大哭。 “是我让你和他睡的?是我让你来污蔑我的?你们把事都做绝了,现在来指责我是恶人!范玉金,你这是又当又立,恶心不恶心。” 范玉金眨了眨眼睛,“啥又当又立?”她听不懂。 安子溪一笑,又当又立是网络流行用语,也是缩句,她把原话讲给范玉金听,气得范玉金差点当场自杀。 “你堵我就是为了羞辱我吗?” “当然不是!”安子溪道:“我是来帮你的!你不就是非耿迪不嫁吗?我帮你!”说完,她松开了范玉金。 范玉金揉着自己的手腕,很疑惑地看向她,“你帮我?” 安子溪勾唇一笑,“你和耿迪在一起这么多年,一直没名没分!他承认你是他女朋友吗?你觉得他会娶你吗?” 这正是范玉金的伤心事! 她为了耿迪,不知道做了多少努力,可是对方对她的态度也就那样!有时候范玉金也想,自己是不是太贱了,要不然她都这样了,耿迪为什么还不肯多看她一眼。 安子溪说她有办法。 “你,你有什么办法!” 安子溪朝她招了招手,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范玉金听了,既是惊讶又是紧张,“能,能行吗?” 她动心了!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啊!而且,你跟着耿迪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将来能去常州吗?说句不好听的,目的达到以后,就算他不娶你,你也能落户在常州,而且……”安子溪一笑,“还有赔偿呢!怎么算都不亏啊!” 范玉金咬着自己的下唇,似乎在考虑事情的可靠性。 “你……我是说,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不是帮你,我是在帮我自己!你去牵扯姓耿的,他才没有工夫来烦我,你说是不是?” 范玉金的心,狂跳起来! 安子溪见状,不由得暗笑,“你要是想好了就去找我,我先走了。” 她转身往宿舍方向走,没走两步,身后就传来一个有些急切的声音,“我想好了,我同意!” 安子溪转过身去看范玉金,头一次觉得这人还算顺眼。 女人啊,有时候就是这样,她狠起来之前,也不知道自己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第二天,范玉金做好了准备,吃下了安子溪准备的小药丸。 “你这个,真的管用吗?” “当然,医院的常规检查手段都查不出来是假的,放心去!” 第一百五十一章 乱成一锅粥 没过两天,安子溪就收到了好消息。 她给范玉金吃的药丸,可以让人的孕酮值和hcg值达到一个怀孕的水平,不管是验尿还是抽血,数值都非常准确并且稳定,医生只要看到检查结果,必定会做出妊娠阳性的结论。 范玉金顺利的拿到了孕检化验单,战战兢兢的来找安子溪。 “我,咋办!” “你怕啥,按我教你的做就是了!先去医院找耿迪,他妈妈也在,正好,你把这事儿直接说明白,问他们怎么办。”安子溪露出了一个笑容,“以我对这对母子俩的了解,他们一定会矢口否认的!耿迪不会承认孩子是他的,他妈妈也会说些难听的话来攻击你,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这些年她听过的恶毒话还少吗? “我不怕,然后呢!” “让他们骂,等他们说够了,你就说,你要去报警,告姓耿的用强!”安子溪道:“他们肯定会自乱阵脚,你就说,我会拼死把孩子生下来,孩子生下来之后,只要一验dna就可以证明他的父亲是谁。而且羊水穿刺也可以验,五六个月就差不多了,你还要告诉他们,你来之前都打听好了,只要你告,耿迪就得被看押起来,直到检验结果出来之前,他都得一直待在监狱里!到时候,他会被学校开除,会失去自由,成为一个用强犯……” 范玉金听着听着,居然觉得那场面十分解恨。她深吸了一口气,心里的那点雀跃才被她压了下去,“然后呢?” “江宁一定会拉着你去验血的!她怕你假怀孕,一定会拉着你重新去验尿,验血,等结果出来了,你八成就赢了!” “那,结果出来了,他们就会同意我俩的事情吗?” “会敷衍你。”安子溪看了范玉金一眼,将她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像他们那样的人,我见多了!范玉金,你觉得耿迪看得上你吗?你觉得她妈妈会看上你吗?” 并不会! 范玉金脸色苍白,心里清清楚楚的知道江宁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几天她也没少往医院跑,也没少伺候耿迪,可是江宁连个好脸都没给她,张口闭口讽刺她是农村人,是个自己贴上来的。 她很难受,可是又不敢说什么,只能自己忍着。 “她不会让你嫁给耿迪的!你要是以后想过好日子,就趁机让他们帮你把户口落到江宁去!要钱,要户口,这是你不告耿迪,并且同意打胎的唯一条件!”安子溪道:“你不狠,他们就会做得更绝!你失了清白,又伺候他三年,到头来一无所有,还要被他们家人嫌弃。” 范玉金点了点头,“是啊……”她已经看清楚了,心里也是有些恨耿迪的。 可是这个女人对耿迪一番深情,两个人又有了夫妻之实,她很难做到安子溪说的这一步。 安子溪也明白,所以继续鼓动她,“只要你把户口落在江宁,那你就是江宁人了!你和他们有什么区别?将来你工作也会安排到江宁去,你有户口,有工作,还怕耿迪不喜欢你?” 范玉金眼睛一亮,“真的吗?” 哎,女人呀! 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的。 你这么傻,难怪人家要玩弄你,要唾弃你。 “真的呀!而且,怀孕敲他们家一笔,流产的时候可以再敲一笔。” 再敲一笔!? “我不明白。” “你看,你的条件是落户和钱,等江宁把这一切都给你安排好了,肯定会第一时间要求你去打胎,到时候,你就不去,拿肚子威胁她!我告诉你,江宁那个人,太跋扈嚣张,到时候你就用言语激她,什么难听说什么!她肯定会在失去理智的时候对你动手动脚,到时候你再……” 安子溪又是一番传授,听得范玉金一脸惊奇,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能行吗?” “你说呢!”安子溪渐渐失去耐心,“你要是想被人家吃干抹净后像破烂一样扔掉,你就按你自己的想法去做!你是被骂,被打,都与我无关!但是如果你想反击,你想让耿家付出代价,你想让自己过得好,别再让人瞧不起,那你就按我教你的去做!范玉金,一个人走错路并不可怕,但是可怕的是,她一直不回头,还觉得这些苦难就应该是她要承受的!凭什么!” 是啊,凭什么! “还有,我警告你,不管你做出什么选择,不要牵扯到我,否则的话,我让你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范玉金狠狠地打了一个哆嗦,心里最后那么一点反骨顿时烟消云散。 最终,范玉金按照安子溪教的这套流程实施起来! 先去医院,哭着和耿迪说自己怀孕了。 不出所料,这母子俩当时就急眼了!耿迪直呼不可能,尽管他眼神闪烁,但是仍然一口咬定孩子不可能是他的! 其实他心里清楚,如果范玉金怀孕了,孩子一定是自己的,他不承认,不过是不想负责罢了。 江宁的反应也不小,难听的话说了不少,一会儿说范玉金心机重,假装怀孕欺骗他们,一会儿又说范玉金不检点,孩子指不定是谁的呢! 范玉金直接拿出了自己的化验单,“这是我的化验单,上面白字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你们不信可以找大夫去问!” 江宁一把抢过来,咬牙切齿的看上面的结果,等看清结果后,直接把化验单摔到了范玉金的脸上,“不可能,你也不瞧瞧你自己长什么样,在这儿恶心谁呢!脱光了扔到大马路上都没有人要的货,还想赖上我儿子,呸!” 在范玉金面前,江宁完全就是一个泼妇,她把范玉金看成是最底层的蝼蚁,是可以随意侮辱践踏的。江宁甚至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句话叫物极必反,简单点说就是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范玉金看了看耿迪,问他:“你认不认这个孩子。” 耿迪心虚:“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他是打死不会认下这个孩子的,也不会娶范玉金。 范玉金心底最后一丝念想也没有了。 “好!你们敢把我往死路上逼,就不要怪我做得绝!姓耿的,你不承认这个孩子是!我去公安那儿告你,告你用强!咱们走着瞧。” 门外,夏天傻眼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安子溪的主导 和安子溪的事情比起来,范玉金的事情更严重。 夏天是安子溪的辅导员,他肯定不希望安子溪背上处分,因为这样一来,他这个辅导员也是失职,方方面面都会受到影响。为了自己学生的利益,夏天难免会做点什么,要是他把自己搞大范玉金肚子的事情说出去,那他这辈子就彻底毁了。 “老师,这是我自己的事,我已经是成年人了,我能做主。”耿迪笑得可惨,可凄凉,但是两权相害取其轻,他也只能做出退让。 “好!既然这样,我带来的调解书你签一下?”夏天把调解书拿了出来,“这个呢,是学校出具的一份材料,上面写明了你和安子溪同学之前存在误会,你造谣她和你处对象的这个事儿,她就不追究了,同样的,她无意间踢伤你的事情,你也不追究了。签了这个调解书,你们双方自愿达成和解,事后不再追究彼此责任,没有经济赔偿纠纷……” 耿迪能说什么呢! 提到他,用的是造谣一词;相反安子溪踢断他肋骨的事情,却用了无意这个词,谁远谁近,一目了然啊! 当然,这书面材料是学校准备的,也不排除学校经过调查,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算了,签了! 和安子溪的事情相比,范玉金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她的事儿才是要命的呢! “好,我签!”耿迪拿过笔,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他见夏天又拿出了印泥,顿时有种日了狗的感觉,无奈也只能将手印印在自己的名字上。 “好了!”夏天松了一口气,没想到事情这么容易就解决了!他有理由相信,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安子溪主导的! 范玉金的事儿,会不会也是这丫头给出的主意? 哎呀,他带的班里,怎么老出这样惊艳才绝的人物啊!宋一然是,安子溪也是。 显得他这个辅导员特别无能呢! 不管怎么说,事情完美的解决了!他的任务也完成了! “老师,您会帮我保密!” 夏天收好材料,重重的点头,“当然,你放心!不过耿迪啊,老师还是劝你,做事要三思后行啊!你毕竟是一名大学生,这事儿要是传到学校领导耳朵里,谁也保不住你,造成的影响有多么恶劣啊,你清楚不清楚?” 耿迪:…… 夏天走了,江宁也带着范玉金回来了。 江宁的脸色很不好,手里的化验单都让她挰成团了。耿迪一看自家老妈那个表情,就知道范玉金是真的怀孕了。 “真……有了?” “嗯!那个老师呢!” 耿迪一脸的生无可恋,“走了!先不说他了,玉金,你想怎么办!” 范玉金就说了两个字,“结婚!” “不可能!”江宁反应特别激烈,不过她怕自己的态度刺激到范玉金,连忙补救,“我的意思是,你们俩还在上大学,没办法结婚啊!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是呀!玉金,我们考上大学不容易,咱们现在结婚,都得休学,搞不好还会被学校开除。” 母子俩一唱一和地想要让范玉金放弃这个孩子,以解决他们的后顾之忧。 范玉金已经尝到了反抗带来的甜头,她和耿迪在一起快三年了,对方从来没用这样低的姿态和她说过话。 “你也是学医的,知道第一胎不要对于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吗?弄不好以后我都做不了母亲了!女人一辈子图的是什么?我宁愿放弃大学。” 完犊子! 她态度强硬,没有一丁点的余地,这让江宁和耿迪很是头疼。 “你想要什么!”江宁没有耐心了,她必须要用最快的速度解决这件事! 范玉金知道自己就要赢了,但是她没有改口,说自己要孩子,要结婚。 “我先走了,你们商量,想好了去找我。耿迪,我只给你一天的时间,如果你再这样,我就报案。明天我会再过来的。”范玉金离开的时候,背挺得直直的,她第一次品尝到了占据上风的滋味。 范玉金一走,耿迪就挨骂了。 虽然平时江宁很宠这个宝贝儿子,但是他犯了这样大的错,不骂他是不行了。骂了又怎么样呢,他还断着两根肋骨,江宁是舍不得下手打他的。 “要不然咱们想点别的办法把她的肚子撞了?” “妈,你能不能不要出这种主意了?学校那么多人,你想什么办法?就算在医院,你撞了她,她怀恨在心,一样可以告咱们。” 江宁的火气也上来了,“那你说怎么办?” “明天不行再找她谈谈!实在不行给钱,我不可能娶她。” 只好破财免灾了。 “对了,你跟那个姓夏的老师怎么谈的?” “别提了!”耿迪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只能认了。” 江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就那么便宜她了!?” “要不然怎么办?夏天是她的辅导员,肯定是向着她说话的!万一为了自保,把我和范玉金的事情说出去,我就死定了!到时候学校只会看到我搞大女生肚子这件事,还会在乎安子溪踢断我肋骨的事吗?说不定还觉得人家为学校除了一害呢!” 江宁只能咬着牙默认了。 事情全赶到一起去了,母子俩苦思冥想一夜,也没有想到解决的办法。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二天,范玉金又来了,这次她不是一个人来的,竟然是和安子溪一起来的。 “你们两个怎么在一起?”江宁差点惊掉了下巴,这两个女人之前不是有矛盾吗?难道说误会解除了? 安子溪冷笑一声,照旧一副狂拽酷炫的模样,“谁和她一起啊!是夏老师让我过来的!他说冤家宜解不宜结,耿迪同学都这么大方不要赔偿了,让我也过来探个病,就当是和解了。没想到走半路碰到了这个女人,就一起来了。” 范玉金没说话,只道:“安子溪,我们有事儿要说,你能先出去一会儿吗?” 其实安子溪是特意陪着范玉金来的,主要是防着江宁和耿迪动什么坏心思。 “谁乐意在这儿呆着啊!你们最好快点。”安子溪找个借口就出去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输了可不要哭 安子溪到外面走廊坐着,她坐的那张长椅离耿迪的病房还有一定的距离,只要屋里人不抻着脖子喊着说话,她应该是听不见什么的。 江宁特意去看了安子溪坐的位置,这才回了病房,仔细地关上门。 “你们想好了吗?”范玉金像是一刻都等不得了似的,直接奔向主题。 “玉金,孩子我们不能要,结婚也不现实。” 回答耿迪的是范玉金的冷笑。 “咱们打个商量,各退一步好不好!” “你的意思是……” 耿迪无奈,看了自己老娘一眼,江宁极不情愿地从兜里掏出一沓钱,放在了范玉金的对面。 “这里有三百块钱,就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范玉金冷眼看向耿迪,“你是什么意思。” “这只是一点补偿。”事实上他气得想骂人,但是理智告诉他,这个时候万万不能冲动,否则容易坏事。 “你们让我打掉孩子?” “你有别的办法?” 回应他的是范玉金长久的沉默。 江宁觉得有门,范玉金已经动摇了。 事实上,范玉金正在想安子溪告诉她的那句话,适可而止。 良久过后,范玉金终于开口了,“你不想结婚,也不想让我留下这个孩子,可以。不过,我有条件!” 母子俩欣喜若狂,“你说!” 安子溪等了差不多两个多小时,才看到范玉金出来,她迎面走向安子溪,向她眨了眨眼睛。 这是两人之前约定好的信号,成功了就眨眨眼。 安子溪起身,两个谁也没搭理谁,错身而过。 江宁看到这一幕,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她很怕这两个人联手,那样一来,她儿子的下场只怕会更惨! 还有就是,她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可是说不上来啊! 安子溪要见耿迪,江宁拦着不让。 “是夏老师让我来的,你拦着不让我见,后果自负啊!” 夏天知道耿迪的秘密,江宁就算再不愿意,也不能拦着,只好放安子溪进去!只不过,她像一只护崽子的老母鸡一样守在病床边上,生怕安子溪再动手。 安子溪没那么傻,她来的目的可不是为了这个。 “耿迪,经此一事,咱们也算是认识了!希望这次的事情能让你有点感悟,以后不要惹你不该惹的人。” 这话让人听着就火大,耿迪心说我不要面子吗?不过他很会自我安慰,心说好男不跟女斗,他才懒得和个娘们一般见识呢! 所以,他只回应了安子溪一个冷笑,什么也没说。 安子溪也挺佩服他的脸皮,“你是不是以为你自己那点事儿,没有人知道啊?你追求我的目的是什么,你心里清楚,你以为上门女婿那么好当的呢?京城的户口那么容易到手吗?” 耿迪一僵,眼神里的不可思议几乎要溢出来。 一旁的江宁也吓呆了,母子俩都不敢相信安子溪能说出这样的话。 一针见血! 可奇怪的是,她是怎么知道的? “让人当枪使了还不自知!真可怜!你们到底长没长脑子啊!”安子溪一边说,一边向前走了两步。 江宁吓得张开双臂护着病牀上的儿子,惊恐异常,“你干什么!?” 安子溪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紧张,然后弯下腰从床板下面扣出一个什么东西来。 只有钮扣大小的一个东西,看起来十分不起眼,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安子溪把那东西装进了兜里,然后摆了摆手,“我走了,江湖再也不见,好自为知!” 就这么结束了? 直到安子溪离开了病房,娘俩还有一种云里雾里的感觉。 不真实。 “她拿的不会是医院的东西!小偷啊!丢了会不会赖我们?” 耿迪摇了摇头,同样一脸茫然。 直到二十多年后,谍战剧大行其道,霸榜荧屏,人到中年的耿迪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个东西叫做窃听器。 安子溪回了学校,范玉金和耿迪的事情告一段落了,可是到了她这儿,事情并没有完。 她可以从耿迪和江宁的对话中分析出许多东西。 比如她的身份,到底是谁向他露透的!真的是赵国福来找她的时候,他无意中撞见的吗? 不可能! 赵国福有两个楼的事儿他是听谁说的! 明明就是有人在误导他,让他去做针对自己的事情。最终的目的,不过是毁了她而已。 李茹,赵国福…… 她都不想和这些人掺和了,偏偏他们不依不饶,没完没了。 有些人啊,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也好,既然你们想玩,那就玩玩! 输的人就…… 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输了可不要哭哦! 风波散尽,一切看似又恢复了正常。 十一月底的时候,范玉金来找安子溪,告诉她自己的户口落在常州了,赔偿的金额也从原来的三百变成了五百,这在八六年,也算一笔不小的收入了。 “恭喜你。” “是啊,值得恭喜呢!”范玉金很高兴地道:“我感觉我自己获得了新生,我已经和过去的自己告别了。” “不错!你打算什么时候实行第二部啊!” 安子溪的意思是,让她迟迟不去打那个所谓的胎,让江宁气急败坏,亲自当一回凶手。 谁知道范玉金却是摇了摇头,“没有意义了,我现在只想和他们快点划清界线。” 安子溪理解她的想法,“嗯,随你。” “谢谢你。” “这有什么好谢的,各取所需罢了。” 范玉金摇头,“还是要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大概一辈子也没有勇气迈出这一步!安子溪,我们不会成为朋友!” “不会!”她的敌人永远比朋友多,况且,她的朋友从来没有孬种。 范玉金笑着点头,“我就知道,再见。” 再也不见! 这年头想要做流产手术,需要结婚证明和单位或者居委会开的证明,还需要丈夫在手术通知单上签字。 大医院是不能去的,江宁也知道这一点。 所以范玉金去找了一家小诊所,江宁自然不放心,也要跟着。 她进不去诊疗室,却亲眼看到范玉金进去,然后满头大汗,脸色苍白的走了出来。 事实上,一切早就安排好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跟踪 转眼就到了期末复习阶段,每个宿舍的人都在紧张的复习当中。医学院校的学生第一年上的都是医学基础课,专业虽然不同,但是医学基础课百分之八十都是一样的。 这个年代的大学生还没有六十分万岁的思想,每个人都十分努力刻苦,勤奋好学是所有大学生身上的标签。 安子溪对于考试很佛系,她对年级第一不感兴趣,但是以她的水平,不论是文化课还是专业课,随写答答也能有不错的成绩。 她的心思都放在等消息上。 半个月前,她正在处理和耿迪发生冲突的事,抽空给刘满仓打了一个电话,问他能不能帮自己调查一些事情。 刘满仓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了,他欠着安子溪的人情,不能不还。 于是安子溪就把赵国福和李茹的基本资料交给了他,告诉他这两个人老家是哪里的,以前曾经在哪儿工作,什么时候下乡,什么时候去的京城等等。 当然,很多事情都是从赵国福的日记中知晓的,有些事件有具体时间,有些则是非常模糊。 这两个人不是重点,重点是纪新榆。 安子溪只是希望通过赵国福和李茹,让刘满仓顺藤摸瓜找到纪新榆的过去。 “这个女人是护士出身,年轻的时候应该秘密生过一个孩子,我怀疑李茹就是她的孩子,被她送给了她的表亲!你查到李茹的身世后,可以从她父母那里下点功夫,她的养父母肯定知道点什么。还有一个名字你要注意,有个叫石铮的,对,金字旁的那个铮。这个人或许是李茹的亲生父亲,应该和纪新榆有过一段过往,你好好查一查,时间久远,可能会辛苦,尽量找线索!不要放过一丝一毫。” 安子溪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点多,过去那么多年了,想要知道真相有些困难,更何况石铮已经死了呀! 反正能挖多少挖多少,这是她对刘满仓的要求,还有就是料要真实。 为了方便刘满仓行动,安子溪给他寄了二百块钱,权当是活动经费。 半个多月过去了,刘满仓那边一点线索也没有,看来是不太顺利。 安子溪捋清了思绪,又低头看了两眼手里的本子,然后思绪再次偏移。 好,姐就是聪明,一心能二用,诸位羡慕也白搭。 她想着周末的时候自己是不是去会会那个赵蕊啊!她冒充的不正是自己吗?嗯,准确的说,赵蕊冒充的是原主,不过她和原主早就不分彼此了,说冒充她也过得去。 一个冒牌货,居然还入戏不肯出来了!真以为她坐稳宝座了吗? 还有祝望庭,野心很大,初心却早就没有了! 这怎么能行呢! 看来是时候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了呀! 安子溪越想越兴奋,又跑到夏天的办公室那儿请假去了。 “请假?”夏天眼睛瞪得老大,“你上次不是请过假了吗?再说现在都什么时候了,马上就要考试了你知道吗?” “老师。”安子溪很无奈地道:“我爸真的要死了!上次见过我以后,他好了许多,但是现在医生说他病入膏肓了,可能要入土了,我能怎么办?” 夏天被唬的一愣一愣的,“这么严重!” 安子溪点头,“考试很重要,但是死人也是大事啊!” 夏天的思绪莫名就被带跑偏了,确实啊,人这一辈子,除了一生一死是大事,其他的都可忽略不计。 “那你要请多久?” “他一死我就回来,肯定不耽误考试。” 夏天:…… 安子溪请假之旅还算顺利,这次她没有留字条,而是直接在晚上休息的时候和宿舍的其他人宣布,自己要离开几天,嗯! “这个时候!”李佳佳一脸不解,“考试怎么办,马上就要总复习了。” “所以呀,你们要好好抄笔记,等我回来了好救急用。” “好,不过你这事儿大不大啊,需要我们帮忙吗?”刘娇娇道:“会不会用钱?大家凑一些!” “对呀!” “我生活费还挺充裕的,可以借你一些。”牛大莉是个富户。 安子溪连忙摆手,“不用!我这次啊,没有花钱的地方!”说不定啊,还能挣不少回来。 第二天安子溪就离开了学校。 天气冷了,她从空间里选了一件绿色的军大衣罩在平时穿的薄棉袄外面,感觉还挺抗风的,但是肯定比不上后世的羽绒服和登山装备就是了。 不过,要啥自行车啊!军大衣也很拉风啊! 安子溪翻出一条灰色不起眼的围巾扎好,又在路边买了一个热乎乎的烤地瓜,直接坐着公交车去了光明里旧街。 她在车站下车,然后朝着家属楼走去,站在路口找个背风的地方,吃起了烤地瓜。 此时的安子溪已经做了一些乔装,她在脸上抹了一层深色粉底,让肤色看起来深了好几个色号。头发是凌乱的,身上的衣服也都是皱巴巴的,此时的安子溪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为了生计奔波的中年人,没有人会在寒风中驻足留心一个不得志的中年人。 李茹也不会,赵蕊就更不会了。 难得今天赵蕊休息,加上李茹也请了假,母女俩干脆上街准备年货去了。 你没看错,十一月底,准备年货。 虽然离过年还有将近两个多月的时间,但是很多人都开始提前准备年货了。这个年代年味儿浓啊!大人小孩儿全都盼着这个年呢!在物资相对匮乏的时代,年货也不是你想买就能买得到的,好多东西都要提前准备,要不然等你想买的时候就没货了。 还有就是钱不凑手呀! 家家户户就靠着那点工资过日子,一下子全拿出来买年货,一家老小用啥?就要像蚂蚁搬家似的,一点点往回拎,那才有意思呢! 李茹和赵蕊完完全没有发现自己被跟踪了,娘俩有说有笑的坐上公交车去了东风市场。 这个时候东风市场非常火,买年货在这里基本可以一站式购齐,所以人们都喜欢到这儿来。 “咱们今天啊,也不一定要买什么,就随便看看嘛,有喜欢的再买。” 今年对于他们家来说,是十分重要的一年,她早就准备好钱,想要给女儿好好收拾一下。等过年后,就想和绍家把亲事定下来。 这比什么都重要。 第一百五十六章 求放过 李茹满心想的都是要给女儿添置一些衣裳,首饰,好让她能更体面些。不是她自己愿意这么卑微,而是面对绍家的时候,她真的是一点底气也没有! 绍家老爷子人家当年可是留洋回来的!一回国就投身到了救国的浪潮当中,不但身先士卒去最危险的前线,还捐钱捐物到差点把整个绍家都捐出去。 要知道绍家可是名门,百年氏族大家,人家在三几年的时候就能去远洋留学,那得是什么样的家底啊! 要知道那个时候,还有很多国人连饭都吃不饱呢!而绍家已经在给国家捐飞机大炮了!不仅如此,绍老爷子还利用自己在国外学习到的知识帮助队伍解决一些科学技术方面的难题,一些绝密的外文资料也都是绍老爷子翻译的。 谁能想象留过洋的绍家三少绍贺祥,竟然也会穿着土布衣裳,千层底,和战士们一样啃着窝窝头冲锋陷阵?谁能想象他住在窑洞里,几个月都不洗一次澡,教战士们识字,帮老乡挑水担粪? 谁都想象不到。 而且,绍贺祥的妻子杜秋华先生也不是一般人。 那年头,只有有知识,有文化,有社会地位的女性才会被称为先生。杜秋华先生出身一门三烈士的杜家,她的父亲,大伯和兄长都死于抗~~战时期。整个杜家家族,男丁就只剩下她的小叔叔杜松涛和她的堂兄杜澎! 杜家在学术界的地位也是举足轻重的,杜秋华先生本人更是翻译了国内外名着四十多部。 绍家与杜家是强强结合,两家人都为国家做出过杰出的贡献,这才造就了今天绍家举足轻重的地位,这也是为什么,绍家能够比肩宋家的原因。 也正因为这一点,李茹才十分没有底气。 先不要说祝家无法和绍家相提并论,单说她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冒牌货啊! 如果她是真的祝平,好歹也是烈·士的女儿,不坠名头的! 可惜她不是…… “妈,想什么呢?跟您说话都没反应。” “嗯?哦,没事!怎么了。” 赵蕊一笑,“我的意思是,咱俩去服装百货区看看,这边人太多了。” “行!先选衣服。你要是没有喜欢的,我们再去老一百看看,那边的款式都很新潮。” 赵蕊点了点头,挽着李茹的胳膊走在人群中,“妈,你说我做两身旗袍穿好不好?我听说啊,耀阳她奶奶很喜欢这种有年代感的穿着。想想也是,他们毕竟是从这个年代过来的人,对旧式的服装情有独钟也是可以理解呢!而且呀,现在又不像过去了,提倡这些呢!” 李茹也觉得女儿说得对。 “你呀,现在不但要好好工作,心思也要多往耀阳身上使一使。”她始终觉得,女人要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不但要自身优秀,最重要的是让男人感觉到你的全心全意。 “我知道!”赵蕊也知道自己和绍耀阳的差距,不过绍耀阳玩心太大,性格也有些阴阳不定,虽然人长得还不错,但是如果不是绍家的家世摆在那儿,单是冲着这个人,赵蕊根本不会动心。 想起绍耀阳,赵蕊突然想起了他的大哥绍锦阳。 上次两个人出去玩,无意间碰到了他。 绍耀阳看到他大哥吓得像耗子见了猫似的,缩着脖子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整个人像受到了惊吓的鹌鹑一样,让赵蕊觉得特别没面子。 那是赵蕊第一次看见绍锦阳,当时心就酥了。 好奇怪,明明是两兄弟,明明也有相像之处,但是绍锦阳和绍耀阳的气质完全不一样。绍锦阳就像是一座千年雪山,冰冷又高不可攀,举手投足之间都是矜持的贵气,让人觉得相形见绌,根本不敢与他比较。 但他就是全身都散发着魅力,让人不由自主的望向他,想要向他靠近。 赵蕊心跳加速,人也飘忽起来,心说要是她能嫁给绍锦阳就好了!和他一比,绍耀阳简直什么都不是…… 李茹看到女儿的样子,还以为她提起耀阳以后害羞了,连忙道:“姑娘家,最得要的是要矜持,你可把持住,别被他哄了什么事情都做,那才是傻。” “哎呀妈,您胡说什么呀,走了,去买衣服。”赵蕊心里乱糟糟的,也不敢表露自己的心迹,连忙拉着李茹去买衣服。 安子溪离着二人不远,却把母女俩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她亲眼瞧见二人进了服装区,一家一家的逛了起来。 商场里人很多,她们的速度也不快,安子溪迅速换掉身上的军大衣,然后找个人少的地方,扯出一张卸妆湿巾将脸上的深色粉底擦掉。 安子溪重新梳了头发,随便涂了点面霜又跟了过去,她与这对母女始终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她主要是想知道赵蕊蕊的工作地点,还有她接下来的一些行程安排,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啊!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可是突然就发生了一个小插曲,赵蕊在挑衣服的时候没有注意自己身后,她的手臂就很不小心地撞到了身后的路人。 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商场里的人本来就多,人挤人,难免会有磕碰,摩擦。碰到人是时常发生的事,大家到商场来都是为了买东西,谁也不是过来找气生的,一句对不起,抱歉就能解决问题。 但是赵蕊回头的时候,发现自己撞到的人是一位其貌不扬的老太太,而且老太太穿戴都很一般,身边还没有人跟着,她瞬间就警觉起来,甚至对这位老太太充满了敌意。 “你怎么回事啊!怎么故意往人身上撞啊!是想碰瓷?还是想偷东西。”赵蕊横眉立目,说出了足以让她后悔一辈子的话。 “小姑娘,说话要客气一点。我一辈子行得正,坐得直,从来没有干过什么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你年纪轻轻的,一张嘴就污蔑人碰瓷,偷东西,不太好!”老太太没有表现出什么激动的表情来,不过说出来的话却是铿锵有力的。 安子溪就在不远处静观其变,周围的人似乎也都看起了热闹,将李茹母女和老太太四周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哎,你这老太太怎么这么不讲理啊!”赵蕊冷笑一声,“我站在这里挑衣服,是你自己凑过来的好不好!?要不是挨我挨的太近,咱俩怎么能撞上嘛。年纪一大把了,也不知道害臊,家里断顿儿了?吃不上饭了?要你用这种手段来挣钱养活儿孙?” 这话有够缺德的,老太太是文明人,显然不会和赵蕊这种骨子里的泼妇吵架,气得脸都红了,眉头紧皱,指着赵蕊的手指都颤颤巍巍的。 更可气的是,赵蕊还得寸进尺,伸手打了老太太的手指一下,“你干嘛指我,贼喊捉贼啊!下一秒是不是就要躺在地上说你自己心脏病犯了,讹我的钱啊!” 李茹也一脸不耐烦的样子,“人老了就待在家里,不要出来瞎逛给社会添负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欺负你呢!” 周围人说什么的都有,还有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在一旁使劲添油加醋。 安子溪看不下去了。 她讨厌李茹母女二人,是因为她们抢占了原本属于安美云和原主的位置。但是她讨厌欺软怕硬,欺凌弱小却是骨子里的事。 安子溪拨开人群走了过去,一把将老太太扶住,“奶奶,我找了你半天,您怎么在这儿啊?”随后,她也不理会老太太略有些惊讶的目光,转头就冲着李茹和赵蕊去了。 “你们俩刚才说的话我可全听见了!欺负我奶奶岁数大了是?有本事你丫冲着我来啊!”安子溪的京片子这半年来有了很大的进步,足以以假乱真。不要忘了316宿舍可是住着两个正经的京城人呢! 赵蕊眉毛一挑,“你来的正好,你家老太太走路不长眼睛,把我撞了,还故意往我身上蹭,我怀疑她要偷我东西,这事儿怎么算。” 安子溪把老太太往自己身后一挡,立刻回击道:“捉贼捉赃,是你丢东西了还是别人看见老太太偷东西了!商场里人这么多,谁挤谁一下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怎么到了你这儿就成偷东西了!?你这么怕碰,纸糊的啊,在家里待着啊,出来不是给社会添乱吗?” 这算是把刚才李茹说的话给还回去了。 李茹和赵蕊根本不认识安子溪,只当她是那老太太的孙女,所以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我还真就丢东西了!”赵蕊笑得十分得意,“我过生日的时候,对象送了我一只金戒指我没舍得戴,放在身上了,偏偏这么巧,你奶奶撞完我东西就不见了,不是她偷的是谁偷的!” 周围的人不知真相,还以为她说的是真的呢! 安子溪却从赵蕊的眼里看到了几丝洋洋得意,还有藏在那洋洋得意之下的恶毒。 她冷笑一声,突然抬起手来就甩了赵蕊一个巴掌,直接把赵蕊的脸都打歪了。 赵蕊来不及反应就被扇了一个嘴巴子,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脸上已经火辣辣的了。 李茹比她反应快一步,朝着安子溪就抓了过去,“你怎么打人啊!”她想着不管怎么说,先替闺女打回来再说。而且对方只有一个人,还带着一个拖油瓶一般的老太太,肯定不是她们娘俩的对手! 只是李茹万万没有想到,安子溪不但力气大,身手还好。对方早就看透了她的目的,在她扑过来的时候轻轻一闪身就躲了过去,随后还伸脚绊了李茹一下。 李茹先是扑了个空,接着脚下被绊了个结结实实,整个人重心全完,不受控制的朝着人群扑了过去。 看热闹的都吓坏了,谁也不想被她扑倒,纷纷向旁边躲去,李茹结结实实的摔了一个狗啃翔,下巴都磕冒油了。 赵蕊慌得一匹,连忙跑过去把人扶起来,“妈,妈你没事!”她转过头怒视安子溪,“你有病啊!” “哎,不是我有病,是你们有病!被狗咬了就去打针啊,总不能出来咬人!还有,是你们不尊重老人在先,赶紧道歉。” 赵蕊把李茹扶了起来,俏脸含怒,“你等着,你有种别走……”她话没说完,突然看到一个人朝她们这边走了过来,赵蕊瞬间呆掉,脸也变得通红,好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见到了心上人一样,整个人突然扭捏起来了。 安子溪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人群中有一个特别显眼的人朝她们这边走了过来。 这个男人身高在一米八六左右,他生了一副衣架子身材,肩膀略宽,看着就有安全感。毛呢大衣套在他身上,竟然让他穿出了制服的感觉。清爽的短发,高鼻梁,一双冷若秋潭的眼眸里仿佛装着一座冰山,清晰明朗的下颌线将他的五官突显得更加立体,好一个禁谷欠系的大帅锅! 难怪赵蕊会发花痴。 思忖间,帅锅已经站到了她们面前。安子溪微微蹙眉,心说这人莫非是那个绍耀阳? 可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刚才还凶巴巴的赵蕊此刻温顺得如同一只猫,她颤颤巍巍的冲着帅哥喊了一声,“大,大哥。” 大哥? 安子溪抬头瞧了那人一眼,却见那人也直直的盯着他。 干什么,打架啊!怕你啊! 安子溪立刻回瞪过去,刚想亮爪子,却感觉身后有人在扒拉她。 “奶奶别怕,就算她们有帮手我也不怕,我能保护你,我看谁敢欺负你!”安子溪还要护着老太太,想要把她护在自己的身后。不仅如此,她来扬起头来继续瞪那个男人,眼底的霸气也越发浓郁。 老奶奶却是露出半个身子,探头道:“我不怕。”她伸手指了指大帅哥道:“这是我孙子。” 轰的一声! 安子溪想的是,我列个大艹,原来友军。 赵蕊却是如遭雷击,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完了,全完了! 谁能想到这个平平无奇的老太太居然会是绍锦阳的奶奶啊!她就是杜秋华! 我…… 赵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奶奶,我错了……” 求放过啊! 第一百五十八章 抓人 一个人怎么可以有那么多表情? 开心的,惊讶的,得意洋洋的。 还有初次见到奶奶絮叨时的震惊,一边吃烤鸭一边后悔的懊恼。最绝的是跟奶奶充傻装愣的模样,像真的似的。 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 像绍锦阳这种面瘫,很难理解表情丰富,五官灵动到底是什么原理。多数时候,他都是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听着奶奶和人家小姑娘唠叨,只会在杜秋华吩咐他做事情的时候,他才会给个反应。 “锦阳啊,你再去点两个菜。”杜秋华生怕安子溪吃不饱,也怕早早的吃完了饭,跟人家小姑娘就没有可说的了。 安子溪饱了,不是吃饱了,是听老太太絮叨给撑的。 “奶奶,我真的吃饱了!那个,我该回家了。”她拿起手绢胡乱擦了两下,“谢谢奶奶请我吃饭。”她边说边起身,一边算计着待会怎么跑比较快。 杜秋华特别舍不得她,但是非亲非故的,她也不能拦着人家姑娘不让人回家啊! “你住哪儿啊!我让锦阳送你啊。锦阳,你先去结账,然后送人家小姑娘回去。”最好能知道她家住在哪儿,到时候拎着东西上门,好好感谢人家父母一下。两家人常来常往嘛,有无限可能。 绍锦阳起身先去结帐。 “呃……”安子溪不小心打了一个饱嗝,好在没有人注意到,要不然真的尴尬死。 绍锦阳转身时,嘴角微不可察的向上扬了一下,角度非常小,不仔细看的话甚至看不出来。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溜达回去,还能消消食。那个,您别一个人往家走,让他送你,呵呵送你。”安子溪全身的细胞都在抗拒,这老太太太能聊了,说话不疾不徐的,但是滔滔不绝啊!特别是她的热情,简直就像烈日当空,把安子溪都要烤化了! 这样热情的老奶奶,她是真有些吃不消啊!还是留给她孙子! 正说着,却见绍锦阳已经结了账,正朝她们走过来。 安子溪像是得到了救赎一样,眼睛刷的一下亮了起来,整张脸的五官立刻舒展开,盛满了明媚的笑容。 绍锦阳甚至能够读到她的雀跃。 “太好了!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了!你照顾好老人家啊。”安子溪飞快的挥了挥自己的手,“奶奶再见。”然后头也没回,就这么跑了…… 跑了…… 杜秋华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想拉没拉住,她懊恼地看了孙子一眼,嗔怪道:“你咋不拦着点嘛。” “回家!” “哎,回家有什么意思,不是看到一个面瘫的老头子,就是看一个面瘫的你,还是人家小姑娘有意思。你呀,板着一张脸,把人家都吓跑了。” 那是我吓跑的吗?明明就是你把人吓跑的呀! 绍锦阳依旧面无表情地陪着老太太往外走,站在门口替她围好了围巾,“冷了。” “是啊,天冷了!”杜秋华瞪了他一眼,对他的面瘫和寡言少语表示无奈,多说两个字能怎么的! 安子溪逃离了老太太的魔抓后,直接去了钟楼胡同。 李茹和赵蕊骂了绍耀阳的奶奶,把一门让祝望庭垂涎三尺的亲事给搞砸了!她们几乎可以肯定,经过这次的事情之后,绍家不会再同意赵蕊和绍耀阳的事情。 但是祝家得争取啊,煮熟的鸭子不能就这么飞了!所以这对母女肯定要来纪新榆这里求援,看看有没有啥解决的办法。 还真让安子溪猜着了。此时李茹和赵蕊正在纪新榆这边哭诉呢,事情被她们搞砸了。 别看平时赵蕊怎么嫌弃绍耀阳,但是说句实在话,她要是和绍耀阳分手,再想找条件这么好的人家可就难了!而且祝望庭和纪新榆也不会同意的。 绍家孩子不多,适龄谈婚论嫁的就两位。绍锦阳他们惦记不上,所以才会千方百计的让赵蕊去接触绍耀阳。 祝家也只有她这么一个适龄的女孩。 纪新榆知道前因后果以后,脸色也是变得非常难看,谁能想到事情就是这么寸呢! “早就和你们说过,平时不要太过于强势,这里是京城,马路上随便一个老头老太太,都可能是你们得罪不起的人物。你还以为是在老家那时候呢!?” “那现在咋办?”李茹十分焦急,“妈,这个事儿你得帮我们。” 纪新榆叹了一口气,“当然了,我不帮你还能帮谁呢!” 安子溪在胡同附近转悠,这么巧,又转悠到那家面馆附近。 面馆已经重新开张了,里面坐满了来吃面的顾客,看起来生意还不错。 正在吃面的武绍波突然福至心灵,抬头看向窗外的安子溪,旁边几个队员还问他,“头,怎么了?” 他们顺着武绍波的视线看过去,发现门外站着一个女孩,看起来年纪不大。 “队长,怎么了?” “挺奇怪的!你说她看起来能有多大年纪?”应该算是职业病,每看到一个人,都会不由自主的分析这个人的年纪,身高不宜成长背景什么的。 “嗯,瞧着不大,十七八岁。” “这个年纪,要么是上学,要么是进工厂上班,大冷的天,你说她在外面逛什么呢?” 之前祝家那个案子一直没破,这事儿都成了武绍波的一块心病了,年底了,各种案子层出不穷,特别是入室盗窃案,已经到了一年之中最高发的阶段。 “你怀疑她?” 干他们这行的,都是用经验来锁定嫌疑人,但是最后定案还要是讲究语气。有时候可能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会让嫌疑人露出马脚,所以合理范围内的试探很有必要。 武绍波面也不吃了,起身就往外走,“小孟跟我过去。” 两个人站在小饭店门口,死死的盯着安子溪的背影。 其实他们在屋子里的时候,安子溪就知道自己被盯上了!一道薄薄的窗子根本什么都挡不住。上次是她大意了,差一点就和武绍波撞到,所以这一次,她丝毫不敢马虎,要以不变应万变。 她这边装的若无其事,可是武绍波却已经把警惕性拉满了。 就在这时,店主老张出来了,他一看安子溪,眼睛顿时瞪大了,嘴上叼着的烟也掉在了地上,指着安子溪说不出话来。 武绍波身边的警员立刻朝安子溪扑了过去,“别动……” 第一百五十九章 解决之道 安子溪微微一闪就跳到一旁去了,“你们干什么!?” 她的躲闪很有技巧,这一幕看在武绍波眼里就又有了几分佐证的意思。 “你躲什么?”跟着武绍波出来的孟繁星气势很足,干他们这一行的,都要在气势上震慑住对方!你得强硬起来,对方才会有畏惧心理,才会露出马脚。 此时三人的位置已经成了三角鼎立之势,而且屋里的三人听到动静也全都走了出来,算是把安子溪给包围了。 安子溪脸上毫无惧色,但是有点小警惕,“你们什么人啊,大白天你们要干什么!” 武绍波直接亮出了自己的工作证,“找你调查点情况。” 安子溪看见工作证,这才露出一个松了一口气表情,“早说啊!吓我一跳,还以为你们是坏人呢!” 彼此彼此好嘛! 孟繁星把店主老张叫过来,“老板,你认识这姑娘,怎么你一见到她就这么激动啊!?” 老张走上前来,打量了安子溪两眼,突然露出了一个特别感激,又像是被巨大惊喜砸中了的表情,“姑娘,你还记不记得,上次你在我们面馆吃面,然后我媳妇突然心脏病发作,是你把她救了。” 安子溪当然记得,“大叔,你还记得啊!” 老张一拍大腿,“那咋能忘呢!你是我媳妇的救命恩人啊!虽然当时店里乱哄哄的,但是我一直记着你呢!我就盼着你能再来呢,没想到你真的来了呀!” 店主老张的话让孟繁星有点尴尬,他试着问了一句,“这是你媳妇的救命恩人?” “可不是,人家是学医的!姑娘,你进屋,我亲自煮面给你吃。”他到现在还记得之前在护救车上,那位医护人员说的话。 那名医生的原话是:幸亏有人懂急救,否则人还不一定能救活呢! 到了医院,又是一番救治,还做了一个手术,他媳妇前几天才出院,现在还在家里养着呢!出院的时候,他媳妇的主治大夫也说了,有机会可得谢谢那个救人的小姑娘,要是没有她,他媳妇兴许都等不到救护车来。 老张虽然没啥文化,但是懂得有恩必报的道理!人家姑娘救了他媳妇一条命啊,他要是转头就把人给忘了,是不是太不是东西了。 听完店主的话,不仅孟繁星觉得尴尬,连武绍波都觉得尴尬了。 “姑娘,你是学生。” 安子溪把自己的学生证掏了出来,“我是京医大的学生。” 武绍波看了两眼,这才把学生证还回去,“不好意思,误会一场。” “我长得很像贼吗?” 武绍波面对这个问题露出了少有的羞涩,“那个,确实是误会。” 安子溪假笑了一下,对邀请她吃面的店主老张道:“大叔,谢谢您,我刚吃过饭不饿,您要是非想请我吃面,那等过完年!我马上就放假了。” “哎,好的。”老张虽然觉得有些遗憾,但是人家女孩都这么说了,他能说什么。老张做的虽然是一个小买卖,但是人情世故,接人待物这一套规矩他还是懂的,有时候太热情了也未必是好事。 “请问我能走了吗?” 武绍波点了点头,他手下那几个人也早就把路给让开了。 安子溪头也不回的走了,心说这几个人真是碍事,偏偏这个时候过来,害她白来一趟,什么有用的消息也没有打探到。 安子溪一走,武绍波等人又回到面馆继续吃面。 “你说……”武绍波盯着已经有些凉的面条问了一句,“她到这边干什么来了?”难道是走亲访友吗? 安子溪倒是真想走亲访友啊,可是你也不让啊! 当天晚上,李茹和赵蕊没吃饭就回家了。 祝望庭从老干部活动中心回来的时候,纪新榆就把这件事情和祝望庭说了。 事情很严重,祝望庭眼中也难掩失望。 潘家也是名门大族,如果他和潘月坤的孩子没有送给老乡养的话,是不是会比现在优秀?至少不会沾染那么多泼妇习气,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哎!”祝望庭问她,“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按道理说啊,这事儿根本就是一个死结,不好办!杜先生的脾气我也有所闻,想要从她这里找到突破口怕是难。但好就好在绍家也不是铁板一块!”纪新榆把泡好的茶递到祝望庭手里,还嘱咐了一句,“少喝点,省得晚上睡不着。” 祝望庭根本无心喝茶。 “说说你的想法。” “你想啊!绍家的事,在京城圈子里也不是什么秘密!”不知道的人,相当于就不是上层圈子里的人,知道的人呢,有几个敢说绍家是非的! 纪新榆不紧不慢地道:“要说求着杜先生原谅,我自问没有那个本事。可你也知道,杜先生一向不怎么搭理二房这头的。”说起这个,她也是二房头,但是在祝家的地位可比绍家那位后嫁的媳妇要高多了。 好歹她和祝望庭认识的时候,他丧偶,两个人是别人介绍的,合理合法。 绍家那位,正主没死呢,就和绍卫邦滚到一起去了! “要我说,反正咱们想让小蕊嫁给耀阳,干脆就和胡长英提一提。一来,这对婆媳向来不对付,小蕊和杜先生的那点冲突,胡长英未必放在心上!二来,要是胡长英自己愿意,你觉得杜先生能管他们的事?” 倒是不能管。 祝望庭微微一想就明白过来,不过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绍耀阳虽然也是绍家人,可是从他在绍家的地位和自身成就上来看,跟他哥绍锦阳根本没法比。 “哎,你说绍定邦怎么就没儿没女呢?” 纪新榆暗暗叹气,心说你连绍卫邦都搞不定,还要想着绍定邦!? 绍定邦是绍贺祥和杜秋华的长子,他和爱人孙玉香也是一对革伉俪,早些年二人上过战场,也跟着队伍南征北战,落下了一身的病。 胜利后,二人也安定了下来,但是一直没有孩子。瞧过病,中医和西医都看过了,只说是子嗣无望。 二人虽然觉得遗憾,但是也想开了,把老二家的亲侄子当成儿子疼也是一样的。 绍定邦待绍锦阳视如己出。 第一百六十章 绍家 绍定邦待绍锦阳视如己出。 这当然也有血脉上的原因,亲侄子嘛,在自己没有儿女的情况下,和儿子也没什么两样。 但是也有其他的原因。 绍锦阳很小的时候就没了母亲,他才三四岁的时候,他的母亲江芹就得了重病,生命的最后两年,她一直都是神智不清的状态,生活不能自理,且长年卧床。 就是这个时间点,绍卫邦和一个叫胡长英的女人走到了一起。 没错,女主人还没有咽气,已经有别的女人蠢蠢欲动的计划着上位,并且还成功了。 绍卫邦为老不尊的行径彻底惹怒了绍家二老,绍贺祥和杜秋华听说这件事情以后,直接不认这个儿子,甚至绍贺祥还放话,老子现在就是没有枪,否则的话直接毙了他! 二老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可即使这样,绍卫邦也铁了心要和胡长英在一起,甚至不顾影响地直接生下了孩子。 你没有看错,原本江芹还没咽气的情况下,绍卫邦就和别的女人生下一个儿子。 这个孩子不是别人,正是绍耀阳。 一个耀字,足以看出绍卫邦对这个孩子的喜爱。 年幼的绍锦阳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得到了更多的疼爱。不管是绍家老两口,还是他大伯绍定邦,大伯母孙玉香,都像是在弥补他似的,想要加倍对他好,让他感受到更多的关爱。 可是看着缠绵病榻的母亲,再看看春风得意的父亲,绍锦阳幼小的心灵怎么可能会不受到影响呢! 他那时候也不小了,什么都懂了。 好像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原本也曾十分活泼的绍锦阳变得越来越安静,越来越沉默。尽管爷爷奶奶,大伯父,大伯母都很疼爱他,但是双亲的爱和关怀,其实是无法代替的。 江芹被病痛折磨的痛苦与绍卫邦怀抱新人的意气风发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这一切都在年幼的绍锦阳心里留下了一颗阴霾的种子。 江芹前脚咽气,刚刚下葬,绍卫邦后脚就娶了新人,竟然是片刻都等不了了。 那年月,也就只有像绍贺祥这种地位的人能保住他,否则的话他怕是要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 尽管如此,绍卫邦的工作还是很快就发生了变化。从一个手握实权的人,慢慢的向边缘位置靠拢,其中的变化不言而喻。 当然了,这种变化并非是他希望看到的!但是事实就是,他只能听从安排,毫无回天之力!甚至于自己的老父亲也没有半点要为他出头的意思,还骂他这是他自找的。 绍卫邦可能也清楚,这原本就是老头子的意思! 绍贺祥认为,一个思想上贪恋温存,薄情寡义的人,如何能占据高位!?枕边风一吹,人就糊涂了,办错了事,对得起国家和人民吗? 与其让他在那个位置上烂着,影响别人,还不如先把他挪走,找个闲职待着。 所以,绍卫邦本来前途一片光明,可是因为一个女人全毁了,但是他不觉得这是自己的问题。他觉得父亲和大哥是在报复他,打压他,否则以他的能力,正是奋斗的时候,又怎么会被提前划入了退休行列! 反观绍定邦,这么多年一直兢兢业业的工作,他头脑清晰,眼光精准,工作上的事全都烂熟于心,加上绍家的背景,一路高歌猛进,位置已经到了一个不可撼动的高度。而且大概是因为他没有孩子的原因,做起事来也没有那些瞻前顾后的顾虑,反而显得他这个人更纯粹,更雷厉风行。 绍定邦这个人的心性远超他的弟弟绍卫邦,他很疼爱绍锦阳没错,但是疼爱不代表溺爱。 绍锦阳从小到大吃了不少苦。 每年的寒暑假,别的小孩都是快乐的玩耍,肆意地在胡同里跑来跑去!看电视啊,当孩子头儿啊,吃各种各样的零食,反正就是很快乐。 再看绍锦阳,一放假就被扔到部队里,小时候练体能,练毅力,从最基本的常规训练开始。跑步,越野攀爬,甚至是射击训练,他都有参与到其中。 从七八岁就开始练,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一天都没有间断过,十六七岁的大小伙子,力气练得和成年男性一样,一身的腱子肉都在佐证他的努力和汗水。 这个时候的绍锦阳与青春期叛逆的少年们完全不同,他们更像是青春的两面。比起那些躁动的少年,绍锦阳似乎过于安静和内敛,在别人肆意挥洒自己的青春,每一个细胞都在慷慨激昂的时候,他似乎已经提前进入到了收敛锋芒的阶段。 或许正是这种非同寻常的经历和历练,才会让绍锦阳变得像现在这样老成持重。他十九岁就考上了军校,见习期满后直接到现役连队任职,本科毕业定副连职,授予中~~尉军衔,才二十四岁,已经营级了,可以说是前途无量! 相比之下,他那位同父异母的弟弟,可就没有这么争气了。从小就被惯得无法无天,学习不用功,苦也吃不得。 绍卫邦也不是没有动过把绍耀阳送到部队的念头,奈何绍耀阳自己不争气,吃不了那个苦,只能作罢。 所以说,绍锦阳和绍耀阳虽然是兄弟,但是两个人能力和背景却是天壤之别。有绍锦阳这块珠玉在前,绍耀阳就显得平平无奇,甚至还有点拉胯。 好在一笔写不出两个绍字,不管怎么说,到底是一家人,还是有利可图。 就在纪新榆和祝望庭商量着上门赔礼道歉的时候,杜秋华也在和绍贺祥说着白天的事。 “你都不知道那小姑娘多有正义感,一下子就站出来了,把我藏在她身后,那气势可足了,和我年轻的时候一样。” 绍贺祥轻哼了一声,好像根本没把这话放在心上。 “也不知道真的还是假的!”这老太婆,纯粹就是闲的。 年轻的时候太忙,加上那时候工作性质特殊,恨不能生成个哑巴才好,所以她好像把一肚子话都攒了下来,留到了老的时候才说。 可苦了他这双耳朵了!年轻的时候听枪声,炮声,老了老了要听老太婆的叨叨声! 第一百六十一章 傻眼 绍贺祥没说话,只是靠在床头静静地听着。 杜秋华的声音不高,语速也不快,但是说起话来非常连贯,几句话就把事情交待清楚了。 “锦阳这孩子,太闷,人家姑娘长得那么漂亮,他也不知道主动一点。都坐到一个桌上吃饭了,还得让我这个老婆子出来拉动气氛,一个劲的问人家女孩叫什么,家住在哪儿。哎……” 说到最后,带着几分失望,几分无奈。 用年轻人的话说,绍锦阳就是不相信爱情,眼看着过年就要二十五了,终身大事还没有一点着落呢! “也不知道我闭眼之前,能不能看到咱大孙子结婚。” 绍贺祥很不高兴的瞪了她一眼,“越老越不会说话,胡说八道什么,赶紧睡觉,也不看看几点了!” “我也睡不着啊,上了岁数哪儿有那么多觉啊。老头子,你说过两天那个谁会上门不?” 绍贺祥嘿嘿一笑,“她倒是想来,她进得来吗?” 他们住的地方都是比较特殊的。 在京城这个地界,早上还能听着不远处的军号声,出操声,起床的人又能有几个呢! “也是!”杜秋华一笑,“而且啊,人家也不一定要到咱们这儿来啊!毕竟那是老二家的事,不归咱们管。” 提起那个兔崽子绍贺祥就气不打一处来,连继续聊下去的想法都没有了。 “睡觉。” 杜秋华也往被子里钻,床板有点硬,她不由得来了一句,“人家现在都睡那个弹簧床,叫啥席梦思,不行明个儿咱让大孙子也给咱们换一张得了,这床板硬得啊,硌得我腰疼。” “咦,老太婆,你是越老越娇气了!这架子床老子睡了一辈子了,舒服!你要嫌硌,你在你那边多铺两层褥子。” “嘿,你这臭老头,嫌我老了是不是。”杜秋华的声音提高了好几度,手也不客气地拍了绍贺祥一下,像是在抗议。 “我没说。”这种事情怎么能承认呢? “你就是这意思。”杜秋华依旧是不依不饶,两个年纪加起来快一百五十岁的老小孩子,睡前来了一场友谊辩论赛。 原本已经躺下的绍贺祥又重新坐了起来,直勾勾地盯着杜秋华看。 “你干什么?”杜秋华吓了这一跳,这死老头子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啊。 “我到现在还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模样。梳着学生头,戴着一条红色的围巾,拿着一个很厚的本子。” 两个人的思绪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那个时候你是真年轻啊,头发又厚又密实,眼睛又亮又圆。” 杜秋华忍不住笑了笑,“我也记得你那时的样子。头发乱糟糟的,穿着千层底,挑着粪,我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传说中的绍家公子。” 两个人提起过往,都忍不住感慨起来,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一转眼,四十年就过去了。 “你还是嫌弃我老了……” “没有!” “就是嫌我老了,还不承认。” “我也老了啊……” 第二天,李茹,赵蕊在纪新榆的陪同下,带着礼物去了绍家。 当然,她们去的是绍家二房绍卫邦的家。 绍卫邦上班去了,虽然是闲职,但是工作还是不能马虎啊!前几年他还有争锋的心思,但是现在已经看开了,也折腾不了几年了,退就退了! 他还有儿子呢,都说前三十年看父敬子,后三十年子敬父,他和老大关系再不好,也是他爹。 有老大在,将来老二就差不了。 不得不说,绍卫邦的心还是挺大的,他凭什么觉得绍锦阳会替那个女人的孩子谋路子呢!就凭他越老越不要脸吗? 江芹正在家里准备过年要送礼的礼单,突然就听见家里的门被敲响了。 “谁呀!”她把手里的东西收拾起来,起身去开门,“来了!” 开门一瞧,来的人她还真认识。 江芹不认识李茹,不知道赵蕊,但是她认识纪新榆。 “哎哟,纪护士长!这可是有些年没见了,快进来。”江芹十分热闹,侧过身子邀请三人进屋,心里却想着无事不登三宝殿,也不知道她来干什么的。 “不请自来,打扰了。” “哎呀,瞧您说的。”从辈分上论,祝望庭和绍贺祥是一辈人,两个人差了一辈儿呢。 三人进了屋,分宾主落座。 江芹给三人倒了水,非常热情。 “上次见面,还是在许家老二孩子满月的时候。”这么一算,也是两年多以前的事情了。 “对,一晃儿就两年多,时间过得真是快。”原本两家关系也不是特别熟,说难听点,绍家和祝家根本就不是一个圈子里的,所以两年以来,两家几乎没有什么互动。这也是为什么赵蕊攀上绍耀阳以后,祝望庭会那么兴奋的原因。 江芹坐在那儿,也不催着问她们有什么事儿,笑着和纪新榆说家常话。 这就比较高级了。 “这是老祝找回来的闺女,叫李茹,这孩子也是心善,说是被养父母养大一场,不能回来了就改姓,所以就一直这么叫着。” “这是我们家老祝的外孙女,小蕊。” “阿姨好。”赵蕊心情十分紧张,这可是她未来婆婆啊,她生怕人家看不上她。 “哎!”江芹心里没底,不知道这娘仨上门到底有何意图。不过她这个人一向是稳得住的,所以也不着急,就等着对方出招呢! 寒暄了一会儿,纪新榆终于是忍不住了,开口道:“江芹啊,我今天来是有件事想麻烦你帮个忙。” “您说。” “是这样的!小蕊啊,前几天去东风市场的时候,心情不太好。这事儿说来也巧,正好有人跟她撞到了一起,小蕊也没看清楚人是谁,就发了一通脾气。这年轻人啊,有时候就是控制不好情绪,气头上什么话都说的出来。” 江芹不动声色,心说她撞的人不能是什么大人物!能求到她这儿来的,级别可都不低啊! “撞的是什么人,认识嘛?” “认识。”纪新榆无奈苦笑,“撞的是你家老太太杜先生!” 江芹傻眼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不是省油的灯 事情往往就是这么寸,现在江芹终于明白纪新榆为什么会亲自上门了。 她先是苦笑一声,紧接着十分为难地道:“纪护士长……”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纪新榆打断了。 “你要是不嫌弃,就叫我一声纪姨,咱们也认识多年了,老叫护士长,听着有些生分。” 江芹还不知道自己儿子和赵蕊的事儿,也没多想,从善如流的叫了她一声纪姨。 “我们家的事儿,你应该也听过。我婆婆那个人,有文化,有地位,但是就是瞧不上我。”江芹无奈地道:“我说句良心话,这么多年了,我该做的都做了,连孩子都生了两个了,但是就是入不了老太太的眼。过年过节,我一去,老头老太太就关门,看都不看我一眼。要不是我生了两个孩子,估计能直接给我轰出去。这事儿你要是来找我说和,那可真是找错人了,我呀,还不如外人呢!” 江芹的报怨让李茹有点担忧,她不是担心别的,主要是怕女儿嫁到绍家来讨不到好处。江芹不招老太太待见,那小蕊嫁过来能有什么好处啊!还不得和她婆婆一样受排挤,被别人看笑话啊! 她有些担心,脸上的表情多少带出来一些。好在她们今天上门的目的就不单纯,她这个表情倒也不会出戏。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杜先生也不是那样小心眼的人。” 江芹苦笑,“她对别人都和气大方的,唯独对我意见很深。” 纪新榆嘴上安抚着她,实则心里也觉得江芹是活该!就那么迫不及待吗?人眼看着病入膏肓,就要咽气了,你再多等两年,名正言顺的嫁过来谁能说什么! 毕竟是丧偶,又是壮年,不再娶也不现实。 可她偏偏在人还没死的时候和绍卫邦滚到了一起去,让谁看了都觉得绍卫邦是陈世美,你是第三者,这有什么问题吗? 杜先生是学者,最是见不得这样肮脏事情的!要不是当时那个年头特殊,哪怕江芹怀孕了,哪怕绍卫邦寻死觅活的,估计二老也不会让她进门。 那时候正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时候,因为她赔上了整个家族肯定是十分不划算的,也因此,江芹才能进门,成了绍卫邦的妻子。 “不管怎么说,你们是一家人嘛。小蕊得罪了杜先生,实在是太过意不去了。这孩子到底还是年轻,不知收敛,我们也不敢贸然上门,只好求到你这里,做个和事佬!而且,这件事,你还不能不帮忙呢!” 纪新榆话锋一转,又有深意。 赵蕊紧张起来,李茹倒是平静了不少。 “哦?这话怎么说的?”上门求人,还把话说得这么硬气,江芹有些看不懂了。 “我们家小蕊。”纪新榆脸上带着笑意,说出来的话听在江芹的耳朵里却如同惊雷一样,“我们家小蕊和你们家耀阳正处着朋友呢!两个孩子很般配,自己家孩子的事,你可得上点心!” 什么和什么呀! 江芹懵了,看了看赵蕊,又看了看纪新榆,试探着问了一句,“真的?” “你可以问问耀阳啊!这种事情怎么好胡说。小蕊在邮局上班,耀阳隔三差五接她下班,她们单位的人都知道的啊。” 江芹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的神色,“这样啊……” 她还没说话,纪新榆又道:“现在都是自由恋爱,我这也是刚知道!两个小的心里有主意,咱们大人都是被动,最后一个才知道。虽然小蕊不是在我们跟前长大的,但是她回京也有十年了。这十年,我们家老祝可以说是把心思都放在小蕊身上了,老祝总说,他对孩子有亏欠,所以巴不得把什么好的都给她!” 这话可以说是在里里外外的敲打江芹,让她不要反对两个孩子的事。 江芹听了,只觉得自己后槽牙都是酸的! 绍耀阳这几年可没少惹是生非,关于他的花边新闻江芹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每一回都要闹出一点动静来,都得她出面摆平。 江芹不敢把事情闹大,主要是她怕事情传到绍家老两口耳朵里。 老两口可不是吃素的,本来就偏心眼,要是知道他的那些破事,就更不会管他了。老头子是没有多少家产,可是家产能值几个钱啊!这年头最值钱的还要属人脉!有了这个,不愁以后日子过不好。 耀阳本来就不得二老的喜欢,要是娶了眼前这个得罪过婆婆的人,他们家以后还有消停日子吗? 仅仅一瞬间,江芹就把事情想明白了。 “两个孩子的事,我这个当妈的也是乐见其成。”江芹最厉害的地方就是懂得隐忍,从来不会喜形于色,别人光从她的表情上很难分析出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纪姨家的孩子肯定错不了,就是我们家耀阳,从小被我惯坏了,不太懂事。” 说着说着,就说到两个孩子身上来了,有点跑题。 “小蕊今年多大了?” 赵蕊受宠若惊,连忙道:“阿姨,我十八了。” “我们家耀阳才二十,两个人年纪倒是般配。模样嘛……”江芹故弄玄虚,停了一下才道:“小蕊长得好,便宜耀阳那臭小子了。” 赵蕊听了这话,心里甜得都要冒泡了!未来婆婆对她的肯定让她信心大增,她瞧自己一定能顺利的嫁到绍家来。 纪新榆却没有这么乐观,高手过招,往往能看到别人看不透的东西。 “这件事啊,我是不反对的!两个孩子还小,先相处看看嘛!一切顺利的话,再过两年正好就到可以领证的年龄了。” 李茹觉得心潮澎湃,但是纪新榆却听出了江芹的言外之意。 两个孩子还小,心性不定。 再过两年可以领证了…… 可是两年的时间也不知道了,谁知道这两年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表面上看,江芹不反对他们相处,甚至是乐见其成的。但是如果这两年的时间里,两个人不合适呢!又或者是绍耀阳要分手呢!? 这事儿怎么算?小蕊的青春不就付之东流了吗? 这个江芹,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第一百六十三章 玄 纪新榆在绍家坐了两个多小时,想要表达的意思她都表达了,礼物也送到了,她就带着李茹和赵蕊回去了。 还没到家呢,李茹就迫不及待的问她,“妈,今天的事儿也没有啥结果啊!”在她看来,江芹既没有承华和赵蕊之间的误会,也没有答应两个孩子订婚的事,此次邵家之行,可以说是毫无收获。 “事情虽然没办成,但是至少看清了一些事情!”纪新榆道:“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以为江芹那么好说话呢?” “不能!”赵蕊有点不敢相信,她瞧着江芹那个人很和善啊,一说一笑的,不像是个难相处的人。 纪新榆看了赵蕊一眼,“你懂什么!” 江芹坐在家里生闷气,恨不得痛快的在家里砸上一通,才能解她心里的这股烦闷。 什么人都上门来打秋风,真当他们家不姓绍啊! 祝家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家,早年送给老乡养大的闺女在外面待了三十多年才找回来,嫁的也是个普通人家,生的闺女又能有多好!? 巴巴的贴上来,能是什么好人!才十八,书也不读了,还学着人家谈起恋爱来了,她才多大! 想到这儿,江芹心里便又是一阵愤慨,自己的儿子也不争气,什么香的臭的都要。那个赵蕊,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夸她两句就找不到北了。 要是个好的,能和老太太打起来? 虽然杜秋华不待见江芹,但是江芹得说句公道话,杜秋华的才学,人品,那都是顶级的,因为撞了一下就能和老太太打起来,这个赵蕊的心性品德可见一般了。她自小也不是在京城长大的,虽然认回来十多年了,可见还是没有什么长进。 得罪过老太太的人她敢让儿子娶吗?娶了以后只怕后患无穷,邵家的人脉资源更没他们什么事儿了。 江芹已经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赵蕊进门,还要让儿子尽快和她分手。 这叫什么事儿啊! ………… 就在江芹和纪新榆过招的时候,安子溪也没闲着,她专门去打听了邵家的事,也有不小的收获。 邵家的事情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有心人一查就能查到。安子溪也从这些消息中分析出了不少对自己有用的信息。 总结出来就是两点。 邵家真正的高枝是邵锦阳,他不但得到了邵老爷子和杜先生的偏爱,还是他大伯父邵定邦的指定接班人。 邵定邦没有孩子,把邵锦阳当成是自己的接班人,为他铺路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祝家想攀邵锦阳的高枝是攀不上的,所以退而求其次,选择了邵耀阳。 这兄弟俩虽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但是无论是个人条件还是身后的背景都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即使如此,祝家依旧巴巴的贴过去,可见邵家能给他们带来的好处是巨大的,哪怕嫁给邵耀阳,赵蕊都能顺利的完成这个任务。 安子溪冷笑一声,眸子里的光亮得吓人。 邵家人,只怕看不上赵蕊,兴许不让她进门呢! 但是如果赵蕊能够顺利进门,最后还被发现是个冒牌货…… 那祝家,会背负多少骂名呢! 不错不错,这个主意相当对她的胃口。 安子溪说干就干,不过行动之前,她想做最后一件事。 最后给祝望庭一次机会! 尽管做这件事情之前,安子溪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但是她就是想试试,也算是替安美云讨要一个说法! 当天晚上,安子溪又去了钟楼胡同,想要再探祝家。 只不过这次的登堂入室并不顺利。 半路突然出了状况,一声枪响打破了深夜的宁静,连安子溪都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 卧艹,什么情况,这可是京城! 不是京郊,这是二环边上,居然在打枪! 一定有大事发生。 枪声离得很近,安子溪立刻闪身进入空间里,选择壁上观! 果然没过多久,有一个黑影从她面前跑过,这个黑影的速度快得出奇,远超常人的速度。安子溪身在空间之中,却也仿佛感受到了他跑起来时带动的风,即使是专业的短跑运动员,也做不到他这么快。 一个人在现实中,一个人在虚无中,擦身而过时,似乎产生了微妙的电波,同时安子溪也看清楚了这个男人的样子。 光头,三角眼,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鞋子是四十二码的。这个人身上有很重的杀气,衣襟上有喷溅的血迹,说明开枪的人不是他。 果然,隔了能有一分钟左右,几个穿着制服的人慌慌张张的追了过来,可惜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看到。 安子溪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无非就是胆大包天的主在深夜行凶,惊动了警员,然后眼见着凶手要跑,警员们就开了枪,可惜对方速度太快,没追上。 安子溪觉得那个男人有些奇怪! 他跑得太快了,有点非人类的意思,而且安子溪总觉得这个人身上的气场和空间差生了那么一丁点微妙的碰撞。 前世也有一次,她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受伤,在空间疗伤的时候,碰到了一个怪人。 这个怪人头发很长,指甲也很长,像是流浪汉。但是他的眼睛很亮,让人觉得那是一双野兽的眼睛,充满危险。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像是能够感觉到空间存在似的,一直警惕地在安子溪藏身的地方转来转去,十分警惕。 安子溪当时在空间里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她能在空间里看到别人,也难保别人不会在外面感觉到空间。这是一种非常奇妙感觉,好像是磁场,又像是电波,总之普通人肯定感觉不到,只有像他们这样天赋异禀的人,才能在精神感知上有很小的共鸣。 这一切听起来非常玄学,但却是安子溪真真切切感受到的!就是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感受。 安子溪想,或许她以后要小心点行事了!不要以为这个年代没有天眼,自己就真的万无一失了。 有些事,其实很难说的。 第一百六十四章 布局 因为当晚出了事,所以安子溪并没有按计划行事去祝家。 她对那个光头男很有兴趣,想知道他犯了什么事,干了什么捅破天的案子。 当然,她请的假也快到期了,这件事得往后压一压,眼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去试探一下祝望庭。 她不想突兀地出现在祝望庭的面前,只能找个比较凑巧的机会,再利用赵国福把祝望庭引出来。 赵国福在一家五金商店的采购科工作,这是一个肥缺,在八十年代是一个非常吃香的工作。安子溪想,他自己根本没有能力找到这样一份工作,这工作岗位大概率还是祝望庭给他安排的。 李茹是护士,赵国福是采购科的科员,两个人的工作都很体面,单位的效益也非常不错。可是这一切,原本都应该是安美云的不是吗?凭什么他们俩在京城过着上等人的生活,而安美云和原主却在乡下艰难度日? 安子溪越想越生气,赵国福和李茹真是吃血人馒头啊!他们倒是逍遥快活了,安美云呢!原主呢!她们母女二人的命谁来偿还? 没有纪新榆,赵国福和李茹的算计,她们母女也不会早早丧命…… 安子溪分析,李茹的工作应该是纪新榆给安排的,说不定她们母女让赵国福去小前村下乡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安排了。 那年头在乡下,没有学历的赤脚医生有很多,随便找个培训班上一上,回来都能弄个行医资格。像李茹这样当护士的,要求就更低了,找个乡镇医院干上几年,也就算是有经验了。以祝家的人脉来看,想要在李茹回京后给她安排一个工作简直不要太容易。而且医院的护士也说过,李茹的专业水平其实很一般,她能在医院混得风生水起,完全是因为她背后有人! 赵国福呢,他是祝家的女婿。 自古啊,女婿和女婿也不一样。只要他到了京城的地界,端了祝家的饭碗,不管他乐意不乐意,那他的身上就被烙上了上门女婿的标签! 他的工作很有可能是祝望庭给安排的! 那你说,赵国福的工作单位,有没有祝望庭的眼线? 很有可能啊! 安子溪立刻行动。 她首先改变了一下自己的形象,把自己的皮肤涂得黑黑的,除了脸,脖子,耳后外加双手的皮肤都让她涂黑了。 想要乔装改扮,就得考虑周全,就得弄啥像啥,形象就不用考虑了。咱不能跟那咱粗制滥造的三流剧组一样似的,把观众当傻子不是。 头发上面扬点土,弄得灰土土的,再把空间里收着的,安美云的旧衣服找出两套来。 这两年,安子溪的个头窜了不少,原主的衣服她已经穿不了了。好在当初安美云的衣服还剩下几套,她穿着正合适。 安子溪穿好安美云的旧衣服,冲着镜子露出了十分满意的微笑。 镜中人穿着打着补丁的旧衣,蹬着一双磨损有些厉害的千层底棉布鞋,黝黑的皮肤,藏污纳垢的指甲盖,从头到脚都透着土味儿。 安子溪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村人,目的就是要揭穿祝望庭的真面目,给原主和安美云一个交待。 不是我不想帮她认祖归宗,实在是人家根本不想认她! 安子溪去了工人路上的那家五金商店,一进门就发现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可能是她这身装扮太过于突兀了,人们的目光中掺杂了不少复杂的情绪,有不屑的,有同情的,还有鄙夷的。 大概他们也想不到,八六年的京城还有人能寒酸成这样。 安子溪也不管别人是怎么想的,径直走到一个柜台前,询问道:“我,我找赵国福,他在吗?” 她知道赵国福今天休息,所以特意趁他不在的时候过来打听他。 安子溪的外地口音很明显,那人一听就知道她是外地人,似乎也理解了她为什么会穿成这样。 “他今天休息,你是……” “我是……”安子溪眼珠转了转,“我是他亲戚。”她这副模样,明摆着告诉别人她在撒谎。 “哦,那你改天再来找他!” 安子溪又问,“那他家在哪儿?” “你是他亲戚你不知道?”赵国福的同事也是非常谨慎,没有露透赵国福的地址。 “哎呀,我们是远房亲戚,好几年没见了。”安子溪道:“不巧,他今天不在。” 那人礼貌笑一笑,“我也不知道啊!” 安子溪点了点头,啥也没说就走了。 第二天赵国福上班,同事们和他说了这个事,他自己也是一头雾水啊!印象中没有这么个人啊!如果是老家的亲戚,应该都知道他住在哪儿啊!就算不知道他家,也知道他爸家的位置啊! 赵国福没往安子溪身上想,主要是同事说了,来的那个人看着二十多岁,黑不溜秋的,和安子溪的形象根本对不上。 他也没放在心上,想着要是真是穷亲戚,八成是来打秋风的,不见更好。 第二天,赵国福出去开会,没在单位,安子溪又去了他的单位,还是找同事打听他家在哪儿。 赵国福的同事都觉得奇了怪了,怎么她偏偏赶着赵国福不在的时候来。 “他真不在,要不你晚点再过来,他开会去了。” 安子溪道:“我真有急事儿,他东西在我这儿呢!挺重要的。” 同事就问是什么东西,安子溪自然不肯说,支支吾吾的应付了一下,转身就跑了。 这事儿被五金的经理知道了,也觉得蹊跷。 想了再想,他还是决定给祝望庭打个电话。 虽然祝望庭已经退了,但是对于五金经理这样的人来说,祝望庭依旧是一座他无法的大山。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接电话的人正是祝望庭本人。 他最近一直在等电话。 主要是家里丢的东西还没有找到,他有点上火。 那匣子里的东西很值钱,要是找不回来可就亏大了。 偏偏警局的人说没有线索,还怀疑事情是家里人做的,不是有句话叫家贼难防吗? 祝望庭觉得他们就是推卸责任,什么家贼难防,谁是贼! 不过就在这时,赵国福直属领导的电话就打到家里来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开胃菜和正餐 祝望庭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心里是有波动的。 “你再说一遍?” 五金的经理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反应过来,“哦,就是您女婿,这两天总有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女人过来找他,说是他的亲戚,一个劲的向我们打听他家的住址。我们也不知道这个人是干什么的,没敢多嘴!但是这女人说,小赵的东西在她那儿,很着急的样子,我问是什么东西,她又语焉不详,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 东西? 祝望庭对这两个字很感,他原本是靠在沙发上的,听了以后立刻坐直了身体。 “是什么东西!” “她不说啊!而且我一问就神色慌张,后来干脆跑了。我觉得这事儿有些不正常,就想着是不是先跟您打一个招呼。” 祝望庭更觉得蹊跷,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别人一问就跑! 东西!家贼难防! 他脑子里猛然想到之前办案人员和他说的那些话,脑子里迅速闪过一个想法,然后脱口问道:“那人还什么时候去?还会不会去?” “不知道啊!”五金经理道:“不过我们说了,赵国福今天开会去了,晚点会回来,也不会知道她还会不会再来。” 祝望庭一听是这个话,当下道:“好,我知道了。你先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小赵,也不要说给我打过电话的事。” 经理一听就知道自己这个电话是打对了,立刻表示自己明白了。 祝望庭放下电话后立刻给院里打了一个电话,表示自己要用车,让他们派个司机过来。 他虽然退休了,但毕竟是老领导,这点小小的要求也不过分,很快司机就过来了。 同时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个负责照顾祝望庭的年轻人,这个人姓苏,搞后勤的,平时工作不是很忙,他和祝望庭打过交道,两个人也算认识。 “小苏!?你怎么过来了?” “老领导,是院里领导让我过来的,主要是怕您这边有什么事,我来也好有个照应。”毕竟祝望庭的岁数不小了,身边只跟着一个司机的话,院里是不会放心的。 “也好!”祝望庭没说别的,和家里的保姆交待一声,“我去看一位老朋友,等护士长回来的时候你和她说一声就好,一会儿我就回来。” 阮芳没有怀疑,因为以前祝望庭也经常要车会老友,这对他来说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好的!” 祝望庭上了车,直接吩咐司机去五金商店对面的街上等着。 他一直在等赵国福回来,想看看有什么人找她。 陪着祝望庭来的苏干事是位人精,他一看眼下这种情况,就知道自己最好装聋作哑,什么也别问,什么也别说。 司机也是久经沙场的老人,自然知道司机这个工作的主要任务就是开好车,其他的,他一概不用管。 他们三个人就像聋哑人一样,谁也不说话,甚至没有眼神方面的交流,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坐在车里。 在车里坐久了也冷啊!好在小苏干事比较贴心,来之前准备了毛毯,找出来帮祝望庭盖好,再送上早就准备好的保温杯,感觉暖和了很多。 祝望庭和他道谢,又转头盯着五金店,仿佛一尊雕像一样执着。 等了一个多小时,祝望庭终于看到了赵国福,他拎着个公文包,打着哈欠进了五金店,看起来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而这时,早已经等候多时的安子溪也准备出场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祝望庭以为他是那只黄雀,却不知他坐的那辆车子一直就在安子溪的监视范围之内,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安子溪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自己该出场了,这才大摇大摆的现身,直接去五金店里找赵国福。 她穿的破破烂烂的,和电话中五金店经理描述的穿着打扮一样,很好认,祝望庭第一时间盯上了她! 赵国福看到安子溪的那一刻,简直像见到鬼一样。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人是安子溪,更不明白她怎么穿成了这副鬼样子!难道说同事说的那个穷亲戚是她? “你怎么回事,你怎么来了!”赵国福也不敢嚷嚷,伸手把安子溪拉到门口,尽量远离同事们。 他却不知,两个人拉拉扯扯的模样落在别人眼里,早就被曲解成了另外一副样子。特别是坐在车里的祝望庭,怀疑的种子已经在他心中埋下,亲眼瞧见赵国福鬼鬼祟祟的模样后,就更觉得事情有蹊跷了。 “我怎么不能来。”安子溪道:“你要是想在这儿说,我没意见,干脆让大家都听一听,凭什么我不能来找你!?” “出去说。”赵国福一把将安子溪推到门外,自己转身和同事说了一句帮忙请假之类的话,然后自己也出了五金店的门。 安子溪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然后对赵国福道:“找个地方吃饭,我饿了。” 赵国福凶神恶煞地问她:“你来干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上班?” “我饿了!”安子溪冷笑一声,“放心,不会宰你的,就那边的小摊,随便吃一口。”说完,她径直朝着一旁马路边上的小吃摊走去,完全不在乎赵国福会不会跟上来。 他还有别的选择吗? “老板,一碗鲜肉馄饨。”安子溪找个地方坐了下来,赵国福别无选择,将公文包往桌子上一搁,坐在了她的对面。 “给他也来一碗。” “好嘞!” 赵国福背对着马路,他根本没有发现祝望庭已经下了车,正朝他们走过来。他用围巾将自己的脸包得严严实实的,头上还戴了一顶针织帽,估计就算走个头碰头,赵国福也未必能够认出他来。 祝望庭坐到了两人旁边那张桌,背对着父女二人。 “大爷吃点啥?” “馄饨。”祝望庭生怕赵国福听出自己的声音,所以压着嗓音说话。 殊不知赵国福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安子溪这里,根本就没有注意祝望庭。 很快,安子溪他们的馄饨就被端了上来,安子溪端起了碗,先喝了一口汤,然后拿起桌子上的醋往里面加了一些,又挖了一勺辣椒加进汤里,搅一搅,这才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赵国福根本没有胃口,他眼里冒火地看着安子溪,恨不能把面前这张桌子掀了。 “吃呀,你不饿?”安子溪抬眼着着赵国福,见他气得像只鼓嘴蛤~蟆似的,不由得笑了起来。 赵国福觉得莫名其妙,他不敢相信安子溪在这个时候还能笑得出来。 “怎么,我笑也不行?”安子溪擦了擦嘴,放下了手里的勺子,“你这个人啊,真是不讲道理,我明明什么错都没有,可是在你眼里,我就是千错万错。姓赵的,你摸着你自己的良心想一想,事情到了今天这种地步,难道不是你自己作的吗?和我有什么关系!?” 赵国福无比震惊,他总感觉安子溪是话里有话,好像知道了什么似的。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我妈在乡下待的好好的,你干嘛去招惹她!” 赵国福狠狠地打了一个激灵,说话的声都带着颤音,“你,你知道什么?” 安子溪冷笑,“我什么都知道了。” 不可能! 这是赵国福的第一反应。 一切都在他们的计划之中,所有的事情都做得天衣无缝,安美云已经死了,她养父安榆也已经病故,又有谁会知道那些事情呢! 但紧接着,他又怀疑起来。 有句话叫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会不会是他们做的太多了,反倒引起了这丫头的怀疑!?又或者是他收买的那些人里,有人走漏了风声。 此时祝望庭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形成一个结。他能听得出来,赵国福似乎有什么秘密被对方掌握了,正在受到威胁。而这个秘密对于赵国福来说,无疑是致命的,否则他不会这么紧张。 他就说小赵不靠谱,当初就应该让闺女和他离婚才是。 只不过,到底是什么秘密,能让小赵这么紧张? 祝望庭这会儿已经很生气了,不过他这个人有个好处,就是稳得住!所以他也不着急,慢慢悠悠的喝着馄饨汤,等着听后续。这会儿,祝望庭已经知道,家里遭贼一事与赵国福无关,但是一个更大的秘密即将揭开神秘的面纱。 “你千方百计的不让我进城,怕的就是我的身份暴露是不是?”安子溪用眼睛余光瞄着祝望庭,然后一字一句的往赵国福心上扎,“你自己贪心,算计我妈,好让李茹顶替她的身份认祖归宗,享受原本她应该享受的一切是不是?” 赵国福震惊,祝望庭更是差点把手里的勺子扔出去。 谁顶替谁! 什么叫李茹顶替她的身份认祖归宗啊! 李茹是他的女儿,如果李茹是冒名顶替的,那他的女儿在哪儿? “不要说了,闭嘴!”赵国福的声音发颤,眼里闪着凶光,仿佛对面坐着的人不是他的女儿,是他的仇人一样。 安子溪笑了,盯着赵国福的眼睛道:“就是这样!你看着我的时候,是不是就想起了亏心事,就会恼羞成怒?既然如此,你当初为什么去找我妈呢!就为了那封可以证明她身份的信?你没找到?” 这话如同一计惊雷,将赵国福和祝望庭同时轰得外焦里嫩。 祝望庭心里更是冒出了无数的疑惑,如果李茹不是她闺女,那谁是?当初那份dna报告是怎么回事,报告也能作假吗? “信在你手上?” 安子溪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把那封信从头到尾的背了一遍:“吾女平儿:今山河破碎,正是国家危难之际,我与你母亲投身革,已经做好了随时牺牲就义的准备。你尚在襁褓中,父母实不忍心你小小年纪丢了性命,只能忍痛与你分别。今把你托付给老乡安榆,日后你便是安家女儿,望你前程似锦,一如你的名字祝平,一生平安。” 赵国福听了,一双眼睛瞪得溜圆,虽然他并不知道那封信的内容,但是此时此刻他已经相信,那封信就在安子溪手上! 祝望庭的反应比他大多了,老头儿身体抖个不停,心脏跳动得比平时快了不少,一双手哆嗦着,像是随时能抽过去似的。 摊主吓得够呛,生怕这老头受不住一头栽在地上,在一旁胆战心惊的看着。 安子溪这话原本就是说给祝望庭听的,如今瞧见了祝望庭的反应,心里也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接下来就看祝望庭的决定了,看他是要将错就错,还是拨乱反正。 “你放心,这信啊,我毁了。”安子溪冷笑,“你这种人,没资格做我的父亲,从我改姓的那天起,我就不是你赵国福的女儿了!以后咱俩桥归桥,路归路。” “你说真的?” “要不然你以为呢!我对你没兴趣,对祝家同样没兴趣!没有你们,我一样过得很好,甚至更好!不过我倒是好奇,你们没有那封信,又是怎么蒙混过关的呢?” 赵国福当然不会说,他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安子溪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根本分辨不清她说的话是真是假。 总之他不想和这个女儿有任何的牵扯,如果以后能老死不相往来,当然最好。 安子溪很认真的吃着碗里的馄饨,头都没有抬。 等到大碗里最后一只馄饨被吃掉的时候,她才放下手里的勺子,抬起头来对赵国福说了她想说的最后一句话。 “姓赵的,你付了这两碗馄饨钱,就当买断了我们的父女情分,从现在开始,我不再是你赵国福的女儿,你也不再是我父亲。”安子溪示意他掏钱,赶紧买断这段父女缘。 赵国福机械地掏出钱,搁在了桌子上,他有点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不敢相信安子溪就这样放过了他。 安子溪将赵国福面前的那碗馄饨端到了自己面前,挥了挥手道:“你走,希望咱们俩以后都不要再见了!你就是求我,我都不会认你。浪费粮食是罪,我把这碗馄饨吃完也走了。” 赵国福虽然有点不相信安子溪,但是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带着满肚子的疑惑走了。 他前脚刚走,祝望庭后脚就端着馄饨碗坐到安子溪这边来了。 安子溪心想,吃完了开胃菜,终于轮到正餐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京城人就一定喝豆汁吗 安子溪回了学校,销假,抄宿舍同学的笔记。 等所有笔记抄完,她也差不多把知识点都背完了。 速度之快,效率之高,令人咂舌。 很快,期末考试如期而至,一共考了两天,安子溪也算是正常发挥。 别的同学都在收拾行李,准备打包回家的时候,安子溪却另有打算。 她先是给祁老爷子拍了一封电报,随后又写了一封信,把自己放假不回县里,留在京城的原因说了。 她不想放弃学习,还嘱咐老爷子给她邮寄几本书,至于祁圣林会不会给她寄就不得而知了。 宿舍里的人知道她不回家时也都挺惊讶的。 寒假不比暑假,多了一个春节呢!这可是最重要的节日。 “反正我也没家,回不回去都一样!” 大家听她这么一说,心里都不太好受,感觉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尚晓楠第一个表示,“不行你来我家过年呗,你长得这么漂亮,我把发小介绍给你。” 所有人都哈哈大笑。 安子溪也笑,“算了,发小,铁瓷什么的,你们自己留着!一点都不靠谱。我呢,有事要办,所以不用担心我会孤单。” 这一次,大家都很识相的没再问起她要做什么事。 安子溪去夏天那里申请假期留校住宿。 “老师,这是我的申请表,您看一下。” 夏天接过来一瞧,“留校?”再一看理由,好家伙,治丧! “什么情况!” 安子溪很自然地道:“我爸死了,所以得送他一程!但是我没有地方住,只能住学校。那个……老师,我情况特殊。” 假期留校住宿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但是像安子溪这样奇葩的申请理由,夏天真是第一次见。 严格来说也不是第一次!毕竟上次她写的请假条也挺那个的。 “哎……”自己的学生,又是这种生死大事,还能怎么办啊! 夏天签了条子,安子溪犹如接到了圣旨一般。 寒假期间,整个京医大都没有几个学生,连宿管老师都放假了!小白楼里好像就她一个人不回家!门卫安保对她来说形同虚设,她一想到自己有四十多天的时间可以随时进出京医大,心里就乐开了花。 和室友们一一告别后,安子溪开启了她大学生涯的第一个寒假。 讲真,原本她是很开心的,可是当她在水房看到程萧以后,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程萧看到安子溪的时候,也是十分惊讶的,“你也不回家?” 一个也字,差点把安子溪送走! 这是什么缘分!!! 这缘分给你,你要不要啊!? 安子溪假笑两声,根本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不过,她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貌似这个程萧是京城土着啊!本地人过年不回家,这事儿有意思了。 “你也不回家!?” “反射弧有点长……”程萧拿着自己的脸盆,转身出了水房。 卧艹…… 安子溪冲着她的背影挥了两下拳头,这才开始洗漱。 晚上,宿舍里静悄悄的,安子溪锁好了门,迅速钻进了被子里。 虽然楼里有供暖,但是人少了,楼里的温度也随之下降了很多。而且,一日三餐,热水这些也必须自己解决了,学校食堂关门了,开水房里也不提供热水了。 安子溪本来想着她有空间在手,想怎么快活就怎么快活,反正她囤了很多货~ 可是程萧也在,她就不能这么任性了,免得不小心露出马脚,被那个女人发现什么。 不过还好,她本来也没有想着全天待在学校,她还有大事要办。 第二天一大早,安子溪去操场跑步,又碰到了程萧。 这女人也是一身运动装,看样子也是来晨练的。 “挺巧,跑步?” “废话!”安子溪在场边做热身动作,程萧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就站在她身边,跟她一起做热身。 安子溪暗暗翻白眼,但是也没有说什么。 程萧却问她,“你这么不待见我,是因为做贼心虚吗?因为上次你暗箭伤人,所以不敢面对我。” “切!”安子溪非常不屑她这种手段,依旧我行我速的做着热身,她不理会程萧,自顾在操场上跑了起来。 程萧紧紧地跟着她,两人一前一后的在操场上跑着,谁也没有说话。 她们保持着自己的节奏,后面的人不想超越,前面的人也不想提速,就这么按着自己的节奏跑啊跑的。 也不知道跑了多少圈,也不知道跑了多久。 两个人竟然不约而同的由跑改成了快走,最后再改成慢走,然后原地拉伸,防止抽筋。 “有意思吗?”安子溪的气息已经恢复了,她觉得程萧在和自己较劲。 程萧点了点头,“挺有意思的!” 安子溪也看得出来,她接近自己带着一定目的性,但是这个目的性与上次暗算一事无关。 像是正经事。 “说!” 程萧见她这么痛快,也不卖关子,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我最近在找帮手。”那意思就是相中了安子溪,希望她做自己的帮手。 “神经病!” “我相信我自己的眼光,你的身手一定很好,我觉得你很适合!” “我谢谢你啊!”安子溪要走,却被程萧拦了下来。 两人怒目相对,火花四溅。 安子溪正要发火,却听程萧道:“你帮我,我给你酬金,两千!” 卧艹,早说啊! 上次替何老找人抓凶手的时候,前前后后也就这些钱。 不过,安子溪还是觉得不爽,怎么,她看起来很穷,很缺钱吗? 姐空间里有都是金子,票子,就是不能见光而已。 “两千块钱,能在二环买一座四合院了!这你活,怕是不轻巧!有危险吗?” 程萧一笑,“我请你吃早饭,边说边聊。” “行,不过说好了,我不喝豆汁,但是你可以请我吃炒肝。” “我也不喝豆汁。” “哎,你不是京城人吗?” “京城人就一定喝豆汁吗?少见多怪,也有喝不习惯的好不好。” 好! 安子溪道:“那我先上楼换个衣服,待会楼下见。” 程萧也同意,两人一起上了楼,换了衣裳,在楼下碰面。 “到底什么活,你能先说说嘛?事先声明啊,违!法乱!纪的事情我可不干!” 程萧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那样子好像在说,得了…… 我还不知道你? 第一百六十八章 认识一个新的小团体 安子溪看着停在自己面前的吉普车,莫名觉得这次玩得有点大。 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感觉有点亏。 两千块钱是不是要少了?总感觉接下来的事情不会太简单。 “车都开来了?”安子溪看了程萧一眼,“搞什么啊!玩这么大?” 程萧是比较羞涩的,搞这个字让她很不舒服。她皱眉看了安子溪两眼,越发觉得眼前这人让她有点看不透。 希望这不是一次错误的选择。 而此时吉普车上那人也跳了下来,上下打量了安子溪两眼,忍不住吹了一声口哨,“萧儿,你从哪儿找来的漂亮小妞啊!?” 这话在京城人口中绝对算得上是称赞之词,而且这个人目光很清正,不会让人觉得厌烦下liu。 “同学。” 程萧的话很少,不过安子溪能从她说话的态度分析出,这两个人的关系应该不错,虽然程萧还是寡言少语,但是说话的态度柔和了不少。 “同学?你们京医大还真是出人才啊!”段天宝人如其名,说起话来自带活宝气质,让人忍俊不禁。 “你好,我叫段天宝。”段天宝伸出手来,示意和安子溪握手表示友好。 程萧眼皮直跳,却什么也没说。 安子溪也很自然的伸出手去,做了自我介绍,“安子溪。” 段天宝握住安子溪的手后开始慢慢用力,他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妥,哪怕对方只是一个女孩,他也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安子溪感受到段天宝的手劲后,微微挑了挑眉。 比力气啊? 还真是不知死活! 安子溪也没客气,同样用力握住段天宝的手,十分轻松地与他对抗。 她的手劲儿让段天宝十分惊讶,一个女生,看着瘦瘦的,居然这么有力气? 手上的痛觉提醒他,这不是错觉。 段天宝不甘心,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来对抗安子溪。大概是用力过猛,段天宝的脸都憋红了,五官也微微扭曲,像是承受了什么不能承受的痛苦似的。反观安子溪,脸上一直都挂着淡淡的笑容,十分轻松的样子。 段天宝强忍了一会儿,最后终于受不了了,眼珠子一瞪,“疼疼。” 安子溪见好就收,默默的松了手。 “嘶,我这手都要被捏变形了,程萧,你从哪儿找来的怪物!” “都说了是同学。” 程萧打开车门,示意安子溪上车,两个人坐到后排等段天宝。 “哇,痛痛痛。”段天宝其实也没有多疼,他这么说除了夸张以外,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耍宝。 这是他的性格特色。 “快点,你的手要是废了我来开。” “没废,差一点。”段天宝启动车子,离开了京医大。 安子溪还在疑惑,“去哪儿?”好像根本不惊讶程萧会开车的事情。 程萧只道:“你很快就知道了。” 段天宝趁着等红灯的时候,转头看了她们一眼,“你拐来的呀?还没说为什么找人家?啧啧,有点不地道啊!” 安子溪也没大惊小怪,反正早晚都知道他们的目的,不急于一时。 段天宝见安子溪这般稳得住,又想到她那一把子力气,不由得暗暗地点了点头。 很快,车子穿街过巷,往京郊开去。 现在的京郊和未来的京郊完全不是一回事,他们开了大概二十多分钟,就到达了目的地。 段天宝把车子停到一个大院子门口,“到了,下车!” 安子溪打开车门走下去,扒着大铁门向院子里张望,“这是什么地方?”院子里被打扫的很干净,房屋虽然有些旧,但是看起来也有人在维护。 院子门口有好大一片空地,很宽敞,不管是停车还是调头都非常方便。这个地方以前应该是个小作坊,小工厂之类的地方,因为安子溪在墙上看到了老旧的宣传标语,油漆的颜色都差不多掉光了。 程萧打开大门邀请安子溪进来,“这是我们的基地。” “什么玩意?”基地!闹呢? 段天宝锁好了车了跟了进来,“带你参观一下!我们这儿原来是一个小型的香油,麻酱作坊,后来黄了,厂房一直空置着。我们几个就把这里租下来了,作为秘密基地。反正原来厂房里的设备都搬走了,我们简单收拾一下就能用了。” “除了你们还有别人?” “有!” 正说着,院子外面又停了一辆吉普车,有三个人从车上走了下来,熟门熟路的走进院子里。 “你们已经到了啊!” “是啊!”程萧道:“我来介绍,关常羽,鲍静静,还有董小雅,我们都叫她小雅姐。” 董小雅的手受了伤,一只手打了石膏绷带,不过她还是很热情的伸出没有受伤的手和安子溪打招呼,“你好,你就是小萧找来的帮手?” 安子溪出于礼貌也回握了一下,“算是!” 不知道为什么,她很不喜欢这个董小雅,明明两个人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安子溪就是觉得这个女人茶里茶气的。 “人到齐了!”程萧打断了二人的寒暄,开始做动员,“这次,我们无论如何都要赢!小雅姐虽然不能上,但是好在我找了帮手。给大家介绍一下,我在京医大的同学,安子溪,她将代替小雅姐陪我们一起完成任务。” 她没答应啊!她到现在都不知道任务是什么,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她一点兴趣都没有的。 安子溪暗暗吐槽,脸上却表现的很平静。 董小雅有些疑惑,出声道:“小萧,你这位同学看起来年纪好小,而且她这么瘦,你确定她能代替我?” 看! 安子溪微微挑了挑眉,她就知道这人是个不安分的。 “她可以!”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事关重大!你也知道咱们做的事儿都是有一定风险的,行动之前还是讲清楚比较好。” 听起来,这位董小雅似乎在替安子溪考虑,实际上呢,她是暗戳戳的影射安子溪不行! 切~ 这种伎俩也敢拿出来炫,真是有够低级的。 安子溪但笑不语,只是看着程萧。 程萧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是安子溪分明看到她眼里闪过一抹怒意。 第一百七十章 这该死的默契 他们这几个人很有意思,家里或多或少都有些军(政)方面的背景,也是在各个大院里成长起来的子弟,从小就认识,在一起玩了这么多年,说他们是发小也不为过。 小时候大家在一起玩很对脾气,他们走街串巷的到处溜达可没少惹祸。 长大了以后,大家虽然各有各的去处,却没有断了联系。 不过他们这些人聚在一起组队却是近几年的事。 “我们这些人呢,都不是什么安分的性格,所以啊,就喜欢挑战一些比较刺激的事。”段天宝哈哈一笑,“安子溪你是外地人,应该不太了解京城这一带的事儿,前两年有个挺有名的灭门案,你应该没听过!?” 安子溪摇了摇头,她确实没听过,不过段天宝的话,倒是给了她一些启发。 “那个案子发生在京津交界,当时引起了很大的轰动,一家五口,小孙子才在三岁,全被杀了。凶手杀人以后,一把火将屋子付之一炬,现场烧了一个溜干净,什么线索都没留下。”段天宝道:“这个可以说是一桩悬案了,很多警界精英都对它束手无策,但是后来……” 段天宝神秘一笑,还和旁边的关常羽来了一个心照不宣的对视,“你猜怎么了?” “你们把案子破了?” 除了程萧,所有人都吃了一惊,没有人会想到安子溪能瞬间猜中答案。 “你怎么猜到的!”段天宝又惊又喜,觉得这个安子溪确实有点东西。 “呵呵……你那下巴都要扬到房顶上去了!”这样还猜不到的话,那和傻子有什么区别。 段天宝尴尬了一下,“不过,我们干的可不止这一件事。”说完,他又开始替安子溪科普他们这些人到底都干了什么。 破案,找线索这些事他们干过。 找人,找东西他们也干过。 有些是有酬金的,有些是没有酬金的,纯粹是义务的性质,主要是他们都有这方面的兴趣爱好。 安子溪的眉毛微微上扬,她这是遇到同行了! 其实说白了,他们这几个人干的就是雇佣兵干的活,只不过阵仗方面呢,算是小打小闹,和安子溪前世动不动就与各国恐怖分子火拼的场面肯定比不了。 但是国内国外的环境不一样啊!他们的年纪也不大,能做这么多已经很不容易了。 “所以,你们这次又找了活儿干,但是人手不足了?”她看了看董小雅,特指的意思很明显。 明明是很普通的一句话,但是董小雅却莫名其妙的畏缩了一下,随后却又大方地看着安子溪,解释道:“是,我这手伤的不是时候。” 安子溪发现了猫腻,但是没有声张,想着待会问问程萧。 “所以你找我过来,是让我加入你们这次的行动?” “是。”程萧从段天宝那里拿了一个大个的笔记本过来,很郑重地道:“这次的案子非同一般,酬劳也很高。” 如果案子不棘手,通常情况下,就算是缺了董小雅一个人,也不至于让他们冒着风险去找外援。 一定是案子棘手,缺一个人就有些吃不消,才会让程萧不惜花大价钱来找她。 安子溪打开笔记本,仔细地看了起来。 笔记本的前几页,贴了好多从报纸上剪下来的新闻。 新闻上描述的都是凶杀案,什么死者死状惨烈啦,死因成迷啦,凶手没有留下任何线索等等。反正给人的感觉就是这些人的死因都源于一种神秘的力量,似乎是非人类所为,神神叨叨的,让人觉得有些不太正常。 安子溪挑眉,问程萧,“你也觉得这些人是离奇死亡?” 程萧一声冷笑,“哪有那么多离奇的事,往下看。” 安子溪看到了一些血腥的照片。 有些是案发现场的照片,有些是尸检照片,死者表情痛苦,死状惨烈。如果是普通人看到这些照片,估计会被吓到,胆子小的晚上还有可能做噩梦,但是这些照片对安子溪来说,就还好。 “哟,胆子还行啊!”鲍静静原本是想看安子溪热闹的,结果人家面不改色,一点惧意也没有,这让她很不爽。 “闭嘴。”安子溪抬起头来,冷冷地看了鲍静静一眼,“你信不信我把袜子塞你嘴里?” 鲍静静被她这话气得不轻,憋了一肚子的火,偏偏又畏惧安子溪的力气,不敢闹,只能忍气吞声地坐在那儿。 董小雅暗骂了一声废物。 安子溪继续翻看那些照片,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头绪。 不过,凶手很残忍就是了。 一共有四名受害人,年纪,性别都不相同,根据笔记里记载的资料来看。这四个人身上没有什么共同之处,而且他们相互之间也不认识。 程萧凑过去问,“看出什么来了?” 安子溪没往后翻,只是指着照片道:“四名受害人的死因不同,从照片上的资料上看,死者的死法都不一样,而且凶手很狡猾,他似乎有意利用不同的手法来杀人,以便混淆视听,让人误以为四名受害人是死于不同的人之手。” “怎么看出来的。” “你看这里,这名受害人是被割喉而死,从他颈部的伤口来看,凶手应该是一个左撇子。但是伤口的切面不是那么整齐,也就是说受力不均,很有可能是他故意用左手行凶造成的。也就是说,凶手在混淆我们的视线,让办案人员误以为他是一名左撇子。” 程萧点头,“你确实厉害,解剖学的很好。四名被害人年纪,性别,身份背景都没有什么交集,我想不通凶手为什么要杀他们。” 是啊!四名受害人,年纪最大的六十六岁,年纪最小的才六岁。 六岁的孩子,何其无辜,凶手简直丧尽天良。 “我们的任务就是找出这四名受害人被杀的原因,还有,找出凶手。”程萧看向安子溪,“有信心吗?” 安子溪一笑,把笔记本合上,“我好像没说一定留下来,你这么问是几个意思?” “有要求你尽管提。” 鲍静静十分没有眼力见,当下道:“也不知道她几斤几两,萧儿,你草率了啊!” 安子溪却笑得像朵花似的,“把这货踢走,我就来。” 啪的一声,笔记本被她到了桌子上,谁走谁留,就要看程萧怎么选了。 鲍静静觉得安子溪玩得有点大,她以为她是谁啊!竟然想把自己从队里挤走! 程萧和她才认识多长时间!怎么会抛弃发小呢! 鲍静静很有信心,准备看安子溪的笑话。 “你觉得你比静静有优势?” 鲍静静原本是要看安子溪笑话的,可是听了程萧的话,她突然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当然有了!”安子溪只道:“在我看来,她不过是你们用来凑数的罢了,把我和这种人放在一起比较,对我是种侮辱。” 这下子,鲍静静终于不能再忍了,她腾的一下站起身来,朝着安子溪就扑了过来。 鲍静静虽然不像安子溪那么能打,但是她从小也是在大院里,在队伍上摸爬滚打成长起来的。身体素质比一般人要好,也会一些拳脚功夫。 但是这一切在安子溪面前都没什么用,以卵击石说的就是她!明明之前在安子溪手下吃过亏,可是冲动起来不长记性,幼稚的以为自己能打安子溪几下。 可能吗? 安子溪两招就把鲍静静放倒了,不仅如此,她还揪着鲍静静的头发,恶狠狠地问人家,“你是不是真的要尝尝袜子的味道才会老实啊?” 鲍静静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啊,她没有想到自己会在发小这儿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里子面子都丢光了。更可气的是,她的朋友竟然都站在了她的对立面,都帮着那个安子溪说话。 “你们……”鲍静静当下疯跑了出去。 董小雅心急火燎地追了出去,不过她临走的时候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安子溪一眼,似乎把一切都怪在了她的头上。 等这两个女人都走了,安子溪才道:“哎呀,这恶人都让我当了,程萧你也是够狠的。”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哼,你装什么大尾巴狼啊!明摆着是你不想让这两个人继续留在这儿,偏偏让我做这个恶人。” 程萧没承认,也没否认。 关常羽和段天宝都了解程萧,她这相当于就是默认了呀! 可是为什么呀! “萧儿,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对啊,我有点不明白,要是有事儿说开了不就完了嘛。” 程萧道:“你们不懂。”她把笔记本拿起来,又递到安子溪手里,“有没有兴趣研究一下这个案子,之前的条件不变。” 暗指两千块钱的事。 安子溪点了点头,“行啊,我这个人,最喜欢打抱不平了!特别是这种刺激又有难度的案子,我很喜欢。” “那就这么说定了,资料你拿回去看,我们三天以后还在这儿碰面。这几天我就不回学校了!我让天宝送你。” “没问题!” 程萧给段天宝使了一个眼神,段天宝纵使不乐意,也只能认命的拿上车钥匙,开着吉普车送安子溪回了京医大。 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段天宝终是没忍住,问安子溪道:“你和萧儿,你俩打啥哑谜呢,我咋看不明白呢!” 这两个人好像很有默契一样,连他们这些陪着程萧一起长大的发小都没看明白程萧的路子,这个安子溪却是看明白了? “回去问程萧,她会告诉你的。”安子溪摆了摆手,自己回学校了。 段天宝迫不及待的回到了他们的基地,问程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关常羽摇了摇头,一副知道了真相,但是不敢相信的样子,不太想说话! “你们俩说话啊!急死我了。” 程萧原本也没想瞒着他,就道:“上次的事情不是偶然,咱们这个小团队里出了叛徒。” 段天宝脸色惨白,说话的语气也变了,“什么,什么意思。” 他们上次接了一个棘手的案子,凶手很强悍,是两人团伙作案。他们身边有枪,所以抓捕的时候就出了点问题。 当时段天宝带着两名警员摸过去,是想要堵上对方的退路,策应一下正面进攻的同志,谁知道对方像是早就知道了他们的路子似的,直接奔着段天宝他们这边突围。其中一名警员为了救段天宝牺牲了,虽然后来成功将两名匪徒抓捕,但是牺牲的同志却是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段天宝为此深受打击,差不多有半年的时间没有参加行动,一直都不在状态。 他最近才慢慢走出来,结果就被告知自己人里出了叛徒,这不是闹呢吗! “是静静?”段天宝的眼珠子都红了,直到现在他都忘不了那名警员将他扑倒的场面。警员的血溅了他一脸,是温热的,一条年轻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消失在他的面前,让段天宝难以释怀。 “你也了解她的脾气,她做得出来吗?” 段天宝失神了好一会儿,确实,鲍静静这个人很冲动,做事也没头没脑的,但是她平时大大咧咧的没什么心眼,不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 “不是静静,那就是小雅姐!?”段天宝越想越震惊,“怎么会是她!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啊!” 在段天宝看来,这么做,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 程萧冷笑,“你不要忘了,我哥和她的梦中情人都在争那个位置。或许她觉得,我们的失误,等于我哥的失误,这种事情一旦多了,我哥的竞争力也就没了。” 这个理由很可笑,但是是成立的。 女人一旦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你把这事儿和安子溪说了?”段天宝不停的深呼吸,过了一会儿才把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没有!”程萧笑道:“都是她自己看出来的!我也没想到她能配合的这么好。” “怪不得她让我回来问你,我还以为是你们商量好的。”弄走鲍静静,相当于是变相保护她!至于董小雅的手,现在想来应该也不是意外造成的。 关常羽忍不住发问,“你这个同学,有点妖孽啊!”身手好,脑袋又特别好使,确实很优秀。 第一百七十一章 时间紧迫 安子溪回到学校以后,第一时间研究了一下程萧给她的那个笔记本。 别的事情都暂时被她抛到脑后去了。 她现在要做的事情是找出线索,将凶手绳之以法。 四名被害人的身份信息是一方面,研究他们的共通点,死因特点或许是找到凶手的最快方法。 至于程萧他们这么做的理由,安子溪不想问,但是多少能猜到一点。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只要是合理合法的,怎么做都行! 程萧的这份资料很详细,有很多内部消息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能够接触到的,比如这些法医的鉴定材料,死者的身份背景,包括案发现场的信息,都整理的非常详尽。 这些总不会是偷来的?他们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合法的渠道能弄来这些。还有,不要忘了他们的家世背景,这些人的家庭可都不简单呢! 再说了,f法的事情难道她干的少了? 安子溪盯着笔记本上记载的资料出神。 第一名被害人是津门人,杨书奇,男,十七岁,是一名准高三学生。 他还是个孩子,平时几乎都在学校读书,成绩很好,基本没有什么社交,也没有什么机会去接触学校以外的人,又是怎么被凶手惦记上的呢! 他死的因是头部遭受到钝器撞击,导致颅骨塌陷而亡。这么说,和原主的死亡方式差不多,只不过原主是颅内出血,他是颅骨塌陷。 直白点说,就是砸的狠,对方根本没有给他留一丝一毫的生机。 安子溪特意研究了一下他脑后的那处致命伤,结合伤口的大小,形状来分析,应该是榔头一类的工具造成的。 随身带着作案工具,目的性很强啊! 有些犯罪嫌疑人是激情犯罪,过失杀人!这种情况往往是情绪上头,一时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和脾气,随手捡起一个什么东西砸了过去,致人死亡。 作案工具多是就地取材,比如野外的石头啊,室内的一些器皿,花盆之类的。 像这种用榔头,斧子,又或者是扳手一类的工具作案的,大多数都是有预谋的作案。 杨书奇的身世背景很干净,他的父母都是知识分子,平时与人为善,与同事,左邻右舍的关系都相处的不错。至少从表面上看,他们没有仇家。 当然,一切事实都要从证据出发,有些凶手的作案动机往往超出人们的想象和理解范围。 第二名受害人叫李大伟,这个人是一名厨师,以前在机关单位的食堂工作。后来因为工伤,离开了掂勺一线,成了后勤部的一名采购员。 嗯…… 有疑点。 安子溪找出一个本子,将自己想到的都记了下来。 首先,这个人的手伤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是因为受伤以后和同事有了什么矛盾,继而引发了谋杀案呢! 还有,采购是肥得流油的差事,而且与社会上的人接触比较多。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利益上的事情,比如分赃不均,又或者是中饱私囊等原因造成了今天这种局面? 也是有可能的。 而且这个李大伟的脾气不怎么好,性格也过于直率,据说经常和身边的人发生摩擦,所以有时候说不定得罪人了,他自己都不知道。 有点意思啊! 这个李大伟是被人割喉致死的,凶手特意用左手行凶,很有可能是为了混淆警方的视线,当然,也不排除当时情况复杂,他只能用左手。 反正凶手肯定不是左撇子就是了。 安子溪在李大伟的名字下面画了两条线,表示这个人可以着重查一下,他的社会背景要比第一名受害人杨书奇要复杂,而且他是京城本地人,查起来也更方便。 第三名受害人也是男性,曾志,年龄六十六岁,是所有受害人中年纪最大的一位。他以前是一名车间工人,早就退休多年,生活也是比较简单的。 曾志的老伴三年前突发脑溢血去世,自那以后原本就沉默寡言的曾志就变得更加消沉了。邻居们都说这老头明明才六十多岁,但是看起来和八十岁似的,一天到底也不说几句话,有时候你和他打招呼他都像看不到人似的。 总之就有点和无可恋的意思。 这名叫曾志的大爷,原来在单位的时候是技术标兵,他是车工,打磨零件是他的拿手绝活。他也是几人当中死状最惨的,被人活活肢解而死,内脏都不见了。 也不知道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凶手居然直接把他大卸八块。 安子溪在曾志的名字下面画了一个问号,目光落在最后一名受害人身上。 六岁的小姑娘,还是朵花骨朵,居然也被杀害了。 这孩子是唯一一个没有见血的死者,她是被捂死的。 面容白中泛青,唇部呈青紫色。 如果说前几位都可能有仇人,又或者是在无意中得罪了人而不自知的话,那么这个小姑娘犯什么错了。 她叫文婷,还在上幼儿园,明明还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却被凶手残忍的杀害了。 还好,孩子死前并没有被侵犯,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但是理由呢! 凶手为什么要杀她,难道是向她父母寻仇的? 因为大人的事情迁怒孩子,这种报复手段也是常见的!更有甚者纯粹就是心理有问题,所以才会对孩子下手。 但是文婷的情况又有些特殊。 在她之前的三名受害者都是男性,且年龄不同,职业背景都不同,所以凶手并非是心理变态,他很有可能是带着极强的目的性夺走了这四名被害人的性命。 他们身上一定有共同点,是什么呢! 安子溪合上本子,整个人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她想找出这个凶手来,为死者讨回公道。 不为别的,只为小文婷,她才六岁啊!谁这么狠心要夺走她的性命! 安子溪将所有线索一一铺开,在白板上画下人物关系特征图。 最中央的位置,是一个大大的问号。 那是凶手。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安子溪一无所获,她迫不及待的去见程萧,想要问问案件的最新进展。 可是程萧并没有什么新的资料可以给她。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如果我们不能找出凶手,后续这个案子就要转走了,到时候我们再想查,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看出了一些问题 安子溪原本以为,对方会很反感她们上门。 失去孩子已经是彻骨之痛了,还要被人不断的提起那天的伤心事,换了哪个母亲都受不了? 听说孩子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没了,这和杀人诛心有什么区别? 更何况,她们俩又没有证件,也没有穿制服,面相看着也嫩,根本不像是两名警员,人家又怎么会让她们进去呢! 没想到那女人一听她们要问与案子有关的事情,原本黯淡无光的眼里却突然多了几分神采,“哦,那个,快进来。” 女人十分激动,有些手足无措的将她们请进了院子里。 天气很冷,北风咆哮,小院显得有些萧条,凄凉,一如女主人的心境。 “外面冷,快进屋。”女主人将二人让进屋里,还给两人倒了两杯热水,用十分希冀的眼神看着她们。 “是不是婷婷的事情有进展了?”杨乐乐希望她们能为自己带来好消息,她现在最想听到的消息就是凶手抓住了。 “还没有!”很残忍,但是却很现实。 安子溪看到了一个母亲最脆弱的一面,杨乐乐眼中的光芒迅速的黯淡了下去,唇也抑制不住的微微颤抖着。 她想说话,想问什么,可是张了几次嘴都没问出来。 安子溪见状连忙道:“那个,你别着急,听我们说。现在案子正在进行中,我们这来呢,是想再核实几个问题,了解一下婷婷的事。我知道这对你们来说或许很痛苦,但是你相信我们,这些对于找到凶手都很有帮助。” 女人点了点头,“这些道理我都懂,你们要问什么就问!” 安子溪碰了碰程萧,程萧这才想起来找笔,准备记录。 之前她手里的资料都是从局里拿出来的,现在可以拿第一手资料。 “婷婷出事的那天,你们全家都在家吗?” 杨乐乐点了点头,“我们和公公婆婆住在一起,他们老两口住在南屋,乐乐一直是跟我们一起睡的,我们三口人在北屋住,北屋宽敞。” “那,出事的时间你还记得吗?” “晚上十点多了,我们一大家子都睡了。老两口休息得比较早,通常晚上八点半左右就休息了。我们晚一点,但是也不会晚太多。那天难得婷婷爸爸也休息,所以早早的就歇下了。” 这一点和之前讲述的基本一致。 “你们是怎么发现婷婷出事的?” 杨乐乐十分痛苦的回忆起来,“本来我睡得很熟,可能是母女之间的感应,我突然觉得心口很痛,就醒了过来。当时我想给孩子盖被子,结果……” 她说不下去了,眼圈都红了。 安子溪也没催她,示意她可以稳定一下情绪再说。 “婷婷感冒才好,我怕她着凉,每回给她盖被都要摸摸她的额头,摸摸手啥的。当时摸了孩子的手,感觉不对劲,我以为她又发烧了,赶紧去摸她的脸,结果额头也很凉。我就打开了灯……”杨乐乐哽咽道:“发现孩子脸色煞白,还有点青,最可怕的是她一点反应也没有,一动不动。” “以前我要是半夜开灯,她都会嘟囔两声的,结果……”杨乐乐说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捂着自己的脸哭了起来,“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根本不相信孩子会出事,就把她爸推醒了,他一摸,发现孩子没气了,而且脖子上还有一个掐痕,呜呜……” 安子溪十分理解一个母亲此时的心情,可是她也没有办法安慰她,只能尽自己所能快点帮她抓住凶手,以告慰小婷婷的在天之灵。 “我公婆知道以后,当时就晕了过去,孩子爸爸跑出去报案。说来也是巧,最近刚好就有几名警员在场,听说出了命案,当下就搜索起来。” “那天有人听见这附近打了枪,接手这件案子的警员也说他们的同事开了枪,难道他们发现嫌疑人了?” 杨乐乐点了点头,“说是看到了一个可疑的人在巷子里跑,然后他们准备过去抓的时候,那个人跑得更快了。当时他们就怀疑这个人是有问题的,谁会大半夜的不睡觉在巷子里蹲着?所以鸣枪示警,结果还是让他跑掉了。” 也就是说,没有抓到人,并且也不能确定那个人就是杀害文婷的凶手。 假设那个人是凶手,那他为什么杀完人不走,还在现场附近徘徊了那么长时间?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而且孩子是窒息死亡,出事的时候就躺在父母身边,可是两个大众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这是不是太奇怪了。 “你们有没有什么仇家……”安子溪觉得这个话说得太重了,又改口道:“平时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杨乐乐摇了摇头,这个问题她想都不用想,之前已经有好几位警员都问过了! “没有!我们家人脾气都很好,平时和周围的邻居相处的也不错,你可以打听一下。我公婆年轻的时候就住在这儿,几十年了,和大家相处的都不错。我们家那位是化工厂的,和工友们的关系也不错,我在幼儿园上班,平时和同事相处的都像亲姐妹一样,不可能得罪人啊!” 安子溪看过他们家的资料,好像街坊对他们家人的评价都是不错的。还有警员去化工厂打听了文涛的情况,他这个人确实很随和,在厂子里人缘不错。 “而且如果是寻仇,为什么只伤害婷婷,把我们这些和他有仇的人杀掉不是更直接吗?” 程萧也是一头雾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我能看看婷婷的东西吗?还有,我们能不能看看婷婷出事的地方。” 杨乐乐点了点头,将二人带进了卧室。 很小的一个房间,靠墙边的位置摆了一张木制双人床,旁边还搭了一张小床,增大了使用面积。屋里布置的很温馨,窗台上摆了两盆花,衣柜上面的穿衣镜擦得干干净净,桌子上还铺着手工钩织的桌布。 看得出来杨乐乐是个很乐观,很热爱生活的人。 安子溪顺手拿起一个有些破旧的洋娃娃,“这是婷婷的?” 杨乐乐点了点头,“这个娃娃是婷婷表姐送她的,虽然是旧的,但是婷婷很喜欢。娃娃身上的衣服烂了她也舍不得扔,后来还是我给做了一套换上的。” 安子溪点了点头,又看了婷婷的书包,还有她平时的生活用品。 看得出来夫妻二人很宝贝这个闺女,给她拍了不少照片,衣服的款式也非常时髦。 安子溪站在床前,仔细的盯着床铺的位置,想象着婷婷遇害时的场景。 小床在外,大床在里。 也就是说凶手是有一定几率在不惊动夫妻俩的情况下对婷婷下手的。 只是一般来说,若非专业人士,凶手很难不在现场遗留下什么证据。哪怕是一根头发,一个烟头,一枚指纹都会成为锁定目标的证据。 可是文家并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如果说一个案发现场没有发现是正常的,那么四个案发现场同时没有遗留线索,这就有些不同寻常了。 对方一定非常专业! 安子溪不由得又想起那个光头三角眼的男人,时间地点都对得上,当时那个男人也确实在遭受追击,难道说他就是杀害婷婷的凶手? 只不过她不能把自己见过这个人的事情说出去,否则的话就解释不清了,要怎么样才能追查到那个男人的下落呢! “他们追的那个人是什么样,有没有人看清了他的样貌?” 杨乐乐摇了摇头,仔细思考了一下,又道:“我好像听说是个光头!” 光头? 安子溪也稳得住,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神色,只是让程萧继续问,自己四处转转。 她将屋里的每一处细节都记下来,仔细的观察着有可能被人忽略的地方,院子里,墙根处,但凡是目光所及之处,安子溪都要仔细的看一遍。 院子里很干净,房檐下面有一溜薄薄的冰…… 安子溪盯着那些冰愣愣出神,还没等她想到什么,程萧就出来了。 杨乐乐站在程萧身后,十分期待的问了一句,“发现什么了吗?” 安子溪摇头,“我们可以去孩子爷爷奶奶的房间里看一下吗?” “当然可以。”杨乐乐直接把门打开,“你们随便看。” 安子溪点了点头,道了一声谢,第一个走了进去。 这间屋子比小夫妻俩住的屋子要小上一些,屋里的摆设也不多,老人家生活简单,倒是可以理解。 屋里没有那么干净,地上有一些灰尘,大概是最近没有人住的关系,屋里的空气还怪怪的。 安子溪看了两眼就出来了,同样一无所获。 “老人家上了年纪,受不了刺激,我们怕他们触景生情,就安排他们暂时住到了亲戚家里。” 安子溪点了点头,“应该的!”她看了程萧一眼,程萧却是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没有什么要问的了。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走了。” 程萧这个一向少言少语的人临走时还忍不住安慰了杨乐乐两句,“放心,我们一定会抓到凶手的。你也要保重身体。” 杨乐乐潸然泪下,一个劲儿的向她们道谢,亲自将她们送了出去。 让人窒息的行程也终于结束了。 两个人重新坐回车里。 “有什么发现吗?” 程萧摇头,“警员比我们专业,他们给的资料非常详尽,我没发现什么。你那边呢!?” “不好说。” 程萧眼睛一亮,“那就是有发现是不是?” “现在还不能确定!咱们闲着也是闲着,要不然去郊区看看发现一号被害人的地方?” “行!” 程萧发动车子,载着安子溪朝着京郊驶去。 “老实说,一开始我找你帮忙,只是希望你能在武力值上提升一下我们这边的实力!但是我没有想到你的观察力那么强,分析啊,逻辑啊这些,都是非常厉害的,我这次找对人了。” 安子溪却久久没有说话。 “怎么了!?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你去看看一号被害人被抛尸的地方,然后我们回去再谈。” 她越是这样说,程萧就越发确定安子溪在文家有了发现。只是她不说,自己也不能逼她! 程萧将油门踩到底,飞快的开往京郊。 这里是京津交界处,很荒凉,远处的村庄美丽得如同一幅画。 “看到那边的村子了吗?那里会是第一案发现场吗?” “应该不是!警员们去过了,村子里没去过陌生人,而且也没有发生过奇怪的事情。警员们在抛尸地点发现了非常少的血迹,证明这里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只是抛尸地。” 安子溪在发现尸体的田沟里转了转,还真没有发现什么意外的东西。 少量的血迹与泥土混在一起,已经看不出什么来了,附近的杂草丛早就被办案人员人用地毯式搜索的方法排查了好几遍,一根纤维也没放过,但是找到的东西都与案子无关,一无所获。 “这里比婷婷家干净。” 比婷婷家干净? “你什么意思啊!”程萧彻底看不明白了。 安子溪望着远处的村庄问她,“从第一个受害人死亡被发现,一直到最后婷婷死亡一共多少天时间?” 程萧想了一下,“八天。”八天四条人命,这凶手也是够狠的。 “婷婷死亡到现在过去多久了?” “小二十天了。” 安子溪点了点头,“今儿晚上跟我走一趟?” “去哪儿啊?” “婷婷家。” 啊? 程萧还是不懂,“不是,什么意思啊!” “晚上你就知道了!回!”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的爬了上去,开车往回走。 回到了基地,却发现段天宝和关常羽也在,董小雅也在,鲍静静缺席。 “哟,小雅姐!你不在家养伤,过来干什么呀?” 董小雅面不改色,“没事,我这个情况不严重,那个,萧儿,你能跟我单独聊聊吗?” “有什么话就说!都不是外人。” 董小雅又言又止,她用眼神示意安子溪,你就是外人,赶紧自觉点离开。 安子溪就像没看见似的,根本不搭理她。 董小雅只好把程萧叫到了外面,“萧,静静那事儿你打算怎么办啊?” 第一百七十五章 到底是三个还是四个 拳带风势,仿佛破空一般。 程萧整个人愣住,想要反应却是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的瞧着那砂锅大的拳头…… 呃,没那么大! 只能眼睁睁的瞧着那拳头朝她砸了过来 安子溪的拳很重,这一拳要是砸实了,能直接把程萧的鼻梁骨砸碎,但是她的把控能力同样非常优秀,拳头在程萧的鼻尖前停了下来,离程萧的鼻子也就一厘米的距离。 程萧的汗都要下来了,她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鬓边的碎发飞扬了起来,眼中震惊之色浓郁。若她不是亲自与安子溪交手,若不是她亲身体验了这种力量和速度,她绝对不相信安子溪会有在三招之内就将她击败的能力。 是的,程萧败了,毫无争议的落败。她清楚的知道,安子溪留手了,否则的话她可能早就趴下了。 安子溪放下拳头,平静地望着程萧,“还比吗?” 程萧苦笑,“我知道你很强,但是没有想过你居然这么强!”两人之间的差距,远比她想象的更加巨大。而且不是她比安子溪强,而是安子溪碾压她! 程萧莫名的想到碾压这个词,并且心服口服。 “还用比吗?”或许反问是她留给自己最后的倔强。 “那你别忘了把钱记上。”安子溪转身往屋走,边走边叨叨,“都说不比,非要比” 言外之意这不是找虐吗! 程萧无奈地跟上,“一起算!” “你可别赖账啊!” 两个人回到屋里,度过了一个短暂的尴尬期。 安子溪是无所谓的,反正她脸皮厚,而且输的人又不是她。 程萧虽然觉得有点难为情,但是她深知自己和安子溪的差距有点大,想嫉妒也嫉妒不起来。况且她的心性也是很好的,所以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晚上我们干什么去?”程萧一直惦记着这件事,她觉得安子溪好像发现了什么,但是自己又猜不透。 “抓凶手啊!” 程萧一愣,“你知道凶手是谁?不可能!” “我不知道凶手是谁,但是我知道凶手这几天会出现,而且有很大的几率是今天晚上出现,说不定还要再次下手。” “为什么!?”程萧先是惊讶,随后又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安子溪白天到底看出什么来了?为什么自己明明是和她一起去的,结果却什么发现都没有,搞得她好像是白痴一样。 “什么为什么,你去不去!要是去,就别多问,要不然我就不带你去了,我自己去也是一样。” 两人正说着呢,段宝玉和关常羽也回来了。 “什么去不去的,你们要去哪儿啊!?” 貌似危机解除了? 程萧盯着他们道:“你们刚才干嘛去了?” “吃……吃点东西。” 程萧没有深究,又转向安子溪道:“他们也是我们小组的,大家是一个团队,这件事情是不是也应该让他们知道。” 安子溪点头,“晚上抓凶手,有兴趣吗?” 两人一听说抓凶手,眼里齐刷刷的亮起了光,他们没有什么害怕的感觉,反而觉得挺兴奋的。 安子溪见状,也只能感叹一声初生牛犊不怕虎。 “想参与也不是不行!但是要一切行动听指挥,能做到吗?” “听谁指挥?”为什么他们觉得自己的听力出现了问题,感觉安子溪像一名指挥官一样,而程萧却像是一位听从指挥的小弟一样。 两人齐刷刷的盯着程萧,似乎想要在她的脸上看到什么答案似的。 程萧扭过头去,不搭理他们,可是越是这样,段天宝和关常羽就越是觉得有蹊跷。 这不像是程萧的性格,她从小到大都是那个争头名的人!就连这个小团体的发起人也是她。她就是大家的军师,很多事情都是她策划的,然后大家分派任务,一一执行。 现在站在主导位置的人居然是安子溪,这怎么能不让他们惊讶呢! “你,啥情况,不会是退位让贤了?”在段天宝心中,程萧先是武痴,然后才是喜欢刑侦,破案这些。从某一个角度来说,程萧做这些都是为了她哥。 “不会!”关常羽发现了一丝微妙的不同。 “萧儿受了气以后,通常都是要找人打一架,把心里的情绪发泄出去。我们俩躲出去了,那她呢!?”关常羽看了安子溪一眼,然后紧张地道:“你该不会是打输了!” 段天宝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一样跳了起来,“不可能!”程萧怎么可能会输。 程萧的脸色涨得通红,“怎么,我不能输啊?是个人就不敢说自己是天下第一!人外有人这句话你没听过?” 两人大感惊奇,围着程萧转圈,“不会!” “你输了?” 随后又向看怪物似的盯着安子溪看,“你把她打赢了!?” “用了几招?” “是不是险胜!?” 这话让程萧有点无地自容,“你们俩,够了啊!抓凶手的事情你们到底去不去!” “去!” “去。不过到底是什么情况,你先跟我们交个底啊。” 程萧再次看向安子溪,这次,她有点咬牙切齿的意思。 她是三番五次被虐啊! “你跟他们说!” 段天宝尴尬一笑,他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了。这个安子溪也太厉害了,不但打赢了程萧,连抓凶手的事情也是她一手策划的? “不是,你们俩到底是不是一起出去的啊!”段天宝看了看安子溪,又看了看程萧,“哎哟,快说,别在这儿钓我们俩的胃口了。” 程萧也想知道,她们明明是一起出去的,但是为什么安子溪会发现凶手的踪迹,而她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程萧,你还记得婷婷的妈妈说过,办案人员在巷子里追嫌疑人的事情吗?” “记得,她说那个人好像是光头。” “对!我怀疑他就是凶手,这是个极端危险分子,如果不抓到他,只怕还会有人丧命!再死人,就是四条人命了。” “嗯!”程萧也点头,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已经四条人命了,再死人,就是五条了!” “也可能是六条。”难道不能一次杀两个? 关常羽用手肘怼了他一下,把段天宝怼的够呛。 安子溪却是脸色阴沉,十分严肃,“我没记错,也没说错,凶手只杀了三名被害人,婷婷不是他杀的。” 第一百七十六章 猎人和猎物 安子溪的话让程萧非常吃惊,连关常羽和段天宝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婷婷不是他杀的!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程萧觉得十分头痛,她猜不透安子溪的意思,跟安子溪在一起,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白痴。 “字面上的意思!婷婷不是他杀的。” “理由!”程萧想了一下,又改口道:“证据!” 这种事情光有理由还不够,还要有强有力的证据作为支撑,她不信安子溪去文婷家里转了一圈就能找到什么证据。 “文婷家里过于干净了。” 干净?过于干净!? 这算什么证据。 “干净还不对?”段天宝也不赞同这个想法,“兴许人家就是爱干净的人呢!?” “对呀!”程萧道:“文婷的妈妈在幼儿园工作,说不定她因为工作需要所以养成了爱干净的习惯。你去她家的时候不是也看到了吗?屋里一尘不染,也不是故意要收拾给我们看的。” 安子溪点了点头,“可是你不觉得太干净了吗!文婷这孩子没几天了,她妈还有心情收拾屋?特别是窗台上的那几盆花,刚刚修剪过。你再看看文婷爷爷奶奶屋里的模样,再看看文婷父母屋里的模样,对比不要太明显啊!” “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啊!”程萧听出了安子溪的言外之意,整个人都有些慌张,火气也有些大,“兴许他们就是想要找点事情来做,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呢!而且我们也看过文婷的照片了,他父母对她很是疼爱的,吃的用的都挑好的,不比任何家庭差,你凭什么觉得……” 说到此处,程萧立刻闭嘴不说了,她脑袋里有一个荒谬的想法,尽管她不相信,但是却莫名的觉得安子溪也是这么想的。 “你们俩打什么哑谜?” “就是啊,我怎么听不明白啊?” 程萧不说话,安子溪却十分淡定,“没事!反正先抓到凶手再说。” 段天宝看看程萧,又看了看安子溪,总觉得这两个人之间暗潮涌动,但是他这次学聪明了,什么都没问。 “还抓不抓人了!?” “抓!”程萧十分笃定,她倒要看看能不能抓到凶手,如果真的抓到了凶手,又如何能证明婷婷不是他杀的。 安子溪点了点头,“那好,你们,一切行动听指挥。” 程萧咬牙,“行!” 安子溪立刻拿了纸笔,在纸上画了一张简易的地图。 “这是北望胡同,这是钟楼胡同。”安子溪画了两条线,标注了文婷家的位置,并且在四周画了几个重点的圈圈。 “这几个地方,都是重点要监控的地方,凶手很可能会出现这些位置。咱们可以分成四组行动,也可以分成两组行动。” “四组的话,会不会有危险?对方毕竟是个穷凶极恶的凶手,咱们分兵的话,可能很难抓到他。” 程萧也觉得是这样,当下道:“叫援兵!”这方面她有丰富的经验,只是过后肯定是要分些功劳过去。 安子溪也不反对,“行啊!你们叫人!确保安全第一。”人没事比什么都重要,这个时候也不是计较这些时候, “好!”程萧点了点头,“不过,你怎么确定他会出现?而且还画了方位图,难道你觉得他一定会在这些地方出现吗?” “是有较大几率在这些地方出现。”安子溪指着其中一个圈道:“这里是重中之重,谁去?” “为什么?” “直觉。” 程萧越发看不懂安子溪了,用直觉破案,她真的是头一次听说。明明听起来是那么的不靠谱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程萧却觉得,或许安子溪早有证据,只是她不想说罢了。 我居然觉得这件事有点靠谱。 程萧暗暗叹了一口气,“那这个危险的地方就留给我!我找援兵过去。” “萧儿,这么做是不是草率了!我总感觉这次的行动有些儿戏。”段天宝一边说,一边向安子溪解释,“我不是针对你,只是第一次合作,总感觉节奏太快了。以前我们的调查取证时间都要很久,没有这么快的。” 关常羽也道:“叫援兵的话,动静就大了,万一没有抓到人,会影响你哥的。” 程萧皱眉,谁都知道她做这些事情就是在帮她哥扫清障碍,提高身价,只要程宇能进国安,她做的这些事情就有意思。相反,如果她不能帮到程宇,还要给他添乱,那么这些负面的事件就会被有心人无限放大。 “那,我们暂时先不要救援,等等看。” “理解。”安子溪只道:“不过时间就是生命!如果你们不相信我的判断,大可走着瞧。” “等我抓到人了,你们就知道为什么了。” 强大,自信!却让其他三人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们不知道安子溪的自信是哪里来的,不过在不惊动救援的情况下,他们倒是可以跟过去看看。 安子溪只道:“既然如此,那这个重中之中的地方就我去!你们三个分别埋伏在其他三个地方,咱们见机行事,一旦发现了凶手,在无法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不要妄动,想办法通知其他人。” “我们怎么知道谁是凶手。” “都说了凶手是光头,而且凶狠的杀人犯和普通人能一样吗?身上总会带一些煞气!又是光头,又有杀气,那肯定就是嫌疑人没跑了。” 段天宝又道:“那咱们怎么通知大家啊!这四个地方虽然离得都不远,但是也不近啊,不闹出点动静来,怕是很难通知大家,可是一旦闹出动静来,那不就暴露了??” “你是不是傻啊!”程萧气得不轻,“窜天猴啊!以前不是用过吗?” “哦哦,对!” 接下来,大家就一些抓捕上的细节展开了讨论,等讨论的差不多了,天也快黑了。 “吃点东西!天一黑咱们立刻行动。” 安子溪却是摇头,“来不及了!说不定此时凶手已经埋伏好了!白天我们行动,或许不会惊动他,但是等到天彻底黑下来,指不定我们谁是猎人,谁是猎物了!所以必需现在,立刻赶过去。” 第一百七十八章 招供 光头男的肩胛骨被狠狠的砸了一下,一股无法言喻的巨痛袭来,疼痛自中心点向外蔓延,震得他整条手臂都麻麻的。 光头来不及多想,转身就想跑。他知道这人是个硬茬子,而且很明显就是冲着他来的,他要是与其对上,很可能会吃亏,刚刚打过一个照面,光头就对安子溪的身手有了最直接的认识,那一肘子差点把他砸出心理阴影来,所以他根本不想再恋战了,只想快点走。 可惜,安子溪像块狗皮膏药一样缠着他,像猫戏耍老鼠似的对待他,明明有实力一巴掌将他拍死,偏偏玩欲擒故纵的那一套。每次光头以为自己可以侥幸逃脱时,都会被安子溪用实力打脸,当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对方却故意卖个破绽给他,让他以为自己只要再使使劲儿就能逃出升天。 只是,到头来都是错觉,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罢了。 安子溪再次借助巴西柔术将光头男狠狠地摔在地上,她明明可以直接锁喉,用小臂将对方勒住,让他窒息而亡,但是安子溪没有那么做,她再一次松开了他。 “说,你这次的目标是谁?杀了三个人,够横的啊!” 光头是真的怒了,他也是一个有脾气的人,被一个小姑娘这样戏耍,感觉里子面子都丢光了。此时的他理智全无,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冲过去,将安子溪撕碎。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原本躺在地上气喘吁吁的光头凶手突然生龙活虎地站了起来。他的暴怒值达到顶峰的时候,整个人像是气吹的一样鼓了起来。他的身体迅速膨胀,身上的衣服全都被撑开了,胳膊上的肌肉好像能跑马一般,瞧着和正常人的大腿一般粗细。 好好的人,突然膨大了两三倍,个头高了,身材壮实了,好像绿巨人一样。 “哇。”安子溪往后跳开了两步,瞧着眼前这个壮实版的光头凶手,忍不住吐槽了起来,“你原来长得就够丑了,现在这样,简直和狗翔一模一样。” 大号光头男暴怒,大腿粗的手臂朝着安子溪就抡了过来,他甚至没想安子溪为什么会这么淡定地面对自己的‘变身’,只想将安子溪撕成碎片。 这样的场面是在现实生活中能够看到的吗? 还真能! 安子溪前世就接触过一些‘异形者’。 当然,这里的异形,指的并不是电影中的那些异形,而是天生自带特异属性,拥有一些普通人没有的能力,被大众称为是特异功能的异形,也叫异能者。 前世在国外,安子溪碰到过好几个拥有特异功能的人,有些人能激发身体潜能,瞬间爆发出惊人的能量,做到平时做不到的事;有些人会引发短暂的天气现象,借助这个打击对手,甚至能在特定的场合让人丧命。 有些异能者会短暂的读取到别人的想法,又或者是有透视能力, 比如她,有空间,有灵泉,也算是异能者。 异能者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他们渴望获得更多的财富,地位,往往用异能做了许多伤天害理的事,最后得到反噬。 安子溪自己也是一样,她前世虽然没做过伤害自己祖国和同胞的事情,但是对其他国家的人下手却是一点不留情,伤天害理的事情她也没少做,所以最后连个全尸都没留下。 只不过也不知道她积了什么德,又重新活了一回。 像光头男这样的异能者,暴发力是很强的,不过只要撑过一段时间,他就会回归正常状态,人也会变得极为虚弱。 安子溪正是因为知道他的弱点,所以一点也不慌,连打带消的和这个光头巨人玩躲猫猫战术!你攻我躲,尽量打低位,仗着灵活偷袭,安子溪不但没挨打,还趁机踹了死光头几脚。 这让光头巨人很是恼怒,但是他拿安子溪一点办法也没有。从力量上看,安子溪的力量一点也不比他的力量小,而且人家不用异能加持,可以无限输出,只是体型看上去比较正常罢了。 两下一比,光头巨人就比较尴尬了。 他想要速战速决,可是安子溪的脚底像是抹了油似的,以至于他根本抓不住。 两个人在巷子里的乱战也引来了旁人的注意,不但民宅里的灯相继亮起,就连旁边的巷子里都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和乱晃的光线。 安子溪也不敢再玩了,她看准时机,一脚踢向光头凶手的跨下。 她这一脚,用的力道可不轻,即使是变强了的光头凶手也承受不住啊!这毕竟是男性生理结构的弱点,被踢了以后还能没有啥反应的人,肯定是做了某项一言难尽的手术。 光头凶手痛苦的弯下腰,脸上露出了狰狞的表情,安子溪趁机要他的命,一个标准的侧踢正踢在光头凶手的脑袋上。这货晃了两下,一头栽倒在了地上,扑通一声没了动静。 倒在地上的光头男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身材又恢复到了正常。 安子溪拍了拍手,从她背着的包包里取出一大捆麻绳,将光头男捆了个结结实实。 她刚把人捆好,巷子里就涌出了好几个人,把她和光头凶手围在了中间。 “干什么?”安子溪巡视了一圈,发现这几个人都是练家子,身上还都带着家伙,有的直接就是握在手里,保险都打开了。 艹,也不怕走火。 不过,她很快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邵绵阳…… 一看到他,安子溪莫名的就想打嗝,不过她很好的隐藏了自己的情绪,根本不去看他,就装作不认识一样。 反正天黑,没看清就没看清…… 她不招惹人家,人家却主动走出来招惹她了。 “又见面了。” 安子溪清咳了两声,正想装糊涂,却发现人家亮出了证件。她眼神好,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发光又闪亮的名头,国字打头的名号一直沿用到后世,是前世的她避之唯恐不及的一个超级牛且绝密的部门。 卧艹~ 这家伙居然是国安的!怪不得自己遇上他就没有好事,敢情都是被他克的。 安子溪露出了一个假笑,“打架而已,用不着这么兴师动众的?” “这个孙亮是我们盯了好久的人,本来我们已经制定了抓捕计划,没想到等了半天也没看到他进伏击圈子。你们这边动静一闹大,我们就赶过来了,姑娘好身手。”邵锦阳目光灼灼,眼里已经浮现出了一丝怀疑,再次遇到安子溪,还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不得不起疑心。 要命! 安子溪呵呵一笑,打着哈哈说道:“啊,我是良好市民……”意思她只是见义勇为而已,至于对方相信与否,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正说着呢,又有人跑过来了。 “邵大哥。”程萧喘着粗气和邵锦阳打招呼,她一瞧地上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光头男,再看到邵锦阳带过来的那些人,顿时明白了过来。 后悔啊! 如果她叫了支援,那么这个人是不是就算是他哥抓到的? 就算功劳不能全都算到她哥头上,至少也能分走一半儿! 现在可好,便宜姓邵的了! 程萧知道事已至此,她毫无胜算,自己根本没有可能从邵锦阳的手里把人要回来。 不过她想试一试。 “邵大哥,误会一场,这是我同学……”她还要说什么,却被邵锦阳一个手势打断了!这个男人举手投足之前都有一股威严之势,目光犀利,给人一种无形之中的压迫感,程萧根本没敢再开口要人,后半截话很自然的就咽了下去。 “我们认识,人呢,也就是交给我了。”邵锦阳还郑重其事的对着安子溪敬了一个礼,“感谢你见义勇为,为民除害!”说完挥了挥手,立刻有两个人上前,抓住晕迷不醒的孙亮,一队人迅速撤离。 小巷里又恢复了宁静,安子溪和程萧相对无言! 误会大了,这叫什么事儿啊! 段天宝和关常羽找过来的时候,发现这两个人在大眼瞪小眼! “不是,你俩咋了,人呢?没来!” “来了!”程萧咬牙切齿地道:“只不过被人送人情了!”她现在十分怀疑,安子溪接近自己的目的。难道说从军训用石子射她的时候安子溪就在布局吗?那这个人也太可怕了! 安子溪也懒得解释,她也觉得程萧有些用心不良!她这个人不会给自己加持什么正面形象,你利用我可以,但是说过的话不能不算数。 “你想赖账?案子的主使可是我亲手抓住的,你又不是没看见!人家把证件都亮出来了,我能不让他把人带走吗?他们都带着家伙呢你没瞧见?我要是敢不放人,连我一块都得带走!” 这是大实话,程萧也反应过来自己有些迁怒了。 “你放心,钱一分都不会少你的。” “那就好!” 两人没打起来,但是谁都看得出来,她们之前有火药味儿。 “那个,是不是回去啊!大半放的,挺冷。” “回呗。”安子溪道:“我回学校。” “那个,我送你!” “不用,免了。” 程萧又问,“案子算是破了,那文婷的事情呢?” “你就等消息就行了!很快你就知道了。”安子溪一个人气鼓鼓的离开了钟楼胡同,一路程走回了京医大。 等她回到了宿舍,天都快亮了。 安子溪也顾不上别的,把门一锁就进了空间里,直接泡个热水澡,又给自己弄了点吃的,这才出去睡觉。 老实讲,她其实不生程萧的气,别说什么利用不利用不利用的话。程萧是花钱的,只要钱到位,名声什么的,她根本不看重。 只是那个姓邵的,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对,好像已经怀疑了什么似的。 安子溪不禁想起了他证件上的那一行小字,国安(特)情处,那是个什么部门?莫非是专门打击像孙亮这种特殊犯罪的? 很有可能啊! 算了,本来也不关她的事,安心睡觉。 安子溪一觉睡到大天亮,起来的时候发现外面下雪了。 京城的雪很大,再有几天就过年了,也不知道师傅在县里怎么样了! 哦对,还有纪新榆那一家子的乱事在等着她呢! 不过,这种天气,雪休! 正想着,有人敲门。 安子溪以为是程萧来了,结果一开门发现是邵锦阳,她直接就被呛到了,一连咳嗽了好几声,“你来干嘛?” 这个男人从头到脚都写着危险二字,如果时间可以倒流的话,她一定管住自己,不会多管亲事,管出这么一尊神来。 “来感谢你。”邵锦阳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了安子溪,“孙亮是危险分子,你能制服他,也确实是身手了得。” 这话是夸人吗?是骂人好不好! “凑巧了,凑巧。”安子溪把信封接了过来,看都没看就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还有事吗?” 邵锦阳有刹那间的失神,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摇了摇头,“见义勇为是好事,不过还是要量力而行!” 他回去以后就调查了安子溪的资料,现在手里的资料并不多,而且也暂时看不出什么来。 “多谢啊!”安子溪直接关上门,转身去看信封去了。 好,就三十块钱。 嗯,她就不应该相信官方的这种奖励,三十块~ 哈,和他们比起来,程萧简直就是财神爷了。 行,要啥自行车啊! 安子溪刚把钱放好,又听见了敲门声,她的第一反应是,该不会是姓邵的反悔了,来要钱的! 结果一开门,发现门外站的人是程萧。 “我来你很意外?” 安子溪挑了挑眉,“我只是没有想到你会来的这么快!” 程萧拿出一个袋子,直接扔给安子溪,“钱都在里面,你数数。” 安子溪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子去了,“程老板太客气了,你这高门大户的,有差事嘛!”嘴上这样说着,手里拉开袋子数钱的速度却一点不慢。 三千,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这钱足够坚持到我毕业了!”安子溪美滋滋的,一抬头却发现程萧的脸色不太好,“你怎么了?不会是心疼这些钱!” 程萧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孙亮凌晨的时候招供了,他没杀文婷。” 第一百七十九章 真相 一个犯罪嫌疑人,他要么始终扛着不交待,要么就是扛不下去了,一股脑地将他做的事情全都交待出来。 很少有人会交待一半,留一半,甚至孙亮已经承认了杨书奇,李大伟和曾志这三起案件是他做的,那么他为什么会独独否认文婷这桩案子呢! 答案只有一个,这案子也他无关,真凶另有其人。 “我早就说不是他,你还不信,这回信了?” 程萧失魂落魄的点了点头,“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会那么笃定他不是凶手,只因为你去文婷家走了一圈?” “也是,也不是!” “别卖关子了,能和我说说吗?” 安子溪没想好怎么说,可是她的沉默居然让程萧误会了,“你别告诉我这也要收费!?” “我没说要收费啊!”安子溪苦笑道:“我只是不知道从哪儿说起。讲真的,我是觉得文婷家里太干净了!窗明几净,刚修剪过的花都很有问题。试问有谁会在承受丧女这痛的时候还有心情去修剪花?而且院子里扫得很干净。我去文婷家院子里找证据的时候,发现他家靠近墙根处的地面上还留着一层薄薄的冰……” “这和冰有什么关系?”天冷着呢,都要过年了,水结冰还不是很正常。而且最近才刚刚下过雪,雪化了以后再结冰也很正常! “当然有关系!雪水结冰,和自来水结冰不一样!我敢肯定文婷家院子里的水不是雪水融化后冻成的,应该是特意用水冲刷过。” 程萧瞪大了眼睛,“你这是胡咧咧,你又没用仪器分析,你怎么就能肯定是自来水,不是雪水呢?” “你想啊,下了一场大雪,都冻住了,然后等天气不那么冷的时候,你在院子里铲雪。最下面那一层,是什么样的?” 这对北方人来说,根本就不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因为他们对这个场景太熟悉了,那个画面瞬间就蹦了出来,但是程萧不知道怎么形容,说了半天也没说到点子上。 “我问你,是透明的,还是白色雾状的。” “白色雾状的。”虽然这个形容也不到位,但是程萧觉得她想不出来更贴合的词了。 安子溪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如果是你清扫院子时候泼出去的水呢?” 程萧瞬间明白了,如果是泼出去的水被冻住了,那一定是透明的冰。就算不是百分之百透明,但是也绝对要比冻雪下面的冰要透明。 “那层冰,薄薄一层,特别透亮,而且我在墙上,窗台上都或多或少发现了一些冰。所以我觉得,文家人一定是用水冲刷了院子。而且你回忆一下,我们到文家的时候,他家院外是不是也有一些痕迹。” “那倒是……”原本程萧并没有留心这些,可是听安子溪这么一说,她就想起那天的情景来了。文家院外的石阶上确实有一些薄冰,这在北方的东西也不算是什么稀罕事,她当时根本没有留心。 现在看来,她和安子溪之间的差距还是很大的,大得她有点不想面对。 “可是,文婷是被掐死的,文家人为什么要用大量的水去冲刷院子呢!” 安子溪无奈地陷入了沉默之中,良久,她才道:“因为文家死的,不只婷婷一个。” “嘶~” 程萧倒吸了一口凉气,“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去过婷婷爷爷奶奶的住处。” 我也去过啊! 程萧眼中全是震惊之色,“你的意思是,老两口遇害了?” “我在东屋门框的木纹纹理中发现了淡淡的血迹,想来应该是不小心溅上去的,位置比较隐秘,而且血量非常少,所以凶手冲洗院子的时候,应该是没看见。” “可是,为什么呀?” 怎么好好的,公婆也死了,孩子也死了!可是杨乐乐为什么说公婆受不了孩子去世的打击,搬去亲戚家住了? 难道说,杨乐乐是凶手。 程萧一时难以接受,要说杨乐乐杀公婆,这或许有可能。毕竟婆媳关系自古就是难题,因为矛盾堆积引发的惨案也不是没有,但是亲母杀女这种事,越听越觉得匪夷所思,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到底怎么回事!” “让人去查查不就知道了!” “已经过去了。”孙亮招供后,就等同于将文婷的案子从特案科那里抽出来,单独立案,“相信很快就有结果的。” 安子溪也没说什么,两人大眼瞪小眼半天,最后还是安子溪没忍住,问她,“你不回家?” 程萧摇了摇头,“我假期都会在学校。” “哦,有事可以找我,价格公道。” 钻到钱眼儿里去了!程萧没理她,转身回自己宿舍去了。 安子溪把人送走以后,锁门进空间,开始了今天的训练。 练练力量,练练敏捷方面的训练,再用灵泉水泡壶茶,日子别提多逍遥了。 晚上安子溪就在空间里休息了,反正宿舍里也没有人,谁也管不着她。 第二天,安子溪收到一个包裹,里面是祁老寄给她的书,还有一本类似于笔记心得之类的手扎,这让安子溪十分欢喜。 不过,祁老专门写了一封信骂她,反正没有好话。 估计老头是瞧见她没回去过年,所以生气了。 没过两天,她又收到了刘满仓寄来的信,信封沉甸甸的,也不知道都装了些啥。 不过,看来调查纪新榆的事情有了眉目。 她拿着信封回到了小白楼,结果在宿舍门口遇到了程萧。 “怎么了?”程萧的脸色很难看,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样。 “文婷的案了告破了。” “好事啊!”安子溪一边开门,一边问她,“进来坐坐?” 程萧正好也想找个人诉说一下自己的烦闷,就顺势进了屋,反正她本来也是来找安子溪的。 “坐,怎么了?案子的结果有点出人意料。” 程萧一愣,随后呆呆的点头,“你怎么知道?” “杨乐乐不是凶手?” “是,也不是。” 安子溪把信放好,才坐到程萧对面,“了解了!文婷是谁杀的?” 程萧的眼睛瞪得浑圆,“你怎么知道的?” “不难猜!所以杀文婷的不是杨乐乐,而是她的公婆?” 程萧很难过,“现在不让生二胎了,老两口思想封建,想要孙子……” 他们在一家三口喝的水里下了药,让他们昏睡不醒。文婷爷爷亲手掐死了文婷,然后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回了东屋。 因为一家五口都住在一起,所以案发现场当然不可能发现嫌疑人的痕迹和其他证据。 好巧不巧,最近又发生了几桩命案,现场都是没有留下凶手的任何痕迹。警员一时也难做分辨,就把文婷的案子和其他三起案子放到了一起。 母女连心,杨乐乐最终还是发现了公婆的秘密,他们也不是专业干这个的,年纪又大了,难免会在媳妇面前露出破绽。杨乐乐也是个狠的,知道真相以后没报案,也没和丈夫说,而是趁着丈夫上班的时间,想要把老两口放倒,也都掐死,好给女儿报仇。 结果她下药的时候被婆婆撞见了,老太太吓的不轻,也是做贼心虚,当即伸手就打杨乐乐。杨乐乐挨了几下打,心里的火也窜了起来,顺手抄起案板上的刀,捂着老太太的嘴就把人杀了。 杀完老太太,她觉得特别解恨,拿着刀就去了公公屋里。 老头子在屋里正听京戏呢,就没听到老婆子叫唤,等他发现杨乐乐满身是血,拿着凶器进来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 响亮的京戏声掩盖了杨乐乐的罪恶,她趁着夜色将后院的地刨开,将老两口的尸体全都埋了起来。 文家后院地方狭窄,要在冬天将冻土刨开,弄一个能埋两具尸体的深坑是非常不容易的。她虽然是个文静的女流,可是发起狠来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为了给女儿报仇,也算是拼上了所有了。 “她交待说,尽管院子里的血迹都被她冲洗得干干净净了,但是她知道自己早早晚晚都会被抓,只是觉得愧对丈夫!”没了女儿,又没了父母,妻子锒铛入狱,等待她的也只有伏法这一条路。 文涛一夜之间失去四位亲人,神志已经有些混乱了。 “我真不明白,世上怎么会有那么恶心的老两口!他们为了一己之私,为了可笑的传宗接代的想法,居然将自己的亲孙女掐死了!那是一条活生生的命啊!” 安子溪表示赞同,但是她什么也没说! 恶心的事情她见得多了,不差这一件。程萧之所以愤慨,是因为她见得少。 “这案子算是破了?” “还是要多谢你……”安子溪给案子侦破提供了不少突破点。 “就当是买一送一呗!” 程萧叹了一声,接着又笑了,眼里有迷茫之色,“我是真看不懂你了,说你仗义,不假!但是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对了,你认识邵锦阳?” 来了! 安子溪想,这怕才是程萧今天来找她的主要目的。 “你说那天和你说话的那个?” “对呀!” “不熟,就是见过一次。上次在东风市场,他奶奶被人当成了小偷,我出面帮老太太一把,正好赶上他过来,就算是认识!” 她说的是实话,但是程萧却不太相信。安子溪鬼点子太多,安上尾巴就是个猴,防不胜防。 “不熟好!他那个,古怪着呢!而且邵家……哎呀,算了,和你说这个干啥。”她说完,还拿眼睛余光去看安子溪,却发现安子溪一点好奇的意思都没有。 “那我不送你了,我要歇会儿。” “大白天睡觉?” 安子溪往外推程萧,“谁也没规定白天不能睡觉啊,我困了还不能睡了?” “哎呀行了,你别推我,我自己会走。”程萧烦得很,“撵叫花子也不是这么个撵法啊!” 世界终于清静了。 安子溪将门锁好,躺到自己牀上去了。 没一会儿,门口传来蹑手蹑脚的声音,安子溪暗暗发笑,却装成没听到的样子,果真闭起了眼睛。 程萧听了半天,没听到一点动静,这才转身走了。 安子溪和邵锦阳的事,她保持怀疑!还要多看看。 安子溪拆开了刘满仓寄过来的信。 最先掉出来的,是一张有些老旧的照片,很小的一张照片,上面有个漂亮的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孩子。 那是年纪时的纪新榆,她见过。 她怀里的孩子是谁!? 莫非是李茹? 还真有可能啊! 安子溪仔细端详了几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年代久远,照片看不清,而且这个年代的照片也没有啥相素可言,孩子那么小,也看不太出来什么。 除了照片,里面居然还有一张小小的化验单,上面的人名和日期让安子溪精神一振。 四二年,那个时候安美云还没有出生呢!化验单上清清楚楚的写着纪新榆的名字,虽然纸张已经泛黄,名字也有些模糊,但是仔细看,还是看得清楚的。 好家伙,这些东西他是从哪儿淘弄来的呀! 安子溪小心翼翼的将照片和化验单放好,然后读起了刘满仓写给他的信。 原来,他接到安子溪派给他的任务后,就一心打听纪新榆的事情。刘满仓先是找到了纪新榆的表哥,也就是李茹的养亲,在取得他的信任后,开始一点点探听他们家的事情! 原来纪新榆以前真的认识一个相好的,那人就叫石铮。认识他的时候,纪新榆才十四岁,而石铮当时是一名教师。 原本二人关系也十分纯洁,毕竟纪新榆才十四岁,想法单纯,而石铮呢,对纪新榆也没有什么过分的想法。 两年后,纪新榆差点被父亲卖掉,那个年月女孩一旦被卖,离死也就不远了。事情就是那么巧,这件事情偏偏就被石铮遇见了,他花钱买下纪新榆,算是救了她一条命。 十六岁,情窦初开的纪新榆第一次知道了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尽管石铮想让纪新榆回家去,但是她不愿意,她说自己就是石铮的人了,天天跟着石铮。 石铮大概也被她一点点感动了,就接纳了她。 那年月,十六七岁成亲也不算是新鲜事,都是正常的。 第一百八十章 被算计了 原本两人要是一直这样过下去,那也就没有祝望庭什么事了! 可惜的是,后来石铮要报效国家,远走他乡参军,只留下纪新榆一个人留在家里。石铮走后,纪新榆发现自己怀孕了,多次托人打听石铮的下落,奈何石铮生死未卜,下落不明,一点音信也没有! 她和石铮无名有实,想要养活一个孩子实在不容易。为了生存,也为了能抽身去找石铮,纪新榆把孩子生下来以后,交给她的表哥抚养,自己远走他乡,阴差阳错的被招到后方的医院,从杂工干起,慢慢的开始接触一些简单的医疗急救学识,成了一名战地医生。 纪新榆一边工作,一边找石铮,可是也不知道对方是死了,还是人间蒸发了,她怎么打听都没有打听到石铮的下落。甚至有几次,找到了同名同姓的人,却不是他,闹了乌龙。 到后面,纪新榆也死心了,想着自己年纪也不小了,就在别人的撮合下,嫁给了祝望庭。 她和祝望庭结婚的时候,留了一个心眼,没说自己生过孩子,怕对方看不上她。为了她日后的幸福着想,纪新榆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当然,这些并不全是的结果,有些是安子溪的推断。 纪新榆这个人非常不简单,她从一个大字不识的人,变成战地护士,最后又成功上位,嫁给了祝望庭这样有功有勋的人。可以说这个过程看似轻松,是走了运气,实则也需要非常有心机,有手腕。 安子溪将手里的信封全都收拾起来,思考着自己接下来的对策。 原本她是不想再和祝家的人有什么交集的,知道了祝望庭的尿性后,她对祝家更是半点兴趣都没有了。 不过,祝望庭对她的态度…… 嗯,应该说是他对原主的态度,让安子溪很不满意。 他要是昏聩无能,什么都不知道也就罢了!明明都知道了自己被人耍了,可就因为赵蕊搭上了邵家,他就宁愿不要真的,要假的! 这人不是假,是精过头了! 祝家的东西,特别是潘先生的东西,她早晚是要拿回来的,一分都不给他们剩下。不过在那之前,她倒是可以找找赵蕊的晦气! 逗她玩呗! 第二天,安子溪去了邮局,找了京城市内所有邮局的电话。 她将电话和地址分别抄写下来,然后一个,一个的打过去,找赵蕊。 前两个邮局都没有叫赵蕊的,打到第三个,接电话的人告诉她赵蕊今天休息,明天上班,让她明天再打过来。 安子溪放下电话,将这个地址圈了起来。 找到你了! 和平路上有一个邮局,门口放着一个绿油油的邮筒,让安子溪生出一阵恍惚感。 在后世,这玩意基本就是摆设了!写信的人非常少,很多城市甚至再也找不到它的身影。 安子溪拿着一个包裹站在邮局门口,看到赵蕊确实上班了后,她才慢悠悠的拿上自己的包裹,来到柜台前办理业务。 八十年代的邮局柜台和后世的柜台有很大区别,邮局内部装修几乎没有,半截柜台把顾客拦在外面,上面没有玻璃。有寄包裹的,还有发电报的,另外还有汇兑柜台。 安子溪排队,她前面有好几个人,好半天才轮到她,“邮寄包裹。” 赵蕊看都没看她一眼,“单子呢?” “什么单子?”安子溪道:“我没看到单子。” 赵蕊十分不耐烦,瞪了她一眼,“你不填单子寄什么东西!?”她没认出安子溪来,只是挥了挥手,“先去那边填单子,填完重新排队!” 安子溪才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呢,立刻大叫道:“你这是什么态度啊!你就是这么服务人民群众的?” “你有毛病!”邮局的工作是让人十分羡慕的,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来做这个工作的,所以有不少人心态就飘了,眼高于顶,平时服务态度就很一般。 赵蕊最近心情不太好,所以说话的时候就带上了几分火气,但是凭良心讲,一般的老百姓谁会和她争辩这种事情啊!人家要你怎么做,你怎么做就是了! 像安子溪这样的,根本就是过来找茬的! “谁有病?你骂谁呢?”安子溪扯着嗓子质问工作人员,看向赵蕊的眼神都凶狠起来。 起范儿了! 赵蕊愣了一下,随后记忆回笼,她一下子就记起了安子溪是在东风市场动手打她的那个人。 “是你!” 安子溪挺高兴,看来越蕊没有忘了她。 “什么你啊,我的,我邮寄东西,你不会好好说话吗?非要那么大声,还骂我有病,你是工作人员,不能耐心点吗?”安子溪和身边的人道:“她骂我!我长这么大还没挨过这样的骂呢!” 赵蕊憋了一肚子气,直接把手里的笔摔了,“你是故意的!?” “我让你骂我的啊?” 两个人吵架的场面确实不太好看,很快就把邮局的领导给吵出来了,他听了安子溪的话后,立刻笑着道:“姑娘,对不起啊!我替我们的工作人员向你致歉。你的包裹我亲自帮你收发。” “错不在你,你道歉干什么?我想让她亲自给我道歉,不过分!” “当然不过分。” 同事给赵蕊使眼色,赵蕊气得不轻,可是领导在场,她也不好发作,只能板着脸说了一声对不起。 “哎哟,心不甘,情不愿的,咱可受不起。” 赵蕊没办法,只好缓和了口气,“对不起!” 可是安子溪还是不满意。 “最起码也应该鞠躬道歉!” “你别得寸进尺啊!” 安子溪一笑,“什么态度,看来时时在单位也是一个跋扈嚣张的角色。就你这样的,是走后门进来的!” 这话别人可不敢说,但是安子溪却是一点顾及也没有!周围几个和赵蕊关系不好的同事都露出了一副看热闹的表情,那样子好像在说,她可不就是走后门进来的嘛! “你不要太过分。” 安子溪一笑,“道歉,鞠躬道歉!今儿你的道歉态度要是不能让我满意,我就还往上头找,我就不信还没个讲理的地方了。” 邮局的领导一听安子溪说话的口气,就知道她不是个普通人,老百姓的腰杆子少有这么硬的,而且人家姑娘有理有据有见识,这事儿要是处理不好,可就成他们所里的污点了。 “赵蕊,你服务态度不好还有理了?赶紧给人家小同志道歉。” 安子溪冲着赵蕊莞尔一笑,差点把她直接送走。 赵蕊一肚子火,可惜眼下这种情况,她连反驳的权力都没有!如果她使小性子,很有可能会被开除,丢了工作,她这人可就丢大发了。 思及至此,赵蕊只能给安子溪鞠躬道歉,“对不起。” “行!看你态度不错,这次的事情就算了。你年纪看着也不大,控制不好情绪也是情有可原。不过呢,我劝你还是要多读书,人丑多读书,准没错。” 也不知道是谁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赵蕊的脸更红了,仿佛一块红布似的。 “小姑娘,来来,我帮你办业务。” “谢谢您啊!” 那人将包裹接过来一瞧,“嗬,你是京医大的高材生啊!”怪不得这么不好惹呢!嘴茬子厉害,骂起人来不带一个脏子。 “您太客气了!”她越是对别人和气,就显得这毛病出在赵蕊身上,安子溪暗暗得意,对赵蕊笑得更甜了。 赵蕊都要气死了,血压都二百了,只能用手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衣襟,她怕她自己忍不住扑过去,挠花她的脸。 安子溪办好业务,交了钱,美滋滋的走了。 替她办理业务的这位领导不忘夸赞她,“这姑娘,长得漂亮,还是京医大的高材生,真是不一般啊!小赵啊,不是我说你,这你脾气最近是真见涨啊!现在敢和叫板了是不是?你还骂人!?培训课都是怎么上的啊!平时私底下学习都怎么学的?” 赵蕊哑口无言。 她也是倒霉,平时和顾客吵架的人多了,怎么偏偏就今天不行呢! “对了!你还是要多读书啊!人家姑娘说得对!别以为自己攀上高枝了,就无所顾及了!你那个中专的毕业证是怎么来的你心里不清楚吗?你看看人家小安同志,大学生啊,人家也没有像你那样跋扈!我看问题就是出现在你身上,你回去好好反省一下,写一份检讨递上来!” 赵蕊眼睛一翻,真的被气晕了过去。 当然了,她这份检查也没有写,因为同事把她送到医院以后,才知道她怀孕了! 得,这简直是一桩更大的丑闻! 八十年代中期,女孩子未婚先孕,那绝对是丑闻了。 这事儿放到后世,合理合法,孩子还能上户口,没有人管你。但是在这个年代,女孩子未婚先孕,那就是不自爱的表现,是自甘堕落。 当然,广大的人民群众的语言是非常丰富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说起话来更是难听刺耳。 赵蕊却是根本不在乎这些,她只是觉得,自己终于抓到了救命稻草!她终于找到了嫁进邵家的办法! 她都怀孕了,邵家还能无动于衷吗? 安子溪也没有想到,她只是想去气气赵蕊,就能推动事件的发展,而且还是非常重要的一大步。 赵蕊请了长假,在家里安心养胎。 相比于李茹的欢天喜地,赵国福是有些担忧的。 “你别板着个脸,姑娘要吃水果,你去副食品商店买点。” 赵国福往椅子上一靠,“我不去。” 这种八卦新闻的传播速度非常快,赵蕊在医院的检查结果像长了翅膀似的,一出来就飞向大街小巷,弄得街坊四邻都知道了。现在别人看他的眼神,特别有深意,说的话也特别难听! 他去买东西?老脸都要丢光了,他才不去呢! “哎呀,你不要理会别人说什么,总之我们自己得了好处就行呗!等小蕊嫁到邵家去,那些人就会上赶着巴结过来了!” “你就那么笃定小蕊能嫁过去啊!换了你,你要这样的儿媳妇?”赵国福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电视机,“我看球赛,你自己去。” 李茹气得不轻,只好自己去买了。 八六年,正好是第九届男篮世锦赛,赵国福就爱看着个,所以早早的守在了电视机前面。 “哎呀,怎么还挥肘啊,这是犯规啊!违体了!” “哎哟哟,这小子不讲究啊,这不是垫脚吗?裁判怎么回事,看不见?” 赵国福一边看一边叫唤,把赵蕊吵的不行。不过她心情好,也不计较就是了! “这球怎么好的,哎哟……” 李茹回来的时候,赵国福还在看球,而赵蕊已经睡着了。 “你把电视声音调小一点!那个破球赛有什么好看的!十个人抢一个球,够没意思的。” 赵国福起身,将音量调低,“你懂什么。不过今天这球打的邪门啊,动作太大,奔着废人去的。” 李茹也不懂这些,转身去给赵蕊洗水果去了。 她已经想好了,先让事情发酵一下,等差不多了,再让孩子奶奶上邵家去说项!邵家人要是还端着不同意,那这件事的性质可就变了! 这次,小蕊是一定能嫁到邵家去了!她以后的日子可就高枕无忧了! 李茹做着她的白日美梦,邵家那边却是乱成了一锅粥。 知道赵蕊怀孕以后,邵耀阳一直坐立难安,觉得自己好像是被算计了! 一开始,赵蕊说什么都不走最后一步,让他抓心挠肝的不好受,同时觉得赵蕊是个好女孩,肯定是洁身自好的人。 越是这样,他越是想让赵蕊成为自己的人,可是赵蕊就是不同意,还说什么只要娶了她,以后定能让他达成心愿。 那回,也不知道怎么了,两人几杯酒下肚,就水到渠成的在一起了!他当时还觉得赵蕊是不胜酒力。说不定是老天爷想要成全他! 现在一想,他这是让人算计了啊! 邵耀阳越想越害怕,赶紧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他母亲胡长英。 胡长英一听,乐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要动手了 这是宋一然第二次觉得安子溪很熟悉了。 第一次就是她们初次见面那回。 很奇怪的感觉,那时两人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这个人很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 明明之前并没有见过。 宋一然回头看了安子溪一眼,越发觉得这个人连背影也很熟悉。 看来应该要好好查一查,说不定她们之前真的见过。 安子溪可不知道自己被宋一然惦记上了,她要是知道的话,说不定大学都不读了,连夜收拾包袱滚蛋。 安子溪在外面转悠了一圈,买了不少东西回来。 她现在不缺钱,遇到合适的物资也要囤一些,不能坐吃山空啊! 回学校的时候,安子溪远远的便瞧见赵蕊在学校门口晃悠,跟在她身边的还有李茹。 娘俩这是找她算账来了!看来上次她故意去邮局打草惊蛇有点效果,赵蕊也不是傻子,还真把她的信息记下来了。 安子溪冷冷一笑,暗道来得好! 她大步朝门口走去,没有一点要逃避的意思,反而有点迫不及待。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李茹一看到安子溪,就迫不及待的朝她走了过来,脸上还带了几分凶狠的表情。 “不要脸的小女表子,居然还是个大学生,怕不是勾搭了哪个老师才能上这个大学!”李茹特意过来嘲讽安子溪,就是想要看安子溪出丑。 因为东风市场那件事,女儿差点不能顺利嫁到邵家去,她们娘俩还挨了打。也是因为她,女儿在单位受了不少委屈,这两笔帐加在一起,李茹恨不能撕了安子溪。 只可惜安子溪生来就是块硬石头,这娘俩绑的到一块儿也不是她的对手。 李茹以为自己年轻,面皮薄,不会骂人吗? “呸!”安子溪一口唾沫飞出去,正吐到李茹的脸上,李茹像被踩了尾巴似地跳起来,赶紧掏出手绢,将脸上的唾沫擦掉。 “你有病啊!”李茹是个护士,很爱干净的一个人,被人吐了唾沫在脸上,心里是一万个不舒服。 “你才有病呢!疯了啊,还是吃什么不消化的了,跑到这儿来撒泼。”安子溪冷冷一笑,“看来上次打得轻啊!还敢找过来。” 李茹没被吓倒,反而觉得安子溪是在羞辱她,“好啊,你一个大学生,说动手就动手,说打人就打人!你什么素质啊?” 安子溪轻蔑一笑,“你要是开学来闹,我或许还顾忌一些!现在学校放假呢!你吵给谁看啊!我告诉你,识相的你就快走,要不然啊,打你都是轻的。”安子溪的目光越过李茹,朝着赵蕊看过去,似乎颇有深意。 李茹生怕安子溪会伤害赵蕊,要知道她现在可是怀着金疙瘩呢!万一伤了这个孩子,邵家人还能不能让她进门都两说啊! 李茹猛地往旁边窜了两步,挡住了安子溪的视线,“你以为我怕你啊!有本事你打我啊!你看我报不报案!?” “报啊!你报案啊!”安子溪伸手狠狠地推了李茹一下,边推边道:“到时候警员来了,咱们不防好好说道说道,看看是你们冒名顶替的罪名大,还是我打人的罪名大。” 这话听在李茹耳里,好像一个炸雷,她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你胡说什么?”李茹眼珠子乱转,心虚极了。 安子溪一步一步向前逼近,李茹就慢慢往后退,直到退到了赵蕊身边,她才又听见安子溪说道:“我胡说?认识安美云吗?” 李茹睁大了眼睛,一副活见鬼的模样,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震惊地问道:“你……安美云?” “安美云,不认识吗?那赵国福呢?认识吗?”安子溪玩味一笑,看了看同样震惊无比的赵蕊,“顶替我妈的滋味怎么样?祝家的饭好吃吗?” 李茹一股~~屁坐到了地上,整个人好像丢了魂似的。她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人居然是安美云的女儿,她是赵喜乐? 赵蕊见状连忙跑过来扶着李茹,“妈,妈你怎么样?”她现在也是吓得胆颤,丝毫没有了往日的嚣张,因为她同样是安子溪口中的冒牌货。 “你……赵喜乐,你不是应该在老家吗?你不是嫁人了吗?”李茹火冒三丈,她怎么会出现在京城的,还成了大学生! 安子溪居高临下地道:“让你失望了!哦,对了,我改名字了。至于你说的嫁人的事,我不知道,你应该去问赵国福,看看是不是这个男人对你隐瞒了什么。毕竟我也是他的骨肉啊!他动了恻隐之心也是人之常情啊!而且,你不要忘了,我才是祝家的血统!说不定我爸是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你说呢?” 对,她就是要挑拨,就是要让他们内斗,相互怀疑,猜忌。 安子溪想,李茹敢和赵国福闹,敢把这件事情告诉纪新榆,但是她绝对不敢把事情闹到祝望庭面前去。 纪新榆也不会允许她这么做!一旦事情闹开,闹大,邵家人也会听到风声,那么她们唾手可得的婚事可就泡汤了。 她们又怎么可能想到,其实祝望庭早就知道了一切,比任何人知道的都早。 李茹听了安子溪的话,面色苍白,心如死灰! 安子溪轻蔑一笑,又道:“我不去找你,你居然来找我,真是不知死活!”说完,安子溪不再看这母女俩,径直往学校里走去。 赵蕊惊慌失措地道:“妈,怎么办啊,她会不会把我们的事情说出去啊!?”她吓都吓死了!她还没有嫁进邵家,要是现在身份被揭穿,邵家一定不会让她和耀阳结婚的。 “没事!”李茹也是故作镇定罢了,“没事,你放心,这件事交给我。”她从地上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土,对赵蕊道:“这件事你先不要和你姥姥,姥爷说,我来想办法。” 因为赵蕊怀孕了,住集体宿舍不方便,所以她从邮局的宿舍搬了出来,住进了祝家的四合院。 “那,那……”赵蕊已经六神无主了。 李茹则是已经起了杀心! 安子溪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总躲在暗处算计他们有什么意思啊!要刚咱们就正面刚! 李茹千叮咛,万嘱咐,告诉赵蕊一定不能把事情说出去。赵蕊心事重重的回了四合院后,李茹则是去了赵国福的单位。 “你怎么来了?”赵国福以为家里出什么事了,立刻问道:“小蕊没事!” 李茹当着他同事的面也不好发作,只道:“没事,那个老赵,我有事儿跟你说,咱俩出去说呗。” 赵国福不疑有他,出了办公室和李茹来到外面。 两人来到一处比较偏僻的地上,没等赵国福开口呢,李茹伸手就甩了他一个嘴巴。 “你疯了!”赵国福捂着脸,一副震惊模样,这老娘们最近真是皮痒了,居然敢跟他动手。 “我是疯了!我是疯了才会相信你。”李茹虽然生气,但是理智还在线,她还没傻到会高声嚷嚷的地步,所以声音压得很低。 “我问你,赵喜乐怎么回事!” 赵国福一愣,随后皱眉道:“什么怎么回事!你这没头没脑的,提她干什么?” “干什么!我问你,你不是说她嫁人了吗?你不是说她永远不会再出现了吗?为什么她改了名字,来了京城,还上了大学!?”问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李茹的眼睛里闪过一道毒光,宛若毒箭一般锐利。 “你怎么知道的!?” 此话一出,等同于默认! 李茹气得扑上去,不管三七二十一,朝着赵国福的身上劈头盖脸的打去,“好啊,白眼狼,你是怎么跟我说的,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 “好了,够了!”赵国福一把抓住李茹,四下看了看,见没有人注意到他们,才恶狠狠地问道:“你发什么疯!?” “我发疯!姓赵的,是不是你和我说的,说她嫁人了!”李茹气得不轻,头发也乱了,赵国福也没比她强到哪儿去,脸上被抓出两道血痕,看起来特别狼狈。 两口子怒目相视,谁的态度都不好。 “是我说的!”赵国福也不打算否认了,既然李茹来找他,还把话说得这么明白,肯定就是知道了什么,他否认也没用。 “当初我做了什么,你一清二楚!我该做的都做了,甚至还收买了齐大富和丁彩凤,想让他们找人直接把生米煮成熟饭,你又不是不知道!谁知道她是怎么一步一步扛下来的!” “我不信!”李茹想起了安子溪的话,低声怒吼道:“你肯定是心软了,关键时刻下不去手了!好歹人家也是你的血脉啊!管你叫一声爸呢!你能推你女儿进火坑。” 赵国福无奈地很,“够了!你说这话有意思吗?李茹,你拍着良心说,当初让我下乡去小前村的这个主意是谁出的!是我自己愿意去的吗?是你们逼着我去的!”他承认,一开始他是带着目的性去接近安美云的,但是安美云长得漂亮,性格也好,接触久了,他也不免动了几分真情! 男人嘛,能光明正大多一个老婆,谁会拒绝! “有时候我也后悔,我也不想有过去那么一段经历,不想生下和安美云的孩子,但是这些是我能控制的吗?你当初怎么和我说的,你都忘了是不是,你要翻脸不认人是不是?” 李茹哑口无言。 最开始确实是她先动心的。 她穷怕了,不想再过以前那种生活!当进京的机会摆在面前的时候,她动摇了。哪怕要付出代价,哪怕要把自己的男人借出去,李茹也屈服了。 她想着让赵国福拿到那封信,然后一切就水到渠成了!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赵国福一去就是七年,还和安美云生下了一个女儿。 最开始知道安美云怀孕的时候,李茹哭了好多次,因为赵国福答应过她,不会碰那个女人,两人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可是事情到了后面越来越不受控制,加上那个特殊时期,对一切乱七八糟的关系管控都非常严格,所以她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一点办法都没有。 两个人都同时沉默下来,在这件事情中他们谁都没有资格去指责对方。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来京城了。” “是!”赵国福也平静了下来,“我去学校找过她,劝她回去,她不肯。她说,我没有权力这么做!”生而不养,他也确实没有资格,说句不好听的,他不过是为了一己之私,怕安子溪的身份会曝光而已。 现在这个情况,赵国福觉得很棘手。 “她,去找你了?还是……” “不是!”李茹非常烦躁,把事情大致讲了一次,“我也没有想到那么巧,会在东风市场碰到她!” 赵国福用力地揉了揉眉心,觉得一切都是孽缘。 “老赵,人不能留了。”李茹发狠地道:“到了这个时候,不是她死,就是我们玩完!你要是再这么心慈手软下去,最后就鸡飞蛋打了!你想想小蕊,她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好归宿,你忍心让她怀着孩子被休?” 毫无疑问,如果赵蕊被发现是冒牌的,她一定会被退货。 “你想想你爹娘,想想咱家两个小的,再想想你老家的两个弟弟……” 赵国福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那,那你看着办。”说完,他扭头就走,再也没敢去看李茹的眼睛。 李茹咧嘴笑了一下,转头就走了。 李茹在京城这么多年,也认识了不少各行各业的人。虽说是天子脚下,但是漏洞也不少,林子大了,肯定什么鸟都有啊! 她就刚好认识这么一位! 胆子大,只要钱到位,什么活都敢接。 李茹想,不怕花钱,了结了安子溪,她还怕以后没钱花吗? 再说安子溪,她原本没有想到李茹母女会这么快找过来,不过速战速决也不错。她猜想李茹应该很快就会有下一步的动作了,自己只要等着就行了。 事实证明,李茹没有让她失望,隔了没两天,来找她算账的人就出现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血债血偿 李茹被抓起来了,罪名是买凶杀人。 赵国福对这件事情是心知肚明,赵蕊也是清楚的,只有祝家老两口是被蒙在鼓里的。 至于祝望庭的其他几个孩子,他们和李茹的关系也就那样,他们更关心的是李茹犯的事儿会不会影响到他们。 “好好的,怎么会有买凶杀人这种事情呢?他们会不会搞错了。”纪新榆急坏了,手里握着通知的单子,有些恍惚的样子。 祝望庭的身子微微佝偻着,浑浊的眼睛里透露出几丝疲惫,直到现在他都不能消化这个消息。 他觉得这事儿里里外外都透着蹊跷,好好的为什么要杀人? 买凶杀人,这是多大的罪名!谁能保住她! “怎么回事?”家里没有外人,祝强国和祝安也都没有回来,此时屋里只有他和纪新榆,赵国福以及赵蕊。 他这话,是问赵国福和赵蕊的,毕竟这一家人朝夕相对,李茹如果真的做了什么事情,一定瞒不过这父女俩。 赵蕊扶摸着还没有显怀的肚子,忧心忡忡的看着赵国福。这件事情的真相如何,他们一家三口心照不宣,但是如果让祝望庭知道了,那可不得了。 牵一发而动全身,难道说真的到了该摊牌的时候了? 赵蕊心跳加快,她简直不敢想祝望庭知道真相以后该会如何暴怒,邵家那里又该怎么办。 赵国福心跳如擂鼓,平时家里的事,大多都是李茹做主,他不过是个可怜的应声虫罢了。这会儿李茹不在,他方寸大乱,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应对。 纪新榆一见这种状态,连忙出来打圆场,“老祝,你那么严肃干佬以,把小蕊都吓坏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可禁不起折腾。” 赵蕊心领神会,立刻皱起了眉,好像真的被惊住了似的。 “要我说啊,事情是怎么回事还不清楚呢!总得见了小茹,亲口听她说了才行!”纪新榆道:“老祝,你也不用上火,这事儿啊,不用你出头,我自己找关系,先见了小茹再说。” 祝望庭嘎巴两下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又想了一会儿,才道:“行,你尽管让人问。” 赵国福和赵蕊同时松了一口气!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祝望庭也没有心思干别的了,把女婿和外孙女往外赶,自己进里间倒头就睡了。 他要是真傻也就算了,偏偏他又不是个真傻的!纪新榆和赵蕊眉来眼去那模样,他看着就来气! 冷静下来以后,他也在想,这些年纪新榆的所作所为是不是已经超出了一个继母的职责?李茹是假的,可是dna报告上为什么说她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呢!难道是纪新榆在报告上动了手脚?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是李茹给了她什么好处,还是她自己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祝望庭将被子拉起来盖在身上,此时的他觉得全身上下都很冷,一股寒意从心底窜出,好像连他的假牙都要被冻住了。 此时纪新榆却是把赵国福父女二人叫到了厢房里,关上门,让保姆阮芳在外面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 “说,怎么回事!”祝望庭不在,纪新榆也懒得再装贤良淑德的模样,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赵家父女俩都不说话,他们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 “不说是!那行!那你们爷俩的事情以后也不用再来找我了,我不管总行了!就让李茹在局子里蹲着!她是挨枪子儿还是蹲笆篱子都与我无关。” 纪新榆此话一出,赵国福连忙就服软了,“姑,您得救救小茹啊!”平时的时候,不管有人没人,赵国福和李茹都管纪新榆叫妈,要是不知道内情的人瞧见了,还以为纪新榆是亲妈呢! 当然,也是亲妈,只不过这件事情别人不知道罢了。 没有人的时候,为了拉近与纪新榆的距离,他们都是叫纪新榆姑。 这个称呼听起来更像是娘家人,也更能让纪新榆满意。似乎她从来都不在乎祝家,摆在她心里最重要的,永远是她这个人,是她的利益。 其实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 纪新榆爱石铮,所以连他的病例都留着,放在特别隐秘的地方,离她近的地方藏起来。对于李茹也是想方设法的替她找出路。 纪新榆不爱祝望庭,所以即便是为他生了两个孩子,她也没觉得自己就真的是祝家人。 赵国福见纪新榆动了气,也不敢再隐瞒,就把安子溪改名上大学的事情,从头到尾,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又把李茹和赵蕊遇到安子溪,主动上门挑衅的事儿也讲了。 “她上大学的事儿,我是瞒新着小茹的,我去找过她,希望她回去,可是她不同意,说自己好不容易考上大学,是想成才,不是想找我的。”赵国福心里也是十分懊恼,之前对安子溪生出来的那点愧疚之心也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一时心软,想着以后也没有什么牵扯,就,就……” 纪新榆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赵蕊也用带着哭腔的语调埋怨他:“爸,你这办的都是什么事儿啊!”她埋怨赵国福不分轻重,不替她着想,却忘了安子溪也是赵国福的骨血,也是他的孩子。 “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那人真是小茹找的?” “应该是!小茹之前特意找我去了!我本来不想动这么大的干戈,但是小茹那个脾气您也知道的,劝不动。”赵国福最厉害的本事就是甩锅,这个男人到目前为止,好处占尽,但是如果遇到不好的事,他会立刻甩锅给身边的人。 比如买凶杀人的事,李茹明明是和他商量过的,他却模棱两可的说劝不住,给别人的感觉就是李茹在一意孤行。 “行了!我看这件事情和你那个好女儿脱不得干系,你最好再去找找她!小茹那里,我去打点,不会让她遭罪就是了。” 纪新榆表面上沉着冷静,实际心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没有人会比她更在意李茹的安全,她非常生气,气李茹头脑不冷静,干出这种不要命的事情来!又气赵国福胆大包天,做了影响计划的事情! 祝望庭都什么岁数了!他一身的病,还有几年好活?他一死,安美云也好,安子溪也好,活不活的又有什么关系!? “你们先回去!我来想办法!小蕊啊,你也先回家!好好养着,要是身体不舒服,就先请假,等过几天再上班。” 赵蕊已经六神无主了,“奶奶,我妈没事,她会没事?” “会的!”这种事情哪里说得好啊!纪新榆知道,如果证据确凿,一切属实,谁也救不了李茹! 就看能不能在别的方面做些文章了。 纪新榆马不停蹄地托关系找人,想要见李茹一面,可惜分局那边的人根本就不搭茬,说什么案情重大,根本不让见。 短短几天时间,纪新榆瘦了好几斤,肉眼可见的憔悴了不少。 祝安看着她为李茹四处奔走,急得直跺脚,却是一点忙都帮不上。她既心疼老娘,又埋怨李茹,言语间免不得就要带上一些难听之词。 “家里出了一个杀人犯,一家子几辈都抬不起头来!你说那个李茹也是,好好的杀什么人!就是好日子闹的,就不应该认她,让她在乡下种地她就老实了。” 纪新榆听不下去,摔了手里的杯子,“住嘴!那是你姐姐,你怎么说话呢!?” 祝安没见过她发这么大的脾气,一时也被震住了,不过随后,又有一种委屈的感觉涌上心头。 从小到大,妈妈都是最疼她的。可是自打找回了这个李茹,好好对她的爱就变味了。 她知道这种感觉有点可笑,但是心里就是忍不住会有这种想法。 “行了!您乐意,我们也没有办法。”祝安抹着眼泪走的,她觉得纪新榆魔障了一样,无药可救了。 纪新榆见不到李茹,把主意打到了安子溪头上。 安子溪早就知道她会来,所以第一次见到纪新榆的时候,她一点也没惊讶。 “你认识我?”纪新榆觉得不可思议,两人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但是看向她的眼神是熟悉的,她甚至连一丝丝的惊讶都没有。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毕竟两人见过嘛!只不过当时纪新榆“睡”着了,没见过她而已。 “不认识!不过,猜也能猜到一些,纪总护士长。”安子溪的笑容还挂在脸上,可眼里的讥讽却满的像是要溢出来似的。 “你知道我。”纪新榆暗自心惊,面上却尽可能的压着,不表露出来。她现在终于意识到,安子溪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她甚至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冲动和嚣张,她的一言一行,甚至比她这个活了大半辈子的老婆子还要稳。 走眼了啊! 原以为一个乡下女娃,失了母亲,日子过得肯定艰难。不用别人怎么磋磨她,现实生活就会教她做人。现在看,这女娃比想象的还要坚强,还要难对付。 “大概知道一些。”安子溪道:“我这个人喜欢开门见山,护士长长话短说!” “也好!”纪新榆微微组织了一下语言,才道:“我知道李茹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她都是要做外婆的人了,不会像小姑娘一样意气行事。” 言外就是一切都是安子溪主导的,是安子溪逼李茹这么做的。 安子溪一笑,“那有怎么样呢!人家断案用证据,猜测这玩意,好像不能当证据用。再说,我又没病,会让她去买凶杀我?你这话说出去也没人信啊!” 纪新榆差点被她这漫不经心的态度气死。 “我也不喜欢拐弯抹角,你就说,这件事情怎么了!” 安子溪摇了摇头,“我虽然是受害人,但她是幕后主使。况且这种案子也不算小事儿了!能是咱俩私底下能交涉的吗?你是不是不懂法啊!” 纪新榆真有点扛不住了,“我自然有我的办法,只要你同意出谅解书……” “打住!”安子溪笑得极狡诈,“我猜猜啊!你是医护工作者,该不会想借工作之便给李茹出一个精神方面的疾病证明材料!哎哟,我劝你歇了这个心思啊!因为人进去的时候,就做过这方面的检查了,根本没事!” 她这一手,叫防患于未然!谁让咱衙门里有人呢! 纪新榆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来! “你到底要干什么!?我知道,你这些年过得很苦,觉得小茹他们占了你们娘俩的身份,觉得不公平!我可以补偿的!” 安子溪眉毛一挑,“你觉得我会在乎补偿?我妈死了!我一个人像野草一样的活着!如果不是我命大,我早就被你们的那些手段折磨死了!我现在能活生生的坐在你面前,已经是奇迹。你的好女婿,我那个生物学上的父亲,甚至想让我嫁给一个傻子。” 这事儿纪新榆也是知道的! “他知道我不会同意的,放弃上大学的机会,然后嫁给一个傻子,只要是个人就不会同意!所以他让人绑了我,想把生米煮成熟饭啊~”安子溪突然往前凑了凑,盯着纪新榆那张阴晴不定的脸道:“可惜啊,棋差一招,你们的阴谋还是没能得逞,想害我的人也死了呢!”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纪新榆打了一个寒颤! 她是什么意思! 齐大富和丁彩凤死的时候,没有任何人怀疑过他们的死因!家中线路老化,恰巧又有易燃物堆积,导致起火嘛。 警员也去调查了,结果认定这件事情只是一起普通的意外起火事件,不矛立案。 可是现在听安子溪这么一说,纪新榆却像发现了什么惊天秘闻一般,眼睛瞪大了,脸上也终于有了一丝绷不住的表情。 安子溪笑,“看把你吓的,这算什么事啊!我知道的,比你想的还要多。” 纪新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你到底想要什么!?” “很容易,”安子溪定定的望着纪新榆的眼睛道:“血债血偿啊!” 第一百八十七章 送几个人下去陪她 纪新榆是很镇定,她到现在都不太相信安子溪的话,什么你死我活的,血债血偿啊!这些在她看来,都是不过是安子溪拿来要挟她,吓唬她的话罢了。 至于齐大富和丁彩凤的事,一开始确实把她吓了一跳。不过仔细想想,应该是巧合罢了,他们在一个村儿里住着,出了事安子溪肯定知道前因后果,她故意这么说,不过是想吓唬自己。 那案子是警方定性了的,要真是她放的火,警员还能饶了她? 一个孤女,孤苦无依,她拿什么和自己斗。 “我现在还愿意和你谈,如果我不愿意和你谈了,那咱们就真的是鱼死网破,不死不休了。” 安子溪摊了摊手,“随你便啊!又不是我女儿被押到里面去了。” 纪新榆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不过她又很快恢复了镇定,料想安子溪不会知道的多。 “小姑娘年纪轻轻的,戾气不要那么重,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呢!只要你肯出具谅解书,把这件事大事化了,那么我也愿意给你补偿的。你要什么?钱,地位?老祝现在退休了,能给你的怕是不多,你要是喜欢邵家那门婚事,我让小蕊让给你啊!” 安子溪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要不是因为这里是公共场合,她肯定笑得更大声! “哎哟,我在你眼里就那么天真?你能不能不用那个赵蕊的智商来衡量我啊!”安子溪摆了摆手,“我实话和你说了,从头到尾,李茹在我眼里,就什么都不是!” 纪新榆微微眯起眼睛,声音似乎冷了几度,“你什么意思?” “李茹的出身……”她特意拉长了声音,故意去观察纪新榆的反应,后者的脸色果然不太好,生怕她猜到什么似的。 “她的出身不好,脑子也很简单!李代桃僵这种事情,应该不是她能主导的。再说,她也不认识祝望庭!年纪和我妈差不多,又是怎么知道那些陈年旧事的呢?”安子溪似笑非笑地看了纪新榆一眼,第一次将自己面前的茶杯端了起来,“茶社这种高级地方,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来,这碧螺春啊,确实是好茶!” 纪新榆被气得不轻,她看出来了,小崽子这是想要拿捏她啊! “你还是年轻啊!”纪新榆明显是有些生气了,但是她还在端着,想在安子溪面前表现身份,“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就能知道了,不是所有事情都要刨根问底的。” “揣着明白装糊涂啊!这个我可不行!”安子溪把茶杯放到桌上,“我这个人啊,就是喜欢较真。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 话说到这份上,再谈下去也就没有什么意思了。 安子溪油盐不进,让纪新榆感觉到十分棘手。 “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安子溪站起身来,低头看了纪新榆一眼,“我妈活着的时候,我也没尽过什么孝心!她死了,我也没能力造一个地宫给她。但是,送几个人下去陪她,为奴为婢的伺候她,应该不难。” “你……”纪新榆气得眼珠子都红了,“你可不要后悔!” “后悔?我只后悔没早点动手。”安子溪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座位,扬长而去。 茶室一共两屋,安子溪蹬蹬下楼的声音,就像战鼓声,每一下都敲到了纪新榆的心上。她拿着茶杯的手都哆嗦了,此时此刻,什么理智,淡定,都被纪新榆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不能让安子溪活! 纪新榆离开茶室以后,直接坐着公交车去了三环边上的一家孤儿院。 她常年资助这家孤儿院,每年都会捐一些钱和衣物过来,还会利用自己在医院的人脉,为院里的孤儿们检查身体。 她一来,院长便亲自迎接了过来,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惊喜。 “护士长,您怎么过来了!” 纪新榆一派慈祥地道:“天气也没有那么冷了,我活动活动也好,今天过来主要是看看孩子们这个年过得怎么样。” 两人边说边往屋里走。 “孩子们都挺好的,您年前送过来的那些钱和粮食可帮了我们大忙了。纪护士长,小虎头被领养了!” “是嘛!”纪新榆脸上开了一朵大大的菊茶,“那可真是太好了。那孩子长得虎头虎脑的,身体也很健康,这下子有了新的爸爸妈妈,以后就能过上正常孩子的生活了。” 院长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客客气气地请纪新榆进去,“快坐,我给您倒杯水。” 纪新榆摆了摆手,“你也不要忙了,我来就是看看孩子们还缺什么东西不。我打算过几天啊,再去联系一批志愿者,到咱们医院来走一走,看一看。你有什么难处,直接说,咱们也认识好多年了,不要不好意思开口。” 院长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将水杯放到纪新榆面前的茶几上,“纪护士长,不瞒您说,院里啥都缺啊!别的不说,只说那几个有病的孩子,光是治疗费用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被丢在孤儿院的孩子,大多都是有生理缺陷的,有些是脑瘫,有些是身体残疾,又或者是有重病医不好的,家里没能力给治的,通通丢到孤儿院门口。 “那些父母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弃养是重罪啊!”院长十分无奈地道:“红旗的心脏病已经非常严重了,孩子要是再不做手术,只怕坚持不了多久了。” 纪新榆脸上一副心疼不己的模样,“这些我都知道了,等回去啊,我就和区上反应。医院那边我也会努力争取的,咱们争取啊,早点给红旗做手术。” “哎,哎。”院长听得热泪盈眶,“我替孩子们谢谢您。” 纪新榆摆了摆手,“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啊,都是为了孩子。哦,对了,带我去看看孩子们!” “哎哟,孩子们一闹腾起来,怕您的身体吃不消啊!”院长想了想,“这样,我安排一下,您稍等一会儿。” “好!” 院长出了办公室安排去了,纪新榆也出了办公室,站在走廊里,不知道在看什么。 第一百八十八章 驼背人 孤儿院院长特意挑了几个乖巧懂事,能控制好情绪,不吵不闹的孩子过来。 纪新榆和孩子互动了一会儿,还给每个孩子一把糖果,小家伙们都很高兴,体验了一把有人关怀的亲情。 纪新榆对这些孩子都很亲切,一点也不嫌弃孩子的缺陷。不管她心里怎么想,至少她表面上做的让人无可挑剔。 时间差不多了,纪新榆和院长,孩子们告别,约定好了下次见面的时间,就离开了孤儿院。 她在孤儿院门口,遇到了一个驼背的勤杂工,还和勤杂工打了招呼,看起来嘘寒问暖的。 院长站在廊下忍不住感叹,“纪护士长真是好人啊!” 恶人或许也有与人和善的一面,但他始终是恶人。 安子溪一直在等纪新榆出招。 说白了,她从始至终都没把李茹放在眼里,她的终极目标就是纪新榆这朵老白莲!她才是整个悲剧的操控者。如果不是她想出这么个主意,安美云母女俩的下场也不会这么悲惨!如果赵国福不去小前村,安美云或许能遇到一个真心待她的人,两口子在乡下生儿育女,日子说不定过得红红火火的,又怎么会在四十岁的时候就活活累死呢! 等了两天,一切如常,安子溪算是见识到了纪新榆的稳! 这老太婆太稳了,事情都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她居然还能稳得住。 又过了两天,安子溪终于等来了不速之客。 半夜的时候,宿舍门外突然传来了撬锁的声音,不一会儿,门就被人推开了。只是对方比较谨慎,只将门推开一个小缝。 安子溪其实已经醒了,但是她没有动,想看看对方的下一步动作。 只是那人似乎就站在门口,一动没有动似的,不过,一股奇怪的味道很快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安子溪立刻闪身进入空间里,反正屋里漆黑一片,她整个人都藏在被窝里,进了空间对方也看不出来。 安子溪喝了一点灵泉水,然后就在空间里瞧着。 那人没往屋里去,似乎很担心自己也会被迷药放倒,等了大概三分钟左右,才蹑手蹑脚的进了屋,关上了门。 安子溪这才发现,这人是个驼背,但是身手却非常好,他这样的人,手脚应该不协调才是,可是他走路却非常轻,举手投足间带着几分可笑的飘逸。 这是个练家子。 安子溪见他朝床铺边走来,这才出了空间,在被窝一动也不动。但是驼子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似的,停在原地没动,再三确认安子溪确实没有任何动静,这才一点一点的靠近过来。 安子溪见他这么谨慎,便知道这人不简单,心里已经做好了恶战的准备。 那驼子站在床边打量着安子溪,嘴里啧啧两声,也没拿什么武器,居然伸手朝被子里摸去。 卧艹~ 安子溪知道这货肯定是个变态,也顾不上装晕了,直接从被窝里蹦起来,飞起就是一脚,正踢在驼子的脸上。 驼子没有防备,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子,他万万没有想到安子溪根本没中招,且还有还手之力。 安子溪也懒得和驼子废话,二话不说朝着驼子踢去,那驼子身材有缺陷,即便是习武,也定然是下盘难稳,特别是他的躲闪动作,肯定和常人不一样,总有破绽。 安子溪腿上功夫了得,她习过泰拳,善用肘和腿来攻击对手。那驼子身手不差,练的是老派的拳法,大开大合的招式,但是却不适合他。 练这种拳,对身材是有一定要求的,手臂长,腿长的人,打起拳来才有气势,招式上占尽优势。 驼子个头不高,练这种拳很难发挥它的长处,遇上力气比男人还大,实战经验丰富的安子溪,自然只能是他吃亏。 况且屋里也黑,地方窄,那驼子一连挨了几下打,整个人都被打得怀疑人生了。 他的药怎么不好使了? 还有这丫头的身手,他根本招架不住啊! 驼子一想,还是跑!万一被抓住了,以后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他虚晃一招,转身就往门外跑。 安子溪自然不肯放过他,伸手就按住了驼子的肩膀,顺势拉住他的胳膊,身子向下压,只听得嘎巴一声,那驼子的手臂竟然直接被安子溪卸了下来。 驼子惨叫一声,连忙用另一只手向腰间摸去,随即手一扬,一包粉末劈头盖脸地朝着安子溪脸上洒了过来。 安子溪立刻闭气,用袖子挡住了脸,身子往旁边一闪,躲过了那包粉末的攻击。驼子也逮到机会朝着门口跑去,眼见着要溜。 安子溪抬脚踢起一张凳子,正砸在驼子背后的驼峰上,他惨叫一声,整个人直接扑到门上,慢慢滑向地面,却是半天没能爬起来。 安子溪走过去猛然踹了驼子一脚,驼子哎呀一声,终于晕了过去,半天没起来。 “就这……”实力太次了,才几个回合啊,还没打过瘾呢! 在安子溪看来,此人和之前那个杀手都是半斤八两。纪新榆也没比李茹强多少,找的都是不中用的人物。 她哪儿知道,这驼子可不是普通人,他擅药,制的都是一些邪门古怪的药。比如他之前用的晕人的药,普通人闻了,能睡上三天三夜!可安子溪偏偏就是个异类,她有空间啊,又提前喝了灵泉水,所以躲了过去。 包括那驼子逃跑时洒的粉末,又叫三步倒,带着毒性,中了这种药的人,会浑身抽搐不止。 只是这药对安子溪来说也是一点作用没有。 安子溪拿出绳子,将驼子捆了个结结实实,然后在他身上摸索起来。 又找出了六七个小药包,粉未颜色都不一样,气味也不好。 安子溪找出一根长针,一下子扎在驼子的人中上。 驼子嗷地一声醒了,结果发现自己被捆在铁床腿上,脚也捆起来了,手也捆起来了,脱臼的胳膊也没接回去,一股难言的疼痛在肩胛处蔓延开来,那可是真疼啊。 “我知道是纪新榆让你来的!说,你们俩什么关系啊?” 驼子恶狠狠地看着安子溪,一言不发。 第一百八十九章 逼供 驼子恶狠狠地看着安子溪,一言不发。 “挺强硬啊!”安子溪抬脚踢了驼子一下,不轻不重的,紧接着又道:“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和纪新榆是什么关系!” 驼子还是一言不发,眼睛里像是藏了一团火,如果眼神能杀人,恐怕安子溪早就化成一具枯骨了。 “哎呀,没想到你其貌不扬,却挺有骨气啊!不说是!好。”安子溪把那些从驼子身上找到的药包一一摊开,“你看看,这些都是在你身上找到的,没想到你还是一个制药大师啊!” 驼子眼中闪过一抹惊骇之色,不过很快就被他掩饰掉了。 “让我看看这都是什么药!”她打开其中一只药包,里面是淡褐色的粉末,仔细闻还能闻到一股极淡的苦味儿。 安子溪轻嗅了一下,然后道:“你这药里有不少料啊,应该是迷药,普通人闻了,也不知道要睡多少个小时。啊,你刚才就是用这个对付我来着是?” 驼子眼中的惊骇之色已经藏不住了! 他的药,他最清楚,安子溪没有中招,原本就成了最大的意外!现在这个女人竟然当着他的面闻了这个药粉,人一点没受到影响,还活蹦乱跳的,这就十分不合常理了。 “再让我看看这个药。”安子溪又打开一包药末,发现里面的药粉呈淡绿色,仔细一闻,居然闻到了五灵脂的味道。 “这药是做什么的?里面有老鼠屎啊!”安子溪十分奇怪地问道:“五灵脂不是治淤血内阻的吗?你这配的难道是妇科药?” 用鼻子一闻就知道药里有什么,可见她的嗅觉十分出色。更重要的是,这味药里的五灵脂非常少,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却被她闻出来了。 “我学习药材的时间不长,满打满算也就半学期,好多我都不认识,实在猜不出来你这些药都是干什么用的。”安子溪叉着腰,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几个小药包,突然露出了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没关系,全都混在一起好了!你试试药,看看你的反应,我应该就能知道这些药的作用了。” 安子溪当然驼子的面,找来了一个杯子,将所有的粉末都混在了一起,然后拎暖瓶往里面倒了一点水。 也不知道起了什么反应,杯子里的药末在充分搅拌后,居然咕嘟嘟的冒起了泡,颜色也变成了五彩斑斓的黑,空气中也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哦~”安子溪捏着自己的鼻子,将杯子凑近驼子,驼子被迫吸了一口药末散发出来的味道,整个人差点当场去世! 谁他的告诉他,这玩意是啥,为什么会是这个味儿? “真难闻是?”安子溪嘿嘿一笑,“这玩意儿味才好呢,我喝了就知道了!”说完就把杯子往驼子嘴边送,还伸手去捏他的鼻子,想要把药灌下去。 驼子剧烈挣扎起来,这玩意一看就是剧毒,吃完了还不能立马死,要折腾好久的那种! 只是他再怎么挣扎,也只是徒劳,安子溪的力气很大,他的手脚又被捆住了,身上又有伤,想要挣脱开并不容易。 杯子里的混合药带着强烈的腐蚀味儿,驼子挣扎了几下,发现安子溪是真的想给他灌药,这才大叫一声,“我说,我说,我说了。” 安子溪这才放下杯子,松开了手。 那驼子却是趁机想要咬舌自尽,可惜安子溪早就防着他呢,伸手捏着他的下巴用力一拽,只听嘎巴一声,驼子的下巴硬生生的被安子溪卸了下来。 驼子痛苦闷哼一声,额头上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痛苦的想要立刻原地去世。 “想死!?你倒是敢想。”安子溪冷笑一声,“看来你是纪新榆的死士了!不怕告诉你,我最喜欢撬死士的嘴,特别有成就感。” 驼子眼中闪过惊恐之色,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无比错误的决定。 安子溪拿出几根长针,在驼子眼前晃过,然后一本正经地道:“你会制药,应该也懂一些医理,人身上有那么多穴位,有生穴,也有死穴。有些穴位扎下去,会让你飘飘欲仙;也有些穴位扎下去,会让你生不如死。我学医时间不长,扎错了也是可以原谅了?你放心,我下手很轻,不会太痛苦的。” 驼子的瞳孔不自觉的放大,看来已经怕了。 安子溪一针扎下去,驼子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嚎叫声。 “哎呀,对不起啊,没扎准,扎肉里了。”安子溪将针拔出来,嘿嘿一笑,“我也算体验了一把容嬷嬷的快乐。” 驼子冷汗直流,心说容嬷嬷是谁,怎么这么缺德。 安子溪又扎了一针,这一针又没扎准,依旧扎进了肉里。不仅如此,针扎的比上一针还要深,拔针时的酸爽,一般人根本想象不到。 驼子冷汗连连,惨叫声中透着几分绝望。 “啧啧,怪我,手没拿稳。这样,我们换一个方式,不扎身上了,扎头怎么样?”此时安子溪在驼子眼中,俨然已经成了恶魔的化身。 “我听说脑顶有个百会穴,十分厉害,不如我们扎一下试试。” 驼子大惊失色,这一针下去,他必死无疑啊!他不是怕死,可是这种死法,实在太屈辱了。 “我就先扎一下试试。”安子溪的针慢慢的往驼子的头顶移动,驼子终于忍不住了,支支吾吾的表示自己有话要说,他不想成死啊,他说,他说啊! “怎么,想说了?” 驼子点头。 安子溪一脸可惜的模样,“你这人没有信用,之前你已经骗过我一次了,这次说不定也是骗我的。” 驼子拼命摇头,表示自己一定会说。 安子溪收起了针,“那我就再信你一次。”她将驼子的下巴安了回去,驼子果然没有寻死,老老实实的把他和纪新榆的那点事儿都交待了。 这驼子是孤儿院的勤杂工,这工作呢,本来就是纪新榆安排的。 至于他和纪新榆的事儿,那可是要从二十多年前说起了。 第一百九十章 冻死了 二十年前的华夏,风雨飘摇,十分动荡。 驼子当时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没有什么谋生的本事,天生反骨,于是加入了浩浩荡荡的破坏队伍,干的都是缺德事。 他只风光了几年,很快报应就来了。 全城都在抓他,一旦被抓住,等待他的下场就只有被枪毙。 驼子不甘心,自然是要逃的,好在他会功夫,很顺利的躲过了几次搜捕。 但是老虎再厉害也有打盹的时候。 驼子在一次清剿行动中被重伤,虽然逃脱了追捕,但是他也奄奄一息,随时可能丧命。就在这个时候,他遇到了纪新榆,被这个女人救了。 当然,纪新榆也不是什么好人,她救驼子,自然是有条件的。她是一个善于谋划的人,当然要为自己找一条退路。 驼子不足以成为她的退路,但是却可以成为为她清扫绊脚石的那个人。于是,两人达成了交易,驼子替纪新榆办事,纪新榆为驼子提供新的身份和安身之地。 就这样,驼子成了孤儿院的勤杂工,他在孤儿院里扮成聋哑人,一待就是二十年。这二十年间,他替纪新榆办了不少事,同时纪新榆也给他提供了一些常人无法想象的帮助和支持。 安子溪听到这儿,本能的觉得这两人之间的交易恐怕不止这么简单。驼子本身就是罪大恶极之人,这二十年里难道就能收敛心性?安心做个勤杂工? “你都做什么了?” 驼子只是咽了一下口水,看样子不想说。 “都这个时候了,扛着有意思吗?我又不是警员,抓你对我来说一点好处没有,我只想对付纪新榆,你是要自保还是想保她,二选一!” 驼子自然是想活的,但是他不相信安子溪,试探着问了一句:“你真的能放了我?” “你对于我来说有什么用?我再说一遍,我只想对付纪新榆!她夺走了属于我的一切,我当然不会让她好过!至于你……”安子溪十分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跟废物没有什么两样,对我何用?” 听她这么说,驼子多多少少放下了一些戒心,不过此时此刻,他也没得选,只能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说了一些他的事。 他在孤儿院当勤杂工,可以有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也为他隐藏了真实身份。谁能想到原本应该死掉的大坏蛋,会躲在孤儿院这样的地方呢! 不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驼子在孤儿院并不安分,这二十年期间,他也犯了不少事,平时小偷小摸的也就算了,最让安子溪不能接受的是,他竟然(猥)(亵)过孤儿院里的孩子们。那些天生有智力缺陷的孩子,不懂表达,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 安子溪的眼珠子都红了,甩手就是一个巴掌,将驼子的脸打偏向另一头。她这一巴掌力道可不小,驼子的后槽牙都被打活动了。 “你还是人吗?”那些孩子本来就有缺陷,又被遗弃了,已经活得很不容易了,偏偏又遇上像他这样的恶魔。 驼子古怪一笑,“你替她们打抱不平?世上那么多不平的事儿,你管得过来吗?那些都是废人,活不长的,让我耍一下怎么了?”他也看明白了,自己落在安子溪手上没个好,基本可以判定没有活路了!反正他也多活了二十年,干脆就破罐子破摔了。 安子溪冷笑一声,突然变脸,然后朝着驼子的裆部狠狠的踢去。 “啊!” 驼子发现惨叫声,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断。他冷汗直流,面色苍白,脸上的表情十分痛苦,要不是因为被绑着,只怕早就把身体蜷缩成一个团了。 安子溪还觉得不够解恨,又狠狠踹了两脚,驼子嚎了一声,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安子溪这才给他松绑,然后将人扔进了空间里。空间有自洁功能,这一点算是帮了她大忙,清理驼子身上痕迹的时候,基本不用她动手了,她嫌恶心。 安子溪连夜去了祝家,将自己全副武装后,把驼子扔进了祝家的院子里。 阮芳睡在厢房,就听得咣当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掉进了院子。她吓了一跳,趴在窗户上向外望了半天,结果啥也没看着。 听错了? 阮芳胆子不大,也不敢去外查看,她胆战心惊的听了半天,结果什么动静都没听到,这才安心去睡觉了。 结果,受了重伤昏迷的驼子在院子里冻了一宿,第二天早上被阮芳发现的时候,人已经硬了。 “啊……”阮芳看到院子里躺着一个人的时候,手里的痰盂直接摔了出去。 魔音重现,惊得四邻不得安生。 祝望庭和纪新榆听到了阮芳的惊叫声,也一前一后的走了出来。 祝望庭看到驼子时,还一脸纳闷呢,问阮芳,“这咋回事!?” 阮芳小脸煞白,“我,我不知道啊!我一出来就看他倒在那儿,吓死我了。” 这个时候纪新榆也走过来了,她一见驼子,当时就吓了一跳,惊叫声差点脱口而出,心跳得飞快。不过她最终忍住了,脸色也不好看罢了。 祝望庭真是气死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家里的事儿就没个太平,像犯太岁似的。 “死了没有?” 阮芳打着哆嗦道:“应,应该死了?脸色泛青,这么冻一宿谁也受不了啊。” “报案!” 好端端的,院子里有个死人,这要是不报案真是说不清楚了。 纪新榆有心拦着,可是她找不到合理的借口啊!为什么拦着,尸体怎么处理? 真是说不清了。 “报案!” 人是谁杀的,纪新榆心里一清二楚!反正不是他们杀的!安子溪这是存心恶心她呢!你不是派人来算计我吗?我干脆把人杀了给你送回去! 纪新榆怒火中烧!报!必须彻查!她倒要看看,安子溪还有多大本事!杀了人不用偿命? 办案人员又上门了,封锁了现场,派了法医来取证。 简单的检查后,法医得出了初步判断:“死者死于失温,说白了就是被冻死的。死亡时间是凌晨三点左右,下体有充血损伤,身上也有一些擦伤和打斗过的痕迹,说明死之前曾经与人发生过冲突……” 第一百九十一章 再做文章 法医的初步判断,把周围的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死者是受伤晕倒后,被人扔进院子里的。当时他还活着,只是陷入了昏迷,很快因为失温被冻死。奇怪的是,我们没有在死者身上发现任何搬运的痕迹,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物质。按道理来说,搬动的过程中,总会沾染一些嫌疑人的毛发,编织带的纤维,又或者是交通工具上的机油啊,漆啊之类的东西,但是死者身上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这种事情,她还是头一次碰到。不过具体怎么回事,还要等尸检的具体结果出来再下宝座。 阮芳一听说人是半夜冻死的,当下想起自己昨天半夜听到的那一声,立刻就把这事儿和警员说了。 “你听到声音的时候大概是什么时间?” 阮芳摇了摇头,“记不住了,我们休息的都早,半夜听到动静的时候,迷迷糊糊的爬起来看一眼。院子里漆黑,啥也看不清,我听了一会儿,也没听到什么别的动静,就又睡觉了,没看时间。” 警员把这一点记下,往人家院子里扔人这种事情,他还真是第一次碰到。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保姆当时能起来看一下,也许这个人还有救,但是保姆偏偏就没起来,这能怪得了谁呢! “好,有事我会再找你调查的,希望你倒时候配合我们。” “好好。”阮芳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 这时,警员又去问祝望庭,“你认不认识死者!” 祝望庭很生气,他怎么可能认识死者呢!他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认真地看过这个人的样子,只知道死了一个男人。更让他生气的是,这个警员和自己说话居然没用敬语,什么你你你的,说您会死啊! “不认识!” 纪新榆心跳加速,她实在没办法说不认识这个人。 “我认识!” “你认识?”别说祝望庭,连警员都惊呆了。 纪新榆点了点头,“这是孤儿院的勤杂工老荣,我经常去孤儿院看孩子们,也见过他几回。老荣是聋哑人,又是个驼背,也不知道谁这么狠心,居然对他下手。”说完,纪新榆还抹了眼泪。 确定了死者身份,查起案子来就会快很多。 很快,运送尸体的担架就过来了。 祝望庭说了一声晦气,转身进了屋。 纪新榆强打起精神和来查案的警员周旋,直到问无可问,尸体被装进裹尸袋抬走,警界线被撤走,纪新榆才松了一口气。 “阮芳啊,你赶紧,弄点醋,还有84消毒液在院子里喷喷。哦对了,弄点纸钱烧一烧,叨咕叨咕。”再怎么说,纪新榆也是教派思想,总觉得外人死在院子里不吉利。 “哦,好的!”阮芳觉得也很有必要,立刻去办这件事情了。 纪新榆有心去孤儿院一趟,想了想又算了。 有警员们查案呢,她去的话,多此一举。反正她去看孤儿院孩子们也是有目共睹的事情,谁也不会怀疑到她头上。 人不是她杀的,这才是她最大的底气。 不过,要怎么样才能让警员们注意到安子溪呢! 纪新榆确认,驼子荣丙就是安子溪杀的!前脚他去找了安子溪,后脚就丧命在自己家里,这是安子溪在警告她呢! 看不出来,她小小年纪,居然这么心狠手辣。 纪新榆头疼的厉害,去抽屉里找了一片止痛药吃。家里电话响起,祝望庭就像没听见一样,躲在里间不出来。 纪新榆没办法,只好忍着头疼去接电话。 电话是赵蕊打来的,她哭得撕心裂肺的,说邵家要退婚。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李茹现在被拘押起来,而且是以买凶杀人这样的罪名被拘押的,邵家能受得了才怪呢!虽然邵卫邦现在也没有什么前程可言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说到底,邵家还是祝家要高攀的人家! “好了,别嚎了!你身体怎么样?”纪新榆担心赵蕊的胎,她这一胎不容损失,要是这一胎没保住,邵家就更不会要她了。 “还好。”赵蕊抽泣地道:“奶奶,怎么办啊!” 纪新榆叹气,“小蕊啊!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把身体养好,知道吗?你肚子里那块肉,就是对付邵家最好的办法。只要孩子没事,邵家就得娶你,要是像你现在这样天天哭,孩子保不住了,那你和耀阳才是真的没机会了,知道吗?” 赵蕊也不笨,立刻就想明白了,“奶奶,我知道了!那我什么时候能去看看我妈呀!” “哎呀,那地方是你一个孕妇能去的吗?要去也是我去!你就安心养着,什么都不用管了。” 几分钟后,纪新榆放下了电话。 头疼啊! 纪新榆求爷爷,告奶奶的,终是见了李茹一面。 才几天的工夫,李茹像老了十岁似的,整个人如同失去了水分的枯萎花朵,风采全无。她一看到纪新榆就开始哭,眼睛红得不像话,人也瘦了许多。 纪新榆心疼啊! 要说她生的这几个孩子里,她最心疼的就是李茹了!因为她是石铮的孩子,是她最爱的人留下来的骨血。这个孩子从小没在她身边待过几天,被她送了出去,过了好多年的苦日子!现在就算接到身边来了,可是也晚了。 纪新榆总是想要弥补李茹,但是她能给李茹的实在不多,唯有让李茹顶替真正的平安生活在祝家,生活在京城,才能让她过得好一点。 她是这么想的,也这么算了,布置了一盘大棋,谋划了好几年,才终于顺利地让李茹一家子进了京。 可是谁能想到一个丫头片子把这一切全都搅和了。 她没来京城之前,一大家子人都过得好好的!她一来,他们就像犯太岁似的,一个比一个倒霉! 纪新榆现在想一想,觉得祝家的事儿都能看到安子溪的影子。从他们家遭贼那次开始,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遭贼? 纪新榆目光微闪,似乎终于找到了对付安子溪的办法。她倒要看看,这个安子溪有多大本事! 这次看她还能不能躲过去。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上门踢场子 一场闹剧看似落下了帷幕,但实际上刚刚开始而已。 安子溪知道,武绍波他们一定是受到了纪新榆的施压,才会到学校来搜查!他们以为一句对不起就完事了?那她也未免太好说话了! 安子溪去找子费思乡,问他认识不认识武绍波。 “认识啊!怎么了?” “这人脑筋是不是有问题?”安子溪就把两次遇到武绍波的事儿说了。 费思乡笑了笑,“我对他的了解也不是很多,只知道这个人破案成痴,最大的爱好就是抓贼,将罪犯绳之以法。他呢,算是比较固执,但是有些事情并不是他能做主的,你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不就是说上面的人施压嘛!看来这个所里的人和纪新榆的关系不错啊。 “地址给我一下,这件事情不能这么算了,我得去他们那儿问问。” 费思乡不记得具体地址,只知道一个大概的分局名称,安子溪表示这也足够了。 “李茹的案子有什么进展了?有人拦着吗?” “还好!她这个案子定性明确,已经没有什么可审的了,动机虽然不明,但是影响不大。”费思乡道:“我猜想啊,她肯定上诉。” “那是,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嘛!你觉得李茹能判多少年。”她虽是买凶杀人,但是判死刑的可能性不大。 “三十年都是便宜她了,估计死缓。”那个被收买的凶手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他身上还背着别的案子,吃颗花生米是没跑了。 “那行!嗯,我先走了。”安子溪和费思乡打了招呼,立刻就离开了。她倒是不怕别人说她是关系户,反正她是受害人,这一点是不容质疑的。 安子溪再次去了邮局,按照费思乡给她的分局名称,找到了详细地址。不出她所料,分局就在钟楼胡同附近。 安子溪立刻马不停蹄的赶过去。 推开分局的大门,安子溪发现这里的气氛有点不太一样!每个人看起来都好忙,所有警员都忙忙碌碌的样子,但实则每个人好像都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做,一双眼睛都在盯着门口,瞧见她进来以后,有些人似乎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而有些人则是一副失望的表情。 哎哟,有猫腻啊! 安子溪又不是真的年纪小,涉世不深,什么都看不出来!她一见到这个场面,就知道这里肯定是要有大事发生,说不定啊,自己这次走了大运,会遇到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会把见不得光的事情摆到明面上来。 有一名女警员走过来,询问安子溪的来意。 安子溪立刻道:“我找你们领导,局长啊,所长啊,什么都行,找个能说得算的人过来解决我的问题。” 好家伙,这口气太嚣张了,一上来就要求有分量的领导来见她,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领导呢! 女警员也是头一次遇到这么奇葩的请求,当下就懵了,甚至有点不知道怎么反应了。 安子溪说话的时候声音不小,周围有不少人都听到了她的话,想法和女警员都差不多少,他们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这是来办事的,还是来挑事的。 关键时刻,所里的老人站了出来。 一位年近五旬,头发有些灰白,看起来快要退休的老同志端着茶缸子走了过来。他摆摆手,示意年轻警员去干她自己的事儿,然后笑眯眯的问安子溪,“小姑娘,你来干什么来了?报案啊,还是办事啊,还是遇着什么难事啊,能和我说说吗?” 安子溪笑了笑,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大叔,我是来寻求法律援助的。” “呃?法律……那个什么,你好好说说,到底咋回事。” 安子溪的脸上带了几分愤愤不平之色,“大叔,我让人冤枉了呀!我跟你讲,这帮人那才不是东西呢!欺负人啊!我在小饭店门口站着,我没招谁,没惹谁啊,就让几个人给拦住了。带头那个人胡子拉茬的,一看就不是好人!你说我躲着他走没毛病?” “嗯,没毛病!”老头有些紧张,生怕安子溪被欺负了,“你别着急,到底咋回事。” “那几个人不让我走,非说我偷东西了!就差要搜身了!” “岂有此理!”这老警员也不知道事情到底是咋回事,反正听说那些人要对眼前这个小姑娘动手动脚的,在心里就给他们身上打上了流氓的标签。 “幸亏啊,店老板是好人,站出来替我解围了,要不然啊,说不定我就让人欺负了。”她特意不提打架的事儿,只说自己差点让人欺负了,这就给人一种错觉,好像拦着她的那些人不是好人似的。 老警员的茶缸子往桌上一放,“岂有此理,你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吗?知不知道他们叫什么?赶紧把人抓起来。” 安子溪又道:“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更可气的是,这些人也不知道抽的什么疯,还跑到学校去了!要去学校查我。” 这时候,她已经把周围的人胃口都调起来了,大家都怕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吃亏,所以都在听她讲事情的经过,以至于连有人进来了都没发现。 他们没发现,安子溪却发现了,不过她装成不知道的样子,还十分认真的跟老警员沟通,“这几个人,莫名其妙的拿着一张搜查令去学校查我的宿舍,说是怀疑我与一起入室盗窃案有关!您说,是不是有病啊,这些人。” 呃…… 听到这儿,老警员也听出不对劲儿来了,“拿,拿搜查令?是我们同事啊?” “对呀!”安子溪道:“就是你们分局的,你们所里的!上次在饭店门口堵我也就算了,这回跑到学校去搜查,非说我与入室盗窃案有关。哎,你说说,要是真有关系也就罢了,对,你得有凭有据啊!去搜了一趟,把学校领导都惊动了,结果连个屁都没搜出来,你就说,是我的问题,还是你们所里,局里的问题?” 老警员一时语塞,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就在他举棋不定的时候,却见安子溪突然转身,看向站在她身后的那几个人…… 第一百九十四章 平地一声雷 安子溪突然转身,看向站在她身后的那几个人。 站在最前面的男人大约五十多岁,他穿着便装,但是身上却有一股气势,剑眉星目,看起来应该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他身后跟着几个人,有着便装的,有穿制服的,安子溪扫了一眼,就把他们的身份猜了个七七八八。 她这个动作像是一个魔咒,打破了室内的气氛,众人都回过神来,也看到了那几个人。 场面一度尴尬,谁都想解释两句什么,但是谁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安子溪脸皮多厚啊,她今天来就是来砸场子的,就是要讨公道的,还会在乎别人怎么看她,还会在乎她身后站着的是什么人嘛。 只是没等她说话呢,站在她身后的那个人却开口了,“小姑娘,我听你说那个搜查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听那意思,你好像被冤枉了。” 安子溪探头朝他身后看去,“武绍波警员,不如你来解释一下!毕竟两次的事情都是由你主导的啊!” 潘纹锦很自然的看过去了,“有这么一回事?” 武绍波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很自然的向了他的顶头上司一眼。 高立景汗都出来了,“呃,潘局,咱们里面说话!”别看二人都带着一个局字,可是此局非彼局啊,两个人的位置可差着老远呢! 潘纹锦点了点头,对安子溪道:“你也一起来!” “这不合适?”高立景一愣,“这……”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们不就是要为人民群众解决问题吗?人家有问题找来了,咱们是不是耐心解答啊?而且刚才小姑娘说的话我也听了不少,挺有意思的,正好,咱们开个小会,研究一下。” 高立景有话只能咽下去,有屁也只能憋着,没办法的情况下,才让人把安子溪也带去了会议室。 小会议室里的气氛比较紧张,总共就那么十来个人到会,暖瓶,搪瓷茶缸子准备了不少。会还没开呢,就有人把烟点上了。 潘纹锦坐主位,也不看秘书递过来的文件,要先解决安子溪的问题。 “小姑娘,我也看出来了,你今天就是奔着我来的?”潘纹锦觉得她胆大心细,很不错,“有什么话你就说,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冤枉你,也不会包庇别人。” “您是个领导,我看出来了!但是我今天,还真不是冲着你来的。”安子溪道:“我在你们内部也没有眼线,我不会算命,还真不知道今儿能碰上您。”说完,她伸手一指高立景,“我是冲着他来的。” 高立景面皮一抖,“我也不认识你啊!” “我知道你不认识我,你虽然不认识我,但是你认识纪新榆!?” 此言一出,高立景的脸色瞬间变了,“你不要乱讲话啊。” “谁?”潘纹锦眉头一皱,“纪新榆?她是谁!” 安子溪道:“这人啊!说来话长,以前呢,她是医院的护士长,现在退休了。不过呢,好像他们家最近事儿挺多的,所以呢,这位纪护士长和咱们这位,对,就联系的密切了一些。” “你不要胡说八道!”高立景立刻站起身来,凶神恶煞的盯着安子溪,“你这是乱讲话,乱扣帽子。” “难道不是吗?上次在饭店门口,我和武绍波警员的事情,尚可以解释成是误会!他自己也说了嘛,附近时常发生盗窃案,他看我可疑,觉得我是个贼,是,想带我到局里调查,也就算了。可是这次呢,他去学校查我,说我和一起入室盗窃有关,还拿了搜查令。搜查令这玩意是什么人都能批的吗?你要是不批,他上哪儿能拿搜查令?就他这个职位,谁能批。还有,我知道纪新榆为什么能和你联系上,又为什么会让你这么重视她们家的那点破事,不就是因为她男人是祝望庭吗?” 潘纹锦的眉毛皱得更紧了,“祝望庭!?” “是啊,好像也是一位老领导,只不过退休了!哦对了。”安子溪又对高立景道:“你这个心情我是理解的啊,人家毕竟是领导,退了也是威严犹在,我呢,就是一个普通学生,身份自然没办法跟人家比,我的话你不信,也是情有可原。但是,你可能不知道,前几天啊,这位祝老爷子的女儿,刚刚被收押,罪名呢,就是买凶杀人!” 什么和什么啊! 高立景懵了,“不是,我没明白。” “祝望庭的女儿,据说是失散多年找回来的,也找回来十多年了!他女儿买凶杀人被抓了,人已经送到看守所去了,你不信可以打电话问。哦,对,看我这记性。” 安子溪一笑,“她要杀的人是我!”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潘纹锦不由得问道:“还有这种事?” “你们去核实嘛!我总不能凭空捏造事实啊!你们说,他们家的人要杀我,转过头呢,他们报案说我偷了他们家。哎呀,这话听起来就是报复的一种手段!之前纪新榆还找过我呢,希望我撤诉,出谅解书,不过被我拒绝了!”她一脸怪笑,“你说,这不是巧了,是不是呀!” 高立景腿都软了! 他真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么多事啊! 纪新榆来找他的时候,他想着也没多大的事,想着祝望庭虽然退了,可是祝,邵两家即将联姻,这层关系要是维护下来,将来对他来说也是稳赚不赔啊! 谁能想到这里面还有这样乱七八糟的关系啊! 潘纹锦突然问道:“你说祝家的女儿买凶杀你,理由呢?你做过什么得罪过她的事情吗?” 安子溪摇了摇头,“没有啊!不过,我想她们只是怕我的身份曝光!毕竟那个找回来的女儿是假的!” 平地一声雷! “假的?” 这件事情当时在圈子里也小小的传播了一下,战争时期失散的骨肉能找回来的,那是非常少的!不少人都觉得祝望庭命挺好,可是现在这小姑娘居然说找回来的女儿是假的。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安子溪挑眉,“你说呢!” 第一百九十五章 狸猫换太子 高立景的心乱成一团! 那首歌是怎么唱的?生活是一团麻,总有那解不开的小疙瘩。 他心里现在的小疙瘩可是太多了。 按道理来说,祝望庭的女儿那是什么身份啊!虽然是后找回来的,但是血脉割舍不断的,背靠着祝家的这棵大树,只要她自己不作死,一辈子都会过得非常顺心。 可是好好的,她为什么要买凶杀人呢! 高立景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个消息,都是一个体系的,打个电话就知道真假了,而且人家敢大大方方把这件事情说出来,证明人家有底气,不怕查。 不过,他还是想问问,眼前这小姑娘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高立景颇有深意地看了潘纹锦一眼,小声地道:“潘局,这事儿您知道吗?” 潘纹锦摇了摇头,目光幽幽地看向安子溪,“你说,祝家找回来的女儿是个冒牌货?你有证据?”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 安子溪显得很放肆,身子往椅背上一靠,脸上就带出了几分玩世不恭,“爱信不信,总之我对你们这些人是没有丝毫信任的。” 潘纹锦也猜出来了,安子溪只怕身份特殊,当下示意高立景让其他参加会议的警员暂时离开。 会什么时候都能开,但是眼下冒充这件事,已经成了潘纹锦心里最重要的事情。 没错,潘纹锦与祝家颇有渊源,他是已故潘月坤女士的胞弟,潘月坤和祝望庭选择投身先贤事业的时候,潘纹锦才七八岁的样子。他印象中的潘月坤是一位极爱读书,非常有理想,性格活泼的少女,小时候姐弟俩相处得非常愉快,后来潘月坤慢慢开始接触先进思想的时候,才很少和他玩了。 她平时很少回家,一回家也是风风火火的,没待多久就走了,再后来,潘纹锦有好几年没有收到姐姐的消息。戦乱一起,家人就和她失去了联系,直到最后,收到的是潘月坤牺牲的消息…… 和平后,潘家父母早已经去世了,这时潘纹锦才知道,自己的姐姐和祝望庭在戦火中结成伉俪,并育有一女。只是当时情况危急,两人为了让孩子活下去,不得已把孩子送给了老乡。 当时潘纹锦还觉得非常可惜,那是潘家的血脉,是他姐姐唯一的骨肉,可惜生死不知,下落不明。 他也想过去找一找,可惜有用的线索太少了,找回来的几率非常小。这期间他与祝望庭的联系并不多,主要是因为祝望庭再婚了,潘纹锦觉得自己应该尊重祝望庭,不应该去打扰他。 直到多年以后,李茹被找回,潘纹锦才重新和祝望庭联系。 对于李茹这个外甥女,潘纹锦抱着愧疚的心情,想要极力弥补对她的亏欠。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李茹对他很冷漠不觉得他是亲人,还很反感见到他。每次见面,两人都没有什么话可说,不欢而散。 以前他不理解,觉得娘亲舅大,尽管没有见过面,可是亲情犹在。李茹觉得他陌生没关系,感情总会慢慢培养起来,这门血亲不能断。但是李茹的反应很大,对他虽没有恶言相向,但是态度出奇的冷淡,爱搭不理的模样让潘纹锦很受伤。 慢慢的,他也就放弃了认亲的想法。 现在看来,李茹对他的排斥排是另有原因。 假设这个女孩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是不是就可以解释李茹不喜欢他这个舅舅的原因了。冒牌货嘛,当然是怕在日久天长的接触当中露出马脚。 一切似乎都说得通了。 “可是我记得人刚找回来的时候,可是做了dna的。这个怎么说?难不成你觉得相关部门在报告上做了手脚?” 安子溪笑着摇头,“这怎么可能呢!我相信没有人会这么做。” “那报告是怎么回事?”当年那份dna检测报告他也看过,可以说那是一份毫无争议的报告。 “这件事情你应该去问纪护士长了。” 高立景一听事情又和纪新榆有关,汗冒得更多了。 “你的意思是……李茹收买她,又或者……” 安子溪摇了摇头,把自己的调查和盘托出,“李茹听dna调查报告很好解释,因为祝望庭是有子女的,随便拿他们的毛发代替李茹的,这事儿就能糊弄过去。还有,你不觉得纪新榆这样不遗余力的帮助李茹很奇怪吗?李茹能给她什么好处呢!甚至在李茹买凶杀人的事情败露之后,纪新榆还要替她出气?” “你知道原因?” 安子溪突然一笑,“有兴趣的话,你可以试着给纪新榆和李茹做一个dna比对,或许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她没把话完完全全的摊开,但是安子溪相信,有心人都能听明白。 潘纹锦突然叹了一口气,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现在可以说了吗?” “你心理不是有猜测吗?” 直到这时,潘纹锦的脸上才终于有了一丝笑模样,“我姓潘,潘纹锦,家姐潘月坤。” 安子溪把抬头十分认真的看了他一眼,“是吗?” 潘纹锦点了点头,“这事儿不可能做假,你一查就知道了。”能把祝家的底查得这么清楚,他相信这孩子也不是什么一般人。 其实安子溪对他的身份也有猜测,都说外甥多似舅,单从样貌上看,安美云的身上还是有她这位舅舅的影子。 “我母亲是安美云,我父亲……就是李茹的丈夫。” 潘纹锦眉头一跳,“赵国福?”他也见过两回。 “是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怎么越听越糊涂! 安子溪只道:“我手上有一封信,可以证明我的身份。四三年的时候,我母亲刚几个月大,就被祝望庭交付给了老乡安榆照顾。从此以后,父女再也没有相见。六几年的时候,赵国福下乡娶了我母亲,生下我没几年,他就不告而别,返城带着李茹来到了京城,后面的事情不用我多说,相信你也能猜到了。” 高立景在一旁不停地擦汗,嘴里也叨叨着,“这是狸猫换太子啊!” 第一百九十六章 登门拜访 事情到了这一步,潘纹锦要是还看不出来纪新榆的牌路,那他可真算是白活一辈子了。 “事情到此为止!你若是相信我,就把事情交给我来做。”潘纹锦越看安子溪越觉得满意,她的聪明果敢,胆大心细这些特质都很像潘月坤。 “行啊!反正我也要开学了,开学以后时间就没有这么充裕了。”安子溪道:“说实话,我只想讨回公道,希望恶人受到应有的惩罚。你要是能做,那就交给你,不过……如果结果不能让我满意,那么我会重新接手的。” 她的态度很狂,但是她有狂的资本啊。 想想李茹的下场,她已经被送到拘·留所去了,即便是纪新榆想救她,也是徒劳。李茹的年纪,等她蹲完大狱出来,已经是个六旬老妇了。 一个什么背景都没有的人,能把祝家拿捏成这样,说她没本事谁信? 纪新榆的底也被她查得一清二楚,她掀翻祝家是早晚的事情。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祝望庭知道李茹是假的!不过因为赵蕊和邵家的婚事,所以选择装聋作哑。在他心里,反正女儿都死了,谁来当他的外孙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为他带来荣光。”安子溪讽刺一笑,拿起桌上的笔在手上转着,“还有,祝家院里昨天多了一个死人!” 死人? “死的是什么人!” “我哪儿知道啊!不过我猜这个人不简单呢,需要好好调查一下。” 她哪里是不知道啊,她只是不想说罢了。 潘纹锦也不是白给的,他猜测死的这个人和纪新榆肯定多多少少脱不得干系。至于人是怎么死的…… 潘纹锦抬头看了安子溪一眼,对方回给他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道:“我也来了半天了,打扰你们开会了,现在能走了吗?” 潘纹锦拿出纸笔,写了两个地址给她,还写了两个电话。 一个是家里的电话,一个是办公室的电话。 “你要是有事儿可以来的这儿找我。”潘纹锦把纸递给她,证据慈祥得如同一位长辈,“你应该叫我一声舅姥爷,但我想你应该不会这么快就接受我?” 安子溪将纸条收起来,无所谓地道:“我妈去世以后,我习惯独来独往!亲人嘛,你也说不准他们是你的亲人,还是随时准备向你捅刀的仇人。” 潘纹锦百感交集,“如果有时间,你到家里来坐坐,我有你姥姥年轻时候的照片,或许你会感兴趣。” 不知道为什么,安子溪一向波澜不惊的心情却有了起伏,她清楚的知道那不是她的情绪,或许是原主的情绪,又或者是冥冥之中的一种感应。 “再说!”即便这样,她也没有答应下来。潘纹锦的身份不容质疑,但是这个人的态度和能力她还需要进一步的考察。 安子溪走后,潘纹锦照常召开了会议,会后,他把高立景单独留下来,询问了关于祝家盗窃案的情况。 “潘局,这件事是我草率了。”主要是他也没有想到安子溪和潘纹锦会有亲戚关系啊!他出于本意是想照顾一下老领导。 潘纹锦摆了摆手,示意他并不在乎这些细节,“你亲自去查一下,祝家的人命案子现在在哪个所,如果是咱们所里的,马上把资料调过来。如果是别的所接手的案子,争取把这个案子要过来,与祝家盗窃案并案调查。” 高立景立刻就答应了,着手亲自去办,结果两桩案子都是在他们所里。 潘纹锦就挑了一间办公室看案宗,看了大半宿,却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入室盗窃案那个就很奇葩了,家里被翻了个底朝天,结果一点线索都没留下。还有这个,半夜把一个受了伤的大活人扔到院子里,把人活活冻死了,也是啥啥线索没有。 没有脚印,没有毛发,纤维,目击证人也没有。 奇怪了…… 潘纹锦将老花镜摘下来放到桌上,揉了揉眉心,不知想到什么,猛然把老花镜又戴了回去,然后仔细地看起了卷宗。 上面有纪新榆的口供,她和这个死者是认识的。 孤儿院…… 潘纹锦觉得,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下班以后,潘纹锦让司机开车送他去了祝家。 祝家最近风水不好,保姆阮芳听到敲门声的时候吓了一跳,问清楚了门外的人是谁,才把门打开。 “哟,还真是您,好些日子没来了!快请进。”阮芳把潘纹锦让进了屋里,连忙去上房喊人,招呼祝望庭和纪新榆,说家里来客人了。 祝望庭瞧见小舅子的时候还挺意外的! 他们有许多年没见面了,上次见面的时候好像还是七八年前。那时候李茹刚回来不久,两家走动挺频繁的,只是当时潘纹锦不在京城任职,上门来的日子并不多。 “哎哟,你怎么来了。” 潘纹锦站在台阶下笑着道:“我来看看你,姐夫,身体还好?” 祝望庭也才六十多岁,看着挺硬朗的。只不过最近家里事情多,他显得有些憔悴。 “快进来,进屋。”祝望庭招呼着自己这个其实并不怎么熟悉的小舅子,“哎呀,好多年没见了,你还是这么精神啊!” “嗨,老了,也是五十多的人了。” 两人边说边往屋里走,阮芳给泡了茶端了上来。 “你怎么有空过来?还没退?” 潘纹锦暗笑,脸上却没有表露出什么来,“没退,工作调动,调到京城来了。” 祝望庭端着茶杯的手蓦然一顿,随后道:“好事啊!这是升了?” “嗯,算是!”潘纹锦道:“虽然是平调,但是调到实权部门当了一把手,多少还是算升了。” “那是好事!”祝望庭有点羡慕,自己这个便宜小舅子也算是guan运亨通,不像他,一辈子也没捞着什么正职,干什么都是二把手。 “哎,怎么没看到纪护士长,她也到了退休的年纪了!” 祝望庭的脸色突然黑了下来,“是呀,退了。早退了。”怎么看都是不正常。 第一百九十七章 过往和未来 祝望庭一副不愿意提及纪新榆的模样,让潘纹锦心中的思路更加清晰起来。看来祝望庭也不是不知道纪新榆做了什么,他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想面对,让纪新榆做恶人罢了! 他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纪新榆的所作所为也与祝望庭的纵容有直接关系! “这么多年了,我还是忘不了阿姐的样子。”潘纹锦道:“当初家里兄弟姐妹六个人,就我和阿姐感情最好。” 潘家在旧社会的时候,也是高门大户,潘纹锦的父亲叫潘正华,当年也是名震北直隶的纨绔,家里娶了四五房姨太太。戦乱一起,潘家就乱了,几房姨太太都想和潘正华往东南亚跑,留在国内的只有大房这一支,最后也就只剩下了潘月坤和潘纹锦这姐弟二人。 祝望庭摸不准他的脉门,不知道潘纹锦提起潘月坤是什么意思。他以前来,都是很少提及潘月坤的,难道说是因为顾忌纪新榆吗? “呃……是啊,她也总提起你。”祝望庭干巴巴的来了这么一句,接着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潘纹锦对他失望至极,“姐夫,这七八年没见,你变了不少啊!” “是吗?”祝望庭打哈哈一笑,“七八年呢,肯定是要变的啊,脸上的褶子都多了不少。”他停顿了一下,又道:“这几年,我身体也是一天不如一天,胳膊腿儿没有一个不疼的地方。” “小茹呢?他们一家子还好?” “哦,好着呢!”祝望庭明显不愿意提起这个话题,但是想了想,又觉得不妥,改口道:“小茹又生了一对龙凤胎,过完这个年都八岁了。两个小的皮的很,一来就满院子跑。” 看起来很喜欢孩子的样子。 “是吗?那是好事!虽然小茹不喜欢我,不愿意和我这个当舅舅的走动,可是我这个做长辈的,不能不表示一下。要不然今天晚上我做东,请大家吃饭?顺便给两个孩子见面礼。”潘纹锦道:“我也很久没看过小茹了,不管怎么说她是我姐姐的女儿,我也是惦记她的。” 祝望庭只道:“不好让你破费。” “姐夫是和我生分了,不把我当成是一家人。” 祝望庭有苦难言,只道:“小茹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 “再怎么着我也是她舅啊!娘亲舅大,这个理儿她不懂,你也不懂。” 祝望庭语噎,火气也有些升腾,“她就那种性格我有什么办法?她不愿意见你,你又不是不知道,几年前闹得那么尴尬,你还想再来一次吗?” “是不愿意见我,还是不能见我。” 潘纹锦这话让祝望庭露出了几分惊恐的表情,“你,什么意思!” “应该我问你!李茹在哪儿?她现在在哪儿?”潘纹锦的声音拔了一个高,“在看守所里是不是?” 方才还气焰嚣张的祝望庭立刻变成了被霜打的茄子,蔫了! “你都知道了?” “我能不知道吗?我不仅知道李茹出了事,我还知道你家院里多了一个死人。” 提起这事儿祝望庭就是一肚子气,“你说那人也是缺德,弄个半死不活的人扔到我们家院子里来了!出了人命官司。那保姆也是废物,半夜听到动静也不知道爬起来看一看,睡得还挺香。” 潘纹锦叹了一口气,突然道:“我还记得那是五二年,当时是在烈士陵园,你抚摸着碑上我姐姐的名字哭得痛不欲生。你说你没保护好她,你说一切都怪你。当时我还在想,这个男人一定很深情,他那么自责,一定非常爱我的姐姐。一转眼,三十多年过去了,你也变了。变得势力,变得怎么,那个在碑前痛哭的人已经不在了。” 祝望庭的手微微颤了两下,浑浊的眼睛里透露出几许迷茫,“纹锦,我老了,性子自然和以前不一样了。” “所以现在耳目昏聩,不辩是非,连谁是你的女儿都分不清了吗?” 咣当一声,祝望庭手边的茶杯摔落在地上,他的眼睛瞪得老大,脸上的表情活像见鬼一样。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潘纹锦怒声痛叱,“纪新榆的所作所为,都与你的纵容有关!她间接害死了你的亲生女儿,你明明知道真相,却为了与邵家的亲事装聋作哑,任由我姐姐的血脉流落在外面!你看看你,还有一点当年热血青年的样子吗?” 两个陷入良久的沉默之中! 潘纹锦的每一句话,都插在了祝望庭的心上。 “那我能怎么办?”他叹了一口气,“认都认了,宣扬出去,说我认错了,那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放!” 都这个节骨眼儿了,他还顾及面子问题呢! 潘纹锦站起身来,语重心长地道:“案子我会进一步跟进的,结案那天,我希望你有勇气面对现实。” 潘纹锦走后,祝望庭久久都没能回过神来。他想起那天在早餐摊上安子溪说的那些话,心口突然哆嗦着痛了起来。他惨叫一声,当即从椅子上滑了下去,还是阮芳听到动静跑过来,给他拿了药,人这才缓过来。 阮芳那叫一个后怕啊,自己要是再晚来几分钟,老爷子兴许就出大事了。 “领导,没事了?”阮芳抚着他的心口,“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没事。”祝望庭在地上坐了好一会儿,才让阮芳扶着回里间躺下了。 说来也怪,平时早就忘光的那些画面,突然在他脑中清晰起来了,他想起了同志们冻伤的手指,冻坏的脚,想起了野菜窝窝头的味道。那时候吃着,不觉得剌嗓子,觉得很甜。 他还想起了好多事,寒风呼啸,他们穿着单薄的衣服,围着火堆唱歌,想起了妻子怀着身孕跟着他东躲xz的那些日子。 已经模糊的身影慢慢清晰起来,潘月坤年轻的脸在他的脑海中不断的显现。现在回想起过往那段艰苦的日子,突然觉得那是自己这一生中最美好的岁月,也是被他抛弃的岁月…… 纪新榆一身疲惫的回了家。 事情进展的并不顺利,她想去见高立景,结果却扑了个空,而且坏消息传来,警员们并没有在学校的宿舍里搜到属于祝家的任何东西。 以至于听说那丫头还跑到所里去闹了,但是没人敢把她怎么样。 这是一个不好的信号! 纪新榆回家就被告知祝望庭的心脏病犯了。 “怎么回事?”她皱着眉,略有些不高兴地道:“最近不是一直很好吗?怎么突然犯病了?吃药了没有,现在情况怎么样?” 她一边说,一边往屋里走。 阮芳跟在她身后汇报,“吃了药好多了,在屋里歇着呢!哦对,潘先生今天过来了。” 纪新榆的步子一下停了下来,用难以置信的声音问道:“谁?” “潘先生啊!李茹她舅。” 纪新榆的心突然揪了起来,眼皮跳个不停,一种不好的预感突然从心底冒了出来,“他来干什么?和老祝说什么了?” “我不知道啊!” 纪新榆摆了摆手,进了屋。 “老祝,你怎么样了?”纪新榆忧心忡忡的进了内室,发现祝望庭没睡觉,就那么躺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的气色看起来还好,只是精神似乎有些萎靡不振。 “老祝?” “嗯?”祝望庭回过神来,看了纪新榆一眼,“你回来了?” “是啊!你怎么了?阮芳说你心脏病犯了?怎么回事?” 祝望庭轻描淡写地道:“没事,是被潘纹锦那小子气着了。” “是,我听说了,好几年不见怎么还生气了?” “他想让小茹一家子过来吃饭。现在这种情况,怎么可能一起吃饭!他就说我,意思是我拦着不让他们见面,还说什么娘亲舅大,说我没资格拦着!”祝望庭闭上了眼睛,“我没资格谁有资格。” 别的他一句话没说。 纪新榆放下心来,却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好好的,他怎么来了?” “工作调动,好像是回京了!我俩闹了一个不愉快,就没细聊。” “你也别生气了,好歹是亲戚,多少年不见一回,别弄得像斗眼鸡似的,难不难看。” 祝望庭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你那边怎么样。” “唉,小茹这案子,怕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提起这件事,纪新榆就恨得牙根痒痒,她既恨安子溪心狠手辣,又恨李茹和赵国福不长脑袋。 这两人的智商加在一块都,都赶不上安子溪半个脑子。当初这事儿要是和她说一声,哪里会弄到现在这个地步。 其实纪新榆是五十步笑百步,她自己不也走了一步臭棋吗?安子溪把人都扔到她家里来了,她又有什么好办法了,到最后,这个屎盆子照样扣到她的脑袋上。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如果判了,咱们尽量多出些钱,让小茹在里面自在些。” 纪新榆有些无奈,想说的话却是不能说。 那是她的女儿啊!她的心比祝望庭要痛一百倍! “你这个当父亲的……怎么就不着急呢!” “我有啥办法!”祝望庭也恼了,他这个人原本就没心没肺的,别说李茹不是他的亲闺女,就是亲的,只怕他也不会投入太多感情。 只是可惜了邵家的那门亲事。 纪新榆把满肚子的委屈都咽了下去,“那你歇着!晚上你想吃啥,我吩咐阮芳去做。” “炸酱面。” 纪新榆走出里屋,眼泪刷的一下就掉了下来。 李茹的事情上,她费尽力气也没啥用,可以说是无能为力!但是赵蕊的事情,还有很多可以操作的空间。如果赵蕊嫁的好,小茹将来也能有保障。 其实二十年很快就会过去的。 现在她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纪新榆擦掉眼泪,重整心情,去安排晚饭了。 潘纹锦却是一刻也没闲着,他对驼子的身份很感兴趣,立刻派人着手调查。 潘纹锦用的人,都是从地方上带过来的,跟了他十多年的老部下,最得他的信任。这些人的身手,素质都是过硬的,他用起来得心应手,也非常放心。 驼子是孤儿院的勤杂工,调查肯定是要从孤儿院查起。他们找到孤儿院的工作人员了解情况,还去驼子的住处查了查,结果还真就发现了一些线索。 比如驼子居然是孤儿院最老的员工,现任的院长是几年前调过来的,而驼子已经在孤儿院里待了快二十年了。 想要查他的底可不简单,需要去找前几任院长和工作人员那里了解情况,偏偏最先接触驼子的院长已经去世了,后面的几任院长都说不清楚驼子是什么时间来的孤儿院,只说他很早就在院里了。 一个人的身世背景都是有迹可寻的,当他的来历模糊不清,甚至无迹可寻的时候,这个人身上的问题可就不小了。 不过,从尸检报告上来看,驼子身上有一些陈旧性的伤痕,都是二十年以上的老伤,而且伤的都是要害部位,他能活到现在,也算是命大了。 普通人,根本不会受这么多的伤,单从这一点上来看,驼子的身份不简单。 他们查了户籍,在京户口中,根本没有驼子这一号人!而他也不是孤儿院的正式职工,只有一个聋哑人的证明,还是从纪新榆的医院里开出来的。 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非常明了了。 纪新榆和驼子的关系绝对不简单! 当然,这些证据都不足以扳倒纪新榆,死无对证啊! 潘纹锦觉得,安子溪一定知道些什么,她说不定是故意把这件事甩给自己接手,借此来证明他的能力和态度。 这孩子,真的是很聪明。 不过,有方向就是好的!驼子死了,不是还有纪新榆嘛! 潘纹锦觉得,他可以换一个角度来思考问题,查一查纪新榆的底了。 活人身上的线索总比死人多! 他有预感,纪新榆身上的问题怕是不少,只要挖得深一些,说不定还能其他发现。 不过眼下最要紧的事,是帮她和李茹做一份dna检测。 真相很快就会浮出水面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猪队友 以潘纹锦的身份想要查一个人简直不要太简单,没理由刘满仓能查到的东西,潘纹锦查不到。 前后几天的工夫,他就把纪新榆的过往查得清清楚楚,包括纪新榆和石铮那点事儿,都被他查了出来。 “人不可貌相啊!”这是潘纹锦心里第一个念头。 前些年他和祝家有来往的时候,也一度认为纪新榆是个非常好的人。识大体,对李茹很好,没有什么排斥她的意思。 那时候潘纹锦还在想,像纪新榆这样能把原配的孩子视如己出的人可是少见,他万万没想到,人家根本就是在心疼自己的女儿,与外人何干啊! 虽然李茹和纪新榆的dna检测报告还没有出来,但是潘纹锦几乎可以确定,这两人就是真正的母女关系。 潘纹锦将材料放到一旁,点了一根烟,也没抽,就在一旁放着。 他脑海中已经有了一条非常清晰的时间轴,将事情从头到尾的串联起来。 纪新榆将女儿送给亲戚后北上,事业方面取得了一定的成就后认识了祝望庭,两人组建了家庭。 纪新榆作为祝望庭的枕边人,自然对他的过往有一定的了解,知道他有个失散多年的女儿,想要找却找不回来。 纪新榆是个非常聪明的人,或许在她第一次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就已经动了让李茹代替安美云的念头,但是时机不成熟,她也只能把这个想法压在心底,另找机会。 在这期间,纪新榆为祝望庭生了一儿一女,家庭地位也渐渐变得牢固不可撼动了。直到这时,纪新榆才真正动了狸猫换太子的念头。 此时的她,已经对祝平的事情了如指掌了,包括那封祝望庭写给祝平信,所以她才给赵国福安排了小前村之行。 这一拖,又是七年。 七年…… 找封信用了七年时间?战线拉得是不是有点长?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那个时候,正是风雨飘摇,局势十分动荡的时候。即便是找到了信,也不是李茹回归好时机,她要面临的困难太多了,甚至有可能会自身难保。 赵国福在小前村待的那几年,可以说时机非常凑巧,他回城的时候,风雨已经过去,局势也已经稳定了。 一切都刚刚好! 潘纹锦苦笑一声,心说这个女人还真是心机深沉,为了把自己的女儿接到身边来,为了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可谓是煞费苦心啊! 只可惜,他们查不到驼子的真实身份。 这个人的所有过往,都被人清得干干净净。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从哪儿来,又是什么出身。 其实也不怪潘纹锦查不到,这驼子本是一个该死之人,那时候局势正乱,驼子虽然躲过了追捕,但是也只剩下一口气了。追捕他的人都觉得他必死无疑,早就把他划到了死亡名单里,要不是被懂医术的纪新榆救了,驼子就真的是个死人了。 纪新榆救了他以后,让他装聋作哑地混进了孤儿院,平日里驼子深居简出,只知道埋头干活,看起来人畜无害。谁能想象这样的人,会是一个穷凶极恶的人呢! 而且那个时候消息闭塞,户籍档案信息也不完善,孤儿院收留了不少像驼子一样的人。 以至于后来搞人口普查的时候,直接就给他落了户,名字就挂在孤儿院名下,虽然不是正式职工,但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是合理合法的。 潘纹锦犯了难,就手头这点线索,怕是不能让那小丫头满意啊! 她那架势,意思是让祝家家破人亡,可是从眼前的局面来看,这很难。 潘纹锦叹了一口气,搭在烟灰缸上的那支香烟掐灭,心想着找机会和安子溪谈一谈。李茹已经进去了,判个二三十年是早晚的事。她的事儿一出,影响赵蕊和邵家的婚事是肯定的! 纪新榆呢,虽然法律不会给她什么惩罚,但是亲生女儿坐牢,狸猫换太子的事情又被揭发出来,名誉扫地是板上钉钉的事,祝望庭和她离婚也是早晚的事情,祝平和祝强国只怕对她也多有埋怨! 一个女人到了这个岁数,落得了这个下场,已经是凄惨了。 再说祝望庭,他不是一样名誉扫地吗?京城圈子里指不定要笑话他多久呢!被枕边人算计的不少,但是被算计得这么彻底的,他算是头一份。 嗯,这个结果应该能说得过去。 潘纹锦自信满满地去找了安子溪,将自己的调查结果和后续事件的发展都和她交待了一遍,原以为安子溪会满意,结果他却听到了一声嗤笑,紧接着就是安子溪的反问。 “就这?” 潘纹锦愣了一下,“还不满意吗?” “我凭什么满意?我妈死的时候,这些人正其乐融融的在一起享受所谓的亲情呢!他们吃人血馒头吃得那么欢,难道就没有想过报应这种事情?”安子溪的目光很冷,她一个外人都想替安美云和原主报仇,潘纹锦这个亲人却只能把事情办到这种地步? 这在安子溪眼里和敷衍没有什么两样。 “那你想怎么样?纪新榆并没有做违法的事情,难道我还能污蔑她不成?我是公(职)人员,不能知法犯法?” 安子溪只说了一句话,“你是,我不是!” “你要干什么?”潘纹锦的目光变得严肃起来,“我不允许你这么做!”他预感安子溪要做一些不法之事。 安子溪差点笑喷,“你算老几啊?” 没等潘纹锦说话,安子溪直接怼道:“别说什么你是我的长辈,抱歉,我长这么大,头一次知道有你这么个人。在我妈和我最困难,最无助,最希望有人能帮我们一把的时候,你这个长辈在哪儿啊!现在你想用长辈的身份压我,你有资格吗?还有,你是公(职)人员没错,你想要用这个身份拿捏我,最起码要有证据!请问,我犯什么事了?你管得着吗?” 一连串的问题抛过去,换来的只有潘纹锦的沉默!他除了沉默,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 安子溪起身,笑着对他道:“以后别在来找我了!我不希望自己多一个猪队友!我要做的事情,没有人能拦得住!想抓我,等你找得到证据再说!” 第一百九十九章 我找她 李茹的事情很快就有了眉目。 她这件案子证据确凿,梳理起来比较容易,所以第一次的判决很快就下来了。 李茹当然不服气,当庭提出了上诉,但是她自己心理也清楚,这对于她来说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 祝家没有帮她撇清关系的能力,即便是她的代理律师也曾表示过上诉的意义不大。李茹很后悔,如果她能沉住气,如果她在行事之前能和纪新榆商量一下,那么事情也不会发展到现在这步。 但是此时后悔也晚了! 纪新榆身心疲惫的从法庭回到家里,一进胡同口就看到了她最不愿意面对的一面。 胡长英正等着她呢! 为什么不到家里去等,偏偏要在胡同口等着!? 这是想打她的脸啊! 纪新榆笑容荧满面的迎了上去,“亲家,你怎么来了。” 胡长英暗骂了一声老不要脸的,然后板着脸道:“先不要和我套近乎,纪护士长,我有事儿找你,你是想在这儿说呢,还是回到家里去说!?” 这不是废话吗?周围的邻居都看着呢! “走,有话家里说去!”纪新榆表现的十分亲昵,可是胡长英却不买她的账,两人一前一后的往祝家走,一进院却发现家里十分热闹。 祝望庭没露面,但是祝安和祝强国都来了,赵国福也在,同他一起来的是赵大冬和闫海苹。 这个阵容实在有点强大,看得纪新榆头疼不已。 “妈,您可算是回来了。”祝安上前一步,焦急的问道:“怎么样?”她问的是宣判结果。 这孩子真是一点眼力见也没有!没看到还有外人在场呢! 可惜的是,不仅是祝安没有眼力见,连赵国福和赵大冬父子俩也是如此。 “亲家,那边怎么说的?” 纪新榆阵阵无语,什么叫那边怎么说的啊!你当法院是个人家开的啊?再说了,当时自己和他们打过招呼的,说出庭的时候大家都过去,是他们自己不去的,现在又巴巴的跑过来问结果,什么意思啊! 没等纪新榆开口呢,胡长英说话了,“这还有什么问的啊!已经判了,二十三年。” “啊?” “怎么会这样啊!”赵大冬大叫一声,“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闫海苹也是拍着大腿哭,“这是做了什么孽哟,咋好好的人就回不来了。” 纪新榆额上青筋直跳,这一大家子人的闹剧什么时候才能停止啊!全都指望她,现在还拿话点她,什么叫好好的人回不来了! 那是她亲闺女! 所有的苦,她只能一个人往肚子里咽。 胡长英讽刺一笑,“干出这种事情来,就得有觉悟,知道早晚有一报!” “你说什么呢!”赵大冬恨不能扑过去撕了胡长英的嘴,他也不认识胡长英,不知道这位就是赵蕊的前准婆婆。 “我说的是实话!”胡长英转头对纪新榆道:“纪护士长,你看事情到了这一步,两个孩子的婚事是不是算了?” 她这话一出,登时让所有人一愣。 赵大冬一脸懵逼地问道:“她,她是谁啊!?” “听意思是小蕊的婆婆?”闫海苹只是没有文化,但是她不傻,瞬间就想明白了胡长英的身份。 “哎呀,亲家啊,这事儿可不赖小蕊啊,你可不能这么狠心,抛弃小蕊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啊!”闫海苹又是哭又是闹的,动静极大,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赵蕊那点破事似的。 胡长英冷笑一声,“可拉倒!你看你们家办的都是什么事儿啊!李茹买凶杀人,她女儿不要脸未婚先孕,那孩子指不定是谁家的呢!我们可不背这个锅。” “亲家,你这么说可就有点不地道了!”纪新榆心力交瘁,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付,“李茹的事儿咱们暂且不提,只说当初,是不是你们主动过来提亲的!当时小蕊怀身孕这事儿,你们也知道啊!现在瞧着我们家出事了,就拿小蕊肚子里的孩子说事,你们就不怕遭到报应吗?” “就是!”祝安也站了出来,“这亲事不是你们主动过来提起的吗?” 胡长英是不可能承认的,“那我们还不是被你们骗了!摊上你们这样的人家,我家真是倒八辈子血霉了!我告诉你,让我儿子娶一个杀人犯的女儿,不可能!” 说来说去,就是嫌弃李茹成了罪犯,如果没有买凶杀人这回事,这门亲事是可以继续下去的。 “什么不可能!你儿子把我闺女的肚子搞大了,想不负责,信不信我去告他!” 胡长英也不示弱,大声囔囔道:“告啊,你们去告啊!这事儿要是传出去,赵蕊就是破x,我看以后谁还敢娶她。”她有恃无恐,坚信祝家人不敢这么干。 “胡长英,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人?你不也是破x上位吗?当年人家江芹还没死呢,你就怀上了!臭不要脸的……” “我呸……” “你儿子也不是什么好人,他敢不要小蕊,我就让他变成强强犯。” 祝家小院都要吵翻天了,祝望庭却依旧躺在里屋不肯出来,好像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 就在这时,祝家大门突然被人敲响了。 一开始,院里的人们根本没有注意到有人敲门,后来大概是吵不动了,都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这才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这个时候上门,只怕不是什么好事。 可是纪新榆作为这个家里的女主人,不得不出面问一句,“谁呀?” “我,开门。” 门外的人说话声有点熟悉,但是纪新榆一时没想到是谁。她也实在没有力气去开门了,就喊了阮芳过去。 阮芒开了门,发现门外站着两个男人。年纪大的瞧着快七十岁了,皮肤黝黑,一脸的褶子,看他的穿着打扮,就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他旁边还站着一个样貌憨厚的男子,四十多岁的样子,戴着一顶毡帽,穿着打着补丁的袄子,一看就知道不是本地人。 “你们找谁啊!” 两人根本不看她,直接往院里闯,阮芳想拦都拦不住。 “哎,问你们呢,你们找谁!” 年纪大的那个一指纪新榆,“我就找她!” 第二百章 被揭老底 纪新榆看到七旬老汉的时候,瞳孔一缩,差点晕过去! 人要是点子背,真的是喝凉水都塞牙。 她做梦也想不到,李四海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 指名道姓要找纪新榆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李茹的养父,纪新榆的表哥李四海!陪着他的那个年轻人是李四海的二儿子李二柱。 他们怎么来了!? “新榆,多少年没见了,不会不认识了!” 纪新榆四肢发冷,手脚都有点不听使了,她强挤出一个笑容来,“表哥。” “对喽,我是你表哥李四海。”李四海进了院,眨巴眨巴眼睛向着院里的人,“咋没看见妹夫呢!” 别看这李四海农民出身,在小县城里待了大半辈子,但是他眼睛毒着呢,一眼就能看出来,纪新榆的男人不在院里。 “二柱子,这是你表姑。” 二柱子嘿嘿一笑,没说话,看起来可没有他爹精明。 “呃……表哥,那个你咋过来的?你咋知道我家在这儿住呢!”纪新榆已经好久没有和李四海联系过了,当初李茹进京,纪新榆可是给了他好大一笔钱。说白了,这钱就是买断关系给的封口费! 现在人突然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她现前,怎么能不让她感觉到绝望? 纪新榆觉得,无形中有一双手在操控眼前的这一切,而她则是无力反抗。 “你别管那些没用的。”李四海也不讲究,直接坐在院子里台阶上,张口就问,“我问你,李茹那丫头怎么回事,蹲大狱了?” 纪新榆心里咯噔一声,硬着头皮回道:“是。”隔着千山万水的,他们居然也知道了,打死她都不相信这里面没有人使坏。 “那丫头随你……” 李四海刚开一个头,就被纪新榆急不可耐的打断了。 “表哥!你们这一路过来辛苦了,要不然回屋歇会,先吃点东西。我这儿还有客人,等我招待完他们,再跟你们爷俩好好唠唠。” 纪新榆的脸色黑得像锅底一样,她现在可以断定,这爷俩一定是被别人唆使过来揭她老底的。 “吃什么东西啊,我们又不饿。”李四海站起身来,背着手走到纪新榆身边,“新榆啊!你也别怪表哥,表哥也是身不由己啊!” “表哥,别说了!” “不说不行!”李四海挥了挥手,“当初我答应过你,要一辈子帮你保守这个秘密,但是现在我没法子了,只能请你见谅。” “什么表哥,谁的表哥。”一直装死的祝望庭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来,他站在廊下,看着院子里乱糟糟的人,心情没由来的烦躁起来。 李四海看见了他,认出了他就是祝望庭,真人和照片一模一样。 “妹夫?我是新榆的表哥,老家的那个。” “哦!”祝望庭若有所思,“你是小茹的养父。”他从台阶上走下来,“哎哟,这是头一次,老哥,我得谢谢你啊!谢谢你帮忙养大了小茹。” 说来也怪,祝望庭明明什么都知道了,却在众人面前装糊涂,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李四海却是讪讪一笑,“那啥,养孩子倒没啥,只是有件事,我要亲自告诉你知道。” “表哥!”纪新榆大喊一声,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拉住他,“你别说了,先休息,有什么话我们晚点再说。” 她表现得太明显了,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连傻子都能看得出来。 胡长英这会儿也不闹了,她正愁没有祝家人的把柄在手呢,于是就安安静静地在旁边看着,想要看热闹。 赵国福在一旁有些着急,要是他完全说不上话。其他人则是一头雾水,不明白李四海这个表哥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不说不行!”李四海喊了小儿子一声,“二柱子,把你姑拉开,别让她捣乱。” 李二柱上前一把拉过纪新榆,“姑,你别跟着捣乱啊。”说完,两只手像钳子一样紧紧的抓着纪新榆,不让她往前凑。 “妹夫啊!是我对不起你啊!小茹啊,不是你的女儿。”李四海指着纪新榆道:“小茹是四三年的时候新榆和别人生的。那时候她男人是个老师,后来参加运动就没了音信。小茹当时也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后来没办法,把孩子生下来就给我抱来了。我一想,正好自己也没有闺女,就抱着了。小茹当我是亲爹,一直到她结婚,新榆才找了个机会跟她相认了,也是那时候开始,她们就在商讨要冒充你闺女的事情。从头到尾,小茹和她丈夫就是知情人,不过是怕说走嘴,所以一直叫新榆表姑。” “这些事情啊,就像大石头一样压在我心里啊!我老了,没有几年活头了,我也不想把这件亏心事带到坟墓里去。所以趁着还能走动,我必须亲自过来一趟,把这事儿告诉给你知道!” 这些是祝望庭早就知道的事情,他刚知道的时候只是震惊,并没有太过生气,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李四海说这些的时候,他就特别生气。明明早就知道的事情啊,为什么会觉得这么难受呢?难道仅仅是因为有外人在场的关系吗? 祝望庭扭头去看纪新榆,却见她一脸绝望之色,可是又带着那么一丝如释重负的表情。 这个女人算计了他一辈子啊! “哈!我说什么来着!”逮到机会的胡长英又跳了出来,“闹了半天你们这一家子这么坏啊!还冒充别人的身份!赵蕊原本就是高攀我们家,现在可好,她自己就是一个ye种!还想嫁到我们家去,怎么那么不要脸啊!” 赵大冬和闫海苹对这件事情一知半解。 他们知道冒充的事,却不知道李茹是纪新榆的女儿。 赵国福颓废的蹲在了地上,痛苦地抱着自己的头,他早就知道纸包不住火,可是这代价是不是有点太大了?早知道如此,他还去什么小前村啊,就安安分分的守着小县城的日子不好吗? 祝安和祝国强全傻眼了!他们两个人的身份是最尴尬的! 亲妈算计亲爹,原本同父异母的姐姐,变成了同母异父…… 第二百零一章 撕破脸 祝家乱成了一团。 胡长英骂骂咧咧的不肯走,非要祝望庭亲口说这门亲事不算数,并且还要赵蕊打掉肚子里的孩子,她才肯罢休。 她也不管赵蕊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邵耀阳的,反正一个杀人犯的女儿,还是个冒牌货,根本配不上她儿子。孩子将来再生就是,以她儿子的品貌,还担心以后娶不着媳妇吗? “纪新榆,你要是还要脸,就赶紧把你那外孙女领到医院去,把肚子里那块肉做掉!”胡长英横眉立目,“我都替你臊得慌,一家子都什么人啊!” 李四海也是带着任务来的,人家姑娘说了,顺利揭发纪新榆,给他们三百块钱,如果能留在祝家闹腾他们,还给加二百。 五百块啊! 他种两年地也攒不下这些钱啊! “新榆啊!要我说你就赶紧把婚事退了!别耽误人家孩子。”李四海看热闹不怕事大,在一旁起哄道:“你这是骗婚知道不?啊!再说了,你也太对不起妹夫了!你做的那些事啊,我都没脸提,你以后可别说是我表妹啊,我丢不起这个人。” 纪新榆只觉得眼眼前阵阵发黑,要不是李二柱拉着她,只怕她就要晕过去了。 祝安气不过,跳出来骂李四海,“你是什么东西啊!也有资格对我们家指手画脚的,你滚,赶紧滚出去。” 李四海不乐意了,“你这孩子,咋这么没规矩啊!从辈分上论,我是你大舅知道不?” “呸,狗屁的大舅。有你这样的亲戚吗?到别人家捣乱,生怕别人过得好是不是?”祝安双眼冒火,肺子都要气炸了。 相比之下,祝强国则是要淡定许多,没有她那么激动。 别看李四海快七十岁了,可是他常年在田间劳作,耳不聋,眼不花,身体比年轻人还好呢!祝安的话丝毫影响不到他,想让他生气,那更是比登天还难。 “我是捣乱吗?我这叫……二柱,说书的那话咋说的来着。” “爹,叫拨乱反正。” “对,我这叫拨乱反正!你也不看看你妈做的那些事儿,那是人做的吗?早知道她是这样的人,我才不帮她养闺女呢!养大了也是祸害人,干那些违法的勾当。新榆啊,不是我说你,别看你表哥没文化,是个乡下人,可是我活了这一辈子不白活啊!我知道理儿,知道啥是对的,啥是错的。你再看看你,年轻的时候跟了一个教书匠,按道理说,也是识文断字的人,也该懂理,可你办的那叫什么事啊?我都替你臊得慌!” 胡长英一看李四海的做派,就知道这人是来送温暖的,当下道:“就是!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啊!纪护士长这么多年在人前装得那叫一个慈祥,大度,街坊四邻还传呢,说把后妈当成这样的可不容易。现在想想,哪是后妈啊,人家这是亲妈,亲的不能再亲了!” 纪新榆冷哼一声,指着胡长英道:“姓胡的,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我告诉你,小蕊嫁定了!你敢退婚,我就敢让你儿子蹲大狱,不信你就试试。” 女儿的事情她已经无力改变了,要是小蕊退亲,那孩子以后可怎么活啊! 正说着呢,赵蕊来了。她是听说了胡长英来退亲的事,生怕两家人闹僵,真的就把这门亲事退掉,所以急不可奈的过来想要劝劝,结果一进门就看到剑拔弩张的场面。 胡长英正破口大骂呢,“你吓唬谁呢!就你家的闺女,谁敢要啊!说不定都和你似的,破x一个,怀了别人的崽子硬赖到我们家。你当我们邵家是什么人家,能要破x进门?” “你放屁!”纪新榆也怒了,她从来没像现在这么生气过,什么形象,素质,都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她现在就想骂人,发泄自己的不满。 “胡长英,你还有脸说别人?你不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是什么货色!江芹还没死呢,你就揣上了,明目张胆的做第三者,撬死人墙角,呸!” 好嘛,两人也不嫌腺臊得慌,相互揭老底,旁边的人像听段子似的。 赵蕊是最不愿意面对这种情况的,两家人要是真的闹翻了,她可怎么办啊!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啊! “姨,奶奶,你们这是怎么了?”赵蕊小脸煞白,还没有明白眼前的局势已经到了不可调停的地步。 “呀,你来的正好。”胡长英指名道姓地道:“赵蕊,咱把话说明白了!说实在的,之前给你们订婚的时候,我就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你自己说,就你的家世,也身,配得上我儿子吗?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那时候两家门第有差距,但我想着你好歹是个黄花闺女,我们家耀阳也不是不负责任的那种人,既然有了,那就结婚,把孩子生下来,对!” 赵蕊听了这话,身子微微抖了起来,她一直都知道的。 “要说你妈出事,这事儿也不赖你,可她毕竟是判了二十多年,我总不能跟别人说,我孙子的姥姥是个囚犯?要光这一件事,我也不至于说非要退这门亲,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妈不是你姥爷的闺女啊!”胡长英唾沫横飞,指着纪新榆道:“你妈是她生的,是她年轻的时候和别人生的孩子,又冒充你姥爷的闺女在祝家这么多年!这明显就是耍我们呢!我们可不能要这样人家出来的孩子。” 赵蕊可不知道内情,她是头一次听说这事儿,当场就懵了,“奶奶,咋回事?” “你还问她?她就是个老不要脸的,老s货!”胡长英得意洋洋,觉得自己抓到了纪新榆的痛脚,“反正这门亲事,无论如何都得退掉!你要是听话,就赶紧去医院把肚子里的肉做掉,我出营养费。” 纪新榆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嗷地一声朝着胡长英扑了过去。 胡长英万万没有想到她会动手发难,一时不备,还真挨了几下子,头发都被揪掉一绺。 “好啊,你个老泼妇。”胡长英到底是年轻,两下就把纪新榆推开了,两个平日里最体面的人,毫无形象的撕打在了一处。 第二百零二章 环环相扣的计 胡长英年轻力壮,一把揪住了纪新榆的头发,另一只手抡足了力气,使劲抽打纪新榆的脸。 纪新榆到底是上了年纪,又因为李茹的事情四处奔波,休息不好,全身软绵绵的,根本使不上劲。她想去抓胡长英的头发,但是碍于身高不够,腿太矮,所以失败了。她只能用手护着脸,最大程度的抵挡胡长英的巴掌。 赵蕊吓得直哭,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 祝安和祝强国反应的慢了点,等兄妹二人反应过来扑上去的时候,纪新榆的脸都肿了。 祝强国这个气啊,你说亲妈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打了,这事儿说出去是不是有点离谱?但是没办法啊!他实在是没反应过来。 纪新榆在人前一向是知书达理的形象,她好像就没有发火的时候,遇到再难的事情,她都非常理智。在祝强国心中,纪新榆就是知识分子,说话永远都带着别人身上少见的理性和温柔。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母亲会骂人,说粗话,甚至会和别人厮打在一起,互殴。 正因为震惊,所以他才愣住了,才没能第一时间上去解救自己的亲妈。 最绝的就是赵大冬和闫海苹这两口子了!这两个人,坏在骨子里,他们看到纪新榆挨打,不但没有上前帮忙的想法,反而心里还有了窃喜的感觉。原本纪新榆就瞧不上他们一家子,话里话外都是嫌弃,这让他们很受伤。可是女强男弱啊,是他们儿子不争气,他们自然没啥可说的!现在好了,看到纪新榆挨打,这老两口居然觉得挺过瘾,好像别人帮他们报仇了似的。 这个时候,祝强国终于反应过来了,他和祝安一起上去,把两个人分开。祝强国护着纪新榆,祝安趁机狠狠的掐了胡长英好几下,最后还推了她一把,算是给纪新榆报仇了。 胡长英被她推得打了一个趔趄,差点就摔了。赵蕊见状连忙过去扶了她一把,胡长英才没有摔倒。 “好哇,你们祝家合起伙来欺负人是不是?”胡长英正在气头上,偏偏有人不识好歹,要在这个时候凑上去。 “阿姨,你没事!?伤着没有?”赵蕊以为自己扶了胡长英一下,对方就会感激她,殊不知胡长英所有的怒气和不满都是因她而起。 要是没有赵蕊,她会跑到祝家来吗?会被祝家人揭老底没了里子和面子吗?会挨打吗? 一想到这些,胡长英哪里还会感激她? “小蹄子不要碰我,滚开!”胡长英满腔怒火,伸手推了赵蕊一把,她这一推不要紧,可怜赵蕊毫无防备,身子向后仰去,狠狠的摔倒在了地上。 赵蕊怀孕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正是怀胎初期,最不稳当的时候。她这一摔,顿时觉得小腹坠痛,肚子像是被人狠狠地踢了几脚似的。 赵蕊蜷缩在地上,无助地叫喊着,紧接着下身有大量的液体涌出,不用说也知道肯定是小产了。 “肚子,我的肚子。”赵蕊面色苍白,捂着小腹痛苦的叫喊,“我的孩子。” 祝安吓得捂住了嘴,看着地上的血不知所措。 纪新榆差点背过气去,大骂道:“还愣着干什么,叫救护车啊!” 直到这时,赵大冬和闫海苹才慌了,“哎呀,那可是我们家的金孙啊!”因为李茹说过,只要赵蕊成功嫁到邵家,以后赵家几辈子都不用愁了,他们把赵蕊肚子里的孩子看成金疙瘩一样。 祝家人乱成一团,叫救护车的叫救护车,救人的救人,还有哭天抢地的,简直就是大型乱套现场。 胡长英先是一愣,她确实不是有意要推赵蕊的!但随后,她意识到赵蕊肚子里的那块肉没了!保不住了! 这代表什么? 代表她来祝家这一趟是有意义的!她挨的骂,挨的打都是值得的。 一阵狂喜涌上胡长英的心头!她算是得偿所愿了。 胡长英不傻,她趁乱脚底抹油溜了。等到祝家人想起她这个罪魁祸首的时候,祝家小院里早就没有了她的身影。 这一役,纪新榆的老底被揭穿,她不再是世人眼中慈祥的纪护士长,而是被打回原型,成了未婚先孕,手段卑鄙的恶毒后妈。 胡长英已经和她撕破脸皮了,势必会到处宣扬她这点破事,不管真的假的,吃瓜群众只要愿意相信,它就是真的!而且祝望庭这个人这么爱面子,还会继续忍耐纪新榆吗?只要两人离婚,大家自然就知道谁对谁错了。 纪新榆一把年纪了,被扫地出门,被子女埋怨,甚至有可能失去毕生的名誉,下场可想而知。 赵蕊小产被抛弃,也是报应之一。只怕她以后会成为人们口中的破x,名声尽毁。想要再找一个像邵家这样的人家嫁过去,只怕是难如登天了。 李茹呢,就算是上诉,她也必输无疑。 这么多年以来,李茹一直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原本属于安美云的一切,她有工作,还让儿女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甚至还有可能享受潘月坤留下来的遗产。安美云呢,每天土里刨食,为了女儿的学费发愁。 现在好了,李茹将在狱中度过她的后半辈子,也算是报应了。 原本纪新榆偷天换日的计划非常完美,可以说是天衣无缝,但可惜,她棋差一招,没有算到安子溪这颗棋子早就已经不是她能掌控的了,最终一切化成泡影,什么也没剩下。 祝家这场大戏,很快就被宣扬了出去,最大的功臣就是他们家的死对头胡长英。胡长英根本不用胡编乱造,她只要把事情如实一传,纪新榆的名声就彻底完了。 如果她是主攻,那么李家父子俩就是整件事件的重中之重。他们的作用,可以参考还珠一里紫格格的舅舅舅妈。只不过电视剧里的情节是污蔑,而他们是实话实说罢了。 潘纹锦也很快听说了这件事,他和一般的吃瓜群众可不一样,他听出了许多不一样的东西。 比如,李四海父子俩是怎么找来的! 他们替纪新榆养孩子,一养就是二十多年,肯定没少得好处,纪新榆会不给封口费吗?他们怎么会突然变卦,反了水了? 别说什么良心不安,这父子俩完全不像是有良心的样子。 怎么就那么巧,胡长英去闹,他们爷俩就出现了?这简直就是助攻啊! 还有,赵蕊怎么会知道胡长英去了祝家的!?她要不去,事情最终会变成什么样还不好说呢!只要赵蕊怀着邵耀阳的孩子,胡长英的把柄就等于一直在纪新榆的手里握着。有了这张牌,胡长英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她斗不过老谋深算的纪新榆。 偏偏,赵蕊就去了,胎也掉了!胡长英的把柄就这么没了! 太巧了,环环相扣,把所有人都算计进去了。 除了安子溪,潘纹锦想不到第二个人会这么做。 他休息的时候,去了京医大,想要和安子溪聊聊。 安子溪见到他的时候,丝毫不感觉意外!像潘纹锦这样的人物,想要查她的底简直不要太简单。 “哟,您这大人物,怎么到这儿来了!”怎么听,这话都不像是好话。 潘纹锦没说别的,只说道:“前几天家里一直很乱,刚来京城,哪儿也不熟悉,得收拾一阵子。现在好了,什么都安定下来了,就想让你过去认认门,你舅姥也想见见你。” “哎哟,不用这么客气,认门什么的就算了!”安子溪表示自己不感兴趣,亲戚啥的,真的是没啥必要。 “你就去呗,你舅姥给你包了大红包,说是见面礼。” 见面礼啊! 安子溪财迷的毛病又犯了,不过她笑着道:“算了,我都多大了,小孩子才要红包呢!” “你舅姥说算是给你的嫁妆。” 嫁妆!? 那一定很多钱!八七年了,女孩子出嫁,也有挺多陪嫁了。像潘家这样的人家,少于五百说不过去! “还是算了,你们要是真有心,说不定嫁妆直接送上门来了,哪儿会有这么拙劣的借口啊!你要是有事儿就说事,我这儿庙小,实在是搁不下您这尊……”她上下比划了一下,摆明了是想和潘纹锦划清界线。 潘纹锦小小尴尬了一下,“那我就开门见山了,祝家的事情,你知道了?”他紧盯着安子溪看,生怕错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 “祝家?”安子溪惊讶的挑眉,“他们又怎么了?姓祝的死了?” 难道自己猜错了,真的不是她做的? “没有!只是发生了一些大事!”潘纹锦一笑,“我以为你知道。” 安子溪冷笑一声,“呵,你以为我知道?你以为我干的?”她展眉,笑得慵懒又随意,嘲讽之色就明晃晃的挂在脸上,却让人讨厌不起来。 安子溪的聪明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如果你有证据,如果你觉得祝家的事情已经触犯到了法律,欢迎你来抓我。如果没有,麻烦你不要试探我,我这个人年纪不大,脾气却不小,没有什么好耐心!” 潘纹锦只道:“我没你想的那么不堪,只是出于长辈的关心,不想让你去接触这些事情罢了。你还小,心思应该放在学习上!” “我也想啊!”安子溪又笑,“可惜我小时候,没有人告诉我什么道理。我所有的认知,都是在亲身尝试以后摸索出来的!人性的善与恶,我看得比谁都清楚!摸爬滚打长大的孩子,不是温室花朵。” 话说到这个地步,潘纹锦知道,他再留下去就没有什么意思了。 “那好,我走了。嗯,家里的地址,电话,包括我工作的地方你都知道,有事可以打给我。” 安子溪只道:“请便,不送。” 潘纹锦有些失落的离开了京医大,不过他很快又觉得这样也不错!至少安子溪比他想的要坚强,要独立,要优秀。 “回家了,怎么样?”妻子徐敏一直在家里等着呢!她做了好多菜,还准备了礼物,可是却发现潘纹锦一个人回来了。 “孩子呢,没跟你回来?” 潘纹锦摇了摇头,“我就是三顾茅庐只怕也请不回来。” “孩子心里有怨气也是正常的!她这个年纪正是叛逆的时候,你到了她那儿,是不是又打官腔了?” “哎呀,我没有啊!”潘纹锦不承认,“你还信不着我吗?我是真心实意的请她。” “算了!”徐敏翻了一个大白眼,“我还不知道你!下次,我去,非把人请来,让你见识见识。” 潘纹锦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哎哟,不得了了,我们家的女诸葛要出马了!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和潘家欢快气氛不同,祝家的气氛非常糟糕,说是死气沉沉也不为过。 祝望庭觉得,他这辈子都没这样丢脸过。 救护车拉走了赵蕊,门口全是看热闹的邻居。没两天的工夫,李茹判了二十多年,赵蕊小产等事件就宣扬得人尽皆知。 他忍受不了了,终于提出了离婚。 纪新榆当然不愿意了,她都一把年纪了,丢得起这个人吗?再说,她还给祝望庭生了两个孩子呢!如今孩子们都当父母了,他们都是做爷爷奶奶的人了,还离婚!简直是笑话。 纪新榆死活不离,这仿佛成了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甚至还把祝安和祝强车找来当说客。 如今祝家的儿媳妇和祝家的姑爷都躲着祝家走了!他们不回来,就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也不会同意孩子回来的。 祝安是躲不开,她要是不处理好家世,孙家都要让她离婚了。 祝强国也不同意老两口离婚,他觉得事情终将会过去的!不管怎么样,纪新榆为这个家付出了一辈子,没功劳还有苦劳呢!不离婚,至少还能维持一个表面的和平,要是真的离了,那才是堵不上别人的嘴了。 这一家子都好面子,从来没有人去挖掘事情的根儿在哪儿,只是考虑别人的眼光,看法。 纪新榆不离,可是祝望庭却是铁了心要离,还不允许纪新榆在家里住,让她搬出去另找地方。 纪新榆能去哪儿啊!她不能去女儿家,就是去儿子家,也不好意思啊! 第二百零三章 真正的报应 祝望庭和纪新榆的关系跌破到了冰点! 祝望庭想要离婚,纪新榆不同意,还找了两个孩子来做说客,说她对祝望庭还有感情,舍不得离开这个她经营了一辈子的家。 祝安和祝强国自然是不愿意他们离婚的,好说歹说非让祝望庭再冷静冷静,说让他看在几个孙子孙女的份上,先别着急下决定,省得以后后悔。 祝望庭会后悔吗?他现在里子面子都丢光了,要说后悔,只恨自己离婚离得晚。 祝望庭的离婚之路变成了拉锯战,邻居们光看笑话不够,街道的工作从员也跟着掺和,三天两头上门劝,把他烦得够呛。 这个时候赵蕊也出院了。 小产对她的身体影响很大,她在家里养了一周,实在躺不下去了,收拾了一下就去找了邵耀阳。 她把平时邵耀阳常去的地方都找遍了,可是连个人影都没见着。平时经常和邵耀阳一起玩的朋友说邵耀阳去了南方,好像是做生意去了,什么时候回来不清楚。 赵蕊一听就懵了,她现在可以确认自己被抛弃了。她曾经满心欢喜地憧憬和邵耀阳结婚以后的日子,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样甜。可是现在呢,孩子没了,邵耀阳跑了,她和邵耀阳的那些日子就像笑话一样。 赵蕊不甘心,跑到邵家去找邵耀阳,结果胡长英连门都不给她开。 一个破x,还想登堂入室?以为她像江芹那么好说话吗? 赵蕊失魂落魄的往回走,突然想起了在看守所里的李茹。 现在这个时候,没有人会关心她! 纪新榆正忙着讨好祝望庭,希望他不要提出离婚。赵国福呢,每天都骂她,说什么家门不幸之类的话。 赵大冬和闫海苹也差不多,都嫌弃她,她成了这个家里最多余,最被嫌恶的人。 或许只有妈妈还惦记她。 抱着试试看的想法,赵蕊去了看守所,申请探望李茹。 官方拒绝了她,赵蕊感觉到了绝望,泪如雨下的求助,“求求你们了,让我看看她!不见她一面,我或许就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为了见李茹,赵蕊也是豁出去了,她把自己的伤疤展现给陌生人看,“我刚刚被未婚夫抛弃,还小产了,所有人都厌恶我,你们就让我见我妈一面!” 工作人员被她磨的没有办法,也怕她要是见不到人,转头就想不开去做了傻事,只好先安抚赵蕊的情绪,然后去申请了赵蕊的探监资格。 让赵蕊没有想到的是,还真的申请下来了。 原来李茹的情绪最近也不太好,她的结局已经是注定不能改变的了,所以她最近特别消极,让管教人员也非常头痛。 正好赵蕊这边算是一个契机,就特批让母女二人见了一面。 李茹剪了短发,穿着囚服,神情憔悴。她一看到赵蕊,就激动地走了过来,要不是娘俩中间隔着一副铁栅栏,估计就要抱在一起痛哭了。 “妈,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啊,怎么这么憔悴啊!?”赵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爱漂亮的妈妈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李茹觉得赵蕊的变化也不小,她面色苍白,脸色不好,眼睛又红又肿,明显是刚哭过。 “你怎么了?跟耀阳吵架了?” “我现在找不到他人,妈,我的孩子没保住,我和耀阳的婚事也黄了。” 李茹面露吃惊之色,“怎么会这样?” “家里发生了好多事情,姥爷要和奶奶离婚,谁也劝不住!胡长英听说了您的事,跑到家里来退亲,和姥姥打起来了……然后我就流产了。” 因为祝望庭和纪新榆是二婚,所以赵蕊一直管纪新榆叫奶奶。所以外人听起来,姥爷要和奶奶离婚就是一句病句,但是李茹听懂了。 李茹一头雾水,“不是,我没听明白,怎么了?为什么要离婚?” “妈,就是咱们那事儿,露馅了,来了一个叫李四海的人,把咱们家的底全揭了,他们说你是奶奶之前和别人生的……” 李茹大惊失色,情绪又在崩溃边缘,原本她以为祝家是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见家里人帮什么忙。现在她终于知道了,是自己的底被揭了。 “怎么会这样!”李四海是她的养父,知道她所有的事,要是这个底是他揭的,那自己这一关是无论如何也过不去了。 李茹的大脑飞快的转运起来,她把整件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 有人在算计他们,不论是祝望庭,纪新榆,又或者是她,赵国福,赵蕊,包括邵家那边,全都被人算计了。 环环相扣,招招致命! 李茹的脑袋里突然蹦出一个人的名字:安子溪! 是她! 只有她,才能把所有人都串联起来!只有她,才会恨极了自己和赵国福!她当然不想放过任何一个人,所以原本取代了她的小蕊就落了一个被抛弃,小产的下场。纪新榆是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安子溪当然也不会放过她,所以当年纪新榆未婚生女的事情就被揭了。 家也乱了,两个老的要离婚,她坐牢,女儿被抛弃。 李茹瞳孔突然扩大,她大喊道:“是安子溪,一切都是她做的。” 赵蕊懵了,“妈,你说什么?” “都是她,是安子溪!”李茹声嘶力竭地喊道:“都是她!” 管教人员一看她情绪不对,连忙过来按住她。李茹反抗,不停的挣扎着,眼睛紧紧的盯着赵蕊,“是她,是她……” 管教连拉带拽的把李茹带走了! 赵蕊失魂落魄的出了看守所,站在大门外想李茹的话。 她说是安子溪,一切都是她做的。 赵蕊越想越害怕,但是又不得不承认李茹的这个想法很正确。 似乎一切事情都对安子溪有利,她们这些人都是安子溪的仇人啊! 赵蕊打了一个冷战,喃喃自语,“真的是你吗?” 赵蕊去找了纪新榆,她知道祝望庭不待见她,不想看见她,可是她必须要看到纪新榆。 赵蕊见她的第一时间就改口了,“姥姥,我去见了我妈。” 几天没见,纪新榆也老得不成样子,脸上的沧桑感很重,和几天前的纪新榆比起来,她像一瞬间老了十岁似的。 “你妈怎么样?” 赵蕊摇了摇头,“她不好,很不好。不过,我妈听说了家里的事,和我说一切都是安子溪做的。” “安子溪……”纪新榆满嘴苦涩,她又何尝不知道是安子溪做的,可是她们都低估了安子溪的本事,被这个人耍得团团转。 现在她好后悔,如果当初她能再狠一点,斩草除根,或许现在就没有这些事了。 “小蕊,你去找过邵耀阳了?” 赵蕊点了点怼,“他不在,说是去南方做生意去了。胡长英不肯见我。” 纪新榆道:“他没去南方。” “您怎么知道?” 纪新榆呵呵一笑,起身拿了纸笔,然后斟酌着给胡长英写了一封信,递给赵蕊,“你把这个交给胡长英。” “这是什么,我能看吗?” 纪新榆点了头,赵蕊才把信打开。 信上写了安子溪的身世,纪新榆让胡长英去找安子溪,想办法让安子溪嫁给邵耀阳。信上说,安子溪的舅姥爷潘纹锦如今位高权重,如果邵耀阳能和安子溪结婚,那么潘家的势便可借邵家用,邵耀阳不愁没有前途。 信的末尾,纪新榆还向胡长英道歉,只说自己时日不多,不想多作孽,只想补偿一下邵家,希望他们可以考虑一下。 赵蕊目瞪口呆,“姥姥,这是为什么啊?”她不理解。 纪新榆只道:“你当我写这信给她,是好事?” “难道不是吗?” “我说句你爱听的话,你相中的人,安子溪可未必看得上。眼下已经这样了,咱们想要报复安子溪,一时也找不到方法。不如让胡长英和邵耀阳去纠缠她!” 赵蕊一愣,“您的意思是……” “让他们斗去!不管是谁招惹谁,下场都不会太好就是了。邵耀阳那孩子,除了家世,皮囊之外,没啥能拿得出手的。要是他缠上了安子溪,只怕以后安子溪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了。而且胡长英那个人的性格你也看出来了,她不是什么好人,脸皮也厚,翻脸不认人的功夫更是厉害,安子溪遇上她,也未必能有胜算。” 赵蕊有些难过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到底是她爱过的人,哪怕她明知道以后两个人没有可能,也是很不舒服的。 “好了,你去,务必把信亲手交到胡长英的手上。” “她要是不见我怎么办?” “想尽一切办法,亲手交给她。” 赵蕊点了点头,揣着信去了胡长英家里。 纪新榆转而去了上房,找到了祝望庭,“我写了信给胡长英,让她去接触安子溪,那孩子是你的亲外孙女,是潘家的血脉。不管是潘纹锦认了她,还是邵家娶了她,对于你来说,都是现在的好处!只要你把人认回来,邵家,潘家的面子将来就是你的了。”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感谢你吗?我就会原谅你吗?” 纪新榆却道:“老祝,我给你生过两个孩子了,如今他们也是做父母的人了,你有孙子,有孙女,非要揪着以前的事情不放吗?咱们都这个岁数了,最后的日子里非要弄得那么难看吗?我还能活几年,你让我体面点走不行吗?” 祝望庭气得脸色通红,“我说不过你,你回到你的厢房去,没事不要到上房来找我。” “老祝!”纪新榆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我是真心为你好啊!茹儿也叫了你十几年的爸,她如今也遭了报应!这也是我的报应。我不求别的,就求你,如果你认回自己的亲外孙女,能不能给我留个脸面?只当我是个死人还不成吗?” 祝望庭没有再搭理她。 纪新榆回了厢房,为之气结。 要说她这个脸皮也是真的厚,换了一般人,早就受不了风言风语离开了,可是纪新榆呢,却要想方设法的留在祝家,甚至不惜低三下四去求祝望庭。 再说赵蕊,她拿着信去找胡长英,可是胡长英却不见她。 她没办法,只好一直赖在胡长门口等,晚上也不走。 胡长英都要被气死了,真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跟她那个妈一个德性。 家门被堵,她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最后只能去见赵蕊。 “我说,你还能再贱点吗?太不要脸了?” 赵蕊只道:“姨,我知道你烦我。但是我来是有要紧事的。”赵蕊把信拿出来,“这是我姥姥给你的信,你仔细看一下,这是对你们有好处的。” 胡长英把信接过来,半信半疑地道:“你们会这么好心?” “我……”赵蕊只道:“我知道我配不上耀阳,我姥姥说了,你看过信以后就知道了。” 胡长英把门一关,没再搭理赵蕊。她本来不想看信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半信半疑的把信打开了。 看完了信的内容,胡长英一脸的狐疑,心说这世上还有这种好事? 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觉得纪新榆肯定没有这么好心,她一定另有目的,只是暂时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罢了。 至于这个安子溪…… 可以查一查,如果她真的是祝望庭的亲外孙女,如果她真的是潘家的血脉,那这门婚事可大有所为啊! 胡长英心里打定了主意,立刻着手去办了。 安子溪哪里能想到,自己又被盯上了。她正在为纪新榆的倒台,赵蕊和李茹的报应感到高兴呢!她走的每一步,都恰到好处,很有分寸。 此役全胜,她也算是为安美云和原主报仇了。 哦,对了! 纪新榆…… 她的报应还没来呢! 当初安子溪夜探祝家,曾经在纪新榆的床前撒了一些粉未,那些粉末可以改善人的体质,让在人不知不觉中将体内的毒素全都释放出来,最终死于各种慢性疾病。 纪新榆是学医的,不可能感觉不到身体的变化,算一算时间,她应该也要发病了? 第二百零四章 交代后事 纪新榆是学医的出身,虽然她是学护理的,但是专业知识这方面仍然要比普通人强上很多。她自己的身体她是最清楚不过的,最近一段时间,她睡眠质量很差,时常做噩梦,梦醒以后,她却丝毫不记得梦中的情节。 光是这样也就罢了,她还大把,大把地掉头发,时常胸闷气短,去医院检查却查不出来什么结果,大夫只是说她有些老年人常见的慢性病,具体是怎么回事却说不出来。 医院换过了,检查也做了很多,但是病因仍旧不清不楚。有的医院说她是慢性病,只能养着;有的医院说她是代谢障碍,身体各器官的功能都不好,特别是肝脏的排毒功能, 纪新榆觉得,她可能得了什么疑难杂症,以现在的医学手段估计检查不出来。她又去看了中医,结果对方说她是思虑过重,加上脾胃失调,要吃药慢慢调理,还给她开了一大堆中药让她吃。 纪新榆把那些药拎回家,却一副都没吃,她知道这些药根本治不了她的病,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 纪新榆想见见李茹,如今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李茹了。 因为之前赵蕊去了一趟以后,李茹就闹了起来,她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好,所以看守所那边直接拒绝了纪新榆的探视请求。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三月,安子溪开学了。 这期间祝望庭一直向纪新榆提出离婚,可是纪新榆根本不搭茬,甚至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不肯见祝望庭。 祝望庭一气之下去起诉离婚了,不管祝安和祝强国怎么劝,他都铁了心要离这个婚,哪怕撕破脸皮也在所不惜。 其实这个时候纪新榆已经病得很严重了,她很瘦,精神也特别憔悴,头发白了一大半,视力也在下降。 不明原因的病情让她看起来如同受了虐待似的。 祝安和祝强国见她这样,忙不迭的带她去医院检查,结果和之前的结论都差不多,说她是慢性病,肝炎郁结,得养着,慢慢调理。 祝安觉得这些医生都不靠谱,纪新榆才六十多岁,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了! 事实就是,没有一家医院能给出明确的诊断和治疗方案,所有医生都束手无策。连纪新榆自己也说,她就是遭受的打击太大了,心里,肝里都有火,胃口不好,精神也就不好,没有什么好办法。 所有人都不会想到,她只是中了毒,一种不知名的,以现在医学手段还查不出来的慢性毒药。 起诉离婚的程序还在进行中,可是纪新榆却不行了。她的大脑还能运转,思维也和正常人没有两样,但是她的身体却慢慢不听使唤了,走路无力,牙齿也掉了两颗,整个人和半个月前相比,老了足足十岁不止。 她要见赵蕊,祝望庭原本是不同意的,可是祝安强拉着他见了纪新榆一面后,他沉默了。 纪新榆年轻的时候就爱漂亮,即便年纪大了,也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是个非常时髦的老太太。可如今她躺在那里,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脸色黄,唇色白,头发也几乎掉光了。 看到这样的纪新榆,祝望庭就是有恨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不但让赵蕊过来见纪新榆,就连离婚的事情自然也只能暂时搁下。 赵蕊看到纪新榆这个样子,更是崩溃大哭,“姥姥,姥姥你怎么了!?” 几天没见,赵蕊也瘦了很多,但是和纪新榆比起来,她至少是个健康的人。 纪新榆摸了摸赵蕊的头发,欣慰一笑,“你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叫我一声姥姥了。”以前赵蕊不知真相,为了表示对潘月坤的尊重,只管纪新榆叫奶奶。自打知道纪新榆才是李茹的亲生母亲后,她就第一时间改了口。 原本她不理解的那些事,现在也终于明白了。 “姥姥,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变成这样了。是他们不给你请大夫吗?咱们现在去医院啊!” 纪新榆摆了摆手,“傻孩子,我这样去医院已经没用了,叫你过来,是有几件事情要交待你。” 赵蕊哭得更凶了,因为她听出来了,纪新榆是要交待遗言了。 “小蕊啊,不要哭,人都有死的时候,只不过就是早一天,晚一天罢了。我能活到现在,已经是老天爷眷顾了。” 赵蕊擦了擦眼泪,情绪平缓了不少。 “姥姥叫你过来,是有几件事情要嘱咐你。” “姥姥你说。” 纪新榆喘了几口气才道:“第一件!我死以后,丧事从简,不与老祝合葬。”纪新榆自嘲一笑,“兴许我有这个想法,人家也不同意呢!潘月坤是烈士,她葬在烈士陵园,老祝将来怕是要孤零零的入土了。” “那……” “我生前啊,在老家买好了墓地。”纪新榆哆嗦着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小包,交给了赵蕊,“这里面有地址,还有当初买墓地的凭证,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我死以后,你就把我的骨灰安葬在这里就好了。” 赵蕊接过来,一脸疑惑地问道:“姥姥,你不是还有小姨和舅舅吗?这些事情交给我来做,是不是不太好?” “呵,我生的孩子,我最清楚了。你小姨和你舅舅,都像老祝,骨子里就是自私自利的性子。别看你小姨平时咋咋呼呼的,好像挺能耐似的,真出了事儿啊,她就是见了猫了耗子,只会缩脖,老孙家把她拿得死死的。” 纪新榆咽了一口唾沫,赵蕊连忙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扶着她喝了一口。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喝水动作,纪新榆都完成的十分困难。赵蕊扶她起身的时候,甚至不敢太用力,她感觉自己抱的是一具骷髅骨架。 “你大舅强国,白瞎这个名字了!越是希望他强,他越完蛋,那就是个妻管炎,被他老婆管得服服帖帖的!指望他,恐怕能把我的骨灰扔了。”纪新榆道:“你要是管,他们都不会有异议的,反而会觉得非常轻松。” 这也许就是她的悲哀! 赵蕊点了点头,把纪新榆给她的包装好,“姥姥,你放心!” “还有……”纪新榆咳嗽了两声,“那个安子溪,你要防着她!” 第二百零六章 后事安排 纪新榆和安子溪的仇恨已经摆到明面上来了,她俩的恩恩怨怨大家也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说实在的,这事儿还真就不能怪安子溪报复,怎么看都是纪新榆使坏在先。要不是她想出李代桃僵这个馊主意,也就没有后面这些事了。 李茹的下场,赵蕊的自作自受,都是受了纪新榆的因,才会结这个果。 但是有些人就是自私,他们只会看别人对他们如何如何了,不会想自己对别人做过什么。 安子溪的报复对纪新榆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她和祝望庭离心,翻脸了,名声也尽毁。李茹进去蹲大狱,一蹲就是二十年,等她再出来时,已经是六十多岁与时代脱节的人了。 李茹是纪新榆和石铮的女儿,她自然不愿意看到李茹落得如今这个下场,所以她让赵蕊去找胡长英,用一封信把安子溪的底卖给了胡长英。 她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让胡长英和邵耀阳去纠缠安子溪,只要这娘俩缠上安子溪,那么祝望庭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把人认回来。没有人比纪新榆更清楚祝望庭是个什么样的货色,只要这个人能给他带来好处,带来名望,就是个傻子祝望庭也能把她认回来。 纪新榆要利用安子溪去报复胡长英和邵耀阳,他们的相互伤害对于纪新榆来说,就是另一种报复。最后不论谁输谁赢,两边的人都得不到好去,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小蕊,你要记住,要防着安子溪。”纪新榆有气无力地道:“我让胡长英母子去纠结安子溪,绝不是让他们好过的。” “是,我明白。”赵蕊一开始还有点不平衡,但是随着李茹坐牢,纪新榆的过往被揭开,她知道自己和邵家彻底无缘了。 如果说她怀孕时,邵家还有所顾及的话,那么她小产后,邵家算是彻底放弃她了。 “安子溪这个人非常狡猾,不好对付,我们都小瞧了她。”纪新榆道:“我现在就是后悔,斩草应除根……” 话还没说完,纪新榆便剧烈的咳嗽起来,她每咳嗽一下,都仿佛用心了全身力气似的,像是要把肺子咳出来一样。额上青筋直蹦,眼珠微微突出,呼气时的声音好像拉风箱,把赵蕊吓得够呛。 “姥姥,你歇歇,歇歇再说。” 纪新榆平复了好一会儿,才喘匀了这口气,“我留的这步棋,足够她焦头烂额一阵子,至于能不能报仇,就看天意了。你将来,若没有本事,千万……千万不要招惹她。若是将来你有了本事,再,再对她对手不迟。” 纪新榆紧紧地握着赵蕊的手,“小蕊,我不成了,你要好好的,千万要努力活着,将来你妈出来,还要指望你呢!” 越蕊一边哭一边点头,双手紧紧握着纪新榆的手,久久不愿意放开。 纪新榆又把自己生的这一儿一女叫到跟前来,“强国啊,我知道你和祝安的性子,所以关于我的身后事问题,就交给小蕊了。” 祝强国一听登时不乐意起来,“妈,您有儿子,有闺女,这种事情怎么也不好交给隔辈人处理!?” 纪新榆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交给你处理,那你想怎么安排?” 祝强国愣了一下,才道:“就按照正常的程序走呗!”比如停三天,起棂去火化,然后亲朋友好友吊唁。简单的告别仪式后,就可以下葬了。 要买墓地,将来祝望庭百年以后,老两口要合葬的。至于一些细节, “你觉得你爸会让我和他合葬吗?” 祝强国没说话,反而是看了祝安一眼。祝安心里也没底,可是这个时候她不能不说话,“妈,我爸没有你想的那么固执,我们会劝他的。”这种生死大事可不能开玩笑。 祝望庭的原配是烈士,跟他合葬的就只能是他们的母亲。 “劝有什么用。”纪新榆费力地道:“就算他同意了,我还不同意呢!” 这叫什么事儿啊! 祝安一个头两个大,后来干脆就不管了,反正她不是儿子,这种事情轮不到她操心。 不得不说,祝家人都很好的继承了祝望庭骨子里自私的一面,或许他们继承的自私基因,有一部分是来自纪新榆,这样也算是强强联合了! 谁会想要这种强强联合? 祝强国向纪新榆讨要章程,“那您想自私办?” “我要葬在老家。等我眼睛一闭那天,你们就把我的骨灰交给小蕊,其他的事情她会办的。” 得,他倒是省事了。 祝强国想着,这也行,毕竟他媳妇闹得厉害,那意思是买墓地要花不少钱。既然老爷子都要和她离婚了,自然不愿意替她买墓地,那这笔钱就得他们出。 他媳妇可是明确表态了,不愿意掏这个钱,就差说不愿意认这个妈了。 “妈,事情还没到这步呢!”祝强国有些于心不忍,总觉得当着纪新榆的面儿谈论生死太残忍了一些。 “傻儿子,到没到,妈还不知道吗?”纪新榆喘了两口气才道:“我把衣裳都准备好了,就放在旁边那个柜子里,还有照片,我选了一张年轻时候的照片,到时候你选个合适的尺寸就好。我还有些积蓄,等我的后事处理完,你和小安分一下。你们都是我的孩子,不管男女,我都一视同仁。” “那,李茹那边呢!”祝安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纪新榆咳嗽了两声,“你这个妹妹,我对她亏欠太多,我留了一些东西给小蕊,你们没意见?” 兄妹俩相视看了一眼,谁能说有意见?东西指不定都到了赵蕊手里了。 “没有!” “没有。” “没有就好。”纪新榆缓缓地闭上眼睛,“我一个人躺一会儿,你们出去!” 兄妹俩望着脸色苍白的纪新榆毫无办法,束手无策,只能轻手轻脚的出了屋,站在院子外面说话。 “你看咱妈这样,还能坚持几天。” “不好说!”祝强国道:“不行明天我请假,先过来陪着。”老太太上了年纪,有些执拗,劝劝说不定就同意去医院治疗了。 也难为祝强国,四十多岁的人了,还有一份难得的天真。 第二百零六章 不寒而栗 接下来的几天,一直是祝强国和赵蕊守在纪新榆的身边。祝安工作忙,还有家庭的原因,只是下班的时候过来看看,更像是一位客人。 尽管祝强国的媳妇非常不愿意过来伺候纪新榆,但是人家表面功夫做的十分到位,早晚都来四合院报个道,有外人的时候,她还亲自给纪新榆做点可口的吃的,说些宽慰的话,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介于纪新榆的过往已经被揭开,所以来看她的人非常少,哪怕所有人都知道她命不久矣了,除了个别的至交好友以外,以前的同事啊,朋友啊,几乎都没露面,都装作不知道呢! 这大概就是人性!都怕沾惹到麻烦,怕被人归档到纪新榆那种类型里去。 八十年代,人言可畏,谁也不想莫名惹上一身骚。 纪新榆已经失去了自主行动能力,几乎不能吃东西,还无缘无故的发起了烧。请大夫来家里看过,打了退热消炎针,还挂了营养液,可是她的状态依旧没有什么起色。 纪新榆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她最后一次清醒时,状态不错,吃了半碗小米粥,还能坐起来,看起来有点回光返照的意思。 “老大,我想见见你爸。” 祝强国有些为难,他知道祝望庭的脾气有多倔,去请,怕挨骂,不去,怕对不起老太太临死前的这个愿望。 祝安想了想,道:“妈,我去!好歹我是老闺女,我爸能给我几分面子。” 纪新榆有些吃力的点了点头,“你去!” 祝安转身出了屋,去了上房。 祝望庭躺在沙发上,身边的收音机里传来咿咿呀呀的戏曲声。 祝安走过去,坐在了他对面。 祝望庭知道小女儿是来劝他的,但是他不找茬,根本没有要和她交流的意思。 “爸,您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你什么意思?”祝望庭瞪大了眼睛,鼻翼翕动,声音也瞬间拔高:“合着全是我的错是不是?祝安,你是成年人了,你要有正确的判断,不是谁弱谁有理。” 祝安冷笑一声,“您还知道我妈弱啊!是,我承认,她瞒着您生过一个孩子的事情不对,但是您也替她想一想,那毕竟都是结婚以前的事情啊!” “那她让李茹,赵蕊那一大家子人过来冒充我女儿这事儿又怎么说?”祝望庭心里憋着一口气呢!替别人养了十多年闺女,还养了她那一大家子,什么香的,臭的都顶着祝家的名头。 要是赵蕊争气,能和邵家联姻成功,那也就算了,好歹他也算是有收获,又没有别人知道这些事,凡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偏偏她和邵家的事情就黄了!偏偏纪新榆的那些事儿都被揭了出来。 他现在里子,面子都丢光了! “爸,就算我妈有一万个不对,至于她为这个家操持了一辈子,至少她为您生了一儿一女!是,我承认,我妈做的不对,她有私心,可是她都要死了,您就去见见她不行吗?难道您真的就这么绝情?” 祝望庭不为所动。 身为祝望庭的女儿,祝安对这个父亲还是有些了解的。 “好!您要是非把事情做得这么决,那就不要怪我们了。”祝安站起身来,“李茹不是您的女儿,我是,我哥也是您的孩子!?你这么对我妈,就不怕我们兄妹俩寒了心,将来不管您了?” 好嘛,连这种招数都用上了。 不得不说,人老了,心态就不一样了!祝安最后那句话,是正好打在祝望庭的七寸上。 人都要死了,就不要计较了! 父女俩的眼神在半空中交汇了一下,祝安知道,她的法子算是奏效了。 最终,在东厢房里,纪新榆又见到了祝望庭。 上次见他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好像很久了呀,是过年的时候吗? 记不清了。 她的记忆力一直在衰退,明明刚发生没多久,可是就是记不住,但是年轻时候的事却记得十分清楚,甚至还能想起小时候喝的野菜粥的味道。 “老祝,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祝望庭见她面色白中带青,知道她没有多少时间了,心里的埋怨,恨意就消散了一些。 祝望庭坐到牀边,略有些惆怅地轻叹一声,“还是到医院看看,或许还有办法。” 纪新榆摇了摇头,“没有办法,老祝,你是介意我死在这院子里吗?” “不是!”祝望庭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反正挺复杂的,“我就是觉得,你还年轻,不应该走到我前面。” “黄泉路上无老少。”纪新榆的精神出奇的好,每天都要昏睡的她,今天居然觉得自己很精神。她也是出生在旧社会的人,骨子里多少是有些老派思想的,她也觉得回光返照这个事儿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还有,我一开始觉得,可能是我身体出现了问题。”纪新榆喘了一口气,才接着道:“后来,我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对劲。医院什么都检查不出来,我怎么就要没命了呢!老祝,你说会不会是你那个好外孙女安子溪的手笔?” 祝望庭眼皮一跳,一脸的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我说,是安子溪下的手,她想要我的命!”说完这句话,纪新榆便剧烈的咳嗽起来,好半天才稳住气息。 “她还是个孩子,怎么可能呢!”祝望庭的瞳孔如同地震了一般。 纪新榆一笑,“怎么不可能,那孩子恨极了我。你也不想想,她一个人在乡下,怎么活下来的,还考上了大学。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当初我们可是使了不少的手段,希望她能在乡下老老实实的结婚生子,不要上学了。可是她呢,不是好好的出现在京城了!” 祝望庭一言不发,想起了上次在馄饨摊见到安子溪的事。 当时自己觉得,那个孩子非常洒脱,活得非常通透,很多大人不如她。 可是现在想想,那孩子有没有可能早就认出他了,是故意的? 故意的…… 想到此处,祝望庭突然打了一个寒战,他反应过来了! 如果安子溪是故意制造了一场与他的偶遇,那么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布局的?又是怎么知道他的! 不寒而栗! 第二百零七章 纪新榆的后手 祝望庭的思绪飞起,想到了好多种可能,他越想越觉得,他和安子溪的相遇不简单。如果说他被安排了,那么安子溪的心思得是多么的缜密!? 之前的偶遇,完全就是她一手促成的!她算计了赵国福,算计了自己,怎么就不能算计纪新榆了!? “你有证据吗?” 纪新榆摇了摇头,“就是没有证据才可怕。你想想,自打她来了京城,咱们家出的事儿还少吗?先是被盗了,丢了那么多东西。” “你怀疑这件事情也是她干的?” “我没有证据。”纪新榆无奈又好笑,“我要是能找到证据,早就让人把她抓起来了,还至于落到现在这个下场。老祝,你想一想,从家里被盗开始,是不是拉二连三发生事情?李茹买凶杀人,我的自作自受,还有小蕊……” 她似乎有些难受,眼中有泪光闪现,“我那表哥,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怎么就那么巧,偏偏等胡长英上门来了,他就来了?还是小蕊,回来的时机也太巧了,偏巧不巧的流产……” 她说的这一切,祝望庭能看不明白吗? 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你就别操心这些事了,都已经这样了。” 纪新榆有些激动,她的脸上似乎有了一些光晕,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了似的,“老祝,我想说,你把安子溪那孩子认回来!” ??? “你见我是要和我说这个?”祝望庭也反应过来了,怎么看,纪新榆想见他的目的都不是哭诉那么简单。她也说了自己没有证据,所以即便她有种种怀疑,可是还是拿安子溪没有办法。 现在她居然说要自己把安子溪认回来,这操作有点迷惑。 祝望庭疑惑的看着纪新榆,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怎么感觉她在给自己挖坑呢! “我知道你不信我,但是老祝,我都是要死的人了,真的没有必要和你耍什么心眼。我这么做,不过是为了赎罪罢了。我的女儿已经是个犯人了,这个家没有她的立锥之地了,小蕊……我一死,她也没有机会再过来。” 纪新榆咳嗽了两声,又道:“我想赎罪,你把她接回来,弥补这些年对她的亏欠,还有就是!她长得……比,比小蕊强,手腕也厉害,如果邵家人看中她,那对你来说,也是有好处的。” 祝望庭一愣,“你的意思是让她嫁邵耀阳?哈,行了,你别操心了。”如果她真的那么厉害,又怎么会看得上邵耀阳呢! “不是嫁邵耀阳,你不要忘了,邵家前途最好的,是养在邵贺祥和杜先生身边的邵锦阳。当初之所以让赵蕊和邵耀阳接触,无非是因为赵蕊本身的条件没有那么好,攀不上邵锦阳,但是如果是安子溪呢!?” 如果是安子溪? 这个假设让祝望庭的心脏怦怦地跳动了起来,就像一个年轻人一样,他浑浊的眼珠里透出一抹光亮。 纪新榆知道,这个老男人上钩了。 这是她的计划。 让胡长英和邵耀阳去想方设法的缠上安子溪,再让祝望庭把安子溪认回来,让她去缠着绍锦阳。 这是一个多方面消耗安子溪的毒计,既消耗她的名声,又消耗她的时间。名牌大学的大学生又怎么样了?早晚让她陷到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里,永无出头之日。 只要她过得不好,赵蕊随时有机会报仇,也不枉费自己费的这一番苦心。 只不过一切都可能有偏差,如果到最后安子溪还能脱身,那就是主角光环在庇护她,谁也没有办法。 纪新榆把该说的,该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要看命数了。 祝望庭从厢房出来以后,就把自己关到了屋子里,谁也不见! 他越想纪新榆的话越觉得有道理,一想到未来他可以和强她贺祥,杜秋华做亲家,心脏就又不受控制,像年轻时一样狂跳起来。 跳得太快,有些不舒服。祝望庭翻箱倒柜找出了硝酸甘油,含了一片。 这件事,得好好计划计划。 祝望庭走后,纪新榆又见了赵蕊一次。 这次,她将自己的一些首饰和存款拿给了赵蕊,并且嘱咐她:“该给安子溪挖的坑,我都已经挖好了。小蕊你要记住,将来你要是没有本事,千万不能对她……动手。” “哎,我知道,姥姥您放心,我记下了。” 纪新榆叹了一口气,喃喃道:“差不多了……差不多了。” 安子溪也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她要在纪新榆咽气之前见她最后一面。 当天晚上,她就全副武装的去了祝家,一直在暗处盯着。 祝望庭白天听了纪新榆的话后,大脑一直处于兴奋状态,到了晚上,他辗转反侧睡不着,心脏又不舒服起来。他起吃了一片镇静的药,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做了不少美梦。 保姆阮芳白天要照顾祝望庭,还要帮忙照顾纪新榆,所以晚上她睡得也格外沉一些。 纪新榆一直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而守夜的祝强国却在安子溪的招呼下沉沉的睡了过去。 安子溪一进屋,纪新榆就睁开了眼睛。 她在冥冥之中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似的,还没有看到安子溪的人,就知道来的一定是她。 “我这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好像就是在等你。” 安子溪也不意外,她下的药,药效如何她自然最清楚。 “怎么样,这些日子过得不舒服?” 纪新榆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何止不舒服啊,简直比死还难受。”别人只瞧见她状似枯槁,一脸病容,却不知道她本身受了多少的折磨。 首先是呼吸困难,虽然她的肺,心脏都好好的,但是她有种自己得了肺心病的错觉。每吸一口气,都变得非常难受,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 而且她睡着以后,一直在做噩梦,别人只当她睡得很安稳,却不知道她其实在半梦半醒间受了多少折磨。 若是没有这些折磨,她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安子溪站在病牀边上,微微一笑,像是把她整个人都看穿了似的。 “你在被子里藏了什么?” 第二百零八章 结束还是开始 纪新榆在被子里面藏了一个录音设备,非常小巧的那种,有点像未来会流行的随身听,但是又不完全是。 这是她让赵蕊给自己找来的,颇费了一番工夫。 大概是冥冥之中的预感,纪新榆觉得安子溪会来送自己一程,当然,她肯定没安什么好心,估计是来看她笑话的,或者是来炫耀的。 纪新榆不觉得生气,甚至还有点期待。 炫耀好啊!说不定安子溪得意忘形,说点什么不该说的话。 只要部署得当,将这些话记录下来,那这些话以后就变成可以拿捏她的证据了,说不定还能把安子溪送进大牢里蹲上几年。 纪新榆连想要问的说词都想好了,虽然她现在的记忆力很差,精神头也不济,但是给安子溪挖个坑,问几个要命的问题还是能做到的。 可是她没有想到,一切还没有开始,居然就已经结束了! 纪新榆瞳孔微微放大,鼻孔也微微翕张,“你,你怎么知道?” 安子溪嘿嘿一笑,“我怎么知道的?哎呀,这事儿说起来,还是要感谢你啊!当初齐大富和他媳妇受了你的指使想把我掳上山的时候,迷药的分量没掌控好,我从山上摔下去,磕到了脑袋。” 她指了指自己的头,慢悠悠地道:“自那以后,我就多了一点常人没有的本事,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安子溪一边说,一边将手伸进纪新榆的被子里,果然触碰到了一个微微发热的金属,她将那玩意拿出来,当着纪新榆的面儿鼓捣了几下,塞进了自己的小挎包里。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大概说的就是我!” 纪新榆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觉得安子溪好像病得不轻。 “不信啊!?”安子溪像长了眼睛似的,直接去掀纪新榆的枕头。 纪新榆大惊失色,“你要干什么?”枕头底下藏的是她的全部家当,她将财产分成了三份,一份给了赵蕊,另外两分是给祝安和祝强国的。 安子溪才不管纪新榆的反应呢,反正她现在也没有能力反抗,老太太虚弱得一匹,被安子溪轻而易举的得手了。 她在枕头底下掏出了两个袋子,分量不轻。 安子溪得意地在纪新榆面前晃了晃,“哟,听动静这里面有小黄鱼啊!” 纪新榆气得脸都白了,原本瞧着还有几分红晕的面色,突然就惨白起来。 此时安子溪已经打开了袋子。 袋子里不仅有小黄鱼,还有几块大洋,另外还有几个样式古朴的金饰,两捆卷在一起的票子。 确实不少! “哈哈!你倒是有钱,只是不知道是从哪里搜刮来的。” 祝家值钱的东西都被她拿走了,纪新榆的这些私产,怕是藏到了耗子洞里。而且来路肯定不正,单凭她一个护士长,能挣下这么多身家?跟过去的d主老财似的! “你,你……”纪新榆又惊又怕,眼里的恐惧几乎要将她淹没,她知道自己这些东西保不住了,扭头看了看不争气的儿子,“老大,老……” 纪新榆刚喊了一声,突然发现了不对劲儿,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也不算小,怎么老大睡得这么沉。 “才反应过来?真是老了啊。” “你就不怕我把这事儿告诉别人?”纪新榆咬牙切齿地道:“你和我有多大仇,也不至于做得这么绝啊!那是一个母亲留给孩子们的东西。” 安子溪将两个袋子收到挎包里,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你以为你还能活到明天?你在伤害我妈的时候,是不是忘了她也是一位母亲?她的女儿难道就不会为她报仇吗?你想想,如果你死了,祝安和祝强国却找不到一分一文,那么他们觉得,钱去哪儿了?” 反间计! 如果他们没有找到钱,一定认为所有的钱都被赵蕊拿走了! “你……”好毒! 纪新榆气得说不出话来,喉咙里只能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 “许你算计别人,不许别人算计你吗?”安子溪一笑,“看在你要死了的份上,不防再告诉你一件事。” 纪新榆一脸疑惑,强撑着让自己平静下来,想听听她要说什么。 安子溪凑到她的耳边,轻声说道:“你以为你死了,就能挨着石铮下葬吗?” “你,你……”纪新榆死死的攥着被角,眼里仿佛看到了死神。 是的,她在石铮旁边买了墓地,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这也是她为什么不愿意与祝望庭合葬的原因! 她想葬在石铮旁边,哪怕不能光明正大的与其合葬,但是两个人坟是挨着的。 “我能收买李四海,自然知道你买墓地的事!”其实她是在纪新榆藏在床头的那个纸袋里发现的秘密,当初时间紧张,来不及细看,她便用相机将所有的单据都拍了下来,回去慢慢整理,后期才发现了买墓地的发票。 微微一查,也就知道这个墓地是怎么回事了。 “你放心的去死,你这辈子只能和祝望庭合葬!石铮,他不愿意看到你这个心地丑陋的女人。” 纪新榆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她不停的喘气,眼里充满怨恨,仿佛在说,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安子溪读懂了她的眼神,却只是轻蔑一笑,什么也没说。 这个人大限将至,她没有必要再说什么了。 安子溪将屋内自己的痕迹抹去,悄悄地离开了祝家。 她走以后,纪新榆的呼吸也越发急促起来,她感觉到了痛苦,像是有人在用力挤压她的肺部似的。 很不甘,可是却毫无办法。 眼前的景色慢慢失去色彩,朦胧之中,她似乎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她以前做过很多次这种梦,梦里都有石铮。 可是这一次,她没有见到石铮。 不甘心啊! 纪新榆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嗓子里像是被痰堵住了,她的双手紧紧攥着被角,到最后也没松开。 第二天祝强国醒过来的时候,差点被纪新榆的尸体吓死。 老太太死不瞑目,面目狰狞。 一切都结束了,似乎又刚刚开始。 第二百零九章 金条去哪儿了 祝强国被纪新榆的死状吓得不轻,他很后悔,无比自责,如果自己昨天没有睡,又或者没有睡得那么沉那么她是不是就不会死。 老太太死状惨烈,死不瞑目,明显就是昨天晚上想向他求救,结果他睡的那么沉,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 她这是不甘心啊! 祝强国自己脑补了一段戏,对于母亲的愧疚之情溢于言表。祝安怕他过于自责,还安慰了他一通,无非是说纪新榆年纪大了,又一直病重,早晚都有这么一天。就算当时发现了老太太的症状又有什么用呢!他们不是大夫,根本不会抢救。 祝安只是觉得有些懊恼,老太太走得急,也没留下什么话,不知道留给他们的钱放哪儿了。不过不用着急,慢慢找呗,老太太做事一向条理分明,肯定早有准备。 懊恼是真的懊恼,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大家忙着给老太太穿衣服,通知亲友,操办后事。 纪新榆患病的事儿也不是秘密,她的死在意料之中,也没有什么疑点,所以很快就办好了死亡证明。 天气开始暖和起来了,时间长的话尸体容易腐烂,所以后事办的简单了一些,只停三天,第三天就去火化。 来吊唁的人不多,有一些还是和祝强国,祝安有走动的亲朋,同事,到这儿慰问一下,留下礼金。 关系特别好的实在亲友会留下来帮忙招待宾客,赵蕊来了,赵国福也来了,赵大冬老两口没来。 人性的淡漠在这一刻都显露无疑。 祝望庭也是难过的,纪新榆虽然做了许多的错事,可是两个人毕竟一起走过了几十年,如今人都死了,还有什么放不开的。 最让祝望庭满意的是纪新榆死之前是真的为他打算了,把事情都安排得非常妥当…… 也许只有他一个人这么认为! 来的人多,嘴也杂,不知道怎么的就提起了李茹,提起了祝家前阵子的那些风波。 其实家里有红白事最忌讳的,就是提一些当事人的陈芝麻烂谷子往事,偏偏有人不开眼,提到了李茹,提起了纪新榆。 “看不出来啊,纪护士长那么严肃认真的一个人,年轻时胆子真大啊!” “就是说啊!战火纷飞的,还有心情谈情说爱呢!” “还生了一个孩子!” “拉倒!这算什么啊!后面的操作才是真牛~~逼呢!把自己的私~生~女接过来,冒充老祝的闺女,一瞒就是十几年,你们谁能做到。” 大家脸上满上佩服,这老太太,真是太有手段了,把老祝唬的一愣一愣的。 他们这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说话,别人不可能一点都听不到,但是听到了又能怎么样呢,争锋相对只能让祝家人的脸面更加难看。 好在他们也算知趣,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到了第三天,殡仪馆的车准时出现,将纪新榆的尸体送去火化。 祝望庭没去,反正纪新榆生前把自己的后事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也用不着他操心。 他要操心的是接下来的事情。 因为纪新榆想要在异地安葬,所以骨灰暂时存放在殡仪馆。赵蕊和祝安,祝强国办好手续,站在殡仪馆外面,心里一阵空落落的。 三人面面相觑,气氛有点尴尬。 要是从血缘上论起来,李茹和他们是同母异父的亲姐妹,赵蕊还真就是他们的外甥女,可尴尬的是,这个外甥女,明不正,言不顺。 “小蕊,你现在住哪里?”祝安想了想,还是开口了,不管怎么说,小蕊就是一个孩子,大人的事情,怎么怪也怪不到她身上去。 赵蕊觉得有些感动,自打李茹出事以后,大家对她的态度也变了,好像过去的宠爱都是假的一样。 “小姨,我还是住宿舍。”赵蕊的工作没有丢,只不过她现在在邮局只能夹起尾巴做人了。 祝安又问,“你姥姥之前说,让你处理她的后事,你是怎么考虑的?” 赵蕊眨了眨眼睛,“我听姥姥的啊!” “你还是个孩子,要是觉得压力大,就把这件事情交给我和你舅舅,你放心,你姥姥给你的东西我们不动。只是,回老家安葬这个事儿,得从长计议,不能说走就走。” 赵蕊心里暖和极了,连忙点头,声音也轻快了一些,“小姨你放心,我懂的,姥姥头七还没过呢,不会那么快,我走之前会和你们说的。” “那就好。”祝安道:“大哥,你还有啥说的?” 祝强国摇了摇头,不过很快就补充了一点,“什么时候得空了,欢迎你去舅舅家做客,你一个孩子别管大人之间的事。” 赵蕊眼眶含泪,“谢谢大舅。” “那行,走。” 三人一起离开了殡仪馆,赵蕊回了宿舍,祝安和祝强国则是回了四合院。 两人一直没有找到纪新榆留下的东西,又回四合院找去了。 祝望庭也不管他们,随便折腾去!纪新榆能有几个钱!? “老爷子一直以为咱妈没钱,但是我记得我小时候可看过,咱妈手里有金条。”祝安道:“有多少记不清了,但是肯定有。”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家里应该还有几块大洋呢!小时候我见过两次。” 祝安点头,“哥,你记不记得那年咱爸差点出事,然后咱妈好像就鼓捣了一些东西送了出去。我记得就有金条,大洋倒是没有啥印象。” “按道理说,老太太应该交待一下的。”说到此处,祝强国心里不免又难过了几分,想着那天他要是没睡死就好了。 祝安倒是觉得只要东西在,说不说没啥两样。 “咱妈那个人做什么事都是有章程的,就算没有亲口交待,肯定也早就分好了。”祝安皱眉,“你说,会不会东西都在赵蕊那?” “不能?”祝强国愣住了,“小蕊也没说啊!” 祝安瞪了他一眼,“你傻啊!那么多钱,要真落在她一个人手里,她能给咱们?换我我也不说。” “可是咱妈也不至于那么糊涂!给咱们的东西交到小蕊手上,这也不靠谱啊!” 祝安一肚子气,“靠不靠谱的,问问不就知道了。” 第二百一十章 事大了! 祝安要去找赵蕊,祝强国不同意。 他觉得两个当长辈的人去质问小辈,有点不好看。 “是面子重要,还是钱重要啊!”祝安瞪了他一眼,“我发现你这人就是假,你不去是不是?你要是不去,钱要不回来可不要后悔,到时候我要回来,归我!” 听她这么一说,祝强国又赶忙解释,“我不是那意思,那钱我肯定要啊!都是妈留下来的,留个念想也好啊!我没说不去,去,去还不行吗?” 这钱要是拿不回去,媳妇还不得吃了他? “那行,赶紧走。”祝安觉得他就是死鸭子嘴硬,装大善人。 兄妹俩坐着公交车去了赵蕊的单位,到地方了才知道今天赵蕊休息,在宿舍呢!两人扭头又去职工宿舍找,结果人也没在。 赵蕊的室友说她回家了,祝安越想越不对劲,好好的赵蕊回家干什么!她不是说那个家里已经容不下她了吗? 自打李茹被抓了以后,赵大冬就逼着赵国福和李茹离婚。特别是赵蕊和邵家的婚事黄了以后,赵家人简直像疯了一样,对赵蕊没有一句好话,嫌弃她流产丢人,与刚知道她怀了邵耀阳孩子时的态度简直判若两人。 都这样了,巴巴地跑回去干什么?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祝安望着公交车外面的风景,和祝强国分析道:“小蕊有工作,也有住的地方,以她那样的性格,会跑回赵家挨骂吗?” “那你觉得她为什么回去?” “两种可能。”祝安一脸心累地看了看祝强国,心说也难怪她哥在单位这么多年,一直没有什么晋升机会,看看他那脑子,笨得要死。 “哪两种!”其实也不怪祝强国不明白这些事,他是直男那一挂的,根本没有女人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 祝安耐着性子道:“其一呢,就是小蕊和赵家人根本没有离心!他们演戏骗咱们呢!赵蕊从咱妈那儿拿了钱,转头就回家这事儿就可以说明问题。如果真是这种情况,说不定咱俩那钱,真是让她贪了。” 祝强国听了头大,“那第二种呢!?” “第二种就是小蕊和赵家人闹翻是真的!但是呢,赵家人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她得了钱的事,所以缠上她了。你想啊,赵家那是什么人啊!?有便宜不占王八蛋那伙的,一家子见钱眼开。” 祝强国听了连连点头,“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你也别想了!咱们现在就过去看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哥,你得有个心理准备,要是第二种倒好办了!咱们直接把小蕊带走就行了!我就不信赵家人敢犯浑,要是第一种怎么办?” “呃……”那怎么办? 祝安就知道指望不上他,当下赌气似的不说话了。 该怎么办,她心里已经有数了。 两个人很快就到了祥和街十八号的筒字楼,直接上三楼。 祝安猜想,赵蕊就是回,也指定是回这个筒字楼,赵国福有点嫌弃赵大冬,很少让他去家属楼。 刚到赵家门口,祝安就听到了赵大冬的声音。 这个时候的房子都不隔音,赵大冬虽然压抑着自己的音量,但是祝安还是听到了一些钱,房子,金子之类的关键词。 不仅如此,她还确实听到了赵蕊的声音,赵蕊的声音很小,没听清楚说了些什么。 祝安脾气也是火爆,她是从小被宠到大的幺女,哪里受得了被人这样算计!有什么话不能摆到明面上说。 她气坏了,伸手推了一下门,结果发现门是插着的。然后便伸手拍门,大声嚷嚷,“开门,姓赵的开门。” 她这一嗓子可把屋里人吓的够呛,随后才反应过来,好像是祝家的人过来了。 “谁呀?”赵大冬扯着嗓子问了一声。 “装什么糊涂啊!赵蕊,你给我开门。” 筒子楼,家家户户都没有秘密,祝安这一喊,就有不少邻居探头探脑的看热闹。赵大冬也是知道这一点,很痛快的让闫海苹去开门。 “把人让到屋里来,有什么事儿关起门来说。” 闫海平就起身开门去了。 祝安倒是没有想到赵家人肯开门,她见了闫海平连应付都懒得应付,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掀了门帘进屋了。 祝强国尴尬的扯出一个笑容来,叫了一声大姨,也跟在妹妹身后进了屋。 闫海平也不是没脾气的人,暗暗啐了兄妹俩一口,又朝走廊里看了一眼,这才转身进屋,把门关上。 屋里的气氛可以用剑拔弩张来形容了。 赵大冬和赵国福坐在牀上,赵蕊像个受气包似的站在一旁,祝家两兄妹搬了个小凳子坐在靠门口的位置。最后进屋的闫海平则是在柜子边上放了一个小马扎,再来把瓜子就和吃瓜群众没有什么两样了。 “小蕊,你是怎么回事,受欺负了也不知道和我们说一声!你妈虽然不在,可是我和你舅舅也不是死人!” 这话火药味儿十足。 赵国福觉得头疼,他这个小姨子最难缠不过了。 赵大冬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全身炸毛,直接站了起来,“她小姨,你说的这是啥话!” “我说的啥话你们心里不清楚吗?”祝安的脑子好使,她没挑明来的目的,还在暗戳戳的打听赵家把赵蕊叫回来的原因。 祝强国呢,他就是一个陪衬,完全没有搞懂自己妹妹的思路,所以也不敢插嘴,就在一旁坐着,听他们吵。 赵大冬有点心虚,“那个,我们也没说啥!小蕊休息,就把她叫过来吃顿饭,是?”说完,还踢了赵国福一脚。 “啊?啊。”赵国福这两个啊也比较妙,第一个是惊讶,第二是个反应过来以后的敷衍。 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祝安打量了赵蕊一眼,“小蕊,你说。” 闫海平连忙道:“她小姨,你别没事儿找事儿啊!小蕊那是我们老赵家人,她姓赵,不姓祝。你管那么多呢!” 祝安都被她气笑了,“哎呀,你们老赵家爷们,不用女的就能生孩子啊?娘亲舅大,这是走到哪儿都不变的道理!小蕊,你要是有啥委屈就说,小姨给你做主。” 赵蕊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小姨,舅,我不想嫁人。” 嫁人? 祝强国一愣,这是什么曲子啊,明显和他们来之前想的不太一样啊! 祝安也是挺迷惑的,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来。 “嫁人?”看赵蕊的态度也知道,她是不想嫁人的,或者说,赵家人给她选的结婚对象并不能让她满意。 “嫁什么人啊?” 赵大冬十分不耐烦地道:“她都多大了,咋不能嫁人?” “可是她年龄不够啊!”祝强国横插了一嘴,也算是说到了点子上。 “那怕什么!在我们老家,乡下不登记的有的是。” 赵蕊一脸的不满,小声道:“小姨,他们给我介绍的那个人,比我爸小一岁!” 卧艹~ 这是不作者君在骂人,而是祝安的心声! 赵蕊还不到二十岁,居然给她选了一个四十多的男人!这是什么思想! “不是,皇帝选妃啊!那么大岁数!”祝安这会儿还是心疼赵蕊的,不管怎么说,两个人在血脉上还是有关系的,而且钱的事情还没有一定,也不好轻易下定论。 “那是我们家的事情,就不劳你操心了。” “什么叫你们家的事情!小蕊不乐意。现在是什么年代了,婚姻自由!”祝安也是上过学的,口齿伶俐,但是讲道理这件事情,搁在赵家人身上,还真就没有什么用。 赵大冬脸色极其难看,在他看来,祝安的这种行为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你管呢!她小姨,这是我们赵家的事,你呀,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这就开始胡搅蛮缠了。 祝安正要再说点什么,突然,赵家的门又再次被人敲响了。 这次敲的比较有礼貌,还问道:“这是赵家吗?” 闫海平烦得不行,起身往门口走,边走边道:“来了,谁呀!”她一开门,登时一愣,眼前站着几名穿着制服的办案人员,脸上的表情都是非常严肃的。 闫海平从来没有和这些人打过交道,腿都软了,“你们,找谁啊?” “赵国福在吗?” “在,在呢!”闫海平不敢说谎,“在屋里,你们找他有什么事吗?” 赵国福也听见有人找自己,还纳闷呢,“妈,谁呀?” 闫海平也不知道怎么说,但是还是把办案人员带到了屋里,又忙不迭的关上门。她的眼皮突然跳了起来,越发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你是赵国福?” 赵国福一脸懵地站了起来,“我,我是啊,同志,你们为啥找我啊!”他可是奉公守法的好人啊! “有人检举你重婚,弃养,并且了一宗谋杀案有关。现在请你跟我们走一趟,配合我们的调查。”说完还出示了拘捕令,还拿出一副银色的手镯,直接就把赵国福拷上了。 “带走!” 祝安瞪大了眼睛,心说完了,事大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他说他冤枉 赵国福还没等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办案人员给拷起来了。 走廊里围了不少看热闹的邻居,都对着赵家指指点点的。 “老五大哥,这办案的咋来了?” “那谁知道!”一个歪戴帽子,叼着烟卷的中年男人道:“老赵家的人性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他们家啊!出什么事都不稀罕。” 周围的人都点了点头,看来邻居们和赵家的关系都不太好。 “看样子不是好事,摊上官司了!”有人幸灾乐祸地看热闹,莫名觉得心里痛快。 由此也可以看出赵家的人性。 赵国福觉得莫名其妙啊,他一直挺老实的啊,也没干啥见不得光的事情啊! 赵国福有心反抗却又不敢,只能苦哈哈的哀求,“同志,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我可是奉公守法,本本分分的人啊!” “有什么话到局里再说。”办案人员一身正气,公正无私,怎么可能听他叨叨,当下推了他一把,“走!” 闫海苹跪在地上哭天抢地,“哎呀,这是犯了太岁了!这是要了我的命了。你们凭什么抓我儿子?我跟你们拼了,哎呀……” 祝安,祝强国兄妹俩算是见识到了赵家人的嘴脸,都感觉到挺惊奇的,这就是泼妇啊! 赵大冬也慌了,连忙上前想要和办案人员沟通,问问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办案人员见惯了像他们这样撒泼打滚的,当下怒斥两声,“你们这是阻碍执法知道吗?信不信将你们一起带走?” 闫海苹立刻闭嘴不敢哭了,她就是撒泼犯浑也要看对象啊!面对这些穿制服的办案人员,她根本不敢闹! 赵国福很快被带走了,这一路上他的脑袋都是懵的,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成了嫌疑犯!坐上警车他就开始哭,根本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惹上牢狱之灾。 到了分局,办案人员直接把他关到审讯室里去了,给他来了一个下马威。 审讯室空间封闭,人称小黑屋,对赵国福这样的人来说,小黑屋是突破他们心理防线的重要手段之一。不过要是惯犯的话,小黑屋能起到的作用就不大了。 赵国福一走,赵家人就乱了套了,闫海苹一点主意也没有,就知道哭。赵大冬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只能一根烟接着一根烟的抽。 祝安一看这种情况,知道留下来没有什么意思,当下要带着赵蕊走。 原本坐在椅子上抹眼泪的闫海苹却嗷地一声站了起来,拦在了祝安面前,“你不能走!你不能走。” 祝安一脸惊讶,“为什么?”她认为这里没有他们的事儿了。 “要不是你们这些扫把星,我儿子能被抓走?”闫海苹泼妇的本质在这一刻终于彻底爆发了,“你们祝家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我儿子被抓进去了,就是你们克的,我跟你拼了。”说完竟然张牙舞爪的朝着祝安抓了过来。 祝安连忙抬起胳膊去抵挡闫海苹,一边挡一边骂,“你是不是有病啊!我看你病得不轻。” 祝强国连忙来劝,“大姨,你冷静一下。” 哪知闫海平不知好歹,转过头就啐了祝强国一脸,“呸,就是你们这些祸害了我们家的风水,现在我儿子,媳妇都进去了,你们高兴了,满意了?” 祝安哪里能听得了这个话,当下反击道:“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像你们家人这么不要脸的!我们家有权有势的时候,你们一口一个亲家,恨不得把脸皮撕下来摔到地上往跟前凑!你儿子要不是娶了我姐,能到京城来生活?能到五金店去上班?能把你们两个老不死的从乡下带到京城来见世面?” 两人针锋相对,谁也不肯服软,骂战一起,就再难停歇。 赵大冬拉着闫海苹,祝强国拉着自己的妹妹祝安,好不容易才把两个人分开。 “行了,老婆子。”赵大冬狠狠地瞪了闫海苹一眼,才有些歉意地对祝安道:“大侄女,她这是受刺激了,你是有文化的人,别跟她一个乡下老太婆计较。” 赵大冬的态度让祝安有些意外,不过她也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拉着赵蕊就走了。 他们前脚一走,后脚赵大冬就骂上了,“你是不是没脑子,都这个时候了,闹什么闹?” “不是,我,我怎么了?” “怎么了?都什么时候了!”赵大冬黑着脸骂她,“败家娘们,关键时刻惹乱子!我看你是诚心让儿子蹲大狱。你以为这是咱们老家啊!遍地都是熟人,托托关系,找找人,就能弄清楚怎么回事!这是京城,咱们两眼一摸黑,想要帮老大,做梦呢!这个时候就得托祝家人帮忙走后门打听打听,你倒好,没等求人办事呢,先跟人家打起来了!” 闫海苹一听这话,也反应过来了!是啊,想要打听儿子的事儿,还得让祝家人帮忙呢! “那,那咋办啊!” “咋办,凉拌!”赵大冬气得直挠头,可是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不管再难,都得去祝家,求人去! 赵国福也不知道自己在小黑屋里待了多久,反正他又渴又饿,感觉自己快要晕过去了。 就在赵国福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小黑屋的门突然被打开了,门外刺目的光亮让赵国福很不便服。 三名穿着制服的办案人员走了进来,两男一女,看起来都很严肃。 他们坐到了赵国福的对面,有人拿出记录本,准备记录。 一个长相比较威严的中年男子一直紧紧盯着赵国福,一句话不说。 赵国福非常忐忑,他长这么大,头一次来这种地方,要不是进来之前没喝水,估计都得吓尿了。 “姓名。” 许久之后,中年男子突然开口。 赵国福愣了一下,紧接着连忙道:“赵,赵国福。”他心跳得厉害,又害怕,又紧张。 “年龄。” “46” “籍贯。” 赵国福哆嗦着报了老家的地址。 “赵国福,你下过乡?那是哪一年。” “六五年。”赵国福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总感觉有些事情被人放大了。 他还没傻透,冷静下来以后想到了很多。 “你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吗?” 赵国福有些激动地道:“同志,我冤枉啊!” 第二百一十二章 都不是什么好人 赵国福真的冤枉吗? 说他重婚,弃养,一点也不过分? 他下乡时,和李茹已经有了夫妻之时,甚至还有了赵蕊,但是两人没登记,他以未婚的身份去追求安美云,并在小前村住了七年,还生了一个女儿。 把原主养到七岁,赵国福不辞而别,转回头和李茹登记,还生了一对龙凤胎,回了京城,从此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安美云呢,寻夫不成,一个人在乡下养女儿,活活把自己熬死了。 就冲这一点,说赵国福是谋杀没毛病!? 更何况,原主是怎么死的!? 齐大富和丁彩凤要不是受了赵国福的指使,会对原主下药吗? 如今纪新榆这个狸猫换太子的始作俑者死了,李茹这个冒充者也蹲了大狱,轮也该轮到赵国福了! 当然,这一切都是安子溪暗中布置的。 她早就想好了对付赵国福的办法,所以纪新榆死前她去见了费思乡,旁敲侧击地问费思乡什么情况下可以举报重婚,弃养这些情况。 费思乡多精明啊,当下就看出来了这是安子溪自己的事儿。而且他知道这丫头精着呢,她是真的不懂也好,还是假的不懂也好,问到了自己头上,自己就得知无不言。 费思乡是欠着安子溪人情的。 他把政策向安子溪介绍了一下,然后问道:“丫头,需要帮忙你就说句话。我呢,虽然不会为你玩忽职守,办那些个冤假错案,但是呢,我会尽量给你一个你想要的结果。” 有了费思乡这话,安子溪也算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便把家里的这点‘丑事’儿跟他说了。 当然,关于赵国福与谋杀案有关这件事,安子溪也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让费思乡加上去的。她当然不会傻到主动提及齐大富和丁彩凤两口子,只说她妈是因为赵国福而死,想要拿谋杀案这事儿吓唬吓唬赵国福。 这点事儿对于费思乡来说根本不是什么大事,二话不说就同意了,这才有了赵国福被抓的那一幕。 其实赵国福身上,还真有不少事儿,只说他在五金店上班,又是个捞油水,跑业务的采购,在工作上难道就没有什么猫腻? 安子溪始终相认,每个人身上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只是看能发掘多少。 于是赵国福就被带到分局了。 八十年代,作风问题还是很严肃的问题,一旦职工触碰了这条线,开除工职是最基本的。也就是说,赵国福的工作基本是保不住了。 他有两段事实婚姻,有两个女儿,前后差不到一年。明着赵蕊比安子溪大一岁,实际上两个人相差不到一年。 就在赵国福在号里倍受煎熬的时候,赵大冬和闫海苹也终于坐不住了。 老两口拿着东西去了祝家,上门求救。 按理说,祝望庭可以不见他们,毕竟是这两口子不仁不义在先的,祝望庭完全可以无视他们。但是祝望庭没有那么做,让阮芳把人请进来了。 当然,他这么做,绝不是要看在往日的情面上帮赵家一把,而是想看落水狗的热闹。 其实从本质上来说,祝望庭和赵大冬他们都是一类人,只不过前者有能力,有背景,看起来没有后者那么低俗罢了。 “亲家,之前是我们不对!可是国福那孩子毕竟是你的女婿。俗话说一个女婿半个儿,你可不能不救他啊!” 祝望庭慢条斯理地请他们喝茶,然后很正式道:“亲家二字,以后还是不要再提了。李茹不是我的女儿,你们也知道呀。” 这态度,明显就是不想管。 “别呀!”赵大冬笑得比哭还难看,“亲家,她叫了你那么多年父亲……再说,再说你的亲生女儿也是跟过我们儿子的啊!还给你生了一位外孙女,他,他也是有功劳的。” 祝望庭听了这话,再也忍不住了,腾地一下站起身来,“放屁,你说的还是人话吗?我好好的女儿被你们一大家子算计了不成,你们还找个人来冒充她,还有脸来求我帮忙!前些日子我们家出事的时候,你们是什么态度,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我就没见过像你们这么不要脸的。” 祝望庭骂完了这话,还觉得不痛快,指着赵大冬和闫海苹道:“你,还有你!都是你们生的好儿子,干尽了丧尽天良的事情,还想让我救他!我告诉你,没门!别说赵国福是罪有应得,就算他是被冤枉的,又与我何干!滚,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赵大冬和闫海苹自然不愿意听这个话,可是事到如今,他们也只能求助祝望庭,所以即便心里难受,脸上也没有表现出来,仍旧说着好话,“亲家,我们知道错了。我求你了!” “对,求求你了!我,我给你跪下了还不行吗?”老两口还指望赵国福给他们养老呢!几个孩子里,也就赵国福是最有出息,最孝顺。如果老大丢了工作,有了案底,那他们这辈子也完了。 两人说完就要跪,祝望庭冷冷一笑,“你们要是不走,我可叫人了!到时候撵你们走,场面可不好看。我告诉你,我祝家的门不是那么好进的!这一进一出可是要付出代价的!滚,以后你们再不要来了,再来,我就放狗咬你们。” 赵大冬和闫海苹又跪又求,可是祝望庭就是咬死了不会帮忙,甚至还要让保姆去找居委会的人过来。 老两口没有办法,只好十分狼狈的从祝家出来了。 “他爸,你说祝望庭是什么意思?”都这个时候了,闫海苹依旧对祝家抱有幻想,总想着祝望庭或许还能帮忙。 “你就不要痴人说梦了,你没听他说嘛,李茹不是他的女儿,他自然也不会认老大这个女婿。” 闫海平大惊失色,“那咋办!他爸,你得想想办法啊!不能让老大在里面一直受罪啊!” 赵大冬眼珠一转,阴森森地道:“我们去找赵喜乐,哦不,去找安子溪那个丫头。” “找她!” “再怎么说,老大也是她亲爸,咱们是她的爷爷奶奶!小蕊不是祝家的血脉,可是她是啊!” 第二百一十三章 完犊子了 话说赵大冬不愧是掉进粪坑没淹死,把自己腌入味了的老y人,真损啊!这样的招数也就像他这样不要脸的人能够想出来。 闫海苹眼睛一亮,觉得这个主意非常好,非常靠谱。 反正只要能救儿子,牺牲一个从来没有什么交集的孙女也是赚了! 老两口一拍即合,当下决定去学校找安子溪。 “他爸,你说那孩子能帮咱们吗?”闫海苹虽然觉得这个主意好,但是她还没有傻透,她觉得安子溪再傻也不会帮他们,毕竟老大做的那些事也太绝了,搁了谁,谁能不生气啊! “我看够呛。”不等赵大冬回答,闫海苹又道:“你说,这么些年了,老大就没管过她们娘俩。老大不但把她们扔在乡下自生自灭,而且李茹他俩可是没少鼓捣阻止那个孩子上大学的事……” 闫海苹越想越心急,身上都冒汗了。 “哼,她不救也得救,这次可由不得她。” “咋说?” 赵大冬停下来,嫌弃地看了自己老伴儿一眼,才道:“你也不想想,现在都几号了!开学了!你说你那个脑瓜子是咋长的?咱们进京这么多年,你就一丁点长进都没有。” 闫海苹略微一想就明白了。 开学了,开学了好呀! 大学那是啥地方?教书育人的地方呀! 大学生不仅得学习好,还得有好品德!得孝顺! 当闺女的不救亲爹,这也说不过去啊! “行!这太行了。他爸,咱们现在就去!?可是咱们也没见过她啊,咋找。” “你咋那笨啊?人家那么大一个学校,能让你直接找过去啊!你不得报个名吗?咱们到时候就说找安子溪。她不是去年才考上的吗?这名儿这么少见,还能有重名的啊?” “对对,还是你想得对。” 老两口一拍即合,急匆匆的往京医大赶。 他们头一次去,打听了不少人,中途还坐过站了,直到下午才折腾到了京医大校门前。 学校门前很热闹,进进出出的优秀学子们让赵大冬眼睛都红了。 要说起来,这个安子溪应该是老赵家最有出息的孩子,她可是个大学生啊! 妈的,赵喜乐这个名字多好,偏偏改什么安子溪,这次得和她说明白了,赶紧把名字改回来。还有,得嘱咐她和赵家人一条心,千万不能搭理祝望庭那个老王八蛋。 天还没黑呢!赵大冬做起梦来了。 两个人来到门卫处登记,说是要找一个去年考上大学的,叫安子溪的学生。 一开始门卫是不想让他们进去的,结果赵大冬卖惨说是很久没看过孙女了,老两口来一趟不容易,千恩万谢的求人家,好话说尽。 门卫瞧他们年纪不小了,也确实挺不容易的,一时心软就把他们放进去了。 “现在这个时间啊,学生都上课呢,您二位啊,最好去宿舍楼那边等着。看到不远处那个小白楼没?那是女生宿舍楼。” 两人听了眼睛放光,忙不迭的谢过门卫,急匆匆的往小白楼的方向走。 说来也巧,二人来到小白楼的时候,正好碰到了李佳佳从楼里走出来。她今天有点不舒服,就请假在宿舍休息,本来想去校园小卖部买点日用品,结果倒霉催的,一下子就撞在这两个臭不要脸的手里了。 闫海苹上去一把拉住李佳佳,急切地问道:“小姑娘,我跟你打听点事啊!” 李佳佳本来胆子小就,被闫海苹这么一抓,差点吓出心脏病来。 “你,你谁啊?”她都要哭了。 闫海苹连忙道:“哎呀,小姑娘,你别哭,我不是坏人。我们是想跟你打听一个人啊!你是这里的学生不,认识不认识安子溪,她是去年考进来的,念那个,大一。” 李佳佳眨了眨眼睛,藏了一个心眼,“安子溪?不认识,你们是她什么人啊?” “你咋不认识呢?她也是你们学校的。”闫海苹连忙补充道:“我们可不是坏人,你看我们这么又大岁数还能骗你咋的,我是她奶奶,那是她爷爷。” 她不说这个还好,她一说这个,李佳佳脖子后面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上学期大家刚认识,都以为安子溪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是安子溪自己说的,说她双亲都死了。后来安子溪的生父来找她,宿舍里的人亲眼瞧见安子溪和那个男人动了手,后来她们才知道,原来她的生父是个陈世美,在安子溪很小的时候就抛弃她们母女俩离开了,和死了也差不多。 现在又冒出来一个爷爷奶奶~ 看面相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李佳佳咧嘴笑了一下,“那个,我确实不认识啊!我们学校好一千来号人呢!我也不可能个个都认识啊!我都要毕业了,上哪儿认识大一的学生去啊!” 李佳佳生怕他们会去宿管老师那里问安子溪的事情,就道:“要不你们去食堂等着?” “啊?去食堂?人家门卫让我们到这儿来等着啊!” 李佳佳干笑两声道:“我们学校好几个宿舍呢!你也不好找,食堂好找啊,学生下课了都去食堂吃饭。” 她都要编不下去了。 可是赵大冬和闫海平信了! 他们毕竟年纪大了,不懂的东西还是很多的,又觉得李佳佳看起来不像是会说谎的人,就问道:“食堂在哪儿啊?” 李佳佳把食堂的位置指给他们,“那边两个食堂呢,实在不行你们就分开找,总能找到人。” 闫海苹觉得这个办法好,忙不迭的和赵大冬奔着食堂的方向去了。 李佳佳也顾不上肚子痛,脑袋疼了,连忙撒丫子往教学楼跑,很顺利地就找到了正在上实验课的安子溪。 她请假了,也不敢进去,就在门口等着。 因为身体不舒服,又因为怕老师发现,所以她就蹲在实验教室的门口,焦急地等着。 打下课铃的时候,李佳佳都要激动哭了,连忙起身,结果起来急了,差点晕过去。 还好,最先出来的老师扶了她一把,“没事?” 李佳佳面色苍白,虚弱地朝老师摇头,然后招安子溪招手,“老小,你快点过来,完犊子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布局 李佳佳跑到教学楼来通风报信,告诉安子溪有一对老夫妻自称是她的爷爷奶奶,要找安子溪。 宿舍的人都知道安子溪的父亲是个陈世美,爷爷奶奶什么的,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 “老六,我把他们支到食堂去了,让他们去食堂找人,你快想想怎么办!”李佳佳怕被别人听到,故意用很小的声音说话。 “我觉得他们不怀好意,带着很强的目的性来的。” 316宿舍的人都留在了教室里,都想要给安子溪出出主意,更想做安子溪的后盾,让她勇敢一些。 其实她们都不知道,安子溪勇起来,绝对能惊掉她们的下巴。 “我知道他们为什么来的!放心!”安子溪道:“他们想利用舆论来打压我,根本就是做梦。不用怕,走着。” “老六,别逞能。”刘娇娇道:“要不然你先去我家待两天,跟夏天说一声就行了。他们也不可能天天待在这儿?” “就是!” 安子溪道:“躲得了初一,还能初过十五吗?这事儿就是一口气解决完,不然后患无穷。” 安子溪的头号追随者牛大莉道:“老六,你说怎么办,我们能不能帮上什么忙,我们听你的。” 安子溪眼中精光一闪,“姐几个演技都不差,要不再陪我演一回。” 牛大莉是惹乱子不怕事大的人,当下道:“没问题啊,你说怎么玩。”她两眼放光,斗志昂扬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忍俊不禁。 尚晓楠冷笑一声,“呵呵,上次收拾耿迪的时候,幸亏是我们抱着你的腰,要不然你都玩大发了!” “就是说。像吃了强大饲料似的,薅都薅不住。” 牛大莉憨憨一笑,“那个啥,我不是怕老六被欺负吗。” “好了,咱们听听老六的计划!”孟星的话,让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安子溪让大家围成一个圈,把自己的想法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其他五人听了,个个瞠目结舌。 李佳佳:“玩,玩这么大?”说完,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安子溪。 牛大莉:“我怎么感觉热血沸腾?”眼里冒火,直勾勾的盯着安子溪。 孟星:“会不会……影响不好?” 刘娇娇:“人生轨迹会被改写!” 尚晓楠:“得罪老六的人,下场还真是一言难尽啊!怎么一个惨字了得!” 安子溪气得够呛,“你们一个个的说风凉话呢?给句痛快话,干不干!” 其他五人郑重的点了点头,眼神无比坚定。 能在大学交到这么几位知心的朋友,安子溪也很开心,她比了一个握拳打气的姿势,“必胜!” 牛大莉十分沙雕的提议,“这个活工程量有点大,我提议给它取个代号。” 代号? 安子溪嘴角一抽抽,她都怀疑牛大莉上辈子是不是也当过雇佣兵。 “叫啥?” “屠狗行动?” 尚晓楠差点笑喷,“这什么名儿?” “别埋汰狗!狗是人类最忠诚的朋友。”安子溪觉得赵家人干的,都是猪狗不如的事儿。 “那叫啥!?” “虐渣。” 牛大莉皱眉,“我觉得这个名字还不如我那个好听呢!” “不要在意细节……” 是的,叫什么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虐渣! 赵大冬和闫海苹在食堂里转迷糊了。 已经下课了,食堂里全是来打饭的学生,一眼看过去,长的都差不多。 直到这时赵大冬老两口子才发现,他们根本不知道安子溪长什么要样,学校那么多人,总不能一个一个的问! 闫海苹急得满头是汗,有心拉着身边的人问一问,但是看谁都不想搭理她的样子。别看平时闫海苹很厉害,可实际上她在外面怂得很。 此时另一个食堂的赵大冬也发现了同样的问题,他们都不认识安子溪啊!而且他打听了几个人,偏偏这些人也不知道安子溪,一问三不知的摇头。 赵大冬严重怀疑,京医大根本没有一个叫安子溪的。 就在赵大冬想要去另一个食堂长闫海苹的时候,他又遇到了李佳佳。 “哎,大爷,你还没找到人啊?”李佳佳故作惊讶地道:“我刚才帮你问了,好像大一新生还真有一个叫安子溪的。” 赵大冬大喜过望,“真的呀!?闺女,太谢谢你了,你能带我去找我孙女吗?” “可以啊!那个,大娘呢?” “哦,对,她可能在另一个食堂找人呢!姑娘,麻烦你,咱们能不能去找一下你大娘,然后再一起去找我孙女。” 李佳佳假笑,“好呀!”你大娘,你们全家都娘。 就这样,李佳佳陪着赵大冬在另一个食堂找到了闫海苹,她带着两个人往教学楼的方向走。 “姑娘,这是哪儿啊?” “哦,我们学校的教学楼。安子溪同学啊,平时学习成绩很好。”李佳佳胆子小,让她撒谎也确实是难为她了,“那个,我也是听她们同学说的。有一个大一新生是我老乡,正好和安子溪一个班,一打听就打听着了。” 赵大冬点了点头,相信了。 他也没有想到,淳朴的大学生,和他无冤无仇的人,会算计他。 李佳佳:我和你没仇,但是你和老六有仇啊! 就这样,李佳佳把两个人带到了教学楼三楼。 楼里人不是很多,有的教室灯火通明,有的教室黑漆漆的。李佳佳在拐角碰到一个人,还跟她打了招呼,“哎,老乡,安子溪同学还在三教室吗?” “在呢,还没走呢!”老乡的扮演者孟星匆匆忙忙要走。 李佳佳就拉住她,“那个,我也不认识啊,要不你带大爷大娘过去,他们是安子溪的爷爷奶奶。” 赵大冬笑着道:“同学,你带我们过去呗。” “我真有事儿!”孟星急吼吼地道:“三教室你还找不着啊,你不认识,人家爷爷奶奶还能不认识?” 呃…… 赵大冬的脸色阴沉下来,还真不认识啊! “老乡,又不耽误你多少工夫。” “我真是服了你了。”孟星只好转头带着他们往回走。 赵大冬和闫海苹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第二百一十五章 认亲戏码 孟星把几个人带到了三教室门口,教室的门没关,有几个学生在上自习。 孟星朝一个坐在角落里的女生喊道:“安子溪,有人找。” 那个女生抬起了头,“谁找我?” 赵大冬和闫海苹连忙进了教室,闫海苹率先走到那个女孩面前,上下打量了她几眼,才道:“孩子,我是你奶奶啊!” 然后又指着赵大冬道:“这是你爷爷!” 那女孩笑了,“你们认错人了?什么奶奶爷爷的,我不认识你们啊!?” 教室里的其他几个托儿也都暗暗发笑,心说这算怎么回事啊! “啊!”赵大冬故作镇定地道:“你没见过我们,可是我们见过你啊!?准确点儿说,是见过你的照片。” 两个人在来的时候都商量好了,一定要煽情,话要挑好听的说,反正就是得先把人唬住。 这个时候站在教室门口的孟星和李佳佳也走了进来,还体贴地将门带上了。 “怎么回事啊!你们不是安子溪的爷爷奶奶吗?为什么人家不认识你啊!” ‘安子溪’惊呼一声,“胡说八道!?我爸都不知道死哪儿去了,别说爷爷奶奶了!” “胡说什么呢!”确定了‘安子溪’的身份后,闫海苹很自然地摆起了长辈的款,“你爸好好的,别满嘴喷粪!” 她这话一出口,教室里的人就知道,这个人肯定不是好相处的人,谁家还没有几招人烦的亲戚啊?看嘴脸,那是一样一样滴。 赵大冬一脸失望地看着‘安子溪’,“你这孩子,怎么六亲不认了?你不认识我们也就算了,连你爸也不认了?” 教室里的人听到这种家务事,明显有要避嫌的想法,几个人刚刚起身想走,却被赵大冬拦住了。 “各位同学,你们不要走!都说家丑不外扬,可是这个孩子的做法太让人寒心了。” 看热闹的心态人人都有,赵大冬就是想利用这种心理,让他们留下来给自己当证人,将来他们指责安子溪的时候,才会让大家都站在他们这一边。 或许赵大冬并不知道如何把控舆论方向,但是这个在底层生活了六十多年的人知道人性的弱点。 闫海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这孩子现在出息了,不打算认我们啊!我们都这个年纪了,也不图别的,就希望她能常回家里头看看,这都不行啊!” 所有人都看向‘安子溪’,结果这货一时紧张,差点卡壳。 “不是……”还好她调整及时,当下道:“他们都不认识我,现在说这些,谁信啊!我根本没见过他们,难道随便什么样的阿猫阿狗来了,让我认亲我都得认!” “这叫什么话,你原本是不是姓赵?你妈是不是叫安美云,你爸是不是叫赵国福!”赵大冬道:“赵国福就是我儿子,你自然是我孙女呢!他给我们看过你的照片呢!” “什么时候的照片?他在我七岁的时候就抛下我们娘俩走了!还有我的照片?别胡说八道了。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音信全无,我妈为了供我读书,年纪轻轻看着像五六十岁的人,累出了一身的病,早早的就走了!现在你们倒是想起我来了,早干什么来了?” ‘安子溪’口齿变得伶俐起来,而且表演得很真。 她当然不是真的安子溪,只是由尚晓楠扮演的,也是给赵大冬两口子下的一个套。 “那都是大人的事儿,时局造成的,你一个小孩儿懂什么。” ‘安子溪’冷冷地看着他们,“我不管你们是谁,请你们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我只有一个母亲,她已经死了!我也不姓赵!早在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抛弃我时,我就没有父亲了,更不会有什么爷爷奶奶。” 尚晓楠知道安子溪的身世后,当真是非常气愤的,她生活在一个和睦的大家庭里,无法想象世上还有像赵国福那样的父亲。 “那怎么行!你们是我们赵家人,就得认祖归宗!”闫海苹大叫一声,直接盘腿坐到了课桌上,“我告诉你,你今天就得和我们走,你要是不走,我就在学校里头闹,让大家都看看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就你这样的,还大学生呢!等着被开除!” 咦,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啊! 尚晓楠冷哼一声,“我们学校有保安,信不信我让他把你们扔出去。”说完,她也不管赵大冬和闫海苹,转身就走了。 两人愣是没拦住她! 她前脚刚走,赵大冬就给闫海苹使了一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立刻抹起眼泪,嚎了真情为,“老天爷啊,这是不给我活路了呀!这孩子是吃了什么迷魂药了哟,连亲爷爷,亲奶奶都不认了。” 教室里的托们适时的表现了一下他们的关心。 “大娘,你快别哭了。” “就是,就是,有说理的地方,不行的话我去找我们老师,有事儿你跟我们老师说。” 两人一听,当下同意了,千恩万谢的表示要跟那个热心肠的同学一起去。 刘娇娇尴尬地道:“那个,教师的办公室人挺多的,我先把我们老师叫过来,让他了解一下情况,然后再说行吗?你们这么找过去,我们老师该生气了。” 为了给老师留下一个比较好的印象,两人同意了。 刘娇娇就从教室里溜了出去,然后心有余悸的抹了自己额头一把。 这两个人可真是刺头啊! 这次的事情要是弄不好,恐怕是不好收尾啊! 刘娇娇去找了夏天,上气不接下气地跟他反应,“老师,出事了!” 夏天最怕听到这样的话,他觉得自己的头发一年比一年稀疏,未来他很有可能成为一名秃头辅导员。 “出什么事了?是有同学受伤了,还是有人打架?” 刘娇娇摆了摆手,“都不是,哎呀,我说不明白,你跟我来!” 夏天不敢耽搁,赶紧跟着刘娇娇往教学楼走。 二人很快来到了三号教室。 “老师,就是他们,他们说要找安子溪,那个,认亲的。” 夏天满头问号,“安子溪?认亲?” 闫海苹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我~滴~那个~老~天爷~呀~~~” 夏天:…… 第二百一十六章 狗拿耗子 夏天是从乡下走出来的大学生,他在乡下的时候,见过太多像闫海苹一样胡搅蛮缠的人,听过太多像闫海苹这样有节奏的开场白。 犹如魔音。 这个音调一出,代表着不讲理的开始。 夏天头痛不已,心说怎么遇上了这样的事!可是事关自己的学生,他作为辅导员又不能不管。 “大娘,你有什么话好好说,你就这么哭,我们老师也不知道怎么帮你啊!” 赵大冬瞪了闫海苹一眼,骂骂咧咧地道:“哭哭哭,就知道哭,烦不烦!人家老师都过来了,有屁就快点放,别让人家老师等你。” 这是赵大冬和闫海苹惯用的伎俩,在外人面前,两个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一个强势粗鄙,一个软弱可欺。 不好听的话,都让闫海苹来说;不是人的事儿,都让闫海苹来做。赵大冬呢,做的是收尾总结的工作。如果闫海苹的胡搅蛮缠起作用了,能够达到他们预期的效果,那么赵大冬就不用出马了!相反如果人家不吃闫海苹的那一套,赵大冬再出来想办法也不迟。 所以这个时候,正是闫海苹表演的时候。 “老师啊,你可算来了啊!”闫海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往夏天身上扑,把夏天烦的不行! “大娘,有话好好说啊,你别激动。”夏天先是安抚闫海苹的情绪,紧接着把赵大冬也请到座位上,“大爷,你也坐,有什么事情啊,咱们慢慢说啊,别太激动。” 闫海苹拿出皱皱巴巴的手绢擦了两把,这才道:“老师,您贵姓。” “免贵姓夏,你叫我小夏就行。” “那不行,您是读书人,能当大学老师,肯定不是一般人,我们得尊重您。”闫海苹给夏天戴高帽,“夏老师,我是安子溪的奶奶,这是她爷爷,我们老两口这次来,就是希望孩子能认我们,能和我们回一趟家。” 夏天微微诧异,这老太太说话挺有水平啊!看起来也不像一般,不讲理的老太太啊! “大娘,我冒昧的问一下,安子溪同学的父亲现在……”夏天还记得之前安子溪请了好几次假,说是她父亲的身体不行了,病危。后来还说死了,但是夏天觉得不太像。 夏天的话打了闫海苹一个措手不及,她万万也想不到安子溪之前会用赵国福生病的借口来请假,还以为夏天知道了什么。 “啊?嗯……” 就在闫海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赵大冬说话了。 “老师,这孩子跟他父亲闹了一些别扭!”赵大冬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开始了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那孩子怪他父亲,说他父亲不管他,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她妈当年跟他爸闹别扭,两人一气之下就离婚了。我儿子想要女儿,孩子她妈不给,连面儿也不让见。” 赵大冬说了很多,那意思就是赵国福是受害人,安美云才是最不讲道理的那一个。不但不跟儿子过日子,还拦着他们全家不让见孩子。 “孩子长这么大,我们也没见过两回,就在照片上看过几次……” 正说着呢,教室的门被推开了,安子溪和尚晓楠并肩走了进来。 闫海苹一见到尚晓楠,立刻就朝她走了过去,一把抓住尚晓楠的胳膊,嚎啕大哭,“你这个狠心的孩子啊,怎么不认自己的爷爷奶奶啊!都是你妈把你教坏了。” 夏天懵了…… 什么情况啊?! “大爷……” 赵大冬摆了摆手,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让老师看笑话了,这孩子跟我们不亲,非说我们是骗子。她从小没见过我们,也难怪会有这种想法,不过我和老婆子都看过她的照片,她和小时候长的一样,根本没变。” 夏天:??? 你确定? 赵大冬做作的抹了一把眼睛,煽情地说道:“孩子,你跟我们回去!以前我们亏欠你的,都会一一弥补的。” 正牌安子溪毫不客气地嗤笑一声,引起了教室内所有人的注意。 “你笑什么!”关键时刻,不能出一点岔子!闫海苹原本是想利用众人的同情心逼迫安子溪认下他们,只要她能当着老师和同学样的面认了这门亲,那以后的事情就好办了。 她要是敢不听话,直接就到学校来闹,说她不孝顺长辈,看她还怎么在学校待下去。 赵大冬和闫海苹都十分天真的以为安子溪是那种非常好拿捏的人,像她这样大的年纪,肯定受不了风言风语,打个巴掌再给一个甜枣,还不是他们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 对于一切有可能破坏他们计划的人,都要锤死! 巧了,安子溪也是这么想的。 “你怎么那么霸道,我连笑都不能笑了?”安子溪轻轻地推了尚晓楠一下,才道:“这是你家啊?” “你推她干什么?”闫海苹化身护崽狂魔,一副要吃了安子溪的样子。 “哟,拿你这孙女当成宝呢?那当初怎么不把她从乡下带到城里呢?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在乡下挑大粪呢?” 闫海苹睁眼说瞎话,“你懂什么!是她妈那个j人拦着不让我们见的。” “拉倒,你这话也就骗骗不知情的人。她都和我们说了,她七岁的时候,你儿子不告而别,那时候正好有回城政策,他转头回城就娶了别人!你当我们不知道呢?” 赵大冬怒声道:“胡说八道,你听谁说的。” “这不是事实吗?”安子溪道:“不是说你儿子有个女儿叫赵蕊,好像和安子溪是一年生的哦。” 尚晓楠翻了一个白眼,“什么记性,大一岁。” “啊?比你还大一岁,那问题更大了,重婚啊!有了孩子就是事实婚姻呢!” “放屁。”闫海苹骂了安子溪一声,还想伸手打安子溪,被安子溪躲了过去。 安子溪讽刺地道:“哟,恼羞成怒啊?”她给尚晓楠使眼色,“不能信他们的,我告诉你,肯定骗你,没一个好人。” 闫海苹熬地一声,劈头盖脸的朝着安子溪打了过来,“你算老几啊,凭什么管我们家的事儿啊!狗拿耗子是不是?” 第二百一十七章 都想起来了 安子溪灵巧地躲开了,姓闫的想打到她,下辈子! “哎哟哟,恼羞成怒了!”安子溪跑到夏天身边,趁别人不注意,朝夏天眨了眨眼睛,“老师救命啊!老泼妇要打人啦!” 一句老泼妇差点把闫海苹送走,她气的全身都哆嗦了,抚着自己的月匈口,一个劲儿的压制着自己想要骂人的冲动。 她是来办事的,不是来受气的!可是这个丫头片子一直在跟她作对,句句讽刺,真是气死她了! 赵大冬也生气啊!可是这个时候一定不能闹,如果闹起来,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夏天呢,早就已经洞察了安子溪的意图,一进教室的时候他就发现了,整间教室里就那么几个同学,还都是316的人,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再者说,为什么老两口会认错人呢!好巧不巧把尚晓楠认成了安子溪,要说这不是有人误导的,夏天是不信的。 就在赵大冬冥思苦想对策的时候,安子溪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双眼紧紧地盯着闫海苹,仿佛能看到她隐藏在深处的灵魂似的。 闫海苹的视线不受控制的被安子溪的动作吸引了,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仿佛有一个漩涡,将她整个人都吸了进去。 “闫海苹,你们来干什么的?”安子溪的声音很轻,轻到连她身边的夏天都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但是这声音却在闫海苹的脑中被无限放大,异常清晰。 “认,认回,安子溪。”起初闫海苹还是很抗拒她的询问,回答起来磕磕绊绊的,很不情愿的样子。 但是闫海苹本身并不是一个意志力非常坚强的人,她其实很好控制的。 “认回安子溪的目的呢?你慢慢想,不要着急……” 夏天站在安子溪的身边,只听见她嘀咕了几句什么,却听不太清具体说了什么。尚晓楠对夏天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这让夏天心中一凛,大气都不敢喘了。 赵大冬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还在一旁看着呢! “认回她……”闫海苹突然提高了嗓音,“当回她当然是为了我儿子!这丫头身上留着我们赵家的血,就该为我们赵家当牛做马,让她回去找她姥爷,把我儿子从牢里面捞出来。”闫海苹的声音不低,但是人有些愣愣的。 赵大冬暗叫一声不好,刚想上前,却被早就埋伏在一旁的牛大莉一把捂住,连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牛大莉身高腿长,对付像赵大冬这样的小老头还是很有把握的。 没有外界的打扰,闫海苹被套出了许多的心理话。 “她要是不按我们说的做,我们就来学校闹,让大家都知道她是一个不孝顺的人! “我们这把年纪了怕什么!她才要怕,万一事情闹大了,影响不好,学校是要把她开除的。” “认回她对我们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将来她嫁人了,还可以帮忙照看家里。等她姥爷腿一蹬,祝家的那些财产就都是我们的。” 安子溪觉得问的差不多了,当下又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喃声道:“醒!” 闫海苹打了一个激灵,茫然地看向四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好像断片了。 这时候牛大莉也把赵大冬松开了,赵大冬的脸色非常难看,他看着安子溪的眼神是又惧又恨,这女的根本就是会妖·法啊! 赵大冬不懂什么是催眠,只当安子溪会妖·法,他很小心地走到尚晓楠面前,将坏事的闫海苹推到一边去,牵强地解释,“好孙女,你听爷爷说……” 尚晓楠翻了一个白眼,“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听爷爷解释……”赵大冬指着安子溪道:“都是那个妖~女,不知道乱做了什么法,让你奶奶胡说八道了,事情不是那样的。” “解释个屁啊!我不是安子溪,她才是!”尚晓楠下巴一抬,示意赵大冬真正的安子溪在那边呢! 赵大冬的瞳孔地震了,他看了看安子溪,又看了看尚晓楠,终于察觉到不对了。 “你不是安子溪?” 尚晓楠有些得意,“我当然不是,不信你问我们老师!” 夏天也终于明白安子溪的计划了。 他尴尬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十分严肃地道:“大叔,按道理来说,我是不应该参和你们的家务事的!但是安子溪同学还没有满十八周岁,也就是说,从法律上来讲,她还是未成年人,我想我作为她的老师,是有权力保护她,并维护她的利益的。大姨的话我刚才都听见了,所以我觉得你们还是自己走!不然等保卫科的同志们来了,场面就不好看了。” 赵大冬把眼睛一瞪,将老流氓的气势发挥了十成十,“我就不走,你们还敢把我撵出去不成?” 闫海苹眼珠一转,又坐到了地上,双手拍地,连哭带嚎的,十分抢眼。 教室外面已经有人在探头探脑了。 夏天为此十分头痛,可是一时之间又想不到特别好的解决办法。 安子溪浅笑着走向赵大冬,她走一步,赵大冬就退一步,简直视她为洪水猛兽。 没办法,在赵大冬眼里,此时的安子溪就是一个会妖~法的怪物,是他惹不起的。 赵大冬一直退到墙角,退无可退。 他十分紧张,因为太害怕,手一直是抖的。 安子溪则是凑到他的耳边,压低声调,用另一种声音说道:“大哥,化粪池里的滋味儿好吗?” 赵大冬瞳孔一缩,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颤抖着回问道:“是你,是你!” 那个让他差点被大粪淹死的声音! 之前赵大冬一直想不通,到底是谁要弄死他,还使出了那么卑鄙的手段,把他电晕了扔进化粪池。 他记得自己晕倒之前,听那人说了三个字:阎王爷。 现在听到安子溪的声音,赵大冬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那个用电棍电晕自己的人,居然是安子溪! 安子溪不自觉的露出几分凶狠的表情,又问,“大年三十拉肚子的感觉怎么样?爽吗?” 赵大冬倒吸了一口凉气,心彻底乱了起来,再也无法镇定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吓尿 赵大冬真的差点被安子溪吓尿。 他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不明白眼前这个人胆子怎么就那么大,竟然连自己的亲爷爷也敢杀。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一切都是人家算计好的。 那天安子溪做了伪装,任谁看了她的那个扮相,走路的姿势,都会认为她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人。伪装的那么好,就算被人看到也不用害怕,而且那天天气有点冷,街上,公园上的人也比较少…… 他是命大,又或者说是对方根本没有想过要杀他。 赵大冬脸色发白,他觉得安子溪不杀他的理由,或许是想让他体验一下什么叫比死还要痛苦。 他年纪不小了,要是直接死了倒是不算遭罪。可是掉到化粪池里的那个感受,真的是比死还要难受得多。 有生之年他不想体验第二次。 再说拉肚子那回,更是一脚踏入了鬼门关,差点活活拉死啊!老年人的肠胃本来就比较脆弱,折腾那么一回,养了几个月都没养过来,精气神都不如从前了。 赵大冬刚要说什么,突然一怔,眼前不由得浮现出了祝家出事那天的场面。 赵蕊小产,纪新榆病逝,听说到死也没找到明确的病因。 还有就是老大和老大媳妇的牢狱之灾…… 赵大冬的眼皮一个劲的抖,膀胱像是不听使唤了一样,某种液体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淌了出来。他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伸手要去扒拉安子溪,想要给自己找个落荒而逃的通道。 安子溪早就发现他不对劲,往后一躲,留出来一个好大的空档。赵大冬顺势跑了出去,头也没回,连闫海苹也不顾了。 所有人都被这个变故惊住了,闫海苹忘了哭,忘了作,愣了足足好几秒钟,才想起来追。 “他爹,他爹,你咋了?”闫海苹边跑边喊,咋咋呼呼的声音传遍了整栋教学楼。 夏天指着教学楼的几个憨货,“你们呀,都给我回宿舍去,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他到底不放心,小跑着跟了出去,主要是防止这两个老的在校园里惹乱子。 好在这个时候学生们都吃完饭了,大部分的人都回宿舍休息了,有少数人确实看到了赵大冬和闫海苹一直跑出校园,可是二人举止正常,也没有别的多余举动,所以并没有引出什么乱子来。 夏天上气不接下气地看着两个人跑出校园,心说这两个人的体力是真牛,自己居然跑不过。他喘着气走到门卫处,询问谁放赵大冬两口子进来的,有没有登记。 门卫都是上二十四小时,休二十四小时,把两口子放进来的那位还没交班呢!听夏天说这两人是来闹事的,也吓了一跳。学校里都是高材生,都是国家的栋梁,这要是出事了,他能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好在没事,虚惊一场。 “经过这件事啊,你们也算是买了一个教训。不要看着年纪大了就随便放进来,这人要是不讲理,不分年纪的。下次他们再来……” 保卫科的人连连摆手,“夏老师您放心,再也没有下回了。”要是有后悔药卖,他立刻买半斤。 夏天摆了摆手,就转身回学校了。 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可是夏天却没有要走的想法,反正他住单身宿舍,什么时候回去都一样。 今天这个事儿,要怎么处理啊! 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不报是不可能的,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帮丫头,真能给我惹乱子啊!” 夏天愁的揪了一把自己的头发…… 316的人全都回到了宿舍,宿舍门关上那一刻,所有人似乎都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沉默。 安子溪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一切因她而起,好解释,又好像没法解释。 “老六,那老头真是你爷爷啊!坏透了!”牛大莉的声音像个炮仗一样在安子溪的耳边响起,“那老太太也太能作了,往地下一趴,像个大马猴似的。” 李佳佳也道:“力气才大呢,我一出宿舍楼,直接拉着我胳膊,没把我胳膊薅下来。” “你那细胳膊,肯定经不住蹂躏啊!” “要是牛大莉,你看她敢薅不!?肯定就躲了。” 牛大莉拍了拍大腿,气势十足地道:“刘娇娇,你啥意思,你是不是找收拾?”两个人体型相差太悬殊,光想想那个画面感就足够让大家发笑了。 “不过老四你也是,一开始咋卡壳了呢?差点露馅!”尚晓楠在宿舍排行第四。 “那能怪我吗?老太太有点吓人啊!你是没看到她冲过来时的那个表情啊,好像看到了金元宝似的,我的妈呀,吓得我胳膊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孟星抿唇一笑,说了一句公道话,“我觉得老四那个卡壳是恰到好处,把不知所措,受到惊吓时的表现完美的展现出来了。老四,你屈才了呀,应该考电影学院。” 宿舍里的人都笑了起来,谁也没提闫海苹的不正常,谁也没提赵大冬发疯而逃,似乎都在想办法避开那个点。 安子溪领了大家的好意! 其实她也没那么在乎催眠这件事,又不是不能说,她们要是问了,自己肯定就说了,可偏偏,谁也没问。 “不过,他们以后会不会再来啊?” “应该不会了!”牛大莉口无遮拦,“我看到那老头都吓尿裤子了……” 刘娇娇瞪了她一眼,怎么就你眼神好! “呃……”牛大莉似乎也觉得自己说的这话有点过分了,不管怎么说,那人都是小六的爷爷啊,血脉上是割舍不掉的。 “没事儿!”安子溪将外套脱下来放到椅背上,然后道:“你们还真当他是我的亲人啊?我妈死了以后,我就没亲人了!我长这么大,没见过他们,没喝过他们家一口水,也好意思自称是我的长辈?那就是两个王八蛋!” 宿舍气氛为之一松,牛大莉也眉飞色舞起来。 “不过,明天老师会不会收拾我们啊?” 此言一出,大家不免又觉得有些担心。 “放心!”安子溪道:“这事儿啊,根本不算事儿。” 第二百一十九章 吃个饭也不消停 果然,第二天夏天找安子溪谈话的时候,事情基本上已经解决了。论起来,夏天也算是这件事情的见证人,从头到尾是怎么回事他也一清二楚,所以简单和系里领导说了一下,避重就轻的就把问题解决了。 他找安子溪,是要叮嘱她几句,如果她那无良的爷爷奶奶再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找老师,第二件要做的就是报案。 “你现在还没有成年,他们又没有你的监护权,所以找老师是最靠谱的。还有,下次可不要玩这么大了,你不知道昨天晚上我一宿没睡啊,就想着怎么给你兜底呢!” 安子溪连忙露出一个笑脸,“谢谢老师!系主任没训您!?” “没事,要训也是门卫那帮人挨训。别人要是问你,你就说对方找错人了,跟你没关系,记住没有。” 安子溪心里暖暖的,“我都记下了。谢谢老师!” 夏天这才满意了,“去,该上课上课,该学习学习。这个年代不像过去了,女孩子也可以给自己当家作主。” 安子溪出了办公室,想了想夏天的话,不由得一笑。 她回到宿舍的时候,316众人正翘首企盼呢! “回来了!” “怎么样?” 安子溪转身把门带上,“什么怎么样啊。” “哎呀,老师找你是不是因为昨天的事啊?怎么说的?” 安子溪咧嘴一笑,“事情已经被老师摆平了!他和系里打过招呼了,还说这事儿要罚也是罚门卫,跟咱们没有关系。老夏还特意嘱咐我,如果有人问,就说找错人了,别的什么也不用说。” “哦~” “那还行!” 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同时也觉得老夏这个人还挺够意思的。 “幸亏咱们的辅导员是老夏,要是换了旁边那个汪汪,还指不定要闹出多大事儿呢!” 尚晓楠说的汪汪,正是另一个班的辅导员,大名汪丽娜,年纪大概四十多岁,中等身材,有些微胖。 也不知道她是更年期了还是怎么的,反正脾气不怎么好,跟她班上的同学说话的时候,都是扯着嗓子喊,像打架似的。 因为嗓门大,脾气不好,人送外号汪汪…… 她们也撞见过好几次,但是这种事情,学校都不管,她们这些学生就更不会管了,只能说汪丽娜班里的同学比较倒霉。 “这次算我欠老夏一个人情!”安子溪举着手道:“也谢谢姐妹们的大力支持,所以我决定,晚上请你们吃饭。” 所有人都欢呼起来! 牛大莉更是不客气地道:“我要狠狠宰你一顿,老六,我要一盆红烧肉,再打六个馒头!” “你悠着点!”不怕把老六吃破产了? 安子溪压了压手,“格局打开,年轻人们,难道我们就围着学校食堂转悠吗?咱们去外面食堂吃行不行!” “别了,外面多贵!” “就是!”刘娇娇道:“请客是一定要请的,但是吃食堂就好了。”她还怕把安子溪吃穷了呢! “就是,食堂就不错,我们的饭量可是很大的。” 安子溪对此也是十分无奈。 因为大家都知道她和孤儿差不多,所以觉她应该没有什么经济收入,怕她花钱,可是她有钱啊! “听我说,听我说。”安子溪故弄玄虚地道:“姐姐我有钱好吗?虽然我确实是乡下长大的,确实没有其他人能在经济上给我什么帮助,但是,姐有钱。我那个渣爹一家我是指望不上的,但是我有一个师傅,老头子教了我不少本事!嗯,老头的医术非常牛,我挣了不少外快。而且,我有个有钱的亲戚,我姥姥的兄弟。” “舅姥爷。”牛大莉立刻说出了准确的称呼,还问,“你是不会排辈吗?” 安子溪心说我们那个时候一家都一个孩子,连舅舅和叔叔,堂哥,表哥都分不清楚,还能分清楚什么是舅姥爷。 “反正,总之,我没你们想的那么穷,我心情好,必需请你们吃饭,涮羊肉走起。” 盛情难却,这些下午没有课的女孩子们只好从了她! 还能怎么办呢! 几个人锁好宿舍的门,出了学校,坐上公交车,直奔最繁华的地段。 安子溪要请她们吃最正宗的铜炉火锅。 这年头物价虽然低,但是挣的也少人,四级工能拿个六七十块钱,绝对都是中上水平了。安子溪点了不少羊肉,还有大白菜,一些粉条,还给每人都点了一瓶汽水。 粗粗算下了,这顿饭怎么着也得花二十多块,把李佳佳和孟星心疼得直抽抽。 人均四五块钱的一顿饭,在这个时候绝对不算便宜了,双职工家庭,家里孩子少,负担小的,一个月也不见得能来吃一次。遇上那会过日子的,下趟管子就像要她命似的,更不会来了。 “麻酱麻酱,再来点香菜。” “醋,我要醋。” 安子溪和尚晓楠就帮着大家拿小料。 “哇,太香了。”李佳佳也变得活泼了点,“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吃涮羊肉。” 孟星连忙附和,“我也是。” “那你俩可有口福了,这家的肉特别好吃,不过,咱们这回还要感谢老六,要不是她,咱们也舍不得过来吃。” “对!得谢谢老六。” 安子溪示意大家把汽水举起来,“那咱们走一个?” “跟谁学的,还一套一套的。” 话是这样说,但是其他人都忍不住和安子溪碰了碰……瓶。 “开吃!” 几个小姑娘齐刷刷的动筷子,脸上都洋溢着属于青春的美好笑容。热气腾腾的火锅仿佛照亮了六张笑脸,也让几个女孩之间的友谊更进一步。 这顿饭吃了差不多快两个小时,众人心满意足,还搞怪的向出钱的安子溪道谢,搞得她哭笑不得。 谁知道就在大家起身要走的时候,突然横生枝节,有这么几位从二楼下楼的小年轻,一眼就瞄到了她们这一桌。 二十岁左右的姑娘,五六个在一起,实在太惹眼了。 一下子就让人盯上了。 “哎,小妹妹,要不要哥哥请你看电影啊?”一个留着长头发,戴着蛤蟆镜,走路像触电的不青年走了过来,伸手就要摸刘娇娇的脸。 第二百二十章 冲突下的阴谋 从二楼走下来的这几个小年轻,年纪都在二十六七岁左右,最大的不到三十岁。这些人打扮的流里流气的,走起路来身上仿佛没有骨头,行为举止轻挑,光天化日的就要摸小姑娘的脸,能是什么好人。 刘娇娇闻到那人身上的酒气了,往后一躲,就躲了过去。 316这些人立刻起身往外走,多一句废话都没有。 她们都算是这个年代的高知女性,知道小混混这玩意就不能搭理,搭理事儿就大了。你要是溜得够快,兴许没事。要是害怕大叫,又或者是义正辞严地教训他们,那就算是闹起来了! 她们这一桌离门口不算远,但是一楼大厅里人太多了,一时走不脱。几个小混混趁机围了上来,把几个人围在中间不让她们走。 李佳佳差点被吓哭了,她胆子最小,遇到这种事情手足无措,魂都要吓没了。她抱着同样瑟瑟发抖的孟星,两个小姐妹紧张地看着周围那几张不良面孔。 尚晓楠也害怕,但是她觉得自己是本地的土着,这个时候应该挺身而出。她刚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后衣领被人拽了一下,差点把她勒吐了! 刚吃饱好不好,那羊肉都顶到嗓子眼儿了,你薅我衣领子! 不过,尚晓楠知道,薅她的人肯定是牛大莉。 果不其然,牛大莉走了出来,把尚晓楠藏在身后,站在了最前面与小混混对峙。 牛大莉长得结实,身板看比一般男人都厚。 没办法,这个年代的人肚子里油水不多,男男女女的身形都特别苗条。大小伙子身高一八零,腰围一尺九的见过没有? 这年头满大街都是啊! 牛大莉往那一站,给人的感觉就是敦实,而且她还特别有气势,拳头举起来有碗口那么大,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怎么!喝多了?用不用我帮你醒醒酒?” 小混混看着比自己还高出几寸的牛大莉,不由得心中发颤,但是那么多人看着他呢,他要是怂了,以后还怎么带着兄弟们混啊! “你长得人高马大的,上这儿凑什么热闹啊!”小混混提心吊胆地道:“我们是要请小妹妹看电影,就你这样的,碍事,闪开。” 牛大莉把眼睛一瞪,面露凶相,“你小子识相点最好别挡道,愿意看电影回家找你妈去。”她是直性子,从小跟着三个哥哥一起长大,别的没学会,骑马喝酒,骂人打架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平时在学校,牛大莉整天嘻嘻哈哈的,和同学们相处的都不错,你也看不出来她怎么凶。就算是钟清悦那样讨厌的人,牛大莉顶多叫嚣几句,吓唬对方几下,不会真动手。 但是面对这群小混混的时候,牛大莉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这些混混都是见人下菜碟的怂货,也就敢欺负一下弱小,要是真遇上横的,愣的,他们也怵。 就在混混萌生退意时,他的同伴突然凑过来,悄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那混混立刻就朝牛大莉身后看去,眼神落在了安子溪身上。 混混眼睛都直了,脸上也有了激动的神色。他眼珠一转,连忙道:“对不住,对不住,哥儿几个今天喝大了,脑袋有点不清醒。”他一挥手,让小弟们把路让开,还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你们走,走,对不住啊!” 牛大莉虽然有点怀疑,但是此时不走还等什么?她护着身边的几个人往外走,安子溪则是护着刘娇娇走在最后。 几个人出了饭店后也顾不上肚子里那点肉了,拔腿就跑,生怕有人跟上来似的。 好在,并没有人跟着他们,几个人有惊无险地躲到一处墙根底下,扶着墙喘气。 牛大莉和安子溪是面不改色的,其他人喘着粗气,还有干呕的。 “你能不能行了!”刘娇娇嫌弃地推了尚晓楠一下,“你是要吐啊?” 尚晓楠使劲给自己扇风,“不能吐,不能吐,我得对得起今儿吃的这羊肉,别浪费了。” 大家哭笑不得,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大莉,还是你厉害,一下子就把那几个混混镇住了。” “那是!”牛大莉道:“我出马还有搞不定的?不过儿觉得今天没打起来还挺遗憾的!老六的身手也好,我们俩一起上,可不怕他们人多。” 大家一边说,一边往公交车站点走。 安子溪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等车的时候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六,你平时话也不少,今天这是咋了?”牛大莉心说,该不会是被吓着了!?不过转念又一想,就算是吓着了也正常,毕竟这种场面和小打小闹不一样。 “没事。”安子溪道:“就是跑急了,好像呛风了,有些不舒服。” “没事!”李佳佳有些担忧,“车怎么还不来啊,回去得多喝点热水。” 安子溪笑了笑,“没事,没那么严重。” 正好车来了,几个人上车买票,就把这个话给岔过去了。 回到学校后,时间已经不早了,大家赶紧洗漱,然后趁着熄灯之前再看几页书。 安子溪没看书,她躺在被窝里,脑袋里不停的回想着那个混混的眼神。 混混们不愿意在纠缠的原因根本不是因为牛大莉,而是因为她。 那眼神落在她身上以后,就变得贪婪,还有那么一丝猥琐,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宝贝似的。 有意思啊! 只不过,一路上都没有人跟着她们,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安子溪想不通,觉得自己遇上一个难题。 最开始的初遇确实是巧合,但是后来对方明显目的不纯,又为什么肯放过她们,却又不派人跟着呢! 算了,想不透就不想了,总会知道的。 于此同时,白天和牛大莉等人发生冲突的那个小混混,此时正在一座四合院的宅子中,与一位三十多岁的男人汇报着什么。 “当真十分漂亮?”那男人梳着油亮的背头,着穿十分讲究,白衬衫,西装裤,脚上的手工皮鞋擦得锃亮,几乎能当镜子照了。 “不敢诓您,特别水灵。”小混混卑躬屈膝的样子,与白天里判若两人,脸上谄媚的笑容,堪比二百瓦的电灯泡。 第二百二十一章 想不明白 打小报告的这个小混混,名叫贾四喜,他上面有三个姐姐,分别叫大喜、二喜,三喜。到了他这儿,生了一个儿子,可把他老子乐坏了。想给他起个好听点,有寓意的名字,可惜奈何姓贾,组合到一起再有寓意的名字都成了假的。 老话说贱名好养活,贾四喜他爹一合计,干脆就跟着他三个姐姐排序,叫四喜得了。只要他平平安安的,健健康康的给老贾家延续香火,那就比什么都强了。 这贾四喜不负众望,还真就健康平安地长大了,从小到大身体都倍儿好,吃药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大概是家人太溺爱的关系,这个贾四喜长着长着就长歪了,从小不学好,书没读几天,坏事干了不少。幻想着自己有一天也能成为四九城里的顽主,干点惊天动地的大事。 家里人管不了他,给他找的班也不好好上,没几天就让厂子开除了。 也不知道这贾四喜走了什么门路,一来二去的和一个叫大黑哥的男人混上了。这个大黑哥也是个不学无术的,但是人家有靠山,他的靠山叫向大鹏,据说是一个非常厉害的顽主,有钱有势力。 贾四喜见过向大鹏两次,见过人家的派头以后,就更死心塌地想要一条道走到黑了。他觉得只要自己跟着大黑哥和向大鹏,将来就一定能出人头地,做人上人。 正是因为崇拜向大鹏,所以贾四喜平时没少打听他的事儿,凡是大黑吩咐下来的事,他都尽心尽力的去做,哪怕犯事,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 这不前几天,大黑哥就说了,让他们出去闲逛的时候注意着点,如果瞧见特别漂亮的妞,让他们上点心,在不惊动人的情况下,找到对方的住址和单位。只要是年轻漂亮的就行!能找到人在哪儿就行! 找到了符合标准的,一律有赏。但是同时得注意保密,别让人抓到把柄,不管怎么说这儿是天子脚下,是四九城,谁也不敢保证会从哪里冒出一个活祖宗来。 贾四喜听说了这件事情以后,一拍大腿,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他本尊就是整天游手好闲,四处乱逛的人,天天没事就爱往有大姑娘,小媳妇的地方扎堆,哪儿能遇到漂亮姑娘这事儿他可是一清二楚。 贾四喜就向大黑讨了这个差事,没事儿就带着手下小弟在街头巷尾乱晃,寻找目标。 一开始,他也找到几个自己认为的漂亮姑娘,结果大黑带人找过去一瞧,把他臭骂一顿,说找的这些都是庸脂俗粉,向大鹏根本就看不上。 贾四喜当下就问,什么样的漂亮姑娘才能入得向爷的眼。 大黑就顺手指着墙上的明星挂历写真道:“长得和明星差不多的,就是向爷想要的。” 贾四喜十分苦恼,在他看来,想要在大街上找到像明星一样的漂亮姑娘非常难,跟登天没啥两样。 可是他没有想到,天上还能掉馅饼! 谁能吃到吃顿饭的工夫,还真就让他瞧见了和明星一样漂亮,不,准确的说,那姑娘比明星还要漂亮。 正因为遇到了目标人物,所以贾四喜没有和牛大莉她们一行人起冲突。他这个也算有点小聪明,眼睛还尖,他瞧见了刘娇娇戴在月匈前的校徽,所以知道这些人可能都是京医大的学生。 学生好啊! 贾四喜立刻就把这件事情和大黑说了。 大黑问她那女孩叫什么名字,贾四喜说不知道,但是知道她是京医的学生,岁数也小,不难打听。 大黑左思右想,为了完成任务,就带着贾四喜去见了向大鹏。 他也是有私心的!这件事情要是办成了,好处他能分走一半,要是办不成,罪名就让贾四喜兜着。 向大鹏根本就不记得贾四喜这号人,要不是大黑带过来的,贾四喜连他的面儿都见不着。不过听了贾四喜的话,倒是有些意外之喜,对方是个大学生,有才有貌,倒是比以往那些货色都有些分量。 就是不知道真假。 “叫什么名字不知道?” 贾四喜讨好地道:“向爷,是大黑哥告诉兄弟们不能在外面惹事,那天喝了酒,怕出乱子,所以咱们也不能强行打听人家姑娘姓名啊。不过我知道她在哪个大学,一打听就能知道了。” 向大鹏点了点头,“你叫……” “贾四喜。”贾四喜喜上眉梢,觉得自己的运气要来了。 “好,这件事情交给你去!打听一下那姑娘的底细,别惊动人。”他一抬手,就有人拿了一沓钱过来,递到了贾四喜的面前,“这算是给你的跑腿费。要是你说的都是真的,以后还有重赏!” 贾四喜舔了舔嘴唇,兴奋的两眼冒光,连身边的大黑也一脸羡慕。 “向爷给的就拿着!” “哎。”贾四喜把钱接过来,看也不看一眼就揣进了兜里。 向大鹏轻笑一声,一挥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有人就把他们带出了四合院。 胡同里,贾四喜把得来的钱分了一半给大黑,陪着笑脸道:“大黑哥,按道理来说,这钱应该都归您。可是兄弟手下也带着人呢,要去打听事儿,也得要点车马费。” 大黑也不是那种不容人的人,而且事情有轻重缓急,要是耽误了向爷的事儿,那才要命! “我知道你懂事!”大黑把钱揣进兜里,拍了拍贾四喜的肩膀,“好好干,可别砸了我的招牌。” “是是。” 大黑先走一步,贾四喜一个人慢慢的溜达在街上。 以前他觉得天地很大,自己很渺小,混一天,算一天! 可是今天,他不那样认为了,他觉得他也可以混得很好,总有出人头地的那一天! “娇娇,你昨天吃涮羊肉的时候,穿的就是这件衣服吗?” “对呀!”刘娇娇闻了闻自己的衣服,“有膻味儿啊?” 安子溪盯着刘娇娇衣服上的校徽,突然就明白了,“没有,挺好的。”她抬头一笑,“走,上课要迟到了。” 刘娇娇觉得她奇奇怪怪的,好好的,怎么突然问她衣服的事情! 想不明白。 第二百二十二章 离间 “你就说,你姥姥是不是把钱都给你了?” 三月底,李茹的最终判决下来了,维持原判,即刻押往监狱服刑。 赵蕊旁听的时候差点哭晕,可是谁又在乎她晕不晕呢?她就是哭死也改变不了什么! 李茹已经开始服刑了,赵国福那边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她每次去问,官方都会说案情重大,拒绝探视,不让她见赵国福。 赵蕊也不懂这里面的道道,想送礼也找不到门路,也不知道找律师。其实她只要找一个懂行的人帮忙,很容易就能见到赵国福。 现在五金公司把赵国福开除了,分派的家属楼也收回了,一对龙凤胎成了皮球,被赵蕊和赵大冬他们踢来踢去。 赵蕊觉得自己只是姐姐,还要上班,不能照顾两个孩子,也没有这个义务照顾两个孩子,所以只能交给赵大冬和闫海苹照顾。 哪知道这老两口翻脸比翻书还快,只愿意照顾孙子,不愿意照顾孙女,为了这件事情还和赵蕊大吵了一架,骂她是个没良心的,骂她是瘟家贼,扫把星,反正什么话难听说什么。 赵蕊差点崩溃,她有什么办法啊!现在她是自身难保啊!带着两个小拖油瓶,她连班都不能上,怎么活? 到最后,双方只能协定,赵国福和李茹家里的东西都归老两口,并且赵蕊每个月要给十块钱生活费,他们才愿意管两孩子。 赵蕊真想甩袖子走人,可是看着两张稚嫩的小脸,又实在狠不下心来,只好认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刚安顿好两个孩子,祝强国和祝安又找上门来了。 开始赵蕊以为他们是为了纪新榆下葬的事情过来的,谁想到祝安一开口就是问钱的事儿。 赵蕊看了祝安一眼,又看了祝强国一眼,才道:“姥姥是给了我一些东西。她说下葬的费用从里面出,还有一些是给我妈养老的。小姨,你也知道我妈那种情况,姥姥肯定是不放心的,给她留点钱傍身不也正常吗?再说,姥姥说,这件事征求过你和舅舅的意见,你们是同意的呀!” “你和我装什么糊涂?”祝安非常不高兴,把包包往桌子上一放,气呼呼地坐了下来,“你姥姥把她的私产分给你,我们没有意见,不管怎么说,你妈也是她的女儿。但是小蕊,做人不能太贪心,你总不把我和你大舅那份也贪了!” 赵蕊瞪大了眼睛,“不是,小姨你说什么呢!我没拿你和舅舅的那份啊!” “呵!你跟我装什么糊涂。”祝安不耐烦地道:“哥,你说句话啊!” 祝强国有些为难,但还是开口道:“小蕊,你姥姥走的突然,之前只是和我们说留了东西给我们,但是没说放在哪儿。我和你小姨怕你姥姥以为我们惦记她的东西,就没问,结果老太太半夜走的,什么话也没留下,等从殡仪馆回来,我们把屋里都翻遍了也什么都没找到。” 赵蕊觉得十分憋屈,她真没拿啊! “小姨,舅舅,你们再好好想想,东西会不会放到别的地方去了?我真没拿。我那个东西是姥姥亲手交给我的!你们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抢姥姥的东西啊!而且你们也不想想,姥姥之前清醒的时候,大家都在,我也不可能抢她的东西嘛!” “说不定你姥姥偏心,将东西都给你了呢!” 赵蕊叹气,“那也不可能啊!你们想啊,要是真的都给我了,姥姥还能和你们商量吗?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也是啊! 祝安一想,觉得赵蕊的话也不无道理!老太太要是真的把钱都给赵蕊了,还会跟他们说吗?而且老太太死的时候,只有大哥在…… 想到这儿,祝安的心尖突然颤了一下,看向祝强车的目光就变了。 祝强国还傻乎乎的问道:“小妹,你怎么这么看我?”那是什么眼神啊!像极了他小时候养的那只护食的大狼狗! “大哥!咱妈咽气的时候,可是你守着的。” “是啊!”祝强国还感慨呢,“要怪就怪我睡得太死了……”说到这儿,他也反应过来了,猛然抬头看向祝安,“不是,小安,你什么意思啊!你怀疑那钱我拿了?” 他还不算傻,总算反应过来了为什么祝安的眼神那么不友好。 “不是我怀疑你,而是东西确实没了!不是小蕊拿的,那就是你了!总不能咱妈老糊涂了!”她越想越觉得是祝强国拿的,越想越觉得他是最可疑! 你想啊,夜深人静的,老太太又迷糊了,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东西拿走,谁能知道呢?说不定啊…… “大哥,你和我说实话,咱妈到底怎么死的!?” 祝强国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觉得是我把咱妈害死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半夜抢钱把老太太气死了!?”他的嗓门老高,丝毫不在意这是职工宿舍,气得唾沫星子乱飞。 祝安到底是有些心虚的,她还是了解祝强国这个人的,他性子软,耳根子也软,但是对父母的孝心还可以,绝不是逆子。 “我……我可没说。” 是没说,可是都写在脸上了,祝强国又不是真的傻,他能看不出来! “小安啊!你怎么想的啊!咱们是亲兄妹,都是一母同胞!我能干出这种事情来吗?你为了一点钱,你现在是六亲不认了!”祝强国确实是伤心了,他从小最疼这个妹妹,现在想想,小时候的情谊长大了以后就变味了! “哥……” “行了,你不用说了!”祝强国把手一挥,“我不管这个钱是丢了,还是被谁拿了,还是说老太太从头到尾都没想过给我。反正,我现在把话搁在这儿,我不要了,我不找了!你愿意找,你就找去,和我没关系了。”说完,祝强国抹了一把眼睛,推门就走了出去。 祝安和赵蕊面面相觑,谁也没有说话。 说什么啊! 特别是祝安,不甘心又怎么样?就算钱是被赵蕊拿了又怎么样,她没有证据啊! 祝安对这个外甥女有了芥蒂,同样也得罪了祝强国,她感觉自己出门没看黄历啊,真是走了背字。 “行了,我也走了。”祝安起身,刚走到门口,又转身回来了,“小蕊啊,记着你姥姥的好,千万把她交待你的事情办了。” 赵蕊点了点头,“小姨你放心~那,姥爷那边……” “他那边你不用管。你姥姥下葬的事情,你就看着办!那么远,我和你大舅也不能去!” 这是不打算管了啊! 赵蕊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祝安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外走,越想越难过,眼泪不自觉地就掉了下来。 人这一辈子,太难了。 因为一点遗产,祝安和祝强国离了心,两个人既又没有得到什么好处,也没有守望相助。经此一事,兄妹两之间必然产生隔阂,不管是对纪新榆还是对祝望庭,都肯定有了一些怨言。就算是对赵蕊,两人也肯定没了帮扶的心思,说不定怀疑的种子种在心里,再难拨掉。 这也是当初安子溪留的后手,她不但要拿走纪新榆的东西,还要拿走祝家兄妹俩的和睦,还有拿走赵蕊可能得到的后援! 没了祝安和祝强车的帮衬,赵蕊的路只会越来越难走。 当然了,事实上祝安和祝强国也算是被纪新榆,赵国福等人连累了,其实这里面没有他们什么事,但是谁让他们是纪新榆的孩子呢,父债子偿,没毛病!? 安子溪想得很明白,反正她没有害这两个人,只是用点小手段让他们生活的没有那么如意罢了,这也算是另外一种报复纪新榆的手段。 祝安走后,赵蕊越想越觉得事情不简单。 姥姥当初留给他们的东西到底哪儿去了呢! 同时,她也感觉到了一丝寒意,黑暗中,好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操控着一切,好像要把他们一家子都打入深渊。 不知道为什么,赵蕊突然想起了纪新榆的话,她说,让自己不要去招惹安子溪…… 安子溪!? 赵蕊打了一个激灵,手也控制不住地哆嗦起来。 安子溪! 会不会是她? 能让姥姥忌惮的人,会是简单的人吗? 不过,姥姥说,让自己没有实力的时候,不要动她。 该怎样提升自己的实力呢? 赵蕊又陷入了新的迷茫之中…… 最近京医大也不太平,总有人暗地里打听牛大莉。 打听牛大莉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小混混贾四喜。 这个贾四喜,还真是有些小聪明,小机灵。他怕树大招风,直接打听安子溪会惹人怀疑,毕竟那个女孩那么漂亮,打听她的人肯定都有一定目的性。 打听牛大莉就不一样了! 女孩子长那么,长那么壮实的,确实少有!他几乎没费什么工夫,就打听到了牛大莉的名字和班级。 知道了她,找到那个漂亮女孩就是早晚的事。 为了早点摸清楚安子溪的身份,贾四喜就在京医大附近猫着,他怕引起别人的怀疑,还隔三差五的换装,找小弟过来替他,总之他势必要把这件事情办漂亮,给自己争取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 第二百二十三章 两千 贾四喜以为自己的安排天衣无缝,沾沾自喜的同时,也不忘了打听安子溪的事情。安子溪和牛大莉形影不离,他很快就摸清楚了安子溪的‘底细’,屁颠屁颠的找大黑回去汇报去了。 越级报告这种事情不能做,贾四喜觉得向爷肯定不会忘了他的功劳,有一就有二,自己不能跑得太快,否则容易扯着o。 贾四喜的这一举动倒是讨好了大黑,总算这小子还有点眼力见,没干出让他清理门户的事情。 向大鹏知道对方只是一个乡下来的小丫头后,脸上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不过他还是想见见这个据说长得十分漂亮的女孩。 每个人对漂亮的定义是不同的,万一贾四喜是狗肉上不了席呢。他觉得漂亮,兴许也没有那么漂亮呢? “走,亲自会一会这个小美人。”向大鹏难得有了兴致,竟然要去京医大瞧人,还让他最得力的助手林骁去安排。 林骁问了一句,“哥,就直接过去吗?”毕竟是在大学里,要是闹出什么动静的话,怕是不好说。 “嗯,之前不是说要扶持几个项目吗?” “是。” “定的什么项目?”向大鹏摆了摆手,“这件事我会和谷爷说,就改成医学交流会!你和学校那边先联系一下。” 林骁知道向大鹏很重视这次的选人的事,不敢马虎,立刻道:“好的,我马上去。” 林骁转身出了四合院,立刻就去办事了。 向大鹏站在院子里,仰头望着天,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身边跟着一个身高将近两米的壮汉,长得虎背熊腰,一看就知道是个不好惹的练家子。 “姜奇。” “哥。”大汉往前凑了凑,“您说。” “等会儿你就不要跟我过去了!你这体格子,再把人家吓坏了。”像他们这样的人,每天要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上到要员,下到混混,交际范围可以说非常广。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想要立得住,手段自然多,得罪的人也多,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让对家下绊子给咔嚓了。 当然了,天子脚下,势力再怎么纷杂,也不会闹到明面上来。但是私底下呢,想要放冷枪的人可不少,身边跟个可靠的保镖还是很重要的。 两米大汉姜奇,就是所有保镖的头儿,也是向大鹏最信任的人之一。你别看他人长得壮实,但是身手却很灵活,而且功夫确实很好,一般的习武之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哥,我不放心。” 向大鹏嗤笑一声,“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姜奇看起来长得很憨傻,实则跟在向大鹏身边的人,尽管只是保镖,又怎么会是无脑之辈?更何况姜奇和林骁一样,可是管向大鹏叫哥的。 “我去大学一趟,又不是去龙渊虎穴。” 姜奇想了想,“那叫小武和胡昊陪着你。” “行!放心,不是还有林骁呢!” 姜奇嘴角一抽,“他就是个花拳绣腿。” 向大鹏假装没听到,非常有兴致的让人把茶具搬到院子里来。 烧水,泡茶,看起来挺像那么回事儿似的,但实际上所有茶水在向大鹏嘴里都是一个味儿,他根本喝不出来碧螺春和龙井有什么区别。 玩这一套,纯粹就是装门面。 向大鹏把茶杯放在自己的鼻下闻了闻,淡定的说了一句,“好茶。”想起十几年前,自己还是山沟沟里的穷小子,别说喝茶了,连白米饭都吃不上,窝窝头都吃不饱。 现在呢,他在京城最好的地段,跟着可以呼风唤雨的人,干着这个世界上最刺激的事儿,人生无憾啊! 他才三十岁,已经享受了别人一辈子都享受不到的生活,他如果还能活二十年,这辈子也值了。 变天了。 原本晴朗的天气突然阴沉下来,乌云聚集,看样子是要下雨了。 此时已经是三月中旬,墙角的嫩草,枝头的嫩芽都冒了出来,再来一场小雨,花就要开了。 向大鹏行程不改,照旧去了京医大。 学校那边知道有人扶持医学交流项目,当下表示很有兴趣,想要详谈。 八十年代出国热,除了涉外婚姻,少数有能力自费出国的情况外,公派出国也成了各单位最重视的项目之一, 公派一般分为出国留学和出国考察两种形式。 京医大在这方面的工作做的不多,它毕竟是以中医药闻名的大学,与国外的医学医术壁垒分明,所以出国考察和交流这一块,就受以了很多的影响和限制。 这次向大鹏提出来的合作,却是以另外一种形式。 他们以企业的名义,资助京医大的贫困生,同时扶持京医大的研究课题,资助他们建立自己的科研实验室。 当然,京医大也有自己的实验室,但是谁会嫌资金金扎手啊?他们现在缺的不就是资金吗?想要将中医药发扬光大,那就得研究如何将中西方医学更好的融合。特别是医学科研实验室这一块,国内的技术差太多了,如果能去国外看一看,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再好不过了。 这属于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合作一旦扩大,那将来可以合作的项目可多了去了。 学校当即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派了几个人专门和对方接洽。 “校长,他们的意思是不要太过张扬,避免大张齐鼓的宣传,您看这事儿会不会有什么变动?” “当然存在变动,人家只是有意向合作,可没说非我们不可。要知道,比我们有优势的学校可有好几所呢!比如清北!” “清北还缺钱?” 旁边的同事捅了她一下,“你是不是傻,谁会嫌钱多?”科研=烧钱好! “也是!” “好了!”头发已经花白的校长发出了指令,“不管怎么样,全力配合,一定要将对方的意向留在咱们学校。” 所有人都重重的点了点头。 应向大朋友的需求,京医大并没有大张旗鼓的迎接他,也没有搞什么欢迎仪式。向大鹏也只带了三个人,行色匆匆的进了学校,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开始参观京医大。 第二百二十四章 找人 向大鹏一见面就和京医大的人表了态,他这个人,不懂医学,不懂科研,但是他有钱。他想赞助京医大的目的也很简单,提高企业形象,为社会做点贡献,还有将来希望双方纵向合作,多领域交流。 当然,成不成还不一定,要看他们公司的评估。 京医大的工作人员也连忙表态,表示一切行动听指挥,一定配全好这位财神爷。 民营企业才刚刚合法化没几年,他们自己都在摸着石头过河,还能拿资金来资助学校,这是大好事。 科研资金不到位,光靠嘴皮子,计划书想要出国考察,简直难如登天。此时向大鹏在这些人眼中,可不就成了财神爷吗,那得招待好啊! “向经理,要不你看我们陪你在学校里走走,我们京医大……” 向大鹏抬了抬手,“我自己转转,总感觉你们这样有些刻意了。我带着我的同事在校园里走走,没问题?” 京医大除了后面的小楼不能去,其他地方都没有什么特殊的。负责接待向大鹏的工作人员想了想,就点头同意了。 小雨淅沥沥的下着,向大鹏打着伞,带着小武,胡昊,还有被他特意叫过来的贾四喜一起走在京医大的校园内。 贾四喜此时的心情是十分激动的,他没有想到向大鹏这么快就用得着自己了,不过转念一想,还得让他认人呢,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总不能直接向京医大的人打听安子溪,这样一来不就暴露了他们是别有用心吗? 校园是自带青春气息的地方,这里的磁场很微妙,似乎能让人的心平静下来。连向大鹏这样利欲熏心的人,在这里似乎都感受到了许久未曾感受过的宁静。 偶尔也会有路过的学生对他们行注目礼,好奇他们是干什么的,但是不会有人驻足,他们的时间很宝贵,并没有那么多闲情逸致。 “想要制造偶遇比较难啊。四喜啊,你有什么好办法没有?” 向大鹏就是冲着安子溪来的,要是见不到人,那他来干什么?而且他在这里看了半天了,路过的女学生长得都很一般嘛!没有几个能入得了他青眼的。 贾四喜自然不会让他失望,连忙道:“向爷,您稍等片刻。”只见贾四喜从上衣兜里掏出了一张纸,然后仔细的看了看,“今天她们只有半天课,下午没课,这个时间……人应该在宿舍或者图书馆。” 向大鹏朝那张纸上瞄了一眼,发现那居然是一张课程表,他不由得暗笑一声,心想这贾四喜也算是有心了。 “向爷,要不咱们先去图书馆瞧瞧去,兴许能见着人!” “那人要是不在图书馆呢?” 向大鹏没有说话,说话的是他的保镖武志奇。武志奇和胡昊都是练家子出身,他们跟随向大鹏多年,也算是随他出生入死过的死忠之士了! 真正有本事的人,又怎么可能看得上像贾四喜这样巧舌如簧的小人? 贾四喜没有丝毫的不悦,只是一笑道:“图书馆是公共的地方,去了见不着人也没啥!反正向爷是来考察的嘛!人要是在宿舍,我也有办法让向爷见到人。” “什么办法?”武志奇一向头脑简单,他只知道听命令行动,单论头脑这一块来说,他还真不如贾四喜。 贾四喜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猫有猫道,鼠有鼠道。他知道武志奇瞧不起他,那又有什么有关系,自己又不靠他吃饭! 向爷需要向他们那样有本事忠心耿耿的人,未必就不需要像自己这样溜门盗洞的人。 “行啊!正好,咱也瞧瞧大学的图书馆长什么样,走。” 向大鹏都发话了,别人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 几个人就朝着图书馆去了,也不用问路,贾四喜早就把学校里的路都摸清楚了。 几个人走后,安子溪和牛大莉才从暗处现身,盯着那些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老六,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冲着你来的啊!”牛大莉这话问得十分小声,最近一段时间老六变得奇奇怪怪的,让她有些不认识了。 “把别人当成傻子的人,其实才最傻。” 牛大莉多少有点不懂,但她也没问,“那现在咱们怎么办?” “等着!”安子溪道:“你信不信他们一会儿准回来,还得想方设法把我叫出去。” 她说的话,牛大莉一向是相信的。 “那你是出去,还是不出去啊!” “去啊!”安子溪冷冷地道:“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与其躲着,不如主动出击。” “那,那为啥不直接报案。” 安子溪拍了拍牛大莉的肩膀,“人家也没做违法的事情,又没伤害你,你报案有用?” “等他们真的伤害你不就晚了吗?” “所以啊!这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艹蛋!” 两人转身往回走,“等着!一会儿就能验证我的话了。” 向大鹏等人去图书馆转了一圈,果然没有见到安子溪。京医大的图书馆不小,空间很大,里面摆放了许多的书。许多学生埋头苦读,连向大鹏这几个奇装异服的人走进来都没瞧见,可见是真的在用功学习。 没找到人,自然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我的天呀!我一看到书就困,刚才在那里头待一会儿,眼皮子都打架了。”武志奇年纪不大,平时也很爱说话,相比较起来,胡昊这个人的话比较少。 “出息!” “贾四喜,这回可看你的了,今儿向爷要是见不着人,当心你的脑袋。” 贾四喜十分有把握,“向爷,劳您驾,就在宿舍楼下稍等一会儿,一会儿人下来了,您就能瞧见了。” 雨也小了,烦躁的心情似乎也得到了缓解,向大鹏也不反对,示意贾四喜先把人叫下来再说。 贾四喜熟门熟路的来到宿舍楼门前,敲了敲宿管老师的门。 武志奇笑,“你说会不会让人把他赶出来?” 离得太远,根本听不见他和宿管说了什么,奇怪的事,那个宿管脸上挂着笑容,还真就起身上楼去了。 看样子是帮忙叫人去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熟悉的剧本 宿管老师跟到三楼,敲响了三一六的宿舍门。 牛大莉去开的门,“咦,老师,今天要检查宿舍吗?” “不是,是楼下有人找。” 牛大莉装傻,“找我啊?” “不是找你,是找安子溪。安子溪,楼下有人找,说是你老乡。” 安子溪从上铺探出头来,“老师,你是不是听错了啊,谁能找我?”除非不找她,找她的人准没有好事。 “反正我把话给你带到了,去不去是你的事。”宿管老师脸上的意味深长,不知道在悄悄地编排安子溪什么。 安子溪哦了一声,从床上跳下来道:“那我还是看看去!” “这就对了,别自己发达了,就不认老乡,翻脸不认人。”她咬重老乡两个字,好像意有所指。 牛大莉一头雾水,她怎么觉得宿管老师和安子溪好像有仇呢?说话的口气怎么那么冲啊!?还恶狠狠的。 安子溪给牛大莉递了一个眼神,然后就往外走。 本来宿管老师也想走的,结果被牛大莉一把抓住了。 “老师,老师,那个,您要是没事儿聊两句呗。” 宿管老师也吓了一跳,主要是牛大莉的手劲太大了,差点把她胳膊拽下来。 “你有话好好说,动手动脚的干什么。” 牛大莉嘿嘿一笑,“那个,老师,我看你对我室友好像不太待见的样子,她得罪你了。” 宿管老师扁了扁嘴,不太想说。 牛大莉立刻软磨硬泡道:“老师,宿舍里又没有别人,你就跟我说说呗,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宿舍里的其他四位都去图书馆了,本来安子溪和牛大莉也想去来的,结果呢,好巧不巧看到了前几天在校园外面鬼鬼祟祟蹲守的那个人,所以这才改变了计划。 “误会?”宿管老师摇了摇头,对着牛大莉语重心长地道:“你这丫头,你不能光长膘啊,你长点心眼儿!就跟你一起那个丫头,安子溪,她顶不是东西。” 牛大莉第一反应是这老师怎么骂人呢!啥叫光长膘不长心眼啊,这不是骂人是啥? 不过她的第二反应很快就来了。 安子溪她顶不是东西? 这是啥意思。 大概是宿管阿姨觉得她不是很聪明的样子,直接帮她解惑,“你以为来找她的,真的是她的老乡啊?” 牛大莉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心说这不是你说的吗? 难道不是吗? “哎呀,你这孩子心眼太实在,我那么说,是想留点面子给她。其实啊,外面找她的那个人,是她老家的对象。” “啊?”牛大莉差点把嗓子喊破,这也太刺激了。 宿管老师也差点被她吓破胆,“你小点声,你这嗓门咋这么大。” “不是,谁说那是她对象啊?” 宿管老师立刻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来,“我还能骗你吗?我告诉你,那是她老家的对象。她家穷,根本供不起她!你说乡下女娃,有几个能到京城来读书的,中学都读不完就得嫁人了!她对象家里有钱,一直供着她,可不是没条件的啊!” 宿管老师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人家图啥,还不就是图将来娶她这个漂亮的,有文化的媳妇,这才下的血本吗?可她呢,说啥不见人家了,找来了都不见,这不是丧良心吗?我看啊,就是想翻脸不认人呢,你瞧着,那傻小子,将来鸡飞蛋打,啥也落不着。” 牛大莉的嘴巴已经变成了o型。 就在宿管老师在编排安子溪的时候,安子溪已经出了宿舍楼的门,站在门前张望。她仔细的看身边的每一个人,好像想要知道谁在找她似的。 “没有人找我啊!”安子溪挠了挠脑袋,一头雾水的转身进了宿舍楼。 直到再也看不到安子溪的身影,不远处的几人才慢慢现身。 “向爷,您觉得怎么样?算不算漂亮?” 向大鹏没有回答他,但是上扬的嘴角却显露了几分情绪,“走,别耽搁的太久,让那些搞学术的等烦了。” 正事这才算是办完了。 安子溪站在三楼的窗户边上,瞧见那几个人去了京医大的行政楼,这才转身回了宿舍! 宿管老师已经走了,但是牛大莉一见到安子溪就笑得直不起腰来,“我跟你说,笑得我肚皮疼,你知道宿管老师是怎么说你的吗?” “不知道啊!” “她说找你的人不是你老乡,其实是你对象。” “啊?”安子溪也傻眼了,“她和你说的?” “可不是嘛,我跟你说,幸亏今天宿舍就只有我一个人,否则的话整个宿舍的人都得笑破肚皮!她说得有模有样的,说那是你乡下的对象,人家为了娶你,所以供你读书,但是你翻脸不认人,考上大学以后就不想认他了。” 安子溪皱了皱眉,“不是,她这么说我的?” 剧本怎么这么熟悉呢!?很像郭玲的成长史啊! “算了,估计也是让人骗了!”为了接近她,那些人还真是煞费苦心,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 她倒要看看,这个藏头露尾不敢吭声的鼠辈想要干什么。 “晚上,你请我吃饭,我就帮你保密。”牛大莉还没从好笑的故事里走出来呢,非要让安子溪请她吃饭。 “行,吃食堂,随便你挑。” 两人十分欢乐地准备下楼吃饭,结果走到一楼的时候,又碰见宿管教师了。 宿管老师一瞧见牛大莉和安子溪走在一起,当下露出不悦的表情,好像在说牛大莉傻,明明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了,还非要一起。 牛大莉露出一个老娘愿意的表情,把安子溪逗得前仰后合的。 “小点声,女孩子走路能不能注意点形象,又呲牙又扭腰的,要不要脸了。”宿管老师往安子溪面前一站,上下眼皮一翻,仿佛看见了什么污秽之物一样。 安子溪被她恶心够呛,当下道:“老师,我们是尊敬你,叫你一声老师,其实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心里没数吗?你那眼珠子都飞到天上去了,还能看见我呲牙,扭腰呢?满子里装的是大粪,觉得别人和你一样?” 牛大莉立刻竖起一根大拇指,“牛!” 说得太对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富玉娟的举报 安子溪的一番话,可把宿管老师气得够呛,整个女生宿舍楼里的人加在一块儿,谁见了她的面不是客客气气的?这个安子溪倒好,指着她鼻子骂人,装刺头呢? 最让她生气的是那个胖子牛大莉! 明明自己之前都告诉过她了,那个安子溪不是个好的,心眼还多,让胖子离她远点!可是呢,胖子把自己的话当成了耳边风,还给那个安子溪捧臭脚。 “啊~”宿管老师若有所思,她知道怎么回事了! “怪不得呢,怪不得像吃枪药了似的跟我呛呛,闹了半天你是怕我把你那点破事给你宣扬出去,所以给我这儿玩下马威呢是!”宿管老师把眼珠子一瞪,指着安子溪骂道:“你那点破事,还用得着我宣扬吗?谁不知道啊!那男的找你多少次了,你当瞒得住?” 她的嗓门极大,像是故意的,没一会儿就引起了围观,不少同学都围了过来,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宿管老师也很得意,但是她知道自己是学校的职工,想要学习泼妇吵架那一套是不行的,所以她故作严肃,用批评地口气道:“安子溪同学,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我希望你不要目中无人,还有要对今天的事情做自我批评和检讨,向我道歉。你要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还要认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这是道德问题,闹大了对你没有任何的好处。” 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多,无一例外的都是声援宿管老师,这里面自然有讨好宿管老师的原因,但更多的是她们不相信宿管老师会针对一个学生。 安子溪两世为人,哪里会不懂得这个道理。 “说得那么高大上,屁用没有,问题并不是出现在我身上。”安子溪冷哼一声,“大莉,咱走。” 宿管老师就像打了鸡血一样拦住了她们,“哪儿也不许去,今儿这事情必须解决。你得道歉,得写检讨书,要不然我就把这事儿告诉你们老师,反应到系领导那里去。” 这个年代的学生几乎瞧不见刺头,像安子溪这样的,就算鼎鼎出名的人物了。而且她刚入学半年,就已经有了像钟清悦和耿迪这样的死敌,显然现在又多了一个宿管老师。 “你去告啊,你去反应啊!怕你我名字倒过来写!”安子溪也不知道打的什么算盘,反正一点也不怵她,直接硬刚了回去。 “好!你等着!”宿管老师头脑一热,做出了一个让她后悔终身的决定。但是此时此刻,她还不知道自己会面临着什么后果,所以二话不说就去系里了。 牛大莉有点担心,“怎么办?” 安子溪拉她回宿舍,“不用担心,我有办法。到时候你就充当证人,实话实说就行。” 主角都走了,看热闹的人群也就散了,但是没一会儿,就有人来敲316的门,给安子溪带话,让她过去一趟。 对方没说叫牛大莉,但是牛大莉能不去吗?安子溪拦都拦不住。 两人刚走到宿舍楼门口,就遇到了其他四位室友。 “不是,什么情况啊?”刘娇娇第一个发问道:“我怎么听说老六和宿管的老师打起来了?” “啊,没动手。”牛大莉傻乎乎地道:“那老娘们告老六的状,告到系里那去了,我们现在正要过去。” 李佳佳小脸一白,“不会记过?老六你怎么惹到她了?” 宿舍的人都知道安子溪不是冲动的人,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事儿是她们不知道的。 “哎哟,一句话两句话也说不清楚,你们先回宿舍,我这边有结论了再告诉你。” 四个人急得直跺脚,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先回宿舍等消息。 这期间尚晓楠还跑到隔壁三零八打听消息,结果钟清悦阴阳怪气的说了好一些废话,把她气得够呛。 这个时候的尚晓楠已经不是刚上大学时候的她了,跟安子溪待了半年以后,她胆子也大了,嘴茬子也溜了,原本就是京城大妞,血液里自带天不怕,地不怕的基因,有火气当场就冲着钟清悦撒了,把姓钟的怼的一愣一愣的。 安子溪和牛大莉进了系主任的办公室。 夏天在,张主任也在,还有宿管阿姨也在。 安子溪进屋的时候,瞧见夏天一脸的生无可恋,那模样仿佛在说她是一个闯祸惹事精,到处给他惹麻烦。 安子溪确实有片刻的心虚,不过看到宿管老师的那一刻,她的心虚就消散的一干二净了。 啧啧,脖子伸那么长,像大鹅似的,等着下锅是咋的。 安子溪满不在乎,不过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她进屋时换上了一张如同受气包一样的脸,让夏天和牛大莉都大开眼界。 这脸变的,也太快了!翻书的速度也就这样了。 张主任眼神不太好,没瞧见,还当安子溪上来就是这个表情,还批评她:“安子溪同学,你是怎么回事?平时和同学们的关系处不好也就算了,现在连宿管老师也成了你抨击的对象了?你要干什么?把京医大当成你家了?” “张主任,我不知道您的话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抨击宿管老师了?”安子溪拒不承认。 宿舍老师适时站出来道:“主任,您看见了?她就是这副不服管教的样子!我不过觉得女同学应该注意仪容仪表,提醒她走路注意形象,安子溪同学就骂了我好多难听的话,说我脑子里都是大粪!” 她气得不行,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哦,还有,我认为安子溪同学的人品有问题,已经不适合再留在学校了,她这样,会带坏其他同学。” 这事儿闹得有点大啊! 牛大莉狠狠地瞪了宿管老师一样,“老师,你别听她胡说八道,那都是没有影的事儿。” “到底怎么回事!”张主任听得一头雾水,但是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富老师,你说。” 富玉娟立刻露出得意的表情,大声道:“安子溪同学没上大学前,在家里处了一个对象。对方供她读书,让她有钱读大学,结果安子溪来了京城以后,就变心了,打算抛弃乡下的对象。主任,您觉得她这算不算作风问题?” 第二百二十七章 道歉 张主任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安子溪是系里出了名的好学生,学习成绩优异,其他方面的表现也不错。要说她有问题,那就是平时太懒了,参加活动不太积极,但是这些都不是原则性问题,可以忽略。 没听哪个老师说安子溪身上有什么大毛病啊?现在宿管老师富玉娟说安子溪有作风方面的问题,他心里登时咯噔一声。 学校的老师,哪怕只是看宿舍门的,那都代表了学校的形象。要是富玉娟顺口胡诌,打的可就是学校的脸了。 反过来说,如果真是安子溪的问题,学校能不处理她吗?作风问题是小事吗? 张主任越想越头疼,不过还是审起了这桩官司。 是他系里的事,他推脱不开。 “富老师,你有什么证据吗?”张主任道:“据我所知,安子溪同学品学兼优,平时和同学,老师的关系也都不错,没听说过她有什么作风问题。” 张主任看了夏天一眼,询问他知道不知道安子溪老家的事。 夏天立刻道:“安子溪同学是孤儿……”嗯,他这么说好像没有问题? “而且据我所知,安子溪同学在老家并没有什么对象,她上学的钱也都是多方筹措的。” 富玉娟不以为然,“夏老师,你了解安子溪吗?还是说你去过她老家?” 夏天微怒,她这话明显带着浓浓的挑衅意味儿,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因为他相信安子溪不是那样的人。 这孩子表面上嘻嘻哈哈的,骨子里却有着常人难以察觉的傲气,她和宋一然很像,但两个人有着比较明显的不同。 没等夏天发火呢,牛大莉先说话了,“夏老师没去过,咋地,你去过啊?你陪着她长大的啊,亲眼瞧见她对象供她上学了啊?” 富玉娟狠狠地瞪了牛大莉一眼,脖子一扬,“我有当然证据。” 牛大莉伸手,“那你拿出来,当着主任的面拿出来。” 富玉娟脸色有些尴尬,“可是我这是人证,那个小伙子隔三差五的就来咱们学校,偷偷打听安子溪的事儿。我让他去找安子溪说个明白,他还害怕,说怕安子溪恼了他,以后都不见他了。” 牛大莉哈哈大笑,牙花子都露出来了,“你还说我没脑子,我看你才是真的没脑子。随便什么人说的话你都信,他说他是安子溪对象,你就信了,我还说我是他奶呢,你信不?” 夏天差点没忍住笑场,强行咳嗽了两下,才把心中翻滚的笑意压了下去,然后装模作样的瞪了牛大莉一眼,“你怎么和老师说话呢!” 安子溪也不说话,就任由自己的跟班在外面放炮。 “本来就是嘛!”牛大莉嘟囔着呢,“老师,今天那人来过咱们学校,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给富老师送礼了,富老师还特意跑楼上叫安子溪呢,当时我就在宿舍,富老师可没说安子溪对象找他,说的是,老乡!” 张主任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到底怎么回事!?” 富玉娟被吓得打了一个激灵,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亲自点的这把火,居然烧到了她自己的身上来了。 “那个……”她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急的额头上冒了汗。 富玉娟确实收了贾四喜的好处。 贾四喜要安排向大鹏见安子溪,自然要上下左右打点好。平时除了门卫室,就来小白楼最勤快。今儿给富玉娟送半斤瓜子,明儿给买半斤柿子,就把富玉娟收买了。 富玉娟平时没啥爱好,就喜欢听人扯点没用的闲篇儿,遇到贾四喜,还听了那么一段八卦狗血的故事,还能顺便诋毁两下女同学,这种莫名的爽点可能戳到了她,让她很畅快。 可是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的,到了较真的时候,富玉娟自己心里也没底了。她活了这么大岁数,也有分辨是非的能力,现在想想那个男的确实是在特意讨好她…… 她也没看过人家户口本啊,哪里知道他是不是真的…… 就在这时,安子溪突然道:“富老师,既然你了解的这么清楚,那么他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家是哪儿的,你总清楚!你可想清楚了,那人是我老乡吗?说话是哪儿的口音啊?” 富玉娟傻了眼,姓啥叫啥,她不知道啊?多大年纪?看着二十多呢?口音…… 哎哟,不对! 富玉娟突然想起一件事,那小伙子京话说的可利索了! 是呀,京城口音绝对错不了,而且乡下小伙子咋进的京?他住哪儿啊,一天得花多少钱啊! 也就是说,他不是安子溪的老乡! 那…… 那供安子溪读书啥的,也都是假的!? “富老师,您拿得出证据嘛?” 拿个屁! 富玉娟没想承认,只说:“那个,那小伙要是再来,我一定把他揪过来见您。主任,那你说他不来,我有啥办法,人家住哪儿我也不知道啊。” “哎呀,这会儿不知道了?我还以为富老师神通广大,谁家的事儿都知道呢!” 富玉娟除了傻笑,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张主任,您看看,富老师这儿一问三不知,问了就说不知道。可她偏偏就说那人是我对象,还说我骗人家钱上的大学,这不是诋毁我的名誉吗?”安子溪眨巴眨巴眼睛,眼泪差点掉下来了,“张主任,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富老师说得可欢了,就差指着我鼻子骂我了,我这……我明天怎么上课?” 夏天明知道安子溪在演戏,她是那么容易掉眼泪的?当初耿迪那么欺负人,结果呢,直接被一脚踹进医院了。 “张主任,我觉得这件事儿得严肃处理。要是都像富老师这样冤枉人,学生们心理负担可就大了!咱们京医大是教书育人的地方,可不是信口雌黄的地方?毁人名誉,这事儿可大可小啊!”夏天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要不,让富老师当着同学们的面,给安子溪同学道个歉?” 牛大莉立刻接了一句,“我同意!” 第二百二十八章 陷阱 “我不同意!” “我不同意!” 两个声音不约而同的响起,牛大莉惊讶地看着安子溪,不相信她居然要为富玉娟求情。 “老六。” 安子溪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说话。 富玉娟窍喜,觉得这篇没准就翻过去了,到底还是年轻人,不敢跟自己闹得太狠。 夏天却觉得,她高兴的有点早。 “张主任,老师,我觉得光道歉不够!?”安子溪委屈巴巴地道:“我的名誉已经受损了,当时好多同学看着呢,你让他们怎么想我啊!?” 牛大莉也反应过来了,连忙道:“对对对!我们老六好面儿,面皮薄,这心灵受到了伤害,名誉受损,光道歉可不行。” 富玉娟急了,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两个小崽子是想坑死她啊! “咋的,你们还想要经济赔偿?”夏天本来是顺口那么一问,但是没想到安子溪是真敢接茬啊! “经济赔偿就不用了!那几个钱我还看不上!”安子溪看了富玉娟一眼,“我只是觉得,富老师已经不适合做宿管老师了!请求学校考虑我这个受害人的情绪,调岗!给富老师找个适合她的工作岗位。” 狠,真狠啊! 像富玉娟这样的人,八成都是走关系找的工作,她没有什么文化,不能执教,只能做一些后勤工作。 后勤,食堂这都是油水多的地方,轮不到富玉娟。对她来说最好的位置就是现在这个宿管老师的岗位。 一年四季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平时就在屋里坐着,管管学生归寝时间。偶尔查寝,配合学生会查查寝室卫生啥的,一点也不忙,工资还不错,主要的是福利待遇好,一年还有两次假期。 要是调岗,她能去哪儿? 富玉娟心里没底,连忙道:“主任,我,我可没瞎说啊!等下次那个小伙儿再来的时候,我一定让他给我作证。” “富老师,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呢?你对安子溪同学的私事很感兴趣?怎么就非揪着她不放呢?你要是有确实的证据你就拿出来,如果没有,你这样污蔑学生,是要受到严肃受理的。” 富玉娟拿不出证据证明安子溪作风有问题,还把自己陷了进去,她情急之居然脱口而出道:“主任,你不能包庇她啊!” “胡说八道!富玉娟,你要端正你的态度,认识到自己的问题!”张定波气得跳脚,口气也严厉起来,“你回去写份检讨书,明天交上来,写的不深刻,我追究你责任。” 富玉娟不服气啊,但是不服气也没有办法,她知道这对于自己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等着! 富玉娟瞪了安子溪一眼,才老实地道:“知道了,我现在回去写。” 张定波挥了挥手,算是把她打发走了,然后又开始安抚安子溪,“你们也回去!等富玉娟的检讨书出来,直接贴到公告栏去,到时候流言不攻自破!” “谢谢主任。谢谢老师。” 两个人从办公室出来,只觉得神清气爽。 “咱们这是告捷了!” “瞎说。” 牛大莉又问:“那你说不算告捷算啥?张主任都让她写检讨了,还说要贴公告栏呢!这次她丢脸可丢大发了。” 牛大莉觉得解恨,是因为富玉娟这人多少有点小毛病,爱占便宜,还爱嚼舌根子。 “顶多就是一次警告呗!富玉娟脸皮多厚,没准儿人家根本不在乎。” 也是啊!以前她查寝,连桌子上剩下的半瓶豆腐乳都能拿走,别人说她手脚不干净,她还不服气。这样的人,会在乎一封检讨吗? “老六,到底谁找你啊?我觉得富玉娟说的应该是真的,你得小心点。” “嗯,你放心,我会的,我也好奇呢,谁要跟我玩这么一手。”安子溪道:“不管怎么说,我们在学校还是比较安全的,大不了这段时间不出去了。” “也对,那咱俩快走!估计另外四个还等着你的解释呢!都着急了。”两人一路小跑,跑回了宿舍楼。 到一楼的时候,没瞧见富玉娟,两人也不理会,直接上了三楼。 “回来了!” 四个人果真都等着呢,“怎么回事啊!我听别人说了几嘴,也没听明白,怎么好好的,你俩和姓富的干起来了,她又拿什么了?” 看看,这就是富玉娟,爱占小便宜的形象深入人心,大家的第一反应是她又拿了东西。 “没拿啥,就是听不惯她说话。我和老六下楼,本来也没招她啊,她非说老六呲牙扭腰不要脸。” “嗬,口气够大的啊!”刘娇娇笑道:“老六肯定不惯着她。”经过半年的相处,大家多少都熟悉了一些彼此的脾性。像李佳佳和孟星,就属于胆子小,比较文静,平时话不多的那种人。 刘娇娇和尚晓楠呢,是嘴厉害,但都不是胡搅蛮缠的类型。 牛大莉是敢说也敢动手,但是特别容易冲动,你要是不压着她点,她这大体格子都能上天。 安子溪则是她们所有人当中看起来最和气的人!你别看她平时好像挺好说话的,但实际上她的原则性很强,惹到她,也算姓富的倒霉。 “那这事儿最后怎么处理的。” “富玉娟恶人先告状,跑到系主任那里去了。不可还好张主任明察秋毫,让她写检讨,实在是大快人心。” “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寝室里响起一片欢声笑语,这个时候,她们还不知道接下来等待她们的是什么。 当天晚上,四合院内。 “向爷,您真要这么做?” “嗯!”向大鹏想到白天看到的那个身影,心底微微荡起一些涟漪,不过女人嘛,长得再漂亮,头脑再聪明,最终也都是要被男人利用的。 “把事情干得漂亮一些!资料上不是说她接连破了好几个案子吗,这次我倒想看看,她能不能救自己。” “可是,如果她真的出事了,那我们的计划……” 向大鹏眼里没有一丝温度,“那就只能怪她不够聪明,光有漂亮脸蛋,没有脑子的女人,早晚会坏事,不要也罢。” 第二百二十九章 一条人命 安子溪的眼皮子一直在跳,从早上跳到中午,害得她胃口都差了起来。 大牛莉发现了她的异样,悄声问了一句,“你咋的了?” 安子溪指了指自己的右眼皮,“从早上跳到现在了,跳得我心好慌。”好像要出什么事情一样。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牛大莉将饭盒里最后一口菜扒拉到嘴里,含糊不清地道:“你指定是得罪小人了。” 安子溪瞪了她一眼,“闭上你的乌鸦嘴。” 李佳佳在一旁捂嘴偷笑,这种事情她从来不参与,只是看热闹。 洗好饭盒,几个人慢悠悠的往宿舍走。 下午没课,牛大莉想要好好的睡一觉。天气热了,李佳佳盘算着把轻薄的外套找出来,先过水洗一遍。 安子溪的眼皮倒是不跳了,可是她脑子里一直绷着一根弦,她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 牛大莉已经钻到牀上去了,春困秋乏夏打盹,她已经困的不行了,用不了一分钟,她就能睡着。 就在牛大莉的眼皮将将要合上的时候,一声凄惨的尖叫声突然如同魔音降世一般,硬生生的赶跑了牛大莉的瞌睡,将她唤醒了。 牛大莉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一脸惊恐地问道:“谁啊,咋了?” 屋里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门外走廊里脚步声凌乱,有人慌张地喊道:“不好了,出事了!” “出事了!” “死人了!” 安子溪打了一个激灵,连忙打开寝室的门,好人同学在跑,不知道是要看热闹还是怎么的。 “谁死了?” 她扯着嗓子追问了一句,可是好半天没有人回她。 牛大莉也不困了,下牀穿了鞋,“我去看看。” 孟星缩起来,有些害怕地道:“大莉,你别去了。”死人有什么好看的!再说,现在情况怎么样还不知道呢! “我去看看,都是学医的,有什么可害怕的,你要是害怕就在宿舍待着。” 尚晓楠也不想去看,她和刘娇娇道:“会不会是恶作剧。”这里是大学校园啊!青天白日的,怎么会死人呢!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多,安子溪和牛大莉已经下楼去了。 学校发现出事以后,第一时间将校园封锁起来,保卫科的人全部守着案发现场和学校的两个大门,确保凶手不会有机会离开学校。 出了这么大的事,瞒是瞒不住的,学校很快就采取了措施,报案,向上级汇报突发整件,并且疏散围观的学生们。 牛大莉和安子溪也被赶走了,反正就是不让看。 但是她们也知道了,出事的地方就在一楼。 报案人员也很快就赶来了,案发现场就在小白楼,一楼宿管阿姨的办公室。 富玉娟死了,她是被人杀死在了休息间的小牀上,割颈而死,血流淌到牀上,大部分被褥子,毯子吸收了,还有一小部分滴到了地上。 此时地上的血液已经凝固了,法医进行了初步的检查,发现死者是半夜遇害的,死亡时间大概是凌晨的一点钟左右。而且死者死前应该是已经睡着了,案发现场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 “也就是说,凶手在没有惊动死者的情况下,成功的潜入了休息室,将死者杀害。” 武绍波一脑门官司,“凶器呢?” 法医摇了摇头,“伤口平滑整齐,是一刀致命,从伤口的大小和外形来看,凶器应该扁平且锋利的物品,比一般的匕首都要薄,才能割出这样细小的伤口。”只是部位太致命了,所以毫无生还可能性。 “现场勘察怎么样了。” “头儿。”痕迹鉴定的工作人员将自己手里的记录交给武绍波,“大门没有破坏的痕迹,门窗都好好的。现场采集到了一些指纹和足迹,都比较杂乱,有死者自己的,应该也有学生们的,还要回去做比对。”宿管科是一个半公共场合,经常会有学生过来,出现这种情况也不稀奇。 武绍波发现案子越来越不好破了,每次勘察现场都是空手而归,找不到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也不知道是他们变笨了,还是坏人变聪明了。 “回去写个报告给我。” “好的。” “第一个发现死者的人呢?” 有人指了指走廊里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女生道:“就是那个姑娘,葛健一直陪着呢!” 说是陪着,其实是问笔录。 武绍波走了过去,“怎么样?” “头,小姑娘吓坏了。”葛健拉着武绍波往旁边走,把问出来的情况简单的复述了一下。 “早上他们出宿舍楼的时候,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中午放学回来,大家都没有看到宿管老师,因为这种情况以前也有,所以她们也没在意。这小姑娘早上把钥匙丢了,中午过来想和宿管老师借用备用钥匙,结果就发现了死者。” 武绍波无奈的叹气,“收队,我先回队里等详细的尸检报告,你派人保护现场,调查死者的生前活动轨迹,先弄清楚她交际圈子。” “是!” 京医大的消息封锁很到位,很多学生只知道可能死了人,但是具体情况怎么样却没有人说。安子溪她们自然也只能等着,一楼那里暂时不能进出,所以她们所有人都被困到了楼上。 “现在怎么办啊?”李佳佳眼泪眼汪的,“我害怕。” 牛大莉逗她,“害怕别学医啊!对了,你胆子是小,第一次上解剖课被吓哭了。” 李佳佳窘迫地道:“我没有!”不知道是被羞的,还是被气的,她的脸都红了。 “哎呀,你别逗她了。”尚晓楠趴在窗户那儿往下瞅,“一点动静也没有,明天还能上课吗?” 回答她的是一室的沉默。 好好的人,昨天还在和安子溪闹矛盾,今天突然就死了。 牛大莉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扭头去看安子溪,好像在问她怎么会这么巧! 安子溪挑了挑眉,没说话。 是啊!怎么那么巧。 “我眼皮不跳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两个人又不说话了,现在说这些一点意义也没有,她们只能等。 “哎,你们快看,出来了。” 安子溪和牛大莉同时窜了出去,发现有人抬着一副担架往车上送,担架上面盖着白布,这显然就是富玉娟的尸体了。 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还是被杀的,除了可惜,命不好,还能说什么呢! 第二百三十章 配合调查 几天后,富玉娟的尸检报告和生活轨迹调查报告都放在了武绍波的办公桌上。他点燃一根烟,将尸检报告翻开仔细的看了起来。 富玉娟的死因是割咙而亡,一击毙命,根据伤口判断,凶器应该是薄而利的锐器,厚度应该不会超过两毫米,且是最尖锐的部分割开了富玉娟的颈部。 死亡时间是夜里一点到两点之间,尸体没有挪动过,女生宿舍楼就是凶案第一现场。 武绍波将烟蒂掐灭扔进烟灰缸里,不由得暗想,这凶手的心理素质够可以的啊!整栋楼那么多人,他面不改色的杀人,下手快准狠,应该是个老手。 一个拥有丰富杀人经验的老手,为什么会对大学校园里的宿管老师下手呢?两者之间有何仇怨? 遗留在案发现场的纹印和指纹也都清理出来了,除了死者的,其它的指纹都是住在小白楼里学生的,没有发现陌生人的足印和指纹。 看来想要从这方面取得进展,难如登天啊! 武绍波又拿起另一份报告看了起来,上面有富玉娟的生平,还有与她有密切接触的一些人。 单从这些关系上看,富玉娟不过就是个普通人,父亲去世多年,有位寡母,家里兄弟姐妹好几个,相处的还算不错。 富玉娟的男人是日化厂的工人,老实本分,平时爱喝点小酒,但是夫妻两的感情是非常不错的。 两人的孩子也都成家了,老大退伍后直接分配在外地成了家。老二是个女孩,嫁给了京城本地人,两口子工作都不错。 富玉娟还有一个小儿子,只不过好像有四五年的时间没回家了,也从来不和家里人联系,现在下落不明。 难道说问题出现在这个小儿子身上? 武绍波有了一些头绪,连忙起身拿上报告,叫上同事一起开会,研究一下接下来的破案方向。 小白楼虽然出了命案,但是生活还要继续,课还是要上的。 一楼宿管科办公室暂时被封起来了,案子侦破之前不能正常使用。有个值勤的办案人员会一直守在门口,看起来还挺有安全感的。 不管怎么说也是一桩命案,每次从一楼经过,胆子小的女生都觉得毛毛的,根本不敢抬头往屋里看,像李佳佳这样胆子特别小的,每次都是没命的跑过去,生怕会撞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似的。 牛大莉取笑她,“你能不能行了,跑那么快干嘛,又没有鬼追你。” 李佳佳气的跺脚。 “行了,你别逗她了。”刘娇娇道:“今天是生化课,牛大莉你小心点,当心被老师骂。” “啊!”牛大莉哀嚎一声,她最怕生化,感觉根本听不明白。 “行了,快走,别迟到了。”安子溪招呼一声,316众人便说说笑笑地朝教学楼走去。 钟清悦瞧见了一这幕,心里酸得冒泡。 虽然她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说的是,安子溪她们宿舍的氛围是真的很好,六个人相处的很和谐,好像没有什么勾心斗角的地方。 反观318宿舍,就完全是另外一个样子,宿舍的气氛很怪,六个人一同吃饭,上课的情景几乎没有,经常出现大家孤立她一个人的情况,这让钟清悦很不爽。 “有什么了不起的!”钟清悦嘀咕一声,正要往教室走,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下了脚步。 钟清悦的神色有些慌张,但是眼睛却亮亮的,脸上的表情先是犹豫,但是很快被喜悦取代。 “安子溪,要怪就怪你不该得罪本小姐!”她转身往宿舍的方向跑,到了楼门口却探头探脑的不进去。 钟清悦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鼓足了勇气走了进去。她进去直接找到看守案发现场的民警,“同志,我跟您反应一个情况……” 生化老师拿着粉笔在黑板上画化学分子式结构图,牛大莉眼皮直打架,差点就趴桌子上会周公去了。 这玩意对她来说,太有挑战了! 就在这时候,教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生化老师正想骂人,抬头却见夏天带着两个人站在门外,表情格外严肃。 “周老师,打扰了,我有事要找安子溪。” 周老师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示意安子溪先出去,不要打扰他上课。 在周老师这里,课比天大,他没发脾气,已经是给夏天面子了。 安子溪也挺纳闷的,找她干嘛!?不过当她看到夏天身后站着的两个人时,她突然明白过来了。 安子溪的记忆力非常好,她记得那两个人,当时在祝家旁边那条胡同里,闹了误会,这两个人想抓她来着。 所以,条子找她干嘛? 这些念头在安子溪脑中一闪而过,她起身时,低声和牛大莉说了一句话,然后又道:“下课别忘了帮我把书带回去。” 牛大莉虽然一头雾水,但是也没多想,点头答应了。 安子溪从容地走出了教室,跟着夏天和另外两个人往外走,“老师,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夏天表情严肃,“到办公室再说。” “哦!” 四个人很快就来到了夏天的办公室,关好门窗,夏天这才把两名便衣的身份告诉安子溪。 “这两位同志是来了解情况的!关于富老师的情况。” 富老师,富玉娟? 安子溪恍然大悟,“哦,你们是怀疑我跟富老师的死有关系?开玩笑的!?” “你严肃点!”夏天感到阵阵头疼,都什么时候了,还说玩笑话。 武绍波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安子溪,他这会儿已经认出安子溪来了,没想到世界这么小,两个人又见面了。 之前闹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误会,再次见面,武绍波还有点小尴尬,不过他觉得安子溪好像没有认出他来,殊不知安子溪早就把他认出来了。 “你们想要了解什么情况?我全力配合。” 武绍波就问,“富玉娟死之前,你和她闹过矛盾?” “是的!吵了一架,闹到系主任那儿去了,这事儿我们老师也知道。”安子溪冲夏天一笑,“是,老师。” 第二百三十一章 没那么简单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笑。 夏天不知道该说安子溪心大好,还是说她没心没肺好。尽管夏天也相信安子溪是无辜的,相信她不会做这种事情,但事实是她有嫌疑,被列入了嫌疑人的名单之中。 这对她的名誉是一种损伤,就算学校不追究,她以后在学校也免不了要面对一些流言飞语。这孩子年纪小,心智虽然成熟,可是毕竟经历的事情少,万一思想上有了包袱,以后的路可要难走了。 夏天哪里知道,安子溪可不是他眼中的未成年人,她那颗心脏强大到旁人无法想象,又怎么会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 “你和富玉娟吵架了,所以对她怀恨在心是不是?” “怀恨在心?”安子溪又笑了,武绍波从她的笑容里读到了嘲讽二字。 “同志,你是不是把问题想的太严重了?和富老师争论几句罢了,怎么就用上怀恨二字了?你可以去问问小白楼里所有的同学,谁还没和富老师吵过架啊!” 武绍波意味深长地道:“哦,听你的意思,这位富老师似乎很不得人心啊!?” “那也不是!她的性格怎么说呢,有点爱占小便宜!有时候去我们宿舍检查的时候,会顺手拿一些东西。” “具体拿的什么。” “剩下半卷的卫生纸,快见底的腐乳豆腐,一把瓜子,一把花生之类的。” 夏天有点尴尬,富玉娟这人是出了名的爱占便宜,班子也批评过她,但是屡教不改。现在被自己的学生这样明晃晃的指出来,确实有点不像话,最重要的是,人已经死了,说这些,好像不太好。 “就因为她拿了这些东西,所以久积在心里的恨意暴发了?白天你和富玉娟吵了架,到了晚上你就失去了理智,杀了富玉娟是不是?” 武绍波是位非常有经验的刑警,夏天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几分肃杀的意味儿,他有些担心安子溪,却发现安子溪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都没眨一下,“同志,你们不是请我配合调查吗?可是我听你这意思,好像认定了我是凶手一样,你有证据吗?还是说你们想把这个罪名扣在我头上。你们的职责是抓住真凶,不是冤枉好人,您说呢?” “你……”跟着武绍波来的杜兴华被安子溪怼的哑口无言,他就没见过嘴茬子这么厉害的,偏偏他们还真就说不出什么来。 武绍波没有正面回答安子溪的问题,反而道:“你说的对,我确实没有证据。我们能去你的宿舍看看吗?” 安子溪看了看夏天,“老师,这符合规定吗?我倒是没问题,关键我住的可不是单间,还有其他同学在呢。” “我们只是随便看看!” 安子溪做了一个我无所谓的表情。 夏天只好打圆场道:“那就看看。”这种事情他也不好拒绝啊! 四个人就回了小白楼,到一楼的时候,安子溪目不斜视的往楼上走,武绍波的眼神差点在她身上戳出两个窟窿,可是依旧什么都没有看到了。 宿舍里没有什么不能看的,大家的习惯都很好,晚上洗衣服,干了就立刻收起来,而且卫生也保持的不错。 安子溪的柜子里除了衣服就是书,武绍波打量了两眼,也没扒拉。 “有兴趣和我到楼下看看案发现场吗?” 安子溪扭头,“我吗?” 武绍波点头,“到那里看一看,说不定你会想什么来。” 安子溪冷笑一声,“好啊!” 夏天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去了。 四人又返回一楼,和看守的同志打了一声招呼,然后一起进了屋。 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但是就是和之前不同了,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在这里消亡,真凶逍遥法外。 “屋里的东西都不要动。” 地上的血液还有,牀上的被子,褥子上的血迹也很明显,空气中有股淡淡的血腥气,让夏天很不适应。 安子溪很平静,目光所到之处没有探究,没有兴奋,更没有心虚和恐惧。 武绍波直到这时才意识到,她和案件真的没有关系。 凶手回到案发现场一般只有两种反应,第一种是兴奋,这种反应一般多见于心理变态的凶手,他们把屠杀当成是自己的荣誉,能重回到案发现场对于他们来说,相当于是重新回顾成就。 第二种反应是恐惧。 这种恐惧又分为两种,一般恐惧和深度恐惧。 一般恐惧是很常见的,除了恐惧,更多的情绪是厌恶。普通人去到一个凶案现场一般都是这种反应,有些害怕,又有些厌恶,觉得晦气。 夏天现在就是这样。 深度恐惧的凶手,往往不愿意回想自己犯错的那一幕,回到案发地会让他心理和生理都产生极度不适。巨大的内疚感,悔恨感加上恐惧,会让凶手惊恐万分,大汗不止,有些人甚至会有呼吸困难,晕倒等情况。 安子溪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甚至连普通人的一般恐惧也没有! 武绍波意识到,安子溪是一个心理非常强大的人,如果她是凶手,那就太可怕了。 “怎么样,看出什么来了?” 安子溪摇了摇头,“您想请我帮忙破案啊?说实话,我还真没那两下子,我是学医的,又不是学刑侦的。” 武绍波点了点头,笑道:“安子溪同学,谢谢你的配合,咱们走!哦,对了,后续可能还有需要你配合的地方。” “没问题啊!” 几个人从宿管科走出来,杜兴华和看守的同事交待了几句,这才跟着一起出了小白楼。 夏天敷衍了几句,目送二人离开,这才松了一口气。 “老师,他们怎么来的这么急啊。” 夏天一头雾水,“不知道啊,兴许是听说了你们吵架的事?人多嘴杂嘛。”他觉得没啥,这就是人家的本职工作,要找出真凶,就得一一排查嘛,只不过正好查到安子溪这里罢了。 事情就是那么巧,谁让富玉娟出事之前和安子溪吵过架呢! 安子溪摇了摇头,“我觉得可没有那么简单!您别忘了,那天和富老师吵架的可不止我一个人。大莉也吵了,还想动手呢,他们怎么不找大莉了解情况?” “这个……”还真是啊! 第二百三十二章 杀人犯 安子溪看到武绍波的第一眼就认出了他,她知道武绍波是警员,猜测出这个人很有可能是为了富玉娟的事情而来。毕竟她们前脚刚吵完架,后脚富玉娟就死了,而且她们吵架的事情很多人都看见了,警员找她问话合情合理。 但是他们为什么只找自己,不找牛大莉呢? 当时牛大莉也在现场,按照常理推断,应该也找牛大莉了解情况的。不管是在一楼吵架,还是闹到系主任那里去,牛大莉都参与了,但是为什么警员们只找她,不找牛大莉? 这一点说不过去。 安子溪觉得,很有可能是有人混淆视听,故意不提牛大莉,这样一来所有不利的矛头就都指向了她。 警员们办案办公,目的是找到凶手,不会故意针对谁,但是学校里给警员们提供信息的人,可不一样。 安子溪从教室出来之前,曾经和牛大莉说过一句话,让她留意今天谁没来,谁迟到了。 周老师的课,是没有人敢逃课的,但是打小报告需要时间,所以安子溪断定,这个人要么请假不来上课,要么迟到。 果然,下课以后,牛大莉告诉安子溪,说钟清悦迟到了,气喘吁吁的喊报告,说自己不舒服,才会迟到。 “就算这样,周老师也没给她好脸色看,把她训了一顿。但是好奇怪啊,钟清悦向来是大小姐做派,谁说她都搁脸子,但是这次周老师训她,她不但没生气,好像还挺高兴似的。”牛大莉一头雾水,又问安子溪,“老夏找你什么事儿啊!?” “也不算是什么大事,你看到他身后那两个人了吗?” “嗯,眼生啊。”应该不是学校的。 安子溪爬到上铺,慢悠悠地道:“那两个人是分局的,负责调查富老师的案子,估计是知道了我和富玉娟吵架的事儿,所以特意过来找我了解情况的。” 宿舍里的人都担心起来,“老六,没事?” “我又不是凶手,能有什么事儿啊!别担心,他们就是问问,正常程序。” “那不对!”牛大莉第一反应和安子溪一样,“那天吵架也有我的份,而且你要是不拦着,说不定我都要动手了,他们怎么只找你,不找我呢!” 瞧不起谁呢! 安子溪呵呵一笑,“这个啊,就要问钟清悦了。” “关她什么事?” “肯定是她向警员们打小报告,说我有重大嫌疑,所以才会迟到!要不然为什么周老师训她,她还挺高兴的。” 牛大莉稍微一想就想明白了,“我艹,这也太不要脸了!不行,我得找她算账,这小娘们,天天不想着学习,光想着怎么祸害人,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还以为我们好欺负。” “算了,大莉。”安子溪道:“你去了又能怎么样?打她一顿?学校不处分你才怪!再说了,那样也显得我们心虚嘛,就算她不打这个小报告,我们和富老师吵架的事情也瞒不住,咱们又没做亏心事,算啦。” 牛大莉的牛脾气上来了,“那就这么放过她啊!太便宜她了。”真是越想越生气。 刘娇娇也劝,“她就是那副贱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你以为她能消停啊!?且等着,说不定还要闹呢!” “你现在过去找她,人家完全可以不承认嘛,到时候你也不占理。要是她再发贱,咱们就有理有据了,到时候再找她算账也不迟。”尚晓楠把牛大莉往椅子上一按,“你呀,别添乱了,都什么时候了。” 牛大莉一想也是,反正她和这个姓钟的之间,迟早有一战!那就再让她蹦跶两天! 要说这钟清悦,还真是被316的人研究得明明白白的,只不过啊,狗肚子里装不了二两香油,第二天上早课的时候,她就自作聪明地向安子溪发难了。 钟清悦进教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拿眼神锁定住安子溪,然后抱着她的书就坐到安子溪后面去了。 李佳佳递给安子溪一个眼神,示意她钟清悦就在她后面坐着呢! 刘娇娇无奈的摇头,同时还叹了一口气,表示自己无能无力了。 人要是自己找死,那真是神仙来了也挡不住。 牛大莉责是冷笑一声,把自己的手关节掰得咔,咔直响,就等着钟清悦送上门来了。 钟清悦完全不清楚自己的那点小伎俩已经被人看透了,她还挺得意的,一边翻书,一边阴阳怪气地道:“哎呀,这人啊,就是不能太猖狂,要不然啊,老天爷都看不下去,早晚收了她。” 孟星十分惊讶地看了李佳佳一眼,小声嘀咕道:“她是在说她自己吗?” 李佳佳忍着笑,竖起大拇指,表示这话说得绝了。 安子溪也没啥反应,还是安静地看她的书。可是钟清悦忍不住啊,她都在安子溪手下吃过好几次亏了,这次不管怎么样,也要把场子找回来。 “哎,安子溪,昨天生化课你干嘛去了,我怎么没看着你啊!听咱班同学说,你被带走了?” 哼! 这话说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你听谁说的?”安子溪转过头去看她,把钟清悦看得直毛。 “就,就忘了,反正你没上课呀。” 安子溪瞪了她一眼,“关你屁事。” 牛大莉在一旁笑得和拖拉机一个动静,反正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钟清悦。 “是不关我事,但是好歹大家是同学,我关心一下不行吗?而且我听说了,是警员把你带走了,你肯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要不然,人家为什么只找你,不找别人呢!” 安子溪真是服死钟清悦这脑回路了,小姑娘长得也不算难看,家境也挺好的,怎么没长脑子呢! “你是不是出生的时候把羊水呛脑子里了?” “啥?” 牛大莉再也忍不住了,一拍大腿,“我们老六说你脑子进水了,这都听不明白,笨死了。” 教室里响起了几道闷笑声,大概是都挺喜欢瞧见钟清悦出丑的! 钟清悦被气得不轻,怒视安子溪,骂道:“得意什么,杀人犯。” 第二百三十三章 动手 杀人犯这三个字一出口,教室里顿时像被人按下了静音键似的,一点声音也听不到了。 牛大莉最先反应过来,转身就要去揍钟清悦,作为安子溪的头号迷妹,她是绝对不允许钟清悦血口喷人的。 “你是不是不要脸?胡说八道也有个度,姓钟的我告诉你,我忍你很久了,四六不分,人语不懂的玩意,你信不信我抽你?” 钟清悦是怕牛大莉,私底下叫她蛮胖子,但是她不信牛大莉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她。 “你敢?”心里虽然虚,但是钟清悦嘴上一点也不示弱,“我告诉你,你这就是心虚,牛大莉,你以后还是离安子溪远点,说不定哪天上了她的贼船,也变成杀人犯,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 牛大莉眼珠子都红了,刚要起来,却被安子溪拦下了。 “老六!?”都什么时候了,再不给她点教训,姓钟的都要上天了! 安子溪给了牛大莉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后自己站起来了。 李佳佳小声地道:“完了,老六要亲自动手了。” 孟星一脸疑惑地看着她,好像在问你怎么知道的。 “你忘了耿迪了?老六想揍人,什么时候需要别人帮忙啊!” 孟星深以为然,不由得点了点头,“我一开始担心老六来着,后来担心大莉,怕她惹。现在我觉得我应该为钟清悦担心了。” 两个人一边说悄悄话,一边关注着安子溪那边的情况。 安子溪已经站到钟清悦边上去了,不光是孟星和李佳佳瞧着她们,整间教室的人都在看着她们。 318宿舍的几个人心思各异,她们都希望安子溪动手,如果有人能教训一下钟清悦,那可太不错了。 人缘混成这样,除了钟清悦也是没谁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打你啊?”安子溪终于开口了,她脸上虽然挂着笑,但是谁都看得出来,她那笑不是好笑,有点瘆人。 “你,你就是不敢!”钟清悦还在强逞着,其实心里已经敲起了鼓,别的不说,上学期耿迪被打的事儿她还记着呢。 “我不是你口中的杀人犯吗?杀人都敢,我还不敢打人?” 钟清悦不停的咽口水,眼睛也飞快的眨了起来,她现在心里慌的一匹,但是还不想表现出来,只能强装镇定。 “钟清悦,是你打的小报告?”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安子溪笑了,“听不懂?生化课那天,你为什么迟到?别人或许不知道,你以为我也不知道?你要是敢大大方方的承认,我或许还高看你一眼。可是你敢做不敢当,只会让我唾弃,下次,别再找不自在,这对你对我都好!” 安子溪眼中的杀意让钟清悦遍体生寒,她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勇气,居然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脑子一热便脱口而出道:“安子溪,不怕告诉你,就是我告发你的!我这个人是正义的,不像你……” 安子溪想都没想,抬手就甩了她一个嘴巴。 啪的一声,直接把钟清悦打懵了。 教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突然其来的巴掌吓到了。 “你打我!”钟清悦难以置信地摸了摸被打肿的脸,“安子溪你疯了吗?”她捂着脸不敢动,眼泪却不争气地往下掉。 安子溪知道轻重,所以她这一巴掌留着力道呢,她要是使劲儿扇过去,说不定钟清悦的牙齿都要掉几颗的。 “你猜!” “你就是个疯子!你干的那些事儿就是见不得光的,你就是有问题!”大概是被刺激到了,钟清悦像疯了似的诋毁安子溪,甚至更加口不择言地道:“乡下出来的野种,就是粗鲁,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根本就没有爸,你妈是个不要脸的女人,她到处……” 钟清悦的话还没有说完,安子溪猛然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她的手明明很纤细,可是力气却大的出奇,钟清悦很快就喘不上气来,两只手不停的扒拉安子溪的手臂,希望对方松开她。 “你放开……”钟清悦脸色苍白,呼吸困难,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牛大莉也有点被吓着了,感觉钟清悦随时可能被安子溪掐死似的,连忙喊了一声,“老六。” 安子溪并没有松手,反而掐着种清悦的脖子往教室后面走。她走,钟清悦只能退,步子踉跄,手上的力气也越来越小。 终于,钟清悦的背撞到了教室的墙上,发出咣当一声。安子溪咬着牙凑近钟清悦的耳朵,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我最恨别人污蔑,信口雌黄。如果你说我,我还能忍受,但是你要是敢往我妈身上泼脏水,我就让你下去陪她。” 她一边说,一边收紧五指,恶狠狠地欣赏钟清悦濒死的状态,后者真的是感觉自己要死了,连忙保证,“我,我再也,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开,放过我。” 安子溪冷漠的松开了手。 钟清悦立刻大口喘气,紧接着剧烈地咳嗽起来,她的腿是软的,肺部生疼,整个人从墙面向地面滑落,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 鼻涕眼泪一起流,钟清悦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一个人坐在地上哭。 太可怕了! 她是真的被吓到了,安子溪的眼神真的像要杀人一样,而且那种喘不上气的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好像下一秒人就会死掉一样。 钟清悦的哭声是压抑的,她不敢哭,她甚至害怕安子溪会因为她哭而再次动手。 李佳佳瞧见钟清悦用两只手抱着自己,心说这回是真吓着了。转头再一看周围的同学,好家伙,一个个都装成好学生,都捧着本书看,头都没抬。 估计也都吓坏了? 其实,她挺能理解老六的,毕竟她的身世确实特殊,钟清悦口无遮拦,往老六过世的母亲身上泼脏水,也难怪老六疯了似的。 “没事?”牛大莉胆战惊心的扶了安子溪一下,好家伙,她真怕安子溪没控制住,直接把钟清悦掐死在教室里,那她可就真的成为杀人犯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贼喊捉贼 说实话,安子溪身上的杀意刚刚退去,就算是牛大莉瞧着她,也觉得有点打怵,平时和她们嘻嘻哈哈的人,突然换了一副模样,让人多少有些反应过来。 “我没事。”安子溪扭头看了钟清悦一眼,“有事的是她!” 钟清悦不敢看安子溪,还往墙角缩了缩,好像怕安子溪会回来掐她似的。 经此一事,两个人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当然了,如果钟清悦以后安分守己,安子溪也不会找她麻烦。但是她要是屡教不改,下次可能真的会被掐死。 教室里的同学都安静如鸡,一声不吭。 安子溪大显神威,霸气侧漏的举动把教室里的其他同学都吓的大气不敢喘一下。上课的老师走进教室的时候,还以为教室没人呢,瞧见钟清悦在后面坐着,也挺生气的,“那位同学,已经上课了,你打算一直在那儿坐着?” 大概是老师也看出来了钟清悦哭过,怕她有什么事情,语气还算温和,没说什么难听的话。 钟清悦现在根本无心上课,抽泣着和老师请假,“老,老师,我能不能请假?” 有些秃顶的老师看了她一眼,一边翻课本,一边道:“不舒服就回去,课后记得把笔记补好。” 钟清悦连忙爬起来,连招呼都没打一个,低着头就往外跑。 老师摇了摇头,估计也挺无奈的,“好了,把书打开,我们接着讲……” 今天的课堂纪律非常好,同学们的专注力又上了一个新台阶,老师也非常满意,觉得孺子可教,完全没有想过这里面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下课后,316众人一起回到宿舍,气氛有点尴尬,大家都能理解安子溪的情绪,但是这个时候干巴巴的安慰根本没有什么用,说了还不如不说。 当天晚上钟清悦发高烧说胡话,她宿舍里的人也不能干看着,又是喂药,又是灌水的,好歹算是把病情控制住了。 牛大莉和安子溪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眉飞色舞的,“你不知道,她就是吓的!这叫啥,自作自受,这就是报应,你们说是不是?” “就是!”尚晓楠没心没肺地道:“反正啊,我早就想怼她了!”她实在看不惯钟清悦那副天老大,地老二,她老三的样子。 李佳佳看了看安子溪,转过身去没有说话。她也觉得钟清悦挺过分的,但是安子溪差点把她掐死啊! 这在李佳佳的认识里,有些过火了,所以她现在对安子溪的感觉就有点复杂,更多的是有点怕她。 经过这次的事情,寝室里的关系似乎有了微妙的变化,也就牛大莉那个傻子啥也看不出来,安子溪早就嗅到那一丢丢的不同了。 她这个人行事随心,凡事不强求,也不会把这些放在心上。 “那她病了,没去老师那告状啊?”刘娇娇挺好奇的,觉得这不是钟清悦的作风。 “估计是被打怕了!这回能老实几天!” 安子溪只是笑笑,不置可否。 周六这天下午,刘娇娇和尚晓楠上完最后一节课后,连饭都没吃,就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她俩都是本地人,周日没课,周一上午没课,这样就能在家里住两个晚上,周一早上从家里吃过早饭后再回来就行。 “真羡慕你们俩。”牛大莉暗戳戳地扁了扁嘴,她嘴上不说,但其实谁都看得出来,她是想家了。 “大莉,你这样恋家,将来要是谈个京城的朋友可怎么办?嫁到京城当媳妇,想回家可就困难了。” 牛大莉挥了挥拳头,“我可不能外嫁!还是草原上的生活适合我。” 大家笑一笑也就过去了。 “孟星,你昨天不是想出去转转吗?要不咱俩现在去?天黑之前就回来怎么样?正好和晓楠她们一起走。” “行啊!”孟星刚说完,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转头瞧向牛大莉和安子溪,“你俩也去呗!” 安子溪摆了摆手,“我不去了,春困秋乏,我今天有点累,早点睡。” 她不去,牛大莉自然也不会去。 孟星似乎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那,那我们走啦。” 牛大莉没心没肺地和挥了挥手,安子溪懒洋洋地道:“注意安全啊,早点回来! 看似一切正常的316,这个时候多多少少发生了一些改变。 刘娇娇等公交车的时候就同尚晓楠讲了,“你觉不觉得最近几天宿舍里怪怪的?” 两个人都是典型的京城大妞,但是相比之下刘娇娇的心思更细腻一些,尚晓楠可以被称为是牛大莉第二。 “有吗?没有,还和以前一样啊!” “你是不是傻?孟星和李佳佳要是出去逛,老六和大莉为啥没去?” 尚晓楠眨了眨眼睛,“老六不是说累了吗?” “你什么时候见她累过?军训的时候,我们都累成狗了,她大气都不喘一下!” “是哦!那是为什么?闹矛盾了?不可能啊?李佳佳和孟星有胆子和她们闹矛盾?”尚晓楠这会儿也发现了,宿舍好像无形当中被拆成了三个小团体。 “就是因为胆子小,才会闹成这样!我估计啊!老六收拾钟清悦那天,把她俩吓着了!你想啊,各位平时打架,都是薅头发,顶多再是扇两个嘴巴。老六呢?差点把人活活掐死!” 就孟星和李佳佳那两个人的胆子,肯定免不了胡思乱想啊! “有道理!不过我觉得这事儿不能怪老六,换我,我也生气。” “哎,算了,大家都是同学,又住在同一个宿舍里,真希望这件事情的影响快点消除。” “没事的,放心!” 相比较于二人的谈心,孟星和李佳佳之间则是显得有些沉默。 两个人说是要出去走走,其实也没走远,就在学校附近转悠。她们显得心事重重,谁也没有开口,但是都猜到了对方所想。 良久之后,孟星才道:“佳佳,你觉得我刚才表现的是不是有点太明显了?还好大莉没有看出来。” 李佳佳苦笑,“大莉是没有看出来,可是老六看出来了啊!她那么聪明。” “那怎么办啊?她会不会生气?” “应该不至于!”李佳佳十分苦恼地道:“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样面对她!其实想想也不怪她!但是自从那件事情以后,我的心态就变了,看到老六的时候,总能想起她那天掐着钟清悦脖子的样子,心里发毛。” “我也是!” 两个人再次沉默下来,在外面逛到天都快黑了,才一起回学校。 “嗯,尽量自然一点!以前怎么着,现在还怎么着。” “嗯,说真的老六对我们从来都不错的……” 等两人回到宿舍,发现牛大莉和安子溪真的已经歇下了,二人居然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简单的洗漱后也回到自己的牀上,准备早点休息。 夜晚静悄悄的,躺在牀上的安子溪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宿舍的门被人撬开了,一股极细的烟雾向室内飘了进来。安子溪连忙捂住口鼻,偷偷摸摸给自己灌了一口灵泉水。 大概半分钟的时间,有人闪身进屋,又将宿舍的门关上了。 此时屋里其他三人都睡得极熟,她们全都中招了,根本没有任何意识。 安子溪虽然醒着,但是她也没有轻举妄动,干脆装睡看看这个人想要干什么。 那人拿着手电筒在床铺上乱晃一圈,确定大家都是睡着的,这才轻手轻手的走到储物柜旁边,准确无误的找到安子溪的箱子,然后将柜子撬开,随手放了一个什么东西进去,再将柜子锁好。 此人身手了得,动作极快,从开锁开箱到最后锁箱的过程,总共没超过三十秒。 他很谨慎,走之前又确认了一下屋内几人的情况,这才开门出去了。 安子溪一动没动,依旧保持装睡的状态,过了大概一分钟的时间,她才听到门外的人离开,脚步声极轻,一看就是惯犯。 这个人目的明确,一来就直奔自己的箱子,想来应该是栽赃嫁祸的。 据说,杀富玉娟的凶器还没有找到啊! 安子溪闭上眼睛听了片刻,确定走廊里没有人,这才轻手轻脚的下床,打开了自己的箱子。 箱子的底部,多了一个金属物品。 安子溪将那东西收到空间里,将箱子锁好,重新爬回被子里睡觉去了。 空间之中,安子溪终于看清了那件东西。 一个非常薄的弯月型小铁片,厚度不会超过两毫米,前窄后宽,最前端还带着一个尖。 有点像弯刀的造型,而且是开过刃的,非常锋利。 安子溪将这玩意扔进屋里的抽屉之中后就出了空间,她觉得,明天又要上演一场好戏了。 安子溪的直觉从来都没有出过差子,果然,第二天武绍波又带着人过来了!来的不是太早,不过因为是周日,所以好多同学都没起来,还在被子里呢! 他们这次来,还是为了富玉娟那起案子,而且要搜查整栋小白楼,不是针对安子溪一个人。 和校方沟通以后,所有的宿管老师,各班导员都动了起来,跟学生沟通,动员,让所有人都在宿舍里整装等着。 事关人命,就算同学样有微词也都没说什么,反而积极的配合,让武绍波觉得大学生的素质还是没得说的。 也有人觉得,这件事还是安子溪引起来的。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武绍波之前来找安子溪的事情就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后来安子溪和钟清悦的矛盾爆发,更是闹得沸沸扬扬的,所以有人猜测,其实警方还是怀疑安子溪,只不过没有确实证据,才会搜查整栋小白楼。 这次武绍波带了不少人,从一楼搜起,派不同的人负责不同楼层。 搜到三楼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所有人的肚子都咕咕叫了,但是这个年代零食还是少的,饼干和面包也不是所有学生都能消费得起的,很多人根本舍不得买零食吃,一顿三餐能吃饱就不错了。 武绍波亲自带人搜316,安子溪一见到他就笑,“好久不见啊武大队长。” “打扰了!” 安子溪也没说什么,只是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 箱柜都已经打开了,武绍波带着人亲自搜查,任何一个角落都没放过。 葛健站在安子溪的柜子前,指着上面的号码道:“这是谁的?” 安子溪举起了手,示意这个箱子是她的。 葛健点了点头,若无其事的开始例行检查,找了一遍,什么都没有。 葛健的眉毛微微皱了一下,然后又搜了第二遍,还是什么都没有。他扭头看了安子溪一眼,却发现后者一脸无辜的看着他,好像在等他的答案一样。 葛健心里打鼓,可是脸上却没有什么过多的情绪,转头又去搜下一个箱子了。 安子溪心说,这人有意思啊!那姓武的看着挺精明的,结果连身边的人是好是坏都分不清,也是免可以的了。 这些人在316停留的时间格外长一些,除了箱柜,床铺,他们连桌椅板凳,耗子洞都不放过,只要是有可能藏东西的地方,都仔细的搜查了一遍,可惜依旧什么都没有找到。 这就有意思了。 “头儿,没有。” “没有发现。” 武绍波点了点头,“打扰了,下一间。” 安子溪却突然道:“同志,你们还没有找到凶手啊!还是怀疑凶手就是我们这些学生?” “不该打听的少打听。”还没等武绍波发话呢,夏天跳脚了,这孩子纯粹是没心没肺啊!你都成头号嫌疑人了,还问呢! “哦!”安子溪无辜地道:“我就是问问,不该打听的话那我不问了。” 这不是废话嘛! 夏天瞪了她一眼,示意她老实一点,安子溪却是盯着那个搜她柜子人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 他是昨天晚上来316放凶器的人,虽然当时屋里没有光亮,这人戴着帽子,口罩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看不清样子,但是一个人的身形却是无法隐匿的。 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这不是贼喊捉贼嘛! 安子溪微微一笑,看来,又到了她大显身手的时刻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有钱 声势浩大的搜查活动进行了大半天,等武绍波收队的时候,都已经是下午了。 牛大莉饿得都打蔫了,一点精神头都没有。 “老六,你说他们搜了半天,搜到东西了吗?” “肯定一无所获啊!”安子溪喝了一口水,慢悠悠地道:“要是有什么发现,早就抓人了,这都收队了,一点动静都没有,肯定啥也没找到。” 孟星和李佳佳都松了一口气,这种事情让人惊惶不安,多来几次都能吓出心脏病来。 武绍波带人离开的时候特别不好意思,他这次是大动干戈了,先是说服了上级领导,随后又与京医大校方领导进行沟通,声势浩大啊,把整座小白楼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翻了一个遍,可惜什么都没找到。 说好的凶器呢?说好的线索呢! 武绍波觉得,这案子再不破,他就要疯了,说不定一纸调令就被调去守农场了。 就在他苦思冥想,一筹莫展时,一封匿名信突然打乱了武绍波的思绪。 信上只有一行字:你身边有内鬼,保重。 内鬼!? 开玩笑呢?哪儿来的内鬼! 最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封信就像是凭空出现在他桌子上的一样,他问过很多人,谁也没见过有人过来,更没瞧见什么信。 他们的信件都是送到收发室,再由收发室将信件亲自交到本人手上,而这封连邮票都没贴,地址也没写的信是怎么出现的?还有,知道他身边有内鬼,还敢把信堂而皇之的摆到办公桌上…… 武绍波的大脑飞快的运转起来,这些线索说明什么?说明写信给他的人非常了解他,甚至了解那个内鬼。 他没直接说出来,只是写信警告,很有可能是让自己查。 武绍波反复的看那封信,想要从信里找到一些线索,结果眼睛都要瞪瞎了,他也没瞧见什么蛛丝马迹。 武绍波对自己的职业素养产生了疑惑,难道说他不适合干这行?他烦躁的抓了抓许久没有打理的头发,然后点燃一根香烟,眼睛还是盯着那封信看。 很普通的字迹,看起来就像小学生写的似的,一笔一划,没有什么特别的。 这个人很有可能是故意藏拙,怕别人发现他的身份。 暂时还不知道他是怎么将这封信送到自己的桌上的,但是内鬼…… 武绍波觉得,他得好好琢磨琢磨…… 安子溪在操场跑圈,一圈又一圈,跑了大概二十几圈的样子,她的步伐稳健,节奏没乱,呼吸不疾不徐,看起来依旧十分轻松,就像刚刚下场一样。如果不是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水,衣服也被汗水打湿了,旁人很难想象她已经跑了二十多圈。 程萧就在一旁看着她,时不时的问一句,“还跑啊!?休息一下得了。” 安子溪全当没听见,继续跑她的。 程萧闹了一个没趣,但是她也不是很介意,她不相信安子溪能一直跑下去,总要停下来的! 安子溪又跑了三圈,这才停了下来,她在操场上慢慢的走着,边走边活动胳膊,做一些放松动作。 “安子溪。”程萧又赶了过来,“怎么样,跑完了?现在有时间听我说话了吗?” “你要说什么?” 自打上次的事情结束以后,安子溪和程萧之前的关系就变得很微妙,说是冷战,又不是?绝交?好像也没有到那个地步。 安子溪只是看清楚了程萧,还有她那个哥哥程宇…… 透过这对兄妹,安子溪看到了程家的野心,她不想跟着掺和,所以果断疏远程萧。两人之间的关系本来也就是那么回事,相互利用罢了,走得太近了,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好歹咱们也算一起共事过,你能不能不要装作和我不熟的样子。”程萧是真的放下身段来找安子溪的。来之前她也纠结了很久,不过她最终说服了自己。 她和安子溪是同龄人,而且安子溪的实力确实强悍,在她面前低头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我以为上次把话说得很清楚了。” “是!你是拒绝了我,说对程家的招揽没兴趣,但是我也没强求嘛。”再说上次她也没把话说得太直白啊,只是试探了一下,安子溪便一口回绝了。她就是怕两个人做不成朋友变敌人,才会把话说得比较委婉,哪知道安子溪这么记仇啊! 安子溪活动的差不多了,叉着腰站在操场上,根本没拿正眼看程萧,“你哥来找我的事儿你知道吗?” “哈?不是,啥?啥玩意?”她哥找过安子溪了? 安子溪一见程萧那个样子,就知道她完全不知情,而且可能整个程家都不知情。 “就是过年的时候,你哥来了,要我去你家过年。嗯,说是怕我孤单,吃不好?”安子溪说完,还似笑非笑的叹了一口气,“不愧是亲兄妹啊,心往一处想,劲儿往一处使。” 这是好话吗?这是打脸! 程萧脸色也难看极了,她从来没有想过程宇居然跑过来找安子溪,这不是…… 这不是把她卖了嘛! “安子溪,我真不知道!我没想到我哥……”那么不要脸! 人家都明明白白的拒绝你了,你还自以为是的跑过来,还说那样的话!安子溪表面是个很好说话的,但是程萧和她相处了一段时间后,发现她是个非常有傲气的人。 安子溪的傲气,与她不一样。 程萧必须承认,她的傲气,是来自于家族。程这个姓氏,让她有了傲气的资本,她所有的一切,都离不开这个程字。 而安子溪不一样,她的傲气,是骨子里的傲气,哪怕她只是乡下小镇长大的女孩。 “没关系,都过去了。”安子溪道:“我没放在心上!” 程萧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住,“那个……安子溪,我能请你帮我一个忙吗?” 安子溪没有拒绝,但是她也明确表示道:“我的价码可不低,程大小姐的压岁钱怕是要留不住了。” 那就是答应了!? 程萧大喜,“没事,我有钱!” 第二百三十六章 抓个现行 两个人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坐着,安子溪捶着自己的小腿,根本不搭理程萧。 程萧自己没忍住,一五一十说了她的来意。 她有个好朋友,是小时候的邻居,两个人小时候还是同学,一直到中学时期,她们都在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 考高中的时候,程萧这个同学没有考到重点高中,去了另一个学校,但是这并没有影响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放学的时候都是一起走,休息的时候也约在一起出去玩。 “我曾经以为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分开,但是高二那年,柴娜突然就失踪了。” 柴娜就是程萧的好朋友,自从柴娜失踪,两人已经有两年多的时间没有见过了。 “她出事以后,家里也报案了,亲朋好友也到处去找,可是两年多了,她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音信全无。她失踪以后,母亲很快就病倒了,几个哥哥也自责不己,她父亲办了停薪留职,满世界去找她。” “还是没找到?” 程萧叹了一口气,点头道:“她父亲一夜白发,找了大半个国家,却依旧没有她的消息,这案子到如今还是一桩悬案。” “所以现在是有消息了吗?” 程萧一愣,“你怎么知道?” 安子溪摊开双手,“这不是显而易见嘛!如果她还是没有消息,你又怎么会来找我呢!” “是。”程萧干巴巴笑了一声,“是我关心则乱,没想到这一层。安子溪,我看见了柴娜,虽然只是远远的看了她一眼,但是我一眼就认出她来了。她比以前漂亮了,很白,举手投足都很优雅,和我认识的那个柴娜有很多不同,但是我不会认错,她就是柴娜。” “然后呢!?”其实安子溪多少猜到了一些,不过她是一个很好的聆听着,愿意倾听程萧的心事。 “第一次偶遇,来不及见面,她就不见了。我不甘心,又去那里等她,结果真的再次遇到了她。可是她不承认自己是柴娜,说我认错人了。”程萧满嘴苦涩,“我怎么会认错自己的好朋友呢!虽然我们分开了两年多的时间,可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啊!我了解她,她的一些眼神,小动作都和以前一样,根本没变!” “所以你想让我帮你查她?” “是!”程萧道:“别人我信不过,你的本事我清楚,只要你肯帮我这个忙,多少钱都行!我要是付不起,就去借钱,实在不行……” 程萧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我名下还有一个房子,小平房,就在和平里菜市场后面,你要是不嫌弃,也可以给你。” 啧啧,听听这地段! 安子溪打量了程萧一眼,心说傻孩子啊,你知道这地方的房子再过三十年能值多少钱吗?说出来吓死你啊! “钱也好,房子也好,都是后话。程萧,我没办法帮你。” “为什么!”程萧很着急,安子溪是她的最后一根稻草了,如果安子溪都不答应,那她怎么办!她要是能办这件事,也不至于低声下气的来求安子溪。 “你件事情的难度,只怕比你说的还要难得多。”安子溪也不介意程萧算计自己,人嘛,都有私心,这很正常!她又不是天道的亲闺女,难道还会幼稚的以为天下所有人都会像牛大莉那样喜欢自己吗? 程萧老脸一红,干巴巴的笑了一声,“那个,这不是还没来得及介绍情况嘛!我不是想瞒着你。” 安子溪白了她一眼,这话你自己信吗? “嗯~那个……” 不等程萧说话,安子溪又道:“不是我不想帮你,但是这才开学多久啊!我还要上课呢!上次好歹是假期的时候,学业为重。” 她这个理由实在太充分了,以至于程萧都不知道怎么说服她。 “等放假,放假。” 程萧苦笑一声,“放假的时候,怕是来不及了。” 安子溪又不是圣人,她和程萧的关系也就那样,她还不至于那么无私,那么有爱,什么忙都帮。 这事儿一听就不简单,她前世可见多了,她既然不想搅和到世族大家的纷争中去,就得和程萧保持距离,就得有能抵抗金钱诱惑的决心。 “我再想办法!”程萧无奈起身,冲着安子溪一笑,“安子溪,虽然你没有帮我,也不想和我深交,但是我们毕竟是同学,而且咱俩也算合作过,你也不用刻意躲着我!” 安子溪只是傻笑,并没有回应她。 程萧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虽然她的背影看起来有些落寞,但是安子溪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或许对于程萧来说,她希望自己能够与老朋友重逢,能够看到老朋友平安无事。可是她的朋友柴娜也这样想吗? 两年多的时间,足够改变一个人了。 静谧的夜,走廊里突然响起了脚步声,黑暗中,一个黑影谨慎前行,悄悄地来到了停尸房。 他在门口张望了一会儿,十分谨慎,确定四周没有人后,他拿出钥匙,打开了停尸房的门。 这种地方,平时都没有人愿意过来,大半夜的却有人要偷偷摸摸的过来,有意思! 男人小心翼翼的打开门,迅速进屋,将门轻轻地关上。 就在这时,停尸房的灯突然亮了起来,男人心中一惊,下意识的就去摸身后的配枪,可惜,黑幽幽的枪口已经对准了他。 “别动!” 男人小心地举起了双手,一脸惊讶地道:“头儿,你怎么在这儿?”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葛健,而他口中的头,自然就是武绍波了。 除了他们二人之外,还有两人在场,杜兴华和王利生。这两个人都是跟着武绍波多年的老人了,二人看向葛健的目光十分狠厉,仿佛刀子一样。 “这话应该我问你!大半夜的你不睡觉,怎么跑到停尸房来了。” 葛健干巴巴的笑,“我……我,我还在想着之前的案子,睡不着,就过来看看。” “你又不是法医,你来停尸房干啥?难道你会验尸!?”杜兴华讽刺一笑,上前下了葛健的佩枪。 第二百三十七章 一眼假的证据 葛健万万没有想到,等着他的居然是一个陷阱。 “你干什么!?” “别动!”武绍波举着枪,声音冷冰冰的,“兴华,好好搜一搜,看看还有没有别的。” “好的,头儿。”杜兴华将葛健的枪交给了王利生,然后在葛健的身上搜索起来。 葛健的脸色铁青,他就算再傻也知道自己今天落入了人家事先布置好的陷阱之中。只是他想不明白,自己一向小心谨慎,并没有露出什么马脚,他们是怎么发现自己的。 杜兴华很快就在葛健的衣服里发现了夹层,并且从里面搜出了一个密封的小袋子。 “头儿,有发现。”干他们这一行的,搜身是最起码的活儿,要细致,如果粗心大意,很可能会错过重要线索,放走坏人。 杜兴华将找到的密封袋子交给武绍波,“你看看,这是啥玩意。”里面装着一个类似纸条样的东西,只不过皱皱巴巴的,看起来非常恶心,像是被人嚼过以后吐出来的。 “我也不知道!这样,赶紧送技术部,让他们加班把这玩意研究明白。” 就在杜兴华和武绍波说话的时候,王利生一直警惕地盯着葛健,不给他半点逃跑或者反抗的机会。 “葛健,同事一场,我也不想难为你,说,你的目的是什么!你背后的人是谁?” 葛健摇了摇头,“头儿,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我真的只是过来看看。”他咬着牙不肯说,反正一时半会儿的这些人也不能把他怎么样,要是说了,那他才是没有活路了。 武绍波心警铃大作,葛健的反应与他所想不太一样,像他这样的强硬分子,一般来说身份都不简单。 难道…… 他心里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不过还需要时间去验证。 武绍波亲自拷上葛健,将人关押起来,不管葛健背后的人是谁,目的是什么,敢挑战律法,和国家,人民作对,下场只能是凄惨。 第二天,向大鹏那边收到消息,他们收买的那个小探员被抓了。 “听说是半夜将人抓住的,人赃俱获。” 向大鹏拿着老头乐给自己抓痒,脸上浮现一抹奇怪的笑,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几个随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说话。 向大鹏把老头乐扔到一旁,先是骂了一句三字经,然后嘬了嘬自己的牙花子,问林骁:“我这次是不是冲动了!为了一个娘们,布这么大的局。”关键是事儿还没办明白。 这话他说行,别人哪儿敢搭茬啊! “向爷,问题不大,解决了那个小喽啰就行了。” “嗯!这件事你去办!三天之内把人解决掉。” 林骁连忙应了下来,尽管那个人根本不知内情,但是保险起见,还是要将人灭口的好。 “那个……叫什么来着?大学的那个!” “向爷,叫安子溪。” “嗯!直接动手!” 胡昊有些不太理解,“向爷,您不是说要测测她嘛?”可是到现在为止,啥都没测出来啊! 向大鹏对于这几个一直跟着他的手下都是比较宽容的,换了别人问这个话,敢质疑他的决定,他肯定要发火的,但是对武志奇、胡昊、姜奇,包括林骁,李志这几个人,他都比较随和。 “那姑娘长得很漂亮,模样气质都是非常顶尖的。”向大鹏道:“这些年,爷也算是见过不少漂亮大妞?那姑娘绝对能排到前几句。学历不错,出身虽然低了些,但是总会调教好的。虽然没有得到我们想要的结果,但是你们想想,折腾了这么长时间,这姑娘损失什么了?” 众人一想,还真是啊!好像什么都和她又关,但是最后她又全身而退,毫发无损。 “可是,这也不能说明她有本事啊!不过是运气罢了。”武志奇很不服气。 向大鹏一笑,拿起身边的老头乐朝武志奇扔了过去。 “小武,你要记住,有时候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武志奇先是一愣,随后又觉得这话非常有道理,他傻笑两声,“我记下了。” 林骁办事,向来都很稳健。 向大鹏让他三天之内将人处理掉,结果呢?第二天葛健就死在了审讯室里,死于中d。 分局一把手高立景气得跳脚,把武绍波叫过来臭骂一顿,然后让他严查此事,看看到底是在局里动手,居然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把人杀了。 武绍波虽然头痛不己,但这件事要是追究起来,也算是他的失职,他哪敢不尽心啊! 真是一波一平,一波又有起。 就在武绍波准备抽根烟冷静一下的时候,杜兴华突然拿着报告走了进来,“头儿,化验结果出来了。” “哦!拿给我。”武绍波将刚抽了一口的烟按在烟灰缸里,连忙接过报告看了起来。 “头儿,这就是一张字条,不过做过特殊处理。我猜葛健是想把它放到死者富玉娟的胃里,用以冒充证据。” 武绍波冷笑一声,“哪儿有那么简单啊!你忘了富玉娟的尸体是被解剖过的!这会儿又冒出这么一张字条,谁会信。” “你咋忘了,咱们局里的两位法医一个受伤请假了,一个被借走了!这富玉娟是实习法医做的尸检,验尸报告还没签字呢,就不算完,一切皆有可能,有遗漏也正常?”这是杜兴华唯一能够想到的原因。 武绍波一拍脑门,“对,我怎么把这件事忘了!”这么一来,一切就能解释的通了。葛健是本案的调查者之一,案情的细节,发展,包括实习法医的事儿,他都一清二楚,所以他才会想出这招来转移大家的视线。 怪不得那纸条做得和呕吐物似的,原来是要放到胃里的,估计是作过特殊处理了。 “我倒要看看,这纸条上有什么秘密。” 他一直往后翻,终于翻到了最后面的结论,让他感觉不可思议的是,纸条上只有三个字,安子溪。 ??? 武绍波一头雾水,怎么又是她啊!怎么哪儿哪儿都有她啊! 不对! 富玉娟是一击毙命的,就算真的是在她胃里发现纸条,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呢!这明显是一眼假的证据嘛! 第二百三十八章 找来 武绍波看着手里的报告,心里产生了一种类似啼笑皆非的感觉,这桩案子到头来,兜兜转转还是和安子溪脱不得干系。从手头现有的线索看,是什么人想要栽赃嫁祸她,把富玉娟的死安在安子溪的头上。 武绍波的脑袋仿佛一团乱麻,他在纸上画了一副关系图,将死者,怀疑对象,嫌疑人等所有与本案有关联的人都画在上面,再用连线和箭头的方式标注几者之间的关系。 “富玉娟和安子溪有过节不假,但是绝不至于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安子溪只是一个学生,你让她半夜悄无声息的去杀人,不太现实。” 杜兴华听了这话,连忙道:“头儿,你可不要忘了这个安子溪是会功夫的!”之前因为将安子溪列入了嫌疑人名单之中,所以他们将安子溪祖上十八代都查了一遍,自然也知道了安子溪以前的一些壮举。 比如,抓路霸、抓通缉犯,抓人贩子等等。 “确实,安子溪会功夫,但是你不要忘了,她从来没有做过为非作歹的事!反而做了很多为民除害的好事。”武绍波一笑,“我刚拿到她的调查报告的时候也吓了一跳,你认为这样心性的人,会小肚鸡肠地去杀害自己学校的老师吗?” 杜兴华承认安子溪确实有些本事,但有本事的人不一定就没有危险啊! “可是,她也经常和同学发生口角啊,而且还动手,我认为这样的人有一定的危险性。” “嗯!你其实可以换个方式考虑问题。” 杜兴华一愣,随后问道:“什么!?” “她是一个很高傲的人,性格嘛,确实有些亦正亦邪,不过凡事事出有因,你看看她什么时候主动招惹过别人!去走访的时候,她那些同学不是也说过,她平时很低调,不是爱出风头的人,有时候也是别人招惹她,她没办法才反击的。” 呃…… 杜兴华虽然觉得武绍波说的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怪怪的。干他们这一行的,必须讲求证据,要就事论事,不能掺杂个人情感,但是他怎么在武绍波的话里听出了几分欣赏之意呢! 算了,他是头儿,他说了算。 “可是,真正的凶手为什么要栽赃嫁祸她呢!?”杜兴华道:“甚至不惜买通了葛健,这让我十分困惑。” “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武绍波叹了一口气,对于葛健,他除了惋惜之外,还有一丝庆幸,如果不是有人给他通风报信,他也想不到自己内部会有内鬼。 真是防不胜防! 不过,给他通风报信的人又是谁呢!?这个人好像一个局外人,什么都一清二楚似的。 武绍波将所有的资料都塞进公文包里,“时间不早了,先去吃点东西!” 杜兴华也是饥肠辘辘,闻言点头说好,和武绍波一起离开了单位。 京城各方势力暗流涌动,但是这一切都仿佛与安子溪无关,她每天照常上课,记笔记,偶尔给她师傅老祁头写封信,汇报一下自己在这边的情况。 自打上次在教室里出手教训了钟清悦以后,钟清悦是真的学乖了,不但收敛了许多,见到安子溪都是绕路走。 不服软不行啊,容易被掐死。 钟清悦学乖了以后,安子溪觉得她的日子也清静了许多,没有跳梁小丑在她在前叽叽喳喳的,连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就在安子溪以为她可以安心学习的时候,胡长英找来了。 “谁找我?” “她说她叫胡长英,在学校大门口等你呢!”给安子溪带话的女生瑟瑟发抖,生怕安子溪掐她的脖子。 因为之前赵大冬他们来学校闹事的关系,现在京医大的管理越发严格了,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出校园的。胡长英想见安子溪,只能托人带话。 安子溪冷笑一声,无奈地向女同学道谢,“谢谢你啊。” 女同学这才松了一口气,心说原来安子溪的脾气还是挺不错的,没有传闻中那么可怕嘛。 等那人走后,牛大莉才问安子溪,“谁找你啊!”不是说在京城没啥亲戚朋友吗?怎么总有人来找她。 “一个……”安子溪一时间也找不出什么合适的词来形容胡长英的身份,她只好道:“不重要的一个人,我去去就来。” 牛大莉也没再问,最近宿舍里的气氛已经恢复了一些,尴尬期平稳度过了。 安子溪出了小白楼,慢慢悠悠地朝着学校大门走去,她边走边想,纪新榆死之前布下的后手终于显露出来了。 安子溪并不知道纪新榆的计划,不过她是个聪明人,纪新榆也是。既然她可以拿走纪新榆留给祝安和祝强国的钱,让他们兄妹二人与赵蕊产生隔阂,那纪新榆为什么不能布置后手,找她的麻烦呢! 胡长英应该就是纪新榆的后手。 安子溪也懒得猜测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 远远的,她就瞧见了胡长英。 她和胡长英没有打过照面,但是安子溪认得她,这个女人果然有两把刷子,很是沉得住气。她就坐在学校旁边的花坛边上,没有任何焦躁的情绪,仿佛她只是走累了,过来歇歇脚,仅此而已。 安子溪走到门口的时候,胡长英迎了过来。她有个挂着笑容,看起来晃眼又真诚,但是安子溪知道,那只不过是她的一张面具罢了。 面具下面,是她那虚伪又恶心的真面目。 “你就是安子溪!或者我应该叫你赵喜乐。” 安子溪轻轻地哦了一声,怪不得这么晚才出现,原来是去查她的底了!像胡长英这样的心机老女人,估计要有万全的把握才会出手。 至少,她自认为有万全的把握。 安子溪淡淡一笑,“随你的便,赵喜乐也好,安子溪也好,都不过是一个代号罢了。就好比你,你叫胡长英,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在人们心中真实的名字永远都是不要脸的第三者,绍卫邦的女并头。” 第二百三十九章 请客 安子溪轻飘飘的两句话,让胡长英脸色发白,一口气卡在嗓子眼,上不去也下不来,差点直接把她送走。 胡长英这辈子最难过的日子,就是她二十出头的时候,那时候她和邵卫邦已经搞到一起去了,怀上了孩子。而江芹呢,吊着一口气,还没有死。 原配没死,胡长英这个第三者就公然和邵卫邦住到了一起,两个人出双入对的,胡长英还以邵夫人自居。 江芹即便是卧床不起,多多少少也会听到一些风声,自此以后病得更重了,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了。 可以说江芹的死与胡长英多多少少有些关系。所以那段时间,胡长英走到哪儿,都能听到类似第三者,狐狸~精,不要脸等等这种称呼。 那时候她年轻,为了自己的前途,为了牢牢掌握住邵卫邦,什么都能忍。别人想骂就骂,又不会死!那点屈辱和一辈子的荣华富贵比起来算什么啊! 可胡长英如今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也是要娶儿媳妇的人了,听到安子溪这种毫不留情,直插心窝子的话,她不难受才怪呢! 生气是真生气,但是胡长英也没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所以说这个女人是真能忍啊,安子溪一上来就扯掉了她的遮羞布,可是她却依旧笑脸相对。 嗯…… 尽管这张笑脸笑得有点扭曲,看起来比哭还难看,但至少人家的态度是非常好的,没和咱一般见识。 “呵呵。”胡长英把一肚子的火气压了下去,“你这孩子,长得漂亮,脾气也直,阿姨喜欢。”看来对方确实有两把刷子,比赵蕊那种草包可强多了! 安子溪立刻后退一步,像是见到了什么脏物一样,“别别别,你可别乱攀关系,别一口一个阿姨的自称,我可没有你这门亲戚。” 胡长英再能装,听了这话脸色也是一变,不过她很快就调整过来了,十分自信地道:“你的年纪和我儿子差不多少,咱俩差着一辈儿呢,你叫我一声阿姨也不过分!?再者,我今天来可不是和你吵架的,是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重要的事情?你我素未谋面,也不过是听说过彼此罢了,我和你之间能有什么重要的事!?” 胡长英却是一笑,“你看,这儿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人来人往的,总是不方便,要不然这样,我请你吃饭,咱们俩找个地方单独聊聊?” 安子溪却道:“我饭量可大,你带够钱了吗?” 这…… 不生气不生气! 胡长英调整了一下心态,才道:“我说请客,自然不会小气,要不你选地方!?”她现在有点怀疑自己的想法,娶安子溪真的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吗?耀阳一个人就够让她操心的了,再来一个骂人不吐脏字的儿媳妇,她真的不会被气死吗? “好啊!就近!我们学校附近有家炸酱面,还挺正宗的,要不然咱们就吃那个!” 炸酱面? 胡长英觉得吃这个挺好的,一碗面能值几个钱!而且学校周边的店都是小门脸,肯定是那种非常亲民,实惠的价格。 “好啊,你带路。” 安子溪一笑,就带着胡长英去了离京医大不远的一家面馆。 食味鲜的门脸不大,装修谈不上,地方挺宽敞的,卫生条件也比一般小饭店要好。 再好也是个面馆啊! 胡长英挑了一个靠角落的座位,安子溪也没提反对意见,直接坐了下去。 胡长英直接把服务员递上来的菜谱交给了安子溪,“你点,想吃什么点什么,阿姨付钱。” 安子溪接过菜谱也没看,直接放到了桌子上,张嘴就问,“有海刀吗?” 胡长英的眼皮子一跳,眼里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海刀?闹呢!这么个小饭店,上哪儿淘弄海刀去啊! “还真有!”服务一笑,“您年纪不大,一张嘴就特别专业,肯定是老饕,否则别人到我们这儿,就是看到菜谱也找不到海刀啊!” 安子溪眼睛亮睛睛的,“那就做两条,尝尝鲜。” “好嘞。” 这个时候海刀的年产量还有一百多吨,九十年代以后产量锐减,到了安子溪的那个年代,海刀有市无价,每斤海刀高达八千多块,还不一定是真的! 这个年代环境用不着保护,有句话说得好啊:芦苇齐腰高,刀鱼用担挑。 到了二十一世纪,海刀,江刀都变成重点保护野生动物了。每年都禁捕,还需要有刀鱼的捕捞许可证,据说每年就发十几张,没证捕捞那就是犯法。 关于这家小店有海刀的事儿,安子溪还是听祁老头说的。祁圣林说,这小店看着不气派,但是师傅手艺那是非常哇塞的,国营饭店里当过大厨,后来也是受不了单位里的条条框框,才自己出来单干的,算是赶上了八十年第一批个体经营的大潮。 安子溪当然不会和胡长英客气,除了刀鱼,她还点了两碗炸酱面,酱牛肉,服务员给介绍的特色菜她也一并点了。 胡长英的脸色很不好看,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她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鸡鸭鱼肉一端上来,摆了满满一桌子,安子溪一边拌面条,一边道:“甭客气啊,一起吃啊!” 胡长英的面皮抖了两抖,也拿起筷子吃了起来,总不能这么多东西都便宜了她一个人!自己是要付钱的,不吃白不吃。 一时间,两人谁也没有说话,都和这一大桌子菜干上了。 安子溪确实能吃,刀鱼有一大半都进了她的肚子,胡长英不是她的对手,刚吃了几口鱼,盘子里就剩下汤了。一碗炸酱面下肚,她就已经是八九分饱了,再看桌子上的牛肉、烤鹌鹑、鲜茹炒肉和羊汤,真是一口都吃不下去了。 “你怎么不吃了?”安子溪十分大方地道:“别客气啊,还有这么多菜呢!” 胡长英假笑,“我这肠胃可不比你们年轻人,我吃好了。” “哦!” 安子溪道:“那你可吃亏了,这么多菜呢!不过你放心啊,咱们肯定不能浪费,我能吃!一会儿吃不了我就带走。”说完,她居然从书包里掏出一个饭盒来。 第二百四十章 不服就干 胡长英觉得自己真是开了眼界了,安子溪背的那只小挎包看起来也没啥分量啊,轻飘飘的,里面居然装了一只饭盒! “你出门还背着饭盒?”胡长英一脸震惊,那模样活像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啊,我一般时候是不背饭盒的,但是这不巧了嘛,正想去食堂打饭,我就带着了,谁知道你今天要请我吃饭啊!” 听她这么一说,胡长英的心里好受了一些,“那个,我今天也不单是为了请你吃饭,主要是想和你聊聊,谈点事儿。” 安子溪点头,“你说,我听着呢!”她慢条斯理的吃着烧鹌鹑,虽然吃了一嘴的油,但是人长得美就是有优势啊,吃一嘴油也是漂亮的。 胡长英暗暗把安子溪和赵蕊对比了一下,发现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赵蕊都被碾压成了渣渣,啥也不是。 尽管赵蕊在京城已经生活了十多年,可是她骨子里就是那种小地方来的,人也不大气。反观安子溪虽然一直待在乡下,但是她好像特别适合京城这里的水土,给人的感觉她像是在这里长大的一样。 京医大的高材生,学历这一块,也是碾压赵蕊。 胡长英想到这里,脸色好看多了,先前的那些不愉快也被她抛到脑后去了。 “虽然有些冒昧,但是阿姨还是想问你一下,你真的是祝家的孩子吗?” 安子溪将最后一块骨头扔到桌子上,拿了手绢擦手。 她似乎在思考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胡长英也没有催促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儿等着。 安子溪打开了饭盒,将桌子上的酱牛肉,烤鹌鹑都装了进去。然后她又将饭盒装到了包里,伸手拿起桌子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胡长英微微皱眉,越发觉得安子溪这个孩子很不简单。 她沉得住气,而且很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你甚至根本猜不透她的想法,不知道她接下来会做什么事。相比之下,赵蕊的心思则是全都写在脸上,你无需多想,就能将她的想法猜得一清二楚。 高低立现! “我想你来之前,肯定是查过我的底细的!”安子溪十分笃定地道:“你什么都知道,却还来问我,不觉得有些多此一举吗?” 来了! 胡长英本能的觉得,安子溪吹响了进攻的号角,就看自己能不能接住了。 “是!我也不瞒你,我确实查过你的底细。”胡长英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不瞒你说,我儿子和赵蕊谈过朋友,那个女孩子品性不好,心思多,我儿子吃了不少亏。本来我想着两家是门当户对,虽然赵蕊性格不好,但是慢慢教嘛,左右她年纪还小,总能教好。谁知道,居然是个冒牌货!” 胡长英痛心疾首地道:“要是仅仅是这样,我也认了,谁让咱家儿子不懂事,去招惹人家了呢!冒牌货就冒牌货,只要她以后能安分守己的和我儿子过日子就好了啊!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她居然怀了别人的孩子,要给我儿子戴绿帽子。” 她说完,还特意看了安子溪一眼,见安子溪露出了一脸吃惊的表情,心里总算有了一点安慰。 胡长英觉得,安子溪毕竟是个姑娘家,听到这种事情肯定是害羞的,不敢多言语的。 可是安子溪能用常理推断吗?她那个表情不过是做铺垫而已。 “真的假的啊!?”安子溪睁大了眼睛道:“赵蕊的孩子不是你儿子的吗?你咋说她怀了别人的孩子呢!?长英啊,这我可说你几句了,我知道赵蕊那人不咋地,性格贼拉不好,还欠欠地,总以为别人不如她。但是,人家好歹被你儿子祸祸够呛,孩子虽然没保住,但是毕竟是怀过嘛!你这不但不要这个儿媳妇了,转头还说人家坏话,你这不道德。” 胡长英面皮抖了三抖,心脏病都要犯了。 没等她说话,安子溪又道:“都说娶媳妇,随婆婆,我原来还不信呢!但是一看你们婆媳俩,我又信了。你看你,当初不也是靠着肚子上位的吗?实在不咋光彩,赵蕊这招呢,也算是跟你学的,对!你俩是乌鸦落在猪背上,都是一样黑,你就别嫌弃人家了呗!” 胡长英晃了两下,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也幸亏这个时候饭店里人不多,要不然她是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啊! 她气得都哆嗦了,万万没想到她是想来拿捏安子溪的,却反过来被人家给拿捏了。 “你……”胡长英刚要说什么,却被安子溪再次制止住了。 “你不用说,你要说什么我心里一清二楚。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确实是祝望庭的亲外孙女,但是呢,我不想回那个家,也不打算认他们。至于你,也不要白费心机,在我这里使劲了。说句不好听的,你往我面前一站,我就知道你五脏六腑里是什么色儿(shai),你一撅腚,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所以,别打我的主意。你要是不听劝,到最后可能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胡长英又羞又恼,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像调色盘似的,那叫一个变化多端。话再不好听,她却只能听着,拿安子溪一点办法也没有。 “你也不用觉得我说话难听,你这是自取其辱,送上门来让人骂!”安子溪起身,“这顿饭我吃得挺好,你呢,估计也重温了一下二十多年前被人唾弃的日子,所以,长点心!哦,对了,记得把饭钱付了,海刀不便宜呢!” 说完,安子溪也不看胡长英的反应,转身就走,没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胡长英强忍着心里的怒火,这才没把桌子掀了。 一桌子碗盘筷子也值不少钱呢,她要是掀了,还是要赔钱! “安子溪……”胡长英眼里闪过一抹恶毒的光芒,抖着苍白且毫无血色的唇喃喃道:“我不会放过你的!今天这个仇,我记下了!” 安子溪呢,从头到尾根本没把胡长英放在眼里,她就是故意的怎么了!都想捏她这个软柿子,也不问问她本人同意不同意。 不服?那就干啊! 第二百四十一章 又来了 安子溪看着出现在校园里的祝望庭,眉毛微微皱起,很是困惑。她怀疑祝望庭和胡长英是组团过来的,并且已经掌握了证据。 祝望庭瞧见安子溪,仿佛瞧见了年轻时候的潘月坤,那时候的她,一如安子溪这般青春貌美,心中不由得有些感慨。 “孩子,咱们又见面了。” 是的,他们曾经见过,在馄饨摊。那时候安子溪要对付赵国福,顺手也算计了祝望庭一把。她也是在那个时候看透了祝望庭的自私与薄凉,决定不回祝家,远离人渣。 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了,还堂而皇之的说又见面了,肯定是明白过来了,知道自己当初算计了人家。 如果赵蕊争气,母凭子贵嫁到了邵家去,想来他也不会来找自己,但好巧不巧啊,赵蕊失了孩子,成了弃子。 祝望庭这是想认回她嘛! “我们见过?”安子溪一脸懵逼的表情,“老人家,不好意思啊!我记性不好,不记得了。” 这时,跟在祝望庭身后的人说话了,“哟,不记得了啊!可是我们听说你是年级第一啊!学习那么好,怎么会不记得呢?” 安子溪侧头一看,跟着祝望庭的人居然是祝安。 不知道是不是没有找到纪新榆留下来的钱的关系,祝安的面相似乎也发生了一些改变,变得有点刻薄,好像就是故意要拿话挤兑安子溪。 她大概是怕再来一个赵蕊,分祝望庭的财产! “我是不是年级第一,学习好与不好,跟你有关系吗?”安子溪不等祝安反驳,立刻又道:“我是看这位老伯年纪不小了,所以跟他说话就客气一些。你是干什么的啊,一见到我就冷嘲热讽的,怎么,我欠你钱啊?” “你……”祝安没想到安子溪居然是个骂人不吐脏字的斗士,当下道:“你怎么和长辈说话呢?” “长辈?”安子溪四下看了看,一脸惊恐,“你说的长辈该不会是你自己!我的天呀,你这儿充大辈儿啊!真有意思,你是谁长辈啊!” 祝安被气得不轻,她可没有胡长英的忍耐力,当下道:“我是你小姨!” “不可能!”安子溪故意道:“我妈只有一个哥哥,早年还失踪了,具体去了哪儿我也不知道,下落不明,生死不知。我姥爷自打我姥姥死了以后,也没续弦再娶,还小姨,你想攀附也不找个好点的理由,充什么大辈。” 祝安一口气憋在月匈口上不去也下不来,一张脸涨得通红,“我真是你小姨,你这小丫崽子咋不识好歹呢!我们是京城人,你是乡下的土包子,要不是真有血亲,你当我乐意认你啊!” 祝安的声音太大,加之安子溪本身就是树大招风的人物,这两人一对上,周围便迅速聚拢了不少吃瓜群众。 反正校园里就是这样,这年头娱乐生活少啊!能吃瓜看看热闹,也是不错的消遣了。 “乡下土包子?”安子溪都气乐了,“没错,我就是乡下出来的,我们乡下人得罪你了?吃你家大米了,还是偷你家腊肉了,你这么看不起乡下人?” 安子溪也不怕事儿大,还煽动周围的校友来评理,“同学们,我们来自祖国的五湖四海,相聚在这里就是为了学习知识,报效祖国,报效家乡,为家乡的父老乡亲们争光!这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乱认亲戚不说,还诋毁我们乡下人!没有乡下人种粮食,她这个城里人吃啥?没有乡下人种棉花桑麻,她这个城里人穿啥?吃穿都没有了,她还能站在这里鄙视我们劳动人民吗?” 周围人听了安子溪的话,个个义愤填膺,纷纷出言相帮。 “就是啊,真没见过这样自以为是的,城里人了不起啊!?还不是和我们一样一个脑袋两条腿!我们是乡下的,你是城里的,也没见你比别人多长点零部件啊!” 这位大哥太有才了,要不是场合不对,安子溪真想给他加油呐喊鼓鼓劲儿,说的太好了。 “现在日子好了,国家城市建设发展起来了,你们看不上俺们农村的。可是往上数三代,谁家里没有农民?”听口音就知道,这位仁兄也是质朴的乡下人。 “就是,国家领导人都高看我们一眼,赞扬我们农民,你算老几啊!” “就是啊!” 祝安被吓得不轻,连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同学们,是这孩子太气人,不肯认我,我这实在被逼急了,才会口不择言。那个,这位是我的老父亲,一位快七十岁的老人,他想认回自己的外孙女,有错吗?安子溪,就是你们这位年级第一的校花,她不肯她的姥爷相认啊!她这是不孝啊!” 周围的同学们一听,又有点动摇了,要是这样的话,可就事出有因了。 “我不认识他们!”安子溪立刻道:“我是乡下长大的,我姥爷已经死了,骨头渣子都烂没了!谁知道这人从哪儿冒出来的,非说是我姥爷!” 祝望庭听了安子溪的话,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骨头渣子都烂没的那是你妈的养父,不是你亲姥爷! “哦,我知道了!”安子溪一脸惊恐地道:“你们俩不是人贩子!?我告诉你,我们这儿是大学,不是小学,没那么容易把人拐走!你们要是再不走,我们就报案了。” 看热闹的同学们还算有良心,听安子溪这么一说,立刻道:“报案!” “先把人控制住,赶紧去叫保卫科的人过来。” “对对对,可不能让他们跑了!” 祝安气的脸色铁青,“我们不是,我们不是。” 可惜根本没有人听她解释,大家各司其职,很快就把保卫科的人给叫过来了。 保卫科的人一看祝望庭岁数不小了,当下也没动粗,只是很客气地道:“老爷子,你是哪人啊,干啥的啊!” 祝望庭气的直骂人,他年轻时也曾上过战场,也是有脾气的人,骂起人来那也是一口一个妈,以老子自称。 这里的人可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听见他骂人,那还能饶了他吗,就算不动手,肯定也把人先拘起来。 不去也得去! 第二百四十二章 对质 保卫科的人把祝望庭和祝安二人请进了保卫科。他们也没上手,主要是看这两个人老的老,又有妇女同志,实在不好推搡,也算给祝望庭留了几分薄面。 保卫科的人一出面,这事儿就算是闹起来了!他们也不敢做主,连忙上报学校。学校那边的反应也挺有意思,一听说这事儿又和安子溪有关系,连问都懒得问了,直接把事情交到他们系里,让他们自己去调和。 张定波也是十分头疼。 要说安子溪这名学生身上的优点还是挺多的,学习成绩好,各项体育成绩也非常出众。马上要举办校运动会了,他还打算让安子溪多参加几个项目呢,好给系里多拿几块奖牌。 不过,这学生也挺能惹事的!三天两头出状况。 张定波想了想,觉得安子溪从来没有惹出过什么大乱子,小事无伤大雅,只要处理好,不影响学校的声誉就行。 他干脆也做起了甩手掌柜,把权利下放给夏天,让他去处理这件事情。 夏天一脑门官司,只觉得他时运不济,当了几年辅导员,就没过过安生日子。人家都说大学老师工作好,事不多,只要安心搞学术就行了!可是他是一丁点也没有感觉到! 咋整!自己的学生,能不管吗? 夏天认命的去了保卫科,看到祝望庭和祝安的时候还挺惊讶的!这对父女穿着讲究,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而且两人者说京话,看起来跟人贩子一点关系都没有。 夏天不禁有些怀疑,现在保卫科的人眼神都这么不好吗?最基本的分辨能力都没有?他是不是应该和校长反应一下情况,得把这些人换了? “老先生,贵姓啊!” 祝望庭见夏天说话还算客气,当下道:“我姓祝,你是他们领导?” “哦,不是,我是安子溪同学的老师,我听说,你们这边闹了一点误会!?” 听说夏天是安子溪的老师,祝望庭的脸色好了不少,然后道:“老师贵姓?”这个时候,祝望庭怒气收敛了,身上老干部模样的气质也展露了出来。 夏天也感觉到了,语气越发温和,“免贵,我姓夏。” “夏老师。” “您客气。”夏天只道:“祝老,虽然咱们才第一次见面,但是我瞧您也不像是什么人贩子!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祝安伸手从兜里掏出了自己的工作证递了过去,“这是我的工作证,我是妇产科护士。我父亲退休以前,是市文化局的局长,他曾经是某大代表,老爷子以前曾经上过战场的!居然被你们这些人污蔑成人贩子!” 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安子溪气她,祝安思维也不打结了,说话也痛快了,大脑也能正常运转了。 “啊?”夏天心说完了,这乐子可闹大了!这是于国家于人民有过功劳的老英雄啊! “那您来找安子溪……” 祝望庭只道:“我都说了,我是她姥爷,你们怎么就信呢!” “原来您是安子溪的外公!”夏天是南方人,南方称外公外婆,北方叫姥姥,姥爷。 “可是,你来找她,怎么……你们闹别扭了?”夏天心里也是一堆的问号,安子溪不是孤儿吗?她在京城不是没有亲戚吗?不对,她父亲在,不对!好像死了,请好几次假呢! 到底死没死呢? 外公的话,算不算监护人? 嘶~ 夏天脑袋都疼了,算了,先把人带到办公室再说! “祝老,要不然咱们去我办公室了,我把安子溪同学叫过去,有什么话咱们坐下来好好说。” 祝望庭认可了这个解决方案,去了夏天的办公室。 尽管夏天十分头疼,但是问题总要解决啊!把人叫到公办室来,他做和事佬,把这件事情处理了。 可是安子溪根本不买账,进到办公室一看到祝望庭和祝安扭头就走,连谈都不愿意谈。 要不是夏天手快把人拉了回来,估计她都跑没影了。 “安子溪同学,我得批评人我,你这样很没有礼貌,完全没有当代大学生应有的素质。” 祝安一笑,“就是啊!还是夏老师有水平,说话一针见血。” 安子溪瞪了她一眼,夏天是她的老师,人很好,而且帮过她很多次,平时也很维护同学们,这样的人说她几句,她二话没有,肯定是老老实实的听着!可是祝安算什么东西,自己不去招惹她,她倒好,几次三番的奚落自己。 “老夏,你平时人不错,怎么非要听信两个骗子的话。”安子溪摇了摇头,“我都说了他们是骗子,我不认识他们,你怎么胳膊肘朝外拐呢!” 呃…… 夏天暗自嘀咕了一声,这倒霉孩子! 他知道班里学生私下叫他老夏,听着亲切,所以他就装不知道!这孩子倒好,直接说出来了! 好在,祝望庭和祝安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上面。 “安子溪,这是你的亲姥爷,我是你亲小姨,你明知道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承认?” “我为什么承认你们?”安子溪脸色铁青,看起来情绪也很激动,“你说是就是!可是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你们!” “那都是历史原因造成的!当初你姥爷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把你妈送给了老乡。那时候他们都在敌战区,如果不把你妈送人,说不定她就死了。” 安子溪冷笑一声,“这话你们也就是骗骗不懂事的小孩子。找了那么多年,找了个冒牌货回去,感觉怎么样?啊?明明发现了她们是傻的,就因为赵蕊和邵耀阳定婚了,为了攀上邵家,你们将错就错是不是?” 夏天听懵了,祝安很震惊,祝望庭则是十分平静。 “你果然什么都知道!” “我当然知道!李茹,是纪新榆和别人生的孩子。我猜想你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内心一定很挣扎?” 祝安惊恐地睁大眼睛,“你……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纪新榆策划了一切,让她的女儿顶替了我母亲回家。更可恨的是赵国福明明是我父亲,却是李茹的男人!”安子溪睚眦欲裂,“这世上,还有比这个更可笑,更恶心的事情吗?你们有什么资格和我相认!” 夏天扶墙,等等,有点懵,你们让我捋一捋…… 第二百四十三章 较量 安子溪的话,让祝望庭老脸一红,面皮发烫。事儿是他干的没错,但是被小辈这么明晃晃的说出来,他很难保持镇定,心里肯定会有不在自的感觉。 祝安也是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反驳,因为安子溪说的都是事实。如果不是纪新榆来了一手狸猫换太子,安美云,哦不,是祝平,早就回到京城了。祝平不会过早离世,安子溪也不会成为孤儿,说不定家里也就没了后续那些乱糟糟的事儿,搞得她在婆家都抬不起头来。 祝安的心情也是极为复杂,但是纪新榆再怎么样也是她母亲,况且人已经死了,她难道还能说亡母的不是? 夏天听得一愣一愣的,却见三个人都不说话,表情有愤恨,有尴尬,看得他一头雾水。 “那个……到底怎么回事!?” 也不能说夏天八卦,老师关心学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在这个年代,为人师表这四个字可不仅仅是说说而已。 祝安一言不发,祝望庭想解释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安子溪看着这两个人的反应,不同得冷笑一声,然后开始用最简单的语言给夏天科普老祝家的这些糟心事。 安子溪指着祝望庭道:“他的结发妻子,是我的亲姥姥,没错,他是我的亲姥爷,也确实是在战争年代,迫于无奈将我母亲送给了老乡抚养。” 正当祝安要说什么的时候,安子溪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大声道:“闭嘴!”她的模样凶狠至极,像是要吃人一样,祝安哆嗦了一下,乖乖闭上了嘴巴。 “这原本也不是什么原则问题,他这么做对于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孩子来说确实是最有利的做法。我妈在乡下生活了几十年,他也确确实实去找了,只是没有找到而已。” 夏天点头,“既然如此,那……”后面的事情怎么会那么乱糟,他堂堂一个大学老师,居然听不明白。 “要是我妈没有遇到赵国福那个畜生,她这辈子纵使不能过富裕的生活,但是会有一个老实,本分的丈夫,说不定还会生很多孩子,做一个脚踏实地的农民,活到七老八十,儿孙满堂。赵国福,我的亲生父亲,明明有了妻子,却以单身青年的身份下乡,娶了我母亲。那年代不领结婚证是非常正常的事,结果姓赵的娶我母亲根本就是另有目的……” 安子溪将纪新榆偷梁换柱的计划原原本本的给夏天讲了一遍。从赵国福为了阻止她上大学,收买同乡想要把她卖给傻子当媳妇开始说起,再讲到李茹买凶杀人,祝望庭将错就错…… “要不是我命大,早就死在乡下了,也不会成为京医大的学生。” 此时的夏天,两只眼睛通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感同身受难受的,反正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学生居然会饱受苦难,更没有想过世上会有这样的父亲,长辈,为了利益居然不惜牺牲自己的骨肉,让一个女孩子受了那么多的磨难! 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自然不可能再做什么调解,事实上他现在很后悔,早知道这样,应该把他们撵出去,不应该将他们留在这里恶心人。 “两位,事情的经过我已经知道了。”夏天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口气十分严肃地道:“这里不欢迎你们,你们可以离开了。” “什么!”祝安一脸惊诧,“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是人民教师,你……” “正因为我是人民老师,我才没有恶语相向,说什么难听的话。你们的所作所为,我就是报案也不为过!”夏天站起身来,指着门口道:“你们走!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的学生!你们要是再来,我就报案。” 夏天真的是被气坏了,头发丝都要站立起来了,要不是看到祝望庭曾经对祖国和人民有功劳的份上,他绝对会拿起墙角的扫把把这两个人赶出去。 祝安气得跳脚,可是却一点办法也没有,他们爷俩自恃是有身份的人,当然不愿意在这里大喊大叫,弄得难堪。 最重要的是,安子溪什么都知道,不好糊弄,而且他们算是在别人的地盘上,怎么说都是吃亏的。 “算了,我们走!”祝望庭抬起手,撑着桌子站了起来,临走时,他深深地看了安子溪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祝安也没说话,冲着安子溪翻了一个白眼,这才跟着祝望庭一起离开了。 夏天叹了一口气,重新坐了回去。 “你这孩子,家里这么多事儿,你怎么不说啊!” 安子溪呆了一下,“说啥啊?老师,我也是到了京城以后才知道的。再说,我们家这点破事,都能写一部大型伦理小说了,一两句话根本说不清楚啊。” 夏天微微点头,确实啊!太复杂了。 “你以后要是有什么困难,记得来找我!他们下次要是再敢过来,你也不用客气,直接派保卫科的人把他们撵出去。” “我记下了。”安子溪心里微微感动,老夏确实是个好老师。 “好了,你回去!” 安子溪只道:“谢谢老师。”这才推门走出了夏天的办公室。 安子溪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走着,并不着急回宿舍去。祝望庭临走时看她的那一眼,颇为复杂,或许别人没怎么在意,但是安子溪看明白了。 祝望庭的眼神里有失望,还有那种被拒绝后的恼羞成怒,好像自己脱离了他掌控,惹怒了他一样。 想到了这里,安子溪不由得冷笑一声。 一把年纪的人了,虚活了那么大岁数,快七十岁的人了,居然还活不明白呢! 出了校园,祝安气得直跳脚,“爸,我就说了她不好对付,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您偏不信,这下好了。”实在太丢人了,他们等同于被赶出来的。 “这才一个回合,你着什么急啊!”祝望庭慢悠悠地道:“回家!” 祝安连忙追上去,扶着他的胳膊道:“咱非得认她不行吗?您就不怕再认回来一个赵蕊?” 祝望庭啼笑皆非地看了小女儿一眼,轻声道:“不会的。”那声音,似乎在路上飘荡了好久。 第二百四十四章 看在钱的份上 安子溪没敢奢望自此以后世界一片清静,以祝望庭和胡长英的性格来看,这是两个有毅力的人,都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想必未来还会想方设法的来骚扰她。 或许,这两个人还会联手!? 呵呵,人性啊,有时候就是这么死皮赖脸,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利益第一。 不过,这是常态,安子溪前世见了太多,也不会放在心上。就算祝望庭和胡长英联手又如何!这两个人加到一起,都抵不上纪新榆一个人,她连姓纪的都不放在眼里,把她耍得团团转,又怎么会在乎他们两个。 更何况他们现在到学校来找麻烦的可能性已经非常小了,到了外面,就更由不得他们了。 虽然说以后还会有麻烦,但是至少眼前是清静了,过一天是一天!她的本职工作是学生,还是应该以学业为重。 不过,似乎很久没有给师傅写信了呢! 安子溪回到宿舍,摊开信纸,给祁老头写信。其实她也不知道该和祁老头说啥,主要是她干的那些事儿,真的没有几件能说的。讲学校里的事情,又枯燥无聊,老祁头总会问她功课怎么样,有没有认真读医书,能认准多少个穴位了。 每次写信都像是讲流水账似的,自己干了什么,有了多少的进步等等。 不过,安子溪总会在末尾加一句,希望祁老头保重身体,不要动不动就发脾气,气大伤肝…… 安子溪将信叠好装进信封里,贴上邮票,准备明天寄出去。 “又给你师傅写信?”牛大莉道:“一个月写好几封,怎么有那么多话说啊!” “那老头,嘴碎着呢,我要是不给他写信,他下次会写满整整一本子来骂我。”安子溪摇了摇头,“我可不想听他叨叨。” “哈哈!”牛大莉笑得前仰后合,“我将来有机会见到你师傅,一定告你的黑状,把你说的这些事儿,都告诉他。” 安子溪顺手拿起一旁的抹布扔她,气得牛大莉哇哇乱叫。 其他人都在旁边看热闹,或者忙着做自己的事。她们316这个一向牢不可破的闺蜜小团体,终究还是出现了一丝微不可见的裂痕。 第二天是休息日,一整天都没有课。 刘娇娇和尚晓楠打算回家待上半天,顺便带几件夏天的衣裳回来。 是啊,时间过得太快了,一转眼夏天就要来了。 孟星也和李佳佳商量着要去街上逛逛,看看能不能买到几件便宜的衣服,女孩子都爱美,她们从家里带来的衣裳也就那样,能力范围之内还想添两见新的。 “大莉,老六,你们也去!咱们人多,说不定还能便宜呢!” 牛大莉有些为难,“我还是不去了,算了,我也买不到合适的。”她的衣服都得定做,想买现成的成衣,不太容易。 “不买也没关第,逛逛嘛。” “老六你呢?” 安子溪正想说她也不去了,却听到宿舍的门被人敲响了,“谁呀?”她顺嘴问了一句,而牛大莉已经起身去开门了。 门外的人是程萧。 安子溪顿感头大,程萧这人一向高冷,至少在他们班同学的眼中,这人是非常难接近的,但是她唯独喜欢找安子溪,两个人的关系说是朋友不像,说是同学,但关系好像又更进一步。 “子溪,她找你。” “方便吗,有事,出去说。” 安子溪无奈叹气,起身跟着程萧到了走廊里,“有话说!不过我可说好了,我上次说过的话不会再更改,你的忙我帮不上。” “不是……”程萧有点紧张地左右张望了两下,“这里不方便,你跟我出去说。” ? 安子溪一头雾水,被程萧拉着出了小白楼,来到宿舍楼前面的小花坛前。 “有什么话非要在这儿说啊!” 程萧做了几次深呼吸,然后才道:“这事儿听着挺扯的,但是我也实在不知道和谁说了。安子溪,柴娜来找我来了。” 刚开始安子溪还没反应过来,不过她很快就想起了这个柴娜是谁。 程萧的邻居,小时候突然失踪了!据说上次两个人还碰面了,但是柴娜本人坚决说程萧认错了人…… “她找你这不挺好的嘛!”人只要活着就好,年少时候的遗憾或许没有办法弥补,但是以后日子还长着嘛! “不是,我总觉得她变了。” “这不废话吗?你们分开这么多年了,肯定会有变化啊!” 程萧小脸煞白,“她没有生病,没有失忆,也没有受伤。离开家那么久,吃什么,喝什么?怎么活下来的?为什么我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的气质,谈吐,完全不像是一个普通人!?” 程萧是在大院长大的,她在某一方面上的嗅觉是非常灵敏的,能嗅到常人想象不到的层面上去。 她这么一说,安子溪也愣住了,连忙问道:“你说她的气质,谈吐不像一个普通人?” 程萧点头。 “具体说说。” 具体…… “她失踪的时候才上高二,还是一个孩子。如果是被拐走了,应该是被拐到那种大山里,又或者……总之她完全不像。喝咖啡,喝红酒,不但能讲一口流利的外文,还很会穿着打扮,还会画妆。”程萧有些担心地道:“她那个样子,哪里还是柴娜!” “那她找你干什么,之前不是说认错了?” 程萧咧嘴一笑,“她说那天她和男朋友吵架了,所以心情不好。可是我知道她在骗我!而且她也不打算回家,说是怕她父母受不了刺激,怕他们情绪过于激动。” 安子溪打量程萧一眼,心说她倒是个聪明人。 “那她找你没说做什么?” “叙旧!” 安子溪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她约我下午在百货商场见面,你陪我去!” “我?”安子溪皱了皱眉,“不好!你们是旧友,我这个同学跟着,会不会不太方便。” 程萧叹了一口气,“你就当这是个任务,我给你一百……” 安子溪眼睛亮了一下,紧接着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那行!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你了。” 看在钱的份上。 第二百四十五章 朋友 程萧有点无奈,“勉为其难哦,不是看在钱的份上哦!?” 安子溪挑眉,把心里话说出来就不太好了? 她试图转移话题,“下午的话,现在还早呢,我回去休息一会儿,中午吃完饭再去!” “行,到时候我来找你。”程萧有些无奈地道:“安子溪,我能问你个事儿吗?” “问啊!” “哎,不是,你上学的钱,生活费啥的,都是谁给你出的。” 安子溪一听这话,就知道程萧要说什么。 果然,没等安子溪说话呢,程萧又道:“我看你是不用为了钱发愁,这来钱道也太多了。” “你这话可不好听啊!”安子溪杏眸一瞪,“我这都是靠自己的本事挣来的!你说,人总要有些生存技能!你程萧,除了找我,还能找别人去帮你吗?所以这个钱只有我能挣。咱这叫啥?蝎子粑粑独一份儿!” 程萧心里的忐忑不安被安子溪的话冲散了不少,“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贫啊!?” “还好!?哎,中午请我吃饭,我叫上牛大莉,想去小食堂吃手把羊肉。” 叫上牛大莉? “你当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你就够能吃的了,还叫上牛大莉,你俩能把我吃穷!” “你家大业大的,一顿手把羊肉吃不穷你,别小气嘛。”安子溪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吃定程萧了。 程萧觉得奇怪,“你们寝室六个人不是一向形影不离的嘛?怎么我瞧着,最近好像关系不如之前了。” “你想多了!休息日的时候,大家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做,而且我们宿舍还有两个本地人,总不能不让她们回家陪着我们!”安子溪不愿意把宿舍的事情拿到外面去宣扬,更何况她们之间确实没有不和,有的只是细微的差别,没想到让程萧看出来了。 “还是说,你想请我们全宿舍的人吃手把羊肉?” “滚一边去!”程萧怒了,两人勾肩搭背的往回走。 “你别耍赖啊,中午小食堂见。” 程萧摆了摆手,“好。” 安子溪回宿舍的时候,李佳佳和孟星已经走了,屋里只剩下牛大莉。这妞八卦属性太强,一见她回来,就迫不及待的问程萧找她干什么。 “她要请我吃饭。” “真的假的!”牛大莉不信,“说,你们俩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安子溪拿起暖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边喝边道:“对对对,你说的都对,人家程萧本来是要请咱俩吃饭的,手把羊肉,想想都香,你倒好,说我俩有见不得人的勾当,那你不要去了,我自己一个人去吃。” “什么!”牛大莉惊呼一声,“她要请客吃饭,吃手把羊肉?去小食堂啊?” 小食堂的手把羊肉是非常出名的,但是也贵,牛大莉自己就能造十多块钱的!要知道这可是八七年,物价非常低,刚刚参加工作的年轻人,工资勉强才有二十几块!她一个人就能吃掉人家半个月! “当然了!” 牛大莉连鞋都没穿,光着脚下地,“那程萧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想起请咱俩吃饭了,是不是有啥事求我们!肯定是大事啊!”要是小事,一瓶汽水就能解决。 “啥事都没有!就是我熊她一顿。”安子溪不想把程萧的事情告诉别人,即便这个人是牛大莉,那也不行。 牛大莉只是长相憨,但是不是真憨,当下就知道人家两人肯定有什么事,不方便和自己说。 不过她也不在乎那个,有肉吃就行啊! “那太好了,啥时候去啊!” “中午啊,别着急。” “嗯,那我看会书,多消耗点,一会儿多吃点。”牛大莉穿上鞋子,坐在桌子前面,一边拿书一边道,“早知道早上就不吃饭了,哎,有钱难买早知道啊!” 安子溪差点笑喷,她还真想把程萧吃穷啊! 对于牛大莉来说,这一个上午的时间格外难熬,安子溪则是该干啥干啥。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牛大莉一刻都等不了了,拉着安子溪就往小食堂跑。 “哎,我锁门,锁门……” 两个人兵荒马乱的跑到小食堂二楼,发现程萧早已经点好菜等她们了。 “哎哟,哈哈,程萧,你破费了啊!”牛大莉坐到了程萧对面,看着桌上的两盘手把羊肉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你这人,实在,大方,我牛大莉交你这个朋友了。” 桌上不但有两盘手把羊肉,还有解腻的蔬菜汤、三鲜小炒,外加一盘花生米。 非常丰盛。 “来都来了,别装矜持了。坐!” 安子溪听程萧这么说,才坐下,“哎哟,是挺丰盛,那咱们先吃饭?” 牛大莉也是把一张脸笑成了花,“吃饭!” 这顿饭这么丰盛,可是只有牛大莉一个人吃得香,安子溪和程萧则是都有心事,吃得有点心不在焉。 “我吃饱了。”牛大莉满意地打了一个饱嗝,然后打着哈欠道:“太困了,我回宿舍睡一会儿,你们俩呢?” 她们自然还有别的事情要办。 “大莉,你先回去!我吃的有点多,陪程萧走一走,消消食。” 牛大莉点了点头,“那你早点回来啊!” “好!” 牛大莉就先走了! “你这个朋友,倒是个妙人。”长得五大三粗的,但是心细如发。 “行了!我可什么都没说,你不用试探我。” 两个人起身往外走,出了食堂,直接离开学校,坐上公交车赶赴相约地点。 “咖啡厅?”安子溪疑惑地道:“你们俩约这儿了?” “嗯!这家刚开的,我没来过。”程萧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露怯,咱们俩和她点一样的就行。” 安子溪笑着点了点头,也没解释。 两个人一进门,程萧就看到柴娜坐在最里面的位置,柴娜有些意外程萧带了人过来,不过看清楚安子溪的样子后,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朝二人招手,自己也站了起来,“这儿……” 服生员将二人带了过去。 “柴娜,这是我同学,安子溪。子溪,这是我的朋友柴娜。” 安子溪没说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柴娜微微一笑,示意二人落座,“程萧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第二百四十六章 见面 这话说的,真是不客气啊! 也是,人家两人可是从小到大的交情呢,虽然说感情断过档,但是友情这个东西,不断档也就不叫友情了。 安子溪面上有些拘谨,但是实际上这不过是她故意露出来的表象罢了,她实则在暗中观察这个柴娜,想看看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 开始程萧和她说柴娜的事情的时候,安子溪还以为柴娜也是一名穿越人士,又或者是重生者。但是后来一想,又觉得不像。 重生也好,穿越也好,都是有套路滴!(作者尴尬咳……) 柴娜出现的时间点不对,如果她在失踪前性情大变,或许是有重生的可能,但是从她出事到现在已经快三年的时间了,一个普通人失踪三年的时间,不但毫发无伤的回来,还说着一口流利的英文,懂化妆,懂一切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东西…… 虽然安子溪不愿意去往那个方向猜,但是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柴娜被某个组织控制了,很有可能被对方培养成为了情报人员。 如果她是重生人士,又怎么会不愿意见家人,不愿意与好友相认呢!只有成为情报人员,怕自己的身份贸然暴露,影响太大,才会说什么认错人了的话。 安子溪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柴娜。 柴娜颇有些姿色,皮肤白皙,面如银盆,柳眉弯弯,是那种古典端庄的美感。她的穿衣打扮,略有些新潮,放在八七年的京城绝对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这个时候国人的审美还很正常,如果她真的是从后世那个白幼瘦的年代穿越加来的,肯定不会喜欢穿绿色西服,戴黄色塑料夸张造型大耳环,还把头发烫成鸡窝一样…… 安子溪想起自己,有时候还忍不住扎个丸子头呢,那这个柴娜要真是从未来穿回来的,绝对不可能忍受这一身打扮。 “你们喝什么?”柴娜不是没瞧见安子溪打量她的眼神,只不过她根本没把安子溪放在眼里,一个什么世面都没见过的土包子,京城就是她见识过的最繁华的地方了,估计也是没见过自己这么时髦,好看的打扮,才会偷偷打量。 “我们不来这种地方的,你点!”程萧眉头微微皱起,她能从柴娜的口气中听到十足的优越感,这让她觉得眼前这个人很陌生。 以前的柴娜,从来不会和她这样讲话的!有什么好东西也会和她分享,但是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趾高气昂的。 “我喜欢黑咖啡,但是太苦了,你们可能不习惯!不如给你们点两杯加奶~~的,没那么苦。” “哦!” 柴娜叫了服务员,点了三杯咖啡。 安子溪则是暗笑,加奶~的,这话说的还挺新颖的。 咖啡很快被端了上来,附送了方糖。 柴娜搅了搅自己那杯咖啡,还装模作样的闻了闻,“你们也尝尝。” 程萧端起来喝了一口,没有啥太大的表情,她觉得不难喝,有甜味。 安子溪喝了一口,眉毛微皱,心说竟然是速溶的!那还喝个屁啊! 她将杯子放下,没有再动。 “喝不惯!”柴娜放下杯子,得意地道:“我一开始也喝不惯,但是后来慢慢习惯了,离了它啊,我都觉得生活没有趣味了。” 呕~ 想吐啊!这也太做作了! 安子溪低下头,生怕自己忍不住,抬起头来向豌豆射手似的啐她一脸。 这一低头,就让她瞧见了柴娜的鞋。 一双荧光黄的高跟鞋,和她的耳环是同样的配色,奇丑无比! 呃…… 安子溪将悬着的心放下了,这人绝不可能是穿越,或是重生的。就这审美,就差了十万八千里不止! “娜娜,这么久不见,你变了好多!”程萧没忍住,还是 柴娜却是自信一笑,“你也觉得!是啊!我变了,但是变好了,你看看我现在,吃的好,穿的好,每天都过着神仙一般的生活。” “那……这几年你在哪儿?当年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怎么突然失踪了?” 柴娜犹豫了一下,突然笑着从座位上拿起一只女士挎包,然后从里面取出了一盒香烟,打火机。 柴娜十分熟练地叼上烟,正准备点燃,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二人道:“你们不介意!” 她居然抽烟! 程萧觉得不可思议,但是也没有多想,毕竟她们已经分开了三年,抽烟……虽然不好,但是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没事。” 安子溪没说话,也是摇头,示意无关紧要。 柴娜这才把烟点燃了,吸了两口才道:“我那个家里什么样,你也知道。萧儿,我出去了,就再也不想回去了。” 安子溪不知道柴娜的家庭背景,但是听她的意思,好像家里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她不得以才离家的。 “可是……”程萧十分不理解,“你知道叔叔,阿姨多担心你吗?他们终日以泪洗面,没过多久就病倒了!再说,子女和父母之前哪儿有隔夜仇啊!你既然回来了,就应该去看看他们。” “再说,萧儿,我还没准备好呢!”柴娜吐出一缕烟雾,笑着对她道:“我们不说这个,对了,你考上了这么好的大学,我还没有恭喜你呢!” 程萧一愣,“谢谢,你还记得啊!” “是啊!你当初不就是想考京医大吗!恭喜你如愿以偿了。” 程萧的手微微抖了起来,为了不让柴娜瞧见,她将手放在了桌子底下,但是安子溪却一眼就瞧出来她有问题了。 “不知道了,我扶你去厕所。” 程萧慌乱地点了点头,“我们去一下,很快回来。” 两个人去了厕所,程萧有些崩溃地站在洗手池边上,镜中的她,面色有些苍白,看起来不太好。 程萧无助地闭上了眼睛,自从上次看到柴娜,直到这次见面,她从来没有说自己考上了京医大,柴娜是怎么知道的!? “你还好吗?” “没事!咱们出去!”程萧收拾心情,和安子溪一起回了座位。 柴娜也很关心程萧,“没事!” 程萧不愿意去看她的眼睛,连忙端起咖啡来,想要喝一口,掩饰一下。 谁知道……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一伙的 就在这时,咖啡厅的门突然被人大力推开了,紧接着,有六七名彪形大汉齐刷刷地走了进来。这几个人面相都很凶,长得人高马大的,一看就不好惹。 服务生战战兢兢的凑过去,“欢迎……”话还没说完,就被为首的一名大汉推开了。 “走开,我们找人。” 这些人流里流气的,瞧着就是来惹事的,咖啡厅里的员工和客人们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性自己遭受无妄之灾。 柴娜一见这些人走进来,当下一惊,想要拿着包把自己的脸挡住,还往桌子底下钻,企图让人看不到她。 可惜这些大汉也不是吃素的,他们在厅里张望了一会儿,一下子就瞧见了柴娜,立刻就气势汹汹的找了过来。 “臭女表子,欠钱不还,还有脸来这种高档地方是!”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光头,身高大约在一米八左右,生了一脸横肉,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肉都一颤一颤的。 安子溪目测这人体重最少在二百斤左右,要知道这可是八七年啊,能把自己吃成这样,也实属不易,这伙食得多好啊!估计天天吃手把羊肉!? “吴哥,呵呵。”柴娜尴尬一笑,“那个,你老人家怎么过来了呢!” “少t妈跟我嬉皮笑脸的,还钱!”男人凶相毕露,眼珠子一瞪,还真的挺吓人的。 柴娜吓得哆嗦了一下,“吴哥,再宽限几天!你再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还钱。” “妈的这话你上次就说过了,结果呢,躲着我们哥几个是不是?” 柴娜很怕这个胖子,一直向后躲闲,眼神中带着几分恐惧,“吴哥,再宽容几天!过几天我一定还。” 谁能想到穿着光鲜亮丽,出入高档咖啡厅的柴娜居然欠着外债,而且看对方的样子,十分不好惹。 服务员怕事情闹大,偷偷去问经理,“要不要报案?” “你少惹事!”经理小心翼翼地道:“这些人不是咱们能得罪的起的,你以为人家为什么有恃无恐,敢在这种公开的地方撒野?小子,学着点!” 咖啡厅的经理在处理这种事情的时候是在很有经验的,别看这些人很凶,但是他们做事是非常有分寸的,在外面从来不会把事情闹大,至于他们在没人的时候怎么做,那就不得而知了。 这个时候,姓吴的大光头已经动手了,他揪着柴娜的头发,恶狠狠地道:“今天你要是拿不出钱来,我就把你扔到乱葬岗去!” 柴娜仰着头,十分痛苦地抓着吴光头的手,“吴哥,吴哥,您再宽限两天!我保证,我过几天就还。” “放屁!你拿什么还!接客啊!” 柴娜慌乱不已,突然眼神就落到了程萧身上,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指着程萧和安子溪道:“吴哥,你找她们,她们有钱,让她俩帮我还。” 程萧一脸震惊,她没有想到柴娜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刚想动,却被安子溪抓着,按在凳子上动弹不得。 她不明白安子溪是什么意思,看了她一眼,却见安子溪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吴光头看了程萧和安子溪一眼,松开了柴娜,问道:“你们能帮她还钱?” “我们和她不熟。”安子溪抢在程萧说话之前回了这么一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但是冤有头,债有主,谁借的钱找谁去。” 安子溪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所以不让程萧说话。 “有点意思!”吴胖子还没见过这么有勇气的小姑娘呢,当下道:“姓柴的,人家说不认识你啊!这钱看样子得你自己还了。” “萧儿!”柴丽脸上眼泪,鼻涕一起流,“萧儿,我知道你有钱,我是实在没办法了,你替我还了!” 程萧眼里闪过一抹犹豫之色,看在从小到大的份上,这钱她就算还了也没有什么关系。 安子溪却是狠狠地掐了她一下,瞪着眼睛看了她一眼,然后又问吴胖子,“她欠你们多少钱啊?” “不多,两万五。”吴胖子伸出两根手指头,随后又变成了一个巴掌。 “两万五?”安子溪差点没背过气去,这还不多!八七年的两万五,那是什么概念。 “你都干什么了,怎么借了这么多钱?” 柴娜脸上的妆已经哭花了,“不是,一开始就几百块,利滚利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高利贷啊! 安子溪心里有数了,“不管你借了多少,都跟我们没关系!我今天第一次见你,程萧小三年没跟你见过了,她把你当朋友,你把她当什么了!” 程萧刚要说什么,却被安子溪狠狠地抓住了手。 她看起来就像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什么都不懂,但是又好像什么都懂一点似的。 “程萧,你说句话啊!你有钱,为什么不能帮我把债扛了!?”柴娜也不知道哪儿来的那么大的力气,突然拿起桌子上的杯子朝着吴胖子他们砸了过去,咖啡洒了那些人一身,她趁着这个功夫拿起包包一抡,将吴胖子等人全都甩开,然后头也不回的就跑了。 “看着我干什么啊,追啊!” 吴胖子大叫一声,带着人追了过去。 现场一片狼藉,等吴胖子的人都走了,服务员才敢过来,“两位不好意思啊,你的朋友没有结账,这个钱……” “没事,我们付。麻烦你帮我们把这里收拾一下,然后给我们再送两杯咖啡过来。” “好的!”服务员十分感激,立马收拾好桌子上和地面的水渍,又重新给她们上了两杯咖啡。 “安子溪,你什么意思啊!一开始就拦着我,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喝咖啡!” 安子溪一笑,“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追出去看看?” 程萧心里纳闷,只道:“对呀……”毕竟柴娜是她的朋友,她得跟过去看看。 “你信不信你走出这个门口,立刻就会被人绑走。柴娜和那个光头根本就是一伙的,就等着你追出去呢!” 程萧根本不信,“真的假的!” 第二百四十八章 冲突 对于程萧的质疑,安子溪没有任何的不悦,反而耐心地给她讲。 “你也不想一想,如果他们不是一伙的,柴娜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突破好几个大男人的包围圈。”安子溪顺手将桌子上的记事笺撕下一页,拿着圆珠笔给她画了一张示意图。 “当时柴娜在这儿,你和我在这儿。”安子溪画了三个小圆点,随即又将几个大汉所站了位置全都标注出来。 “冷眼看,这确实是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柴娜包围在其中。但是你想一想,这些人的站位是不是存在问题。” 程萧盯着图纸看了一会儿,方才惊道:“他们之间站位看似杂乱无章,但实际上相互交错,只要有规律的避让,就会从中间让出一条通道来。” “没错,还没傻到家。”安子溪又拿着笔,在中间画出一条线,“你看,刚才柴娜是不是就是这么跑出去的?” “是,没错。”程萧回想了一下,也给了安子溪一个肯定的答复。 “虽然她出其不意地扔东西,还抡包砸向那些人,但是你想想,那些人都是什么身板,会被一只包砸跑?所以这分明就是计划好的,目的就是引我们出去,只要我们离开咖啡厅,就算是离开了公众视线,到时候找个没有人的地方,直接进行下一步计划。” 程萧心里一惊,脱口问道:“什么计划!” “那我哪儿知道啊!你得问你的好朋友啊!”安子溪笑道:“你说,他们会不会现在还在外面等着咱们呢!” 那肯定的啊! 虽然程萧不知道对方的计划是什么,但是她用脚后跟想也能想到不会是什么好事。 “那我们怎么办?” 安子溪神秘一笑,招手叫来了服务员。 “两位女士有什么需要?” “你们这儿有后门吗?” 服务员愣了一下,“没有!” “哦!行,谢谢你。”安子溪道:“帮我们结账。” 服务员松了一口气,生怕她们不付之前的咖啡钱,现在总算能交差了。 账单拿过来的时候,安子溪一直盯着程萧,示意她付款。 程萧没办法,只好乖乖付了钱。 谁让柴娜是她的朋友,是她非要拉着安子溪过来的呢! 服务生走后,安子溪带着程萧去了二楼。 “去二楼干什么?” “服务员说没有后门,所以我们去二楼的卫生间看看。”之前去卫生间的时候,安子溪就已经观察过地形了,二楼的卫生间理论上应该和一楼在同一位置,有窗户就好办了。 两个人很顺利的来到二楼的卫生间,安子溪果然发现了一扇大窗户,窗户很容易打开,而且外面没有护栏。最妙的是,对面就是一条小巷子,一楼没有堆放杂物,这样一来她们就能轻而易举地从二楼离开了。 “从这儿跳下去,敢吗?” 程萧冷笑,“你当我是废物吗?”这才多高! “很好,我们从这儿走,保准没有人能发现。”安子溪单手撑着窗台,一下子就跃了上去,想都没想,纵身一跃,稳稳落地。 程萧紧随其后也跳了下来。 两个人都有功夫在身上,这个高度对她们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等会咱俩绕到前面去,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暗中埋伏的人,兴许你就能看清楚你那发小是什么货色了。” 程萧无言以对。 两个人绕到巷子口,果然瞧见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在监视着咖啡厅,好像在等什么人似的。 安子溪只看了一眼,就拉着程萧往反方向走,边走边道:“他们是早就踩好盘子了,知道这边没有后门,你那朋友可真行!今儿要不是我跟着过来了,你没准都被人家抓走卖到山里去了!” “放屁!”程萧难得爆了一句粗口,“那几个废物还想抓我?” “我承认你身手很好!可是程萧你不要忘了,关心则乱!”说到这里,安子溪停了下来,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你把柴娜当成好朋友,所以对她没有什么防备之心,今天要不是我在,你只怕早就踏进人家事先设计好的陷阱里去了。”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防得住她那个不靠谱的发小吗? 程萧话也不说,也不搭理安子溪,快步朝着公交站点走去。她很难受,被人欺骗的感觉非常糟糕,特别是这个人还是她的好朋友,这种感觉简直糟透了。 回学校的路上,程萧一直闷不吭声,好像被咖啡毒哑了一样。安子溪也不劝,反正人都要是经历一些挫折和背叛才能长大的!痛过之后就好了。 按理说程萧不是一个笨人,相反她还很聪明,也是见识过风浪的,比起一般的娇娇女来说,她已经很不错了。只是关心则乱,她万万也不会想到,要算计她的人会是柴娜!如果换一个人这样算计她,估计早就被她识破了。 到了学校,两人慢悠悠的往回走,一直到了小白楼门口,程萧才道:“今天的事儿谢谢你,晚点我给你送钱去。” 安子溪也不客气,笑呵呵地道:“好呀!好呀!不急。” 程萧懒得看她那个死样子,翻了个白眼就先回宿舍了。 安子溪望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希望她能快点走出来! 推开宿舍的门,安子溪才发现宿舍的气氛有些不对,牛大莉气得都要炸了,孟得和李佳佳两个人哭得梨花带雨,也不知道怎么了。 “什么情况!?”安子溪一脸惊诧之色,“你俩不是上街了吗?不是要买衣服吗?怎么这样了!” 不等孟星和李佳佳说话,牛大莉就迫不及待地和安子溪说起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她们俩逛街的时候一切顺利,可是坐车回来的时候和旁边体育学院的女生发生了冲突,下车的时候李佳佳不小心把一个女生的鞋子踩掉了,这原本也不是一件什么大事,而且李佳佳已经道歉了,但是对方女生不依不饶,不但对李佳佳和孟星破口大骂,甚至还动手打了李佳佳一个耳朵。 “你是没看着,回来的时候脸都肿了!”牛大莉气得跳脚,这摆明了就是欺负人! 第二百四十九章 跟踪 安子溪也很惊讶,“挨打了?” 孟星眼睛红红的,“她们特别霸道,很不讲道理,还说我们没有本事,只能是挨欺负的。” “还说这话了?”安子溪感觉她们太猖狂了。 “更过分的还有呢!”孟星道:“她们根本不讲道理,还说让我们有本事也打回去!你也知道的体院的学生都可结实了,我们哪里打的过!再说了,我们也不会打架啊!”说到最后声音低低的,显然是真受委屈了。 “老六,依你看这事儿怎么说!”牛大莉明显是不服,想要打回去。 安子溪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虽然说宿舍里的气氛不如从前,可是六个人的关系依旧很好。朋友被欺负了,她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你俩觉得这事儿应该怎么处理!”她得问问当事人的意见。 李佳佳很不甘心,“我已经和她道歉了,她还动手打人,还言语侮辱我们,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那你们说怎么办!”安子溪眼里闪过一抹笑意,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孟星和李佳佳平时只是胆子小罢了,但是她们是当代大学生,是这个年代的天之骄子,也是有自己的骄傲和尊严的,被人这样欺负,侮辱,她们当然受不了。 李佳佳看了安子溪一眼,又看了看身边的孟星,犹豫了一下,才小声道:“要不然,告诉老师?” 安子溪十分无语,她就知道! “告诉老师,那是小学生干的事儿!你就算把这件事情告诉老夏,他能怎么办呢?这又不是咱们学校的学生!再说了,老夏问你,打你的是哪届的学生啊,哪个专业的叫什么名字啊!?你都答得上来吗?” “不知道姓名,专业,还没有别的证据,说白了就算这事儿老夏想管都不怎么该从哪儿管起!对方也正是算准了这一点,才敢这么嚣张。” “那怎么办啊!?”牛大莉嗷地一嗓子,“难道就这么算了?那也太憋屈了?” 安子溪只道:“我什么时候说算了?当然是要打回来啊!” “那,那要怎么办?我们也不知道她们叫什么名字,总不能把整个体院翻一遍!?” “那工程量多大啊,咱们啊,钓鱼执法!” “钓鱼执法?啥意思?” 安子溪只道:“你们说……她性格那么嚣张跋扈,还不讲道理,像不像胡汉三!?” 牛大莉一头雾水,这和胡汉三有什么关系? “有句话叫狗改不了吃翔!当惯了胡汉三的人,还愿意回去当杨白劳吗?” 李佳佳和孟星已经听明白了,两人若有所思。 牛大莉一时没转过这个弯来,啥杨白劳,胡汉三啊!这两人也不是一部电影里的啊!? 不过别人都听懂了,自己要是没听懂的话,是不是显得她笨? 牛大莉装着挺明白的样子问道:“那你想怎么办啊!” “这回啊,只要没课,咱们就去体院门口堵人!我还不信了,她能一直待在里面不出来了!?只要出来了,就好办了!” 牛大莉两眼放光,抚掌一笑,“我知道了,你肯定是要等那孙子出来,然后揍她一顿是不是?” 安子溪气得肠子疼,敢情这货根本没有听明白自己说什么! 李佳佳和孟星瞧见这样的牛大莉,都有些忍俊不禁。 “什么呀!你跑到人家门口揍人,是怕自己死的太慢吗?是先认人,让李佳佳和孟星指认一下罪魁祸首,把人认准了,再去制造一场偶遇。这次李佳佳不是踩了她的鞋挨打的吗?下次,我也踩她的鞋,我看看她敢不敢打我!” 牛大莉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钓鱼执法是这么回事! 李佳佳有些不安,“会不会太麻烦了啊?” “麻烦什么!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还能不出来啊!佳佳你放心,这一个耳光的仇,我一定帮你报了!还要让她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牛大莉看热闹不闲事大,“带我一个!” “你?不带!” “凭啥?” 安子溪伸手比量了一下她的身形,“您这体格子这么壮实,您老人家一去,人家还能上当啊!” “也是!”牛大莉十分不情愿地道:“这么好玩的事情参与不了,我是干着急啊!” 李佳佳明明心情不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瞧了她这个样子就想笑。 就这样,安子溪只要得空,就带着李佳佳和孟星去体院门口溜达。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就让她们等着了。 “佳佳,你看是不是那两个人!?”孟星平时眼神不好,但是可能是对方给她留的印象太深刻了,所以她一眼就把那两个认了出来。 李佳佳一瞧,当下道:“就是她们。”说句不好听的,这两个人欺人太甚,正是那天出言侮辱和动手的两人,就是她们化成灰,李佳佳也能把她们认出来。 安子溪冷冷一笑,道:“你们俩先回学校,我跟过去看看。” “老六,还是我们跟你一起!” “不用,你们回去,再磨蹭一会儿人都要跑了。快回去,你俩别出什么事就行。”她说完,便从暗处现身,急急忙忙地追了过去。 李佳佳和孟星只好转身往学校走。 “佳佳,老六真的挺讲底气的。” 李佳佳脸有点红,上次安子溪掐钟清悦脖子的时候,可把她吓够呛,因为这个,她从心里上很难像以前那样和安子溪亲近。尽管别人看不出来什么,感觉老六和大莉对她也一如既往,但是其实她自己知道,她心里是留了疙瘩的。 但是这次,安子溪二话不说就替她出头,还想了那么复杂的一个办法,名正言顺的帮她出头,她就觉得自己之前多少有些不知好歹了。 “嗯!”李佳佳没再说别的,但是她心里已经想明白了。 安子溪跟着体院的两名女生走了一路,发现两人去了一家小吃部吃饭,她赶紧也跟上去,就在二人旁边挑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她们点完菜,安子溪也点菜,反正在哪儿都是吃,正好听听墙角,看看她们说什么! 安子溪随便点了一个小炒,一大碗米饭,边吃边听。 第二百五十章 猎人还是猎物? 体院的女生饭量大,点的菜也很多,这两个人还开了两瓶啤酒,喝得还挺起劲。 人一喝酒话就多,酒过三巡,两个人的话匣子算是打开了。 “孙姐,真是要谢谢你,有这么好的事情第一个想到我。”说话的这人是个瘦高个,一双大长腿十分傲人。 安子溪目测她的身高大概在一米七五左右,身材比例非常好,腿上的肌肉特别结实,应该是练田径项目的。只是此女容貌非常一般,与身材呈反比,一笑起来还露出两颗龅牙,实在有碍观瞻。 人的长相都是爹妈父母给的,外人本也没有资格挑剔,只是这人说话时,一副趋炎附势小人模样,那个谄媚的样子简直让安子溪觉得没眼看。 她对面被称为孙姐的人,留着齐耳朵发,个子娇小,身材苗条,单从身形上看,很难判断出她是哪个专业的。不过这个女孩眉目间全是傲色,面对大长腿的恭维没有任何的脸红心跳的感觉,反而得意洋洋,沾沾自喜。 “那是,跟着我,保管你用不了多久就成为万元户!” 安子溪支起耳朵听着,现在这年头,一万块钱可能办老多大事了!别说乡下地方,就算是在京城,那一万块钱也不是小数目啊!这个人口气倒是不小,也不知道她们做什么营生,能挣这么多。 “孙姐仗义!”那人又开始了拍彩虹屁,说得那叫一个天花乱坠,把短发女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不过……”短发女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咱们做的这个事儿,可是见不得光的,你得把嘴闭严点,别到处胡咧咧,坏我大事。” 因为离得近,加上安子溪的感官非常灵敏,所以她将二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见不得光啊!安子溪若有所思,这种事情她熟啊!就是不知道这两位沾的是哪方面啊! “知道,知道!”大长腿讨好地笑了笑,“孙姐放心,我嘴严着呢!” “嗯……”短发女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下意识的往周围瞟了一眼,这一眼,就把安子溪盯上了。 短发女抬了抬下巴,示意大长腿扭头看一眼。大长腿一转头,瞧见了安子溪,紧接着眼睛瞪得溜圆,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似的。 安子溪知道这两个人在盯着她,她假装不知道,还在慢条斯理地吃饭,仿佛根本没有发现这两个人的异样似的。 孙荣秀挑了挑眉,冲着于燕一笑,两人之间达成了外人无法窥探的秘密。 安子溪早就发现了她们的猫腻,只是装作不知,依旧老老实实的吃饭。 自打安子溪被盯上以后,对方酒也不喝了,菜也不吃了,看着好像是在聊天,其实在暗地里盯着安子溪的一举一动。 前世网络上,曾经有过这么一句话:最厉害的猎手总是以猎物的姿态出现。 安子溪觉得她现在就是她们眼中的猎物,至于她们的目的嘛,暂时还不知道,不过应该很快就会知道了。 安子溪擦了擦嘴,付完了钱,背上她的小挎包往饭走。她特意放慢步子,漫不经心的往回走,果然没一会儿那两个体院的女生就跟了上来。 “孙姐,咱今天没带东西啊,咋办?” “别说话,先跟上去看看。”孙荣秀觉得安子溪应该也是学生,学生好啊! 很快,公交车来了,车上没有多少人,安子溪出示了自己的学生票,往车厢后面走。 孙荣秀和于燕也上了车,两个人不敢离安子溪太近,但是此时她们可以肯定,安子溪肯定也是学生。 “不像是我们学校的。”孙荣秀只道:“长得这么招风我不可能没见过!” “不是咱们学校的好啊~”于燕笑了笑,兔子不吃窝边草,也不能总在体院找!而且她们学校女生的样子真的有点普通。 到了京医大,安子溪就下车了,两个人也连忙跟着下了车,在安子溪身后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研究什么呢。 眼看着安子溪都要走进校门了,孙荣秀连忙出声叫她,“同学,同学,你的东西掉了。” 安子溪的嘴角微不可见的扬了扬,不过她转身过去的时候,一切又恢复如常了。 “你们叫我啊!?”安子溪说话的工夫,孙荣秀和于燕已经追了上来。 “同学,这是你掉的钱?”孙荣秀将手里的钱递了过去,那是一张五元钱的褐色纸币,是第三套流通货币,一个工人形象。 虽然第四套流通货币已经发行了,但是也才是刚刚发行,世面上新的流通货币并不多,大部分人还是习惯使用第三套。 安子溪已经把品相好的第三套货币收起好几套来了,再过几十年,这玩意可值钱呢。 “不是我的!”安子溪摇了摇头,“你们弄错了?” “怎么会,我们亲眼瞧见从你身上掉下来的。”孙荣秀将钱往她面前递了递,“肯定是你的,要不然我们也不会给你啊!” 安子溪犹豫了一下,才道:“那好!谢谢你啊。”她把钱接过来的时候,瞧见于燕的嘴角似乎是上扬了一下。 “你们也是京医大的学生?” “哦,不是,我们体育的。”孙荣秀知道,不到万不得已时,尽量不要撒谎,否则下一次就还要用谎言去圆谎。而且能考上大学的人,智商肯定都很高,很容易就识破她们的谎话,容易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 她们现在要做的是获取这个女生的信任和好感。 “我叫孙荣秀,这是我同学于燕!”按照江湖规矩,这个时候她是不是就得自报家门了。 “哦,你们好!那个,谢谢你们啊!再见。”安子溪拿着钱,转身就进了学校。 “哎呀,这人有意思啊!不告诉我们姓名。” “人家防着你呢!”孙荣秀意味深长地道:“走了,回去了。” 于燕皱眉,“孙姐,这个不好办啊!” 孙荣秀冷笑一声,“你以为呢!这世上就没有简单的事儿,咱们这个事儿,就更是如此。” 第二百五十一章 三连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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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不是黑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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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三章 商定 安子溪本能的觉得曾季云上户口这事儿没有她说的那么简单,但是真相如何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曾季云有了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她不再是黑户,从此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在阳光下。 “恭喜你。” “谢谢!”曾季云一笑,看得出来心情很好,“不过,这些事与你都没有什么关系。与你有关的事儿,还要从我到京城的第三天开始说起,也是巧了,我就吃个饭的工夫,就听到有几个小混混提到你。” 曾季云像是在自言自语,声音很轻,“你这个名字太特殊了,我估计都没有和你重名的,加上他们又说人很漂亮之类的,我一猜八成是你。没想到让我猜对了。” “那些小混混是什么人?” “他们都是最底层的混混,据说跟了一个叫什么贾四喜的人,而他们这一段时间内的任务,就是搜罗漂亮的女孩。”曾季云挑了挑眉,“你说他们搜罗漂亮女孩干什么?总不能送到电影学院去当演员拍电影?” 安子溪也陷入了沉默,她觉得有一张大网正慢慢的张开,正要伺机而动。 “我一听这也太明目张胆了,要知道这里可是京城!”曾季云道:“我猜想这些人所图不小,所以就跟着这些小混混,还真就让我查到了一些事。他们总提到一个叫向爷的人,好像这个人非常厉害,说他有呼风唤雨的能力也不为过,可以肯定的是……安子溪,你被他们盯上了。” 树大招风,长得漂亮在某些人眼里或许就是原罪。 “这个向爷的认错,你查到了吗?” 曾季云摇了摇头,“很难。” “那个柴娜是怎么回事?” “她也算是受害者!被拐了,不过她并没有遭受过我那么多痛苦,反而也走上了这条犯罪的道路。不过据我所知,她和那些拐卖儿童妇女到大山里的人贩子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 “她的目标,多为有文化背景,长相靓丽的女孩子,这一点上,和体院那两个大学生的目标基本一致。” 安子溪心中十分震惊,不过转念一想这也不算什么稀奇事,这世上总有阳光照不到的地方。 “所以,大概可以推断出,体院的学生,和柴娜,包括对你图谋不轨的那个什么向爷,都是一伙人。”曾季云道:“此事早已经和你密不可分,你就算不想掺和只怕也难,已经不可能置身事外了。” 安子溪暗暗长叹一声,她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背后那个势力实在是让人心惊,光靠她们两个,只怕根本没有办法撼动这棵参天大树。 不过…… 她最擅长的事情,就是拉人下水了,要是能找几个得力帮手的话,掀翻这些人应该不成问题。 体院的学生和柴娜在安子溪眼里犹如蝼蚁,根本不值一提。真正让她有几分忌惮的是那个叫向爷的家伙,此人能在天子脚下招揽一众小弟办事,且手下人能明目张胆的提及搜罗美女一事,想来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还有,她没忘了上次那些人来京医大的事,富玉娟的死很难说和这些人没有关系。 一桩桩,一件件,所有的事情仿佛一团乱麻一样,让她没有半点头绪。 不过没关系,以前她不知道这些事,难免会有一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现在曾季云已经摸到了这些人的脉,想要找到他们的病根儿也就容易多了。 “光靠你我不行,还得再找帮手。” 曾季云爽快地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安子溪,你不怕事。” 安子溪冷笑一声,“你是不怕事大!这事儿与我多少有些关系,就像你说的,我不可能置身事外。可是你呢,图什么!” 曾季云说了四个字,“维护正义。” “切~”安子溪嗤之以鼻,根本就不相信她的话!曾季云比她更像利己主义者,她会管这些破事的原因,决不是什么维护正义,更不会因为安子溪这三个字就会趟这淌浑水。 她一点还有别的原因,只不过是不想说罢了。不过安子溪猜测,她应该是发现了当初她妈妈被拐的一些线索,所以才会这么执着。要知道曾季云所受的苦难,绝非常人能想象的!她这一路走过来,没变成精神病患者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那你说找帮手,找谁?”曾季云又道:“我可是人生地不熟啊!全靠你了。” “装大瓣蒜是不是?你提到了柴娜,不就是想让我把程萧拉下水吗?”安子溪眺望远处,看都没看曾季云一眼。 后者也不尴尬,只道:“她也有几分实力,最重要的是家里也是有本事的,拉她不亏。” “那也要人家乐意才行啊!” “你跟她说柴娜的事儿,她能不乐意?” 安子溪这才转过头来看向曾季云,“我现在觉得你别有用心了。” “呵呵,你疑心病太重,不像是个学生。”曾季云坦荡一笑,“我的底你一清二楚,怕个球啊。” 安子溪也是一笑,“我是担心你!因为算计我的人,最后下场都很惨。”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我怎么找你?” “你何时与程萧说?” 不多时,两人又异口同声的说了这么一句。 “我晚点找她!” “我找你比较容易。现在我居无定所,你还是等我来找你!” 安子溪就没再说别的。 “行了,我走了!三天以后我再来找你。” “哎,你在外面要小心一点,不管消息有多重要,安全第一。”安子溪又问:“你身上有钱吗?我……” “行了,你一个穷学生,就别操心我的事儿了!我来钱的路子多的是。” 安子溪想起她偷自己文具盒的那次,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她想信曾季云自己有分寸,知道什么人的钱能拿,什么人的钱不能拿。 “好,保重。” 曾季云却是一笑,“别整得好像生离死别似的,走了!”说完便挥了挥手,很潇洒的走了。 安子溪看着她的背影,不自觉的露出一丝思索的表情,这个生了一张娃娃脸的女孩子,远比自己想的还要强大!坚强! 第二百五十四章 牛大莉吃醋 没等安子溪去找程萧呢,程萧就先去找了安子溪。她脸色不太好,整个人无精打采的,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似的。 “你这什么情况?”安子溪十分惊讶,“这才几天不见啊!怎么感觉大病初愈似的。” “闭上你的乌鸦嘴!”程萧长叹了一口气,才道:“我昨天看到了柴叔叔,他满头白发,背也驼了,人老的厉害。”还不到五十岁的人,看上去像六十多岁,连她这个外人看了都觉得十分心疼。 柴叔叔?想来是柴娜的父亲了! “你想告诉他们柴娜的下落?”这是愚蠢的决定。 “怎么说呀!柴娜现在根本就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而且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儿,万一她到时候不愿意见家里人,空欢喜一场,我担心叔叔阿姨受不了这个打击。” 安子溪又问道:“她母亲如何了?” “柴娜失踪后她母亲就病倒了,后来精神一天不如一天,现在……”程萧摇了摇头,“精神出了问题,都不认人了。” “这么严重?” “好好的女儿养到十六七岁,眼看着就要上大学了,说丢就丢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说这个打击大不大?”程萧又道:“安子溪,你能不能帮帮我?我给你钱。” 安子溪一脸便秘的表情,“哎?我在你眼里是不是贪钱到了极点啊?” 程萧毫无感情地点了点头,“这还用问吗?不要怀疑你的品格。你就是属钱窜子的。” “这次我可以不要钱!” “什么?” 程萧瞪大了眼睛,“真的假的,还有这种好事!?” “真的!”安子溪的表情变得十分严肃,“程萧,事情只怕比你想的还要复杂。” “怎么回事?” 安子溪便道:“我有一个朋友,她查到一些事情……”随即交曾季云查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和程萧讲了一遍。 程萧听得瞠目结舌,像听天书一样,“什么?你说什么?” “别闹~”安子溪一脸无奈,“我知道你听明白了!现在你需要做出决定,到底是忘掉这些事,忘掉你的朋友,还是说决定和我们一起趟这淌浑水。” 程萧沉默片刻,才问道:“你那位朋友可靠吗?你还有朋友!?” 安子溪仔细想了一下,“可靠的!”要知道她和曾季云联手干的那件事一旦被掀出来,两个人只怕都要吃上官司。而且曾季云的底她是清楚的,要是曾季云敢做什么反水的事情,她自己也讨不到好处去。 而且安子溪清楚曾季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人贩子,她和谁同谋,都不会和人贩子同谋,这点自信安子溪还是有的。 所以现在的曾季云是可靠的,她身上或许还有一些秘密瞒着自己,但是应该不会损害她的利益。 “约她出来见一面!”程萧只道:“你不要忘了,我还有几位好朋友可以一起帮忙,人多力量大,咱们不怕找不到人。” 安子溪却是摇了摇头,“不妥。程萧,不是我不相信你的朋友,只是你也知道事关重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那几位朋友心性都不怎么样,先不说段天宝和关常羽二人如何,只说黄小雅……” 提到黄小雅,程萧顿时无语了,那个女人前阵子还作妖来着,还想当她嫂子来的…… 确实…… 谷愤 “那就先不告诉他们,等以后有机会,再让他们帮忙。但是,总得见见你那位朋友!” “好,等她来找我时,我叫上你,这次咱们算是搭伙做生意了?” 程萧白眼一翻,“和你做生意,我得赔死!” “哪儿有你说的那么邪乎!” “本来就是,你想想,你从我这儿挣了多少钱?” 两人边说边往往小白楼走,不一会儿就各自回了宿舍。 安子溪一进屋,牛大莉的眼神就落在了她身上,其他人则是在边上看热闹,一副安子溪有麻烦了的模样。 “不是,怎么了?” 牛大莉把眼睛一瞪,委屈巴拉地问道:“你说,你和程萧最近在搞什么鬼,为什么你们总偷偷摸摸的?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 安子溪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笑得肚子都疼了,“大莉,你这是咋了啊,吃醋了?” “我觉得你俩不对劲,有阴谋。” “没有!”安子溪像安抚小孩子一样安抚她道:“程萧是有事儿问我,我呢也帮不上她什么忙,你放心,要是她请我吃饭,我肯定叫上你,行不?” 牛大莉气得身上肉直抖,“我说的不是这个!安子溪你装糊涂是不是?” “好了,好了,不生气。”安子溪道:“你想想,这是人家的私事,找到我头上,我不能转头就把她卖了!对,咱们得有道德,这是程萧的事儿,不是我的事儿,如果是我的事儿,早就告诉你了。” 李佳佳也道:“大莉,你现在这样,就像一个吃醋的丈夫。” “哈哈,不过老六说的对,别人的私事,我们还是不要打听了。你总不能让老六当一个嚼舌根的人!” 牛大莉有点不好意思,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冷哼一声,跑自己床铺里装鹌鹑去了。 宿舍里其他人想笑又不敢笑,都努力憋着。 安子溪想的却是另一桩事。 她是不是应该考虑搬出去了?一直留在宿舍里的话,肯定会有诸多的不方便,特别是调查那些事情,还有一定的危险性,要是把舍友连累了就不好了。 可以暂时定一个计划,等看到曾季云再和她商量一下,说不定两个人的想法会不谋而合。 不过到外面住,应该不太容易!她又不是本地人,而且还是新生,离实习期远着呢! 到时候再说! 三天时间一晃很过,很快到了曾季云和安子溪约定见面的这一天。 曾季云是午休的时候过来的,安子溪和她说了自己下午还有课,同时也说了程萧想要见她的事。 “那我晚点再过来,实在不行,咱们在外面找个地方!”这事儿实在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 “也好!”安子溪想了想,“要不你等一会儿,我请个假。”一个下午的时间,总该能把事情说明白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三个人的对话 下午的课不那么重要,安子溪请了假,然后找到程萧,跟她说曾季云来了。 程萧干脆也请了假,和安子溪一起去见了曾季云。 程萧看见曾季云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个女生好娇小,生得人畜无害的模样,实在想象不出来她的胆子居然那么大。 安子溪做了中间人,给二人相素介绍了一下。 “这是程萧,这是曾季云。” 曾季云伸出手和程萧握了一下,“你好!” “我听安子溪说过你,原本以为是个厉害的姑娘,没想到你这么娇小。” “这就是人们常说了欺骗性。”曾季云摸到了程萧手上的老膙,感觉这姑娘应该也是个练家子,身手不弱。 “好了,你们俩就不要这么惺惺相惜了,我们时间不多,赶紧找个地方长话短说。” 还没等程萧说话,曾季云就道:“你们俩跟我来!我知道一个地方,非常适合聊天。” 安子溪和程萧互看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既然选择合作,就要相信对方,如果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三个人根本没办法共事。 两个人跟着程萧走出了京医大。 “我们现在去哪儿?” “你们俩平时都不出去吗?就在学校学习,都要学傻了?” 安子溪心说这曾季云的外貌真是太有欺骗性了,看起来甜美的小姑娘,说起话来怎么那么招人恨呢! “别卖关子了,到底去哪儿?” 曾季云用手一指,“就在那边,有一个街心公园,现在天气挺好的,我们去那儿吃根冰棍,晒晒太阳,有什么话不能说啊!” 程萧一笑,看着安子溪道:“你的朋友果然有意思。”她话里有话,就差说曾季云和安子溪都是一个德性了。 “她喜欢晒太阳。”安子溪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快步朝着曾季云走了过去,程萧紧随其后,三人步子不慢,很快就走到了街心公园。 因为是工作日,公园里的人不多,来公园晒太阳的人多数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太,有人是带着小孩子到公园来溜达遛弯的,还有下棋打扑克的,反正每个人都很悠闲。 这个时代的人幸福感是非常强烈的,五六十年代生活太苦,太动荡,七十年代百废俱兴,一切都要发展,生活水平也就那么回事。 到了八十年代后期,人们生活虽然不比后世富足,但是生活压力也很小,大家只要按部就班的工作,就什么都有了!后世科技飞速发展,贫富差距也越来越大,很多人过的都是没房没车没存款,活也活不起,死也死不起的日子。生活压力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每个人的肩头上, 谷锆 那种小时候很纯粹的快乐,一点点物质就能让人心满意足的感觉不知从何时起就离开了人们,再也没有出现过。 安子溪以一个后世人的眼光站在这个小公园里时,她发现每个人的眼神都是真挚的,他们的笑容都是发自内心的,完全没有后世人的那种行色匆匆和疲累之色。 真好呀! 曾季云晒着太阳,只觉得身上懒洋洋的,特别舒服。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像现在这样悠闲了,以前她东躲xz的过日子,活得好像一只藏身于臭水沟中的老鼠,见不得光亮,与这人世间的美好毫无关系。但是现在,她活得好好的,晒着太阳,吹着微风,别提多自在了。 程萧买冰棍回来时,就瞧见安子溪和曾季云趴在栏杆上,脸上同时露出了满足无比又感慨万千的表情。她心里觉得奇怪,但又觉得一切似乎都理所当然,好像这两个人天生就该如此一样。 “给你,你的。” 程萧把冰棍分给两个人,也转身趴在栏杆上,咬了一口绿豆沙的冰棍,才开口道:“你们俩啊,看着年轻,骨子里却是四五十岁的老人。” 两人一同扭头朝她看过来,眼中满是不悦,看得程萧只能尴尬一笑,“我说真的,我刚才买冰棍回来的时候,就看在你俩一副已经退休,要安享晚年的模样。” “滚!” “滚!” 两个异口同声,倒是把程萧惊着了,这该死的默契! 一根冰棍很快吃完了,三个人闹了一会儿,也算是开始熟悉了。 “说正事!”程萧表情严肃,“我听安子溪说,你知道柴娜的事?能和我说说吗?” “我知道的也不多,不过柴娜确实是被人拐走了!她在上学的路上,被一个乔装成问路人的人贩子给迷晕了,然后就把人带到了外省。”曾季云道:“不过,我并不知道柴娜失踪的这几年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她现在助纣为虐,已经不是原本那个善良单纯的高中生了!” “你……”程萧听到这种指责,自然不会觉得舒服,可是她却无力反驳。因为就在不久前,柴娜差点把她骗走。 程萧对她的话半信半疑,“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卧底?” 曾季云哈哈笑了起来,“你是不是电影看多了!还卧底!我告诉你,我只是一个深受其害的老百姓罢了,我会知道柴娜的事,也纯属偶然。”她无奈,只好把自己偶遇小混混的事情又讲了一遍。 “你说,你无意中听到他们要搜罗漂亮的女孩,而且还提到了安子溪,所以就跟着他们,调查他们?”程萧不太相信,觉得这个说法有点扯。 她不知道曾季云的出身,所以觉得这个说法很牵强。 “我为什么要骗你呢!我和安子溪是旧交,是很好的朋友,我听到她被人惦记,自然是要多打听一下的。而且她的名字又不像张三,李四,王二小那样简单,容易重名,很大概率那些人就是要算计她的!”曾季云道:“你不信我,连安子溪也不信?” 程萧看了安子溪一眼,好像在等她说些什么似的。 安子溪只道:“程萧,信与不信,你自己参与进来查一查不就知道了!?这件事与我有关,与你也有关系,难道你不想知道柴娜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程萧转头问曾季云,“那你呢!?这些又与你有什么关系?” 第二百五十六章 轻举妄动 程萧又道:“仅仅是因为安子溪,我不信你能做到这个地步!曾季云,既然要合作,不防爽快点,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安子溪也看向曾季云,想看看她怎么选择。 一般人是不愿意把自己的悲惨过往告诉别人的,这种事情往往会让他们羞于启齿,觉得十分难堪。 但是曾季云却毫不在乎,直接道:“我母亲就是被拐卖的,她在深山里受尽了苦头,生下了我,因为生的不是男孩,所以我们母女俩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后来我妈掩护我逃了出来,她却被人抓了回去。” 程萧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声,她没有想到曾季云的过去这么坎坷。 “我……” “我母亲被抓了回去,生死不知,但是其实我希望她死的。” “什么?”程萧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曾季云却道:“我希望她死。”她又重复了一遍,才道:“人活着就一定是好事吗?打我记事起,我就没见我母亲像人一样活过一天,我们母女俩吃的是猪狗的食物,睡的是牛棚马圈,除了干活的时候,其他时间她都是被铁索拴着的,活得毫无尊严。那些人对她非打即骂,根本不当她是人,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好。” 安子溪眉头微皱,那种事情她见得多了,可是一想到年幼的曾季云亲眼目睹了她母亲所遭受的一切,安子溪的心就不受控制地发紧。让一个孩子看到这些,实在是太残忍了。 程萧的承受能力远远不及安子溪,听到此处,她的眼圈已经红了。 “你别说了!” 曾季云又道:“不仅如此,你可知道我逃走以后怎么了?” 程萧一呆,难道…… “我那时还是个孩子,虽然从那个买主手里逃了出来,可是很快便又被拐了。我被人训练成了偷儿,每天都要出去偷东西。只有偷到东西,回来才有饭吃,否则就是一顿拳打脚踢。那时候我还小,手段也不高明,偶尔被外面的人捉住了,也要打骂一顿。”曾季云平静地诉说着过去,好像在讲别人的故事,可是这些都是她一点一点熬过来的,她真的能平静吗? “你不知道我用了多久才从那里逃出来!”曾季云道:“我恨人贩子,我人生最灰暗的这十几年,全是拜他们所赐。如无意外,我以后所有的时间,都会和他们死~磕~到~底!”最后四个字,几乎是从她的牙缝里挤出来的! 程萧心尖微颤,一种难以形容的苦涩之感从口腔蔓延至全身,她从小生活优渥,无法想象一个小女孩是怎样在那种暗无天日的生活中成长起来的。时至今日,曾季云还完好无损的站在人前,没疯没傻,没缺胳膊,没少腿,实在是难得,万幸! “所以,你说这事儿,与我有关吗?” 程萧张了两次嘴,可是却说不出来一句话,好半晌,她才喃喃地道:“季云,对不起。”语气中满是歉意和心疼。 曾季云却并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老实讲,如果她是程萧,她也一样会怀疑对方的用心。 “说这些没用!与其心疼我,不如帮我!”曾季云道:“程萧,你的好友柴娜,如今已经变成了人贩子的帮凶,还有人虎视眈眈地惦记着安子溪。背后的人物实力强大,哪怕咱们三个联手,只怕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程萧皱眉,“这个背后的人,是谁?” “别人都称呼他向爷,你是京城本地人,可听这个人物?” 姓向? 谷獕 程萧一愣,“京城有势力之中姓向的人并不多,我还真知道一个,这人叫向大鹏,是个企业家,嗯,就是个体户,做买卖的!他不仅有钱,而且很支持科研事业,常年资助贫困学生,还给各个大学的实验室捐款。” 安子溪微微皱眉,听起来像个好人。 “这个向大鹏可不简单,他背后有人的。”程萧皱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背后的人……” 程萧脸色不虞,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吐出两个字,“姓谷。” 谷? 安子溪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 谷这个姓也很特别,而在京城的高层之中,偏偏就有个姓谷的。谷某现在已经是高层核心成员了,虽然还没有到达顶层,但是他的位置也非常重要。 这位是可以出现在新闻播报中的人物,地位可想而知。 曾季云瞧见安子溪脸色不对,就问道:“那是谁,很厉害吗?” 安子溪点了点头,“你说的人是谷某吗?” “不是他,是他儿子,谷敬业。” 安子溪翻了一个白眼,“有什么区别吗?”姓向的要真是和这个谷某有关系,那乐子要就大了。谷某如日中天,社会地位悍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程萧心里突突的,头也痛了起来,她是既无奈又好笑,无法想象有一天自己居然会和这种大人物产生这种交集。 “那现在怎么办?要我说干脆直接把事情闹大!”曾季云倒是无所谓,她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是死是活都无所谓,什么大人物,小人物,在她眼里都是一样的。 安子溪没有曾季云那么莽撞,说什么把事情闹大,那是孩子话!虽然她也在权衡利弊,但是底线却不会变!她不想主动害人,但是想要害她的人,就是天王老子,她也决不放过! 那个姓向的,她杀定了! 至于他背后的人,管他姓什么,敢惹到她头上来,就要勇于接受后果,她可是鬼王,挑战她底线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程萧明显感觉到了安子溪身上的气质有了变化,她迟疑不定的看着安子溪,“你,你要干什么?” 安子溪一笑,问她,“听过那句话吗?” “哪句?”程萧眼皮子直跳,一种不好的预感将她笼罩其中。 安子溪眼中闪过一抹杀意,“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曾季云:??? 程萧咽了咽并不存在的口水,“你想干什么?安子溪,这些人和你以前遇到的对手都不一样。你以前顶多就是打打村~霸,可是这些人的底蕴是你想象不到的!就算你要反击,也应该从长计议,决不能轻举妄动。” 第二百五十七章 秘密 安子溪被程萧逗笑了,她这一笑不要紧,程萧和曾季云都有些懵。 程萧想的是:她笑啥?我说的不对吗?心里怎么突然没底了! 曾季云想的是:这娘~们儿笑起来真好看,难怪别人要惦记她。 安子溪要是曾季云的想法,估计掐死她的心都有了!你才是娘~们,你们全家都是娘~们。 “你放心,我是不会冲动的!不过咱们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分工合作,先弄清楚几件事。” 曾季云和程萧都没有说话,静静地等待着她的下文。 “首先呢,咱们要先确定那个所谓的向爷到底是不是程萧说的那个向大鹏。还有,柴娜和向大鹏到底有没有关系!如果柴娜和姓向的有关系,甚至他们就是向大鹏手底下的人,那么说明向大鹏的势力已经非常大了,而且他很有可能已经成为了贩卖人口的头子!”安子溪微微皱眉,“其实这件事情很好查,难的是我现在怎么请假!” 请假? 上一秒还在说向大鹏和柴娜的事情,这会儿怎么说到请假了?这是什么思维,也太跳跃了! “调查不需要时间啊?你说我一个学生,天天上课,哪儿有时间去查向大鹏啊!”安子溪一脸唏嘘,“我那个爹半死不活的,已经被利用好多次了,你们说我要是再拿他当筹码,老夏能同意吗?” “啊?”曾季云一头雾水,这和她爹有啥关系,怎么又扯到她爹头上去了?半死不活是什么意思?老夏又是谁。 程萧对于安子溪的家事是知道一些的,不过具体情况她知道的也不多。 “你可以试试!” 安子溪想了想,就道:“这个你们就别管了,我来处理!咱们仨分头行动。萧儿,你利用自己的关系网,查一查这个向大鹏的事,能查多少查多少,不要打草惊蛇,听明白了吗?” 程萧点了点头,这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季云,外围的事情我和程萧帮不上忙,还要你多打点。那几个小混混要盯紧了,如果可以,收买人心也无防!请他们吃饭喝酒也可以,只要注意安全。” 曾季云眼睛一亮,“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只不过要花钱……”她囊中羞涩,总不能干回老本行去偷! “没事,钱我有!” “没事,钱我有!” 安子溪和程萧异口同声! 曾季云嘿嘿一笑,“那这钱,你俩谁出!?” 安子溪指着程萧,程萧又伸手指安子溪,两个人都想让对方出钱。 “每次都是我出血,你也应该出点了!?” “你那是出血吗?你不是有求于人吗?我又没让你请我。”安子溪把手一挥,“算了,算了,这次我先出,下次换你出。” 她从兜里拿出二百块递给曾季云,“这钱你先用着,不够再管程萧要,下次她出。” 谷鲺 程萧觉得那一沓钱有些面熟,好像是之前她给安子溪的。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认同了安子溪的话,“花没了再向我要。” 曾季云也不别扭,大方地接过钱,“我会省着点用的!你们这两个大财主,也不怕我卷钱跑了!” “该用便用,不用省。”安子溪道:“咱们下次就还约在这个小公园见,季云,你现在在哪里落脚?” “我在犬儿胡同租了一间房,离这边远了点,要倒两次车。” 程萧知道犬儿胡同,当下皱眉道:“你怎么住到那边去了,那里鱼龙混杂,很乱的。” “呵呵,我自小到大,什么没见过啊!放心,我能照顾好自己。”就是要住在乱的地方才好!越乱的地方对她来说越有用,和小混混们打起交道来才会更加如鱼得水。 “话是那么说,但是还是要小心啊!不行的话,换个地方住,我来安排。” 安子溪连忙道:“哎哟,行了!程萧,你就别操心别人的事了,先想想向大鹏那边怎么查!我觉得这是最让人头疼的一件事。” 程萧愁眉苦脸,“是呀!只怕要费一番工夫了。”虽然头疼,但是也必须去查,而且她觉得,这件事情只能交给她,安子溪和曾季云都接触不到这个层面。 “那你先去安排,我和季云研究一下下次碰面的地点和时间,稍后咱们俩在学校碰头再议。” 程萧当下道:“好!你们也早点散了!晚上还挺凉的。” “嗯,放心,我回去找你。” 程萧心里有数,和曾季云打了一个招呼就走了。 “你觉得她怎么样?” “人不错,至少没有用异样的眼光看我,看起来不是个嫌贫爱富的。”曾季云想了想,又加上一条,“很有同情心,很聪明。” 安子溪觉得她的评价还挺中肯的,只不过聪明这一条她不予置评!上次柴娜明摆着要算计她,可是她呢,还傻不拉叽地看不出个眉眼高低。要不是自己跟在她身边,说不定就被人算计去了。 曾季云似乎看出了安子溪所想,便道:“那也不能全怪她,关心则乱,对方毕竟是她的多年好友,也难免乱了方寸。” “是啊!你在犬儿胡同没事!不管怎么样,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啊!”程萧没在底层生活过,她应该无法想象曾季云的生活,对于曾季云来说,犬儿胡同才是属于她的地盘,她在那里才能游刃有余的生活。 “我从小就在那种环境下长大,能有什么事!”曾季云道:“犬儿胡同已经很好了,你不知道我以前住的那些地方……”那才是真正的地狱一般的地方。 “总之安全第一。” “放心!”曾季云打量了安子溪两眼,“反倒是你,你想怎么办?让程萧去查姓向的,也不是你的真实意图!?”她总感觉安子溪不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别人去做。 换言之,她们俩其实是同一种人,永远更相信自己。 安子溪挑了挑眉,道:“我呀,我只是头疼请假的事情罢了!我连假都请不下来,我能干啥!” 曾季云摇了摇头,“算了,你不说我也不问了!”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何必问到底呢! 第二百五十八章 再次遇上 安子溪又去请假了! 这次夏天说什么也不批,一口回绝了她。 “老师,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安子溪软磨硬泡,想多请几天假,可是夏天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 “你说说你,都请多少次假了!从开学到现在,总共不到一年的时间,全班同学加起来请假的次数都没有你一个人多。”夏天喝了一口水,将印有优秀教师的水杯放到了桌子上。 安子溪转了转眼珠,“老师,我爸……” “行了,打住!”夏天一听她说我爸这两个字就头疼,“你说你,拿你爸当挡箭牌请几次假了!一会儿说你爸要死了!一会儿又说你爸没死,全力抢救还活着。这种事情反反复复来了好几次了,你当我三岁小孩子啊!” 安子溪自知理亏,只好尴尬笑笑,“那个,他是没死,也没有生病,但是老师,您还记得上次来咱们学校闹事的那对老夫妻吗?” 他当然记得,不过那两个人好像是安子溪的爷爷奶奶?好家伙,连叫人都不叫了,看起来是真的有过不去的坎儿。 夏天也不想妄评别人的家事,但是他知道那对老夫妻有多么的蛮横不讲理,深有体会,所以也理解安子溪。 “他们上次来,是想让我撤诉的。” “撤诉?” 安子溪把头一扬,骄傲得如同一只白天鹅一样,“我把他给告了!” 夏天吃了一惊,瞪大了眼睛问道:“告了?告他什么?” “重婚、弃养,谋杀!”安子溪故意把事情说得严重一点,“您是不知道,我当初在乡下老家的时候,曾经被两个人给算计了,他们把我掳到山上去,差点把我嫁给一个傻子。我呢就趁乱跑了,结果一脚踩空直接摔了下去,脑袋磕在石头上,差点就死了!这事儿听着是不是挺离奇的!?可是这是我亲爹指使他们干的!您说我应该不应该告他!” 安子溪半真半假的套路夏天,反正她是把夏天的脾气摸透了,她知道夏天善良,而且很有同情心,知道这些事情以后肯定不会不管她的。 夏天震惊了,上次他看到安子溪那对无良的爷奶的时候,以为自己已经见识了他们最最丑恶的嘴脸,却没有想到此时此刻听到了更诛心的话。 “你说……这都是真的!” “我哪儿能骗您啊!您不记得了,上次他们不是说了吗,想让我姥爷去牢里捞他们儿子出来,您忘了!?” 夏天点了点头,是有这么回事,他没忘。 “那你这次请假是怎么回事?” “人在牢里呢,该走的程序也都差不多了,要判了。”安子溪脸上看不出一点异样,她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似的,“所以我这不就提前过来跟您说一声,请假,一是听审,想知道一下最后的判决结果,二是我们有经济上的纠纷,我得管他要钱啊!他以为坐牢了就可以不给我钱了?这么多年不养不育,得给赔偿啊!我以后上学的钱都指望这个了,所以老师,你就给我假!” 夏天一听,这理由太特殊了,并且十分充分啊,自己没有理由拒绝啊! “要请多久!?” 安子溪一听这话就知道有门,连忙道:“请半个月?”其实半个月的时间并不一定够用,但是她怕自己说请一个月夏天不批。 走一步看一步呗! “半个月……”夏天果然犹豫了,“你功课怎么办?” “老师,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落下学业的!我宿舍的同学会帮忙记笔记的,我回来加紧学习,今年保准还是年级第一。” 关于学习这方面,夏天确实不太担心她。 “行!我给你批条子。不过咱们丑话说在前面啊!你回来就安心学习,可不能总和这些事儿纠缠不清!你还年轻,得分清楚什么事儿重要,什么事儿不重要,将来日子还长着呢……” 谷暔 安子溪点头如捣蒜,反正夏天只要给她批假,她就算耳朵遭罪也没有什么。 夏天很快给安子溪批好了假条。 “回来找我销假。” “谢谢老师!”安子溪接过假条,如获至宝。 夏天假装没看见,“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就和老师说!学校也不会不管的。”以他的经验,像这种要钱的官司,只怕一时半会儿都没有结果,就算判决结果下来了,人家不肯给,你一时半刻拿不到钱,拖也拖死你。 安子溪心里也十分感动,可是她不能和夏天说实话,哎,她也是,专门挑这一个老实人欺负。 谁让夏天是她辅导员呢,也够倒霉的。 安子溪正想客气两句,哪知这时,办公室的门又被敲响了。 “进!” 有人推门走了进来,“夏老师……” 安子溪听到这个声音,后背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她万万没有想到来的人居然会是宋一然! 安子溪尽量放松自己,不想让对方看出什么异常来。 “一然啊!”夏天一笑,指着宋一然道:“这也是我学生,现在是咱们学校的老师了。” 言语间颇为得意,好像在和安子溪炫耀似的。 安子溪尴尬一笑,正想说走,却抬眼和宋一然的目光碰到了一处。 “夏老师,这是你学生啊,算是我师妹了。” “嗯,你俩算是同门。找我有事?” “哦,这个表刚做完,我给你送过来了。”宋一然将一张表格放到夏天的桌子上,冲着安子溪一笑。 夏天拿起表格看了起来,宋一然却是一直看着安子溪。 要命! 安子溪想着,她这会儿应该溜了才是,然后便道:“老师,你们忙,我先走了。” 她抬脚要往外走,却听宋一然道:“正好,我也没事,一起走!” 夏天居然没留她,只说了一个好字。 安子溪没有办法,只好和宋一然一起离开了夏天的办公室。 她真是…… 太倒霉了。 安子溪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所以尽量放松身体,迈着小碎步往外走。很快两人就走出了行政楼。 安子溪连忙和宋一然说再见,刚想走,却被宋一然叫住了。 “你等等……” 第二百五十九章 试探 安子溪最不愿意和宋一然打交道了,早知道宋一然在京医大,她就换个学校了。可是那时候她并不知道宋一然就是前世那个处处和她对着干的人,等知道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这会儿听到宋一然喊她,安子溪恨不能肋生双翅,立刻就消失在她面前,只不过她不能这么做,只好停下步子,转身看向宋一然,“老师,有事儿?” “正好,我那边有点事儿,你过来帮我一下。” 安子溪知道自己不能拒绝,只好苦笑一声跟了过去。 宋一然的办公室挺特别的,她不在行政楼办公,带着安子溪往学校最后面的小二楼走。 “老师,这小二楼不是禁地吗?”她刚入学的时候就听说了,这是不能随便来的地方,有哨兵看守的。 “是,不过这是对你们,对我不是,我说你能进,你就能进。” 安子溪恍然大悟,心说都是穿过来的,但是相比之下还是她过得好,看起来有权有势的样子,比她这个穷学生强太多了。 安子溪跟着宋一然往小二楼的方向走,绕过前面的主楼,后面赫然出现了一道铁闸门,几名穿着保卫科工装的人就在铁闸门旁边聊天。 几人一见宋一然来了,连忙将大门打开,其中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保安还特意看了安子溪两眼,嘴上还道:“宋老师,今儿怎么这么晚啊!” “嗯,有点事儿耽搁了。”宋一然道:“这是我学生,我找她有事。” 那人没说话,算是放行了。 宋一然领着安子溪进了京医大之中最神秘的小二楼。 小二楼年代久远,看起来有点破旧,楼里的气息略有些阴森恐怖,大白天的居然拉上厚实的帘子,一点阳光也不见。 宋一然边走边道:“这里很黑,但是不能开灯,你还习惯吗?” “嗯!”多说多错,安子溪觉得,她在弄清楚宋一然找她来的目的前,还是少说话为妙。 宋一然也不在意,边走边道:“这里年久失修,也不适合再使用下去了。” 安子溪没接话,她一直提防着宋一然,打定主意少说话,别在暴露了身份。 宋一然似乎也不介意,一路把她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宋一然开了灯,关上门,指着门口的小沙发道:“你随便坐,我这里通常不会来什么人,你算是个特例。” “老师,为什么我是个特例?”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一味的沉默也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你特别像我的一位故人。” 安子溪面色不变,心里却是咯噔一声。 “故人?” “是啊!”宋一然拿起桌子上的水杯,拧开盖子喝了一口水,眼睛却紧紧地盯着安子溪,“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很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 谷桫 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刚开学的时候,钟清悦在316宿舍门前大闹,吵着要和安子溪换宿舍。宋一然出现以后,轻松的化解了这个问题,那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安子溪也是在那个时候认出了宋一然,毕竟她和上辈子长得一毛一样,根本没有差别。气质上也差不多,再加上听了一些关于她的丰功伟绩,安子溪才能确定,这货跟自己一样是穿过来的。 不过她貌似比自己早穿了几年…… 想到这里,安子溪也是心安不少,她可是换了一张脸的,和上辈子那张脸一点都不一样,宋一然没有理由能认出她来。再说了,穿越这种事情,谁能轻信?就算是宋一然,只怕也不敢随意说她是穿越过来的,自己只要咬死不认,谁都拿她没办法。 安子溪眨了眨眼睛,“可能,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有眼缘!” 宋一然勾唇一笑,看得安子溪心惊胆战,这女人上辈子也是这样,无论什么情况下,她都一副淡然模样,好像这天底下就没有能让她大惊失色的事情。 “不仅是眼缘,或许还有别的缘分呢!?” “宋老师,你要是有话就直说,我听不明白。”安子溪故意装傻,眨了眨她那无辜的大眼睛,一派天真。 宋一然十分淡定地道:“你是真听不懂还是假听不懂。” 安子溪没说话,就那么坐着,看起来心情似乎还有点忐忑,仿佛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一样。 “你看看这个。”宋一然从抽屉里拿出一沓资料给她,“或许对你有些帮助。” 安子溪将信将疑的把东西接过来一瞧,瞳孔瞬间放大,好在她低着头,宋一然应该看不到。 “这是……” “向大鹏这个人,名义上是个民营企业家,扶持了不少科研项目,捐钱捐物,看起来菩萨一样的人物。实则,这个人私底下进行了许多的不法勾当,干的都是黄赌d的腌臜事!”宋一然道:“他上次来京医大,应该是冲着你来的!” 安子溪心中无比震惊,宋一然给她的资料上,详细地记载了向大鹏的生平。不仅把他家里祖宗十八代都查了一遍,连他身边的人,背后的人,都查得一清二楚。 有了这份资料,向大鹏此人在她面前可以说是无所遁行,想要对付他也容易了不少。 宋一然本事果然大,居然把什么都查清楚了。 安子溪扪心自问,要是换成她,查这些资料要用多长时间? 只怕一个月也查不出来,向大鹏身后的人实力太过强大,她也就能查到一些皮毛,想要再进一步却是难了。 宋一然的这些资料,可以说替她节省了大把的时间,只是,她这么笃定自己需要这些,是不是早就暗中观察她了?还是说从始至终,宋一然都在调查她,怀疑她? “你什么意思?查我?”安子溪也明白,她在宋一然面前也不用装什么无辜的大学生了! “你想多了,向大鹏也是我们要查的目标之一,凑巧了。”宋一然瞥了她一眼,“毛毛躁躁,一点长进也没有。” 安子溪的火气腾地一下起来了,但是她没有妄动,因为她不想在宋一然面前暴露,更不想回应宋一然的试探。 “老师,这些资料还你。”安子溪已经把资料记在了脑中,她大大方方的把那些资料放在了宋一然的桌子上,“我不需要,我也不认识什么向大鹏。” 第二百六十章 夜探 安子溪觉得她这个说法没有问题,她确实不认识什么向大鹏啊!从始至终,两人还没有打过照面,即便向大鹏是冲着自己来的,可是没见过就不算认识啊! 宋一然把资料放回抽屉里,好像并不在意安子溪的说词,自顾道:“你一个人想要对付向大鹏只怕不容易。还有你那两位盟友,也谈不上什么实力!程家那丫头,原本就是胡闹。” “我也没指望她!”安子溪轻声嘀咕一声,她让程萧去查向大鹏,也不过是声东击西罢了,程萧的身世不简单,向大鹏想要动她也得思量一二。他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眼界可不是柴娜那种人能比的。 宋一然像是没听到她的嘀咕似的,直接道:“既然这些对你没用,那我就没事了,送你出去。” 安子溪自然求之不得,立刻起身,“那我们快走!” 宋一然失笑摇头,又把安子溪送了出去。 尽管安子溪如何嘴硬,但是宋一然心里已经有了定论,她相信自己的判断,更相信自己强大的感官!她在安子溪身上感觉到了久违的熟悉感,这种熟悉并不是日常接触带来的熟悉感,而是那种骨子里的熟悉感,从前世带来的熟悉感。 仿佛在这个世界,只有她和安子溪之间的磁场是一致的! 既然她能穿越,那么对方为什么不能?而且在此之前,她已经见识过穿越者了不是吗? 晚上吃饭的时候,宋一然心不在焉,连她婆婆徐英红都发现她不对劲儿了。 “然然,你和雷雷吵架了?” 宋一然一愣,紧接着道:“没有,妈,您还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吵过架!” 徐英红点了点头,这点她是知道的。 “那你这饭也吃不下,看着心事重重的,怎么了,不舒服?” “不是,就是想起学校里的一个学生,挺有意思的。”宋一然道:“看到她,就想起我刚上大学那会儿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徐英红不住地点头,“可不是咋的,一晃啊,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刚认识然然的时候,身体不好,后来还是然然给她看病,解毒,身子骨才一天天硬实起来。当初她以为自己看不到儿子成家,现在呢,她的气色一日好过一日,甚至比七八年前都要年轻了。 唯一的遗憾是两个孩子结婚快两年了,然然却一直没有怀孕。 “晚上雷雷有应酬啊?” “嗯,说是一个什么项目,想拿下来,反正现在一切政策都是试行阶段,摸着石头过河!”有新的政策下来时,别人都在观望,爱然公司却可以抢先一部占得先机,这也和宋一然有很大关系。 徐英红直到现在依然不知道雷千钧的另一个身份,明商暗军这种事情,也就他们父子俩干得出来。 晚上宋一然和雷千钧说了安子溪的事,当然,她没说穿越一事。这对宋一然来说,是一张底牌,她连空间的事情都告诉雷千钧了,却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从后世穿越过来的,安子溪的身份自然也不能说。 “怎么,你想让她去对付向大鹏,能行吗?” “怎么不行?你也太小看她了。”对于安子溪的能力,宋一然再清楚不过了。 谷酭 想当初,她们都在国外执行任务,自己是维和,那个人却是四处搞破坏。不过还好对方是有底线的,从来没有祸害过国人,反而还算计过小矮子和那些列强,杀了不少雇佣兵和k怖分子,也算是间接为国家和人民除害了。 不仅如此,他们的驻地还收到过几件流失在海外的国宝,那都是百年前被列强抢去的,却被那人用抢夺的方式重新送回了祖国。也正因为这些种种原因,虽然她是个危险分子,但是上面从来没对她动过杀心,否则的话,安子溪一个人再怎么强大,难道还能强大过一支军队,一个国家? “说得你好像很了解她似的。” 宋一然嘴角微翘,“还行,毕竟是我的学生嘛!多少了解一些。而且我告诉你,你真的不要小瞧她!她的能力不比我差,说不定会给我们一个惊喜的。” “这么有信心?” “当然!”宋一然道:“我也是想用这件事来考验她嘛,看她能不能胜任这个工作。如果她完成的好,将来给她一个编制嘛,特殊人才,特殊待遇。” 雷千钧欣然应允,干他们这一行的,危险系数太高了,挖掘一个好苗子也太难了。如果对方真的是可造之材,那么给编制,给待遇都不是过分的事,应该的。 “还有,我得安排人手保护她一下,你想想,人才呢,但是也年轻啊,有个万一,咱们损失大了……” 雷千钧就不愿意听她在牀上絮絮叨叨的说这些工作上的事儿,白天已经奔波一天了,到了晚上搂着小娇妻还要商讨这些,简直是种折磨。 最行之有效的办法,就是堵住她的嘴,这是雷千钧惯常的招术,“好了。”他凑过去,堵住宋一然的嘴,随即翻身,将人压在身……下…… 夜色很美,夜色漫长。 安子溪躺在空间里,静静地等着。 向大鹏住的地方,守卫必定森严,她若想进去翻找证据,只怕没有那么容易。再说,证据那玩意,是给警官看的,她要没用。 向大鹏不是喜欢玩阴的吗?他不是很牛吗?觉得律法在他面前无用吗? 她这个人最公平了,礼尚往来这种事情是她最喜欢的!你玩阴的,那我也就回敬你一个阴的,看谁先死。 时间一点点流逝,凌晨一点,安子溪终于动了。 全身包裹严实,一身夜行衣装扮的安子溪悄悄地站在胡同边上,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周围的情况。 四周十分安静,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 微弱的路灯照不到巷子深处,但四合院门前的廊灯却亮如白昼。 “的,也不怕费电。”安子溪身形一闪,快速向胡同里面跑去,等到了四合院大门口的时候,她突然钻进空间里,整个人凭空消失了。 一连串的犬吠声猛然响起,整个胡同瞬间变得喧嚣起来。 巷子左右住宅里的灯先后亮了起来,显然很多人都被惊醒了。 安子溪在空间中冷笑,心说真是好险,那孙子居然在胡同里养藏獒! 第二百六十一章 开刀 四合院的灯瞬间亮起,和其它院落里传来骂骂声不同,四合院里的人训练有速,来的非常快。不多时,院子里就响起了脚步声,随后有人安抚獒犬,让它们先安静下来,还有几人推开了门,四处察看起来。 胡同里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门前也无异样,四周静悄悄的,与往常一般无二。 好好的,狗怎么会狂叫不止?它们可都是经过训练的狗,没有异样不可能会叫喊不止! 武志奇站在门口,脸色阴沉的可怕,几名跟着他出来的人也都摇头,表示没有发现。 “小武。”门里有人喊了一声。 武志奇应了一声,率先往院子里去了,其他几人也连忙进了院,咣当一声关上了大门。 “看到什么没有?” “没有……”武志奇道:“奇怪,大饼和二饼平时乖的很,今天这是怎么了?” 胡昊道:“我刚才去看过了,这两个家伙像是听到了什么风吹草动似的,但是我过去的时候它们就安静了下来,许是听到了野猫野狗才叫的。”这种事情以前也发生过。 养藏獒的目的就是为了以防万一,狗鼻子灵,关键时刻也比人更靠谱一些。而且这两只藏獒的战斗力,可比一般的打手要强多了。 几个人的谈话声隐隐传了出来,不一会儿他们又各自回了屋,熄了灯,便再也没有动静了。 安子溪在空间里瞧着,心说这个小武莫非是武志奇? 宋一然给她的资料上写得很清楚,向大鹏有几个得力的助手,其中就有一个叫武志奇的,年纪不大,估计就是刚才出来的那个人。 还好她有空间,不然今天真就悬了,谁能想到院里居然有藏獒啊!真是大意了。 这么大型的犬就养在市内,也是够嚣张的。 之前是她大意了,打草惊蛇,先机已失,再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进院怕是有些难了。 其实光凭两只藏獒还真拦不住她,一只麻醉散扬过去就能搞定了。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与其冒进,不如再等等。 安子溪在空间里休息,准备再观察一天。 一夜无话。 第二天,四合院里的人早早就起来了,有人打扫庭院,有人烧火做饭,感觉还挺有生活气息的。 安子溪早就醒了,她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就在空间里盯着四合院,想要找到他们的防守破绽。 没过多久,有人推开大门走了出来。 男子二十初出的年纪,寸头,穿着牛仔裤,花衬衫,正是昨天半夜出来查看情况的武志奇。他拎着一个暖瓶,站在门口四下看了看,才朝巷子口走了过去。 安子溪没有动,只是在空间里望着他的背影出神。这个男人一直都在防备着什么,他走得很慢,边走边留心周围的事物,显然是在观察有没有人暗中布防跟踪他。 有点意思啊! 男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巷子的另一头,安子溪收回了目光,又朝院内看去。 武志奇走的时候没关大门,他许是故意的。安子溪能瞧见院子里的一些布置,上房的门关得紧紧的,什么也瞧不见,倒是廊下放了几盆花,看着挺养眼的。 谷戼 不多时,武志奇回来了,除了暖瓶,他手里还拎着一个油纸包,里面装的是现炸的油条。 这货是去买早点去了? 武志奇进门以后,直接嚷嚷了一句,“油条,豆浆都买回来了,吃饭啊!” “开饭了!” “武哥回来了。” 厢房走出几个人,上前接过武志奇手里的东西,张罗着吃饭,有人跑到大门口,关上了大门,同时也隔绝了安子溪的视线。 从始至终,安子溪都没有看到向大鹏,也不知道他在不在四合院。资料上记载着,向大鹏有多处房产,但是他最常居住的地方就是这里。 听着院里传来的嘈杂声,安子溪微微扬眉。向大鹏估计是亏心事做多了,所以又是养藏獒,又是养着这么多打手,就怕自己遭遇到什么不测。 安子溪冷笑一声,随手拿过一个面包吃了起来。 很快,胡同里热闹起来,走动的人也多了起来,不一会儿,四合院便迎来了第一位访客。 这个男人长得斯斯文文的,穿的很正式,戴着一副眼镜,拿着一个公文包。开门的人管他叫林哥,态度也十分恭敬。 安子溪猜想这个人是林骁。 向大鹏的左膀右臂分别是姜奇和林骁,这两个人一文一武,都是向大鹏最得力的助手。林骁负责向大鹏公司里所有业务上的事情,替他打点生意,是个非常有头脑的人。同时宋一然也怀疑这个人替向大鹏干了许多见不得光的事,利用他的高智商打律法的擦边球,替向大鹏洗白。 当然,这些都是宋一然资料上记载的情况,具体情况怎么样,宋一然也不清楚。 安子溪现在怀疑,宋一然根本就是有心利用自己替她查案子! “那个女人真是……”一如既往的狡猾! 只不过,她不是大学老师吗?怎么大学老师还负责情报工作?还是说她有别的身份! “呵呵,我就知道!”她没有那么好心!平白的送资料给自己!说不定姓宋的早就认出她来了! 安子溪想到这儿,不由得烦躁起来,不行,这口怨气不出,她就不叫安子溪! 嗯~ 恰好这时,又有人来到了四合院,这人长得比较黑,身材敦实,瞧着二十多岁,身边还跟着一个略有些眼熟的人。 “这是……”安子溪想了想,心中顿时有数了,那个长得黑的,她不认识,那个偏瘦的,她确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上次在饭店吃饭的时候,就是这个男人想要欺负刘娇娇来着,向大鹏来学校的时候,这个男人也在场。 他还在学校附近守了好多天呢,一直在暗中监视着自己的动向。 富玉娟的死,也和这个人有着千丝万缕的消息。 “呵呵……”安子溪冷笑一声,既然一切因你而起,那么就拿你开刀! 安子溪见到的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大黑哥郑彬和贾四喜。他们来四合院,也是想问问京医大那边的动向,结果向大鹏根本没见他们,只是让人传了一句话,就把二人打发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倒霉 贾四喜觉得十分憋屈,前后这才几天的工夫啊!向爷对他的态度简直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之前明明夸他机灵,办事得力,语气中也不乏欣赏之意,现在呢,连四合院的门都让他进了,更别说见面了。 贾四喜觉得很牙疼,但是没有办法,他就是一个小人物,向大鹏跺跺脚就能震死他,他能怎么办? “大黑哥,现在怎么办?” 大黑看了贾四喜一眼,没好气地道:“我哪儿知道啊!你丫问我,我问谁去!”他也不过是一个小喽啰,比贾四喜强那么一点,但又没强过太多,向爷的心思,他敢猜? “我还有事,你自己走!我提醒你啊,别在这里久留,惹向爷腻歪。” 贾四喜连忙道:“兄弟知道分寸,大黑哥,用不用我送你。” “不用,我先走了。”大黑头也不回的走了,他在这附近有一个相好的,算是他的温柔乡了。 贾四喜想了想,也打算走了,人家不见他,他又能怎么样呢! 贾四喜漫无目的的在胡同里闲逛,完全不知道自己被跟踪了。 安子溪趁着四下无人,从空间里出来,立刻跟上贾四喜,准备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好好揍他一顿出出气。 贾四喜只是一个小混混,他根本发现不了自己被人跟踪了,一路毫无戒备之心地穿梭在胡同里,纯24k的街溜子。 安子溪跟着他七拐八绕的,终是找到了下手的机会,她从空间里拿出一条围巾将头包裹住,然后一个箭步冲上去,抡起拳头冲着贾四喜的后背砸了过去。 贾四喜没有任何防备,被砸个正着,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栽去,一股巨痛在背部蔓延。他还没回过神来,又被人踹了一脚在后腰上! 这一脚又准又狠,直接将贾四喜踹了一个狗啃翔!他哎哟一声,还没等缓过神来,如雨点般的拳头便落了下来。 贾四喜本能地将身体蜷缩起来,双手紧紧抱着头,护着要害,一边闪躲,一边求饶,“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 安子溪根本不理会他,又是几拳下去,觉得不解恨,直接上脚踹。 贾四喜痛得眼冒金星,连哭带嚎的向前爬,希望能躲过对方的攻击。只可惜对方根本不想放过他,他挪一步,对方便追一步,而且砸得更狠了。 贾四喜没办法,只好放弃了逃跑,指望着对方砸累了,或许就不砸了。 安子溪当然也不想闹出人命,她砸了一通人~肉~沙包,觉得心里的怨气出了不少,便收手了。 这个时候的贾四喜已经被打得有些恍惚了,虽然安子溪没下死手,但是她的拳脚很重,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住。 贾四喜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移位了,身上无一处不痛,全身的骨头仿佛都断了似的。他也不知道酷刑是何时结束的,从头到尾他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就挨了一顿打。 倒霉,真是倒霉透顶了! 这是贾四喜昏过去之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安子溪换了一身装束,从四通八达的胡同里钻了出去,在离四合院不远的地方进了空间,暗中监视着。 四合院的门一直紧闭,期间也有不少人找上门来,可惜都没能进入到四合院,见到他们想见的人。 向大鹏也一直龟缩不出,这个人就像只宅耗子似的,与安子溪所想大相径庭。 像他这样的人,不应该很忙吗?就算不忙,也应该到处游荡才对,怎么活的这么养生呢!? 还有啊,他的那些下属也没事干?一个个待在院子里不出来,这是闹哪样啊! 谷茯 安子溪想不透,干脆也不想了。 到了傍晚时分,又来了几个人,三男一女,又是来见向大鹏的。 安子溪精神一震,终于来了几个认识的。 之前来找向大鹏的人,她一个也不认识!但是这次来的人,她认识。 那个女的,不是别人,正是程萧昔日好友柴娜!而另外三个男人,也都在咖啡厅里现过身,为首的人正是之前的那个吴光头。 哈哈!还说他们不是一伙的,这下被她抓个正着!?也该让程萧看一看,死心才好。 相比之前那些人,这一行四人的运气似乎格外好些,成功的进到了四合院内。大门缓缓关上,也将安子溪的视线隔绝。 嗯…… 安子溪暗想,或许向大鹏龟缩不出,等的就是他们?说不定有什么重要的事! 可惜她昨天晚上的潜入计划失败,否则的话,今天就能知道他们的阴谋了。 就在这时,远处有个人影一闪而过,吸引了安子溪的注意力。 那人鬼鬼祟祟的站在巷子口,探头探脑的样子实在是有些滑稽。 安子溪定睛一瞧,我去! 这人她也认识,不是别人,正是程萧的发小之一段天宝! 难道说程萧把调查向大鹏的事情交给段天宝了? 这人脑袋是不是短路了!怎么想的! 就在这时,四合院的大门再次打开了,武志奇出现了! 不好! 安子溪暗叫一声糟糕,对方显然是冲着段天宝去的! 果然,武绍奇动作极快,他一个人冲到巷子口,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段天宝提了过来。 没错,是提过来的!段天宝紧闭双眼,身子软趴趴的,显然已经失去了意识!他那半吊子功夫,遇上武志奇这样真正的打手,自然只有被虐的份。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安子溪摇了摇头,有些后悔找程萧合作了! 她哪里知道,程萧根本没有和段天宝说这档子事儿!段天宝出现在这里,完全是因为他也认识柴娜! 柴娜失踪那件事,当年造成了不小的轰动,加上柴娜和程萧的关系特别好,所以他见到柴娜之后,既惊又喜,又怕自己认错人,这才想着跟过来看一看。 段天宝是跟着柴娜过来的!哪知道吴光头他们早就发现了他,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也没有戳穿他,而且是让向大鹏的人过来收拾他! 段天宝这个莽撞鬼,那也是相当倒霉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伺机而动 武志奇提着段天宝走进了院子,来到了上房。 “向爷,这个人怎么处理?” 向大鹏冷冷地打量了段天宝一眼,对这个人没有印象,“看起来年纪不大,昨天晚上大饼二饼叫得欢,难道是因为他吗?” “不太可能!这小子软得很,应该不是他。”武志奇道:“而且,他是跟着柴娜和老吴过来的,估计是认识他们,要不然把他们俩叫过来问问?” 向大鹏伸出小拇指,轻轻地刮了刮眉毛,“把人叫过来!” “好!”武志奇把段天宝扔给李志,转头去厢房叫了吴光头和柴娜过来。 两个人战战兢兢的来到上房,见到向大鹏的时候,身体都不由身主的微微躬了下去。 “向爷。” “向爷!” 眼前这位,可是在京城呼风唤雨的人物,他们不得不敬,不得不怕。 “这小子是跟着你们过来的?什么人物?” 柴娜忐忑地道:“向爷,这个人我认识,他叫段天宝,是我以前的同学。” “哦?同学?”向大鹏没说话,只是笑了一下。 武志奇当场发飚,“你是不是没长脑子啊,把人往向爷这里带,不想活了?” 柴娜维维诺诺地道:“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了,他是认出我来了,发现他的时候,已经到了胡同口了。哦,对了,这个段天宝是程萧的好朋友,程萧出自程家,她爷爷是程少安。” 程少安? 向大鹏眉毛一皱,要是这么说的话,他们还真不能把这个段天宝怎么样。程家在京中的势力虽然算不上顶流,但是程少安也是从战乱年代走过来的,根基扎实。他的三个儿子在京中也各司其职,要是得罪了他们,也没有好处! 武志奇一见向大鹏的表情,就猜想这个人不能动,当下道:“向爷,要不我把这小子扔出去!”是死是活跟他们没关系了。 向大鹏却道:“麻烦是你们招惹来的,你们带走!切记不能让他了解到你们的事,否则下场如何你们心里清楚。” 吴光头和柴娜也不敢反驳,二人连忙道:“是,向爷,我们记下了。” 吴光头越想越生气,觉得柴娜很不顺眼!要不是这个女人,怎么可能招来尾巴。还有上次的事情,明明计较的很好,也办砸了。 向大鹏使了一个眼色,李志当下拖着段天宝往外走,准备先把人安置在厢房。半天了,这小子还没醒,真够软的。 此时在上房,向大鹏正在问吴光头和柴娜关于生意上的事。 “人凑够了没有?” 吴光头忙不迭的点头,“凑够了,只不过……” “说!” “这批货的质量可能比您要求的还要差一些。”吴光头的汗都下来了,实在没有办法啊,最近风声挺紧的,他们也只能是凑数,先把人凑齐了再说。 向大鹏很是不满意,但是具体怎么样还是先看过再说。 “我会让人去看看,顺利的话,晚上去津港坐船离开。” 吴光头听到这件事,也是松了一口气。 谷骠 可就在这时,向大鹏用手一指柴娜,“把她也送走!”柴娜毕竟是京城人,她留下来弊大于利,说不定哪天还会引火烧身,带来无休止的麻烦。 “向爷!”柴娜心里一惊,她想方设法地回京城,就是不想在外面漂着,她这两年多的经历已经顶上别人半生了,在柴娜看来,漂泊在外的人等同于是没了半条命,她不想过那样的日子。 向大鹏只是微微看了柴娜一眼,并没有说什么。柴娜心中一紧,知道向大鹏是在警告她,便立刻不再说话了。 “你在津市离京不远,将来有机会,随时可以回来!” 柴娜听了,面露喜色,也不在纠结于眼前了。 “谢谢向爷,我知道了。” “要想谢我,就把事情办好!不要再向这次一样,招惹无畏的麻烦。眼下京里这种情况,连我都要避着,你们要是出了事,别指望任何人会去救你们。” 柴娜脸色发白,眼皮也控制不住跳了起来,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心里其实慌的不行。 雷大鹏说的麻烦,指的是段天宝!可是只有柴娜自己知道,她之前想向程萧下手来的! 可是看雷大鹏对段天宝的态度就知道,他并不想与程家的人交恶,所以看在段天宝是程萧发小的份上,他并没有难为段天宝。 自己呢?那么蠢,居然把主意打到程萧头上去了。 柴娜想到这儿,汗都下来了,心也慌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先离开京城,这对她来说,不但没有坏处,反而还变成好事了。 “是……我,我知道了。” 向大鹏挥了挥手,吴光头和柴娜就离开了上房,去了厢房。 武志奇只道:“向爷,我瞧那个女的不太对劲。” “你当我瞎?” 武志奇连忙揉了揉鼻子,不说话了。 向大鹏又刮了刮眉毛,才道:“以前觉得她还有些用处,既是无用了,就不必再留着了。” 武志奇顿时眉开眼笑,“我知道了!我去安排。”说完冲着李奇做了一个鬼脸,然后出了正房。 武志奇去厢房,把吴光头和柴娜送了出去,当然,也得让他们带上段天宝。临走时,他还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老地方见!” 吴光头和柴娜都没有多想,架着段天宝离开了。 四合院的门开了,吴光头背着段天宝,柴娜在一旁扶着,三人快速的离开了胡同不知道去向。 武志奇一直在门口望着,嘴角还挂着一抹颇有深意的笑,好半晌才进了院,关上了门。 安子溪没动。 她即便现在去追柴娜,估计也看不到人影了,还不如就在这里等着,看看有没有机会混到院里去。 至于段天宝,既然姓向的没有为难他,放他离开了,估计 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 原本安子溪觉得四合院的人不会再出来了,结果武志奇带着四五个人趁着夜色离开了四合院,一直到凌晨都没有回来。 这对安子溪来说,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四合院的守卫少了,她要办事就容易多了。 安子溪在空间里热身,换好装备,确定四下无人后,她闪身从空间里走了出来。 第二百六十四章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安子溪把步子放得很轻,收敛全身气息,慢慢地向四合院靠近。这次因为有了准备,她并没有惊动那两只藏獒,很顺利地来到了院墙下。 她通过观察,已经大概知道了两只藏獒的位置,淡淡的腥臭气味传来,证实了她的猜测。 风向很好,微风徐徐,适合加料。 安子溪拿出两个小纸包,轻轻地打开,举过头顶放在高处。风一吹,那纸包里的粉末便被吹进了院子里。 安子溪将纸包收好,侧着耳朵听了一阵,没有听到什么异样的声音。她故意弄出一些细微的动静,院子里的两只藏獒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成了! 安子溪眼睛一亮,看来她已经成功将狗迷晕了。这药粉可不一般,足够它们睡到明天早上了! 安子溪纵身跃上墙头,仔细观察了一下院内的情况。 正房厢房都是昏暗一片,看不到任何光亮,院子角落里趴着两只大狗,睡得非常的香。安子溪感官敏锐,甚至能听到它们的鼾声。 院里铺的都是青砖,安子溪飘然落地,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她进院后第一件事,就是用最快的速度冲到东厢房的房根底下,然后瞬间进入了空间。 四合院里一片宁静,没有暗哨,没有明哨,安子溪的到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们似乎都睡得特别沉。 安子溪暗暗摇头,这些人也太大意了,他们要是生活在自己那个年代,只怕分分钟就被人拿ak突突了,一点警惕之心也没有。 好年头救了他们啊! 安子溪看了看时间,这会儿已经是夜里一点半钟了,正是人进入到深层睡眠的时间。 看来武志奇他们今天晚上是不会回来了!这对她是非常有利的。 安子溪将准备好的安神香点燃,然后出了空间,将香顺着窗户缝隙塞了进去。随后她又如法炮制,在上房和西厢房分别点燃了一小段安神香。 这香是特制的,非常厉害,小拇指那么长一截,就能迷翻一屋子人。 她在窗根底下静等了片刻,这才蹑手蹑脚的进了屋。 安子溪先是去了西厢房,两北屋里总共有四个人,两男两女,年纪都不小了,看起来应该是负责照顾四合院这些人饮食起居的。 东厢房里睡了十几个小弟,年纪都不大,最大的也就三十多岁,年纪小的二十出头,屋里一股臭脚丫子味儿,熏得安子溪眼睛差点睁不开。 上房就比较好了,住的人少,装修也很讲究,屋里摆的放的都是值钱物件。 主人房和佣人房也有很大的区别,偌大的上房只住了三个人,其中一间房里睡了两个人,都是糙汉子,年纪也不大,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瞧着应该是保镖。安子溪给这两个人喂了一点粉末,十分满意的去了另一间房。 安子溪第一次见到了向大鹏。 她没见过向大鹏的真容,但是公子哥儿嘛,都是养尊处优的,从气质上就能看得出来。 向大鹏长了一张斯文败类的脸,身材比普通人略微高大一点,两只手比小姑娘的手都要白嫩,一看就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手的货。 谷浛 安子溪从空间里拿出一只精致的小盒子,盒子里装着几片像口香糖一样的东西,只不过比口香糖要薄很多,几乎呈透明状,还带着一些细闪。 安子溪心说真是便宜你了!这么好的东西,她也没剩下多少,有机会享用到它的人可是不多呢! 安子溪拿出小镊子,小心翼翼的夹起一片,将它放到了向大鹏的鼻孔处,一呼一吸间,那薄如蝉翼的物品居然快速融化,随后消失不见。 安子溪点了点头,将小盒子收起来,然后开始安装监听设备。 她真的庆幸这个时候已经成功发射卫星了,否则的话她这些设备没有信号根本用不上。 安子溪在屋里转了一圈,最后把监听设备装在了棚顶,这位置够隐秘了?谁也不可能没事把棚顶拆开,只要她将棚顶恢复原样,别人就很难发现。 做完这一切,已经是凌晨两点四十五分了。 安子溪开始清理自己的痕迹,最后将三截安神香的香灰收走,就大功告成了! 做完这一切的安子溪并没有远走,而是照旧在四合院附近进入到空间之中,远远的监视着他们。 向大鹏毕竟不是一般人,她没有把握像监视纪新榆那样监视向大鹏,所以最安全的办法就是安监听设备,自己在外围神不知,鬼不觉的盯着。如果有什么异常,还能灵活调整, 一夜无话,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武志奇带着人回来了。 他受了伤,手上绑了一块纱布,有血液微微渗了出来。 安子溪觉得奇怪,这货干嘛去了,怎么挂彩了?看来事情比她想的还要复杂啊!实在不行的话,今天晚上她再走一趟!直接把监听设备取出来,不就知道事情的原因了嘛! 此时,上房内,武志奇正在和向大鹏汇报昨天晚上的事情。 “船已经顺利的离开了,这些人中途会换史密斯的商船离开,离境以后的事情就简单多了,她们会被送到各自的主人手里,开启她们的新生活。” 向大鹏满意的点了点头,“做得好!你怎么受伤了?” “处理柴娜的时候发生了一点意外!”武志奇说到这里,咬牙切齿地道:“那个女人似乎早有察觉,对我有防备。我一时大意,所以……” 向大鹏瞪了他一眼,似乎在怪他不小心。 武志奇嘿嘿一笑,又道:“对了,向爷,京医大那边传来消息,那个安子溪请假了,不知道去哪儿了。” “请假了?” “是,说是请了半个月,至于去哪儿了,因为什么请假的,暂时还不知道。” 向大鹏唇边挂了一抹笑意,“倒是一个好苗子,我对她越来越好奇了。” “要不要派人找一找?”京城到处都是他们的眼线,想找一个人不要太容易。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半个月的时间还等不了?”向大鹏目光幽然,他都已经等了那么久了,还差这半个月吗? 第二百六十五章 猜测 向大鹏绝对不会想到,他处处轻视,处处忽略的安子溪,此时已经在他身边安了监听设备,用不了多久,他的那些秘密对于安子溪来说,便不再是秘密。 这个世界就是有很多向大鹏这样的,自以为是的人,他站在高处,便觉得所有人都站在低洼地带。 转眼三天时间便过去了,又到了安子溪和曾季云约定好见面的时间。安子溪提前做好了准备,趁天还没亮时就出了空间,然后找个小摊吃了早饭,坐最早的公共汽车回了京医大。 到站下车,她直接去小公园等着,溜达到了上次她们吃冰棍的位置。 太阳很大,没到中午,天气已经很热了。 安子溪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曾季云,倒是等来了程萧和段天宝。 “什么情况啊!你怎么把他带来了?”安子溪一愣,没想到程萧和段天宝会一起过来。 上次她瞧见柴娜和吴光头把段天宝带走了,就知道段天宝不会有危险,所以也没管。段天宝要是落在向大鹏手里,那才容易丢了小命呢! “子溪,段天宝有重大发现。” 安子溪怔了一下,才问道:“什么发现?” 段天宝故作神秘地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什么人关注他们,才小声道:“我跟你讲,我见到了柴娜。”他也是方才知道,柴娜算计过程萧,要是早知道这件事,说不定他就不是跟踪柴娜这么简单了。 这事儿安子溪知道,不过她监视向大鹏四合院的事儿,不能泄露,所以她故意做出一副吃惊的表情,“柴娜,你在哪儿碰到的她!?你把我们的事情和他说了?” 程萧点了点头,“也是才说的。” “就在广字胡同营那边,而且她身边还跟着一个面相很凶的光头男。” 安子溪看了程萧一眼,两个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看来这个光头男就是那个姓吴的光头了。 “我跟着这两个人到了一个胡同口就没再跟着了,但是我亲眼瞧见柴娜和那个光头走进了一座四合院内。”段天宝道:“你们不知道,我刚看到柴娜的时候多惊讶,她失踪两年多,突然就出现了,这也太奇怪了啊!再说,她明明都回来了,为什么不回家呢?前几天她爸还摔了一跤……” 段天宝絮絮叨叨地说了几句,才言归正传,说到柴娜身上。 “本来呢,我是想等等看,看她和那个大光头什么时候出来,再决定跟不跟。结果来这么一个小子,直接奔我来的,刚打一个照面,就把我打晕了。”段天宝有些不自在,这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但是不说又不行。 “我晕了以后,他把我弄进四合院里面去了,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我是不清楚的,但是,后来我醒了,我也不敢睁眼,就一直装晕。”段天宝说到这里,更加不好意思了,脸都红了。 “你装晕人家都没发现?”安子溪好奇地问。 程萧嘿嘿一笑,“你不知道他,可是一名好演员呢!从小到大装晕这手段玩的可溜了,说晕就晕,身子软不说,小脸煞白。就他这一手,把家长和老师全都骗得溜溜转,要不是送到医院去被医生戳破了,还不知道把他爸妈骗成什么样呢!” 人才啊! 段天宝拉了程萧好几次,对方都像是没看到似的,反正一点面子不给他留,把他那点事儿都抖落出去了。 谷端 段天宝尴尬一笑,“那个,反正我当时醒了,但是装晕,想着听听他们的打算。但是那个屋里虽然有人,根本没有人说话,我就一直等着,好半天才有人把我扶起来,说让他们把我带走。我当时挺害怕的,但是我听到了柴娜的声音,就觉得不会有啥大事。” 段天宝从四合院出来的时候,是被吴光头背出来的。四合院里的人都是向大鹏的手下,训练有素,不管段天宝是醒的还是晕的,他们都不会说什么多余的话。但是吴光头和柴娜显然没有这种素质,两个人一直以为段天宝昏迷着,所以说话也没有避讳,让他听到了不少事。 “他们当时说的很小声,但是我就趴在那男人的背上,一字不差的听到了他们说的话。他们说去津市,在港口汇合,还说这批货要和一个老外合作,要分批送走!”段天宝把二人的对话又复述了一遍。 程萧脸色很难看,她也没有想到柴娜变成了现在这样! “会不会是走禾厶?” 安子溪摇了摇头,“应该是和人口有关系,你不要忘了上次我们遇到柴娜时,她想对你做什么!” “贩卖人口?”程萧的脸完全黑了下来,“那我们现在去是不是也来不及了?人早就跑了!” “也不一定!” 安子溪道:“也许还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怕就怕会惊动向大鹏的人!” “这个好办!”程萧道:“你别忘了我哥是干什么的。”这个时候提起程宇,略微有些尴尬,不过特殊时期,程萧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让他去,一定能避开向大鹏的耳目。” 安子溪点头了,“你要嘱咐他注意安全。” “嗯!”事不宜迟,应该立刻动身,只是曾季云还没有来。 “她不会出什么事了?” 安子溪也有些担心,毕竟曾季云住的地方鱼龙混杂,确实有一定的隐患。 “你们先走,我等她。” 段天宝欠欠地问了一句,“等谁啊?”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安子溪,似乎在等安子溪给他答案。 程萧轻轻踢了他一下,“走了,问那么多干嘛。”她知道段天宝似乎对安子溪有了此话心动之意,但是安子溪连她哥都看不上,能看上段天宝? 开玩笑呢! 段天宝只好一步一回头的和程萧往回走。 “你真是的,咱俩好歹也是发小!你就不能为我考虑考虑?看不出我的心思吗?” 程萧只道:“你别白费力气了,她看不上你的。我这是为你好,不说出来,你还能留几分面子,一旦说出来,连朋友都没得做。” 段天宝扁了扁嘴,却是什么也没说。 第二百六十六章 意外 程萧和段天宝走了以后,安子溪越发心神不宁,她总觉得曾季云应该是出事了,否则的话她也不能迟到这么久。 就在安子溪考虑着要不要去犬儿胡同找一找她,碰碰运气的时候,曾季云突然出现在了安子溪的视线之中。 “不好意思啊,我来晚了。”曾季云的脸有些白,额头上全是汗。 安子溪眉头微微皱起,“你受伤了?”她闻到了曾季云身上的血腥之气,还有淡淡的药味儿。 “啊?”曾季云一愣,“你这鼻子也太好使了!小伤,没事的。” “严重吗,我看看。” “嗨!”曾季云只道:“我上过药了,没事。” 安子溪坚持要看她的伤口,“别弄感染了,万一再得了破伤风,那可是要命的病。” “什么风?我就知道狂犬病。”曾季云觉得她大惊小怪,“没事,我从小到大,身上大伤小伤无数,但是还真没被狗咬过。” 安子溪还是看了她的伤口,还好,就是手肘的地方蹭掉一块皮,伤口面积不小,深度还行,上面有药,还有酒的味道,应该是消过毒了。 “怎么弄的?” 曾季云道:“刚才遇到点事儿,顺手救了一个小孩儿,摔的。” “小孩儿?” “啊!”曾季云只道:“程萧走了,有什么进展没有?” 安子溪简单和曾季云说了一下段天宝的发现,然后才道:“具体怎么样,还要等他们的调查结果。你那边呢,有进展吗?” “查到那个贾四喜上面,好像有一个叫大黑哥的人,这个人叫郑彬,因为长得特别黑,人称大黑哥。这个人有个相好的,就住在广字胡同营后营那边,我打算去会会这个大黑哥,万一能查出点什么来呢!” 安子溪不愿意她去冒险,当下道:“你先别去!那个郑彬只是一个小人物,他未必知道什么有用的信息,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曾季云的脸色变了变,“是不是你那边查出什么来了?安子溪,那个人可不是好对付的,你一定要千万小心。” 程萧眼界高,出身好,很多阴暗面她想象不到。曾季云和她正好相反,正因为曾季云生活在底层,看过太多黑暗的东西,所以她知道越是有钱有地位的人,越是有肮脏不堪的内里。 更何况,对方明显已经惦记上安子溪了。 “你放心!我不会莽撞行事的,这件事近几天之内会出结果。三天之后我若不来,你和程萧就先回去,总之我不会有危险的。” 她说的这样含糊其辞,越发让曾季云觉得事情不简单。 “好,万事小心!” 安子溪又问她,“你钱够吗?要不然我再给你一些。” “我又不是败家子,二百块钱几天就花光,还有呢!” 两人又简单闲话几句,就分开了。 安子溪没有直接回四合院,她白天过去有点太明显了,等晚上没有人的时候再去。所以她也就走了十几步的样子,立刻转身跟着曾季云去了。 谷蟴 曾季云受伤的事情她有点不放心,她怕这傻丫头以身为饵,所以想跟过去看一看。 她顺着淡淡的药味儿跟过去,很快就跟上了曾季云。 为了避免被曾季云认出来,大热天的她还给自己套了一件长袖的外套,戴了一副套袖。马尾辫也变成了两根麻花辫,往脸上抹一把土,再给自己架上一副平光眼镜,手里拎上一只竹筐,样子和刚才在公园里简直是判若两人。 她的变装术还算成功,曾季云也没发现自己被跟踪了,走了大概两站地的样子,她坐上了公交车。 车上人挺多的,曾季云买完票就往后门走,安子溪上车买票,也没跟太紧,视线一直若有若无的瞄着曾季云。 坐了五站地,车上的人渐渐少了起来,曾季云下了车,直奔医院。 安子溪也下了车,还想着曾季云是不是被自己吓到了,要去看看伤口,结果人家压根就没挂号看病,直接杀到病房去了。 住院部,三楼。 曾季云站在走廊里,将一扇病房的门轻轻推开一条缝。 安子溪看不到病房里面的情况,但是她能从曾季云的脸上看到杀气,她的眼睛几乎在喷火,腮帮子都鼓起来了,可见里面那个人和她一定是有什么解不开的深仇大恨。 就在这时,曾季云手中突然闪过一抹寒光,安子溪定睛一看,她手里竟然多了一把匕首! 这是要杀人啊! 曾季云已经推开了病房的门,匕首也被她收拢在了袖子里。 安子溪也顾不得许多,连忙快步跟了过去,她进屋时,曾季云正要举刀刺人,她见安子溪进来时,当场怔住,看了安子溪足足三秒钟的时间,才算认出她来。 安子溪看了一眼病床上熟睡的病人,立刻上前将曾季云的匕首抢下来。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又走进来两个人,一个是护士,另一个男的三十多岁,应该是病人的家属。 “哎,你们找谁啊?”护士警惕地问了一句,怀疑她俩不是好人,很可能是小偷啥的。 医院里常能看见这种人。 跟着护士一起回来的男人见到她们也是一头雾水,“你们找谁?” 安子溪连忙道:“对不起啊,我们探病的,找错屋了。对不起啊。”她一边说,一边拉着曾季云往外走。 “你等会儿。”小护士板着脸,“探病?病人叫什么名字?得的什么病啊?” 安子溪心说这下坏事了,她总不能瞎说一个,这要是对不上,人家一听就知道有问题。 就在这时,曾季云开口了,“有个小孩子被车撞了,上午送来的,叫胡小兵。” 护士一听,脸色当下缓和了,连忙道:“隔壁呢!” “谢谢啊!”安子溪向她道了谢,连忙拉着曾季云出了病房。 做戏做全套,两人为了不引起怀疑,还真去隔壁看了胡小兵。安子溪这才知道,原来曾季云真的救了一个小孩儿,手上的伤也是救人的时候摔的。 对方家长看到曾季云那是千恩万谢啊,一口一个恩人的叫着,非要给她们磕头。安子溪吓得拉起曾季云就跑,一口气跑出了住院部,跑出了医院。 大马路上,两个姑娘心情复杂地看了对方一眼…… 第二百六十七章 又有变化 曾季云先笑了。 “你这是……什么打扮?就为了跟着我,还特意弄了一身行头?” 安子溪那个尴尬啊,不过她向来有急智,脸皮也厚,所以立刻理直气壮地道:“什么叫我跟着你啊?我这身行头是为了去监视那个家伙特意弄的!要不是我想起来有事问你,你今天乐子就大了!” 曾季云又问,“你要问我什么事?” 安子溪:“你先别管这个,我问你,那病房里住的是什么人,和你有仇?”应该是滔天的大仇,要不然曾季云怎么会动了杀心,公然要在医院里行凶呢! 曾季云沉默不语,一副不太想说的样子。 “我不是窥探你的私事啊,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情刺激到了你,可能是一个极大的隐患。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是你恨他入骨,甚至不考虑杀人以后的结果,这让我觉得有必要了解一下他的情况。曾季云,咱们现在是合作关系,你不能拖累我们!” 和曾季云谈感情是没用的。 她这个人从小经历过太多的波折,也遇到过太多的坏人,感情对曾季云来说,是最没有用的东西。她只依靠自己,只相信自己,你和她谈感情,只会让她觉得你很天真。 谈合作就不一样了。 安子溪看得出来,曾季云还是很重视原则的人,虽然她没有什么文化,但是骨子里是分得清是非黑白的,用合作关系来探她的底,或许她还会顾忌一二。 事实证明,安子溪的猜测是对的! 曾季云沉默了片刻之后,才道:“我的过往没有什么不能说的,那个男人就是当年训练我们成为偷儿,想要强迫我的人。” 安子溪一愣,紧接着立刻道:“就算这样,你也不应该在医院动手!你可以报案啊!” 报案不行,曾季云自己也经不住查。 “众目睽睽之下,你能跑得了?” 曾季云怔住了,眼里有太多的情绪,一时分辨不出是喜是忧。 “你不觉得我过分?”她现在冷静了下来,也觉得自己做事欠考虑,被仇恨冲晕了头脑。但是安子溪不是好学生吗?她怎么会支持自己的想法!? “他是坏人,虽然没有得手,可是却伤害你了。我想不出不报复他的理由,换了是我,我也杀他。” 曾季云觉得心里热乎乎的,憋在月匈口的那股沉闷之气好像也消散了许多。 “也是天意。我去公园的路上救了那个孩子,当时他身边没有大人,我情急之下只好先送他到医院。孩子伤的不严重,但是要住院打消炎针,这不就碰着了?” 曾季云说得很平静,但是安子溪不难猜出她与仇人刚见面时的心情是怎样的!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你来找我,想要问我什么?”曾季云没回答安子溪的话,反而反问了她一句。 安子溪只道:“我想问你的具体住扯。如果以后有紧急情况,或者像今天这种事儿,你说我怎么找你?犬儿胡同那么大,我总不能一家一家找!” 她真是聪明,能想到这么好的办法。 谷桐 “换这身衣服用时不短?你还带了衣服,之前怎么没看到?”曾季宁打量着她挎的那个筐,“在筐里放着。” “这是篮子,篮子好!”说完她自己也笑了,“哎呀,你管它是篮子还是筐呢?能用就行。” 曾季云软声软调地道:“我只是好奇,你换了衣裳,又调头找我,还能跟得上。我出了公园一步都没停,立刻就去了公交车站,到地方没等半分钟,公交车就来了,你是怎么赶上的。” 安子溪略有些尴尬地道:“我鼻子好使,能闻到许多人闻不到的细微气味。” 曾季云将信将疑,“你上辈子别是只警犬?”不过安子溪能一下子就瞧到她身上的血味,想来也确实是有些厉害的。 “哼,我就当你这话是夸我了。”安子溪道:“曾季云,我没有资格要求你放下仇恨,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向家的事情一了,你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就算他离开了京城,去到任何一个地方,我掘地三尺都会把他挖出来,交给你处理。” 曾季云点了点头,“你说的对,现在确实不是好时机。”那人还住着院,听说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 没关系,她有的是时间。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走了,你自己要注意安全。” “你也是!”曾季云把安子溪送到了公交车上,然后自己返回了犬儿胡同。 安子溪顶着两条麻花辫去了广字胡同营,她没敢靠近四合院,但是就在向家附近转悠,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很多人出入向家,这些人当中有几个是她见过的,比如武志奇,他带着人进进出出好多次,像是在办什么事。还有一些从来没有见过的人,也频繁进出四合院。 难道出了什么大事不成? 安子溪皱着眉头,暗道一声不好,会不会是码头那边出了什么岔子?程萧和段天宝刚刚决定去码头看看,四合院这边就闹出了动静,难道说程萧和段天宝出事了? 就在这个时候,四合院的门突然再一次打开,这一次,向大鹏出来了。 安子溪立刻转身就走,躲到暗处观察着。 胡同口停了一辆黑色的小轿车,这在八七年,绝对是稀罕物,有钱人的象征。 安子溪朝那辆小汽车张望了几眼,这才离开。 她现在是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姑娘,要是看见小汽车还目不斜视,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自己有问题嘛。 那辆汽车里的人,一定是在等向大鹏,她不能露那么大的一个破绽给对方。 安子溪慢悠悠地往公交车站点走。 车里的人直到这时才收回了视线,没再去盯着她。 向大鹏上了那辆黑色小轿车,很快离开了广字胡同营,不知去向。 安子溪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换了一身衣服,又回到了胡同里。 四下无人,安子溪迅速钻进空间之中。 想要知道向大鹏那里出了什么事,就得拿到监听器,可是四合院里还有不少人,她得等到天黑才能动手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大变活人 天一黑,安子溪就立刻行动起来,她将自己全副武装好,收敛气息,迅速来到四合院的院墙下。 掏药,测风向。 老天爷不太给力,今天晚上没有风。不过这也难不倒安子溪,她闭气,将药包往院里一扬,也就算是完活了。 两只藏獒睡得香,安子溪轻松跳进院里,没有发出一点声响。照旧先去两边厢房巡视一下,人少了好多,倒是替她省了不少的安神香。 上房静悄悄的,听不到任何呼吸声,安子溪蹑手蹑脚的走进去,关好门。西屋没有人,东西也没有人,看来都跟着向大鹏出去办事去了。 安子溪非常顺利地拿回了她的监听设备,顺手把人家棚顶恢复了原样,她刚想离开,就听见院子外面有人敲门。 糟了,她这是要被抓个现行啊! 安子溪将监听设备收到空间里,大脑飞速的运转起来。 可能是向大鹏的人回来了,也可能是武志奇回来了。 不管回来的人是谁,她都有暴露的危险,即便是自己躲进了空间里,只怕也会引起向大鹏的疑心。 好好的,为什么狗睡死了,人睡死了,屋里却什么都丢!下药的人是什么目的? 安子溪瞬间想到了解决的办法,她快速的翻找着屋里值钱的东西,她将带锁的柜子全部暴力撬开,一边将东西往空间里装,一边打扫自己的痕迹。 桌子上的手串看起来不错,应该是玉的,装走! 紫叶小檀的木雕,真是奢侈,装走! 安子溪如蝗虫过境一般打扫战场。 院门被敲得极响,院子外面的人似乎有些不耐烦,像是用脚踹了门,发出了极大的声音。 安子溪的动作越发快了起来,就在她准备进空间的时候,突然发现屋子的角落里有一只保险柜。 保险柜不算太大,而且不是嵌入式的。 安子溪眼睛一亮,这里面肯定有大货啊!她迅速将保险柜收进空间里,随即环视屋内一周,确定自己没有遗漏后,也进入了空间。 这个时候院子外面的人好像已经发现了不对劲,门敲的这么响,狗也不叫,家里的人也不回应,这是出事了啊! “跳墙!”武志奇拿着枪,招呼身边的跳墙进院,“都小心点!哪个不开眼的敢找到这儿来,真是活腻歪了。” 这些人都是练家子,翻墙进院自是没有问题。 一进院,他们就发现了不对劲,大饼二饼睡得可香了,这么多人连喊带叫的拍门,它俩一点动静都没有,睡得像死猪一样。 东西两厢也是一样,喊了人也没听到动静。 “的。”武志奇动了怒,直接去了上房,踹门,开灯,一气呵成! 灯一亮,所有小弟都懵了。 屋里乱糟糟的,明显是被人翻过了。柜子是开着的,抽屉也开着,地上到处都是散落的物品。 “武,武哥,家里这是遭贼了啊!?” 武志奇一巴掌呼过去,“我又不瞎。” “哥,小心点,别走火了。” 武志奇气得直跺脚,“赶紧的找一找,看看都丢什么了,你们两个,四外去看一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的,气死我了!” 这贼胆子得多大,敢偷到向爷头上。 安子溪在空间里乐得自在,看着武志奇气得跳脚的样子,她也是觉得挺有意思。 事实上,她并不是一个喜欢恶作剧的人,她更喜欢直接报复,那样更痛快。可是向大鹏的势力强大,她现在只能使一些手段慢慢蚕食向大鹏的优势。当然,如果能发现向大鹏的把柄,不用自己手上沾血就能把人解决掉就更好了。 武志奇原本黑着脸,如同一只暴怒的狮子似的,但是紧接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拨开身前的小弟就往墙角走去。 角落里空空如也,原来摆在那里的保险箱居然不见了。 武志奇的脸瞬间苍白起来,人也如同丢了魂一样,“完了!完了!”他像发了疯似的赶着身边的几人,“赶紧出去找,那么重的箱子不可能走远,马上派人把向爷找回来。对了,林骁,叫上林骁!” 屋里人连忙行动起来。 安子溪见状,眼中精光一闪。 武志奇那么在意那只保险箱啊!看来里面有狠货啊! 安子溪也顾不上许多了,立刻去开了保险柜。 这个年代保险柜的锁对安子溪来说形同虚设,她没费什么劲儿,就将保险柜打开了。 她已经做好了被金子,钞票晃花眼的准备了,结果打开一瞧,里头只有文件和资料,一毛钱都没有。 看来是这些资料比较重要。 谷踏 “也是啊!”武志奇是向大鹏的心腹,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金钱什么的,应该也不会特别在乎。钱的损失又算什么呢,分分钟就挣回来了啊! 安子溪把资料,文件通通整理出来,一份一份地看过去。结果没看几页,安子溪的脸色就变了,她越看越惊心,越看越愤怒,如果向大鹏此时此刻在这儿,她说不定会冲出空间,直接把他掐死。 “简直丧心病狂,灭绝人性!”安子溪的手都哆嗦起来,这些东西全都是向大鹏的罪证,他贩卖人口,有一半的人因为姿色出众,被卖到一些邻国去做了玩物;还有一部分人因为血型等特殊原因,直接就被迫成了qi官的供体,被残忍的杀害了。 她手里这些资料,全是向大鹏的罪证。 此人死一百次都难解她心头之恨!她实在没有想到,天子脚下,竟然也有如此丧心病狂之辈! 安子溪打定主意,要将这些东西交到宋一然手上,对付像向大鹏这种巨恶,宋一然肯定有经验,比她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对付对方要好太多了。 再说了,向大鹏背后必然还有支撑他的势力,杀向大鹏一个人容易,要将这些人一网打尽才不容易呢! 安子溪将所有资料看了一遍,结果竟然还在这些资料里发现了她的资料。 “调查得还挺详细的!”对方把她查得很清楚,连她和祝望庭的关系都一清二楚。 还有就是,她的资料上面有一个大大的密字! 这是什么意思? 安子溪仔细对比了保险箱里的所有资料,其他资料上都没有字,只有她的资料上有这个字。 这个密是什么意思? 猛然间,她想起了监听设备,于是立刻将录音系统打开,想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意外收获。 结果让她大失所望,虽然向大鹏他们也讨论了一些事情,但是关于她的事情却是只字未提。 安子溪从录音系统中得知,柴娜应该是死了!向大鹏讨厌给他若麻烦的人,而柴娜偏偏就犯了他的忌讳。程萧和段天宝都是她招惹来的,他们要是普通人也就罢了,偏偏程萧背后有程家,也算是一棵大树,向大鹏不愿树敌,自然是把这笔账算了到柴娜头上。 柴娜死了……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是柴娜的尸体被人发现了,所以…… 糟了,程萧和段天宝会不会有危险? 向大鹏走得那么急,会不会去处理这些事情去了? 不,不对! 安子溪很快否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向大鹏的胆子多大啊!他的摊子铺的那么大,所图也是一般人想都不敢想的事!他会为了区区一条人命就怕了,就亲自过去? 不会! 柴娜那种小角色,在向大鹏眼里和蝼蚁有什么区别!就算被人发现了她的尸体又能怎么样呢? 所以,向大鹏一定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安子溪一想,现在也只能继续在这儿待下去,看看能不能探听到一些更有用的信息。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向大鹏回来了。 他的脸色阴沉的可怕,看到屋里乱糟糟的场面,眼神阴沉似水,一副马上就要爆炸的样子。 不过,他都忍了下来。 “向爷,林哥来了。” 向大鹏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林骁进了屋,先和向大鹏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开始环视四周。 像他们这样的人,即便是家里遭了贼,也不可能去报案的。林骁这个人心细如发,还特别注意细节,所以他第一时间赶过来,也是想看看会不会发现什么线索。 向大鹏自然也是这个意思。 “这人是林骁?”看起来挺斯文的,没想到是个败类。 不过,安子溪轻蔑一笑,不是姐看不起你,我扒拉过的地方,你就是拿显微镜查,也什么都查不出来。 果然,林骁一无所获,不过他还是发现了一些细节。 “向爷,如果是一般的偷儿,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下。我不是专业人士,也不敢保证有没有遗漏。只是保险柜那么重,他是怎么抬走的?” “会不会是团伙作案?” “那就更不可能了!如果是两个人以上的团伙作案,就更应该留下一些蛛丝马迹才对!一个人,你可以说他是犯案老手,心思缜密!两三个人,基本不大可能!” 武志奇不服气,“那你说说,一个人,怎么可能拿走那么多东西!?大变活人啊!?” 两人谁也不服谁。 安子溪在空间里轻蔑一笑,所以说年轻人还是要把眼界放宽,要多见见世面嘛!大变活人有什么难的! 第二百六十九章 偶遇相亲 他们在外面吵得不可开交,安子溪在空间里乐不可支。 这些活在八十年代的人,打死他,他也不可能想到空间异宝啊!所以他们现在无论怎么吵都是毫无意义的。 就在这时,向大鹏突然暴喝一声,“好了!” 林骁和武志奇听了顿时都消停下来,只不过林骁看起来十分淡然,而武志奇则是一副愤恨不平的模样。 “今天这件事,到此为止!”向大鹏声音深沉如水,“林骁,你要多多留心外面的事情,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重视起来。” “是!向爷放心,我会看着的。” 向大鹏点了点头,“你先回去!” “好。”林骁临走时还看了武志奇一眼,然后走出了上房。不一会儿,院里传来关大门的声音,看来是走了。 武志奇挥了挥手,把屋里的几个小弟都撵走,这才耷拉着脑袋走到了向大鹏的面前。 “向爷,都是我不好!我要是在家,或许就没有这么多事儿了。” 向大鹏脸色阴沉,却没有怪罪武志奇,“你是去办事了,又不是去玩了!”他有些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咱们这是让小人惦记上了。”让对手钻了空子。 “那怎么办?保险柜里的东西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不管被谁得了去,都与我们无利啊!” 向大鹏却是冷笑一声,“那些只不过是一些资料罢了,谁能证明与我们有关,上面写我向大鹏的名字了?说不定是有人故意弄了一些假资料要陷害我们的呢?” 武志奇听了,脸上有了一些笑模样,“嘿嘿,您说得对!再说了,如果真是小蟊贼拿走了,那就更没有事了,说不定他们都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 “你派人多留意市面上的东西,我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好拿的!”不管是谁,拿了他的东西,都要付出代价。 “是,我明白了。”武志奇道:“向爷,码头那边的事怎么样了?”他问这话的时候有点心虚,这事儿是他办的,但是他万万没有料到,明明是在津市处理掉的人,居然还能留下蛛丝马迹,让人查了过去。 “没事了!死的人毁了容,什么也查不出来。”向大鹏一副十分自信的模样,“查到了又怎么样,知道了死者身份又怎么样!总之是与我们无关。” 武志奇松了一口气,“向爷,这次的事情是我马虎大意了。” 向大鹏眉毛一挑,只道:“小武,你跟着我多少年了?” “快十年了!”他是被向爷捡到,从一个人见人恨的狗崽子,变成了今天的武志奇。 说起来他这个名字,也是很有意思,取了李志,姜奇二人的名字组合在一起,至于武这个姓…… 他根本不记得自己姓什么,只知道向爷捡到他那天是五月初五,所以就让他姓了武。 “时间过得真快啊!”向大鹏眉目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惆怅之色,出言道:“让人把这收拾一下,你陪我出去走走。” “哦,好。”武志奇也没有多想,就外面的人过来,嘱咐他们将屋里收拾一下,他自己则是陪着向大鹏散步去了。 谷秣 很快,向家的一众小弟们就进来收拾了。向大鹏的人都是非常有规矩的,他们干活的时候绝对不会多说什么闲话,安子溪自然也就接收不到什么消息。她便不再关注外面的事,自己在空间里打拳,吃东西,还顺便洗了一个澡。 等安子溪洗完澡出来,还给自己找了一瓶红酒。以前她也喜欢在没事的时候小酌几杯,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闲情逸致了。 醒酒的工夫,安子溪又关注起了外面的事情,此时屋子里已经恢复了原样,小弟们已经撤了出去,向大鹏和武志奇却还没有回来。 安子溪觉得奇怪,这两个人去哪儿了,怎么走了这么久!姓向的胆子也够大的,他就只带一个武志奇出去了,就不怕自己回不来了? 她哪里知道,此时向大鹏和武志奇已经换了一个宅子居住。 向大鹏狡兔三窟,已经意识到广字胡同营那里不安全了。他没有明说,只是当时就做了决定,晚上换个地方住,四合院那边先空上一段时间。 安子溪哪里知道他会突然换地方啊!她在空间里一连待了两天,也没见向大鹏回来。 “呵呵,好的很!”散步散到后外太空去了吗?还是半路让人砍死了! 安子溪当天晚上就离开了四合院,并没有走远,还在空间里监视着院里的一举一动。 就算向大鹏不回来,院子里还有那么多人呢,难保听到一些什么消息,见到什么人,这对她来说都是有用的。 只是让安子溪感到意外的是,她什么收获都没有,向大鹏和他手下那些人根本没有露面。 要是这样的话,她留在这里就没有任何意义了,还不如先回去,和程萧商议一下再进行下一步。 正好又到了三人相约见面的日子,安子溪便出了空间,坐车回了京医大。她没回学校,直接去了小公园,百般无聊地等着曾季云和程萧二人。 等了好久,也没见到这两个人,安子溪心里泛起了嘀咕,难道说程萧有了什么危险?曾季云呢,该不会是又跑回医院报仇去了!? 这一个两个的,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就在这时候,她目光之内突然出现了一位熟人! 说熟也仅仅是见过两面而已,说不熟,人家还请她吃过饭呢! 邵锦阳怎么跑到这个小公园来了!他旁边的那个女孩倒是挺时髦的,穿的是红白相间的红子连衣裙,戴了一顶很大的遮阳帽,穿的是白色高跟小皮鞋,还挎了一只小皮包。 呃…… 这两人应该不会是来公园相亲的!? 安子溪差点笑出声来!邵锦阳在她眼里是一个颇为古板无趣的人,那姑娘看起来倒是活泼有趣,这两个人相亲,会撞出什么样的火花呢! 不远处,孙丽芸一脸痴迷地看着邵锦阳,娇滴滴地道:“邵大哥,我……人家喜欢你好多年了!真想不到,我还有机会把这件事情说出来,能和你相亲,人家很开心。” 安子溪憋笑憋的肚子疼,小声道:“妈呀,真是嗲呀,人家……” 她要笑喷了好嘛! 第二百七十章 坐地起价 安子溪很小心,她怕自己的笑声被人听去不礼貌,所以强行忍着。 要是牛大莉在这儿就好了!她最喜欢看热闹了。 安子溪本来也是要等人的,一个人等多无聊啊!看着这种如同情景喜剧一般的现场直播等人,那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只不过邵锦阳这人是不是有点什么毛病啊!人家姑娘都说得这么直白了,他却一点表示也没有,那张脸像块大冰块似的,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啧啧!” 真是不咋地,来都来了,笑一个能死啊。 就在安子溪暗暗吐槽的时候,邵锦阳开口了。 “抱歉小孙,我不知道这是相亲局。你叔叔是我的领导,他说让我到这里来见一个重要的人,还说是工作上的事,我才会来的。”邵锦阳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他没想到领导居然会骗自己过来。 “邵大哥,你……不要这么生分嘛,你不要叫人家小孙,你可以叫我丽芸或者芸芸。” 哟哟,还芸芸,真够肉麻的! 两个人鸡同鸭讲,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上。 邵锦阳皱眉,正欲再说点什么,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好像正在偷看他们。巧的是,这个人他还认识。 安子溪暗叫一声糟,不会是被发现了? 不过又一想,这里是公共场所,她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过是正好撞上的,又不是故意偷听的,发现就发现,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样一想,安子溪又大方地观战起来,她想看看这女追男,隔层纱的说法到底准确不准确。 这位小孙…… 咳…… 小孙姑娘很漂亮,青春靓丽,还很会打扮。她叔叔是邵锦阳的顶头上司,她本人对邵锦阳又暗恋许久,啧啧,她就不信邵锦阳顶得住。 “小孙同志,有句话我必须要告诉你。” 孙丽芸脸上露出了几分娇羞,几分期待之色,“邵大哥,都说了叫人家芸芸。不过,有什么话你就说,我听着呢!” 邵锦阳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她不会以为自己要向她示爱! “小孙同志,请你以后不要再找我了,也不要让你叔叔来找我。我和你之间是不可能的!我不喜欢你。” 孙丽芸听了这话,脸上所有表情都像是被冻住了似的,“邵大哥,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我喜欢你很久了!咱们俩……无论是家庭条件还是其他方面,我觉得都很合适啊!” 邵锦阳摇了摇头,“并不是这样的!小孙同志,我有对象了。” 啊?安子溪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哟~完了,彻底没戏了。 孙丽芸也受了不小的打击,她有点接受不了。 “胡说,你骗我的?我叔叔说了,你是单位里出了名的单身汉,你没有对象啊!” 邵锦阳朝安子溪的方向瞥了一眼,才道:“我对象年纪小,刚上大学还没有毕业,我纯粹是想保护她,所以没有公开这件事。如果是因为这样,让你误会了,那么我向你道歉,但是我真有对象了。” 孙丽芸小脸一白,忍不住伸手去抓邵锦阳的胳膊,“邵大哥你骗我的对不对?还是说,你嫌弃我没上过大学?” “咳~”邵锦阳清咳了一声,把孙丽芸的手甩开,径直朝着安子溪走了过来。 两人相隔不到十米的距离,安子溪就是想跑都来不及了,她总不能直接躲到空间里去! 谷写 邵锦阳一把抓住安子溪的手,小声道:“帮帮忙。” “你没搞错,这种事情让我帮你。”安子溪把眼睛一瞪,呲牙道:“撒开!” “回头我请你吃饭,地方随便挑,管够。” 邵锦阳长得十分高大,将安子溪的身影挡了个严严实实,孙丽芸看了半天,也没看到安子溪的真容,只知道确实是个女孩子。 “呵呵,你当我差你那一顿饭吗?” “一百!” 安子溪错愕不已,“什么?” 邵锦阳道:“你假扮一下我对象,把她打发走了,我给你一百块。” “二百!” 这次换邵锦阳呲牙了,“你坐地起价?” “不干拉倒!” “成交!”邵锦阳顺利地把安子溪拉到了孙丽芸的面前。 两个人的手牵在一起,看起来很亲密。邵锦阳身高腿长,五官硬朗,看着十分帅气。安子溪往他身边一站,小鸟依人,花容月貌,两个人确实很般配。 可是孙丽芸还是不相信安子溪是邵锦阳的对象,要真是对象,之前怎么一点风声也没听到呢!这人该不会是邵大哥找来的挡箭牌! “你是邵大哥的对象。” 安子溪没说话,只是一笑,但是手却一直挽着邵锦阳的胳膊,好像在宣示主权一样。 “我不信,你们骗我的是不是?” 邵锦阳悄悄碰了安子溪一下,他那二百块钱不能白花! 安子溪却道:“那个,小孙同志,我知道你很喜欢锦阳,但是他有对象了,你不可以做不道德的事情哦!不瞒你说,我们上次已经见过家长了,上次邵阳的奶奶还请我吃饭了呢!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一下。” “你看起来还没成年呢!骗谁!” 安子溪摸了摸自己的脸,嫣然一笑,“我面嫩,我都上大学了,还能没成年!?小孙姑娘,天下优秀的男人很多,你早晚也会遇到只属于你幸福,邵锦阳你就别惦记了,他是不会选择你的。” 孙丽芸不服,“为什么,你怎么知道他不会选我!” 安子溪只道:“这不是明摆着嘛,你没我年轻,也没我学历高,论长相嘛……”安子溪故意打量了孙丽芸几眼,没说话,但是那意思就是你不如我! 孙丽芸懂了,想哭,但是又觉得挺丢脸的,她看看安子溪,又看看邵锦阳,一跺脚,哭着跑了。 她一走,安子溪就立刻松了手,白嫩的掌心伸向邵锦阳,“给钱!” 邵锦阳无奈地道:“我身上没带那么多,要不你跟我回去拿。” 安子溪皱了皱眉头,一想现在才八七年,一个月的工资也就几十块钱,二百块钱确实…… 也不可能带在身上是! “那算了,你记得你欠我二百!什么时候遇到了,记得还我。”安子溪转身要走,结果邵锦阳猛地拉住她,直接把人拽进了怀里。 安子溪眼睛瞪得溜圆,“你干什么?” 第二百七十一章 歪脖树 现在两个人抱在一起的姿势十分暧昧,安子溪仰起头瞪着邵锦阳,眼里火光冲天。好在邵锦阳并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他的手虽然圈着安子溪,但是只是放在她身体的两侧,并没有肢体接触,只是做一个样子。 邵锦阳悄声道:“小孙同志又回来了,还有我的领导,你好人做到底,帮帮忙。” 没等安子溪说话,邵锦阳突然又道:“加钱,加钱。” 安子溪一听说他的领导也回来了,心里顿时好奇的不行!长辈帮忙小辈留意姻缘这种事,她倒是能理解,可是邵锦阳都把话说的那么明白了,这两人还能去而复反是几个意思? 难道说小孙同志刚才跑出去,并不是要放弃了,而是去告状了? 孙丽芸去而复返,看到安子溪和邵锦阳两个人亲密的搂抱在一起,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孙权有瞧见这一幕,也是十分不满意。他黑着脸,大步走向邵锦阳和安子溪,一副兴师问罪的态度。 邵锦阳见孙权有走近了,这才松开了安子溪,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主任,您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了!?我要是不来,我家丽芸还不知道要被人欺负成什么样子呢!”孙权有一边说,一边暗自打量安子溪,对方容貌出挑,气质出尘,单从这一点上看,确实要比丽芸优秀。 可是男人娶妻要娶贤,光长得漂亮有什么用啊? 邵锦阳的眉头微微皱起,心里有些不悦。 “主任,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谁欺负了小孙同志了?”尽管邵锦阳尊重自己的领导,但是他话里话外的不满还是表现了出来。 没等孙权有说话,安子溪抢先一步开口了,“难不成小孙同志说我欺负她了?”安子溪瞄了孙丽芸一眼,茶里茶气地道:“哎呀,小孙同志,你怎么还告状呢!这么大的人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把家长叫过来?知道的,是你心智不成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家喜欢仗势欺人呢!” “你……”孙丽芸本来就是告状来的,她想让孙权有为自己撑腰,那个女人凭什么奚落自己啊!可是她没有想到,当着她叔叔的面,那个女人依旧嚣张,还敢明目张胆的指责她。 想到这里,孙丽芸又落下泪来,任谁都想在心爱的人面前保持最完美的形象,可是她被这个女人贬得一文不值,她伤心啊! “叔叔,你看看她!”二十多岁的大姑娘,撒娇起来还像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让安子溪感到一阵恶寒。这可是八十年代,有公主病的人还是少数!怎么就让邵锦阳这倒霉孩子摊上了一个? 孙权有的脸色也很难看,他有三个儿子,没有女儿,拿自己这个侄女当成女儿一样疼,从小呵护到大,生怕她受一点的委屈。 现在倒好,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了这么一个人,三番五次的踩他侄女,简直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锦阳,这是谁啊?” 不等邵锦阳答话,孙权有又道:“小姑娘长得倒是不错,怎么一点规矩都没有啊!缺乏教养!” 谷亀 安子溪冷笑一声,向来只有她骂别人的份,什么时候轮到别人对着她阴阳怪气的了! “锦阳,这位就是乱点鸳鸯谱的孙主任啊?看着挺有学识的一个人啊,怎么非要把小孙同志塞给你呢?”安子溪也不怕得罪人,反正姓孙的又不是她的领导。 邵锦阳差点笑出声来,不过想想,孙权有现在还是自己的领导,还是应该留几分薄面给他,就把拳头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才道:“嗯,大概是因为孙主任不知道我有对象!” 孙权有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锦阳,你看人的目光可不怎么样啊!这姑娘牙尖嘴利的,你要是娶了她,怕是生气斗嘴都斗不过人家。” “主任,媳妇是用来疼的!”邵锦阳脸上带了些许不耐烦之色。 “可是干咱们这行的,还是要娶妻娶贤。”孙权有寸步不让,紧接着道:“牙尖嘴利的只会招祸,只有像丽芸这样的,才能是守家稳家的贤妻。” 安子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仿佛孙权有说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笑得直不起腰来。 邵锦阳扶了她一下,神色温柔,“小心点。” 孙丽芸见他们两个这样亲昵,好像打翻了醋坛子一样难受。 “你这……也太没教养了~”孙权有为人有些古板,见不得安子溪这样跳脱的,越发觉得她不如自己的侄女。 “不好意思啊!实在是孙主任讲的笑话太好笑了。”安子溪清咳了两声,又补充道:“您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啊!不过我也理解,老话也说孩子是自己的好!” 孙权有脸色大变,就差指着安子溪的鼻子骂她了,“你简直不可理喻,真不知道锦阳看上了你哪一点,你哪里比得上丽芸?” 安子溪也不生气,“我给你数一数啊!你看,我长得比她漂亮,这长眼睛的人都看见了,我比她年轻,还在上大学呢!不知道你侄女是什么学历啊?最重要的是啊,我这个人性格独立,自强不息,能经受得住社会的考验,不会遇到点什么事就找家长。” 她分明是在嘲讽孙丽芸娇气! 孙权有冷笑一声,“门不当户不对,你能得意到几时。”话说到这个份上,就算是撕破脸皮了。 “你怕是看上了锦阳的家世!不防告诉你,他们家规矩大着呢!锦阳的婚事,得要他爷爷奶奶点头的。像你这样一点规矩都没有的人,根本进不得邵家的门。” 没等安子溪说话,邵锦阳上门一步,将她护在一旁道:“不劳您操心了!上次奶奶和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对她赞不绝口,我们家的家事,就不劳孙主任您惦记了。” 孙丽芸在旁边眨了眨眼睛,颤声问道:“你们见过家长了!?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你做不到的事情,不一定别人也做不到!孙姑娘,我劝你,不要在一歪脖棵树上吊死,上赶着不是买卖。” 邵锦阳转头看了她一眼,似乎在问她:谁是歪脖树! 第二百七十二章 误会大了去了 安子溪就不知道怂字怎么写,瞧见邵锦阳看她,干脆反瞪回去。 这在孙权有和孙丽芸眼中,无疑是公然的挑衅。 “锦阳啊!”孙权有的态度突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看起来好像有点不计前嫌的样子,“要不这样!正好,我也有日子没见到杜老了,借着这个机会,我也去瞧瞧杜老怎么样?” 他的眼神不停的在邵锦阳和安子溪身上巡视,好像要把这两个人看穿一样!可惜地是,这两位都是见识过大场面的人,根本不知道露怯这两个字怎么写。 “欢迎啊!”邵锦阳道:“说起来,主任也和我奶奶也算是有过几面之缘啊!” 孙权有轻哼一声,“那,这姑娘也去!” “不用了,一下子去那么多人多闹挺啊!奶奶喜欢安静。”这个时候安子溪是有点发虚的,她是万万不想去邵家的,她是邵锦阳雇的托啊!她要是去了算是怎么回事啊! 孙丽芸这会儿也觉得安子溪有些底气不足,叔侄俩沆瀣一气,话里话外嘲讽安子溪自以为是,狐假虎威。 “你就去,上次奶奶还念叨你呢!正好也让爷爷见见你。”邵锦阳说得是实话,可是孙权有却觉得这是他在替安子溪找补面子。 安子溪见那位孙丽芸又得意起来,当下道:“那就去!正好也让小孙同志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名正言顺。” 两个人像斗眼鸡似的,谁也不服谁。 不远处曾季云和程萧非常淡然地看着这一幕,两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一人拿着一根冰棍,热闹看得不要太爽啊! “哎,那真是她对象吗?” “不知道啊!”程萧也说不准,你说是,感觉不像,安子溪天天在学校,也没见过邵锦阳来找她啊! 你说不是!之前这两人还真就打过交道。往那里一站,郎才女貌还挺配的。 “你天天跟她在一起,你都不知道,估计是假的。”曾季云摇了摇头,“这要是上门去,还真就容易露馅。” 程萧却觉得,邵锦阳看安子溪的眼神…… 怎么形容呢!你说特别,不至于。可是邵锦阳向别人的时候眼神都冷冰冰的,看安子溪的时候…… 呃…… 正想着呢,却看安子溪临走的时候朝她俩这边狠狠地瞪了一眼,显然是已经发现她们在偷看了。 “她不是怪咱俩!”程萧心里多少有点没底。 “不会!”曾季云大大咧咧地道:“这种场合,咱们想救也救不了啊!再说了,她跟人家呛的时候还挺起劲的!关咱俩什么事。” “也是!” 就这样,两人没心没肺地把安子溪忘到脑后去了。 安子溪带着忐忑的心情跟着邵锦阳去了绍贺祥和杜秋华的住处。 谷驶 孙权有拎着大包小包现买的东西进了院,还暗示安子溪,空着手来,没礼貌,没教养。 “我对象是自己人,拎东西显得外道了。”邵锦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主任上门上客,你请。” 一行四人进了院。 杜秋华听到动静迎了出来。 孙权有十分客气地道:“杜先生,您还认识我吗?我是十年前在工会的小孙啊!那个时候您到我们那儿视察工作,我和彭会长一起接的您,您还有印象吗?” 杜秋华的记忆力很好,孙权有的模样没怎么变,她略微一想就认出来了。 “哦,小孙,想起来了!”杜秋华只道:“我听锦阳提起过你,他到单位的第一天,你就和他说了这个事儿。” 安子溪轻笑,老太太的记性可真好,不过这是不是也说明孙权有此人太过善于经营了,知道邵锦阳的身份后,第一时间过来攀关系。 “呵呵,是啊!我是太激动了。”孙权有有些尴尬,他在g场上沉沉浮浮二十多年,自然听得懂杜秋华的言外之意,只不过他希望安子溪听不懂。 “杜先生,这是我侄女。” 孙权有刚想介绍孙丽芸,却见杜秋华亲热地拉起了安子溪的手,十分欢喜地道:“哎哟,你可算是来了!上次我就说,让你来认认门,你不来,这下好了。今儿就不要走了,留下来吃饭,晚上让锦阳送你回去。” 孙权有的脸色发白,语气也不怎么自然,“杜先生,您认识这位姑娘。” “哎哟,我当然认识了!哎,不过你们怎么一起过来了?” 安子溪暗笑,她是领教过杜先生的热情的!她的热情很容易让人误会,这不姓孙的就误会了! 只不过,老太太的热情也是分人的,她对自己热情,是因为自己帮过她,至于那位小孙同志,从头到尾都没能让老太太热情一下。 “哦,这位小孙同志是特意和她的叔叔一起过来拜访的,想见见您,顺便联系一下感情。” 安子溪这话呢,在双方人听来都是比较合适的,孙权有觉得,她没明说,算是给他们留了那么一丝颜面。 杜老太太一听,就更觉得孙权有这叔侄俩的到来是无关紧要的事。 “哎呀,我有什么好看的,我都退了!你们呀,今天来的不是时候,东西呢,我也不会收的。那个,锦阳,你替我送送小孙啊,我们先进去了。”杜秋华搂着安子溪,边走边道:“老头子,你快看谁来了。” 她这么一说,孙权有,孙丽芸就更误会了!他们还以为安子溪早就来过,都熟门熟路了。 孙丽芸觉得难堪死了,头也不回的就往外跑,反正这种打击对她来说是世界末日一样了。 邵锦阳和善地道:“主任,您也看到了,我是真的有对象!谢谢您的错爱,小孙同志那里,您还是好好安抚一下。我这边马上就要调走了,在走之前,这些话还是说开的好,您觉得呢!” 孙权有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他一个字都没说出来,拎着那些东西就走了。 邵锦阳进门时,发现绍贺祥正在厨房洗水果呢!见他进来,还得意的笑了笑,“臭小子,眼光不错!”比他爸强多了。 “那个……”他本来想说一切都是误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鬼使神差的把话咽了下去,改口道:“爷爷,我来洗!” 第二百七十三章 将错就错的打算 孙权有和孙丽芸并没有进屋,所以邵贺祥根本就不知道有这档子事,倒是杜秋华,也不知道老太太出于什么心理,压根就没有提起二人,只是围着安子溪转,一会儿让她吃水果,一会儿让她吃巧克力,十分殷勤。 “孩子,这玩意太甜了,我看你们小姑娘都喜欢,你尝尝。” 老太太的热情让安子溪无法招架,只能尴尬一笑,“谢谢,那个……”她用眼神示意邵锦阳过来帮她解围,可惜对方像是没看见似的,完全不理会她。 “怎么了?是不是锦阳欺负你了。” 安子溪连忙摆手,“奶奶,那个不是,我们……” “哎呀,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们当老人的,只会乐见其成,不会管的,老邵,是不是啊!?” 戴着老花镜的邵贺祥忙不迭地点头,“对对对,小安啊!你没事就常来家里坐坐,我和杜先生都是再随和不过的人了。” 安子溪满头黑线,这误会大了啊! “那个,奶奶,爷爷,我还在上学,没有那么多时间。再说,我和邵锦阳根本就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我们俩……” 没等她把话说完呢,杜秋华却突然捂着月匈口哼哼起来,“哎呀,啊……” 安子溪吓了一跳,“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心脏不好?平时有问题吗?” 杜秋华伸出手,颤颤巍巍的指着邵老,“老头子,赶紧给我拿药。” 邵锦阳一愣,神色立刻紧张起来,奶奶什么时候得的心脏病,他怎么不知道?他立刻扶起杜秋华,“奶奶,药在哪儿,我去拿。” 杜秋华感觉到大孙子扶着她的手臂都颤抖了,老太太暗笑,伸手掐了邵锦阳一下,哼哼道:“你扶我到里面躺一会儿,药在屋里。” 邵锦阳怔了一下,这才把老太太搀扶到卧室。安子溪不知内情,还在屋外着急呢。 “邵爷爷,奶奶是心脏不好吗?平时血压高吗?吃的都是什么药?用不用我过去帮忙啊!” 邵贺祥被问得焦头烂额,再这样问下去,不出两分钟他就得露馅。 她哪儿有什么心脏病啊!那身体结实着呢,天天晚上睡觉之前都得拉着自己叨叨半个小时,不陪着她说话,还要挨几下打,哎…… 邵贺祥连忙起身往卧室走,头也不回地道:“我去看看,看看。” 卧室之内,邵锦阳一脸无奈地问杜秋华,“奶奶,你到底有事没有啊,真是吓死我了。” 杜秋华抿唇一笑,“我没事,上个月我去体检,比年轻人还健康呢!人家大夫说我血压血脂都不高,就是有点轻微的动脉硬化,但是这个也正常,主要是因为岁数大了。” “您好好的突然来这么一出,吓了我一跳。” 杜秋华拍了他一下,“你小点声!我要是不来这么一出,你媳妇都要跑了。” 邵锦阳也颇为无奈,“奶奶,您别瞎说,我和安姑娘只是见过几次面。” “我知道!我都知道。”杜秋华无奈地道:“我要是没猜错的话,她之所以会来,跟那个姓孙的有关系?” 正好邵贺祥走进来,就问:“和哪个姓孙的有关系。” “你怎么进来了?” 谷疐 “我……” 杜秋华急得不行,“哎哟,你把人家姑娘一个人扔在外面算是怎么回事啊!赶紧出去。对了,准备饭啊,得留人家姑娘吃饭。” 得! 邵贺祥心说这老婆子真是岁数越大越难缠,把他指使得溜溜转。 “人家姑娘一个劲问我你有什么毛病,问你心脏是不是不好,我这不是怕露馅吗?” “你给阿姨打电话,让她过来做饭。” 到了邵贺祥和杜秋华这个级别,家里是可以配生活保姆,司机的。可是老两口身体好,平时喜欢自己做饭,做家务,时常给阿姨放假。 阿姨也是没办法,只能在家听命,什么时候让她过去了,她再上岗工作。 “行,那我先打电话。”邵贺祥又出了卧室。 安子溪立刻迎了上来,“奶奶没事?” “嗯,没事,小毛病。呃,你先坐着,我打个电话啊。” 安子溪也不好直接走人,想着好歹等杜秋华身体稳定稳定,见了人再走,要是直接走了也太没礼貌了。 邵贺祥打电话给生活保姆,告诉她过来的时候带些菜,再买一只鸭子,带几瓶汽水等等。 打完电话,邵贺祥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觉得松快了不少。 他不用深想,都知道自己老伴打的是什么主意,不就是相中人家姑娘了,想撮合这姑娘给他们当孙媳妇嘛! 这老太太,真是的,眼光倒是好,想法也蛮好,就是不知道人家姑娘愿意不愿意。可是话又说回来,锦阳那臭小子,以前可从来没有带姑娘回来过,这可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啊! 想到这里,他咧嘴一笑,接着神情又变得严肃起来。 嗯,体检还是要做!看看身体方面有没有大的问题,保健养生也要搞起来,他得好好活着,争取啊,抱上大胖重孙!给他们小两口带带孩子! 这样的生活才有劲儿啊! 卧室内,杜秋华也在一个劲儿的叮嘱邵贺祥,“你要是喜欢人家姑娘,就得主动出击,别让人家姑娘干等着。姑娘家的都面皮薄,难道还让人家主动追求你啊!” 邵锦阳十分无奈,“奶奶,八字还没有一撇呢!这次真的是凑巧了,是孙主任要把他侄女介绍给我,又没明说,我还以为是工作上的事儿就去了,谁知道是相亲,我就推说自己有女朋友了,那小孙同志不信,正好安子溪也在,我就将错就错请她冒充我对象,帮忙挡一下。” 杜秋华听得两眼冒光,“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啊!人家姑娘没拒绝你,还同意帮忙,明显是对你有好感啊!你加把劲,把假的变成真的不就行了!” 对我有好感? 我看她是对钱有好感! “好了,奶奶咱们先不说这个了!差不多得了,咱们要是再不出去,爷爷一个人摆不平的。” “哦,对对对,你看我这个记性。”杜秋华道:“咱们出去,你扶着我点啊,别露馅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信口开河 邵家的保姆看到安子溪也是十分惊奇,要知道邵锦阳从来没有带女孩子回来过,加上杜秋华有意误导她,保姆理所当然地把安子溪当成了是邵锦阳有女朋友。 邵家的保姆姓于,在邵家做了好几年了,为人勤快又爱干净,对老两口的照顾也是无微不至的,所以杜秋华也把她当家人待,有什么话都跟她说。 “你觉得那孩子怎么样?” “我看挺好。”于阿姨一边择菜,一边小声和杜秋华道:“这个女孩子可不得了,是大学生,长得又漂亮,可是一点傲气也没有。待我呢,没有任何瞧不起人的意思,明知道我是保姆,还一口一个阿姨,还要帮忙,真是没得说。” 这话算是说到杜秋华的心坎里去了,她便把两个人相识的过程讲给于阿姨听,“当时那么多人,也没有人想要过来帮我一把,就她挺身而出了,气势和我年轻的时候有一拼。” 这件事情于阿姨也是知道的,只不过现在再听一次,和第一次听的时候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 “说起来,我们家锦阳的眼光,就是比那邵耀阳强。”虽然两个孩子都是杜秋华的孙子,但是出身不同,杜秋华对他们两个人的态度也是截然不同。 邵锦阳的母亲是名媒正娶嫁到邵家来的,当初相看这个儿媳妇的时候,邵贺祥和杜秋华都是一万个满意。只是江芹那孩子命不好,得了病,治不好,最后年纪轻轻的撒手去了。 虽然她的病和胡长英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但是杜秋华一直觉得,如果不是胡长英第三者插足,江芹应该能够多坚持几年的。 胡长英甘愿当第三者,还生下了孩子,这对江芹来说,是一种打击和摧残。没有一个女人能够忍受自己丈夫,在自己生命垂危时和别的女人勾勾搭搭! 每每想起这件事,杜秋华都觉得是他们邵家对不起江芹,是他们没用,管不住自己的儿子。所以这么些年来,即便胡长英已经转正了,邵耀阳也长大了,但是他们老两口从来没有原谅过胡长英。就算对待无辜的邵耀阳,他们也极为冷淡,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给江芹一个交待。 “哎哟!”于姨怔了一下,方才道:“我刚才买菜的时候,可是看到胡长英和耀阳了,他们也买东西呢,这母子俩不是要过来?” 这不是坏事了嘛! 杜秋华听了,连忙起身,想要让邵贺祥出去看看,要是瞧见这娘俩,直接撵人,可别让他们坏了锦阳的好事。 她还没等说话呢,院子大门就被人敲响了,隐隐还能听到邵耀阳的声音,“奶奶,爷爷,我来看你们了。” 杜秋华和于姨相视看了一眼,都挺无奈的。 没有办法,杜秋华只能亲自去了。她将大门打开一条缝,瞧见了提着大包小包的邵耀阳和胡长英。 “奶奶。” “妈!” 杜秋华脸上已经露出了不悦之色,换作是以前,她再怎么不高兴也会让邵耀阳进门的。毕竟这是她的孙子,而且大人的事情,再怎么折腾也不应该算到孩子头上去。但是今天的情况有些特殊,她怕这娘俩坏了邵锦阳的事,所以根本没有让他们进门的打算。 “你们来干什么!?” “奶奶,我不是好几天没来看您了嘛,这不,好不容易得了空,我来看看您,怎么,您还不欢迎我啊!” 谷蚝 从小到大,邵耀阳都知道这老两口不喜欢他,但归其原因,他也知道这件事和自己的父母有最直接的关系。好在二老对他还算不错,虽然平时冷淡了一些,但是关于他的事儿,他们不会坐视不理。 他想尽办法想要讨二老欢心,也是想让自己有个好前途,也不能什么都让邵锦阳得了去。 “我不舒服,想一个人待着,你们回去!” 邵耀阳一听,当下表现得十分着急,“奶奶,您哪里不舒服啊,我带您上医院看看。” “是啊妈,这小病也不能拖着,拖成大病可就不好了。”胡长英不管杜秋华的脸色,十分热情地道:“妈,耀阳开车来的,我们带您去医院看看!”她觉得很奇怪,老太太的气色不错啊,怎么会不舒服呢!还是说这只是她的托词,不想让他们进去罢了。 胡长英目光微闪,心说这事儿不对啊!老太太虽然不待见她,但是从来没有过堵着门口不让耀阳进门的时候,今儿这是怎么了? 难道说,家里有什么意外情况?要是这样的话,她还真要进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一开始安子溪在屋里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只是后来杜秋华的声音有些拔高,好像生气了似的,她就和邵锦阳一起出了屋,想要看看出了什么事。 毕竟在人家家里做客,她也不好装聋作哑。 结果她走到院子里的时候,才发现胡长英和邵耀阳在门口呢! 胡长英见到安子溪和邵锦阳一起走出来的时候,也是一怔,心说安子溪怎么在这儿!老太太不让他们进屋,难道就是怕他们撞见安子溪? 邵耀阳的目光落在安子溪的身上就挪不开了! 漂亮! 看她那小身段,当真是腰细腿长,小脸蛋嫩得像剥了壳的鸡蛋似的,咬上一口都能咬出水来! 和她一比,赵蕊就像是坑里的土憋,简直没法看了!亏他以前还觉得赵蕊风情万种,眼睛是瞎了吗? “安子溪,你怎么在这儿!”胡长英故作惊讶,“你这是勾搭完耀阳,又来勾搭锦阳来了?” 她这话一出口,几道杀气腾腾的目光就朝着胡长英看了过来。 胡长英像是没看到似的,笑着对杜秋华道:“妈,您还是让我们进去!家丑不可外扬,有话进屋里说比较好。” 杜秋华眉毛一挑,“你什么意思!”她看见这个女人就一肚子气,胡长英年轻的时候破坏了她儿子的家庭,现在又要破坏她孙子的亲事? “妈,这个安子溪可不是什么老实孩子。”胡长英趁机推了邵耀阳一把,母子二人就借机进了院子。 杜秋华也只能让他们进来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自己打自己脸 胡长英再不知道好歹,也明白她是邵家的儿媳妇,有些话只能在家里说,不能让外人听了去。 进院以后,胡长英把大门关好,又笑着道:“耀阳,你还不赶紧把东西送到屋里去,这可是你的一片孝心。” 邵耀阳这才把目光从安子溪身上挪开,“爷爷,奶奶,这是我给二老买的营养品,还有新鲜的水果,你们可想着吃啊!”说完提着东西率先进屋去了。 于姨也进了屋。 她有分寸,自己就是一个保姆,和邵家人相处得再好,也得摆正自己的位置。 杜秋华的脸色很不好看,不过她并没有发作,只是带头进屋去了。 她一走,邵贺祥也跟着往回走。 就在胡长英想摆长辈的款,想要和邵锦阳说点什么的时候,安子溪率先一步挡在了邵锦阳面前。 “你想干什么,你怕我揭发你是不是?” 安子溪轻蔑一笑,“看来你是真的不长记性啊!没关系,你自己找死,我成全你。” 胡长英从来都不是一个善茬,上次安子溪算计奚落她的事儿,她一直记着呢!只不过是没有找到机会报复而已!难得现在碰上了,她要是不好好臊一臊这小皮娘的脸,她还真当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了。 “锦阳,你可都看着呢啊!我就说她不是善茬。”胡长英轻轻一笑,“怎么说我也是邵家的儿媳妇,你算老几!?” 还没等安子溪说话呢,去而复返的杜秋华出来了,这话正好让她听个正着,把老太太气得啊!也顾不上什么身份,优雅了,直接开怒。 “邵家的儿媳妇?我怎么不知道啊!我说过多少次了,邵家的儿媳妇我只认锦阳他妈,我就江芹这么一个儿媳妇。至于你,充其量就是邵卫邦那个不争气的东西娶的小老婆。” 胡长英怕在院子里吵不体面,就急着往屋里去。杜秋华也没拦她,众人一起进了屋。 于姨躲在厨房里做饭,把门关死了,就当听不见。 邵贺祥坐在单人位沙发里,面色不虞。 邵耀阳对客厅里尴尬的气氛视而不见,反而一直在偷看安子溪,眼里的垂涎之意毫不掩饰,仿佛下一刻就要扑过去了似的。 邵锦阳不动声色的挡在了安子溪面前,一记刀子眼飞过去,瞪得邵耀阳讪讪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尴尬地转移了视线。 杜秋华坐在沙发上,其他人都站着。 胡长英非常不认同之前杜秋华的说词,老太太很少把话说得这么直白,这么难听,就算是为了她儿子,也会给自己留些许面子,最多就是无视她。 可是这一次,为了安子溪,老太太连小老婆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这大大出乎了胡长英的预料。要知道杜秋华出身在旧社会,她是那个时代的先锋,最讨厌的就是那个年代的腐朽和陈旧。以杜秋华的教养,她是万万不会用小老婆这三个字来指摘别人的,哪怕这个人是她讨厌的人。 谷鐭 现在杜秋华为了安子溪,说她是邵卫邦的小老婆! 胡长英一口气憋在嗓子眼,咽又咽不下去,吐又吐不出来。 安子溪见状,觉得自己该出场了。 “那个……谁呀!”她十分不客气地指着胡长英,“忘了你叫什么名字了。” 胡长英这个气啊! “哟~够健忘的啊!年纪不大,记性这么差!?安姑娘上次狠狠地宰了我一顿,扭头就把我姓什么叫什么忘了?” 安子溪也不恼,“啊!你瞧我这记性,想起来了,狐狸精……我是说胡长英!” 胡长英的肺子都气炸了,杜秋华的脸色却比之前好了不少,她感觉安子溪就是在给自己出气呢! “胡长英,你刚才在外面你说我怎么的?你说我勾搭完耀阳,又来勾搭锦阳,这话是你说的!” 胡长英冷哼一声,“许你做,就不许别人说吗?爸,妈,我知道你们一直惦记锦阳的婚事,想为他挑选一门合适的亲事,但是这个安子溪不行!这个女孩出身不好,她父亲在坐牢,亲生母亲死了,可是继母却被判了刑,一家子德行有亏,不是什么好人。” 让胡长英气愤的是,她这番说完,邵家的这爷俩都没有什么反应,就连杜秋实也是面不改色,好像没听到一样。 她差点气疯了好!这些事情要是搁在别人家,那就是天大的事了,不管是多么好的姑娘,家里要是有这些乱事,那就别指望嫁出去了。可是这几个人既不震惊,也不表态,他们是什么意思? “你对我们家还挺了解的嘛!”安子溪只道:“那我那个同父异母,未婚先孕的妹妹,你怎么不提啊!哦,我知道了,你是觉得赵蕊怀了你儿子的孩子,所以不好意思说是不是?” 她这么一说,还真让杜秋华想起来点事儿。 “赵蕊?这个名字好熟悉啊!”杜秋华突然想起来,她在东风市被一对母女诬陷是小偷,差点挨打。幸亏当时安丫头在,把她护住了,后来锦阳过来了,那个年轻的姑娘居然认识锦阳,还说她是耀阳的对象,好像就叫赵蕊!? 她事后还特意向邵耀阳求证过,好像就叫赵蕊。 “那丫头,是不是说我偷东西的那个,就叫赵蕊。” 安子溪点了点头,“可不是嘛,她是邵耀阳的女朋友,也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和您二孙子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孩子都有了,结果,让她亲婆婆,就是眼前这位胡长英女士,给推了。孩子没保住,邵耀阳也不要她了,就这么回事!” “你胡说八道!”胡长英嘴都气歪了,这件事情她是不会承认的! “你承认与否不重要。”安子溪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和你儿子什么德性我一清二楚,不要想着往身上脏水,我这个人浑起来,天王老子也敢杀的。” 她眼里的寒意不像是在开玩笑,胡长英见了,心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竟生出了几分窒息的感觉。 可是她不想退!之前她都说了,安子溪勾搭耀阳的事儿,现在要是改了口风,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嘛! 第二百七十七章 动手 胡长英这个人颇好面子,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想要收回来是不太可能的。但是面对安子溪,她也有几分发怵,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安子溪这个人很邪性,比她以前遇到的任何对手都难缠。 胡长英也只是犹豫了一下,就立刻有了打算,开口道:“你们家那点破事,我是不想理会的。没错,赵蕊是和我们家耀阳好过一段时间,可是耀阳可没碰她,她怀的是谁的孽种,我们可不知道。我们不要她,也是因为她不知检点。” “呵呵!”安子溪冷笑连连,“说到不知检点,阁下只怕是最不知道检点之人的典范了!你还好意思说别人!” 胡长英气得脸红脖子粗,“有你这么和长辈说话的吗?” “长辈?”一直按兵不动的邵锦阳突然接过了话,“你是谁的长辈?胡长英,这里根本没有人承认你!你在邵家都站不住脚,还想着当别人的长辈!?” 邵锦阳的话让胡长英面皮发烫,但是她这种人,脸皮厚度早就超出了常人所料,所以即便是邵锦阳站出来否定了她,她也丝毫不觉得难堪。 “锦阳,不管你怎么想,我始终是嫁给了你爸,是你的继母,这一点你否认不了。” 杜秋华冷眼看着胡长英的得意,这次是真的被她气得心口疼了。老太太有涵养,不愿意和她一般计较,可是也架不住她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嘚瑟啊! “上一辈人的事儿,和你们小辈无关,我只是希望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不要娶一个祸害进门。” 一开始的时候,胡长英确实动了让自己儿子娶安子溪的念头,可以说纪新榆死前布置的阴谋是起了效果的。但是后来她发现,安子溪根本不是她想控制就能控制的人,所以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她的儿子既然娶不到安子溪,得不到安子溪的助力,那邵锦阳一样不可以。凭什么好处都让邵锦阳得了?要是他娶了安子溪,耀阳怎么办?显得她的儿子特别无能! “呵呵。”邵锦阳无语,“你是怎么好意思把祸害这个名头安到别人头上去的呢?你就是邵家最大的祸害了,这里不欢迎你,赶紧滚!” “你……”胡长英脸色涨得通红,这里好像只有她一个外人,好像所有人的矛头都要对准她似的。 邵耀阳实在看不下去了,他觉得邵锦阳这样,无非就是想要替安子溪出头,想要在安子溪面前逞英雄罢了!他·妈只不过是想替自己多争取一些好处罢了,有什么不对的。 “邵锦阳,你给脸不要!怎么和我妈说话呢!”邵耀阳想要宣泄自己的不满,情绪看起来很激动。 不想他越是这样,邵家二老对他越是失望。 原本当年的事,他是无辜的,别人再怎么记恨胡长英,也记恨不到他的头上去。但是邵耀阳和胡长英一条心,被惯得无法无天,不分是非,在他看来,邵锦阳爹不疼,妈也不在了,才是邵家最无用的人。两个老东西太偏心,才会什么事儿都偏向邵锦阳。 谷槂 “耀阳,你怎么和你大哥说话呢!”邵老爷子站起身来,终是忍不住发火了。胡长英再怎么着,他都不屑去评判,他要打要骂,那得打骂自己的儿子!可眼见着小孙子今天犯起了浑,邵贺祥忍不了了。 “爷爷,是他太欺负人了,是他先骂我~妈~的。”当着二老的面,他还没胆子叫他们老东西,毕竟他还想得到邵家的资源和好处,在老两口面前的表现肯定要特别一些。 “你大哥说得没错,这里确实不欢迎她!你要是不乐意听,可以不来,没有人让你来!” “你……”邵耀阳气得眼冒金星,就在这时,他觉得安子溪好像在盯着他看,还露出了让他神魂颠倒的笑容。周围的景致慢慢模糊起来,好像视线之内只能看到安子溪。 她笑容甜美,还轻声轻语的和自己说话。 邵耀阳脑袋发涨,脑袋里反复响起一个声音:做真实的自己,告诉他们你最真实的想法。 最真实的想法。 他最真实的想法? 邵耀阳的脸变得有些扭曲,他的眼睛红红的,口气也张狂起来,“我~妈说得对,你们这两个老不死的,就是看我们不顺眼!” 胡长英一惊,没想到邵耀阳竟然说出了这话!她大急,连忙道:“耀阳,住口,胡说八道什么呢!”尽管邵贺祥和杜秋华对她多有不满,可是对邵耀阳这个孙子还是不错的,她现在就倚仗着有儿子傍身,丈夫也和她一条心,所以才会有恃无恐。 即便这老两口对她怎样不满,她有儿子撑腰怕什么!他们总不能一直活着!等他们咽气了,这里里外外还不都是他们说了算! 所有人都被邵耀阳的话惊住了,只有邵耀阳自己不觉得他的话有什么问题,越说越起劲,“我妈说得对,老邵家上辈子肯定没干好事,要不然邵定邦为什么没有孩子?江芹嫁到你们家之前好好的,嫁到你们家之后成了短命鬼!不过这也没什么,等你们两个老不死的把腿一蹬,邵家的一切就都是我的了!只有我才是我爸的儿子,才是他的继承人,邵锦阳不过是个杂·种。” 邵锦阳大步走过去,挥起拳头朝着邵耀阳揍了过去。邵耀阳不过是个花花公子,哪里受得住邵锦阳这一拳,当下就被打飞,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胡长英失声惊叫,连忙扑过去查看邵耀阳的情况,“耀阳,你怎么样啊?” 邵耀阳被打懵了,全身都很疼,但此时他已经被从催眠的境界里抽离出来,人的意识还不算太清晰,他甚至想不起来刚才都发生了什么事。 “你打他干什么!?”胡长英怀疑自己儿子被打傻了,邵耀阳脸上好大一块淤青,目光有些呆滞,便声嘶力竭的冲邵锦阳喊了一句,喊完还觉得不过瘾,甚至要扑上来打他。 “从小到大我都不舍得动他一根手指头,你敢打他!” 第二百七十八章 讲道理 眼见着胡长英朝着邵锦阳扑了过去,安子溪立刻加入战局,手臂一伸,直接抓住了胡长英的衣领子,使劲住后一扯,直接把胡长英扯倒了。 胡长英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毫无防备地摔了这么一下,好半天没爬起来。邵耀阳也是如此,娘俩躺在地上,疼得直哼哼。 “你们要干什么?杀人啊!”胡长英并不是什么有涵养的人,光看她在祝家和闫海苹打得不可开交,将赵蕊推小产一事就能看得出来,她也是有泼妇本质的,只不过她要用小意温柔和贤惠笼络邵卫邦,所以平时大部分时间她都是在装样子。 这人也是厉害,一装就是几十年,如今她儿子被打,她自己又被安子溪拽倒了,情绪累积到了一定程度,她装不下去了。 “你们要是容不下我们娘俩,就说一声,干嘛要打我们!”胡长英怒视安子溪,“他们兄弟两动手也就算了,就算打人不对,好歹这是他们两兄弟自己的事,你算哪根葱,也敢打我。” 胡长英这么说也是有目的的,她就是想抹黑安子溪的形象,想让她成为邵贺祥,杜秋华心目中攻于心计,不尊敬长辈,别有目的的人, “打你怎么了,还要翻黄历挑日子不成。你以为你刚才的小动作我没看见吗?”安子溪道:“若我不扯你一把,你就要扑到邵锦阳身上去打他,他一个大男人,再怎么讨厌你,也不至于动手打女人,他可不像你儿子那么缺德。” 杜秋华也帮忙道:“胡长英,收起你那点小把戏,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我告诉你,小安是我和锦阳他爷爷相中的孙媳妇,是我邵家的长孙媳!轮不到你在这里大放厥词。” 胡长英冷冷一笑,“好,欺负人就数你们老邵家了。”胡长英推了邵耀阳一把,“走,儿子,这高门大户的,咱娘俩高攀不起。”说完娘俩爬起来就走了。 现场气氛有些沉闷,杜秋华是觉得丢脸,自己的儿子不争气,娶了这么一个搅家的媳妇,实在是家门不幸。 邵贺祥却是觉得事情只怕没有那么简单,他了解自己的逆子,他要是知道胡长英和耀阳在家里受了委屈,肯定要打上门来。 邵锦阳觉得心里很暖,外人对他如何,他早就不在乎了。 他是没有想到安子溪会在今天这场场合维护他。 安子溪是有点尴尬的,她不过是接了一个兼职,现在可好,老太太说她是邵家的长孙媳! 这个…… 活有点大,她接不动啊。 就在这里,于姨从厨房走了出来,打破了尴尬的局面,“阿姨,叔叔,饭做好了,咱们吃饭吗?” “吃!”杜秋华只道:“怎么的,因为她姓胡的,咱们不吃饭了?凭什么啊!” “就是!”邵锦阳也道:“你尝尝于姨的手艺,外面可吃不着。” 安子溪假笑一声,心说今天她是倒老霉了,估计她现在就是提出来要走,老两口也不能同意,给人家感觉好像她受了委屈在这儿待不下去似的。 吃饭就吃饭!反正她这个人天不怕,地不怕的。至于杜奶奶的误会,以后有时间再解释! “我饭量大……”安子溪的本意是说句实话,哪知道她这话说出来,倒像是活跃气氛来了。 别说杜秋华没忍住乐了,就连邵贺祥都忍不住说了一句,“能吃是福,能吃好,咱家啊,不缺吃的,管够!” 安子溪闹了一个大红脸,这话让她怎么接啊! 杜秋红亲热地拉着安子溪的手,把她往邵锦阳身边一推,“锦阳,你带小安去洗手,我们摆饭。” 老人家心胸豁达,好像已经把胡长英闹事的事情抛到脑后去了。 安子溪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却暗暗腹诽邵锦阳不地道,就二百块钱,还没拿到手,她干了多少活啊!这真得加钱! 还有,她下次一定要离这个姓邵的远一点,自己每次遇见他都没有好事。 趁着洗手的工夫,安子溪悄声问邵锦阳,“你打算什么时候和二老坦白啊!?” “坦白什么?” “你和我装傻是不是?咱们根本不是那种关系,你要快点和二老坦白才好。” 邵锦阳点头,“你说得对,只是眼下时机不合适,我要挑个合适的机会再说。” 行! 安子溪也没说别的,洗完手就出去了。 于姨真是好手艺,做了一大桌子的菜,有荤有素,有冷有热,每道菜都是色香味儿俱全,一大桌子菜看着像是过年一样。 安子溪坐在桌前,心底有一丝丝不自在。 前世的她是亡命之徒,从来不知道家的温暖是什么,每天游走于危险地带,等于是把脑袋拴在了裤腰带上。 承蒙上天眷顾,她又活了一回,可是又成了一个孤儿,吃饭也大多是吃食堂,偶尔下次馆子犒劳一下自己。家常菜这三个字像是与她无缘似的,她甚至都不知道家里的饭菜应该是什么味儿的。 “小安,你不要客气,尝尝于姨的手艺。” “哎。”安子溪拿起筷子,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道菜下手。 邵锦阳见她这样,也觉得挺奇怪的,不过他并没有多想,只当安子溪是不自在。 “这炸小酥肉是于姨的招牌菜,你尝尝。” 安子溪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些,夹起一块酥肉尝了尝。 这肉外酥里嫩,表面的面糊有些微微焦,入口酥脆,里面的肉是腌制过的,肉汁被锁住了,吃起来鲜香异常。 “太好吃了!”安子溪眼里闪过一抹光亮,随后又品尝了其他菜,皆是赞不绝口。 谷鏅 于姨听到夸奖,也是高兴得不得了,她这手艺也不是谁都能品尝到的,不管怎么说,被人夸奖都是让人高兴的事。 邵家老院这边其乐融融,邵卫邦家里却是乱成了一锅粥。 胡长英咽不下这口恶气,回去第一时间给邵卫邦打了电话,一边哭着让他回来,一边说邵耀阳被他哥哥打了,伤在脸上,都没脸见人了。 邵卫邦对胡长英和小儿子那是极尽宠爱,一听这话,当下就从单位请了假,马不停蹄地回到了家中。 一进门,邵卫邦就看到胡长英坐在沙发上垂泪,而邵耀阳则是坐在沙发上垂头丧气的,脸上还有一块乌青,而且半张脸都肿了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在电话里说得也不清楚啊!?” 胡长英揉了揉已经哭红的眼睛,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老邵,你说这算怎么回事啊!”她吸了吸鼻子,“今天我和耀阳得空,想着好久没有去老院了,就买了点水果和营养品去看咱爸咱妈。我知道爸妈不待见我,想着好歹和爸妈说句话,看着耀阳进屋我就回了。结果,咱妈根本就没想让我和耀阳进院!” “怎么回事?”邵卫邦纳闷地道:“以前从来没有过!老爷子和老太太吃错药了。” “我也觉得奇怪啊!咱爸妈还是心疼耀阳的,就算对我怎么样,对他这个孙子还是不错的呀!今儿这是怎么了。结果我一看,他哥回来了。” 邵卫邦皱起了眉头,他这个大儿子天生反骨,对他这个父亲没有一点尊敬的意思。但是这么多年了,他虽然和自己闹别扭,却少有和耀阳发生冲突的时候。 “锦阳动的手?” 胡长英摇了摇头,“不是一见面就动手了,锦阳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带了一个女孩子,好像是对象。” “处朋友了?” “那女孩子长得很漂亮,但是身上风尘味儿也重,听说还是大学生。”胡长英把戏演得很到位,“本来,我也没想跟着参合这些事,结果这姑娘的父亲坐牢了,母亲早亡,有个继母还蹲大狱呢!你说这是什么家庭啊!我听着都发怵。” 邵卫邦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真的?” “我还能骗你啊!老邵,咱俩在一起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吗?我知道那女孩的身世以后,就劝了两句,主要是跟爸妈说,让他们二老警醒一些,可不要因为这个事儿,影响了锦阳以后的前途。我这也是为了他好啊!你说,咱妈咱爸平时也都是挺精明的,这次也不知道怎么了,一口一个小安的叫着,对那个女孩子满意得不得了,我说的话他们都不信,也不知道对方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 邵卫邦一脸怒色,“这不是胡闹吗?” “谁说不是啊!就因为这个事儿,你儿子骂我了,耀阳看不过去,就替我打抱不平了几句,谁知道锦阳就动手了。” 说到此处,眼泪又掉了下来,当真是个好演员。 “要是光是这些,我也不生气,本来就是我们做错了事,受些委屈也没有什么,耀阳是他弟弟,他打自己弟弟也不是大错。只是……”胡长英欲言又止,“我就是觉得,锦阳话里话外,对你不尊重,真想越生气。” 胡长英最是聪明不过,她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说太多了,反而不能达到目的。 “他何止是不尊重我!他是从来没有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邵卫邦的怒气几乎达到了顶峰,脸上的肉,因为太过激动而抖动着。 胡长英上前关心他,“你也不要生气了,我和耀阳受点委屈没什么。怪我一时没忍住,和你说了这个事儿,你就不要生气了。” “这是小事儿吗?你还瞒着我!”邵卫邦就是这么个脾气,不劝还好,一劝就倔上了,非要去老院讨个公道。 “哎呀,你怎么不听呢!人家现在说不定正在吃团圆饭呢,你说你这么气呼呼的过去了,算是怎么回事!咱爸妈肯定会生气,说不定还会说是我鼓动你……” “你别管了!” 邵卫邦气呼呼了出了家门,胡长英冷笑一声,关上了房门。 “妈,你说我爸会不会知道了真相,然后回来……那咱俩不就惨了吗?” “你放心!你爸就是这个脾气,我还能不知道他。别人说什么他不会信的,先入为主你知道!” 邵耀阳眼里闪过幸灾乐祸的光芒,“妈,你要是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看丫的还嘚瑟,他总不能连我爸都敢打!” 胡长英却没有那么乐观,心说邵锦阳不敢,可是那两个老的敢啊!还有,那个安子溪,说不定她也敢啊! 邵卫邦气乎乎地去了老院,刚进院,就听到了屋里的欢声笑语,等他一进屋,屋里的笑声啊,谈话声全没了。他那一脸怒气太明显了,都看出来他是带着气来的。 不用问,肯定是那娘俩回去告状了。 邵锦阳暗暗冷笑,从小到大,他爸都是这副德性,不敢胡长英和邵耀阳说了什么,他爸都信!反而是自己这边,好话说尽也没用,还抵不上他小儿子一个眼神。 他早就习惯了。 安子溪观察入微,早就发现了邵锦阳眼底的冰冷之色,不用问,这又是一个有后妈就有后爸的故事。 “老二吃了吗?坐下吃点?” 邵卫邦往沙发上一座,挥手道:“我气都气饱了,哪儿有心情吃饭啊!”他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安子溪,心说确实是个美人胚子,否则也不至于把逆子迷得晕头转向的。 杜秋华放下了筷子,“我听你这意思,是来兴师问罪的!?” 老太太有些生气了,可是邵卫邦根本不在乎。 “妈,不是我说您,耀阳脸上那么大一块青,您看不见是!长英再怎么不对,她嫁给我也这么多年了,有什么过不去的?至于你们这么多人联合起来欺负他们娘俩。” 杜秋华都被气乐了,“敢情我们成坏人了,我们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连那娘俩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邵老爷子一言未发,但是他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向小儿子的眼神非常凌厉。 “妈,您讲讲道理好!现在是锦阳把耀阳打了!咱先不说长英怎么样,她这么多年都习惯你们的言语暴力了。就说耀阳,他是不是你们的亲孙子,你们不能厚此薄彼!” 第二百七十九章 四千大章 杜秋华听了这话,直接就笑了。 老太太是非常有涵养的人,和自己的儿子说话,也不会说什么太难听的话,但是邵卫邦这种双标的行径,可以说是非常伤人心的。 “厚此薄彼?你还有资格说这个话?这和贼喊捉贼有什么区别?”杜秋华语气十分来历,眼里的失望几乎要溢出来。 邵老爷子冷眼旁观,眼神中杀气十足。 这么多年了,他对小儿子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如果这次他再毫无底线地偏袒胡长英母子,那么他也没有任何理由再纵容这个逆子了。 面对母亲的指责,邵卫邦有那么一刻的心虚,只有那么一刻而已。他早已经习惯了事事维护胡长英,几十年的习惯,怎么可能说改就改呢! 更何况,在邵卫邦心中,胡长英是弱势的一方,她才是受害者,才是被家人不断嫌弃和抵制的存在,自己要是不替她说几句话,她还不得被欺负死! 大儿子从小就和他不亲,早就变成了他大伯的孝子贤孙,自己将来只能指望长英和耀阳了,自己不向着他们,难道还向着别人。 “妈,您这么说就不对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那么好骗的!现在明摆着是你们一大家子人在欺负长英和耀阳,我说两句还不行啊!您知道我回家以后,长英那眼睛都肿成什么样了吗?耀阳脸上那么大一块青,就是这个不孝子打的。” “够了!”邵老爷子大吼一声,从饭桌前站了起来。 老爷子可是干革命出身,一身的气势绝非是邵卫邦这样的草包可以承受的,尽管他现在年纪大了,可是眼神里透露出来的坚毅和杀气,还如同当年一样。 “爸……”邵卫邦颤颤巍巍的喊了老爷子一声。 “你别叫我爸!”邵贺祥把眼睛一瞪,用手一指门口,“你走,这个家不欢迎你!我邵贺祥一生光明磊落,坦坦荡荡,怎么会有你这种四六不分,好歹不知的儿子!早知道你是这个德性,老子当年就应该死在战场上!” 杜秋华担心老伴的身体,连忙道:“老头子,你别生气了。小于啊,把早上耀阳买的东西拿过来,让他带走。” 语气里也是饱含失望和伤心。 “哦!”于姨连忙去拿了那些水果和营养品,放在了邵卫邦的脚下,她多一个字没说,转身就上一旁躲着去了。 邵卫邦觉得自己被父母嫌弃了!不但没办成替妻儿出气的事,还让老两口把自己骂了一顿。 看着脚下的那些水果和营养品,邵卫邦觉得无比讽刺,他一肚子气没处发,突然就看到了站在一旁的邵锦阳。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他而起,要不是他带着对象回来,又动手打了耀阳,哪里会有这些事。 邵卫邦看到邵锦阳,心里这股子邪火就搂不住了,他甚至都没有犹豫,两步就窜到了邵锦阳面前,一巴掌乎过去,想要打邵锦阳几下,替小儿子出出气。 二老惊呼出声,就连站在邵锦阳身边的安子溪都忍不住睁大了眼睛。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谁也没有想到邵卫邦会突然动手。 料想中的巴掌声没有响起,邵锦阳轻松地攥住了对方的手腕,眼中冰冷一片。 “你胆子肥了,还敢抓老子的手,你撒开。”邵卫邦想要挣脱邵锦阳的桎梏,可是他那点力气哪里挣脱得开。 “你这个不孝子……”邵卫邦气得直哆嗦,眼珠子都红了。 邵锦阳毫无情感地看着邵卫邦,“如果可以,我宁愿没有你这个父亲。你还以为我是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没有力气反抗,只能任你侮辱打骂吗?你的恶意,永远只对我和妈妈展现,父慈才能子孝,你这个当老子的不合格,我自然也只能是个逆子。” 邵卫邦心中一惊,杜秋红听了,眼眶都红了,心里的滋味只剩下苦涩。当初邵卫邦和江芹也是夫妻恩爱,度过了几年美好时光。可是自打邵锦阳出生后,夫妻两个不知怎地,感情越发疏离,邵卫邦对待邵锦阳也是微妙异常,父爱在他身上根本没有体现。江芹生病以后,邵卫邦对邵锦阳就更不待见了,那时候他已经和胡长英走到了一起,没过多久邵耀阳就出生了。 “你还敢顶嘴!” 邵锦阳面无表情的松开了手,“你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不忠于自己的妻子,又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邵卫邦又羞又恼,特别是安子溪还在一边看着时,他感觉自己的里子面子都丢光了。 他老子和儿子都不待见他也就罢了,这丫头算是什么东西,也敢看自己的笑话。 邵卫邦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冲到了脑袋顶,此时的他理智全无,只想着找个出气筒,而安子溪无疑就是那个最合适的出气筒。 “小姑娘家家的,要检点一些,不要瞧着男方家里有权有势,就不要脸的扑上来。我听说你家里乱事一堆,不是蹲大狱的,就是坐牢,你这样的条件怎么敢往我们家锦阳身边靠呢!” 安子溪先是一怔,紧接着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她手疾眼快地拉住准备反击的邵锦阳,眨了眨她那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故作天真地问道:“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除了你,我还能说谁!”邵卫邦一副你有点白痴的样子,还不屑的翻了一下眼皮。 安子溪伸手拦了想要帮腔的杜老太太,然后十分正式地道:“我以为你说的是你太太胡长英,毕竟她当初就是瞧着邵家有钱有势,才会不要脸皮地往你身上扑。她要是知道检点,又怎么会缠上有妇之夫呢?说白了还不是图你家里那点财势。哦,对了,你也是厉害,不管什么腥的臭的都能咽下去,佩服!” 几句话,说得屋里几人脸色各异,邵卫邦的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姹紫嫣红的颜色在他上开了个遍,那是相当好看。 “不要脸的臭丫头!”邵卫邦的火气再也藏不住了,甩手就朝着安子溪打了过去,安子溪揭了他的遮羞布,这是他不能容忍的事。 “哎呀!”杜秋华惊叫一声,生怕安子溪吃了夸。 “小兔崽子,你给我住手。”邵贺祥气得跳脚,他是老一辈的先驱者,凡事讲究实事求是,安子溪所说句句属实,所以邵贺祥不但不生气,反而觉得她骂得好!这会儿眼见着邵卫邦又要打人,老爷子劫怒了,小安长得瘦瘦弱弱的,要是被他打了,那还了得。 谁知安子溪并没有挨打,她和邵锦阳一样,轻轻松松就攥住了对方的手腕子。而且安子溪对邵卫邦没有一丝一毫的好感,她的手上用了力道,差点捏碎了邵卫邦的腕骨! “疼,疼!你快松开我,你这不要脸的臭丫头。”邵卫邦的汗都下来了,眼中露出几分恐惧之色,他实在没有想到,这丫头瘦不拉叽的,力气居然那么大。 “你想欺负人,就得做好被欺负的准备!我可不像邵锦阳那么好说话,对你还有忍耐之心!你们是父子俩,他这个当儿子的忍你三分倒也说得过去,我可不姓邵,你再敢骂我,小心我弄死你。” 安子溪是真的生气了,她才不在乎自己在别人眼里是什么形象呢!想让她不痛快,就得做好自己不痛快的准备。 谷窦 “我是锦阳的父亲,你要是嫁到邵家来,我就是你公公,是你长辈。” “切~”安子溪毫不在意,一把松开邵卫邦的手腕,“就冲你,我嫁不嫁你儿子还得两说呢!人家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看你这个德行,再看邵耀阳那个拈花惹草的德行,谁愿意嫁到你们家来!” 邵卫邦又羞又愤,此时他出了一身的汗,头发都粘在了脸上,那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好好好。你们倒是心齐啊!”说完,一脚将身旁的水果踢开,大步离开了邵家。 他走后,屋里的气氛也为之一静,好半天都没有人说话。 安子溪最先反应过来,她朝着邵老爷子和杜秋华鞠了一躬,才道:“爷爷奶奶,对不起,今天这事儿也是赶到一块了。我这个人,脾气冲了一些,可能和您孙子也不太合适!那个,我就先走了,谢谢你们款待我。” 她说完这话,还和于姨打了招呼告别,最后才和邵锦阳道:“好好安抚一下二老的情绪,我先走了。” 邵锦阳立刻道:“我去送你。” 两人一起出了屋,安子溪站在大门口对他轻声道:“你回!正好,借着这事儿把咱俩关系说清楚了。” 邵锦阳眼中情绪复杂,“你就这么怕和我扯上关系!” “别闹,这不是巧了嘛!正好时间合适。”他们又不是真的情侣,急什么! “哦,对了,别忘了把钱给我。”安子溪说完还朝邵锦阳挥了挥手,很潇洒地就走了。 邵锦阳头一次生出了无力感,他望着安子溪离去的背景,竟然生出了追上去的冲动。 一定是他被气狠了,才会有这种想法,安子溪说得对,他们原本就不是那种关系,这也是正常操作。 邵锦阳进屋时,发现二老都有些不高兴。 也是,闹得这么大,他们能高兴才怪呢! 在他的记忆中,上次这么闹腾,还是因为胡长英的事。那时候他还小,妈妈还没有去世,爷爷还在任上没有退休,一家人因为胡长英这一个人,闹得不可开交。 妈妈死后,大伯一家和他们那一家子几乎不来往了,爷爷奶奶因为耀阳的关系,虽然不给胡长英好脸色看,但是也没有再像之前那样闹腾。 这次,算是小规模的战斗!主要是老爷子年纪大了,气性确实不如从前了。 “爷爷,奶奶……” 他的话还没说完,杜秋华连忙问道:“小安是不是真的生气了,她要和你分手?”老太太情急之下,也用了一个时髦的词汇。 “奶奶……” “哎呀,这事儿怪我!”杜秋华一脸伤感,早知道是这样,她就应该把门堵住,不让那个女人进门!就她事儿多,说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话,让小安伤心了!还有她那个不成气的儿子,简直蠢笨如猪,被胡长英攥在手心里玩弄了一辈子啊! “我看那姑娘是个明整理的,她还维护锦阳呢,脾气性格和你年轻的时候也像,差不了。” 杜秋华哎哟一声,“你现在说这个有啥用,人家嫌弃你儿子养小老婆,不想嫁你孙子了。” 邵锦阳有点尴尬,但也仅仅是尴尬而己。 “哎。”邵贺祥看到老妻真的生气了,连忙道:“那孩子大气着呢,估计也是在气头上,不能真生气。你……” 老头把眼睛一瞪,“邵锦阳同志,现在给你一个任务,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赶紧把小安同志哄好!争取早点和她结成革命伴侣!” 邵锦阳头疼的很,他很无奈地看了邵贺祥一眼,“爷爷,人家还上学呢!大学生哪儿有那么早结婚的。” “也是啊!那就你请她吃饭,好好哄哄她,反正我和你奶奶都觉得小安姑娘不错,你要认真对待这件事情!” 邵锦阳一脸便秘的表情! 他能怎么办?假戏真做?保不住那丫头会拿刀子扎他。想到这里邵锦阳忍不住笑了一下,结果把老太太惹毛了。 “你笑什么?啊!你爷爷说得难道不对!我告诉你,我就认准小安这丫头了,我就认定她当我的孙媳妇了,你看着办!” 邵锦阳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看样子,他这辈子要打光棍了啊! 安子溪完全不知道邵家发生的事,她从邵家出来,本来是想回广字胡同营看看的,但是没有想到,走到半路的时候,突然瞧见一个人,朝后面的胡同里一拐就不见了。 安子溪有过止不忘的本事,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个人是武志奇。 他怎么在这儿! 难道说向大鹏在这里住? 也不一定啊!像他这样的有钱人,肯定有很多住处,他察觉四合院那里不安全了,换个地方也是合情合理的事。 这个念头在安子溪脑中一闪而过,她没有犹豫,立刻就跟了过去。 胡同里,武志奇的身影已经瞧不见了,安子溪想了想,不宜冒进! 既然武志奇现身了,那么他肯定还有出来的时候,到时候就能找到向大鹏了。 安子溪见四下无人,立刻进了空间。 她就在这儿等着了! 第二百八十章 阴沟里翻船 安子溪在空间里等了半天,可是一个鬼影子也没有看到,这实在是不正常。 这条胡同里少说也住着十几户人家,难道向大鹏的人不出来,别的住户也不出来?就算上班的,上学的都不在家,总有老人!老年人闲着没事的时候,都喜欢出来聊聊天啊,晒晒太阳啊,或者带着小孩子四处转转什么的。 整条胡同里是听不到一点嘈杂之声,仿佛所有人都陷入了沉睡一般。 “难道说这里只有向大鹏这一户?”若是如此,向大鹏可真是下了血本了,除了这个解释,安子溪也实在想不出别的原因了。 她一直在空间里等到晚上八点钟,胡同里才终于又响起了脚步声。 一个年纪不大,看样子只有二十岁出头的年青男子,脚步虚浮地朝着胡同口走来。 这人也不知道喝醉了还是怎么的,每走一步看起来都十分辛苦,安子溪见他捂着自己的腹部,猜想他应该是身体不舒服。 安子溪连忙给自己画了一个妆,主要是把脸涂黑一点,再戴上一副厚厚的眼镜片,确定这男人身后没有尾巴之后,她立刻出了空间,朝着那个男人追去。 那男人每走几步就要停下来休息一会儿,扶着墙弯腰,好像很痛苦的样子。他似是要穿胡同往大道上走,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胡同深处去,每一步都走得艰辛。 安子溪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那人速度很慢,她走近了,还听到对方略微有些急促的喘息声。 “同志,你没事!”安子溪故意上前询问,还表现出一副我很担心你,但是我胆子小的表情。 那男人抬起头来,把安子溪吓了一跳,他脸上全是汗,看起来十分痛苦。眼球红红的,眼珠子都要突然出来了。 “你怎么了?” 男人伸手要抓安子溪,他的手十分消瘦,手背上青筋毕露,看着像难民似的。 “救救我!” 安子溪没敢上前,只是问他:“你怎么了?”她瞧见这个人嘴角似乎有什么东西淌下来,该不会是被疯狗咬了! 男人眼睛又红又肿,刚要说话,突然口吐白沫,眼皮一翻,就倒在了地上,全身也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像是触了电了。 安子溪完全懵了,心说这人是怎么了?她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突然闻到那男人身上传来了一股极怪的味道,似是酒味,又仿佛带了微微的苦涩之气。 安子溪的嗅觉最是灵敏,光靠这个鼻子,不知道救了她多少回了。她立刻闭了气,谨慎地向后退了几步。 那个原本躺在地上抽搐的男人突然不动了,然后竟然若无其事的坐了起来。 安子溪又后退了两步,觉得这个男人身上冲满了危险气息。 他擦了擦嘴角的白沫子,又桀桀地笑了两声,两只眼睛像是要冒光似的。 谷紝 “年纪不大,本事不小,居然没上当!” 安子溪脑中警铃大作,立刻往后又退了两步。她并不害怕这个人,但是为了让对方放松警惕,只能装作十分慌张的样子。 这人明显是做局冲着她来的,虽然她一直警惕着,并没有发现四周围有其他人,但这世上高人何其多,难保有几个不在她预料之内的,万一看到她从空间出来,那还了得! 安子溪眼中闪过一抹杀意,就是眼前这个男人也不能留,但是她要知道这人底细。 “你是谁?和向大鹏什么关系!” “果然,你就是来查向爷的!小娘皮,你知道你得罪的是谁吗?那是向爷!”那男人显人知道她,不过眼中只有轻挑之意,并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安子溪冷笑一声,“我呸!你愿意当孙子可别拉上我。” 那男人面上露出阴狠之色,“你是谁?受谁的差遣来查向爷的,是王家的人,还是雷家的人?” 什么王家,雷家,安子溪一个都不认识。 不过,他像是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想也是啊!她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换了谁也想不到她有胆子去招惹京城一流的人物。 “知道那么多,就不怕死得快?”安子溪知道眼前这人不是一般的地痞无赖,也终于知道这附近的巷子里为何这般安静了。 “丫头片子。” 男人气极了,伸手就摸向腰间,显然是带着家伙呢!安子溪自然不肯给他机会,抬手飞去一只镖,同时从空间里拿出一条鞭子来,冲着那男人挥了过去。 那男人似乎没有想到安子溪会随身带着暗器,侧身一躲,躲过了那只镖。哪知道后面又传来疾风声,再一瞧,却见一条油亮的鞭子如同毒蛇吐芯一般朝他抽了过来,男人慌忙躲闪,掖在腰间的枪就掉在了地上。 安子溪上前一步,将枪往旁边一踢,手里的鞭子叭叭叭地向男人身上抽去,片刻也不停。 那男人急得不行,可惜对方的招式太过刁钻,手里又有兵器,他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尽量闪躲。 安子溪自然是有后手的,她趁男人手忙脚乱之际,悄悄洒了一包药粉出来。虽然今天无风,但那药粉悄悄挥发在空气中,也一样能发挥作用。 两人交手十几个回合,那男人渐渐熟知了安子溪的招式,正要大展身手之际,却突然觉得脚下步子虚浮,头也晕了起来。 他暗叫一声不好,知道自己怕是中招了,猛然咬了自己舌尖,想让自己清醒过来。可惜安子溪动作更快,就在男人自救的工夫,她手里的鞭子已经到了,像灵蛇一般缠上了男人的脖子,将人勒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你到底是谁!?”这句话几乎是从男人牙缝里挤出来的,他感觉呼吸越发不顺畅,大脑几乎要因为缺氧而停摆了。 “你会知道的。”安子溪加重了手里的力道,用力一勒,男人脸憋得通红,额上青筋都蹦出来了,最终他没能抵抗住安子溪的禁锢,两眼一翻,终是晕了过去。 安子溪这才松了一口气,心说差点阴沟里翻船。 第二百八十一章 可持续发展的环保事业 被捆住了手脚的男人悠悠苏醒,他的眼睛被蒙上了,什么也看不见。 眼睛看不见的人,通常听觉和嗅觉都会变得灵敏。男人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可是四周寂静得可怕,一点声音也没有。 没有人说话,没有风声,甚至连他自己的呼吸声都像消失了似的。男人有些慌张,但是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一定是那个和自己交手的黑脸女人干的,她暗算自己,把自己捉到了一间类似于密室的地方,想把自己困住,利用心理恐慌打压他。 男人自信一笑,根本没有人能突破他的心理防线,他什么也不会说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男人的煎熬也被成倍的放大,渐渐的,他变得没有那么自信了,心里开始恐慌起来。平时隐藏于心底的恐惧被无限放大,在看不见,听不见的情况下,这种恐惧如滔天的巨浪一般向他席卷而来,让男人觉得异常痛苦。 “有没有人啊!?滚出来!”男人声嘶力竭地叫喊着,几近疯狂,可是他被绑到了椅子上,尽管他不停地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可是身体的移动范围依旧很小,几乎动弹不得。 “啊~”男人大喊一声,像是要把心中的烦闷都叫喊出来似的,他现在无比后悔,自己不应该轻敌,更不应该拒绝同伴同行!他以为自己一个人就能拿到觊觎者,却不想对方计高一筹,比他想的厉害多了! “你给老子滚出来!” “藏头露尾你还是个人吗?啊!?” “出来啊!出来!你给我一点动静啊~说话啊!哑巴了?” 男人的疯狂叫嚣,安子溪却对他的叫喊置若罔闻。 先晾他一阵儿再说,要想让他吐露实情,得用非常规手段,心理战往往是最好用的。 这就和熬鹰一样,得熬着。 这期间安子溪也没闲着,她抽空去见了曾季云和程萧,结果到了公园以后,她左等右等不见这两个人来。 她没记错日子啊,约定见面的时间就是今天啊!怎么回事? 要是一个人没来还说得过去,说不定遇到了什么意外情况,但是两个人都没来…… 安子溪心里敲起了鼓,她怕向大鹏查到程萧和曾季云头上。程萧好多有靠山,向大鹏想要动她得琢磨琢磨,但是曾季云呢,她无依无靠,向大鹏想要她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可就太容易了。 安子溪的心有些乱了,但是她没有轻举妄动,而是静静地等着。 终于,曾季云的身影出现在安子溪的视线中!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免又担心起程萧来。虽然程萧会武,又是程家的人,但若向大鹏想动她,只怕谁也拦不住。 “你怎么回事?”安子溪瞧见曾季云身上有些狼狈,眼眸微暗,顿时想到了许多种不好的可能。 她的裤子上有很多土,手肘上蹭掉了一块皮,出了不少的血。曾季云的头发也乱了,耳朵上也有一小块擦伤。 “摔了一跤。”曾季云道:“我被人跟踪了,为了甩开他们,我从公交车的车窗跳了出来,落地的时候为了躲后面的车,在地上滚了两圈,就这样了。” “你不要命了!”安子溪皱眉,“凡事要以安全第一。” “放心,我有数!公交车开的并不快,而且我也是瞧准了时机才行动的。对了,程萧呢!” 安子溪脸色不太好看,她摇了摇头道:“我等半天了,还没来,估计也是被什么事儿绊住了。”她现在怀疑程萧也被跟踪了,就是不知道那丫头有没有应对之策。 曾季云的面色也凝重起来,“要是这样的话,说明我们很有可能暴露了。” 谷鮊 “对了,跟着你的是什么人?” “不知道,没见过,瞧着面生!我从犬儿胡同出来的时候,还没有看到他们。等公交车的时候,这两个家伙虽然在,但是并没有引起我的怀疑。我是上车以后发现他们不对劲的!” 曾季云也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人物,她的危机感算是比较敏锐的,她发现只要自己一动,那两个人就会紧张,好像生怕她从后门跑掉似的,眼睛也直勾勾的盯着她。 “我发现以后就学聪明了,不往后门去,而是找了一个靠窗户的位置坐着。他俩也是因此放松了警惕,我才能顺利跳窗。” 她说得轻描淡写的,但是安子溪却能从她的话语中听出惊心动魄这四个字来。 “你都被跟了,估计程萧也是这样。”安子溪面色一沉,“犬儿胡同那边不能再住了,人家没去胡同口蹲你,估计是怕打草惊蛇。” “我也是这么想的!”曾季云道:“我重新换个地方……” “那边也不要回去了,依你的性子,估计那边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曾季云早就养成了谨慎的性子,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是随身携带的。犬儿胡同那边也没有什么大件,只有几件衣服,也不值得冒险。 “你倒是了解我。”曾季云道:“程萧那边怎么办,你和她关系好,要不然咱们俩去找找她?” “不,我是想给你一个新任务。” “你说!”曾季云眼睛一亮,觉得自己被重用了。 安子溪望着远处的火烧云,突然道:“我给你买一辆旧的三轮车!再买一杆大秤,几只麻袋。” ?? 曾季云一头雾水,“啥意思!” “有没有兴趣搞一搞可持续发展的环保事业?” 曾季云一脸懵b:“说人话!” “收破烂啊!” 啊?这个曾季云彻底傻了。 安子溪说干就干,去跳蚤市场花三十多块买了一辆板车,虽然车旧了点,但是零件都好着呢,直接就能上路。 破麻袋用不了几个钱,就是秤不太好买,找了几天才买到合适的。 曾季云换了一身旧衣裳,把脸涂黑,戴着一顶大草帽,还挺像那么回事。 “你都打听好了吗?” “你放心,我都去废品收购站打听过了!废铜烂铁什么价,旧报纸旧书什么价,我心里有数。”曾季云掏出一个小本,半截铅笔,“你看,我都记着呢!” 安子溪点了点头,“你先干几天,过几天我换你。” “算了,你这细皮嫩肉的,别遭这个罪了。”曾季云操着一口地道的山南话,“走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 被盯上了 安子溪让曾季云扮成收废品的小贩,也是有她自己想法的。 走街窜巷子熟悉地形,和卖废品的大爷大妈聊聊天,唠唠家常,总会得到一点有用的信息,总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 底层的小人物,往往会给大人物致命一击,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奇特又有定律。 安子溪给曾季云制定的目标就是以打探消息为主,重点放在向大鹏等人经常出没的几个地方。也不用特意做什么,就是走街窜巷地去收废品,然后再拉到废品收购站去卖,挣中间这个差价,还要和人民群众打好关系。 用安子溪的话说,挣不挣钱不重要,重要的是把她收破烂的这个人设坐稳,能经得住查!让每条胡同,家家户户的人都认识她,这样一来事情就好办多了。 曾季云欣然接受,她是市井出身,做这种事情对她来说最是得心应手不过。不就是收破烂吗,怎么说也算是一个光明正大的职业啊!还能有三只手更让人瞧不起吗? 敲定了曾季云的事,安子溪又去找了程萧。 程萧最近很是反常,自打上次她未曾赴约,安子溪便觉得这里头有事。细算起来,打从她和段天宝去查柴娜时起,两个人便再也没有碰过面。当然,邵锦阳在公园里碰见那次不算,三个人都没说上话。 程萧像是有意躲着她似的,没去公园见她和曾季云,就算她特意回了学校一趟,程萧也没和她见面, 明摆着躲着她,也很有可能是想要保护她。所以安子溪这次打算偷偷跟着曾季云,看看她那边到底怎么了,若是她没危险,自己也可进行下一步计划。 她的假期马上就要结束了,要是销假之前还不能把事情解决掉,那就真的不好说了。 安子溪换了一身装扮,在夜里回了京医大。 学校的保卫科对安子溪来说形同虚设,她熟门熟路的摸到小白楼,找准了程萧宿舍的位置,直接徒手往上爬。 这年月的老楼举架都不高,且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外墙上好多用砖砌出来的造型,可做支撑往上爬。 安子溪也不是算一次爬小白楼,熟门熟路很快就爬到了靠近程萧宿舍的那扇窗户。 天气热,门关死了,窗户却是开着。为了防蚊子,她们还买了纱帘,简单粘了一下,总比没有好! 安子溪爬上来的时候,程萧就听到动静了。 一开始她以为是自己听差了,毕竟她是在京医大,安全着呢!而且这是三楼,又有门禁,难道还会有贼! 结果真有贼,那贼胆子还不小,居然直接喊她名字。 程萧一听就知道那是安子溪的动静,她连忙下床,去掀了纱帘,果真看到安子溪扒在窗户边上,身子挂在墙外面。 她连忙伸手把安子溪拉了上来,小声道:“你不要命了?” 安子溪轻手轻脚地落地,二人又把纱帘挂了回去。 “行了,这才多高,伤不了我。” 程萧知道她是为什么来的,连忙道:“咱们出去说话。” 两个人离开了宿舍,到了走廊的拐角处说话。 “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但是没有想到你胆子这么大,居然爬楼!” 谷橡 “呵呵~”安子溪不以为然,这不是家常便饭吗? 不过,她来可不是为了让程萧夸她厉害的! “你怎么回事?躲我?” “不是!”程萧一副有苦说不出的表情,“那天我和天宝去津市查了柴娜的事儿,结果本来好好的天气,突然乱起了大风,邪乎的很。我们俩原本以为要变天,怕下雨就想走的,结果不知道怎么的,那风一停,就有一个麻袋浮上来了,而且还有头发飘出来,就浮在海面上。” 程萧说到此处,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当时她吓坏了,还是段天宝更机灵一些,马上报了案,等把麻袋捞上来,他们就瞧见了泡得有些发胀的柴娜。 “你都不知道当时我的心情。”十分复杂,又是害怕,又是难过,还有了那么一点庆幸。庆幸自己没有和柴娜走到一处,要不然她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下场呢! “柴娜是向大鹏派人杀的?” 程萧点了点头,“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应该是。不过这也是老天有眼,你就说那麻袋里,可是放了石头的,沉到海里上哪儿捞去?用不得半个月,鱼虾鳖就得把尸骸啃光了!可是前后脚的工夫,她自己就浮上来了。” 特别是当时的风,那叫一个xie性,程萧现在想想还觉得头皮发麻呢! “我觉得码头肯定有向大鹏的人,认出我来了!没过几天,我家里就接到了信,有人施压……” 话说到这份上,安子溪也明白了,看来是程家的人不想程萧有危险,所以看着她不让她和自己接触。 这也是人之常情! “我知道了,他们也是为你好!柴娜没了,你也不用再担心别的,好好读书。这件事,我和曾季云会看着办的。”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可不是贪生怕死的!我现在就是麻痹他们,这件事情我是一定要管到底的,好歹算是帮柴娜报了仇,也不算我们相识一场。” “你们家里那些事,你懂,还是不要勉强。”安子溪拍了拍她道:“你还是快点回去!要是有事,我再来找你。” “安子溪,你等一下。”程萧又拉着她回到了宿舍,两个人轻手轻脚地进了屋,程萧拿了一个包给她,“这里头有一些钱,你拿上。” 安子溪也没客气,顺手接了过来,入手的分量却是不太对。 她挑眉,却见程萧比了一个枪的手势。 “哪儿来的!?”这胆子也不比自己小啊! “你会用吗?” 安子溪点了点头,“倒是会,只是这……” “你放心,来路没问题,查不到的。不到万不得以,千万别用。” “知道。”安子溪道:“你要多加小心,如今向大鹏已经盯上你了,切不可轻举妄动。” 两个人都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安子溪便又到了窗前,三窜两窜地下了楼。 程萧见她平安落地了,这才松了一口气,挂好纱帘回去睡觉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 好像姓雷 第二天早上,程萧她们寝室里的人纷纷抱怨,昨天晚上纱帘没挂好,蚊子飞进来好几只,把她们从头到脚啃了一遍。尽管宿舍里有人挂蚊帐,但是还是中招了。 程萧只能默默地说对不起,她也不是故意的啊!主要是怕安子溪被人发现,又怕她不小心从三楼摔下去,反正就是各种担心,才会忽略了挂纱帘的事。但是这事儿又不能说出来,只能默默道歉了。 安子溪连夜出了京医大,又去向大鹏的新据点蹲守。她这次学聪明了,没有一直待在空间里,而是把四周的胡同转了一圈,对地形有个基本的掌握,然后在一家一家地摸过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让她觉得很诧异的是,周边很多房子都空着,没有人住! 真是奇了怪了,现在还是八十年代,商品房少之又少,单位分的房子也比较紧张。在安子溪的记忆中,这个时候普通老百姓都是住胡同,住平房。 可是这么一大片的房子都空着,这有些说不过去啊! 难道说向大鹏财大气粗,将这一片全都买下来了。 安子溪嗅到了阴谋的味道,为了不打草惊蛇,她将无人的区域和有人的区域都记下来,然后找了个比较隐秘的地方进入了空间。 空间内,男人已经被饿得奄奄一息了,因为被蒙上眼睛的关系,他并不清楚时间过去了多久,但是他是真的饿啊,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吃东西了,嘴巴也干的不行。因为一直在说话,一直在问有没有人的关系,他的嗓子也哑了,人非常的疲惫,精神也因为高度紧张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差。 安子溪的心理战十分成功,这个男人的精神就要被摧垮了。 当然,还差最后一步。 安子溪把买来的牛肉面放到了男人面前,打开饭盒,牛肉的香味猛地一下子窜到了男人的鼻腔之中,他不由自主的咽了一下口水,人也精神了一点。 “给我一口,给我一口。” 男人知道对面的人在吃东西,有肉,有汤。安子溪秃噜吃面条的时候,他猜她吃的应该是牛肉面,可是不论他怎么哀求,吃东西的人就是一言不发,不说话,一个劲儿的吃。很快,他又听到了对方喝汤的声音,面条应该是被吃没了,不过空气中还散发着香味。 男人崩溃了,可是他只嚎了两声就没有力气了,实在太饿了。像他们这样的习武之人,原本饭量就很大,两天两夜不吃不喝,没饿死已经是很了不起了。 安子溪喝了一口水,又打开了另外一个饭盒,食物的香气再次袭来,男人忍不住抽了抽鼻子,又咽了咽口水,才问,“给我吃一口!就吃一口。” 安子溪把饭盒端到男人的鼻子底下,男人使劲闻了两下,哈喇子都要淌下来了。 “我说,我什么都说,给我吃饭。” “好!”安子溪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你叫什么名字子?” “周子乔。” 安子溪暗暗记下这个名字,又问:“你和向大鹏是什么关系,那天,你出来就是引我上钩的?” “是!我和向大鹏是同门。” “同门?” 周子乔没精打采地道:“我们周家世代习武,从来就没断过。二十多年前,我父亲无意中救了向大鹏他父亲一回,两家就算是认识了。向大鹏的父亲是一个比较重义气的人,觉得我父亲救了他一命,两人就是亲兄弟了。但是当时正是最乱的那几年,我们家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身份背景啊,好几年没联系。” 男人说完这番话,停下来喘了好几分钟,他实在是饿,好吃的就在近前却吃不到,也实在是种折磨。 谷儧 “后来呢!” “后来,年头好了,风向没那么紧了,两家就又重新联系上了。向大鹏小时候身体不太好,他爸就把他扔到我家,锻炼了几年,他就算是我爸的徒弟,我俩就以师兄弟论。他在乡下的时候就是一个小孩儿,谁能想到他现在会是一个大老板呢!” 安子溪把饭盒往旁边一放,又问,“说说你们的计划,你是什么时候来的京城?” “三年前,我老子死了,我不愿意在乡下种地,就联系了向大鹏,到京城来投奔他。他家老爷子也不在了,不过他对我还不错。” “你来这三年,都帮他做什么了?” 男人一开始还不想说,被安子溪踹了几脚以后就什么都说了。 “他的生意不光彩,什么事儿都有。我这个人一身毛病,他也不愿意我和说深的,就是让我帮忙送个货啊,要个账啊,帮他收拾收拾那些个不听话的。” 说白了就是小喽啰。 安子溪心里有数,心说来的还是个走后门的,估计也接触不到向大鹏他们的核心秘密。 “还有呢!?向大鹏他们之前在广字胡同营住的好好的,怎么搬到这边来了?” “我也不知道啊,我也没问,反正我一直在这边住的!”男人虚弱地道:“我能不能吃点东西,我真的要坚持不住了。” 安子溪冷哼一声:“你不说实话,还想吃饭,怎么想的那么美啊!” “我说了,你问什么我说什么,还想怎么样啊!” “你一开始问我是王家的人还是雷家的人,那是什么意思?” 男人不说话,明显是不想说。 安子溪不与他争辩,直接将人打晕,饭盒里的面条也被安子溪吃了。 如果向大鹏不信任他,那他手里拿的那把枪是哪儿来的? 他要是真是一个混混,会拿到枪吗?而且他一开始的表演也挺真实的! 安子溪对他说的话一个字都不信,打算再晾晾他,实在不行就催眠,然后直接把人杀了。 杀了才能一了百了,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安子溪想了想,还是决定去见宋一然。 她从向大鹏那里拿来的资料,或许对宋一然有帮助,对她来说则是一点用都没有! 在不对的人手里,那些证据就是废纸。向大鹏估计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不是很慌。 他大概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有宋一然这条门路!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宋一然的老公好像姓雷。 第二百八十四章 要不要 宋一然看到安子溪的时候,一点没觉得意外。 “你销假回来了?” “并没有!”安子溪也不想和她兜圈子,开门见山问道:“你爱人是不是姓雷。” 宋一然只是愣了一下,很快就很就过来,“是啊,这又不是什么秘密,值当你特意来问?” 两个人谁也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但是她们心里其实都有数。 话不用说得那么明白。 “他是做什么的?” 宋一然觉得奇怪,她认识的那个人可没有这么多闲心打听别人的事!难道说她有什么特别的用意? “商人啊!现在不是流行自己做生意吗?小打小闹开了一家建筑公司。” 小打小闹,建筑公司! 八七年啊! 安子溪瞬间就懂了,看来宋一然是瞄准了未来的房地产市场,想要干一票大的。 果然,这个女人不论在哪个时空里,变成什么样,都一样那么要强,擅钻营。 “就只是这样?” “要不然你以为呢!”宋一然道:“你有话直说,不必试探我!”想说的她自然会说,她不想说的,怎么试探也是百搭。 “我是感觉不太可能!你就是一个留校任教的大学老师,你爱人呢,就是一个普普通通做买卖的?我不信。” 宋一然轻哼一声,“你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 安子溪把自己的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大摞资料。 当着宋一然的面,她不敢做暴露空间的事,所以这些资料是来之前就放在包里的。这么做妥当一点。 宋一然接过那些资料一瞧,一双杏眼顿时瞪得溜圆! 这些资料都是一些关于人口流向的资料,有些人偏偏还是宋一然认识的。 “你哪儿来的!?” 安子溪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这个你不用管,反正呢,这只是一部分,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用!对于你们……” 她故意上下打量了宋一然两眼,“你们一个是大学老师,一个是商人,应该也是没有什么用的?” 宋一然一笑,将资料往自己的抽屉里一锁,“你这样就没有意思了。” “哎,那是我的,我只是想给你看看,可没说白给你啊!” “不用担心,我又不会抢你的,这样,我买还不行吗?一张三十块?我刚才数了,你给我的那一摞资料有三十七张,你发了!” “呵呵!”安子溪很想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来,但是她没控制好自己的面部表情,带了几分笑意在脸上。 那啥,这是不是又进账一千多块! 而且她手里还有很多这样的资料。 “是不是还有,有多少我要多少。” “我没带在身上,你要是想买,我下次再给你带来。” 宋一然定定地看着她,“能和我说说这是从哪儿弄来的吗?” “向大鹏的住处!”安子溪道:“反正这个人呢,对我一直有点志在必得的意思,我猜想他应该不是单纯的想要追求我这么简单。” 宋一然暗暗地来了一句:不要脸! 谷荧 想想觉得不过瘾,又加了一句:自大又狂妄! 果然这个女人到什么时候都改不了她这个臭屁的毛病。 “所以我猜,他的目的应该……”安子溪指了指抽屉,示意自己和资料上那些人没有什么不同,都不过是向大鹏的目标罢了。 “嗯!据我说知,向大鹏的人口流向一共是三个方面。” 她不说安子溪也能猜到一些,但是她还是静静地听宋一然,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 “huanan,spy,ythg。” 安子溪听了,眼皮不由得抖了一下。 第一个和第三个很好理解,早上她看资料的时候就察觉到了。 特殊的血型要求,是因为要做huanan移植,当然,那些人肯定不是自愿的。之所以受害者全是女人,因为女人更容易掌控,更不容易出现逃跑事故。 第三个,主要是长相要漂亮,学历也不能太低,人都是好好活着,可惜却已经失去了灵魂。 第二个…… 虽然上升到了某一个高度,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啊! 各国从来没有停止过对华夏的渗透行为,他们喜欢打探一系列的消息。有用的,没用的,军事的,经济的,就没有他们不想知道的事。 三十年后的华夏,已经成长得非常强壮,非常富裕了,可是依旧不停的有人进行这方面的活动。甚至在海里放一些特殊设备,通过海关输送一些特殊物品等等。 当然,他们没成功过,设备经常被捞走,特殊物品也从来没有能力通关。甚至有些被培养了十多年的spy,还没等执行什么任务呢,就被人民群众发现扭送了。 现在的华夏还有一落后,这种事情当然必免不了。 至于她…… 她不是特殊血型,也不可能任人摆布去做玩物! 向大鹏看中了她的长相和高学历,是想让她…… 卧草! 安子溪前世今生最恨的就是这种出卖同胞,出卖祖国的人了!他们想让自己干这种事,简直是异想天开,臭不要脸! 宋一然见安子溪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不由得暗暗点了点头。 虽然前世两个人的关系是对立的,但是其实她在大是大非上做得非常到位,从来没有沾染过同胞的血,反而帮着他们做了不少好事。在这一点上,宋一然是站安子溪的! 人不能忘本,更何况她也乐于见得人如其名的鬼王去霍霍那些坏分子。 只不过,前世她们的立场始终是对立的,两个人仅有的几次交集,也是因为迫不得已的合作。 或许她们可以在这个地方,重新携手并肩,就是不知道安子溪愿意不愿意。 “怎么样,有什么对策没有!” 安子溪摇了摇头,“我一直都知道向大鹏对我图谋不轨,但是我想不透他找我的真正原因。今天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谢谢。” “你是当局者迷。怎么样,要不要合作?” 安子溪摇了摇头,“我还是喜欢自由……” 她说完这话,顿时紧张的不行,连忙抬头去看宋一然的反应。 前世她也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宋一然嘴角微微翘起一个弧度,也没拆穿她,“我这里随时欢迎你!” 安子溪摆了摆手,“你替我解惑,我该谢你,不过亲是亲,财是财!钱还是要付的。对了,还有一个活人,你们要不要?” 第二百八十六章 被发现了? 没过两天,安子溪就把饿得奄奄一息的周子乔送到了北望胡同。 巧的是宋一然也在。 要不是送人这事儿是安子溪临时起意决定的,她都怀疑宋一然是不是在她身上装了什么监听的东西。 “人给你送到了,房子的事情你可别忘了。” “忘不了!”宋一然瞧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人,打趣地问道:“你就明晃晃的把人扛过来的。” “那不是有麻袋吗?”安子溪自然不能说真话,她秀了秀自己手臂上的肌肉,“我坐了公交车一路扛过来的,上车人家还让我买了半张票。” 宋一然并没有追究,“你要是不忙,我请你吃饭。” “可别!”安子溪只道:“咱俩还是保持一定距离!你们家的饭可不是那么好吃的!哦,对了,这个人想要杀我之前,还曾问过我是王家的,还是雷家的,你家那个姓雷,八成有些关系!” 宋一然听了她的话,不免深思起来。 安子溪见状,也没说别的,挥了挥手便道:“我走了!” 宋一然便也没叫她,直到瞧不见安子溪的背景了,这才关上大门,转身回屋里去了。 宋一然那边的反应如何,安子溪不得而知,也不太想知道。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和姓宋的保持一定距离,否则的话,这辈子说不定还得过替人卖命的日子,那可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安子溪找了个小饭馆,打算吃顿好的,夜里还有行动,她得吃饱了再干活。 等菜的间隙,安子溪又梳理了一下自己的行动计划。 潜入向大鹏的家,把人捉住带走。 没错,安子溪想要一劳永逸地解决向大鹏。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想要对付自己,这个人都不能留。这件事情已经有一定影响了,虽然暂时有人将向大鹏绊住了,让他无暇顾及自己,但是时间久了,小祸拖成大祸,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不如直接将向大鹏除了,一了百了。 饺子端上来的时候,安子溪已经在脑海之中将之前制定的计划又反复推敲了几遍,确定没有纰漏后,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这世上没有绝对完美的计划,再怎么全面的计划也有可能被突发状况打乱节奏。 她要做的是按照自己的节奏走,一旦出现意料之外的问题,保命第一。 当然,她有空间在手,成功的把握也更大一些。 吃完了饭,安子溪结账离开,本来想先找个地方消消食,结果让她撞见一个好久没有见到的人。 祁横,他师傅的长子,当初两人还曾经暴发过冲突。 安子溪看不上这个人! 他媳妇赵琳一家当初为了能留在京城可是使了很多手段的,而祁横为了能不受自己父亲的连累,也是做得相当到位,当了上门女婿不说,还害了自己那一大家子人,间接导致了家破人亡的结局。 这个祁横,鬼鬼祟祟的,肯定没有好事。 安子溪想着还有时间,干脆就跟了上去,想看看这个祁横要干什么。今天算他倒霉,就算是为了师傅,一顿好打也是免不了的。 安子溪步伐很快,没几步就追上了祁横,她从包里掏出一顶遮阳帽戴好,始终和对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谷赬 祁横上了一辆电车,安子溪也跟上去买了票,没过几站,祁横下车,安子溪也下了车。她收起帽子,戴上一副眼镜,又把扎的马尾顺手扯开,远远看去模样就变了一个样。 安子溪觉得祁横有点反侦查的意识,但是他生瓜蛋子,学的不到家,可以说连皮毛都没有学到。 不过,越是这样,安子溪越觉得奇怪。 祁横为什么会接触到反侦查这种技能?一般的普通人应该不会有机会学到这个? 难道说这货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安子溪突然想到,之前祁老爷子发脾气,是因为这两口子想要给小矮子当说客,让祁老爷子把手艺传给小矮子!祁老爷子气得差点把儿孙绑在一块揍死! 现在这种情况…… 安子溪心里顿时多了一点小九九,不是她心里阴暗,只是这种事情她见得多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值得震惊的。 终于,祁横的目的地到了。 公园! 还真是巧啊,她和曾季云,程萧接头的时候也是选在了公园。看来祁横也是约了人在这里见面。 安子溪没有贸然跟上去,而是在公园外面转了两圈,果然发现了两个奇奇怪怪的人在用眼神和祁横交流。 安子溪一眼就看出这两个人是放哨的,他们要确认祁横身后没有尾巴,才会让祁横进去。 安子溪瞧见旁边有个卖冰棍的大姨,穿着一件白色的围裙,带着白色的卫生帽,手里攥了一沓的零钱。 安子溪也拿了零钱,买了冰棍往公园里走。两个放哨的只瞧了她一眼就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了。 安子溪进了公园之后,也没着急去找祁横,只是边吃冰棍冰逛,看起来很悠闲的样子。 天气好,公园里游玩的人也不少,安子溪边走边观察地形。 游乐园人不少,大多是带着孩子的家长,怪闹挺的。祁横这样鬼鬼祟祟的,说不定是与什么人接头,不大有可能去这种热闹的地方。孩子多的地方,代表着意外也多,要是真的发生点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未免有些得不偿失了。 除去这一块,公园里景致幽静的地方还真不少。假山凉亭,花卉景观,处处都能看到人,但也总有一两处僻静无人的地方。 嗯? 安子溪的目光突然被人工湖面上的鸭子船吸引了。 闹中取静,没有比这个更合适的地方了! 安子溪朝着湖边走去,湖边的垂柳倒是极好隐藏身形的地方,她朝着湖面眺望,瞧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祁横。 鸭子船的造型很特殊,这种半包围结构的船能够隐藏乘船人的身影,安子溪猜想,或许这船是专门为小情侣们造的! 时间还早着呢,她也不着急,很快蹲在一旁将手里的两根冰棒都吃完了。 就在这时,安子溪突然觉得身后有动静,一个人正在悄悄地接近她。 难道被发现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撞船 安子溪担心自己暴露了。 祁横这样探头探脑的,明显是没干好事,跟他在一起的人,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要是被他们发现了,恐怕不能善了,说不定还要闹出极大的动静。 安子溪都想好了,要一击制胜,在对方还不能确定她是什么人的时候,先把他击倒。她慢慢悠悠地站了起来,转身挥拳,想要把身后那个鬼鬼祟祟的人打倒,结果那人反应也快,连忙后退了一步,才道:“是我!” 声音好熟悉。 安子溪收住了拳头,诧异地看着眼前的人,惊讶地叫了一声,“邵锦阳,你怎么在这里。” 难道声音有些熟悉。 邵锦阳往前凑了凑,道:“来不及多说了,我们在执行任务。” 安子溪眼睛一亮,她要是没记错的话,邵锦阳好像是特安科的人!他们那个部门一向不接小案子的!大案子的话,和祁横有关系吗? “那,你执行任务……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也不算!”邵锦阳比较有私心,但是他不会和安子溪说,“临时征用你扮演一下我的……也不用特意做什么,就陪我在这儿待着,帮忙打打掩护就好。” 那句话,他还是没能说出口。 安子溪多聪明的人啊,她就当没听见。 “帮忙打掩护,有危险吗?”安子溪眨了眨眼睛,“那个,你能和我透露一下,你们要做什么吗?” 邵锦阳很高,安子溪还没到一米七,她得仰起头来看他。但是这样挺累的,她就往上走了两步,站在了一个台阶上平视着邵锦阳说话。 “肯定有危险。”邵锦阳跟她说话的时候,还用眼睛瞄着旁边的人,好像生怕会有什么人会从暗处钻出来似的。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这次涉及他国,具体是什么事不能和你讲,不过事件重大。” “那你们负责捉人,还是监视?”安子溪眼中有跃跃欲试的光,她总觉得这件事和祁横有一定关系,要不然的话怎么就这么巧呢! “不要问那么多。” 邵锦阳伸出手,突然挽了安子溪的胳膊,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安子溪没想到他说动手就动手,一时没反应过来,“你,你干嘛?” “帮忙就要有个帮忙的样子,陪我在这边走一走。”他说完,松开了手,但是和安子溪依旧肩并肩走着。 “我现在严重怀疑你是别有用心!”安子溪看他手还算规矩,暂且忍了。 邵锦阳只道:“这几天奶奶还总提起你,想让你去家里吃饭。” “呵呵,我功课很忙的。” “今天好像不是休息日啊,你们学校没课?” “没啊!”安子溪说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她跟着邵锦阳走到桥上,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停住步伐,朝远处望去。 “现在的大学生都这么闲吗?” “现在干你们这行的都这么闲吗?” 邵锦阳很认真地看了她一眼,“我平时很忙。” “啊?” “所以,有时候三四天都不回家。” 安子溪尴尬的点了点头,心说我也没问你这个。 “所以我老大不小了,也没成家,连对象也没有。” 谷梳 等等? 安子溪后知后觉地看着他,“你和我说这些干嘛。” 邵锦阳也觉得好尴尬,他长这么大,还没有做过这种事情,而且他和安子溪总共也没见过几回,贸然提出来这种问题,像是脑袋不好使似的。 但是他觉得有必要说。 “就是想问问你,嗯,你看我……是不是个能托付的人。” “啊?”安子溪傻眼了,她看了看四周,发现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也就是说,邵锦阳在向自己告白? 我…… 六零后的大叔这么猛的吗? 安子溪忍不住笑了,转头趴在桥杆上,埋头笑个不停。 邵锦阳就一直等着她笑。 “我现在可以确定,你根本没有什么任务。”原本邵锦阳说他有任务,需要自己配合一下的时候,安子溪就觉得奇怪,这个人保密原则不强啊!怎么这么大的事情告诉她了! 更何况所有的计划都是事先制定好的,既然要假扮情侣,当然是要找一个自己内部的人,又怎么会临时抓个人过来呢! 装的还挺像的,结果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邵锦阳只道:“那个,我也不是故意要骗你的。” 说起来也巧了,他休假,闲着没事就想着到公园里转转,散散心,结果就看到安子溪站在河堤旁,傻乎乎的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当时就有了逗逗她的心思,就故意说自己有任务,想看看安子溪的反应。 不过看起来,人家姑娘根本就没信他这个说法。 “所以你真的挺无聊的。”哪有人先骗人,又告白的,这分明也是骗人嘛。 “不是,我是……不知道怎么和你相处。”邵锦阳道:“你很聪明,又活泼,我这个人比较闷。” 安子溪一笑,“闷不怕,不如我带你玩点好玩的!” 邵锦阳点了点头,“玩什么?” 安子溪指着河面上的鸭子船道:“我想坐船,你去买票,上船说。” 邵锦阳扭头去买了票,两个人挑了一只黄色的鸭子船坐了上去。 “你会蹬这个吗?” “这个有什么难的?” 安子溪却道:“其实也不好掌控方向,咱俩试着往远处蹬一下。” 两个人齐心合力,很快鸭子船就驶离了正常河道,向远处比较偏僻的地方蹬去。 “你到这边来干什么?”邵锦阳觉得她目的不纯,不像是单纯想要坐船这么简单。 安子溪指着远处的另一只鸭子船道:“这船上的人啊,有猫腻。” “怎么了?”邵锦阳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能看到鸭子船里好像坐着三个人,离得有点远,也看不清这三个人长什么样子,更听不到他们说什么话。 “巧了,你今天可能要加个班了。”安子溪下巴微扬,“船上有小矮子间d,还有一个咱们本地的祸害。” 邵锦阳皱眉,“你怎么知道的?” “我跟了他们一路了!”安子溪道:“咱俩使点劲把船蹬过去,撞了再说。” 第二百八十八章 马上 邵锦阳听安子溪说跟了他们一路了,眉毛不由得挑了挑,“你跟着他们干什么?这很危险你知道不知道?” 安子溪做了一个噤声地手势,“你小点声。”她朝远处的鸭子船望了一眼,才小声地道:“那里头有个人,叫祁横的,他顶不是东西,坏事做尽,还想让我师傅把手艺传给小矮子。我师傅不同意,他就上门去闹,我早上瞧见他鬼鬼祟祟的,便一路跟着过来了。” “就凭这个,你就敢说船上有小矮子。” “不仅如此,公园门口还有人望风呢!肯定是大事,要不然不可能这么兴师动众。” 邵锦阳皱眉,他是从公园后门进来的,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你从哪个门儿进来的。” “正门啊!”安子溪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远处那只鸭子船,她感觉对方已经发现他们了,只不过是不想轻举妄动,还在观察他们。 邵锦阳还想权衡一下,却听安子溪道:“这种事情你还犹豫,宁错过,不放过啊!” “我主要是怕万一里面有什么误会,会引起不必要的国际争论,到时候事情就闹大了。” “不会有误会的,一定是,相信我!”安子溪十分笃定,自信,给人的感觉就是她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 “你想怎么做?”鉴于她身上有很多异于常人之处,邵锦阳决定先听听她的意见,再决定怎么做。 “还问什么呀啊!再问人都跑了。”安子溪瞧见对方的船动了,似乎是想从他们身边绕过去。 河道的那头比较狭窄,还用几块废旧的木板拦了起来,船过不去。应该是公园的工作人员害怕出现危险,所以特意拦的。 对面那只船想借道返回,从他们这边走。 安子溪转动了一下鸭子船的方向盘,让船身横了过去。对方很谨慎,立刻停了下来,隐藏在船身里的三个人不知道在嘀咕什么,好像在商议对策似的。 安子溪提高了嗓门,嚷嚷道:“那女的是谁,你到底说不说。” 邵锦阳愣了一下,也反应过来,压着声音道:“快别胡闹了,让人听见了不好。” “你还知道要脸啊!你和人家拉拉扯扯的时候怎么不怕被人瞧见?”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吵了起来,瞧着还挺像那么回事似的。 祁横听到了,松了一口气,压低声音道:“二位不用担心,这是小情侣吵架,可不得找个偏僻的地方吗!你们稍等一等,我看一下。” 祁横说完,探出头去,想要看看怎么回事。 安子溪转过身,背对着祁横,挡住了邵锦阳的身形,嘴里还絮絮叨叨的数落他不知道和女同事保持距离,情绪很激动的样子。 祁横听完,觉得心落回了肚子里,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两位,没事,咱们小心点划过去,就能离开了。” 坐在船里面的二人点了点头,其中一人全程抱紧一只公文包,另一个人则是挥了挥手,示意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三人全力控制着鸭子船,想要离开这片水域。说来也是巧了,那小两口好像也想走,而且女的脾气还很大,一边蹬船一边骂,情况很激动。 祁横觉得外面的声音非常刺耳,只想快点把船驶离,却没有注意到对方的船正朝他们撞过来。 谷捪 砰的一声巨响,两只船撞到了一起,把船里的三人晃得够呛。 “八……”船里的人刚想骂一句什么,便被人阻止了,紧接着鸭子船又是一阵晃动,船身一沉,竟然有人跳到了船上来。 祁横只觉得眼前一黑,紧接着便看到一张略微有些熟悉的脸,这人瞧着怎么那么眼熟呢? “安……”他刚说一个字,便看砂锅大的拳头出现在自己眼前,紧接着鼻子被人重重地揍了一拳,鼻梁差点被打断。 “八ga。”抱着公文包的男人这次没忍住,家乡话脱口而出,更证实了安子溪的猜测。 “哼~”她冷哼一声,一脚踹过去,直接把骂人的男人踢晕了!安子溪一点不手软,上去就拿男人紧紧抱着的公文包,可是男人的同伙是不会让她轻易得手的,他不仅和安子溪抢公文包,还伸手来打安子溪。连被打了一拳的祁横也过来帮忙,甚至想把安子溪推下船去。 安子溪的力气太大,他拉了几下也没拉动,紧接着觉得呼吸有些不顺畅,身子一轻,竟是被人拎着后衣领子提了起来。 安子溪一瞧是邵锦阳出手了,当下也放心了,手脚也放开了,她按着公文包不松手,手脚并用地攻击另一个和她抢包的小矮子。 那个男人被困在座位上动弹不得,只有挨打的份儿,没几下就被打晕了。 安子溪把公文包拿到手后并没有着急看,而是递给了邵锦阳。这哥们打开包只看了两眼,脸就黑了,大概是里面的东西过于震惊,他还小声骂了一句什么,安子溪没听到。 “怎么样,有收获没有?” “有!”邵锦阳连忙道:“咱们蹬回去!先把这几个人送上岸再说。” 这个上岸可以说是一语双关了。 “好!” “你那边安全吗?”邵锦阳怕那两个人会突然醒过来对安子溪不利。 “没事,我手很重!” 两个人蹬着鸭子船靠了岸,还请了公园的工作人员帮忙,才把三个人弄上岸去。 一开始还有围观群众,但是很快就让工作人员劝走了。 邵锦阳找到公园的负责人亮了证件,借公园的电话给单位致了电,还告诉他们,公园正门有两个是同伙,让他们一并收拾了。 至于祁横他们三个,就暂时关到了售票亭里。 很快,就有几个人找到了邵锦阳,安子溪一看他们那身形姿态,就知道这些人肯定也都是军人出身。 “门口那两个拿下了吗?” “放心邵队,抓个正着。”其中一个个子略矮的人道:“瞧见我们就想跑,被一把按住了。” “人在售票亭,先带走,物证在我这儿。” “一起回去呗。”小年轻没眼色,也不知道邵锦阳是什么意思。 “你们先上车,我马上来。” 第二百八十九章 地道 在人情世故这方面,还得是上了年纪的人有经验。跟过来的老干事早就注意到了安子溪,再一瞧邵锦阳的眼神,顿时就什么都明白了。 他一把拽过没眼色的小年轻,和邵锦阳打了一个招呼,接着道:“不着急,我们在车上等你啊!”说完架着小年轻就往外走。 “哎,张哥,什么情况啊,你咋不让邵队跟咱们一起走啊!” 老张一巴掌拍到小年轻头上,“你懂什么!他还有事儿呢!” “什么事?” 老张没忍住,这败家孩子笨得可以,也不知道是不是走后门过来的。 “大事!人生大事!” “今天的事情谢谢你。”所有人都离开后,邵锦阳才和安子溪道谢,“如果不是你坚持,我可能就放弃了,也就没有办法清除这几只害虫。” 安子溪摆了摆手,“老实说我也是有私心的!我要不是想替我师傅教训那个不孝子,也不会遇到这件事。不过,我可没看那个公文包啊,这不关我的事,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以后有问题别找我啊!” 邵锦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道:“我其实还真有一件事情是真的想和你说说。” 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安子溪本能的想找个借口溜走,“那个,你还有事儿,先忙你的,我先走了,下次再说。” 安子溪扭头就想走,却不想邵锦阳大步上前,一把就拉住了她的胳膊,“不能听我说完吗?” “说,说什么!”安子溪发现她的嘴居然有点不听使唤,心底居然涌出一股要落荒而逃的感觉。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是不是?”邵锦阳目光深邃,“安子溪同志,我是非常认真的。虽然咱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接触的也不算多,但是我觉得我们很合适。” 完了? 安子溪瞠目结舌! 告白都这么简洁的吗?没有点轰轰烈烈的语言,没有信誓旦旦的诺言,就很合适? 安子溪原本有点紧张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听了邵锦阳的话突然就不紧张了。 他称呼她安子溪同志!这简直…… 安子溪不动声色的抽回自己的胳膊“邵锦阳,我觉得你的感觉可能是个错觉,首先,我们在年纪上就有差距,其次我还在念书,大概没有那么多时间用来谈恋爱。你觉得我们合适,大概是因为几次的接触都因为在某个特殊的场景,给了你一个我们合适的错觉。” 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是在东风市场,杜先生被赵蕊母女两个当成了小偷。她见义勇为的举动,或许让邵锦阳对她有了第一步的好感。 第二次就是抓那个奇怪男人,邵锦阳见识到了她的能力,加上今天的事,还有之前帮他挡桃花的事,可能都让对方误以为自己的人品还不错。 实际上,她并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想沾染上像邵家这样背景的人,她几次三番和邵锦阳有接触,已经违背了自己的原则。在安子溪看来,他们的关系也仅限于此,仅此而已了。 邵锦阳皱了皱眉,他倒没有自大到觉得人家姑娘一定要接受他的地步,只是今天他实在没有时间了,要想说服她,就只能改天再找时间了。 下次见面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 “我知道你忙,你先忙嘛,做不成恋人还能做朋友,你又不是找不到我。” 邵锦阳也不傻,知道这是她的权宜说辞,看来人家姑娘是真的没有想和他进一步交往的意思。 “那好,我先回去处理工作,希望下次见面咱们能好好聊聊。” “好好好!”能打发了这尊瘟神比什么都好! 安子溪笑眯眯地挥手,直到再也看不见邵锦阳的身影,这才松了一口气。 “好险!”谁能想到还能出这样的事儿。 她看了看时间,连忙往公园外面走去,还有正事要办呢! 她今天要办了向大鹏,管他身后是什么人,只要把向大鹏处理掉,不留下任何痕迹,她就能高枕无忧了。 安子溪将头发扎起来,赶紧坐上公交车去向大鹏的地盘,准备来个守株待兔。 胡同周围依旧是寂静无声,一点烟火气息也没有!安子溪找准时机进到空间里面,就等着夜幕降临了。 白天的喧嚣终于退去,安子溪在空间里伸了一个懒腰,准备干活。 全副武装不能少,特制的安神香也要准备起来。她将头发盘起塞在帽子里,面罩也戴起来,瞧见外面确实没有任何动静了,她才悄悄地出了空间。 胡同里寂静无声,在其他胡同里时常能听到的小孩子哭闹声,犬吠声,这里则是一点多余的声音也听不见。 安子溪一口气跑到胡同的最里面,在一处拐角处停了下来。她将自己的身体尽量蜷缩在暗处,仔细地辨别方位。 里面有一个拐角,拐角的尽头就是向大鹏的住所。 这里的房子看起来有些破旧,没有四合院那么豪华,不起眼儿的地方也容易让人忽略,起到了更好的保护作用。 安子溪侧耳听着,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但是空气中却飘散着几分焦味儿。 安子溪从来不骗人,她的嗅觉异常灵敏,是传闻中的狗鼻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空间里灵泉水的关系,她的嗅觉堪比警犬,在很多危险的时刻都救过她的命。 空气中的这股子焦味儿,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 嗯…… 好像烤肉的味道! 嗯,没错,就和夜市上小摊的烤肉味儿一样! 难道说向大鹏心情不错,深更半夜的来了一顿自助bbq? 又或者…… “不对!”安子溪轻喃一声,打了一个激灵,这味道不对啊! 是烤肉的味道,但是又不像,反而焦焦的,带着一点点的糊味儿。 难道说…… 安子溪猛然瞪大了眼睛,心说姓向的胆子这么大,居然敢在这种地方私设刑堂!她要是没闻错,这应该是烙铁把人肉烫熟的味道?仔细闻,还能闻到一丝丝血腥味儿。 这也太…… 安子溪找不到形容词了,不管这里是龙潭还是虎穴,今天势必都要闯上一闯。 她探头探脑的朝四周望了望,确定周围并没有什么人后,顺手从地上捡起一枚石子,朝着胡同里面扔了过去。 石子落地的声音本来没有多大,但是在这漆黑的夜里,在寂静无声的胡同里,这声音被放大了无数倍,震得人心尖发颤,紧张得不行。 有风吹过,血腥味儿比之前重了不少。 安子溪眯了眯眼睛,弓字步起身,快速从角落里跑出来,绕到拐角的另一头,朝着尽头的院子跑了过去。 她跑得很快,落地的声音也很轻,但是跑到宅子外面时,她还是谨慎地进到了空间之中。 等待三分钟,空间外一点异样也没有,她之前扔出去的那枚试探石子似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力。 宅子里一定有人,只不过可能没有听到。 安子溪又等了一会儿,悄悄现身,猫着腰快速地走到院墙之下。 上次在四合院,她差点吃了藏獒的亏,所以这次她学聪明了,直接往院子里洒了一点药粉。 估计药效发作了,她才爬上墙头,只探出半个脑袋,想要看看院子里的情况。 院里漆黑一片,但是从院子的布局能看得出来,这是一个朝向不太标准的房子。四间上房,带着两间耳房,没有厢房,只有最西边的那间耳房里能看到一丝光亮。 有酒味儿。 难道说耳房里的人睡着了? 安子溪轻轻一跃,跳进了院子之中,然后立刻进入空间里等待起来。 嗯,安全! 谨慎不是错,要是太过粗心大意,随时可能丢了小命。 她出了空间,摸到房檐底下,猫着腰来到耳房窗下。 屋里有轻微的鼾声传来,酒气熏天,还混合着脚丫子味儿,她在屋外都闻到了。 臭死了! 安子溪抬起头来一瞧,不大的耳房里东倒西歪地躺着两个人,桌子上放着几个空酒瓶子,还有两个搪瓷缸子,一些散落地花生壳。 除了一些简单的桌椅以外,屋里还有一口大水缸,几样生活用品,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也看不出任何异样。 小小的耳房能放多少东西呢! 只是这醉倒的两个人有点壮实,加起来得有五百斤,好家伙,都能出栏了! 这可是八七年啊,满大街都找不到一个胖子,这可好,一逮就是两个。 两个胖子留在这儿是什么意思呢! 方才进来的时候,安子溪就已经观察过了,院子里除了这两个货之外,就没有别人。 难道说自己判断错误,向大鹏根本不在这儿? 不对啊!那烧焦的味道又是从哪里传过来的? 就在安子溪考虑要不要把这两个人抓起来的时候,屋里突然传来了一丝响动,安子溪瞪大了眼睛一瞧,竟然发现屋中的大水缸在缓缓移动。 闹鬼了吗?胆子小的非被吓死不可! 随着水缸的移动,地上居然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里面隐隐有光亮透了出来。 地道! 安子溪立刻屏住呼吸,瞬间进入到了空间之中。 玩得真大啊! 第二百九十章 有意思的胖子 京城闹市区,把一片的民宅都买下来,九曲十八弯的,你挖地道玩! 玩的真大!财力雄厚! 安子溪想到这里,不由得冷笑一声,这财力还不知道是用多少民脂民膏换来的!向大鹏做的生意都是见不得人的,要是有机会,她一定把这个贼窝端了,顺便来个劫富济贫! 虽然她和贫这个字没有什么关系,但是拿这种人的钱,她心安理得。 此时,水缸移动的声音惊醒了两个胖子,地道口也露出了真容。 很深的地道,下面是一阶阶的石阶,看样子地道挖的不浅,里面也不知道是密室还是什么。 血腥之气更浓了,有人提着灯走了上来,灯光昏暗,安子溪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只隐约觉得对方年纪有些大,身形有些佝偻。 两个胖子连忙走过去,一个接灯,一个伸手拉人,把那个人拉到了地面之上。 此人其貌不扬,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人,年纪大概在五十多岁,瞧着不像是个健康的人,驼背,还大喘气,像气管炎似的。 这样的人,还与向大鹏为伍,当真是想不开啊! “刑爷,怎么样?” 被叫作刑爷的人摇了摇头,拉过一把椅子坐下。 两个胖子见惯不怪,好像已经见证过了很多次失败似的。 “哎呀,这不是很正常嘛!别气馁,俺们相信你一定能够成功。” “不好说啊!”刑天举叹了一口气,“我的时间可不多了,要是这么一直拖下去,只怕闭眼那天也完不成任务。” 两个胖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说话,谁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了。 当然了,他们只是保镖,看大门的,跟人家刑爷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的。这老头本事大啊!偶尔能和他们说说话,已经是给面子了。 “那您老歇会儿?待会儿再下去?” 刑天举摆了摆手,“给我来点水。” “好嘞!”其中一个胖子连忙去拿了暖瓶,给这老头倒了一些热水。 刑天举拿过搪瓷缸子,拿起来就喝,就好像他喝的不是刚倒出来的热水,只是普通温度的水一样。 尽管已经看了很多次了,但是两个胖子依旧被这个场面吓住了,刚烧开没多久的开水啊,就直接往嘴里灌,还能像没事人一样,这简直奇葩。 要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呢! 安子溪也注意到了,那缸里的水明显还冒着热气呢!少说七八十度,那老头居然仰头直接干了! 而且现在是夏天!他还穿着夹棉的上衣,头上还戴着毛线的帽子! 这就有点惊悚了! 安子溪也是头一次见这活宝,这人肯定有点啥大病,行为举止和正常人完全不一样啊! 只不过,向大鹏在不在啊!看样子他可能并没有在这里。 刑天举又提着灯去了地下室,大水缸慢慢合拢,两个胖子又坐回了原处。 安子溪就琢磨着自己要不要找个机会下去瞧一瞧。 她实在好奇地下有什么东西,这个老头又在研究什么东西。 向大鹏八成不在,自己若是轻举妄动,下次再想抓他就难了。 好纠结啊! 不过安子溪隐隐觉得,地下存在的是不知明的危险,她若是去了,必定要付出一些代价。 还是算了,不能因小失大。她的目标是抓向大鹏,如果打草惊蛇,那她的麻烦就更多了。 就在安子溪想要静下心来等着两个胖子睡着的时候,他们突然就聊起天来了,好像是之前睡饱了的关系,这两个货越聊越起劲儿,根本没有打算睡觉的意思。 “胖虎哥,你说俺俩就这么一直待下去,啥时候是个头。” “哎呀,你着啥急啊!俺觉得挺好。”两个人说话都有明显的口音,可见并不是本地人。 “你说,这老刑头是不是有病?” 那个叫胖虎的人立刻打了那人一下,“你不想活了,不要命了?”他压低了声音,紧张地道:“老刑头是向爷叫的,是你叫的吗?” “错了,错了。”胖子双手合什,“俺不是想家了嘛!” “有钱拿,还回家……”胖虎心里清楚,他们是走不了的,除非将来向爷的事情真能办成,或许他们还有机会再回家。否则的话,希望渺茫! 他们干的都是掉脑袋的事情,一旦出了问题,最先死的就是他们这种小喽啰。 可是没办法啊!向爷大方,给的钱多!有了这些钱,家里翻盖了房子,弟弟妹妹有书读,能上学,能娶媳妇,值了! “磊子,不是我说你,京城这么好,你还回家干啥。咱们就跟着向爷好好干,将来啊也娶个京城媳妇。你要知道,这里过去是皇上待的地方,你想来还来不了呢!” 胖子嘿嘿一笑,“那是!” “所以啊,安心干,多挣钱,比啥不强!?你老家的房子盖了?” “嗯!”被叫作磊子的男人憨憨一笑,“俺妹子上学的钱也有了!” “这不就得了!”胖虎剥了两颗花生扔进嘴里,“磊子,在这儿,你得学会当哑巴,当瞎子。” 磊子不懂,“哥,啥意思?” “不该看的不看,不能说的别说!多做事,少说话,明白吗?” 磊子点了点头,“俺,俺知道。俺就是没有外人,才跟你说说的。” “向爷的事情,根本不是咱们能打听的!至于这个刑爷,你当他是好惹的?”说到这里,胖虎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怯色,“你别看他病病秧秧的,像随时要咽气似的,那老家伙才狠呢!” “咋回事?” “你别打听,你只人知道,咱们把嘴闭严了才行,记得没有?” “唉,记下了。”磊子只道:“胖虎哥,你说他弄的那个东西,到底是干啥的呀!?” “刚说完你,咋就没记性呢!” “俺这不是好奇吗?”磊子只道:“哥,你就和俺说说呗!你要是不说,俺这里心头总有事,一点也不踏实,说不定哪天就惹祸了!要是你和俺说了,俺还能安心点,知道厉害以后,说不定就踏实下来了!” 安子溪听到这里,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这胖子有点意思啊! 第二百九十一章 抓人 胖虎没拿磊子当外人,于是悄声道:“这事儿俺和你说了,你可不兴和别人说。” “俺晓得厉害。”磊子一脸真诚,“哥你就放心!” “俺跟你是老乡,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这下面的活啊,不正常。” 磊子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哦,咋说。”他也知道不正常啊!问题是哪儿不正常啊! “你说,咱俩每次抬出来的东西,都是啥。” 磊子嘿嘿一笑,“哥,你逗俺。”他四下看了看,十分警惕地道:“那老沉,一股子味儿,还能是死猪啊!” 当然是死人! 安子溪也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继续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对头!”胖虎道:“摊上人命的事儿,能算小事儿吗?” 磊子文化不高,也不懂法,一副没把人命当回事儿的样子,“在俺们老家,过去,死几个不算啥事。” “啧啧!”胖虎如同看白痴一样,“你也说了那是过去了!现在都啥年月了!再说了,老家是老家,京都是京都!能一样吗?你老家,里里外外,进进出出都有人站岗吗?有人巡逻吗?” 胖子灵魂几问,问得磊子摇头晃脑,像个拨浪鼓似的。 “这不得了!那下面,都是人命买卖,所以你甭打听太多。让你干啥,你就干啥,多一句话别说就完了!” 磊子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不过他猜测胖虎应该也不知道,所以还是十分谦虚地点头应了。 “好的,俺记下了。” “行了,今天晚上挺安生的,没啥动静,咱哥俩啊,睡会儿。” “行。” 两个胖子以地为床,熟练地摊开铺盖,随便一躺,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安子溪犹豫着要不要到下面去看看,那个机关设计的十分巧妙,好像是藏在地下的,除非地下的人想上来,否则地上的人不用暴力很难把机关打开。 就算她能把两个胖子弄晕,也没有把握不动声色地打开地道的门,地下还不知道藏着多少危险,毫无计划,只靠热血冲进去,下场只能是死,死得透透的。 就算她有空间,能藏身,那又怎么样呢!她在众目睽睽之下隐遁,估计离死也差不多了。向大鹏本来就对她十分感兴趣,万一知道她会隐身,能玩大变活人,还不得想方设法把她抓住! 安子溪在空间里摇了摇头,不行,决不能莽撞行事,她可不想被抓到实验室去! 得走! 安子溪又等了一会儿,确定两个胖子睡得很香,不会再醒来后,这才轻手轻脚的出了空间,快步地向外走。 好在院里都铺了砖,基本上不会留下什么痕迹。安子溪正想扒上墙头离开,突然听到巷子里又传来了脚步声。 来的还不是一个人,步伐稳健,夯实有力,都是男的! 的,没完了。 她往大门旁边靠了靠,瞬间进入了空间之中。 过了大概十几秒,大门就被人敲响了。 胖子们反应不慢,没一会儿就跑出来了,直接开了大门,把人放了进来。 安子溪听得清清楚楚,对方敲门是有节奏的,应该是一种暗号,否则的话那胖子为何问都没问一句,直接就开门了。 “哟,武爷,您怎么来了。” 武志奇! 又是一位老熟人! 武志奇用眼睛打量了胖子两眼,“给我弄点吃的!我休息一会儿。” “好的,您等会。上房都收拾干净了,您歇着,做好了给您送去!” 武志奇直接推开上房的门,去了西面一间屋子休息。 灯亮了,他往炕上一倒,像是不想再起来了似的。 很累。 要是把这个人抓住,是不是也能有所收获? 不能轻举妄动。 安子溪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只能在空间里待着。 胖虎手脚麻利,磊子给他打下手,两人又是炒,又是炖的,没一会儿就做了几个菜,有凉有热,有荤有素,直接送到了上房去! 武志奇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安子溪听见他要酒了。胖虎便说让他等一下,又转身出去了。 安子溪也没敢妄动,一直到胖虎把酒拿来,武志奇吃好喝好,胖虎,磊子二人又把所有东西都撤了下去,小院才又恢复了宁静。 安子溪瞧了瞧时间,再折腾下去天都亮了。 嗯,动手! 不管怎么说,武志奇也算是向大鹏的得力干将,他既然能找到这里来,肯定也是知道这里面的事儿。 抓了他也不错。 安子溪重新整装,十分谨慎的出了空间。她轻轻推开上房的门,轻手轻脚地跳进屋里,将门带好,循着轻微的鼾声找到了武志奇。 这个人一身的酒气,喝得酩酊大醉。 安子溪也不敢马虎,轻轻地走到武志奇的身边,确定这个人是在熟睡中,这才将人收到了空间里。 安子溪也进了空间,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姓武的手脚捆住,将他的眼睛蒙住,再来搜他的身。 武志奇身上只有一些零钱,还有一把匕首,除此之外再没有其它的东西了。 没有她想的监听系统,也没有什么特殊物品。 她拿出一支镇静剂,直接给武志奇安排一针。这一针下去,他最少能睡上一天一夜,这样一来自己也就有了行动时间。 安子溪出了空间,悄悄的从上房离开,一路小跑着离开了院子。 顺畅无比,她逃离了向大鹏的秘密基地! 下次再来的时候,她一定要到地下去看看,现在的她还没有这个实力。 安子溪拿出一辆自行车,骑上就往京医大跑。 晚上又要在空间对付一宿了,假期结束了,她也该回去上课。 只是没有抓到向大鹏,就相当于没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但愿武志奇是个有用的人!如果自己能从他这里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对付向大鹏就更有把握了。 嗯! 安子溪想到这儿,心情也轻快了不少,蹬车子更有劲了。 到了京医大附近,找个没有人的地方把自行车一收,连人带车到了空间里,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至于武志奇,暂时留他一命就不错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 意外 安子溪在空间里对付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顺利回到了宿舍! “我天,你还知道回来啊!”牛大莉见安子溪突然开门回来,还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以后立刻冲上去把安子溪抱住了。 “哎哎,你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 “老六回来了!” “老六,你再不回来牛大莉都要上天了。” 今天没有课,全员都在宿舍,原本大家想着早上先去吃饭再回教室,或者去图书馆看书,结果大家刚洗漱好,正要走呢,安子溪回来了。 这下宿舍热闹了。 “正好,我们还没吃饭呢,你请!” 安子溪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我刚回来你们就宰我?太没有人情味儿了!” 刘娇娇笑眯眯地道:“还想不想抄我们的笔记了?” “就是,还有老师布置的作业,还有实验记录。”李佳佳也学会敲竹杠了。 安子溪立刻做了一个投降的手势,“早上我请!” “我要喝豆浆,吃小笼包!” “我要牛肉炒饭。” 安子溪瞠目结舌,“大早上就吃炒饭,亏你想得出来。” “你别管啊,我就吃这个!” 尚晓楠也举手了,“我要吃馅饼!”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都装作要掏空安子溪钱包的样子。 “好好好。随便你们!”安子溪大手一挥,十分豪气地道:“我请客,走着!” 宿舍沸腾了,大伙拿上饭盒,陪着安子溪下楼,一起去了食堂。 六个人点了一顿非常丰富的早餐,其实她们还是手下留情了,安子溪也没花几个钱。 主要是心情很好。 和宿舍这些人在一起的时候,安子溪正能量满满,大家都埋头苦学,立誓将来要做最好的医学工作者。她们的思想积极向上,每天的生活非常充实,这会让安子溪心安,会让她觉得自己也是一个非常阳光向上的人。 吃完饭,安子溪没回宿舍,而是先去找夏天消了假。 “老夏,我回来了。” 夏天办公室里的风扇嘎吱嘎吱的响,窗外的蝉吵个不停。这里明明只是京医大的办公楼,但是却总能闻到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哟,您还知道回来啊。”夏天阴阳怪气的,无奈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课程都落下老多了,知道吗?” “嘿嘿,老夏,你这话说的!课我都补上不就得了嘛!保准不给您掉链子,今年这成绩,肯定还是稳稳的。” “行!”夏天道:“我告诉你啊!放假之前都别想让我再给你批假了!你别再给我弄出一堆事儿,今天这个,明天那个的!” 安子溪连忙道:“您放心,该死的都死了,该坐牢的也都蹲进去了!肯定没事了。” 赵国福已经在看守那边待了好几个月了,反正赵家人没门路,安子溪这边就一直吊着!等到吊不住的时候,再起诉,完事! 不管怎么说,她也得为安美云出这口气,赵国福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行了,你这假就算消了!回去!” “好的,谢谢老夏。” 安子溪出了办公室,也是松了一口气。 得,先回宿舍去抄笔记! 太阳老大,安子溪跑到宿舍楼的时候,身上已经见了汗。 没空调的年月,在宿舍休息确实是有些遭罪了,但是总比当初在雨林里时要强!至少不用全副武装,还要担心毒虫毒蛇啥的! “我回来了。”安子溪开门进屋,结果发现教室里多了两个人,气氛还怪怪地。 李佳佳坐在床上小声抽泣,两个中年女人在椅子上坐着,气得呼哧呼哧的! 啥情况啊!? 安子溪心说我就消个假的工夫,怎么就这样了啊!这两人谁啊!? 牛大莉悄悄向她靠拢,小声耳语,“这是佳佳的嫂子,来找她是不想让她读书了!” “凭什么啊!?” 安子溪的声音大了一点,被李佳佳的嫂子听到了,她立刻就朝安子溪看了过来,眼神还非常不友善,说话也非常不客气。 “凭啥!你们咋的还想管俺们屋里头的事儿?俺知道你们是同学,向着她说话。可是俺们全家老少都勒紧裤腰带供她念了那么多书,也该她回报俺们了!现在爹妈都病了,家里娃娃还要上学,她不回去结婚,让俺和他哥拿啥还债?总不能卖了房子卖了地!?” 李佳佳听到这里哭得更凶了! “结婚?”安子溪的嗓门又高了一个度,“不是,你们这不是开玩笑呢吗?她才多大就结婚,大好的前程摆在眼前你们不要,非要让她回老家嫁人,这太儿戏了!” “你算老几哩!”另一个年纪大一些的女人站了起来,二话不说就窜到了安子溪面前,伸手拍了好几下,像是要打架似的,“俺们家的事儿,和你有啥关系!你是供她吃哩,供她穿哩,还是供她读书了?上嘴皮一碰下嘴皮,你说得轻巧!她不结婚,男方彩礼都给了!她不嫁,难道你嫁吗?” 李佳佳腾地一下从牀上站了起来,“你们俩有完没完,你们和我室友喊什么!” “佳佳,不是俺们和她喊,是她多管闲事么!” “我告诉你们,谁收的彩礼,谁嫁!反正我不嫁人!”李佳佳哭着道:“我要上学,我不会跟你们回去的。”说完就趴在桌上哭了起来,听着凄惨极了。 安子溪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按道理来说,这确实是人家的家务事,他们这些同学都没有资格插手的!可是眼下这个情况,让李佳佳退学嫁人,她这辈子就毁了。 “我听佳佳和她嫂子说话那意思,好像男方还是个瘸子!” “啊?” 这就离谱了! 安子溪气得拿起墙角的扫把扫地,她不扫别的地方,专门扫那两个女人的脚下,把她们往门外赶。 “哎,你干什么!” “你干啥!” “干啥!”安子溪把扫把往面前一放,十分有气势地道:“这宿舍不欢迎你们!我们这里是大学,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未来的医学栋梁!你们是在玷污这里,玷污佳佳的理想!所以你们最好赶紧出去!否则的话我叫办案人员抓你!” 第二百九十三章 太可恨了。 安子溪又是吓唬,又是震慑,总算暂时把李佳佳的两个嫂子给赶跑了。 “佳佳,你别担心了,我们帮你想办法。” “就是!你就在学校不要回去了!我就不信她们还敢来学校抓你。” 虽然大家安慰李佳佳,但是她们都知道,这是对方的家务事,要是真闹起来,她们是不占理的。 她们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李佳佳能和家里人撇得一干二净吗?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刘娇娇十分气愤,京城大扭的飒爽也在这时显露无疑,“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一套!当儿子的没本事,拿闺女顶雷,丫可真行! 安子溪心说,别说八十年代了,这种事情就是搁在后世,也是屡见不鲜。什么扶弟魔,哥斯拉,反正到最后总是女孩子要吃亏一些。摊上这种重男轻女的父母,那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佳佳,彩礼的事情到底是咋回事,你家收了多少钱啊,不行还回去!” 李佳佳摇了摇头,“这事儿我都不知道!我来报道之前,我爸妈身体还好着呢,也没听说有什么毛病啊!谁知道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你别急!”安子溪想了想道:“你们那儿村支部有没有电话?你打电话问一问。乡下邻居走得近,谁家有点啥事都知道!” 李佳佳这才反应过来,“对,我知道号码,那个,打电话问问。”她之前听说父母病了,又听说自己不能读书要回去嫁人,当下就慌了,根本没有想过打电话回家验证一下这个事儿。 万一是两个嫂子不想供她读书,编了瞎话来骗她的呢! 李佳佳要去打电话,安子溪和牛大莉就陪着她去了。 尚晓楠和孟星,刘娇娇道:“你们觉得佳佳父母是真生病了还是假生病了。” 刘娇娇觉得是真的。 “为什么!” “你想啊!要是假的,打个电报,写封信不就行了!?家里本来就不富裕,能大老远的过来找人啊?吃不花钱,还是住不花钱啊!” 在京城,哪儿哪儿都要用钱!没钱寸步难行。 “也是!” 孟星觉得是假的。 “你们在城里长大,不知道我们乡下地方的事儿。我们那地方,家家户户都要有儿子的!有儿有女的人家,也都是以儿子为重,像我和佳佳这样能来京城上学的女孩子是非常少的!很多同学学习成绩都非常好,但是因为家里的关系,只能早早的辍学,回家种地,或者嫁人。” 刘娇娇十分无语,免不得要讨伐几句。 “年代不一样了!马上就九十年代了,居然还有这种事情。” 正说着呢,打电话三人组推门进来了。 “怎么样?” 刘娇娇看到李佳佳失魂落魄的模样,当下觉得老两口肯定生病了,要不然不能这样! “咋样?” 牛大莉摇了摇头。 “没救了?”刘娇娇嘴快,一下子就把自己心里想的话秃噜出来了。 “哎呀,不是!” 李佳佳又抹眼泪哭了起来,“我妈,我爸,根本没有病!是我大哥,二哥想要盖新房子,收了隔壁村一个瘸子的彩礼,答应让我嫁过去。” “啊!?” “不会!” 牛大莉一直压着火呢,这会儿真憋不住了,一下子就炸了,“我就说那两个老娘们不是好人!说什么老两口病了,没钱,这才让她回去嫁人!我呸!没钱她俩咋来的京城,爬来的啊!” “佳佳,你把这事儿告诉老夏!老夏人不错,一定会帮你的。” “我也觉得学校出面比较好。” 大家七嘴八舌的给李佳佳出主意,最后还是孟星,一句话就问到点子上了,“佳佳,那收彩礼到底是你哥哥的意思,还是你爸妈的意思啊!” 李佳佳听了,也不说话,哭得更大声了! 这还用问吗? “那,那到底收了多少啊!?” “肯定没少收,要不然也不值得特意跑过来一趟。” “人家姑娘结婚,娘家都是要几大件,再要点彩礼。他们家倒好,东西啥都没要,一口价,两千块!” “两千?” “两千!” 尚晓楠听得目瞪口呆,两千块钱可不少了!乡下结婚都给这么多钱吗?太富裕了! “不是,你家真敢要,男方也同意了?” 李佳佳一边哭,一边道:“我妈我说是大学生,值这个价。那人是个瘸子不说,都四十多了……” 安子溪也很头疼,这个事儿真是不好解决啊! “我觉得还是和老师说一说!” “你让老师咋管,这严格来说,也不算犯法!?” “怎么不算啊,现在可是提倡自由恋爱,婚姻自由。你还当是过去那种包办呢?” 孟星问安子溪,“老小,咱们宿舍这几个人,就你主意最正!你,你有啥办法啊!?” 严格点说,她也没有啥好办法!不过只要李佳佳留在学校,她就是安全的! “佳佳,你干脆就别和家里联系了。这事儿从头到尾你都不知情,管那么多呢!好好上学,就算家里不给你钱,你还有补助,你还能拿奖学金,我们也能给你凑一些!”安子溪担心李佳佳心软,被骗回去,到那时候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我看行,你不回家,还省火车票了!最重要的是,他们不敢直接到学校来抓你!” “还是得和老师说,万一你嫂子们敢来,老师也有个心理准备。我看你啊,去哪儿都不要一个人了,咱们大家陪着你,熬也能把那两尊瘟神给熬走。” 在京城的吃住不便宜,她们总得走!等她们回去了,李佳佳也就安全了!至于这彩礼的事儿,就留着让那些人自己头疼去! “谢谢你们。”李佳佳抿嘴又想哭,“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哎呀,别哭了,你放心,有我们呢。” “对!别哭了。” 大家安抚好她的情绪,便开始商量对策。 第二天,宿舍众人上完课,直接去找夏天了,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 夏天一听,火气一下子就冒出来了! “愚昧,无知!无耻!” 第二百九十四章 主心骨 李佳佳的事情,把夏天气得够呛! 供出一个大学生多不容易啊!特别是乡下的孩子,他们的教育资源有限,能考上大学,那是豁出命去学习换来的成绩。有些比较偏僻的村子,几十年都考不出去一个大学生! 现在李佳佳马上要读大二了,家里人居然为了一点彩礼钱让她退学嫁人! 买卖婚姻,这是违法的! “你佳佳你不用怕,你的事学校不会不管!你好好在宿舍待着,我不信她们敢到宿舍去抢人!咱们学校的安保可不是吃素的。” 拉倒!安子溪暗暗腹诽,素的不能再素了!这事儿别人不清楚,她还能不知道吗? “老师,家里也不能给我生活费了。咱们学校能不能给我安排一个勤工俭学的岗位啊!假期我也不能回家了。” 京医大有很多勤工俭学的岗位,图书馆,食堂,保洁部等等,都会给贫困生提供一个补助机会。 “好的,你放心,老师会帮你申请的。” 李佳佳脸上终于有了笑模样,“谢谢老师!” 大伙陪着她回了宿舍,七嘴八舌的逗李佳佳开心,“佳佳,你别担心,我们都能资助你一些。” “哎呀,不用,其实我平时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咱们学校的补助,资学金也有不少,我够花的。我就是想着假期我也没事,干点活······ 【书友福利】阅读福利来啦!快来〖起?点客户端,搜索“新书友大礼包”,兑换限量福利礼包,先到先得! 李佳佳的事情,把夏天气得够呛! 供出一个大学生多不容易啊!特别是乡下的孩子,他们的教育资源有限,能考上大学,那是豁出命去学习换来的成绩。有些比较偏僻的村子,几十年都考不出去一个大学生! 现在李佳佳马上要读大二了,家里人居然为了一点彩礼钱让她退学嫁人! 买卖婚姻,这是违法的! “你佳佳你不用怕,你的事学校不会不管!你好好在宿舍待着,我不信她们敢到宿舍去抢人!咱们学校的安保可不是吃素的。” 拉倒!安子溪暗暗腹诽,素的不能再素了!这事儿别人不清楚,她还能不知道吗? “老师,家里也不能给我生活费了。咱们学校能不能给我安排一个勤工俭学的岗位啊!假期我也不能回家了。” 京医大有很多勤工俭学的岗位,图书馆,食堂,保洁部等等,都会给贫困生提供一个补助机会。 “好的,你放心,老师会帮你申请的。” 李佳佳脸上终于有了笑模样,“谢谢老师!” 大伙陪着她回了宿舍,七嘴八舌的逗李佳佳开心,“佳佳,你别担心,我们都能资助你一些。” “哎呀,不用,其实我平时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咱们学校的补助,资学金也有不少,我够花的。我就是想着假期我也没事,干点活李佳佳的事情,把夏天气得够呛! 供出一个大学生多不容易啊!特别是乡下的孩子,他们的教育资源有限,能考上大学,那是豁出命去学习换来的成绩。有些比较偏僻的村子,几十年都考不出去一个大学生! 现在李佳佳马上要读大二了,家里人居然为了一点彩礼钱让她退学嫁人! 买卖婚姻,这是违法的! “你佳佳你不用怕,你的事学校不会不管!你好好在宿舍待着,我不信她们敢到宿舍去抢人!咱们学校的安保可不是吃素的。” 拉倒!安子溪暗暗腹诽,素的不能再素了!这事儿别人不清楚,她还能不知道吗? “老师,家里也不能给我生活费了。咱们学校能不能给我安排一个勤工俭学的岗位啊!假期我也不能回家了。” 京医大有很多勤工俭学的岗位,图书馆,食堂,保洁部等等,都会给贫困生提供一个补助机会。 “好的,你放心,老师会帮你申请的。” 李佳佳脸上终于有了笑模样,“谢谢老师!” 大伙陪着她回了宿舍,七嘴八舌的逗李佳佳开心,“佳佳,你别担心,我们都能资助你一些。” “哎呀,不用,其实我平时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咱们学校的补助,资学金也有不少,我够花的。我就是想着假期我也没事,干点活李佳佳的事情,把夏天气得够呛! 供出一个大学生多不容易啊!特别是乡下的孩子,他们的教育资源有限,能考上大学,那是豁出命去学习换来的成绩。有些比较偏僻的村子,几十年都考不出去一个大学生! 现在李佳佳马上要读大二了,家里人居然为了一点彩礼钱让她退学嫁人! 买卖婚姻,这是违法的! “你佳佳你不用怕,你的事学校不会不管!你好好在宿舍待着,我不信她们敢到宿舍去抢人!咱们学校的安保可不是吃素的。” 拉倒!安子溪暗暗腹诽,素的不能再素了!这事儿别人不清楚,她还能不知道吗? “老师,家里也不能给我生活费了。咱们学校能不能给我安排一个勤工俭学的岗位啊!假期我也不能回家了。” 京医大有很多勤工俭学的岗位,图书馆,食堂,保洁部等等,都会给贫困生提供一个补助机会。 “好的,你放心,老师会帮你申请的。” 李佳佳脸上终于有了笑模样,“谢谢老师!” 大伙陪着她回了宿舍,七嘴八舌的逗李佳佳开心,“佳佳,你别担心,我们都能资助你一些。” “哎呀,不用,其实我平时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咱们学校的补助,资学金也有不少,我够花的。我就是想着假期我也没事,干点活李佳佳的事情,把夏天气得够呛! 供出一个大学生多不容易啊!特别是乡下的孩子,他们的教育资源有限,能考上大学,那是豁出命去学习换来的成绩。有些比较偏僻的村子,几十年都考不出去一个大学生! 现在李佳佳马上要读大二了,家里人居然为了一点彩礼钱让她退学嫁人! 买卖婚姻,这是违法的! “你佳佳你不用怕,你的事学校不会不管!你好好在宿舍待着,我不信她们敢到宿舍去抢人!咱们学校的安保可不是吃素的。” 拉倒!安子溪暗暗腹诽,素的不能再素了!这事儿别人不清楚,她还能不知道吗? “老师,家里也不能给我生活费了。咱们学校能不能给我安排一个勤工俭学的岗位啊!假期我也不能回家了。” 京医大有很多勤工俭学的岗位,图书馆,食堂,保洁部等等,都会给贫困生提供一个补助机会。 “好的,你放心,老师会帮你申请的。” 李佳佳脸上终于有了笑模样,“谢谢老师!” 大伙陪着她回了宿舍,七嘴八舌的逗李佳佳开心,“佳佳,你别担心,我们都能资助你一些。” “哎呀,不用,其实我平时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咱们学校的补助,资学金也有不少,我够花的。我就是想着假期我也没事,干点活李佳佳的事情,把夏天气得够呛! 供出一个大学生多不容易啊!特别是乡下的孩子,他们的教育资源有限,能考上大学,那是豁出命去学习换来的成绩。有些比较偏僻的村子,几十年都考不出去一个大学生! 现在李佳佳马上要读大二了,家里人居然为了一点彩礼钱让她退学嫁人! 买卖婚姻,这是违法的! “你佳佳你不用怕,你的事学校不会不管!你好好在宿舍待着,我不信她们敢到宿舍去抢人!咱们学校的安保可不是吃素的。” 拉倒!安子溪暗暗腹诽,素的不能再素了!这事儿别人不清楚,她还能不知道吗? “老师,家里也不能给我生活费了。咱们学校能不能给我安排一个勤工俭学的岗位啊!假期我也不能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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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佳佳脸上终于有了笑模样,“谢谢老师!” 大伙陪着她回了宿舍,七嘴八舌的逗李佳佳开心,“佳佳,你别担心,我们都能资助你一些。” “哎呀,不用,其实我平时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咱们学校的补助,资学金也有不少,我够花的。我就是想着假期我也没事,干点活李佳佳的事情,把夏天气得够呛! 供出一个大学生多不容易啊!特别是乡下的孩子,他们的教育资源有限,能考上大学,那是豁出命去学习换来的成绩。有些比较偏僻的村子,几十年都考不出去一个大学生! 现在李佳佳马上要读大二了,家里人居然为了一点彩礼钱让她退学嫁人! 买卖婚姻,这是违法的! “你佳佳你不用怕,你的事学校不会不管!你好好在宿舍待着,我不信她们敢到宿舍去抢人!咱们学校的安保可不是吃素的。” 拉倒!安子溪暗暗腹诽,素的不能再素了!这事儿别人不清楚,她还能不知道吗? “老师,家里也不能给我生活费了。咱们学校能不能给我安排一个勤工俭学的岗位啊!假期我也不能回家了。” 京医大有很多勤工俭学的岗位,图书馆,食堂,保洁部等等,都会给贫困生提供一个补助机会。 “好的,你放心,老师会帮你申请的。” 李佳佳脸上终于有了笑模样,“谢谢老师!” 大伙陪着她回了宿舍,七嘴八舌的逗李佳佳开心,“佳佳,你别担心,我们都能资助你一些。” “哎呀,不用,其实我平时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咱们学校的补助,资学金也有不少,我够花的。我就是想着假期我也没事,干点活 第二百九十五章 一无所获 安子溪没有一丝迟疑,“立刻去找!孟星,大莉,你们两个去教学楼找,里里外外都要找到,如果看到认识的同学,也要问一嘴,看看有没有见过佳佳。” “娇娇,晓楠,你俩去食堂和宿舍楼找,一定要多问一问。” “好的!” 安子溪道:“我去学校两个大门还有别的地方找,动作要快。” 牛大莉道:“现在我就担心李佳佳被她嫂子们给带走了!” 安子溪大手一挥,“现在来不及说这些了,先找人!晚一点咱们在宿舍楼下汇合。” “好!” 安子溪走到李佳佳的桌子里一顿翻,很快就找到了她的学生证,上面有她的照片。 “走!” 整个316都动了起来。 安子溪出门的时候恰巧碰到了程萧,她见安子溪神色有些不对劲,又朝远处急匆匆的其他人看了一眼,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李佳佳不见了。”安子溪有些着急地道:“你要是没事,正好帮着一起找一找。” “行!走!” 两人快速出了宿舍楼,朝着学校大门跑去。 安子溪跑得飞快,程萧在她后面追,她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李佳佳出什么事了,不过能让安子溪这么担心的事情绝对不是小事。 “大叔,你有没有看到这个同学出去啊!”安子溪把李佳佳的身份证递了过去,门卫接过来瞧了一下,表示没啥印象。 “这是咱们学校的学生,你再好好想一下。” “来来往往那么多学生,我哪能记得住啊!”大叔表示无奈。 这也是实话。 “那,你有没有看到两个中年妇女在学校门口转悠?” 中年妇女…… 程萧一头雾水,跟中年妇女有啥关系? “还真有,来好几次了。前两次还进学校里找人来着,因为有同学领着,我们就没拦着,后面我们就不让她们进了,她们就在门口这边悠转好几天,但是后来就走了。” 安子溪连忙指了指李佳佳的学生证,“那你有没有看到她们和这个学生在一起?” 保卫科的其他两个门卫也凑了过来,“没印象。” “还真没见过,见着她们那几回,就这两个人,没有别人。” 安子溪也不气馁,“谢谢大叔,你们要是看到了这个同学,麻烦让她快点回去,有急事。” 几个人都点头,“好,放心!” 他们也都能看得出来,安子溪确实是太着急了。 “现在咱俩去学校后门看看。” “李佳佳出什么事了?你倒是跟我说说啊!” 安子溪长话短说,就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和她说了一遍。 “那两个中年妇女是她的嫂子,非要她退学嫁人,我们把这事儿和老夏说了,老夏也挺生气的,但是这是人家的家务事,咱们就是想管也力不从心啊!” “谁说这是家务事啊,她这个犯法了呀!” 安子溪就道:“那你能把人抓起来?判个十年八年的?” 抓倒是能抓,但是判,够呛! 说话的工夫,两个人就来到了京医大的后门,找到了值班的门卫,“大叔,有见过这个学生吗?” 前边的大门人来人往,后边这个小门人会少一些。 门卫大叔看了两眼,摇了摇头,“没见过啊!从我这个门走的人不多,要是我见过肯定有印象,但是我没见过。” “这个门就您一个人看吗?” “还有一个,那个小王是明天的班,我们都是上二十四小时,歇二十四小时。”门岗里面还有一间小屋,是生活区,有床和被褥,晚上可以在里面休息。” 安子溪现在很着急,既然后门也没有收获,就只能再去别的地方找找。 “大叔,谢谢你啊!这个人是咱们学校的学生,您要是看到她的话,麻烦让她快点回宿舍。” “好,我记下了。”大叔还是一副热心肠,还特意仔细地看了照片几眼,才答应她们。 “那咱们到别的地方再找一找。”两个人出了校门,围着学校找了一圈,结果还是一点发现都没有。 “先回去找其他人汇合。” 两个人一路小跑到宿舍楼前,跟其他几人汇合成功。 “怎么样?” “没找到!” 刘娇娇脸都晒红了,一头的汗,“我们把图书馆,食堂、宿舍楼、教学楼,整个学校里外都翻了一遍,可是没找到。” “现在这种情况,能不能报案?” “时间太短,可能人家也不会管。” 安子溪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她总觉得李佳佳失踪这事儿并不简单。 “这样,现在就去找老夏,快点。” 几个人忙不迭的去找了老夏,结老夏没再办公室,他今天有事儿,走得比往常早了一点,几个人没堵着人。 “老夏不在,咱们就去找学生科的老师,或者干脆找系主任。” “对!” 几个人不敢耽搁,立刻分头去找了学校的领导,总算把李佳佳失踪的事情报上去了。 校领导也不敢马虎啊,简单的通个气以后,立刻报案。 大学生都是住院,已经大半天不见人影了,确实有点可疑。而且李佳佳的嫂子们还曾来学校闹过,这件事情的可疑程度又提高了一些。 办案人员在宿舍调查了一番,简单的做了一个笔录,拿走了照片,准备发个寻人启事。 孟星有点担心,“发寻人启事的话,会不会影响佳佳的名声啊!” 安子溪沉声说道:“顾不得那么多了。” “老六,你别吓我们。”她说得那么严重,仿佛人已经遇到不测了似的。 “你们都得做好心理准备。”她心底的不安随着李佳佳失踪的时间一点点扩大,不知道为什么,安子溪就是觉得李佳佳命运多舛,可能已经遇到了不好的事。 所有人都沉默了。 这一晚上,316众人辗转反侧,艰难入睡。 李佳佳没有回来,但是没有消息,有时候也是好消息,不是吗? 可是第二天,就有消息传来。 原来李佳佳失踪的那天,真的是跟着她两个嫂子一起的走。 当时也是赶巧了,不知道她那两个嫂子是怎么混进来的,她们找到李佳佳以后,和李佳佳说了一大堆的话,还说李佳佳根本不是李家亲生的孩子,她是当年李父捡回来的孩子,因为李家没有闺女,又见她身体健康,便留下来养了。 用李佳佳嫂子的话说,就是她得报答李家这十几年的养育之恩。李家把她养大不容易,还将她供到大学,已经是人至义尽了。若是她不回去嫁那瘸子,那她不但是不孝,还是不仁不义的狗东西。 李佳佳一时接受不了,情绪激动,就跑了出去,结果就再也没有回来。 “岂有此礼!”牛大莉气得不行,“不是,她那两个嫂子是不是有什么大病?有病去医院啊!” 孟星呆呆地流泪,“都是我不好,要不是那天我睡着了,要是我陪着她的话,她也许就不会出事了。” 刘娇娇搂着孟星道:“没事的,佳佳不会有事的,这件事情不怪你。”她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话,反正越说越乱,觉得好难过,眼睛涩涩的。 尚晓楠又道:“那她跑了,她嫂子没追过去看看?” “我气就气在这点!”安子溪生气地道:“两个人说是追了一路,可是后来佳佳越跑越快,她们没追上。我看都是胡说的,真追假追咱们也不知道。” 要是她们真的把李佳佳当成一家人,又怎么会让她在情绪激动的时候往外跑呢! “那怎么办啊?”孟晓星把眼睛都哭肿了。 “不行的话,明天咱们都请假。”安子溪打定了主意,“特殊情况,老夏也能体谅。咱们请假去找,总比什么都不做干等着强。” “对。” “好好,这个主意好,咱们出去找,一定要把佳佳找回来。” 几个人商定好以后,就去找了夏天,说了请假的事。 一个大活人从学校跑丢了,夏天也是自责,不管怎么说李佳佳都是他的学生,他自然希望人平安无事。 “你们几个去哪儿找啊!?”这是很现实的一个问题。 “老师,不管能不能找到,我们总得去找,不找,心里不踏实。” 夏天也没再说什么,很痛快的答应了,“不过你们也要注意安全,不要没找到李佳佳,自己也出了事。” 几个人都郑重的答应了他,“老师放心,我们会注意的。” 就这样,几个人白天都不上课了,到处去找李佳佳。可是京城这么大,想要找到一个人谈何容易?这年月没有监控,想要找到李佳佳,和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 六月的天,正是热的时候,可是316众人谁也不想放弃,尽管被太阳晒红了脸,可是谁也没叫一声苦,一声累。 找了一个星期,一无所获。 人找不到也就算了,偏偏李佳佳的那两个嫂子还不省心,跑到学校来哭闹,让学校交人,说什么学校监管不利,才会让李佳佳失踪,还红口白牙的让校领导赔钱。 安子溪这么能忍的人,听见这两个人说的话都忍不了了,跑过去大叫,“是人重要还是钱重要!她失踪这么久了,你们为她做过什么?找过她吗?为她担心是我们这些同学,是学校的老师和领导,你俩就只知道钱钱钱!要不是因为你们,她能跑出去吗?” “人是不是被你们俩藏起来了!?” 第二百九十六章 线索 面对安子溪的质问,李佳佳的两个嫂子显得有些心虚,两人眼神闪躲,一看就知道有问题。 “你们是不是有话没和探员说?是不是?” “俺们不知道……” “你别瞎说啊。” 两人明明就是心虚,只要眼睛不瞎的人都能看得出来。 “你们说,到底咋回事!”牛大莉一看是这种情况,连忙过来帮腔,还嘱咐其他人,“赶紧报案,这两人肯定有问题。” 不用她说,刘娇娇早就先行一步去找了老师,报案的电话也早就打过去了。 这两人一见群情激奋,知道不好,脚底抹油就想溜。可是学生们围成一堵人墙,将她们堵在了中间,说什么也不放她们走。 “说不定李佳佳同学就是让她们害了,同学们不能让她们走掉!” “对,我们等着老师和办案人员来。” 两个人吓坏了,她们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阵仗,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很快办案人员就到了,这次他们没有客气,根据安子溪等人提供的疑点,直接把李佳佳的两个嫂子带到了所里。 两个没啥文化,没啥见识的农村妇女到了所里还能扛得住吗?都没用办案人员怎么细问,她们就直接交待了。 这两个人,一个叫田翠花,一个叫许大妞。 她们确实是混进了学校,因为之前跟着李佳佳进来过,所以很快就找到小白楼去了。 李佳佳那个时候正在宿舍看书呢,听到有人在楼下喊她,就趴在窗台上往楼下看了一眼,看到是她两个嫂子又找来时,当下烦得不行,又坐回桌子钱写笔记去了。 可是她们俩一直在楼下喊,已经打扰到其他同学午休了。 李佳佳为了不给别人添麻烦,也没叫孟星,就自己下楼和她们见了面,问她们到底想怎么样。 许大妞有些扭捏地说道:“她一下来就特别生气,说俺们打扰她的同学午休了,还问俺们到底要干啥。” “对,她心大了!小时候在家里,屁也不敢放一个!”田翠花也道:“考上大学了不起啊?谁家的妮子不为家里着想,就她翅膀硬了。” “俺们也是着急,她不去嫁人,俺们还咋过日子?那钱拿都拿了,咋还给人家?两千块,俺们土里刨食的,咋能还起!” 负责笔录的案员有些看不过去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婚姻自由,买卖婚姻是犯法的懂不懂?” “啥犯法啊!在俺们那儿,姑娘嫁人没有彩礼,那是要被十里八村笑话的!彩礼咋就犯法了。”许大妞有点激动,别人家嫁姑娘也要彩礼啊,咋没说这事儿是犯法的。 小年轻沉不住气,敲了几下桌子道:“双方自愿的条件下彩礼才合法,你们这叫买卖婚姻,女方不同意,这叫合法?” “俺们不懂这些。”田翠花低着头,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好像生怕别人会动手打她似的。 有经验的探员问道:“她和你们在宿舍楼下吵架了,你们都说什么了?” “也没说啥!俺们就说她是捡来的,要是没有俺公爹,她早就被野狗叼走了,还能上学当大学生?” “对对!”许大妞接话道:“养她这些年,还供她读了书,也该报答俺们这一家子恩情了。她不信,还说俺们骗她,转身就跑。” 探员又问,“她到底是不是捡来的?” “是!俺婆婆就生了两个儿子,没有闺女。捡她的时候,瞅着挺健康的,就留下了。” “同志,俺们可没说瞎话啊!是她自己接受不了往外跑的,俺也跟着追了,就是没追上。” “就是!要说这丫头啊,咋聪明也差点事儿,你说你非要往外跑,谁能拦得住。” 大概是办案人员太好说话了,两个人见他们不打人,不发火,胆子也大了起来,什么话都敢说了。 她们是不懂知识,也没有什么文化,但是她们知道这些人不敢打人,都是为老百姓服务的。 说白了就是有恃无恐。 “李佳佳往哪个方向跑了?” “往东,俺们追来着,可是没追上。”许大妞撇了撇嘴,“那丫头像疯了似地跑。” “真没追上,那你们看到别的没有!比如她是不是被别人抓走了,又或者是跟谁发生了争执?” 许大妞和田翠花都摇头,“没有没有。” “她一跑就没影了,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能出啥事。” 两个人说辞一致,探员们一时间也拿她们没办法。 “怎么办?”年轻探员没了主意,“放人?” “放什么放!关到小屋里,肯定有事没招。” “不好!?” 老探员拿出一支烟点上,吸了两口才道:“你懂个屁,按我说的做。” 年轻探员挠了挠头,只好按照老同志的话去办了。给两个人换了一个狭小的单间,里面只有一条长条凳,没灯,没有任何其他的物品。门一锁,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连口水都没有,想上厕所也得忍着。 许大妞和田翠花都特别忐忑,苦苦哀求,“同志,那丫头失踪的事儿真的跟俺们没关系,俺们冤枉啊!” 可是谁会听她们说这个,门一锁人家就走了。 两个人叫唤了半天,口干舌燥,可惜都没有人搭理她们。 “哎呀妈呀,可别喊了,嗓子都嚎破了。” “累死俺了。” 两人也不坐条凳,直接坐到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屋子很小,很闷热,只有一个小窗开着,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这咋整,热死俺了。” “好热。” “忍忍!这死妮子,除了害人啥也不会。” 两个人往墙上一靠,时不时地吼一嗓子,可惜依旧没有人搭理她们。 年轻的探员就当没听见,靠呗,看谁能靠得过谁。 就这样,妯娌二人被关在小黑屋里待了一晚上,第二天再提出来的时候,两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咋好,又饿,又渴,关键是还想上厕所。 “同志,能不能让俺们方便方便。” “快憋不住了。” 年轻的警员连忙把女同事找来,带着她们去了一趟卫生间,回来的时候,两个人都老实了不少。主要是经过一夜的冷处理,两个人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精神上,都受到了不小的折磨。 你现在让她们喊,她们也喊不动了,嗓子都冒烟了,连口水都没喝上,那屋子像个大蒸笼一样,差点没把她们蒸熟。 “同志,能给俺们喝口水吗?”肚子饿得咕咕叫不说,嗓子受不了了,嘴唇都干出血来了。 “对,给俺们喝口水。” “想好了吗?有什么要和我说的。”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俺们是真的没啥要说的啊!” 年轻的探员把本子合上,“得,那你们还回屋里待着去!” 说完招了招手,示意同事过来帮忙,再把两个人带回去。 许大妞一听说还要回小黑屋里待着,当下嚎了起来,“哎哟,俺这个命可真苦啊!俺又没犯法,你们抓俺都不给个说法的。现在把俺们当成犯人押在这儿,这算咋回事啊。” 田翠花没她胆子那么大,只能在一旁抹眼泪。 年轻探员不为所动,严厉地道:“你们做了什么还用我说吗?现在是给你们机会,你们要是不说,我们也能查出来!不怕告诉你,你们这事可不小,拐带人口,涉嫌b架,l索,直接就能让你们把牢底坐穿!” 田翠花抖如筛糠,许大妞却把眼睛瞪得溜圆,“总得先给俺们喝口水!s囚也不能是渴死的!” 她这么一喊,探员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许大妞胆子大,田翠花胆子小,把两个人关在一起,一起审问是不对的。应该将她们分别关押,再逐个击破。 年轻探员当即把两个人分开审,很快就在田翠花那边找到了突破口,稍微施压,田翠花就受不了,全招了。 当时李佳佳是真的受到了打击,她疯了一般往外跑,但是很快就让田翠花和许大妞追上了。 姑嫂几人发生了冲突,情急之下许大妞抓着李佳佳的头发打她,还把她的头往墙上撞,结果力气用大了,直接把李佳佳给撞晕了。 当时田翠花吓坏了,以为人死了呢!可是后来发现李佳佳只是晕了过去,两个人才松了一口气。 原本许大妞直接把李佳佳送到医院去,又或者是送到学校去,也就没有后面这些事了!可是偏偏许大妞是个贪心的,她既想把李佳佳带回去,换彩礼钱,又想趁着这个机会敲学校一笔。 田翠花哭得昏天暗地,“这里真的没有俺的事儿啊,都是俺嫂子让俺这么干的!她说学校那些人理亏,只要人没回学校,那就是学校的责任,得给钱。俺一时鬼迷心窍就答应她了。” “人呢!?你们把李佳佳藏在哪儿了?” 田翠花瘪了瘪嘴,“就在俺们住的那个招待所……” 年轻探员也顾不得别的,连忙向上级汇报,所里很重视,立刻派了几个人过去解救李佳佳。 只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他们扑了一个空,李佳佳根本不在招待所。 第二百九十七章 不幸中的万幸 李佳佳根本不在招待所,许大妞和田翠花说的那个房间空空如也,只留下一截断开的麻绳。 “这是怎么回事?”办案人员脸色漆黑,“人呢?” 他们是来解救李佳佳的,可是现在看来,李佳佳在他们来之前已经离开这里了。 招待所的工作人员根本没有留意到自己的招待所里住了这么一个人。 “我,不知道啊!我们这里的登记记录并没有一个叫李佳佳的人。” 招待所毕竟是公共场合,来来往往的人非常多,只要是行为举止正常的人,他们一般不会过多留意,也根本记不住。而且他们这个招待所非常小,条件也很差,住在这儿的人都是为生活所迫,为了省钱的底层人。 “就是这个女生,有印象没有?” 工作人员看了看寻人启示上的照片,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 像李佳佳这样的长相斯文,很有气质女学生如果来了,他们一定有印象的。 “那有没有叫许大妞和田翠花的?” “我找一找。”工作人员急得满头是汗,连忙找来了登记册,查找许大妞和田翠花的名字。 “找到了。”工作人员松了一口气,“两人入住,入住时间是两周前。” 这个信息也能对上,房间号码也对得上。 看来她们没有说谎,只不过李佳佳去了哪里。 “你们仔细想一想,有没有看到这个女孩走出去,又或者看到别的什么可疑的人?” 工作人员摇了摇头,紧接着道:“我们这里有好几名员工,不如把他们都叫过来一起问问。” “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人都叫出来问一问。” 就这样,小招待所里的几名工作人员都被叫了两来。 两名前台登记人员,两名打扫房间卫生的临时工,还有一名负责后勤的工作人员。 “你们有没有见过这个人?”办案人员把寻人启事又递了过去,五个人又仔细地看了一遍,都摇头表示自己没见过上面的人。 “我们都是在后面工作,打扫卫生啥的,平时和客人打照面的机会不多啊!” 办案人员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派出警力,四处去走访,排查。在天眼,监控都没有的年代,很多线索都是靠办案人员一点点的走访和排查挖掘出来的。他们把零散的消息碎片捏到一起,在从中分析,挑出有用的,可以说是非常辛苦。 又折腾了一天,依旧一无所获。 安子溪也多多少少听到了一些消息,她有点着急,李佳佳失踪的时间越长,被害的可能性更大。 她考虑再三,还是没忍住,直接去找了费思乡,跟他说了这件事。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帮我打听一下案情的进展,我同学失踪好几天了,我怕她遇到什么不测。” 费思乡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安子溪了,这姑娘好像有特殊体质,天生就爱招点不法份子什么的。 “你是不是忘了你爸还在我们这押着呢?” “啊?”安子溪微微愣了一下,那表情好像真的忘了。 “你真忘了?”费思乡把茶缸子往办公桌一放,“哎呀,你可真行!” 安子溪自知理亏,其实她也不是忘了,只是她实在懒得理会赵国福的死活。不过现在想想,属实是给人家添麻烦了,把人往看守里一扔,这也有大半年的时间了! 还真是…… “那就是按程序走!正常起su。”安子溪道:“我和他没有什么情面好讲的!不过,他这些罪名能判多久啊。” “不好说,多说也就是年!现在不像过去了。”点到为止,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安子溪自然听明白了,“那就按程序走,有啥需要我配合的,我全力配合!不过我同学这个事儿,你先帮我打听一下好不?” 费思乡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模样,赶紧打了个电话帮她问问李佳佳的事。 这个电话打了不到十分钟,费思乡就放下了电话。 “怎么样?” 费思乡把基本情况和安子溪说了,最后无奈的添了一句,“现在还没有线索。” “我等不了了。”安子溪道:“你能带我过去看看吗?咱们看看现场,看看许大妞和田翠花的口供,或许还有别的发现呢!” 费思乡也没有什么事,就带着安子溪过去了。 先去看了所里的口供,又让经手的探员带着去了事发的招待所。涉案的房间已经被封存起来,安子溪他们过去的时候,门上封了一张封条,还是同行的探员亲自撕下来的。 “屋里什么特殊的东西也没有。哦,对了,有一条用来捆李佳佳的麻绳,被利器割断了。” “麻绳呢!?” “在所里。” 安子溪点了点头,查看了一下屋里的情况,又把工作人员叫过来问了两遍,都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她来的太晚了,都过去了好几天,有什么细微的线索也早就消失了。她真是恨不得扇许大妞和田翠花几个嘴巴,就是因为她们,才错过了救李佳佳的最好时机。如果不是她不不依不饶的,哪儿有后面这些事。 “我们现在回所里看看那条麻绳!” 这是唯一的线索了,安子溪希望能从麻绳上发现点什么。 很快,几人又重新回到所里。 “怎么样,发现什么没有?”负责这个案子的老探员张井园和费思乡也算是老相识,两个人打过挺多交道的,有交情谈不上,但是他们都是一个系统里的,干的都是为民除害的事,所以见面自带几分热忱。 “没有发现,不过我们还想看看那根麻绳。” “那可是证物。” 费思乡只道:“我知道那是证物,我们又不毁了,你怕啥!?” “不是,我就是好奇,那小姑娘和你是啥关系,你这么帮她。” 呵呵~ 说起这个,费思乡也觉得挺有意思,人和人之间啊,有时候就是要看缘分的。 “我调回京城那个案子,你知道?” “知道啊!当时多轰动啊!那案子破得漂亮。不过小地方出了那么一桩案子,估计未来十好几年都消停不了了。”每每有人提起这桩案子,都要把它吹嘘得更具传奇色彩了。 费思乡就笑了,抬眼看向安子溪道:“案子是她破的!” 张井园蓦地瞪大了眼睛,“你唬我的?”这怎么可能呢! “一山更比一山高!我全程跟进这个案子,所有的细节都一清二楚。你知道当时多少人想让她留在我们这个系统吗?甚至有老领导出面,答应让她进队伍里锻炼两年,回来就是直接县局,她都没同意。” “为什么?” 费思乡一笑,“这姑娘,是我们那个小县城的状元,高考六百多呢!人家认准了要学医,所以……” “好苗子啊!可惜了。哎,给你们看物证也行,不过老费,咱可得说好了,事后你得跟我好好说说那案子的事儿。” “没问题啊!” 两人达成协议,顺利取出物主,给安子溪看。 “这绳子上,只有三个人的指纹。” 不用问,肯定是许大妞,田翠花和李佳佳的。 李佳佳被捆得结结实实的,是谁帮她割断了绳子,又是谁把她救走的呢? 按道理来说,如来这个人是为了救她,为什么李佳佳自由后没有回到学校去? 安子溪戴上手套,小心翼翼的把绳子从袋子里取出来。 绳子的切口很整齐,应该是被匕首割断的,除此之外,安子溪还在绳子上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药味儿。 很特别的药味儿。 她连忙把绳子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突然她瞳孔一缩,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拼命地闻着绳子上残留的味道。 “难道她还真有发现?”一个劲儿的闻,闻什么呢?这是把自己当警犬用了? “老费,咱们得回一趟招待所。” 费思乡精神一振,“你闻到什么了?难道你知道是谁带走了李佳佳?” “差不多!” 张井园立刻道:“我亲自带着人跟你过去!”这绳子他也研究过,可是他怎么什么味道也没闻到呢! “得快!” 就这样,一行人很快又赶往招待所,这一次,他们是奔着目标人物去的。 安子溪在车上就和他们说了,绳子上有股药味,是专门治跌打损伤的那种外伤药的味道。 许大妞和田翠花都没有用过药,李佳佳之前虽然被许大妞撞伤了,但是许大妞并没有给她用过什么药物。 “而且这种药物是不能用于皮肤破损处的,也就是说,绳子上的药不可能用在李佳佳额头上。” 偏偏在招待所的工作人员当中,有一人身上也有这种味道。 “那个一直坐着跟咱们说话的打扫卫生的?” “何赛凤,四十三岁,是专门负责招待所卫生的合同工。我去调查的时候,就在她的身上闻到过这种味道,当时也没太在意,现在想想,她一直坐着,说不定就是身上有伤,腿脚不方便。” “你这记性到好啊,看一遍就把人家姓名年纪都记下了。” 安子溪没再说话,只是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急切。 一个女人,为什么要抓走李佳佳?她明明救了人,为什么不放李佳佳离开? 安子溪想到很多不好的可能性,无论是哪一条,她都接受不了。 很快,车子就停在了招待所门前。 办案人员进门就找何赛凤,结果前台的工作人员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她的人。 “坏了,不会真是她!?”工作人员也觉得纳闷,心里犯起了嘀咕。 安子溪快步上前道:“我问你,她最近是不是受伤了?” “啊,你怎么知道的,前几天扭伤了脚,不过不算严重,一直带伤上班呢!” 脚上果然有伤。 “跑不远,快追!” 几人分头行动,果然在招待所后面的一条胡同里抓到了何赛凤。 “你们是不是要杀人啊,抓我干什么?不是我干的。” 这两句话听在探员们耳中,和不打自招也没有什么区别。 直接拿拷子拷上,“带走!” 到了所里不怕她不承认。 安子溪留了一个心眼,特意回招待所打听了一下何赛凤的家庭住址。 “怕是把人藏到家里了,万一她嘴硬不说,咱们又要僵持一阵。这个时候出了事,我不会原谅自己的。” 安子溪拜托张井园将人带回去审问,自己和费思乡去了何赛凤的家里。 一路上安子溪的眼皮不停的跳,尽管她表现的镇定,但是实际上她心里的那把火已经烧起来了。 两个人到了地方一打听,很快就的找到了何赛凤的家。 小院不大,独门独院也挺难得的,大门在里面闩着,安子溪敲了半天门都没有人过来开门。她也顾不得许多,直接爬上墙门,轻松的跳进了院子里。 费思乡还在外面等着呢,想着安子溪不管怎么着也能给自己开个大门!结果没等来安子溪给他开门,却听到屋子里传来了鸡飞狗跳的声音。 好像是动起手来了,紧接着有个男人的嚎叫声传来,又过了一会儿一切归于平静,一个女人的哭声让费思乡听了头皮发麻。 他也顾不得许多,直接跳墙进了院,冲进屋里才发现,地上躺着一个胖子,看样子有二百多斤,已经晕了过去。 他怕闹出人命,赶紧上前摸了摸那家伙的鼻息,发现还喘着气呢,这才松了一口气。 李佳佳已经找到了,她躲在安子溪的怀里泣不成声,哭得那叫一个惨。 费思乡也不好上前,连忙躲到了院子里。 他现在怕小姑娘受到了什么伤害,一时也不好开口问。真要是遇到那样的事情,很有可能会想不开啊。 “好了,好了,没事了。”安子溪心疼地搂着李佳佳,“佳佳,没事了。” 她进屋的时候,发现这个死胖子要对李佳佳不轨,气得她失去了理智,二话不说抓过胖子一顿揍,最后更是直接把人打晕了。 李佳佳看到她像是看到了救星似的,尽管她受到了不小的惊吓,眼神里全是恐惧,但还好,她没受到啥实质的伤害。 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 救回 何赛凤是一位单亲妈妈。 她的儿子有一些先天的疾病,所以智力方面有亏欠,即便这个时候他的身体已经长成了一个成年人,可是他的智力却只有五六岁的样子。 生下他的时候,医生便宣判他得的是脑瘫,丈夫知道以后,想把这个孩子丢掉,他们再重新生一个健康的孩子。 可是何赛凤不愿意,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是和她血脉相连九个月的宝贝,怎么能因为他不健康就扔了呢! 孩子出生百天后,丈夫和她离了婚,何赛凤一个人带着儿子生活,给孩子取名何胜,希望他能打败病魔,战胜自己。 如今何胜已经二十岁了,他勉强能够自理,不能上学,因为智商不够,没有学校收他。特殊学校收费太贵,何赛凤没有钱,只好让孩子在家里放养长大。 何赛凤已经记不清她教了何胜多少次吃饭,喝水,上厕所的这些事。好不容易将这些学会了,又教他认钱,买东西,回家。 她觉得何胜就是一个正常人!只是别人看不到他的正常而已。虽然何胜可能一辈子没办法工作,但是何赛凤觉得,得让他结婚,有个属于自己的家庭。 否则的话将来她死了,谁照顾何胜呢!如果他有妻子,又或者有个孩子,那么他的妻儿是不是就可以照顾他了? 正常人是不会把闺女嫁给何胜的,何赛凤的这个想法无异于是痴人说梦。但是李佳佳的出现,让何赛凤看到了希望。 她没有看到许大妞和田翠花是怎样把李佳佳带到招待所来的,但是她在打扫隔壁房间的时候,听到了李佳佳和许大妞两个的争执声。 李佳佳一边说一边哭,何赛凤听得断断续续的,但是也把事情听明白了。 简单的说,就是李佳佳是一个被捡来的孩子,她考上大学了。但是家里现在需要她报答养育之恩,想把她嫁给一个瘸子换两千块钱的彩礼。李佳佳不同意,就被自己的两个嫂嫂打晕藏到了招待所里。 何赛凤一开始只是有点八卦,看热闹的成分居多。后来她心思活了,觉得李佳佳既然不能改变命运,那为何不能选择更好的那条路呢! 同样是嫁人,嫁给老家乡下的瘸子,和嫁给京城的脑瘫男人哪个更好? 无疑是后者! 回到乡下,她再也无法见识到京城的繁华,没有办法读书。可是留在京城嫁给何胜,自己会供她读书! 她相信李佳佳只要不傻,就一定会选择后面这条路。 何赛凤太想给儿子找一个媳妇了,像李佳佳这样,娘家没有人,没有靠山的姑娘,偏偏又是个大学生,简直就是为何胜量身定做的媳妇! 只要她肯和何胜结婚,那么自己供她读书啊!一直到大学毕业都没有问题。能考上大学的姑娘,智商肯定高,说不定她生的孩子也很健康…… 想到这里,何赛凤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了!她钻进了牛角尖里,自欺欺人的替李佳佳规划好了人生。 于是何赛凤趁着许大妞和田翠花去学校找麻烦的时候,自己偷偷去前台拿了钥匙,割断了李佳佳身上的绳子,把人救了出去。 李佳佳被救出来以后,对何赛凤感恩戴德,请她帮忙把自己送回学校。她身无分文,也不太熟悉地形,所以她就没想报案的事儿。 谁能想到救她的人也想害她呢!? 何赛凤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把李佳佳送走,她骗李佳佳喝下了掺有安眠药的水,然后将晕倒的李佳佳带到自己的家中囚禁起来。 李佳佳也没有想到自己刚出狼窝,又入虎穴啊! 无论她怎么哀求,何赛凤都不肯放过她,还让她儿子何胜看着她,甚至还想让两个人生米煮成熟饭。也幸亏何胜从本质上来说还是一个孩子,生理方面也有一点缺陷,这才让李佳佳侥幸保住了清白,等到了安子溪的救援。 人证物证俱在,何赛凤百口莫辩,很快就交待了。只是她有一个人疑问,不知道这些办案人员是怎么怀疑上她的,她自认为做得很谨慎,计划也制定的很周密,原以为自己能够瞒天过海,却没有想到还是被他们识破了。 张井园并没有告诉她锁定她原因,尽管何赛凤痛哭流涕,后悔莫及,但是等待她的,将是律法最公正的判决。 李佳佳被救以后,安子溪第一时间把她送到了医院,还借着医院的电话给夏天报了一个平安。 夏天听说人救回来了,当下激动的不行,问了地址以后立刻就往医院去了。 病房中,李佳佳双目紧闭,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她的额头上贴着一块纱布,面色苍白,看起来特别可怜。 “人没事就好。”夏天也有些心疼李佳佳的遭遇,自己家里人不靠谱,还被人算计了,这换了谁,谁能受得了。 “老师,佳佳的事情,学校有什么不好的风评吗?”虽然她们找李佳佳的时候,十分小心,尽量不去宣扬这件事,但是学校那么多人,她们闹出的动静又不小,找人找了那么多天,探员也来了,李佳佳的嫂子也闹过了,怎么可能没有流言蜚语传出去。 “学校的舆论,我们会控制的。之前我就和系主任商量过这个事儿,但凡恶意散播谣言的,进行人身攻击的,都要记过处理。” 安子溪点了点头,觉得这种手段还是很有必要的,只要不给李佳佳再次伤害,怎么样都好。 “谢谢老师,您想得很周到。” “我能为她做的也就这么多了。你放心,回去我会敲打这件事情的,咱们开个会,小范围说一下这事儿。等系里的通知下来,李佳佳同学也该出院了,什么也不耽误。” “那个,老师,我在这儿陪她就行了,学校那么多事儿呢!您先回去!哦,对了,您帮我给我们宿舍的人带句话,让她们来的时候带点在医院能用得着的东西。” “好。”夏天道:“那就辛苦你在这儿照顾她,你放心,她的医药费,住院费这些,学校都会报销的。” 安子溪没多说什么,把夏天送了出去。 第二百九十九章 交给她 李佳佳睡了很久,但是睡得并不踏实,她一直在做梦,而且做的都是噩梦。在梦里,许大妞和田翠花面目狰狞,两个人一直在骂她;一个胖子和一个瘸子对着她发出刺耳的笑声,仿佛她是一盘既然将被吞掉的食物。 “啊~”李佳佳惊叫一声,猛地坐了起来。 安子溪正巧打水回来,听到她的叫声,连忙推门走了进去, 李佳佳满头大汗地坐在那儿,眼神里全是惊恐之色。安子溪把水壶放到地上,连忙走过去,“佳佳,没事了,没事了。做噩梦了是不是?” 李佳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救出来了,她在医院里。 “没事,我没事。”她笑了一下,却不小心牵动了额头上的伤口,疼得直咧嘴。 “伤口刚换的药,不能沾水,连出汗也要注意一些,不小心就感染了。”安子溪拿了一条毛巾过来,帮她擦了擦额头,“你很热吗?用不用帮你把吊扇打开?” “我没事。”李佳佳这才注意到自己住的是单间病房,“这房间是不是很贵啊,我其实已经好了,要不咱们出院!” “哎呀,你再休息一天,怕什么呀!再说了,这医药费啥的可是学校负担,你就把心搁在肚子里面!” 李佳佳愣了一下,“学校负担,这不太好!” “哎呀,你知道什么呀!”安子溪细心地跟她讲这里面的事儿,“如果你出事了,学校也是有一定责任的!你现在没事了,学校也就不用担心被你嫂子讹诈了,这钱他们掏的心甘情愿。” 这么说好像有些不厚道,但是事实就是这么回事。 “可是我真的没事了。” “一会儿还要打破伤风,再说你额头上的药还要换,你就安心住着,学校的事情有我们呢!” “对,学校的事情有我们呢!” 316众人推开了病房的门,见到李佳佳时脸上都是欣喜万分的表情,“佳佳,你没事了?” “佳佳我们都想你了。” “你们怎么来了?”李佳佳还是有些虚弱的,但是看到自己的好朋友过来了,脸上的欣喜却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来看看你啊!” “顺便给你送换洗的衣服。” 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把李佳佳心中的愁绪冲散了不少。 安子溪留意到孟星的脸色有些不太正常,好像在担心什么似的,便找了个借口把人叫到了走廊里。 “我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孟星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已经在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可是没有想到还是被老六看出来了。 “到底怎么回事?”牛大莉她们一个个儿的都太能装了,只有孟星,性子内向,胆子也小,有事儿都写在脸上了。 “学校里,已经有风言风语传出来了!也不知道她们都是从哪儿听来的,反正说得特别难听,根本就是在恶意散播谣言。我担心佳佳回去以后听到那些话会不开心,这对她来说根本就是一个打击。” “可是老夏说系里已经出方案了,严禁校内议论这件事情,他们怎么还跟顶风作案。” “法不责众。”孟星道:“一传十,十传百,找不到源头,学校能怎么办?” 安子溪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杀人诛心,要不是有仇有怨,谁会冒着被记过的风险说这个,又不是闲的。 可是谁和李佳佳有仇呢? 佳佳那么胆小,又好相处,又不像她,到处结仇。 她? 安子溪脑中闪过一个想法,难道说这件事情是自己连累了佳佳。 “行,这事儿我来处理,你先别和佳佳说。” “嗯。” 两个人又回到了病房之中,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 下午李佳佳换了药,打了破伤风针,然后在安子溪的催促下睡了一会儿。 趁着她睡着的这个空档,安子溪表示自己要回学校处理流言的事情,得换个人留下来照顾李佳佳。 “要不我留下来!”孟星主请命,别的忙她也帮不上,但是照顾人她还是在行的。 “你不行!你把什么都写在脸上,佳佳要起疑心的。” 牛大莉便道:“要不我留下来!” “你就算了!你能照顾好人啊!别到时候半夜打呼噜,再把佳佳吵得睡不着觉。” 牛大莉眼睛瞪得好大,磨牙霍霍,恨不能把说这话的尚晓楠撕了。 大伙都是暗笑。 “要不就我留下来!”刘娇娇道:“左右她现在也没有大事,就是换换药,有个人陪着就行。” 众人点头,就换了刘娇娇在医院陪护。 李佳佳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屋里只剩下刘娇娇一个了。 “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李佳佳坐起来,摇了摇头,“她们呢!” “医院不让留那么多人,我让她们先回去了。我跟老六换一换,她为了你的事儿也忙了好几天了,回去换个衣服,洗洗澡。” 李佳佳哦了一声,觉得有点不好意思,“都是我不好,劳累大家了。” 刘娇娇把手里削好的苹果递过去,“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咱们是同学,也是好朋友。大学五年,我们要一起学习,一起生活,未来还有可能一起工作,相互帮助不是应该的吗?” 李佳佳啃了一口苹果,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把大家的这份情谊都记在心里。 安子溪回到学校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了夏天。 “老夏,你忙不忙?” 夏天刚放下电话,见她怒气冲冲的,也猜了个大概,“怎么,收到风声了?” “系里的通知到底发没发啊,为什么还会有人传佳佳的闲话。” 夏天一时无语,“你是辅导员还是我是辅导啊!我怎么感觉你比我派头还大。”他从桌子上拿起一张打印好的通知拿给安子溪看,“这上面写得清清楚楚的。” 安子溪接过来一瞧,还真是,上面明确写了这件事的影响和处罚的后果。学校这边给的反应还是挺积极的,但是架不住有的人不信邪啊! “法不责众你知道什么意思!现在得查出最开始恶意散播谣言的人,抓住源头才能解决问题,要不然总不能把议论这件事情的人全都抓起来!” 是这个道理啊! 安子溪鼓了鼓腮帮子,这事儿交给她了! 第三百章 找到 想要查到流言蜚语的源头其实并不难。 这个年代的同学们还是很善良的,大多数人都有一颗善良的心,当你有理有据指责他们的时候,他们会觉得羞愧,不会像后世那些校园施暴者似的,不但没有任何的愧疚之心,还觉得自己这样很牛,很有成就感。 安子溪的调查方法也很简单,先是向熟悉的同学,朋友打听一下都有谁在传这些谣言,再通过仔细的观察去分析他们传谣言的原因。有些人大概只是好奇,忍不住和别人讨论一下,有些人则是带有很强的目的性,居心不良。 大多数人都是好奇,少数居心不良的人,说话方式和别人都不一样,一下子就能脱颖而出。 安子溪观察了一个下午,专门去人多的地方蹲着。在教室里说这种事情很容易被抓包,食堂或者宿舍楼,才是暗戳戳说这种事情的好地方。 可是她查了一个下午,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于是她决定换个思路,直接找个老实的人问一问,看看能不能查到什么。 安子溪瞧了一圈,一眼就盯上了和她一届的护士班的一个小姑娘。那小姑娘长得圆乎乎,身上带着点傻气,用后世的话形容就是呆萌。她倒也没有传什么闲话,只不过好像对李佳佳的事情比较感兴趣,不管是谁提起这个话题,她都想参与参与,打听打听。 安子溪觉得这姑娘的话好套,就找个机会直接把她拦了下来。 “朱玉霞是不是?” 小姑娘懵了,想了大概三秒钟的样子,才承认自己是朱玉霞,还战战兢兢地问安子溪,“安,安子溪,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你认识我?” 朱玉霞一笑,眨了眨眼睛道:“这个学校不认识你的人应该不多!你在咱们这届特别有名,公认的校花。还有就是……” 安子溪就道:“别吞吞吐吐的,有话就说。” “呵呵……”牛玉霞只道:“上次你教训耿迪学长的时候,我在。” 这姑娘双眼放光,眼中居然还有几分崇拜之色,看得安子溪阵阵无语。 “你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啊!” “嘿嘿,那个,安子溪,你找我什么事啊!” 安子溪早就打好了腹稿,当下道:“我想问问李佳佳的事。”她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看朱玉霞,想要看到她最真实的反应。 “你想问什么!哎,我都知道。”话音刚落,她像是反应过来了似的,皱眉道:“不对啊!你们是一个宿舍的,按道理来说她的事情你比我清楚啊!你还问我干什么?” 最后她像有些好奇,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那个,我能不能与问你两个问题啊!” 奇了个大怪了! 明明是她要找这个朱玉霞来了解情况,现在怎么回事还反过来被对方提出问题来了! “你想问我什么问题?” “先来后到,是你先找我的,要不然你先问!” 安子溪暗笑,得,她这算是遇到了一个讲究人? “那行,我问了,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对李佳佳的事情这么感兴趣。我发现只要是别人在讲她的事,你就一定会凑过去听!是她的不幸经历让你产生了什么共鸣,还是说你喜欢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喜欢奚落,羞辱别人?” 朱玉霞先是一呆,紧接着连忙摆手,“不不不,你误会了,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安子溪只是不说话,目光有些犀利,看的朱玉霞心虚万分,小声道:“我没有别的意思,也没有你想的那么恶毒,我只是单纯的好奇,还想查出事情的真相?” 啊? 安子溪觉得有点不靠谱,依旧没言语,想听听朱玉霞的解释。 “我就是想知道,是谁在散布她的谣言。” ? 安子溪眉头微蹙,敢情这朱玉霞要干和自己一样的活!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佳佳和你不熟?你这样做分明就是想帮她啊。” 朱玉霞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我也不是想帮她,我就是单纯好奇,想要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这个人,有个毛病,就是喜欢刨根问底,特别是有疑问的事情,不合理的事情,一定要弄明白。这个……可能跟小时候看过的书有关系。我小时候特别喜欢看一些稀奇古怪的书,《绣花xie》《真相》《包公奇案》这种的。还觉得自己以后能当女侠,上大学的时候填志愿,我其实第一志愿是想填(公)安大学的,但是,体检没过……” 那就姑且当她是个盟友! “你都发现什么了?” 朱玉霞一脸兴奋,小声地问道:“你也是来查流言的源头的?我告诉你啊,问我你就问对人了。这事儿啊,我查了两三天,已经有眉目了。”其实她还挺自谦,这事儿的真相已经浮出水面了,她也算是找到了传播谣言的那位罪魁祸首。只不过,此时此刻,她更想和安子溪分享一下自己的成就。 “哦,有眉目了?挺快的嘛,那你跟我说说,嫌疑人是谁,你又是以什么为依据断定是她的。” “我给你三个条件,看你猜不猜得出来。”朱玉霞带着一点小傲娇,“首先,这个人啊!是你认识的,而且还熟。” “继续。” 朱玉霞又道:“听到他的名字,你会觉得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个人和李佳佳之间,没有什么仇怨。” 安子溪点了点头,第一点和最后一点和她猜想的差不多,但是第二点提示,让她把之前想的那个名字划掉了。 安子溪原本以为散播谣言的人是钟清悦,毕竟她和钟清悦之间是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的。她为了报复自己,往李佳佳身上泼脏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可是朱玉霞说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也就是说情理之中的那个人,并不是罪魁祸首。 学校里除了钟清悦和自己不对付,还有谁呢! 安子溪看了朱玉霞一眼,却见她努力憋着笑,仿佛已经胜利在望的样子,心里顿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耿迪?” 小姑娘愣住了,嘴巴张得老大,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一样。 第三百零一章 找到 安子溪一见她这个反应,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我猜对了?” “你怎么这么厉害啊!”朱玉霞微微惊呼,“我以为你会猜钟清悦的!”毕竟之前两个人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安子溪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不是你说的吗?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如果单单从和我有仇怨这一点上出发,那么钟清悦确实是首选。可是耿迪也和我有矛盾啊,和钟清悦相比,这个人的存在感比较低,像是被……打怕了,不敢再来招惹我。但是结合你的‘意料之外’不难猜出,嫌疑越大的人,其实反而是安全的,我就想到他啦!” “啊!”朱玉霞深感挫败,“这都被你猜到了。” “真是耿迪啊?” 朱玉霞深以为然的点头,“原本我也没有想到,散布谣言的人居然会是一个大男人。他们男人要是讲起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来,那真是比我们女人还要厉害。” 安子溪深以为然,“那你是怎么发现的呢?” “开始呢,我只是听别人说李佳佳是童养媳。我当时就来兴趣了,你想想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童养媳这个说法。更主要的是,在我的认知里,童养媳都是乡下地方,没文化,没见识的小丫头,早早就被送到别人家里当牛做马了。像李佳佳这样,能上大学的童养媳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朱玉霞也是一副热心肠,她最开始听说李佳佳的事情只是好奇,后来知道李佳佳被她的亲人打压,算计,又失踪以后,朱玉霞就动了恻隐之心。 学校里关于李佳佳的流言满天飞,一个比一个难听,朱玉霞又是好奇,又是生气,就决定把背后散播谣言的那个人找出来。 她先是和几个比较要好的同学打听,再让她们帮自己留心一下流言的出处。后来她从一个朋友那里得知,这话居然是从男生宿舍里流传出来的!朱玉霞暗暗吃惊的同时,也在考虑会不会是有人在暗箱操作这个事儿。 “我记得那货,好像该毕业了?他不是都实习了吗?怎么还在学校?” 平时耿迪都是绕着安子溪走,两个人几乎碰不到面,所以安子溪理所当然的觉得耿迪应该毕业了。 没想到他还留在学校里,居然还敢弄这么一出幺蛾子! “哎呀,你不知道,他的情况呢,比较特殊,我听说是想考研究生,所以实习单位那边就随便应付一下,留在学校住呢!” 这么回事啊! “多谢你了。”没想到朱玉霞一个人就把这个案子给破了。 不过也不能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结果到底怎么样,还得安子溪自己去实锤。 “这不算什么。”朱玉霞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那这回我能问问题了吗?” 得,她差点把这事儿忘了。 “可以,你问!” 朱玉霞的这两个问题是早就想好的,“你打算怎么对耿迪,你会为了李佳佳出头吗?” “这是两个问题!” “啊?”朱玉霞想了想,实在找不到反驳之词,保好小声嘀咕了一句,“这明明就是一个问题嘛。” “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肯定会有所行动的,但是具体怎么做,我还没有想好。” 朱玉霞郁闷的不行,眉毛都皱成了两条毛毛虫的形状,“那我这不是亏了?” 安子溪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不亏,相信我。”安子溪说完转身就走了,接下来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呢。 李佳佳还在住院中,并不知道京医大现在都在流传着关于她的谣言。 有说李佳佳是童养媳的,还有说她表面斯文,实际上不是一个洁身自好的人。更离谱的还有人说她生母其实是被人从山里拐出来的,所以父不详…… 安子溪听到这些话,觉得心情沉重。 李佳佳刚刚经历了一场不算小的波折,这些话要是被她听到了,她会怎么想!? 一场灾难!精神世界坍塌。 而这场灾难的制造者就是耿迪,一个…… 臭虫一样的人。 安子溪制定了一个计划,当天晚上夜探男生宿舍。 她对那些臭男人没兴趣,真的看见什么的话,说不定还要起针眼,得红眼病。不过她得去装监听设备,没得选。 耿迪住的是毕业生的宿舍,宿舍里明明能住八个人,但此时只住了三个。 这三个人都是留下来考研究生的。 刻苦学习对京医大的学生来说,是必备的美德,尽管耿迪这人人品不怎么样,但是学习方面他也是不马虎的。 夜里一点,宿舍的灯终于熄了,没过多久,屋里就响起了整齐划一的鼾声。 一道黑影打开窗户从外面跳了进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全副武装的安子溪,她将事先准备好的监听设备安放在床底下,然后犹豫了一下。 她本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对耿迪下手,让他后悔自己做过的决定。 可是这样有什么意义呢?没有人知道耿迪做了什么,也没有人能看到耿迪的下场。 还是把他交给学校! 考研? 不要想了,不被开除学籍就不错了,他还没拿到毕业证呢! 想到耿迪和他母亲的那个嘴脸,安子溪不由得笑了笑,这样才解气啊! 一晃三天过去了,安子溪趁着月黑风高夜,再次潜入男生宿舍,将监听设备取走。 她回到宿舍以后,躺进被子里进了空间,将录音设备打开,很快就听到了耿迪关于李佳佳的评论。 他们宿舍这三个人,没有一个好人! 另外两个人,一个叫王少程,一个叫魏威。这两个人全是给耿迪捧臭脚的,说了李佳佳和自己不少的坏话,好像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讨好耿迪似的。 证据在手,可以出击了。 安子溪将录音证据剪辑了一下,趁着没有课的空档,直接杀到宿舍楼。 她是直接闯上去的。 看宿舍楼的大姨看她一脸杀气腾腾的模样,还以为她是捉那啥的,急忙跟在她身后追了过去。 “同学,你冷静一下,你有什么事儿也不能闯男生宿舍楼啊,这多不方便,影响不好。” 安子溪根本不听她的话,直接上了二楼,很顺利地找到了耿迪的宿舍,一脚将门踹开。 第三百零二章 动手 动静挺大,门轴都踹坏了,把屋里正在看书的三人吓了一跳。 这个时间有不少学生都去上课去了,但是还有少数的学生没课留在宿舍里。听到声音,他们都跑出来看热闹,瞧见安子溪以后,全都惊着了。 门口围了七八个看热闹的,都想知道安子溪来的目的。 耿迪一见安子溪,当时腿肚子就转筋了,他甚至觉得肋下隐隐作痛,好像之前被踢断的肋骨又疼了起来似的。 输人不输阵,他坐在椅子里一动没动,好像挺淡定的,其实是腿软,根本站不起来了。 “你谁呀?”王少程不认识安子溪,腾地一下从椅子里站起来,“你是不是有病,门都踹坏了。” 王少程这个人脾气又急又臭,仗着自己是校拔河队的,平时没少欺负人。他生得人高马大的,往安子溪面前一站,像堵墙似的,优势明显。 宿管阿姨立刻上前一步,拦在两人中间,“王少程,你一个大男人和人家小姑娘说话注意点分寸。” 这个王少程是不是有点虎,人家姑娘一脚就能把门轴踹断,能是个包子吗?咋的,你那身板再结实,还能有门板结实? “不好使,这不是有病吗?阿姨你说,她是不是没事找事的。”王少程是个人来疯,要是没有人劝着还好一点,有人劝架的话,他反而像只拉不住的吉娃娃,就会瞎叫唤。 别的宿舍的人有看不下去的,当下道:“你这啥态度啊,人家姑娘可没说话呢,别是你们这三个人干了啥见不得人的事情!?” 安子溪立刻道:“巧了,还真就是他们三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干了见不得人的事。” “你放屁,骂谁呢!” 王少程立刻动手了,他想把宿管阿姨拉开,可是偏偏阿姨就横在那里,说什么也不让他上前。 安子溪笑了,宿管阿姨长得像小鸡仔似的,还能拦住他?还是他不想动手。 “骂谁,骂的就是你们三。有什么话不敢当面讲,背后议论别人是非,你们就不怕嘴里生疮?怎么着,吃蛆长大的?一说话一股翔味儿,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是腌臜物!?” 王少程是真怒了,这话简直没法听,“你是哪儿蹦出来的啊,有种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百次也是一样,你们三个,猪狗不如,吃蛆长大的!特别是你,耿迪,上次的事儿你是一点没长记性啊,还敢来招惹我。” 王少程一听说她是奔着耿迪来的,连忙问一句:“你俩有仇啊?” 耿迪避重就轻,委屈巴拉的来了一句,“上次我的肋骨就是她打的。” 王少程冷笑一声,“我当是谁呢!泼妇啊,你叫安子溪没错!打了耿迪还挺嚣张是不是?我们不找你,你倒送上门来了。” 王少程急于替耿迪出头。 他家里条件不好,成绩也是一般般,考研没啥希望,如果考不上就得找个地方上班。 他们老家穷啊!如果按照分配原则,他肯定是要回老家的。 王少程不想回去,这才抱了耿迪的大腿,据说耿迪有门路,能帮他留下来。魏威的情况和王少程也差不多,两人就为了这个,把耿迪伺候得和个少爷似的,还处处都和耿迪一条心。 比如散播李佳佳谣言这件事情,耿迪就是明着和他俩说的。他是借着李佳佳的事情打击安子溪,眼下只进行了第一步,待事情闹大后,再把矛头指向安子溪,随便给她安点什么罪名,反正就是不能让她好过就是了。 “我打他怎么了,他嘴贱,该打。还有你,是男人吗?在背后中伤人家小姑娘,我同学招惹你们了,她甚至都不知道你们是谁,你们凭什么散播她的谣言?”安子溪说到这里,不免有些激动,“学校明令禁止讨论这件事,这是要背处分的,是要被记过的。” 听了安子溪的话,周围的人都若有所思起来。 最近他们男生宿舍楼这边,有不少话题都是围着那个大一的女生转。好像叫李佳佳?据说是被人f子拐走了! 当时他们还开玩笑来着,说这女人的头脑就是不好,不够精明,被人三言两语就骗走了。 “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们什么时候说这些话了。”魏威给王少程递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反正她也没有证据,不承认就好了。 “对呀,谁听见我们说了!你有人证,还是有物证?”王少程冷笑一声,“蠢死。” 耿迪也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他都不用出手,只靠王少程和魏威就能把安子溪说得哑口无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总不能还踢自己一回!?再说离着还挺远的呢,想踢也未必踢得到。 安子溪也笑,“真是蠢,不见棺材不掉泪,那我就成全你们。”她将手伸进包里,按下随身听的播放键。 “你说那些人蠢不蠢,咱们随便一说,他们就信了。”这是王少程的声音。 “可不是嘛,哎,耿迪,你说那个叫李佳佳的,回来以后听到这些,会不会跳楼啊?” 耿迪的声音随后传来,他先是笑了笑,很得意,很解气的样子,然后道:“跳呗,她死不死和我有什么关系。要怪,就怪她自己交友不慎,和那个安子溪走得那么近。她要是死了倒还好了,那这些事儿就全都安在安子溪身上!你们俩给我记住了,还是要继续说这个事,保持热度,争取李佳佳出院回来的时候,能听到所有人骂她不要脸,那才好呢!” 这些已经足够了,走廊里安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盯着屋里的三人看。 耿迪已经来不及想安子溪为什么会有这些录音,他只知道必需得毁灭证据,否则的话李佳佳没死,死的就是他们了。 “快,把录音机抢过来。” 王少程也反应过来了,伸手就要抢安子溪的包。 可惜,鬼王的东西是那么好拿的吗? 安子溪想都没想,一手按住自己的包,另一只手狠狠地朝着王少程的脸上挥去。 第三百零三章 闹开了 安子溪这一巴掌来得太突然,以至于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等到清脆的打脸声响起时,大家才反应过来,王少程挨打了。 王少程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他捂着脸难以置信地朝着安子溪吼,“你敢打我,臭娘们,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说完,便呲牙瞪眼地朝着安子溪冲了过来。 他认为自己先前只是大意了,因为没有想到安子溪会突然动手,所以才会被她打了。要是面对面的动手,她一个女的,还能打过老爷们不成。 耿迪也乐于看见安子溪被打,反正王少程可比他壮实多了,这家伙平时就喜欢动手动脚的,一般男人都不是他的对手,更别提安子溪这样的了。 “你干什么,你还想和人家小姑娘动手?”宿管阿姨就站在安子溪身旁,把录音的内容听得清清楚楚,她也看明白了,人家小姑娘不是无缘无故找上门来的,要不是他们做得太过分,人家姑娘绝不可能上门。 “你起开。”王少程一脸凶相地将宿管阿姨推倒在地,“真当自己是一盘菜了。”说完便恶狠狠地朝着安子溪看了过来。 “臭娘们,把录音机交出来,否则……”他的话还没说完,眼前一花,紧接着脸上居然又挨了一下。 啪的一声,那声音别提多脆了,听得人牙疼。 王少程和魏威全都愣住了,没有人能预料到安子溪会再次出手,而且这次她和王少程面对面,打得更用力了。 王少程觉得后槽牙都松动了,脸皮像是要被揭掉一层似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觉得自己的脸都要丢光了,所以这次想都没想,脑子一热,抡起拳头就朝着安子溪砸了过去。 安子溪动作更快,一把就握住了他的拳头,然后狠狠一拧,直接就把王少程的胳膊拧到身后去了。王少程的胳膊被拧得像个麻花一样,他背过身去,脸上表情极其痛苦,大叫道:“疼,疼,臭娘们松开我。” 安子溪一脚踹过去,正踹在王少程的后腰上,她一松手,王少程就不由自主地向前栽去,直接来了一个狗啃翔。 宿管阿姨跳出来道:“踹得好!不懂四六的东西。”人品太次了。 魏威连忙过去把王少程扶起来,“怎么样,没事?” 王少程呲牙咧嘴地道:“太他的疼了。”下巴磕在地上,磕秃噜皮了,都冒油了。 “太过分了,你怎么能打人呢?”耿迪一脸惊恐,“你,你还上门来打人。” “我就打他了怎么着,我不仅打他,我还想打你呢!耿迪我告诉你,你们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纸包不住火,学校的通知你们当看不见?看这次谁被记过,谁被开除!” 周围看热闹的也都指指点点的,说什么的都有。 “一个大男人,欺负女同志算什么本事。” “你开玩笑呢?他倒是不要脸,想欺负人家,欺负得着吗?”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他们三这么不是东西啊?造人家小姑娘的谣,那是一条人命啊!狼心狗肺。” “怪不得之前一直说些有的没的,我说呢,原本是这么回事。” 魏威和王少程听了这些话,脸色简直比吃了翔还要难看,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看向耿迪,像是在问他该怎么办。 耿迪脸色涨得如同猪肝一般,他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暂时稳住安子溪,再和她谈谈条件。 “安子溪,把事情闹得这么大,你也得不到好。咱们谈谈怎么样?” 安子溪一笑,“我跟你这狗东西有什么好谈的!” “你……” 就在这时候,终于有宿管科的人过来了。 动静闹得那么大,只有聋子听不见。 看热闹的男生一看有能主事的过来了,立刻起哄,“老师,您来的太是时候了。这三个夯货不是东西哎,背地里讲究人家小姑娘,想把人逼死。” “可不咋的,丫儿还想让人家小姑娘跳楼呢!” 宿管老师被逼死,跳楼这样的字眼吓得眼皮直跳,“怎么回事?”转眼瞧见安子溪,不由得问了一句,“你就是那个小姑娘?怎么跑到男生宿舍来了。” 安子溪没客气,直接把自己来的目的说了,然后才道:“老师,我实名举报这三个人诽谤造谣,中伤同学,我有证据。” 宿管老师觉得脑瓜子嗡嗡的,“行行行,你们几个都跟我走,有什么事儿到系里说去。” 耿迪脸都白了,看着安子溪的目光像淬了毒似的,安子溪可不怕他,还得意的抬了抬下巴,一副等着看你下场的表情。 魏威扶着王少程慢悠悠地跟在后面,两人小声交流。 “怎么办啊,事情闹这么大,不会影响咱们考研?”魏威是真的想考,但是怕自己考不上。 王少程是拿考研当幌子,主要还是想留在京城。 现在这个情况,别说留在京城了,能不能顺利毕业都是问题了。 “肯定有影响啊。”王少程没有魏威那么天真,他现在想的是怎么样撇清自己和耿边的关系。 录音里的那些话都是他说的,做不得假。 现在只有把所有事推到耿迪身上,才能有一线转机。虽然京城留不得了,但是好歹能顺利毕业,要是警告一下,不留档记过就更好了。 王少程心里有了主意,就撺掇魏威和他一起。 两人口径一致,可信度更高。 魏威也不是傻的,三个人本来就是酒肉朋友,这种记大过,甚至有可能影响毕业和前途的事情,自然是死道友不死贫道。 “好!”耿迪一倒,他正好也少一个竞争对手,说不定还有奇迹呢! 就这样几个人跟着宿管科的老师去了系主任的办公室。 “什么情况这是?” 宿管老师就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这位女同学说她有证据。” “哦!”系主任一脸严肃,他对耿迪是有印象的,挺上进的一名同学,怎么现在误入歧途了。 “怎么回事?” 耿迪着急解释,“主任,不是那么回事,这里头有误会。” 安子溪又按下了播放键,三个男人的对话录音十分突兀地响了起来。 第三百零四章 临场发挥 系主任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学校的学生居然能干出这么卑劣的事情来!说出来的话不但没有丝毫的同情心,反而幸灾乐祸,无中生有。 最可怕的是,他们的价值观严重扭曲,不尊重女性,甚至是不尊重生命。 “耿迪,怎么回事?”面对系主任的质问,耿迪的汗都下来了,“主任,事情不是这样的,我可以解释。这个录音是假的,肯定是假的。” 系主任差点被他气笑了,当自己是傻子吗? “你们两个是同谋?” “不是,主任……”王少程性子直,吭哧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不关我们的事,事情是耿迪让我们做的,我和魏威都是被逼的。” 魏威也反应了过来,点头如捣蒜,“是是是,耿迪说,只要这件事情办好了,就帮我们留在京城,替我们找工作。” 系主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片,“你能耐倒是不小啊,还能帮他们留在京城,都不用学校分配了?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个本事啊!” 耿迪实在没有想到关键时刻这两个人会反水,心里把二人骂个半死,两个蠢货,反驳一下会死啊?就这么直接承认了,不是要任人宰割吗? 耿迪脸上不敢表现出来什么不满和心虚,只是故作焦急地道:“主任,我真的可以解释,我没有必要这样做?” “怎么没有必要啊?姓耿的,咱们可是有仇的。主任,当初耿迪同学到处和别人说我在和他处朋友,实际上他像牛皮糖一样缠着我。他也不是第一次散播这个谣言了。” 当初这事儿闹得挺大的,全校没有人不知道,安子溪还在众目睽睽这下踹断了耿迪的肋骨。 “那录音真的有问题,您要相信我啊!如果我和他们说这些话,肯定是要找个没有人的地方说,怎么着也得是在自己的宿舍里说?这录音是在哪儿录的?”耿迪一听安子溪揭自己老底,顿时慌了。 耿迪也是才反应过来,他们几个说这话的时候,屋里并没有别的人,只有他们三个人在。那安子溪手里的录音到底是怎么得来的? 难道说是他们两个人中间出了叛徒? 想到此处,耿迪眼神略带惊恐地看了一眼王少程和魏威,就这不算明显的一眼,却被安子溪看了去。 她是多聪明的一个人啊!立刻就明白了耿迪的惊恐从何而来,所以当下道:“你是怀疑这录音的真实性?” “当然。” 系主任一看两人对峙起来,也默不做声,打算先看看热闹。 “不防告诉你,这录音是魏威给我的。” 除了系主任,其他三个人都是一惊,耿迪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王少程更是一脸气愤,好像刚才揭了耿迪老底的那人不是他一样。 他有什么资格气愤呢! 只有魏威,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但是并没有过多的表现出什么来。 安子溪知道自己选对了。 王少程和魏威这两个人的所求明显不同。 王少程只求能在京城安身立命,不回老家就好,至于能不能考上研究生对他来说,是可有可无的事。而且他这个人脾气不好,性格冲动,不是一个好的合作对象,耿迪选了他,也是败笔。 魏威也不是什么好人,他也有利用耿迪的心思,严格来说,耿迪就是他考研失败的备胎。不过他这个人话少,平时还挺安静的,录音里数他的话最少。 而且据安子溪观察,魏威可比王少程要有城府多了,这样的人会自保,一向喜欢扮猪吃老虎,可以利用。 王少程推了魏威一把,“是你吗?说话啊?” 魏威低头不语,好像在权衡什么。 安子溪道:“告诉他们,你要是不说,只怕会被视为同伙。明明是做了一件好事,但是到头来却要被冤枉成谣言的散布者之一,这对你太不公平了。” 咸鱼翻身的机会就摆在面前,安子溪不怕他不动心。 果然,魏威深吸了一口气,才道:“是我。” 耿迪差点咬碎一口牙,自己那么信任他,到头来却被骗了。 “真是……”多说无益。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魏威反水了。 人证,物证,齐了,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耿迪嘿嘿一笑,“我栽了,我认了。安子溪,没想到你手段高明,连我的朋友都收买了。还有你,魏威,你妈的就是一个鬼。” “收买?你错了。”安子溪道:“魏威同学只不过是路见不平罢了!你的随口污蔑,信口雌黄,很有可能断送一个无辜女孩的生命,他是看不下去了,才想用这个方法举报你的。我认为魏威同学高义,比你这个人渣强一百倍。” “人渣?”系主任头一次听到这样新鲜的词儿,细细品了品这两个字,还真觉得挺对的。 “系里已经出了公告,你们都没长眼睛的?还是说,熟视无睹,根本没把学校领导和老师们放在眼里?你们将来是要做医生的,是要救死扶伤的,医生,最重要的是医术吗?错,是医德!”系主任慷慨激昂,唾沫星子喷出老远,好在安子溪离得远,逃过一劫。 耿迪和王少程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两个人仿佛置身于喷壶之下,被骂得狗血淋头。 嗯~ 安子溪看系主任的态度就知道,这事儿算是完美的解决了。 耿迪大概率会被开除,王少程嘛,一个大过是跑不掉的。魏威呢,不好说,可能是小小警告一下,也可能记个小过。 系主任是人精呢,怕是不好糊弄。 不过这些她根本不在意,她要的是整肃学校里这些不正之风,流言风语。她希望李佳佳回来时,不要听到那些废话。 反正目的达到了就行。 魏威全程都在震惊中,他实在想不明白,安子溪的脑袋是怎么长的。先不说她怎么样录到那些证据的,光是她临时抓了自己作证,又料定自己一定会站在她那一边这一点,就足够让他惊掉下巴了。 一切似乎都尘埃落定了,但是魏威却始终心存疑问。 他决定了,不管学校对他的处罚是什么,他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问一问。 第三百零五章 见面 李佳佳回到学校的时候,耿迪已经离开了。 学校对他做出了处分,最终的结果正是安子溪期待的那样—开除学籍。 一开始耿迪还很不服气,还四处托关系,找门路,想要改变这个结果。可是他现在就是学校的害群之马,谁都不愿意和他这样的人沾上一星半点的关系,又有谁会在这个风口浪尖的时候替他说话呢! 求人不成,耿迪就想自救。他找到安子溪想要和解,谁知道安子溪根本不和他谈,还说这事儿没得商量,他要是再纠缠,自己就去报案,让他的名声臭上加臭。 耿迪实在没办法,又过了最后的通牒时间,只能卷铺盖走人,灰溜溜的离开了京医大。 大学白念了好几年,这次他是彻底栽了。 至于王少程,被记了一次大过,留在京城是没什么希望了,考研也不用想了,但好歹毕业证保住了,以后回老家找个工作还是不成问题的。 三人之中,结局最好的就是魏威了。因为安子溪给了他一个污点证人的身份,所以他只是被系里口头警告一次,并没有在档案中留下什么污点。 他曾经找安子溪问过一次,为什么她会给自己机会,保自己一次,但是安子溪并没有给他想要的答案,只是冷冷地对他说,让他好自为之。 李佳佳回来时,这件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系里雷厉风行的手段,也震慑了不少别有用心之人,所以李佳佳看到的是风平浪静的校园,没有看到人心险恶。 316众人也都口径一致,并没有提起什么,还小心翼翼的陪着李佳佳,希望她不要受这件事情的影响。 “佳佳,你两个嫂子被拘起来了。”安子溪道:“她们涉嫌非法j禁,肯定是要吃些苦头的。不过分局的人说,要是你不追究的话,可以直接将她们遣返回老家,所以我就想问问你是怎么想的。” 李佳佳也是十分纠结,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不是李家的孩子,直到现在为止,她都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去相信许大妞和田翠花的话。 李佳佳想了好一会儿,才道:“老六,我想见见她们,行吗?” “行!”这个结果和安子溪想得也差不多,她一口答应下来,安排了一次见面。 在分局的一间审讯室里,安子溪陪着李佳佳见到了许大妞和田翠花。 “大丫呀~”许大妞一见到李佳佳就哭了起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 田翠花也在一旁抹眼泪,活像是李佳佳做了对不起她们的事儿。 再次看到这两个人,李佳佳心情居然出奇的平静,她经历过一次这样的事情后,心态成熟了不少。 恨有什么用呢,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弄明白自己的身世。 “你们之前说的话是真的吗?” “啥?” “我真不是李家亲生的?” 许大妞尴尬一笑,“俺们骗你干啥,你真不是。” 李佳佳也觉得她们不会说谎,这是在局里,她们只怕是不敢说假话的。 “捡我的时候,我身上有东西吗?” 两人都摇头,“俺们不知道。” 这事儿最初还是老李头喝酒喝多了秃噜出来的,当时只有老太太和李家大哥在场,后来这事儿就成了家里公开的秘密,除了李佳佳本人被蒙在鼓里以外,家里人都是一清二楚的。 “大丫,俺们知道错了,你就饶了俺们!”许大妞看着憔悴了不少,她在号子里吃不好,睡不好,进去没几天都瘦了十多斤了。 田翠花也没比她好到哪儿去,整个人萎靡不振,像是丢了魂似的。 “大丫呀,俺们想家了。要不然你就跟他们说说,放了俺们。” 李佳佳吓唬她们,“这事儿我说了可不算,这是公家的地方,你以为是自己家里炕头呢?说放就说。” “那咋办啊?俺们听那个同志说的,只要你不追究了,俺们就没事了,就能回家了,那咋还说话不算话呢!” “就是啊。”田翠花眼泪都下来了,这几天她在小黑屋里把眼睛都要哭瞎了,太害怕了,做梦都想早点离开这里,早点回家。 两个人声泪俱下,看起来特别凄惨。 安子溪倒是觉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说得太对了,太好了! 田翠花和许大妞虽然可怜,可是整件事情的受害者是李佳佳啊!如果不是自己找到了她,李佳佳很有可能要被…… 她不敢想那个画面,挺好一个姑娘,如果真的经历了那么多,还能活吗? “是我不想原谅你们,和人家警员同志有什么关系。”李佳佳冷哼一声,“你们是怎么对我的,难道让我以德报怨?我可没有那么伟大。” 她其实就是嘴硬,说说而已。 安子溪看得分明,李佳佳这话刚说完,许大妞眼里就闪过一抹怨毒之色,而田翠花则是一脸的绝望,眼中还有满满的后悔。 这两个人都挺坏,也挺贪的,但是从根本上来说,许大妞是恶,田翠花是坏。 不太一样。 “你为什么不肯原谅俺们?俺们可是你的亲嫂子!” “你还有脸问我?”李佳佳情绪有些激动,“要不是你们,我会受伤吗?我会成为学校的谈资和笑柄吗?我会遭遇更多的危险吗?这会知道你们是我的亲嫂子了,逼着我嫁人的时候,把我打晕掳走的时候,你们怎么没想过我是你们的亲小姑子啊?啊?说话啊!” 她的情绪有点激动,连旁边的女同志都有些不忍地看向她,大概是觉得这个女孩的命不好。 “俺们错了,真的知道错了。”许大妞就差发誓了,“俺们没文化,不懂。就以为只要家里同意了,把你嫁谁都行。经过同志们的说服教育,俺们是真的知道错了。佳佳,大丫,就看在咱们一起生活这么多年的份上,看在俺们这些年花了不少供你读书的份上,你就原谅俺们,啊!?” 许大妞这人虽然没有文化,但是长了一张巧嘴啊! 安子溪分明瞧见,李佳佳听了这话后动摇了。 原谅肯定是要原谅的,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有别的想法。 安子溪决定静观其变,总之有自己在,不会让李佳佳吃亏就是了。 第三百零六章 胡汉三 果然不出安子溪所料,李佳佳最终选择了原谅。 探员帮忙办了手续,又对许大妞和田翠花进行了批评教育,把她们放了出来。 离开了小黑屋,许大妞和田翠花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自由的感觉太好了,也太不真实了,以至于两个人出了大门忍不住抱头痛哭起来。 李佳佳不耐烦地看着她俩,眼睛里的神色很复杂。 “你们俩,想哭到别的地方哭去,别在人家门口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把你俩咋地了呢!”安子溪不是李佳佳,她和这两个人可没有交情,说话也是十分不客气。 这个时候许大妞和田翠花的情绪也算是平复了。 “大丫,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你早晚有后悔的时候。” 李佳佳笑了,那种不屑轻蔑的笑。她早就知道这两个人靠不住,前脚刚出来,后脚还想说服她回去嫁人。 “你们啥,俺们这可是为你好。” 安子溪指了指身后的大门,“两位,要不再进去住两天?我相信探员们是很愿意再教育教育你们的。” 许大妞把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似的,“不不不,俺就是随便说说。” 李佳佳的情绪已经很平静了,不管她是不是捡来的,这些人对她的态度她都知晓了。以后她会赡养老人,为家里出一份力,但是她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傻呼呼的了。 她甚至一度觉得自己很幸福。 李佳佳目光坚定地看着许大妞和田翠花,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们现在就买票回去,永远不要再来。” “大丫……” 田翠花刚想说两句什么,却被安子溪的眼神给瞪得憋了回去。她的眼神太过吓人,仿佛像要吃人似的,吓得田翠花再也不敢说话了。 “不防告诉你们,这里面的探员和我都认识,想抓你们,根本不需要证据,随随便便给你们安一个罪名,就能让你们进去蹲小黑屋。” 小黑屋三个字让二人齐齐地打了一个冷战,那种憋屈恐惧的感觉,她们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安子溪对她俩的反应还是比较满意的,“现在就走,离开京城,一辈子都不要再来烦佳佳了。” 许大妞和田翠花相互看了一眼,连忙点头应了。 安子溪说的话她们是相信的,在小黑屋里被关着的时候,她们就想过,一定是有什么高人在帮佳佳,不然的话,她一个乡下来的丫头片子怎么可能使唤动这些戴大盖帽的! 现在想想,肯定就是这个丫头在从中使坏了。一看她的面相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人,长得妖里妖气的。 两个人也只是在心里想想,不敢再说什么。 她们得回家了,惹得这么大的祸,人也没带回去,总得和家里说一声。 至于大丫的婚事,只能以后再说了。 两个人想到这里,不由得阵阵头疼,只能愤愤地离开。 安子溪冲着这两个人的背影冷笑一声,扭头再一看李佳佳却是笑了。 “笑啥?我脸上有花啊?” 安子溪一把搂住李佳佳的肩膀,笑呵呵地道:“佳佳,我发现你变了不许,磨难让你成长。” 李佳佳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不过听了安子溪的话后,她心里确实松快了不少。 “不说废话了,请你吃饭。” “还是算了,你现在生活都成问题,家里不给生活费了,还是要省着一点花的。” “胡说八道,我们学校有补助的,而且我还有奖学金,还有助学申请,勤工俭学,搞不好我比你有钱。” 安子溪像听了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那行,你请我吃饭,我再请咱们宿舍里的姐妹吃饭。” “老六……”李佳佳本来是想叫上大家的,她是没有什么钱,可是她出事以后,整个宿舍里的人都是帮忙,都在替她打抱不平,就凭这份不同寻常的心意,她请大家吃饭也是应该的,怎么能让安子溪破费呢。 “哎呀,不要婆婆妈妈的,就这么定了。” 两个人随便在街边吃了一份小炒面,回学校以后,安子溪就在宿舍里宣布请大伙吃饭,还要给帮助过她们的人买一些小礼物。 “会不会太破费了啊?”李佳佳心有不安,她最不习惯欠别人的。 “哎呀,左右不过是买点汽水,糖果这些,花不了几个钱,我去感谢一下人家嘛。再说,你以为我是冤大头,白白替你花钱啊?你将来是要还给我的!等你工作了,有钱了,连本带利的还给本姑娘。” 李佳佳没忍住笑了,“你哪你个姑娘,活脱脱的胡汉三。” 牛大莉也笑得没心没肺,“别说,还挺像的。”主要是那个气势挺强,别人学不来。 “有没有搞错啊?” “没错,说的就是你。” 大家闹成一团,日子好像又变得无忧无虑起来。 安子溪一心忙着学业,把祁横被她送进去的事情都忘到脑后去了。 结果宋一然来找她,提起祁横和那两个小矮子的事情,她才把这事儿记起来。 “怎么,你别告诉我你撬不开他的嘴,所以特意来找我帮忙。”原本是交给邵锦阳的人,怎么弄到宋一然手上去了。 事情只怕小不了。 宋一然摇了摇头,“不是撬不开,而是他指名道姓要见你。”两个人看破不说破,谁也没有提起邵锦阳。就好像这几个人原本就是安子溪交给宋一然的。 “有病!”安子溪把手一挥,“我可没有那个闲工夫,你找别人!” “别人叫安子溪?要是有别人我会来找你?” 安子溪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就知道不能管闲事,只要我碰到你,一准没有好事。” 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宋一然听到这话,也是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然后拿出一张照片放在安子溪的面前。 “这是……”安子溪拿起来一瞧,除了祁横以外,照片上还有他媳妇赵琳,另外还有两个个子不高的人。 这两个人很是面熟,正是那天被她在公园撞见的两个人。有个抱着公文包的,还被她揍晕了。 “这两个人很嘴硬,应该是专业特gong,祁横虽然招了,但是他知道的并不多。” 宋一然又抽出了几张照片,“你再看看这个。” 第三百零七章 灭了 安子溪看到了几张非常血腥的照片。 那是一具被掏空的尸体,死者表情扭曲,死状惨烈。他的尸身有些腐败了,有些地方还有了撕扯,啃咬的痕迹,明显是被野猫野狗啃食了。 剩下几张照片都是局部的特写,一般人看了怕是会觉得恶心且非常抵触,但是安子溪看了这些照片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反而看出了一些门道。 “q官被人挖走了?” “嗯。这具尸身被发现的时候已经面目全非了,你也知道这年头,失踪人口普查工作很难开展。”主要是没有网,所以档案也有很多漏洞。 “了解。”安子溪把照片扔给她,“所以,查不到死者身份?” “对!”宋一然有些无奈地道:“只知道死者是男性,年龄在二十五岁到四十岁之间,死亡原因很明显嘛。” 失血过多,脏器摘除…… 安子溪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现在我们怀疑你抓的那个祁横和两个小矮子,都和这宗案子有关系。” 说白了,就是q官走si。 细想想,八十年代末期就有这种事了?果然人性的深渊是你无法想象的!这个年代的移植技术虽然不成熟,但是有钱人都怕死,这是到什么都不会变的。怕死的人有钱有势,但就是身体不好,能怎么办呢!?当然是去抢啊! 去抢别人的好的q官装到自己身上。 安子溪看着那些照片沉思,虽然这个年代的华夏哪儿哪儿都处于满后阶段,但是也不会轻易让他们把这些东西运走? 不管是海上,还是天上,查的都严着呢! 难道说本地消化了? 这也不太可能啊!本地的医疗条件有限啊,能做这种大手术的医生少之又少,医疗设备也没有啊! 那这些东西存在的目的是什么呢? 做标本?还是说纯粹就是变态人群的恶作剧? 可是又不像。 “从照片上能看得出来,刀口整齐,切割手法很专业,做这件事情的人一定是专业人士,不是乱来的。” 宋一然点头,“没错,所以我就求到你头上来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再合作一次?” “哈!”安子溪笑了,“我每次跟你合作,做的都是赔本买卖!我送给你们的那些东西,值多少钱啊,我自己拿出去的话,挣翻了好。” 她说的是前世的那些事。 两个人虽然没有挑明,但是此时她们心照不宣,谁也没想着去捅破那层窗户纸。 “以前的事情就不要提了,现在你和以前不一样,我也和以前不一样,但是我可以给你很高的回报。” “你们有这个经费?” 宋一然笑了,“我自己有钱。”这是一种底气,而她前世并没有这种底气。 “啊!暴发户。” “你管!” 安子溪看了看照片,“祁横想要见我,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探他的底?” 宋一然点头,只要安子溪肯问,事情就好办,就怕她不问。 “他这个人,和小矮子国牵扯比较多,我们现在怀疑他岳父一家都是被策番的。” 安子溪想起祁老爷子和自己说的那些事,不由得点头,“不管怎么说,我先去见见!见到了人再说。” “你要小心一点,我怀疑他们有什么特殊的手段。” 安子溪眼中闪过一抹好奇,“特殊的手段?比如?” “很多人,都是不知不觉地掉进了他们布置好的陷阱之中,也许只是打个招呼的工夫,就被策番了,我这么说你明白?” “催眠?” 宋一然点头,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 “这些资料我带走了,我相信你都记下了。还有,我会帮你请假,你准备准备,过两天我带你走。” “行,听你的,不过咱们丑话说在前面,要是你给的价钱我满意,这活可就黄了。” 宋一然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扔给她,安子溪接过来掂了掂,大概就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了。 她打开了袋子,映入眼帘的是满眼的青紫色,一捆一捆的。 刚刚发行不久的百元大钞,味道有点香。 安子溪将袋子折起来,放进随身携带的包里,爽快地道:“行,我等你消息。”说完冲着宋一然摆了摆手,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宋一然的手放在小腹位置,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她要不是情况特殊,这件事就自己办了。她虽然也相信安子溪,但是事关重大,牵扯的东西和人实在是太多了。 安子溪得了一笔钱,心里高兴。 主要还是这钱来得太容易了! 就凭那两个小矮子,凭祁横就想催眠她?闹呢!她才是这行的祖宗!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安子溪总是隐隐觉得这件事情和向大鹏脱不得干系。还有那个地下室,里面到底是什么? 相信不久的将来,她一定会找到答案的。 安子溪将钱收到空间里,扭头就回了宿舍。 明天下午没课啊,不如出去转转。 她好久没见曾季云了,上次答应她的事情也该办了。否则的话,她自己一个人动手,怕是会若出事来。 安子溪打定了主意明天去找曾季云,上午的课也没上完,她就跟老师请假说不舒服,要回宿舍躺着。 安子溪品学兼优,平时也没有干过什么出格的事情,所以老师很痛快地批了假。 安子溪衣裳都没换,直接背着书包离开了京医大去找了曾季云。 曾季云现在住的地方还算不错,周围都是居民区,上班族,治安挺好的。 小院锁着,她没见着人,以为曾季云又去收废品挣钱了,结果等了半天也没看到人回来。 她干脆找周围的人打听了一下,看看曾季云是什么时候走的,大概什么时候会回来。 这一打听不要紧,结果邻居说两三天没见着她人了。 “真的啊,大姨,两三天没见着了?会不会是她回来了你们不知道?” “不可能!”大姨操着一口地道的京片子,“咱们这一片的事儿我都熟,她什么时候出门,什么时候回来我都门清,再说她蹬的那个车,哗啦哗啦的,离着老远就听到了。我跟您说,甭想别的,肯定是遇着什么难事了。” 安子溪心里咯噔一声,心说这货没忍住,提前动手了? 她赶紧谢过大姨,朝着公交车站点跑去,她要去上次那家医院找找去,看看那个男的是出院了,还是被她灭了。 第三百零八章 心结解开 安子溪正想着坐车的路线呢,结果就看到不远处走过来一个人,那个身形消瘦,戴着一顶草帽,全身上下的衣服都灰扑扑的。 安子溪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曾季云。 天气太热,大街上一水穿着半截袖,长裙的小姑娘。年轻小伙穿短袖汗衫,老大爷穿老头衫,跨栏背心。只有曾季云,一身的长袖长裤,看着特扎眼。 曾季云也瞧见了安子溪,急忙跑过来,又惊又喜地道:“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正好没课就过来看看。” “拉倒,你还能想我啊!” 两人边说边往曾季云的住处走,“你跑哪儿去了?” 曾季云没说话,看起来心情有些沉重。 “你没干傻事?” 一向情绪不外露的曾季云难得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她倒是想干傻事,可是有心无力。 两人走进胡同,正好碰到卖雪糕的,曾季云从上衣兜里掏出一把毛票,买了两根雪糕,递给安子溪一根。 两个人叼着雪糕来到曾季云家门外,正好又碰到那个热心肠的大妈了。 “小云啊,这是你朋友啊?等你半天了!” “啊,李婶,是我朋友。” 胖大妈一脸八卦之色,“我瞅这姑娘细皮嫩肉的,跟你可不是一路人啊,什么朋友啊?” 曾季云直乐,“大妈,您忙您的啊,我们这儿还有事儿呢!”说完拿钥匙开了门,带安子溪进了小院,再没理会那位热心的胖大妈。 三轮车就锁在院子的角落里,墙角处搭了一个简易的小棚子,里面装了不少废品,有纸壳,旧书旧报纸,暖瓶壳,玻璃瓶子啥的,品种很齐全。 曾季云把它们摆得很整齐,一点也不乱。 屋子也不大,东西很少,但是里里外外都收拾得特别干净,有点家的那个意思了。 屋子里热,两个人就坐在房根底下吃雪糕,边吃边聊。 “你晒黑了。” “能不黑吗?我天天走街窜巷的收废品,顶着个大太阳干活,肯定晒黑啊。”曾季云边说边摘了草帽,“你别看有这个,也只是挡一阵儿,不顶大事。” 她拿着草帽扇了扇,“不过当扇子用挺凉快的。” 安子溪不免有些心疼她,“季云,是我当时没有考虑清楚,让你吃了不少苦,要不然咱们干点别的!” “你可拉倒!”曾季云将最后一口雪糕送到嘴里,拿着雪糕棍在地上比划了几下,“我跟你说,这个活可好了,挣钱。” 安子溪知道挣钱,要不然当初她也不会想到这么一个主意。 虽然是存了让曾季云帮自己打听消息的心思,但事实也是希望她能多些收入,干点正经营生。像曾季云这种见识过阴暗面的人,稍有不慎就会变成反面教材,只有生活好起来了,她有了积极面对的态度,才能正式和过去告别。 “你不信是?”曾季云以为她不相信,跟她说了自己前几天收东西的事。 “我跟你讲,左儿胡同有个酒蒙子,顿顿离不了酒。因为这个事儿,他媳妇跟他离婚了,儿女也不跟他来往,周围的人都说原来啊,他们家日子可好过了,但是后来遇到了变故,再加上他整天喝酒,不干正事,就把家败了。” 曾季云把手里的雪糕棍一扔,“走,进屋。” 安子溪半信半疑的跟她进了屋,发现曾季云关窗子关门,然后还把窗帘也拉上了。她从炕洞里掏出一个油纸包,献宝似的拿给安子溪看。 “打开。” 入手还挺沉。 安子溪打开油纸包,发现里面还裹着一层,再打开一瞧,里面包的竟然是一个巴掌大的小佛像。 “这是……”安子溪看出了不寻常,“金的?” 曾季云一拍巴掌,“好眼力。我跟你说,我前几天到那边收东西,那酒蒙子非要拿这个换酒钱。他说这是铜的,要换七块,我没同意。”她的眼力还差着些,一开始真没看出来这玩意是金的,佛像外面脏得不像话,都包浆了,她觉得不值钱,不想收。 “他非要卖,不然不让我走,最后我给了他六块钱,随便就揣兜里了。”换了往常,东西到手她就拿到废品收购站了,可是那天她鬼使神差的没去,回家了才发现这个小佛像是纯金的。 “你说这玩意值多少钱。” 安子溪帮忙把佛像包好,送到她手里道:“这个我可说不好。要是单论金子卖,那是有数的钱,但就怕这玩意是个古董,那价值可就难说了。” “懂行!”曾季云把小油纸包放回去,仔细地将它藏好,又将砖头放回去,将炕席放下恢复原样,这才道:“我就觉得,这行有意思,能挣钱,还能学着东西。我都听说了,有不少收废品的,都靠这种撞大运发了家。我运气就不错,说不定将来也是个富翁。” 她脸上挂着笑容,带着几丝明媚,看得安子溪也高兴起来。 “真的觉得自己运气好?” 曾季云沉默了一下才道:“人这一辈子,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能说自己走一辈子霉运呢?谁又能说自己一辈子发财呢?我就觉得认识你之前后,我的霉运应该都耗光了,也该轮到我走运了,发点小财什么的。” 安子溪就笑,“你还信这个。”她一直觉得曾季云是不信命的,正因为她不信命,才能冲开枷锁,逃出升天。 “人这一辈子,总得有点念想?”曾季云道:“别说我了,你怎么样,还和那位纠缠着呢?” 她说的是向大鹏。 “那倒没有,就算是暂时收兵了,以后什么样也不好说。不过我心里总觉得有大事发生。”安子溪只道:“季云,那个人,你是怎么想的?” 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安子溪不想曾季云将来后悔,哪怕曾季云想让自己帮忙杀了他,她也不会拒绝,因为她原本就不是一个好人。 “我也想了好久,每次想都是不同的结果。最开始我恨不得亲手亲了他,好像只有亲手结果他,才能解我心头之恨,才能弥补我这些年所受的那些痛苦。但是后来我想明白了,还是报案!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没有必要为了他那样的人,把我这一辈子也搭进去,我还没成为富翁呢!” 安子溪很庆幸,“你能想通最好了,你放心,我认识熟人,肯定帮你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让他下半辈子在牢里度过。” 第三百零九章 牛皮糖 正说着呢,院子里大门被敲响了。 安子溪好奇地问曾季云:“谁啊,还有人来找你?” 曾季云本来不想搭理对方的,可是对方劲头十足,似乎不达目的不罢休,将大门拍得啪啪直响。 “谁呀?”曾季云不耐烦的问了一声。 很快,院子外面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小云在家?小云,我是你艳艳姐。” 艳艳姐,谁呀? 安子溪用眼神询问,结果曾季云回她一个特别恼火的表情,很不情愿地去开了门。 安子溪在屋里听到一个特别夸张的声音,“小云啊,昨天我也来找你了,你怎么不在家啊?” 曾季云闷声道:“有事儿吗?” 听意思是没想让那个人进来。 “哎呀,那个,咱们屋里说呗?”冯艳艳十分自来熟地道:“上次我不是说要给你介绍对象吗?就我表弟。” “没兴趣,你找别人。” “哎呀,你也不用害羞,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种事情有什么可害羞的呢?对了,我表弟啊,人特别斯文老实,你见过以后就知道了。”冯艳艳猛然想起自己是带着照片来的,当下拍了拍自己脑门,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曾季云看,“你瞧瞧,是不是挺精神的。” 曾季云看都没看那张照片,当下道:“艳艳姐,我这儿还有事儿呢,你呀就歇了给我介绍对象的心思!我将来还是要回老家的,有什么话咱们改天再说啊。” 那冯艳艳还要一直纠缠,安子溪听着好烦,干脆起身到院里看看什么情况。 “怎么了,谁呀?” 曾季云烦得不行,“没谁,就一街坊。” 冯艳艳一瞧见安子溪顿时两眼冒光,“哎呀,小云,这是你朋友啊?” “我妹子。”曾季云道:“艳艳姐,你也看到了,我妹妹来了,我没空搭理你,我也不需要你给我介绍对象啊,你赶紧走,我还忙着呢。” 曾季云边说边往外推这个姓冯的,咣当一声关上大门,任由那冯艳艳怎么叫,就是不开门。 “这人谁啊?一点好赖脸都看不出来?” “哎哟,别甭提这大姐了,三天两头的上门来,非说要给我介绍对象,像个牛皮糖似的,黏糊着呢。” 安子溪笑得前仰后合,“介绍对象,没事她。” “就是闲的。” 两人重新回屋,曾季云就把冯艳艳的事儿简单和安子溪说了说,都在一条街上住着,平时也总能碰见,这姓冯的有一毛病,就是特别乐意给别人说亲事。也不知道怎么的,她就盯上曾季云了,隔三差五的上门来,非说曾季云老大不小了,应该先成家。 “起先给我介绍一个小伙子,二十多岁,说是化肥厂的正式工人,把这小伙说得天花乱坠的,好像天上有地上无。我说我年纪还小,不着急找对象,可是冯艳艳非说我命里犯桃花,不结婚不成。后来别人告诉我那小伙是个瘸子,可是姓冯的压根就没提这件事。” 安子溪翻了一个白眼。 “咱也不是鄙视残疾人啊,但是你想当介绍人,你最起码得公正一点!当着男方,女方得把话说明白,不能两头瞒啊。”曾季云道:“消停了也就三天,又来了,这次说不是化肥厂的小伙了,是个技术工,干车床的。哎哟,说的可好了,结果那男的都四十多了。” 安子溪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喷了。 “这回更离谱,说是她表弟,还带了照片来了。” “长得怎么样?” 曾季云急得跳脚,“我没看啊!我又不想处对象,又不想嫁人,我看那玩意干啥。” “那你这样一直被她骚扰也不是办法啊,不行搬家,换个地方。” 曾季云唉声叹气的,“再看看,要是实在不行再搬。哦对了,你今天没课。” “嗯。我主要是怕你做傻事嘛。” 曾季云道:“你放心,我又不傻。哦对了,抓人得有材料,我用不用写点什么?” “你就把他的姓名还有一些详细信息告诉我就行了。越详细越好,身边都有什么人啊,哪年哪月发生的事啊,反正事无巨细,有利于抓捕还有利于定罪。” “哦哦。”曾季云在这方面没啥经验,但是安子溪的话她是信的,于是便开始整理自己的碎片记忆,把自己知道的信息都整理出来。 两个人记了大概快一个小时,总算把曾季云的记忆结索理顺了。 “时间太长了,恐怕有很多的偏差,而且我那个时候还小,有些人名,地名可能都记混了。” “没事,咱们就负责举报,至于其他的,交给报案人员去核实。而且你不要忘了,他住院的时候,肯定是要留下很多信息的,总不见得这些也都是假的!慢慢摸过去,总能摸到他的脉门。” 曾季云愣了一下,仔细一想安子溪的话,发现好有道理,“你是不是早就料到这一点了?要不说你们念书的人脑袋就是转得快……” 快还没说完呢,大门又被拍响了,冯艳艳的声音像是极具穿透力的魔音一样响了起来,“小云,你快开开门,有急事,真的,不骗你。” “小云,姐知道你在家,快开开门。” 曾季云脑袋胀得老大,“真是烦死了,我明天就搬家。” 安子溪怕她吃亏,连忙跟着她往外走。 “艳艳姐,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不处对象,我要是结婚,我将来也得回老家,你怎么听不明白话呢?” 门外的冯艳艳拍了拍大门,“你把门给我开开。” 这次没等曾季云说话,安子溪就拉了她一把,然后大声地道:“欠你的呀!凭什么给你开门啊!大家都是街坊,你这样已经影响到别人生活了知道吗?” 冯艳艳在门那头道:“你们咋还急眼了呢,有话不会好好说啊!在说我这次找小云,真不是要给她介绍对象,我有别的事。” 果然是块牛皮糖,甩都甩不掉。 “你有啥事?” “你把门开一下,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曾季云将信将疑,不过还是把门打开了,不为别的,主要是怕把两边的邻居都招来。 结果门外站着两个人,除了冯艳艳,还有一个瘦高的男生站在她身后。 第三百一十章 耳熟的声音 曾季云也是实在人,还真以为冯艳艳良心未泯,能给她带什么好东西呢! “艳艳姐,我也不要什么好东西,你让我消停消停就行了。好不容易我妹妹来一趟,你就别折腾了行不?我真不考虑个人问题,强扭的瓜不甜啊。” 安子溪在她身后翻了一个白眼,心说这种人就属癞蛤蟆的,不咬人膈应人啊,你对这样的人还留什么手啊,有什么难听的话直接招呼过去,或者动手打得她找不着北,保准她以后再也不敢上门来了。 你倒好,和风细语,真是惯的毛病! 冯艳艳倒是好耐心,丝毫不觉得尴尬,笑着把身后的瘦高男孩拉了过来,“这是我表弟,我想给小云介绍一下,你们年纪差不多少,肯定相处得来。” 曾季云苦笑一声,这大姐怎么听不懂人话啊! “艳艳姐,我就是一个收废品的,捡破烂的,我配不上你弟弟,呃,不对,是表弟。我配不上你表弟,所以还是不要再见面了好吗?” 曾季云刚想关上大门,那冯艳艳居然把腿伸了进来,速度之快,让人瞠目结舌。 “不是,你不要着急拒绝啊,你们年轻人不要像我们这些老古董似的活着。”冯艳艳这口条绝对不一般,胡说八道的本事让安子溪大开眼界。 安子溪一把拉过曾季云,上前一步道:“不是,你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的?都跟你说了我姐不考虑个人问题,你是没长耳朵还是没长脑子?” 跟安子溪比起来,曾季云太过于温和了,她对着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可能敢亮刀子,但是对于像冯艳艳这种普通人,她下意识地在避免与冯艳艳的争锋相对,这一点可能连曾季云自己也没有发现。 她过了太多暗无天日的日子,不想自己一辈子躲在臭水沟里,曾季云想堂堂正正的活着,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所以在和冯艳艳的相处过程当中,她总会不自觉地避开冲突点。 这样不好。 人善被人欺,冯艳艳这样的底层老油条就是摸准了曾季云的脉,才会这么嚣张。 安子溪直接怼过去,把她震得一愣一愣的,好一会儿没说出话来。 安子溪见她消停了,这才往外撵人,“走,别再来了,这里不欢迎你们。还有,你记住了,她暂时不考虑个人问题。” 就在这时,一个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事情发生了。那个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瘦高的男孩此时突然开口了。 “她不考虑,那你考虑吗?”瘦高男孩用他那对浮眼泡眼睛紧紧地盯着安子溪,还自认为帅气地朝着安子溪放了个电,“我觉得咱俩挺合适的。” 曾季云觉得肚子有点疼,胃也不太舒服,她不确实自己是吃坏东西了,还是单纯被恶心到了,总之想吐! 冯艳艳却是眼前一亮,仿佛看到了希望似的,“呀,姑娘,我看你就很合适嘛。你看你长得盘正条靓,和我弟弟是真相配啊。” 安子溪咬牙切齿地问她,“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和他相配啊,眼瞎啊你。” 冯艳艳理所当然地道:“我视力好得很,我告诉你啊,郎才女貌,说的就是男人要有才华。我表弟在报社工作,一个月工资五十多块呢,你要想清楚,你除了长得漂亮一些,皮子白了一点,哪里配得上我弟弟?” 曾季云想笑,但是她怕安子溪回身给她一脚,所以忍住了。 这种不是一个人的感觉还挺爽是怎么回事。 安子溪气极反笑,一点也不生气了。她倒要看看,这两个人能无耻到什么地步。 冯艳艳还以为她想通了,十分嫌弃地打量她几眼,鸡蛋里面挑骨头似的说她,“你一个人外地人,不要不识好歹,瞧你这瘦不拉叽的样,恐怕都不好生养,能嫁进像我们这样的人家,都是你烧高香了,不然的话,谁娶你。” 曾季云低下头,双肩不停的抖动着,太辛苦了,要忍不住了是怎么回事? 安子溪气得直咬后槽牙,“你也不看看你弟弟,长得像根豆芽菜似的,挺大个小伙子,副营养不良的模样,贫血?看看那眼泡肿的,哎呀,跟蛤蟆似的,是不是肾不太好呀,水肿成这样?” 曾季云这次是真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真有你的。” 冯艳艳都要变成黑艳艳了,她表弟也差不多,认为安子溪和曾季云是明摆着要羞辱他们。 “哎,不是我们要羞辱你,是你们送上门来给我们羞辱的呀!”安子溪也豁出去了,反正她今天没课,玩呗! “做人最重要的是要有自知之明啊,你家里没镜子还没水盆吗?打桶水照照自己长什么样再出来行吗?要是水盆都没有,撒泡尿照照!哦,我知道了,肾不好,肿着呢,尿不出来是?没事,我给你开一方子,速尿片知道吗?利尿的,吃两片有就了……” 绝了! 曾季云都要乐趴下了,半天没起来。 一向灵牙利齿的冯艳艳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她表弟更是什么都顾不得了,也组织语言想要反击安子溪。 只可惜他的词汇量太可怜了,骂起人来特别秀气,翘着兰花指诅咒安子溪以后嫁不出去。 “不劳你费心啊,我有对象。”安子溪故意气他们,“知道为啥看不上你吗?就是因为我对象太优秀了,长得高还帅气,工作还好,最主要的是他没肾病,身体健康,不像你。” 安子溪学着瘦高男的样子翘着兰花指,“雌激素分泌过多。” “噗……”曾季云这次真的要趴地上了,她现在总算知道骂人不吐脏字是怎么回事了。怪不得是高材生呢,骂人都这么专业对口。 冯艳艳狠狠地呸了一声,“就你,还能找着男人?我看你是做梦呢!” 大门口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邻居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精彩纷呈的骂战,都看得入了迷。 “你敢让你男人来吗?让我们看看他长什么德性。” “要你管,凭什么给你看,你算老几。” 反正安子溪就是不生气,她今天非把姓冯的这个女人给骂服不可,让她以后看见曾季云都绕路走。 “呵呵,心虚了?你们俩都不是什么好货色。”冯艳艳一头的汗,不知道她是真热还是被气的。 冯艳艳也看到了围观群众,所以干脆站到大门口去说这件事,她也不傻,怕安子溪把大门关死,所以直接靠着门声嘶力竭地喊道:“大家都来评评理,有她们这样的吗?我看她们姐俩都是外地人,好心好意介绍对象给她们,那可都是本地的好小伙子啊,她们直接就成京城人了,说不定还能在这儿找个班上,不比走街窜巷的收破烂强,她们不识好歹啊!” 街坊邻居在一起住了那么多年,谁不了解谁呀。都知道冯艳艳这个人脑袋里缺根弦,说话办事不靠谱。 “行了,艳艳啊,没多点事。人家姑娘说了不考虑个人问题,你有必要这么不依不饶的吗?甭闹腾了,回家去!” “就是,人家小云那孩子挺好的,平时说话多和气呀。” 冯艳艳一听这话不对,连忙转移话题,“是,我也没说别的,不成就不成呗。我以为人家姑娘眼光高,今天特意把我表弟带过来介绍给她认识的,我表弟可是在报社工作的笔杆子,年纪又不大,挣得还多,条件多好啊。娶她这个外来户算是便宜她们了。” 吃瓜群众一向如此,吃着吃着就跑题了。 有些人觉得这小伙子条件是不错,长得虽然一般,但是长相又不当饭吃,男人还是要有出息。 报社是多好的工作啊! 还有人觉得,头一次听说冯艳艳还有个表弟,以前怎么没听过呢! “条件是不错,咋小曾不考虑?” 曾季云翻了个白眼。“我都说八百次了,不考虑个人问题,他们赖着不走,还看上我妹妹了。我妹妹是大学生,能看上他吗?” 一听说安子溪是大学生,冯艳艳和瘦高男都是吓了一跳的样子。 “那,那她也不能说我弟弟有病啊,还说我们是肾病。”冯艳艳咧开嘴就开嚎,“我弟还没结婚呢,这要是传出去还怎么成家啊。” 热闹越来越大。 “这有点不厚道,一个小伙子,肾不好,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啊。” “就是。” “我妹妹是学医的,她会看病。再说了,人家有对象了,你们还要没完没了的,欺负我们在京城没人是?”曾季云现在万般后悔,她早知道会闹成这样,任凭姓冯的喊死都不给她开门。 “不是!人家姑娘有对象了你还这样。”李婶一脸的不屑,“你这和耍流有啥区别。” “就是,艳艳是你不厚道了,赶紧给人家姑娘道歉。” “她有啥对象啊!”冯艳艳怒了,“她说自己是大学生就是大学生啊?她说有对象,她对象在哪儿呢?” 安子溪刚要再跟她掰扯两句,就听到一个略微有些高冷地声音响起,“我在这儿呢?” 谁在这儿呢?这声音听着,有点耳熟…… 第三百一十二章 脏字 安子溪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里遇上那个姓邵的。 邵锦阳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霸气地将安子溪护在身后,然后盯着冯艳艳上下打量了两眼,才道:“我就是安子溪的对象,你找我什么事?” 冯艳艳盯着邵锦阳看了两眼,有些害怕地问,“你是她对象?”主要是邵锦阳穿着制服,让她觉得惹不起,好像自己干了什么得罪人的事情一样。 “是啊!我一过来就听见你在那儿喊,现在我来了,怎么,我听说你要把你表弟介绍给我对像?” 冯艳艳的表弟这会儿恨不得能钻到地缝里去,不是怕丢人,主要是怕邵锦阳抓他,打他。 “呃,误会,误会。”冯艳艳顶着大太阳骂了半天,早就口干舌燥了,这会儿她觉得自己的汗珠子像是从身体里呼啦啦涌出来似的往地上掉,心也突突,好像随时会晕过去似的。 “对,是误会。” 李婶也道:“艳艳,你得吸取教训,别一天到晚没事给别人介绍对象,都魔障了。” “行了,都是邻居,没啥好吵的,都散了!” 冯艳艳是个人精,一瞧邵锦阳不追究她了,赶紧脚底抹油溜了。 就这样,一场闹剧最终草草收场。 冯艳艳一走,其他邻居也就自然不会再留下来了,都回家做饭去了。 安子溪心说她还没动手呢,还没把气撒出去呢,怎么就都散了! 都怪那个姓邵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到了精彩的地方他来了。 “没想到你口才这么好。”邵锦阳在一旁观战有一会儿了,听到安子溪说的那些话,他总算明白骂人不吐脏字是怎么回事了。那些专业名词一个接一个地蹦出来,把人听得直迷糊。 “呵呵~”安子溪一个字都不想和邵锦阳说,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她每次干架,这个男人都会出现。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玄学吗? 安子溪进了院,又不理会姓邵的,摆明了您请自便的态度。 曾季云没看够热闹,把邵锦阳请进院了。 “那个,你要是有事儿,不如进来说!” 邵锦阳一笑,大长腿一迈就进了院子,“谢谢你,你是安子溪的朋友?” 好奇怪…… 不知道为什么,曾季云听到邵锦阳叫安子溪的全名感觉有些奇怪,好像这两个人之间不应该这么疏离似的。 “哦,是。”曾季云锁好大门,带着邵锦阳进了屋。 “哎,你怎么还跟进来了,你不用上班啊。” 邵锦阳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然后坦然地坐到了炕边上,“你今天没课吗?” “逃课!” “逃课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你管得着吗?” 邵锦阳只道:“我不是想管你,只是确认一下你有空,上次的事情还没谢谢你,要不我请你吃饭?” 曾季云觉得自己好多余,“那个,你们聊,我去烧点水。” 根本没有人在乎她感受。 “请吃饭,这么有诚意?”安子溪突然想到了什么,把原本‘谁稀罕你的饭’这几个字给咽了下去,换成了另一个说词。 “当然了。” “人不在你们手里!?送去特安了?” 邵锦阳一点也不惊讶,他知道宋一然就是京医大的。 “嗯。” 安子溪好奇地道:“我问你什么,你说什么,就不怕违反纪律?” “你是抓捕者,也是知情人,告诉你没关系。而且,我也不会说得很详细,这点职业操守我还是有的。” 得,两人聊上了。 在厨房烧水的曾季云摇了摇头,心说春天都已经过去了,可是她为什么觉得这两个人有点躁动呢? 水烧好了,两个人也没喝,就在曾季云走神的土夫,两个人已经定好吃什么了。 “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开玩笑,她可不想当电灯泡。 “你去,我之所以同意和他一起去吃饭,主要还是因为你。” 曾季云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难以置信:“我?为了我?你这有点过分了。” “你是不是傻啊?现在咱们不是想让那个坏老头接受法律的制裁吗?我告诉你,他就能办这个事儿,而且比我之前想的那个人还要厉害。” 曾季云两眼放光,“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所以说,你得去,你是证人。” 就这样,曾季云被忽悠进了一家高档餐厅。 八十年代未期的京都已经有了很多的进步和改变,虽然有些制度并没有完全废除,但是整个国家都有了新的温度和色彩。 曾季云在餐厅里有些吃惊,这里装潢得太好了,根本不是自己这种人能来的地方。姓邵的,不过就是一个穿制服的,居然能请得起这种地方。 实在惊喜……吓。 三人挑了一间包箱,然后由安子溪点菜。 安子溪简单的挑了几样,邵锦阳觉得不是很好,又加了几样。 “请人吃饭得有诚意?不能让客人吃不饱呀!” 安子溪老脸一红,吃东西这事儿是不是绕不过去了? 菜很快就上齐了,三人边吃边聊,说着说着就提到曾季云身世上面去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安子溪故意往这方面引导。 “对了,我这朋友,有个犯事的仇人,你们管吗?” “犯事?什么事?” “拐~卖人口。” 邵锦阳一听这个还了得,连忙放下筷子,脸上的表情也正经严肃了许多。 “是间歇性的还是经常性的?” 他指的是犯!!罪这件事。 “他是惯犯。”安子溪指着曾季云道:“不信你问她,她就是受害人之一。” 曾季云没办法,又把自己的遭遇和经历讲了一遍、 对于此事,邵锦阳表示一定要尽快落实,先把人抓住了再说、 曾季云十分激动,仿佛知道了什么叫作拨开云雾见天日的感觉。 “你们放心,我们绝对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抓到人以后我们立刻行审,一定要把他知道的事情都掏出来。” 安子溪深表同情,工作量有点大啊。 晚上,安子溪怕曾季云一个人睡觉会太无聊,所以决定留下来陪着她。 第三百一十二章 想学武 曾季云不肯让安子溪陪,她向来是独来独往的,一个人习惯了。再说安子溪还要回学校呢,万一因为自己耽误功课就不好了。 这年头,人把学业看得比天重。 安子溪倒是无所谓,“我还不是怕你一个人住不安全嘛,好心当成驴肝肺。” “你要是在这儿住,明天怎么上课啊,我这是为你着想。” “我们明天休息,没课。” 曾季云觉得她在撒谎,但是没有证据。 “你真的要住啊?” “嗯。” “行!”曾季云起身道:“我去给你拿铺盖去,条件有限,你可别挑啊。” 此时正是一年之中最热的时候,盖条毯子都是多余的,但是蚊帐,蚊香花露水却是一样都不能少。 曾季云点上一盘蚊香,放下蚊帐,仔细地将四周都掖好,拿着一个大蒲扇扇了起来。 “这个时候要是能吃个冰镇的西瓜那可真是太好了。” 安子溪一笑,“你这要求也未免太低了?吃个西瓜是什么难事!” “可是以前对我来说,能清清白白地活着已经是不易了。像现在这样,光明正大的交朋友,做买卖……我从来不敢想。”所以吃西瓜也会觉得很幸福。 “日子会越来越好的,你放心!”安子溪听着蛐蛐的叫声,忍不住想,人们大概也不会想到,四十年后城市里再难听到这种叫声,但是生活质量却有了质的飞跃,这或许就是有得便有失! “是啊,会越来越好的。”曾季云翻了一个身,有些含糊不清地道:“快点睡觉,很晚了。” 安子溪看了看时间,莞尔一笑,才八点四十分,可是曾季云却说很晚了。 那就睡,反正前半夜肯定什么事都没有。 曾季云很快就睡着了,甚至还微微打起了鼾。安子溪一开始还能听到蚊子的叫声,但是后来不知道是她太困了,还是蚊子被蚊香熏跑了,便再也听不见什么嘈杂之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院子里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动静不算大,但是安子溪一下子就醒了。 让她觉得意外的是,曾季云竟然也被惊动了,腾地一下坐了起来。 安子溪连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曾季云不要出声。 曾季云点了点头,悄悄地扒开蚊帐,趴在窗台上,将窗帘掀开一条小缝往院子里瞧。 安子溪也悄悄凑了过去。 屋里漆黑一片,外面的人看不到屋里的情况,但是院子里有淡淡月亮,加上院外巷子里挂着的院灯,能让屋里的人能看清院子里的情况。 有个人在院子里鬼鬼祟祟的寻摸什么,他手里还拎着一个塑料桶。 曾季云小声道:“他要干啥?” 正说着,那男人把桶盖打开,开始往墙根处倒桶里的东西。 一股淡淡的汽油味飘进了屋里,把她们惊得够呛。 “放火的?” 很快,一桶汽油就倒光了,男人颤颤巍巍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盒火柴,划了半天才点燃一根。 安子溪只道:“抓贼。”她起来的时候就把外衣套上了,这会儿为了节省时间,直接把没有纱窗的窗户踹开,光着脚就跳了出去。 那贼人也没有想到自己三更半夜跑出来做坏事,居然让人撞个正着。手里的火柴被他慌慌张张地扔了出去,转身就要跑。 安子溪虽然光着脚,但是院子扫得很干净,也不硌脚,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一脚将那个放火犯踹翻在地。 那人惨叫一声,听声音居然有点熟悉。安子溪一脚踩住那个人的背上,抓起他的头发,让他仰着头。 “是你呀!”她一笑,没想到白天挺怂的,到了晚上胆子还挺大的。 火柴遇到汽油,腾地一下就烧起来了。 好在刚烧起来,曾季云就出来了,抄起一旁的扫把就扑了过去,她边扑火还边喊,“着火了,救火啊,来人啊,有人放火。” 左邻右舍的灯全都亮了起来,巷子里响起了狗叫声。 不一会儿,邻居们朝着火光跑来,使劲的敲大门,“小曾啊,你没事!” “小云,怎么样啊,你没事?” 曾季云卖力地扑火,没几下就将火扑灭了。 安子溪听见门外的声音,对她道:“看不出来你人缘还挺好的。” “切~”曾季云拿着扫把开门,瞧见街坊们以后,连忙道:“李婶,郑叔,我没事。不过啊,我院里有个小贼,您能不能帮忙去报个案啊,火就是他放的。” 大伙也没看清楚躺在地上那个人是谁,只是恍惚间瞧着是个男人。 这还了得。 李婶当下道:“你们几个留下来,保护现场,我现在就去报案。” 胡同口边上就有一个p出所,李婶腿脚不慢,快去快回,不一会儿就带来两名值班的探员。 “就是他!”李婶一进院,便指着趴在地上的男人道:“就是他放地火,良心都坏了。” 躺在地上的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白来被冯艳艳带过来的高瘦男表弟。 “跟我们走一趟!”探员们最恨这种放火小贼,京城的胡同四通八达,一条连着一边,胡同里别的东西没有,破烂特别多。 老人都会过日子,什么东西都不舍得扔,都攒着卖废品,一家烧起来,周围邻居肯定都完蛋,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最讨厌放火小贼的原因。 一旦烧起来,损失太大了,弄不好还要出人命。 安子溪见官方的人过来了,这才把脚从瘦高男身上拿开,两位探员上前,想要把他拷走,谁知道这男的居然矢口否认,说自己是被冤枉的。 “是他呀?” “哎呀,这是白天丢了面子,晚上来报复来了。” 探员连忙问道:“大妈,怎么回事?” 李婶嘴快,把白天的事情学了一遍,然后指着瘦高男的鼻子骂道:“好啊,白天骚扰人家姑娘,晚上又放火泄愤,你这种人,就应该去蹲笆篱子,你想把我们都害死不成?” 有人道:“是呀,亏得白天我们还替你求情来着。” 男人死活说自己没放火,不是他干的。 “不是你是谁,大半夜的跑到人家家里来,你还能干什么好事。” 安子溪只道:“婶子,叔叔,你们也不用动气。这油桶上有他的指纹,地上的火柴盒上也有他的指纹。他是翻墙进来的,墙头上必然要留下他鞋底足迹,所以啊,他赖不掉的。” 瘦高男听了这话,连忙求饶,“我就是一时想不开,你们就饶了我这一回!” “你想不开,你犯法了不知道吗?我们要是没被惊醒的话,两条人命说不定就交代在这里了。”曾季云气得不行,要不是因为办案人员在这里,她真想踹他几脚解气。 邻居们也不懂这些,不过听安子溪说得头头是道的,心里也有了底。 两个办案的探员只道:“没想到你还挺懂的。人我们就先带走了,这物证也一并带到所里。今天晚上就这样,你们保护好现场,先不要清理,明天我们再派人来取证,后续有什么事情我们再来。” “好了好了,都散了!” “这种人,就应该吃花生米。” “抓得好。” 在人民群众的欢呼声中,两名探员将放火的男人抓走了。 曾季云连忙向邻居们道谢,还道:“叔叔,婶子,谢谢你们了,不过,这件事还要和房东说一声,到时候麻烦叔叔,婶子帮忙证明一下。” “好的,没事,你放心啊,你戴姨那人好着呢,不会怪你的。” “就是,有我们呢。” 两人送走了邻居,才重新回到了屋里。这么一折腾,屋里乱糟糟的不说,蚊子也多了起来。 曾季云又点了两盘蚊香,干脆将蚊帐收了起来,躺在枕头上问安子溪,“你怎么突然就醒了?” “我胆子一向很大,再说你不是也醒了吗?” 曾季云嘿嘿一笑,也答非所问地道:“是呀,我觉轻。” 安子溪无声地笑了笑,她哪是觉轻啊,不过是多年颠沛流离的日子养成的警惕性子。若非如此,她怎么可能从那种吃人的地方逃出来。 两个人谁都没有再说话,不知何时沉沉睡去。 早上吃饭的时候,安子溪脑袋里有个想法,但是这个想法面前为止还不太成熟,等时机成熟了,倒是可以和曾季云说一说。 “那个……”曾季云把放到嘴边的馒头放下,一副有话不知道怎么说的样子。 “有话就说,扭扭捏捏的都不像你了。” “嘿嘿。”曾季云向前探了探,才道:“你能不能教我功夫?我知道你很厉害的。” 想学功夫啊! “嗯……”安子溪咬了一口馒头,“想学也不是不行,但是我得知道你基础怎么样。因材施教嘛,不能瞎教。” 曾季云点头如捣蒜,“那怎么弄,我随时都可以。” 安子溪伸出手,手肘放到桌面上,“第一个测试,掰腕子,我得知道你的力气如何。” 曾季云赶紧把手放到桌子上,握住安子溪的手。 “开始。” 安子溪一声令下,两个人可就较上了劲。曾季云手上全是老茧,她的力气也不小,但是和安子溪比起来可就有点不够看了。 安子溪只要使上六成力气,就能立于不败之地,不过曾季云也不错,总的来说第一关表现在及格线以上。 第三百一十三章 忘到脑后去了 曾季云没有想到安子溪的力气这么大,她看起来瘦了唧的,可是手劲居然和男人似的。 她早该想到,习武之人力气肯定不小。可她也是做惯了粗活的人,比一般人力气要大很多,自然不愿意轻易认输。 曾季云用另一只手扳着桌子沿借力,使出来全身的力气想要掰倒安子溪的手腕。她憋着一口气,瞪着眼珠子,脸都憋红了,可是还是没能掰动安子溪的手腕。 对方一副游刃有余的轻松模样,可是把曾季云气坏了。但是这会儿她的手腕很酸,手心里也全是汗,可以说是没有什么胜算都没有。 安子溪猛然发力,一把将曾季云的手腕扳倒。 “这简直……”曾季云哭笑不得,“你是吃啥长大的啊?” “那你别管。你这力气其实还行,不过还得练。” 曾季云点了点头,“我这第一关算是过关了?” “嗯,第二关,是测验你的下盘功夫。”安子溪挑了挑眉,“扎个马步瞧瞧?” 二人来到院子里。 曾季云从来没扎过马步,也没练过下盘工夫,所以她的姿势很不标准,需要安子溪指导她。 “背挺直,腿打开。身体微微下沉,手要放在腰两侧,对,就是这样。”安子溪看了一眼时间,“看看你能坚持多久,半个小时以上勉强及格。” 对于一个从来没有练过武的人来说,半个小时已经可以了,更何况现在是夏天,太阳那么大,站在太阳底下扎马步,绝对是提高了一定的难度。 曾季云这个人,从小经历了太多的磨难,她这个人或许没什么文化,也没有什么本事,但是她最不缺的就是毅力,还有忍耐和坚持。 尽管太阳很晒,蹲马步很累,但是曾季云一直在咬牙坚持,她相信她可以达到安子溪的要求。 安子溪不时地看看时间,偶尔看看曾季云的情况。她的大腿在颤抖,到了后面人都是抖的,汗水滴在眼里,可是她依旧没有放弃。 “好了,可以了。” 曾季云听到她说可以了,才放下双手,想要站起来,可是蹲的时间太长了,她起身的时候差点摔倒,要不是安子溪扶了她一把,只怕直接就摔到地上去了。 “没事?” 曾季云摇了摇头,“可以了吗?” “还早着呢,还能跑动吗?” 曾季云冷笑一声,喘着粗气道:“我怕你啊,走着。” 安子溪就道:“锁门,一直跑到我学校,跟得上我就教你。” “谁怕谁。”曾季云把大门上锁,招呼安子溪道:“快点跑,我怕你跟不上。” 两个人从胡同口开始跑走,沿着公交线路狂奔起来。安子溪的节奏很好,步伐频率都是很有规律的,曾季云正和她相反,她不懂跑步的窍门,只是本能地一直跑,一直跑。 目标就在前,只能跑,不能停下来。 这让她想起了小时候亲妈对她说的那些话,不能停下来,要一直向前跑,不能回头。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曾季云大汗淋漓,脸色也有些发白,安子溪跟着她,气定神闲地道:“要调整呼吸,你这么跑得累死。”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看到安子溪游刃有余的状态后,曾季云的脑海里忍不住浮现出这么一句话,“你,你不累吗?” 安子溪只道:“我没蹲马步,力气比你充足一些,再说了,我跑步是有科学方法了,不会像你这样瞎跑。你现在听我说,先放慢速度,调整自己的呼吸节奏。像我这样,吸~呼~吸,对,很好。” “双臂摆的幅度要注意,注意节奏,对,慢慢调整。” 经过安子溪的指导,曾季云的状态渐渐好了起来,胸腔里的疼痛缓解了不少,力气也渐渐恢复了。 “呼,呼……” 最难熬的极限期一过,人的状态就回来了,越往后越轻松,以至于到了京医大学校门口的时候,曾季云还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这么快就到了。”她叉着腰,喘着粗气,费力地从嘴里挤出这么一句话来。 “动一动,走一走,缓解一下身体的酸痛,你这样停下来容易抽筋。”安子溪招呼她跟自己往学校走,曾季云只好忍着腿部的不适跟着她往学校走。 校园里的朝气蓬勃让曾季云十分羡慕,这是她做梦来过无数次的地方,她想,或许自己这辈子都无缘做一个有知识,有文化的大学生了,要是真有轮回,希望她下辈子能投个好胎,也能有书读。 两个人围着操场走了几圈,伸伸胳膊,甩甩腿,直到肌肉酸胀的感觉得到缓解,才找个地方坐了下来。 “你想过以后怎么办吗?” 曾季云洒脱一笑,“你就甭操心这个了,好好上你的学。我自己不是有营生嘛,挣钱呢!” 她心里其实一直挺乱的,主要是不知道自己的那个仇人被抓了没有,他要是能被绳之以法,那自己以后做什么都值了。 收废品也挺好的,靠自己的本事挣钱,不丢人。 “行,那学武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我周六下午没课就去你那儿,你在家里等我,周天我可以全天教学,周一早上再回学校。你得供我吃,供我住,还得给我买西瓜,买冰棍。” 曾季云先是瞪了她一眼,想说你脸咋那大,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安子溪就想笑。 一开始还想忍着来的,但是后面实在忍不住,就咧着嘴笑了起来。 幸福的笑。 “一会儿坐车回去!别傻乎的跑了。哦对了,在我们学校吃完饭再走,省得你回去再做了。” “行。” 曾季云吃完了饭就回去了,安子溪回到宿舍,又被室友们围攻了。 “你说实话,你和宋师姐的关系什么时候那么好了?”牛大莉一把搂住安子溪的脖子,威胁地问道。 “什么宋师姐啊。说什么呢?” “装你就。”刘娇娇也道:“宋师姐,宋老师,宋一然,找你好几回了,还说等你回来了去办公室找她。” 宋一然? 哦,那祁横的事!得,她给忘得差不多了。 “我哪儿知道,我去看看,回来告诉你们啊! 第三百一十四章 出发 牛大莉觉得安子溪和宋一然之间有猫腻,是一种很强烈的感觉。 “你们说,老六和宋师姐是咋回事?” 李佳佳摇了摇头,不过她对这个话题也挺感兴趣的。 “你问我,我问谁去。”尚晓楠道:“别是老乡?” “宋老师不是京城人吗?” 刘娇娇道:“听说她老家是海市的,不过咱们学姐是真有本事,自己有能耐,嫁得也好。” 在京医大,关于宋一然的传闻多了去了。 “老六家不是海市的,那就排除了她们是同乡的可能。” 牛大莉还琢磨呢,就听孟星说话了,“我觉得,老六和宋师姐是一样的人。” “一样的人?这话从何说起啊。” 孟星想了想,“就都是我们看不透的人,很神秘,也很有本事。”她说完立刻看了李佳佳一眼。 李佳佳知道孟星是什么意思,如果不是老六去找她,她很有可能就毁了,就回不来了。 “说不定啊,老六以后会是京医大的另一个传奇。” 安子溪完全不知道室友在研究她和宋一然的关系,她去了宋一然的办公室,可是没见到人。等转身回去的时候,却在走廊里看到了人。 宋一然精神有些不太好,似乎有点疲惫,安子溪表现上嫌弃得不行,却还是问了一句,“没休息好?半夜抓鬼去了?” “呵呵。”宋一然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把门一关,“你是大忙人啊,把我的事儿忘到脑后去了?” 安子溪往沙发上一坐,打量着宋一然的办公室道:“我是真忘了,不就是撬开两个小矮子和祁横的嘴嘛,我去不就得了?不过老夏对于我请假这事儿非常反感,我不能不和他打招呼就走。” “哼,你还有脸说,一个学期,你看看你这感人的出勤,要不是你成绩还过得去,我和老夏替你打掩护,你以为你能像现在这么安生?” 安子溪拱了拱手,“大恩不言谢,什么时候走啊。” 宋一然看了看时间,只道:“现在你可以先回宿舍一趟,收拾点穿的,用的,那地方一旦进去了,和坐监似的,想出来费尽啊。” 情况特殊,安子溪倒也理解,反正空间是万万不能用的。 “行,我现在就去,一会儿学校门口集合。” “嗯。” 安子溪麻溜就回宿舍了。 “这么快回来了,宋老师找你啥事?”牛大莉第一个扑了过来。 “秘密,不能说。”安子溪半真半假地道:“不过谁让咱们关系这么好呢,我就告诉你好了,宋老师让我舌战群儒,杀敌报国。所以我现在得赶紧走,别耽误大事。” “得了!”牛大莉根本不信,其他人也是笑呵呵的,显然也是不信。 安子溪从箱子里掏出一个旅行袋,往里面装了几件衣服,一些用的东西。反正她也用不了几天就出来了,带太多用不上。 想了想,又拿出钢笔和信纸,坐在桌子前思量良久。 祁横的事情,还是要和师傅说一声的。祁老头虽然对祁横有诸多不满,可是那毕竟是他的亲儿子啊!有什么难听的话,他这个做父亲的能骂,外人未必能骂。 她之前给祁老爷子写了很多信,可是对方根本没回,希望他看到这封信以后,不要气晕过去,如果他要怪,就怪自己,是打是骂她都认了。 安子溪提笔写信,足足写了三页低纸,最后将信用信封封好,写上地址,贴上邮票,拜托牛大莉帮忙寄出去。 “我先走了啊,归期未定。” “哎,老夏那儿打过招呼了吗?” 安子溪把包往自上一甩,“放心,有人帮忙。对了,你们可别偷懒啊,这可是超越我的好机会,我请这么多假,你们要是期末考试还考不过我,当心我笑掉大牙。” “赶紧走。” “什么人啊!” “快走,不然我拿扫把赶人了。” “就不应该把笔记借给她,你看她嘚瑟的。” 316宿舍这几个人多么友善,友爱啊,欢送仪式也这么的与众不同。 安子溪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发现门口停了一辆白色拉达,宋一然就坐在驾驶员的位置上。 “哟,还有驾照呢?” 宋一然冷笑一声,“废话,我以前在村里的时候,还开过拖拉机呢。” 安子溪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关上车门,“头一次听你说起这事儿,在生产队开拖拉机那也是个让人羡慕的活呢。” 安一然发动车子,带着安子溪离开了京医大。 她们走后不久,有一个人也从马路对面离开了,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宋一然这车,一开就是好几个小时。 安子溪纳闷呢,“你怎么开出这么远来,敢情押人的地方还不在京城啊。” “嗯,你尽管放心就是了,我又不能把你卖了。” “哎,现在是没有手机啊,要是有,估计这会儿该收到短信了。” 宋一然看了她一眼,“什么短信?”反正此时车上只有她们二人,说什么都无所谓。 “津门欢迎你啊。” 宋一然笑了一声,紧接着打了转向灯,方向盘一转,她从主路上调头,下了土路,往偏僻的地方开去。 “怎么回事,在山沟里啊?也是。”安子溪道:“你们就是喜欢这种形式。” 正说着呢,宋一然踩了刹车,摘档,拉手刹,动作一气呵成。 她将车钥匙拧下来,嘱咐安子溪道:“你在车里坐一会儿,我有点事儿。” “憋不住了?”安子溪呵呵笑了起来,“真是懒驴上磨。” 宋一然没搭理她,只是朝远处走去。 安子溪伸着脖子张望,心说不会真的是要方便! 结果她就瞧见宋一然站在某一处地方,瞧着一个方向愣愣出神。 呃,好诡异的画面,那里除了土坡就是树,什么也没有啊。 她看什么呢? 大概过了五分钟,宋一然回来了。 重新启动车子,调头回到主路上,继续出发。 “哎,刚才是什么情况?” 宋一然看了她一眼,“那里埋着一个死人。” 死人? 没看到坟包啊。 第三百一十五章 宋一然板着脸开车,一言不发! 安子溪很识趣的没有刨根问底,她是了解宋一然的,她这个人做事有底线,绝不会滥杀无辜!如果那里真有一个死人,也未必是她动的手,即便人是她杀的,那也一定是个该死之人。 人就是这么奇怪,最了解你的人,很多时候不是你的亲人或者朋友,大概率是你的对头最了解你。 两个人谁也不说话,白色拉达飞奔在路上,很快就下了国道。 “人关在哪儿了,神神秘秘的。” “反正不能在京城。” “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要不我睡会儿,等到地方了你在叫我?” “你就不怕我把你卖了!买到黑煤窑里去。” 安子溪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盯着宋一然瞧。 “怎么了?” 安子溪一笑,突然神秘兮兮地问道:“你像吃了火药似的,怎么,房中之事不协调?” “安子溪!!”宋一然咬牙切齿地喊着她的名字,声音比拉达的发动机声音都大。 “哈哈,开玩笑!哈哈!”安子溪笑得那么开心,在宋一然眼里活像一个傻子。 人的际遇就是这么奇妙,谁会想到穿越也能遇到老乡呢!还是见面就掐的那种! “哎?我一直没问你,你是怎么过来的?” 宋一然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反问道:“你呢?” “我先问你的!” “爆炸。” 这次换安子溪惊讶了,这么巧的吗? “你呢?” “也差不多,具体点说应该是飞机失事。”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真是够倒霉的。 车子又开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公路变成了乡土路,周围的环境也变得荒凉起来! 越走越偏,路两边都是各种各样的庄稼,长的还很茂盛!路越来越不好走,安子溪都要被颠吐了! 又开了十多分钟,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到了?”安子溪向窗外张望,发现她们的车子停到了类似于村口的地方。 宋一然从兜里拿出一枚胸章戴好,然后对她说道:“下车。” 两个人下车往村里走,安子溪边走边看,活像没见过世面的刘姥姥。 路边有很多粗壮挺拔的杨树,还有用石头垒成的院墙!这里随处可见篱笆小院,有城市里几乎看不见的土坯房。 柴火堆,散养的鸡,园子里郁郁葱葱的青菜,还有到处乱跑的小狗都在提醒安子溪,这里就是一个普通的村落,就是一个小小的,远离城市喧嚣的世外桃源!到处充满生活气息! 把人藏在这里,还真是安全无比,想要找到祁横和两个小矮子,和大海捞针也差不多。 安子溪还看到了很多村民,有人在园子里除草,浇水;有人在树下乘凉,下棋。这些人就像没有看到她们似的,自顾做着自己的事情,连和她们打个招呼的想法都没有! 难道他们在这里建造了一个庞大的基地?用村庄做掩护,也是很大的手笔呢! 安子溪多看少说,不一会脑袋里便多了一份地图!只要是她看过的地方,那地方便留在了她的脑海里。 “到了。” 安子溪抬头一瞧,不禁乐了:“村委会?你确定吗?” “废话怎么那么多,跟上。”宋一然带着安子溪进了村委会大院。 院子里收拾的很漂亮,有花坛,有篮球架,还有公示栏!电线杆上安装了一个大喇叭,年代感瞬间拉满了! 有人迎了出来,安子溪一瞧,对方是个五十岁左右的老汉,他身上的衣裳还打着补丁,手里端着一个搪瓷缸子,脸蛋黝黑,手上的关节有些大,手指上还缠着胶布。 细节拉满了啊!这老头活脱脱就是一个老农形象,用来迷惑敌人可太到位了! 老汉看到宋一然后乐呵呵地道“小宋你来了?这回能多待几天不?” 这人口音很重,他一开口说话,安子溪就知道自己之前的猜测都是错的!这个人不是托,他是个地地道道的本地人,就这个口音,没有二三十年的工夫说不了这么正宗! “梁叔,看情况,估计也待不了几天。哦对了,这个是小安,是我特意找来帮忙的。” “欢迎欢迎,那个啥,你们忙,我去村子转悠转悠。”他摆了摆手,捧着搪瓷缸子向外面走去。 安子溪眼睛尖,瞧见了缸子上有保家卫国几个大字,还是繁体的。她挑了挑眉,装作没看见,陪着宋一然进了屋! 没有想象中的地道,暗门,祁横居然就被关在了其中一个空房间里。 这个操作有点那味了。 祁横被绑在椅子上,他的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胡子拉碴的,眼窝深陷,一看就知道这些天过得不太好。 祁横听见动静,皱眉朝门口看来,等瞧见宋一然把安子溪带来后,整个人都激动起来,立刻口吐芬芳,骂起了难听的话! 此处省略不做描述,内容可参考泼妇骂街。 安子溪是完全不为所动,她双手环抱在xiong前,饶有兴致地看祁横表演,仿佛祁衡不是在骂人,而是在说单口相声似的。 祁横没骂多久就累,他这几天出了喝水就是喝粥,几天没见一点荤腥,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骂人也是一个需要体能的体力活儿啊,像祁横现在,喘着粗气,眼底全是红血丝,一看就是让人当鹰熬了,哪儿还有什么力气。 “骂够了?”安子溪放下双臂,突然做了一个让宋一然和祁横都没有想到的动作!她把两只手放在一起,向前一推,然后道:“反弹!” 祁横蒙了,感觉安子溪比自己小女儿还幼稚几分。 宋一然也是一副头疼不已的模样,她现在怀疑眼前这人不是前世那个大名鼎鼎的鬼王。 “我听说你要见我,如今见到了,老实交代!” 祁横冷笑一声,“亏我父亲还收你做徒弟,你倒好反过来就把他老人家的儿子,独苗送到大牢里来了,你也不怕我爸不认你这个徒弟。” 安子溪冷笑一声,“你想的还挺美,你是不是觉得儿子就一定比徒弟值钱啊!不妨告诉你,你被抓的第一天我就给师傅写了信,师傅他老人家只回了我四个字。” 清理门户。 第三百一十六章 花臂 祁横听到清理门户这四个字,仿佛被从头到脚浇了一桶冰水,体内温度瞬间被抽走,他整个人如同丢了魂一样,眼中神采全无。 清理门户。 他相信这种事情父亲是做得出来的,当年他为了自保检举父亲,结果父亲就真的不认自己这个儿子了,这么多年连孙子孙女也不认,他是何其狠心,自己一清二楚。 “我师傅一身傲骨,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么个窝囊废的儿子。” 祁横听到这里,森森地笑了起来,“儿子?他何时把我当作是自己的儿子了?我告诉你,他根本就不是我爹,我亲爹早死了。” 安子溪第一反应是他在胡说八道,可紧接着,祁横却有鼻子有眼的说起了往事。 原来,祁横是祁老爷子的故人之子,他还没出生时,他父亲便去世了。她母亲一个人艰难把他生下来,养到四岁上,也积劳成疾过世了。 祁老爷子不忍心他成为孤儿,便收养了他,细心呵护他长大,视如己出。祁横被收养的时候已经四岁了,记事了,别人都当他是个孩子,以为他慢慢地就会忘掉这些事,但事实上祁横一直都知道他原来是姓丁的。 “生恩不及养恩大,我师傅把你当成亲生儿子养到这么大,你回报给他的又是什么?是家破人亡,是耻辱!” 祁横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这脾气,倒是跟那个老东西一模一样,顽固不化,顽固不化。放着名利不要,非要过着苦哈哈的日子,这不是犯贱吗?” “做人要有底线,欺宗背主,这是天理难容的事。” 祁横的面容突然变得阴狠起来,“天理难容?我只知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只是想让自己的孩子过上好日子,这有什么错?我只是不想像老头子那样无能,让儿女跟着他担心受怕,我有什么错?” “你以为你现在做的这些,能给你的妻儿子女带来安宁的生活吗?自己狗腿就说自己狗腿,别把当汉奸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宋一然看进行的差不多了,就道:“我把人交给你了,把他的嘴给我撬开。” 祁横不以为然的冷笑一声,大概是觉得她们在不自量力!像他这种身份的人,都是经过训练的,哪里会那么容易开口啊。 “我可不敢保证能撬开他们的嘴。” 宋一然轻轻地拍了拍安子溪的肩膀,“你的本事我还是知道的。”能经鬼王一审还能不吭声的,不是死人就是哑巴。 “你这是高看我。” 宋一然半是试探,半是认真地道:“你要是弄成了,功劳一件,我跟上头说说,让你入伙得了。” “别。”安子溪连忙摆手,“我就是个粗瓷大碗,和你们这些青花儿摆不到一块去。” 宋一然只好不再提,“那行,我到外面等你。” 宋一然关上门,转身退出了屋外。 她是有心招揽安子溪的,身为同一个时代,有过交集的两个人,宋一然自然知道安子溪有多强。上一世她们是对立面,一切早己成为定局,她无力阻止。如果这一次安子溪能早早的加入到自己的队伍中来,那么一切是不是都会不一样了。 但是安子溪刚才明确的拒绝了她! 宋一然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任重而道远啊。 安子溪活动了一下筋骨,笑着对祁横道:“欢迎你来到鬼王的世界。” 祁横只觉得全身上下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一股巨大的危机感将他笼罩,好像他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恶魔,是一个能让他感受到比死还要恐怖的恶魔。 “你想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安子溪并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朝着祁横的腿抓了过去。 她有一门整治人的手法,专挑人的关节处和穴位处下手,受刑者痛不欲生,恨不能死了再重新投胎一回。 安子溪前世就是凭借这一招独门手法,把犯在她手里的人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不一会儿,房间里就传出来了祁横的惨叫声,那叫声一声弱过一声,到最后和猫叫也差不多少了。 “我……我招了,别打了。”祁横全身都被汗水浸透了,整个人如同从水中捞出来的一样。 宋一然在门外看了看时间,一分半钟。 也太怂了些。 宋一然推门走了进去,结果屋里一股s味,仔细一看,才发现祁横那个软蛋居然吓尿了。 “要不你们换个地方。” 安子溪嫌恶地甩了甩手,“该问什么就问什么,这就不是我能跟着掺和的事情了。” “好。” 宋一然道:“我先审他,审完还要劳烦你陪我再会会那两个小矮子。” “没问题啊。”安子溪退了出去,在门外待了一会儿。 别说,这里空气真好,天也真蓝啊,应该不是地方好,而是年代好? 安子溪傻呵呵地笑了笑,觉得人生有时候就是那么操~~蛋,她在原来的世界好好的,嘭地一下就来了这个年代,顶着别人的脑袋和身子过日子。 好几年了,她好像还是没有适应过来。 安子溪抽了抽鼻子,觉得手有点痒痒,她以前特别不喜欢烟味儿,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却突然有点想抽一颗。 宋一然出来了,前后几分钟,问得明明白白的。主要是姓祁的知道的东西也不多,能说的全撂了。 “感慨什么呢?” “没有。” “有什么不能说的,你现在这样,我特别熟悉。” 安子溪感叹道:“你好歹还是原来那张脸。”宋一然的运气可能比较好,她就差点。 “你还不知足,你捡大便宜了知道吗?”宋一然惊讶地道:“你原来长什么德性你自己不知道啊?那大花臂,哎哟我都不稀罕说,全身上下戴了多少钉?跟妖怪似的。” 安子溪睨了她一眼,“有你那么埋汰人的吗?”她那不是没办法吗?想混下去,有些样子货必须得安排上,比如大花臂。 “得,下一位走着。” 第三百一十七章 试探 小矮子经常被人们妖魔化,说他们有这个精神,那个精神,好像很厉害,天下第一的样子。其实是人就有弱点,特别是他们,反复无常,卑鄙无耻下流到极点,把小人,畜生该做的事儿都做尽了。 安子溪对这样的人下手会留情吗?必须不能啊!她下手比对祁横还狠,直接废了其中一个人的一条腿,那惨绝人寰的叫声传出去老远,让村子里的狗都不安生狂吠起来。 小矮子的同伴都被吓傻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诡异的手法,居然不用任何工具,只是在腿上按一按,就能让人疼得说不出话来。更可怕的是身体里像是有一道气流在窜似的,只要是被她按过的地方,都会疼得齿寒,但是从外面看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难道这就是华夏人秘不外传的功夫?暗劲?内力? 小矮子开了眼界的同时也吓傻了,为了不再受这种酷刑,直接就招了。 宋一然得到了最有用的信息,挖出来不少料,这些东西足够她铲除一大批混进来的外贼,说不定还能争取到一些好处。 “别的不能给你看,只这一条,很有疑点,且也和你有关。”宋一然将一张纸条替给安子溪,“瞧瞧。” 安子溪接过来一瞧,登时有些惊住,这些小矮子居然和姓向的有关系。表面上看 宋一然心里有一个非常大胆的猜测,但是她并没有和安子溪讲明,还道:“而且这些还只是小矮子的招供, 安子溪点头:“奇怪。”这手段简直逆天了,甚至可以说已经超出了人类认知的范围。 要知道现在可是八十年代啊,移植技术根本还在起步阶段,无论是设备还是相关政策都不完善,那些人难不成有什么秘法,这边摘了那边就能用? “你有没有听说过现在这个技术,还有这个设备能支持移植吗?” 宋一然摇了摇头,“感觉有一张好大的网撒下来,但是我看不到它,却能感觉到它的存在。” “别说那虚的,我看是他们还有话没招,要不然我再……”安子溪做了一个松筋骨的动作,意思是再来一轮。 宋一然摆了摆手,“再弄人就死了。你这是多久没上手了,没过瘾?” “我这不是为了你好嘛,河拆桥没意思了啊!” “怎么样,我刚才和你说的事儿,你考虑考虑?” 安子溪摆了摆手,“你可别害我啊,我自在惯了,可掺和不到你们那里去。再说了,我还没毕业呢!” 宋一然也没再强求。 “那行,我送你回去。” 安子溪一边往外走,一边问宋一然,“就这两个半人你自己搞不定,骗鬼呢?你把我带过来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你多心了,我能有什么事儿啊。” “真的假的?”安子溪笑着道:“你这个人啊,长了一身的心眼子,和你打交道,就算打起十二分精神也容易掉坑里。没事啊,你还是别来找我了,我呢,就当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挺好的。” 宋一然被她逗得直笑,“说实在话,你这样我还真有点不习惯。”记忆中那张脸,总是不苟言笑,一身寒气,感觉这个人随时都会自爆,伤及无辜。 安子溪并没有生气,陪着宋一然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她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总要习惯的嘛,我不信你过来的时候一下子就能适应了。”说起这个,安子溪不由得有些恼火,“你不知道我那房车,车子攒了多少,银行卡存款上的零都要数上好一会儿呢!眼看着要退休了,全没了,都不知道便宜哪个孙子了。”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都非常小,生怕被别人听见。 周围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们呢,而这个秘密,只属于她们两个人。 宋一然忍不住笑了笑,“你这就叫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切~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两人已经来到村口,安子溪拍了拍白色拉达,“你看,你混得多好,前世拿死工资的人,现在发财致富奔小康了,八十年代末,小汽车都开上了。” “真酸。” “哈哈,实话实说嘛,怎么,你还不让人说实话。” 宋一然打开车上,“上车,我送你回去。” “好嘞。” 两个人重新启程,开车回京。 审人这种事情嘛,确实不一定非要安子溪不可。宋一然之所以请她过来,无非就是想让她加入专业的队伍,走一条和以前完全不一样的路。安子溪的能力毋庸置疑,只是她不肯来,确实有些可惜了。 “以你的能力,想要重新过上以前的那种日子也不是很难。” 安子溪缓缓吐出一句台词,“以前我没得选,现在我只想做一个好人。” “哈哈哈,你是认真的吗?” “你猜。” 一路无话,等宋一然把安子溪重新送回京医大的时候,都已经是吃晚饭的时间了。 “要不我请你吃饭,你想吃什么?” 安子溪一边解开全带一边道:“算了,下次!” “家宴也不去?让你认识一下我婆婆,顺便认识一下我家那位。” 安子溪一副谁来救救我的表情,“我可不想掺和到你那边去,无论是你的工作,还是你的家庭。别人要是看我和你走的近了,说不定会传咱俩的闲话,万一人家说我是靠美貌上位的,那我以后岂不嫁不出去了。” “滚蛋!”几句话就把宋一然烦得不行,这简直就是油盐不进。 “得嘞,别忘了费用的事儿啊,房子我可等着了。” 宋一然只道:“少不了你的。”说完一脚油门,绝尘而去。 安子溪还朝她摆了摆手,待白色的拉达消失在她的视线中时,她脸上的笑容当即消失不见。 第三百一十八章 提要求 接下来的日子,似乎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安子溪回到学校开始了正常上课,各科老师表示惊奇,似乎她能正常上课是个非常不正常的事。 有大量的笔记等着安子溪去补,别人能休息,她却把钢笔轮冒烟了似的补起了笔记。牛大莉还打趣她,说她这是临阵磨枪。 “马上就要考试了啊!不紧张起来不行啊?要不然奖学金就要飞了。”她这话一出口,宿舍里一片哀嚎声。 “老六,你还给不给别人活路?” “就是,你这学期要是还能拿奖学金,我就真服了。一共也没上过三十节课?一学期!”尚晓楠翻了一个大白眼,“您可真行。” 安子溪抬头看了她一眼。“打个赌,我肯定还是一等。” “服了。” “你要是真能做到,我请你喝汽水。” “一言为定。” 牛大莉一把搂住尚晓楠,“就请她一个人,不请我们,不够意思。” “我们这不是打赌嘛。”尚晓楠道:“哎,对了,三天没看见老夏了,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刘娇娇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他家里能有什么事啊,父母兄弟不是都在老家吗?” “要不打听打听去?”李佳佳有些担心,“老夏对我们挺好的,他要是真遇到什么事了,咱们也得帮一把啊。” 安子溪把本子一合,“大莉跟我走一趟,咱俩去打听打听,看看老夏到底怎么回事。” “说不定被你传染了,控制不住想要请假。要不然就是他想拿这招治你,让你也体验一下看不到人的感受。” “滚。” 两个勾肩搭背地出了宿舍,看得其他人纷纷摇头,这两人到一起,就基本上没啥正经事了。 牛大莉和安子溪去了老夏的办公室,没见着人,两人又跑到系主任那里打听,看看夏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系主任也没透露太多,只说夏天是为了私事请假,估计有阵子不能来学校。 “你们要是有事儿,就去找宿管老师,班里的事情暂时由熊老师接手。如果放假之前夏天老师还不能来上班,那么熊老师就暂时接管你们班。” 安子溪一听这话,顿时心凉了半截。 都交给熊老师接手了,肯定不是天就能解决的事。 她们从系主任的办公室出来,直接去了职工宿舍,夏天不在,他的室友也不在。 “老六,现在怎么办?” 安子溪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先回去商量一下。” 两个人就又回了宿舍。 “怎么样,系主任怎么说?” “别提了,说是暂时让熊老师接手我们班,估计放假之前人都回不来。”牛大莉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仰头喝了好几口。 “这么严重。” 孟星道:“老夏是不是回老家了?” “说不定真是家里的事。”毕竟他在京城没有亲人,很有可能是家里人出了事,他回老家处理事情去了。 “也有可能。”安子溪道:“那咱们就再打听打听,看看老夏是不是回家了。”要是人家家里出事,她们也帮不上什么忙。 “也只能这样了。” 这个时候谁也没有想到,事情和她们想的完全不一样。 她们依旧没有老夏的消息,不过考试在即,她们对老夏的关注度自然也下降了很多。 就在毕业考试的前几天,宋一然突然找到了安子溪,十分严肃地对她说道:“老夏出事了。” 安子溪皱眉,“怎么回事?”能让宋一然严肃起来的事情,一定是大事。 “老夏请假是因为老家出事了,他父母不知道怎么的得罪了他们那里的县令,结果老两口被人关起来折磨,等人放出来的时候,就只剩下一口气了。家里给老夏拍了电报,让他回去见老人最后一面。等他回去的时候,二老已经不在了,老夏要去找县令理论,可是他一个人势单力薄,根本不是那孙子的对手,也被打了。” 安子溪眼中的火腾地一下就着起来了,“玩黑的是!?老夏情况怎么样?” “生命无忧,但是也一身的伤。他的两个哥哥也被打了,具体情况还不知道。” 安子溪挑眉,“你怎么知道的?” “你不要忘了,我可是老夏带的第一届学生,你们关心他,我自然也关心他,我认识老夏比你早,自然也知道一些你们不知道的事。老夏在京城有个同乡,在理工大学当老师,我去理工大学找他帮忙了解情况,他便帮我打听了一下,结果你也知道了。” 安子溪很平静,这个年代这种事情有很多,只不过没想到让老夏摊上了。 “你找我是什么意思?” “给你一个施展才华的机会。” “切~”安子溪冷笑一声,“你就差把占便宜三个字写在脸上了。给我施展才华的机会,分明就是想拿我当枪使。我问你,既然老夏也是你的老师,那你为什么不去,非要我去?或者咱们俩一起去啊?” 宋一然没说话。 安子溪得理不饶人地看着她。“说啊。” “我怀孕了。” 啥玩意? 安子溪瞄了一眼她平坦的小腹,“骗鬼呢?” “亏你还是学医的,我现在还不八周,能看出什么来。”宋一然轻哼一声,“你以为我不想去,可是我现在的情况不允许,要不我能找你?我直接把人带回来了。” “老夏家是西省的?直接让西省的人处理不就行了,还至于让我千里奔袭吗?”安子溪眼珠一转,“再说了,我又不是你们系统里的人,你这样使唤人不好?” 宋一然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再说,当地的情况比较复杂,想要解决老夏家里的事儿,最好是悄悄的,偷偷摸摸的。”她似笑非笑地看了安子溪一眼,“这种事情,自然是你比较擅长。” 安子溪咬着后槽牙道:“不愧是大学老师啊,骂人都不带脏字的。” “也不让你白白冒险,给你一个搭档,再给你……” 没等宋一然说完,安子溪便道:“别的我都可以不要,但是你帮我给一个人安排工作,我就去。” 安排工作? 第三百一十九章 小老弟 宋一然很好奇,是什么样的人能让安子溪开口跟她谈条件。 “那是什么人?不会是不法分子?” 安子溪冷笑一声,“我就认识不法分子啊?我就不能认识几个可怜人?” “那可不一定。”宋一然有求于人,把狗改不了吃翔这句话咽了下去。 “呵呵,我告诉你,这个人是一个苦命人,打小就过着非人的生活,她被拐子害惨了。”安子溪简单的讲了一下曾季云的事情,只是没提那些她愿意去面对的事。 宋一然道:“要是这样说,还真是一位可怜人。可是天下可怜人那么多,你为什么要帮她!” “因为她也帮过我,礼尚往来嘛。小姑娘吃过苦,嗯,什么活都能干,你想安排她,绝对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宋一然思忖了一下就答应了。 不过是安排一份工作,并不是难事,和安子溪要去西省这件事情比起来,简直微不足道。 “好,我答应了。” 安子溪立刻来了精神,“这可是你说的,对了,我走之前能安排上吗?” “你别得寸进尺啊,这种事情有那么容易吗?现在是什么年代,要求各种手续的,还要查她的身世背景,你以为真是我一句话的事儿啊。” “我不放心嘛。她举目无亲,一个人住,身世又那么可怜。”安子溪道:“前世日子差点出事,要是有个工作,人住到宿舍里去,不是就安全了嘛。哎,要不你看这样,安排在咱们学校怎么样。” 宋一然把眼睛瞪得老大,“你当京医大是我家开的吗?过分了啊!” “也不要求一下子就变正式工嘛,可以从临时工干起,咱们学校这种氛围多好啊,也让她感受一下文化熏陶。要不看门,当保安,这活不难,她能胜任,将来好好表现,慢慢转正嘛。” 宋一然烦得不行,“先,说好了,临时工啊!” 安子溪笑着道:“行,够意思。那我晚点就把人叫过来,你先给安排一间职工宿舍怎么样?人最好少一点。对了,我能不能考完试再去?总不能缺考?我还和宿舍里的人打赌了,说我今年也一定能拿一等的奖学金。” 宋一然要不是怕对腹中的孩子不好,都想骂人了,就没见过这么能蹬鼻子上脸的。 “行,你先把人叫过来,我看看什么情况。至于考试,你可以不参加,你把这件事情办好了要多少奖学金我都给你。你考试重要,还是老夏的命重要?” 安子溪居然无言以对,“行,你厉害,我听你的。” 宋一然转身往回走,声音闷闷地传了过来,“到办公室找我去。” 安子溪打了一个响指,也顾不上别的,立刻去找了曾季云。 曾季云刚刚卖完了一车废品回来,衣裳还没换呢,就听到了敲门声。 “曾季云,是我,开门。” 她听见是安子溪的声音,放下手里的毛巾立刻跑了出去,她打开门,发现安子溪满头大汗地站在门外。 “怎么了,出事了?” “没有,你让我先进去。” 安子溪进了屋,指挥曾季云给自己倒水,“我快热死了,快渴死了,你先整点水给我喝。” “哦!”曾季云给她倒了一杯水,又拿了一条毛巾给她,“擦擦。” 曾季云的眼睛亮亮的,紧盯着安子溪不放,像是怕她跑了似的。 “是不是有消息了?” 安子溪这才反应过来,她问的是抓人的事情。 “没那么快!反正我还没有收到消息。” 曾季云有些失落,“那你来是教我练武的?你答应了的,不能反悔。” “我没说反悔,但是我要说的也不是练武的事。” “那是什么事?” 安子溪只道:“我给你找了一份工作,你别干这个收废品的活了。” “啊?工作?可是我什么也不会啊!” “看大门会不?不让人轻易进去,来访登记,这个会吗?” 曾季云想了想,“是个人都会?”而且她是识字的。 “就是说啊!不过是临时工,挣的可能不多,但是有转正机会,而且会给你安排宿舍住,这样你就安全了,不用一个人在外面面对那么多危险。” 曾季云觉得收废品挺好的,她挣了不少钱,虽然辛苦一些,但是她很知足,这天底下只要活着,都不轻松,能堂堂正正的生活在太阳底下,她已经很开心了。 “会不会太麻烦了,我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 “好什么呀,每天那么累,离我又远,想教你功夫也不方便。” “那,什么工作啊,在哪儿啊。” 安子溪一字一句道:“看门,京医大。” 曾季云脑袋嗡地一声,声音都发颤了,“哪儿?” “我们学校啊!住我们学校,吃我们学校食堂,看大门,你愿意不?” 上次她就看出来了,曾季云对校园十分向往,波折的生活经历,让她过早地体会了人情冷暖,教育的缺失,让她一度走上错误的道路。面对大学校园的诱惑,曾季云动心了,哪怕只能当一名看大门的,她也甘之如饴。 “什么时候走啊?哪天能上班。” 安子溪喝了一口水,放下杯子道:“现在怎么样,现在咱们就过去,见了领导也不用怕,我没和她说你以前的事,只说了你坎坷的经历,反正你现在的身份也是白的,那些事儿她们查不出来。” 曾季云点了点头,“那走!”心情十分激动,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你好歹换件衣服,整齐一点再去啊。放心,跑不了啊,肯定行。” 曾季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穿着收废品时的衣裳,“那你等我一会儿,我洗把脸,换身衣服。” 安子溪点头,“行,你快点啊,我怕赶不上公交车。” 曾季云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裳,洗了脸,还抹了点万紫千红,这才跟安子溪一起出了门。 “你不用担心,这个人好说话,去了以后叫宋老师就行。” 曾季云点了点头,“好。” 到了京医大,安子溪直接陪着曾季云去了宋一然的办公室。 “人我带来了。” 宋一然放下手里的事情,抬眼朝曾季云看去,“就是她?” “是。”安子溪捅了捅曾季云,“这位是宋老师,你的工作就是她安排的。” 曾季云没有想到宋老师居然这么年轻,连忙上鞠躬行礼,“宋老师好。” 宋一然:这姑娘这么实诚,真的是安子溪介绍过来的? 安子溪:你这小老弟怎么回事,坠我名头啊。 第三百二十章 绊脚石 宋一然在京医大的级别很高,她不仅是老师,还是特殊机构的接班人。她的师傅欧阳若清可是泰斗级的人物,有多少人排着队,求他给瞧上一眼呢! 这几年欧阳老头总以身体为由推脱着不见人,其实他身体好得很,上次和别人在菜市场吵架,嗓门比年轻人都高。但是他就是不想管学校的事,也不想管机构里的事,所有的事情都一股脑地扔给宋一然,把她忙得溜溜转。 这些内情别人不知道,校长还能不知道吗? 所以宋一然因为曾季云的事情找到校长面前的时候,他立刻就答应了。别说安排一个临时工,就是安排一个正式工作,那也一点问题也没有。 校长还说,所有部门都让她随便挑,想安排哪儿就安排哪儿。 宋一然想着她也不好替人做决定,就问曾季云想干什么。 “门卫、保卫科、食堂、图书馆,都缺人,你看你想去哪里?” 曾季云呆住了,看了安子溪一眼,小声地问道:“还能选吗?” “别人或许不能,但是你是安子溪同学介绍过来的,只要你觉得你能胜任这个工作,那么就可以选。” 曾季云真是太激动了,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在大学工作,这简直就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她以为自己是生活在臭水沟里的老鼠,难见天日,可是认识安子溪以后,她的运气居然莫名其妙的好了起来。 “我,我能选图书馆吗?虽然我什么都不会,但是我可以学,那个,要是不行,食堂也行,我能吃苦。” 宋一然笑了笑,“你不用担心,只要肯学,就没有什么学不会的。”这时候还没有电脑。档案啊,抄抄写写啊,都不是太难的工作。只要细心,耐心,总会做好的。 “谢谢宋老师,我想去图书馆。” 看到曾季云这么高兴,安子肖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她总觉得曾季云在外面一个人住不安全,现在她到京医大有职工宿舍,又有工作,比收废品可强太多了。过几年让宋一然帮她办个转正,再进修一个学历,相信她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那就这么办!”宋一然拿出条子,刷刷写上几笔。 因为不是她的业务,她有些不熟练,期间还让曾季云填了几个资料。 “你先搬到宿舍来,然后这个入职呢,慢慢办,也不用太关键。可以先熟悉一下,然后档案呢我再帮你调过来。” 曾季云有些紧张,她的身价是冒名顶替来的,她怕宋一然手眼通天查出来。 安子溪知道内情,冲她笑了笑,示意没事,让她安心。 曾季云点了点头,“谢谢宋老师,那我现在回去取行李?” “可以啊!我找个人带你先去认认门,然后再回去取行李。” 曾季云这会儿被巨大的喜悦和微小的忐忑包围着,这会儿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点头。 宋一然就打了一个电话,叫来一个管后勤的职工,让她带着曾季云去职工宿舍转一转。 “小曾情况特殊,暂时把她分配到双人间宿舍。哦对了,葛老师那屋是不是空着呢?” 被宋一然叫过来的鲁芳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 葛老师去外地教研了,没个一两年回不来。把她和葛老师安排在一起,和单身宿舍也没啥两样。 “就安排在那儿!”宋一然完全不在乎别人说自己给别人开后门,开绿灯啥的,有没有人敢说还不一定呢! “好的宋老师。”接过条子,鲁芳热情地对曾季云道:“小曾是,你跟我走,看看宿舍去。” 安子溪冲她摆了摆手,曾季云则是回给她感激一笑,又冲宋一然鞠了一躬,这才跟着鲁芳走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宋一然和安子溪了。 “明天就出发!” “这么着急?” 宋一然很想骂人。 她前世是纪律队伍中的一员,这辈子也是根正苗红了,她习惯了令行禁止,而非像安子溪这样漫不经心,嘻嘻哈哈的。 “老夏不能等。” 安子溪伸手,挑眉道:“资料呢?经费呢?还有帮手呢?你总不能让我一个人去对付他们!” 宋一然轻哼一声,“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鼎鼎大名的鬼王,敢只身犯险去对方老巢闹事的人,哼,你不把西省炸了,我就谢天谢地了。” “我就当你夸我了。”宋一然将一沓资料交到她手上,“明天就有车来接你,你们开车过去,身价背景上面都有写,去了以后,救老夏,瓦解当地的势力,和地方探员相互配合,我等你的好消息。” 安子溪只翻了两页,眉毛就皱了起来,“水这么深,等我回来学校都放假了。” “呵呵,你不用考试就能拿一等,还想怎么样?” 要是这样说的话,她是不是赚了? “救老夏,安排了朋友的工作住宿问题,你还有一大笔钱拿,不亏的。”宋一然道:“咱俩互惠互利,长来长往嘛。” “打住。”安子溪怕她旧事重提,笑着掂了掂手上的资料,“看在老夏和安排工作的份上,否则我可不认识你。” 宋一然拿她没办法,谁让人家硬气呢! “你呀,平平安安回来啊,别缺胳膊少腿的,我可不养你。” 安子溪翻了个白眼,做了一个狙击的动作,“收我的人还没生出来呢!”除了贼老天。 她拿上资料,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宋一然的办公室。 宋一然摇了摇头,手又情不自禁的放在小腹上。 如果不是孩子来得突然,这趟肯定是她要去的。 希望鬼王能延续传奇,名不虚传! 安子溪边走边嘀咕,“破事一堆,就给三瓜两枣的,啧啧,知道不知道我的佣金多少啊?还有,我以前可都是在外面逍遥的,没回国内干过啊,那些地方她来去自如,想怎么闹腾都行。可是现在……” 她这也算是出公差,自己人啊! 想到这儿多少放点心。 也不知道有没有家伙事儿,估计不能给,看来要自己想办法了。 嗯,空间里还有程萧给的那把家伙呢,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拿出来用、 还有就是搭档的事! 要什么搭档啊!她一个人来去自如,还不用担心暴露空间不香吗?弄个搭档,不成了绊脚石? 失策了。 第三百二十一章 有贼 安子溪回到宿舍以后,跟室友说了请假的事。 平时相处得都不错,她要是不辞而别,只怕这几个人要胡思乱想了,还不如直接说自己有事请假,让她们心里有个底。 “又请假?”牛大莉果不其然是第一个发问的,“安子溪你知道不知道马上就考试了?” 尚晓楠也是十分不理解,“奖学金不拿了?” “不是。”安子溪一看几个人都盯着她看,当下解释道:“不是不想考试,而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如果顺利的话,考试之前我就回来了。” 刘娇娇一脸的问号,“我听不太懂,你们听懂了吗?” 孟星和李佳佳一致摇头。 “听不懂就对了。”安子溪道:“反正呢,行程已定,通知一下各位。” “你这什么态度啊!太嚣张了。”牛大莉一把搂过安子溪,“走之前得请客,血宰你一顿。” 刘娇娇立刻接过话茬道:“哎,我看行。就当是我们替你践行。” “践行?”安子溪怪叫一声,“有没有搞错,我花钱,请你们替我践行,我是闲得慌吗?” “不管不管。”牛大莉第一个起哄,“反正就得你掏钱。” “同意!”尚晓楠举手赞同地道:“反正你逃不掉的,就今天晚上了,找个地方好好搓一顿。” 安子溪只能举手投降,“好了好了,怕了你们了。行了,我请客,请客。” 宿舍里又响起欢呼起,连隔壁几个宿舍里都听得一清二楚。 318的李雅萍纳闷地道:“隔壁这又怎么了?” “谁知道,她们宿舍住的都是一群怪人,天天闹腾。”话虽这样说,可是语气里还是有隐约的羡慕。 李雅萍摇了摇头,下意识地看了钟清悦一眼。 钟清悦低头看书,似乎根本不在乎对方如何。自打上次被安子溪结结实实地收拾了一顿以后,钟清悦就老实多了,性格也变了不少,不会再像以前那么嚣张,但是人像是抑郁了似的,多少也有点不正常。 不过李雅萍觉得这也是好事,至于她现在不会在寝室里阴阳怪气了,好歹算是维持了表面的和平。 此时的316,安子溪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安静。 “我最亲爱的同学样,室友们,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晚点,咱们去小食堂吃怎么?要不然外面也行,你们定。” 牛大莉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走!吃饭的地方我们自己找,你记得去就行,到时候给你留条子。” “好嘞。”安子溪麻利地道:“那我先走了。”她还要帮曾季云搬家呢! 几个人和她挥手道别,等安子溪离开以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 “你们说,老六出去有危险吗?”过了许久,李佳佳才问了一个她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有? 她们早就发现了,安子溪和她们不是一样的人。她年纪虽然小,但是见识可比她们这些人强太多了。虽然安子溪是从小地方考上来的,可是她在京城这个地方却如鱼得水,交际颇广。 先不说在学校里她和宋老师交好,只说上次李佳佳的事,如果不是安子溪,谁敢想李佳佳现在是死是活?那些报案人员也与她有交情,这就更超出了大家的认知。 总之她们心里都有数,安子溪和她们不是一类人,她做的事,肯定都是大事。包括她一直请假,这事儿换了别的学生,学校会批假,会不管吗? 所以说,安子溪是一个特别的存在,或许她们永远无法了解安子溪做了什么,但是只要她能平平安安地回来不就行了。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咱们还是想想晚上在哪儿吃!我总觉得小食堂的饭菜还是太便宜了。” 牛大莉也打起精神来道:“没错,太便宜了,这回得狠狠宰她一顿。” 阿嚏~ 安子溪打了一个喷嚏,好在周围没有别人,她自己微微尴尬一下就过去了。 又等了几分钟,曾季云终于从职工宿舍大院走了出来。 “你怎么来了?” “等你啊。” 鲁芳瞧着安子溪,不由得上下打量了她两眼,然后笑着道:“小曾啊,既然有人来接你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谢谢鲁姐。” 鲁芳转身走了,等人走远了,安子溪才撞了曾季云肩膀一下,“可以啊,这么快就搞好关系了,都叫上姐了。” “拉倒,人家是冲我吗?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我告诉你,老热情了,变着花样打听我和宋老师的关系。” 安子溪哈哈大笑,“行,走,替你搬家。” “你不用上课吗?” “都期末了,全是复习,上什么课。” 两人一起离开了京医大,坐着公交车去了曾季云的出租屋。 刚到大门口,曾季云就发现大门的锁头被人撬开了。 这是……进贼了? 这贼胆子也太大了,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撬锁,大摇大摆的进院? 两人相视看了一眼,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的人不是贼,而是曾季云的房东戴姨,一个白胖,个子不高的老太太,穿着一件花色短袖衬衫,浅口的黑色布鞋,手里还拿着一个有些破旧的布口袋。 “戴姨?” 曾季云面色不虞,“您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那门被撬了是怎么回事?” 就算是房东,也不能撬锁? 还没等这房东戴姨说话呢,屋里突然走出一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这人长得精瘦,身高也就一米七五左右,梳着这个年代流行的过耳长发,喇叭裤,花衬衫。 “哎呀,这就是小曾?”男人直接无视曾季云,目光落在安子溪身上,流里流气地道:“这细皮嫩肉,收废品实在是太可惜了。要不你叫我一声哥哥,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戴姨连忙扒拉他一切,“一边去,这才是小曾。”说完还看了男人一眼,男人摇了摇头,表示无果。 安子溪把这两人的举动都看在眼里,对这个戴姨的印象差到极点。屋子有点乱,明显有被人翻去过的痕迹。 “戴姨,我没欠你房租?你过来把锁撬开,又到我屋子里是怎么回事?” 第三百二十二章 街坊相助 听到曾季云的质问,戴姨脸上明显尴尬了一下,不过也仅仅是尴尬而已,戴姨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什么。 “这是我的房子,租给你了又不是卖给你了,我还不能来看看?” 曾季云差点被她气笑了,“你租给我了,那房子的使用权就是我的。你是房东不假,你想来看看也没问题,但是你好歹也通知我一声,总不能撬锁进来,还翻动我的私人物品啊。” “我说,你这娘们长得不怎么样,怎么还叽叽歪歪的呢?你这屋里,院子里都是破烂,当我们稀罕翻啊。”男人流里流气地掏了掏耳朵,又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还冲安子溪眨了眨眼睛。 安子溪立刻道:“报案。” 曾季云马上点头,“对,你说得对,咱们得报案。”说完就带着安子溪往门外走。 戴姨一听这个,连忙拦住二人,“哎,不是,你俩啥意思?我回我自己家都不行了?” “你回自己家?这房子你租出去了你不知道?你收了租金的,那这就是别人家了。”安子溪扬声道:“你活这么大岁数,这点道理不明白?” 胡同里家家户户都住得很近,邻居家咳嗽一声,旁边屋里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安子溪就是故意嚷嚷,好让周围的邻居都过来看看热闹。 上次冯艳艳来闹事,这些邻居可是没少站出来帮忙,安子溪觉得他们都是热心肠,听到动静肯定会出来帮忙的。 果然,房东戴姨听见安子溪大声嚷嚷,脸上顿时露出了大事不妙的感觉,“哎,你喊什么呀,你有理了?我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她一边说一边堵着大门,想要把门关起来,别把这事儿宣扬出去。 安子溪一把拉住大门,站在门口嚷嚷道:“你怕什么呀?你不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吗?你让街坊邻居给评评里,看看你到底斜不斜。” 安子溪的力气大,戴姨拉了了半天也没把大门关上。那个流里流气的男人立刻就朝安子溪走了过去,伸手就想去搂安子溪的腰。 他就没看过这么漂亮的妞,觉得歌舞团的那些舞蹈演员也没有安子溪漂亮,一眼就相中安子溪了,想着趁着这个机会占点便宜也好。 安子溪就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男人的手刚伸出来,她的腿就踢过去了。这一脚正踢在男人的小腿上,尽管安子溪没用多少力气,但是男人还是吃痛惨叫一声,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小伟。”戴姨连忙走过去,“咋了?踢哪儿了?” 这么一闹起来,邻居们就都出来看热闹了。 热心肠的李婶又来了。 “哎哟,这是怎么了?” 曾季云一瞧李婶来了,眼睛一亮,“婶子,您来的正好,您给评评理。这戴姨是我的房东,这院子是她的,这没错。可是我不在家,戴姨就领着这个男的把我家大门锁给撬开了,屋里的锁也撬开了,把屋里翻得乱七八糟的,她还理直气壮的说房子是她的,她想来就来。” 这话好说不好听,戴姨刚想替自己找补几句,就听安子溪道:“那男的还耍流氓,想上来搂我。” 李婶大惊失色,像是从来都不认识戴姨似的,哎哟了一声,才又道:“戴桂芳,我还和小曾说你是个好人,啊,你现在办的这叫啥事啊。” 这会儿已经围了五六个邻居了,都是年纪大的,不用上班的。 戴桂芳面对这么多老邻居,一副解释不清的模样,“我,我没有。” 曾季云把门上的锁拿给大伙看,“大伙瞧瞧,这锁就是他们弄坏的。曾季云还拉着李婶道:”李婶,您跟我到屋里瞧瞧去,翻的乱七八糟的。“ 热闹谁不爱看啊,不光是李婶,所有看热闹的街坊邻居都跟着曾季云进了院,棚子里码得整整齐齐的废品散落得到处都是,再到屋里一看,好家伙,炕上的被褥全都散开了,柜子也都打开了,里外都是散落的东西。 李婶眼睛瞪得多大,“戴桂芳,你怎么解释?” “我……我解释什么,房子是我的,我还不能来?”反正她就是不讲道理了,看这些人能把怎么样。 这个女人一身心眼子,明显就是有见不得人的猫腻。 安子溪还是那句话,“报案,直接找公家的人按条例办这件事就行了。该怎么查,怎么查,我们大不了不在这儿住了,退租。” “对,退租!”曾季云也反应过来,反正她也要搬到京医大去住了,根本不怕把事情闹大。 “我就不信,这种事情发生以后,还有人租你们的房子。” 听到安子溪和曾季云这么说,戴桂芳终于忍不住了,大叫一声,“哎呀,是我,我说了,你们别报案。” 戴桂芳当着街坊们的面,老脸一红,“那个,我是听冯艳艳说的,说是前几天小曾收废品的时候,从醉汉全那儿收了一个金的东西。当时是按铜价收的,我们就想过来找找。小曾,我们是一时糊涂,被钱财迷了眼,是那冯艳艳故意挑拨,我错了,你可千万别报案。” 安子溪不动声色地看了曾季云一眼。 曾季云故意做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来,“李婶,各位街坊,大爷大妈,你们听听,这是什么道理。先不说这天底下谁能傻呼呼的把金子当成铜的卖,只说那冯艳艳,前些天他那表弟进院儿里放火不成,被抓走了,她的话能信吗?她就是故意的。” “是啊,是啊。”李婶也道:“不都和你说了冯艳艳和她表弟干的那些缺德事儿了吗,你咋还能信?” 戴桂芳哎哟一声,“谁不知道醉汉全祖上发过家,家里好东西多啊,我这,我这不是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没想明白吗?” 李婶哭笑不得,“你呀,那醉汉全的家都败了多少年了,有好东西还能轮到小曾?再说了,买卖买卖,人家卖,小曾才能买啊!又不是小曾抢来骗来的,关你什么事啊,哦,你觉得金子好你就上这屋翻来。那银行里全是钱,你咋不去那儿翻?” 第三百二十三章 搬走 李婶这张嘴,出了名的胡同大喇叭,广播一条龙。能说会道,能言善辩,要说损人埋汰人,没谁比李婶还厉害了。 不过李婶这人是嘴硬心软,这边数落着戴桂芳,那边呢,也帮着她向曾季云说好话。 “小曾,你看,你这也没啥损失,有什么要求,咱们私下里解决是不是?别闹到所里去,不好看啊!因为这戴桂芳一个人,把咱们这一条胡同都搞臭了,那不是不划算嘛。”李婶一边说,一边给旁边蠢蠢欲动的戴桂芳递眼色,意思是不让她说话。 安子溪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倒也没怪李婶偏向房东,毕竟人家是坐地户,和街坊们都认识好多年了,她们之间的情谊是曾季云比不了的。 “不报案也行,你们说说怎么解决?”曾季云道:“反正我是不敢在这儿住了,有第一回就有第二回。” “我保证不会有第二回了。”戴桂芳还想让曾季云在这儿多住一段时间,最重要的是,房子没到期呢,因为她的情况退租,她不得把房钱退给人家嘛。 曾季云笑了,“那可不行,你说话我不认了。还有这个小伟是你什么人?他刚才要抱我妹子腰,你当我们都瞎啊?” “一个耍流氓的罪名是跑不掉的,不行就报案。” 这话是捅到戴桂芳的软肋上了,“别别,别报案,那,那不住就不住,房租退你。” 戴桂芳觉得心在滴血。 曾季云刚交的三个月房租,这下都能要回来了。 “行,我也不拖着,现在就收拾,搬家。” 李婶轻叹一声,这叫什么事儿啊。 “行了,你也别给这儿站着了,到我家坐会,等小曾收拾完,你再过去。” 戴桂芳也没说别的,就去了李婶家里。 就这样,戴桂芳把房租退给了曾季云,曾季云呢,蹬着三轮车将院子里所有的废品都卖掉,然后开始打包行李。 趁着屋里,院里都没有人,她赶紧把藏在炕洞里的那尊小金佛给请了出来,包在衣裳包里藏好。 安子溪朝她竖起一根大拇指,又帮着她收拾锅碗瓢盘。 曾季云的东西真不多,但是她哪个也不舍得扔,都装上了她的板车。安子溪帮她用绳子把东西固定好,自己往车扶手上一坐,招呼曾季云道:“你是打个招呼再走,还是现在就走。” “还是打个招呼,毕竟邻居们都挺照顾我的。” 安子溪点了点头。 曾季云先走了李婶家,“婶子,我走了。” “哎呀,小曾,我是真舍不得你啊!你说你这戴姨,糊涂啊。” “都过去了,就不提了。”曾季云道:“婶子,屋里的东西都没动,你让戴姨去看看,别等我走了再少了什么。”她这话动静不小,其实就是说给戴桂芳听的。 李婶只道:“行了,那屋里有啥没啥我们还能不清楚?你还能把墙皮挖下来带走不成。你就放心走,你戴姨啥也说不出来。对了,小曾,你走了以后上哪儿住啊,要不然李婶帮你找个地方,你先对付住几天?” “谢谢李婶不用了,我去跟我妹妹一起住。”曾季云摆了摆手,“我走了,大家都保重。” 胡同里的老街坊目送曾季云骑车离开,心情虽然稍微有些低落,但也还好,毕竟他们相处的时间不长,都只是彼此生命中的过客而已。 曾季云出了胡同就特别开心,蹬起车子来特别有劲儿。要不是怕马路上的人把她当成精神病,她都想喊上几嗓子,或者唱个歌。 安子溪问她,“你留着点力气,不累?” “我现在全身有使不完的劲儿,不累。” 太阳老大,晒得人昏昏欲睡,曾季云骑着车,累得全身都是汗。可是在她的记忆中,那个燥热又斑驳的下午,却成了一生都难以忘记的回忆。 板车想进京医大其实还挺费尽的,但是还好曾季云手里有之前宋一然给开的条子,于是很顺利地把车骑进校园,停在了宿舍楼下面。 “我帮你搬上去。” “还能跑了你,你现在就是出苦力的。” 安子溪拎起两个包袱道:“反正你得请我吃饭,这人情你是欠大发了。” 曾季云抱着一口大锅,背着一个包在前面开路,“你说得对,这人情欠大发了。我肯定请你吃饭,你放心,我现在可是有工资的人了。” 越说越高兴,越说越起劲。 两个人拎了两趟,就把东西都搬完了。 “这间双人间宿舍,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住。听说原来住在这儿的葛老师被外调走了,啥时候回来还不一定呢!”曾季云笑道:“现在这里就我一个人住。” “嘚瑟啥。”安子溪帮她把暖瓶放到墙角,“你还是要适应一下环境,多熟悉熟悉。这里职工一般都吃食堂,你也别做了,麻烦还不划算。” “嗯。”曾季云把旧脸盆找出来道:“你先坐,我去打水,先把屋里擦擦。” 安子溪也没闲着,帮她收拾东西,还把屋里的墩布洗了洗,把地拖了好几遍。 屋子也不大,没一会儿就收拾好了。 “那玩意锁好了,丢了可惜了。” 曾季云把属于她的柜子打开,将装金佛相的那个包袱和其它几样东西都塞了进去。 先这么放着,以后再说。 屋内窗明几净,她将在这里开始一段崭新的生活。 “走,吃饭去?” 安子溪道:“你呀,想请我吃饭还不容易吗?不过不是现在。晚上我们宿舍有聚会,我都答应好了,不能不去。这样,你等我得闲了,我再找你,这么好的事儿,我还能放过你不成。” “那行!”曾季云也没多想,“那你去,我歇会。” 安子溪拍了拍她的肩膀,“明天就要正式开始工作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胜任的,加油啊。” “嗯。”曾季云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我先走了,你休息!” 曾季云道:“我和你一起下去,正好琢磨一下我那车搁哪儿。” “要不卖了得了。” 曾季云拿上钥匙,锁好门,和安子溪一起下了楼。 第三百二十四章 志同道合 晚饭是在学校小食堂吃的,宿舍姐妹到底没狠下心来狠宰安子溪一顿。她们点了几个炒菜,还有饮料和饺子。这对于她们来说,已经是非常丰富的晚餐了。 “姐几个,以水代酒啊,先敬你们一杯。”安子溪作为东道主,拿着杯子像模像样地提了一个,“感谢姐妹们平时的笔记和课后的习题,让我请假回来,还能有机会追赶大家,超越大家。” “哎,你这就没意思了。” “嘚瑟起来没完了。” 牛大莉摆了摆手,“过分了啊,低调。” 众人笑成一团。 “明个儿走,归期未定,大家好好复习,好好考试。”安子溪道:“我尽量早点回来,咱们还是316,不见不散。” 其他人都有些担心安子溪,但是知道她的事儿都不是普通事,大家也就心知肚明不去探究那些。 “老六,一路平安。” “老幺,你要平平安安地回来,我们等你啊。” 尚晓楠更是道:“你只要好好地回来,我天天请你喝汽水都行。” “别搞得这么严肃,哪儿有你们想得那么严重。”安子溪和她碰了一下杯,才道:“大家赶紧吃菜,要不一会儿牛大莉把菜都吃光了。” “哈哈哈。” “安子溪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就是一头猪?” 牛大莉歇斯底里的声音引得众人哄堂大笑,平时闷声少语的李佳佳和孟星都笑出眼泪了。 大家说说笑笑,好不热闹。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中间还添了两次菜,这才心满意足的往寝室走。 “结账的时候吓了我一大跳,咱们吃了那么多啊?” “你也不想想光饺子就吃了多少盘啊!这是在咱们学校的小食堂,你去外面饭店吃肯定更贵。” “那当然了,不过也花了快一个月的工资啊,太浪费了。” 安子溪怕她们心里过意不去,连忙道:“不用替我心疼啊,这几个钱我还是拿得出来的。” “知道你是富婆。” 走到操场的时候,安子溪见到了程萧。 “哎,程萧,干嘛呢。” 程萧手里拿着一封信,“有你的信,我在收发室看到了就想带给你,结果你们宿舍没人。” “谢谢。”安子溪接过信,发现是祁老爷子写给她的。 “老六,我们先回去了。”宿舍里的人都知道安子溪和程萧关系也不错。 “好,我一会儿就回去。”安子溪把信放好,对程萧道:“最近怎么样?你们那个小团体还挺热闹的?” 程萧一脸的无奈,“别提了,前几天天宝把腿摔断了,我们的老窝也让家里大人给端了,现在是名存实亡。” “你锻炼的也差不多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程萧略有些心虚地看着安子溪,猜想她是不是什么都知道,只不过是不说罢了。 “那个……” 正想程萧说点什么,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时,却听安子溪突然道:“对了,那个曾季云现在在京医大。” ? 程萧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谁?” “季云啊!她今天才来,在图书馆做临时工,现在就在单身宿舍呢!” “不是,这走得谁的门路啊?”程萧好奇极了,像曾季云这样的没文化,没有三亲四故的人,想要在京医大做临时工,那简直比登天还难,根本找不着门路啊,人家认识你是谁啊。 安子溪道:“正好,要不咱们去找她,她这会儿应该刚吃完饭,还没睡呢!” “行!”程萧道:“那先去小卖部,我买点东西带给她。” “你有心,走!” 两个去了小卖部,程萧买了点零食,又买了汽水和一些卫生类的用品。 安子溪差点笑岔气,“你买的这是啥呀?亏你想得出来!” “得了,谁不用啊。我这是实在,不玩那些花里胡哨的。” 安子溪不住的点头,“行行行,你说得都对。” 她趁机拿了一瓶酒,结果被程潇一顿嘲讽,“你还会这个呐?” “那是!”有了酒,不能没有下酒菜,这个年代零食类的下酒菜还是比较少的,除了烤鱼片,就是花生米,连辣条都要再过几年。 不过有卖五香豆干的,散装,安子溪也称了一些。 因为东西有点多,两人还买了网兜,一路朝着宿舍楼走了过去。 “她那屋是双人间,不过同住的老师外调了,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跟住单间差不多。” “那不错啊。” 到了二楼,没走几步就到了曾季云的宿舍门口。 安子溪敲门,屋里的人哎了一声,然后跑过来开门,“谁呀。” 打开门一瞧,安子溪和程萧一人拎着一个网兜站在门口。 “哎哟,你俩咋来了,赶紧进来。” 安子溪走后,曾季云又把屋子里外收拾了一番,这会儿瞧着更有家的意思了。 “恭喜啊季云,要不是安子溪和我告诉我,我还不知道呢!” “快坐,快坐。”曾季云道:“我这屋子太小了,你俩随意一点。” 屋里原本就有两把椅子,曾季云来的时候还带了一张小炕桌,几个小马扎。 “哎,你那桌子,马扎拿过来,我俩买了不少零食,咱们边吃边聊。” “好好好。”曾季云忙不迭的把桌子搬过来,放好马扎。 开了一瓶罐头,撕开两袋烤鱼片,花生米配豆干,也算丰盛了。 “这都下酒菜啊?”曾季云眼珠子瞪得老大,“你们俩行吗?” “小瞧人不是吗?从小家里就不管,我们大院出来的孩子,有几个没喝过这玩意啊。” 两人就扭头看安子溪。 安子溪大手一挥,“别废话,拿碗。” 多亏以前曾季云是自己过日子的,碗还真是不缺,一个人碗酒,一瓶老白干也就见底了。 “喝一个。”三人碰了碰杯,抿了一口酒,都表现得特别自然。 “行啊!安子溪,我今儿才算重新认识你。我还以为你们好学生不喝酒呢。” 安子溪便道:“大学了,喝几口也不算什么事。不过我们宿舍那帮孩子确实都是乖乖女,我跟她们出去都是喝汽水。” 曾季云道:“那你就来祸祸我们?” 安子溪却道:“这叫志同道合。” 第三百二十五章 熟人 三人喝着小酒,吃着烤鱼片,在这一刻,她们都是开心的,无忧无虑的。 “季云好好干,说不定以后能转正。”程萧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问道:“哎对了,我还没问你呢,你这工作谁安排的,这么牛?” 曾季云也是愣住,她看了宋一然一眼,“你没和她说?” “没来得及说啊。” “不是,安子溪,你给安排的?” 安子溪吃了两粒花生米,笑嘻嘻地问道:“没想到!咱也是手眼通天的人物。” “你真是太厉害了,没想到。”京医大是什么地方啊,就算是要临时工,那也是要有一定学力和背景的。比如院里领导家的亲戚啊,职工家属啊。像曾季云这样,要文化没有文化,要背景没有背景的,仅仅通过安子溪就能留在学校做临时工,那也是极不容易的事情。 程萧也没有过多去问,安子溪有自己的人脉是好事,大家虽然是朋友,但是刨根问底就不好了。 “你这一身酒气,待会回去没事?” “就一碗酒,能有什么事,早着呢!”安子溪话锋一转,“你期末考试准备得怎么样了?” 程萧苦笑,“就那样呗。”说真的,她并不喜欢学医,无奈家里人都替她安排好了,她也只能报考了京医大。 因为不是自己喜欢的,读起书来也就没那么上心。程萧的成绩中等偏上,奖学金肯定是拿不到的。 “你也不要太过于懒散了,好歹把文凭拿到手啊!将来还可以考别的专业的研究生呢,到时候再挑一个你喜欢的专业也不迟啊。” 程萧苦笑摇头,“你不知道我们家,各人有各人的使命,一步都不能错。” 安子溪看出了她的无奈,连忙举起碗道:“喝酒,不管以后怎么样,眼前咱们仨得把酒喝好了。” 程萧也瞬间洒脱也来,“说得对,今朝有酒今朝醉。” 曾季云和二人碰了碰酒碗,忍不住暗想,这是两个精神病,风一阵,雨一阵的。 这顿零食配酒足足喝了两个多小时,天都黑了。安子溪和程萧才告别曾季云,一起回宿舍去了。 安子溪回宿舍的时候,大家还没休息呢! 听到她回来了,都忍不住侧目,“怎么这么晚啊?喝酒了?”离她最近的李佳佳一下子就闻到了安子溪身上的酒味。 “嘿嘿,就一点点。” “你可真行,赶紧洗洗休息。”牛大莉一直是一个很有分寸感的人,平时虽然和安子溪打打闹闹,嘻嘻哈哈的,但是她从不做过分的举动,更不会去探究安子溪的隐私,比如她喝酒这件事,牛大莉就不会过多说什么。 “好嘞。”安子溪拿上自己的盆,直接去水房打水了。 别人都在紧张复习,她却直接爬上去准备睡觉了。想起程萧带给她那封信,连忙拿出来,看了好半天才拆开。 信是祁老爷子写来的,信上的内容是对安子溪之前关于祁横一事的回应。信拆开之前,安子溪心情是有些忐忑的,但是不管怎么样,她还是要面对。 信上只有寥寥数语,祁老爷子的意思却表达得清清楚楚,总结出来就一句话。 先国后家,p国者人人得以诛之。 安子溪将信收到空间里,会心一笑。 以前她觉得祁老爷子这个师傅,有那么一点点多余,现在嘛,确实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谢谢师傅。”安子溪喃喃自语,闭上眼睛进了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安子溪悄悄起来,洗漱,收拾东西,吃早饭。 宿舍里的人都装作不知情,听着她悄悄的出了门。 “老六能安全回来?”虽然不知道安子溪去干什么了,但是李佳佳本能觉得安子溪做的事情有一定危险。 “没事。”牛大莉直勾勾地盯着房顶,“你没听说过那句话吗?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她呀,都不是长命百岁那么简单呢!” 尚晓楠笑出声,牛大莉这是要上天啊! “你呀,也就敢在老六背后说这些。” 安子溪来到学校门口,等着宋一然说的搭档来接。她在大门口站了有十多分钟了,也没瞧见车。 “有没有搞错啊。”她又抬腕看了看时间,突然有辆军绿色的吉普车朝着她开过来,稳稳地停在她面。 车里的人看着有些面熟,让安子溪本能的皱了皱眉头。 车窗摇下,露出一张帅气且熟悉的脸,男人似乎没有看到她的脸色,还对她笑了一下,“上车。” 安子溪走过去,趴在车窗上看了他一眼,“宋老师说的搭档不会就是你?” “我不行吗?” 安子溪轻哼一声,“我哪儿知道你行不行。”说完拎上她的行李包,拉开后面的车门坐了上去。 邵锦阳脸黑得像锅底一样,总觉得安子溪刚才那句话意有所指,而且很瞧不起他的样子。 小姑娘应该没有别的意思? 车子缓缓驶离京医大,朝外环驶走。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沉寂到了顶点。 安子溪一直在看窗外的风景,拒绝和邵锦阳有眼神交汇。她这阴晴不定的态度,也让邵锦阳有些摸不着头脑,自两人认识以来,几次相遇,他还没见过安子溪像现在这样排斥自己呢! 不过邵锦阳的情商还是高的,他并没有正面质问安子溪,反而说起了曾季云的那件案子。 “你朋友的事,基本上可以确定了,你们说的那个人已经找到了,连带着还抓了几个他的同伙。不过这些人作恶多年,接触的人也多,信息量太大了,还要逐一排查,没那么快结案。” 安子溪这才有了反应,“动作还挺快的。” “我以为这么长时间没有消息,你会说我们不作为。” “我没有那么不通人情。”现在这个年代没有互联网,没有信息库,档案不全,所有东西都是靠人的两条腿找来的。路不好走,信息不通,车子也慢,想要短时间内把案子完结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总算是有好消息。” “所以现在不气了?”邵锦阳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暖意,就好像此时此刻车窗外的太阳。 安子溪靠着车窗,闻着空气中的沙尘味,喃喃地道:“本来也没气。” 第三百二十六章 磨合 车子一直开,两个人一路无言。 安子溪实在不知道和邵锦阳说些什么,好像以前没觉得见到这个人会有多不自在,但是这一次知道合作的人是他,安子溪心里明显生出了一些抵触之意。 想想也是,去西省办的是大事,宋一然不可能找两个非内部人员去办这件事。自己算是一个意外,因为她了解自己,邵锦阳呢?想来也应该是他们那个部门的翘楚,否则也不可能被委派过来。 上次抓那个奇怪男人的时候,就是邵锦阳接收的,还有小矮子和祁横。 这么看来的话,说不定他们俩都是一个部门的。 安子溪越想越困,简直昏昏欲睡。 邵锦阳从后视镜里看到她靠在车窗上打哈欠的模样,以为她是起来早了。 “包里有吃的,还有桔子汽水,你喝了能精神点,要是实在困,就睡觉。”说完,竟然直接把副驾位置上的旅行包扔了过来。 安子溪也没拒绝,她确实有点渴了,就将那个包打开了。 包里没有放私人物品,放的都是吃的。但是有一个小号公文袋子引起了安子溪的注意。 “这是什么,你不会还带了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 干这种事,当然是不能光明正大的,有些身价信息得造假,真的一样不能带。 安子溪觉得邵锦阳应该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你可以打开看一下。” 安子溪也没多想,直接打开一瞧,好家伙,差点把手里的东西扔出去。 两个小红本本,上面写着结婚证三个大字,再打开结婚证一瞧,上面还有黑白照片,主人公不是别人,正是她和邵锦阳。 “不是……现在就有ps了?” “什么ps?”邵锦阳道:“这照片啊,是我们组里一位老前辈画的,先画下来,再拿照相机重新照一下,和真正拍出来的照片也差不多。” 这么厉害,居然能画? 想想前世看过的那些谍战剧,好像里面的每一个人都神通广大,满级技能。后世的人都是太依赖科技了,直接p一下就好了,高手p的毫无痕迹,很难看出来。 不过像这种纯手工画的,再重新照出来的,她还是头一次,涨见识了。 本本上把她的年纪改大了几岁,红戳,小钢印都齐备,足够以假乱真了。 “真牛!”安子溪把东西放回去,不打算再看了,她怕自己心脏受不了。 “没有这个寸步难行,你不要忘了我们是有任务在身的,不管是住招待所还是去调查什么,有了这么一层保护色,我们会安全很多。” 别人会因为你有一张结婚证就对你放松警惕吗? 安子溪觉得,也就这个年代的人有这种想法!到了后世,那些狡诈的大枭雄可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你就是把dna报告甩在他面前,人家也是一样不信。 她曾亲眼见过一个大佬,为了保住自己的江山,眼睁睁地瞧着妻女被活活烧死在游艇上,他连眉毛都没皱一下。 很无情,也很现实。 安子溪不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她拿出一瓶汽水,直接用牙将瓶盖起开,然后满足地灌了一大口。 邵锦阳又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没再说话。 安子溪喝完了汽水,直接靠在车窗上闭目养神去了。 这车坐着不舒服,公路质量很一般,所以安子溪不想被颠出个好歹来,就只能坐着眯一会儿。 她其实不困的,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邵锦阳,特别是看了结婚证以后,她总算知道大型社死现场是什么意思了。 车子到了津门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邵锦阳提议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先吃点东西,再囤点口粮。 安子溪同意了。 两个转悠了一会儿,没去跟风买麻花和包子,而是找了个家面馆吃面。 八七年,个体饭店已经很常见了。第一家个体饭管营业的时候是八零年,好像新闻报导过,说是被迫营业的。人家老板娘只是想做点吃的让街坊邻居们尝尝味道,结果正好碰到记者,误以为是开张,还上了报纸。 这件事在当时造成了非常大的轰动,连老外记者都来采访了,没几天名头就传了出去,成了万元户。 虽然这件事情是安子溪前世偶然得知的,但是真的算起来,到现在其实也才过去七年时间,没有她想的那么久远。 “想什么呢?”邵锦阳道:“你吃什么啊?” “哦,刀削面就好。” 不一会儿,两人的面条就被端了上来。 邵锦阳是阳春面,安子溪是刀削面,另外还有一盘花生米,一盘猪耳朵。 两个人吃饭速度都不慢,结账后借用了一下饭店的卫生间,然后重新上路。 “资料上有些信息不全,上面只有你和我的姓名,籍贯还有家庭住址,工作单位这些。但是我觉得如果要演夫妻,资料不全的影响会很大。”邵锦阳一边开车一边道:“刚才在饭店我就想说这件事,但是考虑到保密性,还是决定到车上和你说。” “比如呢?” 邵锦阳就道:“比如爱好啊,喜欢吃什么啊,平时都做什么消遣,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小习惯。” 安子溪看了他一眼。 邵锦阳没敢回头,只道:“就好像刚才,点餐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感觉很不自然。” “你说得有道理。”安子溪没有反驳,只道:“那有时间的话我们总结一下,短时间内记下来。” “嗯。”邵锦阳暗暗高兴,但是也没有表露出来,当然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以公谋私,借以打探人家女孩的喜好。 车子开出津门,在省道上奔驰起来。 从津门出来,车子就往北省开,紧赶慢赶,天黑之前总算赶到了一座小县城。 他们得在这儿住宿,加油,再采买一些路上用的东西。 “柴油哪里可以买?” “后面有两小桶柴油是应急的,平时加油可以去客运站或者去运输队。我们这车有证有票,人家肯定不会为难咱们。” 安子溪也没太懂这个有证有票是什么意思,估计是行业的一些规则!毕竟现在加油可不像后世那么简单,到处可见加油站。 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买台车都得磨合一段时间,更何况是人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不是正经人 晚上住宿的时候,邵锦阳挑了县城里最好的招待所,军区招待所。 前台接待人员的目光一直在安子溪身上晃悠,即便她拿到了两个人的身份证明,拿到了他们的结婚证,但是还是一脸疑惑。眼神和探照灯似的,不住地打量着安子溪。 “同志,有问题吗?”安子溪略有些不耐烦地靠在接待台前,“你反反复复看了很多遍了,我们开了一天的车很累了,麻烦你快点好吗?” 接待人员是个四十多岁的阿姨,长脸,面庞微微有些发黑,她烫了当下最时髦的发式,本该是个都市丽人,但是她眼角,嘴角都向下,生得比较刻薄,让所有的修饰都化成了泡影。 “你这个小同志什么态度啊。作为招待所的工作人员,我们有权力核实每一位客人的身份信息,这是我们的本职工作。” “结婚证,身份证,工作单位的介绍信都有,你还要怎么证实。不如我开车送你进京,你亲自去确认一下?” “哎,你怎么说话呢?你这年纪和长相对不上,你还不让人多考虑考虑。”长脸阿姨生气了,“谁知道你们这证是怎么回事,瞧着年龄就不对。” 安子溪一笑,“大娘,长得年轻也是我不对?哦,国家有规定,男的和女的相差五岁以上不让结婚?” 那女的一听就炸了,“你管谁叫大娘啊?” “哎,我长得年轻,你觉得年纪对不上,我不能怪你。那你长得老,我觉得叫大娘合适,你也不能怪我啊,你急什么?” 邵锦阳一脸宠溺地在旁边看着安子溪胡闹,他虽然开了一天的车,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精神却很好,这会儿瞧见安子溪和别人吵架,还觉得挺有意思的。 这姑娘是真的鲜活,不管和什么样的人都能吵起来,动起手来也绝对不怂,反正你要是给她一根足够长且结实的棍子,说不定她能把天捅个窟窿。 招待所的其他工作人员听到前边吵起来了,连忙过来充当和事佬,“哎哟,这点小事儿吵什么。”戴着老花镜的员工接过安子溪他们的证明看了两眼,立刻道:“小同志,你们的手续没问题,我现在帮你们办理。” 她使了一个眼色,让人将长脸工作人员拉了下去,还一脸歉意地对安子溪道:“我们同事人不坏,就是做事原则性太强了,小同志你是有学问的文化人,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接着,她又对着邵锦阳道:“这位男同志也是,你就不知道劝着点?” 要是一般的男人好面子,说不定就要埋怨自家媳妇几句,可邵锦阳却道:“我这个人原则性也很强。” 戴老镜的工作人员下意识地问了一句,“怎么说?” “老婆永远是对的。” 安子溪尴尬的差点原地起飞,那个工作人员呵呵了一声,将开好的条子和房间钥匙,文件一并还给了他们。 “在这里签字,你们就能上去了。” 安子溪直接签上大名,将文件全都放到包里,扭头往楼上走。 邵锦阳跟在她身后,拎着两个大包,脖子上还挎着一个。 老员工瞧了很久,一直到再也看不到二人的身影,才嘟囔了一句,“怕老婆的男人,能有什么出息?” 招待所的走廊非常有年代感,墙壁上斑驳的墙皮,似乎在诉说着岁月的无情。 房间朝向很好,屋里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味道,卫生打扫的也很干净。 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两只暖瓶,门口摆了一个简易的衣架。两张单人床,中间有个小小的床头柜。 按后世的标准算,这个应该算是标间,有一个独立的小卫生间,能洗漱,不能洗澡,厕所还是那种蹲便。 就挺复古。 安子溪把包往桌子上一放,倒以床上就不想起来了。 太累了,这破吉普根本谈不上减震,主要路面也不给力,颠来颠去的,她是真的会谢啊。 邵锦阳一个人收拾东西,把毛巾,牙缸之类的洗漱用品都拿出来。然后时不时地看安子溪两眼,最后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你想吃什么?” 关于吃这个话题,安子溪是从来不会糊弄的。 没条件的时候,吃压缩饼干,沙鼠也成,但是有条件的时候,她还是尽可能地想吃一些美食。那热气腾腾的食物不仅能温暖人的胃,也能温暖人心啊,那可是热气腾腾的生活啊。 “想吃当地特色美食。” 邵锦阳道:“那我先去打点热水,等会儿下楼去打听一下看看有什么好吃的,你先休息一会儿,等我打听好了咱们再去。” “行啊!邵国富同志,一切听你的。” 邵锦阳化名邵国富,安子溪化名安小铃。 两个人出门在外,都是喊对方化名,包括证件的名字也都是这个。 “那行,你歇着。” 邵锦阳拎着暖瓶去打热水了。 安子溪趁机从空间里拿出一些灵雾泉水放到水壶里,她晃了晃水壶,仰头喝了几口水,感觉身上暖洋洋的,疲惫瞬间消失,人也满血复活了。 那种颠簸到极致后,骨头都疼的疲惫感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她放好水壶,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正往脸上擦雪花膏的时候,邵锦阳回来了。 “不累了,这么快就休息好了?”他发现安子溪精神了不少,好像瞬间就恢复了充沛体力似的。 “还行,晚上不用睡车里,还能吃顿好的,想想我就精神了。”安子溪道:“干脆咱俩一起下楼打听,然后直接就奔目的地,吃完就回来,也省得你来回跑。” “行!”邵锦阳也痛快的答应了,安子溪不矫情这一点,真的特别对他的胃口。 两个人把重要的东西随身带着,锁好门下了楼。 刚到楼梯口,安子溪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那人正口若悬河地讲她的八卦。 “你是没看见啊,那丫头长得细皮嫩肉的,腰就这么一圈,看着也就十七八岁,根本不像二十多。也难怪她爱人把她护成眼珠子似的,长成那样,是个男人就迈不动步啊。” 另一个有些尖酸的声音道:“看着就不是正经人。” 第三百二十八章 突发状况 安子溪像鬼魅一样从楼梯口飘了出去。 邵锦阳摸了摸鼻子,很配合地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哎你说,这两人是不是搞破x的?”长脸女人口中满是嫌弃之意,“好人家的女孩谁长成那样?” “这话不能乱说。”戴老花镜的女人像是在劝她,实则有点拱火的嫌疑,“富贵人家生的闺女就是细皮嫩肉的。这皮子白嫩啊,看着就显小。你看这两人,年纪轻轻的,京城来的,还上过大学,家境能差得了?” 长脸女人一百二十分不高兴,撇了撇嘴道:“还指不定是怎么回事呢?我瞧着就不像是正经人。” 这长脸女人大概是以前被漂亮女人伤害过,所以她对长相漂亮的女人自带几分恶意,说起话来也就难听一些。 安子溪已经不动声色走到她身后去了。 跟着长脸女人一起讲八卦的工作人员都不敢说话了,还拼命给长脸女人使眼色,可惜长脸女人根本没有看到,还津津有味地道:“我跟你们说,说不定是小女并。” 安子溪冲着对面的人笑了笑,吓得她们大气都不喘一下。 直到这时,长脸女人才发现四周安静得可怕,还有几个听八卦的工作人员不停地给她们使眼色,那人才察觉不对劲,猛一回头就瞧见了安子溪。 “妈呀!”做贼心虚,长脸女人捂着心口往后退了两步,差点撞到身后的人,“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呢,你这是要吓唬谁啊?” “我还没说你在人背后说闲话,嚼舌根呢,你倒好,恶人先告状是不是?”安子溪面上一副凶相,“你们经理呢,把人叫过来,我要见你们经理。” 这下子长脸女人终于慌了,她连忙给安子溪道歉,“小同志,对不起啊,我不是说你啊,我们说的不是你。” 旁边的人一看事情闹得有点大,连忙附和道:“我们就是闲聊,真没说你。” “你当我是傻子啊?她就差指名道姓了,还说是京城来的。不是,你们端的是铁饭碗,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工作,就是这么对待人民群众的?” 安子溪的不满,终于把招待所的领导炸出来了。 “小同志,是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好,要跟你道歉。”那经理一看就是知道是身经百战的,说话特别油,主要是他手底下的人什么样,他心里能没数吗? 看着经理又是道歉,又是训人的,安子溪也就没揪着不放,只是跟经理说,让他好好管管手下的员工,别给单位抹黑。 等安子溪和邵锦阳出了招待所,那长脸员工被经理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暂且不提。 “想吃什么?”邵锦阳像是笑了,“你刚才吵架肯定耗费了不少力气,吃点好的补补。” “你哪只眼睛看到了耗费力气了?吵架,我那是单方面碾压好吗?”安子溪大手一挥,“找最热闹的地方吃饭。” 两人想吃当地特色美食来着,结果找了半天,都是一些风味小吃,与邵锦阳所想的大餐有很大出入。 “就吃这个。”安子溪道:“当地的特色,别处可吃不到的,而且越是小馆子,味道越是正宗。” 她倒是不娇气,吃饭的时候也是大大方方的,能吃三碗饭绝对不会只吃两碗半。饭量顶得上一个大男人,但是看起来还是很瘦。 两人吃完饭,又买了一点带在路上吃的饼干,面包之类的东西,这才回了招待所。 这一次,没看到长脸员工,估计今天应该不会再露面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略微有些尴尬。 虽然是两张床,中间还隔着一定距离,但是毕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确实让人不自在。 可是他们现在扮演的是两口子,如果不睡在一个房间里头,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的 出门在外,也别讲究那么多了,和衣而睡呗! 安子溪是相信邵锦阳的,但是她更相信自己,邵锦阳要是敢有不轨之心,她分分钟手起刀落,给他来一个大型那啥割的现场。 招待所里有蚊子,邵锦阳本来想去买蚊香,没想到安子溪全都准备好了。 “不但有蚊香,还有花露水呢,你来点?” 邵锦阳摆了摆手,“花露水就算了,我一个男人,用不着。” 安子溪把蚊香点燃,在床边和地上掸了一点花露水,“别说我没告诉你啊,本地的蚊子很喜欢欺负外人的,专门叮外地人。你多少洒点,能安全不少。” 还有这种说法? 邵锦阳将信将疑,还是接过来往床上洒了一点。 安子溪锁好房门,将电扇打开,然后问了一句,“你要灯吗?” “不用。” 安子溪再没一句废话,直接关灯,倒在自己床上睡觉去了。 邵锦阳将床头的小灯打开,像是特意为安子溪留的灯。 两个人背对着背,没有再说一句话。 到了半夜的时候,走廊突然想起杂乱的脚步声,有临检。 这个年代就是这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碰上检查的,有很多时候并没有大家想的那么太平。 安子溪第一时间坐了起来,“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房门就被敲响了,“开门,临检。” 两个人面面相觑,邵锦阳确定安子溪那边没有什么不方便的,这才起身,“来了。” 门外的人似乎有些不耐烦,狠敲了几下房门,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邵锦阳开了灯,将门打开一条小缝,探头向外看去,“你们是谁?” “安保分所的,临检,有人举报这里~男女~不正当关系。” 安子溪在屋里听得不太清晰,不过还是听到了几个关键字眼,什么不正当男女关系啊,她用脚后跟都能想到这事儿是谁干的。 “同志,请你们出示一下证件。”邵锦阳堵着门,不让他们往屋里看,“总得确认了你们的身份?” 门外的人递过来一个小小的工作证,邵锦阳看了两眼,把证还了回去。 “赶紧的让开,别耽误我们事。” “我妻子在里面,还请几位注意点,别吓着她。”邵锦阳将早就准备好的结婚证和单位证明都递了过去,“这是我们的证件,你们可以去别处查了。” 谁知道对方看都不看一眼,说什么都要进屋去,“少废话,有事儿没事不是你们说了算的,等我查过再说。” 第三百二十九章 铁板一块 对方态度有些恶劣,即便是看过了证件,也要进屋搜查,就像要找他们的把柄一样。 安子溪心知肚明,这些人就是冲着他们来的。不然怎么那么巧,他们前脚刚刚和这里的工作人员发生冲突,后脚就有什么临检的人过来了。看过结婚证,工作单位开的证明还不行,还想进屋来搜查,他们想干什么。 强龙不压地头蛇,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这句不适用放在安子溪的身上。 “你挡着门干什么啊,让他们进来,咱们光明正大,怕他们查?”安子溪把嗓门提得老高,像是已经做好了打架的准备似的。 邵锦阳听了暗笑,将证件都收回来,侧身打开了房门。 几个穿着制服,戴着大檐帽的人走进屋内,在房间正中间站定。原本就不大的房间立刻变得拥挤起来,安子溪四平八稳地坐在凳子上,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她一边摆弄着自己的指甲,一边十分轻蔑地道:“看完赶紧滚,别打扰我们休息。” 这话说得极为嚣张,还很不客气。 这些人本来就是找茬的,正愁没有切入点呢,听了安子溪的话后,一个身材略微矮少,身材有些肥胖的男人走了过来。 “你这是什么态度?每个人都要接受临检,我们是公方人员,还会冤枉你不成?”男人长了一张凶神恶煞的脸,那身衣裳穿在他的身上十分可笑。 安子溪抬起头,轻蔑地看了他一眼,“那你们查出什么来了?整间招待所住着那么多人你们不去查,敢情是专门来查我们的。我们这儿结婚证也有,工作单位证明也有,你们还想查什么?” 那人直到这时才看清楚安子溪的长相,眼中闪过抹垂涎之色,随即立刻隐去,反而努力装成一脸正气地样子,“我怀疑你们是危险人物,全部带走!”这小娘们长得又白又嫩,带回去,还不是想怎么审就怎么审? 几个人正要上前,想把安子溪抓起来再说。 邵锦阳却是抢先一步拦在了安子溪面前,眼睛瞪得溜圆,“你们想干什么?”毕竟是干一线工作的,身上自带着几分肃杀的气势,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把这几个人都吓得不敢上前,生怕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物。 邵锦阳挑眉看向那带头的胖子,“同志,都是一个部门的,我劝你最好还是悬崖勒马,不要闹事。” “妈的,你当老子是被吓大的?”胖子一挥手,“把他们给我抓走,连夜审。” 只可惜胖子根本没有听到他语气的不耐烦和威胁之意,只当他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胖子挥了挥手,跟着他一起来的几个人便气势汹汹地走上前去,伸手就要去抓安子溪。 因为他们知道,这个女人才是关键,只要抓住了这个女人,不怕男的不屈服。 “跟他们废什么话啊。”他们大概不知道,不好惹的人其实是安子溪,她心里的正义感和邵锦阳完全不是一回事,说白了安子溪就是不怕事大。 要是换了后世网络发达,天眼密布,各种信息库齐全的年代,安子溪做事情或许还会考虑一二。但是现在,她真的没啥负担。 安子溪突然从邵锦阳背后冒出来,一拳挥出去,正击中一个人的鼻子,那人鼻梁当时就断了,鼻血飚射,哎呀一声惨叫,捂着脸蹲了下来。 胖子也是一愣,他没想到这两个人居然还有这么一手。安子溪三两下就把周围的人打倒了,动作流畅又有力度,简直晃瞎他的狗眼。 “哆嗦八拉的说一堆,都不如我的拳头好用。”安子溪冷哼一声,朝那胖子走了过去。 那胖子十分忌惮安子溪,伸出手指着安子溪道:“我告诉你,我可是某某所的,你动手之前最好想清楚后果。” 安子溪可没有惯人的毛病,她一把攥住男人的手指,用力向后一掰,只听得嘎巴一声,折了。 鬼哭狼嚎的声音再次响起,可是把周围房间里的顾客们吓得够呛,只不过谁也不敢出去就是了。 邵锦阳无奈地瞧着她,“现在怕是不好收场了,我去处理一下,你自己一个人能行吗?” “为什么要我们处理?你放心,下楼找经理去,这事儿啊,交给他办最好不过了,保证能给咱们办得漂漂亮亮的。” 邵锦阳不解,“为什么?” “你当这些人是谁找来的?” 邵锦阳把手放在脸上向下比划了一下,意思是那位长脸的服务员干的。 安子溪差点被他逗笑了,“对也不对,这事儿因她而起,但是经理肯定也跟着掺和了。这么跟你说,这两人关~系~匪~浅。”最后四个字,她故意咬得重一些,还给了邵锦阳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邵锦阳确实看懂了,只不过…… “你怎么知道的!?” “哈~”安子溪道:“那女人身上一股子廉价香水味,像痱子粉似的。经理身上也有,而且,我相信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很有可能让这些人出面找客人麻烦,再由招待所出面解决,费用嘛……你懂的。” 邵锦阳咬牙切齿地来了一句,“败类。” 胖子听了二人对话,知道这次他们是遇到硬茬子了,现在跑出去,或许事情还有转机。 他趁着两个人说话的工夫,一点一点往门口挪动,哪看着手就要碰到门把手上了,却被安子溪一脚踢在后鞧上,直接拍在了门上。 胖子的脸砸在门在,牙齿似乎松动了,他闷哼一声,眼睛一番便晕了过去,直接摔倒在门口的墙角处。 “谁还想跑,他就是下场。” 其他人瑟瑟发抖,这一次,他们是真的踢到了铁板上。 第三百三十章 五百 要求临检的工作人员一个个都抱头蹲在地上。 嗯,有一个例外,胖子晕了过去。 邵锦阳看着屋子里这几个货,眉头皱得紧紧的,“说,你们是什么人,又怎么会冒充临检人员。”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愿意说话。 这种事情,哪儿有人会愿意承认啊! “不承认是不是?”安子溪可不像邵锦阳那么好说话,邵锦阳是公家的人,说话办事有忌讳,得顾着公家人的形象,知法守法。 安子溪可不是。她这个人不管前世今生,一向都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只要不是越线问题,在她这里都能找到完美的解决办法。 “也行,你们不说,那我们就报案了。像你们这样冒充公zhi人员的李鬼,一旦被抓住,那就是五年起步,到时候你们都是有案底的人,出来都被社会淘汰了。” 这些人满不在乎的样子,好像知道安子溪不能把他们怎么样似的。其中还有一个人,虽然挨打了,但是心里不服气,还像安子溪叫号,“朋友,强龙不压地头蛇,这话没听过吗?” “地头蛇,看样子我还真猜对了。”安子溪给邵锦阳递了一下眼色,然后问其他几个人,“他要是地头蛇,你们是什么?地头蛇的跟班?” 当下有小混混表示,他们都是跟班,谁也不比谁光棍。 之前标榜地头蛇论的那个人急眼了,上去推了他一把,“你是不是傻啊?” 安子溪一听就乐了,“老实点,我告诉你们,地头蛇的跟班不是那么好当的。你们当中,谁家不是上有老,下有小啊,平白进去五年,日子是那么好过的吗?爸妈怎么办?媳妇呢?哦,等你进去了,你以为你媳妇等你?说不定你前脚进去,她后脚就改嫁了,到时候别的男人一边搂着你媳妇,一边揍着你的娃。” 邵锦阳听得目瞪口呆,这一番话也太有画面感了,光想想就觉得有颜色,还十分健康。 “你们不愿意说也行,咱们就局里见。”她说完这话,特意观察了一下几个人的反应,果然那几个人都露出了得意的表情,好像根本不害怕似的。 邵锦阳与安子溪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心里都有数了。 “这保护人能保护地头蛇,还能护着你们那些小喽啰吗?我们可和你们以前欺负的那些老实人不一样,姑奶奶就不怕事大,你们当地有大树,大伞扛着,到了京城也有吗?”她冷笑声,突然出脚,将旁边的那个人一脚踹倒在地,大声道:“你们不过就是顶雷顶包的,说实话或许还有一条活路,否则的话就成了别人的替罪羊。” “跟他们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直接报案。我就不信了,这些人成王法了?” 正说着,门外走廊里传来了动静,安子溪和邵锦阳相视一笑,看来谈判的人来了。 不多时,敲门声响起,招待所经理的声音传了过来,“两位,方便谈一下嘛?” 看看,这不就自己过来咬钩了。 邵锦阳过去开了门,也没掖着藏着,就大大方方的让他看屋里的情况。 经理瞧见屋里众人的惨状,当时也是头皮发麻,这么多年了,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有点不会玩了。 “哎呀,经理,你可来了!这些人假冒公zhi人员,被我们抓个现行。你赶紧给最近的局里打个电话,让他们把这些人带走,关起来,太坏了。” 经理尴尬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他知道,这两个人已经看穿了他们的把戏,这是故意拿话点他,就想让他难堪呢。 “两位,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去我办公室聊聊?” “拉倒,经理你可真逗,当我们傻啊,去你办公室聊聊,万一出不来怎么办啊?” 经理眼睛都红了,表情极不自然地道:“你以为你们现在就能走出去吗?”他在这个地方经营了多年,自然不想让两个外人将他打回原型。 安子溪顺手向后腰一掏,一把黑黝黝的家伙就出现在了她的手中,她指着经理的头问道:“你再说一遍。” 别说经理吓了一跳,就连邵锦阳也吓了一跳。 她哪儿来的枪!? 经理是见过世面的人,他一眼就看出了那把枪是真的,虽然有点旧,看着好像磨损得不轻的样子,但是这恰恰也能说明一个问题,这把家伙不是吃白饭的,它经常被打出来使用,频率还挺高的。 经理吓得立刻把手举了起来,动作还挺娴熟的,不过他心里虽然胆怯,但是脸上却做了一个十分轻松的表情,“小姑娘,你会玩这东西吗?当心走火,到时候你可就真的解释不清楚了。” 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惹怒鬼王的后果,眼前这个经理显然是不知道的。 安子溪没有丝毫的犹豫,抬起手来用枪柄朝着经理的头上狠砸了一下。 安子溪的速度多快啊,那经理甚至没看清她是何时动的,就觉得头上传来一阵巨痛,紧接着有股黏糊糊的液体从他头上淌了下来。 经理捂着额头好半天没说出话来,看安子溪的眼神让人觉得他有些不对头。 嗯,他要是说一句年轻人不请武德,说不定安子溪看在他是同乡的份上,保证下次敲的轻一点。 现在敢玩这种家伙的人可不多,这两位什么来路啊。 经理大概是失血过多,他觉得自己有点迷糊。今儿这事儿怕是不能善了,闹不好,自己这点产业怕是要完啊! 正当经理想着如何才能平息这场干戈时,安子溪开口了。 “三千,我们拿钱走人,绝不耽搁一分钟。” 三千!? 经理:你也太黑了?这和明抢有什么区别。 邵锦阳皱眉,为何他会有一种有详的预感。 “这是不是……” 安子溪:“三千五。” 经理眼前一黑,差点摔倒在地上去,“成交!” 安子溪觉得有点遗憾,要不要这么识时务啊,他再多说一个标点符号,自己还能再加五百。 第三百三十一章 出发 这年头安子溪手里的家伙还挺有震慑力的,因为它,三千五百块钱很顺利地到手了。 经理的想法挺简单的,就是破财免灾。这两人都是京城人,口音很明显,登记表上写得清清楚楚。 资料可以伪造,什么都可以瞎写,但是两个人的气质却骗不了人的。 经理觉得一旦发生不可避免的冲突,吃亏的可不一定是人家。那么能打,还带着家伙,要是把事情闹开了,说不定他就离死不远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又不是第一次栽跟头,万一把命搭进去,不划算。 要不说这眼界的高低,绝对是一个人成功与否的重要因素。招待所的经理就是最好的例子,他刚开始是生气的,但是很快冷静下来,分析利弊以后,立刻觉得握手言和是眼前解决这件事情的唯一办法。 代价小,解决速度快,最得要的是影响不大,只伤皮毛,不伤筋骨。 所以安子溪加价一次以后,他立刻就同意了。 安子溪对这经理的态度也挺满意的,这是一个左右逢源的人,估计没啥文化,没啥背景,要不然就冲这个果断劲,他都不可能只是一个小小招待所的经理。 “经理啊,你看咱们把误会也说开了,算是不打不相识?” 经理尴尬一笑,伸手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纱布,心说我他差点信了。 “我这个人呢,说话算数的,我既然就走,那就不会留的,也好给你们一点善后的时间啊。” “啊?”经理没太听懂,大概是受伤的关系,他觉得自己的反应变慢了。 “我是说,我得给你提点一二。” 经理一脸戒备之色,“你什么意思!” “都说家有贤妻,丈夫才能官运亨通,财源滚滚。这贤妻是宝,外遇是草,只会让你身败名裂,家破人亡。”安子溪笑道:“你要是找个好看的也就算了,好歹是牡丹花下死,但是就那位……” 安子溪做了一个脸贼长的手势,“恕我直言,老兄你有时间去看看眼科,你这高度近视加散光啊!什么眼神啊。” 经理一听这个,十分尴尬,他和那个长脸员工的事,知道的人不多,没想到这两位一住进来就发现了,真是神了。 这也更加确定了他先前的判断,这样的人,他们惹不起。 “一切都是那女人惹起的事端,如果不是她,我们也不会发生冲突,她也不会和你告状,你呢,冲冠一怒为红颜,就为了一个p踏拉板,把我们得罪成这样。原本是想吓唬一下出出气的?结果呢,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经理一脸如同吃了苦瓜的表情。 “你自己好好想想!” 安子溪一副言尽于此的表情,还和经理挥了挥手,然后才离开了招待所。 “走,辛苦你要开夜车。” 大晚上不睡觉,还要赶路,也着实是挺辛苦的一件事。 “不能轻易放过这些人。”邵锦阳说了这么一句话,便发动车了止路了。 “当然不能,只不过强龙不压地头蛇,咱们还有正事要办,一直纠缠在这里也不现实。更何况,你别看这县城小,但是它分布的势力肯定十分复杂,咱们两个人是要吃亏的。”说不定到时候会引起一系列的连锁反应,那就得不偿失了。 邵锦阳自然也懂这个道理,“那就让他们再蹦跶两天,等咱们从西省办完事回来,再收拾他们也不迟。” “就是这个道理,也不用咱们亲自出面,找上面呗。”安子溪还洋洋得意地道:“正好晃他们一下子,让他们以为咱们拿了钱走人,然后趁他们放松警惕的时候杀他一个回马枪。” “枪是哪儿来的?” 安子溪眨了眨眼睛,“我要说是玩具枪,你不能信?” “我又不瞎。” 车子走在土路上,格外颠簸一些。车子晃晃悠悠的,让人昏昏欲睡。 安子溪似乎是困了,打了一个哈欠才道:“宋一然给我的,说是防身。我也不会用,但是吓唬人还是会用的。”说完她就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 邵锦阳从后视镜里看了安子溪一眼,再也没有问什么,既然她不愿意说,那自己也就不必再问了。 车子离开了县城,开出去大概五十多公里,在一处平坦的下坡路停了下来。 车外星光灿烂,车里安子溪睡得十分香甜。 温度不冷不热,睡在车里除了不像躺在床上那么舒服以外,其他倒没有什么。 邵锦阳看了看时间,他应该还能再睡三个小时。 清晨乡间小路上,各种虫鸣鸟叫声不绝于耳。 安子溪睁开了眼睛,发现天已经亮了。 就在她起身的同时,邵锦阳也睁开了眼睛。 “早啊。”安子溪拍了拍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在车里睡了一宿,毫不夸张的说,真是腰酸背痛。 不过还好,虽然很久没有经历这种事情,但是吃苦耐劳是刻在她骨子里的品质,很快就能适应了。 邵锦阳更不用说,便是一晚上不睡,第二天也能生龙活虎的。 “早。” 两个人打完招呼,推开车门下去走了走,活动一下四肢。 安子溪做了几个伸展动作,一边呼吸新鲜的空气,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八十年代国道,省道两旁还随便可见大片的庄稼地,起的早上农民已经开始下田了,趁着太阳不毒,他们还能多干些活。 “怎么样,累吗?” “还好。”安子溪道:“以前在乡下的时候,什么活都干过,不觉得辛苦。” 邵锦阳道:“我看过地图了,从这里一直往前开十华里左右,就有一个小镇,咱们到镇上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再出发。” 安子溪点头,“那好,车上的油还够用。” “嗯。”邵锦阳上了车,发动车子。 安子溪坐到后面,心说要不是有这家伙在,自己就进空间啦,要吃有吃,要喝有喝,还能洗澡,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车子向小镇出发,没多久就到达了目的地。 镇上有饭店,有旅店,还有供销社,两个人简单的吃了一口早饭,买了一点生活用品,又重新踏上旅程。 第三百一十二章 运气 不知道是不是收拾了小混混的关系,安子溪觉得她的人品爆发了。因为接下来他们的行程顺利无比,赶路的时候,天气非常好;休息的时候,不是刮风就是下雨,第二天出门时,风雨就又停了。 而且再也没有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也没有遇到过不讲道理的地头蛇。吃饭,住店,加油这些事情都变得很顺利,好像一切都有人暗中相助似的。 心情好,进度就快,车子在路上又奔袭了四天,终于到了西省。 夏天的老家在西省乡下一个非常偏远的小村子,安子溪他们要是开车过去,肯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而且他们还要查当地的一些大树啊,大伞啥的,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把车子放到县里,开到乡下太惹眼,县里的话,要好一些。 从西省开到夏天他们那边县里也要小一天的时间,等他们到的时候,天都要黑了。 “你在这里有没有熟人啊?” 邵锦阳摇头,“就是因为没什么熟人才让我来啊。” 说得也是。 安子溪道:“算了,先不管了,咱们找个地方把肚子填饱,再找个住的地方。”他们在县里得先打探一下这当地的关系网,然后再去乡下。 宋一然给她的资料都是一些大方向的东西,具体的细致的东西还需要他们自己去查。 比如夏天怎么得罪他们村ba的,这个人背后又有哪些人,都得一一找出来才行。 “好!”邵锦阳一向好说话,只要是安子溪的决定他基本上都会同意。 安子溪也懒的想他是怎么考虑的,反正听话这事儿挺对自己胃口的。要知道她可是习惯发号施令的人,她的话可不是乱说的,基本上所有的决定都是合情合理,邵锦阳不插言,也算是省心省力了。 两个人就先去找了个吃饭的地方,吃完饭,又去了镇子上最大最干净的招待所,依旧是以夫妻的身份住了下来。 这年头县城里的小招待所可没有啥总统套房,大床房啥的。都是两张木板床,即便是夫妻在外头也是要保持一定距离的 几天接触下来,两个人都找到了比较合适的相处方式,培养出了一定的默契。只要对方一个眼神,另一个人就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两个人的洗漱时间也能完美错开,先洗好的人总能先休息,往被子里一钻,倒也避免了不少的尴尬。 两个人办好手续,将随身携带的物品放好后,就打算到外面走一走。 这年头人们的娱乐项目非常少,看电影是件挺奢侈的事,片子也少,就那么多片子,总是反反复复地放。没有人跳广场舞,嗯,主要是也没有那么平坦宽敞的大广场。 条件好的人家,这会儿已经看上彩色电视机了,差一点的,也是十四寸的小黑白电视,只不过能看的频道也有限。最大的娱乐场地,应该是公园,毕竟收费项目少,完全可以不花钱穷游。 “怕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给咱们查了。”安子溪担心夏天,她了解夏天的脾气,文弱书生,心里却装着一腔的热血,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无人可依靠,只能是顶着头皮硬上。 家里的老父母大字不识一个,全都指望着夏天这个在京城出人头地的儿子,可是夏天就是一个教书匠,他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是一层一层的找上去跟别人讲道理。可是那些人要是真的讲道理,还会欺负老百姓吗? 安子溪越想越不踏实,“要不然咱俩分头行动怎么样,你在县里查,我去找老夏。” “你冷静一下,你自己一个人怎么过去?现在也没车了啊,不管怎么样,也不差这一晚上,不如明天我陪着你一起。” “那这边不查了?” 邵锦阳一本正经地道:“反正都跑不了,既然你不放心,不如就先去看看他那边的情况,再回来查也来得及,他们这些人作威作福惯了,不会听到一点风声就跑的。” 安子溪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邵锦阳的说辞。 邵锦阳瞧见她眼中闪过一抹锋芒,当下道:“找到夏老师,你想怎么办?” “怎么办?”安子溪暗暗冷笑一声,“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这话说的! 邵锦阳都不知道怎么接了,他怕安子溪会胡来,会把事情闹得不可开交。 “你要有分寸。” 安子溪的杏眸立刻瞪得溜圆,“我没分寸吗?再说办这种事情需要分寸吗?你们找我过来,不就是因为我没背景,没档案,可以任性胡为,不用考虑你们说的那些纪律问题吗?” 邵锦阳没有想到她反应这么大,眉头微皱,“你小声一点,我没说你的做法不对,只是希望更谨慎一点。” 还没等安子溪说话呢,旁边突然围过来几个人,都是二十多岁,三十出头的模样,看起来像是喝多了,走起路来一摇一晃的。 “哎,这小两口是不是吵架了啊?” “肯定是,肯定是这男的对她不好,伤了这小妹妹的心了。” 安子溪不耐烦地看着几人道:“现在滚还来得及。” 路人瞧见这几个混混,都远远地躲开了,有胆子大的,还示意让他们两个快点走,别招惹混混。 “哎呀,小美人,他惹你生气,关哥哥们什么事啊!你别生气,哥哥们带你吃饭去,请你看电影怎么样?”其中一个长得尖嘴猴腮的人,一边说话,一边伸手要摸安子溪的脸。 安子溪真不惯着他,躲都没躲一下,直接抓住男人的手腕,向下一压,抬脚一踢,直接把男人踹倒在了地上。 男人大叫一声,“臭娘们,给脸不要脸,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把人给我抓起来。” 这些人像是醒酒了,撸着袖子就把安子溪和邵锦阳围住了。 “你们胆子不小啊,谁都敢打,知道他是谁吗?” 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那一抹兴奋,他们运气真好。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第三百三十三章 猪队友 安子溪一副目中无人模样,“怎么,他是三太子啊,碰不得啊!我告诉你,今儿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是打得的。” “哎哟,这小娘们够嚣张的啊!” “这是胆大不怕死啊。” “哥几个,咱们滨哥可不能白挨打,把这小娘们抓住,咱们也好好乐呵乐呵。” 这样的污言秽语,就算安子溪能忍,邵锦阳也不能忍。 砰的一声,刚才还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混混,顷刻间就倒在了地上。他捂着鼻子不停地嚎叫,手中全是鲜血。 邵锦阳仅一拳,就把地个人的鼻染打断了。 “我~~你~妈。”另外几个人倒是不傻,知道群起而攻之,他们一起挥着拳头向安子溪和邵锦阳打来,结果实力太差,分分钟就被两人放倒了。 谁也没有想到双方实力差距会这么大,他们平时就习惯了作威作福,普通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也不会去主动招惹他们,现在碰到了邵锦阳和安子溪这两个硬茬子,立刻就吃了大亏。 看着几个倒在地上哀嚎的小混混,安子溪像是要出气似的,走上前去,给了那个滨哥两脚,“下次再出来闹事,先看看这个人你惹不惹得起,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呸。” 安子溪说完,招呼邵锦阳离开,二人故意放慢脚步,就等着人跟呢! 受伤的小混混亲眼瞧见他们进了招待所,这才原路返回。 “能不能行啊,他们会来吗?” “长脑子的人就不会来,但是会在外面守着。” 安子溪一下子就明白了邵锦阳的意思。 之前那个临检的手段,实在算不得高明。招待所毕竟是公家的地方,就算他们沆瀣一气,也难免会招人话柄。 再说,住招待所的人,卧虎藏龙,很难讲会不会碰到让他们感到棘手之人,风险很高。 但是如果守在招待所门外守株待兔,那这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他们完全可以暗中跟着二人,看准时机在动手,说不定还可以找一个偏僻的地方,悄无声息地将二人做掉,顺手就埋了。 捌,玖十年代有很多人,莫名其妙的消失,时隔二三十年,才会因为建筑,基建等原因,白骨重现天下。 那个时候刑侦技术已经很成熟了,可以通过dna的比对和人口失踪库来证实死者身份,但是即便知道死者身份又怎么样呢?证据早就没了,凶手根本找不到。 “那就让他们等着!”安子溪坏心眼地道:“最好喂一晚上蚊子。” 邵锦阳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行,听你的。”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口气里带着那么几丝宠溺。 两个人决定好了以后,就安心歇着了。这可苦了看着他们的人,果真如同安子溪想的那样,在楼下喂了一晚上的蚊子。 到了第二天,两人吃过早饭,不慌不忙地在县城里逛了起来。 那几个小混混虽然一路跟着,但是并没有明目张胆地过来找麻烦,这让安子溪觉得很郁闷。 她最近疏于锻炼,总感觉四肢有要退化的风险。 不过,他们去市场的时候,这些人终于忍不住了,将安子溪和邵锦阳堵在了市场里面。 市场本来就小,个体经济还没有到高速发展期,小商小贩数量有限,一看这些混混冒头,立刻就卷铺盖走了。 保命,保财是真的。 安子溪瞧见了那个滨哥,他昨天被踹得不轻,今天走路姿势还有点怪,几个挨打的小混混都来了,还带了不少人,都拿着工具,棍棒一类的东西,看样子是想把他们俩留在这儿。 安子溪轻笑一声,“他们带棍子来了。” 邵锦阳一边观察着这些人的动静,一边道:“你还笑得出来?” “大场面见得多了,这算什么。”安子溪紧盯着那些人,见他们合围过来,一点点地缩小包围圈,注意力也高度集中起来。 那个滨哥十分嚣张地走过来,“我劝你们俩最好还是要识相些,免得打起来不好看。” “哟,你今儿又站起来了?”安子溪不屑一笑,“不是昨天被打躺下站不起来的时候了?” 滨哥多少觉得有点没面子,他不敢往安子溪近前走,但是安子溪长得太好看了,这让他有了非分之想。 他以为人是这县城里一霸,拿捏两个外地人还是很有把握的,却不想这两人根本就是比花岗岩还硬的硬骨头,哪里他能撬动的。 “废话少说,我看你这打是没挨够。”邵锦阳厌恶这个人的目光,他那两个眼珠子像是要粘到安子溪身上去似的,这让他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火。 邵锦阳打定主意,一会儿一定要多踹那小子几脚,正所谓擒贼先贼王,抓住这个王八蛋,其他人估计也就不会再上前了。 安子溪的想法和他正好相反,她是想把所有人都撂倒,打个痛快。这里也就围着三十多个人,以她和邵锦阳的身手,也就是十几分钟的事情。 “小姑娘,我劝你别执迷不悟。跟着哥混不好吗?带你吃香的,喝辣的,保证让你衣食无忧。” 这次没等安子溪说话,邵锦阳就先行一步动手了,他就是冲着那个什么滨哥去的,可把那小子吓坏了,一直往后退,还让周围的人一起动手。 “把那个女的给我抓起来,那个男的狠狠的揍,出人命我担着。” 邵锦阳冷笑一声,抬手就将一个拎着棒子的男人打倒了,而且棒子最终还落到了邵锦阳的手里,让他有了武器。 安子溪怀疑邵锦阳就是练短棍出身,那根寻常的棍子在他手里像是有了灵性似的,上下翻飞,百发百中,指哪儿打哪。 他专门挑那些人的关节处下手,一棒子挥过去,打在手肘处,不但疼,还麻。手里的家伙也拿不住了,到处都是鬼哭狼嚎的声音。 安子溪无奈地嚎叫,“你给我留两个啊!”都让他收拾了,自己打什么!? 也就十分钟,不能再多了。 三十多个人集体躺下,每个人都抱着一个部位哀嚎。 有人抱着头,有人抱着胳膊,还有人捂着肚子打滚的。 绝大多数人都是被邵锦阳打倒的,他速度快,力气也不小,下手黑,专挑实处打,断手断脚的人想爬起来也是难,这就阻止了他们的二次进攻。 要不说人家是专业的呢!能一招撂倒的,绝对不给二次出手机会。 现在就只剩下那个滨哥还站着了。 安子溪见他一副要笑尿的表情,当下笑着问道:“哎,你刚才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这会怂了!你那威风劲儿呢!” 滨哥倒也是个能人,之前有多威风,这会儿就有多窝囊,人家也不觉得臊得慌,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是我有眼无珠,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把我当个屁放了!” 哟嗬,这才八几年,就流行这词了?这人应该不是穿越的! 安子溪一脸惊奇,“你大号叫什么呀?” “不敢当,不敢当,小人李滨,在街面上混口饭吃。” “还挺谦虚,你手下人不少啊?” 李滨苦笑一声,“我不过就是个小混混,这都是兄弟,不是手下。” 还挺严谨的。 他说这话,安子溪不信。 “你糊弄鬼呢?你信不信我弄死你?”安子溪给邵锦阳会说狠话,她顺手捡起一根木棍,放在手里掂了掂,当然李滨的面,使劲一掰,那木棍咔嚓一声,竟然被她徒手掰断了。 李滨瞠目结舌,暗暗咽了一下并不存在的口水,他觉得自己的腿抖得更厉害了一些。 这哪儿是小美人啊,这分明就是大力士啊! 就这样的女人,他还能弄到手?只怕就是到手了,挨打受气的那个也是他啊。 李滨能伸能屈地摆了摆手,“误会,都是误会。” “那行,你说是误会,那咱们聊聊?”安子溪笑得人畜无害,可是这笑容看在李滨眼里,实在是太吓人了。 “聊,聊什么。” 邵锦阳走过去,一把薅住他的衣服领子,“你猜!” 就这样,当着三十多个小混混的面,两个人直接把李滨给带走了。他们甚至没带李滨去招待所,直接开车把人往背人的地方拉,很快就找到了一处小树林。 树林旁边就是大坝,河水倒是不深,但是过往也没有什么人,倒是个好地方。 两人把李滨往小树林里一推,就开始问上了。 “你是这县城里一霸?” 李滨苦笑,“您抬举我,您看我这年纪,也当不上啊。” “算你有点自知之明。”安子溪道:“就算不是一霸,也是个挺有面子的人物啊,手下那么多人肯替你卖命,你也够可以的。” “不,不是。” 安子溪二话不说,上去就一巴掌,“什么不是!你撒谎也要看对谁撒谎,你以为你自己的那点伎俩能骗过我?” 李滨捂着脸,想哭又不敢哭,“真不是,我,我就是仗着我姐夫,要不然我李滨算个屁啊!” 姐夫? 有意思啊。 “你姐夫谁呀?” 李滨委屈巴拉地道:“你们不是本地人,不认识我姐夫很正常,我姐夫可厉害呢,是咱们县里的秘书。” 安子溪想,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猪队友! 第三百三十四章 试探 李滨是个样子货,平时不学无术,知道的东西不多。问了半天,他都要吓尿了,也没说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 安子溪无奈,只能放他走了,当然免不得要恐吓几句。 安子溪和邵锦阳在县城打了李滨,还揍了不少李滨的小弟。动静闹得不小,瞒是瞒不住的。 更何况他们俩是开车来的,比较招风,一查就查到了。 这年头有私家车的人少之又少,一般都是单位的车,也不会像他们这样豪气开个小轿车,多是吉普或者卡车。 打完人的善后工作,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安子溪的说法是,干脆把人先绑走,把该问的都问了,先把县里的情形摸一摸再说, 邵锦阳比较谨慎,说这个方法有利有弊,李滨明显是狐假虎威,并不一定知道具体的内幕,说不定会弄巧成拙。 “那你说怎么办?”安子溪有些不耐烦,如果是她一个人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偏偏带着一个邵锦阳,让她办起事情来瞻前顾后,不得施展拳脚。 她哪里知道,宋一然本来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实在是怕安子溪做起事情来大刀阔斧,毫无顾忌,这才选了邵锦阳陪着她,对她有些约束。 邵锦阳瞧见安子溪这副炸毛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眼睛里也有了点点笑意,“好办,谁都不想把事情闹大,想必李滨那个姐夫也是个识时务的。到时候,我们只说是办公务路过这儿,却遇上地头蛇闹事……” 安子溪一下就明白了,变相地亮明身份,让县里的势力忌惮,事后只要证明是李滨招惹他们,而他们只是路过便可以达到掩盖事实的目的。 “那我们是不是还要开车往远走一点,至少让那些人放心。” 邵锦阳嗯了一声,“县里的人在乡下肯定有耳目,去夏天那里要格外小心了。” 两个人商量了一些细节,就在招待所等着了。 没过多久,果然有人找上门来了。 邵锦阳打开门一瞧,是一个穿着四个口袋干部穿的男子,腋下夹着一个公文包,三十多岁的年纪,鼻梁上架着一支黑框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起来有点可笑。 “你是……” 男人一笑,“鄙人于文清,是县辖的秘书。” 没等邵锦阳说什么,安子溪立刻接过话茬,“哦,你就是李滨的姐夫啊!来的正好,我们正要找你去呢!” 说话间,安子溪走到了门口。 于文清的目光落在安子溪的身上,暗暗打量。 这姑娘年纪不大,模样出挑,穿了一件当下流行的喇叭牛仔裤,上身穿了一件长袖蝙蝠衫,衣领处还别了一个太阳镜,脚下蹬了一双风头正劲,不怎么好买的球鞋。 手上戴了一块手表,像是进口的,不便宜。 光看她这一身打扮,都能抵得上一个四级工小半年的工资了。再听她一口流利的京片子,于文清心里就有数了。 这回小舅子是惹了不能惹的人,对方来头不小,只怕打了他也白打。 “哦?”于文清转变了口风,“我那小舅子是不像话,我一知道这事儿,立刻就过来了,就是准备向二位赔罪的。” “于秘书不愧是在县辖工作的人,见风使舵的本事是真厉害。”安子溪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自顾转身进屋去了。 于文清心里犯了嘀咕,一时也搞不懂她是什么意思。 邵锦阳倒是没给他脸色看,还把人客客气气地请到房间里来,但是他的气场强大,给人一种稍有不慎就会得罪大佬的感觉,让人本能的就有提防之心。 于文清也不是普通人,他在县里任职,什么人没见过?当秘书的人,就得胆大心细,记性还得好,所以他很明白,这两个人身份不一般,自己得悠着点。 “两位同志,我来是过来道歉的。我那个小舅子,太混蛋了,他这个人本质还是不坏的,但是架不住狐朋狗友多,喝了点酒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于文清将姿态放得很低,说话时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挺唬人的。 安子溪可不吃那一套,“谁知道于秘书是来道歉的,还是来逞威风的!或者是来打探情报的?” “同志,我是真心实意来道歉的。”于文清十分严肃地道:“不管你们怎么想,但是我是一片赤忱的。” “哈~”安子溪顺手将她和邵锦阳的证件甩到于文清面前的桌子上,“骗三岁小孩子吗?我们可不吃这一套。” 于文清瞧见那两个小本本,顿时头如斗大,他将证件拿起来,仔细看了起来,越看越觉得麻烦。他这个职位,常年和各种证件,公文打交道,东西一到手,他就知道这两个证件是真的。 两个知识分子,只怕难缠。 “两位,实在是多有得罪。”于文清道:“好在没酿出什么祸来。不过,咱们虽然不在一个系统里,但是都是文化人嘛,你们看,这事儿咱们私下和解可好。” 于文清也是憋了一肚子的气,但是又不能表露出来。他平时脏活累活做得多了,倒是有几分隐忍的本事。 “私下和解?”邵锦阳似是笑了笑,不过很快就又板起了脸,“不知道于秘书这话是什么意思。” 太难缠了。 人家根本不接招,也不按照你的套路走。 “这个……主要是怕耽误两位的要事,你们这次是公干,还是……” 这就试探上了? “于秘书对学术之方面的事情也有研究?” 邵锦阳的口气有些不悦,还有轻轻蔑,言外之意,你就是个小秘书,还能懂得学者专家的事? 他这个态度,反而让于文清放心不少。 现在这个时候,真正的学者还是比较少的,国家培养一批大学生都费老鼻子劲了,更别说培养几个教授级别的人才了。 只是这两个人是不是有点年轻了,而且身手那么好,可不像是一般学者能有的。 “哦不,我不懂,只是怕耽误两位的要事,所以才提出和解。” “于秘书是?”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安子溪又开口了,“我们都是大院出身,像你这样的人我们见多了,不如开门见山!” 第三百三十五章 差一辈 那个姓于的的听说他们是大院出身的,当下就慌了,不过他也算是这个年代见识比较广的人了,知道大院子弟都牛轰轰的,他们这些人都很有人个性,只要你把面子给他们圆上,一切都不是问题。 “我的意思是,我这个小舅子不懂事,得罪了二位。所以明天晚上我想请二位吃个饭,让我这小舅子给二位斟酒赔罪。” 安子溪哦了一声,“请吃饭啊,小馆子我们可不去。” 有门。 姓于的眼睛一亮,“瞧姑娘说的,既然是赔罪,那就得有个赔罪的样子,怎么可能找小馆子呢。我们县里最好的饭店,红旗饭店,我摆上一桌,到时候再请两三位我们县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作陪,二位觉得意下如何?” “有头有脸的人物?呵呵。”安子溪小声嘀咕一句,“乡下地方。” 于秘书连连点头,“是是是,姑娘说得对,我们这乡下地方,确实没有什么大人物,但是老话也有讲,强龙不压地头蛇。您在京城本事再大,在这儿也使不上劲不是。” 安子溪立刻把眼睛一瞪,下巴一扬,装出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你威胁我?” “不敢,不敢,和气生财嘛,和气生财是不是?”于秘书一直似笑非笑地看着邵锦阳,那意思好像在说,你夫纲不振啊。 邵锦阳眉毛微挑,一下子就读懂了于秘书的言外之意。 “于秘书说的对,和气生财嘛。人家都给你安排席面要赔罪了,你还想怎样。”邵锦阳看了安子溪一眼,似有所指。 安子溪一副讪讪的样子,扭回头不说话了。 于秘书似有所感,将一张纸条放在桌子上,“这是饭店的地址,二楼有包间,到时候二位一定要赏脸啊。” “行,于秘书的面子,我们两口子还是要给的。”邵锦阳把纸条拿过来,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好。”于秘书站起身,伸手和邵锦阳握了握,“那我就恭候两位大驾光临了,咱们明天见啊。” 邵锦阳把人送到门口,那位长袖山舞的于秘书一步三回头,不停地摆手,好像他们有多熟似的。 邵锦阳进屋以后,和安子溪对视了一眼,莫名有些心虚。 安子溪见状,也没说什么,只道:“人走了?” “嗯!” “宴无好宴。” 邵锦阳坐到椅子上,“那也得去,正好……”他刚想说探探虚实,却突然听到门口有动静,像是有人蹑手蹑脚地走过来扒门缝似的。 安子溪也听到了,两个人眼神交流一番,谁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起了别的,你问一句,我答一句,颇有些老夫老妻之间的默契。 那个人在门口听了一会儿,见实在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料,这才又蹑手蹑脚的离开。 “不是于秘书。听脚步声,应该是个女人,兴许是这间招待所的服务人员。”安子溪道:“说不定之前就打好招呼了,咱们得注意点。” 邵锦阳表示赞同,“看来他们的势力确实很大啊!”招待所的人估计都被他们买通了。 “明天晚上,咱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呗。” “那行。”邵锦阳道:“我是红脸,毕竟我看着就比较正派。” 安子溪实在没做好表情管理,露出颇为震惊的表情,“你的意思是说我长得就像个反派?”他这嘴怎么长的?比宋一然还毒。 “我可没说。”邵锦阳举手表示无辜,“只是你刚才在那个于秘书面前,已经表现出了反派的潜力,我也不好喧宾夺主啊。” 安子溪犹如今天方才认识邵锦阳一样,“行,我无所谓啊。”姓邵的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估计肠子都是黑的! 邵锦阳见安子溪炸毛的样子,不免暗笑,脸上的表情却很好的控制住了。 怎么说呢,安子溪和他之前认识的女孩子都不一样,她独立,强势,也不会妥协。不论何时何地,她的眼睛里都有光,那束光仿佛能洞察人心,也总能让人为之着迷。 很聪明的女孩,却像是被浓雾罩住了一样,让人看不透。 邵锦阳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将于秘书的纸条握在手心里。 “晚上吃什么?招待所的饭菜要是不合你的胃口,咱们就出去吃。”这个时候私营饭店已经有很多了,大馆子,小馆子都有。 安子溪嫌弃招待所的饭菜太油,吃起来没有味道。 “吃面条?” “我都行。”邵锦阳是不挑食的,当年在队伍上的时候,他吃饼子大锅菜也能吃得津津有味。 安子溪道:“那就吃面条,找个小馆子,我想吃阳春面。”天气冷,吃碗热乎的面条一定很舒坦。 两个将贵重物品带上,把招待所的门关好,就下楼去了。 走到一楼的时候,前台工作人员的视线总是若有若无地落在安子溪的身上,甚至有人窃窃私语,“看着像两口子吗?太年轻了。” 安子溪原本落后邵锦阳两个身位,听了这话,立刻赶上去,伸手就挽住了邵锦阳的胳膊。 邵锦阳扭头看了她一眼,却见安子溪眉毛,眼睛都要飞起来了,那意思好像在告诉他,她故意这么做,就是扰乱别人视线,避免引起别人的怀疑。 两个人就这样不动声色的离开了招待所。 附近就有面馆,也有安子溪想吃的阳春面,两个人还点了个据说很好吃的河虾,也不知道新鲜不新鲜。 一顿饭吃完,也就用了二十分钟的时间,就这还算上了上菜时间。两个人吃饭都快,大有风卷残云之势,结账的时候老板都要打趣一下,“小伙子,当过兵?瞧你这吃饭的习惯,把你妹子都带快了。” 妹子? 邵锦阳微微不悦,说得好像他很老似的。 “那是我媳妇。”邵锦阳付了钱,也不管老板是什么反应,拉着安子溪出了面馆。 安子溪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本来就比你小好几岁啊,人家只说是你妹子,又没说错。万一眼神不好的,说不定还觉得咱俩差一辈呢!” 第三百三十六章 赴约 第二天晚上,安子溪和邵锦阳如约去了红旗饭店。 服务员听说他们是于秘书的客人,十分殷勤地把他们带到了二楼,“就是这个包间。” 服务员敲了敲门,把安子溪和邵锦阳带了进去。 “哎哟,贵客来了。”于秘书连忙迎上前来,主动伸出手来和邵锦阳握了握手。 服务员十分羡慕,很识趣地退了出去,关好了门。 于秘书今天晚上特意打扮了一下,头发喷了定型摩斯,上衣一个褶皱都没有,钢笔别在衣兜里,看起来挺像知识分子的。 听说这位于秘书是高中毕业,至于为什么没考上大学,估计那是另一个故事。 除了于秘书,饭桌上还有四个人,其中一个就是之前被安子溪揍了一顿的李滨,另外还有一位中午妇女,四十多左的模样,身材略微发福,头发烫过,脖子上系了一条丝巾,打扮还挺时髦的。 另外还有两人,其中一个四十多岁,也是干部模样的,从打安子溪一进门,这人的目光就一直落在她身上,半寸都没挪开。 安子溪和邵锦阳都是感官敏锐之人,立刻就察觉到了这个人不友善且颇具目的的眼光。 邵锦阳利用说话的工夫,不动声色的将安子溪挡住,借以隔绝那个恶心家伙的视线。 最后一个人,其貌不扬,看起来挺年轻,不到三十岁的样子,长得有点呆,像是被拉来坐陪的。 “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啊。这两位,就是京城来的高知,绍国富,安小铃。” 安子溪和邵锦阳相互看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带了一点揶揄之色。 就知道这个于秘书不是什么好人,肯定调查过他们,否则的话怎么会知道他们的名字,他们可没说过啊。 “我来给两位介绍一下啊,这位是牛厂长,我们县里最大的农机厂厂长。”于秘书先介绍了那个目光粘在安子溪身上的人,“牛厂长可不是一般人啊。” 这句话似乎说得意味深长。 因为不熟,邵锦阳也只是应付地点了点头,安子溪一直在观察自己的手指甲,一个眼神都欠奉。 “哦,这位是牛厂长的弟弟,牛奔。这位呢是我爱人李蕊,就是李滨的姐姐。” 那个牛奔还是傻傻憨憨的样子,笑了笑,没说话。 倒是李滨的姐姐,就是那个中年大妈,眼皮一翻,态度实在恶劣。 也是难怪,给人家弟弟揍成那样,也难怪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李滨,你还不过来给人家道歉。” 李滨站起来,颤颤巍巍的点了点头,“抱歉,实在对不住,那个,是我年纪小不懂事,对不起。” 邵锦阳看了他一眼,“希望你好自为之!” 于秘书长袖善舞,一点没觉得尴尬,反而让小舅子听话,学乖。 “人家可都是高材生,比你姐夫我还有文化呢,他们说的准没错。你要是能学到人家三分之一的本事,你姐姐和我就烧高香了。” 光听这两句话,还觉得挺有人味的,但是邵锦阳和安子溪是什么人,怎么会被于秘书这三言两语就糊弄住。 “行了,别啰嗦了。”李蕊发话了,“还吃不吃饭。” 于秘书像是不赞同地瞥了她一眼,不过转而就换上一副笑脸,“两位,入席!菜已经点了,就是不知道合不合二位的胃口。要不,你们再看看?” 邵锦阳坐在安子溪的左边,安子溪坐在于秘书的左边。 李滨也坐了回去,这样一来,那个牛厂长就坐到了安子溪的对面,视线越发无礼起来。 可是安子溪像感受不到似的,完全不想理会。 饭菜很快就被送了过来。 说起来还挺铺张的,四凉四热,四荤四素。 根本吃不完。 “两位,尝尝我们这里的菜,看看合不合胃口。” 安子溪嫌弃地夹起一片猪耳朵,“这毛都没退净,怎么吃啊。” 大小姐做派拿捏得十分到位。 于秘书尴尬地笑了笑,眼镜片后却闪过一抹精光,“尝尝别的。” 宴无好宴,又怎么可能只吃饭呢。 果然,菜才吃了几口,于秘书就让人开了酒,还说这酒来得晚了,自罚三杯。 “既是请客,哪能没有酒,无酒不成席。”于秘书道:“女同志要是不喝酒,咱们就喝点汽水?” 一直没怎么开口说话的李蕊却酸不拉叽地道:“不会喝酒,不能够!京城出来的高知子弟,大场面肯定见过很多,还能不会喝酒。小妹儿,你要是不和这群大老爷们喝,跟姐姐喝怎么样?” “哪儿有姐姐?”安子溪四下看了看,“就你啊,大妈?” 她这话可是把李蕊惹毛了,“小表子你不要得意,你瞧不起谁啊。” 安子溪抄起自己面前那碗炖牛肉,直接泼了过去。 李蕊被泼了一身,尖叫起来,“你要干什么?” “上梁不下下梁歪,我原本以为你弟弟就够烂了,小小年纪不学好,挨打活该。看了你以后,我才知道怎么回事,你是不是贱得慌,非要别人骂你,你才舒坦?” 李蕊一边拿手绢擦脸上的汤,一边气得发抖地道:“老于,这事儿你管不管,你是不是男人,欺负你媳妇你不管啊。” 于秘书再好的脾气,这会儿也有点忍不了了,“成事不足的娘们,我请的客人,你怠慢他们,也难怪人家泼你。” 李蕊腾地一下站起来,“你说什么?” 于秘书看她一身狼狈,连忙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小声地道:“赶紧走,有正事。” 李蕊披着于秘书的外套,狠狠地瞪了安子溪一眼,这才离场。李滨在于秘书的暗示下,也追着他姐跑了出去。 现在包厢里除了安子溪和邵锦阳,就只剩下了两位姓牛的,还有一个于秘书。 “服务员,把这收拾一下。” 于秘书扯着嗓子喊了一声,然后歉意地对邵锦阳道:“不好意思啊,我家那个娘们,一天没个正事。那个,别管她,她是活该,自找的,咱们吃咱们的。” 一直没说话的牛厂子突然道:“对对,都坐,别客气,这样,我让人开一瓶茅台,咱们边吃边喝。” 第三百三十七章 顶缸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安子溪自打进门,就把那位牛厂长划到了坏人行列之中,这人憋了半天了,准没好屁。 不过他说要开茅台,这倒是安子溪有了一点兴趣。她看了邵锦阳一眼,却发现男人眼里也有了些想法似的。 两个人又用眼神交流了。 安子溪:你说他们是不是想灌醉我们? 邵锦阳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安子溪:那可有乐子瞧了。 言外之意是她很能喝。 邵锦阳只是挑了挑眉,似乎不确定他解读到的信息是否正确。 于秘书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抚掌感叹道:“哎哟,要说这新婚燕尔啊,感觉就是好,小两口蜜里调油的,可是羡慕死我们了。” 安子溪似是笑了一声,只是声音太小,让人觉得是错觉。 “于秘书,瞧这话说的,看着你和你爱人也很不错嘛。” 想起家里的母老虎,于秘书尴尬地笑了笑,“算了,不提她。” 正说着呢,酒上来了。 安子溪也不顾得上看这个年代的茅台长什么样,酒瓶子就被牛厂长打开了,“这可是好酒啊,你们今天都有福了。” 牛厂长亲自给每个人倒酒,倒到邵锦阳那里的时候,还恭维了邵锦阳几句,大概意思是说羡慕他们这样的知识分子,现在待遇都提上来了,福利也好等等。 安子溪就想,他待会要是敢动手动脚的,自己一定把他打回娘胎里。 结果她小人之心了,牛厂长倒是挺坦荡,没说什么,只是给她倒了一杯酒就走了。 安子溪怕酒不对劲,悄悄往杯子里放了一滴灵雾泉水,然后借口邵锦阳那的杯酒要多一些,和他换了杯子。 邵锦阳不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但是还是依了她,交换了酒杯。 所有人都各怀心思,安子溪喝了一口白酒,脸上飘了两朵红云,她像是喝醉了一样,悄悄与邵锦阳耳语:“咱俩一会儿就装醉,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邵锦阳只道:“怕是不容易。” 安子溪也明白,两个人的身份,不可能是一杯倒的,除非酒里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 可是大家都喝了,别人都没事,总不能是事先吃了解药!那个呆头呆脑的牛奔一看就是脑袋不大灵光,这些人敢把他拉过来,也是胆子不小。 “那就再看看。” 果然,一杯白酒下肚,两人表现都很正常。 于秘书连忙拿着白酒过来,“二位,还是要再次向你们道歉,我小舅子不懂事,被惯坏了,我们家那口子,粗鲁没啥文化,但是人不坏。你们呢,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我自罚三杯,你们随意。” 说完,还真就利落地给自己倒了三杯酒,仰着脖子全喝了下去。 安子溪现在确定,酒没问题,他们只是单纯想要灌醉他们。 “那是茅台,你也不知道省着点喝。”牛厂长看似小气,实在是故意的,大手一挥,又要了两瓶茅台过来。 “今天是要舍命赔君子啊,既舍了钱,又舍了人。”一直没有说话的牛奔突然说了一句话,瞧着也没有那么呆。 大家一边吃饭,一边劝酒,没过一会儿,三瓶酒就都见底了。 安子溪目光涣散,好像已经醉了,她操着一口地道的京片子,不停的说着京城有多么好,你们乡下地方多么闭塞,偶尔还夹杂着一句英文,听得于秘书他们一头雾水。 姓邵的已经趴在桌子上了,脸红得不成样子,睡着了。 包间里的几个人很有默契的没说话,直到安子溪拿酒杯往鼻子里送,他们才敢相信这两个人是真罪了。 “妈的,小娘们挺能喝啊~” 三瓶茅台,除了最开始他们喝了一些,后面那些几乎都让这两个人喝了。 “你也不想想,他们可是从大院里出来的,有几个不会喝的?要是没两口就倒下了,那才是装的呢!” 其他人点头。 “那……” 牛厂长立刻摇头,“不要说话,先离开这儿。” 正说着,门被人敲响了,李滨和李蕊去而复返。 “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咋的,老娘不能回来?”李蕊和李滨虽然是亲姐弟,可是姐俩的性格一点都不一样。 李滨是傻愣,只会闯货,李蕊虽然也不是很聪明,但是她心眼子多,关于自己的利益,那是半分不会让。 京城来的小娘们长得那么漂亮,难保家里的死鬼不会动什么别的心思,万一到时候他们反悔了,留下女的,那她上哪儿买后悔药去? 所以李蕊回家收拾了一下,就立刻过来了,确定他们没有走,这才上楼来。 “不是,瞧你这话说的。” 李蕊道:“我还能不知道你,花花肠子一堆,万一你有心思,哼,老娘扒了你的皮。” “行了,我们为了啥你不知道吗?”于秘书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既然你来了,就帮忙搭把手,把人弄下去。” 李蕊把安子溪架起来,扶着她往楼下走。 牛奔和于秘书架着邵锦阳往外走,牛家哥俩走在最后面,离开了红旗饭店。 也不知道这些人从哪儿弄了一辆车,把两个人架上车,一脚油门就窜了出去。 车子开得很快,没一会儿就离开了县城,路也颠簸起来。 也幸亏安子溪和邵锦阳酒量都不错,加上之前两人都喝了一滴灵泉水,所以这会儿并没有多难受。 安子溪一直闭着眼睛,不知道车要开到哪里去,不过从车子的颠簸程度来看,他们应该是往乡下走,或者说是往偏僻的地方走。 大概开了一个多小时左右,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有人抽烟,然后安子溪听到了开车门的声音。 “怎么还没来?”于秘书的声音。 “你急什么。”牛厂长道:“都说好的,不会差事。” “我能不急吗?”于秘书道:“好不容易找到这两个人,身形都能对得上,还是外乡的……” 他说到这儿就没再说什么,但是安子溪却听出了一些隐藏的意思。 好像是要他们去给别人顶缸! 第三百三十八章 替死鬼 安子溪猜得不错,牛厂长和于秘书还真就是想让她和邵锦阳去给别人顶缸。 这个年代不但冤的错的很多,还有许多在后世听起来不可思议,让人啼笑皆非的事。 比如只要有足够的钱,就能请冤大头替人蹲笆篱子,太长的期限肯定不行,但是一年半载的肯定没问题。 其实捌柒年的时候,方方面面都有了起色和改善,但是距离安子溪的那个年代还有很大一段差距,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 前几年管得严的时候,很小的案子就能上升到一个让人咂舌的高度,现在情况有所好转了,但是制度依旧不健全,还是有很多的漏洞,给了有些人可乘之机。 比如安子溪他们现在就面临这个问题。 牛厂长有个女儿名叫牛英娇,从小娇养着长大的,没吃过什么苦,也没有经历过什么风浪。女孩子嘛,年轻爱幻想也是难免的,到了懵懂的年纪,有了心上人,无可厚非。 可恨的是,牛英娇喜欢的人并不是什么正派人,穿戴都流里流气的,眼神轻挑,却把牛英娇哄得团团转,迷得晕头转向的。 以前牛厂长也做过棒打鸳鸯的事,但是牛英娇铁了心要和那个男人在一起,甚至还为他寻s了两次,人差点没救回来。 牛厂长有好几个儿子,就这么一个闺女,想了想,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女儿嫁得不好,不还有自己吗?只要自己给她撑腰,谁能欺负她? 将来等她看清楚了那个男人的真面目,说不定就醒悟了,到时候两个人把婚一离,就再无关系了。 现在是新社会了,离婚的女人只要有个强大的娘家,一样不愁嫁。 就在牛厂长甘心认命,准备好接受那个男人时,牛英娇却和那个男人一起失踪了。 牛厂长以为他们被自己的对头害了,又是报案,又是悬赏,花了不少钱出去,可是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大约半年后,他收到看守的电话,才知道原来女儿跟着的那个男人根本就是一个再逃人员。他不但骗了牛英娇,还带着她一起去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最后两人双双落网,成为了阶下囚。 这事儿差点要了牛厂长的老命,两个人分别判了十五年和七年,最让牛厂长接受不了的是,直到这个时候,牛英娇依旧不忘那个男人,心心念念想让牛厂长想办法把人弄出去。 牛厂长又不傻,自然不肯答应,他就算要弄,也是弄自己闺女,至于那个男人,死在里头才好呢! 可是没过几天,他就又收到了女儿在牢里寻s的消息,实在没办法了,这才想到了于秘书,想着他神通广大,认识的人多,能不能帮帮忙。 这种事情听起来挺不可思议的?但是在这年头就是非常有可能发生的事。 于秘书为了钱,也甘愿从中牵线搭桥,于是经过多方打探和沟通,还真就让他摸到了门路。 二人都知道这事儿是剑走偏锋,弄好了万事大吉,弄不好就完了,所以都十分谨慎。 对方给出的主意是,找两个与牛英娇和她男人身形差不多的替死鬼弄进去。当然,不能明目张胆的换人,大可以制造一场小事故,把这两个替死鬼毁容,弄哑,然后再扔进去把牛英娇他们换出来。 在那里头,想让两个人消失可太容易了,只要找到合适的人选,不走漏风声,那么事情的成功率可以高达百分之八十。 好巧不巧,安子溪和邵锦阳,便是于秘书和牛厂长锁定的替死鬼。谁让事情就是这么巧,就是这么寸呢,偏偏他们和于秘书的小舅子打起来了,偏偏这两个人的身形还与牛厂子要救的人相似。 最重要的,他们还是外地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 正因如此,才有了前面种种铺垫,牛厂长和于秘书把人灌醉以后,就带到了安全地带,想要和对方互换。 当然,现在安子溪还不知道这一切,她也只是隐隐猜测到了一些,并不知道牛厂长和于秘书的已经胆大到了这种地步。 “来了!”不远处传来了发动机的轰鸣声,两道微弱,昏黄的光线照了过来。 于秘书精神一振,连牛厂长都有些激动了。 他们的注意力都在对方身上,谁也没有注意到安子溪和邵锦阳已经悄悄睁开了眼睛。 车里没有人,但是车门被锁上了,光从这一点上看,这些人还是挺谨慎的,没被胜利冲晕头脑。 很快,对方的车停在了于秘书的面前。 他们之前说好的,见了面也不要说什么废话,立刻就换人,这样可以避免夜长梦多,出现什么变故。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安子溪和邵锦阳根本就是装醉的,此时二人眼中清澄无比,哪里还有半点醉酒的样子。 “他们带来两个人?”安子溪从兜里掏了一个小纸包,神秘地道:“咱们先把他们迷晕了,再逐个击破如何?” 邵锦阳并不信任她的药粉,“能行吗?”看起来和乡下老大夫处理外伤时用的草木灰差不多。 “不识货。”安子溪探头探脑地看了一眼,发现于秘书和牛厂长似乎要他们这边来了。 都这个时候了,她也顾不得观察风向和风素了,当下道:“闭气。” 车子虽然被锁了,可是这年头的车窗都是手动摇的,安子溪将窗子慢慢摇下,将纸包顺着窗户缝一抖,全都散了出去。 于秘书眼神不好,没有看到什么,牛厂长却觉得自己眼睛好像花了,方才怎么瞧见有什么东西飘过去了似的,还带起一股烟,还挺吓人伯。 “你看到什么没有?” “没有啊,怎么了?” 牛厂长摇了摇头,微风徐徐,似乎将他心头的烦心事吹散了不少。 于秘书眼见大功告成,心情也轻快起来,此事若成,他后半辈子就什么都不用干了。 正说着呢,于秘书就觉得自己的眼皮子有点重,他刚要说什么,突然觉得头有些晕,眼前的景物也模糊了起来。 “你……” ------题外话------ 所有你们读起来违和的地方,都是我修了八百次没办法的地方。 不让发,发一个禁一个, 年代是不能写吗 第三百三十九章 被囚 于秘书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一时有些愣住,他的视线有些模糊,看不清眼前的事物,故而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 他是酒喝多了,睡下了? 于秘书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伸手去摸眼镜,可是摸了半天也没摸到。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他突然一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在办大事,不该是像现在这样,居然还睡起大觉了。 坏了! 于秘书什么都想起来了,他记得他看到了车灯,知道接头的人来了,想把车上那两个替死鬼带下来,好把人交给他们。 谁知道这时,牛厂长突然问他看到什么没有。 他当时怎么说的?没有。紧接着自己便觉得视线模糊不清,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于秘书想到这里,全明白过来了。不是他们算计别人,是他们被别人算计了呀! 于秘书眯起了眼睛,想要知道自己在哪儿,可惜他是高度近视,没有眼镜就如同睁瞎一样,根本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有人吗?”于秘书试着喊了一声,发现并没有人回应自己的话,但是也同样没有人限制他的人身自由,只是拿走了他的眼镜罢了。 “有人吗?这是哪里啊?有没有人啊?” 于秘书越来越慌张,越来越恐惧,总觉得这次的事情和以往不太一样。 “牛厂长?” 还是没有人回应他。 于秘书站起身来,想要摸索一下身边有什么事物,结果才发现自己被困在一个极小的房间里,四周都是墙,除了一张单人床,别无他物。 他虽然看不清楚东西,但是能够感受到光线的明暗,屋里很黑,空气也很污浊,像是连个窗户都没有的样子。 于秘书慌张之下,摸到一扇门,大铁门。他心里咯噔一声,顿时有了一种极不好的预感,大叫道:“来人啊,有人吗,有人吗?放我出去,你们这是囚禁,你们这是犯法的知道吗?” 牛厂长和于秘书一样,都被关到了小黑屋里,两个人谁也见不着谁,心里却越发没底。 他们被人算计了,同时也陷入了一场生死危机。 就在于秘书和牛厂长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安子溪和邵锦阳已经踏上了找老夏的征程。 说是征程一点也不夸张。 老夏家在一个非常偏远落后的小村子里,他们不能开车过去,所以要先从县城坐客车去到镇上,再从镇上坐车到村子里。只是村子太偏远了,不通客运,想要过去只能自己找车,或者干脆就走过去。 好几十里地,还都是沟沟坎坎的,光靠两条腿走都不知道要走多久。 本来他们从县里出来的时候就晚了,到镇上的时候天都黑了,想找车也找不到,想走着过去更是天方夜谭。 没办法,就只好在镇上再住一晚。 这个年代偏远地区很少有旅馆,即便是有,环境也不咋地。 两个人寻找一圈无果以后,只好先找个吃饭的地方,然后再商量住的地方。 饭店也没有什么环境可言,安子溪饿坏了,吃了两张大饼子,喝了一大碗羊汤。那饼子比她脸都大,吃下去相当顶饱。 吃完饭,邵锦阳付了钱,拿上旅行包,带着安子溪找住的地方。 他原先想的是找个老乡家借宿,多给点钱也行,天渐渐冷了,他一个大老爷们倒是无所谓,总不能让安子溪这么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姑娘跟着自己受罪! 结果小镇上的居民十分排外,根本没有人愿意搭理和收留他们,两个人吃了好几次闭门羹,最后也只能放弃这个打算。 “找个背风的地方待一晚上!”安子溪道:“还好现在还不太冷,不至于滴水成冰。” 其实她有点嫌弃邵锦阳拖累了自己,如果没有他,自己完全可以弄出一台摩托车,连夜赶路。如果不想赶路,直接进空间里休息也好啊,根本不用担心夜宿问题。 可是现在,自己什么手段也不能用,只能在外面吹风。 这就有点搞笑了。 “也不至于在外面冻一晚上。”邵锦阳道:“我知道一地,走。” “去哪儿?” “找个休息的地方。” 安子溪半信半疑地跟着邵锦阳走,两个人离开了小镇的中心地带,去了镇上唯一一所中学。 “跑学校来干嘛?” “找个能休息的地方啊,学校最合适。”邵锦阳站在墙根底下笑,“那么多间教室,随便拼两张桌子就能休息了。” 安子溪惊了一下,才道:“你还挺懂。” 邵锦旭拍了拍墙头,“这个高度对你来说不是问题?” 安子溪助跑两步,蹭地一下就窜上了墙头,墙那头漆黑一片,只有某一处有微弱的亮光。 邵锦阳也撑着墙跳了过去,稳稳落地。 两个人像做贼一样,躲过门卫室前的灯,一路小跑着从暗处往教室的方向跑。 老旧的平房,门窗都是木头框子,操场都是压实的土路,教室门前的路都是红砖铺的。 大概是年久失修了,窗户明显有关不严实的,邵锦阳用手一拽就拽开了。 “怎么样。”他把行李包扔进去,用手撑着窗台,跳进了教室。 安子溪紧随其后,顺手将窗子关好。 屋里不是很暖和,但是比在外面强多了,而且现在天刚黑下来,到了后半夜指不定气温还要再跌几度。 “没想到啊,你也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还以为你这个人会很刻板。” 邵锦阳找了一把椅子,小心拉开然后坐下来,“只是住一晚上,关系不大。” 安子溪点了点头,也找了一把椅子拉开,她看到椅子上有个毛线织的垫子,就道:“这应该是个女孩子的坐位。” 她也累了一天,坐下就忍不住趴在了桌子上,还喃喃地道:“也不知道老夏怎么样了,哎,邵锦阳,你找的那人靠谱吗?不会把那三个人放了?” “不会。”邵锦阳道:“把人交给他是绝对安全的。” 安子溪总觉得有些不太靠谱,“你不是没来过这边吗?怎么好像很了解这边的样子?” ------题外话------ 轻轻的我来了,又轻轻地走了…… 快点走~ 第三百四十章 家访 邵锦阳将行李包放到桌子上,慢条斯理地将拉链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条毯子递给安子溪。 “谢谢。”安子溪把毯子披到身上,“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邵锦阳又拿出一件厚实的外套给自己披上,才道:“来之前我看过很多资料,了解了一下这边的情况,包括镇上,县里的一些官员,还有一些地方驻守队伍的情况。” “所以,你这个朋友是可靠的。” “是我的老战友。” “哦!”安子溪听明白了,“看来你们关系很好。不过你怎么不当兵了呢?非跑到去,是自愿的还是组织需要?” 邵锦阳像是笑了一下,“有什么区别?” “那区别可大了。我知道有那么一号人,宁可在队伍里当一个大头兵,也不愿意脱了那身衣服到地方当官。国an虽然也很好,但是对于像你这样的人来说,应该不是最佳选择。” 邵锦阳并没有说话,他的沉默似乎也验证了安子溪的猜测。 人家不说,你一个劲儿地问就没意思了,更何况这里面的事儿,肯定有涉及到不能说的。邵锦阳本来就是一个闷葫芦,他不说太正常了。 安子溪拢了拢身上的毯子,趴到桌子上会周公去了。 邵锦阳看了她一眼,好一会儿才道:“我是受伤退伍的。” 安子溪腾地一下坐了起来,受伤?可是他现在看起来好好的,不会是留下了什么后遗症? 受伤就休养,好了一样可以回队伍,他受了伤就退伍,却进了一样需要拼命的国an,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除非是心理上的问题,创伤后遗症,没办法再留下来面对,所以才不得不退。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谁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安子溪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咙,“也挺好的。” “那你呢,为什么学医。”邵锦阳道:“我听说你高考成绩挺好的。” “呵呵。”安子溪尬笑了两声,“那个,算是巧合!我在老家认识一个老头,他就是中医,使针特别厉害。我呢,阴差阳错救了他一次,他就想收我当徒弟。反正现在年头和过去不一样了,当大夫也挺好的,我就考了京医大。” 她总不能实话实说,说自己有个空间,还有能包治百病的泉水,随便给病人用一点,她就成华佗了。 “机缘巧合。” “对,机缘巧合。”安子溪重新趴回桌子上,“能睡觉了吗?”要不是姓邵的非要跟着,她现在应该睡在空间里的大牀上,抱着大鹅抱枕睡得香。 可以弄个自热小火锅,冲杯咖啡,再把落灰的古董游戏机找出来,单机两把游戏也是好的。 安子溪无意识的叹了一口气,声音小到连她自己都以为是错觉。 邵锦阳扭头看了她一眼,才问:“是趴着不舒服?要不然把桌子拼一起?明天早上再恢复原样就行了。” “不用了。”安子溪把脸转到另一旁,“怪麻烦的,万一掉下来咋办?” “两张桌子拼一起,很宽的,掉不下来。我们以前,长条凳也能睡一宿。” “你们厉害,比不了,比不了。” 邵锦阳见她没起来,估计是自己这个方法没被采纳,也就趴下不说话了。 也不知道是谁先睡着的,藏了两个人的教室里一点声音也没有,一夜好梦到天亮。 早上露水重,裹着毯子也觉得挺冷的,安子溪觉得,她应该吃一大碗馄饨,身子马上就能热乎起来。 “趁着学校还没来人,咱俩赶紧走。”两人将叠好的毯子,大衣都放进包里,跳出窗户离开了学校。 “先去找个吃饭的地方,暖和一下再走。” 安子溪点了点头,“我要吃馄饨。”大早上的,脸也没洗,牙也没刷,但是一点也不耽误她吃东西。 “不知道有没有,这镇子太小了。” 两人绕了一大圈,还真就找到了一个卖早点的小店,屋里也就能放下四五张桌子,有安子溪心心念念的馄饨,还有牛肉饼。 安子溪自己就吃了两张牛肉饼,一大碗馄饨,可惜没有胡椒粉,要不然肯定更好吃。 两人正准备结账离开,店里突然走近来一个拄着拐杖的年轻女人。老板娘很热情地过去扶她,还问道:“胡老师,您这是怎么了?” 胡老师对老板娘道:“没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下,脚有点肿,这下子变成铁拐胡了。” “胡老师,今天吃点什么?”老板娘道:“我看你这个样子,应该不能吃发物了,吃点馄饨,来个糖烧饼。” “行。” “哎,伤成这样怎么还来上课呢?应该休息两天的。” 胡老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道:“就要期末考试了,得抓紧带孩子们复习啊。本来说好这两天要去小崖岭村家访的,现在也去不了了。” “都这样了还家访什么呀,你就是太要强了。” 店里又进了顾客,老板娘就去招呼别人了。 安子溪和邵锦阳相互看了一眼,招呼老板娘结账。 “我记得老夏家就在小崖岭村是?”出了饭馆,安子溪就迫不及待地问了这么一句。 “嗯。” “你觉得我扮成老师去家访怎么样?” 邵锦阳道:“说不定胡老师以前也去过,你不怕露馅?再说,就算大人们都没见过胡老师,孩子们总是见过的。” 安子溪一笑,“我又没说要当胡老师,安老师不行吗?” “行!”邵锦阳道:“那你到了村里怎么说,总不能所有孩子你一个都不认识?到时候还得露馅。” “我又不是真的去家访,装装样子嘛。” 主要是村里人太排外了,万一没找到老夏,被人赶出村子就不好了。再者,老夏现在一定很难,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一切出现在村里的陌生人,都会引起村民的警觉。 “你打算怎么办?” 安子溪想了想,当下道:“回去,找那个胡老师。你就别去了,在咱们下车那个地方等着,我最多一个小时就回来。” “好。”邵锦阳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第三百四十一章 有洁癖 不是邵锦阳心大,不担心安子溪的安全,实在是安子溪的主意太大,他就是劝了,也未必能劝得动。更何况他和安子溪接触下来,发现这个姑娘从来不做超出她能力范围的事,她也不是好大喜功的人,做事有计划,有决断,不会什么都没想好就冲动行事。 她既然想到了办法,那就一定有办法。 邵锦阳就去了二人约定好的地方等着。 安子溪去而复返,进了早餐店。 老板娘瞧见她,还愣了一下,“姑娘,你还买什么?” “不,不是,我刚才走的急,掉了东西在这里。”安子溪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的毕业证,我还要靠着它找工作呢,可不能丢了。” “毕业证?”胡老师打量了安子溪一眼,见这个小姑娘长得秀气,心里也多了几分好感,她是老师,教书育人,对这个三字也格外感兴趣一些。 “什么样的毕业证。” “是高中毕业证。”安子溪低着头,在自己之前坐过的地方找了起来,她把手伸到墙角去摸了摸,再起身的时候,果然拿着一个红色的小本子。 这个年代的毕业证可没有后世做得那么漂亮,简单的一个小本,上面贴张照片,盖个章,就算不错了。 安子溪小心翼翼的吹掉毕业证上并不存在的灰,“老板娘,谢谢你啊,我先走了。” 胡老师却忍不住出声道:“姑娘,等一下,能给我看看你的毕业证吗?” 安子溪愣了一下,不过还是把手里的毕业证递了过去。 胡老师打开一瞧,当下就愣了一下,“你老家不是这里的?” “对。我们那儿地方小。” 胡老师连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你是高中生,想找工作很容易啊,怎么没服从分配呢?跑到这边来了。” 她当老师这么多年,见过不少证件,这毕业证真的不能再真了。 安子溪脸上闪过一抹别扭的神色,见屋里没有什么人,才道:“我妈没了,我爹和后妈算计我,想把我嫁给傻子。我爷爷奶奶像蚂蟥似的,说我以后上班了,一分钱都不能留,全都得拿来给他们养老。” 反正那一家子人没一个好的,安子溪说这些事情的时候,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 老板娘气坏了,“这天底下还有这样的人?心都让狗掏了?有后妈就有后爸,这话一点不假。” 安子溪装模作样的露出一副要哭的样子,“我成绩可好了,考上大学他们不让上。” “考上大学不让上?”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样的父母。 哦,对了,是后妈。 “我一生气,就跑出来了,不想留在那里受他们的摆布。我有文化,在哪儿都能找到工作。” 胡老师动了心思,又问她,“你有学校开的证明吗?” “有的。走这么远的路,怎么可能没有介绍信呢,不过我没带在身上,在我哥的包里。” 胡老师也没多想,高中毕业生怎么可能没有介绍信呢,而且没有介绍信,她这一路怎么走过来的呀。 “姑娘,你这文凭可不低了,有没有兴趣去我们学校当代课老师啊。” “啊,代课老师?”安子溪有些局促,不安地看了老板娘一眼。 老板娘一拍大腿,“这可是好事,这是我们学校的胡老师,你要是不信啊,一会儿跟她去学校看看。” “拿好了,别在丢了。”胡老师把她的毕业证递过去,“正好我也吃完了,要不你跟我过去看看?我现在是个瘸子,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啊,干脆叫上你哥,我们一起去。” “那,那行!那胡老师你先在这儿等我,我叫上我哥。” “好,去。” 安子溪就出了早餐店,去车站找了邵锦阳,把这事儿跟他说了。 “哥哥?”邵锦阳在意的点很奇葩,“表哥?” “不行吗?” “那介绍信的事儿怎么说。” “那还不简单。”安子溪手一扬,果然多了一封介绍信,不是京城开出来的,而是当初她到京医大报道时,从县高中开出来的那一封,上面的日期和接收单位已经改过了,反正邵锦阳是没有看出破绽来。 “你还有这个本事?”实在太让人意外了。 安子溪把信收好,“这算什么本事啊,顶多不过是旁门左道罢了。哎,你得认真点啊,别忘了你是我哥。” “知道。” 邵锦阳和安子溪又回了早餐店,胡老师一看到邵锦阳脸就红了,十分不好意,十分羞涩,也十分热情。 “你就是子溪的大哥?你好,我姓胡,是咱们中学的老师。”胡老师一想到自己现在是瘸子,不由懊恼起来,“那个,我这腿之前不这样,你们兄妹俩真是,太优秀了。” 安子溪暗暗翻了个白眼,心说你是想说邵锦阳长得太好看了。 “胡老师,你不知道,我哥啊,从小长得就好。有多少个女孩子围着他转啊,缠着他的姑娘可多了。”安子溪故意叹了口气,“可惜啊,我哥不是嫌人家不好看,就是嫌人家长得矮,工作不好,一个都不同意。” 老板娘看热闹不嫌事大,“哦,那小伙子你心可够高的。”她看出了胡老师的意思,连忙道:“可是心高也不能当饭吃啊,你们摊上那样的父母,这个婚事只怕也艰难?我们都听说了,有了后妈啊,日子不好过。” 安子溪就道:“大婶你可别乱说,这是我表哥,人家在京城工作。跟我这个孤女可不一样。” 表哥,京城工作? 胡老师的眼睛更亮了。 “那,要不然咱们去学校先看看?我们学校代课老师的待遇还是不错的,干好,不用上两年就能转正。”胡老师拄着拐,含情脉脉地看着邵锦阳,“那个,我腿不方便,你能扶我一下吗?” 邵锦阳把大包往肩上一扛,眼皮都没揭一下就往前走了。 安子溪都要笑抽筋了,却还上前道:“胡老师,我来扶您!我表哥,全身都是臭毛病,有洁癖,别人碰他一下,他浑身难受。” 第三百四十二章 考虑一下 胡老师是有点尴尬的,安子溪的表哥全程不搭理她,好像还很嫌弃她。但是安子溪倒是对她很热情,这让她多少找回了一些面子。 也不是说非要对这个男人有什么想法,只是他长得太好看了,总是忍不住想要在他面前表现一下,期待他能对自己另眼相看。 人家不仅长得好,工作也很好呀,要是能发展一下,将来是不是自己也能去京城。 书里说的一见钟情大概就是她现在这种心态。 安子溪哪里知道,胡老师已经在畅想美好未来了。 邵锦阳到了学校门口就说什么都不进去了,“我在这儿等你。” “这位同志,外面多冷啊,你到我办公室坐一会儿,喝点热水,也听听关于小安的工作安排。” 邵锦阳露出不悦的表情,“她就是瞎胡闹,到这种小地方当代课老师能有什么前途。” 邵锦阳说话的时候,故意带着几分京城口音,“你就听她骗你,代课老师转正,那要等到猴年马月啊?有人干了一辈子代课老师也未必能转正。再说,我之前在京城不是给你安排好工作了吗?怎么不比这儿强。” 安子溪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我不想进工厂当女工,我想当老师。” 胡老师一看他们兄妹俩吵起来,当下道:“哎呀,你看这个事儿弄的,我本来也是好意,没想到这位同志这么抗拒。小安啊,要我说你也应该听听你表哥的,京城的工作可不是那么好安排的。” 邵锦阳听了这话,脸上的表情好看了不少,“我看你就是还惦记那个小白脸子。” 安子溪一脑门官司! 什么小白脸子啊,这是临场发挥吗?这题明显超纲了,她不会啊。 胡老师一脸八卦地看向安子溪,好像再等她爆料一样。 “要你管,要不然你先回去!”其实就是让邵锦阳赶紧退场,自己好随意发挥,免得两个人说不到一块去,让这个胡老师起了疑心。 “我不放心。”邵锦阳指了指门卫室,“要不胡老师给打个招呼,我在门卫室这边等一会儿。” 胡老师点了点头,很痛快地答应了,“行。”她敲了敲门卫的窗子,和里面值班的老头打了声招呼,又指了指邵锦阳,“大爷,让他在你们门卫室待一会儿,等会这个小姑娘出来他们哥俩再一起走。” 那老头手里端着一个搪瓷缸子笑眯眯地招邵锦阳招手,“小伙子,快到屋里避避风,我这边有热水。” 邵锦阳就进了屋,安子溪则是扶着胡老师一瘸一拐地朝着老师办公室走去。 “我们这个学校啊,别看不大,可是四周好多村里的孩子都只能到我们学校来上学。你有高中文凭,来当个中学老师那还不是绰绰有余的。” 教室里的炉子没有生火屋里冷冰冰的。胡老师腿脚不方便,也不着急去弄这个,给安子溪倒了一杯暖瓶里的水。 安子溪也不喝,简单问了问在学校能开多少钱,多少年能转正,她要是来了教哪个年级之类的这种她根本不关心的问题。 “学校缺老师。”其实是缺代课老师,像安子溪这样的,算是高学历了,学校肯定欢迎她来。 “但是呢,我也是老师,这个事情啊,我说了不算。不过我可以向校长推荐你,估计要面试一下,再让你答两张卷纸,只要合格,就能录用。” 安子溪脸上表情微妙,“我倒是不怕考试,可是我对咱们这个学校一点也不了解,而且我也没有住的地方……” 胡老师以为她要打退堂鼓,“你说得也对,不过我们学校真的很不错,要再考虑考虑!当老师不是你的梦想吗?你真的一愿意进工厂,当女工?” 安子溪刚要说什么,就听到门口传来了脚步声,有个背书包的孩子冒冒失失地跑进了办公室,连门都没敲。 “胡,胡老师,我来帮您生炉子。”他也没想到屋里还有别人,闹了一个大红脸。 胡老师就道:“是卢杰啊,你回教室,一会儿老师自己弄。” “胡老师,你这脚都伤了,还是我来!”半大的小伙子将书包摘下来扔到一旁,麻利地干起活来。 胡老师对安子溪道:“你先坐一会儿啊,等我回来再说。” “我扶您去,您要去哪儿?” 胡老师不好意思说她想方便,左右自己也能走,就是慢了点。 “不用,你坐,我很快就回来。” 胡老师前脚走,后脚那个叫卢杰的孩子就拿着麻袋出去了。 安子溪趁机打开了胡老师的包,果然找到了她的工作手册。她快速往后翻,正好看到了胡老师的工作计划,上面写了家访的具体内容,家访地点和对象。 安子溪有过目不忘,一字十行的本事,她将所有的内容都仔细地记下来,然后将本子合上放了回去。 门外,已经传来了卢杰和胡老师说话的声音,“老师,那个和您说话的人是谁啊?” “她啊,说不定以后也会成为你们的老师哦。”胡老师无意识的一句话,却无形中帮了安子溪大忙。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胡老师进屋以后,卢杰也把炉子生着了,他又将水壶灌满了水,放在炉子上放好,这才拿上自己的书包和胡老师道:“老师,我回去上课了。” “卢杰,谢谢你啊。” 卢杰连忙摆了摆手,飞快地跑开了。 “胡老师,看来你在学校很受欢迎啊!” 胡老师笑着摆手道:“孩子们的感情是最纯粹的,谁对他们好,他们心里有数。当老师啊,最快乐的一点也就在这儿了,看着自己教过的孩子,一个个都成材了,出息了,就比自己得了什么好处还高兴。” 安子溪想,这位胡老师一定是位非常好的老师。 “胡老师,我回去考虑考虑。如果想好了,我再来找你。” “行。”胡老师也没强留她,“你可一定要想好啊,咱们学校真的很不错。” “好。”安子溪笑道:“留步,我会好好考虑的。” 第三百四十三章 去小崖岭 安子溪辞别了胡老师,快步走出了校门。 邵锦阳见她出来了,连忙和看门的大爷打了一声打了一声招呼,也拎着行李包走了出来。 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一前一后的离开了镇中学,找了一个偏僻背风的地方说话。 “怎么样,有什么收获?” “当然,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安子溪出马,能空手而归吗?” 邵锦阳心说你神气什么,还不是卖了我换来的机会。 不过转念一想‘卖’这个字不太好听,最终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不过这次还是多谢你,我看那胡老师不像是个糊涂人,估计是被你的男《色》迷住了,这才被我钻了空子。自古只有美人计,却不知美男计也是一样能用的,还有大用。” 邵锦阳一口气横在中间,吐不出也咽不下,别提多难受了。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安子溪回头看了邵锦阳一眼,“该不是冻着了?哎呀,那我自己去小崖岭村,你在镇上等我消息。” “那怎么行。”邵锦阳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让安子溪一个人去,当下道:“我陪着你。” “人多不好办事,我一个人去,更安全。” “我不同意。” 安子溪皱眉,“怎么和你说不通呢?我去了,可以说是代课老师,你去了,安排一个身份?” “不是表哥吗?”邵锦阳道:“你一个女孩子,出门在外不方便,表哥陪着不也很正常吗?” 安子溪无奈,又问道:“镇上有卖自行车的吗?咱俩买辆自行车?这里到小崖岭没通车,只能是骑自行车,或者靠两条腿。”她伸出两根手指,在半空中做了一个走路的手势。 “那些孩子上学怎么办?” “条件好的就住宿,条件不好的,天不亮就从家里出来了,每天要走好几十里的山路。夏天还好一点,到了冬天,很多孩子的手脚都会被冻伤,形成大片的冻疮。” 邵锦阳微微皱了皱眉,是心疼那些孩子,同时也觉得自己无能为力。他一个人的力量太渺小了,根本没有帮助那么多孩子。 “我的想法是先去小崖岭村以家访的名义转一转,然后找到老夏的家里问一问。”安子溪道:“我自打到了这镇子上,眼皮就一直在跳,我总觉得老夏出事了。” “你别急,还是我跟你一起去!两个人在一起也有个照应。大不了你进村,我在暗中策应你,总比你一个人面对那些村民要强?” 安子溪见他打定主意要去,也没有再说什么,“那走,先找车。” 两个人就往热闹的地方走。 安子溪想买自行车,但是镇上供销社里的自行车都是崭新的,骑到村里太扎眼了。 半新不旧的也没有人卖,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卖家。 两人正发愁呢,结果事有凑巧,来了这么一辆驴车,来市场上卖菜,说是从小崖岭村过来卖酸菜的。 镇上的人都是识货的,一听说是小崖岭村的酸菜,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价格。 有人说小崖岭村的水好,腌出来的酸菜不烂,味道还好,特别爽口。 也有人说年年上冬都等小崖岭村的车来卖酸菜,没想到今年来的这么早。 那赶车的老头和负责称酸菜的大娘都乐得合不拢嘴,一边招待顾客,一边麻利地称菜收钱。 他们都是从苦日子里活过来的人,最知道生活不易。如今农民的日子越来越好了,除了种地搞养殖,还能发展别的副业。有力气,不的吃苦,就一定能挣到钱。 这大娘就有靠一手腌酸菜的绝活,给家里的两个儿子全部翻盖了新房。 “都有,都有,不着急啊。”大娘将酸菜一颗一颗的捞出,再用绳子拴好,放到秤钩上稳重。 天气冷,酸菜又都是事先捞出来的,所剩无几的汤汁都被冻上了。买酸菜的人也不嫌弃,卖酸菜的老两口也讲究,秤杆都挑得高高的不说,还给大家抹零头。 每个人都很满意,拎着刚买的酸菜各自回家了。 安子溪和邵锦阳凑过去的时候,老两口带来的酸菜都卖光了。 “姑娘,对不住啊,卖完了,你要是想买,下次早点。”大概是生意好的关系,大娘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安子溪连忙摆了摆手,“大娘,我不是买酸菜,我是想搭车去你们村。” “去我们村?”大娘扭头看了自家老头子一下,脸上露出了几抹防备之色,“你上我们村干啥?” 大爷已经把烟袋锅子点上,准备抽两口了。 安子溪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来,“大娘,我是学校的代课老师,想去你们村里家访。” 大娘听说她是老师,脸上的防备之色立刻就消失了,十分热情地道:“你是老师啊!哎,我就说这姑娘长得文文静静的,一看就是文化人。” 大爷就没有那么好糊弄了,“你是老师,我们咋没见过你啊,你是教哪个班的,要家访哪个学生?” 安子溪早有准备,立刻就道:“胡老师不是脚受伤了嘛,这家访的事儿,原本是胡老师做的,我呢,是代课老师,对学校的事物还不熟悉,不过家访这事儿我是做了功课的。就拿咱们小崖岭村来说,有个孩子叫卢杰是?还有王前富、肖飞、孙芳……” 卢杰就是跑到胡老师办公室帮她生炉子的那个同学,好巧不巧他就是小崖岭村的。 安子溪如数家珍,把几个在镇上上学的孩子名字都一字不差的说了出来。这次,连那个赶车老汉也不再怀疑了,热情地招呼他们上车。 “大爷,大娘,谢谢你们啊。”安子溪坐上车给他们介绍邵锦阳,“这是我表哥,我刚到学校没多久,他不放心我,非要跟过来。” “年轻姑娘出门在外可不是得跟着个人嘛,你表哥算是有心了,你长得这么漂亮,万一出点什么事可咋办,我们村夏家小丫……” “咳咳……”大爷好像是被呛到了,不停地咳嗽起来。 第三百四十四章 家访 卖酸菜的大娘说走了嘴,提到了夏家小丫。 那大爷的提醒的倒是及时,大娘听到大爷的咳嗽声,立刻闭嘴不谈了。 安子溪猜想,这个夏家小丫,应该是老夏的妹妹,夏家出事,很有可能就是从她身上引起来的。 她假装没听出来,把话题引到了别处,“大娘,你这酸菜腌得可真好啊,我听好多人提起过。” 大娘是个碎嘴子,立刻道:“那当然了,我这手艺是跟我娘学的,别说村里,就是整个镇上也是独一份。丫头,我不光会腌酸菜,我还会下大酱,做各种好吃的咸菜。” 大爷听到她们谈论的话题比较安全,也就没再出声。他这老妻,吃苦耐劳,勤奋干净,样样都好,就是嘴太碎,天天吵得他头疼。刚才要不是自己警醒,她怕是又要说村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哎,他们就是老实巴交的小老百姓,管得了谁呀。 驴车走的并不快,路上耽误了快两个小时的时间。安子溪披着毯子,邵锦阳披着大衣,一路上听着大娘的单口相声,倒也没觉得孤单,没觉得冷。 驴车一进村,安子溪就开始打听。 “大娘,我头一次来,还不知道这些孩子的家都在哪儿,待会儿你能领我过去吗?” “行啊,这叫啥事。” 大爷有些不高兴,不过一想到安子溪是镇上的老师,也没有再说啥。村里人都是知根知底的,就算他们不领着去,稍微一打听也知道了。 “哎,前面就是卢家小子的家,咱们就在这儿下车。”大娘热情地招呼道:“老头子,停车,停车。” 大爷不情愿地喝住自家的毛驴,趁安子溪和邵锦阳下车的工夫,低声嘱咐老妻道:“你一会儿管住自己的嘴,可别什么都秃噜出去。” “知道呀,放心!”大娘并没有把这话放在心上,转身就要下车。 大爷立刻扯住她的袖子,再三嘱咐道:“你那嘴就能胡咧咧,要是说了啥不该说的,有咱们家受的。” “放心,我晓得。你看那姑娘长得多秀气,她可不是多事的人,我都说了一个开头,人家啥也没问啊!她是老师,是来家访的,你当她是我们这些老娘们啊,一天净扯老婆舌。” 大爷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这才松开了她的袖子。 大娘麻利的下车了。 “走走,我带你们过去。” 冬日里的村子有些荒凉,三人爬过一个不高的小土坡,这才到了卢杰家里。 卢家的院墙是石头垒的,院子里收拾得干净利落,柴火堆在房檐下面码得整整齐齐,一看这家子就知道他们是过日子的好手,干净还勤快。 “老憨,家凤,在家没?有贵客来了。” 屋里走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身上的外罩衣虽然打了两块补丁,但是洗得很干净。 女人头上裹着一块蓝色头巾,面态显老,手上还缠了两道胶布,细看之下还能看到手指头上的小口子。 “呀,三婶,老憨不在家,你这是……” “哎,这是你家老三的老师,过来家访的。”大娘是个极热心肠的人,又对安子溪道:“这是卢杰那小子的娘。” 卢杰他娘脸上闪过一抹担忧之色,“老师,是不是那小子在学校惹事犯浑了?他是不是闯货了?” 安子溪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但是戏台子都搭起来了,也没有不继续唱下去的道理,连忙摆手安慰她道:“不是,我们就是例行家访,主要看看孩子们家里,在向家长反映一下孩子在学校的情况。” 卢杰的娘一听是这个,总算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老师,咱们屋里说话,外头冷,屋里说话。” 卢家虽然家里条件有限,但是却将屋子收拾得一尘不染,屋里屋外都收拾得很干净,让人看了很舒心。 卢杰的娘给安子溪和邵锦阳端了两杯热水来,“家里没啥好东西,老师,您喝水。” 水杯刷得干干净净的,连安子溪都挑不出一点毛病,她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果然看到卢杰娘露出了高兴的笑容。 这个年代的人还是很淳朴的,他们尊重老师,恨不得让你一天打他家孩子八遍,证明老师在管教孩子,家长们都是感恩戴德的。不像后世,老师和学生大声说话都有可能被说成是体罚。 “卢杰妈妈,孩子在学校表现挺好的,你不用这么紧张。” “哎。”卢杰妈妈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要不然我把孩子他爸叫过来?老师跟他说说?” “跟谁说都是一样,孩子是你自己的,你还不了解他?”安子溪道:“其实卢杰在学校表现还是很不错的。” 只是这个孩子的成绩不太好,好几门功课都不及格,胡老师的本子上重点圈了孩子的成绩这一项。 “老师,我知道,咱家三儿有点笨,成绩不好。”说起这个,卢杰的妈妈也是挺愁的,“但是我们都没有文化,大字都不认得几个字,教不了他。” 安子溪就道:“卢杰妈妈你不用着急,教孩子读书是我们老师的事儿,我们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帮助孩子的。卢杰同学的成绩虽然很一般,但是这个孩子善良,勤奋,身上也是有很多闪光点的。教书育人,自然是要让孩子们学到知识,学到本领,但是学会做人,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也一样重要,不是只有学习好的孩子才能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 一番话不仅安抚了卢杰的妈妈,还把卖酸菜的大娘给刺激着了。 “哎呀!”大娘拍了大腿一下,“要不还得是人家老师说话有水平呢!我听了都跟着高兴。家凤,有这样的老师在学校教书,你就把心搁到肚子里!” 卢杰妈妈一个劲的点头,嘴上说着,“多亏了老师。” 安子溪满头黑线,觉得话题似乎有点跑偏了。 她拿出本子,在上面写写画画了两下,然后才道:“那今天就先到这儿,我还要去别的孩子家里看看。” 卢杰妈妈着急了,“老师,在家里吃饭!” 第三百四十五章 夏家的事 卖酸菜的大娘十分热心肠,带着安子溪和邵锦阳又走访了五六家,总算是把此次家访任务完成得差不多了。 只剩最后一家,家访任务就圆满完成了。 邵锦阳也是佩服极了,安子溪把假老师演绎的这么全面,弄的像真的似的。 安子溪完全没有理会邵锦阳感慨,前面的铺垫已经差不多了,剩下便是刺刀见红的关键时刻了。 “大娘,这个夏小文家离得远不远啊,辛苦你再陪我们去一趟。这是最后一家,等这个学生的家访结束,我就能回去了。” “不远,都是一个村里住着,没有几步路。” 大娘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安子溪假装没看到,有问:“这个夏小文有好多天没去学校了,大娘你知道是什么情况吗?” 大娘欲言又止,想起老头子的话,忍不住道:“我不太清楚,可能生病了!” “哦。”安子溪道:“大娘,你知道她得的什么病吗?严重不严重?” 大娘体内的八卦洪荒之力快要爆发了,但是她依旧没有说什么,只是道:“或许是小毛病,我也不清楚,小安老师你问这个干什么?” 安子溪就道:“村里的医疗条件太落后了,要是有可能的话,还是到县里或者市里治疗一下,才能更放心。如果是小毛病还好,但是要是严重的病,还是应该到大医院治疗的。等到时候我问问,我有个同学在省城当大夫,要是能帮忙就帮一帮。” 大娘似乎没有想到安子溪有这样热心肠,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小安大夫,你心眼怎么这么好使?” “大娘,我虽然还没有转正,可是小文也算是我的学生啊!她年纪还那么小,要是真的有什么病耽误了,那可是一辈子的事!” 大娘看安子溪的眼神像看傻子一样,天底下还有这样的人啊? 邵锦阳偷笑,不过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 大娘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拉着安子溪的手道:“小安老师,你是高人,不过我劝你,这个夏小文家,你还是不要去了。” 安子溪装糊涂,眨眨眼睛问道:“为什么呀,就剩下她一个了,总不能厚此薄彼啊。” 大娘懵了:“啥厚啥笔?哎呀,你别管啥笔了,反正你别去夏家。” 这里的人都很纯朴,像卖酸菜的这位大娘,虽然她不想惹祸上身,但是还是不忍心安子溪因为家访的事儿参和进去。 她想了又想,还是没下定决心,“丫头,听大娘一句,不去了行不?反正那么多孩子你都看过了,不差小文这一个!” 安子溪心里咯噔一声,“大娘,到底咋回事?” “姑娘,你就别问了,我还能害你?”大娘有点着急,“你就信我一回。” 安子溪看了邵锦阳一眼,也没强求大娘会向他全盘托出。 “大娘,你就告诉我夏小文家怎么走就是了!我只问学生的事,别的事情一概不管,行不行。” 大娘被她磨的厉害,但是依旧不松口,“行了,你们快走,要是一直呆在这,怕是要惹祸。” “怎么会!”安子溪实在没有办法,就把这位大娘拉到一旁,轻声道,:“大娘,你就告诉我,夏小文出了什么事?她是我的学生,我不能不管啊!” 大娘虽然贫苦,不认识多少字,但是这会也反应过来这位小安老师的家访只怕也没有那么简单。她甩了一下袖子,狠心的道:“你们快走,要是被别人发现就不好了。”都是乡里乡亲的,她也觉得小文可怜,可是谁又能帮得了谁呢? “大娘,你别激动,我听你的!你累了一天了,别激动!” 大娘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有点困,眼皮子像是越来越沉重了。 邵锦阳离她们有点远,没听清楚安子溪和那位大娘说了什么,但是他瞧见大娘伸手往不远处一指,好像还说了几句什么。 安子溪是真没有想到,事情居然比她想的还要严重的多。 “大娘,你要记得高兴的事,不要记得让你感到害怕的事情。我跟听你的话,没有去小文家,很快就走了,知道吗?”他们居然滥用私刑,还把老夏抓到了局子了,是谁给他们的权利? 安子溪有种想要大开杀戒的冲动。 大娘接受到了安子溪的指令,很快就从被催眠的状态里清醒过来。她看了看安子溪,有看了看邵锦阳,才道:“是不是不去了?你们啥时候回镇上?” “不去了。”安子溪回答的很痛快,“大娘,我们听你的。” “这才对嘛,那快走!” 安子溪给邵锦阳使了一个眼色,两人陪着热心大娘往村口走,边走边聊。 “要是碰到牛车,你们别不好意思说,让他们捎你们一段,光靠两条腿走路,啥时候能回镇上去。” 安子溪连忙道:“知道了大娘,你快回去,我们就先走了。” 大娘哎了一声,朝他们挥挥手,“小安老师,路上慢点,有时间再来啊!” “知道,大娘,回去!” 大娘没动地方,只是摆手,示意他们快点走。知道再也看不到安子溪和邵锦阳的身影,大娘才转身往村里走。 大娘刚走到家门口,就瞧见老伴儿蹲在门口抽烟袋锅子。 “你给这儿蹲着干啥,不冷啊?” “我不是不放心嘛!人走了?” “走了。”大娘解下头巾,在身上掸了掸,“小安老师还挺负责,说话可好听了。要不说还得是人家文化人,说话一套一套的,就是不一样。” 大爷有点着急,“谁问你这个了,我问得是那个事,她去没去?” “没去!”大娘道:“开始是要去的,毕竟也是她的学生吗?我劝了两句,她就走了。” 大爷表示怀疑,“你是不是和她说了老夏家的事儿了?” “我没说。”大娘翻了一个白眼,“这是大事,我能瞎说话吗?人家小安老师是文化人,聪明着呢,我没说两句话,人家啥都明白了。你也不想想,小安老师和他们非亲非故的,凭啥多管闲事啊!” 大爷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就没说话了。 ------题外话------ 娃,开学了,太不容易了! 第三百四十六章 美丽招来的祸 夜幕降临,小村子寂静无声,忙碌了一天的人们都进入了梦乡。 天冷,又没啥娱乐活动,人们歇息得比较早,这会儿早就进入了深层睡眠之中。 安子溪和邵锦阳双双返回了小崖岭村,摸黑往老夏家走。 二人都是练家子,动作轻,速度却不慢,很快就摸到了老夏家去。大门上锁,东边是茅房,西边墙根底下堆了不少柴火和砖块。两个人便在墙头上跑了几步,挑了院子里平整的地方跳了下去。 落地无声,连隔壁家的大狗都没有被惊动。 二人一路摸到窗户根底下,安子溪比划了一个手势,邵锦阳不由得皱起了眉,但是还是同意了。 老式的土坯房,木板门,门闩很好拨弄。安子溪小心翼翼地将门闩拨开,做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示意邵锦阳跟上自己的脚步。 两人悄悄地进了屋,又将门闩拨了回去。 屋里的人丝毫没有被惊动,依旧睡得香甜,安子溪悄声地掀起东屋的厚帘子,瞧见屋里炕上躺了两个人,一个年纪比较大的老头,看起来五十多岁,还有一个年轻一点的,应该是这个老头的儿子,年纪和老夏差不多。 安子溪让邵锦阳守在这儿,自己又去了另外一间屋子。 炕上躺着三个女人,一个年纪大一些,应该是东屋老者的妻子,另外两个都是年轻女人。 这个家里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件,炕上有两只特别破旧的箱子,地上用木板子搭了一个架子,上面摆着几个粮食口袋,一些杂物。 墙上挂着两个旧相框,里面有这一大家子的合影,安子溪在里面看到了老夏的身影。 有他上学时期的照片,也有少年时期与家人的合影,还有一张,像是参加工作以后拍的,戴着眼镜,脸上还有属于年轻人的青涩。 安子溪决定还是先把东屋的两个男人叫起来,女人的胆子通常要小一些,吓坏了怎么办。 她和邵锦阳沟通了一下,邵锦阳也同意她这个方案。 “我去。”安子溪刚想去,就被邵锦阳拉了回来。 怎么? 安子溪用眼神询问,自己这么做也没有什么不妥当的? “你这样容易把他们吓到,万一闹出动静来怎么办?咱们想办法捂住他们的嘴,一人一个,再把身份将给他们听。” 安子溪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不住地点头,还给邵锦阳比了一个大拇指。 两个人轻手轻脚的进了屋,分头行动,看准机会,将躺在炕上的两个人的嘴巴捂住了。 “唔……” “唔……” 夏家父子俩当时就惊醒了,反应挺大,二人挣扎起来,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安子溪立刻小声道:“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来救夏天的,明白吗?” 夏老头和大儿子对视了一眼,都不咋相信,没等二人做出反应呢,安子溪就把自己京医大的学生证和开学时与夏天的合影拿了出来,“这是我的学生证,看看这照片上,有你儿子。” 屋里灯暗,安子溪就顺手拽了一下灯绳。 昏暗的灯光亮起,也照亮了安子溪手里的照片。 夏老头一看到儿子的照片,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当下点了点头,示意相信了安子溪他们的身份。 安子溪这才松开了手,还嫌弃地往被子上蹭了蹭。 邵锦阳假装没看见,连忙道:“大爷,到底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 他的话还没有说话,西屋大娘就找了过来,她觉轻,听到东屋有动静,就想着过来看看,没想到掀起帘子发现屋里多了两个陌生人,吓得当时喊出了声,“老头子。” 大娘都要站不住了,脸色发白,勉强扶着门框子,才没有倒下去。 “老婆子,没事,没事。”夏老头连忙下地,鞋也顾不得穿,将大娘扶了起来,“这是咱老大的学生,是来救老大的。” 大娘还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只是手一直紧紧地抓着自己老伴,目光在安子溪和邵锦阳身上来回打量。 “大娘,我们真是老夏学生。”安子溪又把合影递了过去,“你看,这是我们开学的时候照的相处。” 大娘看到照片,情绪才算是稳定了下来,老两口坐到炕上,惊疑不定地问道:“你们真是来救老大的?” 安子溪点了点头,“大娘,你能和我们说说,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老夏这么久了都没回学校。” 老夏? 大娘看了看自家老伴,心里有点没底。 大爷和大娘一起生活了大半辈子,自然知道大娘的意思,连忙道:“你忘了,之前老大不是说过,他的学生岁数都和他差不多少,所以都叫他老夏。” “哦,对,想起来了。”大娘叹了一口气,才抹着眼泪道:“孩子,我们家的事儿,一句话两句话也唠不明白。不过,你们还是回去,我们不能连累你们。” 夏老头也是这个意思,他想抽口旱烟,伸手摸了两下才想起来他的烟杆折了,只能无奈地叹息一声,“娃们回去,我们家的事儿,你们管不了。你大娘说得对,不能连累你们。” 安子溪就看了看一旁的年轻人,“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这年轻人应该是夏天的兄弟,看面相比夏天要老,但是夏天一直在读书,从小到大也没怎么干农活,面嫩也是正常的,所以安子溪猜测,他应该是夏天的弟弟。 果然,那男人一开口就道:“我大哥被人抓起来了,县里那些畜牲说我大哥是危险分子,把他押到了县里的看守所。” 安子溪满头黑线,“你说的这是结果,我要问的是起因,为什么老夏会被抓起来,你们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夏天的弟弟眼圈一红,“县里有个当官的,和我们村长是远房表亲,他来到村里走亲戚,哪知道相中了我妹小文,非要娶小文,可是那男的都四十多了,他儿子比小文还大一岁……” 美丽成了原罪,夏小文才上初中,家里人怎么可能同意她嫁人,更不会把她嫁给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那人求娶不成,就联合村长开始打击夏家。 第三百四十七章 裉节在县里 夏家几代人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不敢得罪村长,更不敢得罪在县里当官的大人物,所以只能忍气吞声,想着忍一阵也许就过去了。谁能想到对方根本没有想翻篇的意思,不但让村长给他们家施压,还扬言要把他们一家从小崖岭村赶出去。 “这事儿是秋收以后发生的, 村长说了,要是我们再这样执迷不悟下去,就让我家来年颗粒无收。而且这件事情发生以后,村里的人和我们都不咋来往了,两边的邻居躲我们像躲瘟疫似的,就连小文在镇上上学都受到同学排挤。我们实在没有办法了,就给大哥打了电话。” 夏天果然是家里的老大。 “后来呢!”庄稼是农民的命根子,村长若是真的想收拾夏家人,那可真是有都是办法,还让人抓不到把柄。 出苗的时候能祸祸秧苗,再缺德点,还可以等庄稼要长成时,直接连根拔起,到那时候,想补种也来不及了。 夏秋急急忙忙地道:“大哥回来以后,说是到县里告状。” 安子溪暗道一声坏了,夏天一腔热血,文人傲骨,根本不相信这天底下有讲不明白的道理。他去告状,只能是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果然,夏秋声音低了下去,咬牙切齿地道:“我哥是有文化的人,他说的话准没错,可是也不知道哪个小人从中破坏,把我们要告状这事儿告密给了村长。” 夏大娘抹着眼泪道:“都是乡里乡亲的,他们干了这种缺德事, 良心能过得去?我们家也没得罪他们,到头来,状没告成,把老大还搭进去了,现在还在镇上压着呢!” 安子溪没有想到夏天不是去了县里惹祸,是连镇上都没走出去。都怪宋一然,话说得不清不楚的,查来的资料也缺七缺八。 “他们凭什么抓老夏啊?”安子溪虽然生气,但是还克制着情绪,主要是怕吓到夏家人。 “说咱家老大不安好心,破坏团结。还说他污蔑村长,攀……”大娘想了半天,没想起那个词是怎么说的。 “攀咬。”夏秋连忙补充。 “对,说我们是攀咬。”大娘长叹了一口气,眼泪像断线珠子一样落了下来,“我们本分的庄稼人,老老实实种地过日子,怎么就招惹了那些人了。” “他们这样, 和过去抢民女有什么两样。” 一直沉默不说话的夏老头却道:“过去古时候, 都说民不与官论,现在什么年月了, 怎么还这样。” “爸,你说少两句!”夏秋一脸悲愤,“小心隔墙有耳,再让人听了去,又让村长来收拾咱们。” 提起这个,夏老头更伤怀了,他一向与人为善,他们家人世世代代都住在这里,和邻居们也没有发生过什么冲突,可是这些邻居竟然告密,这让他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 “老夏被押在哪儿?” “镇上的拘所。”夏老头一脸苦相,“我们求了几次,见一面都难。” 大概是屋里说话的声音有点吵,终于把另外两个人也吵醒了。 夏小文吓得往被子里缩,她以为是那些人打上门来了,夏秋的媳妇连忙安抚她两句,“你放心,肯定不是那些人,如果是他们,家里还能这么安生?” “二嫂,我害怕。”夏小文的小脸上一片苍白,早知道自己为家里惹了这样大的祸事,她还不如早早死了。 张小娟一看小姑子的模样,就知道这孩子又胡思乱想了,“小文,你听二嫂说。这事儿啊,不赖你,咱们本本分分的,什么坏事也没做,那些恶人作恶,自有老天爷收他。” 夏老太太听到声音,连忙回到这屋里来看看,看到小闺女一脸泪痕,也是心疼的要命。 “小文,不怕,不是坏人,是你大哥的学生。” “大哥的学生?”夏小文眨了眨眼睛,“那就是大学生了?”她眼里闪着光,胆怯也退去了不少。 “是,是大学生。” 夏小文又道:“可是大学生怎么会半夜过来呢?他知道咱们家的事吗?” “她就是为了咱们家的事情来的。”夏老太太道:“小文你放心,你大哥很快就没事了,别怕,有娘在呢。” 张小娟也问道:“娘,您问清楚了吗?到底是不是大哥的学生啊?”要是学生,哪儿有那么大的胆子,半夜摸过来啊。还敢管他们家的闲事,难不成是后台特别硬? “是你大哥的学生,长得还怪好看的。” 张小娟一惊,“女的?” “是女的。” “女的也能干这种事?” 老太太道:“你们别出去,我再去听听,看他们有什么算计。” 结果等夏老太太又过去的时候,屋里却只剩下老头和儿子了。 “人呢?”老太太吓了一跳,两个大活人,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夏老头不吭声,夏秋看了他老子一眼,才道:“妈,大哥的学生说了,让咱们等着,这几天什么都不要打听,都不要做。” “等着?”夏老太太有些心急,“这么一直等下去,等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夏老头立刻道:“你这老婆子,人家肯帮忙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咱们家现在都成村里的臭鱼烂虾了,左邻右舍明知道我们家里出了事,却躲着咱们,问都不问一句。” 夏老太太和夏秋听见这话,都不约而同地沉默起来。 “那么多年的邻居都靠不上,还能靠上那个女学生。” 老太太嘀咕一句,夏老头立马又道:“女学生?咱们几个都是死人啊,睡死了?人家一声不响的摸到屋里来,谁听见动静了?我看那两个是有本事的。” 夏秋就问,“爹,那咱们就等着?” “哼,你不等着有什么办法?你是能跟村长拼命,还是能上镇上把人整出来?” 夏秋摇了摇头,“那,那他们为什么不去镇上,要去县里?” “裉节儿就在县里那个人身上,镇上的人也不过是听命行事,只有县里的人安排明白了,老大的事情才有希望。”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八章 本家 月黑风高夜,杀人夺财夜。 安子溪静静地趴在墙头上,把身体藏到阴影处,朝着某处小院望去,天已经黑透了,家家户户都进入了休息状态,只有少数的路灯还亮着, 从胡同口处射过来。 淡淡的月光洒落下来,倒是给小院平添了几分意境。 “邵锦阳,你说你那个本家,胆子怎么那么大,一个小小的文化局科长,居然敢干手眼通天的事儿,连未成年的少女都敢惦记,他胆子得有多大。” 邵锦阳似乎是瞪了她一眼, 片刻后才道:“他才不是我本家。” “怎么不是, 都姓邵啊。” 邵锦阳与安子溪朝夕相处了一段时日,对她的脾气也有些了解。他知道自己嘴笨,说不过安子溪,所以干脆由着她说去,反正又不是真的。 安子溪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邵锦阳的回应,便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小声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无话可说。” 安子溪就道:“你也别难过,反正又不是写在一本族谱上的,说不定这个姓邵的与你毫无关系。” 我谢谢你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让你找的地方你真的找好了吗?” 邵锦阳往她旁边凑了一点,小声道:“找好了,县里有一个废弃的厂房,位置偏,荒废了好久,很合适。” 八十年代的废弃厂房可不多,要到九十年代后期, 各种国营小厂才会纷纷倒闭,工人下岗买断, 开始自谋生路。 “什么厂子?” “看不出来,厂房里没有机器,墙上的标语也是老生常谈,看不出来。” 安子溪点了点头,“今天晚上咱们就动手,我倒要看看这个姓邵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邵锦阳欲言又止,他总感觉安子溪在骂他。 安子溪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立刻道:“再过二十分钟就动手。” “为什么是二十分钟。” 安子溪嘿嘿一笑,“你别考我。你在国安工作,会不知道原因?马上就是人进入深度睡眠的时间,正好适合行动。”说完,她还冲着邵锦阳扬了扬眉,一脸很得意的样子。 邵锦阳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有些心虚的挪开视线。 二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两个人扒着墙头跳到院里。落地时轻如鸿毛,一点响动都没有发出。 独门小院,地面砸得特别平整,院子的一角搭了一个棚子, 里面放的都是煤和柴火。 安子溪趴到门板上仔细检查,发现门从里面闩死了。她从兜里手套戴好,随后又掏出一根铁丝,随意折了几下,将铁丝的最前端围成一个小圈,然后用身体顶着门,将铁丝从门缝里伸了进去。 邵锦阳在外面给她放风,两个人还真有点雌雄大盗的意思。 铁丝小圈将门闩套住,轻轻一带,就将门闩弄开了。 轻轻一推,门便开了,安子溪又拿出一副手套递给邵锦阳,示意他小心点,不要留下指纹。 半夜掳人这事儿虽不对,但也分对谁。像邵科长这样倚仗权势欺负老百姓的人,安子溪收拾起他来毫无压力。 两个人进屋之前,照例给屋里点了一截香。等香味儿散去,屋里的人已经睡昏过去了,就是打雷也醒不了。 “你既然有这个,为什么还要等到现在?” 安子溪小心翼翼地收集地面上的香灰,确保一点不剩,才道:“你懂什么。这一条胡同全是平房,一家挨着一家,隔壁磨牙放屁打呼噜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所谓的深度睡眠时间,是考虑到让隔壁的邻居们睡得熟一点,这样咱们就算有点小失误,也不容易把人吵醒。” “你还真是处处算计。” “这叫策无遗算。”懂个屁啊! 两个进屋,很快就发现了目标人物邵冬海。 邵家老两口都不在了,邵冬海的爱人前几年得病去世了,现在这小院里只有三个人,邵冬海住南屋,两个儿子住北屋。 这个男人四十多岁,头发稀疏,身材中等,枕头旁边放了一个有瓶底那么厚的眼镜,与目标人物的信息完全吻合。 “你给他穿衣服,我找找看这边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多注意往来信件,工作日记这些。” “知道。” 两人分头行动起来。也幸亏安子溪有先见之明,给屋里人加了料,这才让邵冬海睡成了死猪,怎么叫都不醒。 等邵锦阳给邵冬海穿完衣服,安子溪这边也找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 一本工作日记,还有一本收礼,送礼的日记。 工作日记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文化局的科长嘛,记录的都是工作上的事。 但是收礼送礼也要记录,他是怕自己倒台的时候没有证据吗?上赶着制造一个,就等着别人告发他? 也是,这笔记本藏得十分隐秘,若不是像她这样长了双透视眼的,怕是找不到。 “得手了,走。” 安子溪帮着邵锦阳背上邵冬海,转身就要出屋。她想了想,又返回身去,将邵冬海的眼镜和公文包也一并带上了。 两个背着邵冬海出了屋,安子溪也不闩门,且带着邵冬海大摇大摆地从大门走了出去。 邵锦阳在前面走,安子溪在后面断后,一边走,一边消除痕迹,确保不会留下什么证据。 出了胡同口,二人背着邵冬海一路向西,专门挑没有人的小路走,走大概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总算到了县城边上一处不起眼的小院子。 院子四周一片斑驳,院墙也倒塌了不少,房子又矮又旧,隐约可以看到墙上写着高高兴兴上班,平平安安回家的标语。 还真是一个废弃的工厂,厂房年久失修,看起来像是危房,就是不知道以前是做什么用的。 两个人将邵冬海带到最里面的一间屋子里,将他的手脚全都堵上,嘴巴封住,这才有机会喘口气。 邵锦阳一身汗,尽管邵冬海不是胖子,可是他是成年男子,体重也有一百四五十斤左右,一路这么背着,没有好体力根本做不到。 “你看你,累得满头大汗,我说帮忙你还不用。”安子溪将手绢递了过去,“擦擦。”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九章 逼供 邵锦阳将手绢接过来,没好意思用,“我一个大男人背他也就背了,你是女孩子,用不着干这样的活。” 再说了,这个邵冬海根本就不是好人,让安子溪背他?邵锦阳这一关就过不去。 安子溪把邵冬海的眼镜和公文包递给邵锦阳道:“我临时起意拿走了他的公文包和眼镜, 说不定他儿子以为他去上班了,不按失踪处理呢,这又给咱们争取了时间。” 邵锦阳点了点头,二人虽然没有商量过,但是安子溪拿这两样东西的用意他一下子就猜到了。特别是他们出门以后,安子溪没有反射锁大门, 这对于她来说并不是难事,说明她根本没有想过锁门, 反而要弄出邵冬海自己出门的假象。 “你歇一会儿, 我来审。” “你想怎么审?” 安子溪笑着从兜里掏出一个简易的针灸包,从里面拿出一根最长的针,还朝着上面吹了一口气。 邵锦阳微微皱眉,真不知道她的口袋有多大,怎么能装那么多零碎东西。又是手套,又是针,还有铁丝。 安子溪毫不客气地朝着邵冬海身上扎了两针,邵冬海悠悠转醒,怔怔地望着房顶出神,发现自己的视线一片模糊。 哦,眼镜。 到了这个时候,他依旧以为自己在家里,等要伸手去拿眼镜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动不了,手脚都被绑住了, 嘴也被堵上了。 这大概就是安神香的副作用啊,人刚醒过来的时候, 反应是有点迟钝的。更何况邵冬海不是药效散了自己醒过来的,而是被安子溪扎醒的。 “嗯嗯~” 邵冬海发现自己被绑了以后,顿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慌张的转头,想要看看身边有没有人,想要看看在自己在哪儿,可惜他近视的度数太高,只要没戴眼镜,看什么都是模糊一片,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儿。 “嗯嗯~”他不停地挣扎起来,扯着嗓子喊,希望有人来解救他。 安子溪凑近一点,小声道:“你最好把嘴闭上,否则我可不敢保证自己手里的这把刀不会捅进去。” 安子溪哑着嗓子说话,声音听起来非常粗粝,像是一个公鸭嗓一样。她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刀,正在邵冬海的脖子上搁着,明晃晃的,凉冰冰的, 一点温度都没有。 邵冬海顿时哑了,也不敢叫唤了, 也不敢动了,身体微微颤抖着,生怕自己动作大了,那刀就真的捅进去,那他的小命可就交代了。 “你是邵冬海?” 邵冬海本能的摇头,想要否认自己的身份,求一个活命的机会,但是转念又一想,对方既然能找上他,还悄无声息地绑了他,肯定是有备而来。他要是否认,惹得对方不高兴了,说不定要吃苦头。 所以邵冬海先是摇头,但是很快改为点头,表示自己就是邵冬海。 “算你识相。”安子溪用手里的刀拍了拍邵冬海的脸颊,“我问你,认识许大炮吗?” 许大炮就是镇上看押所的所长,官不小,手里有实权。这个人交际广泛,与邵冬海颇有来往。 看押夏天的事儿,就是邵冬海和许大炮一起联手做的。 “嗯嗯。”邵冬海点了点头,表示认识许大炮。 这个时候他心里已经有了怀疑,对方就是为了夏家的事情来的,但是并不敢肯定。 毕竟夏家没有背景,没有钱,唯一有点出息的大儿子还被看押起来了,未必能有本事把他抓起来。 他心里还存着幻想。 “那楼自芳呢,认识吗?” 邵冬海心中哀嚎一声,完了。 楼自芳就是小崖岭村的村长,如果说对方提起许大炮还有可能与夏家的事无关,那么提起楼自芳,对方便一定是夏家派来的。 “嗯。”邵冬海依旧点头。 “不错,挺老实的。”安子溪冷哼一声,“小崖岭村的夏天,是被你们抓起来了?他是京城的大学老师,是为国家培养人才的优秀老师。他一没犯法,二没违反什么条例,纪律,你们凭什么抓他,还把他看押起来?” “嗯,嗯~”邵冬海又挣扎起来,似乎有话说。 安子溪就问,“你有话说?” 邵冬海拼命点头,他从对方的口气中判断出来,绑他的人似乎很生气,说不定在情绪激动的时候,就会结果他的小命,所以邵冬海想为自己辩解一二。 “想说话可以,但是我希望你清楚,这里是荒郊野外,你就算喊破喉咙也没有用,没有人能听到救你。你若是识相些,就控制一下自己的音量,你要是敢求救,我这刀子可不是吃干饭的。” 邵冬海拼命点头,保证自己不会乱说话。 “好。”安子溪就将他嘴上的东西拿了下来。 邵冬海果真是个识时务的,他没喊,只是喘了两口气才道:“误会,误会一场啊!好汉,只要你们放了我,我保证立刻就放了夏老师,一定不会为难他。” “呸,你是不是还搞不清楚眼前的状况啊?你是阶下囚,还敢和我们提条件?” 邵锦阳也休息得差不多了,便也凑了过来。 “你与许大炮将夏老师抓起来,还让楼自芳去威胁他的家人,逼着人家的闺女嫁给你是不是?”邵锦阳也挺生气的,这老男人思想龌龊,居然也姓邵,真是丢脸。 “没,没有。”邵冬海还想狡辩,“两位是不是误会了,他们家就一个姑娘,才十五六刚,我怎么可能干这种事情呢。”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邵冬海还想着为自己开罪。 “你要是承认了,我还高看你一眼,结果呢,也是个怂货。”安子溪一巴掌扇过去,直接把邵冬海扇倒在地,她的手劲奇大,平时都是搂着点扇,这一次却使了七八成的力气。 邵冬海被扇倒了不说,脸立刻就肿了起来,还掉了两颗牙。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邵冬海一向养尊处优,日子可比普通百姓过得要滋润多了。他在文化局上班,平时也很受人尊敬,哪里受过这个罪。 竟然活活被扇掉两颗牙! 没捉虫,接孩子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章 郝为民 邵冬海瑟瑟发抖,生怕对面的人情绪激动,失手把自己杀掉。 “没,我没说谎。”不知道是不是被吓的狠了,邵冬海说话有些结巴。 安子溪怪笑两声,吓得邵冬海直缩脖子。 “你认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就绑了你?” 邵冬海面前模糊一片,他看不清楚安子溪的样子,但莫名就觉得这个人是个心狠手辣的。 尽管她是个女人。 “你若没做缺德事,怎么知道夏家只有一个十五六岁的闺女?” 邵冬海表情僵住,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情急之下,居然说了一句漏洞这么大的话。 他要是心里没鬼,怎么可能知道夏家有个十五六岁的女儿。 “你都多大岁数了,啊?四十好几的人,要娶人家十五六岁的姑娘,你以为这是清朝啊,还是唐朝啊。夏小文未成年你不知道?一个文化局的小小科长,色胆包天啊你。” 安子溪越说越生气,伸手朝着邵冬海的脑袋上拍了好几下,邵冬海被拍得晕晕乎乎的,下意识地躲着,嘴也求饶道:“不敢,不敢了。” 安子溪感觉自己心里的怨气出了不少,才又问道:“你不仅要娶一个未成年当老婆,还把人家哥哥关起来了,邵冬海,你瞧着夏家是农民,没有靠山,所以就什么事儿都敢干是不是?” 邵冬海缩起来,小声道:“误会,误会。” 安子溪上去就是一脚,正踹到邵冬海的肩膀上,邵冬海应声而倒,一下子躺在了地上。 他就是一个人文人,身上也没有什么力气,安子溪想要收拾他,那还和收拾小鸡崽子差不多。 “哎呀,疼,别踢了。”四十多岁的大男人,差点掉下眼泪来,邵冬海也没有想到自己都四十多岁了,还能被人这样连踢带打的收拾。 “你现在知道疼了,当初想什么来着?”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邵锦阳突然就开口问道:“邵冬海,你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估计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到底是谁要对付夏家。” 他也是刚刚想到的。 这个邵冬海胆小怕事,被打骂几下,就开始求饶了,也不像是能干出强娶夏小文这种事情的人。他自己都软得像面条一样,又如何能强迫别人,要说他背后没人,邵锦阳是不信的。 安子溪仔细一想,邵锦阳的话也有道理啊,原来这货没说实话!她立刻气势汹汹地朝邵冬海看了过去,结果发现邵冬海抖得更厉害了。 “别,别打我。” 这就是个怂包。 安子溪一把抓住邵冬海的衣领子,将人从地上薅了起来,气势汹汹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说。” 邵冬海个头也不高,被安子溪这么一扯,差点双脚离地,他感觉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好像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似的。 “别,别动手,有话好好说。”邵冬海紧张得全身冒汗,两边他都得得罪不起,不说,小命就要不保了,说了,他以后也没有好日子过。 就在邵冬海觉得左右为难的时候,邵锦阳又开口了。 “你也不用和他动手,犯不上的。他不说,咱们一样能查到的。” 安子溪扭头看了他一眼,却发现邵锦阳递给她一个眼色,她立刻心领神会,“说得对,打他还浪费我的体力呢!咱们又不是查不到。那这个人怎么办?总不能再给他放回去!说不定他已经看清楚了咱们的样貌,回去就报案,让人来抓我们呢!” 邵冬海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高度近视,不戴眼镜根本什么也看不见。” “那也不行,你还听到了我们说话呢!”安子溪道:“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她这话当然是吓唬邵冬海的,就算她想杀人,只怕邵锦阳也不会同意,这就是带着拖油瓶出来干活的坏处。 邵锦阳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在安子溪心中俨然成了一个拖油瓶。 “不不不,我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你们放了我。”邵冬海说话都带着颤音,他见识到了安子溪的凶狠,丝毫不怀疑这个女人会杀了他。 “杀他,手上就沾了血。”邵锦阳道:“天气这么冷,直接把棉衣扒了,把他扔到外面去冻着。” 零下三十度,不穿棉衣在外面冻一宿,早上还不变成人型冰棍? “不要不要,别杀我,我不想变成冰棍。”邵冬海立刻嚎了起来,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模样,哪里看得出来文化人的影子。 两人相视对看一眼,都挺满意的。 “说。”安子溪一脚踢在邵冬海的小腿肚上,吓得全身都抖了一抖。 “我说,我说。” 安子溪这才松开他。 邵冬海扑通一下摔倒在了地上,好半天才爬起来。 “快点说。” “我说,我说。” 邵冬海这才道:“这事儿还要从夏天考大学那年说起,我们县长的小舅子,也是那年考大学。当时县长还不是县长,但是也是县里的干部,想让他的小舅子顶替夏天上大学。因为夏家无权无势,就是个土里刨食的农民,所以这件事情操作起来也十分便利。可是没想到,那年夏天在暑假的时候勤工俭学,碰到了一个市里退下来的老领导,两人还交情不浅的样子。那位老领导听说夏天没有考上,觉得很不对劲,就动用自己的人脉替夏天查了查这件事,一查就查到了咱们县长的头上……” 后面的事情可想而知了,县长小舅子事情败露,肯定是受到了不小的受罚,但是县长不降反升,想来当年的事情虽然是他主导的,但是他把自己择出去了,因此没有受到牵连。 虽然夏天如愿考上了大学,并且成功留在了京城,但是这件事情县长一直没有忘,于是就有了后来的事。 邵冬海要娶夏小文,将夏天关起来,让小崖岭村的村民排挤夏家,说到底,都是这么县长大人的功劳。 安子溪冷哼一声,哑着嗓子问道:“你们县长叫什么?” “郝为民。” 郝为民? 好一个为民啊! 第三百五十一章 商定 夏天被抓起来这件事,根子就在郝为民身上,想要救夏天其实很容易,但是想要夏家以后太平,就要费一些心思了。 “这个郝为民,也就是你们县长,平时有没有什么死对头?”安子溪计上心来, 威胁邵冬海揭郝为民的老底。 邵冬海支支吾吾不肯说,一双肉泡眼睛东看西看,就是不敢看安子溪。 “不说是?”安子溪抓住邵冬海的衣领子,一把将人提起来,这次她可没惜力,直接让邵冬海双脚离地。 邵冬海哇哇大叫, “放, 放我下来, 快放我下来。”他是真的害怕,这女人怎么力气这样大?听声音就是个不好惹的,说不定长得五大三粗,所以自己才只有挨打的份。 邵冬海吓得差点尿了裤子。 邵锦阳在一旁看得瞠目结舌,他发现自己对安子溪的理解太过片面了。她那么瘦,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呢!邵冬海是名成年男子,中等身材,可体重也有一百三四十斤啊,说举起来就给举起来了。 安子溪顺手一扔,就把邵冬海扔到了一旁的空地上,这个男人重重地摔倒在地,痛得将身子蜷缩成了虾米状,口中也不停地哼哼着,“疼,疼死我了。” 邵冬海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断了,五脏六腑如同移位了似的,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怎么样, 说不说?” 邵冬海举起一只手,示意安子溪别再来了, 可是安子溪却故意慢悠悠地走过去,哑着嗓子问他,“怎么,是想让我再帮你松松筋骨?” 邵冬海咳嗽了两声,急急忙忙地道:“不是,不是,我说,我说。”太可怕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女人。 安子溪示意邵锦阳去问。 邵锦阳便走过来道:“好了,我来问,你都要把人吓死了。” 安子溪故意冷哼一声,退到一旁去了。 邵锦阳便蹲到了邵冬海的身边,“你和郝为民关系很好?” “不算好,一,一般。”邵冬海身上疼,心里怕,说起话也变得磕磕巴巴的。 “郝为民的事情, 你知道不少?” “知道一点。” 邵锦阳伸出手, 替邵冬海理了理衣领,邵冬海被吓得够呛,生怕这个男人也要动手打他。 “如果你们关系不好,他又怎么会让你出面去找厦家人的麻烦呢。” “是,是。”邵冬海明白,此时他在对方手里,就像是砧板上的肉,只能任人宰割了。对方是冲着郝县长来的,和他的关系不大,只要他把郝为民的事儿都说了,这两个人应该会放他一马。 邵冬海也不傻,知道孰轻孰重,他可不想为了郝为民丢了小命。只要郝为民倒台了,自己也就不用担心被报复了。 “我说,郝为民有个对头,就是我们县的书记陈夺发,两个人在工作上意见不合,平时没少斗法。陈书记一向长袖善舞,比郝为民会做人,我估计他手上有不少郝为民的料。” “你手上呢?” 邵冬海抖了两抖,才咬牙道:“我有个记账本,上面也记载了一些。” 安子溪就翻了翻之前在邵冬海那里找到的记账本,上面果然记载了一些关于郝为民违啥乱啥的事,时间,地点人物,都记得清清楚楚。有些还详细记录了郝为民收受了什么,甚至里面还夹了两条收据。 “看来你也是防着郝为民的啊。” 邵冬海心里一惊,没想到对方早就把他的记账本拿到手了。 “邵冬海,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邵冬海心里莫名一抖,“啥,啥意思?” 安子溪嘎嘎笑了两声,“很快你就知道了。”说完一记刀手劈过去,直接将邵冬海劈晕。 “弱鸡。”安子溪看着躺在地上的男人冷哼了一声,然后看向邵锦阳,“我觉得咱俩有必要兵分两路。” 邵锦阳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你去找陈夺发,我去找那个郝为民。” “你想怎么做?” 安子溪考虑了一下,才道:“其实陈夺发在我心里,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万一呢!对,只要他能救老夏,那他就是个好人。眼下时间紧迫,你去找那个姓陈的,说服他与你联手;我去找姓郝的,说不定顺手还能找到点别的证据。” 光靠邵冬海手里这点东西,怕是很难真正扳倒姓郝的。万一他只得了一个警告或者背一个不轻不重的处分,那么救出老夏以后,他很有可能会去报复夏家。 一劳永逸的方法就是让郝为民倒台,让他永远也不能翻身。 “我去郝为民家里,找找他的把柄,这种事情你就别沾手了,又不是什么好事。” 邵锦阳道:“我同意分头行事,但是咱俩换换,我去找郝为民,你去找陈夺发。” “你怕我有危险?瞧不起谁呢!”安子溪这个大直女,满脑子想的都是邵锦阳瞧不起她是个女人,不能干危险的事,或者说没有能力干危险的工作。 她就从来没有想过,邵锦阳这样安排完全是因为某种关心。 邵锦阳张了两次嘴,实在不知从何说起。 “行了,就这么定了。天亮之后,你去打听陈夺发,我去郝家转转,咱们分头行事,晚点还在这儿碰头。” “他呢?” 安子溪不以为然地道:“就扔在这儿,反正这里这么偏僻,也不会有人找过来的,饿两顿死不了。” 邵锦阳就不在说话了。 两个人趁机休息,养精蓄锐,准备第二天的行动。虽然野外生存艰苦了一些,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却是习以为常的事情。 一夜无话,天刚亮,邵锦阳就起身了,他一动,安子溪就醒了过来。 邵锦阳似乎对她的警觉很满意,“我去县里买点吃的,你在这里等着。” 安子溪点了点头,“行,你注意安全。” 邵锦阳一走,安子溪就跑到邵冬海身边,摸了摸他的额头。 这个怂货果然发起了热,不知道是被冻的,还是被吓的。 安子溪给他喂了一片退热药,又将人扔到了空间里,这才放心了一些。 人在空间里待着,总不会生病的,等邵锦阳回来时,再将人放出来便是。 我之前发了一章,被屏了,晚点试试解禁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章 郝为民 邵冬海瑟瑟发抖,生怕对面的人情绪激动,失手把自己杀掉。 “没,我没说谎。”不知道是不是被吓的狠了,邵冬海说话有些结巴。 安子溪怪笑两声,吓得邵冬海直缩脖子。 “你认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就绑了你?” 邵冬海面前模糊一片,他看不清楚安子溪的样子,但莫名就觉得这个人是个心狠手辣的。 尽管她是个女人。 “你若没做缺德事,怎么知道夏家只有一个十五六岁的闺女?” 邵冬海表情僵住,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情急之下,居然说了一句漏洞这么大的话。 他要是心里没鬼,怎么可能知道夏家有个十五六岁的女儿。 “你都多大岁数了,啊?四十好几的人,要娶人家十五六岁的姑娘,你以为这是清朝啊,还是唐朝啊。夏小文未成年你不知道?一个文化局的小小科长,色胆包天啊你。” 安子溪越说越生气,伸手朝着邵冬海的脑袋上拍了好几下,邵冬海被拍得晕晕乎乎的,下意识地躲着,嘴也求饶道:“不敢,不敢了。” 安子溪感觉自己心里的怨气出了不少,才又问道:“你不仅要娶一个未成年当老婆,还把人家哥哥关起来了,邵冬海,你瞧着夏家是农民,没有靠山,所以就什么事儿都敢干是不是?” 邵冬海缩起来,小声道:“误会,误会。” 安子溪上去就是一脚,正踹到邵冬海的肩膀上,邵冬海应声而倒,一下子躺在了地上。 他就是一个人文人,身上也没有什么力气,安子溪想要收拾他,那还和收拾小鸡崽子差不多。 “哎呀,疼,别踢了。”四十多岁的大男人,差点掉下眼泪来,邵冬海也没有想到自己都四十多岁了,还能被人这样连踢带打的收拾。 “你现在知道疼了,当初想什么来着?”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邵锦阳突然就开口问道:“邵冬海,你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估计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到底是谁要对付夏家。” 他也是刚刚想到的。 这个邵冬海胆小怕事,被打骂几下,就开始求饶了,也不像是能干出强娶夏小文这种事情的人。他自己都软得像面条一样,又如何能强迫别人,要说他背后没人,邵锦阳是不信的。 安子溪仔细一想,邵锦阳的话也有道理啊,原来这货没说实话!她立刻气势汹汹地朝邵冬海看了过去,结果发现邵冬海抖得更厉害了。 “别,别打我。” 这就是个怂包。 安子溪一把抓住邵冬海的衣领子,将人从地上薅了起来,气势汹汹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说。” 邵冬海个头也不高,被安子溪这么一扯,差点双脚离地,他感觉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好像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似的。 “别,别动手,有话好好说。”邵冬海紧张得全身冒汗,两边他都得得罪不起,不说,小命就要不保了,说了,他以后也没有好日子过。 就在邵冬海觉得左右为难的时候,邵锦阳又开口了。 “你也不用和他动手,犯不上的。他不说,咱们一样能查到的。” 安子溪扭头看了他一眼,却发现邵锦阳递给她一个眼色,她立刻心领神会,“说得对,打他还浪费我的体力呢!咱们又不是查不到。那这个人怎么办?总不能再给他放回去!说不定他已经看清楚了咱们的样貌,回去就报案,让人来抓我们呢!” 邵冬海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高度近视,不戴眼镜根本什么也看不见。” “那也不行,你还听到了我们说话呢!”安子溪道:“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她这话当然是吓唬邵冬海的,就算她想杀人,只怕邵锦阳也不会同意,这就是带着拖油瓶出来干活的坏处。 邵锦阳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在安子溪心中俨然成了一个拖油瓶。 “不不不,我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你们放了我。”邵冬海说话都带着颤音,他见识到了安子溪的凶狠,丝毫不怀疑这个女人会杀了他。 “杀他,手上就沾了血。”邵锦阳道:“天气这么冷,直接把棉衣扒了,把他扔到外面去冻着。” 零下三十度,不穿棉衣在外面冻一宿,早上还不变成人型冰棍? “不要不要,别杀我,我不想变成冰棍。”邵冬海立刻嚎了起来,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模样,哪里看得出来文化人的影子。 两人相视对看一眼,都挺满意的。 “说。”安子溪一脚踢在邵冬海的小腿肚上,吓得全身都抖了一抖。 “我说,我说。” 安子溪这才松开他。 邵冬海扑通一下摔倒在了地上,好半天才爬起来。 “快点说。” “我说,我说。” 邵冬海这才道:“这事儿还要从夏天考大学那年说起,我们县长的小舅子,也是那年考大学。当时县长还不是县长,但是也是县里的干部,想让他的小舅子顶替夏天上大学。因为夏家无权无势,就是个土里刨食的农民,所以这件事情操作起来也十分便利。可是没想到,那年夏天在暑假的时候勤工俭学,碰到了一个市里退下来的老领导,两人还交情不浅的样子。那位老领导听说夏天没有考上,觉得很不对劲,就动用自己的人脉替夏天查了查这件事,一查就查到了咱们县长的头上……” 后面的事情可想而知了,县长小舅子事情败露,肯定是受到了不小的受罚,但是县长不降反升,想来当年的事情虽然是他主导的,但是他把自己择出去了,因此没有受到牵连。 虽然夏天如愿考上了大学,并且成功留在了京城,但是这件事情县长一直没有忘,于是就有了后来的事。 邵冬海要娶夏小文,将夏天关起来,让小崖岭村的村民排挤夏家,说到底,都是这么县长大人的功劳。 安子溪冷哼一声,哑着嗓子问道:“你们县长叫什么?” “郝为民。” 郝为民? 好一个为民啊! 第三百五十一章 商定 夏天被抓起来这件事,根子就在郝为民身上,想要救夏天其实很容易,但是想要夏家以后太平,就要费一些心思了。 “这个郝为民,也就是你们县长,平时有没有什么死对头?”安子溪计上心来, 威胁邵冬海揭郝为民的老底。 邵冬海支支吾吾不肯说,一双肉泡眼睛东看西看,就是不敢看安子溪。 “不说是?”安子溪抓住邵冬海的衣领子,一把将人提起来,这次她可没惜力,直接让邵冬海双脚离地。 邵冬海哇哇大叫, “放, 放我下来, 快放我下来。”他是真的害怕,这女人怎么力气这样大?听声音就是个不好惹的,说不定长得五大三粗,所以自己才只有挨打的份。 邵冬海吓得差点尿了裤子。 邵锦阳在一旁看得瞠目结舌,他发现自己对安子溪的理解太过片面了。她那么瘦,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呢!邵冬海是名成年男子,中等身材,可体重也有一百三四十斤啊,说举起来就给举起来了。 安子溪顺手一扔,就把邵冬海扔到了一旁的空地上,这个男人重重地摔倒在地,痛得将身子蜷缩成了虾米状,口中也不停地哼哼着,“疼,疼死我了。” 邵冬海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断了,五脏六腑如同移位了似的,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怎么样, 说不说?” 邵冬海举起一只手,示意安子溪别再来了, 可是安子溪却故意慢悠悠地走过去,哑着嗓子问他,“怎么,是想让我再帮你松松筋骨?” 邵冬海咳嗽了两声,急急忙忙地道:“不是,不是,我说,我说。”太可怕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女人。 安子溪示意邵锦阳去问。 邵锦阳便走过来道:“好了,我来问,你都要把人吓死了。” 安子溪故意冷哼一声,退到一旁去了。 邵锦阳便蹲到了邵冬海的身边,“你和郝为民关系很好?” “不算好,一,一般。”邵冬海身上疼,心里怕,说起话也变得磕磕巴巴的。 “郝为民的事情, 你知道不少?” “知道一点。” 邵锦阳伸出手, 替邵冬海理了理衣领,邵冬海被吓得够呛,生怕这个男人也要动手打他。 “如果你们关系不好,他又怎么会让你出面去找厦家人的麻烦呢。” “是,是。”邵冬海明白,此时他在对方手里,就像是砧板上的肉,只能任人宰割了。对方是冲着郝县长来的,和他的关系不大,只要他把郝为民的事儿都说了,这两个人应该会放他一马。 邵冬海也不傻,知道孰轻孰重,他可不想为了郝为民丢了小命。只要郝为民倒台了,自己也就不用担心被报复了。 “我说,郝为民有个对头,就是我们县的书记陈夺发,两个人在工作上意见不合,平时没少斗法。陈书记一向长袖善舞,比郝为民会做人,我估计他手上有不少郝为民的料。” “你手上呢?” 邵冬海抖了两抖,才咬牙道:“我有个记账本,上面也记载了一些。” 安子溪就翻了翻之前在邵冬海那里找到的记账本,上面果然记载了一些关于郝为民违啥乱啥的事,时间,地点人物,都记得清清楚楚。有些还详细记录了郝为民收受了什么,甚至里面还夹了两条收据。 “看来你也是防着郝为民的啊。” 邵冬海心里一惊,没想到对方早就把他的记账本拿到手了。 “邵冬海,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邵冬海心里莫名一抖,“啥,啥意思?” 安子溪嘎嘎笑了两声,“很快你就知道了。”说完一记刀手劈过去,直接将邵冬海劈晕。 “弱鸡。”安子溪看着躺在地上的男人冷哼了一声,然后看向邵锦阳,“我觉得咱俩有必要兵分两路。” 邵锦阳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你去找陈夺发,我去找那个郝为民。” “你想怎么做?” 安子溪考虑了一下,才道:“其实陈夺发在我心里,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万一呢!对,只要他能救老夏,那他就是个好人。眼下时间紧迫,你去找那个姓陈的,说服他与你联手;我去找姓郝的,说不定顺手还能找到点别的证据。” 光靠邵冬海手里这点东西,怕是很难真正扳倒姓郝的。万一他只得了一个警告或者背一个不轻不重的处分,那么救出老夏以后,他很有可能会去报复夏家。 一劳永逸的方法就是让郝为民倒台,让他永远也不能翻身。 “我去郝为民家里,找找他的把柄,这种事情你就别沾手了,又不是什么好事。” 邵锦阳道:“我同意分头行事,但是咱俩换换,我去找郝为民,你去找陈夺发。” “你怕我有危险?瞧不起谁呢!”安子溪这个大直女,满脑子想的都是邵锦阳瞧不起她是个女人,不能干危险的事,或者说没有能力干危险的工作。 她就从来没有想过,邵锦阳这样安排完全是因为某种关心。 邵锦阳张了两次嘴,实在不知从何说起。 “行了,就这么定了。天亮之后,你去打听陈夺发,我去郝家转转,咱们分头行事,晚点还在这儿碰头。” “他呢?” 安子溪不以为然地道:“就扔在这儿,反正这里这么偏僻,也不会有人找过来的,饿两顿死不了。” 邵锦阳就不在说话了。 两个人趁机休息,养精蓄锐,准备第二天的行动。虽然野外生存艰苦了一些,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却是习以为常的事情。 一夜无话,天刚亮,邵锦阳就起身了,他一动,安子溪就醒了过来。 邵锦阳似乎对她的警觉很满意,“我去县里买点吃的,你在这里等着。” 安子溪点了点头,“行,你注意安全。” 邵锦阳一走,安子溪就跑到邵冬海身边,摸了摸他的额头。 这个怂货果然发起了热,不知道是被冻的,还是被吓的。 安子溪给他喂了一片退热药,又将人扔到了空间里,这才放心了一些。 人在空间里待着,总不会生病的,等邵锦阳回来时,再将人放出来便是。 我之前发了一章,被屏了,晚点试试解禁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二章 名单 邵锦阳回来得很快,安子溪听到他的脚步声,就把邵冬海从空间里放了出来。 男人刚从空间里出来就开始冒汗,显然是退热药起了作用。大概在空间里待了一会儿的关系,他很快就醒了过来,也没察觉到自己身体有什么不舒服,还以为他就是睡热了, 还感觉挺奇怪的。 邵锦阳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他还抱着一捆绳子,一件军大衣。把买来的包子分给邵冬海两个,自己坐到一旁吃了起来。 邵冬海本来还不想吃,他怕这对雌雄大盗在包子里下耗子药。可是实在太饿了,就咬着牙把两个包子都吃了, 躺在地上等死。 结果等了半天,邵冬海也没感觉到哪里不舒服,他从地上爬起来, 脸上挂着欣喜的笑容。 真是太好了,没毒。 安子溪将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邵冬海。她给邵锦阳使了一个眼色,示意邵锦阳把人捆住,免得误事。 这种脏活累活一向是邵锦阳干的。 邵锦阳点了点头,快步走过去,一记砍刀砍在邵冬海的脖子上。可怜的邵冬海还没来得及求饶,就被再次砍晕了。 安子溪冲他竖起大拇指,这活干得漂亮。 大概是怕姓邵的会被冻死,邵锦阳还帮他套上军大衣,最后再把嘴者上,就完美了。 “陈夺发那里好说,我只要见到他的人,一切都好办了。那个郝县丞,你打算怎么接近?” 安子溪早就想好了思路,当下道:“我呢白天就先去县府大院转悠转悠, 虽然不知道他住在哪儿,但是守株待兔总能抓到。他总不能晚上还不回家?” “是不是有点过于冒险了?” 安子溪却道:“这有什么, 咱们干的本来就是冒险的事。他一个县丞,无凭无据的,还敢把我抓进去不成?你放心,我做事有分寸的,不会冒失。” 邵锦阳刚要说什么,却被安子溪制止了,“我意已决,多说无用。咱俩分头行动,你先走,晚点我再走。晚上你要是看不到我,也不用着急,我会没事的,咱们明天早上在这里碰头。” 邵锦阳也没多想,女孩子出门在外,肯定有一些不太方便的地方,自己是个老爷们,还是不要追着问。 他也发现了,安子溪是个自主意识特别强的人, 自己就是劝了, 她也不会听的。 “你注意安全。” “放心, 没事的。”安子溪有些咬牙切齿,“我在这破地方待够了,我要速战速决回京。” 邵锦阳看见她这样,突然就笑了,总算在安子溪身上看到了她孩子气的一面,倒是难得。 “你笑啥?” 邵锦阳怕她恼羞成怒,连话都没说,摆了摆手扭头就走。 安子溪见他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也忍不住翘了翘嘴角。她等了大概十分左右,确定邵锦阳不会突然回来了,才把一动不动的邵冬海收到了空间里。 她不能允许救老夏的这个过程中出现任何意外,如果把邵冬海留在这里,就不能算是万无一失。万一邵冬海被人发现,又或者是他自己醒了,跑了,那事情就大条了。 离开之前,她先进空间给自己化了个妆。把脸,脖子和手都涂黑一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沧桑一点,将年龄感提升上来。再戴一顶假发,换身正式点的衣服,看着就普通了很多。 原主长得实在是太打眼了,她也只能用这种办法,尽量降低颜值,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平无奇。 安子溪在空间里转了一圈,发现了一包不知道什么时候塞进来的纱巾。看款式应该是复古款,很有九十年代的感觉,有纯色,有格纹拼接,还有一些几何图案。 用现在的眼光看,这些纱巾质量出色,工艺高超,设计还挺大胆的。主要是纱巾上也没有什么标签,包装,都胡乱堆在一起的。 安子溪计上心来,直接整理出一部分,用旅行包装好。随后又做了一封介绍信,随便编个偏远的地方,弄个公章盖了戳,这才出了空间。 化好妆的安子溪悄悄出了厂房,这里确实比较偏僻,四下无人。她左右环顾了片刻,这才翻出了厂房,朝着县里走去。 走到半路,确认四周安全,安子溪又从空间里调出来一辆做旧的自行车。新车太打眼了,还是旧车更方便一些。 她要先到郝为民家里去转一转,对郝为民来说,办公的地方最不安全的,郝为民应该不会把重要的东西放在办公室。当然,事情没有绝对,也可能郝为民就喜欢反其道而行之呢! 家里要是没有,就到他的办公室去找,要是办公室还没有,那就得从他身边的人入手了。 不知道为什么,安子溪觉得自己这次一定是无功而返,空手而归。 早上上班的人很多,有人骑自行车,有人步行,没有后世那种堵车的情况。 小县城里也有公交车,车厢里的乘客并不多,安子溪找人打听了一下,直接骑着车子跟着三路公交车走,去了县令大院。 八十年代未,住房难问题已经开始显露出来,人们生活水平在不断提高,对于居住环境的要求当然也随之提高。十几口人挤在一间房里的情况正在逐渐得到改善。 很多大城市,商品房的概念已经出来了。 安子溪想到这里,突然想起宋一然的爱人雷什么的,好像就是在做房地产相关的生意,已经走在了通往地产商的道路上。 哼哼,真是善于抓住发财机会啊!穿越的就是不一样。 安子溪又想到自己也是穿越的,以后会不会也抓住机遇,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 不过她仔细一想还算了,谁让她懒呢! 安子溪骑到了县令大院附近,找了个没有人的胡同将自行车收起来,然后到附近的饭店要了一碗馄饨。 能把饭店开在县令大院附近的能是一般生意人吗? 店主瞧着她眼生,就忍不住问了一句,“姑娘,你是打哪儿来的啊?到我们县里干什么呀?” 店主一副十分警惕的样子,好像已经把安子溪划入了嫌疑人的名单之中。 不要屏蔽不要屏蔽。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三章 踏破铁鞋 安子溪抬起头看了店主一眼,将嘴里的馄饨咽了下去,抹了一把嘴才道:“我是溪云来滴,是溪云纱巾厂的业务员,到这边是想推销纱巾来滴。” 店主瞧见她身边放了一个大包,就问:“你这里面装的是纱巾” “嗯,我们厂子的纱巾质量好,价格略微高了一点,在当地不好卖,我就过来这边碰碰运气。” 店主还是问:“那怎么不去大城市试试啊!” 安子溪笑了一下,端起馄饨碗将汤喝干净,才道:“老板,瞧你说的,人家大城市自己就有纺织厂,想要啥样的纱巾没有啊咋能相中我们这种小厂的货呢我听我们厂里的老业务员说,当初他们也跑过大城市,人家连他带去的样品都没看,就把他赶出来了。” 大城市的人可不就是那样吗 店主没有怀疑。 安子溪又主动道:“人家还有外国的高级货,根本瞧不上咱们这种小厂子的东西。” 周围看热闹的人都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大概都是说那些大城市的人眼高于顶,特别挑剔,想打开他们的市场也是特别难。 “你有介绍信吗” “有!”安子溪把介绍信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来,递给店主看。 介绍信虽然是她伪造的,但是足够以假乱真,除非他们去溪云当地核实,否则的话就是街道的干事来了,也看不出来。 前几天她不是就用这个办法顺利的接近了胡老师吗 店主果然没有看出来信是假的,他将介绍信还给安子溪,讨好地笑笑,“同志,能把你的纱巾拿给我看看嘛要是质量好,我买两条。” 其实他心里另有主意,但是还要看对方的货怎么样。要是货好,肯定有销路。 无利不起早,安子溪自然能看出店老板的打算。 “老板,不是我不识好歹啊,我这次出来,是和厂里立了军令状的,是帮厂子想出路的!我们需要的是大量的订单,不是卖几条纱巾,那不成了小商小贩了吗。” 店主有些着急,“小同志,我就看看,你有一大包样品呢,也不差卖我两条是不是不瞒你说,要是你们的货好,价格公道,说不定我就能帮你们厂子拿到订单,找到出路。” 安子溪故意琢磨了一会,然后把手放在身上蹭了蹭,拉开旅行包的拉链,露出里面花花绿绿的纱巾来。 “嗬,真不少啊。”店主眼睛都直了,感觉这一大包都是好东西啊。 后世的织染技术,即便是复古,做旧,也远超这个年代!任谁看了安子溪准备的这些东西,都得被吸引住眼球。 “同志,咱们借一步说话。” 安子溪把包拉上,拎着店老板去了后面的小院。 “老板,你这生意做的大啊,竟然还是二进的小院。” 店主苦笑一声,“小同志你可别抬举我,这房子都是东拼西凑的。”他不愿意多说,开门见山地问道:“这里也没有外人,姑娘能把纱巾都拿出来,让我仔细看看嘛” 安子溪一笑:“老板,这里也没有外人,你能跟我说说你问什么要买纱巾吗总不会是送给相好的” 出来跑业务的,什么见识都得有,什么人都能遇到,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就算是姑娘家,身上也得有股子闯劲儿,不能人家随便说几句荤话就把你吓住了。 老板摆了摆说,“我说小同志,你到我店里吃饭,看没看到店对面是什么地方” 安子溪想了想,“县令大院” “对喽!”老板非常得意地道:“那里住的都是神仙人物,关系都硬着呢,上下关系都互通。你要是能和住在那里的人搭上关系,你们厂子的纱巾还怕没有销路吗到时候订单像雪片似的往你们厂子里飞。” 安子溪摇了摇头:“我也不认识他们啊,县令大院那种地方我也进不去啊。还是算了,我老老实实的去百货大楼看看,要是还不行,我就去下一个县试试。” “小同志,你不认识,可是我认识啊。”店老板有些着急了,“不瞒你说,那里面住的人我都认识,给你介绍介绍,这事不就成了吗” “你不是骗我” 店老板苦笑着道:“我骗你干啥啊,主要是,我也不能才给你介绍啊辛苦费总得有” 安子溪笑了笑,鱼儿上钩了。 “那行,老板你要是能帮我找到出路,好处指定少不了你的。” 安子溪把旅行包打开,把纱巾从里面拿出来:“老板你看看这质量,看看这印花,这个可不是谁家的厂子都能做得出来的。” 老板看着五颜六色的纱巾,眼里冒着光。质量真是不错,绝对可以和大城市的表情打擂台! “价格也得公道。” “我们厂有报价,肯定能让你们满意。价格呢,从三块钱到十几块钱不等。” 店老板下巴都要惊掉了,“这么贵百货大楼里才卖多少钱太贵了。” 这个时候大家都是拿死工资的,一个月也就几十块钱,让他们拿出工资的五分之一去买一条纱巾,只怕一般人都舍不得。 “有便宜的,有贵的,纯色纱巾就便宜,像这种带图案的,你们这里有吗”安子溪道:“这可都是设计师款,不是烂大街的东西。” 店老板想想也是,就道:“这样,你在这儿坐一会,我去找个人问问,要是他同意了,你就发达了。” 安子溪一把抓住老板的胳膊,“你找谁啊,靠谱不别什么人都带来。” 店老板立刻道:“我给你介绍这人,本事可大着呢,县令的小舅子,关系硬,路子还多,你说靠谱不” “这么厉害”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就是啊! “小同志,你等着,我也想发点小财,还能坑你要是你和这位搞好关系,以后就发达了。” 安子溪忙不迭地点头:“你说的对,那我就等消息了!” 点老板就指了指纱巾:“这个我能拿过去两条让他看看不” 安子溪点头:“拿上拿上,总得让人家看看货不是。” 第三百五十四章 崴脚 安子溪在小店的后院等了能有四十分钟,才看到店主匆匆赶回来。 他身后没有人。 “老板,怎么样,找到人了吗?” “哎呀,别提了。”老板本来想把自己憋的这一肚子气都和安子溪说说,但是考虑到颜面问题,硬生生改口道:“那个啥, 人没在家,我等了半天。” 安子溪看出了他的窘迫,也不拆穿,只道:“那,那就是没缘分,那我就先走了,不耽误您做生意了。” 店老板却拦了她, “姑娘,你别着急,要不然再等会儿,晚点说不定人就回来了。” “那我晚点的时候再过来吗?”安子溪无奈一笑,“我还得去别处碰碰运气呢,我晚点再过来成不?老板,这是我们厂子的事儿,关系着一厂子人的生计呢,要是您这儿有门路,我不来,那不是傻子吗?” 老板一想也是这么回事,“那你晚点一定过来。” “好。” 安子溪拎上包,从店里出来,在店老板的目光注视下,往县里百货大楼走去。 她并没有真的去百货大楼,找一个没有人的胡同,进了空间。 安子溪把包往空间里一扔,换了一身衣裳,再次从胡同里出来的时候, 她头上多了一条围巾, 胳膊上多了一个编织的小筐,里面还装了几个土豆,几个洋葱头。 看样子,就像是普通居民下班回来买菜一样。 安子溪挎着篮子出了空间,从胡同走了出去。 她再次从早餐店经过的时候,店老板甚至都没有认出她。 这会儿安子溪去了县令大院附近的副食店,来这儿买东西的人,基本上都是住在附近的,安子溪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每一个买菜的顾客,目光在那些上了年纪,衣着打扮很不错的人身上流连。 她努力减少存在感,也没有什么人注意到她。但是安子溪的目光却一直努力寻找目标人物。 很快,她就把目光落在了一位年纪在四十岁左右,中等身材的女人身上。这个女人气质很不错,梳着齐耳短发,里面穿了一件高领驼色行衣,外面穿的是呢子料的大衣, 鞋子也不是老百姓常穿的棉鞋, 而是很流行的一款皮鞋, 应该是大城市买回来的, 鞋边干干净净,鞋边也不见泥土,看得出来主人看爱干净。 这样的人,身份应该不低,至少家里的条件应该是非常好的。 安子溪立刻有了决定,她要接近这位穿着时髦的大姐。 说来也是巧了,她刚想过去搭讪,却见到另外两个女人亲热地凑过来和对方打招呼。 “赵大姐,你也买菜啊。” “小李,小刘。”被叫做赵大姐的人点了点头,和对方打了招呼,“单位发的食品券,我来领一下。” 小李十分羡慕地道:“还是赵大姐的单位好啊,一到过年就发券,省一大笔钱了。” “这个咱们可羡慕不来。”小刘接话道:“哎,赵大姐,眼看着要过年了,你们家邻居没闹啊?” 赵延辉十分无奈地道:“闹了,怎么没闹啊。”她像是发泄似的,当下小声地道:“年年闹腾,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都成咱们大院一景了。” “谁说不是,赵大姐,和他们一家当邻居,你可真是倒老霉了。” 小李也道:“按道理来说,那家人根本没有在咱们大院住的资格,还不是走了县令大人的路子,硬是搬进来了。” 小刘也不屑地撇了撇嘴,“也就是这两年的政策宽松了不少,换成以前你试试!” “行了,你俩都少说两句,我这个苦主还没说什么呢,你们倒打抱不平了。”赵延辉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心烦意乱,态度也和之前有了明显的转变,很烦躁的样子。 “赵姐,你没事。” 赵延辉摆了摆手,明显不太高兴,“你们走,我没事。” 小李和小刘也是有眼色的,连忙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安子溪远远地瞧着,那个姓赵的大姨好像很不舒服,脸色发白,额头上也见了汗,身子还晃悠了两下。 安子溪,连忙赶过去,将眼看着要栽倒在地上的赵延辉扶住了。 “大姐,您没事?” 赵延辉稳了稳心神,这才觉得自己好了一些,“哎呀,小同志,谢谢你哟,要不是你,我这一头栽到地上去了。” 她说话有力无气的,一边说还一边冒汗,感觉要不是安子溪扶着她,她都站不稳了。 “是不是低血糖啊,我扶你到边上坐会。” 副食品店外面有一些木头箱子,也不知道是装什么的,看着挺结实。安子溪就把赵延辉扶出了排队的队伍,让她坐在箱子上休息。 安子溪又拿出一块糖,放到赵延辉嘴边,“大姐,我看你是低血糖,吃块糖缓缓。” 赵延辉确实全身无力,也没和她客气,吃了那块糖还跟她说了谢谢。 “小同志,多亏你了。”吃了糖,赵延辉的脸色好看了不少,精神似乎也好了一些。 “没事,你这就是低血糖,平时身上多揣两块带着,万一有点什么事,这可是要命的病。” 赵延辉就打量了她两眼,“你还知道这个?” 这是后世人人都知道的事儿,但是在这个年代,懂得的人并不是很多,很多人甚至不知道血糖是什么。 “哦,我学过中医,知道一些。” 赵延辉就更惊讶了,“是嘛,看你年纪不大,还有这样的本事?” “打小跟着我姥爷,他就是中医大夫。”安子溪一笑,“不过他们那个年代,都没啥证书,师傅带着徒弟,学上十几年才能出徒呢。” 赵延辉点了点头,中医药确实是有它的特殊性。 “那个大姐,你没事了?” 赵延辉叹了一口气,“没事了,谢谢你啊。” “没事。”安子溪道:“你要是没事我就走了。” “好,小同志你慢走。”赵延辉站起了身,刚走一步,脚好巧不巧的踩到一块小石头,身子一歪,随即又痛苦地摔到了地上。 安子溪听到动静连忙回来扶她,“大姐,你咋了?” 赵延辉指着自己的脚道:“疼,崴脚了。”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五章 成功混进大院 安子溪连忙将人扶到箱子上,“大姐,你坐着歇一下,活动活动。” 赵延辉疼得直冒汗,心口又疯狂地跳了起来,她喘着气道:“今儿也太倒霉了。” “应该是肿了。”安子溪蹲下碰了碰赵延辉的脚踝,“肿得挺厉害的, 得赶紧处置一下,用活血化瘀的药油擦一擦。” 赵延辉东张西望了半天,也没看到熟人,就十分不好意思地问安子溪,“小同志,我家就住在附近, 你能不能扶我回去啊?” 安子溪把一个热心肠, 见义勇为的形象表现得特别淋漓尽致,“扶着你也不行啊,我背你!我力气特别大,小时候在乡下什么活都干过。” 说完,安子溪就在赵延辉面前蹲了下来。 赵延辉心情挺复杂的,问了一句,“小同志,你认识我吗?”她的身份是很多人巴结的对象,她以为安子溪也是如此。 安子溪人精一个,她是早就盯上了赵延辉,但是不会傻傻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当下道:“刚才我听到你和另外两个女同志聊天来着,她们说你姓赵。” 赵延辉就道:“我是姓赵,我男人是……” “哎呀,赵大姐,你还是先上来,告诉我你家在哪儿,我背你回去。” “你不知道我家在哪儿?” “咱们萍水相逢,我咋能知道呢。” 赵延辉的脚实在疼得厉害, 她忍着痛往安子溪的背上趴,双手刚搭在安子溪的肩膀上,便问了一句,“小同志,你真行啊?我可不轻。” “嗨,没事,大姐你趴好了。”安子溪托着赵延辉的双腿,很轻松的起身,“我就说,你很轻。” 赵延辉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没想到这小同志看着瘦弱,但是身体却这么结实。她指着不远处的县令大院大,“我家住那儿,麻烦你送我回去。” “好嘞。”安子溪没走太快,但是每一步都走得很稳,很快她就背着赵延辉过了马路,来到了县令大院门口。 门口有人值勤,是不会让陌生人进去的。他们虽然不认识安子溪,但是他们认识赵延辉啊。 “赵主任, 您这是怎么了?” 赵延辉只道:“我这不小心把脚扭了,多亏遇到这位小同志, 一副热心肠送我回来。” “赵主任,要不然我们送你回去。” 赵延辉哪儿肯,“不用,你们有说话这工夫,我们都回家了。”男女有别不知道吗?再怎么说,趴在女同志的背上,也比趴在男人的背上好听! “对对对,赶紧,进院。” 就这样,安子溪背着赵大姐,轻而易举地进了县令大院,回到了赵大姐的家。 路上遇到不少人,都挺热心肠,询问赵大姐出了什么事,用不用帮忙。 赵延辉用最快的速度把这些人打发了,给安子溪指路,回到了家。 赵家住在二楼,原本赵延辉觉得走了这么一路了,又爬楼梯,做好事的热心肠小同志会体力不支,没成想,直到进了屋,对方把自己放下,也没喘一口大气,体力好得像是还能扛着她上五楼似的。 “小同志,谢谢你啊。”赵延辉道:“我家里也没有别人,能不能再麻烦你帮我擦擦药油。” “行啊,药油放哪儿了?” 赵延辉指了指墙角的柜子道:“就在那里面,有一个大红色的饼干盒子,里面都是药。” 安子溪连忙走过去,将柜门打开,果真看到了一个大红色的饼干盒子。这种盒子的饼干很贵的,一般人家根本舍不得买来吃,都是拿来送礼的。 安子溪找到一瓶药油,就朝着赵延辉走了过去。 “这个可能有点疼,你要忍忍。” 赵延辉有点不好意思,“实在太麻烦你了。”人家小同志与自己非亲非故,却搭手救了她两次,现在还要给她揉脚踝,想想都脸红。 “这有啥,我本来也是大夫,干我们这行的,不能嫌脏,一天什么病人碰不到啊。”安子溪将药油倒在手上,两手互搓几下,然后将发热的掌心贴在赵延辉的脚踝上,“可能有点疼,你忍一下。” 刚开始的时候,赵延辉觉得脚踝上传来的温度很舒服,可是随着安子溪手上的力道加大,赵延辉便疼得龇牙咧嘴,五官乱飞。 太疼了! 不过还好,她一直忍着,没叫喊出声来。 给她揉完药油,安子溪就要走,“大姐,你这儿要是没有什么事儿,我就先回去了。” “那不行!你不能走。”赵延辉道:“你帮了我两次,又把我送到家里来,还帮我擦了药油,你要是这么走了,我怎么谢你啊。” “小事一件,还用啥谢呀。”安子溪道:“这就是顺手帮忙的事,不算啥。” 赵延辉这人也是怪,平时上赶着巴结他们两口子的,话说得再漂亮,她也不爱听,看到那些人就烦。像安子溪这样根本不认识她,却热心帮忙的人,她却打心眼里喜欢,说什么都要将人留下。 “再过三个小时,我们家那口子就下班了,说话就回来了。你等一会儿,好歹等他回来了,有人伺候我了,你再走不是?你要是现在走了,我想喝口水都费劲。” 安子溪故意露出几分不好意思拒绝的模样,“那行!那我就再等一会儿。” 她顺利地进入了县令大院,还堂而皇之的进了这个赵主任的屋。 赵延辉见安子溪同意留下来,心里也是高兴,“小同志,你叫什么名字啊,不是本地人?” 安子溪连忙道:“大姐,你叫我小安就行。我老家在乡下,到这边是来投奔亲戚来的。” “小安,你亲戚叫什么名字啊,说不定我们还认识呢!”赵延辉刚想再问什么,突然觉得身体一虚,汗水立刻从全身的毛孔里冒了出来,一种无力感让她徒然烦躁起来,恨不能将屋子里砸一通,发发脾气才解气。 安子溪瞧见她的异样,连忙抓起她的手腕,为她诊脉。 本来赵延辉还有点不高兴,但是她一瞧安子溪在为自己诊脉,就想起了她是大夫的事,心里也跟着平静了一些,火气也小了一点。 “怎么样?我这是病了?” 没捉虫,晚安。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七章 留下来 安子溪问她,“大姐,你是不是经常出虚汗,晚上睡不好,白天容易发脾气,遇到点什么小事都心烦,甚至晚上听到点什么异样的响动, 声音大一点都想骂人。” 赵延辉微微一怔,冲口而出道:“你怎么知道?”说完,她自己先不好意思了,“我这……有一些时日了,确实和你说的一样。” “潮热出汗,失眠,易怒, 有时候会头晕, 你这是更年期。” “更年期?”赵延辉一脸懵, “那是啥?”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低血糖呢! 这个年代的人对这项女性特有的情况不是很了解,安子溪就简单的和她说了说。听说是年纪大的女性,生理期要结束时才会有这些症状,赵延辉这话匣子算是打开了。 “可不是嘛,我最近这半年,都没来那啥。我觉得也差不多了,想一想周围的这些老姐妹,好像都是到了这个时候脾气大。我有一个老姐姐,比我大几岁,前几年闹得可厉害了,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动不动就跟她家那口子干仗,有两回闹大了,还闹着要跳楼。又过了几年,莫名其妙就好了……” 安子溪都极耐心地听着,实则暗中观察赵家的环境。 县令大院里的房子可比一般职工家庭住的筒子楼要强多了。上楼的时候她就观察了, 楼梯比一般的筒子楼要宽,而且楼道里很干净整洁,像是有人专门打扫似的。 房间的格局也不错。 赵家的房子大概有七八十平的样子,他们这一层一共也就两户人家,如果是单位分的,说明这夫妻二人的级别不低,现在一家好几口人挤在三十多平房子里生活的也有很多,像赵家这样能住七八十平房子的人家,那绝对是少有。 “小安啊,那我这个毛病要怎么治啊?” 安子溪道:“嗯,得吃点中药调理一下,平时也可以在饮食上下功夫,多吃一点豆制品,牛奶,海鲜……” 安子溪简单的说了说治疗方法,最后才道:“还有就是心情的调节,这个也很重要。多做些愉悦身心的事情,不要让自己太闲,容易胡思乱想。” “你说得可太对了。”赵延辉立刻道:“我那老姐姐就是提前退下来, 然后每天闲的不得了, 越来越严重。后来她那个彻底不来了,加上当了奶奶, 要带孩子,事情一多,人一忙,就像忘了生气这事儿似的,慢慢就好了。” 安子溪没再说话,只是老实地坐在一旁。 “你看看我,光顾着和你说话了,也没给你倒口水喝。”赵延辉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小安,你自己去柜子里拿汽水喝。” 安子溪连忙摆手,“不用了,那个,我不渴。” 赵延辉故意做出一个生意表情,“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喝汽水还要我这个病人伺候啊?自己去拿。” 盛情难却,安子溪只好自己去柜子里拿了汽水过来。 “大姐,这玩意挺贵的,给家里孩子们留着,我都这么大了,喝口水就行。” 赵延辉就哎哟一声,“你这孩子,让你喝你就喝!我们家三个孩子,老大老二都结婚了,都在外地,平时也难得回来一趟,我们家老三在队伍上当兵,也有两年没回家了。这家里,就剩下我们两个老古董,没孩子。” 安子溪一句话,就把赵大姐家里的情况简单摸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安子溪羞涩地笑了笑,“那,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大姐。” “你客气什么呀,是我该谢谢你,你不是你啊,我先前就得摔一个跟头,就算没把牙磕掉,也得把脑袋摔破了。”赵延辉自打有了更年期的症状,就一直强忍着,把自己的身体也折腾的够呛。她想着自己好歹也是干部,不能像泼妇一样不是,所以这段时间啊,她天天板着脸,心里也不痛快。 难得安子溪入了她的眼,让她高看一眼,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便抓着她一直说个没完。 安子溪也没有表示出什么不耐烦的样子来,就一直听着。 一瓶汽水很快喝光了,安子溪还扶着赵延辉去了一趟卫生间。等了两三个小时,楼道里终于传来了脚步声,没一会儿,门口便传来了钥匙转动的声音。 大门被推开了,一个干部模样的人夹着包文包走了进来。他看到安子溪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一边关门一边将手里的包挂到墙上去,“家里有客人啊?” “老于,你可算是回来了。”赵大姐没动,噼里啪啦地把安子溪救她两次,一路把她背回来的事情讲了一遍。 这个老于一直听着,还暗中打量了安子溪几眼,估计是怕她别有用心。 客套完了,安子溪就要走,“大姐,你看你爱人也回来了,那我就先走了。” “你别走。”赵延辉一把拉住安子溪,“你从外地来了,去外面住花钱不说,一个小姑娘家也不安全啊。你就留在我家,在我家住。” 安子溪立刻摆手,“不行,那太麻烦了。没事,我身上带着介绍信呢,肯定找个安全的地方住。” “就这么定了,你不能走。”赵延辉又对她爱人道:“老于,你看我这脚也动不了,你赶紧去小食堂要两个好菜,咱得请小安吃饭。” 安子溪不让,可是老于同志也说,“你大姐说得对,你这小同志这么热心,我们可得好好谢谢你。就吃一顿饭,又不用我们做,你还不赏脸?” 安子溪没办法,只好留了下来。 她原本就想混进大院,好好打听一下县令和他小舅子的事儿,哪知道功力使大发了,居然混到了让人请自己吃饭的地步,还真是。 “那个……小安同志是,你就安心留下来,帮忙照看一下你大姐,我去打菜。”老于同志不由分说,拿上大衣就出了门。 结果就是,安子溪不仅留下来吃了晚饭,还成了赵延辉的主治大夫。 “我这毛病就拜托你了,我信得过你,你开方子,我明天让老于的秘书跑一趟,帮我把药抓回来。” 秘书? 安子溪心说,这老于同志什么来头,居然还有秘书。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七章 客人 老于同志家里条件肉眼可见是好的。 他出食堂打了好几个菜,看得出来应该是单独要的小炒,不是大锅饭菜。 准备了四个菜,红烧肥肠、麻婆豆腐、牛肉炖萝卜、炸花生米,有荤有素,过年也就这个水平了。 “老于,你给小安拿瓶汽水。” “好的。”老于转身又去给安子溪拿了一瓶汽水, 还给赵延辉也带了一瓶。“那我今天晚上也得喝点小酒啊,就算欢迎小安到咱们家来。” “你别什么事都安到小安头上,我看是你自己馋了。” 老于连忙讨饶,“我不多喝,就喝二两。”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安子溪觉得老于同志打饭回来以后态度变了不少, 之前他是怀疑, 提防的心态, 打饭回来以后莫名其妙的变成了感激和庆幸。 安子溪哪里知道,老于打饭回来的时候,碰到了之前值勤的门卫,这会儿换班了,他正好也去食堂打饭,就问了问赵延辉的情况。 老于还纳闷呢,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那门卫就照实说了,说是他当班的时候,看到有人背着赵延辉把她送回来的。 “我当时就问赵大姐怎么了,她那脸色特别难看,满头的汗。赵大姐就说她扭了脚,幸亏遇到一个热心的小同志,把她送了回来。我看那个送大姐的小同志年纪也不大,挺瘦的,背着赵大姐的时候也是气喘吁吁的,可真是个好孩子。” 老于同志听了这人的话,对安子溪的态度才有所改观。他想可能是自己多心了,哪儿有那么巧啊。所以他回来以后, 对安子溪的态度改善不少。 老于同志倒好了酒,举杯看向赵延辉和安子溪,“来来,咱们三人碰一杯,为了欢迎小安同志的到来,也为了感谢小安同志救了我们家领导。” 赵延辉本来都要去和安子溪碰杯了,听了他的话,不由得停了手,嗔怪一声,“哎哟,哪个是领导啊?我怎么敢当你的领导。” “哎呀,你就是我的领导,可别让小安同志看笑话。” 他这话说完,两个人都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们和安子溪是头一次见面。 安子溪只能抢先道:“您和大姐的感情真好,想来家里一定十分和睦,兄友弟恭,我很羡慕。” 老于同志听她这话, 就知道她家里必定不太平。这种事情太常见了,严格点说, 谁家还没有点鸡零狗碎? 赵延辉也听出来了, 人家不愧是工会的,当下打圆场道:“你这孩子,一直大姐,大姐地叫,咱俩这差着辈儿呢?你才多大,我家老三只怕都要比你大上几岁呢!” “就是,我家老三都二十二了,你看着,还不到二十?” “快了,快了。”安子溪便道:“那,那就叫赵姨?”她露出些许羞怯之意,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似的。 “你这孩子,这有啥不好意思的,就叫赵姨。你要是再一口一个大姐地叫着,我才要不好意思呢!” 看看人家这话说得多漂亮。 安子溪道:“那我就厚着脸皮叫您一声赵姨。” “这就对了嘛!”三人碰了碰杯,两位女同志喝汽水,老于喝酒。 老于将酒盅里的白酒一饮而尽,赵延辉看了,眉头不由得一皱,“你少喝一点!身体要紧。” 老于把小酒盅拿给安子溪看,“小安同志帮忙评评理,这才一口嘛,又没多喝。” 安子溪就笑着道:“确实,赵姨,适量饮洒对身体并没有什么太大危害,你不用这么紧张。” “就是啊,我又不是天天喝,每次就这么一点。” 赵延辉瞪了老于一眼,然后才向安子溪诉起了苦,“老于前年的时候体检,说是心脏不太好,他血压也高,这饮食上,要注意的地方多了。” 安子溪看了老于同志一眼,见他眼袋又大又松,便问道:“那个,姨父,你平时可有头痛头晕的症状,睡眠情况怎么样?” 老于看了看赵延辉,觉得挺新奇的,这小姑娘说得都对。 “哎哟,老于,你可别小看小安同志。这孩子是跟着老师傅学习中医的,可厉害了。我这段时间不是心烦意乱爱发脾气,身上总出汗吗?小安同志说了,这叫更年期。”当着安子溪的面,她没好意思说得太明白,免得让安子溪不舒服。 “是嘛?”这倒是让老于同志有些刮目相看了。 “干脆,一会儿吃完饭,让小安帮你看看,我听人说,这方面吃中药保养更好,是不是小安?” 安子溪很认真地道:“中西医各有所长,虽然都是治病,但是治疗过程和辩证的过程都不太一样,各有各的好处!西医见效快,治疗手段比较多,检查得也比较详细,好比急救,骨折,这些都是西医的强项,可以通过仪器,手术,达到治疗目的。中医的概念比较笼统,对于普通人来说,什么气血啊,寒气,湿气这些,都是看不见,摸不到的东西,所以认知上有一定障碍。它不像西医,化验单拿出来,盆血就是贫血,细菌感染也好,病毒感染也好,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赵延辉和老于同志都不住地点头,安子溪这种没有一褒一贬的作法,让他们都十分欣赏。不像有些同志,除了自己的专业,好像其他学术在他们眼中都一文不值似的。 “看病也不差这一顿饭,咱们先吃,一会儿饭菜都凉了。” “对对对,先吃饭。” 好歹,这顿饭总算是吃完了。 安子溪要帮忙刷碗,赵延辉拦着不让,“让你姨父干去,他在部队上干了好多年,内务特别拿手,家里这些活干得比咱们女同志还好,所以啊,你别管。你是客人,哪儿有第一次上门做客就干活的道理,是不是老于。” 老于同志已经挽起了袖子,在厨房忙活起来,他听到赵延辉的话,不由得笑了一声,“你赵姨说得对,是这么回事。” 安子溪见了,是真的羡慕,这老于同志一看级别就不低,性格好还干家务,对媳妇知冷知热的,太难得了。 她正要夸两句彩虹屁,就听到房门被人敲响了。 有客人到了。 那个…… 没捉虫,逃~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八章 看腿 这个时间谁会来呢? 赵延辉喊了老于一声,“老于,你去开门,看看是谁。” “好嘞。”老于从厨房走出来,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然后又在围裙上蹭了蹭,这才去开门。 安子溪小声道:“姨父这动作还真是熟练,一看就是在实践中总结出来的。” 赵延辉也笑,觉得自己心情好了不少,那种不舒服的感觉也没有出现。看来小安说得很对,心情很得要,你越是烦躁,身体越是不舒服,相反要是心情好,身体也不会有什么难受的反应。 这个时候老于已经打开了房门,看到门外站着的人时,他不由得惊呼一声,“小军,你怎么回来了。” 谁,小军? 赵延辉一听说小军回来了,当下探出身子向门口看了过去,“小军回来了?” 一个长得十分精神,穿着军大衣,背着行李铺盖的年轻人走了进来,“爸妈,我回来了。”他手里还拎着一个大包,看样子装了不少的东西。 “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赵延辉眼皮直跳,一股不好的预感猛地窜上心头,她不顾脚伤站了起来,脚踝落地那一瞬间传来了巨痛,让她不由得哎哟一声,差点摔倒。 幸亏安子溪就在赵延辉身边,一把将她扶住了,“姨,没事?” “没事,没事。”赵延辉心里七上八下的,又是着急,又是担忧,这汗便止不住地往外冒,让她特别想发脾气,摔东西。 这种感觉根本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安子溪扶着赵延辉坐下,见她出了一头的汗,连忙道:“有什么事都不能着急,自己身体最重要。” 此时于小军已经拎着行李包进了屋,他走路的姿势有点奇怪,好像在刻意掩饰什么似的,但是老于同志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出来了问题。 “你腿怎么了?”老于同志惊呼一声,“受伤了?” 赵延辉一听说小儿子受伤了,当下脸色又白了三分,“小军,你快过来让我看看,怎么搞的?” 安子溪觉得自己留在这里好尴尬,可是她也找不到适合的时机开口离开,只能在一旁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于小军放下行李走了过去,“妈,你怎么回事?” 他走路的姿势有些别扭,安子溪觉得他应该是伤到腿了,但是光这样看也看不出什么。 “哎呀,我没事,我就是崴脚了。你这脚是怎么回事?伤在哪了?”到了更年期的人,脾气都会变得特别的急,赵延辉也不例外。 于小军见父母都这样紧张地盯着自己,心里也十分不好受,“啊,我……我没啥事,家里有客人,这是……” 果然,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转移炮火这招动用的倒是十分娴熟。 “哦,这是小安,我今天不是把脚崴了吗,多亏了小安,把我背回来的,要不然一时半会儿我还回不了家。” 都被人家点名了,安子溪也不好不吭声,就冲于小军点了点头,“你好,我叫安子溪。” 于小军也点了点头,“于小军,我是这家老三。” 老于同志还是比较了解自己的儿子的,当下沉着脸道:“我和你妈问你话呢,你这脚是怎么回事,是拉练的时候受伤了?你要不说,我现在就去给你们正夂委打电话。” “哎呀,爸,你这是干什么啊!这事儿与别人没有关系,是我自己不小心。”于小军脸色不太好看,“我这条腿原本就有旧伤,拉练的时候有点旧疾复发的意思,我没当回事。正好马上要全军大比武吗,我练得狠了,就这样了。” 赵延辉又是心疼,又是生气,恨不能捶他几下出气。 “你这伤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们那儿大夫怎么说?” “我在军部的住院部住了半个多月,他们建设我最好是去大医院做手术。院里没有这个技术,就说京城或许能治,还有就是……”于小军叹了一口气,“爸,我想退伍了。” 老于同志听了这话,眉头紧锁,仿佛瞬间就老了几岁了似的。 赵延辉立刻反驳,“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你才多大年纪就退伍。” 于小军苦笑道:“您当我乐意啊,这不是没有办法吗?就算是去了大医院,我这腿也不一定能治好,留在队伍上,拖累战友不说,还给队伍添麻烦。” 赵延辉就忍不住了,眼泪刷地一下流了出来,“什么叫拖累战友啊!什么叫不一定能治好啊!肯定能治好的。明个儿咱们就找你爸的老战友问问,看看京城哪家医院能治,我就不信了,不就是腿伤吗?你爸当年也受过伤,那时候的医疗条件还不如现在呢,还不是一样好了。” 老于同志没说话,小于同志也没说话。 安子溪坐如针毡,这个时候像她这样的外人是不是得赶紧打破尴尬,赶紧走? 安子溪刚想提出离开,却听赵延辉突然道:“老于,我记得你们5装部有一个姓徐的,叫徐海英?他家是不是有亲戚在京城,可以帮忙问问吗?” 5装部? 哎呀呀,这可是非常厉害的一个部门了,在这种县城,5装部可是非常有话语权的,比如说征b啊,战bei执勤啊,还要负责民b建设,干部培养,战时还要参战,保卫后方,支援前线等等。 总之它的作用非常的大。 看样子老于同志好像是在5装部非常有话语权啊,说不定还是一把手呢! 那老夏的事情托他办可就算是找对人了。 “赵姨?”安子溪眨了眨眼睛,接过话儿道:“我能看看这位同志的腿吗?” “你?” “你?” 老于同志和小于同志异口同声地问道。 “哎呀,你看我,怎么把现成地大夫给忘了。”赵延辉喜出望外,“你们别看小安年纪小,可是她跟着她姥爷学习中医可有年头了。小安啊,你赶紧帮忙给我们家小军看看。” 虽然老于同志和小于同志对于安子溪的医术保持高度怀疑,但是赵延辉对她的医术却十分信任,谁让赵延辉是家里的大领导呢!她说的话,谁敢质疑? 看就看呗,又不能少一块肉。 三百五十九章 废了 安子溪先是看了看于小军的腿,在他的旧伤处摸了摸。 于小军的膝盖处有一个很明显术后留下来的伤痕,缝合技术还不错,不过明显有二次创伤的痕迹。 “你这腿第一次手术没成功吗?怎么后来又做了一次。” 于小军愣了愣神,这事儿连他爸妈都不知道,自己一直瞒着呢,没想到人家一眼就看出来了。 “怎么回事,小军,小安说的是真的吗?” 赵延辉爱子心切,一听说儿子做了两次手术,当时就懵了,“老于,你知道这件事吗?” “我不知道啊,这腿这就是前年做了一回手术吗?” 安子溪就指着腿上的缝合疤痕道:“这是两处创伤缝合,不会错的。” 老于同志看着于小军,冷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于小军苦笑不已,看了安子溪一眼,似乎在求救。 安子溪假装没瞧见,“我给你把脉。” 老于同志和赵延辉听了这话,都没有再逼问下去,反倒是让他把手伸出来,让安子溪给瞧瞧。 安子溪虽然年纪小,可是赵延辉和于孝正还是挺信任她的,再说最终结果如何还不一定呢,先看看也没有什么坏处。 安子溪给于小军把了脉,眉头忍不住皱到了一处,“你这腿拖了挺长时间了?这也太儿戏了。” 于小军不停地给她使眼色,奈何安子溪就向看不见似的。 赵延辉听得心惊胆颤,“到底怎么回事?小安你实话实说,不用有顾虑。” 于孝正也连忙道:“对,你不用看这个兔崽子,你有话就直说,我们绝不会怪你。” “我也算是半个大夫,得对病人负责任,不能因为你有什么隐情,就说真实情况,那我不是在帮你,是在害你。” 赵延辉猛然拍了一下大腿,“正是这个道理。” “赵姨,您儿子这腿之前受过伤,看他受伤这位置,应该是韧带撕裂,原本问题不大,做完手术休养三个月到半年左右也就养得差不多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做了二次修复。”安子溪看着于小军道,“于同志,你最好是实话实说,不然到了京城的大医院,人家大夫一样帮不了你。”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于小军却还是支支吾吾地不开口,安子溪就失去了耐心,同时对于小军也有了几分不耐烦。 老于同志和赵延辉都是非常爽快的人,做事雷厉风行,很对她的胃口,可是这个小于同志,身上一点军人的作风也没有,办事情扭扭捏捏,跟个大姑娘似的。 大姑娘? 安子溪脑中突然灵光一闪,看于小军的眼神就带上了几分探究之色。 于小军被她瞧得浑身不自在,目光闪躲,好像生怕被看出来什么似的。 安子溪瞬间就懂了,立刻试探着道:“姨父,我觉得您可以给他们领导打个电话,最好是和主治医生联系一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孝正闻言,立刻道:“我去打个电话。” 于小军一听就急了,连忙起身拦住于孝正,“爸,这件事情我心里有数,你给我们领导打电话算是怎么回事?还有你,你是谁啊,干嘛多管闲事?” 安子溪原本还不太敢确定,现在看到于小军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架势,还有什么不懂的。 主治医生…… 哦不,或许,手术事故是由小护士造成的。二次创伤,很有可能是感染引起的,从伤口缝合线上看,做了较大面积的清创,西医的层面上讲,这就算是好利索了,但是术后腿部出现的隐痛和痉挛却无法解决。 他们考虑的是有没有伤到神经,而中医会从经络受损这方面考量。 就在这时,赵延辉突然一声怒吼,把安子溪的思绪又拉回到了现实。 “于小军,你怎么跟小安说话呢?小安同志是我的客人,她今天救了你妈两次。要不是她,我今天非要摔得头破血流不可,小安好心帮你看腿,你倒好,说人家多管闲事,我看你是做贼心虚。” 于小军哪里敢和赵延辉顶嘴啊,他本来就心虚,这会儿听赵延辉这么一喊,更是不敢吱声了。 老于同志似乎看出了什么,但是想着给儿子留点面子,没再说话。 安子溪安抚赵延辉道:“赵姨,您别生气,注意控制心情调节,别把身体气坏了。” “你看看,小安同志刚刚和我认识,都知道关心我的身体,你是我儿子,真是白养你这么多年了。” 安子溪似笑非笑地看着于小军,“于小军同志,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毕竟突然来了一个陌生人,对你指手画脚,确实让你很难接受,不过你的腿,西医治不了,得中医才能治。稍有不慎,你就成为残废了,别说队伍上不要你,将来你想娶媳妇,都低人一等。” 于正孝表情严肃,“小安同志,真的这么严重吗?” 安子溪点了点头,“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你第一次手术的时候,出现了事故,手术虽然成功了,但是造成了感染,以至于你不得不做第二次手术,还做了大面积清创。你要袒护的人,应该是器械护士?没核对好,把纱布落在里面了?你怕这个护士受处分,所以宁愿自己失去前程,宁愿自己成为残疾人,也要保护她?” 于小军眼神闪躲,根本不敢看安子溪。 这下子就连于孝正都看明白了,安子溪猜对了。 “什么护士啊?你为什么要护着她啊?”赵延辉的火气一下子就起来了,“老于,赶紧给他们部队上打电话,问清楚是怎么回事。” 于孝正立刻就要去,于小军知道这件事不能善了了,当下道:“爸,你别去,我说还不行吗?” 他有些无奈地道:“事情就是那么回事,和她说的差不多,我第一次手术的时候,缝合前遗留了一块纱布在里面,造成的术后感染。一开始找不到原因,后来发现了就做了算二次手术。” 于小军将自己一直贴身放着的病例,诊断书什么的都通通拿出来,扔到桌子上,“我这条腿,废了。” 应该没有二更 昨天晚上心脏再一次感觉到不了不适,憋闷和轻微疼痛。 希望大家都重视身体,少生气,少熬夜。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章 摊牌了 于孝正是男人,关键的时候比较沉得住气,虽然心痛,惋惜儿子的前程,但是并没有表现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赵延辉就不一样了,更年期的女性本来就容易发脾气,一旦受到外界的刺激,脾气根本不受控制。更何况哪儿有妈不心疼儿子的听说儿子的腿废了,以后不但连前程都没有了,还成了残废,当下就爆发了。 “我倒要问问你,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瞒着我和你爸你胆子是有多大,家里人是死绝了吗你说都不说一声” 于小军哪里受得了这话,当下道:“妈,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赵延辉也是聪明人,在工会见过的奇事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又岂是于小军这种没有遭受过社会毒打的小年轻能糊弄的。 “你不用编瞎话来骗我,我就问你,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和家里说是不是像小安说的那样,你为了护着某个人才这么做的。” 于小军忍不住看了安子溪一眼,嫌弃的目光毫不掩饰地表达出来,要是没有安子溪,他妈也不会这么激动,事情或许不会像现在这么糟。 赵延辉当下提高嗓门,“你瞪小安干什么你还有脸瞪人家”说完伸手在于小军身上使劲拍了两下出气。 安子溪这人,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善解人意,只会过河拆桥。 于小军要是态度好点,她还能当个和事佬,和和稀泥啥的,偏偏这个于小军,从头到尾都在怪她多管闲事。明明是他自己蠢,还觉得自己大爱无疆,甚至不顾父母的感受,真是蠢到家了。 圣母! “于小军同志,你也不用瞪我,就你这个腿,到了京城能治的人也不多。”安子溪道:“偏偏呢,我还真就知道谁能治。不过我看你的样子,也不在乎这条腿能不能好,好像成为瘸子挺光荣的,说不定因为这条腿,人家小户士还能嫁给是不是那我也就不做这个碍事的人了,我走了。” 赵延辉哪里肯放她走,一个劲地拦着,“小安,你听赵姨的话,别跟这个混蛋小子一般见识。” “赵姨,是我想岔了,本来我想着,咱俩相遇也是有缘,而且别看咱们岁数差的多,可是咱娘俩还挺投脾气的。我这个人,从小亲缘就薄,能遇到像您这样的长辈,我心里热乎乎的。可是眼前这情况,我要是不走,就成了挑拨你们母子关系的恶人了,所以我必须得走。” 赵延辉听说安子溪能找到给他儿子治腿的人,哪里肯放她走,“小安,你不能走,这天都黑了,你一个姑娘家往哪儿去半路要是遇到点什么危险,我和你姨父还活不活了” 她一边说一边给于孝正使眼色,让他帮忙留人。 尽管于孝正对于安子溪的话还存有一定疑虑,但他是一个正直的人,也担心安子溪这么晚离开会不安全,真要是出点什么事,他们良心难安啊,于是也出言挽留。 “小安啊,听你赵姨的话,可不能意气用事,今儿就在家里住下。至于这个臭小子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这个家还轮不到他做主。” 于小军要被气炸了,原本他觉得安子溪就是个没有眼力见的,现在看来她是真讨厌啊,说不定对这个家还别有用心,就是想从内部瓦解他们的团结。 一想到这儿,于小军也豁出去了,当下道:“爸,妈,你们也别费功夫了,实话跟你们说了,我这腿院里曾经请过京城的专家给看过,可是专家也说没办法治,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她说能治,根本就是骗你们的,说不定还是个惯犯,专门坑蒙拐骗。” 安子溪都要让他气笑了,“你这智商,就三岁,不能再多了。” “你骂我” “我不是骂你,我是在陈述事实。”安子溪指着他那条伤腿道:“你这是医疗事故,往小了说是你一个人的事,往大了说那是许多同志的事。你有没有想过,犯了错误的人被轻轻放过,没有受到相应的处罚,真的是一件好事吗?在她心里,会觉得这种事故只是小事,就不会有谨慎,改正之心,若是她以后依旧在医院里这样漫不经心的工作,再次犯错,会害了多少人,你想过没有” 于小军哑口无言,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学医者要恪守医德,救死扶伤,谁给她的权力犯这种低级错误来残害我们的战士” “说得好。” 安子溪这几句放在,让于孝正对她刮目相看,这个年代的人,都是一腔热忱,追求的是更高层面的精神追求。像于孝正这样在队伍里待过,身在某个位置上,心系人民的干部,最愿意看到的,就是安子溪身上的这种热爱和不屈的精神。 相比之下,自己的儿子确实有些不成气。 “小安,你就留下来,给你赵姨做个伴,至于小军腿的事……”于正孝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听取安子溪的意见。 安子溪却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契机,不如趁这个时候表明身份,得到于正孝的帮助。 你帮我救老夏,我帮你儿子治腿,双赢! “姨夫,我有话想要单独对你说。” “有话单独对我说” 于小军觉得安子溪是要露出狐狸尾巴了,当下冷哼一声,“哼,这就坐不住了。” “你闭嘴!” 赵延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骂道:“没良心地东西,人家小安同志看我脚受伤了,还知道把我背回来,给我擦药油,你呢,回来这么半天,就知道和我们呛声。” “老于,你和小安到里屋谈,我正好问问这个小王八糕子,到底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赵延辉倒是没有多想,她相信于孝正,也觉得安子溪是个非常不错的小姑娘。 就这样,安子溪和于孝正摊牌了。 “于同志,我想我还是先这样称呼你!”安子溪从怀里掏出了自己的学生证。 “我是京医大的学生,这是我的证件。” 于孝正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晚安,真的不能熬夜。 切记! 第三百六十一章 闺女 于孝正一直觉得安子溪身上有一种违和感,之前怎么也想不明白,现在看到她的学生证,终于弄懂了。 安子溪之前说她是乡下小地方出来的,没见过啥世面,但是她的身上却有一种让人很难忽视的大气。没有局促不安,反而落落大方,说话也是有理有据,甚至在和儿子争论的时候,一眼就能看穿小军的那点小心思,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是没有见识,唯唯诺诺的人呢! “你接近我们一家子,到底有什么目的”于孝正的口气有些严肃,但是安子溪听得出来,他并没有生气,或者是觉得自己没有恶意! “我说过了,凑巧,我并不是奔着你们家来的。赵阿姨崴脚,我总不能未卜先知于小军回来的事我和,连您都不知道,我又怎么可能知道呢”安子溪道:“不过我确实是想到咱们这个大院来,却与你家无关。” 于孝正又皱眉,“你要和我说的就是这个” “这只是坦白我的身份,好让您放心和我做一个交易。” “交易” 安子溪十分自信地道:“我给你给子治腿,你帮我把老夏捞出来。” “老夏”怎么又冒出来一个姓夏的人。 安子溪就道:“是这么回事,我们辅导员叫夏天,老家就是咱们这边小崖岭村的,就因为家里有个小妹妹长得出挑,被你们这边一个领导看上了。” 安子溪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讲,详略得当,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 “我们也是怕把事情闹大,也怕地方上的关系复杂,所以不得已才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安子溪道:“我的同事去了陈书记那儿,我本来是想到大院碰碰运气的,看看能不能碰到那个姓郝的,结果……” 安子溪摊了摊双手,表示自己很无辜,都是凑巧了。 还是那句话,于孝正是个正直的人,他虽然怀疑安子溪别有用心,但是听完她说的话还是怒火中烧,气得差点把桌子掀了。 “无法无天,简直禽兽不如。”老于同志被气得额头上的青筋都蹦起来了,他一直都知道那个姓郝的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没有想到他连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所以,老于同志,你帮我把老夏救出来,我帮你儿子治腿怎么样” 于孝正看了安子溪一眼,“救人我义不容辞,但是你能治小军的腿不是说就是去京城也没有用吗” “不是我骗你,你也看到诊断书上怎么写的了,如果你不信,大可以去京城找专家问啊。至于我的本事,扎扎针灸,吃吃中药,又吃不坏,可以试试。”安子溪道:“老于同志,为了正义,我觉得你应该和陈书记打个电话,通个气,说不定我那个同事还在呢!” 于孝正思量再三,觉得这件事情不能不管,私自羁押无辜百姓,这是什么行为啊他要是不管,那他这个5装部的部长不就是个吃白食的! 他给了安子溪一个眼神,然后起身道:“我去打电话。”也不是全信了安子溪的一面之词,还是要证实一下。 安子溪立刻跟着他出了屋子,赵延辉还想从儿子那里打探情报呢,可是于小军的嘴巴像是被胶水粘住了似的,半个字也不想说。 赵延辉差点气晕过去,好在安子溪出来了,及时安抚了她的情绪。 于小军非常不待见安子溪,干脆起身回自己房间去了。此时家里人都知道了他腿受伤的事情,因此他也不瞒着了,就那么一瘸一拐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赵延辉瞧见小儿子的背影,简直要悲伤得晕过去,也顾不得安子溪是刚认识的人,就拉着她诉起苦来。 “小安啊,你说我的命咋这么苦,就没赶上过好时候啊!过去日子难过,全家勒紧裤腰带过日子,把粮食省下来给孩子吃,我们大人饿着,上班的时候都饿晕过。儿子养到这么大,我也不求他多孝顺,可是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还为了掩盖别人的错误让自己成为了瘸子,你说……” 安子溪连忙安抚她道:“赵姨,你别担心,他那个腿能治,咱们以后到京城给他找大夫,找最好的大夫治好不就行了。” “能治吗”赵延辉泪眼婆娑,看起来特别可怜。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肯定能啊!能治好,等把他的腿治好了,他就能回到队伍上了。”安子溪安抚赵延辉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到底说了些什么,于小军有些没听清。 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安子溪说的那些话,想他以后要是真的被成了瘸子应该怎么办。离开了队伍,他什么也不会干,就算队伍照顾他,给他安排了工作,可是哪个岗位会要一个瘸子呢 他不会一直看大门看到死! 于小军这会儿有些迷茫了,甚至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一切到底是对是错。 安子溪好不容易安抚住了赵延辉的情绪,于孝正也打完电话回来了。 “老于,你干嘛去了” 于孝正灵机一动,当下道:“啊,那个我给熟人打个电话,托人问问到京城给小军治腿的事。” 到底是亲生的儿子,赵延辉哪里能真的不管,立刻就问,“你问这个熟人是谁啊,我认识吗他咋说的。” “啊,那个,人家问我他的腿到底是咋回事,我也说不上来。这么的,我带小安去一趟,小安专业是,有说清楚。” 赵延辉也没多想,就觉得于孝正考虑得还挺周到的,“对对对,让小安跟你去一趟,就是又要麻烦小安了。” 安子溪猜测这是于孝正和陈夺发商量好了,说不定今天晚上就要开展救人的行动,所以这才把自己带上。 “没事,不麻烦,赵姨你放心,我肯定能把事情说明白。” “行,那辛苦你走一趟了。老于,你把手电带上,远不远啊,要不让小江来接你一趟。” “哎呀,你就别管了,我回来和你说。” 于孝正着急地穿大衣,安子溪也起身道:“那赵姨你自己在家里小心点啊,我们很快就回来,注意你的脚啊。” 直到这两人都出了家门,赵延辉还嘟囔着:“还是小安知道关心人,我当初怎么就没生个闺女呢” 没捉虫啊。 第三百六十三章 救出 天都快亮了,邵锦阳才一路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跟着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夏天。只不过夏天一身狼狈,头发乱糟糟的像个鸡窝,人瘦得厉害,眼镜也碎了,只剩下一只镜片。 他看到安子溪的时候,欲言又止,眼圈都红了,别是憋了半天,却只说了一句,「又请假,不好好上课。」 安子溪也觉得眼睛酸酸的,赶紧走上前去,「老夏,没事用不用去医院检查一下」 「不用,不用,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夏天这个人,最怕给别人添麻烦,可这一次,他终究还是给别人添麻烦了。 「你们怎么回来的,过程顺利吗姓郝的怎么样了」 邵锦阳就道:「邵冬海呢」 「哦,在门卫大叔那儿押着呢。」 邵锦阳就皱眉,「怎么押到门卫那儿了」 「呵呵,人家好心,怕我把他勒死。」安子溪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连忙将邵冬海的公文包一并交给邵锦阳,「这个你也拿上,里面都是有证据的。」 邵锦阳就道:「那你扶夏老师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先给他弄点吃的,那安稳睡上一觉,有什么话等我们回来再说,车还等着呢。」 安子溪点了点头,眼见着邵锦阳把人带走了,才像想起了夏天似的,扶着他往屋里走,「怎么样,身体能吃得消吗」 夏天有些日子没洗漱了,被关起来的地方环境又不好,身上都有了馊味儿,这也就是大冬天,要是夏天,人非臭了不可。 「哎,我没事,我就是被打了几顿,关了些日子,你不要把我想成风烛残年好不好。」 「您可真逗,别埋汰风烛残年行不行」 「你这孩子,越来越没大没小。」 安子溪把夏天扶到之前她休息的那个屋子休息,然后给他倒了一杯热水。夏天又渴又饿,接过来直接灌了一杯, 「老师,他们这儿有水房,有热水,不能洗澡,但是能洗个脸,洗个头发什么的。您要不要先去洗一洗,然后我去给您弄点吃的,再弄一身衣裳。」 夏天愣了一下,刚想拒绝,就听安子溪道:「哎呀,您好好收拾,收拾,家里人惦记呢!您说要是您这一身回去,还不把二老心疼死咱们先收拾一下,吃点热乎东西,等天亮了去理个发,然后再回家,也体面些。」 夏天最终还是同意了。 安子溪去给他借盆子和毛巾,转身就从空间里拿了一套,还准备了肥皂,新的牙刷,牙缸,和换洗的衣服。 要不说她高瞻远瞩呢!既然来到了这个年代,空间里必需有这个年代的东西,衣服,鞋,吃的,用的她都准备了不少,现在都派上用场了。 还好夏天是中等身材,衣服还挺合身的,就是不知道他穿多大鞋,安子溪也没往外拿。 「老师,这是洗漱用的东西你拿去,这衣裳不知道大小合适不合适,您凑合先穿。」 夏天看着这么多东西,惊讶得合不拢嘴,「你就出去这么一会儿,借了这么多东西还都是新的。」他拿着搪瓷盆反复地看,上面一个瑕疵点子都没有。 安子溪道:「啊,嗯,人家工作忙,没日没夜的,可不得准备一些东西在这儿吗这是赶巧了,您赶紧洗洗去。」 「哦,好。」夏天以为她嫌弃自己身上的味道,也不问了,赶紧抱着盆,跟着安子溪去了水房。 洗个头发,好好擦了擦脸,换了好几盆水,将身上全都擦了一遍,又洗了脚,夏天方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衣服只有衬衣衬裤,还有一身外套,挺厚实的。 夏天把自己的衣服也顺手洗了出来,这才觉得全身都清爽了。 等他从水房出来的时候,安子溪递了几个包子过去。 夏天饥肠辘辘,也没客气,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肉馅大包子,一咬全是油,又香又噎人。 安子溪赶紧给他倒杯水,「您慢着点。」 夏天喝完了水,还来了一句,「这包子真好吃,和咱们学校食堂的肉包子一个味儿。」 这可不就是学校食堂的包子吗还带热乎气呢! 安子溪干脆装傻,「您是想学校了,包子都能吃出学校的味儿来,没事,以后回学校,我请您吃,吃到吐。」 好几个大包子,夏天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就全吃了。将最后一口包子咽下去后,他靠在椅背上,长出了一口气。 舒服,庆幸,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他都不敢想,如果安子溪没来,他会怎么样。 现在是不是还被关着,以至于根本不知道他丢了,直到他死了,或许都不能重见天日,多年以后,才会被人从某个地方挖出来…… 越想越累,夏天就干脆把眼镜摘了,趴在桌子上睡觉。 安子溪知道,他是哭了,怕被自己瞧见。 又过了两个多小时,上班的同志们都来了,邵锦阳才回来。 他看到安子溪的第一句话是,「都办妥当了,现在可以开车护送老师回去,顺便解决一下村里那几位。」 安子溪一听就懂了,当下道:「咱们能一起去吗」 「能!」 安子溪这才把夏天叫醒,告诉他先吃早饭,然后回家。 夏天自然高兴,再三谢过邵锦阳,激动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老师,咱们先出去再说,别打扰人家同志们工作。」 「对对。」夏天连忙道:「那个,借的东西得还人家,要不然……」 「哎哟,人家送您了,您就别操心了。」 安子溪拉着他就往外走,还让邵锦阳帮忙提东西。 「人家看您可怜,就送您了,又不值几个钱。」 夏天也没多想,心里盘算着,以后一定要给人家做一面锦旗送来,再写一封感谢信。 三人就近找到了一家卖早餐的铺子,点了馄饨,大饼。 安子溪原本以为夏天也吃不了多少,可是没想到,他自己一人喝了两碗馄饨,吃了两张大饼,那饭量,都跟她差不多少了。 这是饿了多少顿啊! 第三百六十四章 团聚 军绿色的吉普车开到小崖岭村的时候,整个村子里的人都被吓得不轻,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心里十分忐忑。 要知道这两年小崖岭村发生过不少事,村里人战战兢兢的,就怕哪天问题出在自己身上。 虽然担心,但是看热闹的人还是不少,最后大伙发现,吉普车居然停在了老夏家门口。 老夏头看到家里来了一辆汽车,心里咯噔一声,哎呀妈呀,小汽车都开过来了,这不会是有什么大事! 老夏头心里紧张,腿肚子都抽抽了,更别提夏天的老娘和兄弟了,一家人全都瑟瑟发抖,好像末日降临了似的。 不管怎么说,再大的事儿也得面对。老夏头当即把手里的烟袋锅子攥紧了,心说大不了就和他们拼了。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车子打开,下来的人居然是夏天。紧随其后下来的,还有那天晚上来的那两位年轻人。 老夏头一时有点恍惚,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真回来了,还是被小汽车送回来的。 这个时候,夏天的兄弟夏秋和夏大娘也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夏天时,都忍不住哭了出来。 夏大娘更是因为太过于激动,差点晕过去。 “爹,娘,我回来了。”夏天跪在二老面前,低声呜咽,如果此时安子溪不在场的话,他很有可能放声大哭。 有不少胆子大的人,都远远地看着热闹,他们不敢相信夏天居然回来了,还是被吉普车送回来的,难道说夏家的事情了结了? 夏天哭了一阵,从地上爬起来,抹了一把眼泪,后才道:“爹,娘,儿子回来了。” 夏大娘差点哭晕过去,不过这会儿更多的是高兴,她没想到,儿子居然真的回来了,再看向夏天身后的安子溪和邵锦阳时,老太太眼中就多了许多的感激,走过去差点要给两人跪下。 “哎,大娘,这可不行。”安子溪一把将将夏大娘扶了起来,小声道:“那是我老师,您这样,我以后在学校还不得天天受他气。” 夏大娘一听这话,当即道:“他敢,我不把他打开了花。” 此时屋里的夏小文也十分激动,“二嫂,大哥回来了,咱们也出去!”她一直想出去,但是二嫂不让。 “你别去。”张小娟道:“外面的情况还不知道怎么样呢,你要是出去了,惹了乱子咋整。要是大哥真没事了,早晚得进屋,你等着就是了。” 没等夏天他们进屋呢,另一边于副bu长部来的人直接把村里的两个祸害拿下了。 这两个人利用自己的身份,没少欺负老实人,特别是替城里的人牵线欺负夏家人的时候,他们可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被老实巴交的老夏头一家给扳倒。 村里人瞧见这一幕,都发出了惊呼之声。 “不是,抓起来了。” “夏天都回来了,他们能不倒台吗?想想也知道的事儿。” “厉害啊,老夏头还有这本事?” “我看不是,夏天可是在京城当老师的,本事不小,我看说不定是他的人脉。” 村里人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老夏头和夏大娘看见祸害他们一家子的人被抓起来了,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夏大娘更是毫不客气地朝二人身上吐痰,要不是有些害怕那两个穿制服的同志,她真想扑过去狠狠的打这两个人几巴掌。 “两位同志辛苦了。”邵锦阳走过去,和对方握了握手,“回去小心一点。” “二位不坐我们的车回去?” “暂时不了,麻烦给于bu长带个话,谢谢他,我们先处理好这边的事情,再回去。” “好。” 吉普车离开了小崖岭村,祸害被带走了,夏天一家人也终于团聚了。 至于村民们,都想看热闹,都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夏天回来了,那两位被抓走了。 可是世态炎凉啊!一想到之前夏家出事的时候,他们都躲着夏家人走,像是看到洪水猛兽似的避之而不及,他们脸上就臊得慌,哪儿还有脸去打听啊! 夏天回来了,夏小文不会再提心吊胆了,夏家没事了。 这对于夏家人来说,简直像是做梦一样!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事情会被安子溪和邵锦阳两个人轻而易举的解决掉。 尽提夏天瘦了,憔悴了,但是回到家的他觉得特别踏实。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但是很兴奋,不困。 夏大娘更是激动得不行,为了感谢安子溪和邵锦阳两个,还杀了家里的鸡,砍一颗大白菜,去割了一刀肉,准备包饺子好好招待一下他们。 夏秋去割肉的时候,还有不少好事的人想打听,但是夏秋知道轻重,一个字都不肯多说,扭头就走了。 “得意什么啊!” “就是,说不定哪天还要倒霉。” 夏秋听见这些人的话,脚下一顿,想了想,还是直接回家了。 大哥说得对,人都是这样,怕你有,笑你无。你有本事了,他们就巴结你,恨不能舔你的脚底板,好从你这里获得好处,沾光。你落魄了,他们就落井下石,恨不得天天看笑话。 搭理他们干啥,过好自己的日子是真的。 夏家的阴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欢声笑语。 包饺子,炖鸡,炒鸡蛋,蒸焖子。 夏家人把过年吃的好东西都摆上了桌,老夏头更是从柜子里摸出一瓶酒,笑呵呵地对邵锦阳道:“这酒是夏天刚参加工作那年,特意从京城带回来的,我一直没舍得喝,今天,我拿它招待你们。” 邵锦阳看得出来,这一家子都是热心肠的人,今生要是不喝这酒,他们会觉得遗憾的。 “好,大爷,那我就陪您喝两杯。” “好好。” 打开了酒,大家围坐在一桌,痛快地吃了一顿团圆饭。 酒不醉人人自醉,老夏头很快就醉了,拉着邵锦阳的手又是哭,又是笑,还说胡话。 夏秋挺尴尬的,但是邵锦阳并不在意,等老夏头睡着了,才把人抬到了屋子里去。 夏大娘带着儿媳妇将桌子撤了下去,夏秋帮忙烧水,泡茶。 夏天亲自泡茶,边泡边说,“这茶叶不太好,你们凑合着喝!”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五章 邀请 经历过大喜大悲,此时的夏天显得格外平静。 明明被折磨得够呛,但是精气神看起来却好了很多,家里的茶杯虽然旧,但是刷得干干净净的。茶叶有点碎,被滚开的水一冲,在杯里沉沉浮浮,就如同人生一样。 “老夏,这事儿就算了了,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有什么打算?当然是回去上班。”夏天的精神状态似乎不错,“现在不是假期嘛,等开学了,我就回去了。学校那边,还要你帮我说一声,这次多亏了你和小宋。” 夏天口中的小宋,当然就是宋一然。 安子溪点头,“你在家里歇歇也好,安抚一下二老的情况,还有小文,估计吓坏了。”这件事情说不定给她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夏天点了点头,自嘲地道:“我万万也想不到,有一天会在我身上发生这样的事情,更想不到的是,我得靠自己的学生,才能逃出升天。说来惭愧,我曾经以为,知识能够改变命运,我一个生在山沟沟里的娃,不正是靠着努力学习,不放弃,才一步一步走出小山沟,去到大城市,留在大城市的吗?” 他的声音饱含悲愤,也满满的皆是不甘。 安子溪很理解他的感受,别说是在这个年代了,就是后世方方面面都很健全的情况下,也有很多事,不能光明正大的摊在阳光之下。 “老夏,你别想那么多,养好精气神是真的,大家还都等着你呢!” 夏天感慨地点了点头,“这次要谢谢你,是我不好,差点连累你。” “你要真想谢我,以后我请假痛快点就行。” 夏天一脸无奈,“你还有个学生样嘛?医学生,功课多紧张,你自打开学就请假,没完没了的。” 得,熟悉的夏天又回来了。 安子溪瞧见夏天情绪稳定,就提出返京。 “我们要先去镇上发个电报,然后再回去取车,开回京城去。”安子溪道:“老夏,你好好的,新学期的时候,咱们京城见,我还想听你意气风发的演讲。” 夏天眼眶发热,重生地点了点头。 夏老头和夏大娘一直想留安子溪多待些时间,老两口恨不能把家里的粮食都卖,把家里的鸡都杀了招待她和邵锦阳。最后还是夏天发话,这才恋恋不舍地把人送走了。 安子溪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心情格外轻松。 “刚才在老夏家大门口,有好几个人探头探脑的,你瞧见了没有?” 邵锦阳嗯了一声,“看到了。” “八成啊,整个村子都在说老夏的事情,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就回来了,也不明白村子里有钱有势的人怎么突然就被带走了。” 邵锦阳没说话,安子溪就自顾地说着,“他们以后会明白的。” 邵锦阳的目光一直落在安子溪身上,等她看过来时,再装作不经意的挪开。 安子溪就没见过这么别扭的人,索性也不说话了。 两个人脚程不慢,很快就走到了镇上。 只是邮局已经下班了,想要发电报得等明天,一天一趟的客车也错过了。 两个人只好在招待所住一晚上,第二天再返程。因为拿的是夫妻公干的介绍信,所以只能开一间房,还不是标间,房间里只有一张双人床。 安子溪倒是无所谓,可是邵锦阳却始终不自在,非要用凳子搭床睡在上头。 安子溪劝说不动,也就随他去了。 第二天,两个人吃了早饭,先去发了电报,好让京里安心。电报是按字收费的,所以只写了四个字:事毕安归。 宋一然接到电报的时候,也是开心不已,她就知道,安子溪出马,一个顶俩,肯定能把事情办得漂亮。 因为高兴,中午宋一然还多吃了两碗饭,把雷千钧吓得够呛,他媳妇本来就能吃,怀孕以后就更食量大涨,可是一下子吃这么多,还不撑坏了? “怎么,心疼钱了?” “我冤枉,我这还不是怕你撑坏了。”雷千钧小心翼翼地扶起娇妻,“走,我陪你转转,消消食。挣钱就是给老婆孩子花的。” 宋一然如同骄傲的孔雀,腆着微微隆起的小腹道:“算你识相。” 安子溪和邵锦阳发完了电报,就坐上了返程的客车。二人拿回了寄存的车辆,开车返京。 回去这一路上倒是平安无事,两人离京时,天气还没那么冷,返京的时候,却到了一年中最冷的时候,说是滴水成冰也不为过。 快过年了呀! “学校也放假了,你有什么打算?” 安子溪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期末考试也没考,奖学金泡汤了。原本还想着回老家陪我师傅过年……”可是抓了人家儿子,她有点不敢回去了。 邵锦阳鼓起勇气道:“要不然……” “反正我一个人,在哪儿都一样,只要有好吃好喝的,在哪儿都是过年。” 邵锦阳刚刚鼓起来的勇气瞬间消散得干干净净,他知道,安子溪是在拒绝他,而这种拒绝虽然避免了尴尬,却也让人变得失望。 车子终于平安驶入京城,因为下雪的关系,邵锦阳开得很慢。 “你踩油门了吗?我都怀疑咱这车现在比自行车都慢。” “路滑,人多。” 安子溪撇了撇嘴,没再说什么。 “回哪儿?” “学校啊!” 路上行人很多,手上都提着不少东西,看来都是要采办年货的。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的,带着对未来生活的无限期盼和向往,对一切充满希望。 这个时候人的物质生活可能匮乏一些,但是精神世界的充裕是后世人们比不了的。 后世过年,没有人看晚会,都捧着个手机,也不让放鞭炮,总觉得年味儿越来越淡。 车子稳稳地停在了京医大的大门口。 安子溪正要下车,却被邵锦阳拦了一下。 “有事?” “嗯。” “说啊。” 邵锦阳就道:“你要不要去我家过年?” 安子溪眨了眨眼睛,“不合适?” “合适,我家里人口简单,只有爷爷奶奶,你要是去的话,他们会很高兴的。” 安子溪摇头道:“算了,我去了只能给大家添麻烦,再见。”说完打开车门,像兔子一样窜了出去。 邵锦阳只能无奈地开车往回走…… 阳康了。 还有小伙伴没阳过吗?你们太厉害了。 这本书断更好久了,实在是身体条件不允许,我发现其中有些章节被屏蔽了,想放也放不出来,可能看得莫名其妙。还有一些我自己写窜了…… 就是老夏头和夏大娘,之前敲定应该是死了,但是后面写的时候忘了这个事儿, 哎,骂我。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六章 相邀 安子溪这个人是不怕孤独的,她也习惯了,以前她是一个没有节日概念的一个人,常年游走在世界各地最危险的地方,她连生日都不过,更别提过年过节了。 孤独让她觉得安心,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她才觉得生活是真实的。 只不过,偏偏有人要打破这种真实,这让安子溪很不爽。 “你是没事闲的吗?干嘛大老远的跑过来。”安子溪的目光落在宋一然微微隆起的小腹上,一脸震惊地道:“什么时候揣上的?” “去,会说话吗?”宋一然虽然怀孕了,可是脸上却不见一点疲态,身段依旧纤细婀娜,只有小腹微隆,气色也绝佳。 别人怀孕,不是吐就是嗜睡,面色不好,身材走样,偏偏她容光焕发,好像吃了仙丹一样。 安子溪嘿嘿一笑,她只说揣上了,已经很给宋一然面子了。 “我不是怕你一个人在学校过年孤单嘛,所以特意请你来的。” 安子溪摇了摇头,“我不去啊!我一个人挺好。” “我婆婆那人,热情好客,我小姑子还没成家,你们年纪差不多,应该有共同语言……” 安子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可别说了,怎么可能有共同语言。”她小姑子肯定是个非常单纯的孩子,和自己这样的混世魔王怎么可能有共同话题。 宋一然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你现在也就是个普通大学生。” 是够久的,上辈子的事。 “拉倒,你看哪个普通大学生干我的活,千里救老师,顺手还要收拾两个张绅,地痞,我亏大了。” 宋一然甩出一个信封来,“够不够。” 安子溪眼里带了些许笑意,“呵呵,我就知道不能白干活。”顺手打开信封,瞧见里面厚厚一沓的青色票子,心情更加愉悦了几分。 “出息。” “哎,小门小户的,不能和你比呀。”安子溪将信封顺手扔到床铺上,“钱我收了,就不跟你回去过年了。” 宋一然知道自己劝不动她,无奈地道:“还是一样性子,一个人有什么意思。” “子非鱼。” “哼!”宋一然起身,打量了一下自己以前住过的寝室,心头也是颇为感慨,一晃几年过去了,她的仇也报了,眼见着也要做母亲了。 “要不要我送你下去,你这身子重,别再磕了碰了,我可赔不起。” 宋一然连呸了两声,“胡说八道,什么碰了碰了,大吉大利。” 安子溪大惊,“你还信这个?” “咱俩都在这儿了,你说信还是不信?” 两个人同时沉默下来,是啊,她们都在这儿了,回到了这个朝气蓬勃的年代,信还是不信呢? 有些事情,根本就不是能讲明白的,科学都解释不了,你信还是不信。 “行了,我走了,希望你过一个好年,有什么事儿,等开学了再说。” “就你这身板,开学了能来上班吗?”安子溪明知故问道:“你们家那口子紧张得不行,还不得让你在家里待产。” “要你管,走了。” 安子溪到底不放心,要送她出去,结果刚走到二楼,就看见雷千钧站在楼梯拐角处,有些焦急。 安子溪是识趣的人,没再上前,只是远远地朝宋一然点了点头。 一切尽在不言中。 宋一然见她这样,便叹了一口气,由雷千钧扶着下了楼。 “怎么,还是不愿意?” “她就是这个脾气。” 雷千钧觉得有些古怪,“她才大一?你们刚认识也就一年的工夫,就这么熟悉了?你就这么了解她?” 宋一然颇为得意地道:“你不懂了,这就叫眼缘。有些人呢,明明认识的时间不长,可是投缘啊,对脾气啊,所以啊相处融洽,就像是上辈子就认识了一样。” “有道理。” “有些人啊,认识几十年了,却还亲近不起来。” 雷千钧哪敢跟她犟嘴,连忙哄着,“你说得都对。” 两人渐渐走远了,安子溪直到再也看不到两个人的身影,才转身回了宿舍。 这世上,一物降一物啊。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腊月二十九这一天。 安子溪给自己买了不少年货,先去百货大楼给自己挑两身新衣裳,再去买点好吃的,好喝的。她嫌拎着费事,直接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将东西塞到空间里,只拎着一些瓜子,糖果这些轻巧的东西坐上了回京医大的车。 原本她想去找曾季云一起过年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的就改了主意,转头又回了学校。 哪知道刚到大门口,就看到了邵锦阳。 “你怎么来了?公干?”大过年的,这人不在家歇着,跑这儿来干嘛。 邵锦阳眉头微皱,“谁过年还公干?我是来找你的。”他低头瞧了瞧安子溪手上的瓜子,花生,皱眉道:“你就买了这个?” “瞧不上我置办的年货?” “过年得吃饺子,你在学校别说饺子,连口热乎的饭都吃不上?” 还真不是,她空间里不知道有多少好东西,她能亏待自己吗? “我……” “明天我来接你……” 两人同时开口,邵锦阳有些不好意思,他对安子溪是有好感,可是人家姑娘对他似乎没有那个意思。虽然奶奶说过,女孩子是要哄得,把她哄得心花怒放,哄得团团转,才能获利她的芳心,但是具体怎么操作,邵锦阳有点想不明白。 安子溪觉得有些惊悚,“你接我干什么?” “过年嘛,你不回家,就去我家过年?我家人口简单,我爷爷,奶奶你也见过,他们都是好说话的人。”邵锦阳憋了半天,说的话和上次差不多。 安子溪忍不住笑了,说他呆,他还知道争取,可是你听听他争取的这些话,把家里老爷子,老太太抬出来追女朋友的,估计古往今来也没有几个。 邵锦阳老脸有点发烫,眼睛却眨了不眨地盯着安子溪,眼中诚意满满,情意缱绻。 他已经做好了再次被拒绝的准备,却听安子溪道:“好啊。” 没捉虫, 大家好好养身体,阳康以后不要受累,这玩意真的挺厉害的。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七章 有点像接亲 邵锦阳万万没有想到安子溪会答应下来,这对他来说简直像做梦一样,简直不像是真的。 “你答应了?” 安子溪点了点头,“对呀,答应了。你看起来还挺有诚意的,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 邵锦阳心里自然是高兴的,眼里迸发的神采也如同烟花一般璀璨,“那咱们现在就走。” “去哪儿啊?” 邵锦阳的心没由来的一紧,“不是去我家过年。” 安子溪就笑,“今天二十九,明天才过年呢,我去那么早干嘛?再说,我总不能空着手去,好歹也买点东西拎过去。”她把手里的瓜子花生一举,“难不成就带着这个?” “没关系的,我爷爷奶奶人很好。” “可是不空手上门,是最起码的礼貌!”安子溪道:“我说去就肯定去,明天你来接我呗。” 邵锦阳本就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听到安子溪这么说当下抿了抿唇,似乎在想合适的说辞。 天气明明很冷,可是他因为太紧张的关系,整个人都在冒汗,“今天家里炸肉丸子……” 话还没说完,邵锦阳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肉丸子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安子溪笑,“那你别都吃光了,给我留点。” “我和奶奶说,明天再做。” “行。”安子溪道:“那你回去,明天再来接我。” 邵锦阳有些不舍得走,想了想便问:“那,那我几点来。” “随便。”安子溪说完朝他挥了挥手,转身朝学校走去。 邵锦阳一直目送李蛮儿进了学校,直到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他才转身往回走。只是终究没忍不住,猛然跳起来喊了一声,宣泄着他心里的激动和兴奋。 安子溪刚走到宿舍楼底下,就发现门口站着一个人,不是曾季云还能是谁。 “你怎么来了?” 自打曾季云有了京医大图书馆的工作以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她的气质有了明显提升,以前像个小豹子似的,对谁都有很深的防备之心,现在整个人都柔和了下来,多了几分书卷气。 原本曾季云是住集体宿舍的,但是图书馆里恰巧也有个姓曾的老师,都快退休了,待曾季云就像自己家小辈一样,时不时的带曾季云回家吃饭,甚至过年时候还邀请曾季云一起过年。 安子溪云救老夏的时候,曾季云等不到她,现在她回来了,没想到正好看到邵锦阳来找她。 “行啊,我还怕你一个人过年会寂寞呢!没想到你不吭不响地就有情况了。”曾季云不是第一次见邵锦阳了,以前安子溪还说两人没有关系,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安子溪没想到曾季云来得这么巧,正好看到了那一幕。 “你都看到啦?” “看得真真的。”曾季云一脸八卦的样子,“你俩还挺粘糊的,还说没事。” “哎呀!”安子溪难得有些扭捏,“其实不是你想得那样。” 曾季云夸张地拍了她一下,“拉倒,人家都请你到家里过年了,你还要撇清关系。” 安子溪也不知道该怎么和曾季云形容她和邵锦阳的关系,总之好像友情以上,恋人未满的感觉。 “不是,哎呀,我的事儿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明白,你怎么样啊?” 曾季云就道:“咱俩进去说呗,外面太冷了。” 两个人就上了楼,回到了安子溪的宿舍。 “说真的,我真羡慕你们这些大学生。用曾姨的话说,你们就是天之骄子,是未来国家的栋梁之才。” “你也不赖。”安子溪给曾季云倒了一杯热水,然后道:“你这也算是翻身了。” 曾季云轻叹了一声,“我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才认识几个字啊。” “你可以学啊,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么好的学校,你又是在图书馆工作,没事可以多看看书,以后再考个文凭,也不是难事。” 曾季云眼里全是对于美好的期望,“但愿如此。” “那怎么着,你过年去那位曾老师家里。” 曾季云突然阴阳怪气地道:“哎呀,我原本以为有人会寂寞,举目无亲,我就甘愿奉献一下自己嘛,和她一起过个年。不过佳人有约了,那我就不凑热闹了,去曾姨家呗。” “她家里方便吗?”安子溪对于曾老师的情况并不了解,但是她知道曾季云不是愿意给别人添麻烦的性子,要是曾老师家里孙男地女多,只怕曾季云也不会去人家里过年。 “曾老师的情况比较特殊。她早年丧夫,有个女儿也嫁到外地去了,过年也不回来。”曾季云只道:“我也是心疼她一个孤孤单单的,就想给她做个伴儿。”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曾季云才起身告辞,“既然你有约了,那我就先走了!明天你去人家也买点礼物?用不用我陪你去买?” 安子溪空间里什么都有,连忙摆手道:“不用,明天我顺道就买了,你走,不送了啊!” “还跟我客气。”曾季云转身离开,安子溪瞧见她的身影消失在宿舍楼的另一头,才收回了目光。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好歹得准备准备。 先去空间里洗个澡,然后再换一身干净的衣裳,准备点能拿得出手的年货。 安子溪是个囤货小天才,她有危机意识,只要条件允许,她都会在空间里囤上许多物品。 空间里有麦乳精,有奶粉,还有烟酒,果子。 有些是以前买的,有些是为了过年准备的。 腊肉什么的,这些农产品就不拿出来了。 安子溪挑了两瓶酒,又挑了两袋奶粉,瞧见之前买的围巾,颜色也没有那么艳,拿出来送礼也不错。最后再挑两包点心,也就差不多了。 腊月二十九这一天,安子溪听着烟花爆竹的声音,早早地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她将存在空间里的自热小伙锅消灭掉一个,又把宿舍简单收拾了一下,想起空间里好像有窗花,干脆贴上一对,为宿舍添点喜庆气氛。 十点,宿舍门被敲响了,安子溪推门一瞧,邵锦阳有些局促地站在门外,“那个,我来接你了……” 怎么有点像接亲呢,尴尬! /75htl 第三百六十八章 不三不四 安子溪比他大方多了,“正好,我这儿有不少东西,你来帮我拎。” “怎么买了这么多,到家里不必这么客气。” “礼貌还是要有的。” 邵锦阳将重的东西都拎在手里,嘴角带笑,“我来就好。”或许是感受到了安子溪对家里的重视,心里美得冒泡了。 安子溪将宿舍的门锁好,拎起围巾和点心才道:“走。”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宿舍楼,走在空荡的校园里。风很刺骨,可是祁奕寒却觉得全身上下都滚烫起来。他满心满眼都是安子溪,明明只看到她的背影,可是邵锦阳就是有种说不出来的高兴。 那辆熟悉的白色小车已经停在了校门口,安子溪扭头看他,“你开车来的?”这车她坐了好长时间,自然认得。 “嗯,车子是借的。”邵锦阳道:“天冷。” 安子溪将东西放到车子里,这次她直接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这个举动让邵锦阳的心跳又加快了两分,他飞快地打开车门,熟练的钻进车子里,启动,打火。 白色小车稳稳地驶了出去,将京医大甩在了身后。 今儿是大年三十,路上的行人和前几天比起来少了很多,但是依旧有不少人提着东西走在路上,他们的衣着很朴素,但是脸上的笑容却十分明艳真诚。 这个时候的人,普遍对未来生活充满向往,没有那么多负面情绪。 安子溪看着街景,看着街上的人们,心情微微有了起伏。前世她没有机会看到这些,现在她却是这个年代中的一员,人的机遇有时候就是这样奇妙。 很快,车子就稳稳地停在了邵家的小院。 红红的对联,喜庆的灯笼,院里隐隐传来的欢声笑语,都在宣告这是一个特别的日子。 邵锦阳推开大门,带安子溪进了院,“爷爷奶奶,我们回来了。” 杜秋华一听邵锦阳回来了,忙不迭地迎了出来。要说之前她的心情还有点小忐忑,但是在看到安子溪那一刻,所有的忐忑都化成了惊喜。 “邵奶奶,过年好。”安子溪觉得在称呼面前加上一个姓氏,可以略微增加一下两者之间的距离,现在她和邵锦阳之间的关系,直接叫奶奶好像不太好。 人老成精,杜秋华自然明白邵奶奶和奶奶之间的区别,她有些幽怨地看了邵锦阳一眼,仿佛在怪他到现在还没有将孙媳妇拿下。 邵锦阳只能装作没看见,将手里的东西一举,“小安买的。” 这时,邵贺祥也走了出来。 安子溪连忙和他打招呼,“邵爷爷过年好。” “好好。”邵贺祥笑得特别慈祥,连身上那股杀伐决断的气势都弱化了几分,“来就来嘛,买这么多东西,让你破费了。” 安子溪能说啥,只能客气地道:“这都是一些平常能用到的东西,我也不知道您二位喜欢什么,我就看着买了。” “哎呀,小安有心了,快进屋。”邵贺祥一边接过安子溪手里的东西,一边埋怨邵锦阳,“你小子,怎么能让小安拎这么多东西呢,不沉啊。” 邵锦阳无故躺枪,也很委屈,他手上已经拎落了东西好不好。 安子溪进屋时才发现,邵家有客人。 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太太正笑眯眯地坐在暖炕上,见家里来人了,都比太太眼皮都没掀一下。 反倒是一直坐在沙发上的一道俏丽身影第一时间站了起来。 江影看到邵锦阳的时候,眼睛猛然亮了起来,可是看到安子溪时,眉头微微皱起,有些嫌弃,就像是在看苍蝇一样。 “阳哥哥,她是谁啊。” 安子溪听到如此明显的茶言茶语,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阳哥哥,还真是…… 想吐! 邵锦阳看到江影的第一反应是她怎么来了?再看到盘坐在炕上邵清竹,当下明白过来。 “姑奶奶。”算是打招呼了。 杜秋华连忙拉着安子溪的手向邵清竹介绍,“清竹,这是我们小阳的对象,小安啊,这是爷邵爷爷的亲妹妹,你叫姑奶就行。” 安子溪很礼貌地朝邵清竹点了点头,“姑奶奶好。”这毕竟是在别人家里,老太太那么大岁数了,她跟着邵锦阳叫她一声也没有什么。 只是这世界上,不是所有老人都值得尊敬的。 “阳阳,你什么时候有对象了?怎么认识的?”邵清竹一张嘴,就是老绿茶了,你一个姑奶奶,这种时候是不是应该少说话? 江影眼泪汪汪地看着邵锦阳,“阳哥哥,你怎么找了这么一个对象啊!” 哎哟,有意思了。 小绿茶+老绿茶=放了一宿的隔夜绿茶,劲大! 邵锦阳刚要说话,杜秋华就拉了他一下,老太太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一旁的箱柜上,转身就批评起江影来,“小江啊,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我们小安怎么了?她可是锦阳的心头宝,我们老两口还没说小安一句呢,怎么就让你们娘俩劈头盖脸的训一顿。” 江影十分委屈地道:“奶奶,我不是这个意思。” “可别!”杜老的脾气要是上来,那还真不是一般人能顶得住的,“你是我小姑子认的干孙女,就是叫她也只是叫干奶奶!我算你哪门子的奶奶?” 江影脸皮再厚,也不愿意当着心上人的面出丑,更何况情敌还在,她里子面子都丢光了。 “呜呜,奶奶,你为什么骂我啊,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江影一哭,邵清竹可就坐不住了。 “哎呀,大孙儿啊,你别哭啊,你这是要奶奶的命啊!” 安子溪冷眼旁观,心说这两人真有意思,不就是干亲吗?怎么整的比亲娘俩还亲。 邵贺祥也被这两人烦得不行,要不是看邵清竹是自己的亲妹妹的份上,他早就把人赶出去了。 “够了!”邵锦阳不是个爱发脾气的人,但是这两人的唱念做打实在让他恶心的不行,额上的青筋跳个不停。 邵锦阳握住安子溪的手宣告主权,“江影,这么多年你每次来我都躲着你,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要不是看在亲戚的关系上,我根本不想搭理你,我喜欢什么人,我对象是什么人,那是我们家的事,关你什么事?” 邵清竹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老猫,“邵锦阳,你怎么说话呢?为了一个不三不四的人,你骂江影?”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又要过年了。 /75htl 第三百六十九章 怼 不三不四的人,这可不是什么好话啊。 杜秋华刚要发火,却见安子溪拉住了她,还冲她摇了摇头。 “奶奶,这件事也算是因我而起,你让我自己解决?” 杜秋华有些诧异,安子溪却是上前一步,“姑奶是?你说什么不三不四,这话也太难听了?” 邵清竹刚要说话,却被安子溪飞快地打断,“或许你可能觉得我配不上邵锦阳,但是大过年的,你们娘俩在人家里又哭又嚎,又死又活的,这是要干啥啊!生怕别人不烦你们是不是?” 邵贺祥听了这话,不由得哼了一声,显然对亲妹子的做法也不满意,对安子溪的说法则是表示赞同。 “哎,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什么又哭又嚎,又死又活啊?你对长辈就这么说话?” “大年三十,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又说什么死活的,还怕别人说吗?你是长辈没错,可是你不是我的长辈啊,我还没嫁过来呢,跟着邵锦阳叫你一声姑奶,那是给邵锦阳面子,给爷爷奶奶面子。我是客人,像您这样说话不留口德,说客人不三不四的人,我还需要尊重吗?” “你,我……” 安子溪再次抢话道:“为了避免你觉得我是个不三不四的人,我再做一个自我介绍,我叫安子溪,是京医大的学生,我们那个学校也要五六百分才能上的。” 她说完,还用眼睛打量了一下江影,这姑娘应该比自己大几岁,二十二三岁的模样,穿得挺讲究的,但是皮肤有点黑,五官还不错,只是和眉眼如画的安子溪比起来,就逊色了很多。 安子溪不想对陌生人说教,所以没有再看江影,而是转头对邵贺祥,杜秋华道:“爷爷奶奶真的对不起,大过年让您二老心情不好。”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一脸不悦的邵贺祥终于发话道:“你是客人,来家里做客没有错。倒是你……” 老爷子一脸不悦地指着自己的亲妹子就开始喷,“我大孙子喜欢什么人,关你什么事?就算是我和她奶奶,那也只能是帮着把把关,孩子们的事儿,得他们自己做主。” “哎,大哥,你这人咋不识好歹呢!我这还不是怕你们老两口在家里冷清?老大他们一家子都忙,不一定有时间过来陪你们,老二一家又和你们闹得那么僵,我这好心当成驴肝肺了?” “要你管,你来陪我们,大过年的空着手?”一根鸡毛都没有拿过来。 杜秋华也道:“你看我们小安,来的时候买了多少东西,又是围巾,又是酒和果子的。” 江影看到那些东西,估计值不少钱,当下就道:“你一个学生,哪有那么多钱,还不是花我阳哥哥的钱送人情。” 安子溪一点也不生气,“你没上过大学?”说完还笑眯眯地看着她。 江影就是一个中专生,现在已经工作了,听到安子溪的话,当场便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你是在羞辱我吗?” “怎么会?”安子溪一本正经地道:“你没考上大学,只能说明你不够聪明,但是并不代表你不够努力啊。” 邵锦阳忍着笑,杜秋华在一旁差点笑岔气。 邵清竹的鼻子都要气歪了。 “你没上过大学,以为我花邵锦阳的钱,我不怪你,但是我要告诉你,我们在学校根本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家里给的生活费能攒下不少,还有补助。最重要的是,我们有奖学金啊,我每年都拿一等奖学金,还有不少七七八八的参赛项目,拿了名次一样有钱。” 邵锦阳猜测,上次安子溪去救夏天,应该就算是一个参赛项目? “所以,别再这儿丢人陷眼了行吗?你要是在待下去,我觉得这个年谁都别想好过了。” 江影又羞又气,扭头往外跑。 “哎呀!”邵清竹气得在后边追,边追边骂骂咧咧的,显然都不是什么好话。 安子溪也不意,反而向老两口道歉,“爷爷,奶奶对不起,大过年的,让大家不欢而散了。” “关你什么事?”杜秋华拉着安子溪的手,一边安慰她,一边用白眼翻邵贺祥,“是他姑奶自己拎不清,自以为是,说话还难听。” “就是,不用搭理她。”邵贺祥道:“她这么一来啊,把我们烦得透透的,眼看着到吃饭点了,什么忙都不帮,还添乱。” 杜秋华道:“你坐着啊,我们还有两个菜,很快就能吃饭了。” 三十中午这顿饭,可早可晚。 有的人家一过十二点就开饭,有的则是要等到下午两点左右。 邵家怕安子溪饿,还没到十二点,就准备吃饭了。安子溪要帮忙,杜秋华还不让,“哪有第一次上门就让干活的道理?愿意干啊,以后等你们有自己的小家再干。” 安子溪顿时大窘,也不敢再说帮忙的事情了。 “锦阳,把鞭炮放了去。” “哎。”邵锦阳问安子溪,“你去不,我准备了不少鞭炮,还有烟花,二响子。” “大中午放什么烟花。”真够幼稚的,感觉男人至死是少年这话没错。 “走!就在院子外头。” 安子溪犟不过他,只能跟着他到门外放了一通鞭。 邵锦阳从墙角拿出一根竹竿,将鞭炮挂上去,让安子溪拿着。 “这是小孩子玩的。” “你就拿着,我点火。”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杜秋华看到自己的孙子和安子溪站在一起,心里特别高兴。 “男才女貌。”别提多般配了。 邵贺祥心里没底,“你说小安不会因为江影的事情生大孙子的气!” “要怪就怪你那个妹妹,白活一辈子,是个拎不清的。” 邵清竹生了好几个儿子,没有女儿,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又认了一个干儿子,结果把对方的女儿当成亲孙女一样宠。 名义上是干孙女,实际上和亲的差不多,连江影的工作都是邵清竹给安排的。 鞭炮燃尽,两个人进了屋,杜秋华立刻笑意盈盈地道:“锦阳,收拾桌子,吃饭了。” (本章完) /75htl 第三百七十章 大红包 邵锦阳应了一声,连忙过来收拾桌子,准备吃饭。 安子溪要去帮忙,被邵锦阳拒绝了。 “不用你,这桌子还挺重的。”邵锦阳将一张木头大圆桌摆好,拿抹布将桌子擦干净,再铺上一块蓝色格子的桌布,这才跑到厨房去端菜。 “小安,尝尝奶奶的手艺。” 邵贺祥立刻道:“这里也有我做的菜,不止老太婆一个人出力了。” 安子溪看着一大桌子菜,忍不住发出感叹,“这也太丰盛了!” 准备得还挺丰盛的,除了猪蹄,香肠这些熟食,还有黄花鱼、炸肉丸子、炖牛肉、拔丝地瓜、花生米、凉拌豆皮、干炸平菇、尖椒炒鸡蛋。 满满登登十个菜,有荤有素,有凉有热,还有甜菜,十全十美,团团圆圆。 安子溪等二老落座以后,才略有些忐忑地坐到了她的位置上,她都不记得上次吃年夜饭有人陪的时候是什么时候了。 邵锦阳给她开了一瓶可乐,“你喝这个?” 可乐在这个年代绝对是高级货了,可是安子溪更眼馋贺老爷子开的酒。 “我都行。” 邵贺祥却是举着酒瓶问邵锦阳,“大孙子,陪爷爷喝点?” “你少喝点!你的保健医生怎么说的?让你少喝酒,少吃肉。”邵锦阳道:“你得听医生的。” 邵贺祥顿时不乐意了,“大过年的,我就喝点酒怎么了?老……”他大概想说老子,后来看到安子溪才改口:“我前半辈子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过了多少年苦日子。” “哎呀,行了,大过年的你就少叨叨几句,大孙子还不是为了你好?就喝一杯,多了没有啊。”杜秋华直接拍板了,然后提议大家都碰一杯,开始吃团圆饭。 爷俩端着酒杯,安子溪拿着可乐,只有杜秋华,杯子里装的是普通的白开水。 她年轻的时候受了不少伤,茶也喝不得几口,更别说酒了,至于可乐这种东西,她说像中药汤子,苦了唧的没有喝头。 “爷爷奶奶过年好。” “这年好。” “祝爷爷奶奶身体健康。”安子溪显得有些羞涩,她觉得这话很难开口,但是不说点什么祝福的话又觉得不应景,她可是到别人家里做客的,起码得合群。 “好好好。”邵老爷子显得十分高兴,“多个人家里还是热闹了不少,要是就守着这个臭小子,半天都听不见他说一个字。” “可不是,还是小安好,漂亮又会说话,比什么都不会的臭孙子强多了。” 邵锦阳瞬间无语,以前他们可不是这么说的,还说他们俩就喜欢让自己陪着过年,只有这样才有意思。 安子溪看到邵锦阳的黑脸忍不住笑出了声,她夹了一个肉丸子放到邵锦阳的碗里,“别生气,吃肉丸子。” 二老都很高兴,不住地催促安子溪吃饭。 “你太瘦了,多吃一点。” 安子溪很喜欢邵家的伙食,这种家常菜的味道,是她多年没有吃过的。 “奶奶,我是怎么吃都不胖。” 杜秋华见她吃饭确实下筷子,心里也欢喜,“你喜欢吃什么馅的饺子?晚上咱们多包点。” 安子溪便道:“奶奶,我不挑食,什么都吃。” “好好。”邵贺祥也忍不住赞了两声,不挑食好啊!他就看不惯现在这些年轻人,这也不吃,那也不吃,都是惯的。日子好过了,才吃几天饱饭啊,还挑上食了。过去的老百姓,一年到头能吃几顿干的? “那我包羊肉馅的,再包一个酸菜肉的?” 安子溪没啥意见,“奶奶,别那么麻烦了,我吃什么都行。” “麻烦啥,不麻烦。”杜秋华俨然将安子溪看成了自己的孙媳妇,悄声道:“我家有保姆,走之前把馅都拌好了,咱们和面就行,快。” 安子溪这才点头,又夹了一筷子菜,还很不客气地让邵锦阳给她添饭。 她看出来了,邵家这两位老人啊,是真心疼孩子,自己吃得多,他们才能高兴。 果然,二老见她又添了一碗饭,都高兴得不行,觉得这孩子身体好,还实诚,合他们的眼缘。 吃完了饭,安子溪要帮忙收拾碗筷,结果被杜秋华拦了。 “洗碗又不是什么技术活,让他们爷俩弄去,咱们家啊,男人得干活,别惯他们的臭毛病。” 安子溪被老太太拉着,脱鞋上炕,吃零食。 一盘花生,一盘瓜子,还有好多大白兔奶糖,旁边的碟子里还放着几样点心。 “奶奶,我刚才吃了好多东西,这会儿吃不下了。” 杜秋华道:“那你就陪奶奶聊聊天,反正啊,还没到包饺子的时候呢。” 安子溪犹豫地道:“奶奶,咱们家是几点吃饺子啊。” 她说咱们家这三个字,成功地取悦了杜秋实,老太太笑得一脸褶子,“都是按老规矩,十二点呗。” “奶奶,要是十二点吃饺子,那太晚了呀,我回宿舍不方便。”安子溪是真的不想留下来,她总觉得自己和邵锦阳还没有定下来,到男方家吃饭已经有点过分了,要是再留下来过夜,只怕影响不太好,特别是像杜秋华他们这样的老人家,会觉得女孩子没有涵养。 “你这孩子,大半夜的还能回学校?我家地方大,有房间给你住,还有干净的被子。” “奶奶,我不是挑剔这些,我是觉得……有点不太好意思。” 杜秋华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你这孩子,咋想那么多,我和你爷爷可不是老顽固。你不住这儿,难道要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在宿舍过年?吃不着饺子,还没有晚会看,那怎么行?” 邵家条件好,有电视机,晚上能看春节联欢晚会。 “你就听奶奶的,留在家里,安心过个年。我和你爷爷啊,巴不得你留下来,还有啊,晚上奶奶会给你包大红包啊。” 安子溪莞尔,这老太太,为了留下她,连大红包都搬出来了。 听人劝,吃饱饭,安子溪也感谢二老对她的喜爱,干脆就答应留下来了。 这可把杜老高兴坏了,还拿出家里的影集,和安子溪一起看家里的照片。 让安子溪感到意外的是,杜老和邵老年轻的时候,居然都是大户人家子弟,那个年代的人,肚子都吃不饱,哪儿有钱照相啊。 (本章完) /74htl 第三百七十一章 得到全家认可 因为年代久远的关系,有几张照片发黄了,而且那个年代的技术也不行,像素不是很高,人物的五官有些模糊,但尽管这样,还是能看到年轻时的二老英姿勃发,男的英俊,女的漂亮。 当时国人普遍吃不饱饭的情况下,邵家三少爷可是留洋回来的,可见邵家实力。杜老也是女子学校的学生,穿着那个年代特有的校服,看起来恬静又美好。 天啊,这些照片是怎么保存下来的啊,只怕相当不容易!安子溪透过照片,仿佛穿越时空,看到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 “奶奶,您年轻的时候真好看。” 杜秋实戴着老花镜看照片,又抬头看了安子溪两眼,才道:“哪有我们家小安漂亮。” 安子溪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奶奶实在太暖心了,总表扬她。这种来自老人家的,真心实意的夸赞,会让人心里暖暖的。 “奶奶,你不要老夸我……” “你本来就漂亮嘛,还有气质。”杜秋华也有点小可爱,“我实话实说。” 娘俩聊得很投缘,很开心,在厨房干活的邵老爷子听见了,嘴角都忍不住上扬。 只是,一想到自己大孙子行动太慢,到现在还没把名分定下来,他就有点生气。 “我说,你和小安的事情什么时候能定下来?” 邵锦阳有些头痛,他不想吗?他也想啊,但是安子溪的性格就是那样,两个人之间好不容易有了点进展,他不想自己急于求成后吓退安子溪。 “爷爷,您知道小安家里情况吗?”邵锦阳道:“她母亲去世了,父亲再婚后根本不怎么管她,不对,不是不管她,根本就是弃养了。” 邵贺祥没有说话,关于安子溪的事情,他只知道一些皮毛。 邵锦阳有些愤恨地道:“她是靠自己的努力考上大学的,可她父亲那边的人,她的继母,还想不断的压榨她。”那样灰暗的过去,那样一群狼一样的亲戚,自然也就造就了她多疑的性格。 安子溪不肯接受他的心意,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最重要的是,他们现在正在朝好的方面迈进,说明她信任自己,邵锦阳觉得,这比什么都重要。 “你心里有数就好,小安这么好的女孩子,你要是错过,就等着撞南墙!”邵老爷子哼着小曲,把手里的盘子擦干净,放到一旁,“越是这样不容易,你越要好好待她……” 话还没说完,院子里突然传来了动静。邵老爷子扭头看过去,看到两抹熟悉的身影,“你大伯和大妈来了。” 邵锦阳一看,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擦了擦手迎了出去。 “大伯,大妈,过年好。” 邵定邦把手里的东西往邵锦阳手中一递:“拎着,臭小子,你有半年没去大伯家看看了,过年要是不到老爷子家来,都看不到你。” 邵锦阳连忙求饶,“大伯,我不是忙吗?”他又向顾孙玉香伸出手,“大妈,东西给我,进屋。” 三人进屋时,安子溪也迎了出来,她有些局促,因为不认识,不知道怎么开口。 家里突然多了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让邵定邦夫妻两有点愣着。不过孙玉香很快就明白过来,揶揄地问邵锦阳:“锦阳,你不介绍给我们认识一下?” 邵锦阳看了安子溪一眼,见她没有抵触的情绪,这才道:“大伯,这是小安,我……” 他不知道如何开口,说安子溪是自己对象,怕安子溪生气,但仅仅是朋友的话,应该不会在大年三十的时间出现在家里。 不过,这也是一个机会,之前向姑奶介绍安子溪的时候,是有用这个身份堵邵清竹和江影嘴巴的意思。但是现在,面对如同亲生父母一样的邵定邦和孙玉香,邵锦阳的心突然坚定起来。 就算安子溪不同意,他也不会放弃,或许他这个人性格有些轴,但是一旦认准了,就绝不会回头。 “这是我女朋友,安子溪。” 孙玉香眼里瞬间迸发出光彩,仿佛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一样。 “小安啊!你好,不知道你今天来,这实在是太惊喜了。”孙玉香五十多岁了,旁人在她这个年纪都当姥姥奶奶了,可她一直没有孩子。 早些年她和邵定邦还四处找大夫,吃偏方,后来干脆就放弃了。大概此生他们都没有办法拥有自己的血脉了,所以干脆就把邵锦阳当成是自己亲生的。这孩子从小没了妈,当爹的又是一个二百五,要是他们不护着,还指不定过什么样的日子呢!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孙玉香自然把安子溪划到了儿媳妇这一栏,满心欢喜地打量着她,真是越看越喜欢。 安子溪也没想到她会这么热闹,不过还是大大方方地回应道:“大妈过年好。” “好好。” 邵锦阳见她没否认,也没有露出不悦的表情,心里松了一口气。他实在紧张,变得提心吊胆的,一点都不像他, “你们都杵在门口做什么,赶紧进屋,有话进屋说。” “对,进屋!” 几个人一起往屋里走,邵锦阳落后一步,紧跟着安子溪进了屋。 屋里的长辈们见到两个人一起走进来,都意味深长的笑了。 “小安今年多大了?” “翻过年就十九了。” 孙玉香又问,“你是工作了,还是上学?家是哪里的呀?”她能听得出来,安子溪并不是京城本地人。 安子溪也不恼,人家家长问问基本情况,也是正常的,只要他们不得寸进尺,自己也不会太让两边闹得太难看。 “我还在上学呢,老家海市小前村的。” 孙玉香听了就更高兴,十九岁还在上学,那肯定是大学生,至于安子溪老家是哪儿的,她不在乎,乡下出身怎么了?往上数几代,谁家还不是乡下的。 “好好好,小安啊,我们家锦阳啊,什么都好,就是嘴巴笨,像个锯嘴葫芦似的。他不会说好听的,但是啊,绝对是个男子汉,过日子是一把好手,绝对会把你放在手心上的,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告诉大妈,大妈替你揍他出气。” 这几天心脏不舒服,救心丸干下去小半瓶。 每天一更,小命要紧 /75htl 第三百七十二章 安同志 安子溪莞尔,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邵锦阳是个很正直的人,所以他身边的亲朋,至少三观正。 比如孙玉香,虽然也打听了一下她的事情,但是点到即止,让人生不出来厌烦之心。她要是那种死缠乱打,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安子溪才懒得搭理她呢! 孙玉香是邵锦阳的大妈,这些年待他如亲生,问几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让安子溪觉得很暖心的是,孙玉香没有嫌弃她是乡下人,还很支持他们在一起的样子。 “大妈第一次见你,就向着你说话,我在这个家彻底没有地位了。”邵锦阳一副我完了的模样,引得屋里人都笑了起来。 “你小子,地位重要,还是媳妇重要?”孙玉香的一句话,引得大家再度低声笑了起来。 安子溪一向觉得自己脸皮超厚,可是面对这样的打趣,还是忍不住觉得脸颊发烫。 邵锦阳大概也看出了她的窘迫,提议道:“现在时候还早呢,要不然打会叶子牌?” “我不会。” 老太太来了兴致,“这个可简单,我教你。” 就这样几个人抹起了叶子牌,把邵贺祥父子俩都晾在了一边。 老爷子笑呵呵地拿着印有咱们工人有力量的搪瓷杯喝茶,问邵定邦,“你们怎么过来了,不是忙吗?” 老爷子的口气有些幽怨,他年纪大了,也早就退了下来,对工作上的事情早就没有了热情,更多的是想含饴弄孙,让儿孙多陪伴自己。 他忙了一辈子了,也该歇歇了。 “原本有个活动,取消了。”邵定邦道:“这样我就有时间了,赶紧就过来了。” 孙玉香已经退休了,邵定邦在队伍里则正是当打之年,夫妻俩一个闲,一个忙。 如果他们有孩子,现在应该也升级在爷爷奶奶了,孙玉香帮着带带孩子,生活也能更充实一些。可是他们的家里非常冷清,孙玉香闲着没事做,就把心思都放在了邵锦阳身上,替他收拾屋子,想看他成家,还给他介绍过不少对象,可惜都被他拒绝了。 “年夜饭都没赶上。” “能赶上吃饺子啊。”贺定邦讨好地道:“爸,你看小安和我们是第一次见面,总得给点见面礼,可是我们来得急,也不知道是这么个情况,也没准备什么,包个红包怎么样?” 提起未来孙媳妇,老爷子脸上带了浅浅的笑意,“管你妈要红纸,包个大点的。” “好。” 玩了几轮叶子牌,也到了看春节晚会的时间了。 邵锦阳打开电视,将叶子牌收好,又将零食摆到安子溪面前。 长辈们像是没看到似的,不知道在忙什么。 安子溪瞧见没有人注意他们,就小声对邵锦阳道:“你不用这样照顾我。” “没事,别紧张。” 这个时候,邵定邦和孙玉香正在商量红包的数额。 “要不包五十?” “包一百,人家姑娘头一次在咱家过年。”孙玉香数了两张去年刚发行的五十元放了进去。 八十年代未,人们的工资才多少钱?刚进厂的小年轻也就几十块钱,一百块钱不少了。 给多了,害怕人家小姑娘有心理压力,不像话。 老两口那边也准备了礼物。 “我给包红包,你给什么?” 邵贺祥道:“孙媳妇第一次来咱们家过年,我们得包两份,我就包钱。” 杜秋华冷哼一声,“这还能难得倒我,我有都是好东西。”说完,起身走到里间,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小盒子,直接从里面取出一只无事牌,包到了红包之中。 无事牌,平平安安,这是长辈对小辈的期盼。 三份红包悄悄放好,等着晚上守岁的时候再拿出来。 大家一边看春晚,一边包饺子,气氛十分和谐。老太太的手特别巧,捏出来的饺子圆溜溜的,就像真的元宝一样。 安子溪也想帮忙,但是她捏的饺子形态各异,不是躺下的,就是趴着的,没有一个能拿出手的。 不过好在她包的挺严实,煮的时候一个都没露。老太太说了,包子好吃不在褶上,这饺子吃到肚子里才是真的,管它什么样,又没外人。 “锦阳,去把鞭炮放了,该吃饭了。” “哎!”邵锦阳应了一声,还想拉着安子溪去,结果被老太太拦了。 “你自己去,外头多冷。” 得,老太太这是护上瘾了。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不绝于耳,空中璀璨的烟花变成了各种形态,灶台上升腾的热气映红了千万张面孔。 “饺子好了。”邵定邦将刚出锅的饺子端上了桌,谁能想到这个时常在新闻中露脸的大佬,现在穿着围裙,正往桌子上送饺子。 “我来帮忙。”安子溪实在不好意思吃现成的。 “不用你,烫到了怎么办。快坐着,等着吃就行啊。” 很快又端上来几盘饺子,蒜泥,酱油也都准备好了。 “都吃,趁热乎。” 等到二老举起筷子,小辈们这才纷纷动筷。 邵家的保姆和馅一绝,羊肉的饺子不膻,吃起来酸菜馅里明明放了很多的油和肥肉,但是吃起来十分爽口,一点也不腻,绝了。 安子溪没忍住,吃了个肚圆,实在太好吃了,食堂的饺子根本比不了。 邵家腌的酱菜她也喜欢吃,就着饺子吃,别提多下饭了。 邵家人看安子溪吃得香,也都很高兴,这孩子多实诚,一点假都不装,对他们邵家人的脾气。 吃完了饺子,就是守岁的环节了,杜秋华怕安子溪无聊,让邵锦阳带她出去走一走。 “外面冷,多穿一点,你们消消食,出去转一圈,不用管我们这些老人家。” 安子溪只好穿戴整齐,和邵锦阳出了门。 胡同里十分热闹,有人放烟花,还有三三两两的孩子们追逐打闹,胡同里昏暗的灯光,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闻着空气中的烟火味道,慢慢地走着。 安子溪一时分不清自己是在梦里,还是在真实的世界,她有些迷茫。 邵锦阳舔了舔嘴唇,“安同志。” 安子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叫我什么?” 远处,烟花升腾,与安子溪的笑脸交相辉映…… (本章完) /74htl 第三百七十三章 确定恋爱关系 邵锦阳很紧张,他活了二十多年,头一次有了心仪的女孩子,头一次这么郑重其事的想要吐露心声,想要和她有羁绊,可是没想到越紧张越出错,上来就把称呼叫得这么正式,也难怪安子溪会笑。 “安同志。”虽然称呼正式,显得两个人有些疏离,但是邵锦阳还是又叫了一声,没有改变的意思。 正式的称呼,也代表了他的心情,他很看重这件事。 安子溪还是想笑,忍不住勾了勾唇,“你说。” “我……你别笑。” 安子溪的笑点仿佛被点燃了,咯咯地笑个不停,邵锦阳见她这么开心,一时看呆了,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安子溪笑得气息不均,“怎么,怎么会有你这么一本正经的人啊?你这是要告白还是要汇报工作,笑死我了。” 邵锦阳还是一本正经的模样,声音却温柔了不少,“那我唤个称呼,小安同志。” “哈哈。”安子溪眼泪都要笑出来了,“妈呀,你太一本正经了,好,我不笑了。” 邵锦阳的眼神有些幽怨,好像安子溪是个没有良心的渣女一样。 “我不笑了,你说。” 邵锦阳心跳加速,手心里全是汗。对于一个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他来说,告白确实不太容易。 “在今天之前,我一直信心不足,感觉咱们认识这么久,你明白我的心意,却从来没有对我敞开过心扉。” 讲得她好像渣女一样。 “我知道你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或许是年纪小,或许是从来没有考虑过感情问题。” 安子溪的心猛然跳了两下,任谁也看不出她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而且她确实从来没有想过要谈恋爱,结婚生子这些,她一直觉得自己伪装得挺好的,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啊!可是现在看来,邵锦阳早就看透了她。 “因为我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咱们认识这么久了,你应该看得出来,我身上总有些……”总有些说不明白,又不能见光的地方。 邵锦阳斩钉截铁地道:“我知道。” 安子溪抬眸,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之色,不过细想之下,她也明白过来。 邵锦阳又不笨,况且他就职的那个部门,哪年不得接手点奇奇怪怪的案子?再说,两人相识最初,就不是因为那桩比较诡异的案子吗? “既然你知道……” “我不想放弃,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对一个人这么在意过。”邵锦阳说完还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耳朵像是红了,他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回来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如果以后你我变成两条平行线,我再也见不到你,和你再无交集会怎样!” 安子溪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她眨了眨杏眸,略有些期待地问道:“会怎样?” 邵锦阳把手放在心脏的位置,很认真地道:“这里会痛,好像缺失了一块,会让我整宿睡不着,一闭上眼睛,满心满眼都是你,都是我们两个相处时的画面。小安同志,我不能失去你,哪怕你拒绝我,我也要试一试,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 安子溪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有被打动的一天,她知道邵锦阳不擅言辞,今天这番话全是他的肺腑之言,他说得很真诚,拿出了自己最大的诚意。 “我没想过你会同意来家里过年,这给了我很大的勇气,小安同志,你能和我处对象吗?以结婚为前提?我知道你还没有毕业,我会等你的。” 安子溪笑了一下,“你都二十六了……” 邵锦阳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你,你是嫌弃我年纪大?” “那倒不是。只是我们医学生五年毕业,我还有四年才能毕业,你到时候都三十了,能行吗?” 八九十年代,三十岁还不结婚,只怕就要被人贴上有毛病的标签了。 “管别人干什么?”邵锦阳觉得心跳的好快,仿佛已经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我只想按自己的心意生活。” 安子溪嘴角微翘,“这样啊。”说完,转身就走。 邵锦阳慌了神,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就走了,连忙追了过去。“那你是同意了,还是不同意?” “还没想好。” “哎,爷爷都骂我了,说我到现在还没办法让你给我一个名分,简直丢他的脸。” 安子溪差点笑喷,邵锦阳一向是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样子,现在这样委屈扒拉的,活像一只被欺负了的大金毛。 “爷爷怎么这样说你,感情的事又不能勉强。” 是啊,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 邵锦阳在这一刻,又变得没了自信,“那,那底怎么样?” 安子溪轻叹了一口气,故意仰头望天,“哎,现在很多人都知道我是你对象了,连我们学校的门卫大爷也觉得咱俩是男女朋友关系。我要是不答应你,是不是就名誉受损了?” “所以……” “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上,答应你好了。不过事先说好,我对男朋友的要求很高的,要是你敢对我不好,又或者让我受了什么委屈,我可饶不了你,立马踹了你,老死不相往来。” 邵锦阳直接傻掉,万万想不到安子溪居然真的答应了。 “你答应了?” “嗯。”安子溪故意装高冷,板着脸,一副你看着办的表情。 邵锦阳觉得四肢通电,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叫嚣着,欢乐起来。 “真的?太好了。”他一时忘情,忍不住抱起安子溪,原地转起了圈圈。 “你吓我一跳。” “我太高兴了,太高兴了。”邵锦阳难得有这样情绪外露的时候,他把安子溪放在了地上,眼睛亮晶晶的,手也紧紧地搂着安子溪的腰,“我永远不会辜负你。” 老天也颇为赏脸,雪花洋洋洒洒地飘落下来,为他们增加了不少浪漫气氛。 “你傻不傻?” 邵锦阳的眼角都是红的,他抓起安子溪手,真挚地告白,“我会对你好的,一辈子。” 两个人回家的时候,是手牵着手的。 杜秋华在屋里看到了,乐得直拍大腿,“哎哟,大孙子,可算是办了一件人事。” 老太太一高兴,红包里的无事牌换成了一只大金镯子,上头还镶着一溜的宝石。 哎呀,累死我了,根本不会写感情互动。 下本写个无男主的。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四章 回学校 安子溪名正言顺地在邵家住了一晚,大年初一,迎神,吃饺子。她早早地起来帮忙,吃饺子的时候毫无得外地又吃了一大碗,把老两口高兴坏了。 中午的时候,安子溪就张罗着回学校,这可把杜秋华给急坏了。 “大初一的,谁也不出门,你回去干啥?”杜秋华假意生气,“学校又没有什么吃的,哪有家里舒服。” 孙玉香也跟着帮腔,“就是,小安啊,难道我和你大伯也能留下来过一个热闹的新年,你就别走了。学校都放假了,宿舍里冷冷清清的,你回去了也是一个人,吃饭都吃不上可口的。” 可是她一直留下来算是怎么回事啊,虽然和邵锦阳确定了恋爱关系,她这回也算是见家长了,可是恋爱不是结婚啊!总赖在男方家里不走,会让人说闲话的。 “那个,奶奶,大妈,你们听我说……” 安子溪刚开了一个头,两个人都知道她要说什么。杜秋华立刻喊邵锦阳道:“锦阳,管管你媳妇啊,不听奶奶的话了,非要回学校。” 这老太太,怎么还告状了呢? 邵锦阳从厨房走了出来,摘掉身上的围裙,“奶奶和大妈都不愿意让你走,你就再住两天嘛。” 人的境遇不同,心态也会发生不同的变化。邵锦阳刚刚和安子溪确定了恋爱关系,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五官的线条都跟着柔和了不少。从来都是一板一眼的人,眼眸里有了星光和笑意,嘴角的弧度也在昭示着他似乎有了不同的心境变化。 “可是……”她这样会让人说闲话? 像是知道安子溪的顾虑似的,杜秋华把眼睛一瞪,“谁敢说闲话,我去割了他的舌头。”随即又哄着安子溪道:“还没过破五呢,你大伯初三就要去工作了,早出晚归不见人影,你大妈得照顾他。到时候就剩下我们这两个老白菜帮子和锦阳在家里大眼瞪小眼,多没意思。” 安子溪刚要说什么,杜老太太紧接着又道:“初二后街的豆腐房就开了,我让锦阳去给你买豆浆。你要是觉得肉太腻,咱们就买几块豆腐,炸肉酱,蘸酱吃。” “对!”孙玉香道:“初二就能买烤鸭了,到时候咱们买上一只,过几天还有庙会,等到正月十五,就更热闹了,广源斋的元宵最好吃,什么馅的都有。小安,你爱吃什么馅?” 安子溪欲言又止,心说我在您二位眼里,就是一个十足的吃货是嘛? “奶奶,大妈……” 还没等安子溪说话呢,杜秋华却直接拍板道:“就这么定了。” 定了?定啥了呀? 好像怕她秋后算账一样,杜秋华立刻起身,还给孙玉香一个眼色,“中秋多炒两个菜,大媳妇你帮我打下手。” “来了,来了。” 两个人竟然直接绕过安子溪,看都不看她一眼,好像生怕安子溪会追上来继续说回家的事。 安子溪哭笑不得,这婆媳二人加起来一百多岁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似的。 邵锦阳笑得很含蓄,主要是怕自己笑得太嚣张会惹安子溪不快。 “要不你就多待几天!学校宿舍的条件是不太好。”邵锦阳一本正经地道:“过几天我也上班了,家里就剩下老爷子,老太太,就别提多冷清了。有你在,他们也能开心一点。” 安子溪对上邵锦阳情意缱绻的眸子,到了嘴边的话都不好说出口了。 “过两天有庙会,可热闹了,我带你去庙会玩。” 安子溪嘴上说着庙会有什么意思,实则心里还是有了期盼。 这可是八十年代后期,年味儿十足,庙会上的人一定很多,还很热闹,后世看不到的盛况,这是这个年代特有的福利,也是一代人的成长记忆。 “庙会能有什么好玩的?” “那可多了,魔术、相声、杂技、胸口碎大石,踩高跷……” “哈哈。”安子溪被他逗得不行,她刚想说句什么,可是邵锦阳学着杜老太太的样子打断了她。 “庙会上还有不少好吃的,还能玩套圈。” 安子溪打量他两眼,一脸怪笑,“你可不像是喜欢凑热闹的人。” 邵锦阳一脸期待地道:“以前我也不爱去,但是今年不一样,我陪你去。” 安子溪站起来道:“你和奶奶,大妈说一声,送我回学校。” “非回不可?”看得出来,邵锦阳还挺失望的,没想到这么劝安子溪还是要回学校。 自然是舍不得的。 安子溪点头,两人就一起往外走。 杜秋华见了,眼睛立刻朝邵锦阳瞪了过去,好像在怪他没有本事留下安子溪。 “奶奶,我们回学校……” 安子溪的解释还没说完,杜秋华立刻伸手捶了邵锦阳一下,“怎么回事,不是让你把小安留下嘛?你怎么那么笨。” 真是要被气死了。 “奶奶。”安子溪突然冒头,来了一句,“我们回学校一趟取点换洗的衣裳,再拿点我平时用的东西,一会儿就回来。” 邵锦阳猛然回头,脸上的欢喜和雀跃就那么毫无征兆地闯入了安子溪的眼帘。 “取衣裳?”问得时候还小心翼翼的,就怕安子溪在开玩笑。 杜秋华真是恨铁不成恨,“小安这就是要留下来了,你还不快去?” 安子溪悄声道:“不是你说让我待到正月十五,还要带我去逛庙会吗?反悔了?” 祝老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中气十足地吼道:“他敢!” 邵锦阳黑脸,他说什么了?从头到尾他都没说什么好! 安子溪这个始作俑者偷偷地笑,“那爷爷奶奶我们去啦。” “去,早点回来吃饭啊!” “好,知道了。” 两个人推着自行车出了邵家的小院,安子溪就忍不住笑了起来,一种恶作剧得逞的感觉。 邵锦阳刚开始没说什么,等出了巷子,便忍不住去挠安子溪的痒痒。马路上虽然没有什么人,但是两个人都挺克制的,确定恋爱关系以后,那层看不见的隔膜也慢慢消散了。 “上来。”邵锦阳骑得很慢,安子溪小跑两步,坐上了车后座,双手悄悄地环上了邵锦阳的腰。 没捉虫啊!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五章 失踪 寒风凌冽,邵锦阳的心中却是一片火热。 他长这么大,头一次对女孩子动心,头一次体验到恋爱的滋味。尽管他是一个情绪内敛的人,但是这一刻,他还是忍不住咧开了嘴,露出了像傻子一般的笑容。 安子溪坐在自行车后座上,似乎感受到了邵锦阳的快乐,嘴角也忍不住微微扬起。 两个人顺利来到京医大,邵锦阳陪着安子溪走入校园,顺利地到宿舍。 “我在门外等你,你收拾。”邵锦阳还是很有分寸的,留在了宿舍外面。毕竟是六人间,他一个大男人进去不合适。 安子溪其实不用特意跑过来一趟,空间里物资充足,但是她不想把自己的底牌都透露给邵锦阳,所以还要装模作样地过来跑一趟。 安子溪随便找了一个包,将换洗的衣物和她能用到的日常生活用品装进了包里。 “帮我拎着,我锁门。”安子溪刚将宿舍门锁好,就听到了脚步声,她势看过去,发现是那个和曾季云很投缘的曾老师。 “曾老师,请问您找谁?”安子溪的眼皮子直跳,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曾乔手里拿着两个饭盒,打量了安子溪一眼,然后看了看316紧闭的门,“你是安子溪?小曾的朋友?” “是我。”安子溪道:“您怎么过来了,曾季云呢?” 曾乔闻言微微一顿,“原本小曾说好要去我那里过年的,可是我等了她一晚上,她都没有过去。我就想着她可能是怕你在学校孤单,来陪你了,所在一大早特意包了饺子送过来。” 说到这里,曾乔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儿,急忙问道:“小曾没来?” 安子溪沉声道:“之前她来找过我,说是要陪您过年啊,怎么,她没去吗?” 她是亲眼看着曾季云离开京医大的。 “没有啊。”曾乔的声音发颤,“她一定是出事了。” 安子溪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曾季云的失踪,很有可能和她有关。 “老师您别着急,这样,您回家去等消息,我朋友呢,正好有这方面的关系,我赶紧联系他去报个案,等有消息了,我再通知您。” 曾乔点头,“好好好,那我就不给你们添乱了,有小曾的消息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我。” “您放心。” 几人一起往久走,安子溪也顾不上和曾乔道别,就坐上了自行车的座,“赶紧的,先去报案。” “你别担心,正好我表哥在这个部门,咱们现在就去找他。”邵锦阳把车子蹬得飞快,安子溪坐在后座上,陷入长久的沉默之中。 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情,她敢肯定,曾季云一定是被自己连累了。 两个人飞快赶到武绍波的单位,把事情说了一下,建档记录。 按照程序流程来说,曾季云失踪时间不够建(立)档(案),但是有人好办事,因为邵锦阳的关系,事情也办得特别顺得,值班的同志立刻就开始走访,调查,对京医大到曾乔家附近这一带进行了布控和排查。 大过年的,出了这样的糟心事,任谁也高兴不起来。可是有些人就是喜欢在喜庆的日子作乱,触人霉头。 安子溪生气,探员们也不高兴,平平安安的过年,才是他们的愿望,可是失踪案不是小事,谁也不敢马虎对待。 回去的路上,安子溪一直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她表面平静,内心却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一样,暗藏汹涌。 到了大院附近的路口,安子溪跳下自行车,“陪我走走?” “别担心,表哥他们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安子溪故作轻松一笑,“我相信,人民的好公仆嘛。”她心里有事,笑得很勉强。 “别担心,她会没事的。”邵锦阳知道安子溪朋友不多,曾季云算一个。 “我怕一会儿回到家里,爷爷奶奶会跟着担心,要不……”安子溪站在路口,目光飘向远处,不知道在看什么。 “怎么了?”邵锦阳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却什么都没有发现。空空的胡同里,连一个鬼影子都没有。 安子溪的大脑飞快地运转着,她突然有了思路。 那个神秘的地道! 安子溪若无其事地道:“没事,走!” “你不像没事的样子。” 邵锦阳边陪着她慢悠悠地往回走,“我知道你是不想给我添麻烦,但是你要知道,现在咱们的关系不仅仅是朋友,我希望未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自己都能陪在你身边。” “真没事。”安子溪道:“咱们出来很长时间了,快回去,不然爷爷奶奶该惦记了。” 邵锦阳见她执意如此,只好推着自行车跟她回了家。 老两口大概以为小两口在外面压马路来着,没多说什么,反而还揶揄了安子溪几句,问她冷不冷,晚上想吃什么。 安子溪心神不定,坐立不安,哪里还有之前的从容淡定,她莫名的觉得曾季云出事了,心里空落落的。 老两口也是经历过风风雨雨的人,能够感受到安子溪身上那股不安的情绪,他们怕安子溪不好意思说,就向邵锦阳打听。 邵锦阳知道二老不是那种经不起事的人,便如实说了,“小安的朋友失踪了,是个女孩子,家是外地的。本来说好去老师家里过年,结果昨天晚上没见人。那位老师以为她留在小安那儿过年了,我们去取东西的时候正好撞见老师来送饺子,才发现人没去。” “报案了没有?” “去我表哥所里,同志们都已经派出去了。”邵锦阳有些歉意地道:“爷爷,奶奶,我怕是没办法陪您二老了。小安心里愧疚,我得陪她找人去。” 杜秋华只道:“我们不用你陪,人命关天,你陪小安是对的。如果需要帮忙,赶紧打电话给你大伯,人多力量大。” “我明白,谢谢爷爷奶奶。”邵锦阳出了西屋,找到了正在发呆的安子溪。 她手里紧紧攥着一个桔子,桔子都碎了,汁水淌了一手,她却浑然不觉。 “小安……”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六章 又见大水缸 邵锦阳走到安子溪身边,轻声道:“你朋友的事,你别担心,我现在去找我大伯,让他借些人手给我。” 安子溪抬眼看了看他,见邵锦阳眼底都是担心,立刻道:“我没事。”她很平静,仿佛失魂落魄的那个人不是她一样。 邵锦阳低头瞥了一眼她手里的桔子,转移话题道:“你心里有没有大概的方向?” “这件事情只怕很麻烦。”安子溪微微地摇了摇头,“我不想将麻烦带给你,这本来就与你无关。” “怎么可能与我无关!”邵锦阳语调略微上扬,“你是我女朋友,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既然你担心朋友出事,我自然也能担心你。况且,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了?稳定社会治安也是我职责所在。” 安子溪低下头,将手里的桔子扒开,扔到嘴里。她拿出手绢,将手上的汁水擦掉,嘴里的桔子咽下去后,她才道:“我有怀疑对象,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这些人势力很大,我不想将你牵扯进来。”她心中有些茫然,但是本能的不愿意让邵锦阳跟着掺和进来,他是那么好的人,不应该因为自己出事,惹上那些人。 “可是你的朋友难道惹他们了?”邵锦阳蹲下去,“她也是无辜的,她也没有得罪那些人,还不是出事了?小安,现在只有我们齐心协力才能把人救出来。” 安子溪想了想,点了点头。然后她就把自己如何莫名其妙被那些人盯上,如何发现他们干违法乱纪的事情都说了。 “被他们弄走的人,多半没有什么好下场。”安子溪指尖微颤,声音里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恼怒,“估计是被卖了,或者……成了供体。” 邵锦阳眸中微暗,只道:“那你说的那个地道在哪里?我过去看看。” 安子溪一把握住他的手,“你别去,那里很危险,还有说不出来的诡异之处。” “诡异之处?”邵锦阳却是笑了,“你是不是忘了,咱们刚开始认识的时候,是什么情况了?” 刚开始认识的时候? 安子溪顿了一下,想起在东风市场,那时候杜先生被冤枉是小偷,邵锦阳匆匆赶来…… 不对,她想起来了,是那个奇怪的晚上,奇怪的猫,奇怪的男人。 安子溪瞪大了眼睛,“对哦。” 邵锦阳道:“特安也分好几个组,我们组嘛,对外宣称是奇奇怪怪组,一年下来总能碰上不少奇奇怪怪的事。你在家里安心等着,我去打个电话,叫些支援,咱们一起去。” 安子溪点了点头,“好,我等你。” 邵锦阳反握着她的手道:“你一定要听我的话,不要一个人去,一个人太危险了。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我的同事们都很厉害。” “好。”安子溪道:“你放心,我等你。” 邵锦阳点了点头,起身走出去,和老两口说了一声,就打电话去了。 家里是有电话的,但是邵锦阳怕打扰老两口的生活,就去外面打。他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就去胡同口等着,等了没一会儿,觉得事情不太对,扭头就往家跑。 “爷爷,奶奶,小安呢!”安子溪不在,邵锦阳的一颗心瞬间就沉了下去。 杜秋华瞧见孙子的脸色不太好,以为小两口吵架了,匆忙问道:“小安去找你了,怎么,你没遇到?” 他就知道! 邵锦阳脸色越发不好,“没事,我出去看一下,爷爷奶奶,她就是比较担心她的朋友,我们今天可能会很忙,晚上要是不回来,您二老也不用惦记。” “去,照顾好小安,要是让我知道你欺负小安,我可饶不了你。” “知道了。”邵锦阳心里着急,转身就走,他刚才就在胡同口站着,也没有看到有人出去,小安到底是什么时候走的? 而此时的安子溪,已经绕到了大铁门附近。她不愿意让邵锦阳以身犯险,只能利用空间躲开他,再独自前来。 她有空间保命,邵锦阳没有。况且这种出生入死的事情,自己也习惯了,一事不烦二主,就她去! 这是安子溪第二次来了,轻车熟路。 大年初一,家家户户都在欢度新年,胡同里一如既往安静无声,还有一股死气沉沉的味道。 安子溪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经历过太多的生生死死,对一些磁场是有感应的。 上次来,还不觉得有什么,只是觉得空气中有淡淡的血腥之气,这一次,她明显感觉到了院子里面死气浓郁,好像有无辜的人在此丧命一样。 安子溪跳进了院子里,随即藏身进了空间,等候片刻,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这才出了空间,悄悄靠近了上次那间屋子。 屋子里灯光昏暗,屋内一片狼藉,桌子上,地上有好几支酒瓶,还有残羹剩饭。三个男人东倒西歪的睡着,看样子是喝多了。 安子溪的目光落在那口水缸上,目光深邃,看来自己要亲自下去一趟。 只不过,她得布置一下,给邵锦阳示警。 想到这里,安子溪从空间中拿出一副手套,然后小心翼翼地撬开门,走了进去。 将门轻轻带好,安子溪又准备出一截安神香点燃。谁也不知道这些人什么时候会醒,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是要多做一些准备。 安神香燃尽,安子溪又轻手轻脚地出了屋,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后,就布置起来。 空间里的物资派上了用场,沾满了汽油的棉织物被堆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周围都是杂物,易燃品,很容易就能烧起来。最后,再取出一个定时自爆装置,定好时间,放在棉织物下面,既不引人注意,又能在爆炸后达到最后的燃烧效果。 做完这一切,安子溪又重新回到了那间带地道的屋子里。她并不急于挪动水缸,而是在边上静静地等着,甚至还拿出了一只听诊器,贴在水缸上听了起来。 死寂一般的安静,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安子溪将听诊器收好,双手握住水缸沿,用力挪动起来。 第三百七十七章 标本 天才本站地址 \/最快更新!无广告! 一个黑黝黝的洞口露了出来,一股无法言喻的血腥味直冲而至,即便是安子溪这样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也忍不住微微皱眉。她从空间里取出两只口罩戴好,这才探身向下看了过去。 洞口远处似有光亮,那里,应该有她要的答案。 这一刻,安子溪的心情是十分复杂的。她既希望能找到曾季云的下落,又不想她出现在这儿。 安子溪将水缸移动回原位,顺着台阶缓缓向下,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她怕打草惊蛇,连手电筒也不敢用,还好她能夜视,在黑暗的环境里,也能游刃有余。 踏下最后一节台阶时,安子溪顿了一下,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她将脚移开,蹲下身子,从地上捡起一个很不起眼的小珠子。 这枚红色的小珠子,不过是普通的塑料珠子,用来做饰品的。可是安子溪看到它的那一瞬间,眼底的寒意就蔓延开,手指紧紧捏着珠子,仿佛要将它捏碎一般。 这是曾季云头绳上的珠子,年三十那一天她来找自己的时候,头发上系的就是红色珠花。 看来曾季云确实被人抓到这里来了。 安子溪将珠子不动声色地放到原处,向前走了几步,藏身在另角暗处。不远处,微粥的烛影跳动,似乎在预示着危险。 安子溪又向前走了两步,然后突然进入到空间之中。下一秒,远处拐角处走出一个人影,朝着安子溪方才的位置看了过来。 一切一如往常,但好像又有什么不一样。 安子溪在空间里,也把这个人看了个清楚。 那是一个小老头,身高不足一米六,微微驼背,头发呈灰白色,十分稀疏,有点像金庸老爷子笔下的裘千尺。此人生得精瘦,但是一双眼睛却闪着贼光,一身邪气。 这人手上,只怕沾染了不少人命。 安子溪想起上次来那两个人的对话,猜测这人应该就是他们说的能要人命的怪老头。 很邪门的一个人,他似乎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不过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什么,就转身回去了。 安子溪耐得住性子,待在空间里一动没动,果然没过两分钟,那老头又转身回来了,目光依旧在安子溪藏身之处来回巡视,目露疑惑之色。 奇怪,明明之前他感受到了几分异动,怎么没有人呢! 欧阳显圣这个人疑心病非常重,除了自己,他谁也不信。凡是能引起他疑心的地方,他都要反复确诊,直到完全打消疑虑,才能彻底放下心。 这次,他似是放下心了,又转身走了回去。 安子溪依旧没动,直觉告诉她,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果然,五分钟以后,那个怪老头又回来了,这次他手里还多了一把枪,黑黝黝的洞口指着安子溪的方向,向她一步一步的走来。 安子溪嘴角微微向上翘起,显然已经预料到这种情况了。 老头走到她之前站的位置,眉头紧锁,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直觉似的。他明明觉得有人,为什么没有发现呢。 地道之中,出奇的安静,老头又向前几步,瞧见台阶之上,水缸并未移位,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安子溪汗毛直立,无声地骂了一句国粹。 只见那老头手上的枪突然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支强光手电筒。 老头镇定自若的拿着手电筒照来照去,却不知道自己的行为都暴露在了安子溪的眼中。 这老家伙,居然也有空间,要不然如何解释他手里的枪变成了手电筒,难不成他是魔术师? 到这里,一切似乎都能解释通了,这老头和自己一样,是个异能者,他有空间,所以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做坏事。 一般来说,空间都有防腐功能,如果这老头是刽子手,那么他完全有可能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将罪证掩盖。 安子溪脊背发凉,周身上下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像他这样的人,天道为何会让他拥有空间?简直是助纣为虐! 欧阳显圣转了一圈,还特意到放珠子的地方看了看,见那颗红色的珠子还好好地躺在地上,不由得微微点了点头。 确实没有什么发现,他才转身回去了,身影没入暗处时,手上的手电筒也不见了,显然是被他收了起来。 安子溪暗道一声好险,原来那珠子还真是故意留下来的陷阱。也幸亏她把珠子放回了原处,否则的话,那老头一定会起疑心的。 安子溪出了空间,悄悄向暗处靠近,走过拐角处,眼前突然开阔起来,一个人工开凿的地下基地显现在安子溪的面前。这个地下室大概有六七十平方的面积,四周做了简易的夯实,看起来更像是一个防空洞,里面有四五个出口,看来与别处还有串联。 她探头看了两眼,没瞧那个阴毒的老头,接着打量几眼四周,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只是空气中有好几种味道交杂在一起,让人闻了觉得很不舒服。 这对安子溪来说是个机会,杂乱的气味可以掩盖安神香那若有若无的味道。对于普通人来说,安神香就是无色无味的,但是对于阴毒老头来说,安子溪想要做到万无一失,就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现在重要的是,先找到那个老头,安子溪有种预感,只要找到他就一定能找到曾季云。 她朝着暗处走去,全身的细胞都紧绷起来,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踩到什么不该踩的东西。 就在这时,最右边的洞口突然传来了细微的响动声,那声音像是呼救声,又像是风声。 安子溪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危险,但是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救曾季云的机会。 她慢慢地靠过去,边走边观察四周,很快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 仔细一闻,还能闻到乙醚的气味。 安子溪闪身进入洞口,被里面的景象惊得呆住了,这是什么地方啊,居然摆放了好几个一人多高的透明密封罐子,里面有淡绿色的液体,还泡着标本。 即便离那些罐子还有一定距离,可是安子溪一眼就看出来了,那里面泡的,都是活生生的人。 第三百七十八章 绝对不可能 安子溪只觉得齿冷,那些人都是解剖过的,有些z器已经不易而飞。表皮组织已经被清除,只剩下剥离好的肌肉。 手法很专业。 山洞中央放了一张手术床,非常专业的那种,上面似乎还残留着血迹,与消毒水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让人作呕。 安子溪向前迈了几步,迅速在各个角落里搜寻监控探头,虽然这个年代未必会有这种后世才有的高科技产物,但是小心无大错,防着些总是好的。 况且这个地方有些邪门,这么繁华热闹的地方,底下都挖空了,竟然能瞒天过海,可见那些人的势力。 找了一圈,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电子设备,安子溪总算是放下了心。 直觉告诉她曾季云就在这儿,她摸索着向前走,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触及到什么机关。 幽暗处,似乎有一对腥红的眸子在悄悄地注视着安子溪,安子溪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本能的后退一步。 嗒一声,像是按下了什么开关,危险也随之而来。一个打着赤膊的大光头从暗处走了出来,这人大约有两米高,一身媲美健美先生的恐怖肌肉。他光着脚,身上穿着一件肥大的短裤,小腿肚子有婴儿的腰那么粗。 安子溪不可能当着这大块头的面进空间,此时那个阴暗的小老头说不定正在某处瞧着她。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狭路相逢勇者胜。 安子溪知道对方肯定不是样子货,说不定还是科技催生来的恐怖产物,但是她保命的手段多,也不害怕,直接向大块头发起了主动进攻。 她手里没有武器,为了防止那老头在暗中窥探自己的秘密,安子溪也没有从空间里拿武器,而是赤手空拳地朝着大块头攻了过去。 她的力气大,而且爆发力也远非一般人可比,人体的结构她也烂熟于心,哪里比较脆弱她更是一清二楚。 安子溪这第一拳,就朝大块头的颈部攻了过去。 身高体壮确实结实抗打,但是同时步伐也沉重,身体不够灵活。 根本这些弱点,安子溪可以有效地消耗大块头的体力,等他累得气喘如牛的时候,再要他的命。 简单点说,就是打一场游击格斗。 对面的大块头根本没把安子溪放在眼里,挥动双臂想要夹碎安子溪的脑袋。 安子溪在他眼中,就是一只蚂蚁,轻轻一碾就死了。 可谁知道安子溪的速度极快,直接蹲下身子,躲过了这一击。大块头想要乘胜追击,却不想安子溪不按套路出牌,一招仙人蹬,正踹在大块头的下腹处。 这里也是要害,尽管有肌肉护着,但是安子溪踢的位置偏下,力道也不小。大块头嗷地一嗓子,直接蹲了下来。 他怒了,还没有人敢这样对他,像蚂蚁一样的小贼,居然敢对大象下手,他不能忍。 大块头忍着痛意向安子溪挥拳,结果安子溪从他腋下钻了过去,直接绕到他背后,一脚踹在了他的背上。 这一脚力道也不小,但是后背不是特别脆弱的地方,这点疼痛对于大块头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但是他的脾气好像特别不好,被安子溪连番击中以后,变得很暴躁。 安子溪觉得自己这个方法很好,继续打骚扰战。大块头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气都要气死了。 半个小时折腾下来,大块头气喘吁吁,步伐也变得越来越沉重。 安子溪觉得时机到了,冷不丁地伸手向大块头的肋下戳去。肋间隙很脆弱,大块头硬抗了两下,半个身子都疼了起来。 安子溪转身一记鞭拳,正砸在大块头的颈部。这一下力道不轻,大块头身子一晃,猛然朝后倒地。 他太壮了,摔倒以后山洞都跟着晃了晃,好像地震了一样。 安子溪抬眼一瞧,正好看到那些泡着标本的罐子,她抱着罐子猛地用力,巨大的罐子直接砸了下来,正砸在大块头身上。 罐子碎了一地,里面的东西流了出来,大块头就算没被砸死,也被恶心死了。 安子溪捡起一块玻璃碎片,朝着他的颈动脉狠狠地一划,血一下子喷涌出来,大块头很快失去了知觉,断了气。 安子溪松了一口气,将手里的凶器扔掉,大声道:“出来,我知道你就在这里。” 山洞里回荡着她的声音,没有人回应她。 安子溪不信邪,在山洞里搜索起来,没一会儿,在墙角发现一根铁棍,也就撬棍那么长短。 她拎起铁棍,直接走到那些大罐子前,不由分说,抡起棍子就砸。 那些罐子全都被她砸得稀碎,标本被破坏的不成样子,里面的溶液淌得到处都是。 安子溪也不在乎这个,她百毒不侵,才不怕这玩意有毒呢! 大概是这些罐子让那个老头心疼了,他从暗处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把家伙,挟持着曾季云。 果然,人就是被他们抓来了。 “放开她。” 瘦老头用阴鸷的目光看向安子溪,“你是谁?” 他的声音仿佛被砂纸磨过一样,粗哑难听。 “我是你姑奶奶。”安子溪瞧着曾季云有些不对,她双目无神,见到自己就像见到空气一样,明显被人操控了。 “哈哈。”老头狂笑,“我还没见过像你这样烈性的小妞呢!你长得这么细嫩,刀划上去一定特别顺滑。你别怕疼,一会儿我就割了你的皮,放了你的血肉,把你和你的小姐妹一起泡起来。” 这老变~态! 安子溪简直不能忍,但是也不能激怒对方,万一手里的家伙走了火,送命的是曾季云。 “哼哼,你以为你自己手艺有多好。”安子溪看了一眼地上的标本,“垃圾。” 老头立马激动起来,“你放屁,老子的手艺天下第一,这世上就没有我剥不好的皮。” “光会剥皮有什么用?你看看你,多好的血管啊,都弄坏了。神经知道吗?人体最完美的神经系统,你能将他们全都分离出来吗?” 分离神经系统? 老头像听到了什么鬼话一样,“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第三百七十九章 不能解密的人 安子溪通过简单的交谈,发现这个老头有偏执症,对完美的解剖尸体似乎有种病态的执着。 这个人有心理和精神双重障碍,说得直白点,就是精神病加心理变态。 这样的人,极其危险,有些人是后天受到刺激,触底反弹,变成了他认为最安全的样子。也有些人是天生的坏种,在某种刺激下,基因苏醒,做了让别人痛苦,让他自己畅快的事情。 极端残忍,又没有人性,道德和法律根本无法约束他们的行为。 但是只要找到他的命门,也有绝地反击的可能。 安子溪在赌,一方面她对自己的技术自信,她能做出让老头叹为观止的解剖手术。她那个年代的医学技术,不知道要比现在的技术强了多少,她此时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最得要的是,她有空间护身,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也顾不上什么暴露不暴露的了,先保命再说。 “我能把所有的神经系统完整的从人体中剥离出来,你信不信无所谓,我就是比你强。”安子溪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伸出自己手。 那老家伙以为自己要偷袭他,警惕地往后退了半步,目光落在安子溪的手上。 修长的手,纤细却很有力量,适合弹钢琴,也适合拿手术刀。 安子溪抖动自己的手指,向他展示自己手指的灵活度。 老家伙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眼光渐渐露出痴迷之色,但手里的武器依旧握得牢牢的,勒着曾季云的那只手也没有松开。 “你追求的是什么?解剖的快乐?猎物濒临死亡时的绝望和恐惧?” “那么多人,谁最让你记忆犹新……” 安子溪的声音,仿佛从远处飘过来一样,虚无飘渺,又带着几分空灵和不真实。 老家伙的目光慢慢呆滞起来,脸上透露出几分迷茫之色,像是不太理解现在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固有思维,是任意妄为的,他想往东便往东,就如同人命在他眼中一文不值一样。 可是现在他的大脑和身体似乎有些不受控制,有什么东西慢慢的侵入进来,在控制他的思维。 他的追求啊,好像就是喜欢看那些人惊恐的眼神。无助的,绝望的。 新鲜血液涌出来的时候,全身都颤栗了,跳动的心脏不该待在胸腔里…… 他要伸手将它攥住,然后紧紧地握在手里,捏爆它。 老家伙似乎进入了冥想之中,眼皮越来越沉,眼睛也闭了起来。 就是现在! 安子溪猛地从空间里拿出一把枪,这是程萧当初给她防身用的,她也没有还回去。 她扣动扳机的那一刻,老家伙似乎有要清醒过来的迹象,他想反抗,但是被催眠过的身体根本不受控制。 他还沉浸在完美的幻想之中,下一刻,子弹就击中了他的要害,正中眉心。 老家伙罪恶的一生就这样结束了,直到死亡来临的那一刻,他也没有真正清醒过来。 空旷的山洞中响起的枪声,很快惊动了地面上的人,只有曾季云还呆呆地站立着,仿佛一具没有灵魂的傀儡娃娃。 院子里的人都中了安神香,无法动弹,可是其他院子里还有人,就像古代城墙上的藏兵楼一样,都是后备力量。 这些人听到枪声,都意识到了不对,连忙冲进了院子里。再一看被安子溪放倒的那些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出事了! 这些人下地洞时,安子溪已经将曾季云收到了空间之中。她一个人,站在洞口,手中拿着一把钢刀,仿佛一尊杀神。 冲过来的人万万没有想到闯入者竟然是个女人,他们觉得有古怪,但是也来不及想太多,就直接冲了上去。 向爷交代过,这里和秘密绝对不能被外人知道,否则他们都得死。 只是他们低估了安子溪的实力,最先冲到安子溪面前的两个人,甚至刚把手里的家伙举起来,就被安子溪反手一刀捅了个对穿。 那些人也只是愣了一下,并没有后退,反而又朝她攻了过来。 安子溪杀红了眼,这些丧尽天良的家伙,都该去死。但是她心里也清楚,或许这些人活着,才更有意义,才更能将姓向的绳之以法。 她手中的刀像长了眼睛一样,避开这些人的要害,专刺他们的手臂的大腿,既让他们失去了行动能力,又能保住他们的小命。 她是为了曾季云而来,她也是为了公义而来。那些枉死的人,总该有人为他们做些什么。 绍锦阳带着人赶到地下的时候,被眼前所见惊得呆住了。 到处都是血,还有倒地不起的伤者,安子溪一身血,目光坚韧,看向他时却带着向分疏离。 “不许动,把手举起来,放下武器。” 那把带血的长刀咣当一声落地,安子溪举起了手…… 绍锦阳第一时间冲了过去,将人一把搂进了怀里。他的同事面面相窥,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一幕,按规矩,他是不可能接触嫌疑人的。 等待他的,或许是严重的审查和隔离。 空气中都是血腥的气味,泡着药水的大罐子里,有让人触目惊心的东西。 很快,an全局的人也赶了过来,保护现场,取证。他们在这里发现了大量的失踪人员,还有被肢解的一些(qi)(guan)。 很多经验不足的年轻人都忍不住吐了,现场实在太过惨烈,说是人间炼狱也不为过。 更可怕的是,这里就是京城,可居然有人在这里做了这么多龌龊之事,简直超出他们的想象。 事情大了,这么多条人命,根本压不住!封锁消息,也只是不让现场曝光出去。 向家的犯罪窝点,被人端了。 安子溪则是被关押了起来,她现在被列入了危险分子名单,谁能想象一个女大学生,居然能以一敌十呢! 绍锦阳被停职了,也是为了让他避嫌,在安子溪的问题没有弄清楚之前,谁都见不到人。 宋一然收到消息以后,担心得不行,连夜让雷千钧行使特权,她要见安子溪。 “关键的时候,你不好出面。”雷千钧道:“其实,想要解决她的问题很简单。” 宋一然皱眉,感觉自己怀孕以后好像笨傻了,怎么有点听不明白呢? “做一个暂时不能解密的人,就是对她最大的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