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鬼奇才:娇弱夫人是鬼中团宠》 第一章 刚穿越就被鬼上身?! 沧乾国。 纤尘观内。 月明星稀,万物寂寥。 清冷的月光挤进一间破柴房,洒在一女子瘦削羸弱的身子上。 在暗夜中,女子红白相间,可怖非常的脸颊显得无比触目惊心。 周围寂静的环境里,总是出现一两声不正常的响动。 像是什么东西拖着残破的躯体在地上无目的地扭动摩擦,诡异至极。 终于,那声音找到了目标,越来越逼近。 柴房角落里骨瘦如柴的女子气息愈发微弱,仿佛下一秒就会停止心跳,长辞于世。 不安急躁的响动骤然放大,柴房内的气场波动愈发激烈。 流淌的空气变得无比凝重。 衣服破烂人事不知的少女睫毛轻闪,渐渐醒了过来,血迹斑斑的枯瘦手指条地动了动! 孱弱的少女猛地睁开眼睛,一双流光潋滟,辗转惊华的眼眸忽的迸发出光芒!随后隐归黑暗。 躺在地上的朝辞勾唇一笑,她居然没死?还穿成了沧乾国最为废材丑陋的丞相府二小姐——李昭辞。 这名字念起来跟她前世的名字很像,不过比无父无母的她多冠了个姓。 如今她不再是前世缥缈的朝辞,而是涅盘重生的李昭辞! 虽然重活一世确实值得庆祝,但现在还有个棘手的麻烦没解决呢! 任谁刚睡醒睁开眼,眼前蹦出来一个眼窟窿冒血的披头散发女鬼大脸,那肯定都会被吓得七魂丢了八魄! 但她朝辞,不,李昭辞是什么人? 李昭辞邪魅一笑,从小见鬼见到大,现如今还死了一回,自己都成鬼了,还怕这玩意! 说出去丢了她鬼中小霸王的名声! 弹指之间,李昭辞在黑暗中靠着稀薄的光准确地掐住了女鬼的脖颈。 女鬼的喉咙里发出痛苦嘶哑的闷音,嘴角抽搐,不断冒出血沫。 这女鬼生前便被人残忍截去双腿双脚,挖去眼珠剪断舌头,被制成了人彘。 女鬼的头发缓缓张成一张茂密的网,乌藻一般的墨发像是有生命一般在空中张牙舞爪。 那鬼发坚硬如针,可以直接刺入人的皮肤,勒在身上可以媲美钢丝,将人快速分割成尸块。 李昭辞脸上没有丝毫忌惮,冷哼一声,狠厉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女鬼见李昭辞不把她的威胁放在眼里,万千发丝朝李昭辞飞射而去,却在即将触碰到李昭辞刹那被一道金光瞬间燃烧殆尽! 李昭辞眸色渐冷,真是不自量力! “无名小卒想害你姑奶奶!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语毕,李昭辞化用自身灵力将这女鬼狠狠往墙壁上甩去。 女鬼哪里承受得了这么一击,立刻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撞在坚硬的墙上,扑通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 几块带着烂肉的骨块飞出,女鬼惨白的面容崩裂,脑浆四溅。 只见那女鬼疯狂地在地上扭曲自己仅剩的肢干,在地上剧烈扑腾起来!力大如牛,把柴房内的干柴震得到处散落。 紧接着,女鬼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全身毛孔泛出源源不断的恶臭鲜血,顿时化作一摊血水消失不见了。 李昭辞艰难地支撑起自己疼痛的身体,探前去查看女鬼消失的地方,果不其然凭空出现了一块黑红色的玉珏。 李昭辞眉头紧锁,这女鬼分明就是被人饲养的拘囚——夺人性命极其狠厉无情的一类怨鬼。 然而这种没有意识的活人收割机,却没有杀死原身,而是想要等原身断气后妄图来抢夺原身的肉体,让她颇为疑惑。 这其中看来还有一潭深水。 常人无法深知鬼体属性,肯定也看不出其间门道。 但这幕后之人倒是打错了算盘,惹上了她——21世纪鬼神避道闻风丧胆的昭天下阁主兼国际第一超自然调查科主任。 论妖神鬼道,敢排在她前面的人还没出生呢! 因为本身是世间无双的元灵召唤师,具有源源不断的灵力,李昭辞在现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通过阴灵之术另辟蹊径大发了一笔横财。 不过因为是刀尖上舔血的买卖,也得风里来雨里去。 她的客户遍及阴阳两道,她的任务对象也千奇百怪。 现代为数不多却实力强悍的鬼王都是她的麾下猛将,更别说她所培养的强大的势力--昭天下,有‘昭告天下’之意,是专门解决现代人认知以外的超自然事件的神秘组织。 上一世,她昭天下的名号响彻了阴阳两界,成为行内赫赫有名的头号组织,就算是有钱有权也不一定请的起。 自那之后自己鬼中小霸王称号再无人撼动,日子过得那叫一个一帆风顺风生水起! 前世体验完成功人生的李昭辞退居二线,提前过上了养老生活,昭天下交了手底下的人负责。 自己则抱着自家几个鬼王每日休闲养生,卷起铺盖去当了吉祥物——也就是所谓超自然调查科的顶头上司。 那种清闲没人相信又没工作还有工资拿的特级职位。 自家几个鬼王表示,哪里是没工作啊!你的名字挂着那里就没有不长眼睛的妖鬼敢闹事了好吗! 只是没想到这天选之子吃香喝辣的命还没过多久,自己就在一个离奇的案件中英勇牺牲了。 第二章 儿子也跟着穿越了! 李昭辞紧了紧手里的黑色玉珏,感到一丝丝阴凉的鬼气涌入身体。 常人吸入鬼气可能会寒体而亡,但对李昭辞来说鬼气却是滋补的圣物,可以替她转化为源源不断的灵力。 玉珏一般有五种用途。 一作佩饰;二作信器,见玦时表示有关者与之断绝关系; 三寓意佩戴者凡事决断,有君子或大丈夫气质; 四为刑罚的标志;犯法者待于境或一定地方,见玦则不许还; 五用于射箭,使用时将玦套戴在右拇指上,以作钩弦。 这珏是捆绑这拘囚的信物,为第四作用。 玉珏被鬼女日积月累的怨气染黑,所吸纳的鬼气极强无比,真是天助她李昭辞也! 冷静下来以后,李昭辞才发觉自己感受不到元灵内曾经契约过的鬼王踪迹,这才知道原本甩开鬼女的力气已经是她的极限。 如今她的能力不足,连元灵都探不到位置。 好在手里有块鬼气玉珏,可以暂时补充能量。 李昭辞开始凝神静气,耗了好久才消化掉玉珏内所有的鬼气,终于感受到体内无尽的黑暗终于被一缕强劲的诡力打破,全身筋脉仿佛瞬间变得畅快无比。 李昭辞波澜不惊的眼底闪过一道亮光。 终于成功了! 李昭辞屏息凝神,伸手作诀,撑起结界。 然而这曾经轻而易举的事情现在却让她满头大汗呼吸困难,感伤之余也是无可奈何。 只能等她的鬼王们重新出世,自己再慢慢修炼了。 等她觉醒了自己的全部鬼王,在这古代还不是要风来风要雨得雨么? 耳旁传来诡异的低语,仿佛地狱的呼唤,凭空而来的凌冽寒风刮过李昭辞的脸颊,仿若锯齿一般锋利! 来!李昭辞瘦小的身体爆发出一阵强劲的冷流,挡下了寒风的伤害,完全不是原身所能拥有的霸主威压! 鬼怪的桀桀声越来越大,虽然她现在结的结界很薄弱,但至少声音和光传不出去,能为她剩下不少麻烦。 不消多时,结界内变得金光大盛,刺地李昭辞眼睛都睁不开,伴随着野兽哀哭一般的扭曲悲鸣过后,光亮中终于显现出了一个轮廓。 李昭辞心里咯噔一下,坠入了谷底! 她已经耗费了自己全部的力量,然而除了眼前的一个魂体,现在她再也感受不到体内其他契魂的任何一丝存在! 难道她只剩下一个契魂了吗?! 光芒褪去,结界内只剩下一个少女和一个小男孩,大眼瞪小眼地对视着。 僵持了三秒,李昭辞绝望地用手捂住了眼睛。 前面的奶娃娃却回过了神猛地扑进了少女的怀里,亲昵地喊着李昭辞娘亲娘亲。 李昭辞欲哭无泪,“元宝!娘完了呀!” 元宝立刻做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伸出小拳头狠狠地对着空气比划了一下,“娘亲!元宝在呢!谁敢欺负娘亲!” 忍住眼里滚动的热泪,李昭辞揉了揉元宝毛茸茸的脑袋。 原本以为可以召个全家桶,没成想召出了个全家桶内赠送的土豆泥! 元宝元神虽是远古封印名为巨绛的天尊鬼帝,但从李昭辞前世契约他直到她死,她都没见过元宝有任何鬼帝解封的征兆。 不是鬼帝就算了,连一点品级也没有,最低级的鬼灵都算不上! 元宝就一直拿来当儿子养,除了长得水灵养眼和对娘亲贴心地像个小棉袄,完全无武力值!遇事还得自己捂在怀里护着! 苍天啊!这是熬不死她李昭辞吗! 原本以为在这还没摸清险恶的年代至少也得个蓝级鬼王护身,打贪玩蓝月入服还送大砍刀呢!这穿越回古代开局给她个小指甲刀算什么回事?! 呜呜呜她的虫娘!她的雪女!她的横海师傅!她的点命书生!还有武器!她的殷牙刃! 啊呀呀咋壮烈牺牲的时候不把她的宝贝们狠狠抱紧带着来! 还没等李昭辞痛心疾首完。 屋内就渗入了一片火光,砖瓦砌成的柴房内顿时像被大火笼罩一般,一群人成群结队地带着火把逼近了李昭辞所在的柴房。 熊熊火光导致原身突然受到刺激引发了记忆回流,李昭辞一下子就被拉进了原身的生前经历的那些痛苦漩涡中。 原身李昭辞乃是当朝李丞相正室所出的嫡女,童年时天赋异禀聪慧过人,还被当朝祭酒大人誉为神童才女,是一家人捧在手心里的珍宝。 然而事与愿违,好日子还没过多久的原身因为能视鬼物,时常撞邪,变得又痴又傻,后来害了一场奇怪的大病,导致容颜尽毁! 捧得越高摔得越狠!自那以后原身就成了公认的草包废物,因为脸上的红斑吓到人,原身的生母李姜氏被人指指点点。 尽管如此,原身虽被父亲百般嫌弃,仍能从母亲那里获得百分百的爱和袒护。 只是没想到李姜氏自从生下原身后身体每况愈下,有了二胎好不容易怀胎到九月,却因为早产,生下一子后不久,便撒手人寰了。 母亲姜倩身为镇北大将军姜骁之女,自幼练武身体健壮,无病无痛,怎可能因为身子骨太差而离开人世! 李姜氏死后,早年在外为丞相大人产下一子一女的李赵氏顺利上位,姜氏之子李时安生死未卜,其女李昭辞开始了她长达四年的禁闭生涯。 原身死也不知道娘亲究竟是为谁所害,只记得娘亲死前,她卧在母亲的榻上,母亲拉着她的手千叮万嘱,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无论昭昭变成什么模样,娘亲都永远会爱着你。” 李姜氏知道她是与众不同的,却永远不会因为世俗而疏远她。 在这保守迷信的古代且如此,为何在开明的现代她却被人残忍抛弃? 李昭辞被这种从未体验过的纯朴亲情感化,眼角竟落下一滴清泪来。 她知道自己与原主已经在某种程度上融合在了一起,原身银铃般的笑声和悲寂的泣声一并流入心底。 李昭辞幽深的暗眸闪过狠光,以后我便是你!曾经的仇也一并交给我!我帮你报! 第三章 在柴房里会野男人 二房李赵氏对原身欺凌的程度残忍到令人发指! 李昭辞开始有些担心自己岌岌可危的身体状况了,但具体情况还是要逃出去后仔细检查一下才能清楚。 眼看着柴房快被火光包围了个彻底,一些迷离恍惚的画面刺入李昭辞的脑海。 回忆起原身来到这里前最后的记忆,女孩的哭喊和男性的淫笑声穿破空气敲击耳膜。 一具具火把像有感应一般点燃了黑夜的幕布,原身的后母李赵氏率一众家丁侍女,闯进了恶臭的马厩,把原身哭泣无助和马夫凌乱不堪的样子展现在世人的眼前。 那些漫天的嘲笑和一声声不堪入耳的丑八怪、贱人和失贞等字眼有如咒语回荡在李昭辞耳际,原身本就懦弱胆小,承受不了这些话,直接一头撞进马厩的石槽,头破血流,气息奄奄。 她不洁了?李昭辞冷声一笑。 自己的身体她怎么可能不清楚?她全身除了留下跟马夫对抗时的皮外伤外再无其他地方不适!她根本没有失贞! 因为那混蛋马夫在在强迫原身时,被马厩内的某个东西吓趴了,压根就不敢碰她! 只不过安排好的看客看准时机冲了进来,就算没有发生又怎么样?李昭辞衣衫不整的姿态就是他们想要的铁证。 丞相府二小姐深夜在马厩与马夫午夜私会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了京城!闹得京城街头巷尾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为了遮羞,李丞相恨不得直接把浑身是血生死未卜的原身扔进乱葬岗。 但却因为李赵氏的提议而连夜把原身送去了纤尘观,美名其曰为二小姐净化身心洗涤脏垢。 原身来了纤尘观就被关在这黑暗的小柴房里,差点小命都丢了。 回忆完了的李昭辞简直是六月里反穿皮袄---里外发火!等她出去了,定要好好教训教训那些欺人太甚的家伙! 李昭辞被逼近的脚步声拉回现实,看着黑漆漆的破墙壁,听着吵吵嚷嚷的议论声,有些疑惑,自己的小命不值得那么多人来? 担心元宝被发现,李昭辞快速地一拉将元宝收回了自己的神识里。 元宝一声卡在嗓子里的娘还没叫出口,就消失在了空气里。 与此同时,一个看似地位不低,长的横眉竖目的壮硕妇女一脚踹开了陈旧的柴房木门。 李昭辞觉得这女人的脸似曾相识,与原身记忆中的李赵氏颇有些相似。 这女人一看到李昭辞就没了好脸色,李昭辞认出女人与她那恶毒后母李赵氏几分相似的五官,思绪一转便记起来了。 这女人是李赵氏的堂姐,赵梅。 赵梅对着李昭辞的脸,开口便道,“二小姐真是马厩里面叫得欢!来了纤尘观里洗却荡性还不安分!这深夜里还能翻覆柴房,把柴火弄倒!是不是把外面勾搭来的野男人带进我们观中了?!” 李昭辞意识到拘囚要害她时屋内没有结界,导致柴火坍塌的声音传了出去。 李昭辞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过滤掉了赵梅尖酸刻薄的羞辱谩骂,转而注意到一旁站着的佝偻老妪。 这严肃威严的老妪首先不是看她,而是不动声色地用污浊灰白的眼球对着屋内环视了一圈。 老妪握着拐杖的手细微地紧了紧,面上却波澜不惊地重新将视线对到屋内的少女身上。 李昭辞在她回神的一瞬间收回自己打量的目光,低着头假装六神无主的模样。 赵梅说完,拿着柴油灯往破柴房里转了一圈,像是要找出自己话里的野男人。 柴房里确实爬满了拘囚的血迹,只不过拘囚已死也无法以阴气浸染凡人,赵梅看样子也没有阴阳眼,所以才什么也没发现,骂骂咧咧地退了出去。 见李昭辞一直不反驳也不理会,自讨没趣地转向老妇人掐媚道,“龚老方丈,就这种贱蹄子,没必要劳烦您来此脏了您的贵体啊!” 老妪浑浊的眼睛闪过一转即逝的暗光,平淡地开口,出来的声音呕哑嘲哳,听似平常却又意有所指,“万物有灵,普生皆等,相府二小姐是有福之人,身娇体贵怎么能住这里,收拾间房出来给她。” 龚老方丈说完便向李昭辞微微作礼,抬脚离开。 凶婆娘赵梅恶狠狠地瞪了李昭辞一眼,忙大喊,“这这这怎么能行,龚老方丈这小贱蹄子怎么能” 赵梅见龚老方丈没有听她说话的意思,还没说完又急吼吼地追着离开的老妪去了。 两人的交谈声渐渐变远,其他人也化作烟鸟散去,李昭辞盯着老妪佝偻的背影多看了几眼。 次日清晨李昭辞昏昏转醒,就听见门外骂骂咧咧的声音。 睡到日上三竿根本就是上辈子的福份这辈子的奢侈! 老天爷肯定是觉得她上辈子过得风平浪静,把她扔到这吃人的古代罚她来了! 虽然经过一晚上休息,体力开始慢慢恢复,但现在的她还是弱鸡一只,随时被秒,一点武力值都没有。 李昭辞撑着手顶着鸡窝似的头发,强忍着从骨头里传出来的酸痛,正迷迷糊糊的从被子里滑出来,门就又被轰的一声踢开了。 一把枯枝绑成的扫帚顺着流畅的抛物线落在了地上,震起一场微型沙尘暴,呛得李昭辞直咳嗽。 “你这废物!以为你还是丞相府小姐不成?!赶紧滚出来给我打扫庭院!” 李昭辞一头雾水地看着面前身着粗布麻衣横眉瞪眼的胖女娃。 这胖女娃看样貌不过十五岁上下,怎的这般凶悍? “看什么看!我叫绿笑,你以后跟着我,要尊称我一声绿笑姐姐!”绿笑冷哼一声,“什么草包官家小姐,到我这里还不是野鸡一只?” 李昭辞刚想开口教育教育她,忘了自己魂穿的身体还没到十五岁呢! 唉,世风日下道德沦丧啊!一介霸王李昭辞竟沦落为道观扫地工,真是没天理了! 虽心里苦闷,面上李昭辞还是唯唯诺诺地装个任人揉捏的面粉团,伸着小短手去够地上的扫把。 “哎呀是了是了!这里还是绿笑姐姐说了算,等下我就去扫庭院,姐姐您就放一百个心!保准扫的干干净净!” 她李昭辞啥不会呀? 识时务知进退,抱大腿拍马屁,她精着呢。 绿笑满意的一笑,满脸的横肉挤在一起,愉悦地准备再调教一下眼前这京城来的丞相府小姐。 然而还没等自己开口,绿笑就感到脑袋开花,被一块硬物砸的向前踉跄两步,痛苦地哀嚎了一声,“哎呦!!” 绿笑伸手往后脑勺摸去,居然摸到了血,她快速地扭头往背后看,嘴里发出杀猪般的嘶吼,“谁拿石头砸姑奶奶!” 第四章 哭包儿子有空间 绿笑那如同狂暴巨兽一样的肥胖身体噔噔噔地往门外冲去! 刚暴露在屋檐外,晴空万里竟凭空下起冰雹,把绿笑打得嗷嗷叫唤,淋得那叫一个透心凉,心飞扬!! 冰?李昭辞略微疑惑起来? “是谁?!” 绿笑抬头往房顶上看,又在屋外环视了一圈,硬是没看到人影,便恶狠狠的看着屋内茫然的李昭辞,咬牙切齿的咆哮道:“好你个小贱人!说一套做一套,竟敢用小把戏来戏耍我!” 李昭辞哪里知道怎么回事,看着一堵肉墙震天动地的向自己逼近,眼看着一个浑厚的巴掌就要打到自己脆弱瘦小的身体上。 李昭辞着实被原身和绿笑的体型差惊到了,这绿笑在这粗茶淡饭的道观里是吃什么怎么长得如梁山一百零八好汉一样雄壮的?!! 李昭辞淡定地思考起她和绿笑打起来谁会赢,事实证明,如今的她只有被打的份 李昭辞抱着扫帚,确定自己反击也不会赢后认命地闭上了眼。 然而等着等着,屋子里突然没有了声音。 李昭辞颤颤巍巍的睁开一只眼,发现绿笑的手停在半空,正以一种极度惊恐的表情透过李昭辞看向她的身后,浑身的肥肉如同被十万伏雷电炙烤过一般颤抖起来。 绿笑支支吾吾半天才吐出来一个字“鬼鬼” 转身就震天动地的跑出了门口,嘴里大声嚎叫,“有鬼啊!!!” 整个后院回荡着绿笑惊恐的颤音。 哪里有鬼?! 不管什么鬼!反正快来让她李昭辞抱抱!这年头,李昭辞看见鬼比看见人还亲切呢! 李昭辞一扭头,看到床尾的破柜子里闪进去了一个小黑影,她忙把扫帚丢到一边,伸手去打开这个年代久远落满灰尘的木衣柜。 一打开,竟看到一个六七岁大点的小豆丁把头埋在膝盖里,蜷缩着坐在最里面照不到光的地方。 小鬼灵抬起头还在喘着气,脸上有两个可爱的红晕,看来是刚刚整蛊绿笑跑太快累着了。 这只鬼灵的灵体已经近乎透明,却还是能看出来浑身脏乱,遍体鳞伤。 李昭辞赶忙摸摸小家伙的头,经过她的手一触,这不知来路的灵体吸收了李昭辞的星点灵气,稍微恢复了些形态,不再那么薄如蝉翼。 看清了小家伙的脸后,李昭辞意识到这是在马厩里救了她的小家伙,这个小家伙竟跟着她到这里来了! 说起来这小家伙不仅救了原身一命,还救了她一命。 原身要不是因为这小家伙的帮助,就被那马夫得手了,自己要不是因为这小家伙的帮助,自己就要被绿笑打成猪头饼了。 脸颊被人用手覆了上来,小豆丁惊得浑身一颤,头顶的两个可爱揪揪动了一下。 李昭辞看着自己的小恩人,捏着小豆丁布丁一样滑嫩的脸蛋,不由得想起自家比小豆丁还小的元宝儿。 况且这小女孩这么勇敢地救她于水火,心底就更加柔软了。 李昭辞柔声对她说,“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小豆丁放松下来,颤颤巍巍的抬起肉肉的小脸蛋,上面有些脏污,脖子上有一圈紫色的恐怖勒痕,让人触目惊心。 李昭辞不自觉的就抚上了那道狰狞的伤口,回过神来心里咯噔一下,看到小女孩眼眶里打转的泪光,她心疼地哄道,“不疼了不疼了没有人敢再伤害你了。” 小豆丁轻轻哭起来,想要扑进她的怀里,却猛的停下来,小脸蛋弱弱地蹭了一下李昭辞的衣服,又退了回去。 小家伙是怕吸干了她的灵气吗? 此情此景把李昭辞的心都要融化了,“没事的,来抱抱!” 然而这么一接触,李昭辞就知道自己完了,果然身体的灵气又被吸了大半。 怀里的小豆丁已经不再透明,身上的脏污和旧疤也在慢慢消失,一抬头亮出的小脸变得水润娇嫩,可以看出来生前肯定是个漂亮可爱的小姑娘。 李昭辞喜欢这粉嫩的小精灵喜欢地紧,想着这灵力失了就失了,但这小豆丁,吸了她的灵气可就是她的人了。 李昭辞现在的这种基层状态可不能做亏本的买卖,灵气传输过后,她想抬手摸摸小姑娘的脸,却虚弱到手臂都抬不起来。 细心的小姑娘一看,立刻紧张的抓住李昭辞的手,十分乖巧的把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头上,李昭辞开心极了,薅了薅豆丁柔软的头发。 李昭辞迫不及待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摇了摇头,吱唔了一下,“我我已经忘了” “没关系的。”李昭辞扬起甜甜的笑容,捏捏小姑娘包子似的脸,“那我以后叫你豆包好不好?” 豆包乖乖的点了点头。 “嘿嘿~那豆包以后跟着我,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真真的吗?!”豆包愣了一下。 “你愿意吗?”李昭辞看着小家伙,指尖挥出一道金光,温暖柔和的光包裹住了小豆包,让她体验到了从未体验过的暖意。 豆包疯狂的点头,“嗯!” 李昭辞的金光部分被吸收进了豆包的身体里,这是元灵召唤师特有的契约特效。 豆包觉得自己的体内发生了奇妙的变化,四周的一切也变得更为踏实,不再像是踩在棉花上。 “太好了!豆包有主人了!”豆包忍不住哭了出来,李昭辞赶忙安抚她。 过了一会儿小豆包暂时止了眼泪,又皱起了眉头,小心翼翼的问道,“主人,那我的白白可不可以跟我一起?” 白白?什么白白? 李昭辞正疑惑着,旁边竟突然跳出了一只高傲的猫魂,它的品级很高,收敛了气息后,让李昭辞一点也感受不到,也许是因为现在这具身子太弱了。 这只猫魂的姿态神秘优雅,浑身纤尘不染,尾巴高高的立起来。 踏着猫步翘着屁股走到了李昭辞身边,蹭了蹭她的腿。 怪不得豆包都这么弱了还未消逝,原来竟是有如此强大的兽魂在身边。 这下李昭辞可开心坏了,收了个可爱小女娃还顺道送了只可吸小猫咪!!简直太开心了叭!立马就把一人一猫都搂进了怀里,可劲rua,太幸福惹! 虽然契约了鬼灵会分享契约者的灵气,却可以为契约者带来源源不断的鬼气生成灵力,这样子慢慢下去,李昭辞的能力恢复就指日可待了。 现代从未出现惊天地泣鬼神的鬼帝,至少李昭辞还在世的时候没有,就连位于鬼帝之下的鬼尊都已经绝迹了。 所以曾经的她只契约了几个鬼王加上元宝这个不符合实物的万古封印鬼帝,她的灵气对于它们来说那叫一个浩瀚无边取之不尽根本用都用不完。 到时候她李昭辞的灵气别说养一个女娃,一万个都绰绰有余。 终于等到契约完豆包,李昭辞的肚子都咕咕叫了。 从早上到现在,午饭也没有人送,这简直是天大的噩耗! “主人,要不豆包去给你找吃的。”豆包面露担心。 李昭辞摇了摇头,豆包还是太弱了,近期还是待在一起比较好。 李昭辞单手撸着白白,突然想到了什么,这一发现就跟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哥白尼发现了日心说,牛顿发现了万有引力那么重要! 至少对于李昭辞是否能在这万恶的古代生存下去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李昭辞赶紧把神识里的元宝放了出来,忘了她家元宝的大用处了! 天尊鬼帝巨绛作为上古时空领主,具有一个时空压缩的神奇维度空间,在那里可以存放东西。 当时去做那个离奇任务时,李昭辞就往里面塞了不少物资,包括医药和食物和必备的生活用品。 哎呀呀,这么重要的事,她怎么忘记了!真是老天开眼啊!原来小小土豆泥也是瞌睡枕头! 第五章 陌生男子 李昭辞刚把神识解禁,立刻出来了一个可怜巴巴的小家伙,还在抽抽搭搭的抹眼泪。 “娘亲!!你为什么不让元宝出来!元宝想和你一起嘛!”元宝大声地哭出来,把一旁的豆包吓了一跳。 李昭辞一愣,这就是她黏糊的宝贝儿子每次惹她愧疚的惯用手段,李昭辞已经见怪不怪了,谁能想到这小哭包是上古鬼帝啊? 不过也确实,现在神识里没了师傅和雪女他们的陪伴,元宝不愿意在神识待也是正常。 李昭辞赶忙把元宝的眼泪擦干,解释道,“我们现在人生地不熟的,别人见着你了要把你从娘亲身边抢走怎么办?娘亲现在的能力还不够,只能先把你放在神识里呀!而且在神识里,元宝的力量也恢复的更快是不是?” 元宝乖巧的点点头,顺便委屈地抽了抽小鼻子。 李昭辞摸摸元宝的脑袋,向元宝介绍了一下新朋友,到时候认识了豆包,元宝在神识里就有伴了。 没想到元宝把李昭辞抱的严严实实,一副不愿意交朋友的模样。 老实说,是不愿意分宠。 “娘亲!你是不是有了豆包就不要元宝了!” 李昭辞明白的揉了揉元宝的脸,“说什么傻话呢?豆包多可爱呀,元宝也可爱,你们两个我都喜欢!” 于是在元宝气鼓鼓和豆包颤巍巍的情况下,两个人终于拉了拉小手,成为了新朋友。 处理好了问题,李昭辞便着手探测到元宝的空间。 李昭辞用灵力与元宝的魂体做了链接,直接可以分享元宝时空维度内的空间库,她大概的观察了一下里面的物资,多的超过了她的想象。 李昭辞抽抽嘴角,看到这些面面俱到的物资,想也知道她当时是让谁去置办的了。 她那像老妈子似的喜欢絮絮叨叨,万事准备周全到极点的雪女大人! 但这次做的真是对极了。 李昭辞跟挖到了金矿一样开心!嘴角都要咧到耳朵去了! 所有空间库里的东西都是李昭辞必不可少的,找了半天好像找不到什么武器,也不知道雪女放在哪里。 望着偌大得像超级市场的空间,李昭辞也无可奈何,只能等雪女被召唤出来才能帮她找了。 李昭辞从里面挑了几份自热米饭和几个真空包装的大鸡腿,还有一些小孩子都爱的零食,三人一猫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好在白白不挑,什么都吃了一点。 元宝就不用说了,世间没有东西不合他胃口,简直就是个超级无敌大吃货。 其实灵体并不需要这些凡间的食物来补充活力。 豆包也是这么想的,然而在李昭辞强行塞了一块费列罗巧克力进豆包的嘴里以后,豆包的世界观都翻转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美味之物! 灵体吃凡间之物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不好也不坏,但是美味的食物总是能让人心花怒放。 看到豆包幸福的样子,李昭辞又拆了几块德芙放进豆包的小手里。 小豆包都开心的要哭了,视若珍宝地一点点吃掉,看得李昭辞心里酸酸的,充满爱意地轻抚上豆包的头顶。 没过多久,几人的肚子就填饱了,元宝还特别肆意地打了个又长又响的大饱嗝,可把李昭辞乐坏了。 时间过得很快,已是傍晚黄昏,果然没有人会记得这个所谓的丞相府小姐,要不是元宝的空间库,她就要饿死在这里了。 这个偏房也确实又破又偏,门前绝没人经过的,好在也没人经过,否则好好的看见一人一猫两只鬼坐在一起其乐融融的分享食物,吓不死也得疯。 元宝还好,鬼魂的特征也不明显,也许是因为本来就有鬼帝背景加持,还有前世她李小霸王的精心呵护,放在外面任谁也不会说这是个鬼灵,还以为真是个古灵精怪的小男孩。 但豆包还不太行,豆包现在的脸色还是略带惨白,人气不足,更别说脖颈上近乎两指宽的恐怖勒痕,因为以前豆包吸收的能量不足,勒痕还在不断趋向扩大。 至少现在吸收了李昭辞的灵气还好那么一点,看起来不那么血淋淋,算是结了痂,但日后离开这里的一段日子,要想带豆包上街,还是得买条丝巾遮住才行。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这偏房已经够远了,这里都能听到,看来是件大事儿。 李昭辞摸摸肚子,决定吃饱了带着娃去散散步。 交代好两只小鬼一定要跟紧,且不能在凡人面前现形,李昭辞偷摸着跑出了偏房。 七拐八拐好不容易来到了骚动的源头,李昭辞搬了块足够高的石砖站上去,发现自己实在是太矮了!完全看不到! 此时白白喵了一声,带着李昭辞走到了一个相对隐秘还缺了一截的墙角,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于是李昭辞在最隐蔽的那面墙,靠着树叶的遮挡偷偷摸摸的露出一个小脑袋,通过正观殿的窗户审视着里面的猫腻,虽然看得不太清,但是听的话非常容易。 “几位是要在道观借住一晚?”老方丈嘶哑的声音回荡在寂静诡异的道观内。 “是的,距皇城根还有一段路程,我等在路上遇了山贼埋伏,我们大人受了伤,又听见狼嚎,怕夜里凉归山有野兽出没,费了千辛万苦才看到这山上竟有灯火,想起凉归山的纤尘观,这才有了希望一直寻着来。” 此时另一道低沉淬冷却格外好听的男声响起:“劳烦方丈了,这里是山贼劫去后剩下的一点余银,还请方丈收下,他日返京,我还会再备银钱及牌匾,亲自上门感谢。” 虽然李昭辞这个方向看不到那个戴着帏帽不知样貌的黑衣男子给的是多少钱。 但李昭辞可以从赵梅脸上看到藏不住的笑意,猜到那“一点”余银该是不少。 “不必牌匾了,就由赵住持决定。”老方丈的声音再次响起。 赵住持?这赵梅在这道观地位居然仅次于老方丈,竟也是纤尘观的当家人。 李昭辞思绪流转,怪不得李赵氏那么胸有成竹的把原身送到这里,这所谓纤尘观有她的人,原身进来了还出得去么? 到时候原身被外界遗忘,出了问题也是道观编两个借口就可以混过去的。 反倒还给李赵氏落了个慈爱大方对原配夫人之女爱护至极的头衔。 李昭辞眸色渐冷,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愤怒的情绪波动影响到了那个头戴帷帽的黑衣男子,他竟扭头看向了李昭辞的方向。 以为被发现的李昭辞赶紧把脑袋像乌龟一样缩到了墙后。 心跳加速间,她听到赵梅掐媚地说,“牌匾就不必了,纤尘观本着济世救人之道,不过借住一晚,不必拘礼于此。” 呵!牌匾不值几个钱你当然不要。 李昭辞默默吐槽一番,摸了摸自家两个小鬼的脑袋,带着大家绕开观中道人回了偏房。 第六章 深夜的不速之客 回到偏房的李昭辞开始着手安排两个小朋友睡觉,元宝暂时不想憋在神识,开始撒娇卖萌。 李昭辞宠溺地拍拍两个小家伙,那就让他们陪自己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睡个好觉。 李昭辞搂着孩子们躺在幽静的房子里,除了虫鸣蛙声,一切静谧地像是一个梦。 李昭辞总觉得自己是在某个偏远的郊外体验生活,什么案件什么被炸身亡,都是子虚乌有的事。 等自己醒了,鬼王们就回到她身边,她继续回调查科上班,有空的时候找昭天下的手下喝酒划拳。 可事实是,她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不一会儿小奶娃们就乖乖酣睡了。 然而还没等到自己点头瞌睡准备进入梦乡,警觉的李昭辞就捕捉到了房外的不速之客。 沉睡的鬼灵因为不能控制自己的气息,会暴露人前。 她立刻将元宝和豆包收入神识,僵在床上假装睡着。 没过一会儿,李昭辞就听到吱呀一声,有人将窗推开一个小缝。 空气中开始弥漫一种天竺葵的香气,由天竺葵制成的迷魂香,只要是没服解药的人,嗅到则绝对会陷入昏沉。 但李昭辞是谁?这种东西对她来说不过是雕虫小技! 她正散发灵力驱逐那香味,弱不禁风的木门在此刻被人强行打开。 那人进门的脚步微微一顿,又好像什么也没发生,慢慢向她走了过来。 然而李昭辞却失算了,如今她的灵力不如前世强大,就算驱散了一部分迷魂香,还是不可控地吸入了小部分。 她瞬间觉得四肢无力动弹不得,但好在意识还是比较清醒,可以利用五感分辨来者。 通过脚步声,李昭辞意识到进来的不止一人,但李昭辞睁不开眼皮,也不知道是男是女。 苍天啊,古代还能如此夜闯女子闺房的吗? 夺笋呐! 还不等李昭辞反应过来,一只手就缓缓地伸向了自己,侧躺着的的李昭辞瞬间冷汗都彪出来! 别别别!不要啊! 只是那人还没碰到自己的衣角,她就听到一道熟悉低沉的声音响起。 同时还在室内浑浊的气息中,找到了一缕清冷好闻的墨香,莫名让人感到安定。 “我来。”那低沉的声音落下,李昭辞就感受到一只温暖的手按在自己肩上,把自己从背对他们的姿势轻轻的翻过来一点。 这种我为鱼肉人为刀狙的感觉真不好受啊! 李昭辞欲哭无泪,自己重活一世的小血条真是太脆弱了,随时都能被秒。 这男人的气场这么强悍冷漠,着实很吓人,她也很惜命的好不好!很害怕的好不好! 好在自己现在是生理麻醉状态,否则自己现在应该是个人形糠筛,早就暴露了。 不过也是因为李昭辞无法睁开眼睛偷看,要不然她就可以看到男子侍从惊掉下巴的有趣神情。 他们的主子居然破天荒地碰了一个女子?! “大人,红鬼索命,凶痕布面,是丞相府二小姐无疑。”声音爽朗朝气很有辨识度,一听就知道是黑衣男子身边那位侍从小哥。 等等等等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什么红鬼索命,凶痕布面当她不要面子吗? 李昭辞对这个形容词控制不住的嘴角抽动,好在细小动作他们察觉不到。 这些人,居然清楚知道她的身份,看来原身确实还是小有名气。 “果然是纤尘观要找的人。”黑衣男子冷淡的说完,松开了手,李昭辞被迫变成了平躺的模样。 “这纤尘观竟真是干此等腌臜之事。”男子的侍从悄然说道。 这会那道悦耳的声音没再响起,她意识到黑衣男子准备离开房间。 李昭辞一头雾水,不清楚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东西。 只是从他们的话里,李昭辞隐隐感觉到自己在这纤尘观恐怕凶多吉少,里面的水看来是比自己想的要深,自己能力不足,必要时刻还是得抱抱大腿。 这男子虽不知来路,但李昭辞隐隐觉得他非池中之鱼,现在还有什么好挑的?大腿抱就完事儿了! 方才在男子的接近的时候,李昭辞在他身上嗅到了一丝血腥味和浓重的煞气。 这煞气如此嚣张,看来这男人方才可是直接与至少鬼修级别的灵体正面对战过。 这让对鬼煞之气尤其敏感的李昭辞心里燃点起希望的火苗。 跟鬼修打起来还能全身而退,一般人也没几个。 不管了!就他了!就当是搭个顺风车出了这道观也不错! 李昭辞开始化用神识里两个小鬼的部分鬼气,结合自身剩下的灵力一鼓作气冲破了迷魂香的麻醉作用。 结果就是脑子有点不清醒就直起了腰,开始胡言乱语。 “别走啊帅哥~小帅哥去哪儿啊!” 终于将迷魂香的劲儿散了个七七八八,眼前清明的李昭辞看到了两个确实很帅还很高大的小哥,沉默地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口。 距离自己近一些的那个长身而立的黑衣男子,腰间系着一把煅黑色的宝剑,手指修长如竹,指间戴着一只尊贵的黑玉髓扳指。 姿容清冷,宛若天人,身高八尺有余,胸脯横阔,身躯凛凛,相貌堂堂。 浑身霸气凌然,那双眼眸更是色如墨玉,深邃凌厉得似乎能一下子穿透人心。 即使李昭辞从来不沉迷于男色,此时还是被这副精雕玉琢巧夺天工的帅气容颜冲昏了头脑,这身高这身材这美貌,放在现代就是妥妥的国际超模或者国际影星,拥有靠脸吃饭的铁饭碗! 黑衣男子的眉头一挑,眼中玩味十足,吸了沉宁阁的迷魂香,竟有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清醒。 见眼前女子毫不掩饰地打量着他,黑衣男子也大大方方的任她看。 “大人,您的脸。” “无碍,将死之人罢了。” “什么将死之人!你才是将死之人知道嘛!” 李昭辞有点奶的声音在室内咆哮,但是因为太奶了威慑力大大减弱,吼完以后的李昭辞感受着寂静的空气红了红耳朵尖,有点尴尬的捏了捏衣角。 真是尴尬他妈给尴尬开门,尴尬到家了 黑衣男子阻止了旁边随从准备拔刀的手,李昭辞吓得杏目圆睁,这这这这就要杀人了!! “你说说我如何个将死之法,有道理,我就不杀你。”黑衣男子淡淡的开口。 你还要杀姑奶奶咧?姑奶奶是要你救我出去不是杀我啊! 第七章 骗人精转世 “你!你这是质疑我的能力!”坐在床上放狠话总是没什么气势,李昭辞颤颤巍巍手脚并用地爬下床,腿软地差点崴了脚,好不容易才站稳在地板上。 别怕啊!李昭辞!站起来跟他干!让他知道鬼中小霸王可不是盖的! 知道丞相府二小姐在外名声的两人此时默默地等着李昭辞耍鬼把戏。 虽然李昭辞知道眼前两个人可能听过她的事情,但不可能知道的那么详细,何况鬼气弥漫的伤口不是普通医者可以处理的,也确实只有她才能“治”。 想好了的李昭辞胸有成竹的先抛出一个问句,“你身上有伤,不是凡人所致?” 没想到这回不是男子旁边随从的刀出鞘了,黑衣男子的速度李昭辞都看不清,锃的一声在耳边炸开,剑就已经稳稳当当架到了她的脖子上。 快准狠,一瞬呼吸一道剑影。 一缕青丝飘飘荡荡落到了地上,李昭辞觉得一阵冷气从脚底坐着云霄飞车冲上头顶。 “爷那什么有话好好说” 李昭辞不肯承认自己怂,虽然声音抖得跟做了电疗似的。 “你如何得知。”男人说话直接了断,单枪直入。 看来是自己真相了,眼前男子真非池中之鱼啊!这拔刀速度,顺利让李昭辞对热兵器的恐惧转移到了冷兵器上面。 虽然自己也练剑,但也没有练到这种逆天程度。 以前练剑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师傅武神横海说的那些厉害的剑客是开玩笑的,也看过横海一剑秒人,但当时还是太年轻了,觉得杀人给一枪还更省事呢。 现在经过了亲身经历后,她深刻地意识到剑的危险性,这男人要不是手下留情,自己刚才断的就不是一截头发了。 这大腿,看来不抱都不行了!说不定到时候出去了这鬼地方再求求他,还可以让他教自己剑术咧!她李昭辞豁出去了! 决心很大,人却很怂,小奶音哆哆嗦嗦的好不容易组建成几个音节,居然还能够吓到变音,“大爷啊~您布要动怒哇,小女子竟然能知道您的伤如何而致,那么您就应该相信,小女子是有方法医治的!” 李昭辞心里默默的唾弃着自己的窝囊,没办法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虽然她也不是那些个穿越小说里的女神医女军医转世,但骗人精转世应该算得了一个。 “你能有什么方法。” “说来您可能不信,昨夜小女子初到此观,竟在柴房见到一红衣女鬼!无眼无鼻手脚具断!小女子差点命丧黄泉!” 李昭辞讲得那叫一个栩栩如生,边讲边比手画脚,“没想到竟有一白眉老翁出手相救,小女子才幸免于难!那老翁菩萨心肠,赠与我一樽小瓷瓶,可治疗我身上被女鬼抓出的伤痕,还与我讲述了何为鬼气煞气,方才您靠近我的刹那,我就感觉到你身上的气息与那老翁所言相似,所以才斗胆猜测的。” 说完还抹了一下眼泪,“要不然我一个弱女子!怎么活得到今晚?!” 红衣女鬼,黑衣男子高深莫测的表情浮出微微涟漪。 “那白眉老翁是不是叫明乾老人?”旁边的侍从没憋住,急忙问询道。 李昭辞怔住,本能已经快过了思考。 “诶!是啊!是啊!您说的没错就是他!” 李昭辞摆出一副大笑脸,给侍从小哥比了个顶呱呱的大拇指,神助攻啊这不是! 黑衣男子一挑眉,竟放下了刀,这倒出乎了李昭辞的意料呃这就信了? 而且这么巧?胡编乱造的人都有原型??? 但当李昭辞视线转到旁边随从的脸上时就明白了,这小哥的嘴都可能塞下一个鸡蛋了,这哪里是简简单单的信了,完全是深信不疑啊! “那樽药还在吗?你要是救了我们主大人,我们定涌泉相报!”侍从小哥像是看到了救命曙光,急吼吼的开口,竟还说漏了嘴。 李昭辞哪里不懂这些套路呀,电视剧里面那些多话猜测正主身份的角色都死的快,她小小闲游野鹤只管救人逃命就完事儿了! 第八章 薄荷糖瓶子 黑衣男子突然扭头看了侍从小哥一眼,李昭辞还以为他是因为小哥说漏嘴生气了,没想到他居然礼貌的开口道,“药只有一瓶,相府小姐也要用的。” 李昭辞哪里管那么多客套,先开口打断他,“小女子伤的不重,不必在意,倒是公子看起来比小女子更需要它,小女子可以赠予你。” 为了表示诚意,李昭辞假装用手在宽大的衣袖里面掏来掏去,实则是从空间库里面翻找一瓶长白山牌跌打药粉。 可是她哪来的古代瓷瓶啊!真是挖坑给自己跳! 黑衣男子就站在李昭辞面前,一双沉静的眼眸慢慢的欣赏李昭辞如同调色板一样千变万化五彩缤纷的表情,最后献宝一样伸出素白的小手。 女子把手翻过来,掌心里静静躺着一支小小的药瓶,那瓷瓶竟是蓝色半透明的如同琉璃一般,可以清晰看到里头的白色药粉。 药粉里头李昭辞掺了点灵气,但结合跌打粉一同疗治男子的伤,足矣。 古代虽有琉璃这种材质,但也不是说人人都见得到的,她赌这男子肯定不知道。 然而下一秒 “这是琉璃瓶?” “”该死!自己刚刚干嘛好死不死说什么瓷瓶啊!她一现代空间那里给他找得出小瓷瓶! 李昭辞思绪千转古代长江流域最早的古琉璃制备技术可能从原始瓷釉技术演变而来,原始瓷在烧成时温度过高而流下来形成的透明釉滴,其成分恰是钾钙硅酸盐,这种釉滴已是玻璃态物质,可能是最早的古琉璃,普通平民根本接触不到,这家伙怎么知道的? 反正古人也不知道那么详细,说真话还可能会被猜忌,随便编一个名字,他应该也会相信的 李昭辞想了一下说道。 “这个它也是瓷,叫做呃玻玻瓷” “” 李昭辞看着黑衣男子挑了挑眉沉默了。 李昭辞探了探空间里被倒掉的薄荷糖片以及男子手里蓝色的薄荷糖瓶欲哭无泪,只希望男子能够相信了。 男子打开瓶盖,看着李昭辞掐媚的脸,终于相信了她似的嗅了嗅。 眼底立刻划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异色,抬头重新审视了李昭辞一番。 李昭辞表面笑嘻嘻心里麻买皮,大爷啊!我又不会害你! 还有你!你家大人挂了我又没有好处!这侍从小哥干嘛这么防备地用如此尖锐的眼神看她,她都要被眼刀凌迟了! 男人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将药瓶的盖子重新盖好,“这药,确实气味怡人。” 废话,装过高定手工薄荷糖的玻璃瓶子,那可不怡人么? “所以大人大可放心使用,那老翁说这天下除了他的药,别人的都不可能有此清新之气!且这灵药可以掩盖被鬼伤后留下的煞气,可做防鬼物追踪之用!” 这句话仿佛一下子说到了男子的心坎,动作僵硬了一秒。 李昭辞也是在赌,鬼喜欢追人气息,更别说这男子身上已沾染那鬼的煞气,不在这里依靠观内的香灰味掩盖鬼气避到天明,他今晚定是要面临一场腥风血雨的厮杀。 自己现在灵气这么弱还不纯,掩煞气的能力弱,但香灰可以嘛!只是抢了香灰的功劳给自己的跌打粉美言两句而已啦~ 仿佛是李昭辞知道的太多,男子周身的气息骤然变冷。 李昭辞忙道,“这是那白头老翁的原话,小女子昨夜只在伤口擦拭了一点,直到天明再无怪事!如此奇效,小女子只是为了大人!多口一提!” 第九章 凉归山女尸案 李昭辞说完还善意地小声补了一句,“但大人擦了药之后还是在观内度过一晚明日再启程会更保险哈。” 侍从小哥的眼睛仿佛在发光,唤了男子一声大人,好像在说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黑衣男子抬手止了他的话头,慢慢地看向李昭辞说,“你要什么。” “大人心思细腻,该是知道小女子只是想脱离这纤尘观。”李昭辞低眉顺眼,模样无助。 “你是丞相府小姐,我用什么借口带你出去。” “竟然公子在道观里避难都能认出我的身份,还来偏房寻我”李昭辞慢条斯理地说,“大人与我,许是有一定交情?” 谁知男子不答反问,“你知道我?” “非也,小女子未曾见过你。” 原身本来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后来还被人关了禁闭,她确实是没从原身记忆里见过这一号人。 不过这男人问的像谁还要一定知道他似的,难不成刚穿就见到了皇上什么的?? “交情并无。” 男子顿了一下,跳过了这些对话,开口就换了个话题。 “凉归山四周数十年间已经报官过三十多名失踪的女子,女子中能知道生辰八字的皆是阴时所生,档案只记载到十具尸首尚存的女尸,衣不蔽体遍体红痕,具体也不知什么原因才被凶手丢了出来,但这些失踪人口大部分的家人背景无权无势,事情又过于悬诡,案件的调查一般不了了之。” 李昭辞皱着眉头,这是什么大型人口拐骗事件?等等,这玩意跟她有什么关系。 男子突然直视她的眼睛,“之前的尸体档案时间久远已经不足以侦查,最近这凉归山失踪案又开始有卷土重来的阵势,岭洺寺才开始高度重视这单悬案。” “通过岭洺寺查验,从凉归山上流下来的两具女尸和山上被人报官发现的三具女尸,四具尸体的手腕处有一个细微的红印。” 接下来他缓缓说道, “其中只有一具女尸没有红印,那具女尸经过仵作查验,已非完璧之身。” “经过我们细致入微地调查,发现其中一具女尸身上沾有细微香灰,我们才怀疑到纤尘观上,那三具带有红印女尸的家属认领了尸体后,我们发现她们的生辰登错了,实为阳时所生。” 男子的侍从替他的主子具体科普了一下。 “根据结果,我们肯定失踪不见的女子都是阴时所生,同时还是完璧之身的女子。” 侍从小哥有意无意地看了她一眼,“这红印,名为丹棠印,是用一种喜食丹棠的玄鸟之血,以针点入皮肤表层,若为完璧则会呈现丹棠印。” 黑衣帅哥看着李昭辞的眼睛说,“丞相府二小姐被送来纤尘观的事京城人人皆知,今夜恰巧到纤尘观,我见二小姐在墙角处偷听,便来印证一下我之前的想法,果然在二小姐手腕处看到了红印。” 李昭辞心虚了起来,原来他发现自己在偷听了,当时还以为缩得够快呢。 又赶忙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腕验证他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原身廋小白皙的手腕上竟真的有一个细微的印子,不注意的话会只以为是个红痕,仔细看才发现是个红色的海棠花印。 真是好大的胆子,这破观敢拖她鬼中小霸王去做拘囚?! 但为什么她刚穿过来的时候,那拘囚却是想夺原身的肉身呢? 第十章 杀疯了 李昭辞陷入了沉思,本来还打算这男子不带她,就自己琢磨琢磨逃出这里的李昭辞算是明白了,这块阴损之地恐怕是没那么简单。 也许还有什么结界布阵之类的也未可知,昨天遇到的那个拘囚已经耗费她大半灵力,再来一个怕是吃力,硬碰硬看来是不行,还得靠投机取巧,以及借助黑衣男子深藏不露的能力。 “所以你是呃那什么大理寺卿?”李昭辞挠挠头。 “何为大理寺?”男子问她。 李昭辞哽住。 黑衣男子没有计较,缓缓地告诉她, “不过是岭洺寺一个小小的寺正罢了。” 这次轮到李昭辞疑惑了,岭洺寺?应该和大理寺是一个机构,只是叫法不同。 李昭辞紧接着沉思起来,这什么朝代,与她认知内的任何一个朝代都不符,她这是穿越到什么魔幻架空朝代来了 而且仅仅一个寺正的能力就这么强了吗?那所谓岭洺寺卿还得了? “那你就是来印证一下,你明明知道小女子有生命危险还袖手旁观!你不是一个正义合格的寺正!”李昭辞看着黑衣男子没有一丝变化的冷漠脸庞,说话的底气越来越少声音越来越小。 可恶,用错招了他就是一个没有正义感的寺正,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呢? 这人也实在太难对付了看来只能换招儿了。 “寺正大人能带小女子走吗?”李昭辞假装柔弱的挤出两点泪花,捏着袖子在那里擦来擦去。 硬的不行来软的呗。 “小女子柔弱,已将身上最宝贵的东西赠予公子,小女子留于此,只有死路一条,还大人开恩!小女子出了纤尘观,定不劳烦大人,会自寻去处,保准大人不会第二次见到我!” 男子高深莫测的眼睛中闪一抹转瞬即逝的微光,“如果你能度过今夜,我明日带你走也不是不可。” 李昭辞拽着衣服隐隐担心起来。 今夜注定不平静。 看着院门口那两个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李昭辞转而把神识里两个熟睡的小宝贝放了出来。 李昭辞虽想到这漫漫长夜叹了口气,但把元宝和豆包揽入怀中后就渐渐睡着了,果然鬼灵就是天生的安眠药。 可想而知,穿过来以后苍天大老爷绝对不会放她李昭辞耳根子安静一晚。 到了半夜,屋外几道女人尖叫声划破了夜空,那声音凄厉可怖,较之凌迟分尸的怨气更为惨烈。李昭辞恨恨地从梦中惊醒,发现拘囚居然又找上了门! 昨天还只是来一只,这次整整增加到了五只左右! 第十一章 地狱少女 虽说凉归山失踪的女尸可能大部分是纤尘观搞的鬼,但也不一定都被做成了拘囚,李昭辞只能确定她昨晚遇到的那只是。 这些拘囚如果是真要是被人为禁锢的,做缚鬼拘囚的祭法至少要两年左右,且拘囚怨鬼祭法复杂,得不断用怨气熏养才能得到一只拘囚,祭司必定非常强大! 观中看起来疑点最大的龚老方丈年事过高已经不足以做到,而赵梅看起来不通鬼术,跟凡人一样连阴阳眼都没有。 可除此之外,这观内就没有其他看似特别的人了。 除非幕后者是远程操控的,或者是躲在在自己尚未涉足的地方。 看来这凉归山阴时女尸案件比她所想的复杂多了。 不断收集阴时阴月的女尸制成拘囚,目的也实在是耐人寻味。 然而只是为了解决她这么一个弱女子,这次放了五只也确实是太大手笔了,看来是察觉到了自己的能力,不妙不妙。 希望这几只是普通怨鬼而不是拘囚,虽然捕捉而来的怨鬼没有珏,但是相对好解决,李昭辞也有把握些。 这些此起彼伏的尖叫嘶吼声,让李昭辞感到四面八方的场景略有撕裂之感,破败的烂砖房抖落了无尽的恐惧,灰尘弥漫在空气中,呛得她直咳嗽,屋里不断有碎砖块掉落。 还不等李昭辞迷糊的脑子清醒过来,他们头顶上的横梁已经掉了下来。 怕砸伤两个熟睡的小奶娃,李昭辞一手揽一个飞快地往外冲。 没想到两只红级拘囚已经疯狂的挤到了门口,扭曲着鲜血淋漓的五官在快速的向她逼近,嘴里发出可怕的桀桀声,让人头皮发麻。 千钧一发之际,白白激烈的喵了一声,唤醒了此刻焦虑不安的李昭辞,她赶忙看到一旁平常关死的窗户。 此刻这窗连带着一截墙体被白白身体迸发的一阵白光直接击碎! 白白站立的地方立刻出现了一个大窟窿,李昭辞忙撒腿向哪儿跑去。 两个小鬼都是灵体很轻,而且正在李昭辞的怀里为她释放着源源不断可供吸收的鬼气,让李昭辞的速度瞬间提升。 终于在出来的一瞬间,李昭辞回头一看,发现小砖房直接坍塌了!! 一栋砖房坍塌掀起的威力差点把李昭辞脆弱无力的身子掀翻在地,但至少可以确定,那两只打头阵的拘囚已经在这砖房的废墟里沦为了齑粉。 另外几声不同的仿佛野兽一般的悲鸣响起,李昭辞抬头一看,果然还有三只漏网之鱼! 怀里的温度突然起了异样,李昭辞觉得冷得鸡皮疙瘩顿起,原来是豆包醒了过来,看到眼前的一幕竟开始爆发出自己极寒的阴灵之力。 李昭辞连忙安抚她,“没事的豆包,我在呢,我一定不会让你受伤的。” 豆包抬起小脸,原本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失了瞳孔,颈间的勒痕透出刺眼的红光仿佛是一条岩浆制成的项链,浑身还散发出微弱的蓝色幽光,此时森森然如同一个凶恶的地狱少女。 看起来弱弱的豆包竟是蓝级的鬼灵? 第十三章 招鬼 她的直觉一向准的很。 怪不得这声音震天动地,纤尘观中的其他人却丝毫不受影响,竟有人在她的院里,布置了一个这么大的结界!李昭辞伸手去触,果然不出所料! 这结界虽大,但等级较低,如果是前世的她,这结界哪里经得起她一触,早就土崩瓦解了! 她堂堂鬼中小霸王,今天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么? 李昭辞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李昭辞的眼中迸发出一束光芒。 她清晰地意识到,她不再是上辈子那个呼风唤雨的王者,她要适应现在的自己并且快速成长起来! 李昭辞抬头看向天际的皓月,却赫然在一颗树上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黑衣男子戴着帷帽背手而立,随从毕恭毕敬地站在他的身后。 两人凭借着树叶的遮挡,沉默地观看结界内的战斗。 他们原来一直蹲在外面看戏? 那么除了他们,会不会有其他人躲在暗处观看着这场血腥盛会呢? 其实因为结界的隔绝,黑衣男子进不去听不见也看不到怨鬼。 毕竟随着结界特殊的隔绝,怨鬼的阴气无法影响到他。 没有阴阳眼的人看不到任何低级别的怨鬼。 男人唯独看到了相府二小姐手上两个凭空出现的小孩和一只泛着白光的猫。 刚刚他进这房子时,可没见到过。 能够控制气息和暴露,该是鬼灵级别了。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触碰那结界,若有所思。 又看看凉归山上黑暗的密林,不断转动指间的黑玉髓扳指。 这暗潮下原来已经这般波涛汹涌,他究竟能不能阻挡得下来? 李昭辞看着肩上的豆包和手上牵着的元宝,掏出方才去救豆包时眼疾手快捡到的一块玉珏,眸中闪过一丝狠意。 竟然那黑衣男人靠不住,那只能用另一个办法了。 以暴制暴。 李昭辞放松心态,逐渐吸收起玉珏里的鬼气,这只拘囚形成的时间更久,能力也更强!可能快要突破红级到达褐级! 怪不得豆包杀它的时候连她这个契约者都觉得要升天了。 但好在有付出有回报,这回报还很大! 吸收了玉珏的鬼气后,李昭辞开始感受到身体里的筋脉在慢慢打开,力量正在缓缓冲破昨天感受到的一些灵力受阻的闭塞,在适应鬼气与灵力的方面也更为灵活,但这具身体被毒素侵占,只能一点点恢复不能操之过急。 充足的灵力让李昭辞感到兴奋不已,得到灵气补给的豆包也在悠悠转醒,用小脑袋蹭了蹭李昭辞的颈侧。 李昭辞没有用恢复的灵力去对付剩余的两只拘囚,而是做了一件让周围观看者都始料不及的事情。 招鬼! 原本她就是极阴体质,原主亦是极阴体质,招鬼,哪里还有人比她李昭辞更在行的? 这次轮到凉归山发出了久久不散的怒吼声,因为是结界外,所有人都清晰的听到了,包括观中道人和黑衣男子。 这声音尖锐程度如同金刚钻,径直穿透了这结界,让离李昭辞不远的两只拘囚都痛苦地抽搐起来。 一只刚到红级的拘囚甚至爆体而亡,炸出一朵弧度完美的血色喷泉。 原来追杀那黑衣男子的鬼这么厉害,定有褐以上的鬼修级别,快接近鬼王了! 第十四章 和尚挖墙洞 黑衣男子正好与李昭辞对视。 竹林中阴风阵阵,竹梢摇摆,落叶飞舞。 幽深的夜幕下,一个半边脸布满红色鬼斑的妖冶女子傲然屹立,及腰的墨发肆意散落在肩上,娇俏的水眸闪动着诡异的笑意,周身的气势像是毒蛇在嘶嘶的吐着极具攻击性的信子。 黑衣男子的表情一变。 从这怒吼声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的方位来看,这鬼修该是差不多找上门了,只是这观内的香灰气掩盖了黑衣男子沾染的煞气,它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出来,只在纤尘观周围徘徊。 如今接近黎明,它找不到最终也会离开,黑衣男子一行人就可以安全上路了。 李昭辞倒戈向了不明来路的鬼修,推波助澜,想要借助这个鬼修的威力,帮她脱离险境。 体型庞大的鬼修现了真身,只是黑夜里也看不确切,它刚开始冲李昭辞而来,对院子上空的低级结界进行了毁坏。 但很快它就分清黑衣男子身上的煞气,果然这鬼修对黑衣男子的恨意还是更深一层,这下已经奔黑衣男子去了。 黑衣男子剑眉一蹙,身影瞬移,提剑应战。 李昭辞的目的达成,依靠鬼修的力量,现在的结界处于薄弱状态,李昭辞可以轻松将它突破。 在刀剑声和纤尘观此起彼伏的尖叫声的背景音乐中,结界内最后那只拘囚开始骚动。 众人都被界外的鬼修吸引视线,没看到结界内的李昭辞展开微笑,一抬手将最后的拘囚给秒了。 幕后人哪里会想到,自己放鬼杀目标杀不死就算了,怎么会遇上个靠吸鬼气变强的棘手人物! 李昭辞完全是借用了拘囚的力量才将他们安排的五只拘囚搞定。 手中的玉珏没了鬼气,李昭辞将它随手扔了。 杀一只鬼付出的代价可真不小,李昭辞回头去捡了两块玉珏回来,都是红级的。 美滋滋的李昭辞突然不着急走了,带着两个小鬼在废墟里翻翻找找,通过白白的提醒,居然还捡漏了两块红级玉珏。 如今她共有四块玉珏,真是和尚挖墙洞——妙透了。 不过李昭辞招来的可不止那只鬼修。 因为鬼修的强大气场,把其他沉睡的拘囚都给唤醒了。 这下倒好,凉归山一些压制阴气的东西被暴躁的拘囚破除了,整个纤尘观变成了人间炼狱,凡人受浓烈的阴气影响变得可视鬼物。 除了近两年所制还未成型的拘囚和自己杀掉的六只拘囚,还不讲这十年来是否有失败的拘囚,保守估计现场至少还有十五只以上没有章法到处杀人的拘囚。 于是等到全力应对鬼修的黑衣男子回过神来,发现这观内无故多出了一些诡异的爬尸。 这就是相府二小姐方才应对的那些东西? 这样大数量的畸形鬼体让他眼神里多了几分晦暗不明的色彩。 低头看那结界已经破了个窟窿,里头的李昭辞早就不见了踪影,男子帏帽下的表情更为冷厉。 抬眼看了看对面不知身份的另一波来处理烂摊子的人马,没有去细查他们身份,反而退出了战斗,现在不走,恐怕一会儿就走不了了。 李昭辞爽歪歪地牵着自家两个小奶娃,兜里揣着四个玉珏,已经满足的不要不要的。 幻想着离开这里以后,她靠这四个玉珏打好根基,一天天越来越强,发家致富以后成了个小富婆,每天吃香喝辣! 第十五章 废物二小姐 不敢直接跟拘囚硬碰硬的李昭辞躲开了好几只凶残的拘囚,缩在一旁草丛里,居然看到几个统一服装的蒙面人正在有纪律的地斩杀清理不受控制的拘囚大军。 本想等到他们杀完了以后再去捡漏,却发现他们将杀死拘囚的玉珏都带走了。 这古代人不仅会大批制造拘囚,怎的还懂得这么多御鬼之道? 这发家致富的道路,仿佛又变得坎坷了起来。 正在黯然神伤的李昭辞突然被一声粗犷的厉喝打断了思绪。 “你这贱人原来在这儿呢!” 李昭辞转头一看,自己居然已经到正观殿附近了,绿笑正在骂骂咧咧的走过来。 这小妮子还不怕她么? 还是今夜见太多怪事了对早上的撞鬼已经见怪不怪了? 过了一会儿等李昭辞看清绿笑身后赵梅那张鄙夷的脸瞬间明白了。 这是有人撑腰呢。 绿笑左右瞟了一眼元宝和豆包,疑惑道,“这观中哪来的孩子?莫不是这贱蹄子跟那家奴私通之后一夜之间生的?” 李昭辞因为情况紧急,没要求孩子们收敛气息,被来找茬的绿笑看到了。 绿笑这讥讽的话明显是说给站在殿门前台阶上的赵梅听的。 赵梅听后果然满意的哈哈大笑起来,带动了院子里现场的其他道人一起哄笑。 李昭辞皱皱眉头,把元宝和豆包护在身后。 白白突然发出一声尖利的猫叫把赵梅吓得够呛。 赵梅气急败坏地嚷道,“你这死猫!看我不宰了你!” “绿笑!把那只死猫给我抓过来!” 绿笑立马扭动她肥胖的身躯去追逐白白,看她那体重,一摔恐怕都能把白白压断气了。 李昭辞担心地喊了一声,“白白!小心!” 白白把绿笑引到正殿院门外,绿笑突然发出了一声杀猪般的尖叫,之后就再没了气息。 白白像一只纤尘不染的精灵,轻盈的跳着回到了李昭辞身边,在李昭辞腿边蹭来蹭去。 不过多时,众人都听到了一种怪异的桀桀声,赵梅站着殿门的台阶上疑惑的喊了一声绿笑,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此时旁边一个道人抬起头,看着殿门前的赵梅哆哆嗦嗦的说道,“恐怕是那女鬼来了!” 一直待在正观殿的赵梅明显不信, “住嘴!世上哪有什么鬼!” 几个道人围在一起哆哆嗦嗦地说,“今夜还真的有鬼” 众人叽叽喳喳的疑惑低语中,突然插入了一道清脆悦耳的笃定问句。 “今夜龚老方丈离了纤尘观?” 赵梅一抬头,便看到了那个丑陋胆小的废物二小姐。 李昭辞仿佛是从地狱来索命的破面修罗,正带着笑意看着他们,一字一顿的问道,“我问你们呢,龚老方丈现在是不是不在纤尘观内?” 道人中不知是谁嘀咕了一句,“老方丈今夜下了山,明天才回来,还交代了赵住持事情。” 赵梅立刻一记凶狠的眼刀杀过去,那道人被吓得把剩下的话尽数噎在了嗓子里。 李昭辞冷声笑道,“赵住持,老方丈是不是还交代你,今夜切记不要离开正观殿呀?” 第十六章 猩红盛宴 李昭辞一看赵梅突然圆睁的眼睛,就知道她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只是这老方丈为什么要保护赵梅呢? 赵梅咬牙厉喝,“你胡说八道!” 李昭辞从容不迫地看着她,“要不然你从台阶上下来,你敢吗?” “你这荡妇!别在这里妖言惑众!” 李昭辞一步一步的逼近赵梅,脸色阴沉把挤在院子里的道人吓得闪开了一条道。 “老方丈是不是还嘱托你买了两只公鸡?” 站在殿门前赵梅开始冒起了冷汗,看着已经走上石阶的李昭辞慌了阵脚,抓起殿旁的扫帚向李昭辞扔去,被李昭辞轻松偏头闪过。 赵梅大惊失色连忙吼道,“你这小贱蹄子!李昭辞!你这煞星!今天我们这观中出了什么事,都是你克的!” “你们快点!把这煞星抓起来丢出去!” 煞星?李昭辞一笑,那就如你所愿。 李昭辞轻轻阖上了双眼,睁开后,水光潋滟的星眸中闪过诡异的冷芒,身体爆发出狂狷的气场。 大殿院周围传来了四五声痛苦的嘶吼,怪物们像是受到了引导,爬行的速度愈发加快。 正观殿内洒了公鸡血,鬼厌恶这个味道,不会进入殿内,但进这殿前的院子,还是可以的。 部分怨鬼食人肉,部分怨鬼吸人精气,低级的怨鬼里面,拘囚最喜食人肉,但不喜人皮。 外面某只吃饱的拘囚开始缓缓的向正观殿院门挪动,探出了一个缺了半张的脸,嘴里还叼着一根沾着布料的人骨! 虽然生前被人砍掉了双脚,但这只拘囚的手仍旧保留着,能在干燥的地面上靠双手和身体扭动来前进。 拘囚抓着一张人皮,用人皮在地面上擦出一条血道,利用血液润滑地面减小摩擦力,腐烂的手臂不断摆动,简直像个地面雨刷,使它移动地更为快速。 那绿衣人皮依稀还能看出绿笑的模样。 后面的拘囚还在源源不断的向这里赶,一下子院里就有了三只。 赵梅毛骨悚然失声喃喃,“绿绿笑被吃了” 道人们被眼前一幕吓得屁滚尿流,大喊,“鬼!鬼啊!” “吃人了!!” 拘囚进来的一瞬间,道人们连滚带爬慌不择路地四处逃窜,场面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两个小家伙差点被搅进人潮绊倒,李昭辞赶紧把他们拥入怀抱,收进神识。 石阶下的拘囚张着血盆大口,随着嘶吼不断漏出粘稠的涎液和绿笑的肥油,森然的尖齿呲破嘴皮,空洞的眼眶里鲜血淋淋,溃烂头颅上黏附着被血浸染过的潮湿长发,与丧尸围城里被病毒感染过的食人丧尸并无两异,都是血肉趋使的恐怖怪物。 众人从惊恐中稍稍回了神,知道殿里可以躲藏,拼命往台阶上挤。 没想到赵梅轰的一声把殿门关上了,所有道人鬼哭狼嚎地拍着厚重的殿门求救。 赵梅激动地大喊,“都是那鬼女!都是李昭辞这煞星啊!鬼是她招来的!” 赵梅在里面煽风点火,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李昭辞长着丑陋怪斑的脸上,像是看着什么恶心晦气的东西。 第十八章 怎么次次都是他! 黑衣男子刚解决了几个挡他道的不明人马,被轰然的巨响惊动,赶过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眼前的豆蔻少女,年纪轻轻,轻功就如此熟练,而且还是那个被满京城讥笑,带着废物鬼女头衔的李昭辞。 今天这场戏,实在是令他叹为观止。 被散发遮住半边斑痕的少女,孑然独立于天地之间,只露出了纯净无暇的另半张脸,眼唇娇俏,眉眼精致,清透的美眸淡波光潋滟闪着夜色,身旁明明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鬼灵协助,却仍旧身姿挺拔看起来毫不畏惧! 这相府二小姐,还有多少世人不知道的东西? 两个黑衣剑客突然跳上围墙,向李昭辞的方向极速逼近。 李昭辞发现过后立刻逃开。 闪躲之间,发现对方速度实在惊人,自己被迫防守,节节败退! 自己上辈子虽然也有练过剑法,但现在没有一把趁手的剑,一时之间想不到如何在不直接暴露自己灵力的情况下解决掉着几个蒙面杀手。 余光一闪,像是心灵感应一般,她看到了戴着帷帽的黑衣男子站在院内,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 怎么次次都是他!没完没了了! 李昭辞跳下围墙,踩着空气蜻蜓点水就到了黑衣男子面前。 “帮我个忙。” 黑衣男子淡淡勾唇,“要我帮你杀人?” 李昭辞翻了个大白眼,“要你这种黑心狐狸帮,还不如我自己来的痛快!” 转手抽出黑衣男子腰间的剑,李昭辞不禁感叹这剑柄的触感也太好了,绝对出自名家之手,虽然说与自己的殷牙刃相比,黑衣男子这把剑的级别还是不够的,但也真的不失为一把好剑! 现代人的剑术哪里能有天天操练的古代专业杀手厉害呢?但李昭辞不怂,毕竟她师从一代武神横海大将军门下,可不能给师傅丢脸! 李昭辞悄悄地应用灵力在剑上,提升了运剑的速度,化用横海的剑法很快与一个黑衣杀手对上了,那黑衣杀手眼睛圆睁,像是吃惊于眼前女子奇异的剑法,总是破了他的剑决,便专心起来一招招要致李昭辞于死地。 李昭辞也发现了自己剑术实力的薄弱,现在只能继续化用灵力去应对,可想而知的是明天的胳膊绝对会很酸,身子绝对要散架了。 打着打着,本以为杀她不费吹灰之力的杀手都开始怀疑人生了,眼前与他过招的瘦小女子仿佛是具有源源不断的力量一般! 正巧此时男子随从不止从哪个旮沓赶了回来,气喘吁吁地对黑衣男子说,“主子,那鬼被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男人收了,观中那些不明杀手派了全部人力去追!属下虽然不知道那个召唤鬼体的男人是谁,但根据方才的观战,他的实力不容小觑!” 随从小哥还在单膝跪地禀报情况,抬头发现主子压根没有理他,又说了一句:“主子!天已渐亮,我们该启程了,马车还在,车夫已经死了,我来驾马。” “”主子还是沉默。 随从小哥顺着主子的专注的眼神看过去,发现了一个专心战斗的少女,晨曦中少女的脸更加清晰,怵人能力翻了十倍不止。 “主子这不是那个相府二小姐吗?” 随从小哥问着,发现原本一对一的场面变成了李昭辞一对二。 杀个瘦弱无力的女子还要用两个人,啧啧啧,不及他锦三三分之一,等等等,那二小姐手上是他家主子的玄墨剑??? 第二十一章 寻良斋 “好的小姐。” 锦三在外面答应着,快步从寻良斋奔向了马车。 李昭辞接住了锦三手里满满当当还带着暖意的纸包,还未打开,糕点浓郁的香味已经扑鼻而来。 从前在电视里就看到那些古代的糕点馋得慌,居然能有一日吃上,也太令人兴奋了! 她搓搓手,带着十足的仪式感打开了沉甸甸的纸包。 做工细致的纸包里面,叠放着一块块精美的点心,有印着喜气洋洋的如意枣糕,和写着神采奕奕的糖蒸酪菓,每块糕点都带有美好的寓意,右下角则写着寻良斋。 看着这丰富的种类,锦三恐怕是给她买完了寻良斋所有在柜的糕点。 李昭辞眼睛都发光了,撇撇嘴热泪盈眶,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有人对她这么好,她又想起时时处处护着她的鬼王们,眼泪就憋不住了。 她不由得眼泪哗哗地说,“锦三,你太好了嗝呜呜”李昭辞拿起一块糕点,边吃边哭:“以后等我有钱了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的” 锦三被二小姐这一出整的措手不及,不知怎的自己后背另一侧有些发凉呢? “二小姐您别哭呀!这是主子吩咐我做的,锦三也是表达主子的意思。”这二小姐咋还这么感性啊,昨天那副冷血无情执剑杀敌的模样难不成是被鬼上身? 李昭辞抽了抽鼻子,挑了一块儿粉色的甜桃酥,酥皮上写着喜笑颜开。 她献宝一样把手里的糕点小心翼翼地送到不苟言笑的黑衣男子面前,水眸亮晶晶地看着他:“你要来一块我的吗?” 黑衣男子在晨光下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冽。 好看的眉毛稍稍向上扬起,浓密纤长的睫毛下,幽暗深邃的眸子仿佛可以直直的看进李昭辞的心底。 他拍了拍一旁的一个纸包,好看的薄唇轻轻开合,淡淡道,“不用了,我吃这包就够了。” “好。”李昭辞迅速缩回了手,腮帮子塞得像个仓鼠似的鼓鼓囊囊,好字说得含糊不清,也没注意到男子眼中的笑意。 这分明就是没有真的想给他。 马车缓缓又行驶起来,李昭辞吃着吃着觉得无聊,找不到解闷的法子,只好跟旁边的冰山帅哥聊聊天,便随口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这句话说完,李昭辞突然觉得马车无缘无故的抖了一下,恐怕是硌到了石子儿。 锦三内心:这二小姐与主子的进展也太快了??这就问名字了? 李昭辞:你们都知道我的名字我的身份我家门牌号了我为啥不能知道??向对方介绍身份不是正常的第一步吗? 锦三为这二小姐捏了一把汗,想着等下怎么缓解主子不回答的尴尬情况。 “二小姐唤我贺易知便可。” 锦三再次石化,接着就听到李昭辞无比自然地接了一个嗯。 这这这这可是主子第一次亲口允许有人叫他全名啊! 得此殊荣竟还如此淡定,相府二小姐!他锦三真的佩服!! 第二十二章 回府 李昭辞内心毫无波澜地往嘴里塞着糕点,吃到一半止住了,像是在沉思什么。 “二小姐不够吃?”贺易知淡淡问她。 李昭辞把手里的纸包整理好:“不是,不知道那孩子有没有吃过这糕点,留些给他尝尝。” 相府二小姐生母乃是皇帝亲封的功庆郡主,郡主诞子难产而亡,外界无人不晓。 贺易知明白了她说的是同父同母的幼弟,就把手侧的那包糕点拿了起来,思忖片刻,又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绣着银鹤的锦袋放在一起,一并递到她面前:“拿着。” 李昭辞目瞪口呆,连忙摆手摇头:“你这是整的哪一出?不用!” “有钱能使鬼推磨,你在这丞相府,未必会好过,别等我还没找到时间教你剑法,你就已经魂断府中了。” 魂魂断府中? 看着贺易知冷着脸用冷静的声音开玩笑,李昭辞都以为他是在陈述事实了,顿时觉着马车里开了16度的空调,凉嗖嗖的。 但心下居然认定贺易知是个外冷内热的好人了,这个时候还会特别关心她,也难能可贵。 “自己注意,有事来岭洺寺找我。” “贺易知呜呜你太好了这钱当我借的等我以后有钱了,我一定会还你的”李昭辞情感真挚,绘声绘色地把方才那段重新演绎了一遍,学着林妹妹娇弱的样子,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学得惟妙惟俏,倒是忘记自己的容貌跟林妹妹不符,表演效果实则非常辣目。 给在外驾马的锦三神都听岔了,额间流下几颗豆大的汗珠。 在他们喜静的主子面前蹦跶没被丢下车,二小姐真乃神人也 今天开始他锦三佩服的人除了主子和锦一,临时加个李二小姐。 等李昭辞演完以后,丞相府也到了,李昭辞吃饱了心满意足,把手拍干净迅速地把点心和精致的小钱袋往宽大的袖子里一塞,塞进了空间里。 李昭辞刚准备跟贺易知告别,就被贺易知叫住了,还没反应过来,一个轻巧的黑色帷帽就戴在了她的头上 丝丝墨香飘进鼻息,这帷帽正是贺易知戴的那个。 颜狗李昭辞春心荡漾这这果然穿越就会有帅哥前仆后继吗!她已经准备好了!明天就可以成亲! 没想到贺易知下一句却是,“脸遮好,别吓着孩子。” 李昭辞木讷地站在原地,被伤得体无完肤,悲痛欲绝! 过了好一会儿才消化完这句话,她真的长得这么吓人吗?!总之她再也不想跟这块冰山说话了!! 锦三已经先她一步,对丞相府的司阍说明了来历。 听说是岭洺寺的人,司阍的表情立马变了,丞相府里的人也迅速的聚集到了门口,周围还聚了一堆看热闹的百姓。 李昭辞本来还想着,再怎么着,自己也与那相府大人有血缘关系,一点情分还是有的。 但当她看到疾步向她冲过来就要一巴掌呼在她脸上的中年男人时,还是着实被吓到了。 锦三闪身向前,利落地抓住了李坤维的手,替李昭辞挡下来这一掌。 “李大人,有话好好说。”锦三全然没有在贺易知面前的低顺,现在这副强硬的态度让李坤维都放下了身段。 李坤维对李昭辞恨之入骨,此刻瞪着李昭辞像是想把她剥皮抽筋,撕成碎片,他痛心地对着锦三道:“大人,是逆女在纤尘观坏了事?她定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才劳烦了岭洺寺!生了这种孽障,本官真是罪过,罪过啊!” 第二十三章 当街羞辱 锦三凝声道,“并无,今晨纤尘观发生了一场大火灾,卑职也是奉岭洺寺之命去调查,在其间救出了二小姐,是二小姐命大,现将二小姐平安送返,并非李大人所说。” 李昭辞在帷帽下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一大家子人。 就连下人都对她一脸鄙夷,主人还怎么可能是真心待她的。 在锦三说出纤尘观发生大火灾的时候,在李大人身后的一名风韵犹存的中年美妇很明显地颤了一下,李昭辞便心下有数的看了她一眼。 那夫人感受到了李昭辞的视线,连忙走上前关心地检查着李昭辞的身体。 “哎呦!是我们昭昭吗?太好了!真是昭昭福大命大!!”李赵氏说完后,周遭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向李昭辞投去了轻蔑的目光。 李赵氏假装没看到,还用真丝手帕抹了抹干燥的眼角。 李昭辞无语凝噎,这哭戏也太差了! 李昭辞不动声色的挣开李赵氏的手,帷帽下的小脸浮现出讥讽的笑颜,一道如黄鹂般清脆悦耳的曼妙声音传了出来,“那可不!在那纤尘观里,可是吃人不吐骨头啊!要不是昭昭命大,就见不着夫人了。” 李赵氏浑身僵透,有些不自然的牵动嘴角,娇弱地抬眼看了一下李坤维。 李坤维气恼至极,“你这逆女!母亲关心你,为了你能懂事平安,每日在宗祠里吃斋念佛为你祈福,你竟如此无礼!还叫什么夫人,真是不懂礼数,快给母亲赔罪!” 就这?为她祈福?每天念着她快下黄泉路? 李昭辞冷哼一声,把那李大人又激怒了,第二个大巴掌就要落在李昭辞脸上。 锦三仍旧为李昭辞挡下,铁臂结结实实挡在李昭辞身前。 李坤维两次被锦三阻挠,自觉失了颜面,忍着怒气咬牙切齿说,“大人,这是本官家事,请大人不要过多干涉。” 锦三为难的看了看李昭辞,看到李昭辞点了点头后才放下李坤维的手。 李坤维被两人的互动大吃一惊,这逆女什么时候还有这本事了? “官差大人,你怎么确定这戴着帷帽之人是本官之女,绝对不可能!本官之女一向乖顺听话,怎可能是这幅无礼模样!” 呵,刚才说她逆女,专做大逆不道之事,现在倒说她乖巧了? 无非是想让她摘下帷帽,将她的红斑丑面公之于众。 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一个女子露脸给大家观赏,也是完全不为李昭辞的名声着想,这般羞辱也不过是让她认清自己的地位罢了。 但她李昭辞早就不是从前的那个她了,容颜这种东西她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她更不在乎,戴上帷帽是为了不吓到别人,但对面前这群两面三刀的垃圾有什么好考虑的。 “那李丞相,你可给我看仔细了。” 李昭辞干净利落的摘下了帷帽抱在怀里,一张半边布满斑痕的脸突然暴露在日光下,丞相府内一些躲在人群中的小孩已经哇的哭了出来,立刻被身旁的大人护进了怀中,挡住视线。 李昭辞汗颜,真有那么恐怖吗?? 旁边的锦三是不是在憋笑? 还好他的职业素养极强,立刻恢复了正常,否则李昭辞真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拳头揍他一顿。 第二十四章 恋马车癖 李昭辞对着锦三翻了个白眼,视线一转捕捉到一个矮矮瘦瘦看起来神色痴呆的小朋友,正在仆从堆里透着缝隙直勾勾地看着她。 眼里没有眼泪和惧怕,而是散发着别样的光芒。 李昭辞看着那孩子身上的脏污和面黄肌瘦的模样,不由得心里一紧。 丞相府下人尖酸刻薄的评论此起彼伏,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我要长这样我早就自我了断了!” “真是不堪入目啊” “这脸半夜照镜子还不得被吓死!” 他奶奶的,老娘的脸你们也有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 李昭辞抬眼凶狠的瞪向那些带着鄙夷和轻视的脸,冷漠的地喝断了那些家仆没有规矩的窃窃私语,“看够了吗?!” 威严冷肃的女声一响,全场立刻鸦雀无声。 李坤维没有阻止那些碎嘴的家奴,正是想让李昭辞听个仔细。 没想到向来怯懦软弱的李昭辞竟变得如此彪悍嚣张,李坤维马上怒上心头,准备再把李昭辞骂个狗血淋头。 锦三恰合时宜地插话,“李大人方才是在质疑岭洺寺的办事能力?现在验明正身了?” 果然扯上岭洺寺,李坤维立刻脸色大变,“本官不是这个意思。” 这锦三真会说话,李昭辞瞬间又不嫌弃锦三了,还默默在心里给锦三大人点了个赞。 “那二小姐已送到,接下来就是李大人的安排了,卑职先行告退。” 锦三摆着一张冷脸,凌冽的眼神扫过李坤维不自然的表情,公事公办地说完以后转身就走。 “恭送官差大人。”李坤维向着锦三的背影做了一揖,便吩咐道“来人,带二小姐回春朝阁。” 李昭辞感受马车从身后呼啸离去,李赵氏身旁一个身着嫩粉色衣袍,妩媚模样和李赵氏有几分相似的少女,两眼放光,恋恋不舍地目送着岭洺寺马车离开,脸上升起两朵好看的红云,一副春心萌动的样子。 把李昭辞整得极为不解。 怎么搞的,古代还有恋马车癖啊? 李坤维在马车驶过之后,声如洪钟地呵退闲杂人等。 李昭辞没看见引自己回房的下人,就沉冷地问了一句,“带我回春朝阁的人呢?是没听到大人的吩咐吗?” 李坤维冷笑起来:“逆女!你还有脸要回春朝阁?不知廉耻与府中马夫私通,本以为你从纤尘观回来能够有所改变,竟还是这副无礼粗鲁的模样,来人!把二小姐押去正厅受家法!” 李昭辞对这原主父亲的无情无义可真是见识到了,刚想叉腰跟他杠,突然从人群里冲出来一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的毛头小子,仔细一看就是方才那个眼睛发光的小男孩。 小孩冲过来紧紧的抱着她,小脸恶狠狠的盯着李坤维,像是要用小小的身子为李昭辞抗下风雨:“不准打姐姐!!!” 旁边的李赵氏满脸愁容,“这是时安又犯痴了,老爷,快把时安带回去喂药。” 李昭辞一听忙把男孩护在怀里。 男孩的五官端正,可以看出父母良好的外貌基因,可男孩太瘦了,颧骨高高突出,脸上没有丁点肉,即便如此,这样一张饥瘦的脸上仍旧镶嵌着一双炯炯有神的黑眸,这样灵动的双眼怎可能痴了? 果然下一秒,这黑眸就变得茫然若失像个痴呆小儿,李昭辞心下一惊,这哪里是痴?原来是装的。 小小年纪竟深谙规锋避芒之道! 第二十五章 武门血脉 “时安,姐姐在呢。”李姜氏去世时曾告诉过她弟弟的名字,所以记忆犹为深刻。 李昭辞在说出口的一瞬间就掺杂进了原主的情感,也许这就是原主死前的念想,为了见到自己的亲生弟弟。 看着李时安痴傻地笑着,李昭辞一把将他拥入怀中。 李坤维狠道:“把他们拉开!将李昭辞带去祠堂,让列祖列宗看看这个败坏家门的东西!” 李昭辞直起身子,把那两个想要向前的家奴看得直发怵,哆哆嗦嗦对李坤维说,“老爷,这” “李昭辞!你好大的胆子!连我的命令都敢违抗?!”李坤维捏紧拳头,一个早上他吃了两次鳖,现在连这孽障都敢忤逆他! “我呸!那些陈年旧账在把我送去纤尘观就该翻篇了,我现在大难不死还能站在你面前是我本事!李大人倒是说说我还犯了什么大错!” 李昭辞最后一声是呵出来的,那一声颇有她外公镇北将军的雄风。 原身懦弱得久了,这些人还真忘了她身子里还流着誓死不屈的武将世家之血呢? 李昭辞的母亲姜倩出身武门,却在当时爱上了还是穷酸仕官的李坤维,他们当时私定终身,母亲义无反顾的嫁给了无名无势的小子,可把镇北将军姜骁给气坏了。 姜家唯一一个最宝贵的小女儿,性子却倔得和他一模一样,不让她嫁她就翻墙出逃也要嫁!心疼女儿的姜骁最终还是妥协了。 可是纯真的女子哪能参透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的道理呢? 李坤维很快就变了心,甚至姜倩生下李昭辞之后,李坤维将当时大着肚子的赵氏迎娶进门,姜倩才知道深爱的夫君在外已经有了一个比昭昭大三岁的儿子和一个大两岁的女儿。 女儿一嫁就如泼出去的水,姜家也不知女儿过得怎么样,前几年还好说,征战归来的姜家人还能见上姜倩两面,到后来战乱频增,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 三年前,镇北将军姜骁与妻胡婧,两子姜卓和姜杨共同奔赴一个特殊的战场,得知分离过久,走前还珍重的与姜倩道别。 彼时的李姜氏已经很虚弱了,却为了不让父母和哥哥们担心,仍是什么没说,只与他们道别,叮嘱家人日后对昭昭多照顾。 姜父和姜母没有想那么多,姜母一股脑的把府里每次征战凯旋而归时皇上赏赐的补药全部运来了丞相府,语重心长的拉着姜倩交代这交代那,姜倩不厌其烦的一一记入心底。 而姜骁期待着第二个外孙的降生,也舍不得软萌的李昭辞,恋恋不舍亲了亲小昭辞,脸上的胡茬一个劲往人家粉嫩的小脸蛋上面扎,看着这副其乐融融的场景,姜倩幸福的笑了。 一生都在为国征战光明磊落的姜家哪里想得到那些后宅的阴暗?也从来没想过,这将是他们见到女儿的最后一面。 那之后,姜氏身亡,李赵氏上位,李昭辞从大小姐变成了二小姐。 姜倩的死讯传到千里之外的姜骁那里,就像石沉大海,三年以来,京城辉煌的镇北将军府仍无捷报,时光荏苒无人问津,恐怕这一代世家,也从此泯灭在战场之上了。 这么一来,李昭辞摇身一变成了最后流淌着神话武门血脉的人,她怎么可能还让自己软弱下去! 第二十六章 不孝之女 李昭辞说话慢悠悠像哼歌儿似的,轻慢地斜睨李坤维:“怎么样?你是要说我对主母无礼还是什么?” 突然视线一转,对准李赵氏就开始疯狂的怼:“那我倒要问问这丞相府当家主母了,是怎么对待正室留下的一对子女的!时安年纪尚小,竟已痴傻如此骨瘦如柴!再看看你的孩子,哪个不是膘肥体壮虎背熊腰的啊!” 站在一旁苗条纤瘦的李家大小姐和三小姐感觉有被冒犯到,穿着粉袍的少女身体一僵,边上一袭嫩黄纱裙的少女则气得一拂手帕直瞪眼。 原本李坤维不让李昭辞进门,就是想当街羞辱她,李昭辞这张脸本就是吸睛神器,整个京城就没有不知道丞相府那个丑颜草包二小姐的。 没想到的是这从纤尘观回来的李昭辞跟换了人似的,一张嘴比炮仗还厉害!让那些喜欢探究豪宅内院的底层老百姓一溜烟全冲上来了 现场看戏的百姓数量不断突破,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这要是能开个直播,恐怕直播间都得给挤爆! 李昭辞悲戚地颤声道,“大家给我们评评理啊!丞相府主母真的是善解人意温柔大方吗?昭辞面容已毁,胞弟被人虐待痴傻,现在昭辞有家也不能归,真正仁慈的主母会连门都不让进吗?” 说完这段惙怛伤悴的话以后,李昭辞就开始抽抽搭搭地抹起了眼泪。 柔软的发丝垂下遮住了脸庞,众人只看到一个孤立无援,身子抖擞的弱小女子在不断的哭泣。 那些想到自己相公在外偷人,或看不惯小妾的妇女是最先应援李昭辞的,说的无非是小孩也可怜,唾骂一下那些抢人夫婿的贱人,接着一个增加一个,众人的情绪就被带动起来了。 见场面不对,李坤维浑厚的声音响起,“逆女!你不要在这里妖言惑众胡说八道!你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与家奴私通,不服管教!还将罪责推到主母身上!” 这李坤维又一次冲破了李昭辞对亲情观的底线,还真是不把二女儿当女儿啊!当街都敢说什么私通之事??! 那老娘也豁出去了,老娘跟你杠到底! 又不是封建时代裹小脚的女人,她可是来自21世纪的现代开放新女性! “说到家奴私通的事情,昭辞也是有苦不能说,有怨不能伸啊!今天昭辞就跟大家详细说道说道,昭辞是如何被人冤枉与家奴私通又如何被送去纤尘观的!” 看李昭辞阵势十足,大张旗鼓地摆开一副要开始说书的模样,现场的老百姓都竖起了耳朵。 讲自己私通的事儿还能这么高兴?!! 李坤维被气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晕死过去,古代女子视贞洁如生命,没想到这还不能让李昭辞乖乖闭嘴,竟然还让她斗志昂扬起来,果然是痴愚呆傻,没脸没皮毫无德行! 这话题李赵氏本以为一提就能把懦弱又循规蹈矩的李昭辞立刻打住。 谁知眼下李昭辞是要剥皮抽筋把家丑全部展现在外人面前,身旁的大女儿不动声色的扯了扯自己的衣服,李赵氏立刻抹了抹额间的薄汗,虚弱地对李坤维说了一番话。 李坤维马上打断了兴致勃勃还没讲到重点的李昭辞:“你这不孝之女,满口污言秽语!将主母身子都气坏了!我今日先不与你算这笔账!” 第二十七章 漏风的危房 李坤维说完就搀扶着李赵氏向府内走去,一众家仆都浩浩荡荡随他们走了,相府司阍开始凶恶地驱赶门前的百姓。 一个侍女傲慢的站着旁边,轻蔑地看着李昭辞依依不舍地跟百姓们挥别,这二小姐还真是不要脸,哗众取宠,便走过去打断了李昭辞的动作,鄙弃地说道:“喂!你不是要回房吗?还要我站在这等你多久?!跟着我!” 李昭辞看着这个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女子,自动过滤了她恶劣的态度,转而先抱起一直缩在她身边的李时安,才淡淡地回了她一句。 “走啊,你不走我怎么跟?” 那侍女被这么一呛,结结巴巴的半天想回击却憋不出个所以然来,猛地转身就走,丝毫不在乎李昭辞是否跟得上。 博览群剧的李昭辞在心里微微叹息,这侍女的性格啊,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宅大院,都活不过几集的。 过了很久久到察觉不到身后的脚步声,那侍女笃定认为李昭辞跟不上了,毕竟丞相府又大,李昭辞以前关禁闭这么久肯定也不熟路了,这下子应该被远远的甩在后面! 高傲的侍女转头察看,却看到李昭辞正停在她身后,一张阴森恐怖的脸正在盯着她笑。 “鬼啊!!!” 那侍女立刻大叫一声,踩到石子重心不稳地向后倒去,跌了个大跟头,还在不断地向后爬。 这就怕了,只不过是走路没有声音而已,还是她长得实在太吓人? 如此一来,李昭辞就更想探究自己的脸了,一直也没空看看,现在只想赶紧回房洗个澡仔细检查一下这具身体。 李昭辞于是恶趣味的逼近跌倒在地的侍女,也不说话就对她咧嘴一笑,仿佛是恶鬼索命。 “不要啊!不要啊!二小姐不要跟奴婢计较!”快被吓尿的侍女手脚并用的爬起来,恭敬地说道:“奴婢这就带您回房,您仔细跟着奴婢啊!” 李昭辞噗嗤一下笑开了花,真是太好玩了! 低头瞥见怀里的李时安正在一脸无奈地看着她,李昭辞捏了捏这小大人故作深沉的脸,愉快地跟着那侍女回了房。 直到侍女带着她绕着府邸废道走到了一堵破围墙前。 萧瑟寂寥的微风吹过,草木发出稀稀拉拉的声音。 眼前木制的暗红院门,纹理清晰,却因岁月久远,剥落下厚厚的皮层,摸上去恐怕会被木刺扎进手指。 跨过门槛,就是一个不大的院子,院子里有一条青板路,旁边有一块长满了荒草的空地。 正前方矗立着一栋危房,烂到让李昭辞觉得轻轻一吹就能坍塌的程度。 站在破烂的府邸偏院前,李昭辞语气不好地问:“这就是我的房间?这是春朝阁吗?!” 侍女惶惶不安地回应:“回小姐,这是您之前一直住的房间,春朝阁之前大小姐喜欢已经搬进去了!现在府里的阁院都住满了贵人,已经没有空房了!” “你的意思是我不是贵人?” 那小侍女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差点给李昭辞磕头了:“二小姐!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好你个李坤维,说一套做一套,把嫡小姐的房间空出来给私生女住,让正主住漏风的危房!真行啊! 第二十八章 被灶房欺压 “小姐!!!” 还没等李昭辞问清楚,院门突然传来一声饱含思念的呼唤和几个硬物掉落的声音,李昭辞回头一看。 从外面跑进来一个跌跌撞撞差点摔地上的少女,看起来比李昭辞大个两三岁,长得也比她高。 那少女冲进来后就把李昭辞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看得出来是真担心,而不是像李赵氏那种敷衍了事的。 等她看到李昭辞但身上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后就捧着李昭辞的脸憋不住地哭了起来:“真的是小姐!真的是我们小姐啊!!!小姐你没事?!身上有哪里不舒服吗?” 李昭辞受宠若惊地摇摇头。 桃镜豆大的泪珠不断打湿脸颊,“小姐!四年了啊!!桃镜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 桃镜突然咚地一声朝着门外跪下,对着天空激动地说,“夫人!感谢您在天之灵保佑小姐!小姐她平安回来了!” 李昭辞想起来这就是当时姜家送来照顾她的婢女桃镜。 李昭辞关禁闭前一直与桃镜相伴,有着情同姐妹的情谊。 四年前原身被拘禁,自己被关在任何人不许进入的废宅里,桃镜与她断离四年,定也过得非常不好。 李昭辞赶紧把李时安放在了地上,扶起跪在地上的桃镜。 桃镜站起来,轻抚李昭辞纤瘦的身子,焦急道,“小姐啊!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李昭辞咧嘴一笑:“没事的,我就是有点虚了,这两日在纤尘观没怎么住好。” 桃镜擦干眼泪,发现李昭辞的脸色确实没那么好,嘴唇也很苍白,就心疼的说,“小姐,桃镜会想办法给你补身子的。” 桃镜看着像小太阳一样乐观向上的小姐,心里也踏实多了,小姐不仅回来了还比以前更好了,夫人的在天之灵看到了,肯定也会开心的! 旁边哆哆嗦嗦的侍女看到李昭辞暂时没有理她,赶忙告辞退下了。 李昭辞默默看着侍女仓惶失措逃跑的背影,心里觉得也无所谓,反正有的是时间,她跟她们慢慢耗。 倒是桃镜异常吃惊,张嘴就问:“小姐,她她害怕你?” 李昭辞露出一口大白牙笑道:“没错!而且以后我们要让这府里,再没人敢轻视我们!” 桃镜被这未来蓝图激励的热血沸腾,激动地嗯了一声,然而过了一会儿就挠挠头,当前可能还得被人欺负一段时间 李昭辞看桃镜苦恼的去门口捡了几个又冷又硬的紫薯回来,拉着小脸对她说:“小姐,今早桃镜知道您回来了,还以为是做梦,我想出去迎接您,他们却拦着我,我想你肯定饿坏了,就去灶房给你拿份早饭,谁知道那灶房的人狗仗人势!只丢了几个冷了的紫薯给我!” 眼尖的李昭辞一眼就看到了桃镜手上的伤痕:“你手上这条红痕是刚刚拿早饭时弄的?” 桃镜马上把瘦得像枯枝的手缩进不合身的宽大袖子里,摇了摇头:“没” 恰好在此时,门外插入了一个尖酸刻薄的苍老男音,打断了桃镜的话:“哟!是我们身娇肉贵的二小姐回来咯?” 李昭辞看到桃镜不甘心地咬了咬牙,就要冲出去跟那老头干架。 “他是谁?”李昭辞一把拉住她,冷静的问道。 桃镜解释道:“是灶房的崔管事,小姐可能对他没什么印象了。” 来得真是时候,李昭辞冷笑一声。 第二十九章 吃下人食 “名字可能不知道,但印象是有的,就是一直克扣我们口粮的那个是吗?” 四年前,原身记忆里还能和桃镜相伴的时候,原身生母已卧病榻,她们年龄尚小总是吃不饱饭,每次桃镜出去拿食物回来都会带着一些淤青或伤痕。 后来原身才知道桃镜是去向灶房讨食被人打的。 看着桃镜这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李昭辞就心下了然了。 两人交谈间,崔管事已经走了进来,果然是长着一副贼眉鼠眼、老奸巨猾的尖酸像。 崔管事鄙夷地说:“二小姐?哦哟哟不得了了!出去观里一趟回来啊,也要吃主子吃的食物咯,是不是呀桃镜?” 李昭辞淡淡地对桃镜开口:“桃镜,这老阴阳人在这里阴阳怪气个什么劲儿?你给本小姐仔细说说。” “你!”崔竣被李昭辞噎得气差点上不来。 这崔竣还真就是宫里出来的,李府老太太跟宫里的太后娘娘交好,这崔竣不过是太后娘娘赏赐的一个退休奴才,李府却觉得非常增光,其实不过是人家太后娘娘帮自家的老阉人寻了份儿油水极高还养尊处优的差事罢了。 桃镜一听李昭辞这话实在憋不住笑了。 崔竣看到桃镜和李昭辞竟敢戏耍他,开始狂飙口水,伸手指着桃镜的小脸:“这贱婢,居然说什么二小姐身体尊贵,给下人食还敢跟我动手!我倒要问问你这个混东西,你有什么脸讨要补身子的食物!” 崔竣接着将眼神迅速转向李昭辞,骂的更加难听,“就你这鬼女,还想吃药膳补身?你有什么资格?你就和那贱婢桃镜一样,只配吃下人吃的东西!叫你一声二小姐,还真把自己当小姐了?我呸!” 从前这崔管事也不是没有克扣小姐的食粮,但小姐每次都是一副忍气吞声的模样,也不准桃镜去找灶房的麻烦。 这次小姐给她的感觉完全变了,她觉得自己可以争取一下,说不定以后小姐的膳食就有着落了呢? 桃镜倾身向前:“小姐怎么能吃和下人一样的食物!你们也欺人太甚了!” “是吗?!那就别吃了!你们连下人的食物也不配吃!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崔竣翘起兰花指,冷哼一声,把阴阳人内味儿发挥的淋漓尽致。 桃镜气得发了抖,“你你这样做就不怕我们告诉老爷吗?!” 没想到崔竣细小的眼睛里射出一道诡异的光,“呵!有本事你就去告啊!你也不想想,我们凡事也是有人交代的啊真是蠢钝如猪!” 在崔竣阴阳怪气的声音落下后才幡然醒悟的桃镜吃惊的瞪圆了双眼,把拳头捏的紧紧的,憔瘦的身子气得发抖。 “老爷老爷怎么会这样?你肯定是胡说八道!小姐才是真正的相府嫡女啊” 李昭辞顺顺她的背,轻声对她说,“小事小事,我们没必要为这种事情生气。” 接着李昭辞直起身子,径直向崔决走去。 少女一张寝恶的脸结合一副正颜厉色的表情,举着拳头靠近他,差点把老阴阳人吓得原地升天了。 “你你你想做什么?我告诉你!你敢动我,可没有什么好处!” 第三十章 闪亮亮的小银锭 “所以我现在没打算动你。” 李昭辞走到他面前站定,刚准备伸出手,就见那阴阳人疯狂地尖叫起来:“啊!!!打人啦!!” 崔竣等了半晌悠悠睁开眼,发现李昭辞只是伸手站在他面前再无动作,他不自然的咳了一下,接着张口就来。 “还以为你有多大能耐!敢对我如此放肆!你” 李昭辞什么也没说,只是缓缓张开手。 崔竣看着李昭辞素白手心里的一块闪闪发光的小银锭,瞠目结舌:“银银锭!” “你这这怎么使得呀?二小姐?哎呦!是小的唐突咯!”只需三秒,崔竣的老脸就狗腿的笑成了一朵菊花,脸上的皱纹可以把过路的苍蝇夹死。 “还是我们尊贵的二小姐对老奴好啊!都是我这老奴年老不会做事!往后再也不会怠慢了二小姐您的!”崔竣佯装悔恨地往自己的菊花老脸上打了几巴掌。 “以后你上道点,好处少不了你的。”李昭辞冷冷地道,素手一翻,崔竣赶紧伸手稳稳当当的把银锭接住了。 “是!是!二小姐!小的马上去给您准备早膳,还有午膳!二小姐放心,小的心里有数!” 崔竣挤眉弄眼了一阵,毕恭毕敬地向她行了好几个礼,终于退了下去。 李昭辞这才注意到旁边多出了两个惊恐万状的人。 桃镜立马说道,“小姐!您怎么给那崔管事这么多银子!五十两!咱们自己买菜做饭省一点,都可以吃个一年半载了!” 李昭辞难以置信地说:“这这么夸张?” 原本她也不懂给多少合适,倒是贺易知那锦袋除了银锭也没铜板或其他的什么了,掏了块小的就像在草原揪了根草压根不影响,还怕给少了去。 当时贺易知这么大手笔一袋银两说给就给,还以为是什么零钱让她随便花花呢,这岭洺寺寺正的工资就这么高? 李昭辞的眼睛滴溜溜转了一下。 小时安担忧地看着李昭辞:“姐姐,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银子?” “放心放心!我没偷没抢也没被人骗!这些钱都是我赚的,以后还会越赚越多,我们很快就会过上好日子了!” 李时安握着她的手,坚定地说:“姐姐,你一定不能有事,没钱也没关系的,时安很快就长大了,就可以赚银两给姐姐了!” 李昭辞欣慰地摸了摸李时安可爱的毛刺脑袋。 没过一会儿,早膳就利落地送了上来,时安和桃镜哪里见过这样的菜色,都以为自己到了天宫仙境。 李昭辞也是饿得不行,哈喇子流了一地,三个人吃得刚刚好时,午膳也送了上来。 对于刚吃饱的人,午膳不宜过多,果然那崔决是个上道的,这午膳量少而精,吃得李昭辞那叫一个舒服。 三人紧接着就在厅里的榻榻米上睡了个美滋滋的午觉。 吃饱了睡睡饱了吃——这就是世间最简单的幸福。 真希望一直如此,两天都没怎么阖眼的李昭辞迷迷糊糊地幻想着日后的美好生活,坠入了梦乡。 第三十一章 紫晏 奢华复古的蔷薇阁内,缕缕檀香正从一个精致的鎏金香炉中流出。 “娘亲!那贱人怎么活着从纤尘观回来了!不是说她” 一个金钗之年身着鹅黄轻纱荷瓣裙,腰际挂着一条紫色蟒鞭的靓丽少女正在面露不甘地抱怨着,头上的滢玉步钗下的珍珠流苏随着主人激动的动作摇摆不定。 “雪妍,不准胡乱说话。”一旁端庄有礼的粉衣女子生得楚楚动人,如花似玉,佯似严厉地呵断了黄衣少女的话。 “姐姐!难道你就不生气么?那贱人!又回来碍我们的眼坏我们的事!” 李赵氏丰腴的身姿端坐在正位上,“好了,雪妍,你果然还是不够雪婉懂事,那件事已经处理好了,她回不回来又有什么影响呢?乖乖坐好,娘让灶房端你们最爱的点心来。” 李雪妍看着奴仆在桌上摆开来的精致糕点讥讽一笑,小手随便捡起一块丢到地上,一只棕毛小犬立刻过来摇头摆尾。 “那李昭辞,恐怕还没有吃过寻良斋的糕点呢,真是连狗都不如,今日早晨竟还敢这么嚣张!” 李雪婉也跟着莞尔一笑,“好了雪妍,寻良斋的糕点本来就贵,还不是一般人能买到的,像我们府中每月,也才供应十五块罢了,昭昭妹妹分不到也在所难免,你还是珍惜些。” 李雪妍冷哼一声也没说破,那李昭辞就是不配吃,有娘在,哪次寻良斋的糕点送来不是全进了她们肚子?看着桌前上新的十块糕点,剩下的五块等下次寻良斋送来的时候,仍会是端上她们的餐桌。 李雪妍万分心疼地看着小犬嘴里那块樱粉甜桃酥,气不打一处来,于是恶狠狠地踩了那棕色小犬一脚。 那小犬本就刚出生还没巴掌大,一脚过后就呜呜咽咽的叫在地上抽搐起来。 “把这只死犬给我扔出去!别脏着本小姐的眼睛!” “是”立刻有婢女上前把奄奄一息的小犬拎出门外,其他的奴仆都恐惧地直了直身子。 来之前三小姐还对那小犬爱护有加,捧在怀里放都不舍得放下,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将它置之死地,而他们这些奴仆当真连这狗都不如,更加不敢惹怒这阴晴不定的三小姐,要不然人家一个不高兴,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李雪妍被那小犬搞得心情不畅,好心情全没了,想到李昭辞那从前被自己踩在脚底下任打任罚的贱人,明明顶着一张丑陋无比的脸,怎么摇身一变变得这么自信嚣张!她就来了劲头想去练练手! “我不吃了!”李雪妍摸了摸腰间宝贝的紫鞭,兴奋地想要让它发挥发挥神力。 两天前云游在外的哥哥从遥远的西域回来给每个人都带了礼物,这把鞭身有隐隐约约黑雾萦绕的紫晏,就是当时哥哥赠予她的。 那时李昭辞还刚被送去纤尘观受难呢,而哥哥才住了一晚,第二天就已经出发动身去别的地方了。 果然李昭辞那种贱人就没福气见到像哥哥那样谪仙似的人儿,小时候还敢对着哥哥的脸犯花痴,真是没有自知之明! 第三十二章 找茬 哥哥告诉她这鞭子封印的东西只有遇到一种特殊的血才会启封,拥有这种血的人千年难遇,所以这鞭里封印的东西肯定也是顶厉害的。 前两天紫晏刚到手,李雪妍用自己的血与这鞭子契约时就希望能够唤醒它,然而鞭子一点动静没有,她根本没有得到回应,气得她当场就想把它扔了,没想到背后传来哥哥温润如玉的声音,让她浑身一僵。 “雪妍,你果然还是太急躁了。”李璟温身姿清瘦挺拔,步履轻缓的走到她面前,面庞如芝兰玉树,光风霁月,举手投足之间带着说不出的尊贵雅致:“此鞭与你契约,就已经认你为主,只是你要静下心来让它慢慢变强。” “哥哥哥,雪妍知错了。” 每次李璟温一出现,李雪妍就缩得跟个鹌鹑似的哪敢造次,从小她就觉得这哥哥跟她们一点也不一样,这种由内而外散发的让人折服的威压,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你擅用长鞭,这把紫晏最适合你,它吸收邪气吸人血肉,现在虽未觉醒怨修,但经过长时间的血肉滋养,日后它的黑气越增越多,就能释放出两极分化的紫晏怨修,那个时候就没有人敢阻挡你了。” 李雪妍脑海中不断回放着昨日哥哥的话,虽然不是很相信哥哥说的什么契约灵,但李雪妍还是加快了往东边偏阁去的脚步,那就让这怨修吸吸血看看是不是真的! 东边偏阁内。 午后,李昭辞小憩醒来,时安还靠着自己沉睡着,有人把房门紧紧闭着,桃镜不见了。 身子太虚需要恢复灵力,导致睡得比平常深太多。 刚睡醒的李昭辞头有点疼,耳朵一动捕捉到被门所阻隔的细微泣音,好像是桃镜小声的在屋外卑微祈求着谁。 “三小姐,求求你!小姐刚回来,身子还没修养好,正在午睡请你晚些来行吗?” “狗奴才,你的眼睛瞎了不是!你没看到我是来干什么吗!”一道稚嫩却凌厉的女声炸开,结合鞭子撕裂空气的唰唰声,一鞭打在了院里的青石路上,石板发出清脆的破裂声。 李昭辞一下就醒神了,这声音,打在人身上还了得! “那三小姐打桃镜!桃镜任你打!小姐现在很虚弱承受不了三小姐的一鞭子啊!”桃镜还伏在地上卑微的请求,却听到身后传来了老旧木门的嘎吱声。 李雪妍看着李昭辞仍旧丑陋无比的脸颊,冷笑了一声,鄙夷地大声嚷嚷:“终于出来了?李昭辞?还以为你就是个缩头乌龟呢?把奴才推出来替你受罪。” 桃镜赶紧回头,看到穿着干净宽松亵衣的二小姐推门而出。 她起身想去把李昭辞按回房里,三小姐的鞭子可不是开玩笑的,小姐现在虚弱的身子一鞭子下去真的会出事的。 “小姐你怎么醒了?不要出来!快回去!啊!!!!!” 啪的一声,李雪妍已经把手中的紫晏甩到桃镜的背上,鞭和肉接触的瞬间,空气中凭空出现一种奇异的簌簌声,像是什么东西在渴求地饮着血,桃镜的背上登时出现了一条极深的血痕。 李雪妍的眼睛里迸发嗜血的精光,这紫晏简直太厉害了,横扫她之前所有的鞭子! 脑海中浮现璟温哥哥英俊的脸庞,只觉得心跳加速,两颊温热,果然哥哥对她是最好的 李昭辞看到那鞭子上的黑气时就觉得疑惑,发现此鞭速度惊人快到只能看见残影,还会蚕食人的血肉,才惊觉那黑气中隐隐混合着难以察觉的煞气。 李雪妍正得意洋洋的看着趴在地上不懂动弹的桃镜,嗤笑她连一鞭都受不了,突然察觉余光闪过一个风驰电挚的白色身影,下一秒直接掐着她的脖子举起来让她双脚都沾不到地面! “你敢动她,我就让你赔命!”李昭辞冷道。 李雪妍看着眼前曾经再熟悉不过,现在却陌生地像地狱修罗一般森寒沉冷的丑面女子,顿时感受到自己的生命正一点一点在她的手中流逝。 “鞭是好鞭。”李昭辞一把将垂在地上还不停搅动,像蛇一样有生命的鬼鞭踩在地上,直接将鞭身用脚尖碾到失去扭曲的能力。 “人,太弱了。” “别杀我她还活着” 李昭辞一低头,果然看见桃镜的手指动了动,她一放手,李雪妍就扑通砸在了地上。 不是强大的人掌握这鞭,只是一条普通的鞭子罢了,所以被李昭辞运着灵力一踩,紫晏魂鞭已经差不多断成了两半。 第三十三章 奉陪到底 李雪妍的脖颈赫然出现了一圈深红偏紫的掐痕,此时她像一个在沙漠里濒死的人渴求水一般渴求着空气,脑海中嗡嗡的响一片空白,瞳孔差点涣散。 “三小姐!三小姐!”旁边跟来的侍女轰然而上,胆战心惊。 三小姐平时嚣张跋扈鞭术过人无人敢惹,这二小姐竟能将她一招击败,瞬间刷新了在场侍女的三观,以至于在李昭辞抱着桃镜走过来时,全部不敢造次,呼啦啦地散开一条道。 李昭辞瘦弱的身子其实是靠睡饱后充足的精力和体内鬼灵们给她运转的那一点灵力支撑着,才能掐起眼前的女子,以及稳稳地抱住昏迷的桃镜。 她过来只是想看看这黄衣女子是不是死了,刚来就搞死人很麻烦。 李昭辞冷冷问道:“喂,死了没。” 众侍女呆若木鸡的看着平日里只有被打的份的窝囊二小姐一脚踹在了三小姐奢美华丽的衣裙上。 看着李雪妍的眼睛睁了开来,惶恐的侍女们就又立刻小姐长小姐短地扑上去了。 李昭辞心下有数,便抱着桃镜往屋里走,桃镜的生命体征还算平稳,就是后背的伤口不太好办,得立刻去止血包扎。 李雪妍不甘心地吐了几口血:“李昭辞,你等着爹娘不会放过你的” 李昭辞准备进门的脚顿了一下,头也不回地说:“来啊,我奉陪到底。” 李雪妍被气得双眼一翻,昏死在偏院门口。 接下来李雪妍就被大张旗鼓地送回了主房那边,府内所有下人,该找大夫的去找大夫,该端水的端水,没一个人闲着。 除了李昭辞的偏远小阁以外,整个丞相府就像炸开了锅。 李昭辞的偏院里,此时也笼罩着紧张的气氛。 时安揉着眼睛刚醒,迷迷糊糊地看见快步走进来的李昭辞,怀里还抱着血迹斑斑的桃镜,立马惊叫道:“姐姐!桃镜姐姐怎么了!” “没事。”李昭辞冷静地说,其实额间已经沁上了细汗。 都不用将桃镜衣服取下就可以清晰的看清一条鞭痕横亘她的整个背部,像一只横行霸道的巨大红色蜈蚣在少女柔软的娇躯上爬行。 李昭辞赶紧起身挡住了时安的视线,害怕吓着孩子:“时安,你先出去外面小厅坐着,桃镜姐姐是女子,男女有别哦。” “对对不起,我这就出去。” 时安担忧的小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立刻迈着小短腿跑出去了。 达到了目的的李昭辞赶紧动作起来,没了其他人的视线,她利落地从空间里掏出剪子和棉布以及一切止血杀菌的药物。 李昭辞透支了体内所有的灵力,用来驱散像强酸一样融化皮肉的煞气。 即便如此,这伤痕上的煞气仍无法散尽,可能是那邪性的东西第一次开鞭或太久未吸食人血了,桃镜又是一个未成年的弱女子,差点被那东西摄去了性命,煞气的攀附比其他人都要厉害。 可是如果没有灵气驱赶煞气,伤口还会扩大! 李昭辞咬咬牙,没办法了,只能再用一个玉珏。 李昭辞吸收着玉珏的鬼气再化用为灵力清除剩余的煞气,丝毫没有吸进自己体内。 看来自己又要虚弱个好几天了,靠着元宝和豆包两只小鬼补给的鬼气来转化灵力还是远远不够的。 方才吃饱后,李昭辞靠着闲下来一点时间对元灵进行了简单的探索,她发现原主的元灵刚开元时就因为受到毒素侵害而严重损坏。 现在因为毒素侵犯仍在加深,原身身体虚弱元灵空虚,不能自行运转生成灵力。 不知还得费多少劲去排毒,让元灵恢复正常。 虫娘在就好了,她对毒蛊医药最了解。 现在这具身体灵力之境还不到上辈子的入元阶段,鬼灵以上的灵体根本难以契约。 真要打起架来,就算是跟自己结合了的豆包也不能共同化用技能,现阶段只能节省自己的灵力消耗,在战斗中为鬼灵提供灵力,自主战斗,一些主魂配合的技能还得慢慢培养。 终于颤抖着手把桃镜的伤口严严实实地包扎好,桃镜这条命算是她暂时从鬼门关跟阎王爷讨回来了,还是得马上找专业人士帮桃镜再包扎才行。 李昭辞浑浑噩噩地想着,灵力和体力早已经全部耗光,之后就再也撑不住地陷入了深度睡眠状态,径直倒在了桃镜身边的空位上。 现阶段没有其他的法子,唯一补充灵力的方法就是睡觉,等她的鬼灵为她合成灵力。 第三十四章 有了身孕 当一盆冷水毫无预兆的直冲李昭辞面门时,李昭辞才猛的惊醒,头发湿哒哒的黏在脸上,把这张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脸衬地更毛骨悚然。 身上的酸痛还在加剧,她根本没有睡多久,体内仍是空荡无力。 她虚弱到四肢像被人狠狠打断再重新接起来,甚至才发现自己被人架到了院里的空地上,一大圈丞相府的人正在像看猴似的看着她。 她环顾了一圈,愤怒地看到两个人把桃镜拽出来扔在一旁,自己刚才用尽全力包扎好的伤口又渗了血,李昭辞突然听到小时安在唤她。 时安正在奋力挣开一个凶神恶煞的老妪,被那老妪狠狠的打了一巴掌,小脸立刻变得又红又肿,幼嫩的嘴角渗出血来。 李昭辞淬冰的冷眸恶狠狠地死盯着那老妪,“住手!!放开我!!!你们在做什么!!小孩子也打,要不要脸了!!” 一道隐忍的女音响起:“李昭辞你还有脸说这话?你今日把我的妍儿伤成那副模样!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李昭辞晃了晃昏沉的脑袋,这才把眼神聚焦在说话的人上,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在外有口皆碑慈爱大方的丞相府夫人李赵氏。 李昭辞低声笑起来,真与那深夜的恶鬼诡异的声音有几分相似:“这就是我们贤良淑德,温柔敦厚的相府夫人吗?在府内直接私刑处置正室留下的孩子,不是畸轻畸重是什么?真是令人啼笑皆非啊!” 旁边身着粉色绮罗裙如花似玉的少女语重心长的温声开口,像是在教导着她:“昭昭妹妹,不得无礼!你怎么能这么说母亲呢?要不是你害得妍儿差点失了性命,你这样残害手足的态度实在让人心寒!害怕你还继续执迷不悟下去,母亲才不得不依照家法惩处你!母亲也是为了你好” 李昭辞听到后面一个眼刀杀过去,李雪婉被那其中的狠厉吓得停了嘴。 这懦弱无能的废材什么时候能有这种眼神了?! 李赵氏哭得像核桃一样肿的眼睛又柔弱地落下泪来,撕心裂肺地说:“妍儿可是你的妹妹啊!你怎么忍心那样对她!她现在还躺在床上不省人事!你心中就不愧疚吗?!” 李昭辞觉得头脑发热视线模糊,甚至有点头晕想吐,仍反击道:“那三小姐到我的院子里将我的侍女打到重伤,现在还昏迷不醒,就很正当吗?!” 李赵氏声嘶力竭:“妍儿自幼心底善良,单纯正直,怎可能像你说的那样!如今你的内心毫无悔改之意,甚至为了欺压姊妹拿婢女做借口,实在是让母亲痛心!钱嬷嬷,对二小姐掌嘴惩戒。” 站在李昭辞身边的钱嬷嬷应道:“是!” 钱嬷嬷缓缓走到李昭辞跟前,眯着眼睛说:“二小姐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地位了?” 啪的一声下来,李昭辞的人生观也受到了新的冲击,她被人扇了? 这还真是两辈子以来的全新体验! 这老太婆的手看来是不想要了 钱嬷嬷以前也没少打李昭辞,李昭辞向来是逆来顺受,哪敢反抗,她看着李昭辞冷血的表情,大声呵斥道:“你这小贱人还敢用这种眼神瞪我!看来是我以前打你打少了!从纤尘观回来不长记性了!” 钱嬷嬷怒不可遏,一记带着厉风的巴掌挥向李昭辞,李昭辞挣开了架住她的侍女,一把攥住钱嬷嬷的手,那脸上一点害怕的表情都没有,眼神威严无比,看得钱嬷嬷心里一毛。 李昭辞毫不畏惧地一口啐在钱嬷嬷脸上。 原本架着李昭辞的侍女见李昭辞竟挣脱了她们的束缚,惶恐地重新把李昭辞用力抓住,把李昭辞硬生生举起来,双脚踮不到地面。 钱嬷嬷尖叫一声,粗暴地抓住李昭辞的前襟。 “你这小贱蹄子,看我不扇死你!”钱嬷嬷还没把手挥下去,李昭辞竟开始干呕起来。 李昭辞胃里翻江倒海,此时的眩晕感比连跳十次蹦极有过之而无不及。 旁边的粉衣女子立马拉住了李赵氏,一脸着急的样子,心疼地说:“娘亲!快让钱嬷嬷别打了,看昭昭妹妹这个样子,怕是有身孕了!” 李赵氏好整以暇地看着李昭辞,伸手止住了钱嬷嬷:“身孕!身为相府二小姐怎么能留一个家奴的种,真是太不像话了!” 李赵氏这番恨铁不成钢的话,坐实了李昭辞跟家奴私通的事实。 李昭辞脑袋晕晕乎乎,有什么身孕啊,原身身体孱弱连月事都还没来,怎么怀?! 第三十五章 落子汤 然而旁边的下人却很配合地唏嘘起来,甚至还有人嘲笑瞎了眼的马夫连丑得惊天动地的二小姐都有兴趣,接着被李昭辞准确无误的找到源头送了个凶残的眼刀过去。 “母亲真是管不了你了,将来你可怎么嫁人呐!有谁家的公子会要一个被人破了身还带着拖油瓶的女子?” 李赵氏叹息一声:“但母亲还是为你好,等会儿钱嬷嬷把落子汤端来,你可要配合点。” 两个扛着李昭辞的强壮婢女用力地把李昭辞摔在地上,疼得李昭辞觉得浑身骨头散架。 李昭辞甩了甩不清醒的头脑,她调运体内灵力,思考着怎么反击,可就在不久前她才过度透支所有的灵力为桃镜驱赶煞气,霎时间灵力怎么也合成不了,李昭辞放弃了挣扎,空气中的诡谲波动瞬间停止。 那钱嬷嬷看李昭辞不再挣扎,就端着一碗乌黑恶臭的药液过来,不容分说地捏开李昭辞的嘴,往她嘴里灌药。 李昭辞被液体呛得差点窒息,伸出手去扒这老奴钢筋一样的铁手,虽然不得用,但在钱嬷嬷的手背上留下了五个漆黑的指印,那指印散发着黑气,两秒就消失在空气中。 钱嬷嬷刹时感到手上被针扎了一样疼,好在痛感很快消失了,也没放在心上。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李昭辞觉得此刻的自己已经一只脚踏入天国的大门,暗黑药液恶心的味道在胃里翻滚,让李昭辞想吐的欲望更加强烈。 “李昭辞,你可记住这次教训,别让外人以为我们相府二小姐,是有娘生没娘养的!” 李赵氏恶狠狠地咬着“娘”字,说完便一甩袖子和她那群奴仆哄哄闹闹地走了。 李昭辞立刻跪在地上伸手催吐,终是吐出了大半的药液。 但她也差不多虚脱了,体内剩下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她必须去喝水淡化胃里剩下的药液。 还以为她会像原身一样乖乖喝药吗?! 什么落子汤,毒药就有,想整死她?没门! 李昭辞看到时安虚弱地向她爬来,嘴里一直喊着姐姐。 “姐姐!你没事?是时安没用,是时安没用!”李时安气愤至极,单薄的身子止不住颤抖,却死憋着眼角的泪,一副倔强的模样,让李昭辞更加心疼这个孩子。 她用手轻柔地抚摸着时安肿得像个馒头的一侧脸:“时安,疼吗?” 时安坚强地看着她:“不疼!比时安以前挨的打,不算什么!” 李昭辞安抚了一下小时安的情绪,接着踉踉跄跄地靠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桃镜,担心地唤她:“桃镜桃镜” 桃镜听到李昭辞的声音,像是一个困在梦里的人终于找到了出口,她缓慢地睁开眼,蠕动了一下干涸的嘴唇:“小姐” 看到桃镜也没有事,一整天悬着一颗心终于落了地,李昭辞如释重负地呼了一口气。 于是忙活到夕阳西下晚霞爬满了天空,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的李昭辞和时安两人终于把桃镜扶到了房间的塌上。 晚上吃过饭后,已经灌了一大盅水的李昭辞还是隐隐觉得身体开始不适。 吩咐来收膳盘的奴仆送来了洗澡的热水,又给了那奴仆一块碎银,让她帮桃镜擦拭了身子。 安顿好了时安和桃镜。 李昭辞终于得以泡进温热的浴桶,开始放松身体调整思绪,仔细地在空间里的医疗箱中,寻找自己现在需要的药物。 她先翻找了桃镜要用到的纱布酒精碘伏等,连同小时安的消肿药膏一起放到明显位置,接着拿了两瓶清热解毒的口服液,又找到了一些排解身体毒素的胶囊。 但很明显,她没有对症下药,半夜三更李昭辞被肚子疼醒,疼得她翻来覆去死去活来。 疼得她想提剑把丞相府上上下下杀个精光才痛快!但这就是天方夜谭,现在别来个敌人把她秒了就万幸了。 就这么想着,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听得见的小破房子里,响起了一声轻巧的落地声。 我靠,不会真相了,这时候来搞她,会不会太没有人性了!!! 她现在灵力缺失,身体状况差到极点,完全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虚弱小女子一个。 李昭辞捂着肚子,伸手去床底摸一块早上看到的砖头。 砖头,乃家常必备,杀人于无形的居家好物,以后她得在房子里多备几块儿。 那个人的脚步虚渺,落步轻若细羽坠地,跟她的静步有的一拼,一般人该是听不到的,但逃不过李昭辞的耳朵。 第三十六章 嫁不出去就怨你! 不过她并没有感受到鬼气和煞气,应该不是什么特别惹麻烦的东西。 她仔细听着那人的移动路径,仿佛在找人,又没有惊动熟睡的时安和桃镜,最后目的明确地向这块过来了。 李昭辞汗毛直立,又疼又紧张,但在那人和自己隔了一个屏风的距离,她捕捉到了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墨香。 那冷冽安定的味道,竟有让她放下防备的神奇能力。 手里的砖头重新落回了地面。 “贺易知。” 屏风后面的脚步一顿,有那么一瞬的惊诧。 李昭辞无奈道:“你又私闯少女闺房了?” “这怎么算,破败的偏房不及你的闺房,不过是一个暂时落脚之地,而你恰好在这里,我只是为了找你。”果然是那道低沉悦耳的声音。 “懒得跟你贫。”李昭辞撇了撇嘴,又按着肚子,嘴里不断发出嘶嘶的吸气声以忍耐肚子撕裂的疼痛。 “才来没多久就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了。”贺易知慢慢走进来,仿佛他们已经有了三十年交情一样熟稔。 虽然李昭辞也不在乎这些虚礼,但还是忍不住说,“贺大人,我好歹也是黄花大闺女一个,你这样三番两次地在我睡觉时找我,被人看到可解释不清,我嫁不出去就怨你!” “可是坊间无人不知二小姐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就算再来些有的没的谣言传出去,二小姐恐怕还是嫁不出去。” “你”李昭辞真是想暴跳起来打他一顿!但贺易知虽是打趣她,但也通过这番话了解到了外面的情况和李赵氏的手段。 “贺某会一点医术,可以帮二小姐,看二小姐这幅模样,恐怕撑不到贺某教你练剑那天了,但如果二小姐不需要,贺某就先回去了。”贺易知说完,就转了脚步。 李昭辞立马掐媚地叫住他,“贺爷!您不要和小女子一般见识,小女子需要,很需要的!!” 背对着李昭辞的贺易知微微勾唇,一转身又恢复了处事不惊的表情。 贺易知走近她身边,看清了李昭辞的脸,冷声问道:“脸怎么了?” 李昭辞疑惑地把手抚上脸颊,立马疼得嘶一声弹开,忘了今儿个被人打了,但她也不在乎:“小事儿,磕磕碰碰常有的事。” 空气沉寂了一秒,李昭辞觉得贺易知周身气息骤冷,连带着房子里的气温都降低了。 空气中弥漫着还未散去的药味,嗅到四周淡淡的麝香藏红花的残留气味。 贺易知叹了一口气后淡淡问道:“你今日喝了落子汤?” “我怕那不是落子汤。”李昭辞面色凝重。 贺易知挑眉,确实不错,鼻息间嗅到的另一种杂糅在藏红花和麝香的药味,眸内暗谲流转,那里面混的一种药物与这两味药材结合,是配合另一种毒起作用的,难道她身体里还有什么毒不成。 “二小姐。”贺易知向李昭辞伸出手来,李昭辞一下就懂了,自然地把手腕递过去给他把脉。 “在下冒犯。”贺易知说完,温热的指尖触上少女的肌肤,探了探李昭辞的脉搏,眉头一皱。 “二小姐身上杂糅了这么多毒素?”贺易知蹙着眉问道。 李昭辞并不意外:“怎么样,贺易知你有办法吗?” 贺易知沉吟片刻:“恐怕很难,此毒霸道邪诡,又潜伏太久,贺某可以为二小姐先寻解毒丸。” 李昭辞对原身身体内的毒素沉积大概有个了解,虫娘应该都能帮她搞定,但是因为不了解这个时空的毒,也不敢妄下断言。 管它什么毒不毒的,现在当务之急是她肚子疼,而且是非常非常疼!! 李昭辞眼含泪花看着他:“那我的肚子好痛,你先管管我的肚子好不好?” 李昭辞生病的时候都是虫娘跟前跟后的照顾,生怕她哪里疼了哪里不舒服了,所以每次李昭辞不舒服的时候都会特别黏人,尤其会撒娇。 说完这句话的李昭辞很清晰地听到寂静的空气里除了呼吸声,多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干嘛!!”李昭辞忍不住眼角抽抽,爆出了本性,虽然她长得不好看,但撒娇不是每个小女孩的特权吗? 凭什么笑呜呜太让人伤心了。 贺易知展开手心,递给她一个小巧的锦盒:“好了,你把这个盒子里的丹药吃了,我一会儿回来,保准你不疼了。” 李昭辞也不敢信这药的安全性,但是迫于肚子疼的淫威,秉着又不是没死过的想法,就将那颗药咽进了肚子里。 没想到的是过了一会儿果然不疼了,所以没等贺易知回来,眼皮千斤重的李昭辞已经进入了梦乡。 第三十七章 血腥茶话会 第二天起来,天还没亮,窗外天际显现出鱼肚白的颜色。 李昭辞缓缓睁开眼睛,发现床头放了很多药瓶,一些上面写着玉露复容膏,一些写着止血祛伤药,以及一瓶古方的跌打药酒。 嗯?这么贴心?知道自己日后还得抗打,跌打酒都备好了。 又摸了摸自己睡一觉起来肿得跟猪头一样的脸,复容膏贺易知这人的确不错。 李昭辞伸展一下四肢,果然好多了,刚想起身发现自己不太对劲,仿佛沾了一身黏腻的液体,枕头床褥都污浊不堪,把李昭辞恶心地直咂舌。 把弄脏的被褥先放进脏衣篓里,李昭辞一探元灵,发现元灵处堆积的毒素有在慢慢减少,这个发现让李昭辞一跃而起想愉快地跑上个十圈。 于是她也做了,身体素质太差,确实得慢慢培养起来。 洗漱冲洗完,李昭辞开始绕着相府的小道跑起来,每当看到一两个清扫府邸的奴仆,她就绕个道。 到最后李昭辞竟绕到了府中一个很大的偏僻荷塘,壮观的荷塘美景让李昭辞停下步伐,想到一句小时候背的诗来--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这片荷塘,竟看不到边。 旁边奇怪的雾气涌上来,李昭辞暗道不妙,回头一看,来的路已经埋在了雾里。 这是什么结界?自己竟然中了计。 也没办法,尚未修复的破碎元灵不及前世,感应能力也大大减弱,接下来还是得一路摸爬滚打,才能摆脱这些小伎俩。 “小姑娘我见过你在你很小的时候” 李昭辞往那塘中看去,一叶扁舟荡出了莲池。 一个美丽动人的女子坐在舟中,后面有一个戴着斗笠看不清脸的船夫在摇着船。 “真是好久不见,你还记得我吗?我是这莲塘的看守者莲娘!”女子让船夫将小船划到了岸边,温柔的向李昭辞伸开了手,“别怕,抓住我的手。” 这女子身上泛着若有若无的蓝光,该是蓝级鬼灵,看起来很和善。 但李昭辞觉得这莲香熏得过头了,她一时之间想不起来是否在原身记忆里见过眼前女子,警惕地没有去理会。 “当时我还邀请你进了我的莲丛呢,那时候你也是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我帮你躲起来了,我们俩躲在莲花丛后面,我真的太想念你了。”女子古灵精怪地吐吐舌头,像是太久没有玩伴,逮到她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这么一说,李昭辞就模模糊糊地想起来一点,好像还真有这么一出。 当时她被钱嬷嬷和一群家丁追着打,她躲到了丞相府一处偏僻的荷塘里,确实是有一个极美的女子救了她。 眼前的女子莞尔一笑,李昭辞被这娇美的笑颜给彻底俘获。 李昭辞忍不住眼冒爱心,脱口问道:“美女姐姐,你可有婚配?” 莲娘这般美人世间绝无仅有啊,生前定也是万人追捧的仙子。 莲娘眉眼中透露一丝伤感,却转瞬即逝:“曾有一良人,赠我一莲坠,但它遗失了。” 莲娘抬眼看她,哀恸动人的双眸里面有说不清的情愫:“你可有见过?” 李昭辞不免疑惑,颇为认真地问:“莲坠?它长什么样?” 莲娘自嘲地摇摇头,再开口就换了话题。 “这么多年没见你都这么大了,那时我还可以抱着你呢,如果没事的话,就与我喝杯茶,我们正在开清晨茶话会,还有一只可爱的鲤鱼精。” 美丽的荷花仙子不再说什么莲坠,脚尖点在莲池上,轻轻运起微步,池面激起层层涟漪。 莲娘瞬间来到李昭辞面前,纤细的柔夷抚上少女的手。 李昭辞猝不及防地被莲娘拉着一起,跳进了荷塘仙境里。 她们像是缩小了好几倍,这里的荷叶奇大无比,荷花像是一个个袖珍的房子。 两人在盛满露珠的荷叶盘上借力跳跃,成了两只在莲叶间嬉戏的小鱼儿。 李昭辞觉得自己像是远离了丞相府的纷争,回到了现代自己构筑的那个幻境里,放纵地享受着没有约束的自由。 “没想到这地方被你打理的还挺好!以前我也创造过一处园林幻境,里面我布了一块小莲塘,但相比之下还是你的更漂亮。” 遇到了一个精通构幻之术的鬼灵,李昭辞不免想跟人分享一下她上辈子的幻境成果,那个幻境她做了很久,已经算是顶配的神识天堂了。 “喜欢我的莲境吗?”李昭辞耳边的风声呼啸,一时没察觉莲娘的声音陡然变得森冷哀怨。 莲娘凌厉的吼声响彻云霄:“那你就永远留在这里!” 第三十八章 鬼帝觉醒 李昭辞觉得手里的温热慢慢变得冰凉刺骨,莲娘的柔夷变成了干枯的莲茎,正牢牢锁住她。 不对啊,她确实记得这莲池仙子救过她一命! 李昭辞抛开那念头屏息凝神,定睛一看,眼下的场景让人毛骨悚然。 这哪是什么莲池!她们方才踩着的,全部是各形各色的浮尸! 无穷无尽一望无际的荷花全是枯萎腐败的花骨朵儿,莲蓬里塞着妄图逃脱的嘶吼怨魂。 但她无法停下被莲娘拉到了池塘中心,那里确实有个巨大的鲤鱼精,鱼首人身端坐在一个荷叶做成的椅子上,只不过说不上可爱,浑身肿胀,鱼眼外翻,散发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腥臭味,看样子已经死了有一段时日。 鲤鱼精的背景净是密密麻麻的虚影怨灵在跳着诡异的舞蹈,除了能认出他们身上的相府奴仆服饰,脸部已经完全腐烂地看不出原貌! 眼看着自己就要撞上那只巨大的鲤鱼尸体,李昭辞手上一用力,灵气迸发的强劲金光直接将那层层叠叠束缚住手腕的莲茎震了个稀碎。 顺带把那群造不成实质伤害不过是烘托氛围的怨灵一下解决地干干净净。 清晨茶话会?! 这简直就是一个血腥变态版的爱丽丝梦游仙境! 莲池鬼女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你竟是元灵血脉!” “呵!想惹姑奶奶我,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品级!” 李昭辞化退一池诡糜的荷香,元灵还未修复,被这把戏摆了一道。 这地方确实有煞气,但是在池心下面的某处,有个东西吸收了整个莲境的煞气,这怨鬼身上她完全感受不到,以至于自己刚才疏忽大意,以为她就是个鬼灵。 可能她之前确实是个鬼灵?但现在这些浓烈的怨气分明是冲她来的,这怎么回事? “你!偷了我的莲坠!已经整整七年了!我还妄想着你能还给我,真是可笑!元灵血脉又怎么样!你现在如此羸弱,我要把你扼死在摇篮里!” 莲坠? 李昭辞刚去努力回想怎么回事,莲娘的一击就冲着她已经过来了,她立刻运转灵力避开了这一击,释放出神识里的豆包。 豆包一觉醒,身上就立刻闪现淡淡的蓝色耀光,彰显了自己的品级。 “蓝级鬼灵?!”莲娘不可思议道。 豆包面对外人向来是人狠话不多,感知到主人有危险就立刻进入了状态,从手心飞出一条鞭子来,那鞭子闪着蓝色电光,尖端有着钢刺,直向莲娘飙去。 莲娘躲到了巨大的鲤鱼尸身后,休息了好几天的豆包果然十分有力,那鞭一碰到鲤鱼尸就将它炸裂成无数个鱼块,把这尸体荷塘变得更加腐臭不堪。 李昭辞掩住口鼻,简直受不了这浓烈的尸臭,嫌恶地把头撇开。 这可是不撇不知道,一撇吓一跳!! 莲池鬼女来了一招擒贼先擒王,踏着飞速的微步向她而来! 只见越发逼近的莲娘慢慢变化怨鬼体征,身躯变得又瘦又长,面目扭曲,口水直流,极阴的元灵之脉招引鬼物,对怨鬼更是具有无法避免的吸引力。 李昭辞顿在当场,有什么比看着一个甩着十几厘米的血红舌头,头发伸长到两米有余的枯瘦女鬼向自己越靠越近更能使肾上腺素飙升的呢?!! 穿越到这个鬼地方,李昭辞第二次感受到了凡人的渺小和脆弱,她在人生的最后一秒想的是——熬了老娘两辈子!李元宝什么时候能变成鬼帝?! 在千钧一发之际有东西解了她的神识禁闭,说时迟那时快,一个接近三米高的金色人形挡在她面前,莲娘已经被击出五米开外。 这苍劲的气场波动将莲境震得稀碎,外界的阳光射进来,打破了一池的阴暗,血腥乐园又变回了那个无人问津的破败荷塘。 是巨绛?!!李昭辞无法控制自己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没有用到契约者的辅助,完全是元宝自己的力量,难不成元宝觉醒了?!! “娘亲元宝好疼”一声虚弱的呼唤把李昭辞拉回现实,刚才的一切就像是眼花,全然没有什么金光,只有穿透一切的阳光,她和元宝和豆包,都置身在淹没膝盖的池塘臭水里。 元宝正在荷塘中心,像只剩一个躯壳,慢慢地向下沉。 豆包已经迈开步子,向元宝弟弟跑去,用柔软的小手把元宝托起。 李昭辞也心急地蹚水前进,只是她不能像灵体游离地那么快。 荷塘太久未清理的淤泥一直黏住她的脚,没走几步她就踢到了一些异样的东西,某种细条的硬物碰到她的腿。 第三十九章 幽冥鬼镜 李昭辞定睛往略显浑浊的水里看,整个池塘都是人体骨骼,密密麻麻惨不忍睹,布满自己周围,数量庞大,呈向心状的尸堆正中间,是块破碎的镜子。 李昭辞一望便知,那块铜镜,该是现代已经遗失的幽冥鬼镜,她的点命书生告诉过她,这种铜镜十分邪恶,会扭曲人和鬼的内心,还可以吸收怨气,制造假象。 因为碎成了渣滓,这块镜子已经没有任何操纵作用,它吸收的怨气也与它一同消亡,化作轻灵精粹升上天空,无形无色。 把元宝抱紧怀里的李昭辞才发现,元宝已经不是她能想象的虚弱程度,眼睛一翻在她怀里晕了过去。 “元宝!别吓娘亲!”李昭辞尖叫起来,立刻用全身的灵力安抚他,但元宝还是一点转醒的迹象也没有,小小的身子蜷缩着把李昭辞的心都揪了起来,她立刻把元宝收回神识。 莲娘还未被击散,但已经不再是被鬼镜操控的模样,知道自己即将消散,眼泪盈眶。 这一刻,她身上一丝怨气都没有了。 “我终该离了这凡世,决郎,决郎你究竟在哪?莲兰等你数载春秋,莲坠遗失,我再也等不到你,你也再找不到我了。” 原来这莲娘封印在这荷花池中是因为殉情,可直到最后她都找不到爱人的魂,苦苦企盼爱人来寻。 李昭辞怀疑其实只有她被封存在这莲坠里,她的爱人根本没死,莲娘却一直带着执念留在这凡间。 “那个男人可能根本没有随你一起死。”面目阴森可怖的李昭辞静静的立在水中,手里牵着一个杏脸桃腮、仙姿玉貌的女童,像是善与恶奇怪的和谐。 “不可能!!”莲娘痛苦的喝断她,难以自控地低泣。 “我帮你找回莲坠,届时你与他的联系再接上,我带你出去,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你能找回我的莲坠?”莲娘苦笑一声,“但我现在已经坚持不住了。” 李昭辞把手用力的在衣服上搓干净,像莲娘对她那样温柔的伸出手:“如果你不嫌弃,请你先在我的神识寄存一下,我会立刻找回你的莲坠,不会让你久等的。” 莲娘惊诧的看着眼前瘦小的女孩儿,难过地想要哭出来:“我刚刚想要杀了你,你怎么还相信我?” “因为你本就是善良的,却被那幽冥鬼镜所操控,你的莲坠是因为你当初救我而失,我已经记起来了,而且也知道它现在在哪。” 李昭辞略带歉疚地看着莲娘的眼睛,“为了赔罪,我会带你去找决郎。” “决郎” 说到决郎这个名字,莲娘立刻就变回那个春心荡漾纯真烂漫的姑娘,她感动地双眼含泪,问出她七年前第一次见李昭辞就想问的问题:“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昭辞,莲兰姑娘叫我昭昭就好。”李昭辞逆着光,向莲娘伸出手。 “姑娘也不必多礼,叫我莲娘就可以了。”莲娘抚上了李昭辞的小手,真心地向她说了一句谢谢,瞬间化作一道蓝光进入了李昭辞的身体。 时位丞相府正室的李姜氏生下一女后,肚子就再无动静。 注重子嗣香火的李家祖母立刻命令李坤维再纳新房,李坤维趁势带回了李赵氏及其在外私生的一子一女。 那之后,李姜氏就时常眩晕易吐,常年卧榻无法下床。 即便李姜氏还高居相府主母之位,可实际上相府已经是李赵氏暗中掌权,时常私底下对幼小的原身实行暴力欺辱。 原身六岁那年为了躲过责打不小心闯进了相府偏远的荷塘,在哪里她第一次发现了自己的阴阳眼,也是李昭辞被称作鬼女的开端。 彼时的莲池还是一处萧瑟的荷塘,莲娘也只是其中一个小小的鬼灵,李昭辞慌乱闯入,莲娘一眼就注意到了她,没想到的是这小女孩竟也能看见她。 她们对视着,幼小的女孩泪眼涟涟地对她喊救命,善良的莲娘立刻飞身上岸将她护进怀里。 此时钱嬷嬷也追了进来,几个牛高马大的男丁拿着棍子不断在荷塘边寻找原身的踪迹。 莲娘早已将原身抱进了荷丛,保护了这个可怜的小女孩,帮助她躲过了一顿毒打。 但当时的李昭辞从未见过鬼神,在她看见莲娘的手化作莲茎紧紧把自己搂在怀中时,害怕的程度不比挨打低。 小女孩疯狂挣扎,两人都没有察觉到,莲娘的莲坠手链在混乱中被不小心扯了下来,挂在了李昭辞繁复的丝裙上。 第四十章 美女不洗澡 看那凶神恶煞的钱嬷嬷走远,不知所措的莲娘才手忙脚乱地把李昭辞送到岸上。 直到小女孩一溜烟跑出了莲境,莲娘猛然发现自己生前爱人所赠的莲坠不知所踪! 当时钱嬷嬷在荷塘外还未走远,瑟瑟发抖大喊有鬼的原身被钱嬷嬷逮着了,被打了一通,钱嬷嬷碰巧看到了钩在裙子上的蓝晶莲坠手链,立刻私自带走献给了李赵氏。 李赵氏看了以后两眼放光,对那坠子视若珍宝,害怕人偷盗从未现于人前。 钱嬷嬷得的打赏甚至够钱嬷嬷打了一根金手镯,耀武扬威地在后院显摆。 莲娘每天趴在池边等待,希望能再看到那个孩子,等那个孩子将莲坠归还给她,但没了莲坠依附的莲娘一天天越来越透明。 此时她才发现这荷塘底部的淤泥中有一个隐隐发出微光的东西,正在呼唤着她。 她愈游愈深,寻到一面古老的铜镜,她从前在这池子住了这么久,都没见过这件物什,被牵引着鬼使神差地寄存在了这铜镜上。 这铜镜便是幽冥鬼镜,莲娘靠它重新恢复了实体,但也变得越来越暴躁,她开始怨恨起那小女孩来。 自从钱嬷嬷跟着幼小的李昭辞钻进的这块破地后,李赵氏间接发现了一个抛尸圣地,那之后的七年间,不知道有多少犯了错的婢女或无辜虐死的家奴,都运到这里扔弃。 莲娘的怨气一天天越来越重,实力也一天天越来越强,她制造了欺诈性的莲境,让这处荷塘变成了一块不易察觉的阴地,连来到这里的抛尸的生人都会变作她的手下亡魂。 而那帮她隐藏煞气和怨气的,就是莲境的中心越来越锃亮的鬼镜。 凭借那块鬼镜和莲娘的莲雾荷香,一般的鬼契者都无法识破她的诡计,怪不得今天被摆了一道。 回忆完的李昭辞心中有了数,莲坠现在应该还在李赵氏手里。 眼看太阳高高挂在天空,可能快到午饭点了,李昭辞肚子也咕咕响,她亲了亲豆包的粉嫩桃腮,将她收回了神识里,又原路抄小径返回,绕到了东边偏阁的后面。 准备去偏阁正院门的李昭辞耳朵一动,顿住了身形,她听到了正门传出嘈杂的争执声。 “姐姐还在睡觉,你们别进!”李时安稚嫩的声音带着痴傻,耍着无赖。 “哼!怕不是怕死逃了!” “姐姐没有!” “肯定不在房里。”一个婢女讥讽地接道:“可能是和野男人私会去了!” “让开!就算李昭辞今天死在里面,我也要看到尸体!”一个粗厚沉狠的女声响起,开始粗暴地推搡挡在偏院门前的时安。 “滚开!你个痴儿!别抱住我的脚!” 李昭辞担心时安被伤到,立刻翻墙进院,又翻窗进房,用极快的速度把衣服换下,脏衣服推进床底。 嘭地一声巨响,门被李昭辞从里一脚踹开,李昭辞带着一身池塘的恶臭,伸着懒腰出现在众人面前。 “干嘛呢?!吵姑奶奶睡觉!” 小时安难以置信地瞪着大眼睛。 姐姐怎么在里面,他方才明明没有看到她! 站在院内矫揉造作的几个侍女立刻故意捂住鼻子:“我天!真臭!臭死了!” “恶心!连澡都不洗!” 李昭辞掐着腰歪着脑袋,字正腔圆声情并茂地大声说:“哎呦老娘就是不爱洗澡!美女都不洗澡!” 现场立刻爆发一阵哄笑,讥讽之声不绝于耳。 李昭辞毫不在意,眉眼弯弯俏皮地一笑,说道:“不然你们仔细看,我是不是变白了一点?” 那群婢女一个个的立刻伸长脖子,定睛一看,李昭辞好像还真是变白了,二小姐怎么可能越邋遢越白净,她们怎么也不敢相信。 清了毒素真是厉害,人都白了一个度,可想而知原主本来像是洗澡搓不干净的蜡黄皮肤是被那些诡毒荼害得有多深了。 门外一个虎背熊腰的女人吊起眼睛。 这贱蹄子是昨天的药吐出来了?怎的还这么生龙活虎能言善辩?? 这女人虽然没有直说,但是疑问都以震惊的表情写在了脸上,李昭辞挑眉看她,大发慈悲地替她解惑:“怎么?你不知道老娘是打不死的小强吗?你想想你们对付我多久了?我现在照样吃得饱还睡得倍香~哼!想跟我李昭辞斗,也不掂量掂量自个儿的分量?!” “我看是昨天钱嬷嬷下手太轻!你看我不打死你!” 那粗壮女子举着沙包大的拳头就向李昭辞冲来。 体内毒素有所减少的李昭辞跨开腿摆开架势,装模作样地来了个咏春开场。 老娘今天心情好,不陪你玩玩浪费老子上辈子苦练的半吊子武功啊! 李昭辞邪气地挑眉,招招手。 不对啊最近怎么变得喜欢挑眉了? 那女人刚想出招,就被李昭辞一记威风凛凛的扫堂腿迅速扫在地上。 纤细瘦弱的身子压上去就像千斤泰山,女人惊觉自己挣扎不脱,任人摆布地被李昭辞掰着膀子直接拗到背后禁锢住。 女人凄厉地疼呼:“嗷!!!” 这疼痛无异于徒手接骨,只不过这女子是断骨了。 !!! 这愚钝草包的李昭辞怎么从纤尘观回来就变了个人,居然还学会了武功?! 在场所有侍女都化作了下巴脱臼的风化石雕。 她李昭辞可不是除了会用灵力以外就不会别的了,技多不压身,她可多才多艺着呢! 况且做阴阳两道生意的,不多练练怎敢在刀尖上舔血? 不过自己这两招在自家鬼王面前压根搬不上台面,还总是被横海追着打,被雪女偷着嘲笑呢,只是因为相府的下人太弱了。 李昭辞冷道:“怕了吗?” “怕了怕了,二小姐,二姑奶奶,您放了小的,小的也是领命做事的啊!” “说,找我做什么。” “是急事儿啊!二小姐,夫人有事找您,您听了肯定会很高兴的!” 她听了会高兴?李昭辞眼里充斥着浓浓的怀疑。 不过去看看钱嬷嬷的废手确实会让她很高兴。 李昭辞沉冷一笑。 女人的身体剧痛无比,豆大的冷汗砸在地上:“是啊是啊!二小姐,您去了就知道了!嗷嗷嗷嗷嗷嗷疼死我了!!” 第四十二章 黄柳木牌 李赵氏没被这小插曲影响,接着说:“虽然发生了那件事之后,昭昭你的婚事也难办了,但这次宴会京城所有的上层名流能来的都会来,说不定还能有哪位公子相中我们昭昭呢?” 李赵氏表面语重心长地说完,走上前抚了抚李昭辞的手。 “那昭昭就在此谢过了。” 李昭辞甜甜一笑,不着痕迹地把手抽回来。 原本丞相府上上下下皆认为二小姐从纤尘观回来是得了疯病了才敢以下犯上,今天一看,原来还是这懦弱痴傻的模样。 旁边的李雪婉柔柔地开口,声音清脆甜美:“昭昭妹妹还跟母亲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倒是之前真是让我们担心,还以为有什么疯鬼上了妹妹的身,母亲都要请半仙来探了。” 李昭辞笑眸一弯,对李赵氏说:“那倒不必,昭昭就是昭昭,莫不是主母不信?” 李赵氏讪笑道:“母亲也是担心你,昭昭只要一直这么听话,就是母亲的乖女儿。” 说完又唤来了府中的梁管事:“梁叔,下去了给二小姐准备一套新衣裳。” “明天出去可是代表了丞相府的脸面,昭昭可要好好表现,出去可不能让人笑话。” “谢过夫人,昭昭先下去了。”逢场作戏谁不会?为了能帮莲娘拿回莲坠,明天,她确实是会好好表现的。 李昭辞本想带桃镜出府找郎中看看伤,没成想桃镜死活不肯。 桃镜坚决让李昭辞把银子好好留着,她曾经也被李赵氏的那些恶奴欺打得浑身是伤,只要忍着疼,过几日便会好了。 银子扔进池子里还有声音呢,桃镜一点也不想让小姐拿钱出来给那些装模作样的郎中。 李昭辞拗不过她,便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贺易知给的祛伤药上,再叫人去药堂买些药参回来给桃镜补补。 正好此时梁管事送来了一套衣物,桃镜一拿到手就立刻发现不对:“小姐小姐,这哪是什么新衣裳!不就是大小姐穿过的旧衣服吗!!” 桃镜心急如焚:“小姐你不应该答应夫人的,她心肠歹毒,明日定是有预谋想要害你啊!” “嗯嗯我知道我知道。”李昭辞坐在一贫如洗位置不大的小厅榻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摇着蒲扇,明明是随意慵懒地像只猫,桃镜却莫名看出一丝神仙般洒脱缥缈之意来。 不对啊!小姐才豆蔻年华,那来的沧桑淡泊,桃镜摇了摇小脑袋。 李昭辞拿着蒲扇,笑吟:“万缕千丝终不改,任他随聚随分。韶华休笑本无根: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听着小姐的吟诵,桃镜听不懂地摸摸小脑袋瓜子,小姐还小的时候就比同龄孩子厉害多了,两岁识字超于常人,四岁背的诗文多到数不清,作的诗连国子监祭酒孔大人都啧啧称奇,过目不忘善作诗赋,京城皆道是神童才女。 谁知后来小姐被邪魔罩眼,成日念叨有鬼,变得痴痴颠颠,人们早已记不起小姐从前聪慧过人八面玲珑。 现在小姐总算是好了,桃镜也打从心里高兴。 “衣服算什么,你小姐我立刻搞件回来。” “小姐!虽然有钱在手了,也要好生省着用呀,成衣都是很贵的,以后留着银子,小姐在夫家也会过得更好。”桃镜说着说着就红了眼,又小心翼翼地抹了一把眼泪,抬起眼看着李昭辞的眼睛道:“看我说什么呀,我们小姐是天人之命,是走好运的!” 李昭辞倾身向前,蒲扇从手滑落膝上,她伸手捏捏桃镜的笑脸:“傻桃镜,你只需要相信你家小姐,我再也不会被人欺负,欺负过我们的人,我会让他们十倍百倍的还回来!” 桃镜热泪盈眶,激动地说:“小姐,你就是桃镜在世上最大的牵挂,只要你好,桃镜永远相信你。” 李昭辞风一样轻盈的身姿跳下小榻,转身往里屋走去,出来手里多了几个药瓶,放进了桃镜手里。 “我让人打热水来啦,等会儿你们就先沐浴,这些药粉一会儿我帮你敷到伤口上。对了,我下午时让崔决去外面买了些人参,等下煲好的参汤一定要喝。” “小姐”桃镜感动得一塌糊涂,泫然欲泣。 李昭辞转头做了个淘气的鬼脸,就回了卧室,开始为晚上的计划做准备。 夜幕星河,皎洁的月光照在触目所及一座座宏伟复古的飞檐华楼上。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午夜,京城漆黑寂寥的街道回响着打更人的声音。 夜深人静,正是办事的好时候,但现在,有件不得不做的事情。 李昭辞眼尖得很,那打更人年纪不大,腰间别着一块黄柳木,丹墨符刻于那黄板上,是敛生人息,不与鬼冲撞的。 这东西,少见了,现代大部分人不信这些,黄木牌这些东西通通成了迷信。 李昭辞像一只悄无声息的黑猫,蹲在丞相府的墙上,环视漆黑的夜幕。 这附近,看来也没有白日里那样的风平浪静。 暗夜中,某个戴着黑色帷帽的娇小身影衣袂翻飞,轻灵地跳下丞相府围墙,一跃而下。 因为身材瘦小,性征亦不明显,雌雄难辨,从外貌难以看出她的身份,也更加安全些。 李昭辞飘似的走近打更人,她压了压嗓子,声音低沉中性略带童稚:“这黄柳木可不能这么戴,一会儿就被小鬼抢走了。” 听到声音,没反应过来的打更少年第一反应是提着纸灯笼飞快逃离,像是一只尖叫鸡被人狠狠地捏住脖子似的尖叫起来:“啊啊啊啊啊!有鬼啊!” 李昭辞好整以暇地抱着手臂看着逃跑的少年,这是打更的还是个午夜定时人工闹钟?让他打更也是难为他了。 阿桨跑了一段路才敢回头,发现是个身材娇小的小孩后才终于舒了口气,但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被刚才那一下吓得魂不着体。 阿桨故作镇定地说:“咳咳你你是谁?!” 他颇为疑惑,这么晚了还有这么大胆的孩子在街上晃不成? 第四十三章 有东西来了 李昭辞带着俏皮的尾音问他:“你可是不信这柳木符呀?” 阿桨岁数也不大,听了面前人的声音,觉得这戴着黑帷帽的小娃儿该是个男孩,贪玩跑出来的,便严肃地跟他说:“小弟弟,快回家,听我师傅说这夜里可是有鬼的!” “有鬼你就不会不信这黄柳木了。” 阿桨吐吐舌头,偷偷凑近李昭辞:“是我那年纪大的师傅,他老人家才相信有鬼咧,专门骗小孩儿的。” 李昭辞无语地抽抽嘴角,你刚刚看起来好像不是不信鬼的样子啊? “好,你不怕鬼,我怕鬼啊!那你借借我这黄柳木牌?一会儿我就还你!” “好啊,没问题!”阿桨爽朗的笑着,抽出了腰上随意绑着的木牌,放在小孩手里:“怕鬼晚上可就别再出来了哦,可不是人人都像我阿桨正气凛然退散妖魔的~” 这讨喜孩子,让李昭辞立马心生好感:“谢啦兄弟!我等会搞到好东西,顺便带点给你!” “什么?”阿桨怀疑自己听错了,一回头,那戴着帷帽的小孩儿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他看着急匆匆想跑的小孩儿摇摇头叹口气。 黑暗的巷子里走出一老者,眼球浑浊,对着李昭辞的背影严肃说道。 “女子夜里还是不要出来的好。” 阿桨听到一阵老者的低语,抬头看到是自己的师傅,高兴的冲上去,身后背着的竹筐哐啷作响。 李昭辞还没溜成猛的止住脚,攥紧手中的木牌,这老者居然看破了自己的伪装。 “师傅,你怎么会在这儿?” “阿桨,你看看你,师傅在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就自己打更了,哪像你,还要师傅不放心地跟在身后。”老翁苦口婆心地说:“你看看你,为师前几日为你刻的黄柳木牌去了哪儿?” 阿桨尴尬地咧嘴一笑,挠挠头。 “那柳木牌是师傅刻给你辟邪的,让你放进胸前,你怎么就不信呢?” “哎呀师傅,这世上哪里有鬼嘛”没想到阿桨话还没说完呢,一声女子的凄咛打破了街子的宁静。 李昭辞隐隐觉察到了什么,但衰落的元灵无法支撑更强的妖鬼勘探,只能感到周围的街景像是有了些变化——是结界在形成! “快跑!”带着帷帽的小孩大声提醒,往前跑了一阵发现结界已经成构了,气愤地一拍大腿。 曾经简简单单的事情,现在自己速度太慢了,冲不出去! 这下好了,李昭辞心中懊恼,今晚还想潜进鬼市看看,肯定比现代的热闹。 现代的鬼市都快消失不见了,只有一些接单的小鬼,要什么它们能帮你搞到,运气极好才有直取的成品。 李昭辞蹬着脚走回方才的地方,那师徒还在那儿,阿桨还一副摸不着脑袋的模样。 倒是那老翁轻笑一声,嘲道:“鬼布的结界,世上有几人跑得过?老身练了一辈子,眼睛尚好的时候还可以勉强冲出去,你这黄口小儿真是有趣!” 早知道就不在这儿停留了,李昭辞悔不当初,本想拿这柳木牌敛些生人气,便不必那么麻烦,毕竟羽翼还未丰满,现在好了!拿了这木牌也没什么用! 大腹便便的老翁倒是意外,这小孩儿也不管他说什么,反而径直走到他的徒儿阿桨面前,帮阿桨重新系上了黄柳牌,认真地绑上了个绝对扯不掉的蝴蝶结。 阿桨看小孩捆的太紧还试着扯了扯,就被李昭辞呵断了。 “给我好好捆着!可保你今夜不丢性命,你师傅可是真心疼惜你,认真绑着这黄柳牌,下次可别再随意的挎在身边!” 李昭辞说着,声音已经不再刻意隐瞒,而是直接展现出少女特有的甜甜腔调。 这柳牌在现代也没几块真的了,这么一块在懂行的人手里,能卖不小的数目呢! “你你是女子!你怎么能男女授受不亲!”方才她近身,自己让她随便碰了来着,阿桨的脸腾地一下就红的不行,往后跳了一大步和李昭辞拉开距离。 李昭辞无语凝噎,怎么搞的像自己侵犯了他似的。 只好又走上前拍拍他的肩:“没事啦没事啦,我不介意的!” 阿桨像一只炸毛的浣熊:“我介意啊啊啊啊!” 包老沧桑的声音打断了他们:“不出意外,今晚咱几个就交代在这里了,老夫打更遇见鬼的次数虽有几次,都是十年前的事儿了,今夜居然又见了,讲道理运气不会这么好。” 老者大叹一口气,也挠挠头,怪不得两人是师徒,动作都喜欢做一样的。 某个小女子非常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开始恰逢事宜拍起了马屁。 “交代在这儿?老师傅你这么厉害定是能救命的。” 老者吹胡子瞪眼:“夜里本就不该乱跑,骗老夫傻徒儿的柳木牌,你这小淘气包还想老夫救你?” 李昭辞忙上前去给这小老头捶背:“老师傅,小女哪里有骗嘛!是借!你看我都还给桨哥哥了!” 阿桨在一旁听到这称呼脸又红了,被小老头余光瞟到,眼睛嘀溜一圈,冷哼一声:“救你也不是不成,可是要有报酬的。” 李昭辞乖巧的点头:“可以,随便你提,只要我搞得到铁定给你搞到手!” 这口出狂言的小孩,能搞到什么? 老包头也没指望她真能回报,摇了摇头,从挎着的烂布包里掏出一块黄柳木牌。 “女子用男子的柳木符牌也不能起到完全的作用,这里有一块旧的,不过上面的符是刻给女子的。” 小姑娘立刻像捧着珍宝似的接了,稀罕得不行。 这反应让老包头大悦,愉快地抚了抚胡子,果然是个识货的,又气不打一处来地在包桨头上爆敲,就自己这徒弟傻兮兮的! 阿桨痛呼:“疼死我了!师傅!” 老包头心情好,慷慨大方地对李昭辞放话:“看你这么喜欢,隔日老夫给你刻个新的!” “真的?!!!”上道的李昭辞把柳木牌收进胸前,继续给老翁锤肩献殷勤,“师傅真好!!” 包老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浑浊的眼瞳在黑夜里发出诡异的光:“嘘,小丫头,有东西来了。” 第四十四章 青白戏女 夜空中传来悠悠的唱腔,像是埋尘的留声机坏了在午夜兀自播放,发出的唱腔悲戚幽幽:“朝也思暮也想于今百年——叹芳魂去何速如梦如烟——秉傲骨有烈性遗恨在九泉——” 漆黑的胡同巷子里,突然就飘过一道鬼影。 凭空出现的妙龄女子,身上貌似穿着年代久远的戏服,真丝彩绣,绚丽异常。 白皙的脚踝上系着金色的铃铛,在他们面前一闪而过。 阿桨木木地问道,“师傅,这今夜怎的就这么多女子上街呢?” 包老怒目圆睁,抬手就给了阿桨一个爆栗:“傻徒儿!夜深人静的哪有这么多大胆的小丫头片子。” 说着轻飘飘地斜睨了李昭辞一眼,把李昭辞看得心虚。 包老惶惶说道:“这些可是要我们命的女鬼啊。” 果然那铃铛声越来越近,在他们所处的巷首桥头,出现了两道细长高挑的女子身影,身着一青一白戏服,瀑布一般的黑发长过脚踝,不断在地面上拖行。 青衣戏女站在白衣身后,声音低顺:“阿姊这夜里还有人啊” “吾亦闻见矣” “还真是香喷喷热乎乎的,等着咱们享用呢” 随后发出两道尖利惨白的俏笑声。 这一下包老整张脸都白了,他把两个孩子护到身后,低低地喊道:“你们俩都躲我身后!屏息静气不要有动静!” 包老利落地从竹篓里掏出几样器物,伸手做诀,李昭辞见他双手翻飞看得云里雾里,看来是要放大招了。 然而等到风尘落定,周围都没什么变化。 李昭辞心里暗晓包老会的大概也是敛息一类,为守不为攻。 如果在这圈儿里度上一夜,确实也可保命,只是精神上饱受折磨,毕竟怨鬼只要闻到一丝人味就会寻,难散。 一整夜,做诀人要眼睁睁看着,不能有任何差错,更不能中途被打断或中途想逃跑。 看来这包老有过人的耐力,年轻时定狠狠地磨炼过自己。 “师傅!”包桨心急地喊着,伸手去摇包老的臂膀:“她们越来越近了!” 阿浆发出的动静太大,包老冷汗直流,想放下手中的诀给这臭小子暴揍一顿! 年龄最小的李昭辞却表现得异常镇静,一把将包桨拉回来,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嘘!”李昭辞恶狠狠地对他使了个眼色。 包桨便不敢再动。 包老定下心,额上的青筋暴起,往决里渗入了一些东西,浑圆的身子发出淡淡的白光。 包桨眼睛都看直了,旁边的李昭辞倒是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 “阿姊!”身着青衣戏服的女子尖叫一声,将白衣女子向后猛拽,两人皆被一道强烈的白光闪了眼,青衣女子大声一喝,待白光散去,已然不见方才凑成一团的三个生人。 白衣女子见状焦躁起来,手做鹰钩状,指尖赫然生出五寸长的绯色钩甲,往青衣女子脸上划去。 青衣女子痛苦地哀嚎一声,蒙在脸上的层层黑发被外力拨开,露出一张血肉模糊伤痕累累的畸形面孔。 青衣戏女一只眼睛已经不知所踪,鼻子处唯独剩一块残缺烂肉,唇角早已被人割开。 李昭辞被两只怨鬼的动作吓到,疑惑的看向白衣戏女,那女子的头发较之青衣更长,也是遮住了脸看不清眉目。 她注意到白衣女鬼的身高发生了细微的改变,整体变得更为细长,青衣女子唯唯诺诺从地上爬起来时,竟比原先的白衣女子矮了一头有余。 李昭辞暗道不妙。 “没用的废物!到嘴的鸭子都给飞了!几只蝼蚁能到哪里去,立刻给我去找!” 白衣女子癫狂失控地开始吼叫,直接勾起青衣女子的衣服一把将她甩飞到敛息的三人面前,激起了一阵浩浩荡荡的尘土。 李昭辞把手伸进帷帽捂住口鼻,顺便替想要咳嗽的包桨点了个穴,包桨欲咳被顿,瞪着大眼睛不敢置信——这个比他还小的女娃儿竟然还谙习点穴之道! 如今女鬼仅离他们三尺不到!青衣女子艰难地爬起来,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动了动鼻子处仅剩的烂肉。 与鬼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连青衣鼻子上蠕动的蛆虫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李昭辞见包老已然汗透衣襟,全身的肌肉都在用力,手上的诀又紧了几分。 这如何是好?如今的李昭辞不能轻松看透这两只怨鬼的品级,也不敢轻举妄动随意揣测,如果她出手打得过还好说,打不过就暴露了他们的位置,最后的保障也会丧失。 李昭辞现在是抓耳挠腮,而青衣女子早就开始大肆推倒身边的篮篮筐筐,扫荡间一个硕大的竹筐被甩飞,径直朝他们这块过来,站着的包老为了孩子们下意识伸手去挡,诀破了! 李昭辞一拍大腿,身体蹦出一道细微的金光,瞬间化作一道屏障,在包老的身体前将竹筐震开,竹筐弹射到民居墙上碎成了渣滓! “你!”包老震惊的看着这戴着黑色帷帽的瘦小女娃说不出话来。 李昭辞已无暇顾及,竟然他们已经暴露了,那她要想办法尽快结束离开此处。 “呵呵呵呵呵呵!”暗夜里刺耳的笑声从不远处白衣女子站立的石桥传来,像一把利刃刮削着李昭辞的耳膜。 李昭辞放眼看去,白衣女子周身的气息谲诡,像是太久没有进食了,如今波动越来越强,显现出丝丝青色来,一头枯发翻起,露出一张瘦削苍白的嘴脸,而在那张脸上,完全找不到眼睛。 原来是青级的怨鬼啊,李昭辞心下了然,摆出了作战的姿势。 包老以为李昭辞是想跟这厉鬼决一死战,可能背后是有两下子,但他也不相信这小丫头片子能够打得过。 “妞子!别逞强!快躲老头子后面!”包老叹一声,往背后的篮子里抽出一把通体油亮发黑的古老木剑。 白衣女鬼还未动,离他们最近青衣女鬼却早已飞快向他们奔来! “来不及了!”李昭辞大喊,元神蓄势进发。 第四十六章 昆缘湖畔 包老也不清楚李昭辞给出去的什么,担心那男子下回为难她,便道:“妞子,我们也没什么东西可以回报别人,便将老夫这剑给出去就罢了!” 李昭辞吐吐舌头:“师傅不用担心!妞子自有办法。” “你这丫头,师傅一口一个叫的越来越熟练了!” 李昭辞吐吐舌头,“那要看师傅愿不愿意收我啦!” “看你这妞子性子古灵精怪,聪慧大胆!老夫甚是喜欢!都叫到这个份上了,届时你来老庆桥头拿黄木牌,师傅给你做一个最好的!” 包老慈祥地看着李昭辞,用旁边的木棍敲了一下呆滞的包桨:“走了,傻徒儿!” “师傅,我是不是中邪了?刚刚那些是假的?” 包老摇晃着大肚子,边走边说:“唉!假的假的,赶紧回去洗洗睡,捡回的一条命要好好珍惜哟!” 包桨腿软,慢吞吞地跟着包老的步伐,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看李昭辞,李昭辞还站在原地,向他挥挥手,接着就飞身一跃,消失在了包桨的视线。 经历了一场浩劫之后,天也慢慢破晓了。 李昭辞在城里兜兜转转,搞了几个障眼法,散了身上的一些煞气,才心安地回了丞相府偏院。 桃镜和时安都还在睡梦中,李昭辞只能从后面轻手轻脚地翻墙进院。 没想到的是迎面撞上了院子里等候多时的人,那人正好站在她要落脚的地方。 为了不砸到他,李昭辞换个姿势结结实实的一屁股摔在地上,帷帽都飞出去了。 “谁啊!”李昭辞揉揉屁股,看清了来人:“好呀!贺易知又是你!” “二小姐没事。”贺易知站在原地,低头看着她,却没有要帮助她的意思。 果然是一个毫无正义感的侍正! 李昭辞仰天长叹过后自己扶着墙站了起来,小声哼唧:“没事也不是很痛。” 空气中多了一抹淡淡的笑意,贺易知缓缓说道,“贺某在这里等了二小姐许久,二小姐该进入解毒第二疗程了。” 李昭辞有些提不起劲,便说,“多谢贺爷了,但是小女子今天身子不适,还是改日。” 贺易知若有所思地注视了一会李昭辞,才开口道:“那好,二小姐便先吃下这颗药丸,待改日贺某再来。” 男人说完一摊手,手上出现了一个比之前大些的锦盒。 李昭辞乖乖伸手接过,贺易知便继续说,“希望二小姐尽快恢复元气,贺某还要教你剑法。” 李昭辞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突然想到什么,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贺易知,你能帮我个忙吗?” 贺易知和她对视着,缓缓一笑。 贺易知走后,李昭辞根本没有睡意,等一下又要出外参宴,这药丸的威力不明,李昭辞决定晚上再吃。 为了瑶池盛宴做准备,今日的丞相府早早地进入了忙碌状态,与李昭辞的小院又形成了完美的对比。 帮桃镜检查完伤口,发现贺易知给的药粉比现代的好用百倍,简直是接近药到伤除的地步了。 只是桃镜这伤不是一般的伤,愈合了部分,其他的都结了痂,应该今夜再敷一次就会好很多了。 之后李昭辞三人一起坐在餐桌前吃着各色精致小巧的包子,个个皮薄馅大,美味多汁。 李昭辞美滋滋地拍拍肚皮:“不行了,再吃一会儿撑不进衣服里了。” 桃镜今早帮她翻出了一件母亲还在时为她做的衣服,李昭辞觉得款式非常精美,这几年身子都没怎么长,试了一下竟然还可以穿。 “桃镜你看,这条裙子我之前都没穿过,跟新的一样。” 李昭辞微笑着,挽着裙子转了个圈,活脱脱像只飞舞的蝴蝶。 桃镜笑了,“小姐真是穿什么都好看!” 从前小姐喜欢大红大紫的衣服,虽然这套清纱月萤锦裙是夫人在世时托清衬阁的老阁主耗一季才制成,是已故的清衬阁老阁主真正意义上的关山之作。 但这般素色的衣服小姐根本看不上眼,也就从来没有穿过。 看来小姐是真的长大了,桃镜欣慰不已,替小姐系上了身后翩翩的优雅笼纱,盘好了一头柔软浓密的秀发,往上直插了一支夫人为小姐打造的祥瑞石榴簪。 简雅的簪子上只垂下几枝晶莹剔透的红色宝珠,像一串饱满的石榴果粒,奇妙地散发出雅惬清爽的花果幽香。 出到外面才发现李赵氏和她的两个女儿已经坐着府中马车出发了。 桃镜心急如焚,恳求府里再出一辆马车。 府中梁总管却一口咬定府里没空闲的马车了:“二小姐,你就走着去,本就不是什么尊贵的身份,还坐马车有必要么?反正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你!” “你!”桃镜看着梁总管欠扁的鄙夷表情,一撸衣袖就准备冲上去。 李昭辞微微一笑,止住了桃镜。 素手轻弹,几缕难以察觉的黑气寄在了梁总管身上,之后便在不做停留,拉着桃镜转身就走。 出了府,李昭辞便在府门口拦下一辆普通的载客马车,给了比其他车夫更多的银子,那马夫憨实爽快,让她们上车后就策马飞速向她们的目的地赶去。 李昭辞一行人终于到了昆缘湖畔,不免被这水木清华的湖光山色醉倒。 因为瑶池宴的缘故,昆缘湖畔已然张灯结彩,充满喜气洋洋的氛围。 李昭辞先于桃镜跳下了马车,这样高度的马车没有马凳,对于自己这个小身板着实有点难。 桃镜在她身后紧张喊,“小姐小心呀。” 李昭辞稳稳落地后成就感满满地捏着裙子转身朝桃镜笑。 迎着清晨柔和的暖阳,娇俏的少女伸手戴上了一块美丽的珠帘,只欲拒还迎地露出若隐若现的轮廓。 唯一清晰可见的是少女微眯的璀璨笑眸,能够依稀看到小姐长成后盛名京城的绝貌。 桃镜惊艳地喃喃,“小姐真美。” 然而那红斑桃镜心里有些惋惜,但无论如何,小姐在她心里就是最美的。 桃镜回过神来跳下马车,李昭辞待她站稳往她手里塞了个东西,“来,你也戴上。” 桃镜听令,立刻将那块柔软的丝绸戴在了脸上。 第四十七章 瑶池盛宴 小姐给的是块触感极好做工精细的高档珍丝面纱,只是样式是市面上常见的,小姐脸上戴的那块样式却不常见,桃镜的脑海中闪过一阵抓不住的记忆,她脱口而出:“小姐,您的面帘” “怎么了?”李昭辞疑惑道。 “好像是当时桃镜也不太记得,这样的珠帘面纱样式是西凉那边的,大乾很少。” 李昭辞杏眼圆瞪,原来一块面纱还有这么多讲究? 桃镜神采奕奕的形容道,“传闻有一种珠帘面纱,遇日光会变成五彩缤纷的萤石水晶,在夜光下便是光华流转的珍珠。” 李昭辞立刻摘下来仔细端详,在璀璨绚烂的阳光下,这面帘真就变成了五彩缤纷的剔透晶石! 她昨天拿到时,明明还是珍珠啊。 当时她就是让贺易知帮找两块掩面之物还有文房四宝,贺易知什么也没问便跳出府去,回来时便将李昭辞要的东西通通为她准备好了。 贺易知将珠帘放进李昭辞的掌心,摇曳的珠串正中李昭辞的红心,登时就喜欢上了。 李昭辞再次感叹了一回贺易知真够朋友,牵着桃镜美滋滋的走向了园内。 在门口等候多时的安阳公主正躺在园门不远处开阔视野的鸿雁塔二楼檐台呼呼大睡。 身旁最亲密的宫女红袂急促的推醒了公主殿下,飞快的叫道:“公主公主!那位小姐来了!” “什么!”安阳一起身脸上挡太阳的丝扇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露出一张清秀动人的脸来。 然而下一秒,安阳公主大喇喇地站起身,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快快!哪儿呢,红袂!” “红袂!把我上次父皇赏给我那个缅疆的镜花筒拿来!” 小宫女立刻手忙脚乱地开始翻找,将工艺精良造价高昂的镜花筒递进自家公主殿下手里。 安阳大笑,“让我看仔细瞧瞧四哥喜欢的是哪家的小姐!” 此时睿王唐玄睿从里面走出来拍了拍安阳的肩膀,“看什么呢?我也要看!” 安阳意味深长地给了唐玄睿一个奇怪的的眼神,“哟,来看媳妇了?” “媳妇?” “你问我要珠帘不是为了送给哪家小姐吗?” “媳妇?珠帘?”安阳看着自己的四哥迷惑了好一会儿,突然瞪圆了双眼。 “快给我看看!”唐玄睿醒悟过来后比安阳还要积极,活脱脱像个看八卦的妇女,一把抢过安阳手里的镜花筒向下看。 这下不得了,唐玄睿的嘴都咧到后脑勺去了,安阳不可思议。 虽然自己的四哥风流惯了,但因为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外表,京城追随他的少女不在少数,也没见他对谁那么上心过。 唐玄睿放下手里的镜花筒,高深莫测地盯了安阳好一会儿,眼里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安阳被他看得毛了:“四哥你疯了不成?!” 唐玄睿猛地用铁掌拍了拍安阳的后背,单薄的安阳被拍的得咂舌,刚想骂他,唐玄睿已经满面春风地吹着口哨下楼去了。 这混蛋四哥!明明看着她就像是要说什么,又故弄玄虚吊她胃口,真是可恶!! “红袂!我们走!!” 李昭辞戴着珠帘,路过的贵女认不出她,但因为李昭辞的气势非凡,衣裙华贵精致,都不禁多看她几眼。 桃镜听到一些小姐夫人正在火热讨论相府二小姐今日也会参宴的事情。 听到自家宝贝小姐,桃镜便支棱起耳朵听了一下。 “相府二小姐竟也受邀参与牡丹瑶池宴。” 旁边一个小姐一叉腰,极度厌恶地说:“就那种不知廉耻的人来了真是污染风气!” “上次的家宴勾引了家奴,怕是又想来这个宴会勾人呢!” 一个瘦高的夫人鄙弃地笑道:“相府养出了这样一个女儿,真是家门败坏丢人现眼啊!竟还想借瑶池宴给她找婆家,真是异想天开,嫁给我们府里的下人本夫人都不情愿,还怕招邪呢哈哈哈哈!” 听的这话,讨论的一圈人便都尖酸刻薄地哄笑起来。 听得这些污言碎语,桃镜一脸愤慨几近眼红流泪,捏紧拳头就又要上去跟她们干架:“我家小姐才不是” 李昭辞拉住她:“桃镜,我们不跟她们计较。” 玉手一挥,又是几缕黑烟从掌心荡出,向那一圈口出恶言的人飘去。 李昭辞对她们的话毫不在意,鼻间嗅到了一丝香甜的糕点气味,拉着桃镜就往那处赶。 不一会儿,两人就出现在了宴会的中心,熙熙攘攘的花丛后面,是一块清澈见底的镜湖,湖上有几条画舫。 李昭辞穿过大朵大朵的牡丹花丛,看到宴会的中心处,有块巨大的玉石桌,上边摆开了各色各样的奇妙糕点,看起来精致美味,周围围着三三两两的贵女。 远处走来一行侍女,往桌上又添置了新出炉的松软甜点。 香喷喷的气味引诱着李昭辞,她一眼就相中了看起来热乎乎软糯糯,上面还配了一颗甜香大板栗的焦褐色栗子糕,牵着桃镜的手就向前走去。 李昭辞眼眉带笑:“桃镜!这瑶池宴可不能白参加!咱今天就敞开肚皮吃!” 花容殿里,京都中最为上层的夫人小姐皆相聚在了此处。 有人看到了殿外的月衣少女,发出惊叹:“快看看!这是哪家的小姐?” 那些百无聊赖的贵女开始将注意力放到玉台边的月衣女子身上,开始叽叽喳喳起来。 引得殿内所有人都将视线转向殿外,仿佛要将那少女全身上下拍个x光片。 “这裙子真好看!” 一个身着桃衣长裙的少女蹭地站了起来,她眼尖地看见了李昭辞衣服上独一份的清衬云钮。 每一件出自清衬亭的华服都有云钮标记,便脱口问道:“娘亲,爹爹不是说我穿的是这一季的新款了吗?怎的咱们清衬阁还有这么好看的裙子?” 少女旁边长得慈眉善目典雅大气的贵妇随着爱女的视线望去,波澜不惊的双眸闪过异样。 “这套裙子” 殿内一众上流女眷恨不得把头伸出殿外仔细看看什么裙子让简夫人脸色骤然变化。 第四十九章 被穿小鞋 游荡于玉桌旁的贵女们忽而听到一阵温润如流水的声音由远及近,缓缓吟诵道:“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 一位眉清目秀的翩翩公子正扇着手中的凤阳玉骨扇,向此处走来,看清了来人英俊的五官,贵女们无不希望他口中赞美的女子是自己。 然而他步履不停,心无旁骛径直向玉桌而去。 如今还站在玉桌旁挪不开步子的人,就是那个不知来处不见全貌的月衣女子和她的侍女。 李昭辞正在意犹未尽的品味着香甜的栗子糕。 正在此时,桃镜突然轻轻摇了摇她的手臂。 “小姐” “嗯?”李昭辞正好吃完最后一口,便停了嘴,顺便把面帘整理了一下。 “咳咳小姐有位公子在跟您说话呢说了好久” !? 李昭辞用余光瞟了一眼周围贵女不可思议的表情,僵硬的转身,看到身后一个笑太久导致笑容僵在脸上的帅气公子。 “额公子是在跟我讲话?” “是的,徐某从未见过像小姐这般窈窕的下凡仙女,急切地盼望小姐能知晓徐某的心意,让小姐见笑了。” 李昭辞心中万马奔腾,她刚刚确实是听到耳旁有个欠扁的男人叽叽歪歪的向苍蝇一样嗡嗡半天,说的天花乱坠就差将赤诚的真心刨出来给老天爷看了! 当时李昭辞还暗暗想着,古代人的性子也有这么开放的,一个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讲一个还极其有耐心的听。 本想着自己面丑无盐不会有人这么不长眼,却忘了自己戴着面纱!原来那段用情至深的真情苍蝇表白是对自己说的! 然而自己全程在默默想着栗子糕真好吃,栗子糕上面的大板栗真软糯,根本没有care他。 徐恒都注视着面前娇小玲珑的蒙面少女心思百转的模样,心里一哼,原来早就被自己迷的七荤八素了。 李昭辞回过神来笑着说:“感谢徐公子的赏识,但小女子不才,徐公子过誉了,小女子就不在此处耽误公子的时间了。” 玩欲擒故纵那一套?徐恒都牵动嘴角,那他就陪她玩玩! 然而等他搜刮完了毕生的撩妹技巧,眼前的少女仍是一副拒他于千里之外的冷面。 看着月衣女子丝毫没有被他吸引的意思,徐恒都对自己的魅力认知造成了巨大冲击,他气急败坏地想要抓住月衣少女的柔夷。 欲擒故纵恰当玩玩还好,还过瘾了不成?! 自己要是扬言要娶她,她恐怕会笑得合不拢嘴! 李昭辞看徐恒都与自己愈来愈近,眼眸一深。 这只公孔雀还有完没完了?! 少女轻盈的身姿忽动,迅速地一转身,徐恒都来不及刹车,霎时间撞上了坚硬的玉台,将桌上的糕点一扫而光,全部掉在地上沾染了尘土。 李昭辞可惜地喃喃:“呜我可怜的栗子糕!” 徐恒都咬牙切齿!她竟然不懂来关心一下他?还惋惜什么可怜的栗子糕?!! 他好歹京城街知巷闻的倜傥才子!现在连一颗可恶的栗子糕都不如!!这个女人肯定是眼神不太好!! 玉台瞬间成为了全场的焦点,急匆匆赶来的睿王两秒就找到了李昭辞。 贵妃娘娘徐懿端庄优雅地走向骚乱,想探究是哪家的贵女竟能弄出这么大动静。 待骚乱暂息尘土落定,徐懿看清了一片凌乱中灰头土脸的男子,竟是自己的侄子徐恒都。 徐懿随后将视线转移到旁边的女子身上,是方才众人谈论的月衣女子。 她凌厉地眯起凤眼,该是如何不长眼才不知道徐恒都背后代表的徐氏家族势力? 徐懿虽然不喜徐恒都那种畏影恶迹的性子,但却极其护短,在如此盛大的公共场合里给徐恒都难堪,不是不把她徐贵妃放在眼里吗? 站在徐贵妃身后不远的李赵氏近距离地端详了那月衣女子许久,待看到那女子头上的金钗时,瞬间捏紧手里的兰花华绸手帕:“素娥!你去外面问问,有没有收到相府二小姐的请帖!” 李赵氏的陪嫁丫鬟素娥立刻领命向园门跑去。 声音尖昂的小太监扯着嗓子喊道。“贵妃娘娘驾到!” “给贵妃娘娘请安!贵妃娘娘吉祥!”众人皆躬身行礼,李昭辞见状也礼貌地低头弯了弯腰,真是厉害,穿来没几天,这就见着贵妃娘娘了。 “姑姑!”徐恒都头晕眼花跌跌撞撞地站起来,腿像是撞得不轻,哭丧着脸向徐贵妃一瘸一拐地走去。 姑姑? 李昭辞一挑眉,这徐公子来头还不小啊,暗暗预感到自己即将被穿小鞋的命运。 第五十一章 湖中巨蛇 “怎的还这么紧张小爷我”徐恒都刚想打趣两句,画舫二楼突然传来几声尖叫。 “啊啊啊啊!!!救命啊!!水里水里有东西!!” 众人纷纷挤向二楼看去,只见几个跑得气喘吁吁惊恐万分的夫人小姐跌跌撞撞地从楼上滚下来,嘴里胡言乱语,但没有一个人相信。 “小姐!这不是方才那些对我们暗地里恶语相向的人吗?” 李昭辞点点头,她给了她们一点小惩罚,没想到这么快就生效了。 那些阴凉的鬼气可以让人周身发寒,获得短暂的阴阳眼,还会吸引灵体,但是引来的东西是好是坏,就不知道了。 “水里能有什么东西!?惹人注意的小把戏,故弄玄虚!”徐恒都站在一旁鄙夷地说,转向李昭辞时又变得掐媚:“不过姑娘放心,徐某眼里只有你。” “徐公子,恕小女子失陪了。” “姑娘去哪儿?” “女儿家家的事情还请公子不要过问了。”李昭辞故作娇羞,转身就离开了船头。 徐恒都脑海中还回荡着李昭辞那迷人的笑眸,一回神月衣女子就在慌乱的人群中消失不见了。 站在船头的船夫显得有些不安:“前方湖水变得越来越汹涌,大家快快把符纸扔进湖中。” 众人快速将手里紧紧捏着的符纸扔进湖面,距此不远的一条画舫也提前扔出符纸,接着更远的画舫开始跟着照做。 顿时湖面上出现了一副奇妙的盛景,无数的白色小纸片像一个个小精灵飘飘摇摇地坠入湖中。 每张符纸像一块沉重的石头,一近水面就被快速地拉进去了。 站在李昭辞旁边的桃镜被这景像震撼到了,她从来没有参加过瑶池宴,不知道有这样的中间环节:“小姐,看来夫人真的没有给我们完整的请帖。” 桃镜说着,一转头看见李昭辞凝重地眺望远处,她原以为那符纸可有可无,可现在小姐的表情看来,符纸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小姐” “桃镜,我们去二楼。” 所有人都紧急集中在甲板上,楼上已经空无一人。 李昭辞躲过那些人的视线,从一侧的楼梯上了楼,直接奔二楼而去。 到了二楼的眺台,李昭辞伸长脖子努力地向远处眺望,那块地方像是在汇聚一个巨大的骇浪,来势汹汹。 其中混杂着一条巨大的诡影,正在怪异地扭动着极速前进。 那诡影细长粗壮,似龙似蛟,但绝不是龙,这湖虽大,但规模还不足以藏下龙这种圣灵。 桃镜什么也看不见,倒是小姐光洁的额头隐隐冒出了细汗,表情透露出浓浓的担忧。 船上的人都没有注意到,水里的小符纸们开始围着船跳起了舞,在湖面下发着白色的光芒绕着船体高速旋转起来,形成了一个特殊的元素阵。 远处的风浪仍旧没有平息,近处的湖水却变得缓和,画舫也稳定下来,恢复了正常。 李昭辞本来拼命抓着栏杆保持平衡,现在终于可以放下手站稳在甲板上,甩了甩手臂,松弛一下紧张的肌肉,一抬头却发现远处的风浪已经消失殆尽。 有的时候,看不到比看得到更让人恐惧。 李昭辞闭上双眼定心化用灵力,整个人像是穿透层层船板直接立于湖面,偌大的湖面变成一块清晰的雷达图。 漆黑中某个硕大无朋的东西直冲她而来,李昭辞惊得快速睁开眼睛,条地整个身体砸向栏杆向下望去。 渺小的画舫旁边,正围着一圈大到看不完全貌的巨物,伴着黑沉沉的湖水,根本看不见它的头部在何处! 桃镜伸手牢牢地扶着李昭辞,“小姐小心!船又开始抖起来了!” 因为符纸结成的敛息结界阵,这条巨兽虽被迷惑,却一直徘徊不去。 “用这个。” 一张纸碰到李昭辞的手背,李昭辞霎时回头,面前出现了一个丰神如玉的陌生男子,男子束发的银色发带随风飘扬,发带的尾端嵌着象牙白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向她扑面而来。 男子手里正捏着一张符纸,递到她的手心,吩咐道:“把血滴到符上。” 李昭辞接下符纸,她对符没有那么熟悉,点命书生会十分清楚。 这符还有些许湿润的感觉,画舫里有书房,看来是男子现写的,连墨迹还未干透。 李昭辞从空间取出一根针,不做它想往手腹上扎了个细小的血孔,连着给桃镜也扎了个。 “快!”男子喊道。 湖面中像是有个东西探头,缓慢而让人窒息,一块硕大压抑的阴影顿时笼罩了他们。 因为符纸构筑的结界,桃镜根本什么都看不到,一旁的李昭辞和男子却已经脸色大变! 一颗巨蛇的头颅近在咫尺,正停在画舫的二楼外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震撼人心的血盆大口里嵌着一根根密密麻麻钟乳石般大小的尖牙,向外嘶嘶吐着足有扁担粗的两米长信子,“嗤嗤”响声较之电音节巨型环绕音响还让人汗毛顿起! 李昭辞可以仔细看到巨蛇锋利牙齿上向下滴落的粘液和口腔深处的咽峡。 那里如同深不见底的火山口,漆黑如虚空,一个人可以像坐滑滑梯一样就着粘液顺畅地溜下去。 “小姐你有没有感觉好冷啊” 李昭辞眼疾手快地将染了两人血液的符纸扔向湖面。 但仍旧快不过蛇兽的攻击速度,千钧一发之际,男子飞速地抽出一个东西向大蛇的眼睛射去。 男子肯定已经扔过符纸,此时蛇兽忽略了他,让男子有机可乘,击中了蛇兽的一只眼睛。 蛇兽发出一声剧烈的嘶嘶声向后倒去,倾尽全力用鲜红的信子一把卷住了桃镜的腰,桃镜虽受了符阵的部分庇护,但由于没有扔符纸,无法抵御蛇兽的攻击。 “桃镜!”李昭辞焦急喊道,额间浸满了细汗。 蛇兽本想将桃镜拖入湖中,却没了时间,几个来回不过几十秒,她俩的符纸终于融入了符阵。 水面的白光中迸发出了一道犀利耀眼的金光,直接把蛇兽水缸粗的身子震了出去! 第五十九章 穿魂箭!夺命锁! 狐妖砸在了地上,妖力具散,身上的狐耳与狐尾通通消失,几乎维持不住普通人的样子,险些被打回狐形。 凤氤吃痛地抱着手臂,可怜地缩作一团,失去了再次起身抗衡的力气。 清冽的墨香侵入鼻息。 李昭辞看着身后扶着自己的人,熟悉的帷帽,熟悉的黑衣装扮,鬼使神差地问道:“贺易知?” 男人没有回答她,而是看向了一棵大树后面。 从那里传出来了剧烈的杀气。 趴在地上失去战斗力的狐妖察觉男人凌厉的眼神,立刻向树后用玄力通感传音:“渺渺!快走!!千万不可以出来,别管姐姐” 李昭辞也感受到了那股杀气,那树后模糊的身影分明是一个蓄势待发的小女孩。 “走啊!连姐姐的话也不听了吗!!”狐妖的脸用力地扭曲起来,晶莹的泪珠涌出眼眶,李昭辞知道狐妖的玄力已然是油尽灯枯的状态。 小女孩听了这句话,最终收起锋芒,听话逃走了。 黑衣男子手中握着滴血的剑,听到树丛里的细微响声,身形一转就要追上去,李昭辞一把按住了他的手臂:“别!贺易知!那是个孩子,放她走!” 狐妖抬起臻首,诧异地看着腿部染血瘦弱的月衣女子,又担忧地看着两人争执不下的局面。 黑衣男子真就停在了原地,低头看着月衣女子,深深地看进她的眼底。 月衣女子也执拗地盯着他看,两人隔着帷帽的薄纱隔空对视着,仿佛在用眼神谈判。 好在这场谈判,月衣少女获得了最终胜利,男人利落地将利剑置回宝鞘,少女看着他的动作心满意足地弯眸。 “多谢小姐放过渺渺这是狐族的灵药,你拿去用!” 狐妖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互动,即便从前对凡人深恶痛绝,此刻的凤氤还是因为月衣女子的举动暂时低下了头颅,献出了狐族的灵药。 李昭辞扭头看见狐妖因为流血过多,花一样娇艳的小脸苍白一片的可怜模样,虽然方才被这美人气得不轻,最终还是心软了。 李昭辞伸手从袖中拿出赤狐金簪,放进凤氤手中,连同凤氤手心攥着药瓶一齐不由分说地塞回她的怀里:“你呀你呀,留着自己止血,我没事!快拿了这簪走!我们的恩怨就此了了!” 狐妖眼眶红红,难以相信月衣女子就这样把金簪还给了她,要知道那可是妖界抢破脑袋的狐族圣器! 她今日是秘密来此将金簪带回,不敢稍有消息传出去,不然这瑶池宴今日就不会仅有她造成的一场小骚动,而会变成一场恐怖的地狱宴! 但也是因为自己太过自大,以为她能凭一己之力,片叶不沾身地拿了金簪就离开,但这京城里,原来还有这么多卧虎藏龙的人物 凤氤一时之间感动地失言:“我” “快去追上妹妹!快去!”李昭辞轻轻拍拍她,让她赶紧走。 “太子等人快到了,再不走就没机会了。”黑衣男子快速地说完,转身跳进了树丛。 凤氤扶着手臂的伤口,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捡起地上的软剑,转头看着李昭辞沉思许久还是说道,“我叫凤氤,有缘再见。” “我叫李昭辞!你可以叫我昭昭!”终于向她敞开心扉了吗?李昭辞露出笑脸,多一个朋友好过多一个敌人。 凤氤会心一笑,向李昭辞点点头,将软剑盘回腰间,提腿欲走,破损的红裙像旗袍一样开了个高叉,每走一步都隐隐约约地露出雪白的大长腿来。 美人果然让人赏心悦目,李昭辞对美女姐姐根本没有抵抗力,流着哈喇子站在原地目送凤氤离开。 咻!!! 一道破风声响起,某个锋利的东西像流星一样准确贯穿了凤氤的胸腔。 “唔!” 凤氤的瞳孔瞬间放大,红裙在风中翻飞,原本前倾跳跃的身体僵化,整个人直愣愣倒在了地上,胸前血流如注再没有了呼吸,那箭如同一个夺命锁,将她永远留在了这里。 “凤!” 李昭辞刚想跑去查看凤氤的状况,就听到了太子的声音。 前面远处的草丛有轻微的动静,李昭辞心惊那小狐妖还没走! 怕声音惊动太子的人,李昭辞赶快转过身转移太子注意力,用极其洪亮的变音大声喊道:“小女子参见太子殿下!谢殿下大恩!方才小女子差点命丧黄泉,多亏殿下您及时赶到!” 李昭辞这一出把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 “这就是这届的瑶池桂冠?眼睛真是好看啊。”旁边的一个得意上将小声地赞叹了一句。 “是啊,帘子下的脸肯定更好看。” 听得这话太子殿下心里有些不信,哪有人能比他的婉儿还要好看,便故意一眼都不看她,准备给月衣女子一个下马威,大摇大摆地走过她身边,大喊一声。 “把那歹人给本殿拿下!” 话音还未落,太子身后嗖嗖地跳出了数十个身着金甲的将士,犹如天降神兵飞速在凤氤身边围成一个圈。 李昭辞丝毫不在意太子对她的态度,她低着头侧身细听,见远处的草丛没有动静了,一颗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 “快准狠!银鹰!做的不错!”太子鼓起了掌,发出洪亮的鼓掌声。 李昭辞这才注意到身后远处的树上,蹲了一个头戴灰色鹰纹面具的人,手上执一把巨大的弓,上衔有一颗银光闪闪的鹰头。 李昭辞眯着眼睛心中暗暗思量,那把弓箭,不是一般的武器啊,凤氤没有正面与他们冲突,怕的应该是这个。 这样看来,瑶池岛后面应该有凤氤准备好用来逃跑的船只,现在只剩下那只小狐狸,不会开船,肯定是逃不了的。 “报!歹人竟是瑶池台的女司仪!身上配有武器!是一把软剑!” 一个走路带风虎背熊腰的络腮大汉带起四周的尘土,飞快在太子殿下面前单膝跪地,低下头双手呈上了一把不同寻常的软剑。 瑶池台的女司仪竟然是个能力深藏不露的武者?! 八十五章 姐妹们!穿件衣服吧! 但玄鸟通体仍泛着闪烁耀眼的珠贝光泽,小巧玲珑的鸟头上插着三根海棠纹红羽,额前有一颗如同水晶般的血瑙,尖尖的喙闪耀着桃金色泽,眼睛紧紧地闭着。 “这只丹棠玄鸟已经断气,不过太子殿下说的也不错,活着的丹棠玄鸟我们当然是买不到的。”荃书宁看着唐玄皓扭曲的脸,给了尊贵的太子殿下一点面子。 “这么珍贵的东西,荃公子能拿到,也确实是有本事。”唐玄皓回话,眼里暗含深意。 “荃公子,这么珍贵的玄鸟,就算一滴血都是千金难求,公子肯定花了不少钱或用了同样稀有的宝物交换的?怎么能拿来给昭昭用呢?让昭昭负了荃公子这么大的人情,我们相府这这多不好意思啊?” “婉儿小姐说笑,证明二小姐的清白难道不比千担黄金都重要吗?婉儿小姐觉得呢?” 荃书宁边说边与李昭辞对上眼,“二小姐在荃某心里总归是比这些凡物更重要的。” 凡物?!丹棠玄鸟是凡物吗? 全场在次掀翻热浪,相府二小姐在荃公子心中居然有这么重要的地位? 李昭辞嘴角抽搐,这位帅哥在说什么让人误会的话啊? 李雪婉讪笑着,真想让荃公子好好看看李昭辞那张脸,那种丑女怎么配得上他的好意?!别说千担黄金!连一两碎银都不值! “荃公子果然是菩萨转世,信仰众生平等,无论是谁都绝不轻视,二小姐真是修了八辈子好运今天遇上荃公子。” “那可不是,温柔大方出手相助,荃公子这么好的人哪里能找到第二个啊!” 花痴的小姐们极力赞颂讴歌荃书宁,眼睛里无数的桃心像下雨一样全部砸在荃书宁洁白如雪的锦衣上,恨不得全部扑进荃书宁怀里当场以身相许。 李昭辞被这古代应援会的奇观所震撼,简直想隔空地喊一声,姐妹们!穿件衣服!!! 空青拿出一把银质小刀,刀刃在靠近玄鸟时,上面结出了细小的冰霜。 在丹棠玄鸟身上割了一道小口,众人等了片刻,玄鸟的伤口处才淌出了一小滩血液,就这么一小滩血,异香却蔓延了整座嘉妙楼,闻到的人无不心醉神迷,颇有飘飘然陷入极乐之感。 荃书宁虽美名远播悬壶济世,但根本上还是个商人,颐宁堂不仅服务百姓,也有颇多奇珍异物提供上层贵族,展示出着丹棠玄鸟,不单是帮助了李昭辞解围,更不费吹灰之力打了个大广告。 相信接下来,颐宁堂的热度又要居高不下了。 李昭辞看着玄鸟的身体,上面贴了一层薄如蝉翼的冰罩,常人根本不能看出来,那冰罩完全低温储存着玄鸟,小少年手里拿的那把刀,刀刃应该是特制的,另藏玄机,暂时破了那层冰术。 李雪婉恼怒地攥着拳头,看荃书宁抽出了一根银针探入了玄鸟的血中,在李昭辞的手腕处的丹棠印上方的位置刺破了一点皮。 荃书宁贴心地问了一句:“二小姐会疼吗?” 李昭辞摇摇头,说来奇怪,简直一点感觉也没有。 “嗯,因为丹棠玄鸟的血还可以做麻醉一用,若吃下丹棠血炼制的丹药,身体就不会有知觉,但炼制上古的棠玄丹,在下还要在努把力。” 李昭辞心里一惊,竟然还有这种说法,那不是跟现代的麻醉剂一样厉害了,李昭辞越发对这异世产生兴趣。 “好了。” 荃书宁说完,李昭辞便看见原先的丹棠印像是凋零了一样消失在皮肤表层,无疤无痕,紧接着在袖子能遮住的地方,绽放了一朵娇艳的新海棠。 “二小姐,在下帮你点在难看见的地方,就不会被人轻易认出来了。”荃书宁小声地说。 李昭辞心里咯噔一下,这话说得 这位爷不会早就认出她来了? 荃书宁见李昭辞一脸吃了苦胆的表情,轻飘飘地来了一句:“我又帮了你一次,谢礼什么时候给我?小医仙?” 实际上,那夜接过李昭辞手里的药瓶时,荃书宁已经注意到了李昭辞手腕上的丹棠印。 回去之后,荃书宁立刻把那药粉的成分析解,其中竟有至纯的灵气存在,世间能产生灵气的源泉极少无比,那可是能滋养鬼妖生长的神物,为了争夺蕴含灵气的灵石,都能掀起一场惨烈的战争。 第一次他产生了对一个女子身份的探究,这个看似平凡的女子,为何会点缀丹棠玄印,又为何会携有充斥灵气的药粉? 难道这小丫头还接触过灵石? “现在大家看到了,在下医术虽不才,但丹棠印,还是不会看错的。” 李昭辞看着荃书宁傲娇的小表情,这家伙,还不准别人质疑他的能力了?这话一看就是对太子刚刚说的话不满啊! 荃书宁慢条斯理地收起了银针,缓缓道:“现在大家可以确认了,外面那些子虚乌有的传闻,都是恶意中伤二小姐的,大家都是聪明人,当然不会信那些一面之词。” “看来二小姐真是被那些居心不良的人败坏了名声!” “荃公子!我绝对不会相信外面那些谣言!我永远相信荃公子!!” 各种‘我相信荃公子’的宣誓话语铺天盖地,就差喊一句荃公子yyds了! 荃书宁的人气在大乾看起来那叫一个高,如今的嘉妙楼已然变成了热血沸腾的偶像见面会会场。 李雪婉脸上挂不住,她仍旧不能接受李昭辞尚未失身的结果,但还是要维持住自己的形象:“昭昭啊,姐姐一直都相信你没有失身!现在真是太好了!还是多亏了荃公子啊!” 李雪婉柔柔弱弱地向荃书宁看去,荃书宁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看过来,反而把注意力全部放在李昭辞身上。 这废材身上有什么值得荃公子流连的?能让如此优秀的男人为她出头?! 李雪婉气急败坏,只能对李昭辞说:“昭辞!还不快向荃公子道谢!大家都在看着呢,你虽是庶女,但在家中我们都对你一视同仁,等下人家还以为我们相府没有礼数,没教你规矩!” 第九十五章 贺哥儿太不了解她了 绿衣小姐接着说:“我看呐,就是庄小姐太想攀桂冠高枝,来者不拒咯!” 这话说到后面,简直演化成了不能再明目张胆的针对。 庄芝妙一拍桌面而起:“这么多嘴!不吃我就让人把你们碗筷给收了!” 李昭辞被庄芝妙雄厚的狮吼功镇住。 这狮吼功不会是跟狮鹫学的? 简直是无形攻击,耳膜难保啊! “庄小姐这是恼羞成” “桂冠,是靠你们一张嘴判出来的不成?”李昭辞的声音沉冷,眼神更甚,被这冰冷目光扫到的绿衣小姐立马闭上了嘴。 李昭辞深感自己跟贺易知这个大冰块待在一起,自己确实被他潜移默化了不少,至少把贺易知的冷酷面瘫脸学得像模像样,唬人方面百试百灵! 温茹咬紧银牙,一个眼神向她对面的紫衣少女扫去,紫衣少女看起来也是温茹的得力手下,立马为温茹讲话了:“呵!你若真是瑶池宴桂冠又如何?茹儿小姐上一届便是差一点拿下桂冠头衔,去年的绘画考题,茹儿小姐的百鸟朝凤已经被贵妃娘娘收入宫中,这一次要是去了还不知道谁是桂冠呢!” 李昭辞心里忍不住鼓掌,这温小姐,还真是鼓吹煽动蛊惑人心的一把好手! 紫衣少女冷哼一声,对着李昭辞的面门狂吠:“谁人不知道茹儿小姐是工部尚书温仕常大人的孙女,焱宗手下第一亲传弟子的后人!论画技,谁敢跟茹儿小姐比!你不过是运气好罢了!遇到题诗考题还有茹儿小姐不在场!” 再次的小姐都开始附和起来,不断追捧温茹,情绪异常高涨。 温茹心里畅快淋漓,换做以前,庄芝妙不也是这幅为她出头的模样?现在却不知怎么回事脱了她的掌控。 温茹把手搭到庄芝妙身上,却见庄芝妙还没打算松开一旁那个陌生女子的意思:“妙儿茹儿还是奉劝你,那些外面的人阴险狡诈,别太沾身!茹儿怕你被骗了呀!” “哦?谁阴险狡诈还未可知?”庄芝妙拂开温茹的手:“朋友是我的,我自己会把握,不劳温小姐操心。” 满腔不甘折磨着她,温茹眼里迸射出仇恨的火花。 她一定要知道眼前这女子是谁! 晚间的时候,嘉妙楼一片祥和,李昭辞安逸地回到房间,准备从空间里拿几片感冒药出来就水服下,却在床头柜上看到了一堆东西。 李昭辞站在原地,细嗅到了一丝飘逝的墨香。 贺易知来过了? 走近床头柜,李昭辞便闻到桂枝和川乌清心怡神的香气,原来是从一罐药包里面散发出来的,还有一瓶拿祛风寒的药材熬成的药液,触手温热。 刚走不成? 李昭辞趴到窗边看向外面,除了远处的摇曳树影和熙攘的人群,什么也没看到。 李昭辞回到床边,才发现一张小纸,上书:药记得喝完才睡。 字迹行云流水,笔墨横姿,似那风吹墨竹林,花抚深山寺,泉落净石月上松,干净清爽令人赏心悦目。 李昭辞捏着纸条勾起唇角,她怎么可能喝这些这么苦的东西? 贺哥儿太不了解她了,什么东西有一点点苦味,她李昭辞绝对不会沾! 李昭辞放下纸条,却摸到了一个纸包,里面方方正正,竟装着甜滋滋的糖块。 这家伙 “昭昭,怎的这么苦着脸。” 李昭辞进入神识,被药苦得咋舌的小脸拧巴在一起。 她回神过来,发现神识内被打理的恍若仙境,自己像是土包子进城似的啧啧叹奇! 元宝和豆包冲出来,李昭辞一手揽一个,把他们抱进怀里,一起观赏莲娘创造出来的仙境。 一块惊天动地与世隔绝的避暑山庄在莲娘的手下诞生!果然幻构之术的鬼灵就是厉害! 她忽然觉得,穿越过来以后,自己因为顾不上而随便构筑的青青大草原和小木屋简直是太委屈她家契灵们了! “莲娘!你真是太厉害了!” 李昭辞在入口处徘徊,简直难以置信,伸手刚想去触门口雕刻精美的宫廷拱门,却发现手穿了过去。 莲娘羞赧一笑:“能力有限。” “不不不!已经超级超级棒了!”李昭辞知道莲娘现在还是受品阶限制,但这审美这古韵,放这异世不得是个宫廷设计师? 李昭辞沉思问道,“莲娘以前是做什么的?” 莲娘正在修剪前院的月季花枝,听得便回头道:“昭昭知道丞相府从前是什么地方吗?” 李昭辞把两个小家伙放下来,坐到了莲娘修剪蔷薇花枝的奢华大理石桌旁,把头撑在掌心摇了摇。 莲娘温柔地点点李昭辞的小鼻子:“从前呐,丞相府这块地可是皇宫圣匠师外设啊,想当年,我可是女匠师呢,时世翻飞,元钧盛世过去都不知道多久了。” 李昭辞想到自己的师父横海,也曾举酒对月,叹时间飞逝,不知是时世怪异,还是自己这些卡在时空里的人才怪异。 无端穿越到这异世,说好听些叫做时空旅人,其实说实在话的,自己跟师父莲娘他们,又有什么不同呢? 李昭辞心中五味杂陈,又慢慢回忆了一下元钧这个年号。 元钧,她怎么觉得这么熟悉呢?隐隐约约记得元钧是九洲很强悍的时代。 莲娘居然是那个时代的匠师,怪不得莲娘这么厉害! 莲娘说道:“当时还年轻的阎老匠师捡到了被丢弃在圣匠府外的我。” 李昭辞惊奇地瞪大眼睛。 莲娘笑看昭昭的反应,“那之后我便由阎老抚养,很小的时候,我就学着阎老画东西,有一回不小心被阎老发现了以后,阎老就让我光明正大地跟着他学了。” “我十岁画的稿图就被各路匠师大为称赞,除此之外我还非常擅长构筑密室通道,这也是我参与众多机密楼宇的原因。” “因为我是女儿身,工部里全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阎老还给我布置了一间单独的工坊,在府里比较偏,却有一个很大的莲池。可我与决郎仍是被缘分羁绊在一起。” 莲娘说完难过地一笑。 第九十九章 掌上明珠的掌上明猪 生性多情又桃花朵朵开的徐恒都向来不缺绯闻对象,他也乐于地跟各路貌美如花的小姐传出一些暧昧浪漫的故事。 “这位是?”徐恒都敲着手里的凤阳玉骨扇,眯着上挑的凤眼走近眼前身着月衣的女子,心里莫名浮上一种奇怪的熟悉感。 身旁的紫色身影像一只轻盈的蝴蝶扑到了徐恒都身上,夺走了他的注意力。 温茹挽着他的手撒娇道:“恒都哥哥!快点跟我去找个亭子坐坐!哥哥一点都不心疼茹儿!” 徐恒都爽朗地大笑起来,一展手里的凤阳扇,立马依了:“本公子怎么舍得累着美人?” “对啊,恒都哥哥,今儿可是妙儿的及笄宴呢!我们也该去赶紧见见今天的主角,妙儿都该等急了!” 温茹立马着急地挽着徐恒都的手臂向前走,两人很快就越过了李昭辞。 剩余的小姐们立刻跟上温茹和徐恒都的脚步,往西渠园林中心走去。 “小姐,我们也走,一会儿芝芝小姐的宴会该开席了。” 李昭辞点点头,余光捕捉到了一抹玄色的衣角,心里狐疑地多看了几眼,随后才挽着桃镜向园林中走去。 大道两侧皆是春意盎然的花木,沁人心脾的花香传来,令人心旷神怡。 让李昭辞想到红楼梦里的桥段来。 只见佳木茏葱,奇花闪灼,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 再进数步,渐向北边,平坦宽阔,两边飞楼插空,雕甍绣槛,皆隐于山坳树杪之间。 俯而视之,则清溪泻雪,石磴穿云,白石为栏,环抱池沿,石桥三港,兽面衔吐。 这西渠的宏伟壮观,感觉能够媲美红楼梦中令刘姥姥惊叹的大观园了! 欣赏着林子里与自然融为一体的雕塑,活灵活现的瑞兽仿佛跟真的一样灵动,正在灌木间穿行。 听闻园内雕塑皆是焱宗亲手雕刻,融入了发自内心的真挚情感与毕生所学的细腻技法,才制成这一尊尊意境深邃、构筑精致、艺术高雅的雕像。 云溪边,她们遇到了第一处凉亭——初解亭。 “初解亭?”桃镜对着凉亭前立着的石头,一字一顿地念出来,颇为不解地挠挠脑袋,“小姐,这亭子是什么意思呀?” 李昭辞抚摸着支撑亭子的柱身,上面细密地雕刻了许多亭台楼阁,仔细一看,还能看到楼阁间表情细腻清晰有血有肉的小角色。 她绕着柱身看了一圈,竟发现这一幅幅场景跟清明上河图一样是连贯的,像是一块古早的化石连环画,默默地讲述着年代久远的故事,或许描写的就是焱宗生平的经历,还可能是他最为珍贵的回忆。 亭子的中间放置着一块巨石,顶上雕着一个有点儿抽象的布包,李昭辞仔细观察了一番也没看出这是个什么,便拉着桃镜走了。 园林面积太大,还很容易迷路,路上看到的只有庄家的奴仆,恐怕大家都可能已经入宴了,她们得赶紧找到宴会中心才行。 穿过春园,她们走到了夏园,夏园的树木不像春园那样高耸遮阳,树叶也从浅绿变成深绿,热烈的阳光渐渐撒在身上,真有些从春到夏的过渡感。 夏园以水居多,小池小溪,处处盛满了盛夏气息。 李昭辞踏过兰池桥,白莲间是一叶扁舟,船头站着一个握着桨的孩童,船尾是满载而归的莲藕和花儿。 她们穿过贯通春园甚至可能整座园林的云溪,看到溪边有几樽孩童戏水像,孩子们玩得乐此不疲,童趣轻松。 果然到夏园的尽头,她们又看到了一个亭子,顶上的牌匾刻着几个字——巧拙亭。 桃镜傻傻一笑:“小姐,焱宗就是会取名,大人物就是难以揣度呐。” 巧拙亭同样设计精妙,中间亦置有一尊塑像,时间紧迫的俩人没法细看,便穿过了亭子。 原本一路上都是绿意,画风骤变的场景令李昭辞不得不揉了揉眼睛:“桃镜,你家小姐我没看错?这树变色了??” “小姐您别说,桃镜也觉得是不是眼花了。” 只见巧拙亭后的风景清一色变成了红黄色调,等于这亭子一面进是夏,另一面,就变得秋意浓浓了! 两人踏下台阶,几片落叶缓缓落在了她们脚边。 此刻千言万语都形容不了阎老的设计匠心,只能说——焱宗真是无愧皇室顶级匠师,真乃神人也! 假山怪石,重峦叠嶂,流水叮咚,如击玉盘。 走在秋园不知为何就像是漫步在某个府邸的后院。 秋园的东边有一个庭院,庭院里栽满了鲜花——木芙蓉、秋海棠、金茶花,皆是秋季盛开的小精灵,它们开的花朵不是很大,从远处看星星点点繁花似锦,颜色各式各样,还散发着阵阵清香。 没走多远,她们便又看到了和前面一样的凉亭。 再往秋园北端走,她们看到远处有一座装修得富丽堂皇的庭园,喧闹喜悦的敲锣打鼓声传来。 想来那里便是庄小姐的及笄盛宴的主场地了。 “走桃镜!干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珍馐美味正在等着我们呢!” 庭园里彩旗招展、悬灯结彩,全场高朋满座。 入眼偌大的舞台已经挂满红绸,风姿绰约婀娜多姿的舞者正在台上翩跹起舞。 “哦吼吼!桃镜你看有只猪在地上跑”李昭辞正捂着嘴笑,突然卡住:“猪?等等猪!!!” 只见一只身上印有喜庆红花的粉色小香猪穿过桌椅,往宾客的脚间穿过,在场的女士开始高声大叫,乱做一团,一群滑稽的庄府下人追着这只猪,现场嬉笑和尖叫不断。 看着男宾为了英雄救美,撅着屁股一起抓起了猪,倒是像在参加什么有趣的猎场活动似的。 小猪猪突猛进,不断突出重围,徒留几个少爷在它身后摔了几回大屁蹲,满脸尘土地看向心仪的女子,几位小姐便以帕遮面害羞地红了脸颊。 李昭辞身处宴会边缘看戏看得乐滋滋,从空间里揣把瓜子出来分给桃镜,边磕边看。 第一百零二章 算爹求求你了! 桃镜站在李昭辞身后偷偷大笑,小姐说得好!这什么人竟敢贬低她家小姐身份!还敢要她家宝贝的小姐去专门给他们生儿子?!把她们小姐当什么了?!! 袁老夫人气得心肌梗塞,捂住心脏面色痛苦:“你!你这混账!立刻给老身闭嘴!!” 李坤维雷霆震怒,一拍桌子发出轰地一声,随着桌上的茶杯被震到地上发出清脆的破裂声,受到惊吓的老夫人直接昏了过去。 正想呵斥李昭辞的李坤维连忙止了声,转身就去关心不省人事的袁老夫人。 “娘!!”任氏手忙脚乱地抱住软做一摊的老夫人,一丝不苟的表情破了功。 她狠厉地对李坤维说:“好啊!李大人,要不是你说你的庶女温顺有礼,配得上我家的世儿!我们压根就看不上她那种卑贱的东西!现在老夫人却因为你那不知教养的女儿气昏了去!如果老夫人有什么好歹!你就自己看着办!” 李坤维心急如焚:“本相现在就去给老夫人去找大夫!尚书夫人您言过了啊!您稍等片刻,本相保证老夫人绝对不会有事的!!” 然而西渠面积巨大,其中又没安排医者,这一来一去,恐怕老夫人早就咽气归西了! 丞相府那桌传来的动静令他们成为了全场焦点,李坤维深知自己再一次沦为了京中笑柄,噬着怒火的眸子狠狠瞪向李昭辞,却见那废物早已戴好了珠帘,从容地坐在原位上。 历经岁月的李坤维第一次感到自己的手在发抖,毕竟袁老夫人身份特殊今日地点也特殊,若袁老夫人今日真的死在庄小姐喜庆的及笄宴上,他会一辈子在京城上流层背负流言! 李雪妍看到人群中一个颜如舜华,英俊潇洒的男子,立马扯住了李坤维的衣袖:“爹!那边那人!是荃公子啊!要是荃公子愿意帮忙,袁老夫人绝对会没事的!” 李坤维转头看去,果然见一个风度翩翩,唇含浅笑与身旁侍从对话的白衣公子走入庭院。 荃书宁的出现让他们心中一喜,但李坤维随即万念俱灰。 问谁不知荃公子一出手便能死骨更肉,但荃公子性格古怪,身份高贵,绝不是说想请就能请! 李坤维将希望全部寄托在对大女儿身上,悄声对李雪婉说:“婉儿,爹觉得你和殿下一起去,定能请来荃公子。” 李雪婉斜睨一眼李昭辞,听完颔首,便起身走向荃书宁。 此时李雪婉的侍女青灯慢走了一步,对李昭辞说:“二小姐不是与荃公子有一番交情?上次在嘉妙楼,荃公子还帮过你,你便跟在大小姐后面过去帮我家小姐。” 李坤维看着李昭辞,心中诧异,这逆女真的可以? 他鄙夷地看着李昭辞:“就她李昭辞?她能请得动荃公子?她能请得到荃公子,老夫宁愿相信今儿艳阳天下雪!” “二小姐今日惹下大祸却还有脸安坐,还要嫡姊为你弥补过错,二小姐一届庶女,自觉有资格么?!”青灯说完狠瞪了李昭辞一眼,才跟上了李雪婉。 李雪妍最是看不惯李昭辞,提着裙子妄图一脚踹翻李昭辞的凳子,对李昭辞喊道:“叫你去帮我姐姐,你就立马听话点给我去!赶紧让荃公子来救老夫人!晚一步老夫人出了事你担得起么?!” 李昭辞冷冷看她,身形顿转,椅子在地上转了个圈,又云淡风轻地回到原位,而李雪妍已经一脚踹空,诡计被识破的黄衣少女直扑向前,趴在地上吃了个狗啃泥:“娘啊!啊啊啊好痛!!” 李赵氏立马心疼地去扶起李雪妍:“哎呀!我的妍儿!娘亲的心肝!” 李雪妍的丫鬟花吟看着小姐衣服擦破,膝盖渗出血迹:“二小姐!你当真狠毒!!” 李赵氏红着眼:“李昭辞!你当真是毫无尊卑之分!我的妍儿也是为你着想,你却如此对她!” “方才明明就是丞相大人想威吓我,以掌震桌将老夫人吓晕了去!我小小弱女子,哪能把老夫人怎么样?”李昭辞看着李赵氏说:“况且三小姐这么心急,竟然都已经起身妄图一脚踢翻我的椅子了,那不如自己去更快?” 李昭辞说的倒是令李坤维幡然醒悟,因为自己没忍住拍了桌子,才惹得全场注视,而袁老夫人是那时候晕过去的,怎么样看都感觉是他李坤维做的。 李坤维见得李昭辞的身手,神色凝重,原本快忘记她之前与自己抗衡时的矫健身手,如今又清晰地忆了起来。 如今的李昭辞令他难以看透,说不定她真的如青灯所说能请得动荃公子。 现下他只能向李昭辞服软,先处理好老夫人的事再说。 如此想通,李坤维压下心中怒火,准备回去再跟李昭辞算账,转而温和地说:“昭昭,妍儿只是过于担忧,才过激了些,本相替她认错,你一会儿帮爹去请一下荃公子。” 李坤维见李昭辞不为所动,桃镜去庄府奴仆手里拿了一杯热茶,正好俯身递给小姐。 李昭辞接过手,呼呼地吹了两口,接着惬意地饮了一口。 认为李昭辞在摆谱的李坤维紧攥着拳头,手背青筋暴起,正在此时袁老夫人开始痛呼起来,呜呼哀哉道:“喔呦老身的心都跟被人拧着似的要疼死老身了恐怕老身是撑不过今日了啊!” 大家立刻前仆后继地围到老夫人身边查看情况。 眼看情况危极,李坤维无可奈何,低声下气地恳求道:“昭儿!你若真能请来荃公子,今日的事有待商议!算爹求求你了!” “那倒可以。”李昭辞终于缓缓站了起来:“桃镜,我们走。” 李坤维看着李昭辞胸有成竹的背影,咬紧了牙根!这废物请不请得动荃公子还另说,要是一会儿荃公子拂了她的面,回去他再狠罚她! 李雪婉方才一起身,太子就立刻走到了佳人身边,听得李雪婉的请求,便跟她一起向荃书宁走去。 第一百零四章 镜中女鬼 李昭辞表情古怪,奇了,上次不还跟别人美女吃饭来着,没有擦出什么爱情的火花么? 荃书宁仿佛读懂了李昭辞脸上的意思,暧昧地对她笑道:“上次在嘉妙楼,只是跟袁小姐谈一单生意,二小姐不要放在心上。” 跟李昭辞解释完,荃书宁才对老夫人说:“今日帮老夫人,还有一点是应二小姐之请,二小姐知节持礼,方才担心老夫人几近泪下,在下为之感动!” 老夫人面色大变,荃书宁竟在为这相府二小姐说话。 她这才察觉李昭辞与荃书宁看似云泥之别,但两人似乎还有些熟稔! 精明的老夫人当然知道荃公子手握权势,是很多人拉拢的神才,而她袁家势在必得,还能让这种废物庶女比过他们袁家的菲儿,让李家抢了荃公子的青睐不成?? 而此时另一边的李昭辞瞪大眼睛,措手不及的一出惊得她嘴现在还没合上。 她有什么好放在心上的?! 荃书宁这个王八蛋别在这里胡说八道啊!这意思很容易让人误会啊啊啊! 这混蛋现在分明就是把她推出来挡桃花!! 荃书宁饶有兴味地看着李昭辞眼中燃烧的熊熊怒火。 袁老夫人看着两人深觉不妙,感觉气又要攻上心头:“那也是,二小姐及笄后便会入我郝府嫁世儿为妻,能为老身着想是小辈有心了,届时二小姐进了郝府门,老身也会多担待她!” 李雪妍立马逮着说道:“就是啊!李昭辞等及笄以后就会嫁给刑部尚书的郝少爷,这可是上天赐给她的福气啊!我看她就该感谢老夫人对她的宽容,跪下来磕几个响头!” 只是李雪妍的霹雳弹打了个哑炮,根本没激发李昭辞的怒火。 李昭辞懒得理她的屁话,只沉冷地说了一句:“你们算老几?老娘的婚约,还轮不到你们来给我安排!” 把李雪妍心里的气堵得不上不下,差点跟老夫人一样梗晕过去! 荃书宁敲击着手里的玉竖笛,表情深不可测。 相府二小姐,果然比他想象的有趣。 庄华桓带着曾伯走了进来,身后带着一众赶来的大夫。 庄华桓首先向荃书宁抱了一拳:“荃公子,久仰久仰!” 总之见了荃书宁就知事态不会过于糟糕,庄华桓也松了口气。 袁老夫人已经被任氏扶着坐回了位置上,看起来病恙已消,神色舒展地向庄华桓道:“庄大人!” 庄华桓向老夫人问候道:“袁老夫人没事了?” 袁老夫人点了点头。 旁边的李坤维已经忍不住说道:“庄大人,方才发生的事情本相深感歉意。” 庄华桓止住李坤维的话:“丞相大人此言过矣,只要老夫人没事,宴会稍后才开场,并没有影响到正宴,无碍!宴席即将开始,小女等会就会上台进行及笄礼” “啊啊啊!!!” 秋园楼阁里突然传出了庄小姐的尖叫声。 庄华桓脸色骤变,神情紧张,就要往楼阁赶。 荃书宁看向庄华桓:“庄小姐恐怕有事,在下随大人一起去。” 庄华桓受宠若惊,立刻拱手道谢:“多谢荃公子!能有公子在老夫也更心安!” 荃书宁看李昭辞蹙起眉头,“二小姐看似很担心,随我一起去?” “好。”李昭辞吩咐完桃镜在这里等她,便二话不说,走在了前头。 “老夫这小女去了也是添乱”李坤维话没说完,就被荃书宁一记凛视憋了回去。 李坤维憋的难受,老夫人心里更是难受,颤抖的指尖指着李昭辞远去的背影:“这!这!不守妇道!不守妇道啊!” 数十分钟前。 庄芝妙身着浅橙襦裙,端坐在屋内。 她自己待在房间里,身旁一个侍女也没有,影月要跟着她,她也没让。 她想自己坐一会儿,眼泪不知为何流淌下来,也许念及往后,也许忆起从前。 她的吉祥锁失了,影月去找也找不回来,又想到从前陪伴她的啾啾,早就埋葬在久远的记忆长河。 往来的故作凶狠都是保护自己的盔甲,慢慢长大,越去用力的越是抓不住的流沙。 往后她失去的只会越来越多,她也许没有这么快想长大。 怀里的九儿拱拱她的手,庄芝妙抚摸着小香猪的脑袋:“你这小家伙,也不能让我顾镜自怜一下了?等会儿我都要出去行及笄礼了。” 庄芝妙本想抬起手,却发现自己不能动弹,被死死地锁在梳妆凳上,面前的镜子上,恍然露出一张绚丽的女子笑脸来,但那分明不是她! 镜子里飞出一袭云发,缠上了她的脸颊,死死地封住她的嘴。 “嘘嘘我们尊贵的娇惯的庄小姐。” 镜中美人邪魅一笑,从镜中露出一只手,抚上庄芝妙的脸,“今晨回到你身边的女卫,可把我逼得好惨,但她命根缥缈,命中最为重要的记忆里我只看到你,你像天祉一样向肮脏流血的她伸出援手——你救了她。” “这可不是我自己添油加醋,你在她心里就这么个感觉。”镜女的表情有些匪夷所思:“你这么个小毛孩救了个人,她记得跟什么似的,为你那个吉祥锁命连都不要了。” “真是”镜女的眼神哀怨:“我都被她伤得什么样了。” 镜女转而看着她,像是能够洞穿人心,蛊惑的声音萦绕庄芝妙耳畔:“凡人不过几十载年华,不过是死后轮回,或和我一样做个逍遥散人罢了,其实庄小姐大可不必为这些岁月伤感。” “松开她。” 一柄冷刃不知何时架在了镜女的脖子上,茶色劲装少女的声音比寒剑更为沉冷。 “哦”镜女乖乖地松开手,云发也散了开来。 云发散开的瞬间,庄芝妙就惊恐地尖叫起来,躲到影月身后。 庄芝妙神色吃惊,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还这么听影月的话?! “你想死!”影月对着镜女说完,正想挥动刀刃,却看了庄芝妙一眼,无奈收回手:“今日小姐及笄,不能见血,你自行离去。” 第一百零五章 珊瑚镜月坠 “影月”镜女气结地眯起眼睛:“你以为我是真打不过你?!” 镜女吼道:“昨日你与无忧门那些怨鬼对上了,你以为没有我帮忙你打得过吗?!” 影月冷冷勾唇:“呵,你不过也是那人手底下逃出来的一只小鬼而已。” 脑袋乱得跟一团浆糊的庄芝妙结巴道:“怨怨鬼?小鬼?” 她家影月在被自己捡到之前,确实身份神秘,但影月着实忠心耿耿,曾经多次救她脱离绑匪之手。 庄芝妙一直知道影月的背景不一般,但留在自己身边甘愿为侍,她也不知为何。 “影月半月前不该离开小姐,让小姐的吉祥锁被盗,本来不用过多久,紫霄戚姬就能被释放,有她保护小姐,影月就可以离开了。” 庄芝妙仿佛什么都没听懂,就只捕捉到最后一个关键字眼,颤声问:“影月你会离开我?” 影月懊恼方才的一时口快,结结巴巴道:“我总之影月一定会为小姐找到吉祥锁。” “我宁愿不要那个吉祥锁!我只要你不要离开我!”庄芝妙情绪崩塌,她哭也似的抱住面前陪伴自己的童年玩伴。 “啾啾离开了我,你也要离开我么?” 正是温情时刻,镜女倒要插一嗓子,她悠哉悠哉地在镜子里交叉着手,看着影月:“你可别想这么美!紫霄戚姬能力强大,封印之久,你只不过是看它偶有解封迹象,真要她释放出来,恐怕还有一番时日呢。” “这也是为什么那个人心急将她拿到手,妄图撬开封印,将戚姬提前释放。”镜女说:“当然啦!放之前无忧门肯定是要把戚姬通过煞魔血契收于麾下。” 镜女骄傲地哼哼:“本姑娘就是被无忧门的人抓了,昨夜我便是与紫霄戚姬同时安排的血契仪式,只是紫霄临行血契之时发现已被人契约,这本就在祭司意料之外,然而你带人闯入那个临时祭坛,祭坛乱成一片,我帮了你,你们才能全身而退,你还敢误伤本姑娘!” 镜女本想跟影月发番牢骚,但人家压根睬都不睬她。 镜女尴尬地咳了一声,郑重其事地告诫道:“接下来的日子,影月你更是要寸步不离守在庄小姐身边,无忧门那边好说来找庄小姐拿些血去给紫霄解封,嫌麻烦就直接把庄小姐给杀啦!” 镜女做了个一剑封喉的动作,舌头吐了出来,看向庄芝妙道:“哼!今日类似独留你在房内的事情庄小姐就不要再想了,本姑娘刚刚那可就是作弄一下你,要来真的,影月再快都救不了你。” 影月脸色一凛,又举起了刀:“你敢来试试?” 镜女害怕地摆摆手:“我不是说我啊!我是说无忧门!!” “我看我还是先解决你以绝后患” 镜女直往镜子里缩:“你你你!你个忘恩负义的影月!!” “妙儿啊!!我的乖囡囡!!!” “庄小姐!” 门外响起踢踏的脚步声,庄夫人担忧的声音已经遥遥地传入耳中。 镜女趁她们不注意,一下就钻进了影月身侧的珊瑚镜月坠里。 影月恍然大悟,这家伙原来是这么跟着自己回来的?!她真是大意了!! 镜女躲在镜月坠中吐舌头:“略略略!有本事你就砸了这庄小姐送你的生辰礼把我放出来呀~” 可恶!这家伙居然连镜坠是小姐赠予自己的生辰礼都知道? 看来镜属性魂鬼真的能把一个人重要的记忆和脑中的思绪全都看透! 影月咬牙切齿!世上真有东西能对付镜女的窥视吗?! 庄芝妙一把扯过影月腰间的流苏坠子,对着镜月坠吼:“你以为我们不敢嘛!!” 影月一把按住庄芝妙的手:“小姐不要!随它,我自有妙计!” 庄芝妙愕然地看着影月:“影月你” “小姐送我的这个坠子,对我而言很有意义。” 镜女的声音在坠子里吵吵嚷嚷:“你能有什么妙计对付本姑娘?哼!大不了本姑娘就在你这镜子里住一辈子!” 影月低声吼道:“住嘴!” 镜坠里的某人立马敛了声屁都不敢再放一个。 庄夫人重量级的身子踩在地板上,飞快地推开木房门:“妙儿!” 庄芝妙的两个嫂嫂也赶紧跟在庄夫人身后:“妙儿!你怎么样了?” 庄芝妙惊奇的是,昭昭竟也进来了,而且昭昭身边的人,是荃书宁?! 房内毫无违和凌乱,只有影月和已经换好素襦裙的妙儿,且看样子已经准备就绪,究待稍后进行三次及笄加礼。 庄夫人见识过影月的身手,有影月在,定是没有歹人敢对她家宝贝女儿下手。 庄夫人和庄大人走上前上下左右看了一遍庄芝妙,没有看到丝毫脏污和伤痕:“你可真是要吓死我们了!我的小祖宗哟!哪儿不舒服?!” “是啊是啊!你要吓死你哥和嫂嫂们了!” 庄家男丁虽不善表达,但担忧之情表露于色。 大嫂嫂宋氏温柔感性,此刻已经急出了眼泪。 二嫂嫂柳氏行事雷厉风行,能文会武,此刻见了她才终于把手里抓着的棍子放下。 “老爷夫人和少爷少夫人们放心!小姐没事,方才小姐的梳妆台上跑出来一只讨厌的臭虫,我已经把它解决了。” 影月边说,边感觉自己腰侧有些异动,她只好身后紧紧按着企图发泄怒火而拼命乱动的镜坠。 庄芝妙应和道:“对对对!就是只虫子!” “你这孩子!”庄夫人转忧为笑,她自是清楚妙儿从小怕虫,到现在也丝毫改变不了见虫就抱头乱窜狂叫不止的习惯:“好在是虚惊一场!娘亲现在就去拿一些驱虫的来,再不让虫子吓我们妙儿了!” 李昭辞踱步向前,见着了这抹令人心安的月色,庄芝妙立马就抱了上去,亲昵地喊道:“昭昭!!” 庄夫人和儿子媳妇都颇为惊异,这位跟着荃公子进来的小姐她们不认识,但看来是妙儿很好的玩伴。 荃书宁的表情也显得很意外。 第一百零六章 大人帮我斩桃花 李昭辞温声问道:“妙儿没事?” “真的没有!”庄芝妙从她怀里起身,当着李昭辞的面转了一个圈:“你看!” 李昭辞眼含探究,庄小姐身上分明沾染了鬼气。 月衣少女深沉的碧瞳和微蹙的眉引起了影月的注意,影月将手心的镜月坠攥得更紧。 李昭辞走近庄芝妙,芊芊玉指抚上了庄芝妙的脸颊上方,庄芝妙不知怎的那处略有刺痛,疼得咧了一下嘴角。 “妙儿脸颊这里不小心划到了一点点,正好荃公子在,上一点药就可以了。” 庄芝妙根本没有察觉她脸上有伤,心下也以为自己是不小心划到的。 只有旁边的影月脸色大变,方才连她都没有发现——镜女那不知轻重的蠢货! 只是连镜女发丝划到的细微伤口这女子都能察觉得到,眼前女子的身份实在是耐人寻味! 荃公子当真听女子的话走上前来,拿出一只颐宁堂价格不菲的上等敛伤膏,放进女子掌心。 在众人目瞪口呆的背景墙下,月衣女子非常自然地从荃书宁手中将药膏接了过来,对着庄芝妙微笑道:“来,我来帮你上药。” 庄夫人等人都瞠目结舌地看着荃书宁静静盯着月衣女子上药。 其他人不知道女子身份,但站在后面的庄大人和曾伯显得更为震惊,这女子分明就是从丞相府那桌过来的,貌似就是相府二小姐——李昭辞! 庄大人内心波涛翻涌更甚,这位小姐是那日嘉妙楼里遇到的,她家妙儿口中的瑶池宴桂冠如果这相府二小姐桂冠身份属实的话,还与名满京城的荃公子交好这小小女子当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厉害角色! 见月衣女子给妙儿涂好药,庄夫人向前道谢:“多谢小姐和荃公子!” 曾伯上前温声提醒道:“吉时就快到了,小姐您该进行及笄加礼了。” 李昭辞对着荃书宁说了一声:“走啦,荃公子。” 庄芝妙便挽着李昭辞的手往外走:“影月快跟上!” 劲装少女立刻跟上前去:“是!小姐!” 李昭辞被庄芝妙安排到了近席。 见一熟悉的月色身影走入近席,坐在不远处的徐恒都脸色一变,从桌席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向了那清丽的身姿:“小姐!” 李昭辞又遇熟人,心中冷笑,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怎么?徐少爷没有陪着美人?” “我”徐恒都眼睛瞪得像铜铃,心里瞬间凉了一截,想到今早那个熟悉的背影,不会就是他一直从瑶池宴就开始魂牵梦萦的月衣小姐?! “小姐误会了!方才在园门那是徐某随口一说!并不是真心实意!” “哦——徐公子的意思是,温茹小姐又不是美人了?” “天下美人之多,徐某不敢定夺!但在徐某眼中,小姐你才是当之无愧的佳人!” 李昭辞眼角抽搐,这家伙果然是情场高手 但不管佳人还是家人,总之她今天要让各位家人们知道,她李昭辞可不是哪个海王鱼塘里的鱼! “徐公子言重,小女子可不敢恭维。” 李昭辞不再看他一眼,转身向席位走去。 徐恒都拉住月衣女子的手臂,自觉失了规矩,但仍是想要伊人听他解释:“对不起!小姐不要生徐某的气!徐某日后除了小姐!绝不会对其他女子有非分之想!” “松手!”李昭辞声音带怒。 徐恒都却心花怒放,她会因为别的女子而生自己的气,是不是说明 “小姐我” 然而下一秒,徐恒都的手下就空了,有人从他的手里拉走了月衣小姐。 徐恒都刚一抬头,就对上了一道冷冽刺骨的视线。 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气质沉冷戴着帷帽的玄衣男子,此时正将月衣少女严严实实地挡在了身后。 “谁啊你”徐恒都才问完,就看到了男子外袍上的岭洺寺玄标:“你你是岭洺寺的人?” 这庄家这么厉害,连岭洺寺的人都能请来维持及笄宴秩序? “徐公子,骚扰良家妇女,按大乾律法,可是要入我岭洺寺吃点苦头的。” “本公子没有骚扰!这位月衣小姐就是与本公子一起的!只是与本公子闹变扭” 徐恒都话还没说完,没成想隔着帷帽眼前身高八尺气质肃杀飒然的玄袍男子周身迸发的寒气差点没把他冻成冰棍,没讲完的话不知怎的就干干憋回了肚子里。 玄袍男子把视线重新放回李昭辞脸上,拖长了音调唤她:“是吗?小——姐,与他一起?” 李昭辞迫于男人莫名其妙的外放威压打了个抖,从方才这家伙靠近自己她就觉得冷了,贺易知气压怎么那么低?锦三惹他了? 此时还在寻找大人的锦三打了个喷嚏。 原本冷面相待彪悍孤傲的月衣少女换上了一张盈盈欲泣的脸,一双泪眸晶莹灵动与眼前的寺差大人对视:“才不是!大人!你别听他胡说八道!!” “小姐不要气了,徐某早晨知错了!你就原谅徐某!徐某虽对小姐你一见钟情,但徐某也相信日久生情!小姐试着慢慢接纳徐某,必定能与徐某成一段鸳” “停!”李昭辞抬起手对着徐恒都比了个大叉,把徐恒都的话打断。 她要是再任由徐恒都胡说,自己恐怕会被贺易知淬冷的眸光杀掉! 果然某人的声音低了八个摄氏度:“要是不会斩桃花,我来。” “不用!我来!不劳烦大人!” 李昭辞停止与贺易知的窃窃私语,朗声对徐恒都说:“徐公子,小女子已经找到人生挚爱,还请徐公子不要浪费时间在小女子身上了。” “怎么可能!我们相别瑶池宴!才没过多久!” “正如公子所说,小女子也是对他一见钟情,更是与他日久生情,现在已经离不开他了!” 徐恒都不甘地看着心仪的月衣少女:“你” 等李昭辞抖机灵的台词讲完,背后的空调口终于从刺骨森寒调成了温润暖气,而且仿佛暖得有点过头。 这家伙今儿怎么这么阴晴不定? 第一百零七章 他居然喝不了酒(高甜预警!) “公子值得更好良人。” 徐恒都面露不甘:“徐某恒心坚定,终有一日小姐会知道徐某才是最适合你的良人!” 李昭辞终于送走了徐恒都这尊大佛,刚舒了口气转身,回头发现贺易知这人又把空调温度调成了中档。 “怎么了?贺爷遇上什么难题了?”李昭辞搓搓手臂,嬉皮笑脸地妄图跟贺易知说话。 那人却抬脚转身往外走去了,任凭他怎么喊也不回头。 李昭辞扶额,其他人她轻轻松松应付,就这位大爷,可真是让她劳心劳力! “你跟我说话呀!贺易知!” “二小姐又何必跟着贺某出来,宴席要开幕了。” 这语气,怎么听怎么不对劲,李昭辞把人拽住,小身板挡在伟岸的男人面前。 “谁惹我们贺爷啦?老娘帮你揍他!” “方才都差点被相府的人欺负,还能帮我?” “你你都看到啦?”李昭辞瞪起了眼睛,这家伙几时来的? 他不仅看到了,还看完了全部 思及方才靠近李昭辞身边的白衣男子,贺易知的气压立马又变得奇低无比。 李昭辞冷得搓搓手臂,手伸进怀里,掏出了一颗精致的银色圆球。 贺易知看着眼前的人手忙脚乱地解开那银光闪闪的圆球外皮,窸窣的声音炸响在女子的素手间。 低头忙活的少女察觉到了头顶探究的视线,把银纸剥开,糖球含入口中,在贺易知面前闪了闪银色纸片:“这个东西,叫做锡纸,我小时候,会拿它来折千纸鹤!” “鹤?” 李昭辞看向男子衣袍边的锦鹤,微笑着说:“但不是你这种那么复杂的,我的千纸鹤,是很可爱的!” “贺某没有见过。” 见贺易知周身的气场软化了下来,李昭辞莫名其妙产生一种哄好了小孩的成就感,给贺易知也拆开一颗巧克力球。 李昭辞自豪地说:“你有那么多千姿百态的鹤纹装饰,但你肯定没见过我折的千纸鹤!我留着这锡纸,一会给你折一个,你先吃着。” 她让贺易知摊开掌心,将一颗褐色的圆球放了上去。 “丹药?” 李昭辞摇着手指:“不不不,这叫巧克力~” 少女用闪着金光的眼睛看他,语气雀跃:“趁它还没融化,快尝尝!” 贺易知动作僵硬,转而开口问道:“女子手作通常都有寓意,折了纸鹤送人,都有什么寓意?” “要说寓意,千纸鹤代表的往往是祝福和寄念,小的时候,若是情意越重,我们便折的越多,要是能折成满满一罐,就代表了对那人浓浓的情意。” 李昭辞的心思根本没放在介绍上,便随口说了一些,转而期待地看着贺易知:“要融化啦!” 听完了少女的话,贺易知便将巧克力吃了下去,奇妙的浓郁甘甜萦绕舌尖,不消多时便融化了。 李昭辞嗜甜爱糖,更是狂热的巧克力爱好者,要说她空间里的容量被什么占的最多?肯定是那整整一大面墙的五花八门巧克力。 “好吃!”李昭辞开心地问。 贺易知点点头,平直地描述道:“有酒味。” “没错,这个牌子酒精浓度还蛮高的,不能多吃” 低头见男人一直没有缩回手,便看到贺易知的指尖粘上了一点融化的巧克力,李昭辞啧一声,这家伙果然有洁癖。 她从袖子里掏出月色的手帕:“手给我。” 男人没有一秒迟疑,把修如梅骨的手乖乖地放在李昭辞掌心,李昭辞看着掌心的大手,有点惊诧地喃喃:“这么听话?!” 谁知一抬头,贺易知用另一只手摘了帷帽,露出一张惊天动地的俊颜,早是酡红迷离,醉得冒泡的模样:“好热” 这家伙??滴酒不能沾吗?!! 完蛋了! 李昭辞心里咯噔一声,忘了这个牌子是她从德国一高级酿酒师手里订做,仅此一家的固体高浓度酒芯,酒精含量比她想的好像得稍高一点点,对她没区别,对别人就不一定了。 李昭辞总觉得自己体内安装了什么酒精消解器,前世时,道上都传说她千杯不倒! 其实那真不是传说!论酒量,她敢说第二,绝无人敢说第一! 就连她师傅横海,跟她拼酒都得往后排,但她并不嗜酒,只是应酬或小资一下的时候会约上好友喝一点。 平常吃点酒心巧克力,里面的酒味就是调剂生活,压根就没放在心上过 男人任由李昭辞抹掉指尖融化的巧克力,一动不动地任她摆布。 李昭辞从未见过这么乖顺的贺易知。 决定下次贺易知要再敢故意捉弄她,她就把他灌醉了报仇! 李昭辞眯着眼睛看着意识不清的贺易知,不怀好意地笑道:“哼哼,贺易知,落在我手里了?现在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知道吗?!” 此时找不到大人的锦三心急如焚,跑向了驻守门口的一个身着同样黑衣官服的男子。 男子听闻此事,现场立马就见不到那人的影了,徒留锦三呆呆站在原地替岗:“人人呢?” 此时男子速度飞快地在偌大的秋园中搜寻主子的影子,没想到在舞台后方看到了主子。 男子心中一惊,大人竟没戴帷帽! 再靠近,男子才看到主子的身前,还有一个面色可疑的女子,带着一脸阴谋的笑意,他立刻加快了速度。 男子跳下地面正好听到女子说的话。 这女子竟敢命令他们主子做事?! 他瞬间拔出利剑,踏出极速的微步逼近他们。 还在想着损招的李昭辞没有丝毫戒备,贺易知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她全部的视线,没看到贺易知背后缓缓走来的人。 眼前的男人轻勾薄唇,乖巧地点点头,李昭辞摸摸下巴:“行,那我要贺易知你” 距离他们不远的神秘男子握紧了剑,杀意迸发。 “学三声汪汪汪给我听。” 这话穿进神秘男子耳朵里,差点没把他好不容易调动的威严气场破功,剑都松了一瞬。 主子都任她摆布了,她居然是要他们尊贵的主子学三声汪汪汪?!! 第一百零八章 只听你的(高甜预警!) 按道理主子不可能在外摘下帷帽,不可能随随便便点头听话,更不可能让女子近身超过三尺之内,可现在这女子至少靠近主子接近一尺!! 他断不相信清醒的主子会做出这些事!这女子肯定是用什么巫术蛊惑了主子! 神秘男子一冲向前,然而连主子都没靠近,主子身后的女子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将帷帽戴回了主子头上,紧接着严严实实地挡在主子面前,手中握着一把华丽的银光短匕,摆出了备战的姿势。 女子冷笑一声:“呵,以为老娘不知道你靠近吗?” 神秘男子周身气息一凛,不可能,她怎么会察觉得到自己的速度? 李昭辞见男子视线瞄了一眼自己背后的贺易知,瞬间变得冷厉,眼眸森寒:“想靠近他,先过我这关!” 无知妄作! 男子心笑女子的自大,提剑冲来,李昭辞立刻开始与他刀剑争锋。 女子只有一把短刃,只能近身攻击,但陌生男子绝不可能给她近身的机会,只是他也根本碰不到女子。 当初他进入锦卫司,就是因为主子赏识自己的速度,主子在他的心目中,就是无上的天神! 他为了能留在锦卫司跟随主子,除了速度,他还逼自己练就了一套快剑刀法! 跟眼前的神秘男子交手确实有挑战性,手痒痒的李昭辞也起了玩的心思,陪他用剑过两招玩玩! 女子转身抽出主子腰间的玄墨剑,握在了手中。 “大胆!”神秘男子见女子竟狂妄到碰主子贴身的宝剑,怒不可遏,牙呲欲裂,径直抓着剑施展出了全部的实力! 不等月衣女子反应,凌厉的剑风就朝着女子的面门而去,女子用玄墨煅刃一挡,剑刃碰撞时产生巨大波动,将神秘男子震了出去。 李昭辞眼中惊异,再次端详了一番贺易知的剑,当真好剑! 这女人竟敢这么糟蹋主子的墨刃!!! 如此神圣的玄墨断刃,她竟敢拿来挡伤害?? 要是主子的剑被她划出划痕,她有三个头都不够交代在主子的剑下!而自己这一个头可能都会面临危险! 只是他越与月衣女子交手,心中越是震惊! 这是他们主子的剑法!! 女子虽仿佛还只是还学得皮毛,但在一招一式间已经带上了主子的身影!! 这怎么可能!要知道主子的剑法师出秘门,并融合了自身绝学,招法犀利强悍,无人能敌,主子仅凭这套剑法就能轻轻松松扫平四洲大陆的江湖高手,能单纯凭剑赢了主子的人,他还没见过! 主子从未将剑法传授他人,也没人敢向主子请教,他们锦卫司三人也只能在无数次偷偷模仿主子的剑法,融汇自通,学到个三分像。 这个女子的剑术程度,不仅能有主子的五分像,还掺杂了一种极其恢宏极具沙场风范的剑法招数。 “你的剑术?!” “干嘛?我二师傅教我的!” “二二师傅?!” 李昭辞拍拍身后贺易知结实的胸脯,顺便揩了一下油:“呐!我二师傅!” 神秘男子青筋暴起:“满口胡言!今日我绝不会留你活口!!” 两人中间突然落下一道茶色身影,一身劲装看起来干练强悍。 神秘男子声音发颤:“是你?” 李昭辞认出来这是庄芝妙的女卫影月,又吃惊影月与眼前的神秘男子相识:“你俩认识?” 影月回答她道:“这种鬼鬼祟祟的小人,影月与他并不相熟。” 神秘男子气急败坏,恶狠狠道:“你!” 本来影月一出现,现场的气氛就有点怪怪的,这男子跟影月说话表情都不自然了,这俩不会是一对有情人? 影月在两人对战时便已经开始站在旁边的巨型楼台上方观战,偷偷观察这位身份不简单的月衣小姐。 心中的一个念头越发强烈,便决定加入月衣少女,帮她对付对面难缠的狗皮膏药。 神秘男子看着李昭辞别有深意的视线在他和影月之间来回,立刻开口打断:“不要胡思乱想!我才不会喜欢这种悍妇!!” 这是不打自招吗?李昭辞挪揶一笑:“哦哟哟哟,我又没说你喜欢人家姑娘~” 神秘男子更加气愤,提剑冲向月衣少女:“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只是还没冲多远,就被一抹茶色打断了自己的进攻意图,影月拔出背后的双刀,把男子的路挡住:“要打?” 神秘男子移开跟影月对视的双眼,视线飘忽,喃喃道:“你昨日救了我,不跟你打。” 影月嗤笑:“那就赶紧回家去。” 神秘男子瞪着眼:“我说不跟你打,不代表我跟她没有仇!” 李昭辞指着自己的脸震惊地问:“我跟你有什么仇?!!” 神秘男子攥紧手里的剑:“你对大人不敬!罪该万死!!” “大人?”李昭辞把剑插回贺易知剑鞘:“你说贺易知啊?” “大胆!谁允许你直呼大人名讳!”神秘男子暴跳如雷,快如闪电般掠过影月身边。 影月疏忽,被男子迅猛的速度摆了一道,立刻持着双刀追了上去。 眼看李昭辞要被剑伤到,贺易知身形微动,挡在了李昭辞面前。 “大大人?”神秘男子临时刹住了车,惯性让他差点摔倒。 李昭辞察觉贺易知的身形不稳,立马扶住了他的手臂,这家伙看起来还没有酒醒,怎么就会挡在她身前? 看着贺易知的骨节分明的手移向剑柄,神秘男子恐惧地差点单膝跪地。 月衣少女按住了贺易知的手:“不行!得了你,走路都成问题,还想干什么!别一会伤到自己!” 贺易知专心地盯着李昭辞的脸:“好,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李昭辞心里百花齐放!这种大狗狗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这简直要把她的少女心给击毙了好吗!! 贺易知用如此乖顺温柔的语气说这句话,简直比她要他学一百次汪汪汪都要深得她心!! 李昭辞眉开眼笑地对着贺易知说:“我滴个乖乖!姑奶奶保护你就行了!不用你亲自动手!” 第一百零九章 只撩不负责?(加糖加糖!) 神秘男子难以置信地朝眼前女子吼道:“你这巫女到底对我们大人下了什么蛊?!” “你猜啊~”李昭辞翻了个白眼,牵着贺易知像牵着幼儿园的小朋友,生怕他磕着碰着:“影月,给我在秋园楼阁里找间有褥子的休息室。” 影月将刀插回背后刀鞘,向月衣女子抱拳道:“好的,小姐。” 月衣女子大摇大摆地牵着大人走过神秘男子身边,男子万般不甘却不知如何反击。 如果大人受了蛊惑,亲自让玄墨刃出鞘,这里没有一个人能阻止得了大人。 都怪这巫女!!! “你以为你很有能耐吗?如果大人醒了,定会将你斩于剑下!”神秘男子说完,寸步不离地跟在贺易知的身后。 李昭辞实在是被这男子坚持不懈的毅力折服:“我没有任何能耐,就是你家大人累了,我扶他去休息,保证不会对他有任何非分之想。”李昭辞摊开手:“那要不你来扶你家大人” 神秘男子一听这话,雀跃地立马开口:“大” “不行!”贺易知一口把神秘男子的话堵回喉咙,冰冷的视线向男子扫去,男子害怕地后退了好几步。 贺易知重新看向李昭辞,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屈:“只能你扶。” “行行行!我扶!姑奶奶真是栽在你手上了!”李昭辞心里悸动,但想到贺易知酒醒后那副冷酷拽样还是决定包容醉鬼,就不计较他这种只撩不负责的行径了。 男人高大的身躯半个压在李昭辞的小身板上,李昭辞还得事无巨细地贴心提醒:“注意这里有颗石头别踢着了!” “小心贺易知小心脚下台阶” 神秘男子站在他俩身后眼角抽搐,听到月衣女子跟夸三岁孩童一般夸赞他们至高无上清冷谪仙似的的主子:“对啦,就是这样,又上了一个楼梯啦~贺易知真棒!” 这这真是他家主子?他是不是在做梦?怎么觉得世界都开始变得虚幻了起来??? 影月将他们领到一间复古典雅的竹厢中:“影月方才向妙儿小姐说是您身体不适需要房间,小姐特地要求我为您准备这间贵宾室,小姐让您好好休息,等及笄礼结束来寻你。” “不错,影月好样的!”李昭辞废了老大劲把贺易知带进竹厢。 影月被玄袍男子身上强大的气场折服,站到了屋外,神秘男子不能让大人与这巫女共处一室,正想冲进去,就被影月拉住,关住了竹厢的房门。 李昭辞把贺易知扔到床上,见门关上了,伸手去摘掉男人的帷帽,放在床沿。 李昭辞看着男人红润的脸颊,紧闭着双目,显得有些难受。 她手足无措,注意到一个准备好的铜盆,里面有清澈的水,盆沿放置了一条洁白的毛巾。 李昭辞立马把沾了冷水的毛巾敷到男人的额头上,两人靠得极近无比,得以荣幸地再次看到贺易知的睡颜。 她借机凑到跟前研究贺易知吹弹可破凝脂一般的皮肤,沉思这家伙的脸是怎样做到保养得这么完美。 即便挨得这么近,她都察觉不到贺易知脸上一丝毛孔的存在,而且这睫毛!简直逆天了!这家伙是瓷娃娃吗?! 贺易知沉静毫无攻击性的感觉迷惑了李昭辞,她大胆地上手捏了一把贺易知极具诱惑的神颜。 没想到入手触感滑腻如酥,着实把李昭辞惊艳了一把! 李昭辞玩意大发,开始对贺易知的脸蛋上下其手,直到某人睁开了眼睛,一双深邃沉冷的墨瞳与李昭辞清澈潋滟的碧瞳瞬间撞在了一起。 那一刻,李昭辞听到了他们视线相交时空气中噼啪作响的火药声 李昭辞僵硬地收回素手:“呃我贺易知你脸上有灰,我帮你擦一下” 她边说边条件反射地又在人家脸上抹了一把呃!不是啊!骗人就骗人!作甚么还真给人家的脸又摸一次!! 某个骗人精心如擂鼓,栽了栽了!遇到贺易知这个男人,她的史上最强技能都退化了! 现在真是跳进黄河的洗不清了!! 完蛋了完蛋了,这下贺易知肯定会杀了她!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李昭辞毫不犹豫地转身,头也不回地向外跑,一把将门拉开,娇小的身子钻了出去,砰地一声把门紧紧关住。 影月不知道去了哪儿。 只有门外的神秘男子还没反应过来,见月衣少女像是被什么刺客追杀一样惊魂未定地冲到门口,脚软地死死地抵在门上。 神秘男子幸灾乐祸一笑,“怎么?我们大人醒了?你以为你逃出来就有用吗?” “你就等死大大人”男子抬头,看见了戴着帷帽的威严大人拉开了门,立马变得结巴。 正扑着门的李昭辞瞬间往后倒,本以为要跟坚硬的木地板来个亲密接触,但却倒进了一个比地板没软多少,斥着冷香的结实胸膛。 神秘男子话还没说完,就抱拳低头跪在了地上,洪亮地喊道:“参见大人!” 他抬起头,竟看见这女子还故意倒在大人怀里:“大人降罪!是属下失职!这无知女人用伎俩靠近大人,属下现在就将她” “什么无知女人?”李昭辞叉着腰:“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男子跪在地上倔强地跟李昭辞瞪眼。 贺易知把正在不服输跟人对瞪的少女拽回来,李昭辞本就站不稳,又跌进男人宽厚的怀抱里。 “竟然失职了,就自己去找锦一领罚。” 戴着帷帽的严肃大人带着杀气的眼刀,径直穿过帷幔破风袭向他,声音淬冰,仿若呼啸的北国寒风向他席卷而来,把人冻成坚冰。 大人连一句话都不吝再与他多说,便将那巫女带进了房,门重新关上了。 静谧的竹厢内,空气中带着化不开的严肃气氛。 李昭辞被压在门上,大气不敢喘,乖乖地紧贴着身后的木门。 贺易知离她很近,少女不敢抬头,他就只能看到她头上的华美细簪。 第一百一十一章 尸臭香囊 贺易知看着影月:“无忧门太过危险,在下与你保护庄小姐即可。” 影月吃惊地看着男人,这位大人看起来并不似是一个会随意出手的人啊。 如果能有眼前大人的鼎力相助,定也是无忧门极其强劲的对手。 “但是紫霄已经被妙儿契约了,如果紫霄释放他们还没有进行血契,对他们极其不利。”李昭辞摸着下巴分析:“妙儿现在面临的情况确实很危险,我得帮忙!” 贺易知看着她:“不是还风寒着?” ?她风寒已经没有那么严重了呀,就是嗓子还有些不舒服,不仔细听应该听不出来? 李昭辞只好说:“小风寒不打紧的!吃点药就好了!” 门外突然出现了一个衣着华丽的少女,身上穿着尊贵典雅的大袖长裙礼服,头上戴着钗冠,跑起步来,钗冠上精致的金羽姬鹟雕饰俏皮地上下飞舞。 小香猪九儿跟在庄芝妙身后进来,同时跟进来的还有一种灰蓝色的小雀儿。 九儿因为腿太短进不了内室,庄芝妙只好又折回头将九儿抱进来。 “昭昭!”庄芝妙入了竹厢,直奔李昭辞而来,却看到站在李昭辞身前霸气外露身着岭洺寺官服的男人,脚步立马停了下来。 倒是李昭辞走上前去:“妙儿今日的礼服当真美妙!” 方及笄的少女艳丽快活,眼睛里仿佛含着光芒,抱着怀里的小猪在他们面前舞了一圈:“怎么样?这一套好看!” 庄芝妙停了下来,原本在空中扑闪翅膀的小雀儿也落回了她的肩膀上,她立刻喜出望外地道:“对了!忘了跟你们介绍了!我们的新朋友——” 庄芝妙伸手到肩膀,小雀儿立刻就听话地跳到她的手指上:“喳喳!跟大伙儿打个招呼!” 小雀儿极具灵性,叽叽喳喳地叫起来,声音清脆响亮。 影月表情震惊地盯着这只鸟:“小姐这不是” “很像啾啾?”庄芝妙脸上闪过一瞬即逝的悲伤,又立刻恢复,指腹揉揉雀儿左右歪扭的小脑袋:“这可是这次及笄,大哥送给我的宝贝,这一次,我可不会再让它丢了” 小雀儿突然转了方向,不怕生地飞到了贺易知身边,男人伸出手,小家伙立刻停到了他手上。 庄芝妙呼吸停了一瞬,生怕这个沉冷的男人一只手指就把喳喳碾死! 她欲哭无泪,喳喳啊!你哪是不怕生啊!你简直就是不怕死! “大人!不好意思!我现在就让它走!!” 贺易知微微笑道:“庄小姐放心,在下不会伤害它。” 李昭辞弯了美眸:“没想到这小家伙不怕你。” “我又不是洪水猛兽。”贺易知轻轻说:“把手给我。” 李昭辞的素手伸到他面前,贺易知的手指靠近她,两人仿佛就要牵手,只是男人在碰到她之前停住了,喳喳仿佛懂了什么,乖巧地跳到了少女手上。 李昭辞嘿嘿一笑,伸手逗弄了一下它:“你这小家伙,还真听话!” “对了!”庄芝妙想起什么,开心地道:“方才我进楼阁来找你们的时候,有个乖巧的小女孩!祝我今日及笄,送了我一个小香囊!超级可爱!” 庄芝妙摸摸找找,从袋子里掏出一个做工精细却散发着诡糜香气的香囊,谁知掏出香囊的手指瞬间变成了黑色,庄芝妙颤抖着手,把香囊掷在地上。 她毛骨悚然地往袋子看,从她掏出香囊开始,袋子表面慢慢蔓延上了一种像霉败腐烂的焦黑,香囊的气味越变越怪,逐渐演变成一种恶心的尸臭味!! “小姐!”这一突发情况把他们弄得措手不及,整个过程不过三秒,庄芝妙忽然直挺挺地往背后倒去。 影月立刻上前,把身体僵硬绷直的庄芝妙抱入怀中,现场的气味已经弥漫到无法呼吸的状态。 一袭带着墨香的手帕捂向她的鼻息,李昭辞回头看见贺易知用手帕帮她隔绝了尸臭:“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出去。” 影月点头,将庄芝妙抱了起来。 几人迅速离开了竹厢,将门紧紧闭上。 “这是怎么回事?!小姐!!” 影月疯狂谴责自己,本以为小姐加礼,家主们都围绕着小姐不会有事,没想到还是被那些混蛋趁虚而入了! 她心慌地去擦庄芝妙手指尖的黑,却怎么也抹不掉,那黑色就像怪疫侵入了人的皮肤,跟庄芝妙融为了一体。 如果小姐因为她的疏忽出了事!她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我看看。” 李昭辞见影月歉疚的模样,立刻蹲下身帮忙检查,吃惊地发现庄芝妙指尖的黑污大有继续蔓延的趋势! “不好!那香囊绝对是下了毒的鬼物!现在只能找到那个下毒的恶鬼才能解了这死毒!” 李昭辞的秀眉拧成了一个川字:“竟然是刚刚给的,妙儿进来也没多久,那东西肯定跑不远!” 她对影月说:“你和贺大人留在这里保护妙儿,我去把那魂鬼找出来。” 影月感激地点头:“嗯!” 贺易知立刻抓住了她:“我和你一起去。” 他从袖子滑出一只的墨纹金边铜铃,这铜铃体积极小,看起来复古神秘,不同寻常。 触动某个机关过后,男人修长的手指开始摇动这颗铜铃。 铜铃在贺易知摇动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然而没等多久,方才的神秘男子立刻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单膝跪地。 锦三冒冒失失的身影下一秒也出现在了神秘男子身后,不甘地说:“可恶的锦二!真是没一次够你快!” 李昭辞心下了然,原来这神秘男子也是贺易知的锦字卫?怪不得这家伙这么奇怪! 锦二恭敬地对贺易知道:“大人!请吩咐!” “你们在这里保护庄小姐,不得离开半步。” “是!”锦二和锦三异口同声地应下。 贺易知随后跟李昭辞离开了秋园阁楼,外面一片荣和喧闹,大家都在相互敬酒好不喜乐,孰不知这场盛宴的主人公危在旦夕。 他们必须在宴会锋面转变之前,把那蓄谋的恶鬼抓到手。 第一百一十二章 假头女童 “往这边!”李昭辞靠着微弱的灵场追踪,好在秋园楼阁距冬园不远,他们立刻逐着这线索冲向了冬园。 过了冬园的月门,他们踩进了一片薄雪未消的草地里,随着草地的延伸,再继续往前,竟是一片厚厚积雪,抬头看向眼前场景,皆是铺满冰霜,正下着鹅毛大雪,再向远眺望,便是沉沉的雾霭,能见度很低。 “这冬园看起来有点危险,进去可能都得摸半天才能出来”李昭辞话还没说完,身上就被严严实实地裹上了一件墨袍。 “我牵着你,别走丢了。”贺易知向她伸出手。 李昭辞看着眼前人好看的手,鬼使神差地就把手放到了他的掌心,温润的触感和滚烫的暖意霎时间冲进她的心房。 察觉她的手有些冷,贺易知便把掌心更紧了些:“跟着我。” 他们向冬园内进发,踩在皑皑白雪上,雪下的树枝断裂,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耳畔是呼啸的寒风,李昭辞缩在贺易知的锦袍里,被一个牢牢握住她的宽大手掌牵着走,明明连四周都看不清了,此时却充斥着满满当当的安全感。 “贺易知。” 身后的人唤他,贺易知下一秒就转身对着她,男人侧身时没挡住的寒风顿时像利刃一样刮得她睁不开眼,却只在眨眼的瞬间又被男人宽厚的身体挡得严严实实。 李昭辞像个被珍稀保护的小鹌鹑,窝在贺易知给她打造的避风港里。 少女抬起微凉的素手,拂去他肩膀的堆积的雪花,好在贺易知带着帷帽,要不然那些无情的冷风把这么帅绝人寰的脸吹坏了她可心疼死。 贺易知伸手握住了她,他们双手交握着站在雪地里。 李昭辞感到贺易知的手已经没有向刚才那么温热,焦急道:“我们不要再往前走了,它的踪迹在这里断了。” 贺易知听了这句话,便抬头默不作声地搜索四周环境。 这片可能快到冬园的尽头了,降雪量大得离谱,他们才站了一会儿,就差不多成了两个茕茕子立于苍茫冰天中的雪人。 再往前已经看不清道路,四周全然成了一个灰色地带,他们的五感仿佛都被埋进了雪里,被狠狠冻住。 李昭辞忽然发现了什么,拉着贺易知往那边跑,他们靠近那里,发现是一处亭子,和前面遇到的三个亭子一样,冬园也坐落了一座一模一样的凉亭。 所以是春夏秋冬各有一座专属的纪念亭么? 冬园的亭子应该没有人来过,深厚的积雪上,没有脚印也没有人迹。 这座亭子孤单地坐落在冰天雪地中,他们如同唯一到达这里的孤地拓荒者。 两别亭三个苍劲的书法刻在高悬亭上的石板上,刻着的字用力,仿佛充斥着匠师浓烈的个人情感。 亭子中的一座石碑上刻着一首诗。 —— 月有盈亏花有开谢,想人生最苦离别。 花谢了三春近也,月缺了中秋到也,人去了何日来也? 李昭辞缓缓念出石碑上的诗,贺易知边听她念诵着,边将她身上的袍子拢好。 茫茫的雪境里,竟传出一声悠悠的感叹。 “念得真好呢” 站在亭中的两人瞬间戒备,遥望四周,却看不见任何人。 幽深的童音仿佛在雪地里,又仿佛就在亭子里。 他们往亭子中心退去,背靠着背观察着,不把背影留给敌人。 “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李昭辞叉着腰朝亭外的虚空大喊:“要打给老娘滚出来!” 贺易知赶紧把牛气哄哄的小家伙扯回身边,这里没有支援,来物未知,他无法把握,便把人稳稳地护在臂弯里。 女童童稚却阴森的声音咯吱咯吱地笑起来:“好一个两别亭!好一个苦离别!我今日就在这两别亭啊,让你们两个在阳间分个别,去地底下相会!” 亭顶出现动静,积雪从亭外扑撒而下,顿时震起一道雪雾。 雾气朦胧中,他们隐隐看到亭子口探下一个反过来的女童头部。 那女童的头发披散着,眼瞳是如同苍雪的白,脖子其长无比,伸进了亭内,在亭内不断张望着。 李昭辞被贺易知拉着躲到了巨大的石碑后,还被男人用衣袖捂住嘴,被迫屏气慑息,李昭辞朝贺易知眨下眼睛,却被男人严厉的眼神凶地不敢再动。 女童的脖子像是一条蛇,带着这顶头颅不断在亭内游离,贺易知和李昭辞的观察动作极其细微,见那女童的表情难以自控,时而抽搐笑意,时而僵如傀儡,几次下来,他们都开始觉得不对劲。 李昭辞匪夷所思,这东西看起来并不是一个生命体,更像是一个——侦测器 贺易知俊眉微蹙,此时他听到轰响的女童声音又再次传来,带上了一丝急躁:“你不是很厉害么?给我出来啊!!” 这声音不是从女童嘴里传出来的,因为此时没有探测到人的长颈头颅并没有做出张嘴的动作!那东西还埋伏在亭顶上! 若不是李昭辞出言激怒那东西,可能它不会放出头颅探测,从而暴露了这颗假头的特性——它只能捕捉到视线范围内的东西,而他们躲的地方,正好是整个亭子的视觉盲区! 而现在替身已出,要真的把他们揪出来,只能靠那东西显出真身,不容它隐藏在暗处作战。 果然上面那东西开始焦躁起来,亭顶不断发出来回的脚步声,听起来不像是两个,而像是四个! 李昭辞心中奇怪,难不成有两只恶鬼?不对!这是人爬动的声音! 悬空在亭子中的假头也变得暴躁起来,不断扭曲着脖颈,在空中疾骤地移动。 李昭辞和贺易知默契地对视,紧接着两人从石碑后从两方跳出! 李昭辞离假头近,愤怒的恶鬼正分心,被她钻了空子,纵身一跳到女童假头的脑后,用匕首瞬间砍下了女童的头颅。 那颗极具迷惑性的儿童假头像一颗冰冻的圆球,只在地上弹了一下,就滚到了亭子中央,温热的血液瞬间从脖子砍掉的横截面喷涌而出。 第一百一十三章 畸形烂肉 因为温度的影响,这雪很快止住了,转而在伤口结出来一层冰血渣。 李昭辞站在因剧痛难忍不断扭动的长长脖颈旁,恶鬼颈部皮肤上面早已布满寒霜,看起来因为冬园极低的温度,冻住了皮肤表层,因此这东西灵活性和行动力才大打折扣。 但这一个要素虽帮助他们削弱恶鬼的力量,也有弊端。 这要是用一般的刀刃,定没法直接一击砍断这被冻得结结实实的皮肉,因为它早已跟冰柜里的冰棍一样难对付,好在李昭辞契约的莲娘是火属性,此时用滚烫的莲刃,轻轻松松地便将冰层融化,留下致命一击。 在李昭辞砍断它的身体组织一部分时,恶灵在亭顶发出了凄厉的痛呼,而此时一个浑身威飒恍然降世罗刹的狠厉男人出现在亭顶,一把带着狂劲杀意的利刃朝它破风而来。 恶鬼本是躲不过这个男人的刀锋,却因为向后踩空,直接掉下了亭底,堪堪躲过了呼啸剑风,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 扭曲长颈随着一道重物下落的声音缩回原体,李昭辞这才看到这只畸形恐怖的鬼体本尊。 掉落下来的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它的手脚瘦长无比,像一只从高高树上掉下来的变异大昆虫,胸腔里发出咔咔嚓嚓的破裂声,此刻正不断蜷缩自己无数的关节,表达钻心入肺的剧痛。 李昭辞搜刮脑海里的形容词,没错,这东西跟少了两只脚的巨型人体竹节虫似的,但人家竹节虫身子轻呀,这玩意毕竟体积大那么多,这高度已经够它受的了。 怪不得他们过来这里时没看到地上有脚印,李昭辞看着亭子道路两旁直插雾穹的雄伟枯树,这个东西应该就是靠在每棵树间的移动,悄悄躲在亭顶。 在自己和贺易知来到这里的时候,它早已潜藏在他们头顶,在暗处伺机而动。 他们在一旁站了一会儿,畸形的鬼体终于停止了抽搐,贺易知提着墨刀上前,正欲将它的命彻底收走。 倒在地上那东西却弹射而起,瞬间退去攀附在背后的一颗古老枯树上。 李昭辞清晰看到它的四肢延展开来,有两三个本体加起来那么长,此时紧紧抱住树干,随着用力,身上原本的孩童衣裙跟着细嫩的皮肤一起爆裂了个彻底! 露出来隐藏在外表包裹下的爆筋肉,像是抽动的人类筋肉缠在一块,略微有人形的黑色烂肉。 因为头部被斩,现在的它像是山海经里的刑天,只是刑天的胸膛有眼睛,这东西的胸膛,只张开一张血盆大口,不断向外扑撒呼吸冒出的白雾。 李昭辞前世没见过这一类的恶鬼,只好感叹大乾地大物博。 她看向贺易知:“贺易知,这玩意应该没有眼睛了?” 贺易知却早已观察到了,偏头告诉她:“它的锁骨中间还有一只单眼。” 李昭辞这才注意到那里去,发现真有一颗嵌在锁骨上方一颗极易被忽略的眼睛,要是闭起来起来,完全能做到无痕的存在。 她不由得想到,这只恶鬼在宴会上没人看到的地方,披着孩童的外表,从锁骨处打开一只血丝密布的红瞳,不断用三只眼睛扫视搜寻目标的场景! “你竟敢砍掉我的头!!”趴在树干上的黑色筋肉人对着李昭辞癫狂地疯吼。 李昭辞知道它脾气暴躁,现下更是出言激它:“我就砍怎么着?你怎么不多长一个?我还能再过把手瘾呢~” 恶鬼果然中了计,喉咙里发出愤怒的震颤声,嘶哑地像一辆雪地里的老柴油拖拉机。 它不再盘着树干,转而向他们冲来。 贺易知已经拿捏了它的力量经方才一战大打折扣,此时只是慢条斯理地举起剑,准备削掉这玩意的长手长脚。 孰知这玩意在半空中的时候隐了身形。 哟嚯?现在来跟她玩敛息这一招? 李昭辞啧一声,但她有阴阳眼,贺易知没有啊。 自己虽与那玩意体型悬殊,但此时贺易知挡在她身前,李昭辞又怕迫近的恶鬼伤到他,便一个弹跳握着莲烬准备越过贺易知。 没成想被一双大手拉了回来,并直接带着她躲过了恶鬼的攻击。 李昭辞窝在他怀里,气急败坏地问他:“你看得见啊?!” 却见贺易知无辜地摇摇头。 他俩正说话,贺易知又抱着她躲过了一道攻击,恶鬼瘦长 第一百一十四章 诡异的降雪量 仔细听,竟是一道女子的声音。 “是影月!”李昭辞眼睛一亮,转身向声音的方向跑去。 只是没察觉这外面的积雪已经比他们来时的要深许多,差点跌了个狗啃雪。 “多谢贺爷又救我!”李昭辞讪讪笑着,有贺易知在,她简直可以高坐眺台,袖手躺赢啊。 他们一脚深一脚浅地踏在厚厚雪地中,才惊诧地察觉,这冬园的雪该是有规律的,而他们现在,正位于冬园寒雪最猛烈的时候。 紧接着,这儿的雪可能下得还会越来越烈,直接危极他们的生命,他们得赶紧离了冬园才行! 终于走到两别亭的范围外,他们看到了一抹淡淡的茶色身影,好在影月的衣服跟这混混沌沌的茫白色差较大,他们也好辨识。 “影月!我们在这儿呢!!”李昭辞一只手拽着裙子,像一只雪地里蹦蹦跳跳渴望关注的伶鼬,一手高高地举起,朝穿着茶衣的少女招手。 果然那抹茶色看到了他们,迅速运着轻功向他们移动而来。 李昭辞看着影月矫健的身影,眼里的崇拜一览无余,想当年她的轻功也是这么牛啊! 可现在李昭辞叹一口气,要真能有这速度,可能只有贺易知抱着她,靠沾着贺易知的轻功才能这么快了! 幽怨的小眼神放到身旁高大的男人身上,又一秒收回。 真是太桑心了!她要变强!变强!!! 贺易知捕捉到李昭辞眼中的情愫,安慰道:“二小姐不用难过,之前贺某见识过二小姐的轻功,以二小姐这个年纪而言,是很不错的了。” 李昭辞抬头吃惊地看向他,回味着贺易知话里安抚的口吻。 贺易知这人!不是真会什么读心术?! 他是不是什么隐藏大boss?? 可他那时候分明连身上伤口的怨气都感应不到的啊?! 李昭辞正怔愣着,贺易知又抛下一句话,直接把她炸的外焦里嫩。 “虽然二小姐现在轻功欠佳,但逃跑的时候,贺某会带着你的,二小姐不用担心。” ?!! 真相了!真相了!! 李昭辞心里一咯噔,她以后千万不能在贺易知旁边说他坏话,这家伙太邪门儿了!! 她仔细回想自己曾经没有在贺易知旁边yy过他什么奇怪的东西。 脑海里闪过噼啪电流,她好死不死地联想到什么。 李昭辞浑身一僵 好像那次贺易知来嘉妙楼找她那个晚上她幻想过贺易知对她说土味情话来着 救命这要被他知道可不得了 “影月来晚了!”影月气喘吁吁地边跑便向他们大喊:“大人!小姐!你们没事?” “没事!”李昭辞奇怪地问她:“你怎么不继续待在妙儿旁边?” “如今已是红霞遍天,天色渐暗,影月担心大人有危险,便托外面两位大人照顾小姐,我进来寻你们!”影月看起来非常担忧,终于见到他们才放下心来。 李昭辞难以置信地问道:“外面黄昏了?!” 不会?进来时还是艳阳高照的中午啊! 而且她感觉他们在这冬园里才待了一个小时最多两个小时?! 冬园里的天色仍是白茫茫没有变黑的迹象,这地方,是整整笼了一个隔世结界啊! 这位焱宗到底是什么来头呢? 能创造出这么一个独立于世的园林,又是寄予了什么样的情感所构造这四个凉亭?其中还涵盖了什么蕴意? “我们走。”贺易知攥着李昭辞的手腕,带着她运起轻功:“这地方的雪量越来越诡异了。” 饶是贺易知从前负皇命去救北乾百年难遇的大雪灾,恐怕都不足这冬园现在的降雪量大。 若是在半个时辰内找不到出冬园的路,他有预感这雪能下到他们胸口。 “影月,你方才进来的方向是哪里?你还记得吗?”李昭辞艰难地迎着狂风问道。 影月的轻功勉强跟得上还得带着李昭辞的贺易知,此时正紧紧跟着他们后方。 “小姐!冬园地形环境怪谲!方才影月进来的时候就迷失了方向,来路仿佛被鬼打墙!无论左右拐都会回到原地,只能向北走!” 这个意思是,他们只能往北走,不能按原路返回秋园?! 他们在这里已经觉得雪大得令人窒息!再往前,恐怕更为凶险!但他们别无他法,只能继续往前! 孰知他们不断往北边的方向,冲了好几个来回,都找不到正确的出口,当真是被鬼遮眼,不断回到两别亭。 难不成他们辨别北方的办法出了差错? 还是他们不应该往北? 她这才想到,他们今天能抓到那只竹节虫鬼,纯粹是它误打误撞进了冬园又被困住离不开,被他们给撞上了。 眼看风暴愈来愈大,他们像是被雪地里吹着走的纸片,要不是贺易知拉着她,她恐怕会直接悬空。 李昭辞一拍脑袋:“啊呀!贺易知我是个大傻子!都怪我来这里的时候是夏天!也没带些围巾什么的,我找找看能不能翻出来两片暖宝宝” 他们正在迎风狂奔,贺易知只能听到李昭辞话里的只言片语。 “找到了!!”李昭辞惊喜地大叫起来:“先回两别亭。” 少女拿出几块白色鼓鼓囊囊的小巧布包递到他们手中,“这个物什唤暖宝宝,只要撕开就会发热,把它们黏在内衫里!” 李昭辞等人快要被消磨光的暖意被暖宝宝重新救了回来。 影月赞叹:“撕开便会发热,真是神物也!” 李昭辞嘿嘿一笑。 她的莲娘虽是火系,但自己灵力有限,如今尚且有余力寻找出口,便先让莲娘养精蓄锐,留做最后一丝希望。 等等,她好像想起来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莲娘莲娘?! 阎老阎三火 她隐隐约约想起莲娘那种思念又略带女儿家俏皮的语气——‘世人皆尊敬地唤他阎老,或唤他别的什么封号我从前就不爱叫他爹,我总是叫他阎三火现在,想叫也叫不到了’ 三火三火!不就是焱字吗?! 李昭辞忙问:“影月焱宗从前有什么别号吗?”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天寰灵核 莲娘示意他们往这道长廊里走,又深深地回视着伫立雪中的两别亭,念了一声:“爹,女儿很好,您放心!” 他们沿着这道雪长廊没走多久,果然眼前豁然开朗,走入了一片光明和煦的春光里。 绿意映入眼帘,他们看到一些刚钻出土的新芽,但现在,还是在结界内的。 再往这里走,他们应该就会出了冬园结界,直接走到西渠的春园,这边是西渠园林暗含的轮回概念吗? 四季轮回,生生不息。 一只蝴蝶越过他们,目标明确地飞向莲娘,在莲娘身边久久环绕不去。 莲娘抬起手,蝴蝶落入了她的手心,扑扇了一下翅膀,让莲娘的泪又滑落了下来。 有些人相信蝴蝶是死去的亲人化作的,它们会在最后变成一只蝴蝶,用自己剩下的时间陪伴深爱的人。 越过春芽,他们发现原本高过头顶的雪墙渐渐被暖意融化,阳光洒入,春回大地,积雪消融于草地。 再往前,随着雪墙的全部坍塌,一片巨大莲池赫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一池莲花,娇嫩欲滴,饱含着生命力,正迎着风舞动着。 李昭辞认出这个荷花的品种,正是世界上最早开放的荷花品种——金珠落玉盘。 这种莲花小巧灵珑,是小型荷花中的代表,用来比拟灵动的少女,最合适不过了。 金珠落玉盘的特点是开花非常早,常规情况下五月上旬即可开花,比同类荷花要早二十余天,可以说是开花最早的荷花。 气候统计上,因为一般一月最冷,七月最热,故以公历叁、肆、伍月为春季,陆、柒、捌月为夏季,玖、拾、拾壹月为秋季,拾贰月和次年壹、贰月为冬季。 天文学上以春分、夏至、秋分、冬至分别作为春、夏、秋、冬四季的开始,一般从贰月贰日至伍日之间开始,在伍月伍日至柒日之间结束,这个时间段是春天。 金珠落玉盘,是唯一一种,能在春天开放的荷花。 蝴蝶牵引着莲娘,也牵引着他们。 走入了莲池中间搭造的木桥,莲香扑鼻而立,荷花离他们是那么的近,到了触手可及的地步。 它们开得那么的大那么的盛,整座西渠仿若只是为了托举这道盛景。 翩翩飞舞的蝴蝶就像是一个导游,带他们走过巨大的莲池观廊,将他们引到一块足有半人高,折射着阳光的五彩晶石前。 看见这彩晶,其他两人心中震惊,贺易知缓缓念出一个名词:“天寰灵核,又叫天寰彩石。” 但李昭辞和莲娘,简直到了怀疑自己做梦的地步。 尤其莲娘的表情最为难以置信,她面临崩溃,不停地喃喃:“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彩晶莲坠明明是决郎送我的啊?” 这种天寰灵核李昭辞并未见过,肯定是因为太过珍稀,而在历史长河中灭绝了的灵石品种。 所以在见到莲娘莲坠的那一刻,她并没有觉得它是一块灵石。 李昭辞举起手中的莲烬,仔细端详那块嵌于匕尾的莲花晶石,雕刻得栩栩如生,莲瓣娇小。 看来这种灵核的灵气藏得非常深,恐怕不把它击裂,都得不到里面深厚的灵气。 而它坚硬异常,恐怕现代的纳米钻石都切割不开,怪不得唤做灵核了。 莲娘的灵体,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封印在灵核莲坠里,靠着这块不普通的灵核,强撑了这么久。 怪不得这座结界那么强大,原来还是为了保护这块惊世灵核。 如此一看,莲坠作为灵核雕刻的圣物,绝不可能是决郎那种贫穷子弟能拥有的,难不成这块莲坠!其实是阎老所雕刻的?! 果不其然! 莲娘蹲到灵核前,颤抖地拿起放在灵核前一个不起眼的盒子,在打开的一瞬间,莲娘的身体扑通跪倒在地上。 李昭辞立刻上前扶住了她,也见到了莲娘垂下的手旁,那个从盒子里掉出来的东西,一条没有吊坠的手链,通体刻着精致的小莲,与莲娘手上的那颗用素链系着的莲坠,完全一模一样! 李昭辞茅塞顿开,这莲瓣娇小,刻的不正是这池中的金珠落玉盘莲吗!! “爹我”莲娘欲哭无泪,想到爹在她生辰前,曾许诺送她一件世间绝无仅有的礼物,而她,本以为自己一辈子都见不到父亲为她所做的那份礼物了! 然而父亲所准备的生辰礼!原来一直陪伴着她!! 她原以为决郎爱她,孰知他骗她。 她当时年少单纯,不知莲坠的原石为何,也不知它的价值,决郎只万般强调莲坠的原石并不贵。 私奔前莲娘本想去当铺当了莲坠做他们离开的盘缠,决郎却万般不愿。 她骂决郎傻,决郎却说这是他们之间爱的见证。 这是爱的见证是父亲对她的爱的见证! 究竟为何!为何决郎会有这块莲坠!!又为何要提前将父亲给她准备的生辰礼,当着自己面骗她说是他亲自刻的?! 贺易知对于环境的感知最为敏锐:“四周开始变化了。” 守护这颗巨大灵核的结界绝对不会那么简单,它就像是一个活的生命体,不断变化着,让在结界中的人迷失,再也出不去,最后死在结界里。 除了焱宗自己,他们应该是唯二能走到冬园里这一步的人。 西渠,是焱宗隐藏世人最大的秘密,如果被世人得知这里有一尊这么大的灵核,不怕死的人肯定前仆后继,他们来到这里肯定看到的都是尸体。 这么一想,焱宗的秘密保守地还算密不透风。 西渠如今被庄家收购,庄家的守护得当也为这秘密的保守出了一份力。 而他们今天能离开冬园,还能有幸进入焱宗私设的金珠落玉盘莲塘,单纯是因为沾了莲娘的光! 莲娘就是解锁这整个西渠秘密的金钥匙! 现在结界开始重置了,为了保险起见,他们必须先离开! 我们走!莲池开始疯狂颤抖,池水霎时翻覆成两米高的大浪,仿佛一张恐怖的大口,朝他们扑来! “走!!!” 第一百一十七章 可爱守宫 他们疯狂冲向灵石背后出现的一道时空裂缝,外面正是漆黑的夜色! 那便是真正的出口!出了那里,他们就能回到现实中了! 莲娘冲向李昭辞,没想到有道墨色的霹雳比她还快,迅速抱起李昭辞,跳出了裂缝。 心里的担忧放下,冲出结界的一瞬间,莲娘转而以背向外,面向结界地往外倒去。 她看到尚在一片春光中的蝴蝶,并没有随她一起出结界,也没有离开,而是在她面前不断左右飞舞,像是不舍似的。 莲娘声泪俱下,唇间发出虚弱的喊声:“爹” 最后,那只蝴蝶被莲池的池水吞噬,厚重诡异的池水像是有意识的液体怪物,不断向莲娘扑去。 在最后一秒,裂缝关闭了,莲娘掉到春园柔软的草地里,但还是有一只脚被莲池的池水浸湿,长长的红色裙摆亦染了水,湿淋淋地往下滴着。 让莲娘一朝梦回她跳湖的那日,她也是这样,一只脚先浸进深深的池水里,凉地她记起一件童年往事。 在小的时候她去城郊摸藕,和伙伴坐在小舟上摘了满仓的藕,却看见岸上呼唤着她的父亲。 快要靠岸的时候,莲娘迫不及待地跳下池子,那池子里的水,也是那么冷。 她那时看到爹是多么开心?她只记得自己唤了一声此生音拖得最长最洪亮的爹来。 爹不舍得她泡在这冷水里,立马也跑下了郊外莲湖,将她一把抱起带回岸上:“我们莲兰啊喜欢大大的莲池对不对?” 思及此,莲兰哭出声来。 爹肯定很懊悔当时问她的这个问题! 否则他绝不会因为自己的回答,立刻重新动工开辟府里的莲池,为她造了一座邻傍莲池的画莲院! 原本莲娘湿透的衣摆,还能提醒李昭辞他们方才那不是做了一个梦。 可莲娘到底为火属性,随着最后的水渍的烘干,那奇妙的仙境,致命的冬园,都成了缥缈的回忆。 他们绝对不会再踏入焱宗所构筑的那个强悍的结界里了。 李昭辞一直在紧紧抱着莲娘,不断安抚着她,莲娘终于停止了抽泣,带着决然起身,想必莲娘内心,也有了自己新的想法。 放在在园中的夜明珠发出明亮的光意,李昭辞向他们示意,一众人悄悄撤离,先去救妙儿,将独处空间留给莲娘,让她自己慢慢逛逛这西渠才是。 几人迅速赶往秋园阁楼。 今日的晚宴开到晚上,所以此刻还是华灯高挂,宾客盈门,准备张罗晚宴。 不知情的宾客攀谈甚欢,李昭辞几人从后门进了阁楼,飞快往有两个黑衣人的梅厢而去。 影月最为紧张,一把踢开了门,看向房内,好在镜女很老实,一直紧紧守着她的小姐。 镜女坐在镜前一只手点在镜子上,融进去,又拖出来,动作反复了几百遍,简直无聊地冒泡。 房门突然冲进来一个人,把镜女吓得立刻进入备战状态,手从镜子里收回来,鬼体瞬间变得狰狞,张牙舞爪地威胁来人。 李昭辞注意到少女方才从镜子里拖出手的动作,有些惊叹,镜属性? 当镜女看清是影月后,用李昭辞的话形容,就是这少女瞬间从一只怪异的蜥蜴变成一只张着大眼睛的可爱守宫,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来人。 “我都说了你可以相信我的!”镜女邀功道,笑眯眯地看向走来的人:“影月!你看我很乖!我今日守着妙儿小姐没动过呢!” 影月没有回答,只是越过她,心急如焚地先扑到了庄芝妙身边,检查了她家小姐的情况,见妙儿的呼吸平缓正常,终于是呼出一口气。 这才有心思放到旁边呆呆站着,望着自己有些失落的镜女。 影月不知自己的内心怎么了,竟有些唾弃自己对镜女满怀恶意的揣测。 今日那位大人和月衣小姐还没回来的时候,她一直在房中踱步未停过,除了担忧那两位恩人的安危,也担心那只恶鬼是否能被抓到,这关乎小姐的生死! 而她现在,却只能看着小姐深眠不醒,生命随着时间流逝,自己却无能为力,她也想亲自手刃了那个敢伤她重要之人的恶鬼! 镜女看着她焦急的姿态,自告奋勇地提出帮她照看小姐,让她前去完成自己想好的决定。 镜女品阶不低,能力在线,否则不会同紫霄进行同一场仪式。 只是镜女的能力强悍,倒戈起来也是会让她无法掌控。 影月看着镜女与她对视的诚挚目光,那视线里掺杂她所说不清道不明的种种情愫,她竟先镜女一步移开视线,鬼使神差地答应了镜女的请求。 镜女欢呼雀跃在影月背后响起:“太好了!影月!你终于愿意向我走出第一步了!相信我!我一定会保护好妙儿小姐的!” 虽是应允了镜女的提议,但其实影月在离开小姐出了房门那一刻就有些后悔。 影月的双手颤抖,狠砸了一下墙,最终还是没有退回阁楼,心里唯一的声音是:她说了相信她,就不能反悔。 影月运着轻功,迅速进了冬园,想速战速决好回到小姐身边,却低估了冬园的邪诡程度。 虽然现在回来是有些晚了,只是这家伙,好像也确实是知道值得信任的人 影月站定在镜女面前,第一次仔细端详起镜女来,连她眼睛旁边妩媚的泪痣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她头脑一热道:“你很乖。” 某只守宫少女瞪圆了桃花眼,扑到影月跟前,眼里净是桃心:“真的吗!!” 影月不知为何,没有敢直视她,只是轻声说:“真的你没有伤害小姐,影月在此谢过” 少女打断她,急吼吼地说:“跟我说什么谢!你赶紧契约我!用你的镜坠还是随便找个什么戒指啊武器啊!!本姑娘要你现在就!契!约!我!!” 镜女从前是个占山为王的游魂,她向来自由散漫,还万般庆幸自己没给哪个器物契约了。 但这也导致她没有一个稳定的庇护所,东躲xz还是被无忧门那群讨厌的家伙抓了回去。 第一百一十八章 风流小镜仙 虽然连还未觉醒且已被契约的紫霄都给抓了,她被抓到手,除了无依无靠无忧门太阴险太强,抓鬼目标明确且死缠烂打也是一个原因 原本她的力量不算弱,要真作为游魂继续周游下去,也许还能苟活一段时间。 但她渐渐发现京城周围出现越来越多比她品阶要高的妖鬼了,自己的镜视能力,好似也渐有退化之势。 这世道,终究还是要变的,也许联盟,才是这世界胜者为王的最终道义。 这样子,帮忙寻找灵气的人就不单单是她一个,还有另一个人会惦念着她。 镜女看着影月清秀侠气的眉眼。 那日看见影月对付无忧门的飒爽英姿,她才意识到,原来被人契约了,也是一件很好的事。 至少可以靠器主的生人气来敛掉死气又或许她心底还是想要有人陪伴。 影月一开口,说的竟是:“不行” 镜女听得这话,立马气急败坏起来!她可是颍川风流小镜仙啊!多少人妄图契约她!她都视而不见,还狠狠给了那些人一个教训!! 如今她自降身份求契约!居然还被影月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拒绝?! 叔可忍婶不可忍!!! 影月不断躲过镜女的肢体接触,耳尖有些红:“不能我明日去外面专门买个” 少女愣了好一会儿,反射弧仿佛长破外太空,反应过来后,疯了一样开心,狂笑不止:“影月!我清珺果然没有看错你!!” 见某个月衣少女走近她们,护崽心切的清珺立马把影月挡在身后,眼里的占有欲昭然若揭。 见月衣少女的目标是庄芝妙,清珺这才回神自己要护的人还有床上那个,赶忙又冲过去,却被影月拉住了手腕:“没事,这位小姐是我的救命恩人。” 如果不是这位月衣小姐的器灵,他们只能在冬园里等着被冻死的命运。 “哦!”清珺瞬间收起满身的尖刺,乖乖听话,站着不动了。 李昭辞走到妙儿的床前,看了一下妙儿的状态:“大家注意,我要把那东西放出来了。” 听得这话,贺易知下一秒就站在了李昭辞触手可及的地方。 李昭辞开始释放竹节虫无头恶鬼,一股恶气出现房中,随着少女袖子里一种隔绝怨气的黑球飞出,这颗球在空气中不断挣扎,像是一颗妄图撑破外膜的外星生物。 清珺颇有玩味地看着眼前的月衣女子,摸摸下巴:“呦嗬!你厉害啊!敢沾这种邪物还能全身而退!” 黑球破开的瞬间掀起的飓风呼啸着掀起全场人的头发和衣摆,一只黑色的筋肉人扑通倒在梅厢的地面。 这只无头玩意原本挣扎着想发疯,结果被贺易知一剑钉在木地板上,让它不敢再动。 贺易知的剑避开了竹节虫鬼的要害,没有要它的命,却也让它痛不欲生。 李昭辞站在贺易知旁边,低头注意到这家伙又不老实地伸出一团贴着木地板的黏筋,妄图趁她没留神抓住她的脚踝。 她无奈了,难道自己就看起来这么弱吗?!这家伙太看不起她了! “清珺你会不会结界啊?”李昭辞突然冷不丁地向清珺问话。 清珺心里一惊,这人怎么看出来的:“你怎么知道我是” 在现代,一个结界师是非常稀有的,通常是僧侣或是一些能力极强的异能者。 而判断谁是结界师,对李昭辞来说不是难事,除了某些用道具辅助的家伙会让她迷惑以外。 她所指的道具,就是结界石。 结界石是一种封入结界符文的特殊石头,以结界师结印入咒,带着一块结界石,可以根据结界师的能力,直接让非异能者或无法构造结界的人打开一个强悍的结界。 虽然她现如今在古代遇到的几个妖鬼或凡人好似都会结界,但其实结界并不是任何人随随便便能掌握的神技,大部分人都是靠结界石。 因为是否能成为结界师,天分实在是一个重要的关键点。 像是青白戏子里,只有白衣结界,而渺渺和她的豆包和元宝,如今也还没有构筑结界的能力。 李昭辞好似在拿结界闲暇聊天,吊儿郎当地抱臂站着,好似丝毫不在意脚下越发逼近的黑色筋肉团:“因为你厉害!” 稍微给点阳光,清珺立马就灿烂成了太阳花,傲娇一哼:“呵!你眼力劲还不错嘛!我碰到的结界师可不多,你问对人了!” 清珺黛绿色的衣袂翻飞,手在空中结了一个绿色光晕的印,很快他们四周升起一道将他们与外界隔开的透明结界。 见结界完构,一直云淡风轻的李昭辞头都不用低,直接运着灵力,狠狠踩在那团如同黑蛇一般的筋肉上。 恶鬼癫狂地尖叫起来,把梅厢里的花盆瓷器震落桌面,啪啦一声粉碎。 “老想抓我做什么!”李昭辞脚间一跺一踢,利落地把一块黑色的断肉踢到墙上:“来啊,再来一次!老娘就喜欢整你这种喜欢出阴招蹲草丛的!” 清珺脸色大变,哇!这女的!真生猛啊!! 贺易知盯着自己剑下的黑色鬼体默不作声,只是眉间微蹙,脸色骤凛,将手里的剑复紧了几分。 剑狠狠穿透竹节虫鬼的层层肌肉组织,让它刹时间疼得抽搐,声音虚弱,再不敢造次,像一团烂泥软瘫在地面上。 这玩意是一种诡异的黑色黏体,镜女的镜视无法在它身上反射,李昭辞怒气腾腾地问它:“早上你放在妙儿身上的香囊,解药拿来!” 竹节虫鬼疼极了,腹部的大口发出嘶嘶的抽气声,回答道:“那不是我准备的,我只是奉命行事” “奉命行事?信不信我就!!!” 李昭辞来势汹汹地提裙,张脚就要往竹节虫鬼锁骨上的单眼踩去。 “!!!” 竹节虫仅剩下的一只单眼瞬间瞪大到眸呲欲裂,血丝霎时爬满眼球,立马准备挣扎着逃离少女脚下! 好在少女还没踩到它,就被那个剑法极强的男人抓住了手臂。 第一百一十九章 蝽虫姨娘 它如获重生,不免呼出一口气,然而这气还没呼出去,它听到男人的薄唇缓缓吐出几个字:“脏,我来就好了。” 男人拔出插在它心脏旁的墨剑,竹节虫腹部的大嘴忍不住吐出黑色的鲜血来,伤口的血也潺潺流出,男人握着刀柄,直直地往竹节虫的单眼刺去! “别!!我说!!我说!!!”竹节虫恐惧地抽动四肢。 那寒刃终于在离它一毫的地方停下,男人掌握地不偏不倚,一分不差,只需再向下一点,它眼球里的眼房液就可以狂飙而出,溅落一地! 男人见他服软了,便才又把剑随意插回它身上。 原本稍微平复疼痛的竹节虫鬼又蜷缩一团,疼得弓起腰背。 站在一旁的清珺看着非常如电光闪电发生的暴力情景,深深感受到,不止这女子生猛这冷血的男人更加生猛 他俩真是天生绝配啊! 清珺皱着小脸,捂着手臂,仿佛此时躺在地上那个是她似的,这俩太恐怖了,她以后惹谁都千万不要惹他俩! “是夜蝽姨娘!!不是我的香囊!你们杀了我也无解!!你们留着我!我带你们去找她!!” “夜蝽” 李昭辞沉思片刻蝽,蝽虫吗? 有些虫子身上有香腺可分泌带香味的化学物质,让人觉得香,但那其实是臭味。 比如蝽虫里面的盾蝽有种浓烈的香草味,如果自己释放的那气味不会很强烈,但是一旦被捏住弄死了,这个浓烈的气味很可能伴随一个人一整天挥之不去。 就像今天妙儿拿出的那个香囊,就带有极强的迷惑性,让人以为它是香的,其实潜藏着极度恶臭且有毒的诡异尸臭气! 贺易知冷冷问道:“夜蝽香囊的毒性多久生效。” “姨娘下的毒性发作慢,所以庄小姐现在的体征平稳,但这毒,除了姨娘自己,世间是绝无解药的,因为解药在她的皮肤下!靠她的血才能化!!如果不解,庄小姐就会一直这么沉睡下去!”竹节虫对着贺易知紧张解释:“我保证绝无半句虚言!” 李昭辞抱着肩,对着竹节虫扬了扬下巴:“你没有按时回去复命,他们不会派人来救你?” “小的在组织里没有地位,所以今天这种递毒囊的小事才由我来做,我知道他们根本不在乎我的死活,因此希望几位能看我背叛组织,带你们前去无忧门据点的份上,饶了小的一命!” 竹节虫伸出颤抖的焦黑手指向床上的庄芝妙:“不依靠我,你们绝对找不到无忧门的据点!冤有头债有主,今夜我就带你们去找姨娘!找到姨娘,庄小姐保证会苏醒的!” 影月在一旁捏着拳头,如果不是看它可能还有用,伤了她的小姐,她早就杀了它了! 但这恶鬼说的不错,如果没有无忧门内人,他们绝对找不到神出鬼没大名鼎鼎的无忧门! 清珺自是知晓影月的恨意,轻轻地把她的拳头包裹进掌心,影月低头看向清珺,心中的情绪缓缓像被一盅温热的清茶冲淡。 “你若敢有半句假话,后果你清楚。”贺易知拔出墨剑。 竹节虫伸手止住伤口的血,忍着痛保证:“小的知道” 李昭辞看向影月,见影月点了点头,伴着恶鬼悲惨的哀嚎声过后,它又被压缩成一团黑球,被李昭辞收入袖子里。 清珺在一边看得眼睛发光,她虽是知道世上奇能异士多,有很多她没见识过的强者,但这小妮子的能力着实厉害! 她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李昭辞的收鬼动作,也完全看不懂。 影月已经开始想办法瞒过老爷和夫人的法子。 她将想法告诉月衣小姐,贺易知便唤来无影去无踪的锦二找来了一坛子酒,用酒打湿了庄芝妙的衣襟。 准备好后,影月走向楼阁外,果然看见夫人在外面来回踱步。 庄夫人不断对庄华桓说:“妙儿那个淘气包啊!又去哪了!” “夫人!”影月走近他们,恭敬地一拱拳。 庄华桓虽也担心,但想到女儿身边的女卫也不在,自然而然地觉得妙儿很安全:“影月啊!妙儿呢?” 影月声音镇定,便说便想着月衣小姐教她的骗人三大招法,谎话编得十分流畅:“夫人老爷,小姐今日及笄心中高兴,多喝了几口酒,现在醉得不行了,正在赖在梅厢与他们划拳呢,不愿出来,小姐说今日长大了,晚上不回府,也不准老爷您管着她,让您赶紧去跟三老爷他们对酒!” 这确实就像是她家那娇蛮小女的原话,而庄家这两位家主,向来都是娇纵小姐纵惯了,影月深谙此道。 庄夫人站在阁楼外面,往梅厢那处眺望,果然听到了激情四射的号酒声,也捂着嘴笑:“妙儿这孩子!她跟同龄的孩子玩得开心,我们这些老家伙就不去掺一脚了!反正加礼结束,我们也该让妙儿放开玩玩才是!” 庄华桓也说道:“竟然妙儿喜欢的话,今夜西渠便随便她怎么玩罢!影月在这里,妙儿肯定安全的。” 他又转头对影月说:“但不止保护妙儿,西渠也要保护好,孩子太多了,就不要让他们往危险的地方去,也切记不要让孩子们破坏园中珍贵的景观。” 听得这话,影月心中的重石终于坠地,重重地点头:“老爷!影月知道的!” 见两位家主终于离去,影月也回了梅厢,原本担心夫人会进来检查,他们便说妙儿小姐醉得睡下了,还好还好,家主们没有起疑,这谎尚且瞒住了。 待影月回了梅厢,看到的却是这幅场景—— 李昭辞挽着袖子把手搭在桌上,动作娴熟地摇着骰子,霸气地道:“号酒令不会说?这你还想到江湖上坑蒙拐骗?我说一句你便跟刚才我教的那样应一句!大声点!” 梅厢内便响起了洪亮的号酒令:“一听、?哥两好、三多多、?四季(发财)、五魁首、?六六(顺)、?七(个)巧、?八匹马啊(八色)、?你吃酒啊、?满堂(红)!” 第一百二十章 毁容刀疤女 影月看着贺大人背手而立,如同一块镇山石威严地伫立在月衣小姐身后,而此刻宛若夫子的小姐耐心地教着喊得起兴的锦三大人和一脸勉强的锦二大人。 看他们卖力地为圆她撒的谎,在梅厢内做出真在划拳喝酒的假象,影月心中也一片感动。 “影月,怎么样?外面听得像吗?!” 一看到她,李昭辞忽地从凳子上弹起来,心急地走向她,还谨慎地往影月身后看了看,没看到人才舒了口气。 “感谢小姐!家主们没有起疑!我们可以动身出发了!” 李昭辞一行人走向秋园阁楼的后门,便看到在静静杵在那里的莲娘。 “莲娘!”李昭辞向她跑去,发现不远处便是冬园。 “昭昭,冬园的结界口已经关闭了” 李昭辞吃惊地看向冬园,竟惊诧地发现冬园内并不是一望无际,而是一个一眼望得到头的宁静祥和小院,园中还放置了一座积着薄雪的双人秋千,其中一只秋千上的雪有被人拂开过的迹象。 李昭辞看着莲娘红红的眼眶,察觉这个秋千,很可能也是莲娘曾经的回忆。 她忽地想到,冬园的结界是活的,时间也是不定的。 冬园的结界一直开着,对焱宗用结界保护着的灵核其实并不是好事。 但听着莲娘话里的失落,李昭辞还是安慰道:“莲娘,看看你的手腕。” 莲娘的手腕上,正是父亲为她亲自打造的整套莲坠手链。 莲坠和手链终于完整地重逢了,她与父亲,也在某种意义上重逢了。 莲娘听着昭昭对她说:“阎老一直都在陪伴着你,一直。” 那一刻,她感到从昭昭眼中散发的微光,还有手腕处意义深重的手链,源源不断地向她的身体里给予力量。 “我们该继续前进了。”李昭辞说完,莲娘心中升起昂扬的斗志和热血。 整装待发,此刻,征途就在脚下!!! 李昭辞交代好了桃镜,便重新回到秋园后方汇合,与众人跟随指路的恶鬼球,从小路踏着月色来到了城门边,如今城门已经宵禁,若想出入得提供相应文书。 城门距离皇城中心已经有段距离,只有城墙上的巨大火把散发重重火光。 守门小卒在很远的地方便侦测到几个人,见他们没有停下先毕恭毕敬地喊他们兵老爷,在城墙上用异常嚣张的语气喊道:“你们是什么人?!没有文书还想出去!最近城中夜晚骚乱多发,我看你们就是有问题!” 城墙上的人命令道:“来人!把他们先压去牢里审着!” 墙根脚下走出几个低一阶的卫兵,打排头的人想出风头,举着长柄大刀作势往站在前面的李昭辞面前晃,下一秒直接被影月眼疾手快地夺了刀,跟掷标枪似的用力一扔。 大刀划过兵卒头顶,直愣愣地插在城墙根上,刀柄随着嵌入墙面的刀刃不断回弹着。 贺易知缓缓从黑暗中走到火光下。 原本举着大刀的排头兵瞬间鸦雀无声。 站在墙头看戏的小卒脸色瞬变,一溜烟地进房请示了上头,城门上晃晃悠悠地下来了一个满面油光,手上还拿着猪蹄的浑圆大胡子。 大胡子原本速度慢得像乌龟,好似被屋外的冷风吹地酒意淡了些,眼睛终于全部睁开,下一秒就看清那浑身黑袍的男人,顶上的岭洺寺标瞬间扎着他的眼。 大胡子动作矫健地跑到贺易知跟前跪下:“原来是岭洺寺的大人!小的们唐突!!现在就让他们将城门打开!” 大胡子原以为这位大人会厉声呵斥他们一顿,孰知城门一开,大人便把站在他身边的月衣女子带进怀中运着轻功而去。 只是走之前那道放在排头小兵身上的视线冷得他们每个人都打了个抖。 这位大人看似记仇地很不会跟他们秋后算账 经过一段时间的赶路,他们终于到了京城城郊的一处偏僻地带。 四周荒草萋萋,愈发走近才发现这里是一处极目惨淡的废墟。 还没待进去,贺易知的眼神便略有些变化,影月于是便不见了踪影,废墟上方巨石的一块隐秘角落,被影月干下来两个蒙着脸的男人。 他们这才继续往前走去,已经到了废墟正前方。 几人站在这里,看着李昭辞面前的黑色鬼球。 鬼球对着废墟上下浮动了一下,紧接着就把他们带向一块长着苔藓的青石板旁,鬼球静静落在了青石板上,不动了。 众人在这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青石板前站定,莲娘上前,张手窜出一簇火苗,就被清珺按住了:“别急。” 少女一把拂开停在石板上不挪位的鬼球,鬼球被少女的掌风刮到地上,在几块砾石上砸来砸去,头昏脑花。 “有东西呢。”清珺伸手,迅速把附在青石板上的警示咒给化了。 青石板上果真显现出一道锁链的光,在李昭辞的手碰过后,腾腾升起一圈形状古怪的咒文,升起后消逝了。 清珺紧接着用掌和着厉风,一下将那青石击碎,石头碎块爆裂开来。 清珺拍拍手上的灰尘,立马抬头跟影月邀功。 影月朝她点点头,弯下身抱起一块大青石甩到一边,她力气力大如牛,三下五除二就把青石清理开,露出一道白色的门来,那门拉起,便见一条幽长的黑暗甬道。 好在四周放置着火把,还有一把梯子,能够摸索着下去。 见门一开,鬼球迅速想往门里钻,李昭辞轻飘飘地把手一招:“我让你走了?胆儿还忒肥。” 鬼球就瞬间像被一条锁链往回拉,任它如何向前冲,也无济于事。 “安全了!我们走!” 清珺号召大家下地窟,却被贺易知唤住了:“无忧门这般疏于防守,恐怕有诡。” 果然一阵强风扫过废墟周围高高的枯草,从她们身后窜出来一个脸上血肉翻开的吓人刀疤女。 女子穿着褐色的华袍,腾空于地面,手中翻腾着水纹,本想偷袭,却被莲娘察觉,一记莲火向她飞去,刀疤女侧身躲开这道莲火,停在原地吼道:“我的妹妹呢?!”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头牌妖姬! 刀疤女的鬼体残破,喉咙处赫然一道极深见骨的割痕,仿佛就是这道割痕让她的声音沙哑模糊,根本听不清,刀疤女见他们没反应,立马又恼怒起来,准备出手。 莲娘和清珺摆好阵势,两方蓄势待发。 就在这时,现场缓缓响起一道男人的声音:“哎呦,我们这儿多久没客了,汝沅还这么强势,吓到客人了。” 刀疤女听到这声音,乖乖地放下姿态,只是嘴上喃喃:“可是妹妹” 从废墟一侧走出来一个痞里痞气的男人,苍青色的头发跟个杀马特一样高高飒起,衣着鲜艳夺目,跟男人张扬的性格非常相符。 男人背后跟着两个表情笑眯眯的少女,怀中还抱着一个妖艳性感前凸后翘的俏丽女子,红唇缓缓地向外吐着迷幻的烟圈。 一袭长长的酒红色卷发披散身后,发尾弯着撩人的弧度。 她手中拿着的那只金嘴长柄烟枪,枪头吊着一根银线,下坠一只紧紧蜷缩着的银丝甲盾蝽。 女子身上剪裁得体的绣裙精致美丽,裙摆进行特殊处理,两侧开叉到腰部的缺口,还缝制了半隐半现的蚕丝绫罗,衬得身材更加魔鬼娇娆。 男人往女子的脖子处吻了一下,细细地嗅了起来,仿佛被女人的体香醉倒,颇为痴迷地道:“我的洢儿,真是让为夫上瘾” 李昭辞这才注意男人的衣着凌乱,仿佛是刚穿上不久。 站在他们两个人前面的刀疤女看着他们的互动,微微痛苦地垂下眼眸,移开视线。 影月注视着女人烟枪吊着的那只特征明显的蝽虫,抽出背后的双刀,对着那女人恶狠狠地问:“你就是夜蝽姨娘?!” 女人只是略微扬起眉毛,傲慢地看着她,并无开口。 倒是她身旁男人的眼睛一亮:“哦!是你!你就是把我那天临时设的祭坛捣毁了的那个?” 影月抓紧手里的刀柄,朗声命令:“将戚姬还来,把解药给我!” 男人一摊手,状似无奈地笑了起来:“紫霄戚姬可不是我要的,我也没资格给你啊,解药要是给你,器主不死导致戚姬没法转契,上头的人生气了,我可承担不起!” “大胆!庄小姐是什么身份,你们不可能不清楚?天底又不是没人能动你无忧门了!” “身世再显赫又怎么样?再厉害的我们也不是没有动过,一届凡人,就算再能打或是再会借助器灵的能力,还能翻出天不成?能比上我们这些天选之人么?” “呵天选之人?” 影月轻嗤一声,手里握着刀,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男人只是一眨眼,浓烈的茶色已经紧逼袭来! 男人惊骇地抱着怀中女子向后退,刀疤女立刻上前应援,影月迅速地跟敌方的刀疤脸女对上了。 茶衣少女刹那间的爆发力让人讶然,就连男人都惊艳了一番,又不免有些疑惑地皱紧眉头。 刀疤女反应不及,翻手覆手间,出现了一把水纹波动的防护盾,很快拦在身前挡住影月的双刀,发出铛的一声巨响。 这个水盾,看似液态柔软,实在坚硬如铁。 李昭辞在一旁眸光闪烁,水系的器鬼么。 影月的技能缓冲极快,很快出了对应招数,刀锋狠狠地向刀疤女砍去,狂厉的刀风若是跟凡人对上,恐怕是难以招架。 但对方是一只器鬼,速度能力较于凡人都高于一大截! 两人在空中的对战激烈非凡,丝毫不留给别人插手的机会。 依偎在男人怀中的性感女子,缓缓吐出一口烟圈,她轻敲手里的烟枪,从枪里飞出两只小烟虫。 只是那两只小烟虫没飞多远,就被清珺一招隔空灭了。 清珺站在对面,用一种异常牛气的声音说:“本姑娘的人也敢动?!我家影月跟它打绰绰有余,也就你们这种垃圾还需要场外援助!是不是啊?雨花楼的头牌妖姬,椿洢小姐~” 穿着黛绿色衣裙的女子嬉皮笑脸地道:“讲道理,你们妖界的这些个大牌,雨花楼啊,清香院啊,我没逛过呢?去楼里逛的那些男人?是不是很会疼人呐?” 拿着烟枪的性感女人仿佛是忆起什么痛苦的回忆,身旁的气息瞬间变冷,搂着他的男人赶紧哄道:“洢儿!我的心肝宝贝儿!不要生气!你生气为夫心都跟着痛了!!” “椿洢小姐从前服侍男人不是很有一招么?”清珺摸着下巴:“如今混迹凡间,还不屑开口说话了不成?装什么高冷神仙!曾经对着男人叫起来这么好听的声音,我可真想听听看呐!” “你!”椿洢被清珺破了功,青筋从薄薄的皙白皮肤下暴起,额头甚至破出了两只带着黏液的触角,原本乖乖蜷缩着的盾蝽像是被打扰了轻轻蠕动起来。 男人立马安抚她,在男人的安抚下,椿洢的表情逐渐恢复,额间疯狂乱动的触角也停止了抽动。 但从椿洢脸上抬起头的男人却因为夜蝽的暴走换上了冷峻的表情:“看你长得还不错,能力也独特,要不是跟这那庄家女卫走了,进我们无忧门,你的力量绝对会提升迅猛!” 男人恋恋不舍地松开女人的肩膀,走向清珺:“但是你啊,就是太没有眼力见了!选择一个普通凡人做契主,你能有什么前途?” 男人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拖出一把巨型斩马砍刀,此刀出鞘,地面立马上投射出一道硕大的阴影。 斩马刀,长柄刀的一种,刀重十五斤,长七尺,刃长三尺,柄长四尺,下用铁钻,马步水路咸可用。 力士持之,以腰力旋斩挡者皆为齑粉…… 砍刀长柄砸在地上,发出铿锵有力的声响:“我们无忧门,得不到的就直接杀掉,之前给过你机会了,你现在想反悔我也就当你上次是开玩笑的。” 清珺往旁边啐了一口:“真进无忧门,与你这种蠢货为伍,想想就觉得此生无望!” “呵!之前骆宫指名说一定要抓你,颍川镜仙?我到要看看你是真厉害!还是耍嘴皮子厉害!!” 第一百二十二章 戏精小娇妻! “呵!之前骆宫指名说一定要抓你,颍川镜仙?我到要看看你是真厉害!还是耍嘴皮子厉害!” 男人眼中玩味,又随随便便招呼了一下跟在他后面的两个女子:“香脂,流云,后面那三个,你俩解决就行了等等!” 杀马特男人突然抬起大手制止,本是往清珺后面看的眼神,突然直愣愣地黏在蒙着面帘的月衣少女身上收不回来:“哎呦!看看本少爷找到了什么宝贝!本少爷的媳妇里正缺你这样式的!” 男人对着李昭辞扬了扬下巴:“姑娘!现在跟了本少爷,我饶你不死怎么样?” 李昭辞挑挑眉,她什么时候桃花这么旺了? 缺她这样式的么,李昭辞看了看男人身边的几个性感女子和那个没被毁容前应该容貌也不错的刀疤女身上,察觉男人说的,应该是缺一个看起来清纯可人温软易推倒的娇妻类型。 而她今天甜美系的月粉衣裙,可能将他迷惑了,但老娘我啊,可不是表面上的模样哦。 莲娘迅速挡在了她的身前,浑身腾出冷冷杀气。 男人看到这个衣袂翻腾着火苗的鬼灵,不禁笑道:“可以啊!还契了一只器鬼么?有些战斗能力可以!经过本少爷鉴定!你有资格入本少爷的后宫了!” 李昭辞转头看向贺易知,仿佛天塌下来一样,表情剧变,向着贺易知娇滴滴地害怕道:“大人!您救救小女子!小女子断不愿嫁给这种可怕之人做妻啊!” 贺易知心里微叹一口气,这小家伙,一秒不戏精,一秒不骗骗人都不舒坦。 下一秒贺易知就把她卑微的姿态扶正,让她乖乖地站在自己身前:“小姐放心,贺某不会让小姐嫁给别人。” 杀马特男人好像被李昭辞演的这一出“纯良小女子”彻底吃得死死的,眼底腾出欲望的火花,循循善诱道:“小姐怎么这样说?你可是诋毁本少爷啊!我赵秉文堂堂君子哪里可怕了,嫁给本少爷,往后吃穿不愁,逍遥快活!怎么会苦了你呢?” “我们婚后你跟了本少爷的姓,虽是本少的第五房,但也算是无忧门的人了,要知道无忧门可不是谁都能进的,这可是你的荣幸!” “往后本少爷再纳新房,你就是五姨娘,还能使唤本少爷后面娶的新人呢!”赵秉文说话不经大脑,说完了才觉得不对,看向自己后面的几个媳妇,讪讪笑道:“本少爷不是这个意思,你的姐姐们都很和善,嫁进来了我们就是一家人,没有人敢欺负你的!” 站在男人身后的椿洢像是丝毫不在意男人当着她的面说出这样的话,缓缓吐出一个烟圈,依旧一句话不说地抽着她的金烟枪,时而用手指逗弄一下安静沉睡的银丝盾甲蝽。 再后面的香脂和流云仍是一副笑眯眯像是画上去的瓷人表情一般,只有那刀疤女的表情才略有裂缝,狠狠地用带着怒火的眼神瞪向月衣少女,还被影月钻空子给她来了一刀。 李昭辞无语咂舌,装得更带劲了,像一块扒在贺易知身上的粘豆包:“大人!您一定要护着小女子!!” 即便刀疤女已经负伤,赵秉文也丝毫没有看她一眼,而是被月衣少女身边的黑衣男子激怒:“你是什么人,敢离本少爷看上的人这么近?!” 下一秒,赵秉文认出男人身着的官服,鄙夷地说:“京城岭洺寺的人,也有胆子来我无忧门撒野?” “把本少爷的媳妇乖乖送过来,可别惹本少爷恼火,不然你们岭洺寺一夜之间在京城消失得无影无踪,可别怪我无忧门把你们铲平!” “张口闭口无忧门,把你的本事拿出来看看。” 贺易知清风云淡地开口,手上却是把李昭辞往怀里带了几分。 “啊贺易知我要被你压死了!”李昭辞被男人的手紧紧压在怀里,只能小声地嘀咕抗议。 赵秉文看到黑衣男子的动作,气不打一处来,像是自己的东西被别人觊觎了,脸上的嫉妒毫不掩饰。 夫君的这种神色深深地伤到了刀疤女的心,她狰狞着表情,侧了身形,逃离影月的攻势,飞身而下直往黑衣男子的方向攻去。 赵秉文见此情景,激动地一捏拳头:“好样的!汝沅!把岭洺寺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杀了!杀一个这种无名小卒,都不必本少爷亲自动手!” 影月紧随刀疤女身后,孰知半路跳出来两个表情一模一样的女人,带着森冷的僵笑,让她想到那种祭祀用的瓷人。 这两个女人迅速地与影月对上,但不过一秒,一抹黛绿色的身影就瞬间把她们两个扫飞数米远:“二对一阴我家影月!当本姑娘不存在吗?!” 两个瓷人对视片刻,又立刻摆出架势向她们抓去。 莲娘挡在李昭辞前面,却因为对方是水属性,正好压制火,而刀疤女看起来品阶不低,一招一式将莲娘逼得连连后退。 黑衣男子没再给刀疤女机会,没用武器直接对上了刀疤女。 黑衣男子的速度很快,总是趁她不注意的一瞬间就狠厉地出手,刀疤女额间布满细汗,只能全神贯注,一秒都不敢懈怠。 刀疤女不断用水攻击黑衣男子,像是癫狂了一般,但她本就是防守能力更强,这样的攻击对于黑衣男子来说,不过是雕虫小技。 只见黑衣男子紧紧把月衣少女护在怀里,轻巧地跃着步伐躲避,把刀疤女气得直冒火!! 旁边飞进来几只不和谐的东西,男子终于拔出了腰间的墨剑,将那几只烟盾蝽通通解决。 只是第一批烟虫解决完,很快又有一批烟虫飞入视线,莲娘立刻冲入用莲火把那些扰人的烟虫烧了个干净,好让黑衣男子专心对付刀疤女。 刀疤女抓紧时机拉进与男子的距离,手化作一柄水刀,目标明确地往男子怀中的少女刺去。 好整不暇地站在一边搂着女人观战的赵秉文注意到刀疤女的行为,恼怒地朝她大喊:“汝沅!我让你杀那男人!没让你动她!” 第一百二十四章 我可没有添油加醋 窈窕的性感妖蝽再一次暴走,额头的触角恶心地乱颤,此刻她那张火烈红唇冒出的是不再平静的怒吼:“把它还给我!!!” 轮轻功,李昭辞现在肯定是比不过这只妖蝽,但她打包票,这妖蝽绝对没有贺易知更快。 果然妖蝽的利爪在抓到月衣少女的瞬间,少女皎洁的身影就消失无踪了,一抹墨色将少女带到高高的废墟残块上,在少女身后亦步亦趋地保护着她。 少女宛若是一轮被夜色呵护拥抱,高挂苍穹的无上皎月! 椿洢咬紧牙关,看着那身材挺拔如竹气势凌人的威严男子,本要破口大骂,却不知怎么就换了口径,对着贺易知道:“喂!你!!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何方人士,把她扔下来!我就饶你不死!你杀我爱虫的事我可以翻篇!往后我们,还可以进一步发展。” 她想跟贺易知发展?发展什么? 李昭辞不知不觉地就攥紧了贺易知的衣袖,下一秒她就听到贺易知在她头顶毫无感情地说:“跟你的那只废铁去地府发展。” “你!!” 椿洢像是没有见过那么不识好歹又难搞的男人,羞愤地把胸前故意扯开一些的衣服重新整理好,看了男人又看了他怀里的平板少女一眼:“没眼力见!” 哈??李昭辞感觉自己有被冒犯到! “那你们,就全部给我的爱虫陪葬!”椿洢拿出闪着金光的烟枪,一簇火苗把枪头烧得火红,如同牢房里惩罚犯人的烙铁! 椿洢头上破开触角的地方像是有岩浆在她的皮肤底下燃烧,仿佛此刻她皮肤下呼之欲出的滚烫岩浆才是本体。 烟枪此刻冒出的已经不再是烟虫,而是一只只张牙舞爪的火虫!这东西娇小灵活,飞地极快! 清珺此刻正对付赵秉文,看起来却无比轻松,还分心地向椿洢吹了个口哨,说些露骨的东西:“火属性的蝽妖啊?怪不得他们都说你热得让人欲罢不能!恍然欲火缠身!这哪是夸张手法,这就是陈述句啊!椿洢小姐!您真不愧对男人‘春药’这个称号呢!” 椿洢听着这话,差点绷不住,这种镜属性的开挂玩意!就不应该出现在世上!! 怪不得赵秉文上次遇到镜女后就莫名打造了一个奇怪的东西戴在身上,连在床上也不摘!原来这么有用! 清珺时刻提醒着她那不堪的过去,简直是从内部无形地攻略着她!! 影月不断为清珺挡下赵秉文的攻击,听到这句话耳朵红了一下:“清珺,不准说这些。” 清珺看着自家杀起妖鬼来眼睛都不眨的影月,此刻居然因为这些情事红了脸。 自己算是一个口无遮拦的粗人,但命运却安排她遇上了影月这样一个纯情的小可爱!往后的日子,看起来会非常有趣! “不说了不说了!”清珺对着影月傻乐道:“我这就是阐述一下椿洢小姐的生平事迹,这是她太放荡了,不能怪我,我可没有添油加醋哦~” 椿洢彻底被激怒了,这话虽然看似没有正面对着她说,却带着更大的杀伤力! “我看你这废物是想死!”椿洢停了手上的火虫召唤,而是将烟枪对准了清珺,蓄力释放大招:“去死!!!” “死的可不一定是我!”清珺手心飞出一样东西,擦着椿洢的发丝而过。 “废物婊子!你这都能打偏!连我的头发丝都碰不到” 椿洢鄙夷地开口,背后却突然响起一道破风声音,她的脊椎处穿出刺骨的痛意,有东西破开她的血肉,嵌进她的骨头。 “啊啊啊啊!!” 清珺哈哈大笑:“椿洢小姐!我这可是回旋镖啊~” 椿洢捂着背,疼得直不起身,摇摇欲坠。 “娘子!!” 赵秉文果然还是最在乎这个大老婆,立刻就没了争斗的意思,但影月刚刚吸取了刀疤女的教训,这次坚决没有让赵秉文逃成。 赵秉文看着虚弱的椿洢,此刻怒上心头,手上的力道也用到了极限,清珺见影月皱了眉,重新协助影月对付起赵秉文来,无暇他顾。 李昭辞感觉哪里不对,深知这次是被那只无头恶灵引君入瓮了,赵秉文不算人物,真正厉害的还在后面。 但也不是没收获,至少下毒的罪魁祸首在这里就行了。 李昭辞向莲娘使了一个眼色,用下巴扬了一下那个他们没进去的地下隧道。 那些火虫着实恼人,跟着她和贺易知不放,李昭辞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抬手结了个结界。 这结界不同寻常,像个电蚊拍罩子,轻轻松松把那些一哄而上将结界拢得严严实实的火虫全部跟触电似的解决地干干净净,一只只虫尸落在地上翘脚,成堆地叠在结界外壁。 赵秉文和椿洢哪里见过带有攻击属性的结界,此刻已经是大开眼界,探究的眼神死死黏在月衣少女身上不放。 把火虫解决完,李昭辞便收了结界,虫尸堆瞬间坍塌。 贺易知提着墨剑走向椿洢,椿洢往后退去,一不小心跌在了地上,开衩连衣裙露出雪白的大长腿,一双我顾尤怜的媚眼,正含情脉脉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椿洢讨好地道:“大人!您饶了椿洢,将椿洢带回府,椿洢保证会好好服侍您的!真的!” 赵秉文牙呲欲裂:“别碰她!!椿洢!我来救你!!” 椿洢根本就没有理会赵秉文,满心满眼都是贺易知离她越来越近的距离,她可以闻到男人身上清冷的墨香,但当她贪婪地得到更多男人的气息时,黑衣男子停了下来。 椿洢跪在地上,用膝盖挪动着靠近他,动情地唤他:“大人大人,椿洢是你的人了您要了椿洢” 李昭辞看贺易知站着没动,而椿洢的手已经要触上男人绣着锦鹤暗纹的衣角,立马气不打一处来! 这混蛋不是不近女色吗???李昭辞气得把牙咬得咯吱咯吱响! 还是在贺易知其实喜欢这号的?刚刚对椿洢说的狠话只是欲擒故纵?!! 第一百二十六章 我的命算什么? 怪不得她当时看不清无忧门那边抓他的人的心思,看不透那只鬼球里那只黑色恶鬼的身份、也看不到月衣小姐和她的人以及那位大人的内心 不过面对那些能力远远高于她,或者是天赋异禀的人,她确实会看不清别人的思绪。 她从前一直窝在颍川不常出门,常听手下的小喽啰讲外面的江湖事给她听,所以清珺坚信天下能人异士多,出来以后遇到她窥探不了的人,她也没太过纠结。 原来她时常能力失灵,是因为现在有东西能对付她了是吗?!是她清珺孤陋寡闻了 要说到能防止清珺的镜视技能,李昭辞属于本身天赋异禀,她的灵脉本来就具有很多逆天的特殊技能,包括免疫镜视窥探。 “姑娘我没有什么挡”赵秉文说着,觉得脸上有点湿,便伸手去摸,没想到摸到了一手血。 见到血的赵秉文甚是激动:“我的鼻子!怎么回事!!” 李昭辞叹了口气,真不知道无忧门招赵秉文这种人做什么。 不过赵秉文自身能力虽不行,但身边的女人是一个比一个厉害的,尤其那个真心以对的刀疤女,不知道用身体为赵秉文挡了多少伤害,这可能就是赵秉文平地而起的秘技。 李昭辞惬意地吹吹指甲:“你不拿的话,流血的就不止鼻子了哦。” 这下赵秉文开始慌了:“我拿!!你们别杀我!!!” 果然李昭辞想的没错,这家伙压根就是被几个老婆保护得好好的绣花枕头,凡事只会喊老婆,自己出事就怕得要死! 赵秉文伸手摸向脖子,解下一颗奇怪的黑色石头,扔向前方。 理论上讲,黑色表面的特殊物体是不反射光的,所以书生那框古籍里提到的防范镜视的挡器,大多都是做成黑色,很多形式的挡器皆有。 赵秉文这个,是颗挡石。 清珺看向赵秉文的视线豁然开朗,包括这男人的一切废料,他的日常生活是如何的荒淫无度,还有在他那个淫窝里做的那些毁三观的事,全部都看得清清楚楚,她忍不住吐了吐舌头:“呃呃好恶心。” 赵秉文听到清珺这话,脸上像是开了个染坊,五颜六色。 清珺把赵秉文的记忆往后导,搜寻着重要线索,终于找到了他开设临时祭坛那天,见到了自己,还见了紫霄姬戒。 清珺作为世间稀少的镜属性魂鬼,看他人的生平早都看到厌烦了。 而且她性子乖张,又没有耐心,看到了这些她要的,清珺就没再那么有耐心往后看了。 这世上要说谁是她的特例,那绝对只有那个叫影月的人。 影月是她唯一一个认认真真看完整个生平的人,而且她还事无巨细地在某些回忆里久留,像是在陪伴记忆里那个孤单的影月似的。 往后她不会再让影月再有孤单的回忆了,因为自己会真实地陪伴在影月的生活里。 从镜视中回神,清珺看着影月斩钉截铁道:“我知道姬戒在哪里了。” 影月与她相视而笑,众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喜悦的神色。 李昭辞快活道:“我们现在可以把解药拿到手,还能把戚姬找回来!” 清珺接腔,开心地嚷嚷:“没错!” 因为脖子里的异物,赵秉文现在已经不敢再轻举妄动。 一道手持双刀带着怒意的身影笼罩在了椿洢身上:“你下在我家小姐身上的毒” “我给你解药!!我告诉你怎么解!”椿洢早已打碎自己经营的性感高冷人设,此刻怂得像个可以任人出气的沙包。 “影月大人,我做的毒香囊,世上唯有用我的血和着几味世间难寻的灵药才能解毒,您带我回去,我直接提供现成的血并为您去寻那几位药材,您看?” 影月冷硬地将刀举到椿洢的颈间,锋利的刀锋直接划出了一道血痕:“动作麻利点。” 椿洢咬咬牙,往手腕上划开一条口子,鲜血争先往后地涌出,她从裙子里掏出一个小瓶子,讨好地看了影月一眼,在裙子上擦拭干净,把血滴在了里头。 她将手里的血瓶递给影月,却在伸向影月时手一松,血瓶被地心引力吸引做垂直运动,即将砸在地上。 影月扔了手中的刀,风雷电掣地接住了椿洢的血瓶。 椿洢的手指瞬间化作尖爪抓住影月的手,指甲变成锥蝽的毒刺,嵌入影月手臂的肉里,被伤到的那块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椿洢身上散发出致命的香味,一瞬间全部朝影月扑去。 “椿洢!你还真是桅上绑鸡毛!好大的胆子啊!” 清珺震天狂怒,掏出镜镖就往椿洢掷去。 椿洢已经吃过这回旋镖的苦,拖着剧痛的身子往旁侧闪去,躲到影月身后。 清珺的回旋镖硬生生被她控制在空中,又飞回她的手里! 因为这一举太过千钧一发,锋利的回旋镖因为惯性不可控地伤到清珺的手,血流了出来。 清珺把受伤的手藏到身后,没让任何人发觉。 可恶!这家伙吃准她不会伤影月!! 如今影月被椿洢当成挡箭牌,大家都在想该如何破除这个情况。 椿洢伸手妄图夺影月手里的血瓶,影月把血瓶又攥紧了几分,冷笑一声,仿佛感受不到手臂的疼痛一般。 影月一脚踹在行动不便的椿洢腹部,血液从椿洢的嘴里冒了出来,虫爪狠狠勾住影月的伤口,毒液也侵入得更深,即便这样,影月仍旧准备下第二脚。 椿洢瞪大眼睛,承受这么大剂量的毒性却没有即刻暴毙,她已经断定这个叫影月的女子根本不是凡人:“你不怕死么!!” “我家小姐的命才重要,我的命算什么” 影月说完这句话,身形逐渐摇摇欲坠起来。 这句话一出,在场反应最大的不是椿洢,而是已经眼眶发涩的清珺。 见清珺哭了,影月声音突然放软:“清珺” “影月!你怎么这么可恶!你的命算什么?你的命只给了庄芝妙是吗?!那我呢?!除了你的小姐!你能不能想想我啊?!” 第一百二十八章 哎呦!我的祖宗!(甜!) 贺易知有些奇怪李昭辞是从哪里接受关于熠冥阁的第一印象,无奈道:“倒也没有那么恐怖?” 而且她觉得他的工资里大部分都是油水? 他默默叹口气,自己不正义的寺正形象怕是在她的心里扎根了。 李昭辞所知道的关于熠冥阁的传闻,是从某个吃瓜第一人——桃镜那里得知的,她深刻记得桃镜谈到这个地方时恐惧的表情和语气,非常的感染人心啊! “算了!”李昭辞咬咬牙:“谁叫那里的东西全呢?我们现在争分夺秒,熠冥阁就熠冥阁!” 贺易知看着李昭辞脸上抱着的必死决心,实在很想研究一下熠冥阁在她心中妖魔化程度为几何。 两人重新回了京城,往熠冥阁赶去。 熠冥阁,京城最神秘的尊贵场所,相传阁主背后权势滔天,能力逆天,所以熠冥阁虽藏宝无数却无人敢虎视眈眈。 也有人说熠冥阁其实是幕后阁主自己的药库,熠冥阁背后的阁主江湖号弑神,常年不在大乾,而是云游天下。 冷血无情,病发后会大肆杀戮,但可以靠神药抑制虐杀饮血的嗜好,后来才逐渐将熠冥阁向外开放。 这样子的人开的药坊真的安全吗? 他哪天兴致来了,不会把消费者名单打出来一个个杀掉? 李昭辞扶着贺易知,脑子里却乱七八糟,弱弱地说:“要不还是换颐宁” “二小姐贺某快不行了” 李昭辞一听这话,扶着人赶往熠冥阁的脚步更快了几分:“这就去!反正快到了!管他劳什子弑神!一会儿里头真不对劲,你就先跑” 贺易知带着笑意道:“好。” 眼看要靠近贺易知所说的熠冥阁位置,李昭辞却除了看到一栋金碧辉煌伫立广场之上的华丽宝殿外,再没看到其他建筑了。 这栋宫殿圣洁典雅,简直比天宫还要尊贵仙气。 “额是不是走错了,开个这么大广场,这宫殿是不是皇帝他家啊?” “二小姐以为熠冥阁是什么样的?” 李昭辞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栋墙壁全黑,遍布蜘蛛网,乌鸦蝙蝠齐飞的豪华顶配鬼屋来 “这真是熠冥阁吗?” 贺易知点点头:“正是。” 这里虽属京城辖域,但也算是较远的郊外部分了,竟可以获取这么大片皇土盖这座豪华圣殿,要说人家是能匹敌四洲的幕后大佬她也信了。 这人实在不简单,可能是个极其强悍的异能者,但究竟是正是邪,那就不甚清楚。 李昭辞站在原地眺望着那栋烟云笼罩的圣殿,圣殿与他们如今站着的这地方隔着的广场,好说可以容纳一千位大妈同时跳广场舞。 愁云笼上心头,她粗略算了一下,这要是靠走过去,可能也得走上半个小时。 即便心中苦涩,李昭辞仍稳了稳扶住贺易知的手:“我们走。” 李昭辞正准备踏入广场,却发现一辆马车停到他们跟前。 马车整体以金纹木梨花制成,银雕玉镶,恢宏大气,极尽奢华。 前厢下来一位面若桃花的温柔少女,身上系着清脆的轻巧铃铛,向他们躬了躬身:“小姐公子,可是要前去熠冥阁?” 李昭辞看不清贺易知的表情,担心他难受,便应了少女。 “前去熠冥阁,需要出示熠冥令哦。” “啊?”李昭辞掏掏口袋:“没有。” 听了她的话,少女也丝毫没有贬低轻视的意思,仍旧笑颜如春,语气恭谨:“那实在抱歉,因为没有熠冥令,也是无法进入熠冥阁的。” 李昭辞把手从口袋里掏出来:“那这个行不行?” 熠冥阁少女的表情细微地变了一下。 总算坐上了马车,李昭辞津津有味地看着车里提供的小人书,她对着靠在自己身上的贺易知道:“大人,你看看人家,马车上就应该放些解闷的小人书,画本也行,你看这个!这也太好笑了!” 李昭辞把手上的《柳画师又过一日》展开和贺易知一起看。 她手上的这本古代连环画,讲的是这位柳画师日常的故事。 绘画手法风趣幽默,笑得她眼泪都飚了出来,古代的这些搞笑画师转行做诙谐漫画家,肯定也很有前途! 李昭辞笑累了,看贺易知又没笑,这次倒真有些怀疑自己的笑点了:“贺易知你又不笑!真的不好笑吗?” 贺易知这次破天荒地没有嘲讽她,而是温声说:“很有趣。” 见这男人不对劲,李昭辞心里的担忧又泛上来,她着急地倾身想要掀起贺易知的帷帽:“哎呦我的祖宗你究竟怎么了?很难受吗?” 男人没有阻止她的动作,可就在她要掀开贺易知帷帽的时候,马车停了下来,门帘缓缓升起,少女出现在了门旁:“公子小姐,熠冥阁到了。” 李昭辞正以一种不可描述难以言喻的动作倚在贺易知身上,手还在往别人帷帽里伸,完全就是一副轻薄良家妇男的揩油模样,李昭辞结巴:“到到了?” 少女抱歉地放下帘子:“对不起公子小姐,奴婢知错!” “不是!我们刚刚啥也没做”她舌头打结,说出来反而越不对劲,越涂越黑,干脆就不解释了。 李昭辞把人扶下车,贺易知仍旧紧紧挨着她。 少女善解人意地看着面前依偎在一起的两人,一副我懂得的表情。 李昭辞抽抽嘴角,无奈地当做没看到。 等到马车驶开,他们的视线瞬间被熠冥阁壮丽的景观震撼。 李昭辞的表情跟烟花一样轰然炸开,眼前赫然耸立着一座奇高无比的大理石殿阶,分于两侧展开,中间则是往上延伸的巨大雕刻石板。 如此高峻的阶梯带有强悍的视觉冲击力,一眼望去仿佛直插云霄。 李昭辞破口大骂:“谁修的这破宫!楼梯跟天梯似的?活着的走上去都死了!” 然而其实是她多虑了,虽然也有年轻人是靠爬上去的,而且熠冥阁本就不凡,估计会轻功的异能者也不少,更别说大部分有钱人哪需要自己爬梯,都靠人扛上去的。 离他们不远处,就有位打着瞌睡的老爷坐着轿凳悠哉悠哉好不乐乎! 第一百二十九章 说你相好不乐意了? 李昭辞见贺易知气息不对,以为他嫌自己说话方式太粗狂,便道:“我是指对于一些不会轻功的人或者有协同伤伴的人来说,这楼梯太不友好了不过还好本小姐会轻功” 李昭辞扶着贺易知运起轻功,上到三分之二,开始有些体力不支。 方才那句她会轻功仿佛一句过眼云烟的屁话,李昭辞尴尬地笑了笑,不掩饰了好,她就是逊啦 “我们慢慢走上去,反正快到了。” 贺易知仿佛已经意识不清,随着她安排:“嗯。” 李昭辞看着贺易知乖顺的样子,莫名就觉得这一刻尤其难得,心情也特别好。 终于等他们踩上了最后一格台阶,快累死的李昭辞这才有心情来欣赏一下雄伟壮阔,气势磅礴的熠冥阁大门。 只见三扇霸气的降香黄檀木门屹立于殿阶前,四只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的石狮恍若熠冥阁的守护兽,使整座阁殿的奢华气质进一步升华。 李昭辞的眼里仿佛都要跳出两颗金元宝来,啧啧叹道:“不得了不得了,熠冥阁阁主真有钱!” 他们走向正中间的檀木门,却发现自己的路被一樽轿凳给挡了个严实。 轿凳上坐在那位方才他们见过的胖老爷,此刻才缓缓停止打鼾,睁开双眼。 正门前还站着两位门侍,其中一位提醒搬着轿凳的四个小厮:“殿内只许步行。” 沉重的轿凳这才放了下来,扛轿的小厮没有一个不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的。 坐在上面的肥胖中年人正打着哈欠,慢慢悠悠地准备下来,却发现挪了几下都下不去,是自己腰间的三圈肥肉卡住了,他语气不善地说:“眼睛瞎了吗!还不扶本侯爷下来!!” “是!吴爷!”四个小厮手忙脚乱地去拽那肥得仿佛走不了路的一坨扣肉,若不是殿里不能进轿凳,恐怕这侯爷只能偏瘫着被人抬进去了。 但四个小厮刚刚扛完重物上了好几百级阶梯,手早就没力了,此刻面对这重量级的侯爷,他们的力量无异于蚍蜉撼树。 “废物!都是废物!!!” 那位嚣张的侯爷狠狠地掌掴在离他最近的那个小厮身上,发出响亮和带着痛感的骨头碰撞声,小厮痛苦地哭嚎,听得李昭辞扶着贺易知的手都攥了起来,本来准备绕过他们的轿凳而去的脚步一顿。 转而给了那傲慢的吴侯爷一点见面礼——几缕能见世面,帮他暂开阴阳眼的鬼气。 她吹了声口哨,路过吴侯爷时随口一说:“自己肥就该减减肥,跟只猪似的谁帮得了你?” “你他娘的在说谁?”吴侯爷火了:“本侯爷问你呢!啊?!婊子!” 李昭辞本来不准备管他,毕竟现在有要紧事,但她手上牵着的病号却顿了脚步。 贺易知沉冷道:“猪还能有贡献,你这种废物连猪都不如。” 吴侯爷脸涨得通红,气得支吾,说话都卡壳,身子也愤怒地向他们的方向挣扎,没想到被他这么大动作一造,还真从轿凳里挣扎了出来。 吴侯爷艰难平移着他的几层游泳圈,气势汹汹地跑到他们面前,手上抓着的拐杖高高举起,妄图跟他们打起来,正门前的侍卫立刻冲了上来:“我们阁主下过命令,熠冥阁殿门前不允许武斗!” 吴侯爷一听熠冥阁阁主的名号,手上的拐杖立马重新杵回地上,哈着一张笑脸道:“本侯爷绝无要武斗的意思,会谨遵阁主命令的!” 李昭辞听到贺易知帷帽里冷哼一声,便继续扶着他向前走。 站在门前的另一个侍卫看着少女扶着一个虚弱的男子向他走来,便关切地向前问道:“小姐,你可有熠冥令?” 李昭辞摇摇头,正想说话,就被那个众小厮拥簇着的吴侯爷杵着拐杖走到他们旁边,从逼仄的胸前衣服缝隙里拽出一块金灿灿黄澄澄的令牌来。 闪亮的令牌通体彰显着磅礴的气势,吴侯爷拿着令牌,故意在李昭辞面前亮了亮:“想要吗?啊?” 吴侯爷说完便把熠冥令紧紧抱回怀里,生怕它摔在地上:“你就和你那病秧子相好,乖乖从熠冥阁尊贵的大殿阶梯滚下去!从哪个穷乡僻壤来就滚回哪个穷乡僻壤去!” 李昭辞眸色闪过狠厉:“你再说一遍谁是病秧子?!” “哟!说你相好不乐意了?老子刚刚骂你婊子你怎么没” 吴侯爷像是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跨翻了腿,肥胖的身体轰然砸在大殿前! 李昭辞看他这滑稽的样子乐翻了天,以为是他自己站不稳:“肥成这样估计是脂肪堵着脑子,腿脚都不好使咯!而且你血脂那么高,血管硬化一会别梗死了哈哈哈!略略略略略!肥猪!” “你!分明是你跨我摔的!”吴侯爷苦着脸向两位门侍哭诉:“两位爷看到了!他们武斗啊!你们一定要如实禀报给阁主!好好惩治这两个低贱的下等人!” 两个侍卫还是懵的,他们什么都没看清,这位吴侯爷就摔在了地上,他们也不能妄下定论,只好说:“我们只看到侯爷您自己摔在地上,并无看见任何人袭击你。” 吴侯爷扭曲这一张脸大吼大叫:“什!什么!你们再说一遍!!” “我可是拥有熠冥阁令牌的贵客,你们竟敢护着这两个连令牌都没有还敢前来熠冥阁的无知蠢货!” 李昭辞淡淡回应:“我是没有令牌,但我有笔生意跟贵阁谈,说不定谈完,我就有令牌了。” 吴侯爷听着少女这自大妄为的话,冷笑着说:“你有生意跟熠冥阁谈?!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熠冥阁阁内含纳九州你所能想到的所有圣品,你这种废物能有什么?!” 一道傲气十足的声音响起:“那可不是么?你倒说给本公主听听,你有什么宝贝?” 吴侯爷面色大惊,像是没想到自己能在这里见到奇名在外威震一方的东禹嫡公主:“耀耀月公主!!!” 两位门侍也行礼喊道:“参见耀月公主!” 第一百三十一章 收她炼丹! “您的器魂,在这里吗?” 听到这句问话,阁问大师波澜不起的双眼抬起来看了她一眼:“本来还以为灵石是你运气得来之物,你这小家伙,还有让老夫眼前一亮的地方。” 不了解炼丹的人,很多时候以为是普通木头作为引物,升得火越大越旺越好,孰不知要炼丹,不仅需要火系器鬼的真火加持,还要一种特殊的木头。 阁问大师从手边捡起一块通体红润的木头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木头吗?” 李昭辞答道:“龙琰木。” 阁问大师的眼里划过光弧:“你会炼丹?” 李昭辞如实应道:“那倒不会。” 这些多又杂的知识点,纯粹是因为她的鬼王书生见多识广,自己跟着耳濡目染的。 阁问大师如同一个欣喜若狂的老顽童:“那你有火系器魂否?老夫可以教你!” “感谢大师,但现在还有件重要事相求!” 李昭辞避开而谈:“您有没有能清心明目的药,我的朋友被妖蝽的小把戏阴到了,现在有些头晕。” 阁问大师颇为玩味地拂了拂小胡子,他首次想教人炼丹,却被回绝了? 他紧接着斜瞥了少女身边的人一眼:“哦?这位公子是小姐你的朋友?” 李昭辞看看贺易知,见他一直沉默寡言,她轻轻唤他:“贺易知。” 男人虚弱地回应她:“嗯” 李昭辞开始咋呼起来,跟个急得跳脚的狒狒一样:“大师!你听听!这得难受成啥样了!拜托了!!” “好好好!”阁问大师不慌不忙地从桌上倒了杯茶递给月衣少女:“让你的朋友喝下,喝了保准没事了。” 月衣少女接过这杯像凉茶一样的东西,递给了贺易知,还不忘向大师问了一句:“大师这茶真的有用吗?” 大师别有深意地说:“老夫可是熠冥阁的阁问兼主炼药师,更别说老夫这里的草药可都是极其珍贵的,当然有用了!准保一喝完就生龙活虎!” 李昭辞盯着贺易知,监督他小酌了一口,便已经担忧地问:“好些了吗?还有哪儿不舒服?” 贺易知轻轻咳了咳:“好些了。” 见贺易知把杯子递回给她,李昭辞问道:“不多喝一些?” 贺易知摇了摇头,李昭辞看着这深褐色的茶液有些狐疑:“是不是太苦了?我给你拿两块糖?” 贺易知低声缓缓道:“二小姐放心,贺某已经成熟稳重了,喝药不用吃糖。” 这是在嘲讽她像小孩似的吃药怕苦吗! 李昭辞梗着脖子怼道:“这么稳重怎的连酒都喝不过我?!” 她气呼呼地推开贺易知:“好些了就不准靠着我!” “二小姐,贺某还是有些晕” 这次争斗最终还是以李昭辞的妥协结束。 李昭辞眼角抽抽,下次她就要在贺易知的药里下二锅头! 阁问大师看着两个争执不休的孩子,笑意再次止不住地溢出来:“你们俩啊!” 李昭辞从怀里掏出灵石,放进了大师的手里,大师瞬间静了下来,开始仔细端详手里的灵石品质。 “这颗灵石的活力尚可,还包含着许多的灵力!” 大师惊喜地拿着这颗灵石左摸摸右摸摸,对他们说道:“你们想要什么?” 李昭辞念出了清珺所说的几样药材:“紫丹参,玄冰草,黑天麻。” 大师反应了一下道:“哦哦哦紫丹参玄冰草黑天麻我找找看。” 他走向陈列了一整面墙的檀木药柜,大掌向身边的小猴子挥了挥:“听见了没锅炉儿去帮师傅找找。” 小金丝猴也立刻听话地跳上了架子上,开始寻找这几样药材。 李昭辞和贺易知站在他们后面看着,阁问大师具有身高的优势,因此即便是药柜最高的那层都够得着,但较低的比较难找,需要小猴子帮忙。 小猴子熟练地打开每一个药阁,抓出来一个东西闻一闻,觉得不对就又扔了回去,把药格砰的一声大力地推回去。 “找到了!找到了!紫丹参!”大师高兴地说完,小猴子也把一个黑黢黢的东西放到了他的手上:“哦!锅炉儿不错,现在黑天麻也找到了!” 但接下来大师就有些苦恼,他翻箱倒柜,就是找不着玄冰草:“奇怪了老夫记得是放这儿的?” “师傅,您在找什么?” 一侧不起眼的小门里,走出来一个抱着一筐龙琰木的少年,说完话才注意到房内有两个陌生人,语气不善地问:“你们是谁?” 阁问大师见少年来了,立马就燃起了希望:“归舟,给师傅找一下玄冰草在哪儿。” 名叫归舟的少年斜着眼示意了一下:“他们要的?” “对啊,这两位客人需要。” “哦?你们要草药还直接从我师傅的炼药室找?外面拍卖厅,出门左转不送!” 少年对着月衣少女气势汹汹地说完,突然发现少女身边的黑衣男子低沉的威压外放了出来,把他的气势给浇了一半。 此刻师傅也喝了他一声:“舟儿,先把玄冰草取来,客人们急用!” 少年不情不愿地把龙琰木往炼炉边砸了下去,顺便丢了两块到火焰中,又伸手窜出一束真火维平了火势,这才重新走回小门里:“昨天刚摘的玄冰草,烘了一夜,正准备上架呢。” 归舟取来玄冰草,递给了阁问大师。 阁问大师抓着手里的三样草药,顺便用桑皮纸帮他们包了起来。 李昭辞看着阁问大师拿出来的三个药包,感觉大师真是太疼他们了,这三个药包简直鼓鼓囊囊分量十足! 阁问大师又找来一个布匹,替他们将药包装了起来,把布匹打上结做成了一个挎袋,这才递到他们手里。 李昭辞向阁问大师道过谢,便准备离开这间炼药室。 阁问大师在后面叫住她:“小姐,熠冥令已经放在布包中了,如果小姐考虑好了,随时来熠冥阁跟老夫学炼丹哦!” 李昭辞刚刚应下,便听到那个叫归舟的少年惊叫起来:“什么!!师傅您要收她学炼丹!!!” 第一百三十二章 大人拙劣的演技 在回去的路上,李昭辞一直关切地唠唠叨叨:“头还会晕吗?” “还有哪儿难受?嗯?” “能自个儿走路了吗?” 贺易知:“” 李昭辞看贺易知羸弱的模样,咬牙切齿道:“那该死的妖蝽!下次再见到这种阴人的臭屁虫!老娘首当其冲把它臭腺拔了!” 锦二锦三还守在西渠秋园阁楼前,看到一抹墨色的身影立刻冲了过去:“大人!” 却在冲到一半脚步顿了下来,有些疑惑地看着这位紧紧挨着身旁少女的人,这不是他们大人? “还看!你们大人被臭虫给熏晕,正难受呢!你们快扶他去休息!我去帮清珺她们熬药!” 锦二锦三:“” 开玩笑?他们大人什么人?还能被小臭虫给熏晕? 孰知大人帷帽里射出的阴冷眸光把他们想说的话通通咽回了肚子里。 “大人我们来扶你。” “不用了,我已经没那么晕了。”贺易知看着李昭辞诚恳地说:“二小姐熬药我也去。” 锦二锦三:“” 大人这么拙劣的演技不会有人看不出来? 李昭辞立马紧张兮兮地道:“叫你去休息了还强撑!不舒服不可以忍着的!” “喝药以后已经好多了。” “你刚刚一路上还都走不了路来着?!” “那时候正是药效发作,有些困倦。” 两人争执了一会儿,李昭辞果然还是败下阵来。 锦三默默叹了口气。 唉,二小姐还是不甚了解他们大人。 大人的语言艺术造诣一流,世上绝对没人跟大人理论起来时能够成功。 毕竟大人可是能用一句话就把别人怼得回不了口的人啊! 锦二则对眼前女子的审视提上了一个新的高度。 真如锦三所说,二小姐乃神人也,是大人唯一的特例。 秋园阁楼后方正燃起缕缕柴烟,他们走近一看,是莲娘在熬药。 莲娘正在专心致志地监督着药炉的火势。 见着他们,莲娘大声唤道:“昭昭!你们回来了!” 李昭辞向她小跑着过去:“对!我们把需要的宝药都带来了!” 莲娘徒手掀开滚烫的炉盖:“太好了,现在正好把它们加进去。” 果然是火系魂灵,真是太强了! 带着异香的蝽血缥缈在秋园后院的空气中,奇妙而又甜腻。 李昭辞把三种草药按照清珺要求的剂量放了进咕嘟咕嘟冒着泡的深褐色液体里,没一会儿草药就融了进去。 又待熬制了一段时间,两碗滚烫的药液便出了药煲,迅速送往了梅厢。 贺易知有事先回了岭洺寺,走前不断交代嘱咐李昭辞注意安全。 李昭辞不厌其烦地记下了。 此刻梅厢里的庄芝妙和影月都处在昏迷中,清珺拿着药走向躺在梅厢侧榻的影月,李昭辞和莲娘便负责把药喂妙儿喝下去。 终于将服药的事情解决完,几人便将还未醒来的人安置好,缓缓等待着。 一直守着却还没见影月睁开眼睛的清珺坐不住了,声音颤抖起来:“配方确实如此!为何还不醒?” 一只温暖的手拢住了她的手掌:“清珺” 影月的声音尚且有些沙哑,还没等说完就被清珺揽进了怀里:“影月!!!” 另一边的庄芝妙的眼皮也微微动了动,李昭辞从旁边倒来了水,见庄芝妙睁开眼睛,立刻把水递到她跟前:“妙儿!你醒了?喝点水!” 水杯入手温热,庄芝妙抓紧喝了一大口,她的口腔苦涩,激地她小脸皱成了一团。 等到缓了过来,庄芝妙注意到身上血痕累累,包扎多处意识还尚未清醒完全的影月,震惊地道:“这是怎么回事?!” 清珺对庄芝妙描述了大概经过,又再次提醒她现如今的危险身份。 庄芝妙的小脸煞白,没想到自己居然已经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又被昭昭影月她们齐心协力拉了回来。 看来九洲真的如同部分人说的那样,即将大变天了。 而他们仍旧是温水煮青蛙,什么也不知。 等到影月也完全消除毒性恢复知觉后,清珺才终于舒了口气。 影月一醒来,就与妙儿小姐请示了告知家主的提议,毕竟无忧门不在意有钱有权的庄家,但绝对会顾忌那些持有器灵的异能师。 自从璇玑宗一些异能门派的陨落,剩下的幸存者也不知去了何方,但只要有足够的钱财招贤纳士,相信绝对还有不少正派人士会重新相聚一堂,这么一来,妙儿小姐的安全也更有保障。 影月心中叹息,如果她尚且没伤,还能顽强斗争,但她现如今的状况,怕是不能做到百分百的输出。 有了其他异能者的协助,自己与清珺也能更有保住小姐撑到戚姬释放的把握。 庄芝妙脑子里还如同一团浆糊,但也感受到影月话里的紧迫感:“看来必须跟爹爹娘亲说了。” 李昭辞安抚着庄芝妙道:“妙儿别担心,我也不会让他们乱来的。” 庄芝妙敬佩地看着李昭辞身后的那位高贵的莲纹红裙女子。 莲娘见庄芝妙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微笑着介绍自己道:“见过庄小姐,我叫莲娘,是昭昭的器魂。” 器器魂,庄芝妙的眼里散发着别样的光芒,果然昭昭真的很厉害! 虽然听影月的意思,自己也是有器魂的,而且很厉害的样子,只是她的器魂因为自己保护不得当而被人夺走,她真是对不起她的器魂 影月担保道:“小姐不会有事的,影月相信戚姬重新现世的时间不久了。” 嘉妙楼内。 “小姐!” 一直在楼上不断来回踱步的桃镜看见了李昭辞,立马冲了下来。 “桃镜,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李昭辞看着桃镜,除了脸上的焦急,好在没有被人欺负过的迹象。 桃镜的白穗链接着她的,在嘉妙楼吃住不愁,所以她暂时还算放心。 “小姐,昨夜桃镜担心您的安全,一直睡不着,见天亮了,便干脆出来外面等您,看到您也安心些。” “傻桃镜。”李昭辞眼神柔软,仿佛一夜的疲惫都消散了去。 第一百三十三章 嗜血玲珑锥 “昭昭?姐姐终于找到你了,你真是不懂事!让一大家子人担心!” 这把熟悉的嗓音响起,李昭辞便看到了不远处的人,正是李雪婉和她的一众小姊妹们,李昭辞淡淡瞥了她们一眼,准备和桃镜一起上楼,砸到她柔软的大床上去好好睡一觉先。 李雪婉身边的一位嫡小姐斥道:“庶女见嫡姐敢不行礼,在我关府早就被拖下去棍棒教训了!” 李雪婉无奈地叹了口气:“别说是嫡姐了,昭昭恐怕都不把相府的人放在眼里啊。” 搞得她周遭的人更为心疼李雪婉,仇视起李昭辞来。 李雪婉走向前道:“昭昭昨日真是令父亲生了一场大气,把父亲气得差点昏过去,吃了不少药,还惊动了住在乡下的祖母。” “昨夜祖母就已经启程,等等正好要在嘉妙楼接风洗尘,昨日已经交代过桃镜了,一会儿桃镜便会带你过来。” 李雪婉看着李昭辞脚步一顿,终于感觉到自己扳回了一局,恨意也转化成了爽意:“昭昭那么多年没见祖母了,也对祖母极想念了?” 昨日父亲答应李昭辞成亲之事有商量,但祖母那边可没答应! 李昭辞这种没用又只会败坏相府门风的废物!只要祖母一出手,定会很快让李昭辞消失在她的视线里,早日去到郝府后院度过她剩下的悲惨人生! 而她李雪婉,接下来将会嫁入金碧辉煌的太子府,成为至高无上的太子妃!将来踏上圣殿,直接当上俯视大乾的皇后! 想到这些,李雪婉便觉得热血沸腾,像是她已经手握大权,想怎么折磨李昭辞就怎么折磨! 到时候李昭辞想待在郝府给那傻子生孩子都是奢望! 见李昭辞丝毫不在意似的继续抬起脚步,李雪婉正欲再拿祖母之事激她,却见眼前的李昭辞扬起一抹笑意,气息却异常沉冷,一句话将她堵死:“我会准时到,还有其他事吗?” 李雪婉张着嘴,怔怔地站在原地,藏在袖子里的手狠狠攥紧抓着的手帕,表面上得体地微笑道:“那当然没有了。” 李昭辞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楼梯转角,众人这才七嘴八舌地帮着李雪婉斥骂起什么庶女不敬来。 现在倒是会骂!方才怎么不当着李昭辞的面出手帮她?! 李雪婉不动声色地把情绪掩藏,嘴角嗤着一抹柔弱的微笑,对众人解释道:“昭昭还小,不太懂规矩,大家不要放在心上。” 收获了众人一堆对李昭辞的辱骂和对自己的怜惜后,李雪婉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门一关上,李雪婉扭曲的表情再也控制不住地外露,她狠狠扔掉手中被自己揉成一团的手帕,再把房门旁柜子上的装饰瓷器一扫在地! 噼里啪啦的声音瞬间在耳畔炸开,余响过去后,李雪婉的心情还未平复。 此时她背后的红香杉木门被人焦急地敲响,一个焦急的忙唤道:“婉儿小姐!您没事!” 仿佛是某个嘉妙楼的男侍。 这道声音传入耳畔,让李雪婉的心里忽然燃起了一种异样的想法。 门打开了一条细细的缝隙,男侍一眼就看到了婉儿小姐那张哭得梨花带雨的俏丽脸颊,顿时心跳加快,迫不及待地向将门打开询问婉儿小姐的情况:“婉儿小姐!您怎么哭了” 李雪婉竖起手指放在粉唇前:“嘘你这么大声,别人都该知道了” 年轻气盛的男侍雄壮的身体严严实实地挡住了李雪婉的房门,谨慎地左右张望了一番,并没看到有人出现在过道里。 他低头一看,婉儿小姐娇艳如花的脸颊近在咫尺,仿佛只要他一低头,就可以吻到婉儿小姐柔嫩的唇瓣。 男侍的脸腾地爆红,血气一股升上脑袋,一股汇聚别处。 他喜欢婉儿小姐多时,早在第一次在街上张贴的桂冠画报上,他就对画上那如同天仙一般的女子一见钟情! 没想到因为相府的事故,他竟在嘉妙楼里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已久的梦中女神! 现实中的婉儿小姐,俨然比画报上还要美上数倍! 他特意用小手段与服侍妙儿小姐这一层的侍从进行更换,日日徘徊在妙儿小姐门前,一次都没有怠慢过婉儿小姐的要求。 功夫不负有心人,现在终于让他得到了靠近女神的机会! 此刻门被彻底大开,一只柔夷瞬间将他拽进了房间里。 李雪婉看着面色通红的男人,挽起一抹柔媚的微笑:“你可要保证哦,没人看到我们这个样子” 男人傻愣愣地点头,他感觉自己已经升上了天际,唯有婉儿小姐的手在不断指引着他前进。 婉儿小姐身上的女子香气勾引着他,把他的意识燃得一干二净。 他们踩过地上的一片狼藉,碎掉的瓷片和玉片在鞋底下嘎吱作响,但两人显然已经无暇顾及。 李雪婉的声音仿若夜莺的歌声,把男侍的最后一丝理智都给掐断:“春宵一刻值千金呢,你还要呆呆站着吗?” “婉儿小姐” 男侍猛地向李雪婉扑去,却还没触碰到自己女神的皮肤,就已经被心房处的痛楚夺取了一切,面朝下倒在了地上。 李雪婉拔出手里的四棱玲珑锥,往旁边躲去,男人砸在了她原本站着的地方,她心有余悸地紧紧贴着墙。 本以为哥哥是夸大了这把玲珑锥的用途,她真是错怪了哥哥! 妹妹的紫晏貌似已经没见她拿出来过了,而自己的玲珑锥,自从哥哥送给她后,她便不屑一顾地放在一旁,为了准备瑶池宴比拼,一直没有再打开过。 直到相府被飓风倾虐,她搬出春朝阁,住入嘉妙楼,却在下人为她收拾出来的衣物箱里发现这个被她忽视的礼物。 几秒钟前李雪婉在面对着这个比自己壮了不知多少倍的男侍时,还唾弃了自己无端冒出的主意,现在他却被自己轻松解决,倒在血泊中。 李雪婉仔细注视着通体血洗的玲珑锥,像是在呼吸一般不断将血渗入其中,过一会儿,锥子上干干净净像是从未染血! 第一百三十五章 昭昭有婚约了! 老夫人听到婚约二字,狠狠拍了李坤维一下:“老身这次来,就是因为昭昭婚约的事啊!坤维!你差点犯了大糊涂!” 李坤维一脸诧异,娘怎么还觉得是自己出了错?难道他不应该给那逆女找个人家早些搪塞出去么? 老夫人似乎不准备在这门口说这么多,慈祥地看着李昭辞,招呼着众人到包间后再仔细聊。 嘉妙楼包厢内。 “娘!” 李赵氏终于逮着机会,亲昵地唤了老夫人一声。 老夫人亲和地看着她,问道:“我们温儿现在怎么样了?” 提到她的大儿子,李赵氏立马眉开眼笑,喜笑颜开地说:“温儿优秀,如今还在游学,回来定是受重用的!” 老夫人眼睛发光,欣慰道:“好啊!好!” 转而又想到什么忧心的事:“但我看温儿的婚事也要提上进程了,下次他回来,先娶一房妻,老身心里也更踏实!” 李昭辞坐得离老夫人不近,却觉得老夫人的眼神两次三番地放在她身上。 自己眼观鼻鼻观心,自从穿越过来,她并没有做什么特别出格的事情,人家穿越一会儿都见皇上,进皇宫,领皇命了,她还只是混着了一个小官差当当的地步 包厢门此刻被人从外推开,是太子殿下揽着李雪婉走入了殿内。 见着太子殿下,李家祖母的反应尤其大,准备起身行礼。 太子连声说:“老夫人且慢,你年事已高,身体为重,今日是为老夫人接风洗尘,本殿恩准大家今日免礼!” 老夫人激动地道:“感谢太子殿下的恩典!” 李坤维立马走到女儿身边,心急地问:“婉儿没事?!” 李雪婉红着一双哭泣过的泪眼道:“回父亲,好在太子来得及时,女儿才平安无事!” 李坤维向太子鞠躬道:“真是多谢了殿下!殿下先请入座!” 太子随着李坤维的指引进了主席。 李坤维骂道:“那歹人真是有眼无珠!敢进我李坤维的女儿房里行窃!若不是殿下英勇直接解决了那窃贼,本官还要叫他多吃些苦头!” 靠近李昭辞时,太子不在意地瞥了一眼戴着面纱的少女,少女的青葱手指放在茶杯上,缓缓摩挲着,像是在沉思些什么。 李昭辞此刻坐在位置上,已经有些想跑出去找贺易知了,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不舒服。 突然有人坐在了她的对面,抬头发现是李雪婉和太子唐玄皓。 老夫人看着李雪婉,心疼地道:“我们婉儿可真是被那窃贼吓得狠了。” 李雪婉抽抽搭搭地说:“祖母宽心,婉儿没事的” 那厢祖孙情深聊得正欢,李昭辞这边心事重重,也没太在意,随意抬了一下头,却发现太子正在看着她。 唐玄皓盯着李昭辞的眼神来不及收回,被正主捉到后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看向老夫人:“老夫人昨夜便赶往京城,可有在马车上休息?” 老夫人受宠若惊道:“谢太子关心,老身的侍女细心周到,给老身准备了软褥,让老身一路上免受舟车劳顿,睡得颇好。” “昨日是关心坤维昏倒的事情,今日一来,没想到婉儿也出事了。” 太子虽是问老夫人,却也没有仔细听,随意地嗯了几声。 李雪婉依偎在太子怀里,察觉到了什么,袖子里的手攥紧,抬起那双我见犹怜的泪眼看着太子道:“玄皓,婉儿的房里被男窃贼闯入,外面指不定会有风言风语,婉儿怕殿下” 太子忙保证道:“婉儿,本殿对你的真心还不够诚挚么,更何况方才本殿也在场,看得一清二楚,本殿绝对不会多想。” 李赵氏此刻逮着机会道:“殿下!只是外界的那些闲话对我们婉儿不好,臣妇还是希望殿下重视啊!” 太子的脸色出现了些裂痕,这李赵氏,是在逼他尽快将婉儿娶进门么? 虽然他深爱婉儿,但自己太子身份在此,世间万物都应该按照他的想法去进行。 李雪婉不满母亲这么激进,忙哄着太子道:“母亲向来最疼我,所以担心了些,婉儿羸弱,只有殿下能护着婉儿了” 太子安抚着怀里的人:“放心,婉儿,本殿知道怎么做的。” 李坤维此时道:“娘,昨日孩儿昏倒,主要就是担心昭昭的婚事,你看昭昭也快及笄了,仍无人上门求娶,如今终于有郝府愿意接纳昭昭,本是十拿九稳的事情,昨日却谈出了问题,孩儿真是担忧啊!” 李昭辞脸色顿冷,十拿九稳?当她是什么? 老夫人暗暗观察了一下李昭辞的神态,温和地点点头:“郝府虽在京城很有地位,郝府公子,老身不是很熟悉,但是——昭昭不能嫁给他。” 李赵氏吃惊地看着老夫人,除了李昭辞,李家其他人的眼神都跟李赵氏如出一辙。 李昭辞眼底暗暗带上了疑惑。 老夫人缓缓吐出一句震惊全场的话:“昭昭有婚约了。” 这下倒好,就连李昭辞的表情都跟他们一样可以塞下个鸭蛋! 搞什么?!她风平浪静的生活要结束了?! “从前功庆郡主是府中正室,昭昭的身份从来不低,这一次老身进京,就是为了我们昭昭的这门婚事。” 李坤维忙道:“娘?这!我们怎么都不知道?” 老夫人狠瞪了李坤维一眼,又看向李赵氏,李赵氏欲言又止,在老夫人严厉的目光制止下乖乖听着:“老身早年与宫中皇太后见过几次面,只是太后数年前薨逝了,老身颇感痛惜。” 听到太后这两个字,太子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太后多次提到想把昭昭许给战王殿下三王爷做正妃,但昭昭年岁未到,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老夫人继续道:“皇太后薨时,又请老身入宫,那时昭昭母亲已故,话是太后亲自传达于老身的,太后娘娘希望昭昭到适嫁年岁时嫁于三王府。” “前两年老身就在思考此事,只是战王身份高贵战绩累累,昭昭哪里争得过京中其他小姐,而且当时昭昭又唉,过去事老身就不提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战王爷 贺易知顿时失言。 两人之间的空气停止流动之际,李昭辞听到贺易知冷冷地问:“谁?” 李昭辞心里的钝意又再次袭来,让她哑了声。 两人的气氛又变得僵持不下,于是没等到她的答复,贺易知已经跳出了窗外。 李昭辞着急地唤道:“贺易知!” 那人仿佛没有听到,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 李昭辞彻夜难眠,简直想出去找几只恶鬼酣畅淋漓地大打一场好消心头愁云,但她这幅模样太不争气了!怕是出去没半秒就又把什么鬼鬼神神给招来了。 她半夜便起来打坐,再次进行远大而又繁重的元灵修复大法,直到打开的窗外洒入金光,浑身被汗浸湿的李昭辞才缓缓睁开眼睛。 原身的元灵问题靠自己根本难以攻克,她不能再等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等李昭辞洗了个澡出来,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她赶忙想挑件衣服,然而衣柜里抓到的每一件都是清衬阁的衣服。 李昭辞的脑袋忽地变成了一团乱麻。 她要找个时间出去逛逛街才行。 但没有银两,她也寸步难行,托着下巴想了一阵,觉得得换条来钱的路子。 李昭辞走出房间门,直面便撞上了李雪婉。 李雪婉脸上的笑意藏也藏不住,一见面就亲昵地唤她妹妹。 “昭昭妹妹今日可去战王府见到传说中的战王殿下!姐姐真心为你欢喜!” 李昭辞冷冷地瞟她一眼道:“这么想见战王殿下,一起?” 李雪婉顿时被李昭辞的冷脸呛到,这废物今天吃辣椒了?怎地一碰就炸! 李雪婉讪笑道:“想必是妹妹羞涩想让姐姐陪伴,但姐姐今日与太子殿下有约,便不能陪着昭昭你了。” 李昭辞恍若一阵风一般飘过李雪婉身边,仿佛是不想再跟她浪费时间。 李雪婉捏着娇帕,念及其他,终于吞下了这口怨气。 李雪妍身着华装,站在楼梯口,见李昭辞走来,鄙弃地道:“哎呦!李昭辞!还想恳求我姐姐陪你啊?!” 她莫名爽意地看着李昭辞难得的面色低落:“要不你求求我?我倒是可以陪你去!” 李昭辞今天果然谁都不想理,想必是终于从哪里知道战王殿下的传言了,临场害怕了! 李雪妍因为今天没像往常那样总是被李昭辞回怼地毫无面子而异常骄傲,开心地大笑起来! 吃完早餐,李昭辞总算上了马车,手上还抓着一个甜糖香酥糕,进到马车里便愤愤地啃起来。 “小姐” 桃镜琢磨不清,小姐从昨日回来就不对劲,她试探地问道:“小姐是不是因为战王殿下” 李昭辞知道桃镜误会了,对着桃镜咧开笑脸:“桃镜别担心!我好着呢,天塌下来我都不怕,还怕个战王么?” 其实不用桃镜这位吃瓜小能手给她科普,李昭辞早已经可以隐隐察觉这个战王殿下要么性格残暴要么长得难以言喻。 但自己的性格也没好到哪去,并且是京城皆知的面丑如鬼了,人家挑她还来不及呢,自己有什么好挑的。 她倒想留个悬念自己亲自去看看这位威名远扬的战王殿下的。 再说了,就算那战王殿下真挑了她,难不成她还真得嫁啊? 自己总有办法应付,性格残暴她就治!总有办法让他松口的,毕竟天下美女那么多不是? 大不了自己再找个媳妇赔给他就是了! 这句话一冒出来,某人的模样也跟着冒了出来。 李昭辞猛地把他甩出脑袋,心情忽然更不好了! “小姐。” 老夫人身边的贴身侍女笑眼盈盈地走到她身旁道:“这辆马车是专门为您准备的,老夫人坐在后面那辆马车了,让您不必忧心。” 话一说完,侍女便让马车开始鞭策马匹:“可以走了,一会儿怠慢了战王府那边你有十个头都不够砍的!” 马车的速度瞬间提了上去,桃镜觉得哪里不对,方才她们并没有注意到两辆马车。 李昭辞用眼神示意她不必在意,她倒要看看,这位老夫人到底是在整什么鬼把戏。 马车徐徐停下,还不等李昭辞下车,已然听到了后面传来了李雪妍的声音。 李雪妍也来了? “昭昭啊,祖母怕你没有姊妹作伴会孤单,专门为你叫了妍儿来。” 老夫人拍拍李雪妍:“妍儿来,我们准备进去了。” 又和颜悦色地对李昭辞道:“走昭昭,今日的主角可是你呢!可千万不要拘谨!” 战王府威严的高耸绛色木门出现在眼前,看起来非常古老和陈旧。 一位不苟言笑的老管家站在木门前静静等候着他们。 见马车上的人终于下来了,才冷硬地道:“今日应老夫人请求,殿下才挤出时间相见。” “老身感谢战王殿下!” 老管家脸上的表情与僵着不会动的石雕一般:“进来。” 厚重的木门被从里打开,一种古朴神秘的感觉扑面而来,门内两侧站着的是两个身着盔甲的门卫,同样是满脸冷意的模样。 李昭辞打量着入门便能看到的高宅大院,看样子战王府从前必定非常兴隆,然而现在已经落寞了。 岩壁上皆蒙了尘,府中的下人非常少,自然是打理不过来的。 某种打量的眸光三番两次落在她身上,李昭辞缓缓看去,那位把手置于袖中的老管家立刻把头扭了回去。 “尊敬的战王殿下便在这座主楼中,你们在这里等一会儿,一会儿得了战王爷的指令,你们就可以进去见殿下了。” 李昭辞看着眼前的主楼,屋檐上粘着一些蛛网,好家伙,这阴沉的地方完全符合她心目里对熠冥阁鬼屋版本的描述好吗! 王爷住的地方也有这样的?? 李昭辞心里忽然有些觉得奇怪,按道理战王殿下为大乾征战四方,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啊?怎么说也该是奖赏满屋,备受重视才对。 某个念头忽地升了上来,李昭辞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看向旁边的李家老祖母,老祖母看起来非常紧张,不断在跟老管家攀谈王爷的事情。 第一百四十章 你们是来羞辱本王的! 但人家丝毫也不透露,老夫人的脸色更加绿了。 此时屋内传来了一种类似于人的声带被人割裂后重新长好的嘶哑嗓音,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且难以听清,李雪妍害怕地抖了一下。 李昭辞仔细辨认了一下,也没懂其中意思。 只有老管家异常清楚他们王爷的意思,他代由王爷传达道:“你们可以进去了。” 老管家的话音一落,尘网落满的雕花木门吱呀一声打开来,李昭辞的背被老夫人的手按着,首先进到了屋子里。 老夫人亲昵地按着李昭辞,笑着道:“尊敬的战王殿下!久仰您的大名!” 李昭辞向前一步,脱离了老夫人的掌控,老夫人脸上的笑僵在脸上。 屋里传来一种难以言说的笑声,从一个人喉咙的深处咕哝出来,极尽诡异。 结合着屋里颇有年代感的装饰,这里的尘土更为严重,就跟几百年没人来了似的。 李昭辞抬头四下扫视,连房梁也没有放过,这个正厅没有人,她忽地锁定了内室的一扇屏风,人应该是在那后面。 见这屋中诡状,老夫人心里害怕地紧,站在原地不敢再动,一丝不苟的白发松了几缕,嘴里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手里的黄檀珠串差点没给她盘飞! 李昭辞忽然觉得自己没提前去了解这位战王爷,好像少知道了些什么特别有趣的东西,罢了罢了,她现在就可以去了解。 少女抬脚向那扇屏风走去,屏风后面的笑声一顿,察觉到了有人接近,他沉沉地怒吼道:“大胆!” 这令人胆寒的声音在内室响起,简直是绕梁不散,猛地敲击在老夫人和李雪妍的心头:“昭儿!你在做什么!” 李雪妍差点没给吓尿,她仇视地瞪着李昭辞,这废材疯了?? 李昭辞看向老夫人,俨然一副春心萌动的少女模样,甜甜地道:“昭儿景仰战王殿下多时了,实在是等不及见到殿下了。” 她离屏风还有几步远,她对着屏风后的人道,语气泫然欲泣:“殿下不要怪罪昭昭,昭昭知道错了殿下如果不喜欢昭昭,昭昭这就离开,再不来叨扰殿下!” 老夫人哑然痴呆地看着眼前俨然跟换了一个人似的李昭辞。 就连李雪妍此刻都难以置信这人是李昭辞,这玩意还能装出这模样?!她可是抓着她的衣襟往地下砸的暴力疯子啊! 屏风后的人竟显得有些惊异,静默了一阵:“你你景仰本王?” 仿佛因为他们同处一室,距离不远,她终于可以听清这位殿下说的话来。 李昭辞高兴地嗯了一声,像是被偶像回复了一样发出激动的声音:“战王殿下的声音听起来好好听!就跟昭昭梦里的那样!天呐!迷死昭昭了!” 屏风里默了。 老夫人和李雪妍: 这丫头说的是真是假?老夫人难辨其言。 从前昭昭与战王爷绝对八竿子打不着,但是战王出事前确实是貌倾大乾才智无双的人物,昭昭钦慕那时的战王殿下也不是不可能。 老夫人此刻也不敢轻易开口,生怕战王爷气恼起来。 李雪妍更是觉得李昭辞疯了,只能说李昭辞是痴人做鬼梦!她梦里要是真来一嗓子这跟鬼一样的声音,第二天她就要去烧香拜佛求祖宗保佑了好吗?! 屏风里忽然躁动起来,王爷抽风了:“你闭嘴!你就是来羞辱本王的!以为本王不知道?!” 一股凌冽的掌风袭来,脆弱的琉璃屏风直接被击碎,破裂的琉璃渣子四处飞扬,李昭辞一个跟斗,护着桃镜火速翻到了书柜背后,滚进了一处放着狼毫和纸墨的小桌几旁。 桃镜震惊地看着方才那场小型爆破,忙问:“小姐!您没事?” 李昭辞看向她摇了摇头。 老夫人惊叫一声,赶忙和李雪妍往旁边躲。 屋内乱做一团,老管家都被惊动了,立马推开门赶了进来:“殿下!您没事!” 老管家踩着一地琉璃,冲进了战王殿下所处的地方,好在这位异常暴躁的战王对他的管家并无排斥,没有气到失智见人就杀。 李昭辞躲在书柜后,听到了一种结构调整的声音,紧接着,有什么圆滚滚像轮子的东西碾在了地上。 但因为地面上全是琉璃碎片,导致那个东西行动地不是很顺畅。 老夫人的视角仿佛是看到了那位殿下,霎时拉着李雪妍一起扑出来跪在了地上:“殿下息怒啊!我们绝无冒犯殿下之意啊!” 外界都传以为那次战役,战王殿下全身的筋脉尽断,一辈子都只能待在床上,再不能起身,做个苟延残喘的活死人! 但以方才战王殿下的身手来看!殿下的恢复简直不是一星半点! 看来战王自身的能力真的不能小觑! 宫中星君曾说过战王殿下是万中挑一的练武神才。 甚至有人说,战王已经不是单纯的武艺奇才,因为高人的指点和己身的练化,战王甚至能够练气化神,兼具内功护体! 但数年来战王府一点消息也没有传出过,即便是坚定的战王党,坚信战王能靠内力不断修复自愈,到后来也逐渐动摇了。 老夫人也难断战王殿下的真实情况,毕竟战王殿下即便在落败,高贵的王爷身份仍旧是放在那里,且战王即便是靠己身能力强悍恢复,各种珍材补品也定是少不了的! 这么看来,宫里那位,还是没有放弃这位王爷啊! 车轱辘的声音愈来愈响,老管家推着一辆构造精妙的竹制轮椅而出,李昭辞不可思议地看着那辆以竹编制的简易轮椅,觉得古人的智慧当真绝妙技术当真精湛。 她的视线此刻才向上移,本以为会看到一个多恐怖的恶魔,却发现战王殿下只是一个身材匀称,腿看起来很长,看起来有些病弱的男人, 她探究地看向战王的脸,却啥也看不到,只能看到战王脸上蒙着的一个严严实实的面具。 竟然已经知道战王不是弃子,那李昭辞对老夫人来说就没用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去你府中求娶 老夫人见着身着玄色锦袍戴着银面具的尊贵男人,眼里金光乍现,赶紧把李雪妍往战王殿下脚边扯:“战王殿下莫怪罪,殿下知道您看不上老身的二孙女,老身今日还带了老身的三孙女!您谅解!” 伏在地上的李雪妍听到此话难以置信地想要直起身,但老夫人放在她背上的手掌恍若磐石,让她动弹不得,只能不断发抖! 战王殿下居高临下地看着脚边扑作一团的华服少女问道:“皇祖母要许给本殿的,是她么?” “殿下!皇太后想让老身的庶出孙女嫁于您!老身不敢答应!您身份尊贵!这实在不成规矩啊!” “庶女?” 战王转头看向一侧正好形成死角的书柜,那后面一点动静也没有,他也不知道那后面的人在做什么:“就是刚刚那个?” 老夫人心急地道:“请殿下谅解!方才与殿下说话的确实是老身的二孙女!” “那便她,本王不在意。” “确实!老身的三孙女是相府嫡三小姐,更适合殿下” 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紧接着才读懂殿下的意思:“等等殿下您的意思是您要娶的是老身的二孙女?!” 战王殿下冰冷的视线刺来:“皇祖母要你将二孙女嫁于战王府,你难不成还想让本王娶了你们相府其他的小姐不成?” “老身不敢!只是战王您身份高贵!老身的二孙女实在是配不上您!” “皇祖母在世时也与本王说过婚约这件事,皇祖母认定是哪个便哪个,总归只是府里多一口饭,不要影响到本王就可以了。” 老夫人心里狠狠唾一口,要不是李昭辞能当个敲门砖,她就不该让那个晦气的东西出来! 战王府已经多年无人问津,她当初也认定战王是废王无疑。 曾经战王是太子党的头号公敌,自从战王落马,太子的威胁消失,已经掌握了朝野的大部分势力,相府大趋势也是倾向如今的太子殿下。 但老夫人是个极会把舵的人,几年前战王与太子不相上下时,相府表面没有站位,实际上私底下已经站到了战王那边,老夫人也是心不死,抓着太子也不想放下战王这边。 李昭辞啧一声,这家伙疯了,人相府老夫人都这么贬低她了,她还要她嫁!看来是她刚才不够恶心!她再来!! 毕竟扯上了皇室,那这婚约得退,就得战王殿下亲口说退了。 “战王殿下~您没事!”李昭辞酿酿跄跄地从书柜背后冲出来,直奔坐在轮椅上的战王而来:“殿下方才打碎那么大栈屏风,手肯定疼了?!快让昭昭看看!” 众人注视着月衣少女冲过来,忽然左脚绊右脚,直往王爷怀里倒去。 眼看着那痴女差点就要碰到他们王爷,老管家原本淡定的表情变得大惊失色,立马把他家王爷的轮椅往后拉。 李昭辞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捂着腿哭天喊地地哀嚎了一声,又抬头看着战王的脸抽抽搭搭地念台词。 “没事!昭昭摔倒没事的!殿下责怪自己了?漏!都怪昭昭控制不住对殿下您的热情!全是昭昭的错!殿下千万不要责怪自己没接住昭昭呀!要不然昭昭会心疼giegie的~” 战王殿下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指缩紧,手背青筋暴起。 管家一脸震惊地看着倒在地上弱不禁风的月衣少女,他老人家一辈子都没见过敢在他们殿下面前那么大胆的!当真是嫌命太长! “本王就没想”接着你 战王剩下的三个字没说完,没停过嘴的某女子又开始叽叽喳喳。 “嗯!昭昭知道的!殿下当然不想昭昭受伤!” 李昭辞眨巴着眼睛,坐在地上含情脉脉地托腮看着战王殿下:“殿下您怎么这么好!昭昭从未见过像殿下这么好的男人!昭昭一定要嫁给殿下您!” 老夫人花容失色地看着李昭辞大胆的举动,胆战心惊地准备给战王磕头认错,生怕因为瘫痪后性格骤变的冷血战王殿下把屋子里的人全给杀了! 难怪坤维说从纤尘观回来的李昭辞疯了!自己还没放在心上,这下看了坤维当真没说错啊! 老夫人面门挂满冷汗。 本想趁机将妍儿嫁给战王的计划被李昭辞整得措手不及,现在保全小命成了老夫人的主要任务。 “殿下!您息怒!昭儿着实是有些疯病!老身现在就把她拖回去!改日再上门向您赔罪!!”老夫人手一抖,连拐杖都掉在了地上,她接连磕了几个头以示对战王殿下的歉意。 “昭儿不走!昭儿要嫁给殿下!”李昭辞撒泼打滚,几缕云丝散落,摆出一副不作罢的模样。 “昭儿!不许对殿下不敬!学学你妹妹!文静淑雅!谨守女德!” 老管家愤怒地看着老夫人:“还不快带着她出去!” “是是是!老身立刻带她回去!”老夫人羞愤地站起身想去拉李昭辞。 “不必。”战王抬手止住了老夫人的动作。 他直视着月衣少女的眼睛,声音平缓,似是毫无怒意:“本王只是想挑个吉日先与你定下婚约,待你及笄后再过门,若是你想快一些,本王过几日便去你府中求娶,本王说话向来一言九鼎,你不必担心本王食言。” 李昭辞:“嘎???” 我不是担心你食言啊!我是要你现在立刻马上就食言!! 可恶! 李昭辞给自己顺了顺气,没事!她还有b计划! “小女子还担心殿下会讨厌昭昭了呢~” 李昭辞甜腻着嗓子,不死心地问:“昭昭钦慕您过了头,殿下不会觉得昭昭恶心了?” 战王殿下很诚实地说:“有一点。” 李昭辞:“” 她掩面哭泣:“昭昭就知道自己讨殿下嫌了!昭昭会进行自行了结!绝不会让殿下您再看到昭昭!殿下还是娶一个您心仪的小姐!昭昭会把对殿下您的心意永远埋藏心底!祝你们幸福!” 李昭辞哇地哭出声,边哭边往战王的门外跑,只是还没跨出门槛,男人冷冷的声音就一把把她钉在原地:“回来。” 第一百四十二章 老娘会嫁你就有鬼了! 李昭辞:“???” 她愤愤地咬牙,这家伙怎么这么难搞?? 一转头就立马变回哭泣的模样道:“殿下还有什么吩咐昭昭马上要走了” 男人点点头:“走之前先跟宏叔将尺寸量了,本王先将你的婚服定做好。” 站在战王殿下身后的老管家被点到名,一脸难以置信,他们殿下居然真的要将这女子迎娶进府?! 李昭辞更是一脸难以置信! “”这劳什子战王软的不吃非要吃硬的是?? 眼角好不容易挤了几滴泪的“弱女子”绷不住了,此时开始撩袖子准备打架。 老夫人扑向前对战王殿下道:“殿下,我们昭儿说的没错,她着实是配不上您!太后只是欣赏未得疯病之前的昭儿,如果将现在的昭儿许配给您!老身觉得实在是愧对皇太后和殿下您啊!” 老夫人仿佛想到了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忙对殿下说:“殿下!若您一定要昭儿嫁入战王府,便以妍儿做正妃,昭儿做小!这样也不会玷污了您的伟岸名声!” 听到这话的李昭辞差点炸毛!这老夫人不就是想把她的嫡孙女儿嫁给战王??她都在推波助澜了!!老夫人还反咬她一口?? 若不是李昭辞是当初太后去世时遗留下来的契机,李昭辞这种无关紧要的庶女根本不可能进老夫人的眼,但战王始终是老夫人心里的刺,拿李昭辞来当做试探战王的棋子也不错。 这次前来,就是老夫人想要秘密查探战王这方是否有复苏的迹象。 这次看来,战王殿下的恢复竟如此神速!老夫人不免担心届时战王复出,会对他们相府不利,总之都是为了李家男丁铺路,将雪妍嫁出去也无偿不可。 但没想到战王殿下要的居然是李昭辞?!比起李雪妍,李昭辞太过容易出问题,且不容易掌控。 老夫人定是要让李雪妍做正妃,战王若是不肯松口,那便让李昭辞作小一起嫁过来服侍妍儿就好了,总归也不是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这一刻老夫人所有的心思都浮上了水面,李昭辞也就清楚了老夫人缘何会装得与她熟稔,不过是想拿她当棋子! 战王冷冷道:“本王如今只是履行皇祖母曾经的承诺,并无真正想要娶妃的意思。” “但你说二小姐因为本王的婚约一直无人求娶,念及是本王没安排好,本王今日才准许你们进入战王府,如今本王同意纳她入府,老夫人是还想得寸进尺?” 战王低沉压迫的嗓音袭来,吓得老夫人战战兢兢,险些站不稳。 “老身不敢”老夫人诚惶诚恐地道:“妍儿在相府一直学的是如何成为称职的正室主母,老身只是觉得昭昭难以管控,包括殿下将来有更多的妾室入门,妍儿也能帮殿下分一份力,让殿下更专心于大事,而不必被一些后院琐事烦扰。” “老夫人说的也是”战王听了这番肺腑之言,紧接着就将视线放到月衣少女身上,似是有所动摇:“本王的后院确实是需要聪慧过人的女子来打理才行。” 老夫人心里终于舒了一口气:“这正是老身的意思!老身都是为了战王殿下您着想的!” 听了战王的说的东西,彻底把李昭辞惹毛了,一点陪他玩的心思也没有了:“殿下后院缺一个聪慧过人的女子,那妍儿已经圆满了您的心愿,后院多了容易起火,昭儿就不在这里碍着您了!” “怎么?方才不是非本王不嫁?”战王戏谑的声音让李昭辞清楚这个男人就像是一只带有虐杀性的猫。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表面上虽不在意自己方才欺骗他的行为,其实只是想她能翻什么浪花罢了。 她不过就是他玩弄鼓掌的一只老鼠,他想如何对她都可以。 果然战王再开口便一锤定音:“那便随老夫人说的办。” 战王面具下的脸仿佛在笑,他对着李昭辞道:“不过即便两人过门,本王也不会委屈二小姐,二小姐可以放心。” 战王说完就摆摆手,老管家便推着战王往屏风击碎后露出的一条漆黑走廊走去。 “停下!”李昭辞见他们进了走廊,愤怒地想追上去,却立刻刹车。 这条幽暗的走廊内壁有许多平常人看不到的机关,等到她观察完的功夫,战王与老管家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李昭辞捡来一块碎琉璃往地上弹去,果然墙里飞出来一块极薄的巨大刀刃,锋利到能直接把一个雄壮成年人腰斩的程度,径直挡隔绝了外人想进入内室的唯一通道。 她顿时被这机关惊掉了下巴。 这人疯了?自己住的地方还弄这种丧心病狂的机关? 枪还难免会走火,战王坐着轮椅行动不便还敢整这些?不怕自己中招吗? 还是说难道即便战王已经落马,刺杀他的人仍旧层出不穷,因为自己招架不住,才要布置这么多机关? 住在这里恐怕踏错一处都能身首异处啊!更别说成日里得跟一个这么拽的男人相处,他们能处得来就是天方夜谭。 李昭辞恨得牙痒痒!战王是?老娘会嫁你就有鬼了! 李昭辞面色沉冷,带着桃镜径直往战王府外走去。 九州大陆再不济还有九个洲呢,又不是只有大乾可以待了,他敢来她就收拾包袱连夜逃跑! “李昭辞!你今日真是令祖母失望!” 李昭辞刚踏出战王府门槛,回头一看,是紧跟她后的李家祖母,蒙着一脸阴沉的暴雨云,正准备严肃地怒斥她。 “今日回去你父亲那里,你要被好好教导一下才行了!” 眼看是这老夫人的脸皮完全撕破,李昭辞冷笑一声:“敢情您打的心思,就是拿我当战王府的敲门砖?要不我去太子那里说道说道,今日您在战王府说了些什么?” 老夫人瞪圆了眼睛,凶相毕露:“你敢!!!” “我如何不敢?”李昭辞直直地站着:“你不如去李坤维那里问问,我有什么不敢做的。”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失散姐妹 而李昭辞此刻意外,并不是因为瑶池宴,而是这位芙含小姐,怎么这么像那天在老庆桥头,收拾了白衣戏女那个桃衣少女?! 而且人家好像还是清衬阁的背后股东? 那她和荃书宁,也是一条道上的? 见月衣少女也盯着自己看,简芙含也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此情此景,让外人觉得她俩是久别重逢,惺惺相惜的失散姐妹来。 “芙含小姐!您认识这位小姐?” 简芙含这才回过神来,对清衬阁的女侍道:“这位小姐看来是清衬阁的大客户,且本小姐看来与这位小姐颇有缘分,往后这位小姐来我清衬阁,好好记着给这位小姐贵宾价以及加上本小姐的友情价!” 忽然无中生友!李昭辞看着桃衣少女,以为她也认出来老庆桥头那晚上的人是她,便道:“还真是你!” “?”简芙含惊异地看着她,听得月衣少女道:“那天真的十分感谢你和荃书宁!” 反正已经被荃书宁知晓了身份,那也没什么藏着的必要了,看样子她与荃书宁关系匪浅,而且还能攻击灵体,应该也是一个异能者。 “我和荃哥哥??”桃衣少女忽地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见李昭辞竟提到了自己的师傅,简芙含十分诧异。 李昭辞也懵了起来,这是认得还是不认得她? 简芙含忽然顿悟,吃惊地吐出一句话:“你你你你,不会是?” 这人不会是那天晚上!让荃哥哥收了簪子那位?! 简芙含对眼前少女的印象忽然全面改观,毕竟是连荃哥哥都在意的人,他们这么久的玩伴,她是第一次见! 她确认似的开口:“小医仙?” 李昭辞没想到自己胡编乱造的头衔他们竟都记着,不禁挠挠头:“没有没有芙含小姐唤我昭昭就可以了。” “哟吼!还真是你!”桃衣少女貌似颇为喜悦,跟许久未见的老乡一样看着李昭辞,看来她们倒确实真的很有缘! 桃衣少女简芙含自来熟地拍了拍李昭辞:“我就说嘛!我一直跟着荃哥哥学针,医道上的大佬我差不多都见过,忽然京城里来了个我不知道的小医仙,还让荃哥哥这么感兴趣!你都不知道我找你多久了!” 自从荃书宁对外亲口承认简芙含是他的徒弟,简芙含摇身一变成为整个大乾医道大佬的宠儿。 虽然有的是因为借着简芙含是荃公子徒弟的名号想讨好荃书宁,但也有人是因为赏识简芙含跟着荃公子学的一手一流的针术。 简芙含对她道:“说实话我还真的很好奇你那天给了荃哥哥什么,他回去闭门研究你那玩意研究了好久呢!” 李昭辞道:“其实是一位高人赠予我的一些包治百病的药粉,你要说里面有什么额一点点灵气” “什么!!”简芙含震惊地大叫,别说是一点点灵气,一丢丢灵气在道上,都异常珍贵了好吗! “你知不知道现在一块废灵石都能卖近千两白银?仅仅只是为了那些废灵石里的最后一丝灵气,我天!怪不得荃哥哥跟疯了似的!” “等等??千两白银?” 简芙含看着眼前眼睛冒光的少女,好家伙,自己一长段话,敢情她就听着钱了。 重点是灵气!灵气啊!! “钱不过是信手拈来的东西!但灵气,现在被某个暗部组织收购得厉害,你只要是有带着有灵气的东西都能买得大价钱,但主要问题是,带着灵气的东西根本难以找到!” 简芙含佩服地看着李昭辞,感觉她是不知晓灵气的珍贵程度才会如此随意地形容她给出的药粉:“你要知道,给你药瓶的那位高人要出现在京城里,绝对是各条道上炽手可热的人物啊!是荃公子都会亲自去请求他入颐宁堂好吃好喝供着的程度!” 老讲到师傅,简芙含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去颐宁堂找荃书宁了,她向李昭辞问道:“二小姐现在住在嘉妙楼对?” 李昭辞以为自己的身份是荃书宁告知简芙含的,倒也没有在意地点点头。 没想到简芙含立即吩咐清衬阁里的侍女道:“给本小姐将这季上新全都包下来!给这位小姐送去嘉妙楼!当是本小姐的见面礼!!” 清衬阁里的小姐姐全部眼睛放光地看着这位月衣小姐,果然是位从未见过的大人物啊! 她们忙应道:“是!小姐!” 李昭辞连忙摆手:“这可使不得!芙含小姐!” “这有什么使不得的?今季清衬阁上新的款,都是本小姐设计的,本小姐想送谁就送谁!” 简芙含笑看李昭辞身上的湖云金霞纹锦鹤道:“况且二小姐身上穿的衣裳如此贵重,送了芙含初出茅庐设计的衣款,还怕二小姐笑话呢!” 听见刚才那几套极尽华美的衣裙都是少女设计的,李昭辞不禁甘拜下风! “瞧芙含小姐说的这什么话!刚刚我看到那几套当真是精美绝伦!” 两人聊着聊着,就聊到裙子上面去了。 李昭辞怎么说也穿过十套清衬阁的衣裙,按照她一个现代人的现代思维,总结了清衬阁衣裙的小缺点,还说了一堆关于衣服穿着更方便的小设计。 简芙含越听越不得了,眼睛都要冒出财光来了,一副能让清衬阁更上一层楼的宏伟蓝图在她面前展开。 李昭辞的一番话下来,竟给简芙含提供了很多让令她瞠目结舌的思路。 她之前从来没有放那方面去想的东西,被李昭辞那么一点,简芙含豁然开朗,脑子里忽然就有了想法! “我的老天!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你知道你说的这些东西要是给清衬阁的对手拿去了!绝对会反超我们!” 简芙含朗声道:“从此你就是我清衬阁的座上宾了!本小姐设计的每一套新品都会给你送去!” 李昭辞微笑道:“芙含小姐客气!” “不不不!我们清衬阁要首先把这些技术通通垄断!!” 简芙含兴高采烈地说:“为了感激二小姐” 第一百四十五章 面见徐贵妃 “二小姐接下来可以参与清衬阁对这项技术推广的分成!往后你就是我清衬阁的股东之一!” 当前各大成衣阁都在暗中崛起,简芙含正苦于寻找提升清衬阁的方法。 简芙含惊喜若狂地看着李昭辞,她觉得自己和爷爷一样是个制衣如命的人,此时听到这些宝贵的设计思路,简直感激她爷爷的先见之明!相府二小姐当真不一般! 简芙含心情颇好,不等李昭辞反应过来,她和桃镜已经被带上了简芙含的马车。 简芙含迫不及待地道:“走!咱去找荃哥哥!!” 今日李昭辞与李家祖母三人前往拜访战王,而李雪婉则被徐贵妃传召入宫,李雪婉受宠若惊。 到了宫里,贵妃娘娘抱着关心的名头仔细询问了李雪婉关于昨日窃贼入室的事情。 这话越问越不对劲,太子还未察觉,李雪婉却已经冷汗满额。 果不其然,贵妃娘娘问完后,便提起了两人的婚事。 “我们皓儿的正妃,总不能是一个被别的男人闯过房间的女子,若是留下把柄给他人诟病,影响了皓儿的锦绣前程,这是万万不可。” 听到这话,李雪婉大惊失色。 唐玄皓见伊人惊慌,保证似的对母后解释:“母后,那日窃贼闯入,孩儿也在场,可以为婉儿担保,那男人绝对没有” “皓儿!”徐懿喝断了太子:“你并不是一开始便在,你又知道事情真相如何么?” 李雪婉看着徐贵妃凌厉的视线,旋即低下了头,心中警铃大作,难道徐贵妃知道什么不成?不可能的!那件事只有自己知道!! 她忙道:“贵妃娘娘!婉儿绝对不会干些背叛太子的事的!” 徐懿眼睛一瞪:“是吗?你一届羸弱女流,与精壮的男窃贼同处一室,你让本宫如何相信你用一把剪子将他杀死?” 此言一出,太子也换上了探究的眼神,他向来相信婉儿,而且当时事发紧急,他也没有细究。 徐懿见李雪婉语塞,冷笑出口:“本宫看你即便是陪伴着皓儿,日后真的进了储秀宫,也坐不稳这位子,但你若只是想入皓儿的后宫,做个妾室,本宫也不会计较那么多。” “娘娘!婉儿以自身性命担保,与那窃贼之间绝对清清白白!” 李雪婉听到妾室这个词人都差点崩溃,担心太子也不相信她,梨花带雨地哭诉:“玄皓!我真的没有” 太子两面为难,仍是为李雪婉开口道:“母后孩儿见那窃贼衣冠齐整,且房中被扫荡凌乱,看他应该也只是劫财而非劫色。” 徐懿看向李雪婉,鄙夷的眼神丝毫不掩饰:“他要是想劫,嘉妙楼这么多富商大户,他缘何要去劫你李雪婉呢?” 太子顿时想明白了什么,见母亲意思决绝,只好退后一步说:“孩儿到底还是爱着雪婉即便出了这件事,如果不能娶婉儿为正妃,到底还是会将婉儿迎娶为侧妃。” 李雪婉圆睁着眼,说不出话来:“不不玄皓” 她可是京城第一才女!是整个大乾赫赫有名的相府嫡女!她是要当皇后的人! 只见李雪婉忽然扑倒在徐贵妃娘娘的贤宜宫地上,大声地辩解道:“窃贼当然不会特意光顾婉儿的房间!那是因为他并不是普通的窃贼!他想要的是婉儿一件特殊的物件!” 徐懿的眼睛紧盯着李雪婉,见李雪婉断断续续道:“他想偷走的,是这个东西!!!” 李雪婉从怀中掏出一把四棱玲珑锥,一见此锥,徐懿的表情剧变。 太子疑惑地看着这把玲珑锥,又看向了母后,联想到了什么,诧异地问道:“不会是?” 徐懿大步走下主位,一把夺过了李雪婉手里的玲珑锥,却被电流刺痛一般痛呼一声。 玲珑锥从徐懿手中滚落在了地上:“这你已经契约了?” 李雪婉就知道这只玲珑锥非比寻常,此刻连徐贵妃都给镇住了,她点点头,讲述自己第一次见这锥子就被它刺破了手,被锥子吸了血的事情。 又说道:“我当时一如房内,便见那窃贼刚好翻出了我的玲珑锥,他一见到我,便想拿着玲珑锥杀我灭口,谁曾想那窃贼拿到玲珑锥的瞬间便如同被雷电击中般无法动弹,婉儿趁着他失去控制的瞬间,摸到了剪刀,才得以脱离虎口!” 但其实这锥子哪里是什么割伤了她的手?这分明就是哥哥要她一定划开伤口将血滴在其上进行契约。 刚开始李雪婉还觉得这东西晦气,只是敷衍哥哥随便在指腹用针扎了几滴血,见哥哥离开了,就让下人把这晦气的玲珑锥拿开了。 徐贵妃一听,当即问道:“这只玲珑锥里是什么?” 李雪婉诚实地答道:“婉儿也不知该是未到时候” 只听得徐贵妃喃喃:“契约还未释放” 徐贵妃命令道:“你来举着这锥子让本宫仔细看看。” 李雪婉毕恭毕敬地将玲珑锥捡起,举到徐贵妃面前。 徐贵妃仔细端详了一番,用一种新的眼神全身上下重新审视了李雪婉。 太子当即问道:“母后?这真是!” 徐懿看向太子点点头,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跪着的李雪婉。 太子会意,重新将李雪婉扶起,揽入怀中:“母后您看,孩儿都说了,婉儿当然是能够做本太子正妃的不二人选!” “看来那歹人目标明确,进入婉儿房内,被婉儿撞见,也是难以料到的,好在婉儿英勇无畏,敢于那窃贼搏斗,得以脱险。” 徐贵妃意有它指地道:“本宫看婉儿对皓儿也是情深义重,忠诚不二,若想登上那个位置,想必也会一直协助皓儿青云直上。” 李雪婉诚惶诚恐道:“婉儿绝对会听话,将殿下服侍好!一切以殿下为第一!” 徐贵妃眯了一下凤眼,便招手让他们下去:“本宫乏了,这次便先说这么多。” 李雪婉仿佛劫后余生,心中舒了一口气,被太子殿下搂着,出了贤宜宫。 第一百四十八章 可爱的小精怪 李昭辞问道:“去一趟白榆山庄,大概多久?” 荃书宁告诉她:“白榆山庄在京城外不远,今夜便能到达,明早我们便可以回来。” “那我也去,多一个人多个照应。”李昭辞笑道:“为了感谢荃公子给昭辞特意留解毒丸的恩情!” 樊长老有些质疑:“你?” 李昭辞从袖子里滑出一把闪亮的短匕,尚未出鞘的匕首在少女灵巧的手指尖转了个圈,紧接着迅速地被少女抽开剑鞘,握在手里。 原本聪长老还想说,区区一把小匕首,就见少女使出了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 明明一把小匕首,却被少女使出了剑的感觉,看得几位长老是眼花缭乱,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尖利的匕首已经亮了出来,刚才少女要是进攻,他们肯定是挡不住的。 “小女子不才,但武功和基本操作,还过得去。” 李昭辞吹了吹仿佛能够削铁如泥的短匕,三位长老被她的速度惊着,圆张着嘴。 “小姐真的要跟荃某去,荃某怕小姐那边不好脱身。” 李昭辞把手背在身后:“放心放心~我自有妙计~” 荃书宁点点头:“空青,把东西收拾一下,那三只贪吃鬼也先赶出来。” “是!公子!” “荃哥哥!三只鬼啊?!什么级别的?” “要说鬼其实也不是,级别很低,属性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非常能吃,也不知道它们是怎么做到闯入白榆山庄的。” 荃书宁说道:“但那一大堆药,确确实实是从它们肚子里搜刮出来的。” 没过会儿,李昭辞便见到了名为“贪吃鬼”的正主。 三团粉色仿佛非常q弹的物体走了出来,长得非常可爱,整个就像是长了手脚的会跑棉花团,形象憨地不能再憨了,看起来没有一点危险性。 但是因为防止他们逃跑,手上仍旧戴着特殊的手镣。 最后一只小只一点的还在哭卿卿:“哥哥他们是不是要吃我们了” 为首的大块粉红呵斥道:“住嘴!有点男子气概!” 李昭辞: 她看向荃书宁:“白榆山真的很危险?” 白榆山是个儿童乐园?!! 荃书宁的面部表情也有些僵硬:“听说的很危险” 空青端着草药靠近它们道:“你们把这些药材重新吞回肚子里。” 这些“贪吃鬼”的肚子里就仿佛是一个虚空的空间,它们虽像是蓬松的,还散发着甜甜的香气,摸上去就像是在摸一团棉花。 为首的精看起来很有傲骨:“不吃!总归你们也会杀了我们兄弟几人!!” 简芙含见这只东西这么拽,立马开始撸袖子准备开揍它一顿:“够拽哈你!” 樊长老挡住了简芙含,冲上前去道:“你们偷了人家的药材,现在是要你们去给人赔礼道歉呢!我们杀了你们做什么?” 二哥比较平顺,谦卑地道:“赔礼道歉?我们道完歉能放我们走吗?” 荃书宁回答它:“你只要用你们的办法,将我们安全带到白榆山庄,事成我们就放你们走。” 为首的沉思了一下,便道:“我们也是被别人胁迫干的这事,我们也不是真的要偷别人的药材的” 荃书宁点点头:“嗯,我知道,所以我们也不会为难你们。” 白榆山庄的老庄主会不会就不知道了,荃书宁阴险地笑了笑。 小抽抽搭搭地说:“呜呜呜谢谢!!!幺儿愿意把身上的絮絮分你一团,你在哪里都可以找到幺儿啦!” 大哥和二哥也变出了一团粉色的棉絮:“我也是!荃公子!我们都会乖乖听话的!” 听了荃书宁的话,它们显得特别感动,一个两个都红了眼眶,把李昭辞看得都呆了,这也太好骗了!怪不得会被人骗去偷药了! 这要是被贺易知那种黑心狐狸骗到手里,那不得被他骗得团团转?给他打上大半辈子白工? 荃书宁沉思了一下,暂且先收下了三只的棉絮,还当真感觉到一种与们联系到一起的神秘力量来。 荃书宁缓缓道:“你们身上被你们主子下的死契咒缚,我暂且将他的标记敛掉,他现在绝对不会知道你们在哪里,也操纵不了你们,等到事成,我再将其完全解除,你们就自由了。” 等到李昭辞出了内室,在外面等候的桃镜赶忙跟了上来,得了小姐的吩咐,便坐着荃公子安排的马车回了嘉妙楼。 此刻停在颐宁堂的另一辆马车旁,三团粉色的云缓缓飘过,笨拙地躲过视线,飘上了马车。 本来为了掩人耳目,空青和马夫坐前室,一辆马车也能装进他们几人加三块,但没想到,因为把药材重新吃回肚子里,三只更加圆滚滚了起来,此刻把他们全部挤在了一起! 马车里瞬间充满了甜甜的香气。 简芙含看着三团气喘吁吁的家伙:“你们不会隐身??” 大哥说:“我们不是鬼只是普通的小精怪。” 幺儿自豪地抢答道:“但是我们能幻物,能变成一团云还能下雨哦” 幺儿伸出小手摇起来:“哗啦啦啦~” 简芙含一拍脑袋,怎么还有这种精怪啊! 除了鬼可以隐身,修炼得道的妖能够修为人形,有的也能修炼出隐身术,但精怪确实比较难,除了长得就像人的地精,它们很难修出人形,最多能够幻物。 “这怎么办啊!荃哥哥,找个箱子把它们装起来丢在后面的箱子里算了!” 空青道:“最近京城正处多事之秋,自从昨日开始,过往马车的查验更加严格了,丢在后面,恐怕他们也会要求打开。” 荃书宁静静地坐着,脸旁边是一团,他稍微将它推开了些:“装后面,查车我们再另寻它法。” 李昭辞突然道:“不必,我有办法!” 马车停了一阵,便缓缓驶向了城门。 刚到城门,他们的马车便被拦住了。 “停下!下车盘查!!” 第一百五十章 半人鬣狗 毕竟他们往常接触的二小姐,向来不施粉黛,哪会带有浓烈的脂粉味呢? 但贺易知却像是终于验证了心里狠狠的不安似的,那香味可能不是她的,但能穿着纹有和他相似鹤纹的女子,就只有她。 与他衣摆的鹤纹相似,除了李昭辞再无他人。 怪不得今日让锦三将东西送去嘉妙楼回来时又被二小姐的侍女劝了回来,说是待二小姐回来再说。 锦三询问二小姐身边的侍女,只道是二小姐有事外出,再问便缄口不言。 贺易知便自己去嘉妙楼寻她,等了许久,却还是未见。 本想着处理完这件事,他就再去嘉妙楼的。 却万万没想到,二小姐已经出城了。 还和荃书宁一起。 “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大主卫歪头想了一阵:“禀大人,荃公子的马车是往左边方向去了。” 贺易知松开紧攥的拳头,身影一动,城门准备关上,只留下一条缝隙时,一道矫健的黑色身影迅速冲了出去。 “大人!!!” 即将驶入白榆山,天色已经渐晚。 李昭辞将马车窗帘挽起来,夕阳的余晖照入车厢。 幺儿铺在李昭辞的腿上乖乖睡着,她一只手抚摸着小家伙的头,另一种手撑在窗户边上看着夕阳西下。 遥想她穿越到这个地方,第一次坐在马车里看到这样的景象,是日出,是和贺易知一起从纤尘观回京城 眼看即将驶入深山,触目可及的炊烟越来越少,黑压压的树丛越来越多。 荃书宁默默注视着心绪不宁的李昭辞,那人却没有感受到他的视线。 荃书宁忽然问道:“二小姐饿了吗?” 李昭辞听到这句话,倒像是被拉回到现实,打起精神来了:“荃公子善解人意。” 荃书宁微笑着看着她,吩咐道:“空青,停下来吃了晚饭先。” 马车缓缓停下,饭菜的香味飘了出来,简芙含和一车人也醒了过来。 “呜哇!”简芙含大叫:“好香!!!” 幺儿和它的两个哥哥此刻也有些饿了,幺儿眼巴巴地看着桌上摆出来的水果。 食肉的精怪与人类无异,而食素的精怪,它们的食物除了水果,还吃极其甜的花露等等。 李昭辞举起一颗苹果向小确认:“幺儿,想吃这个吗?” 小点点头道:“幺儿想吃果子!甜的!” 荃书宁便把买来路上吃的水果全部分给了贪吃鬼们。 没想到它们直接一个个囫囵吞枣地吞进了另一个胃里,一整袋水果,瞬间就见了底。 幺儿幸福地托腮,露出被水果治愈的微笑,紧接着,它的肚子就再次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对!对不起!!” 幺儿的大哥二哥也根本没吃饱,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大哥灵光一闪,眼睛放光,雀跃地说:“上次来的时候,我们就在这附近饱餐了一顿,好像就在在这里不远,有几棵果树,我们可以去找找看!” 幺儿二哥也道:“对!是这儿!” 荃书宁立刻阻止了幺儿大哥:“不可以,夜晚的白榆山,太危险了。” 老大回忆道:“这里是白榆山外围,还不算入山呢!上次我们在找果子的时候很安全!” 荃书宁的回答简短:“不行。” 幺儿大哥只好作罢:“那好” 天色渐暗,视野也在肉眼可见地缩短。 马车挂上了油灯,是这里唯一的光源。 就在荃书宁跟幺儿大哥争辩时,他们发现,幺儿的二哥,小二哥不见了! “嘿!果树在这呢!是梨树!” 黑暗中传来一声呼唤,但不知具体在何处。 荃书宁眉头一蹙,凝神感受,棉絮的牵引在左前方不远处,他睁开眼睛,果然在他们在那个方向的树影间看到了一个模模糊糊正在跳跃的粉色身影:“我就记得嘛!很近的!” “梨!幺儿最喜欢的!!” 小幺儿蹦起来,小短腿就想朝它二哥那里捣腾,李昭辞无奈地摇摇头,一把把它抱起,准备运着轻功过去。 “小姐,荃某带它去,顺便摘些回来。” 荃书宁示意了一下,空青从马车里找出了一个大袋子。 寂静的山林中,忽然传出野兽的吼声,一道男性嗓音戏谑地响起。 “啊哈哈哈!这什么东西?!看起来软软弹弹很好玩啊!!” 此刻从正在招手的幺儿二哥背后,缓缓浮现出一张半人半犬的兽脸。 一只直立行走的半鬣狗半人的妖怪抓起幺儿二哥的腿,直接把它倒立着抓了起来! 这只没有修炼好的狗妖,身后竟还率领着一小群马鬣,算是巨型古鬣狗,体型不小,只是那些鬣狗都不如他们的头头,还仅仅只是兽身。 但即便是兽身,这种数目的鬣狗,也有些麻烦。 简芙含啧一声:“这家伙,以为自己运气每次都这么好么,看这次碰着了?” 小二哥缩成了一团,拼命想去拽鬣狗妖抓着它的铁爪:“干嘛!你们别!!我的帮手可是很强的!” “你是说?那边那群人?” 鬣狗妖甩着手里玩意的弹性肢体,呼呼地甩出风来。 “呜呜呜!断啦断啦!!!” 幺儿二哥经过鬣狗妖的高速旋转和精准的投射,直接把一团甩飞在了他们面前。 因为是脸着地,可怜见的小二哥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身体因为可塑的原因,扁成了一块水井盖,除此就没什么其他伤害了。 毕竟刚才简芙含揍老大时发现了,它们顶抗打!冲击和撞击对它们来说,简直就是不痛不痒! 李昭辞和简芙含发出了惊天动地的爆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是被摊了的煎饼吗?!!” 小二哥本来还只是啜泣,听了她俩的话,瞬间委屈极了,扑在老大的身上哭了起来:“呜呜呜哇!!!” 老大嘴里狠狠地呵斥它:“哭什么!有点男子气概!” 小二哥委屈又小声地投诉:“她们说我是煎饼呜呜” 虽然嘴上跟刀子似的,但老大还是轻柔地用手安抚自己的二弟。 第一百五十一章 爆尸圣手! 鬣狗王大笑道:“本来还只是想出来找点兔子当宵夜!没想到!还被本大王找到了美味的凡人!” “孩儿们!今晚可以饱餐一顿了!” “呜!!!” “呜呜!!!” 恐怖的鬣狗叫声在夜色里此起彼伏地响起。 荃书宁到不担心解决这几只畜生,但这里毕竟还有其他东西,怕就怕在鬣狗群的声音把其他东西给招来了。 “幺儿怕” 一团粉色的小东西瞬间抱住了李昭辞,嘤嘤地哭起来。 “不怕不怕,昭昭姐姐不是在吗?” 李昭辞蹲下来摸摸幺儿的头,温柔地安抚它。 “你芙含姐姐也在呢!” 简芙含走了出来,手上拿着数根银光锃亮,尖端还闪着异色的针。 “孩儿们!上!!!” 鬣狗王身后的鬣狗群停止叫唤,一股脑地越过停在原地的鬣狗王和鬣狗王身边乖顺蹲坐着的三只母鬣狗。 打头阵的四只巨型鬣狗狂扑而来,它们的肌腱发达,速度极快,此刻猛地一跃,腾空而起。 只是还不等扑倒桃衣少女,就被空中飞出的针通通射中咽喉,直愣愣地倒在地上,身体抽搐了几下,嘴中吐出了白沫口,便不再动弹。 这几只看样子是这窝子里面最强壮的几只鬣狗了,鬣狗王身边的三只母鬣狗悲痛欲绝地嚎叫起来,抑制不住喉咙里的怒吼声。 鬣狗王也是脸色一变,这几个人倒真像是有些实力。 后面的鬣狗虽然还有不少,像是有些怕了,即便面部紧绷,露出獠牙震慑他们,但却不敢上前。 “孩子们,怕什么?!杀了这些人给你们的兄长报仇啊!” 李昭辞忽然意识到,这家伙的‘孩儿们’,不是像美猴王称呼手下的意思,而是这些鬣狗,真是鬣狗王的亲生孩子。 毕竟兽要炼妖,即便找到了契机,修炼也要花费不少时间,也够他生下这么多子子孙孙了。 但让李昭辞怎么也想不到的是,这家伙居然奠祭孩子为他狩猎。 这狗王倒也蛮会做父亲的跟李坤维学的? 鬃狗群收到了命令,这次直接一整群一拥而上,往每个人身上扑去。 李昭辞冷嗤一声,手上的莲烬瞬间从袖子里飞出,朝那两只口水狂飙,凶神恶煞的鬃狗飞去! 短匕的空中像是不断旋转的回旋镖,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将两只鬃狗的颈部动脉一起划开,直接一整个大出血!在空中爆出了两朵血色烟花! 狗血跟不要钱似的撒地一片狼藉。 荃书宁惊艳地看着李昭辞的身手,注意到一只鬣狗从一旁声东击西地朝李昭辞扑来,他立刻出手相助,扔出了一物后击中那只鬣狗时,令它迅速爆体而亡。 鬣狗尸块掉地满地都是,砸在了草地里,他们的马车旁也尽是横七竖八的鬣狗尸体。 李昭辞还在尸块雨的震惊中没回过神! 过分了过分了! 荃书宁刚刚是不是扔了个手榴弹?怎么还会炸的?!! 但是不对啊!手榴弹怎么可能这么小声?无论火药还是鞭炮!都没有这么小声的啊!这家伙,爆尸于无形!牛! 李昭辞赞赏地道:“荃公子!日后我便唤你!爆尸圣手!” 简芙含同时也解决完了几只鬣狗,听到李昭辞这话不由得眼角抽抽。 她师傅向来被唤做神医圣手,哪来的什么爆尸圣手啊! 荃书宁向李昭辞笑道:“二小姐过奖,荃某觉得二小姐的身手也不赖。” 全场的鬣狗一下被解决地七七八八,有几只胆小的不敢上,只敢呜呜地低吼。 鬣狗王怒道:“该死!!你们想让本王绝后吗!” 李昭辞冷笑道:“就你那推孩子进火坑的劲,你还怕什么绝不绝后?你就怕绝自己?!” 简芙含对着鬣狗王放狠话:“那我们不绝你后,直接把你给绝了!来啊!!” “哼!本王就给你们点颜色看看!” 鬣狗用沙包大的拳头往自己胸上捶,像是做足了场面似的准备仰天长啸,扯一嗓子壮气势! 只是鬣狗王还没叫出声,就被一只飞来的针吓得声带卡了:“唔呜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本王!!” 荃书宁手指间的针十分特殊,比平常的针都更粗长:“我们没时间跟你耗,你再不走,就把命留在这里!” 鬣狗王像是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哎呦喂!给你脸了?!本王立马杀了你!” 嗖的一针像流星一样划过,扎进了鬣狗王的脚里,鬣狗王的腿瞬间炸开,露出了森森白骨,他立马抱着腿痛哭流涕。 旁边的几只母鬣狗脸上甚至还挂着鬣狗王的皮肉,此刻通通面露骇色,竟一致地丢下鬣狗王先跑了。 “等等本王!等等!!” 鬣狗王终于怕了,撑不住地恢复了兽身,拖着一条短腿逃跑离去,看来这人身是又得花上数个年头修炼了。 李昭辞有些好笑地看着这一幕,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啊! 荃书宁对大家道:“大家先上马车,在此处耗时太久,我们要开始赶路了。” 众人上了马车,马夫开始快速地鞭策马匹,向着白榆山庄的方向极速赶去。 马车行进了一段路程后,老大突然把头探出窗外,看到了前方一块大石头。 它赶紧说道:“现在已经逐渐进入白榆山内了,入山后的这一段会有食光蝠,它们数量恐怖且极其难摆脱,若是被它们食了光,再往前灯就再也点不燃了,最好是将灯火先吹熄,马车慢行,勿惊扰了它们,到前段后再将油灯重新点燃照明。” 荃书宁听了此话,心中还是存有疑虑,便让空青查探了一下。 空青,其目特殊,明察秋毫,且夜能视物,若真如那精怪所说,他们靠空青也能平安度过这段区域。 空青得了令,便俯在那块大石头后面往前面的树丛里查探。 果然在大树间看到一些吊挂着的像是虫茧一般紧紧将自己包裹住的蝙蝠。 空青震惊地左右打量,前方区域触目所及全是这些黑色的蝙蝠,跟夜色融在了一起,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第一百五十二章 食光蝙蝠 原本空青以为蝙蝠都在后头,却在此时注意到最前方离他们极近的树上也吊了一只沉睡着的孤僻蝙蝠,像是负责在这前头放哨的。 见它缓慢地动了一下,空青紧张极了,他们的马车暂且还被石头挡着,但那只蝙蝠似乎已经有了察觉。 空青缓缓向后退回马车,嘴里哆哆嗦嗦道:“马车退退” 马夫一听,便立刻将马车向后退去。 老大忙嚷嚷:“别退!停下来把灯熄了!” 马车后面突然传来一阵极凌厉的寒风,空青以为马车受到前后夹击,差点没被吓死!赶忙说道:“后面有东西!别往后了!停!!”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空青和一车人都无法看见马车后面的到底是什么,紧张到了极点。 李昭辞一行人全部被车后的神秘角色吸引去了目光,连空青也没有注意到,吊在树上的蝙蝠已经醒来,见到他们马车的光,此刻瞳孔放大!将翅膀扑闪开来,准备呼唤同伴! 那阵飓风扫过他们的马车,却是腾空向前而去,等他们的视线终于追上那个神秘的身影时,一只蝙蝠尸体也随之从树上坠落了下来。 他们只能看到一个长身而立的高大男子身影立于前,身上穿着神秘的玄衣,头上戴着帷帽。 李昭辞心头猛地一震是贺易知?! 见男子缓缓向马车走来,李昭辞心中有些五味杂陈,既不知道贺易知为什么会出现,也不知道该跟贺易知说什么,只转身吩咐他们道:“跟我把马车四角挂着的油灯熄了。” 见男人脚步未停,目标明确,一直向李昭辞的位置靠近,荃书宁手中变出了数只针,挡在了李昭辞身前:“你是什么人?” 黑衣男人走近了马车的灯光下,荃书宁忽然确认了此人,将针收了回去。 此人他见过,是京城岭洺寺的人。 他之前被邀前去一个不平凡的奇案现场查探受害人真正死因,便在那里见过这个男人。 腰间一把不凡的煅黑剑鞘,身上环绕着极其威严深冷的气场,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在这个被唤做贺大人的男人接手过案件后,根据自己在受害人身上采取出来的一点线索,那单奇案竟然就被贺大人解开了,他也颇为敬佩。 荃书宁疑惑地道:“贺大人?” 简芙含此刻也认出了这个响当当的名号,贺大人身份神秘,但却是京城无数少女的爱慕对象,她不知道听清衬阁里的顾客小姐们提过多少次了。 贺大人丝毫没有理会荃书宁,而是迅速越过了他,来到李昭辞身边伸手一取,就把李昭辞伸手准备去够的油灯拿了下来,举着递到李昭辞面前。 李昭辞有些怔愣,低着头没有看他,只道:“谢谢贺大人” 荃书宁对这位贺大人不甚熟悉,但此人也算是京中名人了,他还奇怪这位贺大人今日怎么会这么巧同样出现在白榆山?原来是因为相府二小姐? 相府二小姐李昭辞之前分明无人在意,现在身边却忽然出现了这么多厉害的角色,还都与她颇为熟稔,手上还莫名有带有灵气的药粉,这让荃书宁更想去探究二小姐这个人。 除此之外,荃书宁还感觉心中某处有些闷,他问道:“昭辞小姐跟贺大人认识吗?” “我们” 李昭辞本来准备跟荃书宁解释一下两人的关系,却被一直没说话的贺易知一把拉开了她和荃书宁的距离。 此时除了荃书宁有疑问,贺易知的疑问也不少:“二小姐为什么跟着荃公子来白榆山?为什么没有先跟贺某说一声?不知道这里危险吗?” 一连串轰炸下来,荃书宁都有些愣,原来这位贺大人还能一次说这么多话? 当时荃书宁初次在案发现场见到贺大人的时候,这位大人全场下来说的话都没有这句多 荃书宁上前一步靠近李昭辞,意思明显:“昭辞小姐是受荃某相约前来,况且有荃某保护小姐周全,贺大人倒也不必担心。” 黑衣男子没有理会荃书宁,只是荃书宁靠近一些,他便带着李昭辞往后远离一些,他对李昭辞说:“再往前会更加险要,二小姐与贺某回京。” “不好意思了贺大人,我今儿答应了帮荃公子一个忙的,明早我自己会回京城,就不劳贺大人担心了。” 李昭辞声音淡淡,边说便把手臂往回收,无奈贺易知的手像是钢铁铸的,她哪里挣脱地开? 听了这话,贺易知身上的气息忽然变得低落起来,倒把李昭辞弄得不知道贺易知是要整哪一出。 只听得贺易知情绪低落地对她说:“贺某也需要二小姐帮忙。” 听见这句话,李昭辞蹙着眉头,不是?京城那边这就又来事儿了? 李昭辞知道自己其实没什么厉害的,但若不是因为她能帮上些什么,贺易知怎么会来找她? 她只好说:“那行,那你先回去,我帮完荃公子,明天早早地回京。” “夜色已深,回京路上危险,二小姐放心贺某自己回去吗?” 李昭辞:可是你是巨佬啊喂 别人她可能不放心,但贺易知那她不得放一百个心? 李昭辞向贺易知挑挑眉:“那你要?” 贺易知理所当然地道:“所以贺某也帮二小姐忙,明早再带着二小姐回京。” 她就知道! 李昭辞瞪着眼,刚想反驳就听到贺易知说:“贺某曾经来过白榆山,可以给二小姐指路。” 荃书宁婉拒道:“前去白榆山我们已经有向导了,哪敢劳贺大人亲自为我们指路?” 男人缓缓看向荃书宁旁边那几个精怪:“向导?” 幺儿因为这黑衣男人是坏人,正在欺负它的温柔姐姐,立马冲上来想隔开李昭辞和男人:“幺儿就是向导!不用你啦!” 幺儿抓着李昭辞的衣角,被男人外放的威压吓得有些害怕。 李昭辞暖心一笑,把这小家伙抱起来:“你是什么向导呀?幺儿抢大哥功劳。” 第一百五十四章 真心以待(撒糖撒糖) 出言不敬?李昭辞奇怪,人家也没有出言不敬呀?锦一后来又说什么了吗? 贺易知又问:“所以二小姐现在与贺某没有隔阂了?” 李昭辞没有入他的圈套:“那些改日再说。” 贺易知像是丝毫没有被那些岩虎震慑道,微微贴在她的耳侧说:“贺某与二小姐在一起的时候,都是真心的。” 李昭辞本来还因为变扭的情绪不想跟贺易知说话,此刻却被贺易知的这句话震得不懂动弹。 贺易知靠近她真诚地说:“如果贺某说的有半句假话,就罚贺某被岩虎群咬死” 李昭辞立马捂住了他的嘴,紧张地好像那话是她说的似的:“闭嘴闭嘴!!!呸呸呸!大吉大利!!” 男人抓住了她放在他唇上的手,听到李昭辞严厉地吩咐道:“给我说三声大吉大利!快点!!” 贺易知唇带笑意,乖顺地念了三句大吉大利。 李昭辞抽回手,带着贺易知对着土地拜了拜,嘴里念念有词:“土地爷保佑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莫见怪” 简芙含看着他们的互动,简直有被笑到。 童言无忌哈哈哈哈!她怎么不知道二小姐原来还这么迷信?! 简芙含突然注意正在小憩的师傅此时毫无笑意,手里的凤阳玉骨伞差点没给他抓断了。 师傅不怎么喜欢这位贺大人,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了好! 要不然师傅怎么可能不下马车帮忙?而且还对这位贺大人与相府二小姐的互动非常不满?怨气都要冲天了好! 唉,她和空青谁不知道师傅自从那日收了人家二小姐的簪子和药粉后,就一直念念不忘,但是她家师傅好像没把人家小姐攻略下来。 简芙含小声嘀咕道:“荃哥哥你不去做点什么?” 然而师父好像没听见她说话,仍旧在闭目养神。 简芙含只好又叹一口气,世间万物皆败于一个“情”字!谁能想到她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荃哥哥!也能有这一天呢? 一只岩虎从石头后面跳出来,直接掀起了一阵风沙,把他们的马车震得抖了三抖。 要说李昭辞前世李昭辞见到老虎,那是在动物园里的事。 即便隔着防弹玻璃,她仍旧能感受到来自百兽之王的王霸之气!更别说她现在如此近距离地靠近一只老虎了。 今晚来的不是兽就是妖,着实有些踩在李昭辞的知识盲区。 她只觉得这是一种比平常老虎更为巨大的品种,便疑惑地问出声:“它们身上倒也没长着岩石,缘何叫岩虎呢?” “它们身上虽未生岩石,但他们的皮肉犹如岩石般坚硬,普通的刀刃砍在他们身上会直接断做两半。” “真有那么神吗?你的墨剑砍上去会怎么样?” “贺某砍给二小姐看。” 贺易知听了她的话,竟然是想直接实践,矫健的身影往巨岩虎的方向一冲上前。 这只岩虎体型巨大,正是虎群的领头之王,贺易知这般无所顾忌地冲了出去,可把李昭辞吓地魂儿都从天灵盖飞了出去:“贺易知!你疯啦!” 但男人早已飞身到岩虎头领身前,取下了它的首级。 后面的虎群瞬间被震慑住了,呆站在原地。 贺易知拎着那个看起来足有三四斤的老虎头,虎血潺潺地往下流,仿佛流出了一条瀑布。 李昭辞无语凝噎,忘了这家伙拿无敌剧本的。 李昭辞站在贺易知的身后,注视着男人恍若地狱杀神一般的背影,只见他将手中的虎首掷于岩虎群,那群岩虎看着首领的首级,竟没有继续准备进攻,而是直接转身逃走了。 轰隆隆的野兽奔跑声响彻白榆山,令李昭辞百思不得其解,这怎么都不尝试进攻一下的吗?你们这么多老虎耶! 这动静,白榆山庄不知道有人来都不可能了? 李昭辞忽然觉得幺儿它们当时选择走左边的道路,没发出一丝声响惊扰白榆山庄的人,倒也是它们能偷到药材的一个重要契机啊。 贺易知逆着月光向她走来:“二小姐看到了吗?” 李昭辞见百虎退散,战况平息,贺易知也平平安安,便舒了一口气,严肃地对贺易知说:“知道你的剑不一般!但你下次可不准这样突然冲出去了!” 贺易知看着她轻笑,听话地点头。 两人上了马车,才发现马车上的人还一脸懵逼的状态,方才还是百虎围车,这么快就被解决了? 他们知道这位贺大人身手不凡,但这也太厉害了,但看二小姐的反应,好像是已经司空见惯了的模样。 简芙含一副好奇宝宝的表情:“贺大人!您是怎么做到的?” “只是知道岩虎的一个特性罢了。”贺易知淡淡道:“岩虎胆小,杀一即可儆百。” 虽是看着贺大人说得如此云淡风轻,但其实他所说的“一”,是杀了整个岩虎群了最强大的首领,这还能不强?! 荃书宁也被这位贺大人的身手折服,衷心道:“贺大人身手过人,荃某不胜感激。” “贺某不过是替二小姐帮荃公子的忙,不必客气。” 这位贺大人从头到尾都在围着二小姐转,简芙含要不是因为心还向着自己的亲师傅,早就把贺大人和二小姐两人锁死了! 眼看着离开了白榆山最为险要的路段,他们已经能够看到白榆山庄亮着的点点火光。 众人都以为接下来不会再有麻烦事缠上来的时候,李昭辞和荃书宁忽然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他们对视一眼,李昭辞道:“不对劲有鬼气” 一种极其强烈的危机感袭来,李昭辞喝道:“快下马车!!” 众人以最快的速度按照李昭辞的吩咐离开马车,李昭辞抱着幺儿往车外一跳,准备护着幺儿在地上滚几个圈,总归是是草地也没多疼,然而即便是这点疼,也有人不让她受。 贺易知稳稳接住了往马车外跳下来的李昭辞,马车爆裂的声音在耳后响起,李昭辞发现自己的脑袋被贺易知护在怀里,还贴心地捂着她的耳朵。 第一百五十五章 贺易知...你犯规... 此刻爆炸对耳膜造成的耳鸣褪去后,李昭辞的耳边暂时迎来了一阵死沉的宁静,这一秒她什么也听不到,只听得贺易知在她耳边轻轻说:“没事了。” 贺易知的声音仿佛宇宙的一颗孤单行星穿透星云向她呼唤,悠扬舒心,明明很远,却又敲在她的心房。 听到这句话,李昭辞睁开眼睛,发现贺易知的帷帽也一齐遮住了她,她有些惊诧,一抬头便蹭到了贺易知近在咫尺的脸。 她瞬间怔住,看清了贺易知好看的脸庞,李昭辞才意识到她刚刚做了什么,小脸瞬间爆红! 他们怎么这么近! 连两人的呼吸交错在了一起 李昭辞已经开始有些晕了头,贺易知微微一笑,李昭辞被这抹弧度勾得耳朵热成了烧开的水壶。 她觉得自己发烧了,此时要是拿根温度计给她测一测,都有可能烧到了40度。 要是仔细看,她的头顶已经开始冒起了白烟 李昭辞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幅模样,只好把头靠在了贺易知的肩上:“贺易知你这样犯规” 贺易知任她靠着,李昭辞觉得自己要疯了,她越来越搞不懂了贺易知了怎么办 她也越来越不像她了 他们是不是忘了自己了 幺儿被挤在两人中间,已然变成了继小二哥之后的第二只水井盖 “唔唔唔!” 李昭辞被怀中的异动打扰,这才醒悟过来:“幺儿!” 她举起怀中的粉色饼干,笑出了声:“抱歉!” 幺儿有苦说不出,这两人丝毫没有感受到自己硌着他们嘛?都怪自己太软了啦! “二小姐没事?” 荃书宁因为方才事出紧急,迫不得已要护着另外两只粉色的周全,一落地便立刻询问李昭辞的情况。 李昭辞点头,表示幺儿在自己这里,也十分安全。 他们回头看着已经沦为齑粉的马车,却没看到罪魁祸首的身影。 那鬼物的品阶看起来并不低,它敛息了,连荃书宁都探测不到。 李昭辞紧紧抓着怀里的黄木牌,向荃书宁打了个手势,指向树后,一顿猛操作想让荃书宁懂自己的意思。 没想到荃书宁直接一句通感传音砸过来:二小姐? 李昭辞:卧槽?! 原本荃书宁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向她发出了通感传音,没想到这位二小姐竟真的听得到,荃书宁心里那张探究的口子划地越来越大。 反倒是这位二小姐的反应,像是对他会通感传音非常匪夷所思,荃书宁朝她笑了笑。 贺易知看着两人的互动,果然又闷了,把人重新拽回来,李昭辞只好对着荃书宁投一句:分散躲于树后! 荃书宁收到后,看着少女心急地护着那位贺大人躲了起来,心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自己也能被她那么重视地护着吗? 某种轻灵的东西落在地上,左右探视了一下,先选择了李昭辞那处。 李昭辞右眼皮一跳,不是?!运气那么好?! 一股凛冽的杀气冲着他们躲的这棵粗壮的老树干破空而来,李昭辞又借着贺易知的轻功,躲开了爆裂的树干,躲到了另外一处。 那鬼像是疑惑了片刻,缘何看到他们在这棵树后,却离奇消失了?瞬间像是来了劲头,就要逮着这边这俩人。 未知的鬼物又选定一棵树干,准备下手,没成想身后飞来三根银针,它立刻翻身逃开。 银针射空,直直扎在那棵树干上,把树干炸裂开来,直接省了那只鬼物的事,就把原本躲在那棵树后的李昭辞和贺易知又暴露了出来! 那只鬼见状竟然笑了出来,笑声张狂,是一只声音沉厚的女鬼。 “倒也省得我事呢。” 李昭辞回头,打量了这只奇特的女鬼,她身后生了四只手,加上前面的两只,共是六只。 李昭辞疑惑地喃喃:“六手妗母?” 外表仍旧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脸上有些异色:“你竟然知道我?” 六手妗母好像对李昭辞颇为感兴趣,又靠近了她些,倒整得贺易知抱着李昭辞连连后退了几步。 她看着月衣女孩儿身边男子的紧张程度,有些愉悦地笑出声。 六手妗母的身体出现在了月光下,李昭辞看清了女人手心的六只眼睛,此刻感受到少女在打量它们,六只眼睛同时眨了一下,弯成了笑眸。 李昭辞抬头,也看清了女人眼睛处蒙着的白纱,她此刻可以确认了,这又是一只厉害的上古鬼修,级别不知,但以她现在的能力,肯定对付不了。 身后嗖地又飞出数根针,六手妗母反应迅速,瞬间离开了几只针的移动轨迹,没了六手妗母的遮挡,几只针飞速向位于其后的贺易知和李昭辞飞去。 贺易知脸色一沉,带着少女翻身逃离了那几根针,使得针扎在他们身后的树上,又爆炸开来,树屑四溅。 荃书宁见此情此景,啧了一声,这女鬼一直逃,他发针必须慎重再慎重,否则就会伤到自己人。 六手妗母没有理会那些不痛不痒的小把戏,还是不断靠近李昭辞:“小姑娘,你是怎么知道妗姨的?跟妗姨说说?” 还不等李昭辞开口,一朵粉色的云忽然笼罩在六手妗母头顶。 简芙含道:“老大,你不是说你还会下雨吗?” 听得此言,那朵粉色的云还真下起了雨。 “什么东西!”六手妗母叫唤道:“甜的?!!别下了!黏黏糊糊的!!!” 见六手妗母注意力被吸引,贺易知准备跳开,却听到六手妗母笑说:“呵呵呵几个对一个你们这样可不正派啊” 原本跳离的路被身高九尺的妗母挡住,贺易知便立刻转换方向,却没想到妗母的大手一挥,飞速地向他们拍来! 贺易知气息一凛,在半空中就再次转变身形,六手妗母讶异此人轻功,连自己都挡不住他,然而余光一扫,看到了一人,便重新带上笑意。 贺易知本往另侧跳去,去没想到遇到了一只巨型蛤蟆,这蛤蟆目标明确,张着大嘴向他们跳来! 第一百五十六章 降世锦鲤! 李昭辞暗暗唾骂,不带这么玩的!!! 几只精怪原本见到妗母还没什么反应,然而看到了这大蛤蟆,一个个怕得准备逃开。 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妗母,我这边解决了,你将他们拿下。” 妗母笑眼盈盈道:“好。” 六手妗母于是大手一抓,一只抓住了准备逃走的讨人厌云朵,一只手抓住了速度不够快的简芙含。 简芙含没想到这女人这么厉害,拼命地想逃脱,奈何手被紧紧禁锢住,摸不到怀里的针,她只好大声呼救:“荃哥哥!救我!!” 荃书宁立刻掏出数根针,往六手妗母飞去,然而全身心投入到对付妗母身上,倒忘记了自己身后的小二哥。 小二哥看到数只密密麻麻的蛤蟆往自己跳来,一只只聒噪极了,像是跟小二哥它们有旧仇似的。 “哇啊啊啊!!” 小二哥尖叫起来,拔腿就跑!!! 荃书宁此时顾及不暇,拔出了几根特殊的针,双手一扬后飞出,竟幻化出了一场数不清的针雨! 一根根针扎在就要扑腾到小二哥身上的蛤蟆群里,哔哩啪啦的爆炸声响起,现场跟过年放炮一样喜庆! 妗母见状更是有趣地被逗乐了:“把你抓了咱白榆山庄今年过年可就热闹了!” 然而当见到蛤蟆被除掉后散化的烟雾,荃书宁狠狠地攥紧了手,可恶,他的是幻术攻击,这些蛤蟆,又何尝不是幻术。 见蛤蟆群再次扑出来,他准备飞身而下准备将小二哥救起,却没想到看到了震惊的一幕。 小二哥环抱着自己的身子,粉色的一团团棉絮从小二哥身上像爆爆米花似的爆开,那些掉落的棉絮,竟分身出了无数只蹦蹦跶跶的鲜活! 们刚刚降世,还愉快地四处乱笑乱窜,紧接着看到那些长着大嘴准备把它们吃掉的蛤蟆后,又立马尖叫起来疯狂逃跑! 有些被吃掉了,有些则会再次分身,于是大分量的让蛤蟆群吃得乐此不疲,甚至有些蛤蟆还打了个饱嗝。 后面的蛤蟆群被拖住,虽因为分身而身体缺了一块,缩小了整整一圈的半死不活小二哥竟也得以在蛤蟆口逃生。 从暗处走出来一个倒竖横眉的沧桑老翁,手中拿着一只拂尘,嘴里骂道:“又用这招!你们这些小贼!以为第二次我们还会让你们再来偷药吗!!” 荃书宁一听这话便知道他们是误会了,刚想解释,便见白眉仙翁朗声召唤他的契约兽。 “福仔,该对付这边的了,福仔?!你又去吃什么去了?!” 原本让自己的福仔去对付那边两个孩子,蛤蟆仙翁就不再管那边的事了,却没想到一回头,竟看到自家福仔被五花大绑绑到了树上! 本应该被他家福仔制服的少女叉着腰站在一旁,手上还拿着一个莫名发出强光的东西。 少女用那物什的光照着福仔,福仔竟然变得不能动弹! “你!你!怎么可能!!” 李昭辞把手上的东西啪地一下照在白眉老仙翁身旁的地上,仙翁却也被这突如其来恍然白昼的光吓到,立刻用手挡住眼睛,不断地往后退去。 白眉仙翁气愤地喝道:“这是什么东西!!!” 李昭辞鼓足中气,响亮告知:“这是!核能手电!!” 核能手电!一般出现于恐怖游戏中!好让你在黑暗中有被鬼吓到的机会!! 好不开玩笑了,这是!国货之光!强劲聚光远射程!爆亮380米,暴虐汽车led灯,强光!中光!爆闪!一键切换! 全铝合金机身,怪兽级输出!让你黑夜宛如置身白昼的攻克黑夜高光炸弹!!! pdd旗舰r99至尊b正侧双灯手持特种兵小钢炮!仅需199元!! 不亮换十个~且终生保质哦~买到就是赚到!! 原本买来测评pdd的东西,现在居然派上了大用场! 李昭辞放声大笑:“想不到?!老娘只需20块钱!就能让你的蛤蟆怪乖乖听话!!” 强光照射蛤蟆,会令它们出现暂时失明的情况,看不清周围状况,它当然不会轻举妄动。 其实不仅是蛤蟆,所有晚上活动的动物都会在强光下出现暂时失明,要等视觉适应之后才能看清东西。 然而还没等李昭辞猖狂地大笑玩,她的旗舰r99爆亮小钢炮经不起夸,忽然不亮了 “哈哈哈嘎” 李昭辞疯狂拍击手里的手电,然而无论怎么拍,这玩意它都不亮了 李昭辞直接好家伙!擦!199不是钱啊?! “该死!!什么电力持久20小时?!给老娘亮!!” 在一顿操作过后,李昭辞了解到她的小钢炮确实是阵亡了后,脸上一阵抽搐,破口大骂:“他奶奶的!!老娘要退货!!什么破玩意!” “哼!!无礼小辈!!” 白眉仙翁运起手中拂尘,拂尘竟散发出莹莹琉光,正向飞速旋转起来,咕呱咕呱的声音直接响彻整座白榆山! 更多的蛤蟆怪从四面八方涌来!整座白榆山仿佛已是漫山遍野的蛤蟆栖息地! 原本被李昭辞用粗麻绳绑住的大蛤蟆福仔开始挣扎,清脆响亮啪的一声,麻绳断了! 李昭辞退后躲开那麻绳,没想到大蛤蟆知道少女比较弱,直接不给那黑衣男子保护的机会,直接向少女扑去! 李昭辞猝不及防!手里的幺儿飞了出去掉在了地上!弹了好几下后,便骨碌碌地滚远了! 眼看着蛤蟆怪大军就要将幺儿包围,幺儿却把自己抱成了小小一团逃都不逃,李昭辞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幺宝!你在做什么!!” 幺儿抬头看着她泪眼汪汪地说:“幺儿不会分身在把自己缩小些,好被一口吃掉,不用嚼地太累” 被妗母抓着因为无法分身只能不断嘎吱嘎吱爆汁,疯狂榨干体内糖浆,让妗母恶心地不行,却又死活不弃手的老大见状也担心地要命! 虽然因为幺儿最小,它们兄弟二人也是最护着它,但这家伙就是降世锦鲤!! 第一百五十七章 你冷到疯魔了 每当命悬一线时,幺儿只会抱成一团哭卿卿,然而每回它都安全逃脱了,这倒也蛮玄学的。 上回在白榆山也是,它新分化出来的千千万万其他分身,都被蛤蟆怪吃掉了!只留下同样会分身的小二哥和全靠运气存活的幺儿,跟着它狼狈地逃出了白榆山。 现在自己被抓住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希望它的锦鲤弟弟,这次也能逃脱! 李昭辞听了幺儿的话无奈扶额! 娃啊!咱这时候就不要这么贴心了好吗?! “我的好大幺!谁想吃你?就吃得成么?!那还得问问你昭昭姐姐让不让!!!” 李昭辞将灵力聚于莲烬,一股劲风自上而下穿透少女翻飞的衣袂与云丝,只见她手上的武器蹭蹭窜出亮眼的明火,莲烬割裂阻力带着熊熊火焰,幻化出了一圈嚣张的外焰火刀!向幺儿身边一圈的蛤蟆怪斩去! 高温袭来,直接在幺儿身边划出了一道火焰保护圈,圈外一米的蛤蟆怪通通被燃烧升天!! 此刻这动静,山庄里不来人,那是不可能了。 当一个个子矮小,鹤发童颜,还把头发梳得油光发亮的小老头还在拉着一条闪闪发亮的金外套向他们走来:“福伯,妗母,几个人解决了这么久啊?” 他慢慢悠悠整理好了金色外衫,准备摁上一只漂亮的金色小袖钉,变身成精致帅气的小老头后再闪亮登场。 然而他越走近却越觉得温暖,这是抓人抓着抓着还开起篝火晚会来了?抬眼一看,手里的小金钮都掉在了地上。 这哪是篝火会小老头看着歪七扭八的残树败叶,和即将演化为森林大火的火势他目瞪口呆这是为了偷他的药要把他的白榆山给烧了吗?! 李昭辞也有些惊异,这火势!难道是她昨夜打坐打通了某些她不知道的穴脉?她要崛起了?! 然而没等她想通,这一切都变为了昙花一现,没一会儿霸气侧漏的莲烬外焰就熄了,重新变回她那把小匕首来。 李昭辞无语凝噎她的灵力也是pdd充值的?就比那把爆闪小钢炮持久了一会会? 幺儿身边的火焰圈消失,白眉仙君立刻重新施法,准备召唤蛤蟆怪,李昭辞可不给他机会,立刻飞身下去抱起了幺儿:“你还想放蛤蟆怪?!” 白眉仙君听到眼前少女如此称呼他的宝贝们,厉声道:“什么蛤蟆怪!这是金钱蟾蜍!蟾蜍!” 李昭辞摆摆手:“都是蛤蟆嘛,金钱癞疙宝~” 蟾蜍其实就是癞蛤蟆,但白眉仙君可不觉得,他的宝贝疙瘩那就是要叫金钱蟾蜍才配得上他!所以听到那一句金钱癞疙宝,可把白眉仙君气得吹鼻子瞪眼起来! 荃书宁见到那穿衣讲究的金衫老人,便准备上前说明来意,妗母见荃书宁轻举妄动,立刻挡在了小老头身前,还举着简芙含做威胁。 妗母凌厉地问道:“你想做什么?!” 荃书宁未理会,只恭敬地抱拳对妗母身后的人说道:“请问您是白榆庄主?” 小老头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正是本庄主。” 荃书宁抬头看向他:“小辈荃书宁。” 小老头瞪大了眼睛:“你是荃公子?老朽听说过你啊?” 荃书宁担心老庄主误会,便道:“小辈为您拦截下了偷盗您宝库的三只精怪,正带它们和肚里的全部药材回来物归原主。” 小老头眼睛一亮:“原来是误会一场,荃公子名声在外,老朽久居深山都知道,公子悬壶济世,医者仁心,误会了!” “妗母!把客人放下来!福伯!法术收一下!” 妗母将简芙含稳稳地放在地上,又把另外一只手松开,干瘪到一滴不剩的老大立刻飘走,徒留下一手糖汁强颜欢笑的妗母。 白眉老翁身前悬空的拂尘也开始反方向转起来,原本还漫山遍野的蛤蟆怪霎时消失无踪,巨大的福宝向白眉老翁跳去,越跳越小越跳越小,最后跳到白眉老翁肩上时,体型已经变得和正常蛤蟆无异了。 妗母收起身后的四只手,身形也缩小地与普通妇人一般,眼睛上拢着飘飘仙纱,毕恭毕敬地和白眉仙翁一起站于白榆山庄庄主身后。 “荃公子!诸位贵客!老朽失敬!外面冷!请诸位随老夫前去山庄内说话!” 简芙含摸摸双臂,刚刚被妗母抓着还蛮暖和的,现在被放下来,就觉得冷了,她刚想问二小姐冷不冷,就看到贺大人正脱下外袍披在二小姐身上,两人浓情蜜意,好不温馨。 简芙含咳一声,瞬间挺胸直背,手也放了下来,可恶啊! 她这种没对象的人配冷吗!她不配!她靠一身正气方可御寒!哈哈哈!她一点也不冷!! 老大站在简芙含身旁看着这女人悚人的模样,害怕地问:“你冷到疯魔了?” 简芙含一听,眼神凶狠起来,这该死的破精怪!!她要杀了它! “好你个王八蛋!我看你今天是没被我打够是!” 这这这它明明随口一问,这女人怎么还开始追着他打了! 老大欲哭无泪,只好拔腿狂奔:“你干嘛!你冷我又不知道怎么办!我变成一件外衫给你不就好了吗!!!” 幺儿在李昭辞怀里看着狂奔的哥哥,有些难以置信,又有些好笑,哥哥其实很强,甚至可以说,哥哥的能力在族里已经快超过长老,是最强最厉害的。 其他精怪练就的分身术绝对没有哥哥分身术强,哥哥一次就能分化别人多次的量,小小年纪已经是族里颇有名望的首领之一了。 且哥哥天分虽然强,但极其努力,对待每一件事都认真诚恳,抱着必胜的决心与信念,是幺儿心里的榜样。 幺儿崇拜的哥哥忽然被一个少女追着跑,它忍俊不禁:“哥哥不仅能变外衫,还能变成凡人呢!” 这倒让李昭辞诧异,“精怪一般不是化不了人形吗?” 幺儿眼睛发光道:“哥哥很强的!幺儿见过哥哥变成凡人时的样子!超级帅!” 第一百六十三章 脑袋被驴踢了 李雪妍看到这个突然冒出来还穿着岭洺寺官服的人,以为岭洺寺还帮忙回收清衬阁匣子,便对他道:“这位大人是要清衬阁的匣子吗?那我们的匣子一会儿把衣服拿出来,便把匣子给你们。” 锦三听了这话,眼角抽了抽,脑袋被驴踢了?他们岭洺寺办案的地方要匣子做什么? 锦一此时冷不丁地走到李昭辞身边,说道:“二小姐,这些您不用的匣子,锦一都帮你抱下去。” 李昭辞此时才有反应,对着锦一扬起笑脸:“多谢大人,衣服太多,这些匣子实在挡路,麻烦你们了。” 两位岭洺寺大人便在门前协助李昭辞将空出来的匣子拎出去。 “李昭辞?!你哪来的钱买了这么多衣服?” 听了李昭辞的话,李雪妍立马暴走,对着李赵氏道:“娘!我就说相府这几月账簿都不对,我最近买首饰香粉的钱都不够!是不是给李昭辞的月俸发错了!!” 李赵氏最近已经是看李昭辞极尽不顺眼,她想了这么多招法,竟都没把李昭辞解决掉,现如今她们不能像在丞相府里那样肆意对付她,还让李昭辞阻了妍儿的路,她早都忍到了极限。 “昭辞!你莫不是真的用相府的钱如此挥霍!” 李雪妍眼红这么多精致高贵的清衬阁衣裙,当即就想闯进李昭辞的房间,把这些清衬阁的衣物都拿出来! 只是李雪妍还没靠近李昭辞的房门,就被那两位岭洺寺的大人挡了去路。 李昭辞站在两位两位大人身后,检查到了一个未开封的匣子,便将匣子打开,将里面的镜湖初雪拿了出来。 李雪婉看到这套镜湖初雪,脸上表情一变,方才她在清衬阁看到这套衣服时立刻就喜欢上了! 但无奈这一件京城限量五件的当季新款一件都抵她买其他的两件了。 想到出行路上衣服换洗繁琐,李雪婉还是放弃了这一套镜湖初雪,决定买多些。 但没想到这套绝美的镜湖初雪,京城只供五套,一套就已经到了李昭辞手上! 李雪婉含着浅笑,走上前对着李赵氏说:“娘,我们也不能妄下断言,这些衣服,许是宫中的辽公公送给昭昭的呢。” 锦一听了此话,立刻听出来其中的含沙射影。 果然身后的李昭辞对什么都不理睬,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但一旦刚碰及她在乎的人,她就会立刻开启另一个模式。 李昭辞眼神一凛,整理好手中的镜湖初雪,唤道:“桃镜,这件还有一件,拿进去挂着。” 桃镜一脸慌张地走出来:“还有呀小姐!这嘉妙楼的衣橱太小了,加上您之前那十套清衬阁的衣裙,衣橱已经完全放不下了!” 加上之前的十套清衬阁?!! 李赵氏和两个女儿通通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目光! 李昭辞好像也不意外:“那桃镜你帮我挑几件新的先装柜子里,就不挂出来了。” 穿着粉绸缎绫罗裙的俏丽少女故意走上前对着李昭辞说:“一套镜湖初雪尚且要近百两的银子,这么多清衬阁的衣服加起来,恐怕要数千两白银了罢?” 李雪婉别有深意地笑道:“现在昭昭妹妹有辽公公撑腰就是不一样了,辽公公出手如此阔气,想必俸禄是要追比殿下的岁俸啊。” 李昭辞惊叫起来:“原来太子殿下岁俸还能有白银千两?昭昭一辈子都没听过这么多钱!” 李昭辞忽然说的这句话,把李雪婉惊地忘了不得在外谈论皇子岁俸。 且太子上位时以怜惜百姓为名,岁俸划于救灾振穷的救济金,获得了不少名声。 李雪婉讪笑道:“只是打个比方” 李昭辞无奈摇头,叹息道:“唉,辽公公终极一生也攒不到殿下的岁俸,只能昭昭赚到钱后再去孝顺公公了。” 李雪妍逼问道:“那你这些衣服不是辽公公送你的!你哪里来的?!” 李昭辞慢条斯理地整理着匣子:“它们来自哪里,就是从哪里来的。” 清衬阁?!李赵氏忽然想到了什么,镇北大将军生前与清衬阁老阁主交好的事情,莫不是李昭辞,还重新攀上她外公给她拉的线来了? 李赵氏突然讨好道:“昭昭这些,是不是都是芙含小姐送你的?” 李昭辞挑挑眉,像是等着李赵氏的下文。 李赵氏憋了几下,终于道:“总归你房里也装不下了,也该拿几套送给你们姊妹不是?之前婉儿还将她的月亮石簪子特意拿出来送给你,那可是我们婉儿最宝贝的簪子,你在相府里那几套华美的衣裙,都是妍儿婉儿喜欢的,也都送你了呀,你都忘了?” 站在李昭辞身后听着的桃镜瞪大眼睛,这话都能说得出口?! 自从李赵氏上了位,当上相府正房夫人后,小姐就一直是穿大小姐和三小姐不要的衣服!尤其说到那只月亮石簪子!桃镜就来气! 那分明就是大小姐极其老旧的一只废簪!分明就是用以羞辱她家小姐的! “哦!有这事吗?”李昭辞忽然娇弱地按住太阳穴,伤神地说:“我有在相府收到过这么宝贝的东西吗?!天呐?!听起来不像是我之前在相府时柜子里的那些姐姐妹妹穿过的旧衣服和戴过的旧首饰呀?” 李昭辞一摊双手,收放自如:“肯定是夫人记错了,但有件事情可千万别记错,你们拿了我娘和我外公给我留着的几大箱宝药宝参,记得还给我哦~” 李赵氏浑身一震!这件事!李昭辞竟然还记着!! 她以为当时李昭辞痴傻,早已经不记得这件事了!! 李赵氏对着李昭辞尴尬地笑起来:“那有什么宝药宝参?你之前神志不清,记糊涂了?!” “好了,妍儿婉儿,我们也不能强求别人都像我们一样知恩报恩,我们回房。” 李赵氏立马想带着两个女儿逃离现场。 李昭辞的声音却一下堵了她们的路。 “现在急着走了?你说的没错啊,做人肯定得知恩报恩。” 第一百六十四章 妹妹不会介意吧 李昭辞冷冷道,话里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与愤怒:“当初要不是我娘看你是一届女流,还带着一子一女!不忍看你在外颠沛流离,才让你入了相府!你若知道何为知恩报恩,会那样对待我的娘亲?!” “李昭辞!你给我闭嘴!”李雪妍争执起来:“你娘那是没阳福!自己身子骨不行要下阴间享福!你一张嘴空口无凭!还想在我娘身上泼脏水不成?!” 李昭辞眉间聚满寒霜,手上已经攥成了拳头,狠狠地瞪着李雪妍:“你说谁没阳福!老娘现在立马让你阳福变阴福!” 李雪妍看着李昭辞这副牙呲欲裂的模样,眼前立马浮现出李昭辞当时想因为桃镜杀了她的记忆,心肝一颤,就往李赵氏身后躲。 李赵氏吼道:“李昭辞!在母亲眼皮子底下,你竟还敢这么嚣张?!” 锦一忽然挡在了李昭辞面前,他看着李昭辞痛心的模样,忽然告诉了她:“二小姐,令堂的事情,贺大人已经在帮小姐查了,小姐放心,善恶终有报。” 听了这话,李昭辞昂起小脸,那双澄澈的眼睛看着他,眼中竟已含了泪,但一秒李昭辞便移开了视线,转而用极尽凛冽的眼神看向李赵氏:“我一定会让残害我娘的人,悲惨地离开这凡间!魂魄灰飞烟灭!” 李赵氏难以想象李昭辞能有这样的眼神,自己竟不敢与李昭辞对视,她心如擂鼓,那件事他们做得天衣无缝,无论怎么查,都绝对查不出来的! 李坤维正好从楼梯上上来,便看到了这一幕。 他立刻敢来救他爱妻的场,脚步凌乱地跑向李昭辞,怒斥道:“你这逆女!” 李赵氏看到李坤维就像是看到了主心骨,立马哭着扑了上去,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自己一直以来如何对李昭辞好,李昭辞却是个白眼狼的说辞。 锦一站在一旁听着,脸上有些挂不住,若不是他看到了之前那一幕,现在相府夫人数落二小姐的那些话,他还真的就信了 李坤维听了李赵氏的话,顿时恼起来,怒瞪着李昭辞:“你这孽障!如此贪得无厌!还不快听你母亲的话!把清衬阁那些衣服拿出来分一半给你姐姐妹妹们!你自己留个三四条平常够穿就行!” 李昭辞冷哼一声,轻飘飘道:“那可不行,别说三四条,三四十条都不够我穿。” 这逆女疯了不成?! 即便自己身为男子汉大丈夫,都知道清衬阁的华裙在京中的地位,那些裙子穿在李昭辞身上,不是浪费吗?! 李坤维鄙夷地看着李昭辞的脸:“孽障!你也不拿镜子照照你的脸?!你穿什么衣服不一样没用?还不如给你姐姐妹妹更有价值些!” 李昭辞立马回道:“那你怎么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有什么资格对老娘的脸说三道四?!” 李昭辞气定神闲地对着李坤维憋绿的脸怼道:“口臭少吃大蒜,会说话多说点,不会说话就闭嘴,多给自己积点德。” 李坤维气急败坏,横眉怒目地看着李昭辞,唾沫横飞地骂道:“李昭辞!你这混账!一会儿你可别怪老夫在大庭广众之下不顾我们父女情分!” 李坤维准备好好收拾李昭辞一顿,他是太久没教训她了! “你还会顾大庭广众?你对我,不向来是想打就打么?”李昭辞毫不在意地瞥他一眼:“上次你不是想把我打死在宗祠前吗?我们之间,哪有什么父女情分可言?” “你!!” 李坤维若不是顾忌李昭辞身旁的两个高大的岭洺寺寺差,早就冲上去给李昭辞一耳光,让她好好反省反省! 但无奈只能想想,李坤维搂着爱妻,带着爱女,毫无感情地看着李昭辞:“竟然你现在这么风光!往后你别再想领相府一分月俸!” 李昭辞听了这话,给了李坤维一个大大的白眼:“那几十两银的月俸,谁稀要谁要,我还懒得去领呢,走那些路累着我家桃镜。” 李昭辞说完,就跟那两位大人一起,处理那些堆积如山的衣匣去了。 李坤维气得吐血却也无可奈何!那孽障假装无视了他,让他有气也没地方撒! 这时一道清脆的曼妙嗓音响起,是某个人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 “昭昭!我来找你玩啦!” “妙儿?”李昭辞抬起头,当真看到了庄芝妙,立刻弯起笑眸迎接。 庄芝妙走近一看,才发现李昭辞房门前堆满杂物,该负责昭儿的侍从却不见踪影!她脸色一冷,立刻唤来了梁东来。 李昭辞早知道这梁东来是见风使舵的墙头草,往常他对李雪婉那边是有求必应,鞍前马后,自己虽然知道,但也没在意。 急匆匆的脚步声袭来,梁东来屁滚尿流地跑上四楼,李昭辞一眼就看到了梁东来脸上包着的好几处不和谐的纱布。 梁东来没想到今天庄小姐来地这么猝不及防! 他已经很久没关照这位二小姐了,上次婉儿小姐的侍从起歹心被杀,婉儿小姐便指名要李昭辞的侍从。 太子殿下的名号在那里,他绝对不敢不从,这二小姐不过庶出,没什么地位,当然得罪二小姐比得罪太子殿下要好! 所以原本负责这位二小姐的侍从,也被他调走去服侍婉儿小姐去了,本还想着过两天再找个人填上来,总归这位二小姐也不常在房里住,梁东来便丢置一旁,忘记了这码事。 没想到现在却 梁东来下吊着的三角眼立马弯起来,撕扯到了脸上的伤口,立马嘶呼嘶呼地痛呼出声,痛苦面具说出就出! “梁东来?!你就是这般接管嘉妙楼?这般对待贵客的?!” 庄芝妙声音威严,把梁东来吼地抖了三抖,支支吾吾了好一阵。 李雪婉优越地走上前,用袖子捂着嘴咳了一下,虚弱地说:“昭昭妹妹,你不要怪梁总管,姐姐身子不舒服,近日有些咳嗽,便借了你这边的侍从而已,妹妹不会介意这些?” 第一百六十五章 老老实实做妾室 “有什么好介意的?”李昭辞淡淡道:“姐姐近日有些咳嗽么那天听别人提了一嘴,这症状,想必是染上痨病了,那都这时候了,昭昭哪能不把人借给你?好让你多活些被人伺候的舒服时日不是?” 李雪婉本还想虚弱地咳一下,李昭辞这话倒好!直接把她的口水呛到了喉咙里,狂咳不止! 锦一锦三呆呆地看着李昭辞,他们居然没发现原来这位二小姐跟他们主子的说话艺术竟不相上下 “李昭辞!你从来就没想你姐姐半点好!竟敢用这种话咒你姐姐!依老夫看!染上痨病的是你也不会是婉儿!” 李昭辞听言冷冷一笑。 李坤维怒骂着李昭辞,眼看着李雪婉咳得差点背过气去,心下竟也担心李昭辞说的东西不会是真的,婉儿真的染上了痨病?!! 他担心地扶着李雪婉:“婉儿?!你没事?跟爹说说话!” 李雪婉正咳地欢,哪里有空搭理李坤维,只朝着父亲摆摆手,告诉他自己没事。 没想到李坤维见她摆手却误会了:“什么?!婉儿!你不行了?!爹现在立马送你去医馆!” “哎呦我们婉儿命苦啊!”李赵氏啼哭不止,指着李昭辞咒骂道:“你这晦气的东西!要是我们婉儿出了什么事!李昭辞你也得去陪葬!” 李昭辞笑乐了,她看着李雪婉疯狂弯腰咳嗽的模样:“姐姐尚且活生生的人站在你们面前,你们却连姐姐死后的死都安排地这么仔细?连陪葬都想好啦?姐姐这回要是不出点什么事,可煞费了你爹娘的苦心了呀!” 这下把李雪婉刺激狠了,咳得像是要把肺给咳穿似的!她忽然背过气去,两眼一翻就倒在地上! 见此情此状,仿佛自己飞黄腾达的道路瞬间断裂似的,李坤维的魂差点没给吓飞。 “李昭辞!老夫回来再收拾你!!”李坤维说完,立马和李赵氏将李雪婉给抬了下去。 李昭辞无语地翻个白眼。 “哼。” 身后突然传来老妇人的冷笑。 李昭辞回头一看,果然看到了李家老祖母。 “你这扫把星就想断我李家运脉?婉儿福人天相终究会成为母仪天下的人,你再妒恨也是没用的!” 老祖母鄙弃一笑:“你还是老老实实嫁给战王殿下做妾室!此趟正好跟我们一起回清缘寺算算你跟殿下的缘,作为王府里一个没有地位的妾室,不受重视,孤苦伶仃,此次行程,你也等于知道自己嫁入战王府能有多少剩下的时日啊!” 李昭辞满头问号,嫁给战王是嫁给阎王吗? 阎王想要她命还没那么容易呢! 要不然她能活蹦乱跳地在这古代蹦跶么? 再说了,她总有办法让那家伙死了这条娶她的心! 李昭辞撇撇嘴,但这趟行程她到底还是会去的,别的不提,她此趟前往清缘寺,要买那里传闻特别神的良缘锦囊。 李昭辞撑着脑袋想,如果能找到纹着鹤纹样式的锦囊,那就更好了 “这”老祖母此刻认出了李昭辞身旁的橙衣少女,脸上的表情立马舒缓,眼睛冒着精光,对着橙衣少女恭敬道:“想必这位就是庄家庄小姐了罢!老身有幸” 李家老祖母本来还想多拍几下马屁,人家直接抬手制止了她,紧接着就抱着李昭辞的手臂边摇边说:“昭儿!这两天我陪着影月养伤,一直没来找你玩,都想你啦~” 庄芝妙黏过来,李昭辞又感受到了庄芝妙身上熟悉的粘豆包气质。 怎么这扫把星与庄府的掌上明珠庄小姐也颇有交情?! 李家祖母看人家庄小姐当她空气一般正眼都不瞧,脸上的好脸色也冻结成石头,她只好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芳娇啊,我们还是去看看婉儿罢,哎呦老身心疼地紧啊” 扶着老夫人的侍女被老夫人拍了拍手背,立马扶着老夫人走开了。 老夫人刚路过她们,庄芝妙立马就回头对着老夫人和侍女两人的背影做了个吐舌头的鬼脸:“略略略略!” 老夫人不在跟前,庄芝妙立马关心地凑前问道:“昭昭!老夫人说的是真的?你真的要嫁给战王爷吗?!” 李昭辞摇摇头,安抚似的摸了一下她的头:“放心妙儿,这事儿还没个定数呢。” 李昭辞忽然看到庄芝妙身后紧紧跟着的一名男卫,外表看起来约摸才十六七岁,还是稚气未脱的阳光元气少年。 少年身上穿着正式的侍卫服,腰间却挎着少女的粉嫩荷包,手上还提着一袋樱花酥。 “妙儿~”李昭辞捕捉到少年放在庄芝妙身上柔软的视线,故作玄虚地问道:“不给我介绍一下?” 知道了李昭辞的意思,庄芝妙耳尖一红,赶忙用发丝遮住了耳朵:“这不是不是爹刚给我找的护卫嘛就感觉挺合适的就留下来了” 橙衣少女忽然转过身,唤道:“铭初!” 少年立马收回视线,脸上也有些红:“妙儿小姐,铭初在!” 庄芝妙面对着铭初,气势就立马摆足了,敲了一下他的头:“你怎么不跟相府二小姐行礼呀你!笨蛋!” 少年仿佛这才从一直凝神注视着橙衣少女的境界里回神,这才发觉自己失礼,手足无措地抱拳,手上的樱花酥都要被他慌张的动作甩飞了似的。 铭初脸色涨红地低下头,对着面前的月衣少女道:“抱歉!铭初见过相府二小姐!” 庄芝妙取下铭初手上的樱花酥,递给了李昭辞,暗暗又笑他一声笨蛋,听得低着头的铭初耳根都红了。 “昭儿!方才听老夫人说,你们要去清缘寺?” 李昭辞点点头,便听到庄芝妙激动地说:“昭儿!我也想一起去!我正好想问问缘分呢!” 李昭辞假装没看到庄芝妙瞟过铭初身上的视线,美眸一弯,视线在两人之间流转,倒把妙儿和铭初整得害羞极了。 庄芝妙立马推着铭初离开:“昭儿!明天启程!时间真是太紧了!那什么!我俩先回去收拾收拾行囊!!” 第一百六十六章 清珺专属脑瓜崩 直到两人离开,李昭辞还能远远地听到妙儿唤铭初笨蛋的声音。 为了得到此次出行的机会,妙儿跟影月软磨硬泡了许久。 影月本不放心妙儿出来,但妙儿实在想去地紧,自从铭初来到小姐身边,就总是被小姐拿来当挡箭牌,这次也不例外。 庄芝妙果然说不过影月,就开始拜托起铭初来:“好嘛!我的好铭初!你跟影月说!让我出去玩玩嘛!” 铭初被庄芝妙挽着手,脸早已红透,他上前恭敬地对影月道:“影月前辈!您上次想必已经看到了铭初的身手,此次由铭初负责妙儿的安全,绝对不会出问题的!” 影月的伤还没有好,现在还只能卧榻养伤,即便影月心中再忧心忡忡,看着小姐可怜兮兮的小眼神,也不忍拒绝。 若不是因为这伤,她一定会陪在小姐身边,影月攥着手下被褥,看向清珺,沉吟再三还是问道:“珺儿,我的伤应该也差不多” “不行!” 人清珺头都不回,厉声打断了影月的话,手上倒水的动作停下,端着一杯温水往床边走来。 庄芝妙也知道影月向来逞能,这要是让影月又跟她这一趟鞍马劳顿的,肯定不利于康复:“影月,你乖乖养伤~铭初肯定可以的!铭初很强的!” 站在一旁的铭初听言,不好意思地低头看着足尖。 影月无奈地对着庄芝妙说:“小姐现在最好还是不宜出行” “但是这次我想跟昭昭一起去嘛!昭昭也很厉害的!” 影月暗叹一声,她知道小姐这次是无论如何也想前往清缘寺了,仍是无奈道:“小姐,影月还是会担心的,不然,影月还是” “喝水。” 清珺走到床前,忽然出言打断了影月,影月视线柔软地看着眼前人,刚想试探地伸手去拿清珺的水杯,只是还没等碰到清珺手里的杯子,就被清珺弹了个脑瓜崩。 “啊!” 影月捂着脑袋,就见清珺倾身向前,帮自己揉着被弹了脑瓜崩的地方。 清珺又把水吹了吹,感觉不烫了,这才用勺子喂影月喝。 自从影月手臂受伤之后,无论喝药喝水吃饭,都是清珺亲力照料,无论除了庄芝妙和庄芝妙身边的侍卫铭初,谁想靠近她家影月都不行! 清珺慢条斯理地轻轻将水吹了吹,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刚刚想拿我手里的杯子,感觉自己的手怎么样?” 影月开口就来:“我” 清珺一凶:“说实话!” 影月咽了下口水,这才说:“有些费力” 清珺这才说:“你看看你,修养这才几天?!你这手!现在杯子都拿不动!还想提刀上阵?嗯?去了又有什么用?就你这病号,去了给别人拖后腿!” 庄芝妙看着平日里能一人修整整个庄家护卫的影月,此时瑟缩着脖子乖乖给清珺骂着,心里顿时感觉奇妙极了。 清珺一顿输出把影月都给骂成了窝着的鹌鹑,在清珺喘口气的时间委屈地抬眼看着清珺:“你哪能这样骂我我都要成废物了吗?” 正在取桌上黑乎乎药液的清珺丢给影月一句:“啊?你还不知道这个事实嘛?” 庄芝妙噗嗤一声笑出来,见影月哀怨地看向自己,庄芝妙立马躲到了铭初身后。 清珺哼着歌儿似地安抚影月说:“安啦安啦,再安安心心当几日废物,很快我家影月又变回那个威风凛凛的影月大人了!” 紧接着清珺不由分说地往影月嘴里塞了颗糖,就开始用勺子搅拌了一下手里那碗乌黑的药液,转而对着铭初说:“那天你入府时测验,我也看到了,你的器魂实在强悍,且剑术不差,此次出行,你必须时刻待在小姐身边。” 铭初听言,立刻响亮地应了句是! 见影月嘴里的糖吃完了,正想说话,清珺一勺药液就塞了过去,这才絮絮叨叨地接着说:“我手底下厉害那两个我也已经带过来了,她俩一个叫姮儿,一个叫水儿,当年可是我忠心耿耿的开山主力,我会让她们装作小姐的侍女,等会儿让你影月前辈再给你们指两个府里武功最强悍的两个影卫。” 清珺因为怕影月担心,还做了另一件事,她叮嘱着庄芝妙:“我还去求了一道符,等等姮儿她们就带过来了,小姐您若是遇到危险,就撕了它,清珺会立马赶去,还有一颗强力结界石,顺道捏碎了,清珺保证在赶去之前小姐都绝对不会有危险。” 影月不屈不挠,边被灌着药液边说:“咕嘟咕嘟不行” 庄芝妙哪里给影月拒绝的机会,立马推着铭初向外走:“听见了没铭初?快走快走!” “谢过影月和清珺前辈!” 庄芝妙回头,却见铭初这愣头青还在弯腰抱拳致谢:“啊呀!铭初你这笨蛋!” 铭初又被小姐拍了脑袋,这才被拉着离开。 庄芝妙出了门还听到影月说不行,挣扎着想要前来阻拦,好在清珺是拦住影月的中坚力量! “小姐!啊疼珺儿” 尚且还能听到影月声音的庄芝妙嘶了一声,看来影月又被弹脑瓜崩了。 然而接下来清珺的话却让庄芝妙耳尖一红。 “你说不行就不行?人家要两人独处,你这跟去做什么?” 哎呀呀呀! 某个害羞的家伙立马带着铭初逃出了月阁! 李昭辞回到房间,拿出了荃书宁给她的那颗丹药,她端详许久,终于知道这颗东西为什么气味这么熟悉了,这不是换了包装的白玉丸吗? 这丹药的气息独特且清新怡人,她绝对不会认错的。 想到明天出行,李昭辞暂且先将这白玉丸放在了桌子上,便开始收拾明日出发的行囊,李昭辞看了下自己精简的行李,顺便将黄木牌也塞了进去。 半夜时分,李昭辞躲在窗后面,看着贺易知跳进窗后发现她不在房内刹那间的慌张不安。 下一秒这人敏锐的感知力就发现了躲在墙角偷笑的李昭辞。 男人无奈地轻叹一口气,缓缓走近她。 第176章 更变态的东西 于是方白的脸很快就被磨平,碎肉跟绞肉机里面出来的一样细,没躲过的就被溅了一身。 即便如此,拘囚还是嫌不够,像是要把方白的头骨也给磨成粉似的继续疯狂搓搓搓! 李昭辞看着这拘囚癫狂地无人敢靠近的模样,心里疑惑丛生,拘囚向来是冷血无情,没有记忆,只会杀人,但眼前被人制成杀人机器的这种特殊拘囚,很明显是对方白有恨! 这么看来,这异世!甚至连拘囚这种本来跟丧尸一样只为血肉驱动的杀人怪物,都进化了不少! 李昭辞揉着太阳穴,真是难办啊!往后是不是还有更变态的东西? 等终于将方白磨得只剩薄薄一点头盖骨,气喘吁吁的拘囚首领这才将方白的最后遗体抛开,快若闪电地朝他们逼近! 太子还在清理不小心飞溅过来的碎肉,一抬头就看到那怪物已经朝他们冲来,慌张地一手抱着李雪婉,一手抱上了高大地如同一堵墙的玖羲:“焯!!!” 一道狠厉的破风声响起,从门口的方向嗖地飞出一支巨大的鹰纹银箭,完美地避开他们,准确地刺穿拘囚首领的头部,一击爆头!血水喷泉再次升起,仿佛在庆祝这一棘手事件的结束。 苍鹰冷冷盯着太子放在玖羲身上的手,太子这才意识到自己因为太过恐惧,失礼地抱上了自己的下属。 他将手收回,重新抚了抚身上的锦袍,紧接着看向门口捂着腰部伤的银鹰,夸赞道:“银鹰!果不其然是我的部将!” 此刻再看向门外,才发现此刻已经从冰冷的寒夜摇身一变,成了即将破晓的凌晨。 地面干爽仿佛从来没下过什么瓢盆大雨! 李昭辞意识到,这是方白死了,结界散了。 他们走出客栈外,看着散落地面的断肢残臂。 李府此次除了几个贴身仆侍,其他没有地位的随行下人,一夜之间都变作亡魂。 太子此刻看到远方的第一缕阳光,这才意识到方才他是如何劫后逃生,顿时一阵后怕!但这大白天,应该不会再出现那些东西了! 眼看马夫也死了,马车也成了这幅惨状,太子他们不仅到不了李庄郇元镇,也回不去京城。 玖羲让太子不用担心,让他先上马车,玖羲便牵着马,带着众人朝一个看起来会有人烟的方向走去。 先将马车修好,再聘几个马夫。 由于李府马车已坏,李坤维只能抱着自己的娘拖家带口地跟着太子的马车步行。 没想到沿着道路行进不久,竟就看到了人烟。 他们走近一看,竟已经到了李庄! 再往前不远,就是郇元镇了! 老夫人醒来后就有些神神叨叨,不断提些烧香祭祖求保佑的事。 太子听了也觉得该如此,竟然到了,那么便先休憩一阵,况且清缘寺的方丈德高望重,将事情办完,还要请教方丈为他们洗掉身上的晦气再返回京去。 李坤维看着李庄的牌子,心中的重石终于放下,他们总算是回到了李庄啊! 进入郇元镇后,太子也带着玖羲他们入住了郇元镇最豪华的酒楼。 李昭辞知道姜氏的牌位和装着姜氏骨函的金斗瓮因为没资格入相府里的祠堂,李坤维当年听了李赵氏的建议,移回了李庄安置。 所以这次来,也是为了看看姜氏的金斗瓮是否有被安置好,以及希望能找到一些关于姜氏身亡的线索。 李昭辞于是跟着相府入住了李家大房李征文的宅邸,便与庄芝妙约定明日去到清缘寺时汇合。 招呼了李征文的门房,他们便在门口等了一会儿。 老夫人此刻还心神未定,她斩钉截铁地道:“定是因为招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要不然,我们昨日怎么会遇到那些脏东西!” 李坤维顺着老夫人的视线看向站在他们后面的李昭辞。 老夫人忽然挨在李坤维耳边说了什么,李坤维听后眼色一亮,立刻点了点头。 李雪婉自从试过了鬼锥的能力,也相信了哥哥的话,又从太子的一番话中,了解到一些更深的事情。 昨天他们遇到的那种东西不是随便遇到的她必须将锥子里的东西放出来。 那里面的东西,定能帮她很多忙! 几人本来打算进入府中,却听得一辆马车在他们身后缓缓停下。 李坤维看着这豪华的马车,心中疑惑丛生,怎么他的大哥,还结识了什么达官贵人不成? 紧接着李坤维就认出这马车为特殊的木头所制所制,虽低调奢华,但却彰显着主人至高无上的身份!这分明是——皇家才能用的金丝楠木啊! 他的眼神忽然盯紧了从马车下来的一个侍卫,衣角不易察觉的地方,纹着金边银缕的凶悍沉狮,这这分明是战王战麾旗帜上的标志!李坤维的身子不禁颤抖了一下! 果不其然,侍卫推着一个身着墨袍的男人下了马车。 男人的衣袍尊贵,气质深冷,肌肤如同从来没有晒过太阳一般苍白。 面具的遮挡下,男人看向李昭辞,缓缓勾起一抹阴冷的微笑,紧接着就用他嘶哑恐怖的声音唤了一声:“老夫人。” 老夫人听到这如同地狱阎王的声音,歉疚地说没有前去迎接诸如此类的话以表恭敬,又忙不迭地携着李家上下跪在了战王面前,却立刻被战王止住:“行礼便可。” 李坤维一家子人立刻弯腰行礼。 战王看着李昭辞,忽然说:“本王的女人不必行礼。” 李雪婉低着头,狠狠咬着牙,这该死的战王! 又让李昭辞高了自己一头! 战王的墨袍微扬,整理了一下本就整洁地没有一丝皱褶的袖口,冷眸移到李昭辞的脸上:“听闻本王尚未过门的王妃前来清缘寺为本王求平安符与良缘锦囊,本王当然要陪同作伴。” 李昭辞蹙起眉头,婚约还没定,怎么就算未过门?要说他未过门的王妃,此刻还在昏迷着呢,看她做什么。 战王并不意外李昭辞的表情,这人对他,本就一点也不上心。 第177章 有公主病的战王 “本王本欲上门与丞相提亲,毕竟二小姐比较急,所以此次李庄之行下来,若本王觉得与丞相的爱女相处合适,便直接定下婚约,回京完婚。” 李昭辞瞪大眼睛,两人对视的眼神闪出了噼啪电流,什么叫做她比较急?! 老夫人见状,想到因为被脏东西伤到的李雪妍,忙道:“王爷想必也是对妍儿满意才会前来李庄!昨夜妍儿受伤抱恙,今日王爷便到了李庄,定是因为与妍儿心心相通!妍儿若是知道王爷您这么关心她,恙意定会很快消散的!” 战王爷点点头,瞟了一眼坐在坐轿上昏死的少女,脖子上的勒痕触目惊心。 推着战王的护卫忽然说:“此次出行,你们唤王爷为煜公子即可,公子不可在外受寒,丞相难道还不敲门,迎公子入府?” 李坤维听言,见大哥竟还没来开门,立刻砰砰砰地用手大拍特拍了李家大房的门:“大哥啊!是坤维啊!!” 老夫人本等着战王对他们妍儿关心两句,却看战王又看向了李昭辞:“你,过来推本公子。” 李昭辞忽然被点,难以置信地用手指指着自己,见战王轻轻点了点他尊贵的头。 李昭辞忽然莞尔一笑,身子颤颤巍巍地往桃镜怀里靠了靠,难受地扶着头:“回煜公子昨夜我们遇到山贼劫财,昭昭被伤到了脑袋,现在自己走路,都有些不稳,怕摔着了公子,还是公子身后的侍卫推您更安全哦~” 战王冷冷地扫了她一眼:“要么你推本公子,要么你把坐轿上面那个叫醒,下来推本公子。” 刚到李家大院,众人就见到了李坤维的大哥李征文。 “娘!您回来了!” 李征文一看到老夫人,赶紧上前嘘寒问暖。 李坤维当时靠着姜氏的扶持,升官发财后,慷慨大方地拿了一大笔钱给他大哥盖了一个农庄,李征文一家靠着这农庄吃穿不愁,养尊处优,表面上对二房俯首帖耳,实际上嫉妒不已。 “大哥!” 李坤维走上前,两兄弟就像久别重逢分外想念地抱了个满怀! 李昭辞身前推着此刻化身为熠公子的战王,在他背后不住地抽着眼角。 这王八蛋!要不是她李昭辞心善,不欺负弱小,她就狠狠地暴打他一顿! 况且这男人分明就已经知道她不喜欢他,他也对她不来电,为何还揪着这都蒙尘这么久的婚约不放? 男人仿佛早就注意到后面推他的人极为不情愿,对着他的后脑勺不知道做了多少鬼脸,此刻只用他们两人听到的声音说:“本公子此次也是为了出外喘口气,被人管束着总归不太舒适。” 李昭辞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方才推他的那个护卫身上,又听到眼前男人接着说:“如果本公子此次玩得舒畅,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 男人忽然吐出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反正本公子的府里有一个女人也够了” 李昭辞忽然攥紧手里温润的竹节握柄,这男人说的!是她想象的意思吗! 李昭辞激动不已,在战王旁边小声嚷嚷:“你说的可当真?!” 战王忽然把脑袋移开:“只要你做到了本公子的要求。” 战王虽允许李昭辞推他,却貌似不喜欢别人接近他,李昭辞撇撇嘴,她已经习惯了,总之世上怪癖千千万,皇室至少沾一半。 战王开始提起要求:“首先,未经允许不允许靠近本公子。” 李昭辞眼角抽抽,这家伙公主病么? 牙齿缝逼出了一句:“行。” 战王抬头看她,一字一顿地说:“不允许思想上以及言语上对本公子不敬。” 什么?!连她的思想都要管?他管得着吗?再说了,自己就算说他公主病他能知道吗? 战王忽然抬头冷冷地看她一眼:“你是不是不想要本公子承诺的条件了?” 表情管理代师李昭辞立刻笑脸相迎:“哪有?公子!昭昭保证会让公子满意地回京的!” 李昭辞站得离一个穿着富贵的妇人较近,得知这妇人是李征文的正房黄淑珍。 此刻二房都在跟李征文畅谈,李昭辞忽然听到站在妇人旁边的一个穿着厚棉袄还吸着鼻涕的女娃儿嘀咕了一句:“娘?就是要哄好这些人吗?” 紧接着女娃儿就被妇人狠瞪了一眼闭了嘴。 晚餐快要入席,李征文带着他的三四个小妾一起,带着二房一家一起往饭厅走去。 “听说我们婉儿快要出嫁,嫁做尊贵无双的太子妃了!” “怪不得现在已经贵气逼人!” 李雪婉谦虚地笑道:“伯母过誉了。” “这哪里的话?!当年伯母第一次看到婉儿就觉得婉儿是人中龙凤,福运不浅啊!” 黄淑珍转言又嬉笑道:“像姜氏生的女儿,哪里比得上婉儿的一半啊?对了,那傻子,还没得出府?反正也是嫁不出去的赔钱货,给婉儿你做陪嫁丫鬟当牛做马!” 李雪婉眼睛一亮,对黄淑珍道:“伯母可别这么说,昭昭妹妹生性聪慧,给婉儿做陪嫁丫鬟还是说不过去,更别说,人家昭昭可是要嫁入战王府的。” “天呐!能入太子府做嫡姐的陪嫁丫鬟,不知道是她一个庶女多少福气了!”黄淑珍忽然愣住:“什么?李昭辞嫁入战王府?!” 黄淑珍的大女儿李兰愫与李雪婉一般大,完全遗传她娘斤斤计较且爱争比的性格,也惊叫起来:“李昭辞那傻子?!她!她凭什么!!” 黄淑珍咽不下这口气,气急败坏地道:“那丑八怪傻子没有我们愫儿十分之一分美!战王殿下怎么看得上她!” “但昭昭就是得到战王殿下的认可了。”李雪婉说道:“所以此次我们也带了昭昭回来。” 黄淑珍听了李雪婉的话难以置信,刻薄地说,“那种傻子!带在路上不是浪费食粮吗!!” 黄淑珍酸地像是喝了一大瓶醋,这二房为何总是压他们大房一头!即便是痴傻的女儿都能嫁给王爷!究竟凭什么! 第178章 瘸腿的男人 “那是姜氏生前给妹妹铺垫的大好前程呢,伯母可以去问问昭昭妹妹,妹妹肯定乐开花了。” 李雪婉扬着头,对着队伍后面的李昭辞轻慢地扬了扬下巴,黄淑珍回首看起,竟看到一个身着月袍戴着面帘的少女,正在推着一个瘸着腿坐着轮椅的男人,与男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但少女一双美眸晶亮潋滟,一点没有痴傻的痕迹。 黄淑珍顿了脚,等众人都往前去后,走到了两人身边,看着李昭辞尖酸地说了一句:“二小姐还知用面帘遮丑?这么久没见,真是让伯母刮目相看了,想必战王是没有见过二小姐的真面目?” 男人静静地坐在轮椅上,李昭辞继续推着男人走,不甚在意地跟在李坤维他们身后,但黄淑珍却抓着她不放地继续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们。 李兰愫也上下打量了李昭辞的一身名贵衣袍,想到以前他们某次到相府住时见到李昭辞时的模样,一脸脏污,只能穿和下人一样的旧衣服,她酸地咬紧了牙根:“果然堂妹要嫁给了战王殿下,都能穿这般高档的衣服了!” 黄淑珍还以为李昭辞仍是那副对他们恭敬怯懦的模样,想给她个下马威,训斥道:“别以为你得了战王的殊荣你就飞上天了,在我们李家,庶出依旧是庶出,你就得按着我们李家的规矩来!” 月衣少女缓缓抬眸,一双深入寒潭的双眼一下把黄淑珍震在原地:“我嫁给战王与否,与你无关,且孰嫡孰庶,你也不要忘了。” 李昭辞忽然的转变让黄淑珍措手不及,被怼地哑口无言! 二房那两个丫头就算了!难道这个不受待见的傻子也敢压他们一头?! 因为战王不允许他们打扰他,又与李昭辞走在队尾,老夫人竟忘了这位尊贵的王爷! 老夫人一转头,见战王一脸不耐,黄淑珍和她女儿两个不知在说些什么,差点没给老夫人吓出心脏病! 老夫人立刻走到队尾拽着黄淑珍就往前甩:“淑珍,这位是煜公子,煜公子不喜欢人打扰,到前面去。” 黄淑珍看了一眼李昭辞,又看了一眼这个叫煜公子的残废,也不知道他凭什么让娘这么重视,她尖叫道:“娘啊!我这是在教导贤弟家的庶女!还没过战王殿下的门,就与这位煜公子这么亲密!到时候战王知道了!对我们李家可不好啊!” “行了!”老妇人怒喝一声,倒把黄淑珍给吓了一跳:“你连老身的话都不听了么?” 李坤维也立刻赶来救场:“大嫂,你不是说晚饭做好了,煜公子路程遥远来到李庄,是极其重要的客人,我们可不能失礼让公子见笑了!” 李昭辞忽然向李坤维道:“我娘的金斗瓮,我想去看看,先上柱香。” 李赵氏一听此话,竟心惊起来:“那些不吉利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然而李赵氏一说完,就被李昭辞的眼神给唬地不敢说话。 李坤维看着李昭辞身前坐在轮椅上不怒自威的男人,语气也放缓了:“母亲说的没错,昭辞,宗祠也不是你能进去的地方,听话啊!” 李昭辞冷笑一声:“我如何不能,如果我不可以,当初你凭什么要求我跪在宗祠前磕头?” 李坤维压抑着嗓音:“够了,昭辞,你管那些作甚,别说姜氏那些晦气的东西了。” 李昭辞脸色一变,她不敢相信这个当初甜言蜜语将原身母亲哄着嫁给他的男人,现在能说出这种话来! 当初她以为再不济,李坤维与姜氏曾经都有过爱意,但现在看了,李坤维恐怕一开始就对姜氏抱着功利心,从未爱过姜氏! 少女紧攥着手里的竹制手柄,语气冷到了极点:“晦气的东西?你再说一遍!” 李坤维支吾其词,不想把事情闹大,只说:“你那就等等再让下人带你去!” 战王见李坤维提到前妻金斗瓮如此不情愿的模样,便道:“李丞相,二小姐思母心切,如今回到祖祠,本该先给生母上香。” 李坤维见战王竟为李昭辞说了话,也无奈应下,对着战王道:“煜公子想必已经饿了,先请去吃点东西!等等吃完东西,老夫立刻带她去!” 战王点了点头:“带路。” 李家人立刻蜂拥而入饭厅,李昭辞和战王离人群远了些,战王竟用某物敲了敲她的手,李昭辞低头一看,竟看到了一颗包裹着纸袋用小木棍支着的糖果。 李昭辞看着这糖,一抹甜意盎然的麦芽香气飘入鼻息,她喃喃道:“麦芽糖?” 战王看着她,缓缓启唇:“不知,本公子鲜少吃糖,只是今日看到一位古稀之年的老妇贩卖,见天色已晚,本公子就买完了她的糖。” 李昭辞听完有感而发:“没想到,你竟然还是个好人。” 见男人的视线瞬间降温,李昭辞连忙改口:“公子向来心善!” 战王却开口道:“不必你说。” 这玩意不仅公主病,还傲娇?? 虽然自己不了解他,但他不是个有一点不爽就破坏东西的暴力狂吗? 男人忽然把糖塞进了她手里,便坐正了身体:“本公子给你的,不要就把它扔了。” 李昭辞微微一笑:“谢过公子。” 见少女推着轮椅上戴着面具的男人进了饭厅,李坤维早已将战王殿下的位置准备在上席,他对着李昭辞指了指下方的位置道:“昭辞,将公子推过来,你便坐到那排去。” 战王立刻开口,带着不容忽视的威压:“她坐在本公子身旁。” 李坤维为难地开口:“公子这不合理数啊” 老夫人赶紧推开了李坤维,唤来下人在战王位置旁多布置了新的碗碟与坐席:“昭昭,将公子推过来!” 战王这才仿佛满意了,李昭辞本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傲娇王爷是想要做什么。 直到落了座,才知道这家伙这么烦人! 战王刚上饭桌,便吩咐李昭辞道:“帮本公子布菜。” 第179章 挑食大王 李昭辞听了这话再三忍住自己的拳头,要不她怎么说皇室人专沾怪癖呢! 她终于平复情绪,转而瞪大双眼,惊诧地指引着战王往一边离他最近站着的一名布菜侍女看去:“天呐公子您看!这里竟然有专门负责布菜的专业侍女!” 见这位公子在看着她,侍女带着笑意上前,却看到这位公子瞬间收回了视线,命令地对着李昭辞开口:“她不行,你来。” 李昭辞这暴脾气霎时间就起来了,刚轻咳一声准备开嗓就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冷硬:“本公子的话你再忤逆一次,我们现在就回京” 完婚二字还没说,就被李昭辞抬手止住了他接下来的话。 她收回刚刚自己说他是个好人的形容! 如今正是走不了的时候,她的事情还没办完,哪能被这战王给搅乱?只能在心里默默吐槽这家伙真的烦人至极! 李昭辞现在就是有苦说不出,只能硬把黄连肚里吞,服帖地道:“公子,您看,哪道菜合胃口?” “便中间那味蒸肉。” 李昭辞夸嚓用专为煜公子准备的公筷给他夹了一大筷子,让这个男人吃蒸肉能吃久些,别烦她吃饭,却还没放到战王碗里,战王就冷不丁地来了一句:“本王任何菜只动一筷子。” 李昭辞内心:“” “而且,每一味菜,你要先替本公子试过。” 李昭辞内心:“ap;ap;!!” 老大!你是微服私访啊!没人暗杀你! 即便心里叽里呱啦吐槽了一阵,李昭辞依旧把那一大块蒸肉夹进了自己碗里。 李昭辞尝了一口,眼里冒出了美味的泪花,对着战王形容道:“简直就是七仙女的姑姑的祖父的哥哥的姨丈下凡了!好吃到哭泣!!” 见状,战王对她示意了一下,李昭辞忙又给他夹了一筷子,不断夸赞着蒸肉味美鲜嫩,他一定要尝尝。 见战王终于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看着李昭辞狂热的视线,只淡淡地说了一句:“一般。” 李昭辞无语凝噎,罢了罢了,人家是皇亲国戚,跟七仙女的姑姑的祖父的哥哥的姨丈差不多一个级别了,皇室的厨子手艺当然牛多了,人家王爷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 战王忽然又指示道:“辣椒炒肉。” 李昭辞这次学精了,先夹了一筷子自己尝了尝,再次热泪盈眶,只不过这次是辣得,她本就吃不了一点辣,此刻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她贴心地提示战王道:“公子,这道菜可能不太适合你,它太辣了” 战王了然地点点头:“本公子就知道。” 李昭辞:“” 等她接了满满一杯水解完辣,就听到战王继续说:“那道清蒸鲈鱼。” 李昭辞将它夹进碗中,仔细品尝了一下,不咸不淡,该是这位嘴刁的战王爷喜欢的类型。 战王看着李昭辞点点头,夸了句好吃,专给他挑了块不用挑刺的鱼腩肉。 以为这次战王终于没有异议了,李昭辞却看到男人蹙起了眉头,冷硬地说了三个字:“姜,挑走。” 李昭辞:“” 这你也不吃,那你也不吃!干脆别吃了! 算了算了!她大人不记小人过! 少女欲哭无泪地看着眼前的战王爷,发自肺腑地说:“公子,您看昭辞如此贴心,这条件!您千万要答应啊!” 战王享用着鲜嫩的蒸鲈鱼,随意地点了点头。 如此一顿难熬的晚餐过去。 李昭辞深刻知悉了战王不吃葱,不吃蒜,不吃香菜,不爱吃芹菜,胡萝卜,洋葱,最讨厌姜。 简直就是个挑食大王! 但她李昭辞!终于忍辱负重地坚持过来了! 见李昭辞要跟着李坤维去给姜氏上香,战王便唤了那个随身的侍卫,先将他推到房里休息了。 李昭辞跟在李坤维身后,听得李坤维道:“等等你就自己进去罢,上完香就出来,别惊扰了李家祖上。” 见李坤维走到一半就已经不耐烦地叮嘱完她,便唤来个府内下人带着她继续前去,李昭辞心中寒意迸发,看着李坤维迫不及待地离开,她冷笑一声,便让下人继续带她往宗祠走去。 李昭辞走到一半竟见黄淑珍也跟了过来,仿佛是看她极其厌恶,不愿放弃一点机会嘲讽她。 “你要去看那姜氏的金斗瓮?” 李昭辞本不欲与她多言,却听得姜氏继续说:“哼,你以为你真能看到?” 见李昭辞冷冷地扫了自己一眼,黄淑珍眼神闪烁:“姜氏的金斗瓮送来的时候就不受重视,牌位也丢了,还是我们请镇里的木匠重新做的一个,姜氏的金斗瓮也不知道丢宗祠那个角落里了,还是我带你去找找!” 李昭辞听着黄淑珍的话,不禁捏紧拳头,连牌位都丢了?这是多么不重视? 她加快了千万宗祠的步伐,竟然如此,她更要快点看到姜氏的金斗瓮,若是真的不见了,那才是真的大事! “哎呀!你这贱丫头跑这么快做什么!” 宗祠门前只有昏暗的烛光,总算等下人打开了宗祠大门,李昭辞也见到了其中的景象。 她先行踏入其中,从一列列牌位找下来,始终没有找到。 于是便进到了宗祠里一个堆砌香物金纸的杂物桌旁,在一个小桌子上,看到了一座孤零零的简陋牌位,这座牌位前的香火零星。 也许是在搬进来的第一年插过一枝香,往后便再没有了。 李昭辞带着时安跪在了姜氏的牌位前,桃镜也跟着跪了下来。 两人对着姜氏的牌位磕了几个头,李昭辞从旁边的香火桌上拿出香,准备点上。 黄淑珍此时却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道:“呦,真是有孝心,但你又知道你跪的是你母亲的金斗瓮么?” 李昭辞本来将香插好,见金斗瓮离得太近,便将香炉往前推些,却不小心碰到了姜氏的金斗瓮,而这金斗瓮,竟被这么一碰就推动了。 怎么可能?一坛金瓮,不可能这么轻的。 结合黄淑珍的话,李昭辞瞬间狠狠地瞪着她道:“你们对我母亲的骨柩做了什么?!” 第182章 本王帮你杀 李昭辞原本通畅的道路,忽然像是出现了一堵粘稠的墙壁,让她忽然不能通过,只能僵着身子卡在空气中,拼命挣扎着手臂! 所有人看着明明没有任何异常,却像是忽然被人点了穴的李昭辞,不禁感叹鲍爷功力深厚,能够不近身就把人给定在原地。 白发男人缓缓踱步到李昭辞身前,刚想伸手去取少女手心紧紧握着的匕首,就见少女狠狠抬了一下手,他赶忙观察,自己的法术竟出现了一丝裂痕,好在仍能束缚着这个身手不凡的少女。 男人眼神一深,用苍老的声音再次说道:“你这孩子,还真是与你父亲口里说的完全不同。” 脸色沉冷如同寒霜的少女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的父亲?李坤维?他配吗?!” 少女虽被限制了动作,仍狠狠地怒道:“李坤维!你狼子野心,与我娘在一起!只是为了我娘的身份!你得到了今天的地位!却抛弃糟糠之妻至此,连原配夫人的骨柩被人掉包了都不知道!你配做我的父亲?你扪心自问!你配吗?!” 李坤维被李赵氏扶着,脸色苍白:“姜氏的金斗瓮?我亲眼看它送上回李庄宗祠的马车!怎么可能被掉包?你莫要胡说八道!” 李昭辞控制不住地冷笑,嘴里逸出几句喃喃:“你不知道你真的不知道吗?也确实,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知道” 李昭辞又想到姜氏牌位前那不知烧完多久了,数年来只孤零零立着的一支香,心里猛地一揪。 仿佛姜氏这辈子,在如花的年纪嫁给一个口口声声对她说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男人,为爱的人留下了两个孩子,也没跟所有爱她的人道别,便一个人离去了。 姜家所有人死在了战场上,姜氏也含着怨长眠在这孤单的地方,李坤维,甚至连为姜氏点一只香都没想过,又怎么可能知道,他的正妻,当年对他笑靥如花的那个人,连死后都不得安宁? 李昭辞苦笑出了眼泪,为什么会让她遇上这种百年难遇抛妻弃子让妾室上位的渣男人啊!这人还是原身的爹! 少女眼中冒出滚滚怒海,再次猛地一挣,她能感觉到,身上的束缚再次松了些。 白发男人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法术,仿佛再这样下去,被挣破不过是时间问题! 他的法术从来没有遇到过被人挣破的情况!而且!眼前分明就是个看似羸弱的少女!她怎么可能做得到?! 男人忽然语气温和地对李昭辞说道,“孩子。” 男人外表虽不似老人,但此刻的呼唤,不禁让人觉得他是个和蔼的老人。 李昭辞看了他一眼,便听到男人继续说:“孩子,你方才说,你母亲的金瓮,被人偷梁换柱了?” “本道刚好会一种追踪之术,只靠依附在器物的表面,就能知道这个器物遇到的所有事情,如此一来,想必你也能有些线索。” 李昭辞的眸子紧紧盯着李赵氏:“除了她还会有谁?!我要杀了她为我娘报仇!” 李赵氏声泪俱下:“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啊!昭辞!再怎么样!你也不应该乱往我身上泼脏水!” 白发男人抬眼扫了李赵氏一眼,紧接着就走到李坤维身边道:“坤维,你将方才本道给你的驱邪符拿出来。” 李坤维立刻听从白发男人的话,把手里的驱邪符取出来,男人用手凝了一道奇怪的结,再将手置于驱邪符上,李昭辞居然看到了一个像是虚空投影的画面,众人看到了驱邪符的第一视角,从白发男人将它拿出来再到递给李坤维,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一景象让众人惊呆,待这一异象散去都还没有回过神来,他们知道鲍爷厉害,但竟然这么神! 白发男人颤抖着手,头上仿佛还升起了白烟,施行这一法术貌似十分耗费体力,男人缓了许久才睁开眼。 他诚恳地对李昭辞道:“孩子看到了?本道可以帮助你的,你若是还是一意孤行,将你心中认为有罪的人杀了,那真相也就无从得知了。” 李昭辞此时拧着眉,听得男人继续说:“本道向来愿意帮助尚在迷途的人,你不知真相,本道便助你一臂之力,等你知道了真相,你要如何处理,便是孩子你的事情了。” 李坤维此刻也附和道:“便照着鲍爷说的先,若是真相如此,本相也不会姑息!” 李赵氏忽然伏在李坤维怀里,李坤维安抚地哄她:“敏儿,为夫相信你,绝对不会做这件事的。” 深冷低沉的撕裂嗓音从李昭辞背后响起,一辆润竹轮椅缓缓进入,鲍爷明显感到这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身上与众不同的气质,颇为疑惑地打量他一阵,便听到男人冷冷地对他说了一句话:“把她放了。” 鲍爷看着自己这招法上数不尽的裂痕,对他自身的影响也不容小觑,得了此话,伸手把少女的束缚墙散去。 李坤维以为李昭辞还会不顾一切地冲过来杀了敏儿,立刻将敏儿护在了怀里。 战王察觉到李昭辞细微的动作,伸手挡住了她,转而对白发男人说道:“这位鲍爷如此厉害,便看看你能不能只靠姜氏的仿制金斗瓮,查出谁才是这幕后黑手。” 战王如同猎隼一般的墨色深眸盯得李赵氏浑身发毛:“本公子会将他绳之以法。” 鲍爷爽朗笑道:“我们这就前去李府,相信这件事,很快会水落石出的。” 李昭辞不发一言地坐在战王的马车上,听到这个话极其少的男人忽然开口对她说:“你刚刚鲁莽了。” 李昭辞忽然把视线从窗外收回,转向这个冷硬还极其奇怪的男人身上,刚皱起眉头想开腔,就听到男人的后一句话:“这么急把她杀了,哪里解气?” 男人仿佛能读懂她的心思似的说:“本王没说杀她不是个好主意,本王支持你杀,你若是没杀成,本王帮你杀。” 战王接着说:“若真是她做的,一刀给了她个痛快,又有什么意思?” 第202章 死亡梦魇! “每一楼,每一层,密密麻麻挂着的都是我的孩子们,他们的无知父母,我都丢在地下室里了!” 医生的话在手术室里变得更为惊悚,令李昭辞骇然! 不对!她早都穿越了!这一切是假的!! 经过一番挣扎李昭辞觉得手上的束缚仿佛松了些,医生见她挣扎,直接一刀插进了李昭辞的手臂,他生气地对李昭辞吼道:“我说了你病了!你知不知道!!” 李昭辞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她的意识迷离,医生的话仿佛在催眠着她,仿佛她当时真的没有逃离出这个废弃医院,没有后面创建组织的经历,没有经历爆炸,没有契约过其他契灵,更没有什么穿越! 她早就死了,就这么死在了这张冰冷的手术台上!当时执行这一个任务时,她就死了!后面的一切,原来都只是她的幻想—— 就在李昭辞即将放弃,心甘情愿地接受她被杀的命运,躺在手术台上准备被这变态医生开膛破肚时,刺鼻的医院消毒水和恶臭的变质血液混合铁锈的怪味里,飘入了一抹令她眷恋不已的熟悉墨香——一张清风朗月的笑颜忽然闯进她的意识,那人腹黑无比,却处处护着她。 “喜笑颜开是岭洺寺的座右铭吗?” “是贺某的。” —— 贺易知 李昭辞嘴里不断唤着那人的名字,仿佛一股暖流将她紧紧包围,力量仿佛重新回到躯体,也让她的意识清明过来,是贺易知!是贺易知的气息!! 贺易知现在在她身边!是她的贺易知啊! 这一切是假的!都是假的!!她当时根本没有死! 少女开始在手术台上剧烈挣扎起来,紧紧绑着李昭辞手和脚的束带被她运着灵力挣扎裂开! “不可能!!”医生的声音仿佛有一瞬间的撕裂:“你病了你知道吗?!!你会死在我的手术台!!” “放你他妈的狗屁!”李昭辞冷声哼笑起来,对着鬼医生唾道:“你个垃圾!” 她方才差点被这个梦魇所杀,也终于知道为何这个噩梦里为什么没有出现光染的身影,因为她穿越了,在这异世她还没有召唤出她家书生许光染,潜意识里知道光染不在自己身边,这噩梦里自然就没有光染了! 见医生一刀想插在自己的心脏,李昭辞爆喝一声,身上爆发的灵力瞬间震开身边的鬼医生,也让身上层层绑着的束缚瞬间炸开!! “李雪婉使得这是什么阴招?”李昭辞活动了一下关节,开始环顾四周,这里当真是完全复刻成前世回忆里那个诡异手术室的模样。 她吹了吹口哨:“还跟真的一样。” 原本被震到墙上,年老失修的医院墙壁被这么一撞落下了许多墙灰,鬼医生勉强扶着墙站了起来,眼里的震惊昭然欲揭:“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也没机会知道了。” 李昭辞抓起手术台边的一根血迹斑斑的铁棍子掂量了一下,便挥着棍子往鬼医生身上砸去。 这一棍子带着实打实的灵力,敲击在鬼医生的腿上瞬间李昭辞就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 “啊啊啊!!要断了!”鬼医生疼得弓着身子:“你是我的病人!你再不乖乖做手术!必死无疑!我命令你现在躺回床上去!” 李昭辞看着自己身上被割得残破不堪的外衣,鲜血不断往身上流,让她看起来十分虚弱。 但李昭辞此时知道了这一切都是梦魇,清楚这些并不是实际伤害后,身上的这些伤也就没有那么疼痛难忍了。 李昭辞舞了一段手里的铁棍,利落地抹掉脸上碰撞擦伤的血痕:“来救我啊?你不是我的医生吗?” 不知道跟谁学会了摆酷脸的绝妙技巧,少女脸上的神色狂拽,嘴里缓缓吐出两个字:“垃圾。” “你知道你不会再有救星不是吗?”鬼医生握紧手里的刀刃,扶着墙站起来,咬牙切齿道:“我会杀了你的——我一定会!” 男人脸上迸发出冷意:“因为你的特别程度,我特许你不会被我丢在地下室,我会将你割开后挂在我的王位前,时时刻刻看着你!!” “那你可以试试。”李昭辞笑道:“我就站在这里给你打。” 鬼医生果然拖着残腿,高高举着手上闪着冷光的匕首,就疯狂地冲向李昭辞。 李昭辞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在男人即将靠近她时,她举起手中带着血迹和锈迹的铁棍,狠狠地捅进了男人的腹部。 铁棍尖端是断裂的不规则锋利铁片,此时破开医生的身体就如同破开一颗多汁的软嫩果冻一样轻松! 医生没想到自己的身体被铁棍穿透,嘴巴大张着,少女忽然用尽全力将他往后推,铁棍深深扎进了墙壁里,老旧的医院再次受到重击,这次还发出了钢筋爆裂的声音。 这根曾经不知道虐待过多少孩子的铁棍将医生的身体定格在了医院破败的墙上。 医生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腹部的异物,手不停地颤抖着:“怎——怎么可能——你——” 李昭辞的手还握着这坚硬的空心铁棍,见男人极尽了全部能耐,便准备松开手。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我怎么可能让你这么病着呢?”医生的嘴角忽然裂开,阴森的笑容仿佛是要吃人:“我会竭尽全力救你的——你放心——” 此时医生的身体开始剧烈抽搐起来,从医生的肚子处开始撕裂出一道裂缝,李昭辞见状,又将手里的铁棍再往墙里深了一分。 然而医生此时暴睁着双眼,仿佛外在的痛苦已经对他没有影响,医生肚子处的裂缝越开越大,李昭辞隐隐看到一些黑色连汤带水的东西在不断蠕动着身体。 这是什么东西?胃里面钻出来的?! 李昭辞越看那些东西越是恶心地咋舌,这玩意不仅外面脏,里面也脏成这样,简直是从里脏到外! 李昭辞看着那些妄图破出医生肚子的诡异东西,火速地开始想办法对付它们。 然而当李昭辞准备有所动作时,那些东西已经喷涌而出,恐怖纤长的黑色身体如同蛇一般灵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