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心计(GL)》 第一章 第一章 微风拂掠生凉丝。 苏浅言看看天色,扬臂张开了伞。那伞是粗重的样式,与苏浅言细瘦的身子反差极大。 似是为了呼应她的动作,天边响起闷雷一片,不一会儿便飘起雨丝。 路上行人匆匆,上班高峰,人面交错。 苏浅言淡淡然进了大厦,门口保安恭敬地微微向她鞠躬:“苏秘书早。” 微微仰起头,苏浅言望着万星国际大厦的标志,心中泛起一丝惆怅。 万星涉足酒店连锁、国际、国内贸易、加工制造、服务业、矿产资源、房地产开发等多产业的大型企业集团。万星起家于酒店,万星国际大酒店如雷贯耳。而万星国际大厦则是万星贸易集团的所在地。 徐子琛是这里的国王,当然,在真正的国王到来之前。如今,总裁办迁至这里,这里,也不再由徐子琛说了算。 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人涌入大厦,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 在经过苏浅言跟前,大家都会毕恭毕敬喊一声苏秘书,然后奔赴各个楼层准备工作。苏浅言浅笑以对,却是迟迟不肯上去。 直到九点铃声过,两个人撑着伞护着一个人进来。 苏浅言快步走向门口,从一个人手里把伞接过,收起。与此同时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件风衣,披在来人身上。 那人挥手退了众人,望向苏浅言:“你来。” 就这样,苏浅言跟在来人身后,步入VIP电梯。 那人按了30层。30层是万星大厦的顶层,是万星集团的核心区域,万星执行总裁的领地。只这一部电梯可到达。 苏浅言心口断了一根弦,竟无论如何也不敢踏出电梯半步。 那人回头看她,纳闷道:“怎么了,苏?” “徐总……这里是……总裁办。” 徐子琛笑道:“是的,以后你就在这里上班。” 苏浅言的血液瞬间凝固。 第二章 第二章 苏浅言每天六点起床,化妆半小时。 不同的是,别人是把自己打扮得年轻时尚,而她则是要把自己打扮得老气横秋。最后一个步骤是加一个大大的黑框眼镜。她并不是近视,但这个镜子给她安全感。一旦戴上,就被定妆为万星贸易的总经理秘书,苏秘书。 苏秘书的履历成迷,万星基层文员做起,被徐总赏识提拔至总经理秘书。万星是上市公司,上市公司的总经秘含金量很高,不似平常秘书工作,相当于行政副总。 只为万星服务了整一年,与其他同样平庸的人相比,她何故平步青云?这是一个问题。其实不外乎两点,和徐总有一腿,或能力极为出色。以徐总的故作清高和苏浅言的工作能力作为推算,她似乎属于后者。 苏浅言才能的第一次亮相是在一次国际贸易展销会上。由于翻译病倒,她被迫临时充当翻译,得到了外国客户的交口称赞。据统计,她在当天分别用了四国语言与不同国家客户进行流利交谈。当天成交量破了展销会历史纪录。 何况她的才能还不止这一点。 所以,当徐子琛极力推荐她作为总裁秘书时,梁歆怡就算有疑心,也欣然接纳了。梁歆怡接掌万星帅印也才一年,她要做的事情还很多,这种小事情不在她的思考范围。 苏浅言戴上定妆眼镜,仍遮不住乌黑的眼圈。今天是她第一天作为总裁秘书的身份上班。工作地点还是在万星国际大厦,还是被人称为苏秘书。但是此秘书非彼秘书,这不仅体现在工资卡上,还在她自己的心里。 她激动得一宿没睡。 不,也许不是激动,而是心愿达成后的惶恐。 是的,谁会想到,她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一年,还是十年……也许是一辈子。踏进万星之日起,她就估算这一天她要等至少三至五年,没想到才用了一年时间。老天真是善待她的。 她在衣橱里挑选出一件不失体面却也并不出彩的衣服,一如往常。但想了想,又放了回去,换了一件颜色稍微鲜艳的。她知道她喜欢亮丽的颜色,她还需投其所好。 特意早出来半小时,这样地铁里不至于太过拥挤,把眼镜撞得东倒西歪。苏浅言径直走向角落,观察窗外偶尔闪过的广告。这是万星的对手迅达进军通讯业的广告。她习惯性地记住每一个细节,以便日后作为分析之用。 这个习惯她早已养成,因为她知道那个女人最在意的人和事。她在意的,她也必须会在意。 只是迅达的大老板翁子衿似乎已经很久没有露面了,以至于让这女人寂寞了很久。寂寞女人可能会做很多事,但她却偏爱寻花问柳。想至此处,苏浅言周身就会泛起冷意,那是一种拒绝面对的信号。 一路上伪装自己的情绪,直至步入总裁办…… 她还是低估了自己对她的心。那份执念因为近在咫尺而愈发强烈。实木大门瞬时打开,她,看见了什么? 一只手端着酒杯,另一只手则抓着一个女孩儿的脸蛋——居高临下,宠幸的姿态。 苏浅言本能地后退,脸色如被霜打了一样的茄子,青中泛白。但很快便淡定自若,转换只在一瞬。 她提醒自己,这才是她,一个花心女王,贪恋着世间男女的诱人芳泽。 梁歆怡吃够了豆腐,放了那女孩儿。眼也不抬,“你就是苏浅言?”高傲的语气。 苏浅言在门外应了句:“是。” “嗯。”梁欣怡打发走了女孩儿,对苏浅言说道:“进来。” 苏浅言心跳漏了一拍。鼓足了勇气摆正脸色,进了门来。 那女人果真生得不可方物,灿若明霞,鲜艳妍媚。一双凤眼烁着幽深光泽,勾魂摄魄。她的心跳得厉害,仿佛会在下一刻呼之而出。恐怕在梁欣怡眼中,她只是个长得普普通通,神色拘谨,一看便是无趣的角色吧。 “你……”梁欣怡欲言又止。 苏浅言心跳加剧,难道,她认出了自己?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你会养狗么?”她突然问。 苏浅言愣了一下,又飞快恢复:“会。” “给我养条狗,得比这只更帅更健壮。”她递给她一张照片,里面是一只可爱的萨摩。背景是一片宽大的梧桐树林,这在某个郊区才有的树林,是翁子衿房子的所在。 心领神会,苏浅言收起照片,临出门前踌躇了下,还是说:“梁总,很高兴为您服务。” 门被关上的刹那,苏浅言允许自己对自己微笑,为的是终于来到她身边。 这个貌不惊人的女人不易察觉的一丝笑,莫名地触碰到梁欣怡的记忆开关,那些由于太过久远而破碎不堪的画面,浮光掠影般闪现…… 点上一根烟,她凝眸向远方,陷入沉思。 第三章 第三章 可能连茶水间小弟都知道梁女王不喜欢苏浅言。 梁欣怡有自己的秘书,一个公,一个私,还有个特别助理。而苏浅言的存在似乎多余。何况苏浅言是徐子琛的人,被排挤也很正常。 一时风头无二的苏大秘书,似乎因为升迁地位反而一落千丈。那些个溜须拍马阿谀奉承的,自然也就惯常的见风使舵,不再对她恭敬有礼。 苏浅言孜然一身,依然独来独往。丝毫不在意别人或怜悯或嘲笑的眼光。黑框眼镜下,是无法看清心事的淡漠从容。 既然梁欣怡让她养狗,那好,她就养狗。实际上她经常救助小动物,知道收养的价值大过购买。于是就联系了义工组织,收养了一只正值壮年的柴犬。她养它只是因为它身世坎坷,曾被主人丢弃,又因收养人的怠慢得了膀胱炎,后来几经手术,虽然病好了,却又一次被新主人遗弃。 她第一眼看见它,就觉得这是她要找的狗。它的眼神宁静,屡被遗弃依然不卑不亢。想必灵魂也是令人尊重的。 她给它洗澡,喂它营养均衡的食物,早晚带它去跑步。一人一狗,安安静静。苏浅言不说话,它也不叫。她对它说的第一句话是:“我不是你的主人,所以无法给你取名字。但是你必须聪明,这是你的使命。”柴犬水汪汪的眼睛注视着它,然后静坐下来摇了摇尾巴。苏浅言搂过它的脑袋,轻声说:“谢谢。” 终于,梁欣怡才再度召见了她。 依然是头也不抬,似乎连声音也吝啬给了。 “让你办的事如何了?” “嗯,已经好了。” “好,我明天派人去取。” 苏浅言走到门口,犹豫着,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第二天,正好是周末。几个装西装的壮汉把柴犬牵走,苏浅言心里有些忐忑,在屋内走来走去。 这时电话响,匆忙间打翻了水壶,还好她腰肢柔弱,躲过了开水的泼溅。 “浅浅,你多久没回家啦?”是苏浅言的妈妈楚飞歌。 身心如同放下设防似的松软下来,苏浅言说:“最近太忙。奶奶那边拜托帮我打个圆场。” “又要我去打?你奶奶的脾气你又不是不了解,连续两周不见你的面,她就会找到家里来。我们又不好说你不住家了。”楚飞歌埋怨的语气。 “好好,我一会儿就回家,顺便看看奶奶她老人家。”苏浅言恢复小女儿的娇态,有些撒娇地说。 挂了电话,又有个陌生号码打来。 接通之后,对方愠怒地说:“不是让你给我养只帅狗!这只又小又难看,你是怎么做事的!”是梁欣怡。 “梁总,您别急。我现在能否过去?” “你过来干嘛!”这狗本来是养来把子衿家的狗比下去的,结果却是这样一条土狗。真是让她丢尽了脸面。 “梁总,它虽然貌不惊人,但是很聪明。你可以试着向它发出一些指令……”还没等她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苏浅言怔怔听着忙音,无力地把下巴埋在臂弯里。 小柴,加油哦!不能让这些日子的辛苦白费。 周一上班,当苏浅言路过总裁办公室的时候,听见里面有狗叫。她仔细听,确实是小柴的声音。难道,它成功了? 果然,柴犬得到了梁欣怡的欢心。它很聪明,比那些样子美丽,却脑中无物的蠢大个儿强多了。它会蹲下来与人握手,打滚,还会叼报纸给主人。总之那天柴犬完胜了萨摩。 她的朋友黄彤甚至调侃道:“这真不像你养的狗。” 梁欣怡喂柴犬吃了些狗饼干,就按内线给秘书室:“叫苏秘书。” 看见自己的狗连东西也不吃了,跑到苏浅言跟前摇着尾巴,苏浅言摸了摸小柴的头,小柴仰头开心地望着她。一人一狗的默契,便是连空气都是宁静如初的。如果不是苏浅言穿着太过拘板破坏了细节,都可以入画。 梁欣怡说:“你牵回去养吧。” “这……它是您的……” 梁欣怡点了根烟,透过青烟袅绕望着那张脸:“我不会要一条不忠的犬。” 苏浅言又泛起了冷,却很快恢复平静。 “好。” 从总裁办公室出来,苏浅言的目光微怔着失神。默默来到她的身边,做一个被她忽视无关紧要的人真的好过老死不相见么?她不知道,越与她接近,就越是觉得她离自己好远,难道真该人生不相见,只作怀念? 苏浅言回头望着木色大门,告诉自己,还在奢求什么? 能够看见她,便已知足了…… 第四章 第四章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秘书室里秘一和秘二开始嘀咕起来,说这个苏秘书到底是做什么的,平常也不见老板给她分配工作。毕竟一个办公室办公,看她每天无事一身轻,而自己却脚不离地忙一天,心里多少会不平衡。 于是终于等到机会。这天整个集团要开视频会议,秘一是私人秘书,仗着和梁总亲,就提了一句:“我们不太熟悉贸易集团人员配置,这个苏秘书倒是清楚,让她来组织最合适不过。” 梁总伸出一只手指点了点她的头:“难道你的事以后也都要给她去做?” 秘一蔫了,败下阵来。 苏浅言倒是宠辱不惊,一派平和。该上班上班,下班也和原来一样,晚一个小时。这日,梁总一天不在公司,秘书室下班早。苏浅言看了看表,发现七点十五分。 整个总裁办就她这里还亮着灯光。就在她准备起身,却看见背光处有人站在那里。 彩色印花吊带上衣,闪片短裙,外套是名贵的皮草。棕色波浪长发披在肩上,说不出的性感撩人,媚而不俗。 “梁总?”苏浅言心头一跳。 “有我办公室的钥匙么?”略微沙哑的嗓音。 “有。”苏浅言找出钥匙。抬起头,却发现她已走到她身边。 “怎么还不走?”低沉的嗓音因媚而惑。 苏浅言故作镇定,拿起钥匙绕过她,离远了些才说:“我去给您开。”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棕桐色眼眸映出不悦。 “我习惯晚一个小时下班。” 梁欣怡勾起嘴角一笑,道:“倒是敬业。” 办公室门被打开,苏浅言开了灯,并把小套间里的床铺整齐,以便她随时休息。 梁欣怡脱了外套,走到办公桌前,点起一根烟。 苏浅言本已经退到门口,梁欣怡又说:“去酒柜里帮我拿瓶红酒。Margaux 82年的。”说完给了她一把金色秀气的小钥匙。 直觉告诉自己,今天梁总一定有特别的心情。而自己将只可洞悉无法知晓了。也许她注定只能在她的人生篇章里扮演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以现在的趋势看,甚至会沦为打酱油的角色。 “再拿一个杯子过来。”梁欣怡命令道。 等一切办妥。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声音不大。 苏浅言打开门,看见门口站着一个极清秀的女子,眼睛大大的,流畅着令人舒服愉悦的气质。 “你是……”门口的女子见她陌生,问道。 “我是新来的秘书,我姓苏。”她一般不直接把自己的姓名报给别人。 “苏秘书啊,你好。”清秀女子露出亲和有爱的笑容。这个人很容易令对方放下设防呢,苏浅言心想。 “黄彤来啦?”梁欣怡的语气变得愉快起来。“快来,我酒都镇好了。” 黄彤却一瞬不瞬瞅着苏浅言,眸中有好奇的笑意,亮晶晶的。让苏浅言也不得不微笑起来:“那,我先出去了。” “辛苦了,多谢。”黄彤微微点头。 长相清秀可爱,礼貌又有亲和力,这样的女子真的很想让人亲近。 第五章 第五章 就这样过了大概一个小时,黄彤结束了傍晚小酌,告别梁欣怡出来,发现秘书室还亮着灯。 “你还不走么苏秘书?” 苏浅言见是黄彤,有些意外:“秘书室现在就我一个人,想等梁总走了我再走。” 黄彤笑着说:“不用等她,她要通宵的。你住在哪里?” 苏浅言说完地址,马上意识到自己这是怎么了?面对如此无害的笑容竟然连住址也说出来了。 黄彤听后似乎很开心地说:“正好顺路。现在没有地铁了呢,我送你一程吧。” “这……”苏浅言刚要说不用了,黄彤撂下一句:“五分钟后停车场等我。”便已入电梯。 苏浅言叹了口气,望了望木色大门。其实是喜欢这样隔着一道门,与你通宵到黎明的。既然是个酱油角色,每一场戏都该当做最后一场般珍惜。 苏浅言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没有坚定地拒绝对方的好意,也许面对那样的一张脸,任何人都无法拒绝吧。真好奇她的另一半会是怎样的人?如此温暖的人,会是什么样的人才能配得起…… 胡思乱想间,黄彤已经把车开过来向她招手了。 “你坐到后面去,可以半躺着放松一下。”黄彤说。一双眸子带着笑意,更显得姣俏柔美。 车子出了停车场,路过便利店的时候,又去给她买了点心和粥当做夜宵。苏浅言实在忍不住,问:“你……对人都是这样好的么?” 黄彤笑笑说:“也不是。” “那……”苏浅言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你别在意。只是觉得你很像多年前的我自己。” 她原来也是我这个样子么?这个自己精心设计的拘板造型实在和这个温和美好的人不搭啊。 黄彤似乎看出她的疑惑,依然笑着说:“不是长相啦,是经历。例如一个人对着电脑加班到很晚。还有,守着一个明知道得不到,却又不想放弃的人。” 苏浅言愣住,继而心跳加快!她知道,她怎么知道? 黄彤透过后车镜,盈盈的双眼亲切抚人:“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她。” 被人识破,对苏浅言来说打击不小。她以为自己很小心,就算看梁总的眼神也是小心翼翼的,怎么可能……怎么想都觉得自己毫无破绽。那她是怎么发现的?难道真像她说的,是与自己有着同样经历的原因? “那后来,你们在一起了么?”稳定住情绪,苏浅言问道。 黄彤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只要两个人的心坚定不分离,再不可能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两个人么? 可我是在演独角戏啊…… 夜里辗转难眠,苏浅言觉得自己是个十足十的大傻瓜。 这种方式,真的好么? 明明是无法在一起的,就像黄彤说的,不可能的事情成为可能需要两个人的心坚定不移,那么只有她一个人的坚定,岂不是更难? 眉眼带笑的黄彤,那种周身散发的光彩便是幸福吧。想必已经得到最终的归宿。可自己,却还沉入这无底的冰河,等待着千年解冻的那一天。 第六章 第六章 秘一秘二策划病倒了。特助出国还没回来。苏浅言终于临危受命开始正式工作了。 梁欣怡其实不怎么在总裁办坐班,她一个月总有几天是在国外。而集团业务自然有下面的人分担。但每次她回来,必是高效率办公,白天平均一小时约见一个人,晚上熬夜看文件。这样的效率令她的秘书压力很大。 可是几天下来,苏浅言做得有条不紊,一点差错也没出。 尤其是梁欣怡发现她竟会用法语与客户交谈,便对她有了丝兴趣。抽空调出她的简历。这一调不要紧,竟有了惊奇的发现。 苏浅言中学毕业于北京八中,毕业年龄13岁。也就是说她14岁就上了大学。大学在Judge Business Saster of Philosophy in Ma。瞒不过梁欣怡的眼睛,所谓Judge Business School正是剑桥大学的商学院,拥有很多诺贝尔奖获得者。她在18岁便获得了剑桥大学管理学硕士。而今年才刚满20岁! 天才儿童?这个词甫一跳出脑海,便和记忆中某个令人生厌的事物重合,令梁欣怡压下方才发现的兴奋,转而嫌恶。 好啊徐子琛,你可真是会选间谍。这份履历便是国安局甄选特工也绰绰有余了! 苏浅言看见烟蒂堆积,便知道梁总今天心情不好。 “再把这些资料翻译一下。”厚厚的一摞资料,要翻译好至少需要两天时间。 “明天早上给我,不要有错误。”梁欣怡命令道。 这就是传说中的工作折磨法了。叹了口气,用遥控把灯调到眼睛合适的亮度,开始全力以赴奋战。 徐子琛可以说是万星的开国元老,如果万星是一个王国,那么徐子琛如同雄踞一方的诸侯。中饱私囊,暗箱操作其实早就成为上面的眼中钉。梁总迁了总裁办来这里便是发出了预警信号。 她留不得她的,因为她是徐子琛介绍过来的人。就是个炮灰的角色。对于这一点,苏浅言是认命的。 直至清晨的余晖布满房间,黯然到极致的思绪才有了色彩。最后一句翻译完成。苏浅言眨了眨疲惫的眼,望着新生的朝阳,灵魂也仿佛跟着轻盈起来。突然有了起舞的冲动。 太久没有跳舞了,这个她一直埋在心底的热爱。舞蹈是艺术,是**生命的表征和精神生命的象征。每次一场热舞下来,精神和身体会获得双重愉悦。 只是自从她化身为苏秘书,就收敛起一个舞者的张势,本是内在精神的向外迸发,变为极度的收敛。 她站起身摘下黑框眼镜,压了压腿,手机里放出一首梁祝,调到最低音。她运步的姿势极为高雅,体位舒展,谐调均衡,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高标逸韵的舞姿,配合梁祝哀怨的旋律,俨然神秘傲岸的女神,令人不由得砰然心动。 太阳光芒万丈,灿烂的金色抹在额际,舞至酣处,淋漓尽致。 伴随最后一个动作的亮相,音乐戛然而止,雨霁云收。没等苏浅言喘过气,竟听见后面有人鼓掌! 苏浅言吓得脸色发白,赶忙去桌上拿那黑框眼镜。 半空中,手臂被擎起—— 第七章 第七章 苏浅言倍感局促和尴尬,挣扎了下,没有抽回去。 那双深邃的眼眸冷冰冰地钉住她,让她如芒在背。 梁歆怡看够了她的窘态,这才放开她,道:“苏秘书还真是多才多艺。舞竟跳得这般好。”低沉略带沙哑的声线透出一丝寒气。 苏浅言半垂着眉眼,忙把手机正在回放的音乐关上,救命似的去拿桌上的镜框。直至戴上镜子,才有了些勇气,小声道:“让您见笑了。” 精致的眉眼被阳光晕染成柔美的弧度,即使熬夜,神态也依旧是冶艳飞扬。这个女人的每一次出场都会令她缺氧。 梁欣怡微一挑眉,道:“戴上眼镜,却又变回那个苏秘书。看来,你很善于伪装。”她从桌上把资料拿起,翻着看了看,灼热的视线自她身上掠过,又再次停留:“就是不知你这么处心积虑,是要做给谁看。” 说完,便拿了资料走掉了。 苏浅言只觉心中胸口发闷,仿佛一只手紧紧地攥住了心口。恍惚沉默间,阳光已把整个房间染成金色。令她的眼和心一样刺痛。 这新的一天正好是周末,说好回去看奶奶。苏浅言拖着疲惫的身躯和一颗破碎的心实在无力面对,便缩在住所抱着小柴昏天暗地胡思乱想。 也不知道枯坐了多久,直到小柴发出抗议,一看表竟然快下午一点了。她把粮倒出来给小柴吃,自己啃了只苹果。 这时电话响,她本以为是奶奶催她回去,接起来——“小浅浅,你终于肯接电话了,让我好找!” “莫陆?”莫陆是苏浅言学舞时认识的伙伴,摩登舞爱好者。 “是我!你都多久没去肖老师那儿了!”对方抱怨道。 “太忙了。”苏浅言歉然。 “肖老师让我告诉你,下个月有个比赛,问你要不要报名?” “什么舞?” “华尔兹。” 听到华尔兹三个字,身体竟不由自主想要释放。没做过多犹豫,就让莫陆帮她报了名。 两个人在电话里闲聊了会儿,这时又有电话打进来。苏浅言先告别了莫陆,按了接通键。 “四点之前回公司。”简短的命令,磁性的声线——梁欣怡。 苏浅言心头微微一震,上午她的冷酷苛责依然清晰,这颗心却无论如何再经不起打击。 “梁总……我……”苏浅言艰涩地还没说完,已被对方募然打断:“算了我去接你。”掷地有声,不容商榷。 行动派梁女王根本没容苏浅言暗自伤神多久,已经把车开到她家楼下。 见苏浅言粗重的打扮,坐在车里的梁欣怡蹙起眉头,让司机开到附近的久光百货,并打电话给化妆师阿禾。 先是在Diro专柜各种涂脂抹粉,又被化妆师塞进换衣间换衣服。苏浅言再好的耐性也被磨光了,即使惶惶然不知所措也想鼓足勇气问一句这是在做什么? 待到苏浅言从换衣间出来,那个很娘的化妆师竟然叫了一嗓子:“哎呀!”凡是在场的人皆因这突如其来的惊艳而呆楞失神,鸦雀无声。苏浅言觉得自己像只煮熟的鸭子,终于端盘上架,等待被众人饕餮。 第八章 第八章 化妆师很娘,扎煞着两手道:“哎呀妈呀,真是三分钟变仙女!领给我的时候就是个丑小鸭!”说完把苏浅言推到穿衣镜前,兰花指一指:“现在你再看!” 苏浅言看着镜中的自己,肌肤清透,如水的韵致。就是妆略厚,化妆技术和自己的妈比还有待提高。 苏浅言知道自己的底子不差,她爸苏戴放年轻那会儿抖抖西装裤,多少女人投怀送抱前仆后继,她妈楚飞歌更是红极一时的名模。她如果真长成丑小鸭,也对不起这份优良的基因。 只能说苏浅言的伪装技术不错,现在才是还原了最初形态。 阿禾满意极了,不住啧啧称奇,就要拖了她去见梁欣怡。 苏浅言哪肯,非要戴那黑框眼镜。争抢间阿禾一跺脚,把眼镜踩了个粉碎:“你这是对美的践踏你知道么!”说罢便恨铁不成钢地拉起她去找梁欣怡。 苏浅言低着头,直到看见梁欣怡的鞋尖。 直感到对方逼近她的身前,托起她的下巴——入眼的,是揉和了一丝惊诧,继而化为水漾的眸子,唇角已然是一个妩媚到绝艳的笑意:“我早料到是如此。你果真是个美人。” 阿禾呆呆地看着这两个绝色美女,曼妙的身躯熨帖在一起……眨了眨眼,梁欣怡已牵起苏浅言的手,带她向门口走去。 “梁、梁总,你还没告诉我,要带我去哪里?”苏浅言心跳得厉害,刚才与她那样亲近,整个灵魂都似乎要离身而去了,内心惶恐不安。 “你那么会演戏,我便让你帮我演一场好戏。”说完把她放进车里。 一路上苏浅言忐忑不安,就像露了原形的大妖精,准备随时被伏。她不会认出自己的,不会的……心里给自己打气,手却不断攥紧衣角。 到的是处高档小区,保安长得魁梧高大,看见梁欣怡立即立正站好,喊了声:“梁总!” 梁欣怡笑了笑。 苏浅言发现梁欣怡对陌生人都可保持热情回应,却唯独对自己始终冰冷以对。也许是真的不喜欢自己吧…… 就在苏浅言暗自神伤的时候,梁欣怡已经带她来到大厦内部,刚出电梯,就见一个男人横冲直撞地奔过来一下子跪在地上,抱住梁欣怡的腿:“你说什么我也不肯放弃你!我要娶你我非要娶你!” 苏浅言瞬间石化了。 梁欣怡不耐烦地说:“你不是要见我女朋友么,我已经把她带来了。给你三分钟时间自行消化。”冷漠的神情。 男人悲愤地抬起头,一张酷似赵赵寅成的俊脸横满了泪水……苏浅言觉得自己进入了片场,可是附近却也不像埋伏了机位。 男人见梁欣怡脸色不善,不敢再求她,便挪了个地儿,跪在苏浅言面前说:“ dy她只是玩玩的,你离开她吧!我才是她的真爱,只有我会爱她一辈子!”悲怆出声,饱含深情。怎么看也不像在演戏。 苏浅言明白了,原来是配合梁欣怡当她的女朋友好甩掉面前这位大叔。 苏浅言从没想过自己尼姑一般的生活,有朝一日会参演这么一出狗血剧。不过看梁欣怡的脸色,似乎这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这不禁让她回忆起儿时的片段,似乎有梁姐的地方就会有狗血呢。一张菱唇抿了抿,露出一抹浅笑。 第九章 第九章 “赵寅成”大叔哭得老泪纵横,苏浅言无奈地望着梁欣怡,后者冷若冰霜。 无可奈何之下,“你先起来吧。”苏浅言柔声说。 大叔摇头,眼泪汪汪地说:“我真的很爱dy啊。” “可,我也很爱她啊。”说完,苏浅言的脸红得像颗番茄,“她、她也爱我。所以,你还是回去吧。”后面越说越小声,低着头,不敢去看梁歆怡。 如果是电视剧情,口中的爱人应该会握住她的手,给她鼓励,印证她说的话了。但是,没有。梁歆怡只是利用她演场戏,表情甚至有些嫌弃。 苏浅言默默伤了心,脸色变得苍白。 大叔看她脸色变了又变,有些好奇。可还是追求心上人要紧,泣声道:“dy爱你才买这里的单元给你,我知道。可你是女人,不能给她幸福。不如你让给我,让给我好不好?”大叔仰头眼泪汪汪地乞求道。 买这个单元给她?以苏浅言的聪明,马上想到这其中另有隐情。 梁歆怡的面容蒙上一层幽谧冷绝:“你跟踪了我一周,如今又在这里大哭大闹,竟还说出把我让给你的胡话……忍你到现在是念着旧情面,保安就在下面……”大叔愣了一下,忙不跌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是害怕失去你……” “走。”梁欣怡吐出这个字,便拉起苏浅言向里面走去。 苏浅言一边被拉着一边回头,看见大叔耷拉着头伤心欲绝,最后竟嘶吼一声:“我不会放弃!” 奇怪的大叔,做出如此“作”的举动,却没有丝毫违和突兀,反而觉得很萌。不妨得出这样的结论——拥有一张英俊的面孔即使脑残也是可爱的。 梁欣怡心事重重,走到一处房间门口,停下来对苏浅言说:“一会儿聪明点,见机行事。” 苏浅言愣住,难道刚才只是开胃菜? 这时,房门应声而开。 门口站着一个天使一样的女孩儿,茭白的颈子,小巧的身材。不过十j□j岁的年纪。一脸的刚烈倔强。 苏浅言瞬时明白了大叔的话,梁欣怡买了房给这女孩儿,原来她就是梁欣怡金屋藏娇的正主。 苏浅言感到自己的心在不住下沉,仿佛被投入一片冰湖。一种难受的失控情绪无以复加,如鲠在喉。 早就知道她是个花花女王,但想象与现实落差极大,直到目睹这一切,才发现自己好难承受。 她不奢求她的心归她所有,但至少,还有希望不是么? 可如今,看着“赵寅成”的眼泪和天使女孩儿视死如归的表情,苏浅言绝望了。 梁欣怡对她与大叔截然不同,她拥住她的肩膀,道:“姐姐不是离开你,只是姐姐无法当你的情人。” “你爱的是她么?”女孩儿指向苏浅言。 梁欣怡不置可否,说:“这里就是你的家。以后接姥姥过来住。” 女孩儿一把推开她,大叫道:“我凭什么要你的房子!你又不要我!” 梁欣怡气懑,强忍着和颜悦色道:“睿睿听话……”紧接着脸色骤变——“睿睿!” 苏浅言觉得头上有道灰影一闪,颈子上冰凉凉一片。 第十章 第十章 苏浅言只觉得头顶一阵劲风裹挟着戾气而来! 耳边回旋着狠绝的声音:“你爱她?你只不过是爱她的脸!好,你爱她什么,我就毁她什么!”坚冰乍裂之声。 梁欣怡一张惊恐的脸在她旁边定格。紧接着,一种莫名强大的力量把她甩向一旁! 耳畔逐渐嗡成一线,最终静默如渊。 滴嗒、滴嗒……什么东西滴在地面上。一看,竟是血红一片! 整个过程只在一瞬,倏地,女孩儿惊叫出声:“姐!” 一道深色血口盘亘在纤白玉臂上,淋漓的鲜血正源源不断地溢出,濡湿了她整片的衣袖,不一会儿便把整条手臂染成了红色。梁欣怡拖着残臂,脸色煞白。 同样脸色煞白的还有苏浅言,战栗道:“梁总……” 梁欣怡吸了口凉气,眼眸扫向一旁的苏浅言,道:“还不帮我止血。” 苏浅言怔愣了一下,站起来,却觉双腿发软。看着那血不住地流,顿觉心慌如焚。 “姐,我不是故意的啊。”女孩儿吓得傻了,只会哭。 梁欣怡靠住墙,疼得阖上眼,光洁白皙的额头沁出冷汗。 苏浅言找到药箱,快速把云南白药撒在伤口上,然后用绷带绷紧。手法娴熟。 梁欣怡的气息紊乱,忍着痛一声不吭。 等包扎妥当,苏浅言抬起眼,与她眸光相触的瞬间又低了下去。梁欣怡气喘道:“你没事吧?” 苏浅言摇摇头,垂着眸子道:“梁总,现在只是止了血,还是要去医院做检查。” 梁欣怡点点头,眼瞳寒光一凛,转向女孩儿说:“这次的事便当还了你的情意。房子留给你和小雨,接姥姥过来一家团聚。以后你我再无关系。”说罢强撑起来,让苏浅言搀扶着出了门。 女孩儿憋不住哭出声:“姐,对不起……对不起……” 司机以最快速度带她们去了医院,还好伤口不深,只做了止血和消炎处理。因为器皿怕是不干净,还打了一针破伤风。 等一切结束,已经半夜一点。 “梁总,我送你回家。”苏浅言甚至想在她家赖一宿,她怕她伤口感染,怎么也放心不下。 可梁欣怡听后却蹙了蹙眉,神情黯淡下来,说:“回公司。”家似乎不是她疗伤的地方。 路上,苏浅言的脑子里一直回荡着今天发生的事,尤其是危急时刻被梁欣怡推出去自己却受了伤的的场景。回忆中,那一瞬令她感动和心悸。 此刻的梁欣怡因失血过多,表情稍显脆弱,却更透着一丝的妩媚,颓靡与诱惑。 苏浅言竟看得痴痴愣愣,脸红得又垂下头去。 梁欣怡“嗤”地轻笑出声,打破二人的静谧。“出门前该查查黄历的。”自嘲地说。 “梁总……”苏浅言抿了抿嘴唇:“都是这样拒绝人的么?”也未免太过声势浩大,还伴有血光之灾。 梁欣怡蹙着眉头,撇了撇嘴:“如果都像今天这样,我怕是命不久矣了。”说完,眸光黯去,脆弱的脸庞消隐在夜色中。 苏浅言看在眼里莫名心疼。即使艳冠群芳,情人无数又如何,受了伤也依然一个人舔舐伤口,身边陪她的还是她讨厌的人。 今夜,她目睹了她的花心,也目睹了她的寂寞。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苏浅言服侍了梁欣怡躺下,发现这总裁办公室里另有乾坤。不仅各种家具家电一应俱全,在屏风后还有一道暗门,轻轻推开竟是一处风景绝佳的露天阳台。 一轮清月悬在疏朗的星空,黑中透出一片无垠的深蓝,延伸至灯火阑珊处人们的梦中。 “今天夜色真美。”本已休息的梁欣怡出现在她身旁,晚风吹拂着她的发丝,细白如瓷的颈子,蔓出几丝妍妩。 “怎么还不去休息?”许是关怀则乱,语气中竟透着几分责怪。说完便后悔了,小心翼翼地看她脸色。 “我没那么脆弱。”梁欣怡望向她,继而正色道:“徐子琛给了你什么好处?” 苏浅言没有反应过来,怔了两秒。 “他给的,我都可以给你。也许,我还会给你一些他给不了的。”逼近身前,在她耳畔轻轻道。见她眸光如幽幽潭心,浮光潋滟。嘴角微扬,噙着似笑非笑的笑容。竟把苏浅言看得痴了,心不受控制的疾跳起来! 梁欣怡不动声色地退去,重又和她保持距离。 这一进一退,令苏浅言气息严重不稳,两手交握攥得紧紧的,才呼出一口气,强自镇定道:“我只是个小小秘书,尽自己的职责而已。徐总并没有给我什么。” 梁欣怡侧着脸凝视着她,严肃地点点头:“好。那从明天起你做我的贴身秘书。我不怕你骗我——”一双幽深美目闪着锋利的光芒:“背叛我的人结局通常会很惨。我想你这么聪明,应该不会走上这条路。” 苏浅言怔忡地望着她。原来不是信任她,而是相信自己的报复能力。 是啊,爱她的以及恨她的人,结局怕是一样的。 原来的遥不可及,到如今的贴身秘书,对于她来说,是幸,抑或是不幸? 这生动的一晚以苏秘书坚决睡在办公桌,第二天落枕而落幕。为此还被秘一调笑,说她们通宵都有特权睡在总裁办公室那张折叠沙发上的。 可沙发与梁总的床榻只数米之隔,她胆怯与她在深夜同处一室。 不知道为什么,每当回忆起梁欣怡在她耳畔轻轻道:“也许,我还会给你一些他给不了的……”每次想起都会耳根发烫。 于是苏浅言杜绝自己去想,专心于工作。 贴身秘书的工作比秘一的工作更为细致繁琐,她发现秘一的工作表里收花送花这一项竟然都有一串的注意事项。苏浅言抵着额头仔细阅读,竟发现表格里有梁欣怡近一周收到的鲜花数目,都可以维持一个鲜花店的正常营业了。 苏浅言感到巨大阴影浮在心底,想要拨云见日难比登天。 退缩还是继续昂首前进是个问题。 整整3G多的资料,光是迅达实业和翁子衿的资料就占了1G。秘一摆了个“你不懂”的表情娓娓道来:“你还不知道,咱们这位女王以与迅达那位主子比斗为趣。从Party Queen的争夺到指甲颜色不一而足。我移动硬盘里还有更全的,过会儿拷贝给你。” 苏浅言的表情甚是无奈。她当然知道她的这个癖好。 “不过最近迅达的主子鲜少出现,深居简出的。这样也好,我们就不会出差错。你不知道如果女王一旦斗败了,我们就得夹着尾巴做人。很可怕的……”说完睁大眼咧着嘴,一副恐怖的神情。 苏浅言“噗嗤”笑出声:“有这么可怕么?” “当然!”秘一秘二异口同声!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人道是,怕什么来什么。 在苏贴身秘书上任的第三天,传说中的大老板翁子衿出现了。 一出场就是大手笔,所有财经、时尚甚至社会、军事版面都是头版头条。爆料称某海局势中,令东南亚各国闻风丧胆的黑弥撒据说就是她。黑弥撒绝不是徒有虚名,有背景,有石油,有合纵连横的本领。各国虽有忌惮,但又离不开她的石油和钞票。无形中,势力已经不可小觑。黑弥撒的神秘莫测,和那翻云覆雨的手腕,即神秘,又绝密。 如今被曝出来,一时掀起惊涛骇浪,给平静的京城上层名流圈带来了连锁反应。大家都以见过她,并能与她认识为荣,甚至开起了“黑弥撒老友Party会”,被记者大炒特炒了一番。 这些天,万星国际大厦顶楼的总裁办于是弥漫着莫名的低气压。 梁女王一边奋力工作,一边不忘折磨她的员工们。首当其冲的就是徐总徐子琛,今天已经被她叫去办公室三次,每次都是灰头土脸地出来。 秘一秘二能逃绝不躲,就剩下苏浅言随时听候差遣。 “苏秘书。”内线终于响起来。苏浅言被大家的情绪传染,也战战兢兢起来。 “梁总,找我?”苏浅言察言观色,发现梁女王平淡如常。 “嗯,帮我查下迅达实业的股票今天升了几个点。” “是。”直到苏浅言打开股票界面,惊得她倏地睁大眼!三个涨停板! 她在斟酌怎么说才不至于让她过于动怒——“嗯……”嘴唇有些干涩,抿了抿张开口——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打开了! “梁茶壶,你心思太歹毒了!子衿才回来,你就放消息出来曝光她!”一个人怒气冲冲进来,苏浅言一看,竟是那个温和漂亮的女子黄彤! 梁欣怡笑得很张扬,扬扬眉道:“我持有10%迅达股票,不趁现在翻本,更待何时呢。” 黄彤看见房里还有苏浅言,横眉舒展开来,但怒气未消,坐在沙发上不吭声了。 梁欣怡一丝笑意绽放在嘴角,挪揄道:“她回来了,你怎么反而躲来我这里?” “兴师问罪。”这四个字说得静雅自信,倒让梁欣怡处了下风。 “那也该她兴师问罪。”说完梁欣怡笑意更浓,故意嘲讽道:“我记得可是你先不要人家的,如今她回来,,难道你又成了她家的?” 黄彤被戳中心事,陷入弱势。 “如果我亲自兴师问罪呢?”一声清冷的声音传来,三人皆是一愣。 梁欣怡眼睛徒然瞪大:“翁子衿!” 那是怎样的人呵…… 苏浅言第一次见到这么……这么倾绝于尘的人。 五官精妍,冷艳的风骨,浑然天成。尤其是那神情,孤傲凛然,一如神界中人。 整个房间因为她,仿佛飘灿着华彩。 这样一个活生生的真正的人间绝色,目中是清楚的冷色流转。却在凝向黄彤时变为暖暖的注视…… 黄彤神情恍惚,眼睛泛红,与子衿胶黏的目光似有千言万语更付与对方说。 梁欣怡轻咳了一声,道:“两位不妨找个地方念旧。” 子衿冷淡一笑:“这事不必梁总挂心。倒是我这次回来,也让你费心了不少。”绝美容颜更凝了几分霜色。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梁欣怡眼中竟闪过一丝兴奋,仿佛又找到了人生乐趣似的说:“你回不回来我一点不关心,我只关心我那迅达的10%股份,赚钱的契机我岂能错过?”黛眉一挑,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此时子衿盈盈芊芊的身姿逆光而立,只听淡淡口吻道:“这次迅达进入通讯业,公关团队早已拟好了新闻稿。所以,梁总,你也不过是助我一臂。” 梁欣怡听后微一咬牙,眸中更是一点冷凝浮现。 室内气氛又再度滑入冰点。苏浅言目睹这三位天资绝色,心里既兴奋又暗自叫糟。只这时,视线撞向黄彤,对方满心满眼都在那位神仙姐姐身上。 子衿在黄彤身边坐下,那精雪般白纤的指尖轻轻地划过黄彤的手背……这个动作虽是轻缓,却又极为挑逗。配上那清冷绝美的容颜,竟有种无以言说的惊艳! 指尖相触的瞬间,黄彤本是娴静优雅的姿态变得仓促,眼神蒙了层水汽,反握住子衿的手轻轻摩挲。 苏浅言不禁感叹,难道令人闻风丧胆的黑弥撒她……是个诱受? 梁欣怡冷哼出声,眸中精光流转,话锋一转对黄彤道:“我看你坐在子衿身边,竟恍惚是看见了秦玫姐。她也是最爱Hemes的手表和Tiffany的这款吊饰……想必也是子衿送给你的。” 三天的恶补资料让苏浅言对神仙姐姐的**也有所知晓。这秦玫便是黄彤之外她最用心爱过的女人,据说为了她休过学。 很显然,梁女王是一计不成又生二计,拆台拆情人,招招狠毒,和平时的她判若两人。像个斗气冤家,沉浸其中乐此不疲。苏浅言觉得这样子的她很可爱。 不过秘一的资料里有过大段备注,貌似是说目前为止女王斗神仙姐姐的战绩是……还没有赢过。 好可怜…… 果然,黄彤粲然一笑,道:“玫姐于我亦师亦友,如今又与她合作公益事业,点滴间教了我不少东西。对品牌的甄选自然也受她影响颇大。倒是不能和茶壶你来比,三千佳丽与大叔对你投怀送抱,却依然鸾驾不羁,不受任何人影响。” 这番话真是无比的凌厉与冷陈,可见必经过一番人生磨砺。听得梁欣怡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缄默不语。 而子衿于灯光下,周身凝了层清雾,眉目更显清艳细腻。此时唇边带笑,与黄彤温柔对望…… 苏浅言看到这里便觉心疼,竟一时没忍住,不顾自己的身份和处境,张口道:“恕我愚钝,看黄小姐带的Return to Tiffany系列似乎是第五大道限量版,只有纽约国庆日那天有售,有”节日礼物,爱人授予”字样。想来肯定是爱你之人相授。” 这一番话甫一说出,三个人皆为一惊。 子衿勾出一抹轻轻浅浅的淡笑,刚要张口,便被黄彤打断道:“苏秘书好眼力。”说完便拉着子衿站起身来,“好了好了茶壶,今天你也过瘾了。我和子衿还有事不奉陪。”说罢转头看向苏浅言:“苏秘书忠心护主,却别真挑错了敌手。茶壶她暗敌不少,可不是我们这些爱她的人。” 梁欣怡冷哼“还啰嗦什么,**不等人。” “呵呵,告辞。”黄彤是对着苏浅言说的。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苏浅言眼见着黄彤和子衿翩然离去,心里很不是滋味。为自己此次逾越身份的不合时宜,更为只见过两次面,却对自己始终真诚友好的黄彤,觉得有点对不起她。 可要说后悔也不是,为了梁欣怡别说挺身而出,就算是彻底得罪了她们也无不可。 与子衿斗法是梁欣怡最大的兴趣,让她看起来像个永远不知厌倦的小孩子,与平常没有人情味的美女总裁简直判若两人。她喜欢她这个样子,即使让她得罪人也不碍事,只要她能开心。 哎呀,我的想法是不是太卑微了?苏浅言意识到,在心中懊恼。 不过经过这次,一向心存防范,对她总是冷冰冰的梁欣怡貌似也开始对她有所改观。开始分派她一些比较私密的工作了。 当然,如果让苏浅言选择,她倒宁愿她继续防范她。 因为,她的工作之一便是要替她追女孩子…… 秘一秘二为女王效力皆超过八年,虽然偶尔觉得主子是块奇葩,但是奇葩总裁对她身边的人绝对称得上是大方有爱。待遇丰厚,赏赐频频,还可以乱开玩笑。所以她们对她的忠诚度绝对是100%。 苏浅言自知从她们口中是问不出来什么的,只有凭脑子去快速领悟。 好在她从小便以天才命名,也许别人要相处几个月才能抓住的规律,她只需几天。 她发现梁欣怡确实是男女通吃。 她喜欢比她年长大概十岁的男性,也喜欢类似于可爱乖乖女、妹妹型女孩子。前者不需她费神,自然见上一面便拜倒在她石榴裙下,更有甚者如赵寅成大叔那样的穷追不舍。但是后者就需要潜移默化的影响了,因为这种女孩儿大多没有谈过恋爱,更没和女人谈过恋爱。 可梁女王确实没有精力去追求女人的,她非常非常忙。所以每当看上新鲜货色,她也不着急,回来问问秘书,查到这个人的联系方式,然后亘古不变地利用一种求爱手段——送花。 想必在她的概念里,她喜欢收花,便所有女人都喜欢收花。你收了我的花,就是我的女人……对于这种逻辑,苏浅言觉得自己脑袋都大了。 苏浅言看着资料里那清纯动人的小美人,不禁和自己做了番对比。年龄比自己还大,苏浅言今天满打满算才20岁,可是她已经是剑桥硕士了,而这小妮子已经二十二岁,还在读大二。 长相嘛,为了力求公正,正好瞥见苏靳苏勒两位表哥在家庭QQ群里,于是发去照片让他们做出判断。 苏靳苏勒没过多久发了个“好丑”的呕吐表情。苏靳说:“妹子,不要拿她和你做比较好不好,这是对苏家血统的侮辱!” 苏浅言终于放心了。 她订了花,又让花店写了张言之无物的纸片。就这样连送了三天。 第三天,梁欣怡突然想起来,问苏浅言事情办得如何了?在得知鲜花攻势已进行了三天,便志得意满觉得是时候自己亲自出马了。 看着梁欣怡熬了两个通宵有些疲惫的面容,苏浅言赌气地想,明明身边就一个超级合适的人选,何必这么辛苦去外面浪费时间? 想归想,她还是煲了汤给梁欣怡补身体,好让她去外面寻花问柳……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梁歆怡去见小美女那晚,苏浅言到底是失了眠。好不容易转辗反侧到了后半夜,胡思乱想间跌入乱糟糟的梦境。 早上起床看见镜中丢魂落魄的自己,表情凄婉,心里又涩又苦。 好不容易熬到去公司,却听闻秘一秘二说女王去深圳了,脑子里立刻锁定小美女资料中籍贯一栏,貌似就是广州人,苏浅言直觉一颗心拧巴成一团,揪得发疼。 如此这般过了三天,连秘一秘二也瞧出不对了。 “酥酥啊,这是怎么了?怎么憔悴了呢?”秘一秘二习惯在工作群里叫她酥酥。 苏浅言心道:我是中毒了,中了罂粟花的毒。 既然挥之不去,她决定主动出击,至少有贴身秘书这个身份在这儿。 犹豫再三拨了电话,占线,再拨,还是占线。 这下她有点着急了,又试着打了她家里的电话,接电话的另有其人:“……她还没有回来。”是个陌生的女声。 梁歆怡是有个异父异母的妹妹,没有血缘关系,叫梁笑然。所谓异父异母,便是梁笑然随着她的母亲嫁入梁家,那时候梁歆怡还是个小孩子。 但苏浅言其实是认识梁笑然的。 还是在很小的时候,她记得梁笑然体育很好,总在家附近的篮球场打篮球。那时候她比一般的小朋友个头要高些,除了她姐,她都不看在眼里。 苏浅言道了谢,准备收线。可话筒里又传出梁笑然的声音:“你是新来的苏秘书?” 苏浅言一怔:“是的。” “我姐有没有欺负你?”听语气不像是随口一问。 “呃,为什么这么问?” “她喜欢谁就会欺负谁。讨厌的人她是不屑理的。” 原来……是这样…… 早就知道她讨厌自己,但从别人嘴里这么确凿地印证了,仿佛一切就都有了根由,而自己做的一切都仿佛没了意义。 到底自己哪不如人?到底怎样才能让她不讨厌自己?做个令人讨厌的人,尤其是令喜欢的人讨厌,还有比这更失败的么? 苏浅言在办公室里枯坐到九点,内心沮丧到极点。 就在苏浅言化身为雕塑的时候,总裁办的大门处窸窸窣窣有了动静。 不久,一抹动人香气扑鼻而来,一个人拿了一大捧花进了门来,风尘仆仆。 看见秘书室还亮着灯,梁歆怡便走过去看个究竟。 只见秘书室里只开了一盏台灯,一个人伏在办公桌上,额头抵在桌沿。周身布满了幽怨之气…… 亏得梁歆怡胆子大,不然谁看了都以为贞子从电视里爬出来了. “你怎么还在这儿?”梁歆怡奇怪地问。 苏浅言半天没动静,然后缓缓抬起头,看见梁歆怡与一大捧花,新愁旧绪一起涌来,竟有些泪眼婆娑。 于是她做了一个非常错误的决定,那就是——落荒而逃。为了掩藏自己已经临界点的情绪,也为抑制不住的蓬勃泪意。 所以,还没等梁歆怡反应过来,只觉得有人风一样从她身边夺路而过—— ——错愕,继而眸子里凝了一层霜…… 梁歆怡毫无怜惜地随手把花扔在了地上。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要知道苏浅言才二十岁。 二十岁刚成年不久,遇到伤心难过的事情,还是会去寻求亲人的慰藉。 而这个亲人不是父母,而是苏氏一门的佘太君——苏太奶奶。 说起苏家…… 苏家太爷爷和太奶奶膝下有九子,也就是九个儿子。又单名一个龙字,常被言道龙生九子。 苏家乃是正黄旗嫡脉,祖上避难才改了姓氏。据说和溥仪沾亲带故,可谓是名门世家。苏氏一门传有古训——兄弟同心!于是苏门一脉流传,无不团结进取,互相帮衬辅佐。又都是极聪慧的人精,改革开放之后,纷纷投身政界,商界,文化界,成为个中翘楚。苏氏一门至此发扬光大。 可是苏家仿佛被诅咒了一样,生的孩子无不是男孩儿。所以苏浅言的降生,多少有点解咒的意义。苏太奶奶几乎是老泪纵横,领着41名苏家好汉连摆了十天的宴席。苏门一脉终于产下一名名副其实的金枝玉叶,众星捧月不足以形容之。简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而且这娃也真是争气,从天才儿童叫到天才少女,20岁回国成为名校教授……可这一切辉煌突然在去年戛然而止。 苏太奶奶在听说苏浅言去做了区区小秘书之后,责怪了苏老九苏戴放好久。后来见苏浅言主意已定,也只能慢慢接受。 这次,见自己最宝贝的孙女郁郁寡欢地回来,心疼得太奶奶直捶胸顿足,抱在怀里一顿揉,不知道怎么办好。 后来叫张嫂煮了一桌子菜,老人家的观点还是——吃好心情才会好。 苏浅言夹了几筷子,没胃口,见奶奶慈爱地瞅着自己,只好又硬着头皮磨蹭着。 这时候苏家老大正好来蹭饭,看见苏浅言也是好一番暖言溺爱。 “听说你去万星工作了?”苏老大一边扒拉饭一边问苏浅言。他是投资银行高管,对上市公司可谓了如指掌。 苏浅言听见万星二字,有片刻失神,更没了心情应付,索性撂下碗筷,点点头。 “万星那个女老板我见过。”嘴里吃着饭,囫囵不清地说:“有见地。跟着她能学到东西。” 苏浅言没吱声,倒是苏太奶奶“哦……”了一声。如此优秀的孙女去做秘书,这件事在老人心里一直无法理解,于是任何理由对她来说都是个安慰。 “可是如果去企业学习,你二伯,四伯,六伯的公司都可以让你去锻炼,何必去个外姓人的公司从基层做起。”苏老大道出实质。 “嗯……”苏太奶奶随声附和。 苏浅言无言以对,难道说自己是为了一个自己从小爱到大的人,才放弃名校的邀请,甘愿卖苦力为“奴”? 何况,那人又是如此地讨厌自己…… 也许那天自己不合时宜地挺身而出她也是不喜欢的。本是她们几个朋友间的玩乐,自己何必当真还去搀和一脚,让大家都不高兴。 越想越是觉得自己笨,怪不得梁姐不喜欢自己。 胡思乱想间,莫陆打来电话约她出去跳舞,为了不把自己逼疯,她爽快地答应下来。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苏浅言和莫陆相约在一家迪厅。 和其他乱糟糟的迪厅不同,这里的老板是个舞蹈爱好者,又有点文艺气息。所以经营很是用心。舞池里大多也是些很会跳舞的年轻人。 恰巧逢周末,人多。摩肩接踵。男男女女挤在一起,集体狂欢。人们像疯狂似的群魔乱舞。暧昧的灯光令人想入非非,时不时的传来女生的尖叫声,夹杂着震耳欲聋的音乐里。 苏浅言心情烦躁,有些后悔来这里。以她现在的心情,应该找家蓝调慢吧,听着Lead Belly,捧本书看到天明。 莫陆性子活泼,扭动身姿摇曳起来。发现苏浅言蔫蔫的,特意做些夸张的肢体动作引起她的兴趣。 苏浅言慢慢也活络起来,很快舒展四肢,甩了几个JAZZ动作。莫陆开心地配合起来,两人在动感的节奏下随着身体自然甩动。 环境越是激情混乱,苏浅言的心就越是孤独难忍。脑子里想着梁歆怡的种种,她不可一世的睨视,她侧面的柔美,她贴紧自己吐出的气息…… 沉沦的味道。 苏浅言渐渐慢下来,最终笔直地站立,望着舞池中忘情扭动的红男绿女们,感觉自己快要窒息。孤独的窒息。 原来爱会令人孤独。不,应该是爱得不到回报时,会反噬出巨大的孤独感。 苏浅言默默退出舞池,找了个卡座,叫了几瓶冰啤。 她没喝过酒,可今天她特别想喝酒。自古以来酒用来消愁,她的愁不知能用酒消否? 尝了一口,辛辣。她蹙着眉头,猛喝了一大口,却堵在喉管,咳了出来。她是个擅于抓住规律的人,很快知道,应该把喉咙彻底打开,于是很顺利地灌了半瓶下去。中间没有停,所以也就尝不出那苦涩辛辣的滋味。 就这样,直到喝下去两瓶。她感到四周开始摇晃,脑袋钝感加重。 奇怪的是,她的听觉似乎敏感了起来,很容易听见她前后左右的动静。她的后方是舞池,而左右一面是墙,一面是另一个更加隐蔽的卡座。里面有大概两个女子小声交谈着。 突然,一个女子开口道:“混蛋!” 回应她的是另外一个女声:“K姐,你喝多了。” 那个K姐有着柔细的嗓音,只是有些含混,许是真的喝多了:“电话打了么?” 女声说:“你刚才不是已经拨了么?说你被人欺负……K姐,这真的可以么?” K姐大笑:“她很讲义气,不怕她不来!来,我们接着喝。” 苏浅言迷迷糊糊地回过头去看隔壁,发现那个K姐却是个很漂亮的人物。海藻一样漆黑蓬松的长发,柔白的脖颈,下巴圆润。苏浅言还想看仔细,却倏地不知哪来的一双手把她遮住——“浅浅,你不跳了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是莫陆。 莫陆看她桌上的空酒瓶,皱着眉道:“你还喝酒?” 苏浅言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在她乖乖女的生涯里,酒色财气向来不沾身。在她朋友的印象里,似乎她也不该碰酒。 莫陆感叹道:“看来你是心情不好。这里太吵,不然我陪你出去走走?” 苏浅言看看桌上的酒,又有些舍不得。她很想知道如果把自己喝醉,会不会就暂时忘了那人?哪怕只是暂时,她也想不惜代价。 莫陆看出她的心意,正襟危坐在她对面,语重心长地说:“我可不许你变成酒鬼。我们走了好不好?” 还没等苏浅言回答,隔壁卡座里似乎吵了起来。那个美女K姐似乎被一个人拽离了座位,而另一个人尖叫道:“梁笑然!你还有没有君子风度!” 梁笑然…… 此刻木讷的苏浅言听闻这个名字,瞬间清醒不少,转头去看,只见一个高挑的女子隐在背光处,沉默,内敛。一只手便把K姐控制住。 K姐的脸被长发遮住,黑色的皮裙下是若隐若现的曼妙躯体。此刻她还做着无畏的挣扎,嘴里也没闲着,夸张地吼道:“你放开我!你这个疯子!同性恋!恋姐癖!” 苏浅言一愣,恋姐癖……她只觉得脑袋也跟着不清醒,天旋地转起来。 梁笑然长臂一收,把小K箍在怀里,在她耳边轻轻说:“你喝多了,是不是要我打电话给优洛?” 薄薄的唇勾出一条细细的弧线,满意地看到小K乖乖闭了嘴。又道:“这才乖,跟我回去。” 小K像只飞扬跋扈却又被驯化完毕的小猫,被梁笑然领走。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酒能不能消愁尚无定论,但对苏浅言来说,酒确实能壮胆。 也许是这两日的心情太过怆然,方才又是那般激烈的刺激,酒精上脑的驱使下,苏浅言站起来…… 莫陆只看见苏浅言三步并做两步赶上了前面的一行人,站立在她们面前,脸庞因为酒精的缘故,红扑扑的,眼底却映出委屈的倔强。 “你好,请问你是梁笑然小姐么?”苏浅言问道。 梁笑然本是拉着小K,见到面前突然闪现一人,定睛细看,疑惑道:“你是?” “我前两天给你打过电话,我是梁总的秘书,我叫苏浅言。” 梁笑然听到苏浅言的名字,瞬时换上笑容,一边玩味地打量着她,一边心想,这就是黄彤向她提起的人,果然是个美人。只是似乎有些眼熟? “这么巧啊苏秘书,很高兴见到你。不过我今天有些事,不如我们改日再叙?”梁笑然对这美人非常有兴趣。不,一切和姐姐有关系的人,她都会有兴趣。何况,这人也是得到黄彤认可的人,而她梁笑然这辈子为数不多认可的人中,黄彤是第一个。 苏浅言眼眸中一抹坚决,抿了抿粉唇,道:“我想知道,你那天和我电话里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了她那句“她喜欢谁就会欺负谁。讨厌的人她是不屑理的”,她真的快没勇气面对梁歆怡了。 两个人的第一次电话而已,她为什么这么说?难道,她知道了什么? 梁笑然一怔,瞬而绽放出笑意。苏浅言还从未在别人身上看见这么和煦的笑容,仿佛秋日的暖阳洒在身上。 “没有别的意思。每一个我姐身边的人,我都会这般叮嘱。”梁笑然听见又一波震耳欲聋的音乐想起来,蹙了下眉头,那线条明晰而精致的侧脸令人心动。 苏浅言气势减弱,理智又重回大脑。于是脸也跟着烧红起来:“哦,原来是这样。对不起,打扰了……”实在没有勇气再逞强,低着头想逃离开她们的眼前。 梁笑然见那女孩儿快步奔走,近似于郁郁的情绪慢慢地涌上心头。其实后面应该还有一句,那就是梁歆怡不会真的讨厌一个人。因为任何人都别想让她上心,不上心的人,她怎么会讨厌呢? “喂,梁笑然,你还不把K姐放开。想惹来狗仔队么?”小K旁边的女人气急败坏道,作为助理,她有责任保护小K的安全。 梁笑然见小K真是喝多了,瘫在自己怀里一动不动,这样下去很容易会被影迷和记者拍到,于是把小K顺势推进助理的怀里。然后抽出一顶鸭舌帽戴在小K头上,压了压,捧起她的脸,端详了一阵,柔声说:“都是当明星的人了,还这么随性。”说完便在 “照顾好她,我走了。”的话音中没了踪迹。 助理跺了跺脚,无可奈何道:“唉!真是一对大冤家!” 不管梁笑然说的是不是真的,反正苏浅言是信了。她实际上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 心里不再难受,却转化为忐忑。发愁明天该如何去面对梁歆怡。那天晚上自己的莫名失态,梁总会怎么想她? 可是该来的终究是会来的,周一全公司开会。她作为贴身秘书,一大早就要和梁总密切保持联系,以确保会议能够顺利进行。 苏浅言把衣角都绞得变形了,深吸了几口气,眼一闭心一横,敲门道:“梁总,可以进来么?” 没声音…… “梁总?”还是没声音。可她明明看见梁总一个钟头前就进办公室了啊?她把耳朵贴在门上打算听听里面有没有动静,里面悄无声息。刚要撤回来继续敲门,谁知这时门被倏地打开了——苏浅言一个趔趄没站好,身子直接跌了进去…… 好软…… 这是苏浅言的第一触感,紧接着是梁总特有的香水味。真真是四个字——软玉温香。这对一个情场小白菜来说,简直是一枚意外炸弹! 看见苏浅言像弹簧一下跳离自己的身体,脸红得连脖颈都现出粉红的色泽,梁歆怡有一种错觉,仿佛她真的如她所见地这般纯洁。 “毛毛躁躁的,站在这里干嘛,快进来跟我把流程捋顺。”梁歆怡厌弃地说。 苏浅言红着脸,心率严重不齐,好不容易才控制自己的情绪,可刚才的那一幕却无时无刻不钻出来扰乱她的思路。 尤其是看见梁总那挑染成淡淡的酒红色的几绺发丝在窗外撒进的阳光下跳跃着妩媚的光芒,眼底眉梢不经意流露的冶艳魅惑。苏浅言如同被下了蛊,心登时狂跳。脸色晕成了嫣红。 “好,这里,你一会儿要串讲……”梁歆怡低头垂眸,见对方没回应,抬起头来,却对上了一双秋水粲然的眸子,柔润地几乎拧出水儿的眼波望着自己。 梁歆怡些微的停顿,原来这孩子的眼瞳竟这般好看。再看那细韧的腰肢,紧俏的臀部,纤长的双腿比一般人的要直。怪不得那天看她跳舞,竟觉是谪仙下凡似的。 看至此,梁歆怡脸皮也有些发烫。心想,自己身边向来不缺新鲜诱人的美少女,哪个不是讨不得她心就要讨些便宜的,无一例外。所谓世间感情不过是虚无之物,谈情说爱往往是各得所需罢了。 这孩子不论是不是奸细,能力确实优秀,收为己用是早晚的事。再说兔子不吃窝边草是她的基本原则,于是轻咳一声,冷色道:“发什么呆,一会儿出了差错,可别怪我扣你薪水。” 整个会议过程,苏浅言可用失魂落魄来形容。 曾经没有在她身旁,便真的做了尼姑一般,心里再喜欢也可以藏下来。实在想念了,用回忆和个把照片便能打发掉情思。 可现在,只要看见她,心就不像是长在自己身上的,早飞走落在她身上。此刻看见她女王般被大家恭维簇拥着发言,内心却憋闷得厉害。 这是爱情,也是自身的劫难。她已预感到自己这劫数是要比常人难过百倍的。因为她喜欢的,是这样一个风华绝代又难以捉摸的人物呢。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夜已深。 夜雨中的梧桐树叶,在风的挑弄下,总像在呜咽。于是房子里温暖的灯火才更觉温馨。 房内,女子一边摇着孩子,一边眉头轻蹙地把自己的好记忆从头翻到尾。侧面轮廓柔美精致,令人心醉。 眼盲的小BABY很乖,虽然只有半岁,却也知道喜欢这个美丽的阿姨。幸亏小Rob心仪的对象是她,黄彤才没有嫉妒。 只是,要不要半夜不睡觉,起来摇孩子啊? 黄彤披着睡衣迷蒙着眼,依稀看见婴儿房里,子衿弯腰摇着摇篮的模样。 “怎么不去睡觉?”黄彤轻声道。 子衿示意她禁言,摸了摸Rob熟睡的小脑袋。 “把你吵醒了么?”子衿宠爱地说,并且把自己的外套套在黄彤身上。 黄彤搂住她的腰:“你这样子会让我吃醋哦。” “哦,吃我的醋,还是Rob的醋?” 黄彤难掩笑意,老实说:“他的。” 子衿笑得无尽温柔,竟有种说不出的仙姿美态,竟生生把她看得呆住了,说:“怪不得世人全叫你是黑弥撒,仿佛真的不像是个凡夫俗子了。” 子衿面色赧然,道:“你说,什么人能做黑弥撒?” 黄彤思考道:“嗯……神秘莫测,长得和你一般美的。” 子衿噗嗤一笑:“怎么和长相也有关系?” “那当然,总不能和你差距太大嘛。”黄彤眼中尽是柔情蜜意。 子衿吻了吻她额头,亲昵道:“那就照彤彤的要求,去找第二个黑弥撒。” “怎么,不想做了?”黄彤贪恋地缩在子衿怀里,闻着只属于她的清香,好似青草的味道。 “想和你,和孩子在一起。”子衿的眸光澄澈通透,望向远方:“只是越早找到接班人越好。等到那一天,我们结婚好不好?”她低头柔声问。 黄彤一怔,揉和了一丝欣喜的目光望向她,嗔怪道:“哪有这么随便求婚的。” “南亚有个小岛,土著居民有一个风俗。便是求婚当日先入了洞房,以表永结欢好之意。不如我们也……”子衿说罢,呼吸也热烫了起来。 “你……”话还没说完,已被温暖而柔软的唇瓣覆上,随之入侵而来的是更为濡软的舌尖,揉着一分情动,一分热烈。被糅合在一起的吐息让黄彤整个人都热了起来,再也忍不住环抱而上,紧紧扣住了她的身体,把自己全然地交付给对方。 意乱情迷间,黄彤发出一声轻哼:“嗯——子衿,咱们别吓到孩子。” “上楼去。”她的语气急促而眸光迷离,可刚说完就又俯身,含住那片柔软,舌根一裹,满意地感受对方激烈的颤抖。 “子衿……啊……”黄彤的发丝乱了,几绺挡住了脸颊,媚眼如丝,却依然坚持道:“不是说去楼上么?” “**一刻值千金。”等了716天零20个小时,她一刻也不想再等下去! 黄彤的眼睛有些微的胀痛,低低地叹了口气,轻轻揉住心爱之人的发:“那咱们轻些啊……” 如果小Rob会写日记,那么他一定会这样描述那天晚上—— 呜呜,妈妈们真的好吵! 第二天,子衿一早就出去办事,留下黄彤照看BABY。 才刚起床就又困乏了,看着Rob睡熟的脸,黄彤几乎要打起瞌睡来。梁笑然便在这时不请自来,望着黄彤居家服领口处爱的淤痕,笑出声道:“你这是哄孩子,还是孩子哄你?” 黄彤倏地睁开眼,一看是梁笑然。转过头去,发现Rob已经醒了,正扎扎着两只小胖手自己玩耍。 唤来保姆,黄彤和梁笑然来到会客厅。 “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说吧。”黄彤乏力地靠在沙发上。 “说的是你心脏不好,可不要这么激情吧。”梁笑然把眼睛笑成弯弯地道。 黄彤睇了她一眼,脸还是红了,忙转换话题道:“你姐近来还好吧?” 梁笑然翘起二郎腿,斜在沙发上,说:“她倒是老样子,只不过……似乎最近口味有些变化。” 黄彤接过保姆递过来的茶,分一杯给了梁笑然,问:“哦?你说的口味可是指她喜欢大叔?” 梁笑然接过茶,抿了一口,道:“现在也喜欢美少女了。” “呵,这倒是有趣。”黄彤想了下,说:“我印象中,似乎她真的没有对女人感兴趣过。” 梁笑然没回应,而是站起来俯视着凝望着小婴儿,突然说:“才这么小,像只小猫咪。” 黄彤柔声笑道:“再大些就好了。” “你知道么,猫咪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它们一生都在模仿童年意识。”她玩弄着婴儿的小手,眼光深邃地说。 “怎么突然提起猫?”黄彤意识到她另有所讲。 “我姐,她就像是猫。童年对她的烙痕太深,以至于她一直在寻找,哪怕只是相似。”梁笑然说罢,抬眸望向黄彤:“但是这样的她,是不会得到幸福的。” 黄彤沉思道:“你是说她喜欢美少女也是……” 梁笑然笑了笑,说:“她只是想她妈妈了。” “笑然,也许有人能帮她。一个真正爱她胜过一切的人。”黄彤紧盯着她,“只是,你会放弃么?” 梁笑然眸色暗淡下来,自嘲地说:“我放不放弃结果还不都是一样的,她需要的那个人,并不是我。” “也许,这个人真的出现了……”黄彤感叹道:“我的直觉向来很准。” 窗外,雨过天晴。 第20章 始起 第20章 梁歆怡这几个月一直在忙一个大宗并购案,其新颖庞大的程度足可以让万星的股价涨停个几天。整个万星被称为智囊的人物都被她从全国,不,从全世界各地召回总裁办,连开了几天的会。 秘一、秘二、特别助理小孙以及贴身秘书苏浅言也是忙得j□j乏术,光是会议文件都够他们整理个几天。所以没人会去细致入微地观察到总裁晚了多久没来公司,除了苏浅言。 苏浅言做人秘书是大材小用,至少她的记忆力和善于抓住规律这点就是一般人很难企及的。苏浅言对梁歆怡的作息了如指掌,性格也是摸索了j□j不离十。所以在今天的这个时候没还没来公司,她觉得有些奇怪。 打了梁歆怡的手机,关机。打去家里,佣人说早就已经出门。她开始有些担心起来,后来问起保安部,说是梁总今天也没有叫司机去接。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突然灵光一闪,她忙把电脑里一个上了密码的资料打开,上面有她平常收集的关于她心上人的资料。里面分门别类地罗列了有特别意义的日子,包括梁歆怡的生日、毕业日等等。但是今天,没有。 等了一整天,直到接近傍晚,梁歆怡才出现。智囊们没一个敢走,因为没有得到命令,他们是不敢在这个非常时刻擅离职守的。梁歆怡着了件黑色风衣,把她眼中的血丝映衬得如此明显。 苏浅言怔怔地目送她走进办公室,背影有些萧索。 会开到半夜两点,夜宵送了几次。梁歆怡才看看表,郑重致歉,“抱歉大家白等了我一天,今天是我一个亲人故去的日子。我必须去吊唁。好了,散会。” 大家谁也没有离开,彼此交流了下眼神,于是轰地一声纷纷去向梁歆怡致以安慰之情。梁歆怡不发一言,头低着,看不清眉目。 坐在一旁的苏浅言心中微痛,却不能为她去分担。 直到人们都散了。会议室里只剩下梁歆怡和苏浅言。梁歆怡像尊雕像,看不出表情,只觉得是哀默至极的。一双平常神采飞扬的眼眸,黯淡无光。苏浅言觉得言语的劝慰是徒劳,可又想不出别的办法去让她释怀些,于是也僵坐着。 坐了不知道多久,梁歆怡抬起头,发现了苏浅言。对方正担忧地看着自己,眼中升腾着难以理解的雾气。 “我想问你怎么还不走,可一回想,似乎我这个问题问了你很多遍了。”梁歆怡的语调有些干涩,怕是之前哭久了的缘故。 苏浅言不言不语,但眼睛里却满是为对方感同身受的忧愁和哀情。这让梁歆怡疑惑不已,进而产生出莫名的情绪。 她侧着把她的身子捞过来,环住她的腰,闷声说:“让我抱抱。” 苏浅言被她突然横抱,却丝毫没被惊到,反而更加深了对她的心疼和怜惜。想去抚摸她的头,给予她更多的温暖,可是手却在半空中收回。 “梁总,请节哀……”即使是最无用的劝慰,此刻却是她最有力的心声。 “哈哈。”梁歆怡听了骤然笑起,抬了眸子去盯住她,问:“天才也不过如此。”她离开她的怀抱,从抽屉里取了烟盒,一根烟被点燃。 长身而立,却是说不出的瘦削孤绝。 苏浅言惊诧地望着她,脑中转速飞快,很快她似乎明白了什么,问:“难道梁总今天是在演戏?” 梁歆怡回眸看了她一眼,眼神中有赞赏和小小的意外,继而全部化为警惕。她侧过脸,冷声道:“你很聪明,不为我用,我便毁了你。” 苏浅言的腰部渐渐冰冷,汲取的温暖稍逊即逝。现在这个冷艳的美女总裁又褪去了脆弱的一面,换为凌厉和冷酷。 “万星的这些情报专家,自然会把我今天失态的事做一番调查。很快,我就会名正言顺地查出那个我一直想知道的真相。”梁歆怡冷冰冰地说, “也有你不知道的真相?”苏浅言不自禁地问。 “对,仅有一个。” “是?” 梁歆怡把烟熄灭,撑住桌沿,静静地望向她:“查出,我妈的生的那个孽种是谁,以及……帮助我妈离开梁家的元凶。” 苏浅言瞬间呆住,紧接着,前尘往事纷纷撞向她的大脑,久远的记忆里,梁歆怡的妈妈哭着求自己的面容清晰重现…… “我不能被他们关在这里,小虞还在等着我。”一个美艳的少妇期期艾艾地哭泣,梨花带雨的面容令闻者无不动容。 小小的孩子安慰道:“阿姨不要哭,大姐姐一定会放你出去。” “不……”美艳少妇眼中一抹绝望之色,“她不会,她希望我留下。可、可我不能留下。” “为什么呢?你不喜欢和大姐姐呆在一起么?我就喜欢和大姐姐呆在一起。” 苏浅言觉得头疼欲裂,整颗心因为梁歆怡的一番话打击得支离破碎。是啊,当初打算接近她,一是对她有爱慕之情,二不就是觉得愧对于她。 那么久远的事情,以为她忘了,可又怎能忘记?那是关于一个母亲的背叛,和自己最信任的儿时伙伴的出卖…… 梁歆怡依然在看着她,眼中是思索,也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生怕在这样的眼神下无处遁形,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明明是以爱的名义,如今却成了她最痛恨的人。 第21章 耳光 第21章 苏浅言发出气弱的声音问:“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既然不信她,为何要把这么私密的事情说给她听? 梁歆怡笑了笑,道:“徐老狐狸把你安排在我身边,就是要在我身边安插眼线。我信你说的,他确实什么也没告诉你。可一旦让他找到你的弱处,你就成了他手中可以任意操控的木偶。现在,你就是我身边的一颗定时炸弹。我不引爆,自然是希望可以为我所用。” 苏浅言心顿时沉了沉,原来,她一直是别人手中的一枚棋子。 “不过……”梁歆怡修长的手指敲打着桌面,表情晦涩不明,道:“我改变主意了。倒不如我先卖个弱处给你……”然后勾起唇角,笑得妩媚:“你知道得越多,陷得就越深。这淌浑水,你不得不蹚。怪只能怪苏秘书你的聪明才智太招人喜欢。” 苏浅言低着头,纤细的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为什么会这样?如今的局面已经超出了她的控制,此时此刻,她的心里一团糟,已无力思考。 梁歆怡盯着她,眼神已没了锋利。绞着衣角垂着头的样子才像是一个20岁的少女,又是这般纤瘦,惹人怜惜。 她走到她面前,眯起眼看这近在咫尺的面孔,虽然换了一个更加夸张的黑框眼镜,可却难掩去那清新秀丽的容颜。 抬起她的下巴,手指慢慢收紧,逼迫苏浅言不得不抬起头与自己对视——入眼的是水漾的双瞳中满是透彻的悲哀。梁歆怡心中一动,微微挑眉:“告诉我,为什么你明知我不信你,却还不走?如果你走了,又怎么会让我发现你的才干,进而迫你入局?”心中疑惑渐炽,这个年轻聪明的女子,到底是为何接近自己? 苏浅言缓缓垂眸,她怎能说?只是单纯的喜欢,所以才想接近? 她不会信。 还是第二次这么近距离的彼此凝视。看来,她已经不认识自己了。也许,她只是她生命中无关紧要的过客,而她于她,却是刻骨铭心的存在。这段单恋真的要止于此了?与其让她恨,不如消失不见? 她该如何抉择? 紧闭的眼睫一阵轻颤,终于慢慢睁开,又恢复成一板一眼的苏秘书,募地转换话题道:“梁总,您该换药了。” 梁歆怡紧紧盯住她,片刻沉默,才道:“好。”她不说,便是有难言之隐。反正自己总会有办法知道,何必再纠缠于这个问题不放。 苏浅言坚持每天给梁歆怡上药,她的伤口是为她而留。每天看到它,就会滋生出些许勇气。。虽然是自欺其人,但溺水的人,哪怕给她一个浮萍,她也会当做救命稻草。 如今这伤口愈合很快,医生说伤口浅,不会留下伤疤。梁歆怡依旧是拿着一杯咖啡,批她的文件,见上好药就垂下来。顺便说了句:“以后不用上药了,我看也好得差不多了。” 苏浅言的心底蔓延出一种绝望的心情。 局,是死局。可死她不怕,怕的相思千万绪,没个安排处。 回到家,苏浅言把自己埋在浴缸里,心情低落到极点。 这时候手机震动,是莫陆打来的。“浅浅,你猜怎的!原来上次咱们在酒吧里看见的美女,竟然是范勤!” “范勤,是谁?”苏浅言心思飘忽,更不知这范勤是何许人也,需要莫陆特意打个电话来。 “天!你竟然不知道她!就是现在人气最旺的大明星啊。她出演的电视剧都很受欢迎,火了之后现在只演电影,听说最近还获了个大奖。”莫陆兴奋地说。 “哦……”苏浅言戳碎了一个泡泡,顺便摸了摸走过来的小柴,敷衍道。 莫陆见她兴趣不大,转而问:“我就是还没这么近距离看见过大明星,跟你说说嘛。对了,下个月一号华尔兹比赛哦,你可要准备好。这次大赛很重要,据说还会现场直播。 和莫陆聊了聊比赛细则,苏浅言突然问:“你说,恨的反面会是爱么?” 莫陆不解道:“为什么问这个啊。也有单纯的恨吧。就像杀父之仇,你能说是由爱生恨么?” 苏浅言失神想了想,不自觉点了点头:“杀父,夺母。这仇是不共戴天了。怎么会爱,只会是恨。”自己怕是一丝的希望也不会有了。 挂了电话。苏浅言的心情愈加郁结,想跳舞缓解。便很快沐浴更衣,换上轻便的服装,准备去舞蹈教室。 就在这时,小柴突然暴躁起来,冲着门口一阵狂吠! 苏浅言纳闷地看向她,发现它眼里布满警惕。苏浅言站在玄关,门就在眼前,她轻轻走过去,透过猫眼往外看,可是什么也没看到。这时小柴越叫越急促,最后竟跳起来冲向门口! 倏地,门被一个很重的力量崩开! 小柴扑向了门外。 苏浅言吓得急退,看见门口有几个黑影晃动。为首的是个男人,被小柴扑倒,而紧接着,又进来一个女子,那女子好生面熟——苏浅言突然认出她来,竟是那个有着茭白颈子的天使样的女孩儿,梁歆怡的老相好。 几个男人合力制服了小柴,而女子则怨毒地盯着苏浅言:“今天来不为别的,请你把我姐还给我。没有她我活不成。” 苏浅言拧着眉,唇抿成一线,不说话。 女子两眼圆睁,不客气地说:“跟你说话呢!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说完便把身子一让,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站了出来。 苏浅言把小柴牵过来,护在怀里,抬眸对女子说:“这门锁的报警系统直接连到警卫处,强力爆破会连续响铃。五分钟不到他们就会上来。” 女子一惊,几个男人瞬间没了气焰,对女子说:“咱们是收钱办事,可不好真惹了麻烦。小姐,你看这事怎么办?” 女子暴怒,对男人吼道:“听她乱扯!哪有这么先进的玩意儿!”说罢对他们说:“一人给我打她一个嘴巴,打完收钱走人!” 苏浅言一怔,小柴也感觉到危机站起来凶狠地吼叫起来。苏浅言心想看来今天在劫难逃,先把小柴关进屋子里,与此同时,已经有个戴墨镜的男人蛮横地拉住她的胳膊,扬起手——苏浅言紧闭住双眼——男人的手迟迟没有下去,转头对女子说:“真打啊?我还真下不去手。 “没用的东西!”女子抢过来,抬起手就扇了过来! 苏浅言只觉得脸颊吃痛,却是哼也不哼。 女子见她不喊不叫,只闷着承受,气更不打一处来,又是抡起胳膊扇了几个耳光!“记住!离开我姐!不然我有的是办法找你的麻烦!”说完招呼几个男人,一溜烟地走了。 他们刚走,果然几个保安过来检查,看屋内凌乱,慌了神。“你没事吧姑娘?” 苏浅言摇了摇头,只觉得脸烧得厉害,喉咙里涌上一种味道…… 苏浅言请假了。 在万星工作一年多,这是第一次请假。梁歆怡按了几次内线电话,都不是苏浅言接的。 中午路过秘书室,听见秘一秘二两个大嘴巴在嚼舌根:“听说苏秘书被人打了,脸都肿起来了。咱们秘书室轻易不给假的,人事那边看了她状态实在不佳,就批了。” “啊,小苏文文静静的,怎么还惹上仇人了?” “不知道,被打成那样……啧啧。” 梁歆怡敲了敲门,“诸位姐姐,你们有闲心聊大天,这是不想把简章做好了?苏秘书没来,你们今天全部给我加班做!”说完留下灰溜溜的两个人,甩了门去了人事部。 人事刘经理一般都没机会见总裁,这次被亲自找上门来,惊出了一身汗。 “梁总……您怎么亲自来了?有事您吩咐就是……” “谁批准苏秘书请假的?”不怒自威,梁歆怡口气不悦道。 刘经理抹了把汗,直道:“呃,她病了,我见她那个样子……” “我倒真不知道,我总裁办的人也要你贸易集团来管。” “呃……她的关系还在贸易集团,没转走。我就没想到这层,真是失职。”刘经理觉得顶上乌纱不保,吓得站都站不稳。 梁歆怡睨着他,不留情地说:“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明天不用上班了。” 不知怎的,她没来上班而已,何故这么大动肝火?梁歆怡坐在办公室里,心情烦躁。 刘经理的下属早把苏浅言传唤回来,就差在门口接:“快回吧,总裁动怒了。” 苏浅言默默听完,动不了嘴说话,整个脸颊连着口腔都是火烧火燎地疼。她不来上班,就是怕梁总问起,她不知道怎么答。没想到还是惊动了她。 苏浅言在门口徘徊,最终还是鼓足勇气敲了门。 当梁歆怡看见苏浅言那张脸,再大的怒火也消了,再说这火气从何而来她也搞不清。 “怎么回事?”梁歆怡继续低下头批文件,像是随口一问。 “不小心……得罪人。”苏浅言瓮声瓮气地说。 “得罪了谁。”梁歆怡的心思已不在文件上,侧耳听着。 苏浅言静默了一阵,望着梁歆怡,摇了摇头:“不值一提。” 梁歆怡抬起头,不耐烦地说:“如果是因为公事,敢动我的人我一定会给你出气。如果是私事,以你的性格,你怎会请假!” 第22章 谈话 第22章 梁歆怡猜测的公事,无非是徐老狐狸也许已经行动了。不然以苏浅言那种与世无争的性子还能招惹谁。 苏浅言当然明白她话中的意思,斟酌着要不要说出实情,她不想她们之间好不容易达成的共识和薄薄的一层信任感因为这件事的不解释而产生误会。 与此同时,秘一在外面敲门,说张总他们已经在会议室等了好一会儿了。梁歆怡站起身,苏浅言发现她今天难得穿了件中规中矩的职业套装,长发也收起盘成发髻,干练又美艳。只是那裙子到底还是短了些,露出光滑修长的美腿,晶莹剔透、白璧无瑕,从自己身边晃过。苏浅言就觉得自己的心跳不规律起来,目光追随片那光亮,如同朝圣一样地心潮澎湃。 苏浅言还从未以这样的心态观赏过同性的身体部位,跳舞的人,经常贴身贴面,一起换衣服,身材好的一抓一大把,她却是连欣赏的心都未曾有过。 梁歆怡昂着头走到门口,寻思了件事又转过身,正捉到苏浅言的视线。再看那肿得是平常两倍大的脸蛋,心里莫名又烦躁起来,眉头紧蹙,眸光明灭不定:“我们话还没谈完,我不回来你不准出去。” 这是命令,苏浅言必须遵守。于是只好枯坐在沙发里,数着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几不可闻地响起了敲门声。苏浅言知道这不是梁歆怡,也不是秘书室的人,好奇地走到门口,打开门——只见一个娇小的女孩儿亭亭玉立地站在门口。 “你是……”苏浅言在想她是怎么进到总裁办的?要知道VIP电梯需要面部识别才能进得来。 女孩儿一点不怯场,一闪身进了门,瞧着苏浅言肿起的脸,问:“是你被打了么?” 苏浅言不置可否。 “那你有没有和姐,呃,就是这里官儿最大的那个人说起这件事?” 苏浅言有些纳闷,在不清楚对方来意之前,依然保持沉默。 女孩儿眼珠转了转,突然甜甜一笑,道:“你好,我是睿睿的姐姐,今天特地来向你道歉。” 睿睿……苏浅言想起睿睿不是那个拥有天使面孔的女孩儿?再看面前这女孩儿果真和这个睿睿长得很像。 “我家睿睿做事鲁莽,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她好不好,千万不要和姐说起这件事。可以么?她给我们房子住,还接来了乡下的姥姥。我们能一家团聚全是因为姐。但睿睿伤了你,姐姐会生气。她会把我们赶走的。”女孩儿可怜兮兮地说,嘴角耷拉着,看样子是在请求苏浅言了。 原来,昨天对她动手的那人是睿睿——真是天使脸蛋,魔鬼的内心。苏浅言动了动嘴角,不知牵动了哪根神经,疼得倒吸一口气。 女孩儿见了忙摆手说:“你受伤了,不要说话。你听我说就好,如果同意就点头,不同意就摇头,好不好?” 苏浅言轻轻点了下头。 女孩儿又绽放出笑容,接着说:“我和睿睿在孤儿院长大的,姐经常会去孤儿院。我们几个孩子都很喜欢她。其实那时候睿睿就喜欢上姐了。为了姐她还自杀过。那孩子就是很傻,怎么劝都不听。睿睿对姐说,什么时候姐有了新女朋友,她就会自动消失。用猪脑都能想出来她是骗人的。” “后来有一天姐就把我们接到一个好高级的房子里,说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女孩儿仿佛沉浸在回忆里,动情道:“那里有我们从没见过的东西,什么东西都是金光闪闪的,我们舍不得动,怕坏。” “后来有一次睿睿哭着跑来告诉我,她把姐弄伤了,后悔得几天没吃饭。又因为做了这么大的坏事不敢再去找姐。再后来,她就把一切罪过都赖在了你的头上,口口声声说要报复……” 苏浅言听着她滔滔不绝地讲,眼睛眨了眨,摇了摇头。 女孩儿自以为聪明地会意过来,问:“你是不是听烦了?那我长话短说好不好,就是你不要跟姐说实话。我会好好对睿睿说,让她以后都不要再去找你……” 苏浅言又眨了眨眼,动了动唇角,却张不开口。 女孩儿奇怪道:“你不摇头光眨眼是什么意思?” “她的意思是,你后面有人。”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女孩儿背后传来。女孩儿缩了下脖子,咧着嘴转过头来,正对上梁歆怡锋利的目光。 “姐……” “看来你浑水摸鱼的恶习还是没有改。竟然连我的总裁办也能被你摸上来,保安部的人都是j□j的!”说罢把文件摔在桌子上。女孩儿吓得缩着脖子摸到门边:“姐,姥姥让我转告你,周末请你去家吃饭。转告完毕,我走了!” 梁歆怡也不拦着,倒是把目光停在苏浅言身上。苏浅言只感到一束冷冽的光投过来,连脸上的灼热感也减了半。 看她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苏浅言内心忐忑不安起来,直到她停在她面前,苏浅言闭上眼,等待被训斥。可等了一会儿,只觉得发烫的脸颊有了冰凉的触感,所到之处,竟是无比的舒适—— 梁歆怡的手指巡弋在她肿痛的脸上,一根根滑过,微抬的下巴神圣不可侵犯。让苏浅言觉得这是女王殿下特别的恩赐似的,尤其那柔美细致的侧面,细眉微挑,眼波流转间似有意若无意,尽是万种风情。看得苏浅言气息紊乱,顿觉口干舌燥。 “这事,是我的疏忽。”梁歆怡充满磁性的声音道,继而把手撤回,转身回到沙发上端坐:“批你五天带薪病假,回去好好休息。” 苏浅言心沉了一沉,对于这个合理范围内的赏赐,她还在计较什么?为什么会有些许的……失落? 等苏浅言出去,梁歆怡烦闷地点起一支烟。 该死!方才竟然对着一张肿得像猪头的脸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最近烦心的事真多,不过细细一想,似乎所有事情都是按部就班的,算了下日子,离姨妈光临也还有段时日。那么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苏浅言以为睿睿的事情过去了,谁知才刚出了大厦门,就看见刚才来过的女孩儿揪扯着睿睿的衣领等在门口。 看见苏浅言出来,女孩儿毕恭毕敬地叫了一声:“美女姐姐,我押着她来给你请罪了!”说完踢了睿睿一脚。 睿睿已不像昨日那般嚣张,昨天之所以没认出她来,是因为化了很浓的妆。现在素着颜,又长了张天使样的面孔,很难再恨她下去。 但请罪道歉就别指望了,扭捏了半天,被她姐反复捶打,她就是撅着脾气不肯去向苏浅言低头。 苏浅言直觉好笑,但也不想轻易饶恕了她。只好摇头,表示自己累了。 睿睿的姐姐兴奋地说:“这么说你原谅她了?那可不可以跟姐面前也美言几句,不要再生她气了!” 苏浅言心想,女友是冒牌的,就算去求情,梁总也不会卖她面子的,因为她只是个不受待见的小小秘书。 睿睿的姐姐见苏浅言面有难色,着急之下又踢了睿睿两下:“真是不知死活!要不是你笑起来让姐喜欢,她怎么会看上你!脾气倔得像头驴!” 听到这,苏浅言突然想到不管是睿睿,还是那个未曾谋面她只负责去送花的美少女,无一例外笑起来都会露出一对小梨涡,当时只道是可爱,却没想竟如此相似。 难道,就是因为这个特质,梁总才会选择她们?这个大胆的猜想一经形成,便占据了她整个思想,以至于睿睿的姐姐叫了好几声,她才回过神。 “总之谢谢你原谅这倔驴,姐那里我们还会去道歉的。你是个好姑娘,加油!”睿睿的姐姐伸出手臂做出加油的动作,一旁的睿睿“切”了一声。 两个人打打闹闹地离开,苏浅言的世界又回归寂静。 这两天的事情完全脱离了她原本平淡无奇的生活轨道,心里一团乱麻还伴着苦涩。她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让她想清楚一些事。脸肿成这样,这五天假期是回不去家了。几乎是立即的,脑海里映出肖老师那宽敞明亮的舞蹈教室。 好吧,这难得的五天假期可以修炼下舞技,正好为下个月的比赛做准备。也只有跳舞的时候,她才可以暂时忘了她。 第23章 交易 第23章 在家做了冰敷,消了一天肿,苏浅言迫不及待来到舞蹈教室,看着练舞房里大家热火朝天的练舞,似乎都在练华尔兹方步,为大赛做准备,自己也跃跃欲试起来。 “浅浅来了,快换衣。”肖涵催促道。肖涵是苏浅言的舞蹈老师,今年三十二岁,专业摩登、拉丁舞教练。 “今天先给我带个学生。”说完一指,便看见一个女孩子充满活力地在舒展身体。 “注意升降!第一步,先要沉降,才能发力蹬出去。and(国标舞中半个节拍的准备步),就是要把and这个停顿做饱满!重来!”苏浅言抓着她的肩膀,让我的膝盖弯曲,作出and的动作。 女孩子直咧嘴,一双眼却总落在苏浅言身上,说:“老师,你长得可真好看。虽然脸肿着,嘻嘻。气质也好。我跳舞也是想气质能和你一样好。” 苏浅言板起脸,又纠正了她一个错误,说:“那就好好练。” “哦。”没坚持几下,又泄气似的说:“老师,我听见你手机在响。咱们歇会儿,你去接电话。” 苏浅言把手机调了震动,这也能听见?借口多吃不了苦。看见是一个陌生号码,也没理会,刚要招呼女孩子继续练习,手机又震起来。可接起来对方却静默着没说话。就在苏浅言以为是打错了,刚要挂断,那边终于出声了:“嗯……苏小姐,是我。” “你是?” “我是打你那人,大家都叫我睿睿。” 苏浅言没想到她会打来,给旁边的舞伴使了个颜色,舞伴意会,去抓女孩儿练习。 “你好。”苏浅言拿着电话坐到了休息区。 “你好。那天是我不对,不该打你。歉我也道了,你能不能别让我姐把我送去国外?我在这好吃好喝,还有我爱姐姐,没她我活不下去。我才不要去美国住什么寄宿学校,只有过圣诞才能回……”对方一直在讲,苏浅言却听得有片刻失神,直到她讲完,苏浅言才说:“她决定的事情我改变不了。还有,我希望你在美国可不要动不动就打人,到时丢的就不止是你姐的脸,而是全中国的脸。请自重。”说罢挂断电话。不解气似的把手机关机。 之前是她不能说话,吃了哑巴亏,被睿睿的姐一通自以为是地曲解。从小到大,她哪受过这般侮辱?要不是因为梁歆怡,她可能会想打回来的。苏浅言的处世哲学是,我自与世无争,别人也休要欺我。 虽然只是解了嘴上的气,但几日来的郁郁总算有了些许纾解,于是站起来对那偷懒的女孩子喊:“继续刚才的动作!” 其实她不知道,这一关机不要紧,出了大事也不知道。 苏浅言被肖涵特意留下来单独辅导到很晚,直到肖涵满意地面露微笑:“浅浅,你这次一定得给我拿个第一!” 苏浅言笑了笑,没说什么。 肖涵似是称赞又似是抱怨地说:“一点名利不争也不好,适时要加些动力。我们练舞苦中来,长年累月下来,没动力是不行的。” 苏浅言点点头,笑道:“知道了老师。” 洗好澡,换好衣服,踏着月色乘了一辆公交汽车,左摇右晃好不容易到了小区口,门道里却似乎有人影在晃动。 苏浅言不禁想到,难道那个睿睿又来纠缠?透着路灯再看,发现身形体态像极了秘二。 秘二也发现了她,跺了下脚,赶紧小跑过来,肥硕的身子一颤一颤,直跑到她跟前,气喘吁吁道:“哎呦你手机关机干什么,出大事了!” “怎么了?别着急,慢慢说。” 秘二喘着气说:“徐总把梁总得罪了,梁总气得把贸易集团经理级别及以上的人全部免职!还说凡是在徐总手里升任的人,也一律开除!” 苏浅言心中一动,那岂不是她自己就是被开除的其中一员? “小苏啊,虽然和你共事时间不长,但我和秘一、小孙都把你当了自己人,大家一合计,才派我来给你个信儿,让你早作打算。不然等你休完假回去,黄花菜都凉了。再争取,可就争取不了了。万星福利不错,老板人也不错,可千万别放弃啊。”秘二语重心长地说。 苏浅言谢过秘二,又打了辆车把她送走,才缓缓穿过楼道步入电梯,心思沉重。 秘二来是出于好心这不值得怀疑,可让她做打算,又如何打算得了?梁总作风向来是挟雷霆之势,快准狠,让敌人没有防范准备。恐怕这么做已经酝酿已久。又最是忌讳自己的权威受到威胁,所以说一不二,君无戏言。既然说是开除免职,就没有别的路可走。何况她只是个小小秘书。再何况,她又不得她宠。就连秘一她们都可以偶尔和她开开玩笑,可唯独看见自己,每次都冰着面孔,烦心尤重的样子。 即使沉重地回避去想,可那天的话尤在耳边。她是她苦寻的仇家啊……一个与你有仇的人,隐姓埋名天天与你朝夕相处,如果真相一旦被揭开,后果她能否担得起? 恨,是不能改变的事实;爱,同样是不能改变的事实。 苏浅言的心情真可谓复杂到极点! 难道又要回到前些年想见而不得见的局面?她从小便把心许了她,她的心实在小,也只能装下一个她。到头来,却是这样一个结局…… 苏浅言心烦意乱,夜晚犹如一张巨大的黑幕把她闷在底下,她觉得透不过气,甚至出现了间断的窒息。 就这样在反反复复地思绪翻腾下,东方已经亮出了鱼肚白。 新的一天开始了,新的一天,她是否再见不到她的爱?这个问题让她彻骨冰冷。 其实决定只在一刹那,那一刹那,足够决定命运。 苏浅言脱下眼镜,换了本该属于她这个年纪的衣服,并且把藏在抽屉里的车钥匙拿出来,这是她20岁生日那天,三伯送她的生日礼物,一辆LEXUS跑车。她把车钥匙紧紧攥在手里,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闭了闭眼,心一横,便快步走向门口。这时小柴仿佛意识到主人的情绪波动,呜呜地低鸣。 苏浅言狠心地没去理它,脚步没停地出了门外。仿佛不立即执行,她就会很快反悔一样。 一路飞车狂奔,到了大厦,依然是快步走向电梯。电梯保安见迎面走来一个身姿纤秀,优雅灵动的美女,目光平静透出淡淡苍凉。看得那保安怔愣失神,直到听到电梯门合上,他才恍然大悟,这人竟然是苏秘书?! 总裁办的路说长不长,但苏浅言却走得异常艰辛。她知道今天是周一,梁总会提前二个小时到公司准备早会,她飞车而来,便是要在这个时间与她“谈谈”。 本是飞快的步伐,在通向总裁办的道路上变得迟缓。是否真该如此?如果……苏浅言摇了摇头,没有如果。她苏浅言决定便是决定,从未走过回头路。 就算前面是刀山剑林又如何?想至此处,她又加快了步伐,敲响了总裁大门—— 当梁歆怡看见苏浅言突来的改头换面,惊了一惊。索性把笔扔在桌上,好好瞅瞅眼前这尤物。 不可否认,苏浅言有着一般女子所没有的气质。那是一种从小习舞之人的不动如山,动如流水的气韵。再加上那聪慧的黑白分明的眼瞳,长直发自然垂在两侧,凝白的肤色,精致优美的鼻唇。就是常年流连于花丛中的梁歆怡也不得不感慨,虽是各花入各眼,但眼前这一朵却开得最是娇艳。 两个人似乎都在等对方先开口。梁歆怡是有美色当前,先不着急言语。而苏浅言则是真的到了她面前,先前鼓起的勇气已经被消磨了一半。 苏浅言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眸中透着一股坚决:“梁总,您要把我开除?” 梁歆怡微微感到诧异,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休假的人消息却这般灵通? “您说过要我为您所用的。” 望见苏浅言眼中的阴郁,梁歆怡半挑了眉毛:“那又怎样,他徐子琛竟然联合其他两个股东把我的并购方案卖给了对手。而这并购案只锁在我的总裁办!” “您是怀疑我?”茭白明晰的面容渐渐蒙上霜色,也急红了眼眶。 梁歆怡抬手覆上额头,不再去看她,心口却一丝丝抽痛。“我是不相信这贸易集团的所有人。”徐子琛在这里根基深重,她早就想砍断他的枝枝蔓蔓。只是这样,就不得不错杀几个无辜。 “我想留下来。”苏浅言幽幽道,“只要能留在您的身边,我愿意做任何事情。”终于,说出口了……深吸一口气,再重重吐出。这话她在内心演习了无数遍,可真说了,却更加紧张。 梁歆怡眸中渐渐浮上一丝困惑,继而豁然起身,眯着眼问她:“真的愿意为我做任何事?” 苏浅言的脸孔有一瞬间的僵硬,那是在快速的读写心意,很快便恢复自然,郑重其事的点头:“是。” 梁歆怡了顿了几秒,微微蹙眉不解道:“想不通,为什么?”如果是为了徐子琛,如今已经被她连锅端了。到底为什么要来接近她,她的目的是什么? 苏浅言料到她会如此问了。现在可不像那时,一个“您该换药了”就可敷衍了事。可一路上她也没想清楚该不该说。 说她喜欢她……她会信么?一个秘书,也只是在她身边呆了几天而已,怎么喜欢的?缘由是什么?她说不清,说清了便就牵扯出她是她仇人的事实,不要小瞧了梁总裁的智慧。 正在她左右为难之际,她突然想到秘二对她说的话,虽然牵强得小学生都不会相信,但当下这危机时刻,也只好搬出来死马当活马医了:“因为……万星福利不错,老板您人也不错,我不想放弃。” 果然,梁歆怡冷哼了一声,沉声道:“我倒宁愿相信你暗恋我还比较像样。” 被说中了心事,苏浅言心中一动,脸颊滚烫。 是的,我就是暗恋你啊……可我不能说,不说,我就还有希望……还有希望在你身边,多一分,哪怕一秒,都是幸运。这么卑微的情感,你会理解么? 梁歆怡也问烦了,熬夜批了一宿的文件肩膀疼。刚才她说的那番话,令她有少许动容,但接下来的解释瞬即更添怒气。她各色人等都见过,唯独对这苏浅言总是难以解释地令她心烦意乱。 她为她挡了花瓶伤了手臂,她为她无缘无故被扇肿了脸。虽然已为她惩戒了元凶,把其发配至国外,但心中难免还是会对她有些愧疚。 也许这个人对自己而言已经是个特殊的存在,所以下达开除命令时,她没想过把她也包含进去。 不过这些先不论,以她商人的本色,没有好处不占的道理。 “好,我同意你的交换。” 落子,无悔。 第24章 遽变 第24章 什么大宗并购案,无非是招来万星智囊们来给她做私事,和铲除掉老狐狸而已。顺便还把天才少女稳稳妥妥地收入囊中。留下苏浅言的办法也有,便说是她向总裁告发了徐子琛的罪行。只是这样一来,除了总裁办,所有人都认为苏浅言靠卖主求荣才换来了安稳,这让昔日的同事领导们纷纷解雇失业的罪行,足够千夫所指万人唾骂了。 这是梁歆怡乐于见的,对于有才之士她向来是爱惜有加,但苏浅言的潜力巨大,接近她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所以选择这种方式架空她,让她的施展空间只局限在这总裁办,是最好不过的。 一石三鸟完成得很是漂亮,梁歆怡揉揉发痛的肩膀,决定给自己放个假。而每当她想放松的时候,都会想起一个人。可黄彤如今有了子衿日夜相守,自己这点谈食论酒的乐趣怕是再唤她不来了。想至此处难免有些寂寥。 她长身而立,望着露台阳台下广阔的天地楼宇,想起十三岁那年的天空也是这般明朗的蓝,消逝的记忆总是试图从一片混沌中寻求出光明。 谁的心宁可飘荡也不愿意寻找新的居所?只是宿命就如同那几朵飘浮不定的云,被风吹时清晰明朗,又很快会稍纵即逝。只有在被泪水的洗刷下,才会全部清晰的浮现,而后淡漠无痕。 时间消磨不了一切,只能把心打磨尖锐。 她不怕寂寞,寂寞也好过无尽的等待。聚了又散,和了又离,结局大致如此。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把淡淡忧郁的眸光尽敛,她快步走向办公室,按了内线:“Sun,把请柬拿来。” 特助小孙是个气质型男,才从国外出差回来,对新来的秘书很有好感,却又怯于表达。尤其是苏浅言脱了黑框眼镜,恢复她这个年纪应有的活力之后,小孙仿佛觉得这是对他的暗示了。 小孙知道苏浅言对总裁的事情格外关注,挂了电话就悄悄对苏浅言说:“总裁要去EL的新品发布会哦。她可是很久没去时尚圈客串了,自从迅达老总销声匿迹之后。” 苏浅言愣了下,眉头轻蹙起来…… 那微蹙眉头的样子,鲜艳妍媚,肌肤莹透,引人遐思……小孙花痴地望着,竟连给梁总拿请柬的吩咐也抛向九霄云外了。梁歆怡出来正看见自己的得力干将们,一个在发痴,一个在发花痴。气就不打一处来!尤其小孙的眼神显而易见的爱意,梁歆怡恨不得把他揪出来好好训斥一番!办公室恋情是她绝不允许的! 红颜祸水啊……梁歆怡瞪着苏浅言“卸妆”后的那张脸,走过去冷着面对小孙说:“你跟我进来!”说罢便狠狠瞪了苏浅言一眼。苏浅言这才回过神来,一时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小孙被梁歆怡叫进去一顿训诫,落地窗内,是小孙低着头红着脸和梁歆怡手指轻敲在桌面,冷淡的表情。没一会儿,小孙耷拉着脑袋出来,对苏浅言说:“梁总叫你进去。” 苏浅言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何故这位脾气虽然不好,但对下属极少发火的主子会如此大动干戈? 待进了办公室,梁歆怡伏案批示文件也不看她,只轻描淡写地说:“新员工培训时应该说过公司不准谈恋爱。” 苏浅言的心一下提起来,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发现自己喜欢她了? 梁歆怡抬起头,眸子一抹不易察觉的烦躁,对她说:“我让小孙反省两日,这个T秀你跟我去。” 说完便摆了摆手叫她出去。 苏浅言怔怔地望着她,又透过玻璃看向心灰意冷的小孙,突然明白了——“梁总,那个,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我,我没有想过这些。” 梁歆怡听后笔停顿了一下,瞬即又开始了工作,理也不理她。 苏浅言有些气恼,无缘无故被她误会,本来已经很糟糕的印象分想必又下降了不少。这股气也撒不得,看见小孙忐忑的眼神和羞涩的表情,突然有些同情起他来,她和他,何尝不是一样的? 爬梯呢,是EL在内地最具盛况的新品发布会。梁歆怡虽已经退出时尚圈,但依然根脉颇深,是名利场上的名角儿。只是少了子衿的参与,兴趣也便锐减了不少。要不是寂寞无聊,也不会来这一趟。 各种香车美人,各种射光灯,苏浅言看得眼花缭乱,索性不再理会这乱世红尘,专心享受这次和她独处的机会,满心满眼地追随着她。 今天的梁歆怡也确实有让人目不转睛的资本。不,平常也有,今天优胜。GUI顶级设计师专属晚礼服,白色蚕丝面料,饰有裸色、银色玻璃珠片,在灯光下璀璨夺目,配着那一张不可一世、妖惑众生的脸庞,成了聚光灯竞相追逐的对象。 而苏浅言不过是寻常晚宴打扮,只淡淡打了薄粉,唇彩也是淡淡的粉,虽然清丽脱俗,却被这堆红砌绿、群魔乱舞遮去一半光芒,倒是符合一枚绿叶的身份。 梁歆怡拍好照,进入会场,在第三排落座。不远处的座位上有人在向她们招手。苏浅言细一端详,竟是那晚在酒吧遇到的美丽女子,听莫陆说叫做范勤,大家都唤她做小K。 小K是如今炙手可热的明星,嘴型做出“姐”的发音,梁歆怡摇摇手,示意她别过来了。可范勤还是殷勤地款款而来,张口道:“姐,跟我坐第一排吧?” “不去,太闹。”梁歆怡相较起平时有些冷淡。小K讨好不成,看向她旁边,发现是一个陌生的女子,道:“姐,她是谁?没见你带过。” “新来的秘书。”梁歆怡寥寥几句,便不想再说了,只顾看向舞台。 小K海藻一样的长发令她的脸越发的小巧莹白,长睫毛在眼下投了一轮,不上镜也像是在屏幕里一样姣好。她望着苏浅言的眼神冰冷,一副不放在眼里的样子。只是热情地对梁歆怡道:“那我过来和姐坐一起。” 梁歆怡好笑:“第一排看得清楚,怎么非来和我挤?” 小K挽住她的臂,撒娇道:“喏,你看。我左边是天王巨星XXX,右边是与他正闹着绯闻的嫩模XX,闪光灯在他俩之间热闹地穿梭,我多尴尬啊。” 梁歆怡宠溺地笑笑,眼神柔和道:“那过来吧。” 两人一左一右坐在梁歆怡两侧。苏浅言知道梁笑然是梁歆怡异父异母的妹妹,但这个明星小K和她又是什么关系,为何看去如此亲密? 台上节奏鼓点越来越密集,中外名模们一一亮相。摄影机咔嚓咔嚓的声音混合着节奏感十足的音乐让人们激动起来。苏浅言幼年时没少被她妈楚飞歌带着参加这样的活动,所以对她来说这种秀对她诱惑力不大。 再加上最近时常走神,发呆次数明显增多。许是心里装了人,做什么事都容易分神去想她。一不留意上面的T台走秀已接近尾声。 接下来是设计师和模特们的谢幕时间。那设计师长得甚是风流倜傥,四十多岁,英俊的面庞蓄着络腮胡,举止动作浮夸中带着潇洒。他挽着美眉们的手三鞠躬以示答谢。起身时不经意间瞥了眼她们所在的方向,表情瞬间凝固了—— 就在这时,台上台下突然一阵骚动,苏浅言定了神向台上望去,不敢置信那大叔竟在T台上跑了起来,一个箭步冲到T台边缘…… 也只是一瞬,英俊大叔便跳下台来,跨着大长腿向着她们的方向迈步而来。苏浅言直觉扑面而来的气势汹汹,不自禁向靠背倾去。 英俊大叔停在她们面前,下一个动作足竟是如此的石破天惊——他把梁歆怡扛了起来! 是的,是抗。而且很小心地脱去外面的西服,把梁歆怡捂了个严实,不加思索地扛起来就走…… 那一瞬间,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像是被打了一闷棍懵了似的。但很快,随着越来越多人的苏醒,惊讶之声此起彼伏,随之汇聚成一**声浪,拍打醒了几个当事人。 苏浅言和小K“蹭”地站了起来! 而此时的梁歆怡几乎咬碎一口细牙,但是挣扎力度却不大。已经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可千万不能再把蠕动,扭动,不雅等词汇和她联系到一起。 而在遽变发生之际,唯一保持冷静的,就是那些狗仔队们。他们已经自觉组成拍摄军团,随行跟踪。在他们眼里,香奈儿亚洲区首席设计师Quzi和万星的美女总裁上演如此劲爆浪漫的戏码,简直就是直接往他们的口袋里塞钞票。 Quzi不费吹灰之力地把梁歆怡抗到暗处的一个暗门边,然后一转身就把狗仔们挡在了门外,一个潇洒的扣门动作,那坚固黝黑沉重的大门就在众人面前严丝合缝地紧闭。 即使狗仔们有通天法宝也奈何它不得,只得一个个占据有利地形,妄图偷听偷拍,没挤到圈内的则时刻准备着伺机而动。 这时候本该是散场时间,遇此劲爆大八卦自然是好一阵哇哇呀呀的惊异和议论,但没了后续也是后劲不足,众人这时打算退场。可之前有部分人已经为了八卦脱离了原本的座位,前后是出不去,造成了拥堵的局面。 这一时光鲜的人群露出了狼狈的一面,他碰她,她再踩到她,还有个别脾气不好的干脆咒骂起来……一时间乱成一锅粥。 苏浅言和小K担心梁歆怡的安危,推搡着人群往外挤,终于冲破人群,看到里三层外三层包围的狗仔们就知道要找的人在哪里。 两人相视无言,一时没了主意。 对于小K来说,这种情况对她来说可谓驾轻就熟:“我来引开他们,你想办法过去。”说罢,已经有了动作,只听嘶——的一声! “快看,是范勤!” “是啊是她!好像,她的裙子被撕破了呢!”狗仔们又嗅到了劲爆的钞票味道,争抢着奔过来! 苏浅言震惊当场,同时对小K油然而生一股敬意。 但对梁歆怡的安危心急如焚的当下,她也没时间再想其他,绕过蜂拥而就的记者,来到暗门之前,她发现那门很结实,外面很难打开。着急地边拍边喊:“梁总,你在里面么?”里面却没有任何回应。 她急了,猛拍了几下,回头去看不远处被狗仔和闪光灯包围的小K,一咬牙,掉头向后跑去。 很快,她带来一个保安。保安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说:“小姑娘,你慢点,我快跟不上了。 苏浅言的鼻尖上已是沁了薄薄的一层汗,面色凝重,样子甚是动人,我见犹怜。保安自是过不去这美人关,吃力地紧跟着她,来到暗门前。 “这地方废弃好久了,原来是做紧急通道的。” 苏浅言着急:“有人被人关里面了。麻烦您快些!”小K那边眼看要拖不住了,苏浅言急不可耐地催促。 “别急别急。”保安抹了把汗,抖了抖一长串钥匙,翻过来掉过去……“有了,应该是这把!” 钥匙在孔里拧了两圈,苏浅言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姐姐被歹人劫持这会儿出什么意外,可是随着沉重的大门吱呀呀被打开,微尘飞舞间,一个画面被定格——苏浅言的心如同那钥匙,整个被拧了两把似的,几乎痛得失去了知觉…… 触目所及的,是一幅香艳的画面。 热吻,激吻…… 吻得忘我而热烈,吻得苏浅言如坠冰窟。 “梁总……”她嗫嚅着,细如蚊声。这般揪心的痛楚,她从未经历过。 被狗仔们缠得很烦的范勤看见苏浅言哭着跑过来,抓住她的胳膊问:“姐她没事吧?” 苏浅言摇头,隐忍着泛滥的泪意,却还是肆意横流。小K摇晃着她的肩膀问:“怎么了你哭什么?是不是我姐她出事了!” 苏浅言埋着头,却是无法开口。这时嗅觉灵敏的狗仔队已经纷纷向暗门处移动,小K放下浅浅快步跟了过去。 苏浅言跑到楼梯间,重重的关上门,哭得接不上气,只好呼吸了一大口空气,便又哽咽地哭出声来。 她屈膝坐在台阶上,脸埋在臂弯里哽咽着,那一幕依然清晰的地回荡心旌,如同一根刺,扎得她几近窒息。 第25章 收养 第25章 有一种痛叫做无力承受。心脏发出碎裂般的细响,灵魂由于疼痛难忍从**之中分裂出一部分,站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同步呼吸…… 这种情绪如此陌生和惨烈,让她在沉痛哭泣之余又有些惶恐。 也不知过了多久,澎湃的泪水丝毫没有止意。 与此同时,门外响起一阵骚动。她听见小K的声音传来:“在这里面?” 刚才与他一起来的保安唯唯诺诺的声音:“是的,楼梯间就这一个地方可以藏人。” “打开。”小K命令道。 苏浅言惊坐而起,心想不能让人看见自己这个样子,忙左右环视,发现没有其他路可以出去。 门应声而开,小K站在背光处,瞧见蜷缩在角落里,哭得梨花带雨苏浅言,微微皱起眉来思索——“你们都出去。”小K回头吩咐完,走到苏浅言身边坐下。 “为什么哭?”虽然她此时看起来是谦和平易,没有任何骄矜。但骨子里的傲气还是让人倍感压力。 只是苏浅言此时已万念俱灰,横竖便是一死的意思。“看见他们接吻,感到伤心。”脑中其实空无一物,完全出于本能地回答。 “呵,我明白了。”小K轻叹一声:“又是一个傻子。”说完就坐在旁边,直到她哭得差不多了,才拍拍她肩问:“哭够了么?” 苏浅言擦净泪水,点点头。 “什么时候喜欢上的?”范勤扬起头,目光悠远。时光仿佛穿梭回自己的那段痴情岁月。 唯独这个是不能说的。苏浅言抽泣着摇摇头。 “不愿意说就算了。”小K并不放在心上,转而微微一笑:“知道么,你爱上的这个人是这世上最难爱的人呢。” 这话听得苏浅言懵懂,“最难爱……我不懂……” “你现在不懂是因为如果把这比作一场戏,你还没入场,或者,只是在演独角戏。而当你涉身其中,自然就懂得了。” “那你是如何懂的?”苏浅言问。 范勤自嘲一笑:“因为,我也是还没上场,就被打击得跑掉的。” “因为……你也喜欢她,是么?”苏浅言认真地问。 “曾经,是的。只是直到现在,也没有找到从来一次的勇气。一次一次的心灰意冷后,我相信没有人会坚持到最后。” “是不是,她,只爱男人?”苏浅言说出自己的疑问。如果她喜欢的美少女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也就是笑起来都会有小梨涡。那么这只能说明是癖好或者移情,不能说是真的喜欢那个人吧? 小K清冷一笑,却是丝毫没有笑意:“不仅仅是,她也不尽然是爱男人的。或者可以说,对于爱情,她谁也不爱。” 见苏浅言越来越不解的目光,便伸手把苏浅言拉起来,推开楼梯间的门,“我们出去吧,外面也该散场了。” 谁也不爱?这世上怎么会有谁也不爱的人呢?她确实认同她刚才说的,她爱上的是这世上最难爱的那个人。那些个大叔、美少女们似乎总也挥之不去,如同一座座高山横腰拦断她所有的幻梦之途。每当这时,她的心就会沉入谷底,陷入伤心绝望。也想到过放弃,可终究还是挺到了现在。 可直到今天,那些阻力终于揭开面纱,以残酷的面目在她眼前真实上演!而那个吻,更是让她彻底幻灭,坠入万劫不复…… 她没有了任何不放弃的理由啊。 为避免苏浅言触景伤情,范勤有意带着她从后门出去,外面已经是星光闪烁,空气中有桂花的芳香拂面,很是惬意。而苏浅言绷着脸,说不出的伤怀落寞。小K也不知自己是怎的,竟会同情起这个清新秀丽的小秘书。也许是因为同是天涯伤心人吧?她也对那个吻耿耿于怀呢。 “越难得到的,越值得拥有。”小K似是有感而发,又似是无奈地感叹道。嘴角勾起了一抹好看的笑,眼神熠熠地对苏浅言说:“如果轻而易举便能得到,那么她也就不是我们每个人都偷偷喜欢着的姐姐了。如果没有非常的恒心和毅力,也不配拥有姐姐的爱,不是么?” 苏浅言赞同地点点头,可是她真的可以再鼓起勇气?到底要怎样坚强才能抵挡得住一次次的伤心欲绝? 回到家之后,苏浅言身心俱疲,很快入梦。梦魇中,始终是那交缠在一起的躯体和缠绵的红唇,它们变成两条毒蛇把苏浅言吞没在无边的黑暗中…… 第二天,苏浅言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取报纸。果然,娱乐版头条刊登了巨幅照片,几乎占去了半个版。吻得热火朝天的两个人在聚光灯下,后面依稀可见的背景似乎是一幅幅油画。 标题:初恋情人浪漫挟持,历时两年壁画再赢芳心。副标题,穿越时间的浪漫。 原来,那个叫做Quzi的设计师果然是有备而来,竟然用废弃的空间做了如此壮观的壁画,绘出了他俩从恋爱到分手的全部过程,表达出他的浓浓爱意和情深。恐怕早算准了梁歆怡会来。 苏浅言把报纸扔在地上,怪不得梁总禁不住诱惑与他拥吻,这个人真是会搞小心思。这时小柴溜达过来,看见报纸在地上,以为是无意中掉下的,便叼起来摇摇尾巴,讨好地瞅着苏浅言。 叹了口气,拍拍小柴的头,苏浅言把报纸又再度拿在手中,感觉那只手像染了脏东西一样遭人厌弃。 还好今天是周末,她不用马上去面对梁总。不过后来被证明是自己自作多情,因为她家梁总已和浪漫大叔去法国度假了。 刚收拾妥当准备去肖老师的舞蹈教室,临出门前接到一通电话,是她爸苏戴放打来的,先是一阵很长时间的沉吟,在苏浅言的没有耐心的催促下,缓缓道:“我和你妈打算把唐家的孩子接回家里住。” 苏浅言一愣,这才想起他们家一直在资助一个朋友家小孩儿的事情,据说是每到固定月份,便从苏戴放的户头划到孤儿院。已经持续了近十年,怎么如今要接她出来? “你们是想领养她?” “不不,她今年十七岁,还有一年就成人了。我们会考虑供她到大学结束。” “那为何突然接她到家里住?”苏浅言不解地问。 “这个……她在孤儿院也过得艰难。上次有个义工看她漂亮,把她锁在画室里,差点就闹出事来。这孩子本来就自闭,现在是连最爱的画画也不去做,整日枯坐在房中。我和你妈看不下去,想着家里环境好些,将就着能让她顺利考上大学再说。” “既然你们都做了决定,我不反对。”苏浅言对于这个孩子所知甚少,只记得是她妈楚飞歌朋友的孩子,父母皆已不在人世。 “嗯,你不反对就好。下周末接她回来,你最好也能一起?”苏戴放生怕她会不高兴,一直是商量的语气。 “好,我会回去。” 苏浅言挂掉电话,去了舞蹈教室。 第26章 送花 第26章 想用跳舞来纾解抑郁心情的苏浅言失败了,当跳完最后一个动作,累得两只手撑在地上,脑子里全是挥散不去的激吻画面。仿佛种了蛊,一遍遍啃噬她的灵魂。 莫陆今天也来了,看见苏浅言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神情,也跳得不起劲了。两人坐在地上,莫陆试图转移她的情绪,说:“我总觉得肖看你的眼神怪怪的。” 苏浅言木讷地转头看向肖老师,发现她确实在望着自己。“可能是……担心我的比赛吧。” 莫陆扯着嘴角道:“又不单是今天了。说起比赛……”莫陆突然一本正经起来:“你要加油哦,小辉那么好的舞伴,肖都肯给你。可见她很在意这场比赛呢。” 苏浅言觉得一阵心乱,跳起来继续练习。肖走到她跟前说:“下课找我补习。”语调有些微严厉。莫陆悄悄在她耳边说:“肖有怒气,你自求多福吧。我晚上有事。” 舞室里三三两两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下苏浅言和小辉快速进行自然转和左右轴转步,直至肖拍了拍手:“今天先练到这里,小辉可以走了。” 叫做小辉的漂亮男孩儿露出小虎牙一笑:“一起走呗,我请你俩吃饭。” 肖一个眼神,小辉缩了缩脖子:“那下次吧。”说完就跑远了。 肖是拉丁、摩登舞双料冠军,直至现在依然无人能超越,在国内舞林可谓是领军人物。何况她还年轻,漂亮。气质极是飘逸潇洒,收徒以少而精著称,所以向她学舞的人即荣幸又忐忑,对肖很是景仰和敬畏。 苏浅言觉得一定是自己今天不在状态,惹老师生气了。肖把大灯关掉,只留了几排壁灯。然后舒展身体,示意苏浅言过来,以男步带了她几趟,最后皱眉道:“浅浅,你心里有事?” 苏浅言望见肖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很是惭愧,低着头不说话。谁料到肖把她下巴抬起来,眸色徒然就亮了。肖的凝视过于绵长,气氛静默得令人窒息。 而后,肖柔声说:“滑脚再并拢些,再来一遍,嗯?” 苏浅言垂着眸子,点点头。 两个人无声的舞步,在空旷的舞室内旋转、腾移。直到最后一个动作收起,搂着苏浅言的肖手腕一转,苏浅言的腰便被她整个盈握……苏浅言惊诧,刚想挣扎脱身,肖两只手已经托住她的腰紧紧拥在怀里。 这突然的转变令苏浅言束手无策,力道真是不及对方。肖的体格强健,把苏浅言箍在怀里感受到对方挣扎不过才稍微放松,说:“你是不是有心事?关于感情的?” 苏浅言憋得满脸通红,哪有心情谈这些,只是依然推搡着,做着徒劳的努力。肖腾出一只手抚上她的肩膀,沉着声说:“我肖涵好久没有对一个人这么上心过了呢……” “老师,你放开我……”苏浅言恳求道。此时的肖在她心里的形象一下子跌入谷底。那个可亲可敬的老师竟然对着自己说这些话。 肖笑笑,一针见血道:“我放开你,你就会逃走了,也许永远也不会回来。”说完眼神又柔和道:“我想和你说,对一个人有好感没有错,刚才是我一时情难自禁。所以,我这样箍着你,是防止你逃走。好歹听完我的解释?” 苏浅言忙说:“那我不逃走。” 肖顿了顿,点头道:“好。”说罢松了手。 苏浅言想立即逃开的,可是肖的眼神坦坦荡荡凝视着她,便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肖柔声道:“我不管你想的是谁,但要学会控制自己内心的情绪。我希望你好好练习,参加比赛。而我会给你最便利的条件。至于其他的,我等你慢慢接受,接受不了也影响不了我们现在的师徒关系。我不会给你压力。” 苏浅言觉得心烦意乱,一点没有得到舞林教主垂青的荣幸。梁歆怡无时无刻不在脑海中钻出来又被自己强按回去,她哪有心思去想其他感情。 后来肖送她回了家,临下车的时候,肖又提起了她的提议,苏浅言勉强答应。回到家躺在床上她还在想,是不是上天感知到了她的莫大哀痛,派了一个人来拯救她呢? 可自己怎么可能再爱上他人?肖一直是个尽职尽责,在专业领域和人品上都得到普遍称赞的好老师,就算她对自己有好感又怎样,难道还要怀揣着对另一个人的爱拿老师当替代品么? 她已经被折磨得三魂七魄难以归位了,还是别拉别人下水,受这生不如死的劫难。 彻夜辗转和没有胃口的双重折磨下,梁歆怡从法国浪漫一圈回来,发现她的贴身秘书憔悴了不少。 于是很友爱地又买了一捧花,打算送给她。为什么要说“又”呢?因为上次去广州出差回来,也是心血来潮买了捧花打算慰劳她的,谁曾想花还没送就把她吓跑了。这事让她耿耿于怀了很久。 这次依然是近黄昏,她知道她每天会晚走一个小时,心想,不如装作这花是别人送的,她看她加班辛苦,就随便赏赐给她。这么想定之后,她便来到秘书室。发现贴身秘书的背影是那么的萧索和孤寒。另外,肩膀似乎更窄了,腰纤细得不足盈握。 许是亲自送花的事她并不常做,心里不太自然。于是就轻声咳嗽了一声。 苏浅言听见后面的动静,一回头发现是她,脸色霎时就变了。掺杂着恐惧,疑虑,躲避……这个微妙的神情被梁歆怡捕捉在心,无名火起。一扬手把花甩在了她的桌上,转身就走。 苏浅言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对梁歆怡的背影道:“梁总,是要我替你扔掉么?” 梁歆怡心里火更大了,停下来按捺住怒气,转身—— “你想扔就扔。” 苏浅言看她愠怒的神情有些心慌,却又不知为何如此。看那花娇艳欲滴,沾着露水,盛开得正旺之时,不忍心道:“不然,送给……谁?” 梁歆怡听了更气,气极反笑。苏浅言看到梁总又笑了,就更是云里雾里,奈何智商再高也无济于事。 第27章 对峙 第27章 “你想送给谁?”梁歆怡咬着牙挑眉道。 苏浅言呆了两秒,脑子里闪现出梁总的几任新旧相好,后来疼痛难忍地定格在名设计师Quzi身上,于是激吻画面又按了重播键……这不想还好,一想心脏又一抽一抽的,看见梁总那张明媚魅惑的脸,真是又爱又恨好生难受。 正在这时,内线有人叫:“苏秘书,有位女士找。”是门口的安保人员。 苏浅言抱歉地看了眼梁歆怡,接通了内线,问:“是谁找我?” 奇怪谁会这时候找她?而且还是登门造访。 对方似乎是去验证了,过了一会儿说:“一位叫肖涵的女士来接你下班。” 苏浅言一愣,不可置信的表情。 而这边,梁歆怡本来山雨欲来的气势瞬间敛起,面无表情地回了办公室。 下面的人没再等苏浅言回话,对肖涵大放绿灯。 肖出了电梯,只见她头发用块碎花布绑起来,手里提着篮子,颇有田园风格。俨然是个气质出挑的小主妇,无害又亲切。怪不得那些安保会轻易放她上来。 苏浅言还是第一次看见老师这个模样,往常都是穿着舞蹈服认真威严的表情。这一下子对比着实强烈。 肖看到苏浅言,眯起眼睛一笑,把整个空间都照亮了。苏浅言不自觉跟着笑起来:“老师,你怎么来了?” 肖一抬篮子:“来给你送晚饭。” 苏浅言有些不好意思:“怎么好劳烦你给我送饭。” “不会。我正好路过。呐,快吃吧。”肖把篮子放在桌子上,里面摆了好几样小菜。另外又拿出一条桌布铺在桌子上,把菜依次摆开,都是些鲜美可口勾人食欲的菜色。 苏浅言本想提醒她办公室不能吃东西,可看她精心摆弄的样子又不忍心。只得期盼大忙人梁总这时候不要出现。 梁歆怡怒气未消,桌子上那几个可有可无的并购案更是令她火冒三丈。这也就罢了,没过多会儿,竟然闻见她引以为傲的洁净的办公环境里飘来了饭菜香…… 梁歆怡有个习惯,开除人的事她向来是亲力亲为,上次炒了人事经理,这次直接叫来安保室主任。安保主任比人事经理还没见过世面,30层是整个大厦的机关重地,安全工作也一直由总公司那边在负责,他一次也没上来过,谁曾想这次却是最后一次 梁歆怡先是问了他几个日常工作的问题,然后不经意提起为什么会私自放一个陌生人进了VIP电梯,这是否符合规矩?安保主任一直在淌汗,他不想结束在万星的职业生涯,因为万星的福利在业界可谓数一数二。梁歆怡盯着他,看他不断擦汗,敬畏胆颤的神情,突然口风一转道:“看来过去的徐总遗留了很多问题,这些也不能全怪做你。去做你该做的吧。”便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 安保主任战战兢兢站起来,却是一句话说不出,退出门后,他立刻做了他该做的——驱逐肖涵。 苏浅言才吃了几口菜,真心是美味,正想夸赞老师几句,就见安保主任火冒三丈地出现在她们面前:“谁让她进来的?!” 苏浅言皱眉。 肖涵坦荡荡说:“底下的保安放我进来的,你是谁?” 安保主任方才死里逃生,正是争取立功机会,便态度强硬道:“我不管谁放你进来,这里是总经办,没识别认证闲人不得入内,请你跟我出去!” 苏浅言眸色渐冷,却是不言不语,放下了碗筷。 肖涵奇怪这人为何这么语气不善,却又怕苏浅言难做,柔声道:“浅浅,你接着吃。我这就回去了。” 苏浅言站起身,一双冷眸投向安保主任,“请问主任,《万星安保服务管理条例》一共五十七章133条,哪章哪节是说总经办需人脸识别认证方能进入?” 安保主任一愣,这个条例,其实他也不熟…… “那……《VIP电梯使用管理方案》里有明确规定!”安保主任突然激动道。 苏浅言点头,道:“第六条。宾客进入VIP电梯厅需至前台进行实名登记,工作人员会跟进进入时间及事由,必要时留下宾客联系方式,以备不时之需。宾客需服从工作人员的管理和安排。”说完转头问肖涵:“你可有登记?” 肖涵微笑点头。 苏浅言继续道:“VIP电梯并非只有总裁办工作人员准入。宾客也有相关规定可以遵守。不知道你说的‘闲人不得入内’是出自哪个规章制度?” 安保主任又淌下汗来。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应对…… 忽然,“我的规定,这可算数么,苏秘书?”梁歆怡黛眉横挑,镇声道。 此话一出,全场气氛冷到零点。 苏浅言垂了眸子不再说话,而安保主任即刻又狐假虎威上,对着肖涵伸出手道:“这位女士,请吧?” 肖涵站起身,刚要转身离开,却被苏浅言一下子按住。苏浅言仰起下巴瞪了一眼安保主任,眼神之锋利直吓得他把手缩了回去。 “梁总,她是我朋友,来接我下班的。现在已是下班时间,我和她一起走。”这总该没问题了吧?苏浅言语气淡淡,陈述道。 梁歆怡蓦地瞪大了双眼,她万难料到平常对她言听计从的小秘书竟然敢忤逆她! 苏浅言小心翼翼收起了桌子上的菜,然后又不紧不慢收拾自己的包,抬起头,正望见梁歆怡冷冷睨着她。 “下班回家是没有问题,但是我明明三令五申不要在办公室里吃东西,你违反规定,却又该如何处置?” 苏浅言无言以对,因为在这一点上,她的确是违反了规定。“那就,按规定处罚。” 梁歆怡冷哼一声,道:“何况你下不下班,并不是由你说了算。我说你还不能下班,一会儿跟我出去见客户。”说罢又冷冷瞥了眼安保主任,丢了一句:“你明天不用上班了。” 安保主任面色土灰地耷拉着脑袋退场了。苏浅言身为秘书,确实时间不由人,一切要以梁总惟命是从的。 对于老师此次前来所受的波折刁难心生极大的愧疚,鬼使神差地看见桌子上没扔的鲜花,想着反正也是被梁总随手丢弃的,不如去送值得送的人。就拿起花诚恳地对肖涵说:“老师,这次对不起。下次我回请。这花送给你,谢谢。” 这是苏浅言第一次送人花,所以言语间未免有些羞涩和紧张,这在旁观者梁歆怡眼里分明就是爱的告白!拿她送她的花给别的女人告白!她梁歆怡从小到大还没受此之辱! “我们可以走了?”声音似是从喉缝里挤出来似的。 第28章 裸体 第28章 直到苏浅言上了车,梁歆怡才透过后车镜对上她的眼睛,道:“坐前边来。” 苏浅言恨不得此刻随肖老师去了,她在惹怒一头狮子,已经不是火冒三丈可形容,而是隐隐地酝酿火山爆发。以至于眼神和语气都是隐忍的,积着浓郁的暗潮汹涌。 苏浅言坐在她旁边,感到如坐针毡。 梁歆怡发动车子,箭一样脱弦而去!苏浅言的小心脏快飙出胸口了,只觉得周遭的灯红酒绿如万花筒般一瞬而过。梁歆怡的座驾一水的玛莎拉蒂,尤其这款玛莎拉蒂GTS还是改装过的,速度更快。苏浅言不得不拉住上面的拉手,紧贴住椅背,闭起眼忍受着五脏六腑的颠三倒四。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梁歆怡放慢了车速,终于在一个路口停下。 “下去。”梁歆怡攥着方向盘,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只吐出两个字。 苏浅言忍住呕吐的**,幽幽地看了她一眼,拉下保险带下了车。软绵绵踩在地面上,只觉胃里不断翻滚,忙抱着旁边的垃圾箱,大呕起来。 梁歆怡冷峻的唇角终于绽放出笑意,冷哼一声。苏浅言回到座位上,狼狈不堪,再看身旁这位梁总,却已退了怒火和烦躁,又恢复成妩媚飞扬的神态。 苏浅言心底又开始不争气地悸动。不过一想,盛怒之下还能够逃过一劫,让她把胃吐出来也心甘情愿了。 梁歆怡愉悦地带着得逞之后的快感继续上路了,滑进街道的瞬间,她侧眼一睨,看见苏浅言微微翕动的眼睫,五彩霓虹洒落在她周身,如同一个落难的仙子。 叹了口气,梁歆怡调转车头,向梁家老宅开去。 梁家老宅。 梁家老宅不同于一般意义的老宅,它是被政府划入保护建筑的百年老宅。曾被一场大火毁之一炬。如今虽然修葺一新,也保留了那浓郁的历史的味道。但多年前那一场大火,让梁歆怡失去了她的朋友,所以难免触景生情,便很少来住了。 梁家老宅坐落在一处幽深胡同的最深处,古典,气魄。整幢建筑高贵典雅,上刻浮雕花样,影壁,屏门,台阶……皆有讲究。散发着浓郁的历史气息。院落宽绰舒朗,游廊连接彼此,四面房门都开向院落,步入院中,种植了好多的花草树木,几棵傲然挺立的大白杨,葡萄架和酸枣树,花红芽绿,好不葱郁。另外还有一处水池,叠石迭景。 进入主房,客厅入口是做工细致的中式门廊、雕刻精美的老家具,帷幔、青砖碧瓦,无不是富丽堂皇,稳重端庄。 苏浅言看得目不转睛,梁歆怡也不打扰她,叫了阿姨去给她端了一杯清水。“啪”地往她面前一放,“喝。”说罢便上楼洗澡去了。 苏浅言喝着水,看着这优雅景致,再加上方才的一番辛苦波折,竟恍惚间睡着了。再睁开眼,发现梁总坐在她对面,拿了份杂志在看。 不施粉黛的梁总她还是第一次瞧见。梳着马尾,额头白皙,五官清丽。嘴唇是淡淡的粉色,饱满清素,犹如水墨青花,刹那芳华。 苏浅言看得痴痴傻傻,竟不知看了多久。直到梁歆怡抬起眼眸,与她的撞了个正着。在与苏浅言眸光相撞的瞬间,明晰地感受到对方的柔情,所有的郁结和气焰仿佛到了临界点,徒然消散。却还是冷着脸说:“去上面睡吧。” 苏浅言发现身上披了条毛毯,徒生一股激动,但转念一想多半是自己自作多情,应该是佣人阿姨给她披上的。 “我、我还要回去喂小柴吃饭。”苏浅言犯了女人的通病,嘴里虽然理智地这样说,其实心里却在想对方能够留住我。 梁歆怡一向是自我惯了的,又遇上今天情绪不佳,就算此时气消的差不多,但还是对苏浅言有种难以言说的烦躁心理。“好,我让司机送你回去。”说完站起身,拿着杂志准备回卧室。就在这时,窗外电闪雷鸣,不一会儿便下起了瓢泼大雨。风吹雨打动静颇大。 梁歆怡转过身,见苏浅言蹙着眉头,一副为难的表情,就说:“你还要走吗?” 苏浅言无可奈何,只得摇了摇头。 梁歆怡扭头上了楼梯,脸色和缓了许多。 苏浅言被安排睡在客房,佣人阿姨进来给她送晚餐,笑眯眯地说:“这房子总算有些活气了,我整天呆着都要闷出病来了。” 苏浅言纳闷道:“梁总不是住在这里么?” “哎呀,不经常回来呢。房子原来被火烧过,后来大小姐就不来住了。大小姐不回来,二小姐又总往西藏跑。渐渐的就没了人了。唉,大小姐是还念着琪雅那个命苦的丫头呢……”说着说着,情绪伤感起来。 苏浅言见阿姨好说话,也想打听得更多些,就问:“琪雅是谁啊?” “她是大小姐从小收养的孤儿,脑子不好使,在孤儿院总受欺负,就接来伺候大小姐,对大小姐可忠心了呢。”佣人阿姨有些安徽口音,想必平常也没多少人跟她聊天,家乡话味道更浓些。 “那……她是怎么被烧……”苏浅言问,没说出来那个死字。 阿姨脸色一变,支支吾吾道:“着火的时候……没逃出去。哎呀我还要去给大小姐送夜宵,你睡得哪不舒服,按床上的铃,我会过来的。”说完逃也似的关门走了。 苏浅言本来好奇心不重,可关乎到自己的心上人,就多了个心眼。心想是不是该打听一下这个琪雅,还有她是如何死的?为何梁总会因为她而不来梁家老宅住了? 今天的雷雨夜出奇的漫长,且越演越烈。到了大概十一点多,梁宅突然停电了,阿姨和另外几个佣人在楼底走来走去,谈论着到底是哪里的保险丝烧坏了。 苏浅言正好睡不着,就穿了衣服出门去。路过梁总的房间时,突然听见水杯摔在地上的声音。她一愣,忙停下脚步,想走又有些不放心,打算轻轻敲门,门却是虚掩的…… 悄悄打开门,触目的是一张气势十足的大床,很符合梁歆怡的个性。 再见那杯子洒在地上,溅了一地的水,在红色的木地板上,像极了血渍铺陈。苏浅言心里一惊,却看不见床上有人。 她轻悄悄进来,随手掩了门。卧室找了一圈,发现洗手间有些微动静,踌躇了下,还是鼓足勇气透着门缝往里看。 就在此时,洗手间的门募地被打开——长发被汗水侵湿,微微曲卷,脸色脆弱得近乎妩媚。背后一点烛火闪烁在她近乎透明的丽容上,雪肤修颈,正是被梦魇了的梁歆怡。 而她,习惯裸睡。晶莹润白的胴_体,性感迷人…… 沉闷的雷在天际滚过。 苏浅言只觉得窒息,所有的血液往头上涌,咽了口口水,喉咙里发甜。她吓得赶紧捂住鼻口,一个转身就往门口跑——还没到门口,就被梁歆怡捞住,后背贴向她赤身**的怀抱里…… 苏浅言似乎听见自己小心脏快要擂出胸膛,而后面的女人传来气急败坏的声音:“我的**很恐怖?让你吓得逃跑?!” 苏浅言实在难以直言,只好捂住口鼻一个劲儿摇头,看她终于放开自己,义无反顾地钻出她怀里逃去门口。 她被梁总的裸_体刺激得流鼻血的事,无论如何也不要被梁总知道。这么笃定之后,苏浅言不管梁歆怡是怎样的恼怒,还是夺门而出了。 梁歆怡被噩梦扰醒后恐惧悲情的心瞬间又被怨恨点燃!她不明白这个苏秘书为何这么容易就能挑起她的怒火?! 第29章 祸劫 第二十九章 苏浅言逃回自己的房间,冲进了洗手间。心中既尴尬,又有些欢喜。她不断往脸上泼水,试图降低脸上的温度,好在鼻血没了刺激源,已不再流了。往常在动漫里才出现的——看见裸身美女就喷出两管鼻血的画面,竟然在自己的身上上演了……简直令人难以置信!况且她一直奉守柏拉图原则,对他人的身体从没有过幻想,何况还是这么激烈的反应。 看来不管是心理还是身体,都不可避免地受到梁总的魔咒,轻易便可让她平静的心湖酝酿为海啸。看着镜子里一双迷茫却明亮的双眸,连自己都觉得陌生。仿佛被注入了某种魔力,让她变得情难自已,身不由衷。 一夜的风雨无情,院外花草和树木疯狂摇摆,更映衬着室内的静谧。 苏浅言把自己收拾妥当,决心去向梁总负荆请罪。可到了门口还没等她敲门,就被佣人阿姨叫住:"大小姐出去了。" 苏浅言一惊:"啊,什么时候?" “就是刚刚啊,她说睡不着,出去兜风。"说罢有些落寞的神情:"外面风雨这么大……唉,这房子怕是真不招她喜欢的了,无论我们这些人如何用心。" 苏浅言只觉忧心忡忡,就随便安慰了阿姨两句,进了自己房间。听着外面的风声雨声,更是坐立难安,这样恶劣的天气出去兜风,她必是气着了。 随着时间的推进,她由忧心自己,转为担心起梁总的安危。这时已是后半夜,风雨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 会不会有的地方塌方?或者没看清路,然后……这些离谱的想法不断冒出来,层出不穷,渐渐在脑海里汇成极具真实感的画面,心扑通扑通跳得急切! 实在熬不住了,她起身披了件衣服,出了房间向大门口走去。外面回廊上黑乎乎的,雨下得磅礴,院子里的水池口如同泄洪一般,在下游形成了小小瀑布。 大门甫一打开,雨便兜头砸了下来。苏浅言顶着风雨眯起眼。心绪也跟着雨雾茫然一片。 不一会儿,苏浅言就被淋了个透心凉。可幽深泥泞的胡同口还是没有一丝希望,心里愈发焦急。只得守在门口,好第一时间知道她平安回来。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远处传来微弱的光亮,紧接着是汽车趟过水坑的声音。 车灯一晃,梁歆怡骤然发现前面有个人,浑身湿透,仰着脖子焦急地向这边张望。车子于是放慢速度,直到停在那人身旁,才看清是苏浅言。 梁歆怡片刻恍惚,似乎这个画面在记忆深处隐隐出现过,只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深想,头疼得厉害。她迷茫地盯着眼前这人,似曾相识却又有些隐隐的抵触。看她着急企盼的眼神,她在担心自己? 梁歆怡把车门打开。“上来。”不容拒绝的语调。苏浅言的一颗心总算放回了原位,可一想到她在生气,却又忐忑起来。车子开到车库,尽头是一道门,直接通到大厅。梁歆怡叫来佣人阿姨给她准备了换洗衣服,自己端着手臂坐在沙发上。 苏浅言换好衣服在她身边乖乖落座。 梁歆怡点了一根烟,大厅也调了舒缓的暗灯。苏浅言有些紧张,这一切预示着梁总似乎要和她谈些什么。只是紧张的心情在梁歆怡的手机铃声中被打断。 梁歆怡接听,继而眉头拧起来,眼神深邃有力地贯穿至苏浅言。苏浅言心里咯噔一声,心想莫不是这电话是关于我的? 梁歆怡“嗯、嗯”了两声,把手机递给了苏浅言。苏浅言愣愣地看向梁歆怡,后者表情淡淡,只是用眼神示意她接电话。 苏浅言满腹狐疑地接起电话,听筒里一片冷寂,她说“喂,你好。” 对方冷笑一声:“苏秘书,知道我是谁么?” 苏浅言记性不差,马上听出,是梁笑然。 “你本事还真大,能让我姐这么短时间相信你,带你回了老宅。”对方说话的语气老大不客气,真难和她之前遇到的那个斯文有礼的梁笑然画上等号。 苏浅言低着头,不知如何作答。 “苏浅言,你就是和我们小时候玩的苏文浅吧?我做了调查,你就是害我姐失去整个十四岁那年记忆的人……” 苏浅言脸色一变,心脏骤然紧缩! “现在你来到她身边,是想补偿么?”梁笑然话语结冰。但比她更冰的,是苏浅言的心。 梁歆怡好奇笑然和她说了什么,何以脸色变得如此难看?电话被还回来,苏浅言的眼中已经灰蒙蒙遮去了所有光彩。 忍不住好奇,梁歆怡还是问了:“我妹她,和你说了什么?“ 苏浅言一惊,脸上划过惊慌失措的神色,但随即,她那双已经灰败的眼渐渐令她连惊慌也无,只让人感到心灰意冷到极点。 “梁总,我要回去喂狗。麻烦叫司机送我一下,好么?“ 梁笑然挂掉电话,若有所思地盯着风雨无情的天空,轻轻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何,明明是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情,可心里却突然凄凉一片。她沉思了半响,又拿起电话,拨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对方可能在睡觉,过了好久才接起:“谁?” “嗯……帮我把电话交给彤。” 子衿半夜被吵醒,嗓音略带沙哑,性感得迷人,她冷然道:“笑笑,你该知道现在几点?” 梁笑然觉出她生气了,语中带笑道:“你不在的时候,我们可是经常这样煲电话粥的。” 子衿语滞,却又不忍心摇醒身边熟睡的人。正想直接挂掉骚扰电话了事,却一低头看见怀里的可人苏醒了,此刻正扬起眸子看着她。 “那个……笑然。”子衿陈述道。 黄彤伸了个懒腰,坐起来:“刚才可是叫笑笑的。”也是淡淡的陈述句。子衿忙给她披了件外套。 黄彤伸出手,子衿把电话给她。 “怎么了?”也是酥酥软软的语调。梁笑然心想,半夜电话也有这个好处,可以听美人格外动人的声音呢。 “彤,我让苏秘书离开我姐了。” 黄彤睁大眼,这回是完全清醒了:“何故?” “她们不可能的。你知道我姐十四岁那年失忆的事吧?” “嗯,知道。那年她妈妈离开她。” “因为一个人,那人放走了她妈妈,她妈妈在逃出家的半路上出了车祸,后来没能抢救过来。我姐受了刺激,那年的记忆全部被她自己给封闭了。” 黄彤觉得无比寒冷,好在子衿张开手臂把她搂在了怀里,她才觉得这世界变得温暖。可是对于那个外表嚣张不可一世的女人,她的内心到底是有多么的苦和难?又有谁可以给她个温暖怀抱呢? “苏浅言就是放走她妈妈的人。”这一句,便是石破天惊。 黄彤在子衿怀里,幽幽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她怎么会不知道,梁歆怡最痛恨背叛她的人。如果让她俩继续在一起,那么一旦动情,若日后知道真相,怕是要惹来灾祸的。 挂了电话,黄彤索性缩在子衿怀里,却依然抑制不住心冷。 “子衿,你说茶壶她,真的不可能得到幸福了么?” “她只是还没爱上。”子衿亲吻着黄彤的额头,悠悠道。 黄彤摇了摇头:“还是不要爱上。不然真成了祸劫……“ 第30章 玩具 第30章 回到家,捧着小柴欢乐的狗头,苏浅言狠狠哭了一场。果然还是不行啊……这样一场旷日持久的单恋终于在今天划上了句点,活该是命中注定…… 早料到结局,只是这“结局”却还没来及开始。也有不甘,只是这不甘如此软弱无力。说到底,就算再痛彻心扉,也不过是一场独角戏。所谓独角戏就是悄悄摆台唱戏,默默离场,没有观众,不留痕迹。 自欺其人罢了。 苏浅言自小单恋着她的大姐姐,心思秘不可宣日益凝重,便也较同龄人成熟好多。又说失恋可以使人变得成熟,那么现在的她可谓一下老了十岁。 苏浅言递了辞职函,也不等梁歆怡回复,就关掉手机一头扎进舞蹈教室。舞得脚趾也肿了,被萧勒令休息才作罢。 萧叹气,却又不好这时候和她去谈,马上要比赛了,虽然心理状态不佳,但舞技却是增益的。 就这样不知天昏地暗地舞了多久,才被莫陆抓住:“苏浅言你给我停下!手机为什么关机?” 望着莫陆气急败坏的样子,苏浅言不解地问:“怎么……” “你老爸给我打了几个电话,说今天你该回家的。” 苏浅言默默想了片响,才想起来是答应了他今天回家去,因为那个孤儿要搬来住的事情。 莫陆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盯着眼前发丝凌乱,眼光呆滞的好友。心想能把一个女人折腾到这般田地,必是感情问题无疑了。 苏浅言话不多说,收拾东西走路踉跄,莫陆赌气没去管她,拨了电话给苏戴放报平安。 等苏浅言回到苏府,已经是半夜了。苏府笼罩在黑暗中,一点光亮都没有。直到进了大厅,父母房间才传来响动,楚飞歌和苏戴放都不放心这个宝贝女儿,早在房里等待多保钡酵缸诺乒饪醇桓鼍癫患茫迕嫒薜呐邮Щ曷淦堑亓16谀抢铩A礁鋈顺沟谆帕恕 那个一向令人放心的女儿发生什么事了? 苏浅言坐下,两个人站着审视她,欲言又止的神情。 “爸,妈,她来了么?” 楚飞歌摇摇头,说:“明天过来。” “哦。”苏浅言点点头,然后站起身,道:“我回房去休息了。” 楚飞歌刚要说什么,却被苏戴放制止,说:“去吧,好好休息。” 两人目送女儿踉跄踱步的身影,心酸蔓延。楚飞歌实在忍不住,道:“女儿发生什么事了?” 苏戴放道:“成长的事。” “你倒是想得开。”楚飞歌飞挑了他一眼。苏戴放搂紧妻子的肩膀,叹气道:“我们不能总在她旁边带她走路的,跌倒才会更好的把人生这条路走好。” “大道理倒是会说,看女儿这样,你就不关心是怎么回事?” “关心。只是现在问她也不会说,不是么?” 楚飞歌点点头,拍了拍丈夫的手:“孩子是长大了。希望明天小虞来,她俩能成为亲姐妹般的伙伴。” 苏戴放的眼神黯淡,幽幽道:“难说,难说啊……” 第二天一大早,苏浅言还没睡醒,唐虞就被苏戴放接来苏宅。 那天,天降大雨。 翻滚的浓云裹着狂风暴雨,把玻璃敲打得蹦蹦作响。房门被打开,挟着凉风薄雨,湿了两人的衣服,黑色的大伞罩住一具瘦削的身躯。 楚飞歌站在楼梯上,俯瞻去看,轻声道:“小虞,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 伞被拿下,楚飞歌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惊异,像是被什么定住了神魄。 这孩子,竟是如此美得忘俗——不愧是四国血统优化组合,孕育出的不凡珍品。 唐虞确实有让人啧啧称奇的资本。母亲是中、英、西班牙混血大美女,父亲是中日混血大帅哥,而她自然是青出于蓝。 此时唐虞站在大厅里,长长刘海勾勒出脸庞奇美线条,牙雕玉琢似的莹润细腻。额头饱满,鼻眼轮廓较一般人深邃,却又不像外国人那么的突兀立体。眼睛尤其别致,双瞳如碧幽冷潭,细看之下,竟是纯粹的墨绿色! 中西合璧,妙物天成。楚飞歌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一件艺术品。只有艺术品才蕴含着取之不尽的美感。这是基因的神奇,造物主的杰作。 只是那眼神,太过冷淡木然了些。 楚飞歌叫佣人把她安排在苏浅言的隔壁,谁知她才进门就重重地关上门,并且上了锁。苏戴放似乎已经习惯了她的反常,对着妻子无奈一笑。 楚飞歌道:“是不是……该带她去看看心理专家?” 苏戴放沉思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马上对搬着行李的司机说:“老李,快,把小虞的玩具抬过来。” 老李应了一声,还没等他去找,房门却又被打开,唐虞快步走过大厅,准确无误地从后备箱里找出一个半大不小的皮箱子,拿起就走,又关门上锁。 楚飞歌讶异。 苏戴放解释道:“她在孤儿院孤单,整日与那一箱子智力玩具为伴。”楚飞歌听了心酸:“以后咱们好好待她,不要让她再吃苦。” 苏戴放点点头。 苏浅言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梳洗完毕出了房间,见两个佣人在勤力打扫房间,纳闷道:“怎么的,人来了么?” “来了。”佣人欲言又止,喏喏道:“那屋呢。” 苏浅言看向自己旁边的房间,走到门口,寻思着这个时间也该起了,就轻轻敲了敲门,没反应。加重了些力气敲,还是没人应。 不管了,吃了午饭,又在花园里散了散步,回来还是看见房门紧锁。皱了皱眉,心想才来第一天就闭门不出,实在是没礼貌。可你又能指望一个十七八岁又是在孤儿院里长大的孩子懂什么礼貌呢。想罢便释怀了。 直到指针指向下午四点,夫妇俩实在是按捺不住,拿了钥匙去开门。苏浅言也抱着手臂在外面站着。 一开房门,三个人皆是一愣。 房间黑黝黝的,厚重的窗帘几乎挡去了所有阳光,室内开了昏黄的台灯。而地面上铺满了各色智力玩具,而唐虞则坐在角落里地对着一只魔方皱眉。看见他们进来,便更是焦躁地把魔方转来转去。 “小虞,一天没吃东西了,来,出来吃点东西。”楚飞歌道。 唐虞摇头,飞快旋转着魔方,一刻没有放松似的思考着。 苏戴放走到她面前:“听话,吃完东西再玩。” 唐虞喃喃道:“把它转好就吃。” 三个人没办法,只好站着等她摆弄好魔方,可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唐虞却丝毫没有成功的前兆。 苏浅言实在不懂父母为何对这孩子这么迁就,就这样浪费时间等着她摆什么魔方。她迈步向前,站定在她身前,看了一响,便问:“是不是摆好就可以吃饭了?” 唐虞看也没看,点头称是。 谁知在下一刻,苏浅言夺过魔方,只随手似的转了七八圈,就扔还给唐虞:“喏,好了。可以吃饭了吧?” 唐虞睁大眼,确实看见魔方各面都成了清一色。她一抬眼,眼瞳骤然缩紧。而苏浅言也惊了一下,好漂亮的人…… 唐虞又从脚底拿起一个孔明锁,赌气道:“还没完,要把这屋里所有的玩具都解开才行。” 苏浅言往地上一看,呵,什么孔明锁,九连环,梅花锁,鲁班球,十字笼……少说也有二十几种。 “这回可不要说话不算话。”说罢,快速捞起一个玩具就快速拼接摆弄,只见她每拿起一件玩具,只默默思考片刻,就用很短的时间解开,一个,两个,三个……越到后来越是速度惊人。 唐虞,甚至是苏戴放和楚飞歌都惊诧地望着这一幕,简直像是在见证奇迹。 很快,二十多个玩具全部被解除或者拼接完毕。苏浅言撂下最后一个玩具,冷冷道:“去吃饭吧。” 唐虞渐渐从目瞪口呆中回神,嘴里哼了一声,站起身,向饭厅走去。 第31章 木屋 第31章 苏浅言上了楼,唐虞乖乖地坐在餐桌前用餐。偶尔还会偷瞄一下楼上。 楚飞歌和苏戴放交换了眼神,两人心照不宣地来到起居室,关好门。“恐怕想要这两孩子好好相处还有待时日了。”苏戴放说。楚飞歌笑眯眯地憧憬道:“我看小虞已经开始崇拜咱女儿了。” 苏戴放可没这么乐观:“浅浅对她这个新来的妹妹似乎很没有耐性。这可不像她平常的性子。毕竟唐虞还小,又是在孤儿院那样的环境中成长,有些孤僻也正常,一家人应该齐心协力,用包容的心态来容纳她。我看,我要和浅浅好好谈谈了。” 楚飞歌点头,“也怪我们只顾自己,早该把她接出来的,早接出来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这个打算倒是一直都有,奈何两人都是“空中飞人”,这状况一直持续到今年才结束。“只是女儿现在是情绪低潮期,恐怕再如何与她讲理,她也听不进去。也许还会适得其反。我看还是找准了契机再谈。” 苏戴放表示赞同,眉头轻皱,女儿到底是因何心情低落,难道是触碰到了感情的问题?思至此,她这个当爹的也为难了。感情的事,他们做家长的该如何正面引导,对他自己来说,还是个崭新的命题。 苏浅言辞职,总裁办震动不小,首当其冲的就是一直暗恋她的特助小孙,一脸的怅然若失。秘一秘二也喟叹失去了一个好战友。 梁歆怡早把辞职信撕了个粉碎,胸口异常憋闷。她开始思考一个问题了:为何这个苏秘书总是能轻易挑起她的负面情绪?这个问题困扰了她一上午,再加上看见小孙的死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索性离开办公室,开车兜风去了。 也不知怎的,胡乱开着,就到了一处居民楼的楼下。这么眼熟……心中一惊,竟然是苏秘书的住处。梁歆怡感觉到自己有些不对劲。 拨了苏浅言的电话,关机。上楼去敲门?她又不屑这么干,于是赌气似的在车里干坐了一小时才开走。 苏浅言则是把自己做茧了,自缚在舞室里。只有在摆荡和旋转中,聆听着这舞曲的彷徨,独自跳完最后的滑步,一曲曲终人散。 收拾好东西,肖涵要送她回家,她试图婉拒,肖涵坚持:“你这个状态,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听话。” 苏浅言默默背起背包,也不说话。肖涵跟在她后面走。贴心地为她打开车门。 她怔愣着,才想起什么似的道:“谢谢。” 肖涵笑:“谢什么,你啊,是痴了。” 两人坐在车中,肖涵也不急着发动车子,仿佛有话和她说:“你这么起早贪黑地练,获奖是肯定的,只是那些专家不仅是看你的姿态,理解和技巧,也会着重观察你的情感释放。可你周身散发的可都是低气压呢。” 这话苏浅言是认可的,不免悲凉道:“我尽力了,如果因为这个受影响,也……没有办法。”因为心不由己,情难自控。 肖涵笑了笑,没说话。发动车子,边开边道:“年纪轻轻就这么多心事。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还不愁事成山。” “老师也有愁事?”苏浅言问。 “当然,岁数越大,愁事越多。” “你岁数不大。” “跟你比,是大的。”说罢,认真地问:“你觉得我们有代沟么?” 苏浅言用力摇头。 肖涵笑:“那就好。” 肖涵内心是喜欢这个孩子的,岂止是喜欢,她对她有着鲜明的**。到了艺术家的境界,看事物时“美”成了首要标准。所谓的美,不仅是感官层面,还有心理层面。苏浅言在肖涵心里,就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她渴望分享她的才华,占有她的年华。 苏浅言回到家已经晚上九点多钟了,小柴在门口摇着尾巴等她。 洗好澡,她才踌躇着打开手机,二十几个未接来电,但惟独那一个,令她心惊肉跳。直到这时,隐忍了一天的情绪才终得释放,绝望和想念交织在一起,把她拉向痛苦的深渊。 再也无法忍受,她急切地翻出车钥匙,然后快步下楼,开了车子扑向外面的灯红酒绿。她苏浅言平生第一次有了买醉的念头。 如果酒精能平缓她的蚀骨之痛,她愿意成为它的奴仆。 她也只认得一个酒吧,就是上次和莫陆来的那家。一口气要了十瓶啤酒,在摇滚的震耳欲聋中,一口气灌了两瓶。但就像她的大脑善于抓住规律一样,她的身体的适应性也极好。这次喝酒完全没有了第一次那种眩晕的感觉。 趁着还清醒,她把剩下的酒打包,打算回家去喝。 当她穿过热舞的人群的时候,摩肩擦踵间,竟突然被一股力道拉了过去——紧接着,她手里打包的酒也被提起来,抬眼去看,一个戴着棒球帽的女子对着她微笑道:“苏秘书,你一个人来买醉啊?” 苏浅言仔细辨认,这才看出来是有过两面之缘,和自己同病相怜的那个大明星,范勤。 “你把头发收起来了差点没认出来你。”苏浅言说。印象中的她有着墨一样泼洒下来的长发。 “这里太吵,走,我们去别处。”小K拉起她就走。 被冷风一吹,苏浅言反而有些酒劲上头了。“你的车呢?我来开。”小K说。 苏浅言被小K载着七拐八拐地开到了郊区。“咱们这是去哪?”要不是明星的声誉在那里,她是不会被不熟的人载走。 “很不错的地方,到了你就知道了。”小K似乎对那个地方情有独钟,满口骄傲地说。 透着夜色,苏浅言看见一片农庄。有点像欧美剧里的那种农田,种满了金黄色的南瓜。一排排别致的小木屋,外面挂着色彩斑斓的灯笼。后面有一条弯曲的小河,河对岸是黑压压的树林。 小K熄火,回头灿烂一笑:“如何?” 苏浅言点头,感叹道:“很别致。” “走吧,我在这包了一幢木屋,就在河边。”小K把它叫做木屋,虽是木屋,其实就是具有欧美格调的别墅。连里面的装饰也是西洋风的。两人在木屋前的草地上铺了野餐布,小K又从冰箱里拿出储备的各色食物,两个人边喝酒吃零食,边看星星。 “我总觉得河里会窜出怪物来。”小K望着那条河流,此时在星光的映衬下,倒是波光粼粼,煞是美丽。 苏浅言则是仰望星空,感叹道:“这里的星空真美。可以完整地看到小熊座。” “不错哈。这里是万星开发的,一推出就被京城巨贾们包圆了。主意是我姐想出来的。”小K说完与苏浅言碰了碰酒瓶,说:“你怎么一个人去酒吧喝酒,不怕遇到坏人?” “基本的自制力还是有的,眼看喝得多了,就打道回府。”苏浅言不愿提及梁欣怡,就转换话题道:“你最近在忙什么?前几天看报纸说你去威尼斯了。” “去打了趟酱油。”小K自嘲地说。 “好像没怎么看见你的电视剧了。” “你看那些有商业价值的明星谁还总演电视剧啊。我最近都在拍电影。” 苏浅言对演艺圈不太陌生,她的五叔就是个小有名气的投资人,娱乐圈的事她听得不少。便也没有兴趣再问,只看着浩瀚的星空发呆。 “我姐这几天似乎心情不好,给她打电话也不接。你知道怎么回事么?”果然两个人的话题还是逃不过她去。 提到她,心情总抑制不住地悸动,进而灰暗。“我已经从万星辞职了。” “哦?”小K惊讶道:“你这么快就放弃了?” 苏浅言落寞一笑,“都无所谓了。” “什么无所谓,以为你韧性好,也许会有奇迹。”小K一副失望地表情。两人喝掉了不少酒,后来都有些微醺。苏浅言尤其喝得多些,本来就是打算借酒消愁的。天上的星星越来越模糊,最后连成一片,脑中不禁全是僵掉了的画面,一一闪现,全是关于她的。 听见小K在打电话,撒娇的样子,她索性躺在地上,让星空俯瞰着渺小的自己。清风,青草,这连绵璀璨的星空,以及河水的氤氲渲染……好久没这么近地享受大自然了。可还在沉醉其中,就被小K的一声“姐”给砸回到现实中。 “你刚才给谁打电话?”不禁问。 “我姐咯,我说让她来这里。”小K不以为然道。 苏浅言心口狂跳:“什么,你……她来么?” “本来说不来,后来我说你在这里,她就挂电话了。”小K灼灼有神的眼眸盯住她:“我预感,我姐会为了你而来。” 苏浅言想站起身,怎奈身体不听使唤,有些摇晃。“我走。”说罢,就要去小木屋里拿车钥匙。 小K一惊,跳起身:“你怎么走,你现在醉成这样。一会儿让我姐送你走。” “我不让她送。”她不能见她。 “怎么回事啊,我可是想给你创造一个机会的。怎么你反应这么大?”小K恼怒了。 “谢谢你的好意。”苏浅言一心想走直步到小木屋,可在小K看来她走得却是七扭八歪的。“好啦好啦,你醉成这样,不如先睡下。我明天带你回市区。” 第32章 浅吻 第32章 这时候的苏浅言已经被酒精麻痹了大部分的知觉神经。但心中仍然意念坚定,那就是,爬也要爬走,不能见那个人。 小K看她实在是执拗,没办法,只好拜托这边靠得住的服务员开车送她离开。可想想这可不行,万一姐来了看不见人,怕要拿她兴师问罪。心中悔恨啊,怪自己多事打什么电话。现在怎么办? 后来索性心一狠,心想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了姐。眼见这小妮子是喝多了,眼神迷离,面若桃红。“这一时半会儿也找不来合适的人能送你回城,不然你先躺下睡会儿。等人来了我叫你?” 苏浅言虽然喝多了,但神志清明,瞪着小K说:“我要马上走。”借着酒劲儿,小女子的娇憨气显露无疑。小K倒也不生气,哄着她道:“这毕竟是人家做生意的地方,借人也要人家肯同意才行。你先休息,我去说说。” 苏浅言点头:“那你可快去快回。” 小K出去就没打算回,直到梁歆怡来了,小K才从南瓜地里钻出来,“姐你可来了。” “她人呢?”梁歆怡也是风尘仆仆,她正出席了一个活动,正好和这地方南辕北辙。 小K默默地看着她也不言语,半天才说:“姐,你对她还挺上心的。这么晚了赶过来。” 梁歆怡也觉得自己有点不太正常,似乎冥冥中和这苏浅言有些牵扯。如果说喜欢,想起对方应该是满心欢喜的,而不该总是堵着一口气似的;如果是不喜欢,却那么地想把她占为己有。真的只是惜才么?她梁歆怡是麾下的有才之士还少么。 无论如何,她都要搞明白,自己对她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情感。 苏浅言不敢睡觉,她猜到小K多半是溜了。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躺在床上装睡。直到夜深人静中缓慢的拉门声响起。她浑身一个机灵,差点要坐起来。此时虽然眼晕头胀,脑中却异常清醒。 高跟鞋踩在木地板上的声音划破了夜的宁静,由远及近。苏浅言告诉自己呼吸一定要平稳,可还是抑制不住地被剧烈的心跳带得急促起来…… 梁歆怡站在床前俯身望着她,是和其他人有些不同,姿容如玉,美丽无瑕。可仅仅是这个?她越是想越是不解,便轻轻叹了口气。 苏浅言听见她叹气,睫毛不自觉颤了颤,可又不敢睁眼。直感受到周遭气压突然迫近,并且感受到对方的呼吸——苏浅言只觉血往上涌,几乎大脑供血不足! 梁歆怡最终还是吻住了苏浅言。 在吻到她的一刹那,她明显感到自己的心狂跳了一下。紧接着,那唇瓣诱人的芳香便把她牢牢吸引住,几乎用尽了自己所有的自控力才得以轻啄芳泽,随后恋恋不舍地离开。 原来,对她,竟真的有渴望。 苏浅言再也无法装睡,她整个身体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心中无数个声音在说:这是梦吧?还是幻觉? “你醒了?”梁歆怡的声音也有些不自然,仿佛在……害羞? 苏浅言睁开眼却也不敢看她,舔了一下嘴唇,可这举动却更加剧了两人的尴尬。苏浅言还在想为什么那吻只有一瞬,难道真是自己的幻觉?此时自己连看她的勇气都没有,只红了一张俏脸低头不语。 梁歆怡坐在她身边,平常潇洒的性子在此刻也飞扬不起来了,也不知是这环境的原因,还是方才试探出来的心意令她震惊。总之,也不知该说什么。 两人沉默了半响,梁歆怡才慢慢恢复了些,霸道地问:“我吻你,你怎么也不问为什么?” 苏浅言一时还没从刚才的情景中反应过来,“啊”了一声,唇瓣微启,看在梁歆怡眼里却是格外的娇艳若滴,尤其那领口在她起身时还开了一颗纽扣,正露出精致的锁骨,真可谓是柔光若腻。 梁歆怡骨子里的自傲,和直人的本性,让她一直没有用心去观察女人身体的美好。想必真有比她身材更完美的,她多半会嫉妒,而不是欣赏,更别说有**。此时也是全新的感受,心随意动,她的手不自觉地覆上那唇,轻轻把苏浅言的脸捧起,软软的两瓣唇轻触在一起。 梁歆怡深吸了一口气,吐道:“你在想什么?” 苏浅言跟石膏像似的,神志激荡在九天之外。她做梦都没梦到过能和她接吻。原来两人的唇碰在一起会起这么大的化学反应。 这其实都是喝醉酒后产生的幻觉吧?可为什么这么真实? 苏浅言突然往后缩了缩,梁歆怡马上放开她,随后站起来,理了理思绪,心想这该是自己第一次唐突、冒犯佳人吧?这个开端可不好。可是再看向她,面如桃瓣,目若秋波,羞赧的样子……实在让人忍不住想“欺负”。 就在这时,也不知道谁这么煞风景,随着一阵踉跄和欢闹的脚步声,门被疯狂地拍起!这一拍倒是把苏浅言拍“醒”了! “梁总……”苏浅言睁着大眼,半跪在床上,望着梁歆怡。 这时门口的喧闹声渐渐汇拢成一阵噪音。梁歆怡走过去打开门,门口是几个喝多了酒的年轻人,为首的是个长得相貌堂堂的男人,商务范儿,惊讶地望着里面道:“啊,好像是走错门了。” 梁歆怡不耐烦地刚想关门,只听一个人感叹道:“哇,好美的美女。” 其他人也凑过来惊奇地盯着梁歆怡发愣,这都是酒喝多了,没事来找事的。梁歆怡惦记着佳人,脾气便压着,想关门了事。谁知这时候,苏浅言出来了。 两个美女在一个房间里,众好色之徒突生扼腕之情。相貌堂堂的男人挡住几个色男的目光,陪着不是自觉把房门推上了。 梁歆怡转向苏浅言:“你刚才想说什么?” 第33章 迅达 第33章 突然听梁歆怡这么问,苏浅言又不知所措地垂下眼眸,低声道:“没什么,觉得……像是梦。”是梦吧?是吧? 梁歆怡嘴角上扬,笑了一下:“你觉得我吻你,是梦么?也许吧,我也还没搞清楚……”梁歆怡即使再桀骜不驯,也有自己的一套行事准则,那便是公私分明,还有,兔子不吃窝边草。所以,她不会把下属发展成情侣,同理,有“姐妹”关系的也是。一旦以姐妹相称,那么基本就宣布了“我不可能和你有什么了”。那些乐于当梁歆怡妹妹们的女子们,以为是和梦中情人有了更进一步的感情,殊不知是堵死了自己的路。 而此时的苏浅言已经辞职,梁歆怡潜意识里根深蒂固的枷锁已被解除,她才得以了解自己的心意。那便是,不知不觉中,这个女人已经入了她的心。 梁歆怡想通了这个道理,轻松了不少,又恢复到潇洒风情的一面,j□j裸地瞅着面前的女孩儿。罂粟般危险的味道…… 苏浅言眼见梁歆怡的眼神的变化,眼波流转着性感和专注,如坐针毡。 “梁总,我们要不要回城里去?”苏浅言建议道。 谁知,梁歆怡下一个动作把她惊呆了,只见她轻褪去身上的衣服,白洁的肌肤和优美的弧度几乎让苏浅言血脉喷张! 可怜的苏浅言被吓坏了,小脸红得可以榨番茄汁。 梁歆怡魅惑一笑:“告诉我,你是不是处?” 苏浅言喘不过气来,埋着头,点了点。 梁歆怡叹了口气:“那你会不会?” 苏浅言脑中嗡的一声,有些不可置信地抬眸望向她,“梁总、你……”你也太直接了吧! 梁歆怡哈哈笑了,笑得特别开怀。“逗你的!”她钻进被子里,搂过苏浅言的腰,把她按在自己怀里,满意地说:“今天我们一起睡。只是我习惯裸睡,不介意吧?” …… 不介意才怪! 苏浅言觉得这人真是个大坏蛋! 这一夜简直是人间炼狱。自己从小到大暗恋的对象,她心目中无上的女神,就j□j着躺在她的身旁,睡得好不惬意。而自己数着乱作一团的心跳,怎么也睡不着。 她今天好奇怪,为什么会吻我?又为什么有心情逗弄我呢?难道只是因为开心?苏浅言内心独白着。 只是理智分析已经不适于现在,因为她此刻怀里的,是那样软玉温香。好似也不是香水味,可这香气却如此的令她迷醉。透着月色,那姣好的身材更是散发着成熟女人强烈的吸引力。 苏浅言的心脏锣鼓震天,让她无法思考,也不想去思考。其实,如果今天是世界末日她也是心甘情愿的。她壮着胆子向她怀里偎了偎,在天已经蒙蒙发亮的时候被困意侵袭。 梁歆怡心里痒痒的,凝视着苏浅言的睡颜,想此刻就要了她。 她向来是确定心意后,就要马上占为己有,宣告所有权的。可对于她……她似乎对她多了份庄重。她想慢慢来。 可眼神瞄到她胸口,春光乍泄处,她无法做柳下惠。不得不承认,她虽然对女孩儿们展开追求,给她们需要的,获得她们的喜爱和笑容,这种满足感也是不错的享受。但只有她知道,她的身体不需要她们。 除了她…… 她的身体深处竟然生起了一种陌生的j□j,轻飘飘,醉醺醺的。她每一个毛孔都呼喊着想被她滋润。 “唉……”她叹了口气,看来是碰到冤家了。她把熟睡中的她轻搂紧怀里,几不可闻道:“慢慢来,我的小处女。” 小K是怀着嫉妒的心情迎向两人的。 她自知自己不可能得到姐姐,但有人却办到了。不管多么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可姐姐的眼神让她明白,这天底下最不可能的事情竟然在她眼皮底下发生了。 她现在才真正后悔把姐姐叫来,她把她叫来,是胸有成竹地想看着苏浅言步自己的后尘的。 小K狠狠盯了一眼苏浅言,转头对梁歆怡道:“姐,你今天要去深圳,我送她回去吧。” “不去了,机票我已经改签了。”梁歆怡望着苏浅言,苏浅言有些心不在焉似的,回望她时,脸着实又红了。 梁歆怡不免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叹气,这么纯情,明明什么都还没有做。 “对了姐,今天子衿姐要去迅达召开股东会议。你要不要去听?”小K放出诱饵。 谁知梁歆怡不为所动,说了句“没兴趣。”转而对苏浅言说:“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叫早餐?” 苏浅言受宠若惊,忙说:“梁总,我去给您准备早餐,稍等。”刚要动身,却被梁歆怡拖住手,柔声道:“你辞职,已不再是我的秘书。怎么还梁总梁总地叫。我们下去一起吃吧。” 小K如果原来对苏浅言还有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怜惜,现在已全变为嫉恨。虽然做姐姐的爱人已经是个遥远的梦了,但此时心里却极不舒服。 趁着梁歆怡去梳妆打扮,小K对苏浅言说:“你够厉害啊,连我姐那样的人都被你迷住了。看起来弱不禁风似的,原来骨子里媚劲十足。” 苏浅言听着小K没好气地说,心知她是误会了。不过梁总似乎对她态度都转变了,她此时还种身在梦中的错觉。 三人一起向餐厅走,却在餐厅遇到昨晚敲错门那几个年轻人。 这回是三个大美女,几个人眼睛都看直了。眼尖的还看出小K的身份来,立即炸开锅似的宣扬起来。 昨晚敲错门那位商务男今天换了身便装,宽肩窄腰,颇是精神。一双眼紧盯着梁歆怡,站起身过来和她们打招呼。客套地为昨晚的事又道了一遍歉,递给梁歆怡一张名片,说到了城里给个机会让他请吃饭。 梁歆怡看了名片眯起眼打量了下那男人,笑笑没说话。苏浅言分明看见上面写着迅达公司的字样。突地一愣。 这是翁子衿回国后第一次召开股东大会。迅达这座首脑中枢里大多数人从没见过这位总裁,也是前阵子被各大媒体狂轰乱炸之后,才知他们这位总裁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大家以为她长得如何三头六臂,大家早早就等候在办公室,怀着激动忐忑的心情迎接这位传奇人物。 翁子衿早上喂了孩子吃饱,悠闲地开车去了迅达在北京的总部。进了迅达大厦,电梯里挤满了人。她也不急,退出又换了另一部电梯。里面一个中年男人“啧”了一声,仿佛很不满意马上就可起升的电梯又挤上一个人。 电梯门阖上,中年男斜了一眼翁子衿,也没看真切,只当是个年纪轻轻的职员。随口一问:“你哪个部门的,怎么先前没见过?去哪楼啊?” “19楼。”子衿客气地说:“谢谢。”男人帮她按了按钮,奇怪道:“19楼是董事局,你是哪位领导的秘书?” 子衿笑笑,没说话。 19楼前台两个小姑娘本来是对着电脑讨论着什么,突然被一种强大的存在感逼迫,抬起眼,只见一个女人站在她们面前……长得极美,气质如影随形,尤其周身的气场,震慑得她们连眼睛都不敢睁大。 两人木然道:“您找哪位?” 这时跑过来一位领导,上去就和子衿握手:“翁总,不好意思,老王已经去接您了,不知道您亲自来。” 翁子衿没理会两前台小姑娘错愕的眼神,只对面前的人说:“今天只顺道来看看。”这领导是子衿的老部下,可大多数人看见进来的是这么个年轻又美丽的女人,下巴都快掉地上。 每个人都觉得和自己幻想中的翁总落差极大。也……太漂亮年轻了吧! 今天是董事会例行会议,各个大佬都要做发言,可对面坐着的是迅达最大BOSS,虽然年轻,地位在那摆着,也没人敢小瞧,都是紧张有序地做着发言。很快,一轮发言结束,气氛瞬间尴尬,接子衿的那位领导讨好地问子衿:“您要不要也说两句,给大家做个总结?” 子衿却是不说话,但目光却愈加深沉。只看着手中资料,默不作声。 几个大佬忐忑地盯着她,才觉出她看似波澜不惊的年轻外表下却酝酿着不怒自威的一股威严,不敢让人小觑。 子衿抬起眼,扫了眼各位大佬,笑着说:“我没什么好说的。” 董秘这时候说:“那,我们就……散会?” 子衿笑着对他说:“不着急。” 众人不解地互相看看,有的人冷汗就冒出来了。难道是刚才的发言有何不对? 第34章 无题 子衿翻了翻资料,把众人晒在一边,几位大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翁总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不知为何,方才明明是悠闲淡然的翁总裁,却渐渐端凝淡冷,几个大佬愈加疑惑和忐忑。 顺着董秘小刘的目光看,翁总神态越来越透着寒霜之气。只稍稍冷了神态,便能让众位大佬坐立难安,心想,这才是名副其实的女王气场啊。 才两年不问事,公司竟然乱成这个样子!她手里的是二季度的财务报表,就出现这么多的问题。资产、利润全部缩水不说,经营效率极度有问题。虽然她忙于海外,但迅达是她亲父的产业,这次进军通讯业也是她一手促成,就是希望迅达能持续壮大。可现在…… “还有哪些大股东没来?”子衿问。 董秘小刘“呃”了一声,忙翻看资料,回道:“秦玫女士,和万星的梁总。” 子衿“嗯”了一声,又恢复随和的态度,对各位大叔级的董事谦卑有礼道:“我才刚回来,没来得及和诸位一一认识。这样,今天各位先请回,周末我摆宴请大家过去,到时务必赏脸。”几位董事听完这话便放下心来,找了个台阶客套一番纷纷离场。 “把各集团执行老总叫来开会,不,我亲自去深圳。”子衿雷厉风行,裹起大衣就走。边走边给黄彤打了电话:“我去深圳,明天回来。” 黄彤好笑道:“你在和我报备么翁总?” 子衿一滞,嘴角优美地扬起:“当然,你不喜欢啊?” “我是受宠若惊,我记得从咱俩刚恋爱开始,你就是个神秘人物,消失的时候可是从没和我说过的。” “呃,我也一直在……改变的。”然后轻轻地清晰地说:“为你改变。” 一直追在翁总左右的董秘小刘看着她竟然露出温柔的眼神,语气也是柔和的旋律,心就砰砰地跳个不停,脸都红了。好美的人啊…… 苏浅言被梁总亲自送回了家,本来在小区门口想道别的,谁知她熄了火就笑眯眯没打算走的意思。最后来死赖着来到她家里。 看着和小柴玩得不亦乐乎的梁总,苏浅言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了。可这未免也太不敢让人相信了。仿佛一个仇人变为了你最亲密的朋友。不,这个比喻不恰当,是梁总突然对她亲密起来,却又不是朋友的关系,而是可以接吻…… 接吻啊…… 苏浅言怔愣着拿电水壶烧着水,食指摸着嘴唇,回味着两人吻上的那刹那,她心跳的感觉。 也不知何时梁歆怡来到她身后,捏了她腰一下,道:“怎么烧水也愣神,你这样可是不要开车的好。” 苏浅言一惊,忙把水烧上,脸刹那芳红。 “有东西吃么?我饿了。”她嘟囔道。苏浅言忙打开冰箱,发现里面空空如也。有些急:“您忍下啊,我这就下去买。” 梁歆怡笑得妩媚:“不要了,不如让我吃了你吧?”满意地看见佳人脸又红了,便得意地哈哈笑起来。 这个梁总突然就这么没正形起来,可自己不仅不恼,反而有些害羞和激动。苏浅言直骂自己没出息。 梁歆怡发现自己确定心意后,时时刻刻都能从苏浅言身上得到满足和兴奋感。这种状态既陌生又上瘾,简直想就赖在佳人身上,哪儿也不去了。况且,她心里还痒痒的,想一亲芳泽,又找不到机会。 不然直接亲吧?可看她那矜持的样子,又有些怕这么冒犯她不太好。只能在言语上占尽她便宜,以获得些亲不到她的补偿。 可也不知是梁大总裁的运气太好,还是苏浅言得罪了国电局,从她搬来住就没停过电的住处,竟然就在此刻停电了。眼见着已经四五点钟的光景,又是深秋,天色已经阴暗了下来。 “天……不早了。”苏浅言埋头说着。 “我不走。”梁歆怡大刺刺坐在沙发上捧着小柴的狗头耍赖道。 苏浅言叹了口气:“那我们下去吃饭吧?” “你做给我!”她提议道。 苏浅言“哦”了一声,“我下去买菜。” 梁歆怡又改了主意,说:“不然叫外卖吧,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而且我也不想离开你家。” 苏浅言实在搞不懂她,只得无奈去做。 “问你一个问题,你是脾气一直都这么好呢?还是已经习惯做我的秘书,习惯了惟命是从?” “我只是遵守职业守则,惟命是从不是我的性格。”苏浅言淡淡道,心中不满她竟然以为她真的是奴隶命。她可是苏家名副其实的公主,从小被有财有势的伯伯们娇惯着长到大的。 脾气好倒是公认的,似乎长这么大,没有特别发过火。何况面对的这个人是她喜欢的人,她愿意为了她做任何她可以做的事情。惟命是从又怎样呢? “再问你一个问题。”梁歆怡迫不及待追问道,仿佛这个问题才是重点,刚才的只是开场白。 “嗯。” “你喜欢我么?” 苏浅言倏地睁大眼,望着梁歆怡,可对方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仿佛询问天气一般地自然。可那双眼却盯得她无处遁形。 她别过脸,紧张地绞着衣角。这人,怎么会如此直接问出这个话来?一点不似平常那个梁总了。 见苏浅言不答,梁歆怡又补充了一句:“是可以亲密接触的喜欢哦。” 苏浅言的脸这次红了个彻底,却怎么也不肯在梁歆怡面前把深藏了多年的感情说出来。这太突然太突兀了,她根本没有做好准备。 再说……再说……她已经被警告,要远离她的。她是她的仇人。想到这里,苏浅言脸色大变,是啊,即使喜欢又怎样,她是她的仇人,不可能的。 梁歆怡见她脸色变了,心里不舒服起来,难道她不喜欢自己?这个可能性让她非常不爽,也十分地在意。 她梁歆怡还是第一次遇到喜欢别人,而别人不喜欢自己的。她想不出这世上有谁是不喜爱自己的,包括那个翁子衿。台前不管斗得多么你死我活,但私底下还是会在她每年生日的时候挑选最精致的礼物送给她。梁部长事件她被拖累,也是翁子衿动用了关系帮她摆平的。连敌人都爱自己,何况是这个弱不禁风的小女人呢。 自我感觉良好的梁歆怡立马否认了她不喜欢自己这个念头。 苏浅言五味陈杂,脸色煞白,不行,不行……她不能再和她接近了,她应该远离她! “梁总,天不早了,您该回去了。”她沉着声说完,抬眼去看,梁歆怡已经满脸不悦了。 竟然轰我走?梁歆怡面子挂不住,她以为这小妮子聪明是聪明,但自己应该可以手到擒来的,怎料她心思转得这么快?吻也吻了,也一起睡过了,现在竟然轰她走。 梁歆怡是被气到了,一双妖魅众生的眼眸透着冰冷,红唇抿了抿,冷哼出声,便也不再纠缠径直走到门口,快要打开门的时候,她说:“你要不想徐子琛进牢房,明天就给我来上班!” 说完开了门便走了。 苏浅言错愕在当场。 她是怎么知道她其实是在乎徐总的,也不是在乎,只是相对于其他同事来说,徐总对她有知遇之恩,也的确受过他栽培。对于有恩于自己的人,苏浅言都是谨记于心的。 苏浅言痛苦地闭上眼。 第35章 黄彤 第35章 苏浅言知道,无论如何她都别想躲过这关。就算自己自私一点不去理会徐子琛的事,梁总还是有其他办法让她回万星上班。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为达目的决不罢休。 深深叹了口气,眯眼望向窗外的晨曦微露,又是一夜未眠。 早上照旧是给小柴准备好早饭,也不用再费力化妆成另一个自己,就随性地把头发捋了捋,扎了个马尾。路过早点摊的时候买了三明治和牛奶,挤进了熙熙攘攘的地铁潮。 于是平常那个装扮得体,甚至有些古板拘束的苏秘书,再来上班之后添了不少的人情味儿和易亲近感。这也是苏浅言做回自己后的本色状态,着实放松了不少。 苏浅言的归来,令总经办两个八婆和本来就暗恋苏秘书的特助就差点灯笼放鞭炮了,看来苏浅言平常不言不语的,人缘竟然这么好。梁歆怡抱着手臂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秘书室里吵吵闹闹的情形,沉思道。 这时门外敲门声响起,苏浅言那张不施粉黛却冰清玉洁的脸庞映入眼帘。年轻就是好,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尤其这朵芙蓉花已植入自己心里,再看时更是喜欢的不得了。 “梁总。”苏浅言敲门进来,想先来报个道。碰触到梁歆怡的眼神,又红了脸,埋头道:“您有事随时吩咐。”就想退出去。 梁歆怡把她召回来实际上是犯了自己的大忌,她一直信奉一条教义,那便是公是公,私是私,办公室恋情会令效率低下,对于一向追求工作效率的梁总来说,苏浅言明显跨越了她的底线成了一个特例。 如若像原来一样指使她做事,又本能地排斥,怎么可以让她的女人忙这些琐事呢。她只要在她身边就好,别的她才不去多想。 可是她不想,苏浅言就要想了。一天下来,她手头上依然什么工作都没安排。犹豫着最终按下内线,“不好意思梁总打搅您一下,请问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做么?我上次走前有份翻译还没……” “哦,已经翻译好了。”梁歆怡漫不经心地回答。 “明早的会议报告要不要做?” “让他们做了。”不关紧要地语气。 苏浅言无奈,压低声音道:“梁总,您让我回来不是来要我当闲人的吧?” 梁歆怡这才认真想了想,道:“我出去办事,你随行就可。”又一转念,这似乎有些屈才,人家好歹也是剑桥的高材生,天才少女。 “那你想做什么呢?”梁歆怡反问,口气还特别真诚。 苏浅言就差翻白眼了,都是上司对下属分派任务,如今倒过来了。这可不像梁总平常公事公办的作风。 最近她真是怪怪的,心里不免狐疑道,难道她又在预谋什么了?这也不怪苏浅言去多想,她扳倒徐子琛就是迅雷不及掩耳,转瞬间就樯橹灰飞烟灭了,没有一丝征兆。谁知道接下来她又想动谁了。可无论她怎么叱咤风云,也似乎都挨不着她才对?她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小秘书。 她这么两次三番的招惹自己,是会让她不自觉产生希望的……对于她来说,这希望可比绝望更可怕。 想至此处,苏浅言干涩地建议:“原来做什么,现在还做什么吧。” 如果梁歆怡在公司办公的话,一般都是要在她办公室的套间里吃午餐的。附近各大酒店的招牌菜轮番上阵。梁歆怡对吃向来讲究,由于晚上大多要应酬,所以很是珍惜中午自己择食的美好时光。可今天她要苏秘书陪着一起去外面吃。 “你喜欢吃什么?”梁歆怡宠爱地问。 苏浅言脑子里习惯性想好了一个下属该有的回答,可还没等张口,梁歆怡凤眼微睨,朱唇轻启:“说实话。”到嘴边的话被生生咽了下去:“我喜欢吃清淡的食物,不过,还是随您吧,我都可以。”苏浅言还是第一次和她共进午餐,心里不免期待又有些紧张。 梁歆怡便带她带了处精致的小馆子,是上海本帮菜。两人进了包厢,发现里面很是别致高雅。“这是哪个明星开的吧?”苏浅言实则对娱乐圈不了解,只看见下面有些明星捧场的照片。 “小K的。”梁歆怡说。 苏浅言有些意外,她不是很有名气的明星么,电影一部接一部,竟然还有精力做副业。梁歆怡把菜单递给她,待她伸手来接,她又不打算让她拿走了,秀眉一挑:“怎么离我那么远,坐过来些。” 苏浅言只得凑到她跟前,谁知下一刻竟被她擎起下巴,对方语气不悦道:“你是真的不喜欢我?”凡事都似乎是逼着她做似的。 苏浅言一惊,见梁歆怡眼中一抹茫色,以为是自己眼花,想再看仔细,却又被她不屑地话打击到:“这样也好,更好玩一些。” 呵,原来只是玩玩的,所以对她的态度才会180°大转变。她之前搞不清,现在终于明白。也许这就是她这个天之骄女的劣根j□j,连感情也是可以玩的么?她不懂。在她看来,感情应该是神圣的。 苏浅言不再说话,只寥寥点了几个菜,握着翡翠色的茶杯心中悲伤。怎么她的情路这么坎坷呢,明明心上人带她共进午餐该是多么美好的事。 其实说完梁歆怡就后悔了,她不是玩世不恭的人,也可能就是吧,但对她珍惜的人,她不会做出伤害对方的事。她也不懂为什么苏浅言可以击溃她的情商,说了那言不由衷的话。她很少觉得自己差劲,这是为数不多的一次。 两人沉闷地吃着饭,味同嚼蜡。后来也便回公司,没有后话。 回到自己的住所,梁歆怡独自喝闷酒,电话响了好久,她像没听见一样。后来还是梁笑然来找她,听见电话响,才注意起姐姐的神色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姐?”梁笑然问。 梁歆怡回过神,微微斜着头沉思片响,随即道:“也不知道怎么的,有些……不由控制……算了,不说了。”把酒饮尽,步入浴室去洗澡。 梁笑然坐在沙发上,蹙眉凝神,后来发现手机还是不停歇地响个不停,就瞄了眼,发现是个外国男人的名字,貌似是前阵和姐传绯闻的那个设计师。 会不会姐爱上他了? 她会真的爱上一个人么?梁笑然被自己这个问题难住了。这时她的电话也响起来…… 与此同时,远在深圳的子衿也接到电话。她刚开完会,深圳这边的属下基本都是元老,她可以在最短的时间掌握公司的整个运作包括细节。 接起电话,听过之后她神色大变!几乎是踉跄地站起身,和随行的秘书说:“快,飞机场!” 电话是黄彤妈打来的,黄彤住院了。 黄彤妈第一个把电话打给了梁歆怡,对方没接,她又翻着电话簿打给了梁笑然和小k,后来发现一个没记名字的电话通话次数最多,拨过去竟然是子衿的声音。黄彤妈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医生从急诊室出来,对黄彤妈说:“脱离危险了,不过现在还不能进去。” 黄彤妈赶紧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也是被保姆通知的,说带孩子回来就发现人躺在地上。 “还是心脏,不过这次不严重。以后要常备药物在身边,还有,不要太劳累。”医生嘱咐完就走了。 梁家姐妹和小K赶到的时候,黄彤已经醒了。 “妈,你怎么把人都叫来了,我又没事。”黄彤不满道。她最怕麻烦朋友。 黄彤妈瞪了她一眼:“你以为我愿意啊,看到你的时候小脸儿煞白,脉搏都快没了。我被你吓的六神无主的,你老爸又在外地,我不得找几个人过来给我壮胆啊。” “你不知道她们几个都是大忙人啊。”黄彤看见连秦玫都来了,真想赶紧出院,大家该干嘛都干嘛去,又不是什么大事。 “那什么,我也给她打电话了。”黄彤妈瞄着黄彤,小声地说。秦玫给黄彤煲了汤,正打算喂给她喝,听黄彤妈这个语气,也注意聆听—— “就那谁,翁子衿。” 黄彤无奈地揉了揉额头 秦玫抿唇一笑:“是该先通知她的。阿姨做的没错。” 黄彤妈看了看黄彤这些个朋友,放心地点点头,说:“你们陪她吧,我去买点日用的东西,这院还是要住的。” 其实她心里有了算计,站在医院门口,就等着子衿来。 第36章 借睡 第36章 已入深秋,医院外车道上一个急刹车卷起一地黄叶翩飞。一个女子急匆匆下车,戴着墨镜,一件粉色DKNY毛呢大衣,衬得脸色更加凝白。那极度柔美的五官轮廓令人印象深刻,伴着高跟鞋的踏踏声她疾步走进医院大楼。 “子衿?”黄彤妈都有些不敢认了,这么多年不见,这孩子出落得越发俊俏了。这人一进来,就感觉周围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追随她,磁场强大。 “阿姨?”子衿讶异,随即摘下墨镜,急问:“彤彤怎样了?” 黄彤妈走近了些,说:“没什么事了……我在这等你,是想和你谈谈。” 子衿点头,说:“阿姨,我先去看看她。您先去那边咖啡厅,我马上下来。”黄彤妈刚想说什么,她已经快步进了电梯。黄彤妈无奈叹了口气,看来,这两孩子的缘分兜兜转转这么些年,心还是系在一起的。这颗心,算是可以放下了。 子衿越近病房心里越焦急,生怕少看一眼会怎样似的,所以众人也是第一次看见一向冷静自持的子衿有一天会气喘吁吁香汗淋漓。子衿也不看众人,只一瞬不瞬地瞅着病床上苍白着脸的黄彤,心都要碎了。 她快步上前抚上黄彤的手,眼波流转,尽是焦急和悲伤。 此时无声胜有声。 梁歆怡做了个手势,众人退出病房。秦玫说还有事先走了,和众人纷纷告别,她走后梁笑然突然问:“怎么没见红叶和优洛?”他们这些朋友里面,红叶和优洛可以说是黄彤最名副其实的死党。 小K点了支烟,说:“红叶出国进修还没回来,优洛去了上海。” 梁歆怡另有心事,她徘徊了一阵,透过门缝又看了看里面那两个痴情人,仿佛她们身上有一种浓得化不开的东西胶合着彼此,这就是爱吧? 对于爱情,梁歆怡有些糊涂了。很早以前她觉得爱就是拍拖,共进晚餐,有人陪。后来见证了黄彤几次为了子衿命垂一线,她才领悟爱其实是一种身不由己更激烈的玩意儿。也许,她习惯了被异性众星捧月的感觉,所谓的爱人对于她一直是唾手可得的,所以每一个她愿意称为恋爱对象的人,对于她的吸引力无论从强度还是时间上来说,都不值一提。 她又一次深深地嫉妒起子衿来,有一个这么爱她的人,有一场这么荡气回肠可歌可泣的爱的历险。这是多么幸福的事儿。 想至此处,不禁心情澎湃,她很想在此刻抒发这一瞬间的领悟,于是她想到了苏浅言。 此时梁笑然和小K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忽然看见梁歆怡已经快步向出口走去,愣了一下,异口同声喊道:“姐!” “你是打算走了?”梁笑然问。 梁歆怡边走边说:“对。你俩留下来确定彤没事了再离开。” 望着梁歆怡走远,小K脸色暗淡下来,吐了口烟对梁笑然说:“姐也有了随时想见的人。” 梁笑然一愣,“你说什么?” 小K无奈一笑:“走着瞧好了。现在,还不能说。” 苏浅言下班之后就去了舞蹈教室,今天是肖涵的生日,学员们商量好下课后给老师庆祝。为了比赛大家都很辛苦,肖涵对学生们的努力成果也很满意,特赦早放一个小时大家去舞厅尽情嗨皮。 舞厅不不远,大家决定走着过去。苏浅言被莫陆拉着和肖涵走在一起,其他学员三两成群说说笑笑着向舞厅进发。 莫陆说:“还是第一次给老师庆祝生日,怪激动的啊” “这有什么激动的?”肖涵笑着说。 “因为肖老师很少组织集体活动啊。大家都说你是严师,严师出高徒,就是……我说了你别生气啊,少了点人情味儿。”莫陆调皮地眨眨眼说。 肖涵有些尴尬,道:“那是我欠考虑了,行,以后集体活动我多组织。” 莫陆兴奋道:“欧耶!太好了!” 苏浅言不喜欢热闹,听着两人说笑也便嘴角上扬,可心里不免有些落寞,还在为今天白天的事难过。这时她电话响,看见来电显示心就一沉,接起来,对方说:“我在你家楼下,你在哪?” “我……”她看了看肖涵和莫陆,小声说:“我和朋友们一起。” “可不可以赶回来?” “有个朋友生日,恐怕不行。”苏浅言第一次拒绝梁歆怡的请求。 梁歆怡沉声道:“我命令你回来。”说完便挂断电话。 苏浅言再好的脾气也有点吃不住了。她让肖涵和莫陆先走,把电话回拨过去,一本正经道:“梁总,我是您的贴身秘书不假,可是我也有正常的休息时间,也有自己的朋友圈……” “少废话。我的车刚被拖走了,现在只能在楼梯上坐着等你,你看着办吧。”没等苏浅言反应,又啪嗒一声挂了电话。 苏浅言一下没了气焰,现在是深秋,夜晚的温度其实已经很低了。她要真的等一晚岂不是要冻出病来。说罢,又为难地不知怎么和大家解释,尤其是肖涵。 肖涵听了她要去加班,嘴上说着没事没事,却也难遮失望之色。苏浅言看了实在是于心不忍。而莫陆也叫嚣着说:“什么嘛!你们公司真够可恶的,这都什么时间了还要通知去加班!你就不能不去么?今天可是肖老师的生日啊。”她对肖老师组织生日会这事是很看重的,但看苏浅言态度诚恳,去意坚决,也也能不满地唠叨几句,便罢了。 待苏浅言紧赶慢赶地赶回来,生怕她冻着。可却发现人不在楼下,楼上也不见人影,打了电话,往门口保安室看去,只见这位梁总女王样的斜靠在躺椅上,上面还盖了一件崭新的羊绒毯。两个保安满脸堆笑地在旁边站立。 “你来啦。”说完又转头对一个保安说:“那个给我买星巴克的保安怎么还没回来,真够慢的。” 那保安忙说:“别急别急,我再打电话催催他。” 苏浅言又好气又好笑:“梁总,您还跟我上不上去?” 梁歆怡听罢马上站起身:“当然。” 两人上了楼,到家先喂了小柴吃东西,苏浅言这才望向梁歆怡:“梁总,您找我有什么事?” “啊?哦。”今天在医院里受了刺激,也开始幻想各种爱情滋味的事儿她是说不出口的。便说:“没事,就是想小柴了,想来看看它。”说罢捧着狗头一通亲。 对于这个回答,再回想起肖老师最后那一眼落寞的脸色,苏浅言真的是无奈至极。 “这狗还是你叫我养的,本来,也是你的。” 梁歆怡听后忙解释:“这狗就是你的,我不会要回去的,你放心。” “那……”苏浅言心想,她又要玩什么? 梁歆怡刚要说话,门口却响起门铃声。苏浅言打开门,发现一个憨憨的保安,瞅见梁歆怡便呵呵傻笑道:“您的咖啡来了。” “哦,多少钱?”梁歆怡真把人家当送外卖的了。 “不、不要钱,不算什么事儿。”说罢就要随手把门关上,很快,他又想起什么似的,挤过来对着梁歆怡说:“您要有空就去我们那坐坐啊,我们随时欢迎呵呵呵呵。”说完关上门就一溜小跑下了楼梯。 苏浅言回头看了看梁歆怡,后者正拆着外卖的咖啡袋,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苏浅言把小柴招过来,“我先去遛狗,大约十分钟后回来。您等下。” 她牵着小柴下楼,第一件事就是把咖啡钱跟保安结了。三个保安直追问她俩是什么关系,以后她还来不来之类,苏浅言只是笑笑,不置可否。 男人见了梁歆怡,真如蜂儿见了蜜,几乎是一种本能了。她从小就研究梁歆怡,她知道她是个尤物,如果女人味是吸引男人的不二法宝,那么有女人味再加上性感的风情,那便是虏获男人的致命武器,无往不利,参见玛丽莲梦露。 梁歆怡就是拥有这稀世武器的人,所以才可以在接手万星短短几年后让其市值翻倍。她知道自己的长处,也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长处。 只是,喜欢着她的同性就倒霉了,那必定是悲惨和虐心的心路历程。例如自己。喜欢她,就要有十万倍的宽容和十万倍的耐心才可以。 回到家,女王殿下已经舒舒服服地喝着咖啡在看电视了。见她回来,就宣告道:“月黑风高,我今天就不回去了。” 苏浅言怔然,道:“对了,您的车怎么了?我可以先把我的车借给您。” “好啊,明天早上借给我。我开车送你上班。” 苏浅言无语,继而说:“可我只有一张床。” 她用手一指沙发:“那你睡沙发好了。” 苏浅言默然,后来只能祈祷着她不要裸睡,更不要裸着身体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祷告当然是落空了,临时抱佛脚,佛是不会帮忙的。 苏浅言先洗过澡,然后早早躺在了沙发上,想着眼不见为净。可没一会儿便被梁歆怡叫起来找这找那,一会儿要眼罩,一会儿又要睡前香水和睡眠面膜,好不容易都给她找齐了,终于回到沙发上刚准备睡觉,梁歆怡又走过来,说自己需要一支可以涂得厚厚的唇膏。 苏浅言半侧望过去,只见灯光下,一片柔白,媚骨天成……她不敢再看,只觉得胸腔突然有一种力量强烈收缩了下,站起身去衣柜里拿了件睡袍不由分说给她披上。又找来唇膏放在她手里。 “梁总,如果你再裸着走来走去,我就出去找个酒店去睡。”苏浅言尽量用柔和的语气道,内容实则是警告。 梁歆怡“哦”了一声表示服从,可又觉得不能示弱,撇撇嘴道:“有什么啊,都是女人。”说是这么说,还是乖乖回床上躺着了。 有她在,空气似乎都已艳丽,溢满整个夜晚。 第37章 三伯 第36章 苏浅言觉少眠轻,早早就收拾好房间,买了早点,等着梁女王起床。 长发披肩,眸光迷离,诱人的曲线在睡袍下若隐若现……梁女王站在洗手间门口,盯着苏浅言,小火苗在眼睛里噼里啪啦——“你总躲什么啊!”抓住又要伺机逃跑的苏浅言,把她的肩膀按住,很好,发现自己比她高那么一点。 “我这里地方小,怕两个人都在里面您不方便。”苏浅言垂着眸子,淡淡地说。 梁歆怡生起一种无力感,她说的都没错,可……她就是很不爽! 结果,生闷气的梁总非常彪悍地把车开到120迈……这可是北京,这可是早高峰。每一秒都是生死时速,每一秒她都把心提到嗓子眼。苏浅言发誓以后看她脸色就差就坚决不上她的车! 早上是例行早会,梁歆怡把酒店集团的老总召过来商量事情,这会一开就是一天。见老总的贴身秘书出来,特助小孙赶紧上前去问:“什么时候结束?” 秘书咧嘴苦笑:“遥遥无期。我这还要下去接个人。” 没多一会儿,和秘书上来一个人,苏浅言只在远处瞅了一眼,心中便一惊,是三伯? 苏家老三,曾经是金牌律师,后来下海经商,自己开了律师事务所。他也瞧见了苏浅言,露出笑容,向她的方向点了一下头,便进入会议室。 苏浅言宛自奇怪,怎么三伯会被梁总叫过来开会? 又过去两个小时,总裁办已经唉声叹气,按规定,开会时间是不可以擅自离开岗位的,所以没人敢下班。 苏浅言心中另有盘算,心想三伯是律师,虽然开了事务所之后他基本不亲自打官司了,除非……给的佣金非常高。万星有自己的法务办,难道是比较棘手的案子? 正想着,会议室的门被打开,酒店集团老总周总和苏浅言的三伯先出来,在进电梯之前,他突然向苏浅言招手,待苏浅言走到跟前,他上前搂住她,耳语道:“哎呀我家小浅浅真辛苦,三伯请你吃晚饭可好?” 苏浅言刚要说话,却瞥见梁歆怡一张脸阴晴不定,苏老三回头,也看见了梁歆怡,眼神瞬间变了,苏浅言非常准确地捕捉到,那是一个男人发现猎物的眼神。 苏家老三名叫苏戴俊,已跨步走到梁歆怡面前,两人说话声音很轻,苏浅言听不真切,但梁歆怡眉眼含笑,说明她对他也很感兴趣。 两人似乎商量好了什么,苏戴俊就对苏浅言说:“今天不能和小浅浅吃饭了,我和梁总还有事要商量。” 苏浅言听了这话,脸色着实也好看不到哪儿去,梁歆怡好笑似的看着她,道:“不如带苏秘书一起去。” 这饭局苏浅言是说什么也不能去赴的,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三伯对自己喜欢的女人大献殷勤,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于是脑子一转:“非常抱歉,我已经和小孙约好了晚上一起吃饭。”意思很明白了,本小姐已经有约,不打算去当电灯泡。 梁歆怡眼眯了一眯,也没说什么。 目送两人离开,苏浅言心里不是滋味,心情灰败。 回到家,照旧是喂狗遛狗,然后对着一缸子金鱼发呆。进了卧室,嗅着那女人残留的香,心中百感交集。 夜深人静时,想她已经成为习惯,也是她的精神食粮。有时候她也狠心逼迫自己不去想她,但她发现很难,太难了。越不去想,就越想得厉害。她曾经认为自己会一直这样思念成疾下去,没想到徐子琛会选择自己去当她的秘书,可以与她朝夕相对。从此,她不是年少的记忆,不是报刊杂志里的照片,而是有温度,有香味的,活生生的了。有了接触,她就愈加的欲罢不能。想念已经变为不断的回味与重放,甚至还会在脑海里杜撰出一些其他情节,以此来满足自己如饥似渴的爱恋。 她把自己埋在她的气息里,呢喃道:“像吸毒呢……” 也许是这些日子以来夜不成寐的时候居多,她迷迷糊糊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募地,她听见门口有高跟鞋的声音! 她惊得立即睁开眼,睡意一扫而光。她第一个反应是小偷!可小偷未免胆子也太大了,还穿着高跟鞋来偷东西? 可她确定那人就在门内了,还没等她做出反应,那人已经穿过客厅,把卧室的门打开——苏浅言透着明亮的月色,看见来人竟然是梁歆怡!苏浅言愕然。 “你……”她怎么进来的? “想问我怎么进来的?今天早上拿了你的钥匙。”梁歆怡晃了晃手中明晃晃的钥匙扣。 “你,怎么不回家?” “吃饭的地方离你家近,我懒得开那么久车回去。反正你一个人住,怎么,不欢迎啊?”梁歆怡才不等她说欢迎不欢迎,已经三下五除二脱光了衣服,转身去沐浴了。 苏浅言没办法,只得起身又把床铺整理好,顺便把梁歆怡的衣服拾起来——倏地,她定住了。 有男人的味道,确切地说,有三伯古龙香水的味道。她对每一个她接触的人的气味都很熟悉,何况,她认识的人里,只有三伯用这一款香水。 嗅觉的刺激一下子如利刃捅在她的心口上! 她脑中涌出一个画面,暗门里,一对男女热情地激吻着……这几乎成了她的心殇,而现在,它又再次重演了么?而对方还是自己的三伯…… 一瞬间,苏浅言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梁歆怡从浴室出来,看见苏浅言抱着她的衣服脸色铁青着。在她身前伸出指头晃了晃:“喂,你怎么了?” 苏浅言瞪着她,也不说话,只是瞪着她。 一向乖巧的苏浅言今天脸色大变,还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梁歆怡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苏浅言深吸一口气,想把心痛强压下去,可是,它反弹得更厉害了!不知怎的,脑海中那个一直拒绝回忆的激吻画面天旋地转似的向她砸来,击得她是无处遁形。而男主角这次换成了她三伯。 “你……就非得,招惹这个男人么……”苏浅言沉声说,喉咙带着哽塞。 梁歆怡怔住,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苏浅言抬起眼,紧盯着她,眼中溢满哀痛:“算、我求你。他,有老婆的。” 梁歆怡怔怔看着她好半天,嘴唇颤抖着,张了又张,最终也没有说出话来…… 作者有话要说:真为浅浅捏把汗,敢不敢这么气一头狮子。。。 第38章 停电 第37章 梁歆怡的胸口起伏着,她把她想成了什么?想成什么?脑中费力地进行搜索——水性杨花?!这个词甫一出现在脑海,不可遏止的战栗感立即布满全身! 真是,奇耻大辱啊! 梁歆怡两簇冰凌一样的寒眸紧紧擒住苏浅言的双眼,把她生吞活剥的心都有! 募地,吊灯滋滋地闪烁了几下,随之,整个世界陷入一片黑暗……竟然又停电了。 两人如同暗夜里的雕塑,皆是一动不动。一个心如刀绞,一个则是气火攻心。 也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苏浅言抹了把眼泪,走出房间,气息颇不稳地问了声:“谁?” “是我啊,门卫小王,就想问问你们是不是停电了?”这人便是前几日给梁歆怡买星巴克咖啡的保安小王。 梁歆怡把睡袍换下,一望窗外,竟是灯火通明! 目光暗淡的苏浅言只道:“是的。” “那你把门打开我给你看看?”小王讨好地说。 苏浅言许是情绪所致,也不做多想,刚要打开门,梁歆怡一把拉她回来——“你傻啊!这电八成是他给掐的,他怎么知道你这里没电的!” 直到这一刻,苏浅言才从绝望、悲伤、狂乱和怨怼中清醒过来,望向窗外,一下子就明白了。原来只她一家停电。 “哦,嗯,不用了,我睡了,谢谢。”苏浅言说完松了口气,可马上就想起了什么,脸色倏然一变:“睿睿闹事的时候,我请他们来修过锁的。” 梁歆怡二话不说先拨了通电话,然后狠狠地瞪了苏浅言一眼,把拉着她的手甩开。一瞬不瞬盯着门的方向。 迎着幕外的月色她的眸子凝成幽幻之色,绝然如深潭。 “这么早就睡啦,还是先修好,我明天不值班。其他人也不懂得修,呵呵呵。”他笑得有些不自然,在夜深人静里显得格外虚假。 还没等苏浅言再组织语言推脱,谁知梁歆怡一下子就把门打开了!门口那人和苏浅言皆是没有料到,徒然一惊! 门口那个保安小王,笑嘻嘻色眯眯地看着梁歆怡,平常看起来憨厚的笑脸,现在却露出下流和无耻的嘴脸。这也就算了,竟然还假惺惺地说:“噢,苏小姐的朋友也在这里啊。”其实分明是看见她来,才生出这停电的事来,好趁乱作那非分之想。 梁歆怡倒是笑了,还走近他身前。苏浅言看了真是又气又急!就想伸手去拉她,谁知梁歆怡偏过头来盯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动,又转过头似倨傲,似讥诮地说:““你这么好心啊,那不如你快看看是怎么回事,我们很害怕的。” 那人一听立马变得喜滋滋,得意洋洋地满口称是,后来竟得意忘形地伸出手去想抚上梁歆怡的手以示安慰……苏浅言心里一凉,再想去拉也已经来不及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咔啪”一声,什么东西被折断的声音? 随之而来的是撕心裂肺一声嚎吼:“啊呀!!!”保安小王用实际行动印证了一个道理,自作聪明的路人甲往往都是被废的下场。 梁歆怡转瞬间已收好手势,睨着门外几个赶来的黑衣人说:“把他抬出去交给警察叔叔,就说他骚扰并企图私闯民宅图谋不轨。” 苏浅言惊愕地说不出话来,后来她才想起,梁歆怡作为集团继承者,必修课之一就是学会自保。而她师从史旭光,学的是以自由搏击和斗殴实战见长的截拳道…… 经过这一场变故,苏浅言徒然惊惧起来,她不由得深深思考起一个问题,如果她误会了她呢?身上有别人的味道,也不一定百分之百会有什么吧?只是那激吻的画面已成了魇,妒忌的火种瞬间就可燎原。她向来引以为傲的理智也迷失在情关。 想至此,再看梁歆怡气势就弱了几分,有些心虚起来。 梁歆怡反倒更气急败坏,因为她刚才是想让那狗男人摸她的手来着,目的是刺激苏浅言!她这是怎么了! 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自己真是贱!她梁歆怡的自尊心是被至高无上地供着的,如今却硬生生被踩在脚下,碾进尘埃里。这种巨大的落差让她完全陌生。 苏浅言首先打破沉默:“对不起梁总,我不该那么说你。”总算恢复了理智。紧接着,她沉声道:“我想我已不再合适当您的秘书,我会递交辞呈。” 梁歆怡弯了弯唇,仿佛决定了什么,“你既然说我勾引你的三伯,那又怎样,这世上的男人无一例外,都是我的臣。你要想让我离他远点,可以,你来替他。”说罢,倏地将她柔软玲玲的身子紧压在墙,唇覆了上去…… 唇舌没有任何怜惜长驱直入,肆意撷取勾逗她的芳甜。原来女人的唇如此柔软,心中似有什么在悄然融化。她迷恋这种感觉,遂又把双臂攀上她的腰肢,吻渐渐变得越来越深,越来越专注,也越来越诱哄。 潜藏的情愫变得鲜明以致她软绵无力,苏浅言彻底沉沦了,晕旋地觉得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充盈着难以言喻的愉悦。意识外,似有若无的电话铃声,随着梁歆怡拥紧她的身子在她唇齿间吻得激烈的时候,响得愈加轰轰烈烈。是一首丧气的《离歌》。也是苏浅言的电话铃声。 怀内越来越明晰的抵抗显示着她的意识越来越清明,梁歆怡无奈轻叹,舌尖轻舔着她的唇瓣,放松力道,由她挣脱出自己的怀抱。 苏浅言的脸已经通红,躲开那人的注视,慌忙地去接起电话,“嗯嗯啊啊”的,就是无法走心。一颗心很乱,心口最敏感的地方如同被细针尖锐地扎过,酥酥麻麻即是欢愉,又是隐忧。 “浅浅,你到底有没有听老爸说话!”苏戴放大声道。 “啊?” “你快回来,跟我们找你妹妹。” “我妹妹?”苏浅言还没有从刚才的激荡中完全回过神,一时想不出她怎么会多出一个妹妹。 “唉,你这孩子……”苏戴放无奈道:“小虞,唐虞,那孩子赌气,离家出走了。” 第39章 陵园 第38章 苏浅言现在哪顾得上那个古怪的小孩儿,可是父亲在电话里焦急的声音,使她不得不答应:“好,我马上回去。” 挂了电话,气氛陷入尴尬。娇嫩的唇瓣似乎有些肿胀,苏浅言轻轻咬着唇,不敢去看她。突然,她仿佛想起了什么,讶然道:“你怎么知道他是我三伯?” 梁歆怡冷哼一声,如果不是看两人那般亲密,又怎么会约他吃饭,借机打探他俩的关系。就这还被误会成勾引,让她如何不气。别以为一个吻就解决问题了,这笔账先算着。梁歆怡是个精明的商人,损失的钱财要双倍奉还,何况这次折损的是她最宝贵的自尊,那么,就拿你亲自来抵债吧。这么一想,怒气也消了七成。这才有心思去看那门锁,蹙眉道:“这地方不安全,暂时搬去我那儿住。” “啊?”苏浅言惊然。 “你不是什么妹妹的找不着了么?顺便回家收拾行李。我叫司机明天去接你。”说罢也不等她回应,揉了揉有些酸胀的手腕,走出房子。楼道里一个黑衣人恭敬地守候,低声说:“另外两个保安也被辞退了。” 梁歆怡点点头,第一次来这小区就看他们仨不顺眼了,耐人寻味的目光总是落在苏浅言身上。上次故意跟他们接近也是为了摸摸他们的底,没想到还真有个上钩的。哼,自己的女人还是要自己亲自出马,出不得任何闪失。 苏浅言把小柴带回了苏宅。 此时苏宅上下已经急成了一锅粥,苏戴放还在给唐虞的学校打电话,楚飞歌向苏浅言描述事情经过。 “小虞早上的时候还好好的,谁知班主任打来电话说今天根本没去学校。我们把可能她去过的地方都找了一遍,没有任何踪迹。”楚飞歌与这孩子渊源颇深,似乎还有着对她父母的愧疚,以至于发生这种事,一下子憔悴了不少。 苏浅言心疼父母这般焦急。心中不免有丝嫉妒,她从小到大一直是乖乖女,从没让父母这样忧心过。可如今却被那外来的孩子占去了。 “孤儿院找了么?”苏浅言问。 “找过了,都说没看到。” “没看到不一定就是不在,她要想躲着人还不容易。”她被接出来前一直是在孤儿院生活,其他地方也不认得。 苏浅言决定自己亲自去孤儿院找。就要了苏戴放的车钥匙出门去了。 待赶到孤儿院,已经是凌晨一点,路上她和那里的院长通了电话,院长已经在门口等候了。 “已经和令尊见过面,也派人里里外外都找过,确实不在这里。”院长是个和蔼可亲的老人,对唐虞失踪的事也是心急如焚。 “她就住这个房间?”房间不大,十多平,里面铺满了画纸和颜料。想必那孩子对画画有些造诣。她捡起一张似乎是自画像的画,再一细看,竟是少了一只眼睛。再看向其他,几乎每一张画作都有残缺,不是风景里有一处黑洞,就是人物少了零部件。心中不免惊异,这代表了什么? 院长似乎也看出她的疑虑,道:“我也问过她,她说,她不喜欢完成。确切地说,她是惧怕完成一件事。” 惧怕完成一件事?苏浅言沉思道。 “院长,依你看,她还有可能去哪?”苏浅言问。 院长眯着眼想了一想,“平常她基本就在孤儿院度过,除了去上学。” 苏浅言略一思考,又道:“今天对她来说是什么特别的日子?”总要有个在今天失踪的理由吧。 院长“嗯”了一声,突然双眼圆睁:“被你这一提醒我才想起来!今天是她妈妈的忌日啊!” 苏浅言总算问出了眉目,“往常这天她会如何度过?” 院长兴奋地说:“我知道她在哪了!在她母亲的陵园。可为什么这么晚还不回去呢?” 苏浅言给家里打了电话,说唐虞很可能还在陵园。苏浅言查了交通概括,通往陵园的路今天正赶上交通管制,封闭了进出要道,零时才解封放行。父母听至此才稍感心安,又因她去祭拜生母,而唏嘘自己的疏忽。 没办法,苏浅言只得去陵园把她带回来,院长也要跟着去,被苏浅言劝回。其实大夜里的去墓地,苏浅言一点也不愿意。只是没办法,谁让她是她父母在意的人。 后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苏浅言终于打通了唐虞的电话,并在通往陵园的路上找到她把她带回家。几日不见,苏浅言觉得唐虞个子长高了,脸庞也变得圆润,显得五官愈加精美无暇。 苏浅言觉得唐虞长得未免太精致了,似乎每一段线条都被上帝之手精细打磨过。什么事情太过完美总不是好事,太美则近妖。而且才18岁,性子又是隐而不发,苏浅言总觉得这孩子不是等闲之辈,以后要生出什么事来。 唐虞洗完澡,和苏氏夫妇俩谈过话就准备回房去睡觉,路过客厅时发现苏浅言正坐在沙发上愣神。 她俩平时并没话说,唐虞迈着长腿从她身边路过。与此同时,苏浅言也发现了她,在她经过她身旁时,说:“你过来我们聊聊。” 唐虞停下来,只做了短暂的迟疑,便说:“你说吧。” “我父母很关心你,希望以后你有事出去提前和他们说一声,最好及时汇报行踪。”苏浅言抬只盯着她的影子道。她长身而立,许是短发的缘故,又或者是手插在兜里的姿势帅气十足,那侧面的剪影如同韩剧里的美少年。 唐虞没答话,冷冰冰地说:“还有其他事情么?” “暂时没有。你答不答应?”苏浅言差点被她的态度激怒。还好,涵养还在,她没有发火,只是耐着性子问。 唐虞听完依旧不答话,又迈开步子回到她房间,直至到了门口她才说:“伸手向人要饭的人,自然懂得珍惜饭票,这个道理不用你说。”说罢面无表情地开门,进去,上锁。 苏浅言睁大眼,不敢置信竟然有人可以如此冷漠和无礼。 今天这个在苏宅锦衣玉食的唐虞,还真的不如刚踏入苏宅那个只知道沉浸在自己玩具世界中的唐虞来得可爱。不,其实都是一样的不懂事不可爱。只是现在的她简直是个恶魔! 苏浅言心中犯赌,晚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开始还只是唐虞那张令人憎恨的脸和刻薄的话,但渐渐地,就被另一种情绪占据了心神。那是一种浓度,令她的心绪随之变化,不知是喜是悲,只觉得柔柔的心痛,掺杂着幸福的感觉,还有稍许莫名的哀愁、莫名的迷茫、莫名的苦涩,升腾一缕如烟飘飘的忧郁…… 这,就是爱情吧。 她和她接吻了,名副其实的吻。虽然是在那样的情景下发生的,可那纯粹和直接胜过千言万语。 就这么细数着心绪,突然就听见门外有动静! 反正睡不着,她披了件衣服准备去外面倒杯水,顺便看看是谁在外面。打开走廊的壁灯,她一眼望见唐虞的房间门是虚掩的。她悄悄走到门口,透过门缝向里面张望,黑漆漆什么也看不见。 索性把门打开,透着走廊的光亮一看,房间里空空如也! 苏浅言扶着额头,一脸的无可奈何和不胜其扰。但一想到父母可能再度着急的脸,就又振作起来,这时候她必是还没走远,赶忙进了房间换衣服,快步走下楼,楼下会客厅里的灯全亮着。 等出了大门,走上了人行道,在拐角的阴影里,苏浅言发现了她。募地,脸上生起一丝丝凉意,天空飘起了雨丝。 苏浅言是真的生气了,“你怎么又招呼都不打的出来?!” 唐虞见是她,也是一怔,也不答话,就说:“现在没有出租车,你可不可以开车带我到陵园?” 苏浅言惊叫出声:“怎么还去?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 唐虞倔强着一张脸,不再说话,阴影中她的鬓角贴在脸颊,显得脆弱而阴郁。 苏浅言见她就默默缩在角落里等着今晚别想等来的出租车,再抬头望望天色,似乎有了电闪雷鸣的迹象,深吸一口气,转身回了家。 过不多会儿,汽车前照灯打在唐虞身上,唐虞眯着眼,唇角不自觉扬了起来…… 苏浅言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娇惯孩子令其任性的阿姨,虽然她才比唐虞大两岁。她的所作所为就是一个小孩子。根本不去顾及旁人的感受,一意孤行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而她一时心软,只能陪她一起做。 到了陵园,大门紧闭。她也不知哪知道的一条小径,就通到了陵园深处。苏浅言在雨中与她并肩而行,又是在这种地方,神经紧紧绷着。 还好,这陵园建造颇是宏伟,一点阴测测之感都没有。唐虞停下脚步,站在一处墓碑旁。苏浅言在黑暗中看不清墓碑上的字,只是透过月色看照片是个女子,面容无法看清。 唐虞从兜里掏出来一个小瓶,拔开瓶塞把里面的液体洒在了墓碑上。 “这是什么?”苏浅言轻轻问。在这寂静无声的墓园里,她的声音听得无比真切。 唐虞不睬她,就那么笔直地站着。 过了一会儿,苏浅言觉得她的双肩在颤抖,想必是哭了。 这一定就是唐虞母亲的墓碑了,而那液体闻起来像是某种酒。她不明白为何非要在这雨夜赶来倒这一杯酒,可能有什么必须不可的理由吧。 一滴一滴的水珠溅到墓碑上,苏浅言心中生出苦涩,再望向那一耸一耸哭泣的背影,不禁又生出许多的怜惜。 作者有话要说:猪样三群打算举办春节联欢活动,大家积极响应哦。 不知道群号的点开我专栏(顺便点收藏)里面对号入座加入组织吧。 第40章 婚讯 第39章 从陵园出来,苏浅言看表,已经是凌晨四点。四点的光景是寒气最盛时,两人不禁都打了个寒颤。 车子行驶在郊区的高速上,路上空旷无人,路灯形单影只。 唐虞见苏浅言打了个哈欠,依然强打着精神在开车,薄唇抿了抿,踌躇了半响,还是低声说:“谢谢你。” 苏浅言惊讶地挑了挑眉,车镜里,望见唐虞偏着头,倔强生涩地表达着谢意,不知怎的,心中升起一抹柔丝。 就这样,伴着清晨的鸟鸣,两人终于回到了各自的房间门前。 苏浅言道了声“晚安”,推门而入。唐虞在门口徘徊了一阵,偏着头望了望苏浅言的房间,似有思量。 你说爱本就是梦境 跟你借的幸福 我只能还你 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 没说完温柔只剩离歌 心碎前一秒 用力的相拥着沉默 用心跳送你辛酸离歌 苏浅言“呼”地吸了口气,扯掉被单,睡眼迷蒙地看了看表,才早上七点,她才睡了一个小时不到。无奈起身去拿手机,来电显示——未知。 “你好。”对方说。 苏浅言只觉得这声音温柔悦耳,却又想不起是谁来。 “你是苏秘书么?” 苏浅言答:“是,你是?” “彤彤说你是她的朋友,所以邀请你参加我们的婚礼。由于没有你的地址,不能把请柬送到府上。” 苏浅言张嘴,哇,是子衿!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这神一样的人物会亲自给她打电话。 “啊,恭喜。祝福你们!” 对方似乎是在笑,说:“定在下个月第三个星期六,会有专机接你。那就先不打扰了,到时见。”说完礼貌地挂断。 苏浅言的睡意一下子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憧憬和祝愿。世上真的有子衿黄彤那么完美的一对璧人呢,而且还可以公开自己的恋情,得到大家的祝福。心中对她们的羡慕之情溢于言表。心情仿佛一下子也好了许多。 当然,这厢梁歆怡也收到了结婚请柬。 哼,梁歆怡把请柬揉了揉,恨不得踩两脚。马上电话给黄彤:“她的婚礼我可不打算参加。” 黄彤似乎早料到她有此一招,就说:“可也是我的婚礼啊,茶壶啊,难道我的婚礼你也不来参加么?” 茶壶同学非常为难地说:“谁让你嫁了这么一个人。” “错,是娶。”黄彤认真地纠错。 只听话筒那边有人不服气,柔声反驳道:“当然是嫁呀。”两人势要把“嫁”和“娶”的问题解决清楚,于是飞快地讨论起来。听着电话里两个人你来我往打情骂俏的声音,根本没时间再搭理她,梁歆怡眺望天空,无奈地挂了电话。随手便又拨了一个号:“老王,去把苏秘书接过来。” 过了一会儿,“梁总,地址是错的。”司机老王说。 错的?梁歆怡狐疑道:“你确定?” “梁总,这里已经拆掉了,是废墟啊。”老王肯定道。 梁歆怡“啪”就把电话挂了,拿起大衣准备出门。 “梁总,星动公益邀请您周六去参加这个活动。”特助小孙递给她一张邀请函。梁歆怡刚收到衿彤的结婚邀请,本能抗拒道:“推掉它。” “可是梁总,您早会不是说星动公益的活动您都会带头参加的么?虽然这个活动只是一场跳舞比赛。”万星旗下唯一的公益品牌星动公益由于没有宣传造势,已经萧条经营了五载。连代言人大明星范勤小姐也已经好久没有参加活动宣传了。 梁歆怡哪有心思去关心什么跳舞比赛。只一心想着为什么苏浅言会在员工调查单上填写假的家庭信息。 眼见梁歆怡就要消失在电梯口,小孙一鼓作气道:“梁总,您看如果您不打算去,我可不可以代您去?”一般非参加不可的活动,总裁又不得不缺席的情况下,作为特别助理的小孙都是可以代劳的。 梁歆怡才没心思理,刚想点头打发他,只听他又加了句:“因为苏秘书也要参加,还是种子选手呐。” 梁歆怡定在电梯间,退出,快步走到小孙面前,从张目结舌的小孙手里抽出邀请函,嘴唇弯弯:“不早说。”睨了他一眼,走了。 苏浅言把手机调成静音,再度进入了梦乡。可也睡不安稳,浑浑噩噩地做着清晰的梦。也可能是心里搁着事,最后悠悠转醒,看时间才睡了三个多小时。 在洗手间看自己的脸,着实是沧桑了不少,原本白皙洁亮的肌肤也变得暗淡无光,全是这些日子缺少睡眠所致。双手覆上脸颊,也还算光滑细腻呢,手指轻佻地划过脸颊,婉转来到唇……突地想起昨天那吻。心又不禁砰砰跳了起来。镜子里,两腮潮红,拓墨清眸的女子可不就是她自己? 苏浅言终于想起什么事情放心不下了,昨天梁歆怡说今天要叫司机来接她。她当时没细想,现在想来,她应该没有父母的地址才是。如果她见了自己的父母,十有j□j她仇人的面目就要被穿帮了,所以当初填的资料里,只胡乱写了个地址。 这是个隐患呢,苏浅言马上跑出洗手间去卧室拿手机,不出意料地,已经有好几通未接来电,皆是梁总。 苏浅言回拨过去,过了好久对方才接起来:“你在哪?” “我……”苏浅言心想绝不能让她来这里,便说:“我马上要去舞蹈教室练舞。” “收拾好东西没。”梁歆怡语气不容拒绝道。 “我住父母家就可以了。”苏浅言口吻坚定道。搬到她那里……这个问题她才刚开始思考。似乎很有诱惑力,但却不能去实现。对于两人现在的距离,她已经有了惧怕。要知道梁笑然随时可能会拆穿她。 想至此处,她脸色瞬间煞白。是啊,她是她的仇人。 梁歆怡心旌微动,很快转瞬即逝。她望着那碧蓝的天,心想,和这妞的情路似乎还有的走了。可千万不要是衿彤那般少了半条命才换来的苦尽甘来……哎,她在想什么啊?怎么的就想起了和她的未来了?她梁歆怡对于感情,什么时候憧憬过未来了。她向来是及时行乐的性子才对。 梁歆怡不禁摇摇头,定是被那两个幸福的人最终幸福的结局所感染的。哼,她勾起唇角,心中暗骂,子衿啊子衿,你真是结婚也要让我烦心。不过那样一个有野心的家伙,会像她说的,结婚后甘于洗手做羹汤么? 她,可是子衿啊…… 第41章 求婚 第40章 黄彤在床上休养了好几日,大家都忙着筹备婚礼,她想找人说话都难。 提起这个,就不得不提求婚。 有日,黄彤爸妈找她谈话,说你不是美国公民吗?不是还好巧不巧的在加州吗?黄彤纳闷问,是啊,怎么了?黄彤爸妈就说,那赶快结婚吧。 黄彤没说话,脸色却也不好了起来。黄彤妈补充了一句:“你去和子衿求婚吧。” 黄彤没想到父母已经开通到这程度了。后来才隐约记起,子衿曾留给他们几件定心丸,什么保险,契约和心脏移植的文件。夜里,她偷偷翻了保险柜,把那些文件付之一炬。然后去向子衿摊牌。 “子衿,我们结婚吧。”子衿当时在喝汤,定住,眸光亮了一亮,然后继续舀汤,淡淡然问道:“求婚啊?” “是的。”黄彤保持着镇静。 “戒指呢?”话音刚落,一枚钻戒就被套在了食指上,目光也变得热烈而深沉。 子衿纤手一颤,眸子凝在那戒指上,眼眶便湿润了…… 这求婚并不浪漫,甚至像是在话家常。爱情至此已渐臻,其他再也不重要了。 那晚彤躺回病床上,发现枕下藏了一张纸片,娟秀的笔迹——“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这分明是少年时,在画室里她曾给大家讲的一个故事,是张兆和和沈从文的故事。说那民国才子沈从文内敛、羞涩,对张兆和情有独钟,苦苦追求。就是表达求婚的方式也是“如果你爸爸同意,便请乡下人喝杯甜酒吧。”小黄彤当时调皮,讲完便坏坏地说:“如果大家以后求婚,又不好意思直说,就学沈从文。” 黄彤喉咙一塞,滚下一滴泪来。这子衿,到底让她先求了婚。便再也不顾病人该独养的叮嘱,披上外衣去找她那用尽生命爱着的人。 当黄彤与刚从上海回到北京的优洛说起这段的时候,优洛唏嘘良久,然后说:“在上海,订婚也要请吃饭。” 黄彤想到子衿外婆家是上海的,看来得随这个俗,就打电话与子衿商量。子衿只说随她安排。也许是在床上躺了这些天,也欢喜能热闹些,期待朋友们欢聚一堂的景象。黄彤就给朋友们一一去了电话,希望可以在婚前大家聚下,也顺便商量婚礼细节。 只是这一高兴,就疏忽了一件事。 苏浅言也在受邀之列,心中未免受宠若惊。看来黄彤待她这个才认识几日的人如同是朋友,自己不能辜负了人家的心意。只是,这一去顾虑也不少。 思前想后,决定还是以身犯险,为了她要祝福的人。所以她备好礼物,打算速战速决,甚至比约定时间早了一个小时。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当黄彤家保姆把她迎进会客厅的时候,已经坐了小K和梁笑然。苏浅言与梁笑然的视线对上,立即垂下眸子,脑中划过危险讯号。而梁笑然则是面色凝重起来。 小K见苏浅言来吃惊地问:“彤彤,怎么你也认识她?” “岂止认识,还觉得和她很投缘呢。”黄彤静静微笑,但当眼角余光瞄到梁笑然的时候,灵光一闪——怎么竟忘了那茬!梁笑然警告苏浅言离开茶壶的事她是知道的,只是自己这些日子一直病着,到底这梁苏二人发展到何种境地她也无从知晓。,要这样贸贸然让这三人见面岂不是要乱…… 黄彤面上不动声色,却打电话给梁歆怡道:“你还来不来?” 梁歆怡说:“正在忙。” “子衿也在忙。”说完黄彤便等着,果然不出所料:“子衿不在啊,那我不去了。” “好的,反正也不是要你当伴娘,没什么好叮嘱你的。”黄彤调侃两句就挂了。 现场的人都已听见彤打电话,知道梁总不来,苏浅言小松了一口气。但梁笑然……她悄悄看她,发现她也在用一种研究的况味在盯着她。突然,梁笑然站起身,悠然道:“苏秘书,又见面了。正好有事和你谈,可否借一步说话?” 苏浅言心里吃紧,难掩紧张的神情。黄彤看在眼里,心里有些愧疚。 两人来到露台。 梁笑然屈肘悠闲地搭在围栏上,侧面沉静美好。 “听说你又回到我姐身边了?”语调不紧不慢,似乎在与人闲聊。 “嗯。只是去了一天。”苏浅言实事求是地说。 “那日跟你说的话,你已经做出回答了么?”把话轻轻抛过去,眼神却已冻结。 苏浅言神态自若,毫不畏惧,道:“我不会被任何人或者事威胁。如果我决定做了什么,也是出于我的自愿。” “呵呵,有骨气呢。”梁笑然轻轻一笑,“只是,你真的愿意看到她最大的梦魇是你一手造成的?自己信任的人放走了妈妈,以至于连最后一面也没见着。那噩梦再通过你从记忆中恢复,从此,让她不再信任任何人?” 苏浅言听罢通体生寒。 “为了她,好好想一想。”说完,已经是有人还站在原地,有人已飞驰坠落。 苏浅言信念全无,梁笑然的一席话可谓是触到了她的软肋,那便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梁歆怡受到伤害。何况,她俩的关系已经有了新的发展。那个吻,此刻像极了一场归零破碎的幻觉。 后来,苏浅言提前离场。优洛在门口看见她绷着脸擦肩而过,进门诧异道:“刚才那美女是谁?” 在座的没人说话。Siren这时候也跟进来,看见小K嗤之以鼻道:“彤,你越发没长进了。我以为咱们是菁英群聚,怎么这不爱读书的戏子也混进来?” 小K一听蹭地站起身,冲道:“你说谁是不爱读书的戏子!” “有修养的人才不这么大声说话。”Siren继续毒舌道。 小K被气得双颊泛红,怒气冲冲:“你不就是在意我和优洛交往过你心里不舒服么!少在这拿我撒气。小肚鸡肠的女人!” Siren刚要回嘴,黄彤连忙说:“好啦,你们就少说两句。我……”她脑中一转:“我可是心脏还没好利落。一会儿被你们吓得犯起病来,子衿……”说到这儿她停顿了下来,谁知Siren和小K异口同声道:“不说了不说了!” 看来子衿是尚方宝剑啊,黄彤满意地想。 优洛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就想起方才跑出去的女子,转移话题道:“刚才那女孩儿是谁?我怎么看着眼生。” 黄彤接话道:“是茶壶的秘书。” “她秘书不是个男人么?”Siren好奇道。 这时梁笑然浮起一副不愿多说的神情:“好奇害死猫。我们还是言归正传谈谈婚礼的事情吧。” 于是众人才想起此行的目的,纷纷议论起来。 苏浅言回到家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 苏戴放吩咐唐虞:“去叫你姐姐吃饭。” 唐虞已经在花圃阳光房里看见满眼通红的苏浅言,跟到了一楼楼梯口。听到苏父这样说,就顺水推舟地去叫门了:“喂,出来吃饭。” 里面没有声音。 她又敲了敲门,这次不一会儿苏浅言出来,泪痕尤甚:“你告诉我爸我不饿不吃了。”还没等她说话,门砰地一声复又关上。 苏浅言脑中尽是与梁总的点点滴滴,真的、好舍不得。再也不能陪再她身边,再也不能替她解忧,再也看不见她裸着身子脆弱的发抖,再也,不能拥有再一次的温存与美好的吻……往事般般应,却已成绝响。想至此,一种绝望和万般不舍犹如万箭穿心! 她把自己埋在被子里,放声痛哭。 也不知过了多久,《离歌》声响起。她此刻才发觉,自己潜意识里就在为自己铺垫结局了,这首《离歌》就是她恋情的主题曲。 她抹干眼泪,平稳了一下气息,接起来:“梁总……” “你到底在哪。”梁歆怡有些不高兴了。连着两日都没联系上她。 “我……我在舞蹈教室见您吧,地址是……”说完地址,苏浅言挂了电话。这才呼出一口气,刚才因为要稳住语气,深憋着。眼泪如溃堤之洪又要泛滥,她一鼓作气又拨了一通电话:“肖老师,麻烦你一会儿跟我演场戏。”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渐渐进了虐的节奏。。 其实不是哈哈 第42章 演戏 第41章 苏浅言到了舞蹈教室,先去换了衣服去做热身。肖涵走到她面前,抱着手臂问,眼神凝注:“让我演什么戏?演给谁看?” 苏浅言压着腿,没有马上回答。等一套动作完成,她的视线才对上肖涵。肖涵一看,眼眶红肿着,忙问:“你怎么了?” “肖老师,麻烦你一会儿宣布要封闭训练一周,下周就要比赛了不是么。”苏浅言神色落寞道。肖涵何其聪明,也不做追问,道:“这个没有问题。” 苏浅言点头,挺了挺腰肢滑入舞池。莫陆也在,看见苏浅言过来反而把小辉的手臂抓紧了,小辉吃痛:“哎呦!”本该是舞伴来接应的入场仪式,由于小辉在带莫陆,就被其他人带着她旋了两圈。 苏浅言丝毫没心思去想为何莫陆抢走了她的舞伴小辉,她只有把自己沉浸在舞蹈中,才会暂时忘掉一切。几个套路练下来,她才觉出不是那么默契。很快,她的眼神眺到那两人身上。 小辉不好意思了,低声说:“我过去了。” 莫陆嗤笑道:“你现在是我的舞伴。” “可肖老师指定的我俩。”小辉无可奈何道。 “昨天在床上你可不是这么说的。”莫陆语气尖锐起来。小辉叹了口气。只得服从。 这时肖涵在舞池外面喊:“小辉,你为什么不和苏浅言跳?”莫陆瞪着小辉,催促道:“快说!”小辉一脸的屈就,憋了半天才道:“我想和莫陆搭档,我觉得我俩更适合。” 此话一出,舞池一片哗然。 要知道比赛前换搭档的后果可能会直接影响发挥,尤其小辉又是近年来斩获无数大奖的金牌舞者,更难得的是,他最擅长的舞种就是华尔兹。 肖涵皱了皱眉,大家的眼神一致看向苏浅言,后者的神情已由方才的惊异变为如水的平静,对肖涵说:“还有谁是空的么?” 肖涵叹了口气:“没了,剩下的都是没跳过几年,没有资格参赛的。” “莫陆的搭档呢?”苏浅言提醒道。 “听说莫陆的搭档前几日摔了脚踝。”有知情人道。苏浅言望向莫陆,眼底失去了温度。 莫陆虽是如芒在背,但这些都无法和这次比赛相提并论。这次比赛可以说是国标舞(摩登舞)在国内最高规格的比赛,尤其这一届的赞助商大手笔烧了钱,优胜者不仅名财双收,还可以代表亚洲参加世界最高级别的英国黑池锦标赛。莫陆从小练舞,为的就是今天。谁知她的舞伴赛前掉链子,伤了脚踝,现在还躺在医院。这等于宣判了她的死刑。所以,她只能把全部希望押在小辉身上,勾引他上床也在所不惜。她唯一觉得愧疚的地方,就是对不起一直当她是朋友的苏浅言。 这意味着,两人从此不可能再是朋友。面对这个损失,莫陆觉得心痛。前途和朋友,相信任何人都会选择前者吧,莫陆又安慰自己。 苏浅言对于莫陆的背叛,由不可置信的震惊转为心灰意冷。这种感觉她未曾经历过,所以才尤为深刻。可以肯定的是,梁歆怡在知道一直信任着的妹妹背叛她时,绝望程度绝不亚于天崩地裂,因为这直接导致了她再也无法见到母亲。 这场朋友间的背叛似乎成了某种宿命,令苏浅言更坚定了苏浅言离开梁歆怡的决心。 肖涵去更衣室换了男士燕尾服,身形挺拔高挑,绅士样儿地挽住了苏浅言的手臂:“今天我先带你。会马上给你物色新的舞伴,不要着急。” 苏浅言点头。眼角余光却瞥见了门口一抹熟悉的身影。一身通黑的复古披肩装尽显高贵气质,黑色墨镜,凝白肌肤,以及酒红色长发三者交相辉映,犹如女王降临。此时她的目光已经投向了她的方向。 苏浅言心里一颤,微低着头,对肖涵说:“可以,演戏了。” 肖涵也望向了梁歆怡,瞬间就心领神会了。 一秒、两秒、三秒……苏浅言等着肖涵发话,告诉大家比赛前要封闭训练,当然这也是重要比赛前的规矩,只是不需要肖涵亲自发话,会写在刚进门的宣传白板上。苏浅言找了这样一个理由让两人无法见面,她就可以顺利挨到比赛结束,然后去英国继续读博。 她的计划很简单,不见面,就不会有发展。如同这些年自己演的独角戏。不见,心会想得痛,可终究没现在这般刻骨铭心。因为有了共同的经历和感情注入,才会越陷越深,直至无法自拔。 全部心神都在等待肖涵的公布,以至于每秒都被拉伸得很长很长,长到苏浅言抬起眼眸,发现肖涵正用一种别有深意的眼神凝望着自己。 接着,肖涵牵起苏浅言的手,拉着她向舞池外走去。别人并没注意她们这边细微的变化,早在音乐声中翩翩起舞。肖涵在前面走,躲开翩然而舞的花蝴蝶们,苏浅言在后面被她带着,挣脱又挣脱不开,诧异地连话也说不出,就任由着她被带出舞池,来到休息室。 休息室里空无一人。 苏浅言终于恢复了意志,脱离了肖涵的掌握。不解道:“怎么了?” 肖涵目光坚毅,眸光闪烁,似乎在看她的猎物。也就在同时,她发现了门外笼罩着的黑影。 “你更需要这样……”肖涵在她耳畔轻声呢喃道,伸手把她脑后的发簪拔掉。苏浅言轻轻“哎”了声,柔软黑丝似水披泻而下……紧接着,一个吻落下,轻点在她唇上。 唇齿相依间,肖涵几不可闻地说:“你要配合我,迎合我,如果你想那个人走的话。” 苏浅言惊讶地睁大眼,只感觉脑袋“轰轰”直响,羞愤地牙龈咬紧!但听到她的那句话,僵直的背脊疲惫下来,清美的面容上神色决然,闭上了眼。 这样的苏浅言矜贵而美好,令肖涵心猿意马,手臂一用力,苏浅言已整个人便贴在她怀里——眼见这吻就要得逞,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哐啷一声,被大力推开,门外站着的,是冷厉暴怒的梁歆怡! 肖涵被她的气势吓到,带着苏浅言后退了几步。 苏浅言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她怕这一看就要万劫不复。也不知过了多久,僵持的局面随着一声闷响宣告结束。苏浅言抬起头,只来得及望见梁歆怡苍白着一张脸,长睫下一轮水雾,甚是寒凉。 就这样,她转身,门被自动弹回,紧紧关闭。 心口好痛,好痛,象被强力撕扯,难受得无法抵挡。苏浅言几乎想立刻就追出去,想去对她说,不要难过,这些都是假的,假的……可手臂却被肖涵攥得死死的,“你要是这时候追出去,可就前功尽弃了。” 苏浅言的泪水一滴滴落下,砸进那绝处的深渊。 作者有话要说:为何总破不了3000字? 这是啥魔咒! 第43章 赛前 第43章 所谓的封闭一周,就是吃住都在舞蹈教室。这是大赛之前这里的规矩。说是舞蹈教室,其实是一幢三层洋楼,在闹市区里不太常见。一楼是接待室,二楼是舞蹈房,三楼可供住宿。进门有块设计独特的LOGO墙——肖涵舞蹈工作室。 肖涵在舞林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收徒也及其严格,需有至少一次权威大赛优胜者资格。所以,肖涵的徒弟们无一例外都是赛场上的常胜将军,获业界普遍盛誉。 肖涵三十五六岁也未成家,许是从小习舞,到如今对美的感受已经到了一定境界,对形体、形韵极其挑剔。她认为女人是天生的尤物,造世主的杰作。女人身体线条的美可以是惊心动魄的视觉盛宴,宛如欣赏高山流水之畅。而男人与之相比则是一粒粒粗糙的砂砾。 是的,她喜欢女人。她交往过的女人有的是和她一样的舞蹈艺术家,有的不是。但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其身段的曲线感无不拥有最精粹的柔美。这样的女人不多,但一旦遇到,肖涵必不会放过。肖涵凝望着苏浅言,如出水白莲般洁净的身姿和气度,她忍不住想要拥有她,**清晰可辨。这尤物,只有自己可以挖掘她的潜力,成就她的美妙,她将令她出落成这世上最美丽的珍宝。 而前提是,她必须是我的。 映在苍白颊上的汗珠,晶莹剔透,苏浅言终于停下舞步,与新舞伴挥挥手,示意她累了,一会儿再练。 她坐在舞池外的座椅上,喝着水。肖涵走过来,对她说:“还是那个问题,大腿的配合,要虚实相依,你必须会利用脚尖把你的身体推出去、拉回来,使动作更加轻盈快捷。” 苏浅言点点头。 肖涵说完正事,望着她盈盈水眸里深蕴着的忧伤,看得肖涵即心醉又心伤,坐在她身边,陪着她,并不去点破。 终于,离比赛还有一天。 肖涵很满意学生们的表现,尤其是苏浅言和莫陆。莫陆一直不敢跟苏浅言说话,而苏浅言则是心事重重,对其他人视若无物。 晚上肖涵请大家去吃烧烤,苏浅言请假,把自己锁在屋里,一遍又一遍地循环单曲《离歌》。肖涵去叫门,她打开门抱歉地说:“真的不想吃。” “不是叫你去吃,你不去我也不去了,在这儿陪你。”肖涵温柔地笑道。 “不用,老师,你还是去吧,不要为我扫了大家的兴。”肖涵不由分说,拥住她的腰转了一圈,转到门里来。“至少你不会扫我兴,我看到你就会很有兴致。”说完顽皮地眨眨眼。 苏浅言没有心情和她调笑。就默默把音乐关掉,坐在床上发呆。哀婉静美得令人挪不开目光,越瞧越觉得喜欢,肖涵道:“你知道么?你长得很漂亮。” 苏浅言愣了几秒,才算是听进去,有些尴尬道:“老师怎么突然这么说。” “眼神,仪态,技巧你和莫陆平分秋色,只这长相,会加不少印象分。我相信你会成为冠军。”肖涵道。这是她的经验之谈,就拿自己举例,戎马一生,也曾遇到过几个跟她不分伯仲的对手,但是最后却是她拿冠军,为什么?当其他条件都差不多,区别不大的时候,长得好自然更有优势。 “如果以姿色胜,胜之不武。”她情愿不要这个奖。 肖涵自觉说错了话,赶忙补救道:“明天比赛的评审都是国内顶尖的,会很容易分辨出你和别人的长短来。不存在姿色论胜负的问题。” 苏浅言这才点点头。 肖涵松了口气,这孩子平常是聪明懂事,但性格也有执拗的部分。尤其又是情绪低潮期,很容易离经叛道吧,万一赌气不去参赛了也是很有可能。 “对了,这是明天的赞助商名单,大会规定每个选手上场都要向她们致敬。离场要一一握手”肖涵把名单递给她,又说:“来宾席位我有座位,可以让你的父母来观看比赛。” 苏浅言看也不看那名单,接过来就放在旁边,答应道:“我问问吧,看他们有没有空。” 肖涵又嘱咐了几句明天比赛的注意事项就走了。她是个聪明人,很善于把握火候。她深知现在出击还不是时候,马上面临比赛,再加上她刚失恋情绪低落,自己要稳定住感情,不能轻举妄动。 苏浅言给家里打了电话,苏戴放和楚飞歌明天都有了安排,苏戴放推荐唐虞去,说:“这孩子也没个朋友,一到周末就宅在家里,不如去参加你的比赛,让她感受下。”苏浅言没有异议,挂了电话,突然涌上来一丝心痛。 这些日子以来,那眼底无法抚却的决绝孤独无时无刻不在她脑海里盘旋,已想得心痛难忍。甚至打算放弃一切去找她,扑在她怀里,告诉她,她有多么爱她!可心里另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你会给她带来更大的伤害,你会因为忍不住这一己私欲而害了她! 就这样,她在天人交战中痛苦地煎熬着,但此时,她有一种紧迫感。似乎明天一过便成了定数。她将赶赴英国读博,也许还会在那里定居,两人从此天各一方……想到上次的相见便是永别,她再难忍受,决定去找梁歆怡! 她就告诉她一件事,那天和肖老师的吻是假的,如果她问起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就说她害怕两人的感情会有别的发展,因为她要去英国读博,短期内都不会回来。 想好怎么说之后,她忐忑地开车赶到万星楼下。也赶巧了,特助小孙正从一辆出租车里下来,西装革履的,看见她直跟她摆手。 “苏秘书,这几天怎么不见你上班了?联系也联系不上。”小孙一脸的委屈,小眼神悲伤着 苏浅言才想到她又复职了,不,辞职之后只去了一天,也没有办复职手续。总之,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当梁歆怡的秘书了。 “梁总在么?”苏浅言不答反问。 小孙道:“都一周没来上班了。又没有出差的计划,不知道怎么回事。所有的会议只能我替她开。你看看我这不是刚回来么。每天都要奔波好几个地方。对了,你……”还没等小孙说完,苏浅言已经心不在焉地驱动车子,赶往下一个目的地。 小孙在后面喊:“你明天的比赛……”可车子已经绝尘而去。 有别于苏家老宅的气派端庄,这里是一排排新潮的别墅区。这就是梁总在四环买的一处住所。不住苏宅的时候,她都会住在这里。 苏浅言作为她的秘书,曾来过这里取文件,甚至知道她家门钥匙藏在哪里。这时候天色不早了,已渐渐被夜色笼罩。站在楼下,楼上没有掌灯。 她轻轻敲了声门,没人应,再敲,还是没人。 苏浅言考虑用门口的钥匙开门,哪怕知道她这两天是不是在这里也好,心里会踏实一些。于是鼓足勇气,在旁边盛花草的格子里摸出了钥匙,转动锁眼——就在这时,她听见门内有说话的声音! “我刚才好像听见有人敲门?”是男人的声音。苏浅言只感到血往上涌,嘴中干涩,眼泪不争气地就要随之喷薄而出!她慌忙地把钥匙藏回去,跌跌撞撞跑出去。跑了很久才到停车的地方。 以为她会难过的,原来那一瞥的苦楚不过是幻觉。 她揪紧自己的领角,这样也好……这样也好……本来她对她也只是玩玩的,是她把这一切当了真。这样也好……就这样吧,以后俩人互不相欠,就此永别。她会在英国读博,然后考虑在英国定居生活。这样就永远不会再看到她,想起她是那么地爱过她。 把车中“离歌”的声音放大,车子载着伤痛,奔驰上路。 而这边,别墅区。 门里出来一个怀里抱着几听啤酒的男人,纳闷道:“明明听见了啊。” 里面有人叫:“是你出现幻听了吧?快回来继续玩。”他这才把啤酒罐一一倒在地上,重又加入到战局,原来是几个人正在玩三国杀。 小K道:“你小心放,这是我姐的房子。”几人一听就乖乖坐好。这几个人是小K叫来教她练歌的乐队成员,她要演唱一个电影的主题曲,可歌唱向来不是她的强项,便借了梁歆怡的房子来做练习场。 “对了,你的美女姐姐都不住在这里么?”一个人问。 “去法国了。”说完心里发了寒。熟悉梁歆怡的人都清楚,她只有心情不好,想逃避的时候才会突然去法国。 法国,是她的壳。 第44章 比赛 第44章 梁歆怡在普罗旺斯的马赛湾溜达了几日。蔚蓝海岸、古老市区景观、旧港中的船楫和远方的山峦。只是心里搁着事,再美的景色也无法入心。 一回去小孙就询问她要不要出席华尔兹大赛,梁歆怡听了心里烦闷,扔下堆积如山的待签文件,去天台抽烟。 烟灭了,唯剩半只,黑夜,依旧如此安静。梁歆怡的心情如这墨色的夜,空中无半点星光,连月亮也被乌云遮去。 无数次在这样的夜独自出神,一支烟陪伴。以为找到的温暖却像这月色星光般吝啬给予。 很多情况下她是个斗士,那是因为她知道获胜或者失败的筹码是可控的,而感情,这伤人的感情呵……她苦笑,转身回到办公室,拾起方才被她扔在垃圾桶的请柬,轻放在案,半抱着手臂,丰满的下唇被雪白细牙轻咬着,露出犹豫不决的神色。 夜色,已更加深沉。 第二天,阳光明媚。华尔兹舞蹈大赛如期举行。 大赛分为专业、业余两部分,老、中、青三个组共六个组,每个组评选出三名优胜奖选手,六个冠军中最终决选出总冠军。由于此场比赛是菁英赛制,报名资格上卡的很严,真正拿到资格参赛的人皆有不错的功底。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和其他赛事不同,那就是初赛,复赛和决赛都是当天出结果,选手资料全程保密。最大程度地抑制了黑幕。 肖涵忙得不可开交,抽号,排号,换牌……忙了一圈才得空组织参赛人员在休息区待命。 “我们运气不错,抽到比较靠后的位置。”肖涵露出喜色,觉得这是个好兆头。 “早赛完早省事。”莫陆说。她已经换好舞衣,紧张地有些神经质。小辉是比赛常客,自认为很有发言权:“后面比赛可以看出评委的水平和喜好……”还没说完就被莫陆瞪了一眼,不敢继续往下说。 苏浅言还没换衣服,和舞伴在一旁讨论几个动作。肖涵把她单独叫过去,说:“一会儿上场别有心理负担,尽情跳就好。” 苏浅言也不是第一次参加比赛,虽说都没这次重量级,但心理素质还是有的,淡定帝点点头。 肖涵又去嘱咐莫陆,看起来她过于紧张,脸色发白。 很快,比赛开始了。前面响起主持人报幕和恢弘的背景音乐。与此同时,后台突然一阵骚动。肖涵探出头去看,发现第一个方阵的休息区外围了一圈人。 “你们在这儿别动,我去看看。”肖涵去打听消息,回来时脸上喜色更重:“那个姚贝贝比赛时出现了状况,估计复赛都进不了。” “啊,姚贝贝?!”莫陆惊叫,一捅小辉:“你怎么没跟我说她要参加!幸亏是没进去复赛。” “是啊,对我们是个不错的机会。看来开头运气就不错。剩下的就看你们的了。”肖涵笑眯眯地说。 “姚贝贝下去,还有个罗红呢。她俩可是华尔兹的两座玉女峰,尤其是罗红,被称为交谊舞之王。”有人提醒道。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展开讨论。唯独苏浅言仿佛置身事外似的低头静坐。 没过多久,不知从哪跑来一个男舞者,脸上露出大惊小怪的表情,尖叫着:“出大事了!罗红突然宣布退赛了!”这一声惊起滔天巨浪。连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苏浅言也诧异地抬起头。在她心中,罗红可以称得上是她的偶像,看过她所有的比赛视频,揣摩她的舞步。 莫陆开心得差点蹦起来:“真是太好了!移开了这两座玉女峰,我们还怕不进前三!”可肖涵此时不喜反忧,陷入沉思。 “小辉,按照积分排名(专业舞者参加资格赛的一种排名机制,类似于体育竞技排名),前五的排名分别是?”肖涵问道。 小辉掰着手指,一个个道:“姚贝贝,罗红,伏静璇,苏浅言,莫陆。” 还没等肖涵想清楚,小辉突然道:“哎,奇怪啊。怎么这么巧一号种子发挥失常,二号种子退赛……” 莫陆不以为然道:“这是老天开眼,只要我和浅浅发挥正常,冠亚军都有戏。不过那个伏静璇拿了不少摩登舞冠军,也不是好对付的,听说她已经从东方歌舞团出来自己单干了。”仿佛是为了印证莫陆的老天开眼论,她刚说完,就听见主持人宣布26号退赛了。 由于选手名单保密,只称呼序号。小辉听完脱口而出:“这26号不会就是伏静璇吧?”他说完其他的人便议论纷纷起来。肖涵说:“我去打听下。” 不一会儿,肖涵面色凝重地回来,点头道:“确实是伏静璇。”这一说不要紧,旁边的人乱成了一锅粥。这时其他阵营的人也意识到了,纷纷围过来,几个圈里的大咖更是缠着肖涵问:“怎么着,和上面的人有关系?” 肖涵的面子挂不住,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这次比赛是她成立工作室以来比较重量级的比赛,牌子和声誉都砸在里面,如今被这样怀疑,如何让她在业内立足? 眼见人越聚越多,有不服气的,有看好戏的,有特意来起哄捣乱的,更有好事者吼了一嗓子:“别比了呗,五个种子三个出了问题,剩下的一个冠军一个亚军。有什么好比的。” 肖涵哪受过这等气,脸是越气越白。只见她一咬牙,招了苏浅言和莫陆去了一处偏僻角落,低声说:“老师对不住你们,这次,你们也退赛吧。”比起成绩,业内的口碑更重要。她毕竟没有组织可靠,不仅坏了规矩,往后还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苏浅言对比赛名次本就不看重,见老师为难她也于心不忍,只是好奇怎么今天这事如此奇怪。一个出问题,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难道背后有什么隐情? 莫陆这时候可不干了,为了这比赛,她可是连朋友的舞伴都抢了!如今说退赛她哪里肯。撂下一句话:“谁爱退谁退!我是坚决不退!” 肖涵没想到平时对她马首是瞻的莫陆这时候竟不顾她的处境,失望之情溢于言表。最后她感叹道:“我肖涵从来都是靠本事吃饭的。哪能为了避嫌就不跳!”越说越是想明白了似的,激愤起来:“罢了!你俩不仅要跳,还要给我好好跳!跳得让那些好事的都哑口无言!你们要让他们知道舞王我们当之无愧!”肖涵也是豁出去了,挺起胸膛跨步到好事人堆里说:“她们不参赛是临阵退缩,下面就看我们的了!” 莫陆先于苏浅言上场了,音乐响起,是一曲三拍子的圆舞曲,小辉伸出手,莫陆优雅的搭上。转身、旋转,像两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在舞池中尽情地飞旋……曲终时,莫陆从场上归来,脸颊滚烫烫的。 轮到苏浅言上场。 莫陆勇敢地迎上苏浅言的目光,轻声说:“加油!”苏浅言面无表情,与她擦肩而过。与舞伴走进前台,聚光灯下。台下观众此起彼伏地欢腾着,似乎刚才莫陆的表现不错。 紧接着,要一一走过评审团、赞助商以及贵宾席,点头致意。她着了一身冰蓝舞衣,优雅地行走着,眼光只蜻蜓点水般一扫而过。紧接着,舞伴牵着她来到舞池中央。音乐响起,是她熟悉的多瑙河之波。 起势—— 也就在此时,她的下垂的眼瞳里映出了一道光!那是檫得发亮的地板上,反射出与会场一样夺目的光,两者连在一起,让她不得不半眯起眼,头微微倾起。而在这一片光亮之中,我看到了,看到了那个人——挑染的长发,精美的脸庞,耐人寻味的笑容——梁歆怡!居然是梁总! 她惊讶得忘了呼吸,忘了一切,时间就此凝固,只有砰、砰心跳的声音,紧张而激动! 与此同时,唐虞是在打了好几个呵欠中等来了苏浅言上场。冰蓝露背礼服,很适合她纯洁优雅的气质。只是音乐响起,她明显看到苏浅言睁大了眸子,背脊瞬间变得僵硬。 唐虞不禁纳闷,顺着苏浅言目光的方向,看到是赞助商席位,再想看仔细却被挡住了视线。唐虞挪动身体,后仰差不多九十度,才看见那人的模样。 只见一件绚烂的蓝紫色披肩,挑染的红发风情地洒在胸前,支起的手腕苍白细腻,下巴微仰,眼光睨睥,像个高傲的女王。唐虞从未见过如此妖娆性感,冷艳绝伦的女人,那气势似乎她是这里的王。看到她的人无不牢牢被她吸引,挪不开目光。唐虞竟看得心脏突突直跳,脸红耳赤。她忙把视线收回,转向台上。 苏浅言的舞步波浪起伏、接连不断的潇洒旋转,一步一步,一圈一圈,流水般顺畅、云霞般灿烂,。轻盈、鼓惑,曼妙、柔媚,高贵如女神,优雅似水芙。 而后台,肖涵也正在用专业眼光衡量—— 刚柔并济,快慢并施,运步、升降、摆荡、倾斜、反身、旋转每一个动作精准到位。形和技皆是难得的“惊艳”。 肖涵暗暗叫了一声“好!” 尾声悠然飘至,苏浅言缓缓随节奏慢了下来,直至翩然而止。也不顾雷鸣般的掌声,转到后台入口时,她抛下舞伴就匆匆走入后台。 肖涵激动地抱住她,在她耳边说:“冠军非你莫属!” 苏浅言哪管这许多,只想尽快远离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茶壶和子衿比谁气场更强大呢! 第45章 爱爱 第45章 可以说苏浅言是逃回的后台。按照比赛流程,舞毕是要走到赞助商台前致谢的。现在一想,这根本就是有人有意为之吧? 等等…… 苏浅言突然想到,难道今天种子选手们一一退赛也是有阴谋的?还没等细想,前台已经打出了分数,主持人兴奋地尖叫——全场最高分!五个评委,只有一个评委打了9.8分,其他皆是10分! 会场一片沸腾! 后台也是,苏浅言被师哥师姐们为了个水泄不通,称赞声络绎不绝。 肖涵感到莫大的欣慰,这苏浅言小时候有芭蕾舞的底子,基本功扎实,又加上天资聪慧。入师虽是最晚,却也能得到今天的成就。 苏浅言被大家恭喜着,心里却是喜不起来。说实在,她跳舞的时候根本没在状态,完成的好,那也是平时练习的功劳。如果评委够犀利,也许会发现她跳得没入心上。 今天太多的奇怪,最奇怪的还是她好不容易回到休息间打算换衣服,却发现她的柜子被人撬了,衣服不翼而飞! 大会马上就要结束了,基本没有悬念,苏浅言就是今晚的总冠军。苏浅言想要趁乱逃走的心愿落空,穿着比赛服她是无论如何也走不了的。 于是在一片混乱中,苏浅言又被众人推回了聚光灯下。她的心提起来,生怕再看见梁歆怡。幸运的是,她的座位空空如也,人已不在。而给她颁奖的人也只是个普通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笑容可掬地给亚军莫陆颁奖,莫陆显然是过于激动,脸扭曲着,像哭出来似的。嘴里不停道谢。但当中年男人走到苏浅言面前时,嘴角却垂了下来,用几不可闻地声音说:“地下三层停车场,梁总要见你。” 原来这男人是梁歆怡的手下。 苏浅言接过鲜花与奖杯,脸上却再也挤不出一丝笑容。 比赛结束,苏浅言如愿得了冠军。唐虞心想,这回不用看她整日哭丧着脸了。正想着,就见前方一个英俊的大叔向她招手。 “你怎么银魂不散?”唐虞一张俊脸阴沉着道。 英俊大叔无辜道:“这是我的职责啊小姐。还有,小姐,你还有什么愿望,我都会竭尽全力为你实现。”英俊大叔信誓旦旦地说,一张白净的脸斯斯文文,语调却是阴阳怪气的。 唐虞已经走出会场,路灯□形愈加高挑。看来苏家的伙食不错呢,英俊大叔对此很满意。 唐虞把手里的背包甩在肩上,走到一辆单车跟前,开锁,跨上车,然后回头对英俊大叔说:“暂时没有了。你回去吧,不要有事没事就跟着我。”“ 目送唐虞骑车要走,英俊大叔半鞠躬道:“小姐,当你需要时,我会随时出现在你左右。” 唐虞细碎的短发被夜风吹乱,蹬起车从他面前经过。 看她骑的远了,英俊大叔才直起腰,用日语向躲在暗处的人说:“我们走。” 苏浅言没衣服换,只得穿着冰蓝色露背舞裙下到了地下三层。 出乎意料的是,下面不仅不昏暗,高瓦数的白炽灯把一切照得亮堂堂。看见梁总的车就停在不远处,心里直打退堂鼓。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过去的时候,车门“腾”地从里面被推开,吓得苏浅言不禁后退,见并没有后续,定了定神,一步步走过去。终于,走到门旁边。看见里面坐着一个人,正是在会场出现,后来又消失不见的梁歆怡。 “上来。”梁歆怡面无表情地催促道。 苏浅言上了车,坐在她旁边。梁歆怡发动起车子,很快驶进车道。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苏浅言忐忑地问。 梁歆怡也不知去哪儿,想见到她,仅此而已。 她的思绪还沉浸在舞台上。光与影、庄严的乐曲、金碧辉煌的场景里,一双如烟的水眸欲语,长发飞扬,舞步滑移。身体软如云絮,双臂柔若无骨。流光飞舞间,整个人犹如隔雾之花,朦胧飘渺,闪动着美丽的色彩,变得如此的遥不可及……在座的人无不被醉得无法自抑。 梁歆怡的心也随那舞步摆荡起伏,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犹如被一根羽毛轻轻扫过。待到男人双手搂住她的腰,凌空而下,飘摇曳曳……一阵颤栗从她的左手指尖传至肩膀,又从肩膀传至小腹。她竟然有了反应。 紧接着,一种无法遏制的嫉恨从胸腔熊熊燃烧! 这么优雅柔媚的身子被男人的一双大手摸着搂着举着抱着……怎能不令她妒火中烧,便再也按捺不住,起身离席。 梁歆怡闭上眼,压下徒然生起的不快感。车子也瞬时停下。 苏浅言抬眼一看——万星国际大酒店。她顿时就慌了,打开车门就想下去。梁歆怡也不拦,跟她一起下了车。 原来这舞裙如此单薄,衬得她愈加清瘦了。那身姿,说不出的婀娜曼妙,如临凡仙子。跳舞的时候就发现她的背部线条非常漂亮,不至于很骨感,挺直匀称。她特意安排了人撬了她的柜子取走衣服,为的就是能多看一会儿她暴露的美背。 谁会想到这谪仙一样的人,私下里却是个行事拘谨刻板、打扮阴暗老成的小秘书呢。哼,她也真是能装。 梁歆怡全是凭着本能开来了这里,难道是潜意识里……见她小心翼翼有丝害怕的神情,不禁觉得自己是不是猥琐了些,怎么像个男人似的。可转念一想,她又忍不住勾起唇角嘲笑道:“怎么这么拘谨,不是很开放地与舞蹈老师在公众场合KISS么?胆量去哪儿了。”说起这个又是一阵心憋气闷。 苏浅言轻抿双唇,负气地想,你还不是生过气后马上又和男人夜夜笙歌! 梁歆怡这一提不要紧,心情变得糟糕不堪。她下了车,不由分说拉起苏浅言便往里走,到了酒店大堂直接叫了经理安排她们入住VIP房(总统套房)。 苏浅言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一去八成要发生点什么。像前几次一样睡一张床此时她也完全不能接受。原来没有什么她爱怎么花心都可以,可昨天还在和男人鬼混,今天就要和自己睡在一起,她竟本能地抗拒。 到了房间,苏浅言飞快地想占领那个独立卧室,她这个举动刺激了梁歆怡。她不希望她逃着她,像在逃一个不洁的人。是啊,她在她心里就是一个不洁的人,她不是还误会自己勾搭了她的三伯么。想至此,她也不去拉她,而是捞到了细腰,顺势抱住——软玉温香,心头却似被她放了把火,细苗簇燃成焰,烧得她浑身通红。 看来身体永远是最忠诚的,她想要她,非常想。 许是看出梁歆怡的意图,脸色绯红的苏浅言当机立断,决定打破目前这种暧昧的处境。 “我和老师没有什么,她以为我要和你分手所以演戏给你看的。”聊天吧,和我聊天。苏浅言在心中渴求着。可没想到箍着她的手臂反而收紧,感受到炽热呼吸贴近到极至,梁歆怡的唇来到她的耳畔:“真的?” 苏浅言紧张地点头,心想以为都像你么,可以随时找备胎替补。哦不,应该说是她根本没有固定的伴侣才对。想要谁了,招招手就可。唉,自己在计较什么劲儿呢。 梁歆怡听后心花怒放,虽然冷静过后也想过也许是那老师一厢情愿,毕竟苏浅言的时间都是被自己侵占着的,哪有时间去谈恋爱。可没想到是做了一场戏。只是这戏从何而来?梁歆怡此时也没心情去追究,她还要继续忙“正事”。 舌尖缠上她修长的脖颈,恶作剧似的一口咬住,热切地辗转着亲吻吮吸,那种浓郁的j□j气息让苏浅言颤抖着紧张起来,随之而来的,是酥酥麻麻的快感传遍全身,这陌生又美好的感觉让她暂时忘记了反抗。 这似乎不是睡一觉那么简单了,苏浅言有些害怕。好吧,单纯如她,其实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当然,梁总也并不知道如何与女人“做这种事”,只是顺应着本能,心里像缺了一口,需要用这种方式去填平。 手覆上她光滑的脊背,细腻的皮肤触感让梁歆怡如醉如痴拉下舞裙的拉链……那件冰蓝色舞袍拉落肩膀,滑落在腰际,露出象牙般瓷白莹润的肌肤,上面印着方才肆意抚摸而留下的印痕,淡淡的粉色。竟有如此细嫩的肌肤呢。梁歆怡不禁伸手去抚摩她的肩胛,然后临摹至纤腰。 感受到后背一片袒露的冰凉,苏浅言顿时觉得心脏钝重地跳着,呼吸急促起来,偏过头去向后看,颤颤叫了声:“梁总……”还没等说完,唇齿却被对方堵住,牙齿磕阖之间探舌进去,将她彻底侵据。 梁歆怡到底还是把苏浅言推倒在床,双臂锁她入怀。苏浅言这才真是惧怕了,就想要逃。覆在她腰际的手忽而一松,她刚欲喘息,挣扎脱身,却觉耳后一潮,她的唇齿烫舌又侵上来,吻咬她的耳珠儿。这似乎是她的敏感点呢,梁歆怡满意地看到身下的可人儿一瞬间就变得软绵绵了。 趁她心迷之际,她快速褪下她的裙子,一探手,内衣扣应声而开,手心覆住她匀称细腻的乳,随着她逐渐剧烈的挣扎,轻抚变为揉捏。 苏浅言差点被羞岔气,j□j在她掌下微微颤栗,色似染血,傲然挺立,浑身触感似是都凝在了这一点,两腿之间莫名升起阵阵燥热,令她完全不知所措起来。眼中羞急得泛起泪花。 “梁总。”苏浅言轻喘而道,可那声音犹如那春日里的小猫叫,自己听了都羞愧难当。 梁歆怡眸中情浓欲冽,紧盯着她——体色光滑如脂,胸前蕊珠绽红,再那羞急了的水眸……心底那簇火似被添了把柴,烈焰瞬时腾窜数丈高! 舌尖撩过她的唇瓣、下颌、颈侧,一路逡扫而过,最终停在胸前嫩蕊,张嘴含住,滚烫的唇舌齿间轻摩,一手揉捏着另一边,还有一手直伸下去褪去那最后的阻碍。 苏浅言身下一凉,全身血液似在一刹那间凝去那一点,不禁微扭身子,可被那人含咬着j□j,令她动不得。 轻轻摸到她下面最柔弱的所在,勾撩着,揉按着,轻捏着,直将她弄得越来越湿越来越热,她才也快速剥去衣物,彻底与她肌肤相亲,贴合在一起。 苏浅言浑身都在抖,心尖愉悦而颤,红唇微启,舌下压了话,吐出来的却是吟喘之声。想要伸手去摸她的脸,可她却陡然抬起头,把她的手腕轻提起来,按在头顶两侧。然后低头,伸舌,极其细致地扫过她的肩头乳峰,手松开,两手握住她的腰。 苏浅言眼前升了一片雾,就见她缓缓向下,吻过她的腰腹,又继续往下,头径直埋入她双腿之间。 舌尖滚烫,如细羽绵毛,令她时而绷颤瞬间瘫软。一下下,缓缓地,轻轻地擦过她最脆弱的地方,一瓣瓣拨开,掠过去,细咬一小下,舌尖跟着顶上来,飞快地磨绕着。 她忍不住叫出声来。紧接着不断触及的快感蜂拥而至,令她全身战栗微倾! “啊——” 手指紧扣在床沿上,苏浅言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身体承受着一波快意的痉挛。不由得屈腿勾住对方的背。 眼见自己的手指已快要破开哪圣女之地,梁歆怡这才从激情中回过神来,又缩了回去。 她伏着,眼睫垂落。她若肯要她,她又怎会不愿给她。就算知她有那么多的情人和绯闻。 唉…… 听她叹气,梁歆怡轻搂她入怀,指腹轻摩她的耳根。柔声道:“在想什么?” 她舌尖舔了舔嘴角,便抿住唇不再动作。抚摸她的手有一丝迟疑,追问道:“嗯?”苏浅言便悄悄抬眼瞥她,决定直言不讳道:“想,你昨天的情人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原来茶壶是强攻? 第46章 一夜 第46章 梁歆怡乍听之下还以为自己听错,眉毛一扬:“什么昨天的情人?” 苏浅言叹了口气,转过身不说话了。 梁歆怡连同细腰把她整个揉进怀里道:“把话说清楚。” 苏浅言抬眸瞅着她,漾出一抹心痛的无奈。 “快说,不说现在就要了你。”梁歆怡把手探到她大腿内侧,伺机而动道。 苏浅言吓得蜷缩起腿,这次果断推开她,说:“昨天去你家,在门外听见男人的声音。”声音泛着冷。 梁歆怡回忆了一下,其实根本不用回忆,昨天她傍晚才从法国飞回来,在公司过的夜,就没回家。 “哦,也许是笑然或者小K带朋友去我那里玩。你去那会儿我应该还在飞机上。” “真的?” “我发誓!”两根手指冲天,庄严道。 苏浅言抿嘴一笑,也不说话,笑吟吟的。看得梁歆怡心驰荡漾,可心念一转,觉得不对味儿,脸色就阴沉下来:“我说,在你心里,我就那么不堪么?”这才几天,就被一连误会两次。 苏浅言在心里默念道:是你的过往太让我没有信心了。 梁歆怡承认自己确实善于和各色倾慕者逢场作戏。没办法,她就这么个先天优势。又不像子衿后台背景硬,可以走高贵矜持的女神路线。万星这么大盘子,她要是不能长袖善舞,凭她一个人的力量不可能做到现在的规模。 “我十五岁的时候去法国留学认识了Quzi,就是上次发布会上把我抗走的那位。二十岁我回国我俩分手。二十五岁的时候认识了一个画家,交往两年发现他有老婆,分手。后来就独身到现在。中间那些花花草草不算数,人家迷恋我、追求我,遇到痴情的动静闹大了点,外界矛头全指向我,风评也就越来越糟。反正我也不在意。”梁歆怡竹筒倒豆子似的开始陈述自己的情史。表情别提多严肃。 苏浅言饶有兴致地听着,提醒道:“那让我送花的那些女生呢?” “那些都是商业翘楚、投资大鳄的女儿或者亲戚,是万星需要维系的重要人脉资源。平常投其所好送送花喝喝茶,关键时刻就能派上用场。”没想到这个她也能误会。 “睿睿呢?”苏浅言索性一次问个明白。 “我喜欢资助孤儿院,她是其中一个我帮助的孤儿,现在已经给了她们一幢楼房,睿睿上次因为打了你,不是也被我送到国外念书了么,你知道的……还有什么要问的?” “没了。” “那……你知道我不是那种人了吧?” “哪种人?” “你误会成的那种人啊。” “哦,是我错怪您了,我道歉。” “都什么时候了还您您的,另外梁总也不要叫了。” “那我叫您……呃,你,什么?” 梁歆怡想了想,道:“大多数都叫我姐,还有叫我英文名Candy的,彤彤叫我茶壶,好像都不太适合我与你的关系……” “我与你什么关系?”苏浅言问。 “你说什么关系……” …… 听到这里黄彤差点笑场,说:“你俩在床上就说这些来着?” 梁歆怡一脸无辜道:“她误会我,我当然要说清楚。” “在床上不是应该说甜言蜜语么。”黄彤笑得眼睛都弯了。哎呀她可爱的茶壶简直太可爱了。休论别的,就说苏浅言敢冤枉茶壶勾引她家三伯这件事,她就觉得太不可思议了。梁歆怡的自尊那是挂在天上的,她是什么人?在她的生活环境里,用众星捧月来形容也不为过。前扑后拥的追求者,耳提面命的属下,死忠的妹妹们,连同自己,甚至是子衿,都会忌惮于这一点。大家心里都清楚惹怒狮子的下场。苏浅言不仅做了,而且还没得到惩罚。光凭这点,黄彤就对苏浅言多了几丝钦佩。不,是深深地钦佩。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难道她真是梁歆怡的真命天女? 梁歆怡一脸认真道:“我是想说甜言蜜语来着,可怕自己控制不住要了她。” 黄彤听了脸有点红,喝了口水道:“都在床上了,怎么还顾虑这些。” “还没开始谈恋爱,总得确定关系后再发生的。再说,她还是个处子。在不确定她和自己心意之前,还是要慎重对待。” 没想到外表风情万种,纵情花海的茶壶却有这么正统的心思。怪不得就算怎么出绯闻,她的那些妹妹们也爱她爱得死去活来的。看来都出自于她对人的基本尊重? “不过,你怎么会不确定自己的心意呢?”黄彤干脆捧起咖啡杯呵气暖起手来,这天气是越来越冷了。凌晨就被茶壶的夺命CALL催到了这个咖啡室里,以为是多急的事,匆匆就赶过来了,为此子衿还差点大吃飞醋。 “我……”梁歆怡揉了揉肿着的腮帮子,为难地说:“虽然我身边的人都一个个投进了同性的怀抱,可我一直以为性向这个东西应该是天生的,不会轻易改变。” “这个是没错。”黄彤飞快地接道。 “对她突然有了强烈的,我不确定这是什么情感。她舞着的时候,就特别想把她占为己有。我在做时尚公司的时候接触的美女不计其数,身边也是些美艳脱俗的,可是只对她有了这份感觉。”梁歆怡迷茫道。 黄彤说:“后来你俩发生什么了?” 梁歆怡还想继续刚才的话题,没想到黄彤话锋转了,回想起当时那个画面,梁歆怡脸色就沉下来,道:“后来我俩讨论她该怎么称呼我,我越说她脸色越难看。刚巧这时候她手机响,我听见里面是个女人的声音,大呼小叫的,她就跟我说她有事要走。我不愿意,想和她一起走,没想到她冷冰冰地拒绝了我。” “怎么会,她对你不是言听计从的么。”苏浅言对梁歆怡明眼人一看便知是钟情于她,追随着她的目光柔柔的,透着小心翼翼。怎么现在听着像是倒过来了。 梁歆怡说至此处也是颇为不解:“原来是像小兔子一般,自从我对她有了好感,她反而就对我冷淡了。唉,跟女人谈恋爱我还是第一次……”说罢偷眼看了一眼黄彤,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其实跟男人我也不太上心,所以对方的心思是什么,我一时也猜测不透,所以才把你搬来讨教。” 黄彤叹了口气,果然如笑笑所说的,她姐别看风月场老手似的,其实真正的恋爱经历为零。她没有敞开心扉去接受一个人,自然不会体会到爱情的真谛了。再加上对于异性,她几乎是无往不利、唾手可得的。作为受动的一方,怎么还会有揣测爱人心意的时候,都是别人巴结讨好着她还是轻的,听说寻死觅活的都有。 “那你这伤是怎么来的?”黄彤用手一指她的腮帮子,现在已经肿得红起来了。 梁歆怡感叹一声,继续道:“我说要是不让我跟过去,我就不让她走。她就妥协了。我开车送她去了舞蹈教室,发现她那个老师喝醉了……” 这件事还要从梁歆怡送苏浅言去舞蹈教室说起。 肖涵一行人去庆祝,却怎么也没法联系上那个最该被祝贺的人。肖涵心里别提多心堵,就多喝了两杯。本来就不胜酒力,这一下就喝醉了。 苏浅言一看,几乎人都齐了。酒瓶子到处都是,有扶着墙吐的,有胡言乱语的,有的没醉的也是眼神涣散。以至于她来了,竟没多少人认出来。大家都忙着醉去了。 肖涵看到她,就踉踉跄跄地过去想要抱住她,却被梁歆怡一把推出去一米远。 “你、你是谁?”肖涵被两个学生架着,醉眼迷蒙地问。 梁歆怡懒得理她,心想偷亲我女人的事还没跟你算账,竟还趁着喝多又对她动手动脚。这账有的算了,赶紧记下来。但脸上却不动声色,当着这么多人也不好发作。 苏浅言对旁边的人说:“散了吧,都后半夜了。肖老师醉了,我送她回去。”这时候莫陆不知道从哪钻出来,也是喝多了,脸红扑扑的,撇着嘴说:“浅浅,我对不起你。今天你要是得不了这个冠军,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还没等苏浅言反应,梁歆怡先问了:“你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了?”看吧,不在我身边就受人欺负。梁歆怡觉得这舞蹈教室的人都心思不正,以后不要浅浅来这里了。 莫陆眯着眼,看见一瑰姿艳逸的女子,很是特别。“嘿嘿,这美女是谁啊?” 梁歆怡也不想再问了,对扶着肖涵的两个人命令道:“带她到外面,扶我车里。”两人乖乖点头。几个人正要动身,就听见门口一阵骚动。 那些个喝醉了的学员看见来的一行人,突然就有些人清醒了,喊着说:“是赛场那些人。” 为首的是个气质姣好的女人,“肖涵呢?” 肖涵此时已经意识模糊,根本答不上来。是旁边人说:“你找肖老师干嘛?” 女人看向肖涵,轻蔑一笑:“问问你究竟使了什么手段让贝贝和罗红退赛的!这样才拿了冠亚军,还有脸在这庆祝!” 突然她旁边的小喽啰眼尖,认出了梁歆怡。“我见过她,就坐在赞助商席上。貌似是本次比赛最大的赞助商。”说罢,现场一瞬间乱了起来。不仅是捣乱的那群人,其他学员们也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怪不得,这么大的后台。肖涵啊肖涵,你也是这圈里的人物,怎么竟用这旁门左道的手段。”女人身边一个老者说道。 肖涵晃了晃身子,睁大眼道:“是吴老师?”这吴老师还教导过她的形体课,是这圈里的权威人士。肖涵感到一阵心痛,借着酒劲呜呜哭起来:“我没有……这是孩子们自己努力。” “抓了个现行,还在这狡辩。看你以后还怎么在这圈子里立足。”女人道。 女人阵营来的卫道士们看来都是舞界有头有脸的人物,你一言我一语说得肖涵只在那默默泣泪。莫陆和其他学员急了,也你一言我一语和他们理论。 “你们辩也没用,如果没走后门,那她怎么会大半夜在你们这里?你们怎么解释?”有人问。学员们哑口无言,都看着梁歆怡默不作声。 梁歆怡打了个哈欠,觉得这些人实在是无聊,一个小小比赛,也至于兴师动众找上门来。 这时苏浅言拉了拉她,示意她跟她过去。待到了一处僻静地方,苏浅言一脸严肃地问:“到底是不是你叫她们退赛的?” 梁歆怡一脸不可置信。 “你怎么总是怀疑我。”梁歆怡的火一下子就起来了:“一个舞蹈比赛而已,我用得着大动干戈这么做么,再说你得不得第一我又不在意。” 苏浅言表情带着歉意,说:“确实也比较容易被人联想是有人幕后操作,前三的种子选手都在同一个比赛上选择退赛。” “我懒得听这些,我就想知道你什么时候和我回去。”为了这档子破事,打扰了她们的好事不说,还要牵扯自己又被怀疑。 她俩这边说着,那边却乱哄哄不知发生什么事,等苏浅言过去一看,两边竟然打起来了。可能是看那些人来势汹汹把肖老师说哭了,几个血气方刚的男学员借着酒劲动起手来。 现场一片混乱,叫嚷声,摔酒瓶子声,那阵势和黑社会斗殴有的一拼。梁歆怡把苏浅言护在一个安全的位置,只想着这场闹剧赶紧结束她好回家睡觉。 这时苏浅言看见肖涵被那女人抓住头发,两人正在撕扯,肖涵渐渐处在劣势,苏浅言也顾不上其他,就上前去帮忙。 还没等她拉开,那女人又被赶来的莫陆抓破了脸,女人一急,甩起手就向肖涵一巴掌打去,苏浅言见形势不妙,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肖涵前面—— 啪! 可想而知,这清脆的一巴掌就结结实实打在了赶来救苏浅言的梁歆怡脸上。 梁歆怡在心中哀叹一声:她的花容月貌啊,第一次被这样摧残!这笔账……算不清了,她决定给他们点厉害瞧瞧! 就这样,舞蹈教室现场所有的人,除了梁歆怡和苏浅言,一个不剩,全被警察拉去了公安局关起来,罪名是聚众打架滋事。 人数之多,连某某区警察局长都从床上爬起来来值班了。一看见笔录室里的梁歆怡,一个箭步上去握手道:“哎呀梁总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梁歆怡见到老熟人,客套了一番,对着苏浅言说:“你到底走不走?” 苏浅言言简意赅:“不走。” 梁歆怡气得直想跺脚,道:“那你怎么才肯走?” “把他们放了。”这些人都是她的老师和舞友,竟然全被带进了公安局。万一留下案底怎么办,让她以后怎么面对他们? 梁歆怡气得差点内出血,自己可是为了她被打肿了半边脸,她不仅不关心,反而要帮那些个帮凶说话! 可是经过这荒诞的一晚,看她脸也因此憔悴了,此时又倔强地不肯和她走,又有些怜惜心疼起来。 内心交战八百回合,最终:“老孙啊,就当一般的民事纠纷处理,我亲眼见的,一场误会。说服教育几句就把人放了吧。”梁歆怡摸着肿胀的脸,内心再忿忿不平也无济于事。 区长老孙巴不得大事化了,当即就卖了梁总人情,把人陆陆续续都放了。 就这样,梁歆怡气鼓鼓地看着苏浅言接出她老师,也不让她跟着,自己送肖涵回去了。 梁散怡实在搞不懂这女人怎么这么善变,刚才还千娇百媚在自己身下娇喘连连,转脸就和别的女人跑了。言‘情唯一新地址为W。Y'Q。COM”于是连夜把黄彤挖出被窝,倾诉那一肚子倒不完的苦水。 第47章 失恋 第47章 黄彤一看手机,对梁歆怡说:“子衿到附近了,说想走走。”黄彤盘算了一下,接着道:“不然我们也往她那儿走,迎迎她,那附近车多人多的,总觉得太乱不太安全。” 梁歆怡听了杏眼圆睁,不可置信地说:“你担心她的安全?不会吧。” 看黄彤一副纳闷不解的表情,梁歆怡狐疑道:“你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别卖关子。”黄彤秀眉一拧道。 看她这个反应,反倒让梁歆怡不那么笃定了,斟酌地说:“以我分析,子衿身边应该有高手保护。她可是黑弥撒。” 黄彤一怔:“我知道她是黑弥撒,但,黑弥撒为何就要被高手保护?” 梁歆怡一脸的惊诧,疑道:“你是真的不知道啊,黑弥撒可是权衡个中利益的关键,当然也是某些坐收渔利的利益集团眼中的大肥肉。危险程度五星半。”指了指咖啡室墙上的骷髅头装饰画,上面画了五颗黑色的星星,还有一颗空心的,预示着极度危险。接着她又道:“每个人都有软肋,也就是死穴,子衿的死穴就是你。如果她可以做到她的安全措施滴水不漏,那么在你这里就更是铜墙铁壁。” 黄彤大吃一惊! 这么一说,怪不得她会把黄彤一家都搬去了郊区她房子的附近,还有,自己住进去的时候就觉得那别墅被翻修过,多出了很多空间出来。另外别墅门外多了很层防护装置,摄像头无间歇监视。 “可你说的也太夸张了吧,我可从来没感觉周围有人保护。”说得黄彤心惊肉跳的。 梁歆怡打了个响指,得意道:“我们可以试验下。说罢掏出手机,按了一个键,说道:“GPS我的地理位置,绑架黄彤。完毕。” “等等,你不会叫你那些保镖过来做试验吧?”说是保镖,实际上是万星安保集团为梁歆怡特别成立的一支“黑衣人”部队,专门保护梁歆怡,打杂,负责听从梁歆怡的一切差遣。梁歆怡当初徒手干掉了夜闯苏浅言民宅的保安,当时也叫了他们以保万无一失。黑衣人都是安保集团精挑细选的高手,其身份保密。 不一会儿功夫,就有人推门而入,两个黑衣人穿着一身黑戴着黑墨镜,魁梧彪悍地站在黄彤面前。 梁歆怡命令道:“轻点啊,只是演场戏。” 两个黑衣人点点头,架起黄彤就走。黄彤对梁歆怡说:“我还没同意,你倒真是行动派。” 梁歆怡抱着手臂,笑得很是张扬,道:“我也想知道,子衿是怎么保护她的小心肝的。千万不要让我失……”这望字还没说完,只听得一股劲风,贴着梁歆怡的鼻尖“蹭”、“蹭”射过,与此同时只听“啊”、“啊”两声,两个黑衣人吃痛手臂已经垂了下来,本是被“挟持”的黄彤由于重心不稳,险些倒在地上。 梁歆怡大惊,再去看那两个黑衣人,竟在扶着黄彤的手臂上各有一个雪花型飞镖! 黄彤看着瞬间就倒在了地上的两个彪形大汉,脸一下子就白了! 两个黑衣人也不是吃素的,捂着伤口,咬着压根瑟瑟道:“老板,是……是……伊藤忍。” 梁歆怡身子一软,脑门直冒汗。 过了一会儿,梁歆怡坐起身,对黄彤说道:“哎呀小彤彤,我今天有事就不跟你俩吃饭了。”说罢目光盯向两个黑衣人,后者颤颤巍巍站起身跟着梁歆怡,走出了咖啡室。 而室内,黄彤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不是地上还有血迹,她哪里会相信梁歆怡方才的那番话。 看来,要找子衿好好谈谈了。 子衿竟然有本事请伊藤忍家族为她卖命,看来段位提升的级别超出她的想象。梁歆怡一路琢磨着,心想自己长久以来斗过她的心愿看来很难达成了。好在还有更令她兴奋的事情出现了,那便是她的小浅浅,她是这无聊世上的一抹新鲜颜色,是可以令她呼吸的空气鲜活起来的人。 可是一天都联系不到,她有些心急,驱车赶到舞蹈教室,怕别人认出来,特意戴了墨镜,可天不遂人愿,由于气场太过强大,几乎走到哪,别人都会盯着她看。 “唉,长得太漂亮有时候就是这么不方便。”她自言自语道。这时她发现了什么,左右环顾,她旁边只有一棵刚刚栽植的小树,来不及了,她立即转身躲在树后面。 “听说昨天是浅浅送老师回去的。”小辉说。他旁边跟着一个女人,苹果脸,大眼睛,五官甚是可爱,但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没错,她就是比赛前抢走苏浅言舞伴的莫陆。 莫陆说:“听说住在老师家了。总觉得肖老师看她的眼神不太一样。” 小辉虽然是个男人,但八卦心却一点不输女人,很多小道消息都是从他那里传出来的。“哦?有什么不一样?” “感觉老师喜欢她,是那种喜欢哦。有一次……”莫陆故弄虚玄地顿住,低声说:“我看见她俩光着身子在一起……” 梁歆怡一听真如五雷轰顶!也顾不上自己是躲在树后了,就要出来找她理论。她一出来把两人吓了一跳,不知为何凭空跳出来一个大活人。 “你,说的是真的么?!”梁歆怡指着莫陆的鼻子。 莫陆一看此人穿了一身名牌,一看就是个有钱人,虽戴着墨镜却是极品美女无疑,再加上气势凌人,不由得胆怯起来。 “你、你是谁?怎么还在路上偷听人谈话!”莫陆装强道。 梁歆怡一脸不耐烦道:“你刚才说的,她们脱光了在一起是真的假的?” 莫陆看了一眼小辉,梗着脖子死扛到底:“没错,怎样?” “如果让我知道你骗我……”梁歆怡摘下墨镜,锋利冷凝的眼眸瞅着她,“我要你好看。”说完戴上墨镜转身离去。 莫陆一下抓住小辉的手,颤声道:“这人是谁?”竟令她心生惧意。 梁歆怡的玻璃心碎了一地。躲在梁家老宅的酒窖里就是一天一夜。 怪不得她不顾自己受伤也要送老师回家,怪不得那么按耐不住在休息间就要亲密索吻……还说是演戏给自己看,我呸! 唉,都说感情是伤人心的东西,果然不假。现在心里似是被掏空了一般的难受。满脑子都是她那窈窕玲珑…… “大小姐啊,你在里面一天一宿了,快出来我给你下碗面。”老佣人在外面一边喊着,一边唉声叹气道。 梁歆怡把她珍藏了五年的一瓶好酒打开灌了几口,又咳嗽得出来。真是暴殄天物,这可是那殿堂级葡萄园几百年间酿造的最好的一批酒,她费了不少力气才得了这么一瓶。奇怪,我为什么还有心情想这些?梁歆怡甩甩头。 过了也不知道多久,突然门外有窸窸窣窣的响动,不一会儿,门被打开,梁笑然站在门口,皱着眉。 “你、你怎么来了?”醉眼迷离,红唇魅惑性感十足。 梁笑然就见她姐披头散发地把自己蜷缩在小沙发上,一双美腿若隐若现。 “姐,有没有人说过你喝醉酒就会变得很妖冶?”梁笑然脱下自己的外套走过去披在她身上,却没想到被她一把拽住:“我妖冶?女人会喜欢么?” 梁笑然眼波微漾,轻声道:“你不妖冶的样子也会有女人喜欢。” “嚯嚯,有么,谁啊?” 梁笑然苦笑,还不少呢。可她什么也没说,把她搀扶而起,道:“我扶你去休息。” 谁知却被梁歆怡挣扎开,“我不去,我还没喝够!”说罢又把自己缩成了虾米。 梁笑然无奈,只得坐在她旁边,宠溺道:“那我陪你说会儿话,酒先不要喝了。好不好?” 梁歆怡点点头,突然想要问:“你不是去西藏了么?” “有点事,刚回来。阿姨告诉我,我还不信,你上次喝醉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是她爸爸迎娶自己妈妈的时候。是的,她俩是异父异母的姐妹。她从小便随妈妈改嫁到梁家,这才开启了她俩姐妹的缘分。虽然,她随时想要结束它。 “喔……”她点点头,唇角弯出浅弧:“那时候你才这么小。”她比划着。 “姐,跟我进屋吧。这里凉飕飕的。”梁笑然缩了缩肩膀。 梁歆怡这次几乎没考虑,马上道:“好。” 她就是这样,心肠好的要命,永远是为了别人可以不顾自己。她紧闭自己的内心是对的,一旦别人清楚她是怎样的人,是很容易利用这点骗她的。 所以,她才要在身边守候她,保护她。 把她搀扶到房间,用温暖的毛巾细细擦了一遍她的脸,看她依旧蜷缩地裹在被子里,分明是受到伤害的样子,梁笑然针绞一样地心痛。 “你什么都别想,好好睡一觉。我就在外面陪你。”说罢刚要走,梁歆怡突然开口道:“我失恋了。” 言情要把浅浅配给茶壶,或作者有话要说:我在想还是唐虞呢?哎哟唐虞还没展开!努力努力加速度! 第47章 辞职 第48章 梁笑然顿住身形,攥着门把的手关节因为太过用力而发白。 她缓缓转身,嘴角牵了个笑容,道:“姐,我没听明白,你说什么?” 梁歆怡悠悠叹了口气,重复道:“我失恋了。对方有爱人。” 梁笑然眸光一瞬不瞬地投向床上的人,内心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说:“那你打算怎么做?” 梁歆怡怔怔愣了会儿神,吐出:“我向来不喜欢强买强卖,感情……尤其应该如此。”但,好不甘心。 梁笑然嘴角弯了弧度,笑了笑:“那就是了,没必要为不属于自己的人浪费精力去伤心。快休息吧,明天我们再聊。” “嗯。”梁歆怡乖乖点头,扯了个笑意。 梁笑然把灯关上,轻轻阖上了门。屋里顿时漆黑一片,梁歆怡躺在床上,感到莫大的空虚感压下来。 她一直害怕孤独,喜欢热闹,常常呼朋引伴,就是不想一个人呆着。也许是自小没有母亲的缘故,父亲又忙于事业,只把她留在一个偌大的房子里,没人说话,没人玩耍。一个小小的身影可以独坐在门口看着日出日落整整一天。当落日的苍穹笼罩在屋顶,她知道她父亲会回来,如果不回来,她就要被黑夜吞噬。这孤独逐渐退变为一种恐惧,恐惧父亲不会回来,恐惧未知的黑暗把她拖向黑漆漆又漫长的深渊。这恐惧周而复始地折磨她年幼的心灵。 于是,长大之后她就特别害怕一个人,害怕孤独。为此还特意看过心理医生。心理医生无法用普通的孤独心理学加以阐释,因为这不仅是心灵强大不强大的问题,而是一种童年阴影引发的心理疾病。 随着岁数的增长,那种可以吞噬一切的孤独感很少侵袭她了,直到今天,现在,它再度卷土重来。 梁歆怡蜷缩着,抱着头,脑子里全是害怕和恐惧。甚至衍生出了一种被抛弃的无助感。原来,与喜欢的人分开会产生这么大的孤独感;原来,把心放出去又收不回来,会是如此的痛苦…… 第二天,苏浅言被手机铃声吵醒。 昨天半夜送肖涵回去,到家之后已经接近凌晨。苏宅上下都在熟睡,她轻轻上楼到了自己的房间,终于可以脱下舞裙,厚厚的下摆令它在不摆动时显得死气沉沉。 沐浴时,镜子里映出脖颈和锁骨上清晰的吻痕,思及那夜里的种种,苏浅言的脸不禁又红透了。 那人怕是又生气了呢,看见她被人冤枉挨了打,其实心里别提多心疼,好不容易才忍住去抚她脸的冲动。后来有些恼她报警,就赌气坚持一个人送肖老师回家。 她矛盾极了,一方面觉得就这样把自己给她,对于自己是一种祭奠,是长久以来这场暗恋的回赠。可有了这肌肤相亲,心意却愈加难以坚定。 唉,本来是决定舞蹈比赛结束就去英国求学的,可是一想会与她彻底分开,就什么心思都没有了,只盼着能拖一天就一天。 在床上翻来覆去,睡觉已是不可能。 中午楚飞歌来敲门,看见女儿略显憔悴的脸,关心地问:“怎么了,为什么没去上班?是不是生病了?”苏浅言脸皮薄,被问得倍感狼狈。 也不能怪她,苏氏一门从老太祖那辈开始,就留有一个传统,那就是每天精进,绝不可以荒度。所以,苏家祖孙不以工作高低为耻,而是以偷懒不干活为耻。苏太奶奶曾自豪地说苏家没有不争气的孩子,都是勤勤恳恳爱岗敬业的。这和祖训有直接关系。 “没有。我休年假,前阵不是封闭集训么……”苏浅言确实是请假了的,当时正是她和肖涵演戏把梁歆怡气走那段时间,又恰逢舞蹈教室集中训练,她索性直接向人事申请了年假。 “那比赛结果如何?”楚飞歌松了口气,顺便问道。她和苏戴放一样,一直对比赛啊成绩啊什么的不太上心,他们只要孩子快乐的生活,不要有太多所谓的功利心。 “虽然得了冠军,但胜之不武。”于是苏浅言把这场比赛的奇怪之处和楚飞歌说了说,楚飞歌也啧啧称奇,最后只得安慰道:“也许是机缘巧合这奖杯就是你的。”随即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既然比赛结束了,还是去上班吧。下午奶奶过来,如果看见你不去工作躲在家里,怕是要问东问西打听来打听去了。” 苏浅言只得点头。心想,她也确实该去一趟公司。 收拾妥当,发现饭厅里只有楚飞歌一个人。 苏戴放平时都在工作室里,但她记得唐虞是回来吃午饭的。 “唐虞怎么不在?” 楚飞歌拿起筷子,听她这么一说,不得不又放下,叹了口气道:“浅浅啊,平时你也该多关心一下你这个妹妹。她明年高考,你爸看她有绘画天赋,就决定亲自调教,每天中午去他的画室练画。” 苏浅言又是好一阵惭愧。长久以来心思全自私地被爱情占据,家里发生什么都置若罔闻了。她要好哈检讨才行。 楚飞歌早就想和女儿谈谈小虞的事,正好借这个机会:“小虞我接触下来真的是个不错的孩子,脾气刚开始来时是古怪了些,但与咱们融入之后现在懂事了许多。你平常也多和她交流交流,多点时间和她相处,让她有置身家的感觉,感受家人的温暖。” “放心吧妈,我会的。”苏浅言乖乖点头。 吃完饭,接了通电话,好巧不巧竟是万星的人事打来的,说复职手续已经审核通过,询问假期是否需要延长,何时去上班的。 苏浅言这才想起复职那一天填了表格,没想到今天才通过。也不知经没经过那人之手。 想起马上就要见到那人,心里紧张又雀跃起来。 于是,当梁欣怡由于宿醉外加失眠顶着两个大黑眼圈来上班的时候,发现那个令她想了一夜怨了一宿的人竟然安安稳稳坐在总裁办,就在离她只有一墙之隔的地方。令她第一次有了没法好好工作了的念头。要知道她曾经在发烧40度的时候还出色完成了一桩并购案。 她在办公室里踱步再踱步,间或想起什么,给人事那边打电话:“怎么苏秘书会来上班?” “哦,是我们打电话通知她来上班的。上次的复职申请已经通过了,您还签过字的您忘啦……”人事经理以为出什么错,小心翼翼道。 她一天要签上百份重要文件,高层以下人事审核这种事她向来只签不看。梁歆怡挂了电话,拨了百叶窗探头去看,发现小孙又像蜜蜂见了蜜似的黏上了她。正和她眉飞色舞地聊着什么,哼,很亲密嘛,梁歆怡“啪”地把百叶窗阖上。又踱了会儿步,高跟鞋都快踩断了,最终按下内线:“苏秘书,进来一下。” 苏浅言推门款款而来。黑柔长发衬映得她的脸如纤玉,眉色清丽,眸似剪水秋瞳,眼神清亮专注,身着粉蓝色纪梵希春装外套和及膝裙,入时而不失端庄典雅,完美小腿套在玉色全透丝袜里,细致的脚腕下是三公分高的细跟。 怦然心动…… 该死!梁歆怡提醒自己,这女人再美好她也是别人的。想至此,如同泼了盆冷水,立马就镇定了。 “你……还好吧?”意外的,是苏浅言先开口,看上去她好像不太好的样子。说起来这还是第二次看见她素面朝天的样子,虽然依旧是摇曳生姿、丽绝一世的女王样,除此之外又多了些淡墨素雅,但这疏于打扮的作风显然不是她所有。 梁歆怡甩给她一沓文件,“苏秘书,这文件我六点之前要,把它翻译完。”完全是公事公办的口吻。 苏浅言沉默片响,面上神色转而落寞,轻声道:“好的,梁总。”拿好文件刚要转身离开,梁歆怡又说:“还有,最好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上班时间与同事说话。总裁秘书的薪水不低,可不是顾你来聊天说闲话的。” 苏浅言头背向她,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微微点头,继续步出房间。 梁歆怡搞不懂自己为何要拿话刺她,仿佛这样就能减轻些自己的痛感?似乎……又不像。望着她静静离开,心中又是不舍又是心堵,翻翻转转,好不难受。 别以为苏浅言会轻松多少,她不仅要翻译高难度专业文件,还要履行一个贴身私人秘书的职责,代听总裁大人的电话。这在平时就是一种折磨,现在就更加像是凌迟。 梁歆怡有三部电话,分别是家人,公事和私事。之所以家人和私事分开,很容易想到的,因为私事基本上就是她的花事。 一下午她就听到了五个磁性大叔的声音,两个声音略强势,一个比较斯文温和,之所以记住他们,是因为他们都管梁歆怡叫:“达令”!每每这达令出现一次,苏浅言的脸色就沉下一分,等三个达令叫完,苏浅言的肺腑内酸意泛滥,满盈得让她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就是有肌肤之亲和没肌肤之亲的区别,虽然自己是受的一方,但是忍不住会想那么性感曼妙的身材是和男人一起……每想至此,她都觉得生不如死!可还是忍不住会想,因为这没完没了的电话! 当第六个电话被接起,一个腻死人的声音传来:“达令啊……”苏浅言最后一根稻草被压垮!她站起身,黑着脸,打开了梁歆怡办公室的门,发现她正用手肘托着腮帮子,不知道在干吗。 “你达令找你。”苏浅言把电话递过去。 梁歆怡正在默读伤悲,被突然闯进来的苏浅言一个惊吓,杏眼圆睁,一副懵懂惊愕的表情,甚是可爱。 苏浅言收敛了躁意的情绪,不带丝毫温度地说:“另外还有五通电话。” “啊?哦,按规矩你帮我接了记下来,我下班之后会回过去。又不是第一天当秘书,怎么这个还用教?”梁歆怡换上老板的姿态,正襟危坐道。 “我要辞职。”不辞职用不了多久就要被醋淹死。再说她再当她的秘书,已经不合时宜。 “什么?”梁歆怡怔道。 “我要辞职,梁总。”苏浅言坚定了语气。 几乎是本能的,“不行,我不同意。”梁歆怡冷道。 苏浅言平静的眸波下隐着暗涌,虽然梁歆怡不知道这是为何,但她辞职岂不是意味着从此便断了干系?所以她本能地拒绝答应。 “如果说是徐总的事,对不起,我不在乎。”苏浅言一股气往上涌,眼瞳笼了层雾气。 见徐子琛已经不能成诱饵,梁歆怡的脑子飞快运转,似乎也没有强迫她留下来的理由了。于是决定耍赖,“不许就是不许。”翘着唇道。 苏浅言真是没想到这人如此可恶,竟然还耍赖。不过这样一来,仿佛刚才的醋意也平息了不少。 偷眼看她神态似乎有所缓和,梁歆怡假装清了清嗓子,挥手道:“好了你出去吧,我要忙了。”假模假样地伏案奋笔疾书起来。 苏浅言沉默半响,还是决定不与她硬碰硬,但也提出条件:“那这电话我不管接了。” 梁歆怡一听她终于不辞职了,不禁暗喜,别说不用接电话,不工作也可以啊,只要能让我看见你。 经此一事,梁歆怡决定她要和肖涵公平竞争,把苏浅言夺过来!商场上她披荆斩棘争强好胜,情场上岂有拱手相让退缩不前的道理!想通了这一点,又加上这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有利条件,她觉得自己胜券在握! 想通了这一点,她也不惆怅了,不伤心了,不再支着头没心思工作了。真乃宛若新生,动力十足也!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作者君想说点什么呢。。 作者想说,这人一谈恋爱,智商瞬间就变为负! 茶壶你是傻的么!你一个人在这闷乐也不想想为啥小浅浅不想接这个电话。。。问啊问啊你问啊…… 第48章 午餐 第49章 梁歆怡决心把苏浅言从肖涵手中追过来,可是如何追成了紧头痛的问题。 她不动声色观察了两日,发现苏秘书似乎还和原来一样,上班、下班,下班晚走一个小时。除了认真工作,就是认真吃饭。梁歆怡从她跟前过,她眼皮抬都不抬。这令她很沮丧,觉得这样下去没有戏唱。 梁歆怡打算向高手请教。细数身边,就一个恋爱修成正果的典范,那就是黄彤和子衿这对。子衿太内敛,说情话不知道会不会,反正让她谈恋爱经就休指望了。黄彤是个想起来就会满心温暖的角色,求她办事有求必应,安全可靠。可是一想到她身边埋伏着世界著名杀手组织“伊藤忍”,她就脖颈发凉,不敢求她过来指点迷津了。 思来想去,还是问子衿吧。 许是多年的斗气冤家有着心灵感应,子衿在今天不请自来了。 通往总裁办的电梯里,万星的保安们亲自护送,生怕少瞅一眼吃多大亏似的。也难怪,这世上不乏大俗大艳之人,子衿这般清冷矜绝,出尘脱俗的,怕是看一眼也是修来的幸事。 梁歆怡一见来人,驼色的羊皮外套,Vers流苏下摆裙,十厘米的高跟,如此低调奢华,不用再往上看就知道是谁来了。何况,每次她过来,无论排场还是动静都不会小。秘一秘二也像打了鸡血似的在外面眺望,还惹来其他层的花痴们过来围观。 梁歆怡“啪、啪”把百叶窗阖上,心说,一帮没见过市面的,每次都给她丢脸!也难怪,万星和迅达的夙愿旷日持久,何况,这位迅达主子又是这般天仙似的人。 子衿摘下墨镜,找了一处舒适位置坐下,懒懒地翘起嘴,洁白无瑕的面容浮起白莲般清雅的淡笑:“找你有事。” “正好,我也找你有事。” “不妨直说,迅达和万星现下已焦不离孟,没必要再竞争下去。”一边说着,一边搅了搅那冒着热气的咖啡。 她的手指尖茭白,白皙凝腻,盯了片刻,梁歆怡突然脱口而出:“子衿,你和彤彤,你俩……”梁歆怡抬起眼,正色道:“谁主动?” 子衿向以沉着冷静著称,并未显出突兀惊讶,她听后微微莞尔:“什么意思?” 梁歆怡思量道:“床上……谁主动一些?”这么漂亮的手指,应该不会是受的一方吧,那么两人交谈起来也方便多了。 子衿眉睫轻弯,眸中便有了定夺,站起身道:“我本是和你来谈正经事。” 梁歆怡也不再端着,从气派十足的办公桌后绕过来,言辞恳切道:“我也正想找你,谈的就是这事。” 子衿冷哼:“床事?” 梁歆怡面紧,羞赧道:“情事。” 子衿眸中生起清雾,不知是喜是怒,这样连眼光都已修炼得看不透的人,如何知她心中所想。“Cindy,你该把你的智囊招来分析下,为何万星和迅达会越缠越紧。这可不是我俩的初衷,不是么?”说完这意味深长的一句,便翩然离去。 她知道子衿是个走一步想几十步的人,今天能亲自过来,料想是有了重要发现,可她哪有心情去管那几十步以后的事情,她现在最关心的是如何把苏浅言抢过来。 黄彤本来是在书房与美国公司进行视频会议,听见子衿回来便关上电脑屏幕。迎上子衿的同时,发现她眉宇间似有心事。也只有在家里,子衿才会喜怒形于一点色。 “怎么了,去见过茶壶了?” 子衿换了鞋子,把黄彤轻轻拥在怀里,道:“那人,我和她谈正事,她却嘴里没正经。” 下巴垫在她肩上,黄彤舒服地闭起眼,说:“那是,她恋爱了。”见子衿没说话,歪头看她:“怎么,你就不好奇么?” “我比较好奇的是,迅达万星这两艘巨轮将驶向何方。”子衿轻抿着唇道。 黄彤浅笑:“有黑弥撒在,还担心这个。” 子衿把她拥紧:“希望是我想多,却总觉得……巧合痕迹重了些。” 黄彤微笑地与她分开,眉眼含笑:“好了,回家了就不要想这些。和我去选下婚礼摄像师,嗯?”见子衿去挑摄影作品,黄彤的脸色才不再轻松,她知道,子衿的隐忧必然是不会错的。但此时初陷爱河的梁歆怡,又能生起多少警惕心? 英雄难过美人关,自古红颜多祸水啊,黄彤喟叹。 苏浅言并不知道她已经成了黄彤眼中的“红颜祸水”,她只知道她收花收到手软。而以往,作为总裁秘书,收花是每天的必修课,而现下,她只想把这些红的绿的都丢进垃圾桶里。 梁歆怡是个被鲜花宠惯了的,每天清晨来公司,如果花瓶里没有新鲜花蕊吐出的芬芳,她就会慌。 “苏秘书,今天我花瓶里为何没花?”疑惑道。 “最近没收到花。”苏浅言这么回答她,听她的反应。对方似是愣了一下,随即道:“哦,那就算了。”整整一天梁歆怡都心不在焉,苏浅言直叹气,于是打电话给鲜花公司,让他们每天换着花样送花,她来埋单。 除了花,梁歆怡还有两件事是挑剔到令人发指的。一个是头等的红酒,一个是丰盛的午餐。作为贴身秘书,午餐的甄选兹事体大。也是总裁办头等要紧事。其实细细一想,便知这并不容易。午餐不比晚餐,有充裕的时间进行烹制和享用。附近有名的食材都吃遍了,再想去远处延伸,就要看送餐的速度够不够快。梁歆怡的味蕾极其挑剔,喜欢新鲜出炉的,每天又不能重复,可想而知其难度。 苏浅言对此可谓挖空心思,直到午餐按时送到了,才算松一口气。然后默默去大厦食堂叫碗面条吃。 今天也是巧,梁歆怡陪几位政府视察工作的干部到食堂用工作餐,她是不会为了扮演节俭的人民公仆而屈就自己,早就享用完了一品梅花参和雪蛤海皇羹等大餐填补自己的胃。几个人用好餐,正巧遇到端着托盘姗姗来迟的苏浅言。由于来得太晚,偌大的食堂只剩残羹冷炙,另外还有个窗口有面条供应。苏浅言似乎已经轻车熟路,径直向面条走去。 梁歆怡眼眶发涩,当着人不好发作,等送走了来客,她又折回来坐在苏浅言对面。 苏浅言正慢条斯理地吃着面条,突然感到对面灼灼的视线,不禁抬头去看,只见梁歆怡正有些忧伤地看着自己。想了想,实在不知她眼中那抹忧伤之色从何而来,难道是失恋? “梁总?” “以后不要吃这个东西,和我一起用午餐。”梁歆怡命令道。 “不好,会被人说。”苏浅言拒绝。 梁歆怡气结,又想到:“那你早点下来吃嘛。” 我要把你的午餐搞定才可以放心吃自己的,苏浅言心里道,可是她没说出口,而是端着盘子站起身,“我对食物不挑剔,谢谢梁总的美意和关心。没什么事我上去了。”说完就要走,“那好,那从明天开始不要给我订午餐,我也下来吃。”似是无关紧要地说着,脸上隐约透着倨傲,眸心似有微波浮动。 苏浅言闻言身姿一滞,却也没做停留,只轻轻回了声:“好。” 望着佳人离去的背影,梁歆怡渐收锋芒,神情转柔,微微一笑,心中有了算计。 第二天中午,万星国际大厦地下二层,餐厅。 几位厨师叼着牙签,其中一个搓搓手道:“看来这把有点难糊。好啦好啦,散了吧,要开饭了。”看来还是厨师长。几个师傅各就各位,就等着每日的例行公事。不一会儿,便有稀稀散散的人过来用餐。师傅们千篇一律、一脸麻木地用呈亮的大铁勺挥舞、把没太多卖相的菜色分匀码在盘子的小格子里。厨师长垂着手,看那些菜被越来越多的人分食,心中想着下午该如何扳回一局。就在这时,他似乎被什么晃了一下眼,抬起头茫然去看时,就见餐厅入口引来一阵不小的骚动,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发光体一般的存在,压迫将至。 iaPrada金银色皮革滚边大衣随意地披在外面,暴露出细肩带双色几何纹理的艺术派印花丝绸贴身裙,戴着在EmporioArmani秀场上才可以看见的巨型耳坠,当然,还少不了大都市风格的楔形高跟鞋。这人本身就有172CM,再加上这10CM的高跟鞋,足足180CM有余。 拥有酒红波发和玲珑性感曲线的她所到之处都能掀起一阵倾慕与妒忌的波澜,即使蛤蟆镜几乎遮去全部面容。而她对这一切都那样置若罔闻。径直来到打菜处——几个本来忙碌不停的师傅全部傻了眼,盯着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尤物不知如何反应。但见她拿起一个托盘,轻轻放在他们面前,停了足足有十几秒,师傅们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来打饭的…… 见还没人反应,梁歆怡不耐烦了,脱下墨镜。在餐厅白炽灯下,轮廓深邃立体,精致的眉,眼睛睨视间狭长而微扬,妩媚多情的唇边一抹嘲笑,冷艳傲绝得如一支野罂粟。 众师傅的嘴不自觉张大…… 也不知谁“咦”了一声:“梁总?” 一石惊起滔天巨浪…… 于是一连两天后,一到中午餐厅就发生拥堵,这比北京二环路也好不了多少,直接影响非常恶劣,例如员工吃饭时长平均涨了两倍。就连平时带饭的、出去打牙祭的,也都趋之若鹜似的奔向餐厅。 餐厅经理实在忍受不住,就向万星国际大厦管理处反应问题,甫时正是万星贸易集团新任主席就任,也是实在没办法,在例行早会上,颇具婉转技巧地说:“那个……餐厅是员工们吃饭的地方,梁总您……我看,是不是可以再辟出一个地方给您用餐?” 梁歆怡垂着眸、耷拉着嘴角,落寞地说:“不是我非要挤去和大家用餐,实在是我一个人在办公室用餐太过寂寞。”众领导听闻美女总裁寂寞,汗就止不住流,新任主席一边擦汗一边商量道:“那、那叫人陪着吃不就是了。” 集团人事总监建议道:“我看这事让总裁办来解决。”于是当天下午,总裁办商议决定,让苏秘书每天陪梁总用餐。 苏浅言无形中学会了欲哭无泪。 作者有话要说:通告: 终于把跌1和跌2温习完了,接下来我会捉虫、修改跌1、2的网络版本,力求尽善尽美。也许还会心血来潮写几篇番外哦,所以跌1、2也收藏起来吧,它值得你一再回味,并且可能会有我不定期带来的意外惊喜。 关于跌3,最近真不是我偷懒,一是临时出差,再加上要把跌1、跌2温故,更重要的是通过这几天已经拟好了跌3的大纲,也会尽量抽时间拟细纲。这些做好之后,就没有断更的后顾之忧了。 总之事之后,,对于越来越清晰认识到,写作是我毕生都会认为是件极具满足感和愉悦的我就下定决心坚持写下去。当然,也为了你们。跌3会慢慢开启势,虚,争,变的部分,剧情会峰回路转,急转直下。所以,尽情享受这暴风雨前的小温馨吧~ 第49章 订婚 第50章 所谓秀色可餐,便是面对佳人,连饭也想不起来吃了。苏浅言被梁欣怡盯得实在没法,终于忍不住道:“梁总,菜不合胃口?” 只见梁欣怡托着腮,一双眼迷离沉醉,嘴角悠扬着,面带j□j。苏浅言的心漏跳几拍,心神仿佛脱缰的野马,就要随着此情此景此人撒欢奔去,好容易稳住了,敛眼抚着衣角,说道:“梁总,我吃完了。” 梁欣怡性感朱唇翘了翘,眼睫飞扬,笑得别具风情:“哦。” 这是j□j!苏浅言心想,就差捂着心脏逃将出去。 过了一会儿,梁欣怡才道:“那你去忙……”话音还没落,生怕她会后悔似的,苏浅言已快速起身逃离现场。 梁欣怡一怔,脸色瞬间深沉,可又一转念,她现在心里装的是别人,也不怪她会远离自己。这不禁又是新一轮的无奈和气恼,在她的感情世界里,何时有这样卑微过的?她不习惯,也从来不屑,可这与得不到她的心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按了秘书专线,低沉的嗓音吩咐道:“我明天去德国,向我替黄彤说订婚快乐。”说罢也不再理会苏浅言的反应,匆匆收了线。 看来,这场爱情追逐战还任重道远,除非,有什么事能够力挽狂澜。 她没有想到的是,她等来的,却是另一种狂澜…… 计划上,下周末就是子衿和黄彤在加州举行婚礼的日子,由于子衿信天主教,于是婚礼规格按照天主教仪式举行。两人早已去过加州筹备婚礼事宜,直至各方面妥当。婚礼地点定在加州近郊一个玻璃教堂里,牧师是黄彤的朋友。而在此之前,订婚也是重要一环,时间定在本周末,地点是对于子衿和黄彤有着重要意义的“秘密花园”。 说起这秘密花园,还可追溯到子衿和黄彤恋爱的初期, 黄彤和子衿的朋友都不少,请来的都是重要的,不重要也没必要与之出柜了。那天阳光明媚,苏浅言由于有事耽搁了时间,好不容易按照黄彤电话里的提示,来到一处密集的商厦,再往里走,不禁大吃一惊,只见周围屹立的新建起的高楼大厦,只独僻出这一处,尤其显得与众不同。 近到跟前,只见一道蓝色木门,彩釉似的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进去里面,苏浅言在阳光下眨眨眼,以为自己眼花。 好一片漫漫花海! 满眼所见尽是怒放的鲜花,玫瑰红、桔橙、鹅黄、艳紫、粉红以及纯白色。那一道道五彩的风景,肆意绽放着浪漫。那草地、绿树、小桥流水,伴着天鹅野鸭,蓝天碧水铺设的美景。不知道这究竟是哪里,仿佛置身人间天堂,身体和心灵深陷了,伴随轻快柔和的音乐声,轻移着步子踏入漫山遍野的花海…… 苏浅言犹如爱丽丝梦游仙境,没想到它这么大,没想到那远处的一弯小桥,和那粉刷得蓬勃生机的小屋,竟在这耀眼的花海里同样显得夺目。 有几个眉清目秀的服务生,穿着考究的礼服,把苏浅言迎到接待处。一看仿佛订婚宴已经临将结束。宾客稀稀疏疏交杯换盏,脸上皆是喜悦的容颜。 这临时搭造的景致里,也同样是极美丽灿烂的。有鸢尾、百合、向日葵、金莲花……是由白至银再到金色渐变的花色。好一派别出新意的宴会厅。 这时苏浅言总算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黄彤从转角过来,身披轻柔浪漫的粉色婚纱,浑身沙发着桃花香,洋溢着优雅,梦幻的气息。复古蓬起的大下摆,金色勾勒的花朵图案,贵气娇艳,层层褶皱自上而下的渐变,烘托出一个热情洋溢、端庄秀美的新娘。 “子衿说我穿粉色好看。”黄彤笑得灿烂。苏浅言眼眶有些胀,觉得眼前这人真是世上最幸福的人,爱人庄重的宣誓没有看到,可是她看到了这订婚宴上的费尽心思,精心布置。想来那神仙般气度超凡的人,对爱人却是这般体贴温柔,令人好生羡慕。 苏浅言正要张口说出祝福的话,忽听远处传来一阵喧闹之声。很快,有人在叫黄彤,黄彤拖着裙子出去看,也立即发出惊讶的声音,苏浅言忍不住出去张望,又再次被眼前情景震惊。 只见花海边,空桥外,竟停着一只热气球飞船,直径竟差不多有25米!再见那外观,竟像极了《飞屋历险记》里五颜六色的气球! 众人无不被眼前景象惊呆,纷纷拿出手机拍照,啪啪的摄像声此起彼伏。 飞船上一个素色旗袍的女子,宛若浮冰碎雪,阳光沐浴着她,形成天然曼妙的图景。一丝清风拂过,飘起她的发丝和白衣,矜淡绝尘,不似人间的绝色…… 苏浅言不自觉又是眨了眨眼,以为她是乘着热气球而来的九天玄女。此时黄彤已站在下面仰望,眼眶发红,子衿携了她一步步上去,然后两人在热气球上向这边众人挥手,飞船缓缓升起…… 众人终于忍不住尖叫、拍手,热烈程度持久不散。 苏浅言只觉得这订婚典礼如此隆重,那真到下周结婚时,会是何种情景?此时此刻,望着被微风吹起的一花浪,嗅着那被阳光哺育的花香,她的心神禁不住激荡起来。 晚上,梁欣怡让苏浅言汇报当天的订婚宴盛况。苏浅言尽量用平稳的语气叙述。末了,梁欣怡沉思片刻,道:“哦,她那件素色旗袍是上海故事家的,记得提醒我,下次把它家旗袍买断货。” 苏浅言“啊”了一声,还没有反应过来。 接着梁欣怡又说:“你去查下子衿婚礼那天穿什么礼服,我去了必然要把她比下去。” 苏浅言小声道:“可,那是人家的婚礼,您这样做,似乎不太好。” 梁欣怡豪迈一笑:“在婚礼上把她比上去,才会让她永生难忘!” 苏浅言无语。 “对了,你现在还住在父母那儿么?”梁欣怡问。 “是的。”苏浅言答得有些忐忑,生怕她再追问家里的情况。可梁欣怡并没继续问,反而如释重负解决了一桩心事似的道:“那就好。“ 苏浅言实在搞不懂最近这位总裁是什么心思,只知道自从上次和她有了肌肤之亲后,就变得有些不正常了。当然,她也想过,也许她对她……是不是生出了一丝情愫的?但以她的性格,如果真是喜欢的,又怎么会不说出来。这么一想,仅冒出一点头的希望就又破灭了。 回到家,在花房附近,就见一人一狗在夕阳下奔跑。那个唐虞,似乎长高了好些,白皙瘦削,刘海短发,宽肩窄腰长腿,远处看。肤如凝脂,炫目夺神。 苏浅言望着小柴欢快的身影,有些小吃醋,心想你是有了新欢就不喜欢我这个旧爱了。这时唐虞也看见她,停住了脚步,唤了小柴走到她跟前。 苏浅言还不习惯与她搭话,想了想,就没有何诚心地说:“最近学习怎么样?” 唐虞眼眸是非常罕见的浅紫色,在斜阳的映射下,竟变成了浓重的深紫“还好。”淡淡两个字,然后带着小柴进了宅子。 苏浅言实在是有些气恼,心想,母亲说她最近与人和善了不少,却是太过夸张了。就这样,她们前后脚进了房门。 与此同时,不知怎地,苏浅言往门外扫了一眼,恍惚看见远处站立着一个男人,姿容不凡。再想细看,却没了踪影。 她纳闷,心想,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起大早二更,婚礼莫错过,有大包袱抖开.. 另外,跌1、2的定制印刷赶紧了,没几天就结束啦。W,,有筒子说等跌3完了一起买,我想说52万字,到时候五本厚书也够分量,加重邮费真的不划算。,跌3预计字数ps:其实看到这里,我奇怪为啥没长评,我埋了n多线的说,就没人看出来么,,,, 第50章 被摔 第51章 苏浅言进到大厅,正看到苏戴放和楚飞歌愁眉苦脸的样子。有趣的是,他们后面挂着的正是一幅蒙克作品《呐喊》,画中人物情绪焦躁的样子,倒是与他们的状态有些交相辉映。 “怎么了爸、妈?”苏浅言问。 楚飞歌见到苏浅言,眼中滑过一丝慌乱,眼神与苏戴放碰了碰,后者摸了摸眼睛沉声道:“哦,是这样。小虞他们班要开家长会,可是我和你妈因为有事实在走不开,这不,正愁呢。” 苏浅言坐在他们旁边的沙发上,不明白这有何愁的,便问:“不去不可以么?”家长会而已,这有什么值得愁的。 楚飞歌说:“说是这么说,可毕竟是这孩子第一次的家长会,别的父母都去的,我怕她会有想法。”说完飞快地瞟了一眼楼上。 苏浅言觉得这话也是在理,虽说和唐虞接触时间不长,但也能感觉到她是个敏感的孩子,不能因为这些个细节让她心里生出想法。于是问:“什么时间?” “明天下午四点。“楚飞歌马上接道,然后又补上一句:”学校你知道的,离你公司不太远。“ 苏浅言点头,说:“那我代你们去。“ “那太好了。“两人异口同声。说完两人彼此看了眼,又收声了。直到目送苏浅言回房,楚飞歌才呼出一口气:”怎么样,我演技还行吧?“ 苏戴放伸出一根拇指晃了晃,随即说:“不过,如果浅浅知道这其实不是家长会,会不会不高兴?” “不管了,反正那时候我们早在普罗旺斯的薰衣草园里享受浪漫周末了。”楚飞歌心驰神往地感叹道。 两人诡计得逞,开始讨论起浪漫周末的事情了。 苏浅言之所以答应父母,一是想为他们分忧,二是自从梁欣怡去了德国,她这个贴身秘书就清闲了下来。 梁欣怡临走前神神秘秘的,叮嘱总裁办一个人都不许歇假,谁要休息要发邮件打申请。她同意了才可以。为此她回到房间就发了邮件,现在这个时间,那位估计还没醒。可谁知才发过去,电话就来了。 “你休假做什么?”质问的语气。 苏浅言听见话筒里不仅有电流的声音,还有动感音乐的节奏,以及群魔乱舞的嘶喊声,眉头不禁轻轻皱起。“我妹要开家长会。我父母没时间。” 梁欣怡一听这才放下心来,又道:“你最近下班都去做什么?” “昨天去参加婚礼,前天晚上送您去机场。”苏浅言照实回答,不知这位总裁大人何以关心起下属的私人时间来了。 “哦嚯嚯,那就好。你乖乖的,等我回来。哦,对了……”她顿了顿调整了下语气,仿佛是聊天气似的无关紧要的语气,“最近有没有去舞蹈教室?” “没有。”那时候是要比赛没办法,其实自从肖涵向她表达了爱意,尤其是那次自作主张的“吻戏”,她已经是避她唯恐不及。说起比赛就又不得不说起苏浅言本想比赛后重回英国留学的事,和父母也商量过,却得出一致结论,现在还不是时候。 首先,苏家太奶奶八十岁寿辰将至,已经放话出来,所有苏家子孙都要参加。怕她到了英国忙于学业及生活安排,错过了日子。另外苏戴放的画廊业务还没有完全转移到国内,楚飞歌又经常飞去美国做某艺术院校的客座教授,两人一个月中有一半时间都要在国外度过,家里徒留一个小唐虞,这还哪是一个家的样子?见父母对此事立场坚定,她也只好服从。 她也想等等看,到底她和梁欣怡之间,是否还有转圜?虽然,这相当于是痴人说梦。想想过去,回味当下,却无法去深究未来。因为……不可能有什么未来。 梁欣怡哪知道苏浅言心思的百转千回,只打听到她没有再和肖涵见面,心里着实吃了颗定心丸。心想,两人感情也不过如此。本想让她陪着一起来德国出差,又怕身在异乡孤女寡女的,怕自己乱了分寸,扰了计划。 如果把苏浅言比作兔子,那梁欣怡就是头猎鹰。鹰可以在几千米的空中清晰地观察地面猎物的动向,一旦时机成熟就发起进攻,猎物极少有逃脱的可能。任你如何跑,能跑出我的视野,我的掌握么?梁欣怡端起酒杯,唇角溢起一抹微笑。 第二天,苏浅言早早告假下班,开了车直往唐虞的学校,一路上她不禁疑思成团,怎地家长会不安排在周末或者下班时候? 到了学校,在传达室处报了唐虞的班级。传达室的老爷子正拿着瓷缸子喝大茶,看见美女开着靓车,有了兴致,问:“叫什么?” “唐虞。”苏浅言耐着性子,其实她根本不需要回答,门口的通道闸已经打开,她只自顾开进去就行。 老爷子本是半眯着眼睛,一听是唐虞,眼睛倏地就睁大,盯着苏浅言看了又看,声音干巴巴地道:“你是……她妈?” 如果苏浅言不是淑女,那么她此刻真的就要翻个白眼。淑女苏浅言只得尴尬一笑,道:“不是,我是她姐姐。” “哦……”老爷子拖长了音,看她的眼神似乎也没变得正常多少。在不解、惋惜、审视的眼光注目下,苏浅言心中不太舒服地缓缓驶进了校门。 现下正是深秋,下午的光景已经有丝凉意,但火红的枫树叶及杨树叶铺展开来,热腾腾的好不热闹。高中校园不比大学,上课时间甬道上没有多少学子活动。苏浅言还是被眼前的校园气息感动了。 也是,她也只才20岁,别人像她这个年纪,都还在大学里求学吧。过早的进入社会,尤其会对校园生出诸多感慨,象牙塔里只有青春洋溢,没有精于算计。 她看时候还早,就随性地捡起一片枫树叶,大而厚的叶脉摊在手心,莫名的欢喜。走走停停,吸吸这洁净的空气,心情也跟着好起来。最后终于溜达到了教学楼,才依依不舍地看了这美丽校园一眼,进入敞亮的门洞。 唐虞的班主任是个40多岁的中年妇女,姓张,把苏浅言让进门来。 别的家长还没来?苏浅言这会儿越发觉得奇怪,家长会可不是在老师办公室开的,除非是……请家长。 “哎,等一下啊,我去叫唐虞过来。”说罢老师就出去了。不一会儿带着唐虞回来,唐虞看见苏浅言也不觉得奇怪,高挑挺拔的身姿套在死板的校服里,也依然有着迷人风采。 张老师先是叹了口气,然后拉开抽屉,足足捧出一大摞书信,语重心长地说:“这次请你们家长过来,也是实在没办法。唉……你看看吧。”说罢把那些信推到苏浅言面前。 苏浅言随手挑了一件打开来,满纸的示爱致辞…… 眉毛轻蹙,总算知道自己这是被父母“出卖”了,这明明就是请家长,来协助老师解决早恋问题的。 “我给你们的父母打过电话了,你是她姐姐,想必也该对小虞有所了解,我目前还没有证据表明她在和哪个男孩子交往,只是……”说到此处语气一滞,表情有丝游离拘谨,“只是,收缴的这些情书,十之有八却是女生的。” 苏浅言的心徒然紧了一紧,心道,唐虞这么受女生欢迎,莫非她也是?不过,现在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就问:“张老师,这只是其他女生向小虞示好,小虞可和她们走得近?” 张老师脸色些微羞惭,摇了摇头:“虽然没有,但是,源头是她这里,我们做老师的,总不能没有证据就乱扣帽子,所以想请你来,看看这该如何是好?” “那张老师,小虞既然没有和她们走得近,可有违规乱纪的行为,助长了那些个女生们的表白?”苏浅言不动声色,继续发问。 张老师知道面前这小姑娘虽然年纪不大,但眼神镇定自若,说话分寸的拿捏,不是那么好对付。只得继续摇头。 “那我就不懂了,小虞没有任何错,为何你请我来,而不是请那些有早恋心思的人的家长?”说至最后,语调转厉。苏浅言外表温和,内心却从来不是个容易妥协的人。尤其是关乎到家人。 站在一旁的唐虞淡紫的眼眸里闪过惊诧之色,虽然只是短短一瞬。而这边张老师已经无言以对,是,她无力请那些家长都来,怎么说?现在这些孩子,别说是情书,就算真有确凿的证据又能怎样。都是宠着纵着,又没有实质可对峙。没来由的,每次抓到这些个情书,就会先把心中的恼怒情绪转嫁到唐虞身上,谁让她这么招人,也就没少找唐虞的过错。 苏浅言心里清楚,这老师今天把自己叫来,就说明她已经把唐虞当做罪魁祸首,如果不灭了她的威风,以后唐虞不会有好日子过。可也不能得罪了她,毕竟唐虞还是在她班里,度过这高中时期最后一年的。 “我家小虞如果说错,也只能说是长得美了些,招人喜欢。难道招人喜欢也是错么?”语气已经是柔声细语。 张老师直点头:“不是错,咱们不是封建社会,搞什么红颜祸水那一套。我只是请你过来,交流一下,只是交流,没有其他意思。”见她话锋转了,苏浅言也就顺着她说了些客套话。 两人心不在焉说着教育问题,直到下课铃响起,才如释重负般相互告别。张老师叫唐虞去收拾书包,让她和姐姐一起走。 这时天色将晚,黄昏的校园树下略显隐蔽,唐虞在前面走得不快不慢,阴暗的光线里背影孤绝料峭。 刚步入甬道,突然不知谁从后面叫了一声:“唐虞!”苏浅言停住脚步回头看,见到一个长得很是标致的小姑娘,穿着校服,脸上难掩的心急神色。 唐虞也转过身,脸上没有表情。 女生看也没看苏浅言,只可怜巴巴地瞅着唐虞,“老师找你没事吧?” 唐虞依旧是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女生捂着胸口,呼出一口气:“那就好。她、她上午没收了我给你的信,我以为她要找你麻烦呢。” “没事我走了。”唐虞说完又转身想走,谁知这时令苏浅言膛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那女生奔跑过来,从后面使劲抱住了唐虞!这时一阵微风卷起几根树枝,树叶便哗哗直响,漫天的红叶,再加上那橘色的斜阳,烘托出浪漫唯美的气氛。 苏浅言真的很想一走了之,看来她已经不太适合青春年少、少女怀春的校园世界。唐虞叫了声那女孩儿的名字,然后不紧不慢把她的手脱开,说:“我对你没兴趣。”谁知那女孩儿听后放声大哭,突然,她停止哭声,似乎醒悟过来盯住了苏浅言,指着她对唐虞说:“难道她是你的女朋友?“ 唐虞没说话,苏浅言也觉得小孩子的游戏她真的没有兴趣,就想走开。女孩子梨花带雨地拉住了苏浅言:“姐姐,你把虞虞让给我吧,我真的好喜欢她。” 苏浅言无奈,只得说:“我是她姐。” 女孩儿听后乖乖点了一下头,然后又哭得更厉害了,对着唐虞说:“那你为什么不能接受我,你说啊,你说啊……”也不知是自导自演得太投入,还是怎地,她竟然激动地把书包脱下来当做道具,偌大沉重的书包被她一甩,甩到了唐虞身上。 唐虞虽然高挑,但身形瘦弱,哪经得起这满满一书包的摧残,立马就要站立不稳,苏浅言见状,就要伸手去扶…… 苏浅言眼看就要稳住唐虞的身形,却只觉耳畔生风,一个黑影划过。下一秒,整个身子犹如断了线的风筝被投出去一米远! 苏浅言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重重摔在了地上,感觉自己是被一股强劲的力道胁迫,顺势摔出去!她倒在地上,感觉浑身骨架似乎都被摔错了位。 那女孩儿吓得大声尖叫,然后跑走了。留下唐虞脸色大变,对着面前的人说:“谁让你动她的!”说罢赶紧过来,蹲□,问:“怎么样,没事吧?” 苏浅言脑子激荡,好容易恢复理智,想看清摔她那人,可那人只留了个背影,似乎有些眼熟?这时唐虞已经扶起苏浅言,说:“去医院看看吧?” 苏浅言挣开她,踉跄地走了几步,发现还好,没有骨折。就问那个人:“你是谁?” 那男人依旧没有回头,而是发出生涩的中文音节:“小姐,对不起,我以为她要对你不利,发现是她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发现是她?难道他知道自己?奇怪的是,苏浅言虽然被残暴地摔出去,心里的恼怒却没有好奇心强烈,也许是这状况太匪夷所思了吧。但很快,她的怒火就瞬时燃烧起来,她挣扎地走过去,想要看清那人的容貌。那男人没有回头,似乎清楚她的想法,却是一动不动。 只听唐虞说了句:“你走吧。” 话音刚落,那人就像凭空消失一样,无影无踪了…… 如果不是自己散了架的骨头疼,苏浅言真觉得自己是在做梦,。这时候,找不到元凶,她就把矛头指向唐虞:“这人是谁?跟你什么关系?” 唐虞虽然寄人篱下,又是在孤儿院那种环境长大,但是骨子里似乎就是高雅的,眉宇神情很是清雅,校服衬托下又是极为的素净整洁。除了有些面瘫。 见唐虞不说话,苏浅言又问:“他认识我?” 唐虞迎着苏浅言探寻的目光,依旧保持沉默,最后才缓缓说:“我带你去医院。” 唐虞打了一辆的士把苏浅言拉去医院,这医院的院长是苏家老五,直接绿色通道被请进了外科监察室。唐虞毕竟不是很了解苏家的情况,知道的话也就不会带苏浅言来这家医院,这一下倒好,不仅把苏家太奶奶惊动了,还把整个苏家一大家子惊动了。 直到这时,唐虞才明白为何楚飞歌总是说:“浅浅是苏家一家子的命根子。”只见没检查出任何问题的苏浅言被安排住院观察,还连带着苏家所有人被通知赶到医院慰问。 苏家太奶奶老泪纵横,杵着拐杖道:“快通知老九和她媳妇!这是连娃也不要了,搞什么蜜月旅行!”说着说着又哽咽道:“害的我们小浅浅吃苦。” 苏家老五给苏浅言做了最细致的检查,发现连皮外伤都没有,只是手掌上轻微有些磕破。为了以防万一才安排她住院。这时苏家除了苏戴放,八个伯伯已经排满在病房里,花和水果足够开个门市店。而门外则是包括苏浅言表哥苏靳苏勒他们。 苏浅言也是没想到五伯新近调了医院,会来到这家医院来当院长。她一见这阵势,就开始为父母捏一把汗。等待他们的想必是一场批斗大会了。 “奶奶,五伯也说了没事了,没必要住院的。”苏浅言在太奶奶面前向来是乖巧可人的,这次也未免犯了难。 谁知老奶奶非常坚决,“不许。你快告诉奶奶,你是怎么摔的?” “我……”苏浅言用余光瞄了眼唐虞,她正坐在病房里的沙发里,垂着眸子,有心事的样子。 这时老五插话:“妈,据我猜测,可能是人为。” 苏奶奶一惊,眼中又添了把浊泪,看着苏浅言,一脸心疼得不行,随即又换为一把怒火:“是谁这么大胆!敢动我苏家的小孙女!” 老五继续道:“如果是硬摔,不会没什么伤势,可能是被人抛出去的,力量控制得很有分寸。” “哼,我不管。敢伤小浅浅,我饶不了她!”说完转头对苏浅言和声悦色道:“小浅浅,告诉奶奶是谁欺负你,我去为你讨回公道?” 苏浅言哪能说,如果说了是唐虞认识的人误会了什么才把她摔出去,父母回来就不是面临一场批斗大会了,连唐虞也会被扫地出门。 “奶奶,我……”脑子转了转,说:“真是我自己摔的。” 苏家奶奶杵着拐杖怒其不争地说:“你肯定瞒着我。”说罢,看向唐虞,说:“你就是老九领回来的孩子?” 唐虞眼波不动,说了声:“是。” 苏家奶奶眼神不好,叫老五拿来老花镜,戴上之后方才看清了唐虞的长相,心下便是一惊。常言道极美者近妖,这孩子长得分明是太过美丽。完美得无一丝瑕疵。这样的容貌似乎不是这世上才有。心里就不太舒坦,语气也冷了几分:“你当时与小浅浅在一起,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苏浅言怕唐虞不懂世故,把实情说了出来,忙要插话,谁知唐虞默然几许,然后张口道:“我代我朋友向她道歉,也向你们道歉。”说罢微微向苏浅言,和苏太奶奶、苏家伯伯们鞠躬致歉。 苏浅言心里着急,可还没等她说什么,唐虞却转过眼对她说:“我还有作业,先回去了。” 苏太奶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讶地没了反应,直到看到她背着书包消失在门外。这时苏靳和苏勒两个苏浅言的双胞胎表哥把脸伸进来,神秘兮兮地说:“哇,刚才出去那位就是九叔收养的养女?也太太太好看了吧!” 苏太奶奶终于发飙了!举着拐杖把他俩轰出去,然后转身对苏浅言说:“你安心养病,别的什么都不要想。我有的和你父母说了!” 苏浅言很想抗议地说:我真的没有病。 于是,一个没有病的人要住院,她实在很难和梁欣怡请这个假。因为梁欣怡临走前有吩咐,她去德国这段时间总裁办休假一律要通过她的批准。那么,再和她解释她其实没病似乎是个有理智的人都不会相信。想来太奶奶之所以让她躺在医院里,是为了给她父母看的,让他们心生忏悔,好对他俩施以惩戒。可她又不能忤逆了太奶奶……唉,真是左右为难。 当然,最为难的还是请假…… 她只得按实际情形,这样说到:梁总,我想申请请两天假,我被摔了,现在在住院。剩下的,就听天由命吧。 作者有话要说:五点起床吭哧吭哧更的,作为一个非专职写手,我表示压力山大。还好上班没打瞌睡。 然后特意选择地铁这个交通工具,越狱就为了安百度输入法,利用可以利用的一切碎片时间编织故事。希望故事外的你们能够喜欢,也希望大家多些鼓励,这样我就觉得这一切都有价值啦! 第51章 想你 第51章 苏浅言怀着忐忑的心情敲下了邮件的发送键,期盼着这位大忙人总裁能够晚一些兴师问罪。用目光送走了各位伯伯,太奶奶她老人家也终于倦了,说回去煲汤。苏浅言好说歹说才答应明天再来“探视”。 苏浅言就这样“被住院”了,穿着素净的蓝条纹病人服,在病床上叹了口气。外面已经是灯火阑珊,她走到窗台前,望着对面似乎是个小卖部的地方,一个小孩子正蹲着玩泥土。在这个静谧的夜里心事浓稠得化不开,想着那个让她心动的女人,想着唐虞的那个神秘莫测、出手迅捷的所谓朋友…… 没多久,她也乏了,重新躺到床上,侧头望着窗外的绯夜,倾听着外面护士走动和说笑的声音,缓缓闭上了双眼。 护士说笑一阵,想起还要查房,在记事簿上翻了翻,一抬头,只见远处走来一人,黑衫黑裤,像一道黑色闪电射进护士的心底。说不上来是怎样一种感觉。风情、妖艳、蛊惑的诱人身姿,步伐摇曳,投足之间数不尽的风流,道不完的潇洒,又似乎添了些许豪华,多了几分雍容。 在这样静寂的走廊,洁白的墙壁,明晃晃的白炽灯下,如同一件艺术品被打了灯光、布了景。本就夺人眼球,现在却变为夺人心魄。 她就是这样如入无人之境,来到苏浅言的病房。 她停滞在门口,眼瞳沉而深邃,推门而入,正看到那张熟睡的脸。轻轻走到她身旁,伸出纤丽白皙的手指,在快触碰到她额头时,缓缓垂下。眼眸漆黑如渊缀了几点殇色,随即,眼波流转,瞬又结成冰冷。 苏浅言在医院又是躺了半天,总算,苏戴放夫妇来医院向太奶奶负荆请罪来了。 太奶奶听了半天就是不言不语,苏家满门孝子,苏戴放低着头,一脸的忏悔表情。苏浅言又不敢在长辈面前插嘴,楚飞歌也怕这老太太,更是听之任之不敢忤逆。 “我问你们。”太奶奶一双眼精光闪烁,却是把视线投向了楚飞歌:“那个领来的孩子什么来头?当初领回来的时候有没有调查清楚?我倒不担心你们养虎为患,就怕……”话点到为止,就没有往下说。 明白人一听就知道,那意思分明是就怕她是别有企图。也难怪,一个普通的高中女生,怎会突然结识了匪夷所思的朋友,可以伤人于无形,更甚至连伤人都可以这么有分寸? 楚飞歌如坐针毡,眼见老太太询问,不得不说:“那孩子的父亲是我从小到大的朋友,叫做唐涣。命运多舛,英年早逝,孩子的母亲更是早就没了。这孩子一直养在孤儿院里,由于太过漂亮,险些被义工侵犯。我看得心疼这才和老九商量把她接到家里来住。”苏戴放跟着点头。 太奶奶听后没有反应,攥着拐杖的手紧了紧,说:“唐涣,是不是唐家那个三儿子?” 楚飞歌诧异道:“您知道他?” “唐家和我们苏家过去有过来往,再说你当初嫁给老九,我还见过他几面。老婆子我活了这么大把岁数,这点记性还有。凡是身边的人,总要仔细回味,不求别的,不要今后被人害了,还不知道这人是谁。” 这话里有话。看来老太太还是不信任这孩子。楚飞歌求助似的看向苏戴放,苏戴放斯文的脸上也显出无奈的神色,可马上,他把眼光移向苏浅言,眼神似有示意。 苏浅言一下就明白了,撒娇说:“奶奶,说了这么久,我也饿了。我们吃饭吧?” 苏家老太太本来目光如炬,一听宝贝孙女这么说,马上又恢复到慈眉善目的表情,连声说好。 苏老九两口子刚要松口气,老太太吐出一句:“你们不查,我叫人查。虽然唐家是知根知底的,可咱们浅浅确实是被她那个神秘朋友伤着也是事实。知道了么?” 两人齐齐点头,这才化险为夷。 一家人高高兴兴吃了饭,苏浅言强烈要求出院,老太太不放心又把老五叫来做了检查,确定是没事了,才办了出院手续。 等回到家,苏浅言第一件事就是要找唐虞问个清楚,可是今天唐虞要去补课,回来要很晚。无奈,她只好呆在自己房间等她,顺便打开电脑,盯着空空如也的收件箱,心想,看来她是真的很忙。 唐虞回来时,苏浅言已经模模糊糊睡着了。睡眠浅的好处就是,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惊醒她。她睁开眼,却不知不觉又迎来一个夜。第一反应是连忙去看电脑,待机下的电脑被激活后,除了一个垃圾邮件,再无其他。 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起身去洗手间洗了脸,准备去找唐虞谈话。 唐虞并不奇怪苏浅言会来找她,侧了身示意她进去。与她擦肩而过时,发现自己要微微仰起眼才能与她对视。自己身高是170CM,那她岂不是要有175CM?这孩子刚来时明明还比她矮半个额头。 唐虞的房间已经不在是布满玩具的孩子房,而是有了半面墙的贴墙书柜,里面经史子集竟多是历史书,再往里走才是卧室。整洁清净,倒和她现在给人的感觉有些相近。不由得又想起她刚来时那个孤僻、偏执只肯与智力玩具为伴的漂亮小孩儿。 苏浅言坐在书柜前的小沙发上,用手一指旁边的长沙发,“坐下来谈。” 唐虞的眉毛很好看,所谓柳叶眉,也不过如此,没有特意修剪的痕迹,浑然天成;眼睛比普通的杏仁眼略大而长,这样的眼睛如果撇开眼神不谈,是很容易显得水灵、清澈、神采奕奕;鼻子挺秀得好似象牙雕刻的,整个五官无可挑剔,脸部线条秀美得一气呵成,这真是造物者亲力而为的杰作。苏浅言不由感叹,怪不得那些个女生要给她写情书了,她就像是平凡世界里的一个精灵,有着光彩夺目的外表,人又是淡淡冷素的,让人想一探究竟。 唐虞没坐,说:“我知道你要谈什么。” 苏浅言回过神,点头道:“那你可以告诉我么?” “不可以。”似乎她还没有学会如何在话语上留有余地和转圜。说出的话,总是生硬,可你又丝毫气不起来,也许是因为觉得这样的话才是不伪装的实在话吧。 苏浅言静默着,思考着如何打破这个僵局。而唐虞几乎没有表情,看不清她心内所想。最后苏浅言幽幽叹了口气,道:“至少,你要告诉我,你这个朋友,以后不会再伤害你的家人。“特意把家人着重了语气。 唐虞的紫眸中似乎升起细微的变化,还没来得及苏浅言看清,便又回归漠然。她露出认真的表情思考片响,最终点头,慎重的语气:“我保证,再不会。“ 她虽年轻,不过似乎有种可以让人信赖的气质,也许是她太诚实,而又不轻易许诺的缘故吧。 总之与唐虞谈完,苏浅言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至于自己被摔出去的事,她也不再计较。那人虽莽撞,却也及时收了手把“丢“变为”抛“。虽然心里还是有些怨气,但关乎家庭和谐,也就忍了。 万万没想到的是,待她回公司上班,竟然发现梁总已经回来了。 那是,没看到她的邮件?不可能,梁歆怡习惯每天打开那个邮箱的。正疑惑,内线响起,梁歆怡那低沉又有些沙哑的磁性嗓音道:“苏秘书,进来。“ 苏浅言进入办公室,发现梁歆怡今天把长发盘起,露出洁白光滑的脖颈。梁歆怡见到她来露出迷人的微笑:“快进来啊,愣着干嘛。到我旁边来。“ 苏浅言依言垂着手走过来站在她附近,却不敢直接站过去。梁歆怡拉开抽屉,取出一个精美的手提袋,递给苏浅言:“喏,给你的礼物。“ 苏浅言知道这位总裁对下属优待,每次出国回来必有礼物赠送,出手阔绰。所以秘一秘二和小孙等一干总裁办的人都对她肝脑涂地,忠犬度100%。 苏浅言拿过手提袋,从里面取出一个精致的铁盒,是德国最有特色的高档巧克力。 梁歆怡绝口不提邮件她住院的事,苏浅言很快从办公室出来,秘一秘二凑过来问:“总裁给你的礼物是什么?”苏浅言给他们看手里的东西,秘一秘二不敢置信的表情:“我以为总裁会偏心给你买更好的东西。我们也是哦,就是口味不一样。” 其实拿到礼品苏浅言心中有了呼出一口气的感觉,因为前一段时间这位总裁大人总是对自己有出人意表的举动,可不知为什么,听说礼物和其他人都是相同的,又有些小小的失望。真的是矛盾啊,苏浅言感叹着,自己什么时候会有这么细微的心绪了呢。 虽然只是短短一天,苏浅言还是敏感地感到梁总对自己的态度变了。 尤其是,与前几天相比。前几天的她,是可以凝望着她,笑得神采荡漾的,是可以为了和她一起用餐,不惜牺牲色相去员工餐厅造成万人空巷也在所不惜。可现在,表面上依然是面对微笑亲近随和的,但,似乎对别人也是一样的。 去了一趟德国,何以回来之后,自己的那一点点特权就没有了?虽然,那也算不上是特权吧?也许所谓的“特权”,只是自己自作多情的想法。 就这样落寞地度过了一天,还在斤斤计较着两人独处时也依然没有任何“出界”的气氛的苏浅言,却在快下班时被人找上门来。 来人其实已经轻车熟路了,这次没有直接上来,而是在大厦门口等待苏浅言下班。这人不猜也知,便是肖涵。 苏浅言下了班步入大厅,看见肖涵的时候,才恍悟她为什么在这里了。 她在辞职之后比赛之前的那段时间,不想被梁歆怡联系到,曾换过一次手机号码,后来又回到万星工作,那个号就停用了。可能肖涵联系不到她,又不知道她已经搬到父母家住,就找到这里来。 果然,肖涵脸色不悦,一脸不满意地说:“你真的要和我玩失踪?” 苏浅言觉得这话有歧义,但还是愧疚道:“不好意思,换了号没有及时和你说。” “这是不及时么,根本就是忘了。”看得出肖涵联系不到她很焦急。原来还可以通过莫陆与她联系,毕竟苏浅言内敛的性子也就和外向的莫陆走得还比较近。可自从莫陆暴露出野心,等于是失去了苏浅言的信任,两人再无来往。去她家找,也被告知早已搬走。茫茫人海,肖涵有了一种彻底失去她的感觉。 “对不起。”苏浅言诚挚道歉。 肖涵见她也是诚心,就没那么气了,轻声道:“陪我去吃饭?”见苏浅言犹豫,肖涵又补充道:“就当是将功赎罪吧。”她还是了解她的,果然,苏浅言只好点头。 肖涵在附近找了一家粤菜馆,两人点了菜,肖涵笑着说:“我是来给你带好消息的。” 苏浅言疑问的表情,肖涵欢快地宣布:“你的华尔兹被北舞的一个院系领导看到,想聘你做老师呢。” 苏浅言也很意外,没想到舞蹈也能去教书育人。她回国时倒是回绝了一所著名学府的任教聘书。全因她在剑桥的专业在国内还是空白。 “怎么样,这个机会多好。我想去人家还不给我这个机会。主要还是你的剑桥硕士头衔太响亮。”肖涵羡赞地说。 苏浅言一愣,脑子里快速过了一遍,确定自己没有和她提起过她的学历。“你怎么知道?我从没告诉过你。” 肖涵脸色一变,马上改口道:“是听莫陆说的。“ “莫陆我也没告诉过她。“ 肖涵表情一僵,顾左右而言他道:“我忘记了。“ 苏浅言见她表情尴尬,虽然满心的疑惑和不解,但也不好直接再发问,两人就这样心不在焉地吃了顿饭,最后草草收场。 与肖涵在路口分开,又回到万星的停车场取车,好巧不巧地看见梁歆怡那辆拉风的红色敞篷跑车也开了出来,正从她跟前经过,随即又缓缓倒回来,摇下车窗,梁歆怡睨着她:“和你老师见完了?“ 经过一天冷落的苏浅言听了她这话,又不知怎么的,心里竟有些喜滋滋的。 梁歆怡不由分说打开右侧的车门,命令道:“上车。” 苏浅言几乎没有犹豫,乖乖上车……才刚要系安全带,倏地,她猛然被梁歆怡逼近的身子虏获,夹在座椅和她身体之间,进退维谷。两个人的气息近在咫尺……她故意的。 苏浅言只觉得暧昧的小火苗噼里啪啦作响。她羞赧地垂下眸子,却被梁歆怡逼迫与她平视,不悦的语气:“你在和她交往?” 苏浅言惊讶的表情,说:“我们没有什么,和您说过的。” 梁歆怡眼神深邃,如渊似潭,令人捉摸不透,“不错,是有这样说过。”随即放开她,刚松一口气,下一秒,梁歆怡又问:“也没,上过床?” 苏浅言立即羞愤了!俏脸飞了一抹粉色的云朵,实在不懂她是如何想她的!苏浅言许是真被气急了,觉得自己虽不至于是为她而守身如玉,但她有着非常传统的道德观,被这样侮辱地询问她接受不了! 于是解了安全带就要下场,梁歆怡快她一步锁紧了车门,踩了油门,车子箭一般飞出去。 车子开得飞快,车窗上映出街上灯红酒绿斑驳的光影。苏浅言气得有些胸闷,车子开得又猛,让她很不舒服。而梁歆怡仿佛在压抑着什么,胸口也同样起伏着。 终于,梁歆怡位于市中心的别墅到了。也就是苏浅言上次来过,误会之下哭着离开的地方。 苏浅言意识到这是什么地方之后,睁大了眼,不明所以的表情:“你,要做什么?” 梁歆怡转过头,眼睛邪魅生动:“要你。” 苏浅言想都没想马上按下车锁,却被梁歆怡箍住手臂,整个人在她怀里,心如擂鼓。 “你放开我!”在说了那些话之后,她怎么还可以这样随意地说要她?真的是越来越不懂她,也……越来越怕她。苏浅言是用了力气去挣扎,她想马上逃离她,是的,她不轻易生气,但一旦生起气来也很固执。 梁歆怡把她搂紧在怀里,任她如何挣扎也不松手。直到最后苏浅言累了,挣扎力度慢慢变小。梁歆怡见她停止了反抗,两个柔软的身子自然而然贴合在一起。 只听梁歆怡趴在苏浅言的肩膀上,细弱蚊声,又有点委屈地说:“我想你。”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晚上一看,好几颗地雷砸得我眼冒金星,于是像打了鸡血今天又是五点起床码字。 这里通告一下,如果下一个章节被锁,那么其全部内容我会在下下章的作者有话说里贴上。 不过,有一点很矛盾,就是明天这章也许就是万众瞩目的金童婚礼,那么如果被锁……我相信婚礼一节是每个跌迷心中圆梦的一章,那我到底要不要为了不被锁,而舍弃梁苏的真正H呢。。 我听你们的! 第52章 落红 第52章 梁歆怡小猫儿一样地趴在肩上,苏浅言的心都化了。待听到那句话,化了的心又蓬勃地跳起来,越跳越快,简直要蹦将出胸口! “你……说什么?“苏浅言的声音涩而哑,伴着微微的颤音。 梁歆怡在她肩上柔柔的、不说也不动,等了好一会儿,苏浅言的一颗心才稍稍平复,又转而怀疑刚才是否听错,还是……又是她在玩笑才说的。 只听梁歆怡幽叹一声,与她拉开距离,眸光水一般清透柔和,露出浓情与蜜意。苏浅言沦陷在她的目光中,不,确切地说,从那句话开始,她就已经沦陷了。 可谁料—— “我送你回家。“梁歆怡抬起身,端坐在驾驶座上。唇边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见苏浅言半天没反应,梁歆怡转过头,见苏浅言木然地瞅着自己。“怎么,你不是想走么?” 可恶……这个人,真是可恶!把人撩拨起来,现在则一盆凉水浇下来。苏浅言又再度羞忿,可又真的气不起来。天知道她等了那句话等了多久?也许在梦中,也许是在想象的无边海洋里。她幻想过,如果有朝一日对方会表达一点点在乎她的心意,她会高兴地飞起来。也曾在午夜梦回中,做着一些有关她的梦,梦里她让自己喜,更让自己悲。喜的时候,大体不会超出这句话所带来的悸动。 怎么会气呢,这简直是梦想成真。抑或是,开玩笑的?她需要问清楚。 “你刚刚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想过我?”苏浅言鼓足勇气说道,这对她很重要。 梁歆怡秀眉一扬,嘴角泛着玩味不明的笑意,点点头道:“当然。” 苏浅言认真看她的表情,揣摩着,怎么看也不像是真心实意。这个发现未免令她心灰,一颗心又重重地摔下来。赌气似的说:“逗我很好玩么。” 梁歆怡没说话,眸光滑过一丝郁色,继而正经说道:“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苏浅言只低头生着闷气,一听这话,本就低落的心又生出些许的忐忑。现在,还不能告诉她家里的地址。 梁歆怡又问了一句,不耐烦道:“还要不要回去?” 苏浅言本能脱口而出:“不要。” “好,那就来我家。”说罢,也不等苏浅言反应,开了车门自顾下了车。苏浅言本想跟下车找个借口走人,梁歆怡似乎知道她内心所想,道:“已经这么晚了,到大路上也要走20多分钟。“还是不等她反应,锁了车就迈着步往车库出口走。 先是被调戏,说了对自己而言那么意义深重的“玩笑话“,现在又这么随便地定夺人的去留,这多好的脾气也要发飙。 “梁歆怡!“苏浅言第一次这么大声说话。 梁歆怡也是一惊,回过头来,随即懒洋洋道:“我是要做雷锋送你回家的,是你不告诉我地址。“说罢转身晃了晃手:”快跟过来,这车库据说闹鬼。“ 一听闹鬼,苏浅言汗毛直竖,望着那个霸道又完全拿她没办法的女人,她只好咬牙、跟上。 梁歆怡习惯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沐浴更衣,于是径直去了浴室。苏浅言认真地琢磨是否该趁现在一走了之。 谁知手摸到门,发现门已上锁。原来梁歆怡进来时早自动上锁,而钥匙此刻已经随她进了浴室。 可恶……苏浅言银牙暗咬,心想她可是世界顶级智商俱乐部门萨的注册会员,一个小锁难不倒她,她细心地观察了锁的结构,大脑快速地整理、归纳出一个类似此锁芯的模型,便信心满满地找起硬物准备撬锁。 按理说,浴室里水声厚重,怎地也不会听到外面的动静,可梁歆怡竟然洗到半途伸出脑袋,警告道:“苏浅言,你敢撬锁,看我怎么惩罚你。“此时苏浅言正蹲□子,锁芯的机关刚刚被硬物抬起,听到她这么说,又放下。 如果苏浅言不是淑女,此刻真的很想向又缩回去的脑袋竖一个大大的中指!可苏浅言是个淑女,也只好在心里翻白眼兼竖中指。可该做的也还是要继续做,上次的肌肤之亲还历历在目,事过之后不仅自己的阵脚大乱,反而激发得这女人越发地喜欢逗她。 作为一个用尽心力去暗恋的人,任何玩弄都是对她的折辱。她决心这次不能轻易区服。于是巧手灵活地一抬,只听“啪嗒“一声,机关扣打开,门锁开了。 苏浅言稍稍松了口气,轻轻开了房门,正待要出去……只听“砰“地一声,门被关死!随之她也被按在了门上!只见梁歆怡裹着浴巾,凤眼半眯。吓得她也忘记挣扎。 “惩罚就是,和我一起沐浴。“梁歆怡眸光闪了闪,似乎很是得意,牵起唇角,拉起她向浴室走。 苏浅言哪肯就范,刚想开口说话,下一刻,两个人的脸庞已近在咫尺,已渐急促的鼻息清晰可闻,她心头顿时抑制不住地狂跳,转瞬便被火热的唇所覆盖。舌似蛇,探寻着,搜索着,待找到了渴求的便与之缠绕,不舍分离.。“嗯……“欲说出的话语转为动人的嘤咛,只觉耳中嗡鸣作响,整个身子无法控制的一寸寸软了下去。什么挣扎反抗,此刻已抛到九霄月外。 梁歆怡见得了逞,边吻着边移到浴室去,把她引领至精致庞大的浴缸前,一只手紧紧箍住她纤细的腰肢,欺身向下……苏浅言只觉得身子被架空,下一刻,自己便和衣倒在了水池里,哦,是浴缸。 映着旖旎的水汽,更显出她肤如凝脂。微微闪躲的明眸若水光潺潺,朱唇润泽娇艳欲滴,轻启间十分诱人。梁歆怡此刻神情中竟带了几分狂热,眸光灼灼,猛然低头,又想吻住她的唇。 苏浅言被水一激,意识已多半清明,心想真是又被她调戏到。这下说什么也不肯乖乖被亲,偏过头去,想起身又被对方压着,无奈之下,只好生气道:“梁总,请自重。”可说出的话,却似乎少了些应有的底气。 这话一出口,对方反而笑了。雾气氤氲的浴室里,水撩动两人发丝,纠结缠绕。一时间,都不出声,一直就维持着那样的姿势,久久不动。 终于,梁歆怡动了。 她手臂一转,从后面解开了浴巾—— 同样是不等苏浅言反应,纤手又解开了苏浅言脖颈处的细带(苏浅言今天穿的是连衣长裙),露出细嫩白皙的颈部,看佳人那软若无骨的耳垂已微微泛红。遂又解开褡裢,白璧无暇的香肩彻底露了出来。 那纤纤细手曼妙地划过她冰肌玉骨的锁骨,紧贴于身的衣物早被水侵透,曲线如峰,裙子下摆露出一截粉白鲜亮的肌肤,那是玲珑的腿的颜色。轻扯而下,长裙终于划过她细嫩的肌肤,被剥了下来。现在,两人终于赤诚相见。 自始至终,苏浅言都毫无反抗,因为……因为某人又诡计得逞,j□j在前。 在解下浴巾的那一刻,柔媚的身子跃然入眼,苏浅言就傻了痴了。那人的身子在这朦胧氤氲之下越发晶莹了,白皙中透着些许粉色。,性感撩人的身姿,曲线奇美,无尽的妩媚与旖旎。 苏浅言被眼前之景震撼,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阵颤栗的火花从身体深处喷薄而出,面庞也笼罩了红晕。悄悄扬起睫毛看向她的脸,只见她也两眼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身体,鼻尖上沁了几点汗珠,呼吸急促。 匍□子,梁歆怡火热的唇瓣滑至她耳畔,一口含住她小巧细致的耳垂,舌尖灵活打转,立时引得她难以自制地轻颤,她口中轻吟一声,喘息微促,眼波迷离欲醉。她在她耳边轻呵出一口气,语声带着蛊惑的意味轻喃道:“喜欢吗?” 她的声音磁性中明显带了饱含*的低哑,口中吐出的灼热气息喷洒在她的颈间,一下一下撩拨着她敏感的神经。她直觉地想偏头躲开,却被梁歆怡一手箍住,看着她水光潋滟的瞳眸,她心里乱作一团,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办。轻喘道:“我,我……不想你是玩……”如果只是玩玩的,就放过她吧。 梁歆怡忽然邪肆一笑,眼底显出复杂,暗涌潮动。 “苏浅言,你说,是谁玩了谁呢?” 苏浅言杏目圆睁,有一丝惊疑划过心头。 梁歆怡侧躺入浴缸,好在这浴缸是特制的,盛了两人还嫌大。就这么中途被生生被压下,胸口仍因刚才的亲吻不断起伏着。听人说,欲求不满的女人是可怕的,所以梁歆怡抱着佳人的胴_体,艰难地叹了口气:“泡会儿澡吧,不过,不许动。” 可能,是自己想多了?苏浅言被她从后面抱在怀里,感受到彼此细腻滑润的身体,浑身的血液都在叫嚣。溽热的空气里*在升腾、燃烧着。 突然,梁歆怡的掌心迅速绕到她身前紧紧揉住那一团软雪,苏浅言感觉身体倏然更加灼烫,好像有股热流在体内燃起,流窜在四肢百骸里,最后向下腹之处汇集而去。 缓缓闭上了双眼,嫣红的双颊泄露了她内心深处的害羞。梁歆怡眼见,眸中染上了汹涌的清欲,急喘一声,再也按捺不住体内的急切,板过她的身子,双手一触光洁细腻,柔滑如缎的肌肤。苏浅言只觉炽热的唇瓣自她柔软的唇一路狂乱延伸向下,直引得她娇喘不息,滚烫的肌肤相贴,在水的滋润下更觉晶莹妩媚。 唇舌一路游弋,终于覆上她羞赧的禁地,粘腻而潮热的触感令梁歆怡欲罢不能,抓起她的脚踝,整个腰被抬起,头则深深埋下用唇舌吮裹那羞涩的珠儿,听她破碎的溢出一声声轻吟,更刺激得逞那口舌之欢。 最隐秘最柔嫩的地方正毫无遮掩地打开着,腰又被提起,无处着力。被分张的双腿酸痛到无力支撑,只得紧紧地盘住对方。这姿势让她羞赧,这令她感觉即陌生又害怕。很快,身下随着柔软孺润的舌的攻击下,有了最极致的快感:“啊……啊——!”感到苏浅言剧烈的一震,梁歆怡竟冲破了最后的理智,轻轻探了一指,感受到她的紧绷与潮热……耳畔轰鸣,强忍着*,用尽残存的意志望去,只见佳人眼帘轻轻抖颤,娇羞而孱弱的模样击碎了她最后的压抑隐忍。 一手握着她胸前的柔软,另一手则坚定地选择入侵。更快加速了刺激。撕裂的疼痛袭来,苏浅言不可抑止的疼痛,本能的退缩,无助地推着她,泪珠渗出,凄凄惨惨的挂在眼角。轻微的抽动都引来了她的强忍的呜咽。 “太快了吗?”梁歆怡哑着声问。 随着身上的人动作的停止,奇怪的是疼痛也在一点一滴的消退,心中不知名的一处却升起空虚和无望,反而渴求起她的触碰。灵魂在失重的空间漂浮,阵阵热浪风起云涌将她吞没。 苏浅言柔弱不堪的荏蒻之态美得炫目,酸胀的腰肢动了动,用行动表示她想继续…… 越来越快速的抽动与侵占,如冲浪般的快感阵阵袭来。什么东西剥离于身体。纷乱的线条和混杂的图形纵横交错,堆满了眼前的世界,拥挤不堪,仿佛随时都会爆裂。梁歆怡看着她在自己身下一点一点的妖娆,绽放。手指的每一次抽动带出点点猩红滴落,在洁白的浴缸里触目惊心。 她觉得整个人疯了,是疯了,她想把她彻底蹂躏、占有、甚至是吃进肚里!一个更深地入侵,指端瞬间挤压到一处凸起的柔软,而身下的她立即有了更激烈的反应……一个重重的顶入,指尖一热,包裹着她的柔软的内壁瞬间痉挛般抽动起来,“啊——” 口中不由低叫出声,苏浅言在同时达到极致,大脑之中霎时空茫一片,初经人事的她再也承受不住,身躯轻颤着差点晕过去。 同样初经这事的还有梁歆怡,她似乎找到了为之奋斗一生的事业,竟在苏浅言晕晕沉沉中,又要了她两次。 苏浅言被梁歆怡折腾得不轻,极度欢愉之后身子像被整个掏空,脑子里倦倦的浮动着杂七杂八的想法,浑身更是酸痛无力。 也不能怪苏浅言傲娇,这人也忒不懂得怜香惜玉。第一次不是在床上也就罢了,还这般两次三番。总之苏浅言很费力地从浴缸里爬起身,又颓然地滑下去时,就不再让梁歆怡碰了。坚决不让碰。 作者有话要说:唉,突然好难过。没有信心写下去了。。 另外,写了个小短篇,去我专栏里找。一定要收藏专栏,你才知道我何时发新文呀 链接敲图片: 第53章 无双 第54章 清晨,外面还是朦朦胧胧,苏浅言就被闹醒。好不容易穿起的睡裙又被梁歆怡扒拉到腰上,胸口的蓓蕾已被她挑弄得傲然挺立。这身子仿佛一夜之间被她唤醒,一点挑逗都可欢愉着渴望被占有。真是……节操何在……苏浅言幽幽叹了口气,裹起被子,柔声劝道:“够了好吗,我不想一会儿上不了班。” 梁歆怡正在兴头上,心痒得狠,听她这么说,笑起来:“没关系,我放你假。”说罢一双手又蠢蠢欲动。 苏浅言被她弄得呼吸急促起来,不得不按住她的手,坚决道:“今天早上的并购会很重要。”梁歆怡本打算一天就在床上度过了,可是她说的没错,这个并购案确实关系到很多利害。她现在才理解那些个君王们,所谓*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她真的是无比感同身受。 梁歆怡强忍地深呼出一口气:“好。” 两人起床,苏浅言叠被子,梁歆怡洗漱梳妆一番,过来从后面抱住她,晃了晃:“要不要搬来住?” 苏浅言定住,眉心轻蹙,心湖起了涟漪。一起住……多么美好的诱惑,可是现在她俩这是要走向何方?如果有幸可以成为爱人,那么她必不能再瞒她。但以自己对她性子的了解,说出来必然是再做不成爱人的了。 苦恼、矛盾、压抑……堵得苏浅言心口发痛,她快速把床整理好,去洗手间洗漱,毫不留情地把梁歆怡挡于门外。 出来时,梁歆怡正垮着脸,一副不爽的表情。 “我好了,可以走了么?“苏浅言语调平静地问。 “我不好……“梁歆怡翘起嘴角,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表情:”你到底答不答应!“ 苏浅言还是沉默,提起包,看了看腕表:“还有20分钟,你有信心在拥堵的二环准时到达公司?” 梁歆怡恨恨地斜了她一眼,继而从鞋帽间挑了一双最高的高跟鞋,居高临下俯视着她的眼:“走吧,苏秘书。”说完迈着模特步向门口走去。 苏浅言望着她的背影,微微一笑,随即笑容便淡去,换上些许惆怅。 并购会一直开到下午一点,几个万星项目负责人唇枪舌剑,却发现上席坐着的那位总裁有些心不在焉,话少了很多。偷眼观察,发现她正自发呆,眼睛一直盯着……众人顺着总裁的眼神,向坐在角落里的苏秘书望去…… 苏浅言简直想挖个地道逃走,不知道这位大小姐又哪根筋搭错了,还是故意叫她难堪的。而且这完全不符合梁歆怡平日里的风格,她的公私分明铁腕政策在业界那也是有份口碑的。如今竟然在这么重要的会上看着秘书发呆……这势必要被人嚼舌根的。 苏浅言站起身,望向众人道:“想必总裁是饿了,也过了午饭时间,不如我们先休息吃饭,下午再议?”众人做了悟状,纷纷表示赞同,这才有惊无险地散了会。 苏浅言收拾桌子上的文件,直到人走光了,才看着梁歆怡说:“你、您眼光收敛一些,不然会被人误会。”语气很是轻柔,即便是平常的普通秘书,也不算得罪上司的那种。 梁歆怡抓住她的手腕,见那腕子白如雪皓,心便荡漾起来,说:“你在这,我可没心思工作。除非,你满足我。” 苏浅言不明白,一脸不懂,“满足你什么?” 梁歆怡赶忙说:“你看我那卧室也不错,床也很大……”说到这儿苏浅言算是听懂了,一张俏脸绯红,甩开梁歆怡气结道:“你、你……“ “我什么我,我想要你,现在,马上!谁让你早上打断我的兴致,让我欲求不满到现在。“梁歆怡倒还无辜了。 简直,不可理喻! 苏浅言面上又不好发作,想了想,决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这可是工作的地方,工作的地方应该认真工作,怎么可以做这种事情。 谁知梁歆怡才不管她面色不佳,直接抓了她腕子往卧室送。苏浅言心中真是又急又气又出乎意料又无可奈何,总之,心情别提多别扭。 “梁总,你放开我!这里是办公室,你理智些,你……“苏浅言挣扎,但奈何力气和梁歆怡不是一个数量级的,正说着已被对方按在床上。 拉扯间,经过昨天的洗礼已变得脆弱的长裙细带落下肩膀,漂亮的锁骨被如墨长发映衬得愈加精致而美好。看得梁歆怡眼都红了。不由分说便覆上她的唇…… 柔软嫩滑的唇瓣美好得让人一经触碰就再也无法放开,两人的身子皆是一颤,苏浅言惊呼之声还未出口就被她无声的吞进口中。强悍的舌趁机滑入,有力的纠缠带着无法抵挡的狂热。 这吻似要将她的灵魂也一并吸走,让她瞬间惶然无措,一颗心止不住地颤栗,不断喊停的理智仿佛离她的身体越来越远。 手轻抚过她洁白的脸颊,冰凉的指尖从纤细颈间往下在她身上反复游走,不觉间来到她胸前的柔软,忽然指尖一捻,衣衫被剥落,她只觉胸前一凉,瞬时惊醒,懊恼非常,连忙伸手推她,却无奈推不开,她微微动了动身子试图脱离她的掌控,却引得她手中动作更加狂烈。 她已经被吻得喘不上来气,胸口窒闷,偏偏又有种无法阻挡的酥麻快意将她身心漫天席卷。不行……不行……苏浅言又羞又急,此刻又无法和这个霸道的人讲理,怎么办?正想着,胸前已被她攻占,紧紧含住! 苏浅言轻吟了一声,被梁歆怡搂住细腰,腰部以上不得不往后仰才能些许躲避她的纠缠。可梁歆怡索性把她柔软的身子镶嵌在自己怀里,唇舌更加肆无忌惮挑弄胸前的蓓蕾。 对面镜中,这画面极其唯美、曼妙、j□j。苏浅言后仰的上身尤其美得绝尘,长发飞飏,延颈秀项,腰如约素,皓质呈露,芳泽无加…… 两人正在动情时,却听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神智已经被撩拨得飞去了九天外的苏浅言终于清醒,可梁歆怡依然不为所动,手指已经游弋到下面……“门口有人敲门。”苏浅言气息不稳、急忙制止她道。 梁歆怡埋着头,又捧了两团柔软各吸允舔舐了几遍才抬起头,眼中盛满不悦。苏浅言赶忙把衣服穿好,整理妥当,才去开门。 一见来人,脸色就变了。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里面梁总异父异母的妹妹——梁笑然。 这个梁笑然与她外表妍媚冷艳的姐姐不同,总是面带三分笑、温和有礼的样子,却在和煦的外表下看不清真实感情。更何况,她又掌握了苏浅言的秘密,并曾拿此为要挟让她离开她姐,这一切都让苏浅言对她小心和忌惮。 梁笑然看见苏浅言也是震动不小,她本以为她知难而退远离万星和她姐身边了,这是不是意味着……她选择了坦白? 再望向里面,梁歆怡正一脸阴沉着走出来,声音不善道:“你怎么来了?” 这声音,分明像破坏了她什么好事似的。再瞧苏浅言,对方已默默垂睫,恭顺道:“梁总,我先出去了。”梁歆怡望向她时,目光有明显的灼热,继而回归为冰冷,点了下头。 苏浅言出去,带上了门。梁歆怡坐到办公椅上,对梁笑然说:“什么事,让你找到公司来?”之前发生了很多事情,令梁笑然对万星总是心存芥蒂,后来便也就不怎么来了。 “本来是想和你商量下子衿黄彤后天婚礼的事。可现在,我又想和你谈谈别的。“梁笑然摆出要长谈的架势,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 “先谈婚礼。“梁歆怡点燃一根烟,纤纤素手夹烟的姿势说不出的媚态。 梁笑然并不反对,道:“我的礼品早就准备好了,不知道你准备的什么?”不仅她,所有人都很关心,害得她忍不住想要提前知道。梁歆怡和子衿少年时就认识,对彼此的了解可谓连黄彤也要嫉妒,而黄彤又是她最好的朋友,以她向来阔绰的出手,真不知要送什么惊世骇俗的结婚礼物。 梁歆怡眯起眼,透过烟雾望向自己的妹妹,略微低沉的声音道:“你还是把来意说清楚吧,和我没必要卖关子。” 梁笑然听后愣了愣,随即露出笑容,道:“什么都瞒不过你。所以我常想,到底你和子衿斗法的这些漫长岁月里,到底你是真输,还是故意的?”见她没反应,梁笑然继续道:“人们常道她翁子衿算无遗策,却不知道你才是谋略不双。输些小的,让人轻敌,混淆视听。真到大的时,往往是坐收渔利(这里指的是半岛湾事件,子衿和别人斗得头破血流,最终,梁歆怡不费吹灰之力就与子衿均分利益)。就算是深陷囫囵,也早就布好了整盘棋局,让他人代你收线,解救你出来(这里提到的是梁歆怡被郑部长事件牵扯差点入狱,后被黄彤解救。当然每一步看似不作为,其实都有梁歆怡的推波助澜,以至于被明眼人如梁笑然发现。里面涉及的是跌2的内容)“说到这里,梁笑然顿了顿,看梁歆怡的反应。 梁歆怡不动声色,道:“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是。“梁笑然点头:”你让我找的那个人我已经找了,他确实是迅达的人,也确实如你所料,不专属于迅达任何一个部门。看来子衿是在谋略着什么事。“ 梁歆怡冷哼一声,道:“我说她做一步想几十步,可如果我想赢她,就要做一步想一百步。上次她来说的那番话,还真的以为我没听进去。还有,黄彤身边竟安排了伊藤忍,这已经不是普通商战可以解释的。我就说,这里大有文章,所以在木屋遇到那男人,才多留了意。” 梁笑然望着梁歆怡的眼神深沉了不少,似乎还有些许……恐惧。这让一向以保护她而自居的自己有一种一直以来是不是颠倒过来的醒悟。 “好了,我知道了,没事你就出去吧。上午的会还没开完……”没等梁歆怡说完,梁笑然却轻轻插了三个字:“苏浅言……” 梁歆怡面无表情,五官如同抹了薄冰,每一寸都透着寒霜之气:“不要提了。” 梁笑然心底也冒起了凉气,可是不吐不快,她毕竟是失忆过的人,那时候的人她根本不会记得,自己不能不提醒她:“可,你不知道她就是……” “住口。” 梁歆怡打断她的话,长身而起,眸里冷星闪动。 “不要说,说了,还有什么意思……”说罢抱了肩,走到落地窗前,窗外,已飘起了雨丝。 第54章 变奏 第55章 还有一天便是子衿和黄彤的婚礼。黄彤有些紧张,上次订婚排场好足,害她觉得那样做婚礼就已足够。两人乘着热气球一直飞去了辽阔的康西草原,各自骑了矮脚马嗒嗒地御风驰骋,好不欢快。 惊喜而热闹的一天散场,两人又重回到秘密花园共度良宵,第二天就启程去了美国,和婚礼策划继续洽谈细节。紧接着,子衿飞去了越南处理事情,黄彤则在美国迎接两位贵客的大驾。这两人就是子衿的外公和父亲。 黄彤对此二人有些心结,一直难以得解。这两人曾经联手软禁了子衿,害得两人最后私奔、子衿差点因此丧命而告结。但她还是不失周到地招待了他们,陪他们去San Diego,吃海鲜。 子衿的外公许霆璋便是如今得势之人的老师,人送外号老太爷。位高权重,威风八面。虽说不是军人出身,但是站如松坐如钟,目光和姿态无不给人一种铁的感觉。如今他看着黄彤,眼光似柔和了许多。“如果你是男人,我会暴揍你一顿。”他曾这么和黄彤说。但是子衿只淡淡说了句:“您敢。”老太爷便不说话了。短短两年的时间里,子衿让他在政治上稳如泰山,无后顾之忧,他源源不断地汲取着从子衿那儿得来的养分,足以让他的政治生涯一帆风顺。 说起政治和权力就不得不提另一位贵客,他则是代表了商业和金钱,那便是子衿的父亲翁行远,一个不折不扣的奸商。拥有迅达30%的股份和万星20%的股份,这些都是他浑水摸鱼得来的。如果说子衿用两年的拼搏与外公换得她和黄彤在一起的筹码,那么这个所谓的父亲,曾用十年时间让子衿为他打白工,交换条件便是自己女儿的自由。 所以,在遇到黄彤之前,子衿的字典里充斥着务实主义和利益至上主义。获得的温情寥寥无几,所以少年时遇到清风拂面的黄彤便心心念念着,最终兜兜转转又碰到一起。命运的齿轮在那一刻激昂奋进,几经磨难,最终成全了佳话。 只是黄彤是一个爱恨分明的人,她喜欢谁,面上就可以看出来。比如她可以一下子就喜欢上梁歆怡的秘书,那小姑娘的眼神令她欣喜,仿佛又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但如果对谁有了芥蒂,那也是很难根除的。 所以,当老太爷和翁行远结束了一天行程,想找她谈谈的时候,她就有了警惕心理。而当他们拿来律师的文件,看清上面写的是什么,她震惊了。 子衿为了消除黄彤父母的顾虑,曾给了二老三样凭证,把二老感动的,当即就被子衿的诚意彻底征服了。 一个是器官捐献书,上面有她签字的心瓣移植委托书,有黄彤主治医生、世界权威心脏病专家的协同认证。也就是说,如果以后黄彤的心脏出现问题必须要做移植手术,可携此凭证直接找到她履行职责;第二样,包括巨额保险合同和若干信托基金。这对任何一个家庭来说都是一笔天文数字。它囊括了当今世上最全的保种和保障性名目的基金。可以让黄彤在没有任何收入的情况下也可以富裕地生活;第三样是子衿立下的有法律效力的公证文件。文件规定,如果在未来的日子里,她如果辜负了黄彤或者先黄彤而去,那么她所持有的全部动产和不动产将被划入黄彤的名下。并且罗列出各种可能有的情况,以及她所对应的诚意。长达30多页,其中甚至包括如果黄彤有了孩子,孩子所额外继承的财产分成。 黄彤在向子衿求婚前,一把火都烧了。虽然这些是子衿给自己父母的定心丸,可一旦两人承诺结为一生一世的夫妻,尤其是法律上的夫妻。那这些东西就丧失了意义。 谁知,此刻摆在黄彤面前的,却是一份更为详实的、关于财产分配的文件。里面涉及了许家(子衿母亲家)和翁家中子衿的财产继承细则。 黄彤的脸憋红了,有些恼怒道:“这是什么意思。“她本能地认为这是两个老谋深算的人又在算计他们的利益了。 谁知…… 老太爷眼中含笑:“小娃,先别忙着下结论,你看看再说。“ 黄彤快速浏览了一下,由于实在太多,她只能瞧个大概。发现,子衿真是有钱啊…… 虽然,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可是看见这些,她才知道,她要和一个怎样的人结婚。想到曾经,子衿还是XX时尚公司的总经理,挂着实实在在的头衔,给她爸打着白工,为了换点零花钱去外面开了个小皮包公司;再后来为了救迅达,卖房卖车卖公司就差卖血卖肾了。往事不堪回首。 其实归根结底,用现在的话讲,子衿再如何被家人安排甚至利用,也是富二代加官二代。老一辈的财产还是留给她的。 翁行远这时候说话了:“这是我们两家留给子衿的,听说她自己的也很丰厚。” “你们给我看这些……”黄彤不太能理解。 翁行远笑了笑说:“子衿早在几年前就拟好了遗嘱,一份在你手里,一份在律师行。也就是说,不管我们留给她多少财产,她所持有的全部动产和不动产最终将被划入你黄彤的名下。是不是有这回事?” 黄彤点头:“是有。”以为子衿是给了父母原件,没想到烧了也没用,还是有法律效益。 翁行远露出了一抹笑,道:“我相信这笔巨额财富,你和她这辈子是花不完的。所以我和许老商量,你俩还是需要有一个后代的,当然啦,也不光是传承的问题。” 黄彤诧异。 “人工授精和试管婴儿的技术就是在国内也是非常成熟的,精子库更是做得相当精细。我听说你心脏不好可能难以分娩,那就……咳咳,提供一颗卵子,再在精子库精选一颗精子,两者结合,用子衿的血脉供养。那么这个孩子不仅属于你俩所有,也蕴含着我两家的血统。”老太爷听至此深深点了一下头。 黄彤脑子里立刻出现了一幅子衿大腹便便的画面,有点好笑。 “你们……和子衿说过了么?”黄彤不禁要问。 两人对视了一眼,无奈道:“我们想,她是听你话的。” ……我家子衿就这么显而易见的妻管严么?黄彤腹议。这事还要从长计议,主要是子衿如何想。有属于完完全全两个人的孩子当然是好事,虽说有了Robert她就已经知足,可是她和子衿的孩子……黄彤想至此,内心不禁雀跃起来。她好想要子衿的孩子,幻想着小小子衿该是如何漂亮明媚,就已经喜不自禁,欣喜难耐了。为此,她愿意冒风险受孕,只要能够拥有子衿基因的孩子。 明天就是子衿黄彤的婚礼,伴娘团里乱糟糟。先是小K的手包找不到,里面有她的手机和所有证件,另外黄彤的大学死党大竹和其女友Kenzie由于玩的太嗨,双双起了一脸疹子。优洛和红叶身为黄彤最好朋友组合也出现状况,一个跑肚,一个在海滩上不小心晒掉了一层皮。 黄彤的紧张因为这些不靠谱的伴娘们升级为焦虑,生怕明天的婚礼会搞砸。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子衿的嘉宾团,极具绅士风度的Eddy和其男友Tomas负责统筹调度,翁子扬自从结婚后沉稳不少,也开始去关注、检查细节问题。优雅的秦玫则主攻外场,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 看着一头是水深火热,一头却是有条不紊,黄彤才知道交朋友也许真有物以类聚这一说。 下午,又有一批宾客被客机接来。有子衿的发小siren和蓝,以及蓝的女友夏晗。子衿的非正式前女友YOYO和她的女友、也是子衿黄彤的好朋友王昕。另外便是黄彤没见过几次的风骚酒吧女老板、子衿的闺蜜圈成员skira,黄彤认的干姐姐祁青,黄彤的协议作废“前夫”占奋,以及其他一些叫得上、叫不上名字的亲友。 还好,招待宾客也早就有专人打理,子衿在细节上的处理无人能及,这次婚礼更是以“一点不能让彤彤累到”为出发点,所以黄彤除了当新娘子的紧张焦虑,其他也没什么好插手去做的。 可直到日落黄昏,由关岛飞来的私人直升机缓缓落在直升机坪上,随着它的降落,黄彤望眼欲穿,还是没有望见梁家姐妹以及苏浅言的身影,不会出什么事了吧?黄彤越觉越不是味儿,拨了三个人的电话,皆是关机。 黄彤有些慌,忙去问小K,小K没坐婚礼安排的客机包机或私人直升机,直接从洛杉矶走秀完直奔过来的,也不清楚她姐和梁笑然的情况。这时优洛siren红叶也围过来,提起来也均是一脸不解,一筹莫展。 这时候子衿正风尘仆仆赶回来,一件驼色修长大衣敞开着,绝尘清丽外,又分明的潇洒随意。 众人见了子衿如见了主心骨,眉宇间舒展不少。气质迷人的秦玫也过来加入进来讨论,说:“是不是有事耽搁了?” “三个人一起耽搁?”小K眼中闪着担忧和恐惧的光芒。小K虽贵为风头无二的大明星,但有两点怪癖,一个是害怕陌生男人的碰触,另一个就是事关她姐的事她就很难淡定。 子衿也不用人解释,行动派的她马上叫了秘书KIKI唤人来查。驾驶员描述说曾和其中一个人通过电话确认时间,其他两人一直联系不到。可是联系到的那个也没来,再打就打不通了。 子衿直到这时才轻蹙眉头,眸心直投向黄彤,“你在这不要动。”没再多话,转身唤了几个人快步离开。剩下的几个人如同掉进云里雾里,惊忧之色更甚。 作者有话要说:许是对自己的要求越来越严苛了,每次提笔,都觉得我驾驭文字的弱小,不足以让大家追随喜欢,也没有能力让你们对我抱有期待。每思及此,信心渐无。所以才有前篇说的没有信心写下去的话。 在这里要感谢如下筒子,你们的每一次轰炸令我再不敢拖沓、或是追求虚渺的完美,才有了每章还算按时的更新。当然也感谢定V的所有读者们。 以下公布的是上周的霸王票,再之前的七已铭记于心。 地雷: 12175189 DKsky 莫问 Irisg 墨小墨 云杉 xxhiro 4471750 touchgirl 2颗 悠19 2颗 米兰9号 3颗 玛菲不自爱 御姐追随者 jiugu 玖 Ce 火箭炮 之兮 2颗 第55章 不测 第56章 子衿做了三件事,加强婚礼现场安保,严防死守确保黄彤安全,派人调查梁歆怡下落。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件事不会简单。 确实如子衿作料,可岂止是不简单。 那日梁笑然找梁歆怡谈完话,一个人走到地下停车场,忽又想起自己的双肩背包忘了带下来。走到楼梯口,总感觉后面有什么在跟随,转头又是什么也没有。 奇怪……她心道。在西藏的这些年,她拜过密宗大师学过一些调息之法,五感比寻常人敏锐一些。摇了摇头,她继续前行,进了电梯。 经过总裁办时,已经看不见苏浅言,想必是在总裁办公室里开会。梁笑然看看时间,已经不早,索性不去打搅,找了会客室的沙发打盹,等他们散会。 由于下午总裁颇在状态,会议进展顺利,很快达成一致。宣布散会后,从鱼贯而出的众人的夹缝中,梁歆怡看见会客室里梁笑然正躺在沙发中酣睡。她过去把她叫醒:“不如一起吃晚饭吧。”梁笑然露出和煦阳光的笑容,“好。”姐妹俩收拾妥当就要乘电梯下去,这时梁歆怡看见特助小孙在和苏浅言说悄悄话,而苏浅言虽然低着头收拾东西,嘴角却是微微上扬的样子。 “啪”!小孙的办公桌上突然落了一沓文件,随即遭到梁总冷眸睨视:“你加班把这些文件处理好,处理不好不要下班,清楚么?”满意地看到小孙忙不迭地点头,又转向苏浅言问:“你为什么还不走?”还不等苏浅言答话,小孙开口就说:“梁总您忘啦,苏秘书是劳模,每天下班都要晚走一个小时的。” 本来是想给小孙点厉害瞧瞧,谁知却给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创造了条件。狠狠挖了小孙一眼,梁歆怡对苏浅言说:“你,和我们一起走。”说罢,不由分说就拉起苏浅言的手,苏浅言一边被她拉着,一边快速收拾着包……可是慌张间,挎包却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撒落一地。 “梁总,你可以先下去,我一会儿去找你们。”苏浅言不喜欢这么匆匆忙忙的,再说她实在搞不懂两姐妹的亲情餐,为什么要叫自己加入进去。 梁歆怡见地上的物品要收集好也要一会儿子功夫,就同意了。梁笑然在电梯旁目睹这一切,摸摸鼻子,表情无奈黯淡。 等苏浅言收拾好下到地下车库,却并没有发现她俩的踪迹,车子也还在原位。难道她们临时改变主意去了别处?可是就算去别处,也没理由不开车啊。 她在车库找了两圈,又等了大概40分钟的样子,确定她们不会再来,才取了车回家去。等到了家里听佣人阿姨说父母又去了国外,小虞还没回来。 苏浅言看看表,快八点了。这孩子这几天都是很晚才回,不由得又想到她那个行动于无形的“朋友”。看来等她回来需再和她谈谈,现在正是高考时期,不能总和那样的诡异朋友混在一起,影响学习不说性情也变得怪怪的。身为她的姐姐,她有义务去做出提醒。 唐虞确实是去找她那个“朋友”,只不过这次她来,不小心偷听到一件事。 她那个“朋友”正在向他的老板,一个颇为英俊的大叔汇报工作。这个英俊大叔不是别人,便是唤作唐虞为小姐的,在苏浅言比赛那天出现的人。 “是,已经行动了,特制麻药,沉睡十五小时的剂量。” 英俊大叔操着蹩脚的中文说:“很好。没有出现纰漏吧?” “朋友”笃定的话到了嘴边,突然又收口,皱了皱眉道:“应该……不过有件事还是要和你汇报。我们发现梁歆怡的手机拥有卫星定位功能(区别于普通的GPS定位,后面会讲到)。幸亏发现及时,已经关掉了。” 英俊大叔点点头,目光睿智深邃,沉吟了阵,说:“再查查那定位系统连接至哪里,这个任务一点不可以马虎。” “已经查过了,是连接自她秘书的手机里。” “秘书啊……”(这话是用日语说的)英俊大叔谨慎地思考的模样:“万星的人可不全是蠢蛋,把事情处理干净,不要留有任何痕迹。” “是。请放心。” 唐虞听至此,目光闪了闪,随即挺直身体走进去站立在他们面前。英俊大叔一见来人是唐虞,唇角堆笑,道:“小姐来了。”唐虞也不说话,目光只是淡淡瞅着他。英俊大叔笑容不减,想起来什么似的对“朋友”说:“让你保护小姐的,怎么听说最近还伤了旁人?” “朋友”低下头,诚恳道:“是我的错。我甘愿受罚。” 英俊大叔看向唐虞:“小姐,你说怎么处罚他好?” 唐虞的目光缓缓移向“朋友”,又转投向英俊大叔说:“你们,到底在计划什么?” 英俊大叔笑容倏然灿烂,“时候一到,你自然就清楚了。” “不要牵扯进我的家人。”唐虞说。 英俊大叔一愣,笑容僵掉,随即露出苍凉的表情,道:“小姐,您的家庭只有一个,那就是早川家,您的曾祖父是您唯一的亲人,请一定谨记。” 唐虞不置可否,而是淡淡开口道:“不要牵扯进她。”手指一指“朋友”:“也不要再让他跟着我。” “小姐,您是早川家的小姐,不能没有保镖跟随啊。”英俊大叔道。 “我不需要。”唐虞坚定地说。 英俊大叔脸色半阴着,为难的神色,最终妥协道:“那么,就等计划开始,再让他跟随您。” 唐虞说:“我什么时候可以知道计划?” 英俊大叔突然挺直身体庄严道:“社长会亲自跟您交代。” 苏浅言等唐虞回来,就说了之前心里想说的话,让她好好专心于学习,不要交些莫名其妙的朋友。 唐虞坐在墙体书柜前面的沙发上,换了棉质的睡衣,精致的脸庞有着她这个年纪特有的水嫩光滑,只是神情却是淡漠的,无关紧要地问了一句:“你服务的那家公司叫做万星吧?” 苏浅言意外地挑起眉毛:“怎么突然这么问?” “没什么。”细碎的刘海遮住目光,让苏浅言猜不透她的想法,两人都默然无声,还是苏浅言最后说:“我有朋友结婚,明天早上八点会乘飞机去美国。这两天父母也不在家,你一个人可以么?”专机驾驶员刚刚打过电话,已经和她确认了明早汇合的时间和地点。 明天……唐虞眼神专注地望着苏浅言,明天八点……十五小时……北京到美国的时间大概是十三多小时……“婚礼难道是后天?”唐虞忍不住脱口而出地问。苏浅言不禁细细盯着她,看她神情有变,却又令人捉摸不透。“你怎么对这事关心?”苏浅言疑道。 唐虞认真想了想,却依然是迷雾重重,于是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我困了,先睡了。”说完径直向卧室走去。 从始至终她都是个奇怪的孩子,苏浅言摇摇头,起身回了自己房间。 刚回到卧室,就听见手机音乐的铃声已经放了大半,她赶忙接起来,“浅浅啊,我是赵姐啊。”赵姐就是秘一。“你先听我说啊,你现在还在公司么?” “没有,我已经回家了。” “哦,是这样。万星安保集团曾给我的手机安装了一个软件,总裁的手机丢失或者被盗时我这里会收到警示。原理我也不是很明白,貌似是如果不是总裁的指纹关机,就会自动报警。” 苏浅言呼吸一滞,急道:“难道总裁的手机出问题了?” “唉,虽说是装了这么个软件,但它发出声响也还是第一次,所以我马上给安保集团打了电话,他们已经派人去找,据说显示手机最后出没的地点是在公司的停车场里。所以我想你平常不是晚走么,可以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停车场…… 苏浅言心脏紧缩,她就是在停车场突然不告而别的。 苏浅言挂了电话马上联系安保集团总裁安全负责人,对方说:“苏秘书,总裁被迷昏了,我们正送她前往医院。” 苏浅言慌慌忙忙赶到医院,正看见安保集团几个五大三粗的老爷们正怒气冲冲地对医生发火。 “苏秘书你来的正好,这医生说他们也不知道怎么解开这昏迷药,说是要等总裁自己清醒。”万星安保集团常任主席雷晟,是总裁办的常客了,所以苏浅言和他也比较熟。 “别急。”说完苏浅言就给她当院长的五伯打了个电话,然后问:“梁二小姐也一起么?” “一起的,一样的症状,昏迷不醒。”雷晟继续道:“我们是在二小姐的车里发现她们的,都倒在后座,跟睡着了似的。” 怪不得找了一圈没找到,苏浅言想早该也留意下梁笑然开的车的,都怪自己平常疏忽了。她走进病房,望着如熟睡一般的梁歆怡,心中不是滋味,又是极度后怕。这还只是迷昏,万一是绑架,或者……苏浅言不敢想下去,眼眶不禁潮了。 “放心吧苏秘书,我们有特别小组已经在现场勘察了。万星的安保集团你是知道的,我们的客户遍及商界、影视大腕甚至首脑政要。现在总裁出这么大的事,我们会调动最先进的设备和最优质的人员进行调查,务必在最短时间内找到幕后元凶。”雷晟出任集团老总前就任二战指挥部副团长,是个非常杰出的军人。此时他眼神灼灼有光,像是在接受敌人的挑战。 “对了,要不要通知老总裁?”雷晟问。老总裁就是梁歆怡的父亲,把万星交给女儿打理后就去国外定居了。 苏浅言想都没想,道:“不要了。”这点上她还是比较了解梁歆怡的,她绝不想让父亲知道这件事。 过了没多久,苏浅言的五伯派了几个麻醉剂专家前来,一阵检查和检测过后,纷纷摇头道:“这个麻醉剂很是特别,前所未有,没有办法配解药。” 苏浅言听了一阵心惊,雷晟马上拿起电话打给外场,让他们着重调查麻醉剂的出处。苏浅言也想再打电话给五伯问问还有没有其他办法,谁知手机显示电量为零,来的时候太匆忙忘记带充电器。 这晚真是忙坏了雷晟的安保人员,汇报电话一个接着一个,但一个实质上的突破都没有。苏浅言则在梁歆怡病床前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生怕她会被这来路不明的麻醉剂损伤到身体,如果发现她哪有不适就要立即通知医生。 就这样,从夜晚过渡到凌晨,又在漫漫长夜中熬到了清晨。早上,雷晟被电话铃声吵醒,一个激灵跌下沙发,揉揉眼睛,望见苏浅言竟是一夜未睡,守在梁总身旁。心下暗暗多了一丝敬佩。 雷晟下楼买了早点,递给苏浅言说:“苏秘书,吃点东西吧。” 苏浅言一脸憔悴,摇摇头:“等总裁醒了的。”雷晟坚持道:“你一宿没睡,不吃东西可不行。” 苏浅言实在吃不下,只含了一口鲜奶,艰难咽下。已经一夜了,怎么还不见苏醒的迹象?她心中愈加焦虑难耐,想借了雷晟的手机打给五伯再问问。 就在这时,突然病房门被打开,雷晟一个手下低声喊到:“老大,快快,梁二小姐醒了。” 雷晟一下跳起来,大步踱了出去。 苏浅言握紧梁歆怡的手,眼眶又湿了,连梁笑然都醒了,怎么她还……心中忧虑难以排遣,心慌得厉害。突然,苏浅言感觉她的手动了动,睫毛似乎也颤了一下,苏浅言想确认,凑近她的身前仔细去看…… 下一刻,苏浅言整个身子都被一股力量牵引,差点倾到她怀里去!还好用手掌支撑了,才半屈着在梁歆怡上方。再看梁歆怡,已经睁开清澈的双眼,饶有兴致地扶住她的柳腰,渐渐滑到臀上去。 “你……”苏浅言简直不敢相信,她清醒、不,她好不容易醒了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吃她豆腐…… “我做了一个梦。”梁歆怡让苏浅言就保持倾在她上方的姿势,在她臀上一寸寸揉捏,继续说:“我梦见咱俩在不同的地方□,很开心。醒后看见你,感觉很亲切。” 苏浅言脸红了,挣扎地抬起身,整理好凌乱的发丝,道:“梁总,你被人迷晕了。”这才是首先要讨论的正经事吧。 梁歆怡的表情没见意外,只说:“雷晟在吧?” 苏浅言点点头。 “那……”梁歆怡眸中闪过一丝失落。苏浅言以为她要发布重要指示,提起精神问:“那什么啊梁总,您有什么吩咐?” “那我就不能在医院里和你爱爱了。”梁歆怡一本正经地说。 …… 苏浅言攥紧了放在一旁桌子上的鲜奶盒,真是,奶香四溢…… 接下来是雷晟汇报调查进展,梁笑然则一脸的风雨欲来不言不语。两姐妹吃了早餐,检查身体没问题后,雷晟建议保镖护送两位先回家。 梁歆怡看了他一眼:“调查一晚,怎么一点头绪都没有。”但语气间却不是责备,而是陈述。她也不等雷晟解释,说:“你们先出去,我和笑笑说两句话。”众人听了就出了病房。 “姐,你怎么看?”梁笑然沉声问。 “手法很专业。目的很明显……”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子衿的婚礼!” “子衿那边正是草木皆兵的时候,我出事她肯定会推迟婚礼。”梁歆怡思量道。确实,子衿的婚礼远在美国,想要破坏原本的婚礼进程不那么容易,除非是让谨慎如子衿者感觉到危机。最简单的办法便是让还留在国内的梁家姐妹遭遇不测。 梁笑然一脸疑云和困惑,蹙着眉头,低头不语。过了一会儿,才说:“子衿会不会知道?” “不,她不知道。如果她能知道的事,我也会知道。可是你也看见了,不仅现场查不出什么,就是最有调查方向的麻醉剂也是把我们引向死胡同。” “我想不明白,推迟婚礼……为什么?又是谁会这么做?”梁笑然问出了最核心的问题。 梁歆怡噗嗤笑出声来,“可能是子衿的暗恋者,要去抢亲吧。” 梁笑然无奈叹气:“姐,亏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你知道这有多凶险,我们在不自觉地情况下就被迷晕,想起来真是不寒而栗。”怪不得她在停车场总觉得有人跟踪,上了车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就睡了过去,这期间反而没感觉到有人的存在,这实在难以理解。 “不笑还能哭不成。这事我自有打算。现在嘛,反正是赶不上包机了,我回去洗个澡,然后……犒劳一下自己。”梁歆怡舔舔嘴唇,风情一笑。 与此同时,守候在病房外的苏大秘书背脊突然一阵发凉,不知何故………… 第56章 暗流 第57章 梁歆怡并未表现得焦急。她优哉游哉地回到公司上班,不慌不忙地处理完公务,然后发现守株待兔的结果是,兔子跑了。 “苏秘书呢?”梁歆怡问秘二。 秘二一副“您怎么可能不懂“的表情:”她昨天在医院守了您一宿,我们叫她回家休息了。“ 一宿……梁歆怡想起睁开眼的那一刻,对上的是一双焦虑忧伤略发红的眼。心神不免有丝悸动。“给我查下她父母家在哪儿……哦,不用了。“上次叫司机去找,发现她报给公司的地址是错的。 其实想要查到她父母家的地址简直易如反掌。 梁歆怡这些年为了发展自身和对抗子衿,独创了两个系统,一个是天衣无缝的安保系统,已经形成为集团的规模,做了具体的业务。其成形之前实质上是万星上层的保镖团。机构头头就是雷晟。 第二个就是遍布整个万星产业链的智囊团,万星十六个集团,每个集团一个名额,一共是十六个人。这些人职位都不算突出,但却由梁歆怡直接领导。他们各具手段,有的擅长谋局,有的擅长调查,有的智商超高,擅于判断,可以瞬间抓住事物发展的规律。他们的作用不仅是梁歆怡的幕僚,还负责监控各个集团的集团头脑,发现问题会及时向梁歆怡汇报。 如果拿这两个系统放到明朝,那么安保相当于锦衣卫,智囊就相当于督察御史。梁歆怡别看外在洋化的很,喜欢法国文化,但是骨子里十分重视老祖宗的东西,时常拿来活学活用。 尤其是得知子衿入驻南海,在诡谲的局势中立于不败,很明显,她背后有着暗流性质的组织在协助她,不然早不知道死几次了。这让梁歆怡对自己这两个系统的运转更加用心,也更加隐秘。 可是梁歆怡这个善于搞突袭的猎手这次似乎准备打持久战,她耐着性子,小心地靠近猎物,而全然不借助自己的优势。 “真是不理解啊。“黄彤喟叹道,望着风尘仆仆刚从机场赶来的梁笑然,说道:“你的意思是,茶壶她已经知道小苏秘书的真实身份,而不去揭穿?” 梁笑然点头:“有这个可能。” 梁笑然是被黄彤紧催着来美国“汇报情况”的,知道她和梁歆怡被迷昏,她是连睡觉也不踏实,心里惦念得很。梁笑然说完被迷晕的细节,两人讨论一番,这才又把话题转到梁歆怡与苏秘书身上。 “一点不像她的风格。”平常的茶壶不是应该暴跳如雷然后兴师问罪了么? “我姐她,似乎有她的打算。”梁笑然摸了摸挺直的鼻梁,该死的鼻炎犯了,说话也是瓮声瓮气的。 “希望不是给她伤害。”黄彤实在对苏秘书抱有莫名的好感,不禁替她担忧起来。 “我姐从来不会给爱的人伤害,但对于出卖、背叛她的人,则是睚眦必报的。” 黄彤听到这话,深深地看了一眼梁笑然,话到嘴边,又咽下了回去。直到小K她们几个过来,也终于没有说出口。安排了梁笑然的房间,叫她回房倒时差,黄彤悄悄拉过小K,说:“我有件事一直想不明白,想问问你。” “你还记得那时候你姐深陷囫囵,笑然为了救她,故意放火烧宅子的事么?”黄彤说完,就见小K小脸都变色了,终究是一场不愿再想的记忆,当时她跪在残垣断壁前,脸色铁青地嚎啕大哭的场景现在还历历在目。 “怎么了?”小K嘴皮有些抖。 黄彤于心不忍,但还是残忍地说:“那次事故让琪雅成了替死鬼,你姐几乎恨上了笑然,认为如果不是她烧这把火,琪雅就不会死。” “是,好长时间都不跟笑笑说话的。” “可什么时候开始,她俩又和好了?”黄彤追问。 小K想了想,也露出不解的神情来:“我也觉得奇怪,我姐那人的性子,怎么就轻易原谅了笑笑?” 黄彤陷入沉思,以她对梁歆怡的了解,正像笑然说的,对于出卖或者背叛她的人,她是绝不会轻易原谅的。而笑然背着她放火,烧死了对她忠心耿耿视自己为生命的琪雅,她竟然这么快就释怀进而原谅了她,这其中难道另有隐情? “你说,是我们太了解她,还是太不了解她?”小K在沉默许久之后倏然说道。听得黄彤一阵心惊。 小K看黄彤忧心忡忡的表情,实在不像快当新娘子的人,为了缓和气氛,尽量用轻松的口吻说:“那你和子衿什么时候办事?我看这一大帮子人各个成股,组成了旅游观光团了。”反正吃喝住行全由金主埋单,这一大帮子亲戚朋友巴不得婚礼延后再延后。 黄彤听到这儿也不由得苦笑,道:“子衿说她在等人确认一些事情。” 小K说:“我姐和笑笑被迷昏这事确实很蹊跷,也难怪她紧张谨慎。只是我可能过两天要回国一趟,办完马上回来,不会耽误你们的婚礼。” “没事的。你组了自己的工作室之后是比较辛苦,忙着演戏,还要去挖掘、培养新人。”小K的工作室黄彤也有入股,可是自己却并没上心,全部是小K自己在打理。看着她愈加清瘦,心中难免有些自责。 “我自己的工作倒是得心应手,就是新人这块,已经炒掉了好几个经纪人。虽然各大电影、戏剧学院人才济济,但是真正能输出来的少。别说巨星范儿,就是明星范儿的人我到现在也没见过一个。” “你啊,不要这么讲究完美,看着差不多点就行了。” “明星这碗饭不就是要讲究完美么?你都觉得他/她不美,怎么能一亮相就抓住观众的眼。” “那也可以靠包装的嘛……”刚想再反驳两句,突然听见门外有人恭敬道:“黄小姐,翁总请你到赫氏古堡用餐。” 小K直咋舌:“赫氏古堡哎,太高大上了,美国总统的心头好吶。”说完羡慕地望着黄彤,用眼睛告诉她:你嫁的真好…… 加州东海岸的阳光总是明媚,站在海边山顶上的赫氏古堡里,一个女子抱臂远眺,柔骨蘸雪,仙姿佚貌,周身散发着柔柔的光彩,摄人心魄。 贴身秘书KIKI站在门口,痴迷地望着她出了片刻神,才摇了摇脑袋轻敲门道:“翁总……” 子衿看了她一眼,眼光又重回到外。KIKI知道这是在示意她接着往下说,便开口道:“万星的前身是万星皇朝,是建国之初由梁万国一手创建……”KIKI的任务是调查万星的前世今生,而且材料必须是深挖细凿的独料,难度较大。 子衿听完微微点头,KIKI出去,不一会儿,便有个阴影晃了进来。此人活脱脱像个吊儿郎当的少年,不过二十岁出头的样子,染着绿毛。很难想象,这样的人会和这神仙一样的人物有什么交集。 “X。”子衿终于把目光收回来,盯着面前叫做X的绿毛少年。 X尊敬地垂手站立,轻声道:“主人在国内可一切都好?” 子衿幽叹了口气,缓缓道:“有些棘手的问题,不得不把你从南海召回来。” “主人吩咐。”X轻皱眉头,他鲜少听到令她棘手的问题,这甚至可用新奇来形容。 “我预感到危险,但也只是一种感觉。可就在昨天,万星的总裁被人迷昏,目的很可能是拖延我的婚礼。我想,不管背后是什么阴谋,它都已经开始行动。而作为当事人的我,还如坠雾里,没有一丝头绪。”子衿清素若淡地说。 X揣摩道:“如果我没猜错,你是想要继续完成婚礼?” 子衿赞赏似的点点头:“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X眸光一瞬炽热,绷直身体说:“知道了,我一定全力以赴。” “出去吧。”子衿声音透出些微疲惫,再美的景色入眼不入心,多了也没有意思。X依言而退,在门口掏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对着听筒沉声说道:“调S和U到美国加州。” 听筒里的人说:“任务等级?” “3级。” “命令等级?” X深吸一口气,轻轻吐出:“最高等级——黑弥撒的指令。” 苏浅言躺在书房的贵妃椅上看了一天书,阳光斜斜地洒在书页上,难得的静逸时光。下午,放学回家的唐虞来书房拿书,看见这位大忙人竟然这个时间在家,很是新奇地问:“你没去美国?” “嗯。”正看到精彩处的苏浅言心不在焉地应道。 “没……什么事吧?”唐虞脸上有了丝变化,只是苏浅言并没瞧见,只当是关心她这个姐姐。依然潦草应了声:“没事。” 唐虞修长的手指抚上一本书,偏了头想了想,又问:“那也不去上班?” 苏浅言这才从书中回过神,看向唐虞道:“休假。”合上书,伸了个懒腰,意味深长地问:“怎么突然这么关心起我来?” 看唐虞脸上不大自然,苏浅言突然很想戏谑她:“对了,追求你的那些同学后来怎样了?”果然,脸变得有点小红,快速取了书抱在怀里:“没怎样。”说完唐虞想走,苏浅言却对她手中的书有了兴趣,“《十年一觉电影梦》,你对电影有兴趣?” “是的,我准备考电影学院。”唐虞认真地说。 苏浅言没想到她竟然对这个有兴趣,他们苏氏家族向来不太喜欢涉足娱乐圈,记得哪个伯伯当初想娶个小明星当老婆,还被太爷爷给教训了一顿,最终棒打了鸳鸯。不过她自己认为艺术无界限,电影也是一种艺术。何况她母亲原来还是个名模,时尚圈和娱乐圈也差不多。 “爸妈知道你的想法么?”苏浅言比较关心这个。她觉得父亲应该不会赞同。 “还没。”唐虞接着说:“我的人生我自己做主。” 看着唐虞离去,苏浅言突然有一种预感,自己的生活会因此掀起波澜。后来的事实证明,确实如她所感。 作者有话要说:更漏寒专栏: 吻舞双全扔了一个火箭炮 云淡风轻扔了一个地雷 桐桐jrj扔了一个火箭炮 玖扔了2个手榴弹1个地雷 玛菲不自爱扔了一个手榴弹一个地雷 之兮扔了一个手榴弹 墨小墨扔了3个地雷 14501028扔了一个地雷 chrxjm扔了一个地雷 xxhiro扔了一个地雷 rbc0000扔了一个地雷 詩扔了一个地雷 馒头扔了一个地雷 米兰9号扔了一个地雷 金渣渣扔了一个地雷 ********************* 照顾病人比想象中要琐碎的多,也是很耗费心神的,故停了一周更新,现在恢复正常。 今天这章是过渡章节,下面有好戏开场。大家也不要吝啬评论。另外依然感谢各位霸王票的支持,七必定开足马力!吼吼吼吼~~~~~~~~~~~ 第57章 叛徒 第58章 黄彤作为准新娘,婚期是哪天也做不得主。子衿说是为她改变不少,但是一到关键问题上就会露出本质,一副“我全部搞定,你等着享受就好”的姿态,完全不跟你说她的打算。 如果另一半是个没甚主意,有胸没脑的女人,还巴不得自己无事一身轻,家庭重任你来担,我只管晃张金卡满世界消费就行了。可黄彤不是,她草根出身,习惯了居安思危,后来更是浴火重生,心智成熟得可怕。这样一个女人,你让她在决定两人未来的大事上依赖于人,这多少是为难了她。 可恰恰在现实生活中,子衿是属于“做了再说”还时常“做了她也不说”,而黄彤则是“说了才做”,这在时间点上就有着差距,往往一件事出来,黄彤还在想,子衿已经做完了。所以也不能怪总是子衿拿主意,根本问题应该归结于性格问题,谁让你比别人慢半拍呢。 黄彤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但这也不是完全没有优势的,要说那最大的优势就是这称呼问题。用黄彤对闺蜜的话说,子衿那是越来越T,现在你若想反扑,那得求爷爷告奶奶,人家也不一定乐意。她扑你就格外的顺风顺水,一句“想要你”说的你腿都软了,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你就被扑了。既然实际生活中黄彤滑向了P的深渊,那么口头上她就要据理力争。所以当两人决定结婚,不可避免要论及相互称呼时,黄彤就是以“说了再做“的优势,率先攻下制高点。 于是黄彤是这样称呼子衿的,子衿再如何不舒服,也只能将就。反正只是个称谓,她喜欢叫就叫——“老婆啊,你看这件衣服漂亮么?”子衿点点头…… 于是,黄彤在婚期问题上,终于忍不住再次追问:“老婆,我们什么时候结婚,给个准信儿。” 子衿想了想,说:“人力部署还没完成,要过两天。” “再等两天,我死党都要把我银子败光了。”黄彤玩笑似的说。 没想到子衿真当了真,不由分说给秦玫姐打了通电话,用委婉的方式打听了一下公益事业的运营情况,又打了一通电话给北京的梁茶壶,询问了被她运营的黄彤舅舅的产业德姆肯投资顾问公司最近有何大的动向……等做完这一切,子衿陷入沉思,然后一脸愧疚地说:“对不起彤彤,我太专注于自己的事业,对你的工作疏于关心。” 黄彤哭笑不得,却又有些感动,说:“你才回来几天,再说你是迅达总裁和黑弥撒,这两个头衔哪个也不轻松。我可是无事一身轻,公益方面有秦姐,舅舅的公司茶壶做的也挺好。我想说的是……”她抚上子衿纤纤素手,“我们快些结婚吧。” 子衿眸心微动,暖色渐炽,说:“我知道,但,我要确保你的安全。” 说起这个,“茶壶说的伊藤忍我上次见识到了,一直也没跟你细说。你是不是惹了什么仇家?”黄彤担心地问。 “不是。”子衿斩金截铁道。 “那为什么会请来杀手组织?”黄彤光是说出来,也是心惊肉跳的。何况他们一直跟在自己左右,自己还感觉不到,想至此,不寒而栗。 “哪是杀手组织。只是很有效率的保镖而已。”随后不愿多说,恢复了一贯孤傲清冷的样子,一双深潭样的黑眸好不坚毅。 黄彤一见老婆大人这个模样,立马变了蔫茄子,连小声说话也不敢了。灰溜溜从屋里出来,正撞见来找子衿的优洛。 这优洛、Siren和蓝是子衿从小玩到大的发小,当然了,和她从小就相识的人里还有梁歆怡,不过考虑到那个时候两人便是针尖对麦芒,也就无法算到发小类别里了。 发小优洛一看黄彤的表情,也有些怕怕地望着厚重的大门,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敲了:“子衿她,是不是心情不好?“ 黄彤点头又摇头:“应该是在算计着什么。“ 优洛缩了缩脖子,害怕地说:“那我等会儿再找她。“ 黄彤噗嗤一笑:“你怎么这么怕她?“ 优洛一脸嫌弃:“请问谁不怕她,你么?“ 黄彤被她哽得说不出话,心想怕老婆也没什么不对,也就不去计较,问优洛:“你找她有什么事?”盯着她白衬衫下瘦削修长的身材,帅气短发和优美轮廓,黄彤心说都说岁月是把杀猪刀,可唯独在她面前是被免疫的。两人认识也四五年了,足够一个果子由青涩变为成熟。可在她这里一切都没有变化。说不出这是好,还是坏。 优洛不明就里地睁大眼睛说:“她叫我过来的,我也纳闷会是什么事。有可能是分派我什么任务?可是我觉得有秦玫他们似乎就够了。“子衿身边能人云集,哪轮的上她这个小医生显身手。 黄彤拍拍她肩,一副你好自为之的表情,然后飘然离去。优洛望着黄彤的背影,感叹道:“你就不能陪我一起进去么?“ 黄彤挥了挥手,表示恕难从命。 优洛胆怯地望了望门,终于鼓足勇气敲了下去…… 而这边梁歆怡闷着头和雷晟开了两天的会。 梁歆怡对迷昏事件看似云淡风轻,其实心里计较着呢。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也不想想这位太岁可是吃素的! 她就不信这颗鸡蛋里挑不出骨头还挑不出毛来,“麻醉剂给我往死里查!“梁歆怡终于对安保集团几个大佬拍了桌子,要知道这五位自她还是小朋友的时候就是她的贴身保镖了,无数个孤独的日夜,是他们无声的陪伴和守护,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梁歆怡又是个念旧情的人,继承了万星之后筹建安保集团便把这五位推上了好吃懒做的管理层。 雷晟眉毛拧成了麻花,最终建议道:“为什么你不去召集你那些智囊们想想办法?“毕竟调查也不是安保的强项。 梁歆怡横眉冷对:“杀鸡焉用牛刀。“ 雷晟不说话了,五位大佬耷拉着脑袋,梁歆怡心情不佳,挥了挥手:“都出去!“ 令梁歆怡心情不好的原因倒不是觉得自己手下的人都是废物,竟然连个麻醉剂的底细也调查不到;也不是迷昏她的人选择在万星大厦动手,藐视和挑衅她的权威。令她真正恼火的是,迷昏她的真正目的竟是为了推迟子衿的婚礼,主角还是子衿,自己只是道具和陪衬…… 让她动用智囊团?子衿早算计到她梁歆怡会气急败坏地把幕后黑手找出来,确切地说,是替子衿找出来! 明知道子衿的笃定,她还要不要就这么被她吃死? 梁歆怡在办公室走了好几圈,烟在手中灭了燃,燃了复又灭。终于,梁歆怡按下内线:“苏秘书,进来。“ 苏浅言走进梁歆怡的办公室,看见下午四五点的光景,里面却稍许黯淡。唯一的光亮是梁歆怡手中夹着的香烟,在隐隐透着微光。她心情不好,于是小心翼翼地开口:“总裁。” 梁歆怡昂着头,吐了口中烟,嗓子有些沙哑:“怎么还叫我总裁。”说罢目光直看向她,掸了掸烟灰,继续道:“昨天休息的可好?” 苏浅言说:“昨天忘了跟您请示,怕为这点小事而影响您休息。” “别这么小心翼翼客客气气的。”梁歆怡扔掉香烟,一脸的烦躁:“要我说多少遍,在只有你我的时候,不要对我这么客气。“ 苏浅言依然谦恭道:“这里是公司,您的办公室。再说,我没有资格用不客气的方式对您说话。” 梁歆怡听后眼神转为深沉,脸似凝了霜:“你这是什么意思?”山雨欲来之势。 苏浅言垂着头,不再说话。 “要怎样,你才会有资格与我不客气的说话?”梁歆怡语气生硬地追问。 只恨自己沉不住气,但已然如此——苏浅言咬了咬唇,禁不住薄有恨意,性子却十分倔强,:“不是玩物的时候。”说完便想转身,却见一道蓝光疾闪,她惊在原地,骤然间无数纸张在空中飞舞,那本被梁歆怡掷来的硬皮蓝色文件夹在她肩外一尺处跌落地面,发出砰地一声响! 梁歆怡唇瓣抿着,眸如寒波生烟,脸上缓缓露出高深的浅笑。紧接着,笔架和其他东西也被她甩落在地,摔了个粉身碎骨。很快,原本就宽宽长长的办公桌上已经是空无一物。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是小孙战战兢兢的声音:“梁总,没事吧?“ “没你的事!“梁歆怡怒吼一声,然后从办公桌后绕过来,拉住苏浅言:”让我告诉你,玩物是什么。“ 毫无预警地举动突现眼前,任谁都会被吓一大跳。这时候被梁歆怡拉着,她已吓得花容失色,本能想逃。梁歆怡看出来,立即把她反手正面推倒在办公桌上,覆压上去,于耳畔轻声道:“你想拥有资格,是吧?“继而话锋比先前更冰冷也更轻柔:“你也配?叛、徒……” 作者有话要说:更漏寒专栏 吻舞双全扔了一个火箭炮 御姐追随者扔了一个手榴弹 桐桐jrj扔了一个手榴弹 淇亿缘扔了一个地雷 touchgirl扔了一个地雷 游泳的鱼扔了一个地雷 我懂这种埋藏扔了一个地雷 jiugu扔了一个地雷 悠19扔了一个地雷 sugar扔了一个地雷 感谢上面的筒子。 由于抽风,本该是昨天更新的一章,只好这时候才能发上来。 另外,敬告读者一件事,那就是《诛心计》主角栏我做了改动,我相信没人会对子衿黄彤当主角有意见吧?一看3乘3,我想聪明的读者就能反应出,《诛心计》会是种田文(其实早在关键词里写了微种田)。“家长里短,平淡生活琐事,更注重突出细节及人物心理描写”(摘自百度)与跌1、跌2动辄惊心动魄一波三折的写法不同。大家可以与主角和跌众们一起度过一段时光,她们的风花雪月爱恨情仇喜怒哀乐将陪伴着你成长。如果你实在不喜欢子衿她们当主角或者抵触这种文的,也依然感谢你们陪我到现在。 最后,才是今天的主题啊! 那就是七打算种田的同时,把一部分精力放在新文上,新文非常惊险刺激、险象环生。以下为简介,请大家支持!先卖个关子,下章丢地址。 抢来的新娘(gl) 文案 一句话简介:史上最难追的梦中女神 柳常言痴迷沉醉于书中角色君绮罗,阴错阳差遇到了修成仙的八尾猫君 本来和猫君商量好穿越到君绮罗出关前,可不靠谱的猫君却把她踢到了君绮罗跳崖前的那一幕 这意味着,女神那时已经深深爱上了耶律烈 掰弯这么不靠谱的事让她如何做?! 先从有爱的陌生人做起,然后就是闺蜜吧,可不可以过渡到好姐妹啦…… 唐僧西天取经有九九八十一难,也好过她追君绮罗的种种非人磨难 虽然对书中的世界有了充足的准备,小柳还是在诡谲的历史背景下举步维艰,命运之手最终会把她推向何方? 史上最难追女神之旅就此开启….. 阅读提示: 1、 女主是作者初恋女神(君绮罗)和本命女神(保密)的合体; 2、 本文是席绢著作《抢来的新娘》的同人作品; 3、 本文系第一人称;(其实应该是第三人称,但为了两文一起更时情绪能区别开来,所以选择了第一人称) 4、 本文隶属于【八尾猫】系列(穿越),是现代人穿越到书中世界的故事,但历史是真实的,不是架空; 5、 本文将有作者本人的原创诗词,欢迎古诗词爱好者乱评。 第58章 无题 第60章 见苏浅言态度这般怠慢,小K也不好发作,心想这人在姐姐那里正得宠,先不要和她计较。她要拉了笑然那个同盟军一起对付她。便哂笑一声走到房间里去。 约莫等了半个钟头,里面才说说笑笑拉开门。王姓导演第一个出来,穿着随意,分明是个面目清秀的三十多岁女子。小K在她面前略显谦卑,后面是低着脑袋面无表情的唐虞。 小K瞟了一眼苏浅言,眼睛亮晶晶地瞅着唐虞道:“那你每天放学就来片场,这么说定了。” 唐虞点头。 苏浅言蹭地站起身,一脸不可置信。却又不好当着人发作,只好忍着。 小K再度扫了一眼苏浅言,问唐虞:“她是你什么人?” 唐虞老实回答:“是我姐。” 小K听后似若有所思,王导这时候与唐虞道别,看小K的眼神别有深意,小K着重向苏浅言道别:“黄彤的婚礼上见。” 苏浅言心中一诧,不自觉地说:“她们定了日子没有?” 小K嘴角牵笑:“自己去问。”说完拉着王导演进了房间,砰地把门阖上。 一路上苏浅言都不与唐虞说话,这令唐虞思忖半响,才道:“你要去参加的那个美国婚礼,最好不要去。” 苏浅言听了纳闷,面上却依然冷冰冰,开口问:“为什么?” 唐虞见苏浅言的表情,转移话题道:“你是不是不高兴我去演戏?” 苏浅言心道这孩子看到现在,却越发觉得靠谱和实在,倒是挺直白,反衬出自己“老谋深算”,于是车子拐到路旁停好,视线对着她道:“是。你现在正是高考,放学后那也要抓紧复习功课的。” 唐虞说:“可就算考上了大学又怎样,毕业之后还不是没工作。” 苏浅言语塞,便道:“你是苏家的孩子,怎么可能出来没工作。” 唐虞眼神微微失神,喃喃道:“我姓唐,不姓苏。” 唐虞虽然从小生长在孤儿院,如今又是寄住在别人家,可身上并没有丝毫的卑微和怯懦。反而身上流畅着高贵的气息,举手抬足颇有教养。可见其出身必定不差。基因这东西是很难改变的,即使是环境。 苏浅言头一次见她这副示弱的表情,而那话也并不是叛逆,反而像是想要融入苏家,却因为身份尴尬有些失意。这让她心中不禁升起歉意和怜惜。又把话题转回来:“你先说说,参加婚礼我会怎地?” 唐虞转过神,眼神躲闪道:“反正不要去。“ 才觉得她实在,这就又藏着掖着了。苏浅言叹气摇头,说:“你说不说,我也得去。毕竟这是我朋友的婚礼,已经答应了的。” 唐虞见她主意已定,心中有些着急,脱口而出道:“那也带着我,可以么?” 苏浅言意外道:“你?“ 唐虞心中转了一圈,说:“你带我去,我就推掉刚才的片约。老老实实等高考完了再去演戏。“ 苏浅言觉得这趟买卖实在划算,也算为父母解决了件愁心事,想也没想就说:“成交。” 梁歆怡得了女人的甜头,实在是觉得原来的岁月全是白活。夜里睡不着细细梳理了一番自己的感情史,发现仅有的三段感情,都是被动接受,很快归于厌倦。于是索性逢场作戏了事,外人看了以为她是风月场上的高手,殊不知这只是一场场的戏罢了。演的入味儿,入不了心的。 以至于现在她才惊觉,自己之所以感情淡然,是因为自己也和那子衿一样,只喜欢同性。每每想到苏秘书被自己剥了个干净,在身下婉转承欢,哦,不,强制承欢的时候,自己就抑制不住地血脉喷张,想时时和她在床上欢好。 于是也迫不及待对着一帮子妹妹们说:“我是喜欢女人的。”招来无数“开玩笑吧,怎么可能”的眼神。后来被怀疑得多了,询问最多的便是看见美女的感觉。梁歆怡撑额想了想,没感觉。 又回忆了以往对各色美女的评判,也没半点上心。又在记忆的深处企图挖些暧昧的萌芽,均以失败告终。比起男人,女人更是与她绝缘。只除了苏浅言。 这个发现令她很恼火,所以当她的那些智囊们拿着确凿的证据证明苏秘书就是放走她妈、让她从小没了母亲的那个人。她开始有些恨她。 即使,那之后苏秘书发来邮件说自己住了院。她心中的担忧和恨意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孰轻孰重。最后在“到底看看她死没死”的心理慰藉下进行了一次不为人知的夜访。 因为这女人的一次背叛间接导致了自己的母亲魂归离恨天,她又怎能背着良心债,和她在一起?她若真恨她,就该像以往对待敌人一样,狠准绝地打击报复,让她遭受最严厉的惩罚。可她真真是下不了这个决心,她在她心里,早已播下情种。于是她选择了一种很俗套的方式去报复她——让她爱上自己,然后抛弃之。但到后来,她发现这只是在给自己一个理由去继续和她交往。 呵,真是左右是矛盾、死结、难为死人了。折磨得梁歆怡心理直逼变态,开始想着法子在“那种事”上折磨苏浅言。 连夜里做梦也是茫茫夜色中,一辆SUV车子上,苏秘书上身衣衫不整,两条腿抬屈着,绑在前排的座椅上,□光溜溜暴露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则是饥渴难耐地舔舐那甘露,颇为享受。 醒来喝了几大口冰水,才把心头那浴火浇灭。怔愣着发了好一会儿神。适时,电话铃响起,子衿优美的声音:“Cindy,你还不来。” 梁歆怡也没心情与她斗法,问:“婚礼几时?” “后天上午。你尽早过来吧。”子衿淡淡的语气。 “真的不要我派点人手过去?”这个提议梁歆怡早已提过,子衿一直没回应。只听子衿自信满满:“这次,铜墙铁壁。” 梁歆怡没什么不放心的,子衿如若这般保证,那必定是万无一失的。于是叫了秘一定机票,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再多定一张。” 苏浅言就着曙光到门前小□晨跑。没曾想身边一辆黑色商务车滑过,停下,开了车门,几个黑衣大汉扛她如麻袋,直直撂在了车里。 苏浅言吓得大气也不敢喘一声,以为自己遭了绑架,谁知却对上一双熟得再不能熟悉的眼。 苏浅言实在是有些倔强性子的,以往她之所以忍气吞声,则是心中有隐衷,再加上暗恋本就是卑微的情绪,未免看似软弱可欺。仔细想想,她是苏家唯一的女娃,万千宠爱,怎么也不能够修炼成卑微的性子。现在隐衷被识破,暗恋又暗到了浴缸里,桌子上,这还怎么个暗法,于是才暴露了本性——“你这是干嘛?”苏浅言没好气,觉得自己在她这儿的不受尊重真是登峰造极了的。 估计这冷若冰霜的面貌还是第一次被梁歆怡看到,半天没了动静,过后才用不甚明了的语气道:“去机场。”其实很想顺应梦境来个“车震”的,可被她的表情吓到,这念头又憋了回去。 苏浅言心中转了个儿,算算日子黄彤的婚礼也该就这几天了。可自己这一身晨运装,手机钱包护照一应物品全没拿,怎么奔去美国。才想着,就见几个大汉已经连包带行李都扔进了车里。 苏浅言惊异:打手还管收拾行李?这厢,打手又化身为司机,一路飞驰,不一会儿便到了机场。 苏浅言望了望天,心道,这次去美国,指不定又要发生点什么。可自己答应了唐虞那孩子要带她一起去的。想想自己似乎很少食言,心中未免有些惦记。 作者有话要说:更漏寒专栏: 吻舞双全扔了一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4-04-02 02:41:12 小西斯扔了一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4-04-03 10:24:46 xxhiro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4-04-02 01:30:44 xxhiro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02 01:38:03 小宝.lam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02 05:47:48 IrisCheng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02 09:46:17 touchgirl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02 18:06:42 挡不住的chrxjm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02 21:00:58 玖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02 23:10:10 小西斯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03 13:20:57 桐桐jrj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04 10:23:11 鸵鸟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04 21:10:28 詩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05 12:54:24 小西斯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05 17:00:56 颜颜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06 23:22:12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抱歉,最近实在太忙。这章也全是废话,罪过。 第58章 试镜 第59章 苏浅言双手被剪侧脸贴在冰冷的桌面上,Givenchy上装那脖颈延蔓到胸前的瑰丽的花瓣蕾丝被蹂躏得如同凋零。此刻她眼中盛满愤怒、倔强和不屈,直到听到耳畔那轻柔至极的“叛徒”,惶遽得整张脸都变了形,身子再忘挣扎,呆呆地不再反抗。 梁歆怡见那精致面容换上这副神情,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受,气躁已消了大半,但那柔弱的身子被自己压着,却没来由升起一丝凌虐的快感。 她把她的外套脱下,复又一颗颗挤掉了那纽扣,向下一扯,露出浑圆瓷白的肩头,她裹舔两下遂顺着颈弯来至锁骨,再难控制,倏地把她板过面向自己,头深深埋入她胸口。 此时的苏浅言任其蹂躏,不叫不嚷。只撑在桌面的手掌渐握成拳。不时,身上已再无它物,真似那艳粉娇红吹满地,晶莹剔透的雪肌玉肤闪烁着噬舔的光芒。 摸上那身子,手润如丝,滑若凝脂。梁歆怡呼吸渐次沉重,倏地把她转了个儿,迫她趴在桌子上,亮锃锃的桌面映出她胸前被摧残至深的两团白雪,施虐的快感冲击到头顶—— “啊——”苏浅言终于忍不住叫了出来,随即是那人在自己身体里横冲直撞、任意狂浪,就连结实的实木桌也禁不住摇晃起来。 苏浅言紧咬下唇,凛然地闭上眼…… 梁歆怡的手指闯进紧仄的通道,急速有力的□伴着摩擦内壁的靡靡之音,听了不禁令人脸红。她便犹如神助,无意间竟找到了那极乐的开关。转为专攻一点,只顾狠命地加速揉摁挤搓,突觉壁口紧缩渐快,裹着她的手指往更深处送去…… 不断的刺激之下,苏浅言只觉一阵一阵酥麻的感觉直冲大脑,一*快感如海浪般袭来,终于——“不要、不要——啊!!!” 梁歆怡被奔涌的潮水顶了出来,心理达到前所未有的高*潮! 那一刻,苏浅言真的想死。 羞死。 她始终认为,人区别于禽兽,乃是灵魂可以驾驭*。可在如此不堪的情形下,她的身体背离了她,如今,她真成了确凿的玩物了。她的矜持,她的尊严,她的……似乎一下子失去了很多东西,她感到灰心至极。 我欠你的,也该还清了吧?事后,她用眼神告诉她。 但对方仿佛也在向她传达一个意思,那就是,远远不够。 爱情,一旦虐了心,便不留余地。 苏浅言失魂落魄地回到家,脸上还残留着激情过后的殷虹。 唐虞正好吃过晚饭,看了她一眼准备上楼,随即停住脚步,盯着她出神。待她经过自己身边,唐虞不禁问:“你……没事吧?” 苏浅言摇摇头,只觉得两条腿酸胀,攀爬到房间的力气也没有。“小虞,扶我到房间。” 唐虞隐隐觉得不对,搀扶住她的手臂,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你干嘛去了,怎么这么虚弱?”苏浅言苦笑,只不过是在桌子上被强要了三次……而已…… “别问。”苏浅言言简意赅道。她现在不想说话。 “好心当成驴肝肺。”唐虞嘟囔道,但搀着的手却一直没有分开。 苏浅言终于躺倒松软的床上,等歇息片刻,就一鼓作气拿起笔记本洋洋洒洒写了一封辞职信,说我要去舞蹈学院教学生了,不想做秘书工作,谢谢总裁大人的栽培等等。然后毫无犹豫地按了邮箱发送键。 苏浅言隐藏了多年的秘密被拆穿后,除了震惊、恐惧、无措之外,更多的感触其实是一种好不容易可以呼出一口气的如释重负。 苏浅言的二十年人生中,只这一件事沉重阴暗,唯对这一件事自责自卑。也可以说,这件事是她的负能量,是她心灵深处照不得光的存在。 但真正让她放轻松的,是自己终于可以死心,说服自己不抱任何希望。 她了解她,她不会爱上一个叛徒,一个背叛她的人。 在自绝于希望终得解脱之后,为何还会觉得如同置身于无边的黑暗,心里在隐隐作痛? 那封辞职信仿佛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梁歆怡的电话更是没响过一次。苏浅言守着电脑,端着手机,就这样昏昏沉沉过了一天,翻来覆去想着心事,想得都心力交瘁了。 第二天唐虞实在看不过,建议她陪自己去试镜。 苏浅言听后蔫啦吧唧地说:“试镜?爸妈知道么?“ 一向面无表情的唐虞的脸上也不免浮上一丝鄙夷:“你是乖乖女,我可不是。什么都要他们做主。” 苏浅言有气无力地叹道:“小孩子懂什么,这是对父母的尊重。再说他们开明,多数会由着我们的意愿。” “哎,你去不去吧?我快迟到了,你正好可以开车载我去。”她斜跨上背包,细碎刘海,瑶鼻柔唇,又黑又长的睫毛紧掩着一双淡紫清澈的大眼,苏浅言看着看着,突然生了些兴趣。不知道这位比她见过最美明星还美的妹妹,是如何惊艳演艺圈的。 已近冬了,路上萧条。 苏浅言车内开足了暖气,还是阵阵发冷,也许是心冷捂不到身。 就像面前这条萧瑟空旷的路一样,与梁的未来,似乎望不到尽头。当然,也许不用等到下一个路口,就已成了陌路。 试着问自己,如果就此天各一方,你甘不甘心? 不甘。她这二十岁的生命中,大部分时间都被她占据。她是个执念颇重的人,同时,她也是个“痴人”,为情痴,为这份爱痴。她当然不甘。 她无数次想过,自己小时候犯下的过错,就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么?毕竟,人无完人,谁没犯过错?可这样的念头每每生起,就会很快被浇灭。 她的电脑里还躺着1个G关于迅达总裁翁子衿的资料,其中不乏媒体杂志对她的专访。曾被问起其竞争对手万星国际的总裁梁歆怡,子衿有过这样一句精准的评价,苏浅言深以为同。 子衿说:她是个要么不做,要做就做绝的人。多么恰如其分的评价。 同理,她要么不恨,要恨就会往死里恨。她恨她,恨她放走了她妈,恨她潜伏在自己身边,恨……苏浅言越想越觉得心如死灰,心口被堵得死死的,喘不过气来。 唐虞终于忍不住咳嗽了一声,“请专心开车可以么,该变道了。”苏浅言这才从重重心事中回过神来,车子已经开到了五道口附近。不一会儿,唐虞说:“到了,就是这里。” 两人下了车,买了附近的星巴克咖啡,进了一幢造型奇特的大厦。 唐虞按下37层,说:“你要不要陪我进去?” 苏浅言心思就不在现实世界,反应也迟钝,只点头。唐虞后悔带她过来。 两人出了电梯,发现人已经排到了电梯口,有个戴棒球帽的小伙儿正在维持秩序。一看又有人来,直叹气,手里卷了个喇叭筒喊道:“大家让开电梯口,不要影响人家路过。” “这是在做什么?”苏浅言纳闷。 “试镜。”唐虞很自觉地排在了队尾。 苏浅言170的个子算高的,往前望去,竟望不到门口。 这么多人试镜,应该靠谱。苏浅言想。也没心思问唐虞试的什么镜。这时候一抬眼,发现棒球帽正瞅着她俩,他看见她看他,索性走了过来。“你俩,跟我过来。” 两人对视一眼,有些摸不着头脑。人太多,都是俊男靓女,穿插着从他们身边过,好不容易进到门口,身上早就被沾染上各种胭脂水粉香水味儿。 棒球帽敲了敲一个牌子是“制片人”的房门。得到答复后,棒球帽打开门,对立面的人说:“我一眼瞧上的,王导你看看?” 王导说:“进来吧。”是个沉稳的女声。 唐虞刚要进去,苏浅言说:“我不进去了,在外面等你。”唐虞点点头。 房门被关上,棒球帽扭过脸来,眼皮从下到上审了她一遍:“气质不错,真不错。你不是来面试的?” 苏浅言微微摇头,不想再理她,找了个小沙发坐下等人。 棒球帽似乎有些惋惜,就说:“刚才进去的是你朋友?” 苏浅言有些疲乏,不太想多说:“我妹。”就垂着头玩起手机游戏。 棒球帽觉得没趣,就去外面维持秩序。可没过多久,又被叫回来,急匆匆打开刚才那道门,从里面出来一个三四十岁的女性,满脸的兴奋,对棒球帽说:“就是她!”快叫K姐!“ 棒球帽脱下帽子,也兴奋地叫一声:“好嘞!”一路小跑去了里间。王导似乎也注意到了一旁坐着的苏浅言,笑眯眯地说:“不好意思你多等会儿啊,我要她见我们负责人。” 苏浅言点点头,没有丝毫意外。如果唐虞选不上,她才觉得奇怪。 棒球帽再回来时,旁边跟着一个人,高傲地踩着高跟鞋,一头海藻样的长发,瓷白的一张脸,阴沉地可以拧出水来。 高跟鞋清脆地在苏浅言面前跺了两脚,苏浅言才从手机屏幕前抬起脸——“你?” 小K牵着嘴角,扯出嘲讽笑容:“苏秘书,来试镜呐?我以为你的终身事业是秘书工作,怎么,对当明星也有兴趣。” 苏浅言也不傻,自从上次木屋她叫来了梁歆怡,第二天对她的态度就转淡转冷,现在这含枪夹棒的一番说辞,更印证了这一点。 “没有,我等人。”苏浅言淡淡回应。 第59章 恐惧 第61章 一路上,梁歆怡埋首忙着签文件,随机同行的还有秘一,面容严肃,听从差遣。苏浅言躺了会儿,觉得实在睡不着,就坐起来发愣。 也不知这位梁总是什么部件构成的,仿佛是台工作机器,十多个小时的行程,她竟几乎都在工作。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见她伸了个懒腰。秘一微笑地说:“差不多完成了三天的工作量,总裁可以好好享受加州之行了。” 窗外阳光明媚,白云朵朵。梁歆怡眯着眼享受着好天气,便转过头来看苏浅言。苏浅言早有防范,拿着飞机的赠阅杂志遮住了头。 秘一何等精明,马上意会,对苏浅言说:“苏秘书,听说你原来在美国留学?” 苏浅言不得不伸出个脑袋纠正道:“是英国。” 秘一又笑:“英国大多是阴雨绵绵的天气,没有美国这么多可变的天气。”这是一句废话,但苏浅言不得不答。谁让她是自己的前辈。苏浅言只得赞同:“是啊。” 梁歆怡挥了挥手,秘一完成任务,出了小隔间。外面的区域是头等舱,她乐得不去打扰她们的二人世界,悠哉地吃意大利面。 梁歆怡爬过去,把头搭在苏浅言肩膀上。苏浅言明显受惊,想向后退,被梁歆怡一个眼光制止住。苏浅言只得被她靠着,几乎承受了她全部的身体重量。 梁歆怡眯着眼嘴角翘起来,开心道:“现在可以好好想想,该怎样惩罚一个叛徒。” 苏浅言身体一僵,心瞬间冰冷。 “而且这个叛徒还胆敢再回来伤害我一次。”梁歆怡继续愉悦地说道。 苏浅言冤枉道:“我没有。” “潜伏在我身边,不告诉我你是谁,让我自己知道真相后错愕难以抉择,这就是伤害。”语气已变得平淡,像在述说无关紧要的事。 苏浅言咬着下唇,不发一言。 “你放走我母亲,间接害她出车祸。我是生意人,这笔账太大太残酷,我确实还没有想好如何算。只是,你是个弱女子,以命抵命的事我不屑去做。”说罢,依然笑眯眯捏住苏浅言精美的下巴,让她的双瞳映向自己:“那么你告诉我,什么会让你生不如死?” 苏浅言觉得眼前这人是个恶魔。心中攀爬着恐惧的蔓藤,直把根茎扎入她的神经。令她不寒而栗。 见她不答,梁歆怡长长的指甲渐渐收紧,白皙的颌下浮上清晰的红痕,眼若寒冰:“ 非要让你体会我的苦,抑或是我母亲的苦。我杀不得你,我母亲的苦你是受不得了。但我的苦,你想受么?恐怕,比生不如死更可怕,可怕到……我自封了记忆。” 苏浅言毕竟才20岁,经历的事没有一样比今天梁歆怡这番话更可怕。一下子眼泪就出来了。本能地,她想逃,哪怕此时拉开飞机舱纵身跳往那云海,摔死在东海岸上,也比这种语言的凌迟好过。 梁歆怡见面前的人含着一汪泪,身子微微颤抖着,就知道自己说得过分了。再看那眼神,七分骇然三分恐惧,竟没一分是她渴望的。她渴望什么呢?自责,忏悔,赎罪?似乎,又不是。 飞机终于平稳降落。接机的是抱着小Rob的黄彤。 梁歆怡由于和黄彤是合作关系,黄彤舅舅的公司梁歆怡代为管理,很长一段时间是经常往来美国的。她对Rob并不陌生,天性也是喜欢孩子,梁歆怡看见Rob马上抱个过瘾。 苏浅言脚踏在地上,心情可谓从地狱里翻滚了一圈。是,她做了错事,可那毕竟是无谓之举。况且那时候她才5岁。5岁的小朋友除了喜欢和不喜欢,连善恶都不懂分。现如今,她要为五岁自己的过错埋单。她不是不甘,而是觉得造化弄人。 如果她不是做错事,如果梁歆怡不是这么介意背叛……可惜,没有如果。 黄彤早感觉出两人磁场不对劲,一路上也不多说,等到了酒店大厅,抢过Rob就准备告辞。可话没出口,就见远处走来一人,飘逸脱尘,墨发披肩,白衣胜雪。能把雪衣穿得如此洁净的,也只有子衿了。 子衿先向苏浅言微笑,然后眸心一转,投向梁歆怡,细细看了半饷,开口却是对黄彤说的:“正好一起吃午餐。” 梁歆怡又把Rob从黄彤怀里抱过来,那孩子虽然是黑人种,但这黑人里也有美有丑,尤其是混血儿,看看哈莉贝瑞和惠特尼休斯顿就清楚了。这孩子是被黄彤舅妈的慈善机构收留的弃婴,母亲实则是个地道的白种人。仔细看,他眼睛大,睫毛长,鼻梁不低,眉清目秀。长大也毕竟是个黑皮帅哥。 更难得的是他脾气好,不叫不闹,醒了也不扰人,自己跟自己玩。即便是生病或者被抢来抢去,也依然笑容可掬。黄彤常常感叹,这性格倒有点像她爸。 Rob被梁歆怡抢在怀里,咯咯笑了几声,两只小肥手攀上梁歆怡的颈子,啪唧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看得黄彤一脸的失落。 子衿挽过黄彤,轻声说:“孩子总见我们几个,也厌了。现在有了新姨跟他玩,他自然要好好讨好的。” 黄彤想想也是,就又不介意了。这些年,黄彤为子衿是一次醋也没吃过,却总是为Rob吃醋,生怕自己做的不好,宝贝不认她了。可见Rob在她心中的分量。 四人找了一处餐厅,被侍应领到座位,正好靠窗。 “你提前订的?”黄彤问子衿。 子衿笑了笑没说话。四人叫了菜,又要了瓶上好红酒。梁歆怡高脚杯晃了两晃,品了一口没发表评论,说明不坏,但也不是十分好。可如果叫她说出好的酒,这天底下也只有区区那一两个酒庄的殿堂级才可以。 四人用餐,子衿和梁歆怡谈公事,黄彤与苏浅言谈心情,分为两个谈话阵营。四个人共同的话题总也说不起来。苏浅言明白自己是这三人的外人。只是黄彤照顾她的感情,才与她找话说。 “Talise!”沉稳的嗓音从旁边传来,只见一个清瘦的男人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子衿,眼中满是庄重。 子衿站起身来,和他行贴面礼,然后介绍道:“这位是Zane,我的老朋友。这家餐厅的老板。” 众人纷纷向他点头示意,他用英语说:“你们慢用,今天这饭我来请。” 待他走了,黄彤问子衿:“他真是这里的老板?怎么之前来都没见过。” 子衿眼中闪烁着笑意,说:“没有重要的事情,他是不会出现的。” “为了我们的婚礼?”黄彤问。 子衿眼神深远,慢慢道:“为了我们的婚礼。” 作者有话要说:这忙得人仰马翻的一个月哟 今天暂不统计霸王票啦,等我多更些再一起统计,实在对不住各位的票,嚯嚯。 第60章 约定 第62章 子衿对旁人冷冷淡淡,就算是黄彤,她也不多看半眼。但这眼中没她,心却全系在她一人身上,默默剥了虾子,挑断黑筋,蘸好酱料,摆放在她面前。又不时递去餐巾,挑了甜点上的草莓给她吃。苏浅言在席间不由得喟叹,心说黄小姐真真是修了几世的厚福,能找到这么体贴的伴侣。 再想想自己,从五岁便种了情根,以神童扬名于家族,学成归国却辱了门面去做人的秘书。这份暗恋的心思为了一桩五岁时的过错演变成如今的眉目,令她着实是心灰意冷。不说别的,单就是飞机上梁歆怡说的那番话,就让她觉得了无指望。恋成这般田地,她也该想想怎样收场。 晚餐过后,子衿怕黄彤吃得涨肚,又叫了果子酒,温言劝黄彤喝下。这酒有通食的功效。梁歆怡也敷衍问了苏秘书一声要不要,苏浅言绷着脸,摇了摇头。 梁歆怡被一通电话叫走谈事,想必是这里的朋友或商业伙伴。黄彤要送苏浅言回酒店,被苏浅言婉拒了,说想一个人走走。黄彤再三确认她认得回去的路,才和子衿离去。 苏浅言走在陌生的街头,心头灰败。走着走着,便来到一家时尚灰为主色调的酒吧,不自觉拐了进去,愣着发了会儿呆,看出竟是家LES吧。 她找了个僻静处,拘谨地要了果汁,服务生是个金色短发的美国甜姐,似乎很是不满她只要了果汁没要酒水。 眼风处,她依稀仿佛见到一个红影,因着梁歆怡是一头酒红长发,也喜爱穿红色,所以总是在人群中有些特别。她晃了晃头,觉得自己一定是看错了。为什么自己在这烦闷抑郁的当口不去碰酒,也是因为理智还在,知道自己一个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如果喝醉会是个什么下场。 默默喝着果汁,却越喝越有些头晕,心想难道这果汁兑了酒?不由得去看那位甜姐。谁知甜姐也在看她,还对她灿烂微笑。再看酒单,才知这哪是什么果汁,实则是一杯鸡尾酒。心下有些忐忑。起身准备结账。谁知她身子还没抬起,就又被按下,她怔愣着抬眼,发现那炫目的红绽放于眼底,果然是才匆匆别过的梁歆怡。 梁歆怡坐在她对面,座位空间狭小,使得她可以把苏浅言的手指翻来覆去地把玩。苏浅言想缩回来,又不太敢。 “如何能让你尝尝我的痛,失去最爱之人的疼痛好比万箭穿心。我不是个坏人,但也绝不是个心慈手软的好人。这笔账不算,我良心难安。思来想去,我既不能杀你,又不能等价让你得到丧失最爱之人的痛。只能退而求其次,让你去把我最恨之人弄成个万箭穿心之痛了。” 这番话说完,梁歆怡仿佛真的了却了一番心事般,显得很是轻松。 苏浅言还震骇在她的话里,没有回神。 “我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我讨厌的人不少,但真正恨的人却是没有。讨厌的人嘛,算上子衿的话有六个……”说完遥想了下,确定道:“对,是六个。”以着她记仇且睚眦必报的性子来说,估计连幼儿园欺负她的小男生也一并算在内。 “让你去勾引子衿,让她受你种的情爱之苦,难度忒大。”听得苏浅言寒毛直竖,让她去勾引子衿,那神仙一样的人。这怎么可能? “其他人和她比起来,似乎也没那么讨厌……”她是万星的王,梁万国唯一的孙字辈,想惹她也要看看其血统身家,巴结还来不及,谁也不会傻到去和她结怨。以至于在生活中找到个面目可憎的人也难。 她认真想了片刻,叹口气道:“等我想起,再告诉你。” “你……不是开玩笑?”苏浅言鼓起勇气道。 梁歆怡眼中诚恳,点头:“当然是认真。” 苏浅言遍体生寒,从心底渗了一层冰霜,全身都在打颤。她心中默默给了自己最后一个希望,一双眸幽怨深沉,细若游丝道:“让我去勾引人,然后伤那人的心。你心里真会好过?”真的,就一点不在意她? 梁歆怡盯着她,认真点点头,诚心道:“好过。” 绝望。 苏浅言不争气地眼眶一红,吸了吸鼻子硬把泪水逼回去,含冤赌气道:“好呀,我答应你。等你想好,告诉我,那人是谁。等我达成,我俩……我俩……便互不相欠!”还隐着后半句没说——互不相欠,永不相见! 梁歆怡抿起唇,似有深意地露出满意的笑容:“一言为定!” 作者有话要说:敬告则个: 近日因码字之事心生诸多困惑。由于工作繁重,每日下班回来什么也不做便早早洗涮入寝,心里想着这样一来只要早起,便是工作再辛苦也不至于耽搁休息,按时更新无虞。 谁知不管多早睡,早起都是一项艰难的事情。尤其是动力不足的情况下。于是便成了早睡,但却不能早起。每日都有今日我埋怨昨日我为何不晚上更新(这条路其实已经行不通,因为每日回家太累根本没精力写作),昨日我又指望不上今日我的格局。真是屡屡狠命告诫自己一通,各种闹钟试过,均以失败告终。 思来想去,归结为一点,便是不能早起所致。而不能早起的根由,却是没有个动力所致。也许你们可以帮我。 如果前一天十点之前我睡觉之际能看到前一章各位热情的回复超过50条,亦或者霸王轰炸20次,正好逮了我不敢支人情份的痛脚,兴许我这更新就可迎着曙光与大家相见。 这样,我不仅可在繁重工作之余也可勤更不辍,慢慢地,填旧坑、开新文也指日可待。不然真是遥遥无期。慢慢地,不仅磨了我写的激情,也磨光了你们看的兴致。 与大家在坑底永无天日比起来,似乎这样很划算。 不如试一试吧。 第61章 婚礼(上) 第63章 玩了一星期的亲朋好友们终于在今日履行起原本的职责,露出喜庆笑容,喜迎新人。 可作为新人的黄彤却有些喜不起来。 她和子衿各自做了一套不同的婚纱,一件简单却精致,一件繁复却奢华。子衿说,简单的给我,华丽向来是新娘子撑场面用的,给你。 “你是老婆,该你负责华丽。”黄彤叫屈。 子衿想了想:“唔,说起这个……你愿意叫就叫,我不计较。但我心里其实不大认可。” 黄彤睁圆了眼。 子衿又说:“我心里清楚就行了。当然,我也以为你心里是清楚的,只是一时逞口舌之快。” 黄彤的眼又睁大了些。 “这天底下哪有做老公的总是在下面闭着眼睛的道理,你说是吧?”子衿平淡地说。 黄彤眼睛瞪得像个铜铃! 子衿做无视状,继续闲淡道:“既然你喜欢说与做是反的,那婚礼那日我穿华丽那件,可从今往后我便唤你老婆好了。” 黄彤脑中两相做一对比,决定长痛不如短痛,呛声道:“我是看那华丽的怎么看怎么顺眼。我穿,我穿……” 当然,黄彤不是因为这个喜不起来。 婚礼的地点原本选在一处山坡的玻璃教堂里,这地方还是黄彤原来在加州游玩时无意中发现的,面朝大海,山坡铺满了鸢尾花。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漂亮极了。她是喜欢的不得了,发了宏愿以后和子衿要在这里许下一生爱的诺言。可就在几天前,被子衿以“此处偏僻”为由被临时取缔了,另选了那闻名遐迩的水晶大教堂。 黄彤啪啦啪啦一通游说,发挥了一名优秀演讲家的十足功力。子衿正在修花,套了件紫色睡衣袍子,衬得肌肤雪白莹莹。黄彤说得口干舌燥,喝了一口水润嗓子:“怎样?” 子衿悠悠开口:“说得很好。” 黄彤听后很是得意:“那什么时候换?再不做准备怕是来不及了。” 子衿终于抬头,疑惑道:“换什么?”想了一想,纤细修长的手指点了点额头,了悟道:“你要换教堂。” 黄彤点头如捣蒜。 “那里死角太多,不利于布点。安全起见,还是在水晶大教堂吧。”子衿解了带子,丝绸袍子滑落在地。黄彤只来得及看见一小截优美的锁骨,忍不住想多看两眼时,子衿已经换上了外出服。 黄彤此时心猿意马,也忙换了衣服跟着她出门,早把什么宏愿抛到脑后。 水晶大教堂,教堂长122m,宽61m,高36m,外墙全部由银色玻璃铸成,在阳光下闪耀光芒,如水晶般晶莹剔透。 虽是异国婚礼,信徒席上却也坐满了宾客。教堂内有一巨大管风琴,287个鼓风管,超过1万6千根风管,矗立于讲坛区,与钢架玻璃相映成趣,蔚为壮观。耳畔聆听它宏亮、庄重、雄伟、优美迷人的乐声,可谓是心旌荡漾,动人心魄。 苏浅言和梁家姐妹,以及上次在黄彤家有过一面之缘的几位坐在一处。她首先注意的是一个干净斯文,瘦削单薄的短发俊美女子,此时正在于另一位闲谈。与她闲谈那女子戴着金丝眼镜,身体面庞虽怯弱不胜,却有一段自然的风流态度。却与那把林黛玉演活了的陈晓旭有六分想象。只是眼中苛责较深,该是很强势的人。这二位便是黄彤的死党、子衿的发小何优洛与Siren了。坐在她俩身旁的是一张苹果脸,个性活脱的大竹和其女友Kenzie。再就是姗姗来迟的一个女子,右手挽着她的爱人。 这两人别说是她,就是梁家姐妹也是鲜少看见。女子一看就是名门千金,风度气韵自是不一般,而她挽着的是个短发清秀的女子,望向她的目光体贴温柔。优洛见了她俩调侃道:“蓝与夏晗,你俩来得这么迟,好位子都没有了。” 大竹大大咧咧道:“不如我们换个位子,你们几个子衿的发小坐在一起。我们黄彤的家属团在一起。”说罢就要起身。蓝笑盈盈道:“这都是一家了,还分什么阵营。大家坐在一起互相认识下,以后少不了一起行动。” 大家说说乐乐一番,也是热闹。突然,席间传来几个惊讶之声,接着化为小声的讨论。尤其是黄彤阵营中过去的同事杨岳和其死党小追,两人目送那人坐下,还扭着头观望:“不是眼花吧,那是范勤?” “可不是,没想到咱彤彤和大明星也是朋友。” 小K硬是挤在梁歆怡与苏浅言之间,摘下墨镜,撒娇道:“姐,你怎么先来了,不是说好一起过来的?” 梁歆怡顺了顺她凌乱的发角,宠溺地说:“你才刚熬夜搭飞机过来,我看时候还早,想让你多睡一会儿。” 小K听着心情舒畅,不免又觉得身旁的苏小秘书着实碍眼。与梁歆怡话完家常,便不动声色地对苏浅言低声说:“你那小妹妹生的那样绝色,你无论如何是包不住她的。她心里又喜欢演戏。把人给我还能留得青白,如果让她自己去闯荡,就那样一副皮囊,你有的心操了。” 苏浅言望着前方被晨光耀得最艳的那块玻璃,出了会儿神,脑子不太灵光地转了转。悠悠吐出一口起来。是啊,她那妹妹性子本来就倔不服管。出国前承诺她的事也因为上机匆忙没有兑现。实在没资格再阻拦她选择的路。确实如小K所言,让她在娱乐圈自己闯荡实在不如交给知根知底的小K来得划算。这事,看来也要从长计议…… “还有……”她特意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早上我看见我姐从你房间里出来,难道你们已经?”小K眼中盛满恨意,嘴唇有些发白。 苏浅言耳根有些烫,就连眼角也痛了起来。 昨天苏浅言一个心灰之极,就喝了点酒。后来的事,依稀记得是梁歆怡带她回了酒店。苏浅言先是把自己关在浴室把自己淋了一个小时的温水,才算清醒。出来时发现梁歆怡已经睡着了。她坐在床沿上,与她的事像一本书,桩桩件件的事想了个来回。直到凌晨四点,她灵台一阵清明,突然就悟了。 执念执念,无非是执着和虚妄所成就的。可再如何,也抵不过“无缘”二字上。她和梁歆怡就是命里缺了个“缘”字。何以她五岁还不懂事就铸成大错,何以她暗恋她这许多年对方也不知晓,何以她本就不可能选择同性伴侣,何以她就是个黑白立断,眼里不揉沙子,痛恨背板的这样一个性子……何以……何以……不全是一个没缘造成的么。 既然无缘,何必强求。 实则,苏浅言的性子也很倔,她的倔体现在自我认知上。她可以暗恋一个人一辈子,这是绝对的痴情。但痴情的反面便是绝情。 苏老九曾担心女儿长大了,已经是懂得情爱的年纪,怕她在这上面栽跟头。楚飞歌就与他说过这番话。另外,还有一番话是这样说的:“你还记不记得咱们浅浅小时候最爱吃英国的一款甜点,叫做水果挞。回国之后苦苦寻求一味佐料英国的甜杏仁,好不容易寻到,味道也不对。” 苏老九接话道:“后来发现还有一味料叫做卡士达酱。这个国内没有卖,她来往英国每次要带回许多,可那酱料总是很快就发霉。她想了很多法子储存也没用。后来自知没有这个能力,就再也不去吃水果挞。不仅如此,她甚至连水果挞里那几种水果和坚果也不去碰。” 楚飞歌点头:“浅浅痴情,但痴情到了极致,就是不容更改的绝情。她,实际上是个绝情人。只要那个人彻底伤了她的心,她的自保意识会比任何一个人都强。她这点,我都比不过。所以,我从不操心她的感情生活。” 此时苏浅言,还在脑中翻与她的故事,那一页页的却少有欢喜。而且越到后来,却越是个自尊被踩在脚下、承受□的过程。从小太奶奶就曾训诫过她:“他们苏氏一门,可以没钱没势,就是不能没有骨气,没有尊严。尤其是女孩子。你要记得,你受得辱,不仅是你个人的辱,也是苏门的辱。”苏浅言谨记在心。为了儿女情长,她做了人的秘书,令太奶伤心,她已经觉得不孝。如今又被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玩弄得自尊也被碾在泥土里,她自觉对不住苏家的列祖列宗。 望着睡梦中那与白日中的冷艳不同,此时她的感觉是柔柔暖暖。可这没有牵起她任何情绪,看来,是真的放下了。 她唯一想的,就是把欠这人的都还干净。她欠她母亲一命,与之相比,去勾引一个人又算得了什么。只要她觉得可以两项相抵,她就豁出去要做到! 前一晚,她心累极了,也绝望极了,利落答应。可到了现在,才把这层想通透。昨天回答的是显莽撞,还好她及时补了一句:“我答应你,不过,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我还债期间,你不能碰我。”她说的,自然是梁歆怡最近热衷的那档子事。 梁歆怡没想到她会是这个条件,眉毛一拧,眼中流转着计较,最终郑重道:“可以。” 苏浅言虽然从五岁起就情根深种,但用情之专,也就相对着错过了些别的。例如情场上的追逐,和性的启蒙。 她对此事是很看重的,到了贞洁的地步。幻想着自己的第一次一定是姐姐的。这倒后来却应了。可不是两情相悦的情形下,却每次都是在自己不愿意的情形下。 她幻想中的这档子事,该是情到浓时,水到渠成。可自己被按在浴缸里、桌子上,她觉得低贱得如妓女没有分别。因为她的心上人,心上并没有她。她心上的人,每次强硬地剥去她衣服一寸,她的心就寒一寸。她心上的人,说出“替我去勾引人”这句话时,她的心瞬间就死绝了。 一个死绝了心的人,无法强迫自己去和她再有*上的关系。虽然知道自己有债背在身,可能无法去拒绝她的要求,那么只能以这个为附加条件,让自己不至于每次过后都唾弃自己,嫌弃自己如一个□罢了。 想通透了这一切,心中从没有过的清明和轻松,溜着床边和衣睡着了。睡得很安稳,竟没做一个梦,和平时总被梦魇惊醒大不相同。连梁歆怡什么时候出去的也不知道。 小K见她没说话,以为她默认,眼中盛着怒火,嘴中却讥诮道:“我是奉劝你,不要陷得太深,我姐她啊,向来喜欢玩玩新鲜的。玩过了就扔下了,向来如此。” 苏浅言竟然点了下头:“也许吧,不过这些和我没有多大关系。”她只是一个罪人,使命只是还债罢了。至于她到底是不是玩玩的,又与她何干? 小K没想到苏浅言竟会这么爽快地认同,眼中一抹惊诧和不解的神色,随即小心求证道:“难道我姐与你没发生什么?” 苏浅言再次点头:“不会发生什么了。” 小K觉得这话勉强算得上是一句承诺,却不明白她为何会发出这样一句承诺,可刚想再细问。只听得高台上的巨大管风琴奏起了婚礼进行曲。 婚礼,开始了。 第62章 婚礼(下) 第64章 黄彤穿着粉色花瓣般美丽的纱裙,手里捧着一大束白色纱绢簇拥着的新鲜的百合,露珠在花朵上莹莹生辉。 阳光轻拂在她光洁的额头。 玫瑰花瓣样的双唇。 精致优美的下巴。 修长婉约的脖颈…… 仿佛在抚摸着她的孩子,轻柔地、和缓地。 “彤,你好美。”伴娘红叶感叹道。 伴娘梁笑然也由衷说:“是的,很美。” 黄彤笑了笑,很平静。 化妆师也合手称赞道:“你是最美的新娘。”说完便下去,室内只留下红叶,笑然和即将完婚的新娘。 “你会很幸福……”红叶眼眶湿了,加重语气道:“非常非常幸福!” 笑然说:“她对你的好,简直不能再好。除了幸福也没别的好形容。” 黄彤依然只是平静地听,面上并无喜悦或其他表情。 “Rob在我妈那里?”她突然问。 “在的在的。”红叶激动地说:“不要紧张!你这一紧张,我也开始紧张了!” 黄彤摇头,“我不是因为婚礼紧张,不知怎地,从早上开始就想念他。” 梁笑然的伴娘装和她很搭,白色笔挺的长袖衬衫,粉色紧身小马甲,马甲下镶坠着藏族特有的流苏,充满着妩媚的异域风情。□是紧身白色长裤和白色藏靴。揶揄道:“就要在天主面前庄严起誓了,现在还起酸。” 黄彤外表镇静,可眼瞳里泛着波澜,只见她摇头道:“不是子衿,是Rob。” 红叶心下一抽,一向知道她的第六感神准,心下也升起一丝忐忑,安慰说:“你放心,等我这边一结束就去看他。” 黄彤点头,还是不放心地说:“把电话给我。” 梁笑然有些犯难,早已被三令五申嘱咐道不要带手机入场的,可她又怎会拒绝一个母亲忧儿的心?于是递过黄彤手机,“我去看看花车来了没有。”说完,梁笑然又定睛看了一眼黄彤,眼波不定。转身走了。 红叶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白色的加长劳斯莱斯房车在上午的阳光中缓缓行驶。此时的阳光已经亮得刺眼。 子衿的哥哥翁子扬在眉骨上用手搭了个帐篷,极目远望,感叹道:“我怎么就没想到来国外结婚呢,风景真是美,还干净。是吧玫姐?”转头望向秦玫。 秦玫优雅地抿了唇轻笑:“你用不着来国外结婚。” 两人正说着,却见主车缓缓停了下来。 一个染着黄色头发吊儿郎当的少年从车中跳下来,一辆车一辆车地收起手机来。等来到他们的车子,翁子扬不满道:“这是什么意思?” “翁小姐的意思。”黄毛说。 秦玫把手机交出去,安抚翁子扬:“子衿是为了确保安全。” X把收来的手机往手下人手里一放,又跳到主车上说:“虽然知道没用,以防万一吧。”车中暗处,有个人点了点头。 车盖上有粉色的玫瑰花环。 微风吹过,花瓣轻轻在阳光中飞扬。 水晶大教堂在刺目的阳光下犹如璀璨神宫。阳光从巨大的玻璃窗洒进来,恍若是来自天堂的神圣光芒。在一片炫目的光彩中,唱诗班的稚嫩童音响起,回荡在偌大的教堂中,令人心旌荡漾。 宾客们在悠扬的乐曲中,有秩序地走向教堂里通往神坛的过道。微笑着,他们以祝福的心情,将过道旁边两排长长的蜡烛逐一点亮,然后重新落座。 在孩童们咏唱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时,窗外,有一群白鸽轻轻飞起。 婚礼开始。 在神父的示意下,乐队奏响结婚交响曲。 在长长两排摇曳的烛光间,圣洁的童子们撒落花瓣雨。 在一片片玫瑰花雨中,黄彤的父亲挽过她的手,望着圣灵前那静待如莲的女子,不无感叹和落寞地说:“这就要把你交给她了。” 花雨总也落不停,黄彤只能依稀望到远处圣台上那女子,晶莹剔透的雪肌玉肤闪烁着象牙般的光晕,周身笼着光泽般。遥望过去,犹如凝脂雪莲,绝色出尘。 还是那样惊心的美丽。 脑海里不禁前尘往事铺展开来…… …… “如果你的全部家当有100块,你愿意为我花多少钱?” …… “黄彤,我不怕失去,但我怕背叛。那晚我说的那些,是不想失去你。但如果你背叛我……” …… “不管你去多久,我等你。我会重新追回你,我发誓。” …… “……你是不是又想把我送医院了?我知道现在我的状态不好。……彤,多陪陪我吧。我知道你要做什么,而现在,我只要求你再多陪我一会儿。” …… “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 …… 淡淡的、浓浓的、纯纯的、真真的、 缠绵的、婉转的爱意,徘徊、充盈在心间。 上苍对我们的考验,终于于此日此时至此方休了吧?让那些年痛的记忆、无望的情殇,最后一次烧灼我的灵魂,焚尽、飘散。希翼着以后,我俩携手漫步在每一个黄昏,拖出一条长长的双影,拖过喧嚣的尘世,拖过生命的印记,让我温柔地依偎在她身旁,永远…… 子衿,与我携手暮暮朝朝,共风风雨雨的人生吧? 你,愿意么? 黄彤已泪眼朦胧,伸出手,而那手却被旁边的父亲紧紧握住:“我们上去吧。” 新娘被父亲携领着,走过观众席,走向圣台。 在灿烂的、水晶般的光彩里,她有些睁不开眼。雪白的婚纱反射出微微的光芒,百合的花冠下,她眼瞳深如海水,唇色粉润,洁白的肌肤仿佛是透明的,如羊脂白玉般温润剔透,空气停止了流动,恍若时间也定格在了这一刻。宾客们惊怔赞叹地望着纯洁美丽如天使般的她…… 苏浅言眼中蓄着泪水,好美……果然,女人最动人的时刻便是和心爱之人烙下誓言的那一刻。 突然—— 一阵手机的音乐隐约传来…… 苏浅言纳闷,她们再落座前,已经被拿去了手机。这铃音是? X啐了一声,皱着眉一脸焦虑,站起身…… 宏亮的婚礼进行曲响彻教堂。 缓步地。 黄彤挽着父亲的手臂走在暗红色的地毯上,摇曳的烛光映衬着雪白的婚纱有了温柔的光泽。一步一步地,她走过一排排的宾客。 梁歆怡牵着嘴角。 大竹她们欢快地笑。 优洛欣慰地、动情地微笑。 死党们小声欢呼着,羡慕地暗叫:“彤、彤……” 恍惚间,她仿佛听到两个音乐,一个是宏亮的婚礼进行曲,一个是低婉的隐约传来的莫名熟悉的旋律…… 好熟悉。 父亲用手拍拍她,示意她要专注。 父亲亲吻了一下黄彤额前的花冠,然后,凝视着子衿,郑重地将她的手放入子衿的手中。 子衿一派云淡风轻的眸子里此刻现出浓烈。 两手相握的那一刻,子衿屏息,心重重跳了一下。等待了这么久,终于…… 某种旋律再度响起。 子衿轻蹙眉头。 黄彤这才意识到,这若有若无的音乐是来自于自己的手机,藏在手袋里的手机。 而,宏伟的教堂天穹下。 婚礼进行曲悠扬宏亮地回响着,子衿和黄彤并肩站在神父前面,仿佛被神的光芒沐浴着,宛如一对登峰造极的璧人。 手袋里的手机音乐可怕而固执地不停地不停地响着,梁笑然坐立不安,紧紧攥着拳头,红叶更是捂住了嘴…… 黄彤摸向了手机…… 但,她放弃了。 望着子衿深情的眸,她痛苦地闭上眼,按了结束键。 身穿长袍的神父庄严地问道: “翁子衿,你愿意娶黄彤小姐为你的妻子吗?照顾她,爱护她,无论贫穷还是富有,疾病还是健康,相爱相敬,不离不弃,永远在一起?” 子衿深深凝视着黄彤。 “我愿意。” “黄彤小姐,你愿意……” 子衿啊,给我能量,让我心头的不安不要这么猛烈吧。 明媚灿烂中,透过教堂剔透水晶,一缕缕美丽的光芒似乎在飞舞旋转。两排温暖摇曳的烛光,壮丽雄伟的教堂天穹下,宾客们祝福的目光中—— “我愿意。”黄彤沉声道。 神父将戒指放置手中,让她们交换戴上,遂祝福道:“神啊,戒指将代表你俩对婚约誓言的约束。我以圣父圣子圣灵的名义宣布你们结为夫妇。上帝所结合的,人不可分开。” 子衿心底有滚烫的热流涌动着如窒息般的悸动,在黄彤额头印下轻吻,呢喃道:“你再也逃不掉了。” 手机铃音再度响起,这次,梁笑然和红叶越来越焦急,忍不住站起身…… 黄彤按了通话键。 瞬时,话筒里传出一声尖厉的哭叫。 一个孩子的哭叫。 将窗外明媚蔚蓝的天空划破! 目眩…… 作者有话要说:欠了大家两年的婚礼,还满意否? 第63章 寻找 第65章 面前是座皮包大门,灰褐色。厚重而压抑。 门缓缓打开,从里面出来一个女子,面色凝重,清秀的脸庞透出疲惫。 梁笑然看见红叶出来,忙站起身迎上来:“她,如何了?” 红叶摇摇头,叹了口气坐下:“她不肯睡。” 梁笑然愁眉不展,眼神延展向前方,盯着墙面默不作声。 “已经三天了……”红叶欲言又止,担忧道:“彤她,我很担心。” “放心,会找到的。我们应该相信子衿。”梁笑然安慰道。 “如果她这么神通广大,就不会连Rob都保护不好。”红叶捏了捏眉心,没好气道。梁笑然只得笑笑,薄唇抿成线,“我们所有人都以为如果出事情,也是会针对黄彤。再说,谁会想到已经工作了那么久的保姆会是个坏人。” “你不要再为她说好话。反正在你们心目中,她是哪哪都好,根本由不得别人提出反对意见的。”红叶语气有些激动,眼眶也红了,想起门里那形如枯槁的人,她的心就疼得无以复加。 梁笑然依然是笑着,透着无奈。 “你姐呢?出了这么大事,她去哪了?” 梁歆怡哪也没去,就随便逛逛超市。 “梁总,咱们走吧?”秘一力劝。 梁歆怡又到了另一家超市,选中目标,盯着。 “梁总,咱们走吧!”秘一声嘶力竭地力劝。 “你烦不烦。” “梁总,你已经在两个超市里来回溜达好几个小时了。”秘一痛心疾首地说。堂堂万国之主,突然这么爱逛超市! 梁歆怡挑了挑细眉:“来来,你去方才的那个超市。我们轮流蹲守。” …… 子衿调集了她在南海的暗流组织,整整十个字。“南海十字”早摊在过梁歆怡的办公桌上,她深知他们的能力和可怕。这些人神龙见首不见尾,但都绝对效忠子衿。 “南海十字”出一人可成万事,何况十个人一齐出动。可依然是没有寻到Rob的下落。于是梁歆怡就另辟蹊径跑来超市盯着奶粉货架。只要Rob不死,总要喝奶粉的。那保姆在这街区有个未婚夫,而这街区就这两个超市,她就来盯一盯。 秘一在旁守得实在憋闷,于是祭出杀手锏:“梁总,听说,苏秘书要回国。” 梁总果然收回痴望着奶粉的眼神,“子衿不是把闲杂人等都送回国了?” “那天婚礼上黄彤小姐跌跌撞撞跑出了好几米,正跪倒在苏秘书身边,苏秘书抱住了她,那之后就一直在黄彤小姐身边照料。”那天地闻之色变的婚礼啊……明明是那么浪漫唯美,两个闪着光的大美女插上翅膀都能变天使了,结果……唉。秘一喟叹。 “你在这来回盯着,看见可疑人等……”说罢翻出一张保姆未婚夫的照片来,“看见他马上和我汇报。”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秘一哭丧着脸,默默蹲□子,眼神一瞬不瞬盯着奶粉…… 梁歆怡回到酒店,正看到一个女人在大厅的咖啡座里。也不是她眼神有多好,实在是这女人散发的气场太吸引人。 梁歆怡快步走到她面前:“有事?” 女人抬起头,梁歆怡有些头疼,声音不禁软下来:“你是不是一直没有睡过?”眼圈如此黑。日以继日是难免了。 “你坐下吧。”子衿靠在椅背上,笼着一层郁郁之色。 “都找过了?” “都找过了。” “那……” “找不到就只有一种可能了。不过,需要你配合瞒着彤。” “要一直瞒下去?” “是。” 梁歆怡看到子衿这样冷静自持的样子,内心反而一阵抽痛,敌人实在是出人意料的运筹帷幄,竟然想到利用摧毁黄彤的意志来拖垮子衿。真是绝妙的计策。 “先别放弃,我的人明天就到了,到时候一起查。” 子衿也不再说话,眼睫垂着,雕像一样。 梁歆怡闭嘴,就陪着坐。也不知过了多久,子衿才戴起墨镜,起身走了。望着她的背影,梁歆怡心中泛起心酸。望了望天,心道:如果老天你真的存在,现在,你满意了么? 第64章 群相 第66章 苏浅言这几天一直守着黄彤。 已经,十多天了。 其实,黄彤能吃能睡,平静得出奇。如果不是精气神的迅速枯萎,你甚至想象不到这位平静淡漠的女人的孩子走失了。 此时,黄彤在剥一个西柚。黄彤妈正坐在她对面,一脸愁容和自责。哀叹了几声,却无法说出一句话来。黄彤说:“我相信子衿会找到他。” “如果,找不到呢?”黄彤妈哀伤地望着她。 “那就是死了。”说出死这个词时,黄彤妈和苏浅言一同哆嗦了下。黄彤妈心里大不放心,又无可奈何。默默抹起了眼泪。 剥柚子的手开始颤抖。直到看见自己的母亲抹泪,指尖陷进果肉里,果汁飞溅。 黄彤把西柚扔在一旁。西柚被剥得七零八落。 她知道一件事,子衿调来了一股力量。她能感觉到这股力量的可怕。如果连这都没有办法获知Rob的下落,那么十有□□就是坏消息了。 死人总比活人难找些,何况是个小小婴儿。 她的心如那西柚,活活被剥开,七零八落,拼贴不齐。 如果Rob出了意外,自己这颗心也将坠入无间地狱。 为人母她是失责的,但为人女,为□□,她没道理再失责。于是递给母亲一块方帕:“我过两天随梁笑然去西藏。。” 黄彤妈一听,希翼道:“也好,散散心。” 黄彤不置可否。 等黄彤妈走了,苏浅言盛了一碗汤给她,她接过来正打算喝,却又放下:“浅浅,这些日子有劳你了。我后天去西藏,你想同行么?” “不去了,家里还有个临近高考的妹妹等我去督促。”也不知被放了鸽子的唐虞会不会真去拍戏了。如果真是,也是自己的过错了。苏浅言想。 “有个妹妹,真好。”黄彤喝过汤,把那柚子连皮带汁水收拾干净。望了望窗外,强睁了眼:“都说姐妹连心,我想,苦难也能分担些吧。” 苏浅言瞧见黄彤的眼角本若隐若现的闪亮又消隐不见。再看时,已是清明。 梁笑然的师傅是阐化王,修为精深,被活佛称为上师。这次竟然主动打来电话叫她回去。更没想到的是,黄彤也要跟着去。 两人收拾妥了行李,见子衿一直默默看着,黄彤就问:“你想说什么?” 子衿眼皮也没抬,依旧望着那堆行李。 梁笑然看见黄彤的行李似乎是多了些,心里顿时了悟,找个借口出去。 黄彤说:“从西藏回来,我就回北京了。你呢,什么时候回去?” 子衿这才看向她,眼中竟有丝小心翼翼:“你放弃了么?” 黄彤看那抹“小心翼翼”看得麻木的心有了丝波澜,进而汇聚成心酸涌向喉咙,声音出来便有些哽咽:“嗯。” 子衿眼中盛满惊异。 黄彤把最后一件物什打包,拍了拍,以掩饰自己的情绪。刚拍了两下,就被一个柔软的身躯从后面抱住,后背心冰凉一片。 两人不说话,光阴绕着窗户流转,颜色由明媚变为金黄,最终,黄昏降临。 梁笑然在门外坐着,长腿随意舒展。嘴里叼着根烟,一地的烟蒂。狠命吸了一口,被呛得猛烈咳嗽了几声,眼泪被逼出来,瞬间一发不可收拾,泪水肆虐。 红叶来时,就看见梁笑然曲着膝盖呜呜地痛哭,脸埋在膝盖间。 她躲在拐角处,心里的胀痛隐忍也终于决堤,任两排泪水越积越多,哭花了好不容易遮盖住憔悴的妆容。 这夜,本静得出奇。 一行人大多跟着黄彤走了,有中途回北京的,有继续留守美利坚的。 苏浅言拿了份报纸等在候机室,中间接了通国际漫游,是北京舞蹈学院的院长盛邀她去任职。她想了想,就答应了。收起电话,瞥见对面一个穿得颇为摩登的女士有些眼熟,再细看,差点闪到眼睛。 梁歆怡。 她也不奇怪为什么二十多度的天气她要穿着白色皮草,反正她做什么都会是惊世骇俗的。她收起报纸,准备登机。 “怎么冷冰冰的?”某人明知故问。 苏浅言连搭理她的兴致也没有,除了恨意,似乎其他情绪都是多余。当然,也害怕她下达命令,让她去勾引谁。她现在身心俱疲,可没任何心力去应对。 梁歆怡咳嗽了两声,裹紧了皮草:“你是不是特别恨我?” “是。”苏浅言停住,斩钉截铁地说,眼光也由迷恋变为锐利。 “很好,很好……咳咳咳……”梁歆怡剧烈地咳嗽起来,含着一口气,模糊不清道:“这才是开始,等我说了那个人的名字,你会更恨我。” 苏浅言心下一沉,忍不住道:“是谁?” 梁歆怡邪魅一笑,指了指登机口:“先回去吧。”说完转身便走。还没走几步,就被一路颠颠而来的秘一拐在自己臂弯里,生怕她会摔倒:“老总哎,您发烧40°也敢出来乱跑,看得清东西么?哎!前面有个台阶……都说您不要蹲超市了,超市空调冷气很足伐……” 苏浅言怔愣着望着两人的背影,感觉哪里不对,又哪里很对。不对的是,她越来越搞不懂这位梁总心中想的是什么。对的是,她似乎一直也不清楚她心中所想。 终究,是两条平行线的人。所以,才会无缘至此,才会无心意相通至此。 第65章 西藏(上) 第67章 梁歆怡和黄彤先到了北京,马不停蹄转机至拉萨贡嘎机场。 “下面的路不好走,先是要做高原列车去拉萨。然后我去朋友那借辆车开到萨迦,我们的目的地是狮泉河镇。沿途很多山路,遇到不好走的地方,还需牛拉车。”梁笑然又不无忧虑地说:“不过我担心你的心脏……” 黄彤淡然道:“听说心脏不好的人在西藏反而不会有事。倒是那些自诩身体健壮的人会产生严重的高原反应。” “你说的这个可有科学根据?” 黄彤拿出一份史蒂芬医生开据的证明:“子衿特意找了我的主治医生,这是医嘱。”梁笑然细细看了一长串的注意事项,反而皱了眉:“子衿怎么会放心你来的?” 随着飞机的颠簸,拔出浓云时,已经有人惊呼。 好美。 蓝得发墨的天空、洁如哈达的白云、绿如翡翠的草原—— 到了,西藏。 黄彤望着这圣堂一般洁净的天空,沉静道:“我必须来。” 梁笑然,红叶,甚至连子衿,都不希望黄彤是这个样子。一个面对最沉痛打击的人,不该是这个样子。想至此,梁笑然皱着眉,心情百转千回。习以为常了西□□特之美的她眼里只装着黄彤,生怕万一出什么事她可没法向子衿交代。 相比而言,黄彤则沉浸在这纯净、神秘、狂野、梦幻的蛮荒之地。它的每一寸阳光、每一方土地无不绽放出追求、信仰、理想和希望的光芒。 是的,她此行的目的,便是来寻一个希望。 列车行进在唐古拉山脉、念青唐古拉山脉和冈底斯山脉怀抱之中,那曲已赫然眼前。位于安多和那曲之间的措那湖,如一块镶嵌在绿色草原上的蓝宝石,碧波粼粼,耀眼夺目。透过车窗举目眺望,湛蓝的湖面水天一色,伴着湖边野花烂漫,顿觉空灵。在飞驰的列车上,车窗外不经意的美丽处处可见。 穿过可可西里无人区的时候,梁笑然见黄彤脸色有些差,忙问:“是不是很难受?” 黄彤点了下头,又摇头道:“也没很难受,可以坚持。” 天高云低,阳光透过云中的块块缝洋洋洒洒泼在山峦上,形成明暗对比非常强烈的光斑与阴影,光影飘移如临幻世。很快,列车缓缓停下,拉萨到了。 看得出来梁笑然对西藏的熟悉,已经有人侯在外面接她们。 “这是达瓦、达桑、旺堆,我的好兄弟。”梁笑然笑得自豪和温柔。三人粗狂地与笑然抱了抱,拿过她们的行李,直奔达瓦家在八廓街附近一个普通的汉式居民楼,好像是一个三室一厅结构的单元房。 梁笑然去附近的尼泊尔餐厅买了些吃食,黄彤没什么胃口,勉强咽下。过了不久又带来一颗浑圆的药丸,说是刚从哲蚌寺师哥那里要了枚甘露丸。黄彤服下,看天色已晚就睡下了。 笑然观察了她很久,见她呼吸匀称,似乎那蹩脚的理论是对的,她似乎真的抵过了初来西藏的高原反应。 第二天一早,黄彤见笑然已经买好早餐笑眯眯地在楼下迎接她了。 “笑然,你未来的女友一定很幸福。”黄彤为笑然的体贴感动了。 “那不如你抛弃子衿,投入我的怀抱吧?”梁笑然认真地说。 黄彤喝了一口青菜豆腐汤,眼波溢出柔情,“子衿除了车开得不好,做饭差强人意外,算得上是个完美爱人。” 笑然无奈笑笑:“是是是,没人能和你的子衿相比。不过,哪天她待你不好了,我的怀抱永远向你敞开。” 黄彤纳闷道:“她怎么可能待我不好。”随即语重心长道:“笑然啊,你这嘴上的多情话还是少说为妙,免得以后你的真命天女出现,被你这处处留情的花心样子吓跑咯。” 梁笑然摸了摸鼻子,忽然想起什么道:“我师傅他老人家这次闭关时间长了些,研习的是度生死、知造化的《大般涅槃经》,里面学问奥秘无穷,我是铁了心要问问他我的姻缘树究竟种在哪里,怎么总也不见开花结果。” 黄彤眼睛一亮,却又很快被她掩饰住,只轻声说:“听你说你师傅的厉害之处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这次倒要好好拜会一下。” 笑然不无自豪道:“保证让你心悦诚服!” 达瓦、达桑兄弟俩带她们驱车赶往萨迦。 两兄弟的车很有特色,车顶上安了两只牦牛角,从远处看犹如一只钢铁雄壮的猛兽。在萧瑟的318国道拉萨至曲水段的平坦油路上拉风前行。 达瓦用普通话问她俩要不要去聂塘大佛?笑然征求黄彤的意见,黄彤坚持尽快赶路。观察到黄彤略显心事的神情,坚毅的目光,以及似乎是象征着紧张渴盼似的地攥着拳头,梁笑然突然有种感觉,她这次来,难道另有隐情? 第66章 西藏(下) 第68章 途径聂塘大佛旁侧的小湖,水面如镜,云天倒映,像是大佛洗脸池。 聂塘大佛附近的拉萨河,发源于念青唐古拉山南麓,流经拉萨市,至曲水县汇入雅鲁藏布江。河面宽阔,水流湍急,滋养了包括拉萨在内的流域内三万多平方公里面积的土地,给这一片高原山谷带来无尽的绿色与生命。 聂塘出来不远就到曲水县城了。 达瓦操着藏语与笑然说着话,笑然温柔笑笑,转头对黄彤说:“我们上318国道,去江孜方向,让你见见闻名遐迩的雅鲁藏布江。” 黄彤并无心赏景,只想一心到达目的地。可又不想扫了两位兄弟和笑然的兴致,就点头表示期待。 雅鲁藏布江,中国海拔最高的大河。江面十分宽阔,水流湍急,非常浑浊,百分百的泥黄色,不漂亮,但很有气势。“前两次路过这里都在4月份,那时还没进入雨季的时候,看到的江水没这么大,但水色呈湖兰色,有蓝天白云映衬时,非常漂亮呢。”笑然说。 黄彤第一次眼见这么辽阔的大河,也不由得惊叹。 四人观赏完江河,车子在岗巴拉山上蜿蜒盘行,渐行渐高,透过车窗可以回望到刚才经过的雅鲁藏布江,江面上方云雾缭绕,气势非凡。伴着弥漫的云雾一路上行,车窗外随处丢一眼即可见云聚云散,似乎往窗外挥挥袖子,浮云就能立时飘动起来。腾云驾雾或许就是这种感觉。心也被云雾蒸腾得有些湿漉。 从仙境中披了一身的瑞气环绕,一出来不由得惊呆了——“好漂亮的湖。”黄彤惊讶道。 “这是我第三次看见羊湖了,她给我的第一眼印象也和你一样,这色彩简直太漂亮了。”羊湖,晴时湖兰阴时碧绿。站在岗巴拉山口俯瞰过去,羊湖像一块镶嵌在山谷中的翡翠宝石,水面平滑如镜,白云、雪峰倒映其中。 两兄弟哼起了藏族小曲,黄彤紧张的身心被自然的神奇力量所洗涤,变得柔软舒意。笑然一脸期待地说:“前面还有更美的景色。” 渐渐的,公路两岸绿色退却,换上了悬崖冰川,位于浪卡子县与江孜县交界处,冰舌前沿海拔5560米,从宁金岗桑雪峰从山顶一直伸展到离公路只有几百米的路边。这是一处站在公路边抬头就可以看到的冰川。 高悬挂于头顶上方的冰舌末端,可以看到其中的一些冰层是淡蓝色的,据说色泽越蓝冰川的年龄越长。越往上开,蓝色越多,最后竟然在蓝色冰体里穿行。这种感受无法言说,西藏,果然是个神奇、神秘的地方! 路上,黄彤看见很多藏民匍匐在地,朝着雪山冰峰做虔诚的仪式。笑然解释说,膜拜雪山,是藏民族的一种信仰,他们认为,雪山离神灵最近,雪山是神灵的显身,膜拜雪山,就是膜拜神灵。 差不多到了中午,车子到达江孜县城。 四人在餐馆用了餐,笑然提议去白居寺:“来江孜,一定要去白居寺。” 黄彤摇摇头,“逛完白居寺,我们今天就到不了萨迦了。” 笑然露出略显失望的神情:“看来你比我还要着急见师傅。好,那我们马不停蹄去萨迦。” 离开江孜经白朗前往日喀则。晚上八点,到达318国道萨迦路口。从这里向东南方向的道路拐进去25公里就是今天的目的地——萨迦。 萨迦,藏语意为灰白土,因萨迦北寺建在一座有灰白土的山上而得名。县城距日喀则市150公里。萨迦是“萨迦王朝”和“萨迦教”的发源地,因萨迦寺而闻名于世。 一行四人风尘仆仆进了一家藏族酒家。喝了几口青稞酒,两兄弟和旁边桌的几个小伙子跳起了舞。笑然和黄彤边看边拍手,酒家里洋溢着和乐融融的气氛。 几个小伙子都很淳朴,和达瓦、达桑玩得好了,就建议拼桌,叫了几样特色菜。酥油炒青稞、虫草峰蘑菇、萝卜炖牦牛排骨、风干肉、扎西东嘎,还有血肠。其中一个问他们要去哪里?达瓦说要去阿里,见阐化王。 众人一惊,忙说:“据说阐化王在基乌寺讲经,不在阿里。” 梁笑然展颜一笑:“如果真是如此,我们要少走很多路了。出了萨迦,再从萨嘎到基乌寺,不用绕山路,继续走国道。”黄彤一听也振奋了精神,与淳朴的藏族人民交杯换盏多喝了几杯奶酒。 晚上接子衿的电话,也前言不搭后语的。 “阿秋拉尕。”黄彤说。 子衿说:“我爱你?” 黄彤“咦”了一声,“你怎么知道?”子衿怎么可能知道藏语。 子衿没回答,静默了许久,才轻声柔柔说:“阿秋拉尕。” 黄彤的心,又如过了番雅鲁藏布江,心被柔情蜜意蒸腾得湿漉漉…… 第二天的路其实并不简单。 想去萨嘎,要经过拉孜、定日、珠峰口、佩枯错和吉隆。许是昨晚喝了酒,黄彤胸腔开始严重起伏,吃了药也不见效。这可急坏了梁笑然,坚持要歇息两天再赶路。 车子行驶在加措拉山口不远处有一个缓弯处,左手方向约30度角位置的远方,有一条连绵的雪山,那就是喜马拉雅山。其中有一座呈三角状的雪峰昂首耸立,突出于众山之上,那就是大名鼎鼎的珠穆朗玛峰。翻越加措拉山口,头顶的乌云扯着雨丝快速扫了过来。在道路前方的云开处,可见一大片连绵的雪山,珠峰应当就隐在左面的浓云中。 而这附近的地貌,只有寸草,没有树木,无见人影,一片荒凉…… “如果折回去,这样的暴雨天气恐怕会很危险。”达桑说。 “不如直接去佩枯错,那里有个小村庄 ,可以稍作停留。”达瓦建议道。 贴在两颊的发丝全被汗水浸湿,一双杏眼痛苦地眯着,细长的脖颈上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现,随着沉重的呼吸起伏着——黄彤是真的很难受。梁笑然心急如焚,问道:“那村有医务所么?” 两兄弟一齐摇头。 “那不行,我们折回去。”梁笑然斩钉截铁道。 黄彤拉住她的手,摇了下,说:“听、他们的。我没事。一会儿就好。” “不行,万一出事……” 黄彤抿起嘴唇,眼光瞬间锐利倔强:“这次听我的,继续往前走。” 别看平常的黄彤温暖好商量,真露出这样的眼神,连一向一意孤行的梁笑然也无法不妥协。 318国道希夏邦马峰路口。 达瓦下去买水,回来欢快地说:“听说前面有个县医院。” 此时黄彤的心跳虽然平稳了,却虚得厉害,一层层地直冒虚汗。梁笑然赶紧吩咐他俩开快车直奔医院。黄彤此时脆弱如纸片,梁笑然想让她舒服点靠在座椅背上,却又不知该如何下手,生怕一动她就碎成一片片。 所谓的县医院,实在是太小太简陋。一行人抱着黄彤敲开了医院大门,里面就两个病床,一个诊室。一个护士模样的人被他们叫住,询问之下马上叫来医生。 “她这情况我这里没办法弄。先打打吊瓶吧。把她带的药碾碎在里面,试试看。”医生这么说。 两兄弟出去买东西吃,梁笑然留下照顾黄彤。 “别告诉子衿。”黄彤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就闭上眼睡了。 这一宿谁也没睡安生,这个小县城说也奇怪,夜里总是发出轰隆隆的响动,像是一个巨大的怪兽生了雷霆之怒,不断地嘶吼。直到清晨,才恢复了应有的平静。 医生过来检查,说没大碍了,情绪不要激动,不要做剧烈活动。黄彤吃着有些夹生的粥,对梁笑然说:“我们这是在哪?离萨嘎还有多远?” 梁笑然说:“这镇子的出口就在佩枯措湖边了。” “那就是快到了。”黄彤舒了口气。 梁笑然压了压,终究是压不住心头那团疑云,问道:“你这么着急见我师傅,莫非是有什么事?” 此时的黄彤苍白着面孔,长途颠簸的旅程折磨身心,脸颊更显清丽。她吃完最后一口,把碗筷放在一边,漆黑的眼瞳对向笑然—— 忽然,粲然一笑,好看的笑纹如同柔情池里顽皮的锦鲤掠了一弧。 “到了你不就知道了。”她说。 笑然先是被那笑迷失了一会儿心智,现在又听她这么说,有些摸不着头脑。叹道:“你啊,跟子衿学的。不说不说,什么也不说。” “子衿不说是她自有打算,我不说是因为还不到时候。”黄彤精神不错,开始建议出发了。正好两兄弟也备了干粮回来,说再不走就又要在荒郊野岭过夜了。于是一行人重新踏上了行程。 从萨嘎到基乌寺的路上,可以很清晰地望见远方亮晶晶的马泉湖宽阔的水面,以及周围很多低矮的黄色沙丘。一只罕见的野驴撒欢的跑,两只黑顶鹤一前一后优雅地走。 黄彤忍不住用手机拍了张照片传给子衿。子衿很快回过来:“真美。” 黄彤本想回:那改天我和你两个人来。可心底突然一沉,一种莫大的哀鸣又痛彻心扉。是啊,其实原本,是可以三个人来的…… 基乌寺,位于巴嘎往普兰方向9公里处,玛旁雍错湖边山上的一座小寺。据说莲花生大师曾在寺内的洞穴中打坐(莲花生,印度高僧,八世纪后半期把佛教密宗传入西藏,建立藏传佛教前弘期传承的重要人物,西藏密宗红教宁玛派的开山祖师)。寺庙规模比较小,只是在山坡上的几间藏式佛舍,但它的建筑布局却和布达拉宫同出一辙。基乌寺后面的村庄叫基乌村,可提供藏式住宿。 几个人先去基乌村安置好食宿,再出来时,望见了晚霞。 苍天的晚霞,壮观绮丽。 湖边站定,定定神,瞳孔放大,天空的云与远方的山坡被晚霞渐次点亮,湖面也被辉映出一幅亮丽的图景。 山坡和云层被夕阳点燃了。 空中好像突然飞来一只硕大的浴火凤凰,头、眼、喙都非常清晰逼真,展着双翅腾着火焰飞临圣湖玛旁雍错上方。 很难再看到比这更绚烂的晚霞了,橘色的火焰在翻腾中燃烧,映衬着山坡上的佛塔与经幡,猛烈地撞击着黄彤的灵魂,神秘又壮观。 她不禁对笑然说:“怪不得你喜欢西藏,我也喜欢上了。这里是大自然的杰作。处处都是新奇的美景。” 笑然崇敬地双手合十,嘴中念念有词。专注的神情与那瑰丽的苍天美景浑然一体,令人心境沉静悠长。 过了好一会儿,夕阳颤抖着收起最后一道霞光。笑然说:“走吧,师傅在等我们。” 一座兀立的锗红色山体上托着五六间连在一起高低错落的白色建筑,规模很小但靠着山体地势上的烘托倒是有几分气势。 晚上寺庙本是关门谢客,可这次是被活佛称为上师的阐化王难得的一次出关讲经,各方信徒跋山涉水而来,就为能聆听一二,提升自身佛性。于是基乌寺外灯火通明,俨然成了一次宗教盛会。 梁笑然领着黄彤登上主殿旁的配殿。一个小门外有个小喇嘛向她招手:“师姐,师姐。”纯正的汉话。 “师傅在里面么?”笑然问。 小喇嘛点点头,又看了看黄彤,不好意思地垂下眼说:“师傅说了,只可你一人进去。” “不行,我要进去。”黄彤坚定道,目光投向梁笑然。 笑然对小喇嘛说:“她和我一起来的,也想见见师傅。” 小喇嘛为难道:“师傅说,不能让师姐你的同伴进来……”还没说完就被梁笑然打断:“他老人家怎么知道我带了同伴来?” 黄彤一听,绕过他俩,\\\"嗞嘎\\\"一声把木门推开,径自进了殿门。小喇嘛慌了,忙要拦,谁知黄彤已经快步走向殿中,正看见一个光着头的僧人跪在地上念着经文。 那人带着眼镜,年纪不大三十来岁,专注地念完抬起头来,对着上面坐着的一个老者说:“你有贵客到。” 昏暗中,一个老者悠悠道:“还是来了。” 梁笑然追进来时,看见地上的僧人,吃了一惊:“大宝法王?!”忙双手合十,鞠躬到地。 大宝法王笑呵呵地站起身,也不说话也不动,静静站着看着她俩。 老者徐徐道:“法王可知是何生起菩提心?” 法王微微欠身道:“是母爱。” 黄彤听之心里大动,颤着身子也学笑然鞠躬到地:“请两位上师告诉我,怎么能寻找到我的孩子。”两眼早已含了泪水、希望,这就是希望—— 梁笑然仓惶起身,才知道这就是黄彤此行的目的。她必是实在没有办法,平常听她讲师傅如何神通广大,便想亲自来问师傅Rob的下落! 隐在暗处的老者叹了口气,“随境而生,随境而灭,唯有随缘。应如是生清净心,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梁笑然还在琢磨这话的奥义,谁知黄彤已经哀声道:“您的意思是,我的孩子已经……去了?” 老者没说话。法王唇边带着笑道:“阐化王的意思也不尽然是如此。只是让你随缘,放下。” 黄彤双膝跪地,“如果他没死,就请告诉我他的下落。” 梁笑然一惊,忙上前想扶她起来:“你一直误会了,我师傅他只是精通佛理,可不是那算命的术士。” 黄彤挣开她,眼中满是哀求,颤声道:“请两位上师体谅一个母亲的心,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我也不会千里迢迢来到这寻求最后一丝希望。请告诉我我的孩子在哪里,求求你们!”这番话说得在场之人无不动容动情。 老者站起身,“若是执著此生非行者。”说完缓缓离开座位,进入后面的小室去了。法王也摇摇头跟着进去。 梁笑然掂量了一下师傅最后的话,怎么觉得这是在教导修佛人的出离心的,可黄彤又不修佛……唉!当务之急还是要劝黄彤起来。 谁知黄彤就是不起。 “你难道要跪到明天早上?明天这里要举行佛典仪式的。”说完,黄彤果然起身,又跪到了大殿外的木门旁。梁笑然无奈,几次要扶起她,又被她挣脱,一脸的倔强坚定。 笑然实在没办法,就进去求师傅。谁知师傅只是沉着脸,念起了佛咒,并不理睬她。 梁笑然又只得返回劝黄彤:“我师傅真的不懂算命。这是佛法,不是算命。” 黄彤睁开眼,黑漆漆的眸光投向梁笑然,那目光仿佛要射向她的灵魂深处。“原来,我一直不明白一件事,琪雅因为你的蓄意放火而丢失了性命。我们所有人都知道你姐那性子,是绝不会原谅你的了。可她竟然很快忘记了这件事,又与你和好如初。后来偶然想起几年前,你曾找了高人来协助子衿寻回我的记忆。能封、解人的记忆,可不是普通的算命先生可比的,寻人什么的更该不在话下。” 此话一出,梁笑然顿觉一头冰水从头浇到了底。 第67章 如墨 第69章 基乌山外,皎月当空。诵经声伴着风撩树叶的“哗哗”声,好不空寂。 梁笑然坐在与黄彤一步之遥的门凳上,眼中悲切且无奈。而黄彤虔诚地跪在庙门外,望着眼前一尊大佛,怔忪出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后半夜了,膝盖痛么?”梁xi笑然问。 黄彤摇摇头。 梁笑然叹了口气,也不知过了多久,才鼓足勇气道:“你猜的没错,我是用了些手段让我姐不再忌恨我。但不是封住她记忆。而是……”梁笑然没说下去,见黄彤也没有反应。 梁笑然是很不愿说出这桩事的,可为了眼下能让黄彤死心,不得不接着说下去:“而是,我搬出了我的母亲。母女连心,我姐的恨让我生不如死,我母亲看不过,就求我姐原谅我一次。我姐这个人你是知道的,最重感情,尤其是亲情。我不好,我母亲又怎么会好,我母亲不好,与我母亲携手生活的她父亲又能过的舒心么。于是,她为了她父亲,就答应我母亲,对我既往不咎。” 黄彤听后别无所感,只是冷声道:“这可真不像是你的作为。” 梁笑然似乎被这话触动,脸色苍白:“不,这才是我的作为。你现在知道我是多做作了?平常自诩为仗义,其实只是躲在父母身后的胆小鬼而已。你想想,遇到棘手的事情,我除了闯祸,哪次是自己处理好的,都是我姐她帮忙善后,我才有了飞扬跋扈的今日!” 黄彤缓缓睁开眼,望见那一双荒凉的眼。她想起初见笑然,是在一个篮球场。那之后她从来都是和煦温暖的角色,后来狠手打架,也是仗义出手。也曾不顾人伦揍了自己那禽兽不如的亲父。总之种种,笑然从来都是外表温暖,让人洞彻不到内里。她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这个世上残酷的生存法则。她对外微笑,其实是保护自己的内心,而她的内心,实实在在没有强大到别人看到、以为的那样。 她还只是,躲在姐姐身后的小鬼。 黄彤又把眼闭上。 诵经声渐渐停歇,换来的是苍穹下一声紧似一声的雷鸣。 笑然望着天色,有些急迫地说:“我看我们还是下山吧,眼看就要有场大雨。” “你走吧。”黄彤道。 笑然霍然站起身,拉住黄彤的手腕:“不行,你跟我走!我已经说过了,我姐并不是封住记忆,我师傅也确实不会法术。你怎么还执迷不悔呢!” 这时,狂风大作,把庙内的红黄经幡吹得掀起来。 “但凡有一丝希望,我也不想放弃。你师傅说的那些话,我全听进去了。可他又是怎么知道的?越到这里,我越有种强烈的感应,仿佛在这里,我能寻到最终的答案。我一直相信我的直觉。你走吧,我不会跟你回去的。”黄彤心意已决,双手合十,继续虔诚地跪立。 梁笑然见平日凡事好商量的黄彤今天如此坚决,心中不免又是忧心又是敬佩。也不知为人母是什么感受,但看了今日的彤,她觉得母亲这个词实在配得起伟大二字。 可想归想,她是绝对不会一个人先离去。眼见她白天心脏那么难受,晚上又长跪不起,一会儿淋了雨,小命非要交代了不可。 梁笑然绞尽脑汁,终于想到给子衿打电话。与此同时,底下有人呼喊着,用藏语:“要下暴雨咯!”紧接着一阵怒吼的狂风吹得笑然打了个趔趄。待到风驰电掣稍过,没有太多犹豫,暴雨倾盆而下。 笑然护住手机进了庙门,可看见黄彤依然闭着眼跪着,又迈步回来,叹气道:“我梁笑然从没求过人,今天我求求你,进庙来吧。” 梁笑然使出了浑身解数,黄彤就是不为所动,连眼睛也不再睁开,不一会儿就从头到脚被淋了个透。 梁笑然再也顾不上其他,拨了子衿的电话,可几次拨打都是嘟嘟声,想必是今日雨太大,阻碍了信号。 笑然急火攻心,抹净一脸的雨水,眼中炽热,也“扑通”跪在黄彤身边:“你非要这样,我陪你!”说完又大声喊道:“师傅,我朋友她诚心求你,你就出来和她说说吧!不然她是不会死心的!”几次三番喊了几遍,黑峻峻的庙内没有任何声息。 笑然这招釜底抽薪是赌黄彤的不忍,可谁知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除了倾盆浇灌的大雨,对方却没有一丝声响。雨水已经把她淋得脸色苍白,面容愈加清秀,身体也像缩小了几分,清清俊俊的,惹人疼惜。 很快雷声如鼓,闪电如虹,一声声一道道接连而下!只听远处一棵小树被拦腰折断,树干当断不断,垂死的挣扎。 梁笑然这才回忆起藏区的暴雨,不比内陆。再这样守在门口是会出人命的!可看黄彤那吃了秤砣铁了心的样子,仿佛什么也不管不顾只求一个说道了。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可师傅的脾气她同样清楚,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再去求师傅!目前也只有这一个希望了!她想站起身,可两腿如灌了铅,千万只小虫仿佛在里面爬。她才直起膝盖,就向前跌去…… 一股很浓的藏香味道直入口鼻。 “年轻人,过刚则易折啊。”温厚的声音传来,说罢把笑然扶起来。 “法王。我师傅他……” “你师傅让我这两张纸给你们。看后就走了吧。”大宝法王笑眯眯地,把两张纸分别摊在两人的手心里。 笑然打开,正是师傅苍劲有力的笔迹—— 只有一枝梧叶,不知多少秋声。 这是什么意思?梁笑然正宛自纳闷,却听旁边呜呜咽咽地哭声。 再看黄彤,双手握拳在胸口,也瞧不出布满脸上的,是泪水还是雨水。只那凄绝的神色,哽咽绝望的哭声,映衬着基乌的风雨飘摇中,更觉悲情。 笑然去寻那纸片,却早已翩翩而落,浸在水中,墨迹糊成一片。 雷声千嶂落,雨色万峰来。雷雨交织中,似有一女子的叹息声缓缓起,又缓缓落。厢房处,一袭白衣,仿佛雨中轻轻战栗的白莲,那长发被风雨撕裂如浓墨稠汁般泼散开来,由散而拢。眼眸胶着远处地上那哭得凄绝的女子,一行清泪洒落。 作者有话要说:大篇幅写黄彤的西藏之行是因为对后面情节有至关重要的作用。无论是主角还是配角。 内个,推荐七的新文: 推荐新文: 浮生一梦无或者戳下面图片 第68章 老板 第70章 苏浅言回到北京,心里却总也放心不下黄彤。虽然和她交情不深,但她的性格,情操,以及为人处世的风格,都是她所向往的。当然,还不像子衿那样有种不可触摸高高在上的隔膜感,想起她,心会很温暖。 奇怪的是,她倒是不怎么想梁歆怡那个魔障了。好似脱胎换骨,觉得对这个人的念想已经越来越遥远。她小心地保持这样的心态,投入到唐虞的高考备考中。 唐虞是个聪明的孩子,可是没体现在学习上。 苏戴放给她报的绘画班她是很喜欢去,但是其他补习班就经常缺席。那补习班的老师又是个责任心特别强的,思想政治课隔三差五就给苏浅言做做,含沙射影地指责家长的失职。这时候苏浅言已经正式去北京舞蹈学院报道了,主要教形体课另外带教国标舞。补习班离北舞不远,于是她下班之后会先去唐虞的学校接她,然后把人送到补习班。 身为人姐,她觉得她可以称得上是做姐的模范。不为别的,为了父母少操点心吧,虽然那两个又不知道去哪旅游了。 这天阴天,苏浅言裹着呢子大衣在唐虞的校门外等了她好久。直到看到她和几个同学出来,招招手。唐虞告别了同学,在学生们的目光中跟着苏浅言,上了她的车。 “不要来接我了。”唐虞说。 苏浅言有些不出好气,心想难道我愿意每天做司机兼保姆么?如果你能自觉一些不就好了。隐忍不发地发动车子,口气冰冷地问:“为什么?” “同学会议论。”唐虞面无表情地说。 方向盘打了转,平稳驶向主路:“那你就乖乖去上补习班,我就不来接你。”苏浅言从后车镜里观察着唐虞的反应。随着和 唐虞偏着头望了望外面的天,转过来对着苏浅言镜中的视线:“好的。”于是,她就真的每天雷打不动去上补习班了。 苏浅言静下心想了想,觉得自己可能是误会了她,总觉得她之前叛逆、桀骜不驯。随着交往的深入,她觉得她只是不懂得表达,表情又看不出情绪。难懂的人自然会被过多揣测。她是不是真的难懂?例如此刻,你把道理讲清楚,或者是条件得到她的认同,她就会去认真执行,信守承诺。在这一点上,她很好懂。至于其他方面,就有待于观察了。 苏浅言想至此,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疑心重?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难懂的。她那样悲喜不形于色,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的表情,说难听点叫面瘫,说好听了就是时下流行的呆萌。端看你是善意包容地看,还是揣度猜疑地看。 就这样相安无事了几天。谁想到又有了新的麻烦。 这次打来电话进行批评教育的换成了唐虞的班主任张老师。苏浅言这才得知,那孩子竟然逃课! 苏浅言从没逃过课。 她从幼儿园开始就是乖宝宝、乖学生,逃课这种事被她归为坏孩子所为。而这个与她没有一丝血缘关系的妹妹,自己最在乎的家人视为重要责任的这个人,竟然堕落到了逃课! 夜晚,唐虞房间。 苏浅言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冷脸看她,而她依然面无表情地呆坐着。两个人僵持了好久,唐虞才问:“你,要干嘛?” “为什么逃课?”语气不善。 “哦……”唐虞动了动身子,似乎有些做了亏心事后的忐忑。“我去剧组拍戏。”她坦言道。 苏浅言听后除了惊讶,还有些心虚。当时她俩达成协议,如果带她去美国,她就答应不去剧组拍戏。自己失信在前,似乎没有理由再要求她不去。 “告诉我你怎样才能不去?”苏浅言心想,如果放任她在高考这么重要的时候去拍戏,也许她这一生就毁了!当然,在苏浅言的观念里,没有高等教育学历就等同于没有文化。而她的家人怎么可以没有文化。 唐虞这才抬头认真看了看她,不解道:“为什么不让我去?。” 苏浅言不想教育她应该以学习为重,而是利用她总结的与她相处的规律——讲条件,然后达成双方认可的协议。 “你只需说怎样你才不会去?” 唐虞看她表情很坚定,于是认真地说:“这是单元剧,边播边拍。我这个角色无关紧要,出场几集就结束了。可是据说播的时候观众反响还可以,就又给我加了几场戏。已经签了合同,除非赔钱,不然我就要演下去。” 苏浅言松了口气:“那就赔钱吧。” “毁约不光要赔钱,还要公司同意,因为我签了公司的经纪约。”唐虞陈述道。 “我去找范勤说。”苏浅言觉得这也不是问题。 “范姐只是这部戏的制片人,老板不是她。” “那就找她老板。”苏浅言深吸一口气,语重心长道:“总之我有责任让你顺顺利利高考,升入大学。”在苏家连考学都成问题,那还不如在孤儿院。以后再遇到院长,怎么能问心无愧地说她现在生活得很好。 唐虞点点头,若有所思道:“那你去谈好了。” 所以说,不是冤家不聚头。 苏浅言下了课去唐虞的拍片现场,被堵在了入口处的半截,前面司机按了半天喇叭,骂骂咧咧道:“真倒霉,赶上前面有个剧组拍戏!也不知是哪个大明星来了。” 苏浅言心想这大明星八成是小K,何不跟她先谈谈?于是把车停了一处,穿梭在车阵,又来到人群。 这些个粉丝真是密密麻麻,层出不穷。苏浅言发现自己根本挤不进去。没办法只得给唐虞打电话,唐虞说你等等。不一会儿,就有两个男人来接苏浅言,把她带到后面一个通道。 通道有些曲折,发现是个到处是假山石的“山洞”,搭了很多灯和布景。一定是片场无疑了。 唐虞化了妆,那小脸精致得不像话。尤其在灯光聚焦处,有种难以言说的不真实感。此时正在演一场男人打了女人,女人转身看见唐虞的戏。难以令人置信的是,女人悲痛地回过身,惊诧地望见唐虞时,唐虞的脸上竟然有了表情! 同样也是悲痛的表情,却比那女人内敛。 苏浅言差点以为自己在灯光下产生了幻觉。不是不相信面瘫突然有了复杂的表情,而是,而是…… 导演似乎很满意,拍了一遍就结束,然后说休息 一会儿。唐虞走到苏浅言身边,说:“范姐在那边。” 小K也看到了苏浅言。自从苏浅言亲口说她和姐姐不会有什么的话后,她便信了。对她也和颜悦色起来,甚至赞叹道:“看来你同意小虞来演戏是对的,看看外面,她的粉丝不久之后就会超过我的。” “我没同意。今天是来和你们谈解约的事。”苏浅言严肃地说。 “哦?我想小虞已经是成年人,有权力决定……”苏浅言纠正道:“她还没满十八岁。” 小K心下一惊,知道如果是这样,她和唐虞签订的那份合同的合法性是有待商榷的。不过她才不管这些,上天送唐虞来助她转型,她一定要牢牢抓住。 “行了行了,我说不过你。经纪约是公司签的,跟我说也没用。”小K不耐烦道。 “那找你老板说。” 小K刚想说老板没空,突然想起来老板可不就是她姐么! 她在心中转了个个儿,小心翼翼道:“你知道老板是谁?” “单方面解约,我愿意赔偿。”苏浅言细眉高挑,想不到她还能出什么花招。 “老板是我姐,你的前顶头上司。不过这公司只是她投资玩玩的,新鲜劲过后,她就不怎么来公司了。但是公司规定艺人签约解约的事还是要老板做主。”小K冷笑道,一副等着看好戏的神色。 果然,苏浅言不再说话。不仅没说话,还转身便走了。 小K露出胜利的笑容 唐虞望着苏浅言离去的背影,轻轻蹙起了眉头。 作者有话要说:推荐新文《浮生一梦无》第三章 仙界第一美颜 ?novelid=2137692&chapterid=4 第69章 微博 第71章 还是个懦夫。 听到那个人的名字,还是,在意得要命…… 苏浅言胡乱开着车,车镜中的自己苍白着一张脸,神色脆弱。 这颗心,终究是把她安放得好好的,只是隐蔽更深。 苏浅言不愿再想下去,以往,就是因为想得太多,才总是在不断失望和希翼中起伏、冲撞。 回到家,她把自己关在卧室里。直到电话铃声响起,接起来,是个听起来陌生的声音。 “你是唐虞么?”声音紧张而颤抖。 苏浅言觉得奇怪,就问:“你是谁,找小虞有事?” 对方先是没说话,后来背景传来这女子与什么人商量的声音,叽叽喳喳的,直到声音清晰而大声:“对不起对不起,可能是拨错号码了。拜拜。” “哎,等等。你怎么有我号码……”还没等她说完,对方把电话挂了。 苏浅言盯着话筒,觉得这个电话来得莫名其妙。 唐虞在学校没什么朋友,这不代表她人缘不好。不过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大家接近她,也大多是因为她长得好看而已。尤其,她的外形似乎注定是吸引女生一些。这才有了上次去学校为她解决桃色事件,还亲眼见证了她的魅力。想起那个美少女的纠缠,现在想来还觉可笑。 苏浅言根深蒂固地认为,喜欢一个人,就不要令对方困扰。所以她宁愿做好暗恋一个人很长时间的打算。当然,发展到如今的地步,她也迷茫了。 到底对,不对? 许是横插来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让苏浅言被撩拨起波澜的内心又平静了些。她看时候还早,就下楼去和佣人阿姨商量怎样把荒芜的花圃拾掇好。 唐虞回来时,正看见戴了发带的苏浅言拿着把大剪刀在门口剪松树枝。落日的余晖洒在她的白净的脸颊上,清新脱俗。 苏浅言见唐虞回来,放下水壶说:“今天我接到了好几通电话,都是找你的。” 唐虞的书包总是瘪瘪的,轻松地放在门口玄关上,缓缓道:“范姐说怕影响我学习,就叫我留了你的号码。不知怎么泄露的。” 苏浅言没再说什么,接着剪树枝,等剪好回头,却发现唐虞没走,还在直直看着她。 “有事?” 唐虞点头。 “进房说吧。”苏浅言放好剪刀,又嘱咐阿姨几句,和唐虞一前一后来到会客厅。 唐虞在沙发上坐好,刘海似乎长了些,遮住眼睛,她伸手撩了撩,眼神通过指间望准了苏浅言,片刻的犹豫后说:“快要填报志愿了。我想报你的学校。” 苏浅言握着一个马克杯正打算喝蜂蜜水,乍听之下睁大眼:“我的学校?” 唐虞点点头。 苏浅言放下杯子,仔细瞧了瞧面前的人——五官真是绝美,像个造物主特别制造的搪瓷美人,还是雌雄莫辨的。可她毕竟不是搪瓷美人,她有思想,有自己的主张。 “我的学校是舞蹈学院。”苏浅言重点强调。 唐虞点头。 “你是艺术生。” 还是点头。 苏浅言瞅着她,带着审视,后来干脆叹了口气:“看上哪个专业?” “艺术设计系。” 苏浅言上了十几天课,还真不晓得自己学校还有这个系。可无论有没有这个系,都不会是以舞蹈为主要授课内容院校的强势专业。当初她高考的分数高于清华录取分数线50多分,最终还是选了*的同专业,因为是国内这个专业的NO.1。后来得知剑桥是这个专业全球NO.1的时候,她又毅然决然远赴英国参加考试继而留学,成为剑桥年龄最小的中国留学生。 学生时代的苏浅言是名副其实的学神,不仅学习造诣高,而且所追求的境界更强。要学就学最好的,只有学了最好的东西才有可能成就最伟大的人。 所以,本可以成为领域最伟大的人的苏浅言,为了爱情放弃了理想,甘愿几年如一日只做个小秘书。可能别人无法想象她的牺牲和付出吧,不过直到现在她也没后悔过。 言归正传,唐虞的这个决定又是与苏浅言的观点相左,回想一下,似乎两人还没有意见一致过。 “报志愿的事,还是要跟父母商量。”苏浅言决定把议题暂时搁置。但她心里明白,如果征求父母的意见,以他们的性子绝对会任由唐虞的选择。 唐虞上楼后,苏浅言又抱着马克杯靠在沙发上发呆。心想她对唐虞是不是干预得太多了?可她是过来人,作为家人有义务避免她误入歧途不是么?捏了捏眉心,疲惫地想,这明明是那两个逍遥快活的人所操心的吧。 没苦恼太久,新一轮的电话轰炸就来了…… 害得一个老师找她调课的电话都没接到,一直占线。应接不暇。 苏浅言脾气再好也吃不消,索性关机。被骚扰得心情很糟糕,打开电视机胡乱按了个节目,却是个卫视不间断地给一部剧集做宣传广告。说来也巧,正是小虞演的电视剧,叫什么《无忧月的情诗》 。 无忧月倒是没看见几眼,全是小虞的表演镜头。还插播了一段路拍采访视频,说是小虞的角色大逆袭,全面抢占主角风头…… 苏浅言怔忪出神,又上楼把打开电脑下载了这部剧集。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后,心中有了打算,给父亲拨了越洋电话…… 于是第二天,唐虞刚起床,就接到苏戴放的指示,必须全力以赴,考电影学院! 令苏浅言没想到的是,唐虞红了,非常红。红到什么程度呢?不仅仅是她被迫换了电话号码,还有,还因此打破了她从来不批评学生的教学风格…… “哇,虞好帅!”桃心眼。 “好温柔,好深情……”冒泡泡。 “哪里?哪里?虞又发微博了?”一个胖女生挤过来抢过另一个女生的手机,兴奋地大叫。 苏浅言咳嗽了一声,没反应。于是只得说:“课后再追星,先把这段跳完。” 众人这才回归位置,重新拉好势。苏浅言把护腕甩在一边,走过去拿过胖女孩的手机,帮她调高手势,说:“第三小节,跳完整给我看。”说罢手机一转,看到手机屏幕上是唐虞的一张自拍照。不动声色地记住微博地址。 下课之后,她用手机搜到唐虞的微博。近期的基本是在剧组的自拍照片。下拉……下拉……直到一个月前—— 去美国食言没带我,我很担心好不好!笨女人! 这是……说我?苏浅言心想。摇了摇头,继续下拉…… 笨女人又哭了,数着星星,陪她到天明。 苏浅言心中有颗小石头子,悠来荡去,悬而未决。 索性也没多少,下一页之后就是第一篇微博,三个月前的—— 会玩魔方了不起么!笨女人! 是我啊……苏浅拿着手机发怔。 长这么大,还没人说过我笨。苏浅言心又想。容不得她再想,手机响起来。 “你换号码怎么也不说一声!”小K傲慢的声音。 我可没义务和你说吧。可苏浅言没说出口,而是问:“有事?” “当然有事才找你。因为小虞确实还有一个多月才成人,所以之前的合同要重新签,需要监护人来签。你什么时候来公司?” 苏浅言“喔”了一声,心里没来由一紧:“她会来么?” “我姐?” 苏浅言小声:“嗯”。 “当然,唐虞是我们公司造就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明星,我们打算花巨资把她打造成偶像巨星!这次签约SHOW被当成重要的宣传事件来做的。作为老板她当然要亲自到场。不过呢,你只在后台签个字,小虞负责前台作秀签约仪式……” 苏浅言再听不下去。 第70章 诛心 第72章 古人云:冤家路窄。这话是没错的。 躲不过去就不躲。想通之后,苏浅言的内心反而平静了,还特意挑了一身晚礼服。布料轻滑发亮,如流动的海水,温柔妩媚,美人鱼式的设计,更加突显了她作为舞者的好气质。 当然,自家人重要的日子,阵势也要够足,苏浅言把正在放寒假的苏靳和苏勒携来。高大英俊的两位护花使者,烘托着娉婷娇柔的美女一现身,众位大报小报的记者还以为是KC26(小K的演艺公司品牌名)家的明星,闪光灯一通按。 也不能怪俊男靓女抢镜头,实在是外面堵满了唐虞的粉丝,普通宾客只能从VIP通道才能进入会场。苏靳和苏勒感到茫然,调侃道:“妹子,没想到你这么会□□,这才几天就□□出一个明星来。” 苏浅言后颈挺得更直,没理他们。 突然,一个低沉的女声传来,再听,却是在唱歌。 众人瞬间安静下来。 其实很简单其实很自然 两个人的爱由两人分担 其实并不难是你太悲观 隔着一道墙不跟谁分享 不想让你为难 …… …… 很快,灯光熄灭。会场交替出现深紫、浅紫和蓝紫的光束,会场内舞台上走来主持界王牌,签约SHOW正式开场。 苏靳苏勒拍着巴掌,被台上热闹的演出吸引,苏浅言却没这份欣赏的心情。她的目光在会场内巡弋一周,并没发现梁歆怡的身影。 就连小K,也没现身。 很快,《无忧月的情诗》众位热门角色和导演纷纷登台被主持人抓住爆料。看着女主角呆滞的表情,就知道她此刻的心情一定相当复杂。明明是女主角,却被一个路人甲抢尽了风头,一再地加戏,而今成为此部戏的灵魂人物。 最后,爆料环节结束。唐虞一身白衣出场。底下一片尖叫。 苏靳假意挖了挖耳朵,受不了的表情道:“看见没,还有个高中女生激动哭了。”苏勒说:“哪里?”两人自娱自乐地观赏台下的粉丝来。 苏浅言觉得白色不适合唐虞,倒是神秘的紫色和她很搭,不仅是因为她瞳眸的颜色就是紫色,还因她的外表夺人眼球、令人惊艳,体现不出白色的纯净。在苏浅言认识的人里,那个高高在上、神仙一样的人,那飘逸出尘的气度最能与白色交相呼应。想起这个人,不免又担心起她的爱侣黄彤来。 台上在进行粉丝互动,很快,签约仪式正式开始。小K从后台走上来,不愧是大明星,气势十足。主持人又不免混科打诨进行了些即兴的采访,小K游刃有余地应对。很快,小K宣布由KC26公司的常务董事亲自与唐虞签约。出来的,是个大腹便便的老头。 苏浅言一颗心有些失落。 签约仪式在一片热闹奢华的节奏中进行。接近尾声时,小K又拿了话筒讲了一通她立志转向幕后给影视界输送新人的豪言壮语,赢得台上台下一片叫好声。 此时,那个开场听到的歌声再度响起。 一个蘑菇头,清瘦的女孩徐徐走上台,苏浅言看着眼生,就问两位表哥:“她是哪个明星么?” 苏靳苏勒摇摇头。 神秘歌者嗓音独特,清唱最考验功力,但她能控制住全场,让全场人认真聆听。所谓心灵歌者,应该就是这样子的吧?苏浅言心想。 这个插曲过后,签约仪式至此结束。 工作人员请了苏浅言去后面签字,这份合同早已发过电子版给她。她也不着急签,只等着小K来。 “你在这不走也见不到我姐。”小K略显疲惫,坐在苏浅言旁边的会客沙发上。 “我没想要见她。”苏浅言强调。随即看了看合同,觉得没问题就签了字。 “她病了。”小K甩了高跟鞋,把整个人深陷于沙发里,仰头望着天花板。看样子很累。 苏浅言的神经似乎被针扎了一下。 “病了……什么病?” “风寒引起的隔膜炎。” 苏浅言握着笔的手有些颤抖,定了定心神,告诉自己,除了欠她一个约定,她与她生死不相干。她站起身,硬邦邦地说:“没事我就先走了。” 小K咧着嘴笑出声:“我姐啊……那些个口口声声说喜欢她的人,总是要找各种理由离她而去。她妈这样,她爸也是这样。我们呢,我们这些所谓爱着她的妹妹们,也只是把她当做暂时的避风港而已吧,哪个能坚持到最后呢?”边说边用锐利的眼神望向苏浅言:“你说是吧,苏秘书?” 苏浅言的内心划过一抹痛楚。想起那个倔强、强势的女人,她的另一面不肯让人轻易触及。想起那温柔的夜,漫天星辉下,她偶尔流露的脆弱,敲碎了她的心…… 不能,不能再心软。她一再提醒自己,这个女人可怜么?可她又是那般可恨!闭上眼,种种□□她的画面又逼现在脑海。 睁开眼,眼眸又坚定。迈开步,离开。 小K眯着眼,望着她的背影。突然,一阵咳嗽声响起。 “你何必和她说这些。”梁歆怡从暗处走出。 “我确实是如此想的。就连姐姐最亲的宝贝妹妹,从西藏回来,也不问你的病情,整天研究起诗词来。” “不是什么大毛病。咳咳……”又一声剧烈咳嗽,秘一在身旁照料着,早拿了药给她服下。 梁歆怡除了脸色苍白,却是没有一丝病容。看上去比一脸疲容的小K神采了不少。小K这才稍稍放心些,赌气道:“苏秘书有什么好,能让你不顾身体坚持要来看她!” 梁歆怡望着苏浅言离开的方向,没有说话。然后眼光投向秘一:“还是想跟她说说话。” 秘一点点头:“我去安排。” 苏浅言感觉自己被劫持了。 她从小K那出来,发现两位表哥早已不知去向,走向停车场时,就见一辆车停在她面前,秘一笑呵呵探出头来:“苏秘书,好巧。”然后不由分说把她请进了车里,没有任何说法地直把她运往秦皇岛的北戴河。 秘一把她放到一艘白色游艇的甲板上,就一溜烟跑掉了。 苏浅言心里阵阵擂鼓,心想这是要见她无疑了。 果然,一只苍白的手把她拉向怀中,久违的气息袭来——“想你了。”醇厚的嗓音,令她迷醉。 苏浅言挣扎出她的怀抱,透过月光仔细看她,发现她除了脸色更白了些,似乎没有病人的憔悴。还没等她看得细些,就又被她抱住,炙热的身体紧紧地箍住她,苏浅言的身体马上有了反应。 该死的身体竟然先于意识背叛了她! 梁歆怡把她拖进船舱内,苏浅言使出力气挣开她的掌控。气息紊乱:“你、你干嘛带我来这儿?” 梁歆怡这次没有强来,只不过眼神胶着她,胸口起伏着,道:“我不是说了。” 苏浅言觉得这个人真该死!她想让她怎样就怎样,她以为她是谁! “好,我听到了。然后呢?”苏浅言冰冷道。 “然后……”梁歆怡意犹未尽地说:“你想然后是什么?” “你别忘记你的承诺,不许对我再动手动脚。”苏浅言眼眸结出冰。她怎会忘记那个践踏她尊严的约定! 梁歆怡眼中一抹痛色,坐了下来。 “既然这样,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你就领了任务去执行吧。我们的约定于今日开始生效。”梁歆怡淡漠地开口。 来了,终于来了。就说她怎么可能饶过自己。 “好,你说。”横竖都是一死,早死早投胎!苏浅言英勇就义似的说。 时间似乎凝固了,等着的话却久久没有响起。 耳畔只听到海浪拍打船舷的声音,悠悠来,悠悠去。 就在苏浅言几乎想要提醒她快些的时候—— “黄彤。” 苏浅言睁大眼,心脏紧缩:“你有病!”她大声喊道。她疯了,她一定是疯了! 谁知梁歆怡笑了笑,眼中充满戏谑:“那好,换一个。嗯……你妹怎样?我看了,长得还不赖。” 苏浅言眼中迸出火。 梁歆怡噗嗤笑出声来:“笨蛋。你那纯洁的小身体过去,现在,将来都只可以属于我。我会笨到让我的女人去服侍别人么。” 服侍这个词……苏浅言决定先不咬文嚼字,而是认真震惊于她的话。难道……她良心发现了? “不如从今天开始,你勾引我。如果让我爱上你,我就既往不咎。从此两不相欠。”梁歆怡站起身,抱住她的细腰:“不过,我又答应你这期间不能碰你。看来,这个难度对我俩来说都很大。”然后,用近在咫尺的距离碰了碰她鼻尖:“来个最后的抱抱吧。” 纵使苏浅言聪明绝代,此时也是满脑袋浆糊。 僵直着身子被她抱了抱,又抱了抱,反复抱了抱后。她终于挣脱出她的怀抱,总觉得这个约定充满了问题。概率学而言,如果相悖太多,则等式不成立。对,这个约定似乎就是一个悖论套着一个悖论。只不过她还不能在短时间内算出等式不成立这个结果对她有利还是没利。 虽然她是天才,可对方绝对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天才。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她马上想到,难道,是阴谋? “怎么,你不会这个也不同意?你可是答应过我,既然答应,就要信守诺言。再说,我又没让你去勾引黄彤或者唐虞。”言外之意就是“你得感恩和知足。” 苏浅言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说,天底下还有这么霸道的人么?所谓的约定,也只不过是你的霸王条款吧! 倏地,苏浅言终于想到一种可能:“请问,我勾引你期间,你打算怎么做?” 梁歆怡有种“你终于问到正题”了的神色,得瑟地说:“当然是和我的大叔和美少女们相亲相爱了。” 苏浅言想吐血! 要每天亲眼看着她和大叔美少女们在一起,还不如让她痛快地去死! “梁歆怡,你够了,我不想陪你玩了。”拾起刚才滑落的自己的包,准备走出船舱。 “苏浅言,落子无悔。你要承担你的错误,并信守你的诺言。别让我瞧不起你。”梁歆怡严肃地说。 “你这是在凌迟我!”苏浅言实在忍不住,情绪山洪暴发! “你所谓的约定,根本就是你的计策!你的目的是诛我的心,这就是、这就是……”苏浅言激动得语无伦次,找寻着形容词:“诛心计!”眼中含着委屈的泪水。 梁歆怡眼中蒙了层霜,整个人如同一尊冰雕,冷到极致。 “好,诛心计。那么,现在,它开始了。你,准备好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好好码字,必有回响。我的回响呢?泪。 给点呼应啊喂。 第71章 接招 第73章 唐虞洗好澡出来倒水喝,正看见苏浅言神色晦暗地回来,身上带着海水的咸味。 苏浅言一双怔忪的眸子对视上唐虞,看见她一脸“你这是去哪了”的神情。小声说了一句:“睡前别忘把头发吹干。”打开房门,砰地关上。留下唐虞一脸茫然。 第二天是周六,苏浅言的爱宠小柴终于从宠物医院归来,备受摧残的白内障终于得到了彻底根治。苏浅言别提多开心,做了五六个狗狗汉堡包,吃得小柴肚皮溜圆。这还嫌不够,她还把狗窝放在了自己卧室里,关起门来与之对话。惹得唐虞和阿姨面面相觑。 与此同时,万星国际大酒店顶级VIP总统套房里,梁歆怡正在服药。床上躺着一个美人。美人半睁美眸,睡眼惺忪,却充满爱意地望着梁歆怡,说:“茶壶,谢谢你提供吃住。” 梁歆怡憋着咳嗽,飞了她一眼:“赶快回去吧你。我可没福消受你家那位的怨气。” “她啊,她在做孕前检查,没时间理我。”美人舒服地把自己蜷在了被子里。 “看来你的离家出走并不能让她屈服。”梁歆怡吃好药,又伸手拿了秘一递上来的蜂蜜水,啜了一口,继续道:“也难怪,你那么心疼她,怎么会舍得她受分娩之苦。” 黄彤瞪着天花板,叹息道:“只怪我这身体,史蒂芬直接说,如果我想生产,就做好母子双亡的准备。子衿当时脸就白了。”说完转了个身,对向梁歆怡:“我害怕,Rob的离去把我的母爱一丝不剩地带走了。现在甚至讨厌看见小孩子。我想,不会再有一个孩子可以代替Rob在我心中的位置,永远不能。” “所以子衿才坚持自己去生。我想你心理再如何产生阴暗,也不可能对你的基因、子衿血脉供养的孩子喜欢不起来。那可是属于你俩的孩子。”说了一长串话,梁歆怡又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黄彤摇摇头,表示着内心的抗拒。 梁歆怡清楚黄彤的忠犬性格,对情人是这样,对任何倾注于感情的事物和人也是这样。便放弃这个话题,道:“笑笑最近怪怪的,自从你们从西藏回来就总念叨着一首诗。我问她也不说。” “哦,她师傅给了她两句诗。充满了禅机。我们走时,她师傅与大宝法王双双去玉龙古寺清修,短时间不会出关,无人可解。于是只能自己琢磨了。” “是怎样的诗?” “只有一枝梧叶,不知多少秋声。”黄彤回忆道。 “秋天的梧叶……红叶?”梁歆怡坐直身子,一脸诧异地望向黄彤。黄彤眼睛一亮:“哎,我怎么没想到!”继而又否定:“不可能。” 梁歆怡挑眉:“怎么不可能?” 黄彤睁着双大眼不说话,重复道:“不可能,难以想象。” 梁歆怡转了转手中的玻璃杯,喃喃道:“红叶……” 虞红叶是以黄彤为中心的小团体成员中唯一主动出柜的。 这时她的父亲已经官至商务部局长,无上的风光,只一见红叶就免不了长吁短叹,但又奈何不得。外表看来红叶端庄友善,其实作风很硬。 她的下属们最有发言权,他们唤她做“冰山主管”。 如果黄彤进入这家全球排名三大之一的会计师事务所,会惊讶于这个为她抱委屈哭了几次的温和的初恋,工作状态是如此的不苟言笑。 她没什么人可以付诸感情,除了父母,就是黄彤。黄彤还是别人的。黄彤还在不是别人的时候,因为自己年少不懂珍惜,当懂得了,又活生生失去了。 几番心伤之后,天真地找个人来气黄彤,结果那人却成了黄彤难以解开的心结。范晨,如果你有在天之灵,会不会怪我呢?红叶总是这样想。 她的感情,连同青春一起被埋葬了。与其说是出柜,不如说是就打算独身主义,做个别人书中的过客,自己书中的静物写生。可以精致可观,却是由心及物,与旁人无关。 优洛曾说:“见过外冷内热如茶壶,见过外冷内冷如子衿,却从未见过外热内冷的,你就是。” 红叶说:“难道让黄彤看见我过得死气腾腾?” “你太以她为中心。”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可你得为自己打算。” “我的打算就是等着黄彤。” 不是外热内冷,不是多么痴情。而是,人活着,总要有个念想。如果连这也没有,就真的如那被写生的静物,不是个活的了。 红叶不迷信子衿,她觉得是她身边的人把她神话了。无论如何,她不相信黄彤的孩子就这样没有了,而短短一个多月的寻找无果就可一锤定音,并且大家还深信不疑。 她深知,这对重感情的黄彤来说是个劫数。如果Rob从此找不到,她也许很难再接受其他的孩子。 她要用自己的力量帮助黄彤,哪怕找不到Rob,总要知道他的下落。 但,茫茫人海,她又如何找起呢? 她曾在美国留学,与同在美国落地生根的大竹关系匪浅。大竹也没放弃,不过信心也消磨得差不多了。视频的时候,大竹垂头丧气地对红叶说:“黄彤的朋友梁总已经连FBI的人都请过了,依然音讯全无。据说啊,对方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如果不是那通电话证明,ROB简直就是突然人间蒸发。” 大竹的女友Kenzie说:“这倒也说不定,警察查不到的,也许三教九流的人会知道。眼线的费用据说是警方经费里很大一部分开销。”这句话红叶倒是听进心里了,Kenzie的前男友就是个小混混,可信度较高。于是红叶请了半个月假,飞去美国加州,处心积虑去做一名陪酒女郎…… 这事经大竹之口传到黄彤耳中,黄彤气得火冒三丈!但很快,她又冷静下来。心想,是该让红叶断了对自己的心思,投入新的生活。 她左右思虑着,终于下定决心,无论禅机如何,她愿意试试,端看两人是否有缘分。 于是当机立断给梁笑然打了电话:“你去美国把红叶给我带回来。” 梁笑然正苦苦思索两句诗未解,心头烦闷着:“凭什么我去?” 黄彤早想好说辞:“你不去就我去。” 梁笑然想起黄彤那风一刮就能飞走的小身板,又才从西藏蹉跎回来,实在不能再奔波劳累,于是无所谓地说:“我去就我去。” 梁笑然飞去了美国,梁歆怡冷眼旁观。找了子衿、黄彤来她游艇上,美其名曰吹海风。吹得两人很不爽。 因为,这可是初冬…… 子衿在甲板上冻得一张俏脸凝霜胜雪,比那白色貂皮大衣还白了几分。嘴上没说,眼里却笼着层寒气。 梁歆怡打着哈哈,被黄彤一语道破:“好了茶壶,现在显摆够了。我们可以回去了么?”梁总面上讪讪,为了挽回面子,请二位回到舱内,还周到地升起了火炉。 “其实是有事向你们打听。我妹受你托付去美国找红叶了,你这是撮合她们的意思?”话是对黄彤说的,眼角却留意着子衿的反应。 子衿没反应,皓腕翻转着烤着火炉。 黄彤不答反问:“你是不希望她俩?” “她自己的事情,我不管。只是……红叶的爸和笑的亲爸有些过节。”说到这里不由得又想起半岛湾事件中与郑部长你死我活争斗的往事来。黄彤打了个冷战。 “红叶是个痴情人,我怕万一她情根深种,我家妹子到头来会伤害到她……”还没等梁歆怡说完,一个声音如泉水,涓涓细流地响起来:“我看,不定谁伤害谁。” 梁歆怡与黄彤俩俩相望,眼睛一齐投向子衿。 只见她丹唇不点而红,呼出一口白气来:“比起她,我倒是好奇你和苏秘书。”清凉的环境中,更衬得她质傲清霜色。 黄彤恍然道:“倒是忘了问起,茶壶,你和浅浅如何了?” 提起她,梁歆怡脸色沉下来。 黄彤试探地问:“不会欺负人家了吧?” 梁歆怡明显不愿意多说。 黄彤岂会善罢甘休:“打击报复了?”语气七分猜疑,三分质问。 “我在你心里是什么形象……”梁歆怡冷眼望她。 黄彤点睛之笔道:“你妹是睚眦必报,你是有仇必报。” “其他仇就算了,可这个仇……”梁歆怡寒冷深沉的神色:“让我对她好一点,就会被噩梦侵蚀。” 黄彤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可又抱有一丝希望道:“此局可有解?” 梁歆怡瞳孔微微收缩,沉静道:“看她。”不过那个被动的人,怕是无望的。冷嘲地笑了笑,透过船舷望向浩瀚的星空,有一颗星从天际划过。 “那个……”秘一探来一颗头,笑呵呵地说:“抱歉打扰。”眼睛转向梁歆怡:“梁总,忘记说,下午总裁办收到一封请柬。” 梁歆怡伸手去拿,秘一双手捧上,依然是笑嘻嘻地:“是苏秘书请您去参加她学生的学中舞会。” 梁歆怡眸心闪光一丝诧异。 黄彤“噗嗤”一声笑:“看来,人家行动了。”顿了顿,又说:“茶壶,准备接招吧!” 作者有话要说:回响回响,回响猛烈些吧!最好是长评哈哈哈 第72章 爽约 第74章 情生智隔,这绝对是条亘古不变的定律。 苏浅言一遇到梁歆怡,智商立马为负。 于是苏浅言的逻辑是这样的:我欠她的实在难以抵罪,那么她说什么我就要做到。于是,她让我勾引谁,我就要勾引谁。既然“谁”已经确定,那么我就要勾引她——梁歆怡,她的前老板。 苏浅言想了想“勾引”这个词,觉得实在是博大精深,查了字典,问了度娘,最终云里雾里一无所获。 由于自己几年如一日地暗恋一个人,怀揣着幽深的小秘密,再加上智力上又超越了同龄人很多,以至于她的朋友不算多。曾经把莫陆引为知己,结果友谊之花却被无情地摧残了。紧要关头,她想到了黄彤。 黄彤是个很有亲和力的人,想起她会觉得想要与她更进一步联系。自从黄彤从西藏回来,倒是偶尔会打过来一个电话,问问苏浅言近况。苏浅言觉得,黄彤是个值得交心的朋友。 可又一寻思,黄彤同时又是梁歆怡的闺蜜,自己很难全盘托出告诉她与她的感情纠葛。也就是说,苏浅言周围,一个可以给她建议和参考的人都没有。于是只能捧着狗头发呆。 最近风头正劲的偶像新星唐虞同学依然翘课严重。苏浅言是这么说的——你知道偶像是什么?是花瓶。有的明星一辈子当花瓶,没办法,学识不够,境界不深。你考不上大学,下场就是你的履历上是高中毕业。但凡你出了点成绩,别人就会鄙夷地说:有什么,靠脸蛋吃饭。 苏浅言是捧着狗头呆呆地说着,但这句话如同惊雷,震动了唐虞。 自那后,她开始上补习班,书包鼓鼓,认真学习。 那日好巧不巧的,太奶奶来了。一进门就心肝宝贝把苏浅言问候了一遍。于是亲自下厨给宝贝孙女做了一桌子好吃的。 席间看宝贝孙女闷闷不乐,老太太翻了翻眼,杵着拐杖道:“你那不争气的爹娘,又是去外面放鹰不着家。自己的亲生闺女都不想要了!” 苏浅言喂了小柴满满一盆肉,无精打采道:“也不关他们的事。” 太奶奶实则是个老人精,相貌清矍,眼眸闪着平和而智慧的光芒,此时见孙女这样,□□不离地说:“小浅浅是不是有事不和太奶奶说呀?” “哪有。”苏浅言恢复小女儿的姿态,撒娇地挽住太奶奶,头蹭了蹭:“太奶奶是浅浅的老闺蜜。” 她这个样子,正好被刚回家在门口换鞋的唐虞看到,一阵阵恶寒,睁着美目愣是半天没回神。 太奶奶看见唐虞回来,又叫阿姨填了一双碗筷,问了问唐虞的学业。吃过饭,唐虞去自己屋里的小书房写作业,太奶奶则去大书房品着大红袍等待“闺蜜”的知心话。 “也没什么,就是……”苏浅言心一横,就把憋了几天、一直无处着手无处倾诉的问题抛向了老太太——“太奶奶,怎么勾引人?” 太奶奶眼睛一睁,整个身体颤了三颤,挺了挺腰板,“咳、咳”两声道:”怎么,我花容月貌的宝贝孙女还用特意勾引人不成?“ 苏浅言赧然道:“也不是我,就是随便问问。“ 老太太一双精明的眼眨了眨,决定诱敌深入:“是你也不怕事。这感情的事么,也不但看外在条件,可……我宝贝孙女的内在条件也不差啊。“据她了解,与苏家结交的世家子弟们,论才德没一个抵得上浅浅。 叹了口气,苏浅言说道:“算了我不和您说了,你就觉得我哪都好。可是呢,也许有人根本不这么认为。“ 太奶奶点点头,“是,感情的事很微妙。也许一秒钟就能定乾坤。相反,如果硬来,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动心。“这时,眼风一转,正看到唐虞下来倒水。那挺拔俊美的身子,优美的侧面,连喝水都很有教养和风度。只是耳朵却是在全神贯注。 老太太脑子一转,就和浅浅说:“勾引嘛,是隐人上钩,和听你摆布,合二为一才是勾引。缺一都不可。“ 苏浅言洗耳恭听,唐虞竖着耳朵偷听。 “引人上钩很简单,只要出其不意创造对方的兴奋点就行了。最难的是,你这招使出来,要让对方随着你的心意行事。例如啊……“老太太卖了个关子。苏浅言马上把大红袍供上,满脸敬仰地追问:“例如什么?” 老太太品了口好茶,悠悠道:“例如啊,你去勾引一个人,衣服脱了一半,正半脱未脱之际,对方按捺不住,就自己扑过去了。” “噗”唐虞被水呛了,连声咳嗽。 苏浅言瞪了她一眼,转回来特别崇拜地看着太奶奶:“太奶奶你是我名副其实的闺蜜,这番话对我帮助很大。”老太太看时机已到,借坡上驴道:“那你可以告诉我对方是谁,为什么要你去勾引?太奶奶也好有的放矢再帮你出谋划策。” 苏浅言站起身,“不用,这人与我没什么关系。就是一个游戏。”说完就说要带小柴去散步,溜之大吉了。 太奶奶生气地拐杖点地,为了套她话,自己都为老不尊地点出了这个话题,谁知……想至此,眉毛竖起来道:“猴精!” 事实证明,苏浅言只有面对梁歆怡,智商才是负。 引人上钩…… 那必先发挥自己的优势,并且淋漓展现,才有可能引人上钩吧?苏浅言趴在床上绞着头发想。 要说自己的优势,她也总结过。舞蹈第一,书法第二,语言天赋第三。 舞蹈第一,是说她接触舞蹈时间晚,属于半路出家,但是现在成就最大。说明还是有些天赋。书法第二,则是被她太爷爷从□□着学书法,又请了几个书法大牛言传身教来辅导,曾获过几个权威大奖。但凡她写出字来,一般人都会惊艳。只是现代社会都用电脑打字了,除了签字,也没太多机会一展才华。语言天赋就是,不管是外国语种还是方言,她总是能很快抓住语言规律,快速学会。 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拿第一来试刀。突然灵光一闪,想到周末学中展示,这次学校用了晚宴的形式,到时候还会结合公益募捐。选了她来做领舞的。 嗯,看来要好好准备下,争取能勾引到梁大妖孽! 于是,紧接下来的排练和舞蹈服装的挑选,苏浅言都做到了精益求精。舞会前一天,彩排堪称完美。 苏浅言早早洗澡,覆了面膜准备睡美容觉。 这时她听见隔壁传来叮叮当当一阵乱响。她坐直身子,倾听,没动静了。于是去敲隔壁唐虞的门。许久也没开。 苏浅言觉得不对,又是边询问边敲了几遍门。一丝响声都不再出现。她把面膜扯下来,下楼去叫阿姨拿备用钥匙开门。房门打开,发现里面乌黑一片,打开灯,触目可见的,是唐虞白着一张脸斜坐在地上,手里攥着几粒药。 那张绝色,此刻连着嘴唇都是白的。苏浅言赶忙过去探了探体温,好烫…… 苏浅言和阿姨把唐虞架去床上,又嘱咐阿姨把他家五伯推荐的私人医生请来。医生测体温,摇了摇头,透过镜片说:“40°,烧的太厉害。得物理降温。“ “物理降温,怎么降?“苏浅言问。 “酒精擦浴或者温水浴。建议酒精。全身都要擦。“然后眼睛盯着苏浅言道:”看出来你很细心,就你来吧。“ 苏浅言哑然,可治病要紧,只得答应。 但实际过程却是波折不断,先是解开唐虞衣服这件事,就费了她很多力气,好不容易把睡衣扒拉开一个口子,用酒精棉擦了脖颈和锁骨,又被医生严厉建议道:“必须要全身擦。衣服全部脱掉!“ 好吧,脱掉…… 苏浅言从未脱过别人衣服,难为情到极点。虽然自己和梁大色魔已经那啥了,但是她也是不太敢看对方身体的。再说,作为一个总是被压在下面的,她非常有自知之明地非礼勿视非礼勿动,免得想揭竿而起,又没那个能力,被对方看了笑话,以后想翻身就更难了。 她眯着眼,视线不聚焦,非礼勿视地总算把唐虞衣服从里到外地脱下,然后别着头,凭感觉擦拭。 这是脖子,这是锁骨,这是……呃,绕过,下去是肚子,然后……呃,向两边…… 擦着擦着,突然,她的手被攥住,唐虞睁开了眼睛,水波迷离,望着她。 她依然保持着擦拭的动作,此时的手,埋在她的一只腿根处…… 这……苏浅言瞬间红了脸。 唐虞的脸也像熟透的苹果。 两个人气氛尴尬,直到医生进来,说:“好啦好啦,既然醒了,就不要物理降温。我拿了退烧药来。 苏浅言真想说:你为什么早不拿出来! 吃过药,唐虞安稳地睡下了。医生盯了两个小时,盯不住了,说自己岁数大了,需要休息,于是大刺刺要了间客房,把麻烦事丢给苏浅言。 苏浅言不敢睡,每隔一小时换温毛巾,量体温。可是体温却丝毫没有降的趋势。没办法又去叫醒医生,医生加大药量……反复折腾了一宿,直至早上,唐虞还昏睡着。 医生最后又量了体温,自备了些仪器做了初步检查,笃定道:“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而且现在烧也退了。” 苏浅言问道:“那为什么还不醒?” 医生义正言辞地说:“会醒的。然后要了出诊费,迈着四方步离开了。“ 这是不是庸医啊?苏浅言心想。晃了晃唐虞,依然不醒。 不放心又自己量了体温,36°5。一颗心算是放下,现在只需等着她苏醒了。一宿没睡的她此时是乏得很,不一会儿就趴在床沿上睡着了。 此时,唐虞缓缓睁开眼,看见身旁熟睡的人,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那晚,盛装出席的梁大BOSS被放了鸽子,脸比shi还难看。 如果没记错,这是她第一次被别人放鸽子。 在周围人她一个都不认识,又被几个学生仔搭讪之后,她终于shi脸变为黑脸,捏碎了一个高脚杯——苏浅言,敢戏弄本女王,咱们走着瞧!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七可用失魂落魄来形容。 能丢的都丢了,天上掉的大馅饼也没接到。 这么可怜的人还坚持半夜吭哧吭哧码字更新,不该得到点掌声么?55 第73章 夜奔 第75章 梁大BOSS本来就患了隔膜炎未痊愈,此行这一气,气得咳嗽又加重了。一口银牙把华丽绸缎被子咬了几个窟窿。秘一顿感忧心忡忡,阿弥陀佛,心想苏秘书你就自求多福吧。 而此时比秘一更忧心的是黄彤。 她联系不到红叶,也联系不到梁笑然。 最后一次与梁笑然通话是昨天。梁笑然刚下飞机,充满了阳光的加州机场感染着她连语气也轻扬起来:“我下飞机了。在酒店稍作休整就去和大竹她们汇合。” 晚上,梁笑然发信息说,已经动身去红叶工作的那个夜总会。 黄彤看见“夜总会”三个字,心倏地悬起来。大竹倒是说过红叶的想法,但从未想过她竟然真的去实施了。美国,夜总会,陪酒女郎,这三个词组在一起就是——危险! 黄彤不常出入这种声色犬马的场所,而梁笑然不一样。她知道美国的夜总会比中国的酒吧干净多了。 梁笑然拿着手机晃到夜总会,找了临窗的位置,叫了服务生点酒,然后问Maple在不在这里工作? 对方是个黑妞,摇头。 是个华人女孩儿,梁笑然再强调。黑妞木讷地继续摇头。 梁笑然打电话给大竹,得到大竹再三确认,又问黑妞:“你确定?” 黑妞使劲想,说也许是兼职要去问问。结果不一会儿就答复说是有,但是要到九点以后才会出现。 梁笑然于是对着手机研究起那两句诗来,优哉游哉地等。 半途黑妞来来回回看了梁笑然几次,梁笑然咧嘴一笑,招呼黑妞过来喝酒。黑妞也不扭捏,和她干了一杯。两人聊了起来。很快,梁笑然打听到,红叶来这已有半个月,来往的都是些街头混混。 她等到九点,十点,十一点……等到黑妞依依不舍地与她道别,并且表明她一个人住,梁笑然只是笑了笑。黑妞眼中充满遗憾,说你到时可以从后门走,只需通过一条街区就能打到车。梁笑然微笑致谢,拿起手机想要向黄彤汇报,发现手机没电了。 红叶外表端庄秀美,人也很聪明,但站在总是上演惊心动魄大戏的黄彤身边,不免沦为配角。平常没太在意过她,严格来说不算熟,因为有着共同的朋友黄彤,见面次数多了,混个眼熟而已。 不过朋友所托,自己既然答应了,肯定还是要把这件事办好。梁笑然等到深夜,估计她今天应该不会再来,决定打道回府明天继续。 后门出来是个狭隘的过道,然后是空旷无人的街区。旁边一个社区篮球场。被清凉的夜风一吹,酒精反而涌了上来,直感眩晕,心下突突跳了几下。 晕乎乎地走在篮球场用铁丝网围起的一侧,倏地,她的眼中捕捉到一个画面——一个黑头发的女子和一个壮汉从另一侧的球场经过。那男人太过粗犷,显得女子单薄娇小。 梁笑然仔细辨认,那女子隐约就是红叶。但浓妆艳抹,与往日清新小佳人的形象大相径庭,一时间她也不敢确定。 她决定躲在暗处观察,直到他们走近,梁笑然几乎可以确定这个画着烟熏妆的女人就是红叶无疑。想也没想,脱口而出:“红叶!” 突忽其来的叫声,首先惊动了那个壮汉。他明显一愣,然后紧张地后退一步。红叶眼神镇定,盯住梁笑然,用英文说:“你认错人了。” 梁笑然心想你搞什么鬼,“黄彤让我来找你,她担心你。”话一脱口,那壮汉全身肌肉紧绷,低头看着红叶,眼中出现狠意。 梁笑然这才察觉到不对劲。可是为时已晚。 下一秒,那壮汉抬手就给了红叶一个耳光:“臭□□,算计我!” 红叶被打得整个人甩出去,撞在铁丝网上!梁笑然神色惶遽,但很快反应过来,就要去扶。但那壮汉如同惊弓之鸟,见梁笑然逼近,他眼神混乱,捞起被打得神志恍惚的红叶护在自己胸前——“别过来,过来我就一刀捅死她!” 一把亮锃锃的刀片抵在红叶脖颈。梁笑然这才明白过来,何以红叶刚才不与自己相认。这男人竟是个狂徒! 梁笑然双手举高,笑着用英语说:“误会误会,我认错人了。” 男人依然激动,抵着红叶的刀片锋利无比,顺着刀锋已见殷红,深红的血在夜色下,说不出的骇人。 红叶嘴角渗着血,脸肿得不像话,虚弱摇头:“他不会信的。你快走吧。”是用中文说的。男人听不懂,气急败坏地用另一只手猛击红叶头部,红叶咬着牙,神色坚韧。 梁笑然急中生智,笑得格外轻松,转身就要洋装离开。 那壮汉掏出手机,噼里啪啦讲了几句,对梁笑然说:“你不许走!” 梁笑然背对她定住,这时红叶突然大喊:“还停下干嘛!快跑!他叫同伙来了!” 我操! 梁笑然也不顾许多,转身就冲着那男人扫了一脚,那男人如同铜墙铁壁,那一脚下去他纹丝没动。 男人到了现在反而冷静,蔑视地一笑。 梁笑然在西藏学了些硬桥硬马的功夫,打几个中国壮汉不成问题,可这老美太过巨大,她毕竟是个女人,体力上就弱了许多。但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上去又是一拳——男人后退一步,说:“别以为我不敢捅……”她字还没出口,迎头就是一板砖! 梁笑然从小就打架,以出其不意下手狠而闻名。当时在东交民巷,她上学路上被高年级学生劫钱,那之后梁笑然上学书包里都放着砖头,见一次拍一次,毫不手软。最后逼得人家退学才罢休。 这一板砖终于把壮汉无情地拍晕,手不由得松开,梁笑然见机夺过人,喊了一句:“跑!”说罢,拉着红叶狂奔! 身后男人很快清醒,骂了一句,听见他在后面跨步追赶。 梁笑然眼尖地看见一个角落里铁丝网被撕开一个洞口,大小只勉强够她俩钻入。于是当机立断先把红叶推进去,自己也钻了进去。 男人动作不慢,追来时正要抓住梁笑然的脚踝,被梁笑然一脚把手踢开。不放弃地也要钻那个洞,可惜那洞口不大,壮汉进了脑袋,身子进不去。很快又退出来,大骂。 梁笑然见已成功脱险,刚想上前羞辱那男人几句,却被红叶拉住。转身对上一双坚定的眸子,表情极为肃穆。“你先听我说,我顺着黄彤保姆那条线,查到这个男人也许知道点情况。那个保姆和她男友已经失踪,这个男人是保姆男友的朋友,似乎意识到了危险一直躲起来,非常警惕,我费了不少功夫才把他约出来。如今你出现他必然不会再信我了。” 梁笑然想说什么,红叶加重语气,凝注着她,决然道:“你记住他的样子,如果今天我出什么事,你要继续查下去!” 梁笑然见红叶眼中的坚忍不拔,怔了怔,喉咙没来由的一哽。 就在同时,篮球场周围几个黑影晃动。男人张开手臂挥舞:“就是他们!” 黑影聚拢,月光下现身,纹身,铆钉,香烟……几个和那男人同样庞大体型的男人把她俩围住。 从小到大,梁笑然也记不清自己打过多少次架。有比此时更触目惊心的场景,但没有哪次比此情此景更令自己心生惧意。 她知道,打架讲究个勇字,此时她心生惧意,还谈何勇? 异国他乡,万籁俱静,体力悬殊的狂徒。 更重要的,她梁笑然没了干架的资本,捅破天也有人替她扛着的倚靠。 如同一个平日里耀武扬威呲牙咧嘴的充气大怪兽,突然被拔了气门芯,“嗖”地一声瘪成了小塑料袋。 红叶厉声喝道:“快跑!” 梁笑然茫然瞅着她脖颈那抹猩红,一阵晕眩,骤然接到指令,身子竟丝毫不被意识支配,不,应该说,意识已经被恐惧打败,放弃了支配,转身拔腿就跑! 后面一片安静。 梁笑然跑啊跑,不知跑了多远,直跑到喉咙涌上血的味道,栽倒在坚硬的石地上。 泪水一滴、一滴打湿了地面。 夜色更浓,偶尔几条野狗窜过,耳朵一转一转,似听见某处嚎啕大哭,听得久了,也便不为所动,继续扒拉着垃圾桶。 作者有话要说:古咚咚童鞋很给力,竟一个鱼雷又把七炸回了排行榜。 受宠若惊。 继续努力! 第74章 红叶 第76章 黄彤之所以拜托梁笑然去美国找红叶,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自己也是□□乏术,焦头烂额。 子衿做事向来讲求效率,找好了专家就要进入实施阶段。黄彤像只小白老鼠,排卵期一到就被拉去实验室。子衿家派来亲属表示慰问,翁子扬戴着大墨镜翘着二郎腿坐在医院走廊,活像来闹事的。 然后就是开研讨会,是要男孩儿,女孩儿,还是同卵双生,或者异卵双生?与会者有小老鼠黄彤,准妈咪子衿,黄彤妈,黄彤爸,子衿的爸翁行远和子衿的祖父许老爷子。众人意见颇有分歧: 子衿和黄彤想要个女孩儿。 黄彤爸妈想要龙凤胎。 翁行远和许老爷子想要个男孩儿。 子衿和黄彤打心里喜欢女孩儿,尤其是Rob没了,再要个男孩儿怕触景伤怀。而黄彤爸妈当然希望抱外孙和外孙女,组成个“好”字。而翁家人为了有个男丁继承家庭使命和财产,又心疼子衿的生育之苦,一个男孩足够好。 这期间黄彤因为Rob的心结一直不作声。最终,子衿威压众人,决定异卵双生,龙凤胎。 众人皆大欢喜,亲家们有说有笑其乐融融地去饭店吃饭。 黄彤一直攥着子衿的手,饭店暖气太足,直到出了许多汗,手上滑不溜秋的也没松开。后来回到家,黄彤迫不及待地蹭在子衿身上,心疼的眸子拧出了水:“不生了好吗?你这纸片一样薄的身子,还一下怀俩,我很担心。一个也不要生了,不生了。” 子衿每每与黄彤视线相对时,形于外的清,便糅合了一股蕴于内的媚。“我就是瘦了些,身体还是健康的。” 让子衿受孕这件事,黄彤真是抗争了许久。先是据理力争,后来又“离家出走”。怪只怪自己身体不好,但转而让子衿去承受,她是万分的心疼和舍不得。恨不得与两家人决裂,这孩子不要了。又或者自己冒死去替子衿承受怀胎十月,一朝分娩的苦痛。 黄彤摸着子衿柔顺的发,子衿闭上眼,倚进她怀里。柔软的身子入怀,满心溢出浓情蜜意,深深地、甜蜜地吐了口气,表示罢了,实在是无可奈何。她知道一旦子衿做了决定,便很难更改。 可这样一副清癯单薄的身骨,很难想象其体内要承受两个孩子的重量。 既然现实无可改变,那么就要尽最大努力保胎和顺利生产。黄彤暗暗下决心:一定要把子衿养得壮壮胖胖! 本着无公害有机绿色最健康的方针,她管梁歆怡要来几亩地,里面种满了有机蔬菜。每天跑到郊区摘了新鲜的水灵灵的蔬菜瓜果,再从旁边的鱼池里捞两尾鱼。猪牛鸡羊肉皆是亲眼见的天然肥放养。这还不放心,拿去机构化验,直到有机酸、肽类以及包括氮、磷、钾在内的丰富的营养元素达到理想值才心满意足。 接下来是料理,梁歆怡认识的知名大厨全部被她请教了遍,这才变出一桌桌美味又健康的丰盛餐点。 充满期待的目光灼灼地望着对面的人,那人慢条斯理地一口饭一口菜勉强吃了一小碗,优雅地漱了漱口,又跑去楼上办公了。黄彤可怜巴巴地坐在饭桌前一脸失落,但一想到两个、不,三个宝贝的身体健康,她又迅速燃起昂扬斗志,重拾信心——一定是自己做的料理还不够美味,对,一定是这样! 于是又是新一轮拜师学艺,热火朝天,苦战厨房…… 也就是在这时候联系不到梁笑然的。大竹问遍了夜总会,只有个黑妞说,梁笑然找过一个华人女子,后来黑妞下班走了,也不知后续情况。 黄彤这才扔下亮锃锃的菜刀,苦守在电话旁。 熬到第三天的清晨,黄彤朦朦胧胧刚睡着,电话铃声骤然响起。她快速起身过去接,却发现手机不是自己的。 一只白皙修长的玉手从她手中接过手机,子衿满含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接听。 黄彤躺回床上,心里总觉得不踏实,辗转反侧,不安感越来越浓重。此时子衿接电话的声音细若蚊蝇,若有若无。她实在躺不住,就在屋内来回踱步。 子衿讲电话的间隙瞥见她像热锅上的蚂蚁,这些年磨砺得稳如泰山的性子此刻竟荡然无存,禁不住眉头微蹙 突然,铃声再度响起,黄彤预感到她等的电话来了…… 梁笑然哽咽地说完了事情的经过。经历过大风大浪的黄彤,也不由得木在了当场。 “……后来,我又回去,人已经不在了,就地上留了件外套,红叶的。” 黄彤怔忪着,直到咬了咬下唇,清醒了些,挂了电话。挂完马上进卧室收拾行囊。 子衿此时已经挂了电话。目视着她从卧室快步到浴室,再从浴室飞步至鞋帽间…… 最快速度收妥一只手提箱,这才意识到还没有向子衿说明情况。目光所及,子衿正端坐在梳妆台前,墨发如瀑,眉目如画,静世芳华。 正待要开口,子衿淡淡道:“来给我画个眉吧。” 黄彤急道:“红……” 子衿打断她道:“画了眉,我和你去。” 黄彤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子衿芊芊玉手抬高了眉笔,比划了下却终是放下,转眸对黄彤说:“我知道红叶在哪儿。” 黄彤大感震惊:“你知道?” “刚才的电话是小X打来的,他一直留在美国调查Rob的失踪案。查到了保姆男友的一个朋友,他似乎知道些隐情,于是一直在跟踪他……” 初冬清晨的阳光格外明晰透亮,照射在子衿玉臂、脖颈处,弧线色泽美不胜收。 子衿把眉笔一递,一个眼神,黄彤只有乖乖上前来为夫人画眉的份儿。却又急不可耐催促道:“然后呢,红叶在哪?” “后来跟踪到一个篮球场,正看见那人与笑然动手。再后来,笑然留下红叶跑走,小X出手击退了那群人,救了红叶。” 黄彤一颗心悬得太甚,突闻红叶被救下,顿感如释重负。但还是担心道:“那她现在怎样了?没被欺负吧?” 子衿摇头:“有小X在,怎会叫她被人欺负。” 这话怎么听起来有指责自己所托非人之意?偷眼看了看子衿的脸色,绝美而宁静,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所托非人也好,索性没出事。谢天谢地,阿弥陀佛……黄彤心中念叨着菩萨保佑。 子衿不画也是眉黛青颦,天生丽质,简单地扫了扫,“你才刚受孕,马上就要有妊娠反应,这趟我去就可。”黄彤建议道。 子衿站起身去换衣:“红叶要不是为了我们的事,也不会深入虎穴,差点出事。我们也理应一起去美国把她接回来。”一句话说得在情在理,令黄彤没话可说。 一切收拾妥当,子衿似乎又想起什么似的说:“红叶转危为安的事,暂时不要和笑然说。” 黄彤了然点头:“是该让她好好反省。” 日光被云遮蔽,于子衿面庞上镀上一层霜清雪洁:“倒不是因为这个。我很想知道笑然向她姐求救时,会得到怎样的反应。” 梁歆怡悲愤地咬着被子睡得正死,被梁笑然一通电话吵醒,起床气火苗一样窜得高。 一听内容,立马又蔫了,深深叹了口气,心想她这妹子的桃花到此,算是被她自己一手给掐折了。 于是,子衿黄彤与梁家姐妹几乎同时抵达医院,同一时间,同一地点。 梁歆怡冷睨道:“一个孕妇,不老实在家待产,这么远也要跑来‘督夫’,真是伉俪情深啊。” “伉俪情深哪比得了你们的孺慕之情,妹妹闯祸,姐姐善后。”话却不是子衿说的,而是抱着臂的小X。 梁歆怡大怒,“你是什么东西,敢这么和我说话!” “哦,不好意思我该尊老爱幼的。我只是实在看不过一个如此娇柔可人的女孩儿就那样被你妹扔给几个大男人,如果不是我适时出现,她可能真的性命不保。” 在场众人皆变了脸色,脑中不免联想到红叶惨遭凌虐致死的画面。尤其是梁笑然,这两天如同老了十岁,头耷拉着,完全不似她平常自信潇洒的模样。 梁歆怡先发制人,拉着梁笑然率先进了病房,对红叶一通嘘寒问暖,还让秘一带了价格不菲的补品。 红叶一一谢过,目光却唯独没有对上过梁笑然。 黄彤仔细问了红叶当时的情况,红叶轻描淡写,说:“我反正休假,原来在美国也做过类似兼职,就顺便查一查。你们也不要责怪笑然,是我坚持让她先走的。当时那个情况,总要有一个人先脱身去报警。” 一句话说得在场人的自责心都减了半,当然,除了梁笑然。梁歆怡不免又暗叹,多么豁达又通情达理的好女孩儿,可惜啊……自己妹子是终究没缘得到她。 红叶脑袋稍微有些震荡,需要留院观察。梁笑然坚持留下陪床。经过这事,梁笑然良心备受煎熬。她不仅愧对黄彤,更是无法面对红叶。就像小X说的,如果不是他当时适时出现解救,也许红叶就惨遭毒手了。 如果是这样,她一辈子的良心都会不安。她会一辈子活在自卑和谴责当中。所以,她很感谢小X,同时,恨极了自己。当时怎么就被吓得心神俱无,等反应过来再回去,那种回天无力的感觉,真的比死还难受! 大家走后,红叶闭了眼休息。梁笑然忐忑地坐在她身边。 等红叶再睁开眼,见她还不走,笑着说:“你也走吧,这里有护士照顾,用不着你。” 笑然红着眼圈摇摇头。 红叶没再说话,又闭上眼。 这时,小X买了粥回来,红叶见到他似乎很开心,说:“是华人街吴记粥店的么?” 小X点点头。红叶挽了挽袖子,眼中满是看见食物的喜悦。两人说说笑笑把粥喝完,完全没把梁笑然当回事。 红叶被医生叫去检查,小X收拾碗筷,觉得梁笑然杵在那里碍事,鄙夷道:“你在这里也帮不上忙,不如趁早回去。这里有我照顾就好。” “可你毕竟是个男人,照顾没我方便。”梁笑然做错事,恨不得大家一顿骂方能缓解下自己的愧疚之情。所以态度与平时判若两人,小X再如何瞧不起她,她也不恼。 “难道你看不出红叶她不想见到你?”小X外表看如同一个小混混,却是“南海十字”里最为心细的一个。 梁笑然眼神黯淡,垂着头不说话。 小X“哼”了一声。如果是其他寻常女人在关键时刻撒腿保命他不会说什么,女人嘛,谁会要求女人必须放弃自保,而舍身保护其他女人。可是在婚礼期间,小X是亲眼目睹过梁笑然是怎么自命不凡,仗义出手的,为此还得罪过他。所以才有了先前与梁歆怡出口对峙那段。 不过见到她现在这个样子,才想到,不管她先前如何盛气凌人以仗义自居,但她毕竟也是个女子。此时想必心里也不好受,自己没必要再拿这事针对她。于是默默离开。 红叶回来时,梁笑然正在给她铺被褥。 一双眼冰冷凝着,很快,强自撑出几分轻松愉悦,道:“这种事怎么还麻烦你……”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开锅的鱼雷,感谢大家的支持。 按着自己性子写作是一件极具满足感的事,感谢大家的纵容和理解支持! 第75章 道歉 第77章 病房里只余她俩。也不是没单独与红叶相处过,但此时的梁笑然完全没了平日里的潇洒应对。实际上,她一直处在羞愧难当的状态里,一时竟不知反应。站直身体,眼神深沉而苦涩。 红叶笑了笑,说:“那我睡下了。你睡得不舒服就去住酒店好了。”说完上床,拉了床头灯,准备睡觉。 梁笑然坐也不是,躺也不是,孤立在红叶病床旁。 过了许久。 “红叶……”梁笑然声音暗哑枯涩道:“你恨我么?” 红叶在昏暗的灯光下睁开眼,嘴上却无关紧要地回应:“哪会。” “你,不如骂骂我。我心里也许才会好受点。”梁笑然几乎是乞求道。 红叶的眼神瞬间冷漠,闭上眼睛,任由那个想要赎罪的人再如何呐呐细语,也没再发出一点动静。 她不恨她。 当初她爸差一点就毁在梁笑然的一意孤行里,要不是黄彤,她现在不仅没爸,也没了妈。那时候她叫天天不应,还去求了梁笑然,真正领教了这个世家子弟的冷酷无情。 都说她执着于黄彤。可在自己最艰难,一生的命运都系于一线之际,是黄彤挺身而出,不顾自己的得失,救了她全家。虽然后来得知,黄彤这番做也不是为了她,但心里却清楚,其所做之事皆是顾全着她的。 如今这事,只是更加印证了这个人的自私和色厉内荏的本质。是,是自己让她先走,但如果换做黄彤,绝不会弃她而去,把自己那么轻易就推向极端危险之中。 她不恨她。恨与爱一样,因妄才生欲,才会计较得失,才会失落纠结,才会喜才会悲。她对她没有丝毫情绪,丝毫感情。越是对她笑,心中越是麻木。笑可以掩饰麻木,她是黄彤的朋友,她不可以拿她空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梁笑然颓然坐在旁边的床上,望着红叶的背影,生出许多的感慨,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而此时此刻,小X停在落地窗前,轻轻敲了敲。 月光下,一袭白衣女子进了房间,说不出的华美清灵。一转手,子衿把书房门灯打开。 “你该叫A来。” 子衿坐下,端了一杯茶。 小X斜靠在桌子上,嘴咧了咧:“可以安排她进迅达从基层职员做起。有她在,我们也放心。” 子衿不置可否,她话不多,但每说出一句都不容质疑,掷地有声。这也许就是所谓的上位者的威严。 小X耸肩,切回正题:“她的反应在意料之中。如果不是因为她妹的这件事,也许我们还无法这么快印证。不过她那么聪明,想必也会有所察觉,所以我们怕你这里有变故。尤其,你现在的身体,也确实需要一个得力的助手。” 子衿终于开口:“再说吧。”她有她的顾虑。 小X点点头,懒洋洋地说:“我知道,A对你痴迷,你怕黄小姐介意。” 子衿唇角挑起一道极轻极淡的笑容,“你近来似乎感性了不少。” 小X苦笑:“任何一件计划都不得不考虑进人的情感因素。” 子衿微微点头,表示赞同,又问:“那人呢?” “我暴露了,换Z来跟。” 这时,楼梯传来踢踏走动的声音,小X闻声隐没在黑暗中,轻声道:“你再考虑下,尽快把A调来身边吧。”他执着道。 话刚说完,房门被打开,黄彤顶着湿漉漉的头发撒娇地说:“老婆,帮我吹头发。”一句老婆听得小X嘴角抽了抽。 他们心中至高无上的老大啊,竟然也成了别人口中的老婆!心态扭转啊,扭转不过来。 于是果断从落地窗前开了一道缝,纵身飞跃而出,留下一室的温馨迤逦。 与美国的夜不同,北京的夜风起云涌。 疾风肆虐,席卷全城。梁歆怡坐在机场VIP休息室,裹了毛毯缩在沙发上。 秘一眯眼望了望窗外,黑云的顶端携着大片雨雾,看来少不了一场持久的暴雨。初冬的雨一定刺骨冰心。 “梁总,等雨小些我们再回去。” 梁歆怡一脸悲愤:“我还有大仇未报。”心急如焚。 秘一眼镜掉到鼻梁上,忙抬手扶正,“那个,苏秘书打过电话给您,可那时您在去往美国的飞机上,没能接到。” 梁歆怡咳嗽了几声,气不顺道:“别以为道个歉就能把我打发了。”她可是平生第一次被狠狠地放鸽子。 “我知道,所以……”秘一透过镜片,眼神闪过得意的光芒:“我就自作主张通知了她您今天的降落时间。” 梁歆怡一听,甩开毛毯,摆了个酷酷的姿势。继而厉声说道:“你确实很会自作主张。”说罢掏出化妆镜左右照了照。 秘一的眼镜又一次滑到鼻梁上。 没过多久,门被轻轻敲了敲。梁歆怡坐直身体,一脸严肃,眼神示意秘一开门。 秘一在心里默默摇头,她这位主子啊与小苏秘书,活像对欢喜冤家。打开门,瞧见门口站着一个面容清丽的女子,脸色苍白细致而干净。发梢鬓角被雨水浸透,眼睛格外的清澈明亮。秘一又是暗暗赞叹,怪不得主子喜欢,小苏秘书长得真是俊。 苏浅言进入房间,迎接她的果然是梁歆怡的一张臭脸,测过头,也不看她。 其实她是自责了好几天,忌惮着她的雷霆之怒,下了很久的决心,才下定决心来负荆请罪的。 来的路上,由于太过专注于演练道歉的话,雨伞被风卷走也不知,风雨肆虐中,自己也被虐了一回,全身被淋了个透。 “梁总……”苏秘书心中忐忑,回想来时路上演练的话,可不知为何一见到梁歆怡,大脑如真空了一般,一句也想不起来。后来干脆就陈述事实,“那天我妹发烧,后来虽然烧退了,但却一直昏迷不醒。我只能爽了你的约,在旁照顾。” 梁歆怡一听,脸又黑了一层,原来在她心里,自己是可以被舍弃的那一方啊! 秘一看了看主子的脸色,暗道糟糕,不由得替小苏秘书操心,怎么这么聪明一个孩子,连道歉的话也不会说。她决定帮她一帮:“苏秘书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不能来,总也要提前打个电话。你不知道梁总日理万机,百忙之中赴约,你却让她在那里枯等了许久。”还惹来不少有为青年骚扰呢。 苏浅言觉得自己这次做的确实过分,可当时她不知给她打了多少次电话,都是没人接听。她深知梁歆怡是个只要结果的人,此时再辩解这些只会让她越来越气,索性闭口,默默诚挚地致歉:“对不起,梁总,我错了。” 许是这句话说得柔软动听,情真意切,梁歆怡听进心里如甘露沁心,转过头去,目光所及,却差点喷血! 只见苏浅言身上那件白色紧身羊毛衫敷贴在身上,玲珑曲线一览无余,衫内春光呼之欲出…… 梁歆怡旧仇之下又添新恨,气得火冒三丈!把厚重的披风扔给她,牙缝里挤出:“披上。” 这次不仅苏浅言茫然,就连一向揣摩圣意精准的秘一也糊涂了,不明白这新添的怒火又是因何而来呢?眼光不禁扫到苏浅言身上——苗条娉婷的身姿,娇柔妩媚的锁骨,秀挺的胸部,没什么不妥啊,呃,难道是羊毛衫被淋湿,锁骨下面似乎露得多了些,胸型似乎凸显了些? 秘一掬了把冷汗,忙上前帮苏浅言把该遮的都遮挡好。这才扑灭了梁歆怡的怒火。 “我让你查的查到了么?”梁歆怡冷声道。 秘一点头,抽出一张纸奉上。然后同情地看了苏浅言一眼。 梁歆怡看着那张纸,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嘴角勾起。把纸揉成团扔进垃圾桶。 窗外,黑云被阳光扯了个口子,很快便晴空万里。 秘一把梁苏二人伺候着上了车,没等吩咐,就飞也似的逃离现场。心中默念:苏秘书啊,接下来你好自为之吧!我只能帮到你这里了! 被揉的纸团静静地躺在垃圾桶里,依稀看见几行字是这样的:苏秘书最怕的事物。后面列举了少说也有八个十个,而排在第一的是——恐怖电影。 作者有话要说:也请大家支持我的爆笑新文——《浮生一梦无》 此文讲的不是修仙,而是神仙的有趣故事。 欢迎大家点击观看,我会保持更新。 第74章 午夜 第78章 开到市区,已现霓虹闪烁,天阴地暗。 梁歆怡心下暗喜,正是报仇的大好时机。 于是车子晃晃悠悠停在一处僻静的影院旁,按捺不住地对司机说:“明早来接我们。” 苏浅言望了望黑兮兮的电影院,巴掌大小,哪有寻常影院的气派。被她兴冲冲催促下车,走过一段甬道,只见影院入口旁竖了一块手写板,歪歪扭扭写着:通宵电影——午夜惊魂场。 苏浅言狐疑。 梁歆怡买了票,眼神比狐狸还奸诈闪亮。 苏浅言有种变身成小白兔,兔入狐口的错觉。 等进了指定场馆,里面座位少的可怜,气味倒是干净,勉强坐下。 梁歆怡心情大好,坐下后挪了挪身子,挨近她,故意吐出一口气,深沉道:“不要怕,有我在。” 苏浅言尽量和她保持距离,挺直背脊,正襟危坐。倒要看看她使什么诡计。 很快,影片开始。 字幕打出来:厉鬼将映。 开始梁歆怡还嚯嚯地奸笑几声一副大有好戏的嘴脸,后来渐渐不吱声,再后来苏浅言的衣角被勾了勾。 一个男人被女鬼跟回了家,女鬼即将现身……苏浅言的衣角又被勾了勾。 女鬼终于爬出来摸上了男人的脖颈,苏浅言终于忍无可忍,转头—— 只见梁大BOSS呼吸急促,又不肯与她挨得太近,只死命抓着苏浅言的衣角,满脸惊恐。美目如水,却又像个孩童般流露真情。凝视那两瓣粉光润泽微张的唇,苏浅言的一颗心登时融化般柔软欢喜,鬼使神差的,凑近她的脑袋,吻了一吻…… 此时,秘一在和秘二、特助打麻将,突然想起什么,惊到:“完了完了!” 秘二抖着肥硕的身躯,问:“幺鸡!什么事啊?” 秘一痛心疾首:“想着帮苏秘书一把,胡乱写了一气。却忘了咱主子怕什么不怕什么。” 秘二和特助一副你死定了的表情。 梁歆怡被吃完豆腐一颗想寻死的心都有了。苏浅言也不说破,只说自己看着眼晕,再说太晚了想回家睡觉。梁歆怡顺手推舟,心说好极好极。一出影院,又趾高气扬活像一只大公鸡,只是通过黑黑的甬道时,脑海里不断回播厉鬼画面,吓得哆里哆嗦。 手被温暖的掌心覆上,苏浅言的眸光温柔细腻,如同儿时月光为伴的美好。被她牵着走过黑暗,像是把一颗心放置与春风温水中,沉迷而感动。 晚上回到家,先把所有灯打开,然后咬着被子发呆。摸了摸唇,上面似乎还有着她的温度,没来由的,梁歆怡这颗厚脸竟然红了。 一心想要报复,结果却被结实地勾引了。梁歆怡气不过,又把被子咬了几个洞,才跌入甜梦中。 苏浅言就没那么好命安心睡觉。回到家正看见久违了的苏家正牌当家一脸黑气地坐在大厅中央。一向没进门就向她猛摇尾巴的小柴此时都缩在窝里不出来。 唐虞坐在对面,楚飞歌脸色也不大好看。 苏浅言换了鞋进来,问:“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苏老九含恨道:“你回来的正好。”说罢用手指了指面前的一张纸。 苏浅言拿起来看,发现是小虞的志愿表。第一志愿:北京舞蹈学院。 苏浅言一惊,看着唐虞。唐虞依然面无表情。 苏戴放语重心长地说:“我听浅浅说你喜欢拍电影,就鼓励你去报电影学院。怎么到头来还是报了这和电影八竿子打不着的学校。”说完还一脸鄙夷。 楚飞歌咳了咳,提醒道:“咱们浅浅在这个学校任职。” 苏戴放刚喝的一口茶差点噗出来。 这是自己亲爸么?苏浅言默了。 这时唐虞开口:“电影学院分数太高,我考不上。” 苏戴放说:“这个好说,我特意赶在你艺术考试前回来,就是来帮你突击绘画技巧的。” 唐虞抬起眼,“我一直也不担心艺考,是我学科知识太差了。上次一模考试英语考了48分。” 苏戴放叫她拿来一模试卷,发现除了英语,其他学科分数都不低,不禁喜上心来:“看来只要突击英语就可以了。” 楚飞歌接口道:“这有何难,浅浅的英语水平不亚于专业讲师。” 于是两人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让浅浅辅导小虞英语,志愿又改回电影学院。做完这个重大的决定,两人又搭了夜车,赶往去往塞浦路斯的班机。 夜晚,唐虞敲开苏浅言的房间门,挥了挥手上的英语试卷,淡淡道:“以后每天晚上要麻烦你了。” 对于不敢忤逆父母命令的苏浅言的夜晚,就这样被绑架了。 作者有话要说:字数。。是不是少了点? 对于终于有人提到了我埋得伏笔,我感到很欣慰。 毕竟自从跌3以来,已经很少看到有人郑重其事地讨论起剧情来,与跌2那种评论比文出彩的盛况不能同日而语。 我只能默默承认是江郎才尽,但是很不服气。 再推下新文《浮生一梦无》女主角终于全部登场完毕,等待华丽丽滴感情大戏吧! 第75章 血源 第79章 苏浅言对于姐姐这个角色一直是尽职尽责。每天晚上八点一过,准时拿着书本去唐虞的小书房,必须做足一小时辅导才可各自去做别的事。 唐虞倒也配合。此时就蹙着眉头咬着笔一道习题一道习题地做,间或抬起眼看一看苏浅言。这两天苏浅言总是出神,如此时拿着本《浮生六记》,在一页停留了十多分钟。 唐虞索性放下笔,支着下巴明目张胆看她。只见她眼睫低垂,下颌弧度精巧如莲瓣。掏出手机,打开微博,发了一条:莲一样的女子。 后面马上有粉丝回复:是新电影么? 唐虞从来不做回复,今天也不知怎地,就回了:不是,是我面前的女人。 很快几十条回复涌出来,唐虞看着烦,关掉了。 苏浅言合上书,正瞧见唐虞在看她,“做完了?” 唐虞摇摇头。 苏浅言拿过她的卷子,确实还有一半的题没有答。再一看时间,已经快十点了。眼中就有了苛责,却隐而未发:“今天先到这吧。” “你在想谁么?”唐虞问。 苏浅言心头一跳,见唐虞面无表情,眼神也是无关紧要似的。就说:“小孩子瞎猜什么,今天时候不早了,洗洗睡吧。” “我不是小孩子。”唐虞认真纠正道:“我只比你小两岁。” 苏浅言不想和她争辩,起身要走。唐虞突然伸手拉住她:“知道我为什么不叫你姐?” 苏浅言眉毛挑高。 “咱俩没有血缘关系,在我心里,我也不拿你当我姐。”灯光下,肌肤如雪玉淡淡生光,虽是严词峻色,但苏浅言没有反感,可未免心寒。她点点头:“你是你,我是我。我只做我认为对的就可以了。”说完拿起书就要走。 唐虞拉住她的手用了用力,苏浅言回头,看见唐虞眼中有一抹激色,但很快隐去,随之松了手。苏浅言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不再耽搁径直出了房间。 唐虞无力地坐在书桌前,把头埋在臂弯里,如同一只孤独的小兽。 第二天,秘一作为首席贴身秘书,必须时刻在梁歆怡不远处守着,以备不时之需,可今儿却告了假,说是得了腮腺炎外加智齿发炎。秘二看着病假条,咬牙切齿道:“你一个半老徐娘得的这都是什么儿童病。” 秘二只得代替秘一行使职责,顺眉顺眼地守望着BOSS大人,觉得今天她除了热爱发呆,烟蒂烧到手而不自觉,文件忘了签,开会时答非所问之外,似乎其他都还正常。于是高高兴兴回家了。 梁歆怡失魂落魄地回到住处,趴在床上很快睡着。 梦里,她见到了母亲,虽然只是一个背影,朦胧不清。 “孩子,妈妈走了。有人比你更需要我。”母亲轻柔的声音。 小梁歆怡哽咽着:“妈妈,我也需要妈妈啊,妈妈不要走555555” 母亲转头对阴暗处的人说:“你来救我出去的么?” 阴暗处的人说:“是的。” 小梁歆怡急了,痛哭:“不要走妈妈不要走……” 阴暗处的人把母亲推入一扇门,那门打开时,强光四射,逼迫得人睁不开眼。小梁歆怡只看见母亲的身影飞奔出去,很快,汽车紧急刹车的声音传来,紧跟着的,是母亲的惨叫声…… 一切又回归混沌,复又渐渐清晰。 心脏疾跳,声声入耳。 意识再一次拉回梦中。 小梁歆怡知道,母亲死了,被车子撞出几米,仰面躺在血泊里。如一朵白莲折萎在泥泞的深潭。衣裙染满鲜红的花瓣,每一瓣都是死神的手段。 温柔的母亲,鲜活的母亲,此时已经变成一具冰凉的尸体。 小梁歆怡发了疯似的大喊,心痛至极!但此时她唯有牙呲目裂地对准黑暗中的那个人,把他碎尸万段! 那人终于从黑暗中走出来。 她有着天鹅般美丽脖颈,身姿纤妙,眉目精致——苏浅言。 梁歆怡的心更加痛了,痛得喘不过气来。胸腔中一股气疯狂隳突汹涌! 又一次,梦境渐远,自己的呼吸声、心跳声,急迫刺耳。 终于,梁歆怡转醒,面颊冰凉,一摸,泪流满面。 心丧欲死。 越是被你吸引,越是负罪至深。我该如何爱你?对着一轮冷月,梁歆怡绝望无助地想。 是不是,报复了你,自己才会得到救赎,心才会安? 苏浅言,你我终究是一场,诛心啊…… 许是噩梦之后湿汗淋漓,又冲了个冷水澡,本就糟糕的胸膜炎变得愈加严重。秘一打开房门看见昏迷状态的梁歆怡,急得六神无主,送去医院后医生说要立即做手术,要家属签字。秘一联系不到梁笑然,只得把电话打给黄彤。黄彤把梁笑然从红叶那里揪出来,已经过去半天了,大家都着急,可远在大洋彼岸,着急也无济于事。 一听说总裁生病,各大集团首脑齐聚医院,排了一长排。医院得罪不起,可规矩还是要照做。那就是手术前亲属栏那里要有人签字。秘一是闭着眼提着心签的,手术虽然不大,但万一有个差错,借她十个也赔不起一个万星当家人。 也许是老天不照应她,手术灯一灭,医生摇头叹气:“手术不成功,还要再做。”那排老总们个个吓得脸都绿了,急得嗓门都大了起来,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地也没讨论出一个结果来。 医生压力也大,组织会诊,方案出来,一看血没了。 梁歆怡属于稀有血型AB型RH阴性血,梁家特意在这家医院开了血库,会有专门的人进行更新维护。就是应对不时之需。可梁歆怡平常也鲜少生病,就算生病也没到输血的地步,于是血库存量不多。 二次手术进行不下去。万星大佬们终于有事做了,纷纷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掏出手机找血源。一个小时过去了,丝毫没有头绪。众人这才知道梁家是多么未雨绸缪,虽然落实没到位,这熊猫血需要它时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找到的。 医院方面联系了几家医院无果后,把沉甸甸的压力转给了秘一,让她在梁总的直系亲属里翻翻看,也许会有相同血型。 秘一首先想到梁笑然,可她是过继的妹妹,没有血缘关系。再一想梁老爷子,早不知道在哪个国家逍遥,远水解不了近渴,这可如何是好! 终于,一个大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联系到血源,一个小时送到,拿去一化验,RH阳性。众人入坠冰窖,一脸的阴阳不合。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么?”安保集团的雷晟最着急,作为保护总裁安全的部门,竟然今天才知道梁总最大的安全隐患是自己的熊猫血。 一个人哆哆嗦嗦地举起手来:“雷总,请借一步说话。”雷晟一看,此人头衔不大,却是梁总的智囊团成员。 两人嘀嘀咕咕在远处说了一小会儿,雷晟双眼冒光地回来,对秘一说:“你知道苏秘书家在哪里么?” 第80章 输血 第80章 苏浅言心里其实很想念梁歆怡。 想念这东西,以为只是习惯,可后来,又添了很多新的粒子,让这想念的泡泡越发的饱满充盈,也越加的不可自拔。 可再如何想念,也不会联系,却是根深蒂固地习惯。那场暗恋旷日持久,习惯压抑,习惯强迫自己,虐待自己的心。 可这次,想得实在难受。翻来覆去停在手机里那名字上,没有勇气拨出。 直到唐虞叫她起床,“你送我的网球拍找不到了。” 苏浅言眯着眼睛适应满室倾泻的阳光,再望向门口,眼光在来人身上驻留了好几秒。 唐虞实在是年轻与美的化身。身体轻盈挺拔,如同郁郁葱葱地一株旺盛的植物,而那脸庞好似发着光,眉目如天神精雕细琢的一幅工笔画,美得惊世骇俗。 “你长得真是好看。”苏浅言脱口赞道。 唐虞一愣,瞬时脸红了一红。 她站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又调戏的口气:“那你愿不愿意陪美女打网球?” 苏浅言低头望了望那人名,赌气似的阖上手机盖,道:“乐意奉陪。” 美好的清晨就这样开始了,令人担心的是,美好是否能延续。 雷晟拖着秘一来到苏家大门口,掏出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汗。一脸的心急如焚。 秘一踌躇着,心中总是隐隐感到不安,怕是要生出什么事情来。雷晟按了门铃,不一会儿,佣人阿姨出来,问明身份,就请了进去。 雷晟不由得羡赞道:“苏秘书家里这样的气派啊。” 阿姨去网球室请苏浅言,出来的却是两位如花似玉的小姐。看得雷晟眼发直。 苏浅言看见秘一和雷晟,脸色顿时一变:“你们怎么来了,梁总她……” 雷晟抢步上前,一双大掌拉住苏浅言:“快跟我走!不然你以后再看不见梁总!” 苏浅言球拍落地,脸色煞白,反手攥紧雷晟:“你、你说什么?” “梁总生病住院,急需输血。”秘一特意把语气放平放缓,望以此稀释此刻的凝重。 苏浅言茫茫的神色,眼光悲切不可置信:“怎么会,她身体一直很好……” “你没见她最近总是咳嗽,这两天又受了风寒。”不再过多解释,雷晟大声道:“快跟我去医院输血!” 苏浅言怔了怔,随即摇头道:“我没办法给她输血,她是ab型rh阴性血,而我只是普通血型。”此刻,她多希望自己是。 雷晟眉头拧着,呐呐道:“怎么会,智囊说找你的。我以为你是。” 秘一雷光火石般,眼光钉住唐虞:“请问这位小姐,你是什么血型?” 唐虞目光没有离开苏浅言,淡淡道:“rh阴。” 三人皆是一惊。 唐虞嘴角勾起笑,依然牢牢望着苏浅言:“要我去给她输血么?” 苏浅言先是意外,后又是迫切地说:“可以么?” “你让我去我就去。”唐虞道。其实这句话问出来实属多此一举,看她那水波盈盈的目光流露出着急与乞求的光芒,已经是答案。 唐虞不是没见过梁歆怡,第一次见,还被小小地惊艳了一把。不过后来对苏浅言的心思越来越深,就强迫自己忘掉这个人。 可是这个人即使不现身,也时时刻刻宣告她的存在。因为她是苏浅言心尖上的人。 唐虞喜欢上苏浅言,几乎是一种必然。唐虞时常想,就像是杨过遇到小龙女一样。整个世界都无法安放她的心灵,唯独这个女人,哪怕只是在她隔壁汲着拖鞋走动,她也会觉得安心。 这世上只有她,令自己安心,也令自己上心。 唐虞输好血,目光追随着苏浅言,看见她痛苦的表情,心中犹如刀割。会不会有一天自己躺在病床昏迷不醒,她也会是这样的表情。 似乎,不会。上次为了破坏这两人的见面,她用装病的方法留住她一晚,除了失神和焦躁,并没有为她流露出这种恐惧到脆弱的神情。 苏浅言过来递给她一杯热饮:“头不晕吧?” 唐虞咧嘴一笑,恐怕这笑比哭还难看。唐虞想。 苏浅言倒是温柔地笑笑作为回应,眼神却茫茫。 “她没事吧?”唐虞问。 “还在手术。” “还需要我么?我想回去洗个澡。”唐虞不想面对那人醒来后,两人亲密相拥的场景。 “不要走,我想她醒后也会想见你,你可以说是她的救命恩人。” “不会,她不会想要面对我。”唐虞莫测高深地一笑,“不过,我还是再等等好了,万一还要输血呢。” 苏浅言不太理解她前面一句话的意思,后又想到,为什么梁歆怡的智囊会让雷晟找到她家?她在万星做了这么久的第一秘书,是不是rh型血他们会不清楚?更何况是以收集、分析调查数据见长的智囊团。 难道,智囊本身的目的就是让雷晟找到唐虞,他们知道唐虞是rh血?可为什么会调查她? 想不通…… 漫长的手术完成时,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探望的人。医生摘下口罩,露出笑容,表示成功 。 唐虞默默站起身,却被苏浅言拉住手臂:“我带你去见她。” 唐虞说:“我是为了你,不是为了她。” 苏浅言眼瞳里溢满了困惑,手也缓缓放松。唐虞淡淡道:“我不需要她的感谢。” 突然,远处传来高跟鞋凌乱的声音,小k戴着墨镜走来,一眼看见唐虞,摘下墨镜问:“我姐她怎样了?” 眼眶湿润,很显然刚哭过。 还没等她开口,门口又出现两三个人影,气场完全震慑住原来守候在那里的人。苏浅言站起身,道:“是子衿她们。” 翁子衿怀孕已经三月有余,身子却愈显清瘦出尘,一身黑衣衬着冷凝的脸庞,瞧见唐虞,眸心一亮,侧头对黄彤说:“样子还不错。” 黄彤不以为然道:“不如你一半气韵风度。” 子衿笑了笑:“这个年纪不需要气韵风度,只需尽情青春美丽。” 黄彤想了想:“也是。” 众人汇集到一处,急救室内冰冷射光渐渐熄灭。 梁笑然走出来,对众人说:“我姐还在麻醉中,大家先回去吧。” 小k抢到跟前:“我想看看她,可以么?”梁笑然苦笑道:“她现在需要休息。”小k红着眼眶道:“那,医生有没有说她什么时候会醒?” 梁笑然沉默地摇摇头。 小k低声啜泣,梁笑然劝慰了两句,眼光却投向苏浅言。苏浅言毫不畏惧,眼眸迎向她。无论如何,她执意要留在这里,直到梁歆怡苏醒过来,确定她没事。 “你要留在这儿?”她问。苏浅言坚定点头。 方才在病房里,那个插着导管,被一堆仪器维持着生命的、竟是她那不可一世的姐姐,看到她那个样子,梁笑然差点当场崩溃。她凑近她痛哭,过了好久,她听见细微的声音,从那脆弱至极的身体中发出,短促而模糊——“浅……浅……” 梁笑然再想确认,梁歆怡的头已经歪向一边,沉睡过去。 她想嘱咐她什么,和苏浅言有关?直到看见苏浅言倔强的眸子,她才知道,也许她的姐姐是想让她留下来。 苏浅言在姐姐心中,已经成为不可代替的人了?想至此,梁笑然神色黯然。再想到红叶,真恨不得此刻自己代姐姐躺在病床上,赎罪也好。 第81章 探病 第81章 苏浅言拥有了可以单独留下来守在姐姐病床前的特权。小k的表情可想而知,连同梁笑然也被她嫉恨起来。 子衿望着病房里面,神色庄重。唐虞第一次把心神从苏浅言那里移开,就是因为立于自己面前的这个侧面。 一种只可意会的女人独有的柔美恬淡的气息激荡着她的心田,让人想到母亲,想到世上女子的美好。 一个女人,能让第一眼见到她的人感慨于所有女人的好,开启人的心智,高于了形而上的美。 这才是真的美。 唐虞第一次因为美,感到自惭形秽。 子衿似是出了会儿神,便同黄彤先走了。剩下的人也三三两两离开。只留下苏浅言,完成了梁笑然只给她探病权利的默许。 病房门甫一打开,苏浅言就心酸地掉下泪来。再望向那平常神气活现的人,此刻抽空了所有活力,安静肃穆地如同雕像般平躺在床上。 如果知道她会病成这样,她就该多陪陪她。当时听说她生病,自己甚至没有太在意。想至此,心中就生出一股追悔莫及的巨恸,无以排解,只余泪水肆虐。 后来哭累了,不知不觉枕着她的手迷迷糊糊闭上眼。朦胧中,听见一声叹息。 待醒来时,病房里已经有护士在换吊瓶。 苏浅言忙睁大眼抬起身去看病床上的人,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人正瞪着一双大眼直直地盯着自己! 她吓得“啊!”的一声险些向后栽去。却被对方一手捞起小腰,按在怀里:“我还没死,你怎么活像见了鬼。” 苏浅言芳心初定,喘着气道:“你,你怎么醒了?” “我早醒了。”虽然浑身不舒服,腹部隐隐地疼,可佳人在怀,梁歆怡感到胸口又憋闷又亢奋,什么东西在蓬勃欲出。只有狠命地吃吃豆腐,才稍微可以纾解。 苏浅言原想挣脱开她,检查她是否安好。可对方不知哪来的力气把她箍在怀里,一只手探到脑后,香唇就被掠夺了去…… 苏浅言本能要推开她,可一想到她刚做完手术身体虚弱,就又不太敢用力,于是所有抵抗软弱得犹如欲迎还拒。随着对方口舌的巧取豪夺,想用力挣脱又怕伤着她,不推又略有些恼。 耳畔传来护士走来走去的声响,苏浅言是真恼了,果断地、咬了她一口! 梁歆怡闷哼了一声,终于停止了侵犯。 苏浅言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理顺了呼吸,一双埋怨眸子无声指责着她。见护士似乎是含笑而去,她才开口:“你怎么这样。”不是约定了不碰她的么。 “我怎样了?”梁歆怡理直气壮地问。 “你……”苏浅言真是没见过这么蛮不讲理的人。只好宽慰自己,她是病人,病人……于是放软语气:“你感觉身体如何?哪里不舒服?” “哪儿哪儿都不舒服。”梁歆怡赌气道:“你怎么这样笨的,到现在也不来勾引我。” “我……”苏浅言睁大眼,语塞。 “你这个速度怎么让我爱上你。”自言自语道。 我不勾引你,你依然可以找男男女女来气我。苏浅言心道。但是看在她是病人,不与她理论。再说爱不爱的,勾引是没用的,不是么? “你想吃些什么?”苏浅言耐心地问。 “你不知道做过手术之后只能输营养液?”语气不佳。 苏浅言的定力向来不错,也不急:“那请问梁总我能为您做些什么?” 梁歆怡默不作声了。醒来第一件事,不是关心自己的身体,而是本能地去找一个人。好在,她就睡在自己身旁。第二件事,就是想狠狠地抱抱她,亲亲她,感受自己还活着,没有带着遗憾离去。 心结还在,没有因为这次重生而淡化。她就是这样一个跟自己过不起的人。但,她对她的爱也在,比过去更笃定,更炽热。 这么一想,倒不如一命归西,放自己一条不用选择,逃避的路。 逃避可不是她的风格,活着一天,就要面对这一切。 索性先遵从心的指引,反正病人最大。于是梁歆怡遵从心的指引又把苏浅言侵犯了一遍……外带还说了一句话:“你怎么还没我一个病人力气大?” 这个人很欠揍!苏浅言饱含屈辱地想。 梁歆怡这次大病入院,似乎也宣告了她对苏浅言的占有权。 具体表现在,很黏她。 连一向粗线条的雷晟都明白怎么回事了,不过自己这位花花主子向来花边新闻不断,也就见怪不怪了。只感慨连苏秘书这样的小心本分竟然羊入虎口,哀哉叹哉。 被梁歆怡黏了三天,苏浅言终于清楚为什么她可以在医生护士面前光明正大吃自己豆腐,因为这医院她家有股份,照料她的护士都是她家雇佣的。怪不得一个病房这么豪华,淋浴间厨卫一应俱全。 苏浅言被欺负也不走,主要还是因为梁歆怡看似霸道,其实身子还是很虚弱。一层层地出虚汗,她只得不断给她换洗衣服床褥,买各种汤料煲汤为她进补。 第82章 华艺 第82章 小x懒洋洋斜靠在墙上,嘴里叼了根笔,手里捧了个本子,正在上面涂涂写写。坐在她对面的,是有着三个月身孕,丝毫不见臃肿的翁子衿。 “好了,都记好了。这些日子梁歆怡躺在病床上,身边一直是苏浅言在照顾。”说罢,把本子递给子衿。 子衿瞟了一眼,轻轻把本子放下。 “她这是特意把苏浅言留在自己身边。如果我没猜错,梁父恐怕已经知道唐虞的身份。” 小x挠了挠头,自叹不如的口气道:“你也真是厉害,只去了趟医院,里面错综复杂的关系就一一看破。” 子衿不置可否,不禁想起初见唐虞时,那种熟悉的感觉。可不是像极了梁歆怡的母亲。眼眸墨色凝重,望向远方,“如果真是她做的,那就是触了我的底线,我决不轻饶。” 小x苦笑,谁还不知道您的底线便是那黄彤小姐。可眼看a就要来了,虽说这两人情比金坚,连孩子也有了,可那a……也着实不是省油的灯。把她调过来,可说是把双刃剑。以她的本事,子衿的安全可谓固若金汤,可更固若金汤的,是她对子衿的感情。 唉,女人一旦爱上女人,那真是比世间最难缠的旧疾还难以根除。 “对了,唐虞那边要不要采取些措施?”明明是恨极了唐虞,可那人就是置身事外般不管不顾,这实在令人费解。 这点就算是子衿,也是摸不着头绪。可越是可疑,就越可能是找出关键出口。 “现下国内的演艺圈,哪家公司是龙头?” 小x眯着眼想了想:“华艺,冠耀和品优。华艺主要是电影、电视剧和艺人经纪。冠耀主要是签约歌手,唱片制作等,近两年也把触角伸向了演艺方向。品优是老牌经纪公司,演唱双管齐下。” “唐虞在小k的小工作室能翻出多大跟头,既然她喜欢演戏,那就把华艺买下来给她搭个像样的台子。”子衿似是随意说道。 小x一愣,猜测道:“捧她做明星么?” 子衿有些乏了,站起身道:“比捧更重要的,是要让她有这个心。” 小x揉了揉眉心,反而更加疑惑:“做了明星,对咱们有什么帮助?” “她的一切将暴露在聚光灯下,*也一并无处遁形。到时候,你就算24小时扛着相机去跟踪,也只会被怀疑你是想抢头条的狗仔队。” 小x“啊”的一声,眼睛睁大:“你是说她身边有梁歆怡的人?” 子衿摇头,“你还记不记得梁歆怡曾遭遇过绑架,动用了所有的力量也没有查出幕后的人。” “难道……是和唐虞有关?那也就能说通为什么梁歆怡迟迟不肯对唐虞采取行动的原因了,因为她忌惮。”可又一想,难道那些人和唐虞有关系?小x不禁觉得云里雾里,深感此事个中环节太过复杂。 子衿反而云淡风轻,一副静观其变,作壁上观的态度。小x默默叹道,看来自己的心性还需磨练。 一大早梁歆怡就被几个专家会诊为“恢复得很好,可以随时出院。”苏浅言听后犹如卸下重担,连再见都没说就走了。 虽然医院里洗浴、厨房一应俱全,但以照顾病人的负累,以及医院特有的味道还是让她很不自在,以至于清瘦了不少,显得身骨愈加清丽出尘。 唐虞见了她眼中似亮了亮,可很快就黯淡下来,对她不理不睬。 苏浅言好好洗了澡,换了干净清新的衣服。又自己下厨做了好吃的蛋炒饭,上去叫唐虞时却吃了闭门羹。 苏浅言也不在意,开启客厅的电视,准备吃饭。 电视里正放着财经信息,说是国内演艺界老大华艺被一不知名财团收购45%的股份。转换频道发现很多娱乐节目都在播报这个事情。苏浅言对娱乐圈的事知之不多,也没兴趣,索性关了,准备洗碗睡觉。 就在这时,她听见门铃响。以为是回乡归来的佣人阿姨,可一开门,却发现门外站着戴着硕大□□镜的小k。 “你……”苏浅言惊讶着不知如何开口。 小k冷冷一笑:“我不是来找你的,唐虞在么?” 苏浅言点点头。 小k摘下墨镜露出精致得妆容,可神色却是疏离:“刚从我姐那儿回来。” 苏浅言又点点头。 “她恢复得不错,这些日子有劳你。”仿佛她在代她姐感谢个外人的口吻。苏浅言知道她喜欢梁歆怡,所以对她很是不友好。没太在意道:“我去叫小虞。” 小k眼风一扫,唐虞正从楼上下来。 “k姐,kc26会不会受波及?”一双长腿三步两步迈下来。唐虞迫不及待地问。 “我来就是和你说这事,华艺的统筹总监今天找过我。” 看见两人在说公事,苏浅言上了楼。唐虞的眼光不自觉向她望去,小k默默注视她,发现她的眼神在触到苏浅言时,有种说不出的痴迷或者是惆怅? 小k一愣,脱口而出:“你俩是真的姐妹么?” 唐虞一滞,眼中风光尽敛:“我是寄住她家里。” 小k在脑中对比着唐虞和梁歆怡,试图找出苏浅言移情别恋的可能性。可她发现,这二人是无法做对比的,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像是两个极端。 小k有小k的苦恼。 在感情上,疯玩胡闹的年龄已经过去,唯独残存的执念,便是无论如何也求不得的姐姐。而在事业上,又遭受了巨大的瓶颈。什么想转型做制作人,其实不过是为自己可以在最盛时完美谢幕的烟雾弹而已。她知道,她只适合小屏幕,到了大屏幕,对演员的张力和天赋就有了特别高的要求,她恐惧。 唐虞的出现令她欣喜,她挖掘她,改造她,那么她有朝一日就会承载着自己的野心登上最高峰。她依然可以钱赚到手软,并且把自己未完成的使命延续下去。 可这一切被华艺给毁了。 华艺收购案不是单纯的商业行为,其背后有着吞并演艺圈半壁江山的企图。它第一个动作就是整合旗下院线,进行制作单位优先排片制。这在一定程度上打压了没有院线资源优势的公司。更加恐怖的是,它竟把自己制作的电视剧低价卖给各大卫视,打破行业规则,抢占电视市场。 而她的kc26还没有实力做大屏幕,只致力于抢占电视市场中青少年这块市场。可眼下,好时段他们根本拿不下来,尤其是黄金时段,全部被华艺电视剧占领。 kc26只是一个工作室,她在演艺圈的人脉和资源也不是很充足,再加上她姐玩票性质的支持,她预感到,kc26也只是昙花一现,不可能维持太久。 她这次来,就是想拉着唐虞一起投奔华艺。华艺的统筹总监又是经纪人总监,此次便是游说她带着kc26入主华艺。开出的价码非常诱人,但是条件是,需连同唐虞一起。 唐虞听后倒是很欣喜,华艺是大公司,是这个圈子里最大的公司,其资源和前景远非小k的工作室可比。当下表示同意。 小k走后,唐虞的心情因为苏浅言的回家和即将成为华艺旗下艺人而大好,迫不及待地要向苏浅言分享这个好消息。 站在门口刚要敲门,发现门是虚掩的,进去后一片漆黑。悄悄拧开屋内的落地灯,发现苏浅言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恬静的睡颜如同落入凡间的天使,这一瞬间,这些日子以来的委屈、难耐和思念一股脑涌上胸口。 她无法再安心地待在她身旁,待在这个家里。她觉得,这会折磨死自己!她回来时,她必须要用冷漠武装起自己的激流暗涌,可对方并不在意。是的,她在她心中一直是可有可无、透明的存在。 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见她没反应,就拿了件衣服披在她身上准备离去。可才走到门口,又觉得她这样睡醒了腿会不会麻。 自己比她高两公分,身体也略结实些,打横抱起应该不是问题。可手在伸向她时,又临阵退缩了,心跳得厉害。 唐虞在昏暗的灯光下,脸红扑扑的,黑墨色的眼眸亮得慑人。菱形精巧的嘴唇轻抿着,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站起身,走了。 苏浅言是被手机震动吵醒的。 实在是疲乏,也不看是谁,按了通话键,慢慢地贴在耳朵上—— “你在家里么?”一个女人的声音。 “嗯……在。”迷迷糊糊地答道。 “你出来。” 苏浅言一下惊醒,持这种言简意赅语气的,不用问,只有那个盛气凌人的女人了。 “我只想睡觉。”苏浅言难得的执拗一起,此刻她真的很想睡觉。 “我想你。”梁歆怡脱口而出,说完连自己也呆住了。飞扬的长发在夜风里说不出的风情,朱唇轻启间却是对爱人最直白的坦露。 苏浅言的睡意顷刻间全无,随之而来的是一阵一阵的涟漪,幸福的,美好的。 她说,她想她! 她简直不敢相信:“你……嗯……你说什么?” 某人开始不耐烦了:“你到底下不下来,不下来我走了。” “下来下来,你等下!”苏浅言心急道,生怕她走掉。 第83章 艾姚 第83章 苏浅言的心如同揣着只小兔子,即泛着小开心,又有些惴惴不安。 清风明月,月下佳人丰姿绰约。苏浅言看得愣神。 梁歆怡憋着火,口气不善:“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就偷偷溜走!” “我……” “你是怕我啊还是怕我!” “……” “不是说好陪我出院的么!” 那是你单方面说好的吧,苏浅言心想。她还是挺喜欢她现在这样,生着气,像个小孩子。她生病的时候确实像极了小孩子。似乎有了这充分的理由,便可以卸下所有的重负,还原为本真的模样。 这么一想,看她气鼓鼓的样子就越发觉得可爱,或是……秀色可餐。苏浅言舔了舔嘴唇,贴着风啄上她的唇角,对方一长串的数叨封在口里,定在心上。 有那么几秒,两人就这样你看我,我看你,然后…… 苏浅言跌到梁歆怡怀里,听见对方的心跳实在太快,简直震耳欲聋。 梁歆怡张口想说什么,突然眼风一扫—— “你在这干嘛?!” 秘一找了棵小松树做掩护色,由于刚才剧情太过撩人,为了看得更清楚些她往前移了移,结果被逮了个正着。 秘一蹭出来,羞涩地说:“我担心梁总您刚出院一个人不安全,所以我就跟着看看有没有我能帮得上忙的。” 梁歆怡瞪了她一眼。 秘一继续道:“还有呀,梁董事长找您。”加重语气,表示这才是关键。 梁歆怡“嗯”了一声,对怀里佳人道:“也不早了,你回去睡觉吧。” 苏浅言点点头。可对方还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于是眼神飘到自己腰上的手。梁歆怡这才放手,悻悻道:“我明天再找你。”说罢便载着秘一绝尘而去。 苏浅言觉得很幸福,因为那心跳,跳得如此真实。 先是说想她,再是心跳。 梁歆怡,你还说你没有喜欢我? 这么想着,苏浅言已经彻底开心成了蹦蹦跳跳的兔子。 小x认认真真地把这件事汇报给子衿。 子衿说:“以后这种事情不要再和我说,这是人家的*。” “事关她的事,当然要事无巨细拿来让你做参考。” 子衿最近精神不济,乏力地很,蹙着眉:“梁父回国,她不会有动作。我知道你善于跟踪和调查,但凡事不能太过较真。” 小x也觉得自己跟梁歆怡跟得太勤快了些,又丝毫没有收获。可是他除了跟踪,也实在没有其他所长。在这座城市,只觉得自己孤零零,没有事做。 不,不是孤零零,他忘了还有a,他在这座城市唯一的朋友。 迅达总部总裁办调来一名秘书。 大家都觉得这人一定是潜规则进来的。目测就四个形容词——年轻,菜鸟。 性格又比较老好人,于是顺理成章成了便利签女孩儿,别人随手就能丢给她一些份外的活。她也总是乐呵呵地去做,从无怨言。 过了不久,大家发现她有个来去无踪的男朋友,染着黄毛。一看就是不良少年。于是私下里大家就会议论,说傻女孩和小痞子的组合也还不错。 艾姚对小x说:“有事情找我可以来这个咖啡馆,没必要非要去公司。” “反正也无聊。”小x一边调着咖啡一边说。 艾姚托着腮,问:“那个人真的配得起她么?” 小x听后无可奈何到抓狂:“这是你第n遍问了,你可以自己去她家看。” “我不去。”艾姚眼中盛满不乐意:“我不想看到事实。” “你要不是这么鸵鸟,也许子衿就是你的了。”这可不是胡说八道,当初子衿人在马来,看到艾姚喜欢的不得了,后来才知道她是长得像黄彤罢了。后来观察发现,性格也有些像。 “我呢,还是远远地看着她就好。” 小x叹气摇头:“唉,你们女人间的事太复杂……对了,言归正传,我要你帮我调查的事情有眉目了么?” 艾姚点头从包里翻出一张纸来“这是这种麻醉剂的配方,怪不得你们查不到。因为是出自军方实验室,对外是严令禁止的。” 小x睁大眼:“军方?”难道梁歆怡遇袭那次的幕后主使是日本军方? 艾姚摇头:“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不过也差不多。这个制药方是军方的供应商而已。” “那这个供应商是谁?” “查不到。” “还有你查不到的?”小x陷入绝望。 “暂时查不到。不过很快就能知道了。 小x一想也是,既然知道是军方供应商,那么便有了方向。想至此,仿佛盘亘了心中许久的阴霾终于露出了一缕阳光。看来事件很快就会水落石出,小baby也会找回来。那么他的负罪感也便会烟消云散了。天知道他作为当日的安保总策划,发生了那么大的失误,自己是有多内疚。虽然子衿从没表现出一点点怨他的意思。 “对了,你什么时候去看看子衿?” “你已经问过好几次了。”艾姚翻白眼。 “那你回答我啊。” “回答过了啊,我不去。” “不要这么任性。” “哎呀!忘了给同事带咖啡!”艾姚跳起来。 小x怒其不争道:“你可是前任国际间谍,令人肃然起敬的a哎,现在竟然沦落成人见被人欺的小妹。我不是给他们颜色看了么,怎么还让你做这些。” 艾姚望着他:“其实,我喜欢现在的自己。”说罢就跑去点咖啡了。 小x继续调着咖啡,思绪却不由自主地翻滚。 没遇到子衿前,他们一个一个可不就像这眼前的咖啡一样,被权力、阴谋的铁勺不断搅动,深陷漩涡,身不由己。 子衿,子衿……你可知你带我们走出来,我们是多么地感激。 我一定会帮你查出baby的下落!小x暗自发誓道。 遵照子衿的意思,为了近距离接触唐虞,小x混进了华艺高层,当然,只是个无所事事的股东。 他唯一的职责就是一切攸关唐虞的case,都投赞同票。 眼下,是华艺连同美国、香港斥资3亿投拍的国际大片其中一个细节会。他必须参加的原因是,要挑选几个内线演员作为配角。所谓内线演员,一般是华艺自己参与投拍的电影里安插几个旗下力捧的新人,给他们一次在大屏幕上露脸的机会。 一共五个人选,竟没有唐虞的名字。 第84章 颠覆 第84章 “也就这么回事嘛。”小x斜靠在椅背上,挑染的黄毛,一套白色西装花格衬衫几粒纽扣没扣,一副轻浮痞痞的形态,一脸不屑的表情。 几个执行董事早看他不顺眼,却知道他是第一大股东派来的,可以说没有他背后的财团,就没有华艺这么大手笔可以接国际大片。所以即使内心不高兴,表面上还是客客气气道:“这几个新人都很有演艺素质,而且角色也不重要……” “最近有个偶像剧,里面那小姑娘长得不错,不是已经签到公司了么?”小x斜着眼睛问。其中一个制片人眼睛一亮:“你说的可是唐虞?” 小x弄了个响指:“对,就是她!我看她就很合适。” 那制片人似乎对唐虞印象不错,笑着附和:“我看可以考虑。” 执行董事想了想,这两位都是出资方,不敢得罪,再说无关紧要的角色,随他们去吧。于是点头:“那就把这个少年公主的角色就定为唐虞。” “.”小x摇着手指头道:“我说她合适的是女二的角色,可没说是那个打酱油才出几个镜头的什么公主。” 执行董事一惊,叫道:“那角色已经有人选了,是香港影星夏菁。导演特意给她量身塑造的角色。怎么可能由才刚出道的新人来演。不可能不可能。” 小x没说话,然后倏然站起身,溜溜达达地出门去了。留下错愕的几个董事大眼对小眼。第二天,幕后大股东以超出预算为由要求撤资,执行董事一口糟牙都快咬碎了。光是前期费用就花去小3000万了,这时候撤资不是要人命么! 于是又把小x请来,客客气气地郑重宣布,女二由唐虞饰演。 小k得到这个消息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女二可不是一般的女二!像这种注定卖座的大制作影片,只要有个露脸机会就阿弥陀佛,何况还是女二。 唐虞听后也是一阵欣喜若狂,可眼看就要高考了,这时候抽出大部分时间去演戏,学业怎么办?她可不想因为这事与苏浅言闹矛盾。当时是她力挺自己考电影学院的。所以她没有马上答应,而是回去问苏浅言。 苏浅言认认真真看了剧本,觉得这部大片实在谈不上什么艺术性。只能说是制作弘大肯砸钱,阵容豪华话题性强。是考学重要还是接拍这部片子重要,她认为该是前者,可很显然,如果错失了这次机会又很可惜。于是慎重把这件事汇报给了自己的父母,谁想他们也难达成一致,苏代放认为考学重要,考上电影学院再接拍电影,不要影响了大方向。而楚飞歌则支持拍这部片子,说这是多少电影学院的莘莘学子们都等不来的机会。再说做演员不就是为了一炮走红么,这个机会千载难逢傻子才会错过。 于是苏浅言就对唐虞说:“我算了下拍摄时间,正好是你文化课考试期间。所以你接拍也可以,必须从今天开始更加努力地学习才行。” 唐虞开心笑道:“那你要每天帮我辅导功课。” 苏浅言点头:“尽力而为。” 只要是自己答应的事,苏浅言都会尽力做好。于是每天给唐虞辅导的时间又提前了一个小时,基本上一晚上的时间都要与唐虞在她的书房里度过。 梁歆怡应付完梁父,好不容易送走了这尊神,终于可以一解相思之苦打电话给苏浅言,结果被告知——没时间出来。 再问,说是要给唐虞补习功课。 梁歆怡听见唐虞两个字,脸就阴了下来,再一听是因为她不出来见自己,脸色又恢复如常。 “秘一,给我买去日本的机票,两张。” 苏浅言真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会被绑架! 一大早去学校,刚出家门就被两个壮汉扛起来塞到车里,一路驶到机场。在看到那个人的时候,她简直欲哭无泪。 为什么她总是不按常理出牌?苏浅言实在忍无可忍了,说:“梁总,请你尊重我,ok?”要见面就见面,把她掠来机场算怎么回事! 梁歆怡也没好气,道:“我请你和我去度假,怎么是不尊重?” 苏浅言叹气:“你请我去度假?有没有事先商量一下。” “那你不和我见面,天天陪那个唐虞,有没有事前和我商量!” “……你吃醋啊?”苏浅言眨了眨眼。 “才怪。”梁歆怡被看得不自在,戴上墨镜。 “不要不承认了,你就是吃醋了。” 梁歆怡“哼”了一声,正这时,她看见出关闸那里有一抹熟悉的身影。 黄彤? 她怎么会在机场,此时她不是应该寸步不离怀两个娃的子衿身边么?梁歆怡眼光追随着黄彤,发现她身边还有一个人——看起来像是红叶。 与此同时,她和苏浅言的手机皆“叮“地一声响,苏浅言先打开手机,一看之下惊愕地睁大眼,呐呐道:“怎么可能……” 梁歆怡看到手机里有一张照片,放大,是一个女人春光乍泄、和另一个女人抱在一起自拍的画面。 眼神再度对上已经走远的两人…… 梁歆怡有一种世界观被颠覆的感觉。 第85章 香水 第85章 那照片不是很清晰,仔细看的话会有颗粒状质感。苏浅言不太懂得摄影,不知道这是在什么温度或者光源下拍摄,就更难判断当时拍摄的情形是怎样的。 里面黄彤锁骨以下没有拍到,但以□□程度来说,下面不是穿着抹胸便是没穿上衣吧?想至此又暗自否定了,眼珠盯着黄彤的神情,却因为像素太低,如何放大也难看得笃定。只确定这是黄彤本人无疑。 再看旁边那人,胳膊搭在黄彤肩膀,状态亲昵,一起看着镜头。与黄彤一样□□,甚至露的更多。也却是红叶无疑。如果不明就里的陌生人看这张照片,会不会觉得她们只是闺蜜一起的自拍照? 她很想抽离自己,用一种陌生人的角度来客观评价这张照片。但…… 未免,过于□□。 尤其是红叶满目含情,明眼人一看便知,她俩关系不会普通。 直到梁歆怡把她手机夺走,她才从自己的思绪中□□。 “时间快到了。” 苏浅言迷茫,问:“什么时间到了?” “登机的时间啊。”梁歆怡围上围巾,长风衣衬得她婀娜曼妙。 苏浅言瞪大眼,不可思议道:“发生了这种事情,你还想去日本?” “这是她们的事情,跟我俩有什么关系。” “是没关系,可是,你不觉得很奇怪么?” 梁歆怡点头:“是很奇怪。不过这是她们的事情,不能因为她们影响我们的行程安排。” 苏浅言叹了口气,道:“那好,就谈我们的事情。我并没有同意和你去日本。” 梁歆怡唇角露出一抹不屑:“不想去为什么来机场。” “我是被他们硬扛来的!”苏浅言控诉道:“别告诉我这不是你的指使。” 梁歆怡也不狡辩,一人做事一人当道:“是我让他们请你来的。反正人都来了,我也在这里。你不是希望天天见到我么。不如一起去旅行,放松一下。” 这人脸皮太厚! 苏浅言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梁歆怡,请你做事之前为我考虑一下。第一我还没有向学校请假。况且今天有很重要的课等着我带。第二,我妹马上要高考,我答应她好好帮她补习……” 不听这“妹”字还好,一听之下梁歆怡脸色骤变,冷山似的表情道:“我管你这么多,只保证你绝对不虚此行就行了。”霸道地对旁边黑衣手下说:“把她扛到安检口。” 苏浅言一个芊芊玉般的小佳人大庭广众被两个壮年这么扛着也是奇景了。当事人脸挂不住,只好在恶行下委曲求全,自保地后退几步,“别动,我自己走。” 梁歆怡露出贼一般的笑容,活像个灰太狼。 一路梁歆怡都在批文件。 苏浅言担心黄彤,又反反复复研究那照片,后想到一处关节。 “你说这张照片为什么发给我俩?” 梁歆怡快速浏览文件,一心二用道:“我看不光发给了咱俩。” “还会发给谁呢?”苏浅言惊疑道。 “当然是黄彤或者子衿的朋友。形成舆论效应。”梁歆怡签了名字,抬头对她说。 苏浅言电光火石一般划过一个念头——“那子衿会不会收到这条彩信?” 梁歆怡眼眸一沉。 “子衿毕竟是人不是神,那照片又那么暴露。你想一个女人为了爱人怀孕身心都极端脆弱的情况下,爱人却背着她在外面……”如果这照片是真的,简直难以想象子衿怎么承受得了! 就算是梁歆怡也听得有些忐忑。“好啦,我们不是去旅行么。不要想这个了。” 为了杜绝苏浅言的胡思乱想,梁歆怡把她按在自己怀里,“先休息下,嗯?” 苏浅言嗅到她身上薄荷叶般清凉的气息,心绪安稳道:“这香水味道好冷冽。” “喜欢么?”声音隐含着惊喜。 苏浅言靠在她肩膀上,舒服地合上眼,点了点头。 “我自己做的。”自豪地宣布。 “嗯?”苏浅言直起身侧头望她:“你设计的香水?” “准确地说,是以你为原型设计的香水。”望进她眼里,梁歆怡柔声说道:“我对你产生的第一个印象,就是在黄昏时你在办公室里翩翩起舞。” “那也该是眼睛的印象,而不是嗅觉的印象。”苏浅言不解道。 “鼻子先认定你了。”很显然梁歆怡有些心虚,其实她设计的这款香水确实是以苏浅言的印象为原型。只不过是坏印象而不是好印象。 当时看见她跳舞,惊艳归惊艳,但也只是觉得这个死板女原来也有风骚的一面。这表里不一反而更令人讨厌。于是有一天她就对制香人描述了一个沉闷、有心机、又表里不一的女人该是什么味道? 制香人如实道:“应该是不好的味道。如果制成香味,我看可以取名‘生人勿近’。”梁歆怡听后大喜,正巧那会儿她烂桃花铺天盖地,正应了景。 就在她早已忘记这件事的时候,前两天制香人终于完成了这款香水。她闻到之后更是惊喜。这薄荷叶般清新脱俗的味道,岂不是像极了苏浅言那不染纤尘的感觉。 苏浅言枕着薄荷清香渐渐睡去,看着她的睡颜,梁歆怡也缓缓闭上了眼…… 黄彤一进家就马上找子衿。 把所有屋子挨个找了个遍,子衿的声音从花亭里传来:“我在这里。” 子衿把手机放下,望着黄彤轻声道:“从美国回来啦。rose又派了你什么任务?” 黄彤低着头没回话,只是把手放在她隆起的小腹上,感受生命的律动。听着里面似乎有动静,她突然把手弹开:“我感觉小家伙们在里面吵架!” 子衿盯着亭上紫藤,她嘴角微微上翘,很快又消隐。怀了宝宝以来,黄彤觉得她性子更静更沉了,喜怒不言于表。平常的清冷模样转而成为温柔矜绝。 “我去休息。”子衿站起身。 黄彤忙上前扶住她,却被子衿慢慢推开:“我一个人可以。” 黄彤不解道:“我想和你一起。” 子衿就在那紫藤下纤丽沉静地望着她,让所有阳光下鲜活的颜色黯然失色。淡淡说:“我想一个人。” 第86章 照片 第86章 一石激起千层浪,黄彤成了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魂儿都惊飞了。 优洛一边按捺着,一边打电话给黄彤:“你快站出来解释下吧。”在那边尖叫:“解释个鬼啊解释!这照片一看就不是伪造的,这两人可都是睁着眼的!我、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 “你做什么?你去哪啊!”优洛在电话那端喊。 “我去揍她!”气急败坏道。 优洛对着黄彤说:“你……你……你看着办吧!”说完便挂了电话安抚那姑奶奶。 刚挂了电话,大竹也炮筒似的点着了噼里啪啦响:“无论如何这事不要让子衿知道啊,万一动了胎气。不过你放心,我们都相信你不是这种人……” 紧接着舆论导向发生了变化,小k说:“我听我姐说她在机场看见你和红叶一起的,这照片里的女人是红叶吧,是不是她勾引的你?早知道她对你没死心,可没想到竟做出这种事。” 梁歆怡下了飞机就接到小k的爆料,也就把机场遇到黄彤和红叶的事说了。由此那个相貌本不清晰的女人便由此被断定为红叶。 只有黄彤知道那不是红叶,只不过长得有些像红叶而已。这人是名政府官员,三十多岁,未婚。黄彤做巡回演说时她从不缺席,一来二去就熟悉起来。 那时候她和子衿还没结婚,有天夜里被她叫出来喝酒,吐露爱意,黄彤当然是一口拒绝。并且诚实地说自己有女朋友。 说来也怪,本来是没当回事地和子衿说了此事,子衿却一反常态,很严肃地说:“以后不要再和她见面。” 在此之前,子衿从没这样子过。她从不干涉黄彤的一切事,包括交友。这次竟然用的是命令的口气。黄彤不解。 再之后,她和秦枚的公益团体与苏州一个地级县合作开设孤儿院,出了一些小麻烦,本来花点时间也可以搞定,不知怎地被她知道,飞快地帮她们解决了。黄彤因欠着这份人情,这次才着了她的道。 子衿的性格她了解,是信任自己的。充其量也就会怪她不听话又去与她见面。可她总觉得子衿还掌握了什么其他情况。到底是什么呢? 有一个人的心情此刻也不太好。 梁笑然已经盯着手机好一会儿了。 她分不清甫一看见那画面,自己的心脏是怎样一种跳动。还没等她分辨这种感觉究竟是什么的时候,随之而来的,是生出一股莫名的愤怒和冲动。 学佛这些年,她自认为内心的修炼至少可以控制贪嗔痴,知晓万事万物因缘和合的原理。可如今,当下,她那颗心又被八风所动。 确认完这照片没有被动过手脚之后,她去找了红叶。 红叶刚回国,黄彤送她到家门口就急着回家陪子衿了。她一个人住在市区的公寓里,早与父母分开居住。 梁笑然知道这处居所,也是黄彤当初拜托她去找红叶时她查到的。 她在门口,攥紧拳头擂门。 门开,红叶微湿着头发,一件蓬蓬袖的外套,下面一条瑜伽健身裤。里面飘来舒缓的音乐。 红叶见来人是她,眼中显出一丝戒备。这一闪而过的神情刺痛了梁笑然。 她还在怪我吧?怪我当初的懦夫行径,把她推向危险的境地。 可转念又想到那张照片,心头火又冒起。 她打开手机,找到照片给红叶——“我已经找人检查过,这图片没被人为修改过。” 红叶接过手机,眼光落在上面好一会儿,刚要开口说话。梁笑然道:“你怎么是这种人。” 红叶猛地抬起头,眼中尽是不可置信! 梁笑然故意拿话刺激她,她控制不了自己要这样做! “想得到一个人,也没必要使用这么卑劣的方式。”梁笑然残忍地说。 红叶冷若冰霜:“如果你过来就是为这个,我知道了,你请回吧。”说罢用力关上门!梁笑然顶着门不让她关:“你怎么不解释?” “为什么解释?” “你承认你和黄彤真的有什么了?你这样做对得起已怀胎5个月的子衿么!”梁笑然冷冰冰地说,心中却还是抱有一丝希望,希望她澄清,解释这一切不是真的! 红叶听后更用力地关门,用了几回力也不能如愿,索性敞开门吼道:“梁笑然你知道么我希望你永远从我的世界里消失!” 梁笑然呆住了。 倔强地红着眼,红叶气得不轻,大声道:“我用得着跟你解释么!在我心里你就是个幼稚,自私,唯利主义的执绔子弟!” “你……是这么看我的?”梁笑然咧嘴苦笑。 “你没有资格在这里谴责我,同样的,我也没义务解释给你听!”说完“砰”地把门关上! 梁笑然脸色煞白,勾着背如同雕塑一般。 苏浅言被梁歆怡带去京都,心却还悬在那张照片上。 “我越看越觉得,这女人似乎比红叶胖了些,你看肩膀那里……”还没等说完,手机就被梁歆怡抢过来,作势扔出去,一张脸要拧出水来:“你能不能把心思放在我身上。” 苏浅言噗嗤一笑:“你还吃手机的醋。” 梁歆怡也不解释,以口封唇,吸足了芳香惹得对方方寸大乱气喘吁吁才作罢:“一会儿吃了你。” 第87章 温泉 第87章 苏浅言乖乖闭嘴,眼睛所到之处全是白雪皑皑。富士山远远矗立在碧蓝的天空,空气中淡淡的硫磺味道。“冬天嘛,还是要来北海道泡泡温泉的。”梁歆怡深深吸了口气,一双眼睛邪魅生动地望着苏浅言:“再说我们已经许久没有做□□做的事了。” 苏浅言听红了脸. 梁歆怡叹了口气,在自己敢做敢言的作风影响下,她竟还是这么面嫩。看来那爱做的事啊,还是做得太少了。不免自责地想,要加倍补偿回来。 苏浅言若是听到她此刻心声,估计会落荒而逃。 两人把行李放在酒店,就去了附近的伏见稻荷神社,曲径通幽,最里面一汪泉水,一年才开放一次。冷风清寒的夜晚,不大的石砌池上白雾袅袅,朦胧幽静。 还没等苏浅言看个仔细,梁歆怡侧对着她脱去衣物,缓缓步入池中,长发着水,如深色水草,丝丝缕缕的随水纹荡漾飘摇。 苏浅言的目光不受控制的从对方优美的下颌线条一滑至隐于水下,若隐若现的腰身长腿,一时间喉咙一阵发甜。 不好…… 苏浅言想起第一次看见她*的情形,竟流出鼻血来。这次……她用手背试探地摸了摸鼻子,果然探见一抹鲜红。 脑海中不由得冒出那种登徒子色狼看见美女时也是如是这般的反应,心中又羞又愧,很不自在。再一想,自己总是受的一方,还没有主动过一次,是不是这样的反应也可以看做是某种信号?一种唤醒内心深处渴望的信号? 这样一想,心脏不由自主狂跳起来。这在之前她想都不敢想,自己真的可以……可以占有、哪怕是一次、她的身体么? 也不知是周遭烟雾缭绕热气沸腾,还是苏浅言的想象太过大胆。苏浅言此刻血往上涌,鼻血止也止不住。 梁歆怡驱逐了走身上的寒气,却不见苏浅言的身影。 “你在么?” 苏浅言闷声答道:“在的。”好不容易止住鼻血,她却没法再下岸去,谁知会不会再流。为了转移注意,她观察着这寺庙的四周,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为何这里没有光亮?”此时唯一的光源就是那皓白的月光。在旖旎的水光反射中,增添了一丝神秘。 “原来是挂满祭祀用的白灯笼,后来发生过火灾。”哗啦啦地水声,梁歆怡撩拨着泉水感到有些无趣:“你快下来。” 苏浅言只好磨磨蹭蹭地下来,反正在升腾的水雾中也看不真切。待她走到她身边去,对方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转而摸向她的腰,轻轻把她带到自己怀里,两具光裸的身体贴合在一起,温热的气息彼此交融,梁歆怡看着苏浅言,极慢极慢地吐出几个字,“现在,可以么?” 苏浅言眼里顿时染上一层惊慌的水色,梁歆怡果断霸道地抬起她的下巴,唇舌碰触到她的嘴角,进而辗转吮吸,直到对方也慢慢开始回应…… “咚咚咚咚咚咚……”一阵强过一阵的敲鼓声把意乱情迷的两人拉回现实。“等等。”梁歆怡低沉地声音暗含沙哑,快步走到岸边穿上浴袍。 只见远处灯火通明,不一会儿跑来一个矮个子女人,便是刚才的老板娘,对梁歆怡说了一串日语。梁歆怡也回了她几句,待她走远了,对还在池里的苏浅言说:“真是扫兴。” “怎么了?”苏浅言忍不住问。 “我们的酒店着火了。”梁歆怡说得云淡风轻。 苏浅言急忙走上岸穿起衣服,急切道:“那,我们那间……” “失火的就是我们那间。”说完嘴边倒是挂了个笑:“看来我们这趟日本之行还真是来得恰如其分。” 苏浅言猜遍了所有可能性,都搞不明白这场火是怎么回事。但她肯定梁歆怡是知道的,而不管自己如何追问,她就是不说。只寥寥道:“黄彤那里一定乱成了一锅粥,出来度假也不安心,不如明天就回国吧。反正……”一脸意犹未尽的表情道:“反正国内也是有温泉的。” 确实,黄彤这里是成了一锅粥,不过,沉不住气的只是外人。而子衿,依然平静地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哪怕一丝丝可疑的细节,也不见端倪。这让黄彤忍不住怀疑,她是不是没有收到照片? 黄彤是不敢旁敲侧击的,这点她还有自知之明,她深知自己这点心思很快就会被子衿识破。 如果她问,她会解释,可她不问,她又该如何做? 子衿上午在书房里处理公务,吃过午饭后会在花园凉亭里晒太阳,午睡。黄彤打算在她睡醒后,与她谈一谈。 子衿坐在梳妆台上吹头发。黄彤有些纳闷:“怎么这时候洗澡。” “做了噩梦,醒来出了很多汗。”子衿放下吹风机,开始梳头发。 黄彤盯着子衿修长秀美的手指,难以开口。眼神移到她的小腹,最终坚定道:“子衿,我要向你坦白一个事儿。” 子衿眉毛一挑,停下手中的动作,等着她说。 黄彤想了想,却不知如何开口。自己明明没做过,可又实在解释不清这照片是怎么回事。再加上有意瞒着她去见那个女人,这本来就是她得错。 好不容易历经九九八十一难修成了正果,她这次每行一步都要有十足的把握不要破坏两人的感情。于是,她在转瞬间还是决定按兵不动:“我要坦白,其实中午的鸡汤里是放了你不爱吃的枸杞。不过这也是营养师的建议,为了我们的宝宝……”黄彤言不由衷地把秘制鸡汤配方说了一遍。子衿只是笑笑,“我也不是美食家,尝不太出来那汤里的作料。” “子衿!”黄彤抓住她得肩膀,这样便可直视她的眼睛。可她眼里平静无波。不,未免太静了……平常的子衿自有一番不怒自威,沉着冷静的气场,可绝不是这般寡淡。虽看起来不是忧郁的,却透出些沉闷。 “你是不是在家里养胎有些无聊?”黄彤心里难受,怕她为这两个小东西委屈自己。 子衿没说话,继续梳头发。 “子衿……” “彤,我知道你其实想问什么。”子衿放下梳子,转眸望向她:“是不是这个?”说罢把手机给她看。 果然,就是那张照片,她也收到了。 黄彤反而放下心来,刚要解释,就看见子衿又给她看了一样东西,是整整好几页的短信…… 黄彤把所有短信看完,越看越心惊,越看越忍不住战栗。 子衿又把一部手机给她,“这是半年前我收到的。”黄彤接过来,又是一张照片,与这张如出一辙,日期恰好是与那女人喝酒那次。 看过这所有,黄彤抬着头茫然地看着她。 “看完了?”子衿问。 黄彤茫然地点头。 子衿把两部手机攥在手里,眼睫微微颤抖,眼中冷凝一片。紧接着,两只手机在空中划过一条抛物线,飞出了窗外! 黄彤吓得赶忙追到窗口,看见手机掉入花园的石板地上,摔了个粉碎。 第88章 解释 第88章 子衿扔完就下楼了,让黄彤领略了时光倒流的错觉。仿佛又回到很多年前,那时候自己陷入对她的迷恋,最害怕的事便是她的冷战。 可如今的她有勇气面对。 她去客厅找到她,看见她倒了杯水在喝。 “子衿,你不会不相信我吧?”黄彤叫道。 子衿面容恬静,玻璃杯在她手中泛着亮色的光。可她眼中没有一丝情绪,只抬眸望着黄彤,似乎脑中在飞快运转着什么。 “感性上,我相信你。理性上,我觉得你和她没什么的几率只有百分之四十。”子衿继续喝光了水,仰起的脖颈线条柔美,本该是惬意的午后,弥漫着异样的气氛。 黄彤的脸色难看极了。“那,你肯不肯听我解释?” “好。”子衿爽快地答应。 “半年前她邀请我出去喝酒,你那部手机中的照片本来是她,我,以及我同事一起照的,看来是她别有用心,单单裁了我俩的部分……”黄彤脑中回忆着半年前的每一个场景,生怕漏掉了一些可以证明自己清白的细节。 “这照片并没有被裁切过。”子衿说。 黄彤心脏急跳,生怕子衿会不相信她,忙道:“也可能是我和她单独照过,我忘记了。” “可这照片不是在公众场合,而是在房间里。”子衿沉着脸,眼睛却明亮而又专注地注视着她。 黄彤慌了,却无论如何也回忆不起那张照片是何时拍的,只笃定确实是同事们聚会那一次,她与她见过,并存在单独相处的情形。 “也可能……是送她回房间……”在看见子衿脸上划过一丝沉痛之色,黄彤的心沉到谷底。可她真的想不起来,又不想编些理由去骗她。 “我最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她给我发的短信里会有那么详尽的、只有我和你两个人才会知道的*?”这才是关键。 黄彤说不出,只得猜测道:“也许是她监听了我的电话。” 子衿失望地说:“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是无法掌握这项技术的。” “那就是……我给你发短信的时候,她用了黑客软件窃取了咱俩的短信内容。” 听完这句话,子衿绝美的容颜雪一样凝白:“你是慌不择路了么,你明明知道我不太发短信,尤其是与你的私房话。” 黄彤吓得神色大变,恳求道:“咱俩这些年分分合合最终还是在一起,现在孩子都有了,你难道不信我?” “我信你,可这些……你解释不清,我也做不到当做没发生过。”子衿冰冷地陈述。 黄彤确实气急败坏起来,她害怕,害怕失去子衿,她深知她的性子,在某些问题上她执拗倔强得可怕。于是冲口而出:“没想到那女人这么害我!这都是她一手策划的。求爱不成就要毁了我!” 子衿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个女人,她挚爱的女人,她用全身心去爱的女人,此时她是那么无助。她的心隐隐抽痛,一方面她舍不得让她这个样子,另一方面她真的无法释怀。而且她无法解释这一切,令她非常失望。 相信她,可这件事将成为一个心结,永远盘亘在两人之间。 这场谈话不欢而散。第二天一早,子衿搬出了她们的房子。 被诬赖又解释不清,黄彤只能眼睁睁看着子衿挺着肚子离开自己。她知道,除非找到真相,不然子衿不会再与她和好如初。 委屈、悲愤、焦急等情绪混在一起,让她发誓一定要找到那个女人!她要让她在子衿面前承认自己的罪恶!她是被冤枉的,是被陷害的! 子衿搬去了公司附近的住宅,这样倒是让她恢复了上下班的作息。 外人看去,她虽然大肚翩翩,却是最美丽的孕妇。 “你听说了吗?”几个八卦女人开始议论:“翁总最近经常来公司。” “我还听人说她怀孕了……” “哎呀听说我们翁女神怀了孕的样子也很美。可惜一直没这个眼福看见本尊。” 艾姚听得心砰砰跳。自己从马来调过来,不光是保护老大的安全,也有她自己的私心,那就是可以近距离看到她。 很快,她就调查清楚她几点从家出来,几点到公司,会乘几号电梯。总是提前就候在电梯口。 可天不从人愿,子衿连着几日没有来公司。 直到她都要放弃了。可巧那天她被别人指使搬了盆栽运往23楼,电梯将合未合之际,她看见外面有人需要乘电梯,便按了“开”。 那人进来柔声道了谢。 盆栽上的绿植遮住了她大部分视线,她转了个身,面对着电梯梳理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 “a,在迅达还好?”声音再度响起。艾姚心中一惊! 她僵硬地转过身,“老大。” 子衿笑了笑,“老大这个词不太文雅,还是叫我子衿吧。” 艾姚只觉得她全身泛着光,自己成了渺小卑微的人。紧张得脸色通红。 ”你在哪个部门?”子衿问。 “总裁办。”咧嘴笑着说。 子衿望着她,愣了下神,眼中穿过时空看见的却是五年前同样的情景,一个小菜鸟与她在电梯里相遇…… “老大?”艾姚个子不高,伸出胳膊在子衿面前晃了晃,意在让她回神。 “不好意思刚才走神了。” “没关系。能看见你失神的样子我觉得很超值。” 子衿笑了笑,说:“你在做些什么工作呢。” 艾姚笑嘻嘻地说:“一些杂活。买饭啦,打印啦……” 子衿神情现出一抹愧疚之色:“让你做这些,是我对不住你。” “不会不会,我还乐得轻松。”一切都不是问题,只要能天天看到她,她就心满意足了。 “刚好kiki休婚假,你先暂时做我的秘书,好么?” “好啊!”艾姚开心地叫道。 子衿也被她的情绪感染,一扫这些日子以来的郁郁。 适时小x来向子衿汇报工作的时候,看见艾姚不离左右的伺候,嘴长得合不上:“你怎么这么快上位!” “什么上位这么难听。”艾姚瞪了他一眼。 小x不可思议道:“你知不知道老大和她亲爱的最近闹不愉快,都分居啦!” 艾姚听后,心里顿时喜滋滋:“是么,我可不知道。是老大让我替她秘书做几天。” 小x啧啧道:“你心里可开心了,她俩分居,你就有机会了。” 艾姚想了想,道:“你以为这么容易,咱老大的感情世界里从来就只有黄彤一个人。” “那可不一定。万事无绝对。”说完小x又觉得黄彤这个人也不错,自己这样鼓励a是不是有些不厚道。就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她俩要是没分手,你也不要搀和进去。她俩可是结婚了,没离婚就还是合法婚姻关系,你可别做第三者。” “你当老大会这样做么!”艾姚敲了小x脑袋一记:“汇报你的工作去!”待小x走远,艾姚眼中划过一丝势在必得的光芒。你不知道,这个世界只有我最懂你。当然,也该是我守护你。 第89章 中毒 第99章 而太平洋上,在日本度假的两人却不能如愿马上回国,梁歆怡发现她的手包不见了。 这个手包里是梁歆怡事先就准备好的,里面有两个人的护照,身份证件以及钱卡等贵重物品。 苏浅言何其聪明,“也就是说,来房间放行李的时候,你就知道这个酒店会出状况,所以把我俩需要的东西转移在了手包里?” 梁歆怡见瞒不住,默不作声当承认了。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没有护照是回不去的。”这句话让梁歆怡一惊,“看来,是有人不想让我们就这么走。” “谁,谁不让我们走?”苏浅言惊疑道。 梁歆怡也不知道。 她所能动用的力量只能调查到这里,她知道她在这里会得到警告,相应的,也会得到更多的证据,哪怕是蛛丝马迹。与其坐以待,不如主动出击,这是她一贯的风格。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苏浅言带来的,虽然雷晟早就把保镖安置在她们周围。但这毕竟是敌人的地盘,容不得有半点闪失。 不过转念一想,苏浅言并非局中人。他们没理由来伤害她。又在脑中过了一遍个中关节,都无一与苏浅言有关,这才把心放下。 预备方案也是有的,已有人送给她们足够多的现金并在附近找好了酒店。苏浅言发现周围总是出现一些壮实的大汉。并非她观察力强,那些大汉虽是路人打扮,可那魁梧的身材不显眼也不行。 苏浅言预感到,这次日本行绝不是梁歆怡临时起意的度假,她似乎知道会有如今的局面,而做了相应的准备。 可为何带她来呢? 带着团团迷雾,她们来到下榻的酒店。 这酒店却比之前的还要精致,据说是日本最好的酒店之一,日式风格扑面而来,雅致幽静。本来是预订了两个房间,苏浅言却在自己房间门口被梁歆怡拉去了别的房间——第三个房间。 “你不想跟我说明白么?”苏浅言认真地说。 梁歆怡把她抱住,贴着她耳根说:“还记得迷昏我那次么?调查指向这里。如果不是很多事情拖着,我也许早来了。” 难道那次事件是日本人做的……奈何苏浅言聪明过人,也很难猜出究竟发生了什么。要知道万星的合作伙伴大多是欧美国家,与韩日的业务少之又少。她在万星贸易集团做过一年秘书十分清楚。不过要说得罪人的段数和波及面,就算是牵扯进阿拉伯人也是有可能的。谁让她是不折腾不成魔的梁歆怡。 两人都是累极了,洗完澡准备睡下。 “你……”苏浅言忘了,某人是要裸睡的。尤其是如此近距离直观的体验更加刺激。话才说出口,就感觉粘稠的液体顺着鼻子流下。 “哎,你流鼻血了。“梁歆怡体贴地带她去浴室冲洗止血。”怎么止不住的……” 苏浅言一边冲洗一边指了指挂在浴室的浴袍:”穿上。” 梁歆怡似乎明白了什么,紧接着爆出大笑:“哈哈哈你不会是看见我的身体才这样的吧!”这倒提醒了苏浅言,看她的身体也不光是这一次两次。记得第一次看到是在梁家老宅,确实是流了可耻的鼻血,而那之后梁歆怡耍赖住在她家时,包括后面几次爱爱似乎就没有过了。 有个念头一闪而过,她没有抓住,再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梁歆怡似乎为这事很是开心,又觉得苏小秘书实在是可爱至极。本来又累又乏,这下可好兴奋地睡不着觉了。 看着睡在旁边鼻子里塞着两管纸的苏浅言,她轻轻地靠过去,小心翼翼地亲上了她的嘴,软软的。看见对方依然没睁眼,得寸进尺地深吻下去…… 不对! 梁歆怡惊坐而起。 “浅浅。”她摇了摇对方,没有反应。拍了拍她的脸,依然没反应。 “醒醒啊浅浅!”梁歆怡慌了,心脏因为恐惧剧烈地跳动,“你不能出事,我不许你出事!”梁歆怡在她耳边喊道。 把苏浅言送到医院已经是后半夜了。 “中度硫化氢中毒。”医生说:“如果再过两小时发现不了,很可能窒息而死。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怎么可能,如果是硫化氢中毒,为什么和她在一起的我没有事。”说完示意跟随的手下翻译给他听。 ”这个嘛……”中年医生皱着眉,分析道:“我们发现她对硫物质,尤其是硫磺有过激反应,也就是比一般人更容易吸收。”医生眼睛一亮:“要马上交给警署来调查哟。”瞬间侦探魂被熊熊燃起。 如果真像他所言,那么下毒的人必然比梁歆怡自己还要了解苏浅言。也就是说,他们比梁歆怡所能预估的极限还要可怕。 看着病床上依然昏迷不醒的苏浅言,梁歆怡的心疼无以复加,而随之而来的,是对依然躲在暗处对手的仇恨! 当然,仇恨不会让她丧失理智。 看来,是时候考虑与子衿联手了。 第90章 佐藤 第90章 雷晟早就猫在酒店附近准备伺机而动,可还是晚了对方一步。那种自信心受到摧毁的感觉他不想再体验。这是第二次了,上一次梁总和二小姐被迷晕,身为拥有最先进安保和追查技术的万星安保甚至连个毛也没查到。 这次,自认为有了万全准备,却还是伤了梁总最心爱的人。 他的愧疚和自责,以及自信心受到的冲击让他一夜间似老了几岁。胡子拉碴地去医院看望苏秘书。 洁白的医院里,他在病房门口停住了脚步,映入他眼帘的,是梁歆怡握着苏秘书的手放在唇边,正失神地想着心事。红色长裤衬得她的腿特别长,长发凌乱地铺至腰际。精致的脸庞没了往日的张扬冷傲,多了些小女子的懵懂迷茫。 这样的梁总有了丝女人该有的脆弱。 于是雷晟更加自责,恨不得负荆请罪! 过不多会儿,氧气瓶仪器显示用完了,她站起身准备去叫护士,看见门口的雷晟,下巴抬了抬,示意他出去说话。 “梁总,我、对不住你,尤其是对不住苏秘书。”雷晟做事向来堂堂正正,如今也这样蚊子声说话了。 “不怪你,我们谁也不会想到对方的目标是浅浅。”下颌紧凝以示盛怒。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雷晟问。 梁歆怡微微一怔:“怎么做……”继续调查,今天的警告已经足够深刻。按兵不动,苏浅言还昏迷不醒中。 此刻,她能想到的,只有子衿。 她知道,那个女人一直没有放弃追查rob的下落。如果让她知道做出这天理不容的事情的人正是她梁歆怡,怕是,不反目成仇也难。 要不要把实情告诉她进而争取合作?梁歆怡认真地想到这个可能性。可她未必会原谅自己。 无论如何,她都必须与子衿联手——望着床上的苏浅言,心想就算被子衿千刀万剐,她也无所谓,只要她能够确保她的安全。这才是最重要的。 在苏浅言发生意外时,唐虞的心神总是发慌。反复看了苏浅言发来的短信,说是自己要去日本,让她自己好好复习功课,回来会检查云云。 日本?也许是这个地方令自己心慌。又也许,不用猜也知道,她肯定是和梁歆怡在一起。 于是一直拒绝与那人见面的唐虞最终还是唤了他出现。 “小姐,难得你还想起我。”一个英俊的男人站得笔直,彬彬有礼道。 “你没有忘记过我的话吧?” 佐藤望着对面肌肤如玉、艳煞旁人的美人竟然这么心心念念一个人,还是个女人,不禁感叹,主人的后代果然也都是情痴。 “没有忘记,你和在下的话本来也不多。”佐藤恭敬答道。 唐虞本想再重新嘱咐一遍,转念一想,她和他的关系仅是他的一面之词。他口中她的爷爷是不是确有其人,如果真的有,为何迟迟不肯与她相认? 佐藤见她不说话,郑重道:“主人自有他的主张,我们都得听命于他。” 唐虞没有得到肯定的答复,不免忧心焦躁道:“那我何时能与他见面?” 佐藤薄薄的唇角扬了起来,笑道:“我想,时机快到了。” 和佐藤谈过之后,反而令唐虞不安起来,而她身边唯一与梁歆怡有关联的就是范勤姐了。 小k正被梁笑然拉着喝闷酒。 “为什么她这么看我?为什么?!”梁笑然喝得酩酊大醉,嘴里只咕哝着这两句。 “没人这么看你,乖,我送你回去。”小k把帽子压低,准备扶着她出酒吧。 梁笑然被她拉起,重心不稳又摔回到椅子上,大叫道:“还从来没有人……”手指在面前晃了晃:“从没有人!这么说过我!她是第一个!”铿锵有力地说完,终于倒在桌子上昏睡过去。 小k无奈,正打算打电话给朋友一起搬醉鬼,唐虞的电话就来了:“哎,你先别说这么多,快过来帮一个忙。” 唐虞打车赶来,两个人搀着梁笑然把她扶进车里。小k摸着胸口喘了口气:“一个个的真是折腾人。” “你姐去哪里了?”唐虞趁机问。 “日本,和你姐一起去的。” “那她们最近有消息么?已经过了一星期了。” “这倒没细问。据说是度假,最长超不过半个月,我姐公司还好多事呢。哎我先不跟你说了,把她送回去我还得去黄彤那儿。真倒霉了我,怎么有这么一帮不省心的朋友!”说完上了车,车子扬长而去。 路上梁笑然吐了两次,小k真的是尽心竭力才把她送到家,把人摔在床上就要走。 突然梁笑然清晰地念了一句诗:“只有一枝梧叶,不知多少秋声。” 小k乐了:“她这么对你,你还给她编首诗,真是搞不懂你们。”说完关灯走人。 黑暗中,倏地射出两道眸光—— “只有一枝梧叶,不知多少秋声……难道是……红叶?!” 梁笑然惊诧万分! 第91章 战争 第91章 被怎样误会都没关系,红叶想,就算传到父母耳朵里,自己出了柜也没什么好怕。可是黄彤,她不能眼见她被人冤枉。 于是她打算找子衿谈谈。别人都怕她,她可不怕。如果她对彤彤不好,她依旧会与她公平竞争。不奢求争得过她们的感情,但总能在彤最需要人关心的时候,对她说句,没关系,你还有我。 子衿在电话里很简单地回道:“不必了,我知道不是你。” 红叶纳闷道:“你知道?” 子衿淡淡的语气:“我知道另有其人。” 红叶怔怔挂了电话,她不相信黄彤会和其他女人有牵扯,可为什么子衿明明知道这照片中的女人不是她还依然与彤分居?难道照片中的女人比自己还令她介意? 子衿应该了解黄彤的,她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出轨?难道子衿搬出去另有隐情? 红叶这样想着,美国老板正好敲门,把她的思绪打断。 老板交待好工作,突然想起道:“有人在休息区等你。” 红叶以为会是黄彤,谁想又是梁笑然。 “怎么,上次还没够,这次又继续来侮辱我?”红叶语气冷然,戒备心十足。 梁笑然紧紧盯着面前的女人,难道她真的是师傅、不,是上天给她选定的人? “只有一枝梧叶,不知多少秋声。”梁笑然咏道。继而侃侃道:“开始的时候,我怎么也无法解读出里面的意思。北京是很少有梧桐树的,但经常去子衿住宅的人却清楚。因为那里栽种了成片的梧桐树,而在秋天,普通的梧桐树是青色的树叶,只有她那里的梧桐树叶,却是红色。远远望去,如同香山的红叶,很是美丽。” 红叶搞不懂她为什么说这些,只飞快瞅了眼手表,“我不知道你跟我说这些的用意,不好意思我赶时间,先走了。” “不,你先别走。红叶……”梁笑然吸住一口气,有些紧张,或者是慌乱,似乎自己也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 红叶不耐烦,如果有可能,她甚至真的不想再看到她。 “红叶,你原谅我吧。黄彤说照片中的女人不是你,我是一时冲动对你说了那些话,我很后悔。”其实说出这些话她更后悔。她已经对不起她一次了,几乎不可挽回地破坏了她在她心中的形象,而这次,无疑是宣判了她的死刑。 果然,“你不用后悔,我也同样说了难听的话。只不过你说的是错的。我说的,却是真心话。”满意地看到对方眼底的挫败,又看了表说:“好了,我真的要走了。我们都是彤彤的朋友,以后少不了碰面,如果有可能我不想和你闹僵。不过也请你知道,我对你的态度是不会改变的,之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说完便走掉了。留下梁笑然钉在原地,表情说不出的沮丧。 与此同时,黄彤急于澄清之路似乎走得也不太顺利。那女人被派去新加坡考察了。不能和子衿在一起的日子她一天也过不下去,于是打了飞的去新加坡。 天不遂人愿,好不容易找到她的所在,又被告知,对方已经去往下一站,越南。 黄彤的护照出了些问题,越南暂时无法成行。 回到空荡荡的房子里,黄彤整个人消沉下来。不行,她不能就这么任人摆布,她决定再去找子衿谈一谈。她知道只要子衿愿意相信她,那么一切便都不是问题。 先去了子衿的住宅,阿姨说她去上班也差不多快回来了。黄彤坐在客厅等她,直到黄昏,天蒙蒙暗了下去,子衿才回来。 不得不承认,即使是怀了两个孩子,子衿还是有办法让自己成为最漂亮的孕妇。在穿戴上,她依然秉承一丝不苟的精神,甚至找了大刀操刀为她设计出几套时尚的孕妇装。让她不仅不会显得臃肿,还会因为孕态而更显圣母味道。 子衿走过玄关,看见昏暗的客厅坐着的黄彤,也不是很意外。只淡淡说:“你在呀。” 黄彤站起来,突然觉得她和她的距离变得遥远。三天前,她还可以毫无顾虑地把她搂在怀里,而现在,她只能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并且,不可以逾越。 “子衿,我现在真的很难受。没有你,我不想再住在那里。” “你可以搬去你父母家。”子衿建议道。 黄彤心下一沉,“我只想和你住在一起。可不可以?”哀求道。 子衿坐在沙发上,又是静静喝水。“等你把事情解释清楚,我们再在一起。”不容商量的口吻。 黄彤惊惶道:“那如果永远也调查不清呢?”谁知道那个有心机的女人会耍什么诡计,小人之心真是防不胜防。她有预感,与她那种人交手,不会太顺利。 子衿垂着眼睫,精致的五官透出些许忧伤:“那就永远不能在一起。” 这句话犹如一记重拳,在黄彤的心上重重打上去,整个人被惊出一层冷汗。 看着她失魂落魄地回去,子衿望着她离开的地方,眼中空茫如雾。直到阿姨在外面喊:“小姐,你的电话在响。” 子衿接起电话,听见的是一声孩子的啼哭。 她攥紧电话,眼睛睁大:“是谁?” 嘟……嘟…… 对方挂断了电话。 子衿看见号码是被屏蔽过的,再打回去是忙音。 南海十字,是子衿作为黑弥撒时期,从世界各地网罗的暗流精英。代号以他们姓名的首字母命名。包括跟在子衿身边的以跟踪见长的x,鲜于谦;以调查见长的a,艾姚;以破解情报见长的;被调去加州的黑客专家s和u,司徒与urey.另外五个d,j,l,q,w则坚守在南海,皆为顶尖杀手。 这还是黑弥撒回国后,五个字首次被召集在一起开会。气氛不同寻常。 “确定了么?” 司徒点点头,“卫星图谱显示声波确实是从那里发出。” 子衿微一蹙眉,转眼向zane,“那个人也招了?”说着便是红叶接近的那个美国混混。 “账户是国内账户,户主是一个平淡无奇的人,那人的直接上司是万星安保的雷晟。” “梁歆怡……”轻轻吐出这三个字,子衿半垂着眼,唇角弧度冷绝。森森的寒意侵体,不着冠冕的黑弥撒气势尽显,令在座五位的心中一凛。 看来你我的战争是不可避免了。 子衿的面容眸色倏忽已变,又成为那平静的孕妇。可那波澜不惊的外表下,酝酿的已是风云突变。 第92章 优格 第92章 忍辱负重的雷晟终于查到些蛛丝马迹。他过滤了一遍酒店的工作人员,这不比在国内,难度可想而知。发现有一个人是最近才来做临时工的,案发后随之不告而别。更重要的是,他所服务的楼层包含梁总和苏秘书入住的那个楼层。 非常值得怀疑。继续深入查下去,发现他所提供给酒店的资料全是假的。后来好不容易查到他喜欢去附近的面馆吃面。而面馆里的老板和他有些交情。 “说起福山君,他可是很喜欢吃我这里的面。记得已经有三年了。只是最近不怎么常来,听他说是家族的事务繁多。”面馆老板这么叙述道。 “那他的家族是?”雷晟问道。 面馆老板压低声音说:“这个是不可以向外人说的。”也许雷晟是中国人的缘故,即使再如何问他也闭口不谈。好在日本的年轻人好对付的多,几万日元就可让他去管父亲套话,很快,雷晟就知道福山的家族——伊藤家。 伊藤家是明治时期的名门望族,后来没落。直至现在。听说他们依然保留有忍者最纯粹的血液。曾是世界杀手组织中最神秘的一支。 由于雷晟做的就是保护人的工作,所以对杀手这个活计并不陌生。也就是说,没有杀手,也就没有他们保镖,尤其是高端保镖存在的价值。他又怎么不知道伊藤忍。 “我会继续从这个线索调查下去,我相信不久就会查出幕后是谁在操纵这件事。放心梁总,苏秘书不会白白中毒,我们一定会将凶手绳之以法。” 梁歆怡听到这里,神色变幻,却一言不发。 伊藤忍。伊藤忍早就尽数效忠于黑弥撒,这还用查下去?梁歆怡神思心智都恍惚了。只觉得身不由己,一步步的,已踏入一个冰冷刺骨的漩涡。 她把她当斗气冤家,那是孩提时便开始的游戏,没想过有朝一日会真的成为仇敌。 一个是座活火山,一个则是海面下的千年冰山。真正成为敌人的两人,命运会将她们带到何处…… 苏浅言总算醒了。她清醒后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梁歆怡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眼眸微挑,狐一般秀媚:“你醒啦。” 苏浅言勉强张嘴道:“我是不是昏迷了?” “是的,昏迷三天了。”梁歆怡轻轻把她的病床摇起,递给她一杯水。 “那你有没有事?”苏浅言醒来关心的事不是她为何昏迷,而是她有没有事,这让梁歆怡感动。 梁歆怡摇头,继而道:“我才没有你这么笨,闻道硫化氢也没感觉么?” 苏浅言回味了下她所说的话,“我是硫化氢中毒?”见她点头,她才仔细回想了自己之前想要抓而抓不住的一些思绪:“我对一些气体嗅觉不发达。例如韭菜,还有很多的化学药剂。所以才会……”苏浅言没有接着往下说,她猜测,在苏家老宅之所以看见梁歆怡的躶体会流鼻血,应该是房子里有硫化物的关系。硫与某些气体结合会有剧毒,而大多时候都是比较温和的物质。“才会不知不觉中毒吧。可我为什么会中毒?” 梁歆怡不想多做解释,“偶然事件。” “那为什么明明是气体中毒,你却没事?”苏浅言想不明白。 “你的问题太多了。”梁歆怡知道苏浅言很聪明,说多错多,她尽量不去回答更多。只因为这幕后的事情太过盘根错节,她不想她因为知道的太多而牵扯其中。 苏浅言幽幽地瞅着她,一脸不满的表情。反而惹得梁歆怡笑了:“你不要这么幽怨,有我在,我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再次发生。”她有能力保护自己的爱人,这点她相当有信心,哪怕她的敌人是那个人人提之胆寒的黑弥撒。 没错,苏浅言果然在半月之内回国。唐虞在用目光仔仔细细全身上下巡视一遍之后,一颗心才放下。接下来,就以她不在期间落下了很多功课为名把她的全部业余时间霸占。 而梁歆怡自从回国后再没联系她。这点让她患得患失,不知自己在日本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惹得梁boss生气了?要说做什么,这次日本之行三分之二的时间她都是躺在床上。唯一惹梁*oss不高兴的,可能是追问了几次放毒人的是谁,为什么放毒的问题。她认为自己是受害人有权力知道事情的始末因果。而梁歆怡却总是干净利落地回绝,要不就是干脆不理。去问雷晟,雷晟也是顾左右而言他,不消说,肯定是被她嘱咐过了。她的知情权受到剥夺,她还没生气,怎么她倒先生起起来了? 其实这是大大冤枉了梁歆怡,此刻她正刻苦钻研迅达以及翁子衿的资料。这都是她那活形智慧库也就是她的智囊们搜集来的。知己知彼的道理她懂的,果然,才几天时间,她已经发现了一个秘密。 “看来是子衿用了自己几年前的一个借壳公司买了华艺的大部分股份。”做的这么隐秘,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翁总独具慧眼,听说华艺在创业板连跳了几个涨停板。”不明就里的秘一点头道。 “哼,她这么做哪是单单为了投资。再帮我查查收购股份后,她还有哪些动作。” 秘一得令在成山的材料里找到关于华艺的部分,递给梁歆怡道:“应该就是这份了。” 梁歆怡看到的是一个计划书,一个国际巨制大片的制作方案,演员栏里赫然出现了唐虞的名字。 纤长白皙的手指缓缓抚过那个名字,忍不住暗暗咬牙道:翁子衿啊翁子衿,你果然走一步想百步,早就天罗地网铺设好了等着我中招! “娱乐圈与华艺齐名的还有哪些公司?”早知今天,当初应该多注意听下小k的圈内秘闻。 对于娱乐圈秘一可谓是如数家珍,不假思索道:“当然是冠耀和品格,三家公司各有侧重,并驾齐驱。” “什么灌药难听死了,就品格吧,三天后我要它的收购书放在我的办公桌上。”说完见秘一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滑到下巴上,脸上满是惊诧怀疑,不禁好笑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呃,没有没有。”秘一推上眼镜,心道,凡是迅达那位主子涉猎的,她家主子必然跟风。看来演艺圈也要掀起一阵硝烟了,想想就有趣的很,哈哈哈哈…… 第93章 猜测 第93章 优格的老板是陆锦立,白手起家,非常有性格的人,无论万星的投资专家如何与他谈判,都无法动摇他放弃优格当家人的身份。而从股份上控制又是不可能的,因为优格并未股份制经营,也未上市。 专家们一致建议梁歆怡放弃优格,投资冠耀。冠耀拥有良好的国际背景,雄厚的实力和广阔的媒体渠道。只要是它想捧红的艺人,基本上就会在演艺圈打开一片天地。梁歆怡是商人,在商言商,很快同意了这项建议。只要求必须占足它40%的股份。 谈判艰难进行。梁歆怡在想另一个问题,该让谁去负责这件事。虽然这是她对局子衿的主要阵地,但是诺大一个万星需要掌管,她几乎腾不出一点精力再去负责这块业务。 理想人选当然是小k。可小k在华艺等于眼线,再说,自己不着痕迹让她在唐虞身边,这步棋她下得自认比子衿还妙。 还有谁,是她信任,且无论以后发生什么都会站在自己身边的? 她想到,梁笑然。 想至此,她拿起电话:“帮我联系pwc会计师事务所,这次的收购由他们出项目组进行财务报表审计,我希望项目组成员必须由我过目才能通过。” 黄彤这些日子东奔西走,着实累得狠了,倒头便睡。突然觉得床边似有一人,蓦地清醒,见那人微微含笑,不是子衿是谁? 一时还以为自己身处梦中,脑中嗡嗡轰响。难道子衿知道她太苦太苦,肯原谅她啦?心中怦怦乱跳,低声道:“子衿,你肯原谅我了么?” 起身一把抱住,只觉得触手生温,呼吸可闻,是真的,不是梦。 喜不自禁之下,眼眶已经热了,这些日子油煎火燎的难熬情思全部涌上心头,而堵在胸口沉甸甸的惶恐如冰雪消融,轻狂得几乎飞起来。 “子衿……子衿……”如此依恋如此深爱的这个人,她不怕任何,不怕死,只怕与她分离。她紧紧地搂住她。这辈子黄彤再也不会放开翁子衿,不单单要一生一世,更要永生永世。 一个斯文的女子凝视着黄彤睡梦中满足浅笑得面容,低笑道:“看来是烧退了。” “我看烧傻她算了。”一个戴着金丝眼镜,长得颇具古典美,可说出的话却很是毒舌:“傻子都不会做出她这次的事。” “你就少说两句吧,彤彤已经很可怜了。”这些日子她们这帮朋友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看着她活像了丧家之犬,心生怜惜,却又因为子衿而隐忧重重。直到今天她们一直打她电话不接,便来家里一探究竟,竟发现她高烧,看样子已经烧了不止一天了。 喂过特效药之后也不做争辩,垂头丧气地坐在小沙发上,“你说她俩那些前尘往事,哪件不是咱们一路看过来的,那些个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怎么反倒阴沟里翻船了。” 优洛叹了口气:“我看子衿不是不相信彤彤,而是连她也解释不了,想必就只有一个可能。”这可能再不可能,也只能是这一个可能。那便是那照片是真的。可怎么可能?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出轨,也不至于学摄影师陈来个立照留念吧?就算黄彤真的傻了,也不会做出这么傻的事来。 突然想起那个小黄毛:“我们要不要去找那个x帮忙?他路子野,也许能查出事情的真相。” 摇头,再摇头,优洛的眼神逐渐黯淡下来:“既然像黄彤所说,早在半年前那女人就发过照片给子衿,你想子衿会没有找人来调查么?” “这小忠犬真的会出轨?我真是一千一万个不相信。”说出心里话,随即又毒舌的补充了一句:“就算出轨也该是和红叶啊。” “我虞红叶才不做第三者。除非她和子衿彻底分手。”红叶裹着淡紫色长款大衣出现在玄关处,脸色是阴沉的煞白。“她怎么样?”走到黄彤跟前,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额头。 “喂过药,烧会退的。”又道:“希望不要引发心脏的问题。” “要不要送医院?”红叶担心道。 “你放心,有我们两个医生在,不会让她出事。”自信道。 红叶见黄彤脸色如常,睡梦中还带着一丝笑意,呼吸缓缓平和,心稍稍放下。 “你们也是打她电话不通,担心她才来的吧,我们现在该怎么做?”红叶问道。 两人静寂无声。 “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子衿会那么在意那个女人?”红叶提出自己的疑虑。 优洛惊呼一声,道:“对啊,我们一直在思量可能或者不可能,却从没想过为何子衿会严明禁止彤彤不要再跟那人来往。难道,那个女人子衿是认识的?” “或者,是子衿忌惮的。”假设道。 被子衿忌惮的女人么……就在三个人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之际,红叶的手机响了。 红叶的老板擦着一口美国英语在电话那端进行指使。红叶回了几声便挂断,起身对两人说:“我工作上有事要先回公司,麻烦你们等她烧退醒了之后再走。我办完事很快回来。”说完便急匆匆回公司。 美国老板似乎因为接手了一个大case而心情大好,他马上把红叶召集回来开会。开完还送了项目组成员每人一个麦乐鸡。 “红叶,你作为此次项目的负责人。一切就全看你了,我相信你会做好它,就像每次那般的完美。”美国老板表示信任地拍了拍红叶的肩:“哦对了,这是对方负责人的电话。”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张小纸条,似乎是通过电话知道,进而记在便签纸上的。 红叶挂着职业性的微笑,可整个会议过程中,她的脑袋里几乎都装着黄彤,她还没有醒,是否会影响心脏,这些都让她无法集中精神,坐立难安。 接过纸条,看也没看地夹在档案袋中。 第94章 □□ 第94章 在红叶的细心照料下,黄彤的烧退了,也没有引发心脏的问题。很快,红叶因为项目的进展也没有太多时间来陪黄彤了。 黄彤子衿分居的事黄彤妈还不知道,陪着黄彤爸玩遍了中国,又计划着玩遍全世界。虽然两人分居,子衿依然每隔三四天就要打一个电话问候。黄彤爸妈时常感叹,这媳妇真是比自己亲闺女还要孝顺。 黄彤烧退之后,其精神状态不济,每天活得像行尸走肉。有时候也会去子衿那儿坐一坐,可大多情况子衿并不理她。 黄彤心里的怨的委屈实在难以排解,只好和朋友们诉苦。苏浅言一个平常不怎么用□□的人,都要每天陪她聊个把小时。 苏浅言的心情虽然不比黄彤这般憋屈,但也不可谓不苦闷。梁歆怡在忙着收购冠耀,几天也不定来个电话。而她已经习惯被动接受,每天只是盼着她哪怕打个电话发个短信。从小受到国外文化的熏陶,无论哪个层面上讲,她都是个独立自我的时代女性。可唯独在感情上,她的被动、自卑、懦弱、消极等等一切负面性格展现得登峰造极,她真的很讨厌这个自己。满腔的幽怨也是无人诉说,于是和黄彤成了难姐难妹,一时成了无话不谈的闺蜜。 原来的房子里有太多俩人一起生活的印记,这让黄彤望物兴叹好不痛苦,于是也认真考虑子衿的建议,搬到父母家住。搬去之后发现苏浅言的学校离这里很近,于是与她走得更近了一些。苏浅言经常会被黄彤拉去儿童用品专卖店挑各式的儿童用品,也不免心向往之。奇怪的是,她会本能地拒绝去想和梁歆怡也会有这么一天。 黄彤说:“那是因为你没有安全感。你心知你们的关系并不稳定,对你们感情的方向没有掌控。”旁观者清,苏浅言顿时觉得,自己这场恋爱似乎有太多的不能确定。她不与她联系也好,她要好好想想接下去的路该如何走。 黄彤的婴儿用品买的也不算早,子衿的预产期还有四个多月,两个宝宝的重量已经让她的肚子比平常孕妇略大一些,精神消耗也是平常孕妇的两倍。保持每天上班的节凑不得不中断,改为在家办公,艾姚需要每天带一摞文件给她批复。 今天的子衿比往常晚起一些,艾姚见书房没人有些担心,就径直去了卧室。子衿是个极洁癖的人,这点在怀孕之后体现的更为明显。所谓的洁癖也不仅是对环境的要求,还有内心的*。去她的卧室需换上备用的鞋袜,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色泽幽幽的玉鳞帘,完全遮住了里面的风光。艾姚一时也没细想,掀开帘子进去。 却见子衿斜靠在床上,衣袍松挽,下摆散开,两条长腿冰肌玉骨。艾姚这仓促一瞥却见到如此春光,心道就是让她此刻死了也心中无悔! 出于对她的尊敬,艾姚的目光不敢溜去下面,心想看看后脑勺也是好的。只见长发被挽去一侧,露出一截雪玉莹净得后颈,这黑弥撒稍露一点肌肤在外,给人的魅惑力便不下倾城绝色百般献媚。 艾姚的心差些跳出胸口。 想唤她起来,却发现喉头堵着,出不来声音。也许是呼吸声太过紧促,子衿转醒了。 她转过身来,不是刚睡醒才有的睡眼朦胧,反而是滴得出水的晶莹明澈,却是出奇的冷漠。 艾姚知道子衿的脾气,这眼神说明她不高兴了。她忙退出帘外,恭谨道:“我在外叫你你没应我,我担心你身体,所以才……” 子衿“嗯”了一声,起身去了洗漱间。 艾姚心酸的想,她的寝室怕是只有那个女人敢来去自由吧?她到底有什么神通广大,竟然能得到黑弥撒这么高贵的一颗心。 子衿洗漱穿戴整齐,出来时眼睛如同洇入宣纸的一滴水墨,生着怨望着艾姚。艾姚受不了地道:“我再也不敢去你卧室了,我发誓!” 子衿这才点点头,去了书房。 艾姚战战兢兢地想,女人用一个眼神就可征服一支军队,她是绝对信的。后来她把这事告诉x,x把嘴巴张成o型:“这也就是仗着她宠你,如果换做别人敢闯她卧室,别说还用一个眼神警告,估计早就革职查办永不叙用了。” 艾姚听了心里喜滋滋,确实,别人都敬她畏她,可只有她可以跟她嬉皮笑脸,从来也没责怪过自己。看来自己在她心中确实是不一样的。只是她才得了她一点点宠溺就这样幸福,那女人却可以得到她所有的宠溺和全部的温柔。刚才的喜悦便一扫而过,心想,我是个贪婪的女人,并不满足于这一点点的宠溺,我想要更多呢。 第95章 无言 第95章 同样的,梁歆怡也选择用低调的方式介入冠耀并购案。只是派遣了委托人进驻到冠耀,而这个委托人便是梁笑然。 梁歆怡深知自己这妹妹的脾气,她从不涉入万星的运作。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避嫌,名义上她是梁季复的二女儿,可实际上万星和她没半毛钱关系。梁歆怡一人执掌万星往往有力不从心之感,也动过让梁笑然帮忙的心思,可都被梁笑然很严肃地拒绝。 梁歆怡说:“只是代为输出公司的意愿,对接冠耀的业务,不是什么难事。你还是有时间做自己喜欢的事。” “我不是怕这工作会束缚我,刚出大学那会儿我可以同时打好几份工,可唯独万星,我绝不会涉入其中。”梁笑然态度坚决。 梁歆怡知道再如何劝也是徒劳,只好退而求其次道:“那你先帮我代理一段时间,等我找到合适的人接手,不会超过三个月。”梁歆怡伸出三根手指道。心想,三个月后不知道谁求谁了。 梁笑然勉为其难答应,梁歆怡首先让她完成的工作便是协助冠耀进行资产核算。如果一切顺利,万星将拥有冠耀40%的股份,冠耀老板宁冠月和徐乾耀各占20%,这冠耀就会成为万星名符其实的子公司。 pwc项目组进驻冠耀,红叶忙得是焦头烂额。这娱乐产业和实业是不同的,有形资产好清算,大比例的无形资产让人头疼。就拿一个明星举例,你能估算ta值多少钱么?确切地说是,你能估算ta近十年内值多少钱么?也许因为一个绯闻而从此销声匿迹,也能因为撞大运拍了部片子而大火特火,天知道。 这是红叶从业以来最大的一次挑战,还有一个月出财务报表,两个月完成审计。红叶按着一蹦一蹦的太阳穴对手下说:“下午安排我和甲方见面。”说罢把那张便签纸交给属下。 结果下午,下属说甲方说没空,见面被安排在明天。 可红叶真是一分一秒也等不了,直接抄起电话拨了号码:“您好,我是pwc此次并购案财务审计的负责人虞红叶……”说明来意,对方半天没说话。“喂?”红叶询问:“您还在听么?” 对方把电话挂了。 红叶愣愣看着听筒,突然对已经艰难的任务生出多舛的预期。 第二天,红叶被通知去与甲方此次负责人见面,地点就在冠耀的会议室。红叶有礼貌地轻轻敲门,然后推门而入,看见正座上一个女人握着根笔,一脸和煦友爱的笑容:“哎,红叶。” 梁笑然?! 红叶惊诧出声:“你怎么在这儿?” 梁笑然忍着笑递上名片,红叶瞪大眼睛仔细观看,确实是那个号码,确实是甲方负责人。红叶又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红叶,你坐。”梁笑然友善地说。 假象,红叶嗤之以鼻。对于这个外表和善内心阴暗的女人,她真是一刻也不想在她身边呆。不过红叶向来公私分明,既然boss把工作交给她,而她又不得不与她合作,那么她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忍! “最近还好么?”梁笑然自从上次被她言语刺伤,一直也没敢再去打扰她,正愁无计可施,谁想天赐良机。哦,是她姐给的好机会才对。 “你是甲方,我是pwc负责人,我想我们没必要在会议室里客套旧交,请开始正题吧。” 梁笑然也不在意,微点点头,“好的,你开始吧。” 红叶沉声道:“我想进行无形资产评估与审计单独立项,无形资产评估的规模超出我们最初的预期。” 梁笑然想了想,道:“如果单独立项势必会增加我们的审计成本。” 红叶耸了耸肩:“是的,不过不单独立项,会拖长审计周期和难度。” 梁笑然低头想了想:“先把预算给我看下吧。” 红叶说:“ok。”说完站起身表示谈话结束,梁笑然也站起来伸出手,红叶没有握上去,一想到要与这个人有身体接触她就觉得抗拒。 要厌恶到什么程度才会有这个反应呢。 红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又一次伤害了梁笑然,可是一想到自己对她做的那些亏心事,也只好暗自摇头作罢。为了见她而特意穿的正装还有些不适应,她松开衬衫纽扣,打开窗。 虞红叶,你真的是我的命中人么? 飘然清逸的身影静立在窗前,就那么一瞬不瞬地凝望着已经下楼的红叶,衣角飞扬处,是这些日子以来辗转反侧的心思纷乱。 梁歆怡把烫手山芋一扔,这才想起已经好几天没有临幸小佳人了。从花店订制了999朵玫瑰送往苏浅言的学校,谁想等了半天对方也没个表示。 梁歆怡觉得女人的心思可真难猜,于是开了车去她学校等她下班。又亲眼目睹了她上了别的美女的车。才半个月,她就变心了? 梁歆怡心塞。 掏出电话,接通之后老大不客气地问:“你在哪?” 苏浅言憋着口气,冷然道:“在外面。” 听见她那么冷淡的口气,心里更塞了:“跟谁在一起?” 苏浅言没说话,好半天才说:“你没必要知道。” 梁歆怡挂了电话,猛地启动,踩下油门加速,她倒是要看看到底她和谁在一起! 于是下班高峰时段最热闹的二环路上演了一场飙车神技。那开法简直是不要命。好在没多久前面的车子就被震慑住,放缓了车速,让梁歆怡拦在了路中央。不顾后面响起的一串喇叭,梁歆怡摇曳地走到车门前敲了敲车窗。 车窗被摇下来,一张干净清秀的脸伸出来,黄彤大大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呃,哈哈是小彤彤啊。”梁歆怡打着哈哈,心知这次自己丢人丢大了,再看旁边的苏浅言,一张脸阴沉地能拧出水来。 灰头土脸地把车开走,两辆车都停妥当了,黄彤下车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挖苦她:“茶壶啊,你这又是闹得哪一出?” 梁歆怡踢着马路牙子上的干土块,闷着头不说话。是没脸说话。 别说黄彤看着有趣,连苏浅言看见她这样子气也消了一半。看来御姐的必杀技是卖萌。 黄彤识趣地开车走了,留下落日黄昏里的两个女子,影子拖着老长。 “我给你的花呢?”梁歆怡忿忿道。 她是真的忘了自己当她秘书那会儿给她的美眉们送了多少次花,老套路外加让现任触景生情,到底她这个自诩为情海霸王花的女人是怎么当的。 “锁柜子里了。”苏浅言赌气道。 梁歆怡一抬眼,悲愤交加,心想这女人真是不识好歹,送她花明明是好意,却被她当了驴肝肺! 梁歆怡转为悲愤交加地踢土块。 苏浅言不甚满意的蹙眉打量她半天,意犹未尽,很想不依不饶地继续挑逗她。可她在生气之时还懂得不与自己说话,怕与自己言语不和产生更多嫌隙,而是把气撒在别处。这个行为又让她生出许多好感来。只好叹气道:“你追女孩子,也该试试其他方法。” “你不喜欢花么?”梁歆怡的观念被颠覆了,一直以来她都觉得只要是女人都会喜欢花。 “我喜欢,但不喜欢你追我也用一样的手段。” 梁歆怡一撇嘴:“谁说我追你了。” 凝视她的眼眸,苏浅言低声道:“是啊,我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从没奢求你用心追过我的。” 梁歆怡气得怔了怔,却无言以对。看来今天不是谈话的好时机,怕自己一肚子气说出的话言不由衷。 苏浅言见她略垂着眼皮,眼尾弧度却更显妩媚撩人,轻轻叹了口气。 虽已近咫尺,相对两无言。 第96章 紫眸 第96章 虽然苏浅言是她真正意义上的“恋爱”对象,但对于有着丰富人生历练的梁歆怡来说,就算是初次恋爱,她也没道理情商瞬间为负。总是对她说些言不由衷的话,做些令人误解的事。那唯一的解释就是,她还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关。 对于她来说,那不是一道关,更像是一道劫。为此,她可以自绝记忆,因为那实在太过痛苦,痛苦到*和心灵用自绝的方式硬生生阻断它作为记忆的存在。苏浅言的到来让她又渐渐接近了那痛,同时,也把她推向了更痛的深渊。 从一开始,她对她的感情就是矛盾的、扭曲的。所以她说出的“玩物”时,梁歆怡甚至觉得没什么不妥。 这是大大的不妥。 不仅苏浅言在梳理她们的感情,她又何尝不是? 从一开始被她吸引心中本能地抗拒,确定心意之后紧接着对她实行身体的施暴和精神上诛心的约定。这些都是爱么?爱怎么会扭曲成这个样子…… 可是如果不这样,当一切没有发生过,良心会饶过自己么?那夜夜枕着凄凉冰冷的泪水,那一场场母亲含悲带怨的梦境,会饶过自己么? 梁歆怡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是,她要怎样与她爱下去? 以苏浅言的聪明,她不会不明白这些。 所以她才一再忍让,一个视自尊自爱为本能的天之骄女,会甘愿为她一再地失守阵地,节节退败,没了底线。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她对这场爱的诠释。出路在哪里,她向来不太奢望。所以,她觉得此刻形同枯槁的黄彤很幸福,她的爱有形有具,有盛开,就算凋谢也有逝爱可祭奠。而她与她的,什么都没,如雾一般无色无形,如风般轻忽而过,没有丝毫重量。 没有什么事实证明她们爱过,没有什么人会唏嘘会感叹会有印象她们是一对恋人。 就连她们自己,恐怕也惮于承认。这是死结,这是宿命。 对于她这个罪人来说,她又有什么资格去奢望爱,幻想有将来? 苏浅言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是,她要如何不爱? 于是自那次见面后,两人又回到平行线。苏浅言把全副精力放在教学和辅导唐虞功课上。前者让她在舞蹈学院的口碑大好,好多个著名的舞蹈外教机构请她去做兼职指导。而后者却收效甚微,几次专业课成绩唐虞考得马马虎虎。 好在唐虞电影学院的艺考成绩非常突出,顺利通过初试复试,三试面试更是得了满分。眼看就要一模,苏浅言决定,没收她的手机。 “为什么?”唐虞双手一背,把手机背到身后。瞪着眼睛叫道。 要说最近唐虞有什么变化,苏浅言觉得,她的变化真的是明显。初见唐虞,那个手里不离玩具的孩子,虽然已经十来岁的年纪,在孤儿院接触外界的机会却为零。什么都是懵懂无知却戒备心十足,自保手段就是不说话、没表情。所以有段时间苏浅言甚至觉得她是面瘫。你读不懂她,自然就没有机会伤害她。 所以当知道唐虞会演戏,她简直不敢相信。直至在片场看了一段《无忧月的情诗》她的表演,才打消了她的顾虑,支持她考电影学院,支持她做演员。 苏浅言有时候想,就像她在孤儿院只与绘画作伴一样,在这复杂的社会里,唐虞通过演绎一个个虚幻的角色,才可以在自己编织的一方天地里与这世界妥协。 她能够感受她。从那个她突然失踪的雨夜,陪她去她母亲陵园祭拜开始,她就已经可以顺着她内心的脉络感受她。这是个孤独、敏感的孩子,同时,她又有着强装的、凌驾于年岁之上的早熟。 而现在,她似乎越来越适应这个世界了。她的表情及时的反应了她的心理,就如现在,她瞪大眼,一副难以置信倔强的神色。 “我没收你手机是因为它严重影响你学习。”苏浅言厉声道。 “没有的事!”唐虞更在背后护住自己的手机。 “那好。”苏浅言也不继续和她理论,而是用事实说话。拿出手机翻到微博:“我们一起学习是从六点半开始,现在是八点零七分,这个时间你要做一遍错题,外加一次小模拟。而这么紧迫的时间里,你却有时间发了三条微博,十三条评论。”苏浅言把证据摆在她面前。 唐虞怔了一怔,不可置信道:“你知道我微博?” 苏浅言觉得没必要避讳,就点头道:“早知道了。” 眸光闪过一丝愕然,随后却仿佛做错事被抓了现行的孩子似的,红了脸道:“我没看见粉丝里有你。” “我是小透明,你是大明星。”苏浅言含笑道,随即正经道:“证据在这儿了,现在到九点还有四十分钟,这期间我要没收你手机。” 唐虞使劲攥住手机,说:“不行。手机是私人物品,怎么能说没收就没收的。”一脸的坚决。 还顶嘴。苏浅言才不管她,就要上前去夺,唐虞早有准备,向后退了半步,苏浅言的身体协调性相当好,一只手没够到,另一只早就按住她背在身后的手腕。 拉扯间,苏浅言的一绺长发似被什么东西别住,吃痛之下仰起颈子,而此时的唐虞被她按住手腕挣扎向前……这一抬一挺竟暗合了默契,两人脸对脸,眸子对眸子,喘息可闻,姿态暧昧。 唐虞一双紫眸明亮得粼粼波光,看得苏浅言不忍移开目光。 第97章 大风 第97章 也许只是一两秒钟,唐虞浓密的睫毛蝴蝶翅膀一般颤了颤,苏浅言一惊,眉头微蹙,忙要挣脱,唐虞深紫色的瞳仁里自然而然流露出天真依赖的神态,这样的眼神一触,不由得她心中一软,才发现此刻的她不过是想与人亲近的孩子,也不再挣脱,而是趁机夺过她的手机,“开始学习吧。” 唐虞深出一口气,点了点头,与冰凉的手心截然相反,热水般注入血脉心头,浇得咕嘟咕嘟冒泡。坐下来眼不离题,心却还沸腾着。苏浅言也觉出气氛有些尴尬,不明所以地看着唐虞,见对方眼皮动也不动。 “你到底有没有在看题?”苏浅言忍不住问道。 唐虞心道,你是傻瓜么?刚才那番亲密接触下来,谁还有心看题。不过想到这只不过是自己剃头挑子一头热,心中的欢喜又转为酸楚。 “跟你说件事。”唐虞转移话题道:“《沧海一粟》要提前开拍了。”看见苏浅言惊讶不满的眼神,又道:“不过他们答应把我的戏份压到我考完试再拍。” 苏浅言这才露出放心的神色。 唐虞盯着她精巧润泽的唇瓣,心猛跳着,不再压抑脱口而出道:“你这样关心我,只是因为我是你妹妹么?” 苏浅言眉梢微微一挑,似乎理所当然道:“不是因为你是我妹妹,我管你这些事干嘛。” 唐虞的心如坠谷底。不甘心地说:“可我又不是你真的妹妹。” 苏浅言见她神情落寞,笑道:“还因为你是未来的大明星。我现在对你好些,以后要签名就不难了。”本是一句玩笑话,唐虞却当了真:“我肯定随时随地给你签!你真的想我做明星?” “你做明星呢,也算是遂了咱妈的心愿。她一直以来就想进军娱乐圈,奈何刚摸到名模圈就被咱爸拐跑了。这成了她心中一大憾事。”苏浅言想起楚飞歌还连带着埋怨过自己,说如果少生她几年也还是有机会过一把明星瘾的。 唐虞粲然一笑,“那为了你,为了你妈,我也要努力。” 苏浅言斜睨她一眼:“是咱妈。” 唐虞笑了笑没说话,真的开始看题了。苏浅言以为她是不好意思承认,也不追究,继续给她检查起作业。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唐虞暗下决心,她一定要成为大明星出人头地,她不要做别人屋檐下的鸟雀,而是要变成一只翱翔在天际的雄鹰。只有这样,她才可以有追求她的资格和勇气。 一转眼,十里桃花。 眼看子衿的预产期临近了,黄彤每天心烦气躁,几乎每天都要去子衿家里一趟。 偶尔也会见到一个面容和善的女子,叫做艾姚。 艾姚见到她笑嘻嘻的打招呼,眼睛忽闪忽闪的,很是讨人喜欢。 这天黄彤煲了黄鱼汤,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笑声。走进一看,却是艾姚在给子衿讲着笑话,自己却被逗得哈哈大笑。再看子衿面容红润,眉睫荫掩着眼底一抹浅笑。见到她来却板起脸来,仿佛她是个闯入者,是个不受欢迎的人。 黄彤的心中很不是滋味。 每次她来,艾姚都会识趣地走开,这次也不知是子衿的姿态给了她鼓舞,还是因为黄彤的情绪写在脸上,她没想要离开,而是走近她说:“今天梁总的手有些浮肿,我把汤端去喂她喝。” 黄彤听了不是滋味,微微点了下头。 艾姚把汤舀好,端去正打算喂子衿,子衿却说:“我自己来。” 慢慢喝下了汤,艾姚说:“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出去散散步。”说罢顿了顿,眼神很是诚恳地望向黄彤,“彤彤姐也一起去吧。” 黄彤望了眼子衿,子衿垂着眼眸没说话,这就表示默认了,就说:“好。” 三个人就顺着梧桐大道缓步走着,路上无话。只是不一会儿功夫,不知哪飘来一朵黑云,几乎压将至头顶,紧接着狂风大作! 艾姚喊道:“这天真奇怪,刚才还晴空万里,这会儿就刮起风来了。看来我们得赶紧回去,万一下起雨来就麻烦了。”黄彤本来就因着子衿预产期的临近而心神不宁,每日像热锅里的蚂蚁,这会儿突生变故,更令她慌了神,生怕子衿被雨淋着了凉,就说:“我去社区便利店买把伞,你带着她赶紧往回赶,路上千万注意安全。” 黄彤心想她跑着去跑着去追赶她们用不到五分钟,她们回去的路程大概十分钟,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就跑去买伞。 可这世事往往是你越怕什么,越是要来什么。 最近这别墅区里挂起了开发二期的宣传牌,北京冬末春初春雷滚滚风儿大,那牌子虽是钢铁铸成,却是单薄的一片,不太牢靠,这次忽来疾风,在风中摇摆,摇摇欲坠。 子衿正走到它离它不远处,虽然谁没事也不会往天上看,但艾姚天生的敏锐使之骤然警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便暗暗提高了警惕。紧接着一阵劲风挟着寒意从身边怒吼而过,那广告牌终是不堪重负,卷了边斜着绷开了三个角,最后一个角很快支撑不住,被风儿一卷整个兜了下来—— 距离实在太近,整个过程只是转瞬之间,由不得人有丝毫的犹豫,几乎是出于惯性本能,艾姚的身体覆上子衿! 千钧一发! 也不知是铁擎着风,还是风裹着铁,来时声势浩大,惊天动地。最终也因为没了风的助威,而卷缩在花坛牙子上。 可它曾驻留过的,是人最娇嫩的肌肤。 血满一地。 艾姚背脊被那庞然铁物刮了至少一寸来上的血口,撕裂般的疼痛。 黄彤来时,看见满地的血,登时僵住,气血上涌差点没有支撑住,直到看见子衿毫发无损。这也生生吓出了一身冷汗。 子衿脸色异常的白,神情却是出奇的镇定:“叫救护车。” 黄彤反应过来,先检查了下子衿确认没事,马上打了救护车和小区保安。保安带着社区医生赶过来,哪见过这么多血,顿时都手足无措起来。 好在医院就在附近,救护车及时到达。 黄彤劝说子衿不要去,她是即将临产之人,万一路上颠簸出了事怎么办。子衿只坚持要去,黄彤无奈,只同意必须自己驾车载她,她勉强同意。 第98章 深情 第98章 本以为是皮外伤,一看那凸起的铁皮边缘还差0.1公分就插入后腰肾脏位置。被请来捉刀的外科主任见到这一幕额头惊出一层细汗。 出来摘口罩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姑娘,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黄彤听得触目惊心。 子衿详细地向主刀医生问询了病人的情况,小x在手术室外无所事事地揪着垂在额前的头发,手术一结束,他就倏地蹦起来,冲进手术室。护士们正推艾姚出来,见到个人突然蹦到跟前,怒目道:“怎么回事啊,谁让你进来的。去病房等!” 小x勉强看到艾姚一眼,放心下来,嬉皮笑脸地说:“心急了对不住。”说罢又重新坐回椅子上。 子衿与主刀谈完,目光淡淡扫过黄彤,定格在小x脸上。黄彤马上会意,说道:“我去把住院手续办一下。”说罢,就向右拐去走廊。 可她走着走着,发现单据还在医生会诊室,就又折回去准备去拿。这时她听见小x得声音传来:“……幸亏身边是艾姚,如果是别人根本没法反应这么快,真若是被那铁皮蹭到,可就是一尸三命……想想就后怕……” “一尸三命”这个词让黄彤结结实实打了个寒颤。心想,等艾姚醒后她一定要好好感谢她,简直就是她家的救命恩人。 小x接着道:“所以我建议把守护黄彤小姐的伊藤忍调来你的身边,我觉得眼下,你才是最需要被保护的。” 黄彤不禁回想起有次和茶壶试探出的伊藤忍,其出其不意狠辣的作风直至现在还令人心有余悸。难道他们还跟在自己身边?下意识地觉得附近突生出几只眼睛在盯着自己,她用眼角余光向四周看了看,一切如常,并没有可疑人等。 很快,子衿轻柔的声音传来:“我认为这次是意外。” 小x声音有些急躁:“万一不是呢!我们先做好防范总没有错。如果不是我坚持调来艾姚,今天的后果不敢设想。 ”彤才需要保护,伊藤忍不会调。”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柔悦耳,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唉……”小x叹了口气:“既然把她视作比自己还重要的存在,又为何要分开?”听至这里黄彤的眼睛湿润了,混合着懊悔、感动与酸楚的情绪酝酿于胸臆,她恨不得冲出去告诉子衿:我不需要保护,没有你我根本没有活着的意义! 艾姚睁开眼时,一眼看见子衿穿着丝软雪白的长裙,面有倦容,却撑着额,坐在她床前失神。侧面线条极其清冽柔美。艾姚看得痴了,完全忘记了背部的疼痛。 子衿见她在看自己,笑了笑说:”你醒啦。” 艾姚想说话,嘴太干没说出来,子衿站起身给她倒了杯水。艾姚喝了水道:“我没事了,你回去休息吧。” 子衿摇摇头:“你才脱离危险,需要人照顾。” “小x呢,让他陪着我就好。” “他出去买饭了。”子衿把杯子放好,动作就有些吃力了。 艾姚咬咬牙道:“醒来看见你没事我挺开心的。可是我真的不想你因为照顾我太劳累。” 子衿淡淡一笑:“我只是大着肚子,没有丧失劳动能力。我得身体我知道,不舒服我会找人替我。你放心吧。”艾姚心里一暖,这才觉出五脏六腑连同后背火辣辣地疼。 子衿见她表情,心知麻药劲过了。就唤了护士来打止痛针。这时小x买了饭来,见子衿面容苍白,极力劝说她回去休息。 此时黄彤已经把手续全部办妥,向艾姚表达了十二分的感谢,就打算送子衿回去。 艾姚望着黄彤和子衿离开的背影,眼神落寞,小x在旁边边削苹果边说:“我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为什么?”艾姚心中咯噔一下,知道小x有最新情况。 “老大置自己安危不顾也要确保黄彤的安全,这份心意,真可谓是海枯石烂也动摇不了的。说实话,我很钦佩。这还是无法证明黄彤清白的时候。也就是说,就算是黄彤出轨,老大也把她摆在最重要的位置。” 艾姚听了心里泛着酸,堵着心里难受。进而被绝望的情绪所笼罩。 车上气氛沉闷,黄彤说十句子衿也不定回一句。 黄彤说道:“前段时间茶壶和浅浅去日本,浅浅被下毒了。” 眸光闪过一丝愕然,子衿道:“你听谁说的?” “听浅浅说的。她说茶壶对此事讳莫如深。”见子衿终于肯开口与她说话,黄彤心情雀跃,又补充道:“是有人知道浅浅对硫化物过度敏感,而合成了硫化氢使之中毒。我想了半天,也想不到浅浅会得罪什么人,你说是不是浅浅做了茶壶的替罪羊?” 这时子衿已经把整个信息在脑子里转了一转,把各种可能分析了一遍,心中便有了数。从而剥离出最关键的信息点,就是查日本那条线是对的。至于为什么日本人会给梁歆怡这样的警示,内讧?还是梁歆怡的苦肉计? 想至此,子衿问黄彤:“苏浅言与cindy的感情如何?” 黄彤点了点头,又叹息地摇头道:“她俩啊,说不清楚。” 如果是苦肉计,梁歆怡就该力求与自己合作才是…… 正好经过一个路口红灯,见她面露倦色,黄彤柔声道:“别想了,先睡会儿。”子衿点点头,又想起来许久没看手机了,打开手机却赫然出现一条信息。 子衿闭了闭眼睛,愈显脸色苍白到透明,声音里透着些许隐忍以及几分凄厉之意:“她要和我见面。” 第99章 秦玫 第99章 红灯闪了闪,很快换为绿灯。可黄彤的车却没动。 黄彤的内心正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 能让子衿色变、口中的“她”不言而喻。她本想说:那我跟你去,大家当面锣对面鼓把事情说清楚,可不行。她不能这么做。 直到后面的喇叭声刺耳的催促,黄彤才心不在焉地踩了油门。脑子里却思忖着这事该如何抉择。 “你看能不能我先和她见面?她既然能够做出那么卑劣的事,人品肯定有很大的问题。我怕到时候她言语刺激到你,影响你和孩子。”这确实也是黄彤一个很大的担心。 方才黄彤的内心交战在子衿看来,却是十分失望。此刻却把那万般思量千般痛楚凝成嘴边一抹凉凉淡淡的笑,不尘不埃的道:“我不会去。”她没有让黄彤去,也没有让黄彤不去,而是自己表了态,黄彤立刻明白,她还是想让自己少与她接触。于是点点头,就没了话。 两人最终不欢而散。 等送子衿回家之后,黄彤就把车开到附近,又折了回来。子衿这套房子还是最早她在时装公司的时候买的,是个三室两厅两卫。她轻轻打开门,悄悄走到子衿卧室,见子衿已经熟睡,就偷偷打开子衿的手机。 那女人的短信很简单:照片看的了吗?我想和你见面聊聊,可以吗? 黄彤飞快记住号码,正准备蹑手蹑脚离开,又忍不住走到子衿床前,只见月光下,眼前的女子容色皎皎如冰雪,周身萦绕着清冷气息,若有似无。像个睡中仙子。 唉,怀了两个孩子,还是这样瘦。黄彤把被子掖了掖,又舍不得移开目光地看了不知多久,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出了门,黄彤就拨了那个号码。 很快,通了。 “沈素,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干嘛陷害我!”黄彤怒火上冲,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开口便道。 沈素在电话里冷笑:“照片是真的,短信里的内容也是真的。我可没陷害你。” “这里面什么事,你心里清楚。我和你没任何不清不楚。”黄彤咬着牙道。 “黄彤,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顺便告诉你,她不愿意与我见面,我就会不断骚扰她。直到见到她何方神圣为止!”说罢挂了电话。 黄彤气得脸色煞白,踢了台阶一脚发泄。 没办法,她顶不住了,就又拨了一通电话:“秦姐,你在哪?” 两人约在岳峰7号,是个私人会所,里面的会员非富即贵,是秦玫在北京结交权贵的地方。 两人泡了壶明前龙井,秦玫扫了她一眼,“怎么又毛毛躁躁的,出什么事了?” 黄彤喝了好几杯茶,浇冷了心头火,才咬牙切齿道:“我被沈素那贱人算计了,不断找我麻烦。” 精致无暇的面容,成熟淡雅的气度,仿佛一切都可吞吐于胸。秦玫是子衿的前度,也是黄彤的亦师亦友。”为什么不和子衿解释清楚?” 解释什么,说你假借公益之名侵吞国有土地?黄彤心道。她之所以授之以柄,全是因为那个沈素掌握了秦玫的情况,她不想这事扩散,才没有听子衿的劝诫与她见面。今天她就把情况落实清楚,想到孩子出生之后他们四口之家要被迫拆散,她的心就如同被撕开一个口子般疼痛。 “秦姐,当初孤儿院见地面积明明只有10亩,可是你管镇政府要了100亩,这令人费解。” 秦玫见黄彤话题转到这上面,心知黄彤这孩子又做了善事,看来她和子衿这场误会全因这个问题而起。 “另外的90亩我做了招商引资,所得收入全部用于孤儿院的日常运营。”秦玫又道:“你没涉入过中国官场,不知里面水深水浅。我做这些虽然是擦边球,但没有触犯任何法律。黄彤,如果沈科长以这个为要挟,你大可以不去理会。” “她是以这个为理由约我两次见面,可我无法解释清楚短信里的内容。还有,照片当时是如何拍的,我也回忆不起来。” “子衿不会因为这个就与你闹不愉快。我觉得她可能有其他原因。”秦玫了解子衿,她不会因为一个小角色的雕虫小技就怀疑黄彤。“还有,我听人说这个沈素为人偏执,你可以先去和子衿解释为什么与她见面,不用顾忌我。至于照片和短信,我再帮你调查。” 在这件事里,就算朋友们都站在她这边选择相亲她,也没有秦玫这句话让她受用和感慨。这些日子以来的阴霾憋屈也稍稍好过了些。 “对了,我也正好有件事要问你。”声音像是剔透的琉璃,泛着微冷却华丽的光泽:“昨天我去京郊的福利院视察,你猜我看到谁?” 京郊福利院名叫燕郊福利中心,是采取慈善组织和当地政府民政部门半公半私的形式结合而建,也是她和秦玫的公益机构’sameday’在国内的慈善项目之一。 ”我看到你的朋友范勤。” 黄彤知道秦玫不会八卦一个人,她肯定发觉了这里面有什么奇怪之处。于是示意她说下去。 “她在资助一个小男孩。那个小男孩长得实在是太像她了,所以想问你一下,是不是她碍于明星的身份,把孩子放在福利院抚养?”黄彤知道秦玫有着港人一板一眼的契约精神,她觉得这件事是违反弃儿收留条例。而黄彤想的则是,这怎么可能。 “那孩子几岁?” “过一个月8周岁。” “那不可能,小k今年才26。不可能有这么大得孩子。” 秦玫眉梢微微一挑,“这没什么不可能。很多弃婴都是年轻父母没有思想准备而生下来遗弃的。” 黄彤不以为然道:“绝对不可能。小k有恐男症,演戏的时候男演员要做足准备才可以碰她。平常她根本不与男人接触,更别提会受孕生孩子了。” 秦玫有些吃惊,“哦,是么。那是我多虑了。只是,确实太像了。” 黄彤泡了个温泉,就从8号出来,天已经蒙蒙亮,她想起要去红螺寺求个保胎符,就开着车离去。 第100章 心声 第100章 每次去冠耀,红叶都会头疼。是生理上的头疼。确切地说是心理影响了生理。 客观的说,梁笑然比她预想中能力强一点,不是以为的什么都不懂的执绔子弟。虽然她对专业财务知识不甚了解,但是宏观的思考角度没有问题。看了报告,也就爽快地同意无形资产这里单独立项。 现在的问题是,作为审计组组长,这次项目的负责人,她几乎每隔几天都要与冠耀方代表和梁笑然见面。这本没什么特别,特别的是,每次她讲话时,都会觉得有一双眼睛让盯着她、审视着她,让她有无处遁形之感。 她知道,那眼神的主人就是梁笑然。 甚至有一次开完碰头会,她为了整理文件稍晚走出会议室,梁笑然还特别评价了她的头发:“你得长发很漂亮。”她姐梁歆怡的波浪卷是人工之作,而红叶的更加自然,是天然的自来卷。 红叶只觉得内心一阵厌恶,连带着头发也讨厌起来,“咔嚓”一剪刀,长发变短发。 谁知短发的红叶更加凸显了脸部线条的柔美立体,恬静而时尚。冠姚的财务总监还开玩笑说可以介绍导演让她去试镜。 梁笑然听后笑了,目光闪动:“如果是这样,我看并购完的新冠耀签的第一个艺人可以是虞总。” 红叶活像被抽了一鞭子的表情,严肃地说:“你们不要寻我开心,我哪是做明星的料。”还没等梁笑然回嘴,开始转入正题。 单独立项加快了审计速度,又加上红叶太想逃离梁笑然那似有若无的目光,于是不出一个月,冠耀的审计工作就圆满成功。交接仪式后,新冠耀邀请pwc项目组共进晚餐,晚餐是自助形式,中间有舞池。 梁笑然笑意盈盈地走向红叶,和她这些时日的接触,令她对这个女人有了更深的认识。她有极为犀利冷静的头脑,有很精准的记忆力,美的,是外表,是神韵,是举手投足间的明快俐落,身为女人身上少见的自制冷静特质。当然,梁笑然周围不乏这样的女子,可红叶不显山不露水,遇事沉着而坚韧,让她欣赏。 “可以邀请你跳支舞么?” 红叶见是她,眼眸中闪光一丝不易察觉的反感。冷淡道:“不好意思,我有了约。”说罢把手交予身边的男士,与他滑入舞池。 梁笑然也不急,和煦的气质如同冬日里的暖阳,只是凝视她的一双眼却亮得骇人。 第二支舞,梁笑然又被晒到旁边。直至曲终人散。 红叶跳得短发有些凌乱,更显得脸庞清丽。梁笑然喝了几杯红酒,微醺地望着她,血液渐渐沸腾,径直走上前,攫住她右臂:“为什么一直躲避我,是还在恨我么?”口气也不带丝毫忏悔,只是质问。 红叶不可思议地瞅着她。被她拉住手往黑暗里带去,才想起要挣扎。 到了背人处,梁笑然又用另一手扳住她左肩,与那双眼正视:“要我怎样做,你才能原谅我?”在公司不肯与她多说一句话,现在又有意躲避她,这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红叶气得脸色通红,甩开她的手,又被她搂住腰,急了:“梁笑然,你放手!” “虞红叶,告诉我,什么时候可以原谅我!”梁笑然吼道。 “你放手!”红叶也不顾是不是有人会听见,嘶哑地喊。 这声音让梁笑然蓦然心动,软玉温香在手,竟不自觉地与她鼻息相抵,而唇……向前探去。 “啪!” 毫不留情的巴掌声! 梁歆怡把财务报表看了一遍,满意地点点头,果然pwc没让她失望。可是一抬头,却看见梁笑然脸上清晰的巴掌印,无声地笑了笑。 “我得经验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其实她有什么经验,可不是所有女人都像苏浅言那般好脾气。 梁笑然摇头苦笑,坐下来认真道:“红叶是个好女孩儿。” “打算认真了?”斜睨着这个宝贝妹妹,一直以来她的感情世界就像原始森林的迷雾,她自己先迷失在雾中,旁人更是看不出所以然。所以总就觉得她还没定性。 梁笑然慎重地说:“这次,我要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她。” 梁歆怡点点头,心中突然像长了草,好想她……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翻了翻桌子上的冠耀的组织架构,发现有“苏戴敞”的名字,她立即想到苏浅言的爸爸叫苏戴放,三叔叫苏戴俊,而这个苏戴敞难道也是苏氏一族? “是,苏戴敞是苏家老五,苏浅言的五叔。他原来是独立制片人,后来签约冠耀。一同转来的还有苏靳、苏勒这对双胞胎,是苏浅言的两位表哥。”驻扎在冠耀期间,梁笑然已经把冠耀内部摸清吃透,以至于侃侃而谈道。 梁歆怡上网查到双胞胎的照片,两个男孩子有着英俊帅气的面庞,185的身高。虽说是双胞胎,可一个霸气张扬,一个却是斯文内敛,截然不同的性格和气质,如同阴阳两极,极具特质。心想,不愧是我家浅的血亲,基因就是好。 “新冠耀的首个签约艺人我看可以是苏靳苏勒。要找冠耀最资深的经纪人带他们。” “选他们?“梁笑然清楚梁歆怡的性格,向来公是公,私是私。应该不会是因为苏浅言的关系。见梁歆怡主意已定,就想起一事:“我听他们总监说,华艺也在力捧小k做加纳影后,已经飞法国做前期宣传造势了。” 这令梁歆怡大感意外,这个子衿,到底下一步是什么动作? 新冠耀秘密打造偶像剧,神秘组合呼之欲出。 苏浅言看见学生手里拿的杂志封面,总感觉那模糊的剪影设计有些眼熟。回到家,又看见唐虞手里也拿着这杂志,翻翻看看,小柴卧在她身边。 苏浅言蹲下来和小柴玩,眼里就盯着那杂志封面发呆。突然灵光一闪,这两个人像极了苏靳苏勒的体貌身形。 唐虞见她也对娱乐圈有兴趣,就把杂志递给她道:“最近演艺圈两大公司都有大动作,一个进军海外市场,拉大制作,去国外影展;一个做足了噱头,力捧新人。你看,连你一个对娱乐圈不感兴趣的人都被吸引。” 苏浅言拿过杂志,确定是他俩无疑。 “当艺人有什么好,活在聚光灯下,没有人身自由。”苏浅言把杂志放在沙发上,打算一会儿上楼打电话问问两兄弟。 “你有没有觉得小柴今天蔫搭搭的?”唐虞蹲在苏浅言身边扒拉了几下小柴的耳朵,小柴勉强摇了下尾巴,微微闭上眼睛。 苏浅言也觉得小柴没往日那般活泼。想想阿姨上午又回了乡下,难道是狗粮忘记喂了?她往狗盆里倒满狗粮,拿到小柴身旁,小柴只是闻了闻,又闭起眼睛。 两人蹲着望着它,束手无策。 晚上,苏浅言不放心,下楼来看望小柴,却看见狗窝附近亮着灯。她一步一步走到狗窝旁边,听见窃窃私语的声音:“小柴,你是唯一听我说心里话的人,不,狗。所以你要坚强,明天一早我就带你去医院。” 苏浅言忍着笑,刚想转身回去,又听见唐虞说:“说起来我们是同病相怜,都是被遗弃的。而且都喜欢着一个人。”后面的话略带悲伤,听得苏浅言耳根一烫。 “虽然那个人心里有别人,不过我们能守在她身边、天天看到她就行了。所以你赶紧好起来知道么?你要陪着我一起守在她身边,不然我一个人就觉得特别孤单和可怜……” 第101章 吵嘴 第101章 唐虞那番与小柴的自言自语,听得苏浅言顿觉石破天惊。 苏浅言轻手轻脚上了楼,抱着枕头,翻来覆去。可那话语分明就刻在脑子里,怎么也挥之不去。 怎么会呢? 怎么会…… 小虞怎么会喜欢我? 这不可能。立刻否定了。 她说的喜欢也许只是单纯的喜欢,毕竟她的身世凄苦飘零,生活中只有自己对她的事上心。于是就对她产生了想依赖的感情。越想越觉得是这样没错。这么自我催眠着,好歹进入了梦想。 第二天,苏浅言早早下楼做了早餐,可看见生机勃勃的唐虞下了楼,脸颊还是不自禁有些发烫,也没了往日的心平气和,总觉得正常的关系变了味道。 唐虞先是去看了小柴,忧心忡忡地坐下啃了面包,说:“明天周末,我们带小柴去医院看看吧?”苏浅言也觉得小柴最近没有精神,可昨天放的狗粮也是吃的,就同意了。 很快,唐虞也感受到了苏浅言的不自然。唐虞之于苏浅言,有着小兽般的直觉,隐藏得再深,于她也像是水流之于游鱼,风行之于鸟雀,清晰而敏感。于是沉默了片刻,才迟疑道:“你今天怎么怪怪的,是不是没睡好?” 被戳中原形,让苏浅言霎时红了脸。 “没、没有……”糊弄着吃了几口面包,就站起来道:“你吃完没?我们要走了。” 一路无话,好不容易把唐虞送到学校,自己这才淡淡吐出口气。 从小到大,对自己表达过爱意的人也不算是少数。可没有哪一次是这样的,有些……沉不住气。苏浅言握着方向盘,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颓然叹气,神色间有些沮丧难过。 如果小虞真的倾心于我,我却要如何才能不伤她的心?对于小虞,随着与她的朝夕相处,早已把她当了自己的亲妹妹看待。又由于她身世的原因,对她有着淡淡的怜悯和疼惜。如果有可能,她希望一直看着她将来摆脱身世的负累,成为一个心智健全,乐观积极的成年人。 陪伴她成长,见证她长大。这应该是每一个姐姐希望为妹妹做的。 正胡思乱想着,手机突然大叫起来。在清晨的这个时间是很少见的。 接通后,传来黄彤的声音:“浅浅你在哪?赶快来我家接下我,我快被我妈念死了!” 算算日子,离子衿预产期还有三个月,黄彤爸妈老俩口决定结束周游世界,回来伺候子衿生娃。 结果回到家就看到黄彤被扫地出门,一问,竟然是被怀疑有外遇! 黄彤妈对子衿那是一百一千一万个满意。不仅隔三差五打电话问候,给他们找当地的向导,寄一些他们没想到却很需要的东西,其细心体贴每每让他俩一阵阵唏嘘、感动。 结果可想而知,知道自己女儿被怀疑背叛人家,可能辜负了人家,气得是暴跳如雷,把黄彤骂了个狗血喷头! 这还不算,黄彤妈还要押着黄彤去给子衿请罪。黄彤没办法,赶紧打电话给苏浅言,让她前来救驾。 等苏浅言到得时候,正看见黄彤拖着行李箱,后面还追出一位。黄彤简直可用抱头鼠窜来形容,飞也似的跳上苏浅言的车,手臂一挥:“快、快走!” 只见黄彤妈掐着肥腰,破口大骂道:“我这么好的儿媳妇要是被你气跑咯!你这辈子就别想登我这个门!” 苏浅言”噗嗤“一笑:“阿姨真有趣。” 黄彤翻了个白眼,道:“她现在对子衿比对我亲。”低头看看自己的行李箱,愁苦道:“现在可好,是老婆不要我,老妈也不要我。” “我把你送到子衿那里,你就说你被你妈赶出来,没地方去。”苏浅言总觉得子衿那么爱黄彤,也不想看见她如今这个样子,也许心一软这事就过去了。 “你不了解子衿,她这个人一旦认定的事,就很难改变。她既然和我分居,除非问题解决清楚了,不然不会接纳我。” 看来子衿也有这么倔强的一面,看来还未修化成仙嘛。苏浅言心想。唉,她在想什么啊,虽然外在超凡脱俗,可终归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有缺点和不足。说心里话,她心目中子衿总是高高在上,远没有黄彤来得亲切友好,未免就不自觉把她神化了。 “我去红螺寺求了保胎符,你还是把我送到子衿那儿吧。” 苏浅言把黄彤送到子衿家里,黄彤嘱咐一声:“你等会儿,我马上出来。” 可过去很久也不见黄彤出来。打手机也没人接。没办法,苏浅言下了车,走到房前,正看见子衿家的阿姨出来倒垃圾。 “阿姨,我是黄彤的朋友,请问她还在里面么?”苏浅言礼貌地问。 阿姨是子衿从原来的家里带出来的,黄彤也是她半个主人,熟悉的很,道:“你是彤彤的朋友吧?她在里面和子衿说话。”说罢,又踌躇道:“好像很不愉快。” 苏浅言一听,是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后来阿姨转身要走,想了想又对她说:“两人冷战着,你可以进去缓和下气氛。” 苏浅言心道,总这么等着也不是办法,十一点还有她的课,于是迈步随着阿姨走了进去。 一进去,果然看见黄彤站着,子衿坐着,两人谁也不说话。气氛一时很是尴尬。 苏浅言先是和子衿问了好,子衿的脸色平静,黄彤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反正我是不同意她搬进来。”黄彤见苏浅言进来,也不好站着发脾气,也坐了下来。 子衿正在插花。 花器是一个笔洗,一枝女贞修剪出动态,插在剑山上。在一侧加一朵紫色的洋桔梗和一些花苞,真是仙姿绰约,犹如她这个人。 插好花,让阿姨把花器放到书房,子衿的眸光静冷如渊潭,道:“她出了院没人照顾,在这里有我有阿姨可以照顾她。” 黄彤心道,我不放心。她黄彤不是傻子,那个艾姚看子衿的眼神有缱绻有爱恋,身为深爱子衿的自己怎会察觉不出。她救了她一家三口,是,她很感激她。可一码事归一码事。自己被赶走,她却堂而皇之入住,没有这个道理。 她知道子衿还是念着自己是这个家的一份子,所以口气也不坚定,还是商量的口吻。自己必须摆明立场,不能在她俩的关系上再横出枝节了。 可还是那句话,子衿决定的事通常是很难更改的,如若一味地把不同意挂在嘴边,不仅于事无补,反而会被看成是心胸狭窄,招子衿不喜欢。 怎么办呢? 黄彤脑子转了一转,“艾姚是为咱家受伤的,我也有责任有义务照顾她。这样吧,我去照顾她一日三餐。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事做。”然后态度坚决道:“我爸妈从国外回来了,今天还和我说要搬来照顾你,让他们看见你收留其他女人在家,他们会怎么想?”黄彤知道子衿向来孝顺,心里对长辈的看法很重视。 果然,子衿微微闭目,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第102章 撞见 第102章 待这事谈妥,黄彤又把符郑重放在子衿枕头底下,嘱咐阿姨换洗床褥时一定要小心,本来还想吃完中饭再走,可苏浅言坚持要回去上课,这才不情不愿地准备随她走。 临走时,子衿与苏浅言对视一眼,饶有兴致地问:“听说你前段时间中了毒,现在康复了吗?” 苏浅言还是第一次与子衿这么近距离地对视。只见她面容清冷,秀逸出尘,眸却秋水晶莹,冷中韵柔,实在是女子中极品非凡的人物。不由得心思又转到那人,那人外表却与子衿真正反差很大,细细长长一双眼睛,瞳仁犹如一潭潋滟的湖水,将真正的情绪藏得很深。右眼角下有一颗泪痣,透着一种勾魂夺魄的魅力。性感妖冶中带着不可一世的傲气,令人禁不住为她震慑,被她魅惑。 怎地又不觉想起她了……苏浅言怔了怔,忙回了子衿的话:“是的,硫化氢中毒。吸了两天氧就完全好了。”其实这件事一直让苏浅言耿耿于怀,直到现在心里还膈应,以至于现在和梁歆怡闹冷战也因此事起。她曾仔细回忆过当时细节,包括那天的火灾,一切分明早有预谋。梁歆怡也早有准备。梁歆怡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拒绝向她这个受害者透露分毫。这让苏浅言委屈和心寒。 而子衿似乎对这件事很有兴趣,接着问道:“下毒的人找到了么?” 苏浅言一愣,心道她怎么知道是有人下毒?摇头道:“没有。” 两人出了门,苏浅言问黄彤道:“下毒这事你和子衿说过?” “提过一两句。”今天子衿突然问苏浅言这个事情也出乎黄彤意料,似乎对此事极为看重。 苏浅言开到学校门口,这一路上冥思苦想,黄彤还是没想好去哪住。苏浅言叹了口气,给学校打了通电话,“你慢慢想,我请假了。” “浅浅,你真好。”黄彤眼睛本来就大,现在露出可怜兮兮的神情更是惹人怜爱。浅浅微微摇头笑着说:“你该把这个表情给子衿看,也许她母性泛滥就把你收下了。” 黄彤落寞道:“我俩那是原则问题,一日不解决一日她不许我搬回去。”说到这个,她突然想起一向属于在旁边嗑瓜子看热闹置身事外的梁茶壶那日在二环路上飙车的“英雄事迹”,不由得暗暗称奇,感叹于爱情的伟大。不过……“怎么上次你和茶壶见面之后又没下文了?” 该有什么下文么? 我们的更是原则问题啊……苏浅言苦笑。 黄彤也不再追问,是情皆孽,无人不苦。个中滋味还要当事人自己体会。叫苏浅言开去燕郊,她在那儿有套房子。 黄彤避难之后,黄彤妈就打点好行李搬去了子衿家。每天做菜煲汤,眉开眼笑。似乎把黄彤忘到了脑后。只是婆婆伺候儿媳妇是你情我愿天经地义,而黄彤对艾姚却是不情不愿勉为其难。 艾姚的背部受伤,按医嘱出院之后要趴床半个月。她的住处是在一个筒子楼里,厨房在居室外面。而黄彤住在燕郊,来去很是不方便,往往赶来时,食材不鲜,现做又麻烦。于是黄彤索性就在外面买好送来。 两人相对也没什么话题,常常以无言以对的尴尬收尾。一来二去,黄彤每次去艾姚那儿就像赶赴刑场,成了煎熬。 艾姚碍于子衿的坚持,只得被黄彤照顾。唯一的安慰就是子衿会每天给她打会儿电话,尤其今天,她说背部钻心得痒,子衿在电话里没说话。过了大概一个小时,竟然出现在了门口! 艾姚见是她的时候简直惊呆了!心脏跳得飞快,整个人也似飞起来! “我这里有很好的止痒药膏,帮你涂上。”子衿款款的凝视她。 艾姚心道,就算立即死了,也再无遗憾! 指腹在她伤口间轻柔地涂抹,艾姚趴在床上,感受着她深沉的温柔,眼眶瞬间湿润了……“老大,谢谢你。”感动得想哭。 “叫我子衿。”子衿漆黑清冷的眸子闪了闪。 “子、子衿。”艾姚哽咽地说。心道这名字真好听。 涂好药膏,子衿有些倦意,说:“我走了,你好好休息。”说罢就要站起身。突闻子衿要走,艾姚刚才被柔情蜜意填满的心蓦地似空出一块,一激动转过身,身前的抹胸瞬时滑落—— 几乎在同时,子衿低垂眼睫,没有丝毫犹豫,起身便走。 还没到门口,就听见一个声音传来,带着十足的歉意:“不好意思,有点事耽搁了,才给你送……” 黄彤愣愣地看着子衿,又往床上瞟了眼,生生咽下了那个“饭”字。 第103章 疑问 第103章 一时静的出奇。 黄彤强迫自己压下排山倒海的情绪,只用目光钉上子衿的眼。 子衿似乎也意外黄彤的出现,眼神闪过一丝惊讶。 如果说刚才艾姚的裸*体对她有什么样的影响,确实是有的,那便是勾起她似乎已经淡然了的□□,进而彻骨地思念起这□□的归属——黄彤。 所以,黄彤骤然出现在眼前,她不是不惊讶的。又因为刚才那番勾起的心思,看向她的眼神不耀眼而温柔涌动,不炫目而思慕不绝,简单纯粹的爱与守望,又带着丝一眸春水的隐忍。 这就好比琉璃目中春深似海,心里便如金石般坚定。把饭往桌子上一放,黄彤拉着子衿就走。 下了楼,子衿微微挣开她,眼神又恢复成一如既往的清冷。 楼下,子衿的司机正在抽烟。见她俩下来,就扔了烟头打开车门。 黄彤扶着子衿坐进去,自己却一只脚迈出来:“师傅,把她安全送回家。”说罢关了车门。司机师傅有些木讷地点了点头。5 夜空吊起一轮清贵高华的月,将子衿衬得愈加轻薄空灵。黄彤心生喟叹:除了肚子,她还是这样瘦。这时车子发动,绝尘而去,还没来得及让子衿回望黄彤一眼。 黄彤转身,月光下余留寂寞怅然的背影。 车上,过了好久,呼出口气,子衿展开手掌,掌心上一排月牙形状…… 夜已深,秘一也不懂为什么梁总这时候召唤自己。 见秘一一脸茫然,“你今天没有跟我汇报。”梁歆怡道。掩不住眉宇间些许郁色。 “啊?哦……我以为梁总明天才回国……那个咳咳……”秘一从随身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一沓纸,戴上近视镜,念道:“周三,苏秘书上午没有去学校,开车送黄彤小姐去燕郊,下午在学校授课,晚上回家帮唐虞补习功课;周四,全天上课,晚上给唐虞补习功课;周五依然是白天授课,晚上给唐虞补习功课。” “彤怎么搬出家住郊区了?”梁歆怡疑道。 “呃……您只叫我留意苏秘书的行踪,至于黄小姐的,我就不得而知了。”秘一实事求是道。 梁歆怡点点头。 “这么说,她基本上都是三点一线的生活嘛。”哼,还算听话。 秘一点头,“是的,很规律良好的生活节奏呢。” “这就好。”方才的郁色冰消雪融,人也放松不少。 “只是……”秘一压低声音道:“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梁歆怡心情不错,”有话就说。“ ”您不觉得……这个唐虞,她和苏秘书的关系不一般么?” 梁歆怡微笑的唇角僵了僵:“她们是姐妹。” 秘一的眼光锐利地透过镜片,“不是亲姐妹。况且,苏秘书花了太多精力和时间在她身上,两人朝夕相对……” 梁歆怡冷笑:“那又怎样,她还是个孩子。” 秘一的眼睛又躲回到镜片后,嘟囔了一句:“那,苏秘书也才20出头。” 梁歆怡的眸光不觉波动,不可能,怎么可能…… “而且……”秘一掏出手机,翻了翻,递给梁歆怡道:“这是唐虞的微博。您从……”伸长脖子拉到其中一页道:“您看这几条。” “去美国食言没带我,我很担心好不好!笨女人!” “笨女人又哭了,数着星星,陪她到天明。” …… “还有这个……”秘一又拉出一条—— “莲一样的女子。” “看看她在下面的回复,您再看看这时间……” 有人问:是新电影么? 唐虞答:不是,是我面前的女人。 时间刚好是每天苏浅言给唐虞补习功课的时间。 梁歆怡愕然抬头,咬牙道:”这说的是她?” 秘一沉痛点头:“怕是的。” 梁歆怡紧紧攥着秘一的手机,只觉得胸口异常沉闷。随即冷冷一笑:“养虎为患!”说罢把手机砸了出去! 秘一扯了个袖口揩抹满脸的冷汗,想着难道梁总之前就没想过会有这个可能?见梁歆怡此时愤怒暴躁之极,便缓和气氛道:“说起这个唐虞,也多亏她当时以血相救……” “别说了!”梁歆怡目光徒然淬厉阴冷。 秘一被哽住,吓得不敢再说话。 梁歆怡静默片刻,道:“看来我是该采取行动。” 第104章 同居 第104章 那时候,苏浅言正在上形体课。 手打着拍子,每打一下,手指向前延伸一寸,颈部和下颌绷在一个直面,又要保持韵态。苏浅言做着示范,当转头讲解注意事项时,门口突然多了两个黑衣人。 两个黑衣人迈步进去,其中一个压低声音道:“梁总找你,请和我们走。” 上次去日本是被抗麻袋似的抗走的,这次又要故技重施?苏浅言望了望学生们好奇的目光,好涵养彻底崩盘。仰起下巴:“我要是不跟你们走呢?”眸中闪着倔强的光芒。 “那只能得罪了。”说罢,黑衣大汉就真的做出倒栽葱的手势,苏浅言的身体柔韧度和协调性极佳,竟在大掌将碰未碰之际,滑出了他的掌控。随即拍了一下手:“我们做群舞。” 群舞是简单的交谊舞,这种舞蹈很适合做形体规范。于是学生们两两结对,转着圈子围住苏浅言。黑衣大汉无奈地抱起胳膊等待。苏浅言放了首最激昂热烈的曲子,在越转越快令人眼花缭乱的舞步间,打了学校保卫处电话。 黑衣大汉眼尖地看到她打了电话,奈何又过不去。只得互相低语两句,识时务地走掉了。苏浅言知道自己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只好打电话跟梁歆怡吵架、呃,谈判。 “你是什么意思,这里是学校!”苏浅言真的气坏了,如果这次真的令他们得逞,她作为老师的尊严往哪放! 梁歆怡听见小佳人气急败坏的声音心情反而好些了,就道:“我是让人去请你,你只要乖乖的,他们又不会把你怎样。”她只是很想立刻见到她,这是最节约时间的法子不是吗。 苏浅言深吸了一口气,眼睛望着天,确保自己冷静下来了才说:“好,我接受邀请。但请让我把课上完,ok” 梁歆怡奇怪道:“我约你,你不是应该立刻飞过来么?” 苏浅言又深呼吸……不管用,于是低吼道:“梁歆怡你以为你是谁,女皇么!人家也有正事要做,不可能总迁就你得时间和态度!” 梁歆怡耳朵拉开听筒,心道她约的人哪个不是千恩万谢中了彩票一样恨不得立刻飞来她身边的。她倒好,竟然还吼自己。 难道真的如秘一的猜测? 让苏浅言更生气的是,对方没说话,还把电话挂了。对这个骄傲又霸道的女人她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憋着一口闷气继续上课。 可这节课注定命运多舛,眼看就要下课了,就见几个女学生开始发出小小的惊呼,而男学生的眼睛直愣愣地瞅着前方。 苏浅言转头去看,心脏突地一跳。 那人站在这儿,酒红长发铺散至腰际,犹如一枝斜挑出墙的桃花,冷艳蛊惑。 “真是麻烦,还要我亲自来请……”梁歆怡这话说得轻且慢,透着一分暧昧与不屑。 与此同时,下课铃声响起。 苏浅言拿起衣服,拉住梁歆怡离开教室。 拉着她走了好远,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看左右没人这才松手:“梁歆怡,你能不能正常一点?”苏浅言气恼道。 梁歆怡眼梢一挑,无辜道:“我怎么不正常了?” “你如果想要约我,打个电话就可以了啊。”其实她还想说,没必要让你手下在我上课的时候绑架我,你也没必要亲自出现在我的教室里。你就不能好好的尊重我一下么!我的自尊在你这里已经够廉价了,你还不断地践踏……这没有说出的话澎湃激荡在胸口,硬生生憋了回去。苏浅言觉得自己都快内伤了。 “那你会来么?”梁歆怡反问。上次的不欢而散让两人对这份感情都思考良多。她很怕她会……拒绝。是的,所以她用霸道的方式让她无力拒绝。 苏浅言没话了。是啊,如果她只是打一个电话要求见面,她多半会不去吧。她不知道自己如何不爱她,也只有愈少见面愈好。 清风拂面,四周生机盎然,校园里三三两两的情侣聚拢过来。看见他们会好奇地多看两眼。原来这里的僻静是情侣们天然的幽会之所。 苏浅言看着那一对对情侣,突然觉得其实爱就是该这般简单,找个没人的地方依偎在一起,感受属于彼此的气息和爱意。相比之下,她俩就算凶狠地做*爱,也没有任何相依相偎的温情。像是两个人都穿着带刺的盔甲,越接近越会被伤的体无完肤,更休提要透过两层厚厚甲片感受对方的心意相通。而那盔甲就是她们的原罪,无法脱下,只得通过不断刺伤对方得到片刻的救赎。 停吧,停吧。不要再这样下去了。从一开始她去万星想要接近她开始,就是一个错误。苏浅言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漆黑的眼眸中不见痛苦,甚至有几分释然与解脱。 “梁歆怡,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明明已经想得通透,可为什么,心会这么痛? 梁歆怡一挑眉,漫不经心道:“好啊。”低头贴着苏浅言的耳边,气息暧昧,语气却很认真:“我们中的一个死了,就没法见面了。” 苏浅言仰头看着她,只见她微微一笑,笑中透着几分悲伤,却又是不依不饶的残酷:“嗯,只能死一个,不然也还是会在奈何桥上见面的。” 苏浅言只觉得一阵恐惧的寒意,被梁歆怡双手环在怀中,身体却僵硬冰冷:“所以说,你别想逃开我。就算是死了,我也会追到地府去。” “何必……”苏浅言阖上眼淡淡道,明明是解不开的心结,何必还这样纠缠下去。 “因为我们有过约定,你要让我爱上你,你忘了么?“ ”没忘。”苏浅言振作起精神,冷然道:“你的诛心计嘛。” “所以……”声音有些低回的沙哑,像是湿润的海沙漫过脚背的温柔:“让我们同居吧?” 苏浅言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百般情绪翻涌不定,念及梁歆怡素来心性行事,骨子里却执拗得很,只试探问道:“如果我不同意呢?” “哦。”梁歆怡低头看了看手表,“这会儿你的行李恐怕已经快运到我家了。”悠悠然地说道。 苏浅言咬着下唇,心道这又是她早计划好的,不管她同意不同意,这居都同定了。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同居真的好么?她又为什么这时候提出同居呢?哀伤、悲凉、孤寂、愤怒、迷茫,诸多情绪混乱地涌动凝固于心,无从缓释。 一对分居,一对同居。 佐藤薄薄的唇勾出一个笑容,对着面前的阴影道:“主人,看来可以先从梁家开始。” 阴影处,一个固执而苍凉的声音道:“不要急。她俩还没开始斗。中国有句古话,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主人说的是,我们可以继续激化她们的矛盾。” 阴影处那人似乎点了点头。 佐藤嘴角带着一抹笑容走出内室,外面的世界光亮透彻,回头望了望那紧闭的厚重的大门,明明是慵懒玩味的姿态,却像一支蓄势待发的弓箭:“放出范勤的消息。” 第105章 获奖 第105章 五岁孩童时的无心之过,却给如今的自己留下一笔无法偿清的孽债。心中觉得冤,感到怨,却无济于事。伤害已经不可挽回地造成,只得为自己曾经犯下的过错负责。 苏浅言一再的退让、忍让,底线节节失守,丢尽尊严,可唯独一点,她坚决不屈服。 只见梁歆怡一脸委屈,还很无辜地问:“为什么不和我一个床?你看我这床又大又舒服,躺四个人都绰绰有余。”她神气地显摆着自己的大床,然后拍了拍旁边的空位给她坐。一脸的眉飞色舞。 苏浅言白皙的脸庞飞来两朵胭红,被活活气的。 “梁歆怡我再说一遍我不会和你同床。”苏浅言的好涵养又崩溃,语气如霜冻的白菜,硬邦邦的。 “都同居了,为何不同床。”梁歆怡红唇微撇。 “完成任务前,你答应过不会碰我。”苏浅言提醒道。 梁歆怡听到“任务”二字心生不悦,但一想到小佳人已是囊中之物,就不计较了,反而无所谓道:“那你碰我好了。” …… 苏浅言这次的脸却是被羞红的。 即使再百般不情愿也好,苏浅言还是被迫与这个不怎么要脸的女人同居了。 临走前,她郑重给唐虞写了封信。这封信她在心中酝酿了一阵,却最终选择不说实话。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她和梁歆怡不是情侣,只是协议关系。这种关系她自己都不耻,何况是要诉之于人。何况解释起来就更是复杂,与其这样,不如编一套说辞。 于是她写道,她在学校申请了员工宿舍,这样方便她排舞。虽然这个谎话烂死了,但也只能想到这个。最后着重写道,她依然会每天给她辅导功课。不过这样一来,又和之前说的方便排舞互相矛盾……苏浅言咬着笔头,绞尽脑汁也编不出更好的、依然让她兑现每天给唐虞辅导功课的诺言、而又不觉得突兀的、搬出去的理由。 后来索性大而化之,简单道:我有事搬出去几天,但依然每天辅导你功课。浅。 下课回家后,唐虞看见苏浅言的亲笔信,脸就变了色。心像被人拧了几拧,疼得眼睛都红了。只觉得自己又陷入了巨大的无所依靠的世界里,仿佛又一次被全世界无情抛弃。站在窗口,她把那信扯成了碎片,心道,她要不惜一切代价迅速变强大!到那时,不会有人再从她身边抢走她,绝不会! 既然她为了那个女人抛弃她,她也没有理由再按照她的脚步亦步亦趋。第二天,唐虞就去剧组报道,学也不上了。 作为《沧海一粟》的重要制片方,小x是需要时常来片场监工的。可最近艾姚受伤,子衿临产,他就把南海的业务兼起来,这才算知道平常子衿有多辛苦。遥控两个油田,又要与狡诈的各东南亚小国谈判比价,别说一颗心,再给他十颗心也不够用。可怕的是,这么劳神的工作之外,子衿还要管理偌大一个迅达集团……小x对子衿的崇拜之情简直可说是顶礼膜拜。耳濡目染之下,也不知道她肚里的两个娃娃是不是生下来就会运筹帷幄,经营公司? 但是听说唐虞来剧组报道,他就毫不犹豫地丢下手头的工作直奔片场。在他心里,他的首要任务便是负责盯牢唐虞。心算了一下,距离高考应该还有一个多月,自己动用了些制片人的权利才得拖延她报道的时间,怎么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在剧组? 待他看见唐虞,她已经换了戏服坐在一个小板凳上背台词。离她不远处的地面上是剧组铺设好的摄影轨道,灯光师正算计着距离打光,其他工作人员在调试机器,有的在摆弄道具。与周围忙碌的人形成反差,她安静得出奇。 他曾经跟踪过她一段时间,这次再看,眉宇间似乎多了化不开的心事。小x玩味地躲在暗处观察她。 很快,导演杀青了一场戏,叫唐虞过去。可是看样子只是给她讲戏,而并没有让她去试镜头。小x觉得纳闷,就问旁边一个厂务。 “哦,唐小姐的戏全部要在冰车来了之后拍。她这几天就先在剧组背剧本。” “冰车?”小x不解道。 “对啊,唐虞演的冰晴,是掌控雪的仙子呢。所以她出现的场景都会有雪飘零。” 小x挠了挠头皮,心道我这个制片也真是不够专业,连剧本也没仔细瞧过。可是这才是初春,春寒料峭时,又是冰又是雪的,她会不会受得住? 直到夜幕降临,他才觉出有些不对。这个唐虞,仿佛有意不回家,只想在剧组消磨时间。以他调查所知,她的养父母不在国内,家里只有其姐苏浅言和一只柴犬。难道她是有意躲避苏浅言? 小x正胡乱猜测,忙碌却井然有序的人们突然像炸了锅。有的喊叫,有的发出惊呼,后来是一阵兴奋地喝彩声。尤其是导演,国内首屈一指的知名大导,此刻表情也是兴奋加欣慰。于是又捉了一个厂务来问:“发生什么事了?” “啊,你还不知道啊,范勤获得加纳影后了!是加纳首个华人影后!前无古人啊!” 哦……加纳是什么……小x觉得自己在演艺圈就是标准的门外汉。不过有一点应该是肯定的,范勤获得一定是非常了不得的荣誉,以及她在圈子里的人缘应该还不错,不然她获奖,这些人不能高兴成这样。他不知道的是范勤与导演、与这剧组还颇有些渊源,此处暂且不提。 再看唐虞,脸红扑扑的,作为她的经纪人,获得这个荣誉她当然替她开心。小x摸着下巴,心道,华艺刚签下范勤她就获了奖,以商人的角度衡量,真是赚大了。 范勤获奖后第一个电话打给了梁歆怡,而此时的梁歆怡正在哄小佳人上床。 挂了电话,梁歆怡就更开心,开心之下就去酒窖开了瓶至尊极好酒,醒好酒后也顺便给小佳人倒了一杯。 此时的苏浅言如同一只刺猬,尤其看见酒,就更是谨慎。 “你干嘛一副我会害你的表情?”梁歆怡的初衷是很单纯,想与人分享这个好消息。见到她一脸防范的神情大为扫兴,于是不甚开心地说。 苏浅言道:“我不懂喝酒,也不想喝酒。而且我想睡了,要是没别的事……” “我有事!”梁歆怡死皮赖脸道。 ”你听不出来我这是客套话么?”苏浅言正经发问。 “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不听。” “我还没说……” “不听。” 梁歆怡被苏浅言一步步逼到门口,因为自己是强人所难,气势就比较弱,可又不甘心就这样灰溜溜地被扫走,于是瞪着眼睛强词夺理道:“我不能一个人睡!” “为什么?”苏浅言挑眉。 “因为……因为……我害怕老鼠!”梁歆怡情急之下也不知怎地就搬出这个救兵。 只听“砰”地一声,房门在她面前无情阖上! 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梁歆怡手指戳着门念叨。 第106章 违约 第106章 翻了一宿饼,梁歆怡第二天黑着眼圈,脸上写着“我不高兴”出现在饭厅。 苏浅言正做着一面金黄一面嫩的煎蛋,长发绾起,修项秀颈,清晨的曦光中显得那么的活色生香。看得梁歆怡咽了咽口水,心情又不自觉好了起来。 苏浅言做过梁歆怡的贴身秘书,对她的习性可谓一清二楚。早餐是白面包加一面金黄一面嫩的煎蛋,外带一杯脱脂牛奶。苏浅言做了两份,自己不挑食,就随她一起吃。 还没等梁歆怡开口说话,苏浅言已经迅速吃好,起身把杯碗放在水池里。梁歆怡也几口解决掉早饭,背着手在苏浅言后面看她洗碗。 安静地洗好碗,回转身,正撞在她身上—— 苏浅言身子向后倾去,却被梁歆怡一把搂住细腰,吻住她的唇角。 “唔……”苏浅言刚要反抗,梁歆怡已离开她的唇,戏谑玩味也有认真探究:“我保证不了不碰你。”这是实话,反正肯定要违约的,不如就开诚布公说清楚。 苏浅言一怔,进而有些愠怒,让她爱上她,与她同居,还不保证不碰她……越发的得寸进尺,同居这件事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底线则不允许让出分毫。 苏浅言摆脱她,迎着她的眸子认真道:“如果这个自控力都没有,说明你已爱上我,那么我也没必要住下去。” 一向乖驯的小佳人竟然说出如此忤逆的话,梁歆怡受了点小惊,不甘心道:“没有不碰你的自控力和爱上你没有必然关系。我可是纯正的lesbian,对女性有着天生的*。” 苏浅言盯着她的眼睛,眼神坚定而沉静:“你是最近这段时间才对女性有*的。”她对她的了解恐怕比她自己知道的还多。 和大叔们缠绵悱恻的花名在外,确实不好在这点上据理力争,梁歆怡转移斗争方向,道:“那不碰抱抱总行吧……” “抱也是碰的范畴内?”苏浅言诘问道。 天天看着吃不着,这该如何是好。梁歆怡哼哼了两声也没的发作,看了看明媚的日头,想到今天是周末,提议道:“不负春光不负花,我们去看花?” “我要回去给小虞补习功课。”苏浅言冷淡的声音有丝回暖,如果和她不是这样的关系,一起看花这个建议确实会令她心动。 听到那个名字,梁歆怡心口就像堵着块石头,脸也沉下来。拿起手机随便拨了一个电话,毫无语气地说好久不见,很是想念,愿意不愿意一起去看看花花草草……对方传来受宠若惊的声音,没等他说完,梁歆怡不耐烦道:“那还不快来接我。”说罢挂了电话。睇了她一眼,径直上楼去梳妆打扮。 苏浅言心中也极为不快,脑子里她和别人在一起的画面挥之不去。回到家,却发现家里空无一人。 她打唐虞的手机,不通。又拨了阿姨的电话,阿姨还在乡下没回来。小柴被送去宠物医院留院观察。偌大的一个房子没有一丝活气,和她搬出前大相径庭。 苏浅言以为唐虞只是去补习班,拨了唐虞补习班老师的电话,老师说她今天没有过来。 我不在家就放任自由了,说到底还是个孩子。苏浅言叹了口气。去唐虞的房间想帮她收拾一下,结果发现她常用的东西都不在了。心里咯噔一下,苏浅言心慌了,再拨唐虞的电话,反复几次,依然没通。 苏浅言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有可能知道与她联系的人,除了远在国外的父母,还有孤儿院院长,以及她的班主任张老师。她首先想到了张老师,没想到张老师一听说是唐虞的姐姐就焦急道:“唐虞周五就没来上学。我打你电话说是停机……”当时由于躲避唐虞的粉丝苏浅言换了手机号没有告诉她。 电话打了一圈,没人知道她在哪。 苏浅言心里“咚咚”直跳,着急和自责的情绪淹没了她。她不仅是个糟糕的姐姐,还是个自私的人!她还未成年,她竟然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现在这样,她怎么跟父母交待……苏浅言马不停蹄地找遍了她所有可能去的地方,包括她母亲的陵园,皆一无所获。唐虞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冷清清的房子,打开唐虞的电脑,倏地,她想起了她的微博!于是快速打开微博的页面,登录——最后更新日期是三天前。 苏浅言急得坐立难安,在屋子里来回走,想着她有可能去的地方,以及平常和她相识的人。这样一想,她惊讶地发现,她对她其实知之甚少。她不知道她除了学校,补习班和家之外会去哪里,也不知道她除了老师她平常都和什么人接触。 她平常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在做什么,为什么这么做……所有这些,她都不是很上心。哦,除了学习。也不过是机械地履行父母的使命罢了。作为姐姐,她真的是严重失职。 此时追悔莫及也无济于事,她想到报警,想到动用苏家的力量一起去寻找,在还没决定好的时候,她无意中拉开了微博的回复页面。在粉丝们的回复中,有个粉丝发了唐虞贴吧的网址,还做了广告说今天探班与唐虞合影…… 苏浅言马上打开链接,找到贴吧这个地址,进去一看,果然,唐虞穿着戏服和一个被脸部打了马赛克的女生亲密合影……苏浅言睁大眼,一颗心归了原位,随之油然而生的,是疑问,以及气愤。 唐虞坐了两天冷板凳,导演依然会单独给她讲剧本,可就是不见冰车,不安排她的戏。她渐渐觉得,导演不是很信任自己,于是更加拼命地背剧本,揣摩别人演戏。 剧组有伙食团,在附近宾馆也有自己的标间,即使没有助手没有经纪人,唐虞在剧组也混得不错。在得知范勤获奖后,剧组的人还会找唐虞打听范勤的情况,与她开开玩笑。唐虞喜欢这样每个人各就其位,忙忙碌碌的生活。 周六晚上有一场女主的重头戏。唐虞来了两天也没见过女主,这次她早早等候,想看看传闻中的宋薇演技到底有何出神入化。可是宋薇由于飞机延误今晚赶不来,却等来了含着一丝怒气的苏浅言。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就逃课来这里拍戏?”苏浅言此时真的很生气。 唐虞不作声,眼睛盯着剧本。 “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还好我还没有告诉爸妈……”苏浅言把她联系过的人和找过的地方说了一遍,希求她能对这次错误行为有清醒的认识,以后不要再犯。 “你真的担心我?”唐虞抬起头,脸在夜光中是最皎洁的白,细腻莹润赛美玉,全无一丝瑕疵。 “当然,我被你吓得六神无主,生怕再也找不到你。”苏浅言道。直到此刻还心有余悸。 “可如果担心我,就不会放我一个人在家。”睫毛在眼睑投下扇状的浓密阴影,遮住了多半的情绪。唐虞冷冷地说。 这确实是苏浅言愧疚的,就说:“确实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那你可以跟我回去了么?”苏浅言诚心问道。 唐虞摇摇头:“我既然来报道,肯定就要等戏拍完才能回去。” “胡闹!”苏浅言着急道:“你还有一个月就高考了,现在不回去复习功课,你想与电影学院失之交臂么?”她非常清楚唐虞在孤儿院长大,由于基础薄弱,专业课成绩并不理想。就算艺考成绩不错,专业课也不能保证能过分数线。这时候还分散精力在演戏上,胜算就更渺茫了。 唐虞阖上剧本,“好,我答应你跟你回去。不过我有一个条件。”盯住苏浅言的眼,“你也不要搬出去住。” 这让苏浅言非常为难。她先答应了梁歆怡在先,现在唐虞又以这个为理由离家出走。她想也能想到,如果违背梁歆怡的意愿、自己的承诺,她可能有的反应,可是又不能眼睁睁看着唐虞“自甘堕落”。 “你先回家,我每天依然会送你上学,晚上给你补习功课,好不好?”苏浅言劝慰道。唐虞却是认准了:“你不回家住我就不回家住。” 苏浅言好说歹说了半天,唐虞依然态度坚决不为所动。实在没办法,苏浅言妥协道:“我周末回家住,好不好?” 唐虞不说话,决不妥协的表情。 两人僵持了两个小时,期间唐虞又去看别人演戏,一脸的向往和痴迷,苏浅言觉得还是事不宜迟,咬了咬牙,许诺道:“好,我答应你,我搬回去住!” 第107章 动情 第107章 对面坐的,无论从哪个角度评判,都是一位极度风度翩翩、成功有型的男士。而且难得的是,这个男人还很执着,等了梁歆怡整整四年,至今未婚。 可梁歆怡坐在他对面,感到浑身像在凸透镜下的小纸片,急不可耐,异常烦躁,下一秒就要自燃。对方彬彬有礼的用餐,谈吐不凡的说话,优雅得如一个绅士。梁歆怡却在心里做出这样的评价:头发太硬没有女人的柔顺;脸部线条也不柔和,像个侵略者;脖子太粗了,没有一丝美感;整个身体硬邦邦……总之从上到下都是嫌弃。 梁歆怡就想,她生命的前30年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会喜欢男性这种没任何美感的生物?不禁又想到早上苏浅言那柔软的娇躯,柔韧的小腰和如天鹅般修长柔美的脖颈……而且自己明明喜欢征服,而不是被征服,男人根本不适合自己。 花是没看成,吃了午餐她就没甚兴趣地提议回家。男人依然绅士地送她回去。临别前,露出望穿秋水的眼神,梁歆怡只觉得可笑。好不容易摆脱他,仿佛为了置换新鲜空气似的,她飞快地拨通苏浅言的电话。 占线。 打了几通,依然占线。 也许是今天这一遭更明确了自己只爱女人的心意,梁歆怡此时无比想念苏浅言,想要马上见到她。心动不如马上行动,梁歆怡驱车赶往苏宅。 此时的苏浅言正在为寻找唐虞而心急如焚。梁歆怡车子刚停下,正瞧见苏浅言急匆匆开车要出去。本想开口叫,却见苏浅言满脸的忧心焦急,梁歆怡心中一沉,是谁让她这般神情?答案没有悬念。 梁歆怡点了根烟,眼见她驾车而去。女士香烟细而长,一根,两根……直到一盒烟被点燃,化为灰烬,直到华灯初上,天空被罩上灰蓝的穹顶。车灯闪了闪,苏浅言回来了。 从小习舞的原因,她的身姿就算在女人中也可一眼辨识。身材瘦削而柔韧,背脊挺拔,气质卓然。而此时却如此垂头丧气。梁歆怡扔掉最后一根烟头,抬起下巴望着她走上二楼房间,灯光洒下。 没过多久,她便满脸期待地出来,再次驾车而去。这次,梁歆怡发动车子跟了上去。两部车子在夜色中驶上通往郊区的高速。梁歆怡的脸色阴沉,眼中盛着深邃的海洋,莫测冰冷。开了大概两个钟头,绕了几个盘山公路,终于到达了终点,一处半山腰景色优美的场所。苏浅言下了车,梁歆怡依然隐蔽在黑暗中,目光跟随着她,果然见到了一袭白衣,干净纯粹如雪的唐虞。 苏浅言在她身旁坐下,两人聊着什么,苏浅言的表情很柔和,甚至有种难得一见的温柔和恬静。是梁歆怡从未见过的。 两个花容月貌的美人,两个同样年轻的生命,一束月光打下,画面出奇和谐美丽。梁歆怡的心微微刺痛,瞬时便越发疼痛起来。她望着苏浅言,她望着她把手放在唐虞肩上,唐虞清澈透亮的眼底朦胧如醉,扬起下颌…… 梁歆怡再看不下去,转过头去,身心如坠冰窟。 天空飘起雨丝,在山上的空气里,更是冷冽清新。很快,雨丝接连成线,淅沥的小雨让人顿感冰凉,片场上的人慢慢停止手头的工作,收拾起东西避雨。 许是淋了一晚上的山雨,总是觉得冷,空调开到30°,还是冷。冷得牙齿打颤。秘一像有特异功能,半夜两点来到梁歆怡的住所,看见她裹着两条被子,开门时一股热浪扑来,瞬间就生出一层汗。 梁歆怡蜷在被子里,双手抱着肩膀,像个可怜的小兽。秘一探了探她的体温,吓得脸色一变。 噩梦无边无际,胸口痛得要命,又冷又硬的床硌得她难受…… 梁歆怡的高烧又引发了胸膜炎,被送去医院时,脸色煞白浑身僵直。秘一守在会诊室。医生出来时脸色也不好,说:“上次手术后我关照过你们要好好静养,这次有转化为慢性的表现。” 秘一瘪着嘴差点哭出来:“那还要不要输血做手术?” “不用。上次是急性发作引发肺感染,需要输血肺张。还是那句话,要好好疗养,再复发的话很可能导致肺粘连,这种慢性病很难治疗,会有伴其一生的痛苦。”医生语气严肃,吓得秘一脸色青白,连连称是。 而此时的苏浅言把唐虞接回家,一天的奔波让她疲惫不堪。睡梦中似乎手机在响,她挣扎着恢复意识没有成功,沉沉地一直睡到日上三竿。 梳洗后想起晚上似乎听见电话声,拿起来一看竟是秘一,两个未接来电,一条短信—— 梁总住院了,速来! 苏浅言赶到医院时,梁歆怡已经醒了。 她盯着头顶的天花板,也不知道是胸口疼还是心痛,或者两者都有。唐虞,这个名字是她一直以来的禁忌。时间长了,她不去想,也就当做没有这个人。可是有一天当她知道唐虞竟然生活在苏浅言的家里,她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她是她同母异父的亲人,是她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父亲之外仅有的血脉亲人,是流淌着她挚爱母亲血液的唯一的亲妹妹。另一方面,就是她的出现,夺走了她母亲全部的爱,甚至不惜抛弃自己,后来还为了她失去了生命。就像她没法原谅苏浅言放走母亲让她步入撒旦的陷阱走向死亡,她也没法原谅这个亲妹妹夺走本属于她的爱。她梁歆怡的性子向来不喜欢逃避,也绝不懦弱,可唯独在苏浅言和唐虞上,她不知该如何去做。 万万没想到,或者是自己乌龟地从来没去想,同一个屋檐下的她俩会有在一起的可能。 嘴里说着报复苏浅言,说什么让自己爱上她,其实不是早就爱上了么?看见她的温柔对别人展现,她的心都在滴血。而那个人还是被自己仇恨的亲妹妹…… 梁歆怡只觉得这沉重的心灵已让身体不可负重,这才是此次又软弱不堪躺在病房里的原因吧。 我该如何做? 爱?抑或是恨? 爱,心尖一点朱砂痕,拭罢犹存。永不会解脱;恨,也许才是脱离苦海的捷径? 怎么做,怎么做,怎么做…… 梁歆怡烦躁地扯了扯头发,正好看见苏浅言进来。一股怒火似乎脱离了痛苦的胸腔蓬勃而出,竟让她的病痛减退了几分。道:“你来干嘛!” 苏浅言看着脸色苍白肯定很痛苦,就没计较她的恶劣态度,可又实在气不过她这么凶自己,就坐在病床前冷着脸没说话。 看见那女人就一脸温柔,看见我就总是寒着脸。梁歆怡胸口又堵着疼,心道与其这样你还不如不出现。 “你走吧,我没事。”冷冷道。 苏浅言被她的态度刺激得很想站起来就走!后来还是稳了稳心神,没忍住,道:“我是想来和你说一声,我要搬回家住。” 什么?! 梁歆怡心中怒极,血气上涌,猛地坐起,只觉得头晕眼炫,眼前一黑,身子往后便倒…… 这次把苏浅言吓坏了,把医生喊来,医生也是急了:“不是跟你们说了,要让她静养。如果转成肺粘连,就是一辈子痛苦的病,怎么不听还刺激她!” 苏浅言脸色煞白,紧紧攥着她的手。 梁歆怡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医生赶紧喊:“快拿呼吸罩!”然后对苏浅言说:“家属出去,我们要实施抢救。” 苏浅言被赶到病房外,手脚禁不住战栗,心脏狂跳不止。怎么会,怎么会这么严重……今天一早还趾高气昂的。一会儿便又悔恨自责,怎么她生病了还跟她较劲生气。我这是怎么了,以前还是很能忍耐的,怎么最近对她却越不能忍了?! 没过多久,医生走了出来,慢悠悠却一字一句道:“已经醒了,叫你进去。”随后又补充道:“一定记得不要再刺激她,炎症作用下,她现在每呼吸一下都很费力,也很疼痛。” 苏浅言心疼得无以复加,不住点头。 进去之后,见梁歆怡已拿下了氧气罩,但胸口起伏剧烈,脸色白得透明,发丝濡湿贴在脸颊,往日威风凛凛的人现在脆弱不堪的样子形成巨大反差,苏浅言红了眼眶。 “我不许你搬出去,听见没有!”语气炽热,眼神竟有些凶狠强横。可很快,又因为疼痛,不住的喘息。 苏浅言见平常飞扬跋扈的一头狮子,如此脆弱,又有些稚气的凶恶,让人只想去疼惜去呵护,不忍加诸一丝一毫的伤害,拉住她手道:“你别说了,我都听你的。我不搬不搬,你好好躺着不要再说话了。” 梁歆怡痛得额头又冒了层细汗,眼睛里有些酸涩,却不是因为疼痛。软着声音说:“我问你,如果像我们协议里说的……”喘了一口气继续道:“我最后爱上你,你会怎样?是不是就完成任务,以后再也不理我了?” 苏浅言凝视她苍白的面容,又是心疼又是难过,安抚她道:“你想这些干嘛,好好休息不要再胡思乱想。” 梁歆怡讨厌她把自己当病猫,表情决然道:“不,我要知道,快说。” 苏浅言目光闪动,眼中几许温婉几许温柔:“我怎么会不理你。我让你爱上我,可我……”一双眼清浅溶溶地凝望着梁歆怡:“可我从五岁就喜欢上你,即使知道不可能还是飞蛾扑火地去接近你。一直以来,主动权都是在你手里不是么?” 梁歆怡笑了。 梁歆怡命令道:“过来。” 待到苏浅言贴近她身旁,左手拉她下来,仰起头吻上她的唇,舌尖探入,霸道缠绵…… 第108章 甜蜜 第108章 “放下”二字,说难时,如千峰瀚海难以跨越;说不难,一旦做出选择,跨出了那一步,便是海阔凭鱼跃。 梁歆怡的性格本就至情至性,既然决定遵从内心的指引,便不再过多纠结,卸下精神负累,顿时觉得霍然轻松,病自然也好得快。话又说回来,这病如果再不好,她就要再添新病,憋出个欲求不满的病来。自从上次两人把话说透,隐忍压抑着的感情就如山洪决堤,一发不可收拾。几次欲求不轨,都被苏浅言以她身体不好为由拒绝了。 “乖,把这药吃了。”苏浅言连哄再劝道。这药苦不堪言,还必须直接放在喉咙里,昨天梁歆怡撒娇耍赖就是不肯吃,自己拗不过就妥协了,结果却在睡梦中被疼醒了好几回,令她后悔不迭,责备自己当时不该一时心软。 梁歆怡眼神随着她,见她把窗帘全部拉开,天色阴阴的,却另有一番文艺电影里沉醉朦胧的感觉。一扇窗子被打开,空气清冷微甜。 拉好窗帘,苏浅言回转身,见她丝毫没有要吃的意思,叹口气道:“要怎样你才肯吃呢?”温柔宠溺的声音。 梁歆怡心中一暖,忍不住微笑,无赖道:“你喂我吃……”说罢又指指嘴:“用嘴喂。” 眼睛睁大了些,像只迷茫受惊的小鹿,梁歆怡就是爱死她这个样子,然后果然,又有些羞赧地垂了眸子在做心理斗争了。梁歆怡甜滋滋地暗笑。 做了一番无用的挣扎,苏浅言默默坐到她跟前去,含了一口汤药,蹙着眉头凑到梁歆怡唇边—— 梁歆怡心情激荡,等不及地接住她的嘴巴,含在自己口中,苦涩的汤汁变为甜蜜的暖流。苏浅言特有的体香和微微羞涩的回应充斥在一呼一吸间,梁歆怡就像鱼渴望水,再也无法自控,心口怦怦乱跳,一双手覆上她的身体…… 梁歆怡三两下除去对方的衣物,看着她浑身玉似的肌肤上薄薄一层微红,仰着下颌,眼角绯红,神情又是迷乱脆弱又是有些放开的媚骨风情。 美得,不像话。 这种视觉的快感甚至更强烈,刺激得梁歆怡失了神,只听见胸腔一颗心脏跳得疯狂。但有句话怎么说的,对,是医生说的,她其实需要静养。就在她轻轻哆嗦,饥渴地想要攻城略地之时,胸腔的疼痛感排山倒海袭来。于是在美人的渴望中,她再一次跌入黑暗…… 想想也知道,医生又是对苏浅言一通批评教育,这次的主题是,她不仅需要静养,还不宜做剧烈运动,说得苏浅言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自那之后,苏浅言成了贞洁烈女,别说亲亲,抱抱也不可以。梁歆怡就想,那日罕见的媚骨风情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抑或是一个梦? 忒失败,不开心! 竟然在美人敞开自己的时候晕倒了! 不开心! “医生说了,你得炎症恢复得很快,下周三就可以出院了。”苏浅言含着笑说,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哼。”那是自己励精图治努力吃药,配合治疗。只有病好了才能一雪前耻! “还有啊,医生让你回去之后不要太劳累。刚才我也给秘一说过了。还有你家里需要一个照顾你起居的阿姨,秘二已经去给你物色了。” “哼。”这个是坚决不同意的,有了阿姨会影响她俩的二人世界! “另外,雷晟那边调来两个保镖兼司机给你用,日夜轮值,24小时随叫随到。如果有突发情况,他们会及时发现。”这也是她动不动晕倒的应急措施。苏浅言把能想到的都想到了,可还是不放心。便又加了一句:“我还是去和你住。” “哼。”这还差不多。 苏浅言笑意盈盈地说:“这些日子你不是不理人,就是哼哼,到底又哪里不爽了我的总裁大人?”说完一左一右捏住她的脸颊道:“你再哼下去,就给你改名叫梁哼哼!”说完自己先噗嗤一声笑了开来。 梁歆怡扒拉开她的手,哼哼了两声,说:“我要赶紧好起来。” 苏浅言眉微扬:“哦?” “这样我才有力气欺负你。”欺负两个字着重语调,把小佳人说得两颊微红,一双眼却是波光璀璨,含情脉脉。 梁歆怡看得愣住,心又狂跳不止…… 这只能看,吃不着的感觉简直糟糕透顶!梁歆怡忿恨地想,病好之后要加倍、哦,不,三倍四倍的补回来!不过这次在佳人面前颜面大失也不完全是坏事,至少让她知道一个道理:身体是发展一切的硬道理,必须好好珍惜。她决不允许自己再屈辱地晕倒在床上!这关乎到她的面子和至高无上的尊严,一定要牢记这个前车之鉴!就算是晕倒,也要吃完再晕倒! 这么愉快地决定了之后,臭了几天的脸终于又露出了笑颜。 第109章 失魂 第109章 这厢甜如蜜,那厢苦断肠。唐虞又一次被苏浅言放了鸽子。 记得第一次被放鸽子,是听到风声担心她的安危,让她去美国时务必带着自己。好似,答应过自己的事情,还从未兑现过。唐虞想,自己在她心里,确实什么也不是。但凡有一丝丝地位,也不会如此被对待。 就是那每夜的辅导,也是父母之命,与彼此的情谊没半点干系。 可当整个世界抛弃我的时候,你不该再来寻我,给我希望。而我竟相信了,相信你会为我回来。 唐虞抱着膝盖,坐在那个小板凳上。这是剧组给她唯一的位置。远处的忙碌渐渐成为背景,涌上的酸涩的液体迷蒙了视线。 看来,18岁的生日,又是一个过。唐虞吸了吸鼻子,想把泪水憋回去,可反而越积越多,慢慢溢出眼眶。 小时候,看见别的小朋友过生日,自己只能远远的看,也不是不羡慕。有一次院长似乎想起还从未为她过生日,于是院长带头拿着插着生日蜡烛的蛋糕,准备给她一个惊喜。却被她无情打翻在地。 她不需要别人的施舍。 同样的,现在,也不需要。 唐虞擦净了眼泪,倔强地仰起头,委屈的情绪还是浓得化不开,吸了好几口气,想到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不如索性问问导演是怎么想的。 导演在业界口碑很好,属于艺术和票房可以达到平衡的导演,大咖级别。性格颇有些恃才傲物与理想主义。所以,知道唐虞是投资方跳票定的女二号,心道虽然行业内潜规则盛行,没想到自己也会中招。为人又极具掌控力,觉得这个唐虞就像一根刺,是来挑战他的权威的。 再之后,听说她是范勤旗下的艺人,才没那么敌视。范勤这个人,不熟悉她的人觉得她喜怒无常,典型的花瓶臭脾气艺人。与她合作过的导演和剧组却对她称赞有佳。范勤不太接大荧幕,只拍过两部,一部就是此次获奖的影片,一部就是他的。 那次的经历记忆犹新,剧组当时面临财政危机,为了缩减开支不得不把中意的人选换掉。范勤知道后主动降了一半薪酬,后来又包了剧组全部人的饭食和住宿。只提了一个条件,那便是与男主的亲热戏必须分开拍摄。也许是觉得自己的要求提得过分,拍摄过程中分外认真。为人大方又和气,对待工作认真尽责,给剧组人员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好印象。 可这不代表就可以对唐虞法外开恩。这孩子实在太年轻漂亮,做个偶像是很好,若说刚出道就潜规则上位,还是女二的角色,他若不摆明立场,置那些勤勤恳恳却总也混不进一线角色阵营的演员们于何地?于是就敷衍地对唐虞说:“你再熟悉熟悉剧本,到你的戏我自然会安排。” 唐虞此时已经把剧本背下,“剧本我已经看得很熟了。” 导演打从心底就瞧不起她这种跳票上位的末流偶像,用脸吃饭的就去卖色相拍偶像剧,来他的剧组却又不服从安排不肯吃苦,最是让他火大!,“看熟了再看!这个角色很重要,我让你多看剧本肯定没错。你不愿意看就走!这里不缺人!”说完甩了门出去,临走前瞪了她一眼,眼神带着深深的不满和不屑。 唐虞只觉得冰寒刺痛从胸口升起,迅速流注五脏。 望着手里的剧本,每一词每一句她都烂熟于心,可换来的却是如此下场…… 浑浑噩噩从剧组出来,一个人走在荒山野岭间,脑子里一片空白,身体如同棉絮,飘飘荡荡,如同世间一抹幽魂。 仿佛天地间只有冰冷的月光与之陪伴,不知走了多久,似乎不近不远处有窸窣的声响。 “出来吧。”唐虞冷冷道。 过了一会儿,只见一个英俊的青年人坦荡荡走了出来,似乎只是偶然路过。 “小姐,祝你生日快乐。”佐藤勾起唇,微微笑道。 这声快乐如今听来是莫大的讽刺。“快乐……”她怔忪地望着佐藤,认真地问:“是不是过生日这天,人们都要快乐?” 佐藤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想了想道:“生日一年只有一次,何况还是为了庆生。当然要快乐。” 唐虞笑了,越笑越苦,眼泪不由控制地喷涌而出。“庆生……庆生…”从齿缝里崩出几个字:“我倒宁愿从没出生过!”眸光凶狠悲凉,似极了濒死的兽。 佐藤看得愣住,心下一紧,急道:“小姐,你怎么了?” “走开!”唐虞今天接连受了两番打击,已是不堪重负。心中莫大的酸楚,只恨不得从没来世上这一遭,那么她便不会遭人遗弃! 亲爷爷不肯与她相认,心爱的人又反复失信于自己,还有那个在孤儿院撬开她腿的肮脏邪恶的义工,以及导演看垃圾一样的眼神…… 她何错?她何错?她何错! 也是此时,盘山路上开过一辆卡车。佐藤被灯光闪得眯了眯眼,但很快,面前的身影却快速掠到公路上! 比她更快的,佐藤身后影子一样的人倏忽而出,把唐虞疾速一拉—— 卡车从耳边呼啸而过。卡车司机被吓得魂不附体,继而破口大骂。 那个影子一样的人把唐虞拖在地上,向着佐藤点了点头,又隐入黑暗。这一切电光火石的发生,吓得佐藤脸色大变,声音颤抖道:“小、姐,你刚才……莫不是要自杀?!” 唐虞抚了抚微乱的发丝,脸色煞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一双眼却清醒得近乎冷酷。站起身,缓缓向着路的出口走。 佐藤跟了一步,唐虞回转身,冷冷的凝视着他:“别跟着我。” 佐藤被那眼神震慑地打了个寒颤,却也不敢再迈步。而是向着黑暗中递了一个眼神。 望着那单薄虚弱的背影,佐藤心中升起怜惜之情,可又担心她会再做傻事,细细想了想,便转回身向着相反方向而去。 而此时,苏浅言借口学校有事向梁歆怡告假回家,今天是小虞的生日,她这个食言的坏姐姐一定要弥补自己的过错,好好给她办个生日party。 梁歆怡精得很,哪会不知道她的意图,磨了好久才放她出来。 先去蛋糕房买了蛋糕,鲜花,和一套登山族用的保暖用品作为生日礼物,兴匆匆回到家。发现家里和上次回家时一样,漆黑一片。 苏浅言落寞地想,怕是生自己的气,又回剧组了。 把餐桌收拾妥当,蛋糕和鲜花摆好,看看时间已是晚上八点。想了想,又把蛋糕等拿在手中,准备赶往剧组去给她过生日。 走至玄关,关了全部的灯。换完鞋抬头,那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眼花,从门外缓缓走进来一个人,发丝凌乱,脸色煞白。 “小虞?”苏浅言惊异地问。 唐虞眼神没有焦距,从她旁边走过,一刻也没做停留,而是径直走到自己的房间。苏浅言觉出不对,忙在后面跟上。 唐虞进了房间就翻箱倒柜地找东西。 “小虞,你在找什么?”苏浅言观察着她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 唐虞不理,依旧翻找。后来在一个红木柜子里找来一个魔方,坐在地上旋转起来。 这是她自闭时的表现。 苏浅言发急,上前拉住她的手:“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快说啊!” 唐虞被她制止,这才望向她,神情认真专注,过了好一会儿,眼神才又渐渐有了聚点,咧了咧嘴,哽咽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你们都不要我?!”今天所有的委屈便由此句倾泻而出,“哇”地一声,撕心裂肺地痛哭出声。 苏浅言听得心焦心痛难忍,把她搂在怀里:“傻孩子,谁不要你了。我不是在么!” 第110章 催情(上) 第110章 唐虞慢慢安静下来,头歪在苏浅言的肩膀上抽泣着,上气不接下气。到底还是个孩子,刚才那一哭倒是把淤积于心的委屈与屈辱疏通了些,心里就畅快好多。 苏浅言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嘴里柔声说着:“没事了……没事了……” 抽泣声最终停歇了,唐虞稍稍把头转过来抵在苏浅言锁骨弯处,发丝贴着她的脖颈,苏浅言侧过头,想跟她再说说话,却瞄见她微启的红唇。那唇像涂了胭脂,艳且媚,无论是色泽还是轮廓都较常人的鲜明。不自觉把视线移上去,紫色的眼眸似蒙上一层水雾,如同破碎的水晶,睫毛湿漉漉的,透出几分平日绝不可能出现的妩媚脆弱来。 苏浅言安静的注视着良久,不知为何突然用手擦了擦她的嘴唇,哪是胭脂,分明是血。而被擦去血的嘴唇的色泽恢复了平常的娇嫩粉致。不禁颦眉道:“怎么会流血的?” 唐虞无力地摇摇头,委屈的神情更深了些,身子贴紧依偎在她怀里。 ”是我不对,答应你的事没有做到。可是,可是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承诺的话没有兑现,内心是自责的。刚才听到她放声痛哭,这份自责不自觉转化为沉甸甸的罪孽,让自己的良心很不好受。“我有需要照顾的人,她更离不开我,你能理解我么?”柔声问道。 唐虞安安静静地听着,没有反应。过了会儿,她抬起头道:“你爱她对么?” 苏浅言倒是一愣,惊讶地望着她,见她眼眸中看不出情绪,却咬了咬精巧润泽的唇瓣,又洇出了红彤彤的血来。苏浅言心急地捏住她肩膀:“咬出血来了!你……” 唐虞转开头不让她看,倒让苏浅言不放心起来,扳过她的头,就要去检查她的唇——可映入眼帘的却是那紫眸浮着一层盈盈水汽,纤长的下睫处,更有泪珠将坠欲滴。 看见她这个样子,苏浅言忙转移话题道:”对了,今天是你生日。”说罢站起身,也拉她起来:“我们去楼下庆祝你生日。” “我不要庆祝生日。”唐虞还记着刚才是有多恨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 苏浅言无所谓道:“那就不庆祝。吃蛋糕当宵夜。”唐虞不经意间蹙了蹙眉,不想扫她兴,乖乖跟她下了楼,看见桌子上的蛋糕、鲜花与礼物,眉宇间舒展了些。 “我们来唱生日歌。”把蜡烛点好后,苏浅言建议道,明显看到唐虞眼中的不解和疑惑。 “怎么,你没唱过?” 唐虞摇摇头,“听见别人唱过。” 望着她有些无措,又渴望、新奇的样子,倏地有个念头,难道这孩子没有过过生日?转念一想,是啊,她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没有一般孩子被珍惜被认真对待过,那么这所谓的出生纪念日没被庆祝过,似乎也……再正常不过。想至此,心中酸涩,歌声不自觉柔情起来:“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月朗星稀。 望着窗内两个美少女唱着生日快乐歌,黑暗中,一个染着黄毛的人低着头,似在沉思。 “那孩子走下盘山公路时,身后只跟着一个人。可是到了苏宅,就又多了三个,都是高手。”小x用牙签指了指纸上的三个位置。后又眯起眼睛用笔点了点一个偏远的位置:“这里还有一个人,已经守在外面好几天了。段位较低,很容易被发现。似乎和这些人不是一路的。” 艾姚跟着他的思路,分析道:“看来她在路上发生了什么,让背后的人觉出隐忧,所以加派了人手。” 小x点头道:“没错。她身边那人是个高手,我没法挨近,所以也没太看清发生什么。不过……”小x若有所思道:“我看见她俩在楼上时,其中一个人进了房子。” 艾姚不解道:“进了房子,进去干嘛?” “换了一样东西。” 艾姚睁大眼:“啊,是什么?” 小x薄唇一抿,疑惑不解道:“蛋糕,换了。” 艾姚张大嘴,不敢置信道:“下毒?!” 小x又抱着臂膀一脸沉思道:“加上日本那次,这是第二次。难怪老大对苏浅言日本被毒事件那么重视。难道……”双眸骤然一亮:“难道他们的目的是苏浅言?!” 艾姚思忖道:“不对,如果是换了有毒的蛋糕,岂不是连唐虞也一起被下毒了?” 小x摇摇头,笃定道:“跟踪唐虞这段时间以来,我把她调查得很仔细。她从小对奶油过敏,无法进食奶油、乳酪制品。七岁的时候曾无意中误食,眼睛周围发红,发痒,肿胀十多天才好。所以对蛋糕等食品都是敬而远之。” “你的意思是,对方是特意把蛋糕换给苏浅言吃的?” 小x点头。 “我们要不要跟老大汇报?”自那次子衿来她家撞见黄彤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黄彤倒是每天准时送餐来。让她的心即忐忑,又被想念折磨得隐隐作痛,还不能去向黄彤问,心里急躁得很。 小x撇了撇嘴:“光天化日之下我相信他们不敢怎样,还是别打扰老大。她如今已经在医院待产,身边又有黄彤妈不离左右。” “那要告诉梁歆怡么?” 小x哼了一声,“你忘了,她现在是rob失踪的重点嫌疑人,也是老大此时最提防的人,我们怎能胳膊肘往外拐帮她传递信息。” 艾姚看了看墙壁上的表,似下定决心道:“黄彤还有半个小时左右过来送餐,我有办法让她去苏宅。” 小x赞同道:“那就再好不过了。苏浅言是黄彤的闺蜜,我们虽不能明着帮她,但道义上确实要为她做点什么。” 只是,这一切能顺利么? 换的蛋糕里,到底放了什么? 小x有种预感,从rob失踪开始,大家似乎就被搅进一个漩涡里,如今这漩涡加快了旋转的速度,越搅越密、越搅越紧…… 到底是什么力量在驱使着它?这看不见的幕后阴影到底是何方神圣? 不管是什么,他这次绝不会再掉以轻心!rob在他眼皮底下失踪可说是他心中永远的耻辱,他绝不允许自己再犯错误! 第111章 催情(中) 第111章 唱完生日歌,苏浅言就把唐虞推去吹蜡烛。唐虞倾身向前刚要吹,却又被制止了:“要先许愿哦。” 唐虞点点头,心中默默许下心愿,庄重地吹灭蜡烛。 苏浅言笑意吟吟地分好,递了她一块,看她犯难的脸色,”怎么,不爱吃蛋糕么?” 唐虞点点头。 “那就只吃一口,不然许的愿不灵了。” 唐虞一听会不灵,就皱着眉头鼓足勇气咬去——“等下!”苏浅言喊停,笑着说:“你先等下再吃,我怎么忘了,要拍照的。” “拍照?”唐虞不解问。 “对啊,今天你生日,我看你粉丝们在你微博上留了好多言,还有粉丝会组织寄了礼物去你的公司呢。所以我们也要回馈一下他们的爱举。等下啊,我去拿相机。” 此刻唐虞心里慢慢回升了丝暖意,不像刚才那样冰冷绝望。吸了吸鼻子,却嫌弃地望了望蛋糕。儿时对于蛋糕的惧意尚存,刚才还能一鼓作气、不辜负她一番美意,现在叫停,遥远的不快记忆又渐渐占据了内心。 趁她还没回来,就又把蜡烛点上,重新补了一个心愿。这才遂了心意,见她拿了相机回来,心安理得道:“这样好不好,我假装吃蛋糕,你来拍照。这个,我真吃不来。” 苏浅言见她被小小一块蛋糕难住,觉得新奇,又一想,她还是个孩子,是孩子就有挑食的权利,于是也不介意道:“那好,你不吃,摆摆样子也好。” 拍了几张照片,苏浅言还真是感觉饿了,伸手拿了块蛋糕,一边吃一边问道:“平时你们这么大的孩子都爱吃蛋糕,你怎么不喜欢吃?” 唐虞听见她还把自己当孩子,脸就一沉,心里很是不爽。自己对奶油过敏这事没几个人知道,只不过就是平常不碰触这些食物罢了。对她,则是不想把弱处暴露给她看。所以刚才的失声痛哭,直到现在还令她感到尴尬,甚至有些无地自容。 苏浅言哪懂她这番心思,只滋滋有味地吃起蛋糕。可心里的滋味却不好受。她那远在国外的父母也不知送来生日祝福没有?作为父母他们有开明的一面,但与之相对应的是,对子女的关怀却少了很多。所以小虞对自己搬出去这件事才会反应这么大吧,一定是很害怕很恐惧自己又会被遗弃,才会有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一哭。心里的惭愧、内疚、自责、悔恨交织而过,良心倍感不安,对唐虞的心疼爱怜也随之溢满心田。这股柔情如潮水拍打礁石,轻轻缓缓。可渐渐的,一股异样倏然而出,挟着心潮竟慢慢激荡开来! 苏浅言的性子较同龄人不知要成熟多少倍,首先就体现在这自控力上。心中不知这突然冒出的异样之感是怎么一回事,可也稍稍有些不祥的预感,有了这层防范,就开始用心智和意志镇压着,面容上也没显露出分毫。 好不容易难捱地吃好蛋糕,那份异样已不再是一小股,而是逐渐汇拢清晰为一种感觉,这感觉太过陌生,她一开始还没有辨识,直到对上唐虞那晶莹如玉的耳垂…… 似是被助长了,那感觉放纵激烈地冲破了最后一道心防,叫嚣着冲出心海! 那感觉,分明是……欲? “轰”地一声,什么东西在胸腔里炸开!耳畔犹嗡嗡直响! 苏浅言“腾”地站起来!几乎打翻了面前的饭桌。也顾不上收拾,就说:“时候不早了,你明天还要上学,我们、我,上去休息了……” 唐虞眼见她毫无缘由的错乱,担心地问:“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说完又看了眼那蛋糕,难道她也不能吃奶油的?” 这话听在苏浅言耳中,却犹如变了种腔调,柔媚动听得令她心头怦怦直跳!她晃了晃脑袋,却越发觉得头脑沉重混沌。一丝清明的意识告诉自己,这不对劲,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不能继续留在这里。对面那个明明很熟悉的人,却散发着陌生的、危险的气息,犹如一个热源,引诱着自己的身体慢慢变得滚烫难耐!为、为今之计,她只有逃开这里,只有逃开这里才不会有危险!凭着这份还算能分析的清明意识,很快做出了选择,便也不再犹豫,向楼上奔去! 变化只在转瞬间,让唐虞愕然的同时又升起隐隐的担忧。一定是吃了蛋糕的缘故,不然脸不会那样红。儿时的记忆又重卷心头,当时的自己也是起了一层红疹的,很难受很难受,她一定也是的。蓦地想起自己房间里还有治疗过敏的药,就不再耽搁上楼寻药。 找到药后,快步走到苏浅言房间的门口,刚要敲门,口袋里传来一阵震动。今天的电话她都没心情接,所以调了震动一直放在裤子口袋,此时可能站在门外也有些犹豫,就接起来—— “怎么样小姐,对我的礼物可否满意?”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腔调一板一眼,略夹生硬。 “佐藤?” “我相信,全世界的生日礼物加起来也不如我这份让你觉得满意和珍贵,你说呢,小姐?”佐藤笑着说。 “你说的礼物,我并没有看到。”唐虞回想了一下,确实没有收到他嘴中所谓的礼物。 佐藤只是一味的笑,温柔道:“好,不多说了。你最亲爱的姐姐正在等你,她身体可有些不舒服,你一定要,在她身边,好好的,照顾她。”一字一顿地说完,仿佛在着重强调着什么,“还有,像今晚那样的傻事不要再做了,这个生日也不是太糟不是么?”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唐虞还没有完全接收理解,对方已挂了电话。“喂?佐藤?你怎么知道她不舒服的?喂……” 话虽说得没头没脑,可也透露出了些信息。他一定做了什么,也一定知道些什么。到底是什么呢?唐虞没想明白,眼神落在手里的药上,内心就有些焦急,拍了拍门道:“开门,我给你送药。” 没声音。 再敲:“开下门,生病了就要吃药,不然病情会加重。”贴着门去听,里面没有一点动静。难道已经睡了?不可能,前后不过十来分钟。那不然就是……病得晕过去? 想至此唐虞慌了,更加卖力拍门,“砰、砰”地声音在静谧的夜里响声很大。 “苏浅言,你听见没有!还有没有意识?有的话就开门!”敲得实在累了,就用脚去踢,心想就算晕过去也要让声响唤回她的意识。 这回,门真的开了。 唐虞仔细去看,只见她脸色不再是平常精致的白,而是抹上了一层浅樱色的红晕。眉梢眼角浮出一层轻而娇嫩的绯红,嘴角噙着笑。这一刻的她,不再是清灵纯美,而是说不出的妖,且媚…… 唐虞愣在当场。刚才急于敲门,浑身被汗水侵透,刘海贴在面颊遮住视线,等她微微甩了甩头发再去看苏浅言,她已经退回到房间里去了。 随她进来,发现屋里没有开灯,床上一团乱,仿佛刚被人□□了一番。 “你身体哪里不舒服?”顺着自己的经验来揣测道:“是不是痒?”这句话似乎刺激到对方,身体微微战栗了下,很快炽热的气息就近了些。苏浅言的脸已近在咫尺,哑声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浑身像掉进了火里,又热又燥。” 唐虞“啊”了一声,说:“我当时没有这种感觉,是不是发烧了?”说罢伸手向苏浅言的额头探去。苏浅言方才在屋内似燃火焚身般受着火刑,闷着一口气才压下蠢蠢而起的一股邪淫之念。现在只觉得那手的温度无比清凉,如同雨露降临,令她贪恋迷恋。不受控制地把那手执起,贴在自己滚烫的脸颊上。 唐虞惊得缩了缩手,没有挣动。再看她神色,焦躁而迷乱。很快,对方就不满意那只手给予的温度,干渴地寻找着更多、更多的清爽,就追着那冰冷的气息,用脸试探地蹭了蹭她的脸,继而整个脸贴上去,唇对唇,眼对眼。 唐虞心里的疑惑扩散成骇然,直到感受到那唇的柔软,才把心脏跳成剧烈! 这是吻么?如果是吻,那这便是她的初吻,还好,是给她的。 像是在呼应她似的,苏浅言的嘴唇动了动,贴着她的唇游弋,似探寻,似挑逗。唐虞心跳加速,油然而生的是另一种全新的感受。带着新奇和渴望,双手小心翼翼攀过她的脖颈,嘴唇也由刚才的微抿变为张启…… 与此同时,耳边却捕捉到一个声音,在远处很细微,紧接着,动静渐大,似乎挟着雷雨之势渐渐逼迫而来!门是开的,而进来的人却没丝毫犹豫,一抓、一拽,只觉得一股大力迫使自己与她断开,强悍肃杀之气扑面袭来,再一定神,却看见苏浅言已牢牢被对方强按进怀里! 有人打开了灯。 明亮处,是冷艳倨傲、全身散发如火焰般执杀气息的——梁歆怡。 其气势,如那三千业火红莲,要把眼前毁之一炬! 第112章 催情(下) 第112章 不仅唐虞被震慑在当场,就连跟进来的两个保镖也目不转睛满脸骇然。梁歆怡样貌本就鲜艳妍媚,此时周身燃着怒火,凌厉魅惑得真如业火红莲般炫目夺人。 唐虞是知道面前这一号人物的,也还为其输过血,但却从没这么近距离见识过。心神被震的同时,没来由地心口突跳了一阵,密密匝匝,不是滋味。眼神瞟到被她兜头盖脸护住的人,这番滋味又被酸涩所取代。 梁歆怡转头望向怀中人,先是检查了衣衫,发现扣子一颗也没少扣,怒气才算稳住。却又感受到她呼吸深而急促,仿佛在极力忍耐着什么。真的,有些不对劲…… 感到有人拥望自己,苏浅言的意识又逐渐聚拢,眼神氤氲散开,盯住眼前的人,“你?”声音暗哑甜腻。 梁歆怡皱了眉头:“是我。”眼神阴沉得可怕。 “没错,是你。”苏浅言点点头,是自己的心上人,顿时觉得很安心。也不知是不是这么想的缘故,就有一股暖流激荡于小腹和被她指腹触摸处,这让她很享受。但这感觉很快就被一种瘙痒和干渴占据,每一个细胞都在渴求着心上人的抚慰。 苏浅言有些不知所措地说:“我……”她本想说我有些不舒服,很燥很热,眼神飘忽一转,却看见唐虞也站在那里。心里咯噔一声,心道刚才自己神志不清之际仿佛与唐虞站得很近。再望向梁歆怡,眼眸深沉如深潭,怒气隐然。苏浅言如惊弓之鸟般惶恐不安起来,抓住她的手说:“我……”两次都只说了个“我”字,可是又想不出该如何解释。 梁歆怡瞪着她,更确切地说是瞪了她的唇,狠狠用手在她娇嫩的唇上抹了又抹,擦了又擦,直到看顺眼了些,才又转头对唐虞说:“她是我的女人,你现在明白了?“神情睥睨倨傲,宣布着占有权。这话听在苏浅言耳中实在有些啼笑皆非,可又感到莫名的,幸福。 唐虞圆睁着眼,不可思议的表情。 ”不管是什么人,敢打她的主意,我都会让她滚出这个星球!”狠辣的表情骤然闪现,后又面沉似水,阴沉莫测。 此时苏浅言的神智又混沌下去,只隐约听见梁歆怡似在威胁唐虞,蹙着眉艰难说道:“你、不要怪她,是、我……热,就……” “你?”梁歆怡怒极反笑,挖了她一眼:“一会儿再找你算账!”说完示意两个手下带她离开,可是两人刚要触碰到,又被她改了主意,“你们走开。”梁歆怡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保护得严严实实就要向门外走去。 唐虞遽然一惊:“你要带她去哪里!” 梁歆怡冷笑道:“去哪里不要紧,要紧的是,先要给她灭灭火。”意味深长地说完,满意的看到唐虞脸上闪过的惊诧、愤怒、酸楚、苦涩。也不再浪费时间,急匆匆带人下楼去。直坐进车里,望着苏浅言瘫软在怀,梁歆怡脸色更沉。 这时雷晟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道:“我拿了一小块蛋糕去了实验室,初步化验结果是含有一种叫迪蒙素的发情剂。要不是我一直派人盯着那个伊藤家的人,也不会顺藤摸瓜在苏秘书的住所发现这偷梁换柱的事。”望了望安然不恙的苏浅言,才放心道:“幸亏通报的及时。”想了想又忿恨地说:“他接连两次陷害苏秘书,不知道是什么目的!” “要问黑弥撒是什么目的。”梁歆怡冷然道。 雷晟脸色一变:“是啊,我怎么没想到,伊藤家都在给黑弥撒打工卖命。可黑弥撒为何先是下毒,后又下媚药?” 梁歆怡也不知道,这明明不是子衿的作风。 难道另有其人,可为什么选择浅浅?难道……突然,思维的迷雾中闪出一道光,这道光笔直地指向了一个人——翁子衿。 是啊,子衿是怎么做的? 表面上,子衿什么都没做,子衿只是派了伊藤忍保护黄彤,还有,推开黄彤远离自己…… 醍醐灌顶! 梁歆怡恨不得冷笑出声!好你个翁子衿,我还是棋差你一着!原来你早知道了,我却直到现在才醒悟! ”那蛋糕还在么?”她问向雷晟。 “大多数还没动。” 不管是另有其人还是你翁子衿自己设的这局。我都要让你陪我尝一尝!谁让你不提醒我,几次让浅浅陷入危局。又有些坏心眼的想,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灭黄彤的火的,哼! “梁总,那苏秘书,要不要送医院?”雷晟望着苏浅言绯红的脸,又联想起□□,不自觉脸上红了红。 梁歆怡狠狠瞪了他一眼,把外套脱下来盖在苏浅言头上。“当然要送医院。”一来那药的成分还不全知,对身体是不是有损害也不知道;再来,她可不想是借助□□之力让她把身体交予自己。那境遇和房子里那小丫头又有何区别。 真是便宜了那丫头!不敢想象如果晚来一步……想至此胸中怒火又冲了出来!拍了拍身边的人,狠狠道:“我得让你就算吃了□□也只能想到我一个人,因为只有我才能满足你!” 此时黄彤刚到艾姚家送饭。 艾姚照例开门,对她微笑。然后黄彤放好饭菜,再给她数好药。就在这时梁歆怡的电话打进来。 “什么,让我去浅浅家吃蛋糕?”黄彤云里雾里的表情,听在艾姚耳里却是脸色一变。 “记住,一定要吃,说不定是你和子衿的转机。”子衿那个脾气她会不知?如果□□成功,看她还怎么过意的去再推开黄彤。 黄彤也精得很,并不买账:“吃个蛋糕就能让我和子衿和好,你以为我会相信?” “吃一块又不会死,你就试试看。”说罢挂了电话。黄彤的性子她也一清二楚,为了子衿别说是吃蛋糕,就是吃老鼠大便她也乐意去做。 挂了电话,黄彤怔了怔,好半天才恢复恬静的神情:“那我回了。” 艾姚点点头。送黄彤出了门口。 转回头,艾姚脸色惨变,脑海里全是子衿又回到黄彤身边,自己心伤欲绝的画面!不,不行!她才有了那么一点点微乎其微的希望,她受不了又要回到过去没有尽头、无边无际等待的日子!在那些日子里,她连一个渺茫的可能都不曾有! 对回归绝望的恐惧,让艾姚被排山倒海也似的情绪吞没…… 眸光掠过一丝明显的残忍热烈,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给我查一个号码,机主,沈素。” 那边很快传给她一条短信,唇角勾起一抹笑,用短信编辑了这样一句话:“帮我给她发个短信,就说,我在裕民大街3号甲11号。黄彤。” 对方马上回复:ok. 第113章 沈素 第113章 黄彤见过唐虞,对她也颇有些好印象。只是这好印象只局限于样貌。唐虞开门时,似刚经历过什么暴风骤雨的洗礼,眼里全是颓和灰。 “我是黄彤,你姐的朋友。”黄彤内心苦笑,现在这个时间串门访友实在不合时宜,自己是不请自来,所以做了讨人嫌的思想准备。果然,唐虞眼中划过一抹狐疑。但很快,也许是黄彤的笑容太过可亲和煦,那点疑惑又隐了下去。黄彤发现她有一双清澈透亮的眼眸,一般拥有这样一双眼的人都有一颗纯净的心。 唐虞把她让进门来,黄彤一边走一边打量了一下四周,眼睛径直被餐桌上的蛋糕吸引。那是一款很简单的奶酪蛋糕,上面有冰奶油和樱桃等配料,说不上精致。大部分还没被动过。 电话里,梁歆怡已经明说苏浅言和她在一起,又出乎意料地让她独自去苏宅吃蛋糕,黄彤的疑窦也不少,只是事关子衿,就算是龙潭虎穴她也不得不赴。何况梁歆怡做事向来随心所至,怪行径经常是层出不穷,所以也不是太奇怪。 打量完蛋糕,正对上唐虞的眼,又笑了笑说:“今天是你的生日么?” 唐虞点点头。 黄彤从见她起,就觉得她神情落寞,情绪颓废,仿佛经历了什么打击似的。出于好意,就说:”不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来得匆忙,也没有特别准备份礼物……”说罢打开随身携带的皮包,拿出一支精致小瓶,外面还包着一层塑料薄膜还未开封:“这瓶胭脂水当做生日礼物送你。” 唐虞一怔,有些不可思议的表情。 “怎了?”黄彤见她神色不对劲,心道难道是觉得这样送礼太突兀? “生日收礼物,这是谁规定的呢?”唐虞不解道。 黄彤眼中闪了丝讶异,但又很快掩藏起情绪,道:“这个啊,就像是民俗礼仪,大家都习惯遵守。” “哦。”唐虞双手接过胭脂水,说了声:“谢谢。”也许是觉得眼前的女人流畅着一种令人可亲可近的气息,心里不仅没有戒心,反而生出了些想与她诉说的*。方才那一幕霸道夺人的遽变直到现在还令自己惊惶心痛,黄彤如果不来,也许她又会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沉沦。于是这样一个人在这样一个时候出现,让她有丝依赖。 “对了,我收了你礼物,你也来吃块我的蛋糕吧?”唐虞切了一块蛋糕,规整地码在盘子里。黄彤接过来,视线在那蛋糕上流转,心想茶壶虽然每每出人意表,但肯定不会害我。可她实在想不出这小小一块蛋糕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会让子衿回心转意? 算了,自己就是太爱胡思乱想,才在感情上总是错失太多先机。这次也不遑再多想,只要是关于子衿的,她都乐意去接受,何况还可能是冰释前嫌的一丝曙光。于是张口去吃—— “哎,等等!”唐虞叫住她,叫完又有些后悔,看着黄彤问询的眼神,又不知道怎么解释:“那个,你吃蛋糕没事吧?” 黄彤放下蛋糕,纳闷道:“什么意思?” “就是吃它,会不会过敏什么的。” 黄彤脑中转了一转,问:“难道有人吃蛋糕是过敏的?” 唐虞点点头,道:“我,和……嗯我姐,吃蛋糕都过敏。”说到这个,不禁想到难道梁歆怡的出现和她过敏有联系?还有佐藤的电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有,为何她当时那么奇怪,太奇怪了。她会贴着自己的脸,差点就吻上…… 想至此,脸倏地红了。虽然过后的心情被震颤、酸楚、挫败所笼罩,可在与她亲密接触那一瞬间自己心悸的感觉还清晰地印在脑海里。虽然,虽然……由于事发突然又时间极短,还没来得沉浸其中,觉出滋味。 黄彤眼见她脸色变了又变,便不动声色地问道:“那,这蛋糕你们是没吃了?”可看得出它分明是被人动过的。 “哦,没有。我、姐吃了的,后来就变得不正常起来。现在,应该是被……送去医院治疗了吧。”在外人面前不好直呼其名,又从没叫过她姐,所以“姐”这个词叫起来总有点磕磕绊绊。 黄彤立即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如果真如她所说浅浅吃了蛋糕变得不正常,那么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吃蛋糕的人有问题,另一种,是这蛋糕本身的问题。她才和梁歆怡通过电话,料想浅浅应该不会有事。至于是哪一种,她没有见过浅浅吃过类似的甜食,也无从判断。 换一个角度想,如果真的是蛋糕有问题,是不是就能解释茶壶的那番话了呢?正是因为这蛋糕特别,所以才会有变数,有了变数便不是一潭死水没有任何转圜的机会。把这个想通,便不作他想,咬了一大口,边吃边说:“我不仅不过敏,还很喜欢吃。” 唐虞见她大快朵颐也就没再说什么,这时候家里的座机响了起来。开始的时候她还纳闷是哪里的铃声,因为这座机真是许久都没用过了,平常有人找都是直接打手机。后来好不容易在会客厅的小茶几上找到了它,接起来。 黄彤的视线一直跟随着她,确切地说,吃了蛋糕就刻意留心起周围的变化,她在等那个变数。 只听她说:“哦,我把电话给她……”稍后又说:“……嗯嗯,我记住了。”挂了电话,唐虞就在纸上飞快地写了几个字,对黄彤说:“有人找你,说了一个地址,要你马上过去。”说完把地址递给她。 黄彤一惊,心口蓦然一跳!变数来了么? 没有比这通电话更诡异的事情了。 找她?对方怎么知道自己大夜里不在家而是在苏宅? 找她?为什么不直接打她手机? 找她?何必传话,直接叫她来听不就行了? 找她,却不想让她知道是谁在找她。果然,翻了来电显示,是屏蔽号码。黄彤看了看纸上的地址,在手中揉成一团。因为这个地址她熟悉。 去,还是不去?明明知道不对劲。 可是,梁歆怡的话太有诱惑力。在心理的天平上,任何事都无法重过它。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哪怕后果会令人失望,甚至会比现在的情况更糟。可在她心里,还有什么比不能随时陪伴在子衿和孩子们身边更糟的事呢? 这么一想就打定主意,不由分说与唐虞告了辞,开车向那地址而去。 此时在医院,苏浅言已经检查结束,吃了药沉沉睡去。雷晟也已经得到了蛋糕成分的全部化验结果拿去给梁歆怡。 “除了迪蒙素这种催情剂,还检查出一种叫做墨斯卡林的……致幻剂。”说完小心观察了梁歆怡的脸色,不无感慨道:“对方真是歹毒啊,一种药还不够……” “这个致幻剂有什么效用?”梁歆怡反复看着检测结果,眉头轻蹙道。 “哦,这个我问过了,会伴有燥热、欣快、移情的作用。” “移情?”梁歆怡轻吐出声。再一回味,怪不得有胆量亲别的女人,原来是把别人当做她么?如果是这样还情有可原,哼。不过,自己与别人那么不同,她怎么会分辨不出!就算是被这些药控制了神经,也绝不能原谅那种行为,不是有心的也不行!打定主意后,梁歆怡就理所当然地继续生闷气。 可移情……蓦地,她想到了黄彤! 本想让黄彤吃了蛋糕也去色诱子衿的,可如今有了致幻剂这个因素在,岂不是随便一个人就可以?!这个惊非同小可,她想到了苏宅里那孩子。 虽然个性与母亲一点也不像,呆呆木木的,没有母亲的半点神采不说,竟还有一双紫眸!这简直就是宣告着她血液中异类的存在。那一定是她父亲的,那个破坏了别人家庭、弄得别人妻离子散最终生离死别的刽子手! 与她的初次见面她依然恨极了她,甚至比之前恨意更浓,可她做不到在这件事上袖手旁观。这是她挑起的,也必须是自己亲自善后。 她先是给黄彤打了电话,打了几通都没人接,不得已又翻出苏浅言的手机找到唐虞的电话,又是几次三番打不通。这下梁歆怡恼了,叫了雷晟马上派人再去苏宅。雷晟不明所以,说任务是什么? “见人就拆!”恶狠狠地说。 雷晟办事效率极高,不仅先派了先遣部队,自己也赶了过去。没过多久打来电话:“梁总,唐虞小姐已经睡下了。蛋糕被吃过的样子,此外没有其他特别的。” 梁歆怡右眼倏地一跳,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不甘心地问:“黄彤在不在?” “啊,黄彤小姐么?不在,房子里就只有唐虞一个人。” 这下闯祸了……脑海里浮现出子衿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以及那与这面容全然相反的雷霆手腕……心里未免胆寒,心道这该如何是好? “梁总,要不要送唐虞小姐来医院?”雷霆想到既然屋里没其他人,那么蛋糕必然是唐虞吃掉的。梁歆怡心里却再清楚不过,吃蛋糕的只能是黄彤。 “咦……梁总,我在地上发现一张被揉成团的纸条,看起来是个地址。” “快说!”就在一筹莫展之际,这个发现无疑是最有希望的消息。 “裕民大街3号甲11。” 什么意思?梁歆怡冥思苦想。这地址是否与黄彤的离去有联系,黄彤到底是不是去了这里?光凭被揉成团扔在地上的小纸团也很难下判断。算,不管了,先去探探究竟再说!一边心中默默念着,黄彤啊黄彤我的小祖宗,是我对不起你,你可不要半路上就犯起药劲,随便找个人……你若是这样,我与子衿的暗中较量将化为真正的世纪大战不说,我也不会原谅自己! 个人体质不同,黄彤到了地点,才稍稍觉得有些头晕眼花,气短胸闷。 这地方是北京方糖会所,vip制,私密性很好。自己也曾来过几次,所以轻车熟路一路上也没耽搁功夫。她一路盘算,这电话是谁打来的,又为何把她约来这里,始终也没想个明白。甚至有一刻,她幻想着约她来的会是子衿,可马上又否定,因为此刻的子衿已经在医院待产了。 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等待她的不是别人,却是自己追了好几个国家都被她避而不见的贱人——沈素! 直到黄彤出现,沈素绷着的脸才和缓。她年纪轻轻就一路升迁到现在这个位置,平常为人处事多是严肃威严有余,亲和力不足。所以第一次见到黄彤时,心中就一发不可收拾地喜欢上。 还没等她说话,黄彤就一脸气急败坏地说:“好了现在见面了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害我?!” 沈素被她的神情吓到,但很快又恢复平静:“我不这么做,你会离开她么?” “你……”黄彤咬牙切齿道:“第一,我永远不可能离开她!你死了这条心!第二,就算我离开她也不可能选你!” 沈素似乎是早料到她会这么说,“那就先完成第一步。”说完露齿一笑:“昨天的调令,我调回北京了。” 从小到大沈素的生长轨迹都是顺风顺水,考名牌大学,出任学生会干部,毕业时通过了北京某区党政干部的选拨考试与公务员考试,被分配到区里纪律委员会,后调到河北某县做科技干部,现在又调回北京。可谓是平步青云。除了意识到自己喜欢的是女人这一点可能不是那么“顺”,其他的,都在她垂手可得的范围内,除了,黄彤。 作为国家干部,她接触的人不算少,可真正看上眼的,黄彤是第二个。第一个还是大学期间朦胧的无法启于齿的暗恋,算不得数。她这个人在感情上很是挑剔,不会轻易看上谁。所以对于这个几乎是“一见钟情”的人,她视若珍宝。发誓无论如何要得到她的心。同时她也很自信,很少有其他女人会比她的条件更好,金钱、权势、社会地位,她一样不缺,自持有这个资本与能力去守护这份感情。即使是偷看了黄彤电话里对方的电话,利用卑劣的手段让她们误会,她也不以为耻。为了爱,不择手段又怎样? 而此刻的黄彤已从开始的愤怒情绪中冷静下来,望着眼前的女人,即使再厌烦、痛恨,也需要头脑保持清醒,因为机会难得。她要知道那些照片和短信她是如何做到的,知道了这些她就可以洗脱罪名。一想到又可以回到子衿身边,全身的细胞就不由得战栗起来,兴奋又紧张。 “我们去包间里说吧。”黄彤放软了语气,在前台做登记,被告知已经满了,只有温泉区有一个空位。这会所分为花、茶、温泉和ktv四种类型的娱乐区域。黄彤一直是预定茶室的,但也知道温泉室虽说有温泉,却也有独立房间可以会客,于是就订了这间。 两人来到包间,叫人端了上好的茶和宵夜。偷偷按了手机上的录音键,黄彤的视线才又重新对上沈素。也许是室内光线暗淡,此时坐在对面的人,一瞬间不那么清晰起来。黄彤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赫然发现那是沈素,又,不是沈素…… 我这是怎么了……黄彤揉了揉眉心,让自己放轻松。 “黄彤,我开门见山的说。虽然我那样的做法是不对,你可以怨我恨我。但我不后悔。”沈素安静地说完,喝了口茶。 黄彤盯住她,顺着她的思路说下去:“我是很恨你,也想告诉你,没用的,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也好。我和她都不会分开,永远不会!” 沈素听完冷笑了一声:“那么就像前几天电话里说的,我得不到的人,别人也别想得到。可我相信迟早你会接纳我。你是我的命中注定。我不会放弃。” 想平静地套她话的,想控制自己情绪的,可……功亏于溃! “你就是这样的人么,嗯?!自私、不择手段、为了自己私欲不惜拆散别人的姻缘!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让我接纳你!就算是让我死,也绝不会喜欢你这样的怪物!”黄彤指着她怒道,气得太阳穴周围的血管突突直蹦! 沈素勾起嘴唇,不管不顾地说:“我对你不需要像官场上那样虚以委蛇,不伪装不掩饰,我也知道说实话的代价是什么,触怒你的下场很可能什么都得不到。但是我依然会和盘托出我的想法,因为我自信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我更执着,为了得到你,就算是让我死我也在所不惜,你信么?”坚定的目光送向黄彤:“因为我知道没人可以爱的苦,如同行尸走肉。什么名啊利啊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只是一份感情,这才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 黄彤笑了,大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仿佛在听一个天大的笑话:“沈科长,哦不,如今是沈处长了,你还活在十六七岁么?你……”这个你字才出声,突然周围一阵天旋地转!黄彤扶住桌沿,撑住自己的身子好不容易稳住了心神。 “你怎么了?”有人关切地问。这声音……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子衿?黄彤望向对面,那人却犹如水中月镜中花……神智越来越模糊,仿佛自己变成一只小小的鸟儿,骤然遁入虚空中,浮出再坠下,像是飞得太累,天地间的轮廓都有些模糊了。很快,视角一转,那鸟儿就在面前,血睛翠羽依稀可见,停落在她的手背上。黄彤嘴角微翘,拼命抬起手,要去摸一摸,那鸟儿也啄了啄她,然后便挣扎着大了几分,越来越大,周身“嘭”出一团火焰! 凤凰?短促美丽的闪念,就觉得全身被它烧得火热。 “热……水……”她嘶哑着声音说,又说了些什么,却连自己再也无法听清。只觉得周围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衣服一件件滑落,直到最后才有了丝凉意。紧接着,一团温暖包裹住自己,向前推去,前方热浪滔天…… 有那么一刻,意识是清醒的,发现自己置身于水中,忽沉忽浮,热浪变得温柔起来,自己似做起梦来,在梦境与遐想中徘徊不舍。那只鸟儿仿佛又飞回来,啄了一下她的脖子,又啄了啄嘴,黄彤做出微笑的动作,很喜欢它这样亲近。 终于,意识氤氲模糊,最终陷入混沌。 梁歆怡和手下们夺门而入时,有个身影似乎擦肩而过,再回头细看,却已消失的无影无踪。雷晟叫道:“刚才是有人从咱们旁边过么?速度倒快。” 梁歆怡没理他,叫他在外面等,自己先进了黄彤那间温泉室,桌子上的茶还冒着徐徐热气,再往里走是一处四四方方的小池子,水汽盈漫在池心,却是一处室内温泉。 氤氲中,似有一团在动,由于被仿真假山和绿植挡住视线,她不得不再走近些去看。 池中的,不是别人,正是黄彤——只见她眼睛紧闭,唇角微微翘起,勾起了一抹愉悦的笑。 “谁?!”一个声音响起,听起来很是陌生。 梁歆怡的心中咯噔一下,再看,果然,池中还有一人!在雾气中无法看清眉目。 完了,完了,难道自己还是晚来了一步?! “你们在做什么?”如果这人真的对黄彤做什么,她梁歆怡一定要她好看! 沈素平常发号施令惯了,现在被人破坏好事,心情很是不爽,语气就更强硬道:“出去!” “哼。”不屑地哼了一声,也没功夫生气,拿起池边的两件白色浴袍一股脑全丢在黄彤身上,也不管湿不湿。然后把黄彤从池中缓缓拉起,已经濡湿的浴袍遮住了其下玲珑的曲线。身上被一层层裹着湿哒哒的衣服,很不舒服,黄彤嗯哼了两声表示抗议。 满意地看着面前这个被自己包成的“粽子”,也不管池中那一位的感受,就招呼手下人进来把黄彤抬去车中送往医院。“喂,你到底对她做什么没有?”梁歆怡问。 “什么、做什么……”知道他们是一伙人来的,就没了刚才的气势,把自己沉在水中,只露出一个头来,慌乱地盯着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 梁歆怡也没打算问出答案,就算她说,她也不会信。这笔账先搁着,她还要回医院看着那两个吃了药就“胡作非为”的女人,也没时间在这里耽搁。于是坏心眼地拿了池中女人的衣服,手机和包,再没片刻耽误地走了。 车上,她翻出手机,锁屏。再看包里,几个明显是政府用的红头文件,有她的签名,沈素。这人是谁?梁歆怡在脑中搜索了一遍,发现查无此人。 她把手机留下,其他全部丢掉。心想,今天这事万万不能让子衿知道。 第114章 第114章 黄彤清醒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似是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望着天花板定了定神,发现这里不是她熟悉的地方,心中一惊,刚想转头向四周看,就见上方悬了一颗人头! “茶壶?”黄彤叫道。 梁歆怡笑眯眯的,眼角泪痣闪着光:“醒了?” 回忆起昨晚,零星记得自己似乎愤怒,见到了光是想就会觉得很厌恶的女人。然后……然后……发生了什么?水、鸟、湿哒哒的衣服……支离破碎的记忆怎么也拼接不起来,黄彤晃了晃脑袋,撑起身体问:“蛋糕,那蛋糕里到底有什么?”果然是那蛋糕有问题,就算是喝酒喝断片,身体也不该是这个反应。 “先吃点东西。”梁歆怡不知从哪变出一碗粥,吹吹凉递给她道。 “我不吃,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黄彤急不可耐地说。梁歆怡叹了口气。就把昨天浅浅的遭遇挑挑拣拣说了一遍。黄彤睁大眼,不可思议道:“你是说那蛋糕里有春*药?!”说罢惊出一身冷汗,下意识就往自己身上看去。 “放心啦,你没事。我也怕那个女人对你做什么,把你送来医院的时候顺便做了个全身检查。” “什么意思?”黄彤斜睨着眼问道。 “全身检查,当然也就包括了……妇科。”有些心虚地小声说了句。看见黄彤眼眸中着了一把火,仿佛要把这个罪魁祸首燃烧怡尽。梁歆怡又马上补充道:“还好,迪蒙素会随暴露空气时间的增长而药效减弱,基本上你吃的蛋糕里只有致幻的那一种成分……” “梁歆怡!”黄彤咬牙切齿道:“不管是春*药还是致幻,这些危险的玩意儿你都不该让我去吃?”问题的实质被道了出来,令梁歆怡立即闭了嘴,讪讪地不再张口。 黄彤心如死灰般又把目光盯回天花板,好不容易的机会,就这样被浪费掉了。心中不是没有不甘。对了,还有手机录音! 找出自己的手机,却发现手机没电了。不得不又平躺回床上,缓缓地说:“是你叫我去方糖的?” “没有,我也是捡到那张纸条才赶过去的。” 黄彤皱了皱眉头,苍白的脸上又有些不死心或者是憋屈的疼痛:“如果你不及时赶到,会发生什么……” 梁歆怡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坦白道:“当时你俩在池子里,恐怕再晚那么一会儿不该发生的也发生了。” 黄彤似是难以消化这句话,面有痛色地闭上眼,真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还是自己主动送上门的。可怪她也没用,全是自找的。她想过了,就算知道情况可能比原来还坏,她也依然会为了那一丝曙光而只身涉险。怨不得别人。 “我从昨天守你到现在,就是想告诉你,这事千万不要让子衿知道。”梁歆怡郑重其事道。黄彤觉得她这句话简直多此一举,“你以为我会傻到去告诉她?只不过那个贱人没有的事情都能造出来,会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不去利用?”真不知自己在没有意识的时候,她都做了什么龌龊的事。想至此真恨不得蜕一层皮下来,好把留有她痕迹的地方都清除个干净! “我相信你不说,我不说,没人会知道。”梁歆怡隐瞒了偷拿沈素手机的事,只要她和黄彤不说,那女人红口白牙说了也不会有人信。 黄彤点点头。 喝过粥,梁歆怡把黄彤的手机充好电,甫一开启,就响起了铃声。“喏,你妈的。”把手机递给她。 黄彤懒懒地“喂妈”了一声,倏地睁大眼:“什么?!” 梁歆怡看见她脸色又煞白了几分,耐心等她挂断电话,刚要问,就见黄彤已从病床上跳下来:“快!给我备车去妇产医院!”眼中盛满焦急和恐慌:“早上快递送到医院,是、是昨天晚上我和人赤身裸*体的照片,幸亏是我妈收的,也是她拆开的。不然……” 梁歆怡的脸也是当场变了颜色。 黄彤妈此时也是心急如焚,那照片如烫手的山芋揣在怀里怕掉了,藏哪都觉得心里不安心。她原本是来医院陪床等闺女媳妇生产的,谁知竟阴错阳差把黄彤的“罪证”掌握在手里。也亏得是自己,万一被子衿拿到那还得了。不由得心里这个骂啊!她这闺女媳妇,真是要多好有多好,好到不是人间所有一样。不拿别的说,孝顺肯定独一份,就是对儿女那份心也令她感动。由于怀的是两个孩子,本就单薄的身子比怀孕前更瘦了,医生怕她到时体力难以持续,就建议刨腹产。她只问了一句:“哪个对孩子有利?”医生说是顺产的时候,就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顺产。医生和黄彤妈还想劝,见她态度坚决只好做罢。黄彤妈此时真希望当初自己不是那么自私,应该劝她就怀一个孩子也好少受点罪。 所以她能不在心里骂黄彤么!这么好的人她就算打着灯笼捧着夜明珠也找不到!这么一想就更觉得这些照片太重要,千万不能被子衿看见!隔一会儿就看一回表,盼着黄彤赶紧过来把照片销毁掉。 销毁……是啊,总之是要销毁的,与其忐忑等着她来,不如现在就毁了,免得难熬……偷眼瞄了瞄子衿,见她的心思全在小x带来的文件上,于是偷偷溜出了病房,想到马上要到午饭时间,不好耽搁太久,就找到楼梯间,里面正好有一只垃圾大桶。 照片一共五张,相片纸太硬,没法一起撕碎,就想到烧掉。化成灰烬确实比撕成碎片还更保险些,于是又折回病房找出一支打火机,这是经常来汇报工作的小x遗落下来被她拾起的。 此时小x眼角余光正瞧见黄彤妈鬼鬼祟祟拿了一支火机出去,心下生疑,出于职业习惯就想跟过去看看。子衿其实从黄彤妈收到那封快递后就开始注意起她了,神情高度紧张,坐立难安,很像是做贼心虚的样子。不禁勾了唇就是一笑,彤看来是随了她,不能做亏心事。 没过多会儿就听见外面有高声呵斥的声音,子衿示意小x去看看,小x速度极快,转瞬间已经出了门口。 原来黄彤妈在楼梯间点火,恰巧被清洁阿姨发现,正在进行说服教育,说这里是医院,抽烟都不行,你还烧火。黄彤妈一脸羞愧难当,眼睛却盯着地上烧起的火苗,清洁阿姨随她一看,气得蹬蹬踩了几脚:“说你呢,还不快灭了!走,跟我去交罚款。”说罢拉着黄彤妈的胳膊就要往出走。黄彤妈觉得那照片烧得差不多了,左右是看不出内容是什么,心想交罚款就交罚款吧,就随她去了。 小x赶来时正看到黄彤妈被拉走,而地上则散落了几张烧糊了的照片。弯腰捡起隐蔽在垃圾桶角落只被烧糊了一角的照片。 拍照的角度不算近,上面依稀是两个女人在泡温泉,虽然雾气缭绕,却能清晰地看一个人是黄彤,正侧身在亲另一个女人…… 黄彤赶到医院时,一进门就先留意子衿的神情,虽然心里清楚就算她知道什么也绝不会在面上表露。再去看自己的妈,对方正挤眉弄眼,用她特有的方式告诉黄彤“已经搞定”,这才把提了一路的心放回到原处。 可是又有什么不对劲,似乎是小x,从她来时就偷瞄了她好几眼。黄彤摸了摸自己的脸,没什么不对。做完公事,小x就告辞回去了。黄彤妈也说要回去煲汤,病房的厨房里虽然锅碗瓢盆一应俱全,却没有家里使的顺手,其实还是想给她俩多点时间相处。临走前还不放心,把黄彤叫出去找了个避音没人的地儿噼里啪啦一通数落。黄彤乖乖听着,最后只为自己辩了一句:“我没做对不起子衿的事。” 黄彤妈怎会不信,眼前的是她生是她养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什么本性她是再清楚不过。她没什么不信的,就算是一时糊涂做了错事,她也只会帮她期着瞒着督促她改邪归正。谁让她是她的孩子。所以也就不再问照片的事。反复提醒她去哄哄子衿,就嘟嘟囔囔回去了。 回到房间,子衿依旧在批复文件。笔尖在纸上的刷刷声,听得黄彤好不舒坦。也只有在她身边,她才会真正的心安,仿佛那颗心就有了可以安放的地方。视线不自觉凝在她握笔的手上,那手白皙修长,毫无瑕疵,随着签字的走向,带着种奇特的韵致,道不尽的优美雅致。 子衿感受到这目光,抬起眼望了望她,眼中没有情绪。 “子衿,饿了么?你想吃什么,我去买给你?”黄彤走到子衿身旁,心中即忐忑又紧张,心跳得很快。 子衿放下笔,眸中一抹明透的倦色,轻道:“还不饿。” 房间又暗了一暗,黄彤抬眼一瞧,天边已是夕阳余晖,暮色如暗锦。打开灯,再望向那人,只见她的眉目五官是极美极清,精致到了不真实,长发柔顺地披在肩上,一幅青缎也似,肌肤若月之光华,勾魂慑魄……黄彤真被摄了心魄。一个她,却比十万倍的催情迷幻剂更能令她神魂颠倒。也许是太过渴求,也可能是心魂已飞离,竟大胆地摸上了那只手。很快,又被她轻轻退开。这是一种拒绝,这种拒绝虽不太明显,却准确无误地伤了黄彤的心! “子衿……”黄彤的声音几乎是哽咽着,她太想念她。虽然日日看到,可无法感受到她的心的感觉令她发疯发狂!心脏骤然紧缩又无情展开,像一扇门崩到极致又豁然敞开!黄彤双手握上她的,恳求着说:“子衿,让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不想孩子出生我们还是冷战,好不好?” 子衿垂着眼睫似乎没有听见,目光落在桌案一隅。黄彤见她没反应,心灰沮丧到极点,随着她的视线也瞟去那一隅,定住,倏地惊惶地睁大眼——那一隅,赫然放着一张照片! 一张两个女人赤身裸*体,互相亲吻的照片! 黄彤只觉得天晕地转!那鸟,她明明是亲了一只鸟!所有的记忆都是那只血睛翠羽的小鸟,等等,血睛翠羽……哪有鸟是这样的?这分明是——一只鸠! 她张开口想辩解,却发不出声。 说,自然需要梁歆怡的旁证,可她清楚,以子衿的性子今后必会与梁歆怡视同水火,换做自己是梁歆怡,也会掂量着要不要作这证。但若不说,就真的是证据确凿,让她本就说不清道不明的所谓“出轨”又得了新的有力物证! 等等,手机!她一路匆忙赶来,还没来得及查看那段录音,待手忙脚乱地翻到录音程序,只见空空如也,没有保存。 黄彤张不开口,因为无力申辩。无力,申辩……这种无力感交织着莫大委屈的感觉并不陌生,可这次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绝情绝望! 子衿抬起眼,眸中一瞬间涌出的悲伤之色,慢慢把眼眶,映成红色…… 多久,没见子衿哭了? 是得知自己结婚时,那一滴滑落于眼角的晶莹泪滴;还是逃家在外时唤自己不要离开自己时的凄美无助……太过久远,几乎已经记不清。甚至是不是梦境,也不可知。 子衿,她是那么强大傲然于尘世的女子,从不把脆弱展现于人前,尤其是作为黑弥撒之后。一个可以把自己的情绪控制得滴水不漏,就算是命运也可以只手掌握的人,眼泪,已没有任何意义。 可此刻,她红了眼眶,隐忍着情绪的波动,声音有些凉丝丝的颤意。 她问了她一句话。就是这句话,把黄彤彻底打入地狱,遁入无尽的暗! 她问:“她对你好么?” 她对你,好么? …… 第115章 醒后 第115章 目送黄彤从医院出来,梁歆怡眨了眨眼,以为自己认错人。 黄彤是那种气质温暖温婉,长相清新清秀的典型。老大不小的人了,如果不是一身名牌,经常会被认成学生妹。可现在,像是一下苍老了几十岁。迈着虚浮的脚步,一脸哀大莫于死,一晃、一晃隐没在萧瑟的夜里。 梁歆怡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想,完蛋,子衿肯定知道了! 倒不是怕她,怕的是局势不清,落入敌人下怀。尤其,子衿对黄彤的态度,到底是真心,还是另有目的,看见那样的彤,她又有些吃不准了。思忖了很久,她最终决定按兵不动。 此时的苏浅言才刚刚转醒。看来人的身体素质千差万别,在服用禁忌药物方面,黄彤确实比苏浅言更有“资历”。喉咙干渴,声音像干瘪的橘子皮微弱干涩。房间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身上又使不出多少力气,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好在黑夜也能积蓄力量,意志力战胜逆境,摸索着把灯打开了。 眯着眼睛适应了半天,再睁眼时,发现这里是梁歆怡家里自己那间房间里。说是房间,其实是套房,有独立的阳台,卫生间,卧室,小会客厅。从外面看,这间套房正好是个穹顶的形状,所以还有半截楼梯可以通向楼顶天台。与梁家老宅的宏伟气魄不同,这房子地处北京东四环最有品质的别墅区,时尚摩登精致雅观。与梁家老宅的相似之处就是,未免显得空旷寂寥。尤其这里没有阿姨帮佣,只有冷冰冰的各色死物。 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气喝下去,才感觉喉咙有些好过。苏浅言决定再去祭五脏庙。房子的大厅大得离谱,和图书馆或者办事大厅的面积有一拼,一路开灯走到厨房,好在冰箱里还有昨天没有吃完的白面包。 捏着面包肉塞了几口,像是附和着她的吞咽声,后面传来“咕嘟、咕嘟”的喝水声。苏浅言回头,小吧台方向没有开灯,依然黑乎乎一片,这咽水声就是那里发出的。 “是你么?”苏浅言试探地问。灯被应声打开,果然如她所猜,梁歆怡正双手撑着吧台,台上一瓶拉菲全被灌光。 本来还想吃饱喝足补充完淀粉蛋白质考虑如何面对她的问题,如今看到她灌酒如喝水,心里不由得一抽。 喝完拉菲,梁歆怡又不知从哪摸出一瓶,打开瓶口又是一顿灌。苏浅言实在看不下去,就走上前把酒瓶夺了下来。 “给我。”梁歆怡命令道。 苏浅言想了想,问:“你在生我气?“ 其实心里明白,光是生气还做不到让她灌酒。她是一个偏爱品酒的人,酒对她的意义不是发泄也不是应酬,而是自己对自己的犒劳。所以这种暴殄天物的做法,有损她的酒德。 ”生气吗?”重复一遍,又细细品味,眼神充满疏离:“确实很生气。” “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是在惩罚自己吧?”可以让她这样对待喜欢尊敬的事物,那么只有这一种可能。 “惩罚自己……”动了动嘴皮,又抿了抿,“确实是很对不起一个人。可又没法去为她辩解。”说罢按住苏浅言的手,把酒瓶抢到手里,不管不顾地牛吹起来。苏浅言皱了皱眉,作为暗恋她的时间约等于自己岁数的人,作为她曾经的贴身秘书,葡萄酒知识属于必学科目,所以看见这瓶价钱接近六位数的暗红液体释放在腹中而不是味蕾里时,也觉得十分暴殄天物。 直到喝得一滴不剩,手摇了摇,搭在苏浅言身上,轻飘飘地说:”扶我上楼。“这句话让苏浅言安了心,知道她还没到继续虐待自己的地步,就缓慢送她上楼,进了卧室。见她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眉头轻蹙着,似乎很不舒服。苏浅言去下面切了几片柠檬拿温水泡了泡让她喝了下去。又自作主张地拿了药给她服下,生怕她因酗酒又引发胸膜炎的病。 压下涌上的醉意,望着苏浅言的眼中却慢慢升起愠怒。酒糟蹋够了,也醉过了,看来该兴师问罪了。 苏浅言以为将要承受她的雷霆之怒,可她却最终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而是扯过被子,闷头睡了起来。 望着她的睡颜,苏浅言并没松下一口气,反而愈加忐忑了。 梁歆怡有时候狡诈多端,有时候却幼稚得像个孩子。两个本就矛盾的属性各有分工,和谐统一着。狡诈且唯利是图是她祖祖辈辈商人的基因里渗透着,而孩子气则中和了她的铜臭味,令她变得可爱起来。可她的孩子气并不是无知者无罪,她的幼稚也不是不谙世事。正好相反,她可以把一件事看得很透,通透之后便在脑中迅速进行分类,一类斤斤计较睚眦必报,一类豪气豁达满不在乎。所以就能解释为何我们的霸道总裁经常会脑袋抽风,做些与智商不符的事情。你尽可以当做是她算计过度进而导致脑回路当机。 所以此刻多希望她能直截了当地发泄她的不满和愤怒,她现在什么都不做,不知是醉酒还是真的在意,所以要算计。希望是前者。 苏浅言回到房间,才又因为另一个人忐忑。此刻她该是睡了,于是发了一条短信给她:明天接你放学。意思再明白不过,你要上学。 睡了一天反正没有睡意,就开启了□□,意外地看见黄彤在线。其实苏浅言虽是新时代的好青年,却对网上通讯工具很不感冒。申请了微博是因为唐虞,玩□□是因为黄彤。自从和子衿分居后,黄彤就有大把时间无所事事,于是她和何优洛成了她的重点骚扰对象。 她很理解黄彤,如果自己在爱人那里被冤枉还无法申辩也会抑郁烦闷找人诉说。苏浅言自认为还是很善解人意的,父母省心,朋友放心,很小就学会了将心比心。这时候不睡觉挂在q上一定有心事了,就点开对话框与她聊天。 过了好久黄彤才回复,说是在喝酒。 苏浅言有点郁闷,觉得今天也不知怎的了,全都在喝酒。感觉她心情不好,于是苏浅言只能自嘲地叙述了自己的经历,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吃了个蛋糕之后就浑身不对劲,还被送去医院。 黄彤说,那蛋糕里有春*药。 苏浅言一惊,从仅存的意识里,找到了丝蛛丝马迹,知道黄彤所言非虚,就立刻坐立难安起来,觉得自己即无法面对唐虞,也无法面对梁歆怡。是的,她的记忆里是有几个模糊的片段,一个是与小虞挨得很近,然后是被梁歆怡带去车里,她似乎很生气的样子。串联起来就是梁歆怡可能会误会她与小虞挨得近。可如今“春*药”一出来,她担心挨得近是否囊括了全部的亲密接触?这一想,就不由得面红耳赤,全身不适。 黄彤心情确实不好,说完这句话就没声了。苏浅言躺在夜里心里颇不平静,翻来覆去倒腾记忆里关于“挨得近”的尺度问题,后来笃定再笃定,确实是近了些,可没越雷池。又觉得自己的记忆不可靠,也许断片之后做了不该做的事。做,没做,做,没做……两相交战之后,自己也被搞烦了,于是生拉硬扯一个理论,那就是自己是受,如果这是本性,是否意味着潜意识里也不会主动? 就像不会特意网聊一样,苏浅言也不懂攻受,这些都是平常和黄彤聊出来的。记得有天黄彤约她和优洛喝下午茶,黄彤说优洛是个小攻,你是个小受,苏浅言听完解释还很不服气,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该和黄彤一样攻受皆可。黄彤还开玩笑地说好啊,那就证明给我们看。后来……后来一直没机会让她证明。 于是某小受想到这里就黯然神伤起来,觉得自己和她的感情有了点进步,身体却疏远了,最近一次的相拥是日本温泉里,最近的一次亲吻是在医院里,皆是浅尝辄止,一点不似她霸道又喜爱尽情尽兴的性格。黄彤还说,她看见子衿就想要,难道她现在不想要自己了? 自称攻受皆可的人很受不了这个,尤其此时又在忐忑猜测着梁歆怡到底存着怎样的心思。黄彤说爱一个人就想要她,这句话她狠狠地介意了。虽然关于上床这件事,她还是有点怕怕的,并没有什么愉快的感受。每次都是被她用强,在她身下屈辱被动地承受着,要说有什么奇妙的体验,除了攀上顶峰时破碎的快感,随之而来的是内心的苦涩。 唉,都在瞎想什么啊。苏浅言没有睡意,又有些忿忿,更多的是惴惴不安。最终决定还是再去看看她。 床上那位呼吸缓而浅,显然是睡着了。由于自己黑灯瞎火里睁着眼思考良久,完全适应了漆黑的环境。此时把梁歆怡就着月光看,也将就着能看清轮廓。 梁歆怡的眉毛细而张扬,梁歆怡的下唇饱满而性感,梁歆怡的眼长而深,眼尾稍稍挑着,媚得要命。黄彤说她就是个妖孽,长得像妖孽,作风也很妖孽。她完全赞同。看着看着,也不知哪来的邪风,就没做他想地上前亲了她的泪痣一下。柔软的唇碰到那个小疙瘩,按了按,捻了捻,顺便还吹了口气,有些像是给妖孽一个胆大妄为的恶作剧。做完这一切心满意足地转身想要回去,可身子才转了一半,就“呀”地一声天地一旋转,跌进一处温暖的所在。 随之而来的,是耳畔深而重的呼吸,柔软的唇瓣含住她的舌尖,猫叼住了鱼似的不肯放松。一瞬间想到攻受的问题,就不肯被轻易逗弄地回吻过去,唇舌热烈地交缠。 苏浅言脑子嗡嗡直响,觉得她肯这样应该气得不深。可当梁歆怡伸手探入她的衣衫里,手却蓦地停住,灼热的眸子陷入苦恼,进而变得愤怒, 苏浅言心一凉。想挣扎着坐起来,却被她按得死死的。“别动!”她说。 “你是主动亲她的。”她又说。 苏浅言心道,完了,果然做过什么!还没等自己从这个”噩耗“中缓过神,又听见她恼羞成怒的声音说:“现在又来主动亲我。” 苏浅言可不想像黄彤一样被误会,忙解释道:”就算我……亲了她,也是药物导致的,内心并不想这么做。可亲你,是我喜欢做的事。” 妖孽还是不高兴,一双眸子还是熠熠地火势不减:“总之亲她就不对。还是……你把她当做了我?”充满希望地问。 苏浅言照实说:“当时的记忆不清晰了。只记得她很冷,我很热,我想冷却下自己就与她靠的很近,至于有没有,亲……却真是记不得了。” 这个回答依然不能令梁歆怡满意,别扭地说:“那就不要亲了,睡觉!什么时候你想起来什么时候才可以亲!”说完又蒙上被子把她推开:“你回去睡!” “哦。”苏浅言依言离开床,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那我永远想不起来呢?” 被子里瓮声瓮气地说:”那就等28天之后才亲!” 28天,人类皮肤的新陈代谢一周期,所有细胞焕然一新……苏浅言舔了舔嘴唇,无奈地想,还好不是108天,328天。她这个别扭的样子,更像是个受吧?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再亲亲她了。改天要和黄彤好好讨教讨教为攻之道。 不过再一想,子衿那样强势,真的会甘于被压的命运?她还一直以为那冰肌玉骨谪仙一样的人物会不食人间烟火,没有七情六欲呢。原来也是受。唉,看来做受以她为标榜,也不再那么不服气了。 第116章 守候 第116章 黄彤妈这个恨铁不成钢!媳妇没劝好也就算了,还跑了。连着打好几天电话都不接。问优洛问小浅浅,都说有阵没见人了。 闺女媳妇一派云淡风轻,听说黄彤不见了眼神愣了那么半秒,也没说什么。再观察,好像眼底有丝波动,很浅很淡,后又慢慢淡去,又变得波澜不惊。“您别急,她没事。”不知道为什么,她说她没事,黄彤妈就放心了,仿佛她的话就意味着一言九鼎,盖棺定论似的绝对靠谱。 此时黄彤正杵在秦玫家里当泥塑。 “你和她吵架跑来她前任家里干嘛。”秦玫不和气的时候有着港人特有的牙尖嘴利。不过仅限于不和气的时候。通常她都很有涵养很和气,只在大姨妈来的那几天会把隐藏性充分表露。 “我俩没吵架,只是闹了误会。”黄彤缩在沙发里,呆滞着望着天花板。 “我帮不上什么忙。”秦玫在喝橙汁,脖颈线条很优美,拿透明玻璃杯的手指很纤长,指甲做得一丝不苟。脖颈和手指最能暴露女人的年龄,而她无论什么细节都无懈可击,很难相信这女人接近40岁还独领风骚的完美。 “你就收留我几天,又不要你帮我。”再说这事谁也帮不上,黄彤心道。她真的痛死了,痛死了,痛得心里一揪一揪地疼,躺着觉得胸口闷,坐着觉得肩膀酸,站着太软,趴着太累。就想呼吸一口新鲜空气,找个舒服的人陪着自己。 秦玫把玻璃杯放到水池里,接起电话。眼睛瞄了一眼黄彤:“在我这儿。”黄彤小狗一样地竖起耳朵,听见她在说:“除了没骨头一样瘫着,一切都好。”黄彤立马窜过去,这时电话已经被挂断。 ”子衿的?“ ”子衿的。” 黄彤哇哇叫:“为什么不给我接!” “子衿说知道了,没事了,就挂了电话。”秦玫抱着臂,有些烦躁地说:“你来的不是时候,我姨妈来就当不了你的知心大姐姐,还是回到子衿身边伺候吧。” “秦姐……”黄彤一把抱住她:“我好难过……好害怕……如果我永远解释不清,是不是这辈子都不能和子衿在一起了?” 秦玫拍拍她肩:“没有打算动她?”这个她自然是指沈素。黄彤是斗过部长骗过局和许老爷子是亲家的人,动个小小处长易如反掌。 黄彤摇头:“她很偏执,是要死大家一起死的性子。”这个方案她早想过,如果真动她,除非她死,不然把子衿搅得比现在还不安生是肯定的。穿鞋的怕光脚的,自从rob出事,她不敢冒这种险。 “奇怪的是子衿也不动她,令人想不通。” “也许……她相信这是真的。”想起子衿那句“她对你好么?”,惊惧的战栗感直到现在还储存在神经核里,以至于当场说不出任何话,最后逃也似的离开。生怕子衿会接着说,她对你好,我就放心了……如果听到类似的话,她会崩溃的。 谁知秦玫不这么看,“你和子衿快五年了,她可有为你吃醋过?” “吃过……吧……”不那么笃定。红叶算不算?不过就算介意过红叶,也是两个人本身有问题的时期。梁笑然算么?似乎也只是脸上一闪而过的不快吧。和占奋结婚不算感情一栏里,忽略。这么一总结,真正吃醋的时候好像没有。 “没有吧?”秦玫含笑道:“自信自恋又自负,这才是子衿。当然也有可能她觉得那个沈素比她更有魅力……”黄彤猛摇头:“沈素就是个平平常常的女人,就是过得太顺想给自己找点乐子!”说到后来咬牙切齿道。“不过我俩感情一直不顺,也许是对我俩的感情不自信……” “不是不自信,正好相反,她是非常自信你俩最终会步调一致,一齐奔向未来美好的新生活。所以她才总是在等你,给你足够的时间慢慢想,慢慢成长。不然以你俩生活背景和价值观差了十万八千里的人怎会修成正果?子衿啊,她是用自己的宽容和耐心一直守候着你。不过你也争气,虽然差得远,可也追得快。” 听秦玫一口气说完,黄彤呆了。她从没听过第三个人总结过她俩的感情,而且还是这么的、这么的……一两句形容不出来。 她,比她这个当事人更懂子衿。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又其实有很多滋味。 秦玫不知她此刻的想法,顺着思路继续说道:“所以我才想不通子衿这次的反应,也许真的另有隐情。你呢,不要太过懊恼和偏激,她只是说和你分居,可没说和你分手。你依然可以随时见到她,以后也随时可以见到你们的孩子。她能为你守候,你难道就不能为她守候么?” 轻描淡写一句话,却不啻于雷轰电掣,黄彤双眼倏然一亮…… 是啊,她太计较自己是不是被冤枉,怨恨别人陷害甚至怨恨她不信自己,却没有冷静地站在她的立场想问题。整件事里,最受伤害的难道不是她么?最后她那红了眼眶,隐忍不发的表情,心里一定很痛苦吧?自己只是愤怒和憋屈,而她,看见那照片,她的心里是什么滋味? 子衿,你的心里,在想什么? 虽然现在不知道,但终有一天会知道。努力证明自己清白的同时,她会等,等大白真相的那一天。 就像踏过年少的一面惊鸿,写字楼中的流光飞影,你一直为我做的那样。子衿,我一样可以倾其一生,为你守候。 第117章 吸毒 第117章 秦玫的点拨让黄彤萦绕多日的阴霾拨云见日,犹如新生。也不瘫着了,直叫饿。秦玫摇摇头,亲自下厨炒了个油焖笋和番茄蛋,外加白米饭。黄彤吃得狼吞虎咽。“慢点吃。”秦玫怕她吃得太快,又拿了杯红酒给她,顺便打开电视。 电视里无一例外都在热烘烘晒着颁奖礼,范勤拿奖杯的特写镜头一放再放,不厌其烦。“她这次获奖对整个华人娱乐圈都有很大影响。三大电影节之首的加纳首个华人影后……”节目解说语速激昂,真有普天同庆之势。 黄彤见秦玫盯着电视屏幕,就说:“小k明天回国,公司的保安不够用,不得不调用万星安保。”秦玫关心的却不是这个:“我在想四斤。她现在万众瞩目,最近还是不要和四斤见面的好。” “你是说孤儿院里那个8岁的小男孩?”黄彤问。秦玫点头:”听曾经救助他的机构说,他出生的时候只有四斤,是早产儿,所以大家就给他起了个小名,叫小四斤。” “长得真的很像么?”会不会是她弟弟或者其他亲人?不过秦玫担心的也是,如果这孩子长得像小k,以她现在的高曝光度,肯定要被媒体抓住大炒特炒。 “我会提醒她。”黄彤道。 秦玫表情依然凝重,眼睛盯着屏幕:“你有没有觉得,她现在瘦得厉害?” 黄彤凑过去仔细观察,是瘦得有些不像话。想了想道:“也许是参见电影节过度减肥的结果。你也知道他们明星们为了参加一个趴有多虐待自己。” 秦玫轻轻摇了摇头,表示不太赞成,又释然道:“希望是我多想。只要不打扰四斤的生活。那孩子活泼顽皮,我很喜欢,和他也颇有缘分。” 两人又聊了聊,黄彤接到梁歆怡的电话,就彻底向秦玫告辞,让出清净的空间让她度过姨妈期。 黄彤不敢动、子衿隐而不动的人,梁歆怡动得天经地义。 从温泉池边拿走的文件包里有两份红头文件,关于一块开发区用地审批的。梁歆怡派人把这个消息散布到一个商业性质的宴席上,于是就等于泄露了政府的市场报价。只要调查开来,丢了文件的沈素绝对脱不了干系。某人还觉得太便宜她,又随便散布了些沈素个人作风问题的风言风语,顺便写了几封匿名信。如果不是没调查出什么,还会被加上贪污受贿等等罪名。总之目的只有一个,让她这辈子别想翻身!谁让她破坏别人家庭。 意料中的,沈素被停职检查了。 意料外的,在被强破密码后的手机里发现了一条奇怪的短信。 黄彤看着那个以自己为落款的邀约短信,再联想明显是第三人拍摄角度的相片,醒悟道:“看来沈素也被人利用了。” “你还帮她说话。”梁歆怡鼻孔哼了一声。 “我是说这次,原来还有第三人从中作梗。”黄彤脑海里竟搜不出这样一个可能人选。 梁歆怡却思路清晰,沉吟道:“其实这事很简单。你看啊,无论这人是谁,最终的目的就是要你和子衿产生误解,这是其一。其二就是此人想必知道你当时的状态。” 黄彤点头,认可了她的分析,“可除了你谁会知道我吃了那种东西。” “缩小范围看看呢。”梁歆怡思忖道:“如果从第一条入手,想要你和子衿悲惨收场的,最大可能的人选就是你或是子衿的爱慕者。而这个人又知道你那晚的行踪和状态。” “难道是……艾姚?!”几乎是同时,符合这两个条件的人选浮出脑海:“她喜欢子衿,而且,那晚你给我打电话时,她就在我身边。” 梁歆怡有了笑意,仿佛了却了一桩心事般打了个哈欠:“我已经替你教训了那个贱人,至于另一个,你自己去收拾。姑奶奶我回去睡觉了。” 黄彤还沉浸对艾姚的怀疑中,听她这么一说,看见她眼眶发青,“麻烦你了茶壶。”为了教训沈素,她一定也没少费心思吧。 “哎,打住。”梁歆怡没好气地说:“我这睡眠不足可不是帮你帮的。”说起来真恨不得花钱造个时间机器,回到几天前那个花好月圆的夜晚,自己一时傲娇说了句21天不亲她的言论,结果自作孽不可活。每天看着小佳人在自己眼前晃,看得心痒,手痒,哪哪都痒,魔爪刚伸出去,小佳人就会一脸纯真严肃地说:“还有xx天哦。” 我去你的21天啊!欲求不满还不断加深刺激是会引起内分泌失调的!挤掉脑门一个痘痘,丢给黄彤一个“你好自为之”的眼神,打算回家补眠。车开到路上,比平常多了道风景,仿佛一夜之间成了“范勤”的天下。报刊亭里三分之一是她的封面照,鳞次栉比的大厦挂起了范勤代言广告的巨幅海报。 梁歆怡扶着额头,心想当时真该挖她到自己那家控股公司冠耀的,这些年的投资打了水漂,子衿却一本万利捞了个大便宜。虽然心里着实为小k开心,但被子衿占便宜又令她不开心。两相比较,还是觉得应该开心,于是翘起唇角,哼了一首歌。 歌还没哼完,就被手机铃声打断,梁歆怡把音响打开,换成敞篷,想体验一番风与速度,音乐与飞扬的激情,可手机铃声锲而不舍,一遍又一遍地响起。 梁歆怡终于不耐烦地接起。 只听对方急道:”不好了梁总,范勤她……”是秘一的声音。 “她怎么了?” “她……她被人拍到……”没觉得秘一平常有这个毛病啊,明知道自己不喜欢别人说话卖关子 “你吞吞吐吐干什么,快说!” “她被人拍到,吸、吸毒……” 梁歆怡脑子一阵懵,”你给我再说一遍!”关掉音响和敞篷,急道。 “范勤小姐被人拍到,吸毒。” 第118章 问罪 第118章 这次是该死的视频! 内容是小k出国领奖前在自己的住所与人吞云吐雾的画面。看方位应该是在对面二楼用高倍望远镜辅助拍摄。之所以说是吸食□□而不是吸烟,是因为画面中那几个人在被媒体曝光后就主动承认了,生怕错过这次“出头露脸”的机会。 梁歆怡从小在贵族资本家的蜜罐里茁壮成长,尔虞我诈虽习以为常,可损人利己的勾当从不吝干,偷鸡摸狗的做法更是令她不屑。 先是黄彤被引君入瓮被拍艳*照,这次又是小k惹人眼红被拍视频,接连发生的两件事令梁歆怡的火气蹭蹭涨,脑门上的痘痘也随之赫然冒起! “给我查!无论哪家报社的狗仔,查到给我往死了整!”梁歆怡给雷晟下死命令。雷晟领命。要说万星安保也是这市里数一数二的安保公司,各种设备仪器,新科研手段与国际同步接轨,光是研究室就占了大厦三层楼。按说查个狗仔应该是牛刀小试,可这次又吃了瘪。 “暂时还没有找到线索。”雷晟汗津津地说。 “你明天可以不用来上班了。”梁歆怡冷的声音又冷又沉。 “梁总,我怀疑不是狗仔。”雷晟把他的分析说了一遍。梁歆怡此时已冷静下来,也觉得雷晟不会连查个狗仔的能力都没有,尤其是得知对面二楼一家老小四口人都在的情况下如入无人之境,后又没留下任何痕迹,可见是高人手笔。 “还有,今天下午范勤小姐回国,警局那边会派公安当场拘捕。” “知道了。”人已经在天上了,通知她已然来不及。现场去救人?无疑是和人民警察摆擂台,她梁歆怡倒不是没这个胆儿,只是没意义。可眼睁睁看着她被抓,结束正如日中天的明星生涯,她又不忍心。 梁歆怡感到从未有过的焦头烂额。 看来那若隐若现的势力开始收网了。瞧着当天的报纸,标题是“新晋加纳影后却是瘾君子,载誉而归进牢房。”仿佛之前的惊天大奖只是个铺垫,就是为了今天让范勤在全国人民面前出丑似的。要知道,没有哪个明星吸毒会被这样堂而皇之、国内国外媒体齐聚的情况下现场目击“戴手铐”的。 这对一个明星,不,是对一个人的声誉来说,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真是,够狠。 小x放下报纸,遗憾地摇了摇头。前几天华艺影业光代言一项就因范勤的关系呈现爆发式增长,子衿当时还评价说影业投资值得花钱。谁知经此一事,公司光是赔付代言费就不是个小数目。 “还好我不用一人分饰三角,这几天快累死我了。现在又摊上一件危机公关。”小x双手背在身后,垫着脑袋道。现在子衿的助理分工是,迅达由休假而归的kiki负责,华艺由小x负责,而南海石油生意则由艾姚向子衿汇报。 艾姚捏着几个小国的订单,由衷道:“富可敌国。”被子衿纠正了几次之后,她已经习惯叫子衿而不是老大。可小x听着别扭,仿佛艾姚的地位就比自己高出几分。 小x顺口说道:“利润是迅达的6倍。也就是中石、中海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这点蝇头小利不够这些庞然大物塞牙缝的。” “她斡旋了多久,平衡了多少利害冲突才能赚这牙缝钱,你比我更清楚。”艾姚的加入是在小x之后,不过也见识到了什么是分分钟提心吊胆的紧张刺激。小x刚要忆苦思甜唏嘘暗叹,突然就转移话题道:“你伤真的好了?” 艾姚无所谓地说:“早好了。其实我早就想开始工作了。”这样就可以每天见到子衿。 “那,照片是不是你拍的?”小x眯起眼睛问。 艾姚咧嘴一笑:“怎么,这么明显么?” “不是明显,是这件事我只告诉了你。”说罢眼神变得危险:“你这样做就不怕老大生气?” “不怕。”艾姚把几千万的订单当弹纸,一脸的心平气和。 小x难以理解道:“我不理解。你明知道她的软肋,还去触犯。” 艾姚停止弹纸片,笑出两颗小虎牙:“我触犯过她很多禁忌,她都没把我怎样。” “可那是因为你像黄彤,可如今你竟然陷害正主,你以为子衿会原谅你?” “不,我不奢求她原谅,她可以恨我入骨,可以对我展露她最凶狠的一面。至少这样的我在她心里有了位置,再不是别人的影子。影子怎会有位置,影子的位置是虚的,迟早要被正主驱赶出去。” 小x挠了挠头:“真的不懂你们女人的心思,实在不懂……” “我艾姚最不喜欢的事就是屈就自己去爱人。太伤了。”艾姚感叹道:“我终究不像那个正主。” “这么说你想放弃?”小x一脑子浆糊,只觉得女人这种动物都是外星来的,心思可以绕出山路十八弯。 艾姚摇头:“既然屈就了自己,那么就要爱得无怨无悔。至少,要让子衿知道爱她的人是谁,她是艾姚。不是谁的影子,也不是可以随意忽视的存在。”眼神闪烁着坚毅的光芒。 小x越听越糊涂,只能挑到重点道:“可你这么做很不地道。你不知道子衿看见照片后的表情。太伤她心了,你嘴上说爱她,就真舍得她那么难过?”他都舍不得,一个劲儿后悔不迭,怪自己就把照片给她看了。 艾姚反而笑了,一张脸变得生动而美丽:“我这是正称了她的愿。我看她憋得太苦,正需要一剂强心针。” 小x扶着额头:“我和你有代沟,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她就那么大模大样地向子衿坦白了。 两人去医院向子衿面陈重要文件,是每天必做的工作之一。倒不是他们对公司有什么决策权,而是待产期间最脆弱的时刻,子衿只接见这么几个信得过的人。 “子衿,我要跟你坦白件事情,黄彤和沈素的照片是我拍的。”艾姚面无表情道。吓得小x眉毛直跳。 子衿显然也有些意外,目光投向她,等着她的解释。 “哦,对了,也是我发短信让沈素去见黄彤的。”艾姚强调道,“总之我良心是大大的坏了,才会做出这么卑鄙的事情来。” 小x出了一身冷汗,紧张地望着子衿。 子衿做了黑弥撒后就更是惜字如金,现在蹙着眉头有些不明所以的表情。后来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为什么?” “小x和黄彤电话里的信息让我推测出唐虞蛋糕里八成有令人情动的药物,于是我让她俩见面两个人xxoo我再拍几张艳*照,你俩就不可挽回地分道扬镳。” 小x“呃”了一声,想去阻止可又没有立场,急得拼命眨眼睛,这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啊! “完了么?”子衿问。 艾姚勇敢地点点头,目光坚毅道:“我是人渣,任凭发落。” “好。”子衿道。小x一闭眼睛,心想艾姚这个二百五,哪有这么一五一十全说了的,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他好心想劝,都找不到地方。 “先提个问题。cindy是晚上八点四十五分到的会所,而据监控录像推测,彤是八点二十分下的池子,沈素紧随其后,但很快她又上来,直到八点四十分左右才又下去,很快就被随后赶来的cindy抓个现行。请问沈素在这二十分钟里,发生了什么?” 艾姚眨了下眼睛,心虚道:“监控录像里没有么?” 子衿眸光沉静中透出明知故问的怪责,所有这些都是针对于监控录像的分析,而监控摄像头是不允许拍摄池子中的具体情况的。她又怎会不知道。 艾姚眼睛望天,嘟囔道:“你都分析不出来,我又怎么知道。” 子衿笑了。笑得水光流动,曙光破晓一般。 在旁边打了会儿酱油的小x以为是自己恍惚看错了,再看,确实在笑…… 眸中还泛着温柔的光,柔声问:“你后背的伤真的好了?” “好啦。要不要验伤?”艾姚说的一本正经道。 子衿又笑了笑,摇了摇头。 这俩人到底是唱的哪一出? 小x擦了一把冷汗,心说,女人都是外星来的,外星来的,外星来的…… 第119章 爆料 第119章 范秦吸毒事件不断升级,平媒、电视、网络轰炸式报道,想不关注也难。 梁歆怡闷在办公室里抽了整整一天烟,秘二进去汇报工作的时候脸被憋成了西红柿,总裁办人人噤若寒蝉,知道因为范勤的事,总裁心情指数暴跌。 好不容易熬过一天,第二天,突然有人站出来为范勤鸣不平,身份是个医生,并利用科学和医学角度论证了大*麻对人体的危害还没香烟大,并暗指范勤只是用它来止痛。媒体大肆报道了一轮,很快,各种证据纷纷被挖掘出来,最后竟然被曝出其实范勤患有脑瘤,因为忙于拍戏一直拖延诊治,所以才私自用大*麻缓解疼痛。 面对新鲜出炉的人证物证,舆论形成大逆转,新晋国际影后不惜牺牲自己奉献于事业为大众创造精神财富的光辉形象跃然于纸上…… 范勤的粉丝因前段时间的吸毒事件转路人的转路人,倒戈的倒戈,剩下的死忠也只能夹着尾巴做人,现在逆转来袭,皆激愤起来,社区、微博、总之各种评论区都被抢占,一时间好不热闹。 黄彤此刻正在往家里运粮食。一路上,车载广播里充斥着范勤的新闻,于是回家就把电视打开,把一只冤魂从被窝里挖出来给她看。 “看吧,都说了你姐会帮你解决的。” 从派出所保释出来就藏在黄彤郊区的家里,足不出户,足足睡了四五天,睡得眼青脑晕的范勤呆滞地望着电视画面。看着看着,突然如泄了气的皮球摊在地上,说了一句:“脑瘤都编的出来,我姐也是拼了。” 黄彤蹲下身子,皱着眉说:“其实这些名啊利啊也没什么好在意的,你不能再摧残自己了,必须把大*麻戒掉。” 范勤目光平挪至黄彤,冷笑:“我和你不一样,你有理想有追求有人心疼有人牵挂。我呢,什么也没,你知道么,连工作也是种凌迟……”这个她不说黄彤也清楚,她的“恐男症”可不是随便说说的,拍戏的时候明明怕得要死,还要在极度忍耐中表达出情绪,每次拍完都是一身汗,拼命搓洗被男人碰的地方两三个小时之久。她为拍戏而付出的代价,是常人无法想象的。甚至比虚构出的脑瘤还要倍受煎熬。 “后来发现抽这个东西可以让我顺利拍戏。我也知道不好的,所以才想当经纪人转作幕后。谁知道这么惨获了奖,呵呵呵呵……”范勤继续冷笑,笑如哭。 黄彤心里也难受,鼻子发酸。 “行了,我都在笑,你这么愁眉苦脸干嘛。现在不是没事了么,我有我那万能的姐罩着,一切不是问题。”范勤打开盒饭,扒拉了两口饭,又突然噎住,吐了出来。 “不行,必须吃。你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黄彤急道。 “黄彤。”范勤冷静地说:“我想借你车用一下。” “你现在出去无异于羊入虎口,现在正是风口浪尖上,等过一阵……” “不行,今天是他生日,我必须去。” “是……孤儿院里那个小男孩?”其实一直想问问她的,后来发生了许多事就没来得及问。 范勤没答,代表默认。 ”他是……“黄彤想着措辞。 范勤一笑:“还不是那老东西的孽种。” 黄彤一愣,随即想起范勤的身世,这下就连眼睛也酸了。果然……果然是她的孩子,可她为什么会把他生出来呢? 范勤站起身,看着黄彤笑:“就看不得你这苦瓜脸。我就这个命,小时候被老家伙虐待,长大被他造的罪虐待,以后,以后谁知道呢,命运不会善待我就是了。”说完戴起墨镜,拿着车钥匙走了。 黄彤直觉她不该去,可又没理由阻止她去给那孩子过生日。思来想去,就拨通了秦玫的电话。 秦玫也在孤儿院为小四斤过生日。 一人戴了顶尖筒帽,玩着彩带和泰迪熊。“妈妈妈妈你快看……”小四斤嚷嚷着,让秦玫看她手里的玩具,秦玫手指放在唇上,摇摇头,禁止的意思:“我不是你的妈妈。” 小四斤嘟着小嘴很委屈,“可你就像是我妈妈,我才管你叫妈妈。” “我像你的妈妈么?”秦玫用手帕擦着他的唇角,上面粘了一块蛋糕渍。“因为我梦里的妈妈就长得和你一样。”小四斤一本正经地说。秦玫把他的小身子搂在怀里:“乖孩子,乖孩子……”眼中分明有晶莹的光泽在闪动。 玩到午后,好不容易把兴奋的小四斤哄睡着,秦玫接到黄彤的电话,挂了后,又拨给一个人:“把你公司的保安全部调集到孤儿院。”电话那端的是黄彤的“前夫”——占奋。对于他来说,秦玫的命令就是圣旨,不,比圣旨还要神圣。 秦玫的部署万无一失,一切都是防止范勤被媒体跟踪到孤儿院而考虑。先是转移了小四斤的房间,二是派人在孤儿院门口拦截。应急措施是派另一队人守在小四斤左右,如果发现范勤,迅速带离小四斤转移。 秦玫想,这么像的母子,绝对不能被媒体拍到其在一起的画面。可万万没想到,范勤根本没出现在孤儿院,也没有任何媒体跟踪到孤儿院。可糟糕的情形还是不可挽回的发生了。 范勤去了玩具店挑选礼物,玩具店里的大电视屏幕插播着动态新闻: “国际影后范勤被证实吸食大*麻后,又有更劲爆料……” 画面转到一组照片,里面范勤正与一个儿童在一起。“爆料称范勤早在16岁就未婚产下该名男童……” 玩具撒了一地,范勤抿了抿唇,压低了帽沿…… 很快,孤儿院门口聚集了大批记者,粗算有100人之多。占奋那几个保安根本不顶用。黄彤这时候也赶来想与秦玫汇合,被堵在外围根本进不去,看着乌泱泱窜动的人头,望洋兴叹之余嗓子急得冒火:“死茶壶你赶紧把万星安保调过来!”抄起电话。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梁歆怡刚灭一场火,又有更大的火等着她来灭。心道我倒是想派人过来,电视画面里越聚越多的记者和凑热闹的人群足有两三百人之多,她敢派人去镇压,公安就敢来镇压她。于是又把电话回给黄彤:“你家孕妇是华艺的正主,小k是华艺旗下艺人,她有权动用一切力量保证小k的人身安全!” 黄彤想从人群正面挤到大门,说也奇怪,每当自己被人群挤碰之际,总会化险为夷。后来虽然举步维艰,也最终蹭到了大门口。门口那几个保安认识黄彤,纷纷把她护起来,排除障碍一路行至偏门。 “黄总,您现在无法进去。这门一开,那几个记者就会抢进去。”黄彤在占奋的公司工作过一段时间,这几个保安还叫她黄总。 黄彤最是知道记者的伎俩,像苍蝇一样难缠。本来想进去与秦玫接头,掩护小四斤离开,可现在也只好另想对策。 刚才梁歆怡让她搬子衿这个救兵,这事值得推敲。她偌大一个万星安保搁置不用,却要华艺那几个徒有架子的保镖,令人费解。不过目光再一触及那越来越蔚为壮观的人群,就明白了。华艺现在要做的不是派来保镖,而是动用警方的力量。 梁歆怡知道,黄彤知道,子衿不可能不知道。 但子衿没有任何动静。 足足对峙了两个小时,还是孤儿院以破坏秩序为名出面报的警。警察来得时候也吓了一跳,后来拨了地面维和部队,才疏散了人群。 黄彤与秦玫一直在孤儿院守着小四斤直到傍晚他入睡。范勤的手机一直关机,黄彤联系不到她。两个人商量了下,决定让占奋的人带他们趁夜离开,这地方已经不能再呆。 秦玫呵护着孩子,让他舒服地趴到自己怀里,可是刚过完八岁生日的男孩子个头已经不小了,没走几步秦玫就力量不支,换成他人,小四斤在梦中似乎有感应,扭动着身体就要转醒,只能还趴回秦玫的肩膀。 黄彤担忧地说:“不然换我试试?” 秦玫摇摇头:“他只跟我。” 几个保安侦查了一会儿,向他们招招手,车就在前方不远处。黄彤就着月色眼尖地发现一处闪光,担心是狗仔的镜头,就自告奋勇去引开他。秦玫轻轻拍着小四斤的背,让他深沉入睡,保安们围在四周,黄彤去反光处引蛇出洞,就在这个空档,突然远处叫嚣着开来一辆车! 保安并不是保镖,没有经过特别训练,眼见车开到跟前就本能去躲闪,秦玫想躲已经来不及,车子倏地紧急刹车,正横在秦玫前面。 一个戴着帽子和墨镜的女人跳下车,就要夺秦玫手里的孩子,秦玫哪肯,向后退了一步,女子着急,从后面整个抱住孩子—— 小四斤受了惊吓,睁开眼就哭,嚎啕的声音立即引来附近的狗仔们,女子见势不妙,又想重回车中,可记者们早就奔跑过来,闪光灯“啪啪”闪个不停。车子周围已经彻底沦陷。 秦玫柔声细语安抚好小四斤,又空出一只手拉住女子的手腕,把她带回到孤儿院他们出来的方向。门口几个孤儿院工作人员和留守的保安也围过来把他们迎进了门口。 等黄彤气喘吁吁地进来,铁门又被严丝合缝的关上。 范勤摘了帽子和墨镜,望着小四斤趴在秦玫怀里,眼中波涛暗涌。 秦玫把小四斤放回到床上,视线转向范勤。“你刚才,太冒险了。” 范勤咬着下唇,毫无血色的唇:“我怕他被骚扰。” 秦玫毫不退让:“让他免受骚扰的唯一办法,就是远离他,不是么?” 范勤不说话了。 “现在怎么办,外面都被记者包围了,看来再逃走已经不可能。尤其他们已经知道小k也来到孤儿院。我看这里迟早会被攻陷。”黄彤道。 “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秦玫冷静道:“当时修建这所孤儿院时,顶楼设了小型停机场,以备发生灾难时救援之用。” “可飞机,管谁调用?”说罢看向范勤:“你姐有么?” 范勤摇摇头:“不清楚。应该没有。” “我知道有个人有。”秦玫说。 “子衿。”三人异口同声。 三人在孤儿院将就住了一宿,第二天黄彤刚要打电话给子衿申请援助,就听见秦玫叫她:“快来看。” 电视里轮番放映着范勤的新闻,14岁被养父强*奸,16岁生子并将之丢弃在孤儿院,患有严重的抑郁症,吸毒也被确认无误,脑瘤是假的并附有最新体检证明……每一条都够把一个艺人宣判死刑,何况是这么多条。 黄彤看不下去,一个箭步上前把电视机狠狠关上!胸口剧烈起伏着,“这……这……”黄彤说不下去,又急又气:“这帮媒体!没人性!” 秦玫露出悲悯的神色:“她再也不可能再做艺人了。” 黄彤颓然坐下,“岂止,把自己最不堪的部分展现在世人面前,让她今后如何生活。”声音哽咽地说。 “不,我的意思是,她的公司不该没有动作。无论是保护,还是撇清关系。”秦玫依旧保持着临危不乱,问出了此次事件最核心的疑点,为什么接二连三出现这么多事,范勤的经纪公司华艺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出面发表声明。 “也许,他们也措手不及,在想对策。”华艺,不是被迅达收购了么,那它的幕后boss岂不是子衿? “想对策的同时应该有把影响降到最低的动作,就像今天下午我们被团团围住,如果孤儿院被记者攻破,对范勤的打击也是致命的。”秦玫凝神道:“他们的不作为,不同寻常。” 黄彤无言以对。但绝不相信这”不作为“是子衿授权的,她在医院待产,也许并不知道此事。 ”还有,这些爆料,步步为营,简直就像事先被设计好的。”秦玫回忆了一下:“甚至在范勤过去住过的孤儿院,也有人证物证被挖掘出来。”明显是事前就准备好的。 秦玫的推测,梁歆怡也想到了。 她以这个为突破口,命令雷晟去探访范勤幼时住过的孤儿院,很快便得到雷晟的回复。 “梁总,您猜的没错,是有人查过。不过用的是伪造证件和身份、名字。我在调摄像头记录。 又过了一会儿,雷晟传来录像照片,其中一张正面的,被仪器清晰放大。 梁歆怡一看,捏碎了手中的高脚杯,牙齿直打颤! “好啊,好啊……你我的大战算是开始了么……” 照片中那人,染着一撮黄毛,不是小x又是谁…… 第120章 生育(上) 第120章 燕郊福利院由此成了网络热门搜索,孤儿院那不起眼的白色小楼更是占据了各大电视台报纸头条标志。记者们乐此不疲地守候在福利院门口,越聚越多,范围越围越大……附近的小商小贩抓住商机兜售盒饭零食太阳伞,赚了个盆满钵满,热闹哄哄。 黄彤一看不是办法,决定依照秦玫建议,实施空中营救。 范勤似乎不太在意媒体已经把她剥光吃透,连个渣滓都不剩。她只是试图去抱抱小四斤,而小四斤却很抗拒。“妈妈妈妈”也是叫的,叫的却不是自己。范勤看着小四斤嘴里叫着妈妈扑向的却是秦玫时,失落之情溢于言表。 秦玫一边抱着小四斤,一边望着范勤,鼓励似的一笑:“我常来看他,会带些他喜欢的礼物,下次你也尝试下。他不像其他男孩子喜欢赛车□□,比较喜欢积木和手工。”范勤恍然似的点了点头,往常来看他都是来去匆匆,从未想过他喜欢不喜欢,带的东西也大多是猜测同龄孩子可能会喜欢的玩具。 秦玫把小四斤抱在她怀里,惊得她向后缩了缩。秦玫摇头:“怪不得孩子不和你亲,你还没准备好做一个母亲。”范勤从没觉得自己是一个母亲。小四斤还小的时候她甚至没有来看过他,后来见他长大些,不再那么吵闹,也听得懂话了,这才有些与他走近。 “他小时候长得很像那个老家伙,五岁之后眉眼才像我。”范勤呐呐自语道,听得秦玫心里不舒服,伸出一只手覆在她手上,拍了拍:“没事的,他不仅长得像你,性格也很好。我们还可以把他教育得更好。” 范勤望着秦玫,“我们?”不解的眼神。 秦玫坚定点头:“我们。”轻轻揉了揉小四斤的毛发:“我想认他做义子,你可同意?” 范勤躲闪着目光,”名义上他是孤儿,我没有同意与否的资格。”秦玫摇了摇他的耳朵,发现他耳朵的形状几乎与范勤的一模一样:“还有谁更有资格呢。” 黄彤正在楼上给子衿打电话。 “……我,秦姐,小k和一个小孩子。总量不足400斤……喂?”怎么今天子衿心不在焉的,黄彤又禁不住要多想。自从发生“艳照门”,黄彤反而平静下来,风雨无阻地去医院守候。虽然子衿对她还是淡淡的,却也没因为照片事件对她不理不睬。她已经很知足了。 此刻子衿握着话筒的力气也没有,腹部的疼痛在缓缓的加剧,是坚持着才把黄彤的话听完。本来想安抚一两句,然后再去联系zane准备一台直升机。可突然就是一波剧烈的绞痛,禁不住“呜”地出了声。 黄彤一听心提到嗓子眼! “喂,子衿,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耳朵贴紧话筒,听见里面开始聒噪起来,似乎有自己的妈大嗓门地喊:“医生,医生!”还没等确认是怎么回事,手机被挂了。 黄彤此时的感觉犹如上了刑场,不知道那把大铡刀什么时候会放在脑袋上。她飞快地拨了自己妈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又打子衿的,无人接听……脸吓得惨白,找到秦玫说:“不行,我得去医院,子衿可能要生了!” 秦玫听了也是心急,说:“可我们现在被团团围住,要怎么出去?” “对啊,前门偏门都出不去。连采购物品的小工都被迫退了回来。”占奋的保安道。 黄彤才不管这些,子衿生产她必须在她身边!她快步来到楼下,径直向门口走,果然,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别说一个大活人,就是一只苍蝇也别想飞过。一边是自己的爱人面临生育之苦需要她在身边,一边是自己的好友身败名裂面临群起而攻。进退已都不可能。 可每每遇到绝境,黄彤往往有异于常人的表现,越是凶险,越是冷静。冷静才能做出精准的判断,才能急中生智。 黄彤主意一定,管传达室借了个扩音器,站在高台上喊道:“大家好,我是范勤的经纪人,现在要代表范勤讲话!”此话一出,围攻几天的人群立即骚动起来。有电视台的记者开始架起摄像器材,有的手执话筒开始实况转播。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大家需后退100米,我会去外面跟大家说。你们这样围在这里,已经严重影响了福利院里小朋友的日常生活。当然,如果你们不答应,我们也熬得起……”故意停顿,转头对人说:“快去给我准备一辆车,开到大门口。” 外面记者为了憋这第一手新闻不分昼夜埋伏在此,早就苦不堪言,听了黄彤的话,立即有很多人相应,并派出代表门里门外与黄彤交涉。可这一群人的人员构成也是复杂,不光是记者,还有凑热闹的、范勤忠粉、小商小贩。无组织无纪律,记者们后退,他们反而见缝插针,人群更加拥挤。 可黄彤却微微一笑,等的就是现在!继续喊:“你们不守承诺,现在门口的人比刚才还多。” 记者们也着急,可奈何管不住那些人。“那怎么办!”有人叫道。 黄彤说:“要不你们给我让出一条道出去,让我出去就可以。” 这个条件很好达成,几个记者自发疏导人群,不一会儿便拨出一条小道出来。黄彤扔了扩音器大大方方打开门,再阖上,往前便走。 大家都盯着她,以为她走出人群就要发表讲话,记者们都在试图寻找有利地形获得优先提问权。黄彤摆了摆手道:“你们不要离我这么近,待会儿我肯定知无不言,大家都能听到。”说完眼光扫到停车的位置,看到占家的保安在向她挥手……往后一瞄,人群向着她的位置移动,并且越来越近。 眼看离车还有十几米的距离,黄彤吸了口气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车子奔去! 黄家,翁家,许家的人都聚齐了。围在子衿病房外大气不敢出一声。翁子扬是最后到的,把子衿的妈也带来了。 黄彤妈在病房里,一会儿出来一趟汇报情况:“医生说已经开了七个骨缝了,快了快了。”说罢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心说那孩子真是刚强,疼得冷汗湿了一床被褥,没吭一声。看得她六神无主,心里承受不住的心疼。 子衿妈刚从欧洲疗养回来,先和许霆璋自己的父亲聊了聊,接着也进了病房,紧张地问黄彤妈:“彤彤呢?” 黄彤妈听了这话是又气又臊,气的是黄彤,人家疼死疼活为你生孩子,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身边,臊的是这事该怎么和亲家母说?说了自己一张老脸都没处放。怎么都是生孩子养孩子,人家子衿是样样都好,自己那孩子,唉! 子衿妈本来就精神脆弱,看见子衿痛苦忍耐的表情就哭哭啼啼起来。子衿凭着丝力气扶住她的胳膊:“妈……你先出去。”子衿妈向来顺从子衿,虽然百般忧虑,还是出去了。 子衿缓过一口气,眼神被疼痛折磨得有些迷茫,脸色惨白如纸,冷汗涔涔。“您别怪她……她、被困住了。”说罢示意黄彤妈把电话递给她,颤抖着拨了个号码,按了免提。 “派直升机去燕郊福利院。” 医生把黄彤妈请出去,说:“有迹象可能是腹悬垂,不太好生,建议还是剖腹产。可翁总不同意。一会儿骨缝开到八个我们会打吊针催产针,如果还不行,您老劝劝她。生也是可以生,就是太痛苦,起码疼一宿。” 黄彤妈一听就急道:“她为什么不同意剖腹产?” 医生道:“她觉得顺产对孩子好。可我看她身子太单薄。不过也难说,往往人的意志力要大于身体承受能力!” “你什么庸医啊!你看她都那么难受了还意志力!顾不顾我们的意志力啊!”黄彤妈狠狠瞪了医生一眼,就出去和三家人一起商量怎么劝劝子衿。 商量的结果是,没人敢去和子衿说。她的脾气大家都清楚,既然决定了就再难更改。想来想去还是得找那个最有发言权的人来说。 可黄彤此时刚逃脱升天,又面临着新困局。 第121章 生育(下) 第121章 黄彤才庆幸自己脱逃成功,一摸口袋,心说坏了,手机不在。如果被记者捡去,后果不堪设想,里面不仅有与小k的通话记录,还有子衿的照片。 思来想去,对于手机最后的印象是在大门口附近,脱险那期间不见的。为了谈判方便,她没带任何物品,只随身带了手机插在裤子兜里,一定是挤蹭时掉出去了。 记得还是很久之前掉过一次手机,捡走的人是梁笑然。当时里面也有子衿的照片,还是香艳的出浴图,虽然朦朦胧胧看不清楚,子衿还是很生气,明令禁止不许再拍这种照片。这次手机里虽然没有这些,可生活起居的照片还是拍了不少。返回去找?无异于自投罗网。不去找,又担心里面的文件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毕竟捡到它的人不像当时的梁笑然,他们是一群有着敏感八卦心的狗仔记者,一点点蛛丝马迹都能天马行空胡编乱造一气。她不想子衿冒这个险。更何况,对于她来说,那些照片都是子衿只对她展现的面容,别人是不可以看的。 黄彤让司机靠边停车,先是借了他手机给自己的妈打了个电话,电话里黄彤妈咆哮道:“不孝女!你媳妇要生了电话也不接我快被你气死了!” 黄彤耳朵震得一阵阵麻,急切地问:“她好么?” “不好,你媳妇坚持顺产,医生说要疼很久,我们都怕她坚持不住。你不知道产房那此起彼伏的哭嚎声,我生过我知道,能活活把人疼晕过去。何况她要接连生俩,如果真像医生说的要疼一宿,简直不敢想象……” “什么,要疼一宿?!”黄彤的心都揪在一起,老天爷啊,早知道这么受罪她当时就该坚持不要孩子! “你到底在哪儿?赶紧回来劝劝她,你也是孩子的妈,她不会不听你的。”黄彤妈语气又严厉起来:“我告诉你黄彤,她此时最需要的是你,你可以错过别的,可唯独这件事,你绝对不能错过!” ”我知道的妈。”她不说黄彤也心中有数,此时也顾不上手机了,让司机开足马力直奔医院。 可天总不从人愿。 眼看过个红绿灯就要到医院了,司机接了个电话,“嗯、嗯”了两声把手机递给黄彤。黄彤一听,是秦玫打来的。 “黄彤,你手机是不是掉了?” 黄彤一惊:”是啊。” “刚才有个人用你的手机打范勤的电话,要范勤接受他的采访,否则……” “否则什么?”黄彤胆战心惊地问。 “否则就把里面的录音公开。”秦玫道。 录音?什么录音…… 录音这个功能黄彤平常基本没用过,只除了一次……与沈素见面那次,可事后明明没有找到录音文件,因此判断是手机没电了所以没有录上。 等等……难道是录上了自己没有找对地方?想至此心头蓦地一跳! “对方有没有说录音是关于什么的?”黄彤追问。 “没有,他说内容丰富。想必对你很重要。” 是啊,当然对我很重要。有了它,我和子衿虽不至于就因此重归于好,至少可以证明我和她不是子衿以为的关系,黄彤心道。可她的敏感告诉她,小k是不想去接受采访的,不然打这通电话的就该是她而不是秦玫了。 “秦姐,我不想因为我的原因而强迫小k去接受采访。”这是她下的决定。小k这两天所经历的,也许要用一辈子去抚平伤口。她不想再让别人揭她伤疤,去拿那些事去刺激她。 “我知道了。”挂了电话,秦玫幽幽叹了口气。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我接受采访。” 海藻样的长发衬出一张洁净莹白的脸,范勤站在那里,一副坦然的模样。“我已经准备好了,我要接受采访。” 秦玫大感意外,深究的眼神望向她:“你考虑清楚了?他们以手机相要挟,问的问题肯定刁钻难缠。” 范勤嘴角凝着笑:“没关系。” 这笑……秦玫觉得不对劲。不,可以说,从一开始她就不对劲了。像是,局外人。一般情况下,被埋在深处的*被连根拔起,一般人早就受不了了,可她不仅不在意,而且还如此镇静。不闻不问,仿佛这些事与她毫不相干。 秦玫隐隐觉得担忧,表面却不动声色道:“当然,你也可以不答,他奈何不了你。” “只要归还黄彤的手机,他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回答。”范勤的眸子一瞬间黯淡:“彤曾经帮了我不少忙,我无以回报,这次就当是报答她了。” 越听越觉得有问题,这分明是即将离别的话。难道她想去国外避一避?这也许是此时最佳的选择。秦玫想通之后,就把范勤的决定转述给黄彤。 而黄彤此时一颗心全在子衿身上,恨不得赶快长了翅膀飞向医院!下了车又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来到妇产科,发现子衿的病房前已有很多人在等候。 黄彤爸看见黄彤出现,镜片后的眼睛就湿润了:“你可来了,可来了。那孩子……” 黄彤的目光从自己的爸身上又扫至众人,嘴唇一翕一合,哆嗦着发不出声音。子衿妈抓住黄彤的衣袖,支撑着身体,小声哭泣道:“打了催产针,可宫口迟迟开不全,被迫做了羊水刺穿术,已经送入产房了。” 黄彤闻得此言,像被雷劈了一道,脑子里全是子衿痛苦至极的脸。仿佛感同身受般全身痉挛似的痛彻心扉起来! “我……去看看她。”她扒开面前的人,可一个腿软又差点摔在地上。一个强有力的手臂把她扶起来,耳边是翁子扬的大嗓门:“你有点出息啊,别给我妹丢脸。”此时端坐着的许老爷子黑着一张脸,道:“看什么看!人都拉进去了你才知道来。你妈已经跟进去了,现在医生不让进。老老实实等孩子出生吧。我相信她可以的。” 黄彤一听进不去,心就拧成一团,一分一秒都是煎熬:“不行,我得、进去……我不放心。” 那无助可怜的神情令人禁不住心生恻隐之心,翁子扬叹道:“您老人家还是想办法把她弄进去,看她这样子,不进去我们也消停不了。” 许老爷子用拐杖杵了杵地,不怒而威道:“分娩之痛而已,她顶得住。” “爸,让她进去吧。有她在身边,子衿心里也好过些。”子衿妈也请求道。 见这么多人为她求情,许霆璋只得同意。 黄彤顺利进入产房,刚一进门就差点软在当场!一种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脑子里立刻划过一个词——大出血! 魂飞魄散! 看见她丢了魂似的站在那里,”还楞那儿干嘛!”黄彤妈拍她肩膀:“去看看你媳妇!” 黄彤被她推搡着来到手术台前,子衿躺在上面,如同刚从水里出来,发丝凌乱,被汗水侵得湿透。脸色白瓷一般易碎精细,神情却坚定。与黄彤四目一接,眼眸便变得湿润润的:“彤……” 黄彤赶紧握住她的手,脸颊一丝清凉滑落,泪水决堤。 子衿笑得清绝,眼中神情说不出的温柔深情:“我们的孩子,要出来了……” 黄彤止不住点头,泪已磅礴。 “好了好了!羊水破了!”护士激动地喊。黄彤妈舒了口气地念了一声“阿弥陀佛”。黄彤紧紧攥着子衿的手惶然无措,被医生用力分开也似没有反应。“家属都出去,要开始助产了。” 黄彤和黄彤妈被医生赶出手术室,临出门口,黄彤突然用力挣脱开医生的牵制,扯下自己脖子上的吊坠,安安稳稳放在子衿手里,哽咽道:“你疼得厉害的时候就看看它。里面有我、我就在你身边,陪你。” 吊坠是有条不易察觉的细缝,可以从侧面翻开。里面嵌着张四四方方的小照片,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儿正咪着眼睛灿烂微笑…… 此时,它被紧紧握在手心里,如同镶嵌在心上。 三个小时后,一声清亮的啼哭如同破晓之音划过天际,让沉寂在浑噩煎熬中的人们不禁精神一震!有人喜极而泣,有人捂住胸口,悬着的心复归原位。 半小时后,又一声婴儿的哭叫再次振奋了人们的心灵。三家人彼此握着手,拥抱着,欢呼着,分享这份巨大的喜悦。 于是,黄尹雯和翁以彦在折磨了母亲近七个小时后,正式宣告诞生。 第122章 产后 第122章 黄彤非常郁闷。除了临分娩时子衿与她深情对视了一眼,现在则依然是冷冷淡淡。 另外,孩子是她俩的没错,可是都轮不到她来抱。几个老人隔辈亲,抱起来就不撒手,护士找遍了借口都抱不回育婴室。 能不郁闷么?老婆不理她,孩子抱不到。 子衿生育之后,不知怎的更清瘦了,女人味被激发得淋漓尽致,温柔得一塌糊涂。当然,只针对于“非黄彤”人士。子衿喂奶的时候是不许人在身边的,黄彤也没这个特殊。可其余时间她根本没机会和她单独说话,于是这次死赖着不走。 子衿抱着以彦,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任何情绪的一眼。 黄彤被这样一看,心里的憋屈感瞬间全涌了起来,卡在喉咙那里,上下不通,左右不是,实在难忍:“上次和那贱人见面留了个心眼录了音,当时没找到,现在可能有希望找到了。”秦玫说小k会在今天下午接受那个记者的采访,一切顺利的话也许录音就能拿到。 子衿没表态,不问不搭话,说明不在意。 黄彤有些心急,说:“难道你不关心录音里说了什么?” 子衿才说:“如果是关于那天你和她的事,照片之外我也查看了摄像头记录。你们在温泉里的时间大概有五分钟。”黄彤听后一惊,惊喜之情溢于言表,这摄像头简直是她的大救星:“那就证明我和她没事!” 子衿拍了拍以彦,柔情的眼神可以融化任何有感情的生物。随后不紧不慢地说:“五分钟确实只来得及接吻。”这话不知怎的刺激到黄彤,特别恶心的感觉:“我和她……”接吻两个字咽了回去,“光是想就觉得恶心!可我当时没有意识,真的,我吃了那个蛋糕……” “蛋糕怎么了?”子衿虽是漫不经心地与她聊天,思维却依旧敏锐,立刻抓住了关键点。此时视线落在黄彤身上,停了手上动作,静侯她的答案。 如果这事从头到尾黄彤哪里做错了,或者说有理说不清的地方,那就是听了梁歆怡的话吃了那有问题的蛋糕!可此刻子衿终于肯关心这事了,说明是个为自己据理力争的契机。于是硬着头皮道:“我在给艾姚送饭的时候接到茶壶的电话,让我去浅浅家吃蛋糕。然后我就去了,也……吃了。吃完后唐虞接到一个电话让我去方糖会所,我去了后就遇到沈素……”还没等黄彤把话说完,子衿又是问出一句至关重要的话:“明知道蛋糕有问题,你吃了;明知道电话来路不明,你去了。是这样吧?” 黄彤怔怔的,点了点头。 子衿的视线突然专注起来,声音也不再是一直以来的柔和,而是严肃道:“你太容易相信人,没有危机意识,这样不行。”眼眸中有沉思之色,似乎是在考虑什么地说:“这次被人利用,有没有觉悟?” 黄彤继续发愣,眼睛一眨一眨,像个纯情无辜的小鹿:“觉悟……什么?” 子衿别过目光,脸有些红。“明知道蹊跷有问题,还去舍身犯险,不是明智之举。”黄彤想了想,确实,如果不是自己为了那一线希望一意孤行,哪会中了沈素和艾姚的圈套。想想自己的确是太莽撞了。 “我明白了,以后不会了。”黄彤保证道。不知怎的,子衿听完这话似乎感觉很满意,放松了神情,对黄彤说:“要不要抱抱以彦?” 不自觉的,黄彤退后了半步,虽然很快又凑上前去,可这变化全进了子衿的眼。神情便冷了几分,黄彤去抱,她倒不想给了,淡淡道:“我再哄哄他睡吧。” 其实那无意识的半步,连黄彤也没搞明白,又发生的极快,就没去深想。听子衿这么说,反而有种松口气的感觉。后来刚看完尹雯的翁行远笑呵呵地走进来,才冲淡了这份尴尬。“雯雯眼睛很大,很像你呢。”翁行远又抱起以彦,合不拢嘴地对黄彤说道。“对了,你再去给雯雯的陪护拿个奶瓶,她不太吃母乳。” 黄彤应了刚要出去,子衿道:“3号育婴室。” 翁行远笑哈哈地逗着以彦,边说道:“这还用你说,这谁不知道。我们几个跑了不知几趟。那孩子太漂亮,脾气却比以彦急……“说罢开始细说两个娃的区别和性格特点。黄彤尴尬地看了看子衿,子衿也望着她,眸中有些黯然。 第123章 采访 第123章 福利院门口挤进来一辆玛莎拉蒂,大红色,张扬炫目。之所以能大刺刺□□人群蹭到大门口,驾驶员的心理素质非常关键,四个字概括就是不管不顾。 从车里面先迈出一条大长腿,整个身子一出来气场立显,记者们以为是哪位大明星,举起相机胡乱拍了一气。 梁歆怡叫开了门,不耐烦地回头扫了一眼众娱记,对身边的人说:“记下来他们都是哪家报社杂志社。”说完径直上了楼。 范勤此刻在化妆。看见梁歆怡微微一笑:“姐,你来啦。” 梁歆怡点点头,眼睛盯着她。 “姐,我这妆化的好看么?”范勤依然笑着,抿了抿描了唇线的红唇。 梁歆怡没说话,走过来两只手往她肩上按了按:“你放心,有我在,没有人敢欺负你。” 范勤盈盈笑着,点头:“我知道。不过姐,这次就让我自己面对一次,好吗?” 梁歆怡凝滞,问道:“你怎么面对?” “我打算接受采访。”扑上定妆粉,范勤满意地看着镜中一张精致美丽毫无瑕疵的脸孔,这是最后一次做大明星范勤,一定不能有瑕疵呢。梁歆怡转过她的肩,望着她的眼,“接受采访?你确定要接受采访?” 范勤点点头:“我想把事情说清楚。” “怎么可能说清楚!那些唯恐不乱的记者……”她抬起胳膊指了指窗外:“他们只会越描越黑!” “我知道。“ ”知道还想跟他们解释?“ ”不,我不是解释,只是说清楚我想说的,算是一个交代。” “我不同意。”梁歆怡觉得她这么做不会有好结果,“夏威夷的签证和机票都准备好了,一会儿我把你送到机场。现在去那玩最当季,你就当是度假。我保证你回来后这里德一切恢复如初。” “我相信,不过,我已经决定了。”范勤嘴角上扬,话语柔软,态度却坚决。“我说了,这次由我来解决。我不能总做姐保护下长不大的孩子。” “说什么呢,你出了事我不保护你谁保护你。”梁歆怡把她搂在怀里:“何况你这次受了这么大委屈。我在调查了,如果证明真有人在里面搞鬼,我绝轻饶不了他!”不管她是不是姓翁!敢动自己保护的人,我管你是谁! 其实来之前梁歆怡就合计过了。先是苏浅言在日本被下毒,后又有范勤被爆丑闻,重要嫌疑人佐藤家与鲜于谦(小x)都是翁子衿的人,结论不言而喻。这么说给浅浅下药的也可能是她。亏得自己还一度以为是第三方从中作梗,不然子衿会那般放逐黄彤还安排顶级保镖在旁守护?现在看来是自己太过天真,一定是她从小便无关痛痒的明争暗斗,没有做好真正与她为敌的思想准备。 不对,如果都算到子衿头上,那在车里迷晕她和笑然,以及绑架rob的那伙人又是谁?为了延迟自己的婚礼以及绑架自己领养的孩子?这说不通。最有可能的就是这伙人已经与子衿达成共识,想合起伙来对付自己。也不对,如果是这样,她大可不必用上伊藤忍,分明是在忌惮其他什么。 想想自己唯一愧对子衿的,只有那么一件,就是rob。如果子衿查到了什么,是很容易把仇恨算在她的头上。不管了,如果真的是她害浅浅和小k,自己会不计代价报复回去!既然战争不可避免,那么只有积极迎战一途。 梁歆怡做好了心理建设,便搂了搂范勤的肩膀,道:“这件事你一个人解决不了,交给我。” “好,让我采访完,完了我就去夏威夷,下面的事交给姐去解决。”范勤终于退步。 梁歆怡心想采访也没什么,收买了那记者,该发哪些内容还不是我们说了算。就点了头。 下午那名记者准时出现在门口,在一片惊诧艳羡的目光中进了大门。随着大门立即被关闭,外面的抗议声此起彼伏。这记者得意洋洋,随着保安进了大楼,后被请进了一处房间。其中一个保安伸出一只手,记者假装不知。保安也不说什么,又做了个“请出”的手势,记者才犹犹豫豫从包里掏出一只手机,放在桌子上。 范勤劝阻了梁歆怡想要陪访的要求,转身望了望被秦玫抱着的小四斤。秦玫觉得她的眼神太过安宁,又有种……说不出的解脱?不由得心头一跳,是啊,这眼神太过超脱了,有种不祥的预感。 秦玫走上前,让小四斤胖胖的小肉手搭在范勤手上,柔声说:“我们等你出来。”凝着范勤,加重语气道:“会一直等你出来为止。” 范勤怔了怔,然后笑开来:“他还没睡午觉。” 秦玫露出一抹毅然的神色,”你不出来,他不睡觉。” 范勤有丝意外,继而又有些慌乱,掩饰道:“只是谈谈话,又不是去做什么……那好,等出来我哄他去睡觉。”说完把手放在门把手上,海藻般墨黑长发遮住了她一半面容,可那半面容妆却掩不住的苍白。 “你会照顾好他么?”她问。 “不会,他更需要你来照顾。”秦玫抓住她,叮嘱道:“别做傻事!” “怎会。”回头凝望向忙着打电话的梁歆怡,“反正天塌下来,有她帮我顶着。”说完咧嘴,却没笑出来。 秦玫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想起之前子衿派直升机来接他们,她为了范勤的采访而选择留下来陪她。后来得知子衿安全产下两个宝贝,便把注意力放在给子衿黄彤打电话上面,道喜和关照,以及命令黄彤拍孩子们的照片传给她。在她答应采访的这段时间,几乎没有时间与她谈一谈。她不相信她因欠着黄彤一份人情而接受采访,这牺牲未免太大。 范勤,这个以往见过几次面,印象中有些神经质外加一点阴郁特质的女子,如今在人生低谷期却表现得过分淡定和洒脱。就算是自己,也无法达到这种把个人声誉置之度外的境界。所以才会怀着隐隐的担忧吧。 梁歆怡打好电话,就点了根烟与秦玫一起等着。间或聊一聊子衿生娃的事。随着时间的流逝两个人都有些心急,尤其是梁歆怡已经烦躁地走来走去。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突然,门被从里面大力地打开!刚才进去的记者瞪着眼珠子踉跄着出来,一下子跌到外面的地上,惊慌失措地喊:“来人啊来人啊!出事了!” 秦玫的心咯噔一下,站了起来,小四斤被这叫声吓得“哇哇”直哭! 梁歆怡吼道:“什么事!” 记者捂着胸口,惊恐的表情无以复加,指着屋里:“范勤范勤……她……她跳楼了!” 梁歆怡二话没说,掠到屋里,只见窗帘随风飘扬,窗户洞开着,屋内空无一人。隐约听见楼下传来呼叫声。 “嗡”地一声,大脑一片空白,身子渐渐滑下去,就在这时,有人将她支撑而起,秦玫沉声道:“救人。” 第124章 轻生 第124章 秦玫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人,但一个大活人在自己面前自杀,换谁也会吓得魂不附体。也许是冥冥中她早有预感,所以还能强撑着理智唤来看护抱走小四斤,扶起梁歆怡后,快步走到窗台。这个过程中,她算了下自己所在的高度。 燕郊福利院是她的心血之一,从选址,征地,落成,日常管理她都亲自参与其中。这里的一草一木她都轮廓清晰。她知道,这里是五楼,按照正常情况下,以每层3米的高度来计算,人从五楼摔下不死也残。何况一楼还加高了一倍。 福利院分为养老院和孤儿院两座主楼,他们所在的孤儿院大楼一共五层,当时找设计院设计图纸时,秦玫建议在二楼上设天台,天台呈六棱形,以求在视觉上分割一楼办事大厅和住宿区。另外还可安放大型抽风和制冷机。 那么,如果坠落在天台上,也许就还有救……可六棱形斜角的部分是很窄的,如果恰巧掉在窄的部分,也依然是实打实五层加一层的高度。秦玫心里也没谱,可内心的恐惧随着自己趴上窗台向外望去而越演越盛。她看见下面如爆米花般躁动叫嚣的人群,眼中一瞬间花了花,整个世界都不甚清晰起来。等她稳住心神,再去看时似乎没有呈现出应该有的画面。 她眼神巡睃至天台,视线被一棵大树的茂盛枝桠挡得结实。她的心跳加快,几乎跳出胸口!离自己大概两米远的树枝上,分明有条丝巾在飘动! 此时,孤儿院的员工和占奋的保安们已经涌入门口,梁歆怡也魂归原位,顺着秦玫的视线捕捉到那条属于范勤的丝巾。她紧紧抓住窗台沿,极目四望,奈何大树参天,壮硕异常,视线无法延伸。 “快,搭梯子,下去搜!”梁歆怡指挥道。几个跟随而来的壮汉早就严阵以待,拿了天梯和绳索,井然有序的从窗口循序而下。 秦玫不自觉地抚摸起脖颈上的十字架,心想如果她还有命,她一定要帮助她从深渊中走出来。她会告诉她一切都不必在意,没有什么是比生命更有价值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梁歆怡脑门出了薄薄一层汗,眼睛因为恐惧而睁得很大:“秦姐。”她说,声音有些颤抖:“你认为,有希望么?” “现在看来,希望很大。你看这一侧正好有棵大树,树枝繁茂正好缓冲了她坠地的重量,另外你看,二楼上有天台,她又没掉到地面上,我想他们下去很快就会有收获。”话音才刚落,就听见下去的搜救队有人发出一声疾呼:“人找到了!” 范勤自杀,其震惊轰动效应令记者们炸开锅。救护车呼啸而来时,警察也终于赶来疏散了人群。下午出的事,不到两个小时各大网站和晚报就登了头条。皆是感慨人言可畏。终于,范勤过去善待过的人们也开始纷纷出来替她说话,说她很敬业,在被继父强奸生子的事上她只是个受害者。 华艺的公关团队仿佛被瞬间激活,平煤、网络等铺天盖地成为其绝地反击的阵地。一篇篇人性大拷问的公关稿如雪片般扭转了整个形势,将舆论彻底漂白。甚至最后,那名与范勤见面,也就是那压在骆驼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的某娱记,成了众矢之的,丢了工作的同时,还成为人们唾弃的对象。 范勤睡了两天才苏醒。确实如秦玫所说,天台的高度与树枝的缓冲让她坠落时只撞损了脾脏,其他都是轻中度擦伤和轻微骨折。 梁歆怡很生气,赌气不去见她。这点让秦玫看不懂。再如何不听话也还是她的妹妹不是么?秦玫有时候觉得梁歆怡某些地方确实很像子衿,可两人又有本质上的不同。 子衿喜欢把黄彤当做小金丝雀般呵护得好好的,她觉得外面危险,小金丝雀想飞出去时子衿会有些慌,然后默不作声就把前方的障碍给小金丝雀扫平。也不管这小金丝雀是否真的想出去,还是想耍耍小性子来揣测对方的反应。子衿在某些方面确实是迟钝的,女人的小心思她有时候看不懂。而梁歆怡看起来爱热闹,救助过不少孤儿,这些孤儿唯她是从,有许多或亲或远的关系枝蔓攀附大树般纠缠在她身上。她的姐妹情深恐怕和她的桃色绯闻是一样的,多而浅,这恰恰说明她哪份也不会投入太多深情,只是纯粹地喜欢被攀附的感觉。同样是掌控欲十足的人,子衿是个一意孤行却默默守候的爱人,可梁歆怡……梁歆怡更像是通过各种各样的感情来获得自己的需求。那她对爱情的需求又是什么?或者说她可以为爱反过来付出什么,付出到什么程度呢? 秦玫想着心事,眼光落在范勤的脸上。那张脸即使苍白也依然年轻美丽。这样美好的面容差点就此凋零,这让她心生爱怜,很不能接受。 “秦姐,黄彤刚才是不是来过?”范勤没什么力气,歪着头费劲地说。 “她守了你一天,一直在自责。被我劝回去带孩子了。”秦玫倒了杯水,看她慢慢咽下。 “手机,她拿到了么?” “当时混乱,没来得及留意手机。后来再找就找不到了。黄彤似乎也不介意。你别操心这事,好好养伤,现在舆论逆转,相信等你养好身体就可以继续接戏了。” “呵呵……”范勤冷笑:“我不在乎,真的。说我什么都好,全世界都唾弃我,我也不在意。” 秦玫意外挑眉。范勤继续露出冷凝的笑容:“我从老家伙趴在我身上那时起,就对世界绝望了。我拍戏是因为我姐觉得当明星会给她在生意场合带来好处。她把我养大,我得报答她。我在这世上不欠任何人情,她是一个,黄彤是一个。还有……小四斤。前两个我还了,后一个我觉得交给你我会放心,于是也没什么好牵挂的了。” “你说什么?难道这次你轻生不是因为那些流言?” “哪里算流言,都是事实。敢作敢当,我和那记者说的很清楚。不过他现在是不是说什么都没人信了?” 秦玫点点头。据她所知,那人被梁歆怡教训的很惨,已经被发配到非洲做志愿者了。“那,你是一早就有了轻生的念头?” 范勤喝了水后补充了点能量,声音也逐渐不再干哑和气弱:“唯一的那点念想,就是奢望有朝一日我姐会对我有份区别于姐妹的爱。后来眼见苏秘书这个后来者闯入,我姐却接受了她。那点活的生趣就彻底烟消云散。” “可也不能轻生。你死了,小四斤在这世上就一个亲人也没有了。你生了他,就该负担起一个做母亲的责任,而不是推给我不是?”秦玫冷目道。 范勤点头:“可我活不下去了。”声音淡淡的,却很从容。 秦玫刚想开口,就听她继续说:“我得了抑郁症,每天失眠,很痛苦。我从小到大的偶像是张国荣,没想到也从事了他的事业,得了与他相同的病,我就想,如果连与世界的告别方式也相同感觉一定很不错。” 怪不得,怪不得当时与黄彤一起看颁奖礼时,觉得她出奇的瘦。“多久了?”她问。范勤吐出:“两年。” 秦玫惊诧:“就没人发现?” 范勤反而觉得理所当然:“大家都很忙,谁会在乎我。”眼中却黯然一片。 秦玫突然感到针刺一样的心疼。继而追问:“有没有去治疗。” 范勤点头:“治了,找国外最好的医生治的,药一吃就一大把,没用。” 秦玫曾经和抑郁症爱心组织参与过救助,她知道抑郁症的复杂和难缠。是一种混合了心理和生理的疾病。患者患上抑郁症后会伴有很多种消磨心智的生理反应,例如失眠、健忘、消化系统症状,心境持续低落。抑郁症患者自杀几率很高。对于他们来说,自杀是一种解脱。所以她在进入采访间时,眼中流露的是解脱。当时还不解。 “我认识一个医生,他可以帮你。”秦玫认识各个领域的顶级专家,只要她想,就可呼风唤雨。黄彤心脏的主治医生也是她推荐的。范勤瞪着她,唇角含笑,“没用的,我还是想死,活着没意思,还受苦。我从小到大跟幽灵似的四处找存在感,也累了。”说完就不去看她,而是两眼平视,几乎是木讷的神情,说:“我跟你说这些,因为我觉得你可能会明白。小四斤的出生本来就不是我的意愿,何况……我直到现在也不能从心里接受他。你该知道,你该知道的……“说罢疲惫地闭上眼,拖着最后一丝力气吐出:“他能遇到你,是他的福气。” 秦玫的心被刺得一痛再痛,一阵阵发麻的酸楚感汇聚到四肢百骸。覆上她的手,说:“如果你死了,我也不会要小四斤。不信你试试。”这孩子是她惟一的牵挂了,也是带她脱离死结的唯一门径。 “那就扔在福利院。”范勤冷酷道。 秦玫叹了口气,望了望占奋打来的电话,掐断。“你说没人在乎你,你说找不到存在感。谁说的?” 范勤纳闷抬头,正好看见秦玫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垂下了一撮秀发,将端庄韵致的她平添了一丝可爱。那撮可爱的发越离越近,蓦地,有人在她旁边小声道:“还有我。” 范勤的脑中似乎放了一片绚烂的烟火,美丽只是暂时,那烟火只来得及绽放片刻就被黑暗清退。 “你在可怜我。”范勤泪眼涟涟,憋着声音抬眸望她:“比起大家的唾弃,我更怕醒来面对同情和怜悯。烦死了。你走吧!”以为她会不同,原来和世人一样的惺惺作态! 秦玫又在心中小小叹了口气,探下的身子又近了几许,手指摩挲着她衣领,气息温暖,魅惑道:“太久没告白,已经不像样子了?” 范勤紧凝她的眼,迷离着,道:“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你怎么可能会喜欢我。”秦玫,子衿在她面前都瞬间变成小女孩儿的人,怎么会喜欢自己?一定是自己的自杀言论吓到她了,在试图用她那颗博爱的心拯救我。“你少在这假惺惺,最看不惯你们这种卫道士。以为可以拯救全世界。”骂了一叠狠话,有些气喘,又补充一句:“别费这个心了。” 她这样才比较像平常的小k,秦玫稍稍放了心,直起身,突然问了一句:“你会不会嫌我老?” 范勤被这句话震得脸又白了几分。 第125章 缱绻 第125章 黄彤实在不解,甚至扯了扯耳朵,以验明自己的耳朵是不是有问题。 “秦姐,你刚才说,你向小k表白?”眼睛瞪得如铜铃,满脸的“怎么可能”、“搞没搞错”的生动表情。 秦玫也想和彤聊聊范勤。“彤,你知道我世界各地去做慈善,见过那么多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的处境,以及这些处境中的人的状态,只有这次,看见她,我心里没有底。” 这话听得黄彤心堵,眼睛通红,看起来又要开始自责了。秦玫拉了拉她的手,示意她暂时打住,听她把话说完。“她是真的生无所恋,不想活了。” 黄彤一惊,嘴唇抖着刚要开口,又被秦玫打断:“心理援助我是不陌生的,虽然只做了简单的问询,基本是围绕她最可能的牵挂小四斤进行的,但她的回答以及状态我可以初步认定为自我性三级预防自杀类型,最难被心理援助介入的类型。除了尽可能拖延时间,没有其他办法。还好,她还有抑郁症的病理因素在。那么拖延时间这个办法就成了决定性的关键。” “什么是自我性三级预防自杀类型?”黄彤紧张地问。 “简单来说就是他们已经把这世上的一切看得很淡,因为在他们的观念里,这世上的一切已与他们无关。他们只想离开这里,而死是唯一的办法。一般在第一次得救后,会反复自杀。” 黄彤吓得面无血色,”拖延时间……所以你……表白?” 秦玫点头。 “可你怎么知道表白之后会对她产生效果?”黄彤问。“不知道,只是让她觉得好奇,因为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我和她都该是平行线吧。好奇可以调动内在动机,在医生到来之前,这不失为一个拖延她再度轻生的办法。”黄彤也认为虽是下策,却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可想。她相信秦玫的专业判断。“可却辛苦你要做出喜欢她的样子。”黄彤内疚道。 回味了下心被刺痛的感觉,其实装作喜欢她也并不是很难的事。 黄彤不死心地又去找小k聊了聊,确实如秦玫所说,基本没法沟通。她似乎对一切都不在意似的。黄彤不仅自责,而且很后悔。作为她唯一的朋友,之前竟然没发现她的状态不对。 见秦玫出去,范勤突然问黄彤:“你该清楚她的为人,她不像是会开玩笑的人吧?” 黄彤当然知道她所指,可自己又不懂得如何演戏骗人,但如果不配合秦玫,不仅她之前的辛苦毁之一炬,最大的可能小k就真的生无所恋,进而再度轻生。所以只好硬着头皮道:“秦姐怎么会拿这事开玩笑。” 范勤一撇嘴:“彤你也学会骗我。她在拖我的时间,她已经在联系医生了。不过我会揭露她的骗局的。你等着瞧好了。” 黄彤听完为秦玫捏了把汗,同时又松了口气的感觉。至少她还肯揭露骗局,应该没空想怎么跳楼了。看来秦玫的策略是对的。想至此更禁不住的担惊受怕,恨不得把她拴在自己身上时刻提防着才好。 秦玫忙完进来,范勤给黄彤一个眼色,笑嘻嘻地说:“你若是喜欢我,就来亲我。敢不敢呀?”最后几个字说得是咄咄逼人。 秦玫温柔一笑:“好啊。”走上前亲了亲范勤的额头,柔软的唇蹭过之后,范勤有些痒,伸手挠了挠,不甘心,下猛药道:“还不够。” 秦玫轻轻叹息一声,闭上双眼,缓缓触上她的唇角,微微有了触感便相离。范勤脑袋发晕,又有烟花绚烂绽放,那唇好软,气息密不透风地罩住她,那是她特有的温柔的味道。 顾不顾及旁观者的感受啊,黄彤此刻脸红成蕃茄色,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坐立难安。有那么一瞬真是暗叹秦玫的演技。可她并不知道秦玫所想,秦玫很久没有亲吻女孩儿,尤其是这样的碰触。女人的唇柔软,气味也清新,确实谈不上勉强自己。抬起身,眼底漾着柔情:“我的考核是不是通过了,还是要继续?”说罢轻轻勾了勾唇角。 黄彤鬼使神差地站了起来:“那什么,你们忙,我走了。”说完就要转身,秦玫笑了笑:“你留下,我去看望小四斤。” 秦玫走后,恰巧优洛过来。优洛是从子衿那儿赶来的,由于赶得太急,上气不接下气。”还在子衿那儿,我偷偷跑出来的。” “你陪她会儿,我回去换趟奶瓶。”并且再三嘱咐:“一定等我回来你再走啊。” 梁歆怡也不是真的狠心不管,只是堵着气没进病房,看见有秦玫在身边照料其实放心不少。算了算,为了小k的事她已经有三天没回家。 这三天来苏浅言也没闲着,受范勤的影响,《沧海一粟》正式通知唐虞不用去剧组了,这正和苏浅言的心意,眼看离高考还有一个月不到,她决定对唐虞进行冲刺辅导。 自从出院后晚上虽都住在梁歆怡那儿,可白天只要有空就会回家督促备考的唐虞。蛋糕事件似乎对她俩没有造成多大影响,一个是被蛋糕抹去记忆,一个是装作没发生。在唐虞看来,一切让自己变强的方法她都会不予余力,所以这些天是她这辈子最想拼搏的阶段。 只有她知道,那天那女人的气势是多么耀眼和强大,自己的自信心被无情碾压。她很想快些长大,变得强大,只有这样,她才有与之竞争的资本和勇气。 “苏浅言,我要考上北影,你要答应带我去玩。”唐虞开始连名带姓的叫她,往常都叫声“喂”的。 苏浅言答应:“你要考上了,你去哪玩我都奉陪。” “这次不会说话不算话了吧?”说得苏浅言脸红不已,自己什么时候言而无信过,可偏在唐虞这里屡次食言。为了自己做姐的尊严,苏浅言笃定道:“不会!” 苏浅言几次食言于唐虞都是和梁歆怡的不按常理出牌有关。不是被掳走,就是被强迫。明知道她在解决小k的事而顾不上回家,自己也不敢搬回来住。深知她的脾气,更怕她会发火。 梁歆怡回到家,看见房里亮着灯,心里顿觉温暖。此刻的她如同倦鸟归林,把厨房里正在烹饪的苏浅言拉出来好一阵轻薄。“想没想我?”梁歆怡一根一根数她的脊椎骨,抱在怀里的她温顺地像只小猫。 苏浅言无声地点了点头,“小k怎样了?看到电视我吓坏了,还好黄彤说抢救回来,我是不是该去看看她?” “你去过子衿那了?”梁歆怡不答反问,她知道黄彤的手机掉了。说起这个,苏浅言笑着说:“那两个小娃别提多可爱,我们轮流抱了很久都不哭。而且呀,男娃比女娃性子更温和,醒了不哭不闹一个人在那抱着脚趾啃。”苏浅言想起以彦那小小乖乖的样子就忍俊不禁。 梁歆怡也有些心痒,不过现在两人势同水火,真去了怕是子衿要拿大炮轰她出来。 “浅,你今天和我睡好不好?”梁歆怡把头埋在她脖颈处,贪婪地吸着她的芳香。苏浅言心跳骤然加速,脸颊发烫:“嗯。” 今天的夜晚格外漫长,卧室发出动人的乐声,与春末夏初的大自然旋律交相呼应。 “这是我入睡前必听的,演奏者是个奇才,生前只留下这一首曲子。我是从法国的街头艺术家那里淘到的。”梁歆怡把黑胶唱片放到唱片机上,看着这古董悠闲地放着她百听不厌的旋律。 苏浅言躺在她身侧,床头灯昏暗的灯光把她衬托得格外温情和安静,令人感到莫名心安。与她同居时间不长,却越发觉得她宜室宜家。梁歆怡搂抱住她,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日子,唉,离28天还有20天。不管了,她凑上去亲了亲她的脸颊,发现那里好烫。又用手指抬起她的下巴,望进她的眼里,柔声道:“可以么?” 苏浅言是多纵容她的人,可今天只能遗憾摇头:“生理期。” “唉!”梁歆怡躺回到床上,一脸的懊恼,心想自己之前到底傲娇个什么,把美味搁置不理,信守那狗屁不通的28天理论! 可苏浅言却爬过来,眼角眉梢含着笑,又有些羞于说,望着她的眼神亮亮的。”那,其实……”苏浅言红着脸,想着措辞,表情缱绻道:“也可以偶尔,换换的。” 梁歆怡哪会不懂她的心思,冷着脸说:“你想翻身做主人呀,那可不行。”苏浅言对梁歆怡向来言听计从,这次竟生出小小的抵抗:“你,也需要的吧?” 梁歆怡听了狠狠吻住苏浅言,直吻到她娇喘连连才罢休:“那要看我心情。我现在久不尝肉味,浑身难受,没心情教你。” 苏浅言双颊滚烫,心想自己脸皮薄,肯定说不过她。于是关了灯,在黑暗里调整好姿势,打算问问范勤的情况。可刚要发问,却听见旁边的呼吸声变得浅显和均匀,已经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126章 代理 第126章 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黄彤已经会一手抱一个喂奶瓶了。最大的欣喜莫过于已经从内心深处接纳了这两个小家伙。一开始也不是不接受,只是……不适应。 对于rob她是救赎者、介入者,而面对两个用自己因子创造出的、折磨了子衿那么久的崭新的生命,她懵了,完全没做好心理准备去迎接他们。现在两个软软的小脑袋凑在一起依偎在她怀里,而且看呀,这是子衿身体的第一部分呢,多神奇!光是这么想,黄彤就觉得满心满眼的都是甜滋滋的棉花糖,甜得整个世界都融化了。 不过,两个小家伙竟然害得母亲疼了那么久。黄彤又耿耿于怀,忍不住各打了几下小屁屁。 子衿明天出院,今天已经有堆积如山的文件摞在她身前。黄彤妈“坐月子”的理论在子衿这里没能实施起来,子衿自有一套西方的理论,压根不太重视这中华老祖宗留下的光荣传统。也因为一年一度的人事调动期又开始了。迅达各个集团中层管理及以上异动都要子衿亲自批复,集团间和集团内部各个部门间进行撕逼大战,抢人抢得比任何时候都轰轰烈烈。低头看那足足四大摞的文件,需要她集中精力权衡各中利弊,推断演算倾轧和拉帮结派的可能性而下达最终指示。子衿揉着眉,揉完细长的手指又扶上额头敲了敲太阳穴,一抬眼看见黄彤眉开眼笑地在那喂奶,表情即享受又愉悦。 有些,羡慕。 明明该休息的人是自己,何况眼前这人只要闲下来就会胡思乱想,然后做些令自己头疼的事情。要是能换一换身份多好。 某人是个行动派,于是第二天黄彤就被通知去迅达北京总部上班,董事会决定。黄彤不记得自己入股迅达,然后子衿的私人财管师拿着档案袋粉墨登场,里面是子衿三年前写好的部分股权赠予文件。黄彤理直气壮道:“这些我都烧掉了。” 财管师小伙儿哑然失笑:“可你忘了,这是一式三份,除了翁总的这份,还有一份锁在律师行。” 董事会决定,董事会主席叫翁子衿。黄彤哪敢抗命。 其实对于管理企业,黄彤并不陌生。尤其曾经在占宇公司做副总,百分之八十的业务是与迅达雷同的。可是如今一接手,才发现迅达这几年竟成了这样一艘巨型航母。 不仅是传统的实业,外贸和房地产,还涉足到了通讯、金融,互联网及娱乐产业。都说专业专业,迅达却完全走了跨行业这条不归路。你也不能说它不专业,其他业务全是三大支柱业务的衍伸,你不做也会有人分你这杯羹,何况迅达这么有钱,一个投资金融部就给迅达自融了3个亿。黄彤一边看报表一边磨后槽牙。整个迅达体量惊人,这对掌舵人是个神级挑战。别人不知道子衿,她能不清楚?五年前她刚回国还满嘴的abc吃不惯白米饭只吃白面包呢,充其量就能把把时尚的脉搏,后来愣是把翁行远的xx时装公司做到净资产8000万(五年前的净资产),直到现在还被业界津津乐道,那也是传奇了。可现在的迅达市值……黄彤眯着眼专心致志数后面的零,数错重来了几次,索性一闭眼,心想都说自己成长快,子衿这个成长,得用物理公式算,爆炸几何式的增长。同时又深深为她骄傲。心说孩儿她妈,不得不对你顶礼膜拜,膜拜你那令人惊悚的大脑。 迅达的总裁办效率极高,代理总裁甫一上任就被开通了各个终端的最高权限。什么电话连线公务电邮vip专梯私人轿车等。和总裁办相邻的是总秘处,第一秘书是kiki,黄彤的老熟人了。先是领了黄彤开了集团首脑会议,各种名目繁多的会一个接着一个,大家都披星戴月地下班了她才刚喝上一口水,嗓子直冒火。 这时电邮响了。 如何? 黄彤一看,wong.水杯差点没端住,正襟危坐敲敲打打:在熟悉工作了…… 转念一想,以子衿言简意赅的风格很可能接下来就回复一个“嗯”字结束了,她还是要把实际问题反映一下。不然光是熟悉工作就要熟悉个十天八个月,不要做别的了。于是一二三四把自己一天来不解的问题罗列出来。 很快子衿也根据她的问题一一进行解答,很有耐心。 黄彤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仿佛又回到几年前自己是她公司的小职员,总是等待着她的命令行事。想着想着心口蒙了烫油似的一热,眼眶也跟着热起来。如果重新来过,她一定不会让她误会自己,她们错过很多,再不能心生隔膜,时光匆匆,她希望每天都是与她陪伴而过。 也顾不得工作不工作,突然就想去守着她,和她把话摊开来再说说。 子衿此时正在接受采访。对方是自己的闺蜜,著名时尚编辑,传闻是个双性恋。两个人说说笑笑正在讨论为何子衿生了孩子没有妊娠纹的问题。子衿在这位闺蜜面前活泼很多,说橄榄油云云,精油云云,说得头头是道,最后要求不要登出,这是她独家秘制,要卖钱的。果然是奸商,被闺蜜咧着大嘴数叨了几句,一下子把话题硬扯到了性生活云云。 对于这个话题黄彤站在门口听着有点窘。 子衿笑得眉眼弯弯,看到黄彤之后反而敛起笑容。大嘴的烈焰红唇又吐出惊世之语:“女女好就好在怀孕不能受还能攻,一样是享受。尤其这小样儿的,怎么看都想蹂躏一把。”瞄着黄彤,眨眼道。 这举动被子衿含嗔带恼地瞪了一眼,别说是大嘴闺蜜,黄彤也少见。心不免痒,黄彤不敢,大嘴却满不在乎地贴过去,拉着子衿的手摸啊摸,解痒的。 子衿甩了一甩,没甩开,眼见着老实巴交的黄彤鼓着眼睛在那演排山倒海,子衿吃不消道:“好了祖宗,我也乏了,那秘制免费给你,快走吧。”大嘴笑得嘴合不拢,生怕她会反悔似的匆匆走了。 房间里冷清下来。 黄彤特别心塞,继而变成委屈和难受。最后终于控制不住,带着哭腔道:“子衿……” 子衿抬眸望她,清瘦的身姿有些微震动。以为她是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可代理总裁是她翁子衿授权的,谁会敢给她脸色看? 谁知黄彤三步并作两步过来,站在子衿面前,犹豫着,踌躇着。 “怎么了?”子衿忍不住问。 其实黄彤也不知道要干嘛,就是被刺激了。别说妊娠纹,两条*都多久没见着了?性生活就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都是往黄彤心口上撒盐,生生要把黄彤委屈死! 黄彤呼哧呼哧暗暗喘了半天,慢慢的,心智清明了。开始思索一个问题,如果子衿真有着与自己分手的心,那孩子怎么算?还有迅达那天文数字价格的股权怎么算?这倒不是她在计较,而是觉得子衿一没抢孩子,二没收回股权,根本不是要分手的意思。想至此,就用理论武装了自己的怂胆,没方才那么难以忍受了。 把满得快溢出来的委屈感渐渐平复下来,那两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却还是可怜兮兮,清澈映照着伤悲,我见犹怜。这样子的黄彤任谁看了都想抱在怀里好好哄哄的,当然,除非你的意志力出奇的好。例如子衿。 子衿可说是运筹帷幄算无遗策,在商界以多智近妖来形容也不为过,可偏生在小女子那些弯弯绕绕的小心思前束手无策。也不是她不懂,而是觉得“缺乏思想”,不符合自己的方法论。按图索骥没必要,顺藤摸瓜更没效率。但凡智商高的人情商必定不低,不然坐不到她这个位子。那怎么办呢?反正有的是耐心,我等你自己说,或者,自己消化。 于是这俩人,你会发现子衿总是一派泰然,而黄彤就总是心塞受内伤。一来二去误会重重,矛盾多多。没办法,子衿自己的价值体系太强大,自成一套理论体系,具有严重的排他性,也可理解为固执。 于是一个楚楚可怜有劲儿没处使,一个淡淡然等着她自己把心情摊开熨平。不知不觉就又错过了好时机。要不是艾姚…… 艾姚来时,看见黄彤有些恨。 其实方糖温泉事件并不复杂。子衿对艾姚向来是很好的,区别于其他南海十字。基本没什么任务派给她,除非是其他字们的任务需要她协助。艾姚十岁之前被自己祖父丢去mi6的编外小组进行特训,后来顺理成章成为顶级间谍机构成员。mi6英*情六处。不像鲜于谦尤其擅长跟踪,对于她来说,高科技解密跟踪贴身保镖爆破拆弹等都是小菜一碟。所以小x才要坚持把她从南海调过来,免得暴殄天物。 小x让她查了迷晕梁歆怡的药物,她顺藤摸瓜查到日本一家供应商,进而用卫星图谱跟踪到一条线——沈素。这正好印证了子衿的猜测,于是艾姚怀着私心也好公务也罢,就设了这玲珑局。她没想到会一无所获。 见黄彤下了温泉,恶作剧般拍了几张艳照,看见沈素的手有些不老实后,还是果断用迷晕梁歆怡的试剂把沈素放倒了20分钟。这就等同于对背后势力放了示威信号,意思是,我知道你是谁。当然,前提是她的背后真的有那股势力。可是沈素的手机里什么都没有,没有任何可疑的通话和值得推敲的信息,甚至连删除后的信息残渣也没有任何问题。发生这种情况有两个可能,一,沈素并非是他们要找的方向,因为那家日本公司确实也有些和中国政府合作的正当生意,与沈素发生交集也不是不可能。第二个可能,沈素有两部电话或者有其他通讯方式甚至面对面与势力接触。 可惜自己的老大太过傲娇,把沈素发来的信息,以重力加速度的方式终结了。他们无法跟踪定位那个信息源是否就是另一部手机发出的。不过整个事件唯一还算有所斩获的是,通过沈素的手机定位了梁歆怡,并且艾姚在手机里安装了窃听装置,手机锁在梁歆怡办公室的保险柜里。梁歆怡的商业决策便随时可以躺在子衿手边。 另一个斩获是针对于黄彤的,那就是没有背后势力的参与,沈素黄彤那些照片和衿彤的闺房话似乎就再没法站在黄彤角度解释清楚。所以那天子衿笑自己做了一件对事,又立即了然黄彤极有可能做了一件错事。 因为,真的说不清楚。她mi6出来的间谍都无法用世界顶尖仪器探测出天上飞的任何卫星曾用于窃取子衿与黄彤的通话记录。信息号段与信息源,有了这两个,即使被毁也依然可以找到蛛丝马迹。可这次,没有,干干净净。似乎只有一种可能,黄彤说谎。黄彤……真的出了轨。 于是事情又似乎回到原点,只是这次,黄彤出轨几率应该会从百分之四十上升到百分之五十,甚至更多。 所以看见黄彤,艾姚很恨。如果她真的做出对不起子衿的事,她会觉得这人真是无药可救。子衿那样的女子,是别人八辈子都求不来的。她还敢背叛!再说你找也不要找沈素那种又老又丑的货色啊,还自以为了不起地成天想和黄彤的正牌夫人比一比。子衿那是不吝去寒掺你,去了你挖个地洞钻进去就别出来了。虽然比子衿出色优秀的女人放之四海估计很难遇到,可与这个天地悬殊差距如此之大的,子衿会觉得这是莫大的侮辱吧? 黄彤看见艾姚也同样恨得牙痒痒。设局让自己入套,然后拍照片给子衿,这分明是个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有她在子衿身边,对自己是威胁,对子衿也不见得是好事。 两人你恨我,我恨你,颇有剑拔弩张的意思。 ”艾秘书,今天在总秘处没有看见你啊。”代理总裁黄彤决定用官大一级压死她。 “出外勤去一个项目组了。再说我不是编制人员。”艾姚心想,自己只是个临时工,人事合同上写的是“实习”。 黄彤无语了,她知道迅达的实习生工资低得离谱,大企业尤其是知名企业的做派就是如此。心想子衿对这位亲信也太亏待了,眼光扫向子衿。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话题由工作展开,看似很日常很和谐,其实暗藏锋芒。子衿看人事材料本来就是件耗精力的事,旁边两个还如此聒噪。就皱着眉道:“艾姚,南海的文件放下就可以了。”约等于下了逐客令。 艾姚是从不怕子衿的,逆鳞一抖:“南海的文件需要你签完我好扫描加密传过去呢。”意思就是我不走爱咋咋地。子衿拿起她送来的文件,看了几眼:“也不急,先让我把人事异动做完。”艾姚也不多说,背起包说:“我这几天叫小x来给你送文件,我要办点事。三天后见。” 子衿有些意外,因为艾姚从没单独行动过,在没经过她允许的情况下。 她站在黄彤身边,两厢作一对比。艾姚比黄彤娇小,可又不是那种小鸟依人的类型,眼底太静。黄彤则是温和,有种很难抗拒的亲和力,是很容易被信任的那种气质。而艾姚乍看是这样没错,可这不过是她的伪装而已。此刻,要去执行任务的她就露出了紧绷绷的,形容不来的蓄势而发的力。 子衿感受到了。 艾姚已经走到门口,又想起什么似的折回来,放了一只黑色的盒状物在桌上:“我回不来就把它给小x。让他继续查下去。”子衿眼波动了动,叫住她:“你先别走。” 第127章 诱攻 第127章 福利院门口挤进来一辆玛莎拉蒂,大红色,张扬炫目。之所以能大刺刺□□人群蹭到大门口,驾驶员的心理素质非常关键,四个字概括就是不管不顾。 从车里面先迈出一条大长腿,整个身子一出来气场立显,记者们以为是哪位大明星,举起相机胡乱拍了一气。 梁歆怡叫开了门,不耐烦地回头扫了一眼众娱记,对身边的人说:“记下来他们都是哪家报社杂志社。”说完径直上了楼。 范勤此刻在化妆。看见梁歆怡微微一笑:“姐,你来啦。” 梁歆怡点点头,眼睛盯着她。 “姐,我这妆化的好看么?”范勤依然笑着,抿了抿描了唇线的红唇。 梁歆怡没说话,走过来两只手往她肩上按了按:“你放心,有我在,没有人敢欺负你。” 范勤盈盈笑着,点头:“我知道。不过姐,这次就让我自己面对一次,好吗?” 梁歆怡凝滞,问道:“你怎么面对?” “我打算接受采访。”扑上定妆粉,范勤满意地看着镜中一张精致美丽毫无瑕疵的脸孔,这是最后一次做大明星范勤,一定不能有瑕疵呢。梁歆怡转过她的肩,望着她的眼,“接受采访?你确定要接受采访?” 范勤点点头:“我想把事情说清楚。” “怎么可能说清楚!那些唯恐不乱的记者……”她抬起胳膊指了指窗外:“他们只会越描越黑!” “我知道。“ ”知道还想跟他们解释?“ ”不,我不是解释,只是说清楚我想说的,算是一个交代。” “我不同意。”梁歆怡觉得她这么做不会有好结果,“夏威夷的签证和机票都准备好了,一会儿我把你送到机场。现在去那玩最当季,你就当是度假。我保证你回来后这里德一切恢复如初。” “我相信,不过,我已经决定了。”范勤嘴角上扬,话语柔软,态度却坚决。“我说了,这次由我来解决。我不能总做姐保护下长不大的孩子。” “说什么呢,你出了事我不保护你谁保护你。”梁歆怡把她搂在怀里:“何况你这次受了这么大委屈。我在调查了,如果证明真有人在里面搞鬼,我绝轻饶不了他!”不管她是不是姓翁!敢动自己保护的人,我管你是谁! 其实来之前梁歆怡就合计过了。先是苏浅言在日本被下毒,后又有范勤被爆丑闻,重要嫌疑人佐藤家与鲜于谦(小x)都是翁子衿的人,结论不言而喻。这么说给浅浅下药的也可能是她。亏得自己还一度以为是第三方从中作梗,不然子衿会那般放逐黄彤还安排顶级保镖在旁守护?现在看来是自己太过天真,一定是她从小便无关痛痒的明争暗斗,没有做好真正与她为敌的思想准备。 不对,如果都算到子衿头上,那在车里迷晕她和笑然,以及绑架rob的那伙人又是谁?为了延迟自己的婚礼以及绑架自己领养的孩子?这说不通。最有可能的就是这伙人已经与子衿达成共识,想合起伙来对付自己。也不对,如果是这样,她大可不必用上伊藤忍,分明是在忌惮其他什么。 想想自己唯一愧对子衿的,只有那么一件,就是rob。如果子衿查到了什么,是很容易把仇恨算在她的头上。不管了,如果真的是她害浅浅和小k,自己会不计代价报复回去!既然战争不可避免,那么只有积极迎战一途。 梁歆怡做好了心理建设,便搂了搂范勤的肩膀,道:“这件事你一个人解决不了,交给我。” “好,让我采访完,完了我就去夏威夷,下面的事交给姐去解决。”范勤终于退步。 梁歆怡心想采访也没什么,收买了那记者,该发哪些内容还不是我们说了算。就点了头。 下午那名记者准时出现在门口,在一片惊诧艳羡的目光中进了大门。随着大门立即被关闭,外面的抗议声此起彼伏。这记者得意洋洋,随着保安进了大楼,后被请进了一处房间。其中一个保安伸出一只手,记者假装不知。保安也不说什么,又做了个“请出”的手势,记者才犹犹豫豫从包里掏出一只手机,放在桌子上。 范勤劝阻了梁歆怡想要陪访的要求,转身望了望被秦玫抱着的小四斤。秦玫觉得她的眼神太过安宁,又有种……说不出的解脱?不由得心头一跳,是啊,这眼神太过超脱了,有种不祥的预感。 秦玫走上前,让小四斤胖胖的小肉手搭在范勤手上,柔声说:“我们等你出来。”凝着范勤,加重语气道:“会一直等你出来为止。” 范勤怔了怔,然后笑开来:“他还没睡午觉。” 秦玫露出一抹毅然的神色,”你不出来,他不睡觉。” 范勤有丝意外,继而又有些慌乱,掩饰道:“只是谈谈话,又不是去做什么……那好,等出来我哄他去睡觉。”说完把手放在门把手上,海藻般墨黑长发遮住了她一半面容,可那半面容妆却掩不住的苍白。 “你会照顾好他么?”她问。 “不会,他更需要你来照顾。”秦玫抓住她,叮嘱道:“别做傻事!” “怎会。”回头凝望向忙着打电话的梁歆怡,“反正天塌下来,有她帮我顶着。”说完咧嘴,却没笑出来。 秦玫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想起之前子衿派直升机来接他们,她为了范勤的采访而选择留下来陪她。后来得知子衿安全产下两个宝贝,便把注意力放在给子衿黄彤打电话上面,道喜和关照,以及命令黄彤拍孩子们的照片传给她。在她答应采访的这段时间,几乎没有时间与她谈一谈。她不相信她因欠着黄彤一份人情而接受采访,这牺牲未免太大。 范勤,这个以往见过几次面,印象中有些神经质外加一点阴郁特质的女子,如今在人生低谷期却表现得过分淡定和洒脱。就算是自己,也无法达到这种把个人声誉置之度外的境界。所以才会怀着隐隐的担忧吧。 梁歆怡打好电话,就点了根烟与秦玫一起等着。间或聊一聊子衿生娃的事。随着时间的流逝两个人都有些心急,尤其是梁歆怡已经烦躁地走来走去。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突然,门被从里面大力地打开!刚才进去的记者瞪着眼珠子踉跄着出来,一下子跌到外面的地上,惊慌失措地喊:“来人啊来人啊!出事了!” 秦玫的心咯噔一下,站了起来,小四斤被这叫声吓得“哇哇”直哭! 梁歆怡吼道:“什么事!” 记者捂着胸口,惊恐的表情无以复加,指着屋里:“范勤范勤……她……她跳楼了!” 梁歆怡二话没说,掠到屋里,只见窗帘随风飘扬,窗户洞开着,屋内空无一人。隐约听见楼下传来呼叫声。 “嗡”地一声,大脑一片空白,身子渐渐滑下去,就在这时,有人将她支撑而起,秦玫沉声道:“救人。” 第128章 沉淀 第128章 结束后,小心翼翼地把小佳人擦拭干净,望着已经在指尖干涩的血迹,大妖精有些心虚。苏浅言背对她,酸软得没有力气。那处,酸胀退却,微微刺痛。心里却攒着火,升腾成雾把一双眸子灼得很热。 报复又报复不来,力气没她大,看来只能智取。可在蛮不讲理的她面前,智取也不是明智之举。思来想去,实在沮丧至极,难道她苏浅言就注定被用强?不服气! 每每黄彤聊起这深闺私密之事,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和幸福,说明美好得不行。她呢?在那人身下被欺凌被蹂*躏,哪一次也不是自愿,也就不会有太多的沉浸其中和享受。每次行事,心头都萦绕着受辱感。这几乎成了她的心理阴暗。 这次更是,竟然那样诱惑她,只为了……恨得不行,回转身,正看见她做了错事似的偷瞄着自己。这表情,又把她逗乐了。又恨又笑,实在难耐。苏浅言举起拳头装模作势地捶过去,一下又一下,”梁歆怡,你下次再这样,我不叫你碰!“ 梁歆怡没想到小佳人真恼了,捶一捶也不疼,就让她撒气。后又把她搂过来放在怀里,心跳杂乱,“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对你太急色了些。” 听见她自我反省,恨意随之舒缓,虽然还是很恼。 ”这样吧,我补偿你。“梁歆怡郑重道。苏浅言的心头一跳,听见她尤为憧憬地:”我去给你买只老母鸡补一补。” 苏浅言的身体僵了僵,离开她的怀抱,眯着眼问她:“梁歆怡,你在开玩笑么?” 梁歆怡怔了一怔,摇头:“没有啊。” 我这又不是生孩子,补什么老母鸡!苏浅言好想这么喊,临到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别过头去稳了稳波动起伏的情绪,恨声道:“我觉得你那28天应该贯彻执行下去,今天和之前的都不算,明天开始。”见她要争辩,又补了一句:“梁总,您是领导,言出必行。你反悔,我便也反悔,今天就搬回家去。” 这是真生气了,识时务者为俊杰,梁歆怡臊眉臊眼地伏低答应道:“哎。” 与此同时,本来是出院的日子,却迎来了最大规模的探望。而且都不是一般人。从市级到央级,有些是和子衿相熟,有些是为了攀许老的关系。院长有些紧张,一直守在病房门口。 黄彤为了今天接子衿出院,假都请好了。看那三两一群,四五一伙的政要们进进出出,她只好拿着手机坐在门口收发邮件。邮件实在太多太多,平均每两分钟就要做出一个决策。这是脑力的考验。不由得想到子衿平时是怎么做到的?免不了喟叹心疼,还有止不住的愧疚。 好不容易临近中午,政要探望高峰才结束。许老提议去外面吃饭。吃完回来看见两个月嫂,子衿家保姆,以及新请的两个佣人浩荡地排队等候差遣。黄彤是劳苦大众出身,看这阵势有些无措。许老却习以为常,指挥若定。黄彤心想,官和民恐怕真不是一个阶级了。 黄彤妈自然是屁颠屁颠地要和子衿回家去伺候她所谓的“月子”,子衿怕黄彤爸一个人在家闷,索性把三楼腾出来让老俩口住。后来又瞒了他们把旁边的洋房买了下来,房产证交到黄彤妈手上的时候,分明看见有泪光在闪动。 里里外外,黄彤觉得自己是那唯一的外人,一颗心酸酸涩涩。等把两个小宝贝安置在婴儿房,这一天的光阴也随之过去。也因为这份忙碌,凝望着两个小家伙的憨憨睡容,尘埃落定的心情也将情绪沉淀。 是的,那个表面乖巧文静的女子其实像一把锋利的剑,走得是一剑封喉的路数。真的解释不清么?不是。也许在她内心深处,根本就没打算解释清楚吧。究其原因,就像她说的,解释清比解释不清的情况可能更加糟糕。她无法记起自己当时做了什么,就像在温泉,如果没有那些照片,没有后来艾姚非自愿的帮助,怕是也要归为“解释不清”里去。可这背后,是她不经思考的一意孤行,是她不听子衿劝告屡次去接近这个令自己陷入麻烦的人。无论如何,是自己把自己推入了那样的境地。所以也必然要承担任何的后果。 她害怕的是,如果之前那些照片也如温泉事件一样,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是否真的“背叛”了子衿呢?子衿会接受这样的自己么?这些问题,如果不是艾姚,她几乎已把它埋在了心底。她害怕抖落出来的,是一件残酷又无力的事实。于是,她选择逃避。可现在它被艾姚挑明,却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 三天,她做了最坏的打算。三天后,一切真的能见分晓? 第129章 泼水 第129章 三天,时间说长不长,也足够发生很多的事。 范勤在舆论的风口浪尖中出了院,秦玫把她安置在自己的公寓里,并且请来了一位享誉国际的心理专家,初步接触后,认为她的心理病因源自于少年时被继父侵犯。心理学称为□□创伤综合症,由于她那时还小,造成的心理创伤极大,以至于发展到“恐男症”直至现在的抑郁症。秦玫在进去送饮料时无意中听见专家在诱导她说说性*生活,她的反应看起来应该是,没有。 一个人人羡慕的大明星,在荧幕上演绎爱情的悲观离合,实际上却因为少年时期的被残害而从没真正体会过动人真情。秦玫的心又有些疼。 专家和秦玫谈了谈,主要确定了治疗方向,暴露治疗也叫做认知行为治疗配合药物治疗,另外要求其亲人大密度配合,对病人进行疏泄解释、支持、鼓励和引导。秦玫说她没有亲人,专家说爱人也可以。 治疗周期半年,这期间心理专家每两周会往返一次德中,秦玫算了算自己在国内的工作,决定一个月后带范勤去德国,离开这是非之地。国外的环境也更有利于她的治疗。拿这事和范勤商量,她反正是淡然无趣地应了:“都无所谓啦。你不要抱太大希望能把我治好。另外我很奇怪你的善心是如何来的,这样尽心竭力帮助我,你会得到什么好处?” 望着范勤疑惑警惕的眼神,秦玫也只能感叹。是啊,往往对于慈善她多是不计较个人得失的。可那更多是出于本心的关爱和互助,以及长期作为慈善领导者的义务责任。而对她,却有些不同。也许是真的想认小四斤为义子,自然要善待他的生母。也许,只是单纯的同情和心疼吧。她的这些无条件帮助,对于没有太多交集和交情的两个人来说,确实显得突兀和别有用心。 那么,就别有用心好了。她就是想好好照顾小四斤。“把你的病治好之后,我希望可以正式向孤儿院提出申请领养小四斤。”秦玫说。 范勤眸中闪过一丝了然,进而透出一抹悲凉。“其实这才是你真正的心声吧?对我示爱的举动,只是拖延我轻生的时间?”秦玫敏锐的捕捉到她眼神声音里的绝望,迟疑了一瞬,说:“由我申请领养是最好的,如果是你,那么对你和对他未来的发展都不利不是么。我们可以一起把他好好带大。” “你是承认我说的了?”范勤揪住这个话题不放,眼神也是。秦玫心想这真是个认死理的人:“我承认,是为了拖延时间,当时医生不在的情况下,我没有更好的办法。”没有专业人士在场,她很怕范勤难以控制地再度轻生,而用自己引诱起她的好奇和探索,直至专家的到来。现在她的病症得到了药物控制,这个折中之计必须斩断。秦玫做事果断,不留任何暧昧不清。 范勤只是冷笑:“好一个没有更好的办法,看来我让你费心了。对了,托了小四斤的福。”说完便盯着窗外,静默无语。 “我不是个爱心泛滥的人。”就是在做慈善之前也会有一整个团队做评估,做还是不错,该怎么做?这是组织行为;对于个人,她秦玫也从来不会乱发好人卡。你可能是个例外吧,秦玫在心里说,只是话只能点到为止。 范勤不知道听进去没有,只是那样侧着头,像是一座爆发的火山又突然归于沉寂。不,应该说本就是一座死火山,山头才冒出一点绿意又迅速枯萎。 三天后,艾姚没回来。 五天后,子衿派了五个字去日本探访,一无所获。 十天后,梁歆怡的化验室对蛋糕残余进行深入解析,分离出一种从未有过的物质,是新型致幻剂的一种,完全不同于墨斯卡林,更重要的是,这种药剂也同样存在于迷晕梁家姐妹的物质里。那个无论如何也查不出是什么的物质。因为有了前车之鉴,梁歆怡才立志在万星保全设了两层的高尖端科学实验室。看来成果立现,终于被她查出了蛛丝马迹。 果然是一伙人,不管是不是子衿。随着对这种制剂的跟踪,查到日本一家企业,梁歆怡刚要采取行动,就听闻那家企业一夜起火,而且火势非常迅猛,很快,整个企业除了几间冷冻室全部付诸一炬。线索就此断了。 十五天后,十一字一起出动,没有查出任何关于艾姚的蛛丝马迹。 子衿最近很烦躁。艾姚找不到,她不敢设想后果,只有不断地扩大范围寻找。再加上临近中午时收到一条短信,上面说,我想见见你,黄彤让我把事情跟你解释清楚。也许你该听一听。很明显,是沈素。 她很少去评判一个人,却很容易就厌恶了这个人。不管她是否被人利用,那种欲横刀夺爱又不以为耻的架势,实在卑劣。她不是逃避见她,而是觉得她恶心。不过如果见一面就能获取到她想得到的信息,也不失为一件明智的事。 这么一想,就把心头的厌恶感暂时压制,换了一身素白改成素黑。生了孩子之后的色调反而越加以纯色为主。每当这样出现在人前,总要被说生孩子之后怎么愈加清瘦了的话,她也只能笑笑。一身黑的话,就会特别显瘦,像个纸片人。子衿不想自己在那人面前是个弱不禁风的形象,于是就采取了白色皮夹克白色低领上衣黑色包臀裙黑色流苏斜挎包灰色系带平底鞋的搭配。再就是把长发邦成一个马尾,露出洁白柔美的额头,戴上挡了半张脸的墨镜。 下楼的时候黄彤妈看着这样轻快爽利打扮的子衿,有些恍惚出神,“妈,我出去一下。”子衿轻声道。黄彤妈缓过神,唠叨道:“你还在坐月子,出去要受寒的。”子衿一笑,温柔谦和:“我去去就回。大概,一个小时。” “那正好回来吃饭。”每天的晚餐时间,黄彤都会过来。她不想那孩子见子衿不在又胡思乱想。 子衿开了车来到约定地点,是一家英式下午茶餐厅。里面零落坐着几桌,相当幽静。 几乎不用找寻,她就望见了沈素,在最僻静的角落。略有些局促的姿态,有着政府干部特有的谨小慎微,连与人见面也要低调到怕人认出一样。 走近她时,她的视线也正落在她身上。 子衿不明白见到她本人前,她对她的本来认知是怎样,为何露出这么吃惊的表情。待坐到她对面,明显感到对方的下颌向前伸了一寸,背有些塌,感觉就像一只表演结束被抽了筋骨的提线木偶。 被她看得有些不耐烦,子衿先张了口:“你想和我说什么?” “我……哦……”沈素抓住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大口水,看得出来她很紧张,甚至,有些慌乱无措。但很快,她就恢复了平静,脸上挂上一丝自认为淡定从容大方得体的微笑。“先别急,这儿的锡兰茶很正点。还有,芒果布丁也不错,哦,对了。布丁上的草莓是彤最爱吃的,她呢……”仿佛沉浸到记忆中:“平时很挑嘴。单独的草莓是不爱吃的,只爱吃蛋糕上的……”她话还没说完,就见子衿已经站起身:“你怎么?” 直到她滔滔不绝地数落黄彤爱吃什么,子衿才知道自己下错了判断。归根结底,还是个欲横刀夺爱又没什么技巧和情商可言的俗物。她没时间跟她浪费时间。所以干脆站起身准备走掉。 她的这个动作却刺激了沈素。她开始口不择言道:“你是不是受不了了?彤和我有那么多的回忆。我还知道……我还知道……”她皱着眉头想了想,眸子突然一亮:“她左大腿内侧有一颗鲜红的小痣,吻上去会全身惊颤……只有我会给她快乐的享受……” 一个扬手,一杯清水应声而落! 沈素只觉得兜头一片凉,被惊在当场。她,这个女人,竟然毫不留情地泼了她水?! 但那女人此时却一脸平静,仿佛泼水这事根本与她无关,只见她缓缓脱下墨镜,眸光如冰雪,冷冷道:“无耻。”说罢便长身而起,迈步离开。 第130章 学舞 第130章 漫无目的地开着车,车载音响里放着老掉牙的粤语歌曲。子衿很少开车,这些都是司机师傅放在车里的珍品,他自己百听不厌。她不开车倒不是不喜欢开,而是……不会开。梁歆怡可以在拥堵的二环路把车飙到120迈而手脚完好,她嘛,开个40迈车子就像个老醉汉般东倒西歪。 行驶至一处小道等绿灯,前面停了一辆豪车,里面两个男人无意中回头看见她,眼睛睁得老大窃窃私语还笑得很猥琐。心情本就不好,看见有人这么明目张胆地笑话自己就更是郁卒,一赌气踩了油门撞过红灯。 其实她完全误解了那俩酱油男的意思。他们的对话是这样的: “哇,快看!那女人真是绝色!” 另一个:“是啊,这绝色美人开的是bentayga吧?这车型我第一次看见……” 事实证明,子衿唯独对驾驭车子这件事上是自卑的。 闯完红灯子衿就后悔了,发了会儿呆,心想六分没了。 也许是心情太过寂寥烦闷,内心深处向往着热气腾腾可供宣泄的地方,子衿不知不觉把车子开到一处舞蹈培训会所。这会所是她幼年时就在一起拼舞的舞伴开的,学员主要面向达官贵人阔太太们,几年前拉她入了股,现在竟不动声色开了十多家分馆,在京城可谓是小有名气。舞伴曾多次邀请她来客座授课,她都以没时间为由搪塞了,算起来今天还是第一次光临。 停好车子,打了舞伴的电话,舞伴一听是翁总莅临,开着辆越野车就呼啸而来。“哎呀稀客稀客啊,原来是左请不来右请也不来,我都绝望了。今天竟然大驾光临。我接到你电话人都懵了。”说得子衿不好意思了:“我这三脚猫功夫,怕误人子弟,就没过来献丑。” 舞伴噗嗤笑了出来:“你那八圈米氏和kneespin都写进教材了,至今无人能破。还跟我这儿谦虚!对了你怎么这么快出院了,两个宝贝接回家啦?”子衿住院的时候他也是常客,尤其自己30好几了一直没娶老婆,看见两个粉嫩的小娃含着手指头,心都化了,没少去蹭娃抱。 两人边说着边走进会所。舞伴指着一进门的logo道:“这是总校区,主要教拉丁和摩登。城西城南才主教街舞。”虽然是高级舞蹈会所的性质,但是关系还是老师和学员,他自然就被老师学员们称呼一声校长。 翻着教学宣传册,子衿道:“拉丁我跳过一段时间,觉得不太适合。摩登倒是可以尝试。” 舞伴惊讶道:“你学摩登绝对合适,而且我刚从舞蹈学院请来个王牌老师授课。可我请你来是来教舞的……”子衿摇摇头:“岁数大了,跳不动了。就说kneespin,膝盖顶多还可以承受四五成身体重量。” “可我怎么看着你愈加轻盈了?”舞吧摸着下巴,用眼神打量道:“别说,虽然今天穿得很潮,但依然掩盖不住翁大人你的仙姿绰约。完全可以驾驭摩登那种贵气和大气的舞种。你是股东,你来学不收钱。”一提舞,子衿有了兴致,暂把烦恼抛到脑后,“先带我见见你那王牌教师。” 舞伴瞅了瞅手表,“快了,今天她请假晚来会儿,今天是形体课。”才说着,门口车声轰隆隆咆哮停下,却是一辆大红色的三叉戟。 主驾驶位上先露出一只胳膊,骨肉亭匀,弧线优美,一只手更是明净如玉。让人移不开目光地见那人下了车来,火红长发流出无法掩饰的风情和魅惑,举手抬足间,一种骨子里暗藏的媚直透而出,尽是不自觉的勾魂摄魄。 不是那妖孽梁歆怡是谁。这人才雷霆万钧的气势,等待另一侧下来的女子,立刻俯首帖耳状。苏浅言下来时,一眼看见校长旁的子衿,惊讶得双目圆睁。梁歆怡也回转头,两人视线对视…… “你怎么来了?”梁歆怡一扬下巴,问道。子衿也不答话,而是望向苏浅言,“我是来报名学舞的。” 苏浅言更惊诧了,眼光直溜向校长。校长点点头,说:“翁总是我们会所的股东,浅浅老师你可要好好教哟。”然后转头向子衿诙谐道:“翁大师,您确定要改弦易辙?” 子衿望见梁歆怡危险地斜睨了眼睛,心中觉得好笑。但很快,她心中就有了定夺。学着舞伴道:“不知道浅浅老师肯不肯收我?” 苏浅言哪敢收这尊大神,虽然舞种不一样,但多少有所耳闻翁子衿在街舞界的风采,当然,这多得益于校长每每绘声绘色的聊起。自己来这儿教舞,也本着不要在学院里闭门造车,多与外界接轨的心态来的,所以就着重留意听他讲述其他舞蹈的轶闻趣事。 还没等苏浅言回答,梁歆怡实在憋不住了,抢先说道:“我说这位翁小姐,你不在家奶孩子跑这里跳什么舞?” 平常两人就是这般你一言我一语的斗嘴,可今天子衿气不顺,说出的话泼出去的水。话难听,水亦难收。可水只是湿了身体衣服,话可是句句戳了心窝子的。可气再不顺,子衿的脸上依然平静如常。 第131章 共舞 第131章 想说那也好过自己妹妹出事却丢给别人照顾强。可立即就觉得厌了,这样斗嘴平白给别人看了热闹,除了逞一时口快,却到底失了修养。这女人就是有本事让人不知不觉陪她一起幼稚。不过嘴上落了下风,心里却暗暗记下了,一会儿回去就把针对于万星融资租赁的吞并计划提上日程。 别人来看,只见她姿态凝定不动,神色冷静,嘴角微微勾起,又似不屑又似微笑。见到子衿这副神情,梁歆怡却清楚,这正是她心情不好的征兆。 苏浅言只当是子衿被她刚才的话气着了。毕竟这女妖精是自己的内人,帮内不帮外,可也许苏浅言自己都没发觉,子衿在她心里有点类似于偶像的存在,每次见她都往仙了想。神仙姐姐被侮辱了,她有些心堵。又觉得好好的,怎么这俩人就不能和平相处,于是想做个和事老,却无意识地帮了“外人”说话。 “我们好多学员都是生了孩子才来学的,舞蹈对恢复体型很有帮助。”不过看子衿的样子,似乎生没生过孩子没太多区别,甚至看着更柔更仙了。 梁歆怡没想到苏浅言会胳膊肘往外拐,眼睛瞪得溜圆。子衿觉得这个苏浅言帮理不帮亲着实可造,便一时忘了“修养”,“大家都明白的道理,cindy当然不会明白。”此话一出,校长绑不住笑了,倒不是这话有多可笑,而是子衿这样清清冷冷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也能忍不住挖苦人,终于有种落入凡间的旁观者快感。 可此刻梁歆怡有更重要的事需要计较,问向苏浅言:“你别告诉我你真要教她跳舞?” 帮外人说话的苏浅言此时正心虚,听她这么问也不敢再多言,只是校长都发话了她也没办法做主。见她不说话,梁歆怡心里咯噔一下,脑补了一大堆两人“亲密相拥”的画面。尤其向来忠心的小佳人竟然还帮着那厮说话,警铃开始大作。 “我不允许!”怎么可能让这种事发生,小佳人是自己的,只有自己才可以碰可以抱,她翁子衿应该回家抱孩子抱黄彤,不管抱谁,就是不能抱自己的女人! 苏浅言就知道她又把神圣的舞蹈艺术理解成搂搂抱抱了,心中叹气。 子衿却没功夫和心情看她大吃飞醋,看了看时间,目光投向校长,对着苏浅言抬了抬手指:“每周这个时候我来学舞,跟她。”然后把墨镜戴起来,要走的意思。校长一听眼睛都亮了,兴奋地搓手:“这好办这好办……”后半句因为梁歆怡的凶狠目光而吞了回去。 “好,你学我也学。“梁歆怡也不打算再浪费唇舌,索性一个方针,把小佳人看牢。其实也不能说她过于紧张,或者对自己没信心。好吧,她承认,她就是没信心。不禁又让她回想起少年时代,因了那张清丽脱俗的脸庞和气息,子衿没少夺了自己的存在感,虽然两人外形气质各有千秋,但是就有一些人痴迷于子衿这类型的。她记得有一段时间金庸的小说开始风靡,小男生们就背后叫她“小龙女”,这绰号一直跟到她出国留学。 谁知道小佳人会不会是其中之一?这么一想,再结合小佳人每次和自己亲热都不情不愿的样子,貌似也没正当其时对她表过白,所以说她对自己的心意是否牢靠很不好说,相应的,对子衿的朦胧好感是否会生根发芽,也不好说。 心塞啊……梁歆怡蹙着娥眉,一脸护食的神情。 “随你。”子衿不想过多纠缠,可一想到回家要面对黄彤,就又犹豫了。“不如今天就上第一节课?” 校长总算逮着机会了,说:”学生们都等着了。你和我去换衣间,浅浅老师,你也一起。”说完又瞄了眼梁歆怡:“梁总也……一起?” “当然一起!”梁歆怡理所当然道。 校长给子衿和梁歆怡各拿了一件练舞服,一白一黑。两人穿好,正看见苏浅言也换好衣服出来,说是换其实就是脱了外面的外套,里面是一件文艺范十足的麻质套头衫。这让另两个人感觉是穿上了奇装异服,很不自在。 三个绝色美人站在一起,即视感太强烈,晃得校长眼睛直愣愣的都不知道怎么看好了。说起奸商就是不一样,已经开始盘算这天要在隔壁开个富二代小开班,有三大美女坐镇,生意一定火爆。 苏浅言一个头两个大,本来一个子衿已经让她无所适从,没想到大妖精也要跟着学。好在自己教舞已经是职业本能,到了教室就轻松自在起来。她先给子衿讲了讲摩登舞的基本要领。子衿学过国标,对国标分支的摩登并不陌生。可梁歆怡完全就是个舞痴,不是痴迷的痴,是白痴的痴。 “懂了么?”苏浅言问。 “要是听听就懂了,我还跟你学什么。”梁歆怡不以为然地说。 子衿说:“来,cindy.我和你跳一段。”梁歆怡睨了她一眼,“谁要和你跳。” 苏浅言无奈道:“她摆出的姿势是华尔兹,算是比较简单的基础舞,你可以跟着她感受下。对你体会舞蹈精髓非常有帮助。” 她不帮着她说话还好,这一说梁歆怡气就不打一处来,还要强装平静,脑瓜顶上都快冒烟了。子衿在一旁看着心道果然不出所料,她在意的是这个,而苏浅言的性格她也已经了然,心中就有了计较。 子衿不由分说一手攀上她的手臂,在她身边柔声道:“cindy,你身体太僵硬,是有多久没运动?” 梁歆怡头皮直发麻,还没等她反应,子衿又把另一只手覆上她腰:“沈素上面的人是谁?” 梁歆怡惊诧地望向她,看她眯了眯眼睛,一个收紧,自己就贴上了她,与她视线相对,声音变得冷冽:“把她掩藏的那么好,应该是高层吧?” “你怎么知道我会知道?” “你让她丢了两份红头文件,停职了三天就官复原职,上面怎会没人。” “不知道,知道也不会告诉你。”梁歆怡说道。 子衿眼眸转为深黯,微微一笑,笑得无比温柔。梁歆怡心道糟糕,这女人怕是在算计什么了,于是妥协道:“你为什么不自己查?”又不是没这个能力。 确实,如果想查,早就该查到了。只是查的方向不同。她的履历没有问题,丝毫看不出越权跳级或者潜规则铺路,没想到背后有人,上面也有人。有点意思。 “我只需再对你这样笑半分钟,浅浅老师就会主动过来邀我共舞。”子衿平淡地说。 “你……你想怎样!”刺猬开始竖倒刺,梁歆怡警惕道。 “我之所以选华尔兹,是因为等一下会有大量贴面跳法。为了不顾此失彼,我也会这样笑着,与她共舞。”柔和悦耳的声音缓缓地说。 一个平常清冷寡淡的女子,一旦展开笑容,还是如此温柔,那是极具杀伤力的。梁歆怡一想到苏浅言有丝毫被诱惑的可能性,心里就莫名愤懑。 梁歆怡磨了磨牙,心想告诉她也无妨,反正沈素这个人也令自己生厌。可就是咽不下被她吃得死死的气。 “你告诉我,等于帮了彤。”子衿找了个台阶给她下。 “既然是这样,好吧。”虽然还是不情愿,“她的父亲是沈庆厚。” 子衿的眼眸灼灼,笑容却渐渐从脸上消失。她转头对苏浅言说:“她太笨了,我带不来。”说完丢下梁歆怡向着正前方走去。 怪不得看见我只慌乱了数秒就继续有恃无恐,看来后台够硬。这样的后台再加上那背后隐藏的势力,也难过自己凭直觉就觉得她危险。 可是……让你远离她的,为什么你不听…… 那个只有亲密接触的爱人才知道的敏感点,甚至连你自己都不知道的私隐,她的口,传入我的耳,你可知我当时的感觉,真如有五指用力,生生捏碎了心脏。 你可知…… 我不知该如何再面对你。 彤…… 第132章 激情 第132章 子衿走后,校长也自觉无趣地闪人,学员们各顾各的在镜子前练肢体伸展。苏浅言问道:“还学么?”神仙姐姐走了,她也松了口气。刚才望着放在大妖精腰上的手,心里莫名感到酸胀。心想着,再让她们跳一会儿,便要出面以邀舞之名把神仙姐姐支开。神仙姐姐是大美女,而大妖精是花心大萝卜,放在一起令自己心堵。 梁歆怡对舞蹈没多大兴趣,如果不是因为子衿,她才不要练什么舞,可眼前女子这袅袅之姿,亭亭之态,怎么望着就那么心痒。子衿怎么说的?贴面跳法……唔,听起来还不错。 有轻薄小佳人的机会她岂能错过。再说自从上次一时没忍住,这都多少天只能远观不可近玩焉了,于是欣然道:“学啊。” 梁歆怡的心思不在舞而是正经八百的吃豆腐,放在苏浅言腰间的手无比的享受,那腰不若一般女子的柔软,而是出奇的纤细柔韧,手感说不出来的好。稍稍低头便看见那一抹白而细的脖颈,少女特有的幼滑细嫩,光泽细腻更胜羊脂,挽在怀里是惊心夺目的活色生香,心跳就不由控制地猛跳,连脸庞也被烧着似的。 苏浅言却浑然不觉,指导了几个动作,就想问她听懂没有?这一抬眸却看见那张烧红的脸,又低下头看了看两人姿势,并无不妥,纳闷道:“你平常不是很开放的么,怎么跳起舞来扭扭捏捏?”许是梁歆怡也觉得自己这状态未免有登徒子之嫌,被她这么一说,就有些小羞涩,脸就更红了。苏浅言望着涂了一层胭脂色的大妖精,只觉得喉咙发涩,真想……一口把她吃掉…… “你、还跳不跳?”出来的声音沙哑干涩。 梁歆怡把头埋在她颈窝,环着她的手用了用力,又软软的搭了下来,幽幽叹了口气:“没力气。” “那、今天就到这里,你去把衣服换了?”苏浅言也不想勉强她,再说教她跳舞总觉得心思会被带跑。梁歆怡点点头,“你跟我一起。”苏浅言见学员们都乖乖的练肢体,仿佛也不需要她指导,就同意了。 谁想换衣间的门一关上,梁歆怡就回转身把苏浅言圈在自己怀里,低下头吻住她! 密不透风的吻几乎令苏浅言招架不住,一边受着对方唇舌的掠夺,一边感到自己的腰几乎被她从上而下地压折成了一个角度。这也是她习舞,若是普通人早就腰折了。这人……这人就总是这样霸道。 梁歆怡的手圈直她的腰,固定着她双腿而身体却令之不断后仰。唇与唇贴合得从未有过的紧密,像是要把对方生吞进肚子里去。 苏浅言被她迫得没法,只得用双臂攀上她的脖颈来减轻腰肢的压力,这正是梁歆怡想要的,她张开双臂把苏浅言整个搂在了怀里,这样便把她与自己镶嵌一起。她搂着她,而她靠在衣柜上。两个人的呼吸凌乱,却因为彼此贴合的身体而感到舒畅。 苏浅言在她的气息包围下,柔弱不堪,抱着她的颈子软声道:“你、非要每次都这样……” 梁歆怡有些气喘,脸还滚烫着,心头那把火似乎没有熄灭的迹象,哑声道:“你不喜欢么,嗯?” 苏浅言闻言想换一个姿势,可是却发现彼此间的空隙根本没法转圜,叹口气道:“也许温柔体贴会是另一番情趣。” “我对你就是火热的,做不来彬彬有礼。其实此刻我更想把你生吞活剥,吃进肚里才安心。”蹭了蹭她垂在额间的发,又歪了歪头亲了亲那如珊瑚果般朱红可爱的小嘴。这才又问道:“你不喜欢这样的我么?”苏浅言垂着眸子,抬起来时水波潋滟,有了湿润的媚意。看得梁歆怡又燥热起来,可这地方又实在不方便,只好稳住心神追问道:“说啊。” “喜、欢。”昔日玲珑腻脂的一张俏脸此刻娇弱如桃,梁歆怡看得痴迷不已,把头抵在她颈间,胡乱说道:“那从今以后不能再帮着别人说话,还有,只能听我一个人的话。” “嗯。”苏浅言顺从的点头。 梁歆怡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答应,心花怒放道:“眼睛只能看我一个人。” 这个……苏浅言娇弱无力道:“我心里一直只看到你。” 这句话犹如以往甘甜的泉水滋润了大妖精的心田,没想到简单一句话会令她这么开心快乐。梁歆怡把苏浅言放下来,抬起她的下巴狠狠咬了一口,咬得苏浅言倒吸凉气,吃痛地呻吟了一声。 “你可记住今天的话。哪一天你做不到我就十倍力气咬你!”说罢把那练舞服三下五除二脱下,苏浅言本来想嗔怒地斥她几句,一看转瞬就脱光了立在自己面前,怔着面红耳赤,僵直在当场。 梁歆怡玩味地慢条斯理一件件穿着衣服,满意地看着苏浅言的脸差点红得滴血这才罢休。 第133章 冲动 第133章 回到家看见菜摆在桌子上一筷未动,子衿就知道黄彤妈也是个固执的人。虽然早已打过电话让他们先吃,但对待长辈,固执的长辈,尤其是对自己冷落她亲闺女而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长辈,子衿愿意屈了自己的心意去妥协,于是亲自上楼去请。 此时八点过一刻,六口之家齐聚一堂。两个小娃也被保姆抱下来,一个吱吱呀呀醒着自己玩,一个似睡非睡乱蹬腿。子衿换了身白色长裙,一只手撑着额头,直发遮住面容,却掩不去清丽柔美,纤弱温柔的韵致。黄彤妈见她又在看那密密麻麻的报表,就提前宣布开饭,夹了很多的菜到子衿的碗里,心里嘀咕道,还总纳闷这孩子为什么就是不长肉,据她观察就是因为太累脑子,这可不行。 其实黄彤妈也不是非要固执到坚持与子衿一起吃饭才可以,实在是她那不争气的闺女让她不省心。回来发现子衿不在家就开始失魂落魄,冲牛奶差点烫了手,以彦喂奶喂了两遍,还好这是温顺的以彦,吃了个肚皮溜圆也没闹,要是换成尹雯早就哇哇大哭甩胳膊蹬腿谁哄都没用。还好之前子衿答应过她会回来吃饭,打过电话来也没把话说死,只是让他们别等,她这才自作主张。事实证明自己没做错,那傻孩子此刻眼里才又活络起来,像个正常人了。 从始至终黄彤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子衿。她从子衿不在开始就心神不宁,后来又听说她说要晚些回来,心里就更加彷徨。如今她与自己坐一起了,又觉得她哪里不对劲,虽然还是对她不冷不热,可眼神却从未定格在她身上过。 这不禁又让她想到这阵子自己的心事。艾姚虽然没有回来,但她那些话对她的触动不所谓不大。是,子衿有洁癖,身体和心理都是。也是因为这个,黄彤曾问过她:“你说你洁癖这么严重,如果万一我哪天被人强、奸了,你还会不会要我?” 子衿听后几乎没有思考,柔声道:“我只会比以前更爱你。” 黄彤惊奇道:“为什么?” 当时子衿的表情认真而庄重,眸中漫着湿漉漉的雾气,透着抹哀伤和执拗:“因为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到这种对待。我会很自责很心疼,加倍爱你来抚平你的伤痛。”听得黄彤泪意弥漫,笑着说:“我就是随便说说的,看你,还当真了。”倾身过去亲了亲她眼中越来越浓的雾气,其实感动得心都要融化了。 这件事她记忆深刻,所以她敢笃定如果自己真在没有理智的情况下与沈素有了关系,以她和子衿的感情基础,也断不会因为这个就生分。关键的问题自不是这个,而是……如果艾姚证实了自己确实和沈素有了关系,而自己却依然无法解释那些所谓的“真凭实据”。那么在整件事上,她的证实就变成了印证,反而会成为她出轨的最有力的证据。她的处境无异于是雪上加霜。 想至此,心头就莫名的感到郁结暴躁,恨不得用极端的手段对沈素严刑逼供! 在坐的人可没想到她心思正激烈矛盾着,黄彤爸一边看报一边吃饭是老习惯了,看到兴致处,就指着其中一条新闻对黄彤说:“你看这是不是上次你说过的那个?” 没动静。 黄彤爸透过眼镜片盯着那条新闻又抖了抖报纸,凑过头说:“你看……” 还是没反应。 这不禁吸引来另两个人的注意,当然,还包括旁边的阿姨和保姆。于是黄彤看子衿看出神的状态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现形。直到这时黄彤才如梦初醒,红着脸错开目光去。而子衿也垂了眸子,戳了戳碗里的萝卜。 这顿饭吃得尴尬,好不容易吃好,子衿道是累了,去房间沐浴休息。黄彤眼看也要打道回府,黄彤妈着急道:“你不去她房里跟她说说话?” 她当然想啊,问题是每次说话,都是她说子衿听,然后就被婉转告知自己要休息了。结果都是一样,一次一次的,已经把她的激情和希望浇灭。而且每当这时,她的心就愈加的苦冷,回去也是心情低落到辗转难眠。 所以刚要打退堂鼓,就听见手机响了三响。打开一看,眼睛暴睁,是那个贱人! 一共三条短信,因为信号的缘故,是一起发来的。 我刚见她了,没想到是翁子衿,呵呵,你保密功夫做得够好的,不过对手是她的话,更证明我没有选错人。 我和她说了我俩做、爱的细节,不过看她的表情仿佛也很云淡风轻的,说明在她心里你根本就没那么重要。 我想得到的,没有人可以和我争,她是翁子衿也不行。亲爱的,我想你……后面是一串肉麻的情话,黄彤手都在打颤,看到最后攥着手机的手因为太过用力而指关节泛白! 黄彤妈看见她脸色大变,白净的面颊上左侧太阳穴甚至隐约浮上青色筋脉,吓得叫道:“谁的短信啊,怎么回事?” “妈,没事。我上去找子衿。”说完黄彤压了压惊涛骇浪般的情绪,噔噔噔上楼去。 子衿刚洗好澡,在梳妆台前刚拿起吹风机,黄彤由于太过激动进来的动静大了点,她侧脸凝着眸,一丝惊讶闪过。 “她是不是找过你了?”黄彤忍不住道。 子衿转回脸,似乎是想了想,把吹风机放下,“嗯”了一声。 黄彤迈步到她跟前:“她,没说什么话气你吧?”这个角度正看见她秀丽的后颈,浴后的子衿自是雪肤霜腻,让人忍不住一看再看,直至痴了。可她此刻却没有旖旎的心情,只想问清那贱人到底做了什么龌龊事! 子衿抬起眼看她,脉脉的眸光中隐现着伤情:“要我复述给你听么?” 黄彤差点咬舌!她在想什么鬼啊!在这里追问子衿两人说了什么,这不是给她伤口上撒盐么! “子衿,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知道你会信我,可……”意识到这些话都是老生常谈了,心里就更加沮丧,更加懊悔,更加的……被彻底的无力感狠狠击倒。老天啊,黄彤此时此刻如困兽般在心里咆哮:你够了吧! 子衿一定是信了,信了她的背叛,信了她会做出对不起她的事。这个想法让黄彤瞬间抽去了全身的力,只感觉这些日子以来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她拿不出证据,她只能求。现在,却是连求的脸面也撕破了,她还拿什么去求呢。她没信心了啊。 她恨,她恨沈素,也想恨……子衿。但一想到会恨她,就又恨不起来。那就怨吧,为什么不相信自己?拿不出证据又怎样,她可以为了她连命都不要,连尊严也不要……对了,尊严…… 扑通一声,黄彤双膝跪在地上,已是泪流满面。 “子衿,你还要不要我的命……我也可以给你的……” 子衿只觉身边身影一沉,没想到黄彤竟跪在自己面前!情急之下用手臂想去支起她,心绪激荡错愕,“你这是做什么!” 黄彤只顾呐呐道:“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就要你,就要你……” 这话犹如一记重锤,竟让子衿痛到呼吸不畅。想扶起她狠狠地搂在怀里,可该死的理智又不允许她这么做。 子衿心痛如绞,苍白着脸,手上用力扶她而起,轻声道:“你先起来再说。” 黄彤摇着头,神志恢复了些清明,见子衿苍白着脸,竟露出脆弱的神情,忍不住心疼,不知不觉站了起来。 子衿感到自己连指尖都在轻微颤抖,紧紧捏着手指,竭力平静,勉强道:“她和我说的,我都不会信。我……会等你解释清楚。” 黄彤眼睛一亮,仿佛一个垂死的人又焕发了生机,脱口道:“你说真的?” 伤痛之情一闪而过,子衿背过身去,点了点头。 第134章 反攻 第134章 没过几天,迎来初夏,也迎来了一年一度的高考时节。 苏家两个不管事的父母终于良心发现,舍得从国外归来,专门为了小虞的考试。苏戴放负责最后的突击辅导,楚飞歌操持饮食起居,苏浅言反而没事可做了。正好国际黑池舞蹈节隆重开幕,特邀北舞出席,校方很重视,决定派一个代表团。这时就想起苏浅言曾留学英国,于是就决定把代表团交给她带。 一个星期,那时候唐虞已经都考完试了。一个星期,要和梁歆怡分开。 梁歆怡经常出差,对于一个星期的离别看得很淡,当然,这是她本以为的。谁知苏浅言回家收拾行李的那晚,自己竟然失眠了。她还不明所以,第二天觉得奇怪,心里总也不是滋味,待再看到苏浅言,心里的悸动和思念如潮水般涌来,这才大彻大悟。于是就不依不饶了,说什么也不许她去。 苏浅言无可奈何,只能哄着说:“就去一周,下周这时候就回来了。” “那也不行。我习惯你在身边了,没你我睡不着觉。”梁歆怡扬着下巴,一副“我就这么耍赖怎么着吧”的表情。苏浅言听了心里甜滋滋如灌了蜜。语气也就柔情似水起来:“这是校方的决定,我也没办法。”其实她也有个私心,就是黑池在摩登界那是殿堂级盛宴,哪个摩登舞者不想去呢。如果自己不是精通英语,论资排辈怎么也轮不到自己的。所以她想去。 梁歆怡怎会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她这么耍赖其实另有目的。此刻委屈得不行,当然要她给点甜头才能放人。于是在小美人怀里拱了拱,发丝凌乱,眼眸却愈加的专注而深幽:“去也可以,你给了我吧。已经20天了。” 苏浅言差点仰天长叹,原来……原来还想着这事!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在她头上敲了敲:“你怎么,就对这事这么上心呢,啊?” 这要换做其他人,定是要以这句话为耻的,可梁歆怡不是一般人,理所当然道:“老祖宗都说了食色性,缺一样儿也不行。” 苏浅言不说话了,脸色有些难看。“那,你是不是……之前,也这样想?”她这身子不给自己,也不知道之前被谁霸占过。她知道这样想不好,可就是忍不住去想。那个在密室激情拥吻的画面依然是她的梦魇,几乎烙进她心底深处。这唇也不独属于她,这娇艳的身躯也并不为她一人绽放,每每这么一想,她就会有窒息感,心脏钝刀磨也似的难受。 梁歆怡知道她想多了,让她少琢磨这些也不是没办法,就是把自己给了她呗。可在她面前,她这属性就拧不回来。除非把她一拳打蒙了,躺在那让她为所欲为。不然只要是清醒着,自己就如那蜂儿遇到了蜜,怎么也舍不得不去一亲芳泽的。 再说,她真心觉得让她攀上高峰的感觉是这世间最美妙的事,那种成就感和满足感不遑于征服一个世界。 算了算了,自己就吃点亏,反正之后可以几倍的捞回来。于是不情不愿地去洗浴,无精打采地回到床上,把苏浅言搂在怀里,哦,不,靠在她怀里。 “你怎么也不回答我就去洗澡了?”害得她以为她不高兴了,可又靠在自己怀里是怎么回事? “你要么就快点动手,要么就我来动手。”姑奶奶我这般不情愿,难道你看不出来我的意图?哼! 苏浅言的脸刷一下就变红了! 她轻轻把手挪向她的,感受着她的温度,摩挲那滑腻的触感。然后,身子往下退了退,退到与她平齐的高度,转头,轻轻轻轻的,含住了她的唇。 那唇有些凉,含在口中如同吃了一颗果冻,软软的,qq的。小小的舌尖裹着那颗果冻,把那琼汁蜜液也吸允至唇间。吻至忘情处,苏浅言呢喃着,轻喘着,脑子一片空白。可这声音仿佛唤醒了对方的觉醒,只觉得自己一瞬间天旋地转,被压在了软塌塌的被褥上。 睁着迷茫的眼,眼中有些可爱的迷糊神情。梁歆怡勾起唇角,玩味地笑道:“我只说让你快点动手,可没说让你动嘴。现在我兴头起来了,不动手会憋死的。”说完就衔着她的唇,把她睡衣扯了下来,露出洁白的娇、躯,一眼望去眼神发直,一双狭长的桃花眼眯成了一条缝,这是要生吞活剥的节奏了。 梁歆怡把她两腿抬高曲至自己肩头,目不转睛地凝着那处娇、嫩,不由分说挺了进去—— 苏浅言眼睛一闭,心道,梁歆怡你这个禽兽! 也不知是这20天太过煎熬,还是之后的一周不能再见到,这次的冲击释放如此深刻彻底。苏浅言几次想逃脱反抗都被梁歆怡钳制住,甚至抓着她的脚踝惩罚似的更加大力的抽、送。苏浅言只觉得自己这身子要毁了,被她狂猛的动作吓得直发抖,零零碎碎的呻、吟呜咽,耳边全是淫、糜的水声…… “梁……你……”苏浅言的身体如同风雨飘摇里德一株小草,颠簸摆动得带着床也在晃动。身体深处慢慢升起一丝丝的痒,这似痒意越聚越多“轰”地一下炸开来,苏浅言死死掐住她的手臂,依然承受不住比潮水还狂涌的快、感。 脖颈禁不住后仰,“唔……”终于丧失了仅有的理智,叫了出来。 梁歆怡望着她媚粉的娇、躯,红着的眼角,柔顺的刘海被汗水浸湿透出凌弱不堪的美,心脏有种异样的抽动,“浅……”梁歆怡紧紧地拥住她:“我爱你。” 第135章 割腕 第135章 感觉到苏浅言的身子明显一僵,继而抓住她的手,用力地:“你说什么?”震惊又迫切的眼神一瞬不瞬地盯住她。 “我爱你,苏浅言。”梁歆怡舒了一口气,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说出这三个字。之前的情人们挖空心思让她说,她都是不屑,觉得这仨字太过矫情,也太过肉麻,自己是绝对不可能说出口的。可眼下,除了这三个字,还有什么话可以表露自己此时此刻的心声呢? 苏浅言哽咽了,喃喃道:“我有点不敢相信。” 撩拨着她的发梢,轻抚着她晶莹如玉的耳垂,压低声音说:“那就让时间来证明。”说罢,松手,吻了上去—— 潮涌过后身体异常敏感,怀里的人不禁一阵轻栗。梁歆怡感受到了,身体里又窜出火花,声音也因此沙哑难耐道:“怎么还这么大反应……” 等等,难道没有被喂饱? 想想自己足足比她大十岁,等她到了自己这年岁,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可自己已步入不惑之年。虽然一直觉得年岁不是问题,纵观她和自己的相处,反而是她容忍迁就自己多些,再加上心智成熟,一点也不像20岁的小年轻。所以年纪的事情早就被自己抛到脑后。 可一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因体力不支而力不从心,而她又无法得到满足……梁歆怡不禁打了个寒颤。如同一头雄狮预感到地盘受到侵犯,而自己又廉颇老矣,这样的失控感对于一个惯于掌控一切的人来说,无异于灭顶打击。 一时心头就急燥惶恐起来,把苏浅言搂得更紧了,“明儿个开始去健身房。” 苏浅言透不过气来,心口突突跳着,仿佛……仿佛被幸福撞了个大跟头,晕头转向,甜蜜非常,对于这句没头没脑冒出的话便没放在心上。不禁想起一个人单恋着她的那些岁月,似乎从未幻想过她会对自己说这三个字。多少个日日夜夜,浮现脑海的只是她孤独地站在门里,而自己在门外,两只小手透过铁门空隙拉在一起,能叫一声“姐姐”,就很是心满意足了。 苏浅言沉浸在回忆中,禁不住呢喃道:“姐姐。”随之而来的,是终于得偿所愿的幸福感。 梁歆怡皱起眉头:“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才哀悼过自己的岁数。 苏浅言抱住她,郑重其事地:“姐姐。我就是想叫你姐姐,叫一辈子。” “不许!”梁歆怡抬起手捂住她的嘴。 苏浅言顽皮的伸出舌头舔了舔梁歆怡的手心,得逞似的把眼睛笑得弯弯:“我想叫,我喜欢叫。你就让我叫嘛。”从小最幸福的时刻就是叫你姐姐,后来叫不到了,怅然所失,才知情根深种。 她鲜少对自己撒娇呢,好可爱,心瞬间变得柔软,可一想,不行,假装恼怒道:“那也不许。” 苏浅言委屈道:“为什么?” “世上哪有姐姐对妹妹这样的?”说罢唇便覆上她胸前柔软,轻轻的、若即若离,听见她气息不顺了,才抬起眸子:“这该是姐姐对妹妹做的事么?” 苏浅言咬着下唇,眼底盛着意乱情迷与些许不甘,小女儿的娇态一览无遗。梁歆怡叹了口气:“那么多人叫我姐姐,我想你对我该有特别的称呼。” 苏浅言嗔怒,吐出:“大妖精。我叫你妖精好了!”说罢转过身,赌气地蒙上被子。她就喜欢叫她姐姐,可她却把对她来说很重要的称呼给了那么多人,心里不爽极了。 梁歆怡哪知道姐姐两字对她的意义深重,只当是她跟自己傲娇,就说:“妖精就妖精吧,也比姐姐强。”说罢眸光转为专注深情,嘴唇贴上她的肩颈,细细啃咬着,只觉得一辈子也爱不够这具身体的柔软芬芳,触手滑腻,把她拥在怀里,如身在云端,不禁醺然欲醉。 这么一想,大她十岁又如何,只盼自己比她先撒手人间,就可免受没有她的痛苦。 第二天,把苏浅言送去机场,目送她与同事们汇合,梁歆怡驱车赶往秦玫的公寓。 范勤刚刚结束了第一阶段疗程的第二次治疗,德国专家换了一种药给她吃,对她的病情三缄其口,只是略微失望地对秦玫说:“慢慢来。这个药有些副作用,可能会产生焦虑,要注意她的状态。”梁歆怡来的时候,秦玫去送专家,正好不在。 自从范勤被秦玫接出来,堵了几天气的梁歆怡还是不放心,每两三天就会探望她一次。不同之前,每次梁歆怡来范勤都会眼睛一亮,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可这次却平静如常。 “姐,你把我接走。我总住她这儿算什么,我还没可怜到要用小四斤博取别人的同情和照顾。”范勤淡淡道。这个梁歆怡早就与秦玫提过让自己照顾她,可秦玫请来的专家已经把一部分治疗仪器搬到秦玫家,再搬来搬去也不方便,何况专家只愿意来她这里进行诊治。 梁歆怡无奈向她解释,范勤听了冷冷一笑:“你是怕我打扰你和苏秘书的同居生活吧?放心,我也不打算去你那儿。” 梁歆怡面色一冷,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是我妹,当然要跟我在一处。”见范勤没说话,就又道:”还有,k,小四斤的抚养权你是怎么考虑的?我的意思是,由我去争取他的抚养权,这对你和他都好。” 范勤依旧不说话,只是透过窗外望着远方,转过神来的时候唇角含着讥诮:“秦玫也是这么和我说的。” “我和她能一样么?你不会把小四斤交给一个外人吧。”对小孩子向来无感,不过如果是k的孩子,她倒是要为她未雨绸缪,毕竟血浓于水,迟早要在合适的时机下把孩子归还给她的。但给了秦玫就不一样了。” “你和她争去吧,别来烦我。”范勤懒懒地说,仿佛事不关己。梁歆怡叹了口气,到她跟前执起她的手握住:“姐会为你考虑周详的,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范勤点头,又说:“她也是用心良苦,为了小四斤照顾我这个疯子,呵呵。”想起她时不时陪着自己一坐坐一下午,落日余晖洒在她身上,犹如圣母。每每此时,那女人就有种不忍亵渎的神圣。与她这个惯于藏在阴暗里的人,云泥之别。 “这样,我先把你接到梁家老宅去住,那里你住的习惯,我不在的时候也有佣人照顾。”梁歆怡下决定道。范勤点点头。 秦玫回来时梁歆怡已经走了,刚到门口就感觉胸口闷闷的,捂了捂胸口想了一阵,似乎也没有什么要紧事没有做。煤气电源都好好的被隔绝着,这是专家的嘱咐,以防范勤一时想不开。可范勤却不在她自己的房间,那房间正好有个小巧的露台,范勤通常会坐在露台的躺椅上发呆。 找了一圈,倒是闻到一种特别的味道,有些腥。 腥? 秦玫一惊,忙转到范勤房间的洗手间,门把手却被锁死了,无论如何拧不开!只得敲门道:“范勤,你出来,你在里面做什么?!” 没有人回答,周遭静静的。 秦玫全身战栗起来,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大力急促地敲着门:“范勤!开门!”依然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秦玫的心一沉,想起自己房间里有备用钥匙,跑回房间去拿,手不自禁颤抖,好不容易找到钥匙,折回来对准钥匙孔,咔嚓,打开—— 一种很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吓得秦玫脸色煞白,后退了两步。 直到颤巍巍走到洗手池深处,浴缸的位置,海藻如墨在水中游弋,而那水却被染成红色。 范勤白得慎人的脸浮在水面上,唇边一抹淡淡的笑,似痛苦,似解脱。 秦玫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只觉得喉咙被扼住,想叫叫不出。范勤的眼睛转向她,有丝困惑,嘟囔道:“怎么死了,你也在……” 这小声的嘟囔给了秦玫勇气,她上前把水放掉,拉过范勤的手,洁白的手腕上一道血口在汩汩冒着血,而那人竟还在笑。疯了,真是疯了!秦玫鲜有的愤怒了,她奇怪自己不再害怕,而是愤怒。这愤怒夹杂着心疼,又痛又恨! 为什么,为什么非要用死来解脱?死真的是最不负责的行为! “真讨厌啊,我才刚割腕你就回来,看来这次又死不了了。”范勤失望地说。 秦玫喘着气,惊怒得眼神灼灼逼人,抓着她的腕子的力度越来越大,范勤皱着眉,望着她:“你,在生气?气我辜负你的辛勤付出,让你的辛苦付诸东流么?” 秦玫闭上眼,全身气得发抖。待睁开眼,已经让自己的情绪恢复平静,松开手,找来绷带紧紧缠住伤口,又把她捞出水来上上下下擦干。 天色蒙蒙,已经入夜。房间里偶尔映出霓虹的红,除此之外无一丝光亮。 秦玫让她躺在床上,自己坐在她身旁,方才的惊吓和翻腾的怒意,现在全部化为深深的乏力。范勤见她这个样子,反倒有些紧张,小心翼翼望着她。 “你,是不是被我吓坏了?我姐说,明天就接我回梁家老宅,那么我的生死就与你无关了。哦,对了,还是有关的,小四斤……”范勤自顾自地说道:“我姐也想领养他。你不要失望,本来我也没让你照顾我,再说我也不能因为你照顾我就把小四斤给你……”说着说着停下来看她,发现她眼睛又灼灼的,难道,又生气了? “我死不死,跟你没关系不是么。” “是没关系。”秦玫回道。 话是没错,可心里有些,不太好受。范勤想,果然这世界上不会有人关心她死不死的,除了她姐。其实她真的对这世界烦了厌了,活着也只是别人的负累。对她好的人,如她姐,要费心费力地去给她看病,为她绸缪。对她不好的那些人,就等着拿她的事做谈资看她笑话。活,没意思;死,才是彻底的轻松快乐。看见那池血水,仿若觉得自己的污垢肮脏也一并排出体外,便可焕然新生成为纯洁的人。 ”所以,你自杀,我必须要告诉跟你有关的人。”说罢,当着她的面给梁歆怡打电话,简短地说:“范勤割腕自杀了,你过来吧。”然后挂断电话,看见她满眼吃惊地望着自己。 “你为什么这么做?”范勤恼怒道。 “我跟你是没什么关系的人,就让跟你有关系的人来面对你的自杀。你好看一看,你这样做,对他们是怎样一种伤害。”秦玫不紧不慢地说。 “谁让你多管闲事!“范勤眼含恨意。 秦玫笑得恬静自然:“于情于理,你自杀我都要通知你的家人。” “好,好。”范勤不住点头,“我今天就搬出去,以后你我连这点关系也没了。” “也好,为了照顾你,我都没办法好好约会。”无辜地眨了眨眼。成熟女人做这个动作,会让人心率不齐的。 范勤睁着眼,脱口而出道:“约会?” 秦玫羞赧地点点头:“和追求者。” “你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范勤心口发酸,不,是发堵。堵得厉害! 秦玫眼神落寞:“岁数大了,追求爱的权利还是有的。” 范勤完全忘记自己刚才还在口口声声说对方和她是没关系的人:“你,和谁约会?” “哦,说起来你可能也认识,就是占奋啊。”秦玫柔声道:“我觉得可以给彼此个机会,你觉得呢?” “就是黄彤的那个伪前夫,占奋?!”范勤苍白的脸露出惊讶的表情,还暗含着醋味十足的不屑:“你这是老牛吃嫩草。” 秦玫有些不解道:“年龄不该成为相知相守的阻碍,是吧?” 范勤撑起身子想与她理论,不小心牵动到伤口,吃痛的叫了一声。秦玫这才收起报复心,拿来药箱专注地给她消毒上药。 梁歆怡飙车赶到,看见范勤一脸脆弱,心里别提多难受!她一来秦玫就离开房间,而范勤似乎再难置身事外般老僧入定,两只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心想那女人不会真去约会了吧? 而她的心不在焉在梁歆怡眼里则是精神恍惚,深怕她再想不开,劝又不知如何劝起,苛责又苛责不起来,怕她一激动又做出傻事来。只得在旁守着,一脸的心疼和愧疚。 今天你所受的,我发誓要让背后陷害你的人十倍偿还!梁歆怡暗暗下了重誓,这同时也是她对她的补偿。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玫刚要进门来送药,就听见门里梁歆怡说:“天一亮,我们就搬去梁家老宅。” 过了一会儿,范勤的声音传来:“我不搬。” “不是都说好了么?”梁歆怡纳闷道。 “我改变主意了不行啊。” “行倒是行,不过要麻烦人家秦玫。”梁歆怡不想欠秦玫太多人情,尤其事关小四斤的抚养权之争。 秦玫推门而入,“她只要不碍我事,就留下吧。” 范勤哼了一声。 此时她娇嗔的样子实在不像刚想不开轻生之人,于是梁歆怡用手按了按她被缠了好几层的纱布,换来她一声惊叫,这才又心疼道:“口子深么,要不要去医院?” 第136章 赴会(上) 第136章 范勤睡下之后,梁歆怡随秦玫来到会客室。秦玫点了颗雪茄递给她。“as?”梁歆怡接过来仔细看了看。 秦玫执着雪茄的手腕精致骨感,静静的站在那里,含蓄中有一份矜持,柔和中有一分刚强,既不冷傲的令人无法亲近,又不随便让人进入她的内心。冷静的气度,迷人的高贵。梁歆怡不禁想象未来的自己能否修炼得如她这般连骨子里也散发出韵味。 “你为何留下她?”这点她难以理解,按说她不会不明白范勤的病情,以及对待生死的淡漠,实在没必要再揽下这桩麻烦事。她相信,她是个慈善家,更是个商人。 秦玫似乎明白她的困惑,“我似乎掌握了一些规律,可以防止她轻生。”说这话时也不是很有底气,可这却又是她真实的想法。 梁歆怡果真不解:“是什么?” “她对我的好奇,甚至是,好感。”秦玫坦言道。 梁歆怡倏地一惊,脸上闪过一丝不可置信:“我宁愿相信你是因为小四斤。” “有这样两个选择,一个是她跟你回去,但以她的病情,随时可能再度自杀;另一个,病情得到控制,却爱上我。你,会选哪一个?”秦玫挑眉问她。 “如果她爱上你,你会爱她么?”梁歆怡问。秦玫没说话,优雅地吐了一口烟,烟雾缭绕中目光随之飘渺,仿佛在认真思考,最终摇了摇头:“单身了十多年,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状态。”严格来说她与许先生也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单身几乎成了她的常态。有时候她不禁会想,也许她的激情一辈子就只有一次,已经燃尽了。 “可爱情一旦来临,却是无孔不入的。”梁歆怡有所感道。秦玫赞同的点头:“你说的没错,我的意思是,我既然能在那些美好的年华里保持单身,不是没有原因的。” “有没有……到了看心理医生的地步?”梁歆怡追问道。如果是平时,这个问题涉及个人*,她是不会问出口的,但这个问题关系到k的去留抉择,甚至因此改变她的命运,她不得不慎重。 秦玫怎会不知,她愿意配合,斟酌道:“实不相瞒,也曾和几位医生探讨过。” 梁歆怡这次是真的被勾起兴趣,又不好意思追问得太过详细。秦玫看她一脸好奇,只得遗憾道:“只是,恕我无法奉告。” 梁歆怡理解的点点头,蹙着眉头想了想:“如果你不爱她又任由她身陷爱河,我怕到时候她遭受的打击更大。可也有可能你也会爱上她……虽然看样子希望不大。” “姐。”正在此时,范勤的声音倏然传来:“我和你回去。”范勤推开门走了进来,表情冷淡。目光却是落在秦玫身上:“我怎么会爱上她,你们这对话真是有趣。还有你,你未免也太自作多情了,你哪看出来我对你有好感的?” 秦玫笑得温柔含蓄,柔声道:“也许是我自作多情了。”范勤被这笑刺痛了,恼怒道:“当然是自作多情!我开始说不搬是因为……是因为……”她想了想,仰起下巴高傲道:“老宅人多,我不喜欢。” “这个好办,我撤走点人就好了。”梁歆怡舒了口气,终于不用做两难抉择。秦玫也点点头:“好,既然你已经决定。至于小四斤,我也觉得cindy你领养要比我合适。”与梁歆怡争抚养权,她没有胜算,也觉得没有必要。最重要是小四斤的生活得到改善,如果范勤与梁歆怡总这么“姐妹情深”下去,那就不需要担心。 可听她这么一说,两个人具是一愣。一个当然是又松了一口气,另一个,则脸色不太妙。 “你这么着急与我撇清关系,是不是觉得扔了我这烫手山芋就没你事了!”范勤口气咄咄逼人道。梁歆怡出声制止:“k,不要这样和秦姐说话!”秦玫在他们那帮人里,向来是受到尊敬和认可的。她的所作所为也值得敬重。范勤见梁歆怡脸色严厉,也觉得口气是重了点,可懊恼的神色却有增无减。 只见秦玫依然姿态优雅,不紧不慢的语速道:“你虽然不在我这里住,可dr.taylor每两周要来京为你治疗,我还得在身边陪同。” 这个女人的性子有时候软绵绵让人无处着力,有时候又强硬得刀枪不入,最后只能自己跟自己生气,范勤被气得咬着下唇,杏眼圆睁,这模样让秦玫看了真心欢喜,这么大的女孩子就该这样生动活泼些。于是半带戏谑半认真道:“我还不知道会不会爱上你,在此之前,请不要死,好么?” 范勤愕然的表情,心口却莫名怦怦直跳。她是故意这么说的吧,为了让自己活下去?可为什么这句话让她觉得,活着,似乎也不是那么没有希望的事了呢?让她爱上自己,怎么都觉得是一件极其充满兴奋感的事。 但随之而来的,却是另一个念头——一个高洁善良的人爱上一个肮脏卑劣的人么?呵呵,真是痴心妄想啊…… 只是幻想了一刹那,随之又用她那破烂的羽翼把自己包裹起来,不再让阳光透过缝隙射进一丝的温暖。 梁歆怡当晚就把范勤接去了梁家老宅,安顿好后,许是这一天太操心,夜里便做了一个噩梦。梦见琪雅在火里呼喊着她的名字,质问她为何不救她,等她挣扎着看仔细时,才发现那人却不是琪雅,而是成了k。吓得她猛然醒来,赶紧去隔壁房间看她睡得是否安稳。 见她闭着眼睛,自己转身欲走时,却听见范勤清脆地叫了声:“姐。” 梁歆怡意外道:“是不是我进来吵醒你了?” 范勤披着长发,脸色瓷白,精致的面容平淡似水,眼眸却没有一丝情绪和光泽。像个易碎的、没有灵魂的瓷娃娃:“没有,我没睡。” “你是,经常失眠么?”梁歆怡问出自己的困惑。 “嗯,好久了。只有吃过午饭才可以睡一小会儿。” 梁歆怡的心又难忍的心疼起来,只说她是抑郁症,可这病症对她的影响却在今天得以深刻进脑海。怪不得她觉得没有生的希望,这么长时间失眠也是种折磨。“k,告诉姐,你还会不会轻生了?”梁歆怡忐忑地问。 “姐,有时候念头起来了,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所以我没法向你保证。如果你觉得麻烦,还是让我自生自灭吧。”范勤仰起脸,目光竟带着丝恳求道。 “胡说!”梁歆怡慌乱喊道。她的内心又自责又煎熬,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没我允许你不许自杀,你病好前,我要你跟我寸步不离!”说完气急败坏地走出她的房间,在书房里找了一瓶红酒,猛灌了下去。 渐渐的,梁歆怡的心开始滑入深渊,在黑暗里,她亮出了獠牙和利爪,她害怕如果自己再不采取行动,那么k也将离她而去,成为第二个琪雅。她将不可避免地再承受一次良心的拷问和鞭挞,在自责和无力救赎的轮回里永世不得超生! 翁子衿,是你么?我要知道你是不是我的敌人…… 一夜未睡的梁歆怡第二天一早就把雷晟叫到办公室:“给我查鲜于谦,还有,我要知道他此刻在哪。” “他此刻在日本寻人。”自从得知小x去过范勤儿时的孤儿院,雷晟就留意起他的动向。他知道梁总迟早会需要。 “寻人?”梁歆怡饶有兴趣地问道。雷晟汇报道:“是的,南海十字全部在日本寻人,据说是a下落不明了。” “艾姚么……”梁歆怡若有所思道:“又是日本。”前段时间实验室追踪到日本一家制药企业,一夕之间就被大火吞噬,这和艾姚的失踪有何关联? 雷晟见梁总沉思,表现得欲言又止,梁歆怡抬眼看向他:“有话就说。” 雷晟一叹气,豁出去的表情道:“那我可说了啊梁总。我托了很多关系最后查到这家企业的备案信息,其中一个股东的身份是中国人,姓……梁。”小心地看着梁歆怡的脸色,缓缓道:“是您的父亲,梁季复。” 梁歆怡的眼睛瞬间眯了起来,神色肃穆中透着丝迷惑不解。“梁总,何不趁南海十字全在日本,找机会和翁总谈一次,我相信x的行动她不可能不知道。”雷晟转移话题道,因为他知道,一旦涉及到梁父,梁歆怡就如被捉了七寸的蛇,再如何张牙舞爪也会瞬间卸去力量。何况,明天就是迅达股东会议,翁子衿不可能不去,这是一个谈判的好机会。 听到这里,x把耳麦拉开耳朵,撇着嘴揉了揉耳道,想趁我们不在对老大下手,既然药厂是梁家的,那所有问题就都清晰了。他把这段音频发送到子衿的私人邮箱,并在邮件末尾写道:a的失踪与梁有关,望小心。 子衿此时正准备去公司,看到邮件后面色冷凝,按了快捷键道:“kiki,会议开始了么?” “翁总,您要来么?我怕黄总应付不来,今天几个香港元老级人物也到了。”这些日子作为代理总裁的黄彤与这位总裁秘书kiki可谓是相处融洽,kiki当然知道股东会议与集团首脑会议有多么不同。集团各位大佬再嚣张跋扈也是拿迅达的钱来打工的,对于最高位者忌惮还来不及,可股东们就不同了,挑刺找茬拍桌子都是小事情。黄彤那个性子不像翁总强势,又是初来乍到,能否顺利过关还真是未知数。 “rose来了么?”子衿问。 kiki看了看记事薄:“秦玫女士没有来。”缓了缓,语气转而变得惊奇道:“万星的梁总倒是来了。”也不怪她觉得奇怪,作为迅达的股东,梁歆怡还从未来开过股东会议。 呵,看来是个鸿门宴。子衿揉了揉太阳穴:“我就到,想办法拖延会议开始时间。”想了想又改变主意:“会议正常开始。告诉黄总,让她只听勿说,尤其是华艺事项。” “是。” 第137章 赴会(中) 第137章 范勤走后,秦玫松了口气,不用每天提心吊胆地担心她出事,可以有自己的空间和生活,这感觉不亚于重获了自由和呼吸,整个人都轻松愉悦起来,于是决定去岳峰7号会会老朋友。 岳峰7号是秦玫在京城置办的私人会所,出入的皆是非富即贵的顶尖人物。秦玫约了占奋喝茶,空运来的红水乌龙伴着罗汉沉香,对面又是这样一个年轻美妙的男子,秦玫舒了口气,心思如这袅袅的沉香烟飘浮到半空。可好景不长,就在占奋尽情施展魅力的时候,脸色却因为一个人的走近而变得难看起来。 一袭白裙,黑长直发披肩,面容绝代矜冷——翁子衿。 明明刚生过两个孩子,更像是被度了层仙气似的仙味十足,再看那张脸,似被重新描绘了,愈加的精致绝伦,旁人的目光一旦碰上便再难移开。占奋心里恨恨地想,再如何她也是个女子,彤彤喜欢她,不代表秦姐喜欢她。懊恼自己此刻不该有这么重的危机感。 “rose,在忙么?”子衿望了望占奋,对方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虽然这人是彤的前夫,但记忆里对他印象却是不深。 秦玫见占奋一副地盘受到侵犯警铃大作的神态,逗趣得很,就笑容可掬地对子衿说:“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就说吧。” 子衿也不客气,坐在她身边道:“四叔他们这次过来,你知道是什么事?” “听说四叔因为债务问题连跑马地的豪宅都抵给了高利贷。”秦玫娴熟地烫杯、洗茶、冲泡,闻香杯中斟满茶品了一口,道:“还不是钱的事。” 子衿神色转冷:“知道了。”这时穿着中式旗袍,端庄秀丽的服务员送来一个精美的瓷坛子,秦玫捧过来用茶匙挖出几根香味扑鼻的茶叶来放到紫砂壶里,看着她流利优雅的动作,子衿神色才渐渐转缓:“这又是哪棵古树的正山小种?” “还是去年的茶,我这里喝红茶的客人不多,这才一直给你留到现在。”说罢已经冲了一泡,执起一杯递给她。“生了尹雯和以彦后,我的胃反而好些了。”子衿拿过茶淡淡道。 秦玫凝视着她喝茶,翘起嘴角,不满道:“你呢,是不是想让我去参加股东大会?” 子衿正喝尽了杯中茶,眼神中有着诧异:“你是怎么知道的?” “一饮而尽,可不是在赶时间呢。又看我在约会,不好意思说罢。”秦玫笑得眼睛弯弯,心道,你除了性子越来越沉了些,其他的可都没有变。我又怎会不知。“约会”这词让竖起刺的占奋听得无比受用,慢慢也就放下戒备来。秦玫见势又补了一句:“四叔他们嘴不留情,彤彤在那里确实难以应付。”说完特意看了占奋一眼。果然,听到彤彤,占奋的脸色又是一变。对于黄彤,虽然之前是协议的关系,但占奋还是觉得自己亏欠了她很多,于是一直以来都对她存有愧疚之情。现在听说她处于危局,也是担心,便急着说:“你快去吧,我在这儿喝喝茶就走。” 与占奋分开后,秦玫与子衿并肩来到车位,直到上车子衿脸色都是冷冰冰的。秦玫感觉不对味,就问:“有话要说?” 子衿过了会儿才说话:“用得着这么费心给他台阶下么。竟然还用了‘约会’。这么顾忌那人的感受,是真的决定认真了?” 秦玫眨巴着眼,惊讶道:“我对感情何时不认真过?” 子衿摇摇头,视线对上她:“那个人,真的会对你好么?”用协议的形式做出假结婚这么荒谬的事情,本身就不够睿智,怎会喜欢这样的男人?她不解。 “你似乎对他有些成见,是因为彤彤的关系?”秦玫沉声道,微微低下头。子衿望着她,心头涌上一丝苦涩:“不是。我是,关心你。” 表情瞬间一滞,继而又换上一副精致的笑容:“我什么时候让你担心过。放心,这把岁数,在某些方面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说完挥一挥手:“你此刻该关心的应该是彤彤,快开车吧。” 而此刻,黄彤确实有让人担心的理由。 不是因为股东的发难,而是一早起来时,发现右眼视线模糊,现在坐在会议室里,右眼的情况已经影响到了自己的整个视力。就像现在站起来的一个发了福的老爷子,口若悬河地说着什么,却是看不清样貌的。 这次的股东大会是季度会议,按平常来说,股东们分散在各地一般不会聚得这般齐。黄彤看了名单心不由得一紧,知道这必不同寻常。令她万万没想到是,梁歆怡竟然也前来出席了,便也顾不上眼睛的问题,紧张地严阵以待。 梁歆怡出现在迅达vip电梯里的时候,甚至引起了小骚动。迅达至少在三个产业群里的最大竞争对手就是万星。而万星这位女总裁又向来喜欢高调示人,以至于迅达的员工多半知道她的长相。 秘一站在梁歆怡旁边,受着或惊诧或仰慕或警惕的眼光巡礼,嘀咕道:“这么明目张胆地闯入敌人大本营,也不知是怎么想的。” 梁歆怡一撇嘴:“我们现在的身份是迅达的股东。” 可这位股东想不高调都不行,和那些发福的、上了年岁的股东们坐在一起,她俨然成了一个耀眼的异数。会议没开始前,甚至在门口就聚集了几个秘书处的小秘书专门跑来看她。就连秘一坐在她旁边也不自在起来。 不说别的,这迅达会议室里的灯太亮了。他们这位总裁大人,及腰的火红长发,再加上瓷白白一张脸,此刻对比强烈到像打了聚光灯,整个会议室里就数她这里最亮。几位大腹便便的股东如同众星捧月似的烘托着她。而这位也不自知,高挑的身姿屈在座位里也不老实坐着,翘着二郎腿一副闲闲的表情。 这状况在黄彤进来时得到改善,黄彤今天一改平常的轻熟风格,换上黑色干练的女款西装,爱马仕金色窄扣腰带,头发简单盘起,露出优美的脖颈线条。表情端庄肃静,抬眼望了望在座的人,对kiki点了点头。 kiki照本宣科宣读了会议流程,先是总裁或董事长做本月度工作总结和下季度工作计划。黄彤摊开文件,刚要开口讲话,突然,右眼一黑—— 离她不算近的梁歆怡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异样,只见她低着头,声音却迟迟没有响起。就在众人等得不耐烦之际,终于,她开口说话了,声音中却掺杂着一丝凌乱与……颤音? 梁歆怡紧盯着她,虽然声音越来越正常,可她的头却埋得更低了。心中升起疑虑,这不是黄彤讲话的风格。她是习惯脱稿演讲的,此刻照着文件读,甚至头都不抬,有些不太正常。 黄彤讲完话,依然没有抬起头来。kiki没有得到命令,甚至连个眼神示意也没有,摸不着头脑地茫坐在当场,会场再度冷场,底下的股东们开始发起牢骚。 “kiki,开始第二项。”黄彤道。 “哦好。那么现在由各集团行政总监进行关于本季度高级管理人员绩效考核工作的报告。”kiki话音刚落,就听一个声音传来:“这个可以待会儿再说。我有个事情要股东大会马上进行决议。” 一个秃顶的老者站了起来,掷地有声道:“我要转让我迅达5%的股份。” 第138章 赴会(下) 第138章 转让股份这种事是很少在公众场合讲的,一般是私下就处理好,然后股东会议上通报处理结果,毕竟可能关系到重新洗牌,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乍听四叔这么说,现场不禁一阵交头接耳地哗然。就连黄彤也忍不住抬起头,脸色异乎寻常的苍白。梁歆怡收起吊儿郎当的模样,眼睛一瞬不瞬盯住黄彤,觉得她有些不对劲。 那位秃头老者就是四叔,他那个无所事事的儿子借了不少高利贷,不仅自己的资产被那些地头蛇占了去,还扬言如果不还请就要打折他儿子的一条腿。他只得清算自己的财产,换取儿子的安全。 黄彤忍住眼睛的不适,皱眉道:“四叔,您是老股东,确定要退股?” 四叔的眼睛并不看她,仿佛根本不把她看在眼里,而是眼风扫了扫全场,鼻子里哼出一声:“你听清楚,不是退股,而是转让。”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令kiki也措手不及,她马上在黄彤耳边道:“这种事,还是要先跟翁总说一声比较好。” 黄彤点了点头。可四叔似乎还有话说,紧接着道:“这股份我打算转给万星梁总。”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投向梁歆怡,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她今天会特意来参加这次董事会。梁歆怡唇边勾起一个冷笑,志得意满道:“四叔信任我,我也看好迅达未来的前景。”收了四叔的股份,她便是迅达除了翁子衿和秦玫外最大的股东。也不枉她高价买了四叔的股份。 两厢情愿的事情,本没有什么要商议的。正常的会议流程并没因为这个变奏而改变,但黄彤心里清楚,最后一个议题,便是“孵化产业”盈亏报告。所谓的孵化产业就是涉足到新行业、新领域的项目,一般以高科技为主。不知怎地,华艺也被归为此类。 迅达董事会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凡是孵化产业2季度投入产出比低于1:3或投资回收期低于预期的,按照股东的权重决议投票可直接被枪毙。而华艺因为范勤的事情,不仅要赔偿巨额违约费,还有投资片《沧海一粟》的深不见底的大窟窿需要不断用钱填补,可以说华艺控股目前来说是个败笔,董事会很可能在今天勒令它下马。 子衿应该是早有预感,所以才让kiki传话给她,对待这个事项,只听勿说。kiki弯下腰对她耳语道:“加上四叔那5%,梁总就是占了15%的股份,连同在座各位,将有45%的权重叫停华艺控股。” 黄彤知道子衿控股华艺,是有她的用意,决不能在今天让它轻易被叫停。但是就算子衿过来,她那30%的股份也依然无法扭转局势,除非秦玫与她联手。而子衿特别嘱咐了她勿多说华艺,也就是说她早有准备,说不定已经去请了秦玫。 果然,股东们在华艺上发了难,众口铄金,矛头直指子衿的决策失误。黄彤心里有数,谨遵子衿的吩咐,不说只听。可听着听着,却又气恼起来,心说这帮老家伙平常不知道得了迅达多少分红,可知这都是子衿辛苦给他们赚来的。现在却因为一个小小的影业控股就不依不饶,实在是贪得无厌,忘恩负义! 这一气恼,眼睛竟刺痛起来。此时的右眼早已看不清事物,现在又刺痛难忍,额头上不禁冒了冷汗,连贴身的衣服也被湿透。 梁歆怡洋装着看好戏,眼睛却时不时瞄向黄彤,见她面色已经难看至极,就心生恻隐想早点结束这个会议。但是好戏还没开始,她实在不忍错过。 董事会决议叫停华艺控股,还特别与清算组进行了商议。kiki趁着这个空档给子衿发了信息。发出键还未按下去,只听会议室厚重的两扇大门已被打开,赫然出现了两个身形高挑,气质却截然不同的女人。 大家的目光似被牢牢地钉在了门口。 子衿目不斜视,径直来到黄彤身旁,环视众人,眼中却是出奇的冷漠。“叫停华艺,还要我和rose通过才算数。” 在坐的人中绝大多数得过秦玫的恩惠。当初迅达处于危机时,秦玫也绝无亏待过股东们。 他们对秦玫是敬重,对子衿却是敬畏。以至于现场一时鸦雀无声,没人敢提出异议。 忽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这迅达又不是你的玩具,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玩坏了也是你一个人的事?” 说话的人是梁歆怡,她早知道子衿会来,也料到她会带迅达第二大股东秦姐一起。讨不到便宜过过嘴瘾也好。 “华艺影业光是影院净利润就可覆盖华艺经纪的亏损。再说电影投资方面《沧海一粟》还没上映,又是控制在预算之内,是否投资失败还是未知数。这时候叫停不仅之前的投资打了水漂,传媒产业的布局也将受到重创。这样,你就可以趁虚而入了是么?”子衿冰冷的眸子转向梁歆怡,嘴角凝出一个冷笑道:“今天也不怕把事情摊开来说,迅达控股华艺和你万星控股冠耀都是一个目的,为了不久之后开放的创业板。如果今天迅达撤资,明天万星你梁总的案头上就会摆好收购华艺的合同。到时候整个传媒娱乐产业你就坐拥了半壁江山,又可通过两家公司上市融资。” 所有人都看向梁歆怡,这时候,大家似乎才意识到,眼前这人是万星的掌舵人,是他们在市场上最主要的敌人之一。这个时候大家应该同仇敌忾,而不是被敌人牵着鼻子走。众人不禁愤怒,连望向四叔的眼神都充满了火气。此刻他在众人心中无异于是个叛国投敌之徒。 梁歆怡却是不慌不忙道:“我是这么想也没有错,商人嘛,总是要让利益最大化。不过你翁子衿的目的就不止于此了。你会看上那小小的创业板融资?我看投资娱乐产业只是幌子,真正的目的是为了给你南海石油生意洗钱!” 听到这里,几位股东算是听明白了。她俩这是把骂战搬到正式场合,让他们来做群众演员来的。这时候几位股东愁眉苦脸地把目光移向了黄彤,这位才应该是今天名副其实的主角才对。想着她能不能说句话,赶紧结束今天的会议。 黄彤难得领教子衿的牙尖嘴利,许久不见这个闷葫芦与梁歆怡打嘴仗了。想看她却又怕她发现自己的异样,只得微垂着头听着。秦玫坐在她右手边的位置,也不禁感到啼笑皆非。这么咄咄逼人的子衿必定是被触了逆鳞。黄彤被众人围攻之下埋着头的样子显得楚楚可怜,子衿以为她受了欺负,一时气恼便口气凌厉起来。 “我的事情不劳烦梁总你惦念,你还是关心下冠耀,是不是被人当了猴耍。”子衿话音刚落,梁歆怡一惊,脸色随即难看起来。站起身倨傲道:“你也是,管好自己的事,不要等失去了才追悔莫及。”后面几个字加重了语气,眼光落向黄彤,又微微眯起,转头对秘一说:“我们走。” 子衿神情凛然,一只手却按在黄彤肩头。黄彤身子一僵,却始终没有抬起头。秦玫马上意识到不对,心思一转,缓缓开口道:“我同意翁总的想法。现在谈回报还太早,看3季度报表再讨论吧。”这话说得一锤定音,冷静中透着威严。众股东不觉松了口气,他们本就对公司决策没有现成意见,没必要和自己的财神爷闹不痛快,于是堆满笑容,宣告会议结束。 秦玫特意把人引向门外叙旧的叙旧,攀谈的攀谈。而室内独余下子衿和黄彤。 子衿按在她肩头的手加重了力道,把她对转向自己,眼中关切道:“怎么了?” “我……”黄彤被迫抬起头,看向那一双清澈见底又不失关怀之色的眸子,心颤了颤,着魔似的从实招来:“右眼,看不见了。“ 子衿瓷白的面容出现急色,沉声道:“我带你去医院。” 一路上子衿没再说话,直到医生初步检查把她叫进诊疗室:“心脏瓣膜病变,栓塞于视网膜动脉导致右眼暂时性失明。二尖瓣轻度闭合,不用手术,但是需要留院观察。”说完又道:“当初做的二尖瓣手术非常成功,按道理来说不会有并发症。病嘛,三分治,七分养。要注意修养,情绪不要大喜大悲。” “什么时候可以恢复视力?”子衿问。医生沉吟一声:“要看栓塞症状。”子衿望向黄彤,眸中透满忧愁。 一番检查之后,终于被安置在病房里,子衿叫保姆拿了她住院的物品,并未向黄彤妈说。黄彤见她忙前忙后,抓住她的手,央求道:“让保姆做吧,你陪我说说话。”子衿点头,坐在她身边。 黄彤禁不住盯着她看,深不见底的黑眸此刻却显得忧郁深沉,犹如一汪古井深潭,望着你的时候你会沉沦其中,不可自拔地深陷在那幽深的潭底。就连心也一起跌了进去。 黄彤突然摸向她的手,“子衿,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子衿的表情一怔,随即别开眼去,轻声道:“你先养病,别想这些。” 黄彤怎能不想,也许这场莫名其妙的失明是上天给她的机会,就是让子衿发了恻隐之心让她俩重归于好的。于是加重了信念,道:“你不答应我,我这病就好不了。” 子衿的面孔既不像平常那般冷淡,又不是十分温暖,听了她的话径自出神片刻,悠悠开口,说的却不是一件事:“你左眼视力本来就不好,现在右眼看不见,行动怕是都不方便。“心中想着的却是,自己两只眼的视力都很好,万一她右眼恢复不了,就把自己的右眼给她。 “子衿!”黄彤内心发急,不甘心地重复道:“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子衿沉默。正巧保姆进来收拾东西,子衿也站起来,可手却被黄彤拉着。她挣了挣,黄彤赌气地拉得更紧。子衿蹙了眉头,站着不动了。 黄彤好气道:“你不给我个说法就别想走。”虽然知道自己是利用自己生病而逼她就范,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如果可令自己重获芳心,她愿意无所不用其极。 第139章 丽(上) 第139章 黄彤分明看清子衿眸光在慢慢变软,这个变化让她似被电流击中,心随之悸动得厉害,竟情不自禁把她抱入怀中! 这个女人,她全身心爱着的女人,是有多久没有像现在这般拥她入怀了?想得她心里发狂! “子衿,我愿意拿我的一切与你交换,只要能与你重新在一起。我的眼睛,我的健康,我的命……”黄彤哽咽着,声音剧烈颤抖。子衿已经放软了的身体在听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又变得冰冷,她微微挣脱,与她拉开一段距离,一双眸子乌沉沉的,倒映出朦胧翻腾的情绪:“你的命,就这么轻易许给别人?” 听她似有气恼,黄彤小声道:“你又不是别人。” “谁也不许。”子衿语气坚硬,恼怒的神色。 黄彤不明白她何以生这么大的气,难道是气自己刚才的情不自禁?想至此心就一沉,血往上涌。子衿趁机离开她的怀抱,黄彤有一瞬间觉得完了,一切都完了,子衿不会原谅自己,不会和她重归于好,就连拥抱也被她厌弃至此。更有一种一脚踩下万丈深渊的恐惧惶惑。本能地,她不能放开她,她不想刚才的那片刻温存成为永别。 她攥紧她纤细的手腕,而她却用力挣脱。一拉一扯之际,黄彤瞥见她白皙的腕子上清晰的红印,心下一痛,就放开了手…… 子衿因为她的突然收手而倒退两步,后面是玻璃储物柜,一扇门半敞开,被她一撞玻璃破裂,“哐啷啷”一声巨响,手臂正卡在碎玻璃里…… 与此同时,这一幕正被匆匆赶来的秦玫看见。眼见着子衿右臂上白色的衣衫被血浸透,快步上前,对一脸吓傻了表情的黄彤道:“快拿医疗箱。” 此刻黄彤脑中一片空白,几乎没有意识下找来医疗箱。还好割破的伤口不深。秦玫手法也超快,已经拿剪子剪掉衣袖,快速处理了伤口,上药,包扎。 子衿脸色苍白,低垂着睫毛,清浅的瞳孔被雾气弥漫,脆弱易碎得我见犹怜。 恍惚中心口一抽一抽地生疼,黄彤恨透了自己的莽撞!子衿怕她自责,眼眸望向她,却没一丝的怪罪之意。也不复刚才的恼怒,脉脉的、柔软的眸光如美好的月光洒在她身上。 秦玫见子衿用这种眼神望着黄彤,再看黄彤恨不得以死谢罪的神情,不由得暗叹一声。明明爱惨了对方,却又因为心结不能在一起。个中滋味,怕是比身体上的痛更加痛彻心扉吧? 秦玫找了个借口出来,关上病房门。在门口悠悠叹气一声。 “爱”这种情绪太过刺激,已经不适合如今的自己。脑海中却浮现出那一池血水,以及海藻般长发,一脸坦然赴死的范勤。 她,可曾尝过爱的滋味?如果真的爱过,又怎会生无可恋…… 梁歆怡回到万星总部,急召来梁笑然。她翻来覆去想那子衿的话,自己在冠耀的事情上被人当了猴耍?谁? 梁笑然详细讲述了自己接手冠耀事务以来的种种,并没发觉不妥之处。“你说pwc把资产评估和审计单独立项?” “是红叶的建议。”说起红叶,唇角不禁泛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她对她成见太深,梁笑然想着法子在各种场合与她偶遇,她都像躲瘟神一样对她退避三舍。这么久过去,竟然没能再找到机会与她说上一句话。 梁歆怡直觉就是在这里出了问题。 “裴红叶之所以可以负责冠耀的项目并且完成得这样迅速,是因为在此之前,她刚完成了优格娱乐的资产评估计划。当初我们本该收购优格,是因它的老板陆锦立坚决不做股份制,可既然不上市,却又让pwc做资产评估做什么?”雷晟很快做来了调查。 “陆锦立时什么背景?”梁歆怡问。 “毕业后做过公务员,也不过只是普通职员。后来白手起家创立了优格,为人比较低调。很少有他的采访和报道。”雷晟道。 梁歆怡杵着额头,最近发生了太多事,从自己和笑然被迷晕开始,再到rob失踪,浅浅被下毒,小k私生活被爆料,就连自己父亲也和背后看不见的势力有关联。现在又发现冠耀也许是个局……这些事到底有何联系?幕后那人到底是不是子衿? “敌人在暗,我们在明。而且,我们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梁歆怡忧心忡忡道。不,子衿在大庭广众下那么说,并不单纯是在提醒她。也许,冠耀背后的阴谋是个突破口,会让她把整件事看清? “你和红叶的关系有缓解么?”梁歆怡问。谁知笑然却摇摇头,苦笑道:“估计现在我是这世上她最厌恶讨厌的人了。” “她是优格项目负责人,一定知道些隐情。“梁歆怡望向梁笑然,要说的话不言而喻。 梁笑然叹气,笑容透着无奈:“我的计划呢,是用三年的时间让她放下对我的恨意,慢慢接近她让她习惯我的存在,再用三年时间与她慢慢做朋友,再用三年……” 梁歆怡用了个“打住”的手势,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道:“三年又三年,这么多三年过去,你们到那时都多大岁数了?还有心情恋爱么?” “我有的是耐心,反正她是我的,我可以慢慢等。”梁笑然认真道。 她发现自己这个妹妹变了。这么执着而又有耐心可不是她一向的风格。红叶果真是她命定的那个人?梁歆怡陷入沉思。 其实裴红叶又何尝没有变化。 当你平淡如水的生活凭白闯入一个人,三天两头出现在你的视线里,吃饭偶遇,逛街偶遇,连看电影都能偶遇。甚至,来丽江也能狭路相逢,你想不变都不行。 梁笑然是变得淡定从容执着耐性,而裴红叶则变得越来越容易暴躁,今天同行的小助理已经被她吼了一次,背后同事们都叫她“暴君”。 丽江天色清透,映着梁笑然笑容和煦,清新俊逸,举了右手在她面前道:“hello,这么巧,又遇到。” 红叶唇线绷紧,一副警惕的神色。 “再往前走是酒吧街。现在时候还早,你可以去北面古城吃些东西。”梁笑然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友好地建议道。 红叶拉起同事小姑娘的手,往她推荐的相反方向而去。梁笑然的目光在那拉起的手上驻足了一秒,追过去道:“你们两个女孩子还是不要去酒吧的好。” 红叶瞪着她,用眼神呼之欲出三个字:你,管,我! 第140章 丽(中) 第140章 梁笑然并不沮丧,依然笑嘻嘻道:“那正好,我也要往那边去。”红叶面容僵硬,见过缠人的,没见过这么缠人的!同事小姑娘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觉得这两人气氛好诡异。 红叶想让她知难而退,认真道:“梁小姐,我们还有事情要谈,就不跟你同路了。” 梁笑然连忙摆手:“你们谈你们的,当我不存在。我只是和二位顺路。这样,你们在前面走,我会与你们拉开距离。” 红叶听了心里狠狠憋着气!这人怎么这么烦!当下脸色就难看起来,想生气又没办法在同事面前真的发泄而出,胸口直发闷!她暗自运气,好不容易调整了情绪,低声道:“好啊,随便你。”说罢拉着同事继续往前走。 红叶真的不打算再理梁笑然。奈何这人脸皮比城墙还厚。本来两个人是往酒吧街的方向走,可路上看见好吃的好玩的就不知不觉偏离了方向,问了几个人也被东指西指似乎离既定轨道越行越远。于是一直做跟屁虫的梁二小姐非常及时的提醒道:“左拐,再往西走,回到主路,第二个路口右转就到了。” 同事小姑娘被感动道:“太好了,幸亏你跟着我们。不然我们完全要往相反方向走了。刚才那些人真是。乱指路……” 梁笑然笑容和煦,一如她清新宽和的气质。不过只有红叶知道与她面容相反的是她那颗自私狭隘的心。 同事小姑娘似乎对梁笑然印象不错,就开始和她并排走,听说她对丽江很熟悉,就向她打听起丽江的风土人情。梁笑然一边微笑说着,间或望向红叶。 红叶的短发已经长得半长不短,洋溢着女子特有的妩媚气息。走路多了,脸颊红扑扑的。碎发拂过脸庞,眼眸少许黯然。就这样,心弦被缓缓拨动,生起昙花易散的怜惜。 红叶见她一瞬不瞬盯着自己,心中除了恼怒再无其他。她也想过这人为何死皮赖脸跟着自己,请求她的原谅?还是无往不利的大小姐受不了别人的冷漠?不管是什么,都令她厌恶。 三人走到酒吧一条街时,已是灯红酒绿时。 同事小姑娘挑了个装潢最有特色的,坐在靠窗的位置。“你们看,这里能看到古城!”红叶没太多兴趣,眼睛不由自主落在正在台上轻声唱和的女人身上。 这个女人衣着简单,长相在暗处瞧不真切,声音却充满磁性,犹如棉絮浸了水,润得恰到好处。 梁笑然见红叶对那人有兴趣,微微一笑,就站起身对台上睇了个眼神。那女人向她点了下头,唱完后来到她们桌旁。 “笑笑,你可是好久没来了。”讲话的声音比歌声更加低沉悦耳。 “哇,大美女耶!”同事小姑娘在红叶耳边叫。确实,这女人淡定优雅,脸庞却白皙精致,在夜火下灼灼生辉,拥有一种神奇的吸引力。 往往身处异地,见到赏心悦目的事,心情就会好起来。 “她是这酒吧的老板,玉涵。”梁笑然做着介绍,神经却敏锐的察觉到红叶对玉涵充满了好奇,心不由得往下沉。 玉涵的笑容标准,“叫我涵就好了了。相逢是缘,今晚的酒算我的。”眼神扫过红叶时,眼眸波光流转。这时她看见门口涌入了一大波客人,就对梁笑然说“我先去招呼客人,失陪下。” 玉涵走后,红叶心情不错,连喝了两杯鸡尾酒,脸上淡淡有了红晕。梁笑然目光深沉,想着心事。 玉涵那女人神秘淡雅,在丽江这样浪漫的地方邂逅,不可谓没有诱惑力。她是想用时间来淡化她对她的怨恨,可错估了一点,那就是时间自然可以淡化一些事,当然也可以让一些意外发生。例如红叶会爱上别人。 想至此,她的心突突猛跳了两下,她发现这件事是如此令她惊惧。 红叶站起身,“我去洗手间。”然后问同事小姑娘:“你去么?”同事小姑娘吃着无花果摇头道:“你快去快回哦。”红叶没看梁笑然一眼,仿佛她压根就不存在。 这间酒吧的洗手间几乎占了楼上一半的面积,空间着实太过浪费。不知道那个玉涵是怎么想的,一进门就闻到特制的香薰,每个隔间面积也很大,因为时间还早,里面没有一个人,让她感到空旷寂寥。 洗好手,见镜子里门被推开,一个长发女人慢慢走向她。 红叶警觉,刚要回身,却被软玉温香搂住了腰肢。一个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红叶这个名字我很喜欢,人,也喜欢。” 这是*裸的告白,也是,*裸的侵犯。红叶只感到酒气往上涌,令她的脑子晕沉沉。与之相应的,身体也变得迟钝,没有立即抗拒。不,也许是不想抗拒。 玉涵的手游走在她的腰肢,如同一支带火的藤蔓,所到之处无不带着热度和激情。红叶的身体刹那间被点燃,口干舌燥起来。 至此,红叶明白一件事。她可以让自己的心平静如水,却无法扼制人的本能。此刻她的*在这陌生女人的手里蔓延,她想制止,却力不从心。 玉涵咬住她的耳垂,把手滑向她的小腹……红叶感到她指肚的粗糙纹路,一定是经常拨弹吉他吧……吉他……不知怎地,她的脑海中突然浮现起一个画面,一个凶狠地用吉他抡在另一个人身上的画面。当时,那一泻而出的愤怒和暴力曾把她惊得背脊发凉。 迷蒙间,她似乎看见她那双阴沉的眸子正直视着她。 红叶瞬间清醒,推开玉涵。 玉涵回头看见梁笑然的神情,迟疑道:“前几天网上跟你聊天你还说没女朋友。” 梁笑然没说话,神情看似在极力忍着什么,眼睫颤动。 “sorry,我不知道她是你女朋友。”玉涵抱歉道。 红叶刚想辩解,梁笑然说:“我想跟她单独聊聊。” 玉涵点头,望了一眼红叶,悠然一笑就走开了。她离开后,这诺大的空间把两个沉默的人烘托得异常尴尬。 红叶奇怪的是,自己竟然有种被抓包了的错觉。她并不觉得刚才没有及时推开玉涵是个错误。如果她愿意,找个看着顺眼的女人偶尔一夜情也是理所当然的。她是一个正常的单身女人。即使心里放不下那个人,也并不意味着就要为此守身如玉。毕竟,这份感情只是她单方面一厢情愿,不存在背叛与否。 让她有这个错觉的是,对方十足十是个吃醋的丈夫抓到老婆偷奸的神情。一双眼眸满含愤怒与屈辱,甚至流露出深深的无助和伤害。这样毫不收敛的情绪全写在脸上。红叶有些好笑,继而不禁生出恼怒,凭什么? “怎么,又想道貌岸然地指责我什么了,上次说我是人家的第三者。这次是什么,水性杨花?”红叶自嘲道。红叶是那种遇强则强的人,也不想妥协。本来嘛,她的事她这么激动干嘛?她有什么权利这么激动?仿佛她是受害者,被自己背叛了一样。 梁笑然没说话,目光却愈加的悲伤起来,又仿佛在专注的思索。 “你喜欢这样的女人呀……”声调颤抖。 红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那变了调的声音让她顿时感到她确实是被自己伤害了。她以为她会大加嘲讽愤怒指责,像上次照片事件一样。可她这样颤颤地说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说实话,在她周围也有类似玉涵这样的女人,却都没有被她过多关注过。究其原因,可能是在异样的环境中容易放纵情思。不过还是那句话,关她什么事? “可跟彤似乎完全不是一个类型呢。”梁笑然接着说道,说得认真,倒不像是嘲讽。红叶却在听到“彤”的时候脸色一变!直至此刻她才感到愧疚,不是愧于彤,而是自己的心。不走心的偷欢无异于背叛了自己那么久的一往情深。 第141章 送饭 第141章 两人相对无言。直到同事小姑娘也找了来:“你俩站卫生间里干嘛啊,我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刚刚还被一个欧巴骚扰!” 红叶凝着的脸和缓下来,道:“那是你魅力大。好了,我们回去。”说罢看了梁笑然一眼,出了卫生间。 她刚走,梁笑然一个拳头打在镜子上!偌大一面镜子哗啦啦碎成一片。捂着流血不止的手,她对赶过来查看的玉涵说:“我会赔你镜子。” 玉涵嘴角翘起,意味不明的神情:“这么大火气,刚才那小妞惹你生气了?” 梁笑然摇摇头,这不是火气,这是无能为力,这种无力感令她发狂!她痛恨自己的过去,自己的懦弱。她恨不得能回到过去,就算被乱刀捅死,乱枪打死,她也不要红叶受一点点惊吓和伤害! 她认定了,这辈子,她就是自己要保护的人。她像找到了生命存在的意义,充满了希望和渴求。以至于她定了三年又三年的计划。她愿用时间相守,换她一世相依。 可就在刚才,她知道,这终究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 她像是一个在爱途中迷路的孩子,迷茫、恐惧、一筹莫展。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做才能得到她的心? 回到酒店,红叶是被优洛的电话从睡梦中吵醒的。经过一天的劳累,精神已经极度疲惫。优洛的话似乎远在天边。 “你听到没有啊?”优洛叫道。 “你说什么……”红叶拖着长音,意识还混沌在几次元里。 “我说彤彤眼睛看不见现在住院了!我明天有三台手术走不开,你能不能去看望了告诉我她的情况……” 红叶一下子惊醒:“你说什么?!”彤眼睛看不见了……怎么可能! 本来的七天之行,红叶来了两天就要去机场搭飞机回北京。还好梁笑然留了小姑娘的电话,才知道红叶的决定。 她也很踌躇,明明心里放不下,可又对未来一片茫然。不知道此刻跟过去是否正确。这让一向自信的梁笑然有了不坚定的想法。最终她还是决定跟随而去。辗转买到了红叶的班次。 红叶提着小行李箱上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梁笑然在她后面的座位对她笑。她也见怪不怪,行李被梁笑然拿去放上了行李架。 经过昨天的尴尬事件,红叶也不知该如何再面对梁笑然。之前只要当作无视不理也就罢了。可现在见到她,总是会想起那张受伤痛极的脸和声调。即使她不明白自己哪点伤害了她。可那种尴尬的、羞愧的心情依然留存在心底,然后在每次见到她时就会一点一点的蔓延开来。 两人的关系似乎发生了改变,实际上却什么改变也没有。这种状态够这两人迷茫一阵了。 回到北京,红叶回家放了行李就联系优洛,得到准确地址之后赶往医院。 这医院说是医院,其实是一位眼科专家的私人诊所。检查部,住院部,医生护士一应俱全,完全仿照了国外的私人诊所制。红叶不想也知道,子衿找的医生必定是最顶尖的。整个大楼明亮光鲜,大厅气派。进去就见前台坐着两个样貌清秀的小护士。 红叶刚要询问黄彤的房间,却见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在一个方向上定住,像被磁石吸住一样随着对方移动。 红叶转过身,也同样感到一股莫名强大的磁场,不,不是磁场,是一个人,一个女人。 翁子衿。 子衿几乎在同时也望见了她。 虽然这女人总是伤害彤,但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是个发光体,无论在何时,何处,都能轻易吸引住旁人的目光。 “6b-1”子衿简短道:“我和你一起上去。” 红叶看见她手里提的袋子,疑问道:“看你拿的,是午饭么?” 子衿微微点头。 “每天都来送?” 子衿淡淡的神情,听她接二连三的问,秋水明眸中掠过一丝疑惑。 这些事明明家里的阿姨就可以做,何况她是个大忙人,几乎无一刻空闲。她这么做难道是已经和黄彤和好了?红叶心头一沉。 两人来到黄彤的病房。黄彤正在打电话,“……你说茶壶啊,她已经来过了。你回来就先回去休息不用来看我。晚上给茶壶一个surprise!”正说着,看见子衿和红叶一起进来,怔怔道:“好了不说了。”挂断电话,黄彤先对红叶说:“你不是去丽江了么?” “听说你住院就先回来了。”这话说完黄彤和红叶却不约而同望向子衿,对方的神情依旧平静如水。 “我听优洛说完吓死了,她说你看不见了。”红叶仔细望着她的双眼,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心脏的并发症,现在在药物治疗。昨天稍微能看见些光亮了,不要担心。”黄彤安慰她道。 两人说着话,子衿把饭菜摆好,又添了副碗筷,对红叶说:“你陪彤一起吃吧。” “你不一起吃?” “我吃过来的。” “这饭菜真够丰盛的,是你做的?”一个印象中时刻处在忙碌中的商业帝国掌舵人,竟然还可以送午饭,这已经够让她稀奇了,不禁对她多了些好奇。 黄彤赶紧接过话:“她太忙了,是阿姨做的。” 谁知子衿却羞赧道:“是我做的,不知道你们吃着合不合口。” 黄彤眼睛发直,瞬间变成欣喜若狂道:“合口,合口!” 红叶瞪了她一眼,心中却说不出是被感动,还是心沉重了。 第142章 日常 第142章 见黄彤吃得津津有味,子衿的神情看似淡漠端庄,却也在留意着她们的反应。黄彤当然说这个好吃那个也好吃。红叶只得奉陪地恭维两句。 不过这饭菜虽然简单却也不乏精致。说明做饭的人用了心思在上面。这种凝聚了心力的一顿饭,不会有人说不好。红叶的恭维却也是发自真心的。 红叶走后,黄彤唏嘘感叹道:“如果天天吃到你做的饭,我宁愿在医院多住几天。”谁知子衿听了这话,眉头微拧着,眼神略有些忧郁。“你不住医院,我也可以做给你吃。” 黄彤听了差些欣喜若狂,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她想脱口而出:子衿你原谅我了?!可又怕听到再度令她陷入绝望的话语。可是如果不在此刻确定她的心意,她会胡思乱想煎熬死的!心一横,她小心翼翼的试探:“你原谅我了?” 子衿犹豫片刻,决然道:“你是两个孩子的母亲。这个关系是不会变的。” 黄彤呼出一口气,果然,这个执拗的人啊……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巨大的失落感还是让她眼睛酸涩。她放空地想,那只看不见的眼睛竟然也在难过呢。 她想转移话题,可话在喉头滚了滚,又咽下。她怕说出的语句会变调。 两人都不在说话,气氛一时尴尬。黄彤埋下头偷偷抹掉眼睫上悬着的泪滴,露出大大的微笑道:“我妈他们也快从河北我大舅家回来了,你就不要做了,家里不是还有小阿姨么?”一直跟着他们的阿姨随着黄彤爸妈和两个小娃去河北探亲,家里还有个负责洗衣服做杂务的小阿姨。 子衿无奈道,“她手受伤了,我让她养几天。” 黄彤扑哧一笑,这才明白今天怎么亲自下厨。其实子衿也还是有几个拿手菜的。就说那鱼,清蒸,红烧,水煮,做出的味道都是专业水准。记得有次自己不解,问她为什么做鱼拿手,她说自己从小就在上海外婆家长大,几乎每顿餐都少不了鱼。于是慢慢也就学会了。对了,她还自己研究出一道蕃茄鱼汤,特别鲜美。 说起来,她和子衿总是聚少离多,这些家庭中平淡的回忆少之又少。所以她会经常把它们都翻出来回味再回味。 “今天这菜里有道蛤蜊汤。你没喝吧?你胳膊上的伤口还没完全好,不能吃海鲜。”对于这伤几乎成了黄彤一块心病,连做梦都会梦到,每每被吓醒。 子衿垂着眸子,坐下来与她闲聊:“我不爱喝蛤蜊汤。” “啊,你不爱喝!那你怀孕的时候我做给你,你也都喝掉了。”后来她以为她爱喝,还特意多做了些呢。 她多喝是因为每次看见她刷蛤蜊都很辛苦,为了告慰她的辛劳硬着头皮喝的。 想到过去那些平静的日子,两人都有些惋惜喟叹的意味。怎么这样的日子就一去不复返了? “妈今天给我电话说后天回来。你还想瞒着他们?”子衿一开始并不同意瞒着他们,可禁不住黄彤的哀求。黄彤每次进医院都怀着对父母的愧疚之心,觉得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是对他们的一种伤害。子衿听了她的理由,哀叹道:“那就健康起来,你也是上有父母,下有儿女的人了。总不能由着性子来。”她还在介怀她明明眼睛已经有先兆了却不去及时就医。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黄彤哀怨地说。 子衿的眼眸中却似凝了墨,露出了沉思之色。 苏浅言给黄彤打完电话,一颗心才算放下。突然想到,如果自己被梁歆怡误会,会不会也会演化成像她俩今天的局面。不过她很快有了答案,因为梁歆怡和翁子衿根本不是一种类型的人。子衿太过矜持隐忍,而梁歆怡估计会气得跳脚然后实施打击报复让她立即戴了绿帽! 这么一想,还是子衿女神靠谱些。她家女人啊,真的是火爆脾气。这么想着,唇边漾起了笑,虽然脾气是不太可爱,不过总体还是可以给到80分。那另外被扣掉的20分倒不是脾气,而是动不动就心随“欲”动,让她疲于应付。 哎,在想什么呢。苏浅言拍拍已经红了的脸。虽然,虽然不太喜欢总被强,可已经快一个星期没有见面,自己、自己……是不是也该主动一回,给她一个惊喜?想至此,一时心口怦怦乱跳,垂下头,却连耳朵都红透了。 第143章 生气 第143章 谁承想,惊喜变成了惊吓。 梁宅明晃晃的大厅里,三五成群的碧眼金毛,让苏浅言恍惚有种错觉,自己到底有没有回到中国。 这还不是最紧要的,紧要的是,这些碧眼金毛身上都涂满了颜料。对的,是颜料。刺眼亮丽的颜料被胡乱涂抹在不着半缕的身体上,说不出的怪异。 这是误闯了妖怪洞。苏浅言吓得小脸儿苍白,转身欲走。可在这些妖魔鬼怪里突然传来一声惊呼:“浅浅?”苏浅言回头一看,差点没吓得背过气去!只见一个红发绿身的大妖怪向她扑了过来! 苏浅言下意识攥紧衣领,后退了一步,行李箱随时准备防卫。眼见那妖怪就要扑到她身上,她举起行李箱就向它砸了过去—— “哎呦!”大妖怪抱住头疼得直叫,挤出几滴眼泪,神情委屈道:“你打我干嘛!” 这声音……苏浅言杏眼圆睁,随之而来的是,愤怒! 苏浅言自持温婉,发怒的次数屈指可数,不过她现在不敢有这份自持了。 梁歆怡已经把妖魔鬼怪们赶走,自己也洗干净了穿的整整齐齐站在她身旁。一副“我错了,下次不敢了”的表情。可是这完全不能消除苏浅言的怒气。 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就算不心心念念她,也该本本分分等她回来。如今倒好,赤身*与这些*旺盛的欧洲人混在一起,这、这……苏浅言气得闭上眼,她都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此刻对她的控诉! 她告诉自己冷静,告诉自己理智。可心底那灼灼的小火苗却噼里啪啦越烧越旺! “浅浅……”大妖怪觉得冤枉了,可看她在气头上又不敢伸冤,只能小心翼翼赔不是:“你也知道我有很多法国的艺术家朋友,会定期举行一些派对。这次有人提议人体彩绘,于是……” 苏浅言倏地睁开眼,眼中闪着忿恨的光芒:“我不能接受。”不能接受自己的女人□□自己在除了她之外的人面前。 梁歆怡也是第一次见她这么生气,努力压制自己翻腾的怒意的苏浅言看起来冷若冰霜,衬得那精雕玉琢的面容愈加生动美丽。小别胜新婚,梁歆怡本来就想她想得茶不思饭不想,如今佳人突然归来,还展现了与平常截然不同的一面,她只感觉自己的心痒痒的,飞扬着,似乎要冲破胸腔,只为此时此刻的悸动难耐。 一脸痴呆样儿,苏浅言看得更气,转过头去,也借机想冷静一下。 梁歆怡挪到她跟前,准备来个饿虎扑食!谁知刚要行动,苏浅言却站了起来,她走到行李箱旁,口气冷冰冰地说:“我回家了。” 梁歆怡听得惊心肉跳,长腿一迈,抢过她的行李箱:“不许!” 苏浅言瞪向她。 她不敢回瞪她,灰溜溜低着头,但仍坚持道:“不许。” “给我。” “不给。” 两人夺着行李箱,谁也不肯松手。梁歆怡偷眼望去,小佳人似乎还是没有消气,心中不免忐忑起来。又听她要回家,这才慌了神,说什么也不肯放手让她走的了。于是双手紧紧抓着行李箱两侧,还一寸一寸向前掠夺。眼看攻城略地就要把行李箱抢到,苏浅言却率先松了手。她绕过她,继续往前走。梁歆怡见势不妙,扔下行李箱,从后面把苏浅言抱住—— “你哪儿也别去,我不会让你走。”在她耳旁说完,搂得更紧,心跳得飞快。 苏浅言想要挣扎,却隐约感觉到对方的心跳,她有些茫然,静静在她怀里感受着那把她灼热的心跳。 这个家伙……苏浅言叹息一声。回转身,捏着她两只耳朵道:“你答应我,不许把自己的身体给其他人看。除了我。” 她梁歆怡要面子的好不好,小佳人气消了,她也要耀武扬威了。“我答应你,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以后生气要说出来,还有,不能动不动就拿回家要挟我。” 苏浅言脸一红,揉了揉她的耳朵,温柔道:“知道啦。” “知道还不行,要惩罚。” 苏浅言闻言警惕地退后,却又被梁歆怡捞回来:“我们去床上慢慢想惩罚什么。” 第144章 摊牌 第144章 苏浅言拍了拍搭在自己腰间的手,柔情笑容中带着一丝狡黠:“我先去洗澡。” “和你一起去。”梁歆怡搂紧她的细腰。娇躯在怀,再也舍不得分开。 ”乖啦。我一会儿有好东西给你看,你在外面等下我好不好?”苏浅言柔着声音哄她。 “哼。”虽然老大不愿意,还是把手拿开了。“梁哼哼真的好乖!等我。“说罢真的拖着行李箱去了她自己房间沐浴。 梁歆怡把长发盘起,到了天台。轻薄衣衫被夜风轻轻抚动。 难得的,今天有星星。 小时候,天空还很蓝,星星也比现在璀璨。人说每一颗天星代表着一个灵魂,繁星如许,她就想,如果她的灵魂升上天,就不会像现在这般孤零零的,可以有多星星陪着自己。 她已经害怕去看星夜,因为那会令她空虚寂寥得发狂。 现在,她看着那星,内心充盈。有个人,把她空空的心填满,这感觉真的很好。 恍惚中,她听见一曲乐曲悠扬而起。曲清月高,天地间仿佛变得无比阔远,月光苍茫一片。 走下楼,正看到苏浅言笑意盈盈望着她,身上的水还没有擦净。湿了水的几缕墨色贴在耳边,清水晶莹点点滴滴,沿着冰肌玉骨流连坠落。 好一个绝色…… 梁歆怡的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苏浅言静静看着梁歆怡墨色醉人的深眸,主动吻上了她的唇,将再多的话都融化在这缠绵的温柔中…… 曲意淡淡,悠扬在夜色清风中。 “喜欢么?”苏浅言偎在她怀里。 “嗯。”懒洋洋的,梁歆怡道:“就是手好酸。” 苏浅言脸红了,娇嗔地说:“我说的是这曲子。” “好听,不过……”梁歆怡蹭了蹭她的额头,翘起唇角说:“没有你叫得好听。” “梁妖精,我和你说正经事,不要转移话题!”苏浅言怒嗔。 “好好好。说这曲子是吧?我感觉既熟悉又陌生,哪里找来的?”梁歆怡恢复正形道。 苏浅言盈盈笑道:“这曲子和你每晚听的那个曲子是出自一人,就是你说的那个音乐奇才。我这次去美国意外在小店里淘到的,你说巧不巧?也是黑胶唱片。老板说,那个音乐家连名字都没有留下。你说多可惜。创作了这么优美的乐曲,给人以深夜的沉思,却无法得到人们的纪念和盛赞。” “也许是他并不想得到世人的盛赞和纪念。”梁歆怡叹道:“死了就是死了,不会知道死后的事,纪念什么的,还有意义么?” “可对活的人有意义啊。” “活得人,他们在他活的时候都没有发现他的美好,作为愚蠢的人们的纪念,他应该也不会稀罕。” “梁哼哼,你思想很悲观。”苏浅言眸中有一丝心疼。 “我看我们还是不要辜负这良辰美景吧,换个话题。” 苏浅言叹息一声:“好吧,换一个。” “不如换刚才的,继续……”说完不由分说把她压在下面,目光在她脸上流连片刻,俯身吻上她柔软的唇。 这个人真是可恶。 日上三竿,苏浅言才醒过来。她真不明白她哪里来的精神,和……力气。 ”宝贝儿,我做好早餐了。”梁歆怡长腿迈到床上来,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住,娇嫩的红唇蹭了蹭她的脖颈,宠溺道:“再不吃就要到中午了。” “还不是因为你。”苏浅言瞪了她一眼,有个不懂节制为何物的恋人也是恼人。 “你不喜欢么,嗯?”霸道的气息把她笼罩。 晨光中,她依然冶艳,如妖似魅,引诱她狂热难遏。 不行,不行……眼看又要沉沦,苏浅言裹着被子滚到床沿,飞快地跑下床。 梁歆怡微笑着说:“慢着点,我又不是大老虎!” 洗漱完毕,两人吃着早餐,苏浅言看她心情不错,就壮了壮胆道:“我答应过小虞,如果她考上北影,我就带她出去玩几天。”边说边留意她的脸色。看她面色如常,她反而有些忐忑:“好么?” 梁歆怡一笑:“不用这么小心翼翼,我又不是暴君。既然答应了她,就去吧。不过……” 就知道不会这么简单,苏浅言静待下文。 “要约法三章。”三只葱白手指晃了晃。“一,不能订一个房间。”苏浅言点点头,本来也没打算睡一个房间。 “二,24小时开机,随时和我报备。” 苏浅言再点头,不说她也会这样做,不为别的,经过昨天,她更要把这妖精看紧一点,免得又做些稀奇古怪的事。 “第三嘛……”梁歆怡顿了顿,眸子转瞬深沉,认真道:“我不放心她,但又不想扫你的兴。所以我要一个人跟你们去。这样我才好放心。” 苏浅言细细瞧着她的神情,看来这第三点才是关键,她要想经过她的同意,就不得不答应下来。 “好,我答应你。”苏浅言松了口气。 梁歆怡刚要再说什么,电话突然响起。她接起,雷晟焦急的声音:“我查到冠耀的实际控制人可能另有其人。如果是这样,我们可能都被这个人耍了。” 果然…… 看梁歆怡表情凝重,苏浅言也不多言,去厨房收拾盘碗。而梁歆怡却在片刻之间想了很多。 “雷晟,如果我去和子衿摊牌,会有什么结果?” ”只要不说rob的部分就好了吧。不然她绝不会善罢甘休。” “你说这一切都是她做的么?真的要击败我,吞下万星?” “从目前掌握的情况看……”雷晟不得不承认道:“无论是苏秘书被伊藤家下毒,还是范勤小姐的线索指向鲜于谦。似乎一切证据都证实了这一点。” 提起小k,梁歆怡心头沉痛。随即泛起一丝阴狠的恨意。“如果和谈失败,真的要斗个你死我活,那么rob就是我们的底牌。”这张牌不出,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子衿啊,真的不想和你成为敌人。不是怕你,而是,我们是朋友,曾经。 第145章 出院 第145章 向对手摊牌意味着要暴露自身的情况。没摸清对方的底细和态度前,这样做是非常危险的。这也就是梁歆怡迟迟没有行动的原因。 只是梁歆怡依靠雷晟为首的万星保全做她的情报后盾,与子衿的南海十字相比,似乎不是一个重量级。梁歆怡手里有厚厚一叠十字的资料,甚至有两个人的身份是迷。也不知那几年在子衿身上发生了什么,让她可以集结起这样一股暗流势力。这还不算那闻之令人色变的伊藤忍。 她始终想不明白,对付自己似乎不需要这么兴师动众,也不需要把冠耀的背景泄露给她听。即使证据都指向子衿,她仍有一丝希翼。是的,于公于私,于情还是于理,她都不希望与她作对的人是子衿。 无论对手是谁,针对的都是自己,这点是肯定的。如果继续这样被动下去,恐怕她在乎的人和事都会遭遇危险。摊牌是无奈之举,也是一个信号,一个破局的信号。 只是这个信号何时发出,确实令她费了些脑筋。 很快,机会来了。黄彤即将出院。 黄彤出院这天艳阳高照,仿佛为了一扫她内心阴霾似的。母女连心,虽说黄彤和子衿三缄其口,可她妈还是感觉到了,提前回了北京。知道她又住院后,又少不了对她投以过多的关注,天天带着黄彤爸来医院陪黄彤“谈心”。 女儿长大了,孩子都有了。有些话原来可以拉着脸说一说,可现在要顾及她的感受。不说吧,憋在心里实在难受。就拉着黄彤爸一起来“教育”她。这首要的,就是再不能让她由着性子这么折腾自己的身体。为此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得黄彤爸昏昏欲睡。黄彤妈不好说女儿,对老伴倒是随便数落:“我让你来帮我劝她的,你倒好,一句话不说就算了,还破坏谈话气氛!” 黄彤爸无奈道:“你这么做也是无用功,她主意大,你说也是白说。” “白说也要说!你看看她都成什么样子了,成天魂不守舍的。每次一说她在医院我都心惊胆战。”说罢捂着胸口,叹口气道:“糟了什么孽哟!” 黄彤爸一撇嘴,嘟囔道:“什么孽……这你心里还不清楚么。解铃还须系铃人。” 这句话犹如醍醐灌顶,子衿妈差点蹦起来,一拍手道:“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这孩子的一颗心全系在子衿身上。对,我让子衿说说她!” 于是黄彤妈找了个宁静的下午,把两个娃丢给保姆和黄彤爸,与子衿深入的聊了聊。直到说到口干舌燥,落日余晖,发现子衿除了静静听着,中途没发表任何看法。 “子衿啊,你和彤彤的事我们看到现在,想的是啊,这毕竟是你俩的事情,你们都很有主见,我们尽量不去过问。我坚信你俩会解除误会,我们始终会是一家人。可你看她现在这样子……”抹了抹眼角,黄彤妈哀叹一声:“我心里也不好受。” 子衿一张冷静面孔这才显出动容:“妈……”黄彤妈摆了摆手,示意让她继续说下去:“我这孩子我心里清楚,说她背叛你,杀了我也不信。她一颗心是完完全全都在你身上。我和她爸为什么那么快同意你们在一起,不是被你那几张纸感动,而是一路看着那孩子钻死胡同,快把钢铁长城钻穿了,宁愿粉身碎骨也要和你在一起。她啊,其实和你不大一样,性子比较软,可她一旦认准了的事,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回头的。她的病,与其说是身体上的,不如说是心上的……这点我心里有数。”黄彤妈渐渐埋下头,一脸哀容:“有时候心里后悔,当时为什么就阻扰她和小白了呢。至少,那时候她还有笑容……”说完才反应过来对面的是子衿,“唉我真是老了,提这个干嘛。” “不,您没说错。”子衿的眼神水雾氤氲中有些悲悯之意,良久轻声道:“我没有给她幸福。对不起。”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只要你能原谅她。可以么?”黄彤妈拉住她的手,满脸期盼道。 子衿怔了怔,随即垂下眼眸。 “唉,我知道是强你所难了。”她松开她的手。 “不是。”她也初为人母,清楚一个母亲的心。子衿悠悠开口道:“我这样做不单是心里上不能接受她的可能背叛。而是,这关乎到她的安全。” 黄彤妈一惊,”安全?” 子衿点点头:“具体情况我会在事情过后向您解释。我能肯定的是……”拉过黄彤妈的手,握在手心里,传递着自己的坚决:“无论如何,我会保护好她。” “你说的是保护,而不是原谅……”黄彤妈很快抓住关键。 沉湛的眼眸露出一丝痛楚,让本是瓷白肤色显得清贵淡然的她,多了些我见犹怜的柔弱。黄彤妈不禁也恻然,觉得自己怎么变成了恶婆婆。握了握她的手,软声道:“妈不逼你。不过你得答应妈,去跟她好好说说,要珍惜自己的身体。” 于是,子衿同意黄彤出院后可以住她家。 黄彤有些飘飘然,这实在不符合子衿说一不二的性格。难道因为自己生病所以法外开恩?于是优洛把住院行李往客厅里一放,仰着脸环视了一周,轻叹道:“因祸得福啊。” “今天值得庆祝,我们去吃火锅吧?”优洛建议道。天知道她这阵每天连台手术对她胃口的破坏力有多大。 “我看可以。叫上红叶。”梁笑然笑容可掬道。 被黄彤和优洛各斜了一眼。 “今天你出院,红叶没道理不来啊。”梁笑容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黄彤却若有所思的样子,“咱们平常各自都忙,好久没聚一起了。可这样一起的感觉,让我又不自禁想起了小k。” 说罢另两人也面色凝重起来。 “不如去梁家老宅吧。我们去看望小k!”梁笑然抓起外套,不由分说道。两人点点头。 梁家老宅。 “你们美满幸福的水深火热的追妞追得满世界跑的怎么想起来看我了。”小k一张嘴就把三个给数落了。 三人大喊冤枉。 “是你姐说你需要静养,我可是跟她申请了好几次,这次看人数多才准奏。”黄彤说。 “我倒觉得心理问题需要朋友们的爱心灌溉。我看过一本心理学论著,上面说啊,友情……”小k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少来了优洛,如果不是去国外开会你会有自由来看我?”说罢又转头向黄彤:“还有你,你要是有心你会惧怕我姐的淫威?她在你这儿就是一只纸老虎。” “谁说我是纸老虎?”一个颇有声势的女声响起,梁女王挽着小佳人从门厅翩翩而入。 “哈哈都到齐了!”优洛笑道。眼睛却不自然落到梁歆怡身边的美女身上。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可这次的感觉却尤为不同,由内而外散发着动人的光彩,光彩照人美丽迫人。让人不得不感叹爱情的力量。 黄彤看见苏浅言是笑逐颜开,把梁歆怡晒在一边,拉住她低声问道:“怎样,惊喜成了没?” 苏浅言刚要开口说话,小k就嗤笑道:“你们慢慢聊,我嫌闹。先去睡觉。” “小……范勤姐,我本来早该来看看你的。你现在还好么?”这是心里话。自从范勤出事,她总想来看看她的,可是每次都被大妖精阻止。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其实她哪里知道,梁妖精不是阻止她来看小k,是阻止她去看除了她之外所有的女人。 “劳烦您牵挂。我好得很,我看你被滋润得更好。”小k看到这些幸福的人就觉得自己非常不幸福。忍不住冷嘲热讽。 苏浅言的脸微微一烫。梁歆怡投向小k的眼神中透着激赏,明目张胆把苏浅言搂在怀里,“滋润这个词用得很好,很好!哈哈哈哈哈……” 众人斜眼。 小k受不了的样子,心里越发酸涩。这些人里面,也只有她心里还未有归属。想至此,秦玫温柔的笑颜却闯入脑海,每天静静陪她的这个女人,丢了她这个烫手山芋,一定忙着去和男人谈恋爱了吧? 这么想着,却被梁歆怡拉住,道:“难得今天热闹,不要去睡觉。我们搞个爬梯。对了,在这里太没意思,我们去……”她想了想,计上心来:“正好今天秦姐的会所周年庆,来了一批好酒。我们去凑热闹,大家赞同么?” 众人欢呼一声,举手赞成。 她随即眼色一转,向黄彤道:“也把子衿叫上。” 优洛不明就里,掏出手机道:“我来叫红叶!” 第146章 色诱(上) 第146章 岳峰7号的设计者是瑞士设计师德梅隆,是大名鼎鼎的某巢的总设计师,秦玫的老友。之所以叫岳峰,是取自《山海经》三神峰:蓬莱、方丈、瀛洲的意态神韵,分别由三座山形建筑构成。 一个外国设计师迷上中国古代神话不见得是好事,容易不中不洋。亏得秦玫是审美高手,如何尴尬的事物在她手中也会变得别有情趣。就像你在蓬莱宴会厅闻到不合时宜的浓郁芝士味儿,一旦配上带奇异香草气息的grappa那就是绝妙的搭配。令一向不喜芝士的范勤也没生出反感。 几道曼妙身影甫一出现,犹如丢了一颗石子入湖心,现场立即泛起涟漪。 范勤的眼神几乎是立即就捕捉到了秦玫。她在与人优雅微笑,目光流转光彩如星河烂漫。这是她的主场,甚至会觉得她就应该活在这名利场里。 范勤突然觉得眼前这个雅到极致的女人是如此陌生,仿佛与她独处的那些午后时光遥远的似一场梦。 秦玫的目光望见她们,笑起来的时候如同樱花开谢的春风,“靓女们,你们来我很开心。”说罢与她们轻轻拥一拥,以示这次宴会的宾主之礼。 到了范勤,她停了下来。 范勤心里一动。听见她发出一声淡淡的“咦”。然后搂住她,在她耳边说:“打扮成男孩子也掩不了这身材的天然好韵致。”然后放开她,招呼她们去酒窖拿酒。 范勤被灼得心都烫了烫。 酒舞花吟恣狂纵。好酒微醺,好舞助兴,众人下了舞池,开始翩翩起舞。 梁歆怡没能得偿所愿。提议来岳峰是为了找机会与子衿摊牌的,谁知这女人却以公司事务繁多为由拒绝了。不过郁闷的不止是她。黄彤的心情也不见得会好。实际上她已经有十八个小时没有见过子衿的面了。 “彤。”梁歆怡与她轻轻碰杯,目光凝住她,半眯了狭长上挑的眼眸,却暗含着一丝愧疚之色:“还没有正当其时给你道歉,上次害你吃蛋糕的事。” 黄彤与她碰杯,一仰而尽,意兴阑珊道:“都过去了,还提了干嘛。” “我知道你不计较。”梁歆怡微微一笑:“可你一定要知道,那次我真的是为你好。” 黄彤抬起眸子,等待她说。 “子衿一旦执拗起来是非常无可救药的,她坚持要一个答案,你又没法给。难道真的要无限期拖下去?”无意中眼神正好瞟向与小k说话的苏浅言身上,正这时有个男人在向她邀舞。“待会儿再跟你说。”说罢撂下黄彤向小佳人而去。 邀舞的男人与苏浅言是旧识。苏浅言练舞比较晚,书法却是从三岁开始就拜了名师的。这男人是她恩师的儿子,她叫他做师兄,现在已经成了知名企业家。 梁歆怡一双眼盯上覆在佳人细腰上的咸猪手,眼神藏着锋刃,灼灼逼人,男人竟不自禁缩回手去。梁歆怡捞起小佳人的腰,转身挡住男人的视线,脸上表情却异常阴冷:“才一会儿不见你,就被人占便宜。” 苏浅言当然大不赞同,刚要开口反驳,就听她道:“我答应过你不把自己的身体给其他人看。那么你也要答应我,不许让任何人接触到你的身体,除了我。”梁歆怡口气强硬,严正警告。 苏浅言的火一下子就窜起来了,“我是舞者,这个条件简直不可理喻。而且也请不要玷污舞蹈,不要把身体的碰触往歪了想,好么?”苏浅言其实还想说,与人赤身裸*体混在一起,与正常的跳舞接触是一回事么?她早就想和她谈谈了。每次看见自己与别人跳双人舞,她都是一副抓奸在场的神情。这次她实在难以忍受了,于是口气冷飕飕,很是不爽。 原来好脾气的小白兔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梁歆怡恨恨地想。 “苏浅言,你越来越不乖了。我要重新考虑你和你那个所谓的妹妹去旅行的事。”梁歆怡祭出杀手锏。这招果然屡试不爽,苏浅言立马不说话了,可是表情却含着怨怼。 把小佳人再次安顿在小k身边,在她耳边轻声道:“给我好好看着小k,不能离开她半步。就当是为我。”苏浅言脸上虽没好气,可一想到范勤的病情,也只得点头。 黄彤望着处理好“家务事”的梁歆怡回来落座,笑着摇了摇头,“你啊,别把她看得太紧。恋爱中的人也需要新鲜空气。” “我已经给她很大自由。”甚至明知道那个唐虞对她有意思,还准许她们单独相处。 “可她并不开心。”黄彤认真道。梁歆怡转头看了看小佳人,果然一脸阴沉。就笑着说:“做我的女人,就要有这个自觉。” “霸道的女人。”黄彤摇头叹息道。 “子衿不霸道?本质上,我们是一种人。” “子衿……”光是这个名字就会令她心头一跳,随即坠入寒冰。“她对我是散养,你对浅是圈养。” “那是她的领地够大。”梁歆怡嗤之以鼻。 黄彤眼中闪过一丝落寞,或许现在,她已被驱逐出她的领地之外了。“好了,继续刚才的话题,到底为什么让我吃蛋糕?” 梁歆怡也不忙着说,给黄彤倒了酒,晃晃酒杯道:“来,先喝酒。喝到微醺,我再告诉你。” “故弄玄虚啊你。”还是与她的酒杯轻碰。这个夜晚,她确实需要热酒暖心。只因那心已凉了太久。 舞池中古典音乐渐渐换成悠扬的小夜曲。夜色流光映着红男绿女绯红的脸,说不出的奢靡浪漫。秦玫换了蓝色礼服压轴出场,流光黯然,只余峰角一处倾泻而来的一缕月光飘渺。 一缕月光魂,这才是岳峰的奥妙。 范勤注视着她,看着她窈窕的身姿被月光透露的光影勾勒出动人的曲线,一笔一笔,俱是造物所钟。她仰起下颌,在柔情蜜意的月光里划出流丽的弧度,延伸出整张脸精致得恰到好处的线条。 除了雅,这女人还极美。 夜曲声声,一个男人款款而来,挽住她的手臂,微微欠身,与她共舞。占奋满脸满眼的迷醉,与在场的每一个人一样。 范勤呼吸有刹那的不顺,转过头去,几乎是落荒而逃。 她发现,她竟喜欢上她。她的心,竟为她沉沦。 原来,她还有心。 她还有心…… 也不知是该笑,还是哭。笑得是她有了活着的意义;哭嘛,她为何会喜欢这个女人?一个她追赶不及、甚至遥不可及的女人。 范勤抱着膝蹲得手脚麻木了,才又回去宴会厅。一曲舞罢,有人离场,有人对酒当歌。好不热闹。她梭巡一周,没有发现秦玫,便顺着后台去找,发现了占奋也在四处张望。很快,占奋的目光停留在一处,脸上绽开微笑,大步去迎。顺着他的目光果然发现了换好衣服的秦玫。她也以笑回应,两人亲密无间。 范勤想走了。她看了看她姐,正在与黄彤你一杯我一杯的喝酒。红叶没来,梁笑然则一个人坐在天台看月亮。优洛在和酒保学调酒,间或和几个姑娘嘻嘻哈哈的笑。 “在想什么?”身畔有人问道。 范勤的心骤然一跳。“没想什么。”强装镇定。 “愿你今晚开心。”露出迷人微笑。范勤盯着她离去的身影,心中怅然若失。“哎,你等等!”她叫住她。 秦玫平静回身,神色中微含兴味,突然轻轻道:“我知道你会叫我。” 范勤一怔。 “说吧,什么事?”秦玫轻轻一笑。 “你真的和他在一起了?” “谁?” “占奋。” ”他是位很棒的男士,可是我不敢追求他。”苦恼的语气。 虽然这话回得怪怪的,可范勤当局者迷。“还有你不敢追求的人?” “有啊,有很多。”有些顽皮撒娇的语气说:“我很胆小的。” “你……”范勤最受不了她明明一把年纪,偶尔的俏皮却要人命的有感觉。“谁不知道占奋一直在追求你。” “他那么健硕优美,我怕自己无法满足他。”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范勤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哽得不知说什么好。“哦,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他还那么年轻,迟早要嫌弃我年岁大。” “还算你有自知之明。”范勤满意道。 秦玫轻轻笑,眼中尽是温柔暖意。范勤心微微痒,脱口道:“当然,也会有人不会在乎你年岁大。” “哦?那你告诉我,我去追求他。” “我……我哪知道。”范勤转过身,脸烧着了似的滚烫。秦玫在她后面笑出声:“有这样的人,你记得介绍我认识。”却换来范勤怒目转身:“你都这么老了,还不安分。总想着追求别人,羞不羞!” 秦玫笑意更浓,装作伤感道:“你忍心我孤独终老呀。” 范勤不说话了,心堵又心痒,滋味很难受。正这时,护花使者占奋又煞风景的出现。秦玫仰起脸,笑容却少了别样的暖意。 这厢两人喝得正是酣畅淋漓。 黄彤还在与梁歆怡赌这酒的酒庄年份,突然梁歆怡一本正经道:“彤,去色、诱她吧。” “嘎?” “她最脆弱的防线,永远是你啊,傻子。” 第147章 色诱(下) 第147章 梁歆怡不再多说,一饮而尽后,笑得狐一般妖媚。见黄彤怔怔表情,似乎是开悟了,有些话点到为止就好,于是这狐狸摇曳生姿地去搂抱小佳人了。 黄彤闷坐在那儿,望着侍应生端过来的一杯uracao。这酒天色轻盈,抿上一口,口齿隐有清凉苦涩之感。像极了自己的心情。于是又叫了两杯,猛喝几口,直到醺醺然才作罢。 从未想过对待爱人也要这般算计,可她已经完全没了办法。与她重归于好的心情势如燎原野火,便是让她千劫万难、粉身碎骨、魂飞魄散……也是无悔!只要她重回自己身边,只要…… 黄彤酒量不错,可接下来的事却是需要一鼓作气的勇敢。几种混酒喝下,不一会儿脸色就成了通透的榴红。四周景物渐渐模糊,她站起身,摇摇晃晃到了大厅门口。不远处有人唤她,她头也不回只摆了摆一只手,示意对方自己没事。 出了大门,被夜风一吹,醉意更浓,心也更凉。 “子衿……子衿啊……”她蹲下来捧着脸,嘴里无意识地、痛苦地呐呐道。 “我看见彤出去了。”苏浅言望向门口。梁歆怡撑着脑袋已经注视小佳人良久。她今天才发现她嘴唇的色泽竟是少女般的娇嫩粉致,情不自禁有些心悸。伸出手,绕到后面顺着腰线来回摸了摸,挑逗意味十足:“随她去。” “她心情似乎不太好。”苏浅言蹙眉道,目光还停留在大厅出口。 梁歆怡暗笑,嘴角微微上挑:“她是以酒壮胆。”说罢轻轻搂住小佳人,在她发鬓蹭了蹭:“我们也该回了。明天你去旅行,我们又要一周不见。”这明显是话里有话了,苏浅言神色含羞,却突然想起来:“范勤,她去哪儿了?” 梁歆怡眉梢跳了跳,往场中望去,只见范勤一个人坐在吧台上,神情时而若有所思,时而恍惚迷茫。梁歆怡反而放下心来,心道总算有了丝活气,总好过平常的面无表情、生如死灰。 黄彤叫了辆车租车漫无目的地在三环主路上兜兜转转。司机师傅眼光毒辣,开始侃大山:“一看您一身富贵就是不愁吃来不愁穿,也不愁孩子没有学区房。其实小老百姓也有小老百姓的好处啊,天天忙忙碌碌,这人一忙起来吧,什么爱呀恨呀你爱不爱我呀,都爱爱不爱滚犊子吧……” 黄彤侧头,把视线对上他。 “哎呦我随便一说,您别这么看着我。您眼睛本来就大,还一眨不眨的,我怎么觉得浑身鸡皮疙瘩往外冒呢。” 黄彤笑了:“师傅,我到地方了。” 师傅“啊”了一声:“这地方来来回回路过好几次了,怎么不叫停?” “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我知道了,准是来见对象的。不知道哪家小伙子这么有福气。得嘞,也算我给你助助威,兜弯子的钱不收你的。”黄彤也没推却,冲着司机师傅一笑:“师傅,这是我名片。如果今天成功了,我们公司在建的学区房我给您打八折。” 司机师傅笑成了一朵花。 黄彤走到小区门口,发现忘带门禁卡,一向恪尽职守的保安问也没问就放了行。 子衿的这套别墅,一共分为三层。二楼是黄彤妈、保姆带着两个宝贝住,三楼是黄彤爸的房间和客房,一楼则是子衿一个在住。 她在客厅徘徊许久,走到自己房间沐浴更衣,想到马上要做的事,腾的一下脸色涨红。 衣服脱掉又穿起,穿起又脱掉,反复几次,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披了件长毯出门。 她径直走到子衿房间门口,看见里面果然亮着灯。 伸出手,悬在半空良久,还是敲了下去。声音很轻,怕吵醒楼上的人。 子衿没有马上开门,黄彤不得不恳求道:“子衿,让我进去好不好?” 听见她似乎走到门口,口气冷清:“有事么?” 黄彤“嗯”了一声。 “这么晚了,明天再说吧。” 黄彤的信心差点被击溃,可是一想到这也许是她最后的机会,身体里便萌生出一股力量,“就必须今天。” 对方没再应,过了好一会儿,终于,门开了。黄彤看着她的眼睛,那一双极其清亮光辉的眼眸,拥有极度的雍容和高华,以及万事定在心的深沉,令看进这双眼眸的人,忍不住臣服。 “子……子衿……”黄彤脸色瞬间爆红。 窗外月夜星天,倒映着疏影横斜的淡白,那点红晕乍起又歇还未消尽,如同静夜中刹那绽开一朵艳梅,再慢慢洇开,直洇到对面人的心里去。可那人面上却不动声色,手心却微微沁出些汗来。 黄彤偷望去,只见她眸光依然清冷无任何情绪流露,眸发在淡墨月夜中华光潋滟,眉目鲜明如画,精致无暇,美得令人心荡神驰,神魂颠倒。 黄彤心如擂鼓,颤抖着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她咬了咬嘴唇,有些忐忑不安,又有些视死如归。身子一软,长毯顺势滑下…… 赤、裸无助的身体却流露出惊人的艳丽之态。 子衿看罢,整个身体僵硬住了,良久不能动弹。如深潭的眼眸一瞬间亮得可怕。但也止于一瞬,再看向黄彤时,眼眸中只有近乎漠然的宁静。她把挂在旁边的睡袍扔去她身边,“穿上。” 黄彤见她神色虽冷,却更像夜色深沉的海,幽沉的藏着一种怆然孤独的温柔。这一点点的端倪挽救了她的决心。怀着伤情,饱含强烈的希翼渴盼之情,黄彤颤抖道:“抱抱我,好么?” 她背脊如一根绷紧的弦,眼底数般情绪变幻着,有难以置信的惊愕,有艰难的隐忍,有渴盼的痛楚,到得最后,种种情绪渐次消失,唯有硬起心肠,轻声道:“彤,你穿起来。” 一再的拒绝,终于攫取了黄彤的勇敢,酒精上脑一阵昏涨。胸口有什么呼之欲出,炽热地燃烧至全身。 欲念。 是吧? 她只知道理智无法解决的事情,就全交由原始的本能吧! 她毫不犹豫抓过子衿的手,“你摸,湿了……”眼睫毛湿漉漉的,在她面前簇簇而颤。 脑中一片轰鸣!子衿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感情,情难自禁,忍不住手臂一用力,把黄彤搂到身前—— 说了这样话的她,竟用小鹿一般清澈无辜的双眸看着她。轻轻的,吻上去……仿佛静待一生,只为此刻温存。 黄彤嘴唇滚烫,既顺从更热情的回应纠缠着,一分分把这个久别重逢的吻加深,渐次浓密绵长,无休无止。 脑子里噼里啪啦放着鞭炮,总觉得是坠入了一场梦想成真的梦境。她只求不要醒来,永远不要醒来…… 似乎是在应景,不知从哪窜出一片烟花,窗外渲染星空,映得两人的脸色酡红如醉,空气中有一种热烈的因子在蒸腾,令远在树梢上高挂的清冷的月色,都似乎温暖了几分。 夜,不眠。 人,终以长情。 第148章 快乐 第148章 “哎……”摇晃了摇晃,见她没醒,又拍了拍:“都吃午饭了,还睡!”黄彤妈狮吼道。 黄彤迷迷瞪瞪把眼张开一条缝:“妈……你再让我睡会儿,昨天太累了……” “年轻人,病才刚好,要懂得节制。”黄彤妈阴阳怪气道,还笑得咯咯的。 黄彤瞬间清醒,往下一瞟,果然——□□!一张脸羞得通红,“妈,子衿呢?” 黄彤妈把衣服递给她:“子衿一早就出去了,临走前让我把衣服拿给你。” 子衿,走了?黄彤的心咯噔一下!走了?走了……走了是什么意思…… “你哭丧着脸干嘛,人家几天前就说了今天要去美国参加什么会的。一早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 “妈……”黄彤裹着被子,一脸的忐忑不安心神不宁:“她临走前是什么表情啊?是高兴啊还是生气啊?” “就平常的表情。怎么着,你往人家床上蹦跶,还怕人家不负责啊?”黄彤妈掐腰道:“老娘峥嵘一生,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没出息的孩子!一睁眼就是子衿,每天追着人家跑。如今连美人计都用上了,心里还不踏实啊!” 黄彤立即蔫了,脸滚烫,心冰凉。 什么事啊什么事,食不下咽地吃过饭,黄彤坐在房间里冥思苦想。吃光抹净她就走了,一句话都没留下。到底是原没原谅自己? 像只游魂一样晃荡到晚上,把两个宝宝喂到睡着,她决定给子衿发条短信。可发什么呢? 每当回想起自己昨晚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个事,她都想跳起来发飙!太、不、要、脸、啦!她黄彤真是把一辈子的脸都丢尽了!唯一还算欣慰的是,对象是子衿。 编辑短信就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写了删,删了写,觉得自己依稀仿佛又回到了几年前,成了那个患得患失的黄小彤,怀着风花雪月的心情给心上人传递着自己的心情。那时候,自己像个白痴。当然,现在更白痴。 遇到她后,她就彻底成了痴儿。她想,十年后,二十年后,一辈子,她都是痴的。因为她是那么的爱她,到了完全没有理智的地步。 深吸一口气,黄彤终于按了发送键。内容很简单:吃饭了么? 令她深感意外的是,子衿回了!她的心一扬,激动地打开看—— 吃过了。两个宝宝睡下了? 睡了睡了,睡得可甜了。 等了五分钟,没有回。黄彤的心不禁往下沉,只得又发道:你在美国一切顺利么? 半分钟后,子衿回:还好,晚宴刚结束,到了酒店给你电话。 黄彤兴奋大叫:“耶!” 过了大概半小时,子衿的电话如约而至。黄彤捧着电话,幸福得眼眶都灼热了,颤着声音接道:“子衿……” “你的眼睛周三要复查,不要忘记。”声音一如往常,恬淡清冷。 黄彤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心情更多是一种期待,复合信号的期待。“我知道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后天。” “哦,我去机场接你。” “嗯。” “那个……这么晚了,不打扰你睡觉了。”挂断电话后,莫名的,心里有些酸涩。良久,闭上眼,紧闭的眼帘间,渐渐浸出点湿润的水光。 为什么你还是冷冷淡淡的,你可知你这样,让我一丝信心都没有了。 像等待宣判一样,黄彤决定把第二天睡过去,这样一睁眼就可以去见子衿。也免得一天到晚焦虑难耐、坐立难安。可天不遂人愿,第二天可用人仰马翻来形容也不为过。 以彦生病了,夜里就烧上了。这孩子和尹雯的性子是南辕北辙。发烧也乖乖的,早上总摇不醒才发现的。黄彤一家出动把孩子送到儿童医院,排队挂号等着候诊。后来不知谁透露的风声,被许老爷子知道了,副院长亲自出诊,享受了一回公立医院的vip服务。 可能是子衿从小没怎么生过病,以彦的生病成了许翁两家了不得的大事。子衿爸妈,翁子扬,许老爷子百忙之中都纷纷出动,让黄彤一家感到莫大压力。果然,许老爷子提出请求,说是子衿和黄彤初为人母不太懂得照顾娃,是否能够分一个给子衿家去照顾? 黄彤妈何等智慧,马上接口道:“我和她爸是没啥意见,但是这个决定我们也担不了。还是要看孩子们的意见。”说罢向黄彤使眼色。黄彤自然也是打着太极道:“我现在比较担心以彦,等他病好了再说这事。我都听子衿的。”子衿肯舍得把孩子让别人带才有鬼咧。 说了等于白说,许老爷子脸上没表现,可心里却已盘算起乖孙的未来大计。这个暂且不表。只说黄彤一天都在忙活以彦的事,晚上都不敢合眼,只要以彦稍有不适,就会抚上他的额头,轻轻为他测量体温。 他就算是难受极了也不轻易哭,不知道是脾气好呢,还是性子倔强。这不禁让她又一次想起rob,那是她第一个孩子,投入了全部母爱、全身心去爱的孩子。他虽然是盲的,却懂事乖巧。他已经会叫mama,笑起来像个天使…… 黄彤想着想着,心中悲恸,竟呜呜痛哭出声。 以彦一双乌黑的眼珠望着她,眼中带着好奇。 黄彤擦了擦泪,把他抱在怀中,哽咽地说:“好以彦,你还有个哥哥的。他离开妈妈的时候,有你两个大。如果他还在,也会抱着你跑来跑去了吧……” 她就像一个急于倾诉的人,竟对着以彦讲了半宿有关他哥哥的话。最后两个都不知不觉睡着。早上迷迷糊糊被黄彤妈扶到床上去睡,待睡醒时,又接近中午。 中午?!黄彤想起今天说好要去机场接子衿的。忙坐起来找电话。 “别找了,子衿回来了。”黄彤妈叹口气道。 “回来了?她在哪?”黄彤急问。 “以彦房里。正在哄他吃药。” 黄彤一颗心又蓬勃的跳起来,想马上冲出去,可又有点羞于见她。结果去洗手间沐浴,出来又觉得脸色太过苍白,上了点妆,才紧张地推开婴儿房—— 子衿正抬头看到她,眸中没有太多情绪,至少黄彤没看出来。她转过头,继续哄着以彦吃东西。 “和以彦聊天到很晚,早上没起来。”黄彤紧张地没话找话。那夜自己的惊世骇俗又回荡在脑海。脸不禁又红了个透。 “和他聊什么了?”子衿淡淡地问。 “和他聊他哥哥。”黄彤据实以答。 子衿眸心微荡,又抬眼望她:“是不是又想rob了?” 黄彤点头,一脸落寞伤情,很快她又强迫自己笑起来:“不说他了,以彦今天感觉好多了。可能是看到妈妈回来,高兴的。” “你呢。” “啊?”黄彤一时没反应过来。 子衿别过头去,把以彦举高了些,“你高不高兴?” “高兴……啊……”黄彤张了张嘴,眼睛睁得大大。 “过来。” “哦。”黄彤顺便捏了捏自己,似乎不是在做梦? 子衿把以彦交给她来抱,“我去洗个澡,你哄他睡觉。” “哦。那,哄睡了,然后呢?”黄彤偷眼去瞄她,见她漆黑眼眸神光凝定,一如往昔的冷静自持。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然后你想干嘛就干嘛。”她说完站起身走了。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嘛!到底是不是自己多心,到底有没有原谅自己?不行,她今天非得弄个清楚!于是卖力地哄以彦睡觉,可以彦经过上次”秉烛夜谈”似乎就把她娘当做了聊友,呜呜囔囔嚼着音,怎么也不肯睡,最终不得不花了很长时间才让小家伙入睡。 她呼出一口气,弹了弹小家伙的脑门:“你个磨人精,如果坏了你娘的好事,以后也让你没媳妇抱!唔,这个话有些狠。算了,没媳妇抱太可怜了,下不为例啊,下次给我秒睡!” 黄彤“教训”完以彦,溜去了子衿房间。屋内静谧非常,子衿正洗好澡出来,那皮肤薄得过分,阳光下一触即融的春雪也似,又有一种水般的清透,不容亵渎的洁净感。 黄彤又看痴过去,近在咫尺,她觉得她得说点什么,”我发现整个别墅,就你这房间采光最好。我眼睛刚恢复些,医生说了,要经常晒太阳。我想搬来你这儿睡,好不好?”她决心把“不要脸”进行到底,扯了个无边无际的烂理由。 子衿眸中掠过一丝明显的笑意,“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理由还是这么不找边际的牵强。” “因为我知道理由不是主要的,主要是你怎么想。”黄彤紧张地看着她。 子衿确实真的想了想,然后望了望窗帘:“你要过来,要换个厚些的窗帘。我怎么听说眼疾患者要少晒太阳呢。” 莫名的心脏一热,一种破天洒地的极大快乐让黄彤整个人似乎要飞起来! 第149章 福利(作者话) 第149章 真是睡觉都会笑醒,笑醒之后就更抑制不住要心花怒放。再不是孤枕难眠,软玉温香,不,国色天香就在身侧。黄彤小心翼翼地挨近子衿,瞅见子衿在睡梦中蹙了蹙眉,又赶紧缩回来。轻手轻脚下了床,去外面轻声嘱咐小阿姨要做些清淡的早餐。 回来后在窗帘紧闭的略有些昏暗的房间望着那张睡颜,就想这样望她一个世纪,望个天荒地老。直到子衿睁开眼,看见她那痴望的眼,笑了笑:“醒多久了?” 黄彤这才松了目光,又躺回到床上,心中很是不希望她就此起床,离开一分一秒,都是一种煎熬。 天随人愿,子衿并没忙于起床,而是歪了头看了看她道:“痴痴傻傻的,是不是还没睡醒?不然再睡会儿……”黄彤不等她说完,一张唇就印上了她的,小心的、颤颤的、柔缓的碰触着,直到对方被点燃,把她搂进怀里加深这个吻。 这个人真是越来越习惯主动了,黄彤被吻得晕乎乎的时候想。她的本意只是想确认,说起来,直到现在她还觉得这是一场梦。她需要变着法子确认这是真的。她没想到唇与唇的触碰会引发出子衿抑制不住的索求。 可即使是索求,也是细致且温柔的,而且还十分有耐心。黄彤几次差些把细碎的呻、吟砸出一些高亢的调子,可每次都被她警觉地用更温柔的方式抚平。沉溺在她呼吸的热度里,尤其看见她光洁的肌肤,便一阵阵泛起细小的战栗。 只是这样,她已敏感得一塌糊涂,根本经不起任何挑逗撩拨。甚至才浅浅的陷进,湿润的刮了刮,都带着极为羞耻却让人沉沦的□□感。 “腰……放松……”子衿黑发微散,肤光如霜雪,微沁的汗珠滴在纤细的脖颈上,整个人华美得不似凡尘,充满致命的美的诱惑。黄彤潮湿的眸子只这一瞄,只觉得她身体中最要紧的地方瞬间觉醒,明明藏得不是太深,她似乎碰到了,却又仅仅是将将触及,那种没有被填满,却愈发空虚的感觉顿时充斥全身,所有的理智都被这感觉吞噬得消弭殆尽,不由自主更绷紧抬高了腰肢—— “你……”子衿忍耐地咬牙吸气,她怕自己一时失控伤了她,她已舍不得她再受任何的伤。指尖足够潮湿后,她又吻上她的唇。她的嘴唇出奇的柔软细腻,滋味美好到像是在云端咀嚼美梦。直到听到她发出了模糊低回的呜咽,如此的不满足。她才让她如愿以偿,撒下了一把燎原之火。 春意慵懒的荡漾蔓延,缓缓缓缓,连什么时候攀升到了顶点都不知道,只觉得浪潮无休无止,身体如灵魂一般,丧失了所有重量,自由自在越飘越高。 似乎是第一次,如此绵长。后来她想,也许是因为爱人的原谅让她更坚定了这份感情,安心的把自己肆无忌惮地释放。 她摸着子衿光、裸的背脊,从床头柜上抽了几张纸巾,被子衿抓住手腕:“做什么?” “后背湿了。不擦会着凉的。” “你只关心后背么?”子衿抿了抿唇。 “是啊……要不要去洗个澡?”一副温言好语的劝说架势。子衿没作声,然后把她抱进怀中:“就这样,别动。” “哦。”头枕着她颈窝。 “你怕我?” 黄彤摇了摇头,又点了下头。小声道:“我此刻战战兢兢,怕你突然又不肯原谅我。” “我没有原谅你。”子衿沉声道,感觉到自己怀中对方的僵硬,又道:“同时我也不会原谅自己。因为我没法抗拒你的诱惑。” 就这一句话,黄彤的泪又瞬间决堤。 “你别哭……”子衿捧起她的脸,柔声道:“那件事,它就像一个结。既然解不开,那么就连着我的血肉一起埋葬了吧。” 黄彤的泪已如雨下:“我宁愿要你不原谅我,也不想你这么为难。”此刻她极度后悔自己听信了茶壶,跑来色、诱子衿。 “这是我必须要告诉你的,我的心里话。” “我知道了。”黄彤含泪退出她的怀抱:“我们还恢复原来的样子,就当、就当没发生这件事,好么?”黄彤可怜兮兮地说,说到最后竟成了哽咽。都说了,是梦。现在也该是梦醒的时候了。 子衿眸光黯淡,轻轻道:“撩拨我之后,又当没发生,你又要逃避么彤?” 黄彤摇头再摇头:“我不想你过不去心里的坎。即使你跟我和好,也是我强人所难。” “你这么做的时候,难道是不知道的?”子衿追问。 “知道。可……当时喝了酒,情感背离了理智。”黄彤此刻心里乱极了,她在极力控制自己不要在美梦后崩溃。得到又失去的痛苦让她痛彻心扉。 子衿笑了笑:“我想,我们都让情感迈进了一步,事情才得向前发展。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好事。“说罢,用唇把泪珠一颗颗衔住,带着苦涩的滋味封住她的口,间或缠绵至深:“既然已经迈进了,就走下去,不要再想逃避。嗯?”黄彤在她温柔至极的吻中彻底迷失了方向,只无意识的,点了点头。 第150章 XX 第150章 知道黄彤与子衿和好,梁歆怡心愿达成。她倒要看看,子衿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同时,万星控股的冠耀与迅达控股的华艺在院线短兵相接,战果并不理想。 智囊们曾建议梁歆怡慎重多元化经营,尤其是非相关多元化。迅达分羹影视,是因为它的通讯业已经稍具规模,可以互相助益。而万星没有可以互相借用的资源。控股冠耀,连梁歆怡自己都觉得有些不理智。但商人的直觉又隐约觉得这步棋没有下错。 而子衿这边,望着春季档影视市场的战绩,却是喜不起来。 ”华艺的片子很卖座嘛。”黄彤瞅了瞅资料。子衿没说话,而是转身去拿了两件外套,一件给黄彤:“陪我看电影。” 黄彤自然是美滋滋乐意奉陪。子衿难得自己开车,黄彤在副驾驶位置上随时准备救场。 子衿开车的样子其实非常酷,长发随风飘扬,墨镜下一张瓷白干净的脸,专注静默,有种执掌乾坤的范儿。黄彤的心弦急促颤了颤,心跳骤然加快。”看你不像开心的样子,是对这个结果不满意?” “不满意。”子衿清冷的眸子里带了迷雾般的诡谲。这令黄彤感到费解,直到坐到电影院里,她还是想不出哪里出了问题。 直到看完电影出来,她瞥了眼影院的通告栏,发现接下来的档期,几乎都被优格所投资或制作的电影占据。她惊讶地望向子衿。子衿的眼眸沉静如常,那层浓雾早已烟消云散。 “陆锦立哪里来的实力可以霸占一个档期的电影?” 子衿重新戴回墨镜:“他故意把冠耀让给cindy,是想我们鹬蚌相争,他好渔翁得利。我不满意的,不是票房。而是以院线铺设和资源为核心的华艺,竟然不能阻止和事先提防。看来优格在影院的资源上埋得很深。我们,遇到了非常强大的对手。” 黄彤想了想,道:“显而易见的,有人在支持他。” “是啊,如果视而不见,cindy会被拖死在冠耀的泥潭里。而华艺很可能会被强迫收购。这是陆锦立和他背后的人想要看到的。”这石破天惊的话一出口,黄彤惊讶地眉毛都跳了起来:“没,这么严重吧?” 深色的眸子望了望夜色,又偏过头来望了一脸震惊的黄彤,道:“不提这个。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我带你去个地方。” 一路上黄彤都在想,是什么特别的日子? 相识纪念日?结婚纪念日?没和好前,黄彤都赖着脸皮单方面给过了,不管子衿愿不愿意。可今天,即便她想得头都疼起来,也想不出这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日子有何意义。 直到车子开到了北二环。这路,如此眼熟……越开黄彤越是似曾相识,终于,她想起来,这是去xx的路!即使路上景物已经今非昔比,但xx,毕竟对她有着特别的意义。她不无感慨道:“这么多年过去,很多事情已经物是人非。” 不,也有一直不变的,那就是她对子衿的感情。奇怪的是,这么多年过去,竟然没有丝毫减弱,现在反而因为失而复得,而倍感珍惜。尤其此刻徜徉在往事的思绪里,这感情化为阵阵激情,扣动她的心弦。 情不自禁地,她的手碰触到她的,覆上。 子衿微微偏过头,眼底漾出笑意,仿佛洞悉了她的心思:“唯独执念,不能被时间左右。” 黄彤一怔,脱口而出:“我对你,就是执念吧?” 你对我,又何尝不是?子衿扪心自问。 黄彤来到xx所在的大厦,大厦虽然矗立在夜幕中,却与记忆中所差无几。可迈出电梯,她惊呆了。 哪还有xx,只留零星的纸片和纸箱杂乱码在角落。黄彤又上到33层。 33层,曾经是她心里的结。 那不仅是一段距离,还是身份的差距。以至于小菜鸟与大总裁在这段距离里跌跌撞撞,费劲千辛万苦才得以结合。而如今的这里,也是一片空旷寂寥。 黄彤惊疑地望向子衿。子衿摘下墨镜,眸色深沉。 “xx在今天结束了。以后不会再有这个名字。” “为什么?”怎么可能!虽然后来与xx不再有交集,但偶尔也会听到一些关于xx的消息,都是不错的消息。 “外资入侵,很多民族品牌被收购。” 黄彤首先想到的是,为什么子衿没有帮她哥?但很快,她自己想清楚了。xx的股份,子衿半毛也没有,股份可以说全部掌握在翁行远和翁子扬手里。如果他们不想被收购,谁也动不了。除非……是他们自愿的。 子衿看出她的心思,点头道:“他们抗拒不了可观的收购价格。而且,也可以充分利用外商的技术和材质,把xx做强做大。” 见黄彤不舍的目光,子衿拉过她的手:“彤,如果有两条路。一条荆棘泥泞,可能还会有很多未知的危险;还有一条,躲避到异国他乡,没有我的允许永远不要回来,你会很安全。你,会选哪一条?”子衿幽深的眸子紧紧盯着她。 黄彤还沉浸在xx不在的悲伤里,突然被她丢来一道选择题,有点懵。但她几乎没作他想,问道:“第一条,有你在身旁?” 子衿点点头。 “那,第一条。” 表情虽然还是不动声色,可眼中却有情绪涌动。子衿轻轻将她拥入怀中:“我不会让你有事。”收紧手臂,语调变得笃定而坚毅:“一定不会!” 第151章 销魂 第151章 票房惨败。 梁歆怡捏皱了数据报告,瞪着梁笑然:“怎么会这么惨?” 梁笑然面容倒是平静,只是眉目间透出疲惫:“这两部电影是我们控股前就投资了的,好像是算好我们会接手,叫我们来填这个窟窿。” “资产评估时没有考虑进来?” “问过红叶,她说这两部电影是以绯城(冠耀影视制作子品牌)的名义投资的,单独财务。而且合同里没有连带关系,但是最终的附属条款中有一条是亏损额超过实收资本的50%以上,将由冠耀回购……” 梁歆怡气得双手发抖,不禁想起子衿说过,被人当猴子耍,自己还被蒙在鼓里的话。再联想到优格接下来的强力接档,果然全部都在陆锦立的算计中。这个陆锦立到底是什么来头? 情势所迫,又加上这番刺激,梁歆怡决定趁此时机向子衿摊牌。一不做二不休,她拿起了电话,掂量了下措辞,深吸一口气就要拨出,谁知电话却自己响起来—— 挂了电话,梁歆怡双手垂下来,神情暗涌。这时雷晟走进来,看见她这副神情,惊异道:“梁总?” 梁歆怡微微转过头,失神道:“我们最后的王牌,没了。” 雷晟一愣,惊道:“你说——那孩子?”怎么可能,那孩子安放的地方,对方根本不可能会想到啊! 梁歆怡皱着眉,目光似乎在努力穿过云雾,看向远方。可那远方,依然萦绕着迷雾,影影绰绰处,似乎有一只巨手在翻云覆雨。可令她懊悔的是,她错失了与她联盟的机会,甚至,又树立了一个强敌出来。第一次,她感觉到了前路凶险,忐忑难安。 与此同时,子衿也刚挂了电话,手指放在额头上,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抬眼正看见黄彤小心翼翼捧了一碗鱼汤进来。“尝尝我的墨鱼汤……哎?”子衿接过她手中的碗放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按住她的腰肢,搂进自己怀里。 黄彤此时斜坐在她腿上,吸着气怕压到她,可这样好辛苦。子衿心领神会,两只手在她腰间一提,让她跨坐在自己腿上,又望见她别扭的表情,笑了:“坐得不舒服?” 她哪敢说个“不”字。只是她大前天出国,今天又赶回来,她心疼她太过劳累,这才特意亲自煲汤给她喝。何况,以往的亲密都是在床上,今天不知怎的,这位神仙姐姐愿意在椅子上表达亲□□意。让她不得不受宠若惊起来。 此刻,子衿的眸色变得深沉,与她口鼻相对,没有间隙。 似喃喃轻语,子衿道:“我们还有四个小时可以休息。睡觉是不行了,不如干点别的。” 黄彤被她的气息迷醉,蛊惑似的点点头,然后醒悟过来,张开眼,看见那贴着自己的面容,是不同以往的轻松,嘴角噙着笑。 “为什么只有四个小时休息?唔……”果然,她要做这个。此刻她的头埋向她颈窝,双手一收,自己整个人便被她完全搂紧在怀里。感受到她渐渐凌乱的气息,她不得不说:“子衿……现在是大白天,而且,你今天又车马劳碌的,会很累的……” 子衿停下来,下巴放在她肩头:“我怕以后这样只属于我俩的时间会越来越少了。” 原来担心这个啊……黄彤忍不住笑道:“怎么会,虽然有了两个黏人的宝宝,可他们有我爸妈和保姆带,我们的时间还是很充裕的。” 那是因为我们没有亏欠过他们爱,子衿在心里说。她不想把即将见到rob的事说出来,太久了,她该给她一份惊喜。突然有些嫉妒那个小家伙,以她对黄彤的了解,接下来,她会用自己的全部身心来爱他,甚至可能会超过对她的。 见她不说话,以为被自己说动了。又想到她所说的四小时是她要回公司工作,那么小睡的时间还是够的,刚要劝说她到床上睡一会儿,却被逐渐不安分的手惊到! 盛夏未歇,她穿的裙子。而她的上衣已经不知何时被她解开,露出大半个肩头。这样子,实在有些……不堪。 可,又很刺激。 她的意识在她的或轻柔或激烈的动作中被剥离,迷离中突然想到,难道要在椅子上?这个念头才刚升起,像是回应她似的,就被她自下而上被侵入…… 在最终战栗的那一刻,仿佛听见她用软软的调子说着:“*,只能我给。” 她在想什么啊,黄彤心想。岂止是*,看到你,我都是无魂状态的,她抱紧她的头,深深印上自己的吻。 第152章 血迹 第152章 没想到她口中所谓的四个小时是临上飞机前的四小时。 子衿再不是那个给她爸打白工,自己出去赚外快的富家女,她现在是名符其实的富人,她的这个富,不太显山露水,并随着她的越来越富,反而趋向于含蓄节俭。这个认知让黄彤觉出子衿的某些精神层次的变化,但一直模模糊糊不甚清晰,不太能总结的出来。 如今她把私人飞机调过来,只为和她赶一场约。她预感接下来会有重要的事情发生。 子衿不愿就此多说,她也并不多问。 可显然,子衿并不觉得她现在的态度令她满意。 “没有疑问?”子衿淡淡开口,眼睛一瞬不瞬凝视着黄彤。 黄彤嗓子有些干,摘下航空耳塞,斟酌了一下,还是没问出口。她预感这是好事,不然子衿不会这样放松。既然是好事,如果她想说,早就已经说了,不说,恐怕是想给她惊喜。 子衿伸长手臂把她拉到自己身前:“和好后,我似乎总能知道你在想什么。” 黄彤感受着她的气息,又有种瞬间沦陷,不知所措的感觉。她想自己的脸一定红了,像个青春期未满的小少女,是什么让她变得这么敏感和青涩?她错开与她的直面相向,挨着她坐下说:“我能理解,因为,你相信我。” 子衿眯了眯眼,重复道:“相信你?” “相信我的坚定决心。”黄彤重重点点头:“毫无保留。” 子衿咀嚼着这个词,蹙了蹙眉头。然后了然道:“是。”随即唇边含笑,柔柔的眸光里有种呼之欲出的柔情:“我总想着,我是抵不过你的自尊的。那么多次,你为了它差些舍弃我。你的天秤里,总是在我和它之间做着衡量。” “直到我跪下?”还有,脱衣诱惑。后面那话黄彤没好意思说出口,微微攥住她的手,感受着那份柔若无骨的温暖。 子衿望向她,眼中透出心疼来。她歪头靠在黄彤肩上。两人默默享受着这份宁谧。一场旅途下来,并没觉得太久。只要两个人相守在一处,时间何觉长? 与此同时,苏浅言和唐虞搭乘的飞机正飞离美国的海岸线,结束为期七天的毕业旅行。 唐虞心情不错,这次来洛杉矶只是游玩,她希望下次来,她可以成为好莱坞的贵客。这份雄心壮志激励着她,让她沉浸在对未来的幻想中。所以当一个人不小心歪到她身上时,她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苏浅言坐在她身边,看见有个女孩子走路不稳倒在唐虞身上,想伸手去扶,很快,她愣住了。 那女孩儿低声道:“抱歉。”然后站直身,身躯晃了晃。 苏浅言从没见过这么虚弱的人,本来就娇小的身躯,此时虚弱得像是随时会散架一样。 “小姐,你脸色苍白,是晕机么?”苏浅言禁不住问道。 女孩子摇了摇头,扶着座位移到后面几排。苏浅言的目光追随着她,一直看她掏出一部精巧的电脑,才回过头来。 对上唐虞疑问的表情,苏浅言若有所思道:“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她。”不过,这么虚弱的人,她应该印象深刻才对。 此时女孩儿拨弄着仪器,电脑屏幕亮起来,出现声波的图像。 里面传来一个男子焦躁的声音:“你人呢?!不要做了好事不留名!快出来!” 她抿着嘴,苦笑。 很快,传来现场杂乱的声音,一个女人的呼唤哭泣声,和小孩子软萌的叫着妈妈。接下来,各种声响混杂在一起,很难分辨出那是欢喜还是痛苦的场景。 小k似乎是找了个安静点的地方说:“你这家伙,你再不出现我们就要去查无名女尸了!谁会料到你失踪这么久却把rob找到了。” 艾姚没说话,身体的重负几乎让她连说话也困难。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话:“她,开心么?” “老大?开心,当然开心。对了,她和黄彤已经和好了。这下好了,一家五口团圆了……” 小k听见艾姚”嗯”了一声,正好子衿走过来,“艾姚呢?为什么没有看见她?” 小k拿着手中的仪器,递给她道:“刚联络上,你问她吧。” 子衿接过仪器,里面早已传来滴滴信号中断的声音。 小k逗弄了下被黄彤紧抱的rob,心中一块巨石终于落了个实。rob的失踪他一直难以释怀,现在他真的很想见到艾姚,好好的感谢她,给她一个热情充满感激的拥抱。 当时他们几个在日本找人,接到艾姚的电话真是大吃一惊。等用最快时间赶到美国,那家伙却不声不响把rob托付给一个华人妇人照顾,自己先回国了。小k摇头,再摇头,这个表面开朗的丫头,性子最是倔强。她找回rob,其实是在补偿什么吧……这样想着,就看见负责照顾rob的妇人一脸忧心的向他招手。 “那个姑娘可能受了很重的伤。”妇人把裹着rob的皮外套拿给小k看。 皮外套是浅灰色,肩部那里却是一大片暗暗的褐色。这难道是?小k拿过外套仔细辨认,确实,是血啊…… 第153章 【跌3番外】X的树洞 一个间谍找树洞,要保证绝对的安全,于是我打算采用16进制的ascii编码进行信息输入。这样信息将永远保留,并且不会担心被暴露。它会像石头被风化成砂,永恒地帮我保守这个秘密。 我善于跟踪,有的时候我甚至怀疑自己前世是只猎犬。具有异于常人的直觉和专业的伪装技巧。我记得小时候我会跟踪一个人几天甚至更久。我出生在马来的第一大海帮,美其名曰“商会”。其实做我们这行的,哪个是身家清白的? 自从遇到老大。 我们十个人,我是第一个与她结识的。我们叫老大黑弥撒,也是从我开始叫的。在马来,这是恶魔的代名词。 一切从那次开始。 她的公司运油,我去负责炸她的油船。当时我们帮里内讧,一把手得罪了掌权人物,二把手想把他踢走。我是二把手的心腹。 我后来的老大翁子衿像所有商人一样,定期向商会缴纳保护费,保证运输的安全。要知道商务或者货轮在海上遭遇伏击,那真是损失惨重的事。所以大家都会默默接受这样用金钱买来的庇佑。 她的船在海上有些名气,因为载的是油。二把手的想法很简单,闹点大事出来,好顺理成章轰一把手下台。但是他又不想得罪了翁子衿,所以一方面又和她紧锣密鼓地接洽,妄想上位后得到她更多支持。 但是她低估了这个女人。 我们的伪装船半路就被海上自卫队拦截了,一颗鱼雷走火炸在了海里,一时惊起千层浪。吸引了一把手数艘巡逻船的注意。还好我趁机跳下水。 我以为这事过去了,第二天,翁子衿找到我,说她知道我一直在跟踪她。她说她希望我的才能被她所用。 我当时嗤之以鼻,心想,女人。于是就说我发誓要效忠我的商会,子衿笑了笑,说,那好办。 没想到是,巡逻船把调查汇报给一把手,很直接就暴露了二把手的勾当,一把手选择了先下手为强,把二把手暗杀在家里,他下面的人该追杀的追杀,该遣散的遣散。 我在暗杀黑名单里,翁子衿给我提供了避难所。 后来没过多久,那个掌权人物卸磨杀驴,一把手成了牺牲品,帮会人心尽散。只留下一个商会的虚名而已。 子衿接手了商会,内里确确实实是个商会,而不是帮会。她团结了当初交保护费的所有商船,组织了属于商会的自卫队,并日益壮大。从此海上太平。 我没了帮会如同丧家之犬,当然顺理成章接下了翁子衿伸来的橄榄枝。 后来我问她,是不是早有预谋?她说是。作为一方霸主、驰骋海岸线100多年的第一大帮,因为内讧被人钻了空子。这怪不得谁。不过后来我再想又觉得不对,帮里派系本就错综复杂,她是如何让一把手和二把手以及掌权人物矛盾升华的?这不仅需要智慧,更需要手腕。后来从一件又一件事情印证了这一点。 她,翁子衿,是个非常有见识有谋略的人。 我开始开玩笑叫她黑弥撒,渐渐地,便就传开了。 当然,再翅诧风云的人,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艾姚就是在那个时候加入到我们十字中的。在她加入大概一年后,发生了一件对我们每个人都意义深远的事。 老大被绑架了。 我们动用了最先进的技术,也没能查出分毫。后来我想了想,这和丢失rob时的束手无策又有什么不同?早该想到的。 后来人是艾姚找到的,如同现在她又单枪匹马找到了rob。 她总是这样,表面看起来像个小女孩儿,可她做的事,一百个粗壮的汉子加起来也不敢干。 她的头发、后背以及整个腿部皮肤都被重度烧焦,凭借顽强的意志力把老大送到安全的地方,然后重度昏迷。 我们到达现场时,几个汉子闻见那个味道,有的吐了,有的泪流满面。 后来历经三个多月的感染、急救、再感染、再急救。人到底是从死神手里拉了回来。 老大给她找了全球最好的植皮医生。前不久,她帮老大挡了广告牌,背部再次受伤,老大帮她上药的时候,我听见她说:“反正皮也不是自己的,毁了也不心疼。”其实我听了心疼,我相信老大更心疼。 我是从很早就知道她暗恋老大。老大对她也很好。后来她不顾性命救了老大的命,老大对她就更好,甚至到了宠溺的地步。但是我们都知道,老大心里的人不是她,而是黄彤。 老大觉得时机成熟打算离开大海那天。我问艾姚怎么办? 这傻姑娘笑着说:“她去哪,我去哪。” 我说你受得了? 我受得了任何事。她酷酷地说,不过,我想先去旅行。 于是第二天,她就一个人搭直升机飞非洲了。 等她再回来时,她说:“你看我开心么?”她笑着说的,阳光下洁白的牙齿,微微发光。似乎很开心。可我却莫名心酸。因为我知道,开心不需要向别人求证的,傻姑娘…… 那时候,我正不顾一切地调查rob的失踪。没有怎么陪她。 我发现我调查的数据总是会被莫名程序访问,我知道可以悄莫声息地在我眼皮底下办这事的人只有r和她。 ”哦,我也想看看你调查的方向。学习一下师兄你的先进调查技巧。”她无关紧要地说。 我想,她从一开始就知道rob的失踪和老大被绑架是一伙人干的吧?她一从开始,就想一个来承担。 我想,她一定会说,那些人的手段我领教过,只有我有这个资格。 她是我为数不多佩服的人,私心来说,我更希望老大选她。 所以当黄彤疑似出轨,我问她:“你的机会是不是来了?” 她自嘲道:“如果连对方出轨也不能令老大动摇,那么我还有什么机会?” 我偶尔也会问她:“你觉得黄彤真的出轨了么?” 她说:“我对这个完全不关心。我只关心,如果黄彤真的出轨,她会不会原谅她?” “怎么证明呢?” “我需要你帮我。” “怎么帮?” 她想了想,“等时机。” 没过多久,时机来了。 她打电话给我:“确保那组照片送到老大面前。” 我愿意帮她,如果知道答案可以令她解脱,也让老大解脱的话…… 我叫了清洁工赶走了黄彤妈,捡起了最暧昧的那一张照片…… 当我把它送到老大面前,老大的表情变得很难看。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做了残忍的事。我不该把□□裸的现实通过我的手,刺向老大的心。 那之后,艾姚有天找到我,喝多了的样子,她说:“还记得那个证明么?已经有答案了不是么?” “不,她还没有原谅她。” “子衿的结,不是黄彤,而是她自己。她接受不了有人可以盯上黄彤,令事件发展至脱离她的掌控,给她的自尊和自信造成双重打击。在这个时刻,她更不敢轻易原谅黄彤。原谅她,等于把新的危险引向她。她,在保护她。“ 我听了,不由得豁然开朗。以现在的形势,老大这么做无疑是最明智的选择。 ”那,你?” “我?”她酷酷冷笑。“有时候我会想,得到她的心又如何?我无非是想让她得到幸福快乐。所以x……”她拍了拍我的肩:“我又要走了。” ”去哪儿?” 她没回答我,倒头便在我的地板上睡着了。我想抱她到床上,但她很抗拒,梦里本能地抗拒。 无奈,我给她盖上薄被,发现她是如此瘦骨嶙峋。 直到她失踪,我们所有人在寻找她,我更是拼命,因为那个夜晚,我自责为何没有问出她要去哪儿。 我几乎翻遍了日本的地皮。 直到那个午后,她通过无线电联系到我。 她说:“兄弟,rob找到了。还有,别在日本找了,我在美国。” 我笑得很想捶她! 老大和黄彤赶来,黄彤抱着rob跪在地上失声痛哭,仿佛在感谢上苍让他们再度重逢。可我想告诉她,你该感谢的人不是上苍,而是艾姚。 “那个姑娘可能受了很重的伤。”照顾rob的妇人把裹着rob的皮外套拿给我看。 那是血,深褐色,布满整个外套。 有一瞬间,我仿佛又看见她在不远处笑得灿烂:“x,开心么?” 我哽咽,我们都开心,你呢,你开心么…… <完> 第154章 将至 第153章 秘一作为条件之一,被梁歆怡派去陪同苏浅言完成唐虞的毕业之旅。她非常后悔接了这个任务,以为去好莱坞好吃好喝好享受,可自己的体力实在无法和两个小年轻相提并论,一路上走走停停疲惫不堪,到最后她这老胳膊老腿简直有散架的趋势,完全是在受虐。 一路奔波劳累,阿弥陀佛总算老命保住半条,这不,下了飞机屁股还没坐稳,就又接到通知回公司报道。 踏上总裁办的区域,她就觉得气氛异常不对劲,往常有条不紊的节奏,被一种凝重感笼罩着。她蹭到正在忙碌接电话的秘三跟前问:“有没有觉得不对?” “早就不对了。”秘三挂了电话,悄声道:“冠耀几部大片投资失利,那人盯上咱老板了。” 她嘴中的那人,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梁歆怡接掌帅印之前,其父梁季复宣布不再担任万星总裁,而是退居幕后担任董事会主席。总裁顺位人选不只是梁歆怡一人,还有梁万国的大儿子、梁季复的亲哥哥——梁严复。这个人在梁家没太多存在感。早年梁万国的万星日渐鼎盛,是梁季复在左右帮忙辅佐,梁严复坐享其成。后来家大业大,他更是好吃懒做整天贪图享受没有作为。 贪心不足的人总想占大便宜,他愚蠢,生出的儿子却精明的很。仗着自己手里的股权,竟然在近年来发展势力,壮大羽翼,颇有和梁歆怡叫板之意。只不过董事会主席是梁季复,他们还不敢嚣张。却也明里暗里给梁歆怡使绊。这次冠耀的失利,让他们抓了把柄,联合几个股东要开股东临时会议。 这个会议大家清楚的很,实际上就是批判大会。很可能会让梁歆怡在其他股东心目中失去权威。梁歆怡又不傻,你让我去我就去?我偏不去!不仅不去,还搞起了股东太太们的公关,把那几位得了梁严复小利的几位股东又拉回自己的阵营。 可她也知道,这几位就是墙头草,之所以梁季复可以这么嚣张,实际上还是股东们不满意现在的红利。照着这个趋势下去,手里的那点股份迟早缩水。他们需要未雨绸缪。 这才是她梁歆怡最头痛的。她似乎走到一条十字路口,她知道来时的路,也知道要走的路。可就是没有勇气迈出去。 总裁办是最能掌握总裁脉搏的,他们清楚总裁在焦虑什么,所以一个个噤若寒蝉。 秘一叹口气,坐在自己座位上狠狠灌了几口茶,摊开报纸,看了看表。等待总裁召唤。果然,才看到第四版,梁歆怡的内线就来了。 秘一习惯性的在门口敲了三声,可三下之后并没有听到一个“进”字。她只好又敲,才听见闷闷一声:“进来。” 秘一抬腿迈进去,发现房间里并没有开灯,窗帘拉得死紧,烟气环绕,偶尔还伴着咳嗽声。 “回来啦?玩得开心么?”梁歆怡的声音从办公桌后传来。 “还好。”秘一推了推眼镜,不无担忧地问道:“梁总,您身体不舒服?” “没什么,烟抽多了些。” 秘一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心:“是不是隔膜炎又犯了……” 梁歆怡似乎挥了挥手:“没有的事。说说你这次跟着她们,有没有发现?” “您是指哪方面?” “你应该清楚我指的什么。”梁歆怡把椅子转过来,秘一看见一双和往常绝然不同的、阴骘的眼。她吓得心口一跳,忙道:“没有发现,再平常不过的姐妹。也按照您的吩咐,分开订的房间。”其实在秘一心中,这些做法未免多余了,那个唐虞只是个小孩子,即使长得过分美丽了些,也完全比不上总裁的气度风韵。尤其据她观察,小苏不管走到哪里,心里都装着总裁,买的礼物也全是总裁喜欢的。 “嗯。”梁歆怡闷声回道,又问:“她回哪去了?” “应该是和唐小姐回家去了……”话才刚说话,梁歆怡长身而立,拉开了厚重的窗帘,她眯了眯眼,遥望无限苍穹,幽幽说了句:“那就好。” 秘一心里不由一沉,出去后她心口还闷闷的,总觉得要出事。正巧雷晟来办事,也是一脸的心事重重。 秘一把他约去茶歇间,关上门:“说说我出去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雷晟脸色阴沉着,狠狠吸了口烟:“内忧外患,梁总日子不好过。” “内是梁副总,外是什么?” 雷晟说:“看吧,看吧……” 苏浅言几乎是飞机一落地就开了手机找梁歆怡,开始还是未接,后来干脆关机了。回到她住宅,连个活人影子也没见到。心急之下打给秘一,秘一能怎么说,只得劝道:“她在忙。” 苏浅言觉得自己似乎被她遗弃了,还是在生她的气?她慌了,也急了。虽然人在外面,脑子里装的却全是她。甚至想她想到呼吸都会痛。 家里没有,公司没有,梁家老宅没有,甚至连她最爱去的几家餐厅、美容院她也去找了,没有。就在她六神无主的时候,突然就在街边听见了那个名字。 ”……这么说迅达对万星的收购是单方面的,属于恶意收购?” 她一呆,脑袋转向那个书报亭,里面有个小电视正在播放财经节目。背景是两个醒目的logo,正是迅达和万星。 女主持人干净干练,正在言语犀利地采访一个学者模样的中年男人。 “可以这么说,迅达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成功收购了万星超过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一旦超过百分之五十就会形成对万星的绝对控股……” “可迅达为什么这么做?或者说,为什么选择这时候这么做?万星对□□达到底存在什么样的吸引力,对于酒店业和两家企业都涉及的领域又会有怎样的影响?” 这一系列的追问过后,照例插播了一段广告。 苏浅言听呆住了!她从未想过子衿和梁歆怡会成为真正的死敌。 此刻同样呆住的人还有黄彤,她刚给rob联系好幼儿园,外套都没来得及脱。 “子衿?”她打开书房门,里面空无一人。正准备下楼去找,却看见丈余处,立着一个白衣如雪的清丽背影,她转过头,眉目五官依旧那样的清冽精美,柔声问道:“找我?” 黄彤见她言语温和,心中稍安,心想这一定是坊间的传言。 “你说现在的媒体好不好笑,又在乱传,说什么迅达在恶意收购万星。”黄彤当做好笑的事说给她听,可她,竟认真在听,没有任何回应。 心中一沉,黄彤不由得惊问:“难道,是真的?” 子衿静静道:“该来的迟早要来,只是这个时候,我已无后顾之忧。” 黄彤呆呆望向她,再无法说出一句话。 第155章 狙击 第154章 “你,你真的这么绝情?”黄彤追问,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我不信。” 语音未落,只见子衿脸色煞白,咬着下唇强忍着怒意道:“你知不知道rob是在哪儿找到的?你知道为了找rob,艾姚现在还生死未卜?这幕后是谁在操作?” 黄彤从没见过子衿生这么大气,尤其听见原来救出rob的人是艾姚,心情格外复杂。 “rob被梁歆怡藏在美国父母家中。这从一开始就是她的阴谋。为什么她会被莫名迷晕而推迟来美国参加婚礼?因为她需要时间去筹谋。为什么小x这样的专家也会百密一疏在眼皮子底下能把人劫走,因为根本就是出了内鬼。还有,谁告诉你要吃那蛋糕的,梁歆怡;谁破坏我计划让你□□我的,还是她。”子衿似乎把这积怨埋藏的太深,以至于今天彻底爆发出来。 黄彤听得心惊,回想起以往种种,无不在一一印证子衿的结论,难道真的是她?可是…… “我还是不相信……”黄彤呢喃道:“她不是这样的人。” “你被她蒙骗了。”子衿冷冷地说。 “你和她从小就认识,你认为她会这么处心积虑的对待朋友?”黄彤问出自己的疑虑。 子衿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她缓缓说道:“我只相信真相。” “怎么算真相,她亲口承认的?”黄彤被刺中痛处,是的,如果是这样,她和沈素岂不也是铁打的“真相”。可到底如何,她比谁都清楚。 子衿似乎知道她内心所想,不想因为这事和她争吵。可黄彤此时心里慌乱极了,她怕这得来不易的欢聚时光只是浮光掠影:“子衿,你是不是,还在介意……” 子衿蹙了眉头,她突然觉得这个与自己相守了这么久的女人一点也不了解自己。她又觉得这世间没有什么事比被朋友出卖、爱人背叛更令人感到挫败的了。 可没有时间容你去自怨自怜,你依然要面对朋友的出卖,也还要继续、当□□人的依靠。 如果这一切有个尽头,是不是就可以歇一歇了?她忽然回忆起年少时,梁歆怡曾那么多次趾高气扬的说:“翁子衿,总有一天我要叫你尝尝我的厉害!” 那么现在,你准备好迎接我的回击了么? 与此同时,苏浅言真是急晕了头。她甚至跑去了万星大厦蹲点。秘一被她磨得没办法,只得不是那么明显“卖主”的给予了一点提示:“在酒店里。” 苏浅言聪明的大脑马上过滤出她可能在的范围。一定不是经常去的,一定是交通方便离市区不远的,而且一定是万星大酒店。圈来一看,只有靠近望京的一家酒店全部符合。 她不用去前台,直接去了总统套房,她知道她的习惯,一定是采光最好阳光最充足的。在门口,她踌躇着鼓起勇气按了门铃,果然,开门的是神色还算坦然的梁歆怡。 看到她似乎也不是特别意外,只问了一句:“吃过午饭没?” 苏浅言随她进了房间,发现会客厅里坐了五六个人,有一两个面熟的,她知道这些人是梁歆怡的智囊团。 梁歆怡挥手把他们遣散,关了门对苏浅言说:“一帮废物,关键时刻一点忙都帮不上。” 苏浅言想冲口而出:“那我可以帮你什么?”可她并没有说出口,她知道梁歆怡的自尊比天大,她还知道既然是个问句,说明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可以帮什么。 可她真的很想替她分担,她知道这是她的一道坎,一个劫。她作为她最亲密的人,有责任也有资格帮她分担。 她默默走上前,从后面抱住她的腰,用脸蹭了蹭她的脖颈:“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梁歆怡身体一僵,进而回身把她抱在怀中:“我知道。” 苏浅言微笑着说,即使那笑容有些苦涩:“那你不要出了事就想着躲开我,好么?” 梁歆怡叹息一声,把她搂得更紧,“好。” “我还没吃东西,叫上来吃?”苏浅言想和她好好谈谈,吃饭的时候可以缓解压力,她不想看到她愁眉不展的样子。虽然她掩饰的很好。 不说还好,一说起吃饭,梁歆怡肚子还真有些饿了,她望了望窗外,发现虽然是顶层,但离对面的楼层似乎并不太远,尤其,对面的太阳折射太晃眼。她眯着眼睛道:“不要叫了,我们下去吃。” 梁歆怡让她等着,她进去拿了外套,出来的时候,苏浅言正站在落地窗前,一手拉着窗帘:“刚才看到对面一直在闪,拉……”那个“上”字还没落音,梁歆怡只听见哪里闷闷响了一声…… 紧接着,苏浅言的身体倏然坠落—— 不! 梁歆怡简直不敢相信,本能地伸出手去扶,可触手的,是比肌肤温度更灼热的…… 血?! 梁歆怡吓得瘫坐在地,与苏浅言滑落的身体一起! 梁歆怡缓缓低下头去,她睁着眼,眼芒对焦于一点,那一点,慢慢晕出一朵殷红的花儿,那花儿还在变大,梁歆怡惊惧地手足无措地用手去捂,可没用的,它越来越大,粘稠的汁液洇出来,滴答滴答滚在地面。 梁歆怡望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手,近乎癫狂地嘶吼:“不要!!!” 对面的亮光不再,阳光好得出奇。 没人知道,阳光下,一个少女的生命正在凋谢。 第156章 叹惋 第155章 救护车呼啸的声音,黑衣安保人员的人墙护送,以及有点风吹草动就会倾巢而出的狗仔记者们……这场面如此盛大而郑重,围观的群众不免交头接耳道:“是不是在拍戏?” 而那阳光折射的地方,却上演着另一个剧目。 艾姚在紧要关头用尽全力撞偏了那个男人瞄准的“死亡之点”。当一个专业狙击手端起枪,抱着是一击必中的信念。这种信念产生的专注力非常神奇,只有专业的人知道,无法轻易去撼动。曾经一个苏联狙击手在瞄准目标叩动扳机前,被人射穿了太阳穴,但那一枪依然射了出去,并且正中目标的心脏。 心脏和大脑都无法战胜神经系统,出于惯性,那子弹还是会射出去,不偏不倚。艾姚撞出去,手指弯曲,抠进了对方的眼窝里…… 只有失去视力,才会让对方立即陷入恐惧。 那男人左眼鲜血淋漓,薄薄的嘴唇却微扬讥诮。他用生硬的中文说道:“我露出行迹让你跟踪,目的就在今天。” 艾姚的心猛地一沉,电光火石间,她突然明白过来!她想站起身,男人立即踹了她一脚,那一脚正踹在她受伤的小腹上。 艾姚退了三大步,疼得差点晕死过去,眼前阵阵发黑。男人把枪扔到她脚跟前:“要怪,就怪你跟错了主子。”说完矫健地登上了一旁的柱身,借力上了天台,消失在视野中。 紧接着,天台门被踢开,一群黑衣人鱼贯而入。雷晟看见艾姚就是横出一掌!这掌若是平时闪躲是轻而易举,可眼下艾姚重伤在身,险险躲过锋芒,却被带翻在地。 几个黑衣人把她按住,捆了手脚。 雷晟一眼瞥见地上的枪,转头愤恨道:“你好狠的心肠!” 艾姚冷笑,仰头望着天…… 一整个家族的男人们堵在病房门口,苏太奶奶哭得是肝肠寸断,苏家老五作为一院之长也无可奈何。 苏老五还没除下手术服,冷峻的面容额头上冒了一层汗,有些虚弱的说:“没事了。手术成功。” 苏太奶奶一下子就厥过去不省人事! 又是抢天抢地的一阵喧嚣过后,苏太奶奶把苏老九和楚飞歌叫到跟前说:“你们继续你们的花花世界,从今往后这孩子归我管。我活一天,就保她一天平安。” 雷晟把窃听耳机关掉,对梁歆怡说:“老板,我还是搞不懂,为什么不把苏小姐送到咱们的医院?” 梁歆怡脸色苍白,眼窝深陷,像大病了一场:“在那里,她更安全。” 雷晟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脆弱不堪。 梁歆怡点起一根烟,指尖微微颤抖,“真的,没事了?” “嗯,虽然还没完全脱离危险,不过总算是抢救及时。这多亏子弹采用高精密度技术,震波形成的出弹伤口直径控制在2cm左右。这种改良子弹来自于psg-1狙击□□,射程大概在800米。” 梁歆怡听得心惊,全身都忍不住颤栗。 她永远忘不了她倒在自己怀里,鲜血绽开的样子。也不会忘记自己被吓得心脏差点停止了跳动,坠入恐惧的深渊那种绝望的心情。 她攥紧拳头,又无力松开。仿佛在抗争,又似乎抓住的只是虚无。 说好会保护你,可终究让你受到伤害。这种无力感如此清晰地把我击败。我甚至没有勇气再把你留在身边……我何时,对自己这么没有自信? 梁歆怡内心翻腾着这些、那些的话,想要跟她诉说衷肠。 只因她还活着。 太好了,你还活着…… 梁歆怡闭上眼,脑海中全是她拿自己无可奈何的样子。 “雷晟?” “嗯?” “你说过她性格很好?” “你说苏小姐?是啊。” “可为什么我的记忆里,她很少会笑。” “怎么会,苏秘书很喜欢笑的。” “那就是对我不怎么笑的。”梁歆怡撇了撇嘴角。 “因为你总压她一头嘛……”雷晟还想说,看她脸色,又把话吞了回去。 “呵呵是啊,是啊……”梁歆怡埋下头去,再也没了声息。 雷晟暗暗摇了摇头,一声叹惋。可突然想到那个艾姚该怎么办?可看老板现在这个样子,恐怕除了苏秘书,她再也不会对其他事提起兴趣。于是只好继续戴上监听耳机,听着里面那微弱仪器,以及苏家个个捶胸顿足的声音。 第157章 出柜 第156章 夜色并不太美,尤其是这么闷热的盛夏之夜。 雷晟戴着耳机正缩在椅子里熟睡,直到被一阵阵刺耳的警鸣声惊醒!他睁大眼睛把声音调大,听着听着紧张地叫起来:“老板,老板!” 梁歆怡从天台走下来,“怎么了?” “急救!小苏秘书有危险!”雷晟把耳机递给她。她没接,转身去拿了手包和车钥匙,吼道:“还听什么,直接过去!” 雷晟见她急得眸子都染上燥意,一把抢过车钥匙:“我来开车。” 两人火速上车,车子开出车库,就见逆光处一辆通体白色加长轿车似是守候多时。 车门打开,一个白衣黑发的女子婷婷而立,眉目五官清冽精美,声音也似剔透的琉璃,泛着微冷却华丽的光泽:“艾姚在哪儿?” “没功夫跟你说。”梁歆怡递给雷晟一个眼神,让他不要停下车继续开。 子衿淡淡道:“我来是想亲口告诉你,你若是对她不好,我会十倍奉还。” “我也不妨告诉你,浅浅所受的,我让她百倍偿还!”说完左脚踩上雷晟的脚面,顺带着踩足了油门,车子瞬时呼啸而过。 “老大,她身上并没有发现血迹。”小x从一堆仪器里抬起头,加长车原来是小x的监控室。“他们的反侦察能力很强,,并没有任何机会定位他们的位置。” “不用定位了,他们不会那么轻易让咱们找到艾姚。” 小x爆了句脏口:“她身上有伤,这样拖下去……” 外面的闷热仿佛丝毫也没有影响到这个冰雪一样的人,她冷静道:“艾姚很可能已经接近某种真相,如果这一切是梁歆怡一手操纵还好说,如果不是,那她的处境可能更危险。” “是啊,对方又怎么会留她活口。这也是我最担心的。其实我现在反而希望,那个嚣张跋扈的女人可以有点智商,把她藏在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子衿不禁在心中叹了口气,万一苏浅言有事,梁歆怡岂止是不肯善罢甘休。她怕局面会向最糟糕的方向发展。到时候……她不敢想象…… 黄彤赶到医院的时候,本来安静的重症监护室响起了警鸣声。她吓得脸色苍白,看见医生护士还有留院守夜的苏家人乱成一团。苏浅言被推出来,形象一点说,躺在那里的,像个假人。一点生机都没有的、假人。 黄彤鼻子一酸,紧跟着大家,目送苏浅言被推进手术室。 等人都散去,她一眼看见坐在手术室外面长条凳上的唐虞。 她坐在她旁边。 唐虞迷茫地看了她一眼:“黄彤姐。” 黄彤点点头,她还是上次吃蛋糕的时候见过她。 “医生说手术成功的了,成功不就是休息一下就脱离危险了,怎么会又要做手术?黄彤姐,她是不是还没脱离危险?”唐虞困惑不解。 “会没有事的……”这话说出口连她自己都觉得软弱无力。大半夜的,她刚从rob的婴儿房里出来,就见小x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他低声与子衿说了些什么,子衿就转眼望着她说:“苏浅言重伤,你去看看她吧。”其他的,她一概不知。不知道到底苏浅言这样的姑娘怎么会中枪伤,也不知道她伤得到底重不重。 只是现在,这个明显在害怕恐惧,甚至坐在她旁边能够感受到她的瑟瑟发抖的无助孩童般的少女,她希望能给她点暖意与力量。 “会没有事的……”她又重复一遍。 两个人寂静无声,望着“手术中”的电子屏,内心无法平静。 这种平静并没有维持多久,很快苏太奶奶来了,那个永远双目炯炯,精神矍铄的老人显得如此萎靡不振,她耷拉着头,撑着一根拐杖。 苏家不守夜的人也渐渐聚拢,楚飞歌哽咽着声音把头埋在苏老九的怀里。苏家几个年轻一辈的孩子也都一脸哀容,有的甚至小声啜泣起来。后来,连这些声音也没有了。 突然,由远及近响起高跟鞋的声音。脚步很快,也很杂乱,听得出主人的急切。等候室的大门被推开,一个高挑的女子快步走了进来。 黄彤不自觉站了起来。 梁歆怡一眼看见黄彤,“她怎么样,进去多久了?” “才刚进去。” “你们是?”苏太奶奶皱起眉头。 “哦,妈。这是黄彤,苏浅言的朋友。”苏老九见过黄彤,所以认识。 “那……”苏太奶奶用手杖一指:“她呢?” 苏戴放望着梁歆怡,目光不敢确信的闪了闪,他和楚飞歌交换了一下眼色,他们想必已经认出梁歆怡就是幼年时住在他们家隔壁的小姑娘了。那时候女儿很喜欢她。这么多年过去,她们又是如何聚在一起的呢? 这时,一个人介绍道:“这是万星的总裁也是浅浅前公司的直属上司,梁总。”苏家老三苏戴俊站出来。 苏太奶奶眼神锐利地盯着梁歆怡:“恐怕,没这么简单吧。”这话一语双关,令黄彤不禁心头一震,心想难道这老太太知道什么? 梁歆怡似乎对这些都视若无物,盯着手术室,眼中是彻彻底底的悲伤。 唐虞这时候却站起来,眼角泛红,冲着梁歆怡发火道:“她是不是因为你才受伤的!”她话一出口,众人皆震惊,目光全落到梁歆怡身上。 梁歆怡却依然盯着那绿字,迟缓的、失神的点了点头。 “什么!”老太太站了起来,其他人也不可思议地望向她。梁歆怡这时的眼神才有了焦距,她回望他们,开口便是:“如果这里不能看好她,我会立刻把她带走。” “你凭什么!”老太太用拐杖敲击着地面,还想说什么,却气得再无法说出话来。 “凭她因为我而伤。” “梁小姐,我并不理解你在说什么,我们才是她的家人,我想你没有这个资格……”苏家老大开口道。 “我是她的爱人。”她静静开口:“有资格了么?” 黄彤心道,姑奶奶啊,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第158章 见鬼 第156章 “哦,怪不得浅浅都不交男朋友,我还觉得奇怪,怎么连个单恋的男孩都没有过……”苏浅言的堂哥苏靳一脸了然道,可惜话还没说完就被太奶奶敲了脑袋:“你又知道浅浅没单恋过!胡言乱语、胡言乱语!” 众人神情还处在一脸惊诧中,直到老的追的小的打,这才缓过神来,怕老太太受不了刺激,纷纷去劝。 黄彤趁乱抓走了梁歆怡。 “你是怎么了?这个时候替浅浅出柜。” 梁歆怡冷冷的神情,透着不可侵犯的、甚至有些决然的气息。怪不得老太太拿亲孙子出气也不敢招惹她。 “都这个时候了,我顾不了那么多。只要可以带她离开。我受不了她躺在那里我却不能在她身边。” “我怕你更难带走她了。”黄彤叹息一声。 谁知梁歆怡却笃定道:“他们是她的家人,知道谁对她好,什么可以帮助到她。” 黄彤没想到她早就做了打算。那么她要带她去哪里呢?她想问,却问不出口。现在的她,如果对方不是浅浅,不是茶壶,她根本不可能来医院。因为,她没有立场。 没了立场,做的事就很容易被人误解。除非,她与她们的情谊超过别人看她的眼光。 梁歆怡是个聪明人,黄彤也是。所以梁歆怡知道她不避嫌来这一趟,是出于对她们真正的关心和在意。所以她才可以这样和翁子衿的爱侣站在一起。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黄彤此时是难过的。在她心中,翁子衿和梁歆怡可以明争暗斗,却绝不会互相伤害。她坚信,走向今天这种势不两立甚至可以说是不共戴天的局面,背后一定有人在搞鬼。 以她俩的资质,按说不可能察觉不到,也不可能任由人摆弄。但是再厉害的人也有软肋。恰巧,对方知道她俩的软肋——那就是她们想保护的人。 伤害了她们想保护的人,比伤害她们自己打击更大。很容易因此失去理智。 黄彤突然明白了,是不是子衿早有预感,所以才迟迟不肯原谅自己? 原来…… 她想立刻回家去问子衿,可是一想到浅浅还躺在手术台上,心情又灰暗起来,深深叹了口气:“吉人自有天相,也许根本用不着你带走她。” 里面人仰马翻,外面两人相顾无言。这一静一动,心心却全系在手术室里。 终于,手术中的灯灭了,苏家老五先出来,眼中透着忧郁和深深的疲惫。后面跟出来的是他请来的主刀医生。 一家子静静等待他们说话。梁歆怡和黄彤站的最远。梁歆怡的脸煞白,那种可称之为肃杀的气息越来越凝重。 “不是很乐观,我们已经尽全力了。”主刀医生说。 太奶奶颤巍巍的问苏老五:“什么意思?他说的尽全力是什么意思?” 苏老五扶住自己的老母亲,沉沉地说:“浅浅的伤离心脏太近,我们已经想了一切办法。剩下的,就看能不能靠她自己的意识挺过今晚。” 苏太奶奶瞪着眼睛似乎没有听懂,楚飞歌已经痛哭了起来。 黄彤的心闷闷的,不敢置信今晚怎么就成了苏浅言的鬼门关。上次看到她,她还微笑着计划去旅行的事。才几天时间,就……她在众人的愁人惨雾中感到鼻子发酸。等想起来梁歆怡的时候,却发现她不见了。 “那人哪去了?”一直抱有警惕心理的唐虞也因为悲伤没注意到梁歆怡,过来问黄彤。 黄彤摇头。 但很快就有了答案,只听一队人跑动的声音。然后看见从走廊尽头跑过来一队黑衣人。 苏家一大家子人多势众,但和这些孔武有力的黑衣人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大家都惊愕地望着塞满走廊的粗壮又整齐有序的大汉们。他们站成一排,成为了人形墙。 “你们要干什么!”苏浅言的大伯们纵是见多识广,也很难目睹这个怪异场面。不禁惊奇问道。 走到最后的,是不知何时又出现的梁歆怡。她冷冷说道:“我要带浅浅离开这里。直升机就停在天台,机内有我请来的医生,他们的医术可以保证路途之中浅浅不会有危险。” “你简直疯了!浅浅现在生命垂危,根本不可能经受得起路途的颠簸!”苏老五说。 苏老太太气得不行,发狠似的说:“想把浅浅带走,除非是从我这把老骨头身上踏过去!”众人一听太奶奶这么说,都激起了心中捍卫家人的使命感,几个大伯已经冲到前面想去与壮汉硬碰硬。 眼看场面吃点失控,黄彤赶紧找到刚才说话的苏靳,说:“还愣着干嘛?趁乱赶紧把浅浅转移啊。”其实黄彤心里清楚,梁歆怡已经崩溃了。她是当事人,眼见了苏浅言倒在血泊中,那种震撼和打击,比别人来得更深更重。也许她的意识从那一刻起,就被摧毁了。她把浅浅带走,其实就是想她在最后的时间里,能够与她单独在一起,能够在她的怀里而不是一群人的注视中吧。 想至此,黄彤已经热泪盈眶。她含着泪对苏靳和苏勒几个年轻一辈的人说:“快去啊!” 这些孩子反而比大人拎得清,趁着前面的对峙,从后面溜进了手术室。 黄彤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去找唐虞。她的想法是让唐虞照顾着浅浅直送到安全的地方,然后自己出面去和那个崩溃边缘的人谈判。 可找的眼睛都花了,连个影子都没看到。 就在这时,突然听见一个年轻人大喊了一声:“都别抢了!” 这声音如此石破天惊,剑拔弩张的两伙人瞬间静止下来。只见苏勒从里面出来,见鬼一样惊恐不可置信的表情:“浅、浅浅她……不在里面了!她失踪了!” 那么多双眼睛都可以证明担架车并没被推出来过,出入口又只有这一个。难道真的见鬼了不成! 第159章 人质 第158章 场面又再度陷入混乱。没人知道还有半条命昏迷不醒的苏浅言是怎么消失的。 这时候雷晟显得很焦急,拧紧了眉头在等着什么。 突然,他一脸释然,忙对梁歆怡使了个眼色,两人远离人群。雷晟压低声音说:“定位上了,往东四环方向去了。” “追,不惜一切代价!”梁歆怡吐字成冰。 此刻,她的心如同在热锅里翻滚煎熬。虽然他们的反侦查技术起了作用,知道苏浅言已经被人盯上,也预料到其中一个可能是会被掳走。所以她才那么着急兴师动众要敲山震虎,更是要把她转移到安全地方去。可万万没想到,对方竟早有预谋,把手术室与盥洗室打通,中间做了暗门,然后再从暗门把人推去手术室背面,那里早有起重称在等着了。 还好,跟踪器最终起了作用。 梁歆怡此刻已经不能冷静,手抖得厉害,虽然知道对方把她掳走而不是杀害,肯定不会对她怎样。可,她害怕。她怕得手在不停地抖。甚至,那种随时会失去她的恐惧完全压制住了自己的理智,再也不能思考。 还是雷晟提醒她:“老板,对方是不是想用小苏换艾姚?” 梁歆怡眼眸一怔,雷晟随即又说:“不对啊,如果是这样,黄彤小姐还在这里。” “不,黄彤来,是来做说客的。”梁歆怡咬着牙:“翁子衿,浅浅要是有个好歹我让你偿命!”说罢,她又回到人群中,一把抓住黄彤…… “你是说,浅浅是被子衿带走的?”黄彤睁大眼。 “不要装了,她的谈判条件是什么?”此刻梁歆怡像头发疯的狮子,双眼通红。 黄彤只知道她和子衿由斗气冤家变成死敌,可没想到隔阂、不,仇恨会这么深!以至于怀疑是子衿偷走了浅浅。 怎么可能! 黄彤觉得特别痛心和难过。可她知道现在的梁歆怡是完全听不进去的。换位思考,如果是她她也会几近崩溃。浅浅还在高危观察期啊,医生说今晚是关键。在这样的情况下被移走,光是想,都觉得惊心。 “我知道我现在解释什么都没有用,不妨这样,在找到浅浅前,我就在你身边,不会去任何地方。”这等于变相做了人质嘛,雷晟迷茫了。 与这厢人仰马翻截然不同的是,艾姚被关在一处极寂静之地。 她一直在昏迷中,直至被呼唤吵醒。 “你好吵。”她说。 “喂喂,是艾姚么?天啊我没听错吧,你终于有回应了!我都快放弃以为传感器坏了!你在哪儿?你还好么?快回答我。” 艾姚动了动身体,艰难的呼出一口气:“不太好,伤口感染,10小时内吃不到消炎药,以后你就别想再看到我了。至于这是什么地方,我闻到海腥味儿,附近有海浪的声音。”说完她咳嗽了一声,“回声频率在24-74hz,空间不大,与集装箱大小相符。” 小x在脑海中搜索,离北京最近的港口是天津。可是天津港口那么多,如何去找? “还有更具体的细节么?” “没有,四周漆黑一片。空气从我右上方传来。”艾姚说完疲惫地闭上眼睛,缓了缓才说:“趁我还没死,我要把我的调查结果告诉你。对方是日本非常隐蔽的……形容不出来,我先拿公司代替。他们主要生产精神类药物。我认为他们极其有可能是为日本军方服务。” “日本还有军方?”小x忍不住插嘴。 “呵呵你真天真,自卫队只是幌子而已。而且我还查到,他们的药剂很可能已经到了临床阶段。所以我一把火烧了他们的实验室。不过这样的实验室绝不止这一个。” “是什么样的药剂?” “还记得梁歆怡莫名被迷昏那次么?应该是一种交感神经抑制剂;还有苏浅言和后来黄彤吃的,应该是致幻剂。” “你是说,有两种药剂?” 艾姚叹口气:“不,这只是他们的基础药剂。还有一些,其功效可能你都无法想象。” 小x听得寒毛直竖。“那你怎么找到rob的?” 艾姚苦笑:“传感器显示信号微弱,我想有人过来了。” 小x心头一跳,“有办法让传感器一直工作么?” “不能,他们的反侦查手段已经相当成熟,我不想冒险。我还有事要做。”说罢艾姚把传感器关掉,即使手脚被绑,她依然可以反手解开自己的表带,内侧贴有一张看起来薄薄的纸片,她把它放在手里。 只听咔咔咔一声响,艾姚被突如其来的太阳光刺激了眼睛,就在她微微眯起眼的一刹那,手中似乎滑下去一个东西,紧跟着脖子一凉! 第160章 抽丝 第159章 艾姚屏住呼吸,那冰凉的触感渐渐移走,对方在她耳边说:“没想到吧?” 艾姚一把推开他,怒目相对。而对方开怀大笑:“我怎么会让你死呢。十小时?我只是让你等了十分钟而已哦。” 艾姚不想理他,从地上捡起那只他刚扔过来的药瓶,用嘴咬开瓶盖,一股脑把药粒吞进去。。 小x惊呆了,“你就是这样吃阿莫西林的?” 艾姚咽了药,又在腹部的纱带上喷了止痛喷剂,然后脸色苍白的半靠在墙上说:“怎么找来的?” 小x一撇嘴:“老大为了你也算是无所不知其极了。”他也一屁股坐下来,坐在艾姚对面。 “我们先是截了梁歆怡的车,奈何他们的反侦查装置太厉害,我没办法跟踪定位。然后……”他神色凝重地说:“黄彤趁她不在去看望苏浅言,其实老大是知道的,早在她身上安了传感器。我通过母装置分析了雷晟的携带介质。发现……”他从地上捞起一把沙:“只有这个港口有这种红沙。” “然后你找过来,通过传感器又定位出是哪个集装箱。真是绝妙。可你们就不怕黄彤过去会有危险?” “梁歆怡不会对她怎样的。再说,我们并不会带走你,而是暗中保护你。” 艾姚闭着眼睛虚弱的说:“不要废话了,我要睡会儿。” 小x凑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好像比刚才退热些了。你先睡下,不过只有半个小时哦,半小时后老大会来。” 听见子衿会来,艾姚皱了皱眉头,点头。 从昏迷中苏醒,又在苏醒的混沌里失去意识,反复几次后,艾姚终于模模糊糊睁开了眼。 面前有个身影,大致轮廓就感觉出是个很干净纯净的女人。她一惊,坐了起来:“你来啦。” 子衿把她身上的毛毯叠起来,让她靠在上面。 “不妨碍说话?”她柔声说,眉目间却略显忧愁。 艾姚点了点头。 她歉然道:“对不起,不能立刻把你送去医院。” “我理解。”艾姚点了下头,嘴角却紧绷着,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子衿又递了些水给她喝,才道:“司徒与urey马上就来,他们会带来医生,你再坚持一下。” 艾姚咧嘴一笑:“我感觉好多了。”她对上子衿的眼眸,看见那波光中一丝愧疚。她怔怔望着,心中的压抑瞬时释放而出。 那是为她而有的,是为她而展现的……突然觉得这些日子以来的疼痛和煎熬,几次三番出生入死的行动,终于有了理由,与意义。 虽然,这感觉,很卑微。 艾姚看时间不多了,也为了转移话题,她说:“还记得那次绑架么?” 子衿脸色一变,随即愧疚之情更深(关于这个内容我写在了跌3番外“x的树洞”里)她点头:“记得。” “当时我把你救出来,同时也得到了些线索。后来我想起一个细节。我发现你的时候,你被打了大剂量的干扰剂,那些菲律宾雇佣兵其实很不专业,留了一只试剂瓶,瓶子上绘有一个奇怪的符号,这成了唯一的线索。我们当时用尽所有办法也无法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直到前不久,终于被我破解了。” 子衿一惊,她没想到当时连古文字专家都请教过的世界难题,竟被她破解。 “你肯定想象不出我是如何破解的。”艾姚微笑的摇摇头,仿佛直到现在她还觉得太过离奇巧合,不敢置信。 “我在一部电影的开头看到的,一家影片制作公司,它的logo下面有一个符号,与那只瓶子上的符号差不多一模一样。” “哪家公司?”子衿禁不住好奇的问。 “是冠耀旗下的公司。”艾姚说:“后来我去查资料,发现这家公司竟然是冠耀老板陆锦立实际意义上的第一家公司,那部我随便翻到的电影,是他投资的第一部电影。而后,这家公司再也没出现过。甚至我查到它的营业执照都被注销了。” 子衿深思道:“肯定有问题。” “是。我顺藤摸瓜,动用了很多关系查到当时他们的公司账号,谁知有了惊人发现!我发现,有一个秘密账户源源不断给它打款。直到它被注销的前一天。” 子衿马上想到:“洗钱!” “是的。”艾姚点头:“你更想象不到,这个账号的主人是谁。” 子衿蹙着眉头,点了点头:“我想我已经知道了。” 艾姚睁大眼睛,“你猜到了?” “就是可以让你顺藤摸瓜找到rob的人,我想这个账号的主人就是梁歆怡的父亲,梁严复。”因为rob是艾姚在梁严复美国家中找到。在此之前,谁会想到是梁歆怡把rob藏起来,并藏在那里。 第161章 剥茧 第160章 “是,我查到这条线索,也付出了代价。”小x虚弱地靠在墙上,闭上眼喘息道:“日本那条线是明线,也是为了让已经有所察觉的梁严复可以放松警惕。能够找到rob,我也很意外。” “可如果不是你故意把日本的行程暴露,也不会受这样重的伤。”子衿抚上她的手:“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 艾姚微微一笑,她觉得这个笑容很苦很苦。“这么见外干嘛,当初你收留我,我就发誓要为你效命的。” “这次过后,你可以去过你想过的生活。”子衿由衷的说。眼前这个拥有瘦弱娇小身躯的女子,不仅救了她的命,还救出了rob。她甚至觉得这份恩情已经无法用雇佣关系去承受。可是又有什么是可以承受的? 而艾姚望着面前的女人,心想,岁月是善待她的,容貌没有二致,连眼角细纹也不曾有,风月只是让她更加风雅持重。还记得在南海的时候,她被绑架受到折磨,那时的她还是个没有过任何危险经验的小女子,泪眼模糊脆弱无助的样子我见犹怜。很快,这段经历就变成了催化剂,让她变得更加成熟,变得捉摸不透。 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她的改变令她刮目相看。不再是凭借权谋算计,而是拥有了一颗通达世事的心了。 她变了,却也很少笑了。 你知道么?我只想在你身边,即使你不属于我。至少,让我见证你的再一次改变吧,变得重新拥有笑容。 不笑的你,真的会让我放不下心啊……所以啊,我哪儿也不会去。 艾姚咧开嘴,可怜兮兮的说:“从小到大,我就被当做间谍训练。也只会这一项技能。你放我走,我不知道怎么生活,还是会走回老路。也许会去做特种兵,或者雇佣兵。也许会在枪林弹雨中了却残生,从此与你们天人两隔。”说到后来竟有些悲壮。 小x噗嗤一笑。 子衿捏了捏她鼻子:“你以为我会信?” “我说的是真的。”她着急地说。 子衿的神色凝重起来:“我说的是认真的,你考虑下。我想让你没有任何危险的过一生。我可以给你任何你所需要的。我保证。” “黑弥撒的承诺哎!”小x稀罕的叫道。 “我的人生,还是交给我自己吧。”艾姚闭上眼,再睁开眼,眸中闪着坚定倔强的光芒。 梁歆怡与雷晟以及整个安保集团出动,向着东四环追赶而去。黄彤被转移到了梁歆怡的住宅。 黄彤对这宅子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堪比回了娘家。于是找了自己的杯子去接水,结果人还没走到门口,就被一个大汉挡住了去路,夺过她的杯子接了水递到她手里:“老板吩咐,不让你离开房间半步。” 黄彤叹气:“还真是人质的待遇啊。” 一边喝着水,黄彤一边在脑子里过电影一样过了遍刚才发生的事儿。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 最不对劲的当然就是梁歆怡。 她了解的梁歆怡,外在表现只是表象。可以说,她很善于用外在掩饰她真实的用意。这就像她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红色的长发,最新款亮色系的时装。浮夸奢靡。大家看上去,就会觉得,嗯,眼前这人是个执绔子弟,富二代花瓶。可往往在这种低估中,她便可以轻而易举攻破对方的防线。在对付新对手上,这招往往百试不爽。 她的冲动往往是深思熟虑的结果,她的抓狂也并不是无法控制情绪,而是需要发泄情绪来达到别的目的。作为子衿的对手,她不会像子衿,隐忍不发一击致命,她会把自己放在看台上搔首弄姿,一旦你觉得你对她有把握了,就会中了她的圈套。没人知道她的底牌。 两个可怕的人的较量。 黄彤皱着眉,继续想下去,那么如果她不是被浅浅的情况弄得失去理智,如果她的兴师动众是有理由的,那么理由是什么呢? 似乎已经不用猜了吧,黄彤不禁又是一声叹息,当然是想抓到幕后真凶,于是将计就计。 至于其他不对劲儿的地方,唐虞那个小丫头绝对要算一个。 最后见到她,她的位置再如何也不可能出的去。除非是进去。这不是没有可能的。难道其实她是进去的,正好看到有人在运苏浅言,被人一起带走了?有这个可能,非常有。那么唐虞此刻非常不安全。 她倒宁愿她是后来趁乱吓得逃走了。 还有一个不对劲儿,不对劲儿…… 黄彤的脑子里有片刻的脱离正常轨道,似乎被什么从过去的回忆里生拉出来。 后来她知道,是直觉。 黄彤的直觉无数次帮助过她,她信任她的直觉。 这次的不对劲儿就发生在现在,此时,此地…… 太安静。 黄彤打了一个激灵! 她马上想到,这个住宅一共有两层,一层有两个人把守,二层门口有一个,就是刚才拦住她的那个大汉。他们显然是没什么耐心的人,楼下的两人在打扑克,发出扔牌和互相斗嘴的声音。楼上的人则是用皮鞋蹭着地面走来走去,这些声音反而令黄彤觉得心安,因为至少可以让这所大宅子里有点人气。 可现在,寂静无声。 没有打扑克的声音,同时,也没了皮鞋蹭地面的声音。 黄彤几乎是出于本能的,把身体缩向远离窗户和门正对的地方。她蹲下身体,躲在了沙发后面。沙发与茶几,墙的固定三角给了她绝佳的掩护。 好一招声东击西。 梁歆怡不在,她没有了后援。再参考苏浅言此刻的处境。已经习惯养尊处优的黄彤竟在心脏砰砰跳的同时,感到了一种久违的兴奋。 第162章 暗示 第161章 黄彤从很小的时候就在作文范本里看到过一句形容:安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到。她当时就被逗笑了。不过现在,她认为这个比喻很形象。别说是针,羽毛飘落的声音她都可以听到。不是因为安静,而是她的五感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情况下,变得异常敏锐。 外面静的出奇。 但她知道,如果她此刻出去,下场很可能就会像苏浅言一样。 理性分析一下,出去还可放手一搏,占据有利地形寻找新的出路。不出去虽然暂时可以保得一时平安,却无异于瓮中之鳖。 看来别无选择,黄彤心道。此时此刻她只希望子衿没有危险。又想起那神出鬼没神通广大的十个字在她身边,才略微宽了心。 黄彤在脑中不断盘算如何在敌暗我明的情况下逃脱。自然而然想到了那些知名的警匪片。如果说直觉是黄彤的先天优势,那么越在紧张时刻越是头脑清晰就是她的秘密武器。 她的身形保持不动,迅速向门口扔出手中的水杯。水杯在空中划了一个弧,翻滚着撞击到门上,然后“”啪啦”一声砸向地面,霎时四分五裂。 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脆和刺耳,像是安装上了扩音器。乍一听,绝对会让一般人心头惊跳,想要好奇地一探究竟。可很显然,对面不是普通人。 黄彤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黄彤不想坐以待毙,刚想再给对方搞点“动静”。寂寥的天空中,突然打了一个闪雷。紧接着,像是呼应这个雷似的,她听见了。 她听见了说话声。 她听见了自己说话的声音……   “彤,你别这样儿,你忘了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忘了……” “我们在一起过?” 黄彤一惊! 这是……这是……黄彤的脑袋里像是炸了个雷!这是她苦找不得的录音,那次和沈素见面的录音! 这录音她记得存在手机里,而手机,在逃离孤儿院的时候掉了,后来被一个记者捡走,还因此导致了范勤被迫接受采访,最后自杀…… 怎么,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声音还在继续…… “怎么,你不承认了?彤……你怎么可以不承认……”沈素的声音有些微的颤抖。 “是,因为你欺骗我。你那段视频根本说明不了什么。我要的是全部,可你却迟迟不给我。” “我……我只是想你和她分手后再给你。” “不,你根本没有。” “有的……。” “是么?那给我看。” “呵呵,你以为我不知道,我给你看了,你就会把它立即销毁吧?然后子衿如何用肮脏的手段控制南海商会的事就没人知道了?怎么可能!” “沈素,你有证据么?有的话,就请拿出来吧。” 对方没说话。 也不知道多久之后,录音里才发出“哗啦”、“哗啦”蹚水的声音,很快,嘈杂的电流声消失,四周又恢复安静。 黄彤的胸口砰砰直响,两鬓被汗水侵湿。 她的手掌因为太过剧烈的颤抖,甚至支撑不住她的身体,以至于跌坐在沙发后面。她靠着沙发背大口喘着气,脸色苍白。 她的梦魇,又回来了。   唐虞简直想杀了面前的人! 佐藤恭敬道:“小姐,你一定不知道你家族的厉害之处。在医学,尤其是精神医学方面,我们是世界领先,无人能望其项背。” “可她现在生命垂危,你们竟然不顾她的安危众目睽睽之下劫走了她!” “哦,这个……请相信我的自作主张是出于好心,我希望苏小姐得到更好的治疗。” “她现在怎样了?”唐虞根本不信佐藤那一套,一颗心全放在苏浅言的安危上。他们太胆大包天了,外面重重包围,他们竟然从墙里凿开了一个洞,再用升降机直接升到六楼。 被他们带走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惊呆了,以为在拍电影。 这种惊骇随着对苏浅言的担心而慢慢转淡,但此刻回想起来还是惊心动魄。他只是说的好听罢了,她心里非常清楚,万一苏浅言在运送过程中出了意外…… 他根本控制不了意外的发生,那么他所谓的好意就毫无说服力! 唐虞清楚的知道,他们有他们的目的。 “小姐,请问你,如果有一种药物可以抑制她想起一个人,你会同意她服用么?” “什么?”唐虞慢慢转过头来,似乎并没仔细听他说话。 “嗯……”佐藤扶着下巴极力思考,似乎在想怎样解释会比较通俗易懂。“简单来说,有些药物可以提高人的暗示性,如□□二乙胺,就是大名鼎鼎的lsd。当然,这只是我们的基础药物。我们新研制的暗示药物可以把这种暗示性提升到最高,再结合合理的催眠,效果非常神奇。临床来看,并未产生严重的副作用。” 唐虞简直像听天方夜谭,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佐藤无奈道:“我知道在你听来可能不可思议,甚至有些疯狂。不过科学与医学的发展往往会超乎你的想象。”佐藤站直身体,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严肃道:“刚才我的提议,你想好了么?” 唐虞的脑海中出现了一幕幕令她绝望的画面。飞来旋去。 小时候母亲的离世,她跪在坟前。不,那坟里甚至没有遗骸,因为她的名位不在这里,她每次祭拜的是母亲的衣冠冢。而母亲真正的归属在梁家,她的名分是梁家的妻,梁歆怡的母亲。而她与她的父亲,是不被认可的人。 她喜欢她,她是她第一个喜欢的人。除了她的母亲。可她依旧不是她的,她的心之归属还是在梁家,在梁歆怡身上。她的绝望来自于她是梁歆怡的阴影,是那个见不得光的孩子,一颗真心无法诉说的可怜人。 她无数次想过如果没有梁家,没有梁歆怡……真的可以没有么? 她茫然地望着他,说:“真的有这种药?” “只需配合一定的催眠就可以。”佐藤笃定道。他的眸光变得炽热,他知道他的小姐肯定会接受。她见识过他们家族的痴情,这种痴情不因任何而改变。 “不,佐藤。我不同意。”唐虞眼神黯淡,仿佛这个决定耗尽了她所有的心力。 佐藤吃惊的眉毛挑起来。“你是认真的?你想清楚了?” “是的。我不同意。如果我的同意与否有用的话。”虽然,让她忘记那个人是如此的诱人。可她不能这么做。决定忘记梁歆怡与否,不应该是她来决定,而是应该由她自己。 如果因为自己的一己私利而替她决定,就算她因此得到了她的心。那这颗心也会在得知真相后彻底远离她吧。 她要的,是她的真心。而不是一颗被蒙蔽的心。这是她坚定的想法。 佐藤的表情似乎在面对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小姐,我想我需要提醒你。如果你做了这个决定,以她俩现在的感情,你可能一辈子都不可能得到她。”他的语气说的坚定有力,威慑力十足。 唐虞果然有片刻的犹豫,她的目光挣扎地闪了闪。但很快转瞬即逝,换来的是更加坚定不移的目光。她刚想说话,佐藤摆了摆手……     第163章 表白 第162章 5:30分。 录音末尾,铃声大作。 虽然只有短短一瞬,在死一样沉寂的夜晚变得凶狠咆哮。 漫漫长夜终要退幕,新的一天即将来临。晨曦初升之时,房间里竟升起一层薄雾。 声音彻底停止,黄彤早已是满头大汗,瘫坐在地,大口大口喘着气。 是的,沈素有不利于子衿的证据。那是一段被剪辑的视频,很短,不到70秒。画面也很不清晰。当她的眼睛盯着那段视频,看到子衿被反手绑在椅子上的时候,瞳孔骤然紧缩。 子衿,她竟被这样对待过—— 燃起的愤怒如同火焰,把她烧的浑身发热。 想要获得这段视频,她需要接近沈素。她更想知道的是,到底是谁绑架了子衿?子衿在与她失联的两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回来后,自己不是没有问过,可每次都被她草草带过。 她甚至套过小x的话,对于“子衿是否在南海遭遇过危险”这样的话题,小x的警惕心十足。很显然,他被叮嘱过要守口如瓶。 还有子衿身边为何会有暗流组织南海十字,自己身边为何会跟着伊藤忍,所有的这些,她不是没有想过,想必,南海两年,一定十分凶险。 黄彤能做的,是与她共同面对。而不是被保护着,明明知道,却要装作不知道。她打算和沈素谈谈,于是不顾子衿的嘱咐,擅自和她见面。 沈素直到那时也不知视频里的人是谁,毕竟鼻眼都被遮住。但是黄彤的表现让她松了口气,印证了视频中人确实是她那位亲爱的女友。有了这个杀手锏,沈素提出让黄彤陪她去日本,她正好要去考察,顺便请了几天假可以游玩一下。 黄彤在日本的记忆是空白的。很不可思议,却是真的。 和子衿分居那段时间,自己的烦闷抑郁难以言说,甚至一度到了即将崩溃的地步。可就算是这样,她也没说。她不说是因为那段记忆的缺失会不会是因为,因为…… 黄彤不敢想下去,直到现在,她也不敢去深究。她不想接受不堪的事实,她不想。面对可能有的残酷无力的真相,除了逃避,她不知道怎么做。所以艾姚去调查真相,她才会那样惴惴不安。 艾姚失踪后,她竟有那么刹那的庆幸。 呵呵,说到底,自己还是个懦夫,一个软弱的人。黄彤苍白干涩的嘴唇动了动,勉强勾出一个弧度,这所谓的笑,自嘲,又寞落。 铃声大作,该醒了。 黄彤醒了。就像沉睡在甜梦中的褴褛人。该到面对现实的时候了。黄彤摇摇晃晃站起身,望着东方的鱼肚白,眼中并无悲伤,却有种荆棘丛生的惨厉与平静。 与此同时,汇报完情报的艾姚正酣然入睡。 ”看来这药真不错。”小x端详着手里的处方药:“不愧是日本首屈一指的制药公司takeda.” 子衿摸了摸艾姚的额头,站起身道:“送她去医院。” 小x一脸惊异:“你不怕梁歆怡找黄彤的麻烦?” 子衿没再说话,而是率先走了出去。小x咧嘴一笑,马上唤来外面的帮手抬艾姚到车上。“老大,你真是重友轻色,够义气。”小x跳上驾驶座,发动车子。 子衿满腹心事,不禁皱起眉来。她不是不担心黄彤,而是早已收到伊藤忍的汇报,黄彤已安全到家。 伊藤忍不是保镖,而是杀手,世界排名顶尖的杀手组织。他们只杀人,不保人。他们的任务是”杀想要杀黄彤的人”。他们有他们的规矩,只完成任务,其他不会多说一字。他们的信条和教义令人匪夷所思,却又是因为这些匪夷所思的信条和教义使得他们长存至今。 子衿不会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当时的情形被伊藤忍判定为“没有威胁”。 子衿马上想到,如果没有威胁,梁歆怡的手下为何会消失不见? 梁歆怡,你到底在玩什么鬼把戏? 子衿决定静观其变,可心里总也难安。半途中她要了辆车自己开回家。最近她喜欢上了独自开车。开车,尤其是开快车的时候有利于她摈弃心事,获得片刻安宁。 孩子们已经睡下。她在rob的床前静立。这孩子似乎长大了些,柔软的卷毛长得遮住了眼睛。她轻轻拂开遮住他眼睛的毛发,发现他睁开眼睛,津津有味的望着自己,嘟着嘴巴叫了一声:”妈妈” 子衿把他抱在怀里,蹭了蹭他的鼻头说:“怎么还不睡?” 他眨巴着眼睛,哼哼唧唧地说:“弟弟,睡。” 子衿转头,发现以彦也没睡,笑眯眯地望着自己。子衿笑了,她觉得这样很好,很安心。把两个宝贝哄睡,她一步步上了台阶,到了卧室门口。先是听了听里面的动静,然后轻轻把门推开,人却还在门外。 “怎么不进去?”声音从后面传来。 子衿转过身,发现黄彤正靠在栏杆上,歪着头看着自己。 “怕我睡了,然后你就去别的地方睡,嗯?”黄彤站直身体,与她平视。黄彤始终想不明白自己爱人的小癖好。只要自己先于她睡着,她就会自己睡去书房的房间。而且你并没办法问出个所以然来。 “看来我白担心了,你状态还不错。”子衿伸手搂过她的腰,一起进了房间。 黄彤挽住她的手环至自己腰后,整个人在她怀里满足叹了口气:“有三个拖油瓶和你在,我哪能还要死不活的。” “没有话对我说?”子衿轻问。 “有啊。”黄彤突然灿烂一笑。 子衿挑了眉毛,静待下文。 “记不记得你说过,厌倦了做黑弥撒,想找个接班人?” 子衿神色冷了下来,眼中却有情绪在酝酿。 黄彤又笑深了几分,摇头道:“我发现我在你面前就像隐形人。”她拥抱住她,感受着她的体温:“让我来吧。” 子衿想推开她,反而被她搂紧:“我已经决定了。如果你不同意,我就说服你直到你同意为止。” “怎么可能,你怎么想的?”子衿语气冰冷,毫不犹豫。 “我知道我知道,你喜欢把我当做金丝雀。可我并不是。” “不是这回事。”子衿有些愤怒:“根本不可能。” “子衿,我想你清楚。躲避不是办法,最好的防御就是出击。你知道我有危险,就该让我拥有足够敏锐的触觉去发现隐患,而不是让危险慢慢潜入到我身边。” “你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了?”子衿盯着她问:“他们,不管是谁,有没有伤害到你?” 黄彤摊开手:“你看,我不是很好么?”看见子衿松了口气,却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但是伤害并不一定是身体上的。”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子衿一贯冷静的面容下,罕见地流露出恐惧和慌张。这让黄彤更加确定自己所做。 “他们恐怕是用了精神控制,我相信这不是梁歆怡能做的出来的。”黄彤低声说:“他们的目的似乎不是你,而是我。他们的目的是苏浅言,而不是梁歆怡。你不觉得奇怪?所以无论你把我保护得多好,也不如我自己获得力量。” “无论对方是谁,我确信可以把你保护得很好。”子衿坚定地说。 “我说了,他们可以精神控制。也就是说,我脑袋里有他们留下的一颗□□。我留在你身边一天,就是在创造机会让它引爆。到时候,很可能就不是一个沈素那么简单。” “你……”子衿面上有丝尴尬又犹疑的神色:“竟看得这么透。” 黄彤笑:“发生了这么多事,再看不透怎么做你老公。”后面这句话往往是两人调情时说的话,因为实际上黄彤也只是逞逞嘴能。可这次子衿没有回应什么,只是更加冷凝了面容,精致的眉目露出忧郁的情绪。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任风雨来袭,我自岿然不动的女子也开始露出这样的神情了? “所以,你是答应了?”黄彤问。 子衿叹了口气:“我也觉得现在这个情况,你离开这里比较好。” 黄彤翻了个白眼:“不是这个问题,是我做黑弥撒,你同意了?” “你离开我身边,当然要给你顶级权限。让你可以调动更多资源。不过……那里错综复杂,我只想让你知道,你只是一个商人。掌握好分寸。” “子衿。”黄彤欢愉地说:“你真的很通情达理!” “我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子衿有些忧伤,抱了抱她,又放开,凝视着她的眼睛:“你在那里,我保你安全。” 黄彤露出“又来了”的表情:“你总想着要保护我,为什么我就不能保护你?我做黑弥撒,是要你明白,我也会有能力保护你,而且,我非常渴望保护你。” 子衿终于露出笑容,如同雪后放晴的天空:“知道么?你就是我的安全之地。有你,有孩子,我觉得很安心。” 黄彤一怔,把头埋进她怀里。搞什么,突然这样表白。她还没有思想准备,一下子红了眼眶。 第164章 醒前 第163章 苏浅言的神秘失踪引起了轩然大波。要知道苏家人的势力不容小觑。他们通过各个渠道向梁歆怡施压,要求归还苏浅言。 而梁歆怡简直倒霉得连喝凉水都塞牙。好不容易追踪到信号,开车在高速上狂奔了40公里,发现追踪器竟绑在运肉猪的卡车上。再赶回住处,黄彤早已不见踪影,连自己的三名手下也是踪迹全无。这厢还在焦头烂额,那边又得到消息,艾姚逃走了。 全都跟我玩消失是吧!梁歆怡气得砸了房间里的古董花瓶。雷晟秘一等人在旁边噤若寒蝉。 她不止是生气,更多的是担心。她有种要失去苏浅言的感觉,这种感觉像是鸩毒,顺着她的血液爬进骨髓,深深的战栗令她无法忍受! 她抓住雷晟:“我让你不惜任何代价!给我找到她!” “老板,你先冷静一下。”雷晟也是急得额头冒汗,三块阵地全部失手,算好的百无一失,结果却是百密一疏。到底是什么变态,竟然会墙壁上打洞?!真他妈的!他忍住不住想爆脏口。 “我倒觉得小苏没有危险。”秘一推了推眼镜,说:“你想啊,如果想她死,还用大费周折转移她出去么?” 雷晟不赞同的摇头:“如果不是一时失手,苏秘书根本来不及救助就……”梁歆怡听了心头一颤,挥了挥手:“你们都出去。” 两人出去后,梁歆怡拿出一支烟,顺手又折断。她拨了一通电话。 嘟嘟两声,电话被接起。 “candy.知道你会打来。”柔和的声音响起。 “你到底要怎样?” “嗯?” “能不能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我最想知道rob消息的时候,你也没有告诉我。” 梁歆怡有些烦躁,把话筒换了一边,继续道:“随便你想要怎么对付我,帮我找到苏浅言。” 对方没有声音,随后:“好。” 挂了电话,梁歆怡的心神才算稍稍归位。子衿的一个“好”字有着安抚人心的神奇力量。 梁歆怡觉得羞愧和挫败。对于无法保护爱的人,对于她对子衿的信心超过于对自己。为了与她抗衡,她一手缔造了万星安保,不断向它输入力量,可关键时刻,她发现她更相信子衿的能力。 眸中一瞬间涌出的悲伤之色,使得她只一夜,便陡然有了几分苍老之态。 浅浅,你可千万不要有事…… “她怎样了?” “小姐……”佐藤苦笑:“我数不清你问这个问题已经几遍了。” “刚才是刚才,我想知道她现在怎样了。” 佐藤无奈的摇了摇头。 唐虞心里总是不踏实,总想确认她平安无事才安心:“你说手术成功,现在也应该醒了。” “话虽如此,可毕竟是那么重的伤。即使我们用了最先进的医护抢救,可还是需要她依靠自己的意志。” 唐虞皱着眉头,在这一点上,她是无法被说服的,依然固执地在icu门口守候。 佐藤又一次感叹她家族的痴情基因。不禁又想到,虽然小姐拒绝了他的建议,但是大局为重,他依然在她的意愿和自己的任务之间取得了平衡。成功与否,就要等苏浅言小姐醒来再验证了。 “小姐,答应我,苏浅言小姐一醒来你就要回家。你出来太久,是会被怀疑的。” 唐虞摇了摇头。 佐藤这回严肃道:“如果让别人查到是我们抢了人,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唐虞依然魂不守舍的摇头。佐藤只好用出杀手锏:“如果你不同意,我现在就送你回去。” 唐虞望着他,一脸倔强的执着。佐藤只好说:“大不了我答应你,等她脱离危险,我会尽快把她送回去……”话还没说完,骤然响起了手机铃声。 对方一直在说话,挂断电话后佐藤一脸思索的表情。随即似无意似的拨着几个按键,深沉的目光在手机和没有焦点的浮空移动,表示他在做决策。最后却定格在唐虞身上:“也许,比你想像中的快。” 岳峰7号。 这里偶尔会有画展。这个“偶尔”其实非常难得。来这里看画展的人,买画也是随心所欲。更有甚,会买走画家所有作品。所以对于画家,能在此处展出画作,可谓是趋之若鹜。 供求旺盛,渐渐的,秦玫就与海外画廊合作,放些国际性艺术品。吸引的画家学者更多了些,口碑知名度,市场供求都很不错,岳峰的画展越来越被业界圈内的认可。偶尔就变得不是那么偶尔了。 “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秦玫最近在学中国的俚语,觉得非常有趣,于是就活学活用。还好她普通话吐字标准,没有港普的怪腔调。说起俚语俗语来,反而有种一本正经的可爱来。 子衿仰望着一幅巨型画作,摘下墨镜,嘴角扬了扬:“我也很奇怪,为什么会来这里。” 秦玫脸色一变,看看左右,于是示意跟她去别处说。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秦玫楼上的办公室。 “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 “在中国,追查一把狙击枪的来历说容易也容易。不像美国等其他地方,枪支泛滥,很难着手。”子衿淡淡开口:“没想到它是和你的画装在一起运来境内。神不知鬼不觉。” 秦玫听得心惊肉跳,换句话说,如果这把枪不小心被海关发现,那自己就成了替死鬼! “是谁?” “很快就会知道了。这批画作在这里开箱,接触过它的人都有可能。如果没猜错,这个人很可能是射击苏浅言的狙击手。” 秦玫也是生气,万一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岂不是要背黑锅?梁歆怡那个脾气她没有领教过,听还是听过的。 “所以你亲自来了?” 子衿说:“走吧,去调监控录像,我和你一起去。”事关秦玫,所有细节她必亲力亲为。 第165章 追查 第164章 梁歆怡不会把希望全部寄托于子衿。在子衿来到岳峰后,她也第一时间赶到。随她来的还有雷晟和秘一。 而子衿这边,小x和刚好从美国回来的司徒(英文名zane,婚礼前子衿等四人曾在他的餐厅同过餐)也赶来相助。 司徒表面是在美国经营餐馆生意,其实是一个了不起的黑客。他把摄像头调出来,筛选了与这批画相关的画面。 这个清瘦的男人在敲打代码的时候,散发着与他做餐厅老板时完全不同的风格——疯狂,热忱。 他似乎早有所料,说:“果然被清除了。” “不可能。”秦玫一口否定。岳峰7号是权贵出没之地,要求具有严格的私密性。所以她重金引进了全球最先进的监控系统。没有她的脸部识别,没有任何人可以调取总机房的原始数据。 司徒笑了笑说:“看来对方是经常可以跟你接触到的人。” 这话首先激起了雷晟的反应,实际上,他从一开始就对黑弥撒这方抱有怀疑和忌惮。“还有一种可能,其实并没有所谓的第三方。”他的目光盯紧了子衿。仿佛要从她冷淡的外表下找到答案。 不管是运输枪支,还是狙击,矛头都指向他们。他实在不明白老板为何会相信翁子衿。艾姚当场被抓还不能说明问题? 秦玫露出无奈表情,微举双手示意不发表意见。其实她和子衿就此有过比较深入的谈话。 “他们能想到把我牵扯进来,怕是用了不少心思。”要知道子衿的各个软肋,还要清楚这些软肋的价值。还好,在后者上,对方显然没有做够功课。 别人的印象里,秦玫是从容优雅的。难得的是,她可以时刻保持这份从容优雅。从前的子衿很是羡慕她的这个品质。她的首次亮相就让她印象深刻。 那是一次大课。要知道在艺术院校,这种性质的讲座需要教授做很多准备,幻灯片必不可少要放在手边。临开讲十分钟,校务那个爱吃甜甜圈的胖子却把它们全部弄丢了。由于秦玫是从东区来的,再做准备已不可能。没办法,他亲自上台道歉,并通知讲座取消。 可秦玫却站在他后面,把话接过,她说,她有”planb” 结果那次演讲很成功。幻灯片很精彩。 秦玫的总是可以从容应对,因为她总是有planb.这次也不例外。因为她不仅有国际最先进的监控系统,还有一支技术团队。当然,这支团队听命于子衿,是南海十字重要的组成部分。 这支团队只稍稍做了编码,便可以每三秒备份一次监控画面。本来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预防火灾等意外事故,不至于因为意外之灾的关系,而把客户的“信息”数据丢失。 是的,哪个高级会所都会这么干。所谓的监控录像,往往会成为对付某些势力的利剑。当然,这也和他来这里消遣的内容有关。 秦玫手握权贵的“秘密”,在北京城混的如鱼得水。很大程度上离不开子衿的支持。 此刻,她的plan.b派上用场。 可惜的是,画面里出现的并不是艾姚。雷晟感到莫大的屈辱。到头来,他似乎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有抓到,还凭白让人当了枪使。 “这个人是酒窖的品酒师。”秦玫指着画面里的男人道。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按道理来说,这把枪应该是越少人知道、碰触越好,可这个人不像是狙击手的样子。你看……”小x定格了一祯画面,他用左手拿酒杯,也用左手开门,说明他是左撇子。而狙击□□的是右利手设计。” “也许,他左右手都可以用?”雷晟道。 小x摇头,“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做狙击手,它对外在和内在的素质要求非常高。” “难道他只是个搬运工,负责把枪运出去?”雷晟皱着眉头道。 小x把品酒师出现的最后一段时间录像调出来,画面里他正操作着机器推车往外运酒。“你们看时间……”小x调出gps,弹出卫星地图。在岳峰与出事的万星酒店之间连出一条线,换算了路上所用时间,正好是一个半小时。 “如果是他,时间是匹配的。一个半小时在路上,半个小时做准备,瞄准目标。”雷晟恍然大悟道。 小x向司徒使了个眼色,司徒眼中出现兴奋的光芒,只见他在键盘上敲敲打打,不一会儿,那个品酒师的影像就又显现出来。只不过这次不是在岳峰,而是在大街上,随着他车子的行驶,各个摄像头来回切换,始终追踪着他。 雷晟只觉得震惊,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们。要知道,黑到这些摄像头记录很容易,但是让他们服从自己的命令,这简直匪夷所思! 小x看着雷晟几乎可以称之为惊恐的脸,嘴角勾起一丝蔑视的笑:“这个技术其实已经相当成熟,利用云存储和云计算进行特定分析,很容易能把这些宝贵的资源联动起来。” 很快,司徒追到了最后一个摄像头的位置。果然,是在出事的万星酒店对面。 “好吧,那么我们有一点可以肯定了,那就是品酒师其实就是狙击手。可他为什么要装成左撇子呢?”雷晟问道。 小x和司徒互看了一眼,小x道:“这位大哥,你凭什么说品酒师就是狙击手?” 雷晟一怔,眼神在监控录像和他之间犹疑。 “是,没错。我们可以证明他去了那里,可却不能保证就是他射杀的苏浅言小姐。”小x努了努嘴,假设道:“也许那个狙击手早已经藏在那大厦里。他只是过去交货。” 雷晟觉得这个可能性确实有,随即想到:“看,你自己也说狙击手在那大厦里,艾姚是凶手的可能性最大!” 小x简直哭笑不得,与司徒两个人耸耸肩表示无法沟通。正这时,梁歆怡和子衿从楼下走过来,梁歆怡把一叠纸塞在雷晟怀里:“艾姚的检查结果,两根锁骨骨折,不可能端得住枪。” 其实雷晟的表现她都看在眼里。这是子衿特意选择在楼梯上不咸不淡的聊天,好让她自己认清问题。 什么问题? 为什么安保两层研究室,几百名训练有素的安保人员,可关键时刻却用不上。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 雷晟可以是个合格的军人,他有些兵者的忠诚,习惯听从指挥,却无法决策千里,尤其是梁歆怡现在痛失所爱的当下,没法理智的分析时局的时候,他没法在诡谲的迷雾中替她认清方向。 梁歆怡的几百人的安保集团还抵不过南海十字十个人。他们在各自领域都是最顶尖的人才,拥有先进技术和创造能力。简直是完美战舰。 “candy,我并不看好你的安保集团和你所谓的智囊团。在我看来,他们不过是你公为私用的产物。说到底他们来自于公司,为的是一份工作。你无法让他们变成高效的纪律部队。”子衿在她身边缓缓说道。 “也就是说,如果此刻我俩对决,我可能毫无胜算?”梁歆怡不以为然道。你有的我都有,你没有的人海战术我也有,岂是你区区几个人就可以定输赢的。 于是,就有了下面这幕。眼见着雷晟被小x和司徒牵着脖子走。也见识到了他们不仅是引进高新科技,而且善于创造性发挥。 这就是差别。 梁歆怡的面子放不下,并不想当众说雷晟什么,只是憋着口气道:“说了这么多,我还是浅浅的影子也没看到。” 司徒说:“跟着品酒师这条线,一定会挖出点东西出来。” 秦玫马上让人事把品酒师的简历和相关资料送来。小x翻看着,摇摇头道:“并没什么特殊。” “我想我已经找到他了。”司徒兴奋地说:“这里,大致位置应该是苏州街其中一个赌场。” 众人没想到这个关键人物会在司徒动动手指间就原形毕露。无不对他刮目相看。司徒腼腆一笑:“这可比升级餐厅更有成就感。” 可结果再次令人失望。哦,不惊喜。品酒师在他们找到他前神秘地失去踪迹,可另一个消息传来,苏浅言回来了。 第166章 苏醒 第165章 苏浅言回来了。同样是神不知鬼不觉。护士给特殊病房消毒的时候,赫然发现上面躺着一个人,吓得花容失色。 苏家第一时间倾巢出动,尤其是苏太奶奶,因为最爱的孙女中枪失踪受不了刺激而大病一场,听见她回来被人推着赶来眼见为真才放心。 苏老五苏院长一脸的苦思不解:“奇怪啊真是奇怪……” 苏太奶奶摸着苏浅言的手老泪纵横,听见他这么说,抹了抹眼泪:“你别一个人闷葫芦,浅浅现在怎么样?我怎么看着她脸色好些了?”说完又慈祥的端详着昏迷不醒的宝贝孙女,生怕看一眼少一眼似的。 “就是奇怪她好太多了,各项指标都在趋于平稳。” “你这是什么意思?”苏浅言的爹苏戴放问道。 “就是说,她被劫的这段时间,有人给她做过手术,而且手术效果很好。虽然此刻她依然虚弱,不过恢复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苏家老少有一种心放回原位的感觉。苏浅言是苏家唯一的女孩儿,岁数最小,从小便聪明懂事,是苏家老太君的掌上明珠,也是以家载道的苏家人的心头宝。中枪伤这种事已经让人心惊肉跳,失踪之后生死不明的情况下更是急煞了众人。这次失而复得,每个苏家人都恨不得把之前对她的疏忽弥补过来,听说她身体虚弱,买的补品恨不得堆成一座小山。 “”可是她睡得时间也有点太长了。”苏靳咬着苹果,翘着二郎腿道。 他的双胞胎哥哥苏勒坐在他对面,也不无担心道:“回来后睡了整整两天,五叔叔还说正常。我担心她睡得太多,脑袋睡糊涂。” 这会儿他俩来看守,大人们纷纷回家补眠了。 “不会永远醒不过来吧?”苏靳睁大眼睛道。 “胡说八道!”苏勒吼道:“小心让太奶奶听见了拿拐杖敲你。” 苏靳挤眉弄眼,然后继续咬着苹果。突然,他眼睛盯着一个地方,吓得苹果都掉地上:“哥,哥!快看!” 苏勒顺着他方向看,正看见苏浅言睁着眼睛看着他们。吓得站起来:“浅……浅浅,你醒了?” 苏浅言没说过。眼睛一动不动。 “浅浅,你不认识我们啦?”苏靳一个跨步到她病床前:“我是你那玉树临风的堂哥苏靳啊。” 苏勒把他推一边去:“我是苏勒,你还认识我么?” 苏靳噗嗤一笑:“反正咱俩也长一样,她现在可能根本分辨不出来。” “明明差别很大。” “你们俩此刻不按铃叫医生来,却在这儿争论这些。”苏老五巡房的时候正好经过,一边说着话一边去观察苏浅言。 好一通检查,苏老五松了一口气:“确实苏醒了。” “那她怎么木呆呆的,还不说话?”两兄弟问。 “应该是恢复期间的应急反应。尽量避免外界环境的不良刺激。你俩小子别太吵了。”苏老五几日来阴云笼罩的脸终于放晴:“苏靳,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太奶奶,哦,不用了,才刚把她哄睡,等她醒了再告诉她。去告诉老九和飞鸽。” 又是一番全家总动员的轮流照看,苏浅言终于在回来后第三天的中午清醒了。 而唐虞几乎每天都会守在病房。因为之前大家的注意力全在苏浅言的人间蒸发上,根本没人注意这个外来孩子突然消失又回来。当然,除了苏戴放和楚飞鸽。但是他们选择不去问,毕竟这孩子对浅浅的关心并不比他们少。 苏浅言也是第一个认出唐虞:“小虞,我躺几天了?”苏浅言的开口说话用了全身力气,说完简直气喘吁吁。 唐虞眼中简直泛出激动的泪光,又低头抹去了:“不算长。”她站起来给她倒了杯水,喂她喝下,说:“你身体哪里不舒服么?” 苏浅言这才觉出痛来,皱了皱眉头:“是有些不舒服。” “我去叫医生。” “不用,我休息下就可以。”苏浅言躺了下去,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再醒来时,已是日薄西山。 房间里还是只有唐虞。 “我爸妈太奶奶他们呢?” 唐虞又给她倒了一杯水:“他俩刚出去,一会儿就回来。太奶奶下午一直在,被人劝回去休息了。你怎样,身体还舒服么?” 苏浅言点点头。 唐虞默默坐在她旁边,有些劫后重生的不真实感。她摸了摸苏浅言的手,确定那是温热的:“你把所有人都吓死了。” “梁总没事吧?”苏浅言似乎回忆起了那日的事情。 唐虞听见她提到她,心里感觉很是微妙。她想起佐藤说的用药物加催眠可以抑制她想起那个人,她没有同意。即使她那么希望她可以忘记那个人,不是因为她的私心,而是这个人只会给她带来灾难。 她是多么希望她可以忘掉她,远离恶魔,从零开始。可,可……她同时又感觉到,苏浅言宁愿自己坠入地狱,也不会选择忘记那个人的。 她还不是很懂爱,即使她的心会为她而牵动。但是对于苏浅言的爱,仿佛她从悠久的历史中走来,这爱就已经存在。如同渗透入血液,烙印在每一个细胞里,让每一个接近她心的人都感觉得到。对于这样的一份感情,她有种畏惧和崇敬,更是憧憬。 “她很好。”唐虞有些哽咽:“你安心养病,我们所有人都很好,就你不好。” 苏浅言的嘴唇苍白干燥,使得她想笑一笑,也难以牵动嘴角。 “我做了很多的梦,小虞。”她说。 “什么样的梦?” “梦见小时候,发生了很多事。现在回想,似乎没有一样是真实发生过的。”苏浅言想起这些梦,心里竟有些酸胀。可是这些梦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被遗忘,就像是朝露,太阳升起便蒸发而去,只留下些淡淡的痕迹。 黄彤来的时候,苏浅言特意管楚飞鸽借了腮红,不至于脸色过于苍白的见客。 “气色不错。”黄彤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了才在她耳边说:“你家请了保镖团,里三层外三层,她根本进不来。” 苏浅言闻言有些吃惊:“真的么?医院里应该还安全的吧。”黄彤暗自摇头,看来她还不知道自己曾在医院里被秘密转移走的事,也难怪苏家这么兴师动众请了那么多保镖。“还有,你说谁进不来?”苏浅言纳闷道。 “还能有谁,茶壶啊。” 苏浅言一时怔忪,这让进多了医院的黄彤不由得感慨,看来珍惜生命,少进医院。眼前这姑娘大病初愈,连脑袋也不甚清醒了。 黄彤解释道:“梁歆怡啊,你不知道她这些天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不过怪只怪她自己在你家人面前暴露,不然可以作为朋友探视呢。” 苏浅言蹙着眉头,还是听不太懂的表情,忍不住问道:“梁总为什么不能来探视?” 黄彤直觉出哪里不对,梁总? “你平常都这么叫她的啊?”黄彤盯着她的眼睛问。 “是啊,我做过她的秘书,这样叫习惯了。”苏浅言的目光清澈见底,黄彤看不出个所以然。再一想,也许这是人家彼此间的小趣味呢,自己太敏感了。 第167章 衷心 “苏家真是玩真格的了,从没见过一个医院可以武装成碉堡。硬闯的话,梁大炮仗就算真把自己变成窜天猴也难钻进去。”小x盯着红外设备显示的保镖人数玩味的说。 艾姚咬着苹果,眼睛眯着屏幕看,说:“你们上次刺激她,看来奸计没有得逞。” “那个雷晟确实是个武夫,她想要和我们达成暂时联盟,也要有这个本钱才行。” “我看你还是想砍去她这一臂,可梁歆怡并不是傻子。雷晟也并不是完全没用。” “我看她现在不是傻子,而是个痴子。苏姑娘手术后已经对她不像原来那样好了。” 艾姚一愣:“不像原来?” 小x点头:“你让我重点关注苏浅言的情况,做起来却不那么容易。他们用反侦查技术把房间内的窃听器全部清空。我只好动用纳米声控手段,但是技术不完善。只知道前天夜里,梁歆怡扮成医生混进来,苏浅言好像不怎么喜欢梁歆怡碰触自己。按说小两口生离死别之后不是应该你侬我侬的么?” “你别看我,我又没谈过恋爱。”艾姚瞪了他一眼,“不过这个很难说,也许她俩之前有过什么误会,或者因为什么生了间隙。你多注意观察,苏浅言被劫走这段时间肯定发生了什么” “谁说不是。老大也是这么吩咐的。不过不得不承认,梁歆怡cos起医生来,唔,还真是火辣。” “岳峰那边进展如何?” “不出所料,那个品酒师什么都不知道,收到送货通知过去的,根本不知道酒桶里是枪。” “酒桶从境外运来都不验货的么?” “据说开桶需要好几道手续,真空操作。这样才不会毁掉原本的味道。一般品酒人家里会有简易设施装瓶处理。他们这种食物链顶端的人群,喝个酒都这么麻烦。”小x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是查不到品酒师的可疑之处了。也许可以从狙击手下手。”看见艾姚跃跃欲试的表情,小x忙打了个stop的手势:“病好之前,你别想参与!” 艾姚鼓着嘴,不太服气的样子。 “三条肋骨骨折,两条锁骨骨折,你竟然还能单枪匹马完成了拯救rob的任务。然后竟然还能不去医院跟踪了狙击手三天。omg!不过也多亏了你的铁人体质,对方引你入局的时候,并没有算到你没办法端枪。不然射杀苏浅言的罪名你背在身,压在我们和梁歆怡身上最后一根稻草就垮掉了,两虎相争,一场恶战是免不了的。” “但梁歆怡无法解释rob为什么在她那里。”艾姚提醒他。可她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回事。 为什么每次大家都会被套在局里,丝毫没有还手之力?为什么对方这么清楚翁子衿和梁歆怡的软肋?为什么每次都是查到关键的线索,再追下去却竹篮打水一场空? 似乎只有这一次,他们失了算,原因就是她这个变量。 没有人会知道她可以为了子衿那么拼命。其实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情么?她早已死心。 钱?多年的间谍特工生涯让她的资产非常丰厚。 地位,名誉?呵呵,这些对一个冷血特工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她就是想这么做。守着她,保护着她。无怨无悔。也许她就是对方的盲点,一个变数,一个……最终可以摧毁他们的人。 艾姚打定主意,打发走了小x,偷偷溜出了医院。 与此同时,梁歆怡穿着白大褂,由于红发太扎眼,特意染成了栗棕色。 她俯视着她。眼中充满焦虑。 苏浅言醒后,看到的就是她的脸。忍不住在心中叹息一声。“梁总……”看她皱起眉,还是坚持说下去:“我身体好多了,这些日子……有劳您费心。” 梁歆怡把手插在口袋里,没人看见她的手在颤抖。她尽力扯出一个笑来:“关心下属,哦,原来的下属,是每个前老板的责任。”鬼扯。她俩几乎同时在心里说道。 还好,不再是前几次那样狂躁的情绪。是我没把你保护好,你这样做,我试着理解。即使,心痛得连呼吸都是难忍。梁歆怡不断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 “想吃点什么?”并没等苏浅言说话,她提出一袋板栗:“你最爱吃的陈记。”嘴角扬起来,透着宠溺。 苏浅言有些微的被惊艳。她喜欢看眼前这个梁歆怡,穿着白大褂,扑面而来的禁欲又性感的画面感。还有,笑起来像个温柔的人。可她知道她并不是。 “谢谢。”苏浅言把板栗拿在手里,开始剥起来,梁歆怡与她一起剥。 如一束玉兰般洁白纤长,指尖微微颤抖。苏浅言盯着那手,身体深处爬升出密密麻麻战栗的感觉,痒痒的。她不禁用双手摸了摸耳根,滚烫。 梁歆怡望着她红透了的耳垂,很想凑过去,咬住。可又怕像前几次一样被拒绝。只得从这个巨大的诱惑前转移注意力。 经过这几天的梳理,她越发无法判断她的症状。开始认为的失忆,随着印证,发现她并不是忘记,而只是不承认两人间亲密的部分。例如,她记得她去观看了她的舞蹈比赛,也记得在停车场地下三层见面的事。可并不承认之后她们去了酒店,当然,如果深入的说两个人做了什么,她会露出难以置信惊恐的眼神。 该死的!她都记得,却唯独不记得两人之间的亲密。甚至,她并不觉得两个人应该是亲密的! 是的,她的小女友中枪醒来后忘记了爱她。 “这板栗挺好吃的。”苏浅言吃得很满足。她似乎从没见过她露出孩子般的一脸满足。 醒来后的苏浅言,因为没了爱的记忆,变得开朗多了。 “不记得也好,那些不美好的部分正好有机会修正。你会享受到完美的爱恋。”梁歆怡耐心的抹去她唇角沾上的食物,凝望着她的眼底透露出深深的眷恋。 一个男人摘下监听器,勾起唇角,用蹩脚的中文自言自语道:“忠心型爱恋人格果然比较适合这个药剂。看来可以开始下一步了。” 他把目光落回屏幕、那个明艳的女人身上,“女王殿下,可惜啊,你并不会成为她衷心的对象。” 佐藤加重语气命令道:“安排催眠。” 第168章 紫瞳 第167章 “于是你真的去公司上班了?”黄彤有点难以忍受的差点又吐了出来。与她对话的人递给了她一瓶水:“我姐现在是内忧外患,我不帮她谁帮她。” 黄彤喝了水,水渍在阳光和海风下瞬间蒸发,可却蒸发不掉她对晕船的阴影。 “有勇气!”黄彤赞赏一句。换来梁笑然一副好笑的神情:“我才要佩服你,你一个旱鸭子为什么要去南海?” 海平面风平浪静,一定是梁歆怡的游艇的问题,黄彤恶劣地想,让她总想呕吐。另外什么海钓,到现在她一只鱼也没钓上来。当然,她自动忽略了梁笑然桶里那几条鲜美的海鱼。 “看来这里不适合钓鱼呀。”对,一定都是这海这艇的问题。 梁笑然照例无奈的笑了笑,可这笑容很快消隐而去,“是为了子衿吧?所以你又要投身进不适合自己的环境中去?” 黄彤怔怔,瞬即扬起一个微笑道:“我是杂草,到哪里都能长。” “彤。”梁笑然收起鱼竿,打算和她谈谈,又觉得她俩婚也结了,娃也生了,还依然是这副德行,自己也懒得说了,只是想起红叶:“如果红叶在,她肯定又要数落你,说你只为她活,不替自己着想。” “我这次正是为自己着想才要去南海。我有种直觉,如果我继续呆在她身边,可能会有危险。”黄彤边说着边扔掉鱼竿,像丢掉了烫手山芋一般:“你和红叶怎样了?” 这正说到梁笑然的痛处,她的头发剪掉又留,留完再剪,现在的长度与三年前第一次在篮球场上遇到她的长度相当。可容颜却再难与三年前相提并论了。 初见她时,只觉得这美女打球很帅。接触一段时间后会觉得这个富家女打架好厉害。再后来嘛,她追求过自己,同时心里念着她姐,矛盾多变,深谙丛林法则。当你以为她或许是个狠角色的时候,她却远去西藏沉淀心境。再度归来的她,沉稳,锋芒尽敛。像是一只蛰伏起来的豹子。黄彤总觉得当她伸出利爪时,会震惊所有人。 梁笑然笑了笑,坐下来眺望远方。这里的海不像纳木错那样蓝,也不如巴松错那般绿。这海不是纯色,如同她的爱情。 “我和她,可能真的不可能吧。只是我一厢情愿。”她还是有意无意出现在她身边,可她依然视她如无物。 她不怨她,如果两个人位置调换,她也不会那么容易原谅对方。“她现在和鲜于谦经常见面。” “鲜于谦?”黄彤一时竟没反应过来,搜了搜记忆才想起:“啊,小x啊。平常我们都习惯叫他小x或者x,倒真是忘了他这个大名。红叶最近在给一家安保公司做审计,有些专业问题要咨询小x。” “你对他了解么?”梁笑然突然问。 黄彤楞了一下,想了想道:“我对子衿身边那些人,都不太了解。”在她心里,这些人神出鬼没,行事作风有些令人摸不着头脑,但是能看出来他们效率很高,而且服从命令。 梁笑然的目光从远处落到她身上,眼中似有微光在闪动:“你要想去南海那片变幻莫测的海域,熟悉的不该是海,而应该是子衿手下那些人。他们才是决定你能否立足的根本。如果,你过去只是避避风头,那就不必在意了。” 黄彤啊黄彤,信誓旦旦在子衿面前做黑弥撒。可你的艰难,又岂止是那片海。 黄彤突然笑了,她说:“我要的,从来不是苟安。” 我要的,是与你并肩啊…… “小姐,你要去探望苏小姐?”英挺的日本男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唐虞有丝警惕的望着他。 “小姐,我只是路过看看你。不要戒心太重。”佐藤无奈摇头道。 唐虞眼中写满不相信,这个男人一大清早就出现在她家院子里,鬼才信他只是路过。 佐藤微微笑着,就像毒蛇吐着信子那样让人不舒服。“你拥有罕见的紫眸呢,与你的爷爷如出一辙。” “不要再提那个人,我不会承认一个不愿意与我见面的亲人。” “时机未到。”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唐虞觉得没必要再跟他说下去,绕过他欲走。可就在与他擦肩而过时,倏地,她听见遥远的地方传来阵阵悠扬铃声,铃声由远而近,直冲进她的耳鼓! 唐虞下意识捂紧耳朵! “你有没有听见铃音?”唐虞白了脸,问佐藤。 佐藤摇头。 “奇怪……”不会是幻听吧?唐虞猛地摇了摇头,仿佛这样就可以把声音摇走一样。 “啊,小姐……”佐藤叫住唐虞。 唐虞回头。 “以你之眸,慰尔之心。”佐藤轻轻吐出,尾音因为兴奋而轻颤。 神经病。 唐虞再不理她,径直而去。 苏浅言这次命悬一线,让苏家人陷入沉思。苏太奶奶特别召开了家庭会议,会议主题是,作为苏家唯一的女丁、心脏受到永久性损害可能无法生育的、家族最宝贝的人——苏浅言,该如何获得家族给予的可持续性的庇荫。 会上苏戴放极力证明这是多此一举,先不论她自己就有很好的生存能力,作为父母的他们也可以作为依靠。无须家族的援助。 可大家无视了他的发言。最终由苏太奶奶和八位伯父共同出资,成立了一个基金。由基金公司专业运作,专门用于苏浅言未来的生活大计。 “有了这些钱,她还用生活么?直接做米虫就好了!”苏戴放高声叫道。 楚飞鸽也觉得不妥,可还是制止了丈夫的抱怨:“大家只是想有个心理安慰吧。也是想让太奶奶能安心。其实最该补偿的是我们做父母的。” “浅浅有足够的能力来生活,况且她也能应付生活中发生的任何挑战和难题。这次意外只是意外而已。不该有人愧疚,也不该用这种方式补偿。我觉得这些钱只会令浅浅觉得是负担。”苏戴放摘下眼镜,孤立无援的坐下,无奈的一声叹息。突然抬头问:“小虞呢?” “陪浅浅吧。”楚飞鸽坐在他旁边,说:“这些日子多亏了小虞,连太奶奶也对她改观。” “是啊,希望她们姐妹以后能平平安安,再不要出什么事了。”他捏了捏眉心,斯文的脸上写满疲惫。 唐虞确实把苏浅言照顾得很好,比任何人所能想象的更好。 苏浅言在她无微不至的照料下慢慢恢复着健康。 “……然后,然后elsa吻了anna,奇迹发生了,anna醒了过来……” “真爱之吻?” “是的。后来elsa就和anna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苏浅言笑得摇头:“迪士尼这部剧可真是姬情满满。” 唐虞点点头,说:“虽然你错过了放映,不过没关系。我下载了蓝光,回去陪你看。”说完站起身,走到窗台拉开帷幕,洒下一室月光。 “今天的月亮又大又圆,赏月正好。”唐虞背着月色,如同溪流里的一泓月影。 苏浅言还是不太适应黑暗,拉开了灯。对面,唐虞的眼眸清澈而深透,宛如浸着日光的紫水晶,紫瞳明珠般莹洁幽彻,冰凉的冷透肌骨。 那一刹那,苏浅言仿佛置身于最幽暗的水底,压抑得窒息,又如灵魂剥离般剧痛。一个声音在最黑暗的浓雾深处呼唤自己:“浅浅,从今天起,你属于我。” 第169章 幼兽 第169章 梁歆怡觉得自己简直成了永动机!在工作上的时间破天荒达到17个小时。子衿下手太狠,即使她们暂时成为同盟,可rob的账她照算不误。 这次的收购手段也是残忍得出奇,到如今,43%的股权被迅达握在手中。一旦超过50%,万星就要易主。她的叔父梁严复已屡屡在董事会出言煽动,几个刚刚稳住的股东要不就是被迅达攻破卖了股份,要不就是摇摆不定,扰乱民心。令人大为光火。 工作上的连轴转给身体和精神上造成了太大的负担,这反而让她更加依赖苏浅言。哪怕不用言语,只需一个眼神,只要她眼里有她,内心便会获得稍许安宁。一切的喧嚣,焦躁,担忧,抑郁都会暂时远去。 直到这时她才发现,她在自己心中已经这么重要。重要得即使全世界与她为敌,只要她在,她也会战斗下去。 她多想抱抱她,真的,只是抱一抱。 凝视着她的睡颜,梁歆怡即满足,觉得可以这样看一辈子多好,又不满足于只是这样看着,她贪心的想要更多,想要用手轻轻碰触她,汲取她身上的体温,让她沉疴的身心拥有一点点力量。战斗下去的力量。 可她害怕,害怕那令人绝望之极的陌生眼神。 从认识她最初,她的目光有躲闪的羞涩,有纠结的怯情,有痴缠的绝望,种种,无不是脉脉含情,饱含深情。 而现在,而现在…… 梁歆怡扬起脸,露出一抹难过极了的苦笑,仿佛牵一牵嘴角,肿胀的双眼就要流出脆弱的液体来,所以她不敢笑得太深,要尽量把眼睛朝上去看。可越是这样,她的凄苦越是要漫得要溢出来,在这幽深的夜里,将她淹没。 “我知道她在,每晚。”苏浅言只可以把这件事说给黄彤听。 黄彤提着汤匙的手一顿,洒出了些汤汁来,她赶忙抽出桌上的纸巾擦拭,可脑子里全是那家伙可怜兮兮的模样…… 黄彤再也受不了了!她的茶壶可以是威风凛凛,可以是睨视众生,可绝不能是每每潜伏在夜里、独自舔舐伤口的幼兽! 她承认,找到rob后她对她有过怨怼,甚至怀疑过她,从开始就怀疑,就质疑,就愤怒!可子衿已经把收购数字提升到43%,听到一向不问世事的梁笑然都出来帮忙,听到,听到她的爱人连爱也不承认……她的鼻子酸了,她着急了,她知道这对她意味着什么。 她骄傲的茶壶啊,她怎么能受得了?! 黄彤急切地,甚至是有些祈求地说:“你从五岁就喜欢她了,这么悠久的爱恋,记忆怎会如此轻易被抹去!你再想想,你再想想啊……” 苏浅言被黄彤的反应吓到了。这个温暖的人很少会如此激动,上一次还是因为子衿的事。梁歆怡跟她到底是什么程度的关系? 没了承载卑微情感的苏浅言变得那么绝情和理智,她在认真的分析黄彤这个反应所传达出的信号。经过判断,她觉得黄彤更有可能不那么理性的站在“苏浅言朋友”的立场看问题,而是“梁歆怡朋友”的立场。 因为真正的朋友不会协同别人来撒谎。 她怎么可能与梁歆怡是情侣?这根本不可能!她记得她的一切,包括生日,喜欢的男人女孩儿的类型,牛排五分熟送花狂魔法国控大叔控……如果说是术后失忆症,那么关于她的部分饱满而深刻。 选择性失忆就更说不通。选择性失忆症的科学解释是选择性的把一些不想记住或者对自己有过伤害的事情忘记。那么它就是单一或独立的具体事件,如果把与她的记忆比喻成一本书,那也是某一页或者某几页一起忘记,不可能每一页关于和她“感情”的那部分剔除,其他还记得。 她没有失忆,所以她不相信她说的,也再不会再相信黄彤所说。 直到此时黄彤才知道什么是关心则乱。苏浅言的眼神充满了戒备,甚至有一点点失望混杂其中。黄彤知道自己这个时候的举动决定了苏浅言是否还对她信赖。 两人都不再说话,一时有些尴尬。就在这时,唐虞也带了汤过来。 黄彤突然想起来唐虞当时曾与苏浅言一起失踪过,而这个信息她连子衿也没有告诉。令她意外的是,唐虞出现后,苏浅言明显放松许多,她拒绝了黄彤的汤,表示更喜欢唐虞带来的汤的食材。 黄彤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个预感一经升起,她倒宁愿自己不是一个直觉通常很准的人。 希望不是,绝对不要是! 第170章 孤星 黄彤忧心忡忡的回来。趁着大家都熟睡了,她等在客厅里,直到那个人回家。 “你有办法的是不是?”对方的气场本来就秒她几条街,今天又穿了10cm高跟鞋,站在那里就差说句“众卿平身”了。 黄彤把她拉在座位上,手贴在她身体两侧,居高临下道:“我不希望她受苦,即使她做了对不起我的事!”眼神是坚定而灼热地盯着她—— 淡淡一抹月光映在她柔美的眉宇间,和暖明丽的荡漾着,衬得她容色矜贵优雅更胜白日。黄彤像被烫了似的退了一步,好不容易拾掇出的气势又矮了半截。 子衿笑了笑,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黄彤翻了个白眼,“好吧,我知道你自有打算。可是,以己度人,我们不该在这个时间……” “这是她自己选择的。”子衿脱下鞋,左手提了鞋带,在手上晃了晃:“这么晚等我回家,就是为了说这个事?” “子衿,不要对她这么冷漠……”黄彤心里发堵,她做不了亏欠别人的事。 “如果你指的是收购万星股份的事,我还是那句话,那不是我可以左右的,这是商业行为。作为商人的我,只有顺势而为。万星与迅达在多个领域是竞争对手,迟早会分出个高下。” “可以不是这个时间?”黄彤哀求道。 子衿起身把鞋放好,转身道:“就是这个时间。你是执行总裁,应该知道早在两年前迅达布局通讯业的时候,万星的收购就写在了规划书里。” 黄彤没话说了,因为这份规划书她看到过。可这么冷酷的收购方式,她认为太过绝情。 子衿见她嘟着嘴,伸手在她脸颊上捏了捏:“她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倒是苏浅言那里,你可以试着帮助cindy找出原因。” 听到这里黄彤不由得哀叹一声:“她已经不信任我了。”说完抱住子衿,有点委屈道:“可能是我太心急,让事情适得其反。” 子衿回抱住她,“这不怪你。你想没想过,换做是你死里逃生,你会不会感觉到害怕?” 是的,就如子衿所说。苏浅言很害怕。 尤其是警方已经调查了大半个月,苏家从国外请的侦探团也是束手无策的情况下,她感到自己身边危机四伏。而很显然,她谁也指望不上。 唐虞观察了她很久,终于忍不住问:“你已经发了好一会儿呆了,在想什么?” 苏浅言这才把深思的目光拉回来,“只是觉得奇怪。” “奇怪什么?” “奇怪上次被下毒,也是与梁歆怡在一起。” 唐虞一惊:“你是说,是她?” “不,但肯定和她有关。当时我中枪,是万星安保封锁控制了现场,不可能没有找到任何证据。我想我得和梁歆怡好好谈谈。”可唐虞并不赞成,她甚至不希望这两个人见面,就像好不容易看到的希望,又要被粉碎一样。 “你该把这些事放下,这些事是警察和私家侦探去考虑的,你应该专心养病。” 苏浅言毫不客气地说:“你不希望我见到她,为什么?”唐虞语滞。苏浅言自从苏醒知道自己的处境后就变得非常敏感,甚至有些咄咄逼人。可你没办法搪塞过去,因为她聪明的知道你说的一切都是借口。 唐虞忍不住想到她摆弄她那些益智玩具的时候,一旦她想达成一个目的,总会找到途径去达成。只是过去的苏浅言,似乎被爱情占据了太多的心神。以至于所有人都忘记了,她才是他们之间智力上最活跃的那个人。 “你晚上不要出现,我想她今天会过来。” 唐虞默默点头。 在梁歆怡出现的时间上,苏浅言总是掐算得很准确。她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女人对自己有很深的依恋。 也许这种依恋成为别人的眼中钉,以至于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苏浅言盯着窗前的一幅画,又陷入沉思。 日落之后,护士们换班。梁歆怡身上的香水味儿会把医院的消毒水味道冲击得一无所剩。苏浅言不得不承认,这是唯一让她觉得她在身边会舒服的事。 “你醒着?”梁歆怡低沉的嗓音依然听起来磁性又蛊惑。像是自带低音炮。苏浅言想她的声音很适合枕在耳边。 “我想跟你谈谈。”昏暗中,苏浅言的眸光正对着她。可她讶异于她看到的,那是一张有些疲惫的脸,可听到她的话后,像焕发了奇迹般的整个人都明亮了起来。 “我想知道是谁要杀我,你应该有线索?”苏浅言直接进入主题。“不是太多,我在查。”梁歆怡知道对方不会轻易被他们查到,可她依然动用了自己所能动用的所有力量在调查。 让苏浅言差点丧命简直成了梁歆怡背上的十字架,这是对她自尊心最凶狠的一次践踏。长久的钉在耻辱柱上。让她丧失尊严。不能保护自己的爱人,并让爱人因为自己差点失去生命,还有什么打击比这更深重?哦,有。那就是爱人醒后不认她。 梁歆怡每天工作到深夜,然后靠酒精麻醉自己入睡,最近连这个都很难。她把头埋在苏浅言的一只手边,尾音颤抖:“可不可以睡一下……” 苏浅言恍惚觉得心脏的位置被刺了一下,脑中一晃出现了几个画面,可要再想,却是一片空白。 “梁歆怡,你以后不要再来了。”苏浅言终于说出口。她没有解释,因为她知道她会理解。既然能想到自己的安危和她有关,必然也会想到她在她身边会有多危险。她必须要自保,她不想因为这个人再次行走在危险的边缘。 她听见手边的脑袋仿佛动了动,发丝轻轻蹭了蹭她的手,也或许是错觉。 她听见梁歆怡“嗯”可一声,声音闷闷的,可却始终没有让她再看到她的脸。 约摸几分钟,或者更久的时间之后,梁歆怡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步伐不再是自信的大步流星,看起来更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晃一晃。 而此时苏浅言的胸口莫名胀疼,不是生理上的,而是有一股巨大的哀怨让她痛彻心扉。 她看到梁歆怡晃晃的背影,疼痛感就越发明显。她突然纳闷起来,为什么?怎么会? 她与她相识不深,她曾是她的优秀职员,她是个花花老板。她恪尽职守,她沾花捻草。后来因为获得舞蹈大赛冠军,她有机会去了舞蹈学院教课。可她想不起来她为什么会去万星上班,做一个小小秘书。就像自然而然发生的,不仔细回想,不会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可能当时她想换一种人生? 苏浅言摇摇头,太多的理所当然和逻辑混乱让她觉得不真实。仿佛现在这个“我”与之前的“我”,被什么东西割裂开来…… 无论怎样,苏浅言知道自此一别,怕就是后会无期。眼眶突然就酸涩起来,一摸,竟然有了湿意。 秘一等在医院停车场的车里,看见梁歆怡出来以为自己花了眼,嘴里嘟囔着:“每次来不都是后半夜才舍得出来么,今天怎么……啊!梁总!”她惊叫出声,因为前面的梁歆怡已经摔倒外地上! 秘一看到梁歆怡泪流满面昏倒在自己怀里,心都碎了。 她真的心都揪成了一团。 她知道小苏不认她,仿佛她生命中唯一的焰火也熄灭了。 她这半生,孤星为伴。 第171章 造星 第171章 黄彤这几天也是忙坏了。按照计划,她要去南海接手事务,那么公司就要请子衿回来继续掌舵。 一边是小x给她恶补黑弥撒必修课;一边是代职期间的文件交接。当然后者几乎没什么必要,因为kiki会全部做好。 于是今天的日子有点特殊,子衿终于休完产假,来上班了。 集团行政管理部还搞了个隆重的欢迎仪式。子衿低声讲了几句话,黄彤一句没听清,压低声音问kiki kiki在她旁边提醒道:“老板的意思是一会儿召开董事局会议,现在就不多讲了。” 黄彤警铃大作!她觉得这一定是子衿要给茶壶“判死刑”的前奏了。脑袋转得飞快,脚步先于思考迈入会议室。 不对,如果她改变不了什么的话,坐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不仅没有意义,反而不妥。之前那样为茶壶求情,万一会上的绝密信息不胫而走,第一个会被怀疑的对象就是自己。同理,如果会上有什么决议是关于茶壶命运的,她作为参与者要怎么做?低着脑袋缄默?她可做不到。 这就印证了那句古话,关心则乱。她就不该进这个会议室。这么一想,怪不得子衿刚才会压低声音说话。自己的左耳因为心脏的问题,比右耳明显弱听,子衿位于她左面压着声音就是不想让她听见! 看来这个会议是讨论什么的已经不言而喻了。黄彤转过身刚要走,却见一队人马已经鱼贯而入了。 “黄总,来的真早啊。”领头的人和她打招呼,黄彤虚与委蛇,好不容易挪到门口,子衿却进来了。 子衿抬了眼皮看见是她,眼神中显出嗔怪来。kiki宣布会议开始。 众目睽睽的出去?这太令人奇怪了。只得退了回去。 子衿在会议桌一端,手臂抬了抬,会场便噤若寒蝉。黄彤心道不服不行,别说这些个喜欢没事找茬的老家伙,就算是日常管理会议上,她也没办法做到这样的威仪。一个合格的领导者会让手下人服你,一个优秀的领导者会让他们服你敬你又怕你,自然而然地对你马首是瞻。 “我长话短说。”子衿声音和缓:“万星收购进程进展顺利,现在的数字是48%,完成收购后,项目组退出,分三个阶段进行整合或者合并。具体方案各位都看过也没有异议。现在我要说第一个阶段的首要计划……”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的眼风扫了一眼黄彤。“万星的冠耀控股将与华艺重组为新华艺……” 在座相信没有人不感到惊讶,他们想到了万星所有耳熟能详的业务,唯独没想到是冠耀。 这不禁让黄彤想到曾经的一幕,也是在这个会议室,子衿是怎样舌战群儒力保华艺的。为了与梁歆怡抗衡不仅搬来秦玫,还一反常态与梁歆怡当众翻脸。原来一切的一切都在为今天做打算? 黄彤几乎感受到那些股东们羞愧地低下脑袋的样子,即使不用看她也知道。这些人唯一质疑过子衿决策的一次,现在子衿用结果告诉他们:你们错了。 所以子衿要在恢复认命的第一天、第一个宣布这件事。 这才是黑弥撒啊……黄彤叹了口气。更令人气馁的是,这样强大的她似乎并不需要并肩作战的同伴,而是需要个人与她共赏这片她打下来的锦绣江山吧。 黄彤此时已经不是过去那个为心爱的人骄傲自豪同时又为自己的弱小而纠结忐忑的小职员了。她是她的妻,她是无论多么强大依然对自己始终如一温柔的那个人,更是她三个孩子的母亲。 会后子衿有些兴奋,特意来到黄彤办公室还把房门上了锁。 看到这样的子衿,黄彤有些紧张,身子不自觉往后靠了靠,心想这可是办公室。 当然,也许她想歪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子衿对床事环境的严谨程度简直令人发指。要拉足三层窗帘才行。另外,谈恋爱那会儿的美好情趣都没法再被她接受,例如在浴缸或者车里什么的。 子衿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噙着笑,正经坐在她对面。 职场人都知道,办公桌如同划分了楚河汉界,一边是主,一边是客;一边是位高者,一边是聆训者。对面的女人不管与她如何亲密,在她心里也还是那个永不褪色的美女老板,何况这个老板气场强大,坐在另一端就如同她被冒犯一样。于是黄彤几乎是同时站起了身。 没办法,子衿把她拉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我接下来有个造星计划。” 黄彤飞快在脑子里盘算了一下,很快锁定了一个人:“唐虞?” 子衿露出“宝宝真聪明”的眼神,“是的,我要捧红她。” 她注意到子衿用了“我”和“捧红她”两个词。她这个层级的人就算是有这个想法,难道不是动动嘴皮交给下面一众人去做的事么?再说以华艺的造星实力,捧红一个本来就炙手可热的冉冉新星根本不是难事。何况她早已是华艺的签约艺人,这都是份内事。 黄彤不理解,静待下文。 “我要把她放在大众的视野里,如同放在显微镜下。”子衿的眸光闪了闪。 黄彤想起那天在医院她的消失不见:“你是说,她有可能是个关键人物?” “嗯,我已经快要把她攥在手心里了,就等她显出原形。” 黄彤懂了,握住她的手,叹了口气:“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不会真的对你有什么意见……你也说了,商业行为,以及……你自有你的筹谋。”子衿眉毛扬了扬,答非所问似的问道:“你怎么会以为我不会告诉你?” 黄彤心想,你不是向来神神秘秘做什么也不和我说的么?实际上她已经习惯了子衿这种“排她在外”的模式。当然,这种模式也不完全只存在于公事上。 方才欲与之分享的心情烟消云散,子衿注目她片刻,神色又回到清冷端严。 这让黄彤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嗓子有些发干,正想开口,却被子衿抢先道:“你要知道,如果我和cindy面对的是同一个敌人,收购万星资源重组,力量集中更容易对抗伤害。” 黄彤点头:“我知道。” “你要知道,我会竭尽全力追查幕后黑手,主动出击总比被动挨打好。不仅是为自己,还有她,我们共同的需要。” 黄彤再次点了点头:“我知道。” “而这件事也许会困难重重,十分危险。你,你关心的人都牵扯其中,我不告诉你,你会瞎想,我们之间会有误解,有隔阂。我不想……”神色转而凝重,眼眸微眯着,沉声道:“再与你离心。” “……我知道。”黄彤心中飘飘然的轻快,突然凑近了:“没有什么可以让我们再离心了子衿。” 除了生死。 第172章 绝望 第172章 盛夏之后,多事之秋。 秦玫开着车被堵在三环路上,路过的车厢、车站广告里全部张贴着一个紫瞳女子。冷峻清丽的面容,白唇金发的夸张妆容,确实能把她的美烘托到极致,美得不似凡间人。 上一次的广告片满天飞还是范勤获奖的时候,很快,人们已经不再提起她。 秦玫戴起墨镜,蓝牙耳机里传来小孩子的哭闹声,然后是保姆告饶的声音。 秦玫吸了口气,手机在左手里翻了翻,禁不住拨给子衿,刚拨通就竹筒倒豆子样的说:“告诉我黄彤不在你是怎么一个人照顾三个孩子而且还照顾的很好的我一个小四斤就已经头大了这已经是第五个向我辞职的保姆。” 子衿在那头忍不住笑:“我家三个都很乖啊。哦,除了尹雯。” “我过两天要去美国,然后是香港。实际上这已经是我缩之又缩的出行计划了。” “怎么,收养小四斤让你后悔了?”原本收养小四斤的梁歆怡整日愁潘病沉,与范勤商量后,自愿交出抚养权。最终照顾小四斤的重任还是落在了秦玫肩上。 “怎么会,他来到我身边,是我的幸运。只是我怕委屈了他。我没办法有太多时间陪他,以至于他的性情越来越乖戾。”秦玫本身对心理学就有一定造诣,在以往的工作中,与失依儿童建立良好的关系是一件轻松愉悦的事情,而现在面对小四斤那张倔强的脸,她感到束手无策。 “也许问题不在你,也不在他。”子衿在话筒里的声音出奇的温和柔软,很好的把秦玫心中那些烦躁一点点抚平。 “那问题出在哪儿?”秦玫问。 “在于时间。他在慢慢长大。而他这个年纪已经知道收养和亲生的区别。我想,他是没有安全感。” “我知道,一般被收养的孤儿都会经历这个阶段。我们还专门开设了心理辅导课程给新建立领养关系的家庭。可一旦涉及到自己……”秦玫摇摇头,无奈地想,她冷的下心肠对别人,唯独对小四斤不行。 “你忘了,小四斤是有亲生母亲的。你该让小k和你一起帮他度过这段变故。” 是啊,自己又何尝没有想过。她当然知道这是最好的方法,可她没有这么去做。走领养程序的时候,包括接小四斤回家,她都没有见到范勤。她的心理治疗已经告一段落,下一阶段要在冬季了。她们已经好久没有见面了。 为了小四斤,她决定去跟她说说看。 实际上范勤也在避免与她见面。甚至想念起小四斤来也是把这份想与之相见的心情能拖再拖,直拖到梁歆怡病倒。 梁歆怡的病来势汹汹,隔膜炎复发,转成肺粘连,让医生直摇头。公司里暂时由梁笑然代劳,自己则在旁边照料。 开始昏迷那几天,没日没夜喊苏浅言的名字。她实在听不下去,就要去找苏浅言来,哪怕在她耳边说两句话也好,给她点信心。 她很痛苦。真的很苦,经常半夜里疼得没有呼吸。等把医生叫来,拳头大的针管去抽胸腔积液,更是疼得死去活来。豆大的汗珠看得人触目惊心。 有那么一瞬,范勤希望她还是不要醒来的好。 结果却被梁笑然拦下,黑着一张脸,只说了三个字:“不要去。” 那些日子梁家老宅笼罩着一层黑云。记得有天天还未亮,梁父过来了。他在会客室里与梁笑然谈话。范勤心想这下好了,有主心骨了。 她切了一盘橙,亲自端去给梁父。却在门口听见里面的争吵声,梁笑然歇斯底里地吼着:“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她,你把她当什么?弃子?!” 一盘金灿灿的地滚落一地。 范勤心里揪成一团,脑子里全是那张苍白的脸,和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绝望画面!她受不了了,受不了了! 她夺门而出,跑出大宅的小院,一路跑,一路跑,直跑到大街上! 她大口喘着气,抬头看见了太阳,眼泪就止不住的流。 所以,当她看到秦玫的时候,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快,带我走,带我离开这里。”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范勤却只一个劲的摇头,泪流满面,“我不要回去,不要回去,不要……” 那里,太绝望。 太绝望…… 第173章 静夜 第173章 秦玫没办法,只好打电话给梁笑然,说范勤情绪有些不稳定,她想把她带回家。 家里正好有位被她请来的儿童心理学专家,同时也是她的老友。反正心理科学都是互通的,至少可以给她一些处方药,只要能帮助她控制情绪。 一路上她一直在哭。秦玫开始并没有发现。 安静的泪水流过面庞,默默啜泣。 秦玫在车镜里对上她的眼,分明浮着一层盈盈水汽,纤长的下睫处,更有泪珠将坠欲滴。 秦玫的心被狠狠刺痛了,想把她抱在怀里好好抚慰。这个可怜的人已经被自己脆弱的神经折磨得这么痛苦? 回到家,小四斤还在睡觉,那位朋友被她从客房带出来。可是无论他问什么,范勤就像听不见一样,眼中只有泪水。 “看来她是受了什么刺激。”朋友摇摇头:“让她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我再给她诊断。” 秦玫送走了他,回来坐在范勤身边。 眼前的女人,看起来如此年轻。肌肤光润清透。又是如此感情充沛。当然偶尔会有人觉得她有点神经质,但秦玫知道,这是感情充沛人的通病。也说明她的情感世界会比常人更敏感,更容易沉入其中难以自拔。当然,也会更脆弱,更易折。 是的,为了镇痛她吸食过大、麻。大、麻在国外很普遍,但在国内却是禁忌,也意味着堕落,不被人接受。但是医学证明来看,适当吸食大、麻并没有给她的身体造成任何损害。有损害的,只是她的名誉。 是的,她也有所谓的不堪的过去。那是一个丧失人性的人所犯的罪孽,却在受暴者的心里造成永久性的心灵伤疤,以及,因此所引发出的无穷无尽的苦难。 没有人关心事件里谁该受到谴责,他们只关心他们的偶像是否光鲜亮丽,有没有污点。同样在国外,超级巨星a19岁时也遭遇过性、侵,但大众依然接受她。可这个刚获了大奖、会被载入影史的女人,却被“人言可畏”压垮了那根本已岌岌可危的心弦。 这个世界从她出生起,就没有善待过她。如今,她缩在她的精神里,用自己的方式对抗这个世界。 不求同存,只求消亡。 她恨她轻生,但也理解她。当活着的苦难没有尽头,那么死确实是最好的解脱。 “你饿么?还是先去睡一下?”秦玫温柔的眸子注视着她,她的脸色看起来过于苍白。 她摇摇头:“不饿。也不想睡觉。” “那我陪你。” “不用。”范勤摇头:“我基本不睡觉的,你知道的。” “那,做点什么?”秦玫语调一扬:“不如去散步?” 范勤似乎是过了一会儿才消化好她的话,站起身说:“走吧。” 两个人走在铺满金黄杏叶的路上,远处有几个小孩子追逐玩闹。 “小四斤长高一些了,很顽皮。”其实是顽劣。 范勤点了点头。 秦玫停下来与她静静对视,从她的眼眸里捕捉不到任何情绪。 秦玫的声音异常温柔,甚至温柔得给人痛楚的错觉:“能告诉我,你为什么难过么?” 在这样温柔的注视与声音里,范勤有一瞬间的奇妙倦怠,仿佛流浪漂泊了很久,终于看到了家的灯火。 “我有些困了。”她说。 再醒来时,外面真的已经是万家灯火。 她躺在昏暗的房间里,满目灯火。第一次觉得别人的温情温馨,自己也不全然是个旁观者。 上午的感觉还萦绕在心间。那个女人给她的感觉太过温暖。一边是冰冷残酷,一边是秋阳似锦。 可她必须回去。这次任性出逃权当出来换一口气,她不可能丢下她不管。 是的,即使她被全世界抛弃,至少还有自己。无论多难以忍受,她会永远在她身边。 这感觉不错,会让她更有力量,也更有义务活下去。 所以那女人根本不必担心她会再度轻生,担心得要与她同床而眠。 她听着旁边均匀的呼吸声,嘴角不自觉扬起一个笑容。她突然觉得如果自己终将毁灭,那么在这世上唯一的遗憾就是与她从未开始。 那次酒会后,她为她魂不守舍。她的病让她没办法入睡,可能仅有的好处就是用比别人多的多时间去想念一个人。 想的太久,以至于有种错觉,似乎她只产生自她的意识里。 有时候她把她想得过于美好,又稍加修正。可再强大的想象力也无法模拟出她真正美好的样子,一如上午她温柔的笑,以及柔情似水的眼眸。 她故意想着心事,心里却悸动得要命。 她想,应该没有谁会在走近她后会不爱上她。她的魅力从内而外的散发着,刺激着别人的多巴胺。她不禁想到她的准男友占奋。 她这个男人的嘴脸一经占据脑海,她就有一个疯狂的念头升起。 是的,她注定与她无缘。甚至不会有开始。 那么,何不以另一种形式成就这个遗憾? 范勤在黑暗中撇了撇嘴,手指按住衣角,把它脱在一边,一件一件,慢条斯理的,直脱了个精光。 她滑向秦玫身边,手臂缠上她的脖颈,听到一声闷哼后,寻上她的唇…… 秦玫睡觉偏浅,感受到和风细雨似的触碰,一下子惊醒! 她的被子被掀开,一具火热的身躯迎了上来。可也只是一个比较像样的动作而已,接下来,除了用唇描绘了一番她嘴唇的形状之后,□□的肌肤碰触到她身体的刹那之后,一切便戛然而止。 她并不知道接下来要怎样做,甚至,这让她回忆起难堪的曾经。她害怕了,退缩了。 她想,她的身体不会再接纳任何一个人了,即使是这个令她心心念念的人。 秦玫的呼吸乱了,她知道她的停止意味着什么。她也知道一场美好的性、爱会改变她内心的一切。这也许是一个“治愈”她的契机。 可她在犹豫。小四斤的事情让她知道对一个人许下一生的责任是多么艰巨,之间会发生很多意想不到的事。 她承认对她有好感,不过,这还不够。不够让她下定决心,鼓足勇气承担她的一生。 最后,范勤躺回自己的被子里去。 秦玫知道,错过了今晚,也许以后都不可能有机会发展。而范勤在想,她终究是不配得到哪怕是一个模糊的希望了吧?心中酸楚难抑。 两个人各怀心思,静默无声。对方的呼吸声或深或浅,听得真切。 “你……睡了么?”秦玫的声音在夜里格外的轻柔。 范勤自嘲的笑笑,转过头看着她的方向:“想说什么?” “冬季的治疗周期,你可以来我家小住的。比较……方便一些。”秦玫建议道。 “方便么?”范勤转过头来,笑了笑说:“不怕我又侵犯你?”如果有什么是可以掩盖慌乱和紧张尴尬的,那就是像现在这样说话带刺,挑动别人的情绪。 秦玫的涵养让她并没被挑动,语气如常的说:“不怕。” “那,要我再试一次?”她开玩笑的语气道。心脏却砰砰跳得飞快。 还是,有些不甘心的吧。她心想。 秦玫没有马上回应,而是过了一会儿道:“我喜欢,你的身体。” 范勤一愣。 “刚才有一瞬间,我有很强的欲望想要抱住你。”秦玫在旁边幽幽叹了口气。“可我更珍惜你。我不否认有先性后爱的情况存在。可那样一来,我俩的情感就更难界定了,你说是么?” 范勤只是在黑暗中扯出一抹笑。这句话分明就是拒绝。不过涵养好的秦姐姐比较善于表达和沟通,留足情面给对方。 你不爱我,就是这么简单。还说什么有的没的。 “就当刚才的事没发生吧。睡了。”范勤翻过身,背向她,眼睛却睁着,眼神穿过一切,望向远方。 第174章 助手 第174章 唐虞的微博关注人数破千万。刷新了最快突破千万粉丝的纪录。一时间,你会发现唐粉无处不在,身边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提到她。各大主流非主流媒体都在长篇累牍的为她助势。 楚飞歌已经忍受不了狗仔、粉丝们在家门口进行围追堵截,开始考虑秘密搬家。 “她现在刚进电影学院,应该以学习为重。我不反对她与新华艺签经纪人约,但可以适当调整电影接拍数量,少上些通告。”苏戴放作为一家之主,觉得小孩子还是应该以学业为重。再说他也厌烦了这种没有隐私的生活。 楚飞歌认真看着网站上被推介的房子,随口顺道:“学习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以后能多拍些电影多上些公告。亲爱的,你看这个房子怎么样?” 苏戴放觉得避一避风头也就行了,这种热度不会持续太久:“不如去老宅子住,我看啊,浅浅在那里休养已经不想回来了。” 楚飞歌望了望天:“宝贝女儿不是不想回来,而是现在家里一片混乱让她没办法好好疗养。而且太奶奶快把她喂成小猪了,我每次去,她都用渴求的目光希望我把她带走,我都快看不下去了。” 这话逗笑了苏戴放。“你倒是提醒我了,下次我带个dv把她的表情录下来。” “我怕你带不进dv机。”楚飞歌叹了口气。苏宅的安保已经到了变态的地步。苏太奶奶已经放话出来,她的余生都要致力于自己宝贝孙女儿的安全事业。 “说起这个,唐虞公司还是没有给她配助手么?”苏戴放夫妇其实也比苏太奶奶好不了多少,往往只出现在电视电影里的狙击事件就发生在自己身边,甚至就发生在自己最亲的人身上。那种震撼和恐惧几乎天长日久地扼住他们的喉咙。所以,他们作为监护人参与了唐虞的新华艺签约,着重提出了安全防范上的几条举措,并落实在了条款里。其中就有保镖及助手的安排上,要首先保证安全系数。 “一个具有保镖才能的明星助理并不好找。不过好在他们找到了。”楚飞歌放下鼠标和眼镜,对自己亲爱的老公说:“而且据说相当完美。” 这个楚飞歌口中完美的助手却让唐虞伤透脑筋。 “我上课的时候你不必跟在身边的。”唐虞叹口气道。对面女人靠在椅背上,一脸漠然,不为所动。 唐虞赌气地拿起桌上的书本,打算远离她,换到后面去。可才刚转过身,就听见那女人语调轻快地说:“你将要去坐的座位旁边,那个高个子女生,她已经观察你好久了。我想你过去之后她就要叽叽喳喳和你说个不停。不过,如果让我来评分的话,她的威胁指数是0,只不过你会被她烦得没办法听课。” “艾姚,闭嘴。”唐虞终于忍受不了:“你不用未卜先知的告诉我谁有危险!” 艾姚无辜地撇了撇嘴:“公司顾我的目的就在于此。而迁就你这件事,似乎不在我的职责范围内。” 唐虞气得不想理她,依然固执地坐在了高个儿女生身边,然后果然如艾姚所说,女生眼冒星星,开始滔滔不绝地抒发对唐虞的仰慕。唐虞黑着一张脸,恶狠狠地望着艾姚。 艾姚一脸“不听老人言”的表情,转过头继续假寐。这个工作无聊极了,一点挑战性都没有。最好这位当红明星值得她浪费这么多时间精力。因为这可不符合自己向来追求简洁高效的办事准则。 “怎么这么没耐心?”耳机里传来小x幸灾乐祸的声音。 “我在听莎士比亚悲剧赏析。你说我应该有什么耐心?” “我发现你没耐心的时候就特别喜欢调戏她。”小x说出这个了不起的发现。 “嗯哼。不然怎样?这半个月来,我们所谓的敌人并没有任何联系过她的迹象。我想,要重新考虑她是不是我们要找的关键人了。” “唐虞是老大从很早就关照我去盯的人。” 艾姚不说话了,她有些恹恹欲睡。但就算是这样,她的耳朵和思维也在时刻注意后面人的动向。 新华艺整合了华艺和冠耀两家老牌娱乐公司的优质资源。成立后的首次亮相就是全力打造唐虞。背后是国内首屈一指的策划团队,最牛的金牌经纪人amy,天时地利人和,不缔造神话也难。 他们绕开了电视以及电影这种周期长见效慢的方式,而是选中了一档真人秀综艺节目。amy温和的棕眸子里充满鼓励:“不要去扮演任何人,只需要本色的做好自己。” 于是在《无忧月的情诗》里欢快深情的唐虞,生活中竟然是个呆宝宝,这种反差萌使得路转粉不计其数。 “她本身就自带光环,应该让观众见证这一点,然后再通过角色去进一步征服。这就像看着自家小孩儿越长越出息一样。这种‘代入养成式’的追星更能保持长久。”amy这么说。 紧接着就是接拍了一部卫视的自制剧,请的却是大牌导演。用随播随拍的形式,最大程度的引起话题关注度。每天光是通告时间就高达8小时。唐虞的睡眠跌破了4个小时。这让她的脾气日渐增长。她也终于理解所谓明星耍大牌是怎么回事。肯定有一部分原因是睡眠太少引起的精神暴躁。 好不容易请了一上午假来学校,却因为和助手杠上而没办法好好上课。左右看了下,确实没有其他空位了,可又不想回到艾姚身边遭受她的白眼。 唐虞不太喜欢艾姚。 她能力确实很强。实际上,她在危机处理和做事高效上面简直反应神速到匪夷所思的程度。可也正是因为她这么强,反而让自己在她面前显得很弱小。而且她也总是用调教小朋友的语气和她说话,可能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所以她俩的关系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等终于熬到下课,唐虞在前面走,艾姚不远不近的跟着,直到快走到大门口。就听后面声音不咸不淡地说道:“你三点钟方向有个戴黑墨镜的潮男,在你大前天深圳的粉丝见面会上出现过,我记得他是香港来的记者,专门挖掘明星的私人消息。” 唐虞紧急止步。 “跟我走。”艾姚放快脚步与她擦肩而过,唐虞只好也快步跟着她,直走到学校的西门才说:“你确定他是记者?”电影学院里没毕业就成名的明星不要太多,学校也对闲杂人等的放行格外严苛。 艾姚懒得和她解释,没有人可以怀疑她的记忆力。这是前mi6人的尊严。她照直出了西门,直接上了门外的一辆房车。 唐虞翻了个白眼。如果房车原本就在这里,那么她们又何必去一趟正门? 等唐虞也上了车,艾姚翻了翻平板电脑上的时间表:“你还有两个小时的自由时间,然后我们要搭飞机去郑州。”抬眼望向她,等待她的指示。 “去苏宅。”唐虞没做任何犹豫地说道。 艾姚心想,早就猜到了,以往都是有点时间都往那儿跑的。这时无线隐形耳机传来小x的叹息声:“唉,她俩的感情倒是飞速发展,可怜了梁大总裁,被梁严复完全架空,就连身体也垮掉了。” 艾姚压低声音道:“你真的好八卦。” “你懂的,日复一日的跟踪调查,再不找点乐子消遣,会变成风干的腊肉。”x和a有专门的聊天频道,两个人从在南海时候起,做任务的时候就喜欢找彼此聊天。 “我在mi6的boss曾经说过一句话”don''im''”. “我只是感叹造化弄人。”小x觉得造化弄人这四个字未免感性,于是又加了一句:“真正的强者都需要在磨难中萃取。”子衿也是在绑架事件后,突然开窍了似的运用起权谋。 “好了不说了,我想我该会会那个苏浅言。看看她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艾姚敲了一下耳机调至公共频频道。 第175章 明天 第175章 “……黄彤,我开个书画展而已……我知道,我只邀请了十来个人,单纯地想找些志同道合的人来品评……不,我不会请子衿……我什么时候要请苏浅言了?黄彤……” 秦玫无语,看来以后和黄彤煲电话粥要慎重透露最近行踪。 “苏浅言在书法上的造诣你也是非常认同的。你俩也是志同道合啊。”黄彤就不信了,好歹苏浅言也是她朋友圈里的人,竟然和大茶壶就这样老死不相往来了?这怎么可以!如果不是在南海,她早就会给她们创造数不清的“巧遇”。这次趁着秦玫开个人书画展,她一定要让俩人见上一面。 没错,助攻她是当定了! 秦玫岂不知她的心思,叹口气道:“没用的,我已经请了amy.” “你是说那个艾米?你的床伴儿?”黄彤太知道这个人了。三年前和秦玫开创公益事业的时候,只要秦玫回国,都要抽些时间和她泡在酒店里。那时起,她就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的存在了。 “提醒你,她现在是唐虞的经纪人。而且我觉得我越是想低调,她就越是想把事情搞大。很可能会把唐虞带来。” “你不想声张就不要请她嘛。”说完等了会儿,吃惊地发现秦玫保持着沉默。 黄彤似乎猜到了什么,“难道你做了什么刺激她的事?” “只是不想跟她保持这种关系。没想到她反应很大。” “你俩这种,怎么说……各取所需,也好几年了,怎么突然要和她断绝关系?” “不是断绝关系……哎不说这个,如果你想创造谁和谁的见面机会,我劝你打消这个念头,因为现在苏小姐对唐虞的重视程度,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可你的邀请人名单里有笑然……”话还没说完,秦玫惊疑道:“你怎么知道我邀请了谁?”黄彤缩了缩脖子,朝她对面的黑客们眨了眨眼,表示事情已暴露。 “因为我借了她的扎西达杰进行临摹。现在告诉我,邀请函甚至都还在我电脑里没有印出来,况且我并没有和笑然提起过,你是怎么知道我邀请了她?”秦玫觉得自从黄彤去了南海,仿佛就成了另一个世界的人,天马行空,活脱跳跃。 “猜的。” “你只发瘟崽,系度做乜鬼?”秦玫气得吐出母语。 “啪嗒”,黄彤做贼心虚地挂断电话。 握着话筒,这样理直气壮地黑进别人电脑,就没人能管她了?!秦玫气得差点磨牙。 “我不管。”子衿翻转着手腕,一杯铁观音在袖间赫然而出,茶香淼淼。 秦玫接过来品了一口,满意地舒展眉,眼神却在她身上一扫:“彤彤倒是在哪儿都能生根。”子衿笑了笑:“开始还不是三天两头跑回来,说是舍不得孩子。” “你把她发配到那么远的地方来躲避风险,看来对手确实不简单。”秦玫直到现在也没明白自己是怎样被搅进这趟浑水中的。那把□□毕竟是从她的地盘转运到凶手手中,她别想脱干系。这也间接证明了对方确实有神不知鬼不觉的手段,连她都被着了道。 “不是我叫她去的,是她自己。”子衿盯着杯中茶水,但见清澄隐翠,幽雅轻柔,心突地如茶水一般轻轻一荡,似瞧见了黄彤那双眼。“她的直觉向来很准。所以可能恰恰相反,她不是觉得这里不安全,而是这里安全。” 茶到唇边,秦玫定住,心里突突直跳。 “你别说的这么可怕,我心直跳。” 子衿依旧笑了笑,不再说话。这面容本是稍嫌清冷的秀逸出尘,但一笑之下,却耀目生春。 秦玫继续喝起茶,可心里却有些乱,就想说点别的转移注意力:“她,还好么?” 子衿自然懂得她所指,点了点头:“病还没好利落就跑去法国了。”万星除了酒店业,其他产业悉数被迅达吞并或控股。现在的万星真似应了那四个字——“重操旧业”。“哦,小k一直在她身边。”子衿说完,透过杯沿微微凝着她,发现那素来温润雅致的气质中竟有几分落寞。 子衿不动声色转着杯身。有些期待一周后的那场书画展了。 岳峰7号的展览越来越受到业内人的推崇,不仅是因为岳峰本就拥有良好的资源,给艺术品提供了供求通道。这还和岳峰的老板有关。她有很好的艺术素养,甚至,她本身就是个艺术家。 秦玫总是游走于商人与公益人士,商人与艺术家之间。而且游刃有余。这其实是相当难得的。是需要有大智慧,大修行的。 所以,她的个人书画展,收到邀请函的人必定会来。况且苏浅言从小学习书法,获奖无数,也算小有所成,只不过后来荒废了。苏浅言总结过自己的天赋,舞蹈第一,书法第二,语言第三。与文会友,她没道理不去。 可另一方面,她又觉得秦玫是黄彤的合作伙伴。甚至有姐妹之情。而黄彤每次见到她,那双大眼睛里都会带有一种情绪。她形容不来,仿佛自己是个迷路的孩子,她作为旁观者即着急,又心疼。她会被这样的眼神所扰,甚至在梦境里迷失自己。渐渐的,她有点躲避见到她。 她更不想见到的还有一个人——她的前老板。 她永远记得,在她做秘书的大部分时间里,都需要处理诸如订花,订各种女孩子的礼物的杂事。那些女孩子笑靥如花,青春貌美。当然,还有一件事做起来频率也很高,就是签收整理她收到的礼物。那些礼物经常是蔚为壮观,令人咋舌。当然,这些精贵的礼品只有成功人士才能消费得起。 也就是说,在她印象中,这个前老板简直就是男女通吃的花花公主。当然,她确实也有这个资本。她性感迷人,明艳不可方物。如同神话故事里善于蛊惑人心的美女蛇美杜莎。同时,她又拥有旺盛的生命力和支配欲,总是让人忍不住联想到狮子王。她有妖娆魅惑的一面,同时又有侵略性的一面,总之,她觉得她非常危险。 事实确实也是。两次被暗杀,她都在自己身边。她甚至还想过,自己当时是不是在忠心护主,所以才总是惨遭牵连?可她又明明记得被枪击中之前,她在伸手够窗帘。 不管了,她已经答应自己不会再出现。无论是她本身的危险,还是由她引来的外界危险,便都与自己无关了。这么一想,本该放松的心情却微微有些滞涩。 对了,唐虞明天也回去。不知怎的,每当她迷失在精神空洞里的时候,望着唐虞的眼睛,就像给她注入坚定的力量。她已经越来越依赖于这种感觉,让她可以摈弃感性的波澜,回到理性的世界中去。 苏浅言想,就算明天面临的是刀山火海,有唐虞在,她也毫无畏惧。 明天……明天…… 第176章 展览(上) 岳峰的瀛洲厅是展览厅,三厅中蓬莱作为宴会厅最大,瀛洲厅却最具设计感。置身其中,让人生出对艺术的憧憬和敬畏。 秦玫选的作品都是她各个历史时期的代表作。书法居多,寥寥几副画作吸引了很多人的瞩目。 尤其是一副足有50寸,在展览区核心位置展览的一副画作,不少人在前面驻足,无不是若有所思的神情。 那是一匹马,用的是写实派的手法。马鬃翻腾着,倔强地垂着头。这是一匹处在绝境中奋力求生的马。如果你用放大镜去看,会发现在角落里有两个单词——tou. 苏浅言不知道被着了什么魔,她看着那马的眼睛,仿佛感受到了那扑面而来的对命运的抗争。这种心情很难描述,仿佛自己的灵魂在深处想要挣脱束缚,而终于找到了共鸣,一个可以唤醒这麻木肉体的共鸣,通过这马倔强悲戚的眼神。 就在她被钉在地上,牢牢地被那双马眼睛震慑住灵魂的时候,肩膀猛地被人一拍——“hi,你是苏浅言?” 说话的人猛一看以为是黄彤,她有着黄彤的大眼睛,个子稍微矮一些,但这仅仅是表象。如果你再去细看,会发现她有一双太过冷静漠然的眼眸,远不如黄彤的温和亲切。那冷静漠然也是与众不同,绝不是性情高傲的折射,怎么说着,更像是一台精密度高的仪器。冰冷的计算,高效的执行,然后一击毙命。哦,对了,即使她面带笑意,她的眼眸里也依然是冷冰冰的。 另外,她比黄彤矮小,其实也就矮了那么一点点,可她看起来更有自信。甚至你会有一种错觉,有她在身边,便把危险隔绝在外。所以,这个人令她太过印象深刻。苏浅言想了想,就是在前不久毕业旅行的回程的飞机上,她看到过她。 那时候她脸色苍白,身体虚弱,面无表情。明明是一种病态的状态,可毫无脆弱之感。 现在苏浅言可以概括出她给自己的感觉——强大。是的,她比一般人强大。至少她给她的感觉是这样。生命力顽强,或者,充满掌控力?管它是什么,她觉得这样的人很有魅力。 “我叫艾姚,很高兴见到你。”她伸出手,苏浅言与她相握,发现那手掌出奇的温暖。指腹有些粗糙的触感,她想不通她是从事什么工作。但很快,有人解答了自己。 “她就是公司为我找的助理,我跟你提起过的。”唐虞突然出现在身后。 怪不得,自从自己出了事,家里人可以说是草木皆兵,连唐虞也被牵连。以至于在与经纪公司签约的时候,这一点安全凌驾于其他利益之上。 要知道,这样的全能助手兼保镖是可遇不可求的。可见新华艺对唐虞的重视。同时,这也正好解释了她对她的印象。面前这个泛着笑容的娇俏女孩儿,实际上是个沉稳的保镖,一个练家子。 “我们见得有点晚了,抱歉,我前段时间身体不适。” 艾姚眯着眼睛笑,眼尾的弧度像个顿号。“以现在唐小姐的拍片时间和频率,我想以后可能都要很晚与你见面。” 苏浅言喜欢这种幽默,笑着说:“我妹就有劳你照料了……” 唐虞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难看。 艾姚岂会放过这个细节,心中暗道,看来苏浅言还是把唐虞当做妹妹看待的,但是很明显唐虞不是这么想。这就是所谓的郎有心,妾无意? 面前这个气质出众的美女比一般的美少女更沉稳内敛,说明她的心思也更加难猜。就连子衿也猜不透她醒后对梁歆怡判若两人的态度是故意为之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按道理来说,对方大张旗鼓把她掠走,即使对她做了什么手脚也完全行得通。尤其她可是亲眼见证过某些精神控制领域的新奇观的。可是她并没有失忆,也没有产生错乱,醒后唯一的改变只是不爱梁歆怡了。 恋爱中,爱与不爱,因为什么爱,又因为什么不爱,这种纯主观命题,旁人是没办法去界定的。 这种毫无推测原则的事情最是难解。再说,她俩的恋爱之路一直也不算顺畅。生命受到威胁,刺激过后冷静下来发现感情淡了累了于是找个借口分手似乎也合情合理。毕竟她看起来如此正常,只是气色还没有恢复如初。 大病初愈后,苏浅言的身体元气大伤,一直虚弱。这次出来能够得到苏太奶奶首肯,可是破费了些功夫。秦玫与她见面后,甚至心疼她太过单薄,把自己的沙图什披肩裹在她身上,并吩咐那些流走于人群的侍应生们要对她多加关照。 唐虞让她坐下,拿了条毛毯盖在她腿上,还递上一杯清水。 艾姚觉得唐虞明明还是个小鸡仔呢,在苏浅言面前却表现得像个supergirl.要知道在艾姚充满冒险的职业生活中,明星保姆绝对可以排的上最无聊排行榜前三名。她打发时间的方式除了与小x隔空闲聊,还有就是调戏这个面瘫小王子。 “我曾经受顾于一个阔太太,患有严重的妄想症,总觉得有杀手要暗杀她的孩子。所以,唐小姐要比baby好照顾多了。”这件差事可以排在最令人抓狂职业第一名。还好,事实证明母亲的直觉还是值得人尊敬的,让这件事的结局不是那么无聊。这个孩子的父亲派人来杀自己的孩子,只是因为他怀疑孩子不是他亲生的。她之所以对这件事印象深刻,是因为不久之后她就被子衿招募到南海十字,结束了她在马来半岛的游侠生活。 只是这次唐虞没有对她呲着小獠牙,她的注意力全被苏浅言占据着,没有心思再理其他。艾姚只觉得无趣,可又不能离开她左右。直到耳机里传来小x的声音:“苏姑娘有什么异样?” “并没有。”艾姚离她们远了些,眼睛却时刻盯着她们的方向。 “我查到了些有趣的东西。我想你有必要知道。” “让我猜猜,秦姐姐的安保措施还算到位,她请的那些人我大多眼熟。有些不眼熟的,看起来也很专业,应该是为了苏浅言而来。看来苏家为了苏浅言的安全下了血本。那么,难道暗中还有第三方势力?” “聪明。” “梁歆怡的安保?” “安保集团被迅达吞得渣都不剩,恐怕不是。” “有意思,看来无聊的日子到头了。”艾姚唯恐天下不乱地兴奋道。 小x听后差点哈哈大笑:“你不会太无聊的,我也马上过去。” “你干嘛过来?” “老大和黄彤来了。” “她不是应该在深圳么?”艾姚奇怪道。子衿从来都是依计划行事,很少中间跳闸的。 “事情就是这么巧……” 是啊,事情就是这么巧。 为了充分筹备“好友与好友见面会”,黄彤格外重视,甚至偷偷回了国,谁也没告诉。到了首都机场,她打算先去出发层银行柜台机取点现金,正在乘扶梯,好巧不巧就遇到了子衿。 当时的情景是这样的,黄彤在扶梯上,缓缓向上;子衿在她对面的扶梯上,缓缓向下。离得还远的时候,黄彤的目光就像被磁铁强吸过去,以为是哪位大明星。 结果…… 子衿旁边的kiki先叫出来:“啊,这不是黄总么?!”子衿的头本来微微低着,抬起头与她对视的时候,两个人正好擦肩而过。 黄彤赶紧回头,子衿没回头。 黄彤有点慌了,这莫不是生自己气了?三步并做两步到了平地,又赶紧去乘向下的扶梯,还好,子衿已经摘了墨镜等在原地。 有句话叫近乡情怯,放在人身上也不为过。虽然与她分离的时间并不久。可黄彤觉得子衿就像一个潘多拉魔盒,永远可以支配自己最鲜活的感情。过去牵起她的手:“你去哪儿啊?” “上海。”子衿轻轻说,眼中带笑,“回来参加rose的画展?” “就知道瞒不过你。”黄彤笑着说,不过很快又高兴不起来了,“什么时候回来?” “五六天。”子衿拉住她的手,感受着她的体温。听到她哀怨地叹息道:“我也只待五六天呀。” “那我早点回来。”子衿停住,轻拉了拉她的两只手臂,凑近她耳边柔声说:“你等我回来再走。” 黄彤真的魂也被吸去了,甜蜜弥漫心间,不舍又随之而伴。“事情重要么?不然,别去了吧?”真的不想放开她的手,于是任性开口。当然,她也知道子衿去上海多半是走走过场,剪个彩,赴个局的事儿。 子衿眸光如水般微微一动,“可是,rose都没给我送请柬呐。” 黄彤乐得如花灿烂:“我们去了她还能赶我们不成!”说罢带着子衿转了个圈,朝回家的方向进发!嗯,回去还有很重要很甜蜜的事情要做呢。 kiki笑着摇摇头,继续前行进了安检口。老板不去,她这个代理可有的忙了。不过能看见老板这么的甜美幸福,再累她也心甘情愿。 第177章 展览(中) 秦玫最终还是把苏浅言安排进了休息室,不管她是不是情愿。秦玫坚信,只要把关键人物“tiffany小姐”看住,这池子便掀不起什么惊涛骇浪。那么她的小书画展便也能顺利落幕。 是的,自从黄彤给她打过那个电话,她就总担心她的首次展览会发生意外。 直到听说子衿黄彤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正在与俞白大师谈魏晋风骨的她,眉头不禁紧蹙了起来。脑中计较着以“tiffany小姐”为中心,那几股旋风的汇合会造成几级风力?也许,是场龙卷风也说不定。 秦玫的担心不无道理。 梁笑然虽不再是过去那个激进主义、下黑手的愤青,但她对梁歆怡可谓是姐妹情深,尤其她是这群人里唯一拿到烫金请柬的,很有可能会光明正大地找苏浅言问个清楚。 就算是某人早有交代要守口如瓶,秦玫为了保险起见,也会对苏浅言的行踪三缄其口。 应付完梁笑然,前厅却突然间被闻风而动的媒体记者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秦玫头更疼了,她当然知道这是谁干的好事! amy在她触目可及的地方向她眯眯眼笑着,仿佛在卖弄自己的杰作。秦玫瞪着,吸了口气,走近她,用不轻不重的语气道:“能不能让我把它办完?” amy是这个圈子里很有名的t.喜欢穿唐衫,漂染成纯白发色,脸白得像是白癜风后遗症,连眉毛和汗毛都似乎是白颜色的。见过她的人都觉得她像那个世界超模jennyshimizu(清水珍妮)。就是这么个人,却是娱乐圈炙手可热的人物,捧红了不少明星。据她说,在她手下□□颤抖的女人可以从故宫排到景山。 “办完它,可不可以再办点别的?”其实她想说的是办完它我想办你。不过这句话对小姑娘逗趣逗趣还可以,但对秦玫,她是尊重且珍视的。 秦玫是唯一一个让她想要维系长久关系的女人。她喜欢安眠在她怀中,那种彻底的安宁是任何女人也不能给予的。不仅是她的怀抱,还有她的身体。 amy固然也喜欢小嫩肉,光滑紧致的身体一向是她所钟情的。可她们不是太过僵硬,就是过度灵活。前者让她索然无味,后者又让她心生厌弃。 只有她的,唯独是她的。 巡礼般吻过那温柔起伏的平原旷野,眷恋于峰峦山崖,间或有清泉轻吟,使得夜色更是幽静。这一切令自己流连忘返,百转千回,痴缠不绝。 她爱她的精神,也爱她的肉、体。她想与她长相厮守,可她从没给过她希望。现在,却要连仅有的一点纠缠也要斩断,她怎么甘心! 秦玫不太喜欢她露骨的调情,退了一步,眼色严肃。“amy,想办法让他们走,或者我请唐虞小姐出来。” amy耸耸肩,不置可否。 秦玫瞪了她一眼,转身便走。这是两人之间的默契,amy不远不近地跟上,直走到暗处,amy才拉过她,唇吻了上去。 秦玫偏了头,这个吻落空。 amy睁大双眼,仿佛不敢置信:”why”这么绝情,为什么? 为什么?她也不知道。 秦玫觉得自己最近心烦意乱。她也想过,是不是小四斤给她带来了诸多的麻烦和烦恼,使得自己最近总是心神不宁。扪心自问,似乎也是,可不会这般强烈。 小四斤来到她的生活里,改变了她多年来的独居习惯。但是打破习惯所带来的那种不适感,她认为不能完全解释自己此时内心的变化。当然,这还只是其中一个现象,另一个就是,现在,她不想和amy维持关系。好吧,她还做了一件事情。就在昨天,她婉拒了占奋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进行的浪漫告白。那真的很浪漫,很多女人在梦里才会出现的场景一一实现。可是,她几乎只犹豫了一秒,就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事后她甚至有些后悔,她还是挺喜欢占奋的。 话说回来,她知道这位“染指”娱乐圈众多女星的出了名的花心t,有着无数的情人和ons对象。她觉得amy是一个拿的起放的下的人,这也是当初为什么可以和她保持这种关系的原因。两人心照不宣,各取所需。其中一个人不想继续了,可以随时喊停,对方会理解并且全身而退。这是她想的,于是她叫停。然后,就是现在这个局面。外面人声鼎沸,而amy的眼中充满了疑问和不甘。 秦玫不太想承认对她判断的失误,但对方眼中显露出的某种执拗提醒了她,也许女人间的事你永远没办法用纯理性去思考,这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amy深谙成人世界的那套游戏规则这不假,但谁让秦玫恰好是她的“真命天女”。“除非你已经找到了你的爱人,不然,告诉我,为什么?” “没有。”秦玫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有点不对劲了,她这么快的回答,似乎在和自己或者谁堵着气似的。到底在怕什么? “那就继续。如果我哪里做的不好……” “不,这和你没关系。是我的问题。我突然不想再和你上床了it”秦玫烦透了,不是烦amy,而是烦自己这不受控制的状态。 “好,好……”amy点着头,心中却在认真考虑这也许是一个契机,一个可以脱离床伴关系,升华为人生伴侣的契机。她想,自己游戏人生的生活到头了,接下来,将是崭新的人生篇章。在此之前,她不想她的女神太过烦恼。 “你愿意怎样都行,柏拉图也行。”说完勾起唇角充满魅力的一笑,一个自认为可以让女人神魂颠倒的笑。 然后,她运用了点公关技巧就把那些烦人的媒体都诱哄回去,让秦玫的展览得以继续清雅安静的进行。amy也不会白做这些,等媒体都走光了,她想索要一个吻。她想从这个吻开始,挥手告别过去,今后心与身体,都只忠诚于她亲吻的这个女人。 秦玫尽量让自己放松身体,这样可以帮助她进入状态。不可否认,amy是个极具个人魅力的人,与她在一起可以令自己轻松愉悦。可这次,心中却被说不清道不明的道德感约束着。道德感……她突然觉得这个词挺搞笑的,不由得苦笑道:“等一下amy,结束之后。” 等结束后,可就不光是一个吻了。amy邪魅一笑。 停车场一水的名车,迈巴赫,帕加尼,布加迪这些很少见的豪车已成为岳峰的常驻。 子衿不太喜欢说话,却因为一个话题和黄彤从停车场争执到了展会厅门口。 最后黄彤一时嘴快,翻出底牌:“好吧,我相信茶壶主观上不会想来。不管是你说的理由还是其他什么理由。但是她今天肯定会来。” 子衿一挑眉。 黄彤没办法只好实话实说:“因为我黑了出入境管理局,让她出境的时候护照出了点问题,以我国某条法律,她不可能在问题没被调查清楚前还有可能出国去的。” “护照?”子衿蹙了蹙眉,然后一语双关地说:“自你上任以来,黑弥撒的职责就向黑客方向转移。” 黄彤笑着挽住子衿的肩:“我越来越喜欢这份工作了。” 子衿摇了摇头:“这不是工作,是身份。”神色清冷端严,再次强调:“等一切结束,你就会卸下的一个身份。” “我可以一直做下去。”黄彤转为携着她的手臂,边走边说。 “不,我已经有了人选。而你只可以在我身边。”语气是一锤定音的不容抵赖。这反而让黄彤漾出一个大大的微笑:“亲爱的,我好喜欢你这样霸气的宣告主权。” 子衿神色稍霁,略一思忖,颇有疑惑之色:“即使出不了国,你又怎么保证她会出现在这里?” “啊哈,问到点子上了!”黄彤得意道:“别忘了小k在她身边,而小k迷恋谁你知道么?”见子衿摇头,她惊讶道:“秦姐啊!你真的不知道?” 子衿是真的不知道。 也许是最近需要伤脑筋的事情太多,没太顾得过来体察秦玫的心境转变。她还一直以为秦玫会和占奋开花结果。作为务实派的秦玫来说,能给一个男人在身边谄媚的机会,差不多等于说明她是想与之有进一步发展的。怪不得上次一起喝茶提到范勤时她的表情看起来就不对劲儿,当时她以为是自己建议教导孩子需要亲妈参与的理论让秦玫在范勤那里吃了瘪。 “我跟小k聊天的时候,无意中提起艾米,她似乎很有兴趣。我告诉她艾米今天会来。k寸步不离茶壶,她想来一定会带着茶壶。何况茶壶并不知道浅浅在这里,我让秦姐对浅浅来的事守口如瓶。就算小k不想来或者她不带茶壶来都没有关系,因为我已经想办法让司机直接把车开到这里,她们甚至不会有察觉就已经到了岳峰门口。” “看来你都安排好了,可cindy不笨,她会察觉是你在背后搞鬼。”子衿对黄彤的爱管闲事不能苟同。“另外,你确定这不是出卖rose” “没关系的嘛,秦姐不会介意的。当时秦姐是为了帮小k才和她走近,对她没有那方面心思的。所以就算小k与艾米狭路相逢,秦姐也会灵活应对。” “rose不会因为可怜谁而和谁走近。”子衿停下脚步,那犹如玉石一般的脸上,一丝表情也无。“你为cindy做的这些,确定可以帮助她和苏浅言?”还有后半句她没有说,那就是,很可能以陷其他人进泥潭的方式。 “总比老死不相往来又各自神伤的好。”黄彤神情肃穆,茶壶的活泼劲儿没了,就像一头垂垂老矣的狮子。她不忍心,真的不忍心。 确实如子衿所说,梁歆怡从司机把她们带到岳峰,她就知道这是谁的安排。一个经常出国的人,护照怎么会突然出问题。 黄彤……你可知道你做的这件事,让她失去了一次看梁严复一党跳脚的机会。不管是她爸梁季复还是梁严复,他们都得承认一个事实,万星的对手不仅是迅达,还有他们自己。认识不到这一点,就算不是迅达,也会是其他什么将这艘巨轮毁灭。 不过没关系,梁歆怡笃定她没被病痛折磨死,肯定不止于这些,她有她的使命,有她命里的债要还。这可能就是她暂时还死不了的原因。 第178章 展览(下) 第178章 梁歆怡到了岳峰就打算泡在红酒窖里。她对劳什子书画作品丝毫没有兴趣。尤其是以意境取胜的中国画。她喜欢色彩浓烈的、铺张的、法国油画。也喜欢可以把她画得无比逼真的精致素描。前者可以宣泄她心中的壁垒,后者犹如年轮般记录她的岁月容颜。这些都是她需要的。 “姐,医生再三强调不让你酗酒。”范勤知道管不住她,但依然固执地用身体抵住厚实的大门。眼神坚定。 梁歆怡知道自己的病症,可能已经非常糟糕。几乎每分每秒胸口都被巨石压迫般难以忍受,她需费力使身体重心下倾,才会有一丝好过。稍仰起头,才得以获得一口空气。实际上,她觉得顺畅的呼、吸,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几乎是瞒天过海逃出医院去法国,是有不得不去的理由。而现在,她并不怪黄彤设计她来这里。因为接下来她要做的事,可能比去法国还要重要。 “你没法阻止我,除非你有更好的办法帮我止痛。”梁歆怡含着胸,被病痛折磨得太过单薄的身体如一把华丽的弓,仿佛已经绷到极限,下一秒就会折断。 范勤鼻子一酸,陶瓷一般凝白的小脸儿沉重地似要滴出水。“姐……我们不去了,我们回医院好不好?” “不好。”梁歆怡干脆地说,伸手去开门,范勤挪了挪身体,把她的手隔开:“我去找秦玫拿止痛药好么?” 唇边泛起虚弱的一笑:“你去找秦玫,我在里面等……”范勤摇头:“不,你跟我一起去。”一副固执不好商量的口吻。 梁歆怡的手无力放下,怔忡地望着那门,她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她并不想躲在酒窖里醉生梦死。也许,时间不多了。“好,一起去。” 彼时,秦玫终于得以松一口气。 她走到展览区右侧,正听到黄彤嘟囔着对子衿说:“你看秦姐,就忙着招呼那些专家学者,我们来了这么久了也不来见我们。” 秦玫叹口气:“来啦来啦。你还挑理了。是谁不请自来的?”黄彤一见秦玫就迫不及待地过去挽住她的手臂,笑逐颜开道:“先恭喜你,我看哪幅都很不错。”秦玫不动声色,听她接下来说什么。果然,“可是你把浅浅藏哪儿啦?我没有看到她。”黄彤眨了眨大眼睛问。 秦玫一脸“就知道你”的表情:“那你先告诉我,一会儿你打算让她们怎样相见?” 子衿眼皮一跳,她抬起眸子,正对上黄彤一脸自鸣得意表情:“放心吧,仙人自有妙计。” 子衿皱起眉来。 黄彤前段时间恶作剧一样的把大家的电脑都黑了一遍,cindy应该想到是黄彤在设局请君入瓮。 梁父以及几个股东在法国召开秘密会议,梁歆怡此次去恐怕不会简单。她会在这么重要的时刻选择乖乖就范,被黄彤牵着鼻子走? 再者,虽然自己并不能苟同黄彤管的这趟闲事。很简单的逻辑关系,见面不等于就可以有正面效果。但是她也不可否认,如果不见面,她俩确实有些像老死不相往来的迹象。 苏浅言但凡还存有一点爱慕,怎能忍住不去医院探视?cindy躺在医院里疼得死去活来时,连她都不禁红了眼眶。对于这样状态下的两人关系,见与不见似乎已不能解决根本问题。当然这只是她的揣测。 所以如果cindy还会出现在岳峰,只能说明除了见苏浅言,她还有其他目的。想至此,思路瞬间就清晰了,胸口处却密密麻麻攀升出一丝丝凄凉之感。 你这是何苦? 秦玫还在与黄彤聊天,临时起意道:“苏小姐可以待会儿再见,不过现在眼看要到午餐时间,照例我要进行餐前讲话。你去帮我主持一下?” ”whatcan''t”已经好久没和秦玫搭档演讲,黄彤乐于奉陪。 “你们去吧。”子衿往展区中央相反的方向走去。黄彤可不希望子衿离开她哪怕半步。这女人虽然一脸的生人勿近。可是没办法,自带发光体质就是会不自觉招惹到麻烦。 以至于子衿没走两步就被黄彤拉住,“除非有艾姚和小x在场,不然你别想离开我的视线。” 话音刚落,就听有人由远及近道:“新老大这是在召唤我们么?”就见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携着一个漂亮女伴儿的小x出现在他们面前。艾姚也缓缓跟在他身后,然后站定。“有我们在,你可以放心去主持了。”艾姚这话是对黄彤说的,目光却落在子衿身上。 被小x连哄带骗而来的红叶自觉站到黄彤身边,压低声音说:“早知道这么热闹我就不来了。还有,那个,谁……没来吧?” “在说我么?”梁笑然微微一笑,高脚杯刚好放回侍应生的托盘里,心中却微微恼怒着她和小x走得这么近的事实。 四个人在同一时间出场,以这种不期而遇的方式。看来黄彤与子衿也是一个小型磁场,不过还好,是她不需要担心的程度。秦玫心中暗想。 子衿淡淡瞥了她们一眼,一言不发往前走。艾姚跟在她身后,小x拦住她:“你的职则是唐虞。让我去吧。” 艾姚耸耸肩,“你就不担心你的女神被别人拐走?”眼中玩味儿很浓。 小x望了望梁笑然,摇摇头:“红叶的性子爱恨分明,没那么容易原谅她。” “加油吧兄弟!”艾姚拍了拍他的肩,拿了杯酒便隐身于暗处。小x一脸的哭笑不得,提了口气,快步去追子衿。 整个展厅灰白色调,极简设计,灰处凹,白处凸。 子衿穿行在曲折的走廊里,心口砰砰直跳,终于在一处凹处被一只手臂拉进了角落里。紧接着,口鼻被捂,整个人被抵在墙上。耳边是小x匆匆而过的声音和这人几不可闻的呼吸声。不可否认,梁歆怡身上的味道很好闻,但她不喜欢与除了黄彤及孩子以外的人如此靠近。 子衿推开她。 但很快,她就担心是否推得太用力。 子衿凝视着她,只觉得眼前的梁歆怡似春天湖面最后的薄冰,有种一触即碎的脆弱,“你的样子不太好。” 暗处的人冷哼一声,慢慢站直到光亮处。只见唇薄如削,更无血色,整个人就像雪映着月光,冷得清寒。明明是艳若桃花的人…… 子衿不忍看,垂下眼睫,道:“我知道你会来找我。” “不管他对你做过什么,我愿意承担。” 子衿神情淡淡的,并没有答话。 “你是觉得我没有资本跟你这么说?” “怎么会,你个人持有迅达15%的股份。万星存亡与否,你都是最终得利的人。”子衿道出了实质。万星不是她梁歆怡的,实际上她在那位子上并不好过,各方势力倾轧掣肘,而万星的根基万星酒店业梁季复半分股份也没给她。 替自己的爹打白工,子衿感同身受。只是当初她是为了获得自由,符合利益交换原则。可面前这傻子,在亲情面前往往阵地尽失。 子衿抬起眼,凝视她半晌:“cindy,现有的证据都在指向他,指向他就是那个绑架我和rob的元凶!而且你心里清楚,苏浅言被人下毒和射杀,谁最可疑?” 梁歆怡心头突的一跳,浑身寒了一寒,眼神却像烈火焚尽的余灰,死气沉沉。她承认,她们去日本下榻的那家酒店实际上是万星在日本的产业。而这次的事件,也恰巧发生在万星酒店。 子衿凝定不动,神色冷静。她俩都是骨子里倔强至极的强硬执拗。认定的事情,说再多也无用。 “我,愿意补偿,只要你……” “别说了。”子衿打断她:“你做你该做的,我做我该做的。cindy……”眼眸酸涩,心中极是舍不得,犹豫片刻,却决然道:“好自为之。”说完便要走。可比她念头更快的,是梁歆怡因痛苦弯下腰,白得瘆人的脸冷汗直冒。 子衿一震,有些慌乱地上前扶住她。 “子衿……”梁歆怡靠在她的肩膀上,窒息感导致她头晕目眩,心似乎要跳出腔子,她知道,她在渐渐深陷危险之中。但还是挣扎着,眼含哀求:“不管这次他们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你不要伤害他们,我愿意拿我全部的迅达股份作为交换。” “姐!” 还没等子衿回应,范勤带着恐惧颤音的喊声石破天惊! 很快,小x,红叶,梁笑然,艾姚,以及闻声抛下观众快步赶来的黄彤和秦玫,众人望见梁歆怡病骨支离的模样,无不是一脸悲戚。 “先扶她到休息……我办公室。”秦玫道。 “你办公室在二楼,找间休息室。”黄彤建议道,一只手紧紧攥着梁歆怡冰凉的手指。梁笑然为了让她舒服些,几乎承受了她身体的全部重量。而范勤正泪流满面的给她擦拭冷汗。 好不容易移到休息室,推开门,梁笑然率先一愣。然后很快把门复又关紧,眼神示意秦玫。还没等秦玫有所表示,门从里面打开,唐虞拉着苏浅言出现在门口。 苏浅言的视线对上梁歆怡的那一刹那,心口异常地跳了一跳!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她伸出手,慢慢触上她的脸…… 梁歆怡颤抖着,暗自咬着牙,一言不发。直到那熟悉的温度传来,她的脸色却反而平静,甚至平静得有些空茫,却又是纯然的如释重负。 她微转头,望向苏浅言:“抱歉啊,说好不再见面的。”唇边慢慢浮出一抹笑意,略有些残忍冷峻:“下次,不会了。” 第179章 浓夜 第179章 房间里有幽幽松木香,几排画架盘亘在一处角落里,在昏暗的灯光下仿佛一支造型奇特的家具,折射出的阴影这让房间里其他物什都显得光怪陆离。 黄彤的头陷在两手间,表情悲伤。再看不过去,于是子衿蹲在她身前,眼中满是关切和心疼:“dy有九条命,你不要担心。” 子衿的性子一直以隐忍克制居多,她的情绪便只有黄彤才能轻易挑动。看见爱人为了朋友痛苦,子衿甚至有些后悔,即使必须那么做,却又觉得到了如斯境地,自己做的是否欠了考虑。 黄彤安慰似的一笑:“子衿……”她轻轻搂住子衿的肩:“我好爱你。以后要每天跟你说一遍。”不多做解释,她知道子衿懂她。 子衿用手揉了揉她的脑后软软的毛发。她自然是懂的。她的彤彤是那么善良如水内心柔软的人。听到梁歆怡那句“抱歉”,以及苏浅言怔楞不解的表情,当场的人又有哪个不触动不唏嘘。 爱情,真的是一件可遇不可求,就算求得也并不一定善终的事。她和她,何其有幸。 “好,你常说,我常听。”子衿于她耳畔,笑语低柔。 “那你也要说。”说完黄彤噗嗤笑了出来:“算了,不强人所难。我知道就好。”让子衿日日说爱,这个画面难以想象。 她爱,从来只用行动表达。 房间门被轻轻敲了几下,传来秦玫的声音:“她没事了。” 黄彤和子衿出来,隔壁的休息室里,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在和梁笑然嘱咐着什么。 “她还不适宜移动,暂且要在我这里将就一晚。”秦玫眼底带着一丝疲惫。这让黄彤不免愧疚道:“麻烦你了。”秦玫摇摇头,眼神却飘向一直看守着梁歆怡寸步不离的范勤。“她的精神状态不足于应付这么久的紧张压力。” 黄彤点点头,过去拍了拍小k的肩膀:“你去吃些东西,这里有我。” 小k的眼睛一刻也不离已经昏睡过去的梁歆怡。只是怔怔摇头。 秦玫叹了口气,上前拉住她的手,转身便带她出了房间。小k也许是太过疲惫了,由着她拉着自己,眼里却渐渐漫出迷雾来。 秦玫把她带到餐厅,嘱咐人给她准备了些吃的。 “来,吃吧。”鼓励的神色。 范勤手指碰了碰刀叉,听到门外有一丝动静,又缩了回去。纤长的睫毛颤了颤,眼眸紧张地抬起来,望着来时路。此时的范勤像只紧张着伙伴的小梅花鹿,令秦玫心中溢满怜惜。 “taylor,把门关上。”秦玫叹了口气:“放心,她身边有一整支医生团队。这一点,你该相信我。” 范勤点头,又垂了眼睫,叉了根蔬菜放进嘴里,味同嚼蜡。 秦玫就看不惯别人不好好吃饭,她转坐在她身边,给她切了块牛排,送到她嘴边。刚才被色拉酱里的芥末辣了舌头,乖巧地伸出一小截粉红色的舌尖,触到牛排,张开嘴咬住,细细咀嚼慢慢吞咽,而后,舔了舔嘴唇,眸子被辣熏得潋滟。 盯着她的目光变得幽深,秦玫只觉这画面意外的……食色相怡。 从没觉得看人进食是这般享受,秦玫索性把头搭在手腕侧处,歪着头定睛地看。倒把范勤看得耳垂通红。终于抬起眼,抗议似的露出嗔怪的神情。秦玫只觉得她这个样子更令自己欢喜,可现在的氛围实在不适合**。“**”两个字甫一出现在脑海,秦玫只觉得似是五雷轰顶般震撼—— 难道,她对她的心思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 范勤眼见秦玫的神色越来越深沉,奇怪道:“你怎么了?傻了?” 难道她和amy断绝关系,婉转拒绝占奋,心底真实的原因是因为她? “你怎么了?”范勤只觉得秦玫越来越难以捉摸。 秦玫站了起来,不可能,不可能……自己的心早已封闭起来,任谁都无法打开。她已经不习惯有人住在里面。何况这个人,这个人……她一瞬不瞬望着范勤。她年轻,漂亮。有着墨色长发,白瓷般干净的脸庞,一双小心翼翼探寻,又害怕忐忑被伤害的眼神。这是一个心理上受过莫大创伤,创伤到自己的心房已经启动了紧急防御机制的可怜姑娘。 她有办法承担她的未来么? 一个连自己都无法治愈的灵魂,如何去愈合另一个千疮百孔的灵魂? 秦玫深吸一口气,眼光变得异常黯淡。柔声说:“没事。你吃好了么?我给你安排房间。” 话才落音,就听关着的餐厅门被人大敞开。“可找到你了。”一个不速之客姗姗而来。 amy由远及近地走来,目光从秦玫滑向旁边的人。见是范勤眼前一亮:“哎呦我当是谁!勤勤,我们又见面了。”说罢伸出一只手,与范勤的手握在一起。 范勤露出甜美的笑容,看来她对她印象相当好:“艾老师,又见面了。我记得上次见面还是两年前在上海。” amy眨了眨眼:“不敢忘,当时你帮周朗解了围……”两人叙了叙旧。 她俩都曾是娱乐圈里的风头人物,认识也正常。可秦玫却只觉得有些心虚,想让她俩立即分开。尤其看见她俩相握的手,时间也太长了些。 “太晚了,我先送你去休息。”秦玫对范勤说。范勤算得上是神采奕奕的目光从amy身上移开,望向秦玫时,眼中有一闪而逝的疑问。 amy一只手搂向秦玫的腰,温柔地在她耳边说:“我和你一起去。” 范勤愣住,凝着那放在秦玫身上的手,再看向秦玫时,发现她眼中有着清晰的慌乱。 她也会有这种情绪?不是一向处变不惊的么。 她俩,是什么关系,为何可以如此亲密? 秦玫安抚好amy不要跟着,然后拉住范勤,压低声音道:“走吧。” 两人像来时那样一前一后,范勤的手被温暖的包裹在秦玫手中。可来时,她觉得这样很好,安心,温暖。可现在,她脑中总不自觉回想起刚才那一幕。 秦玫在一个房间前停住。她转过身,有些不知道怎么再面对她。 “好好休息下,你姐那里那么多人守着,不会有问题。如果你还不放心,她房间就在下一个拐角路口那间。” 范勤点点头,说:“知道了。” 接下来,秦玫可以告辞了,可她却突然舍不得放开那手。反而把她相握得更紧:“有什么需要,给我电话。” 范勤只觉得空空的心口又被幽怨占据。为什么她着急送自己走?amy分明还在等她。 等她,做什么? 她不敢问,也没资格问。她只觉得心口空落落,又似被填满了,胀得难过。 秦玫松开她的手,眼睛却没离开她。 “你还好么?要不要,我进去陪你?”心里其实是希望她能同意。秦玫觉得自己的理智在渐渐与心剥离。她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只有一种情感可以这样令人不受控制。 范勤幽幽地说:“她,不是在等你么?” 秦玫嘴角微微一翘,打开门:“我陪你到你睡着。” 那要不睡着呢?范勤心想,你是不是就可以一直陪着我…… 而此时,黄彤决定找苏浅言谈谈。她想要让艾姚支开唐虞。哪里想到唐虞会来主动找子衿。 唐虞心里其实通透得很。一个一清二白没钱没势的大一学生,能够得到新华艺的大手笔重点关照,和这位最高位的boss肯定脱不了干系。 再见子衿本人,你很难相信她是迅达这样巨擘企业的老总。太年轻,也极美了些。眉目鲜明如画,轮廓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无不是一笔一笔,俱是造物所钟。可这些她唐虞自觉并不亚于她,她胜得是一种风姿,是美态。 尤其那与世隔绝超凡尘世的气息,如同,远处树梢上高挂的清冷的月色;如同,早春三月碧泉边的柳,承载着清丽的暮色流光。 世间竟有这样的美色。唐虞感叹道。 小孩子就是比较喜欢研究表面的东西,子衿望着她新奇羡慕的神情,就知道她在对比两个人的容貌了。她不得不做出专心聆听的样子,好让她从痴痴的状态下回转心神。 “谢谢你。”可等来的却是这三个字。 子衿挑了挑眉。 “我的意思是,谢谢你肯捧我成名。”唐虞拘谨地说,语调怯怯的。 黄彤常说子衿喜欢做一箭三雕或者n雕的事情,其实无非是想把资源充分利用最大化罢了。可她早知道此法对事不对人。 唐虞,是她选定的人。即使她的背景可能相当复杂。多边博弈的事她不是没有做过。只要按照她的筹谋一步步走,胜算还是很大的。 新黑弥撒必须有强大的力量保护,就这一点来说,唐虞是合适的。前提是,那势力是否可被洗涤,染成与黑弥撒目标一致的颜色。 子衿的心情是既欣慰又担忧。欣慰的是她选的人自然不差,可以通透到知晓到自己的星途是由谁缔造。而担忧的是,这么大的恩情会让她感到惶惶,继而可能影响到自己的计划。 于是,子衿说了句最市侩的话:“我捧你是因为你可以为我赚钱,不要让我失望。”你要个心安理得的理由,我便给你。 果然,这小家伙的警惕犹豫终于换做一种如释重负:“我会的老板。” “叫我子衿吧。算起来,苏浅言还是我的摩登舞老师,我是她的学生。” 唐虞突然觉得这个大大的美色是如此善解人意。要知道客套的说辞里,为了表达关系,无论是谁都会说“你姐”云云,而她则直呼其名,没有让她不爽到。天知道她有多介意这个。 就为这个,她也要好好工作,给大大的美色赚很多很多的钱! 夜色已浓,漫漫而长。 黄彤见唐虞在与子衿说话,凝视着梁歆怡的睡颜好一会儿,才鼓足勇气去找苏浅言。 苏浅言去了楼上秦玫的办公室。秦玫特意把苏浅言请去楼上观摩自己的书法藏品,以免她在会令梁歆怡心情波动过大。 望着眼前身姿挺拔婀娜的美人,黄彤鼻头有些发酸:“浅浅,谈谈好么?” 苏浅言的目光从书法卷轴上离开,眼波流转:“我知道你要谈什么。”转过身面向黄彤:“你们刚才所有人的神色,仿佛在惋惜着什么,是什么?” “浅浅……”黄彤坐下来,招手让她坐在自己身旁。“你说的没错,我们确实在惋惜。你和她,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 苏浅言的心瞬间被刺痛。她想起梁歆怡最后的那一抹笑,她一笑,像花开在黯色的寂静里,有点凄清,但更多的是决然灿烈的美。 说着那样的话,却留给她这样的笑。为什么? “我并不知道我和她该是什么样子,但我确定不是你们希望看到的样子。”苏浅言只能这么说。 黄彤眼底的忧愁更深了些:“是不是那家伙又欺负你了?”欺负到令那个爱慕入骨的苏浅言,那个痴念不绝的苏浅言,仿佛一夜之间消失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再谈更文这件事 昨天说二更,谁曾想公司开会到夜里十点,而且开小差都不行,因为这次是我主持。于是只能凌晨三点爬起来,想着一章的字数写多些,不至于言而无信。 其实一些老读者对更漏寒“言而无信”早已经见怪不怪,近些年慢慢改好了些。 我为什么言而无信?真的不是逗你们玩。我的出发点是好的,想把“大话”说出来,大家监督督促,利用集体的舆论效应把我的文“逼”出来。可奈何我的脸皮也厚,写不出就是写不出,再骂,我就不看晋江啦。是不是很鸵鸟? 于是那么多喜欢我文的读者因为我的“人品”流失掉。我有苦难言。毕竟在这个充满功利不择手段的社会,我自知已经是个底线清晰道德观明确的人,比那些个为了私利不择手段的人要有一些些立场的。而且我可以发誓,就写文这件事,我只和自己的拖延症做各种我能想到的博弈,包括牵扯到你们。但我绝不会做污染到我写作初衷的事情。源头脏了,书写的也再不是佳话。 可普世真理从来只讲结果不看你的出发点的。这样来讲,我确实做错了,也认识到集体效应那一套不能根治我的拖延症。 这不禁让我想到最近在追的cp同人文,看着好的文动不动就坑了,去跟作者要文看,作者一句“我懒”被打发了。或者就是月更季度更甚至年更,掉坑的我苦不堪言。为什么我们这么好打发呢?因为你连骂的资格都没啊。人家是义务写文,又没收你一分钱。你想看?那就只能等着。所以你看,不是光我一个作者有拖延症。想奉献更好的作品给大家与哎哟就是写不出来啊之间的矛盾,这样的作者其实挺可爱的,因为她对作品要求高嘛,不想糊弄你们糊弄自己。 就是因为这个经历,让我意识到晋江即使百无一用,至少作者的更文机制是有效的。它让自发行为变得具有制约,更有效率。再加上随着年岁大了,社会地位和对责任重视程度的加强,把自己放置在你们的压力下这个办法变得可行。更新频率依然不感人的原因是,我工作确实很忙。加班是家常便饭。我只能利用一切时间“挤”文。 废话这么说,我是想说,感谢晋江,感谢你们。让我可以把一件事坚持做下去。也许有那么一天我不码字了,但码字岁月苦中有乐,记忆里也是弥足珍贵。趁现在你我还有这份缘分,赶紧珍惜珍惜我,好好善待我,文断了就催一催,记住哦,是温柔滴催一催,顺毛是第一紧要的。 第180章 泪滴 第180章 “不,她没有欺负我。”苏浅言抬起眸子,一丝情绪都没有:“我与她有言在先,不再相见。” 黄彤听后讶异道:“为什么?” “我不想深陷危险。这次,已经让家人很担心了。”苏浅言的语气变得越来越淡:“远离她便远离危险……”凝视黄彤片刻,眼神中有几分探究审视之意: “不是么?” 黄彤一下子愣住了,她千想万想,没有想过理由会是这个。可她的表情如此平淡,不像是言不由衷。记得与她第一次见面就生出的亲切感。那个为了爱人肯居人下,委屈自己的人,多么像曾经的自己。 可她毕竟不是自己。 黄彤内心说不出的酸涩惆怅,生活经验告诉自己,不能以自己的价值观衡量他人。其他人哪怕是卑劣的,也自有他的道理。不认同,但理解。何况苏浅言这么想并没有错。只是生命安全和爱情比起来,心中的天秤发生了偏移,进而做出的理性抉择。她真的可以理解。 可她好心疼,好不甘啊。以为茶壶终于找到真正的归宿,可以不再孤单,以为这个人会为了她倾尽一切,厮守一生。可这些愿景,却在现实面前被击得七零八落。 早知如此,她何必费尽心思安排这场见面,让茶壶再遭受一次伤害。 苏浅言见她沉默不语,站起身准备出去。直走到门口,黄彤问:“你去哪儿?” 她侧过头:“我去看看她。” 黄彤只觉意外:“不是决定不见了么?” “你好像很怕我去见她。” “我只是怕她受到刺激。” “是怕我让她受到刺激?”苏浅言眼中的探寻意味更浓:“我是她的谁,可以左右她的情绪?” 黄彤怔怔刚要说话,却感到有人碰了碰她。回头一看,是子衿已经和唐虞说好话,刚从西门进来。 “苏老师,彤彤的意思是,现在dy的状态不太好,需要休息。” 黄彤一愣。 苏浅言点头:“好的,我知道了。”说罢唤来唐虞,“那么,我们就回去了,告辞。” 望着她俩出了房间,黄彤一脸不解地看向子衿。 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桌面,子衿思索着,缓缓道:“没了对dy的感情羁绊,苏浅言的智商已上线。”然后轻扬了唇角对黄彤说:“你刚才差点被她绕进去。” 黄彤恍然大悟,却又疑惑不解:“她想知道什么呢?她和茶壶的事,会没有我清楚?” 子衿不置可否。 黄彤想了一晌没有头绪,大眼一转,上前搂住子衿,翘起嘴角甜腻腻地说:“亲爱的,快告诉我吧。” 子衿嘴角眉梢不加掩饰的温柔笑意,“无可奉告。” 黄彤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也丝毫不灰心:“你不肯说就算了,我自己找答案。” “好奇心太强不好。” “好奇心不强怎么追到你这么完美的老婆。”一边打开房门,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笑得一派灿烂。子衿面容玉雕般平静无波,听她这么一说别有意味的笑了:“我怎么记得是我追的你?” 这房间正在地下凹陷处,也就是“凹”的那个位置。此时黄彤先她一步迈上台阶,回身时低头一眼看去,只见子衿鼻尖凝脂挺秀,颈下肌肤细腻如丝缎,确是千古诗句里所描述的真绝色。 这便又看得痴了。 子衿仰起下颌,柔声道:“怎么不走了?” “亲亲再走。”黄彤似笑非笑,作势要亲吻下去。 子衿垂着眼睫半偏过脸,竟有几分未解风情的羞涩慌乱—— “有人在……” “当我不在。”梁笑然举起双手。 黄彤瞪了梁笑然一眼:“你怎么在我身后一点声音都不出的!” 梁笑然无辜道:“我又不是有意的,再说,谁知道你们老夫老妻还这么腻歪。” “谁说老夫老妻就不能腻歪了!”黄彤哼道。 梁笑然低笑:“好,你们继续,我去吃狗粮。” 黄彤也笑了,言归正传道:“你姐好些没?” “打了镇定剂睡下了。”梁笑然看了看子衿:“她好像总放心不下什么事,一直要找你。” 子衿点了点头:“明天一早送她去医院。告诉她,我会去看她。” 梁笑然应下来。又道:“苏浅言……” 黄彤耸耸肩:“目前来看,她决定放弃你姐是肯定的了。” 梁笑然眸子一凛。 “人各有志。”黄彤并不想让大家与苏浅言对立。她只是做了有利于自己的事情,遵从了自己的意志,而不是大家的意志。无关对错。 最终,梁笑然点了点头表示接受,可还是咬了咬牙,痛心的表情:“我姐对她真是很上心的,没想到一颗心所托非人。” 而此时苏浅言与唐虞将要出瀛洲厅。 “你去车里等我下,我有点事情,马上回来。”苏浅言对唐虞说完,转身又快步折回。 今天的一切无不透露出别有隐情。这些人里,她尝试过询问心思还算清透的黄彤,可子衿的突然出现只会让她更加心事重重。 她必须见到那个人,今晚,现在。 医生打了镇定药物,以为这样可以让她好过点。可还是疼。尤其吸氧过后,脑袋眩晕,无论如何也再难入睡。为了可以一个人安静地承受这无边痛苦,她只好假装入睡。 隐隐约约间,她听见门外飘来两个人的谈话声,似乎一个人在与守在外面的护士说着什么。 不一会儿,卧室的门被轻轻打开。 感觉到有人站在她床前,一直站了很久。 这让梁歆怡有些烦躁。久病或者重病的人都需要绝对的安静和休息,这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此刻的病人深受病痛折磨,心情也自然好不到哪儿去。 终于,在这静谧的房间里,传来一个柔美动听的声音:“即使你听不见,我也想说。” 是她! 梁歆怡本就杂乱的呼吸变得沉重,手不自觉抓紧了身下的床单! “我们,应该还有其他关系吧?她们的眼神……”苏浅言蹙眉:“可我想不起来了。我发现,对你的记忆并不是缺失,而是……”眼眸变得迷茫:“没有温度。” 梁歆怡顿时觉得心口很疼,疼得要死,身不由己慢慢软化,如泥一样瘫软在床上。 “我醒来时,你每天深夜过来,我能感受到你的痛苦。可我没有感觉。你今天的样子,让我的心特别痛,可也只是一瞬。” 此时此刻笼罩着深重的疼痛绝望,揪着心的透不过气来。梁歆怡的身体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也似,不断的痉挛抽搐,连喘息的力气都被疼痛彻底剥夺。 而苏浅言还在苦思不解,顿了半响,才犹豫说道:“那一瞬,让我觉得对你的那份心痛似曾相识。我现在看着你,回想到的事情,没有一件有那一瞬的揪心揪肺。很奇怪我会有那样的反应。梁歆怡,我觉得我的心里有你,可它被藏得太深。如果我就这样和你老死不相往来,可能就永远不会知道答案了。” 梁歆怡脱力的软瘫着,神志模糊却似乎听懂了她的话,轻而慢的,在黑夜中摇了摇头。 你不需要知道答案。 梁歆怡默默在心里道。你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不管是什么原因让你忘记我们的感情,我都觉得庆幸,因为它让你免于灾难。你该离我远点,越远越好。 因为极致的疼痛,眼眸不由自控的蒙上一层水雾,如同破碎的水晶,睫毛湿漉漉的,透出几分极度罕见的妩媚脆弱来。 之前没有好好的保护好你,现在更是连自保的能力也没有。 所以,离我远一些吧。 求你…… 下一刻,意识便跌入无边的混沌中去。 纤长的下睫处,更有泪珠将坠欲滴。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澄清个事———— 我在公众号里发布的《礼物》这篇文,初衷只是让一直误解子衿不是个好情人的筒子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是如何在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下默默为爱人付出的。跌12是第一人称,没有办法展开视角把子衿表达全面。仅此而已哦。至于后来她被我写死了。。。那也只是在《礼物》这个文里,和正文的结局完全没有关系。而且我真的反复强调了,为啥还有人水漫金山给我哭了三天,还没哭够,今天又来接着哭。我打开公众号像打开一片泪海。不过你们放心,通过这件事,我是真的不敢把子衿写死了。我怕跌完结了我以后写啥文后面都跟着一片泪海。这也算剧透了吧,唉。 这章本来没子衿什么事,我只好把她放出来,卖一卖萌,希望你们擦干眼泪,展开笑颜啊喂~ 第181章 眼瞳 盛夏方歇,秋意未浓。し 《日出东方》剧组。 “咔!” 方白导演皱了皱眉头,挥手把主演叫过来,一一过着镜头。轮到唐虞时,“小虞啊,你最近很不在状态嘛。”方白抬头拧着眉道。唐虞低下头:“对不起导演,这条再过一遍吧。” “不用了,你去休息下。先拍三四组。”说罢去叫了场监通知换组。 唐虞默默走出剧组,来到休息区。一瓶水递到她面前:“压力太大就休息一下,没人逼你。” 唐虞接过水。没理她。艾姚无所谓的样子,眯起眼享受起冰气风扇。“哎呀,真舒服。这种天气吹这种风扇最凉爽了,你粉丝真是疼你。” 唐虞依然默不作声。 艾姚转过头,对她说:“女二号换人了,据说换成了投资人的千金。原来的人选去别的戏做女一了。这个交换条件真是吸引人。不过我很奇怪这位富家千金为什么挪威的公主学校不呆,跑来凑热闹拍这个戏。听说……”她故意顿了顿,继续道:“她是你的超级粉丝哦。” 唐虞这家伙天生可以吸引女人目光,这也算是天赋异禀了吧?艾姚时常想。妈妈们觉得她很乖,又很正面阳光。年轻少女们总能把她与日漫或者韩剧里的帅气角色联想在一起,生出无限的想象力。 好吧,艾姚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的皮肤真的是她见过所有人、包括外国人里最可称得上是吹弹可破的。她的白是清透的白,再加上五官长得实在无可挑剔,玲珑剔透得如同一个瓷娃娃,整体看起来就是一个发光体。方圆五里都可以一眼盯上她的那种。 不过要说皮肤,她当然更喜欢子衿的皮肤。白陶样的凝白,最衬她那清冷矜持的性子。 艾姚还在想,就见远处走过来一位淑女。她发现唐虞整个身体都僵住了,忍不住暗笑。 “唐小姐,我到处找你,原来你在这里。”声音也柔柔的。 唐虞依旧面瘫脸。 说起这个,艾姚不得不又佩服起唐虞来。她自己研究过,为什么别的明星冷着脸不说话会被说成甩大牌不好接触,而唐虞不说话垮着脸就被评为面瘫萌,这还是和她的外貌有关系。 唐虞静静不说话的时候,可真不是普通人会表现出的冷漠疏离。她的眼瞳如同不肯长大的孩童,有着小动物般年幼天真的质感。露珠也似的剔透容颜,呵气即融。 别人叫上她一叫,她便秋水眼流转顾盼,睫毛上粘着阳光碎屑,毛茸茸的闪亮着,眼神清澈透明,一脸专注懵懂似的看着你。 这个特写镜头曾被真人秀节目捕捉,据说看过此镜头的无论男女老少无不心跳加快了一秒。后来大家越发觉得她没有表情的脸远胜于那些标准作秀脸,喜欢的不行。 说白了就是,她的面瘫托长相的福,不仅不显得傻或者冷,反而会透出天真可爱,清透可人。没人可以拒绝。 那位叫做顾彦秋的千金也不恼,很有修养地立在一旁。艾姚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直到两个工人抬过来一个迷你冰箱。“我看你没有房车,就准备了这个给唐小姐和艾小姐去去暑,还请笑纳。” 艾姚打开冰箱,里面有各色的棒冰和冰镇饮料。真是求之不得!她眼睛瞟向唐虞,发现她正在瞪着自己。白富美小姐眼见唐虞的表情,识相的走开了。 艾姚无奈阖上冰箱门:“这么说,你在为这件事不开心?” 唐虞没回答,反而说:“小心吃人嘴短。” “我艾姚从来不吃白食。只是,这事真的严重到影响你心情?” 唐虞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哪里都不干净,女二说换就换。只要你有钱有背景,就可以创造规则。不过我也没资格这么说不是么?” 艾姚咧嘴笑了笑:“别问我,我不知道。不过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习惯之后就见怪不怪了。” “你有没有觉得这是不对的?”唐虞蹙眉问。 “你问错人了。我没什么信仰,也没有道德感。去看心理医生得话估计还会被诊断出个反社会人格什么的。” “这么说你不善良?” “善良?在我心里只有懦弱和强势。我追随强者,自己创造规则。以及,保护我爱的人。” 唐虞听到这里,好像释怀了什么。若有所思道:“我很佩服你,目标明确,简单直接。而我,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阻碍而停步不前。” “那还是因为你的心不够坚决。”艾姚吹着风,又可怜巴巴望着冰箱:“要不要向公司申请一个冰箱?” “艾姚……”唐虞今天算是打开话匣子,有了谈话兴致么?艾姚望向她。 “有没有喜欢过人?” “当然,这还用问。我可是足足比你大了八岁!”说至此,忍不住要翻白眼。说起来她也曾是特工界最年轻的耀眼新星。可如今,却要在这里做个知心姐姐欧巴桑。 “那,他喜欢你么?”来了兴致的唐虞连眉毛也舍得抬一抬了,难能可贵。这个人戏里戏外天壤之别。这也是她招粉的第二**宝了。 “不喜欢。”艾姚实话实说。 唐虞愣住,好像完全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干嘛这个表情?喜欢的人必然优秀,被人先捷足先登不是很好理解么。” “可,然后呢?”说这话的时候,唐虞的眼睛炙热,仿佛找到知音。仔细一想,艾姚恍然。 唐虞喜欢的人应该是苏浅言。而苏浅言喜欢梁歆怡,曾经。即使是子衿也不知道曾经那么喜欢梁歆怡的苏浅言怎么突然就不喜欢了。不过这确实给了唐虞一个好机会。 “有些喜欢是没有然后的。有些呢,是需要自己去创造然后的。”艾姚意味深长地说。 唐虞声音低弱,眸中有痛楚之色:“我怕胜之不武。” 艾姚眸光一动,转向唐虞。 “唉,进退维谷。”唐虞烦躁地说。 果然,她知道什么……艾姚眯了眯眼。 唐虞的心情糟糕透了,不仅是最近发生的各种潜规则。每发生一件,她都有些暗自庆幸、或者幡然觉醒、自己对翁子衿的依赖是有多大。她可以在刚出道的时候就得到最好的资源,可以丝毫不畏惧任何潜规则遗世独立。可同样的,她又害怕这是掉入了一个巨大陷阱,而翁子衿看起来的不求回报其实是在等待一个有利时机罢了。 这个回报,她给得起么? 给不起,或者不愿给怎么办? 出来混迟早都要还的。 另一件糟糕的事就是有关苏浅言。 她当然不是傻子,怎会察觉不到她醒后对梁歆怡的态度简直判若两人。虽然当时自己坚决拒绝了佐藤的建议,确实,她没有失忆,可她更像是失去了对梁歆怡爱的记忆。 这个想法虽然匪夷所思。可是转念一想,在一向诡吊的佐藤那里,这种事倒也不足为奇。她总觉得她那从不露面的爷爷,与神出鬼没的佐藤,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她该怎么做? 趁苏浅言不爱梁歆怡的时候,抓住时机向她表白心迹?可万一她真的是被佐藤他们控制的,不管是药物还是催眠。这不光是来自于佐藤的言辞凿凿,上次她生日,苏浅言差点在吃过蛋糕后亲上她……如果是这样,自己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厚道? 一旦她恢复如初,又会不会不顾一切再重新投入梁歆怡的怀抱?到那时,两个人还能不能退回到姐妹的位置中去,如果不能呢……总之,光是这么想,她都要呼吸困难。 但如果没有作为,她又没办法做到面对巨大的诱惑而心如止水。她喜欢她啊,真的好喜欢。原来知道她那么喜欢她,她可以做到默默守候,给予祝福。现在抛出的诱饵是,自己再进一步,她就有可能接受自己……多么大的诱惑啊,她可以喜欢自己呢 ……真是连做梦都会笑醒。 太矛盾! 以至于最近心情异常焦虑。 她像艾姚那样的性子就好了,总是目标明确,勇往直前。就算明知道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也坦然面对,绝无拘泥。 而自己……真是糟透了! 不行,她要有所行动,她要找到佐藤问个清楚! “小姐,你找我来就是问这事?”佐藤在唐虞的逼问下,依旧有条不紊地叠放好风衣,搭在椅背上。然后拉开椅子坐下。 这里是个环境优雅的餐厅。 “告诉我,你们对她到底做了什么?” “小姐。”佐藤严肃的表情:“鉴于你的行动力非常令我失望,我不打算再让你的自由意愿做主导。” 唐虞不太明白,露出不解的神色。 就在这时,旁边两个女孩子认出她来,叽叽喳喳地聊些什么,进而大着胆子凑近他们的餐桌。 佐藤饶有兴致地望着这一幕。不可否认,翁家出了个聪明的女人。 两个女孩子争相去管唐虞要签名,唐虞忙于应付。佐藤则在对面淡然喝着咖啡,然后轻声的、悠悠的说道:“看来,还是要我推你一把,我的小姐。”说罢,一板一眼地把方巾择开,擦了擦嘴。 然后手指敲了敲桌子,足以让对方听见的声响。 唐虞看向他—— 倏地,从他手心里滑落一只怀表,只一瞬,似乎从遥远处响起刺耳的铃声! 唐虞心脏骤然猛缩! 只听见一个低缓的声音在她脑海里不断重复。 记住哦,我的小姐,要用你的眼瞳征服她…… 作者有话要说:  自己立的flag,含泪也要完成它。。 熬夜码字的七留。 第182章 纪念 第182章 唐虞的意识呈现出短暂空白,待恢复清明时,一把抓住面前佐藤的领口,眼睛似要冒火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一向乖巧有礼的唐虞突然发起狂来,不仅佐藤深感意外,连刚才得到签名一脸满足还没走远的两位粉丝也吓得呆楞在原地。 “小姐,此话怎讲?”佐藤竟然显得很无辜。 “你别想控制我!还有,再敢打苏浅言的主意,我会不惜一切代价与你们对立!”唐虞已经彻底厌恶了这个突然出现在她生活中、像个小丑一样随时能变出戏法,并给她带来莫名不安的家伙,以及躲在他身后一直不肯露面的人。 佐藤突然笑了起来:“我是在帮你啊,我的小姐。”一直没有发觉,原来日本人说出的中文,这么的生硬滑稽。 唐虞松开他:“不用。以前不用,现在不用。将来也不用!”说完,瞪着他,戴起墨镜离开。 哎呀哎呀,佐藤心里想,这只小鹰的羽毛似乎长硬了些呢。若她真要犯起脾气来,恐怕也是一件麻烦事。看来以后不能再把她当做小孩子对待了。 佐藤站起来,拿起外套,优雅地向两位女粉丝点头致意。也跟着离开。 八月中旬的一天是苏老九的生日。 苏太奶奶觉得最近苏家实在是噩运缠身,早就打算用一桩喜事冲冲晦气,先是寄希望于苏六家的小儿子把相恋七年的准媳妇娶过来,但是由于逼婚太紧,倒把两个小年轻逼到国外不回来。算来算去,近期也没什么喜事。只好退而求其次,把苏老九的生日当做大事来抓一抓。 于是,苏老九的45岁生日堪比80岁寿宴。不仅摆了大宴,如果不是他极力拦着,恐怕老太太还要连摆三天流水席。 苏家重孝,别说摆宴,就算是老太太拿把枪,苏家子孙也会陪她玩得尽兴。何况这名义上是为苏老九办生日宴,实际上也有为苏浅言庆祝劫后重生的意思在里面,大家都乐于配合。于是生日当天苏家总动员,苏宅里里外外好不热闹。 唐虞被几个小堂妹缠上,要求摆各种pos拍照合影。期间一直听见手机响,后来发现手机在沙发上,一看是苏浅言的手机。此时的苏浅言正被一众亲戚拉着说话,唐虞把手机递给她:“一直在响,估计有急事找你。” 话音刚落,果然,手机又再度响了起来。 “是小苏么?我是秘一啊……”苏浅言一愣。她在万星做秘书期间,与秘一秘二以及特助小孙可谓是革命战友的关系,总裁办里朝夕相对。他们几个秘书里,又以秘一最为特殊,有点类似于古代宫廷里从小就服侍小主子的大嬷嬷类似。梁歆怡对她的感情,自然与其他人不同。而秘一对梁歆怡的忠心,也是其他人没法比的。 秘一找她?难道是梁歆怡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苏浅言只觉得心跳加快,屏住呼吸—— “小苏啊,你总不接电话我以为你连我也不想理了呵呵呵呵……有件事啊还非得找你不可,事情是这样,梁总不是在住院么,昏一阵醒一阵的。醒来的时候就交代给我一件事,说是要把她名下那间别墅卖掉。” 别墅? 记忆中这个词一闪而逝。她记得有这么个别墅,模糊的印象是宽敞,是一个给人感觉空荡荡的地方。 此时秘一还在说:“……后来很快就联系到了买家,对方希望我们清空里面的东西。我今天过去看,发现有一些你的物品。” 苏浅言只觉得贴着话筒的那只耳朵瞬间麻了一下!紧接着整个人像被电流击中了一样,大脑顿时真空! 她听见自己迟疑的声音说道:“你说,我的东西……可我的东西为什么会在那里?” “呃?”电话里秘一噎了一声,然后用不太确定的语气问道:“小苏啊,难道你忘了和梁总同居的事了?”此话一出,苏浅言觉得连头皮都在发麻! 这太过惊悚。明明记忆中没有,可无论旁人的眼神和态度,还是证明它真实存在过的“真凭实据”就要浮出水面。这些,都把她指向了一个巨大的谜团。 她和梁歆怡如果真的有特别的关系,她又怎么会忘记?如果她和梁歆怡没关系,那这一切岂不全都是阴谋?太可怕了,无论是哪一种,都令人匪夷所思! 不行,她要去那个房子看看! 梁歆怡的别墅坐落于四环内。如今在六环内的别墅区价格都贵得令人瞠目结舌,何况是黄金地段。位置简直得天独厚。 别墅个个新潮别致,梁歆怡的那座尤其大而气派。门口秘一正在向她招手。 把她接进来后,秘一嘱咐道:“工人在搬东西,有点乱。你注意脚下,别绊倒。”苏浅言点点头,仰头望了望整个空间。记忆里寻不到一丝波澜。 秘一看她锁紧眉头,不由喟叹道:“是不是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我也有这个感觉,唉。” 很显然,她和秘一的心境大不相同。一个追忆往昔,觉得物是人非;一个,则是努力在唤醒对它的记忆,以此印证与它的牵连。可除了一点点大致的轮廓躲在意识深处,其他再无印象。 “对了,我的东西呢?”苏浅言想再确认。 秘一把她带到一处衣橱,“这些衣服都是你喜欢的牌子,梁总是不穿的。还有,这几件是你的舞蹈服。” 苏浅言上前细看,确实,无论款式品牌尺寸,都是自己的没有错。 “还有卧室里几个相框……” “相框?快带我去。” 可结果却令她大失所望。相框里除了几张梁歆怡的彩铅素描,就是一张自己和小柴的合影。 按照一般的逻辑推理,衣橱里的衣服和自己与宠物的照片,并不能直接证明自己就在这里居住过。如果有人别有用心,是可以轻易造成这种假象。 其实整件事里最令她感到头疼的是,如果这一切都是阴谋,那么设计她和梁歆怡曾经在一起的假象,并让她相信,其背后的目的是什么?这里面太多的悖论,尤其,她那一瞬间的心痛是如此的刻骨铭心。真的可以就这样忽视不理么? 另一方面来看,即使是真的同居过,意味着亲密关系。可为什么自己不记得?不,作为她的贴身秘书,她了解她的一切,可唯独对这个别墅知之甚少。就像这里被特意被抹去了,为了不让她在迷雾中找到真相。换句话说,这里就是她找到真相的捷径! 苏浅言只觉得脑袋越来越沉。禁不住用手捏了捏眉心,另一只手撑在桌沿上,整个人看上去心力交瘁。 她的手无意识的动了动,不小心触到一个物品,是一个冰凉的金属制品。抬眼去看,发现是一台老式唱片机,机座上有一张黑胶唱片。 她轻轻把唱针放下,看见唱片慢慢旋转,一曲悠扬美妙的音乐流淌而出。 如此熟悉的曲子。上一次听到它的心情,应该是幸福的。那种被音乐记录的情绪是无法被抹去的。 突然像抓到一把钥匙,她开始拼命地在唱片架上寻找,直到找到一只疑似是装这张唱片的空盒,表面看简单甚至粗陋,封面甚至连介绍和署名都没有。 还不死心,她把盒子打开,往外倒了倒,只见一个小纸片滑落下来—— 你说纪念没有意义,那就让我的有生之年,记住你的每一分美好。 浅。 作者有话要说:  进入加班季,只能早起码字。今天四点起来码的,发现速度和灵感都不满意,考虑到以后只能早晨码字了,希望可以找到方法调整和调节。也希望大家多点体谅,如果发现状态不佳,其实作者君已经在努力了。 第183章 吻戏(上) 第183章 小的时候,梁歆怡总是盼着自己生病。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在父亲脸上看见一点关切的神情,幸运的话还会得到一个安慰济式的小礼物。 她曾试图在过春节的时候装病,不过大人很快就会识破她的“阴谋”。这让她后来真的生病时的安慰也变得不那么理直气壮。 只是,她觉得好委屈,因为别人家的春节都是一家团圆,连她家阿姨们都在那段时间回老家过节,偌大一个老宅子,就只余她一个人。 春节是她一年中最孤单的日子。这个时候她多希望她有兄弟姐妹,哪怕是同龄的亲戚也好。每当过节的时候,这个念头就会疯长,后来几乎成了执念。 长大后,这种执念让她收养了甚至连父母也没有的孤儿。琪雅,范勤,睿睿姐妹,当然还有其他的…… 她们和自己一样,是被这个世界遗弃的人。而在她们眼中,她是唯一可以依靠的同伴。 这是支撑她前行的力量。 如今真的生病了,她却觉得还不如儿时那般幸运。 不仅没有安慰,往前想,却全是苦难。 可她不能就此倒下。 好在她比较乐观,被病痛折磨得最生不如死的时候她也没想过放弃。她还没揪出幕后黑手,也舍不得佳人。前者是一腔怒火,后者是魂牵梦绕,都是她绝不能割舍的。 就这样昏昏沉沉反反复复,直到全部清醒,已经是一个月以后的事情了。 这天医生检查后,对秘一说了什么,脸上终于有了轻松的神情。 秘一深深呼出了一口气,然后眼含泪花对着她微笑。范勤过来的时候,特意把那些百合玫瑰换成了风信子。紫色、淡绿色、粉红色一串串饱满而清香。 范勤说:“风信子的花语是重生。” “怎么,你也觉得我是背到极点了么?”梁歆怡虚弱地翻着白眼。 范勤却认真地说:“在我心里,你是永远的王者。” 梁歆怡一笑,招手让她过来,然后捏了捏她的脸蛋,调笑道:“嘴真甜。是吃了蜜么?” 范勤把她的手张开,覆盖在自己两边的脸颊上,切实地感受到她的体温。这才真正安心。 “我很怕你会死。”有种意兴阑珊的伤心弥漫于心间,眼圈一红,秋水明眸里涌出泪来,珍珠挂线的顺着脸颊流过莲瓣也似的尖下巴,又一颗颗滴落于梁歆怡的手背。 梁歆怡被刺痛了般缩回手,硬了硬语气道:“这下你明白我当初的感受了。为了喜欢你的人,你也得给我好好活下去。”说罢轻轻拭去她的眼泪,看见她点头,又横着眉毛道:“好了,别哭哭啼啼的了。你知道我最讨厌别人在我面前腻腻歪歪的哭鼻子。”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一直有忍着的,只是今天,今天有点喜极而泣。”范勤抽了面巾纸把眼泪擦干。 这时候秘一正好从医生办公室回来,拿了不少化验单子,满脸笑容:“总算稳定下来了。梁总啊,可真吓人啊。” “我来告诉笑然!”范勤掏出手机,却被梁歆怡按住:“让她忙吧。”话锋一转,问秘一道:“让你办的事办好了么?” 秘一正在专心看化验单,骤听这句,手一抖,单子散落一地。一边慌张地捡起来,一边说:“办、好了。” 梁歆怡点了点头,疲惫地说:“那就好。” 一个月前,本来就有意再添置房产的楚飞歌骤听苏浅言看上了一处房子,兴奋得什么似的,特意把苏太奶奶叫上,两个人都觉得这房子不错。位置好,房型佳,最难得的,这是苏浅言从小到大唯一主动张口要的东西。 手续陆续在办,楚飞歌却觉得不对劲儿,苏浅言要全部保留前业主的所有家具摆设。 “这怎么行,用别人用过的,咱家可没这传统!”太奶奶已经赖在这里不走了。苏浅言却极为坚持:“这里的东西我觉得都很顺眼,不想动一分一毫。” “那好歹换换墙纸?”太奶奶软着声音商量道。 苏浅言一脸坚持:“不换,都不换。”然后挽住老人家的胳膊:“太奶奶,这里离学校近。我想马上搬过来?” “好好好……”太奶奶宠孙女儿可以宠上天:“叫小虞一起来住,也有个人可以照应着。”苏浅言住院时候的衣不解带可把老人家感动坏了,彻底从心里接受了唐虞。 苏浅言一愣,这个话题楚飞歌也和她谈过。唐虞确实需要一个地方暂住,虽然狗仔们已不是那么疯狂,可影响父母正常生活她也于心不忍。 后来楚飞歌见苏浅言犹豫,又说:“只是暂住。小虞的房子我们还会继续去看。”苏浅言这才勉强同意。 “算一算她去山区拍戏已经两个月了,周末我打算和你爸去探探班,你去不去?” “已经这么久了么?”这些天忙房子的事感觉时光飞逝。 “可不是很久了么,她学校都抗议了。缺了很多课。昨天视频我就觉得她瘦了很多,一定吃了不少苦。后来我问她身边的艾姚,说是她演戏的进展很不顺利。” “我们也该过去给她打打气。”苏浅言决定道。 拍戏进展确实不顺利。 一开始还是在山区上的一个度假村拍戏,条件还算好。但是唐虞这个组要拍一场树林遇袭的戏,这场戏可以说是整个片子的重头戏,地点在大山腹地,条件艰苦。唐虞刚进去就得了急性肠胃炎,后来状态就越来越差。 “我看根本原因是你不想拍那条戏吧?”艾姚对野外生存并不陌生,有自己在身边,她还表现得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就难免不被怀疑。 这些日子的封闭式相处,已经让唐虞与艾姚成了无话不说的死党,唐虞渐渐习惯了她直来直往的说话方式,连同自己也可以直接说出:“我的吻,怎么能随便给一个陌生人。” “他可跟你搂搂抱抱好多天了,我的公主殿下。”唐虞在这部戏里扮演的是东方国小公主,与敌国的将军男主将上演一场惊世骇俗的爱恋。 “可是吻不一样啊!”唐虞为了拖延那场荧幕初吻,同时也是自己名副其实的吻(剧本里写要伸出舌头)已经“不在状态”好多天了。 她怕再拖下去,导演会发飙。 “小孩子果然很在意这些。”艾姚咬着唐虞粉丝快递过来的牛肉干。 “你不在意?”唐虞瞪着她,又补充道:“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 艾姚撇撇嘴:“我家在马来世代给英国人效命。15岁前我都是被丢在英国进行集训。记得第一次是为了完成一个任务。一个男人,长得不难看,身手还不错。” 看见唐虞瞪大眼睛,艾姚无所谓道:“我可没有你的贞操观。当时只是为了节约时间完成任务,也为了完成一个成人礼。事后也并不觉得后悔,更没成为遗憾。” “看来你真的不是一般人,没有一点少女情怀。吻自己喜欢的人,应该是每个少女的心愿吧。” 谁知艾姚听后眼眸闪了闪:“那就是了!你把初吻给你喜欢的人,然后就可以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去拍吻戏了!”虽然这里好吃好喝,但是她有点想念子衿和小x了。 “也、也不算初吻啦。”唐虞有些羞赧道:“初吻其实是给了喜欢的人哦。”然后又很认真地说:“不过这样吻的第一次还是希望给喜欢的人。” 艾姚把剧本拿来看了看,原来邪魅狷狂的将军为了引诱敌国公主,不惜要用嘴亲自喂她喝水那。而且是长达一分钟的湿吻。怪不得唐虞会介意,小朋友会觉得这种色、情程度的吻意义不一样的。 那只能寄希望于楚飞歌把苏浅言带过来了,如果真的带来,这位小公主的夙愿也许就能了了。她也可以早点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迟了些覆盖,实在是。。。岁数大了,身体大不如前(虽然之前也没多好) 当当当。初吻部分修改了,《催情》确实吻了,虽然只是嘴唇贴嘴唇。不过对于“单纯”的你们,确实不是吻吧。 第184章 吻戏(中) 第184章 可这两个人根本就是亲姐妹吧?! 艾姚忍不住吐槽。 两个人在一起的画面虽然不要太赏心悦目,可是,怎么看苏浅言也像在呵护妹妹? 艾姚嚼着槟榔,用力过猛,差点咬到舌头。 而唐虞那边也乖乖的。如果不是唐虞亲口承认,也根本不会想到唐虞心里的人是苏浅言。 这可不行。 艾姚吐掉槟榔,把唐虞拦住:“你在干嘛?” “哎?” “去吻啊!” “啊!吻?吻谁?” “苏浅言啊,还能是谁!”艾姚怒其不争道。 唐虞脸一下就红了,退了一步:“你干嘛?” “我还问你干嘛呢,你说你的第一次湿吻要给你喜欢的人,难道苏浅言不是你喜欢的人?” 唐虞虽然已经习惯了艾姚的直白,可这种隐秘了好久的心事被突然挑明……除了心惊羞涩,还有一丝畅快的感觉。“是……可……”唐虞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吞吞吐吐想着措辞。 “可什么可,想了就去执行。扭扭捏捏的只会错失良机。”艾姚做事绝不拖泥带水。包括感情。 当初用沈素和黄彤的温泉照片试探完子衿对黄彤的感情,自知不可能有希望就彻底放弃了。然后便把自己安放在“保护者”这个位置,不远不近地守护着那个人。心中虽有遗憾,却也无怨无悔。 已经认定唐虞是“自己人”的她,当然也会希望唐虞能够心想事成抱得美人归。先不说梁歆怡扣留rob这事就很不地道,与子衿更是水火不容的关系。就说她把自己关在码头集装箱里自生自灭这点上,她也坚决不会对她抱有一丁点同情。即使她也觉得苏浅言醒后是有些不合常理的地方,还有待观察。不过主观上,以及自己爱恨分明的价值观上,都毋庸置疑是挺唐虞的。 “可我还不知道她喜欢不喜欢我。你也看见了,她根本对我像妹妹一样。”唐虞顿时也哀怨了。确切地说,她也是初尝爱情的滋味,一个人的单恋似乎永无止境。时间长了,反而没有勇气浮出水面,坦诚相对。 “你可真够笨的,不试试就永远不知道啊!” “可是试了不成功,岂不是很尴尬?” “问题是你要知道一件事,你那情敌可没有凭空消失。她就在你身边,随时准备反扑!现在不管怎样你都是占有优势的一方,不过以后可就难说了。机会也许转瞬即逝,看你如何对待了。” 这个唐虞不是没想过,所以前段时间她才倍感焦躁。甚至还为此去找了那个不靠谱的佐藤。事实证明找他绝对是个错误。 她有时候会想,自己真的具有他们那种日本式的疯狂基因么?自己所谓的亲爷爷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 也许是她的身世复杂,就更希望自己的恋爱能够简单纯洁,不想趁人之危。她尝试过寻求真相,却发现这是徒劳的。佐藤不会告诉她,永远不会。 于是,在不知道真实情况、以及自己本来就不敢表露心迹的怯懦下,她在焦虑中徘徊不前。可如今艾姚的鼓励似乎又让她看到希望,一个自己无论如何也冲不过去的藩篱,终于有人在背后对她说:快过去,你可以! 其实,真相真的重要么?与那个人在一起只会让苏浅言经历一次又一次苦难,只会令她伤心难过。而自己不仅不会,还会拼尽全力给她想要的幸福! 给她幸福,这才是最重要的啊。 唐虞终于想通了,一时心中充满了激动。一双手按住艾姚的肩,眼中因为坚定而散发着灼热的光彩:“你说的没错,认准了的人,一定要去争取,哪怕失败!” 艾姚嘴角抽了抽,心想看来这孩子还真是好劝。 鼓足了勇气准备翻越藩篱的唐虞要去见苏浅言。 山里的天,孩子的脸。很快,乌云密布。 副导演找到唐虞说:“还有一组,正好是下雨天拍。” 唐虞心里“咯噔”一下,剧本她早已烂熟于心,知道那场戏是除了吻戏外,情、色意味最重的一场戏。 她很想对导演说可不可以改天拍这场,但她觉得导演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自己的拖戏,恐怕已经使得导演心中对她颇有微词。要不是所谓的自己后台够硬……这话是场务闲聊时,她偷听到的。 没办法,她只好答应。 《日出东方》的女主曙公主是东方国派去禹州国的和亲公主,是东方亡国君主最后的救命稻草。谁知半路上被西燕大将孟晏擒获,彼此由开始的敌对到相恋,以及陷入乱世迷局,身不由己的做出命运与爱的抉择的故事。 唐虞扮演的曙公主,前期性情清绝刚烈,被孟晏俘虏后,几次三番自寻短见,后逃出军营,被孟晏追上。雨中两个人穿着被雨水淋透的薄薄的衣衫,将军为了羞辱她制服她,在雨中用男性的力量控制她,征服她,整个过程都是你捉我逃,和抵死的拥抱。也是这场戏,男主由身至心都征服了这位公主。演绎难度非常大。可以这么说,这场戏,是唐虞短短的从影生涯中难度系数最高,也是最有挑战的一场戏。对她的意义非同小可。 不仅对她,这场也是整部戏最有看点和卖点的部分。剧组很重视,甚至曾半夜把唐虞和扮演孟晏的男演员从被窝里挖出来对戏。让他们可以时刻调节情绪进入情景中来。最近唐虞状态不佳,导演还特地找来两个群演,专职与她对戏,进行预演。 唐虞心理压力不小。 副导演说:“看这天色,一会儿雨会下得很大。咱们争取速战速决。” 唐虞点头,脑袋里却反复回想着那些对戏的内容。可无论当时如何熟稔,现在这个情景下,那些动作,神态和台词都如散乱的拼图,拼不到正确的位置上去。可想而知状态有多糟糕。 很快,黑云撕裂最后一道光亮,大雨倾盆而至。 两个剧组在这里会师,几十个人在现场忙碌。不知过了多久之后,导演终于宣布演员就位。 "a!" 男演员欺身上前,精壮的躯体,肌肉蓬勃欲出。这种想要攫取什么的姿态,令唐虞不自觉想起那个想要非礼她的义工。于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打起颤来。好在没有过多的台词,可是神情却再难入戏,动作也僵硬得连自己都觉得过分。 麻木地做着动作,心里不断说着,喊停啊,喊停啊……为什么不喊停? 不知过了多久,导演才喊停。 一时间远处雷雨轰鸣,周围却出奇的一片安静。大家都在等待导演的一下步指示,可是导演却不发一言。 这时候艾姚正好开着越野车把苏浅言带来片场,看到大家都沉默的表情,忍不住问:“怎么了这是?” 一个工作人员认识艾姚,说:“不知道,导演似乎在想怎么拍吧。刚才拍的不好。” 艾姚了然,对苏浅言说:“这场戏色气满满,是小虞突破自己演技的关键戏份,我觉得她此时更需要……家人,能够在她身边。” 狗屁!其实只是创造机会,让你亲眼看看你家小虞被男人搂在怀里□□的样子,如果这样也不能让你有点感觉,那么八成那家伙是没希望了。 在片场浸染这么久的艾姚知道,虽然明知道是在演戏,但是现场身临其境去观看,还是很震撼和有所触动的。 此时唐虞被淋了个落汤鸡,表情像是被衰鬼附身了的模样。艾姚真是看不得她这副孬种样。上前给她披了件雨衣,又拿来干毛巾给她擦拭**不断滴水的头发。 唐虞坐在苏浅言身边,那时鼓足的勇气已经烟消云散。 “不太顺利?”苏浅言问。 唐虞低着脑袋,心酸地点点头。 艾姚噗嗤一笑:“你应该习惯下被征服的感觉。”不过刚才那幕说不出哪里有些怪异。 这时导演过来,唐虞马上站了起来,心中忐忑。本来想他会指责自己的不在状态,可是并没有,先是鼓励了一下,然后突然问:“你多高?” “174.”唐虞不知道为什么问这个,倒是艾姚反应过来。怪不得她觉得哪里不对,原来是身高。 男演员虽然身材不错,可个子不算高,尤其是唐虞的身高看起来确实不是那么容易被征服。 导演刚才之所以沉默原来是在想这个,并不是唐虞心虚以为的那样在生自己气。这让唐虞松了一口气。 导演最终决定道:“戏要改一下,前面的追赶戏后面的部分公主的腿受伤。到时候你要匍匐在地上,他过去压住你,后来的吻戏提前到这里。” “咳咳……”艾姚正在喝水,听见这个呛住。 唐虞一时怔住。 而此时的苏浅言内心也是极度震撼,她从没想过,唐虞要拍这种戏。被男人湿着身子“征服”,更过分的是——吻戏?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的约定呢? 第185章 吻戏(下) 第185章 导演把编剧叫来,给唐虞与将军的扮演者方琦讲修改过的剧本。----一时间剧组回到松散状态,有人在分鸭脖,有人在调试设备,大多数人凑在一起聊天。 看唐虞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看剧本,苏浅言走过去说:“这戏,能不能再和公司沟通下?” 唐虞惊讶地抬起头。 “可以找个替身演员什么的,不是经常有这种的吗?”苏浅言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觉得你岁数还小,拍这种戏,是不是不太合适?” 唐虞内心荡起波澜,明知道她这么说是出于对家人的保护,可还是很感动。说起来,苏浅言真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姐姐”。牺牲自己的时间给她补课,做一切家人所能付出的,虽然有过食言,但能感到她在努力迁就着自己,照顾着自己的情绪。 如果她能够满足于这种照顾,一定会成为天底下最幸福的妹妹。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对她的感情发生了变化。也许是补课的时候,那循循善诱音调和注视;抑或是在自己最难过的时候总是有她的陪伴,带她去陵园,给她过生日……种种这些,都是除了母亲外,在这个世界上她最珍视、也是最希望汲取的温暖。  “傻了?”苏浅言摸摸她的头:“当时签这部戏的时候家里因为我的事忙得一团乱,可能忽视了这部戏的内容。我相信只要去和公司做沟通,应该可以说服他们。”唐虞笑着摇摇头:“既然决定做演员,这样的戏迟早会遇到。” “可是你才刚过十八岁生日……”苏浅言犹豫道。 “十八岁代表成人了,成人的意思就是我可以决定自己的事情。” 苏浅言被噎得吸了口气,神情落寞道:“好,是我多管闲事了。”看她默默咬了咬下唇,不作声的样子,唐虞才恍然想到她误解了自己。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下一场开始了,唐虞过来走位……”导演在叫。 唐虞站起身,想和苏浅言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索性道:“我、我愿意你管我!可是这场戏我必须要拍……”随即又想到,她在这里看着,自己还怎么演下去?接下来的是吻戏哎!可是刚才的话已经让她误解了,这时候让她离开,只会加剧误会。 也许是天意,这时导演接了个电话,制片人来了。 制片人是来看自己的宝贝女儿顾彦秋的,由于不适应山里的气候,这位千金坚持了一个星期就病倒了。即使这样也依然不打算下山,投资人老先生只好亲自上山来请。导演一行人肯定要“接驾”的,这年头,给钱的是爷爷,得罪不起。 唐虞得以松了口气。 方琦过来问她要不要对戏,被她给推了。她还在想怎么对苏浅言解释。 此时黑云压顶,风雨飘摇。剧组陆续在撤装备到帐篷里,还有人干脆去附近的凉亭里避雨。渐渐雨点小了起来。 艾姚已经断了许久的信号,心里未免烦躁起来。没有了和外面的通讯,她心里便不安生。虽然自己现在的任务重心转移到唐虞身上,可她一颗心还是时时刻刻都牵挂着子衿。没有自己在身边,小x和司徒的身手不知道能不能应付突如其来的事端。 于是雨未停歇,她便跑到一块岩石上去试信号。后来被剧组的人拉去帮忙支帐篷、组装器具。 苏浅言心中有些感伤,一个人默默走着,不知不觉走在一处僻静的树林。人群特有的喧嚣离自己越来越远,这种感觉反而让她畅快。 从醒来后,周围就投来各种关注的目光。后来又被当做小公主一样豢养在太奶奶身边。曾几何时,这种一个人的静谧时光已经很少有了。 也不知走了多久,道路变得泥泞起来。甚至都不可称之为道路。原来这树林深处的灌木都有着肥大的根茎,盘亘在路中,路彻底断了。 忽然,平地响起一个惊雷! 她吓得后退了一步,也多亏这一步,只听剧烈的“咔嚓”声折磨着耳鼓!身前三四米远的地方,一棵粗壮的灌木被雷电劈得从中间裂开,大部分歪倒在路中。眼前的路被拦腰折断! 人们总是习惯于自然界的润物细无声,或者去看看造物主的浩瀚景观。却鲜少亲自经历自然灾害,亲眼看见自然残酷得近乎毁灭一切的力量。在这样的力量面前,人类是如此渺小。 苏浅言惊呆了,下一刻,她才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自己几乎是躲过了一劫! 她吓得心脏砰砰直跳,几乎跳到了嗓子眼! 此时理智逐渐恢复,她想到回去的路被堵得结结实实,那么她只好找寻新的出路。 只是她实在走得有些远了,这里又偏僻得不会有人来的。想必不会有人听见她的呼救。可她依然这么做了,哪怕只有一线希望。 雨又淅沥沥地下了起来,打在树叶上,声音竟大得出奇。她的呼救并没有传出去很远。苏浅言很快镇定下来,前面灌木带着石流塌陷把路堵死,贸然去挖去凿可能会引发泥石流。可是如果往山林深处走……她看了看手表,离太阳落山还有两个小时。如果她找不到落脚点,很可能会迷失在山林中。 艾姚带着她上来的时候,一路上她就觉得这山区其实极其荒僻。原因无外乎无水源,或者凶猛的动物多。这两点对几十上百的现代化装备的剧组来说可能无惧,反对一个落单的人来说简直是致命的。 可惜,这里没有手机信号。 苏浅言的大脑在此刻转得飞快,过度的理智反而驱赶走了恐惧。 很快,她做出了判断。她不能入深处,她必须原地不动,或者再找回路上的岔路。于是她在短路侧身寻找,很快,她发现一处小悬崖。这处悬崖下面有个可以勉强落脚的平台,但却紧挨着断路另一头。她是无论如何也跳不过去的。 现在。她只剩下一个方案可选——继续呼救。或者,为了保持体力和水份,她必须用最省力的方式向外传送声音,声音必须保持规律。才有被发现的可能。 于是,她索性坐下来,拿着一块石头敲打着另一块石头,这铿锵的声音,似乎直传到大山深处。 不知过了多久,天渐渐黑了。 苏浅言几乎已经绝望的时候,对面突然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苏浅言差点以为是野兽。很快,她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苏浅言,是你么?” 唐虞?! 苏浅言站起来,叫道:“是我!快去叫人,我被困住了!” “他们下山去了,我在山下没找到你,就又折回来的。艾姚去别处找了,我先把她叫过来。”唐虞声音紧张道:“你那边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没有。”苏浅言心中燃起了希望,就不觉得有什么可怕了,安慰她道:“我很好,别担心。”然后又想了想,道:“你去树林入口岩石那里等她,你俩不要再迷路了。” “我知道。”唐虞还是不放心:“算了,我不去找她了。天马上黑了,我怕有野兽出现。”说罢收了声儿。 苏浅言觉得不对,急得扒住断路边缘的石块,尽可能大声道:“去找艾姚好不好?她肯定有办法。你不要一个人冒险……”话还没说完,只听扑通一声,斜下方出现声响。 苏浅言心里咯噔一下!马上去看,模糊的阴影里,小悬崖的平台上果然有团阴影。 苏浅言心脏跳得飞快,蹲在悬崖边上向下望去,唐虞勉强站起身:“这里爬过去还算方便,我马上过去陪你。” “你这个笨蛋!”苏浅言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又担心至极,却又暖暖的感动。“你这么过来一会儿我们怎么出去?”看她不费什么力气的攀到一处凹陷的石壁,然后一个纵跳抓住一根树干,一跃跃到了她身边。 唐虞一落地,就抓住苏浅言上上下下查验,生怕她受伤。看到她没事,才真的把心咽回肚子中去。 “刚才找不着你,真的把我吓死了。”唐虞的眼眸里写满了后怕和担忧。 苏浅言也有种劫后重生的欣慰和激动。刚想出言安慰她两句,心却没来由就是一动—— 凝视着她的眼眸,只见眼底隐现血红之色,却很快消失,双眸湛湛如水,红唇如鲜花承露,宝石般熠熠发亮。 苏浅言顿觉夹杂着欢喜、悸动、甜蜜的感觉如潮水涌来,一阵被吞没被侵蚀的晕眩中,终于让她失去了理智般扶上唐虞的肩,颤声道:“你能过来,我很感动。” 唐虞只觉得眼前的苏浅言变得比平时柔顺了许多,恐怕是刚才太害怕,现在心里一定还很脆弱。唐虞轻轻拥住她,柔声说:“不用害怕,有我在。我陪着你,不管你遇到什么危险,我都会在你身边。” 苏浅言的眼光突然变得炽热,手滑下来抓住她的衣角,然后,似乎在犹豫又像在经历着挣扎,手缓缓抬了上去,动作很慢,直捧住唐虞的脸颊,对上她的瞳眸:“小虞,你的眼睛似乎连着我的心。让我总能看到它,好么?”说完,嘴唇便覆上了她的眼睫…… 唐虞惊得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内心深处窜出来一支银针,把四肢百骸都刺痛了一遍!紧接着心脏开始擂鼓样的狂跳! 她告诉自己,就趁现在! 唐虞禁不住也捧住她的脸颊,两个人几乎贴在一起。她在她眼中看到一丝疑惑,又或者是迷惑。不管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她歪了歪头,嘴唇就贴上了她的,那唇冰凉,可自己是火热的,她终于可以温暖她…… 可这吻几乎没有持续一秒,只听对面有人意兴阑珊地说:“我建议两位可以回去吻,因为天黑之后我没法保证还能把你们带出这片森林。” 是艾姚。 唐虞赶紧与苏浅言分开,苏浅言的神情更加迷惑。 “小虞,我……”有点不对劲儿,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她怎么可以对自己的妹妹有心悸的感觉,还……吻了她? 怎么可以! 苏浅言觉得自己今天一定是惊吓过度,或者患上了某种类似于临危创伤综合征的病症。对,一定是这样! 那厢苏浅言在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而艾姚其实心里也是苦,要知道她那两条断了的肋骨做手术里面钉了定位夹板。这种上蹿下跳的技术活放在以前是游刃有余,可是现在却是危险重重。 她甚至怀疑能不能顺利跳上悬崖下面的平台。不过没办法,现在去搬救兵,回来时已经天黑,这个黑森林到了黑夜会出现怎样的危险,没有人会知道。她不能冒险。 很快,她吸住一口气跳到平台。呼气时就觉得肋骨的伤口肯定裂开了!妈的!艾姚心道,此刻的自己未免太脆弱了! 接下来,艾姚只考虑了五秒钟,就决定牺牲自己,成全这两位新进小鸳鸯。 她先让唐虞用身上的戏服作为桥梁一人抓住一头,然后艾姚在平台上接住苏浅言,难度实在不算高。只是艾姚几乎要用全身的力气接住,并让她站稳在平台,然后再把她托向断路的另一头。 还好,除了艾姚的肋骨穿透夹板明显感觉又支楞出来,连她被汗水全浸湿了的模样,都没有被发现。 接下来是重头戏,艾姚真的犯了难。 唐虞由于没有了衣服做桥,她几乎没办法够到平台,哪怕只是够到边缘。中途的凹陷可以落脚,却因为是凹向反方向,所以过来容易,过去难。 艾姚让苏浅言去找一枝结实的木棍,她要稳住那个木棍,唐虞几乎全身的重量都要依靠着木棍才可以前行。而艾姚需要把这重量全部承担在自己身上。 艾姚光是想,就呲了牙。 实际上,她的血已经透过了她的衣服,她很担心会不会因为失血过多,意识昏迷,到时候两个人一起跌落悬崖。 她不得不做两手准备,让苏浅言去叫人。 她知道,苏浅言下山再上山,至少要两三个小时。这期间只要对面不来野兽,不会有更严重的塌方就没问题。 可问题就是,山雨欲来。 苏浅言前脚走,后脚就落了个倾盆大雨。 艾姚心道,完了,如果不马上行动,恐怕这里的断路很快就会变成断头路。 艾姚把棍子甩给唐虞:“听我口令,一,二,三——跳!” 艾姚下一刻就要疼晕过去,唐虞顺利跳了上来,艾姚凭借最后一口气把她托了上去,看她平安落地,她的意识终究成为一片模糊。 没见子衿最后一面就命丧黄泉,真是心有不甘啊。艾姚唇角挂着一丝不屑的笑。 她听见唐虞在上面喊,但她也懒得听了,靠在悬崖边,彻底闭上了眼…… 第186章 反败(上) 第186章 也许是上天庇佑,唐虞才刚上来,暴雨瞬间倾泻。唐虞还想伸手去够艾姚,只听得周围地震山摇,山体终于在灌木连根拔起后,彻底塌了方。 几乎是凭借本能,唐虞争分夺秒窜出去几米,滚滚泥石在她身后不足半米处轰塌而下。 这时候,天色已经阴暗得再看不出天地。浓云滚滚,狂风猎猎,泥石成灾。 不用看也知道,艾姚所处的位置已被掩埋。 茫茫然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人都赶了过来。苏浅言一看眼前,顿时也慌了。 唐虞脑中一片空白,恢复意识后,悲戚害怕至极,跌在苏浅言身上浑身颤抖,后痛声大哭:“艾姚、艾姚还在下面啊……” 狂风暴雨难歇,仿佛是对哀者变本加厉的折磨。 小x得到消息后直接开着直升机赶到现场,整个剧组已被疏散至山脚下。搜救队不肯上山,只肯雨后前往。小x不知从哪搬来天兵,一行十个人,带足器具不畏生死上了山。 唐虞到底年轻,瑟瑟缩缩呆立着,情绪崩溃。苏浅言心中也是万分焦急,又十分感慨。她俩还能站在这里真是艾姚用自己的命换来的。欠人情可以还,欠命要如何还? 深夜,搜救队在塌方的山体间寻找艾姚,危险程度可见一般。很快空中又有接二连三的直升机辅助搜救。其中一架飞机降落在进山口,一个长发女子下来,随行人员很快给她穿上救生衣。 子衿默默望着滚落塌陷的泥石,眼中有微波流动。转头很自然把目光落在苏浅言和唐虞身上,眉头不自禁蹙了起来。 “你们没事吧?”她问道。 听到子衿的声音,唐虞颤抖得更剧烈,她含着泪面向子衿:“对不起,都是我……她为了救我才……” 子衿没有马上说话,而是垂着眼睫沉思片刻,道:“她这么做自然是她心甘情愿的,你不必内疚。” 其实此刻子衿心里实在难受得说不出话来。她欠艾姚实在太多。当初如果不是她舍命相救,哪还有她翁子衿的今天。如果当时不是她奋身扑挡,两个孩子根本无法来到这个世上。而现在,她又为了救任务对象而生死未卜…… 该内疚的人应该是她。 有钱有人,没有什么是办不到的。很快,路边搭起临时发电装置,大瓦数简易路灯被架了起来,一时间树林亮如白昼。子衿唐虞等人被送到山脚。 很快小x的搜救队得到消息,艾姚原来所在位置被清空,没有发现艾姚的下落。 小x急得眼都红了,随行的还有灾难专家,在一旁分析对策:“唯一的可能,就是掉到山涧中去了。”小x的眼更红了:“你说什么?!” 谁都清楚,如果在这平台靠着掩护也许还有一线生机,但是掉下去绝对是凶多吉少! 小x俯视着望不到头的悬崖峭壁狠声道:“搜!” 搜寻工作整整进行了三天,后来山里的搜救队也加入进来,又把附近安防人员若干调拨过来。可艾姚依然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出了这件事,剧组没办法只得放假。后来不知道怎么走漏了风声,娱记们如过境蝗虫般蜂拥而至。救援组组长小x严肃地对唐虞说:“大小姐,你在这也帮不上忙,还引来记者们给我们添麻烦。不如你回去等我们消息吧!”就这样强行把唐虞和苏浅言送出山,塞到直升机送往机场。 刚开机不久剧组就有人生死未卜,对象还是唐虞的助理。纸包不住火,这事越渲染越大。《日出东方》剧组和唐虞一时之间都处于舆论的风口浪尖上。苏戴放和楚飞歌商议家里是不能住了,就把唐虞安置在了苏浅言的新房子里。 这期间梁歆怡在医院里整天无所事事,还抢了隔壁病房小朋友的“大富翁”桌游。 “这有什么好玩的?”范勤陪玩了一天就受不了,丝毫没觉得这游戏有什么好玩,可梁歆怡却玩得乐此不疲。梁歆怡突然抬头说:“当然好玩。”由于语气太过认真,反倒让范勤自省了起来。可是过了几局,她终于忍不住问:“我玩不出来。” “你看,刚才你把我的地都买走。可我用了几个道具之后,你买我的那些地就全吐了出来,后来我又反吃掉你很多地。”看范勤还是不解,她只不慌不忙道:“而且啊,你买我地的时候我有后手,让你建不起房子。这样一来,你的价值无法提升,到底是个亏本买卖。同时……”她扬起手里的道具卡:“你自己布局也乱了,我把底牌一掀,你看看你还剩了什么?” 范勤一看,果然,败局已定。自己虽然吃了大多半的地,但是这些地全被对方盯死,无法建房子。自己每次路过的几乎都是自己收购的地,不可能再开疆拓土。而对方用了道具,很快土地再次易主。对方瞬时反败为胜。 范勤看着这盘面,渐渐心惊肉跳起来!她飞快抬头盯着梁歆怡。只见她一脸冷酷,把自己的底牌轻轻放在桌面上,缓缓说道:“你输了。”不似看范勤,倒像看远方。 第187章 反败(下) 第187章 子衿越来越沉默了。有时候把自己关在书房,一关就是一整天。 黄彤妈是把子衿当另一个女儿,打从心里面心疼她。有时候躺在床上睡不着的时候就唠叨:“这孩子什么事都憋在心里,心太重不好。” 黄彤爸摇笑着摇头:“原来是担心彤彤,现在又担心子衿。你真是操不完的心。” “老头子……”她突然坐起来:“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劲啊?原来子衿和彤彤闹别扭的时候,她也没这么消沉啊。倒是彤彤跟失了魂似得。哦也不对,自从咱们彤彤和她好上,就一直失了魂的状态。我的意思是,这次的事能比那次还严重?” 黄彤爸知道这时候只要倾听就好了,于是就老实做着观众,听她猜测。 “我给她端水果进去的时候,听见她在开电话会议,好像在商讨什么紧急事情。难道是公司出事了?”黄彤妈想到这里反而松了松心。在她心里什么工作啊金钱啊地位啊都没她俩闺女的健康和心情重要。如果是因为工作,也许忙完这阵就好了。 她想到明天要抽空问问子衿的贴身秘书kiki.在子衿身边时间长了,也就清楚的知道子衿身边人的分工。 kiki是她的助理,主要负责辅助她公司上的事务。而其他方面则是小黄毛在帮忙打理。 她记得原来还有个小姑娘在她身边,长得很娇俏的,现在几乎见不到了。 也不怪黄彤妈担心,子衿最近确实心情低落。 一是因为艾姚的失踪,还有就是梁歆怡。 就在半个月前,梁歆怡出了院。 万星集团除了酒店业,其余被迅达收购,作为集团董事局主席,梁严复一时慌不择路,竟然在法国召开秘密董事局会议,商量的结果很简单,就是要反击。 反击手段也很简单,趁迅达叼进嘴里的肉还没入肚,进行一系列的负面干扰。万星过去的债务,坏账,当然万星人最了解。割了的肉就不是自己的,可以翻脸不认人,可劲儿的曝光和打击。 谁也不是傻子,都知道这是谁做的。他这一手釜底抽薪往短了看是让迅达接手烫手山芋,吃不进肚中。可实际上也切切实实伤了原万星员工,合作方,供应链商,投资者和客户们的心。 一方面迅达是受到打击,但被打击更重的,是万星自己。从股票大跌来看,相当于自绝经脉。 当然了,那时的梁歆怡躺正躺在病床上,法国秘密会议她没办法参加,自然就没办法阻拦。既然事先知道点风声,就召见了各个被收购集团公司的老部下,让他们注意最近形势。嘱咐了几句,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但,真的如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么? 先不论到底黄彤没拿刀架着她去画展,她要是真想阻止秘密会议,以她梁歆怡的本事还怕这种雕虫小技么? 再者,梁严复等股东召开的是什么?对,股东会议。股东是谁?包括梁严复自己,都多年不理万星具体事务,所谓的万星人最知道万星的痛点,完全就是谬论。最了解万星这艘巨轮的弱点的,不是梁严复,正是这艘船的掌舵人、船长梁歆怡啊。 只短短一个月时间,万星酒店业投资者丧失信心,股票跌到历史最低。酒店员工大规模罢工。老股东纷纷兜售持有股份,梁歆怡不忍看着百年基业摇摇欲坠,随便买了买,凑了凑,突然有天发现自己股份达到控股。于是,万星酒店真正持有人易主,从梁严复变更为梁歆怡,好在都姓梁。 梁歆怡作为拯救者出现,又善于打感情牌。自然得了民心,占尽舆论优势。如果只想吃了酒店也罢,但是,经调查,她在病床上召见的谁? 子衿每每想到这一计计,一环环,都是后背发凉。 她召见的是她安插在各个集团公司内部的、她的智囊团们! 子衿万万没想到,那些她当时毫不在意的,以为只是她无聊之举的智囊系统竟然不单是表面看起来的给她出主意、监视内部高层的功能。最重要的功能是,他们不知不觉已经握有这家公司的命脉。有的是核心业务数据,有的是重要财务数据,有的,则是成了经销商包销商唯一信任的人……凡是这公司最重要的资源,他们恰巧就是那个最核心的点! 梁歆怡想这步棋,之深之远,之运筹帷幄,简直令人惊惧! 梁歆怡接手万星酒店之后,下一个目标,很显然,就是要子衿把那些叼在嘴里的肉,一块一块,吐出来…… 扮猪吃老虎,玩到这种境界…… 韬光隐晦,处处让对手占尽先机以麻痹对手,修炼至如此境界…… 子衿苦笑摇头,自己确实轻敌了。 不过,既然你把獠牙亮了出来,我必与你一战! 第188章 气急 第188章 养兵一日,用兵一时。看着自己埋了很久的线终于派上用场,梁歆怡深深呼出一口气。 总算有种把子衿玩弄于股掌的感觉,可扪心自问,却谈不上有多开心。 现在战局已变,不再是她和子衿双边作战。她俩谁被谁削弱,都是第三方乐于见成的结果。所谓战略,不是论输赢,而是论均势。 趁着现在处于优势地位,她决定好好和子衿谈谈条件。 “姐,老家伙在外面,要见你。”梁笑然苦着脸说道。 “不见不见!”梁歆怡睇了她一眼,道:“就说我身体不舒服,在睡觉。” “可你也不能总躲着他啊,迟早要面对的。”梁笑然也纳闷怎么睡一觉起来就变天了。本来是万星酒店最大股东的梁严复转瞬间却被梁歆怡超越。她不懂她这位姐姐是如何办到的。但却一点不觉得惊讶。她早知道,她一直在韬光隐晦。 梁歆怡皱了皱眉,本是柔润的脸颊变得瘦削,却更加立体深刻。 “不见!”梁歆怡烦躁地站起来。拿起电话打给秘一:“过来下!” 没多久秘一过来,梁笑然还想再说什么,可毕竟涉及一部分家事,不方便为外人知,只得摇摇头退出去给她善后。 想想真是风水轮流转,梁严复那个老东西当时把她当做一颗弃子,如今这颗子成功逆转进而统领了全局。老东西回过头来示弱,肯定要提出非分要求,说不准姐一时心软又被他利用。这么一想,还是不见的好。 见梁笑然出去,梁歆怡才如释重负般靠在沙发上。从来没有忤逆过父亲的她,这次玩了票大的。 如果不能整合万星所有的力量,她没办法与子衿势均力敌,连上谈判桌的资格都不会有。 她知道万星大部分业务都是迅达的有力竞争者,其实只有处在核心地位的她知道,万星由于机构太过庞大,组织结构落后于发展需要,衰败已是定局,甚至基本变成了市场的追随者,创新能力下降。 根据市场定律,被迅达、或者不是迅达也可能是其他企业吞掉也是迟早的事,所以梁歆怡处心积虑布了这个局。一方面把各集团核心业务逐渐掌握在一人手中,又做好了牵制这些人的有效机制。另一方面大肆收购迅达的股票。最后,营造她处处落于人下风的假象,推动迅达出手。 她甚至早已算到她那薄情重利的父亲的反应。早在半岛湾事件出来的时候,万星内部就有明白人看出梁严复的为人,把女儿推出去做挡箭牌,后来又让女儿鞍前马后为之效力,自己作为企业的实际拥有者坐享其成。以至于万星其他业务被吞并,他又搞了一出釜底抽薪,抽的是自己人的筋。不仅是被收购的万星,就算是万星酒店集团内部也是人人心寒。 另外,被梁歆怡安了倒刺的迅达,如今卡在喉咙里吞咽不下的景象,也让万星人深感梁歆怡的深谋远虑,反而激发了他们的凝聚力。再加上一些明白人从中造成舆论,其结果就是令梁歆怡人心所向,得道多助。 要知道,如果她得不到万星酒店集团,就撬不起更高的杠杆。那些刺没有适当的能量注入,就无法再一一还原成曾经的巨鲸之势。她要的不是让子衿一时不痛快,而是让她吐出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没有万星酒店,就没有以后的种种。 于是,万星酒店,她志在必得。 于是,所有的所有,都在梁歆怡的算计之内。其中就包了梁严复,她的生父。 子衿能想到的,她自然也想到了。 绑架rob,还有,两次出事都在万星酒店管辖之内。她不是没有怀疑过梁严复。 所以,她更要变强。离开她父亲的掌控,真正的强大起来。只有这样,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只有这样,她才能重新站在苏浅言的身边。而不是像现在,像个会传染她瘟疫的瘟神一样,窝窝囊囊站在远处。 通过这次,让她知道,失去苏浅言真的比死还难受。 她在痛得锥心刺骨以为自己快挂了的时候,就会想到这时候死了,她却不在自己身边,看不到她最后一眼,你可甘心?! 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尤其,如果就这样死了,她可能连眼泪都不会为她流。这种心痛比身体的痛更难过一百倍! 所以她挺了过来。她要变强,强大控制整个局面,强大到让幕后黑手忌惮! 就是这个执念,让她浴火重生!敢动她梁歆怡的女人,虽强必诛! 方才还心虚不敢见梁父的梁歆怡此刻的眼眸变得灼热坚定起来。过了一会儿,想起什么似的问秘一:“我一直忘了问,那房子过户后,可曾去把我的东西拿回来?” “啊?!”秘一打了个哆嗦。 梁歆怡好笑地望着她见鬼一样的表情:“怎么,你忘了?” “忘、忘了……”秘一紧张地嘴皮都在抖。 “别的倒也没什么,有张唱片……你去给我要回来。” 那房子是自己的软肋。 继续住在里面,甚至它属于自己一天,都忍不住会令自己睹物思人,控制不住地去把她追回来。不管不顾。 可现在却不想连个纪念物都没有,更不希望让那么有意义的物品被别人当垃圾扔掉。 “你要不着急的话,我明天跑一趟……” 谁知话音还没落,只见梁歆怡已经拿起外套,道:“嗯,你记得这件事。” 秘一忍不住冷汗,看见她又生龙活虎起来,禁不住后悔不迭当初自己的决定。如果被她知道房子卖给了苏浅言,自己还能有好日子过? 梁歆怡驱车去了岳峰7号。 车子停下来,她的目光扫了一遍停车场。直看到一辆白色豪车,嘴角微微一翘。 停好车,她便迈着长腿去了蓬莱厅。 梁歆怡是老板的贵客,即使老板不在,一干服务人员也有这个眼力见,想把她引到最好的茶间。 “不用,我找人。”梁歆怡摆摆手,眼睛盯住最僻静那处,大大咧咧地推门而入。 只觉得扑面而来一股茶香。子衿眼皮都没抬,翻手递过来一杯茶。 梁歆怡凑近一闻,清清的茶香中透着浓郁的花香,使人陶醉。可她并没有喝,摇头道:“在吃药,不宜喝茶。” 子衿沉着脸色,一副心事重重,也不搭理她,一个人喝闷茶。 “子衿,我们谈谈。” 子衿抬头凝着她:“好,你说。” “还是那句话,无论他做过什么,请放过他。”梁歆怡的声音晦涩又透着深深的无奈。 子衿抿了口茶,望着她的眼神又深了一层:“还是,不行。”说完皓白的手腕抬起,一只茶漏顺势被甩在桌子上! 铿锵一声! 梁歆怡一惊,几乎是吓得立即站了起来! 子衿凝白的脸色升腾出气急的粉红来,眼睛更是弥漫出一片迷雾:“不要妄图和我谈条件,你护他一天,我便跟你势不两立。”说完站起来,冷酷道:“除非他把艾姚交还给我,毫发无损。” 梁歆怡望着她走出茶室,还是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和她认识了快半辈子,还是第一次看见她生这么大气。 等等,艾姚? 她怎么了? 又和梁严复有什么关系? 看来生病期间,让她错过了重要的事情。她拿出手机拨通雷晟的电话:“艾姚怎么回事?” 听完雷晟的汇报,梁歆怡脸色也是难看至极,自言自语道:“怎么会,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次搜救连红外装置都用上了,崖下又无凶兽。应该是有人把她提前转走了。” 梁歆怡默默挂了电话,心情沉重。本来想和子衿进行谈判,谁知会横生枝节,连谈判桌都被掀了。她一边开着车,一边想着对策。也难怪子衿会怀疑梁严复,他几乎是那背后势力唯一显现在冰面上的端倪。 绑架rob她可以包庇他,可如果他是伤害苏浅言的真凶呢?自己又该做何选择? 正在心烦意乱之际,只觉得自己把车开到一处熟悉之地。 这里,不正是那已经被她卖掉的别墅区么。 第189章 混蛋 梁歆怡望着眼前建筑,刚想驱车赶路,就见一个黄色的影子从房子里窜出。 一只狗在草丛里撒欢奔跑。毛发油亮,养尊处优的样子。 然后,一个人随之而出,一个绝对会眼前一亮的人物。梁歆怡心脏一抽—— 接下来,她最不愿见的场面还是出现了。房子里走出另一个人,正是苏浅言。 梁歆怡病重垂危时也没这般绝望,清晰灯火,眼前却已模糊。 风儿柔和,两人一狗的画面说不出的和美。 梁歆怡对“家”这个词,有着近乎病态的迷恋。她曾幻想过无数次与她的浅浅身处这个画面中,看日出日落,淡然度过下半生。 如今,现在。 她怎么忍得住那种幻灭。 如果,她不再属于她。那么她做的所有努力还有什么意义?浴火重生,等待她的却是飞灰湮灭。 这些日子以来凭借心力护住的那根心弦,砰地断掉。 梁歆怡下了车。 苏浅言第一个发现她,望着,呆了。 这是万星女皇梁歆怡么?看起来如此憔悴衰败,犹如正值绽放的风月牡丹突然被摧残、凋谢。 她发现她看不得她这样。 梁歆怡木然道:“可以上车聊一下么?” 苏浅言看了一眼唐虞,后者脸上没有情绪。 “好。” 苏浅言上车坐好,望着梁歆怡:“你病好了么?” “你是不是和她在一起?” “谁,唐虞么?”苏浅言觉得她的语调有些奇怪,像是冰水,没有任何温度,让人禁不住心里发凉。“她暂时住在我这里。” “哦,你这里……” 苏浅言不好意思道:“抱歉,是原来你的房子。” “为什么?” 苏浅言沉默了,实际上,买下它只是为了探寻自己的记忆。可又不想让这人知道。 梁歆怡没有追问,而是突然有些无望的求证道:“只有你俩么?住在这房子里。”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问话蕴含着太多绝望和无助。她忍不住恻隐,轻轻道:“只有我俩,不过,不是你想的那样。” 梁歆怡不说话了。 苏浅言感到气氛窒息,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两人之间明明千丝万缕,可又抓不住头绪。 刚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梁歆怡却发动起了车子。 苏浅言一惊,很快,车子启动,呼啸而去。 苏浅言惊慌,“你……” 梁歆怡看了她一眼:“别担心,你会很安全。” “我不是担心这个。你说的,只谈谈。”苏浅言此刻已冷静下来。 谈什么,就是因为之前诸多顾虑,才差点酿成苦果。她不要谈了,也不想去考虑那么多。此时此刻,她要用自己的方式解决问题。 梁歆怡本来想带她到酒店,可一想到那里曾发生的事情,心里未免阴暗。转而开去老宅。梁家老宅目前只有范勤在住,很是清净,适合深入交谈。 整个过程里苏浅言并没反抗。是的她曾经说过,为了自己的安全不想要跟她见面。可后来发现与她的关系没那么简单。而自己竟然不记得的原因,背后原因更不简单。尤其,几次遇到梁歆怡那种难以名状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想要了解她更多。 当然,更重要的,她不想自己的命运被人操纵。 老宅因为年代久了,面积也大,需要更多的人手去打理维护,所以请了几个佣人。这些佣人有的比梁歆怡的岁数还要大。看见大小姐回来,其中一个年老的佣人慌张的神情才有所缓和:“快去看看范小姐吧。” 梁歆怡闻言脸上神情一下子就变了,迈开步子就往里间走。一边走一边说:“把客人安排在会客厅。” 这位佣人与苏浅言也算相熟,用眼神征求她的意思。 苏浅言低声问:“王姐,范勤怎么了?” 王姐一脸愁容:“最近秋凉,又连连下雨。她情绪不太好。” 苏浅言一听就知道这是客气的说法了。范勤有抑郁症,虽然秦玫请了好的医生给她看,治疗也很积极。可很难说这种疾病会在什么时候痊愈。 “她在哪?我去看看。” 王姐当然不会反对,把她一直带到范勤门口就走退下了, 门没关,她径直走向卧室,在门口停下,看见里面梁歆怡正在安慰范勤,搂着她的肩膀,范勤缩在她怀里,亲密的样子。 虽然,看起来更像是一种温暖的抚慰,可苏浅言莫名其妙的、竟很在意。 梁歆怡和范勤同时也看到她。 “姐,你俩和好了?”范勤问。 梁歆怡不知道怎么答,拍拍她道:“一会儿我再来看你。”说完走向苏浅言,可就在快要到她面前的时候,苏浅言却迈步往里走,与她几乎擦肩而过:“k姐,我记忆里一直有个画面,是我俩坐在马路边探讨心事。你还记得那天发生什么了么?”她站到她床前。 范勤望着眼前的苏浅言,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实际上,眼前的苏浅言容貌上并没有太多改变,可又觉得有些东西不一样了。是什么呢…… “应该是慈善晚会那次吧?当时我姐被男人抗走。咱俩都不怎么开心。”范勤回忆起那天,想到那是她俩仅有的一次“谈心”。 梁歆怡眉毛一挑,倒是来了兴趣。 苏浅言记得,却也只是记得她以助理的身份去参加晚宴,老板被男人众目睽睽抗走。而自己当时是怎样的情绪,却完全没有印象。 她的记忆之河,在流经“梁歆怡”这部分的时候,覆上了一层薄薄的冰。望不见岸上风光,更感受不到外界温度。 倒是第三人的佐证,让她更加意识到了这一点,绝对不正常。到底是什么原因?难道是自己前段时间受伤,影响了脑部记忆? 无论原因是什么,她都要找到答案。苏浅言暗暗笃定道。 后来,梁歆怡带苏浅言到了楼上的书房。 这间房间对苏浅言来说很是陌生,厚重的书架里面都是些花花绿绿装订异常厚实庄重的原版外文书。 梁歆怡给自己倒了杯花茶,却没有招呼苏浅言。苏浅言习惯这样的对待,毕竟之前自己是要“伺候”她的。 “我想不起来为什么要给你去做秘书了。”苏浅言似乎是在自言自语道。但她知道,这个问题是源头,可能很多答案都是由它而来。 可梁歆怡意外的没接话。她只是喝着茶。如果苏浅言没记错,她比较喜欢喝咖啡,鲜少喝茶。 “可能是为了体验生活吧。” “为什么选择你?” “因为我好打交道?” 这对话没劲儿透了,苏浅言有些赌气道:“你就不能跟我说实话?” 梁歆怡听后重重把杯子放下:“你以为我想啊!” 气急败坏的梁歆怡才是她熟悉的,苏浅言反倒感觉此时的她亲切多了。 实际上,望着眼前这女人,与她有更深羁绊,这事不是不可能。她的一切似乎都可以暗暗契合自己内心的审美和对爱人的幻想。唯一不足的是,她超级花心。 “在一切水出石落之前呢,你是该离我远点,这也是我能想到的最安全的做法。可并不想我不在你身边这段时间你和唐虞住在一起。这就像……”梁歆怡努力找着形容词。 苏浅言记忆中,这位老板一开始找形容词,那么说出来的话一定会令人喷饭。 “这就像,我辛辛苦苦养的小白菜,在我没注意的时候,被别人家猪给拱了。” 苏浅言瞠目结舌。 她很快想到上次在那深山的片场,自己与唐虞的那次短暂的接吻。不知道为什么,面对梁歆怡的时候,竟有些心虚。 可如果这么说,苏浅言也有点生气:“可你不是也和范勤住在一起?” 梁歆怡睁大眼,似乎不可置信道:“那怎么一样,我俩是姐妹……”说至此,说不下去了。是啊,在外人看来,苏浅言和唐虞才更是姐妹吧。 一旦理亏,本能就想耍赖。不管了,梁歆怡一把抓过苏浅言就吻了上去! 苏浅言那一刹那,感觉脑子都炸了! 对,就是这种感觉。 感受着她对她的掠夺,好熟悉。 梁歆怡只觉得自己是个饥渴太久了,久到再吻住她,无论如何也不想停下来。 她把她按在自己怀里,压迫性的把她牢牢控制在掌间和唇舌的攻势下。 苏浅言有一大段时间脑子是空白的,遥远处,仿佛听到薄冰破裂的声音。 几个片段晃进她的脑中。她也曾被她按在桌子上,那冰凉的触感,和屈辱的卑微的自己,啜泣着接受她的狂风暴雨。 又有,自己被插穿的那一刻,不是害怕,竟是丝丝喜悦…… 天啊! 苏浅言猛力推开她,嘴唇已被她折磨得红肿,可那眼神却黑曜石般亮得可怕!“你告诉我,我们是不是曾经相爱?” 梁歆怡喘着气,盯着她的红唇,那唇已经是世界上最大的诱惑。她无法抵抗。 “相爱?”梁歆怡长臂一伸,又把她拉进自己怀里。可这次,禁锢的味道更浓。 她把她扣在自己怀中,确定她没办法再动弹了。才不慌不忙伸出手去,滑向了她的裤沿。苏浅言一惊,剧烈反抗,可梁歆怡毕竟占了先机,没费什么力气的把手贴近她的小腹,进而下滑…… 温暖的手掌的入侵,变得异常顺利。梁歆怡眼神变得邪魅,又是无比专注地透过薄薄内裤,探到那片湿润。 她笑了,入侵到那片芳草萋萋之地,蘸了那湿润,手指晃给她看:“这就是我们相爱的证据,看,才一个吻而已……” “啪!” 响亮的巴掌声! 苏浅言脸色通红,眼底充斥着滚滚的怒意。 梁歆怡惊呆了,她打她?她竟然打她? 苏浅言收拾好衣衫,退出好远,直到门口。“我不会爱上一个混蛋!”她摇头,然后夺门而出。 第190章 解脱 第190章 苏浅言忿恨而去。 梁歆怡只得又去看望范勤,范勤望着她白皙脸庞上的手掌印,“噗嗤”一声笑了:“姐,你俩这是和好了么?” “和好是这个样子?”梁歆怡一脸委屈地捂着自己发烫的脸颊。 “发怒总比冷漠强……”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神变得伤感起来,倒像是在伤怀了。 “这倒是。”梁歆怡只沉浸在方才“未完事业”的懊悔中,没有察觉她情绪的变化。 这么一想,梁歆怡又自豪了起来,“她明显对我有感觉,只是羞于承认。” 范勤又忍不住笑。 梁歆怡看着她,开心道:“你这样笑着,我放心多了。” 范勤脸色一凝,随即面无表情。 梁歆怡牵起她的手:“我知道你病情一直在好转,生病的时候一直是你在照顾我。现在这样子,是不是……”梁歆怡犹豫了一下,才说:“因为她?” 范勤心口一阵发闷。 是啊,可不就是她。 真是受够了自己这个状态,明明动了心,却不知如何去争取。 有时候她会想,她怎么会爱上她?那个成了精的女人。 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每两周固定时间带着医生来给她诊治,过程中一丝不苟,仿佛自己是她救助的对象。可以投入人文关怀,却拒人于千里之外。除了病情,她似乎都不愿与她多加交谈。往往和医生一起离开,连个眼神也吝啬给予。 三个月了,她们固定时间见面,却连一次真正交流的机会也没有。渐渐的,她也麻木了。偶尔她也会带来小四斤,也只有在这时候,她可以看到她发自内心温柔的笑容。当然,不是对她。 直到两天前,她无意中从小四斤口中得知,家里经常会来一个阿姨,叫艾米。 她警告自己不要在意,不要在意……可还是该死的在意!甚至她都没觉得自己太在意,身体就先一步背叛她,又出现暴躁,轻生的念头。 梁歆怡看了看表:“她快过来了吧?我也好久没跟她好好聊聊了……” “别……”范勤本能阻止道:“我不想理她。” “乖,别赌气。既然喜欢,就要去争取。” 范勤心跳加快,争取?这个样子的她,还配拥有“争取”这两个字么,不怕害人害己? “姐,我的事不要你插手。”范勤平静下来,心里越发觉得自己是个笑话,带着刺活了这多年,连想解脱也不得。 梁歆怡看她眼神又静得可怕,知道她又在钻牛角尖,心里一紧,盼着医生和秦玫赶紧来。 许是她的祈祷很有效,不一会儿,秦玫带着医生准时来问诊。 今天秦玫穿了条突现线条的宝蓝色长裙,烘托出她天然美好的仪态。在别人眼里是赏心悦目,可在范勤看来,则是觉得她一定是被爱情滋润,由内而外焕发出光彩。这更印证了小四斤说的事实,和自己的猜想——她在和艾米交往。 梁歆怡一直在和医生陈述最近范勤的病情,后来医生说了些什么,梁歆怡直摇头,怕他听不懂,干脆用德文交流。 这位德国医生越听越笑逐颜开,拿眼瞟了眼范勤,说很好很好。 梁歆怡一听气坏了,“什么很好很好,是很坏!” “她的病已经稳定了,你相信我。她现在把注意力投在他人身上,而不是自己。不是变坏了,而是变好了。” 这话是用德文说的,而在场的人里只有梁歆怡懂德文。她听完一愣,随即看了秦玫一眼,秦玫正在慢条斯理地分药,而范勤正一脸哀怨地望着她。 所谓对症下药,原来是这样的。秦玫就是范勤的特效药。梁歆怡这么一想,简直乐开了花! 她扯住医生说:“走,我们去会客室边喝咖啡边讨论。”然后头转向秦玫:“你喂她吃药,我去和医生讨论下病情。”也不等秦玫回答,就拉起不明所以的医生出了房间。 屋内静得出奇,秦玫慢慢停下手中的动作。 她抬头,看向范勤。 这些日子,她在考虑一件事,自己对她到底是怎样一种情感。 自己的心里,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被一个人占据了。尤其是随着小四斤每天的长大,她发现,他长得越来越像她。这是一个惊喜的发现,毕竟他的生母是个美人胚子。于是一看到他,就会想到她。 甚至,每每都会回想起那天夜里,她去自己床上,那种光滑的触感,难言的美妙,却被自己推离。 有些后悔。 如果,真的可以给她幸福呢? 要不要试一试? 这些天都是被这念头折磨,以至于都不怎么愿意单独面对她。怕她的理智彻底败落。毕竟关系到她的未来,她不得不慎之又慎。 可在范勤看来,她明明是做贼心虚。就算此刻望着她,也是欲言又止,眼波连丝荡漾都没有。 越想越气,范勤赌气别过头。 还是秦玫先打破了平静:“周六小四斤的学校有亲子运动会,要家长一起参加。”顿了顿:“两个家人。” 范勤一怔。 她想象了一下小四斤参加运动会的样子,不知不觉中,他已经长这么大了。作为生母,她实在是不称职极了。“你真的以为我去不会影响他?”其实她只是发自内心问出口,说完连自己也惊呆了。这是一个特别示弱卑微的口吻。随即又伪装起来,用她那一贯讥诮的口气说:“前过气黑历史明星的儿子,这要让他怎样在学校立足?”她还觉得不解气,正想再恶毒一点,不知是为了刺激自己,还是对面那个人。 她都准备说出口了,说私生子,说是他妈和继父乱伦的杂种……怎么解气怎么说,但,秦玫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秦玫说:“我不会让它发生。”短短几个字,却有掌控乾坤的威力。没人一个人会怀疑她说的,她确实有这个能力。 “而且,别太低估小四斤的承受力。他如果想做个强大的人,首先就是要面对自己,包括面对自己的出身。”秦玫斩钉截铁地说。 范勤听完,吐出一口气。 小四斤能遇到秦玫,何其幸运。她可以让他衣食无忧,更重要的,她可以为他驱赶走她心灵中的阴霾。不会像她的母亲,被心里的魔兽撕咬吞噬,最终走向毁灭。 他多幸运。 自己永远不会这么幸运。也许,离幸运只是咫尺,可现在,却已成天涯。 范勤默默流下一行清泪,秦玫啊秦玫,如果早一些认识你多好。可是,没有如果。命运之轮一直向前,碾压你的过去,无论那多么肮脏泥泞,那都是铺向你未来的路。 不知道来生会不会遇见。 如果遇见,无论如何,要去争取。 虽然拒绝去参加运动会,但她还是去了。 默默在会场看着小四斤拼尽全力的冲向终点!也看见大家给他欢呼,他很骄傲的挺起胸膛,开心地靠在秦玫怀里,有个小女生还羞答答的给他献了花。 阳光明媚,一切都很好。 除了他的这个母亲,她自己。只敢躲在他背后默默为他加油的母亲。 虽然秦玫要求他每个月要去看她,但显然他对她没有太多感情。如果自己离开了他,他也不会很伤心吧? 没有她,他会更好。这样等以后他长大成人,作为成功人士,才不会有人因着她,而去挖他的出身,然后被这些恶毒的人用舆论之力钉他在耻辱架上,一辈子翻不了身。 她的存在只会让他变成第二个自己。 既然了无牵挂,不如成就了这世上唯一的血缘亲人吧。 她早已经想好了。要不是姐生病,也许她早就去实施了。也许是因为秦玫有了新欢而彻底断了生的念想,也许是越来越在乎小四斤,总之,是时候了。 于是,在一天,她最后一次见秦玫,秦玫打算离开的时候,她突然对她笑笑说:“你穿红色很好看,下次见面,也穿它吧。” 秦玫一愣,认真看着她。她只是笑着,又转头跟别人说话去了。 是她多想了么?秦玫心口砰砰直跳。 可无论是她最近的表现,和医生的评语,都是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尤其她最近笑容变多了,遇到每一个前来看她的人都是一副笑脸相迎。这说明她的心情正变得乐观开朗起来。 一定是自己想多了。秦玫暗暗摇头。等这个疗程结束之后,她要找她谈一谈。 有时候想的再多,不如去踏出一步。 秦玫想,她愿意倾尽全力给她幸福。 可是,她等来了什么? 那天是立冬。 家家户户开始了供暖,卧室暖和起来,门外却是冰冷的寒流。黯黯的天色,映着清晨依然淡着的云。 阿姨呵着气,跺着脚打开车库的门,进去没一会儿,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云霄—— “啊!救人啊!出人命啦!!” 此时,大洋另一端。 黄彤一起床眼皮就在跳,心脏也憋闷得难受。 她以为自己刚到南亚有些不适应,可出去呼吸了新鲜空气,还是不舒服。这次王叔和她一起来的,看她脸色不好,就说:“家里有什么事?” 这倒提醒了她,马上给家里拨了电话。时差的关系,黄彤妈还没起床,咕哝道:“哪有什么事,哦,你什么时候回来?我闺女媳妇最近不太开心,你回来好好哄哄她……” “我知道了妈。”黄彤也想回去,可最近在南亚调研,真的没法走开。挂了电话,和对方约好了时间,看时候还早,就对王叔说:“咱们再讨论下方案。” 不知不觉两个小时过去,直到手机震动,黄彤心思还在方案上,心不在焉接起电话—— 手机一歪,差点掉在地上。 王叔看见她脸色发白,忙上前扶住她的肩膀:“小黄,你怎么了?” 黄彤眼睫簌簌颤了几颤,泪水便夺眶而出…… 第191章 葬礼(上) 深秋总别离。 而黄彤宁可生别,不要死离。 葬礼一切从简,打听下来,原来是梁歆怡根本不去操办。也不愿承认范勤已死,当天就把范勤尸体带走了,不知带去何处。 黄彤是问到梁家的医生,那医生才证实了:“一氧化碳中毒。我过去的时候已经没有呼吸了。” 黄彤瘫坐,心里像被扭了几扭,一股悲痛止不住喷薄而出。 “黄小姐,现在丧事都是秦小姐在筹备。可她说还要与你商量。”梁宅的佣人都穿着孝服,懦魏巍说道。 秦玫! 黄彤站起身,只觉得一阵头晕眼花,看来是路途太赶,太消耗心神。“她在哪里?” “路上。” 等来秦玫,黄彤有些呆呆的望住她,发现她平静如常。可黄彤了解她,她对她有情。 很多时候,你不必太担心那些痛哭之人,她把悲痛发泄出来,情绪压力会得到释放。而那些闷在心里的人,压值会越来越高,高到最后承受不了,倾泻而出时,精神也会随之崩溃。 黄彤害怕了,她想说什么,可秦玫表情不仅平静,还很严肃。 “这些是我拟出来的名单,一些她娱乐圈里的朋友我只发去追悼函。怕他们会招惹来记者。你看下吧?” 黄彤眼里盛着泪,抹了还有,总也看不见。后来索性不看了,问:“笑然呢?” 秦玫摇摇头。 “黄小姐……”一个年岁大的佣人接话道:“二小姐说她师傅可以救她,就和大小姐开着车一起去了。” 黄彤怔怔然想起去西藏那个雨夜…… 秦玫说:“王妈,跟我去布置吊唁厅。” 待黄彤晃过神,房间内只剩她自己了。“小k……”眼泪夺眶而出。 “是么?我可能是不懂怎么爱人吧。所以才会伤了你的宝贝儿。” 在知道她和优洛交往,自己去兴师问罪时,她这么说。 …… “你昨天替我顶了那事,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喜欢欠人情。总有一天,我还给你。” 她的车子曾经撞了人,那时候自己正自暴自弃,就替她顶了。她心里一直记得。后来她想,答应记者采访那次,就是为了这份人情吧。那么久远的事情了,呵,她还记着。 …… 小k她……对于别人给予的一点温暖都很看重,有时候因为太重了,反而让人感到压力。 小k啊……如果你还在,我会让你知道,你真的值得更多人对你好。这些不是别人施舍的,而是真的喜欢你,发自内心的喜欢你,仅此而已。不需要你去报答的。 为什么对于别人来说很普通的情感,对你来说却是如此珍贵? 黄彤捂住脸,泪水横流。 也不知哭了多久,直到一只手轻轻搭在她肩膀上。 黄彤不用回头,只是哽咽着说:“子衿……你来了……” 子衿坐在她对面,望着她满脸泪痕,心里也刀割一样的痛苦。 “子衿……”黄彤拖着哭腔,扑进子衿怀里,把子衿的前襟全哭湿了。 子衿叹气,慢慢拍着她,帮她顺着气。 “小k太可怜了,她好惨啊。她,一直……”黄彤只哽咽地抽泣,声音断断续续:“没有真正幸福过……” 子衿的动作停止了。 黄彤感觉到,抬起头,顺着她的目光去看。正看到秦玫站在门口。 她的脸开始变得扭曲,然后捂住了嘴,转身快步离开。 黄彤怔怔望着她离开,然后转头向子衿:“秦姐一定更难过。” 子衿摇摇头,拥抱她进怀里,轻柔地说:“你就在我怀里尽情哭,不要去管别人。” 说的黄彤不好意思了,抹着泪道:“我又不是尹雯和以彦,哄不好,哭不完。” 子衿想了想,不赞同道:“只有尹雯是这样,以彦一直很乖。” 黄彤站起身,想去追秦玫,可又舍不得子衿,就弯下腰亲了亲她的额头:“孩儿他妈,我不在家里这些天辛苦你了。” “要还的。”子衿也站起来,透窗而入的天光明丽如洗,牵住她手:“一起去。”在手心里揉了一揉。直揉得黄彤脸都红了,心里却依然沉甸甸的。 两人找到秦玫。子衿快步踱向秦玫身边,脸色焦急:“药带了么?” 秦玫把头埋着,艰难点了点。 子衿忙向黄彤说道:“她包里,第二个夹层,左边袋里。” 黄彤一怔,忙去拿了旁边的包去翻找,果然找到一个喷雾。 子衿拿过喷雾让她吸,好半天之后,脸色才算有了好转。 “秦姐,你有哮喘?可怎么我都没听你说过?”黄彤从没听过,也没见过她发作过哮喘。 秦玫勉强笑了笑:“平时不怎么发作。” 子衿看了黄彤一眼,眼中内容复杂。“去床上平躺。”子衿说完把秦玫扶起来,秦玫虚弱地摇了摇头。子衿按住她手臂,“你休息,其他的事,有我。” 黄彤望着她俩不多一言的熟稔和信任,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可又觉得这“不是滋味”好没道理。 秦玫躺上床,全然信任地与子衿对视,然后才安心闭上眼。子衿直到确认她睡下之后,才松了口气。一转头,却看到黄彤呆立着,眼神空茫。 这傻子,肯定又多想了。 子衿什么都没说,从黄彤身旁过,顺便拉了黄彤走。 黄彤被她拉出门,她才开口道:“她哮喘不频繁,但发作起来却很严重。” 黄彤点了点头。 “我要料理这里的事情,你帮我?” 黄彤点头。 子衿又轻轻捏了捏她的手:“今天回家住?” “嗯。”黄彤怔怔应着。 这几天出奇的忙碌。 梁家那两个疯子跑了个没影,可葬礼的事情必须有人操办。这也许是给范勤所能给的最后的体面。 可人都已经不在了…… 黄彤一边想把这场仪式办得尽善尽美,以弥补内心对范勤的愧疚之情。作为朋友,她对她关心太少。她总是幻想如果重新来过,她会多找她聊天,哪怕是通过电话。甚至说什么都想好了,她会告诉她大海,花开,这些自然界的此消彼长,人类在它们面前是多么的渺小。人这一生在历史长河中又是多么的短暂。 活着的意义大于死,不是么? 每当想到这些,她又觉得眼下的事情毫无意义。 因为没有重新来过,小k不会活过来。这些所谓的体面,她看不到。这些体面,只是给活人看的。可是这些还活着的人要一个死人的体面又有何用? 可笑啊,可笑…… 黄彤就是在这样的情绪下,反反复复,心力交瘁。 每每回到家,哄了孩子们睡着,便也倒头就睡。 其实,还有一点点气。 自己明明是个豁达大度的人,也知道根本没有什么,可说不清怎么,总是想到子衿那样的体贴,穿越了时间的彼此信赖,对象不止她一个人。 是真的在了意。 就像这日,终于忙得告一段落,她可以回家好好休息。恰巧子衿也回来的早。 黄彤先上了床,子衿洗好澡在她旁边躺下。问了她怎么回来这么早,又聊了聊最近各自忙了些什么。 然后她感受到子衿的手搭上她的手,然后翻转过来蹭了蹭她的手背。 这是子衿的暗示。 黄彤有些动情。 可又想到子衿的这些小暗示秦玫也可能知道的时候,就很气自己当时上学那会儿为什么不开窍? 如果那时候就和她在一起,现在也不会吃这种不着边际的飞醋。 正乱七八糟地想着,子衿已经下了床。 黄彤听见浴室的水声,奇怪她刚才不是已经洗过澡了么。 子衿再回来时,周身一股凉意。黄彤摸了摸她的手臂,发现冰凉一片。 不用说也知道她去冲了冷水澡。 不禁脸红心跳,这才想到自己离家超过三个月,这几天又忙得倒头便睡……是有点,不太像话。 可现在是范勤的丧期。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 黄彤内心扭捏着,刚想有所动作,只听壁灯被子衿关掉,声音在黑暗中,含混道:“睡了,晚安。” “晚……安……”黄彤努力压下燥意,心想自己真的很差劲! 于是,跌入了梦想。 第192章 葬礼(下) 葬礼那天,可谓萧条。 树枝脱了绿,横七竖八支棱着,不那么欢迎人的样子。 梁宅因为梁歆怡不在,没了蝇营狗苟的人。讣告发出,现场零星点点来的,不过一二十人。 追悼会也是走个过场,遗体不在,灵堂不设。 范勤是孤儿,只有小四斤一个亲人。孩子穿戴着孝,站在中间,黄彤站在他身边,指点着,接受吊唁者的哀悼。 很快便结束了,直到一个高挑的短发女子的到来,现场突然有一刹那的喧闹。 黄彤不禁皱眉。 短发女子身边是苏浅言,黄彤拉到她旁边:“她怎么来了?没有给她报丧也没有发她讣告。” “我劝不住,她说要送k姐最后一程。”苏浅言幽幽叹道。此刻她心情也是沉重。明明不多久前才刚看过她,当时她还在开自己的玩笑。怎么一转眼就天人两隔了…… “那我再去叫些警卫吧,把媒体们引来可怎么办。” “秦姐呢?”苏浅言看着寥寥无几的人,不免心酸。 “没来,说不来了。”黄彤怔怔望了望范勤那张黑白遗像,泪又止不住流:“不来正好,只是个形式。伤心人受不得这个场面。” 苏浅言想起和范勤相处的时光,虽没太多交情,可也是难得的真心以待过。鼻子一酸,也流了泪。 唐虞走过来,戴上墨镜,眼角早有泪痕。 黄彤拍了拍她的肩膀,去外面嘱咐警备。 苏浅言说:“虽然知道人不免一死,可从没觉得它会离我们这么近。当时我从医院病床上醒来,觉得自己已经看淡生死。直到现在,她离我们而去。我才知道,远远没有看透。” 唐虞又抹了抹眼角:“我真的很后悔,没有总去看她。是她挖掘了我,第一个栽培我,为我倾尽了心血。可她得病后,我却没有时常去关心她……” 只有失去,才会令人珍惜和铭记吧。即便再无用处。留存的所有记忆,都是刺向心头的刀,一刀刀将人的心灵割碎。 苏浅言听着唐虞的忏悔,心思却飘到九霄天外。那里,有和风,有白云,有范勤对自己笑了笑,然后转过身去…… 再也不见,此生诀别。 郊外,陵园。 “你果然在这里。”走来一个白衣如雪的清丽女子,飘飘若仙立在墓碑旁。 另一个,却穿了一身红衣。 在墓园,着红衣。 肃杀气氛里,衬得这袭华丽浓烈至极。 子衿放下手中雨伞,与她一齐站在雨丝里。不一会儿便已全身湿透。因其清入肌骨,因其冰雪之姿,截然相反的这么一撞,使得清者愈清,艳者愈艳。 秦玫望了望子衿,说:“你非要和我一起淋雨?” 子衿低了低头,有些委屈:“我看你好不好。” “不好。”秦玫叹了口气,目光又回到墓碑,那是范勤长眠之地。“她说,希望下次看见我,还穿红色。”秦玫悠悠呼出一口气:“现在想来,那时候她就已经想好了。” “你在自责?”子衿收起伞,墓前献上一束雏菊。鲜嫩的花瓣在雨中肆意绽放,花开正当时。 “子衿,我很后悔。”秦玫的那口气,却总憋在心口,消散不去。提了口气说出来,又几咽的咽不下去。 真的,咽不下去。 明明,可以不是这样。 明明,就差一步。 秦玫的眼中,有着比这雨雾还浓的湿意。 “她喜欢这个花。”她从旁边捧出一只玻璃盏,半满的清水中盛放着一朵多瓣白花,花瓣翻卷,莹润奇美。 子衿惊奇道:“曼陀罗华?” “我也奇怪她怎会喜欢它。相传这是地府盛开的花。地府只开两种花,彼岸曼陀罗华,三途河边曼沙珠华,一为接引,一为轮回,花开千年,落千年,花开无叶,叶生无花。” “我问过她,她说,寻着香气,就能找到重生的方向。她太渴望结束此生,寻向新生。”秦玫说着,那口气又重重压在舌根,压向胸口。“可此生有人等她,新生还遇得到么……”满腔痛悔自怨无法抑制,身姿已是摇摇欲坠。 子衿只是陪在她身边,并不多言。 两人慢慢不再说话,雨越下越大,天色更加昏暗。 忽然,从远处走来一个人,那人身姿高挑,几个跨步走到近前。 梁歆怡。 风尘仆仆,满身泥泞,消失了数日的梁歆怡! 梁歆怡一走近,子衿眼中倏地一惊,忙护在秦玫身前:“cindy!” 梁歆怡把那玻璃盏挥到地上!恶狠狠踩碎了说:“什么接引,轮回,重生!她没死!” 子衿把秦玫推离,自己靠向她道:“你冷静下。” “我很冷静!”梁歆怡眼睛盯紧秦玫:“你相信她死了?没看到尸体,就认为她已经死了?” 子衿此刻恨极了,拉住秦玫说:“她神志不清,我们先走。” 梁歆怡伸出手抓住秦玫的衣摆:“你逃避什么?现在来看一座空坟,这坟里又没她!” “你把她怎样了?”秦玫那口气涌上,又生生被吊在喉咙口,卡在那里,灼热烧痛。 “我和笑然把她安放在基乌寺,她并没有死,只是醒不来。大宝法王在她身上涂了药水,很快会苏醒的。”梁歆怡眼底全是血丝,眼中全无光彩。 子衿听后脸白了几分:“你们风化了她的遗体?” 子衿这话一出,另两人皆是一愣! 梁歆怡怔怔松开秦玫的衣角:“不是的,笑然不是这么说的……怎么会,法王是为了救她……” 秦玫楞着,那缠于她良久的一口气终于化为形,“哇”的一声,呕出一口鲜血! 梁歆怡看见那血,刺目的猩红,顺着飘洒的雨丝,一点点刺激她混沌的神经,瞬时,浑身血液战栗翻搅! 有风吹过,蓦然感觉脸颊一阵冰凉潮湿,原来不知不觉已是落了满脸的泪。 她死了,她死了…… “秦姐呢?”黄彤匆忙赶来医院,焦急地问子衿。 “西医查不出病症,中医说是郁怒忧思,劳欲体虚。”子衿也吓得不轻,脸色苍白。 “我去看看。” “她睡下了,你先别去,我和你说说话。”子衿叫住她。“你知道笑然在哪里么?” “我让红叶去找她了。” “梁家姐妹,大的刚清醒过来,才接受小k已死的事实。而和小k最交好的老二,竟不给去火化,封存佛意为永生。其实就是不入轮回,永世长存的意思。这是无法接受小k已逝的事实。” 黄彤听后冷汗直流,脸色惊惧交加:“疯了,她疯了。” “她们受了骤失亲人的打击,带着小k遗体没日没夜赶路,神经已经脆弱不堪,神智也已涣散。我怕她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情。”子衿不禁想起刚看到梁歆怡的那一刹那,仿佛看见了从地狱归来的修罗刹。她难以想象那个更激进、和小k感情更好的笑然,她此刻是怎样的状态。 黄彤一惊,失声道:“红叶!天啊……” ———————我是黄彤与梁家姐妹决裂的分割线—————— 大家晚上好,我是刚码完字的七七。 *以下内容不是正文,是新文《偷种情缘》的第一章。因为伸了榜有字数要求,仅为了凑字数* 因为本该发表的下半段内容被我一不小心写得有些(不止)黄、暴,我怕被系统抓住关进小黑屋,影响各位正常看文。 没办法,只能请看官们移步公众号(添加公众号“更漏寒”,或者直接公众号搜wrxhs77)。 又因为今天的公众号已经发过了,所以我会把今天一整章内容放在明天的公众号发布。更新时间依然为晚8点~8点半。 造成不便,请见谅。毕竟我是个禁欲系清水作者,一时没hold住洪荒之力就。。。 ——————————分割线结束———————————————— 《偷种情缘》第1章 我苦心孤诣的想要她的孩子。 她跟我不熟,我却恋了她十年。 暗恋。 主角:周小舟安陌薰 事情还要从十年前说起,那时候没有“女神”这个流行词,但我第一眼看见她,就被她迷住了。脑子里直接冒出来一个词——女神。 真的如女神降临般惊艳。 可我那时候又挫又胖又挫,还……怎么说呢,职场小菜鸟,饱受欺凌。 尤其她明显不是我之辈(喜欢女人),因为条件太出色,男人都像蜂儿围着她打转,看起来她也挺善于应付。 后来我鼓足勇气凑向前跟她说了一句话,可能是因为太紧张声音没底气,她没听到,或者,压根就不打算搭理我。径直与我擦肩而过,与我后面的人说话去了。 我当场石化。 感觉特别绝望。 我不是绝望她不理我,而是觉得以我现在的状态,可能一辈子都没法去得到一见倾心人的青睐,更别提心仪。而且这个状态我根本不知道如何改变。 受了巨大刺激的我,从此迈入了另一个歪道。 这个道让我成功,却是歪的。 为什么这么说?且听我慢慢道来。 那次宴会后,我失眠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我去了趟上海书城,把当时成功励志类排行榜上的书籍全买了。由于太多,我是用风衣卷起来当麻袋抗回家的。 然后我向公司请了个假,没日没夜啃了一个星期成功学。然后把三百多页的读书笔记背下来,就迫不及待去消化去执行。 后来我很感谢那一周的自己,它真的让我突破了自己,完成了可能以后十年都不一定能找到的窍门。也让我的物质生活得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看到这里你可别以为是励志书有多管用,后来证明都是狗屁!窍门就一个——执着。 我是真的钻进去了,钻到让自己变得成功变得优秀的巨大意愿中去。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都是我的养分。所有优秀的、正能量的哲思都被我捕捉到,然后发扬光大。 不成功才怪。 这十年,我由市场部转到销售部,从一个人发展到后来30人,做到全国第一。后来跳槽到了一家知名跨国公司,做了销售总监,负责全国销售事业群。由于成绩太出色,当我递交辞呈的时候,德国的大老板亲自飞国内跟我谈,加薪加到天价。 可我还是毅然决然辞职了。给别人打工始终没法突破自己,以我一个钻进“成功就是本命”价值观的人来说,瓶颈就是阻碍。 我得创业去,创造一个商业帝国的种子早已种下,现在时机成熟。 怎么创业的我略过不提,再说可以写本“通向成功”教科书了。 我只想说,当我坐拥上亿资产的时候,某个庆功宴之后,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我是成功了,可成功之后呢? 这又不得不让我追忆起我为什么要成功?为了女神啊。 好了,现在说说我怎么把这条成功之路命名为“歪道”的。 因为在我心里,女神被埋藏得太深太久意义太大,根深蒂固想的以为我是无论如何配不上她的,不管我有多成功。这种认知在心理学上也有说法,你若不好理解,就想想自己的童年阴影,是不是就明白了? 况且她可能早就嫁做他人妇,我也不想破坏人家家庭。而我呢,这辈子路走歪了,除了成功除了钱,也没其他兴趣。 别人节假日都是休息交朋友,我呢?我加班。 不加班干嘛?去健身房。健身的目的也是为了有更强健的体魄可以工作。 工作,工作,工作……无穷无尽的工作。 然而,女朋友没交到一个。 为了成功,我已早不是十年前那个小胖妞,虽然不是大美女,但人靠衣装,形体气质课专门去英国学过。再加上我健身比较勤,外形10分我可以打到7分。 排除我根本不会喜欢的异性,同性上,这期间各种应酬上也有人向我暗送秋波,但我心里总觉得她们比不上女神。一想到女神这座丰碑,这根标杆,我像上了发条,加倍努力工作…… 于是,循环往复。 直到今天,下属们给了我一个惊喜,推了个生日蛋糕,上面蜡烛——31 我竟然31了! 于是我就想到了女神,突然第一次对她心生怨怼。我这辈子就毁她身上了,不然也不会走歪。 还在大学的时候,我幻想中的未来,是和女友领养一个孩子度过后半生。 现在,女友连个影子还没有,更别提孩子了。 感情世界需要用心经营,才能护着脆弱的同□□情走得长久。显然,我连寻觅真情的时间都没有,经营什么的还是算了。 不然干脆找个孩子。这样我偌大的家产才能得以继承,才不会便宜给这万恶的zf 习惯性又想到女神(是的,十年来,我几乎时时刻刻会想到她)虽然不能和她在一起,但我这辈子至少要和她产生点联系吧?要是我能要一个有她基因的孩子就好了,毕竟她那么优秀,比我优秀100倍。 我灵光一闪,问了我做医生的朋友安妮。 “很简单啦,只要去精子库精挑细选一个合适精子,然后在女方排卵期受精就行了。” 让女神为我生孩子肯定不行,她根本不认识我。不,认识也不行。 “那要是让女方只提供卵子,在其他人体内完成妊娠呢?” “当然可以,就是代孕嘛。技术很成熟啦……”啪啦啪啦说了好多,我也没听进去,只顾得上兴奋得两眼发光! 太好了!我可以有一个女神的孩子了! 她那么完美,生出的宝宝也一定是完美的!我可以拥有一个完美宝宝了!脑子里出现一个胖嘟嘟美美的小娃。 可技术没问题,实操怎么办? 难不成要去和女神说,喂,女神!麻烦你借我个种,我想为你生猴砸……然后猴砸不给你,我自己养,你离我家猴儿远远的…… 这有点不像话。 看来我要运筹帷幄,深思熟虑,把这件事当做一个商业项目去运行。 最终目标只有一个——借种。 于是我开始了我的“借种计划” <未完待续> 第193章 多事 第193章 黄彤那表情简直目眦尽裂!像极了一头发了狂的狮子,把梁宅角角落落都翻了个遍! 子衿已经把红叶用毛毯裹好,打了急救车电话。急救车来的时候,黄彤终于在后院把梁笑然揪出来,毫不留情的抓住她衣领,不由分说就是一巴掌! 黄彤这辈子从未如此暴怒过!也从未对人以暴制暴!可是看到红叶的那一刻,她的心被拧成了麻花,血管的血液全部沸腾起来! 有那么一刻,她丧失了理智,一门心思想把梁笑然弄死! 稍稍冷静过后,她做了一件事,报警。 她不怕与梁笑然甚至梁歆怡撕破脸,她心里只想给红叶讨回个公道。 红叶被拉去急救,黄彤只感到深重的疼痛绝望,揪着心的透不过气来。子衿在她旁边,她对她说:“我报警了。” 子衿望着她,说:“你想好了么?” “想好,什么?” 子衿眼色冰冷,她的情绪不像黄彤那般外露,但是看到红叶的那一刻,着着实实被震惊了。她不由得想起生死未卜的艾姚,心里的恨已是滔天。 “决裂。”她说。黑色瞳仁冷若冰石,黄彤微微一哆嗦,此刻子衿的冷与以往完全不同,竟似从骨髓魂魄里渗透出来,直教人不寒而栗。 “你没想好。”子衿悠悠吐出:“纵容恶人,是对善良人的犯罪。” “你在说什么?!子衿,我怎么会纵容,你说我在纵容谁?梁笑然?!她伤害了红叶!” 子衿望着她,“那你为什么会报警?” 黄彤脑子“嗡”的一声! “你报警,是在保护她。她现在在拘留所里,小x就动不了她。你是在给梁歆怡时间。” “子衿,我……”这是黄彤都没完全意识到的,却被子衿洞悉得一清二楚。 可子衿那话,就是一把锋刃太薄的刀,凛冽的割过去,并不立时出血,甚至连疼痛都迟迟不至,只是打骨头缝里木木的凉澈,猛一回神才发现,原来却伤得很深。 黄彤憋红了脸,“你还是我老婆么!你、你……” “我是要你清醒的面对自己,该做出决定了。” 子衿抚上黄彤的脸,手指冰凉:“你现在心很痛么?可比得上红叶的痛?” 一提红叶,黄彤遍体生寒。 红叶醒来的时候,第一眼望见黄彤,然后她对优洛说:“叫她出去。” 优洛一愣。 黄彤上前道:“红叶,你怎么了?是我啊。” “你出去。”红叶绝情地说。 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现在的样子,我再没脸见你。红叶心痛地想。 优洛说:“彤彤,她刚醒,情绪还不稳定。你先出去,有什么事我再和你说。” 黄彤低着头,脸上愧疚之情渐深:“那我再来看你。” 等黄彤出去后,红叶说:“我的事,别让小x知道。我怕彤难做。” 优洛眼圈都红了:“你怎么都这时候了,还在为她考虑?你自己呢,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你的样子……我……梁笑然那个畜生!”优洛白净斯文的脸上染上一层愤恨的红晕,一拳打在病床上! 红叶闭上眼,身下还在微微刺痛。想起不多时前,那个人在自己身上,感受着她的绝望,自己更绝望。 红叶甚至不知道自己恨不恨她,有那么片刻,她竟然也理解了她。求而不得,欲占有毁之。她也兴起过这个念头,可她最终没有这么做。 她毁了自己的完璧之身,谁也不曾拥有过的。这一度也是自己的负累,她有过交往的人,有过想任意妄为的经历,却最终把这点执念守住了。她想的是,如果有朝一日彤肯和她在一起,那么她还可以告诉她,我没有变,依然是春风杨柳下与你红花绿叶相配的那个虞红叶。 我还洁净如初。 可现在,全世界都知道我被玷污。我没法再见你,其实,是没法见我终于与你破镜难圆的内心。 红叶缩在床上,听着优洛的慰藉,意识渐渐模糊下去。 彤…… 我们终将陌路。 这个冬季,注定多事。 梁歆怡知道梁笑然□□红叶的事,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 范勤的丧礼还没结束,秦玫又被自己气吐了血,现在又惊闻这档子事。整个身体都似摇摇欲坠。 一个白天都在看守所部署。她太知道小x的厉害,可又不敢去求子衿,只得硬着头皮去找黄彤。 黄彤此刻正在为红叶的事伤心自责,一股怨气正没处撒,看见梁歆怡蔫头耷脑的负荆请罪,简直撞在枪口上! “梁歆怡!”黄彤过去就狠狠踢了她一脚。 梁歆怡摸摸腿,咧着嘴,受着。 “你怎么管教的你妹!” “没教好。” “她要为她的行为付出代价!”黄彤恶狠狠地说。 “当然,一定。”梁歆怡也觉得梁笑然是疯了,怎么会做出这么丢人现眼的事,而且对象还是虞红叶,黄彤心尖上的人。简直就是在给翁梁两家剑拔弩张的火势上再添一把火! 为今之计,突破口就在黄彤。她肯把梁笑然关去看守所,还是留了些恻隐之心,不想把事情闹大的。 “那你看这样好不好,我让那臭不要脸的东西娶了红叶吧?” 黄彤横眉冷对,都气乐了:“你在跟我开玩笑呢吧?你听说过□□犯最后得逞把受害人娶了的么?” “笑然一直喜欢红叶。你应该知道的。” “我不知道!”黄彤甩手就把茶几上的茶杯摔在地上:“你给我安排她出国!永远不要回来!我不想红叶再看见这个魔鬼!” “彤……”梁歆怡说:“红叶受伤,没道理不让她去偿还。最好的偿还难道不是照顾她一辈子?” “你以为红叶会同意?她恨死了梁笑然!” “你又不是她,你怎么知道!” 黄彤快被她气死了:“梁歆怡,你胆敢再说半句这样的话,休怪我不留情面!” 梁歆怡看黄彤在气头上,没办法理智去交流了。 第194章 欢好 小x还是知道了。 黄彤作为新黑弥撒,实际上才是小x的直接上司。可上司与精神领袖还是有区别的。上司只管工作,不能完全让对方听命于自己,无法管他内心的事。 然而作为南海十字真正的主心骨,子衿并没有表示。 子衿同情过梁歆怡,到头来发现是一场骗局。还间接让艾姚下落不明,秦玫伤心吐血,再加上红叶……子衿很难理解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保护不好,甚至以爱的名义侵犯施暴,如果再不施以惩戒,与助纣为虐有什么区别。 在这一点上,黄彤表面上与子衿持有相同观点。可子衿清楚,也许连黄彤自己都不清楚,她在为友情护得最后一点余温罢了。 她就是这样的心软。 心软的人往往会丧失底线,这底线往往和法理、道义背驰。黄彤的心软是与生俱来的。这份心软让她的心肠柔软纤细,比常人更通情理。却也因此会做出不理智、甚至是错误的事。 她的好,她爱;不好,她也照单全收。 只是这件事,她要让她看清楚些。 “子衿……唔……我没心情……”黄彤别过头去,别扭的说。 子衿把墨色的长发拢到脑后:“好。那我们不做这件事,谈谈心事。” “那还是做这件事吧。”黄彤有预感,她谈的绝对是自己不想谈的。 “你还是这样喜欢躲避。”子衿移开身子,躺在她旁边道。 黄彤拱到她怀里去:“子衿,我们还是做吧?” 子衿笑了笑,说:“也不在这一时,何况我也已经习惯洗冷水澡了。” 黄彤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鲜于不会善罢甘休的,你怎么看?”子衿转眸望向黄彤。 “小x会杀了梁笑然么?” “不会,可能会让她失去一些东西。” 黄彤心中一惊,脱口道:“手指?小x要砍断她的手指么?” 子衿忍不住笑:“你想哪去了。” 黄彤坐起来,忧心忡忡道:“其实我一直有点怕南海十字,他们走的都是偏路子。我想能不能有更好的解决方式。例如,让梁笑然去国外,永远不要回来。” 子衿也坐起来,给她披了件衣服,才道:“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杆秤。惩罚方式也不会相同。所以我们才会有法律,用较为客观公平的方式惩罚凶徒。” “你的意思是让她坐牢?” “对。我会动用我的力量让梁家难以介入。” 黄彤想到红叶昏跪在血泊中,直到现在,还是会一阵阵心绞痛! “好,我同意。梁笑然是罪有应得!子衿……我真的好恨,怎么早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黄彤又是义愤填膺,还很悲痛伤怀。“我应该心存警惕的,是我让红叶去找她……” 子衿摇摇头,温柔地用一只手指止住了她的嘴:“你又在自责。这件事里,你也是受害者。不是么?梁笑然伤害了红叶,也辜负了你的心。” 黄彤在子衿怀里感到心里莫名的踏实安全,可又突然想到:“茶壶那么护短,跟你缠斗怎么办?” 子衿淡定地摇了摇头:“她不会。坐牢与接受鲜于的私刑,孰轻孰重她还分得清。” “你真的可以说服小x就此罢休?万一法院判得轻,不能让他满意呢?你知道的,同性之间的性、侵犯在我国不属于强、奸罪范畴。” “按中国的现行法律,无法给女性定为强、奸罪,最多定为非法拘禁。不过梁笑然这些年做的事,桩桩件件我都有掌握。等同量刑就行了。” 黄彤一愣:“梁笑然能做出什么事?” “她做不出什么事,但万星会用她的名义和股东身份做做一些事。” 黄彤一下就明白了,这哪是让梁笑然伏罪,而是要揭万星的案底。商界那些事,哪有多纯洁干净。何况梁歆怡又是个投机分子,掌舵万星这些年,使得手段怕也不全干净。 “子衿我发现你做事总是一箭双雕,是你早就预料到了布局好的?” 子衿深眸一荡,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而道:“我只问你,如果要和梁歆怡决裂,你可愿意?” 黄彤一怔,眼神瞬间黯淡:“我不知道。我承认,你的办法确实最大限度考虑到了多方的心情和立场。可是,梁笑然的事为什么要扯到梁歆怡身上来?那么她也是无辜的。” “不,她不无辜。rob被绑架,她不是主谋就是帮凶。”说至此处,子衿的眸心一冷。 黄彤微微一怔。 “你要下决心了,黄彤。” 黄彤感到背脊发凉!连名带姓的叫,看来她在提醒自己这件事的重要性。 黄彤面对她,缓缓贴过去,吻上她的唇角:“你一叫我黄彤,我就总想起你原来对我一点都不好。总是欺负我。” “现在也想欺负你……”子衿的手按住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此夜最难安眠的人是梁歆怡。 她有预感,如果梁笑然不付出代价,是没法收场的。真的是雪上加霜。 范勤离世那天,她与梁笑然没日没夜的赶赴西藏,回来后就添了个病,头总是疼。 现在她的头就隐隐作痛。 她混着红酒吃了安眠药片,混混沌沌中,还是没法入睡。索性起身,披上外套,去见想见的人。 苏浅言真是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自己已经睡下了,突然就被人抱在了怀里,还动手动脚!她一下子惊醒,以为进来贼,直到看清来人,更奇怪道:“你怎么进来的?” 梁歆怡说:“你锁没换,我当然可以进来。” “当时秘一是交接给我全套钥匙……”算了和她计较这个还有用么?“你来干嘛?” “找你睡觉。”梁歆怡嗅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药劲儿渐渐上来了。于是长臂收紧,把她搂在自己怀中,阖上眼皮:“晚安。” 苏浅言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梁总,我想这样我没法入睡。” “这样啊……要不要我给你唱摇篮曲?” “……” 梁歆怡打了个哈欠:“如果你实在没有困意,我们可以做一些别的事,例如上次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被你打了一巴掌。既然不睡觉,我是不是可以讨回来?” “什么都没做?”说起这个直到现在苏浅言还是会脸红。她真的没想过一向雷厉风行的霸道总裁原来是个无赖! 而且你还真拿她没办法,撕破脸你根本斗不过她,让着她她又会得寸进尺。 什么都不做? 好,什么都不做。 苏浅言在她怀里咬着牙,闭眼。 梁歆怡把她整个拥入怀中:“葬礼那天你去了?” 苏浅言没说话。 梁歆怡亲了亲她小巧圆润的耳垂:“谢谢你送她最后一程。” 苏浅言实在忍受不住,又坐起来,还把灯打开:“梁歆怡,请自重。”说完下了床,拿了另一条被子打算去睡客房。谁知被角被她抓住,随后对上一张疲惫至极的脸:“不要离开我,求你。” 她咬着唇说求她的时候,眼睛里水润光泽。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苏浅言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可再一想,这不会是她的苦肉计吧? 梁歆怡看出她的犹豫,乖乖放开被角,说:“你在我身边睡,我保证不碰你了。” 苏浅言望着她的表情,她忙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苏浅言这才躺回到床上,把枕头几乎放到与床沿对齐的位置。刚躺下去,只觉得天旋地转,自己被那人狠狠压在了身下! “你……” “你在我身边睡我不会碰你,可这不可能发生。浅浅,你不记得我们的欢好,难道身体还不记得么?” 第195章 吃醋 苏浅言瞪着她:“我和你?有……这样过?” 梁歆怡眼中划过一丝晦暗的疑色:“你果然把我们最亲密的往事忘掉了。这是你的选择,还是别人抹除的?” 苏浅言瞬间一怔,她说的也一直是自己所想。可这确定不是梁歆怡这只狐狸的阴谋? 苏浅言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一片洪流之中,看不到过去的全貌,也望不到未来的方向。 “梁歆怡,如果身体真的有记忆,那拜托你唤醒它。”苏浅言闭了闭眼,下定决心道。便躺着不动了。 梁歆怡没想到她会这么顺从,以为会像每次一样,自己花样翻新地用些手段,才能让她在床上屈服。 看来她也在困惑,也在寻找自己。 梁歆怡突然觉得以往的自己都做错了,苏浅言不是小白兔,她有她的坚守。而她的坚守,似乎每次都会为自己破除。 她喜欢看她对自己手足无措的样子,更爱她对自己缴械投降、绽放爱意的时刻。那源于她对她的爱。可现在,她还爱么?还是只为了自己修复记忆? 不管了,她想,无论是怎样的她,这辈子都注定是自己的女人! 她吻上她的唇,发现她还如初次那样紧张地微微颤抖,这让梁歆怡更加兴奋,撬开她的贝齿,卷走她口中的空气。 “梁……呼吸……” “放轻松。”梁歆怡温柔地抚摸她的后背脊,等她缓和了呼吸,才又慢慢把她的睡衣脱掉,露出白皙光滑的肌肤。 梁歆怡的眸子瞬间发亮,又立即黯淡,欺身向前把她抱在怀里:“你总说我太急色,可你知道你有多美么?”说完搂紧她,幽幽道:“我那么急切的想要拥有它,你理解这份心情么?” 苏浅言只觉得怦然心动,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霸道的人说情话。 “所以我改变主意了,我不想现在拥有你。我原来那么急色的对你,是因为知道你对我的感情。你爱我,可你现在爱我么?”她幽深的眸子对准她,眼中盛满伤情。 苏浅言无法回答。爱么?却没有丝毫感情的记忆;不爱么?此刻又在为谁心动? “不过也好,我可以重新追你。我欠你很多次浪漫。现在我要全部把它们实现。”梁歆怡把她抱在怀里,闭上眼,呼吸变得越来越浅。 苏浅言感到她手臂的力道变松,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一些憧憬。真的会追我么?她想都不敢想会有这么一天。 她望着她的睡颜,沉睡的她温柔漂亮,不像醒着时那么明艳强势。此刻自己竟感到幸运,可以拥有这片刻时光,看着她放下重负,展眉而睡。 可对爱人的诺言也不是那么好兑现。 因为,子衿行动了。 梁笑然一夜之间深陷各种罪名,法院立案也出奇顺利。梁歆怡根本没有还手余地,也不能有。南海十字搞瘫了万星十台总服务器,有三台还是深藏于海外。这关系到所有客人的入住资料,加了多重防火墙的绝密资料。如果外泄后果将是万星的大劫难。 这些梁歆怡还都可以应付,毕竟对方只是敲山震虎,好让庭审顺利。可梁歆怡最怕梁笑然丧失信心,把所有罪责顶下来。 这些罪名其实无非是些挪用公款罪、挪用资金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玩忽职守罪、滥用职权罪等等。都是梁季复和她用梁笑然这个“闲散王爷”不受瞩目的的股东身份去行方便的。如今被人当做把柄握在手里,一旦反击未免会牵扯到更大更深的□□来。那就不是一个人遭殃的问题了。 梁笑然怎会不懂,于是十有*会一人承担。何况她对红叶……唉,梁歆怡感叹。 “你后悔么?”梁歆怡曾问她。 她是怎么说的?她说:“我不后悔。她终于属于我了,我又怎么会后悔?” “可你得到的是她的恨,不是爱?” “至少恨能让她记住我,我只要她心里有我一块儿地方,哪怕是恨之入骨。也好过完全无视。” 梁笑然头上是审讯用的白炽灯,瓦数高到刺目。身后则是看守所关押嫌犯的铁笼。梁笑然凝视着她,脸色苍白,素来温润雅致的气质中竟有几分犀利:“姐,答应我一件事。我不想你帮我。我让她恨我,可我也伤害了她。我要赎罪的,如果不是用这样的方式,我也会找到比这痛苦一千倍一万倍的方式去赎罪。” 梁歆怡每每想到她那执迷不悔的表情,心窝就会一痛。她这个妹妹,看样子真的是找到了命定的人。可却是以这样一种欲噬梦魇的方式。 她不禁扪心自问,自己作为她姐,是否该负有责任?可奇怪的是,此刻面对她,犹如面对一面镜子。 她在镜子中看到她为爱而殇,霸道的占有欲,不惜用伤害对方求得回应。这不就是自己? 只是,终究是比她成熟成长了些,自己对苏浅言的心情,多了些耐心,少了些霸道。 苏浅言啊…… 每天忙得焦头烂额,精神透支,可躺在床上又深陷失眠的折磨。她会不可遏止地想念范勤,想到她在每个夜晚独自一人枯熬到天明,这是怎样一种折磨。而同样身为她的姐姐,却从没真正为她寻求开脱的方法。在这样的自责和悔恨中,睡神怕是更难眷顾。直至她的失眠愈加严重,严重到吃多少安眠药也无济于事。 于是也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当深夜,她都会偷偷溜进苏浅言的闺房,把她牢牢嵌在怀里,嗅着她的体香,方能睡着。 苏浅言睡觉很轻,她的“随风潜入夜”,她感知得一清二楚。她很好奇,好奇自己的身体竟然不排斥,反而渴望她的拥抱。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什么在身体里蠢蠢欲动。她是成年人,她知道那是什么。 于是又生出了怨,自己仿佛成了她的“抱枕”。除此之外,她从不和自己交流。早上天没亮她就匆匆而去,留她在床上再难安眠。 不是说追她的么?这就是她所谓的追求的方法?苏浅言坐在餐桌上,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姐,今天陪我去参加一个爬梯,我们公司老板要我去,可能全是一些企业家,我不太懂应付。”唐虞看她满脸心事,想让她也去凑凑热闹。 “好,正好晚上不用上课。”苏浅言一直以自己的方式在保护着唐虞,其中一点就是有饭局一定要叫着她。她可怕了那些动不动明星被潜规则的热搜和推送。现在艾姚不在小虞身边,她就要成为她的眼睛和耳朵,帮她挡去可能有的风险。 可是令她万分后悔的是,这次宴会梁歆怡也去了。 众人瞩目,独领风骚。 当然,也包括和男人推杯换盏,说说笑笑。 苏浅言这才明白说好的追求自己为何迟迟没有动作,原来是忙着在花丛里做花蝴蝶飞来飞去! 就说自己对她的印象怎么可能一朝一夕改变,她根本还是她记忆里的梁歆怡,男女不拒,老少通吃。 苏浅言最终看不下去,找了个借口回家了。唐虞跟在她身后,也明白了这些日子她心神不属的真正原因,心中感到失落。 那天那人把她带走,后来发生什么她没有再追问。可她心里总也消散不去苏浅言看到她时那明显是痴绵一晃的眼神。 两人回到家中,唐虞换好衣服,看见苏浅言在等她。 “不好意思败了你的兴。”苏浅言歉然道。 唐虞摇摇头:“那样的场合也不适合我。” “那去睡觉吧。明天我们去看电影。” 唐虞露出愉快的笑容:“好。” 苏浅言上了楼,门关上的瞬间,她把旁边一张椅子抵在门上。 躺在床上,心里默数着时间。心里即希望她不要来,又想如果今天不来,意味着什么? 心口沉甸甸的,如果不来,会不会…… 她坐起来,又去把那把椅子搬开。心里却把自己骂了个遍。 等到过了十二点,她的心一截一截沉下来。 以往这个时候她也该来了,此时不来,一定是在宴会上觅了新欢或者找到了更舒适的“抱枕”。 想直此,心中凄凉一片。 苏浅言,你什么时候成了怨妇了?她不甘心地又坐起来,提醒自己爱上她是要付出代价的! 可是又真的好想,想得有些六神无主。脑补出她各种和别人缠绵的画面。 简直是自虐。她捂住脑袋,逼迫自己不要想,不要想……就在此时,只听门口窸窸窣窣有了响动,苏浅言一愣,心一下子跃然而起!是她么? 重又躺下,耳朵却一丝不漏的捕捉门口的动静。 是她,她走路很轻,把自己陷入床上后第一时间搂住她的身体,这些都和平日里无差。 苏浅言虽然闭着眼,可唇角却露出好看的上扬弧度。 不对! 就算没住去别人家,可她晚上那样的行为也是不对!这双此刻拥紧自己的双手不知被没被别人碰过。 想至此,已经消失了一阵的怒气重又回来。直接导致自己的身子变得僵硬,不自觉往外挪了挪身体。 梁歆怡在夜里“咦”了一声,“你还没睡?” “别碰我。”苏浅言冷冰冰的声音倏然在安静的夜里响起,梁歆怡不禁打了个哆嗦。 “你怎么了?不开心?” 苏浅言没说话,只是身体更远离了她。 她又把她捞过来,紧紧贴在自己怀里:“生什么气?” “问你自己。”苏浅言不动了,闻到她身上被竭力清除、却依然还有残留的酒味儿。 梁歆怡觉得小美人难得生气,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于是打开了落地灯。光线明亮起来,她见苏浅言闭着眼,眉头轻蹙着,眉间隐着怒气。 很快,她又被梳妆台上的一枚胸针吸引。心中一动,这不是自己晚上参加晚宴的主办方所发的礼品么?难道,她也去了? “你今天晚上去哪啦?”梁歆怡抱住她,在她耳边道。 苏浅言不说话,嘴唇抿得更紧。 “你去了对不对?看见我了?” 苏浅言,睁开眼,忍了忍,还是没出声。 梁歆怡回想了一下,并没有想起自己哪里做错了。无非就是普通的应酬。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无理取闹咯。”梁歆怡用了激将法。果然,苏浅言转过身,一双眼眸沾染着不耐的颜色:“梁歆怡,谁和你无理取闹。还有,别再用这手碰我。我嫌弃。” 嫌弃两个字一出口,她就知道要大事不妙。她梁大总裁什么时候被这样说过,脸色当时就阴沉了下来。可也几乎是一瞬,对方的眸中登时显现出流光溢彩::“你在吃醋?”音调不自觉高了起来。 苏浅言被说中心事,脸上有些发烫。 梁歆怡怎肯罢休,脸色哪还再见一丝阴翳,全然堆满了兴奋。 “不碰你,你让我碰谁。这些日子我忍着不碰你,真的也已经快到极限了。我这辈子还从没对谁这么有耐心过。浅浅……”她把她搂得更紧,嘴唇拂过她晶莹如玉的耳垂,声音变得性感沙哑:“既然你对我也有那份心意,就别再让我忍了罢。嗯?” 什么情况?苏浅言想推开她,可是对上她的眸子后,一瞬间愣住了。那眼中尽是□□暗涌的意味。 梁歆怡俯身吻上她的唇。便是雪在泥土里融化,也没有这一吻的温柔虔诚。 苏浅言只觉得心里深处什么东西裂开融化,只想与她流连忘返的眷眷难舍。 第196章 火热 苏浅言还是有些怕的,即使没有了这方面的记忆。可身体的记忆依然是有的,怕是都不那么美好。不是被引诱着,就是被强迫的。本能是要推开,可她的碰触,火星一点,瞬间燎原。 …… …… …… 本章在公举号,wei.xin公举号搜更漏寒,或者wrxhs77添加,在公举号回复“196”,不加双引号 以下为公举号连载的最新文章《玉楼春》的节选片段,详细内容请去公举号查看历史记录,欢迎入坑。 《玉楼春》 文案 原《半为花间酒》又名《穿书之攻略绝代妖后》 一个曾被骗财骗色的原百合小说大神,因为挖坑不填惨遭报复,意外穿越到自己未完结的小说里。 以为穿越成傻白甜女主? 并没有, 以为穿越成绝代妖后? 更没有。 摇身一变,她竟成了大梁第一青楼——玉楼春的头牌,一个令人发指的恶毒女配! 哦对了,角色下场是……切手断脚,制成人彘。 为了在恶劣的环境下活命,她机关算尽,九死一生。最终发现文里的世界原来另有玄机。层层迷雾下,无不指向自己的身世之谜…… 这是一个绝代妖后攻x性冷淡包子受的故事。 1.万世只今如梦 孟悠悠码完字,突然发现评论区炸了。 揉了揉眼睛,她看见一个id叫“菊花一生残”的人正在刷屏。内容是各种段落的对比分析,最后得出结论:*小说大神孟婆糖,涉嫌抄袭百合作者顾轻杨。涉嫌抄袭句子、语法、构思等达到骇人听闻的100多处,简直是第二个小四和秦x。 孟悠悠手中饼干撒了一地。 孟悠悠刷出她的id历史记录,发现是个新注册的新人,没有任何收藏和留评记录。 这是来故意找茬的? 孟悠悠胸口怦怦直跳。 要知道她从百合转战到*,已经五年了。呕心沥血好不容易熬成大神,现在出现这种恶劣事件,名誉会不会受损? 点开读者回复,捍卫者有之,质疑者有之,有的干脆一起跟风去贴数据了。孟悠悠站起来,活动了下筋骨。打算不去解释,清者自清。 总不能澄清自己就是当年的顾轻杨吧?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谁知那个菊花不肯善罢甘休,又闹去了微博。艾特了一圈*大ip。社交网络的信息传达可是数量级增长的,何况孟婆糖还是位知名大神。 吃瓜群众与键盘侠们纷纷开始加入战斗。 孟悠悠一赌气把微博卸载了,可是评论区却面临失陷。好事者如苍蝇一样,哪有臭味往哪凑。 作者无情,读者无义,外加闲的蛋疼。孟悠悠吸了吸鼻子,还是决定,不予理会。她权当这是成名需付出的代价。 可是,过了两天,网站编辑在企鹅上敲她:这件事引起了很不好的反响,网站决定让你休息一阵,等风声过了再连载。 孟悠悠虽然是个包子,可包子也是有脾气的。她决定找肇事者理论。 安上微博客户端,登录,私聊。 是菊花一生残么?看这名字就是资深腐狼。 是。 我是孟婆糖。 久仰久仰,剽窃者。 剽窃这个词如此刺目,孟悠悠忍着气,也不多费唇舌,把自己顾轻杨的后台截图发给对方。 看到了么?我,孟婆糖,就是顾轻杨。自己剽自己,不算剽吧?请立刻撤销文区评论,并在微博做声明。我就大人大量不要求你道歉了。 对方好久没有回应。 孟悠悠瞪大眼睛等着,突然,对方说,我找了你好久,顾轻杨。 你认识我? 不认识。 那你说找我很久? 因为你挖了很大一个坑不填。我女友是你的读者。她住院化疗期间,唯一的支撑就是追你的连载。你坑了以后,她不久后也离世了。所以,是你影响了她的心情,害她过早离世。 孟悠悠觉得自己在听天方夜谭。 你到底想怎样? 见个面吧。 见面?孟悠悠才不要和陌生人尤其是拥有这种奇怪逻辑的人见面。是,当时她那篇文确实是百合小说现象级大作,坑人无数,惹来骂声一片。也因为此,她才隐姓埋名去*频道写文。可就因为文写得好看,就把女朋友的死怪罪给作者,这人心理得多狭隘。 我很思念她,见你也是为了完成她的心愿,见完之后,我就答应你的要求,并且再不出现。菊花又说。 再不出现最好,孟悠悠想了想:好,成交! 孟悠悠来到约定地点,桌号06。 等了足足一个小时,在服务员第n次过来询问点什么餐的时候,她腾地站起来,怒火中烧!她被骗了,这个人根本就是在耍她玩! 待她走出餐厅,后面服务员却叫住了她:“你有本书落在座位上。” 孟悠悠刚要摇头,却看见封皮上写着:《玉楼春》。 这不是她那个坑的名字么? 孟悠悠拿到手里翻了翻,果然,虽然印刷粗糙,却是自己那个坑不假。 难道,那个人早就来了,然后又走了? 留下这本书又是何用意? 真是奇怪的人。 孟悠悠把书拿回家,晚上在床上翻看。不禁想起自己的初恋,也是她的读者。第一次见面就把她骗上床,随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件事让她对同性感情产生了心理阴暗。也是导致她无法继续写那个故事,最终坑掉的原因。 这个故事,故事里的人,已成遥远的记忆。她不想再忆起。 书扣在胸口,不知不觉,困意来袭…… 转醒时,孟悠悠听见人来人往的脚步声。 奇怪,她明明是独居啊,而且为了图省事,家里装的是大理石地砖不是地板。这踏在地板上的走动是怎么回事? 正想着,就听有人从外面进来:“玖姑娘好些了么?” “不见好呢,还昏迷着。”一个稚嫩的声音回道。原来屋里还有人,莫不是进贼? “明天赵府办宴,点名让玖姑娘去。推脱不得啊。” “赵府的小赵公子和我家姑娘有些交情,定会体谅姑娘的难处。” “哼,小赵公子刚定过亲,避嫌还来不及。你以为风月场上的交情有几个是真心实意?小屏,你年岁小,以后就知道了。” 两人没什么要紧事地对着话,孟悠悠是越听越不对劲儿。玖姑娘?小屏?李妈妈? 孟悠悠使劲儿集中精神,终于聚拢了意识,勉强睁开眼—— “这是哪里?”不禁脱口而出。 两个正在说话的人皆是一愣,随即笑逐颜开道:“哎呀醒啦,醒了就好了。” “小姐你终于醒了,昏迷一天了,郎中也看不出问题。可急死我了。”一个穿着青色古代服装的小女孩儿道。 “你是谁?” “我是小屏……小姐你别吓我啊小姐?” 李妈妈凑近对上她的眼:“莫不是刚醒,脑袋还不清醒?玖姑娘,我是李妈妈,这里是玉楼春啊。想起来了么?” “玉楼春?”这不是她的书名么? 小屏着急道:“李妈妈,小姐是不是傻了?当时撞的就是脑子。” 李妈妈也吃不准,皱眉道:“还是再找郎中看看。我去请,你先看住她。可别乱动。” 小屏点头。 孟悠悠爬起来,一把抓住小屏:“你快告诉我,玉楼春什么鬼?” 小屏胆怯道:“小姐,玉楼春不是鬼,是青楼啊。” ……孟悠悠一软,手滑了下去。 “那我又是谁?” “小姐是玉楼春第一花魁,花间玖!”小屏一脸自豪道。 孟悠悠觉得苍茫大地,天道轮回,一道霹雳从天而降,稀里哗啦全劈在她身上。 她竟然穿越了,还穿越到自己的书里。好死不死的,竟然穿到那个书中第一美人,也是第一炮灰,第一个领便当的青楼花魁——花间玖身上! “小姐,你是不是记起来了?幸亏你醒了,明天还要去赵府,这下李妈妈不用担心了。” 赵府?坑爹的,不会刚穿过来就要接客吧?等等,她好歹也是走小清新路线,当时的人设她记得是艺妓? “小屏,你还记得我的才艺是啥来着?吹竹子还是弹琴?” “小姐,都不是。” “都不是……”都不是,都不是,想不起来了,这个无关紧要只为了凸显妖后凶残的酱油人物,谁记得她习的是什么艺。 “是啊小姐,你的霓裳舞冠绝都城。连太常寺和教坊司的人都赞不绝口。” 原来是舞蹈,还不如吹吹丝竹弹弹琴,舞蹈什么的,她运动神经不协调的好么。 这是要完,孟悠悠在困难面前瞬间接受了穿越的事实。因为有比这个更震撼的事情在等待着她。 那就是在书里,花间玖的下场—— 妖后为了吓一吓小白兔女主,把花间玖削足断手抠心挖眼,被制成了人彘…… 人彘啊,孟悠悠缩了缩脖子,周身泛凉。 197 凄凉 按说一夜**之后,感情升温才对。可苏浅言却始终不觉踏实。 “说说我们都经历了什么?”苏浅言躺在梁歆怡怀里,一下一下卷着她的发梢。 梁歆怡打了个哈欠:“再让我睡会儿。” 苏浅言揪了揪她头发:“快说,我想听。” 梁歆怡捏了她鼻子,宠溺道:“你是不累。我可是累坏了。”说得苏浅言白皙的面庞上飞来两朵红霞,含羞带怯道:“我也,累的。” 梁歆怡大笑:“好好好,你累。”说完亲了亲她的嘴唇:“现在先不说,以后有的是时间跟你慢慢说。我突然想起来今天是秦姐出院的日子,我得过去。” 苏浅言一愣:“你要去?” “说起来她还是受我的惊吓而住的院。”范勤离世后,她一直处于失魂状态,直到她吐了那口血,她才彻底清醒过来。 可苏浅言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神仙姐姐和彤也去的吧?” 梁歆怡蹙了蹙眉头,有些吃味儿地说:“怎么还是改不了口,在我怀里,叫别人神仙姐姐。”何况那人还是自己的死敌。 苏浅言一笑:“习惯了。” 梁歆怡假装愠怒,气呼呼闭了眼。 苏浅言笑吟吟望着她,觉得这女人可爱死了,心中对她的爱意满得要溢出来。看来就算是失去了那一部分爱她的记忆,自己还是会再次坠入她的爱河。 她晃了晃她手臂:“你现在和她俩的关系那么紧张,再碰面不会剑拔弩张么?” 梁歆怡睁开眼,嘴角微微一扬:“子衿嘛,我和她斗了那么多年。也才上次指着我鼻子发了那么一次脾气。怎么会剑拔弩张?” “我是说彤。”苏浅言怎么也想不通,梁笑然那个斯斯文文的人,会对红叶做那种事情。黄彤因为这件事愧疚得要疯掉了。 “笑然为此付出了代价。我并不觉得我还欠她什么。”梁歆怡并不是铁石心肠,也不是个只关心自己妹妹安危,对其他人不管不顾自私自利的家伙。事发之后,她想尽办法对红叶进行力所能及的补偿,可不管自己如何努力,仿佛前面总挡着一个黄彤。 “再说,我是真的肯定笑然对红叶的爱虽然极端了些,却是从未有过的投入。我妹我还是了解的,她只是不懂得去爱一个人。可黄彤的反应,仿佛成了红叶的监护人,未经许可,一概不许接近。” “你错了,红叶连她也不见。她好像打定主意以后都不想见她了。” 这个结果梁歆怡完全没有想到:“为什么?” “你不知道么?”苏浅言叹了口气,她这个爱人有时候精得像条狐狸,有时候又马虎得一塌糊涂。“红叶的第一次还保留着,说明她心里从未放下过彤。被对方眼见着自己被……”苏浅言的声音沉了下来,心情也随之不好起来。她终是想不通,爱一个人不是与生俱来的本能么?为什么会有人不懂得爱呢?这样的爱法,哪个善良家的女孩儿会消受得起?也怪不得黄彤对梁家姐妹成见那么大。 其实,她心情沉重的理由还有一个。想至此,深深望向梁歆怡:“你是不是,也不懂得爱呢?”为什么自己身体对她的回忆,会有一些忐忑和害怕? 梁歆怡被她这句话震得睁圆了眼:“你到现在还否认我对你的爱?” 摇头,苏浅言认真地说:“我是说,你真的懂怎么去爱么?” “哈!”梁歆怡脸色一变,嘴角微微扬起,不屑道:“我在谈恋爱的时候,你还在玩泥巴。”话一出口,几乎是立刻后悔了。在爱人面前说自己过去身经百战,绝对是作死的行为。 果然小佳人脸色一沉,转过身去。刚要搂回她,却被她抢先一步下了床。 梁歆怡暗自懊悔,这才刚和好,可不能前功尽弃。 苏浅言倒不是恼她那句话,在她看来,既然接受了这个人,就要接受她的历史,并且不要介意她的过去。可这并不包括那本该属于自己的历史。 人的一生啊,活得零零碎碎,真正记得的,可能只是一种感受,甚至是一个声音,一种气味。凝视的瞬间,心悸那一片刻。而她对她的这些记忆全部丢失了。很不甘心。 想着这些,就不免觉得是遗憾,进而想到为何会如此。待洗漱好下楼去,正看见唐虞脸色颇为阴沉地看着她。 苏浅言有些尴尬,虽然知道这房子隔音效果很好。可昨天是不是,那个,太大声了点。竟忘记这房子里还有其他人了。 “早啊。”苏浅言心虚地说。 唐虞的眼神穿过她,直投向她身后。 一转身,却被一股清幽暖香环上,自己已经被梁歆怡搂在怀里。 梁歆怡像个警惕的狮子,紧紧盯着唐虞。 唐虞的眸色在清晨和煦的阳光下,是淡淡的紫色,出水白莲般的相貌,连审美最挑剔的人也会禁不住赞叹。她见了鬼才会把爱人留在这人身边。 唐虞默默垂了眸,一句话不说,背起包走了。 苏浅言本想叫住她一起吃早饭,可身后那人搂她的手臂渐渐收紧,然后捉了她的手腕拉她到沙发上。 “搬出去和我住。”居高临下,不由分说的语气。 苏浅言想张嘴,又咽了回去。 “等我去见了秦姐,就来帮你搬东西。”梁歆怡做事向来高效。尤其这关乎到苏浅言,任何对她俩感情造成威胁的可能,她都要防范。 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让她受到伤害,以后绝不会再有任何纰漏。虽然也想过远离她,让她离开危险。可她宁愿选择正面迎击,也不想眼睁睁看着她淡忘自己,改投别人怀抱。 苏浅言静默了会儿,也觉得这可能是唯一尽快恢复记忆的方法,就点点头。 “可不可以带我一起去见秦姐?”心里想的是,如果她被那两口子欺负,她也好帮着说两句好话。 梁歆怡同意了。 结果根本不像想象。 所有人都没空搭理旁人,因为秦玫的状态很不好。 人身体的病可以拿药医,可若是心病呢?治病的人已经不在了呢? 才短短几日,秦玫在迅速的消瘦,发型妆容依然一丝不苟,可眼中已经蒙上一层霾。倒也说着笑着,就像戴了一个面具,只是为了维持在人前的体面。 别人不知,子衿不会不知。 其实子衿以为她已经好些了,才决定让她这个时候出院。谁知几天前小四斤过来,这小家伙最近长得飞快,一天一个样,长得越发像了范勤。秦玫望着他,神情恍惚,当晚又高烧不退。 黄彤心中发酸,小k死了,红叶不理她,梁笑然进了监狱,如果连秦玫也出事……她不知道为什么命运总是把她生命中重要的人一个个夺去。她很怕,很怕还没有结束。 “你们担心我做什么?我经历的事多了,心理素质还有。”秦玫像是在和黄彤赌气。 黄彤低声求着:“北京最近有雾霾,又总是阴天。你在国外疗养,阳光沙滩比基尼……” 子衿抬眸,似是瞪了她一眼。 她赶紧换了其他理由道:“小四斤正好放寒假,他还没出国过。” “我每年都带他出去。”秦玫不喜欢别人把她当做病人。要强的本性不会因为身体不适而有丝毫改变。 黄彤被噎,有些发急。 子衿看了她一眼,眼中盈盈透出安抚之意。转而只轻轻碰了碰秦玫的手,柔声道:“去吧,好么?” 眸光如水,几分期盼,精致眉宇间流露出深刻的担忧。想让人伸手抚平她的眉心,让她无忧。 秦玫看不得子衿这副模样,只得认命般点头:“好。” 黄彤舒出一口气,子衿嘴边漾起一丝笑容。 秦玫看了看站在远处的梁歆怡:“东西带来了么?” 梁歆怡点点头,掏出一个盒子递给她。她慢慢接过来,神色戚戚。 待盒子打开,她不禁一怔,手腕轻轻一颤。秦玫仰头,把眼泪忍了回去。 “我们走吧。” 苏浅言在后面好奇低声问道:“是什么?” 梁歆怡幽幽叹道:“她给她的,遗物。只给了她一个人。” “你看了么?” “没有。” “秦姐爱她么?” 梁歆怡没回答,她望着秦玫。只见她下巴微扬,很坚强的模样,眸子里却黯淡朦胧,把心中的悲痛和脆弱遮掩得严严实实。 她可知,这样的她,更让人觉得内心凄凉? 作者有话要说:来啦来啦,久等了。么么泥萌~ 198 希望 秦玫要走了,黄彤去机场送行的时候,心里堵着一口气,连嗓子眼都堵着。 “又不是不回来了。小四斤放寒假才半个月。”秦玫好笑道:“好了好了,你定个计时器,半个月很快就到了。” 黄彤点点头,眼眶还是发热。 她也不知道怎么的,再受不了离别。也可能是那些身边的人,一个一个,都是这么没有任何征兆的离她而去。有的再也回不来了。 秦玫带着小四斤走远,母子俩在远处和她挥手。她的眼泪一时控制不住掉了下来。 秦玫怔住,肩膀微微垂下,有一种卸掉所有力气的感觉。 待到他们可能上机后,黄彤才准备打道回府。掏出手机,里面躺着秦玫给她发的一条信息:照顾好自己和子衿。 黄彤趴在方向盘上,眼泪模糊。她真的好心疼她,好心疼啊…… 只有回到家,大家都在为两个小祖宗忙天忙地。这种热闹的氛围,才冲淡了一些她的哀愁。 尤其看见子衿,她就像神邸一样撑起了她心中所有脆弱的角落。 是啊,曾几何时她是如此敏感,脆弱。自从遇到子衿,这一点便变本加厉了。可现在,她只想把自己的全部重量都依靠向她。 于是吃完饭,她迫不及待把子衿拉到房间,抱着她流眼泪。 子衿捧着她的泪眼,无声地把泪珠儿吻去。 也不知道是自己还是她,是谁点了一把火,两个人开始亲吻对方的唇。 黄彤还没哭够,想说些心事给子衿的,可子衿吸着她的唇舌,越来越热烈。 “子……子衿……”黄彤被她吻得喘不过气了,推了推她道:“你听我说啊……” 子衿停下来,眼眸深处窜着小火苗。偏她一张脸又生得精致华美无可比拟,动情之下,眼睫湿润,貌若冰雪。 黄彤本来满腹忧愁要跟她说的,谁知这一看看得愣住,心动得无以复加。 “你,说啊。”子衿按捺住自己翻涌而来的**,嗓音都是涩的。 “……”黄彤心想,要说什么来着?想想她俩都结婚这么久了,相爱也爱了五年。怎么还是被色迷心窍?这张脸真是越看越是惊艳了。 黄彤咬了咬唇:“去洗澡,上床说。还有,不要再洗冷水澡了。今天,我们有的是时间‘聊’。” 子衿笑着托起她的下巴:“我等你这句话很久了,不过我待会儿约了人。”说完吻向她的脖颈,在颈窝处流连忘返,又埋了头,轻舔她胸前的蓓蕾。 黄彤被她舔_弄得双腿软得根本站不住,只得伏在她的肩头,低声问:“要去多久?” “太晚的话,你就先睡吧。” 这……怎么睡?黄彤在心里咬牙切齿道。好吧,这都是自己自找的,谁让她最近没这份心情。面对子衿的求欢,也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现在好了,被她挑逗得洪水泛滥,连骨子里都透出情__欲的酥麻感来。 子衿和她温存了一番,就放开她去穿衣打扮。 黄彤浑身难受,可怜巴巴跟在子衿后面。子衿回头,看她红着耳朵,可人极了。实在忍不住,勾过她的颈子与她深吻。 黄彤只觉得身子着了火般轻轻颤抖,眼角都飞起一片薄薄的绯色,腰肢被她抚着,禁不住轻轻晃动起来,嗯,想要更多……更多…… 子衿深吸了一口气,一手扣着她的腰,声音沙哑:“怎么今天突然动起情来了……” 黄彤不好意思,只得退了一步,慢慢整理好自己散乱的衣服:“……你去吧。” 子衿亲了亲她的唇角,“等我,别睡,嗯?” 黄彤点头。 直看到子衿进来,小x才摘了墨镜。 “老大。” 子衿点了点头,坐在他对面:“有线索?” 小x摇头:“我盯着梁季复一个月了,没有,什么都没有。”小x挫败的语气。 “试试看日本的方向?” “已经布好线了,只是他们反侦查手段很高明。我们要提着十二分的警惕。” 子衿不再说话,等他把话说完。 果然,小x踌躇片刻,下定决心道:“老大,我想脱离南海十字。” 子衿像早有意料,神情丝毫不变:“因为,红叶?” 小x挠挠头:“是啊,新老大对她关怀备至,光是红外监控器就安了三支。我没办法与自己人玩捉迷藏的游戏。她以后的生活,由我承担。所以,我也就不适合再待在南海十字。” 子衿虽面无表情,眼神却起了变化。 “你知道的,我的心不会有一刻背离。更不会放松找寻艾姚。” “三只……”子衿轻轻念道,眸子垂着,似在思量什么。“鲜于,红外监控一共几支?” “五支。” “另外两支呢?” 小x一愣,摇头道:“红外设备的权限在艾姚那里,然后就是新老大的总权限。” “总权限里只有三支的使用权。”子衿眼睛一亮:“看来,另外两支在艾姚身边,或者……” “或者她用在了别人的身上,我们只要开启信号,就可以找到艾姚,或者她的监控人!”小x激动地跳起来! 199 疑团 毋庸置疑艾姚是最接近真相的人。对于幕后黑手的了解,也比他们任何人都多。 那两支额外的红外监控设备,到底被她用来监控谁?而无论是谁都无疑会有重大发现。 小兴奋地打开接收装置屏幕上出现两块正方形区域。一个似乎是某个小区的外景一个则是漆黑一片。 小盯着那小区瞳孔瞬间紧缩 子衿见他神色不对,问:“你知道这是哪儿?” 小点头:“知道,而且前段时间还经常去蹲点。”他沉吟片刻,笃定道:“是梁笑然的住处。” 像梁歆怡一样,除了偶尔回老宅她也有自己的居所。 子衿的神色一贯的淡然凝定只是微蹙的眉还是显露了她的情绪。 “为何是她?” 小怔怔,重复道:“是啊,为什么是她” “黑屏这个,我觉得也有问题。你把时间往前调。” “好。”小调了已经黑屏的那支接收器,发现最后一个画面,竟是镜头极度不稳的情况。由于晃动得太过厉害镜头里的视野变得模糊一片。 “这支在人身上。”子衿断定道:“再往前拉。” 时间再往前调最后一个稍微清晰的画面,是乱石丛间四周是静谧的树林。一个人向携带设备的人伸出一只手,镜头渐渐上移,直至定格在那只手的主人身上 小扭头视线对上子衿的,两个人面面相觑。 梁歆怡此刻恰巧就在梁笑然的住处。 “老板,全都收好了。”秘一提着一个大行李箱,里面全是梁笑然的衣物。 “这些够么?”她挑拣了下,不耐道:“虽然很快就出来了。” “老板”秘一推了推眼镜:“监狱里只能穿狱服,其他衣服也不会让你带进去。” “哦。”梁歆怡突然发觉自己是在自欺欺人。她原来只是自我安慰,就当她去西藏修行,或者去国外避暑了,几个月甚至一年半载就会回来,反正也差不多的时间。 而真实的情况是,也许连几件衣服都无法给她带进去。她不是去西藏,不是去欧洲,而是被迫关在牢笼里,没有自由,没有尊严。 她梁歆怡的妹妹,竟然要受这种虐待!她心中充满了愤恨,而涌上更多的情绪还是心疼,以至于胸口憋着一口气,很难排遣。 “你先回去吧,我再坐会儿。”梁歆怡说完就坐在会客厅椅子上,眼神黯淡。 范勤去了,笑然也已入狱,她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了。虽然追回了浅浅,但是能不能保护好她,她也没有十足把握。 冥冥中,她总觉得这一切都是一场阴谋,事情的演变总是向着两败俱伤的方向上发展。 子衿没有感觉么?可是一旦两人产生怀疑,就会有新的事件推波助澜,由不得人不相信是对方搞得鬼。 如果真的有第三方,那真是有神鬼莫变的法力了。无论是子衿还是自己,都是理智的人。放着合乎情理的对手不理,却要揣测一个到现在也没露出面目的幕后人,这显然不符合逻辑。 但是,会不会,对方连这个理由也算进去? 想着想着,梁歆怡的偏头痛又犯了,捏着眉心疏解疼痛。 此时已是黄昏,房间里的光线没有灯光的参与,变得昏黄幽暗。 梁笑然的房子与梁歆怡的张扬个性不同。要不是为了那些西藏收藏品,她可能连房子也不会置。整个空间显得古朴空旷,却不失个性。全因那些散发着神秘民族气息的藏品陈列。 梁歆怡微微眯着眼,发现房间里有个物件与其他的风格那么格格不入。就像乡村农舍间突兀竖起一座钢筋水泥大厦。 那文件柜被钢铁包裹,有种冰冷的色泽,泛着铁色冰寒。在一些色彩斑斓的挂饰衬托下,显得很是诡异。 梁歆怡走到这文件柜旁,伸手推了推,发现上着锁。一扭头,她看见柜子旁有一只耗牛木雕,眼睛对准了文件柜第二个抽屉的位置。 她去拉那个抽屉,依旧上着锁。 “给我查下笑然进去前,身上有没有搜出类似文件柜的钥匙。”梁歆怡打电话给秘一。 太奇怪了,以梁歆怡对她的了解,她不太可能会在家里放一个文件柜,何况风格完全不搭。另外,以她的性格,又怎么会严防死守一样全部都上着锁。她最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秘一很快回来电话:“查了,没有。” “没有?”梁歆怡陷入沉思。 她想隐藏什么?而不管隐藏什么,她在乎的是,为什么不跟自己说? 她是她最信任的人,以前一直是。可这个冰冷的铁柜却阻绝了她这个想法。 她这个心思深沉的妹妹,看来是有事瞒着自己。 很快,秘一的电话又来了。 “老板,清查梁二小姐随身衣物的时候,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东西。” “别卖关子。” “方糖会所的保险柜钥匙。” “方糖”梁歆怡慢慢咀嚼这两个字,突然眸光一亮:这不就是当初沈素引诱黄彤的地方么,笑然怎么有那里的保险柜钥匙? 太奇怪了。 她这个妹妹,做事向来不按常理出牌,但是对她却是言听计从,没可能背着自己搞什么阴谋,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可是,又由不得不多想。她在万星几乎不接触具体业务,而她负责的冠耀业务也是实时向自己汇报。到底有什么可能锁了两处柜子? 这件事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你现在立刻去方糖,我授权你把柜子打开,东西给我带过来。还有,叫个开锁人来。” “是。” 人很快来了,那锁匠花白头发,看起来很是资深。可是鼓捣了半天也没有打开。 他抹着一脑门的汗,摇摇头。 “那就再叫别人。”梁歆怡说。 他摆摆手:“这锁叫谁也没用,它就是一个大型复合型的保险柜!” 梁歆怡一惊! 这时秘一又打来电话:“老板,柜子打开了。里面是一部手机。” “手机?” “正在充电。现在给你拿过去么?” “先打开看看。” “好”过了一会儿,秘一惊疑道:“老板,这手机好像是” “快说!”梁歆怡被梁笑然这里一连串诡异的事件搞得没了耐心,催促道! “这是黄彤小姐的手机。” 梁歆怡简直不敢相信:“你确定?” “是黄彤小姐的手机。” 那个原本已经失踪的手机,为何被梁笑然藏了起来?又为何,藏在了方糖? 梁歆怡望着那密不透风碉堡一样的复合型保险柜,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作者有话要说: 读者:哼,要开始洗白梁二了么? 七:咦,她长得本来就白啊 读者:不要装傻! 七:伦家是无辜滴 祝大家儿童节快乐!在七心里,你们是一群心灵纯粹,无忧无虑的小天使 第200章 爱人 子衿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黄彤早已睡下。 晚风徐徐透过窗帘,漫过月光,在室内流淌。 给黄彤盖好被子抱着手臂站在落地窗前。 眼眸清澈而深透望着无尽的黑暗与远方明珠般莹洁幽彻冰凉的冷透肌骨。 黑暗那边是梁歆怡站在铁柜前,眼光同样若有所思,眼瞳却是墨黑得残酷。 两个人都在想同一件事。 两人,又同时按了手机,拨通了对方。只是子衿听了“正在通话中”就没有再拨而梁歆怡锲而不舍地拨通:“子衿我不明白。” “此时我也并不比你好多少。” “你相不相信,那些事情不是我做的?” “不相信。”一如既往清冷的声音。 梁歆怡勾起唇角,早在意料之中似的道:“我也并不相信你没做。哪会有那么多巧合。可是,我现在很迷茫。” “如果连你我都觉得迷茫,恐怕事情已经不太对了。” “是好是坏?” 子衿没有说话,而是回头凝视着黄彤的睡颜:“你发现了什么?” “我不能说。”梁歆怡难得诚恳道。 “我也有了很有意思的发现。我知道如果我提出交换你是不会同意。” “是。”也许是在夜色中也许刚才的事情已经让她思考得疲惫。在这个夜色中,情绪在沉淀。她知道很多话无需多说因为对方是子衿。 “也就是说你的发现关乎到你在乎的人。让我猜猜”子衿停顿了几秒:“梁笑然?” 梁歆怡性感的嘴唇抿了抿,眼中却盛着心悦诚服的笑意:“子衿,如果你我成为真正的对手我是说真正的。无论最终是输还是赢,我会庆幸对手是你。” 子衿没有顺着她的话说,而是淡淡道:“这是我们最后一通电话了吧?” 她突然发现,原来在这个世界里,最懂自己的还是子衿。她们或许立场不同,却是惺惺相惜胜过知己。 即使是敌人。 黄彤醒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子衿。 “一早就出去了,说是去公司。”黄彤妈边说着,边把她的床单换成薄一些的:“你和子衿最近没什么吧?” 黄彤一愣:“没什么啊。” 黄彤妈嘟囔了句:“看起来相敬如宾,床单也是规规矩矩的。” 黄彤脸颊瞬间红了,“妈” 黄彤妈向她投来一个“你好自为之”的眼神:“我这几天啊,和子衿的秘书互加了微信。发现她朋友圈里说下班的时间,和子衿回来的时间对不上。” “妈,你别说了。子衿不光是忙公司的事。她有个员工失踪了你知道吧?她在忙着找人。”黄彤听了甚至有些生气,谁都不能怀疑子衿,连自己的妈都不行。 “我还不是看着着急,并不是真的怀疑子衿。想让你有点危机意识。我看你俩这不温不火的,跟对老夫老妻似的,也没什么交流。尤其是rb回来后,你对她就更冷落了。好几次她半夜等你回来,你直接进婴儿房,出来也是洗洗就睡了,连句话也不和人家说。” “你怎么知道的啊妈?”黄彤露出狐疑。 “哦,我半夜起夜”黄彤妈心虚地说。 黄彤翻了个白眼:“妈!你这样你这样我都不知道说您什么好了!” 黄彤妈理直气壮道:“我总没说错吧?这夫妻间感情也很脆弱的,尤其你媳妇长得好,又有钱,能看上你多不容易” 又来了 黄彤穿好衣服,不理她的唠叨,准备去洗手间洗脸。正这时听见电话响。 “老大,监控到一个女子在跟踪虞红叶。” 黄彤一惊! “把人像发我手机上,我30分钟以后到。” “好。” 黄彤飞快地洗漱完毕,黄彤妈追上去:“你把妈的话听进心里去。感情需要维系,不管你多忙,知道么?” “知道了。”黄彤应了声儿,就马不停蹄地开车走了。 “唉。”黄彤妈叹了口气。“对别人的事比自己媳妇的事还上心。哎哟” “怎么了,大早上自己嘀咕什么呢?”黄彤爸吃过早饭过来浇花。 “忘了告诉那傻孩子今天是她和子衿结婚纪念日!” 黄彤爸一笑:“她知道,这个不可能忘。咱这女儿连她前同事的生日都记得,何况是和子衿结婚纪念日。哎,你快把电话放下孩子开车呢,你别打电话了,给她发个短信。” “发短信她也不看,发个微信吧。” 黄彤开了快车赶到红叶公司,发现红叶已经不在了。才是接近中午,她会去哪儿? 她接通蓝牙耳机:“查到这个人是谁了?” “查到了,此人刚来北京两天。是从丽江三义机场到首都机场。住在” 黄彤看着手机中那个面目模糊的女子,红叶有这样的朋友么?会不会有什么企图? 黄彤是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因为自己没有尽到一个朋友的职责,让红叶受到那样大的侮辱和侵害。她心有戚戚焉的同时,利用自己现在的优势,给红叶随身戴的耳钉里,房子外面的走廊里以及公司办公室都安了红外监控器。至少,在确认梁笑然定罪前,她是这么部署的。 现在梁笑然虽然进了监狱,她没来由地还是觉得红叶有危险。难道是怕梁笑然会通过关系很快出来,或者越狱什么的?又不像。 但是自己的直觉向来很准,她就是觉得红叶不安全。所以动用了自己的职权给她安了追踪器和红外设备。 没想到今天果然派上了用场,竟然有人跟踪她。 “叫什么?” “关玉涵。” “把监控调到我手机。”黄彤说完,打开软件。不一会儿便看见手机里出现了红叶和一个女子的身影。 两个人所处的地点是舞厅,环境嘈杂,画面也因为灯光的问题模糊一片。 黄彤把镜头上移,发现那女子正要拉红叶去跳舞。黄彤把摄像头大幅度转了转,终于转到一个上面。 “我知道地点了。对了这事别告诉小。” “老大,脱离南海十字了。”对方说。 黄彤一皱眉,“嗯,我知道了。”脱离南海十字么?为什么?黄彤暂时没想通。 更令黄彤想不通的是,当她赶到舞厅看到红叶的时候,红叶看着自己的眼神都快结冰了! “黄彤你跟踪我?” 黄彤望了眼她旁边的女人,对她说:“这里不安全,你跟我回去。” 红叶只觉得好笑,“你是不是最近太闲了?哦对了,你继承了那个什么十字,黑电脑玩腻了,现在玩起跟踪了?” 黄彤也不管红叶咄咄逼人的语句,只是毫不退让地表情。 “红叶,这位是?”旁边的女人问到。 黄彤这才认真看向这个女人,不可否认是个很有魅力的女子。那双眼,却也带着来历不明的成熟与世故。 “不认识。”红叶拉着女子的手,想离开这里。黄彤缓缓跟在后面,说:“你知道我执拗起来,是不会妥协的。” 红叶气愤地回头:“你明知我不想见你!”咬着嘴唇,其中的恼怒溢于言表。 “我知道。”黄彤点头,眼中尽是自责与失落。 “谢谢你跟我考察舞厅,红叶。现在还是下午,好的舞厅还没有开门。不然你现在跟黄小姐回去吧,我再一个人转转。”玉涵的嗓音醇厚,充满磁性,再加上那落落大方的举止,让人很容易相信并且信服。 红叶了解黄彤的性格,觉得烦躁的同时,又升起些小小的欣喜。可是这欣喜又很快被悲哀所替代。 就不能让她安静的生活么?非要时不时提醒自己,有过那样一些过去。 痴妄的自己已经死去,现在的虞红叶,关闭爱的心门,只想做一回真正的自己。 表达了歉意后,红叶走在前面,黄彤在后面跟着。红叶慢慢放缓脚步,与黄彤并肩行。 现在才是午后,春天的午后令人觉得清爽,温度也是刚刚好。 “黄彤,之前不想见你,可能是我太孩子气。我们还是朋友,这点不会变。”红叶把长发别到耳后,恬静的面庞添了些哀愁与幽怨。 黄彤心钝钝地疼:“你还是说些不好听的,我心里还好受些。” 红叶盯着她的眼睛,说:“到底是你走不出来,还是我?黄彤,你什么时候这么软弱?” 黄彤说不出话了。 “当时心情很差,觉得最大的侮辱也不过如此了。但是现在回想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就当被野狗咬了一口。”红叶说完,声音还是有些发颤:“何况她也得到相应的惩罚。” “我很怕你再受伤害,我很怕我在乎的人相继离开。” 红叶摇摇头,脸色柔和下来:“彤,是你太心软了。这个世上,除了爱人没有谁会陪你走到最后。朋友不行,父母不行,孩子以后有自己的生活。只有爱人,只有爱人会与你携手走到你生命的尽头。”所以遇到了,一定要珍惜,不要像自己。呵呵,因为一次逃离,便是错失永久。 黄彤突然想到早上老妈的话 是啊。最近发生太多事,确实让自己把心思全放在别人身上,而冷落了子衿。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你看到的不是最新章节,说明你章节没买到90。两个办法:一个是把之前没买的买掉,第二个办法就是等24小时候后刷新看这章。 这是晋江出的防盗功能。 下章预告: 彤:啊啊啊啊把和子衿的结婚纪念日给忘了 第201章 晶体 今天上午唐虞去片场补拍了几个镜头,《日出东方》这部戏算是彻底杀青了。就爱上乐文 也是巧合,这几场戏都是在那个出事的半山腰拍的。唐虞忍不住总是出神,盯着那些熟悉的景色,心惊肉跳的感觉依然在。 艾姚…… 唐虞咬了咬唇。 脑海中无数次回想起她把自己托上去,而自己却被掩埋在乱石丛中,无力回天的场景。 她从没想过有个人会以生命为代价搭救自己。不过,按照艾姚平常的性格,她肯定会说:“我只是忠于助手兼保镖的职责,和是不是你没关系。” 但是,这条命确实是她救的,她也确实因为救自己而生死不明。 如今再回到出事地点,她恍惚有种错觉,她会突然从哪里冒出来,然后调笑她一番,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 于是她时刻警觉着周围,想象着她正在某处习惯性地上扬起唇角,伺机给自己一个惊吓。 可是直到最后一个镜头拍完,周围除了风吹树叶的簌簌声,其他再无值得关注的。 她的助理换了一个人,对于她也算是尽心竭力,可唐虞还是怀念那个一点不把她放在眼里的艾姚。 “顾小姐来了。”助理提醒她道。 “嗯?”她正想是哪个顾小姐,就见制片人千金,那个潜规则上位的顾彦秋已经站在了她身旁。 “辛苦了,我带了吃的东西。”顾彦秋巧笑嫣兮。 唐虞面无表情,眉头却轻轻蹙起。 助理赶紧打圆场:“啊,让顾小姐特地跑上来一趟,这怎么好意思。” 顾彦秋却是连看也不看她,只盯着唐虞:“山上条件艰苦,你受苦了。” 唐虞依旧面容平淡,站起身想走。 顾彦秋面上划过一丝幽怨,可还是平复了心情,走到她身前:“我起了大早给你煮的甜汤,不尝尝么?” 助理在一旁颇感无奈,这位当红新星平常除了拍戏几乎从不与人互动,这简直就是自闭症的表现,今后怕是会为此得罪不少人。要不是华艺力捧,以这位的性格就算长得再倾国倾城也会被残酷的环境淘汰掉。作为娱乐圈王牌明星助理,她见过资质颇佳的新星不在少数,但他们往往如流星划过璀璨星空,在这新人辈出一举成名的时代连丝痕迹也不曾留下。 看吧,现在连制片人的掌上明珠都不放在眼里。她不禁为唐虞以及自己的前途深深堪忧。 唐虞此时已经很是不耐烦,说:“不想吃。” “那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顾彦秋嘴角向下撇着,一脸的委屈和哀怨。 “不需要。” “呃,不好意思啊顾小姐,小虞刚刚吃了东西现在还不饿。不然东西我替她收下,等她想吃的时候再吃?”唐虞不领情,她不能无动于衷。她的前途也不是拴在这一位身上。顾家财大业大,听说要不是宝贝女儿是唐虞的死忠粉,压根不会投资这部电影。谁会愿意得罪这位大金主?可自己好心给对方找了个台阶下,人家却压根不领情,依旧把她当做透明人。 “你怎么这样冷酷无情!你的助理还知道看我爸的面子,你就不怕我让我爸撤资影响电影的拍摄么?”顾彦秋再也受不了这样的对待,小姐脾气一上来,嗓音都尖了起来。 助理心里“咯噔”一声!不过还好,拍摄部分已经完成,不过这部戏是玄幻大戏,后期制作费用也不会少……这些富家子弟们真是有钱可以烧着玩,可也不能为了情情爱爱拿人民的辛苦劳动不当回事啊,助理忧伤地想。 “啧啧,小姑娘家家口气可不小。”一个声音揶揄道。 助理转头一看,竟是华艺那个整天游手好闲的鲜于谦。在公司的时候自己是从来没见过他的,大家都说他是名誉董事,不管事,只找事。 如今的鲜于已经规规矩矩把头发染回了黑色,衣服也不穿得花里胡哨正经了许多,这样一看还颇为精神有型。 “你是谁?”顾彦秋冷声道。 助理又觉得这个顾彦秋不愧是名媛,没有暴发户家富二代那般娇蛮没脑子。刚才投给唐虞一个硬钉子威慑威慑,现在遇到鲜于,她倒是小心谨慎偃旗息鼓了。 鲜于的眼睛落在唐虞身上,专注的神情像是在探究什么,一边还心不在焉地回复她说:“我是谁并不重要。” 顾彦秋察言观色,知道人外有人,不敢明着得罪。却把一口闷死撒在了助理身上:“还愣着干嘛!快把我做的食物放到房车冰箱里!” “等等……”没想到鲜于伸手一拦,懒懒一笑:“来历不明的东西还是不吃为好。” “你说什么?!”顾彦秋平日里哪受得这么大侮辱,脸都气白了! “顾彦秋,顾曾帆的独生女。传言是唐虞的死忠粉,为了接近偶像让顾曾帆投资了这部电影。嗯,很好的人设。” 顾彦秋的脸瞬间变得苍白,刚刚还一脸的悲忿,此时表情却带着隐忍。 “鲜于先生,你是来找我的么?”唐虞知道鲜于是子衿的人,给过他很多帮助,但俩人却很少有交集。 鲜于对她一笑:“帮你抓老鼠。”随即才把目光正式投在顾彦秋身上:“那天,在这里的,除了唐虞艾姚苏浅言,还有你对不对?” 唐虞一惊,目光惊疑地转向顾彦秋。 “最后时刻,艾姚向你求助,而你,向她伸出手……”鲜于的声音越来越冰冷,“后来,发生什么?” 顾彦秋紧抿着嘴唇,脸色已经像一张白纸。 “顾小姐?”唐虞简直不敢相信她竟然是最后看到艾姚的人,心中生起一丝希望:“你知道艾姚在哪里么?” 顾彦秋眼神中畏惧惊恐愈盛,终于,她转身就要跑—— 鲜于抓住她:“你跑什么?” 顾彦秋大叫:“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那你跑什么!”鲜于额头青筋暴起,他死死攥着顾彦秋的手腕,“告诉我艾姚在哪里,不说,不说今天你哪也去不了!” 鲜于阴狠的语气吓到了现场所有人。唐虞的心怦怦直跳,她从不知道鲜于会有如此凶神恶煞的一面! 而唐虞的助理早就吓呆了,在原地不知所措。后来现场气氛久久僵持不下,她才缓过神来向四周看了看。果然大家都躲得远远的,事不关己。 助理此时已吓出了一身的汗,正要离开这是非之地,一抬头,却见身前一丈处,立着一个白衣如雪的清丽女子,不禁吓了一跳,连手机也脱手落地,差点儿砸到自己的脚。 “说!”鲜于的手劲儿又大了许多,顾彦秋疼出一身冷汗,尖叫道:“啊疼!你放手!” 鲜于冷酷一笑,打算再加把劲儿,就听那女子清清淡淡道:“x,放开她。” 透过树叶的清光辉映逆在她身后,长发玉颜,清冷脱俗。助理瞪着眼珠子望着这女子,竟觉得不似尘世中人。 鲜于随即放开了顾彦秋,鲜红的手印清晰的印在白皙的手腕上。顾彦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抚着痛处。 子衿淡淡说:“顾小姐,让你受惊了。” 顾彦秋看着子衿,疼得说不出来话。 子衿说:“我们的朋友失踪了,未免有些心急。你可以告诉我们她在哪里么?”语气便也是柔和悦耳之极。 顾彦秋依然不说话,嘴唇却在微微颤抖。 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子衿竟然一步步走到了顾彦秋身前,一只手探到她下颚,轻轻一勾,又近了一步,仿佛要与她贴在一处…… 顾彦秋脸上大红,眼睛都直了! 子衿盯了她半晌,一双素手又轻轻搭在她的手腕处,若有所思地瞧着她的手环:“这是?” “哦,这是摄制组发给每一个演员。为了分辨摄制组和场次用的。”助理见大家都木着,自告奋勇地说。 子衿点点头,又把目光转向唐虞。 眼神从她那只手环处收回,盯着她的眼睛问:“小虞的眼睛曾经是否近视?” 唐虞怔肿,而后点点头。 “我知道现在根除近视的方法很多,不知你做的手术是?” 众人听她突然说起近视手术,皆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可尽管她的语调再如何轻柔,那周身散发的威慑力却不容小觑,她的问话,再觉得奇怪也难以不答。 “眼内晶体植入。”唐虞说道。 子衿思吟片刻,清冷的眸子淡淡扫过那处出事的断崖:“那就是了……” 鲜于凑到她跟前:“老大,你发现什么了?” 子衿什么也没说,而是走向了断崖。鲜于跟在她身边,见远离了众人,子衿眉头轻蹙:“我们以为监控里的人是艾姚和顾彦秋。实际上,所有剧组的人都有那只手环。” 鲜于大吃一惊,又联想到刚才子衿问唐虞的话:“难道是唐虞带着摄像头?可是,也不对啊,设备不可能植入到晶体里吧?这得是多么高超的技术?” “不是,是艾姚带着设备,抓住她手的人是唐虞。” “哦,当时艾姚就是为了救唐虞才失踪的。这么说,这条线索并没什么用。” 子衿静静望着他,摇摇头道:“x你太粗心。时间不对。监控开启了夜光镜,说明是在事件发生后两个小时后的黑天,那时候已经有搜救队出动,而正常情况下唐虞已经被护送下山。” “哦原来,可是和她的晶体有什么关系?”他还是觉得子衿问的问题有些奇怪。 “她眼瞳是淡紫色的。如果不是戴了隐形眼镜片,就是近视晶体手术了。而我有种感觉,她的那个晶体有问题。换句话说,那个晶片可能是别有用心的人植入的。顺着这条线索去查吧,我感觉不会错。” 鲜于有种拨云见日的感觉,兴奋道:“好!”风吹树叶的声音已经变成了呜呜声,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不管是什么,他都一定会把艾姚找出来! 而另一边却发生了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 黄彤刚跟红叶道别,就接到一个电话:“黄彤小姐么?” “是我,你是?” “太好了,这次终于打对了。”对方声音是一个上了岁数的妇女。 “黄彤小姐,能不能麻烦你来一趟美国?我是Rose家里的佣人,她临走前说把小四斤交给你带。” “交给我?”黄彤不解,倏地觉得不对,紧张道:“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么?” “她说完就匆匆走了,连你的联系方式也没有给我,还是我查了通讯录……” “她去哪里了?”黄彤惊出一身汗!秦玫可千万不能再有事了! “她没说。” “没说?只说让我带小四斤?”她不是这种可以把孩子撒手不管的人啊,黄彤越来越不解,更是觉得非常奇怪。 “她最近有没有什么不正常?” “嗯……她昨天晚上突然变得很激动很开心,跟我说……” “说什么?” “说……什么人还活着……” 什么人……还活着…… 死了的人,就只有一个啊…… 黄彤想至此,整个人都愣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今天更晚了,刚下班回到家 注释:文中的近视晶体植入手术是真的哦,我就正好要做。正常的做表面切削手术就行了,但是如果检查指标不合格,就只能做这种晶体植入了,医生说可以管一辈子。 这个我一年前就打听了,所以才有了前文的佐藤给唐虞催眠的剧情。。。 第202章 呃呃 黄彤当然不会相信来历不明的人。秦玫在北京和香港的家仆她都是认识的但是美国的这个人却是第一次通话。 她多了个心眼,让南海十字里的r大神查出通讯信号地址,确实是秦玫在美国的住处没错。而美国的出入境确实有秦玫的离境记录。 奇怪的是她的目的地却不是北京而是在首都机场转机到西藏。 西藏范勤的尸骨还在那里。 虽然所谓的尸骨,除了梁家姐妹,其他人并没有看见过 这么一说的话难道,秦玫说的什么人还活着 想至此黄彤一阵心惊肉跳!甚至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又让司徒给她买了张明天去美国的机票总之还是要先把小四斤接回来。 现在她只希望到了首都机场秦玫可以开机,她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让一向镇定自若的她可以抛下小四斤远离他的身边。 黄彤这一天经历了红叶被“跟踪”又突闻死者可能复生的惊世骇俗之事此刻只感到疲惫和荒诞。当一切准备妥当天色已经不早。 回到家后,孩子们已经睡下了。 父母房间的灯倒是亮着的。想到早上老妈的一顿“教诲”她暗暗吐了吐舌,被她妈知道她又撇下子衿去管别的女人的事肯定又是好一顿教训。 于是她蹑手蹑脚走到卧室门口,小心翼翼地拧了门把手 意外的是,子衿已经睡下了。 黄彤悄悄调亮了床头灯光滑柔软得犹如黑色锦缎般的长发遮去了她的面容。 黄彤轻轻撩开她的发丝,露出清丽脱尘的的一张睡颜。干净得像一捧新雪,黄彤怔怔打量片刻,心里是既愧疚,又有些膨胀的柔情,忍不住亲吻她的耳后颈侧。 “嗯”睡梦中的子衿发出了一声被吵到有些不悦的、又似撒娇的声音。 黄彤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持续膨胀,甚至连身体都在发抖。 渐渐地,那种感觉清晰了。 是。 是久违的。在这个夜里极速膨胀,就连友人的安危也不能再让她去分神。她的眼里,心里,都只有这个女人。 黄彤禁不住懊恼。她确实有好长一段时间禁欲似的惩罚自己。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沈素那件事的后遗症。 只是每当面对子衿,她总会划过一些不太美好的忧虑。 这身子有没有被沾染过不洁 她怕子衿哪怕有一丁点的想象。她甚至害怕在彼此情动时直视她的眼睛,她怕看到一些什么,哪怕是一丝犹豫,小小的苦涩与挣扎,都足够令自己万劫不复! 她是那么的洁净,美好,洁癖。 而她,到底还配不配得起 在这个静谧的夜晚,黄彤把这一场旷日持久的心病摊开来,突然就彻底领悟。 原来她还是自私了。 她依然用了逃避的方式,惩罚自己的同时,也伤了自己的爱人。 爱情总是会给人不同的难解之题,解题的钥匙就是“爱”本身。 想通了的黄彤再没顾虑,此刻她只有对心爱女人的。 这些日子以来,受苦的不是只有她。那些念头只是被沉重的心理负担压制了而已,现在这一股一股喷薄而出的欲念,她再无法遏制。 她贴上了子衿的双唇,那唇瓣柔软,像是两瓣桃花瓣,酿着诱人的气息。黄彤如同饮了香醇美酒,醺然欲醉。 她的呼吸急促起来,唇角弯起,舌尖挑开她的薄唇,湿润柔滑的触感简直让她的脑袋一阵一阵炸开来! 毫不犹豫地捉住那截软舌,轻轻吸允着,随即整个人陷下去,加深了这个吻 一向浅眠的子衿也不知怎的,被这样轻薄着,竟没有反应?黄彤仅有的理智如是想。 直到吻得差点喘不过气来,黄彤才睁眼看到子衿低垂着睫毛,清浅的瞳孔正望着自己 “呃”虽然是老夫老妻了,可是对于这件事情还是略显尴尬,尤其此时并不光明正大。 “你醒了啊?”明知故问。可是前一刻还有点心虚,却在看到一幕后呼吸一滞! 只见子衿的束着的睡袍丝带已经解开,丝缎也似的长发流散了一床,几缕发梢垂落于胸前,被刚才自己好一阵的轻薄,胸前一片冰肌玉骨,连那锁骨、手肘与脚踝,都是一色的纯净精致。 一颗心跳得,狠狠咬了下唇,才渐渐抑制住那丝脱缰的速度。 作者有话要说:彤彤:于是在这关键时刻。。呵呵哒,作者君,我对你已经不抱希望! 读者:呵呵哒,我们全体读者都对你不抱希望 作者君:啊啊啊啊卡这件事只是因为今天下班晚了嘛,明天补足字数呀喂! 子衿只是补字数么怎么办? 作者君:呃,你真相了 第203章 在家 第203章 黄彤见子衿目光逐渐转为清明内心恼了恼自己,看她的样子是很累了,自己又何必把她吵醒。 “子衿”黄彤上了床抱住她满怀的软玉温香吸了吸鼻子,心跳得更快了。 “怎么回来这么晚?”乍清醒后的声音有些濡软,带着温柔的低哑。 黄彤的心似被幼鸟的羽毛撩得发颤手臂收紧了些,蹭了蹭她的脖颈:“我今天”想张口说说自己今天的经历可又想起老妈的那席话生生憋了回去:“明天再说看你累了,我陪你睡嗯?” 子衿点点头在她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呼吸渐渐均匀眼睫微微阖着。 黄彤以为她睡着了还想亲一亲她的唇角,就听见她又柔软地小声说了句:“两周年快乐。” 黄彤:“”楞住了。 她缓缓地、换了一个抱她的姿势既不至于惊动她,又便于更好地观察她的表情。她微微偏着头端详着子衿白皙柔和的面容。 那张脸近在咫尺,眉目如画,精致无暇。如果岁月可以改变一个人那么岁月待她却也是极好的。还曾稍显清冷的气韵,现在已是清雅不凡,越看越是心荡神驰。想到这样的女人可以成为自己的妻子,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可她做了什么?竟然把两人最重要的日子给忘了!黄彤一时难以原谅自己! 怀中的女人酣然入睡,自己却愧疚深重,难以成眠。 第二天一醒来,子衿就觉得脖颈有些酸痛。 想起昨天自己是睡在黄彤怀里,枕着她的胳膊睡着的,就赧然低头害羞了一小下。这副难得的娇羞表情却被刚进门的黄彤一眼瞧见,嘴角不自觉翘起,宠溺道:“醒了?” 子衿点头,想翻开被子,却被黄彤从后面按住:“今天可不可以请假?” 子衿疑惑地抬起眸子。 “看到你连抱在一起睡都害羞,我觉得自己有负夫责。” 子衿柳眉扬了扬,终于开口道:“你不是要去美国?” “呃,你知道啦。”黄彤无奈。虽说子衿把黑弥撒的大权都交给她,可那些十字们还是只认她一个老大。事事都要汇报过去,生怕原老大忘了他们。 “我正好要问你” “可不可以明天再问?”黄彤抢先道,走过来跪在床上抱着子衿的肩膀。“我想跟你在这床上一整天。我们哪儿也不去,聊聊心事,做些早就该做的事。“ 子衿转过脸来抬起眼睛,与黄彤四目相对。望进的那一双温润若清泉的眼眸,满含着愧疚之情。子衿捏了捏她的脸,柔声说:“是不是忘记结婚纪念日,心里觉得愧疚了?没关系的,最近发生这么多事,你忧心劳神已经很辛苦了。” “你才辛苦”黄彤早就发现她生完宝宝后,也是因为各种难缠的事情而思虑过重,又或是精元被那两个小家伙给榨干了。好长时间了,有弱不胜衣之态。肤色原本就白皙如瓷,此刻看来,却如瓷器褪去了釉,只一色无光泽的苍白。 黄彤心疼极了,抱着她瘦得过分的身子,感叹道:“既然我们都认为各自辛苦,能不能休息一天,享受下二人世界?我让我爸妈把那三个吵人的小的带去串亲戚了。” 子衿一笑,不置可否,只淡淡道:“你今天有什么安排?” 黄彤眨眨眼:“不是说了么,今天就在这床上过。” 子衿避开她灼热的眸子,不大自然地说:“我先去洗澡。” “害羞了么老婆大人?”黄彤只觉得一阵轻微而甜美的晕眩,笑得别提多傻了。 子衿定定看了她三秒,咬了咬唇,什么都没说,下床去了。 唔怎么还是冷冰冰的?看你一会儿还冷不冷!黄彤心想着,却甜蜜地裹起被子,在床上滚了几圈。 说起来自己很久没做攻君了,她一定也很想要吧?这么一想,黄彤的脸立马烧得通红,不好意思地在被子里呲牙咧嘴!哎呀呀,今天可是久违的翻身之日!一定要好好珍惜! 等子衿出来,却穿了一件白色的长恤,两条洁白的长腿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黄彤翻了个身,不高兴道:“你在做什么?” 子衿真是沉得住气,并不言语。过了好一会儿,直闻到麦香和蛋香扑鼻而来。 “先吃早餐。”子衿说。 ”哦哦,也是,先吃了东西才有力气。”黄彤眨巴着眼睛贼兮兮道。 子衿略一迟疑:“彤,我今天” “嗯?”心不禁一沉。 子衿咬了咬唇,似乎做着一个艰难的决定:“没事。吃完就上床吧。” “好!” “怎么样?”一个男人啃着热狗问。 “老大的手机关机,这可是从没有过的事情。”小感到特别无语,把手机放在桌子上:“司徒,如果这件事老大不知道,可不可以进行?” “我不清楚。不过现在权限都在新老大手里。” 小两手一摊:“新老大的手机也打不通。你说,大白天的,两个人的手机都关机,这说明什么?” 司徒耸耸肩:“带孩子去游乐园?” “嗯,有可能。” 两个直男如是说。 请去本文第17章小绿字也就是作者有话说,会有详细的看肉方法 黄彤见子衿目光逐渐转为清明,内心恼了恼自己,看她的样子是很累了,自己又何必把她吵醒。 “子衿”黄彤上了床抱住她,满怀的软玉温香,吸了吸鼻子,心跳得更快了。 “怎么回来这么晚?”乍清醒后的声音有些濡软,带着温柔的低哑。 黄彤的心似被幼鸟的羽毛撩得发颤,手臂收紧了些,蹭了蹭她的脖颈:“我今天”想张口说说自己今天的经历,可又想起老妈的那席话,生生憋了回去:“明天再说,看你累了,我陪你睡,嗯?” 子衿点点头,在她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呼吸渐渐均匀,眼睫微微阖着。 黄彤以为她睡着了,还想亲一亲她的唇角,就听见她又柔软地小声说了句:“两周年快乐。” 黄彤:“”楞住了。 她缓缓地、换了一个抱她的姿势,既不至于惊动她,又便于更好地观察她的表情。她微微偏着头,端详着子衿白皙柔和的面容。 那张脸近在咫尺,眉目如画,精致无暇。如果岁月可以改变一个人,那么岁月待她却也是极好的。还曾稍显清冷的气韵,现在已是清雅不凡,越看越是心荡神驰。想到这样的女人可以成为自己的妻子,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可她做了什么?竟然把两人最重要的日子给忘了!黄彤一时难以原谅自己! 怀中的女人酣然入睡,自己却愧疚深重,难以成眠。 第二天一醒来,子衿就觉得脖颈有些酸痛。 想起昨天自己是睡在黄彤怀里,枕着她的胳膊睡着的,就赧然低头害羞了一小下。这副难得的娇羞表情却被刚进门的黄彤一眼瞧见,嘴角不自觉翘起,宠溺道:“醒了?” 子衿点头,想翻开被子,却被黄彤从后面按住:“今天可不可以请假?” 子衿疑惑地抬起眸子。 “看到你连抱在一起睡都害羞,我觉得自己有负夫责。” 子衿柳眉扬了扬,终于开口道:“你不是要去美国?” “呃,你知道啦。”黄彤无奈。虽说子衿把黑弥撒的大权都交给她,可那些十字们还是只认她一个老大。事事都要汇报过去,生怕原老大忘了他们。 “我正好要问你” “可不可以明天再问?”黄彤抢先道,走过来跪在床上抱着子衿的肩膀。“我想跟你在这床上一整天。我们哪儿也不去,聊聊心事,做些早就该做的事。“ 子衿转过脸来抬起眼睛,与黄彤四目相对。望进的那一双温润若清泉的眼眸,满含着愧疚之情。子衿捏了捏她的脸,柔声说:“是不是忘记结婚纪念日,心里觉得愧疚了?没关系的,最近发生这么多事,你忧心劳神已经很辛苦了。” “你才辛苦”黄彤早就发现她生完宝宝后,也是因为各种难缠的事情而思虑过重,又或是精元被那两个小家伙给榨干了。好长时间了,有弱不胜衣之态。肤色原本就白皙如瓷,此刻看来,却如瓷器褪去了釉,只一色无光泽的苍白。 黄彤心疼极了,抱着她瘦得过分的身子,感叹道:“既然我们都认为各自辛苦,能不能休息一天,享受下二人世界?我让我爸妈把那三个吵人的小的带去串亲戚了。” 子衿一笑,不置可否,只淡淡道:“你今天有什么安排?” 黄彤眨眨眼:“不是说了么,今天就在这床上过。” 子衿避开她灼热的眸子,不大自然地说:“我先去洗澡。” “害羞了么老婆大人?”黄彤只觉得一阵轻微而甜美的晕眩,笑得别提多傻了。 子衿定定看了她三秒,咬了咬唇,什么都没说,下床去了。 唔怎么还是冷冰冰的?看你一会儿还冷不冷!黄彤心想着,却甜蜜地裹起被子,在床上滚了几圈。 说起来自己很久没做攻君了,她一定也很想要吧?这么一想,黄彤的脸立马烧得通红,不好意思地在被子里呲牙咧嘴!哎呀呀,今天可是久违的翻身之日!一定要好好珍惜! 等子衿出来,却穿了一件白色的长恤,两条洁白的长腿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黄彤翻了个身,不高兴道:“你在做什么?” 子衿真是沉得住气,并不言语。过了好一会儿,直闻到麦香和蛋香扑鼻而来。 “先吃早餐。”子衿说。 ”哦哦,也是,先吃了东西才有力气。”黄彤眨巴着眼睛贼兮兮道。 子衿略一迟疑:“彤,我今天” “嗯?”心不禁一沉。 子衿咬了咬唇,似乎做着一个艰难的决定:“没事。吃完就上床吧。” “好!” “怎么样?”一个男人啃着热狗问。 “老大的手机关机,这可是从没有过的事情。”小感到特别无语,把手机放在桌子上:“司徒,如果这件事老大不知道,可不可以进行?” “我不清楚。不过现在权限都在新老大手里。” 小两手一摊:“新老大的手机也打不通。你说,大白天的,两个人的手机都关机,这说明什么?” 司徒耸耸肩:“带孩子去游乐园?” “嗯,有可能。” 两个直男如是说。 作者有话要说:请去本文第17章小绿字也就是作者有话说,会有详细的食肉方法 第204章 交心 第204章 为了适应黄彤的心脏负荷子衿已经达到了收放自如的程度。用最温柔呵护的方式让黄彤置于云端又轻轻落下。 即使这样,反复几次之后,黄彤也有些吃不消。在子衿甜蜜的爱怜下意识转沉最终睡去。 再睁开眼,外面已是漆黑。 醒来后先去浴室洗浴,镜前的自己自脖颈之下一串爱的痕迹延伸至锁骨、小腹甚至是脚踝,是子衿一寸寸吮出来的。怕也是隐忍的吧?黄彤觉得此刻既幸福,又有些哀怨。 是不是从此翻不了身做攻了?唉她不乐意啊。 洗漱好楼下传来饭菜的香气。她却没直接去饭厅而是来到子衿的书房。果然看见她伏案在处理公事。于是嘟起嘴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她,慢悠悠晃荡。 子衿含笑地拍了拍她手背:“累么?” “人形树袋熊”索性挂在她身上:“嗯!” “我本来想把饭菜直接给你送上去让你吃完接着睡。” “那可不要,吃吃睡睡不是成猪了?” 子衿侧过头,望着黄彤眼底一片温柔:“其实我很早就有这个志向。大概在南海的时候吧想尽快打下一片锦绣河山,然后回来找你继而养你让你每天吃吃睡睡生活富足如意。”她没说的是这几乎是当时支撑她信念的全部力量。 幸福的小火苗噼里啪啦,让黄彤忍不住脸红心跳,蹭了蹭她的脖颈:“那你的志向达到了。” “后来你说你不让我养你想和我并肩站在一起。我才知道原来我给你的,并不是你需要的。”子衿回身抱住她,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黄彤搂住她脖子,熨帖的舒适感让她满足:“我也很讨厌自己这样,明明在你的护佑下做个愉快的小猪就好了。可是该死的自尊心总是作怪” 子衿轻轻叹道:“是我不能给你安全感。” 黄彤猛摇头:“不是不是,是我的问题。” “我的问题。” “不,是我的问题!” 子衿:“” 黄彤“噗嗤”笑道:“我们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妈了,还在讨论这个问题,感觉怪怪的。” 子衿静静与她相拥,一贯清冷的声音变得柔软:“我不觉得怪。以后还要多些时间倾听彼此的心声。” 黄彤一怔,抬起头来:“你真的这么想?” 子衿郑重点头。 “你的内心真的可以全部向我敞开?” 子衿眸光流转,片刻之后归于平静,呼出一口气道:“我知道你好奇我在南海的事情。” “于是你还是不打算跟我说?” 子衿蹙了眉,仿佛在考虑。又望了望黄彤,见她小狗儿样眼巴巴的样子,笑了:“好,你问。” “你在南海被绑架过是不是?” “是。” 黄彤呼吸一滞,随即生出更多的心疼来,手抚上她洁白的脸颊:“对不起,不在你身边可以具体说说么?” 子衿眼神中闪过一丝惘然,继而是重重疑虑:“具体的事情,我已经没法记起来了。当时一直被他们迷昏。但是当中过程我一定不只是绑在那里,一定是做了什么的。后来艾姚救出我,重新再回到那个环境里,我就感觉似乎遗忘了一些事情,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后来顺着被绑时候的细节调查了很久,却是一无所获。直到最近艾姚查到当时绑架我的人留下了几只试剂瓶,上面有种奇怪字符,证实原来是一个,并顺藤摸瓜查到的父亲身上,应该是和他脱不了干系了。” 原来艾姚救过她好几次,而自己还一度对她心存警戒。可惜她现在生死未卜,如果还在的话,她一定不计前嫌,还要好好的感谢她。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黄彤声音软软的,长久来的委屈突然烟消云散了。 子衿对这把小柔嗓子没有免疫力,腾出一只手捏捏她脸:“傻瓜,这有什么谢的。以后你想问什么都可以。” 小狗般睁着水汪汪的一双眼睛,看着她一脸紧张确认:“真的?” “我何时骗过你?” 黄彤回忆了一下:“你是没骗过我,只是什么都不和说。我只能一个人胡思乱想。” “以后不会了。”子衿马上接口,随即喟叹道:“走到今天,我渐渐懂得了与你携手一生的奥义。” “嗯?” “让你安心啊,不然又胡思乱想,做些令我吃惊的事情。”子衿下颌微抬,伸手矜持的摸了摸她脑袋,黄彤立即甜蜜的笑成一朵花,轻轻捧起她另一只手,嘴唇贴上手背,神色充满迷恋。 “对了,我有事也要和你坦白。还记得我在梁歆怡家里做人质的时候么?当时我听见了一段录音,原本是我手机里的,就是在方糖那次和沈素时见面录下的。” 听到沈素的名字,子衿的脸色瞬间冷凝起来。 如果是平时,黄彤是绝不会把这个禁忌抛出来破坏气氛的,但是现在两人心意相通再无阻碍,又有什么可禁忌的。 果然,子衿只那么一瞬间冰冷,又恢复成淡然的样子:“那天追踪到你的行踪,因为确认了你的安全,所以并没有行动。只是奇怪的是,看守你的人却消失不见了。” “是的,当时我就觉得奇怪,外面出奇的安静。后来就听到那段录音,我在里面问她要一段完整视频,关于你的。可这一段我是完全不记得的。当时我特别害怕是不是我失忆那段时时间真的和她有过什么”黄彤说至此还是有些心颤,虽说自己不记得,但是想想有这个可能,还是会令自己有种踩了狗屎的感觉。 子衿心不在焉地拍了拍她手背以示安抚,却是陷入沉思。 所有事情串联起来,都或多或少有记忆片段的遗失。自己被绑架的时候应该是打了干扰剂,不然不会前后因果全部想不起。不过与自己比起来,最匪夷所思的是黄彤和沈素。她是相信黄彤不会在拥有正常思维意识的时候做出对不起自己的事,但是那么多细节她解释不清,她想过一个可能就是在无意识或者意识受控的时候去做的。 “子衿”黄彤担忧地说:“你还在介意这件事么?”声音听起来瑟瑟发抖。 看来让她绝对的安心,拥有足够的安全感是一件长期的任务,需要自己坚持不懈的努力才行,子衿心道。随即吻上她的唇角,轻轻触碰,呢喃着说:“都过去了。” “可是秦姐说啊!”黄彤推开子衿,匆忙站起来身:“完了完了,我怎么忘了!”说罢火烧屁股似的上楼拿手机。 子衿摇摇头,也站起来来到饭厅。 “打了,是通的,但是没人接。”黄彤一脸的焦急难安。 子衿淡淡点头:“是,我之前也就打了。” “她去西藏之前,说了句奇怪的话。” 子衿把筷子给她码好:“先吃饭。” “你说她会不会”黄彤咬了咬嘴唇,有些忐忑不安。 子衿凝视她片刻,眼神深邃幽深:“吃饭。你已经很累了,需要补充能量。” 黄彤坐立难安,哪还有心思吃饭。只是子衿又说了一句话,让她耳红心跳地抄起筷子扒起饭来。 她说:“不累的话,我们可以上楼继续。” 作者有话要说:事情是这样的 这章本来是存稿箱发布的,然后昨天一整晚一个评论都木有,今天起床又是毛也没有。摔!辛苦码字得不到响应,半句鼓励都木有的心情真是衰到极点。。结果看到有人提到周二,周二什么鬼?随即发现,存稿箱时间设置错了。。。 于是,我认识到现在是6月不是7月。额。。 第205章 开锁 第205章 秦玫的电话是在第二天下午打通的。 电话里传来疲惫的声音:“喂?” “你在哪里?” “彤彤去美国了么?” “嗯虽然迟了一天。今天上午过去的现在飞机上。” 里面传来“刺啦刺啦”信号紊乱的声音,秦玫的声音也越来越不真切。“子衿,我在西藏目前一切都还算顺利你不用担心我。” “去那里做什么?” 黄彤说得也是模模糊糊可能连她自己也觉得是天方夜谭所以美国那佣人说的“还活着”什么的话,她压根觉得是自己多想,也并没有告诉子衿。 对面依然是那种电流的颗粒感,一阵一阵冲击着耳鼓。等了一会儿之后,秦玫终于松了语气:“这几天总在做一个梦梦见她说她好痛苦灵魂被禁锢在不灭的身体里无法得到释放,更无法投入轮回转世。在梦境里她在恳求我帮助她每天醒来的时候我都是泪流满面。日日夜夜好不痛苦” 子衿的心微微荡了荡。 梁家姐妹开了好久的车把范勤的遗体送到西藏据说是被大宝法王风化在基乌寺。这件事已经不是秘不可宣的事。即使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惊世骇俗,不过以梁家姐妹那种极端的性子,倒也不觉得是不能发生的。 那毕竟是人家的私事。 子衿捏了捏眉心,苍白的脸上显得忧心忡忡。这甚至比联系不上她还棘手。什么是关心则乱在自己与梁歆怡势如水火的当下,秦玫去寻范勤的遗体,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 秦玫又怎会不知,“对不起子衿,让你为难了。但是我必须这么做。你知道我对她”这还是第一次,秦玫向子衿坦言自己的感情:“不甘与遗憾如同毒虫,每到深夜就爬上我的灵魂,让我彻夜难眠。直到做到这个梦,才令我稍稍有了缓解。至少,我可以暂时不用活在悔恨里,我依然还可以为她做些事情,弥补我对她的亏欠。” “你对她最好的告慰就是照顾好小四斤。”言外之意,把重要的职责丢给别人真的好么?“这太不像你。”是啊,这太不像她。 秦玫惨笑:“像?我想过这个问题”她在那边又静默了一晌,才似是沉重开口道:“我想过,我想,失去她,是不是就是因为我要维持这个理智形象的惯性思维?为什么不可以不像自己一点?感情来了的时候义无反顾,不管不顾地抓住它,才不至于追悔莫及不是么?” 子衿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是,你也是。我俩之前,不也是因为顾虑太多,理智太多在这一点上,彤彤就很好,明知道阻力重重,宁愿自己纠结得要死,也还是会遵从心的指引。所以也是她和你修成正果。“ 子衿静默无言,突然明白她跑过去的心情。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被家族羁绊,被身份所累,真实的内心已经退而求其次。习惯了怎样去计算得失利弊,谋而后动。可却最终算不过天意。 不甘么?肯定是不甘的。不甘本可得到,却失去。不甘岁月赋予你理智与智慧,却终究被它捉弄,被它玩于股掌之间。 难道修炼得再如何强大,也逃不过一句:人不能和命争? 不甘,不甘啊 “什么?!”梁歆怡不敢置信:“我刚才没听清,请你再说一遍。” “范勤的遗体被秦玫小姐带走了。”一个男人在电话里说。 “法王知道么?” “法王老人家准许了。她说秦小姐说的在理。” “没有我的允许,你们怎么可以随便把范勤交给别人!”梁歆怡暴跳如雷! “法王说秦小姐是她的助念者,会让亡者往生极乐。你不会阻止的。“ 听到这里梁歆怡冷笑道:“你们怎么知道我不会阻止?” “难道,你不希望她得到超度,前往西方极乐世界?” “我管你什么极乐世界,她是我的,你们把我的人给了别人!” “可她的灵魂被禁锢在身体里,无法获得新生。难道梁小姐只希望得到一具毫无意义的躯体,也不想她圆满?” “你没有资格教育我。我会再找你们法王说话!”梁歆怡挂断电话! 她站起来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心头烦闷得不行。转而回到桌旁拿起火机,又想到苏浅言明令禁止她吸烟,遂又放下。可又更烦闷了,在房间里兜了两圈。通了内线:“秘一,离探监日还有几天?” “七天。”秘一记得很牢。 “就不能疏通关系今天帮我混进去么?” “梁总,上次你硬闯已经被列入黑名单了。”秘一扶了扶眼镜,不由得内心叹息。这位主子实在是太护犊子。监狱像她家开得一样,想什么时候去什么时候去不说,还搬了好多东西。结果被举报,监狱里疏通关系的人从上到下都被罚了一遍。再想非探监日进去是不可能了。 梁歆怡烦躁地想摔电话! “叫雷晟过来。” “梁总,雷晟今天休假,他老婆生孩子您忘了?” “不是昨天才生过么?” “您不是不知道男人也有产假了吧” 梁歆怡:“”她脑海里浮现出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在家奶孩子的形象,实在是又烦躁又觉得可笑。 探不了监就暂时无法得到求证,就无法知道黄彤的手机为什么在笑然手里,还被锁去保险柜。更弄不清那录音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听了足足两天,依然毫无头绪。但是本能抓住了一点蛛丝马迹,其中最值得玩味的就是里面提到的关于子衿的完整视频。 完整视频?什么视频?梁歆怡有兴趣极了。这么忌讳莫深,一定会是个大料! 她又把黄彤的手机拿出来翻来覆去听了几遍,越听越是觉得那视频至关重要,又无从着手,烦得直抓头皮,倏忽又想起一件烦心事,又拨了秘一电话:“开锁匠请了没有?” “请了好几个,还有几个据说是什么大师,但是面对那个复合型保险柜也是束手无策。”秘一正头疼这事。 “废物,都是废物!”梁歆怡摔了电话,几件烦心事堆在一起,足以令她原地爆炸! 就在这时电话响起,炮仗梁抄起电话:“谁?!” “怎么了,这个态度,嫌我烦你了?“一个柔美清越的声音道。 炮仗梁立即变身,就差摇着尾巴了:“没有没有,我巴不得你时时刻刻来烦我。你下课了么,我们一会儿去吃东西?” “嗯,你先来接我。” “好!” 奇怪的是,梁歆怡抓狂的心因为要见心上人而平静下来。可见了心上人又不平静了。 “刚才那人怎么这么眼熟?”梁歆怡咬牙切齿明知故问道。 苏浅言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肖涵肖老师啊,你不是见过她么。” “我以为你不见她了,所以已经把她从我脑海中清除。” 苏浅言抬头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你吃醋啦?” 梁歆怡绷着脸,死不承认。 苏浅言笑得眉眼弯弯。 路上梁歆怡接了个电话,是秘一打来的。秘一很兴奋,说通过她的不懈努力,终于从日本请来了一位解锁大师。 梁歆怡听了那人的“事迹”,觉得这次的“大师”靠谱多了,一定可以解开那个该死的锁,于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去现场。 苏浅言听她说完,倒是有了另外的观点:“你妹妹在家放了一组任谁也解不开的保险柜,必然是有对她来说重要的东西,我建议你还是等到和她见面,征求她的同意再说。何必劳师动众,最后还得落她埋怨。” “你不知道,我就是担心她有事瞒我。”又把她私藏黄彤手机的事说了一遍。 苏浅言听完直皱眉,这两件事放在一直置身事外的梁笑然身上确实透着诡异。 “我跟你去。” 两人来到梁笑然的住所。秘一与开锁大师已经先一步到了。 开锁大师向他们鞠了一躬,也没多废话,就动手开了起来。或蹲或弯腰,足足鼓捣了十多分钟,也没有任何进展。 苏浅言没有直接进房间,而是在她书房外面观赏着她摆了满客厅的藏族珍惜物品。尤其是看到一套仿真壁画,是关于古代藏族人的舞蹈的,勾起了她极大的兴趣。 正着迷地观赏,就听见一个男声说了句:“苏米马赛!” 梁歆怡沉默了两秒,气急败坏道:“带着他,滚!” 很快,秘一灰头土脸地带着“大师”滚了。 苏浅言走到书房,一眼看到那与内部装潢风格完全格格不入的黑色保险柜。 眯了眯眼睛,她确信这个布局眼熟? 梁歆怡真想找根烟来抽,今天一连串的打击让她烦闷异常。 于是她转身,趁着苏浅言盯着柜子,从随身带的皮包里摸了摸,没摸着,低头去摸 只听“咔啪”一声 咦,什么声音?她茫然抬起头,看见保险柜洞开着,苏浅言修长白皙的手指还落在上面。 苏浅言扭过头,说:“喏,开了。” “哦。” 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茶壶:坑爹啊,忘了我媳妇是个开锁天才! 七七猜猜猜时间:还记得上一次苏浅言开锁是在什么时候么?猜对有奖哦哦 第206章 围观 第206章 “你怎么解开的?”梁歆怡一脸不可思议。什么什么大师就不止请了三四个。一个大师们都毫无办法的锁她到底是怎么解开的? “有规律的啊你看这个排列组合再看这些布局”苏浅言啪啦啪啦说了一通,梁歆怡有听没有懂。不过总之是打开了,梁歆怡迫不及待去看里面的东西 里面是一些房契保单持股证明及信托合同。梁笑然的这些资产还是梁歆怡长年累月帮她置下的。就怕有朝一日怕万星出了问题这些可令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梁歆怡忍不住嗤笑道:“搞这么大阵势,原来是这些。不过也是,安家立命的东西,是要放在安全的地方。” 苏浅言若有所思地摇摇头:“仅仅是这些放普通保险柜就好了。”说罢拿起一个黑皮本子,外表看毫不起眼就是质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油亮油亮的。 苏浅言翻了几页就递给了梁歆怡。梁歆怡翻开来看,发现全都是日文。 她想起苏浅言不仅是个解锁小天才对语言也很精通。 “你懂日语么?” “懂。但是上面这些看不太懂。” 梁歆怡皱了皱眉掂量了掂量手里的本子:“你都看不懂那谁会看得懂?” “专业的人吧我可以翻译成中文让优洛帮忙看下。这些应该是一些药物或者试剂的名称。” “你确定?笑然藏着它干什么?”梁歆怡觉得这事越发不可理解了。 苏浅言又拿过本子,从头至尾仔细看了一遍:“有些后面标注了暂名。应该是新型的或者还在研制阶段的药物。偏精神类”又看了看,摇摇头:“只有这些了。看不出太多的线索。” 梁歆怡锁紧了眉头,不禁在想梁笑然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这一连串的事情未免太奇怪了。 苏浅言把黑本子收进自己的包里:“我晚上去上查查,查好翻译出来给你。” 梁歆怡一听展眉笑了:“今天多亏你,走,去吃饭。” 两人在附近找了家餐厅,落座的时候,隔壁几个人不时回头看向她俩。 梁歆怡做惯了发光体,对黏于身上的眼神早已是见怪不怪没什么感觉。苏浅言却不太自在。嘴唇轻抿,眼睫低垂着,说:“不然我们换个地方吧。” “嗯?”梁歆怡餐布刚摆好。眼睛转过去,也看到临桌那几双欣赏八卦的目光。“这家做的东西非常好吃,唯一的缺点是没有包厢。”说罢招手把服务员叫来。 “梁总,有什么吩咐?” “那边那些人,把他们赶走。” “是。”服务员一点头,转身向对方走去。 苏浅言怔道:“他怎么这么听你的话?” “酒店饭店餐厅这些都是一个圈子,万星根基深自然是有份薄面在的。况且这儿的老板我认识”才说着只见她眼稍一挑,随即微笑地站起身来:“说曹操曹操到。” 只见一个中年男人笑容可掬地迎了上来,两人站着寒暄了两句,就见梁歆怡摆摆手,男人面露不舍,竟乖乖听话走了。 待梁歆怡回到座位,苏浅言耐人寻味道:“我怎么觉得不是几份薄面这么简单” 中年男人?哼,中年男人!这个词在她做秘书的时候就有觉悟意味着什么了。 果然,梁茶壶心虚地眼观鼻,鼻观心,样子乖巧可人,装大宝宝。看得苏浅言一口气横在胸口,又哽在喉头。 她这样子简直是不打自招! 是做给谁看?让她想发作都没处着力,真是真是憋得苏浅言浑身都热,抬起手喝了一口菊花茶降火。 还觉不够,灌了一杯。 梁歆怡察言观色,见小佳人面容终于平静,正要开口解释,眼角余光却又瞄到了一桌人。 依然是一脸八卦的表情,还指指点点? 梁歆怡刚想发火,很快意识到不对劲儿。随着晚上迎来用餐高峰,越来越多的人涌入餐厅,她发现其中望向她们的人越来越多。 苏浅言自然也看出来了,仿佛她俩成了众人的焦点,就差安个聚光灯了。这让一向低调的苏浅言极其不舒适。同时也勾起了好奇心:“她们是看你,还是我,或者是咱俩?” “咱俩有什么好看?又没有当场ss”说完身体力行站起身来,往人群聚集处走去。还在几个人的桌子前晃了晃。 那几个是年轻人,除了她甫一过来时,被几个人抬起眼皮盯了几秒,但很快那目光就又投向了苏浅言。 梁歆怡诧异。她一直以为是自己的色惊艳了众人。 她往苏浅言处看去,今天她穿的是白色灯笼衫配小脚裤,除了比平常更青春靓丽,好像也没什么特别。 梁歆怡还只是诧异,而苏浅言却直觉不妙!她面色一沉,掏出手机上了微博。 热搜第一:唐虞与神秘女子拥吻。 苏浅言的心徒然猛跳! 点开一个13万赞,1万留言的热门博,一眼便看见一张照片。 那张照片 苏浅言的心跳都停止了。 那是一张她和唐虞接吻的照片。 是的,接吻 如果不是这张照片,她甚至根本忘了这件事。 那是在日出东方剧组,在半山腰上。对,又是那个注定多事的半山腰。它不仅吞噬了艾姚,还让自己在一种不由控制的心境下与认为是妹妹的人 她闭上眼,不愿想下去。 她还记得贴上她唇时,那唇的火热,可这触碰也只是一瞬,随之而来的是迷惑,甚至是惊吓!即使那时在她的记忆里,梁歆怡还只不过是前老板而已。 就在此时,梁歆怡实验完毕,在她身旁坐下。 “你在看什么,脸都白了?” “没”本能地,苏浅言把手机锁屏,放在腿上。 梁歆怡勾起唇角,笑得嚣张又得意:“我知道了,在照镜子!哈哈哈没想到自己长得漂亮会引起围观吧?”此话一出,苏浅言的脸明显变得僵硬。 梁歆怡看在眼里,暗暗生了怀疑。 恰巧这时,菜被一一端上来,梁歆怡面上说笑着给她夹菜,却偷偷给秘一发了微信:查下我家浅浅惹了什么事? 过了一会儿,秘一回复:呃。 梁歆怡看了不免起急,恨不得咬牙切齿:说! 梁总,您先稳定下情绪。 你说不说? 好,我说。你确定现在心情是平稳的? 梁歆怡: 随后,发来一张高清两个美少女动情拥吻的照片。 “咔啪”一声,梁歆怡的筷子折了。一掰两半。 还在围观的吃瓜群众都楞住了,想必他们从没见过空手掰筷子的绝技。要知道那筷子可是镀着层金边,拿起来手感沉甸甸的。 吃瓜群众吓得缩回了脖子,倒是还了两人片刻安宁。 苏浅言脸色苍白,张了张嘴,被梁歆怡一手制止,故作平静道:“什么时候的事?” “没和你在一起之前。” 没想到这句话彻底逆了梁歆怡的鳞! “是你认为我们没有在一起!是你忘记了!我们很早就在一起了,你的身你的心都是我的!”梁歆怡气得额头青筋蹦起! “我” “好了你别解释了。”梁歆怡情绪过于激动,决定此刻需要冷静。不然天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来。 没了筷子,便抄起一把汤勺。内心出离愤怒,让脑子乱成一锅粥。于是,她就真的用勺子去盛粥,手都是抖着。 苏浅言看得心疼:“我当时也很迷惑,明明对她不是那种感觉。” 梁歆怡又一次抬起手示意她停止,从勺子里挑了一颗红豆含在嘴里。 闭着眼睛,狠狠咀嚼着。 苦 原来味蕾与心是相通的。 梁歆怡再抬起头时,眼眶泛着红。 苏浅言的心脏被狠狠抽痛了,她不管别人的眼光只想把她搂在怀里好好抚慰。 而与此同时,餐厅门口传来一阵喧嚣。 紧跟着,她们果然被聚光灯聚拢,无数个记者蜂拥而至,多得难以想象! 梁歆怡一见之下,脸色大变!果断拉起苏浅言:“快走!”说罢用身体护在她前面,“那里有后门。” 两人快步向后门移去,记者乱哄哄挤成一团,行动能力受到限制,倒是真让她们成功逃脱。 两人从后门出来,夜色还不浓,夕阳的余晖洒在巷子口。有只流浪猫正在闲庭信步。 梁歆怡猛地拦住她,狠狠地、用力地、抓住她的袖子! 仿佛把她全部的愤恨都发泄在这袖子上。 眉宇间的怒色像利刃刺向苏浅言。 苏浅言的心脏倏然紧缩!随之而来的,是她脑中被堵塞的部分瞬间通畅起来 她竟想起了。 一幕一幕 暗恋的隐忍执着,接近她的确幸喜悦,被她折磨时的噩梦重回 时光缩地成寸,惶惶不可终日的不是爱不得,而是得了却茫然无措。那种苦涩的苦恋,虽苦犹甜。 所以,见不得她这样的看自己,心中苦楚之余更生出恐惧。 怕她一气之下离自己而去。 而经历过这些,仿佛一辈子都是在爱她。尤其是在没有“爱她”回忆的情况下,依然选择了她,说明什么? 说明即使脑子不记得,心里也只能是她。 这辈子,只有她。不会是除了她外任何一个人。 所以她怕了。 于是,紧紧抱住她,用她的颤抖,她的感情告诉她:“别离开我。” 仿佛她会绝情地抽身离去,更搂紧了些 “别离开我。”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的猜猜猜。。 作者表示也不知哪个是标准答案。。。额。。。浅浅啊,你没事开这么多锁干嘛? 浅:你笨你赖我咯 第207章 扼杀 第207章 对方静默了几秒:“离、离开个鬼啊!”说罢拉起苏浅言就跑。; 几乎是在同时后门陆续涌出扛着短炮的记者。上演了一场夜色之下的大逃亡。 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抱自己呢还抱那么紧嘿嘿嘿也是她第一次动情地说爱她不管约等于说爱她梁歆怡一边跑,心尖尖上一边冒着甜蜜的泡泡。 可是,又很介意自己的专属物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和人亲亲 嗯非常介意! 于是心里又甜又酸。 酸来又甜。 真是个中滋味难以言说,最后只得化为一声幽叹 原谅是可以勉为其难原谅的,可也得加倍惩罚! 车里?浴缸里?桌子上?野外?泳池? 好像都尝试过了,这次得来点新鲜的。梁歆怡开始绞尽脑汁地冥思苦想。 而此时苏浅言被她拉着跑,身上莫名起了一阵恶寒。她天真地以为是夜晚的寒风侵体要是知道心上人此时这么污秽的思想一定后悔刚才那么紧地抱过她。 梁歆怡跑得气喘吁吁突然停下来,眼中一亮掏出手机:“给我买两张往返机票我和浅浅。最远能飞去哪里?” “非洲?什么鬼地方。万一遇到部长怎么办?划掉2333算了算了还是去法国吧。路上也有不少时间” 挂了电话梁歆怡气就消了。 这时俩人已绕到了她们停车的地方上了车,梁歆怡说:“我们去机场。” 苏浅言:“?” “不用带行李,机场附近溜达一圈就回来。” 苏浅言:“???” 苏浅言即将在几万英尺的高空迎接“总裁的报复”,而另一个当事人的处境也尤为糟糕。 作为唐虞的经纪人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首先她并不意外唐虞也是同道中人,但是她绝不希望这件事被曝光。在娱乐圈,粉丝文化嘛,来点蕾丝属性调剂一下是可以的,可是如果被抓住把柄,那真是死路一条了。 不过,之所以被称为金牌经纪人,绝不是浪得虚名。她有的是套路应付各种危机公关。 找来自己强悍的公关运作团队,加班加点分析这照片的漏洞。然后雇来水军,准备来一场反击战。 这些都好解决,不好解决的是那个脑袋顽冥不化的孩子。 “我不想解释,我俩就是真的接吻了怎么了?”唐虞面色不变,心里却泛起酸来。她俩唯一证明还有过片刻温存的证据就是这照片了。事情一发生,她竟变态地觉得很爽。好过自己这卑微的、隐秘的感情永不见天日。现在全世界都知道她爱她,这令她畅快无比。 察言观色就知道这孩子恐怕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件事带来的恶劣影响。 “你只是在微博解释一下也不肯?” 唐虞固执摇头。 气笑了,脑子里却在思索要如何说服她。 唐虞不比现在的那些流量小花,可以被公司任圆任扁地捏揉、打造。新华艺明显就是偏心她,给她最好的资源。也就是说她背后有人,意味着她可以最大限度的做自己。 这其实是一个悖论。明星是你自己想怎样就怎样的么?她背后有整个团队,关系到一干人的饭碗。你一个人不配合,就要若干个人给你背锅。 这些年来什么明星没见过,能力没有却偏爱耍大牌的,有能力就恃才傲物的,也有些情商很高却虚情假意的。她之所以愿意接唐虞,就是因为她身上没有这些乌七八糟的。她觉得这个新人不错,如一缕清新的空气。 当初看重她的地方,现在又嫌弃,这实在没道理。可是让她做自己,以及让她不做自己,看似又都不正确。 两人正在僵局。唐虞的新助手小叶敲门进来:“姐,什么时候发通稿?” 瞅了瞅小叶,突然问道:“小叶,听说你快结婚啦?” 小叶顿时额头冒汗。大战之前,老巫婆艾米阿姨竟然问她这个,难道要拉她去祭器? 笑容可掬道:“怎么这副表情,我就是问问。听说你未婚夫和你是老乡?” 小叶尴尬道:“是啊,我俩一起来的北京。” 点头,燃了根烟捏在手里,嘴唇勾起的弧度看起来兴味十足:“结婚是好事啊,房子卖了么?” “哪买得起,在老家买的。”小叶话音刚落下,很吃惊道:“你俩人在北京,房子买老家也没用啊。” “是没用,可不是买不起么。就是老家的房子也是贷款买的,每个月还要还月供。”艾米阿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还得加上你俩在北京租房的费用。”惊讶之余摇头叹息道:“难啊,我们工作室里和你一样的外地孩子生活压力都大。” “呵呵、呵呵”小叶觉得阿姨脑子一定被夹过了,一个看见别人晕倒都目不斜视的人会关心她的疾苦? 把烟一扔,把头转向唐虞,痛心疾首道:“就是因为你的任性,我们工作室的外地孩子就得喝西北风!他们压力已经这么大了,你忍心么?” 唐虞: 小叶: 后来干脆把工作室十多个人一起叫过来哀求唐虞。唐虞哪见过这阵势,一下子就懵了。 后来祭出大招:“不能太自私啊小虞,就算不为这些嗷嗷待食的你的这些伙伴们,你连你姐的名誉也不顾了么?她可是老师,为人师表,与妹妹的不伦之恋什么的,范影后还不是前车之鉴?” 说到苏浅言,唐虞脸色一变。再一提范勤,想到她被舆论害得自杀,心瞬间冰凉。 一见她表情,马上把她手机递上去。 唐虞低着头,白皙精致的面庞笼着阴云,安静得过了头。 她按照策划给她的稿子编写,发布。发完打着愣,眼中空茫一片,也不知在想什么。 大松了一口气,宣布唐虞的大号从此由工作室代为管理。于是把唐虞手机拿过来,暗暗改了密码。 一行人了却一番心事,也许把这次对唐虞的所做也当做是处理了一次危机公关。大家甚至还没等到门外,就商量起去哪吃饭。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 小叶望着唐虞,“小虞,心情不好么?”她担心地问。从刚才发微博,她就这副样子。仿佛仿佛受了极大打击,而灵魂脱壳。 过了一会儿,唐虞摇摇头:“没事,你出去吧。我想静一静。” “其实阿姐,没收你的微博账号也是为了你好,你不知道现在多少明星因为一时冲动发些不该发的东西而引起名誉危机。”她以为唐虞不开心是因为账号被没收。 唐虞摇摇头。 “你吃什么?我顺便帮你带饭。” “不饿。”唐虞静静地说。 “那我先买来,等你饿了再吃。”小叶是个资深明星助理,很善于分析人的表情和情绪。 唐虞平常给人的感觉就像个瓷娃娃,不演戏时脸上几乎没有表情。 沉静,内向。 可与现在的沉静相比,差别却很大。现在总让她感觉不太对劲儿,似乎是平静得,过了头 小叶忧心地出去,想以最快速度买来外卖,然后赶紧回来看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猜测,也许是因为那张照片被铺天盖地传播而感到害怕?或者,怕被照片中的女子责备?哦,对了,那女子她也见过,是她姐姐,虽然毫无血缘关系。 其实身在娱乐圈,别说百合情,就是真的亲姐妹也没什么好奇怪的。看来她要好好了解她的想法,才能帮助她纾解情绪。她刚才的样子其实很吓人了。 屋内静谧异常,正午阳光下,唐虞脸色犹如透明,嘴唇也是毫无血色。 在孤儿院的时候,她曾经被一个护工关在画室,差点就被强行非礼。她害怕极了,心灵受到极大创伤。当院长带着人来营救她时,门口攒了好多人。 有看热闹的,有幸灾乐祸的,平常嫉妒她美貌的那些人,唇角还带着鄙夷得逞的笑。虽然表面看起来莫不是假装在意,实际上冷漠至极。后来竟然开始高声议论起孤儿院的安全问题,众口铄词怪责院长找的临时护工渠道不正规。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关心的只有自己。 而此次事件最大的受害者,只能瑟瑟发抖在角落里,被众人遗忘。 她被苏家接济,由于夫妇两人常年不在国内,便等于是出资把她寄样在孤儿院。很多人觉得她特别,不愿意和她交朋友。但是也有些人把她当朋友的,可是后来都被陆续领养,相继离开,再无联系。每一个小伙伴走,她都很难过。扒着孤儿院大门口的铁栏杆,从里往外看他们穿着新衣服,被新的爸爸妈妈接走。每一次的默默送行都是一次不大不小的伤感,渐渐也变得麻木。以至于后来干脆不交朋友,免得结局是注定自己一个人的送别。 她没有父母,也没有朋友。她渴望被爱,很多很多的爱,于是做了明星。可后来她知道,这爱并不能填补她心里的空缺。她依然是那个扒在铁栅栏里,望着别人收获到爱,享受着爱。他们身上似乎有一道圣洁的光环,令她贪婪得移不开目光。 那是别人的爱。 她还知道,那些喜欢她的人,也只是喜欢他们自己想象中的人,根本不是真实的自己。那同样也是别人的爱,和她没有关系。 没人关心她,没人爱她。他们只顾自己,只与爱自己的人投入感情。 直至刚才,当那张照片横空出世后,她才有了一种“爱确实存在过”的错觉。在与她亲吻的那一刹那,也许她是喜欢着她的,哪怕只有一瞬,也足够。何况,它被永远记录和定格住,被全世界证明它存在过,不是自己的幻觉。 于是 这样也被扼杀了。就像是扼杀了自己唯一被爱过的可能和希望。 她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觉得自己是被隔绝在孤岛上。 她想起当她情绪低落时,有个人会鼓励她,会给她最棒的建议。可是那个人也不在了。为了救她而不见了。 也许自己命中注定是天煞孤星吧? 真的可以与命争么? 作者有话要说:好多读者留言,当然从前就有好多读者跟我提过,我知道都是真心为了我好,但是我选择依然故我。所以今天说说为啥我总是起誓 我知道默默更就好了,总是许诺说我会什么时间更,这样一来临时有变没办法更新自然会招骂。我当然知道。 但是我发出来,是在给自己压力知道么? 包括什么留言够100,霸王票多少才更那些黑历史。本意也不是别的,只是希望在舆论监督压力下,能够让自己持续更下去。 我的本意绝不是故意耍人,绝不是食言者肥。 直至现在,我依然起誓,依然被骂,依然依然。。是的,明明可以明哲保身,我却选择那条可能招来骂名的路。 因为业余写作这条路太难走了。我一个人可能很难走好。每天高负荷工作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如果再不自己激励自己,可能真的要封笔完全放弃写作了。 这就是我“找骂”的由来了。 所以前天朋友圈转了篇朴树的文章,因为很多地方我俩很像。比如世人看重的东西我们不是那么在乎,但是对自己在乎的东西就傻里傻气的追逐。 就好比有一条充满金钱荣耀的路,和一条布满荆棘的路,你选哪个?聪明人当然会选第一条。可“傻子”会选第二条,因为即使辛苦,那是自己心灵的港湾,是让自己惬意的方式,获得知心人的认可和陪伴。为了这些,辛苦与所得不成正比又怎样?我愿意坚持。 未来我还会起誓,还是有可能完成不了而被骂,因为这个流失读者,名声不好。 但是,如果这样能督促自己更好的保持更新,抵御拖延症,只要有这个可能,我都愿意做个“傻子” 说起来,除了周一的存稿箱乌龙事件,这周几乎是完成日更了。虽然每天四点半起床真的近乎自虐。 所以这世上没有难事,就看舍不舍得逼自己。 以上是一个真傻子七七的心里话。认不认可随你。 需要提醒的是,周末两天是公号文章暧昧的更新时间,诛心这两天更不更看心情,下章写不写“总裁的报复”也看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