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心尖上》 第1章 重回高二 [避雷:现实向,非爽文,没有金手指,男女主只是普通人。重生回来只是改变上辈子所遗憾的事,所痛失的人,主角后面所拥有的都是一点一点打拼来的,而并非轻而易举得到,望周知。] “许愿!” 高二重点班教室里特别安静,只有粉笔在黑板上了摩擦声,孙榕放下粉笔盯着倒数二排趴在课桌上的女生,呵斥了一声。 一旁戚梦吓了一跳,偷偷推了推许愿。 “许愿站起来!” 许愿脑海一片空白,身体僵硬,慢慢地站起来,讲台上,三十出头的女人戴着眼镜,她嘴一张一合,在说话。 许愿耳朵里如同有隔膜听不清,嗓子里也发不出一点点声音,只是呆呆的看着。 这是……高二班主任。 高二? 她怎么回到了七年前了,明明她已经出车祸死了。 现在却完好无损的站在高二数学课的课堂里。 许愿目光呆滞,心头跳的很快,手指紧紧捏着书本,木讷的一动不动。 戚梦急忙起身帮她戴上助听器,她才听到孙榕的声音。 “学习越来越退步了,上课还睡觉?” 许愿张了张嘴,感觉嗓子里干涩的厉害,说话特别艰难:“我,我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上课还睡觉。” 许愿低下头没再说话。 孙榕扫了她一眼,大概是她学习好,是从来不犯错的好学生,不再说什么,继续讲课。 “坐下去,好好听课。” 女生慢慢坐下,盯着黑板上白色粉笔字,眼圈发酸。 她七年后死了,才24岁,死在她逃离那个阴暗少年的路上,车祸死亡。 上辈子她把贺礼当魔鬼,最后才知他情深义重,爱她入骨,甚至可以为了她杀人,然后跳楼自杀。 她躺在病床上,慢慢闭上眼睛,体验死亡,可那场死亡就好像睡了一觉,醒来,竟然回到了七年前。 下课铃声把许愿从回忆里拉出来。 身旁,戚梦一边收拾书包一边问她:“愿愿,你最近脸色不好,状态也不好,怎么了?” “戚,戚梦。”可能是太久没说话了,许愿嗓音嘶哑,声音极小,叫着戚梦的名字,也涩涩的。 “怎么了?” 许愿摇头:“没,没什么。” 戚梦没看她,低着头翻着书包,自顾自的说:“我今晚不能陪你去那种新开的麻辣烫店了,我们家一个月一度的家庭会议放到今晚了。” 许愿张了张嘴,嗓音哑:“好,那你先回去。” “那我先回家了。” “嗯。”她慢慢点头。 戚梦走后她一直坐在座位上发呆,好一会儿才缓和过来。 她抬眼,目光打量着身边环境,明亮的教室,黑板上的方程式,摆放整整齐齐的课桌椅,后面她亲手画的黑板报,主题是教师节。 教室里的同学,值日生擦着黑板,还有她身上华阳五中的校服,纹绣的校徽明晃晃的。 心头悸动的厉害,快要跳到嗓子眼,胸口闷闷的有点疼,甚至觉得不可思议和荒唐。 可真真切切的回来了,一切被重新洗牌,她开始茫然和无措。 “许愿,你上晚自习啊。”女生问。 许愿盯着面前女生,轻轻点头:“啊,嗯。” “那一起去吃点东西。” “不,不了,我,还不饿。” 晚自习时,她盯着英语单词一个也没记下,手握着笔,也感觉陌生了。 心头悸动的厉害,一刻也不安稳。 放学,许愿磨蹭到最后一个才走,时隔七年,脑海里在记忆深处越来越模糊的建筑物,还有晚风带过来的桂花香,是学校里的味道。 许愿心头突然特别忐忑,果然还未走出学校就看到那个少年。 她心脏跳的很快,脚步好像灌了铅,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他黑色宽松衬衫,黑色破洞裤子,戴着棒球棒,嘴里咬着烟,和两个朋友往门口走。 许愿握紧书包的带着,默默走在他身后。 他朋友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话,他低头一笑,把烟放进嘴里吸了一口。 这个时候,他是华阳五中的霸王,在最差的那个班,做最野的事,家里有个传媒公司,很有钱,学校大楼一半是他家捐的。 他高一的时候个头就很高了,看着有一米八几了,病恹恹的样子,像刚睡醒似的,没什么精神,抽着烟。 也只有他敢毫不避讳的在学校抽烟。 这个时候他们还不认识。不过,贺礼在他们学校是有名人物。 许愿经常在学校听说过他打架,逃课,,自残,纹身,之后辍学,坐牢,实打实的不良少年。 她一直在走神,不知不觉走到了马路上,突然,一阵刺耳的急刹声,拉回了她的思绪,她急忙往路边缩了缩身子,脸上惊魂未定。 “妈的,找死是不是?!想死滚远一点?!真晦气!” 司机嘴巴一张一合的似乎在骂她,只是,她听不见,脑海里也一片空白。 她抬手摸了摸耳朵,低头去找助听器。 “原来是个聋子,死聋子听不到鸣笛声就不要在马路上乱跑,想死他妈去跳楼去!” 听到司机带着侮辱性的咒骂,走在前面的贺礼回过一次眸,看着女生弯腰鞠躬道歉,他手指攥紧,冷了视线。 “真她妈晦气!” 许愿低着头,一直在给司机道歉,那车重新启动,擦着她的身子疾驶而过,带起风从身边刮起。 许愿抬眸,看了一眼马路对面,梧桐树下,那抹身影已经走远。 许愿想走过去,看了一眼红灯,又收回脚步。 等了几十秒的红灯,许愿过了马路,远远的看到贺礼进了网。 许愿犹豫着走过去,经过网时,忍不住朝里面看了一眼。 蒋风正巧推门出来,对上到女生的目光,以为她想上网。 “嘿,小妞上网?” “我……”许愿摇了摇头,“不上。” 她抬眸,匆匆扫了一眼里面那个少年,他咬着烟,拿着身份证给人登记,目光专注。 许愿的目光没有多停留,就短短一秒就偏开,然后转身回家。 蒋风扔了垃圾,回到网,想到刚刚那个女生,惊鸿一瞥,模样清秀:“刚刚有个女生挺漂亮的,穿着五中校服,咱们学校什么时候有这一美女了?” “美女。”躺在沙发上的宋明朗拉着了盖在脸上的数学卷子,“哪呢?” “走远了。” “啧,不会是为了贺礼来的?”宋明朗转脸看向贺礼。 贺礼垂眸,吸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头按进烟灰缸没搭话。 宋明朗叹了一口气,没啥精神:“得,咱们没戏。” 第2章 回家 越往家走,脚步就越慢,越重。 直到看到门牌号,她站定脚跟,愣了很久,心尖都在颤。 深深吸了一口气,低下头摸了摸身上没带钥匙,转头看看小花坛,蹲下身准备去翻找,门就开了。 “心心?” 袁佩珍的声音让许愿动作停下来,她呼吸变得缓慢,小心翼翼的转身。 中年妇女,眉眼温柔,看着还很年轻,穿着旗袍,气质佳。 许愿直直得看着袁佩珍,张了张嘴,突然失声,眼前有了雾水,怕被袁佩珍看出异常,立马低下头,手扒开花坛里的土,翻出钥匙。 “以后钥匙可不能再放小花坛里了啊,多不安全啊。” 许愿“嗯”一声,声音沙沙的,脚步有点僵硬,跟着袁佩珍进屋。 木质地板,客厅,沙发,门口鞋柜摆放整齐的拖鞋,到处都是家的温馨,屋里有她特别喜欢的檀木香。 她却觉得陌生,因为太久没有回家了。 许愿看向墙上挂历的日期停在20-9-13日。 墙上老式挂钟秒针在走动,时间一点点流逝,外面的阳光渗进来,空气中有微小尘埃在悬浮,一切真真切切的,不是幻觉。 许褚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品着茶水,四十多岁的人了,还有年轻时俊朗的样子。 她家庭情况不错,父亲是大学教授,母亲和哥哥都是医生,母亲温柔端庄,父亲儒雅随和,她和她哥基本是随着父母的性格。 “愣什么呢?” “没有。”许愿揉着眼摇头,扯着笑,抱住袁佩珍亲昵的叫那个太久没有叫过的称呼,“妈。” “唉。”袁佩珍温柔的摸着她的头发,“赶紧回屋写作业,待会等你哥回来就可以吃饭了。” “我想等一会在写作业。”能重活一次,能看到还好好的父母,许愿不想回房间,黏着许褚和袁佩珍。 袁佩珍在厨房里忙,她在里面帮忙,袁佩珍嫌弃她碍事,把她赶了出来。 许愿又坐到沙发上,抱着许褚的胳膊,看许褚伸手去拿烟盒,她立马给拿走了:“爸,你烟少抽一点。” 上一世,她爸最后得了口腔癌,和吸烟多多少少有点关系,她爸死了以后,她妈一直没有从丧夫之痛走出来,然后遇上了医疗事故,赔了全部家当,又被医院辞退,原本四口之家,算得上是支离破碎了。 许愿把烟放进了自己的书包里,一边叮嘱:“以后你一天只能抽三支,多了没有,也不许在外面偷偷抽。” 被女儿管着,许褚特别无奈又宠溺:“爸爸抽个烟你也管着了?” “我这是为了你好,你知不知道……”许愿嘴边话一顿,“吸烟有害健康。” “只能抽三支?” 许愿点头。 “那我今天才抽两支,还能再抽一支。” “我不信。” “不信问你妈。” 许愿抬头,看着许褚一脸真挚,拿了一支烟递了过去:“多了没了。” 许褚看着女儿,欣慰的笑了:“怎么开始关心爸爸健康了?” 许愿垂眸,突然眼红,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怕自己出声就是哽咽。 还好她哥这个时候回来,岔开了这个话题。 她哥许诺比她大八岁,性格特别好,特别温柔,以前看别人家的哥哥总欺负妹妹,她哥哥对她只有温柔和宠爱。 晚上,一家人坐在方桌上吃饭,许愿看着他们仨,几乎要痛哭出来。 她低着头,直往嘴里扒饭。 袁佩珍给她夹菜:“这孩子白米饭吃的这么香。” 许愿瓮声说:“好吃。” “白米饭能有多好吃?” “就是好吃。” 许诺扫了她一眼:“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许愿紧紧咬唇,缓了一下才说:“要你管。” 吃完饭,许愿特别乖的主动洗碗,把厨房整理的干干净净,然后钻进许褚和袁佩珍的卧室。 重生这一晚,她特别粘许褚和袁佩珍,和父母说话好几次差点哭出来,红着眼睛,硬生生的把眼泪挤回去。 她一直叮嘱这,叮嘱那,不让许褚抽烟,还让许褚少喝酒,许褚都嫌弃她啰嗦了,把她从卧室里赶出来。 许愿在父母房门口站了一会儿,才回自己的房间。 她房间很简单,单人床,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床上放着一些小布偶。 写字桌上,各种复习资料和试卷,还有各种颜色的便利贴,上面写着努力学习,考嘉山大学!加油! 还有照片上一家四口笑得多明媚啊。 许愿伸手拿了起来,忍了很久的眼泪忽然掉了下来。 “心心。” “啊?”许愿慌忙擦了眼泪,回头隔着门回应,“怎么了?妈?” “要不要喝牛奶?” 眼泪已经泛滥成灾,她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哽咽出声,深深吸了一口气,应了一声:“要,等会儿。” 窗外夜色正浓,贺礼靠着一棵树,深深吸了一口烟,听到女生的声音抬眼往二楼看。 她的房间亮着灯,她的身影映在窗户上。 大概是她趴着写作业,时不时翻动课本。 贺礼抽完一支烟准备离开,楼上的女生突然打开窗户往外看。 贺礼躲在暗影里,手指不知道被什么划破,血液源源不断滴在草地上,那不知名野花突显妖艳。只有未灭的烟头在光影下。 许愿深吸一口气,吹着风让自己冷静,抬手擦掉眼泪。 “心心,喝牛奶了,给你倒好了。” 屋里有人叫她。 “哎,来了。”女生应了一声,重新带上窗户。 贺礼从暗影里出来,踩灭了烟头,背影消失在夜色里。 第3章 贤惠 夜深了,许愿躺在床上睡不着,重生第一晚失眠了。 迷迷糊糊一个晚上,第二天起了一个早,随便的吃了点东西,像以前一样和父母打招呼准备出门。 “心心。”袁佩珍突然叫住她,递过来一张学生证,“这个是你们学校的?” 许愿走过去把学生证给接过来,翻过面,上面写着高一(4)班,贺礼。 证件照上男生冷着一张脸,丝毫看不出他那个年纪得稚嫩。 许愿指腹摩挲着照片上少年的脸上,有点疑惑贺礼的学生证怎么会在自己这里,他们没交集,只是校友而已。 “这个怎么会在我这……” “你这孩子,前天你带回来的,说是捡的,忘了?” 许愿愣了一下,才想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只不过上一世不知道后来会和这个学生证的主人有牵绊,最后也只是交给了老师。 “赶紧还给人家,学生证都丢了人家应该挺着急的?” 对他而言,有没有学生证都一样。 “嗯。”许愿点头,“妈我去学校了。” “路上小心,过马路看车。” “知道了,妈。” 她换好鞋子,拿上学生证,出了门。 九月,入秋了,早上微风带着一丝凉意,许愿路过早饭小摊,突然怀念吃了几年的卷饼,脚步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阿姨,我要……” “我知道,放鸡蛋,火腿,油条,土豆丝,海带丝,不要葱,不要甜酱要辣酱。” “嗯。”许愿由衷一笑,“谢谢阿姨。” 卷饼这样一份还是五块钱,还是以前的味道。 许愿坐在公交车上,咬着饼,看向窗外。 太阳冒了头,路边商店开始营业,仿佛还没能看到她七八岁的时候在这条街上和戚梦一起奔跑,嬉戏的身影。 她早产儿,从小身体就不好,经常发烧感冒,免疫力也不好,还是一个小聋子,街道上的小朋友都不跟她玩,还笑她是聋子,只有戚梦愿意靠近她。 后来因为戚梦太顽皮,闯了大祸被罚跪,那天下雨,许愿去给她撑了伞,戚梦感动的一塌糊涂。 打那以后,戚梦拍着胸脯书名,今后不维护四方,只维护她。 那个一身正气凛然,女侠风范的样子,好像是昨天的事一样。 不知不觉到了学校,站在学校门口,许愿还是感觉跟做梦似的。 她穿过学校的林荫小道,拿着学生证去了高一四班。 走她来的早,高一四教室里还没人,许愿知道后门不会锁,试着推了一下门,还真的开了。 贺礼的课桌在最后一排,他自成一排,没有同桌。 别人的课桌上多多少少都放着几本书,一些学习资料,他倒好,那张桌子上干干净净的一本书都没有。 许愿把学生证放在桌子上,看到他课桌兜里课本、试卷、还有校服乱糟糟的全塞在一起,她脚步顿住,伸手把里面的书统统拿了出来。 开学半个月了,他课本还是新的,里面一个字都没有,连名字都没写,就是被胡乱塞进课桌里页面褶皱了。 更是连一支笔都没有。 许愿深知,调教叛逆弟弟有点难度。 许愿用了不到三分钟时间把书整理好,放回了课桌里,回到教室坐回自己座位上。 高二这一年,她学习还行,被分到了重点班,学习压力大,个个成绩都是顶尖的,分数低个十多分都有可能是吊车尾的存在。 而在这时,她顶不住学习压力成绩正在下降。 重生回来第一件事搞好成绩。 早读课还没开始,许愿咬了一口饼,盯着今天要讲的题,昨晚布置的试卷最后两道大题都是知识点,不出意外上课会着重去讲。 没一会儿,戚梦和方橙来了,两个人一前排,一后排,都属于话多的那种。 早读课,还没老师过来,两个人聊着娱乐圈里的八卦,最近塌房明星比较多,这个瓜还没吃完,下个瓜又端上来了。 两人聊着聊着,突然把话题抛给了许愿:“愿愿,你有没有喜欢的明星?” 许愿想了一下,点头:“有。” “谁?” “贺礼。” 戚梦:“……” 方橙:“……” 许愿:“一个叫贺礼歌手,他唱歌很好听。” 戚梦抚了抚小心脏:“我的乖乖,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咱们学校高一的贺礼。” 许愿笑着,没搭话。 之后有老师过来,收了话匣子,都开始认真学习了起来。 贺礼下午才到学校,盯着桌子上规规矩矩的放着学生证,蹙眉。 蒋风回头,撇了一眼:“一早上学生证就放这了,我还以为你早就来了。” 宋明朗看着被抹平的学生证,跟什么似的正儿八经的放在课桌正中间,正面向上,不像是随手一放,笑了:“谁给你送来的,还规规矩矩的放正中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没了似的。” 贺礼没说话,拿起来随手塞进了课桌里。 宋明朗往他乱糟糟的课桌里看了一眼,惊了:“卧槽?你什么时候这么把书放这么整洁了?” 贺礼低头看了一眼,每本书都整整齐齐,从大到小放好,被他揉成一团的试卷也被抹平,叠好一张张放好,校服也被叠好,放在课桌里。 蒋风:“向雪干的,啧啧,你走了什么狗屎运。” 贺礼抬眸,轻笑:“想要?给你?” “你这说的是人话吗?那不是你女朋友吗?” “女朋友?”贺礼笑了一声,“你觉得我喜欢她吗?” 蒋风噎住,好一会才说话:“昨天那个可比向雪好看多了,经过网还往里看了一眼,据我初步估计,多半是看你。” 贺礼知道蒋风说的是谁,沉默下来,不再说话,心烦意乱,明目张胆在教室里低头点烟。 宋明朗有点好奇,拉过一旁同学的凳子坐了过来:“长什么样啊?” “挺漂亮的。” 宋明朗:“多漂亮?” “看着带劲。” 贺礼忽然一笑。 看着带劲。 是带劲,就是经不起折腾。 免疫力不好,体弱多病,一受冷就发烧,感冒,反反复复的发作。 像个瓷娃娃似的。 上一辈和她在一起那四年,她那个身子骨他再清楚不过了。 第6章 小崇拜 娱乐城里一阵骚动,那个狠戾少年手里握着酒瓶,踢开了凳子,走到已经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女人身边,一脚踩在女人的脸上,蹲下身,歪着头看着女人。 看她狼狈,看她痛苦,他心头愉悦,嘴角缓缓上扬。 “认识我?” 女人被少年身上暴戾的气息给吓到,声音颤抖:“李兰兰儿子?” “知道,知道还招惹我妈。”贺礼吸了一口烟,轻声问着,语气里没多少情绪,却让她胆战心惊的怕。 女人身子颤抖不停,声音断断续续:“你,你妈死了,和我有,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 贺礼把酒瓶放到一旁,不疾不徐把烟咬进了嘴里,拿出手机,翻出短信。 “这是什么?发短信给我妈?刺激她?” “我……”女人心虚,狡辩,“是你爸让我发的,你爸想给你妈离婚,你妈不答应,让我发短信,让你妈知道你爸外面有人了,让你妈答应离婚。” 贺礼笑了,把未吸完的烟摁在了女人的脸上,烫的女人痛苦的呻吟。 她拼命的喊周围人救她,夜场里的人谁都知道贺礼是谁。 贺家继承人,小小年纪性子残暴,打架从来下的都是狠手,如果不是他那个有钱老爹,不知道进了多少次局子。 没人敢上前。 女人趴在地上,头上的鲜血顺着脸颊往下流,染进瞳孔里,一双眼睛猩红、满眼惊恐。 少年身上嗜血的气息太吓人了,女人哭着哀求了起来:“真,真的,不管我的事,我知道我做你爸情人不对,可,可是短信不是我发的,是你爸……” 贺礼他从来不听那些所谓的解释,在他看来,那只是他们对自己所作所为的狡辩。 可偏偏他们总有些辩解的理由。 “我爸那种人渣,你是拿了多少钱才跟他睡。” “我和你爸是,是真心的,一直以来你爸想要离婚,但一直顾及你母亲的病,一直没有提出离婚。” “真心的。”他嘴里喃喃,觉得可笑,“一对狗男女跟我说真心的?你不就喜欢他的钱吗?” “我承认,我喜欢你爸的钱,可,你,你爸就算不和我在一起,也会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不管怎么样,最后还是会和你妈离婚。” 他垂眸,嘴角扯着笑:“那我先送你下去。” 握着酒瓶的手慢慢抬起,被他踩在脚下的女人无力挣扎。 许愿进了他经常去了ktv,刚到大厅就看到少年一身黑衣,棒球帽遮住半张脸,露出的病态白下巴,嘴唇噙着诡谲的笑。 许愿很清楚,这一酒瓶砸下去是什么后果,情急之下,她叫了贺礼的名字。 “贺礼!” 女人感觉耳边一阵疾风,酒瓶停在离她太阳穴一厘米的位置停下,女人胸口起伏,松懈了一口气。 少年抬头,帽檐压得低低的,阴暗里一双黑眸里冷漠,狠劣。 他扬起消瘦的下巴,眼底冷凝。 许愿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情急之下叫了他名字有多唐突。 她顿了一下,指了指他脚下的人:“那个,你会把她打死的。” “就是要她命。” 少年盯着她,忽然扯起嘴角,他露出来的皮肤是病态的白,显得嘴唇嗜血的红,勾唇一笑,像恶鬼。 上辈子许愿看过无数次这种眼神,还是觉得心惊胆战。 “可是,你,你会坐牢的。”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一句话把许愿堵住。 对啊。 这个时候,按照上一世的发展他们这个时候还不认识,现在因为她有意靠近,改变了上一世的轨迹,让他们提前有了交集。 “你是想让我迷途知返?”他冷笑,看着她的眼神带着讽刺,“你和他们一样。” “我……”许愿脑海里很乱,她开始怀疑自己这样介入他的生活会让他改变之前的生活态度,还是会让他变本加厉。 许愿一时哑然。 仔细回想他那句“你和他们”一样这句话,别有深意。 贺礼打量她,女生的手指紧紧揪着校服,她身上的校服和帆布鞋被水洗的发白,干净的晃眼。 他最讨厌干净。 最讨厌白色。 最讨厌被父母疼爱的孩子。 可这些最讨厌的都在许愿身上。她干净,她喜欢白色,她有爱她的父母,偏偏的他爱了最讨厌的人。 贺礼目光移开,看向脚下瑟瑟发抖的女人,脚下用力,女人痛苦是呻吟。 所有人都怕贺礼手上的酒瓶朝女人砸下去,可他却扔掉了酒瓶,离开了ktv。 背影冷漠。 那女人彻底松了一口气,狼狈不堪的爬起来,脸上被摇头烫了,烫疤恐怕消不了了。 松了一口气的还有许愿。 她看了一眼女人,捂着脸,正哭着给贺治华打电话。 许愿垂眸,走出娱乐城准备回家。 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这座城市繁华,车水马龙,身后的娱乐城让人纸醉金迷。 那的确是一个让人放松的好地方,同时也会让人沉沦。 许愿走到路边去打车,那个少年坐在站台一声不吭的抽着烟。 他指间捏着烟,吸烟动作老练。 他很白,白的不正常,他却喜欢黑色。 都接近十月的天气了,他身上只穿着一脸单薄的黑色卫衣,黑色漏洞裤,棒球帽帽沿压的低低的,藏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节下巴。 许愿走了过去,主动说话:“那个,听说你不打算上学了?” “你觉得我上学有用?” “……”许愿目光真诚,“有啊。” 贺礼嗤笑:“那你他妈倒是说说我上学有什么用。” 许愿:“打架比较方便。” 贺礼:“……” 许愿:“是个比较适合混日子的地方。” 贺礼皱眉。 许愿:“就是有点不好。” 贺礼:“?” “在学校睡觉没有在家里床上睡觉舒服。” 贺礼抬眼,棒球帽下的眸子十分危险。 许愿心头一跳,抿了抿嘴唇,还是有点怕他。 贺礼这个人挺恐怖的,他身上全是负面能量,和他在一起会让人觉得压抑。被他爱的日子,他会用着他的方式对你好,大多数方式极端。 许愿语气平静:“虽然我们不认识,可我在学校听说过你。” 贺礼望着她,意味深长:“听说了什么?” “打架,抽烟,喝酒,纹身什么的,挺野的。” “……”贺礼微微皱眉,视线落在他昨天画的表上,还没洗掉。 贺礼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眼看她。 许愿被他看的不自在,目光瞟向别处。 看了估摸十多秒,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掐了烟扔进垃圾桶,起身离开。 他身影漠然,孤寂,很快消失在转角。 第7章 一朵花 看了估摸十多秒,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掐了烟扔进垃圾桶,起身离开。 他身影漠然,孤寂,很快消失在转角。 两旁树影摇曳,他擦肩而过时,留下了一股淡淡的烟味。 许愿站在原地,看向他消失的转角,不知道有哪句话惹到他了。 网里乌烟瘴气,烟味和泡面味混合在一起,还有劈哩叭啦地敲键盘声,一个头发凌乱的青年磕着烟灰,嘴里嚷嚷:“上啊,上啊,打野死哪去了?” 宋明朗蹙眉:“我他妈的飞过去啊。” “你他妈的,所有人在团,一个打野在野区采灵芝?” “我他妈……”宋明朗余光扫到门口看到贺礼嘴边的话顿住,伸手碰了一下蒋风。 蒋风还在为刚刚那一波团战气头上,刚刚辅助开团很好,一个击飞四个,他一个射手收了对面三,还一个法师残血,结果被对面打野阿轲隐身给切了,如果宋明朗刚刚过来,就一波了。 宋明朗推了一下蒋风没反应,又推了一下。 “啧。”蒋风被激怒,正要开骂,宋明朗朝着台扬了扬下巴,“贺礼回来了。” 蒋风闻言,朝着台看。 贺礼扯下卫衣帽子,狼尾,长发,遮住眼帘。 门口跟着进来一个女生,打扮的艳丽,小短裙,小短衫,身材火辣,露着肚脐,趴在柜台跟贺礼说话。 他抬眼只是轻描淡写从女生脸上扫过又低下头:“身份证。” 女生故意把身材突出,笑的甜,递出身份证:“老位置。” 贺礼:“没了。” 女生:“那好。” “唉。”蒋风朝着宋明朗开口,声音压低,“你说一朵花去找他,怎么还冷着一张脸啊。” 宋明朗:“那还不简单,不喜欢一朵花呗。” 蒋风“啧啧”两声,直摇头,为许愿不值:“一朵花也真是,我这样的青年才俊不喜欢,非得喜欢贺礼这样脾气怪的。” 青年才俊? 宋明朗打量了一眼蒋风,不忍笑了:“一朵花跟你?那是美女与野兽,山鸡与凤凰。” 蒋风抬腿踢了宋明朗一脚。 宋明朗眼快,早一步躲开,跑去了柜台。 “一朵花去找你了?” 贺礼抬了抬眼皮,神色有点懒,没说话,伸手把身份证递给女生,伸手拆了一盒泡面。 宋明朗也习惯了他这样爱搭不理,继续问:“一朵花喜欢你?找你挺急的,跟你告白了?” “放学就在学校门口堵我和蒋风,嗯,准确点来说应该是堵你,你今儿不是没来上学吗?她就问我和蒋风你去哪了。” 贺礼垂眸:“以后她要是再问你们什么,一概不知。” “你这样就有点不知好歹了,人家一姑娘主动追你,你至少给点反应。” “我给的反应,她受不起。” 泡面冒着热气,模糊了贺礼的眼。想到上一辈她看到自己满身是血转身就跑,眼眶一热。 他没有家了,没有亲人,许愿就是他唯一,许愿就是他的世界,许愿是他的全部,可许愿一个转身,把他的心脏碾碎。 贺礼抬眸,眼底嘲讽:“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得,知道了。”宋明朗琢磨着贺礼的话,也没琢磨出什么来,点了点头,看到柜台上放着一枚大白兔奶糖伸手拿了起来,“你还吃这个?” 宋明朗把糖拿走,剥开包装一边往嘴里塞,一边回到机子上。 贺礼顿了一下,动了动唇角,最后沉默了。 许愿一回到家就去厨房帮忙洗菜,吃完饭就主动洗碗。 客厅里,袁佩珍看着女儿身影在厨房忙碌,朝着许褚说:“你有没有觉得女儿最近怪怪的?” 许褚翻着书,头也没抬,有点敷衍:“哪里怪了?一点儿也不怪。” “我觉得怪,以前让她洗个碗,要磨蹭半天,各种找理由不想干活,要不就是让她哥洗,现在好了,我都不用开口说话,屁颠屁颠的跑去洗碗了,而且……”袁佩珍看向许褚,“她最近特别粘我们,你说她是不是在学校惹麻烦不敢和我们说啊?” “女儿能惹什么麻烦?她那个性格,一般不和人计较。” “爸妈,我回房间了。” 许愿把碗洗干净放好,擦干手走出厨房回房间,掏出英语书准备背单词。 最近女儿听话又粘人,袁佩珍看了一眼女儿的背影,不放心,又说:“你说,心心不会谈恋爱了?” “不可能。”许褚摇头,立马否定,“女儿现在不可能谈恋爱。” 许愿坐在写字台前,低着头,握着笔,盯着题目发呆。 她哥许诺在外面敲门没人应,直接进了屋,见她握着笔发呆,伸手弹了一下她脑门。 许愿立马回神,捂住脑袋:“干嘛啊,有病啊。” 许诺轻笑:“嗯,这脾气倒是正常。” “我哪里不正常。” “爸妈在外面讨论你呢,说你最近又乖又粘人。” 重生回来,她在家里的表现特别积极。 以前不爱洗碗,现在天天回家主动干活。 父母还是了解她的,她一点异常立马就发现了。 告诉他们其实自己死过一次,从七年后回来吗? 那简直荒诞。 “哥。”许愿趴在桌子上,心不在焉的玩着笔。 许诺随手拿起了一本书,看了一眼她,小女生没什么精神,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怎么了?” 许愿手指揪着书本,张了张嘴说:“就是我做了一个梦,很不好的梦。” 她顿了一下:“梦里爸爸生病过世了,妈妈一蹶不振,总之梦里的内容很不好。” 许诺听完,好一会儿才说:“所以你害怕梦里的事真实发生?” 许愿点了一下头:“嗯,很怕。” 许诺安慰她:“一个梦而已,不用太当真。” “可是,好像真的一样。”许愿,“我就是担心他们身体,妈妈还好,就是爸爸,他又抽烟又喝酒的,特别不好。” 许诺点头:“这个我知道,妈妈已经在控制爸爸烟酒了,别想那么多,写完作业早点睡。” 许愿:“嗯。” 看着许诺离开,压在许愿心头的大石头也落下了。 不管怎么样,提前防卫,应该能阻止她爸得上口腔癌。 第8章 虐杀了他的童年 尽管回来有一段时间了,上学时等到第一班车,晃荡在熟悉的街道许愿心头还是百感交集。 能重活一次是什么概念? 等于上天重新给了你一次机会,就好像后悔药,千金求不得。 亲人还在,朋友还在,上天还眷顾她。 许愿把压在助听器下的发丝轻轻扯了出来,挨着道路边绿化走。 快十月了,天气怪,早晚凉要穿外套,中午又热,还要把校服给脱了。 现在他们班里一部分人穿短袖,一部分人穿长袖。 她就是穿长袖那部分人里的其中之一。 没办法,免疫力不好,只有一受凉立马感冒就来找她。 许愿上楼进教室,里面几个同学有的在整理书,有的在赶作业,还有的悠闲自在不是在走廊上瞎逛,就是去别的班串门。 其实,重点班也有顽皮的孩子,只是很少释放天性。 “许愿。” “啊。” 许愿刚坐到座位上,把书包放在腿上拉开拉链翻找东西,班长贺宸走了过来:“孙老师说咱们班的国庆黑板报就交给你了,这个晚上恐怕你得留下来了。” “哦,好。”许愿点头, “那个……”贺宸看着文静女生欲言又止。 许愿抬头:“怎么了嘛?” “我看到你最近和贺礼走的很近。”贺宸说的有些犹豫,张着嘴,有点不知道该不该说。 “我是贺礼的堂哥,我和他交流不多,所以没多少人知道我和他的关系。” 许愿没惊讶,贺宸是贺礼堂哥这件事她上辈子就知。 “因为童年在家暴环境下成长,他性格比较孤僻,比较怪异。” “我知道我口说无凭,但是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他有精神疾病和心理疾病,还是离他远点比较好。” “就在昨天晚上,他差点杀人。” 许愿点头,朝着贺宸笑了笑:“我知道了,谢谢提醒。” 上辈子和贺礼在一起几年,他闭口不提家人。 他会在夜里做噩梦,他看起来那么硬骨,可内心却那么脆弱,如果有人对他一点点的关心,贺礼也不至于最后去坐牢。 “许愿。”女生听完这些脸上依旧平静,贺宸有点迟疑,“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和他走的那么近。” 许愿拿出课本:“你在哪看到我和贺礼有接触?” “网。”贺宸,“还有ktv门口。” “哦,碰巧遇到而已。” 贺宸盯着她看了两秒,没再说话,点了点头回到了自己位置上。 很快就开始早读了,教室里坐满了人,早读课没老师过来,方橙回头:“我有劲爆消息,关于贺礼。” 在戚梦和方橙这里,她总能听到一些八卦。 以前,她从不关注贺礼,现在听到贺礼两个字呼吸都屏住,竖起耳朵听,生怕错过什么重要信息。 “金豪娱乐城知道?昨晚贺礼去找他父亲的小三去了,把人给打了。” 戚梦默默举起书,挡住脸:“就这?我当什么劲爆消息呢,我昨晚就知道了,贺礼母亲三天前上吊自杀,自杀的原因是贺礼父亲小三发短信耀武扬威,贺礼母亲受不了刺激就自杀了。” 方橙:“听说差点把人给杀了。” 戚梦:“说实话我觉得杀人这种事贺礼能干的出来,他住我们那个小区,有一天早上我碰到他,他一身黑,帽子压的低低的,露出的一点点皮肤白的不正常,我一度怀疑他不能见光,啊,他该不会有卟啉症,不能见光。” 戚梦越说越离谱。 方橙瞄了一眼教室门口,压低声音:“他家那么有钱,开得还是传媒公司,还能接触到大明星,这么好,他性格怎么会这样啊?” 戚梦摇头:“这个,我只知道他小时候经常被母亲虐待,具体的,恐怕只有宋明朗和蒋风知道,他们认识贺礼比较早。” 许愿支撑着头,另只手握着笔在草稿纸上写了一个“解”字再也没有下文了。 原本想好怎么解题的清晰步骤现在满脑子一片浆糊。 两个女生压着声音窃窃私语聊八卦,方橙的同桌李仲威提醒了一句:“老孙来了。” 方橙立马转过身,低头看书,一脸认真。 戚梦也止了声,举着书读着琵笆行摇头晃脑。 许愿注意力放回草稿纸上,捋了捋思绪,两分钟不到解开了这道题。 上午五节课,眼看着最后一节课都要结束了,蒋风回头看了一眼最后一排,空荡荡的没人。 铃声一响,一群人往食堂蹿,瘦小的女生直接被撞到一边。 他们学校照顾高三备考生,所以中午是高三吃完了,才到高二高一,高二高一吃饭时间错开十分钟。 许愿吃完饭准备回教室,方橙和戚梦去了小卖铺,所以在路上分开。 蹲在阴凉处的宋明朗和蒋风一看许愿和两个朋友分开,立马过去把人堵住。 许愿看着眼前两个男生愣了一下。 “你昨晚和贺礼说了什么?” 宋明朗这么问她,许愿心头一紧。 昨晚其实她也没说什么,不过贺礼突然起身离开,恐怕是她惹到他了。 怜香惜玉的蒋风看女生被吓了一下,不乐意了:“干嘛对人家女生这么凶啊,你走开,我来问。” 蒋风搓了搓手,笑呵呵的:“你昨晚不是去找贺礼了吗?” 许愿点头:“他怎么了?你直说。” “今天没来上学,微信不回,电话关机,网,娱乐城都没有,通常情况下他不来学校不在网就在金豪娱乐城,昨晚你找过他,今天他突然失踪。” “没去他家找吗?” 宋明朗笑了:“他最讨厌家了。” 是啊,他最讨厌家了,可是每次心情不好都会躲在家里。 许愿伸手:“可以把手机借我用用吗?” 宋明朗和蒋风面面相觑,迟疑着把手机放在了女生手上。 许愿按着那个号码,心里没数。 她拨通的是他另个手机号,不知道现在有没有这个号的存在。 响了一会儿,接通了。 许愿小心翼翼的“喂”了一声。 贺礼把烟放进嘴里,听着女生的声音没有回应。 第9章 是不是喜欢他 房间里窗帘拉得密不透风,黑漆漆一片,只有电脑屏幕的光照在少年脸上,他扫了一眼来电,把烟咬进嘴里。 女生的声音太熟悉了。 他没吭声,女生又说话了:“是,是贺礼吗?” 小心翼翼带着试探。 贺礼本想挂断电话,可女生又说话了。 “那个,如果你是贺礼麻烦给你的两个朋友回个电话,他们很担心你,很着急。” 贺礼捏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虽然这一声又短有急促,可许愿还是听出来是贺礼的声音。 心也跟着放下来了。 “那好,那不打扰你了。” 许愿挂断电话把手机还给了蒋风。 “一会儿应该会给你们回电话。” 蒋风接过手机有点没反应过来,她和贺礼到底什么关系,怎么知道贺礼手机号码的? 蒋风看了一眼通话记录,贺礼的电话号码他有保存,有名字,可女生刚刚拨通的号码是陌生号码。 关键是,她居然能背下这个号码。 蒋风和宋明朗还在诧异,手机响了,这次来电是贺礼常用号码。 蒋风立马接通。 他电话也打来了,说明没事。 “那我回教室了。”许愿朝着他们打招呼,转身往教学楼走。 女生的声音不大,文文静静,电话那边贺礼听得一清二楚。 蒋风冲着许愿点头,朝着电话里喊:“卧槽兄弟,你这个号码我怎么不知道呢?” “刚办。” “那你之前的号码不用了?” “手机没电关机了。” 蒋风一直没问到重点,宋明朗忍不住拿走了手机:“你在哪呢?” 贺礼望了一眼黑漆漆的房间,沉默了下来。 这里是他放外面租的房子,算得上是个家。 “家。”他说。 宋明朗有点诧异,抬头看了一眼走远的女生,心头满腹疑惑。 “你在家?这玩意你也不最讨厌的吗?” 贺礼笑了:“这玩意算得上是家。” “网找不到你,金豪娱乐城也找不到,打你电话也关机,我们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没事,很好,挂电话了。” “别……”宋明朗还想问问关于刚刚那个女生的事,电话里就没了声。 电脑屏幕待机太久进入休眠状态,贺礼敲了一下键盘,屏幕顿时照亮了一片暗黑。 她知道这个号码。 说明什么? 贺礼垂眸,把手机放回了桌上, 上一世那么怕他,这一世又主动靠近,是想玩死他么? 还是,心心你是来拯救我的。 下午上了两节课许愿才意识到问题。 她中午在情急之下拨通了那个她本来不知道的号码,这,这该怎么解释。 许愿握紧了笔,看了一眼讲台上夸夸其谈的语文老师肖慰民,小声问戚梦:“戚梦,如果有一件事你本该不知道,可是你又知道了,怎么解释?” 戚梦没懂:“什么?” “这……”许愿感觉自己也没说明白,突然不知道怎么表达这个复杂的问题。 “就是,有一件事你应该是不知道的,可是你却知道了,如果有人问你怎么知道的,你该怎么回答?” 戚梦不回反问:“什么事啊?” 许愿:“……没事。” 戚梦打量她,一眼看穿她:“你绝对有事。” “我的事就是刚刚的问题。” “什么问题?” “……”许愿,“就是有一件事你应该不知道的,可是你却知道了,” 戚梦点头,琢磨着她的问题,问:“所以,你到底知道了什么事?” 许愿:“……” 许愿知道,贺礼不会问,是因为他性子冷,不会在乎这些事。 可他的两个朋友就不一样了,抓到一点不寻常的就得问到底。 所以,她必须想个合理的理由。 不过还好,今天放学她得留下来画黑板报,离开学校已经七点半了。 高一早就放学了。 许愿以为不会碰上蒋风和宋明朗时,刚处学校大门就偏见这俩人堵了一个初中部妹妹。 许愿低下头,握紧书包带子,想从一旁快速绕过去,俩人眼尖,立马放开了那个初中妹妹,拦住了她。 宋明朗:“你叫许愿,高二重点班的。” 许愿点头。 宋明朗:“你喜欢贺礼?” 许愿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如果告诉这俩人,估计明天就传的沸沸扬扬。 贺礼现在抵触她,她这么张扬肯定会让他反感。 许愿摇头。 “听说你是个聋子,没听说你是哑巴啊,中午不是还好好的?” “啧。”蒋风听不下去了,推开宋明朗,“别听他放屁,聋子怎么了,聋子也长这么漂亮。” 被说聋子太多次了,许愿习以为常,平静的抿了抿嘴唇,摇头:“我不喜欢他。” 宋明朗继续问:“那贺礼那个连我们都不知道的号码你怎么知道的?” 许愿突然想到了贺宸。 “我和贺宸一个班,你们是贺礼的朋友,应该也认识贺宸?” “哦,他告诉你的?” 许愿点头。 “他为什么告诉你这个。” 许愿:“……他也在联系贺礼。” 许愿从校服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这张纸条就是那个号码,我就把背下来的。贺宸说他和贺礼关系不好,打电话不接,所以就想拜托我给他打,或者陌生人的电话他能接,然后刚好遇到了你们。” 许愿不知道自己情急之下编的话有没有逻辑。 宋明朗打量她半信半疑。 蒋风倒是信了。 蒋风这个人大大咧咧的,没心没肺,一般不是特别大的事,不会深究下去。 宋明朗不一样,宋明朗这个人精明的很。 “那你昨晚找贺礼干嘛?” “我只是替贺宸找他。” 还好,他们和贺宸不熟,不会找贺宸认证这些事。 “那个,我要回家了,很晚了。” 蒋风伸手拦住她:“小姐姐,我送你啊。” “谢谢,不用了。”许愿摇头,绕过他们,穿过马路,往家走。 宋明朗盯着女生的背影,摸着下巴摇头:“我不信。” 蒋风没明白:“不信什么?” 宋明朗扫了一眼蒋风,话锋一转:“不信你这么好心,没有企图送人回家。” “我能有什么企图,我就是想加个微信。” 宋明朗踢了一脚蒋风:“走,去找贺礼。” 第11章 要聋一辈子 十一长假,天慢慢的变冷,这天还下雨,早上许愿发烧了,袁佩珍带着她去医院,顺带检查她的耳朵。 还约了一个耳鼻喉科的专家,袁佩珍的同学。 她是神经受损伤引起的听力下降,而且这么久了,这个治疗起来比较困难,一开始有接受药物治疗,没有疗效后才开始佩戴助听器。 听神经受损,治愈率特别渺小,甚至是这辈子都治疗不好了,可她父母没有放弃过。 有时候看到父母为自己的病一直在奔波,许愿心里过意不去。 袁佩珍开着车从后视镜看许愿。 外面冷,车里暖,车窗上有水雾,许愿伸出食指写下了一个“礼”字。 袁佩珍突然开口说话,吓了她一跳,赶紧把字给擦了。 “心心。” “嗯。” 袁佩珍从后视镜看她,心里有愧疚。 如果不是她当时疏忽许愿,好好的孩子也不会聋了。 七岁那年听不见,现在十七岁,十年间没事就带着许愿大大小小的医院跑,这孩子心里多多少少有点抵触医院。 “待会到医院要配合检查。” 许愿点头:“嗯。” 看着女儿听话的样子,袁佩珍欲言又止。 以前,女儿嚷着不想去医院时她总会哄她说,去了医院耳朵就好了,就听得见了。 一次次让女孩心里燃起希望,一次次让她希望落空。 袁佩珍心里也清楚,女儿已经习惯了每天早上第一件事就是去戴助听器。 可是好好的一个孩子,哪个家长不想让孩子身体健健康康的。 “妈。”许愿向来心思细腻,敏感,察觉到袁佩珍的内疚,语气轻松,“检查完回家你会做糖醋排骨吗?我特别想吃。” 袁佩珍笑了:“好,回家妈妈就给你做。” 到了医院,接待她们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一看到她们就热情迎了上来。 “佩珍,好久不见。” 袁佩珍笑着应和:“老同学,好久不见,要不是上次同学聚会,我都不知道你回国了。” “临时做的决定,对了,你现在在哪医院?” “市医院。” 简单的寒暄后,男人帮许愿检查了耳朵,给许愿开单子拍片子。 拿到片子后男人脸色凝重,看了一眼十七岁少女,带着袁佩珍进了办公室。 许愿独自坐在走廊,有护士过来给她打吊瓶退烧。 护士以为她是刚失聪,又看她年纪轻轻的,觉得挺可惜的,还温柔的安慰她:“姑娘,别难过,这个世界上不幸的人太多了,咱们要积极阳光。” 许愿点头:“谢谢,我会好好生活的。” 护士又开导了她两句,然后跑去忙其他的。 袁佩珍进去了好久,等待的过程中,许愿想去卫生间,只好自己一手举着吊瓶往卫生间走。 迎面跑过来一个男生,跌跌撞撞,跑的很急,直接撞掉了她手上的吊瓶,扯掉了她手背上的针,许愿感觉一疼,再低头,鲜血在往外涌出。 贺礼回头目光落在女生的手上,眸子深处泛了涟漪。 许愿看着他,有点意外不过很快反应了过来,抿了抿嘴唇:“没长眼吗?” 贺礼顿了一下,看着她没说话。 下一秒女生的眼泪突然掉了出来,居然哭了。 贺礼一怔,靠近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 他伸手帮她按住了手背上的针眼,虽然在道歉,可语气没什么温度:“抱歉,我很急,没看路。” 许愿垂眸,看着他的手握住自己的手,拇指的指腹按住她手背上的针眼,他的手好冰,好白,没有血色的感觉,特别不健康的白。 许愿眨了眨眼睛,故意嘤咛了一句:“好疼。” 贺礼低着头看她没出声,撞到她是偶然,可现在看得出她说的话是故意找茬。 她声音软软的,好像对他撒娇似的。 如果是以前,他因为这样一句上扬的语调命都可以给她。 现在他无动于像块木头,一声不吭的帮她按压了一会儿针眼。 一个星期前画的手表还没洗掉,黑色颜料还有残留,贺礼扫开目光,松开手,血止住了。 又从身上摸出所有的钱塞给许愿算是赔偿,然后又把掉在地上吊瓶捡了起来,递给她,轻轻说了一句:“对不起。” 他礼貌又疏离。 许愿伸手去接,手指轻轻划过他手心,他躲了一下。 他又说了一句“对不起”,进了下楼的电梯。 许愿去了卫生间,抱着吊瓶去找护士重新扎针。 等了二十多分钟袁佩珍从医生办公室出来了,脸色不好,可一转脸看到许愿立马就露出了笑容。 “心心,” 许愿知道她要聋一辈子。 其实,对她来说听不见的那十年和一辈子没什么区别。 袁佩珍在她身边坐在,给她递了一块大白兔奶糖。 许愿轻轻靠在袁佩珍肩膀上,把奶糖纸剥开塞进嘴里。 “妈,其实治不好也没关系的,戴助听器也挺方便的,对正常生活没什么影响,听不见至少比那些不能走路,看不见光的人要幸运。” 袁佩珍没说话,手覆盖在她手上轻轻拍了拍。 外头依旧下着雨,贺礼没走,下了二楼,又从安全通道上了三楼,站在楼道里看向女生。 许愿拔了针,跟袁佩珍一起离开医院,她突然回头看了一眼,没有原由。 贺礼退到墙后,慢慢消失在毛毛细雨里。 难得假期,网里却没什么动静,贺礼迟疑了一下,还是推开玻璃门,刚进去一根棒球棍就抵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你就是贺礼?” 贺礼扬起下巴,看向那人。 职高的,他父亲小三的弟弟,谭立成。 “你挺拽嘛。”男人叼着烟打量他,“我当多厉害,小子,你毛长齐了没,谭雅玲知道?你敢动她,想死是?” 说着用棒球棒打掉了贺礼头上的帽子。 他头发略长,比一般男生的头发要长,头发扫肩,他懒得去剪,就一直留着。 男人见状,噗嗤一声笑了:“原来是个娘炮。” 贺礼忽然扯着嘴唇笑,没说话,只是下一秒突然扼住了男人的手腕。 动作十分迅速,男人反应过来时就感觉手腕上巨大的疼痛感,疼的他扔掉了手上的武器。 贺礼反手按住男人肩膀往下压,棒球棒一下一下敲着男人的脑袋,力气不大,可好似下一秒就让男人脑袋开花。 第12章 我看不上她 谭立成疼得额头冒汗,小弟看到老大被牵制住,立马抄起家伙朝着贺礼围了过去。 坚硬的木棍就在他脑袋边,随时能让他脑袋开花。 谭立成满眼惊恐,呵斥:“别动!” 几个小弟顿时停下动作不敢轻举妄动。 贺礼腾出一只手,拿出烟盒放在桌子上磕出一支烟,用牙咬着,又摸出打火机点燃,吸了一口,不紧不慢的瞥了一眼谭立成,眼底有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冷静。 “你姐做什么不好非得做人小三,贺治华都能做她爸了,她不隔应?” 他低垂着眸子,想到谭雅玲一个二十五岁都不到就要成为他继母,他忽然一笑。 真他妈的讽刺。 谭立成看到谭雅玲被贺礼打伤,本想来替姐姐报仇,可没想到被不过十六岁的少年给控制住,胸腔怒火中烧。 “呵呵,不管怎么样,我姐做定贺家的女主人了。” 网里灯光昏暗,他的白的没有血色,扯着浅笑:“是吗?我倒是看看她能做多久。” 十月天,偏南地区室内还是热,谭立成听着他冷笑,大气不敢出,额头豆大的汗珠往下掉。 门口突然有人推开玻璃门,一个女生站在门口看到这一幕吓了一跳,特别慌忙地退出了门。 谭立成趁他分神,立马挣脱身,肩膀好像快脱臼了一样疼。 “你给我等着,我早晚让你跪着求我!” 谭立成不敢在鲁莽上前,放下一句狠话带着几个小弟灰溜溜的离开。 一旁,躲在一边不敢出声的纹身老板见危机解除,从小屋里走过来。 男人叫丁文暄,二十出头,动作行为说话偏女性化:“阿礼你可算回来了,刚刚这群人赶走了网所有人,明朗和小风风都不在,他们还差点砸了我的店。” “怂样。”贺礼淡淡说了一句话,弯腰捡起地上的帽子。 丁文暄一脸委屈:“人家人多,我一个人手无缚鸡之力的,哪里打得过他们?” 贺礼觉得好笑,扫了他一眼:“你不说,我还以为是一介女流。” “阿礼,你讨厌。”丁文暄,“今晚还营业吗?” “人都被吓跑,营什么业。”贺礼懒洋洋得靠在椅子上,看向窗在雨幕不知不觉天黑了,“歇着。” 丁文暄叹了一口气,跑去纹身店整理被谭立成弄得一地残骸。 下午,许愿和戚梦约着去图书馆,回家时天黑了,又开始下雨,她手握着伞,经过网,犹豫了一下走了进去。 推开门,网里没人,空荡荡的特别安静,许愿愣了一下才看门口挂着歇业中。 她往里走了几步,发现有人,他没回家,趴在前台的桌子上睡着了。 许愿忍不住慢慢的靠近他,弯下腰凑近他的脸,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准备去碰一碰他的鼻梁。 他现在看起来像个小可怜。 许愿的手指很轻,从他的鼻梁快要划过,他突然就睁开了眼,动作速度地抓住了她手腕,许愿被吓了一跳。 她靠得特别近,两人呼吸就在咫尺间,气氛凝固,许愿脸颊慢慢的被涨红,退开:“那个,我看到你脸上有虫子。” 贺礼握着她的手,微微侧头看她手背,那被针扎的手背有点发青。 不着痕迹得小动作,然后淡然的平移开视线,落在了女生脸上。 大概是他力气太重了,女生的眉头微微皱着,他力道松了。 “今天歇业。” 许愿听得出来他在赶人,她厚着脸皮没动:“你怎么在这里睡啊?” 贺家别墅,上下两层,六七个房间,每个房间都装修的精致豪华,贺礼却厌恶那里。 贺治华虽然家暴他母亲,可对他这个唯一的儿子还是疼爱的,很希望儿子能和他关系好,也希望贺礼能回家,可贺礼在外面露宿街头也不愿意回去。 “怎么?你在可怜我?” 许愿摇头:“没有,我就是对你挺好奇的。” “我这种人有什么可好奇的,你在学校听说的都是真的,我就是这么糟糕的一个人,你一个好学生总和我接近做什么,好好过你的生活。” 少年眼神慢慢的不再那么冷,直直的看向她,给许愿一种幻觉,他似乎在等她一个回答。 门口,宋明朗和蒋风勾肩搭背闯了进来,看到许愿,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一副“我懂了”的样子。 “其实,我是来还东西的。”许愿反应过来,把夹在语文书里的学生证拿了出来,“这个还你。” “我不要了。” “不读书了吗?” “你多管闲事。” 许愿默默把学生证放下,没再多说什么,离开了网。 经过宋明朗和蒋风身边时,两人用着暧昧的目光看着她。 女生一走,蒋风冲着贺礼吹了一个口哨:“贺礼你可以啊,我可打听过了,人姑娘叫许愿,高二重点班的,怎么和你这混吃等死的小混混纠缠上了,她在追你?” 贺礼嗤笑:“我这样的有什么值得她追的。” 宋明朗伸手拽了一袋软糖:“那可不一定,我妹看的那个什么言情小说,乖乖女不爱斯文男,就爱小痞子,你和许愿,不就是一乖乖女,一小痞子吗?” 贺礼手指轻轻转动着打火机,回想着女生白净的脸,刚刚闻到一股淡淡的奶香味,一睁眼突然发现她靠得那么近。 难为她了,一个文静又淑女的女孩子那么主动的靠近他,只是,他这一世可以改变很多事。 他这个烂人,和他在一起没好处。 贺礼:“我看不上她。” 听这话,蒋风不乐意了:“你这是不知火舞的妹妹不知好歹啊,她叫许愿,高二重点班的,年级第一,长得虽然不是什么胸大屁股翘的性感尤物,那也是清秀素静气质美女啊,你看不上,瞎了眼了都。” 宋明朗:“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你喜欢的,不见得贺礼也喜欢。” 蒋风耸了耸肩:“是他没眼光,对了,你不说那个房子你租了,打算重新找房子吗?我有头绪了。” “明天把地址发给我。” “嗯。”蒋风提前打预防针,“可能环境没有你现在租的这个好,那个是老房区了,周边也不安全,晚上路边还有小吃摊。” “都行,把地址的给我。” 宋明朗嚼着软糖,说话含糊不清的:“我也给你物色了一个房子,和蒋风说的差不多,你先看蒋风的,不行我再把我这个发给你。” 第13章 追不追 晚上,三人也不回家,坐在网里玩了一通宵的游戏。 玩困了就在网里潦草的凑合着睡,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然后拿着牙刷在卫生间里简单洗漱。 日子过得粗糙,颓废。 蒋风把房子地址发给他,贺礼看着手机屏幕,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几个字眉头越皱越深。 “你看的房子地址发给我。” 宋明朗昨晚游戏挂机打怪,一睁眼就去看电脑点开背包看有没有掉落好的装备。 贺礼走过去踢了踢他,他这才把地址发到了贺礼手机上。 两个人发给他的地址一模一样。 上辈子他坐了三年牢,出狱后在老城区找了一个房子。 房子对面住着一家三口,日子过得很紧巴,却特别温馨,心也特别善良。 她妈妈看他一个人租房子,时不时给他给这个可怜的孩子送些吃的。 她丈夫过世,有一对儿女,女儿长得素静,乖巧,亭亭玉立,说话文静淑女,每次都是她过来敲门给他吃的。 女生会对他温柔的笑,腼腆文静和她相处特别轻松,那并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却是他们第一次正儿八经的说话。 之后,他喜欢上了那个姑娘,和她告白,坦诚自己坐过牢,她只说了一句话:我要你现在好好的。 很暖很暖。 这一辈子,他让宋明朗和蒋风给他找房子,依旧没有改变什么。 蒋风打着哈欠,看他脸色不对,问:“怎么了?” “重新找房子。” 宋明朗叹气“你也不是不知道你爸为了逼你回家用了什么手段,也就这个房主因为要出国愿意把房子租给你,你还挑?” 贺治华为了逼他回家不敢来硬的,却在租房子上面动了心思。 贺礼心头有些烦躁,低头往嘴里塞进一根烟。 “我给你发的地址,那边居住的都是老人,比较安静,你带着阿姨住过去,我觉得有利于阿姨恢复,房租还特别便宜,两室一厅一厨一卫简单装修,家具都有,800一个月,出门沿街就是小吃店,有个超市里面买菜也方便,这种房子你800一个月去哪找?” “你爸断了你经济,现在不让你租房子,老子跑断腿才给你找到的这么一个。” “如果你爸那个小三知道你妈还活着,指不定会整出什么幺蛾子,她肯定想不到你在老城区租房子。” 贺礼吸着烟没吭声。 一连下了两天雨这天气才放晴,外头太阳慢慢升起,光芒穿街走巷。 路上店铺都开了门,早饭铺子特别热闹,一家包子里围满了人。 来买早饭的基本是上班族。 袁佩珍和许褚都出了门,许愿一个人窝在家里。 没一会儿她哥许诺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拿着小盒子,是最新型助听器,可以连接手机蓝牙。 许愿戴旧的已经习惯了,换新的耳朵特别不舒服。 “习惯就好了,你不一直想带耳机听歌吗?这个可以连接手机蓝牙,想听什么都可以。” 许愿适应着耳机,点头:“谢谢哥。” 许诺起身,倒了一杯水,随口说了一句:“对了,咱们对门好像住人了。” 对门已经空了几个月了,上一辈进来人说贺礼,现在进来的还会是他吗? 趁许诺回房间的功夫,许愿推开自家门往对面看。 对门屋门开着,门口放着一些行李,里面有人说话。 许愿准备关门,看到一个妇人上楼进了对门。 妇人脸色有点苍白,眼神木讷,乍一看有点眼熟。 不是贺礼。 许愿有点失落。 这一世为什么没有按照上一世发展。 是因为她改变轨迹提前和贺礼接触,所以才改变了一些事情的发展吗? 许愿关上门回到沙发上,许褚瞅了她一眼,毕竟是亲哥一眼看穿心事:“新邻居不友好?” 许愿闷闷不乐,抱着抱枕摇头:“没有,我没出去,没人人家说话。” 许诺扫了她一眼,小女生一脸沮丧和心事:“怎么了?苦着一张小脸。” 许愿摇头,手指扣着抱枕:“没事。” 许诺走过来,伸手摸着她脑袋,大她八岁,好像高她一个辈分似的,说话温柔:“有什么事跟哥说,说不定哥能帮你分析分析。” 许愿低着头,盯着地板,犹豫了好久才说话:“哥,你如果有个喜欢的人,他特别抵触你,你追不追?” 第14章 隐关心 许愿低着头,盯着地板,犹豫了好久才说话:“哥,如果你有个喜欢的人,他特别抵触你,你追不追?” 许诺不答反问,带着笑意:“你有喜欢的人了?” 许愿低着头,躲开许诺视线:“是戚梦,你知道她的,她经常喜欢这,喜欢那的,她妈因此都气坏了。” “戚梦。”许诺念着戚梦这个名字忽然一笑,“她又有喜欢的了?” 许愿脸不红的说谎:“嗯,咱们学校的小混混,人不喜欢她,她苦恼的很。” 许诺想了想,给了一个比较中肯的回答:“没有直接拒绝就追。” 许愿若有所思,慢慢点头:“哦,那,那怎么追呢?” “戚梦的事你还挺上心啊。”许诺看她小脸红红的,笑问,“真是戚梦的事?” 有种小女生被揭穿了心事的羞赧,许愿抱着抱枕低下头,不好意思了。 许诺笑着给她递了一杯牛奶,很识趣,没继续追问下去。 国庆后,天越来越凉。 周一升旗仪式,快结束了那个少年才姗姗来迟。 所有人都穿着校服,只有他深色连帽卫衣,松松垮垮的,看着有点不修边幅。 几乎是出现身体本能,贺礼往许愿那边看了一眼,女生穿着宽大的校服,规规矩矩的站在队伍里,她是好学生,乖孩子,服从老师,听父母的话。 贺礼收回视线冷了眼,穿过人群回了教室。 踢开后门,双手插进卫衣的兜里,走到后排坐下,随手把学生证扔在了桌上。 “啧啧啧,人姑娘把学生证送来了你就乖乖来上课了,贺礼你还说对人家没意思,骗谁呢?”蒋风回头,看着一眼学生证,这玩意被他搞得面目全非的都。 “上学不挺好。” 蒋风愣了,这句话从贺礼嘴里说出来怎么那么诡异。 要不是家里实力太强,打架,早恋,纹身,心理不正常,自残,上课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单单拿出来一个都不知道能被劝退好几回了。 他那个爸,除了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和丈夫,对贺礼真是有求必应,条件只要他乖乖回家。 可这人,一身反骨,睡大街都不愿意回去,还好有个网算是容身之处了。 现在成绩全年级垫底,居然说上学挺好,匪夷所思。 宋明朗凑了过来:“我他妈的怎么就没发现上学挺好?我怎么就没发现?” “学校那么多小妹妹供你调戏,你说好不好?” “我他妈还以为你突然迷途知返,要发奋图强考清华了。” 贺礼抬眉,觉得好笑:“你觉得可能吗?” “那简直匪夷所思。” 午休,教室里安静,大部分人午休。 方橙匆忙走进教室,从课桌兜里掏出一本高一年级上册物理书:“愿愿,帮个忙呗。” 许愿抬头:“怎么了?” “我弟的物理书丢我这里了,他下午有物理课,你帮我递过去呗,我肚子疼,现在要去上厕所。” 许愿迟疑了一下,点头:“好。” 方橙的弟弟和贺礼一个班。 离上课还有十分钟,许愿拿起书往高一去。 高一四班后排几个男生在打牌,桌子横放,少年懒懒散散的靠着墙坐。 身边烟雾缭绕,前排男生捂着鼻子,缩着身子大气不敢出。 他把指间的烟放进了嘴里,轻轻咬着,微微眯起眼睛,扔了一张k。 蒋风:“要不起。” 宋明朗“嘿嘿”了两声,放了一张a:“管上。” 他又扔出一张大鬼,又放了一对三,白的不正常的手指又长又细,指间轻轻敲击着桌面。内心莫名开始躁动不安。 许愿从窗口看到方进,踏进教室感觉踏进了恶魔的地盘,感觉身边气温都低了。 许愿把书放在了方进的课桌上,小伙子斯斯文文的,是这个班级的第一,午休时还在写作业,和后排几个形成对比。 在教室里抽烟打牌,换作别人不知道开除多少回了。 “许愿姐,你来的正好。” “怎么了?” 方进把数学课本当她面前放了放:“这一题我不会解。” 许愿附身凑近:“我看看。” 教室里,有个女生的声音温温糯糯的,贺礼抬眸看了一眼。 女生正盯着他们的数学书神色专注。 这就是好学生,一道破题看得比他妈他看簧片还认真。 蒋风踢了踢宋明朗:“小妹妹来咱们班了。” 宋明朗:“人比你大叫人小姑娘合适吗?” 蒋风皱眉:“你懂啥,女孩子都得叫妹妹,叫年轻了,人听着高兴。” “谁说的,我就喜欢别人叫我爸爸。” “我喜欢叫别人儿子,是?宋儿子?” “草泥马,孙子,我是你爷爷。” 从女生进门贺礼心头就开始烦躁,听着蒋风和宋明朗“爸爸”、“爷爷”、“孙子”这样对骂,蹙眉,把手里的牌给扔在了桌上:“不玩了。” “我也不玩了,快上课了。” 宋明朗把牌收起来,塞进了课桌里。 许愿帮方进解完题,大概还有两三分钟上课,跑回班时间有点急。 下楼,不小心踩滑了最后一个台阶,崴了脚。 “能走吗?” 许愿疼得皱眉,正查看脚踝时。有人影站在了她面前,语气听着没有温度。 她抬头,对上那双清冽的眸子。 他正敛下眸子,居高临下看着她。 许愿:“崴脚了。” 许愿以为他性子冷淡,可是没想到下一秒他突然蹲下身,把胳膊伸到她跟前:“扶着。” 语气依旧冷淡。 许愿伸手抓住他的胳膊慢慢地站起来:“谢谢。” 贺礼看着她没说话,让她扶着胳膊慢慢的带着她回教室。 那个时候上课铃声已经响了,走廊里安静的只有穿堂而过的风声。 她一瘸一拐的,走的很慢又怕他没耐心,小心翼翼的抬眼望了他一眼。 他没不耐烦,目光看着前方。 快到教室门口,许愿停下:“那个,就到这里,谢谢你。” 贺礼没说话,转身下了楼。 他是往学校外走的。 又逃课了。 许愿并不想让贺礼改变什么,他可以不读书,可以做个坏孩子,只要别伤人,别坐牢就好。 上辈子坐牢毁了他一生。 第16章 药单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许愿关上窗户,写完作业爬上床已经十点半了。 豆大的雨珠落在玻璃窗上噼里啪啦的响,许愿把助听器拿下来就安静了下来。 做个小聋子也挺好,晚上睡觉什么吵杂的声音都睡不着,睡眠也好。 她进入梦乡时,有一处灯光阑珊,日夜颠倒,好像是一天的生活才刚刚开始,满是颓废。 宋明朗和蒋风冒着雨跑进网,前台坐着的是纹身店老板丁文暄。 “贺礼呢。”宋明朗问。 丁文暄翘起兰花指指向纹身店:“在里面呢,心情不大好,你看看着架子鼓被他敲的,该扰民了都。” “什么情况,我去看看。” 宋明朗往纹身店里走,蒋风跟在后面看着丁文暄说话娘气,时不时竖着兰花指,忍不住打趣两句:“性别路子又宽敞了哈。” 丁文暄气得嗔怪,抬手就要打:“说什么呢?人家是男的。” 蒋风嬉皮笑脸,侧身躲开,往纹身店走。 还未进门就听到里面敲打架子鼓的声音。 架子鼓被他敲的震耳欲聋的响,宋明朗看到桌子上的手机才知道他是想盖过手机铃声。 来电人陌生号码,不过多半是贺治华。 宋明朗给挂了,上前按住贺礼的手:“行了,心情不好?” “他要结婚了。”贺礼扔掉鼓槌,往后椅,点了支烟讽刺一笑,“如果我妈死了,也不过才半个月而已。” 蒋风看向宋明朗,两个人一时间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安慰。 仔细想想,每次贺礼因为家里一些事心情不好,他们除了陪他喝到烂醉,好像也没给过他话语上的安慰。 宋明朗这个人要比蒋风沉稳一些,靠谱一些,斟酌了一会,才说话:“既然这样,你带着阿姨好好生活,以后的日子会变好的。” 蒋风插嘴:“要我说你那个小妈看上的也不是你爸,是你家的钱,估计就等着你爸死好继承遗产。” 贺礼拇指和食指捏着烟,吸了一口,垂着眸子没有说话,只是贺治华再次来电话时这次他没挂,走到一旁接通了电话。 跟随着起身的动作,衣服口袋里掉出一张小票。 宋明朗摆弄着贺礼放在这里的各式各样乐器没注意,被蒋风看到了。 蒋风好奇心比较重,扫了一眼发现小票上有字就捡起来看。 是药店的单子,单子上黑色字体写着一瓶喷雾药剂,单价435。 蒋风皱眉,没当回事,随手扔进了垃圾桶里。 十一一过,冬天来的就快了,一阵一阵的寒风穿街走巷,吹遍了整个城市。 天寒了。 对门的邻居搬过来半个多月了,许愿还是第一次见到对门邻居,女人四十岁不到,穿的素静,身子很消瘦,面容蜡黄,好像病了很久似的。 女人弯着腰,拎着一堆水果蔬菜,大概是腰疼,好几次没能把东西提起来,就疼得手扶着腰。 许愿掏出钥匙准备开门,看着女人都到家门口了却腰疼的站不起来,拔出钥匙,伸手替女人提起地上的袋子:“阿姨,我帮您。” “啊?”李兰兰感激不尽:“谢谢你啊,姑娘。” “不谢,我就住你家对门,顺手的事。” 许愿跟着女人进了屋子。 以前这个房子里住着一对老年夫妇,姓花,之后老夫妻被儿子接走了,这个房子空了几个月。 之前那对老夫妻特别喜欢许愿,花奶奶年轻时是音乐学院里的老师,家里放着一把大提琴,有一次许愿因为好奇手指拨动了琴弦。 花奶奶见小女生满脸好奇,大概也是因为老两口在家比较孤单,小许愿成为了他们孤单里的一丝慰籍,就告诉许愿,如果想学,没事就多多往家里跑。 其实就是勾着女孩的好奇心让家里多个人,有个伴说话罢了。 许愿也是真的对大提琴有兴趣,那几年,许愿没事就往对门跑,花奶奶教会她大提琴和小提琴两种乐器。 新邻居住进来没有改变屋子里原本的陈设,只是在搬空的地方放上了物件。 许愿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准备离开:“阿姨,您应该是腰疼,您一个人也不方便,我家里有药膏,我去拿给你。” 李兰兰准备把许愿叫住,那抹瘦小的身影已经出了门。 没一会儿,许愿拿了一盒药膏又回来了。 “阿姨,这个药膏您今晚就贴上,您家里还有其他人把?如果没有,我现在给你贴上。” 李兰兰盯着许愿温柔的笑,只是因为生病的原因脸色不好看,嘴唇也发白,显得憔悴:“有,我有个儿子,” 许愿点了一下头:“那阿姨,先我回家了。” “姑娘,等下。”李兰兰叫住她,从装水果的袋子里拿出一个苹果塞给她,“我儿子买的,刚刚在楼下接了一通电话又走了,要不然可以介绍你们认识。” “谢谢。”许愿没客气,收下了苹果,“那阿姨,我先回家了。” “谢谢你啊,姑娘。” “没事。”许愿走出门口,替李兰兰关上了门。 她走到对门开自家门,关上门时听到门外有人在门口说话。 声音很短,没听清,也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有点像贺礼。 她从猫眼往外看,一个男生已经进了门,扫到了一个背影,很快就把门关上了。 男生穿着蓝色外套。 贺礼不会穿蓝色衣服。 第17章 我们可以日久生情 虽然她和贺礼在一个学校,自从上学崴脚后,就再也没有和他面对面说过话。 有时候放学路上碰见,人群中匆匆一瞥,他就好像在躲着什么似的,快速消失在人海里。 许愿想好借口三天两头往网跑,只瞧见了蒋风和宋明朗,还说贺礼回贺家做少爷去了。 做少爷,大概就是和贺治华关系缓和了? 上课铃声一响,许愿抛开杂念开始认真做试卷。 他们班小考,整个班特别安静,都低垂着头,手握着笔认真的填写答题卡。 走廊外,少年黑色头发因风扬起,倚靠在围墙上,看似是陪着蒋风来给小女生送情书可目光不自然偏移落在认真答题的女生身上。 女生神色认真看着试卷,仔细答题,不曾抬头发现他。 隔壁班自习,没老师,蒋风递完情书准备叫贺礼走,宋明朗伸手拉住。 “等会儿。” 蒋风咬了一口女神送的苹果,心里甜滋滋的,嘀咕了一句:“向雪他又不喜欢还来看人家干嘛?” 宋明朗:“没脑子。” 蒋风立马反驳:“你才没脑子。” 宋明朗扫了他一眼,懒得搭理。 虽然那人接触不多,可仅有的几次还那么暧昧不清,人姑娘还三番五次去网找贺礼,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人姑娘喜欢贺礼。 贺礼怎么会是看向雪呢。 应该是看小聋子啊。 许愿答完最后一道题,抬头,没由来的朝着外面看了一下,外面空荡荡的没人。 她检查了一遍,提前交了卷子,走出了教室。 高一四班是体育课,秋高气爽,几个男生抱着篮球在操场上正拉扯着你追我赶。 许愿找到他身影,他一个人坐在树下,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一样。 一阵风吹落了树叶,飘在他头上。 许愿走过去,蹲下身,伸手想替他拿下树叶,手刚伸出去就被他动作迅速的挡开。 许愿尴尬地指了指他头发:“你,你头上有树叶。” “你为什么总接近我?”贺礼打量着她,视线掠过她那双清澈的眸子,落在她脸上,唇角勾着一抹淡笑,“喜欢我?” 许愿望着他,一脸真挚点了一下头:“嗯。” 贺礼怔愣了一下,忽然嗤笑:“喜欢我?有多喜欢。” 许愿没想到贺礼会这么问。 有多喜欢? 这怎么回答。 用什么能形容自己有多喜欢他呢? 许愿迟疑了一下,无比认真的看着他:“你和我谈恋爱,我用一生告诉你。” 贺礼看着她好一会儿没说话,只是他眼神有变化,越来越冷,越来越狠戾,语气带着浅笑和讽刺:“一生?” “一生。”许愿看着他狠戾的眼神,有点怕,可依旧目光坚定。 贺礼手指攥紧,紧紧握成拳头。 哪怕是上辈子她把自己当做魔鬼哪怕上辈子他在最需要她的时候她转身就跑,哪怕上辈子她为的是去医院做人流才出了车祸,贺礼都可以原谅她。 甚至甘愿被再被她伤害一遍。 只是不管是未来还是现在,他们从来都是两个世界的人。 现在他才明白,不合适的人,从各个方便都能体现出来。 她有着爱她的父母,宠她的哥哥,她看着干净,阳光,安安静静的。她喜欢憧憬未来。 他呢?活的太阴暗,对这个社会充满了敌意。所以上一世她不爱他,跟着他也不快乐。 只是发狠的话到了嘴边,贺礼说不出来,笑着问:“你好像比我大。” 许愿顿时有点窘迫:“我就比你大一岁。” “我不喜欢比我大的,一点点也不行。” 许愿眨了眨眼睛,脸上红红的,第一次这么死皮赖脸:“年纪这里别卡的太死,说不定以后就会喜欢了。” 贺礼眸子里有隐忍,脸上带着轻笑,语气很果断,把内心深处的感情碾压的粉碎,只剩玩味:“可我不喜欢你。” “我们可以日久生情啊。” 他笑了,故意曲解她的意思:“日久?床上的那种?” 许愿知道他有时候说话不荤不素,可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脸颊两边泛红:“是多相处以后,产生感情。” “没兴趣,以后别靠近我。” 许愿还想说什么,只是人家压根就不想在听,只就给她一个背影。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直白的和一个男生说喜欢他。 也是第一次跟贺礼说喜欢他。 上一辈都是他主动,他诉说内心深处,深到骨子里的感情。 她的回应有点迟,所以被拒绝了。 她能感觉到贺礼特别抵触她,甚至对感情,承诺都特别排斥。 许愿有点后悔自己是不是太直白了,应该慢慢的接近,等他不排斥自己了再说。 只是刚刚他突然那么问了,索性就说出来了。 这下应该更加的抵触她了。 许愿心不在焉的上了自习课才回家。 晚上她坐在房间里盯着课本发呆,袁佩珍进来送牛奶时发现了她异样。 许愿捏着英语书犹豫了好久才说话:“妈,我,我喜欢上了一个男生。” 袁佩珍一愣,不敢相信这是女儿说出来的。 因为耳朵有问题,许愿小时候就有点内向,长大了也是文静乖巧,不像会早恋的孩子。 而且,她才十七岁,读高二,在重点班,这个节骨眼上谈恋爱…… 袁佩珍也知道她这个年纪容易情窦初开,她也毕竟是从这个年纪走过来的,短暂的诧异后,平静点头:“告白了?” 许愿摇头,想到贺礼那么冷漠,摇头:“算,算告白。” “被拒绝了?” 许愿点头:“嗯。” 袁佩珍:“同班同学?” 问到这个问题,许愿突然迟疑了一下,脸颊泛红:“不是,高一的,比我小……” 袁佩珍忽然笑了:“喜欢多久了?” 许愿有点紧张,不敢看袁佩珍:“没多久,第一次见面就喜欢。” “一见钟情?” 许愿抿了抿嘴唇,轻轻点头。 看女儿面红害羞,袁佩珍笑了:“可以啊,我还以为我女儿不开始工作不会给我找女婿呢?” 许愿有点诧异,愣了好几秒。 她妈妈居然不管她。 第18章 喜欢一个男生 许愿仰起头看袁佩珍:“妈,你都不问我喜欢的是什么样的男生吗?不管我现在谈恋爱吗?” 袁佩珍摸着她头发,动作温柔:“谈恋爱也要你追到人家才行啊?” “其实妈妈不赞同你现在谈恋爱。” 许愿低着头,手指揪着书本一声不吭。 其实她父母不算古板,但是早恋这种事,反对也正常。 袁佩珍看着女儿一声不吭,不知所措的样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但这件事你完全可以不和我说,不过你很坦诚的告诉就我,所以,妈妈觉得你可以把握分寸。” “你也快十八岁成年了,不过妈妈怕你谈恋爱影响了学习,不过你还没追到人家,我就放心了。” 许愿:“……妈你是我亲妈吗?” 袁佩珍忍不住笑了:“很诧异,你能主动跟人家告白,有我当年的那股劲。” “妈,你追的爸爸?” 袁佩珍点头:“嗯,他还是我大学老师,其实比我们也大没有几岁,我告白的时候,你爸吓了一跳,躲我一个月。” 许愿问:“然后呢?” “然后啊,我移情别恋了。” “啊?” 袁佩珍想到年轻时候的事儿啊,脸上挂满了笑容:“有个学长喜欢我,和我告白了,我考虑要不要答应,然后你爸出现了,特别霸道,把我拽到没人的地方就亲了我。” 许愿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爸爸好厉害。” 袁佩珍点头:“当时觉得你爸霸道极了,然后就确定了关系。” “那我爸现在怎么这么怕老婆啊?” 袁佩珍扬眉,一脸甜蜜的笑:“你爸那不是怕我。” 许愿多嘴问了一句:“那是什么啊?” “你爸爸啊,那是爱我。” 许愿:“……”不知不觉,主动吃了一口狗粮。 “你好好学习,妈妈不打扰你。” “嗯,晚安,妈。” “晚安,心心。” 袁佩珍走出卧室,带上了门。 许愿写完作业,洗完澡爬上床拿着手机发呆。 她打开微信,输入了一串号码,抱着试试的心态想看看能不能搜索到贺礼的微信,结果还真让她搜到了。 头像一片黑暗,就是一张黑色图片,微信名“l”,许愿正考虑要不要加,一不留神,手指不小心碰到了添加到通讯录…… 许愿:“……” 虽然是不小心,不过也随了心意。 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 许愿从床上坐起来,一边玩手机一边等同意。 一直到后半夜,许愿趴在床上,手里还拿着手机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手机“叮咚”了一声。 “l”同意了好友。 是宋明朗同意的。 三人刚从天上下来,开了降落伞在天上飘,贺礼放下鼠标起身去卫生间, 坐在他旁边的宋明朗看到他手机亮了,一条微信加好友提示。 对方名字叫“愿”,还是号码查找,知道贺礼号码的人可不多,可最近有个叫许愿的名字刚好有个愿,她能知道贺礼另个号码,那么贺礼常用号码她知道也不奇怪。 宋明朗随手替贺礼点了同意,还给人发了句“嗨,晚上好”结果对方没有动静,现在凌晨一点半了,估计是睡了。 卫生间门口有了动静,宋明朗立马按熄灭了屏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说:“快点,刚刚你落地成盒了,好在老子是身法玩家,枪法准,走位风骚,消灭了对面把你给扶起来了。” 蒋风:“你听他吹,刚刚有一队人过来,宋明朗捡了一个手雷想雷对面,结果手雷扔墙上弹回来,他跑了,给你雷死了,那一队人是我和丁文暄打死的。” 贺礼坐下来,看着电脑,他的血量的确不多了。 他打了一个哈欠,没精神,手指敲着键盘,半垂着眼帘:“这局结束不玩了。” 蒋风:“别啊,我快战神了。” 贺礼:“早点睡。” 宋明朗:“卧槽,你是不是认真的啊,贺礼,你居然说出这种话。” “要不然呢。” 丁文暄叹了一口气,看着贺礼的脸色担心了起来:“贺礼看起来的确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你们就别逗他玩游戏了,让他好好学习。” 蒋风伸了一个懒腰,哈气连天:“行,反正同城比赛还在两个月。” “对了,贺礼你最近不在网,前天有个女生总来找你。”丁文暄想到最近往网跑的勤快的许愿,忍不住和贺礼说了,“还蛮漂亮的,细皮嫩肉的,挺适合纹身的,在她锁骨上纹串英文字母应该会很好看,脚踝处也不错。” 贺礼没说话,目光盯着电脑,隐藏在石头后,aw一枪爆了对面山上的二级头,直接又一枪把人带走。 宋明朗看着屏幕上显示“捡了一只猫”使用了aw击杀了“g港是我家”就感觉贺礼不对劲了。 不是玩游戏不对劲,是提到许愿不对劲。 今儿白天,的确看到他和人姑娘在操场深处说话,至于说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宋明朗寻思着,贺礼不说话,丁文暄不会再问了,这个话题就能过去。 可好死不死,蒋风这脑子有坑的跟后插了一句:“那可是咱们学校的一朵花,真他娘的漂亮。” 话音刚落,不知从哪飞来两颗手雷,耳机上两声响,贺礼不知道什么情况,捡了两颗雷,直接给自己炸成了盒子。 还连累了和他在一个屋子里的蒋风。 随后,在三人三脸懵逼下,起身进了里面的房间:“不玩了。” 宋明朗:“……” 蒋风:“……” 丁文暄反应了过来,看贺礼生气,有点怕,小声问:“什么情况啊?怎么把贺礼惹生气了?” 蒋风不以为然:“这不正常?犯病了了呗,快来扶我一把,我还没成盒,还可以救。” 宋明朗:“抱歉,老子已经到p城了,离你太远。” 丁文暄看了看蒋风的位置,大概离了有五百多米,附近没车,他被炸的血量不够他跑过去的,爱莫能助:“抱歉啊,小风风,我附近没车。” “快来救我,我往那边爬。” 蒋风往屋外爬,刚准备过来突然冒出来一辆玛莎直接给带走。 对面开麦了。 小男孩的声音。 “卧槽,卧槽,快来看,我撞死一个,撞死一个,车神,车神。” “三号来舔,卧槽,好肥,三级头,三甲,都没坏,卧槽,别舔,这个人叫别舔盒里有屎,卧槽,三号你舔屎了。” 对面三号:“……” 宋明朗被蒋风麦礼小朋友的声音给逗笑了,根据蒋风报的地址,直接一摩托过去,把撞死蒋风的一队给杀了。 最后成功吃鸡。 贺礼都不玩了,三个人也觉得没意思,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 第19章 别删我 早上闹钟六点响。 许愿坐在床上缓和了一会儿,然后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没想到贺礼居然同意了好友,还给她发了一句:嗨,晚上好。 这语气,以许愿对贺礼的了解,看得出不是贺礼发的。 不过这微信的确是贺礼的。 许愿想到的蒋风或者宋明朗,这微信应该是他俩其中之一。 她手指点着键盘,犹豫着还是回复:嗨,早上好。 之后,放下手机换衣服,洗漱,早饭拿在路上吃,六点二十五出门。 许诺送她,十分钟不到就能到学校了。 六点四十不到,天还是灰蒙蒙的。 许诺把怀里的热牛奶你给她:“晚上我来接你。” “好,那我进去了。” 许诺点头:“嗯。” 原本是六点四十早读,因为冬天天冷,推迟到了七点。 所以,许愿来的早,学校里基本没人。 住校生估计还在梦里缠绵呢。 许愿刚准备进学校大门,就被人给拦住。 谭立成在这堵着好几天了,愣是连贺礼的影子都没看到,这次来早了一点。 三个男生,十八九岁的样子,都吊儿郎当的,为首的那个,许愿上辈子见过,叫谭立成,贺治华现在妻子的弟弟。 “认识贺礼吗?” 许愿看着谭立成,不慌不忙,点了一下头:“认识,不熟,大哥你找他有事?” 小女生生的白净,亭亭玉立,一双眼睛水灵灵的,声音也柔的不行,谭立成打量起许愿:“妹妹,你高几的,哪个班的?” “高三,七班。” “小妹妹,叫什么啊。” 许愿默默把自己的学生证藏在衣袖里,报上了哥哥的名字:“许诺。” “走,跟哥去玩玩?” 许愿:“不好意思,我还要上课了。” “上课多枯燥啊,哥带你放松放松。” “是啊。”另个男生一脸暧昧嬉笑,“逃个课呗,比学习有趣儿的东西可多了,保证让妹妹欲摆不能。” 他们话语间带着某种暗示,许愿抬眸,看向谭立成。 她后退了一步,知道越反抗,可能进不了学校。 索性,缓兵之计,先答应:“我还要上课,要不晚上,我晚上八点半晚自习结束。” 谭立成低下头点了烟,不疾不徐的吸了一口,掸了掸烟灰:“好,那八点半我来接你。” 许愿点头,顺利进了学校。 不一会儿天光大亮,谭立成还没走,一直在等贺礼。 只是贺礼从来不按时来学校,他摸不清状况等到第一节课开始也不见贺礼来学校。 最后只好带着两个兄弟离开。 课间,许愿偷偷摸摸拿出手机低着头看微信。 早上她发给贺礼的信息没有回复。 都快中午了,难道还没醒? 还是一直没看手机,或许是看到了,不回。 “许愿。” 许愿抬头:“啊,怎么了?” 贺宸笑了笑,“现在没事了,刚刚孙老师从门口经过,你这手机,学校不给带的。” “哦。”许愿把手机静音塞进了书包里,“那个,你别说啊。” 贺宸看着一脸祈求,笑着点头:“好。” 贺礼快放学才看手机,趴在课桌上上睡醒,迷迷糊糊的拿出手机看时间,发现莫名其妙微信上多了一个好友。 扫了一眼名字,猜的出来对方是谁,只是他不记得自己有同意,不过估计着不是蒋风就是宋明朗。 他点了一根烟,脚踩在前排同学的凳子上,点进微信,他昨晚主动给人发的一句“嗨,晚上好”,那个时候凌晨一点。 然后人家早上回了一句“嗨,早上好”。 贺礼抬腿踢了踢蒋风的凳子:“你昨晚动我手机了?” 蒋风一头雾水:“没有啊,我干嘛动你手机?” 贺礼抬眼看向宋明朗,宋明朗跟着班里几个男生溜了。 贺礼准备把微信给删了,手机响了两声,“愿”又给他了微信。 愿:那个,学校门口有人堵你,你小心点。 愿:你别删我。 愿:好吗? 看到最后一句“好吗”贺礼手指顿时停下,不知道她怎么这么聪明,他正准备删微信。 贺礼皱眉,心情烦躁,关了手机。 蒋风看他脸色不好,八卦探头:“谁啊,一直给你发信息,你爸?” “你妈。” 蒋风看了看他手机,一脸暧昧:“是不是那个小姐姐?” 可能是刚睡醒的原因,贺礼兴致缺缺没有搭理蒋风从后门走了出去。 蒋风追上:“贺礼,你跟兄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其实是喜欢向雪的,所以人许愿追你,你特别反感。” 贺礼:“滚,别烦我。” “不是,马上上课了你去哪?” “翘课,要不要一起?” 蒋风连连摆手:“不,不了,上次逃课差点被我爸打死。” 贺礼笑着扫了他一眼,转身下楼,朝着操场深处走。 因为早读推迟二十分钟,晚上放学也推迟了二十分钟,由原本的五点半,迟到但五点五十。 许愿早上谭立成说的是八点半放学,可是没想到他这会儿就在学校门口。 许愿慢慢的停下脚步,拉住戚梦:“我把语文作业放在座位上了,你先走。” 戚梦蹙眉,嫌弃她粗心大意,摆了摆手:“快去拿。” 许愿转身直接往学校操场深处跑,学校里几个逃课的基本都在这里翻围栏,顶端尖利的被他们谁给锯了。 许愿看着一人多高的栏杆,先把书包扔了出去,然后双手抓着栏杆,踩着栏杆,往上爬,好不容易爬到上面。 正准备往下爬,没想到贺礼在对面,手里正拎着她粉色的书包低头打量,然后抬头看向她。 许愿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急着开口:“别,别扔。” 贺礼抬眼望她,眼神冷冷的,下一秒她的书包就被扔回了围栏里。 “……” 许愿看着被扔回围栏里的书包,又看了看贺礼。 “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天已经黑了,他就站在夜色中,路边的灯光被树枝遮挡,照不亮他。 他的身边好暗。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疏离:“离我远点,过你自己的生活。” 许愿知道,自己不能再唐突靠近了:“你这次误会了。” 第20章 心疼 女生垂眸,看了一眼下面的书包,抿了抿嘴唇,下去捡了回来。 她身子瘦,手指握住栏杆,一边低下往下看,一边小心翼翼的踩着下个支撑点,慢慢往下爬。 看到她差点没踩住摔下去,贺礼本能的迈出一步。 她反应很快,稳住了身子继续往上爬。 看着女生倔强的样子,贺礼垂眸无声勾起唇角,原来即便是上辈子被她伤得整颗心脏都是窟窿,他还是会心疼她。 只是想到上辈子她不信任自己,一直和他闹离婚,在去医院做人流的路上出了车祸,贺礼手指紧紧握拳,转身离开。 许愿顺利从围栏上跳下来,这时贺礼已经走到了前面在等红灯,她走过去,站在他身边。 他永远穿深色衣服,把卫衣的帽子戴在头上,把他藏的严严实实,好像见得不光似的。 他的手插在卫衣的口袋里,一张脸只露出了下巴,低着头不知道再想什么,沉默起来,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许愿突然很想跟贺礼说句“对不起”,上辈子她应该相信他,不该在他最需要的时候走开。 应该对贺礼多一点信任,可是,她对贺礼的信任最终还是在收到一张张和他别的女人暧昧照片时瓦解。 最后,到死了才知道,一切都是假的。 如果她足够信任贺礼,他们应该会幸福,也会有个孩子。 她出车祸的那几天,和贺礼的关系处于在濒临破裂,她一直和贺礼闹,不听贺礼的任何解释。 连夜出门,还说气话,说去打掉孩子,其实,她只是回家而已,可是车子刚上路就出了车祸。 没想到,她又重活了。 红灯开始倒数,许愿神色恍惚,突然迈出脚步往马路中间走过去,贺礼手疾眼快伸手拉住她。 “想死吗?” 贺礼皱眉,看向女生的脸。 她红着眼睛和鼻尖,直勾勾的盯着他,看着看着女生的眼泪忽然就掉下来了。 贺礼的心狠狠的一疼。 很疼,撕裂一般的疼。 上辈子最受不了她的眼泪,她一哭,他就一败涂地。 可偏偏的,上辈子总惹她哭。 “啊。”许愿才意识到自己突然哭了,抬手胡乱擦了擦眼泪,“不好意思啊,刚刚风大太,沙子进眼睛里了。” 贺礼没说话,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心里的手,她的手很小,手很暖。 贺礼慢慢地松开,心头就空了。 许愿整理好情绪,从上辈子的事脱离出来,低头从口袋里拿出袋装纸巾,抽出一张,擦了擦鼻涕。 绿灯了,两个人肩并肩过了马路。 两人之间无话,之后又过了一个红绿灯,到了网,只剩女生形孤影只的往前走。 许愿一直到家才接到许诺的电话,对方声音带着歉意:“心心,抱歉,刚刚送进来一个情况紧急的病人需要做手术,现在才忙完给你打电话。” 家里又只有她一个,她伸手开灯,低头换鞋。 “没事,我都到家了。” 许诺“嗯”了一声:“想不想吃宵夜?哥哥回去给你带。” “想吃你们医院附近的馄饨。” “好,我回去带给你。” 许诺还想说什么,许愿听到电话里有人着急的叫了一声“许医生”,他的语气立马急切了起来:“哥哥忙了,爸妈临时去看奶奶了,你自己一个人在家注意安全。” “嗯。” 许愿语音还未落,电话就被匆匆挂断。 她放下手机和书包,踩着棉拖鞋走进卫生间洗了脸。 刚刚路上眼泪被风干,脸上感觉特别不舒服,洗了脸感觉好多了。 之后又从冰箱里拿了一盒酸奶,坐在沙发上,从书包里掏出作业。 客厅里静悄悄的,只有她笔尖在本子上摩擦了声音。 突然,门口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许愿笔头一顿,走到门口开门,发现是对门的阿姨。 “阿姨,您怎么了?” 女人脸色苍白,呼吸短而急促,说不出话来,一直指着嘴巴,毕竟母亲和哥哥是医生,许愿估计是哮喘。 “没有药了吗?” 李兰兰指了指手里的喷雾剂,摇头:“帮,帮我……” 这个病能要人命,许愿开始慌了,可脑子还算清醒,打了120,救护车来的快,女人顺利被送去医院。 “还好送来及时,没什么大碍了。” “病人没有哮喘喷雾剂了为什么不及时补上?你看着不大,还在上学?母亲有哮喘一定要时刻注意着点。” “我不是……”许愿看了一眼病床上消瘦的女人,她说她有个儿子,现在却孤单的躺在病床上,盯着某一处发呆。 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点头:“我以后会注意的,谢谢了,医生。” “你母亲太瘦了,脸色蜡黄,一看就知道是营养不良,多买点好的给你母亲补一补。” “那应该吃什么补身体呢?” “补充蛋白质,鸡蛋,牛奶,黄豆,大豆,花生,核桃,牛肉,瘦肉,鱼肉等,这些都可以。” 许愿认真记下,点头:“好,谢谢医生了。” 医生说了几句注意的地方,就离开了。 许愿很不喜欢来医院,看着躺在病床上发呆的女人,还是走了进去:“阿姨。” 李兰兰回神,冲着她和蔼的笑:“谢谢你啊,姑娘,实在不好意,这么晚还麻烦你了。” “没事。”许愿摇头,低着头看她插着针管消瘦的手,骨瘦如柴,“您不是说您有个儿子吗?您给他打个电话,让他来医院陪您。” “他,挺忙的。”李兰兰脸上明显不自然,随即笑着摇头,“待会给他打,姑娘你先回去,那个你出的钱,我明天让我儿子还给你。” 许愿点头,又在医院待了一会儿才回家。 她进电梯时,贺礼正着急着出了电梯。 他从她乘坐的电梯门口经过,电梯门正好合上。 贺礼找到病房,里面安安静静的,李兰兰已经睡着了。 一旁的桌子上压着一张纸条,写着一行字:你妈妈身子不好需要补一补,忙碌之余,留心一下阿姨的身体。 字迹清晰,一看就知道是个女生写的。 “你来了啊。” 李兰兰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贺礼把纸条塞进了衣服口袋里。 李兰兰没什么大碍,开了一些哮喘药,和喷雾剂,就回了家。 路上,李兰兰一直在提对门的姑娘。 “多亏了对门的姑娘,以后得登门谢谢人家。” 贺礼点头,没说话。 第21章 有仇必报 回到家,贺礼进了厨房热冷掉的饭菜。 李兰兰看着儿子,心里难受。 一个小孩子没少吃苦头,却是她这个做母亲的一手造成的。 李兰兰心中对儿子愧疚,坐在沙发上偷偷抹眼泪。 “妈。” 李兰兰急忙擦掉眼泪,脸上扯上笑容,应了一声:“唉,怎么了?” “以后做好饭先吃,不要等我。” “你最近早出晚归的,妈妈想知道你最近都在忙什么。”李兰兰声音很没什么力气,小心翼翼的询问。 搬过来半个多月了,她没有工作,每天待在家里,家里的所有开销都压在贺礼身上。 李兰兰知道,贺礼和贺治华的关系水火不容,贺治华形容早就断了贺礼的经济。 他一个小孩子,上哪挣钱。 “妈现在精神状态好很多了,想找个工作。” “你好好养病,好好照顾自己,钱的事我会想办法。” “你一个孩子,还得上学,怎么挣钱?” 贺礼抬头看着她,他才十六岁啊,眼神里早就没了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清澈:“13岁那年离家出走,我就不是一个小孩子了。” 这句话狠狠扎进了李兰兰的心。 贺礼十三岁那年离家出走半个月才找到,找到他时,他在地下赌场。 那种地方从来都是鱼龙混杂,他一个小孩子在里面混了半个月,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只是带回家时,身上一道道的伤痕。 问他谁打的,他什么都不说。 只是后来越来越别默寡言了。 十一点半才吃上晚饭,母子两个人坐在餐桌上,说来讽刺,这是他们几年来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饭。 饭桌上特别安静,明明是有些血缘关系的母子俩,沉默起来,像两个陌生人。 “妈记得最爱吃这个排骨了,来尝尝。” “现在不爱了。” 李兰兰尽量去找话和贺礼交流,想起来他爱吃排骨,想夹一块虾仁放进他碗里,最后停下动作,塞进了自己嘴里。 吃完饭,贺礼看着李兰兰睡下,关上灯,夜里十一点,背上吉又出了门。 那抹背影孤寂,站在香槟色的路灯下,等到绿灯过了马路,进了对面夜店。 许愿昨晚做了一个梦,梦里又听到了贺礼唱歌,听到他用着低缓沙哑的声音,唱的是郑钧的《私奔》 他就坐在昏暗的台上,抱着一把吉他,手指轻轻在琴弦上拨动,黑色头发下,左耳靠上两枚耳钉闪着光。 目光由冷变得平静,嘴唇靠近话筒,唱出的每一个字都好像有故事。 他把歌曲改编,把原来的激情高昂,改编成了低沉抒情,两种不一样的唱法,无法做比较,因为是两种不一样的感觉。 好像那年,他抱着吉他给她唱歌,他有着叛逆的外表,内心却极度细腻。 她说,她讨厌烟味,他就真的戒了。 许愿一手握着笔,时不时转一下,另一只手支撑着头,目光盯着黑板,心思飘到远方。 肖慰民用着数学课留下来的尺子敲打着黑板说着吐沫星子乱飞,慷慨激昂。 许愿的思绪慢慢被拉回来。 下面,后排几个同学时不时交头接耳,传着小纸条。 向雪的同桌问她追贺礼怎么样。 向雪要面子,才不会说自己被拒绝了,一脸自信炫耀:“很快就是贺礼女朋友了。” 许愿听着不由得笑了一下。 一旁,戚梦推了推她,小声问:“你是不是用你哥的名字闯祸了?” 许愿:“怎么了?” “昨晚有个男生拉着人就问,高三,七班的许诺,我估计是你。” “你没说?” “我能说?这不是出卖你吗?我告诉他没有这个人,之后他骂了一声,就走了。” 许愿换了一个姿势趴在课桌上,握着笔记着笔记:“谢了啊,姐妹。” 戚梦看她没精打采,突然伸手覆盖上她额头,这一碰才发现这女生身上烫的厉害:“我说你怎么没精神,你发烧了,你知道吗?” “知道。”女生回答淡淡的。 “知道还不去医务室?” 女生依旧低着头,一边盯着黑板,一边记着笔记:“这不是在上课。” 戚梦:“……” “下课我带你去医务室。” 许愿点头“嗯”了一声。 下了课,戚梦说好了陪她去医务室,结果隔壁班的一男生找她,她屁颠屁颠就跟人走了。 见色忘友这种事,许愿见多不怪了。 她自己去了医务室拿了药,回来时碰到了贺礼。 他们擦肩而过,许愿想到他说的话,目光不偏不倚像是没看到他一样,从他身边走过去。 贺礼侧过一次眸,目光停在她手指捏的小透明袋上,里面是一颗胶囊。 短暂停留一秒,目光移开。 上辈子的夫妻,这辈子的路人。 许愿叹了一口气,安慰自己不急不急,弟弟迟早调教好。 回到教室拿水杯去水房接热水,水房里人不多,三四个,都是他们班的,大概是冤家路窄,向雪也在。 许愿没在意,正要往里走向雪突然撞了上来,杯子里的热水洒了许愿一身。 身上的还好,冬天校服里面还有毛衣,渗不进去,就是洒在手上的,顿时感觉火辣辣的疼。 许愿急忙走到水龙头前把手放在冷水里冲,直到没有火辣辣的感觉才关上水龙头。 向雪一脸无辜的看着她:“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许愿扫了她一眼没说话,用杯子接了一点冷水直接倒在了向雪的头上。 向雪先是愣了几秒,突然叫了出来:“你有病啊?!” 水房里其他几个同学也愣住了。 许愿不慌不忙,越过向雪去接热水:“对不起有什么用,这样就公平了。” 向雪咬牙:“许愿!你是不是有病,我又不是故意把热水洒在你身上的。” 许愿转头看向她:“你是不是故意的,我心里清楚,我用的只是冷水,接的也不多,你觉得你吃亏了?” “别跟我耍一些小心机,小手段,我有仇必报。” 向雪手指紧紧捏成拳头,看着许愿的背影气得直跺脚。 明明看上去那么好欺负的一个女生,她以为许愿不会还手。 同班有个女生小心翼翼的问:“向雪你没事?” 向雪气得不行,没好气的回了一句:“没事!” 其他两个赶紧拉着那个女生回教室,刚刚谁都看得出来,人家许愿刚刚正常走路,是向雪突然撞上去的。 真的不小心就算了,她明明是故意的,也不怪人家许愿泼她冷水。 第22章 养了两个人罢了 开水慢慢被风吹成温水,许愿就着水把退烧药咽了下去。 “愿愿。” 药丸还未咽下去,门口还未见戚梦人,就听到了她声音。 就跟发生什么喜事似的,跑进教室,,脸上都快笑开了花儿。 许愿:“有喜事啊?” “你猜猜?” 前排,方橙回头:“该不会隔壁班的余江和你告白了?” 戚梦脸颊微微泛红:“嗯……” 方橙八卦的问:“真的假的?余江和你告白了?你答应了吗?” “还没,他说我要是答应的话,就回信给他。”戚梦手里捏着粉色信笺,低着头,脸上有点红红的。 许愿抿了一口温水,怔了神。 余江,并非良人。 上辈子戚梦和他在一起,他无数次出轨,最后和戚梦闹的很不愉快,还是分手。 但是怎么和戚梦说这件事呢,这种事外人不好插手,如果突然说余江的不是,难免不会被误会成挑拨离间。 耳边,方橙着急的问:“那你要不要回?” 许愿回神,握着水杯暖手。 戚梦点头说:“当然回啊。” “姐们,很快跟我说说,被告白是什么感觉?” “脸红,心跳,不知所措。” 戚梦说的一脸甜蜜,方橙羡慕的不行:“你快说说,你和那个余江怎么认识的。” 戚梦回想到那个放学的路上,她在路边等公交,余江也在等,不过当时她并没有注意到余江这个人。 后来公交靠站,两人上车,戚梦准备好的硬币不知道哪去了,站在车门口不知所措时,余江出现了。 替她投了一枚硬币。 然后就认识了。 “这是偶像剧的剧情啊。” “那可不,浪漫。” 方橙点头:“浪漫是浪漫,就是有点俗气。” 戚梦立马不乐意了:“你就嫉妒。” “我嫉妒什么啊,不就是被告白了嘛。”方橙声音越来越小,慢慢的小脸染上绯红,目光往门口瞟,“我也有喜欢的人。” 上课铃声响了,门口进来的是班长贺宸。方橙匆匆看了一眼,就脸红。 这个话题也随着上课铃声结束。 许愿扫了一眼戚梦放在书上的粉色信笺,看了看戚梦愉悦的脸庞,内心复杂。 最后一节课结束,回家路上戚梦突然侧头说:“愿愿,余江在等我。” 许愿抬头,那个叫余江的男生正站在学校门口。 许愿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点头:“那你去。” “嗯,明天见。”戚梦朝着余江跑了过去,回头冲着她摆手,笑得灿烂。 她去奔赴她的所谓爱情,最后一点一点瓦解她脸上的笑容,残破不堪,只剩遍体鳞伤。 香槟色的光洒了长长一条街,十一月份风一吹,路边的树叶开始纷纷落下,许愿看着戚梦和余江肩并肩越走越远,她转身,朝着家走,思量着怎么告诉戚梦,那个残忍的事实。 贺礼抬眼,看了一眼前面的女生,脚步随着她而变得很慢。 蒋风看着他,缓和了好久,还是不敢相信:“贺礼,你是认真的?你确定在酒里卖唱?” 当初的贺家公子哥,现在跑去卖唱挣钱,说出来多多少少有点惨。 蒋风的声音让贺礼回了神,目光移开,声音清淡:“我妈长期吃药,靠网挣得钱不够。” 宋明朗叹了一口气:“那你爸真的不管你和你妈了?” 贺礼摇头,没说话。 蒋风问:“那你打算自己养家?” 自己养家。 他养的不是家,他哪里来的家的,养的只不过是两个人罢了。 没家的人,太惨。 他还是淡淡“嗯”了一声。 那也算家。 宋明朗张了张嘴,看着他突然说不出话来。 蒋风立马岔开话题:“对了,我今儿听说就那个追你的向雪,洒了那个许愿一身热水,还是故意的。” “你怎么知道的?” 蒋风一脸傲娇:“我谁啊?学校里一点点的风吹草动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唉,我还打听了许愿姐姐的事,结果她每天也就上课,下课,食堂,女厕所,好学生就是好学生,每天的轨迹和咱们的不一样。” 蒋风说着说着,叹了一口气:“唉,要是许愿姐姐看上我,我还要什么自行车,我要姐姐。” 宋明朗忍不住笑了:“就你那德行,除非姐姐眼瞎。” “我比贺礼差哪了?” “一边建议你换个头。” 宋明朗和蒋风两个人话唠,你一言,我一语,说起来没完没了。 贺礼思绪飘忽不定,忽然嗤笑了一声,说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关我屁事。” 已经说到今晚吃什么的宋明朗和蒋风莫名其妙的对看了一会儿,然后才反应过来,贺礼这是在说向雪洒了许愿一身热水的事儿。 这反射弧…… 未免也太长了…… 第24章 凝血障碍 “啧……”谭立用手里的木棍拍了拍贺礼的脸,“追求者,你他妈的还挺多追求者,在学校挺狂啊。” “不狂,上次怎么把你打怕。” 谭立成脸色顿时就变了:“你打我姐的事过不去,今天我就连本带利讨回来。” 贺礼笑笑没说话,回头看了一眼许愿。 或许是上辈子夫妻的默契,许愿懂了贺礼的眼神,让她跑。 她心里明白,她不跑,会成为了他的累赘。 谭立成做了一个手势,身后几个小弟立马朝着贺礼围过去。 许愿默默捏着书包带子,小小后退了一小步,转身,拔腿就跑。 “把那个女孩抓回来。” 显然谭立成是低估了一个外表看起来文静柔弱的女生。 许愿对这边熟,很轻而易举的甩掉了对方。 她钻进一家书店,老板认识她,以为她是来买试卷的,立马拉着她往里面走。 “新到了卷子,给你留了。” 许愿心不在焉的朝着外面看了一眼,然后回神,接过一套卷子,点头:“哦,谢谢。” 她在书店里待了一会儿,不确定外面的人有没有走,一直没有出去,可是心脏猛跳了一下,突然慌了起来,她立马结了钱往回跑。 围墙外早就没有贺礼的身影,一条冗长柏油路空无一人,许愿抬脚往前走,经过一条黑色小巷时听到里面有动静。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进黑暗潮湿的巷子里。 对方剧烈喘息,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许愿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贺礼?” “别说话。” 许愿立马沉默了下来,手指紧紧抓着他的衣服。 他们在黑暗中沉默,只有在这个时候,贺礼才能这样明目张胆看向她。 天上一颗星星都没有,没有一丝光芒,许愿察觉到他在盯着自己看。 黑暗里,他们互相看不清对方,却在对视。 只是,许愿感觉到手上有什么东西在爬,慢慢的蠕动,未知的恐惧让她头皮发麻。 “贺礼……” “别……”贺礼皱眉,立马制止她不要说话,女生怯怯的说:“有个东西爬到我上了,黏黏的。” 她吓得身子僵硬,不敢动。 贺礼沉眸靠近,捂住她的嘴唇,另只手去摸索她的手,也不知道手上爬的是什么,黏糊糊的,他把那个东西拿开。 许愿眨了眨眼睛,感觉他的手好烫,还带着血腥味,粘稠的,黏在她脸上。 许愿心头一颤。 他有凝血障碍。 只是来不及担心这个,巷子外便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和对话声。 “你们几个有什么用?一个受了伤的人也能追丢?” “还有你,一个女孩子柔柔弱弱的你也能追丢?快点给我找,仔细找。” 脚步声越来越近,许愿的心也跟着越跳越快。 脚步越来越近,走了两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停下脚步,大概是因为这条巷子又脏又差,昨晚还下过雨,水泥路坑坑洼洼的,一踩就是一脚水。 那人停下脚步,转身朝着巷子口走:“成哥,这里面没有。” “去别的地方看看,他受伤了,跑不远。” 谭立成啐了一口里的铁锈味,咒骂了一声:“妈的,我要让他跪着给我姐道歉,让他狂!” 一行人,脚步凌乱,慢慢走远。 他的手慢慢拿开,站在没动。 “贺礼,你得赶紧去医院。”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黑影就朝着她倒了下来,她支撑不住一个男人的重量,只好靠在墙上,使出力气托着他的身子。 “贺礼?” 许愿叫了一声没反应,腾出一只手掏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 他的外套被浸湿,后背被利器扎了一刀,还在往外渗着血液。 许愿正不知所措,手上的手机突然突兀的震动。 她没看,直接接通。 许诺的声音响起:“到家了吗?” 许愿托着贺礼的身子,声音发抖:“哥,我这有人受伤了。” “在哪?” “挂电话,我发定位给你。” 许诺来的很快,这个点,过了放学,下班高峰期,路上没什么车,一路上没有堵。 许诺看了一眼男生,看着年轻,应该不大,没有了意识,几处伤口一直在流血。 “同学?” “嗯。” “怎么伤的?” 怕许诺看出什么,许愿慌张害怕以为的神色:“我不知道,我路上碰到他的。” 许诺点了点头:“马上就到医院了。” 随后,许诺又给医院打了一通电话,让人提前准备好了担架。 到了医院,直接被推进病房。 “病人凝血障碍,麻烦用冰冻血浆或者冷沉淀。” 有护士问:“你是伤者家属吗?” “我是他……”许愿几乎脱口那句“我是他老婆”,差点忘记,这一世,他们的关系比陌生人还陌生,许愿心头酸酸的,张了张嘴,回答,”我是他,他同学。” 许诺抬头,看了一眼许愿,没说话,低下头查看贺礼的伤口。 或许是心虚,许诺那一眼好像是把她看穿了似的,许愿心头悸动,揪着校服,脸上火辣辣的。 “你怎么知道他有凝血障碍?”许诺突然问。 “啊,因为,他在学校受过伤,所以我知道。” 其他医生显然不信她,嫌弃她碍事:“麻烦你在外面等一下,我们需要给伤者检查伤口。” “不用检查了,刀伤,的确有凝血障碍,没什么大碍,皮外伤,然后还有高烧。” “先降温,再输注冷沉淀。” 高烧。 难怪他手上温度灼热。 应该是昨天晚上淋雨的原因。 看着许诺在忙,许愿看了一眼病床上脸色苍白的贺礼,收回视线,走出病房在外面等。 过了一会儿,许诺出来了。 “体温正常了,再输冷沉淀。” 许愿点头:“那个哥,他的医药费。” “我垫上了。”许诺,“有办法联系他家人吗?” 许愿摇头。 他哪里还有家人。 他只剩自己了。 “那,等他醒了再说。” 他哥没有再多问什么,许愿没有留下来等他醒的理由,就回了家。 临走时,趁着许诺不在病房,她去了看了贺礼一眼。 那个叛逆、孤僻的少年,没有锋芒。 许愿弯下腰,手指轻轻点了一下他额头,眼眶发热,在他耳边低低呢喃他的名字:“贺礼啊……” 第26章 黑色雨伞和黑糖奶茶 下午她本想在家里宅半天,结果下午接到戚梦的电话,约在常去的奶茶店,结果戚梦又说临时有事不来了。 奶茶店里充斥着茶香,外头冷,许愿就穿着一件外套,里面一件白色毛衣,骑车过来,迎着风冻了一路。 进了店,店里开着暖气,反倒觉得热了。 方橙一边翻开作业,一边嘴巴凑近吸管喝一口奶茶,叹了一口气:“这戚梦,见色忘友,指定是和余江约会去了。” 许愿没搭话,低着头握着笔,写完这张试卷准备回去。 方橙又说:“许愿你知道高一那个蒋风吗?” 许愿点了一下头:“听说过。” “就是他不是前不久和高二那个田颖在一起了吗?就在昨天,田颖看到他居然和初中部的一个女生在一起,当时就和初中小妹妹撕起来了,就昨晚放学,那个时候你不在。” 许愿抬头,手指捏紧笔。 突然想到了让戚梦认清余江的方法,口说无凭,那么让她亲眼看到余江劈腿呢? 只是,这样会不会对戚梦太残忍了。 那也比最后才知道的好。 方橙突然伸过脑袋,一脸好奇的问:“唉,许愿,我八卦八卦,你有没有喜欢的男生?” “我……”许愿侧过头,不和方橙对视,她摇头,“没有喜欢的。” “你不喜欢贺宸吗?” 许愿愣一下,笑了:“你怎么会觉得我喜欢贺宸?” 方橙被问到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有点不自然的笑了笑:“我觉得贺宸喜欢你,对你有一点点的关心。” 许愿摇头:“我不喜欢贺宸。” “哦。”方橙点了点了,得到这个答案后,眸子亮了亮,“我就随便八卦八卦,对了,许愿这道题你给我看看。”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小雨,贺礼给人修好电脑从店里出来,准备骑车回网,看到许愿坐在隔壁奶茶店。 里面的气氛恬静美好,她正和另个女生说话,时不时会含蓄的笑起来。 贺礼认出了停在奶茶店门口的白色电瓶车是许愿骑来的。 因为他偶尔碰到她妈妈骑这辆车去附近的超市买菜。 贺礼把黑色折叠雨伞放在了电瓶车的车框里,自己戴上卫衣帽子,淋着雨离开。 许愿离开奶茶店时,打包了一杯黑糖奶茶带走。 这会儿的雨已经停了,只留下地面的水渍,许愿把奶茶随手往车把上一挂,才发现车篓里多了一把伞。 许愿盯着雨伞愣了一会儿,回头四处张望,路上行人三三两两的经过,都不像雨伞的主人。 天快黑了,许愿没管雨伞的事,趁着天还没黑前去了贺礼的网。 坐在前台的是宋明朗,正低着头手指灵活的敲打键盘,对于许愿这样电脑白痴来说,那手速简直让她眼花缭乱。 她礼貌开口:“那个,你好,贺礼在吗?” 女生的声音不算软,但甚在好听,宋明朗抬头看了一眼女生,意外了一下,然后摇头:“不在,出去了,应该一会儿就回来。” 许愿把奶茶放在桌上:“麻烦这个给他。” 宋明朗盯着电脑屏幕,疯狂操作鼠标和键盘,头也没抬,敷衍点头。 许愿放下奶茶回家。 她前脚走,后脚贺礼就回了网。 宋明朗正一腔热血打着游戏,早就把奶茶的事忘到就九霄云外去了。 贺礼放下车钥匙时,看到手边的奶茶。 包装袋的标志就是许愿去的那家。 贺礼迟疑了一下,伸手握住奶茶,还有温度,说明她刚刚来过。 宋明朗这才想起来奶茶的事:“就那个对你有点意思的高二小姐姐送过来的,指名道姓说给你。” “她什么时候来的?” 宋明朗:“不久,她走的时候我游戏快结束了,现在我游戏结束了,你回来了,你俩一前一后。” 贺礼把奶茶往宋明朗面前推了推:“给你。” 宋明朗也没客气,插上吸管就喝起来:“还别说,挺好喝。” 贺礼眸子偏开,拿了一个一次性杯子去放水,不动声色。 - 许愿回到家,把电瓶车停好,又开始下雨。 车里不知道谁放的雨伞倒是帮了她的帮,不至于让她淋到雨。 她撑着陌生人的雨伞上楼。 袁佩珍一看她拿了一把陌生的雨伞回来,又开始唠叨:“又买伞,家里这样的雨伞六七把了,有五把是你买的,以后出门看看天气预报,天气不好带一把雨伞。” “这不是我买的。” 许愿把雨伞的水抖了抖,走到阳台和别的伞挂在一起,还真的差不多有六七把雨伞。 袁佩珍:“那哪来的?” “莫名其妙在我车篓里。” “会不会是谁放在你车上放一放,一会儿就回来拿?” “我等了一会儿,没人回来拿。” 袁佩珍皱眉,觉得奇怪:“那还真奇怪。” 许愿扫了一眼阳台的黑色雨伞,也觉得奇怪。 这样的事不是第一次了。 上次她崴脚,很快就有人送来的喷雾。 这次下雨,车篓里莫名其妙多了一把雨伞。 许愿抱着抱枕盯着雨伞发呆,袁佩珍说了一句:“你今天和梦梦见面了?好久没有见到梦梦了?改天把人叫到家里来玩。” 许愿回神:“没有,她临时有事没来。” “唉,心心你说这伞是不是你上被说喜欢的男生送的?”袁佩珍在厨房里忙活,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问道。 “……” 许愿把脸往抱枕里埋,摇头:“妈,您别多想,我喜欢的那个男生,还没接受我。” “会不会是别的男生?” “……”许愿摇头,“不会。” 袁佩珍嘀咕:“那就奇了怪了。” 许愿抬眼看了看时间,放下了保证:“妈我不吃饭了,我去学校上晚自习了。” 周末下午半天假,可是晚上不管是走读生还是住校还得回学校上晚自习。 袁佩珍看她要走,急忙问:“不吃饭?” “不吃了。” “那你带把伞,自己骑车去,路上慢点。” “好。”许愿回到房间收拾好书包,走到阳台,随手拿了那把黑伞出了门。 第28章 隔壁的男孩长得真漂亮 许愿放学回来,看到茶几上放着水果。 袁佩珍说:“你隔壁阿姨儿子送来的,说是谢礼。” 果盘很丰富,苹果,菠萝,西瓜都切成一块一块的装在透明盒子里,还贴心的放上了签子。 “隔壁儿子还挺好看的。”袁佩珍扫了一眼许愿,继续说,“比你好看。” 许愿拿着签子的手一顿,不满的嘀咕了一句:“能有多好看?难不成是天仙?” “反正比你好看多了。” 她妈就跟被对面的小伙子迷住了似的,一个劲得夸:“小伙子发型也怪特别,今天过来敲门给我吓到了,我寻思着这女孩怎么说话跟男孩子一样,仔细去瞧瞧,原来是个男孩子,我还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男孩子。” 许愿听得耳里起茧子,往嘴里塞了一块西瓜,放下签子,去了房间。 没一会儿,她哥许诺敲门进了房间,给她递了一杯牛奶,戚梦的短信一个接着一条发过来。 许愿随手指点了一下语音,然后低头翻出书,听到语音内容动作忽然顿住。 是个男生低低沉沉唱歌的声音,声音很像贺礼。 戚梦立马接着又一条语音,自动播放:“姐妹你猜我在哪呢?” 许愿立马打字回复过去问戚梦:你在哪呢?是谁在唱歌? 戚梦很快回复过去,语音里的语气带着兴奋:我和余江在一个酒里,这是酒驻唱的声音,好听。 许诺刚放下杯子,还未出门,也听到语音内容,里面的女生声音很开心,还夹着有人亲昵的叫她“梦梦”,大概就是她说的那个余江。 许愿低着头回复短信,许诺扫了一眼她手机,叮嘱她:“写完作业把牛奶喝了,早点睡。” 许愿没抬头,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点着键盘,一边回应许诺:“知道了,哥。” 她低着头和戚梦在微信上聊天,也不知道她哥是什么时候出了门,不过没一会儿就听到了关门声。 过了一会儿,戚梦才回复:余江说带我出来玩玩。 许愿看了一眼时间,晚上十点了,她给戚梦回复:注意安全。 戚梦:放心啦,我和余江在一起不会有事的。 许愿想了想,最后用着开玩笑的语气,试探的回复:就是和余江在一起所以才让你注意安全。 戚梦这次换成了文字回复,她那意味深长的话,让戚梦想到了一些脸红心跳的事情:你想什么呢?我和余江正常交往,才认识没多久,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危险。 许愿收到短信,正准备回过去,戚梦的短信又发了过来:好了,不和你聊了。 许愿盯着屏幕,默默的把打好的字给删了。 这辈子,她提前几年和贺礼认识,也只是改变了她和贺礼的生活轨迹,其他的事好像并没有收到影响。 夜里,许愿睡下前不放心戚梦,又给她发了一条短信。 然后把戚梦发来的那个男生唱歌的语音反反复复的听了好几遍,越听越像贺礼。 也是听了好几遍才听清楚男生在唱什么。 是一首民谣《春风十里》。 最后,许愿伸手迷迷糊糊又点了这条语音然后不知不觉睡着,也没等到戚梦的回复。 昨晚后半夜的时候下了一场雪,许愿醒来的时候,地面上积了层雪,十一月过去。 许愿起迟了,慌慌张张的洗漱,换衣服,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就准备去学校。 许诺开车送她。 这时,贺礼才从夜店回来,碰到了许愿上学,他低着头,顺势钻进了路边油条店。 随后,侧头看了一眼,女生站在路边买早饭,时不时打着哈欠。 她到了冬天起床就特别困难,以前上班,通常情况下都是早上匆忙起床,然后早饭都来不及吃就出了门。 “小伙子,你要油条和豆浆好了。” 贺礼垂眸,付了钱,拿着油条豆浆转身出门,她也上了车,很快消失在这条街上。 许愿踩着早读的铃声进了教室,一进门就看到戚梦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趴在课桌上。 前排,方橙手指了指戚梦,用手挡住嘴,压低声音:“昨晚不知道去哪鬼混去了。” 许愿看了一眼身边戚梦。 最后班主任进来了,戚梦才打起精神来。 之后下课,戚梦立马又去找余江。 方橙看到女生朝着余江奔去,皱眉说:“这好像也没在一起多久?这么黏?” 许愿看着戚梦的背影,默默收回了视线。 上辈子也是这样,戚梦恋爱后和她的距离越来越远。 也是和余江在一起后,戚梦从重点班掉到普通班,可是,她还是满脑子都是余江。 余江一次又一次的劈腿,她会心软的原谅。 这一点,和贺礼的母亲有点像。 方橙又说:“我感觉戚梦有点恋爱脑,就算很喜欢很喜欢余江,也不能昨晚那么晚了还跟人家出去玩?” 许愿问:“你觉得余江怎么样?” 方橙张了张嘴,有话不好说:“怎么说呢,我都是听别人说的。” “听说了什么?” 方橙看了看周围,跟做贼似的,小声说:“就是余江,帅是帅,但是听说人品不咋样。”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有一次我去厕所,听几个别的班女生说的,说余江其实是和朋友打赌故意接近戚梦的。” “你可千万不要和戚梦说,假如这件事是假的,那就尴尬了。” 许愿张嘴,正准备说话,也不知道戚梦什么时候回来的,看起来心情不错,满脸笑容:“你俩背着我说什么呢?” 方橙心虚的摇头,反应很快:“没,我有道题目不会问问许愿。” 方橙偷偷朝着许愿挤眉弄眼,意思是让她别说刚刚那些话。 看到许愿点头,方橙这才把心放进肚子里。 戚梦也没注意两个人的小动作,低着头把余江给她的零食分给了她俩。 “我大方,对你们好。” 方橙拿着戚梦塞进手里的零食,有点心虚,毕竟刚才说过人家的坏话,她偷偷看了看许愿。 见许愿像个没事人一样收下,她也收下了。 “谢谢。” “余江买的,明天余江生日,让我带着我小姐妹一起去,小姐妹们,你们去不去?” 方橙看向许愿。 许愿点头:“去。” 方橙也跟着点头:“我也去。” 第30章 给你的家 贺礼晚上没去酒,跟那边请了假,待在了网里。 夜里十二点,网里人不少,冬天开着空调,里头全是烟味。 贺礼伸手开了一个小窗透透气。 窗户一开外面的冷风就灌了进来,路边孤零零的树枝摇曳,仅仅剩下的树叶也掉了下来。 贺礼被风吹的清醒极了,伸手把帽子扯下,伸手撸了一把头发,全部撸到后面,露出一整张脸。 他很久没有理头发了,一开始是狼尾,后来慢慢长长他懒得剪,现在齐肩了快。 上次……她妈妈看他的眼神好像误以为他是女孩子了…… 贺礼回到前台,然后从口袋里拿出半截红薯,已经冷透了。 宋明朗看着他盯着半截红薯看了一会儿,好像要看出一朵花来似的。 也猜到是谁给的了。 说来也奇怪,那个女生好像很了解贺礼,看得出是喜欢贺礼的,却一直保留分寸,徘徊不前。 贺礼也是,提到那个女生就会变得性情不定,上次还莫名其妙生气。 两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似的。 暧昧不明。 贺礼把红薯扔进垃圾桶,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亮了一下,微信上有人给他发短信。 宋明朗意味深长,嬉皮笑脸来了一:“会不会是许愿小姐姐?” 贺礼抬了一下眼皮:“谁同意的好友?” 宋明朗有点心虚:“甭管谁同意的,你这不一直没删吗?” 他是想删来着,然后没舍得。 贺礼没搭话,起身去烧热水,然后拿了一桶泡面。 “啧,又吃泡面呢。”蒋风手指转着钥匙圈,进了网,屁股后面还跟着一个白白胖胖的男生,男生有点腼腆。 蒋风拍了拍小胖,朝着宋明朗炫耀:“我刚收的小弟,怎么样?” 小胖也上路子,见到宋明朗和贺礼打招呼:“二哥,三哥好。” 宋明朗:“为什么是二哥三哥?” “我是大哥,贺礼是二哥,你不就是三哥喽。” 宋明朗懒得和他贫嘴,朝着小胖问:“你是有多想不开啊,认疯子做老大。” 小胖比较腼腆,和他们比是那种特别文弱的男生,被宋明朗问的,紧张的结结巴巴,脸憋的通红:“和,和,和他学本事。” 贺礼忍不住笑了:“和他能学什么本事?” 宋明朗扬眉,一一举例:“打架,抽烟,喝酒,不学好?那我劝你迷途知返。” 小胖被调侃的脸更红了:“不,不是的,我最近喜欢一个女生,和大哥学追女孩子。” “噗。”宋明朗差点没忍住,一口水给喷出来,“这他倒是内行。” 蒋风:“那是,追女孩子对我来说小意思,来跟为师说说你在追女孩子的方便上遇到什么问题了?” 小胖低着头,声音特别小,开始把他喜欢的女生大概情况说了出来。 蒋风和宋明朗跟着后面出主意,贺礼对这话题不感兴趣,把前台交给了宋明朗,端着泡面进了纹身店。 丁文暄正在给一个女人纹身,纹的部位是胸上,快要露点了,两个学徒要看不看的脸红。 贺礼端着泡面刚坐下,手机又响了一下,贺礼犹豫了一下,还是点进了微信。 女生给他发的是一张图片。 她画画很糟糕,没有这方便的天赋,一个小房子画的跟小学生似的,线条扭扭曲曲的。 房子上还有烟筒冒着烟火气,屋顶上头有太阳,有白云。 还在房前画了石砖小路,附近还有花花花草草,有树,有电线杆,电线杆上有麻雀,有小河流,河里还有鱼。 图片花花绿绿的,色彩很强烈,这就好像上幼儿园那会儿,小朋友的画的画。 这,是家? 她给他画的家? 贺礼忍不住笑了,打出“幼稚”两个字,随后顿住,又给删了。 许愿睡觉前看了一眼手机,不出意外,他没回。 意料之中,这也正常。 许愿准备睡下,手机响了一下,她一惊,还以为是贺礼回复了,结果是戚梦的微信。 她把几个人拉了一个小群。 群里有方橙,然后就是她和余江了。还有两个人,许愿不认识,大概是余江的朋友。 戚梦:姐妹们,冒个头。 方橙冒了泡,大概是因为上次说了人家余江的坏话,特别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就发了一个表情包。 余江:嗨,你们好,我叫余江。 方橙:……那个,好……方橙。 戚梦:愿愿怎么不说话? 方橙:睡了? 戚梦:那好,时间不早了,我也睡了。 余江:晚安,梦梦。 戚梦:晚安,余江。 方橙:…… 那头,方橙打好的晚安不知道要不要发出去,想了想,然后给删掉了。 微信在他们互道晚安后陷入了沉寂。 许愿打了一个哈欠,想了想也给贺礼发了一句“晚安”,然后睡下。 万木凋零,寒风刺骨,早上起来简直太困难了。 又冷又困,许诺来敲门催了好几遍,许愿才起床。 “要迟到了。”许诺看着女生昏昏沉沉的,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好困。” “路上把车窗打开吹一路就不会困了。”许诺替她拿着书包,低头看了看表,一边推她往外走。 许愿抱着许诺的胳膊,整个人的重量都挂在许诺身上,抬了抬眼皮,有气无力:“谢谢啊,我的亲哥。” 许诺低头看着女生挂在她胳膊上,腾出一只手按了一下电梯,有些无奈:“站好。” “哦。” 路上,许诺把她这边的车窗打开,到学校时,许愿精神的不能再精神,风吹的小脸通红。 戚梦也刚到学校门口,看到许愿从车上下来,上前拍了一下许愿的肩膀。 “愿愿你的脸好红啊。” “被风吹的。”许愿抬手摸了摸脸,被风吹到麻木,不过的确很醒困。 戚梦看到车里的许诺,从书包里把雨伞拿了出来,朝着许诺递了过去:“呐,还你。” 许诺的目光从她脸移到手上,伸手接过雨伞:“嗯。” 戚梦嘀咕了一句:“小气鬼,雨伞还你了。” 许诺笑着点头,没说话,看着两个女生进了学校才离开。 两人进了教室,走到座位上,许愿看到自己桌子上放着豆浆和包子。 戚梦伸头,一脸八卦:“居然有人送早饭,谁啊?” 方橙还没来,她同桌李仲威回头,男生笑得一脸暧昧:“还能是谁啊,许愿的追求者呗。” 许愿愣住:“谁啊?” “这就不知道了,我来的时候他把东西放下就跑了,都还来没来得及看清脸。” “一个三班的男生。”贺宸走了过来,“好像叫韩昊。” 送早饭,那么药物喷剂,还有雨伞也是这个男生送的? 第31章 心里很苦的人,有一点点甜头就好 送早饭,那么药物喷剂,还有雨伞也是这个男生送的? 许愿拿着早饭去了三班,拉着一个三班的男生问:“那个,你们班有叫韩昊的男生吗?” 男生有点诧异,看了看许愿,然后进了教室朝着后排喊,嬉皮笑脸的:“可以啊,韩昊,有女生来找你。” 许愿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一个白白胖胖的小男生走了出来。 站在许愿面前,不好意思的脸红,看着挺腼腆的。 许愿看男生挺紧张的,特意放柔了声音问:“这个是你送的?” 小胖点头,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许愿把早饭还了回去:“抱歉啊,以后别送了,早饭还给你,上两次送的东西多少钱,我还给你。” 早读要开始了,许愿又匆忙从口袋里摸出五十块钱塞了过去:“这是我身上的所有零用钱,如果少,早读结束你告诉我,我下次把钱给你补上。” 韩昊盯着女生塞过来的钱愣了愣,还没来得及说话,女生已经朝着教室跑了。 高马尾随着跑步的动作微扬,似乎怕他内心受挫,她回头,冲着他摆手:“对不起啊,以后别送东西了。” 小胖低头看了看五十块钱,又看了看退回来的早饭,神色落寞。 好不容易鼓足勇气给她送了一次早饭,没想到被退回来了。 小胖拿着早饭回到教室,几个男生嘲笑了起来。 小胖垂着脑袋,没说话,只感觉窘迫极了,脸上被烧的火辣辣的。 许愿回到教室,戚梦迫不及待的八卦:“还回去了?” 许愿点头:“嗯。” 戚梦觉得可惜:“得,又伤害一个无辜纯情少男。” 许愿笑了笑,看向窗外。 外面,雪纷纷扬扬地落下,贺礼站在屋檐下,伸手一片雪花,他的皮肤白的在漫天白色里晃眼。 “她怕冷。” 他缓缓的喃喃。 眼底沉静。 抬眼,他看着贺治华带着谭雅玲进了一家珠宝店。 两个人打扮的雍容华贵,手挽手,看上去很亲密,像一对很恩爱的夫妻。 “好恩爱的样子呢。”他冷了眼,舌尖抵了抵脸颊,伸手抄起一根木棍,朝着马路对面走了过去。 抬手,木棍狠狠朝着车砸了下去。 车头瘪了,后视镜也砸坏了,玻璃也碎裂了,贺礼看了一眼珠宝店门口,把木棍扔进了绿化带,戴着帽子汇进人群离开。 谭雅玲从珠宝店出来,一声尖叫,形象全无:“啊!谁干的?!” 贺礼扯起嘴角笑了,然后彻底消失在漫天飞舞的雪里。 贺治华沉着脸看了看四周。 谭雅玲看到贺治华,委屈极了:“治华,这一定是你儿子干的。” 贺治对儿子还是疼爱的,忍不住蹙眉:“行了,先回家,待会让魏骁把车开去修理厂。” 谭雅玲不依不饶:“你儿子也太过分了,上次差点杀了我,现在又来砸车,这事你管不管?” 贺治华被吵的心烦,敷衍了一句:“行了,待会给你买包补偿你。” 谭雅玲一听,就开心了:“好,我就不和小孩子计较了。” 不知不觉外面的天就黑了,放学了,几个走读生往外走,明天学校放假,不用早起就很开心。 今晚余江生日,戚梦再三叮嘱她去。 许愿一边收拾书,一边点头答应了。 方橙跟着戚梦提前去了,许愿回了一趟家。 今晚许褚在家做饭,袁佩珍坐在沙发上一边打着毛衣,一边看电视。 是脱口秀节目,有个人问,恋爱中一个人很苦的人,需要多少甜才能填满。 马东说:心里很苦的人,一点点甜就能填满。 许愿和袁佩珍打了招呼出了门,走在路上一直思量着这句话。 也许,心里很苦的人都很容易满足。 如果有人在贺礼被虐待的日子给他一点一点温暖,贺礼会是一个很暖的一个男生。 其实和贺礼在一起那几年,他真的是一个很有细节的男生。 只可惜,命运让这个男生吃了太多苦头。 她穿过马路,往前走了十多分钟到了酒。 ktv许愿倒是去过,酒还是第一次。 酒里倒是安静,没有想象中的闪烁的灯光,没有男男女女贴身热舞,只有三两人坐在一起喝着酒,聊着天。 耳边有人唱歌,声音低低的很耳熟。 许愿脚步慢慢变得沉重,朝着台上看去,台上的男生穿着黑色毛衣,头发扎了起来,露出一张脸,一束光打在他身上,他低着头拨动着琴弦。 是贺礼。 他在这里挣钱吗? “在这干嘛?”戚梦走过来,看女生站在发呆,伸手拍了拍许愿。 “没,找不到你们。” “在楼上,我带你上去。” 许愿点头,上楼前朝着台上看了一眼。 楼上就好像ktv的形式,有包厢,可以唱歌。 许愿跟着戚梦进去时,方橙正尴尬的坐在沙发上一角落,大概是和余江那边的朋友不熟,显得拘束,看到许愿来了,顿时就自在了一点。 许愿和余江几人也不熟,和方橙坐在一起喝着橙汁。 几个人自我介绍,到了许愿,她轻轻点头,介绍了简单,就只是报上自己的名字:“许愿。” 余江两个兄弟挺自来熟的,一个坐在方橙那边,一个坐在许愿这边,把两个女生夹在中间。 许愿特别不自在,方橙也是,紧紧抓着许愿的衣服。 “喝什么果汁啊,喝酒。” 一男生拿走了她们的果汁,塞了一瓶啤酒。 许愿摇头:“我不会喝酒。” 方橙也摇头:“我也不会。” “没事,度数不高,喝不醉的。” “我姐们不会喝酒,你俩别逼人家。” 被戚梦这么一说,两个男生兴致缺缺,跑去唱歌了。 两个男生一走,方橙就自在了很多。 许愿翻遍了全身,看了看手机余额,跟戚梦换了现金。 戚梦问:“你要现金干嘛?” 许愿摇头:“有用。” 她找了一个去卫生间的借口跑下楼,随手拉住一个服务生:“能不能把五百块钱给台上那个唱歌的男生,帮我转告他,他唱的很好听。” 服务员点头:“好的。” 许愿道谢:“谢谢。” “不用谢,钱和话我都带给他。” “那,不打扰你忙。” 服务员微微颔首,把托盘的酒送去了卡座。 许愿转身上楼。 第33章 小温柔 谭立成脑袋开始流血,整个人顿时没了刚刚的气焰。 几个小弟也吓得不敢上前。 贺礼歪着头看着他一脸痛苦,心情愉悦,手上力道慢慢地加重,谭立成的话卡在嗓子眼,声音嘶哑,手臂撑着墙,想摆脱贺礼的控制。 “砸车是警告,下次让你姐小心点。”看着他头上的血液染在墙上,顺着太阳穴往下流,贺礼嘴角缓缓勾起,“你们还是姐弟情深啊,令人感动。” 贺礼靠近谭立成,声音低缓,带着浅浅的笑意:“我这个人比较公平,所以啊,你痛苦了,也不能让你姐好受,对不对?” 谭立成不禁浑身一颤,瞪大眼睛看着贺礼。 突然不认识眼前这个人,唇角噙着浅笑,眼神却带着冷意。 像不近人情的恶魔。 可是,任由他怎么挣扎,却脱不开身。 他几个小弟在远处观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不敢上前。 这时,一旁巷子里有了动静,谭立成感觉到贺礼有一瞬间的失神,可是还没等他挣脱就被贺礼一脚踹在了地上。 谭立成看着他一步步靠近,知道自己不是贺礼的对手,上次伤了贺礼只不过是侥幸,立马站了起来,啐了一口血沫:“妈的,你有种!” 找了贺礼三次麻烦,一次是带了刀,占据了上风,两次都是被贺礼一下制服,谭立成把气都出在了小弟身上,一脚把小弟踢开。 “他妈的,找你们几个怂货!” “大,大哥,我们害怕。”小弟声音颤抖。 “妈的,还不走!” 小弟连连应道:“是,是大哥。” 谭立成带着几个小弟,骑着摩托跑了。 有些狼狈。 贺礼盯着手上的血液皱眉,不紧不慢从口袋里拿出纸巾仔仔细细把手指擦干净。 刚刚许愿蹲了腿都麻了,想换个姿势,不小心碰到了垃圾桶,吓得她立马就不敢动了。 她想看看外面是什么情况,又不敢,还好继续保持着原来的动作等。 过了好一会儿。 她准备伸头看看,眼底多了个黑影,然后一只手伸到她跟前。 她抬头,朝着这只手的主人看了过去。 贺礼低着头看她,眼神平静,他头发扎了了起来,额头前有几缕头发随着风飘动。 他伸手,帮她把助听器带了回去。 “送你回家。” 许愿愣了愣,小心翼翼把手伸了过去。 “我腿麻了。” 他没说话,靠在一旁等她。 许愿右腿麻了,稍微动一下都难受,迁就着右腿,手扶着墙,往贺礼身上看了一眼。 许愿想和他说话,可看他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缓和了一会儿,右腿才好。 不知不觉快一点,这个点打车基本是不太可能了。 她默默的跟着贺礼身后,盯着地上他的影子,一路上谁也没说话。 到了她家楼下,许愿才开口:“那个,谢谢你送我回家,我,我上去了。” 他没出声,看她磨磨唧唧不上楼,转身朝着小区外走。 许愿只好上楼。 贺礼在小区门口的站台坐了一会儿才回去。 李兰兰已经睡下了,保温箱里给他留了饭菜。 贺礼吃了饭,洗了澡,然后又检查了一下李兰兰的药,确定药还够一段时间,才回房间。 放在床边的手机在震动。 贺礼拿起来看,果然还是她。 愿:回去了吗? 看完,没回,把手机放在心口,缓缓闭上眼睛。 手机又开始震动。 愿:那个,你的帽子还在我这,我怎么还你?送去网吗? 还附加了帽子的照片。 贺礼看了一眼,心头烦躁,把手机扔在了一边。 许愿盯着手机,打着哈欠,转头看向黑色棒球帽。 觉得贺礼不会回她时,手机响了。 l:不要了。 许愿立马回了过去:你不要,那我留着了。 l:随你。 她发了那么多,他回了两句,一共五个字,不过好歹是回了。 许愿忍住勾了勾嘴角,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回了句:好那晚安。 她没了动静,大概是睡了。 贺礼拿起卡纸,上面的画着眼睛弯弯,嘴角也弯弯的笑脸。 随后把卡纸发放在了桌子上,闭上了眼睛。 … 许愿睡到中午才醒,还是被群里几个人聊天提示音吵醒的。 昨天想找余江的把柄,结果把柄没找到,方橙也被蒙蔽了,在群里和余江几人聊的热火朝天。 许愿把群消息开了免打扰,起床,踩着棉拖鞋出了卧室。 “哥,早上好。”许愿和许诺打招呼,进了卫生间。 许诺看了看外头的大太阳:“中午了。” 许愿刷着牙,含糊不清的回:“中午好。” “今天爸妈不在家,洗漱完换衣服,我带你出去吃饭。” “哦。” 许愿随便洗了脸,准备出去,发现洗手池下面的柜子门开着,弯下腰准备关上,看到里面放了一盒烟。 许愿皱眉,把烟拿进了自己房间。 然后裹上羽绒服给许诺到家门口的面馆吃饭。 “哥,爸妈有段时间没有体检了?” 许诺给她点了一杯热奶茶,点头:“嗯,还是去年夏天做的体检。” “那你在你医院给爸妈安排个体检,就最近。”许愿,“特别是爸爸,着重检查口腔。” 许诺放下菜单问:“怎么了。” “没什么,关心父母的身体。” “那我看爸妈空闲时间,最近给他们安排体检。” 从面馆出来,已经一点半了。 上楼时碰到了对门阿姨。 李兰兰目光看向许诺,以为是许愿的男朋友:“男朋友?” 许愿忍不住掩嘴笑:“阿姨,这是我哥。” 许诺点头打招呼:“阿姨好。” “好,好……”李兰兰不好意思的笑了,“看你们俩站一起还挺般配,还以为是男朋友。” “亲哥。” “我还第一次看到你哥哥。”李兰兰看着兄妹俩都斯斯文文的样子,忍不住想到贺礼,贺礼小时候也特别乖巧懂事。 李兰兰无声叹息:“对了,姑娘,还一直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许愿,许愿望的许愿。” “对了,上次有没有看到我儿子?” 许愿摇头:“送果盘那天我不在家。” 李兰兰有点遗憾:“改天介绍你们认识,我儿子话特别少,以后多跟你处处,能活泼一点。” 许愿点头:“好啊,改天你儿子在家,我去你家玩。” “行,你来我家玩,我随时欢迎。” 第35章 尾随 日头开始倾斜,太阳要落山了,外头的天开始阴晦,这个冬天比往年要冷。 又下小雪了。 傍晚气温零下,路边树枝结了霜,看上去白茫茫一片,附近的小广场跳舞的阿姨倒是风雪无阻,不过也耐不住冻,为首的阿姨拎着音响回家了。 谭雅玲和几个年轻有钱富家小姐从美容院里出来,手里提着名贵包,和几个富家女有说有笑。 如果不是傍上贺治华,她又怎么会挤进这种人的圈子。 这辈子都不可能。 她经常出入一些高档会所不就是为了勾搭富豪吗?即便是不勾搭上贺治华也会成为另个家庭的第三者。 贺礼突然嗤笑,觉得可笑。 看着谭雅玲扬手和几人道别,手指上的戒指在路灯下闪闪发光,贺礼抵了抵脸颊,想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心情就愉悦。 谭雅玲上了车,把刚刚买的名牌包放在副驾驶上,又用后视镜仔细端详自己的脸。 她这张脸,怎么看都比李兰兰那张老脸好看多了。 谭雅玲一想到现在过着吃喝不愁,住别墅,穿名牌的生活,扬唇一笑,驾驶着车子,上了路。 开出大概十多米,前胎突然爆了,车头向一侧倾斜跑偏,眼看着要撞上绿化带,谭雅玲吓得双手紧握方向盘,急忙打方向盘,车速很快,压根来不及闪躲直接撞上绿化带。 道路结冰,一辆宾利撞上绿化带成为了一种警戒,来往车辆都放慢了速度,从一旁经过。 路人急忙上前,从车窗往里看,车里一个女人趴在方向盘一动不动,额头,陷入了昏迷,有人拨打了急救电话。 贺礼玩着打火机,火苗时不时蹿起来,映在他冷漠的眼底,声音含着笑意:“这只是一个开始,以后……会越来越有趣。” 那道身影融入黑夜,留下因为突发车祸恐慌的人群。 贺治华第一时间赶到医院,谭雅玲没什么大碍,撞到了头,昏迷就一会儿就醒了。 贺治华到了病房,她正嚷嚷着要去单人病房。 贺治华只好让医院给她安排去单人病房,随后跟交警了解情况:“因为车胎气压低造成了爆胎,人没什么事,车影响了交通,我们要把车拖走了。” 贺治华点头:“那好,麻烦你们了。” 交警离开后,贺治华进了病房。 谭雅玲正坐在床上委屈的哭,一看到贺治华进来,立马开口,娇嗔:“一定是你儿子干的,治华你能不能管管你儿子。” “好了,够了。”贺治华深吸口气,声音平静,“你能不能别闹了。” “我,我闹?”谭雅玲诧异,“治华,你儿子要搞死我,你说我闹?” “我们本来就不仁不义,本来就理亏,违反道德,就不能安分一点吗?” “我怎么不安分了?是他一次一次来找麻烦,他想杀我,他就是一个疯子!” 贺治华怒声呵斥:“够了!我还没问你,你弟弟为什么三番五次去找阿礼麻烦!?” 谭雅玲顿时哑然,声音没了底气:“还不是因为你儿子砸我车。” “我劝你最近低调一点,不要让你弟去招惹阿礼,还有你不要再开那么好的车了,车库里有一辆20万的,你开那辆。” 谭雅玲不甘心,娇滴滴的叫了一声:“治华,二十万的车我开不习惯。” “行了,就这样,你好好养伤,我还有应酬,你想吃什么让魏骁去买。” “治华……” 谭雅玲看着贺治华头也不回的离开,手指紧紧抓着被子。 病房的门再次被人推开,那人微微颔首,恭恭敬敬问:“谭小姐想吃什么?” 男人看着大概二十五六的,西装革履,脸庞英俊。 谭雅玲立马恢复了矜持。 许愿留下来上了自习,到了晚上这雪越下越大。 她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把脸往围巾里埋了埋,低着头往家走。 天色黑透,路灯下大雪纷飞,落在一抹黑影身上,很快化成水。 雪地被踩的沙沙作响,许愿敏锐的感觉到还有一道有节奏脚步声,不紧不慢的跟着她。 许愿突然停下脚步,猛然回头,身后一个人也没有。 许愿警惕的朝着身后看了一会儿,不由得加快脚步往家走,可始终感觉身后有人跟着她。 她无数次回头,无数次落空。 可是,她还是确定自己被尾随了,她还感觉到跟着她的人并没有恶意。 许愿用余光留意身后,带着他绕路,他就一直跟着,步子不紧不慢,一直保持着一段距离,不曾靠近一步。 最后那人默默跟着她到了小区附近就不再向前。 许愿想了想又向前走了一段路,直到确定身后没人尾随后,又过了马路,绕回小区。 看她小心翼翼,特别警惕,贺礼唇角微微上扬,染上一抹笑意。 回网的路上,贺礼接到了宋明朗的电话。 几个人正吃烧烤让他过去。 贺礼过去时,蒋风正揽着小胖的肩膀吹牛。 吹他那些为数不多的英雄往事,说他初中时打架事迹,吹的天花乱坠,小胖崇拜的不行。 宋明朗一看贺礼来了,又要了几瓶啤酒,又要了羊肉串。 宋明朗问:“去哪了?这会儿才回来。” “有事。” 宋明朗有点好奇什么事,可看着贺礼表情淡淡,就没有往下问。 突然有一天,贺礼突然变得怪怪的,他好像比以前成熟了一些。 也藏了一个秘密。 不过,说来也稀奇,也是贺礼变得怪怪的那天,突然冒出来一个许愿。 他们之前好像有某种羁绊。 饭桌上,就他们三插科打诨的聊,贺礼坐在一旁沉默不语,手机在口袋里振动,贺礼知道是她,忍不住拿出来看。 小女生说:有人跟着我,是不是上次找你麻烦那伙人? 贺礼勾唇一笑。 许愿睡前收到贺礼的回复,一字一句冰冷,疏离带着警告:所以,不想有麻烦,不要靠近我。 许愿的心一寸一寸冷下来,她咬着嘴唇,第一次对一个男生死缠烂打:如果我偏要靠近呢? l:后果自负。 愿:好。 贺礼盯着最后一个“好”字,没再回复。 几人聊天,谁也没注意贺礼,蒋风说了一个笑话,宋明朗和小胖被逗笑了,贺礼也跟着笑了,只是心头发闷,像刀割。 真他妈的,迟早死在她手里。 许愿知道贺礼不会再回复了,最后跟他说了一句“晚安”。 第36章 早安 他昨晚没回家,从酒出来后直接去了网,在网里将就了一夜。 李兰兰给他打过电话,确定他好好的便放了心。 贺礼刚要放下手机,上面跳出一条短信,女生给他发了一句“早安”。 贺礼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七点十五了,要迟到了还给他发早安。 宋明朗在外面喊:“快迟到了贺礼。” 贺礼“嗯”了一声,把网托给了丁文暄,跨上了宋明朗的小电瓶车。 早读已经开始五分钟了,门卫处,一女生趴在窗口和看门的大爷说着话。 随后,大爷从里面递过本子和笔,就是不开门让女生进去。 虽然许愿冬天起床困难,但迟到记名字还是第一次。 她正准备去拿笔,有人拍了一下她肩膀:“嘿小姐姐,好巧,你也迟到啊。” 许愿扫到他们身后的贺礼,有点窘迫,轻轻点了一下头。 她和蒋风说话的时间,宋明朗自己拿过笔写下了名字,蒋风也拿过本子记下名字。 很显然,他们已经得心应手了。 许愿拿过来一看……这两人欺负门口的大爷不认字,分别写了高二五班“吴彦祖”和高三二班“张学友”…… 许愿拿着笔在他们下面一格刚写下“讠”,手中的笔就被人抽走了。 她正诧异,手里的本子也被拿走了。 他字体飞扬,把她的“讠”描成了“力”然后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年级,推着她往里走。 “我,还没……”许愿张了张嘴,还没把话说完就被推进了门。 门口的大爷看了看本子,虽然不认字,不过看了一下名单上多了几个名字,就把本子放在了一边。 许愿小声问:“那个,这样没事?” 蒋风一脸无畏:“没事,这能有什么事,怕什么。” 许愿问:“你们写吴彦祖和张学友不会被查出来吗?” 其实他们学校对学生迟到并没有管的太严厉,最多就是警告,然后就是写检讨。 看着他们脸上一脸无畏,迟早估计是他们的家常便饭。 “我人送外号雨花区彦祖有什么问题?” 宋明朗:“宁江区学友也没问题。” “你学友到我彦祖面前还是逊色了一点,即便你是天王,也没我彦祖帅。” 宋明朗不屑于和他比,嗤笑了一声骂了一句“有病”不搭理他。 许愿被他们逗笑,嘴角忍不住上扬。 贺礼目光短暂的在她脸上停留片刻,看着她弯弯的眼睛,又转过头去。 他所有的关注都不留痕迹,也不会张扬肆意让人发现。 许愿丝毫没有察觉,和他们分开后,上了楼。 刚上楼就听到读书声,早读已经开始快十分钟了,孙榕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女生也没问什么,让许愿回了座位。 戚梦捧起书小声说:“我还以为你请假了。” “不小心睡过头了。” 冬天起床的痛苦戚梦深有体会,趴在桌子上叹了一声:“我也是。” 外面的风吹着树枝抖落了一层雪,几个环卫工人在扫雪,渐渐的东方的太阳照亮了整个光明市。 高中生活枯燥、无趣,除了上课就是刷题,老孙下课之前说了元旦晚会的事。 “这段时间会有校领导,教育局领导来咱们学校,最近大家守纪律一些,不要迟到,吃饭的时候不要插队,好好排队,还有今年的元旦晚会,大家也要踊跃参与,每个班至少拿出三个节目,唱歌跳舞,小品,话剧,诗歌朗诵都可以。” “许愿和贺宸负责一下,挑几个比较好的节目。” 领导来学校,轮到老师们开始人心惶惶了。他们学生倒是没一点压力。 下了课,班里瞬间热闹了很多,都在讨论元旦要排个什么节目,方橙和戚梦也讨论了起来。 一个要唱歌,一个要跳舞。 似乎,小女生心中总都有一些唱歌跳舞比较唯美的梦想,唱歌跳舞样样不少。 贺宸看向许愿:“许愿你呢?” “我……” 许愿还真的没有一点点的才艺,也就之前隔壁住着老两口时,和老两口学了几年大提琴和小提琴。 但是老两口搬走了以后,她就再也没碰过那些东西。 许愿笑着摇头:“我,我就算了。” 高一四班的班主任也通知了最近会有校领导来学校的事。 然后把几个校服松松垮垮,不拉拉链的,还有一个不穿校服的叫出去站了一排教训。 高一比他们高二要热闹,刚上楼就听到班里闹哄哄的。 四班门口,班主任正头疼的看着贺礼,老问题少年了,上课时他安安静静的睡觉就已经很遵守课堂纪律了。 男生站得吊儿郎当,把他的当成耳旁风,班主任拿他没撤。 正当他们班主任愁的不行时,贺礼临走时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班主任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不知不觉到了正午,教室里一会儿就跑的没人了,许愿不紧不慢去了食堂,打好饭找到戚梦,发现余江也在。 自从上次和余江接触了以后,余江表现的贴心,大方,方橙对余江的看法彻底有了改观,几个人聊的火热。 渣男不可怕,可怕的是渣男善于伪装。 许愿听着几人聊天,低着吃饭,一声不吭。 戚梦也意识到身边的许愿过分的安静,伸手推了一下她:“愿愿,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啊……” 许愿快速扫了一眼余江,发现他也正盯着自己看。 许愿心里有点怪异。 她摇头:“没事,就是突然发现学校饭菜又难吃了一点。” “可不是嘛。”方橙看了一眼蛋花汤,“这汤哪里是汤,分明就是水。” 几人吐槽了一下学校的饭菜,突然聊到了贺礼。 贺礼是学校风云人物,聊学校八卦时,主人翁经常是他。 方橙:“我今天去找我弟,看到贺礼被训话了,大概是因为校领导来视察,让他穿校服呢。” 戚梦:“开学到现在你看过他穿校服吗?” 方橙摇头:“还真一次都没有。” “估计让他穿校服是难了。” “你们有没有觉得贺礼有点吓人啊?白的不正常,还整天一身黑的……”方橙话锋一转,“不过我看过他不戴帽子的样子,他居然是长发,有点像木村拓哉年轻时的样子,还别说,挺好看的。” 第38章 红桔梗 贺礼从口袋里掏出两百块钱,蹲下身,把钱塞进女孩棉袄的口袋里,然后从女孩怀里抽走一枝红桔梗。 “哥哥,你给多了。” 小女孩怀里抱着花,追着贺礼跑出了小广场。直到他过了红绿灯,小女孩被车流挡住,那双清澈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哥哥走远。 任由她跟后怎么喊,那个哥哥都没有回头,也没有把多余的钱拿回去。 小女孩低着头,看着手里的两百块钱,朝着贺礼的背影喊,“谢谢你,哥哥。” 女孩的声音稚嫩,不大,这句话埋没在车鸣声里。 许愿缩在许诺的车里,抱着车上的小玩偶歪着头看着窗外发呆。 “这两天我去学校接你。” 许愿点头。 把脸藏在玩偶里。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莫名其妙的难过。 那个人一连好几个晚上都跟着自己,他好像只是单纯的送自己回家。 可是,他又是谁呢? 是那个给她送早饭,送药剂,送雨伞的韩昊吗? 可是……许愿手指握住胸口的衣服,红着眼,蹙眉。 为什么,她胸口好难受呢。 快要窒息,闷的像针扎。 许诺从后视镜看了女生一眼,把车停在楼下,安抚她:“乖,没事了,哥哥还要去医院,你自己上楼去。” 许愿乖乖点头,抱着书包上楼。 走廊窗口灌进来一阵风,门把上不知是谁插着一朵小红花轻轻摆动。 有人来过。 许愿伸手把红色桔梗拿了下来,转过头看向走廊。目光不由自主落在漆黑一片的安全通道里。 安全通道里指示牌散发着幽绿色的光,许愿总感觉那里有人。 她朝着安全通道走过去,手放在了门把上。 身后的门被推开了,袁佩珍拎着垃圾走出来,看到女儿鬼鬼祟祟的趴在安全通道的门往里看。 “心心。”袁佩珍盯着许愿,“干嘛呢?” 许愿松开门把,回头:“啊,没事,妈。” 袁佩珍手里提着垃圾,准备下楼给扔了,许愿上前:“我来。” “不了,”袁佩珍把手让开,摸了一下她的手,蹙眉,“手这么冷,你赶紧回家暖和暖和。” 许愿进屋,暖气扑面而来,暖和了许多。 许愿放下钥匙和那朵桔梗,低头换鞋,打量了一下客厅,沙发上放着袁佩珍织到一半的毛衣。 客厅没人,倒是卫生间里,时不时传来动静。 许褚正在找藏在柜子里的烟,记得明明放在里面,莫名其妙就不见了。 许褚正一头雾水,怀疑是不是藏烟的事被发现了,走出卫生间看到他那盒他偷藏的烟正放在茶几上。 许褚看了看烟,又看了看许愿,当做没看见,清了清嗓子:“那个,你妈去哪了。” “爸,在卫生间找烟呢?” “说什么呢,我都戒烟了。” “那我在洗手台下面找到的这是什么?” “你哥的。” “我哥从来不抽烟。” 许褚:“……” 许愿:“……我这是为了你好。” 好多年前,她不乖,许褚把她抱在怀里说“我这是为了你好”,好多年后,许褚偷偷抽烟,被抓,许愿把这句话还了回去。 一句“我这是为了你好”把许褚堵的说不出话来。 许愿把烟拿了起来:“这烟我等下给扔了,你偷偷藏烟的事我也不告诉妈,如果再有下次,我这嘴可就管不住了啊。” “行,你真是我小祖宗,爸爸发誓,以后再也不抽烟了。”许褚笑呵呵,生怕许愿一个不高兴转头就把这事告诉袁佩珍。 不怕女儿,怕老婆啊。 “祖宗,吃饭了没啊?” 许愿盯着电视,咬了一口苹果:“别,您可别叫我祖宗,我不想折寿。” “那宝贝女儿,吃饭没?” “别想讨好我。”许愿拿起烟,钻进了房间。 插在门上的小红花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被她拿进去了,或者被她扔了,再或者,她还没看到就被人拿走了。 贺礼转身进了安全通道,这边的设施不齐全,楼道里没有灯,只有幽绿微弱的光。 橘黄色的光铺满了地,他走出楼道朝着酒去。 谭雅玲带着几个同年人进了酒,这些都是她在小镇上的朋友,带她们过来,也只是炫耀自己现在的身份罢了。 一身名牌,打扮的精致,手里一个包,她们一年的工资。 这些,都不是她该拥有的。 魏骁朝着台上唱歌的男生看了一眼,贺礼伸手把帽子往下压了压,一张脸,只露出了一截下巴。 谭雅玲丝毫没有注意到唱歌的是贺礼。 在这个纸醉金迷的夜场里,她放松的毫无戒备。 “这位是?” 谭雅玲的朋友看向魏骁,年轻帅气,比贺治华好太多了。 谭雅玲笑着回答:“贺治华的助理。” 几人互相看了看,都心知肚明了。 谭雅玲毕竟只有二十来岁,贺治华都快能做她爸了,她这种女人怎么可能心甘情愿跟着贺治华,勾搭一个情人太正常不过了。 其中一女人看着谭雅玲放在桌上的车钥匙,诧异的问:“雅玲,你怎么开了这个车啊。” 谭雅玲上次见她们的时候,还是开着几百万的车跟她们炫耀。 那傍上富豪的嘴脸和吃相太难看了。 谭雅玲抿了抿嘴唇,冷哼:“还不是他儿子,跟疯狗似的。” “贺治华是不是没把你当一家人啊,一直护着他儿子。” “要我说,你抓紧时间给他生个孩子,这样你在贺家的地位就有了保障。” “你虽然和他结婚了,可没有孩子,人家还有个儿子,这遗产肯定没有你的份。” 这句话戳中了谭雅玲心里的担心。 虽然贺治华和贺礼父子俩的关系很糟糕,可每次贺治华都偏向他儿子。 看得出,他特别疼贺礼。 如果以后贺治华死了,这所有的财产都是婚前,和她没半点关系。 要是她怀孕了,给贺治华生个孩子,那就不一样了。 到时候她在贺家的地位就能稳固下来。 谭雅玲心里盘算着,脸上表现的无所谓:“谁说贺治华把我当外人了,他现在离不开我。” 几个女人看了一眼谭雅玲,笑着抿了一口酒,岔开了话题。 第39章 她和你不一样 几个女人看了一眼谭雅玲,笑着抿了一口酒,岔开了话题。 看着谭雅玲穿金戴银,手指上的戒指闪着光个个脸上羡慕不已,心里嫉妒。 都是从农村出来的,她用着漂亮的脸蛋,姣好的身材,心机和城府勾搭有夫之妇,还把人家原配搞得自杀,这人啊,坏事做多了,迟早遭报应。 谭雅玲很享受现在的生活,想要什么有什么,总比她以前打几份工,还要被人看不起的强。 关键是,以前看不起她的,现在都过得没她好。 她优雅的捏住了高脚杯,抿了一口红酒,朝着几个女人说道:“你们聊,我去个卫生间。” 看着谭雅玲离开,几个女人立马变了脸。 “不就是傍上有夫之妇抢了人家老公,做了小三,逼死了原配,看把她得瑟的样。” 另个女生叹了一口气:“这人不要脸啊,天下无敌。” “唉,别说了,人小情人还在呢。”其中一个女人制止了其他两人的议论,看向魏骁。 男人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脸上没什么表情。 这人长得有模有样的,偏偏和谭雅玲这种女人搞在一起。 怪可惜的。 许愿写完作业爬上床,伸手拿起柜子上的小红花。 红色桔梗:永恒的爱,不变的爱,永世不忘的爱。 这花会是跟着她那个人插在门口的吗? 他会是谁呢? 为什么要跟着她。 许愿把小红花放在鼻尖,淡淡的花香。 许愿缓缓的闭上眼睛,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梦里,酒人在推杯换盏,聊天说话,贺礼的歌声安静徜徉,就像上辈子贺礼出狱那年,那年夏天,天边挂的阴勾,她把腿放在溪水里和男生并排坐。 抱着一把木吉他,给她唱歌。然后他带着对她的责任,追随她的脚步,她却在前面迷了路。 这次,贺礼,你走在前面,我抓紧你的衣服,紧跟你脚步。 女生呼吸平稳,带着小小软软的鼻鼾,睡熟了。 谭雅刚从卫生间出来,就被人洒了一身酒水。 蒋风“哎呦”了一声:“对不起啊,不小心弄脏你衣服了。” 谭雅玲掸着身上的酒渍,拧着眉头一脸嫌恶看向面前两个男生:“你没长眼吗?是不是瞎?你知道我这衣服多少钱吗?你打一辈子的工都赔不起。” 跟前的两个男生都不像服务员,其中一个还穿着校服,另一个,帽沿压的低低的。 谭雅玲皱眉,看向穿着校服的男生正要开口骂,就看到那个戴帽子的男生缓缓仰起下巴,一双黑眸含着笑意,嘴角上扬。 她嘴里的骂声卡在了喉咙里。 “你,你……”谭雅玲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你想做什么?” 贺礼是疯子。 疯子什么都能干的出来。 谭雅玲原本气焰嚣张瞬间消失殆尽。 “怎么了?”赵远征走了过来,目光从贺礼身上移到赵远征身上。 眼前这个男人三十多头,穿着休闲,看起来特别有涵养有内涵。 “没事。”谭雅玲脸上还有惧色,慌忙摇头,“我不心撞到了他们。” “没事就好。”赵远征笑得随和,找服务员带着谭雅玲去处理衣服。 贺礼收回视线,和蒋风准备离开,被赵远征叫住。 “等一下。”赵远征走到贺礼面前,笑着开口,“有人想见你。” 二楼包厢,梅露晃着高脚杯里的红酒,红色液体泛起涟漪,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梅露伸手示意:“请坐。” 眼前男生一脸淡然,似乎一点也不好奇她是什么人?又为何把他叫到这里,勾起了梅露的兴趣。 梅露问:“你不好奇?” 贺礼:“梅露,35岁,嘉禾传媒老板。” 梅露脸色微微一变,诧异:“你查过我。” “你不是也查过我?”贺礼轻笑,嘴角上扬,很特别,像个有城府的恶魔。 “有些意外你会是贺治华的儿子,”梅露扬了一下眉,“不过你比我想象中的要特别,有些不属于你这个年纪的稳重。” 贺礼笑了笑:“您应该不是只是想说这个。” “你不回到贺治华身边,对你没好处,人啊,还是庸俗一点比较好,别跟钱过不去。” “知道什么叫做,上一秒天堂,下一秒地狱。”贺礼扬唇。 “如果,当她十足把握觉得自己能拿到贺治华的钱,最后却发现自己一分钱都拿不到会怎么样?” 盯着眼前笑起来像恶鬼的少年,梅露愣住了一下:“你的确不出我所料,很特别。” 贺礼抬眼:“你找我不是为了和我说这些。” “当然不是。”梅露点头,挑明,“你嗓子不错,我能捧红你。” 上一辈进了娱乐圈,公司为了吸引眼球,为了曝光度,拿他和另个女星炒作。 逼迫他做不不想做的事,光想亮丽背后是不快乐。 他要的只是安安静静的唱歌。 一纸合同就等于卖身契。 “没兴趣。”贺礼起身准备离开,梅露下一句话让他脚步慢慢停下。 “回去好好想一想,想一想你母亲,一个可怜的女人。我还知道你喜欢一个女生,那个女生很不错,脸蛋漂亮,重点班,年级第一,不过你们不是一路人。” “换句话来说,她没你经历的多,她还在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的时候,你已经经历过人性阴暗。你对这个世界有报复心理,可她善良纯净。” 贺礼笑容慢慢僵硬,慢慢冷下来。 “这些和你没关系。” 梅露看着贺礼的背影,抿了一口酒,笑了:“回去好好想想。” 门合上,少年头也没回走在香槟色的马路上。 夜深了,路上空旷寂寥。 那抹背影坐在路边,吹着寒风。 突然想到,四年后,他们第一次约会,半夜,那个女生偷偷摸摸从家里溜出来,他们哪也没去,坐在路边和他聊天。 她仰着头,看着天上的星星,说:“阿礼,一切都会好的。” 后来,变得更糟糕了。 “怎么了?”蒋风问。 “你先回家去。” “那你呢?” “也回家。” 蒋风拍了拍贺礼的肩膀,走到酒门口,和贺礼打招呼:“你也早点回去。” 他低下头,拢着手递了一支烟塞进了嘴里,拿着手机一边拨贺治华的电话,冲着蒋风摆了摆手。 第43章 失恋了 蒋风回头看了一眼女生,撞了一下贺礼胳膊,玩笑似的说:“贺礼你完了啊,被小姐姐盯上了,男孩子出门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男生笑笑,没说话。 宋明朗说:“你就没必要担心这个。” 蒋风一时半会没明白:“为什么?” “长得潦草。”宋明朗大笑。 这青春里的你调我侃,欢声笑语给这枯燥的生活增添了一份色彩。上课,学习,刷题,元旦一过,就快要期末考了,大伙似乎还没从元旦晚会那一夜走出来,个个就进入了备考的状态。 那时学习气氛浓,一进教室基本都在低着头刷题,看书。在这紧张的学习气氛下,听她们八卦倒成了许愿最大的放松。 “我听说贺礼和向雪在一起了。” 许愿笔头一顿,轻轻侧耳,屏气凝神的听。 方橙问:“真的假的?” “这谁知道,我就是在厕所里听和向雪玩的好那几个女生说的。” “这下齐了。” “齐什么了?” “十五六岁的年纪,打架,翘课,,早恋都齐活了。” “那不枉青春一场。” 方橙小心思泛滥,粉红泡泡也泛滥,趴在桌子上看着第一排贺宸,微微红了脸:“我也想不枉青春一场。” “好啊,咱们找约一伙人打一架。” “打什么架啊。”方橙抿唇,“我想谈恋爱。” 戚梦惊讶:“你想和贺礼谈恋爱啊?” “……”方橙,“和他谈恋爱,那岂不是学校名人。” “那和谁?” “我是想和……”方橙顿住,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差点被戚梦套路了,“你管我,我还想和许愿谈恋爱呢。” 戚梦大笑。 她们聊天声越来越小,许愿低着头继续做题。 放学铃声一响,走读生如燕子归巢往家去了。 许愿和戚梦还有方橙分开,独自在学校门口那条马路上徘徊。 她缓慢晃在回家的路上,助听器连接蓝牙放着轻音乐,经过网忍不住偏头往里看,里面女生趴在桌子上和贺礼说着话,然后娇笑。 那么明媚。 许愿心头好像被钝刀割肉一样一点一点的疼,她裹紧身上的衣服,闷头往家走。 晚上,一家四口围在饭桌上,袁佩珍做了她喜欢的小鱼锅贴她一口没吃,随便扒了两口饭就回了房间。 到底是自己女儿,袁佩珍立马就感觉不对劲了:“咱女儿有心事了。” “青春期小孩都那样。”许褚没放心上,毕竟他们十七八岁的时候也满脑子的成长烦恼。 许愿在屋子写作业,从英语到语文再到数学,一门心思全放在学习上,有关贺礼和她——自欺欺人一般抛在脑后。 袁佩珍实在放下不下,敲门进屋。 “心心。” 袁佩珍叫她,许愿答应:“嗯,妈,还没睡啊?” “过来看看你。”袁佩珍扫了一眼桌子,各种各样的书本,试卷还有教材,一堆书下压在那朵泛黑的桔梗。 “这么用功学习呢。” “嗯,马上期末了。” 袁佩珍点头,伸手理了理卷起来的衣服领子:“有心事?关于上次你说喜欢的男生?” 许愿抿了抿嘴唇:“我失恋了。” 袁佩珍忍不住笑了:“你什么时候恋爱了。” 许愿提一口气,有气无力的趴在桌子上,闷闷不乐。 “妈,不一样,他不能喜欢别人。” 袁佩珍不赞同,蹙眉:“你这孩子怎么这么霸道,人家喜欢谁,是人家自由,不能因为你喜欢人家就必须也喜欢你。” “因为——”我们上辈子是夫妻啊。 如果这辈子她没有改变什么,他们还会是夫妻。 “因为什么?”袁佩珍问。 “因为我喜欢他,看他和别人在一起,心里难受。”女生说的特别小声,她很坦然的和袁佩珍说自己的小心事。 “他有女朋友了?” 许愿点头:“应该是有了。” 袁佩珍叹了一口气:“他比你还小一岁,也就是十六岁啊,这个时候恋爱他家人不管?” “……”许愿摇了摇头,没说话。 不敢告诉袁佩珍自己喜欢的男生真实情况。 他是个坏学生,打架,逃课,耳钉,纹身。 如果被袁佩珍知道她喜欢的男生是这样的,袁佩珍的态度肯定会来个一百八十度转变,一定会让她不要再喜欢那样的男生。 “既然人家都有女朋友了,那就别想了,你好好学习。” “嗯。” 许愿点头。 袁佩珍又和她聊了很多,七七八八的,围绕着早恋说。 说她七大姑八大姨家的闺女也早恋了,好好的学习成绩直线下降,本来可以去重点大学,最后上了三本。 许愿抱着抱枕默默的听着,时不时应和着点头。 “好了,赶紧写作业,写完赶紧睡,别想其他的。” “嗯。” 袁佩珍离开后,许愿爬上床,戴着助听器,从收藏里找到那条语音,短短十几秒歌声,她听了一遍又一遍。 可女生明媚的娇笑还在脑海挥散不去,许愿翻了一个身子,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大半夜裹着羽绒服去了那家酒。 一进门,就是少年低沉缓慢的歌声细细流淌。 许愿从兜里掏出五十块钱,到台要了一杯果汁,坐在角落里。 他们之间隔着人海。 透过缝隙看他,他脚踩着音响,架着吉他,轻轻弹唱。 所爱之人目光总是炽热,贺礼轻轻一瞥,那姑娘坐在角落里。 许愿不知不觉已经喝完了一杯果汁,起身去了一趟卫生间,洗手时听到隔间里男女暧昧调情声。 许愿赶紧洗完手准备走,可娇媚的女生叫了一声“贺礼”声音软绵绵的。 许愿的脚步陡然顿住,腿脚突然就不听话了,定定的站着,走不动。 里面对话暧昧。 “贺礼。” “嗯?”男生尾音微微上扬,慵懒随意,带着细不可闻的笑意。 隔板里,女生声音娇羞:“你,你快出去,这里是女卫生间……” “害怕了?” 女生轻轻的,软软的“嗯”了一声。 许愿怔愣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几乎带着狼狈和失措,落荒而逃。 大晚上,从床上爬起来,冒着寒风来找他,然后带着狼狈回了家。 许愿轻轻关上门,闷在被子里一觉睡到天亮。 第45章 小纸条 宋明朗感觉气氛不对,烟雾缭绕在空气中消沉的盘旋,弥漫着执拗和遏抑。 宋明朗看了看外头那抹纤瘦背影,又看了看贺礼,总感觉两个人之间有太多不清不楚的纠缠。 到底是怎么样的纠缠,他问过,贺礼说的似真似假,他也只信了一星半点。 不过昨晚他可算是看出来了,这人对向雪的追求不冷不热爱搭不理的,唯独对这个叫许愿的上心了,要不然也不会那样制造误会把人赶走。 宋明朗叹了一口气,听到外面有人喊了一声女生的名字,是个男声。 许愿没想到在这遇到贺宸,他正从书店走出来。 “好巧啊,贺宸。” 贺宸看了看她身后的网,笑了笑:“不巧,来买学习资料,你呢?” “我陪戚梦过来的。” 贺宸点头:“我还以为你也上网。” 许愿挠了挠头:“我游戏白痴。” 两个人没聊多一会儿,戚梦就从网出来了,戴好头盔喊着许愿准备走。 “我要回家了。” 贺宸点头,目光追随着女生,直至消失。 这一天都和戚梦腻歪在一起,姑娘把家里冰箱所有能吃的都灭了,到了傍晚接了一个电话又风风火火的走了。 晚上,许愿想弄口吃的,这冰箱一打开,没一个能吃的,只好下楼买桶泡面。 刚出电梯就看到李兰兰正站在门口低着头在口袋里翻找钥匙。 “阿姨。”许愿上前打招呼。 “唉,愿愿啊。”李兰兰心头一喜,看到许愿整张脸上的笑容都灿烂了。 李兰兰看到她手提着泡面:“中午吃泡面啊?” “我爸妈不在家。”许愿挠头,怕阿姨觉得她这么大的人了连饭都不会做,有点不好意思。 “来阿姨家吃。” 许愿急忙摆手:“不了,阿姨,我吃泡面就可以。” “别和阿姨客气,你帮了阿姨那么多,来阿姨家吃顿饭怎么了?”李兰兰推开门,“再说了,偶尔也能碰到你妈妈,你妈妈经常忙我,我也是一个人在家,你就当陪阿姨吃顿饭。”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许愿只好乖乖点头,跟进屋子。 门口的鞋柜居然还放着她那双粉色棉拖鞋,这两天在家没看到,她就穿着另外一双蓝色的,以为着粉色的拖鞋在床底,一直懒得趴床底找,原来在这。 大概是那天晚上和阿姨聊天,结果晚上睡着了,就把鞋子丢下来了。 李兰兰看她盯着拖鞋看,笑着给她解释:“上次你丢下来的,一直想着还的,结果我记性不好,总忘。” 许愿规规矩矩坐在沙发上,李兰兰给她递了一杯水,又弯腰抽出抽屉,从里面拿出各种药品,就着温水咽了下去。 许愿大概扫了一眼,有瓶叫丙戊酸钠,这个药是用来舒缓躁郁症的。 “肚子应该饿了,阿姨这就做饭。” 许愿急忙起身:“阿姨,我帮你洗菜,或者做一些其他的事。” “那帮阿姨剥蒜。” “好。” 从做饭,再到吃饭李兰兰和她聊了很多,每次说到她家里事,她神色落寞。 最后说到了她儿子,通过交谈中得意,她儿子小时候很苦,具体怎么苦,她不愿意说了。 许愿也不想勾起人家的伤心事,没多问。 李兰兰说什么,她就听什么。 说她儿子七八岁的时候逮着谁都叫爸爸妈妈。可是,后来他再也没有叫过爸爸妈妈。 许愿听着沉默不语,童年过得不好,贺礼也是。 许愿从心底感觉难过。 最后,李兰兰聊的口干舌燥,许愿起身去洗碗。擦完手出来,李兰兰已经睡着了,许愿看了看客厅,起身去卧室想拿个毯子。 两间卧室,她随便推开一间,里面简单的不能再简单,可是黑白灰的色调太过于压抑。 许愿这才意识到这大概是她儿子的房间,许愿轻轻把门带上,去了隔壁屋拿了毯子给李兰兰盖上。 想到阿姨有好多话说个不停的样子,和每次看到她时脸上的惊喜,许愿感觉她心底是寂寞的。 许愿看了看客厅,找到纸,趴在茶几上给她儿子写了留言,然后放在了门口鞋柜上。 晚上十二点,天黑了,这城市还亮着。 小吃街上人群冒着寒冬出了摊,一条步行街全是小吃。 什么关东煮,麻辣烫,烧烤,鸭血粉丝,牛肉汤,冒菜,还有那个闻着臭吃着香的臭豆腐一条路前都能看到。 水泥路不平整,坑坑洼洼的,两边都是摊子,中间留了一条逼仄的过道,过道上全是人。 几桌糙汉操着一口家乡话,毫无拘束的用牙咬开啤酒瓶盖,然后直接对瓶吹,然后大口吃肉。 还有的十七八岁的学生,一句话带一句“卧槽”,油腔滑调,撩拨的女生哈哈大笑。 马路对面,魏骁下车拉开车门,紧接着从车里下来一男一女,进了高档会所。 蒋风往那边示意:“你小妈。” 贺礼没抬头。 蒋风末了又感叹了一句:“不过话说你小妈长得挺漂亮。” “你感兴趣?” “……”蒋风噎住。 宋明朗咬了一口羊肉:“这兄弟看到女的走不动道,关键人还不挑,昨晚看片没少撸。” “注意肾。” “你说我,你今天在厕所对人家小姐姐做了什么?把人家脸搞得通红。” 贺礼懒散的往椅子上靠,笑了:“在厕所当然是上厕所。” 蒋风挑眉:“算了,谁信啊。” 贺礼笑。 外头月朗星疏,屋里亮着一盏昏黄台灯,许愿失眠了。 这不是她第一次失眠,可是这是她为数不多的失眠里最难熬的一个晚上。 他的微信翻了一遍又一遍,资料上空白一片,朋友圈里也什么都没有。 她戴上助听器把那段十几秒的语音听了一遍又一遍,可脑海里响起的是昨晚女生娇媚的嗔怪。 许愿叹了一口气,把助听器拿了下来,盯着天花板眨了眨眼睛,不知道多久才睡下。 大概是凌晨三点。 贺礼看到她留的那张纸条,字迹工整清秀,字里行间是叮嘱的温柔:阿姨很孤独,希望你百忙之中抽空陪陪阿姨。 第47章 你邻居 这两天气温骤然下降,许愿耐不住冻,到了教室立马去放热水暖手,整个人冻的缩在座位上。 班里有几个男生火气十足,穿着单薄的外套,还敞着怀。 看着都冷。 方橙回头:“你说,咱们学校什么时候装个空调啊?我有个堂哥在职高,他们学校都有。” 戚梦叹气:“那估计等你毕业。” “那有什么用啊。” 戚梦肩膀耸肩:“那就没办法了,目前只能做梦了,梦里啥都有。” 方橙深沉叹息,转脸看许愿:“许愿怎么没精神。” “她啊,夏天的时候生龙活虎,一到冬天就这样。” 这时也不知谁推开教室门走了进来,顿时教室里蹿进来一阵凉气,引得一群女生唏嘘。 进来的男生穿的单薄,还敞着怀,火气十足。 进来时门也不关,朔风一股一股往里蹿。 “程野,李仲威,快点把门关上,冷死了。” “我说,你们女生不是最经得起冻的吗?” “哪个说的?” “我看大马路上好多女的都还露着大腿。” “那人和人能一样吗?” “那好像还真不一样。” 两人贫了一会儿嘴,不紧不慢的把门给关上。 教室里慢慢的暖和了起来,许愿顿时获得新生。 教室里慢慢坐满,最后进来的是向雪,许愿忍不住朝着那边看了一眼,瞧见女生脸上带着甜笑,收回视线。 笑得……真甜。 许愿深吸一口气,又缓缓的吐出,埋头刷题。 那天傍晚,一放学学校就走的干干净净,许愿在学校门口的书店逗留了一会,出来时天黑透了,还碰上了向雪和班里其他几个女生。 几个女生并排走在一起,聊着聊着,突然大笑。 有一个女生问:“唉,向雪你是不是真的跟贺礼在一起了?” “哎呀,你们问这个干嘛?” “八卦一下,贺礼真被你追到了?” 许愿步子不由自主的放慢,竖起耳朵,屏气凝神的听。 向雪羞赧的抿了抿嘴唇,给了一个零模两可的回答:“难追吗?不觉得。” “那你到底有没有追到啊?”女生追问。 几个女生上了公交车,门合上,对面的对话变得模糊。 车子晃晃荡荡上了路,向雪回头看了一眼坐在站台的许愿,扬唇一笑。 有些得意。 女生还在追问:“到底有没有追到?” 向雪挑了一下眉:“你们猜猜。” “看把你美,不说拉倒。” 许愿上公交车时,突然想到酒卫生间里气息暧昧的男女,那个女声和向雪的声音对不上。 但是男声,的确是贺礼的。 许愿深吸一口气,投了币往里走。 到了家门口,翻遍了全身,和书包,小花坛也翻了翻,才发现钥匙没带,还没带手机。 坐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耐不住冻,只好去敲了对面的门。 “阿姨,我钥匙没带。” “快进来,外面冷。”李兰兰看着小女生冻的缩着身子,急忙拉人进屋,“在外面冻了有一会儿了?” 许愿点了一下头,跟在李兰兰身后进屋。 这里外温度差的有点大,屋里头暖洋洋的,许愿伸手扯下了围巾,拿在手上。 “不好意思阿姨,来打扰你了,我爸妈应该还有一个小时就回来。” “没事,你来阿姨高兴。” 客厅的一个小角落,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了一台缝纫机,这边摆了很多毛茸茸的小玩意,是一些手工活。 “你妈给我介绍的,反正我一个人在家也没事,做点手工活。”李兰兰坐下,拿着一个半成品,塞上棉花踩着缝纫机,动作特别娴熟,应该很久就会了。 许愿点头,拿起一个小熊看了看,很小,手掌那么大一点,还挺可爱。 “喜欢啊?” 许愿赶紧把东西放下:“我就随便看看。” “拿一个回去。” 许愿急忙摆手:“这一个其实挣不了多少钱,我要是拿一个,您恐怕得做十几二十抵这一个。” “拿着。”李兰兰硬是往许愿手里塞了一个小狗,“阿姨给你的,你就拿着。” 女人温婉的笑,怎么看,年轻时都应该是名门望族,职场女性,不应该挤在这老城区,窝在家里。 许愿轻声道谢:“谢谢阿姨。” “说什么谢谢啊。”李兰兰指了指茶几下面抽屉,“愿愿,帮阿姨把哮喘喷雾拿来。” 七七八八的药品放了一堆,许愿找到最后一瓶喷雾拿了过去。 “阿姨,这哮喘喷雾是最后一瓶了,得让您儿子备上。” 李兰兰点头:“好。” 在对门待了一个半小时,家里来了人,许愿和李兰兰招呼离开,走到门口不放心,拿出纸和笔给她儿子又留了一张字条。 这个点还是冬天,街道空荡荡的,酒门口倒是有几个小混混。 今晚贺礼在酒多待了一会儿,出来时大概凌晨两点多。 几个小伙穿得一个比一个少,缩着脖子,叼着烟,为首的黄毛脖上的大金链子晃眼,看到熟人,立马上前。 “我说怎么这么眼熟,这不是贺礼吗?” 贺礼满身倦意,抬了抬眼皮。 黄毛伸手推了推他:“还上不上学了,混得怎么样?” “还行。” “要不跟哥混,哥有门路,来钱快。” 上辈子他在牢里第二年,黄毛因为走私被抓了进去。 两个人劳动改造还打了一个照面。 他嘴里来钱快,多半不干不净。 贺礼笑:“和你干,安全吗?” “绝对安全。”黄毛拿出一包烟,给贺礼递了一支,还不忘摆弄,“你看哥,都抽这个了,你跟哥干,半年买套房。” 贺礼接过烟,低着头,拢着手点燃,不紧不慢吸了一口,才有空开口:“别害我。” “我能害你?我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走咱们找个地方聊。”黄毛伸手揽着他,找个一家正准备关门的饭馆。 黄毛无拘无束惯了,不管人还营不营业,直接进了门,朝着老板吆喝。 看到几个男生年纪也不大,个个身上有纹身,年轻气盛的,什么都能做的出来,饭馆夫妻二人没吱声。 “来个牛肉火锅,有什么涮莱都给老子拿上来。” 一扎堆五六个人,围了一桌,抖着腿。 “我说你背着这玩意,是在酒卖唱?” 第53章 去我家过年吧 有淡淡的烟味儿钻进鼻孔里,上次气管炎还未好全,闻到烟味嗓子不太舒服。 许愿抬手遮掩,小退了一步,抬眼就愣住。 真的是直接愣住。 眼前这人不止是眼熟,是在记忆深处扎了根。 从上辈子记到这辈子。 周围安静了下来,呼吸凝滞,空气好像也稀少了,许愿放在身侧的手不知用了多大力气紧紧捏着毛衣边。 谁又能想到阿姨经常提到的儿子就是贺礼。 上辈子他是搬到她家对门,可那都是三年后的事了。贺礼是出狱后搬过来的。 男生正垂眸,握在门把上的手慢慢收紧,许愿僵直的站在她面前,动了动唇角,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周围安静的许愿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心跳声,有那么一瞬间感觉一切都是幻觉。 就在许愿久久说不出话时,李兰兰出声打破了沉默:“阿礼见人怎么不打招呼?人家比你大,你得叫姐姐了。” 许愿垂头:“……” 上辈子贺礼开口叫她的第一句是“小聋子”,哪里会叫她姐姐。 他松了门把,睡眼惺忪的直接绕开她去了卫生间,许愿缓回神,跟了过去:“那个,去我们家过年。” “不去。” “去。”许愿抿了抿嘴唇,声音没有底气。 贺礼没回答她,低着头,用清水一遍一遍清洗脸,他鼻梁上有伤,嘴角旁有淤青,怕是去打架了。 他又伸手把水龙头关上,拿过毛巾把脸上的水擦干,又绕开她走了出去。 李兰兰实在不好意思的朝着她笑了笑:“愿愿,不好意思啊,他不太爱热闹,性格孤僻。” “没事。”这两个字的话音几乎是刚落,许愿就立刻离开,都没反应过来,只是感觉好像进入了野狼的领土,她不被欢迎。 回到家,袁佩珍看她一个人回来的,问:“不过来?” 许愿点头。 “她儿子在家?”袁佩珍问。 “嗯。” “昨天不是说好了吗?我这饭菜都是带着他们准备的,我过去瞧瞧。”袁佩珍摘下围裙去了对门。 许褚笑着摇头:“你妈啊,一刻也不闲着。” “我妈是热情好客。” 许褚看了一眼门口,忍不住跟许愿偷偷吐槽:“上次你妈热情的时候,被人骗了一千多块。” 许愿顿了一下:“什么时候的事?” “有半个月了。” “之后呢?” “之后你妈知道自己做错事内心愧疚了呗,然后我拿出了私房钱给你妈补上。”许褚磕着瓜子笑着,“她就开心了。” “……”许愿,“那你可要管好你的袁女士了。” “用你说。” 两人正说着话,没一会儿,门外就传来了袁佩珍的声音,许愿转头朝着门口看,袁佩珍一手拉着李兰兰,一手拽着人家儿子就进了屋。 “昨天说的好好的,这菜我也是带着你们准备的,你现在和我说不过来,那可不行。” 许愿还真没想到她妈居然把贺礼也给拉来了,她朝着那人看,他抬眼,和她对视了一眼,眼神冷淡,许愿转过身,绞紧了枕头。 那时候大概十一点多一点,外面家家户户放着鞭炮喜庆热闹,就这样,两家人,九个菜,一张圆桌,围坐在一起。 许愿被李兰兰安排坐在贺礼身边,说是同龄人,有共同话题,贺礼显得拘束,只是礼貌的打了招呼后就再也没有多余的话。 整顿饭下来,两个人挨在一起,什么话都没说。 许愿一直蒙着头吃饭,偶尔胳膊肘还会撞到身边人,他也什么都不说,饭也吃的少的可怜。 袁佩珍看他拘谨,强塞硬装给贺礼装了不少饭菜,他只轻轻道谢,一点也没有浪费。 袁佩珍顿时对自己的厨艺有了信心,笑着对贺礼说:“阿姨的手艺还可以?” 他点头,嗓子有点沙哑:“嗯。” “好吃就多吃点,千万别不好意思。” 许褚也跟着笑:“你阿姨啊这人喜欢热闹,没事就来家里玩。” “好。” 贺礼收敛了身上的锋芒,不管许褚和袁佩珍说什么,他都乖乖的应下,问什么答什么。 一顿饭吃了快有一个小时才结束,该忙的都去忙了,贺礼接了一通电话没多久也离开了,家里安静了下来,外面两个女人擀面皮包饺子,许愿回了卧室。 手机微信群里被红包刷屏,戚梦和余江草草分手后之前那个群就退了,昨晚她有拉了一个群,就她们仨。 戚梦心情不错,一连发了好几个红包,方橙抢的不亦乐乎一打开全是一分五毛。 戚梦:钱不在多少,为了给你们讨个好彩头,千万别跟我一个样。 方橙:宝子,别沮丧下个很好,下个更乖,下个更帅。 戚梦:下个更渣。 方橙:…… 戚梦:看破红尘了。 方橙:不至于? 戚梦:我内心柔的很。 方橙:梦梦站起来。 戚梦:唉…… 群里没多久就静了下来,房间里没有了手机提示音突然安静的可闻针声。 许愿脑海里忽然浮现城南陵园里贺礼母亲墓碑上的照片。 那是经年风吹日晒雨淋斑驳不清,没人祭拜打扫的墓碑,贺礼轻轻擦去浮灰,照片上女人五官模糊,她太瘦了,严重营养不良,脸颊凹陷,两眼无光,眼下青灰,病了太久太久。 那是一个饱受家庭和精神折磨的病人,贺礼回忆了一下笑着说,他母亲大概有72小时没有睡,之后收到小三发来的短信上吊自缢。 可是,现在阿姨好好的。 许愿笔头一顿。 外面的光透进房间,在写字台上铺了一层白光,光怪陆离。许愿心脏猛然悸动,说不出的疼和生闷。 如果真的是那样…… 许愿深吸一口气,冒出这个想法她真的是一刻也等不及了,拿上外套,去门口换鞋。 袁佩珍跟后喊:“晚上早点回来。” “知道了。” 许愿骑着车,一路上吹得眼睛鼻子通红。 到了网门口她突然没有走进去的勇气。 那时,她信别人挑拨对贺礼说的每个字,不就是像刀子割肉吗? 现在他宁愿不招惹她,甚至是抵触她,也不想和她有瓜葛。 她站定脚跟,踌躇两难。 第62章 楼顶 三月中旬已经开学有一段时间了。傍晚,那个卖花的小女孩送了她第九枝红桔梗花,然后在方橙和许戚梦疑惑下,冲着她摆手,笑着跑远。 “她干嘛送你花呀?” 两女生朝着朝着她看。 许愿抿唇,想了想:“因为,我经常去买她妈妈的烤红薯。” “我还以为有人追你不好意思亲自送就让这孩子过来。” 戚梦看向她手里的花,拿过来打量,好像要在这枝花上看出什么细节开,想着假如夹着什么小纸条,或许在花瓣上写字什么的。 结果看了半天,就一朵普普通通的一朵花。 “我也以为是男生送的。”小女生总有美好幻想,方橙小脸憧憬,“如果真的是那样,还挺浪漫的。” “你是想贺宸了?” 方橙脸颊更红了:“才没有,你别乱说。” 戚梦笑得不行:“小脸红的呦,像猴屁股。” “哪有?”方橙摸了摸脸,烫烫的。 “喜欢贺宸就告白,再不说就被咱们班那谁,方晓伊抢走喽。” 戚梦一口一个贺宸,方橙脸庞又红又臊,追着戚梦跑。 许愿走在两女生后面,手指捏着花,看向身后的人,把然后弯着嘴角。 贺礼就跟在她身后,保持着一段距离,不紧不慢,和蒋风一起,不会有人发现他们之间有种某种牵绊。 蒋风看着打打闹闹两个疯女生,再看看安安静静的许愿,一脸得意:“我女神。” 贺礼轻笑,低头点烟。 蒋风撞了撞贺礼:“你是不是对我女神有点意思?” 贺礼扬了一下眉,懒的说话。 “你耳钉是什么意思?” 指间的烟雾徐徐散开,贺礼抬起眉眼,目光追随着女生,心深深沦陷。 这辈子比上辈子还爱。 “说话啊。”蒋风急了。 “沦陷。”他说。 “沦陷?”蒋风一拳砸在贺礼肩膀上,笑着说,“我就说嘛,一定是宋明朗那家伙过度解读了,你怎么可能喜欢许愿。” 贺礼吸着烟没吱声。 蒋风搓搓手:“贺礼,我想追她。” “她?” “嗯。”蒋风点头,直勾勾看着前面背影单薄的女生,“看到她第一眼,我连孩子叫什么都想好了。” 贺礼掐了烟,嗓音淡:“就想想。” 晚饭后,许愿给圆圆绑上牵引绳,换鞋,朝着屋里喊:“妈,我出去遛狗了。” 袁佩珍正戴着眼镜整理资料,医院里遇到棘手的手术,就放在明天,袁佩珍正看病人病历,没空管她。 许愿带着圆圆出门,这狗整天关在家里,一出门就欢脱了,许愿拖着它进电梯,按了最高一层。 圆圆围着她撒欢,转圈,摇尾巴,吐舌头,总之比她还激动。 许愿低着头问:“你是不是外面有狗了?” 圆圆摇尾巴,又转了一圈在她腿边坐下,仰头看她,黑溜溜的眼睛好像在期待什么。 电梯门一开就拖着许愿往前冲,看着还在楼里,突然静止不动。 许愿牵着它往楼梯间走,怎么拽它就不愿意走,非要进电梯。 许愿没办法,只能抱它上楼顶。 贺礼手指捏着烟,放在嘴里,漫不经心拨动琴弦。 这栋楼有12层,风很大,还有点冷,女生只穿了一件单薄针织衫。 贺礼看到她掐了烟。 “等了多久?” “没多一会。” 许愿伸手去碰他的手,冷冷的:“你来了有一会儿了?” “想吹吹风。” 许愿松开圆圆的牵引绳,坐在他身边把他的手握在手里暖。 小狗一开始因为好奇在顶楼上又闻,又转,最后没有找到同类记号,走到许愿身边蹭了蹭,然后沮丧趴下。 “今晚的星星好看。”许愿转头看向贺礼,“你唱歌给我听。” “听什么?” “随便,你唱什么我都喜欢。” 贺礼垂眸,一脚踩在脚下的破油漆桶,把吉他架在腿上。 他嗓子没有杂音,嗓音低低的。 许愿偏头看他,目光深。 这辈子足够好的地方就是他们足够了解对方,不会再有猜测,怀疑。 经历一些,懂了珍惜。 “阿礼,真好。” “嗯?”贺礼抬头。 “我做错了事,可是你还愿意原谅我。” 贺礼沉吟,很久问她:“你又为什么再跟我?跟着我连约个会都要偷偷摸摸的。” 贺礼看向许愿,白月光洒了满身,夜静悄悄的,耳旁的风撩起她长发,微扬飞舞。 许愿看他很久,没有回答。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和贺礼在一起,她只是跟随内心罢了。 可是她嘴巴笨拙,不会花里胡俏,只能用行动告诉他,轻轻的吻上,动作生涩。 圆圆眨巴眼睛看了看两人,翘起耳朵耷拉了下来,默默把脑袋别到一边去。 昨晚吹了很久的风,第二天许愿嗓子又疼又哑,鼻子不通气,脑袋昏昏沉沉的。 袁佩珍伸手摸她额头,皱眉:“发烧了,起来,跟妈去医院。” 还不容易一个假期,一大早又去了医院,袁佩珍早上有一台手术,让她自己挂点滴。 许诺抽空来门诊看她,给她换上第二瓶:“要给你办个了。” 许愿抬头看了一眼许诺。 “这瓶结束自己回去?” 许愿点头。 许诺抬手揉了揉她头发:“我去忙了。” 许愿点头。 “乖乖的。” 许愿点头。 许诺走后,一旁有个女人带着一个小男孩,指了指许愿,特别温柔对自家孩子说:“宝宝咱们以后要懂礼貌,千万不要跟那个姐姐学,人家和她说话,她一声不吭。” 小孩点头。 许愿张了张嘴,嗓子疼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提一口气,最后又泄了。 挂完水,和袁佩珍打了招呼,回了家。 李兰兰刚好出门买菜回来,许愿不好意思的又蹭了一顿饭。 “听你妈说,你有个喜欢的男孩子?” 许愿愣了一下,点了一头。 李兰兰她腼腆,笑了:“你看上的男孩子应该不会太差。” 许愿嗓子沙哑:“他,他没有多好,但他在我心里最好。” 李兰兰笑了,问她:“在一起了?” 许愿垂头,洗碗:“还没。” 第63章 威胁 贺礼一连一个星期没去学校,学校里疯传贺礼退学了。 和向雪玩的几个女生去向雪验证,向雪哪里知道贺礼是退学了还是怎么了,支支吾吾说:“贺礼不喜欢我多嘴。” 向雪是贺礼绯闻女友的事从,一开始的猜测,到现在大伙都默认了。 全是因为贺礼一个耳钉,而贺礼从来不屑于解释一些子虚乌有的事。 戚梦回头,看向雪在忸怩作态,一脸嫌弃:“贺礼是瞎了吗?什么样的不喜欢,喜欢向雪。” 方橙拉着戚梦,压低声音:“你声音小点,别被人家听到了。” “我就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她男朋友可是贺礼啊,假如她去找贺礼告状,我们不会有麻烦?” 戚梦瞬间就弱了下来。 她看过贺礼在后巷打架,那次还是因为她绕小路,无意发现的,贺礼那满身狠劲儿,真的是要人命那种。 学校里人都说,贺礼打架要么不要命,要么要人命。想想那血腥的场面,真的从心底发寒。 她还真惹不起贺礼那样的。 戚梦低下头,看书。 “许愿,你是怎么做到无时不刻不在学习的?” 方橙看向许愿,女生正低头一脸认真刷着黄冈题。 “嘉山。” “哦。”方橙打心眼儿里佩服。 贺礼封闭训练的第十二天,他们来了第一场月考,考三天,出成绩那天,方橙和戚梦去看名次。 密密麻麻的名字看下来,一个第十一个第十二。 方橙扫了一眼榜一,许愿两个字太显眼,给她兴奋的不行:“许愿你第一。” 许愿没多大点反应,看了一眼时间,收拾东西和两人打招呼离开了学校。 “愿愿最近也太奇怪了?” “是要考嘉山大学的人,不奇怪才怪。” 方橙点头:“这倒也是。” “大橙子我也走了,你上晚修?” “今天我值日。” “今天蒋风也值日?”戚梦笑得颇有深意,给方橙出主意,“要不值日后留下来上晚修,试卷不是发下来了吗?晚修的时候你可以拿着试卷去找贺宸啊,不会的题让他教你,就当同学之间讨教,怕什么。” 戚梦低着头把课本,试卷往书包里装。语气随意,随口一说这么一个意思。 方橙动作慢了下来,把戚梦的话听进了心里。 “我先走了,今晚我家开会。” 方橙回神,点头:“哦哦,我,我值日完再走。” 戚梦离开后,方橙去擦黑板,值日做的心猿意马。 然后铃声响了,方橙犹豫不决,最后留了下来。 掏出数学卷子,看着最后一大错题,又看了看前排的贺宸,想到戚梦说的,同学之前正常讨教,鼓足勇气走了过去。 “那个,班长,我数学有道题不太懂,你可不可以给我讲一讲?” 倒不是害怕,是紧张,感觉心脏都快要跳出来。 其实,他们不会主动说话,贺宸跟戚梦和许愿倒是经常说话,她也就偶尔气氛到了,会和贺宸说上那么一两句。 方橙深深吸气,贺宸轻轻点头,笑得随和:“好,你过来坐,我给你看看。” 方橙急忙点头:“谢,谢谢。” 坐在贺宸身边,闻到他校服洗衣液的香味儿,方橙身子僵硬,贺宸讲的内容她听了七七八八。 后排,向雪用笔戳了戳同学,朝着方橙方向示意:“晓伊你看。” …… 晚上,许愿完成所有作业给贺礼发微信,最后没等到回复就睡下了。 那时,已经晚上九点了,贺礼在练习形体和舞蹈,梅露想把他打造成偶像艺人,这虽然不是他想要成为的,可想要唱歌,这是渠道。 舞蹈教室里,贺礼汗流浃背,他学了几年乐器,可舞蹈方面他还是个小白。 他怕自己做不好,怕自己不行,所以比其他人要能吃苦。 梅露有意想培养他,这个机会需要他自己抓住。 “行了,今天就到这里,我们明天继续。” 樊志文收拾东西,准备回去,还未走到门口就看到舞蹈室里的灯还亮着。 忍不住抬脚走过去。 看着里面的人,樊志文忍不住停步,这次梅露送来的几个男孩子,都不大,十七八岁的样子,另外几个比这孩子大一点,可能吃苦的,却是最小的这个。 梅露也跟他说过其中有个很有潜质,会成为将来娱乐圈里一匹黑马,大概就是他了。 “你做的很好。”樊志文走了过去。 贺礼回头。 “你叫什么?” “贺礼。” 樊志文拍了拍贺礼的肩膀:“时间不早了,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再继续。” 樊志文,有名的舞蹈老师,在多个街舞节目上做导师,有一定的名望。 贺礼微微颔首,弯身捡起地上的衣服。 “拿着。”樊志文给他扔了一瓶水。 贺礼接下,道谢。 “早点回去。” 贺礼点头,走出舞蹈室,路上空无一人,贺礼背影显得寂寥,回到家洗去一身汗,躺在床上已经凌晨一点了。 拿起手机,才看到许愿给她发的信息。 因为低血糖,加上过度疲劳,手都在抖,他努力克制,给许愿回复。 许愿早上收到他的回复。 贺礼:嗯,很顺利。 贺礼:晚安。 贺礼:早。 许愿回了过去,看了一眼时间,匆忙起床抓了一个面包,穿着出门。 风风火火跑进教室,就看到方橙趴在桌子上哭。 肩膀耸动,轻轻抽泣。 李仲威见同桌在哭,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茫然无措,拿着水杯跑了。 许愿蹙眉,愣了一下,伸手推了推方橙:“怎么了橙子?” 方橙还是抽泣。 许愿放下书包,走过去,坐在她身边:“怎么了?” 方橙擦了擦眼泪,慢慢地坐起来,她身下的书全被撕碎。 许愿怔了一下:“谁干的?” 方橙红着眼睛,摇头:“我不知道。” “先别哭。”许愿拿了纸给方橙擦眼泪,“我去告诉老师。” “别。”方橙急忙拉住她,拿出手机翻出短信,给许愿看,“他们威胁我。” 短信内容只有一句话,威胁性十足。 方橙害怕,拉着许愿:“别告诉老师。” 第64章 罚站 许愿没办法,拿着她的书回到座位,一点点把褶皱的地方抹平,拼在一起,用透明胶带黏上。 方橙闷闷不乐,低着头,委屈的掉眼泪。 许愿把自己剩下的纸全递了过去,方橙吸着鼻涕:“谢谢。” “有没有和谁有过节?” “没有。”方橙咬唇,眼睛发红。 “快早读,别哭了。” 方橙用衣袖擦掉眼泪,缓和了一会儿,才止住了眼泪。 早读快开始时,戚梦才到,看到方橙桌子上残骸也是一愣。 “这怎么回事?” 方橙用眼神示意许愿不要说,然后朝着戚梦解释:“我弟弟干的。” “方进都多大了,就说揍弟弟要趁早,这种弟弟搁我手里早就揍八百回了。” 方橙抿唇,看了一眼许愿,没说话,拿着书转过身。 许愿低头背单词。 第三节是老孙的课,比较严厉,出了名的灭绝师太,方橙不敢把书拿出来,就和李仲威同看一本。 老孙看到方橙桌子上没书,脸色不悦:“没带书的,出去站着。” 方橙身子一僵,全班抬头都在找那个上学连书肤不带的是英雄好汉。 方橙面红耳赤,低着头,准备起身,许愿把自己的数学书递了过去,起身从后门走了出去。 方橙怔了几秒,直直看着许愿。 老孙也愣了,推了推眼睛,皱着眉,看着许愿。 戚梦都没反应过来,再抬头就看到许愿再外面站着。 她这文文静静的同桌,娇贵的美人儿什么时候这么刚了。 全班安静。 老孙:“好了,继续上课!” 方橙拿着许愿的书,心里过意不去,看了看许愿,又低下头。 戚梦在后面拍了拍她肩膀,当做安慰。 方橙更加的内疚。 教室里正常上课,外面的风带着花香,许愿头揉了揉鼻子,低下头。 长这么大第一次罚站,难免有点难以为颜。 高一四班这节是体育课,蒋风拉着宋明朗一起过来说要看女神。 一上楼就看到他女神在外面罚站,身子纤瘦,太好好学生,站的笔直,还不靠墙。 “你怎么被罚站了?” “没带书。” “原来你们好学生也会被罚站。” 许愿:“……” 蒋风看着她,心疼坏了:“你别这么站,这事我有经验,我教你,你这样靠墙,不会累。” 蒋风给她演示了很多种既轻松又不累几种罚站姿势。 蒋风又喋喋不休一直在和许愿说话,许愿心不在焉,敷衍应付,一直到下课才被宋明朗拉走。 “愿愿,你刚啊,有点小飒哦。” 许愿拖着酸疼的腿回到座位,方橙过意不去,满脸内疚:“你不该把书给我的。” 方橙低头,因为被威胁,又被莫名其妙撕书本来就闷闷不乐,现在还连累许愿。 那天,基本上方橙没怎么说话,一直坐在位置上低头看书。 放学不敢自己回家,跟着戚梦走。 许愿留下来上自习,八点半离开学校,贺礼在等她,离她十米开外不紧不慢的跟着她,直到走到没人的地方,才敢和她肩并肩。 许愿绕了路,回家的路程长了一些。 她蹭了蹭贺礼的手,被贺礼抓住,紧紧握在手心里。 两个人走了好久,安安静静,十指相扣。 很久,许愿才说话:“我有个朋友被威胁了。” “谁?” “不知道。”许愿摇头,看向空荡荡,叹息,“她性格腼腆,内向在学校没得罪人,今天早上来学校,就发现自己的书全被撕了。” “她昨晚干了什么?再干一遍。” 许愿转头,才反应过来,贺礼的意思:“她昨晚值日,应该不会在值日过程中得罪人?” “做这种小动作大多数是女生。” 许愿想了一下:“昨晚值日,除了她没其他女生。” “换个角度想。” “”许愿恍然,“难道和贺宸有关?” “贺宸?” 许愿点头。 “他是你们班班长?” “嗯。” “你们有一次还肩并肩走在一起。” 许愿看向他:“你吃醋了?” “我知道你心在我这,就已经够了。” 许愿握紧他的手,想到上辈子那么误会贺礼,心里羞愧。 “我以后,会信任你,理解你,体谅你。” 他笑:“对你,我永远无条件。” 这段路走地慢,还是有终点。 贺礼早早的松开她的手,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小区。 袁佩珍看了眼时间,都快十点了,皱了一下眉:”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在书店待了一会儿。” “虽然学习重要,但也要注意劳逸结合,该玩玩。” “我知道。”许愿坐在沙发上抱起圆圆,逗它玩了一会儿,跟袁佩珍聊了一会儿天,才爬上床。 早上,起了一个早。 昨晚方橙害怕,把书都放在了许愿的课桌里, “我,我那天晚上留下来上晚自习了。”方橙吞吞吐吐,“然后问了贺宸一些问题,怎么,怎么了?” 许愿摇头,方橙现在特别敏感,一点风吹草动都怕的要死,方橙冲她一笑:“没事。” 晚上,许愿留下上自习,课上没老师,她拿着一张卷子,特意跑过去和贺宸坐在一起。 “贺宸,你帮我看看这道题。” 许愿随手指了指卷子上的题,贺宸看她:“这题你不会?” “嗯。” “这题你不应该不会。”贺宸低着头,给她讲解。 向雪早就看许愿不顺眼了,现在有了借刀杀人的机会。 “这许愿,昨天罚站和蒋风聊那么投机,今天又和贺宸聊这嗨,看着倒挺清纯无害的。” 方晓伊气得不行,赶走一个方橙,又来了一个许愿。 “昨天还替出去罚站,还真以为自己多厉害了。” “晚上给她一点教训。” 贺宸的同桌是走读生,许愿在贺宸身边待到下自习。 铃声一响,她收拾东西就离开教室,方晓伊和向雪在教室里磨蹭,直到人走光。 之后没多久,又有几个别的班的女生进了教室,方晓伊从教室里探出头,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后关上了教室门。 对着许愿课桌吐口水,拿起上面的书撕,嘴里咒骂,发泄以后迅速离开学校。 第73章 撮合 站在门口,里面两个女生笑得无拘无束,有个声音说“木头今天不会来”许诺忍不住笑了,看向苏漫:“欢迎。” 男人金框眼镜下眼睛干干净净,笑起来说不出温润。 苏漫误解了他那抹笑意,道了声谢,进了门。 “苏漫来了啊,年后就出国了,现在毕业应该回国工作?” 袁佩珍朝着门口迎了上去,两个女生听到袁佩珍的声音,看向门口。 许诺身旁站着一个女人,黑长发,绑着粉色发带,一条白色连衣裙,称得肤若凝脂,笑起了温柔贤惠,两人站在一起挺般配的。 说话也礼貌得体。 女人笑得明媚温柔:“嗯,阿姨,到时候我去医院实习,您可要多带带我。” “哪个科?” “儿科。” 袁佩珍摆手,有意撮合:“这我带不了,到时候让许诺带你。” 许诺心不在焉,出于礼貌笑着应着。 戚梦转过头,默默盯着电视,听这话心里不舒服。 “她谁啊?” “就过年的时候跟我哥相亲的对象,庙会的时候不是见过?” 戚梦缓缓点头“哦”了一声,再次回头看向那个女人。 皮肤比她白,比她瘦,胸比她大,长得比她好看,说话也比她温柔,样样都比好。 戚梦一下子就萎了下来。 饭桌上袁佩珍刻意把许诺跟着苏漫安排坐一起,然后和苏漫说话,家长里短的,把人家家庭情况了解了一个遍。 这其中意思显而易见。 袁佩珍:“苏漫,上次和许诺……” “妈。”许诺皱眉,打断了袁佩珍了,匆匆看了一眼戚梦,女生低着头往嘴里扒拉饭,许诺第一次开始烦袁佩珍,“别问了,我和苏小姐只是朋友。” 苏漫大方的笑:“是啊,阿姨,我和许医生现在只是朋友,我们其实上次相亲以后并没有联系,不过我要报道的医院和许医生是同一所。” 袁佩珍:“那好,那……” 许诺语气开始不耐烦:“妈……” 袁佩珍笑了笑,给苏漫夹菜:“第一次来家里别客气。” “谢谢阿姨。” 这种场合,两个小女生明显是插不上话的,这顿饭吃的,一向咋咋呼呼的姑娘,今儿突然一声不吭了,身为闺蜜的许愿发现异样了。 回房间,看到戚梦瘫在床上随手翻着一本书,一目十行,心不在焉,哪里是看书。 “怎么了?” “没有,想着马上不是暑假了吗?这不要升高三了。”戚梦哀叹了一声,“高三学习更紧了。” “现在担心这个?” “你没看到高考之前高三那些人个个吃饭都恨不得把头埋进书里吗?” 许愿慢慢点头。 这倒也是,不知不觉高二结束了。 贺礼在舞蹈室里热的一身汗,准备拿毛巾擦干,发现他那条毛巾不知怎么掉在地上,白色毛巾上黄泥土踩的都是脚印。 贺礼笑了笑,舌尖拱了拱脸颊,走到水龙头前洗脸。 刚俯下身子,身后几个人就走了过来,直接把他摁住,水漫过鼻子,慢慢肺部的空气被掏空,就像被他们捏在手里的蝼蚁。 有人害怕了:“韩文旭,别太过火。” 韩文旭笑了一声:“行了,放他一马,给他一点教训就行。” 几人嘴里不干净,一边笑,一边骂,踢开门走了出去。 最后,韩文旭笑着说:“他要能出道,我他妈玩死他。” 贺礼手臂撑着水池,抬头看向镜子,头发上的水随着脸颊往下流,收敛了眼底芒刺,微微张着嘴,喘着气。 “那个,你没事?”那个文弱男生东张西望,确定韩文旭那伙人走了才出来,“你,你干嘛不反抗啊?” “你未免太天真。” 男生愣了一下,没懂贺礼的意思:“什,什么?” 贺礼嗤笑了一声,抽出纸擦了脸,随意扔进垃圾桶,离开舞蹈室,走在路边低头点烟。 他身旁的热风慢慢的吹,把烟咬在嘴里看了一眼时间,她要考试了,贺礼低下头给许愿发:考试顺利。 那时许愿在学校旁的小店铺里,文具,整整齐齐摆在货架上,还有最近最火的男星海报,就连本子封面也是他。 他火的时候,班里的女生几乎整天都在讨论。 方橙指着封面上的男星:“顾佟啊,我最喜欢的男明星。” 戚梦扫了一眼,很勉强的说:“也就一般般。” “明明很不一般好嘛?你看看他的电视剧,听听他的歌,简直就是宝藏。” “差点意思。” 方橙:“他很不错了,好嘛。” 戚梦切了一声,兴致不高:“和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男朋友。” 方橙蹙眉,仔细打量女生的脸:“你最近看着有点怪。” 戚梦:“有吗?” 方橙:“没有吗?” “哪有?你看错了。” “是不是思春了?” 戚梦眸子闪了一下:“想男人了,不行啊。” “想谁?” 方橙追着戚梦问,许愿笑着摇头,拿起两支笔,门口骚动进来两个男生,以前看到他两个就能看到贺礼,后来贺礼几乎不来学校了,也就剩下了他两人了。 许愿低下头继续看着眼前花花绿绿的小玩意。 蒋风随手拿起一个本子看了两眼,又扫了一眼女生,扔掉本子朝着许愿走过去。 许愿正伸手去拿起,头顶的光就被遮住,一股烟味靠近,钻入鼻子,喉咙很不舒服。 蒋风有点别扭:“那个,我有话要对你说。” 许愿抬头:“什么话?” “要不你和我去网,到了网咱们再说。 店里就他们几个,蒋风和许愿说话时,那两个女生停止了打闹,往许愿这边看。 去网,许愿第一反应就是可能贺礼要找她,她点头,随手拿了东西去柜台结账。 路过宋明朗身边时,他正一副看好戏的样子,颇有深意。 蒋风踢了他一脚。 许愿跟着两人离开店里,两女生过了十多秒才反应过来。 “卧槽?!愿愿跟那两人走了?” “许愿怎么会认识他们俩?”方橙脸上担忧,看了一眼戚梦说,“不会有什么事?” 戚梦多了解许愿,那柔柔弱弱的真要书被蒋风他们欺负了,只有哭的份。 女生扔掉手里的本子:“走,我们看看去。” 第74章 泯灭 网里开着冷气,比外面凉一截。 空气中弥漫着烟味儿,许愿揉了揉鼻子,不太舒服。 贺礼坐在前台,咬着烟,低着头不知道在捯饬什么,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然后又把扔掉的纸团捡起来抹平。 还是宋明朗走过去,用手撞了撞他肩膀,他才抬头。 贺礼眼中差异了一下,眯起眼睛弹了弹烟灰,目光在女生身上游走。 许愿也是进了网才清楚,找她的不是贺礼,是蒋风他本人。 男生正站在她面前,慢慢的别扭了起来:“那个,其实我找你也不是什么大事,但也不是小事,是关于我们的终身大事。” 许愿怔愣了会儿,不知道说什么。 “咱们谈对象怎么样?为了你,我以后决不不三心二意,只为你守身如玉,你觉得怎么样?” 让她当着贺礼的面答应做他女朋友,许愿顿时觉得嘴唇干干的,身子僵直。 上辈子有人跟她告白的后果是什么?那个人缠着她不放,骚扰她,有天晚上,许愿下班他一直尾随,吓得她和贺礼打电话。 那个时候的贺礼正在录节目,就被她一通电话给叫过来了。 贺礼到的时候,许愿躲在车里,那人拍着车门说着骚扰的话,她被那人吓到哭。贺礼直接冲过去把人打成了脑震荡,之后—— 许愿匆匆看了一眼贺礼,倒抽一口凉气。 宋明朗嘴角上扬,使坏问贺礼:“我觉得他俩挺般配,乖乖女配小混混,你怎么呢?” 贺礼笑着没说话。 “你给句话啊?”蒋风有点急了,头一次紧张。 许愿还没想过蒋风后来跟他说这些话。 毕竟上辈子压根就没有发生这些事情。 许愿埋头:“那个,我们不合适。” “处处就合适了,我这人虽然学习不好,但心肠不坏,我的优点不太明显,你需要近距离发现。”蒋风说着说着,脸上有了异样,不好意思挠头。 蒋风说这句话的时候,贺礼把烟头按进了烟灰缸。 “不好意思啊,我不喜欢比我小的,因为不成熟。”许愿咬了一下嘴唇,“那个,我得走了,我朋友还在等我。” 说完,许愿匆匆转身,两女生正趴在玻璃门上往里看,睁大眼,竖起耳朵,努力听清里面动静。 看到许愿出来,戚梦追问:“蒋风不是在和你表白?你答应了?” 许愿摇头。 “不答应就对了,蒋风是什么人,你俩完全就不是同一路上的,蒋风才多大,女朋友就没断过,他这个年纪谈恋爱就是玩玩,有什么结果?” 方橙:“两星期前还给别女生递情书来着。” “他递的情书还少?谈一个维持不了一个月的。” “好像,比起贺礼还有那个宋明朗,蒋风是最不靠谱的。” 两女生对话越来越模糊,许愿上了公交车,收到贺礼的短信,一句话,不超过五个字。 许愿回了一个“好”字。 许愿下了公车时,蒋风有点受挫,瘫在纹身店沙发上。 店里有人在纹身,女人二十出头,扎着脏辫,酥胸半露,丁文暄拿着工具替女人纹身,纹的是红玫瑰,妖艳十足。 宋明朗走了过去,女人裸露出来的皮肤让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朝着蒋风说:“唉,那可是你以前最喜欢的。” 蒋风提不起兴趣。 宋明朗碰了他一下。 蒋风蹙眉:“滚,老子郁闷着呢。” “我说你没脑子,你不信,你不知道人一开始就喜欢的贺礼?你这会儿跟人告白,还把人带到贺礼面前说那些话,你说,你有没有脑子?” 蒋风“蹭”地一下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所有,我应该换个地方表白?” 宋明朗觉得他没救了:“你还不懂?” 蒋风有点懵。 “自己好好想想。” 许愿期末最后一天晚上,盛华推出的新组合里没有贺礼,梅露想捧贺礼,抵不住上面压力,最后把贺礼从出道名单里剔除。 出道推出第一首歌,是贺礼填的词,被韩文占为己有,换成了韩文旭三个字。 这个组合一出道就受追捧,韩文旭人气最高,连同那首名叫《泯灭》的歌也有很高的热度。 许愿第一次点开这首歌时就觉得耳熟,不是声音耳熟,是歌词熟悉,特别是那句:我想泯灭关于你的一切,可发现还是舍不得—— 许愿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夜里睡不着还是给贺礼打了电话。 那头,他语气平静说:“没事,这么晚还没睡?” 许愿捏着电话,听着他语气轻松,紧紧咬着嘴唇,眼眶却红了。 “怎么不说话?” 许愿深深吸了一口气:“有点想你。” “我,有点累了,明天我去找你,好不好?” “好,好……” 听着女生发抖的音调,贺礼放下电话。 梅露找到贺礼时,天下着大雨,隔着雨幕看他,他坐在路边站台低着头,影子孤寂。 梅露软了心肠,撑雨伞走过去:“难受?” 贺礼扬起下巴,那张苍白的脸,冷冷冰冰的:“未免把我看的太脆弱。” 梅露无奈,收伞坐他身旁:“这圈子没你想象的光鲜亮丽,太多人性阴暗。” 梅露顿了顿,忽然笑着说:“或许你仇视这个世界是对的,但也自不量力,这个世界不是没了谁就不能转,今天下雨,明天太阳照常升起。” 贺礼往嘴里搁上烟,低头点上。 看得出她也很无奈。 “我不听心灵鸡汤。”贺礼,“不需要安慰。” “我说的只不过是实话罢了。”梅露语气微叹,目光深远,好像被勾起了什么记忆。 “你和沈川什么关系?” 梅露被突然问的一愣,无所谓的笑:“没什么关系,当初我是他助手罢了。” 她不想说,贺礼也不继续探究,看着地面,雨下的大,路边坑坑洼洼积水,雨滴落下来泛起涟漪。 贺礼觉得心头燥,身旁烟雾,始终没散。 一只扑火的飞蛾,在雨里飞行,湿了翅膀,跌跌撞撞随着雨的冲刷还是掉进了对它来说如同深海般的小水坑里,奋力的挣扎,拍打的翅膀—— 梅露问:“有个剧组要个男三,你要不要试试?” 一会儿功夫那只飞蛾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而雨慢慢的变小,当所有人觉得这小小的飞蛾已经死掉的时候,它却重新站了起来,朝着光芒的拍打翅膀。 贺礼点头:“嗯。” 第75章 男三 楼道里回荡着雨声,这雨时停时下,许愿坐在台阶上等贺礼,双腿屈膝,把脑袋放在膝盖上,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把她抱了起来。 他身上有烟味,比较浓,她醒了,叫他:“阿礼……” “回去睡。” “不想回去。” “听话。”他轻声低哄。 许愿咬着嘴唇,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凑近,两个人的呼吸越来越近,他身上的烟味也越来越浓,他眼底波澜不惊,甚至有点冷。 许愿颤抖了一下睫毛,眼睛一热。 每次她只要主动一下,他就热烈回应,仿佛要把她吞了,这次没什么反应,许愿抿着嘴巴,往怀里缩。 贺礼说:“送你回屋。” “你抱我进去。” “别闹。” 许愿抓紧他衣服,很小声,仿佛哀求般:“你说我在你家睡着了,然后你抱我进去。” 说完,她歪头,靠在他胸口,闭上眼睛,戏演得跟真的似的。 贺礼无奈,抱着她走到门口腾出手敲门。 开门的是许诺,见到两人愣了一下。 “她在我家睡着了。” 许诺伸手:“麻烦你了,给我。” 怀里的人动了一下,小动作在抗议,贺礼还是把人轻轻腾给许诺。 “麻烦你了。”许诺目光落在他手掌心的伤,“还有伤,还要送她过来。” “不麻烦。” 他语气冷,转身走进了楼道里,许诺带上门,把许愿送进屋里,盖上被子就离开了房间。 听到门一开一合许愿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眨着眼睛睡不着。 阿礼—— 心里闷闷的。 地上落了一层烟灰,贺礼靠着窗一口接着一口吸着烟,天开始蒙蒙亮,半包烟也抽完了。 手里的烟抽了两口掐了,下楼买早饭,进屋,李兰兰刚醒。 “阿礼,我给你买了新衣服。” 他淡淡“嗯”了一声。 “你试试合不合身。” “我不喜欢这个颜色。” 李兰兰盯着他身上深色衣服,张了张嘴:“我就是想着,你几乎都是黑色,所有就给你买了其他颜色。” 贺礼脸上淡淡的,李兰兰不记得他多久没对自己笑过了。 从他不叫她妈妈开始。 李兰兰伸手把衣服叠好,放进包装袋:“要不,我今天拿去换了。” 女人动作小心翼翼的,可能太久了,他们这样关系不温不热,更多时候像陌生人。 说话都透着生硬。 慢慢的,贺礼忘记了,在记忆罅隙里,那个温柔的脸,拿着拨浪鼓会逗他笑。 半晌,他说:“放着。” 李兰兰点头,应了一声“好”心头别提又多高兴。 “吃早饭。” “好。” “最近病有再发作吗?” 李兰兰愣了下:“没有犯过病。” 贺礼“嗯”了一声,李兰兰突然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空气中僵持着,看着贺礼要走,李兰兰轻声问:“如果我早点和你爸离婚,我们之间是不是就不会这样?” 贺礼握着门把的手停了一下,他说:“不会。” 小男孩从细枝末节的母爱,在妈妈发病时,神志不清时,依旧会紧紧抱着妈妈,就像小时候,他哭,妈妈抱着他那般给她他认为的安抚。 每次被推开,被虐打,男孩依旧会跑过去,张开双手,想让母亲抱抱他,疼疼他,想想以前那样,母亲能帮他呼呼。 而他得到的是推开,打骂。 清醒过来母亲就在自责和愧疚里度过,男孩看过母亲用头一下一下撞着白墙,额头出血,慢慢染红白墙,男孩盯着印记,那些红色液体从白墙慢慢滑下,深深烙进心里。 男孩理解重度躁郁症让母亲无法自控。每每落在一个十岁孩子身上的伤,说的丧气的话,一些不想活,要死的词语,充斥着压迫感,早就在男孩心里埋下畸形种子。 她大可离婚,为什么守着一座坟墓。 后来,李兰兰才想明白。 袁佩珍听完,忍不住叹气:“过去了,就让他过去,现在就当作是重生,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贺礼接了梅露说的那个剧本,进了组,仙侠剧,他是男三一个戏份不多却重要的男反派。 可是也是因为戏份不多,又是梅露推荐的,导演让他上妆试戏后觉得还可以就用了贺礼。 梅露还担心他没有拍过戏,可能会很多不懂的地方,还托人带带他,给他一点指导,可听说他在剧组挺专业的。 导演问梅露:“你这个艺人,从来没拍过戏?” 梅露意外了一下:“怎么说?” 那导演没说话,直接领着她到显示器前。 那一场,是贺礼的戏份,剧本上写:俞慎被按进水里,离死亡只差一口气……留下这口气,俞慎紧紧握着拳头…… 显示器里,梅露看着贺礼的表现胸口一阵闷。 “你觉得怎么样?” “很好。” 导演点头:“这一段虽然一句台词没有,但这个孩子眼神戏很好,很不错,从哪找的人?” “偶然遇到。” “第一次拍戏?” “他的确是第一次演戏。”梅露顿时一下说,“他很有天赋。” 导演点头:“他叫什么名字。” “贺礼。” 暑假也就半个月,许愿基本窝在家里,直到戚梦生日那天才出门。 独自一个人在街上逛,也没给女生挑到一个合适的礼物,进了一家首饰店。 挑挑选选看中一条手链,看了价格能接受就买下了,付了钱走出来才发现天黑了,想着晚上跟她说句生日快乐,礼物明天给,到家才发现这姑娘不请自来。 “礼物呢?”戚梦伸出就要礼物。 “给你。” 看她这手伸的理所当然,许愿白了她一眼,把精致小盒子放在她手上。 谁知人家看到里面的手链,一脸嫌弃:“你眼光好差。” “有就不错了。”许愿伸手就要把东西拿回来,“不要给我。” “要要要。”戚梦抱着她亲了一口,“娇贵的小美人儿送我的,我岂敢不喜欢。” “有就不错了,除了我谁还会送你生日礼物。” “哎呀,知道你最好了。” 门外,许诺手指停顿了一下,才敲门:“心心,梦梦吃饭了。” 第76章 刁难 许愿趴在桌子上随手拿起一本书,翻了两页,外面又下雨了,她伸手关窗。 楼下,戚梦遛狗淋了雨跑回来,夏天的雨说下就下,还特别大,衣服都淋湿了。 许诺用自己的衬衫替她挡雨,护着她进了电梯。 可能是知道了那事,如果不知道的,戚梦想,她还会像以前那样,大大咧咧的和他吵架,叫他“木头”,现在单独在一个空间里,就觉得尴尬。 戚梦还是第一次这么拘谨,牵着狗,规规矩矩的站着。 许诺伸手按了六层,那双手骨骼分明,修长,戚梦扫了一眼就偏开。 腿边圆圆吐舌头,那两只眼睛又黑又亮,盯着两人看。 “这个给你。”许诺犹豫了一下,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淋湿了。 戚梦顿了一下,伸手接下:“什么啊?” “自己看。” 一对耳环,银色吊坠是叶子。 “送我?” 许诺点头。 “可惜了,学校不给戴。” “等高中毕业。” 戚梦紧紧小盒子:“那谢谢。” 许诺看了她一眼,有点不知所措,女生的衣服被雨打湿,里面的小衣服若隐若现 许诺用衣服裹住她身子。 戚梦脸微红,这是和余江在一起时没有的脸红心跳。 贺礼的戏份并不多,没事的时候他就在剧组打杂,几乎什么累活,脏活都让他干。 大家看他任劳恩怨,更加变本加厉,决不让贺礼闲着。 “唉,你,你把那个架子搬走。” 这会儿雨才慢慢停,贺礼刚把三脚架拿起来,就又有人叫他:“贺礼,焦哥叫你。” 贺礼把东西放好,朝着焦飞的单人休息室走。 “等下为了效果逼真,我打你的时候不用假道具,你能受的住?” 焦飞放下剧本,看向贺礼,只不过一个男三而已,他一进剧组,却比他这个男一还抢风头。 贺礼眼神有点冷。 焦飞笑:“怎么?不行?不行的话我让导演换人。” “行。”贺礼忽然一笑,连忙答应。 “行就好,去准备准备,看看你这个样子,跟条狗似的。”焦飞伸手扯了扯他身上衣服。 黑色简单t恤,因为刚刚搬东西,流了一身汗,焦飞嫌弃的在他身上擦了擦手,拧着眉头。 “恶心死了。” 贺礼陪着笑脸,应着,转身,笑容慢慢变冷。 接下来拍戏,焦飞把原本道路换成了真的,林导顾忌焦飞的咖位,也不好说什么,只好默许了。 这场戏,贺礼要挨焦飞三棍子,还要挨一脚,焦飞借着拍戏逼真理由泄着私愤,每一下都十分用力。 这孩子也硬,又野,第一棍子挨在腿上,整个人直接跪在了地上,他冷着眼,硬生生的爬起来,第二棍又是同样的地方,腿上趔趄了一下,撑着没倒下去。 三棍全是右腿,最后胸口又被踹了一脚,这人倒在地上已经是爬不起来了。 整个过程没人敢叫停,一旦叫停,这孩子就白挨了一顿打。 林导喊卡后,焦飞脸上担心,上前去扶贺礼:“怎么样?没事?” 贺礼感觉胸口火辣辣的疼,右腿膝盖慢慢麻木,他皱眉,避开焦飞的手。 在场人不是没人看不出来焦飞故意针对,只是没人敢说,谁敢都不想得罪焦飞。 这孩子也实在可怜,没背景进了这个圈子,难免被欺负。 看着贺礼拖着一条腿一瘸一拐,慢吞吞往一边走,林导开口:“焦飞,你刚刚下手是不是太重了?” “林导,我这还不是为了这段戏逼真?他一个新人,如果耽误拍摄进度,那是耽误大伙的时间。” 林导无奈,再次看向贺礼,他靠墙慢慢坐下,低头吸烟。 焦飞咖位他得罪不起,得罪了就是给自己惹麻烦,就苦了了这孩子了,林导叹一口气,张罗着继续拍摄。 晚上,贺礼忍痛回到临时租的十几平米小房子,里面只够放一张床,转身的距离。 点了一支烟麻痹神经,卷起裤腿,膝盖淤青一大片,肿的很高,他拆开药膏涂抹上去。 一旁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药膏涂抹上去一阵剧烈刺疼劲儿过去了,贺礼才有空接电话。 “干嘛呢?拍摄还顺利吗?”女生声音温温柔柔的,轻柔的询问。 贺礼吸着烟,眯着眼,额头细细密密的汗水,好一会儿,他笑:“顺利。” “有点想你。”女生声音软了,小了,略微沙哑,“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等你开学。” “那要好久呢。” “嗯。” “在那边吃的好吗?” “还不错,剧组伙食还可以。” “别瘦了。” “嗯。” 许愿听出来,贺礼不想和她说话,可是,她了解贺礼,好一会儿,听着电话里没动静,她叫他名字:“阿礼……你是不是并不顺利?” “没有,很顺利。”贺礼低低轻哄,“回去给你带礼物。” “我不要礼物。” “嗯?” “你回来就好。” “上辈子,谈恋爱那会儿就没能送你像样的礼物。” “阿礼,我看重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我知道。”贺礼停顿了一下,从小窗子往外看,“但我想送你。” 那间房子就像笼子,只有一个小窗口可以窥探外面的白天黑夜,他适应了好久才勉强,可是晚上会失眠。 偶尔睡下会做梦,梦里,还会梦见那条狼狗狼吞虎咽的吃着食物,他饿极了,小心翼翼伸手跟狼狗抢吃的。 他不敢睡,怕自己一个闪神就被狼狗咬喉毙命,他更怕没人来喂狼狗。 可是,毕竟是个孩子,能有多大毅力,不小心睡着,醒来时发现自己为了寻暖依偎在狼狗身上。 他吸一口烟,抬手捏着烟头,手腕被纹身遮住的牙印没人发现过。 他听着女生在电话里打哈欠:“睡。” 许愿沉吟,听出来他语气里的疲惫:“好,那我不打扰你。” 放下电话,许愿莫名其妙睡不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盯着天花板发呆。 好一会儿,她翻身去拿手机,点开了《泯灭》,逐字逐句去看歌词,是贺礼的风格。 看完以后,她更加睡不下了。 这其中发生什么事,贺礼没说过。 可现在事实是,这首歌是贺礼作词作曲,现在却被鸠占鹊巢。 第77章 驯服 高二这年的暑假,戚梦有事没事往家里跑,许愿受宠若惊,以为姑娘是过来找她玩。 这时间久了许愿也能发现姑娘的异样,只是不知道这异样,因为他哥而起。 晚上戚梦在家里蹭一顿饭,照常有说有笑的却魂不守舍的。 那晚许诺值班。 外面的白月光照进来,戚梦洗完澡爬上床,盯着天花板叹了一声:“睡不着。” 许愿转身看她:“你是不是有心事?” 戚梦慢慢摇头:“没有。” “我还看不出你?” “那你倒是说说,我有什么心事?” 许愿想了想:“和你妈吵架了?” 戚梦摇头。 “嗯……”许愿又猜,“是不是因为这次考试没考好?” “不对。” “那我就猜不到了。”许愿耸肩,绞尽脑汁,还真的想不到最近戚梦是怎么了。 这姑娘平平大大咧咧也没什么心事,偶尔郁闷也就维持那么一小会儿,过了这一小会马上就生龙活虎鲜活了过来。 这段时间确实古怪,整天往她家跑就算了,有时候心不在焉的,这样的情况维持的有一段时间了。 她这种性格,很难藏得住心事。 戚梦白了她一眼:“你还是我闺蜜吗?我这点小心事你都猜不出来?” 许愿摇头:“猜不到。” “行,终究是你爱我不深。” “本来也没爱你。” “……” 戚梦睡不着,许愿也睡不着。 两个女生大眼瞪小眼的,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渐渐的夜深了,房间里静谧,两个女生说话声像窃窃私语,没一会儿,外头有了动静,好像有人开门进屋,动作尽管很轻,但在这夜里还是听得清楚。 戚梦舔了舔干干的嘴唇,从床上爬了起来:“我出去倒杯水。” 许愿翻了身“嗯”了一声,困意来了,没一会儿就睡了。 戚梦轻轻下床,走到厨房倒水。 浴室里有水声,戚梦咽了咽口水,又是一阵口干舌燥,又灌了两杯水。 听到浴室里没了动静,戚梦才放下被子往房间走,从来没有的小心机,脚步的距离她走的特别慢,直到浴室里的人推开。 许诺一手拿着毛巾擦头发,一手搭在门把上,看到戚梦,意外了一下:“你,这么晚了还没睡啊。” “我,我倒水喝。” “很晚了。” “嗯。” 许诺弯起眼尾,轻轻一笑:“早点睡。” 戚梦深吸一口气,咽了一下口水:“我,我又不是你,年纪大了,是需要早点睡。” 女生说完就回了房间。 许诺垂眸,缓缓勾唇。 ? 夜里十二点,剧组还在拍摄。 焦飞不愿意下水,原因是水又臭又脏,他有皮肤病。 林导被难坏了,只好去找替身。 外面围着十多个找活的群众演员,都是一些北漂,只要给钱,什么脏活累活都肯干。 林导本来想在这群人里找一个体型和焦飞差不多的,可找了一圈,要么就是体型不像,要么就是身高不行。 也不能因为这场戏耽误大家时间,都夜里十二点多了,大伙都累的想回去休息。 林导只好去找焦飞说说,让他自己下水把这条过了就收工,可说什么,就是不行。 这次的理由是,皮肤病,碰到脏水会起疹子,脸上也会有,明天无法上镜,耽误的是好几天的拍摄。 林导无奈,这些演员一个一个的大牌,气的正准备发火,就看到贺礼拖着腿走了过来。 贺礼的语气又平静,又坚定:“林导,我来。” 贺礼的身高要比焦飞高一点,背影倒是十分相像,可是,贺礼的皮肤太白,只好让化妆师把他皮肤涂黑两个度。 可他上次的伤一直没好,很容易感染,林导走了过去,询问:“能行?” “没事。”贺礼摇头,换上了焦飞的衣服。 林导还真的头一回见到这样的,看着也不大,和他儿子差不多,在他眼里,除了演员这个身份以外,他还只是一个孩子,却比一般小孩能吃苦。 男三的戏份不多,一天也拍不到他,他就过来干干场务,被人呼来喝去,他也一声不吭,话也少,经常一个人闷头干活。 林导拍了拍他肩膀,拍摄也开始了。 贺礼毫不犹豫下了水,完成了一个只有短短十多秒的镜头,镜头切换,替身换主角,说两句话台词,这场结束。 两个助理冲着焦飞围了过去,手忙脚乱的替焦飞擦身上的水。 林导在片场寻找贺礼,转眼间,那抹身影穿过场务,迁就着右腿朝着拍摄场地外走。 山上不比城市,到了夜里和清晨,温度相差较大,这孩子一声不出,做好该做的就走了。 别人不愿意干的,不想干的他站出来,你说他是为了表现自己邀功,他的确是表现了自己,但他没有邀功。 第二天,阴雨,有贺礼的戏份,上午五点爬起来时,感觉头晕脑胀,喉咙疼,膝盖肿胀,沾地就疼,无法行走。 上山之前他自己带了药,这几天就用完了。 这山上条件有限,没有先进的医疗设备,剧组是带了一个医务人员,一切都是为了几个主角而准备,只给了他消毒水和药膏。 现在因为伤口感染发烧了。 贺礼给感染的膝盖消毒,涂药,翻出退烧药,找了一圈没有水,只好干吞下去。 许愿昨晚做了一夜的梦,梦里稀奇古怪,什么都有。 被拔掉刺的刺猬,没了尖利牙齿的野狼,温顺的狮子……有个像小丑打扮的人正叫它们翻跟头,不听话就给一鞭子。 许愿被电话铃声惊醒,是贺礼。 看了一眼熟睡的戚梦,许愿拿着手机走到客厅,接通电话,轻言轻语:“阿礼啊。” “打扰你了。” “没有。”他声音哑,许愿皱眉,“你声音怎么了?” “没事,就有点发烧,有点哑。” 许愿走到窗边,手指扣着绿萝的叶子,语气不敢大,所以异常的温柔:“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好。”他轻笑,声音嗓子哑,笑得低沉,闷闷的。 不知道没什么,许愿莫名感觉到难过。 “阿礼。”许愿低头,“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很难受,莫名其妙。” 贺礼深吸一口烟,想快点挂断电话:“导演叫我了,心心。” “好,去。” 第82章 如果可以选择,不想重活 “我什么都没有。”他说,语气喃喃。 许愿伸手抱住他:“你有我啊,阿礼。” “跟着我,会吃苦。” “有你在。” “我越来越看不清脚下的路了。” “我会陪你找。” “如果可以选择,我不想重活,随你去也好。” “如果可以选择,我会选择重活,领着那个十六岁看不到光的阿礼找到光。” 贺礼侧头,看向她。 许愿歪头,弯了弯嘴角。 贺礼伸手像那个时候一样,划了一下她鼻子,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 他说:“笑你傻。” 许愿眉头一皱:“怎么傻了?我全年级第一,要考嘉山。” “厉害。” “不是我厉害,是补你这个学渣。” 贺礼无声勾了一下嘴角。 “阿礼,其实你笑起来更好看。” “就因为笑起来好看,所以被罚不许笑。” 许愿抿唇,转脸看向远处。 江上有渔船慢慢的行驶,灯光成点,贺礼坐在甲板上吸烟,吐出的烟雾瞬间就被风吹散了。 水花拍在船帮上,心却无比的安静。 “音乐人宋勉的妻子本该在昨天车祸身亡,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情况这件事没有发现。” “阿礼,这件事你在牢里可能不知道,宋勉在失去妻子第三天家里意外发生火灾。” 许愿转头看向他,他用手捻灭烟头,盯着浪花出神,身子慢慢前倾,许愿伸手抓住他的衣角,整个人被他带进了水里,她不会水,溺水者抓到什么就像是救命稻草,双手紧紧抓着贺礼衣服。 他忽然贴近,那种抵死缠绵,好像当初那场死亡。 她躺在重症病房器官慢慢衰竭。 他把肇事司机一步一步逼到绝路,然后他沿着楼顶边沿走,风吹的他衣摆摇曳,他如同一片孤叶坠落。 张开双手,倒下来。 重重砸在地上,红色液体瞬间从身体下蔓延开,像妖艳的花儿。 他盯着月色,看着星星,耳边人们惊叫声越来越模糊,他嘴角扯着笑,缓缓闭上眼睛。 他们几乎同时停止心跳。 许愿意识混沌,慢慢闭上眼睛,呼吸慢慢变得平稳,她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 七八点的白日光照进来,卧室里安静的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还有空调运作声。 许愿眨了眨眼睛,呆了好一会儿,按掉闹钟,坐在床上打了一会儿呆,快十点爬起来,陪许褚去医院又做了一次体检,依旧一切正常。 下午回学校上课。 到了高三,假期特别少,学习紧,一天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晚上,许愿把作业塞进了书包,再次登录了微博。 斟酌了好久,找到宋勉妻子的微博,着名舞蹈家,这次许愿没打一个字都要想好久,生怕自己不够诚意,又怕显得虚伪,更怕对方不看。 她犹犹豫豫,几乎在手抖下点了发送,看着发送成功,然后上了床。 娱乐城里音乐声炸耳,蒋风抱着话筒在吼,贺礼手指转动着打火机,时不时火苗蹿起,心不在焉。 这地方他以前经常来,贺治华给他一张卡,随他怎么花,无限度,足够他吃喝玩乐,只要他想,买栋别墅都可以。 他经常带着人过来玩,小小年纪出入娱乐场所跟进自己家似的,有一段时间,好像跟住在这里一样,眼一睁就过来,奢靡享乐,纸醉金迷,玩物丧志。 那个时候不仅是叛逆,还傻,觉得这样整天混迹在娱乐场所是在报复贺治华,最后也只是把自己玩废了而已。 如果不是蒋风硬拉着他过来,他都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再踏进这个地方。 昏暗包厢里音乐声很劲爆,身旁的小姑娘暗暗的往他身边靠。 他皱了一下眉。 蒋风扔下话筒,揽着新女朋友,瞅着他不对劲开口:“贺礼我说你怎么都不在状态啊,往常过来,你早就把宋明朗干趴下了。” 贺礼嗤笑了一声,没搭理蒋风。 “是不是还因为那部剧?多大点事,以后咱们演男一。” 贺礼垂眸,玩着打火机的动作依旧没停。 他现在的处境,只能在剧组做替身,跑个龙套,对方想要的是让他永远别站起来。 “唉,贺礼。”蒋风起身,坐到贺礼身边,揽着贺礼肩膀,“等下有个人要过来。” 贺礼皱眉。 “一会儿就到了。” 几乎是他话音刚落,包厢门就被推开了,走进来两个女生。 短衫,小短裙,贺礼目光游走到女生脸上,然后移开。 蒋风立招呼女生过来:“向雪,带着你小姐妹过来坐啊。” 向雪扫了一眼贺礼,嘴角止不住上扬,慢吞吞地走过去坐下。 一张长沙发就那么大,上面坐着几个人,距离靠得还挺近的。 向雪低着头,手紧紧抓着短裙,雪白的大腿露出来,白晃晃的。 她自己找的蒋风,知道蒋风跟贺礼玩得好,让蒋风带自己过来,因此还特意的打扮了一番。 可贺礼看都不看,吸着烟,盯着某处发呆。 他在想什么? 向雪慢慢摞动了一下位置,故作轻松和蒋风说话:“这是女朋友?” 蒋风伸手把女生搂在怀里:“怎么样?漂亮?” 宋明朗笑了:“许愿不是你女神吗?” “你知道为什么是女神吗?” 宋明朗摇头。 “就是因为摸不着,碰不到才是女神。就,就陈奕迅那首歌,叫,叫《红玫瑰》里面不是唱,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吗?你懂吗?” “你可拉倒,你就说追不到人家不就得了。” “话不能这么说,我女朋友还在这呢。” 他怀里女生挣脱出来,娇嗔:“所以,你是追不到人家,才找我?” 蒋风忙着解释:“不是,绝对不是,我是看你漂亮才追你。” 女生皱眉。“我不信。” “真的。” “我和那个女生谁漂亮?” 蒋风把女生揽进怀里:“当然是宝贝你了。” “我才不信。” 女生耍起任性来说什么都不管用,蒋风捧着女生的脸,重重吻了下去,包厢里气氛高了一个度。 向雪看了一眼贺礼,刚要开口说话,这人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站起来,走出包厢。 有人给他发微信,对方头像和班级群里许愿一样。 宋明朗磕着瓜子看着两个人热吻,余光扫到贺礼:“去哪?” “透透气。” 第83章 长发 许愿半夜惊醒,梦到贺礼是那只被拔掉刺的刺猬,是没了尖利牙齿的野狼,是温顺的狮子…… 他努力拼搏,做好一切,还是摔了跟头,被社会狠狠抽了一鞭子。 皮开肉绽,伤口外翻,红色液体从皮肤里往外染开。 他失去利用价值,被人遗忘,被人抛弃,丢在不起眼的角落,奄奄一息趴着,慢慢衰竭,慢慢死亡,伤口腐烂,发臭,生出蛆虫,叮满苍蝇。 最后,只剩一堆残骸。 许愿深深吸气,闭了闭眼睛,缓和了一会儿,抬手擦去额头渗出的汗水,掀开被子下床,才发现头重脚轻。 应该是昨晚在江上吹风,又湿淋淋回来的原因,她感冒了。 昨晚贺礼骑着摩托带着她,尽管迁就她速度很慢,用身子给她挡住了一大部分的风,可她这身子依旧是不争气。 许愿看了一眼时间,夜里十二点,她拿起手机给贺礼发了条微信。 他还真的来的,提着药站在门口,走路还有点跛脚,他这腿,有段时间才能好。 贺礼抬眼看着她,她穿着睡衣,上下两件露出的一双腿又长又细,光着脚。 那个时候在牢里,都是男人,他们聊的最多的就是女人,精神头像打了鸡血一样多到没地发泄,两个粗糙汉子发泄欲望,看到一条母狗都他妈的觉得眉清目秀。 每每夜里,脑海里闪过的全是他妈那些暗昧绸缪,后来出狱接触到第一个女生就是许愿。 女生扎着马尾,穿着很干净的裙子,经常在他眼皮底下进出家门。 偶尔会敲门来给他送吃的,有时候来身上穿着睡衣,其实很保守,上下两件式,丝绸短袖上衣,和短裤,露出的腿和现在一样,又长又细。 弯腰附身,旖旎风光,女生从来没有发现,在她面前的不是比她小一岁的小男孩,而是一个男人。 贺礼皱了一下眉,扫来目光,把药递了过来。 许愿没伸手,抬眼看他,因为感冒发烧,眼睛鼻子红红的,说起话来带着鼻音,糯糯的,听着跟哭似的:“你进来。” 贺礼站着没动。 许愿伸手把他拉进房间。 “不怕?” “他们都睡了,你待一会再走。” 小女生的房间很温馨,带着淡淡的馨香,窗上的风铃在动,她把门关上,动作很轻,转身看他。 “你喝酒了?” “少喝了点。” 或许是带着上辈子记忆的原因,有时候还会有那么一瞬间还觉得是夫妻,管着他的时候,语气动作和那时一样,一闻到他身上酒味儿,就拧着眉头。 屋子里全是她身上的那种味儿,贺礼内心燥,手指捏着烟盒,想抽烟,许愿叫了他一声。 贺礼抬头。 女生也不知怎么了,吸着鼻子张开双臂走过来,双手环住他的腰,将侧脸靠在他胸膛。 身子娇小,力气很大,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腰,缩在他怀里。 她抱过来的小动作,不怎么的,让贺礼心里温温热热。 “抽烟喝酒,这才多大啊,就这样。” 她一边说,一边揉着鼻子,可能是他从娱乐城出来带了一身烟味。 “以后戒。” 贺礼揽着她,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又长又软。 他们同床共枕时,经常压在她长发,她皱着眉头,疼得捶他,还说要剪了。 他说:“我喜欢你长发。” 因为这句话,晚上和早上起床前经常磕磕碰碰,她还是把长发留下了。 贺礼低头,吻了吻她头发:“把药吃了,我看着你吃,吃完我回去了。” “抱一会儿。” 贺礼揉着她脑袋,语气温柔:“累了,明天还有事。” 许愿乖乖松开他:“那你回去好好休息,你最近看着都憔悴了。” “我看着你把药吃了,我就回去。” 许愿转身去放水,在他目光下把药吃了。 贺礼起身:“我回去了。” 许愿“嗯”了一声,语气有点闷。 贺礼的手刚放在门把手上,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空落落的,好像要失去她似的。 他收回搭在门把上的的手,倏地转身,许愿措手不及,被抵在墙壁。 他的呼吸重,带着酒味儿,全弥漫在她嘴里,许愿呼吸慢慢急了起来,只觉得他胸口温度炽热,吻的压抑。 他揽着她腰的力气很大,仿佛要把她揉成身体里。 许愿身子渐渐发软,依偎在他怀里。 贺礼弯身把她抱起来放在床上,在她眉心落了一吻:“睡。” 他的声音低低的,许愿慢慢闭上眼睛,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一早。 匆忙洗漱去学校,课间听到班里几个女生在讨论宋勉,好像是在说最近热度很高的那个音乐节目,宋勉做导师。 许愿猛然想起了什么,拿着手机去了厕所,给贺礼发短信。 那时,贺礼跟着送水工进了高档小区,意外的看到谭雅玲姐弟,嫁给了贺治华全家人都过上好日子,花着贺治华的钱,给家人安排在了高档小区。 身上的连衣裙,手里的包,脚上踩的鞋,从头到脚差不多六位数。 贺礼盯着女人,捻灭了烟头,身后有人叫他:“来,小伙子搭把手。” 贺礼起身,走了过去。 跟着送水工处理完事,贺礼找了一个去厕所的理由,找到了13号楼,上了第九层,走到902敲门。 刚抬手就闻到了烧焦的味道,门缝里,有一阵一阵的黑烟往外冒。 贺礼皱眉,用力拍打房门,没人应。 看了一眼灭火箱,从里面拿出了灭火器,直接用力砸门,一脚踹来,冲了出去。 烟从卧房冒出来,隐隐能听到里面噼里啪燃烧的动静。门被反锁,里面的人应该昏迷了,贺礼皱眉,用灭火器用力砸了几下门,门锁松动。 火因不明,火苗燎到到之处,瞬间被点燃,火势蔓延的特别快,灼烧皮肤。 贺礼在沙发旁找到秦月怡,人还未完全昏迷,只是意识模糊。 贺礼沉着脸,把秦月怡从屋里抱到走廊,拿着灭火器喷着火点。 失控的火势引来人围观,有人从其他灭火箱里拿来灭火器帮忙,有人打了119和120。 第85章 看到光 他说,他唱歌不会技巧,他写的每首歌都和一个叫许愿的女孩有关,关于她的,能给她的,我都不会花哨,但我对关于她的一切有着偏执的狂热。 为她狂热,为她燃烧,为她热爱整个世界,为她跌落,为她消亡。 有时候,她会问贺礼,为什么喜欢她,她只是普通人。 他说,不知道。 这个回答许愿还失望的,她会以为贺礼会说一些甜言蜜语哄她开心。 后来喜欢她的原因大概淌在血液里,渗进骨髓里,她成为身体一部分,时间久了,忘记了喜欢的原因。 或许是她安安静静的在薄暮下逗猫;或许是她坐在昼时教室里低头思考;或许是她朝晨在站台侧头等车。 一日三餐,一年四季她任何模样,早上睡眼惺忪,中午正襟危坐,晚上皮成疯子,他都爱。 如果她想要,命都可以拿去 许愿盯着手机默默发呆,看着那人眼底炙热的认真,看着那人轻轻哼唱,看到光。 一切好像被拉到了最初,他再抓住这个被世界看到的机会,努力散热。 不知不觉天暗了些,电影院里两人眼神意外碰撞,戚梦赶忙低头装作拿爆米花,两人手又抓到了一起。 电影院里光线昏暗,许诺撩开她的头发,解释说:“你头发掉里面去了。” 戚梦舔了舔嘴唇,感觉有点干,嗓子也涩,嘴里的爆米花甜味在刺激她神经,好像在时刻告诉她,这块26岁的木头喜欢她。 还真的有点难以接受,毕竟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人,而是还大她八岁,怎么会…… 戚梦抛开这个可怕的念头,目光落在屏幕上。 电影散场后,他们在路边找到许愿。 许愿坐在路边看着马路对面的摆摊吆喝的商贩,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干嘛去了,看了一半就出来了。” 戚梦一边说,一边皱眉,好像在责怪她半路把她丢下。 “有点闷,不舒服。” 戚梦看了一眼去买冰糖葫芦的许诺,压低声音对许愿说:“你知不知道,你走了以后我和你哥有多尴尬?” “怎么了?他又说什么冷笑话了?” “是没话说。”戚梦,“才最尴尬。” “你这话唠还会能没话说?” “我,我这不跟你才话唠嘛。” “我哥又不是外人。” “……”戚梦恨不得避开她脑袋,看看里面装的什么玩意。 闺蜜七八年,看不出来吗? 戚梦无语抿唇。 许诺拿着两串冰糖葫芦分给她们,好像还想小时候那样,他作为大哥哥,把她当成妹妹,买零食总是每样两份,她一份,许愿一份。 但真的还像小时候那样吗? 戚梦看着冰糖葫芦坐在车上发呆。 好久,她抬头看向前面,黄昏的光洒在身上,男人白皙的手指握着方向盘,目光直视前方,认真专注。 会想象到他给小朋友做手术的样子,大概也是这样这样认真专注,目无旁骛。 经常听说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了…… “看什么呢?” 幻想被人打断,戚梦戚梦抬手挠脸:“你看,路边绿化带里重的是什么花?” 许愿转头看了过去,绿化带里种着蓝蓝,紫紫的是马鞭草。 “马鞭草。” 戚梦点头:“哦,还挺漂亮。” 许愿也转头看向路边那花,思绪飘的很远。 晚上,洗完澡许愿打开电脑登录微博,看到热搜。 一切都太顺利,贺礼走了后门,跟着宋勉录制了那档音乐节目,热搜第六:宋勉帮唱。 点进去,几张贺礼坐在台上,抱着吉他专注一心,他被打理过的短发,左耳上耳钉泛光。 耳钉的字母为什么是“x”,这其中有很多巧合,“x”去掉右下就是“y”,刚好是她名字,而“x”也刚好是她小名,心心。 他会把她放在左边,因为左边靠近心脏。 许愿把每一张照片都看的仔细,慢慢翻动,看到评论下面,评论过万,热度很高,作为素人,贺礼无疑是帮唱里最出圈的那个。 原因很多,因为那张脸,因为在舞台上的表现,总之不管因为什么,贺礼已经迈出了第一步,他已经被一部分人发现。 接下来,他需要继续曝光机会。 这一点,梅露当然也能想得到,不过她很意外,当她开始慢慢准备放弃贺礼时,没想到贺礼给了她一个惊喜。 得到宋勉的欣赏,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梅露后来看望秦月怡,人还有点虚弱,上次火灾呼入了浓烟,危及不到性命,得慢慢恢复。 聊了一会就累了,睡下了。 梅露临走时问宋勉:“是什么让你改变了注意?” 宋勉想到两次妻子意外,心有余悸,不过又因为避免了意外,松懈了一口气:“因为很多事。” 梅露笑着说:“我说的没错?他真的有无限可能。” 宋勉点头:“我看了他写的歌,可能是我们老了,跟不上潮流,旧情歌和老情歌各有各的好处,不过,不否认他词写的特别好,成熟,不像新人,现在年轻人应该会喜欢他的风格,他的歌就是一个新时代。” 梅露笑了,带贺礼这么久,第一次露出深笑:“我说过,他和沈川很像。” “沈川。”宋勉微微叹息,“有时候看到贺礼我会想到他,性格太像,深沉的样子,太压抑了。” 梅露踩着高跟鞋,踩在柏油马路上,红唇勾着笑:“那对他来说是解脱,你知道艾滋让他承受了什么,人们谩骂是小事,他最害怕的就是发烧,每次发烧都会随时要了他的命,他的医嘱写了一遍又一遍,他人生很多遗憾,他例下的没做过的事,很多是艾滋病患者做不到的。” 梅露目光深远:“他说,他答应一个姑娘说要娶她,他食言了,如果他正常会回头找到她,和她结婚,生子,过正常的人,这只不过是正常人的娶妻生子罢了,他却做不到。最后看着自己心爱的姑娘嫁了别人。” “也是命苦。” 梅露摇头:“他不觉得。” 无意中在喜马拉雅听了关于艾滋病患者故事,有很深的感触,我以后一定要写关于关于艾滋病患者故事。那结局,注定悲哀。 第86章 敌意 或许是高三的原因,又或许是重点班,学习紧张,时间也紧张,课间的教室很少像今天下午这样,因为贺礼掀起一阵热潮,戚梦和方橙还有其他三四个女生围在一起讨论昨晚的节目。 贺礼出来那一下,看到他在灯光下,把吉他架在腿上,一身黑衣,皮肤白的发光,手指拨动,认真弹唱,左耳耳钉闪光,舞台氛围感十足,估计那天晚上看节目的,认识他的没一人不错愕,震惊。 几个女生从早上讨论到下午,叽叽喳喳的,好像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似的。 有人问向雪:“你男朋友这是要出道当大明星?” 向雪面色不好看,看了一眼许愿,抿着嘴巴没吭声。 上次在娱乐城,贺礼收到许愿的短信就走了,能用一条短信把贺礼叫走,这关系不言而喻。 自己还秉承着学校谣言,从来不澄清自己跟贺礼的关系,甚至有人问起来时,她故意回答的零模两可,加上表情动作,那给别人的意思就是“我是贺礼的女朋友,但人家害羞不好意思承认”的意思。 只是,她怎么都没想到,贺礼能和许愿在一起。 他们两个,一个颓丧小混混,一个重点班乖乖女,他们从来没有接触,而现在这最不可能的两个人关系密切。 而学校谣言里,她一直以来是贺礼的女朋友,在许愿眼底只不过是个跳梁小丑。 向雪脸色越来越难看,上课时,几个女生停止讨论,纷纷回到自己位置,向雪深深看了一眼许愿。 女生趴在桌子上,低着头,认真翻阅手里的书,向雪握紧了手里的笔。 晚上自习后,向雪把许愿堵在半路上。 戚梦和方橙早就走了,学校外大道上一丝一毫的风都没有,走读生要么骑车回家,要么被家长接走,路上行人廖廖。 向雪看着她,眼底微红,带着敌意。 “有事?” “你跟他在一起了?” 许愿短暂的愣了一下,慢慢意识到她说的“他”是指贺礼。 许愿摇头:“没有。” 向雪咬唇,带着哭腔:“我看到了,那天晚上你给贺礼发短信,就因为那条短信,他连犹豫都没有,就走了,他是去找你了对不对?” 她跟贺礼的关系,目前越少人知道越好。 贺礼现在好不容易起步,她不想拖后腿。 许愿慢慢摇头:“你想多了。” “你微信头像和qq头像一样?那天晚上给贺礼发短信的人用的头像和你qq头像一样。” “一个头像,在网上随便找的,我能用,别人也能,有什么问题?” “不可能这么巧。”向雪摇头,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我求求你了,许愿,你不要缠着贺礼不好不好?” 许愿深吸一口气,渐渐失去了耐心:“先不说我跟贺礼有没有在一起,如果我是你,不会半路堵着情敌说这些话。” “你当然不会,因为你已经跟贺礼在一起了,你想得到就那么轻易得到了,你懂什么?我追了贺礼这么久,他从来都没有正眼瞧过我,学校那些谣言我不否认,在你看来恐怕我只是一个跳梁小丑?” 许愿皱了一下眉,苦笑一下:“求别人就能被施舍感情?还是你觉得你来求我,贺礼就会喜欢你?” “那你告诉我,你一点也不也喜欢贺礼。”向雪不甘心,眼圈发红,认真看着她。 这个问题很幼稚,许愿可以不屑于回答,也可以欺骗自己告诉其他人,说自己一点也不喜欢贺礼,甚至可以列出一百八十种不喜欢贺礼的理由。 有很多很多,很多不喜欢贺礼的理由,他颓废,他压抑,他看着像个暗影里的鬼,一点也不活泼开朗,一点也不阳光。 可是当真的有人这么问她,直勾勾的看着她,等待答案时,这些理由她一个也说不出来,许愿目光躲了一下:“不喜欢。” 向雪看着她,许愿不管她信不信,绕开她,抬眼看到前面马路对面的人,他站在路灯下抽着烟,黑色衬衫,黑色裤子,棒球棒压的低,手指捏着烟,朝着她这边抬起下巴。 许愿进了路边一家商店,后来向雪转身看了一眼她的方向,慢慢走远。 许愿低着头,在商店里挑挑选选,看到水果软糖正要伸手,就被人拿走了。 那只手,白的不像话。 许愿扫了一眼身旁,贺礼说:“吃多了牙疼。” “我晚上都会刷牙的。” “刚刚向雪和你说什么?” “没什么。”许愿抿唇,有点闷闷的,“人家喜欢你。” 贺礼皱了一下眉,问她还要什么,许愿随手指了几包薯片,贺礼拿着去结账。 离开商店,贺礼牵住他手,许愿低着头踢着石子。 “生气了?” 许愿摇头。 贺礼攥紧她的手:“我不会再和她传绯闻。” 上辈子,贺治华把他捧红,刚出道就很高,很快成为偶像,成为顶流。 一纸高昂违约合同,他活的像提线木偶,贺治华让他往东去,他绝对不敢往西走,贺治华不喜欢许愿,控制贺礼不让他们来往,贺礼就偷偷的跟许愿在一起。 二十二岁时,贺礼从贺治华身边回来一趟,那天晚上带着她去见兄弟,也是那天许愿把第一次给了他。 他在许愿手指上套了一枚戒指,其实他准备了很久,只是才有机会给她,迷迷糊糊中,他把身体里的热度都给了她。 他问她,结婚和谈恋爱不一样,都这样了,要不要跟他,她皮肤泛红,缩在他怀里轻轻点头。 第二天他就偷偷带她去领证,他刚满法定年纪,没有给她一场正儿八经的求婚,就草草的结婚了。 而后,他在生日会上,承认了自己的恋情,这件事引起贺治华不满,之后没多久,好像一切都是巧合一样,有狗仔拍到他和向雪的照片。 向雪后面考了艺校,因为家里关系签在贺治华公司下,成为了小花。 之后他和向雪的绯闻并没有随着时间渐渐被淡忘,热度反而越来越高,甚至还流出各种各样的亲密照片。 那些他没做过的事,他却澄清不了。 第87章 给自己留退路 许愿开始和他闹,和他吵,他做过最疯狂的决定就是把许愿囚禁在身边,直到她怀孕才放她自由。 那天晚上,他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抱着她靠在沙发上,手指轻轻抚摸她的肚子,在她耳边一遍一遍解释绯闻的事。 可,她还是要离婚。 肚子五六个月大了,她挺着肚子,眸子猩红看着他,面色平静,语气也平静,她说:“离婚,这孩子我不要,我会去医院拿掉。” 他是个做错事的孩子,开始后悔,开始害怕,给她下跪,求她不要走,求她不要拿掉孩子,它大了,它会动了。 一切哀求她的话说了个遍,任由他怎么哀求,许愿还是走了。 最后,他得到的就是一尸两命的消息。 贺礼觉得心头闷,松开许愿的手,步子放慢,让她走在前面。 许愿皱眉:“干嘛松开我的手。” “想抽烟。” “你抽,但不能松开我的手。” 贺礼涩涩的笑:“我从来没有主动放开你的手。” 许愿咬唇:“所以,你记着上辈子的事,这辈子不想和我在一起了是不是?” “不是。”他没点烟,忍着心里烦躁,语气很轻,很沉,“依旧想把你捆绑在身边,可我不是那时的我,不想让你不高兴,更怕你恨我囚禁你。” 许愿抿了一下嘴巴,想起后来被贺礼囚禁的日子,她真的恨过贺礼。 整天什么都不能做,她的活动范围只能在房子里,她经常趴在窗口看外面。 慢慢喜欢上下雨天,下雪天,和有风的日子。 贺礼说,只要她不离婚,听他解释,他就放她出门,她当时气在头上,无法容忍他和别的女人暧昧绯闻,从来不听贺礼的解释。 那天晚上,他疯了,极端的可怕,眼底充满了红血丝,她伸手推了他一下,也不知道撞到了哪里,他手臂被划破,血液瞬间涌出,他满手是血,给她下跪,求她别走。 气氛压抑到窒息,直到快到家,在楼道里,她才说话:“我们重来,我会信任你,像你对我那般。” 女生的眼神特别特别真挚,眼里有光,水光。 她低着头,伸手拉住他的手,小小的动作就让贺礼败了。 她把头抬起来,看着他,目光一闪不闪看进他的眸子里。 贺礼垂眸看她,眼神依旧深沉:“我对你毫无保留,但你对我要有保留。” 许愿问:“为什么?” 他说:“你要给自己留退路。” 一个星期后,宋勉准备带着贺礼参加了另一档选秀节目,宋勉毫不避讳和贺礼的关系,担任了那档节目的评委,网上争议很大。 梅露盯着微博,出神,就在她要放弃贺礼,就想赵远征说的那样,随便给他安排龙套角色后解约,没想到现在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梅露盯着网上评论,怕这些负面评论影响贺礼发挥,一边揉着眉心,一边看向捯饬小提琴的贺礼。 “网上的评论你别管,好好准备你演唱的歌曲,你现在做的,就是认认真真的唱好每一首歌,这样,才能完美打脸那些不看好你的人。” “待会把你做过的一些算黑料的事,列出给我,如果以后被挖出来,好给你做公关。” “还有,你那个女朋友目前不要再见面了,藏好,掖好,不要被狗仔拍到,会影响到你。” 贺礼动作停了一下,抬头看向梅露。 梅露递过去纸和笔:“关于谈恋爱的事,我自己对你放很宽了,其实艺人是不允许谈恋爱的,你才十六七岁,未成年,如果被狗仔拍到,就说是姐姐。” “不要在公众场合和那个女生亲密的事,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 “还有,最近你俩不要再见面了,藏好,掖好。”梅露顿了一下,“今晚你回去收拾两件衣服,凌晨的飞机。这个写好以后放我桌子上。” 梅露离开前,看了一眼贺礼背影,这孩子关于韩文旭剽窃了他的歌只字未提,这样的安静让她担惊受怕。 等梅露回来时,贺礼已经不在了,她拿起桌子上的纸,一张纸上列出十几条被人挖出来可以要了他前途的黑料。 打架,逃课,混,纹身,早恋,这些都是不良少年的标配。 梅露头疼了起来。 高三正在模拟考,许愿和方橙分在一个考场,不巧的是,这场考场里还有贺宸和方晓伊。 方橙跟着许愿一前一后进了考场,方晓伊正趴在贺宸桌上跟贺宸说话。 女生笑得,眼睛成月牙了。 方橙别开目光,突然就沉默寡言了。 许愿看了一眼身边女生,闷闷不乐的样子挺让人心疼的,可这件事,许愿知道自己不能插手。 那个时候,戚梦问贺宸为什么拒绝方橙的告白,贺宸话语里,没有一个字,一句是暗指是喜欢方橙的。 至少,现在看起来贺宸对方橙没那个意思,也不怪,即便是一个班级,一天也说不了话。 她和方橙找到位置坐下,没一会儿监考老师就进来了,从第一位传试卷。 许愿回头把试卷递给戚梦,小女生眼睛带着不自然的红。 许愿默默放下试卷,转头答题考试。 监考老师站在讲台上提醒别忘记写名字,又叮嘱了考试纪律,就是一些别交头接耳,自己考自己的,别抄这样的话。 等监考老师叮嘱的差不多,许愿低下头,早已经做好了几小题了。 那个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一个上午就溜走了,许愿写完最后一道题,把笔帽盖上,还有将近二十分钟的时间。 她转头看向窗外,想起那天晚上贺礼说的话。 “你要给自己留退路”语气淡淡的带着笑意,许愿却觉得很哀伤。 “有的同学答完题检查检查,看看有没有做错的。” 监考老师又在提醒。 许愿回神,低头检查了一遍卷子,铃声一响就交了试卷,回头,看到方橙站在走廊上盯着某处发呆。 她伸手拍了拍方橙的肩膀:“橙子走了。” 方橙点头:“有几句诗句我都忘了,这次一定没考好。” 第89章 关心 这日子过得飞快,被夏风一吹就没了。 高三上学期过去的差不多了,学习生活一切正常,也就偶尔向雪有事没事的针对她一下,行为幼稚。 临近期末了,大家都忙着复习,许愿没心思管其他的,整天刷题,背单词,看书,难得休息就宅在家里,把贺礼的节目看了一遍又一遍。 他在节目上的表现没让人失望,甚至超出了人们对他的预想,他做的很好。 他就那样很顺利的,一轮一轮的晋级,让更多人知道他是谁,他的名字叫贺礼。 网上对贺礼的评价也是两个极端化,有人一开始觉得贺礼走了后门,没有真材实料,看了节目后对这个话很少,总是沉默默默做事的少年有了改观。 还有人觉得在另一档节目上宋勉跟贺礼合作过一首歌,现在又在另一档节目上一个担任导师,一个是学员,等于内定了贺礼做冠军,争议很大。 可外面的流言蜚语能改变了贺礼吗?他早就遭受过人们的谩骂,甚至更污秽的侮辱,都走到这一步了,他所在乎并不是外界对他的评价。 外界否认不了他的努力。 总决赛前几天,梅露过来看他,看着少年从外面买了一桶泡面回来,梅露皱了皱眉,把他手里的泡面拿到了一边,带着他出去吃。 看着他低头要点烟,梅露把打火机拿走了:“以后公众场合,不要抽烟。” 贺礼叼着烟抬头看了她一眼,把嘴里的烟拿了下来,放到了一边。 “还有几天就要总决赛了,好好准备,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贺礼点头:“我知道。” “感觉怎么样?压力大不大?能不能适应?” “还好。” 梅露吸了一口气,点头:“这些天都在吃泡面?身上没钱了?” “有,省点。” 梅露默默盯着他,白炽灯照在他那张脸上,衬得没有血色,那眼神深沉,因为太白,唇色比较深。 这几天没见,这孩子又瘦了一点,梅露不由得心疼。 如果自己孩子还活着,比贺礼也只不过小几岁罢了,抛开他们之间利益关系,她还是个女人,是个母亲。 是她,她见不得自己孩子在外面受苦。 “腿好点了吗?” 贺礼:“嗯。” “节目录制结束以后,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不能落下病来,你还年轻,不能跛脚,最近瘦了,按时吃饭,别饿着,会得胃病。” 贺礼抬头看她,眸子审视。 梅露笑了一声:“你不用这么警惕,我关心你,没有别的心思,虽然我们是利益关系,但我曾经也是一个母亲。” “为什么是曾经。” “他死了。”梅露目光紧紧盯着贺礼,语气有点哀伤,“我孩子很小就死了,如果还在,应该比你小三四岁。” “怎么死的?” “生病,白血病。” “你很爱你的孩子吗?”贺礼忽然笑了,轻轻扯着嘴角,“不用回答。” “爱,很爱,我相信你母亲也是爱你的。” 梅露夹了一块排骨,迟疑了一下,还是放进他碗里。 贺礼盯着碗里的排骨,动了动唇角:“她有躁郁症,经常无法控制自己,其实我并不恨她,只是觉得,她可以离婚。” 这孩子的事她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他现在不过才十七岁,说他是个孩子一点也不过分,可他所经历的那些,是在他更小的时候,可以说,他童年生活环境很畸形。 也是正是如此,他的性格沉默又叛逆,还有自卑。 “有时候一个母亲为了想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会牺牲自己。” “那不是完整的家庭。” 梅露哑然,一时半会不知道说什么,看着贺礼,看到他眼底的冷漠,轻蔑:“你是不是特别讨厌别人家的孩子有父母疼爱?” “以前是。”贺礼摇头,“现在不是。” “因为你喜欢的那个女生,她父母很爱她,是吗?”梅露抬眼看他,一提到那个女生,他的眼神就有了变化,她开始好奇,那样和他是两种极端的人,是怎么走到一起去的。 那个女生她了解过,学习很好,性格比较安静,属于那种乖乖女。 而贺礼呢说他不良少年有过之而无不及,可他那种不咸不淡的性格,真的不像随随便便就能喜欢上哪个女生的。 “想八卦一下。”梅露忽然来了兴趣。 贺礼皱眉:“八卦什么?” “那个女生你喜欢她哪?” “你不懂。” 梅露忍不住笑:“我比你大十多岁,经历的比你多,我能不懂?” 贺礼舔了舔嘴唇,笑了一声:“你还真不懂。” 忙起来的时候,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得很快,许愿刚复习完,抬头看向窗外,才发现外头的天已经黑了。 袁佩珍在外敲门。喊她去对门把借的擀面杖拿回来。 许愿应了一声,把书,卷子一股脑的塞进书包,去了对门。 这对门去的次数多了,就跟去自己另个家似的,再也没有那种拘束感了。 李兰兰坐在沙发上,电视上放着和她妈看的一样的电视剧。 狗血的很。 许愿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扫了一眼小衣服:“阿姨,这衣服谁的?” 李兰兰眉眼温柔,这么久了,她还在为很久之前贺礼对她的那句话关心感到开心。 “贺礼的。” 许愿忍不住伸手拿起来看,小小的一件,连体的,还是开裆的。 见多贺礼过于沉默,过于成熟的样子,这一看到他小时候穿的开裆裤,许愿笑了。 很难想象,贺礼穿开裆裤的样子 “挺可爱的。” 李兰兰点头,把小衣服爱惜的整整齐齐的叠好,语气淡淡的柔和:“他小时候的特别可爱,现在我就在想啊,如果给他一个好的童年环境,他就不是这样了。” 许愿盯着小衣服,默默点头。 李兰兰叹了一口气:“他性格会像其他孩子一样,开朗,活泼,或许成绩也还不错,也可能善于和人交流,是我害了你他,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许愿抿唇,抬眼看向女人。 很久很久之前,看到李兰兰是在陵园的墓碑上的照片,女人瘦到脱相。 贺礼说他母亲喜欢康乃馨,那天也带了一束康乃馨。 他应该是爱他母亲的,要不然怎么会记得李兰兰最爱的康乃馨呢。 许愿伸手,替李兰兰一起叠小衣服,粉粉嫩嫩的,拿在手里,知道贺礼小时候穿过,许愿心中柔软。 第93章 拥护 那时,他们一个在南,一个在北,许愿这边阳光明媚,晒在身上还有暖意,他那边还下着下雪,很小,像柳絮一样飘落。 贺礼盯着手机,看了很久,一直没有等到许愿回复。 李妍在旁提醒:“飞机要飞了。” 贺礼点头,把手机关机。 李妍之前跟过几个艺人,前不久才被梅露安排给贺礼了。 接触贺礼时间不久,觉得这孩子话挺少,挺深沉的,有时候李妍不知道怎么跟他相处。 “咳嗽好点了没?” 贺礼点头。 “得继续吃药,避免在犯了。”李妍跟空姐要了一杯温水,把药准备好递了过去。 贺礼看了一眼,接过来,咽了下去。 “等下咱们到宁安先休息一会儿,再去基地试戏,剧本你也看了,反派,没有感情戏。” 他不想拍感情戏,梅露觉得头疼,他现在热度不拍感情戏等于把自己的路封了一条,梅露挑了一部男二的戏,专心干事业的反派。 李妍伸手拿过杯子时,贺礼突然开口:“到宁安要多久?” 李妍想了想:“两个多小时,很快。” 贺礼点头,低下头,看着剧本,沉默了下来。 李妍想和他说说话,可看到他在看剧本,便不再打扰他。 许愿趴在窗口,头发被风吹的飞扬,许诺伸手把她羽绒服毛衣给戴上。 就这么吹了一路,车里人聊了一路,到了市里。这边外公外婆熟就成了导游,带着他们往热闹的地方跑,袁佩珍带着两个老人去买衣服。 许愿跟在后面觉得无聊,被一家首饰店给吸引,看了一眼袁佩珍在隔壁店帮老人看衣服,一时半会走不了,许愿抬脚进了首饰店,再出来他们人就不见了。 许愿沿着路边几家店找,一条街找了一个遍,愣是没找到袁佩珍。 小时候跟着袁佩珍去买菜也是这样,跟着跟着,就跟丢了,她就会在原地等袁佩珍回来找她。 许愿回到原地,坐在路边的凳子上,不知不觉天都开始沉了,都没等到袁佩珍。 太阳落了山,风吹来,有点冷,许愿手机在房间里充电没带,好在身上还有外婆给的压岁钱,可以自己坐车回镇子。 只是,这个地方和小时候比变化很大,许愿沿着路边走也没打到车,整个城市陌生让人茫然若失。 看来今天是回不去了,抬眼看到马路斜对面一家小旅馆,想先用身上的钱住一晚。 她站在路口等红绿灯,听到前面闹哄哄的,一群人围在一起,隐隐约约中,听到一“贺礼”,声许愿停顿脚步,回头,一群人围在一个酒店的门口,举着牌子,疯狂叫着贺礼的名字。 许愿心跳慢慢变快,觉得没有这么巧,迈着脚步走了过去想看个究竟。 刚靠近,身后又有十多个人冲过来,一群粉丝仿佛失去了理智,往里挤,许愿在人群里跌跌撞撞,被人推来推去。 又保安过来拦着粉丝,差点没经得住。 “出来了,出来了!”有人喊。 一时间一群人情绪高涨了起来,拥挤的更加厉害。 “贺礼!” “贺礼!” “啊!贺礼!”那种接近疯狂的声音,感觉快要喊破喉咙。 许愿一直被人推搡到前面,准备看向那人,身后也不知谁推了她一下,她踉踉跄跄朝着一个黑影扑过去。 是熟悉的味道。 许愿被贺礼揽在怀里,许愿手指紧紧抓着他的衣服,这是摔倒时的本能。 一群粉丝感觉已经失去了理智,许愿掉了一只助听器,另一耳边全是疯狂的呐喊。 女生尖叫了一声:“啊!别碰我贺礼哥哥!!!” 那女生抬手,动作很快,拧开瓶盖就把水泼了过来,贺礼转身,把她护在身后,一瓶冷水泼了下来,水随着他头发往下滴。 许愿抬头,呆住:“阿……礼……” 场面有些失控,立马有保安过来,把许愿从贺礼怀里拉走,护着贺礼上车。 许愿有点不知所措,眼睁睁看着贺礼被人护上车,她的手被保安抓得生疼,被保安推到一边。 贺礼皱眉,挣脱了保安,大步走过来,握住许愿的手。 许愿有点犹豫,在这些粉丝目光下上贺礼的车,她恐怕要被人肉,可是被丢下来,她可能会被这群粉丝打死。 她刚刚被她们的贺礼哥哥抱在怀里。 “跟我走。”他低低的说。 许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拽上了车。 李妍看着贺礼带着一个粉丝上车,愣了一下,递了几张纸巾:“阿礼,你这是做什么?怎么把粉丝带上来了?” 贺礼没说话,低着头检查许愿的手腕。 女生的身体就像瓷娃娃,这么多年来,他从来舍不得碰疼她。 刚那个保安的力气的确大,抓得许愿手腕发红。 “疼不疼?”贺礼眸子发沉,有些愠怒,抬头问。 许愿看了一眼李妍,把手抽了回来,摇头:“不疼,你在路边把我放下去。” 李妍:“路边停车。” “不停。” “阿礼?”李妍看向贺礼。 “直接去剧组。” 李妍指着许愿:“带上她?” 许愿被这么一指,更加的不自在。 贺礼抬起下巴,李妍弱弱的把手指收了:“我的意思,你带个粉丝去剧组不合适。” “她不是粉丝。” 许愿急忙打断贺礼:“我是粉丝,路边停车就好。” “你下车试试?” “……”许愿无奈。 他其实有点小霸道。 李妍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贺礼有女朋友的事,梅露有提过。 李妍多看了许愿两眼,女生长得倒不错,鹅蛋脸,五官是漂亮,但没什么特点,也就那双眼睛,看着挺清纯的。 他们这个年纪,应该是早恋。 梅露吩咐过,如果贺礼偷偷见女生,不要管,因为管不了贺礼。 现在好了,光明正大见面了。 李妍:“你们自己注意点,不要在公开场合有过于亲密的举动,别被拍到亲密照片。” 许愿垂头,感觉自己什么都没做,就好像是个累赘了。 贺礼:“谢了。” 李妍看了一眼许愿,把头转了过去。 许愿以贺礼助理身份跟进了剧组,他这边安排了下榻的酒店,许愿推着他行李箱,他也把手伸了过来。 许愿抬头:“阿礼。” 贺礼侧头看她:“重。” “你把手松开。” 贺礼目光落在她身上有点烫,他慢慢把手拿开。 第94章 病态 进了电梯没其他人,贺礼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然后握住她的手。 她低着头,扫了一眼李妍,挣扎了一下。 他蹙眉“啧”了一声,不让她把手抽出去。 许愿不想搞多出大动静,之后乖了下来,垂着脑袋,不知道说什么,好像做错事了一样。 贺礼垂头盯她,有人进电梯,他一手拉过行李箱,转过身,把她圈在怀里,护在里面。 他靠的近,许愿能味道他身上淡淡的烟味儿。 贺礼一直垂头盯着她看,他居高临下的角度,看进她白皙颀长的脖颈里,毛呢外套,里面是一件白色毛衣,闻得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儿。 她眨着眼睛,睫毛轻颤,目光乱闪。 电梯到达五楼,许愿迈出电梯就犹豫了,抬眼望着贺礼。 大概是上辈子夫妻情谊,他们互相都太懂对方,贺礼什么话都没说,直接拉着她进了房间。 李妍张了张嘴,艺人乱来也不好说什么,叮嘱一句“拉上窗帘”后就进了隔壁房间。 许愿动作温吞,进了门就不敢往里走了。 他的眼神似曾相识。 脑海里闪过无数软禁里让她恐惧的画面,贺礼把她扼在怀里,低头埋在她颈窝,热唇靠在她耳边,语气特别嘶哑,贪婪像个恶鬼,像喃喃自语似的叫她名字。 他说:“心心,给我生个孩子。” 灼热的呼吸无孔不钻,骇人百骨,那时许愿觉得他疯了,害怕到身体发抖。 暗夜里肆意,她默默承受。 第二天,他依旧是那个舞台上夺目璀璨的歌手,粉丝为他疯狂,那个时候许愿时常努力掩盖身上暗昧痕迹,而感觉悲哀。 上辈子,他们都有错,贺礼没有给她安心,她没给贺礼信任,最后才会发展失控,往着悲剧发展。 “怎么了?”她直愣愣的站着不动,身子僵硬,手指绞着衣服,思绪飘的很远很远。 贺礼低头看她,眸子深,嘴角有笑意:“紧张成这样?” 许愿抬头:“你叫个车,送我回家。” “你害怕什么?”他忽然附身,嘴唇落在她唇上,空隙中他吐出热热的气息,“我很乖的,心心。” “乖嘛?”那么现在又在做什么? 许愿后背靠在门板上,承受着他带来的温度,那种抵死缠绵的窒息感,呼吸在萦绕悱恻,许愿难以招架。 在某种意义下,贺礼是个疯子。 很久很久他说,他喜欢在抵死缠绵的感觉,那比好像一场死亡,死亡可怕?我不觉得,我每天都活着,可好像经历过无数次死亡,我在压迫和窒息中找快感,快感会放大好几倍,或许,你觉得我很变态?可我就是这么变态的人。 许愿一直无法理解这句话,直到他带着她体验一遍,一边作恶,一边堵住她的嘴,隔开了所有呼吸。 意识模糊,大脑还能感觉到欢愉,那感觉,许愿无法用语言形容。 许愿眼神迷惘,手指抵在贺礼胸口,紧紧抓着他身上外套,身后门被人扣响。 “阿礼,给你买了吃的。”李妍说。 这一声,唤回了两个人的理智,贺礼一手拦着她,一手撑着门板,看着她因为刚刚疯狂被吻的嫣红的唇瓣,贺礼附身又对准许愿嘴亲了一下,把她揽到身后,开了门。 “这附近没什么吃的。”李妍二十多岁了,过来人,什么不懂?哪怕贺礼一如常态,但他身后的女孩子小脸绯红着。 李妍递过两份馄饨,说道:“将就一下。” “谢谢。” 李妍伸头扫了一眼房间:“窗帘拉好。” 贺礼点头,关上了门。 许愿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贺礼拉着她走到桌子前,把包装盒打开,冷了以后往她跟前推。 随后,起身把窗帘拉的严严实实,拿起遥控器找了一部电影。 许愿低头咬着馄饨,才想起来:“你手机借我用用。” 贺礼回头看了一眼,捏着烟又放回了烟盒里,把手机递了过去。 “密码。” “你生日。” 许愿弯了嘴角,笑着输入了自己生日,给袁佩珍打了电话。 “妈,是我。” 袁佩珍声音没有多大情绪,她不见了,也听不出紧张,电话接通,就立马问:“跑哪去了?怎么还不回来?别疯了,赶紧回来吃饭。” “……”许愿看了一眼贺礼,起身走到卫生间里说话,“我,我遇到朋友,玩两天再回去。” “哪个朋友?男生女生?”袁佩珍追问,声音比她突然不见了还严肃。 真是亲妈。 许愿轻轻关上卫生间的门,用手捂着嘴:“女,女生,同学,她老家就在这边,让我留下来玩两天,太热情了,和我在学校玩的也挺好的,我一时半会走不掉。” 袁佩珍迟疑着“哦”了一声,又问:“身上有钱吗?” “有的,外婆给的压岁钱。” “那你玩两天就回来,等几天我们就回去了。” “嗯,我知道了。”许愿,“妈,我挂电话了,我用同学的手机给你打的。” “注意安全,不要乱跑。” “我知道了,不说了,我同学要手机了。” 挂下电话,许愿长舒一口气,推开门把手机递给了贺礼。 贺礼那份馄饨已经被他一股脑的吃完了,低头捏着剧本,拿着笔一边做笔记,一边看。 许愿坐回位置上,咬着馄饨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们晚上怎么睡?” 一间房,一张大床,两个人。 怎么睡是个问题。 他歪头,故意逗她:“我们一起睡?” 许愿抿了抿嘴巴,白了他一眼,低下头,嘴角却扬了起来,很久没有听到贺礼这样逗她,好像春天来了,枯木逢春活了过来。 贺礼看着她,胸口轻颤,无声笑大了。 好一会儿,许愿开口说:“我睡床,你睡沙发。” “好。” 之后,房间里就安静了下来,许愿吃完馄饨收拾了一下,回头,看到贺礼依旧在看剧本。 许愿犹豫了一下,进了卫生间,洗了热水澡爬上柔软大床。 他关上灯,只留了沙发旁的小夜灯,他低头剧本看着的认真。 许愿不想打扰他,侧着身子,盯着他看,眼前人越来越迷离,很快入梦。 第98章 好好活着 上一章被屏蔽了,我也不知道啥原因,说我涉黄,我天天涉黄,我是看黄长大的,无语。 “也是那一年,你因为抢劫进过一次局子,因为年纪小,金额不足一千,没多久就出来了,之后你开始变本加厉,没少小偷小盗,后来你被人骗去传销,那个时候你十七岁,没多久你从传销里逃了偷渡去了境外,之后做起了走私。”许愿顿了一下,那个时候她压根没有仔细看新闻,这些还是听室友说的,努力回忆,仅有的记忆,也不知道准不准。 林深眯起眼睛,目光死死盯着许愿。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许愿仰着脖子和他对峙,耽误下去对她没好处。 她冷静轻笑:“警方在悬赏通缉,提供线索有钱,金钱是个很好的诱惑。” 说完这句话,许愿感觉大脑里慢慢放空,手心里在出汗,林深突然起身,低低的嗓音和身旁人说着什么。 不知是什么原因,外面开始一阵小骚动,脚步凌乱,匆匆在包厢门口经过。 林深脸色微变,邪邪的抵了抵后牙槽,咒骂了一声。 “她真报警!” 有人慌了。 有个刀疤男喊着林深开口道:“深哥,你先走,我掩护。” 他们这个时候江湖义气,那么可笑。 许愿抬头,眸子猩红看向林深,他也盯着她,眼神阴邪。 许愿死死握着拳头,脑海里无数次闪过念头,杀了他,枪毙他,最可悲的,她无能为力。 刀疤男眼神阴狠,啐了一口,咒骂了一声,推开门,脚步推搡,窸窸窣窣一行人很快离开。 许愿松了一口气,慢慢松开握成拳头的手,手掌心被指甲掐得凹陷,一道道红痕,渗出血液,被汗水腌的生疼。 拉回她快要崩溃的理智。 包厢里慢慢安静,只有震耳的的音乐声,还夹杂着戚梦放声痛哭声。 许愿带着戚梦离开酒。 许愿拦了一辆车,戚梦一直缩在她怀里抽泣,嘴里小声重复:“别报警。” 许愿把她抱在怀里,掳着她的凌乱头发,点头:“好。” 戚梦咬唇,浑身在抖,眼泪止不住往下掉,她断断续续的说:“我不要回家,愿愿,别送我回去。” 许愿深吸一口气,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像是被人狠狠的扼住,疼到窒息。 她现在最想回家了,怕自己不堪,最怕回家。 许愿轻轻点头:“好。” 许愿突然不知道去哪能让戚梦慢慢舔舐伤口,她给了司机几百块钱,绕过整个城市。 她靠着车窗,戚梦靠着她,她不知道怎么安慰,很多时候那些话那么苍白无力,她能感觉到戚梦身子在抖,眼泪打湿她身上毛衣,戚梦情绪再次崩溃,把脸埋在她毛衣里,哭的撕心裂肺。 司机吓了一跳,从后视镜看了看两姑娘,又看了看戚梦身上羽绒服,露出来的半截小腿青一块紫一块,大致明白了。 天渐渐的黑了,被风吹到麻木,脸上失去了知觉,许愿握紧了戚梦的手,带着她去小旅馆开了间房。 戚梦脸上的眼泪早已经被风干,进了房间,就冲进了浴室。 听着水声许愿就好像憋了一口气,无处发泄。 那个男人,最后离开的刀疤男,她见过,去年过年,那个黑暗小巷,贺礼用匕首刺穿了他手掌。 原来,贺礼惹上的是林深。 贺礼骗了她。 许愿闭了闭眼睛,拉上窗帘,出门给戚梦买衣服。 回来时,戚梦坐在窗边,抱着膝盖盯着窗外,两眼呆滞。 “愿愿。” 戚梦开口。 很少听到她这样的声音,淡淡的,轻轻的,没什么情绪。 许愿深吸一口气,轻轻关上门,走过去蹲在她面前,扫了一眼她肩膀上淤青,缓缓开口:“把药吃了。” 戚梦一愣,红了眼睛,止住的眼泪就掉了下来,许愿抬手,轻轻帮她擦去:“为了你好,把药吃了。” 许愿起身,从袋子里拿出药,拧开矿泉水瓶盖,递了过去:“明天我带你去医院。” “我不要去医院。” “要去。”许愿很少跟戚梦红脸,以前两个人小打小闹,可以不计较,这次不行,“你知道他们是干嘛的吗?他们可能不干净,我说的不干净,你明白么?” 戚梦握着水瓶,手指紧了紧。 许愿抬手揉着她头发:“我陪你一起去。” 戚梦掉着眼泪没说话。 晚上,戚梦说想喝酒,她去买酒,戚梦说要抽烟,她就去买药。 她手在抖,生疏的把烟往嘴里塞,胡乱按着打火机,好几次才点着。 关于她为什么遇到林深那伙人,戚梦没说,她也没问。 两个人晚上几乎没睡,天一亮就去了医院做检查,医生几乎见多不怪了,说了一些正常,就是动作太粗暴,有点红肿给了涂抹的药。 高三下学期开学,戚梦慢慢缓过来一些,至于是不是真的从阴影中走出来,许愿不想计较,她宁愿戚梦这样欺骗自己。 偶尔她会坐在教室里看着窗外发呆,方橙跟她说话,她笑着回应。 也许是要备考的原因,整个班挺压抑的,整天不是再学习,就是在刷题,连胡思乱想的时间都没有。 戚梦多多少少有点异样,但没人往那方便想。 这风从三月吹到五月,越吹越热,越吹人越燥。 许愿从书店出来,戚梦坐在路边的长凳上等她,背影消瘦了不少,没人在她也懒得装得很开心。 许愿走过去,坐下。 “这歌又是贺礼唱的?”戚梦歪头,夕阳穿过她头发,光影斑驳,“好听,还真是有才。” “叫《好好活着》”许愿回忆歌词,慢慢哼给戚梦听,“我们都在深渊里打滚,弄的浑身泥泞……我们要好好的,好好活着……” 那个时候,贺礼的《朝光》在各大平台热播,主题曲,插曲,全由他一个人作词作曲完成,《好好活着》就是《朝光》主题曲。 贺礼火了,大火,大街小巷都在放着他的歌,学弟学妹们讨论他曾经是一个学校,微博粉丝过亿。 巡回演唱会走了好几个城市,场场座无虚席。 同时,韩文旭那首《泯灭》再次被推上热搜,关于韩文旭剽窃的,网上突然被人曝光韩文旭在做练习生期间霸凌贺礼。 那段把贺礼脑袋按进洗手池视频在网上引起热议,包括很久之前的综艺韩文旭拉帮结派排挤贺礼也被粉丝挖了出来。 韩文旭被推到了风口浪尖,脱粉无数,梅露盯着微博,目光深了几分。 贺礼逆来顺受,原来早有预谋,他安安静静蛰伏那么久,接下来,该到贺家了。 第99章 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路边的歌换了一首接着一首,从梦想到活着,从友情岁月到小情歌,路两边的橘光亮了,光线昏暗,映在戚梦身上,她失去色彩。 许愿默默把转向像黑暗里,听见戚梦叫她:“愿愿。” 许愿扭头看她:“嗯。” 戚梦犹豫了一下,说:“你怎么一直不问我为什么会遇到那些人?” 许愿慢慢摇头,不是不问,是怕让她回忆经过,更怕这件事跟她和贺礼有关。 那样的话,她成了罪人,对戚梦愧疚一生。 戚梦笑得大大方方:“那天晚上他们要带走的是方晓伊,我英雄救美来着,是不是很厉害?” 许愿诧异了一下,抿唇,点了下头。 戚梦:“其实我讨厌死方晓伊了,她这人特别坏,特别有心眼儿,可是,那天晚上我还是冲了过去,我这个女侠没让你失望?” 许愿缓缓吐出一口气,眼眶一热,转脸看向别处。 “我忘记了。”戚梦轻叹,“永远都不想记起来那天,那些人那些嘴脸,他们身上的味道,恶心的动作,永远都不想记起来。” 五月的晚风轻轻的吹,再回忆那天,戚梦异常的平静,语气波澜不惊,嘴角甚至挂着浅浅的笑。 她说,她不想回家,许愿就把她带了回去。 那天许诺在家里,她特别奇怪,比以往还要欢脱。 袁佩珍和许褚被她逗的笑得不行,直夸戚梦是个开心果。 后来,袁佩珍和许褚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早早回屋睡下了,戚梦说她想看电影,许诺回头问:“想看什么?” 戚梦盯着许诺温柔的眸子,歪头一笑:“《熔炉》” 那是韩国电影,讲的是强奸…… 许诺点头,找到这部电影。 许愿坐在一旁,抱着枕头,从屏幕上移开目光落在戚梦身上。 她缩在沙发上,抱着膝盖,盯着电视,微弱光亮映着她眼底淡然。 许愿觉得闷,看不下去这部电影,起身回了房间。 “为什么要看这个?” 许诺看向戚梦,她突然平静,不太适应。 “你说,被强暴的女孩,非自己本愿,那么她是干净的还是不干净?” “干净的。”许诺顿了一下,“不能用这个来衡量。” 戚梦缩了一下头,咬了一下唇:“你在不在乎处女这件事?” 许诺愣了一下,男男女女情情爱爱很正常,但跟一个比自己小八岁的女生聊这个,是有些别扭。 “不在乎。”许诺说,“不管她以前。” “你真看的开。” “这不是看的开的问题,每个人都有过去,过去的事怎么计较呢?除非我不爱她。” 戚梦:“上次那个女的和你挺搭的,她看着挺贤惠的,和你这闷闷的性子很般配。” 其实很意外,她会和他说这些,还以为,她压根就没有注意这些。 许诺低头,忽然勾唇。 客厅里一时间很安静,两个人之间只有电影里的声音,许诺侧头看向戚梦。 “梦梦。” 戚梦脑袋依旧放在膝盖上,侧过头看他:“这么了?” 许诺盯着她那张脸,难得的安安静静的和他说话,以前张牙舞爪的挺疯的。 许诺笑:“你快高考了。” 戚梦点头。 “你……”许诺突然感觉喉咙很干,“你觉得我这个人是不是特别死板?” 戚梦给出很中肯的评价:“除了性格有点闷,其他都挺好的。” “既然挺好的话。”许诺慢慢把目光转向电影上,随即轻笑,看向她,“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戚梦大脑放空,开始慌乱,她渴望被关爱,却又排斥。 后来,戚梦忘记自己怎么回到房间,也忘记自己有没有拒绝许诺,只是在那节课语文课结束,她记得许诺说:“我给你时间考虑,高考结束,如果你带上我送你的那串手链,就代表你答应了。” …… 高考倒计时还有不到二十天,压力一下子就下来了,班里说话声越来越少,沉闷的不行。 贺宸问她:“许愿打算学什么?” 许愿想了一下,脑海里闪过林深那张阴邪的脸:“学法。” 许愿回问:“你呢?出国?” 贺宸笑了:“我要做什么,早在刚上高中时就被安排好了。” “你和你那个堂弟还真不一样。” 贺宸蹙眉:“为什么这么说?” “贺礼不会服从这种安排。” “你怎么知道?” “看得出来。”许愿反问,“不是吗?” “是,他的确不会服从这种安排。”贺宸点头,顿了一下问,“为什么提起他?” “因为他是大明星了,最近挺粉他的。” 贺宸有这意外:“你还追星?” 许愿笑:“是啊,狂热的很。” 作为女朋友,许愿还是一个死忠粉,不用微博的她注册了微博,关注了贺礼微博,手机里歌单全是贺礼的歌,一直在追《朝光》这部剧。 晚修结束天已经黑了,许愿刚走出门口就看到了贺礼,他裹得严实,口罩,帽子,黑色衣服,基本是看不出外貌,他一身黑色,连光都半明半暗的样子。 许愿走过去,坐在长凳另一端,热风吹过,头顶上的树叶轻轻摆动,路边生着不知名的野花,风吹来有淡淡花香味儿。 “是不是来看我一眼就要走了?”许愿抿了一下唇角,转头问。 贺礼点头,扯下口罩,烦躁的往嘴里塞了一根烟,一口一口的吸。 “几点的飞机?” “十一点。” “现在快九点了。”许愿问,“从这里赶去机场来得及?” “来得及。” 贺礼捻了烟,抓起她的手,带着她去了网。 以前都是丁文暄代管,偶尔宋明朗和蒋风也过来看一眼。 这东西玩物丧志,贺礼不想耽误他们学习,就把网关了。 许愿找个位置坐下来,低头摆弄了一会儿,愣是没想到在哪开机,转过头看向贺礼:“你开台电脑给我玩。” “你想玩什么?”看着她电脑白痴样,贺礼忍不住轻笑,走过来,双手撑着桌子,把她圈在怀里,俯身,热唇贴在她耳旁。 “你们在网都玩什么?”许愿转身,脸庞擦过他的唇。 干干的,热热的。 贺礼顺势在他右边嘴角亲了一下,给她找了一个小游戏,拿下帽子撸了一把头发,都是汗:“你自己玩,我去洗洗。” 许愿点头,他去了卫生间。 刚适应游戏,李妍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看着来电人许愿犹豫了一下,拿了起来。 电话一接通,那头就急切着开口说:“阿礼,因为一些状况,我们得提前走了,你现在哪?我马上让车去接你。” 许愿看了一眼卫生间,声音小心翼翼的:“他去卫生间了,他的网您知道吗?” 第100章 残缺 许愿看了一眼卫生间,声音小心翼翼的:“他去卫生间了,他的网您知道吗?” 李妍“嗯”了一声,电话就挂了。 许愿盯着手机刚放下,他走了过来,扫了一眼,她放在桌边的手机,他眸子发沉,有点烦躁。 许愿正要开口,被他拦截:“心心。” “啊?” 贺礼盯着她,眸子深。 许愿踮起脚尖,揉着他软发:“去,我想看到你星辉璀璨的样子。” 外面车来车往,霓虹闪烁,有人在喧嚣里滚在尘埃里,有人在暗夜里放纵,屋里万耐俱寂,彼此能听到彼此呼吸声,入耳真真切切。 网门口停了一辆黑色练车,车窗下来,梅露朝着网里看了一眼,低头下点了一支烟,放进了红唇。 贺礼往外面看了一眼,眼底暗淡,抬手把头发撸到后面,戴上帽子。走了两步突然停下,许愿措不及防撞进他怀里,他附身侧头,手指把发丝别在耳后,轻轻吻上她。 梅露扫了一眼,歪着头,吐出眼圈,勾唇微笑,还真有些羡慕。 年少的爱情,青涩又美好,可贺礼和这姑娘给她的感觉,还有深沉,说不清道不明的隐晦和克制。 贺礼是个坏小孩,打架逃课什么的他都干过,唯独只谈了这么一个女朋友,挺让人意外的,在刚了解贺礼那会,她一直以为贺礼女朋友无数。 他那种畸形环境下长大的孩子,心里明明知道自己不堪,讨厌干净的人,却又向往干净,矛盾别扭,其实,是他自卑。 小时候被虐待,有几个内心自傲。 梅露在想如果没有这个姑娘,贺可是他这样的人会不会孤独终老。 想到这,梅露笑着摇了摇头,大概会。 看着贺礼走了过来,梅露掐了烟,伸手把车门开了锁。 车子上了路,梅露开口问:“想问问你,你对那个女生是什么感情?” 贺礼看向窗外,过眼夜色,谈到她,他眼底才有波澜,语气带着笑意:“如果有一天她说要我命,我都给她。” 梅露看向他,语气调侃:“我要再年轻十多岁,我就追你。” … 高考前十天,学校给他们放假,她去找戚梦,她窝在家里,蓬头垢面,穿着睡衣,拧着眉头,被光刺得眯眼。 许愿拉着她出来走走,小摊子上摆了一些小手势,老板是一对老夫妻,看着得有六十好几,热情招呼她们。 戚梦低头看着一条手链,神色专注,许愿问:“喜欢?” 戚梦摇头:“不喜欢,我等你挣大钱,暴富给我买带钻石的。” “我还等着你暴富呢。” “下辈子。” “那你一辈子穷鬼啊?” “唉。”戚梦叹了一口气,“等以后有时间了,我想出去穷游,去云南大理,去风花雪月的洱海,去鼓浪屿看日出,去一个陌生小镇过一过远离喧嚣的生活。” 许愿点头:“到时候叫上我。” “叫你干嘛?” “一起去啊。” “不带。”戚梦,“到时候你可能都结婚生子了,我带着有夫之妇乱跑合适吗?到时候你老公还不得拿着刀来找我。” 许愿“噗嗤”一笑,晚风吹起她的发丝,许愿伸手帮她把头发捋到耳后,戚梦冲着她笑眼里亮晶晶的,许愿侧着头,弯了弯嘴角。 “你不结婚,我也不结婚。” 戚梦动了动唇角,硬生生的把酸涩吞进肚子:“可别,阿姨和叔还不得天天找我催婚,你自己不想结婚,怎么还害我呢。” 许愿笑:“就害你。” “真无耻。” “就无耻。” 戚梦白了她一眼。 许愿忍不住大笑,别开头,揉了一下眼睛。 夜来的悄然无息,许愿死皮赖脸的跟着戚梦回家,夜里躺在床上,戚梦轻轻叫她名字:“愿愿啊?” “我在呢?” “支离破碎和残缺都很美?” “美。”许愿点头,笑着说,“很美。” “我想考去云南,会不会太远了?” “想去就去,多远你叫我,我立马就过去。” “我现在觉得,你才是女侠。” 许愿“嗯”了一声:“你娇弱的小美人儿,其实早就可以独当一面了。” 戚梦没说话,往她身边靠了靠,紧紧抱着她。 许愿放下书,垂眸看着她,手轻轻抚在她头发上。 屋里静静的,戚梦不知不觉睡着,许愿听到她夜里呓语,看到她做噩梦醒来了好几次。 满头大汗,一脸恐惧。 许愿深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揽着她。 日子一转眼到了六月七号,第一天考试开始。 那三天,为了迁就高考,好像整个城市都安静了下来,这样的静谧让许愿没由来的紧张。 许褚端着牛奶进屋,轻轻拍着她后背:“别紧张,考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我和你妈倒是没有那么在意这些。” 许愿接过牛奶点头。 许褚拿过她手里的书,翻了两页:“《法理学》?” “嗯,女孩子学法不是挺好的嘛?” “你喜欢学什么都成。”许褚合上书,催她休息,“别看了,明天考试,大晚上的看这个干嘛?喝完牛奶就睡觉,别熬。” 许愿乖乖喝完牛奶,爬上了床。 高考最后一天,考到一半还下起了雨,许愿顶着雨走出考场,抬眼望着外面的人。 许诺走过来,给她撑伞,低头问:“感觉怎么样?” 许愿点头:“还行。” 许诺:“嗯,爸妈给你准备挺多好吃的,这一年不受待见的我都跟着有口福了。” “谁让你不找女朋友?”许愿挽着许诺的胳膊,“哥,是不是有什么隐疾啊?” 许诺皱眉,抬手拍了一下她脑袋:“胡说八道什么?” 许愿抬手捂着脑袋:“我回家告状,你把我打傻了。” 许诺忍不住笑,落雨纷纷,他目光柔和:“有个女孩子,我很喜欢她。” “谁?” “秘密。” “是不是人家不喜欢你?”许愿问,“你跟人家告白了吗?” “我问她,要不要跟我在一起,算不算告白?” 许愿点了下头:“算,那人家有没有答应?” 许诺轻轻摇头:“我也在等她答应。” 第101章 能走出去 高考后,紧张气氛烟消云散,教室里资料,试卷到处飞,飞到走廊里,飞到楼下。 那些人好像疯了似的,打打闹闹,吵吵嚷嚷,很戏剧性的是,班里有人告白了,在老孙面前,明目张胆的那种。 还用了平时狠死的黄冈题,折成了一束玫瑰花,举到女生面前。 老孙也在一旁看热闹,毕竟,毕业了,离开这里,他们就要是成年人,管不了。 班里起哄,喊着:“答应他!答应他!” 女生腼腆的笑,红了眼,在大伙起哄下,点了一下头。 全班沸腾,搞得藏着心事的同学雀雀欲试,方橙看的一脸羡慕,目光盯着某处发呆,许愿顺着视线看过去,源头是贺宸。 后来,班里不知道是谁起头唱起了歌,从撇脚的粤语《光辉岁月》到朴树的《送别》,透着淡淡离别忧伤。 许愿离开学校时,像上辈子一样,夕阳来的刚刚好,洒在身上暖暖的,这次她第二次经历离别,走了几年的路离开时才发现,还是盛满了回忆。 书店旁有个文具店,里面有一种本子印着当代偶像,方橙曾拿着印着自己偶像的本子跟戚梦安利。 戚梦不屑一顾。 想来可笑,高中时,她第一次迈进网,为了这辈子的贺礼。 她一步三回头,慢慢的离开,回到家袁佩珍正和李兰兰坐沙发聊天。 圆圆好像能听懂似的,偶尔特别专注竖起耳朵,眼睛睁的圆圆的。 李兰兰:“愿愿毕业了。” 许愿点头:“嗯。毕业了,解脱喽。” 袁佩珍:“高中毕业了,又不是大学毕业,不能太松懈知道吗?” 许愿“嗯”了一声,从冰箱拿了一个酸奶进了屋,登上微博,戚梦的短信就发过了过来:贺礼发了新歌。 戚梦:你的名字。 许愿:? 戚梦:《许愿》,我记得,你说过你喜欢的歌手叫贺礼。 许愿:高二时说的,还记得呢? 戚梦:当然,那时候喜欢贺礼的很多,敢明目张胆说出来的很少,你是不是未卜先知了? 许愿:对啊,我未卜先知了。 戚梦:鬼信,就知道你胡说八道。 许愿顿了一下,敲了一行字:戚女士,您还真是我肚子里蛔虫。 戚梦:你活泼了,愿愿。 许愿顿了一下,回:是吗?可能是毕业了,有点开心。 发送出后,许愿缓缓吐出一口气。 戚梦那边好半天没动静,许愿转眼看电脑,找到贺礼的微博看他最近动态。 官宣了在拍新剧,这次是男一,女一叫钱艺,好像是贺治华公司艺人。 这合作,波涛暗涌,贺礼还是有了动作。 许愿关上微博,戚梦的短信又发来了:你哥他说,要不要我跟他在一起。 许愿愣了好一会儿,大概有一分多钟,才慢慢回复:你怎么想? 戚梦犹豫了。 许愿:从你犹豫开始就有了答案了,梦梦,有些事并不羞于启齿。 许愿把话发出去,外面开始下雨,噼里啪啦拍着玻璃窗,戚梦小心翼翼从窗口往下看,那辆车还在,她看了一眼许愿的短信。 手指紧紧握着小盒子,深深吸了一口气,跑下楼。 许诺看到她,不顾雨,下车,朝着她走。 雨很大,打湿了他单薄的白衬衫,雨水顺着他下巴往下流,他经常是这种表情,一脸认真,可今天,多了几分深情温柔。 “这个还给你。”戚梦内心挣扎,是她自己无法跨过去这道坎,深深吸气,还是把那串手链还给了她,“抱歉,我觉得我们不太合适。” 许诺眸子慢慢沉了下来,垂眸看着她递过来的小盒子:“还给我?” 戚梦抿唇,雨水混合着眼泪,从脸上滑下来,她慢慢的开口。 “我,我挺意外的,你会喜欢我。”戚梦,“可是,可是你是我从小到底就认识的人啊,我对你的感情就好像是妹妹对哥哥的感觉。” 许诺:“是,是妹妹对哥哥的感情吗?” 戚梦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有时候人就这么诚实,嘴上骗了第一次,再骗第二次就难了,可成功的骗了第二次,第三次就能骗过自己。 “为什么不回答我?” 戚梦僵直着身子,语气平静:“我,我承认,我很早就发现你喜欢我了,并且我发现,不知道从什么开始我也对你的感情也有了异样,可你知道吗……”戚抬头看着他,眼泪止不住往下流,眼眶红了,“我,我被强暴了。” 她声音颤抖,死死咬着嘴唇,手指紧紧捏着盒子,有那么一瞬间,她要崩溃了。 许诺目光深沉的厉害,伸手把她拽进怀里:“我说了,我不在乎。” 戚梦身子怔了一下。 他是什么知道了呢? 看电影的那天吗? 他的怀抱,不知道为什么,那么让人安心,她心底依恋,却又排斥,伸手推开:“我在乎,我走不出去。” 她用力推开许诺,被他拉进了怀里。 许诺捧着她的脸,俯身靠近。 戚梦仰着头,眼泪混合着泪水,她发泄似的死死咬着许诺唇,直到口腔里是腥味,她慢慢松了力气,昏厥了过去。 她呼吸很急,睫毛乱颤,许诺伸手覆盖上她额头,才发现,烫手。 许诺立马开车去医院,两个人身上都湿了,他找了一个女护士把戚梦身上衣服换了。 折腾到半夜,高烧才退。 许诺推开病房的门,看着病床上的人,像个瓷娃娃,一碰就碎。 许诺想起第一次这丫头闯进他视线里的时候,顽皮的厉害,疯子一样,带着许愿闯祸。 差不多十来岁的年纪就是一条街的大姐大,同年的孩子都怕她,看到她都得叫一声“女侠”,她也喜欢这个称呼,到处“惩恶扬善”,他那个时候比她们大很多,觉得好笑又幼稚。 她还特烦人,许愿小时候身体特别虚弱,她总带着许愿乱跑,每次都是他出去把人找回来。 这些仿佛都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许诺伸手,手指轻轻抚过她脸庞,苍白的没什么气色。 凝滞空气中有微微叹息:“我陪你一起走,能走得出去。” 目光温存,语气喃喃。 戚梦蹭了一下他的手。 第103章 男朋友 许愿拿着手机去了阳台,那人语气低缓,带着笑意:“到了?” 许愿“嗯”了一声,看了一眼两个室友,声音特别小:“刚到。” “坐火车累不累?” “其实还好。”许愿顿了一下,“看了一路风景,就忘记了累。” “第一次走这么远。” “嗯。”许愿,“还真有点不习惯。” “我不放心。” “为什么啊?” 贺礼轻声反问:“你说呢?” 许愿抿唇,捂着嘴说的小声:“心之所向,阿礼。” 贺礼低低的笑:“我记下了。” “什么?” “哪天把我弄丢,腿给你打断。” 许愿把右手臂垫在下巴下,听着这句话傻笑,明明要给她腿打断,她却笑了出来。 “我是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贺礼看看一眼外面的,嘉山政法大学门口迎新横幅口号热血沸腾,进进出出的男女没高中时那么死板,裙子,高跟鞋,画着淡妆,贺礼想到许愿。 他坐在台下,她在台上,雪纺衫,黑色半身裙,卷发,画着淡妆,红唇,戴着眼镜低着头盯着稿纸,抬头脸上冷艳,一点也不怯场。 她其实不是腼腆的性格,正式场合放的开,口齿伶俐,吐字清晰。 贺礼收回目光:“想找你。” 许愿犹豫:“这样不好?你收敛一点。” “一点也不想收敛。” “……”许愿抿唇,压低了声音,“我怕给你添麻烦,假如被拍到,你那些粉丝骂我怎么办?” “我帮你骂回去。”贺礼笑,“我骂人挺凶的。” 许愿忍不住笑了,趴在窗口,弯了弯嘴角:“其实这样的感觉也挺好的,感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你说是?” “不错啊,小情诗说的挺溜啊。”周绮一边往脸上涂涂抹抹,一边故意说的很大声,让电话那头的人也听到,“小情侣私房话,我们可都听到喽。” “你就酸,人家高中谈的男朋友,羡慕?” “我不酸,不羡慕,我明天勾搭一个富二代。” 唐潇乐了:“得了,做梦呢?” “看着,不出半个月我勾搭一个富二代给你看看。” “那等你好消息。” 等她们闹完,许愿匆匆跟贺礼说了句,挂了电话。 女生语速很快,电话挂得也快,贺礼忽然一笑,李妍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贺礼蹙眉,抬眼看了一眼学校门口,转身走进人流。 她刚挂了贺礼的电话,袁佩珍又打了过来,接通第一句话就是:“怎么一直在通话中?” 许愿张嘴,正不知道怎么回答,袁佩珍又问:“心心,你之前说的喜欢的那个男生,现在怎么样了?” 这个事许愿差不多都忘记。 “没怎么样。” “你们应该没有私下约定考同一所大学?” 许愿有时候特别佩服袁佩珍的脑洞,特无奈的说:“没有,都说了人家有女朋友了。” “去你外婆家的时候,你真和班里女同学在一起?”袁佩珍语气严肃了起来,“昨天梦梦来咱家了,我问了,在宁安的没女同学和你玩的好。” “……”许愿真的烦这个女人问这问那的,语气开始不耐烦,“妈,你都不问我一个人出远门感觉怎么样,是亲生的?” “你都十八岁了,又不是八岁,我我怕你迷路了不成?” “对啊,我十八岁了,又不是八岁,就算有男朋友你也管不着。” 袁佩珍顿了一下,语重心长:“我怕你吃亏。” 随后又问:“真谈了?” “……”许愿,“不说了,挂了。” 许愿挂了袁佩珍的电话,宿舍里四人已经走了两人,只有那个叫唐潇的,听完她打完电话,乐了:“你妈真有趣儿。” “我妈这人就唠叨。” “挺好的。”唐潇点头,低头把碎发别在耳后。 晚上八九点,许愿爬上床,那两个室友还没回来,宿舍就她和唐潇倒也安静。 许愿闭上眼睛,好一会儿又睁开,失眠了,从箱子里找了一本书看。 唐潇翻身问:“睡不着?” “嗯。”许愿,“这是我第一次离家这么远。” “以前没有出来过么?” “没有。” 唐潇:“习惯了就好,都有第一回。” 许愿点头。 唐潇翻了个身:“可能我习惯了,感觉到哪都一样。” “你经常不在家?”许愿问的不经大脑,也意识到了不对,张嘴正要改口,唐潇却笑了。 “算是,高中之前经常转学。” “我从幼儿园到高中都在家里上的,有时候挺向往外面的世界,现在出来了,又想家了。” “人都这样。”唐潇补了一句,“年纪大了,在外面就总想回家。” 也是,许愿赞同的点头,她心理年纪都快26了。 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下了,她只记得熬得挺晚的,和唐潇有一搭没一搭的叫着,不知不觉就睡下了。 大学的学习并没有想象中的轻松,许愿抱着几本书和资料穿梭在几栋楼里,修了双学位,把时间排的满满的。 法学和心理学都不是她上辈子选择的专业,不过初步了解了以后,倒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许愿上完心理学选修课,看了一眼戚梦的短信,回复了过去,又从图书馆借了本《心理咨询与治疗》回了宿舍。 三个姑娘,有两个在臭美。 唐潇啃着黄瓜,扫了一眼臭美的两女生,慢悠悠道:“你瞧瞧周绮和赵宁微,再瞧瞧你,是同一所大学吗?” 许愿笑了笑:“我男朋友比较优秀。” “所以呢?” “我也要变得很优秀啊。” “……”唐潇白了她一眼,“我在减肥,不想吃狗粮。” 赵宁微:“让你问。” “我嘴欠儿。” 周绮“呦”了一声:“终于承认了哈。” “你勾搭的富二代呢?” “等着,明天轻你们吃海鲜。” 她上楼回宿舍时,隔壁一认识的女生一脸痛苦的跟她八卦说她们宿舍四人不太合,问她们宿舍怎么样。 许愿就没这个烦恼,四个女生不同性格但相处的还不错,听着她们斗嘴就觉得有趣儿。 许愿拿着书,爬上床,门就被拍响了。 赵宁微揭开面膜过去开门,就听门外女生说:“许愿,你男朋友在楼下等你呢,快去。” 第106章 大提琴 外头的天已经黑了,许愿爬起来出去了一碗面,回来时看到周绮踩着高跟鞋,坐进了一辆黑色小轿车。 车里的男人看着成熟,西装领带,斜身靠在座椅上,像是喝了酒,眼神微醺,扫了一眼坐上车的周绮,伸手揽了过来吻了上去。 碰见人亲热挺尴尬的,那时许愿放慢步子,目光看向别处,等车离开才回宿舍。 宿舍里只有唐潇在,她最近减肥,晚上不是啃黄瓜就是苹果,手里拿着平板追剧,抬头看了她一眼:“好点没?” “好多了。” “你看到了?” 许愿愣了:“什么?” “周绮。” 许愿点了一下头。 唐潇咬了一口苹果,笑了:“你是不是以为她整天说勾搭一个富二代是说着玩的?” 许愿不可置否。 “没想到?” “嗯。” 唐潇笑了笑,指着屏幕上的贺礼:“这小伙演技不错,比现在娘们唧唧的小鲜肉强多了。” 许愿扫了一眼,正放到贺礼饰演的男反派陆照在黑暗里一步一步走到,笼子前,里面女生穿着红色裙子,长发凌乱,瑟瑟发抖,脖子上有项圈,连接项圈的绳子另一端在他手里,他突然扯紧,女生被迫仰起头露出一整张脸,眼底惊恐万状。 现在三观跟着五官跑,贺礼病态杀人犯的反派不知道有多少小女生喜欢。 许愿目光落在贺礼那张病邪的脸上,有那么一瞬间,仿佛看到那被压抑着的贺礼出现了。 “怎么样?”唐潇问,“他不错?” “不错。”许愿盯着屏幕点头,慢慢说,“我也在粉他。” 这种犯罪题材电视剧,反派的生世很多是悲剧,大结局陆照死了,焚炭自杀,安安静静的死去,警方找到他时,他遗书上内容是捐献所有器官。 电视剧放到最后,罪人受到惩罚,可观众看完并没有感到释然,反而是沉重。 夜里,许愿听到了下铺的唐潇深深叹了一口气:“许愿,你睡了没有。” “没。”大概是下午睡了一觉,这会儿许愿正盯着天花板,一点困意都没有。 “你说,最后的结局是什么意思?宁锦回老家,坐在高中学校门口,为什么看到了陆照,如果是假象,宁锦最后一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两种结局,大概是童话和现实。” “真心疼宁锦,喜欢陆照从来没说过,最后还亲手摘下了喜欢人的器官,你说,宁锦当时是什么心情?” “可能是释然。”许愿关掉了助听器里的法条,说,“与其看着的他痛苦的活着,不如死了解脱。” 那天晚上,她和唐潇聊到很晚,从剧中的陆照和宁锦,再到现实中人性和欲望。 再善良的人也有邪恶的一念。斯坦福监狱实验说明了环境可以逐渐改变一个人的性格,而情境可以立刻改变一个人的行为。一个温文尔雅的绅士,在某些情境下会变成嗜血的狂魔。 把人的人性放大,话题就过于阴暗,后来,唐潇缓和了气氛,笑着说:“那你可要小心你男朋友,小心他之后有钱变坏了。” “任何人都有这个可能。”许愿顿了一下,“就他没这个可能。” 他和别人不一样。 在他世界里,感情是神圣的,他不敢亵渎,他好像感情的囚徒,虔诚的对待爱情。和金钱,名利比,他可以为爱亡。 唐潇又问:“你男朋友读哪所学校?” “他高中就辍学了。” 唐潇顿了一下,在暗夜里看许愿一眼:“他工作了?” 许愿最后“嗯”了一声,唐潇不再多问,打了一个哈欠就睡下了。 几天后假期周末,宿舍里经常看不到赵宁微和周绮,大多数只有她跟唐潇在。 听唐潇说,赵宁微和一个学长打的火热,周绮还跟那个男人在一起,每天打扮的知性优雅坐上男人的车,夜不归宿,也有时候带着一身酒味回来。 相比周绮和赵宁微,许愿的大学生活又单调又枯燥,整天扎进自修室里,一待就忘记时间。 下午有人点电话催她去拿快递,许愿匆匆跑了出去,看到包裹后不得不打电话让唐潇来帮忙。 唐潇一过来,直接愣住:“谁给你寄的?这么多?” 唐潇去看寄件人,那是假名字,她意味深长的笑了:“男朋友?” 许愿腼腆的笑,抱着大包裹回到宿舍,除了她那天跟贺礼说过的书,那个又大又重的盒子里是一把大提琴。 唐潇伸头,看了一眼大提琴:“你还会这个?” 许愿不好意思笑了:“以前我家对门住着两夫妇,那时候经常过去蹭课。” 唐潇点了点头,然后被周绮的一通电话给叫走了。 许愿把书整理好,又去研究了一下大提琴,然后,手机就响了,她出来后,袁佩珍一星期给她打一通电话。 叮嘱她好好保暖、注意安全,最后要挂电话前,袁佩珍突然问:“你哥好像跟梦梦在一起了,这事你知道吗?” 许愿看向窗外,外头黑了,秋天一来,突然风就大了。 她摇头:“不知道。” 袁佩珍在电话里叹气:“这下好了,你温姨要是知道许诺拐了她女儿,怕是得跳起来。” 许愿不禁笑了:“我哥就是年纪大了一点,但至少知根知底温姨也放心。” “早就发现你哥看梦梦眼神不对了。” “你知道?” “你妈我什么不知道?”袁佩珍声音高了一点,“就你们兄妹俩那点花花肠子,我能不知道,你说,在宁安跟哪个男生在一块?是你之前喜欢的那个?” “……”许愿,“不说了妈,我要自习了。” 撂电话前,听到袁佩珍说她“死丫头”,许愿给贺礼发了短信,没等到回复就睡下了。 那会儿,贺礼正在准备演唱会,请宋勉做嘉宾,宋勉欣然应了下来。 回到酒店已经将近十二点了,好不容易空下来,才看手机,小女生给他发了好几条信息,自言自语的样子,太像个女朋友。 贺礼忍不住笑了,一天的阴郁也散了。 第108章 有点怕 十一月路边的枯叶落了一层,贺礼的巡回演唱会走到了最后一站,那段时间他忙的很,经常许愿睡了他才抽出时间里回复。 倒是戚梦最近经常打电话过来,一直在纠结送什么给许诺。 许愿回想了一下,认识这姑娘这么久了,还是头一回见她在这种事上纠结,看她苦恼的很,许愿一边取笑她,一边替她出谋划策。 那晚,赵宁微正拿着男朋友给她手工编织的包包显摆,许愿看了一下眼,给戚梦回复:天冷了,要不织条围巾。 戚梦问:你觉得什么颜色衬你哥? 许愿回:五颜六色。 戚梦:滚。 许愿:棕色,棕色不挑人。 之后的几天,戚梦找她聊的全是怎么织围巾,朋友圈里分享的全是毛线球,许愿笑她要开纺织厂,她回了一个白眼。 许愿笑了笑,重新把头埋进了书里,找一些疑难杂症的案例看,一熬就是夜里十二点。后来天越来越凉,袁佩珍给她打电话。 叮嘱她保暖,别熬夜什么的,最后又聊了一些学习上的事儿,没聊一会儿就挂断了电话。 唐潇说:“你妈怎么跟叮嘱小孩子一样,怕你傻到吃不饱,穿不暖的。” 许愿叹气:“我妈这人一直就很唠叨。” “其实有人唠叨挺好的。”唐潇翻了一下书,顿了一下,“烦是烦,但想想,有人挂念,还蛮幸福的。” 许愿点头,随手拆开一包薯片,问她:“要吃么?” 唐潇摆手:“减肥。” 有时候许愿蛮佩服她这股毅力的。 十一月中旬,贺礼巡回演唱会结束,之后又出现在金鹰节颁奖典礼上。 他拿到了最佳新人奖,又因《朝光》中陆照一角提名影帝。这一年似乎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了。 晚上,许愿从图书室里出来天已经黑透了,迎面而来的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吹过来,许愿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快步进了宿舍。 一进门,就看到赵宁微趴在床铺上哭。 女生哭的梨花带雨,问了才知道,她和那个学长男朋友分手了,一旁的唐潇耸了耸肩,束手无策。 许愿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拍了拍她肩膀,递上了纸巾。 赵宁微接过纸,一边擤鼻涕,一边说前男友的不是,然后接到一通电话,立马破涕而笑,她又和学长男朋友复合了。 这事也不奇怪,小情侣分分合合的挺正常。 唐潇一脸无语。 那段时间许愿有考试,整天坐在图书馆里,盯着电脑,光影交错,那个时候人一旦忙起来就忘乎所以,总是后知后觉发现时间过得好快。 许愿回到宿舍,两个女生正围着一起看贺礼上线新剧,他接的剧本感情戏不多,主要讲剧情,许愿拿过一个凳子,跟后面一起看。 之后接到贺礼的来电已经快十一点了,门禁十一点,许愿犹豫了一下,抓起外套跑下了楼。 可能是天冷了,楼下早已经没了难舍难分的情侣,灯光落在他身上,孤独寂寥。许愿一头扎进他怀里,紧紧抱着他,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儿莫名的安心。 他掐了烟,用身上的大衣包裹着她。 她从楼上跑下来一头扎进他怀里,那一下,心头的空缺好像被填补上了。 “陪我吃饭。” “要门禁了。”许愿望着他,还是跟着他走了。 夜太冷,路上没人,贺礼带着她去吃路边摊。 她其实是吃饱了的,跟前的面没吃几口,剩下的全被他给吃了。 他们往回走,宿舍门早就关上了,许愿被拉到了酒店,她伸手抓着贺礼的衣服,不由得慢下脚步。 她被拽进了房间,门刚关上,他就吻上了来。 许愿后背紧紧贴着门板,手指紧紧抓着他胸口的衣服,仰着头默默承受这个吻,好像是溺水一般,他拼命的占有。 许愿身子慢慢的软了,他移开唇,埋头,亲上了她锁骨,许愿浑身一颤,咬着嘴唇,这种感觉难以启齿。 许愿脸颊泛着红晕,趴在他肩膀上慢慢的喘气,盯着窗外黑漆漆的天,她声音温软:“阿礼,窗帘没拉上。” 贺礼低低咒骂了一声,盯着她慢慢泛红的皮肤,沉下了眸子,松开她拉上了窗帘,之后钻进了浴室。 听着水声,许愿随便找了一个比较轻松的娱乐节目看。 没一会儿,浴室的门被推开,许愿慢慢身子僵硬,感觉有温度包裹了过来,贺礼拿走了她手里的遥控器,低低问她:“你不洗洗?” 许愿眨着眼睛望着他。 他这个眼神,和那时候一样,微醺中带着迷离,沉沉的,暧昧缱绻,许愿缩了缩身子,小声说:“你这样我有点怕。” “哪样?”他笑着问。 许愿抿唇,别开脸,避开他那双眼:“就现在这样就,就挺可怕的。” 贺礼笑了,直直的看着她,许愿被他盯的,慌的眼神乱瞟。 她呼吸慢了下来,感觉空气越来越稀薄,贺礼眸子越沉,她就越紧张,低垂下了头,手指抓紧了身上的衣服,骨节发白。 隐隐的,听到他装在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 贺礼盯着她,忽然低头一笑,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站起了身,接了电话。 许愿直直的愣在那儿,抬眼看向他背影。 不知道电话里那人跟他说了什么,他往嘴里塞了一根烟,低头点上,吸了一口气,轻笑着,语气不咸不淡。 她猜到那人应该是贺治华。 谭雅玲最近很高调,怀孕这事儿大肆宣扬。 贺治华就贺礼这么一个儿子,即便是贺礼跟贺治华再不合,最后贺治华的一切还是归贺礼的,这一块一直是谭雅玲心头病。 现在她怀孕了,肚子里的孩子成为了她的资本,足以让她在贺家站稳脚跟,让她成功拿到一半财产。 贺治华也因为老来得子,满面春风,对娇妻更是疼爱有加。 许愿抬头看贺礼,他低沉的笑,吸着烟,轻轻扯着嘴角说:“恭喜啊,老来得子了。” 随后,没说两句就把电话挂了, 他盯着手指捏着的烟,忽然嗤笑,捻灭了烟头。 第109章 关系缓和 贺治华的电话后,贺礼又接到了一通电话,他拧着眉头接通,那边是个女声。 许愿默默坐在床边没打扰他,那个时候已经快凌晨两点了,他讲了很久的电话,转过头时,发现女生自己缩在床上睡下了。 贺礼匆匆说完最后一句,放下手机,走到床边帮她盖好被子,目光落在她脸上,那张唇被他刚刚亲的发红。 贺礼皱了一下眉,用手指轻轻碰了一下,女生颤了颤睫毛。 贺礼怕弄醒她收回手,离开前又在她唇上落了一吻。 许愿醒来时,房间里已经没了他的气味,安静的可怕,好像贺礼没在过,心头莫名空落落的。 她起身收拾好走出酒店才发现外面下了大雪,嘉山是北方城市,这雪也是实实在在,像鹅毛一样飞舞,落在身上。 许愿哈了一口气搓着手,从路边买了一个烤红薯,回到宿舍,只有唐潇在,女生正在被窝里不想出来。 那个时候,宿舍里经常只有她和唐潇在,宿舍里要有多安静,就有多安静,偶尔隔壁宿舍的女生会过来串门。 只是,许愿这一到冬天就爬不起来的毛病又犯了,开始后悔来嘉山。 她在三人小群里抱怨嘉山太冷时,方橙和戚梦直翻白眼。 其实,她上午爬不起来的原因有一半是因为贺礼,几乎是每个晚上熬夜跟贺礼聊天,有时候困的要死就是舍不得睡。 经常电话一通就是一整个夜,每次她睡着了,贺礼都不挂电话。 那段时间贺礼也不是特别忙,至少不用到处跑,梅露也不想过度去消耗贺礼,忙了一年了,也该让他歇一歇了,就让他在家写写歌,准备之后专辑。 那天阳光落了满地,李兰兰把家里收拾的很漂亮,贺礼不在家的这一年,她养了一些花花草草,倒是觉得这屋子不会太空落落的。 看着贺礼风尘仆仆的样子,李兰兰满心欢喜给他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儿子能在家待到年后,她开心的不得了。 “阿礼,刚下飞机没吃饭?” 贺礼有点累,想回屋休息,转头看到李兰兰跟在身后,脸上挂着笑,还有桌子上准备的饭菜,他洗了手,陪她坐下。 “阿礼。”李兰兰自己没吃,一个劲儿的给贺礼夹菜,然后盯着儿子,欣慰的笑了,“你又瘦了,在外面要好好吃饭。” 三菜一汤蛮简单的,但都是他爱吃的,都是他小时候爱吃的。 一年人足矣改变一个人,更何况是这些年,李兰兰对他的喜好了解,只停留在他十岁以前。 这也是李兰兰无能为力,懊恼的,她恨自己性子懦弱,盯着饭菜,有些不知所措:“我,我也不知道你现在喜欢吃什么,只是记得你小时候喜欢辣椒炒肉,还有排骨汤。” “吃什么都可以。” 李兰兰点头,突然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母子俩之间有难以跨过得隔阂,让他们比陌生人还要陌生。 李兰兰尽量找话题聊,笑着说:“你那工作还好。” 贺礼淡淡“嗯”了一声:“还好。” “你拍的电视剧妈也看了,对门那阿姨还一直夸你来着。”李兰兰目光柔和,落在贺礼身上,“现在明星和演员不太一样,你要做演员,有拿出手的作品。” “我知道。”贺礼点头,看着李兰兰,她现在妇人模样,窝在家里做做手工,和邻居聊聊天,那种暴躁抑郁的状态很久没有出现过了,现在温柔的气质像江上晚吟。 “你不在的时候,真没少麻烦对门。” “待会我上门拜访。” “别空手,带点礼品。” “我知道。” 贺礼起身收拾碗筷去厨房,李兰兰伸手拦住:“我来,不用你,妈看得出来,你其实挺累的,可还是陪我坐下吃了顿饭,我今天很高兴,你能和我聊这么多,回屋好好睡一觉,” 那天李兰兰头一回跟贺礼聊了很多,他们母子关系好像得到了缓和,李兰兰心里又暖又软,坐在沙发上,看着外面的银光,低头给贺礼织毛衣。 一月底学校放假,许愿早早的把车票订好,回家的那天,袁佩珍一直打电话问她有没有到。 那会儿许愿已经上了火车,电话来了她也没看,接通就忍不住抱怨。 “妈——” “唉,乖闺女。”戚梦的声音立马传了过来,“真客气,不过没压岁钱啊。” 许愿皱眉,笑骂:“一边去,打电话干嘛?我正挤火车回家呢。” “没事不能给你打电话嘛。”戚梦,“我有点无聊,过年了家里一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你到家里了?” “嗯。” “等我回去叫上橙子聚一聚。” “行,等你到家再说。” 电话掐断,戚梦低头盯着精神指数分析报告,深吸一口气,她一直没察觉到自己病了,只是偶尔会做噩梦,对自己喜欢的东西也提不起兴趣了。 有好几次,室友提醒她晚上时不时在梦里哭喊,问她怎么了。 她愣住,摇头说,可能是做噩梦了。 许诺取了药,坐了过来,拿开病历单,把她手攥在手心里,她手凉凉的,许诺轻轻揉了揉,低声音问她:“你不是说,一直想放风筝吗?” “嗯。” “现在走。” “你医院不是有事吗?” 许诺揉着她脑袋,温柔的笑:“我请假了。” …… 许愿早上的火车,到家已经中午了,进了屋,老两口就迎了上来,接下了她的手提包。 这一年圆圆倒是没忘记她,围着她摇头晃脑的打转,一个劲儿往她身上蹿。 许愿弯下身,抱起了圆圆。 袁佩珍皱了一下眉,抬手打了她一下:“吃饭了,把狗放下。” 许愿捂着头去洗手,在客厅里看了一圈,又去推许诺的房门。 “别找了,不在家。” “去哪呢?我下火车也不来接我,有这样当哥哥的?” “一早上就出去了。”袁佩珍顿了顿,笑了,“估摸着陪女朋友去了。” “你们都知道了?”许愿了下来,看向袁佩珍和许褚。 许褚乐了:“昨天你哥带梦梦回家了。” “这么快啊?” “快什么?你知道你哥今天多大了?” 她哥是不小了,许愿啃着排骨点头,老两口给她夹菜又说了家里出生的趣事儿。 许褚说:“明天去车站接你堂哥去。” “那一家三口又来了?”许愿嘀咕,“上回来,小家伙没钱让我破费。” 第110章 他名字 白天还有阳光,到了傍晚就变了天,飘起了雨夹雪,家里来了串门的邻居,聊一些家长里短的许愿听着无聊就自个躲进了房间,趴在桌子上助听器里播放着贺礼的歌,戚梦给她发了短息。 照片上女孩身上披着男人的外套,笑魇如花,眼睛弯弯的,好像装了光,许愿笑了笑,给她回复:真浪漫啊,和我哥玩的怎么样? 戚梦:你哥很好。 许愿:那是,入股不亏。 戚梦:赚到啦。 许愿:对了,我听说贺礼在光明市有个小型音乐会,想不想去听。 戚梦:需要门票,他那个门票好难抢,你上哪弄? 许愿笑了:这你别管,到时候八点老地方等我。 和戚梦聊了很多,袁佩珍在门外叫她吃饭,许愿才想起来跟贺礼的约定,饭也没吃,就要下楼。 袁佩珍皱眉,在后面喊:“不吃了啊?” “不吃了。”许愿匆匆回了一声,跑下了楼。 贺礼带她去了网,里面煮着火锅,热气升腾,两个男生在里面忙的手忙脚乱,又是准备啤酒,又是准备菜,蒋风伸手去摸热锅,被烫的摸耳朵,样子滑稽。 许愿扯了扯贺礼的衣服,手被他握住。 他的手又干又燥,笑着低头说:“又带你见一次兄弟。” “阿礼。”许愿抿唇,“不要紧?” “没事,这两人嘴巴该牢的时候,跟他妈黏了502似的。” 许愿侧头看着他,他好像变了,又像是没变。 这样的贺礼,她也见过,在他们上辈子刚谈恋爱那会儿,贺礼意气风发为他们的未来创业,之后创业失败了,才回到了贺治华身边。 “进去,要不然这两小子该偷吃了。” 许愿忍不住笑,紧紧跟着他。 蒋风和宋明朗看到两人愣了一下,两人面面相觑,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宋明朗率先开口,抬手捶了一下贺礼的肩膀,笑了:“卧槽!真有你的,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许愿低着头,跟在贺礼身边,不知道说什么。 他只是笑了笑,带着许愿坐了下来。 蒋风看了看许愿又看了看贺礼,目光又落在两个人紧紧握着的手上,突然开口问:“你俩是不早在一起了?” “你觉得呢?” 蒋风张了张嘴:“啊?被我猜中了是?” 贺礼笑着“嗯”了一声。 蒋风朝着许愿扬了一下巴:“多早?” “比你告白早。” “妈的,真有你的,贺礼。”蒋风咒骂了一声,笑了,开了一罐啤酒递给了许愿,“这个能喝,女神,好歹曾经你是我女神,喝一罐啤酒可以?” 许愿看了一眼贺礼,伸手接了过来。 宋明朗笑了:“真他妈的乖啊,贺礼你太大男子主义,喝一罐啤酒怎么了?” 贺礼笑着踢了他一脚:“别满嘴喷粪。” “得咧。”宋明朗乐了。 他们大概有一年没怎么见面了搁在一起侃大山,吹的不着天际。 蒋风吹嘘着高三英雄事迹,宋明朗跟着拆台,许愿被逗得笑的不行。 贺礼手指捏着烟,顾及许愿在身边一直没点上。 许愿挨在他身边,仰头看他:“是不是想点上?” 他低头,目光盯着她嫣红的唇,红汤又辣又热,她没吃多少唇瓣就红了,贺礼附身在她嘴角上亲了一下,声音沉沉的:“没事,能忍。” 许愿抿了抿嘴唇,脸上泛红。 蒋风“啧”了一声:“能不能避讳着点,你俩这少儿不宜啊。” 宋明朗往嘴里塞了一块肥牛,含糊不清的说:“你是不是吃醋了?女神成了兄弟女人,等下该不会要上演兄弟反目成仇,掀桌打架的戏码?” “去你的。”蒋风像是想到了什么,朝着许愿“唉”了一声,问,“乖乖女,那个,我问你个问题啊。” 许愿点了下头:“嗯。” “就,就你还得我们第一次见面?” 许愿想了想:“你说,网那次?” “就那次,我问你啊,那会儿你脖子伸的跟鸭子似的,看谁?” 许愿抿了一下,眼前火锅热气萦绕,她笑着说了两个字。 宋明朗和蒋风立即“呦”了一声,笑得更暧昧了。 他们相处起来气氛特别气氛,说的话流氓,又骂脏话,那两货拉着贺礼喝酒,说不醉不归。 那天贺礼喝到微醺,眼神迷离,身上混合着淡淡的酒味,许愿靠在他肩膀上,车窗开着,风吹醒了他一半醉意。 贺礼抬手敲了门,没一会儿,里面有脚步走过来。 贺礼回头看了一眼许愿,她正低头找钥匙,突然被他拉了过去,那眸子迷离缱绻,目光俯视而下,落在她脖子上。 蓦地,靠下来湿热的唇印在她脖子上,许愿身子一颤,慌忙推开他,李兰兰这时开了门,看到许愿立马笑了。 “是愿愿啊。” “啊……”许愿张了张嘴,手指着贺礼,结结巴巴的解释,“那,那个,阿,阿姨,我在小区门口看到他喝醉了。” “啊,又麻烦你了。” 许愿摇头,偷偷瞄了一眼贺礼,他正笑,勾着唇角看着她慌里慌张的样子无声笑大了。 许愿扫开目光:“那个,阿姨,我该回家了。” 李兰兰盯着女生笑,点头应着:“行,明天咱俩再叙旧。” “好。”许愿点头,目光从贺礼身上掠过,转身进了屋子。 都夜里十点了,家里还有人在聊天,袁佩珍回头,把许愿聊了过去。 许愿怕袁佩珍闻到她身上的味儿,没往那边去,走在沙发旁和几个长辈说话。 基本上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没聊一会儿,许愿就找借口回屋了。 刚倒在床上手机就响了,许愿趴在床上拿起来看,两个字让她描红耳机。 许愿咬唇给他回了过去。 贺礼盯着女生发过来的字,笑了。 李兰兰问:“有女朋友了?” 贺礼关掉了手机,伸手把药给李兰兰拿了过去。 李兰兰接过药,看了一眼贺礼,毕竟是过来人,这人有没有谈恋爱很容易看出来。 阿礼对待爱人,那股子的温柔会从眼底溢出来。 “明天我要去录制专辑,不用等我回来吃饭。” 李兰兰点头:“好。” “你早点睡。” “嗯,知道了。” 贺礼抬眼女人坐在沙发上目光紧紧盯着电视屏幕,身影看上去孤伶,他微微垂眸,合上了门。 第111章 故人 第二天许愿去车站把那一家三口接了过来,三口人在家里热热闹闹过了节。 后来,她拿了两张贺礼音乐会的票去找戚梦,那姑娘一愣,问她:“从哪弄的?” 许愿一脸神秘:“贺礼给我的,你信不?” 戚梦白她一眼:“我才不信你。” 许愿笑,带着戚梦进了会场里,很快整个小会场坐满了人,人不多,下次来个。 贺礼坐在台上,安安静静的和她们说话,粉丝点什么歌,他就唱什么,没有伴奏,连那把跟着他很多年的木吉他都没带。 戚梦感慨:“这还是咱们那会儿,那个学渣不良少年么?” 许愿盯着贺礼,笑了笑:“是啊,人嘛,都会长大的。” “长大……”戚梦,“小时候最想的就是长大,可我现在一点儿也不想长大。” “不管什么时候,遇到好的那个人,他会把你宠成小朋友。”许愿歪头问,“你有没有想听的歌?” 戚梦想了想:“《明天会更好》。” 所以,放贺礼问粉丝还有什么想听的,许愿大着胆子站了起来。 这首歌会场里大合唱,许愿拍着手,转头看向身边戚梦。 其实,她一直以为戚梦没事,直到她哥告诉她,戚梦一直在自己的世界里走不出来。 许愿闭了闭眼睛,回想林深那张脸,他很久没有出现了,境外走私毒品,在境内被通缉,现在不知道躲哪去了。 这时间不知道过得有多快,悄悄从指尖溜走,抓都抓不住。 从羽绒服到碎花裙,贺礼每发一首歌都能霸占各种音乐榜单第一,其中一首歌有个女声,歌曲详情上没有女声的名字。 下午,许愿从外面回来,赵宁微一下子抱着了她:“愿啊,我听《如你》这首歌,女声部分像你的声音,你唱个给我听听。” “我做了一个梦,舍不得醒,一睁眼你就幻化……我有个……” 许愿唱的很难听,赵宁微立马叫停。 “你有毒。” 许愿笑了笑,把书放在桌边,走进卫生间里,把额头碎发头发用发卡固定,洗了一把脸。 “你家男朋友很久没来找你了。” 许愿低头,把手上泡沫洗干净,想了想,过年后到现在,快放暑假了。 几个月过去了,他们只在电话里联系,微信上聊天记录得有几千页,那个时候,从来没想过话费不是扣月租扣完的,而是打电话打完的,她经常忘记充话费,贺礼从给她手机存了上千块。 那段时间,她从没自己交过话费。 “他忙。”许愿伸手关上水龙头,擦干手,走出卫生间。 “马上暑假,有没有想过去找他?”唐潇问,“你忙,你就去找他。” “对啊。”赵宁微立马来了精神,“唉?我愿,我教你,去的时候别告诉他,给他一个惊喜。” 许愿顿了一下,看向窗外,心动了。 只是,他身份容不得她心动就冲动,容不得她义无反顾朝着他的方向奔过去。 他在拍电影,忙的连轴转。 许愿深深叹了一口气。 最后,从七月徘徊不定到七月后,许愿还是回到了光明市。 得知戚梦休学时,她愣了一下。 她没想到戚梦熬了一个学期,还是修学了,在云南,没去过风花雪月的大理和洱海。她不爱交朋友,经常独来独往,加上学习压力,让她更加沉默。 她选择休学,家里人特别不理解,更加的不理解戚梦好好的一个孩子,好好的,为什么会有中度抑郁。 戚梦从不敢把那些遭遇告诉家里人,那被她拼命在藏在记忆罅隙里的片段,一帧帧都是锋利的刀片。 许诺侧过头,低头轻哄:“梦梦,我们去旅游?” 戚梦捧着奶茶,点头:“好。” “想去哪儿?” 戚梦想了想:“去大理,大学在那边一直都想去,可我一个人懒得动。” 江边晚风轻轻吹着她的发丝,许诺抬手帮她把头发别到耳后。 “好,明天我们就走。” 方橙收回目光,问许愿:“梦梦怎么了?” 许愿吸了一口蜂蜜茶,笑了笑,语气有些淡:“可能书学习压力太大了。” 那个暑假,他哥从医院离职了,去她想去的大理和洱海,去她向往的远离喧嚣的小镇,晚上,许愿看到他行李箱里有本《治愈系心理学》。 许诺带着戚梦离开后,许愿没在家待多久,一个多星期就回了嘉山。 到了外面,需要花钱的地方就多了,唐潇给她介绍一个家教的兼职,许愿根据地址找了过去。 给她开门的是小女孩,看着有十三四岁岁,眨巴着眼睛看着她。 “姐姐。” 许愿一愣,弯腰轻声问:“你认识我?” 女孩的眼睛突然亮了,说话开始神采奕奕:“姐姐还记得吗?有个哥哥从我这里买了好多花,让我看到你送给你一朵,可后来,你好久没出现。” 许愿盯着小女孩那张脸,看好久,才看出来。 那个时候,女孩又小又可怜,穿着粉色小棉袄抱着花到处跑,现在大了,五官长开了,身上白色小裙子,看起来漂亮了。 “啊,姐姐想起来了。”许愿轻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林瑶瑶。” “你叫林瑶瑶啊。”许愿揉了一下她小脑袋,“好巧,我是你的家教老师。” 瑶瑶的小脑袋立马就耷拉了下去:“啊?那好,姐姐你快进来。” 许愿简单跟瑶瑶的父亲说明了情况,顺利过了面试,成为了瑶瑶的家教。 晚上,回宿舍的路上,贺礼打来电话,他声音听着疲倦,轻轻叫着她名字。 许愿回应了一声:“你听声听起来很累,要注意身子,要好好休息,别太拼,我会心疼的。” 他在那边笑了,许愿觉得他突然没心没肺的。 “我跟你说认真的。” “我知道。”贺礼抬手,揉了揉眉心,“过一段时间,我要回光明市。” “可我回嘉山了,待在家里又没事做,我出来找了一个家教的兼职。”许愿,“你猜,我要教的小孩是谁?” 他笑:“愚昧,猜不到。” “她叫林瑶瑶。” 贺礼看向窗外,思绪被拉回到几年前,那个卖花的小女孩笑得天真浪漫,跟他告别的那一晚,她特别高兴的冲着他喊,她叫林瑶瑶。 第112章 想不出标题 学校各类活动、实习或者兼职,什么的,暑假留校生还不少。 她们宿舍也就赵宁微回老家了,其他人也不知道忙着什么,她和唐潇白天基本不沾宿舍,周绮和她们时间颠倒,很多时间,许愿家教时间结束,在宿舍楼下能看到她画着浓妆上了一辆黑色小轿车。 听唐潇说过,这个男人有个未婚妻。 许愿把视线收回,拎着包上楼。 唐潇抱着笔记本刷剧,一边啃着玉米:“你那家教的工作干着还行?” “还行。” 许愿趴在床上,闻着被子上的味道,侧过头看唐潇:“刚看到周绮了,那个男人的未婚妻一直没发现吗?” “你觉得呢?”唐潇抬眼,“聪明的女人,自己男人在外面偷吃第一天就会发现。” “只是不说罢了,毕竟,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男人外面有人太正常了。” 唐潇仰头:“你知道那人身份吗?” 许愿摇头。 唐潇说:“房地产大鳄,你看他每天来接周绮开的那车,大概有个千万。” 许愿抿唇。 她不是特别爱八卦,这个话题就不了了之了。 唐潇扔掉玉米棒,一边抱怨,一边出门去替同事看店。 晚上,就许愿一个人在宿舍,躺在床上翻看了戚梦朋友圈,第一个星期他们在大理古城,拍了很多照片,照片上的女孩笑的好看。 许愿在后面评论:戚女士美啊。 戚梦:是? 许愿:是,你俩不如把证领了,这就当蜜月旅行多好。 好一会儿,戚梦回:领了。 许愿诧异了好久,追着戚梦问什么时候的事。 戚梦说:出来之前,你哥突然提的,可能是我叛逆,那一刻,我就想跟他在一起。 戚梦:你哥很好,对我无微不至,以前我叫他木头,现在发现,他体贴入微,一点儿也不木头。 戚梦:重要的是,他一点也不嫌弃我,他会陪伴我,愿愿,我太需要陪伴了。 戚梦这几段话发的是语音,大概站在风口地,周围安静,只有风声伴着她平静的声音。 她声音很静,很淡,最后一句话渴望又压抑。 许愿知道,抑郁是一个很缓慢发作过程,情绪消沉可以从闷闷不乐到悲痛欲绝。 后面,许愿再给戚梦回过去,一直没有等到回复。 许愿深深吸气,洗了一个澡,爬上床什么都不想,助听器里听着法条。 早上八点,许愿从路边买了早饭,坐了73路公交去了那栋宅子。 附近安静,红色外墙爬满了绿植,许愿来的次数多了,也了解了瑶瑶爸爸的工作是一名律师,却从来没有见到过那个曾经带着瑶瑶卖烤红薯的女人。 “林先生。”许愿打招呼。 男人客客气气的朝着许愿说道:“瑶瑶就麻烦你照顾一天了。” 许愿摇头,笑了笑:“不麻烦,瑶瑶很乖。” 男人点点头,拿着公文包就离开了。 许愿上楼找瑶瑶,她正坐在床上穿衣服。 许愿走过去,把她的领子理好:“你爸爸每天都很忙?” “嗯。”瑶瑶点头,“他都没有时间陪我,但我理解他。” 许愿带着瑶瑶下楼,等她吃完早饭才开始做功课。 看着瑶瑶低头写字,许愿纠正了错误,轻声问:“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妈妈?” 小女孩拿着笔的手一顿,小嘴巴抿得紧紧的,抬起头时,许愿才发现瑶瑶的眼睛红了:“她,她不在了,被我叔叔害死的。” “对不起啊。”许愿张了张嘴,从口袋里掏出几颗话梅糖放在瑶瑶手里,轻轻摸了摸她小脑袋,“姐姐不该问,瑶瑶不难过。” 瑶瑶摇头:“没事,我爸爸说,他会把我小叔叔抓起来,坏人要受到惩罚。” “会的。”许愿目光深,想到在夜店了发现戚梦时的样子,林深阴邪的脸,心里闷,她慢慢喃喃,“坏人一定会受到惩罚。” 瑶瑶重重点头,突然问她:“姐姐,你有答应那个哥哥吗?” “啊?”这话题跳的太快,许愿没反应过来。 “答应那个哥哥做他女朋友啊。”瑶瑶,“如果你没答应哥哥做他女朋友,那我等我再大一些,我就去找哥哥了,我追哥哥。” 小女孩说的一脸认真,许愿忍不住笑了:“啊,那可惜了,没这个机会了。” “姐姐做哥哥的女朋友了?” 许愿慢慢点头:“嗯” 瑶瑶笑了,一脸“我什么都懂”的样子。 许愿好笑她人小鬼大。 和瑶瑶相处,光影像幻影,中午的时候林先生打来电话,说要出差,拜托她好好照顾。 许愿应下了,电话一挂断,林先生就给她转了生活费。 中午她简单给瑶瑶弄点吃的,她有睡午觉的习惯,一点就睡下了。 许愿坐在沙发上看书,大概是昨晚没睡好,迷迷糊糊缩在沙发就合上了眼。 感觉刚睡着,就被手机铃声给吵醒了。 “许愿吗?可以来一趟东阳吗?”李妍的声音很急,许愿彻彻底底清醒,几乎来不及多想,上楼就把瑶瑶给叫醒了。 上了火车,她才缓过来,看向身旁一脸稀奇的瑶瑶,她觉得自己胆子大,不是贺礼,她绝对不敢带着人家的孩子出远门。 火车开始缓慢的在轨道上行驶,她才给林先生打电话,对方愣了一下,明显是意外她这个大胆的做法。 许愿解释:“抱歉,林先生,我男朋友突然出事,我走了瑶瑶就一个人在家了,我才把带走的,您放心,我会把她照顾好的。” 对方通情达理,没有怪她:“她舅舅在东阳,到时候你可以把她送过去。” 许愿抿唇:“抱歉林先生。” 男人轻笑了:“没事,是我唐突了,你只是瑶瑶的家教老师,我还让你照顾孩子。” 许愿深吸一口气,感谢林先生这样通情达理,她把电话给了瑶瑶,让他们父女俩说。 电话里,男人叮嘱瑶瑶听话懂事,瑶瑶一一应下,就挂了电话。 “姐姐,我们要去找哥哥吗?” 许愿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目光看向窗外。 电话里她压根没来得及问贺礼什么情况,她着急忙慌挂电话时,听到李妍说是贺礼在拍摄过程中受伤,挺严重的。 第113章 她不知道的事 住院部的走廊安静,八九点的霓虹光透过窗帘落在地上,落在许愿身上。 贺礼睁开眼,耳边是女生的小小鼻鼾声,偏过头,目光落在女生熟睡的脸上。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的,趴在床边,枕着自己的手,睡着了,梦里不是特别安稳,睫毛轻颤,头发随意垂散,有几缕落在白色病床上。 贺礼抬手,玩着她的头发,看着她,笑出了声。 她那张小脸苍白着,怕是知道他出意外吓的,她睡得太沉了,或许是累了。 贺礼歪着头,看着她那张脸,其实,上辈子没坐牢之前他知道高二这朵花。 那个时候,经常听蒋风提起她,有一次,蒋风神神秘秘的拉着堵在放学路上,只为了看她一眼。 她很漂亮,那死板的校服穿在她身上就特别不一样。 只是,那个时候她干净的让他望而去步,神圣不可侵犯。 后来,他也曾故意磨蹭在放学路上,只是他在马路左边,她在右边。 她走前面,他跟在前面。 她身边有朋友和她说说笑笑,从来没有注意到他。 在班里,听到蒋风和几个男生讨论她,他还会仔细听内容,听到荤句子,他会莫名其妙有脾气。 他脾气不好,蒋风当他有病。 蒋风带着几个男生半路堵着她,他就给蒋风打电话,把蒋风叫到娱乐城。 这些,她都不知道。 那个时候,她也曾在学校谣言里听过他,打架逃课不良少年。 窗外一阵晚风落到她身上,贺礼望了一眼外面,轻轻把许愿抱上了床。 她蹭过来的动作像猫一样,贺礼扯起嘴角笑了。 李妍推门进来,看到贺礼坐在床边,皱眉:“阿礼?” 贺礼抬手,示意她小声,李妍扫了一眼床上的许愿,走了过来:“阿礼,你是病人,你怎么能坐在这?” “我没事。” 李妍哑然,真的不知道怎么说,她只觉得贺礼是个恋爱脑。 为了这个女生,连身子上的伤都不顾,床让许愿睡,自己坐在一旁。 李妍蹙眉:“阿礼……” “妍姐,我有点饿。” 李妍无奈:“我出去给你买吃的,有没有想吃的?” “清淡一点,我这样,还能吃什么。” “你倒有自知之明。”李妍看了一眼许愿,离开了病房。 许愿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惊醒,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她转头打量,才发现,自己占了贺礼的病床。 她轻手轻脚下床,走到沙发旁蹲下,盯着贺礼查看,脸上有了血色,她轻轻去触碰他脸庞,感觉到他体温,她才放下心。 她是昨天下午到的,昨晚趴在贺礼床边待了整夜,贺礼一直在昏睡,她守在床边寸步不离,没想到下午的时候熬不住了,撑到四五点钟,实在太累,想眯一会儿就醒,没想到这一闭上眼睛,就是现在。 许愿趴在沙发边上,盯着贺礼看,目光呆呆的,出了神。 可他倏地睁开眼,就这样,许愿措不及防的,心跳都漏了一下。 他往她这边凑,他们距离挨的很近,呼吸缠绕在一起,热热的,烫烫的。 “你怎么睡这了?”许愿小声问。 “刚刚看到有个女孩一脸疲惫趴在床边,好可怜的样子。” “我可怜,还是你可怜。” “我不可怜”贺礼胸腔轻颤,“没有了心心,就很可怜。” 许愿咬了一下嘴唇:“阿礼,你靠的太近了。” 许愿往后缩,被他按住了肩膀,他干燥的温唇擦在许愿的唇瓣上。 他慢慢的又贴近几分,隔了她的空气。 “心心。” 他总喜欢在动情时这样唤她,温柔缱绻,能让许愿迷了心智。 天亮了,李妍从酒店过来医院,轻轻推开病房的门,看到许愿趴在床边,又默默把门给关上了。 又去了主治医师那了解情况,再回病房,许愿已经醒了。 “你回去好好休息,这边我来。” 许愿点头,心里挂念着瑶瑶,出了医院就回了酒店看瑶瑶,她很乖,她进屋时,她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她把手机给了瑶瑶,让她跟她爸爸报声平安。 瑶瑶把手机还给她,问:“姐姐,哥哥醒了吗?” 许愿点头:“醒了。” “姐姐,下午能带我看看哥哥吗?” “好。” 贺礼在拍摄过程因为发生意外,因为凝血障碍的原因,送医院的路上流了不少的血。 这段时间要留在医院观察,因为有剧组人员会过来看贺礼,许愿不方便出现,就安分待在酒店里,给瑶瑶补习功课。 那几天,每天都把手机给瑶瑶,让他们父女俩通话,避免人家担心。 第三天,贺礼出院,住进了酒店,就在许愿隔壁。 许愿哄睡了瑶瑶,出门准备去隔壁,还碰上了李妍。 也不知道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李妍抿了抿嘴唇说:“阿礼现在身上有伤,不要让他太劳累。” 许愿顿了一下,解释说:“我,就是去看看他。” 李妍不自然的“嗯”了一声:“阿礼听你的话,你让他晚上别熬夜,少抽烟,趁着现在好好休息,等伤好,又要拍戏了。” 许愿点头,推开贺礼的房屋的门,他站在窗边,手指捏着烟,明明灭灭。 许愿走过去,从他的手里把烟拿走,摁在窗台上。 贺礼盯着空落落的手,侧开目光。 “谭雅玲快生了。” 许愿顿了一下:“你想怎么做?” “我对贺治华的东西一点兴趣都没有。但是,为我妈不值。” “按你想的来。”许愿转头,看向他,“你做什么我都向着你。” “杀人放火呢?”贺礼低头看着她,笑着说,“你以后可是要做检察官或律师的人,如果有一天,你受审或代理人是我呢?” “我真的杀人放火,你还会向着我?会作为我代理律师替我狡辩减刑?” “杀人放火没有一定的死罪。”许愿目光看进黑夜里,“如果你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又无法阻止,我的职责会亲手把你送进去,可我的感情会让我等你,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我都等。” 贺礼笑容慢慢深了,漆黑的眸子沉沉盯着许愿,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值。”许愿,“为阿礼就值。” 第114章 感情真好 八月初,来东阳快一个星期了,许愿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去。 回去之前带着瑶瑶去了一趟超市,刚回到酒店接到李妍的电话。 托她把贺礼的药送过去。 许愿叮嘱瑶瑶在酒店看电视等她,以贺礼朋友的身份把药递去了剧组,本想当面和他说句话,可剧组人来人往,忙的脚跟不着地。 她站在那很碍事的样子。 她转身朝着剧组外走,听到有人喊了一声贺礼的名字忍不住回头。 他又演反派了,听李妍说,他不容易接感情戏,一般男主都有感情戏,所以,他就接配角。 那一身古装穿在他身上,还真的不一样。 化妆师过来帮他整理头发后,就开始拍摄,听到场务打板,开镜,许愿忍不住在人外逗留。 演员的自我修养就是在打板后一秒进入拍摄状态,那一场贺礼哭戏,太具有感染力。 先是红了眼眶,再到收回视线,垂眸一笑,眼泪再掉下来,没有一句台词,戏全在眼里了。 许愿别开脸,慢慢离开剧组。 天一亮,她带着瑶瑶坐上回嘉山的车,瑶瑶突然问她:“姐姐,哥哥是明星了,会一直喜欢你吗?” 许愿笑着回答,一点也没犹豫:“会。” 大二开学,许愿又开始三点一线的生活,偶尔觉得枯燥的时候就在三人小群里和她俩聊聊天。 但,现在毕竟不是高中时在一起的时候了,聊着聊着人就没了,距离远了,慢慢的关系也淡了。 虽然有点伤感,但这是事实。 唐潇回到宿舍,看到这姑娘啃着面包,推着眼镜盯着电脑,有人进门神都不分一下,不由得打心底敬佩。 “整天这样学累不累?” “说实话。”许愿叹一口气,一脸认真,“累,真想做条咸鱼,做吃等死。” “等你男朋友暴富了,让他养你。”唐潇一边一说,一边蹬掉鞋子往床上爬,一下子躺了下去,“唉,你那男朋友做什么的?” “就自己瞎忙。” “你们感情真好。” 许愿笑了:“你怎么看出来的?他” “看你就看得出来啊”。”唐潇从床上坐了起来。 “啊?”许愿摸了摸脸,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烫烫的。 唐潇说:“知道那个女生幸不幸福,她男朋友爱不爱她,看那女生的状态就能看得出来。” “我经常偷偷拿你和周绮做比较,别的不说,如果那个男人爱她,又怎么会让女孩子在深夜神志不清。”唐潇转头问她,“你男朋友会让你深夜在外面醉酒吗?” 许愿呆了一下,想到了以前,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有一次,同学聚会,她喝了酒神志不清给他电话,他找过来时,沉着脸,看着不高兴又无奈,把她带回家,晚上把她抱在怀里:“女孩子,别在外面把自己喝醉。” 那低低沉沉的语气,烫着她耳尖,他带着警告,干燥的手摩挲着她的软肉,吓得她连连点头答应。 许愿点了一下头。 唐潇叹气:“是?所以说,你和你男朋友感情好。” “你啊,如果以后和男朋友吵架了,千万别去买醉。” 许愿朝着她看过去。 唐潇:“女孩子最不应该做的就是为感情深夜买醉。” 许愿点头。 和唐潇聊着聊着,天就黑了。 许愿忽然很喜欢唐潇聊天的感觉,她一副什么都淡,看透的样子,音调不张扬,和她说一会话,总感觉能参悟大道理似的。 周绮和赵宁微不在宿舍,她俩就躺在床上聊天。 很多时间她们灵魂契合。 就像唐潇说的那样:“有时候我们挺像的。” 之后,许愿忙着考四级,基本晚上九点才回宿舍,路上碰到了周绮,她刚想走过去,就停下脚步。 身旁还有一个打扮得体老妇人,老妇人冷着一张脸,话还没说两句,就给了周绮一巴掌。 之后,老妇人上车很快离开。 周绮捡起掉在地上的耳环,越过老妇人,从路边商店买了一提啤酒坐在路边。 许愿走过去,挨着她坐下来,伸手拿了一罐啤酒,拉开易拉环,喝了一口。 周绮抬眼:“你都看到了?” 许愿点头。 周绮摸着脸,感觉又疼又涨:“你也知道他?” “嗯。” “我和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告诉我,他家里给他安排了一个未婚妻,跟他在一起,就玩玩。”周绮仰起头,抬手擦了擦眼泪,“我他妈,以为我得起。” “我她妈的就是贱,明知道他有个未婚妻,还心存侥幸的想着,他们是家里安排,没有感情,他会和家里说清楚,和我在一起。” “我真他妈的天真。” “许愿你说,这么久了,他就真的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许愿目光落在她脸上,早上化着精致妆容走的,现在看着很憔悴。 “这种事,说不清。”许愿捏着易拉罐,看向风吹的方向,“一开始就错了。” “因为我做三了,是。” 许愿摇头:“不是,是因为,他一开始就向你坦白了一切,已经提醒你,他和你只是玩玩,这么久了,他有和你说过喜欢你这样的话吗?” 周绮愣了一下,苦笑着摇头。 “他连骗你说喜欢你,都不愿意,你说,他对你有感情吗?” 周绮深深一口气,抬手用衣袖胡乱擦了一下眼泪,没说话,往嘴里灌了一口酒。 许愿陪她在路边坐了很久,她一边擦眼泪,一边往肚子里灌酒,看着心酸。 许愿想起来前不久跟唐潇的谈话,别为了感情深夜买醉,现在看着周绮,她突然懂了。 周绮后面慢慢恢复了情绪,许愿过了四级,贺礼新剧杀青,发了一首单曲,许愿没事就循环播放,有一次,她像往常一样评论他微博,以为这条评论会像以前一样沉底下。 结果,她第二天闲着没事再次登录了微博,看到那条微博被贺礼回复了,他还关注了她的微博号。 其实她微博上什么内容都没有,当初还是因为贺礼才注册的。 许愿看着评论,吓得赶紧把评论删了,退了微博。 第116章 只对她万般柔情 贺礼笑得温和,转身走远了,才低头拢着手点烟。 这两年,他是有些变化,他性子本就深沉,要比同年人要稳重很多,现在,模样看着也成熟了不少。 可盯着那道背影,谭雅玲心里隐隐不安,手指紧紧握住婴儿车,直到听到哭声,才回神去看孩子。 “怎么回事?是不是饿了?” 贺治华听到小孩子哭,立马走过去接过孩子,抱在怀里哄。 那样子,真像个慈父。 贺礼微微眯着眼,慢慢吐出烟,身边烟雾挥散不去,眼前那上流人士,名门千金,推杯换盏和金碧辉煌的大厅都变得模糊不清。 好像幻影。 他记不清了,因为贺治华能陪伴妻儿的时间太少太少了。 记事起,他不是和李兰兰吵架,就是冷战,明目张胆的出轨,包养嫩模,女星,外面的日子过得丰富多彩。 指间的烟快要燃尽,贺礼捻灭了烟,起身离开了酒店。 梅露的车停在路边,知道他来这个宴会待不久就得出来,没找到,没想到这么一会儿,就看在门口看到了贺礼。 梅露开车跟了上去,按了一下喇叭。 贺礼拉开车门,上车就闭上了眼睛。 梅露一连问了几个问题,贺礼只是淡淡的回应,她回头,看到他合着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着他没什么精神的样子,梅露也不再说话了,把人送去了酒店。 许愿一下课就跑去戚梦那边,他们在嘉山待了挺长一段时间的,许愿白天去上课,这两人把这边风景区跑了个遍,然后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走的前一晚,许愿去找戚梦,带了一些她喜欢的零食。 女生拆开一包薯片就开始罗里嗦吐槽他哥,许愿还想做个和事佬,结果一听,全是甜蜜的负担。 “你这哪是吐槽。”许愿白她一眼,“你这是跟我炫耀来了。” 戚梦往嘴里塞了薯片,笑得跟傻子似的:“这次回家,你哥想跟家里谈谈领证的事,毕竟家里人还不知道,说实话,我现在就紧张了。” “现在怕了?” 戚梦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 许愿笑了,伸手摸她肚子上的肉,安慰她:“没事儿,反正丑媳见公婆迟早的事,再说,你又不是没见过。” 戚梦拍开她的手:“滚一边去。” 许愿乐了,一股脑把笔夹在书里,随手放在一边,躺回了床上,整个房间里安静的针落有声,许愿闭上眼睛都快睡着了,戚梦突然问她:“你谈恋爱了?” “没。”许愿睁开眼,盯着天花板,稳了一下神,“我谈恋爱了能不跟你说?” 戚梦看了一眼她手机,眼神示意:“就你那手机,从来进门开始,一直有人给你发短信,每次一来短信,你就立马去看,谁啊?” “室友。”许愿怕戚梦不信,补了一句,“失恋了,和男朋友分分合合的,整个群里都在安慰她呢。” “在大学就没谈个男朋友?”戚梦问。 许愿摇头:“没,还没这个想法,” “大二了,二十一了,该谈了。” 许愿叹气:“再说,谈恋爱又不是想谈就能谈的。” 戚梦点头:“回头我给你介绍?” “可别,现在都是自由恋爱。” “我说真的,在外面跑了这么久,认识了不少小帅哥。” “你自己留着。” “我有你哥了。” “……” 窗子没关严,窗帘被风扬起,外面的月光露进来,晚上戚梦睡不着,拉着许愿聊了很久。 戚梦说了很多,许愿默默的点,时不时会点头回应。 不知道聊了多久,后来,因为她没有回短信,贺礼有拨来电话,许愿没敢接,直接给挂断了。 转过头,去看戚梦,发现她睡着了。 现在比以前胖了两圈,睡得跟小猪似的。 他们过来倒是给许愿枯燥单调的生活增添了一份色彩,这么一走,许愿回复了三点一线的生活,整个人都焉了。 晚上,吃外面带了一份关东煮回宿舍,就碰到了赵宁微坐在地上哭。 把男朋友送的礼物全扔在了地上。 许愿立马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去。 “又分了?” 赵宁微哭的惨烈,抱着她,眼泪鼻涕全抹在了她外套上。 许愿默默拍着她后背,想安慰两句话,可看着他们分分合合的又不知道怎么说。 过了好一会儿,赵宁微突然起来把地上的东西一股脑的抱出去扔了。 她们都以为,这次和之前一样,过不了多久就复合,谁知道这回是真的分了。 晚上,赵宁微请客吃饭,庆祝终于分手,四个女生去吃了火锅,喝了一点酒。 本来是陪着赵宁微喝的,结果三瓶啤酒下肚把自己给灌醉了,回来时微红着脸,到就宿舍楼下看到了贺礼,站在雪里等她。 贺礼看着跌跌撞撞朝着自己走过来,女生皱了一下眉。 伸手把人揽在怀里,低头靠近,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酒味,看着她微醺泛红的脸。 “喝了多少?” 许愿没回答,整个人靠在贺礼的怀里,拧着眉头,嘴里溢出:“阿礼,我难受……” 看着她脸上潮红,贺礼一手揽着她,腾出一只手覆盖上她额头。 她身上烫手,贺礼皱眉,把人抱上了车。 李妍知道贺礼把这女生看的跟自己命似的,也没说什么,开车把人带去了医院。 等许愿退了烧,贺礼把她安顿在酒店里。 李妍侧头,朝着贺礼看了过去。 跟在贺礼身边做助理这么久,性子脾气多多少少也了解了一些,他只对这个女生有万般柔情。 独家拥有似的。 看着贺礼把人抱进房间,李妍提醒了一句,识趣的带上门,去车里等他。 许愿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用手指刮了一下她鼻子,那股气息越来越近,知道热唇贴上她,可醒来就什么都没有了。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才知道昨晚贺礼的柔情不是梦。 只是,每次醒来就她一个人,心头难免有落寞。 她爬起来,去看手机,贺礼给她发了十多条信息,她一条一条看下来,一条一条回复。 第119章 瑶瑶不高兴了,也不说话了。 许愿以为她就是耍耍小脾气而已,可接下来聊天下来,发现这女孩话里总透着对父亲的不耐烦,和抱怨他管太多,说自己没有自由。 上回见瑶瑶她大一暑假,那会儿她才十四岁,性子还像个小孩儿,后来,许愿回学校,偶尔有时间也和瑶瑶约着见面。 但也只是随便聊聊,都是轻松话题,从来不涉及这些教育问题。 现在她十六岁了,小少女了,很多女生都在这个年纪开始爱漂亮,开始情窦初开,也开始叛逆期,沟通起来也难了。 许愿低着头,哄她:“那姐姐陪你看部电影,然后咱们睡觉?” 瑶瑶还是给了她这个面子,点了下头。 许愿松了一口气,开始感慨林先生这位单亲爸爸不容易。 许愿一边找电影,一边问瑶瑶:“喜欢什么类型?” 女孩低着头,爱搭不理的样子:“都行,随便。” 许愿觉得女孩子都喜欢偶像剧,找了很久,才找到一部好看的。 一部电影下来,许愿发现瑶瑶心不在焉的,手机一直在震动。 或许是出于直觉,许愿很快意识到什么。 晚上,许愿抱着被子过来,瑶瑶婉言让她去隔壁。 想想也是,她现在大了,不是十四岁了,非要跟她一起睡的时候了。 看着她抱着手机聊天,许愿叮嘱她“早点睡觉”她满嘴答应,语气不是很友好的赶她去客房。 许愿看了她一眼,甚至有一瞬间的念头在想,这孩子怎么成这样了。 后来,理智下来,也不能全怪孩子。 瑶瑶母亲过世,父亲是律师,经常出差顾不上她,缺少父母陪伴,缺少教育的原因。 许愿去了客房,回了贺礼的短信,又跟戚梦聊了几句,感觉口渴,下楼倒水,经过瑶瑶的卧室,听到里面打电话声音。 这夜里静谧,一点点小动静都能听得清,瑶瑶和对方说着暧昧的话,她娇羞,娇嗔。 许愿闭了闭眼睛,默默下楼倒了一杯水上楼时,瑶瑶的电话还在打着。 早上,许愿八点半有课,把瑶瑶安排好才离开。 傍晚,许愿回宿舍里拿东西,就周绮和唐潇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喜剧电影,笑得前仰后合。 看到许愿回来,立马把目光放了过来:“男朋友来了?” “没,帮人看两天孩子。” 唐潇:“就你大一暑假,我给你介绍的单亲爸爸?” 许愿“嗯”了一声,低头把换洗的衣服装进了包里。 周绮啃着一口玉米,:“你做家教都大一暑假的事了,这都大三了,这么久了,还找你帮忙,对单身爸爸该不会看上你了?” “你想象力太丰富了。” 许愿白了周绮一眼,拎着包离开宿舍。 正上车,就接到了林先生的电话,对方说,瑶瑶老师今天打电话说,瑶瑶下午逃课了。 听着林先生略带疲惫的声音,许愿一时间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自己的错,毕竟帮忙照看孩子的第一天就发生了这事。 对方似乎也察觉到了,说道:“这事不怪你,是我的问题。” 瑶瑶父亲说了几个地方,不是夜店,就是酒,最后,许愿在一个娱乐会所里找到了瑶瑶。 小女孩刚发育的样子,胸部刚刚浑圆,穿着暴露的裙子,和几个男生待在一起,看着不像是同学,更像是社会人士,和她年纪差不多大。 许愿这才意识到,这孩子这两年变得比她想象中的要难管。 许愿走过去,拉着瑶瑶,低声说:“瑶瑶,你爸爸在找你。” 瑶瑶见到她先是诧异了一下,然后甩开她的手:“我玩一会儿就回去,你别跟我爸似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有自主行动能力。” 会所里特别吵杂,浓重的烟草味儿让许愿特别不舒服,她拧着眉,有点无能无力的感觉。 有人笑了,吊儿郎当的样子,眼神戏谑在许愿身上打量:“瑶瑶,这谁啊?” “我爸找来管着我的。” 男生朝着许愿扬了扬下巴:“你把这酒喝了,我就让瑶瑶跟你走。” 许愿皱眉,盯着玻璃杯的酒,也没犹豫,端起来仰起头灌了下去。 “可以了吗?” “谁说那一杯?”男生点了点桌上一瓶,“我说这个。” 那一杯酒下肚,许愿就感觉嗓子火辣辣的。 这一瓶下去,大概能要了她命。 许愿看了一眼时间,走到瑶瑶跟前,耐着性子:“你爸爸知道你逃课了,晚上十点落地,现在九点半,你跟我回去,我不说我在这里找到的你。” 瑶瑶开始动摇,不耐烦看了许愿一眼,越过她离开了娱乐会所。 第120章 林深 那一杯也不知道是什么酒,入喉的时候感觉很烈,现在才觉得后劲上来了,坐上车,吹着风才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 “许愿姐,你别跟我爸说。”身旁女孩突然小声说。 闻声,许愿看向瑶瑶,胃里难受着,眉头忍不住拧在一起:“为什么要这样?” “他们都是我朋友,没你想的那么不堪。” 十六岁小女孩脸上带着不符合她这个年纪的浓妆,穿着暴露的裙子和因为喝酒而泛红的脸,许愿忽然笑了:“等你爸回来,你自己好好解释一下逃课的事。” 瑶瑶低着头,一路上沉默。 许愿转眼看向窗外,缓缓吐出一口气。 一个人的变化挺快的,也就一两年的事。 等到瑶瑶父亲回来,许愿打了招呼要回了宿舍。 男人一脸抱歉:“真的麻烦你了,瑶瑶以前很听话,是我这个做父亲的疏忽了她,现在管起来觉得力不从心。” 许愿头疼,抬手揉着眉心,撑着一点理智:“或许,林先生可以把管教换成关心,她这个年纪,最讨厌的就是凶巴巴,又死板的约束。” 男人愣了一几秒:“你说的是。” 一阵风吹过来,许愿稍微有点清醒,她点头:“那不打扰了,我该回学校了。” “我送你。” “不用。”许愿摇头,走到路边拦了一辆车,“我自己打车就好。” 上了车,许愿就虚脱了,头疼的很,嗅觉敏感,车里的气味也变得太大重,胃里不舒服,一进宿舍就跑进卫生间吐了出来。 慢慢的才缓过来,许愿趴在洗手池洗了一把脸,抽出纸巾擦了擦嘴,抬头看镜子里的自己,脸色特别难看。 她现在才后怕起来,那种人鱼混杂会所里的酒,她那会儿居然一点犹豫都没有,端起来就往肚子里灌。 走出卫生间,唐潇用着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她:“你有了?” “有什么?” “你说有什么?”唐潇看向她肚子,“跟男朋友没有做好措施?” “没。” 许愿头又疼又涨,不想洗漱,直接脱掉鞋子就往床铺上爬。 唐潇和她说话,她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回应,缩在床上就睡着了。 这一觉也不知道睡的又多死,宿舍里闹钟响了也没听到,还是被赵宁微晃醒,女生皱眉:“许愿,你不去上课啊?” 许愿眯着眼看向窗外,外面阳光透进来,她微眯起双眼。 赵宁微提醒:“那个陈老头,特别爱点名。” 她立马爬起来,快速洗漱,和赵宁微一起去了教室。 赵宁微看着他麻溜的动作笑了:“真管用啊。” 许愿扯了一下嘴角,感觉脑袋还沉着。 大三上学期过得很快,还没感受到秋天,天就陡然变冷,大概十一月中旬的样子,许愿裹着大衣走到小吃街去吃东西。 可能是因为跟贺礼去过一次,也可能是觉得那老两口的面做的好吃,许愿没事就坐进店里要一碗牛肉面。 然后学着他的样子,加点辣,加点醋,快速把面吃完。 周绮诧异看着她:“饿死鬼啊?” 许愿笑了笑:“确实饿了。” 周绮咀嚼着荷包蛋,目光落在她肚子上:“也是,两个人了,食欲是会大增,你们都这个份上了,有没有想过先把证领了,要不然孩子出生,怎么上户口。” 许愿“啊”了一声。 “你不怀孕了吗?”周绮埋头吃面,模糊了一句,“唐潇说的。” “……” 仔细想想,好像是那天她喝了娱乐会所里的那杯酒,然后回宿舍就吐了,唐潇好像问她是不是没做措施,她当时神志不清怎么回来着…… 好像说:“没。” 闹了一个乌龙。 许愿哭笑不得:“我没怀孕。” 周绮抬头:“没怀?” “……”许愿,“我那晚是喝酒才吐好。” “唐潇说的跟真的似的,还好她只跟我说了。” “……” 周绮冲她摆了摆手:“别等我了,你先回去,我早着呢,吃完还要去买点东西。” 许愿点头,拿着东西起身回宿舍,落叶落了一地,随着风翻滚,许愿抬手把乱飞发丝别在而后,目光看向前方,几个染着黄毛的小混混拽着一个女孩准备进酒店。 许愿叹了一口气,不想多管闲事,可盯着瑶瑶那神志不清的样子,忽然想到高二那年那个卖花的小女孩,那双单纯的眼睛,最纯粹的笑容。 她们是一个人,如今变得像两个人。 许愿过去,从几个小混混手把瑶瑶要过来时,闻到她身上的浓烈的酒味,许愿扶着她,伸手拦了一辆车,把她送回去 瑶瑶父亲刚从外面回来,大冬天热的一头汗,神色慌张急切,看到许愿把瑶瑶带回来,才松了一口气。 “她吐了一身,我先带她上去。” 男人点头。 许愿帮她换了衣服,掖好被子,伸手关灯,下楼,看到瑶瑶父亲正坐在沙发上,弓着后背,一口一口抽着烟。 听到楼梯有动静,看了过去:“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又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正好碰到。”许愿摇了一下头,目光扫到男人泛白的鬓角。 男人吸着烟,语气平静:“如果她妈妈在,说不定她不会这样。” 许愿知道有些话问了唐突,迟疑了一下,还是开了口:“她说,她妈妈是被她小叔撞死的。” 男人点头“嗯”了一声,磕掉了烟灰,愁容满面:“一个贩毒吸毒,手上沾着血的通缉犯,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我真不知道他怎么会走上这条路,有时候想想,又觉得好笑,我是律师,我亲弟弟却是个通缉犯。” 许愿垂眸,眨了眨眼睛。 一瞬间一切都恍然大悟了,原来瑶瑶说的那个把她妈妈撞死的小叔就是林深。 通缉犯林深。 他们都姓林,瑶瑶父亲说的也恰巧能和林深对得上。 想来可笑又戏剧,她从来没有把林瑶瑶和林深联想到一起去。 如今兜兜转转两三年了,一切就跟命中注定似的。 “命运。”许愿说。 男人无奈笑了笑:“你宿舍该门禁了?我送你回去。” 许愿点头:“谢谢。” 那晚回宿舍,许愿失躺在床上眠了。 第121章 活着有很多有意义的事 上学期四个月贺礼过来看了她两三次,剩下的时间都留给了打电话。 他们的交流很早就成了一种默契,他从不会说“我想你”只需要轻轻呢喃她的名字,许愿就明白他的意思。 他们和其他恋人一样,会一通电话就舍不得挂断,又比其他恋人多了一些深沉,可能是经历了一次,这一次他们无比坚定彼此。 许愿弯了弯嘴角,在微博下点了赞,退了出来。 “傻笑什么呢?”唐潇推门进了宿舍,整个人瘫在床铺上,“思春呢。” “没。”许愿转头,“你怎么了?” “没事。”唐潇坐起来看她,目光淡淡,“唉”了一声,有心事。 唐潇不说,她不问。 大三一月份放寒假,许愿第一个收拾东西回家,那天天阴着,寒风一阵阵的吹,她裹着大衣,围巾,她一边跟许诺通电话,一边拖着行李找座位。 春运的火车人多又杂,闹哄哄的,许诺在电话里也唠叨个没完,许愿抿着嘴巴,皱着眉,好不容易找到位置却发现被人占座了。 许愿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开口,对方扫了他一眼,压着帽子起身离开。 许愿抬眼,不经意和那人对视,只是一瞬间,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莫名其妙的熟悉,却又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 青年也别开目光,把怀里的黑包往衣服里藏了藏,从她身边经过,带着一阵酸味儿。 许愿低下头坐了下去,把箱子拖到自己跟前。 电话里许诺问她:“怎么了?” “没事,刚刚有人占了我座位,然后又走了。” 许诺在电话里头叮嘱:“坐车注意一点,东西别被人偷了,贴身物品放好。” “我知道了。” “几点能到?” 许愿看了一眼时间:“下午三四点,你们到外婆家了?” “嗯,到了有一会儿了,你什么时候过来?” “明后天。” “那行。” 她哥又罗里嗦说了一大通,许愿敷衍着应了几声,直接断了线。 火车还没走,有人上来找座位,她对面坐着一对母女,女孩不知道怎么了,一直在哭,任由女人怎么哄都没用。 许愿从包里拿出一颗大白兔递了过去:“试试看。” 女人道谢,把怀里的小孩换了一个抱姿,接下糖,递到小孩跟前,慢慢的,小孩止住了哭声。 女人低头说:“阿姨给的,快跟阿姨说谢谢。” 小孩望着许愿,奶里奶气的道:“谢谢阿姨……” 尾音拖的很长,足够可爱。 就阿姨这个称呼,略微扎心。 “不谢。”许愿轻笑,捏一下她脸蛋。 看着小孩的粉粉嫩嫩的样子,许愿想到上辈子在自己肚子里的那个,那时候应该黄豆那点大,可能是小姑娘,也可能是小男生,刚查出怀孕那会儿,贺礼把她疼进了肝里。 如果没有那些误会,她和宝宝应该很幸福,他也会是个好父亲,她也会更爱阿礼。 收回思绪,许愿低头手机链接了助听器,听着法条。 刚准备去调手机音量,车厢里突然开始骚动,有人怒吼:“别动!” 许愿抬头看过去,车厢另一头三四个男人压着一个青年,青年动弹不得,脸贴在墙面,双手被拷上。 后来有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说那个男人在卫生间里吸毒,现在那里边还有烧焦的酸味。 这个插曲够车厢里人聊上很久,她对面的女人叹了一口气说:“这人刚刚还坐你这个位置上呢,我看着就奇怪,藏着一个黑包,跟宝贝似的,原来是毒品,这毒品害人不浅啊,好好的家庭能毁在这个上面。” 许愿点头,看了一眼那个方向。 两名便衣警察一左一右控制着青年,青年低着头,做不出半点挣扎,低着头乖乖的回答问题。 林深是网上a级逃犯,一般涉及到毒品,一定会询问到林深,许愿手机又响了,她收回目光去接电话。 这趟火车四个多小时,家里没人,都去了外婆老家过年去了。许愿随便在小区门口吃了一碗面,订了明天去宁安的车票,一回家倒在床上昏昏沉沉补了一觉。 年前,贺礼在拍戏之余成立了慈善基金会,这些年来攒的积蓄一半留给许愿,一半捐给了偏远山区,支助了三个孩子上学。 就是这么让人觉得性格深沉,特别压抑的一个人,狠起来是恶鬼,内心十分柔软。 晚上八点的慈善晚会,来了一身铜臭味的富商,不管怎么样,出钱不出力,做一点好事儿,弄个好人好事名称,倒也不错。 有老者调侃贺治华:“他现在这风头盖过你了啊,还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贺治华端着香槟看向自己的儿子,他对儿子的了解只有一星半点,也从来没有参与过他的童年。 现在,十五六岁的孩子自己有二十岁了,叛逆张狂的性格也变了,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现在谦逊有礼,笑容可掬,说起话来斯文条理。 可能是年纪越大看淡的越多,内心对他们母子的愧疚越来越深。 贺治华笑了笑,笑容有点干。 晚上贺礼喝了不少酒,让李妍开了一个房间准备回去休息了。 转身看到贺治华站在身后,走了过来。 贺礼低头拢着手点烟,父子俩难得没有红脸。 贺治华看着他,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会儿才问道:“怎么做起了慈善?” “没怎么,就是想做就做了。” 贺治华点头,看向他,父子之间有点陌生:“你长大了。” 贺礼笑了笑说:“人嘛,总归是会变得,您说是吗?” 贺治华点头,看着他吸烟的动作。 贺礼的手机响了,李妍电话打过来说房间已经准备好了,他抬眼,语气淡漠:“抱歉贺先生,我先失陪了。” 贺治华的笑容在那句“贺先生”称呼中一点一点凝固。 “还恨我?” “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恨一个人身上。” 贺礼停下脚步,微微侧身,嘴唇扯着笑意:“没意义,没必要。” “人活着,还有很多有意义的事。” “比如,现在。” 贺治华怔忡在原地。 第132章 我们结婚吧 “心心我只是害怕,害怕上辈子的事再发生,我永远都忘不了你当时看我的眼神,眸子猩红,不哭不闹,没半点柔情,铁了心要离婚,可你知道我有多难受么?” 他声音嘶哑不成样子,一字一句全是对她的卑微。 没认识她的贺礼不是这样的。 上辈子高中时,听过很多关于他的传闻,那么的张扬,肆意妄为,没向谁低过头。 这辈子他们提前有了交集,那么肆意横行的一个人为她收敛了锋芒,在社会上摸爬打滚,吃了苦头自己往肚子里咽,跌倒了自己爬起来继续奔。 他很丧,活的压抑,可从来没放弃过。 “我知道阿礼。”许愿深深吸一口气,“这辈子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你信我。” 有时候,许愿在想,这辈子的贺礼大概是为了她而活的。 晚上,她抱着被子睡不着了。 安安静静的听着贺礼的呼吸声,他也没睡,从身后把她揽在怀里,闻着她头发上的味儿。 许愿翻过身,往他怀里蹭,小声说:“阿礼,我们见完父母就结婚,好么。” “你想好了?” “没什么好想的,迟早的事。”许愿抱紧他的腰,“大三了,我22了,你21我等你一年。” 贺礼手上力气大了,没说话。 许愿仰着脖子看着他,他突然俯身凑近含住她的唇。 …… …… …… 见父母的事,他们谁也没忘,可一直都抽不出时间来,贺礼进山里拍戏了,许愿在忙着学习。 两个人有半个月没见面,慢慢的耽搁到了五月下旬。 晚上,许愿踩着拖鞋跟唐潇去吃饭。 宿舍四个人,她和唐潇比较契合,像灵魂伴侣。 和她并排走在学校旁的小道上,安安静静的,任由风往身上吹,总有岁月静好的感觉。 许愿突然说:“我想结婚了。” 唐潇愣了一下,但没有很意外:“好啊,但至少把男朋友带给我瞧瞧?三年啊,三年没瞧见是啥样。” “改天,等他回来。” “改天改天,改天究竟是哪天啊。”唐潇叹气,问她,“会不会太快了?” “不快,我们谈了……我们谈了四五年了,他比我小一岁,我还得等他一年。” “还真的名副其实得陪他长大。” 许愿笑了笑:“我这算不算老牛吃嫩草?” “一岁而已,看不出来。”唐潇顿了一下,“但男人四十一枝花,以后就说不定了,搞不好等你七八十岁坐轮椅上,他跟别的老太太贴身跳广场舞。” 许愿被逗笑了。 “念我一点好好么?我就不能晚年幸福,身体倍棒么?” 唐潇拍拍她肩膀:“难说了,你男朋友在的那几天你脖子上一直系着丝巾,这样的男朋友,你确定你能有个好身体?不得把她榨干了?不过,这样的男朋友,我也想要。” 许愿忍不住脸上红了。 “悠着点,别到时候毕业了,孩子也出来了,这让我这个单身的情何以堪。” 许愿皱眉,推了她一下。 唐潇笑得不正经。 “不过……”唐潇正经了起来,“感觉你和你男朋友挺恩爱的,挺羡慕的。” “倒也没有多恩爱。”许愿捋了捋头发,声音漫不经心,像是玩笑,“就是能把命给对方。” 唐潇看向许愿,慢慢将视线移开:“这样的爱情,以后若是没在一起,恐怕这辈子都惦记着。” “太深刻了,刻骨铭心。” 许愿淡淡“嗯”了一声,感觉这风大了,衣摆被吹的飘扬,头上的树叶“哗哗”的响。贺礼回来是六月十五号,周六,上午。 那时,许愿抱着几本书准备上宿舍楼,看到他的车,四处张望后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他头发又短了,剪成了寸头,看着脸庞更加成熟硬朗。 从少年蜕变成男人,看着他改变和一认识他就是成熟的样子不太一样。 许愿伸手,摸他头发:“我妈说,你长头发咋一看像女孩。” 贺礼没说话,握住了她的手,指腹一寸一寸摩挲。 “现在走,天黑之前应该能到家。” 许愿没反应过来。 “是不是忘记?”贺礼说,“见家长。” 许愿看了看身上衣服,昨晚懒得洗澡,衣服没换,脚上踩着的是拖鞋,反正挺邋遢的。 许愿拉开车门就要下车:“我回宿舍换件衣服。” 贺礼伸手拦住:“不用,你怎么样我妈都喜欢。” 许愿抿唇,李兰兰都见过很多次,去对门跟回自己家似的,这会儿居然紧张了。 还挺任性的,说走就走了,从嘉山到光明市六个小时的车程,一开始许愿挺不安的,后面的路程还睡着了。 一觉醒来就到了,跟做梦似的。 贺礼把车停好,从后备箱提出来很多礼品,准备的很充足。 许愿看了看自己,怀里揣着书,脚上拖鞋,站在风里舔了舔嘴唇。 “阿礼……不如明天……” “我也紧张。”贺礼拉着她的手放在心脏上,他心跳慷锵有力,“上辈子没好好见一见你母亲,后来还把你弄丢了,这辈子想好好的让你父母把你交给我。” “这辈子还好没坐牢。”贺礼,“要不然,想要结婚就难了,这辈子,我不想看你和你母亲闹得不愉快,如果你父母不同意,好好谈。” 即便是上辈子的事,存在记忆,坐牢始终是他心里过不去的坎。 “放心,我爸妈肯定同意,我妈还夸你来着。” …… 许愿拉着他的上楼,她想走楼梯,却被贺礼拉进了电梯。 许愿看向他,侧脸线条分明,五官立体,鼻梁很高,他伸手按下了楼层。 上次他也走的电梯,那个关着他的铁笼子,他好像战胜了里面的狼狗。 “有点紧张。”许愿轻声说。 “我也是。” 他还真的挺紧张的,握紧她的手,手心里出汗。 电梯门一打开,贺礼拉着她准备出去,然后愣住,袁佩珍和李兰兰约着一起去跳广场舞,四个人电梯里外撞到一起去了。 两个女人本来有说有笑,看到她跟贺礼谈话声戛然而止,噎在喉咙里。 袁佩珍目光死死盯着两人紧紧相扣的手,有一会儿没说出话来。 许愿慢慢低下头。 第138章 。 宿舍门突然被人推开,赵宁微用手扇了扇:“你俩真行,躲宿舍里抽烟,赶紧把烟掐了。” 两人赶紧把烟掐了,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 “你俩干嘛呢?”赵宁微皱眉,目光打量。 唐潇耸肩:“探讨人生,跟你说了你也听不懂。” “你说来给我听听。” 唐潇莞尔:“保密。” 赵宁微“嘁”了一声:“宿舍里被你俩弄的都是烟味儿,难闻死了。” 许愿低着头,揉着鼻子,嗓子不太舒服,拿了睡衣进了卫生间。 出来时,唐潇被一通电话叫走,赵宁微捯饬着她那张脸,桌子上瓶瓶罐罐放的全是护肤品,脸上贴的全是黄瓜。 许愿看了一眼:“你偷用了唐潇黄瓜,小心她揍你。” “我皮厚,不怕揍。”赵宁微拿下黄瓜,又开始涂抹其他护肤品。 许愿摸了摸自己的脸,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还是决定先睡觉。 刚爬上床,赵宁微突然说:“许愿你可别被唐潇带坏了。” 许愿不知所云,看向她。 “来接唐潇的车比之前来接周绮的还贵,而且里面坐着的还是男人。” 许愿张了张嘴,轻轻点头。 许愿没多想,主要是困了,爬上床就睡下了。 后半个月断断续续下着雨,许愿想到他的腿,落下了病根,阴雨天会疼,她外公外婆都这样,疼起来不要命,就是折磨人。 许愿抬头,看向外面黑沉的天,垂眸再看手机,给贺礼发的短信一直没有回复。 她起身,收拾东西离开图书室。外面还在下着毛毛细雨,落在脸上凉凉的。 许愿把书抱在怀里往宿舍走,刚到楼下就看到一抹黑色身影。 瘦瘦高高的,身影修长,黑色帽子压的很低,一张脸就露出了一截白的发光的下巴。 他一个男生站在女生宿舍楼下太过于惹眼,来来往往女生忍不住回头朝着他过去,他低着头,避开目光。 许愿刚想迈脚走过去,有人拍了下她肩膀:“许愿干嘛呢,傻愣着淋雨啊?” 许愿回头,周绮一边说一边把雨伞往她这边倾斜。 许愿默默的收回了脚步,视线从贺礼身上移开:“没,准备回宿舍呢。” “那谁啊?”周绮朝着贺礼看过去,“谁家男朋友,怎么能舍得让人在外面淋雨?” 越走越近,许愿低着头,手指紧紧抓着书,侧头看向贺礼。 他抬了一下眼,露出了半张脸。 周绮的目光全在贺礼的腿上,忍不住“啧”了一声:“腿可还真够长的啊。” “可惜了,不是我男朋友。” “……” 许愿抿着嘴巴没说话,跟着周绮进了楼。 宿舍里,几个女生都在,都各做各的事。 许愿进卫生间换了一件干衣服,擦干头发,拿了一把伞下了楼。 路灯昏暗,他站在树下可以挡一点雨。 许愿走过去,目光盯着衣服肩头湿了一半皱眉:“来了不告诉我。” “手机没电了。”贺礼伸手接过她手里雨伞,一大半往许愿倾斜,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他的手凉凉的。 许愿侧头看他:“没开车?” “被蒋风拿去兜风了。” “他们也过来了?” “闲的,非要跟过来。” 许愿慢慢点头。 贺礼带着她从路边打了车回出租屋,蒋风和宋明朗从外面打包了烧烤和馄饨,已经摆上了桌,两个人还开了啤酒。 许愿挨着贺礼刚坐下,蒋风就开了腔。 “唉,乖乖女,其实我一直挺好奇的,你怎么就看上贺礼了,他哪好了?” “许愿。”贺礼,“她的名字。” 蒋风立马改口:“许愿,许愿。” 宋明朗跟后面幸灾乐祸的笑。 蒋风没搭理宋明朗,追着许愿问:“你看上他哪儿了?” “啊……”许愿抿了抿嘴巴,刚要说话,就被打断。 宋明朗:“看上他逃课打架辍学。” 贺礼抬腿踢了他一脚。 三个男生侃起来内容基本是他们的小天地,许愿吃饱肚子就回卧室看案例写起诉书。 后半夜三个人才结束,贺礼保留着清醒,把两人送去了提前订好了酒店,回来时许愿缩在床上睡着了。 贺礼低头吃了止疼药,闻了闻身上烟酒味儿皱眉,进了浴室。 许愿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握紧了她的腰,把她用力捞进怀里,在她额头亲了一下,低声说了句“晚安”。 …… 早上回学校,许愿抽空把贺礼的签名照给戚梦寄了过去,转身往回走,看到唐潇从一辆私家车上下来,重重的关上车门,然后狠狠地往车上踹了几脚。 里面的男人始终没说什么,等她发泄完,下车蹲下身去查看她的腿。 唐潇嫌弃的避开,转身就看到许愿站在身后。 那个男人没有跟上来,看着唐潇的背影,抿着嘴唇,上车离开。 许愿买了创口贴,看着唐潇有些颓废坐在路边抽烟。 许愿走过去坐下。 “你上回说的两条路,是指那个男人?” 唐潇从她手里接过创口贴,看着流血的脚,随意的把创口贴贴了上去。 “嫁给他,就是那条通向罗马大道。” 许愿愣了一下,才说:“看着对你挺好的,你踹了他的车,他还担心你腿疼不疼。” “家里安排的,我不喜欢。”唐潇顿了一下,“不过嫁给他,我可以在家坐吃等死,做富太太,天天穿金戴银,逛珠宝店,买品牌。” 唐潇吸了一口烟:“这些确实是个诱惑,可惜了,我和他没感情。” “你家里人为什么一定要你嫁给他?” 唐潇掐了烟,笑了笑:“因为家族利益。” “我父母离婚,我跟着我妈生活,我妈嫁给一个富商,因为公司利益,这是他们为我选的未来老公。” “他叫裴宋,人其实挺好的,斯斯文文,对我也客客气气的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许愿:“喜欢年纪大的?” “现在喜欢嫩的。”唐潇,“嫩的好啊,小奶狗还会对你撒娇叫姐姐,天天都想跟他鬼混。” 许愿:“……” “走,姐请你吃饭。”唐潇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扶我一把,腿疼。” “刚刚踹车的时候腿还挺好的。” “要面子忍着呗。”唐潇摊开手掌给她看,“我手心里都是汗,你摸摸,他那个车,如果要我赔,我就完了。” “他好像挺喜欢你的。” 唐潇摇了一下头:“不知道,不过他说等我毕业就结婚。” “那你到时候怎么办?” “到时候逃婚。” 第140章 心理障碍 国产恐怖片倒也没那么恐怖,场景音乐都为了渲染恐怖氛围,情节还夹带着软色情。 之后就是一些奇异古怪的灵异事件,主角开始神志不清,大结局居然是人为。 一段恐怖桥段,前头有情侣,女生吓得扑进男朋友怀里,男孩顺势抱住,一个大胆试探,一个顺水推舟。 两情相悦。 许愿迷惘着眼睛靠在贺礼肩膀上睡了过去,等浑浑噩噩有意识时,是贺礼抱着她回了出租屋。 他迁就着按下电梯,抱着她迈进去,白炽灯刺疼了许愿的眼。 许愿眯着眼看了他一眼,动了动一下。 贺礼侧了一下身子,替她挡去了灯光。 许愿往他怀里蹭,呢喃着他名字:“阿礼。” 她声音很轻。 贺礼心脏软成烂泥。 …… 七月过的特别快,之后开始暑假,贺礼新剧要进学校拍摄,赵宁微不知道从哪得到的消息说贺礼的新剧来嘉山拍。那几天,剧组还没来,整个宿舍楼就已经在躁动。 赵宁微更加卖力的保养脸蛋,她那张小桌子上瓶瓶罐罐全是化妆品,一面往脸上涂抹豆绿色的面膜,一面念叨的说搞不好能在贺礼剧组混个群演什么的。 周绮经常泼冷水:“顶多甲乙丙丁。” 许愿洗完衣服正挂在阳台上晾,唐潇推门走了进来,扔掉手里的包,走了过来。 身上的裙子那是越来越短,身上的香水味也浓烈,还夹带着酒味。 她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放鼻子旁闻了闻:“这玩意,还挺上瘾。” “要不你试着和他好好相处看看。” 唐潇侧头看向许愿,她耳上挂着助听器,刚进来那会儿,她还以为是耳机,或者是女孩子爱美的装饰品。 好好的女孩子是个小聋子,唐潇多多少少为此感到遗憾。 太美的,果然都是残缺的。 “他比我大六岁,我和他有代沟。” “我哥比我嫂子大八岁,他俩恩爱的很。” “那是因为两情相悦,所以都能包容彼此。”唐潇叹了一口气,转身趴在窗户往外头看,“喜欢一个人,他的身上就是多了一种滤镜,他的缺点像繁星一样多,他的优点像太阳一样独一无二。” “你说,是?” 许愿点了下头。 唐潇笑了一声:“今天他带我参加他那圈子聚会,我故意当着他和他男性朋友拼酒,就是想恶心他。结果他还在一旁问我够不够喝,要不要再来一瓶。你说,他脑子是不是有坑?” “……”许愿忍不住乐了,“说不定人家故意等着你自己把自己灌醉,好顺理成章的带你回家。” “做梦去。” 唐潇叹了一口气,闻着身上的香水味皱眉,伸手扯下内衣拿上毛巾进了卫生间。 卸了妆,洗完澡,整个人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 晚上,四个女生躺在床上闲聊,许愿最怕她们聊她男朋友。 可往往都是怕什么来什么。 许愿含糊不清的回答着,最后打着哈欠,敷衍了一句就睡下了。 …… 大三升大四的暑假,贺礼的剧组来嘉山拍摄,许愿忙着实习,在律师事务所做助理。 实习助理干的基本是跑腿的活儿,一天下来,许愿回到宿舍自己整个人没什么精神。 外头剧组还在拍摄,大灯照亮整个宿舍,影响留校生休息。 所以,女一号经常买一些饮料放在宿管阿姨那,给每个人给一瓶。 她们四一人捧着人家给的饮料趴在窗台往下看。 正在上演学霸男配送学霸女一回宿舍的戏码,两个人慢慢的从远处走到楼下,说了台词后,贺礼正别别扭扭的摸女一号的脑袋。 贺礼不是合格的演员,他无法做到的其他女演员的感情戏,即便是不亲吻,简单的表达感情他都有障碍。 他有点较真,明知道是演戏,他也做不到。 他看别扭的样子,唐潇皱眉:“怎么看上去,演技也不是很好,和演陆照时差远了。” 赵宁微立马反驳:“一看你就不了解阿礼,他从来不拍感情戏的,这是头一回,演的不好情有可原。” 周绮喝了一口饮料,叹了一声:“认清现实,有些明星台上一个样,台下又一个样,给你看的都是人设,你看不到的都很糟糕,皮相虽好,谁知道里头什么样啊。” 赵宁微皱眉:“你们都不了解阿礼,他才22岁啊,就已经拿下了影帝,大大小小的奖拿到手软了好吗?还做慈善,他也不容易,他也慢慢打拼起来的,听说他挣的钱捐了一半,还支助三个孩子上学。他这么多的好,不足以包容他一点点瑕疵嘛?” 赵宁微果然是贺礼的死忠粉,前前后后的对贺礼了解了不少。 许愿趴在没说话,慢慢咬着吸管,吞咽着饮料,贺礼一条摸脑袋的戏ng了好几次,他的眼神不够温柔,他的眼神没有爱意,他的眼神看不到宠溺,来来回回拍了一条又一条,抱歉说了一次又一次。 许愿偷偷无声弯了弯嘴角。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收工,许愿本想等他,结果白天跑腿实在是累了,没多久就开始打哈欠流眼泪。 最后躺床上就睡下了。 贺礼收工往酒店走,回头看了一眼,那片漆黑一片。 人也已经早早进了梦里。 李妍提醒他:“人可能睡下了,要不打个电话?” 贺礼低头看时间,夜里十一点。 “回酒店。” 李妍点头,驾车往酒店去。 他坐在后面特别安静,一声不出。 李妍从后视镜看他,他正歪着头看向窗外,缓慢倒退的街景,路边浮光掠影洒在他脸上。 他这张脸可以用来为非作歹。 李妍开口说话:“你大概是我跟过最特别的艺人,不拍感情戏就做男配。” “角色无大小。” 李妍点了下头:“但我想不通,一个危险动作你可以不退缩,可以一次过,却因为一个摸脑袋的亲昵动作ng那么多次。” 贺礼敛下目光,笑了笑:“我他妈有病。” 李妍沉默了两秒:“有时候,一条过内心少受折磨。” 贺礼深吸口气,笑了声。 第143章 叮嘱 这个暑假末尾的日子忙忙碌碌却有条不紊的样子。 一部24集青春小甜剧拍摄周期没那么长,贺礼男二的戏份不算太多,结局就没什么戏份了,提前杀青离开嘉山跑其他通告。 他这一走,嘉山便开始了雨季,时不时就来上一场。 匆匆的来,又匆匆的离开。 周绮开总玩笑似的说:“跟渣男似的。” 刚吐槽完,然后在那天傍晚,跟许愿一起淋着雨跑回宿舍。 两个人已经淋成了落汤鸡,许愿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跑去阳台,手忙脚乱的去抢救衣服,结果外面又是风又是雨,晾在阳台的衣服和鞋已经被雨水打湿了。 许愿盯着地上飘进来的雨水,看了看湿完的衣服和鞋子,皱了皱眉,伸手把窗关上。 周绮耸肩:“得,又得全是味儿了。” 许愿盯着衣服发愁,拧干了衣服上的水,重新晾上。 那晚是个七夕夜,外面风大雨大,宿舍里四个女生出奇的谁也没出去约个会什么的,安分的缩在宿舍里闲聊。 唐潇打开窗往外面看,说:“今晚有渣男?” 周绮跟着回应:“怕不是要被雷劈死。” 许愿笑了笑,拿着手机,在微信上边絮絮叨叨叮嘱贺礼热敷膝盖,一发就是一大通。 他过得很糙,有时候忙起来,就什么都顾不上,许愿一连发了好几条,那边没有回复,应该在忙。 “唉……”周绮突然开口说话,“许愿,你上回说你男朋友比你小?” 许愿张了张嘴:“嗯。” “哦。”周绮点了点头,突然没了声。 宿舍里突然安静了那么几秒,静悄悄的,外面的风声像鬼哭狼嚎,豆大的雨珠落在玻璃上,这一刻雨声特别清晰。 四个女生躺在床上,熄了灯。 外面亮起一道闪电,宿舍里陡然亮了一下,然后又暗下来。 周绮说:“你们觉得这像不像鬼片。” 赵宁微怕的不行,抱着被子小声娇嗔:“别说行吗?我胆小。” 唐潇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我说个鬼故事给你们听。” 唐潇:“你说。” 赵宁微的目光就忍不住打量着宿舍,小心翼翼的说:“我看过很多鬼事故,都跟女生宿舍有关。” 周绮笑了:“巧了,我正好有个关于女生宿舍的鬼故事,就是这学校的传闻,搞不好主人翁曾经就住在咱们这间。” “什么故事?” “大概五六年前,有个学姐跳楼自杀了你们有听说过没?” 周绮的声音静的诡异,加上这个雨夜的烘托,恐怖气氛比她上回跟贺礼看的恐怖片还要有感觉。 唐潇时不时的附和着周绮。 赵宁微怕的缩在床上,紧紧抱着被子,害怕又想听。 还迫不及待的问:“然后呢?” 几个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慢慢的因为黑夜声音变成了窃窃私语,衬着这个雨夜。 许愿听得昏昏欲睡,呆呆的看着天花板,后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知不觉就闭上了眼睛。 …… 屋外银月弯钩,晚上十二点后路上行人寥寥,贺礼这会儿才抽出空来看手机,女生自言自语似的叮嘱了一条又一条,满了屏。 贺礼抬头看着外面,这个远离许愿几百公里的城市霓虹缤纷,人来人往,这个城市已经半个多月没有下雨了。 夜干燥的让人发闷,热风滚过来,让人汗流浃背。 贺礼低头,默声笑了。 蒋风抬眼,朝着他看过去:“你什么时候走?” 贺礼回了短信,把烟头摁进了烟灰缸:“过两天。” 宋明朗抬头:“这次怎么能待这么久?” “回来有些事要处理。” “怎么没把许愿带回来?” “忙着实习。” 蒋风痞笑:“唉贺礼,你现在还是不是处。” 贺礼忍不住笑骂了一声。 宋明朗乐了,回想许愿那白白净净的鹅蛋脸,楚楚可人的眸子,挑了一下下巴:“女朋友是许愿他要是忍住不碰,我他妈的就该怀疑贺礼是不是石更不起来。” 蒋风目光打量到贺礼身下:“唉,小兄弟行不行。” 贺礼笑了笑,把烟放进嘴里吸了一口烟,白雾缭绕,眯了一下眼睛:“够了啊。” 宋明朗笑得浪荡。 蒋风往沙发上靠了靠,也跟着点了一根烟,才说:“对了,你爸和你那个小妈离婚的事,这事你知道?” 贺治华的离婚这事一直在耽搁着,贺治华名下大部分是婚前财产,谭雅玲又是过错方,只能分到很少的财产,也很有可能净身出户。 她也深知这一点,一直不配合,拒绝离婚。 而法律上,并不存在婚姻里有过错一方就可以强制离婚。 谭雅玲胡搅蛮缠,贺治华现在不知道有多焦头烂额。 小儿子也和自己没血缘关系,一场老来得子的喜悦一瞬间从头凉到了尾。 贺礼笑了笑,低头磕了一下烟灰:“嗯。” “这婚都离了快半年了,一直因为财产问题僵持着,你不怕这个女人把你家的钱卷卷跑了?” 贺礼把烟掐灭,随手扔进了垃圾桶里,才开口:“贺治华没那么傻。” “对了。”蒋风顿了顿,“听说黄毛出狱了。” 宋明朗皱眉:“他犯的那个事,没那么容易出来。” 贺礼手指漫不经心的摁着打火机,盯着火光没吭声。 …… 夜里贺礼在网的沙发上将就着睡了自觉,早上才去看李兰兰。 李兰兰正在阳台给她养的花花草草浇水,看到贺礼回来,李兰兰心头一阵欣喜,忍不住往贺礼身后看。 “别看了,实习忙着没跟回来。” “啊。”李兰兰点头,“没事多和愿愿单独处处,你这工作经常外地跑,时间久了,聚少离多的,影响感情。” 贺礼“嗯”了一声,把李兰兰的哮喘药给补上,打开柜子里瓶瓶罐罐各种各样抑制精神状态的药瓶上落了一层灰。 “这个药不吃了?” “早就不吃了,每次和愿愿妈妈出去走走,这精神好太多了。”李兰兰放下水壶,又替玫瑰修剪花枝,“他来过一趟,给了一张卡,我查了一下,够你结婚买房子和以后生活用。” “那钱是你的,你留着。” “活到这把年纪了,钱够用就行。”阳台透进光,晒在身上,李兰兰低头笑了笑,“你不要就给我儿媳妇,她也不要那就拿去捐了。” 第145章 想叫叫你的名字 接下来的将近一个星期贺礼闲了下来,梅露算是对艺人比较好的了,至少不压榨艺人。 许愿也快开学了,那几天就没有去律师事务所,跟贺礼腻在一起。 许愿从床上爬起来,把他衬衫挡在胸前下床穿衣服。 身上被他印上痕迹,泛着嫣红。 贺礼昨晚霸道强势,下了狠劲把她掏干。 许愿踩着拖鞋慢慢走去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一番,换了一件白色碎花裙踩着帆布鞋去了一趟超市。 提了一大包东西回来,又忙活熬鸡汤。 拿着菜谱研究了几个小时,从早上折腾到中午,才把鸡下锅,每个步骤都跟着菜谱来,看着水烧开,像那么一回事,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喝。 许愿看菜谱下个步骤,然后低头去找盐。 贺礼听着动静,找到厨房。 那抹身影站在灶台前手忙脚乱,伸手去找盐时,手肘碰到了锅,一锅鸡汤全洒了出来。 贺礼皱眉,快步走过来关了火,握住许愿的手,拧开水龙头放水下淋。 手上灼热的感觉得到了缓解,许愿拧着的眉头慢慢舒缓。 “多淋一会,不然晚上有你难受的。” 许愿盯着手上通红一片,吸了一口气:“我突然想到,上辈子我从来没有为你做过饭。” “以后有的是机会。”贺礼低头,指腹轻轻碰了碰那片烫红。 许愿摇头:“没事,我不疼。” “晚上你就知道了。” 许愿抿唇,弯了弯唇角。 “阿礼。” “嗯?” 她轻笑:“没事,就想叫叫你的名字。” 贺礼笑了声。 “阿礼。” “嗯。” “我们中午没饭吃了。” “放心饿不死你。” 许愿莞尔。 贺礼换下睡衣出了门,十分钟左右再回来,手上多了药膏。 拿着她的手给她涂在烫伤处。 “别再碰水了。” 许愿乖乖点了一下头。 抬着头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许愿出了神。 有时候她在后悔,后悔上辈子没有好好了解贺礼的处境,他被贺治华逼到那个份上,她还给他致命一击。 不信任让婚姻瓦解。 如果她能相信贺礼,那么孩子也好好的。 他经常无数次在练习怎么做个好爸爸,无数次预习那个孩子到来,他曾歇斯底里的哀求过她。 她无动于衷,那样冷血。 “阿礼。”她木纳的叫着他名字。 贺礼抬眼:“嗯?” “我想……”许愿看着他,轻轻动了动嘴角,“我想我们早点结婚,然后我们快点要个孩子怎么样?” “好。” 他愣了两秒,低着头把药膏盖子拧上,起身去了厨房。 下午阳光铺满了嘉山市,夏季末还是很热,许愿吃完饭靠在沙发上不知不觉睡着了,再醒来,头上都是汗。 她四处看了看,推开卧室的门,整个屋子空荡荡的,贺礼不在。 许愿拿起手机,微信上有贺礼给她留言,说临时有事去剧组一趟。 许愿呆在屋子里看书,从傍晚等到晚上,简单吃了一点东西,看着手背上红肿一片,简单洗了一下身子,回卧室找了一部电影打发时间。 到了深夜,手上烫伤被白天要疼,她侧着身子,看着手,一整个手背包括手指红成一片,手背肿的很高,手背上的水泡渗出液体。 许愿从床上坐起来,仔细去查看手背,整个手不能弯曲,整只手像火烧一样。许愿蹙眉,深吸口气,起身,去卫生间拧开水龙头把手放冷水里。 只能暂时缓解,再把从冷水里拿出来更难受。 许愿皱了一下眉,走去沙发找贺礼买的烫伤膏,小心翼翼给右手涂上。 之后,爬上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后半夜,迷迷糊糊中也被疼醒,感觉有人过来查看她的手,鼻子闻到熟悉的味道,身子本能朝着那人靠近。 …… 第二天晚上,许愿盯着发手上的纱布发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林程一个电话叫去了律师事务所。 她匆匆忙忙换衣服,走出卧室,发现贺礼正在阳台跟谁打电话。 许愿指了指门口,示意要出门一趟。 贺礼拿着电话,点了一下头,眼神示意餐桌上早饭。 林程电话里说要出差,九点的车,现在八点,许愿随手拿了一个包子就出了门。 贺礼看着他慌慌张张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 和以前因为懒床上班迟到一个样。 电话里梅露问:“笑什么?” 贺礼回神:“没什么。” “我刚刚和你说的记下了没有?马上人家要开学了,正好是他们学校创办距今已110周年,他们有个周年晚会,到时候校方希望你们几个主角也参与这个晚会,他们学生组织了节目,还有最后要上台演讲,稿子到时候我让李妍准备给你。” “我知道了。” “就这样,最近你好好休息,我让李妍把下部剧的剧本递给你,一个月后进剧组。” 贺礼盯着楼下,朝着小区门口跑的女生,心不在焉应了一声:“嗯。” …… 许愿把方案交给了林程,去了一趟学校。 宿舍里出奇的安静,只有周绮一个人在。 “她俩呢?” 周绮病恹恹的没什么精神:“一个排话剧去了,还一个被豪车接走了。” 许愿慢慢点头:“排话剧?” “你没看学校论坛?” 许愿摇头:“没。” “过几天是咱学校创办110周年,学校要搞个周年庆典。”周绮抽出纸擦了擦鼻涕,“听说还有剧组那些演员也会参加周年庆典,赵宁微屁颠屁颠就去。” “有个学过小提琴的学生好像选出来跟贺礼合作,赵宁微羡慕惨了,后悔小时候没有让父母报兴趣班。” 许愿笑了,带了两件衣服回出租屋。 准备走时,看到周绮泛红的脸。 “你发烧了?”许愿伸手摸了一下周绮额头,“这么烫,没去校医室?” 周绮摇头,一头又倒在了床上:“懒得去,熬一熬就好了。” “熬一熬就烧傻了。”许愿从自己的抽屉里找了退烧药递了过去,“好好爱惜自己。” 周绮无气无力地点了点头:“谢了。” “不谢,待会吃了,没退烧去校医室。” 周绮摆了摆手。 敷衍应付。 许愿摸了摸耳朵,走出了学校。 第147章 承认恋情 那几天,和贺礼在一起的日子许愿过的有些不知人间疾苦,他什么事都顺着她来,做什么都由着她。 宠溺到了极致,把她当小孩似的。 ……大概是她从小到大免疫力不好,动不动就生病,又是一个聋子的原因,所以总给人一种娇弱感,其实她挺独立的,也挺好强的,可跟贺礼在一起的日子,总是忍不住去依赖他。 总觉得有了他天塌下来都不怕了。 可静下来想想这种感觉真的挺让人害怕的。 下午许愿昏昏沉沉睡了一觉,醒来后已经是傍晚了,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看到床边放着一张卡,耳廓似乎还有贺礼的呼吸,他走时在她眉心印了一吻,说这卡给她的。 他开始忙了,恢复了东奔西走的状态。 许愿起身去阳台收衣服,看着外面夕阳,深吸一口气,整理好东西装进包里,锁上门窗,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屋子,起身出了门,离开了小区,上了一辆去学校的公交车。 宿舍里只有唐潇在,捧着一本书心不在焉的翻着,显得烦躁。 随手,手一抬把书给扔到了一边。 “许愿有空吗?去操场走走?” 初秋的傍晚,学校正忙着周年庆,这气氛风风火火的,每个人都很忙的样子。 操场人散步的男女,肆无忌惮的十指相扣。 唐潇朝着那边扬了扬下巴:“你看,大学就是好啊,可以明目张胆的喜欢,高中时别说牵个手,一个眼神都小心翼翼的,被班主任逮到立马就是一通深入心灵的教训。” “你高中时有喜欢的人么?”许愿看向她。 “有过。”唐潇笑了声,“那会儿青春荷尔蒙多到无处安放,谈个恋爱很正常。” 许愿:“后来为什么分手?” “可能是因为幼稚,那时候谈个恋爱好像就是多了一个陪自己去食堂吃饭的人,早上给你买早饭的人,跟过家家似的,从来没想过未来,图一时欢快。” 许愿目光看向远处。 唐潇问她:“你男朋友走了?” “嗯,差不多,要开始工作了。” 唐潇点了点头:“你男朋友挺忙的,不过说明了有上进心,没钱不可怕,可怕的是他没钱他还不上进。” 许愿笑了笑。 和唐潇在操场在待了一会儿,她被一通电话叫走,许愿独自回了宿舍。 上楼时感觉口袋里的手机了震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是瑶瑶,只响了一声就对方就挂了。 许愿皱了皱眉,没管,把手机口袋从另个宿舍买了一桶泡面,回了宿舍。 第二天是周年庆,明显比往年要隆重很多,学校领导也重视,几个拍摄剧组的主角也是正装出席。 赵宁微穿着一个也不知道什么衣服跑回宿舍,青绿色,整体像根茎,衣服上还挂着两片树叶,大概是一棵树形人偶服。 周绮:“你演的啥?” “一棵树。” “……” 周绮笑了:“真有你的。” 赵宁微:“我求了好久,才有了这个角色,而是我这棵树非比树。” “那是?” “阿礼背后的树。”赵宁微一脸认真。 “……” 几人后来才知道赵宁微说的贺礼背后的树是什么意思,是她上台以后,就一直站在那,一直等到贺礼上台,她依旧屹立贺礼身后。 就因为她这突兀棵树站的太久,腿酸发麻,时不时偷偷动一下,很是显眼。 本来大伙是冲着贺礼去的,结果光看树了。 台下,周绮和唐潇乐疯了。 许愿也忍不住笑了。 大概到晚上十点节目结束,之后就是校长讲话,慷慨激昂,说了很久才结束。 之后就是剧组几个演员,一个一个上台演讲,最后给学生留下了学业有成,前程似锦的祝福。 贺礼低着头看了一眼李妍给的稿子,叠整齐装进了口袋,走到台上,扶了一下话筒,手扶在桌子上。 会场里安静,贺礼目光扫向台下,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垂眸弯了弯嘴唇。 许愿静静的看着他,这个场景有点熟悉。 那时,他也是在她母校拍戏,她作为学生代表上台演讲,她就像他这样站在台上,低头看稿子,伸手去扶话筒,抬眼就看到了贺礼坐在台下。 现在,是他在台上。 并且上台前把李妍给他的稿子收了起来。 许愿看着他,猜想他会说什么。 “我来了。”赵宁微猫着腰坐了过来,换下了道路服,连妆都没来得及卸,拿着手机全程录影。 他说话了。 正式场合,他认真严肃,谈吐成熟。 穿上西装成了另个样子。 从容不迫。 许愿轻轻莞尔,眼睛跟着那个人。 他把手随意放在桌子上,嘴边的话顿了一下,自嘲的笑了笑:“别看我现在穿着西装,人模狗样。说来惭愧我高中只上了半个学期就辍学了,我应该是上学时那种实打实的坏学生。” “我很遗憾我不是读书的这块料,真的挺遗憾的。离开学校的时,我的人生突然好像缺少了点什么,突然感到失落,感到遗憾,也感觉惶恐不安,因为不读书,你就得踏上另一条路。” “那条路千姿百态,它在鞭挞你做出无数选择,对的错的,无法像考试一样,涂掉重来。” “但我很幸运,我有个和你们一样读法的女朋友。”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许愿手指紧了一下。 一旁周绮突然碰了一下她胳膊:“我说,有女朋友。” 许愿提了一下精神,轻轻点头,目光扫向贺礼。 他低头轻笑:“对,你们没听错,我有个女朋友,和你们一样法学系学生,她和你们一样很优秀。” “她目前大三了,和她相处时,她看的那些书和资料我都看不明白。” 贺礼莞尔一笑:“不过,她不嫌弃我,还很爱我,她是我人生路上的指路灯,没有她,我真的不知道我会是怎么样,她快毕业了,希望她顺利完成学业,也愿你们前程似锦,不负韶华。” 贺礼演讲结束,朝着桌旁迈了一步,右边轻放胸口,向台下深深鞠躬。 台下响起了掌声,可更多的是在交头接耳议论贺礼的恋情。 贺礼亲口承认了恋情,消息立马上了热搜。 …… 第148章 发现秘密 后面庆典结束大概十一点的样子,回到宿舍赵宁微就八卦起了贺礼恋情这事儿。 许愿拿着睡衣进了浴室冲洗了身子,三个女生还在聊着,许愿默默把擦干头发,爬上床闷头就睡。 这件事发酵的比想象中的要快,凌晨就上了热搜。 白天许愿没上网,也没太去留心看手机,到了晚上坐在图书馆里才登上了微博。 早上七点二十八分,贺礼微博更新了最新动态,只有简洁的六个字:圈外人,勿打扰。 楼下跟贴的粉丝很躁动。 有人猜测贺礼的左耳耳钉字母应该是女生名字的缩写。 许愿没往下仔细看,下了微博,起身回宿舍,半路上,接到了戚梦的电话。 “干嘛呢?” “没干嘛,回宿舍。” “贺礼微博你看了。” 许愿:“嗯。” “我看了视频,这样公开恋情好浪漫。” “哪浪漫?我手心都吓得出汗,生怕他下一句是我女朋友是你们学校法学系大三女生。” 戚梦在那边笑得没心没肺:“别不知好歹,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有多少女生想做贺礼口中的那个女主角啊,你要是不要有的是人要。” 许愿沿着绿化带往宿舍走,低头,看着脚下的路,慢慢扯起嘴角。 “他借着演讲公开恋情没给你提前商量?” “没。” 戚梦:“如果当场求婚就更浪漫了。” 许愿轻声莞尔。 “不过贺礼这个行为真男人。” “他公开恋情,帮你宣示主权,又发微博维护你,让粉丝别去挖你信息,别去打扰你生活,真的很有细节。” 许愿快走到宿舍楼下,戚梦还在电话里自顾自的说着,她轻轻的应着,抬眼,隐约看到面前树下唐潇一脸不耐烦的和一个男人在说话。 甚至故意挑衅似的在男人面前抽起了烟,一副不耐烦又吊儿当的样子。 男人西装外套,背对着她而立,许愿看不见他的样子。 不过男人倒也不在乎唐潇这样来故意让他反感,任由唐潇怎么驳他面子,男人始终很有耐心。 两个人就站在宿舍入口,许愿不好走过去,只好呆在原地。 等到她跟戚梦的通话结束,男人也就离开了。 许愿走了过去。 唐潇没上楼,蹲在绿化带旁抽烟。 看到有人靠过来,抬眼看了看,随手把烟随手扔在地上,起身踩灭:“走,请你吃饭。” 日子进秋了,晚风萧瑟。 小吃街上人多又热闹,男女结对,坐在露天桌上,一边侃大山一边喝酒咬着烤肉。 这风吹来,都带着孜然味儿。 唐潇问她:“喝点?” “啤酒。” 唐潇会心一笑,要了两瓶啤酒。 好半会,一瓶啤酒过了半,唐潇叹了一口气。 许愿抬眼看她脸上烦躁,开口说:“我看那个男人对你挺好的。” 唐潇表情慢慢淡了下来:“是你,你会选择一个爱你的,还是你爱的。” 许愿慢慢摇头:“我不知道,没想过这个问题。” “我也没想过,所以很纠结。” “感情这个事说不准。”许愿,“也有先婚后爱的。” “我按照他们意思来嘉山上学。”唐潇笑了笑,“十七八岁拗不过他们,现在二十来岁了,倒想叛逆一下。” “我这个人没什么人生目标。”她抬手,把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在耳后,眯着眼睛,“但婚姻我想自由。” 许愿沉默了几秒,盯着她的脸看。 “好好和你父母聊聊。” 唐潇苦笑:“他们连彩礼钱都收下了,你说有的聊吗?” 许愿默了。 唐潇忽然笑出了声,举起酒瓶跟她碰了碰:“不说这个,说说你。” “我……”许愿抿了酒,摇头,“我有什么好说的。” 唐潇挑了一下下巴:“说说你男朋友。” 唐潇把“男朋友”三个字咬的很重,笑得意味深长。 许愿舔了舔嘴唇。 “你男朋友是贺礼?” 许愿愣了一下,抬头看她。 唐潇扬唇:“挺早发现的,是个下雨天,你被怼到树上亲,那晚我坐在裴宋的车里,看的清清楚楚。” 许愿抿了一下唇,脸上红了红。 “不过你藏的很深。”唐潇笑着挑眉。 “贺礼来咱们学校拍戏,我故意说他演技不行,你愣是一点也没动静。” 许愿笑了笑:“当时我觉得你说的对,他感情戏上的确不行。” “那他跟你时,是不是也不会表达感情?” 许愿扬起嘴角:“你不是看到我被怼到树上亲了么?” 唐潇笑深了,“啧啧”了两声。 …… 一段时间后热搜这事随着时间慢慢淡了下去,开学以后,许愿也回到了原先的生活轨迹,每天三点一线的生活,教室宿舍食堂,路线单调。 不知不觉嘉山进入了深秋,天越来越冷,宿舍楼下的那棵树叶子落了一层,被风吹的跟着灰尘翻滚。 许愿快步跑回宿舍。 刚把手机拿出来,就看到了戚梦的微信,让她让她看微博。 许愿皱眉,登上微博,贺礼那些年少轻狂被拿出来无限放大。 打架,逃课,十六岁开始进出娱乐会所,开始早恋,就像一开始梅露说的那样,贺礼公开恋情后接踵而来的是黑料。 贺礼开始被网爆。 那些留言各种难听的都有。 许愿愣了有一会儿,起身走到阳台给贺礼拨了一通电话。 响了很久没人接,直动挂断。 许愿垂眸,过了一会儿又打了过去。 …… 那天下午贺礼在剧组接到电话说李兰兰哮喘进了医院,立马就请假赶去医院,折腾到晚上。 之后又被许褚叫去对门说话,手机放在车上一直没装在身上。 夜里十一点贺礼才回对门,摸了摸身上才想起来手机,又回到车上拿手机,这才看到许愿打来的几个未接电话。 贺礼锁上车门,把烟咬在嘴里,一面往楼上走,一面回过去。 响了两声就接通。 女生声音有点急:“怎么才看到?” 贺礼靠在楼道里,吸了一口烟:“我妈哮喘犯了,刚从医院忙完就被你爸叫过去谈话。” 许愿捏紧了电话:“阿姨没事?” “没事,睡下了。”他拿下烟。 第149章 想你 许愿捏紧了电话:“阿姨没事?” “没事,睡下了。”他拿下烟。 “那你看微博了么?” 贺礼低眉,盯着指间星点火光,磕了一下烟灰:“不用管。” “可是……” “只要你在,什么我都不在乎,什么都击不跨我心心。” 许愿从床铺上坐起来,额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水,她其实已经睡着了,那一觉睡得难受,突然从梦里惊醒,睁眼看到闪动的手机。 今天宿舍出奇的安静,三个室友都没回来。静悄悄的,只有她说话声。 她抬手擦额头汗水,忍不住压低声音:“阿礼。” 女生的声音沙哑,贺礼沉了眸子,猛吸一口烟,烟雾缭绕在眼前,他回:“怎么了?” “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别乱想。” 许愿抬眼,看着窗外。 外面很黑,许愿小声说:“可是我好像给你添麻烦了。” “心心。”他低低的叫她名字,“就算我不公开恋情,我这些事也会被挖出来,你懂么?” “你知道的,这个圈子就是这样,没有哪个是没有过去的。” “可是又能怪得了谁呢?那些事的确是我做的。” “不管我以前是什么样,我现在只想好好的,好好珍惜你,好好活着。”他低低的笑,“以前犯错的孩子,现在认错还来得及?” “来得及,当然来得及。” “那不就行了。” 许愿抿唇,眨着眼睛,垂下眸子手指揪着被子:“我爸今晚和你说了什么?” “说了很多,让我以后好好对你。” 贺礼掐了烟,看向远处夜色里,缓缓开口说,“上辈子没能见过你父亲,也能让你母亲满意,这辈子有幸二老愿意把你交给我,当你爸跟我说了掏心窝的话,突然发现肩上担子重了一些,好像不一样了。” “上辈子是活着,这辈子也是活着,原来是不一样的。” “以后你会发现更多美好的事,阿礼。” “嗯,我知道。” “阿礼。”许愿弯了弯唇角,蜷缩着膝盖,坐在床上,轻轻的说,“我有点想你。” 贺礼低声浅笑,眉心凝聚的疲惫一瞬间烟消云散。 他故意逗她说:“多想?” 许愿抿唇,不想理他。 贺礼笑出了声。 “我睡了阿礼。”许愿望着整个宿舍,静的异常,她动了动嘴唇,“别挂电话好不好?” 他“嗯”了声。 许愿把手机放在枕边,慢慢闭上眼睛,莫名的安心。 贺礼拿着手机回了屋,李兰兰不知道时候时候醒了,客厅只留了一盏台灯,光线昏暗,李兰兰眼神不好,正摸索着墙壁找开关。 贺礼蹙眉,走了过去,伸手开灯:“怎么醒了?” “口渴了。” “去沙发坐着。” 李兰兰看着儿子的背影,贺礼拿着纸杯,弯身接水。 李兰兰笑了笑。 贺礼把一杯温水放在李兰兰手边。 李兰兰端起来看向他:“刚刚在外面和愿愿打电话?” “嗯。” 李兰兰点点头:“好好对愿愿。” “我知道。” “那卡给她了?” “直接给她不会要,临走时放在她枕头边了。” 李兰兰点点头,打量着房子,说道:“前两天房东说要把这房子卖了,跟愿愿妈做了这么久的邻居了,你又和人家儿女处对象,我想着,人家房东要卖,我们不如把这房子买下来。” “等以后你和愿愿结婚了,你俩不和我住就重新买套房子,到时候随你俩。” 贺礼点头:“我和愿愿的事以后再说,我之前给你的那张卡里有钱,应该够了,明天我就得走了,到时候你处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嗯。”女人笑得温柔,“阿礼,你变了,长大了。” 贺礼看着李兰兰,女人跟贺治华离婚时很憔悴,瘦的不成样子,现在气色好了,也胖了些,就是多了一些白发。 她的生命定格在他十六岁时,没看过自己十六岁以后的样子。 贺礼敛下眸子,笑了:“人都会变,变了不可怕,原地踏步才可怕。” …… 半个多月后,落叶又落了一层,天越来越冷,许愿从教室出来,拢着手,低头哈了一口气。 颤着睫毛抬头,看这天,阴着,也不知道贺礼膝盖是不是又在疼了,有没有热敷。 他大概在忙,又过的糙,十之八九没把她的话记下。 她随便买了一桶泡面回宿舍,刚把泡面泡上,正跟赵宁微围在一起看电视剧,袁佩珍打来电话,许愿放下泡面,走到阳台接。 袁佩珍叮嘱她天冷了,多加件衣服。 她轻声应着。 又问了她跟贺礼的事儿,总担心她跟贺礼聚少离多,跟在后面操心。 许愿笑:“您老就别跟着操心了。” “怎么能不操心?贺礼拍戏在横店,你在嘉山上学,几百里地,一分开就是两三个月,怎么互相了解?” “我足够了解他。” “那你懒散的性格,他了解吗?” “他也了解。” 袁佩珍笑嗔:“你还挺自豪。” 许愿傻笑。 袁佩珍突然严肃了起来:“妈问你,网上说贺礼的是不是真的?” “您看微博了?” 袁佩珍:“我女儿要嫁的人,我当然要好好了解,不了解为什么我怎么放心把你交给他。” 许愿:“妈,其实那些说明不了什么。” “所以是真的?” 许愿闷闷“嗯”了一声。 “我就问问你担心什么?”袁佩珍声调高了一些,“怕我不让你嫁过去?” “我只是怕你误会贺礼。” “都是过来人了什么不懂?不就是打架逃课早恋吗?多大点事。”袁佩珍,“只要不作奸犯科,问题就不大。” “妈又不是那种见风就是雨的人,现在贺礼什么样,我和你爸也了解,反正这人是你看上的,以后是你跟人家过日子,你自己看准了就行。” “妈,你真好。” “油嘴滑舌。” 许愿乐了。 袁佩珍叹了一口气:“上回你爸和贺礼聊天,两个人喝了一些酒,你爸和贺礼聊着聊着突然哭了。” 许愿眼睛热热的,小声说:“我还没嫁呢。” “是啊,你爸也真是,喝酒醉就那个德行,总感觉你已经嫁过去了似的。” 第151章 上一章被屏蔽。 …… 昨晚那场雪下得不知道有多大,醒来时外面白茫茫一片,树枝上盖了一层雪,好像随时都会压下来。 楼下已经有人去教室了,都穿的厚重,鞋子踩在雪地上沙沙的响。 许愿拢着手,哈了一口气,进了教室,刚坐下,周绮就走过来,在她面前放了一杯热豆浆。 “没吃早饭,这个给你垫垫。” “多少钱,转给你。” “我就喜欢和你这样的姑娘做室友。”周绮搓了搓手,在她身旁坐下,“不用给了,我请你。” “那我下次请你。” 周绮嗤笑:“那你能起得来才行。” “……” “那我请你喝奶茶。” “我戒了,容易发胖。” “你怎么也跟唐潇似的。” 周绮叹了声:“没办法,我胖了五斤。” “我也差不多。”许愿摸了摸脸上的肉,不知不觉胖了一圈。 贺礼一走,她的生活就变得很懒,不爱动。 天天就教室宿舍食堂的步数不过2500。 “唉,许愿。”周绮用胳膊碰了碰她,“身后有个帅哥看你。” “啊……”许愿回头看了一眼,最后一排坐着一个男生,隐隐约约中,许愿记得好像每次她来上课都能看到他。 许愿把头转了过来,抿了一下嘴唇:“没有。” 周绮问她:“你男朋友三个多月了没来看你,你俩没分?” “没有。” “你不怕他劈腿?” 许愿笑问:“你知道么?” 周绮疑惑:“知道什么?” 许愿:“至死不渝的爱情,到死不会改变。” 周绮“嘁”了一声。 上了一天的课,傍晚才空下来,许愿去小诊所挂了最后一天的点滴,唐潇坐在她身边玩着手机。 许愿知道她是在躲那个男人才借口陪她过来。 后来是十二月里的一个周五,许愿从外面回来,看到唐潇正在宿舍里收拾东西,她那张床铺已经空了。 许愿愣了一下才问:“你要搬出去?” 唐潇轻轻莞尔:“嗯。” “怎么突然决定要搬出去?” “没什么原因。”唐潇耸肩,“就是想换个环境。” 她不想多说,许愿不多问。 后来,四人宿舍少了一个人,三个人总觉得空落落的。 许愿有时候会看向唐潇那张床,想到唐潇为那个男人烦躁的样子。 那个男人,许愿只远远的看过一眼,然后在唐潇嘴里知道他叫裴宋,其实就一无所知了。 这天晚上又下雪了,很快地上堆积了一层。 赵宁微和周绮聊着天,说到了唐潇。 赵宁微:“你们知道经常来接唐潇的那个男人是谁吗?” 周绮:“谁?” “房地产大哼,裴宋。”赵宁微盯着电脑上的资料,说,“才28岁,还有照片,挺好看的,你们说唐潇怎么认识这种人的?” “谁知道啊。” 许愿抬了一下眼。 赵宁微神神秘秘的说:“有一回儿,我看到那个男人在车里亲了唐潇,唐潇立马炸毛,把那个男人推开了,你们说他们是什么关系?” 周绮:“什么关系和我们无关,管好你自己。” 赵宁微撇了撇嘴,转头去找许愿说话:“许愿,你跟唐潇关系最好了,她有没有和你说过这个男人?” 许愿摇头:“没。” 赵宁微觉得没趣了,把头转过去,去看电脑。 许愿低下头心不在焉的玩手机,她中午给贺礼的发的短信一直没回复。 许愿随便找了一个消消乐游戏来打发时间,通到第三关,屏幕上跳出来电。 看着“阿礼”两个字,许愿心头一紧,手指慌,按下接听。 “我在楼下等你。” 许愿走到阳台往下看,他那辆黑车就停在楼下。 他九月中旬就开始忙,现在十二月,三个多月,他们没见过面。 闲下来时,贺礼时不时冒出来,许愿会很想他,甚至就像唐潇说的那样“他没空过来,那你去找”,因为这句话差点忍不住冲动想去找他。 许愿连外套都没穿,脚上踩着棉拖鞋就跑了下去。 贺礼下了车,伸手抱住扎进怀里的人,垂眸盯着她身上棉睡衣,脚上拖鞋,脚踝一截裸露在寒风中。 贺礼用身上的大衣把她裹在怀里:“怎么就这样下来了?” 许愿抬眼看他:“着急。” 贺礼笑了,低头在她头发上吻了吻:“上楼换件衣服,陪我吃饭。” “好。” 许愿立马从他怀里脱开,跑上楼。 那一瞬间,贺礼突然感觉怀里空了,紧接着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失落。 可她刚刚应下的样子好乖,转身往楼上跑样子迫不及待,贺礼无声扯了扯唇角。 她留在身上的味儿似乎还在,隐约还能在鼻尖闻到她身上那股香味儿。 许愿回宿舍换了一件大衣,裹上红色围巾,带着贺礼去了学校后街。 他来的迟,寒夜里已经没什么人了,有的店已经关了门。 许愿转头问他:“想吃什么?” “吃什么都行。” 许愿带着他进了一家麻辣烫店,要了两份,她不太饿,吃的很慢。 他好像饿极了,很快就吃完了,许愿把自己碗里的往他碗里腾,他也不嫌弃,统统吃光,然后起身去付钱,拉着她离开小吃街。 这雪还在下,落在身上化成水。 贺礼的手很干燥,紧紧握着她的手,脚步踩在雪上沙沙的响。 这条街就要走到头,贺礼看向对面的小卖铺,去买烟,许愿在原地等他。 贺礼买完烟,出来,看到许愿蹲在垃圾桶旁。 贺礼迈腿走了过去,她怀里抱着一只小猫,浑身雪白,叫声微弱。 没人救它,它活不过今晚。 许愿仰头看他:“阿礼我想养它。” “那就带回家。” 许愿把小猫抱在怀里,用自己的衣服给它保暖,它实在是小,一个月大的样子。 她一脸担忧:“阿礼,它能活么?” “能活。” 许愿把小猫带回了出租屋,她没有养猫的经验,看着它这小小的一只,奄奄一息的样子,有点手足无措。 贺礼找来一个干净的毛巾擦干它身子,把它放下暖气下,它就这么趴着一动不动,慢慢闭上眼睛。 许愿心沉了一下。 “它死了?” 第152章 “它死了?” 许愿转头去看贺礼 贺礼没说话,把小猫拿了起来,它还是一动不动的,任由别人怎么折腾。 在贺礼手里,没他巴掌大,又瘦又小。 许愿心闷了一下。 “阿礼,它还能救活么?” “试试。”贺礼把猫拿在怀里检查,没有体外伤,就是在外面冻着了。 贺礼轻轻揉搓着小猫的身体,很有耐心,就这么用手给小猫舒筋活血,维持了二十来分钟。 大冬天,深更半夜他俩围着一只手掌大的小猫忙活。 许愿基本帮不上忙,只能在一旁干看着。 折腾到十一点多,它那毛茸茸的小身子回暖,轻轻动了一下,可依旧很虚弱。 贺礼把小猫给了她,许愿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 “它可真顽强。” “它没你想象的脆弱。” 许愿低头仔细打量它,它抬一下眼皮,又虚弱的垂下。 “它应该是饿了。”许愿抬头询问,“它现在能吃什么?” “奶。” 许愿开始发愁。 “先喂点水。” 贺礼起身进卫生间洗澡,许愿用温水一点一点喂给它,它主动用舌头舔,喝的不多。 许愿又找了一个纸盒子,垫上不穿的衣服给小猫做了一个窝。 早上,天还没亮,灰蒙蒙的样子,许愿怎么都不安心,从床上爬起来去看猫。 所幸它还活着,躺在纸盒里睡着,一下一下的呼吸,小小的身子慢慢起伏。 许愿松了一口气,慢慢的爬上床。 贺礼翻身,手掌贴上她的腰,突然开口:“安心了?” “我吵醒你了?”许愿小声询问。 “没。”贺礼把唇贴在她耳边,他身子像个火炉,靠过来烫着许愿。 许愿不安分的扭动,被贺礼扼住:“再乱动,你试试。” 他声音沙哑,危险十足。 许愿觉得他身上烫的不正常,抬手摸他额头:“阿礼,你发烧了。” 他闷闷“嗯”了声,手摸进她衣服,干燥很热。 “我去给你买药。”许愿小声说。 贺礼没动,手揽着她的腰,一下把她又带近了几分,紧紧抱着她,把脸埋在她颈窝,嗅着她身上那股香味。 他呼吸粗,气息滚烫,染红她脖子和耳尖。 许愿微微缩了一下身子,慢慢变得僵硬。 他贴的很近,因为发烧体温高,许愿感觉自己都出汗了。 “阿礼。”她轻声叫他,准备开口商量去买药,他蓦地抬起头去找她的唇,然后狠狠的堵住。 在这事儿上许愿从来都不是他对手。 哪怕是她主动去亲吻贺礼,一瞬间就会被他反客为主,然后被他亲到把身体发软。 他足够了解她身子哪里经不起撩拨,手指轻轻划过她都羞耻的颤抖。 好一会儿,贺礼松开她的嘴儿,低头咬她的锁骨。许愿被他亲的脑子缺氧,他的脸慢慢模糊,慢慢的喘息,手臂抱着他的脑袋,躲开他。 “阿礼,你还病着呢。”她声音又小,又哑。 他像是没听到似的,特别强势。 许愿承受不住他,双手抵住他胸口,身子往上躲。 贺礼抓住她脚腕,将她整个身子压下。 他身子很热,眼神迷离,有低潮。 许愿带着哭腔求饶,贺礼垂眸看她湿漉漉的眼,低头含住她的唇瓣,堵住了她所有的呜咽。 再醒来天光大亮,许愿睁开眼,身边没了人。 她懒得动,抬了一下眼皮又闭上。 半晌,感觉有人推开门走了进来,许愿眯了一下眼, 贺礼坐在床边,手指拨开她额前碎发,轻声问:“早上不上课?” 许愿提了一口气:“不想动。” “那不去了?” “不行。”许愿抱着被子,眨着眼睛盯着他看,“你烧退了?” 他“嗯”了声,手机就响了,拿起来走到外面接。 许愿下床,拿起衣服穿上。 转头去看小猫,它安安稳稳睡着,许愿用手逗它,没抬了一下眼,又闭上。 应该是饿了。 许愿穿着拖鞋走出去,他站在阳台打着电话,眉头皱在一起,似乎遇到什么棘手的事。 许愿洗漱好,走到餐桌旁,他买了小米粥和包子,许愿吃了一点,剩下一点小米粥用勺子装去喂猫,它只舔了舔,吃的很少就又闭上了眼。 他打完电话,走了进来。 许愿看他脸色不好,问:“怎么了?” “贺治华出车祸了。” 许愿愣了一下。 “我得回去一趟。” 许愿慢慢点头。 贺礼拿过外套,俯身在她额头亲了下:“三个多月,好不容易有时间陪你,又得走了。” “没事,你忙你的。” 贺礼深深看她,目光打量到她怀里的猫儿:“小米粥能喂活它,明天就能又蹦又跳的。” 许愿乖乖点头。 “自己呆在这里注意安全,晚上睡前检查门窗,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知道么?” 许愿好笑他这样叮三嘱四的样子,凑到他唇边亲了一下:“去,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他走后又觉得落寞。 就像他忙的什么都不顾上的那三个月,许愿每隔一段时间会回一趟出租屋,有时候会留下来过夜,醒来时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总忍不住有孤独感袭来。 房子很空,没点生活气息。 许愿看了一眼怀里的猫,把它放在小盒子里,手指摸了摸它小脑袋,起身拿上外套去学校。 …… 贺礼下午到的光明市人民医院,贺治华出了手术室躺在重症病房,下了病危通知书。 外面围了很多人,亲朋好友的,贺礼有几年没有见过贺家这边的人了。 他有一个姑姑和一个叔叔,都在外面做生意,关系也没那么深。 贺家唯一一个对他好的就是奶奶,可在他十三岁那年,奶奶就过世了。 之后,他开始离经叛道,过着三年荒废日子。 贺礼走进楼道,点上烟。 “阿礼。” 贺宸朝着他走了过来,“好久不见了。” 贺礼朝着他看过去。 皱了下眉。 “有事?” 贺宸看他低头吸烟的样子,动作娴熟。 “婶婶这几年怎么样?” “挺好的,比躺进去的好太多了。” 贺宸顿了一下:“我看你最近做了公益,怎么样?” 第155章 瑶瑶 袁佩珍在医院住了三天后后身子无恙就办理了出院手续,那天,法院正在开庭受理谭立成故意杀人案件。 最终因故意杀人罪被判了20年。 贺治华的律师找到贺礼,给了一份文件里面整理出贺治华名下所有财产。 贺礼只是看了一眼,全捐了出去。 有一天,外面阳光明媚,太阳光落在身上暖洋洋的,李兰兰突然说,想去看他。 贺礼开车带她去了陵园。 李兰兰抱着一束花儿,眉眼温柔,像当初刚认识贺治华时的样子。 那会儿的李兰兰出生书香门第,一颦一笑如兰花一样淡雅,贺治华也只是一个剧组那个微不足道的小演员。 始于一见钟情,终于挫骨扬灰。 李兰兰弯腰把花放在墓碑前,贺礼视线落在女人脸上,默默的走到一边点上烟。 后来日落,李兰兰盯着墓碑上的照片,释怀的笑了。 那个午后,两个女生走在高中那条路上,总觉得那年夏天是昨天的事儿,可一转眼,大家都变了样。 戚梦低头看着一副耳环放到许愿耳上比划,然后摇摇头:“不好。” 许愿拿了一个发箍在手里看了看,又放下。 戚梦用胳膊碰了碰她:“这个好看吗?” 许愿看过去,戚梦拿了一副耳钉。 “好看。” 戚梦拿着走去付钱,两人走出店就碰到了熟人。 斜阳照在身上,三人皆是一愣。 “贺宸?” “好久不见戚梦。”贺宸看向了过来,目光落在许愿身上,笑的温和,“好久不见。” 许愿点头。 戚梦:“咱们是好久不见了。” 贺宸点头:“嗯,高中毕业没见过,一晃都快四年了。” 许愿回神:“在国外怎么样?” 贺宸看着眼前的女生,恍然一笑:“就那样,你们呢?” “挺好的。” “许愿在嘉山?” 许愿笑着点头“嗯”了一声。 这次碰面是意外巧合,那天都有事,聊了两句,贺宸接了一通电话就先离开了。 贺宸走了两步,突然回头问:“你跟贺礼,他们在一起了?” 许愿意外了一下,然后笑着“嗯”了声:“挺久了的。” 他笑了笑,点头,转身走到路边上了一辆车。 看着那车上了马路,汇入车流,戚梦说:“我感觉贺宸怪怪的。” 许愿:“哪里怪。” 戚梦看看她,摇头:“可能是错觉。” 许愿垂着眸子,没吭声。 她跟戚梦又逛了一会儿,两个人都累了,坐在楼下的花坛上啃烤红薯,一边闲聊。 远出有烟火,升空以后有光照下来。 戚梦把右手伸了过来,无名指上带的钻戒在灯下发光,炫耀似的跟她说:“亮。” 许愿白了一眼,低头咬红薯。 “就显摆你。” 戚梦爱不释手,把手伸向夜空,仰头看无名指上的钻戒。 “愿愿,你说你哥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许愿摇头:“我怎么知道?” “你还记得初中时那会儿我们去过一次海边?” 许愿点头。 “我从海边带了很多贝壳回来想串成手链,然后你哥要我送他一枚贝壳,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是昨晚才知道那枚贝壳他居然保存的好好的。”戚梦转头问她,“你说会不会是那个时候你哥就喜欢上我了?” 许愿笑:“我哥怀旧,我上学时送他的一块石头他还没丢呢。” 戚梦撇嘴。 许愿抿着唇笑。 后面烟花冷了,夜沉了,拿着仙女棒的小孩跑回家吃饭去了,许诺下楼叫她们回家,坐个电梯的功夫她就吃了一嘴的狗粮。 戚梦一个红薯吃的手上都是,许诺低头拿着纸巾替她擦手。 那姑娘转头看许愿,冲着她眨眼。 春节后,家里商量想让许诺和戚梦尽快把婚礼办了,就订在了开春四五月份。年后许愿也没在家里多待,早早回了学校。 贺礼帮她把行李箱从后备箱拿起来。 许愿抱着猫儿站在他身后。 “上去。” 许愿接过行李箱点头,他又要忙了,贺治华的事他推了很多工作,他有合同在身没那么自由。 许愿拖着行李箱上楼,刚推开门,电话响了一下。她看了一眼,把东西丢在门口就出了门。 这次再见到瑶瑶她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精神矍铄,面色灰暗,整个人又瘦了一圈,十七八岁的姑娘看起来老了好几岁。 “你怎么了?” 瑶瑶坐在她面前,有点局促不安:“许愿姐,你,你可不可以再借点钱给我?” 许愿皱了一下眉。 “你在做什么? 瑶瑶目光闪躲:“没,没,就是我爸给我的零用钱不够我用的。” “你不说实话,我不会再借钱给你。” 瑶瑶揪着手指,瞳孔散大,开始坐立不安,突然起身跑了出去。 许愿愣了一下,空气中有酸味在慢慢散开。 许愿抓起包跟着跑了出去。 瑶瑶已经坐了车。 许愿站在路边拦了车跟了上去。 前面的车停在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瑶瑶下了车,扶着墙跌跌撞撞往前走,最后进了一家小旅馆。 许愿快步跟了上去。 走到一间房门口,听着里面撕心裂肺的哭声,许愿伸手轻轻推开门。 瑶瑶连门都没来得及关上已经不受控制的在地上抽搐,扭曲,痛苦的抓着头发。 瑶瑶看到她,一瞬间的清醒后又崩溃,爬过来,抱住她的腿:“许愿姐,你求求你,求求你给我钱,让我买,我不吸会被折磨死的。” 许愿深吸一口气,把门关上,蹲下身,看着她:“你不应该这样的。” “我知道,我错了,可是,我现在无法控制自己,我现在就像有成千上万的蚂蚁在我身上咬,好像钻进了我骨头里。” “你爸知道么?” “别,别告诉我爸。”瑶瑶拼命的摇头,“他会把我送去戒毒所,我不要去。” “别再碰了。” “许愿姐,我求求你,你帮帮我,你借我一点钱,我再吸最后一次就一次,我保证,以后我再也不碰了,真的。”瑶瑶拉着她,那种瘾君子承受不住折磨,信誓旦旦说最后一次的样子,以前她只在电视见过。 许愿抿着嘴唇盯着她,慢慢摇头。 第156章 。 许愿抿着嘴唇看着她,慢慢摇头。 “许愿姐……我求求你……”她很难受,很苦痛,蜷缩着身子止不住的抽搐,痛苦把脑袋往地上撞。 许愿伸手挡住她自残行为,把她抱在怀里,控制她抓扯头发的手。 “许愿姐,我求求你了,好不好,就一次,你把钱借给我好不好?我要死了。” 许愿没说话,回头看了一眼电话线,扯断捆住她手脚。 瑶瑶痛苦的哭喊,无法自残来缓解痛苦,身子在床上扭曲,用指甲把脖子处抓出一道道红痕。 许愿走过去,把她控制住。 瑶瑶手指紧紧抓着她衣服,额头上都是汗水:“许愿姐,我好痛苦,我感觉我快死了。” “我知道错了,就一次,我保证,我保证最后一次。” 许愿冷冷看着她:“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样么?十八岁的年纪,四十八岁的样子,很可怕你知道么。” “我知道,我知道,我保证,我保证最后一次。我熬不过去,毒瘾发作很苦痛。” 许愿无动于衷,拿着手机一直考虑要不要联系林程。 瑶瑶看出她的意思,急忙开口,求她:“不要,不要许愿姐,别告诉我爸,我不要去戒毒所。” 许愿垂眸,把手机放在一边。 后半夜,许愿耳边全是瑶瑶的哭声和哀求,痛苦的样子真的是生不如死,她一直想努力的想挣脱双手双脚,电话线深深勒进皮肤里,血蔓延出来。 她一直哭着哀求她,许愿心里闷,无动于衷看着她。 到了第二天,瑶瑶出现了呕吐的症状。 许愿松开她手脚,电话线埋进她皮肤里,扯下来她疼得身子颤抖。 下午,她毒瘾过去了,整个人很虚弱。 许愿出门给她买了吃的,她没什么食欲,勉强吃了两口。 许愿帮她处理手腕上的伤口,用消毒水清洗了一下,裹上纱布。 “许愿姐。”瑶瑶低着头,声音很小,“别告诉我爸。” “如果你能戒了,这件事我就当作没发生过。” 瑶瑶低着头,沉默着不说话。 “带你碰毒的那些人是谁?” “我,我现在的男朋友,他和几个朋友经常聚在一起吸食,我好奇就试着吸了一下。” “它会把你毁了。”许愿盯着她,拉着她走进卫生间的镜子前,“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个十八岁的女孩子么?” 瑶瑶愣愣的,去看镜子里的自己,抬手去摸脸。 那张暗灰色的脸苍老了许多,皮肤蜡黄,身子消瘦,眼神呆滞,整个人像失去了生命。 瑶瑶身子止不住的颤抖:“我该怎么办?许愿姐?” “戒了。” “没那么容易。”瑶瑶哭着摇头,“我试过,每一次我想忍住不碰,可是我坚持不下去,真的很痛苦,我感觉我快要死了一样。” 她肩膀一点一点塌下去,开始害怕了。 许愿蹲下身,递了一张纸。 她蹲在地上,抓着头发做了很久内心挣扎,好一会儿,她突然抬起头,红着眼看着她:许愿姐,你联系我爸。” …… 林程接到她电话,沉默了很久很久,之后挂下电话,不到二十分钟找到小旅馆。 林程推开门看到坐在床边的瑶瑶,眼底不是对瑶瑶的失望,而是自责和内疚。 许愿收眸,拿着包离开,走到回出租屋的路上才明白年前瑶瑶跟她借钱要现金的原因。 倒真没多少意外,似乎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许愿突然感觉很累,昨晚跟着瑶瑶一夜没睡,看着瑶瑶痛苦抽搐,她内心也受折磨,回去想洗个澡睡一觉,推开门却看到贺礼正在阳台逗猫。 贺礼抬眼:“去哪了?” 许愿回神:“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贺礼,“打电话给你,关机。” 许愿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黑屏了:“应该是没电了。” 贺礼看她脸,有点憔悴:“怎么了?看着没精神。” 许愿提了一口气,慢慢松懈,把包扔在沙发上,整个人陷了进去。 “阿礼,我想问你一个事。” “你说。” “认识林深么?” 贺礼没说话,黑眸看向她。 “林深是林瑶瑶的小叔。如果按照上辈子,这一年他该被抓了。” “我记得你说过,你得罪了人,应该是他?那年春节晚上,有人找你麻烦,那个男人,我见过,当时他和林深在一起。” “你让我跑远点,找个公用电话报警,是怕有人报复我对。” 贺礼看着她,眸子沉,半晌他低沉着开口:“这件事你不要掺合。” 许愿摇头:“我从来没有主动掺合,是它不放过我,这辈子让我认识瑶瑶,几年后让我成为而瑶瑶家教老师,很巧的是林深的侄女。” 许愿抓紧的衣服,回想那个黑色包厢看到戚梦的样子,她闭了闭眼睛。 “大三那年寒假,我坐火车回家,目睹了一个人吸毒被抓,那是瑶瑶的交往的前男友,现在瑶瑶也沾上那东西。” “我从来没有主动去掺合这件事,是它一直围绕着我。” 贺礼看着她,走到一边去点烟。 许愿看向他背影,没一会儿他身边烟雾弥漫。 空气中飘来烟味儿。 “黄毛记得么?” 许愿愣了一下,慢慢点头:“有点印象。” “本名陈杰,那年他找人运输毒品,跟我说带我挣钱,我没答应,他又去找蒋风。” “宋明朗找我说了这事,我去码头把蒋风带回来,报了警,陈杰就被抓了。” “之后,我就事事不顺,参加选秀本来可以顺利出道,结果被移出出道名单,拍的第一部戏被换脸,没一个剧组愿意要我,开始我以为这是贺治华做的,后来才意识到,没那么简单。” 许愿心沉了一下:“原来我们早已经卷进了这么糟糕的事。” “这些,我只要按照上辈子那样坐牢,就可以避免。”贺礼低头,掸掉烟灰,“我只要坐牢了,陈杰不会找到我,不会顺着我联想到蒋风,蒋风也不会被骗,我也不会去码头。” 许愿看向窗外,倒抽一口凉气,看着他背影:“你会有事么?” 第163章 他来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溜进来,许愿抓了两下头发,摸了摸耳朵,然后走到客厅去撕下日历上26号,昨晚给贺礼打电话,他说,让她先回去。 许愿垂眸,吸了一口气,举起手伸了一个懒腰,收拾了一下出门,去了一趟学校,又去了律师事务所。 林程迟疑看她:“走多久?” “十来天,参加完婚礼带我男朋友去我外婆家。” 林程点头:“那行,最近你也辛苦了,好好休息休息。” 许愿扬唇:“跟您比,我差多远了。” 林程笑了笑。 许愿看他桌子上一堆文件,没再打扰,转身,走出了律师事务所。 她把招财又送去了唐潇那边,第二天上了回家的火车,下午到家。 袁佩珍接过她手里东西,一边往她身后看。 “别看了,没跟我一起回来。” 袁佩珍蹙眉:“还忙着?” “嗯。”许愿进屋换鞋。 家里布置的喜庆,门框上贴上的大红色的喜字。 许愿随手放下包,圆圆就扑了过来,在她脚边兴奋的撒欢。 许愿想到了招财,招财就特别高冷,不爱和人亲近。 许愿把狗子抱在怀里。 袁佩珍走过来打她:“要吃饭了,抱什么狗,赶紧洗手准备吃饭。” 许愿摸着脑袋,起身去洗手。 饭桌上,许褚问:“实习的怎么样。” 许愿深深叹息:“挺累人的,天天在外面跑。” “现在知道我跟你爸多不容易了?” 许愿啃着排骨连连点头。 袁佩珍哼了一声:“我和你爸省吃俭用的把你兄妹两个养大容易吗?” “现在我可算是等到你哥结婚,等你去了别人家,我跟你你爸就清净了。” “谁说的。”许愿咬着肉,含糊不清的说,“您二老不是都要做爷爷奶奶了嘛?不带孙子?” 袁佩珍和许褚皆是一愣,两个人纷纷看向许诺。 许愿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什么。 袁佩珍反应了过来,问许诺:“怎么回事?梦梦怀了” 许诺点头:“嗯,本想和你们说,她有点紧张。” 袁佩珍简直要乐开了花:“多久了?” “一个多月。” “你李姨这两天在做小宝宝的衣服,问我要不要,不行,我得去跟她要两件。”袁佩珍顺着就起身去了对门。 许褚悄咪咪的忍不住吐槽:“你瞧瞧你妈那个样。” “我哥争气了,她老人家当然高兴。” 许诺皱眉,夹了一块排骨堵住她的嘴。 婚礼的前几天,家里人忙的热火朝天,发请帖的发请帖,订酒店的订酒店,许诺带着戚梦去试秀禾服,许愿屁颠屁颠的也跟着去了。 小时候经常和戚梦在一起疯,偷偷拿出妈妈柜子里的红裙子当婚纱,现在终于看到那个女侠为人妻,为人母,许愿心头突然一阵滚烫。 “怎么样?” 许诺点头,看着戚梦眼底满满的宠溺:“好看。” “那就这一件了,难受,不想折腾。” “那就这一件。”许诺用手轻轻拍着戚梦的后背,抬眼冲着许愿招手,“心心。” 许愿听话地走过去。 许诺接过她手上的包,拿了一块话梅糖,拨开糖纸塞进戚梦的嘴里,然后又把包塞到她怀里。 许愿:“……” “好点了没?” 戚梦点头。 许愿:“……” 之后又在婚庆用品店里逛了一会儿,因为戚梦怀着孕,状态不好,早早的就回去了。 晚上,许愿死皮赖脸的去和新娘子挤在一张床上,洗完澡出来,姑娘正心不在焉的坐在桌子前发呆。 “干嘛呢?新娘子?” “我在写作业。” “啧,这听着好像我哥拐了一个未成年。” 戚梦转脸看她,咬着唇,一脸纠结:“怎么办?还有几天我有点紧张。” “紧张什么?” “第一次结婚当然紧张了,本来不想办婚礼的,可我爸妈还有叔叔阿姨都不答应。” “虽说只是一个仪式,但给不给,是一个男人对你的态度。” “但是办婚礼很麻烦,还要早起化妆,就今天逛了一圈就挺烦人的……” 戚梦说着说着捂着嘴,跑卫生间吐了出来,许愿跟过去拍拍她后背。 “这么严重?” 戚梦缓了一下,脸色有点白:“这已经算轻的,之前吐的比这严重。” 许愿扶着戚梦到床边坐下,又给她接了一杯温水。 戚梦抿了一口水,手摸了摸小腹:“我感觉他一定很皮。” “我摸摸看。” 许愿伸手去摸她腹部,才一个多月肚子还是平坦的。 戚梦:“现在摸不到,最多黄豆大。” 许愿盯着她肚子发呆。 “皮一点好,说明活泼。” “贺礼没回来?” 许愿摇头:“没,我俩一个多月没见了,” “这么久啊……他在拍戏?” 说罢,戚梦爬上床,抓了一个话梅糖塞进了嘴里。 许愿看着外面的白月光,闭上眼睛淡淡“嗯”了一声。 后来屋子里静谧无声,戚梦很快就睡着了。 许愿替她盖好被子,熬到后半夜才睡下。 …… 离婚礼的日子越来越近,戚梦就越来越焦虑,晚上让许愿陪她。 许愿给贺礼拨了一通电话,提示关机。 她皱了一下眉,。 戚梦伸头问:“没接?” “关机。” “也正常,估计在飞机上。” 那已经是三十一号的晚上,昨晚他说完应该能赶上婚礼,现在看起来,明天能回来就不错了。 晚上戚梦的突然想喝奶茶,大半夜许愿出门给她买。 回来时,接到了贺礼的电话,那边的声音又哑又疲惫。 “在哪?” 许愿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对面的大厦,报了一个地址。 他让她站在路边等。 不过十分钟,有辆车靠路边停下。 那人从车上下来,风尘仆仆的样子。 许愿看着他,目光落在他脸上,橙光下白的失真。 他寸头长了些。 路上车流不息,绿灯时,他穿过马路走过来。 许愿神色有点呆。 他问:“不认识了?” 许愿动了动眸子,看着他:“我还以为你要失约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他回来总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有事耽搁了。” 许愿没说话,张开双手上前抱住他。 第164章 橙光辉煌下,两道身影相印,像藤蔓交缠,骨连着骨,血水相融那样密不可分。 难怪贺礼不休息,拖着疲惫的身子也要回来,原来是她也回了光明市。 李妍坐在车里等了一会儿, 没一会儿,女生松开他,低声和他说话,贺礼点头应下。 然后便分开。 两天后的五一是个好天气,微风不燥,万里无云。 戚梦的爸爸把戚梦的手交到她哥的手上,那一瞬间,她也跟着红了眼眶。 戚梦父亲对她哥说了掏心窝的话。 她哥点头答应着,紧紧握住戚梦的手,好像一切承诺都在这个十指相扣里了。 那天,戚梦哭的妆都花了。 补妆的时候,许愿看着她红红的眼睛问:“好好哭什么?” 戚梦红着眼摇头:“我只是突然想到你哥陪我的那三年,我活在黑暗里的三年,好像没有你哥,我熬不过来。” “他刚刚还说那种的话,还有他眼神,我就觉得,我这辈子幸亏有你哥。” “好了不哭了,等下还得敬酒呢。”许愿抽了纸巾给她。 戚梦点头,擦了鼻涕眼泪出去敬酒。 晚上两家人又聚了一餐,许褚开心,拉着贺礼喝了不少酒,晚上十点饭局才结束。 之后一群人又要去唱歌,袁佩珍看贺礼醉了,让她先把贺礼带回来。 许愿扶着贺礼打了车,好不容易把人带回家,许愿伸手正要开灯,他突然压过来把她控制在墙边。 他每一下的呼吸都带着酒味,在她鼻尖萦绕。 黑暗里,许愿抬眼看向他。 外面有光,特别微弱从阳台铺进来,许愿看不清他的表情。 “明天我们去外婆家。” 他闷声应了一声,低头吻了下来。 他呼吸很急,慢慢的变得热烈,隔开了空气,像溺亡在深海一样贪婪的吸走她肺里的空气。 许愿大脑缺氧,眼前他的轮廓越来越模糊,迷迷糊糊被他抱起来,往卧室走。 后背落在柔软的床上,他的唇松开了片刻又压下来。 许愿艰难的叫了他一声:“阿礼?” 她怕这个时候李兰兰回来。 他没回应,霸道强势的动作还在继续。 夜色里一切来的猛烈,许愿紧紧皱眉,闭上眼睛,抑制喉咙里的呜咽。 外面的白月光钻进来,耳边的喘息声慢慢平息下来,他睡着了。 许愿穿上衣服,拖着酸痛的身子回了对门。 …… 早上,收拾东西,准备去看完外公外婆就直接回嘉山。 袁佩珍推门皱着眉问:“不和你哥一起?” “他俩三号才去,我三号要回学校了。” “跟贺礼一起?” “嗯。” 袁佩珍点头:“也好,让你外公外婆也看看贺礼。” 袁佩珍又叮嘱了两句,就去了医院。 贺礼昨晚喝了不少酒,第二天头疼着就没开车。 他们快中午才上车到宁安已经下午了,往乡下去还得几个小时的车程。 那边地方偏僻,一天只有早晚两班。 便在宁安住了一晚。 晚上不知道什么事儿,李妍过来找他,他手机都没带就出了门。 许愿坐在床上,拿着他手机找个游戏打发时间。 她死了一次又一次,重开了五六局贺礼才从外面回来,看着她抱着手机坐在床上皱着眉的样子,掐了烟走了过去。 “玩什么?” “不知道,随便点了一个游戏。”许愿抬眼去看他,“怎么了?有事?” “让我拍个广告,推到五号了。” 许愿点点头,继续低头玩手机。 贺礼坐过去看她操作。 她学习挺好的,玩游戏笨手笨脚的,看着有点好笑。 许愿听着头顶他闷声在笑,抬头看他:“你笑什么?” “没,你继续。” 许愿抿唇,操作有点别扭。 最后觉得这游戏索然无味,闹脾气似的把手机扔给了他。 “不玩了?”他笑问。 “不玩了。” 她起身去了卫生间。 贺礼朝她背影看过去,这段时间不见,她瘦了很多,肩胛骨棱角分明。 如果没人照顾,她不怎么按时吃饭。 贺礼低头看了一眼许愿的战绩,活不过五分钟的样子,默声笑大了。 “你又在笑什么?” 许愿快速冲完澡出来,看他又在笑忍不住皱了一下眉。 贺礼把手机扔到一边摇头:“没什么。” “我战绩是难看,”许愿去翻箱子,拿出一盒面膜往脸上涂抹。 贺礼笑笑,直接脱掉衣服,光裸着从她眼前经过进了卫生间开始洗澡。 许愿偏开目光,低头把面膜盖子拧上,他出来,女生正盘腿坐在床头看手机,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乐得不行,一岔气就抑制不住的咳。 贺礼快步走过去拍着她后怕,皱着眉:“看什么乐成这样?” 许愿把手机递给他看:“就你耳钉xy字母,网友给你编了一段感人肺腑深情虐恋。” 贺礼拿过她手机看,贴里有个关于贺礼耳钉字母背后故事的帖子。 有一个热度最高,点赞最多的一条评论写了洋洋洒洒几百个字,编的跟真的似的。 大概意思是:xy是徐媛,他高中初恋女友,后来被父母发现,并遭到反对,之后女生出国了,但两个人依旧还联系着,后来女生突然电话就打不通了,因为女生得了癌症晚期,没坚持多久就离世了。然后贺礼那些又丧有伤感的歌都是在写初恋女友。 许愿扬脸看贺礼,故意撇嘴:“你这位得了癌症女朋友是谁啊?反正我活的好好的。” 贺礼笑了声,拿着她手机在下面评论,然后递还给了她。 许愿低头瞥了一眼手机,他在下头评论了“许愿”“没死,好好的”两句话。 许愿吓得脸都白了:“你干嘛?” “帮纠正一下。” 许愿赶紧把评论给删了。 “你是想我被骂上热搜?” “不敢。”贺礼俯身,在她唇边吻了一下,“跟你商量一个事。” 他说话的什么,也没松开她的唇。 许愿轻点了一下头。 “看完外婆我们领证。” “好。”许愿轻声应着。 他唇移开了一些,却不安分的落在她脖子上:“到时候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 许愿松开了手机,抓紧了被子,嘤咛着:“不办婚礼,就请一些亲朋好友吃顿饭,简单一点。” “行,听你的。” 第165章 (犹豫了很久,决定还是再留点美好。所以,我又改了文。) 早上去乡下的车七点走,许愿睡过头了,贺礼早醒了,看她睡的沉,就没叫她。 下午那班车在三点。 天将将黑了才到村子,去之前跟外公外婆打过电话,老两口正站在路边迎他们。 七八十岁的人了,弓着背拄着拐站在那眼巴巴的往车上看。 许愿下了车就朝着外公外婆跑了过去,贺礼跟在她后面提了大一包小一包,来时给老人买了不少东西。 外婆看向她身后跟着的男人,拉着她笑眯眯问道:“这是你在电话里说的对象?” 许愿挽着外婆的胳膊,轻轻莞尔:“嗯,带回来给你们看看,不错?惊喜不?” 外婆仔细去瞧了一眼贺礼,对着她暗搓搓满意的笑:“小伙子长的真不错,这个头也很高,真白,模样看着还行。” “老头子。”外婆一边说一边去推了推一旁外公,“去,把人家孩子提东西,站着杵着干嘛?” 外公正眯着眼睛,抽着烟,古铜色的皮肤,因为上了年纪皱巴巴的,上前去接贺礼伸手的东西:“来就来嘛,带那么多东西干嘛?” 贺礼微微颔首:“外公,我来。” 外公乐了:“客气什么,别看外公老,外公身体可不比你们小年轻差。” 贺礼只好把最轻的东西给了外公,又递上烟,外公也不客气收了下来,两人在后头一边抽烟一边说话。 许愿挽着外婆的胳膊就在前面和外婆。 外婆和蔼的拍了拍她的手,乐开了花:“这小伙子是做什么工作的?” 许愿想了想说:“开店的。” “那不错。”外婆满意的点头,“开什么店?” “花店。” “花店啊。”外婆顿了一下,认真的问,“挣钱不?能不能养活你?” 许愿笑了:“挣钱,能养的起我。” 外婆絮絮叨叨的,问这问那,过了一会儿忽然叹了一口气:“唉,年纪大了,你哥的婚礼我和你外公都没去,” “过两天我哥就带您外孙媳妇来看您和外公。” 许愿扶着外婆进了院子,发现贺礼没有跟上来,回头看到那两人蹲在门口一口一口抽着烟。 一老一少的动作如出一撤。 许愿听到外婆在叫她,应了一声走了过去。 屋外,外公吸了一口烟,舒舒服服扬就一下眉,转头看了一眼贺礼,问他话:“你和愿愿谈多久了?” “五年了。” 外公皱了一下眉:“这么久了?” “差不多。” 外公思索着点了点头:“今年有多大了?” 贺礼低声回答:“二十二。” “比愿愿还小一岁呢。” 贺礼点头:“嗯。” 外公被烟迷了眼:“做什么的?还在上学吗?” 贺礼:“不上了,在工作。” 外公眯了一下眼:“好好的怎么不上学了?” 贺礼自嘲的笑了笑,往嘴里塞烟吸了一口:“不是那块料,上学也是混日子,不如就出来找个事做,早点挣钱,比混日子有意义的多。” “也是。”老人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起了身,“别在这坐着了,走进屋。” 贺礼低头把烟头摁在水泥地上,起身跟进了屋。 村里的房子差不多都带着院子,里面会弄一块地种一些简单的小白菜,青椒什么的。 屋子装修的还不错,两老人把屋子收拾的整洁又干净。 贺礼扫了一眼,女生正跟在外婆身后忙碌晚饭。 外公找来象棋他问:“会下这个不?” “会一点。” “来陪我下一局。”外公拍了拍沙发。 贺礼点头,坐了过去。 许愿在厨房忍不住朝外面看了一眼,男人正低着头陪着外公下象棋。 外婆笑着说:“你这个男朋友还不错,现在年轻人不是抱着电脑,就是抱着手机,谁还喜欢这玩意?” 许愿得意的挑眉:“外婆,我找的男朋友还不错?” 外婆笑着连连点头:“是不错,好好处。” “放心,您这外孙女婿跑不掉。” 晚上简单吃了一顿饭,外婆又拉着贺礼问东问西的,贺礼也很有耐心,微微垂眸问一句乖乖的答一句。 她外婆把人问了一个底朝天。 许愿打着哈欠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抱着干净的被褥去楼上客房给贺礼把床铺上。 她外公外婆腿脚不好,方便上下楼,就住在楼下,楼上三间空屋子来人了住。 许愿铺好床下楼又陪着外婆外公待了一会儿,十点后,两位老人累了,回屋睡下。 许愿走过去问他累不累,要不要回屋休息? 贺礼笑得温柔,摇头说不累,想出去走走。 许愿带着他出了门,农村里没路灯,但月光比较皎洁,脚下的路看得清清楚楚。 水塘附近有蛙鸣,远处有犬吠,白月光洒了一地。 贺礼来牵她的手,她朝着贺礼看过去。 他脸色有点疲乏,他到现在没歇着,基本是外公找他聊一会儿,外婆又去和他说说话。 也不知道贺礼和两位老人说了什么,外公外婆看着特别喜欢他。 “我外婆刚刚和你说什么了?她突然笑得那么开心?” 他笑了声:“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我说这次回去就把证领了。” “我说呢。”许愿弯了唇角,“难怪她那么开心。” “我今天也很开心。” 许愿扭头去看他。 “上辈子没见过你父亲,也没能让你母亲满意,更加没有见过你外公外婆,这辈子我得到了他们所有人的同意。” 贺礼握着她的手,放在嘴边吻了吻,“能让他们放心的把你交给我,对我也是一种认可。” 许愿心尖软了。 低着头盯着脚下的泥土路。 “我觉得你很好,谁也比不了,谁也比不上。” 贺礼低头笑了笑。 他说:“我这个人不指望有人记得我有多好多好,但希望以后有人突然记起我这么一号人,他会说,贺礼这个人啊,真的没什么好的,但有一点做的还不错,就是足够爱许愿。” 后来许愿经常会想起他这句话。 心底不知是什么滋味。 第166章 。 四点许愿被楼下动静吵醒,老两口在楼下说话,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动静在凌晨那会听得清清楚楚。 村子里基本都是老人,或者是在家带孩子上学的妇人,年轻人都出去工作,也很难有年轻人能耐得住枯燥和寂寞留在村子里。 人都起的挺早的,天还灰蒙蒙亮,四五点就起来了干活了。 许愿坐在床上缓了一会儿,揉着眼睛爬了起来,去推隔壁屋的门。 贺礼昨天累了,现在还在睡着,许愿轻手轻脚上了床。 贺礼察觉到身边有动静,伸手把她揽在怀里,下巴放在她颈窝。 许愿不知道他是醒了还是没醒,他闭着眼睛就没再有动静。 许愿贴在他怀里,动了一下,发现他的手紧紧的困着她。 她抬眼去看这人的脸,睡着时安安静静的,岁月静好的样子。 后来又来了困意,她靠在贺礼的怀里睡了回笼觉。 老两口做好早饭上来叫他们下楼。 外婆推开了许愿的房门发现被子被掀开,床上没人。 又去了隔壁屋,那门没关,虚掩着,外婆轻轻推开了一道缝隙。 两人正相拥而眠。 “这丫头,不知道害臊。”外婆嘀咕了一句,却笑了。 等许愿再醒外面太阳都出来了,八点钟左右能听到远处的小学在做广播体操。 身边的贺礼已经不在了,许愿下了楼也没看到人。 “外婆,外公和贺礼呢?” “被你外公带出去钓鱼了,小年轻的也挺是有在的耐心,你外公一钓就是一下午,我受不了。”外婆低头穿针,好几次没成功。 许愿伸手拿过来,帮忙穿上。 “在什么地方钓鱼啊?” “就南边那条河,你小时候经常跑过去玩,有一次还在哪溺水了。” 这陈年往事许愿已经不记得了,外婆提起来一阵的后怕。 “那次可把我吓坏了,还好当时有会水的把你捞了上来,你妈当时知道了连夜赶回来把我责怪了一顿。” 许愿笑了笑:“袁同志太大胆了,那您没说,让她把孩子带回家去自己带。” 外婆摇头:“我可舍不得她把你带回去,心心念念盼着你暑假过来的。” 许愿笑容慢慢退下,抬手替外婆把衣服领口整理好:“外婆我去看看外公他们。” “是去看对象?” 许愿赧然。 外婆摆了摆手:“去去,吃完早饭再去,胃再饿坏了。” 许愿答应了一声,随手拿了一块饼,去了村南边的那条河。 大太阳下河边坐着的都是钓鱼人,这天也适合钓鱼,空气中没有丝毫的风意,水面平静。 贺礼和外公坐在一起,两个人看着鱼竿,一边闲聊。 贺礼也才二十来岁,和长辈说起话来特别老成,有模有样的。 许愿抬脚走了过去,贺礼抬眼看她:“怎么过来了?” 许愿在他身边蹲下,看着水面:“来看看你能不能钓上大鱼。” 贺礼抬手把头上的遮阳帽盖在她脑袋上。 “太晒了,赶紧回去。” 许愿偷偷看了一眼外公,小声嘀咕:“我感觉你被我外公抢走了。” 贺礼低头看她,伸手去摸了一下她那张气鼓鼓的小脸。 “先回去,我陪你外公待一会儿。” “行了啊。”外公起身,把鱼钩拽出水面,重新上了鱼饵有把鱼钩甩进了水里,笑呵呵的说道,“我不就让贺礼陪我钓个鱼嘛,瞧你那一点不矜持的样。” “性格跟你妈似的,你妈当初就跟你现在一样,特别主动,女孩子家家矜持一点。” 许愿:“……” 贺礼盯着她笑。 许愿抿了抿嘴唇,把帽子给贺礼戴了回去,回了家。 下午她陪着外婆待在家里,老人家下午要睡觉,屋里一时之间特别安静,午后的阳光照在床边,许愿拉上窗帘往楼上走。 贺礼的手机没带,在隔壁屋响。 许愿走了进去,迟疑了一下,伸手拿起来接通。 梅露皱着眉,吸着烟,电话一接通立马开口问:“什么时候回来?” “你好,贺礼不在,我们明天就回去。” 梅露愣了一下,眉头慢慢舒展:“嗯,麻烦你告诉他,明天下午要飞国外,领个奖不要耽搁了。” 许愿轻轻应下:“好,等他回来我跟他说。” “那不打扰了。” “好。” 许愿拿着贺礼的手机回了自己屋,坐在床上玩着手机上的游戏打发时间。 后来不知不觉睡着了,醒来时已经傍晚,贺礼还没回来。 许愿问了外婆才知道,贺礼被外公带着去老兄弟家喝酒去了。 外婆眉眼一横:“你们一来啊,你外公抽烟喝酒都硬气了。” 许愿忍不住笑了:“外婆,我终于知道我妈的脾气像谁了。” 外婆面色和蔼:“你妈的脾气就像我,你不太像,你性格像你爸多一些。” 许愿慢慢点头,安安静静的听她说话。 过了一会儿,许愿才出声:“外婆,我跟贺礼明天就要走了,刚刚有人打电话,有事找贺礼。” 外婆叹了一声:“你们忙你们的,有空过来看看我跟你外公就行。” 许愿点头:“好,以后经常来看您。” 晚上八点外婆就睡下了,许愿不见贺礼和外公回来就自己先上了楼。 晚上她迷迷糊糊的看到床边站着这个黑影吓了一跳,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伸手开灯。 也不知道是夜里几点,他刚从外面回来,他眼神迷离带着醉意。 许愿揉着眼,问:“现在才回来?” “下午钓完鱼又跟你外公到处转了转,在他老朋友家喝了酒,那些长辈太热情。” 许愿凑近闻,他一身的酒味:“你喝了多少?” “你外公挺能喝的,所以多喝了一点。” 他慢慢靠近,坐在床边,低声道,“打扰你睡觉了。” 许愿摇摇头:“没,没睡太深。” “对了,白天你不在家的时候,你经纪人有打来电话,说你明天要飞国外去。” 贺礼点头:“嗯,又不能陪你了。” 他顿了顿,小声询问:“等你毕业了我就淡出娱乐圈,我们就在老家这边开一家花店,养只招财,生一个进宝,行么?” 许愿看着他眼睛,慢慢点头:“你说了算。” 第167章 罪恶 在外婆家待了两天就要回去了,那天下午临走时外婆有些舍不得,拉着她的手叮嘱她跟贺礼要好好的,后来车子缓慢上路,后面两道身影越来越模糊。 她跟贺礼在宁安分开,他飞了国外,她也回学校,领证这事就这么耽搁了下来。 她到嘉山给唐潇发了短信,唐潇给她发了一个地址,许愿打车过去才发现是一家木雕工艺品店。 橱窗里拜摆放着给种各样的木雕作品,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精细到每个细节。 大厅里没人,许愿往里走听到动静,抬手推门,里头木屑满天飞,唐潇带着眼罩,围着围裙,踩着一块木头,手举着电锯在切割木头。 许愿站在一旁等了一会儿,那块很快就成了两截,唐潇关了电锯,随手扔到一旁。 “这么快?我还以为你有一会儿呢。” “本想先去学校的,想后来看看你是怎么做木雕的。” “带你看看我的作品。”唐潇眼睛亮了亮,拉着她往外面走。 她算是刚入门级别,雕刻的都是一些小动物,手掌那么大。 许愿弯身仔细盯着看。 唐潇一边倒水一边说:“有没有喜欢的,我送你。” 许愿伸手拿起一个小兔子。 “喜欢的话拿去。” “那我就不客气了。” 唐潇喝了喝一口,润了润嗓子:“客气什么,我可是把你当成灵魂伴侣了。” 唐潇看着外面叹了一口气:“可惜了咱俩都直,要不然可以来个故乡百合又开了。” 许愿忍不住笑了:“得了,有个富豪追你,你还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唐潇皱眉:“别提他,头疼。” 唐潇和那个男人兜兜转转纠缠了好几年,许愿对那人了解一星半点,只知道他叫裴宋,房地产大亨,唐潇家里人给她找的未婚夫。 也碰巧远远看过那个男人一眼,对唐潇温柔体贴,看起来很喜欢唐潇的样子。 可唐潇铁了心和那人对着干,大概是真的擦不出火花,可许愿却觉得唐潇有一天会掉进男人的温柔乡里。 “你有没有想过,迟早你会陷进去?” 唐潇拧着眉头,摇头:“没有,不可能。” “不说他。”唐潇放下水杯走了过来,“这只兔子是我第一个作品,算是练手的,你不嫌弃它丑?” “不嫌弃。”许愿看了一眼兔子,“还好,不是太丑,就是有点畸形。” “我就知道你要损我,”唐潇放下水杯说,“招财在楼上,我带你去。” 许愿点头,跟着唐潇上了楼。 招财正趴在沙发上有阳光一处懒洋洋的伸懒腰,看着又高贵又慵懒那副姿态,听到脚步轻轻瞥了一眼许愿,好像不认识。 唐潇:“你这招财一点也不亲人。” 许愿走过去伸手抱它,它没躲,但小爪子抵着她。 许愿:“它也不亲我。” 印象中,招财比较亲贺礼。 哪怕是遥遥异地恋,它跟贺礼接触不多,之前贺礼在的时候,它特别喜欢趴在贺礼身旁睡着。 贺礼洗澡上厕所也跟着。 “在哪弄的猫?”唐潇伸手摸着她怀里的猫儿,喃喃的问。 “捡的。” 唐潇点点头:“我也想养一只,但……” “挺麻烦的。”她摇摇头,欲言又止的样子,无奈耸肩。 之后木雕店里来了人,唐潇过去招呼,她在店里又坐了一会儿,就回了出租屋。 次日一早去林程那里报道。 林程正在接待委托人,涉及到走私贩卖毒品。 现在人被拘留,来委托的是男孩的家人。 委托人离开后,林程撩开衬衫的袖子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准备一下,十分钟后跟我去拘留所见见当事人。” 许愿点头,转身去准备,十分钟后跟着林程跑了一趟拘留所,见到了当事人。 会见室里,许愿看到了一张稚嫩的脸庞,黑色t恤,皮肤黝黑,眼神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浑浊,脸庞却显幼态。 男孩见到他们明显开始紧张,被铐在一起的手紧紧绞在一起,眼神不安。 “冯楚原对吗?”林程问。 男孩点头。 “别紧张,我们是你妈妈委托的辩护律师,不想在里面待着,请你对我坦白你涉及到毒品所有过程。” 男孩点头。 “你是怎么碰到毒品的?” “就,就和社会上的一些朋友,他们带我去夜店玩,然后他们在包厢里吸毒品,问我要不要尝试一下,我好奇,就吸了一口。” 男孩又立马解释说:“那天包厢里还多人都在吸,我就是,就是好奇,而是很多人都尝试了。” “但你贩毒。” 林程看着他,“你的毒品是从哪来的?” “我不知道那个人叫什么名字,但大家都叫六哥,他们都从六哥手里买毒品,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我他让我带着毒品去他指定的地方等一个人,我只要把东西交给他就行了,做完他就让我再吸一次。” “你有听说过‘深哥’这个称呼吗?” 许愿抬头看向林程,有些意外他会问出这个问题。 男孩显然不知道,摇头:“没听过。” 林程点头,之后又问了一些细节,临走时把谈话记录递了过去,让男孩签上字。 离开拘留所,车里安静,林程握着方向盘忽然笑了声:“我最怕的就是我亲手把自己亲弟弟送上死刑台上,但我又恨不得让他被枪毙。” “他身上背负太多人命,太多罪恶,活着只会让更多人痛苦。” 许愿沉默着,目光看向外面。 林程问她:“你说说,你几年前是为什么会见到他?” 她支撑着脑袋盯着某处发呆,笑了声:“没,就是偶然听到‘深哥’这个称呼,后来才知道他是网上通缉犯。” 林程心知肚明她说的假话,但也没深究下去,点着头问:“在光明市?” 许愿“嗯”了声:“你怀疑冯楚原的案子毒品来源是林深?” 林程点头。 “说实话冯楚原口中的‘六哥’是林深身边的人。”林程顿了顿,声音低沉,“我感觉,我离他越来越近了。” 第168章 晚上八点才回出租屋,屋里漆黑一片,招财趴在睡着,听到门口有动静,整了猫都不好了,从沙发上站起来,竖起耳朵朝着门口瞧。 她忙了一天了,有些累,淡淡扫了一眼小家伙,换鞋进门把包随手往沙发上一扔,整个人陷在沙发里。 身周安静的厉害,许愿起身叹了一口气,给招财的小饭碗里添上了猫粮。 晚上睡下前接到贺礼的电话。 深夜里他的声音低低沉沉,说话是喃喃细语。 其实聊天内容很无聊,嘘寒问暖以后就是“干什么”“吃什么”“做什么”,只是想听听对方的声音罢了。 许愿在床上翻了一个身,说睡不着。 贺礼就给她唱摇篮曲。 后来确实有效果,许愿打着哈欠,嘤咛着说:“困了。” 贺礼叫住她:“等一会儿,再说一会。” 许愿深吸口气,强撑着清醒:“好。”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后来也没说上什么话,眼皮不由自主往一块儿合,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第二天手机又一直在通话中,许愿拿起来听了听,那边隐隐约约有说话声。 李妍在跟他说行程,拍杂志,接广告,有个戏五月底要进组,行程日记排到了今年年底。 贺礼有意要淡出圈,和梅露续约合同也只签了三年,合同期间还是要接工作。 李妍开口说话:“上午有个采访,下午还要拍杂志。” 说着犹豫了一下,“和一个小花旦一起,没什么暧昧动作,就正常拍照没问题?” “没问题。”贺礼抬了一下眼,“我没那么矫情。” “那要不要跟你女朋友汇报一下?”李妍询问。 贺礼摇头:“她也没那么小气。” 李妍慢慢点了一下头:“那我去和负责人联系联系,确认一下拍摄时间。” 贺礼“嗯”了一声,伸手拿过手机。 还通着话,偶尔有招财奶奶的叫声,早上八点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醒。 正准备把手机,就听到电话里女生大概是刚睡醒带着鼻音:“早,阿礼。” 之后声音戛然而止,电话被挂断。 李妍联系完拍摄负责人,走过来:“下午三点行吗?” …… 许愿起身拉开窗帘才发现是个阴雨天,她拿起手机想给贺礼发一条短信,却不由得失笑。 也不知道他那个城市有没有下雨,许愿切换了天气预报上的城市,同一片天空下,贺礼那边艳阳高照,她这边却是阴雨绵绵。 许愿收起手机洗漱后去律师所,昨天那个男孩的妈妈又过来了,向林程了解儿子的情况。 林程告诉女人,冯楚原被抓时,身上带有三十克的甲基苯丙胺,可能判刑三年以上七年以下。 但男孩主动招供,并且提供了上家信息,有重大立功表现的话,可以减掉全部刑期。 女人诚惶诚恐点头,然后在所里坐了好一会儿,问了好多问题才离开。 几天后,公安机关一直未把冯楚原移交法院,似乎在顺藤摸瓜有目的捣毁这背后中真正的大毒枭。 但冯楚原只是一个小啰啰,哪能那么容易找到毒枭巢穴。 后面的几天冯楚原这事就暂时放了下来,林程递交了取保候审材料,冯楚原重新回了学校。 五月里的最后的一个周末,许愿坐在沙发上忙着毕业论文,戚梦打来微信电话没事跟她闲聊着。 那边的女生语气很轻松,许愿似乎都能想象得到她舒舒服服窝在沙发里,手摸着肚子和她说话的样子。 逍遥自在。 许愿:“孩子名字想好了么?” 戚梦嘴里吃着东西,声音含糊不清:“这才几个月啊,都不知道男孩女孩呢?” “可以先取个小名字。” “小名字取好了,你哥说不管男孩还是女孩,小名字就叫豆子。” “豆子。”许愿笑了声,“这个名字挺可爱,现在肚子大了么?” “没,就一点点,看不出来。” 手机上跳出一条林程的短信,许愿看了一眼已经晚上九点了,林程找她出差。 许愿叹了一声:“师傅找我出差先不聊了。” “这么晚?大晚上出差?” “律师这个职业就这样,全国各地跑,时间也不定。” “行,去忙。” “嗯。” 许愿挂下电话,收拾了衣服,又给唐潇打电话,留了钥匙拜托照顾招财。 林程在楼下等她,许愿刚坐上车,嗅觉敏感闻到车里橡胶皮味,胃里特别不舒服。 林程皱眉:“可以出差?” “没事。”许愿摆了摆手,又问,“什么案子?去哪?” “刑事案件,在昆明。” 许愿想也没想就跟着去了。 五月底,贺礼也在云南,他的足迹在贫困地区,之后又到了昆明玉龙湾影视基地拍戏。 许愿支撑着头发呆,之后上了飞机实在是困就睡着了。 下了飞机是凌晨一两点,两个人随便找了一个酒店住下。 天还未亮许愿饿的要死,顶着灰蒙蒙的就出了门吃了早饭,看着整座城市慢慢亮起来,光芒捅破苍穹,临走时给林程带了一份。 林程接过早饭皱眉:“这么早?” “我说我是饿醒的你信么?” 林程笑着点头:“信。” “对了,你还没跟我说什么案子。” “故意杀人。”林程,“挺复杂的。” 许愿眨了一下眼,有点茫然。 林程给她解释:“当事人被绑架后被歹徒逼迫杀人,对于这人案件争议很大,正在律师界引起了有罪与无罪的争论。” “那您觉得这种情况下该不该判刑?” “这个问题我们讨论讨论?” 许愿连忙摇头:“您是师傅,我跟你讨论这个问题,不就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找虐?” 林程笑了:“我们做无罪辩护。” 许愿张了张嘴,慢慢点头:“啊,那我这次可得认真学,搞不好以后有的用。” “行了别贫了。”林程低头笑,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约了委托人九点见面。” 许愿点头:“好,那我回房间准备一下。” “来昆明你很开心啊。” 许愿回头:“喜欢的人都在。” 第175章 他很爱很爱很爱你 李妍上次过来看她情绪状况一直很低下,就一直待在嘉山。 贺礼失联的第五天,她把自己关在家里五天,顶着蓬松头发,两眼无神,吃什么都会吐出来,明明怀着孩子整个人却瘦了一天。 整个屋子好像被黑暗弥漫,什么都看不清了,如果不是她执意留下来,都不知道许愿怎么熬。 李妍拉开窗帘,朝着她走过去。 “过去把饭吃了,今天阳光不错,吃完我带你出去走走。” 许愿摇头,低着头抱着招财,手指慢慢抚摸,抿着嘴巴一声不吭。 李妍垂眸看着她:“你要一直这样?” “你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它是你的,也是贺礼的,是你们两个人的,是你联系贺礼之间最重要的关系纽扣,你现在身体这么虚,孩子怎么办?” 许愿眨了眨眼睛,一动不动。 李妍深吸一口气,语气平静:“贺礼向我说起你时,把你当信念一样存在,好像就是有了你他才走到现在,拍戏,开演唱会,拿奖,开创基金会做公益,可现在他连这点光都得灭了吗?” 许愿心尖一颤,抬了一下眼皮,起身走过去坐下,抓起筷子把东西往嘴里塞。 她买的都是清淡的,这两天和许愿相处发现她怀孕症状特别严重。 这人现在是乖乖的吃饭了,可看着她木纳的眼神,李妍心里说不出的沉闷,压抑的快要喘不过来气来。 李妍走过去,给她递了一杯水:“快点吃。” 许愿低着头,忽然开口:“他还和你说过什么?” 她声音哑哑的,太久没有说话的原因。 李妍看向她的脸,语气温和:“你跟我说你怀孕的时候,很开心,很紧张也很焦虑,他害怕自己是个不合格的父亲,怕自己做不好这个父亲,后来有几天晚上他焦虑到很晚才睡下。” “他白天忙,晚上回酒店又迟,有时候想给你打通电话可一看晚上九十点的,就忍住了。” “他真的很爱很爱很爱你,我一度觉得他爱你没了自我,可他说,就因为爱你才有了自我,他才发现有很多有意义的事儿,这个世间万物还是美好的。” 许愿红了眼圈,眨了一下眼睛,眼泪滴进面汤里。 她这几天没哭过,情绪发泄不出来,一直压抑在心里。 李妍目光盯着她。 “他说,孩子的名字他都想好了,男孩叫进宝,女孩叫喜宝。” “他说他喜欢女孩子,最好要像她母亲那样一副干净淡漠的样子,像活成别人不敢随便招惹的样子。” 许愿紧紧咬着嘴唇,眼泪顺着脸颊滚落,压抑了很久,双腿屈膝在椅子上,把脸埋在臂弯里,抑制哭声,身子却在发抖。 李妍深吸口气,伸手抱着她,轻轻拍着她后背。 许愿累了,身心疲惫,昏昏沉沉的睡下,李妍慢慢带上门离开,那时天已经黑了,仓库里暗无天日,贺礼靠着墙,嘴唇干的脱皮,这五天林深让人给他注射了五次冰毒,从第三次开始他开始有毒瘾。 毒瘾来的时候会用脑袋撞在地上,会一会冷一会热,严重的时候会出现幻觉,会意识障碍,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身体上和精神上双重折磨,这人迟早会熬不住,可好死不死脑海里总会浮现许愿那张苍白的小脸。 最近他意识障碍差点都忘记,他们有孩子,他要做爸爸了,他还有很多很多的事还没有去完成。 贺礼缓缓睁开眼睛,仓库的门被人踢开,林深居高临下看着他,用脚踢了踢他:“来瘾了?想不想吸一次?” 贺礼扯着嘴角笑了。 林深舔了舔嘴角:“你还挺硬,毒瘾发作也能忍,我竟然越来越欣赏你了。” 林深弯腰:“要不你跟我混。” “没兴趣。” “为什么?”林深皱眉,“为了你那个女朋友?一个女人罢了,以后要什么样的没有?” “想你这样亡命天涯的人,整天把头别在裤腰带里度日子就没想过有一天会被抓去枪毙了么?” 林深笑了:“那也要他们抓到我?你看他们有脑子?抓了我这么久,我现在不一直好好的?” 贺礼嗤笑一声,毒瘾越来越重,紧紧咬着牙管,瞳孔发黑。 林深盯着他,张了张嘴,笑得玩味儿:“对了,我有份礼物送给你,老虎把人带进来。” 老虎拽着一个中年男人推了进来,男人浑身抽搐,痛苦的抓着头发。 林深放了一个注射器和一把枪,笑了声:“毒瘾发作的人自私又暴力,他会为了这一针注射器拿枪杀你。” 他顿了一下,笑得更深:“我明天来看看你跟他谁活着。” 贺礼手指紧紧握着拳头,身子不受控制在抖,额头慢慢渗出一层细密的汗,头晕恶心,甚至想吐。 毒瘾来到的痛苦比死亡还可怕。 林深笑得玩味儿,带着人离开。 天亮了,一声枪响,有人倒在血泊中。 许愿突然从梦中惊醒,身上都是汗水,转头往外面看,原来是早上了。 她坐在床上愣了一会儿,手指轻轻触碰着腹部,深吸一口气,下床出了门。 林程找到她时,她穿着一条宽松的裙子,踩着平底鞋,带着一个帽子站在街角,在一个小吃铺子前买煎饺,林程下车朝着她走了过去。 许愿接下找来的零钱转过头看到林程愣了一下。 “是,是有消息了?”声音又轻又哑。 林程:“上车说。” 许愿点头,跟着他上车,孕妇嗅觉敏感,车里有皮味儿,林程把车窗放了下来。 “什么情况?” “林深再次出现不是偶然,是有一场交易,这次交易是警方捣毁他们老巢的最佳机会,警方那边和卧底有秘密联系,已经确认在了交易地点,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就这几天,就有消息了。” 许愿心提了一下。 “那贺礼怎么样?” 林程:“还不清楚,不过应该没生命危险。” 许愿慢慢点头,喃喃着:“可我最近总有不好的预感,我早上好像听到一声枪响。” “那是因为你太担心他了。”林程,“关心则乱。” 第179章 多久都等(修改) 贺礼的案子需要等林深落网才开庭,这几天许除了振作起来往律师事务所跑,就是在考虑怎么把贺礼的事通知家里。 晚上,和林程视频聊完贺礼的案子后,许愿接到了家里的电话。 是许褚打过来的,人老了,也唠叨了,问她手机是不是坏了,之前打电话一直关机,让人担心。 许愿蜷缩着腿坐在床上,听着电话里捏着手机犹豫了好久,才说了贺礼的事。 两家人连夜开车到了嘉山,李兰兰听到自己儿子杀了人又染上了毒瘾,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一夜之间不知道多了多少白头发。 那几天李兰兰整天往林程的律师事务所里跑,林程也特别有耐心接待了她,安抚她的情绪。 许褚和袁佩珍请了假待在了嘉山,跟着忙前忙后。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贺礼一直被关在看守所除了律师不容许任何人探视,李兰兰为贺礼的奔波,越是没有消息,心就一直提在嗓子眼,焦虑不安却又无能为力,总觉得贺礼下辈子都交代在了监狱里。 夜里,许愿刚和戚梦通完电话,李兰兰进了屋,拉着她的手,一脸愧疚和不舍,犹豫再三才说话:“愿愿啊,你和阿礼分手,阿姨不怪你,他现在这个情况不能耽误了你,你是好女孩,以后不愁找个好人家。” “阿姨挺喜欢你的,真的,见你第一眼就喜欢,没想过你会和阿礼谈,现在成了这样,有缘无份。” 许愿低着头,揪着手指,好一会儿才说话:“这个世界上除了贺礼,我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像他这样待我这么好的人了。” 许愿抬眼笑了笑,昏暗的光下,眼里闪着泪光。 “再说了,我怀孕了,谁还会要我这个怀着别人孩子的人?” “怀,怀孕了?” 李兰兰怔住,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内心五味杂陈。 后来可思来想去,话里话外还是想让她把孩子流,从新找个人,不想耽误她。 都被许愿回绝了。 袁佩珍看着她,叹了一声:“想好了?” “想好了。” “多久都等?” “多久都等。” 袁佩珍点了点头:“随你去,反正作为母亲我肯定是自私的想让你把孩子打了,但我也知道我说什么你也不会听,那你想做什么我这个做母亲的就支持,你也不小了,也快是个做母亲的人了,自己做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谢谢你,妈。”许愿忍不住眼红。 袁佩珍看着她憔悴的脸心里疼,抬手替她抚平耳边软发:“比上次回来时瘦了,不好好照顾自己,怎么给肚子的孩子营养?梦梦肚子比你大几个月,被你哥养的胖胖的,到时候生产了,孩子也比你的健康。” “既然事情已经成这样了,就接受这个结果,好好照顾自己,把自己搞成这副德行,就能改变这个事实吗?” 许愿吸了吸鼻涕,靠进袁佩珍的怀里:“我知道,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袁佩珍摸着她脑袋,叹着气嗔怪:“傻丫头,睡,好好睡一觉,妈陪你。” 许愿窝在床上,往袁佩珍怀里缩,慢慢闭上眼睛很快就睡觉了。 她太累了,贺礼出事后晚上睡不好,经常半夜醒过来然后盯着空洞洞的窗外满是恐惧。 眉眼中疲惫不堪。 袁佩珍看着怀里的女儿,深深叹息,抬手摸了摸许愿的头发,脸上温柔。 几天后八月二十一号早上医院那边传来消息,被贺礼打伤昏迷的毒贩醒了,经过警方盘问,那人名叫六子,原名张旭。 通过张旭,警方得知潜在林深身边的卧底身份泄露,同时他们也失去了和卧底的联系,加上上次嘉山缉毒大队收到卧底给的错误交易信息,警方怀疑卧底已经有了生命威胁。 在张旭那里得知情况后,缉毒大队加快了行动,连夜找到了林深的窝点,捣毁了毒贩窝点。 许愿早上醒来时,得到消息,林深劫持了人质,跑了,警方正在追捕, 八月二十四号凌晨,警方在一个偏僻的村落逮捕了林深,一个逃窜了几年的通缉犯落了网,上了各大新闻热搜,同时把贺礼送上了风口浪尖。 和毒品沾边,网上全是谩骂,各种辱骂贺礼,粉丝大失所望。 那几天许愿准备开庭,仔细准备开庭前的文件,很多问题都要请教一边林程,无空去管网上舆论。 傍晚从律师事务所里出来,准备回出租屋。 梅露坐在路边的车里,看到了许愿,女生素面朝天,平底鞋,宽松的裙子,扎着低马尾,带着帽子,月份不大,还没有肚子,站在路边等车。 梅露把车开了过去,停在许愿面前。 “上车,我送你。” 许愿迟疑了一下,才走过去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里开着冷气,窗户封闭。 “可以开窗么?” “可以。”梅露把四个窗降了下来,问她肚子,“几个月了?” “两个多月。” 梅露握着方向盘,语气很轻:“贺礼知道你怀孕了以后,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他跟我说,他想提前解除合约。” “你们回家领证的那一天,他一大早就和我谈违约金的事,他已经想好了,回去领证以后就退圈了。” “我劝他,我告诉他现在退圈对他意味着什么,断送了前途,还有三百万的违约金,还会因为谈好的合作得罪人。”梅露笑了笑,“可他开玩笑似的告诉我,恶鬼自不量力爱上神明,该有代价,山海崩裂,也要向你奔去。” “不管有什么后果,他心甘情愿,我甚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对你感情这么根深蒂固,失去自我,我觉得爱情不该是这样的,可又羡慕这样的爱情。” “他就像飞蛾,义无反顾的向着光芒飞过去,自取灭亡。” 梅露顿了一下,苦笑了一声。 “其实,他看清很多事,只是不说,我当时签他并不是全是看中他的能力,而是他是贺治华的儿子,我弟弟因为贺治华染上艾滋病,我签贺礼是为了报复,是我拿掉了贺礼一开始的出道名额,贺礼的第一部剧,是我让剧组里的人针对排挤他。” “可我了解他以后,我不忍心了。” “一个人他自己过的都很苦,还会用自己打工挣来钱买下卖花小女孩手里的全部花,他的心,注定是软的。” 梅露笑了:“抱歉,突然话这么多,只是突然很多感慨。” 许愿摇头:“没事。” “贺礼的案子什么时候开庭?” “九月十号。” · 因为抓毒贩的情节我就不写了,所以这一章显得仓促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