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年下黏我成瘾》 你们人呢？ 商场。 路人不断回头，就算只能看到她的背影，好像也满足了一样。 女人站在商场指示牌前，她穿着黑色连衣裙，是露背的款式，长发单搭在一边，背部皮肤白皙细嫩，搭配着同色一字带高跟鞋，腿型优势瞬间展现了出来，细又直，长又白，即便是普通的站姿，也有不一样的感觉。 她是浓颜，五官优势放大，眼波流转加上鼻子挺高，就算是平淡的眼神，也会显得格外风情万种，让人忍不住把视线一直停留在她身上，誓有一种想要看破她的冲动。 微信消息提示音响起，娄眠拿起手机看了眼：【五点半我来接你，不用太紧张，平常什么样今天也什么样就可以了。】 是她相亲对象程岩发来的。 娄眠简单回了个：【嗯】。 本就是都不想结婚而假装在一起蒙骗双方家人的关系，不用过于亲密，也不用太在意。 这时，闺蜜黄洁雅又发来微信：【第一次去记得买礼物，程岩给你的戒指我放茶几下面了，反正你也不会戴。】 看到这条消息，娄眠笑了笑。 又不是真的要结婚，她当然不会戴。 【娄眠：知道啦】 她关掉手机，视线从指示牌的一层看到八层，终于看到了要买的礼物的具体位置，可并没有立马朝电梯方向走去，而是默默叹了口气。 原本她以为自己到了七老八十也是独自潇洒的活着，没想到才二十五岁就面临被催婚的状态。 明明这个程岩是她的假男友，感情进度却比真的还要快，这才两个月的时间就要见父母了。 第一次在长辈面前要撒一个预测不到时间的谎言。 不得不说，还真有点小紧张。 平常的商场都会有很多人，或许闲逛，或许采购，但她来的商场消费过高，所以并不拥挤，甚至有些空旷，放眼望去也就只能看见一些零零散散的人群。 娄眠走到电梯前，它正好下到一楼，抬脚进去按下六层，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刻，外面传来声音，“等一下！” 礼貌性原因，娄眠按了开门键，外面是三个气喘吁吁的大男孩，撑膝盖的撑膝盖，扶腰的扶腰，像是很累一样。 他们都很高，长得也很帅，目测是大学生。 余盅喘了口气，刚要开口道谢，目光中突然映出娄眠的那张脸，顿时磕磕巴巴的，“你……谢谢我。” 闻言，娄眠轻点头，也算是示意自己听懂了。 三个大男孩扭扭捏捏的走进电梯内，原本该有的嘈杂在娄眠面前突然消失了，安静的有些诡异。 余盅瞥了眼她的侧脸，心砰砰跳，刚要开口搭讪，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了，拿出来一看，对方发的微信是语音条，点了下。 安静的电梯内响起男生磁性的声音，平平淡淡的，“我快到了，你们人呢？” 娄眠是个隐藏音控，听到语音的那下，不自觉地抿了抿唇，思绪也被带了过去，内心想着这么好听的声音，估计是个长相很不错的男生。 就是她 余盅也发了条语音过去：“电梯里，我们在六层等你。” 六层。 那就是和她一起了。 娄眠微眯眼，决定等会儿一定要看见这个男生的长相再去买礼物，不然——她意难平！ 余盅一直在偷看她，正值青春年华，内心的小心思也多了起来，可电梯直直上升到了六层，完全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娄眠先走了出去，后面的人也跟着出来。 白柯刚刚站她右边，对她从面生到疑惑，再到惊讶，刚出电梯就拉住了余盅，小声道：“余盅，你不觉得这个女人很面熟吗？” “面熟？”余盅傻笑了声：“你这搭讪技巧也太烂了，况且干什么对我说？我又不是那个漂亮姐姐。” “搭你个头，”白柯等娄眠往走前了不少，才继续说道：“你不记得了？厉宵常放在口袋里的照片啊？就是宝贝到你之前碰了一下，就被锤了十分钟的那张。” 闻言，余盅想了几秒，随后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雾草！” 前面的娄眠被这声音惊到，脚步微顿，见她这动作，余盅又结巴了，“我——我突然想起自己没什么钱，你们都有？” “有有有，这么丢人的事别那么大声说出来行吗？”白柯连忙附和，随后继续说道：“你别这么蠢，打草惊蛇就不好了，万一她跑了怎么办？” 等娄眠转弯后，余盅咽咽口水，“她跑什么？呸，这不是重点，听你这么说，我还真觉得有点像，越回忆越像了。” “不是像，”白柯表情认真道：“就是她，你让厉宵快点上来，不然就错过了这个大好的相遇机会。” “我不要。”余盅撇着嘴。 他可不想拦下这活，那次他只是从厉宵口袋里拿出照片看了眼，之后的十分钟就被按在地上锤了，虽然力气不大，也没受伤，但被打的时候还是很恐惧，直到现在还有阴影。 如果厉宵对这个姐姐不是喜欢，而是不甘心了，他要是贸然让他们见面的话，结果不好怎么办？ 那他余盅不就里外不是人了吗！ 斟酌了半分钟，余盅替自己找了个借口：“按厉宵那性格，要是把漂亮姐姐锤了怎么办？毕竟这姐姐对他做过的事可算不上好。” 闻言，白柯默了几秒，随后拍了拍他的脑袋：“你是吃猪食长大的吗？厉宵那么喜欢她怎么可能会锤？要是现在不让他知道，那被锤的只会是你。” “不要不要，”余盅摇摇头，还是不肯答应：“我不干这缺德事，要说的话你自己去说，反正你喜欢被厉宵锤，那次你还露出了很享受的表情呢。” 享受？ 白柯深呼吸，他们看见的那是享受吗？那是被挠了痒痒的痛苦好吗！ “你要是不跟厉宵说，那我现在就锤你。” 余盅完全不怕他，还挑眉道：“你确定要锤我？那姐姐都快走远了，等会儿你才是恶人。” 话音刚落，他背上就被猛拍了一下，力气极大，大到他完全压制不住自己的嗓门。 一声‘啊’就这样响彻商场。 反正她不在乎我 “妈的！你真打啊？” 白柯没说话，举了举已经握成拳状的手。 为了安全，余盅妥协了，“行。” 另外一个男生叫钟明浩，和厉宵也是室友，原本他还沉浸在碰见美女的快乐中，可听白柯解释过后，立马严肃起来。 别人不知道，可他们清楚的很。 那张照片上的女人不是艺人也不是网红，更不是什么拍文艺照的普通人，而是他的精神支柱。 白柯和厉宵是高中同学，上下铺的好哥们关系，在他印象中，厉宵虽然话不多，但人很好，情绪也一直都很正常。 可有一年暑假，厉宵突然网恋了，那是白柯第一次看他这么沉入于一件事，每天抱着手机不放手，纵使对方从不打电话不视频，他也还是很开心。 但这段网恋没有坚持多久，不到三个月就走到了尽头，是对方提的，从那开始，厉宵话更少了，开朗的情绪直接消失，唯一多出来的，只有他一直放在身上的那张照片。 …… 娄眠站在旁边等了几分钟，还是没看见那个发语音过来的男生，纠结几秒后选择放弃，觉得还是自己的事比较重要，转身走进了卖红酒的专柜。 接待员是名女性，看起来年龄有三四十岁了，见娄眠的行头虽然不富贵，但气质是装不出来的，连忙上前迎接，“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最好的红酒。” 接待员露出笑容，被她猜对了，“女士，您面前这些都是好酒，价格不一，可以品尝过后再选择。” “不用，”娄眠走到展示台前，看着上面一瓶瓶的红酒价格，最高的六万，扭头道：“还有贵的吗？” “有，”接待员微微弯身，手掌指向她身后的门：“请跟我来。” “麻烦了。” ——电梯口。 楼层从一楼升到六楼，门打开了，里面的人很高，身姿挺拔，宽肩窄腰，即便穿着白色衬衫，也能看出是完美的倒三角身材，他嘴唇微抿，眉头也皱着，骨节分明的手垂在西裤口袋边，捏了又松，松了又捏， 厉宵没有出电梯，微垂眼，想到等会儿可能会发生的事，内心有些抗拒和担忧。 “你还愣着干嘛？”白柯把他拉了出来，“刚刚光想着给你发消息，都忘记看她去哪了，赶紧去找。” “不要。” “为什么？”钟明浩一脸不解，“好不容易碰上了，说不定这次错过，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厉宵喉结滚动了下，冷声道：“反正她不在乎我。” “什么？” 白柯刚想劝说他，只见上一秒还站在自己身边的厉宵突然冲了出去，速度很快，开始了盲目的寻找。 “这家伙，口是心非的本领还真不弱。” “别说了，”余盅耸耸肩：“帮他一起找，不然等会儿又得看着他对那张照片发呆了。” “有道理，快找。” ——另一边。 娄眠坐在沙发上，听着接待员介绍了一款又一款高质量红酒，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一个小时。 “女士，这几款价格都差不多，但品尝出来的味道大不相同，您可以考虑一下。” 给点面子 “不用谢，”程岩默了几秒，再次重复道：“我家里人脾气都很好，等会儿你放松点，不用刻意做出自己不喜欢的样子。” “好，”娄眠看着他开车的认真模样，还有岁月都打败不了的脸，内心想了些什么，退出游戏转到微信，身子侧了侧。 【娄眠：要对象吗？很帅很温柔知道撞飞猪头的那种对象。】 【黄洁雅：撞飞猪头？你是发烧了还是玩游戏玩傻了？】 【娄眠：一句话，要不要？】 【黄洁雅：我来者不拒，你知道的。】 【娄眠：行，等我和他分手之后，立马把微信推给你。】 【黄洁雅：………你有病？那家伙可四十岁，跟我差了都快一个上帝的年龄了。】 娄眠心虚的摸摸鼻子，继续发送微信：【爱情里没有年龄，他绝对是你喜欢的类型。】 等了几分钟，黄洁雅还没回复，娄眠知道她是什么性子，点开她的朋友圈一看，果不其然，一分钟前她还发了照片，是和几个男爱豆的合照，文案：和帅哥的日常碰面。 “……离谱。” “什么离谱？”程岩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肘靠在车窗边，感受到眼镜下滑，抬手，细长手指顶了顶金丝边眼镜。 “没什么，”娄眠关掉手机，试探性的询问道：“方便知道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吗？” “安静的。” “当我没说。” 闻言，程岩笑了笑：“要给我介绍对象？” “本来是这样想的，但她不安静，还有些吵，所以算了，”娄眠靠在椅背上，闭着双眼说道。 “我也没有固定的喜欢类型，还是看感觉，感觉对就什么都对了，”程岩挑挑眉：“说不定我和你要介绍的那个女孩子，很合得来。” “那有机会让你们碰一面。” “好，”程岩看向窗外熟悉的房子，“到了。” “就到了？”娄眠立马坐直身，略微紧张的往外面看了几眼，好在没人出来迎接，也算是跨过了第一道尴尬坎，“你爸妈喜欢喝红酒吗？” “喜欢，”程岩瞧着她肉眼可见的紧张样，边倒车边笑：“没见过家长吗？” “当然没有，”娄眠抿抿唇：“我发誓绝对不结婚，所以没必要见家长。” 程岩挑眉：“那我岂不是坏了你的规矩？下次请你吃饭。” “行。” 停好车后，两人拿着礼物走到程家门口，是一幢独栋别墅，程岩空出一只手敲门，不到三下门就开了。 开门的是程缘，程岩的亲姐姐，年过四十，风韵犹存，乌黑发丝盘在脑后，穿着舒适的套装，看见程岩的时候没什么表情，可在看见娄眠的那刹那，笑容直接扬了起来。 “你就是小眠？快进来快进来，”程缘刚想拉起她的手，却发现她提着袋子，顿时来气：“程岩不是我说你，一把年纪还不知道温柔浪漫点，怎么能让女孩子提东西呢？” ‘一把年纪不知道温柔浪漫‘的程岩眨着无辜双眼：“我这也是第一次带对象回家，给点面子。” 可怜灵魂 “就是第一次才更应该重视！”程缘接过娄眠手中的礼袋，另一只手拉着她走进去，头也不回，完全不管程岩。 “小眠，我一直很想见你，可那家伙总是藏着，一点都不懂事，”程缘笑出声：“不过现在也算是见到了，真是漂亮。” 娄眠露出温柔笑容：“姐姐也很漂亮，有种说不出的韵味气质。” “哎哟，”程缘笑的花枝乱颤，最后半捂着嘴，“小眠嘴巴真甜，快坐下，我爸妈以为你们没这么快来，就去朋友家喝茶了，我现在打电话喊他们回来。” “不着急的，”娄眠又是一脸温柔。 话落，她环顾四周，抬头，看见楼梯口那有一处大相框角露出，“那是照片吗？” 程缘越看她越满意，自然温柔开口：“是，难得拍的一次全家福。” 难得？ 娄眠听到这两个字，觉得有些奇怪，一家人拍全家福会用到‘难得’应该只有一个情况，可能是因为大家聚不到一起。 但相亲前她听爸妈说过程家的事，除了那个还在读大学的程岩外甥，其他人每天虽然不是很闲，当至少也会有相处的时间。 怎么会难得？ 程缘只简单说了一句话，并不想多解释，看她还有些疑惑，连忙说厨房在烧菜，转身溜了。 “抱歉，我有点问多了。” 程岩叹了口气，摇头道：“没事，这种情况在我家很常见，一提到小宵，我姐就逃避。” “为什么？” 察觉到自己又问了问题，娄眠站起身：“不好意思，我可以去楼上看看吗？坐在这里腿有些麻。” “好，你随意就行。” ——二楼。 娄眠靠墙，看着面前的全家福，不自觉地拧起眉头。 照片上，程缘和另一个男人相依偎，共同站在沙发后面，沙发上是两位老人家，相貌和蔼可亲，程岩则坐在老人家身边，看起来一切正常，但又因为坐在背景角落的那个男孩，家庭关系显得有些奇怪。 男孩看起来十几岁，即便是坐在圆椅上，脚踩在横杠那，腿也长的有些无处摆放，他抬头，手肘撑在膝盖那，手掌单托着下巴，可爱的动作被他的眼神掩盖意味，让娄眠感到一丝冰冷。 黑黝的眸子，面对着打光灯也露不出一丝光亮，他就坐在那，离程家人不过一米远，却是两种气氛。 一种是暖到心底的家庭氛围，一种是独自躲在黑暗中的可怜灵魂。 娄眠抿着唇，走向尽头的路上又看到了许多照片，单人的，合照的，每个人都出现了很多次，可关于他的只有另一张。 他侧身站在山头上，黑色风衣被吹动，头发也乱了，照片有些模糊。 娄眠凑近仔细看，伸出手指描绘着照片上他的侧脸，从额头到鼻子，再到下颚线。 远处是夕阳，天空被填上橙红色，他就站在那，一只脚踩在石头上，仰着头看向面前的那处风景。 娄眠收回手，身为帅哥描绘机的她，一时竟说不出对他的感受，刚转身准备下楼，手突然被用力一扯。 随着关门声响起。 娄眠睁眼，发现自己被堵在了墙角，而面前这个高大又冷着张脸的人，正是照片上的那个少年。 有的只是羡慕 几秒后，娄眠开口道：“你好，拉我进来是有什么事吗？” 对方没有回应，眸子死死盯着她，眼球震动了下，抵在墙上的手紧捏成拳状。 娄眠扯出笑容，“第一次见面，请多指教。” 第一次？ 确实是第一次。 厉宵表情冷漠，手臂凸起来的青筋却表明了他真实的情绪：“你怎么会来？” 嗯？ 娄眠听着这似‘好久不见’的问候，内心有些疑惑，她确定自己没和这个男生见过，可转头一想，或许是程岩和他介绍过自己，出声解释道：“我今天是来拜访的，程岩应该和你们都说了？” ——轰隆！ 厉宵觉得大脑炸痛，呼吸都放缓了，嘴唇微张，憋了下才难以置信的说：“你……就是程岩的相亲对象？” “对，我是。” 娄眠看他表情沉下，不由得微皱眉，她得罪过这个人吗？ “我还是先出去。” “不行，”厉宵握住她刚伸出来的手。 女人的手很软，仿佛捏一下就能毁掉，厉宵舍不得放开，可还是在她第六次挣扎后松了手。 娄眠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紧张。 房间灯还亮着，屋内摆设一眼望全，冷色系的全贴壁纸，简单的桌椅，还有一张双人床，四件套也是灰色系，看起来就像是个有自闭症的人居住的地方，没有温暖可言。 厉宵双手撑在她两边的墙壁上，凑近，轻声道：“你不知道我是谁？” “我……”娄眠眨眨眼，“你是程岩的外甥。” 这个回答显然让厉宵不满意了，呼吸憋了几秒，语气中带着几丝不敢奢望的期待：“还有呢？” “没了，”娄眠看着他又靠近了些，连忙抬手挡住，“第一次见面这样不太好？而且我是你舅舅的女朋友。” ——程岩的女朋友。 厉宵垂眸，似是做了些心理斗争后放下了手，打开门直接走了出去。 他刚刚洗完澡，头发还有些微湿，沐浴露的香味从娄眠被抵在墙角那会儿，就不断钻进她的呼吸中，此刻突然撤离，还有些莫名的小失落。 娄眠仔细想了想，是不是哪个步骤出错误了，可任凭她回想了好几分钟，也对厉宵一点记忆都没有。 拍拍脸，清醒了下。 娄眠走出他的房间，刚下楼梯，就和坐在沙发上的厉宵再次来了个对视，可这次他很快就移开了目光，自顾自的玩着手机，表面风平浪静，内心却一直都在焦躁着。 【厉宵：她是我舅舅的女朋友。】 在他嘴里从没听过其他女人，当下这个‘她’很容易被理解。 【白柯：你开玩笑的？】 【钟明浩：卧槽！这什么狗血剧情？网恋对象成了我的现实舅妈？】 【余盅：钟明浩劝撤回。】 【钟明浩撤回了一条消息。】 【白柯：厉宵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厉宵：不知道。】 【白柯：难得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果然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要我说你就跟你舅舅坦白算了，如果她真嫁进了你家，你得多膈应？】 膈应？ 膈应吗？ 他一点都不。 有的只是羡慕。 包括他不爱洗澡？ 他羡慕程岩能轻易完成他想做的事，那就是把娄眠娶回家，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重大决定，也是努力想要做到的目标，却在开头就被扼杀了，一点希望的光都不曾照进来过。 程缘从厨房出来，看见娄眠干干的站在楼梯口，连忙走过去拉着她，“小眠，你把这当自己的家就行了，不用拘束，想怎么坐就怎么坐。” “好的。” 娄眠坐在沙发上，轻轻抬眼就能看到坐在对面的厉宵，他放下手机了，双腿交叠架起，目光停留在她身上，一下都没挪动。 程缘本来还想多问她几个问题，余光突然瞥见厉宵也在，尴尬的笑了声后，又回厨房了。 见状，娄眠内心疑惑加重，一个是妈妈，一个是儿子，同时出现的气氛怎么会这样？比她上次去考察时在酒店偶遇前任还要尴尬。 娄眠咽咽口水，打开微信找到和黄洁雅的聊天框：【我觉得程岩的外甥有点怪，他对我的情绪不太好。】 【黄洁雅：你对人家干什么了？你这个禽兽！】 【娄眠：我什么都没干。】 【黄洁雅：那你说说他哪里怪了？】 【娄眠：具体的我也说不出来，就是很怪，他好像认识我。】 【黄洁雅：咦……你不会和他谈过恋爱？】 娄眠看到这行字，无语的撇下嘴角：【他看起来最多就二十岁，我虽然喜欢姐弟恋，但也没禽兽到这种地步，况且我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你别乱说。】 【黄洁雅：你那不是还有个没见过面的网恋对象吗？说不定就是他呢，缘注定啊~】 【娄眠：滚，哪有这么巧的事？而且那个网恋对象很黏我，这个外甥看起来就一副禁欲……不对，是恐女脸，完全不一样。】 【娄眠：算了，和你说也是自找烦恼，溜你的帅哥去。】 【黄洁雅：行，但有情况的话一定要和我说，我喜欢现场转播的八卦！】 娄眠更加无语了，抛开手机，热的抬手扇扇风。 “客厅开了冷气。” “是吗？”娄眠尴尬的笑出声，脱掉了外套：“我说怎么有些热。” 厉宵双臂搭在两边的沙发上，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看她僵硬的脱掉外套后，里面穿着和自己同色的上衣，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来了，胸口小鹿砰砰撞。 “你对他是一见钟情？” 娄眠舔了舔嘴唇，“是啊，他有一种让我很喜欢的成熟感，自然就一见钟情了。” 她伸舌头出来的动作尽入厉宵眼中，他呼吸沉重了些，可听到后面那句话时，火热的谷欠望一下就到了冰点，语气也不如刚才的温柔：“还有哪点？” 闻言，娄眠觉得他真的很奇怪，不仅脾气上的问题，就连问话也是一副查户口的感觉，但不管怎么说他都是程岩的外甥，能回的还是要回答：“每一点。” 厉宵：“……” 娄眠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说了土味情话，还是当着这个大外甥的面，脸顿时微红，“我是说他每一点都很吸引我。” “包括他不爱洗澡？” 不行！ “这……”娄眠语噎了下，“我还真不知道这点。” “厉宵，”程岩下到楼梯口时，正好听见了这么一段对话，直接坐在了厉宵身边：“你是生怕舅舅我能找到老婆？” 怕吗？他才不。 程岩结不结婚，厉宵完全不在意。 可知道对方是娄眠的时候。 他承认自己害怕了。 厉宵瞥了他一眼，眼神冰冷，没有言语，直接起身上楼了。 “你这小子，马上吃饭了还上去干什么？” “不吃。” 两个字就把程岩打发了，顿时无奈到挠头：“抱歉，我外甥性子有些怪。” 娄眠点头，原来他知道啊。 “他正处于青春期，脾性会有变化很正常。” 非常善解人意的一句话。 程岩感激的看着她，脑海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如果不是因为决定一辈子不结婚，那娄眠说不定真是个好老婆。 楼上栏杆处。 厉宵没有回房，而是靠在那往下看，看娄眠裸露出来的白皙手臂，看她时不时撩动头发后，露出的纤细颈脖，看她整理衣服时，臀部那被牛仔裤包裹的完美曲线。 他想下去。 想多看看娄眠的脸。 想掐住她的脖子，大声问她为什么要抛弃自己。 但他不敢。 他怕伤了娄眠，更怕她会再次消失。 程岩发现了他一直在看这边，也没多想，只觉得他是见了陌生人后脾气上来了，还是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娄眠聊着天。 这时候，大门被打开，程家二老回来了，直接奔向娄眠，程母拉着她的手：“小眠啊，真是抱歉，这个点路上有些堵。” “没事的阿姨，我今天都有时间。” 程母露出满意的笑容：“那就好，不过既然有时间的话，不如今晚就在这住下？” “啊？” 程岩也愣了两秒，随后立马找了个借口想要搪塞过去：“妈，娄眠她认床，不是自己的床睡不舒服。” 闻言，厉宵微眯眼，红木栏杆上被他划出了好几道痕。 他可不知道娄眠认床这回事。 “这样啊，”程母转变极快，一下就失落的很，这种表情在老人家脸上出现，极其容易引起他人同情，娄眠也不例外。 斟酌几秒后，她答应了，“阿姨，其实我也不是很认床，您想我在这住的话，那我就住一晚，没关系的。” 程母又变脸了，“那就好那就好，阿姨特别想和你说说话，这样，今晚你就和程岩一间房，明天吃了饭再走也不迟。” 一间房？ 和程岩？ 厉宵:“不行！” 程岩：“不行！” 两个男人同时出声。 娄眠惊讶抬头看去，前者十分冷静开口，“刚来就睡一间房，这么随便的人能进程家？” “对……不对！你这话说的不好听，”程岩走到程母身后，双手在她肩上捏了捏，“妈，我是男的没什么关系，但娄眠是女孩子，这不好。” 程母也觉得自己的主意有些着急，歉意的看向娄眠：“你瞧阿姨这急的，一下都没顾虑到你，可千万别生阿姨的气。” 娄眠摇头：“没事阿姨。” 一直没说话的程父突然出声：“程岩，你今晚和小宵挤一张床，让娄眠睡你的房间。” “好。” “不行，”厉宵抬眼，：“认床的人睡觉喜欢翻动，舅舅床小，如果她摔跤了要我们赔医药费怎么办？” 娄眠傻了，她看起来是个这么想占小便宜的人吗？ 闻言，程岩撇嘴，“你床大，你怎么不让出来？” 厉宵手指轻轻敲着身侧腿部，“我随便。” 程岩眨眨眼：“随便？所以娄眠今晚可以睡你的大床？” 厉宵没理他，看着娄眠出声：“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娄眠回望他，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听似单纯的话语，却莫名带着些不同的意思，“可以。” 你都不避嫌的？ 黄洁雅一直在等她的消息，此刻看到她突然出现，激动的冲上前拥抱，“你终于来了！你知不知道我联系不上你有多着急！” “我没事啊。” “我知道你没事，”黄洁雅抽泣了下，“但我有事，我熬了个通宵，满脑子都是你和那外甥的不正当关系。” 娄眠忍住想打她的冲动，舒缓了下脾气：“那不叫不正当，只是他把大床让给我了，理由还是怕我睡小床摔跤后会讨要医药费。” “什么？” 黄洁雅以为自己幻听了，连忙掏掏耳朵，“你再说一次。” “他——算了，”娄眠靠在沙发上，努力压制住那些奇怪心思。 “我听到了，”黄洁雅认真的看着她：“所以你如果摔跤的话，真的会要医药费吗？” “要你个头，”娄眠歪头看她：“不知道那个外甥为什么要讨厌我，希望是错觉。” “这有什么好想的？”黄洁雅努努嘴：“外甥帅吗？高吗？身材怎么样？脾气怎么样？” “帅，高，身材……应该挺好，古怪。” “你为什么在身材这拉长尾音？算了，我不纠结这个，”黄洁雅耸耸肩：“又帅又高还是年下，完全是你的狙击类型，结果对方讨厌你，可惜了。” “其实……我也觉得挺可惜的。”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娄眠为了放松心情，就跟着黄洁雅去到练舞室，看见了很火的那位男爱豆正在挥洒汗水，时不时撩起衣服，时不时顶胯，她是没什么感觉，可黄洁雅的呐喊声都快掀翻屋顶了。 “你都不避嫌的？” 黄洁雅皱眉:“为什么要避嫌？谁敢说我坏话？” “万一被有心人告诉了他的粉丝，你不得被喷？”娄眠靠在墙边道。 “笑话，我黄洁雅自懂事以来，吵架就没输过。” 闻言，娄眠赞同的点头，“确实，记得有一次你被老人家碰瓷，还不到几分钟就把人家说的哑口无言，最后直接骂哭了。” 黄洁雅笑了声：“能不骂吗？她碰个几万我都没话说，张口就是几十万，这钱我不能买几个包？没把她骂到重塑自我就不错了。” 娄眠也笑了笑。 这时，男爱豆停下动作，走到她们面前：“洁雅，这是你朋友吗？” “对，”黄洁雅指着她：“她叫娄眠，‘cy’的品牌运营总监，你那个化妆品代言就是她定下来的。” 男爱豆眼神瞬间变了，‘cy’是国内前十强大企业，能在那当上品牌运营总监的人，身份一定不低，可能还和企业上层有点关系，他得好好把握一下。 “娄小姐您好。” 他的眼神，娄眠再熟悉不过了，想要和她搭上关系的人，都会露出这样的眼神，她不喜欢，却也没办法吐槽。 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你好。” 黄洁雅和这个男爱豆也不是暧昧关系，只是看他跳舞的次数多了几次，却被误解成是喜欢，不过她向来花心，也不怎么在意，但这个男爱豆要是把主意打到娄眠身上，她就要不客气了。 接收到黄洁雅眼神警告的男爱豆往后退了一步，“洁雅，我继续练舞了。” “嗯。” 黄洁雅带着娄眠回到了办公室，吐槽道：“这娱乐圈就没一个单纯心思的人吗？” “我能理解他，”娄眠拍拍她的背：“想想当初的我们，不也是一心想要往上爬吗？” 姐姐是在关心我？ “这我知道，”黄洁雅叹口气：“但我们也没想过走捷径啊，现在的位置都是一步步走上来的，虽然时间不长，但也证明我们有能力。” “洁雅，你这样想，不代表别人这样想，”娄眠坐在她的椅子上，敲了下键盘，电脑屏幕亮起，壁纸是十几名爱豆的合照，她站在c位，开心的比着耶，“算了，你自己心思都不单纯，当我没说。” “你才不单纯，”黄洁雅撇撇嘴，而后想起了些什么，激动道：“对了，招人部那边跟我说现在很缺艺人，要不我们去外面捞几个好苗子？” “哪里捞？” “临海大学啊，重点大学，里面可是帅哥美女聚集地，听说还有个校草，长相身高一绝。” 娄眠一听，来了兴趣，“走。” ‘恒久’离临海大学不算远，原本娄眠想要低调的去捞好苗子，谁知道黄洁雅完全不收敛，开着豪华敞篷车一路过去，收获了不少眼球。 “你就不能把敞篷盖上吗？” “不怪我，”黄洁雅戴着限量版墨镜，一头长发被风吹乱，“车不停盖不上。” “那刚刚等红灯的时候——” “哎呀，你就让我潇洒一回，”黄洁雅不听她的话，还举起单手挥舞了下。 ——临海大学。 临近中午，许多大学生都准备出校门找吃午饭的地方，只听响彻天际的引擎声越来越近，都纷纷停下脚步。 “我靠，好帅的车。” “停在门口了，是来找人的吗？” “敞篷配美女，一绝啊。” “那么羡慕干什么？你家不是有一辆吗？” “开玩笑，我家那是法拉利718，和这限量款完全比不了。” “女神啊，比音乐系的校花辛瑶都好看。” 黄洁雅摘下墨镜，关上敞篷，甩了甩长发，一扭一扭的走进了临海大学，全然忘记身后还有个没跟上的娄眠。 看着她自顾自地背影，娄眠只感觉到无奈，慢悠悠的走着，欣赏着大学里的风景。 成群的学生，挽手的小情侣，参天大树，还有花园。 娄眠不自觉地露出笑容：“校园真好。” 一个长相不错的男生突然跑到她面前，“你好，请问你是转学生吗？” “不是，我就是来看看。” 男生明显有些失落，随后又问道：“需要我带你参观一下吗？” 娄眠拒绝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磁性的男声就在脑后响起：“她是来找我的。” 男生看见厉宵，气势瞬间弱下，话也不说了，直接离开。 “你怎么来了？” 娄眠转身，看到的却是他下巴处，立马往后退了一步，内心不断庆幸，还好他比较高，不然就得嘴一个了。 “我闺蜜来这边找帅……找苗子，我陪她一起。” “苗子？”厉宵盯着她嘴唇看了好几秒，随后挪开视线：“什么苗子？” “娱乐圈的好苗子，”娄眠脑子里还是刚刚的事，他问什么都没听进去，直接乖巧回答了。 “我怎么样？” 闻言，娄眠看着他，正色道：“挺好，但你不能进，娱乐圈是个大染缸，处处都是狼。” 厉宵舔舔嘴唇，“姐姐是在关心我？” 厉宵有，我们没有 厉宵刚想拒绝，黄洁雅就倒回他身边：“厉宵，你室友长的帅吗？” “不知道。” 黄洁雅语噎了下，随后反应过来他说的没毛病，毕竟长得这么帅的人，眼里肯定没有其他颜值，“那叫上他们一起吃饭，近水楼台先得月，要是好苗子愿意进娱乐圈，我全收了。” “嗯。” 【厉宵：她闺蜜让你们一起来。】 【钟明浩：姐姐万岁！】 【余盅：姐姐万岁！！】 【白柯：有些不好的预感，不过……姐姐万岁！】 …… 听厉宵说下午还有课，黄洁雅就把吃饭的地方定在了离学校不远的饭店，虽然地方不算大，但装潢和眼前的卫生还算过得去。 入座不久后，他们就到了。 包厢门被推开，黄洁雅看见三个男生连续走进来，眸子都亮了不少。 这脸，这身高。 可以。 非常可以！ 这个临海大学算是来对了。 余盅有些社恐，看见黄洁雅的时候，还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姐姐好，我叫余盅。” 黄洁雅心里敲锣打鼓，这男生不仅长得好看，声音也很好听，最主要的是这声‘姐姐’叫的她太舒服了！ 接着，白柯和钟明浩也喊了姐姐，简短的自我介绍了一下。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黄洁雅的眼珠子都快看不过来了，这个人脸上溜一圈，那个人脸上又溜一圈。 娄眠看见他们的时候，内心震惊了下，随后看向厉宵。 原来声音好听到她想看脸的那个人，就是他，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缘分。 大学生虽然生活费不少，但总想着节约点在其他地方花，所以吃饭这方面的费用不高，一般都在小铺随便解决下，他们来的这家饭店也没什么人，上菜速度很快，半个小时菜就上齐了。 “不好意思啊，没等你们来就点了菜，希望别介意。” “不会不会，”钟明浩看着一桌自己都喜欢吃的菜，笑得露出八颗牙齿，“姐姐点的我都很喜欢。” “嘶……”黄洁雅倒吸一口气，暗暗压下想要揉他脸的冲动，努力甩走这句话给她带来的甜蜜暴击。 白柯很安静，不是低头吃饭就是看看厉宵，结果发现他的目光都在娄眠那…… 余盅吃相不怎么好看，但胜在长相好，所以就算啃大骨啃得满嘴油也是帅气模样，“这家店我没来过，想不到菜这么好吃，不过还是姐姐点的好。” 闻言，黄洁雅又是一阵笑，惹得娄眠忍不住，在桌布下掐了掐她的大腿，提醒她别光顾着欣赏颜值和听着甜言就忘了正事。 黄洁雅清清嗓子，“那什么，你们都多大了？” “我们都是同年的，二十岁，”白柯来之前吃了饼干，本来胃口就不大，随便吃下后就放下了筷子。 “二十岁啊？”黄洁雅点点头，装作不在意的询问道：“那都有女朋友了？” “没有，”钟明浩摆摆手：“心理学的课很多，又深奥，没时间找女朋友，一寝室的单身汉。” 一寝室？ 那就好玩了。 黄洁雅喝了口水，抽纸擦擦嘴：“喜欢的也没有？” “厉宵有，我们没有。” 光顾着干饭的钟明浩完全没注意到她的话语圈套，直接溜的一下钻进去了。 气氛突然安静。 厉宵一直平静的表情也有了丝裂痕。 此刻，余盅满脑子都在想一个问题。 有什么办法可以让现实生活中的话撤回？ 我喜欢男的 察觉到有些不对劲的地方，钟明浩放下啃干净的酱骨，动动嘴唇，不知所措的看向厉宵，对方有些黑脸。 要完了。 这是钟明浩的第一想法。 第二想法是，现在转学的话，来得及吗? 黄洁雅八卦的‘哟’了声，“厉宵长得这么帅，喜欢的女孩子肯定也很优秀，是学校的吗？” 厉宵不敢回答，他已经觉得自己的行为和话语会引起娄眠怀疑了，要是现在承认的话，结果会怎么样他不敢想。 如果娄眠又跑了，他又该怎么办？ 见他不说话，黄洁雅还想继续问的，可桌布下娄眠的手又掐了一次，刚准备作罢，突然听见了他的回答。 “我不喜欢女人。”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余盅被呛得的灌了一大口水，随后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 “我什么？” 白柯算聪明，知道这是他找的借口，配合般的往后挪了点，“难怪你总是喜欢和我黏在一起。” 其他人：“……” 白柯害羞的摆摆手：“厉宵，虽然你长得很帅，很符合我对男性的最高标准，但我不喜欢男人，这你知道的，咱们不可能，你趁早死心。” 厉宵：“？？？” 黄洁雅觉得自己有被震惊到，可转念一想，这个理由水分太多，加上进门的时候，他看都没看白柯，怎么可能是喜欢？ 厉宵无奈接受了这个配合，冷声道：“我会死心的。” 当事人都这么说了，娄眠完全没了打探的心思，只觉得抱歉，揭露了人家的取向不说，还让他被当场拒绝了，“抱歉。” “没关系，”厉宵一脸风平浪静：“也不是第一次被拒绝了。” 话里有话，只有他和白柯懂，黄洁雅没什么表情，其余人则依旧一脸惊。 …… 吃完饭。 他们对娱乐圈都没兴趣，黄洁雅也没强迫，拉着娄眠又走进临海大学开始找苗子了。 这一顿饭，改变了很多。 比如余盅还有钟明浩把和厉宵的距离拉开了，以前都是走在一起，现在离两米都嫌近。 白柯一手扯着一只耳朵，把他们两人扯上前，“是不是上课上傻了？我那么明显的配合都没看出来？” “什么配合？” “你配合了什么?” 白柯现在很怀疑他们能考进这个大学完全是凭运气，解释道：“如果厉宵说自己喜欢那姐姐，他们是不是就没戏了？” “是啊。” “这跟你配合有什么关系？” 几秒后，余盅和钟明浩才反应过来。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厉宵真的喜欢男人。” “是啊，我刚刚真以为你和厉宵有点什么了。” “滚边去，”白柯擦了擦手臂，摸到一片鸡皮疙瘩，“我和他取向正常的很。” 余盅点点头：“不过你配合的真好，连我们都骗过去了。” “厉宵，”钟明浩走到他身边，“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厉宵看着他，语气不好：“打死你算不算？” “我知道错了！”钟明浩连忙挡住脸：“实在要打的话也别打脸！” 图书馆 余盅摇摇头，“钟明浩，你真是让我开眼了，我知道你情商不高，但也不能低成这样？刚刚要不是白柯机灵的话，这段暗恋直接玩完。” 闻言，钟明浩撇撇嘴，小声嘀咕道：“本来就快完了，我看那姐姐对厉宵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钟明浩露出笑容：“离上课还有点时间，要不咱回寝室躺躺？” “要躺你自己躺去，”白柯搭上厉宵的肩膀，“我们去图书馆溜达一圈。” “我也要去！”余盅害羞的摸摸头，“实不相瞒，我刚刚看到校群里有人说辛瑶也在图书馆，我想去碰碰。” “辛瑶？”白柯回忆了几秒，“你说音乐系的那个，很好看的女孩子？” “对，”余盅点头，“听别人八卦说，辛瑶有喜欢的人。” “谁啊？”钟明浩来兴趣了。 辛瑶在临海大学里，可谓是众所周知的高颜值，皮肤白皙，一米六多的个子，让不少男生都有保护她的欲望。 “厉宵。” “嗯？”厉宵看向他。 “辛瑶喜欢的人会不会是你啊？” 厉宵皱眉：“我不认识她。” “我知道啊，你每天都和我们呆在一起，你认识的话我们肯定也认识，”余盅咂咂嘴：“但你这颜值实在低调不了，学校喜欢你的女生都能排出校门了。” 白柯笑了声：“确实是，平常打个饭而已，看他的人都和追星的粉丝一样，眼神放光啊简直。” “别乱说，”厉宵扯开他的手，径直朝图书馆走去。 ——图书馆。 一个女生坐在椅子上，看着曲谱，眉眼清纯，似是不施粉黛，一身白色连衣裙，棕色长发，发丝掉落下来，纤纤手指抬起挽在耳后，桌下的两条细腿也很安分，只是看到曲谱有趣的地方时，会轻轻踏几下。 她左右没坐人，可再旁边的位置却坐满了男生，他们也不看拿来的书，眼神只盯着她，小声讨论着。 “这辛瑶不愧是校花，长相牛逼啊。” “你说话别这么粗鲁行吗？这叫清纯可人。” “好家伙，为了夸校花，你还特地记了这个词语？” “咱们想想就好了，我上次听说她喜欢厉宵，抢不过抢不过。” “抢得过才有鬼，不过好在厉宵学的是心理，要是经济学，那得迷倒更多女生了。” “你什么意思？瞧不起心理？” “没有没有。” 辛瑶表面认真看着曲谱，实际都快竖起耳朵听那些男生夸赞她的话了，听到满意的，唇角勾起。 眼神刚扫到下一行，耳边突然传来骚动的话语声。 “我靠，那不是厉宵吗？” “厉宵也会来图书馆？” “人家心理学成绩第一，他不来你来？” “我这不是来了吗？” “拉倒，你来是为了看辛瑶，人家是认真学习的。” “嘿，你就知道他不是来看辛瑶的？” 辛瑶听到最后这句话，内心小鹿乱撞，抬头看向门口。 他逆光而来，整个人就像是被阳光描绘了一圈，又带着微微雾色，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不认识 余盅耸耸肩：“我长得这么帅，为什么他们的目光都在厉宵身上？” 厉宵轻轻抬眼，“我只想要娄眠的目光。” “当我没说，你这满脑子都是她了，像个痴汉一样。” 厉宵没回答，刚想去二楼，余光突然瞥见娄眠和黄洁雅在旁边坐下了，瞬间转变方向走了过去。 她们坐下的位置，正好是辛瑶后面几排，其他人不知道厉宵和娄眠的关系，此刻看到他往那边走去，都以为是去找辛瑶的。 辛瑶本人也这么觉得，站起身，露出练过之后觉得最好看的笑容，刚想喊他坐自己对面，却见他一个眼神都没给自己，直接略过了。 “不是找辛瑶的啊？” “切，你看辛瑶那开心样，现在估计想钻洞了。” “别这么说。” “怎么说？你要是喜欢她，不如直接跟我分手，去找她表白啊。” “你这不是无理取闹吗？” 一对小情侣的矛盾由此发展起来了。 娄眠刚翻开书，身边传来椅子拉动的声音，转头看去，“你们怎么也坐这？” “别处没位置，”厉宵语气自然地回答着她。 娄眠来就是想看看书，所以没怎么注意周围，但黄洁雅满脑子想碰帅哥，左看右看了好一会儿，此刻听到他说这句话，眉尾一挑。 旁边的位置虽然不多，但足够四个人坐了。 “厉宵，我猜你成绩很好。” 就是撒谎不会打草稿。 余盅坐在她身边，拼命点头：“他是学霸，测试从来都是第一名。” “这么厉害？”黄洁雅手肘靠在桌子上，“什么专业？” 厉宵：“心理学。” “心理？”娄眠不解看向他：“为什么选择这个？我觉得经济学和哲学更适合男生。” “因为一个人，”说这话的时候，厉宵没有看她，生怕自己又露出了破绽。 “诶，这么说的话，”黄洁雅手指敲了敲桌面：“你学心理，不会是为了治疗自己？” “咳咳咳，”余盅被自己口水呛住了，连忙拍拍胸口，“姐姐，你这不说话还行，一说话就惊人啊，我也是因为别人学的心理，难不成我也是为了治疗自己？” “开个玩笑，别介意，”黄洁雅隐去眸底疑惑，缓和气氛的笑了几声。 厉宵感觉到她的试探了，起身走去书架旁，准备挑一本心理学的书，刚选定一本抽了出来，转身却被挡住了去路。 是一个没见过的女生。 在厉宵刚刚走过辛瑶身边后，辛瑶尴尬的眸子都凝了下，正巧面前出现了一个向自己示好过的女生，连忙叫她过来坐下，这才缓解了一点。 女生又惊又喜，坐过去后，辛瑶主动跟她聊天，没聊两句就知道了这个女生喜欢厉宵，便随口应付了句：“说不定他就喜欢你这种主动的女孩子。” 这才有了现在厉宵被拦的情况。 “厉宵，你好，”女生微抬头，从他的喉结看到嘴唇，最后看到眼睛，不得不说，他的每一次都很符合她的择偶标准。 她的目光太过炙热，意味太明显，厉宵很不喜欢，什么回应都没有便要略过她走出去，女生没傻站着，他往右一步，她也往右一步，明晃晃的堵人。 “我叫周蜜，音乐系的。” “不认识。” 周蜜僵了几秒，随后说道：“没关系，现在开始就认识了。” 厉宵看见了娄眠投向这边的视线，内心对她更加不喜欢了，直接擦肩走了出去。 你有些不对劲 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坐在另一个女人的旁边，看着他主动跟那个女人说话。 周蜜内心有一股火，生气的捏紧手。 黄洁雅刚刚在关注他们那边，等到厉宵和娄眠说了几句话后，才开口问道：“那是你同学？还是示好的小迷妹？” “不知道。” “啧啧，你这样不行啊，”黄洁雅单手托着下巴。 闻言，厉宵看向她。 “我的意思是，礼貌归礼貌，但过于热情的打扰就是骚扰了，”黄洁雅想起列表那些天天给她发微信的男人，抖了抖身子：“最好的办法就是再冷漠一点，我看你刚刚还跟她说了话，这样女孩子会以为有希望的。” 厉宵垂眼，“嗯。” 娄眠在桌底下的脚踢了下黄洁雅，手指小幅度的摆了摆，示意她别管太多。 但黄洁雅就是缺德，喜欢管闲事，不仅没收敛，还起身走到了周蜜身边，“嗨。” “我们认识吗？” 黄洁雅摇头：“不认识，也不想认识。” “你什么意思？”周蜜目光看到了她的项链，市面上的价格十几万，嗤笑了声：“有钱人的自信感这么强烈？” “什么？”黄洁雅看她一直盯着自己脖子那，抬手摸了摸，“你说这个？不好意思，今天出门太急了，就随便戴了条最便宜的项链，不过买这个价位的也叫有钱人吗？小妹妹你的眼光要放高一点啊。” “你……” 黄洁雅瞥向她的挎包，是个牌子货，价格不太记得了，毕竟下十万的东西，她从不在意，“我看你刚刚好像有点嫉妒的样子，是在想什么？” 周蜜愣了愣，完全没想到自己刚刚的心思会被她发现，立马反驳：“你看错了，我能嫉妒什么？” “嫉妒……厉宵身边的人啊，”黄洁雅眼神突变，十分凌厉，用着警告的语气：“我不管你对厉宵有什么想法，但你要是对他身边的那个人瞎做什么，乱想什么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好笑，”周蜜皱眉，冷笑了声：“我看你是年纪大了有被害妄想症？” 听到这句话，黄洁雅笑的手扶着书架，几秒后站直身，比她高了将近半个头，微垂眼，语气冷淡：“见过裹小脚的，没见过你这种裹小脑的，才读大学就有了白内障，赶紧治治，不然这辈子只能骑的小电驴都看不清了。” 说完，她转身，步伐慵懒又自信，一扭一扭的坐回了位置上。 周蜜咬着下唇，死死盯着她，没到半分钟，只见黄洁雅抬起双手，像是要伸懒腰，可那根单独竖起的中指，却表明了她是故意的。 “贱人……” 看着她有气撒不出来，只能走开的样子，黄洁雅内心特别舒服，差点就想当场庆祝了，但还是强忍下来，假装困意袭卷，打了个哈欠，“走，这里没好苗子。” 娄眠眨眨眼，她们来图书馆的路上，明明看见了很多帅哥美女，就算不知道是不是好苗子，但起码颜值过得去啊，“你有些不对劲。” 我不好 “什么不对劲？”黄洁雅对着粉饼上的镜子照照脸，“还是一样好看啊。” “你找那个女生说什么了？”娄眠合上书，严肃的看着她。 “没什么，就是看出了她对你有些坏心思，过去警告了一下。” “人家都不认识我，能对我有什么坏心思？” 黄洁雅眼神看了看厉宵，“不认识你，不代表她不认识你身边这位，女人嫉妒心很强的。” 闻言，厉宵皱眉，扭头看了眼周蜜刚刚站的位置。 “算了算了，”黄洁雅拿着包包起身，“走。” 娄眠没动。 黄洁雅目瞪口呆：“不是，我们现在感情这么淡了？帮你警告一下，不会还生气了？” 几秒后，娄眠猛地站起身抱住她，“不愧是我的好闺蜜，以后你被男人纠缠了，我肯定挺身而出，拔刀相助，两肋插刀。” 提到这，黄洁雅翻了个白眼，想起之前发生过的好几次情况，都是男人守在她家楼下，一见到她就立马冲上来送花，恰好每次娄眠都在身边，她刚想求救的时候，转头一看，娄眠早就跑到旁边去了…… “拉倒，有你在的话我说不定死得更快，走了走了，”黄洁雅朝他们摆摆手：“弟弟们，下次再见啊。” “姐姐再见。” 厉宵从黄洁雅被抱那秒开始就站起来了，不断忍着想分开她们的冲动。 他也想让娄眠的怀抱对自己敞开，但现在还没有理由。 他要等疯了。 看着娄眠挽着黄洁雅的手走出图书馆，厉宵还是没动。 “看傻了？”余盅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人都走了还看，小心眼珠子掉下来。” “上课，”厉宵把书放回架子上后，自己先走了。 ——旁边。 辛瑶垂眸，似是在想些什么，也没认真听对面的人说话。 “学姐，你说那个女人到底什么来头？”周蜜怒气冲冲道，“不就是戴着贵项链吗？至于那么趾高气昂的？我看她指不定是被老男人包养了。” “学姐？” 辛瑶抬眼，“可能是。” 话落，她把曲谱塞进包里，起身准备走。 “学姐……你怎么了？” 辛瑶没有回答她的疑问，甚至脚步都没停顿一秒，毅然决然的离开了她身边。 刚才的话足以表明周蜜素质不高，并且极其容易被挑拨离间，她不愿与这样的人为伍，但厉宵身边的那个女人，她更加不喜欢，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离开，等需要的时候再把周蜜拉出来挡枪。 …… 大教室。 厉宵刚把手机调成静音，就收到了程岩发来的微信：【你这小子是不是天没亮就回学校了？】 【厉宵：嗯。】 【程岩：我说我上厕所怎么没看见你。】 【程岩：（转账元）先用着，不够跟我说。】 厉宵接下钱，打开软件看了眼银行卡余额。 被分手后的这几年里，他为了舒缓情绪，不断投稿关于暗恋时会发生的故事或者短句，总共写的一百多篇都被选上了，其中有一篇长文章被心理学研究公众号收录为重点文章，稿费很多，加上另外的稿费，就更多了。 他不怎么在自己身上花钱，程岩给的生活费也都没用过，只存在卡里，存着存着，他的存款就比很多四十岁人的存款还要多。 但和程岩相比，还不够，远远不够。 厉宵想起娄眠在天还没亮时，因为被他一直摸脸，所以哼哼唧唧了好一会儿，可爱的让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惹得坐他前排刚刚照完镜子的女生一阵脸红，还以为这笑声是因自己才发出来的，慢慢转过身去，“厉宵，你好。” 闻言，白柯挑眉，调侃道：“又是一个小迷妹。” 厉宵当下就想到了黄洁雅说的那些话，语气微冷：“我不好。” 我们什么时候有恋情？ 女生傻了，又转回去，内心满满疑惑，就算对她不感兴趣，回答的也不应该是‘我不好’？ 难不成……这厉宵是个外表高冷男神，内里钢铁直男的人？ ——恒久娱乐公司。 黄洁雅双手环胸，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脑屏幕，页面是微博热搜榜一的相关信息， 【某大火男爱豆与疑似公司内部女员工恋情爆出！】 “这哪个营销号？给我联系出来，姐要让他知道什么是骨折痛！” 旁边站着的公关部员工挠挠头：“雅姐，这营销号在圈内口碑挺好，咱不一定拼得过，况且现在那爱豆的粉丝都在骂你呢，要不冷静处理？” “冷静处理？”黄洁雅气的拍桌站起，“你跟我说说该怎么冷静处理？我不就是看过他几场表演吗，这就谈恋爱了？还有这照片，简直狗屁！” 被她指着的照片内容很简单，不过是男爱豆拍广告时，她站在旁边观看过程，身为宣传总监这很正常，但不知道是谁把她脸上的面无表情给p成了爱慕时的激动星星眼，这照片放出来的时候，她都有些迷糊了。 黄洁雅当时盯着看了好几分钟，才想起自己不是这个表情，脾气直接暴了。 “雅姐……粉丝们不会信的，要是现在发澄清，只会被骂得更惨。” 闻言，娄眠赞同的点点头：“你这个员工说的有道理，粉圈本身就不是个平复情绪讲话的地方，他们只信自己看到的，但如果让那个爱豆出面澄清呢？效果会不会好一点？” 公关部员工点头：“会，但我来这之前找过他了，他不肯澄清。” “什么？”黄洁雅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不肯澄清？我看他是想躺土里待待？” ——叩叩。 “谁？” “是我。” 听到这个声音，黄洁雅烦躁的很，“进来。” 男爱豆推门而入，看到公关部员工的时候，一点都不惊讶，反倒走向黄洁雅，用宠溺的语气开口：“洁雅，为了我，不至于这么生气？” 话落，没人接嘴。 男爱豆有些尴尬，对着公关部员工说：“出去。” 公关部员工一脸问号，完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用命令的语气对自己说话，所以也没理。 见状，黄洁雅看了眼娄眠，对方点点头，才开口道：“你先出去，我和他单独谈谈。” “好的。” 公关部员工走后，男爱豆直接搂上黄洁雅，“宝贝，别生气了，那些粉丝都是傻逼，不用理。” 听到‘傻逼’这两个字，娄眠眉头一皱，这男爱豆她知道有多火，也知道他的粉丝量大，更知道他的粉丝每天为了打榜升排名有多辛苦，现在居然被说成是傻逼？ “消息我不知道是谁放出去的，但我觉得挺好啊，”男爱豆挑挑眉：“正好可以公布我们的恋情。” 黄洁雅嘴角抽了抽，“我们什么时候有恋情？” “不是一直都有吗？”男爱豆眨眨眼，兴奋着说：“不然你为什么总来看我表演？为什么一直给我加油？还送了我一束花？” 姐就知道你不喜欢男人 黄洁雅被他的脑补给打败了，扯开他的手，往旁边退了几步，“看你的表演是因为你台风好，气势够足，给你加油是礼貌，至于送花……是因为你获奖了，公司买给你的，正巧我要去你那就顺手拿了。” “什么？”男爱豆愣了几秒，随后摇摇头：“洁雅，你是骗我的对？你肯定喜欢我，我的感觉不会错。” “不好意思，你感觉真的错了。” 闻言，男爱豆有些恼羞成怒，指着她的鼻子大声道：“黄洁雅！别以为你是宣传总监就了不起！谁不知道你是睡上来的？一个女表子而已，居然在我面前立牌坊？你知道我有多少粉丝吗？他们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你——” ‘你’的音节刚出来，男爱豆侧腰就被猛地踢了一脚，整个人重心不稳往旁边踉跄了好几步，立马扭头：“有病啊！” 娄眠冷眼看他：“你再敢说她一句不好，小心我把你嘴巴撕烂。” “我……” 男爱豆语噎了，对比起‘恒久’而言，‘cy’简直高了不止几个档次，一个是娱乐公司，一个是跨国集团，论权论钱绝对是后者胜，他不敢随便得罪。 黄洁雅看他一副不敢说话的样子，立马撸起袖子，冲过去揪住他的衣领：“什么意思？瞧不起恒久的排面？” “关你屁……” 娄眠咳了一声，男爱豆又不敢说话了。 “卧槽？”黄洁雅眨眨眼，松开他，“见鬼了，我的面子这么小？”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内。 男爱豆坐在沙发上，黄洁雅说他，他就冷哼，娄眠一甩脸色，他就乖巧的不行。 经过‘友好’的探讨，男爱豆深知自己得罪娄眠不如得罪粉丝，就当着她们的面发了澄清文，加上公关部那边的辅助，微博上骂人的评论直接消失了。 他走后，黄洁雅仰头喝了大半杯水，太急促，撑的肚子都有些鼓，“渴死我了。” “现在知道不避嫌的坏处了？” 黄洁雅尴尬的笑了声：“眠眠，听你一句话，胜读十年书啊。” 娄眠看了眼手表，起身道：“我下午有个会，先走了。” “好，路上注意安全，”黄洁雅举起三根手指：“我发誓，其他男人我肯定今天之内就处理好关系。” 娄眠：“说话和放屁一样。” 等她出办公室后，黄洁雅打开微信，看着那些未读消息头都紧绷起来了，往下滑滑，一个黑色头像在五颜六色里显得格外出众。 点进去。 没有聊天内容，只有一句‘对方已添加你为好友’的话。 黑色头像是厉宵，吃饭的时候，黄洁雅趁娄眠去洗手间的那会儿，赶紧加上了他，没有原因，纯粹是看颜值。 【黄洁雅：小弟弟，把你的室友都推给我呗。】 厉宵余光瞥见手机屏幕亮了下，等老师转过身去，看了一眼，随后发送两个字过去——【交换。】 看她名字那行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厉宵还以为她没懂或者不想给，刚想扯个理由，对方消息就发过来了。 【黄洁雅：姐就知道你不喜欢男人。】 【黄洁雅：（分享了一个名片）。】 我们复合吧 厉宵察觉到他们表情不对，“她人呢？” “如果，如果她和一个男人在包厢吃——”白柯瞬间不说话了，他看见厉宵拳头有些收紧，害怕自己会被扯入这场战局，撇过头去。 厉宵想到的男方只有程岩，“那个男人看起来多少岁？” “最多三十。” 不是。 不是程岩。 她还有另外的男人？ 如果是谁都可以，那为什么不能是他？ 厉宵眼眸微沉，“哪间包厢？” “那，”钟明浩指着娄眠刚刚走进去的地方，“玫瑰爱……包厢。” 话音落下，厉宵站起身朝那走去，其余三人都觉得他要搞事，紧张的要命。 “钟明浩，你——”余盅拍拍脑袋：“你说出包厢名干什么？真是要命，早知道就不来这吃饭了。” 钟明浩撇着嘴：“又怪我？是你说拿到兼职费今天请我们吃饭，地方也是你定的，更何况就算我不说，等会儿他自己看到名字，不是会更生气吗？” 余盅无力反驳。 …… 厉宵没有进去，而是快速又小心的把门打开了一条缝，装作玩手机的模样靠在墙边，路过的服务员都没发现端倪，照样干自己的活。 包厢内。 娄眠的包没有放在旁边，而是放在腿上，以免他动手动脚时，自己可以没有多一步动作直接出去。 “说，找我来有什么事？” “眠眠。” 门口的厉宵听到这个称呼，眉头紧皱。 “抱歉，我们没这么熟，请喊我的全名，娄眠。” 魏蒲露出深情模样，“眠眠——” “看来你是不想聊了，”娄眠拿着包起身，结果还没踏出脚就被他压着坐回了座位上。 “娄眠，”魏蒲转动透明玻璃，把一盘烤鸭停在她面前：“我们先吃饭。” “我不饿，也没时间，有事说事，没事别打扰我。” 魏蒲动作僵硬的放下刚夹起的烤鸭，默了几秒后，开口道：“我们复合。” 闻言，娄眠笑出声，“不好意思，你说什么？” “我们复合，”魏蒲侧身，正对着她：“分手之后，我满脑子都是你，每天每夜吃不下睡不着，考虑很久之后，我不想错过这段感情。” 吃不下？ 娄眠又笑了，她完全不想戳穿自己觉得他胖了很多的事实。 “如果你喊我来是说这个，那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娄眠起身，“没得谈。” “娄眠你等等！”魏蒲连忙起身拦住她，“你不会回忆我们美好的过去吗？不会在深夜想起我吗？不会后悔吗？” “魏蒲，”娄眠冷眼看他，语气嘲讽：“你是忘了我们分手的原因吗？需要我提醒你吗？还是你能厚着脸皮马上说自己记起来了？” “一个满脑子都是前任的东西，也配找我复合？” 娄眠甩开他即将碰上自己肩膀的手，蹙眉道：“长得好看的人才能叫海王，像你这种只能叫水鬼。” 门口的厉宵微扬嘴角，没想到她对外是这幅模样，还挺可爱。 刚想继续听的时候，里面传来娄眠的话：“当你的面我连再见都懒得说，如果你敢去cy闹事，我就敢让人把你扔出来。” 几个妈啊？这么说话 按照厉宵对她的了解，现在基本是要出来了，所以快速走几步躲在了转角处，等娄眠出来后，看着她走出餐厅，厉宵才又回到了包厢门口。 门半掩，里面的魏蒲也不管别人能不能看见，能不能听见，把盘子里的烤鸭都倒在地上，皮鞋踩上去狠狠碾压着，“不让我去cy是？行，那我就去你家楼下等着，娄眠，我就不信你能坚持过七天。” ——咔。 门被关上的声音。 魏蒲刚回头，迎面来了个拳头，力度极大，连续的几下就把他打的两眼发黑直接倒了。 此刻，魏蒲背后是被踩了的烤鸭，面前是不断砸下的拳头，懵逼加害怕，导致他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反射性的想要挡住脸。 几分钟过去，两只眼睛已经肿的睁不开了，痛感一波接一波传来，魏蒲只听到他讲了极具挑衅的八个字。 “几个妈啊？这么说话。” …… 这顿饭没吃好，娄眠一整天的好心情都被毁了，厉宵出来后也被余盅他们拉走了，四人找了个路边摊打算随便吃点。 “雾草！你牛啊！”钟明浩朝他竖起大拇指，“虽然你还不是正宫，但气势已经有了，并且足到吓人。” “厉宵，我觉得你太冲动了，如果那个男人向餐厅举报你怎么办？”白柯无奈摇头：“虽然学校不管校外事，但你综合成绩一定会被影响到。” “是啊，”余盅咬了口羊肉串，“要是你——咦，好膻的味道，要是你成绩有差错，学校给你的推荐也会出问题。” 在他们三个人叨叨了半天后，厉宵吃了口炒面，平淡道：“玫瑰餐厅，我舅舅开的。” “……” 余盅点头：“钞能力，真是钞能力，总算见识到一回了。” “你不早说？”钟明浩拍了下余盅的肩膀，“下次去吃饭，说不定咱有折扣呢。” “你大方点会死吗？”余盅撇撇嘴，“不过厉宵，你确定那个男人没看清你的长相吗？” 正好，老板娘给他们端上了一小盘解腻的杨梅，厉宵看见后，指着杨梅道：“他眼睛这么肿。” 言外之意，不是看不清，是根本没机会看。 白柯拿起两颗在自己眼睛上比划了一下，惊讶道：“这杨梅个头可不小，肿这么大得多痛啊？” “你想试试？” “别别别，”白柯将杨梅扔进嘴里，酸酸涩涩的味道瞬间炸开，都有些倒牙齿，“按你说的话，那男人找娄眠复合被拒，去不了她工作地方，就想着去她家楼下守着是？” “嗯。” “那得让娄眠注意着点了，现在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除了我们。” 钟明浩笑出声：“注意什么注意？那男人现在唯一能守的就是检查报告了，哎哟，真是老奶奶钻被窝，给爷逗笑了。” 厉宵没参与他们的对话，垂眼看着娄眠刚刚发的朋友圈。 【娄眠：怪人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配图是一张小狗躺在地上有气无力的样子，旁边还有几个字——有被无语到。 厉宵手指敲了敲桌子。 怪人特别多。 也包括他吗？ 脚踏两只船的渣男 ——幸福公馆。 娄眠侧身躺在床上，看着刚发的那条朋友圈下，许多朋友的关心询问，其中一条评论特别出众。 【花心眠姐也会被怪人烦到？】 “花心——眠姐？” 娄眠皱眉，瞬间坐起身，点开她的头像私聊：【黄洁雅，你是想死吗？！】 【黄洁雅：我错了我错了，一不小心发了真实想法，要不我喊你痴情小眠眠？】 【娄眠：一边凉快去！】 【黄洁雅：诶，所以是哪位怪人惹到你了？不会是厉宵？】 【娄眠：和他没关系。】 【娄眠：是魏蒲，他找我了。】 对面沉默了几分钟后，突然连续轰炸了好几条微信。 【黄洁雅：魏蒲？】 【黄洁雅：那狗东西还敢找上门？老娘一脚踢死他去！】 【黄洁雅：他找你干什么？别告诉我是复合。】 【黄洁雅：别告诉我你在考虑！】 娄眠深呼吸，回复道：【可能复合吗？我没把他头扭下来就不错了。】 【黄洁雅：那倒也是。】 几十秒后。 【黄洁雅：雾草！那个傻逼联系我了！我要装死！】 【娄眠：哪个傻逼？】 黄洁雅发了一张截图，是魏蒲发给她的短信，【我是魏蒲，很久没见了，明天出来约一下，想问问你关于娄眠的事，拜托。】 见状，娄眠拨了个电话过去，接通还没两秒就听见对面传来的一阵哀嚎声。 “我怎么这么惨啊？为什么偏偏找上我？这个渣男难缠到不行，我现在出国的话还来得及吗？” 娄眠叹口气：“别喊了，小心邻居投诉你扰民。” “投诉？老娘现在处于暴走状态！”黄洁雅也是尝试着平息怒气，但想起魏蒲做过的事，她就完全压制不住脾气，“我绝对不去。” “去。” “什么？！” 娄眠被她这嗓门吼的耳朵都有些痛，连忙把手机拿远点打开了免提，“去听他说什么，正巧给你发泄的机会。” “你确定？” “嗯，”娄眠斟酌了几秒，“你先答应我，别打人。” “我当然——会打！” 又聊了几分钟的天，娄眠挂断电话，看着黑屏的手机陷入沉思。 魏蒲是她谈了半年的男朋友，可做过最亲密的也不过是牵了手，她和黄洁雅有过许多次怀疑，比如魏蒲其实不喜欢女人，比如他感情发展就是很慢，比如他——不行。 但所有事情的真相都在分手那天浮现了。 那天是魏蒲过生日，庆祝地点定在了酒内的二楼单独包厢，是她付的钱，时间还早，音乐很小声，也是抒情的曲调。 她刚走到门口想要进去，突然听见里面有人说了自己的名字。 “诶魏蒲，你真不赖，居然找到了娄眠这么好的女朋友，不仅头脑厉害，长相身材也是一流。” 听到这的时候，娄眠还有些小开心，毕竟是个人都喜欢听别人夸赞自己，但下一秒…… “她算个屁？还不如圆圆好。” 圆圆？ 谁？ 这是娄眠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这个称呼。 里面的对话还在继续。 朋友看他一副兴奋的样子，羡慕的很，“还是你小子厉害，脚踏两条船都能玩的这么牛，不过你就不怕娄眠发现？” “她发现不了，不然我也不会把圆圆叫来这里。” 不坐下就把包厢钱付了 娄眠看了眼手表，七点整，他的庆祝生日会定在九点，还有两个小时，应该没人这么早来，索性没冲动进去质问，而是慵懒靠在墙边，撩动长发，高跟鞋轻轻踏着地面，平静的听着里面所讲的每一句话。 原来，魏蒲心里在乎的只有他的那位前任‘圆圆’，他们分手后，魏蒲不甘心想要证明自己，所以花费心思追到娄眠，而后一边在兄弟面前炫耀自己有多牛，又一边偷偷联系前任，说尽了娄眠的坏话。 时间来到八点半，陆陆续续有人来了，看见娄眠站在门口没进去，询问过后，娄眠用着同一个理由打发道：“我想压轴。” 朋友们听见她这么说，也觉得没毛病，毕竟是魏蒲的女朋友，压轴进去也是正常的，所以没多想，也没和魏蒲说她就在门口的事。 九点整，庆祝会开始。 在此之前，娄眠观察了每一个进去的女人，最后锁定目标。 圆圆穿着白色连衣裙，还系了条丝带，腰部显得盈盈一握，同色方跟鞋长至小腿中下部，黑色长发扎成丸子头，几缕发丝勾在耳边，温婉又大气。 路过娄眠时，圆圆也在用余光看她，仅仅几眼，却嫉妒的捏紧了手。 今天是魏蒲生日，身为他的女朋友，娄眠肯定要好好打扮一下，所以穿了买来一直没动的露肩黑色长裙，前身开衩部分至大腿中部，把她白皙细长的腿部优点最大范围展现了出来，高跟鞋细带缠绕着她的脚踝处，随便打的结也像是精心做的准备。 她就站在门口，没说话，一双媚眼盯着圆圆看了半分钟，最后笑了声，把昂贵的包包换到另一只手上提着。 娄眠就是故意的。 这个圆圆明知道魏蒲现在有女朋友，也要跟他亲密来往，这不是犯贱吗？ 更何况，她有的是钱，炫耀一下自己的资本，没什么毛病。 庆祝会开始了十多分钟，魏蒲见娄眠还没来，刚想打电话给她，包厢门就被推开了，“你怎么现在才来？” 娄眠没说话，视线移到他和圆圆相碰的腿部，眼神微冷。 魏蒲看出她有些不对劲，起身走过去小声道：“今天我朋友都在，别给我丢面子。” 丢面子？ 娄眠压住想把他嘴扯烂的冲动，转身走到调酒台旁，拿起了因为生日会而准备的话筒。 “不出意外的话，大家都认识我。” 闻言，dj关掉音乐，包厢顿时陷入一片安静，只剩下娄眠还站在那开口说话。 “我知道这个世界上的很多男人喜欢玩出轨找刺激，但我没想到会有一天自己也碰上这种事。” 魏蒲顿时恼羞成怒：“你在说什么呢！” “坐下。” “娄眠……” “不坐下就把包厢钱付了。” 魏蒲尴尬的坐了下去，旁人探究的目光让他现在就想逃跑。 在娄眠两分钟的讲解内，知情的不知情的，现在都知道魏蒲出轨了，还就是身边的这个人，还就是他的前任。 圆圆脸皮薄，也羞红了脸，但她比魏蒲好，站起身大喊道：“娄眠你别太过分了！没听过一句话吗？后浪拍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现在你就是这个前浪！” 话筒边的红唇轻张，发出一声嗤笑，娄眠对她的非主流无力吐槽，只淡淡回了一句：“我没听过后来者居上，我只知道小三要挨巴掌。” 我没有那个本事？ 全场一片安静。 每个人的呼吸都放缓了，尤其是圆圆，吓的攥紧了手，她知道娄眠的工作，那不是一般人能到达的位置，身后肯定会有些关系，而她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硬碰硬只会死的更惨。 娄眠放下话筒，看着面前这些人，一步步走出了包厢。 几天后，魏蒲和圆圆就被流氓打了，原因是圆圆和流氓头子玩暧昧，又勾着魏蒲不放，结果被流氓头子看见了他们的亲密动作，一气之下带着小弟打了过去。 回忆完这些——娄眠笑出声，自言自语：“没想到我也会有被男人骗的时候，真是蠢死了。” 话落，她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那个网恋对象，他每天都会说早安晚安，每天都会分享好玩的事情给她，她生气的时候根本不用缓冲期，他就会主动道歉哄人。 娄眠抿抿唇，内心突然冒出几丝自责，他什么都没做错，却被自己给抛弃了，简直实惨。 “如果真有机会碰见，那好好弥补一下他，毕竟是个挺可爱的小奶狗。” “算了……世界这么大，肯定碰不上。” —— 次日。 某咖啡馆。 魏蒲放下咖啡杯，看着还是不好惹模样的黄洁雅，出声道：“今天把你约出来——” “有屁快放，我很忙，没那么多闲工夫听你瞎扯，”黄洁雅说的话不留一点情面。 魏蒲转了转手腕上的佛珠，认真道：“和娄眠分手之后过去了这么久，我还是喜欢她，所以想再争取一下，但上次和她的见面不太愉快，再约的话她肯定不会出来，你帮我约，这个小忙不会不帮？” 小忙？ 黄洁雅叱咤厚脸皮风云场这么多年，今天也算是见识到了鼻祖式发言，冷笑了声：“你觉得我会帮吗？” “娄眠是你的闺蜜，你不想看到她幸福吗？” 黄洁雅冷下眼眸。 脸皮够厚，她着实佩服。 看她没反应，魏蒲试探性的喊了句：“洁雅？” “打住，”黄洁雅撩撩头发，侧身对他架起脚，高跟鞋上的水钻被阳光照射的闪着微弱光亮，“别以为和娄眠谈过恋爱就能跟我称兄道弟，你算老几？又算什么东西？” “你——”魏蒲语噎了下，随后打开支付宝，输入她的手机号后转了钱过去，“只要你把娄眠约出来，刚刚支付宝给你转的钱翻两倍。 转钱？ 黄洁雅听他这语气，还以为至少六位数以上，结果打开支付宝一看，刚刚才入账了一万块，顿时气的发笑。 “你笑什么？” 黄洁雅压下嘴角弧度，用着瞧不起的目光瞥他：“我给你十倍，你给我闭嘴。” “黄洁雅你别太过分了，”魏蒲压低嗓音，身子凑过去：“我知道你不缺钱，但你不必这么羞辱人。” “我羞辱人？” 黄洁雅舌尖顶顶上颚，“且不说你这一万是怎么好意思转出手的，就凭你对娄眠做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就够我让你死两次了。” 闻言，魏蒲嘲笑出声：“你搞清楚，现在是法治社会。” 黄洁雅轻轻抬眼，“那你是觉得，我没有那个本事？” 弟弟，你会做饭吗？ 闻言，魏蒲愣了下，他对黄洁雅没有太多的了解，从娄眠口中得知的消息也不多，只知道她是在娱乐公司工作，职位不低。 “你——” “行了，没别的事我就走了，与其在这浪费时间，不如回去逗狗玩。” 说完，黄洁雅就起身朝着门口走去，还不忘打量他几眼，明摆着瞧不起他。 魏蒲也无话可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走，随后打开手机短信，又给娄眠发去一条信息。 【最后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分手是我的错，圆圆不是好人，我是被她蒙了心，我知道错了。】 几分钟后，得到回信。 【滚。】 魏蒲捏紧手，目光灼灼的盯着那个‘滚’字。 他是一名游戏设计师，项目开发期间娄眠给了不少赞助金和人脉资源，游戏顺利上线了，但分手后赞助金停了，资源也没了，宣传效果完全不到位，加上游戏本身漏洞太多，投诉就收到了几万条。 最后游戏停了，他工作也丢了，去别的游戏公司都因为实力不够被拒绝，实在没办法才想到来找娄眠复合，看能不能起死回生。 他还想着，娄眠当年那么喜欢他，就算感情中发生了小插曲，那也是可以忽略不计的，谁知道这才过去了短短两年时间，变化居然大到他掌控不了的地步了。 想了想，魏蒲还是决定继续下去。 毕竟娄眠是他最后一张起死回生牌了。 …… 傍晚。 憋了一肚子气的黄洁雅看看时间，是娄眠下班的点了，连忙冲进cy去到她办公室，刚进门就开口吐槽 “那傻逼居然觉得一万块就能忽悠我，真是气死老娘了！” 娄眠眨眨眼，“什么一万块？” “魏蒲，他给我转一万块钱，让我帮他约你出来，”黄洁雅吐出一口怒气，“你说他是不是小脑发育不全？我黄洁雅瞧得起这一万块钱？笑话！” “那你要了吗？” “我——”黄洁雅尴尬的咽咽口水，小声道：“他又没让我转回去。” “……” 忍了几秒，娄眠笑出声，“那这不是白给？吃饭去？” “吃！必须吃！” 娄眠挑眉：“吃大餐。” ——两个小时后。 黄洁雅看着摆满餐桌的未处理食材陷入沉思，‘啧’了声：“这就是你说的大餐？” “昂。” 黄洁雅围着餐桌绕了两圈：“在家吃我可以理解，为什么还要自己做？这不是浪费体力吗？” “不是啊，”娄眠往沙发上一躺：“反正是你做。” “什么？！” 黄洁雅快速几步走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让她起身，“这可是我辛苦口舌得来的钱，为什么是我做？必须是你！” “我比你做饭还废，这你知道的，要是我来，今晚必出事，”娄眠露出笑容：“所以辛苦你一下咯。” 看着她扯开自己手又躺了下去，黄洁雅脑子里突然有了好想法，两眼一眯，“好，我做就我做。” 说完，她分两趟把食材提到厨房放下，随后拿出手机打开微信。 【黄洁雅：弟弟，你会做饭吗？】 一起吃吧 【厉宵：不会。】 【黄洁雅：那太可惜了。】 【黄洁雅：我就在娄眠家准备和她一起吃饭，但问题是我俩的厨艺都不太安全。】 【黄洁雅：既然你也不会的话就——】 第三句字还没打完，对面就发来了微信。 【厉宵：地址给我。】 黄洁雅目瞪口呆。 这家伙变脸速度太快了。 不过，她这算不算掌握了偷懒办法？ 以后只要说娄眠在不就都能解决了吗？！ “我怎么还没听到菜刀剁肉的声音呢？” 疑问从客厅传来。 黄洁雅撇撇嘴，边发地址和楼下密码边说话：“剁剁剁，我现在就剁！” “别生气啊，我给你点奶茶喝，”娄眠打开外卖软件，找到喜欢喝的那家店，也没问她，直接要点两杯珍珠奶茶。 “等会儿！” 黄洁雅又从厨房跑到她身边，直接抢过她的手机，垂眼一看，已经在即将付款的页面了，“我今天要喝两杯。” “行啊，不过你干什么这么激动？我又不是没钱给你点。” 黄洁雅返回点单页面，想了想，加了一杯拿铁咖啡，付款后才把手机还给她：“我最近口味变了，怕你不知道要点什么。” “变——”娄眠看到新增的那杯咖啡，眼神有些疑惑：“变的也太多了？你从来不喝咖啡的。” “人总是要有点大变化才正常，”黄洁雅怕自己表情露馅，连忙回了厨房，还不忘补一句：“你玩手机去，不用管我做到哪一步了。” “哦。” 娄眠和她认识这么久，确实看到她的某些大变化，也没多想，双腿一搭，开始刷起了短视频。 厨房里。 黄洁雅为了不让她起疑心，拿起菜刀在砧板上一直剁着，时而声大时而声小，还装模作样的说几句‘剁肉真累’‘不想做饭’‘娄眠没心’的吐槽话。 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门铃被按响，娄眠没看外卖进展，还以为是奶茶到了，急急忙忙的光脚就过去开门，结果手一伸，谢谢的话即将出口，抬眼就看见了厉宵的脸。 “你……怎么是你？” 厉宵提了提手上的奶茶：“送外卖。” “啊？” 娄眠在几秒内就脑补出了一场少年被家中嫌弃，没有生活费，不得已放弃看书时间来跑外卖的大戏，眼神中都带着对年下小帅哥的怜惜。 可事实是，刚刚在楼下，厉宵正巧和进不来准备打电话的外卖小哥碰上了，余光瞥见挂在外卖袋上的地址单，名字是娄眠之前打游戏取的‘轻松小鸭子’，楼层和住户也对得上，所以和外卖小哥解释后，报出了娄眠的电话就拿到了外卖。 但看她的表情有些怪，不像疑惑也不像惊讶，反倒是有些同情的样子，厉宵也没有解释，把外卖递给了她。 娄眠接过后，微微回头看了眼厨房的方向，迟疑问道：“你吃饭了吗？” “没有。” “那……要不一起吃？” 厉宵忍住嘴角要扬起的弧度，“不了。” “你不用觉得会麻烦到我，”娄眠侧身给他让出进门的位置，“一起吃。” 演得真好 厉宵假装纠结了十几秒才答应下来：“好。” 进门，看她弯身打开鞋柜，里面只有女士鞋，这点让他心情更加愉悦了。 娄眠却犯了愁，他一个大男生，让他穿挤脚的拖鞋也不太好，撇头看了看沙发边自己的拖鞋，那双她特意买大了几码，就为了冬天开暖气脚也凉，多穿几双袜子不会拥挤而准备的。 考虑几秒后，娄眠过去拿了拖鞋又跑到回来，“这双大点，将就一下。” “好。” 厉宵换上了她的拖鞋，又自然的从鞋柜里拿出另一双摆在她脚边。 “嗯？” “寒从脚开始。” 娄眠‘哦’了声，乖巧穿上鞋，关上门后就让他在沙发上坐下了，自己则进了厨房，小声道：“厉宵来了。” “啊？”黄洁雅表现出了精湛演技，“他怎么来了？” 娄眠刚想给她来个简短的解释，突然发现桌上一片干净，食材都还在袋子里待着，“菜呢？” “我还没开始呢。” “还没开始？”娄眠懵了，“那你刚刚在剁什么？” 黄洁雅一本正经：“边剁空气边看菜谱。” “你——”娄眠叹叹气，“我还让厉宵留下来吃饭，真是丢大脸，算了，还是点外卖靠谱些。” “别啊，”黄洁雅又抢了她的手机，“说不定厉宵会做饭呢。” “你是想让我尴尬症犯到死吗？” 娄眠轻手轻脚走到门边，探头看了眼，厉宵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没有动作。 “我把他留下吃饭，又让他来做饭？”娄眠摇头，满脸拒绝：“我脸皮没这么厚。” “你有，你绝对有，”黄洁雅笑了声：“要不就是厉宵做饭，要不就是咱们一起饿死。” “我有钱点外卖。” “点外卖和让他做饭相比，前一个更社死，不信你就试试。” 闻言，娄眠全然没发现自己被她洗脑了，认真想了想，还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又磨磨蹭蹭的走到厉宵身边去，“厉宵。” “嗯？” “你——”娄眠那句话怎么也问不出口，表情纠结。 “你想说什么？” “你——” “什么？” “你会做饭吗？” 厉宵：“嗯。” “那能麻烦你做个饭吗？”娄眠指了指站在门边正在看戏的黄洁雅：“我和她都不太会做饭，开火会很危险。” 厉宵起身：“那原本是？” “听天由命，”娄眠尴尬的缩缩脚，“麻烦你了。” “没事，”厉宵走进厨房，路过黄洁雅时，发现对方给他抛了个眼神。 小伙子。 年纪轻轻演技真好。 厉宵没回眼神，但抱着感谢的心思，还是微微点头示意。 黄洁雅笑了笑，走过去搂着娄眠的肩膀一起坐在沙发上，“怎么样？是不是说出来之后，发现也没那么尴尬？” “我现在就想掐死你。” “别啊，”黄洁雅委屈的嘟嘟嘴：“掐死我了谁给你找小弟弟谈恋爱？” 娄眠连忙捂住她的嘴，慌张道：“厉宵还在这里呢，你说些这样的话，万一他觉得我要出轨怎么办？” 黄洁雅拉开她的手，“这话说的，好像你在和他谈恋爱一样。” “……闭嘴。” 饱眼福 安静了几分钟，娄眠掀开被子下床，直接忽略脚边的拖鞋。 “干嘛去？” “喝水冷静一下。” 黄洁雅不解：“冷静什么？” “冷静——”娄眠回头看了眼她：“对弟弟的幻想。” “雾草！你不是？”黄洁雅连忙下床走过去拉住她：“那么两句话就能勾起你的小心思？” “开玩笑的，我渴了。” “那我跟你一起去喝，我也渴。” “哦。” 娄眠打开门，发现客厅灯又亮了，但旁边那扇门是关上的，有些疑惑，随后觉得是厉宵出来干了些什么，进房间时忘记关灯了。 客厅的中央空调关闭，过了几个小时，温度上升了不少，黄洁雅脚刚踏出来就缩回去了，“外面好热，还是你帮我倒杯水进来。” 没等娄眠答应，她就把门一关上了床。 “懒到极限。” 娄眠抬脚走到厨房门边，眼神突然一凝。 里面，少年只穿了一条来时的灰色卫裤，上半身肌肉线条全然暴露在她眼中，仰头，喉结突出，左手端着吃饭的那个碗正在喝水，右手自然垂下，青筋从手肘那延伸至手背，微微凸出，肩宽腰窄，是网络上好身材的‘公狗腰’类型。 厉宵看到她来了，喝水的动作也没停，喉结上下滚动两次，随后放碗。 遭受到深夜颜值加身材暴击的娄眠咽咽口水，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一个字，只觉得更渴了。 厉宵察觉到她的视线在自己上半身徘徊着，“衣服被打湿了。” “昂……哦，”娄眠眼神快速移开，挪着小步子走到他旁边，杯中倒满水，喝了两口，“我有几件没穿过的上衣，你不介意的话可以穿。” “不用。” “好，”娄眠看向他身后地上的一箱矿泉水，“那里有水，你可以拿两瓶进去。” 厉宵回头看了眼，他刚刚确实没发现，“嗯。” 两人无言站了半分钟，娄眠有些尴尬加莫名害羞，“我先进去了，你早点休息。” 说完，她走过去两步，想拿水给黄洁雅。 看出了她动作的厉宵先屈身拿了一瓶水，递给她。 娄眠愣了下，随后伸手要接，却在即将碰上的那几秒，矿泉水从少年手中掉落，她急忙去接，触摸到的却是他温热的手心。 娄眠来不及反应，另一只手又要去接水，却再次被他的手牵住。 两人的手呈上下交叉式接触。 厉宵眸中带笑，动作却似不小心，放开了她的手，“抱歉。” “没事，下意识动作我能理解，”娄眠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拿起地上的水直接冲回了房间。 看她有些慌张逃跑的背影，厉宵轻笑出声，双手捏了捏，软似无骨的触感还有些存留，他关灯回了房，躺在床上伸手，目光灼灼的看向手心。 隔壁房间。 黄洁雅喝了几口水，看向躲进被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的娄眠：“你干什么一副小娇妻害羞的样子。” “我刚刚经历了一件很尴尬，又让我饱了眼福的事，”娄眠回想几秒，嘻笑出声。 距离产生美 瞧她这样，黄洁雅也想不出其他人，把她从被子里拉出，“快说，刚刚发生了什么？” “刚刚——” 两分钟后，娄眠抿着唇，一脸无语的看着小声尖叫的黄洁雅：“我的呀耶！这什么心动剧情？”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我在为你激动啊！”黄洁雅用力摇晃着她的肩膀：“你不是最喜欢小弟弟了吗？这个时间点，这个地方，这个动作，直接让我躁动起来了！” 娄眠扒开她的手，缓了缓脑袋的眩晕，“躁动一下就好了，他是程岩的外甥，我下不了手。” 闻言，黄洁雅眯眼。 她下不了手。 可不代表他下不了。 “那如果人家对你也有些好感呢？” “别放屁了，”娄眠靠在床头，语气无奈：“你可能感觉不到，但我能清楚的察觉到他对我不是很喜欢，根本不可能嘛。” “娄眠，”黄洁雅语重心长的开口：“这世上有的是直觉决定不了的事情，你如果不去尝试的话，那就是错过了。” “你想说什么？” 黄洁雅咂咂嘴：“你，真不觉得厉宵的态度有些不一样吗？” “觉得啊，”娄眠耸耸肩：“厉宵对我情绪冷淡，但人不错，可惜了，这么一个帅哥喜欢男人。” ——喜欢男人。 黄洁雅差点就想给自己来一拳，她怎么就忘了这么重要的一个关键点呢！ 还有厉宵也是，什么理由不好找，偏偏选了这么一个让人难以相信，又不得不信的借口！ 现在娄眠的思绪方向难以带上正轨，黄洁雅也不急，顺着她的话继续说：“这倒是，那你好好表现，虽然得不到，但也别让人家讨厌你。” “嗯。” …… 早晨的光照进房间，床上的少年微皱眉，精致白皙的脸上有着不耐烦的表情，随后翻身背对着窗户，身子微微蜷缩，再次沉浸入梦。 几分钟后。 安静的氛围内响起隔壁开门的声音，厉宵睡眠浅，一点点动静都会被吵醒，但这次却没有动作，依旧睡着。 客厅，娄眠拉开窗帘，迎接晨光，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随着她手的拉伸，上衣也被拉起，腰部肌肤露出，细嫩光滑，没有一丝赘肉，曲线弯至睡裤顶端。 “这么早起来干什么？”身后的黄洁雅靠在门边，打着哈欠。 “上午有两个会议，下午还有品牌发布会，”娄眠做了几个拉伸动作，“每天都是会，我都快废了。” “你这运营总监比我累多了，”黄洁雅把头发扎成丸子形状，“要不要跳槽来恒久？” “你疯了还是我疯了？”娄眠翻了个白眼，“要是跳槽，我爸肯定要骂死我。” “好像也是，自家集团不留去了别家，要是我女儿干出这样的事，我也得骂。” “要不要一起出门？” “要啊。” “那就别墨迹。” 黄洁雅露出笑容，过去拉着她一起回到房间，“宝贝，咱们一起刷牙。” “真恶心，果然距离产生美。” 嘴上虽嫌弃，但娄眠还是和她一起洗漱，一起吃了早餐后就出门了。 不会是恋爱了吧？ 想着想着，他就下了床，搬椅子坐在余盅身边，假装聊起了游戏：“诶余盅，你知道新上线的那个速动游戏吗？专练手速的。” 余盅刚要回答他，手上突然被塞了纸和笔，纸上写着——你不觉得这个玩偶的出现很奇怪吗？ “知道啊，我昨天还玩了几分钟，但手速有点跟不上，”——哪奇怪？ “那你单身这么多年白费啊，”——他不像是会买玩偶的人。 “你他妈才白费，老子手速只是用在了不一样的地方，”——我上次看了一本书，里面写了关于玩偶寄托的故事。 “拉倒你，”纸和笔又回到白柯手上，但他懒得写了，直接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示意用手机来对话。 余盅接到信号，电脑打开了游戏直播，手机发着微信：【书上说，一个性格怪异的人常常会把寄托放在死物身上，我觉得厉宵就是这样的人。】 【白柯：话是这么说，但他怎么从来没说过玩偶的事？】 【余盅：不废话吗？自己的寄托哪里会轻易说出口？你那几g网盘会随便跟人家说吗？】 【白柯：……那你别求着要分享啊。】 一言一语，消息发了几十条，最后被余盅的话敲定结果：【他现在把精神寄托拿来寝室，说明对我们更加敞开心扉了，你这个和他同窗多年的人居然会有疑惑，假兄弟！】 不知道他们脑补了许多的厉宵盯着玩偶看，又瞅瞅下午的课，两大节，上到五点半结束，明天的课在上午十点多，那他有很多时间。 他等了这么久，煎熬度过了每分每秒，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哪怕是一刻，他都不想浪费。 …… 下午，cy集团的服装新品发布会倒计时十分钟，场地定在了户外的某处高档大花园内，来的记者就有一百多名，这是首次没有先宣布代言人的新品发布会，让同行也有不少好奇和嫉妒，好奇他们变化的做事风格，嫉妒他们有这个底气。 在国内，cy以极强的能力立在了前十名中，企业大，涉及的行业也很广泛，大至房地产小至连锁酒店，不畏惧品牌掉级的风险，被外界封了一句名言——爱吃不吃，爱住不住，爱买不买，反正都是我家开的。 娄眠一袭红色鱼尾裙站在那，面无表情加上御姐风的大波浪长发，生人勿进的样子，她对手上的红酒没想法，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对面甜品桌上的提拉米苏。 等到人都聚集在讲台那边时，娄眠快速过去，伸手拿了一小块，糕体松软，吃进嘴里也不腻，反倒还想再吃一点。 她向来是按照心思走的人，所以一块接一块的提拉米苏被她吃进肚子里。 旁边，团队的另外三名成员盯着她，却不是为了甜品而疑惑。 许子萱率先发出疑问：“眠眠今天来的时候还算正常，但会议期间她走神了好几回，还脸红了。” “你也发现了？”李克咂咂嘴：“她今天很多表情，都让我想起了恋爱那时候我老婆的样子。” 年龄最小的齐诗直截了当道：“眠姐不会是恋爱了？” 要有基本的尊重 这话一出，其余两人瞪大了眼睛。 娄眠恋爱。 这可能吗？ 和她相处的日子也不少，但从没见过她和哪个男人走近过。 加上她平常雷厉风行的决策手段，他们是真想不到哪种男人可以驾驭住她。 齐诗说完后，自己还摇摇头：“当我没说，完美的眠姐是不可能会栽在爱情里的。” “对，”许子萱非常赞同她的说法，“眠眠的性格太不适合谈恋爱了，过于强势会让男人反感的，对克哥？” 李克点头：“虽然我不赞同女人不能强势的说法，但这确实是事实。” 吃满足了的娄眠沉浸于开心中，完全不知道他们短时间内就讨论了自己的这些事，抬手摸摸肚子。 这时，微信来了消息，打开一看，内容让娄眠傻了眼。 【厉宵：不小心带出来了。】 还有一张照片——她的小狗玩偶趴在桌子上，两颗黑黝黝的眼睛看向摄像头，嘴巴那是扬起来的弧度，看着就惹人喜欢，这也是娄眠买它的原因。 可……为什么会被厉宵带出来？！ 娄眠有些慌，玩偶肚子处是有拉链的，里面被她塞了好几张写了害臊话的纸条进去，这要是被发现了，那脸就真的丢大了！ 【娄眠：我这边处理完了就联系你，把它放在寝室就行，不用管。】 【厉宵：嗯。】 发完消息，厉宵放下手机，拿起玩偶在手上玩，揪揪耳朵又扯扯尾巴，可摸到它肚子的时候，柔软的触感被细微尖锐的东西给取代。 他愣了下，把玩偶肚子朝上，这才发现还有一条小拉链缝在上面，手指摸上拉链，垂直往下，刚露出一点里面的棉花时，又停住了动作。 这是偷看。 他对娄眠，要有基本的尊重。 厉宵把拉链拉了回去，拍拍它的肚子后，放回了原位。 等到快上课要离开寝室时，厉宵的视线才敢在它身上停留几秒。 他对娄眠这几年发生过的事好奇心太重了。 只要是关于娄眠的秘密，他都想知道。 但他要努力克制。 不能让娄眠对他的信任还没开始建立就崩塌了。 寝室门被关上，剩下小狗玩偶独自留在里面。 …… ——品牌宣传发布会。 “接下来，欢迎我们cy运营部门的两位总监发言。” 说完，主持人转身走下台阶。 娄眠气场丝毫不输对面的男总监，走上台阶站在立麦前，笑容因为她的那张脸而显得有些勾人。 抬手拍拍话筒，有声音，开口道：“大家好，我是小鸭向前冲团队的负责人，娄眠。” 听到这个团队的名字，台下的公司人员和老记者都没有疑惑，可新来的记者却傻眼了，这么重大的一个发布会，取这种名字会不会有些敷衍？ 娄眠：“相信记者朋友们会对这个名字感到疑惑，其实我也很想换，但没有改名卡。” 闻言，台下一片笑声。 团队名是在团队建立的时候取的，那时候大家都想不出好名字，娄眠也以为不会用太久，就随口说了个‘小鸭向前冲’，谁知道后来的每次发布会都要说团队名，想改的时候上层拒绝了，并表示这样挺好的，有年轻人的感觉。 我会想办法 娄眠手握在话筒下方，唇角微扬，“这次的服装新品设计我有参观，看见了设计师为了一颗纽扣而挠头，也看见了大家忙碌的身影，努力的人总会有成果，这次主打的西装服饰还没出售就收获了很多人的喜欢，感谢大家，也感谢他们。” 掌声响起。 说完这段话，娄眠走下台阶，和团队人站在一排。 齐诗嘴唇没动，话却说的小声又清楚，“眠姐，设计师真的挠头了吗？” “嗯，他想植发了。” “噗——”齐诗连忙停住笑声，看着对面团队的总监站在立麦前，表情有些维持不住的嫌弃，“他估计又是那一套说辞了。” “随便。” 对面团队的总监叫秦雄，今年三十九岁，对娄眠可谓是讨厌到了极致，总觉得她年纪轻轻没什么本事，能坐上总监的位置肯定是因为见不得人的关系，所以每次碰面都是阴阳怪气的。 “大家好，我是‘吃呀’团队的负责人秦雄。” 吃呀。 吃鸭？ 吃，小鸭向前冲？ 老记者都是一片嗤笑，谁不知道自从娄眠当上总监后，秦雄就没一次业绩是超过她的，脸皮也是真够厚，居然还敢留着这么明晃晃的队名。 秦雄每次的发布会都是用同一套说辞，台下基本没人在认真听，等他说完要下台的时候，也是零零散散的鼓掌声，气氛尴尬的很。 接下来就是记者提问时间，大家都抓住了重点，首问就是炸弹：“cy每隔三次新品发布就会换代言人，这次正好是更换的次数，请问什么时候公布代言人呢？” 宣传总监笑了笑，“其实这次我们还没有决定好代言人。” 台下一片喧哗。 “没决定代言人？那这新品谁来出宣传效果？” “光是cy的宣传还不够？怎么也要请艺人来带效果。” “是啊，这算是稀奇事儿了，居然没决定代言人。” “各位请安静，”宣传总监拍拍手，“这是本团内部决定的事，经过商议，营运总监最后只能留一位继续担任，另一位将会转移至其他岗位，所以这次不仅是新品的出现，也是团队的竞争。” 听到这段话，娄眠愣了下。 奇了怪，她就是内部人员啊，怎么没听过还有这个决定？ 不仅是她，秦雄也傻了，团队的人都开始着急。 “雄哥，怎么办啊？她业绩一直都是压住我们的，你要是走了我们就散了。” 秦雄不爽：“你是觉得我会输？” “不……不是，我只是觉得有点悬。” “放心，”秦雄想到了一个人，露出胜利笑容：“我正好有了一张王牌。” 娄眠这边，李克蹙着眉：“我听别人说，秦雄妹妹谈恋爱了，对方是娱乐圈流量大头，这对我们不利。” “啊？”齐诗叹了口气：“我万万没想到，他妹妹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 许子萱也有些担忧，看向娄眠，对方已经冷静下来了，双手环胸，看不出慌张，“眠眠？” “我会想办法。” 嗯 cy这次的发布会也采用了直播形式，很多人知道后都在观看，不断发着弹幕。 【雾草！那姐姐是谁！】 【娄眠啊！她不是自我介绍了吗！】 【这颜值秒杀女明星啊！cy瞎了吗？还请什么代言人？直接请她就好了！】 【好刺激的战场！两个运营总监的厮杀！】 【美女姐姐不能输啊！】 【本集团内员工只能告诉你们放心，娄眠业绩一直压着秦雄，从来就没输过。】 【这秦雄的长相，我看的莫名有种小人的感觉。】 【同感！】 【妈的！我要为小鸭向前冲打call！就算没男朋友我也要买一套西装回来！】 …… 晚上。 娄眠开车往家的方向去。 发布会原本定在五点半就能结束，结果突然通知还有场庆祝会，她身为运营总监又不能走开，等吃完饭都是八点钟了，原本想去学校找厉宵，谁知道他去了幸福公馆等着。 真是个不听话的小弟弟！ 此时的幸福公馆，厉宵站在她家楼下路灯旁，暖光打在他身上，手拿玩偶，长相帅气，路过的女孩们还以为他是在等女朋友，一阵羡慕。 时间又过去了十几分钟，还没看见娄眠。 厉宵垂眼，没有丝毫不耐烦。 只要是娄眠，他等多久都行。 这时，旁边突然走来一个男人，眼睛略微肿大，说话的口气也是骂骂咧咧。 “死女人，居然还有后招，弄的老子花了几千块去看眼睛。” “看我今天不把你搞到手。” 他就正好蹲在厉宵身边抽烟，抽一口骂一句。 总感觉自己被盯着的魏蒲扭头，“兄弟，你也想抽烟？” 厉宵没理他，双眼微眯，心想他修养两天不到就能出来，还能看得清，真是奇迹。 见他不说话，魏蒲把视线移到玩偶那，“哦，等女朋友啊，我还以为你想抽烟。” 还是没理。 魏蒲叹了口气：“你女朋友漂亮吗？” “嗯。” “凶吗？” 厉宵没说话。 “你很喜欢她吗？” “嗯。” 魏蒲咂咂嘴：“我劝你还是别太用心，我今天来就是找前任的，我对她那么好，她把我抛弃了不说，我主动来求复合她还让人把我打了一顿。” “看到了吗？”魏蒲指着自己的眼睛：“肿的跟桃核一样。” 厉宵撇开头。 活该。 魏蒲就像是找到了知己一样，就算才刚见面，连认识都算不上，也开始吐露苦水。 “我这个前任性格特别不好，她……她还喜欢花我的钱，还喜欢贴别的男人身上，我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一片痴情就毁在她身上了，真是倒霉。” “今天来我也是想最后赌一次，如果她还是选择不复合，我就当瞎了眼，猪油蒙了心，碰见了鬼。” 烟头的微弱火光被按灭在水泥路面上，魏蒲刚打算再抽一根，侧身突然被狠狠踢了一脚，还没反应过来之际，整个人就被拖到了单元楼门口，“你他妈——” 密码输入正确，单元楼的门被打开，魏蒲毫无反击之力的被扯进了楼梯间。 很值得 厉宵用力把他甩在墙边，单手插兜，一只脚踩过去，用力压在他的胸口处，语气冰冷：“把你刚刚说的话，重复一遍。” “我——”魏蒲露出惊恐地眼神，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但为了安全，还是乖乖说了：“你他妈——” 脚起脚落。 魏蒲感觉自己胸口疼的要命，喘气都不敢大幅度，“我怎么你了？！” 厉宵还是那句话：“重复一遍。” “你他妈——” 又是一脚。 魏蒲胸口被踩完，后脑勺也顺着撞在了墙上，顿时疼的咧嘴。 松开脚，厉宵皱眉：“癞蛤蟆装青蛙。” 长得丑，玩的花。 魏蒲这下听到他的声音，才反应过来：“你就是前天打我的那个人！你和娄眠什么关系？你是她包养的小白脸对不对！” 闻言，厉宵挑眉。 他倒是想。 毕竟小白脸能对金主姐姐做不少事。 魏蒲挣扎的站了起来，朝着他就是一记左勾拳，结果被他躲开，整个人又撞在了另一堵墙上，头部发出砰的一声，“艹！” 看着他狼狈的动作，厉宵嗤笑了声。 这声音直接刺激到了魏蒲，男人的尊严让他强忍着痛站直身子，面前的少年穿着一身休闲服，看起来虽然不强壮，但力气却出奇的大，有点难缠。 所以他决定打持久战。 “你和娄眠到底什么关系？”说完，魏蒲突然想到自己刚刚和他为数不多的对话，惊讶道：“你的女朋友就是娄眠？” “关你屁事。” “我——”魏蒲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把他扑倒狠狠打上几下。 这时，通道外传来声音：“厉宵？人呢？” 厉宵眸子凝了下，看见魏蒲要冲出去，直接绊倒了他，拖着来到了二楼，单膝压在他身上。 魏蒲看他又举起了拳头，吓得连忙挡住脸，闭上眼睛，动都不敢动，可一分钟过去了，身上并没有传来痛感。 睁开眼睛一看，厉宵的拳头正对着他自己的嘴边打，力气重到都能听见手和脸的碰撞。 “你——” 厉宵嘴角青紫，唇沿还有快流下来的血。 这一刻，魏蒲真实害怕了，觉得他是疯子，彻彻底底的疯子，虽然不知道他打自己的理由是什么，但脑子肯定不正常！ 厉宵起身，破天荒的对他露出了笑容，随后转身下楼。 ——单元楼外。 娄眠坐在台阶上，她给厉宵发了十几条微信还没收到回复，到底去哪了？ “咳咳。” 娄眠回头看去，只见厉宵平日挺直的身体此刻正弯曲着，一手压在腹部那，一手拿着玩偶，靠着门一点一点往外挪。 “厉宵！” 娄眠连忙进去扶他到外面的台阶上坐着，顺着光，她看见他唇角一片青紫，还流了血，紧张的有些不知所措：“你怎么了？你跟谁打架了？是不是很痛？” 女人温热柔软的手指轻轻抚摸着他嘴唇边，脸上无法控制的担忧表情，还有一句接一句的关心。 厉宵撇过头，在她看不见的角度，露出了小小的笑容。 这十几拳换来的东西。 很值得。 他渴望很久了 厉宵没说话，把玩偶放在她怀里，起身就要走，可脚刚踏出去人就要倒了。 见状，娄眠连忙搀扶住他：“你先靠在我身上，到底是和谁打架了？” 他摇头无言。 身后的门被打开，魏蒲破口大骂：“娄眠你他妈还是不是女人！居然找人来打我？” “魏蒲？”娄眠一脸嫌弃：“我现在没心情和你——什么找人？” 厉宵身子一僵。 魏蒲指着他：“这他妈不是人吗！我是对不起你，但你有必要做到这么绝？老子眼睛都被他打成枣了！ 看清了魏蒲的双眼，娄眠努力憋住笑意，扭头道：“你和他打架了？” “嗯。” “为什么？” 厉宵斟酌了几秒理由，一副不情愿解释的模样：“玩偶。” “玩——” 魏蒲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娄眠打断了：“闭嘴！” 随后又温柔问厉宵：“玩偶怎么了？” 厉宵抿抿唇，眉头微皱，赌了一把，“他要拿走你的玩偶。” 这句话，他赌对了，因为娄眠深信不疑。 在和魏蒲谈恋爱期间，魏蒲是知道娄眠很喜欢这个玩偶的事，也不止一次吵架时说过要丢了这个玩偶的话。 娄眠冷笑出声，看向魏蒲的眼神都变的更加嫌弃了，“你是人吗？这么久了还想丢了我的东西。” “我——” “滚！” “他——”魏蒲语噎，伸手就要往厉宵脸上打去，谁知道被娄眠一下挡住，随之而来的就是自己脸上挨了一个响亮的耳光，火辣辣的疼。 “不滚？行，我现在报警。” 魏蒲是有苦说不出，恶狠狠的瞪了厉宵几眼，随后捂着胸口跑走了。 “厉宵，”娄眠捏紧玩偶，“谢谢。” “不用。” 话落，厉宵又是咳嗽几声。 娄眠这才想起正事，“去我家，我给你涂点药。” “嗯。” 进电梯后，厉宵还是靠在她身上，女人身上的幽香像是狂风暴雨般袭来。 时间慢点。 再慢点。 娄眠身体的温度，他想多接触一点。 他渴望很久了。 可惜的是，电梯中途没有停，娄眠扶着他到家门口，快速按下指纹后打开门，又给他换了鞋，扶他到沙发上坐下。 “你等等，我去拿医药箱。” “好。” 医药箱娄眠不常用，她还以为是放在电视机下面的柜子里，没找到后更急了，“再等一下，我找找。” “好。” 看着她的背影，厉宵放松姿态，顾不上嘴角的痛，也忍不住笑意，目光一直追随着她。 几分钟后，娄眠一脸无语，从厨房内上方的柜子拿出医药箱，内心不断吐槽自己是个奇葩加失忆怪。 看见她走出厨房，厉宵又恢复了那套表情，手也重新摸上腹部。 娄眠把医药箱放在茶几上打开，拿出几根棉签：“我先给你把血擦了，痛的话就说，知道吗？” “嗯。” 毛毛絮絮的棉签沾上水在唇边擦拭着，她动作十分温柔，生怕会疼到厉宵。 见她这样，厉宵心里又是一阵满足。 血擦干净了，娄眠又给他唇边消炎，然后挤了点药膏在棉签上，再次碰上去。 突然，少年发出闷哼声，手也捏紧了下。 “抱歉抱歉！我再轻点！” 一直处于紧张状态的娄眠忘记了一件事，这个药碰到伤口是不会疼的，依旧小心的给他涂着，内心的自责感也越来越重。 我只喜欢你 给他擦完药，娄眠坐在他身边，手上拿着玩偶，细细摸着小狗肚子那的突出，思绪万千。 气氛安静了会儿。 “你吃饭了吗？” “没有。” 娄眠看向他，脑海中突然一炸：“你——不会从下课之后就在楼下等了？” “嗯。” 娄眠咬了咬下唇。 不妙。 这弟弟好像脑子有些问题。 “我先走了。” “留下来吃饭，”娄眠立马起身。 厉宵疑惑：“你不是吃了吗。” “我——我给你做，就当是小小的补偿，”说完，娄眠怕他不答应，直接放下玩偶进了厨房，里面响起塑料袋的声音，又是放水又是她说话：“虽然我厨艺不是很好，但吃还是能吃的……反正不会中毒。” 厉宵没回她，又坐上沙发，身子弯曲，手指扶上额头，低笑。 视线突然定在一处。 是程岩送给娄眠的戒指，盒子被摆在茶几下方。 厉宵有些好奇，等她过来放水杯的时候随口问了句。 听到他的疑惑，娄眠也不噎着藏着，“你舅舅送的，一枚戒指，我还没戴过。” 戒指…… 厉宵等她进厨房后，笑容彻底消失，眼神变化了下，原本轻松的状态也有些紧绷起来。 好笑。 程岩居然给她送了一枚戒指，是已经有结婚的打算了？ “啊！” 厨房内传来一声惊呼。 厉宵冲进去的时候，只看见从锅内蹦出的无数滴油，还有娄眠躲在冰箱旁，右手捂着左手的手背。 “我果然不适合做饭，差点把自己给油炸了。” 厉宵：“冲水。” “啊？” 见她没动作，厉宵直接过去拉住她的手走到水池旁，放水，牵着她的手伸过去，一起停在了冰凉的水柱内。 娄眠手背上的灼烧感好了许多，侧头，看见他一副认真的模样，伴随着的，也是冷水都盖不住的他手的温度。 此情此景，娄眠满脑子都是言情剧里男女主的牵绊，可下一秒，突然又想起厉宵喜欢的是男人，顿时泄气。 “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男孩子的？” 闻言，厉宵一阵头疼，这个理由找的果然还是太冲动了，现在给他添了不少阻碍。 “不清楚。” “不清楚？”娄眠收回手，“那你有过喜欢的男孩子吗？” “没有。” 娄眠微微张嘴，有些疑惑：“那你怎么知道自己喜欢的是男孩子？” “因为——”厉宵正眼看她，“我不喜欢其他女性。” 我只喜欢你。 娄眠有几秒陷入了他的黑眸中，随后撇头，“好，你先出去坐着，我继续做饭。” “我来。” “不用不用！”娄眠咂咂嘴：“我这次绝对不会出错了。” 可即便她这么说，厉宵也没有出去，反倒是拿起锅铲，把沥水篮里的土豆丝给放进了锅里。 几十秒后，娄眠非常清楚的听到他说：“我不想死。” “……” 这顿饭只有简单的两个菜，娄眠原本是吃饱了的，但闻到菜香后，还是没忍住吃了小半碗饭，不断夸他的厨艺特别好。 两人又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播放的娱乐新闻，不是某女星疑似恋爱，就是某男星约粉。 不应该空荡荡 【娄眠：我也不懂魏蒲是发什么神经，还真的来这了，中间的小插曲我也不知道，反正厉宵！帮我！守住了！小鸭！】 【娄眠：我当时看到他的时候，他嘴角都有血！一片紫！还一直捂着腹部！我真的内疚死了。】 【黄洁雅：哦，然后呢？】 【娄眠：（微笑脸）滚！！】 厉宵看到娄眠发的最后一条消息，笑了声。 【黄洁雅：所以你是怎么留下来的？打同情牌？】 【厉宵：（微笑脸）。】 【黄洁雅：……行，我滚。】 放下手机，厉宵走到窗户边，外面零零散散的亮光，不足以给人带来温暖，但他此刻并不感到孤单。 如果。 如果他和娄眠结婚了，那以后的床上一定不会空荡荡，而是有个穿着清凉的她。 …… 接下的几天，娄眠都没看到过厉宵，对方没发微信过来，她也不知道该怎么主动去问，每天就看着和他的聊天页面发愁。 “干什么呢？好好的下午就苦瓜相。” 自从黄洁雅没对象之后，每个周五晚上都会来娄眠家住，这次也不例外，经过了五天的劳累，周六直接睡到了下午，谁知道起床就看见了娄眠一副发愁的样子。 “今天要去程家。” “去呗，”黄洁雅姿势随便的瘫在沙发上，“他们还会吞了你不成？” “不是这个，”娄眠单手支撑着下巴：“我在想厉宵的伤怎么样了。” “哦～原来你担心的是厉宵啊。” “我能不担心吗？”娄眠叹了口气，把手机反盖在茶几上，“他受伤了，他家人肯定会问原因，到时候我得多尴尬。” 黄洁雅挑眉：“不会尴尬。” “什么？” “他不会说是为了你受伤的。” 娄眠瞬间有了希望，“你确定？” “你这猪脑袋，”黄洁雅坐起身，正色道：“程岩是他舅舅，你算他半个舅妈，虽然帮你是正常的，但他要是说了实话，程家人想的肯定会更深，比如你的东西怎么会在他那，又比如你们之间的关系开始迷离扑朔——” “停！”娄眠点头：“我相信你，所以你可以闭麦了，还迷离扑朔呢，人家厉宵喜欢的是男人，男人你知道吗？充满阳刚之气的那样。” 她这段话，听的黄洁雅差点暴躁起来。 还阳刚之气的男人？ 厉宵喜欢的明明就是对外飙智商，对内没脑子的人！ 平了下脾气，黄洁雅决定不和她谈论这个话题，不然自己就要成为手刃闺蜜的第一人了。 “对了，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件事吗？cy总部只留一名运营总监。” “记得啊，”提到这个，黄洁雅就开始吐槽道：“你爸也是的，自己女儿的职位还要弄什么竞争名额。” 娄眠抿抿唇：“他说我这一年太平淡了，不弄出点刺激的东西，都不知道自己是谁。” “……你爸还挺潮。” 娄眠摆摆手：“我这两天也观察了对面团队的情况，整天满面春风，好像已经争取到名额了一样。” 撞的 “啊？”黄洁雅有些傻眼，“不是？就他们那成绩还满面春风？你确定不是以泪洗面？” “对面总监妹妹谈恋爱了，”娄眠撇嘴：“男方是娱乐圈挺红的艺人。” 黄洁雅：“雾草！他们来这套？不行！我身为娱乐公司的宣传总监，也能给你扯个大人物来！”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娄眠眸光闪亮，“快想想有谁能介绍给我。” “让我想想。” 黄洁雅沉默了半分钟，开始一个个想。 “易晨——算了，他不是很红。” “苏瑜——算了，她最近有风险。” “朱念——算了，她甩大牌。” “木响——……” 连着说了十几个艺人，黄洁雅都给pass掉了，最后一脸愁的看着娄眠：“虽然有红的，但都不太靠谱，不过还有一个超级顶流——” 娄眠期待的回看她。 “我请不动。” “谁？” “詹戎。” 黄洁雅口中的詹戎可谓是娱乐圈中的顶顶流，微博粉丝量超一亿，每条内容转发都是破百万，代言的商品刚售卖就被一抢而空，周边也是卖到疯。 可他性子比较清冷，对名气都是随缘，代言也都是他亲自挑的，即便对方品牌再大给的价格再贵，只要他不愿意，没人能够改变结果。 听到‘詹戎’这个人名的时候，娄眠顿时泄气：“你觉得我能搞定他吗？” “搞不定，”黄洁雅挑眉：“可我认识他妹妹，可以让你从内部打入，虽然詹戎不好接触，但他妹妹梗多又可爱，哪天让你们一起吃个饭，先接触试试。” “好！” …… 夜色降临。 娄眠站在程家门口，偷偷深呼吸，却不想还是被程岩发现了。 “这次你真的可以放松点，原本我家里人都在，但外地亲戚出了点事，他们临时去了那边。” “那我今天先回去。” “为什么？” 娄眠干笑几声：“就我们两个吃饭的话，什么时候都可以约，所以——” 话还没说完，面前的门被打开，厉宵盯着她看。 娄眠缓缓扭头，看向程岩的眼神里都带着‘你骗我’的意思。 程岩刚想解释，突然发现厉宵嘴角的伤痕，“你嘴巴怎么了？打架了？” 此话一出，娄眠捏着礼品袋的手都紧了些，视线立马收了回来，垂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 时间仿佛过的特别慢，在她都要自曝的那下，厉宵终于开口了，“撞的。” “撞的？”程岩一脸严肃：“你再撞一下，我看能不能撞成这样。” 厉宵瞥了他一眼，手扶住门，头微微往后一仰，蓄力要撞上斜边尖角处。 “好好好，”程岩认输似的摆摆手：“不用演示给我看了，下次注意点就行。” 三人一同走到客厅坐下。 娄眠现在还心有余悸，她已经不担心程岩发现真相了，而是害怕厉宵会真的撞上去。 “我去做饭，”程岩起身，对厉宵招招手：“过来帮我的忙。” 厉宵没动。 “啧，你先过来。” 厉宵有些不耐烦他的喊话。 有帮忙的时间，他都能多看几眼娄眠了。 难得一见 但程岩的呼喊还在继续，没办法，厉宵跟着他进了厨房。 “等会儿就你和娄眠在外面，对她礼貌点，知道吗？我给你做喜欢吃的菜。” “我喜欢吃什么？” 这个问题难倒程岩了，支支吾吾半天才勉强说出一个菜名：“水煮肉片？” “呵。” 厉宵直接转身出了厨房，被无情嘲笑的程岩一脸无奈。 他想多了解了解厉宵的时候，厉宵总是把自己封闭起来，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在家吃的每道菜都不多吃，也没看出有什么忌口的。 他是有力，但厉宵无心啊。 客厅。 娄眠没了第一次和厉宵独处时的尴尬，现在反而挺自在，“你腹部的伤怎么样了？” “还好。” “那就行，”娄眠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怎么没有和他们一起去亲戚那？” “不熟。” “哦，”娄眠微嘟嘴，看向别处，没有再找话题。 坐她对面的厉宵烦躁起来。 是因为他回答的过于简单了吗？ 为什么她不说话了？ 在他犹犹豫豫找话题的时候，娄眠再次开口：“学习怎么样了？” “还——没什么变化。” 从‘还好’到‘没什么变化’，加了三个字，厉宵对自己的回答很满意。 娄眠点头，好奇道：“你成绩很好，老师有没有让你写文章？” “有，”厉宵默了几秒，继续说道：“写了几篇。” “真厉害，”娄眠露出笑容：“我上大学那会儿，老师让我另外写一篇专业文章，我就装头疼，最后还是没躲过，写起来的时候都想把脑袋给丢了。” 厉宵轻笑。 “哦，你笑了，”娄眠像是见到什么奇珍异宝一样好奇，“还真是难得一见。” 她刚说完，厉宵嘴角恢复弧度。 娄眠：“……” 程岩不仅厨艺好，速度也很快，在娄眠主动找话题，厉宵享受回答的一个小时不到，几道菜就上桌了，“吃饭了。” “好，”娄眠走过去坐下，“你们厨艺都很好啊。” “我们？” 娄眠舔舔嘴唇，扯了个不算僵硬的回答：“对啊，你，还有程姐姐。” 程岩笑了笑：“我是被迫学的。” 旁边的厉宵不爽程岩和娄眠说话，拉凳子时不温柔，凳脚和地板的刺耳摩擦声响起。 他这样，程岩已经是见怪不怪了，没多想，坐下给他们盛饭，而后夹了一筷子香菜牛肉准备放进娄眠碗中。 娄眠看着那几根青绿，表情有些僵，差点流出两行泪。 她最讨厌的就是香菜。 眼看着就要过来了，她还没想出拒绝的理由，只见另一双筷子突然横出，直接把程岩那筷子的菜都给弄掉了。 “小宵？” 厉宵面无表情：“不好意思。” 说完，他夹了块糖醋排骨，吃相干净又顺眼。 对此情况，娄眠差点就想大喊一句‘谢谢！’，扭头看向程岩：“我自己来。” “好。” 厉宵微垂头吃着饭。 和娄眠谈恋爱，连她不吃香菜都不知道。 程岩配吗？ 早早分手才好，他才是了解娄眠的人。 为什么不能是他？ 吃饭期间，娄眠很不自在，因为程岩时不时就要给她夹一筷子菜，虽然没有香菜了，但这亲昵的动作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来说，确实有些过。 可厉宵就坐在她对面，程岩的菜她不接也得接，还要装作自然的模样吃下去。 吃完饭，碗筷是程岩洗的，而她和厉宵又恢复了吃饭前的样子，各自坐在沙发上。 过了几分钟，程岩坐在娄眠身边，距离特别近，两人的腿部都挨在了一起。 见状，厉宵的忍耐差点到极限，他狠狠摩擦着牙齿，发出了细微的声音。 “配合一下。” 声音在娄眠耳边轻轻响起，下一秒，手就被程岩牵上，他的手指在她手背上缓缓抚摸，带起一阵鸡皮疙瘩。 程岩一直都有感觉到厉宵在看着他们，还以为是家里长辈拜托他盯着感情进度的，所以想表明一下，他和娄眠非常好。 没曾想这一动作，让厉宵喉结滚动了下后，胸膛大起伏。 “小宵？你怎么了？” 厉宵没回答，舔舔嘴唇，起身去了厨房。 “他应该是热了，”程岩松开娄眠的手，小声道：“抱歉。” 娄眠摇头，“没事。” 话落，她视线瞥向厨房门口，虽看不见厉宵的脸，但能看见他一点身影，还有那只紧紧攥住的手。 厉宵左手拿着水杯，大口灌下，来不及吞咽，水顺着嘴角滑下喉咙，浸湿衣领。 他现在头疼，胸闷。 还有无处发泄的愤怒。 为什么程岩可以轻而易举做到他不敢做的事。 凭什么他只能在黑暗中，像个废物一样偷窥光亮。 坐在娄眠身边的人。 为什么不能是他厉宵？ “你没事？” 女人关心的话语传进耳朵内。 一瞬间，厉宵的怒气消失了大半，表情都不那么狰狞了，淡淡回道：“没事。” 娄眠没挪开视线，等着他，看他从厨房又坐回自己对面的沙发上。 时间到了晚上九点多，程岩刚想要送娄眠回家，电话就来了，是公司紧急的事，需要立马视频会议。 他看看娄眠，又想起在来的路上，她说这几天因为职位名额的事，所以会忙起来。 程岩开口：“抱歉，我现在有个推不掉的会议。” “没关系，我可以自——” “别说自己可以回去，现在的社会情况我不放心，”程岩默了几秒，继续说道：“我让小宵送你回家。” 这个决定，他是抱着会被拒绝的风险说出来的，毕竟厉宵从来不管这种事，别说他的女朋友了，就连送他都不一定会答应。 奇怪的是，厉宵没有拒绝，反倒很快答应下来了，“嗯。” 程岩又叮嘱了他几句，随后上楼了。 “走，”厉宵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先一步出了门。 娄眠看着他的背影，感到奇怪。 不是说和家里人的关系不太好吗？怎么现在看来，也不算很差？舅舅的女朋友都可以帮忙送回家。 …… 厉宵右手打转方向盘拐弯，左手搭在按下的车窗上，手指没有节奏的乱敲着。 风流吹进车内，掀起他平常搭在额头上的碎发，显得成熟了不少，凌乱又帅气。 别打脸！ “她说她每天都有空，让你定个时间就行，真是个可爱的妹妹～” “每天都有空，不用上课吗？” 黄洁雅咂咂嘴：“她就比我小一岁，上个屁，而且人家是很有名的小说作家，前阵子热播的‘看到你在终点等我’那部剧知道吗？” “知道。” “小说原着作者就是她。” “雾草！”娄眠眨眨眼：“年轻有为啊，那部剧影视版权卖了八百多万。” “你怎么知道？”黄洁雅挑眉：“哪来的小道消息？” 娄眠撩了下头发，勾唇：“因为，这部小说是我推荐过去的。” 话落，黄洁雅傻了。 某天，她得知詹棉的小说要影视化，就跟公司其他部门的人打听了下，对方说是别人推荐的，还在商讨中，价格没确定下来。 可她完全没想到这个别人就是娄眠！ “你——”黄洁雅咽咽口水：“你什么时候开始看小说的？” 娄眠咂咂嘴：“那正好是第一次看，觉得剧情不错文笔通畅，就想起你公司有专门影视化的部门，然后邮箱推荐了，署名——cy集团总部运营总监，娄眠。” “他们信了？” “没有，”娄眠耸肩：“所以我把工作证发过去了。” “去你的！” 黄洁雅暴走了，直接拿抱枕往她身上甩了两下：“就凭你这点，还用得着让我去约詹棉？你自己去不就好了！” “我又不知道她是詹戎的妹妹……” 娄眠露出无辜表情，却看见她把头发扎起来了，立马跑进房间，关上门前喊了一句：“帮我和她说下周二就能见面！” “你想得美！” 黄洁雅坐下叹了口气，发出微信：【下周二，地点你定。】 【詹棉：好滴～】 …… 周二。 厉宵拿着书走进大教室，对于别人的讨论已经是习以为常，看见余盅抬起的手，走过去坐下。 “厉宵，这周末过的怎么样？” “一般。” 余盅笑了笑：“也是，回家还不如待在寝室打游戏，诶，我怎么没看过你打游戏呢？” 闻言，厉宵手顿了下，没有回答。 他和娄眠就是因打游戏认识，分手以后，不管是什么游戏，他都没玩过了。 没意思。 这时，老师来了，大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刚准备上课，又走进一人，是厉宵的班导，他和老师低头说了些话，随后走到厉宵身边：“去我办公室一下。” 厉宵抬眼看他，随后起身跟着出去了。 “喂喂喂，”余盅把一大早就睡觉的白柯摇醒，“厉宵被班导喊去办公室了。” “嗯？”白柯还是迷迷糊糊的，嘴里念叨了几句余盅听不懂的话，然后又趴下了。 “没用，”余盅又摇了摇同样在睡觉的钟明浩，可对方没反应。 余盅想了想，又说了一句：“厉宵要打你了。” “别打脸！” 他突然的大声加猛地站起，让老师和其他人都有些懵。 “这位同学，你有什么事吗？” 钟明浩看了眼笑到无法自拔的余盅，深呼吸，语气乖顺：“老师，我没什么事。” 偷听？ “那就坐下。” “好的老师。” 钟明浩坐下后，一把揪住罪魁祸首的腰部，“你想死啊？” “停停停，”余盅痛的眉头紧皱，“我真的有事要说，你先放手。” “一大早就捉弄我，还想让我放手？做梦，”钟明浩默了几秒，还是松开了手：“到底有什么事？” “厉宵被班导喊去办公室了。” “什么？”钟明浩有几秒的严肃，随后又放松下来：“别担心，厉宵去的话肯定是好事。” “你确定？” 钟明浩眨眼，摇头：“不确定。” 余盅咂嘴：“我好想去偷听一下，怎么样？要不要去？” “你疯了？”钟明浩瞥了眼老师：“这人脾气可不是好惹的。” “到底去不去？” “不去。” “真的？” “绝对不去。” 几分钟后，余盅一脸无语，看着刚刚还坚定不来办公室的钟明浩，此刻比他还认真偷听着里面说的话。 “别这种眼神，是你一定要拉着我来的。” 余盅撇嘴：“你说是就是。” 半掩门的办公室内，厉宵站在桌前，“不必了。” “什么？”班导一脸惊讶，“厉宵，这可是其他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你确定？” “嗯。” “不是厉宵，你再好好想想，”班导拉他坐在旁边的沙发上，“那是国家的心理研究所，他们让你去参观是认同你，这种大好机会不能浪费。” 厉宵没什么表情，语气平淡：“他们怎么知道我？” “这——”班导抿抿唇，“是我把你的论文发给他们看了。” “老师？”厉宵微皱眉。 “我知道这样是帮你做了选择，但结果很好啊，”班导苦口婆心的跟他说：“研究所内的人员各个能力顶尖，在国内心理学上都是有点成绩的人，他们说是邀请你参观，其实就是变相的要你加入，你如果进去了，那未来就是一片光明。” 闻言，厉宵沉默了。 对于娄眠这件事，他是一定要赢的。 可如果进入了科学院心理研究所，以他的年龄，那不仅在学校出名，可能还会上新闻。 名气越大，他越不好对娄眠和程岩之间下手，要是事情暴露出来，他自己和程岩会怎么样都可以不在乎，可娄眠也会受到牵连。 到时候，他能解决吗？ 班导看他似是在思考，刚要添上最后一把火，只听他开口：“我拒绝。” “厉宵！” 班导站起身表情愤怒，指着他，“你为什么就是要意气用事？进入心理研究所，不仅你能功成名就，我们临海大学也能更加出名，你就不能为学校考虑一下吗！” “为学校考虑？”厉宵起身，嘴角勾起一抹笑，“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说完，他直接抬脚走出办公室。 班导气的咬牙切齿，如果厉宵进入研究所了，他的知名度也会打响，说不定会被调去工资更高的地方。 这个厉宵…… 拿出手机拨打号码，班导说了几句话，随后露出笑容。 门外。 厉宵看见余盅和钟明浩各站在一边，“偷听？” 问世间情为何物 “我们——”钟明浩挠挠头：“厉宵，那么好的地方你为什么不去啊？” 余盅对厉宵的拒绝也有疑惑，跟上他的脚步：“去了那里，你不是更有发展空间吗？” 对于他们的问题，厉宵只有简单两个字——不去。 三人刚走到大教室门口，头顶就响起声音：“广播通知，恭喜心理学专业的厉宵同学，获得进入科学院心理研究所参观资格。” 闻言，厉宵眼神突变凌厉，转身要返回办公室，可还没走几步，手臂就被拉住了，回头，是白柯。 “别去。” 白柯刚刚在里面听到的时候，也是感到惊讶，随后看见了钟明浩探出的脑袋，当即就知道厉宵肯定就在外面，直接冲出教室拉住了他。 “放手。” 白柯摇摇头，轻声道：“你现在去闹，他们只会把事情传播的更快，对你，对娄眠都不是一个好情况。” 厉宵眸中闪过一丝震惊，“你——” “咱们是兄弟，我能不知道吗？”白柯松开他，“下课我们一起商量办法，现在千万不能冲动。” 厉宵默了几秒：“嗯。” “你们嘀咕什么呢？”钟明浩凑了过来：“我也想听。” 白柯在他脑袋上打了一下：“你个傻逼一看就是搅屎棍，下课再说。” “你才搅屎棍，”钟明浩委屈的揉揉脑袋，随后和他们一起进了大教室。 厉宵在临海大学名气本来就大，加上这一通知，现在贴上都刷了几千楼。 【雾草！厉宵好牛逼啊！】 【不愧是我男神，厉宵永远的神！】 【有人科普一下科学院心理研究所是什么吗？】 【楼上的我告诉你，科学院心理研究所是国家机构，里面的人员只有教授和博士生，最差的实习生都得是硕士，厉宵这才大二就有参观资格，我猜研究所是想破例收他了。】 【这么牛？！】 【厉宵真的牛，刚入学就有无数小迷妹，外校的女生来这就是为了看他，成绩还好，直接上天了！】 【无语，厉宵能别这么张扬吗？】 【是啊，我还在教室睡觉呢，突然就被欢呼声吵醒了，还以为是明星来了，谁知道是厉宵的事。】 【不是我酸，厉宵也就只能在临海大学炫耀一下了，要是去了研究所，肯定只有被吊打的份。】 【我都能脑补出他现在得意的样子了。】 中午。 411寝室内。 四个少年围成圈坐，外面的阳光照射进来，只能瞧见厉宵严肃的表情。 余盅啃着鸡腿：“有办法没？” “还没想出来，”钟明浩咂咂嘴：“毕竟对方是国家机构的人，就这么拒绝的话，那厉宵以后会不会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白柯点头：“不是没可能，但他现在在意的不是机会，是娄眠。” “我知道，”钟明浩叹叹气：“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研究所退出。” 话落，一道幽暗的视线停在他身上。 钟明浩立马改口：“我是说，咱们最好能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实在不行，那肯定是娄姐姐更重要，研究所算个屁？” 你怕什么？ 【秦雄：我确实有在担心木响那边，不过我妹妹已经跟他发生关系了，还拍了视频，这次他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 连着三条消息发出，群里一片安静。 几秒后，秦雄发现自己这些话没有发在朋友群里，而是发在了这个群，连忙撤回。 【秦雄：抱歉，刚刚是我朋友发的。】 【……】 【……】 连着几百条都是省略号，没人相信他的话。 娄眠暂停视频录制，截下他刚刚发的那三段话，扭头看向打印机。 …… “为什么没一个人提醒我发错群了！”秦雄怒气冲冲的走出办公室，对着三个团队成员发火。 “老大……我们刚刚哪敢说话？” “是啊，刚刚那情况……实在不好发言。” “或许没人看见呢？他们的省略号可能是在疑惑你到底发了什么。” 秦雄皱眉：“你确定？” “对啊，平常我撤回后，朋友们发的都是省略号，所以这次——”团队成员看见了什么，瞬间闭嘴。 秦雄：“干嘛不说了？” 娄眠在他刚出办公室的时候就到了，见他在发火，也没上前，拿着打印出来的照片靠在墙边，无言，却又低声冷笑。 “老大……” 秦雄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眼神一凝，“你来这干什么？” ——哒哒哒。 高跟鞋踩在地砖上，一步一步走过去。 她靠近一点，秦雄就往后退一点。 “你怕什么？” “我为什么要怕你？”秦雄看见她手上的一沓a4纸，嗤笑了声：“这比赛还没开始，就要向我报告工作了？” “报告工作？”娄眠笑意不达眸底，直接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你进去干什么？” 秦雄跟着追进去，看她自然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怒气上头：“给我起来！” “秦总监好大的本事，年纪轻轻就能坐上这个位置，”娄眠抬眼看他，轻勾唇：“是睡上来的。” “你——” “如果你爆出恋情，木响肯定要好好谢谢你，”娄眠挑眉：“因为你让他更火了。” “紧接着爆出了视频的话，他更加要谢你了，因为你让他火上添油——又火了一把。” 秦雄咽咽口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娄眠点头：“也是，你这个年纪差不多是该聋了。” 今年正值三十九岁的秦雄语噎。 “听不懂总看的见？木响那么火，难怪你会盯上他。” 秦雄冷哼一声：“这说明我眼神好。” “这样？”娄眠把一沓a4纸甩在他脚下：“那你好好看一下。” 秦雄捡起来，照片用a4纸打印，会有大面积的油墨，边缘几乎看不见了，下面的省略号也是模模糊糊，唯独他的头像，他的名字和他说的话，能看的一清二楚。 “我——”秦雄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我说了这是朋友发的。” “那你朋友呢？在这的某个地方吗？”娄眠故意看了看旁边：“秦总监，需要躲的可不叫朋友，那叫小三，你老婆那么凶，你能承担起撒谎的后果吗？” 秦雄完全说不过她，扔掉a4纸，皱眉站在那。 买药 程岩露出礼貌笑容：“你好，我是娄眠的男朋友，程岩。” “她的男朋友啊，”黄洁雅起身，伸出手：“你好，我是她的闺蜜，黄洁雅。” “你好。” 松开手后，黄洁雅坐下，看向身旁的空位置：“你一个人来的吗？” “是，我一个人。” “那和我们一起吃，反正多出了一个位置，都是认识的人，吃的也开心一点。” 程岩点头答应，但没入座，看向厉宵，“你怎么会和她们在一起？” 黄洁雅知道厉宵不好回答，也知道娄眠现在想跑，率先开口：“是这样的，我是娱乐公司的宣传总监，之前去临海大学的时候碰巧认识了厉宵，今天也多了一张票，就让他一起来吃了。” “麻烦你照顾我外甥了。” “不麻烦，快坐。” 程岩没动。 黄洁雅暗暗咂嘴，要是让厉宵坐她身边，那这顿饭肯定吃不愉快，“娄眠，快过来，让人家舅舅和外甥坐一起。” “好。” 四人入座，娄眠对面坐着厉宵，对方的情绪虽然没刚开始那么好，但也不差，毕竟抬眼就是她。 黄洁雅挺自来熟，喝了口大麦茶：“舅——程先生，你怎么会想到来这里吃寿司？” “很早就想了，一直没空去外地，”程岩视线瞥了眼娄眠，继续说道：“这次正好在临海，抢到票后就来了。” 黄洁雅单手撑着下巴：“我也是很早就想吃这个。” “真巧。” 话落，四人无言。 寿司店两百名满员，周边桌子呈几排模式前后延展，旁边是个旋转的大寿司台，黄洁雅那一圈是围着料理台的，中间只隔了一张人型小桌，没有其他空余的地方。 寿司台开始转动，料理师傅不慌不忙的往上摆做好的寿司。 黄洁雅先拿了盘鱼子酱寿司，吃进口中略带咸味，但唇齿留香，不由得说出一句：“妈的，不愧是两千块一张票的寿司店，味道真不错。” 闻言，娄眠立马放下普通黄瓜寿司的盘子，换了个三文鱼刺身的握寿司。 见状，厉宵眉头微皱。 娄眠胃不好，吃生的或者过凉的食物会胃痛。 但现在这种情形，他不好阻止。 斟酌几秒，厉宵侧着身打开手机，从外卖软件内买了盒奥美拉唑，付完款后开始吃寿司。 料理师傅有二十多名，不存在客人没得吃的情况。 娄眠吃了几盘后就饱了，喝完大麦茶，无聊的坐在那，视线还是盯着人型小桌。 有一个想法在她脑海中形成，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应该不至于。 两分钟后，娄眠傻了。 她看见后台那里走出几个女人，她们穿着肉色紧身衣，盘着丸子头，一步一步朝这边走来，然后躺在了人型小桌上。 程岩沉浸于吃饭中，刚吃完这一盘，扭头伸手要去拿下一盘，结果就差点摸到人家身上去，吓得立马往后靠。 厉宵不想和他有什么接触，也略带嫌弃的立马往后挪。 见到这场景，黄洁雅差点喷米粒，连忙捂嘴，咽下去后才忍不住抖着身子笑。 谣言四起 白柯连忙过去捂住他的嘴，小声道：“还用问吗？早就说了谣言不可信，你非要弄这一出，是嫌被锤的次数不够多？” “唔唔唔！”钟明浩扯开他的手，默了几秒，拖着椅子走到厉宵身边坐下，头一次露出认真神态：“说实话，就算你告诉我们事情全过程，我们也不一定能帮上忙，但好歹能出点主意，谁知道会不会瞎猫碰上死耗子。” 瞎猫——碰上死耗子？ 厉宵扭头看他，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反驳的话。 “厉宵你别多想，”余盅打着哈哈：“钟明浩你知道的，他没什么文化，不太会用词，但话糙理不糙。” 白柯点头：“对，你不妨说出来让我们分析一下。” 和他们三人的相处已经是第二年了，要说不信任或者没感情肯定是骗人的，在厉宵心里，他们三个也是唯一能说心里话的人。 现在看他们都一副认真想帮忙的样子，厉宵理了理过程，随后说出。 半个小时后——钟明浩蹲在墙角，委屈的背对着他们，“为什么又是我被嫌弃？” 白柯气的发抖：“你还好意思说？” 刚刚他和余盅在认真分析的时候，这好家伙不加入就算了，还一直说风凉话。 一会儿是：“哎呀，那娄眠肯定很喜欢你舅舅，这都维护他了。” 一会儿又是：“如果是我，我肯定选择前程不要爱情，科学院研究所更重要，本领大了之后什么女朋友都能找到。” 最后是：“要不还是算了，就当青春喂了狗——勾也不想勾你的娄眠。” 余盅无奈摇头，听见后面的开门声，转身看去。 厉宵刚洗完澡，只穿了一条黑色短睡裤，毛巾擦拭着头发，随后套上了同色睡衣，从头到尾都没看钟明浩一眼。 因为在洗澡的时候，他反应过来，信任是一回事，脑子好不好使又是一回事。 余盅刚要开口跟他说分析的最终结果，电脑突然响了声，是他为贴更新设置的提示音，白天删掉厉宵存在的帖子后才敢打开，不然那一连串的声音能把他吵死。 原本他们都没在意，但几秒后，电脑发出声音的频率都能抵上歌曲的节奏了，当即觉得有些不妙。 余盅连忙坐在电脑前，打开一看，原本清空了厉宵关键词的帖子，现在居然又出来了一个。 【关于厉宵的小道消息！】 余盅皱眉点了进去，越刷脸色越难看。 【说小道消息就是小道消息，大家可信可不信，但是别喷人，我只是给你们一个消遣的话题而已。】 【楼主快说！你都匿名了！】 【我他妈这是赶上现场直播了？】 【我直接喊全寝室来了哈哈哈哈哈哈。】 楼主安静了一分钟，随后发出新消息：【是这样的，据小道消息来分析，这次参观心理研究所的机会是厉宵求班导给他申请的，对方本来拒绝了，但耐不住厉宵的死缠烂打，所以就勉强同意了，有人去问了广播员，今天大家听到的那条通知，是厉宵本人让广播员播报的。】 这消息一出，楼内瞬间炸开！ 不必留情面 班导一听，满脸问号，毕竟钟明浩现在这幅要挑事的样子——和困真搭不上边。 但没其他办法，要是喊厉宵出去的话，他肯定不会答应。 斟酌几秒，班导拉过椅子在他对面坐下：“厉宵，你知道现在事情发酵的有多严重吗？贴里都在讨论你。” “喔唷，”钟明浩笑出声：“班导原来是8g冲浪人啊，这帖子才开多久？这么快就知道还赶过来了，佩服佩服。” “你——”班导想想自己来的目的，忍住怒火，不去在意他的阴阳怪气，继续说道：“我和心理研究所的罗教授联系过了，只要你过去道歉，他们还是会让你参观，但进入名额……可能会取消。” 闻言，厉宵这才把正眼给他，“取消？” “对，”班导还以为他在意了，差点没忍住笑意：“但我觉得，只要你过去道歉，表现的乖点好点，他们还是会让你进去的，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罗教授虽然看着不好接触，但我知道他为人很好，在他手下的人员都很优秀，你要是进去分在了他的组内，一定能够出人头地。” “到时候你还会登报，你知道这有多荣幸吗？记者采访你还有你的家里人，学校也会为你大庆祝一番。” 听完他的话，厉宵闭眸，轻轻扭了扭脖子，随后睁眼，“我——” “你答应了对不——” “不稀罕。” 班导表情瞬间垮下，“你说什么？我没听错？你不稀罕国家机构？你以为你是谁？” 厉宵没回答，转动椅子背对着他，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白柯憋笑，打开门：“班导，请。” 一个寝室的完美配合，让班导无话可说，冷哼着出去了，门一关上，他就听见411内发出了狂欢声，比隔壁的嘲笑声还要大。 班导捏紧手，回想起罗教授给他发的那些话，无情到了一定的境界，简直就是在狠狠碾压他的面子。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不能就此放弃！ …… 钟明浩现在爽到不行，几秒后又担忧起来：“诶，我们这样对他，他要是给我们穿小鞋怎么办？” 余盅一听，觉得有点道理，微皱眉道：“刚刚怼的太爽了，一下没想到这点，接下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白柯耍了把帅：“来一招拆一招。” 他们三人已经忘记了要看匿名人身份的事，只剩厉宵独自对着进入睡眠模式的电脑想事。 他原本以为追回娄眠这件事上，最大的阻碍会是程岩。 没想到现在一桩接一桩的麻烦出现。 贴带头挑起舆论的这个人，明明和他连认识都算不上，居然也插一脚。 厉宵手指敲打着桌面，开始盘算起解决的办法。 谁要是挡他路。 那也不必留情面。 …… 次日。 满血复活的娄眠走进办公室坐下，刚打开电脑，发布会讲话的宣传总监就进来了，“娄眠，现在开个临时会议。” “好。” 跟随他的脚步，娄眠进了会议室，两个团队的人都在，她是最后一个来的。 是谁啊？ 秦雄一看见她，就想起自己当时无言以对的怂样，冷笑了声：“娄总监好大的面子，居然让这么多人等你一个。” 闻言，娄眠面无表情坐下，“怎么，秦总监羡慕了？” “你——” “好了！”宣传总监不悦的看向秦雄，“秦总监，我是让大家来这开会，不是听你们阴阳怪气。” 秦雄虽然依旧不爽，但也没继续下去。 宣传总监看他们消停后，开口道：“上层发通知了，代言人由运营总监亲自对接，两个礼拜的时间，之后会有三天预售，谁的销售额多，谁留下。” 宣传总监话音刚落，坐在他身边的娄眠举起单手，五指如葱根，定在同一方向的不同角度，阳光照射在尾戒上，闪出点点微光。 “娄总监，你有什么问题？” 娄眠放下手，轻轻敲着手表，节奏如一，默了半分钟，她掀起眼帘：“不如把时间拉快至三天，如何？” 这个提议让秦雄吓了一大跳，立马拍桌起身：“你疯了！” “秦总监，”娄眠嘴角扯出嘲讽的弧度，瞥了他捏紧的拳头一眼，“情绪波动这么大做什么？你对这个名额不是势在必得吗。” “你——”秦雄气的胸口起伏变大，随后僵硬开口：“我是怕娄总监你短时间内找不到人，毕竟对于后辈的去向，我也是很关心的。” 闻言，娄眠轻笑了声，“那你说多久。” “就按照上层规定的两个星期。” 秦雄皱着眉，他妹妹那个艺人对象太难缠了，价格已经提高至两千五百万，两年合作时间，他还是不肯松口，硬要再往上加。 可集团给的数目都是定好的，更何况那个艺人咖位不算特别顶级，平常的代言撑死两千万，现在不过是知道了这个争夺名额的消息，便狮子大开口要三千万，难不成还要他自己掏这五百万出来？ 笑话。 他根本掏不出来。 娄眠看他表情有些担忧，唇角一勾：“秦总监不是找好对接艺人了吗？怎么这幅表情？真不符合你高调的做事风格。” “你别阴阳怪气，我看你是晚辈处处让着你，这还不够吗？”秦雄紧皱着眉，随后嗤笑了声：“看这自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娄总监你已经找到对接艺人了呢。” 娄眠一挑眉：“对，我是找到了。” 闻言，秦雄表情一凝。 她自信表情真不像装出来的，他有些担心，毕竟娱乐圈和木响同咖位的艺人虽然不算多，但总是有，万一她真找到了呢？ 不行。 这场战，他秦雄绝不能输！ 临时会议结束后，宣传总监率先出去，而后秦雄和他团队的人也走了，出去前一步还带着满满疑惑加愤怒的心思瞪了眼娄眠。 齐诗满脸都是笑容，对她竖起大拇指：“眠姐你真牛，居然这么快就找到艺人了，是谁啊？” “肯定是一个大流量，”许子萱想了想，疑惑开口：“男的女的？” “男艺人，不过还没定下来，”娄眠伸了个懒腰：“准确来说，我没和他见面商讨过。” 感情方面 “啊？”齐诗瞬间垮下脸：“眠姐，那你刚刚为什么那样说？这不是把自己台阶给拆了吗？” 话落，她又带着些期待又问了一句：“有把握吗？” 娄眠：“没有。” 齐诗和许子萱无奈摇头，立马商量到时候要回怼秦雄的话了。 李克坐到娄眠身边：“詹戎？” 娄眠略带惊讶的看着他：“你也是神算子？” “也？算了这不是重点，”李克咂咂嘴：“放眼望去，娱乐圈的那些艺人就没你搞不定的，可现在你都这么不确定，我只能想到对方是詹戎了。” “是他，”娄眠单手撑着下巴：“我要找一个时间约他商讨一下，看有没有机会合作。” “其实不一定要詹戎，也有几个和木响咖位相当的，他们还没那么难搞。” 娄眠一听，笑了笑：“既然这是最后一场战，那我当然要打得最好，让秦雄没有还击之力。” 李克点头：“行，有什么能帮上忙的一定要喊我们。” “好。” …… 娄眠回到办公室后，在电脑上查起了詹戎资料，可显示出来的和她所知道的差不了多少。 “不在意名气，按喜好挑选。” “怎么会有这么奇葩的艺人？还是超级顶流……” 这时，娄眠习惯性的看了眼手机，微信页面显示有一个要添加她的新好友，点开后只看见对方发了两个字的申请理由——詹戎。 娄眠眨眨眼。 这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快乐吗？ 她立马通过对方验证：【詹先生您好，我是cy总部的运营总监，娄眠。】 【詹戎：姐姐，我是詹棉！】 【娄眠：小棉你好，但你用詹先生的微信加我，这不太好？】 【詹戎：没事！我做事你放心！】 娄眠看她已经突破文字的快乐，虽然觉得这样有点侵犯詹戎的权利，但又不得不回一句：【谢谢。】 手机另一边，詹棉笑的可开心，惹得闺蜜不由得问了一句：“笑什么？把恶毒女配写死了？” “屁，”詹棉挑眉：“我认识了一个特别好看的姐姐，她对我说谢谢。” “瞧你——，”闺蜜话还没说完，突然瞥见她身后站着的高大男人，顿时语噎。 见状，詹棉有种不好的预感，还没来得及回头，手机就被抽走了，“呀！” 回头看。 男人身着整套黑色西装，没扣纽扣，领带此刻也是松松的挂在领口处，发型师整理的背头把他流畅硬朗的脸型完美露出，狭长眸子微眯，看见手机屏幕上的对话后，眉头也是皱了起来。 “哥！你干什么啊！” 詹戎没理她，果断拉黑了娄眠的微信，随后转身走开，坐在了旁边棚子里的椅子上。 他的表情严肃，姿态却很放松，让詹棉心里不好下定论，只得乖巧的走到他身边，语气软软的：“哥，你手机能再借我一下吗？” “我删掉了。” “什么？” 詹戎瞥了她一眼：“你加的那个人，我删掉了。” “哥，”詹棉委屈的撇嘴，“你肯定会后悔把她删掉的。” “我不需要商业代言。” “我是说感情方面！” 询问 “詹戎你联系了吗？” “嗯。” “怎么样？” “被拒绝了。” 黄洁雅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往后一靠：“正常，他在公司里都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更别说是没见过的你了。” 娄眠耸肩：“没事，等会儿回去我再联系他一次。” “还联系？” 黄洁雅咂咂嘴，摇头。 在她看来，联系一次被拒绝就肯定没结果了，再联系下去只会遭嫌弃，但也没办法，既然娄眠都这样说了，她也不想泼冷水。 气氛安静了一会儿。 黄洁雅突然冷不丁的冒出一句：“那个程岩，好像还不错。” “……什么？” “没什么，”黄洁雅摘下墨镜，虽然眼皮消肿了不少，但和平常还是不能比，“只是觉得他这个人还不错。” “你想说什么？”娄眠侧头看了她一眼：“让我和他真的结婚。” 闻言，黄洁雅立马反驳道：“不行！” 天杀的。 她哪敢撮合？ 要是真在一起了，厉宵肯定会报复她的！ 听她这么激动的语气，娄眠一挑眉，“你不会见他一次就喜欢上了？” “我——” 黄洁雅找不到借口反驳，看向窗外一整个沉默住。 见她这种反应，娄眠脑补的更多了，自顾自的说起来：“也不知道是谁当初嫌弃人家的年龄，不过也正常，我们洁雅就是看脸的人。” “我不喜欢他。” “那你激动什么？” 黄洁雅咽咽口水，“我没激动，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别当真，你别当真啊。” “行。” 娄眠眸中带笑，嘴上答应了她，其实心里已经在想撮合的办法了。 …… 回到家，娄眠拿冰块给她敷眼睛，自己则进了卫生间洗澡。 坐在沙发上的黄洁雅思绪万千。 她在想。 到底要不要帮厉宵。 一分钟后，黄洁雅打开微信，给白柯发去消息：【弟弟，还记得我吗？】 对方几乎是秒回：【记得记得，请吃饭的姐姐，怎么了？】 【黄洁雅：我想问一件事，可以的话，请你说实话。】 白柯看着这条消息沉默了几秒，随后把手机放在桌上，拉着旁边的余盅和钟明浩过来一起看。 “她想问什么？” “不会是问你对她有没有好感？白柯你桃花运来了！” 白柯摇头：“肯定跟我没关系。” 下一秒，黄洁雅的消息又发来了：【厉宵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朋友的？】 “雾草！厉宵你快来！” 床上的厉宵正对着天花板发呆，满脑子都是娄眠今天怎么没送来，完全不想参与他所谓的桃花运里。 白柯在他床下摇着，“娄眠闺蜜给我发微信了，问你什么时候喜欢上娄眠的！我不知道怎么回！别露——” 没等他把话说完。 厉宵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撑着床边的栏杆一跃而下，然后走过去看了眼黄洁雅发的话。 其他三人都被他这操作看呆了。 余盅摸摸手臂上起的鸡皮疙瘩，“好帅。” “呵，”钟明浩表示不屑，随后说道：“这动作，我没骨折前也喜欢做。” …… 黄洁雅等了几分钟也没等到回答，撕开薯片袋捻起几片塞进嘴里，下一秒，余光瞥见微信来新消息了，立马凑过去看。 我不信 其他人：？ 余盅突然觉得自己这语气太卑微了，又清清嗓子，语调稍微正常了些：“就给我吃一个。” 厉宵刚才的兴趣瞬间消失，转正身子，声都没出。 “靠，”余盅扯着嘴角：“这喜欢的人就是不一样，送的东西都像金子，谁都舍不得给，我算是看透了。” 这边气氛挺好，另一边可就算得上是僵硬了。 黄洁雅双手环胸，眼神就黏在她身上了，“不说是？” “我——”娄眠无奈，“真的是个误会，你要相信我。” “你解释解释。” “行，”娄眠点头，捋了下思绪：“事情很简单，为了帮他解围才说我是他女朋友，没有其他意思。” 黄洁雅：“我不信。” “……去死。” …… 到达cy集团后，娄眠疲惫的坐在椅子上。 送黄洁雅去恒久的路上，她最少解释了十遍，最后还是没得到信任。 一气之下，自暴自弃。 她赌气说的那句‘没错，我就是对厉宵感兴趣’，直接把气氛拉爆了。 黄洁雅那种‘我早就知道了’的眼神，让她难以放松，一路都是紧绷着神经度过的。 ——叩叩。 “进。” 齐诗先是探了个脑袋，随后走进去，站在她桌前，叹了口气：“眠姐，秦雄那边签下合约了。” “我知道。” “你知道啊？”齐诗有些惊讶，“那你为什么还这么淡定呢？不觉得有些着急吗？” “先坐。” “好。” 娄眠双腿交叠晃了晃，“你是在担心我会输？” “那倒不是，”齐诗撇撇嘴：“我就是不想看见秦雄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太惹人讨厌了，明明赢家肯定是你，结果他耍阴的。” “这在职场上是很正常的，”娄眠让她平下情绪，继续说道：“每个人都是在为自己做打算，举个例子，哪天我们是对手了，一样不会手下留情，对吗？” “我——”齐诗语噎，随后点头：“是。” “所以不必为了对方而降低或调高自己的心态，凡事只要努力了，就一定会有结果，就算不是现在，那以后也会收获到某些东西。” “眠姐，你说的很对，”齐诗握握拳头：“我现在不应该为了他们烦躁，而是尽力帮你，辅助你签下詹戎。” “明白就好。” 齐诗起身，刚要转身出去，突然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开口道：“对了眠姐，今天晚上有一个宴会，需要你参加。” “什么宴会？”娄眠抬眼看她：“集团内的我就不去了，还有詹戎这个麻烦事要忙。” “不是不是，”齐诗连忙解释道：“这个宴会是娱乐圈和商业界联合举办的，不出意外，詹戎那种咖位肯定也会被邀请。” “詹戎？”娄眠点头答应：“行，时间地点发给我。” “好，那我先出去了。” “嗯。” 齐诗前脚刚出去，黄洁雅的微信后脚就来了：【晚上玫瑰宴会的邀请你收到了吗？】 【娄眠：收到了。】 看到这条消息，黄洁雅露出笑容。 猜对了。 还好没给厉宵传达错误的消息。 玫瑰宴会 …… 娄眠蔫了。 彻底的蔫了。 发出的第三封邀请信也在下午被拒绝了。 她深呼吸，还是降不下火气。 难搞。 这个詹戎真不是迎男而上就能解决的人。 娄眠问了黄洁雅，得到消息，晚上的玫瑰宴会詹戎的确会参加。 但像这种串圈拉人脉的宴会，他一般都是待上半个小时就会走人。 娄眠咬咬下嘴唇，不管怎么说，她今晚必须拿下詹戎！ …… 夜色降临，玫瑰宴会举办地。 服务生管理员清点人数，突然发现多了一个，仔细看看名单，原来是上午临时加的，抬眼看去。 少年身着红色格子马甲套装，面无表情，站得端正笔直，气质和其他人完全不一样，长相又很出众，身高也是一顶一。 看到他的第一眼，管理员还以为是哪家豪门少爷赌气出来体验生活，但名单上又没特别注明，也就觉得是上天过于偏爱他了，居然给了这么好的硬件。 “厉宵？” “在。” 管理员点头，“你别端酒盘了，就站在那，少说话就行。” 冷冰冰的语气，就算长得再好看，上流社会的人也不会喜欢。 宴会准点开始。 厉宵站在那，比一些男艺人还要出众，不少人都愿意多看他几眼，恒久公司的人也盯上了他。 可他却没多余的心思，视线一直在找娄眠。 上午的时候，黄洁雅给他发微信，说晚上有一个宴会，娄眠肯定会来，想看她的话不是没办法，当服务生就行。 他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黄洁雅也很助攻的联系了玫瑰宴会那边的人，说要推荐一个很会做事的服务生，主要在于颜值逆天高。 玫瑰宴会一下就答应了。 做不做事无所谓，长得好看才是王道。 厉宵站了将近五分钟，还是没看到娄眠，转身去了别的位置。 在他离开后，二楼栏杆处多了个女人站在那。 她长发卷着蓬松大波浪，露肩款式的黑色长裙，显出她白皙略带粉嫩的肩头，裙子前身开叉至大腿，她倚靠在栏杆边，正好露出修长纤细的腿部，同色高跟鞋轻轻踏着地毯。 “娄眠，你走那么快干什么？”黄洁雅从后面走到她身边，往下看：“想下去应酬？” “不要。” 娄眠撩了撩长发，视线不断扫着，却还是没看见詹戎，不由得有些失望。 “我怎么感觉他不会来。” 黄洁雅摆手：“不可能，詹戎答应了公司会来，那就一定会，他虽然没有心，但还是有可信度的。” “是吗？”娄眠咂咂嘴，“詹戎算得上我入行几年来最难签下的客户了，真是碰一次折寿十年。” 话音刚落，一楼突然响起议论声。 娄眠望向门口，只见詹戎一袭灰色西装走进来，周身的气场让人不容小觑，他没什么表情，看待这个宴会就像看待面包一样，可吃，也可不吃。 他刚来身边就围了一群人，娄眠等了会儿，等他身边没人的时候，下楼走过去了。 她美艳绝伦，身材凹凸有致，特别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力。 厉宵回到厅内后，一眼就看到她了，心里瞬间升起快乐的小烟花，抬脚要朝她走过去。 下一秒，脚步顿住。 因为他看见娄眠带着微笑靠近了另一个男人。 绯闻传出 话音落下，厉宵视线扫过去，喉结动了动。 他的表情和情绪不对，这让其他三人都惊讶起来，立马坐起身。 白柯目瞪口呆：“雾——草？” “厉宵，不会真是钟明浩说的那样？”余盅眨眨眼。 钟明浩也傻了，但他脑回路不一样，“我瞎说的，娄姐姐肯定不是这样的人，你别打我。” 在他们三个人的叽叽喳喳声中，厉宵平复好心情，深呼吸后躺了下去，被子盖过脑袋。 “诶干嘛呀？别躲着聊天啊，让我们也看看！” “是啊厉宵！别自己躲着开心！” “我不是故意那样说的！你不会等会儿就要来打我？” 厉宵蒙在被子里，反复揣摩那两个字的真实性，又觉得攻略计划没这么容易成功，可能是她喝醉随便发的。 可为什么，偏偏就发给他了呢？ 厉宵傻笑了声，回复的消息却冷冰冰：【？】 对方没有回应。 十分钟过去。 心里有好奇，又兴奋又疑惑。 半个小时过去。 厉宵猜她肯定是睡着了。 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厉宵还没睡着，他不是在等回复，而是在不断脑补。 娄眠是什么心情给他发的这两个字，到底是醉酒期间发的，还是醒酒后发的？ …… 上午九点，cy集团。 娄眠每天收到的微信都很多，厉宵给她发的那个问号已经被挤下去了，自然没发现自己闹了个多大的乌龙。 她坐在椅子上，转来转去，开始想该怎么解释昨晚可能发生过的某些事，转着转着，她头晕了。 连忙停下，手扶桌子难受了好一会儿。 就在这期间，上卷的百叶帘那，她看见许多不是这个部门的员工过来，装作有事的样子，视线却又紧紧黏在她这。 这都是有什么毛病？ 娄眠在职场上，脾气向来不好，起身走到门口，敲了敲：“今天运营部门需要这么多人工作吗？” 话落，那些其他部门的人瞬间跑了。 齐诗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迟疑开口：“眠姐，你没有刷微博吗？” “没有。” 娄眠微皱眉，早上起床头疼的要命，又直接开车来集团了，早餐都没时间吃，哪来的空刷微博。 “眠眠，”许子萱朝她招手：“你过来看一下。” 娄眠抬脚走到她身边，只见她打开网页版微博，热搜榜第一的热度直接刷爆了。 詹戎恋情爆！ “詹戎谈恋爱了？”娄眠挑眉：“我怎么没有小道消息？” “眠眠……” “什么？” 许子萱点进话题，第一条微博是早上七点多发的，视频长达六分钟，鼠标点击，视频放大。 开始的镜头是黑乎乎的，也带着些摩擦声。 娄眠还抱着八卦的心态认真看着，直到镜头中出现了她，脸色顿时沉下。 视频只有前十几秒有声音，后面就是静音状态，可这个偷拍的人却把她和詹戎都拍的清清楚楚，从他们到走廊，再到之后詹戎搂她的那一下，全部都录下来了。 娄眠皱眉，刚想亲自联系这个营销号的时候，手机响了。 她会发的 大家一同看去。 娄眠身着一整套黑色西装，扎着低马尾，成熟女人气息尽显，她视线落在詹戎身上，又挪开，“抱歉，擅自进来了。” 视频的两位当事人都在这了，公关部人员思想突然纠结。 这件事到底是好解决还是不好解决？ 娄眠坐在黄洁雅旁边，拍了拍她的手，“詹先生，很抱歉，我的澄清文还没有拟好。” 詹戎看她。 “来这的目的也不是因为其他，你选不选择签下我手中的合同，我也不在意了，但我想不通的是——” “你当时就在我身边，明明知道我不是有意接近或者摔跤，为什么任凭粉丝出口侮辱？” 娄眠唇角勾着一抹笑：“在座的各位除了我都是在娱乐圈打拼，有听过一句话吗？成也粉丝，败也粉丝。” 刘蕰瞬间皱眉：“娄小姐，你什么意思？威胁我们？” “当然不是，现在的情况对我来说是毁灭性的单边倒，我怎么能威胁到你们？”娄眠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只是不知道詹先生合作品牌的上层，看到那些评论后，会不会重新考虑詹先生代言人的身份。” “你——” “刘蕰，”詹戎打断了他，又对娄眠开口道：“继续。” “我说完了。” 娄眠起身，走到门边，“澄清文我会在今天之内发出，也希望詹先生能够认真考虑一下。” 说完，她走出了会议室。 黄洁雅对刘蕰翻了个白眼后，跑出去追她了。 这两人走后，会议室内一片安静。 刘蕰叹了口气：“现在的年轻人伶牙俐齿，以为自己有些立场就乱说话。” “什么品牌上层会重新考虑？他们巴不得留下你，怎么可能会有别的想法。” “还是太年轻了。” 詹戎听到他这几句话后，眸子一瞥，淡道：“她是cy总部的运营总监。” 言外之意——年纪轻轻能坐上这个位置，手段头脑都不一般。 刘蕰咽咽口水：“那你怎么想的？” “等她发澄清文。” “啊？”刘蕰看他起身，也跟着起来，边出门边说：“那万一她不发呢？” “她会发的。” 会议室只剩公关部人员还在，他挠挠头，嘀咕道：“我是不是该转行啊？好像一点用处都没有。” …… 黄洁雅坐在沙发上，扭开可乐瓶盖，喝了口后，发出特别爽的一声‘啊’。 “眠眠，你要不来娱乐圈发展？这口才这威胁，我都佩服了。” “我没有威胁他，”娄眠坐在她椅子上，小幅度转动着：“因为粉丝言论导致丢代言的艺人不是没有，数量还不少，我这还是帮他。” “帮？”黄洁雅撇撇嘴：“有什么好帮的？一个大男人居然想推锅。” 闻言，娄眠轻轻摇头。 她刚刚看出来了。 想推锅的不是詹戎，是他的经纪人。 或许詹戎只是想等她澄清文发布后，紧接着发微博，这是他的意思。 可他经纪人倒挺有趣，那才是一个大男人想推锅的表现。 “我回cy了。” “好，”黄洁雅给她推开门，“晚上一起吃饭？” 和女朋友吵架了？ 如果娄眠承受不住，想要轻生怎么办？自我伤害怎么办？ 程岩刚抬眼，只见厉宵冲过来，一下把他压在墙边，冷冰冰的语气：“你是不是不喜欢她？” 闻言，程岩心虚了几秒，“什么啊？怎么突然说这个？你赶紧松开，要压死舅舅吗？” “程岩，”厉宵眸子死死盯着他，眼尾微红，声音带着些颤抖：“你是不是在玩她？” “我——” 程岩还认真思考了半分钟，他和娄眠就是单纯的假装情侣关系，各自管各自的事，从不参与对方，这算玩吗？不是？ 看他沉默，厉宵更来气了，“回答我。” “小宵，”程岩看着他：“你先告诉我，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娄眠被骂了，你知道的。” “嗯，我知道。” “你安慰她了吗？” 程岩又沉默了，他让娄眠不要太在意别人说的话，很快就会过去的，这算安慰吗？算？ “安——安慰了。” “认真回答我！” 程岩被他的大声有些吓到，咽咽口水：“我发誓，我是真的安慰了。” “你也是真的喜欢她？” “真的喜欢，我想和她结婚，有属于我和她的家庭，还有我和她的孩子，我认真的。” 厉宵力气小了些，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别处。 程岩和娄眠的家庭，还有他们的孩子。 那他算什么？ 跟在后面的一条鼻涕虫吗？ 值得吗？ 厉宵脑子里回忆起娄眠和他相处时的模样，十几秒后，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值得。 程岩推开他，整理了下衬衣：“虽然我不明白你这么激动是为什么，但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你未来舅妈一定是娄眠，其余的事，不用你管。” 厉宵坐回床上，有些失神。 见状，程岩叹了口气，莫名感到欣慰，这小子平常那么冷漠，没想到其实他对自己的感情居然这么关心，生怕没有舅妈一样。 喊了他几句没反应，也就不再继续，程岩转身出了房间。 厉宵听见关门的声音，喉结滚动了下，他又打开微博，从关注里找到娄眠的账号。 一分钟前，她更新了。 【过程不如自己想的那么顺利，随便。】 看到这，厉宵呼吸都快暂停了。 随便什么？ 随便生命？ 他瞬间站起身，直接冲出房间下到一楼，也不管程岩和程缘的呼喊，跑出门了。 上计程车后，他不断拨打着娄眠的语音通话，没人接，可手机号码他不知道，他快急疯了。 要是她出了什么事，他怎么办？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出声问道：“和女朋友吵架了？” “嗯。” “那这电话打的没用，肯定不会接的，”司机踩油门用力了些：“坐稳了，叔叔用最快的速度送你过去。” “谢谢。” 说完，厉宵还是继续拨打着电话。 …… 幸福公馆。 厉宵付完钱后，大步跑进单元楼，电梯好巧不巧的在顶楼，他一分都不想耽误，选择了爬楼梯上去。 十二层说高不高说低不低，没有停歇的一直跑，很快就到了，心率也快了不少。 澄清事件 “好。” 娄眠回房间拿手机出来，打开微信，找到公司人员的聊天框，把编辑好还没发出的消息给他看，“这，下滑还有。” “好。” 厉宵一行行看过去，心里默念着，最后点头：“可以。” “是？”娄眠挑眉：“我也觉得不错。” 又坐了一会儿后，厉宵起身，表明自己该走了。 娄眠说要送他到楼下，被拒绝了，理由是不安全，她想了想，好像也是，万一上楼的时候碰上坏人就很惨了。 “那我就不送了，你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好。” 说完，厉宵走进电梯，门即将关上的时候，他清楚看见娄眠手中突然蹦出了根金箍棒。 …… 他走后，娄眠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把澄清文发给公司人员后，就打开微博找到cy官博静等更新。 公司人员效率很快，三分钟不到就发了澄清文。 【cy官博：今日某营销号发了段视频，引起众多网友讨论，本人对詹先生表示十分抱歉，因为当时的一点小失误就把詹先生拉进了舆论当中，也希望网友的讨论可以就此打住，本人对詹先生是抱着期待合作的心态去接触，并未有其他想法，如再发现恶意抹黑歪曲事实的言论，本人将走法律程序，让公平规则对待此事件——娄眠。】 紧接着，詹戎工作室的账号也发表了态度：【让娄小姐承受了不该承受的舆论，对此詹戎和团队都表示抱歉，没有及时的处理此事是我们的失责，也请网络舆论就此打住，别再抹黑两位当事人，谢谢。】 这两条微博一发，评论区又热闹起来了。 【雾草！是误会？！】 【……别说了，我现在就去道歉。】 【美女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就收回你吃泡面没有调料包的诅咒！】 【我靠！好大的误会！别说了，到时候直接下手抢预售了！】 【？感觉詹戎有些迷惑发言。】 【不是？！我他妈骂错美女了？！】 【靠！我就知道真相不是视频那样的！】 【离谱！离大谱！】 【家人们快去道歉，今天的评论区恶毒到我都不忍直视了。】 【快去道歉！】 舆论情况瞬间好转，娄眠心情也好了不少，想起厉宵那样，给程岩发去消息：【谢谢。】 收到这消息的程岩还以为她是突如其来的想法，也没多想，【都是朋友，没什么。】 娄眠叹了口气，“周末该做什么好呢？” 话音刚落，程岩的消息又发来了，是语音，关闭静音后点开。 【小眠啊，姐姐不太会看微博什么的，现在才知道有这么件事，还好都过去了，你别想太多，现在的人嘴巴都毒，你哪天有时间过来呀？姐姐给你做好吃的。】 程缘的话一字一句传进耳内。 娄眠突然感到心累，虽然程家人对她都很不错，但如果是单身，她不用解释这么多，也不用回消息，直接倒头睡觉就行。 【好的姐姐，有空我一定去。】 发完这条语音，退回微信主页面的时候，发现还有几十个红点在，可上面的消息她都看完了。 往下滑，她发现那几十个红点都是厉宵聊天框的。 签下合同 话音刚落，娄眠就懂了。 这个死赖皮鬼秦雄肯定骗人了，他什么时候来商量过？仗着自己找到对接艺人了，就开始胡编乱造，现在居然甩这么个突然的事情出来。 实在是牛啊。 秦雄尴尬几秒，解释道：“我周末给娄总监发过消息了，她没回我，我还以为她知道了呢。” “那现在怎么办？”宣传总监有些头疼，“最后确定的时间已经上报了，就是今天，娄眠，你别浪费时间了，快去联系艺人。” “哦。” 说完，她起身要走。 结果秦雄阴阳怪气来了一句：“要我说现在找也没什么用了，木响在娱乐圈的地位可不是随便能代替的，娄总监这一时半会儿找来的也没什么用处。” “就你会说话？”娄眠回怼他：“找不来是我业务问题，我还没说你耍阴的人品有问题呢。” “你——”秦雄冷哼了声，“随便你怎么说，总监位置我得定了，你也别浪费时间了，赶紧去收拾收拾东西准备换部门。” 这时，门被推开，男人低沉的声音传进所有人的耳朵里：“换什么？” 木响看到詹戎的一瞬间，脸上的傲气瞬间收敛，站起身微微低头，语气乖顺：“戎哥好。” 詹戎看都没看他一眼，坐在椅子上，顺便把站着的娄眠也给扯回椅子上了，“刚刚在说换什么？” 秦雄傻了。 詹戎怎么会来？ 经过前几天的那件事，他和娄眠应该是水火不容啊，怎么…… “詹老师，您怎么来了？” “我？”詹戎仰仰下巴，“他来做什么，我就来做什么。” 娄眠眨眨眼。 什么意思？ 詹戎要签她的合同了？ 虽然她是不太喜欢詹戎，但从小她就知道，有好处的饼，一定要接着！ 娄眠眼神故作无辜，看向秦雄：“秦总监，你刚刚说什么？木响的地位替代不了，我找不到有用处的艺人？” “我什么时候说了！”秦雄看詹戎表情不太好，“娄眠，你不能因为我提前时间就血口喷人！” 娄眠懒得跟他继续扯犊子，起身对着詹戎说道：“现在签？” “嗯。” “走。” 詹戎跟着她出去了。 木响瞬间垮下脸，“秦雄，你是在耍我吗？” “怎么可能！”秦雄也被气的不轻：“我根本就不知道她能请来詹戎，他们关系肯定不简单！” “什么意思？” “詹戎肯定是被娄眠抓住把柄才会签合同的，你相信我！” 默默听着这些话的宣传总监冷笑一声，拿起手机，冷不丁吐槽一句：“别把所有人都想成是你们之间的关系。” 说完，他也出了会议室。 木响被嘲的脸都红了，指着秦雄大声道：“他刚刚那话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把我和你妹妹的事说出去了！” “我没有！” 木响看他一脸心虚，却还是不承认的样子，咬牙切齿：“秦雄，我要是完了，你也别活。” 他现在气的只想毁约，可cy的违约金可谓是天价，他拍几部电视剧都赚不回来，斟酌十几秒，他还是决定硬碰硬。 输给詹戎不是件丢脸的事。 只要把这个秦雄控制好，他的星途还会是一片光明的！ …… 詹戎在合同书上签好名字后，娄眠拿起就要走，结果刚转身就被他叫住了。 第一次牵手 转变极快，阿姨都有一下没反应过来，随后笑容更大的接过手机。 见状，娄眠放下搭在肩膀上的手，问走过来的厉宵：“怎么了？” “阿姨想给我们拍照。” 阿姨？ 拍照？ 娄眠满满的不解。 现在的阿姨爱好都这么内卷了吗？居然已经盯上拍照摄影这一行了。 想了想，她决定还是顺其自然，况且那阿姨的样子过于认真，要是现在过去拒绝的话，估计还会被说上一顿。 阿姨微微仰拍他们，等人流量少了那么一点的时候，赶紧按下拍照键。 看了看，觉得有些不好，但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好，“再来一张。” 娄眠点头：“好的。” 阿姨再次举起手机，这下她发现了问题所在，这姑娘和她男朋友中间太空了，位置大到都能走过去一个人。 “你们两个靠近一点，对对对，再近一点，哎呀，再近一点嘛，没错就这样！” 在她的口头指示下，娄眠和厉宵的肩膀已经没有空隙了，紧紧的粘在一起，前者有些小紧张，后者则把紧张写在了脸上。 娄眠刚想问他自己的表情是不是有些怪，转头看去，发现他的脸色才是怪。 一脸严肃，眉头皱紧，嘴唇也抿着。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债主上门，结果没要到钱之后的生气。 厉宵察觉到她在看自己，轻声道：“看什么？” “你——”娄眠捏了捏手：“你的表情看起来，像是我强迫你一起拍照。” 闻言，厉宵立马放松了些，“没有，我第一次和女生拍照，所以有些……” “紧张？”娄眠抢答了。 “嗯。” 娄眠觉得没啥毛病，对一个从小就和男性相处更多的人来说，头一次和女性拍照，还靠这么近，好像确实会有些紧张才对。 思考期间，她放松手臂，却正好蹭过他的手背。 下一秒，厉宵耳尖红了，紧接着整个耳朵都红了。 因为娄眠蹭过去之后停住了，小臂和他的手背贴在一起。 这是故意的吗？ 是想和他牵手吗？ 厉宵喉结滚动了下，心率渐渐加快，他小心翼翼的将手背贴过去，贴的更紧。 她没有拒绝，没有反抗，没有躲开。 这让厉宵脑袋一热，什么也不管的牵了上去，十指相扣的那一霎那，他感到满足，也觉得等待的这几年，终究会有结果。 被牵上的当事人‘娄眠’没有反应，因为她神游了，人还站在那拍照，可思绪早就飞走了。 她在想虚海湾上有什么好吃的，沙滩边有没有好看形状的贝壳，房间能不能看到海景，厉宵是不是真的喜欢男人？ 一想到最后那个问题，她就彻底沉了进去，恨不得立马打开文档，写出自从认识厉宵后发生的每一件事，打出他说过的每一个字。 娄眠觉得这不能怪她多心，因为发生的一切都不得不让人怀疑，毕竟身为亲舅舅的程岩好像也没有察觉到，还有黄洁雅一直说像是在暗示什么的话。 厉宵，他真的不喜欢女人吗？ 都只剩一间 …… “拍好了。” 一句话将娄眠的思绪拉了回来，察觉到阿姨已经不见人影，傻傻问道：“好了？” “嗯。” “照片呢？我看看。” 厉宵打开相册，找出没牵手前拍好的照片，递给她看。 娄眠几乎每一处都放大看了下，点点头：“阿姨的拍摄技术确实不错，走，天都快黑了。” “好。” 厉宵收起手机，露出浅笑。 微信收藏真是个好东西，他相册删掉的那两张照片，都存在里面乖乖待着呢。 除了他，谁也看不到。 …… 两人走到码头，准备上船的时候，突然发现还有另一种上岛的工具，互相对视了一眼。 三分钟后， 一辆快艇‘唰’的一下冲了出去。 娄眠散下的头发被风吹乱，她扬起笑容，“谢谢，请我坐了八百八一次的快艇。” “开心就好，”厉宵看向海平面，扬起唇角。 不到十分钟，快艇在岛屿的小码头旁停住，厉宵先上去了，随后伸出手，娄眠看见后没有犹豫，直接牵上去。 她刚刚想通了。 厉宵肯定不喜欢女人。 不然的话，哪个正常男人会掏八百八去请还不算很确定的舅妈坐快艇？ 他肯定不喜欢女人！ 娄眠上去后，松开他的手：“谢谢。” “没事。” 瞧。 这孩子多好。 就算对着不确定的舅妈，也能做到礼貌行为满分。 娄眠差点脱口而出一句‘要不我给你介绍个对象’。 可话还没说出口就噎住了，她自己都找不到真的男朋友，更别说给厉宵找了。 ——天色渐晚。 树旁挂着的彩灯全都亮起来了，娄眠顺着指示牌一路走到‘朝阳酒店’门口，随后推开门进去。 前台立马站起身：“您好，欢迎来到朝阳酒店，请问是要办理入住吗？” 娄眠拿出身份证，回头看去，问道：“厉宵，住这里吗？” “嗯。” “订房了吗？” “没有。” 前台听到她喊他名字的时候，眼神突然一变。 厉宵。 这不是昨晚那位男士的名字吗？ 抬眼看去，前台视线停在厉宵身上，对方微微点头。 还真是！ 娄眠：“请给我开两间房。” 前台看了眼电脑屏幕，还有两间房没有开出去，“不好意思，只剩下一间套房了。” 娄眠手一顿，“只剩一间套房了？” “是的，”前台点头：“夏季大家都想来海边游玩，所以房间很快就会被订完，您运气算不错，来这还能剩一间。” 原来是这样…… 娄眠不信邪，“那我打电话问问夕阳酒店，那里应该有房间。” “我可以帮您询问，”说完，前台用座机打过去，免提，开口就是：“我这边有位叫厉宵的男士想问你那边还有几间房。” 对方听到厉宵这个名字也是一愣，随后说道：“只有一间，套房。” 娄眠傻了。 套房招谁惹谁啊？ 凭什么留的都是套房！ 按现在的情况来看，虽然套房能住下她和厉宵，但感觉这样不太好，可如果让她走去夕阳酒店的话，她现在不太想动。 要是让厉宵走过去的话，他正值青春有活力的年龄，应该…… “先生，您怎么了？” 出轨 一句问候将娄眠的思绪打断，她回头看去，只见厉宵捂着胃部，连忙走过去扶住：“怎么了？胃痛？” “嗯。” “多久没吃了？” 厉宵顿了下，随后回答道：“昨天晚上到现在。” “一天没吃？”娄眠感到惊讶，“这是胃病犯了，你先坐下。” 厉宵拉开她的手，“不用，这里只有一间房，我去夕阳住。” 闻言，娄眠内心十分纠结，在他即将踏出酒店大门的时候，开口道：“我们住一间。” “可以吗？” 娄眠点头，再次给出身份证，“可以。” 办理好入住手续后，娄眠扶着厉宵走向电梯口，认真照顾人的她全然没发现一件事，那就是身后的前台朝厉宵比出了‘ok’手势。 等他们进电梯后，前台坐下，从微信找到夕阳酒店的前台，打了个视频给她，接通后对方立马问道：“怎么样怎么样？住了吗？” “当然住了！” “靠！真羡慕有这种懂细节男朋友的女生。” 前台点头，打开网上客服聊天，找到和厉宵的记录，又看了一遍，“啧啧，真是够细心的。” 【时间0026分。】 【厉：你好，明天我和我的女朋友会入住贵店，时间比较晚，加上她这两天生我气，劳烦到时候请说只剩一间房。】 【客服：这样啊，可以是可以，有房我就留，但我怎么知道谁是你们？】 【厉：我叫厉宵。】 【客服：好的。】 发完这条消息之后，前台就和夕阳酒店的前台说了这件事，谁知道对方也收到了同样的消息，所以不由得感叹一句这种男朋友真的是宝物，万事都有准备。 …… 1201套房内。 厉宵躺在沙发那，单手搭在额头上，轻轻喘气，像是痛到都有些不能正常呼吸了。 放下东西的娄眠立马走到他身边坐下，“现在是不是吃点东西会好很多？” 话落，她看向旁边的零食柜。 “不行，吃泡面肯定好不了。” 闭上眼的厉宵差点笑出来，努力憋着表情，虚弱的‘嗯’了声。 娄眠皱着眉。 还有什么能吃？ 越想越乱的她视线定住，看着开放式小厨房，突然有了些想法。 起身，走到平板旁，给前台发去消息，对方很快就回复了：【您要的东西都有，大概十分钟后送到。】 【1201:谢谢。】 【前台：应该的。】 娄眠烧了壶水，静等要的东西送过来。 大概快到十分钟的时候，门铃被按响，她连忙过去开门，看见小推车上的东西后，露出笑容：“谢谢，麻烦你了。” “应该的，”前台眨眨眼：“那我先下去了。” “好。” 娄眠关上门，拉着小推车进到客厅，轮子发出了咕噜咕噜声。 听到后的厉宵坐起身，“这是什么？” 娄眠把小推车停在旁边，上面的食材都放在桌上，“我找厨房要了点东西，给你煮点粥喝。” “给我煮粥喝？” “对啊，”娄眠提起小肉块看了看，“蔬菜肉粥可以吗？没记错的话，你是吃蔬菜的。” 话落，她抬眼，却见厉宵盯着她看，眼神意味不明。 “你——” “娄眠。” 两人同时说话。 娄眠放下肉：“你先说，有什么事吗？” 闻言，厉宵眼神闪躲了下，半分钟后才开口：“你会煮吗？” “我——” 娄眠有一瞬间的尴尬。 虽然她炒菜是不太擅长，但基本的煮粥还是可以的，毕竟有手就行！ “放心好了，吃了不会有事的。” “嗯。” 厉宵躺回沙发上，有些懊恼。 他想问的不是这些。 他想问，这是娄眠第一次为男人煮粥吗？ 可看见她的表情后，又问不出口了，他怕自己问太多，管太多，会引起她的反感。 毕竟现在这身份这情况，实在不宜多问她私生活的事。 娄眠把米洗干净倒进小锅内，开火，“现在还是很痛吗？你的胃。” “嗯。” 啧。 这里又没有胃药。 娄眠给他倒了一杯热水，走过去：“喝点。” 厉宵接过水杯，咕噜咕噜几口喝完，把水杯放在茶几上，靠着沙发背无言。 见状，娄眠坐下，打开电视，“看会儿综艺，转移注意力可能会好点，你喜欢看什么类型的？” “都可以。” “素人恋爱？” “换一个。” “竞技游戏？” “换一个。” “侦探破解？” “换一个。” 娄眠嘴角抽了抽，还说什么女人难懂，明明男人也不是很好懂，换了好几种综艺类型，他都不看。 娄眠深呼吸，直接打开了恋爱综艺的第一期，也不管他投来的疑惑眼神，自顾自看了起来。 素人综艺也就是个嘘头，其实来的嘉宾在网络上都小有名气，第一位男嘉宾出现的时候，娄眠傻了，又返回到他出场镜头，再看一遍他的脸。 旁边，厉宵看见她这一行为，撇撇嘴，又装出一副什么都没发现，毫不在意的样子。 娄眠按下暂停键，凑上前，仔细观察着男嘉宾的脸，随后惊讶的瞪大眼睛，“不是？” “怎么了？” “这个男的，”娄眠回头：“是黄洁雅的前前前——反正很多任。” “你的惊讶，是因为黄洁雅前任上电视？” “当然不是！”娄眠咬咬牙：“他脑残了都和我没关系，问题是他在和黄洁雅恋爱期间出轨了。” “出轨？” 娄眠点头：“我和洁雅认识很多年了，以前她对恋爱特别认真，可是自从被这个人背叛之后，她恋爱观完全不一样了，随便谈，又随便分手，是不是男人都喜欢玩出轨啊？” 厉宵；“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前任也是出轨，”娄眠咂咂嘴：“我也不是以偏概全，但说不明白，总感觉男人都喜欢这样。” “不是。” “谁不是？” “我。” 娄眠看着他，“你这，你这情况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哎呀就是不一样，”娄眠坐回沙发上，连忙换了个话题，“要不要告诉她呢。” 厉宵轻轻摇头，随后说道：“既然这个人是让她有大改变的原因，那在她心里，肯定也是不可揭开的疤。” 技术应该不错 疤？ 娄眠想了想。 黄洁雅不管是平常还是喝醉，只要提到这个前任，就会把他骂得狗血淋头，还要让她也一起骂，说这样听起来才舒服。 这——这算疤？ “我还是跟她说，她自己懂，不然以后我不小心说漏嘴，她还会觉得我不够朋友。” “好。” 娄眠给黄洁雅发去微信：【快去看xxxx这个综艺！你那个狗前任也参加了！那傻逼玩意儿能被选进去真是造孽！】 对方没有回应。 娄眠打了个电话过去，还是没有回应：“睡着了？” 不会。 这个点，黄洁雅的夜生活都快开始了。 …… 临海。 某酒内。 黄洁雅穿着包臀小短裙，坐在卡座沙发上，爆嗨的点还没开始，人也没来多少，抒情的音乐传进耳内。 今天是她一个朋友的生日，为了庆祝所以开了卡座来玩，黄洁雅想着酒帅哥多，早点来看看，结果没想到今天的开场居然这么平淡，连气氛组都没什么情绪。 过了会儿，终于有一群人来了，坐卡的坐卡，站桌的站桌，但是没有她喜欢的类型，刚要低头玩手机，视线突然定在了某处。 一个男人穿着黑色无袖背心，下面是同色工装裤，一米八几的身高，长相也是帅到想让人多看几眼，他走到门口那停住了，看了眼手机，随后抬脚走到黄洁雅旁边的卡座那坐下。 看见他后的几秒，黄洁雅就背过身去，咬着下唇，手攥紧微微发抖。 这个出现的男人，就是她那个该死的劈腿前任‘秦擎’。 黄洁雅和他是高中同学，一直暗恋他，上大学后的一次同学聚会，终于鼓起勇气向他告白了，恋爱的七个月她付出了所有真心和态度，换来的却是被劈腿。 这次的恋情结果对黄洁雅来说是很大的打击，她不明白，为什么一片真心换来的是他一脸冷漠的不在乎。 秦擎亲了别人，抱了别人，温柔的呵护别人，这些都是当着她的面做出的事。 黄洁雅那段时间整天以泪洗面，早上醒来照镜子，双眼都是肿的像枣一样，满脑子都是秦擎。 她甚至还特别傻的想过一件事，秦擎会劈腿，是不是因为她做的不够好，是不是因为她的魅力不够大？ 可是这些疑问都被娄眠的一次次安慰中打消了。 她没有错，错的是秦擎。 即使她现在对秦擎现在连恨都没有了，但此刻看见他，情绪直接掌控了身体，气的控制不住的发抖。 秦擎和朋友正在聊天，完全没发现身后的黄洁雅，直到朋友说旁边那卡座上有个身材不错的妞，他才回头看了一眼，笑了声：“看不到脸，谁知道长的丑不丑。” 朋友打趣道：“诶，反正关了灯都一样。” “有道理。” 他们声音没有刻意放小，还有些是故意说给黄洁雅听的意思，惹得她更暴躁了。 艹。 她当年肯定是被狗屎糊住了眼睛，才会觉得这么恶臭味十足的秦擎是男神。 这时，黄洁雅的朋友来了，找到卡座位后走过去，大声道：“黄洁雅，这么早来有没有看见帅哥啊？” 闻言，秦擎立马转过头，盯着她的背影，眉头紧皱。 同名同姓？ 还是—— …… 虚海湾。 娄眠把肉片放进粥内，“再等一会儿就好了，你胃怎么样？” 这是她第六次问了。 厉宵：“不是特别痛。” “那就好，”娄眠坐在台的椅子上，脚晃了晃：“听说虚海湾的日出特别好看，不知道我能不能起得来。” “可以。” “你怎么知道？” “我会喊你起床，”厉宵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也想看。” 娄眠一听，来兴趣了，走到他身边打开手机相册，“你也喜欢日出吗？看看，这些都是我拍的。” 她翻动的照片里，有单独的日出景色，也有她和天空的合照，蹲在落地窗前，仰拍，她只露出了眼睛，手指着天空上刚刚升起的太阳。 “好看？” “嗯。” 娄眠关掉手机，“可惜临海的大楼太多了，很多时候都拍不到，希望这次能拍出好看的照片。” “我帮你拍。” “你技术行吗？”娄眠看着他 “我技术——”厉宵认真想了想：“没试过，但应该不错。” 听他这回答，娄眠突然有了别的想法，视线快速瞥了眼他某处，下一秒又觉得自己是个女流氓。 人家说的完全不是这种意思，怎么能往那处想呢！ 她在吐槽自己，而厉宵脑海中，都是他半夜下床上厕所，结果看见余盅坐在下面，带着耳机，看着电脑上的动作爱情片傻笑的样子。 因为有些好奇，所以他也不做声，站在余盅身后看了几分钟，结果完全没感觉，去完卫生间后就上床继续睡觉了。 可现在这种话由娄眠说出来，反倒还比看那些似教程的动作片更让人浮想翩翩。 娄眠对自己的想法感到特别抱歉，离他都远了些，挤在沙发的角落上坐着，生怕思想猥亵到他。 可即便是这样，那些想法不仅没停住，还更加肆意生长了起来。 娄眠立马起身：“我去房间躺会儿。” “好。” 等她走后，厉宵看向联系前台的平板，随后走过去打下一行字，发出。 …… 黄洁雅捏紧手，看着过来打招呼的秦擎，恨不得拿起一瓶酒砸他头上去。 “刚刚听到名字我就有些好奇，还真的是你，”秦擎一点都不尴尬，坐在她身边，“最近还好吗？” 没理。 “我一直都想联系你，但怕你不理我。” 还是没理。 “你……有男朋友了吗？” 黄洁雅冷笑一声：“我有没有男朋友关你屁事啊？有黄鼠狼给我拜年的功夫，不如想想往后怎么把厚脸皮发挥到极致。” “我——”秦擎语噎了下，随后叹气：“我知道当年是我的错，但都过去这么久了，不能把情绪丢掉吗？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的。” 做朋友？ 黄洁雅翻了个白眼：“脸皮哥，别把话说的像我要贴你一样行吗？” 旁边的朋友听到他们的对话，好奇问道：“洁雅，这人谁啊，长得挺帅，你不是最喜欢帅哥了吗？不把握一下？” 酒湿上衣 黄洁雅：“这人？是绿过我的那个狗东西。” “什么？”朋友也是个暴脾气，听到后直接站起身过去，指着秦擎：“这是你订的卡座吗？” “不是。” “不是就滚行吗？”朋友皱眉：“我他妈花几万来这玩，不是为了看蛤蟆的。” 秦擎捏紧手，看向黄洁雅：“你确定要弄的这么难看？” “谁难看？”黄洁雅瞥着他：“我长得可不难看。” “你——” 秦擎的朋友认出了黄洁雅这边卡座上，有一个他们完全惹不起的人，连忙过去拉起秦擎，开口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这朋友最近心情不好，别被他影响到了，我这就带他走。” “赶紧走开。” “好好好。” 秦擎被拉回卡座后，不悦问道：“为什么要道歉？我他妈又没做错。” “那边卡座有个京都的人。” “什么？”秦擎有些惊讶：“京都的人怎么会来这里？哪个？” 朋友悄悄指着一个女人：“那个，江无浅，外号京都野玫瑰，背景特别强，碾死我们跟碾蚂蚁一样。” 秦擎一听，觉得有些奇怪。 黄洁雅的社交圈最多就在临海活动，她怎么可能会和京都的人混在一起，可仔细观察，她和那位京都的人又没有交流，可能就是朋友的朋友。 果然。 黄洁雅这种人，怎么可能攀的上京都？ …… 娄眠尝了尝粥，放点青菜进去闷了会儿后，就盛在碗里端了过去，“可以喝了，我保证没问题。” “好。” 厉宵挖起一勺，吹了吹后放进嘴里，没什么味道，但吃起来心里莫名很甜。 “怎么样？” “好吃。” 娄眠笑了声：“我刚刚尝了，明明没什么味道，好吃在哪？” “你做的。” “……你干什么总说奇怪的话？”娄眠抖抖身子：“我可是你未来舅妈，别把对男孩子的情话甩在我身上。” ——未来舅妈。 ——对男孩子的情话。 这两句话可谓是戳中了厉宵的死穴。 就在他刚要开口解释的时候，娄眠手机响了，她走过去接起电话。 “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 “你和我朋友一个卡座？” “她和一个男人发生了不愉快？没关系，她能搞定。” “那就好，反正你们都注意安全。” “好，等我下次去京都找你，挂了。” 厉宵细细听着她说的每一个字，等她挂断电话后，自然问道：“朋友？” “嗯，”娄眠点头：“她是京都人，今天到了临海，和朋友去酒玩正好跟洁雅一个卡座。” “很巧。” “确实巧，她只看过洁雅的照片，都不认识，记性还挺好。” 厉宵点头，没有再说话，默默喝着粥。 几分钟后，门铃再次被按响。 娄眠回头看去：“你买东西了？” “嗯。” 起身，娄眠边走过去开门，边问道：“买什么了？” 打开门，前台的笑脸映入眸中，“您好，您点的酒到了。” “……酒？”娄眠回头，正好和看过来的厉宵对视上，后者心虚的立马瞥过头继续喝粥。 “抱歉，可能是点错了。” 前台摇头：“没有哦，我认真询问了三遍，还是说要酒。” “能退吗？” “不行的哦。” 娄眠深呼吸，僵硬的扯出笑容：“好，麻烦你了。” 说完，她把小推车拉进来，关上门。 就在厉宵感到庆幸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喊。 “厉宵！你胃痛点什么酒！” “我——”厉宵放下勺子，眸子看过去，一脸正色道：“以毒攻毒。” 这个回答让娄眠难以接话，她现在就是一整个不了解，这小孩是武侠剧看多了吗？还以毒攻毒呢！ “不准喝。” “哦……” 娄眠无奈摇头，坐在椅子上玩起了手机，可玩着玩着，她视线就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啤酒那。 要不。 喝一点？ 抱着这种心态，她找准时机，在厉宵背对这边的时候，悄悄拿了一罐，手指扯上拉环。 安静的房间内，突然响起了‘咔’的一声。 娄眠社死了，死的透透的。 厉宵的眼神过于探究，表情又带着些想笑的意思。 “看什么？我胃又不痛。” “嗯。” “别看了，我能喝。” “嗯。” “我这次绝对不喝醉，明天早上还要起来看日出。” “好。” 娄眠看着已经被打开的罐装啤酒，硬着头皮喝了口，冰爽的口感灌进嘴巴内，随后滑进喉咙。 啧。 真不错！ 娄眠本来不喜欢喝酒的，但和黄洁雅相处久了之后，对酒也有些了不同的看法。 谁说喝酒越喝越愁？ 喝醉之后明明就很快乐，尤其是微醺状态，会感觉整个世界都散发着粉红泡泡。 厉宵端着碗靠着沙发扶手，看着她连续喝掉了两罐，开口想要商讨一下：“我想喝。” 原本以为会被毫不犹豫的拒绝，谁知道娄眠突然破天荒的同意了，还给他拉开了拉环，“过来喝。” “好。” 厉宵放下碗走过去坐下，拿起啤酒，仰头。 轻微的咕噜声，不断滑动的凸起喉结，完美到无可挑剔的侧脸弧度，无一处不是在勾着娄眠蠢蠢欲动的心。 她抬手摸摸脸，有些烫。 肯定是因为酒，不是因为厉宵，没错，就是这样的。 厉宵喝掉半罐后，把酒放在了桌边，可就在收回手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他就贴着桌子坐的，那些酒洒在了他身上，直接把薄衣料的白t浇湿透了。 他站起身，低头眨眨眼。 坐在对面的娄眠深呼吸，他的衣服黏在腹部，现在穿了跟没穿一样，腹肌线条被勾勒出来，和锁骨下方没湿的部分一对比——简直不要太有诱惑性！ 娄眠单手扶额，微微侧头，努力忍住不看他，可荷尔蒙做出了最好的决定，她才忍了十秒不到，就又看了过去。 少年撩了撩碎发，又舔舔嘴唇，“我去换衣服。” “等下！” “怎么了？” 娄眠现在已经是有些微醺状态了，她抿抿嘴唇，说道：“先喝，等会儿洗澡的时候再换。” “好。” 厉宵又坐下，视角问题，腹肌也被挡住了。 “你——”娄眠想了想，“帮我把茶几上的那个拿来。” 流氓 茶几上？ 厉宵回头看去，“遥控器？” “嗯，对。” 虽然不知道她要遥控器干什么，但厉宵还是乖乖听话，起身过去拿了。 腹肌再次被娄眠看了个大概，可不到一分钟，又因为他坐下后给挡住了。 接下来，娄眠一直找借口让厉宵给她拿东西，不到十分钟，台上什么都有。 遥控器、纸巾、茶壶、蓝牙音响，还有最不应该出现的卫生间里摆着的牙刷。 厉宵从拿茶壶开始就察觉到了她的心思，所以在拿其他东西的时候，刻意站的久了点，就是为了让她多看几眼自己的腹肌。 “还要什么？” 娄眠摇头：“不用拿了。” 看来看去都是隔着湿掉的衣服看，又不是视线直接接触肉体，没意思，没一点意思！ 闻言，厉宵点头坐下，继续喝着酒。 娄眠默默叹口气，刚想吐槽别的东西，手机突然来了消息。 【黄洁雅：刚刚才看到你发的消息，我也是无语了，本想着来酒看帅哥，谁知道我就这么狗屎运的碰到了秦擎，那狗东西的脸皮真他妈厚啊！】 【黄洁雅：我一直觉得魏蒲脸皮挺厚的，没想到秦擎的脸皮更厚，他们不会是亲兄弟？】 【黄洁雅：真是无语死了，现在一点想蹦起来的感觉都没有，都怪那混蛋。】 【黄洁雅：宝贝～我好想你啊，等会儿我就去找你，别睡啊。】 【娄眠：我在虚海湾。】 【黄洁雅：？？什么时候去的？你自己去多没意思啊，怎么不喊上我！】 这时，厉宵突然脱掉了上衣。 娄眠看的傻眼了，等黄洁雅轰炸了她十几条消息后，才回过神：【弟弟的感觉，怎么样？】 对方一看到这消息，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别告诉我厉宵就在你身边。】 【娄眠：嗯。】 艹！ 黄洁雅爆炸了，刚要说她没良心，转念一想，其实还有比吐槽更好的办法：【弟弟啊，特别好，好在哪呢，腰那块特别好，体力简直大战三百回合。】 大战，三百回合。 娄眠咽咽口水，一下子清醒了不少，她努力忍住胡乱飞的思绪，却忍不住扫描过去的视线。 在灯光的照耀下，他更白了，上半身的线条很好看，几条微微凸起的青筋更是增加了些许男人气息。 “厉宵。” “嗯？” “穿上衣服。” “热。” 娄眠听到这个字，手抖了下，支支吾吾的：“穿……穿上，我怕有流氓看见会兽性大发。” 厉宵一听，撇过头悄悄笑了下，随后认真道：“不会，这里除了我只有你。” 娄眠心想，对，话里的流氓就是她自己。 两人无言相对。 娄眠不断克制着自己的小心思。 厉宵不断想勾出她的小心思。 …… 黄洁雅被娄眠的消息影响到了，看着酒开始胡乱跳的帅哥们，却是一点想法都没有，她现在就想回家躺着刷短视频。 想着想着，她就决定回去了，和朋友打过招呼后直接出了酒。 见她动作的秦擎也是起身跟着出去。 黄洁雅的车停在附近的停车场里，她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过去，在即将进入停车场的时候，突然被喊住。 “黄洁雅，你站住。” 这个声音她太熟悉了，想都没想，直接选择跑，可还没跑出几步就被扯住了。 “你跑什么？”秦擎生气的看着她：“现在知道害怕了？在酒让我丢脸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茬？” 黄洁雅冷笑一声：“你别把自己想的太厉害了行吗？普信男。” “我普信男？”秦擎也笑出声，“当初不知道是谁跟条狗一样舔着我不放，下雨天凑上来打伞，还织了一条丑死的围巾。” “你说什么？”黄洁雅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那条围巾是她认真织了半个月才织出来的，虽然不如买的好看，但也绝对不能用‘丑死’形容。 “我说，那是一条丑死的围——” 话还没说完，秦擎脸上一痛，偏过头去，惊讶道：“你他妈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这个狗种！”黄洁雅红了眼眶，鼻头酸酸的：“那是我第一次织围巾！专门给你织的！” “那又怎么样？”秦擎微眯眼：“丑的我都不好意思戴出门，有那个功夫，你不如直接买几条给我。” “秦擎。” “你真的，你真的让我无话可说。” “我以为你劈腿是因为我不够好，我以为你至少会感到抱歉，我以为……你会喜欢那条围巾。” 黄洁雅有些抽泣，吸了吸鼻子：“你不是问我最近好不好吗？我认真告诉你，我不好，我期待的恋爱被你毁了，我对别人产生不了信任，你满意了吗！” 闻言，秦擎一愣，随后反问道：“什么叫做被我毁了？你现在是个男人就能躺下的心思还是我造成的？别开玩笑了黄洁雅，谁不知道你是公交车。” 突然，他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喂。” 秦擎刚转身，脸上就挨了一拳，接着又是一拳，直到把他打得直喊救命才停手。 黄洁雅抹掉快要流出来的眼泪，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路过，”程岩甩甩手，“谁知道会听见一个男人说这么恶心的话，你没事？” “嗯。” 程岩瞥了眼坐起身捂着脸的秦擎，用脚踢了下，俯视他，语气冷漠：“长嘴是让你说这种话的？” 秦擎连忙摇头，含糊不清道：“不是……不是，我错了。” “再被我看到有下次，”程岩微皱眉：“看你牙还能不能留住。” 说完，他拉着黄洁雅的手朝下面走去，又问了一遍：“真的没事吗？” “没——”黄洁雅话一顿，随后感到委屈：“他说的你都听见了？” “嗯。” “全部？” “嗯。” 不知道为什么，黄洁雅明明觉得自己不用解释，但脑海中的另一个声音又在不断告诉她，解释。 “别信，我……我不是公交车。” 闻言，程岩抿抿唇，摸了摸她的脑袋，“好，我不听他说的，我听你的。” “干嘛摸我头，”黄洁雅扯开他的手：“咱们又不是很熟。” 是你 “抱歉。”程岩笑了笑：“一下子把你当妹妹对待了。” 黄洁雅撇撇嘴，“鬼是你妹妹，不过谢谢你，我——算了，我回家了。” “我送你。” “不用！”黄洁雅连忙阻止他，“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话落，她以极快的速度跑到自己车旁，从开门到发动车子，才两分钟的时间就开走了。 程岩有些懵，随后耸耸肩，朝自己车子走去。 开出停车场的黄洁雅感到庆幸，差一点，差那么一点她就想让娄眠跟程岩谈真恋爱了，还好跑得快！还好思绪追不上她！ …… 娄眠醉了，勉强能走路，但人已经不清醒，她现在把遥控器当麦克风，在唱二十年前流行的老歌。 厉宵也很给面子的在给她鼓掌，时不时说一句‘好听’。 被夸赞的娄眠更加来劲了，直接大胆走过去，绕着他继续开腔。 过了几分钟，她不行了，人差点瘫坐下去，还好被眼疾手快的厉宵一下抱住。 “很晕吗？想吐吗？” “没……没事，”娄眠露出傻笑：“我还能继续唱，不对，是继续喝。” 厉宵叹气。 看她这样，估计是分不清‘唱’跟‘喝’的意思了，直接把她打横抱起放在床上，“睡觉。” “别走，陪我。” 又是这句话。 厉宵再一次被满足了，坐在床边看她，“好，我不走。” 娄眠哼哼唧唧的，随后摸索到他的腿，整个人靠了过去，“好硬。” “……什么好硬？” 娄眠从裤子口袋抽出手机，“硌人。” 见状，厉宵松了口气，他还以为…… “渴吗？” “不渴。” “困吗？” “不困。” 几乎是有问必答的情况，厉宵想了想，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斟酌了会儿后，开口道：“你喜欢弟弟类型的男生吗？” “喜欢。” “那你喜欢我吗？” “你是谁？” “厉宵。” 娄眠没有说话。 厉宵‘啧’了声，捏了捏她的鼻子：“不乖，为什么到这就不回答了。” 默了半分钟，他又问道：“厉宵和程岩，你更喜欢谁？” “厉宵。” 得到满意回答的他露出笑容，凑近了些：“为什么？” “帅，是弟弟。” “那你是想跟他在一起的喜欢吗？” 娄眠微微皱眉：“不确定，因……因为他喜欢男人。” “……” 厉宵气的锤床。 他就知道这破理由会毁了他的期待！ 小小发泄了一下后，厉宵摸了摸她的手，给她盖好被子，轻声道：“我谁都不喜欢，我就喜欢你。” 回答他的，只有娄眠翻身的动作。 厉宵垂眼，转身出去了。 …… 次日。 娄眠还没等厉宵喊，自己就醒了，打开手机一看，才早上五点不到，正巧是准备看日出的好时机。 她连忙下床去到客厅，轻手轻脚走到另一间房门口，然后打开了点门缝。 透过客厅照进去的灯光，她看见厉宵换了一套衣服，没盖被子就睡在床上。 “厉宵，醒醒。” 听见呼喊，厉宵睁开朦胧的双眼，“嗯？” “快五点了，收拾一下就可以去看日出了，”娄眠拉开客厅窗帘，外面的天一点没亮，“看来还能吃个早餐。” 厉宵坐起身，眨眨眼，“嗯。” 两人一同去卫生间洗漱，完全不尴尬，自然的像是小情侣一样。 “多穿一件，”娄眠挤出一些洗面奶在手心，“早上温度不高，海风一吹容易着凉。” “好。” 洗完脸后，娄眠回房间拿出化妆包，站在全身镜前涂好水乳，仔细的化了个淡妆，随后抹上防晒。 厉宵看着站在地上，一只脚却架在床尾的娄眠，开口问道：“你在做什么？” “涂防晒，你也抹一点，别晒黑了，”说完，没等他同意，娄眠直接把防晒丢给了他。 这是厉宵第一次涂防晒，挤在手心上，学着她刚才的动作抹了抹手和腿。 “脖子也要。” “嗯。” 厉宵又抹抹脖子，听话的像个小朋友一样，弄好后把防晒放在了她行李箱里，“前台说这个点没有早餐供应。” “没有？” 娄眠叹了口气，他昨天才胃痛过，要是现在不吃点东西的话，真怕等会儿在海边又痛起来，想了想，她走到零食柜前蹲下，从里面拿出一包饼干，“先对付一下，看完我们就回来吃早餐。” “好。” 厉宵看了眼饼干包装盒，视线瞥及是红枣味的时候，突然一愣。 “怎么了？” “没事。” 他吃红枣，但他不能接受关于红枣味的其他食物。 可这是娄眠给的。 厉宵撕开包装袋，尝试着吃了一小口。 嗯。 她给的就是不一样。 …… 早上五点二十一分，两人刚走到海边，就吹来一阵阵风，天空也露出光亮，倒映在海面上。 娄眠穿着薄外套，享受着清新的空气，手拿拖鞋，光脚踩在沙滩上。 厉宵就跟在她身旁，走了些路。 过了会儿，娄眠开口说道：“我一直都很喜欢沿着海水边的沙滩走路，能走多远走多远，一直到累了再坐下休息。” “那这次，一起走。” “好。” 专门早起看日出的游客不少，大家都在沙滩上玩闹着，有的人还带了专业摄影装备，就等最美日出的那刻出现。 娄眠看着波动的海水，内心有些纠结，她现在想试探一下，程岩家里人对她和程岩在一起的看法。 “厉宵，你觉得我和你舅舅会幸福吗？” 听到这个问题，厉宵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就回答了，“不会。” “为什么？” “不合适，”厉宵平淡道：“年龄差太多，三观不一致，不会幸福。” 娄眠捏捏手：“那你觉得，我要和他结束吗？” “你想的话，可以。” 娄眠继续说道：“但我觉得我的性格不是很好，像是不适合谈恋爱或者结婚的那种，如果我以后孤独终老该怎么办。” “我——” “什么？” 厉宵憋回真实想法，回答道：“我觉得不会，你很适合结婚。” “真的吗？”娄眠笑了笑，“我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种话，不过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因为我想陪伴一辈子的人，是你……” 被吃定了 厉宵眼眶有泪，他直视前方，脸上的表情却平静到吓人，“沙子。” 话落，他抬手一抹，手背上一行浅浅的泛光。 娄眠松了口气。 原来是沙子进眼睛里了。 刚刚她还以为，厉宵就是那个网恋对象呢，不然的话，哭什么？也不可能是因为同情那小奶狗？ …… 回到酒店。 娄眠刚想带他去吃早餐，可回头一看，发现他已经进了电梯，低着头，谁也不理的模样。 这是怎么了？ 娄眠满脑子的疑问，早餐也吃不下，随便拿了点之后，也进电梯上楼了。 套房内。 厉宵躺在沙发上，双手枕在脑下，闭着双眸，试图睡着之后可以忘记娄眠刚刚说的那些话。 可越想逃避，就越清晰。 ——烦躁。 ——对不起。 ——弥补。 突然，他笑了声，带着对自己的同情，又带着些许自嘲。 三年的时间，等了这么久，换来的是因为烦躁所以把他删了这么简单的理由。 但凡娄眠把话说的再可怜一点，他都能接受。 可现在，他就是条鼻涕虫，被甩了又自动粘上来，还越粘越紧，到头来只是惹人厌而已。 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厉宵决定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没有什么放不下的，坚持的再久也是一场空。 娄眠这个人，他要不起，也不想要了。 下一秒，门被打开，女人的声音传进他耳内：“厉宵，你是不是胃不舒服了？我给你盛了白粥还拿了几个小包子，吃一点。” 厉宵语气冷冰冰：“不吃。” “为什么？”娄眠把早餐放在桌上，随后走到沙发旁，牵起他的手，想把他拉起来，又用着近乎撒娇的语气：“吃吃吃。” “……不吃。” “那你等会儿胃痛的话，我可就不管了。” 厉宵皱眉。 没良心，她胃痛的时候，他可是第一个管的。 娄眠眨眨眼，露出笑容：“刚刚我在楼下拿早餐的时候，听见前台说晚上会有烟花秀，你吃的话我就带你去看。” “我自己可以去看。” 哄了三次，这已经是娄眠的底线了，她脸色一沉，松开他的手，转身走到台旁坐下：“不吃算了。” 这和厉宵预估的走向不一样，他完全忘记了刚刚自己是什么想法，立马起身过去，“吃。” 看他一口接一口的粥吃进嘴里，娄眠憋住笑，“要吃就多吃点。” 说完，她拿着一个包子坐到沙发上，看起了无限频道的电视。 背对着她的厉宵看着还剩半碗的白粥，默默叹气。 完了。 算是被吃定了。 …… 临海大学。 白柯看见厉宵发来的微信，一时犯难了，班导不给批假，厉宵又回不来，旷课会倒扣学分，不能毕业的话就算完蛋。 “怎么办？”余盅咂咂嘴：“这下算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学校专斩英雄分了。” “要不跟班导求求情？”说完，钟明浩立马给自己来了一个轻轻的巴掌：“这破嘴一天到晚没好话，就算是不能毕业，也绝不找班导求情。” “你知道就好，”余盅白了他一眼，“对了，要不我们找厉宵舅舅？让他跟班导扯个理由。” “行倒是行，但……”白柯眨眨眼。 让厉宵舅舅来的话，虽然是可以应付班导，但怎么应付他本人呢？ 他们不还是得找个厉宵为什么不能上课的理由吗？况且他们没有厉宵舅舅的电话，要是让厉宵给的话……那肯定是不会给的。 他们关系不好，厉宵肯定不同意这个办法。 思来想去，白柯决定找娄眠应付程岩，所以给黄洁雅发去了消息：【姐姐，现在有个十万火急的事！麻烦你联系一下娄眠姐可以吗？让她帮忙应付一下厉宵的舅舅！】 【黄洁雅：什么事啊？】 白柯简洁的给她解释了下：【大致就是这样的。】 【黄洁雅：好。】 放下手机，黄洁雅想了想，娄眠和厉宵同在虚海湾这件事肯定不能让程岩知道，可学校班导那边也得有个理由应付过去。 两分钟后，她暴躁了：“啧，这个娄眠，专把烂摊子给我处理！” 吐槽了下，黄洁雅又开始想办法，确定好理由之后，打开和娄眠的聊天框：【把程岩微信推给我。】 【娄眠：天上下刀子，黄洁雅要反悔了？】 【黄洁雅：我他妈是为了掩饰你的奸情！赶紧推来！不然你和厉宵在虚海湾的事就要被程家人知道了！】 【娄眠：？？艹！】 发完这条消息，她连忙把程岩的微信推了过去，又补上一句：【我还什么都没干呢！】 【黄洁雅：你想干什么？算了，谁管你要干什么，我就是给你擦屁股的！】 忽略掉娄眠轰炸性的无效解释，黄洁雅添加了程岩，不到两分钟就被通过了。 【程岩：黄小姐，有什么事吗？】 【黄洁雅：是这样的，厉宵被我带来拍杂志了，赶不上下午的课，很抱歉，能麻烦你跟他班导请个假吗？】 【程岩：拍杂志？】 【黄洁雅：嗯，他脸好看，我这正好缺一个人就带他来了，下次会注意先跟你说的。】 程岩懵了下，【不用，他有他的选择，别耽误课程就好。】 退出微信，他刚要拨打电话，动作却顿了顿。 怎么打？ 他根本就没存过班导的号码！ …… 虚海湾。 厉宵走出房间，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今天的情绪变化过大，他一下子都忘记了学校存的家长电话是他自己的，想起来之后就打给了班导。 电话那头的班导答应请假之后，还一个劲的说厉宵在学校不乖，成绩有些下降，诸如此类不好的话。 谁知道正主就在电话这头静静听着，最后丢下一句‘好的’之后就挂了。 厉宵走到沙发前，看着已经睡着的娄眠，无奈叹气，从房间拿出一床小毯子准备给她盖上，脚下突然被茶几绊住，整个人倒了过去。 他手撑在她的两边，距离近到呼吸交缠。 厉宵刚要起身，动作却一僵。 因为他身下的娄眠此刻睁着双眼，盯着他看。 一家人 听到这句话，娄眠感觉心里被击了一下，下意识回答他：“你怎么知道？” “我感觉到了。” 旁边的黄洁雅有些懵逼。 这就是传说中的心灵感应？！ 视频那头的厉宵，看着娄眠背后是她家而不是办公室，垂眼：“我打扰到你工作了吗？” “……没。” 娄眠本来很坚定想要撇开关系，现在突然语噎，还有些骗人之后的心虚，她眼神闪躲，镜头也不自觉拉近，想要挡住后面的背景。 “别这样……” 别这样对我。 这句话厉宵没有完整说出来，他盯着她看了半分钟，沉默无言，随后先挂断视频。 嘟的一声，敲醒了娄眠的思绪，她扭头：“洁雅。” “我知道，你不用说了，”黄洁雅叹气，“按你想做的做，我站在你这边。” “好。” …… 周六。 娄眠驱车来到程家，刚到就看见程岩站在门口灯下等。 他见她下车，露出了笑容，“来了。” “嗯，”娄眠努力安抚自己的情绪，挽上他的手，轻声道：“都在吗？” 她这动作让程岩有一下的呆住，随后开口道：“在。” 都在 那厉宵也…… 见她表情突然有些不对，程岩轻声询问：“身体不舒服吗？看你有些奇怪的样子。” “没有。”娄眠笑着摇头：“只是开车有些累。” “那我等会儿送你回去。” “好。” 昨晚，程岩打电话给娄眠，说家里人约她周末来吃饭，可能会旁敲侧击结婚的事，让她不要太紧张，平常心对待就好。 娄眠答应下来了，她想着要压下对厉宵的感觉，那就必须得先对自己狠一点，所以才会主动触碰程岩。 这不仅是为了她，也是为了程岩，更是为了让程家人放下心，拖延结婚的事。 在他们进去后，二楼房间的窗帘被完全拉开，厉宵坐在窗台边，神色阴沉的像是即将响暴雷的天空。 他头靠墙，即使外面已经没人，可他眼里却还是不断浮现出娄眠挽住程岩，笑的十分幸福的样子。 他在虚海湾的时候，已经隐约有感觉到娄眠对他的态度不一样了，所以前晚直觉感受到她不开心的时候，才会自信打去视频。 没想到她加班是假的。 更没想到，视频挂断后，她没有一条消息发来解释，直到昨晚他知道娄眠今天会来吃晚饭，所以眼巴巴的坐在这等了三个小时。 结果呢。 厉宵笑了声。 活该。 他就是活该。 几分钟后，门被敲响，程岩的声音透过那扇门传了进来：“小宵，吃饭了。” 无人回答。 就在程岩以为他不吃，要转身下楼的时候，门突然被打开了，“小……” 厉宵瞥了他一眼，眸底尽含冷漠，他没有说话，直接下楼。 看着他的背影，回想起他上一秒的眼神，程岩蹙眉。 这小子，怎么娄眠一来情绪就这么差？ 到底是因为讨厌，还是因为别的…… ——一楼。 娄眠被程母牵着手，听她说着程岩小时候的事。 “小岩那个时候又乖又可爱，从来不给我找麻烦，不过就是不怎么和女孩子玩在一起，这让我烦了不知道多少年。” 娄眠一听，不自觉想到了厉宵，随后附和道：“但我觉得他和我在一起挺开心的。” “那当然了！”程母笑呵呵的：“你现在是他女朋友，将来是老婆，他肯定开心的不得了。” “是，”娄眠露出浅笑，点头。 程母刚要接着说的时候，视线中突然出现了厉宵，连忙喊他：“小宵，快过来快过来，你和小眠也好久没见了？明明是同龄人，怎么就不交流呢。” 闻言，厉宵走过去坐在她们对面的沙发上，可却没有接话，也没有看娄眠，视线始终瞥向别处， 见状，程母眨眨眼，小声道：“你别介意，小宵他这几年估计是叛逆期，都没小时候听话可爱了。” 娄眠抿抿唇，如果真是叛逆期的原因，那就好了。 “没事，我也经历过这种时候。” 程母一听，点点头：“我听人家说，小宵这个年纪的孩子都开始谈恋爱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可千万别和他舅舅一样。” 说完，程母又补了几句：“程岩单身这么久还能找到你这么好的女孩子，小宵可说不准，他那脾气太难接触了。” 对话停住了半分钟，就在娄眠觉得自己语言解脱的时候，程母突然对着厉宵说：“小宵，你是不是也该找个女孩子处处对象了？” 厉宵抬眼，视线盯着娄眠看了几秒，随后又低头，“没意思。” “什么叫没意思？”程母起身过去，在他旁边坐下：“小宵，你不一定有舅舅的运气好，万一打光棍到四十没人要怎么办？难道世界上还有另一个娄眠吗？” 这句话一出，厉宵和娄眠的神情微凝。 下到一楼的程岩正好听到这话，觉得气氛有些尴尬，连忙开口道：“妈，你要举例子也别拉娄眠出来，她是我女朋友，怎么能和小宵的感情说在一起。” “对对对，”程母拍了下脑袋：“是我一下没反应过来，小眠以后是舅妈，小宵是外甥，一家人不能这样说。” 厉宵放在腿上的手渐渐捏紧。 一家人。 舅妈和外甥。 算什么？ 他要做的，谁能拦住？ 这时，程缘从厨房探出身子：“准备吃饭了，快去楼上喊他们下来。” 程岩点头：“行。” 几分钟后，程父和厉复下到一楼，走到餐桌旁，这是厉复第一次见娄眠，和她简单打了个招呼。 娄眠微微点头：“厉先生您好。” 听到这个称呼，程缘笑出声：“那么生疏做什么？叫他姐夫就好了。” 厉复点头：“听她的，喊我姐夫就可以，以后都是一家人。” 开始吃饭，氛围其乐融融，大家都欢声笑语的。 只有坐在最外面的厉宵没参与进去，吃了几分钟的饭，他只夹离他最近的青菜。 直到看见娄眠有要起身夹菜的迹象，他才下意识先站起来凑过去夹了排骨，刚想放进她碗里，没想到另一块排骨先插队过去了。 因为你是程岩老婆？ 程岩笑着把排骨放进娄眠碗里，又看看她纤细的手臂，“多吃点，太瘦了。” 闻言，程缘咂咂嘴：“石头小子开窍了啊，抱小眠的时候不知道心疼了多少次。” “姐，”程岩无奈叹气：“我都四十了，这种事别拿出来说，怪害羞的。” “这样啊……那我必须得多说几句。” 大家又是一阵笑声，就连严肃的程父都露出了笑容。 厉宵动作顿了顿，随后把夹起的排骨放进自己碗里，坐下后，依旧吃着青菜，对那块排骨视而不见的样子。 吃完饭后，大家坐在沙发上。 程母和程缘打了个眼神，对方立马开口道：“小眠，你爸跟你说了那件事吗？” 听到这句话，娄眠眉头一皱，又很快松开，故意反问道：“姐姐，你指的是？” 程缘嗑着瓜子，装作平淡的说道：“就你和程岩结婚的那件事。” ——啪！ 玻璃杯摔在地上，碎片溅开。 这一声音引得大家看过去，程缘询问道：“小宵，没事？” 厉宵没回答，蹲下身直接用手捡起碎片，力气大又不注意，指腹瞬间被尖锐的玻璃碎片割出血，可他没有停，继续捡着。 其他人没听到他的回答，还以为是没事，继续投入聊天当中，全然没发现他的手指流血了，也没发现他的情绪不对劲。 娄眠不放心，又回头看了眼，那几抹红突然映入眸中，刺眼极了，“厉——” 名字还没喊出来，他就起身去了厨房，只能听见碎片被扔进垃圾桶里的声音。 娄眠捏紧手，没有心思考虑程缘想要接着聊婚礼的事，她满脑子都是厉宵被割破的手指，还有他起身时，看她的那一眼。 明明只有一眼，娄眠却感觉到了很多莫名的情绪，好似包含着恨意，又含着委屈，就像是一个爱而不得…… 等等。 娄眠察觉到不对劲。 厉宵怎么会露出这种眼神？ 程缘斟酌了半分钟，再次开口：“小眠，你知道的，程岩年纪不小了，再不结婚的话，我怕……” “姐姐，”娄眠打断了她，含着微笑：“你放心，在我心里年龄不是问题，即使他不止四十，我也会和他在一起，但结婚确实过于快了，希望能让我和他再多了解一些彼此，好吗？” 程母觉得这话没问题，朝程缘点点头，对方也松了口：“是是是，虽然程岩不小了，但你还年轻，确实是想要多了解一些再谈终生的年龄。” “是的。” 说完，娄眠看向身边的程岩，两人都露出笑容，这在其他人眼里甜蜜的很，在厉宵眼里，他虽然没有看见程岩的表情，但看见了娄眠的，感受到的亦是如此。 他们很幸福。 拆散不开。 厉宵往后退了几步，靠在冰箱边，看着放在架子上的水果刀。 结束吗？ 就今晚。 虽然婚礼没这么快，但基本是定下来了，程岩和娄眠会结婚的，他们会有属于他们的家庭，他们的孩子，他们的幸福。 而他厉宵，就是娄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 一个微不足道，随手就可抛弃的垃圾。 “厉宵。” 她的声音如同清泉一样，能让厉宵销毁所有不好的思想，他扭头看去，没有说话。 娄眠神色带着些关心，走过去，看着他指腹上的血一滴滴落在地上，形成包围住的一小团，“不处理吗？伤口。” “不会。” “我让你妈妈——” “你来。” 娄眠抬眼，惊讶又疑惑他说的这两个字，认识以来发生过的奇怪事好似茧，而现在有什么要破出来了。 “我来？”娄眠视线看了眼外面，轻声道：“我来的话，不太好。” “为什么？”厉宵双手环胸，白t被血染红一小片地方，他勾着笑：“因为你是程岩老婆？” 娄眠下意识反驳道：“不是……” 默了十几秒，她又补上一句：“现在不是。” 厉宵的情绪并没有因为她这句毫无说服力的解释话而好转，反而觉得好笑，抬脚走到她面前，单手伸过去撑在她脑后的柜子上，又举起受伤的那只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重复了那句：“你来包扎。” “我——” 娄眠进厨房的理由是想喝口水，可去了好几分钟也没回来，加上厉宵也在里面，程岩觉得有些不太妙，生怕她会被他欺负。 果然，刚走到厨房门口，就看见厉宵把她抵在那，表情不是很好的样子，“你在干什么？” 娄眠和厉宵齐齐扭头看去，前者眼神闪躲，有些不知所措，而后者明显兴奋了不少。 程岩走过去把他扯开：“我在问你，你刚刚对她干什么了？” 厉宵一听，扬起笑容，刚刚冷漠的表情像是破了裂痕，阳光照射进来了一般，却又因为他的黑眸显得有些怪异。 “我能做什么，”厉宵微微挑眉：“只是让她给我处理伤口而已，对舅妈？” 他的话语明显强调了最后两个字，惹得程岩不自觉皱眉，“真的吗？” 娄眠点头：“嗯，他手受伤了。” 还真是这样？ 那靠这么近做什么？ 程岩摆摆手：“小宵，你受伤你自己处理，实在不行找你妈去，她是我女朋友，我还没享受过被包扎的温柔呢，这个队你不能插。” 没享受过？ 厉宵双眼微眯。 那天晚上，他可是实实在在享受了一回，只属于他的娄眠的温柔。 娄眠觉得这里的气氛太压抑了，直接转身出去，完全不想参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话语战争。 见状，程岩也跟了出去，转身前还给厉宵留了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厉宵不在意他，所以没什么反应，走到水池前打开水龙头，单手伸过去，血被小水柱冲散，流进了下水道中。 不到半分钟，他的手除了那几道伤口泛红破皮之外，已经是看不出受伤的样子了。 关掉水龙头，厉宵回想起娄眠刚才被他半环抱住的模样，白皙的脸上泛起些许红晕，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害羞，或者是急迫的想要逃开。 反正，他觉得娄眠那种表情很好看。 如果能出现在其他场景里。 肯定会更好看。 不考虑我吗？ …… 厉宵看着她，看她因为开心而笑弯了的双眼，看她嘴角的弧度，看她双手捧着的蛋糕上的那个‘21’。 刚刚失落而快要停止。 现在，那颗心，那一下又一下愈发猛烈的心跳。 他喉头滚动了下。 想告诉她真相，想亲她，想抱紧她，想永远和她在一起，每分每秒都不分开。 在她们的视线下，厉宵把娄眠手上的蛋糕放回了桌子上，随后拉着她进了房间。 被留在客厅的黄洁雅看着蛋糕上摇摇欲坠的烛光，几秒后，她吹灭了。 幸福公馆b栋1201陷入一片黑暗中。 房间内，娄眠被他抵在墙角，没有丝毫可以动弹的位置，只双手隔在自己和他的胸口处。 “厉宵？” “别说话。” 娄眠有些不知所措，只得按照他说的做。 视觉放低，听觉嗅觉随之补上，娄眠听见了他呼吸的声音，闻到了他淡淡的香味，那是属于她防晒霜的味道。 厉宵双手撑在她两边的墙上，即使在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脸，可他脑海中，视线中，现在都是娄眠。 只有娄眠的存在。 这半个月来，他无数次想要放弃，不想再作贱自己。 他想，程岩和娄眠结婚那天，他不会去的，一句祝福的话都不会送上，情感上头的话，他可能还会闹起来。 把娄眠的婚礼，闹得天翻地覆。 他这么过了三年，娄眠也别想过的平淡又快乐，他要把她一起拉进舆论中，享受被伤害的变态快乐，再互相舔舐伤口。 两个被社会道德抛弃的人，最配了。 可他今天看见娄眠的那一刻，做不到，他舍不得看娄眠受伤害，所以嫉妒和自责双重夹击下，他选择逃跑。 但他也没输，因为娄眠追上来了，还给他过了生日。 厉宵胸口起伏，单手摸上她的脸，触碰的那一秒，他感觉到了娄眠的颤抖。 她脸很小，仿佛一掌就能包住。 娄眠现在不敢动，以前她对厉宵的真实态度不是那么了解，可是现在这行为，这气氛，再不了解她就不是个正常人了。 不过让她很意外的是，厉宵居然对她……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一点预兆都没有。 两人就在黑暗中待了近十分钟，除了开头那两句，其余时间都没说话。 娄眠被他摸脸摸的心跳加速，脸上渐渐烫了起来，咽口水的声音在这房间内十分清晰。 他低笑了声。 “你脸红了。” “没有。” 厉宵没摸她的脸了，只靠过去，又贴近了些，唇瓣在她耳边一下近一下远。 少年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尖上，娄眠眼神微凝，随后脑袋往旁边挪了点。 她一挪，他就跟上。 最后她直接被他的手固定住。 “你在虚海湾的时候，就喜欢上我了？” “回答我。” 娄眠抿抿嘴唇，不说话。 “不说吗？”厉宵扬起一抹笑，“因为时间不对，你更早就喜欢上我了？” 听到这句话，娄眠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要命。 她招架不住了。 气氛又安静了会儿，就在她以为自己快安全，能放松下来的时候，耳尖突然被咬住。 几秒后，他松开她的耳尖，嗓音沉了下，“姐姐，不考虑我吗？舅舅老了。” ——轰！ 娄眠感觉脑袋里炸开了烟花，思绪都差点飞出去了。 她看不清他，但凭直觉，找到了他视线所在，直视过去，“你……说什么？” “你听到了。” “我没说错话。” 厉宵左手伸过去，啪嗒一下，房间亮了起来，她红透了的脸也映入他眸中，“你脸，很红。” “热的。” 娄眠下意识舔了舔嘴唇，而后从他臂弯下方钻了出去，努力稳住语调：“你刚刚说的话，我就当没听见。” 说完，她转身就要开门出去，可手臂却被扯住。 “娄眠，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程岩的年龄都能当你爸了，你愿意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而且，我各方面一定比他行。” 娄眠：“……”具体哪方面？ 她想要反驳之际，他又开口了：“我不信你有那么喜欢他。” 娄眠：“……”确实。 娄眠现在躁死了，要是知道帮他过生日会有这样的事发生，那别说黄洁雅撕开的蛋糕盒子了，就是蛋糕她也要亲自毁掉。 “厉宵，我们差了好几岁。” 闻言，厉宵皱眉：“你和他差的更大。” “我们的性格不适合。” “那你说说，我什么性格。” 娄眠像是找到了终点一样，毫不犹豫开口：“你整天冷脸，和你在一起肯定不会有惊喜，而且你不会拍照，还有……你太小了。” 不懂什么是爱情。 “我不小。” “你——” 娄眠看见厉宵那眼神后，瞬间语噎。 该死。 说的根本就不是一个方向。 这时，房门被敲响：“两位，到底要不要过生日了？我抛弃夜生活过来不是想自己待着的。” 娄眠扯开他的手，开门出去，忽略黄洁雅那八卦的表情，直接走到餐桌旁坐下。 天气炎热，冰淇淋蛋糕边角已经融化了，滴落在底层托板上。 厉宵也不理黄洁雅及其想要知道所有过程的好奇心，走到娄眠旁边坐下，将‘21’拿掉，换上了‘26’，点亮蜡烛。 他说：“生日快乐。” 她回：“你也是。” 两人正常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吃完蛋糕后，厉宵就进客房了。 娄眠看着那扇被关紧的门，脑袋里有些乱，等黄洁雅小声问了十几遍后，才简单的把刚才发生的事叙述了一遍。 黄洁雅挑眉：“还是双向奔赴呢。” “双个屁。” 娄眠说完后，泄气的瘫在了沙发上，刚要讲什么，又突然坐起身看了眼客房的门，随后把黄洁雅拉进了自己房间。 “怎么了？” 娄眠皱眉：“我和程岩本身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可厉宵掺进来之后，就会变得很麻烦，非常麻烦。” 手边的手机突然响了，解锁一看，是程岩打来的视频，她无奈接通，对方开口就祝她生日快乐。 “谢谢。” 刚要找理由挂断时，门被敲响，外面的厉宵开口喊：“娄眠。” 我不喜欢他 房间不算太大，加上大家这时候都没有开口，安静的氛围被他一句‘娄眠’给打破了。 视频那头的程岩明显一顿，眼神都变了，“你和厉宵在一起？” “我——”娄眠捏紧手。 艹！ 这都什么事啊！ 程岩又重复了一遍：“你和厉宵在一起。” 这次的话里没有疑问，已经是认定了这个事实。 娄眠深呼吸，直接把锅推给黄洁雅了，“洁雅说两个人的生日不热闹，就把他叫来了，没别的。” “是吗？” 程岩摘下金丝边眼镜，没什么表情，却似笑非笑的开口：“挺好，闺蜜男朋友不喊，喊外甥。” 无辜中枪的黄洁雅默默叹气，几步走过去拿了她手机：“不好意思啊，我就是觉得加点新鲜血液会更好玩，不过你放心，明年她生日我一定第一个就喊你来。” “那我是要谢谢你了？” “我——” 这话黄洁雅没法接，大难临头各自飞，她连忙将手机丢回给了娄眠，随后出了房间。 厉宵还在门外等，他以为娄眠在洗澡或者换衣服，可眼见出来的黄洁雅表情不怎么好，顿时起了疑惑。 “怎么了？” 黄洁雅摇摇头，走到沙发旁坐下，对着跟过来的他说：“你说你什么时候讲话不行，非要在你舅舅打视频来的时候出声，这下好了，他知道你在娄眠这了。” 程岩知道了？ 很好。 他就怕程岩不知道。 “虽然我是支持你更多，但你好歹也要在他们分手之后再露出马脚？”说完，黄洁雅傻了，她看着厉宵露出笑容，心里是一万个不理解，“你还笑？你知道这事情有多严重吗？” “多严重？” “说不定娄眠马上就得分手了。” “恭喜。” 黄洁雅一下语噎，只觉得自己是个蠢货，这家伙要的就是娄眠程岩分手，她居然还把这个结果当成是不好的事。 “你有想过他们分手之后会发生的事吗？” 厉宵慵懒靠在沙发上，淡淡开口：“之后，我会和她在一起。” “不是！” 黄洁雅反应过来自己声音太大，连忙压低：“你脑补的倒是美，有没有想过你家里人会怎么看待娄眠？” “离开了四十岁的程岩选择了二十一岁的我，她很清醒。” 黄洁雅嘴角抽了抽，虽然觉得他此刻的观点不正，但又反驳不了什么。 房间内，娄眠靠在床边，看着视频那头的程岩一脸严肃，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你和厉宵见面次数，不止我知道的那几次，对不对？” 听见这话，娄眠有些无奈，“嗯。” 这个回答是在程岩意料之内，他看见娄眠紧张的神情之后，很多疑惑的事就都自动连串起来了。 比如…… “虚海湾，你不是自己去的。” “我——” “和厉宵一起，对不对？” 娄眠眨眨眼，对他这神算子的判断简直感到佩服，“我和他是碰巧遇见的，他说要去找心理学上的病例。” 程岩只想笑。 呵。 一个病例。 一个拍杂志。 要骗人的话，至少尊重点对好口供。 他点了根烟，这也是他第一次在娄眠面前抽烟，可见心里有多不爽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看了几十秒，程岩突然语出惊人，一击命中要点：“别告诉我，你喜欢上厉宵了。” 此刻，娄眠只想晕过去，最好晕个一两年，逃避掉这些费心事再醒过来，可她不仅没晕，还更加清醒了。 被吓的。 她从前有记忆的每一年生日都过的很快乐，氛围非常好，欢声笑语，唱歌唱到哑嗓子，喝酒喝到吐。 而这次的26岁生日，给她留下的只有满满苦恼。 娄眠没有回答他，眼神看向别处，用行动说明了自己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见状，程岩灭掉烟，点头：“也是，他那种充满活力的年龄更能吸引你。” 话落，他又补了一句：“你喜欢他哪点，每一点？” “我不喜欢他。” “别撒谎了，”程岩捏了捏鼻梁骨，轻笑道：“你爸说的话都骗不过我，你还嫩了点。” “娄眠，我们虽然年龄差很多，但我并不比输年轻人，我会惊喜，会记得每一个纪念日，不会出轨，不会那么早就死。” “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把我们的婚事变成真的。” 话音刚落，娄眠就惊讶的看着他：“上次打电话的时候，你不会也和我一样不想结婚吗？” “那是上次。” “什么意思？” 程岩缓缓解释道：“那次我确实不想结婚，因为太快了，我们没有感情基础，很大可能会是一段失败的婚姻，可后面几天我想了想……” “说不定我们，意外的很合适。” “娄裕跟我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之前我没有认真分析，可分析过后，我发现你不是外表的难接触，和我的性格也算互补。” “唯一的缺点就是我们相差15岁，在外人眼里是极度不般配的组合。” 程岩顿了顿，继续说道：“可婚姻，最终还是两个人的事。” 听他说完这么几段话，娄眠傻了。 原来不仅是外甥。 就连舅舅都盯上她了。 默了许久，她才说出一句话：“程岩，我们还是冷静一段时间，我不用，你需要。” 话落，她就挂断了视频。 对于这个结果，程岩已经猜到了，不意外也不生气，只是点开厉宵的朋友圈，看见他那张的照片，思路从被迷雾遮掩到豁然开明。 棉。 眠。 吃也就是吃‘眠’花糖。 这条朋友圈发出来的时间，距离娄眠第一次来拜访也没过去多久。 难怪，难怪只要是她来的时候，厉宵总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原因根本不在娄眠身上，而是在他身上。 程岩双眼微眯，又想起只有他们三个单独在家吃饭的那次，他给娄眠夹了的香菜被厉宵打掉了，后来他听娄裕说——娄眠从不吃香菜。 他手指敲打着烟灰缸外侧：“比起心理学，演戏会不会更适合厉宵。” …… 幸福公馆。 娄眠躺在床上，黄洁雅坐在旁边吃坚果，时不时递来一个，可都被她拒绝了。 她在想，这段假恋情绝对是完了，死的透透的那种。 “要我说，你不如直接跟程岩分手算了。” “说的简单，我现在哪有脸？”娄眠叹了口气：“虽说是假的，但我跟人家合作期间，喜欢上人家的外甥，越想越离谱。” 黄洁雅没接话。 过了会儿，娄眠突然起身，一脸正色道：“不行，我要找厉宵谈谈。” 我确定 …… 黄洁雅挑眉，把坚果袋放在床头，饶有趣味的看着她。 谈谈？ 是谈个恋爱，还是谈清楚别见面的事？ 按照她对娄眠的了解来分析，后者肯定是过去之后一个屁都不放，然后尴尬的大眼瞪小眼，再被厉宵诱惑到昏了头，最后迷迷糊糊的又回来了。 娄眠看到她表情，就知道她在脑补些什么东西了，撩动长发，“别想了，我是娄眠，不是情窦初开的单纯小女孩。” “哦，那你去。” 话落，黄洁雅躺在床上开始刷手机，似乎对她过去的后果完全不感兴趣。 见状，娄眠转身，直接出了房门。 客房内，厉宵正在洗澡，他刚刚去喊娄眠是想问问有没有新毛巾，谁知道事情的发展会出乎他意料。 不过能让程岩不开心的话，别说不用毛巾了，就是在这个高温度的天气里用很烫的水洗澡，他都愿意。 水声覆盖了敲门的声音，少年有力又不显壮的身体被玻璃门上的雾浅浅遮住，他双手撩后碎发，精致好看的脸上滑落着水滴。 他想起娄眠会有的烦躁，不由得皱起眉，配上现在的场景和在做的事，有股子意外的欲味。 门外，娄眠敲了会儿门，却没得到反应，想要找他聊清楚的冲动占据大脑，直接进去了。 往里走几步，水滴砸在地砖上的声音才传进耳内。 原来是在洗澡。 那等会儿再来。 娄眠想着，动作却停住了，她看见桌子上摆着厉宵的一些东西。 本子，笔，学生证，充电器，还有她同款的防晒霜。 娄眠抿唇，难怪她刚刚会闻到这股味道，原来是他现在也开始用这个牌子的防晒霜。 身后，开门的声音响起。 厉宵走出来，他只穿了下半身的短裤，刚洗完澡没毛巾擦，上半身还落满了许多不断滑落的小水滴。 从锁骨到胸口，再到肌肉线条凹凸的腹部，最后溜进了纯黑短裤的边缝内。 娄眠一回头，看见的就是这样。 厉宵一抬眼，看见的就是她愣住的样子。 两人就像被定住了一样，都没动，也没说话，全靠眼神交缠。 过了半分钟，娄眠连忙瞥过头。 男人的身体她不是没看过，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厉宵的，总是比看到别人的要害羞。 “抱歉。” “没事，”厉宵视线转向桌上，他的包平放在那，照片一角都露出来了。 她看见了吗？ 看这表情，应该是没看见。 相比于她的情绪波动，厉宵显得冷静多了，他回卫生间把全套衣服重新穿上，走出来后问她：“找我有什么事？” “我……” 娄眠现在满脑子都是他刚刚那样子，想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觉得自己尴尬又奇怪的还想再看一下。 “你和程岩的事？”厉宵坐在床沿，手按在旁边拍了拍：“过来说。” 娄眠没动，她不敢。 万一这弟弟又把她抵在哪怎么办？ “我不碰你。” 虽然不信他，但事不过三，也不想到三，娄眠走过去坐下：“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聊聊。” “好，你说。” “你对我不是——” 话音戛然而止，他抬手缠绕着她肩膀旁的发丝，轻轻卷起来，再放开，再触碰上。 骗子。 纯纯的一个骗子！ 娄眠有些生气，她是真的想要聊清楚这件事，可厉宵根本就——心不在焉，目的不在此处。 她打掉他的手，扭头，眼神清明而平静，没有了刚才的样子，语气也带着不耐烦的意味：“厉宵，我没有时间跟你闹。” 厉宵听到‘没有时间’这四个字，收回笑意，盯着她看：“可我已经给出时间了。” 三年，一千零九十五天，他都给了娄眠。 从前，他是心甘情愿，因为娄眠不知下落，现在，他不愿眼睁睁看着娄眠和程岩结婚。 所以，他要把他的礼物，找回来。 娄眠陷入他的黑眸中，满满疑惑，他给出什么时间了？不都是同天认识吗？刚开始他对她的情绪还不怎么好，说怕她索要医药费。 这么想想，怎么都是她亏了，却被他说的她像负心汉一样。 “我再说一次，我们不合适，即便合适也不会在一起。” “你家里人，永远都不会同意。” 厉宵捏紧手，他为她抵抗了三年，却连一次被爱的机会都没有。 “你就……你就这么害怕外面的舆论？” “问题根本不在这！” 娄眠是真怒了，她说的已经够明白了，这厉宵还要把事情往别的方向扯，“我不害怕也不会在意，但你对我是真的喜欢吗？是可以长久吗？” “还是说你第一次谈恋爱，随随便便几个月就可以分手，不在意的那种？” “我考虑的不是我，是你。” “你成绩很好家庭优越，以后可以找个同龄女孩或者比你小的在一起，这样你们的共同点会更多，明白吗？” 娄眠收回视线。 就算她和厉宵真的在一起了，程家人会因为上一辈的关系而收敛对她的情绪，可厉宵不同，他是家里人，背地肯定会被指责很多次。 久而久之，这个年龄段的少年会感到烦躁，继而产生出‘当初为什么要不顾一切和她在一起’的想法，最后不愉快分手。 娄眠是个喜欢he的人，她对所有的悲伤都抱有远离状态，如果因为一时快乐弄的一世回忆，她才不愿意。 听完她说的这些话，厉宵沉默了。 随随便便几个月就分手的人，是他吗？ 是她。 胸口又像被压了石头般的闷重，呼吸也放慢了，他没有看娄眠，怕看见还没开始，她就有的抗拒。 “娄眠，确定吗？”厉宵轻抿唇，“不要和我在一起这件事，你确定吗？” “我确定。” “好，”说完，厉宵上了床，窝进被子里。 娄眠也起身，没有多留眼神的出去了，回到房间后，做出了跟他一样的行为，任凭黄洁雅怎么询问也不说话。 她在理清思绪，顺便把对厉宵的那些不该有感情给丢掉。 过了半个小时，就在娄眠快睡着的时候，出去喝水的黄洁雅突然跑回她身边，用力摇她。 “你到底聊了什么？都把厉宵聊走了！” 图书馆相遇 听到这句话，娄眠一下就清醒了，连忙坐起身，眼前突然出现了许多星星点点，过了几秒才恢复常态。 “他走了？” 黄洁雅点头：“走了，客房没人，他穿的拖鞋也摆在门口了，你们到底是聊什么了？弄的这么不愉快。” “我——”娄眠欲言又止，随后简单说出：“我说，我不会和他在一起。” 黄洁雅顿时蹙眉，她不是喜欢厉宵这款吗？怎么又一直都在拒绝人家？明明这条路不会那么难走了。 “你是怕？” “为什么都这样想我？”娄眠烦躁的抓了抓脑袋：“我什么时候怕过了？我是为了厉宵考虑，他要是真跟我在一起了，肯定会被家里人说的。” “你这……你什么榆木脑袋？” 黄洁雅算是被她的逻辑打败了，塌着个脸，揪起她耳朵，苦口婆心的说：“人家厉宵都不担心这点，要你去想这多余的事？他可以正对家人背靠你，你还把人家聊走了。” “娄眠，你真没有心啊。” 闻言，娄眠卡了下，歪头看她：“好像不是没道理。” “我真想把你脑袋劈开，看看里面装的是马粪还是羊屎蛋子。” 被教育了的娄眠垂眸，靠在床头边，想了想，打开微信找到厉宵的聊天框，发出消息：【抱歉。】 下一秒，她手顿住。 这条消息后面，还带着个红色感叹号。 她被厉宵删除好友了。 旁边的黄洁雅刚凑过来期待着后续，没想到会看到这种情况，立马咂咂嘴：“都说追妻火葬场……” 娄眠啪嗒一声关掉灯躺下，手机放在床头柜上。 过了两分钟，手机突然响了声，她连忙拿过来一看，是微博的推送，心里有些失落，又把手机放回去。 黄洁雅：“娄眠，何必呢。” 她没回应。 过了会儿，娄眠轻叹开口：“我怕他对我只是飘散云烟，还不用风吹，就没了。” —— 没有了厉宵的日子，娄眠过的好像差点什么，去到cy后就一直撑着下巴盯着电脑，有人喊就回声，没人喊就沉默。 这已经是厉宵删除她好友的第五天了，从那天开始，程岩也没联系过她，看来是真的在好好冷静。 齐诗敲门进来，站在办公桌前跟她汇报了一下新品服装的销售额，比起上次，突破了不是一点点的距离。 说到最后，齐诗耸耸肩：“不过这次出现了一个退单的男买家。” “退单？”娄眠有些兴趣了，挑眉看她：“什么原因？” 齐诗看了眼表，一字一句道：“失恋了。” 听到这个原因，娄眠皱眉。 “这人心理真奇怪，失恋就不用穿衣服了？况且这次新品那么好看，穿起来打扮一下，那不要他的女人绝对立马回头，到时候他不就能扬起下巴高傲拒绝了，多神气。” 说完，娄眠招招手：“他的订单资料给我看看。” “好，”齐诗抽出一张纸给他，“这个。” 娄眠接过来，看到的那一下，整个人直接傻住。 退单时间是七月二十号的晚上十一点三十五分，买家名字是——厉宵。 他失恋？ 好像还真是。 娄眠摆手：“你先出去。” “那张客户订单……” “等下我会给你，”娄眠看她。 时隔许久，再次看到这么认真的她，不由得让齐诗自觉点头：“好。” 她出去后，娄眠拿着这张纸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视线却迟迟不敢停留在原因那一栏中，内心焦躁的很。 “厉宵呀厉宵。” “你要我怎么办。” …… 下午，娄眠口中的厉宵正在市区图书馆内，手中翻阅着关于心理学的知识理论。 钟明浩勺起冰淇淋塞进嘴里，“好家伙，你都和娄眠闹成这样了，还有心情看书，我真佩服你。” “你又来放屁了？”余盅拍了他一下，解释道：“现在不是厉宵在闹，是娄眠在闹，她现在就是完全不信任厉宵真的喜欢她。” “为什么啊？” 钟明浩完全不理解，厉宵平常冷冷淡淡的，对谁都一副被欠钱的样子，可在娄眠面前就大变性格，这明明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娄眠怎么就不信呢！ 四人组中除了厉宵以外，相对冷静的白柯开口了，“你们要知道一件事，娄眠和厉宵舅舅还没有分手，所以我觉得娄眠的担心并不止于表面这层关系，她还怕三角恋无休止的交缠。” 话落，余盅和钟明浩都平静下来想了想，发现还真是这样。 如果厉宵家人知道以后，不但不会支持，可能还会想尽办法破坏，那厉宵这温水煮青蛙的计划就整个泡汤，白等了。 “那怎么办？”余盅叹了口气：“厉宵，我都忘记问了，你为什么要删掉娄眠？万一这暗恋真的没结果怎么办？” 闻言，厉宵没什么反应，淡道：“无所谓。” 他这次是真的想通了。 娄眠不乐意，他也强迫不动。 就到这，爱怎么样怎么样，从此娄眠和他没关系。 白柯默默摇头，刚想继续看书时，余光瞥见两个人走进了图书馆内。 娄眠穿着简单的上衣加半身裙，脚踩小白鞋，腿部线条流畅好看，直细又白，她旁边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长相看过去就是很温柔的人，脸上也挂着温润如风的笑意。 两人的穿搭看起来就像是一对。 “你先去拿几本关于运营的书。” 许风点头，声音温和：“好。” 等他走去书架那，娄眠双手环胸，盯着他的背影。 她团队中的李克老婆怀了二胎，今天也不知道是顾虑到了什么，放心不下，临时请了特别长假回去照顾。 而这个许风，就是为了顶替李克刚从分部提上来的，据说逻辑清晰，对运营这块也有个人比较独特的了解。 她挺好奇的，许风就比她小两岁，这个独特的了解，到底是有多独特？所以就带他来市区图书馆，安静、没有熟人打扰的听听他的想法。 看他拿完书走过来，娄眠准备找位置坐下，结果刚转身，就看见来自正前方投往自己这边的三道视线。 厉宵吃大醋 白柯，余盅还有钟明浩。 可娄眠的心思只落了一秒，目光便紧紧黏在那个没抬头的人身上。 他在看书。 似乎很沉浸，一点都没有被外界打扰到。 对她已经是放下了吗？ 娄眠苦笑了下，心想这应该算好事，既然他已经不在乎了，那她也不必刻意避嫌。 想着，她就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和厉宵隔着四桌，交叉位置的坐着。 许风坐下，“我拿了几本算入门的。” “好。” 娄眠口头应着，可目光还没收回，惹得许风也朝那边看去。 “娄总监，你的朋友？” “算是，”说完，娄眠逼迫自己恢复认真状态，既然喊了许风来，就不能敷衍以待。 娄眠翻开运营思维这本书，刚要说话，突然发现他的视线正往那边看去，“许风？” “啊？不好意思，”许风露出抱有歉意的笑容：“那边刚刚没抬头的男孩子看过来了，就是表情不太好，我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所以一下没反应过来。” 他看过来了？ 娄眠身体瞬间紧绷，放在桌上的手也微微捏紧，“不用管。” “好。” 那边，厉宵背靠椅，长腿架起，以往平淡的眼神似乎被浓雾掩盖，他直挺着背，目光就在娄眠和许风身上绕来绕去。 “厉宵？” “他现在听不见。” “为什么？” “吃醋了。” 听到后面这句话，厉宵笑了声，无所谓道：“我有什么吃醋的，别把她想的太重要。” 话音刚落，娄眠就因为书页翻面在许风那边，所以靠过去了些。 刚刚还说没吃醋的厉宵此刻眼神微凝，嘴唇抿着，喘息声都重了些，手中书的边角被他紧紧捏着，都有些了褶皱。 见状，白柯摇摇头。 彻底没救了。 娄眠总感觉身体发麻，却又说不出原因，撩拨耳边碎发时下意识抬眼看去，却正好和他对视，顿时僵住。 她想过和厉宵再次见面的样子，脸色肯定不会好看，但她没想到，他会如此平静，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娄眠重新低头，和许风大致聊了些后，就坐正身子，时不时悄悄看过去一眼，可每次都能被他抓住视线。 紧张之下，她拿起旁边的书假装看了起来，以此来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 旁边许风刚想问她在看什么好东西的时候，瞥见书面上的字是倒过来的，再看向那边，那个男孩子还盯着她看。 “娄总监，那……不会是你男朋友？吵架了？” “什么？”娄眠扭头看他，皱眉：“分部都是教你说瞎话？” “那你紧张什么？” 娄眠：“我没紧张。” 许风：“你书拿倒了。” 娄眠低头一看，还真是，连忙反回正面，解释的都有些强硬：“倒着看能锻炼眼神。” “这样，”许风点点头，笑的开心：“娄总监说能锻炼那就是能锻炼，不过我眼神不太好，还是正常看。” “随你。” 这个台阶，娄眠下的很舒服，特别舒服，差点就想戳破真相夸他几句了。 她轻松了不少，可厉宵气的怒火上头，白柯感觉自己都能听见他咬牙切齿的摩擦声，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能缓解气氛了。 这时，钟明浩首个不要命发言出声：“那男的挺帅，又是温柔挂，重点是，他看起来年龄应该跟娄眠相仿，太让人着迷了。” 三秒后，钟明浩，卒。 余盅用力推着往自己怀里钻的钟明浩，一脸嫌弃，“我都让你别找死，就是不听，给爷滚。” 虽然话这么说，但余盅还是没能抵住他的死赖皮，硬是被黏住了，“厉宵，我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你把娄眠带走，你还喜欢她，你只是不承认。” “我不喜欢。” 白柯紧接着跟上劝说：“你不喜欢？那你干什么要捏书角？给它做按摩吗？” 听他这么说，厉宵低头一看，书角确实皱巴巴了，“嗯。” “你——” 余盅摆摆手，“算了，他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们还是别掺合。” 又看了会儿书的许风突然觉得有些渴，询问了娄眠要喝什么之后，去了外面的咖啡店。 他后面还跟着个厉宵。 这两人出了图书馆后，白柯几人连忙跑到娄眠旁边坐下，“眠姐，你和厉宵到底怎么了？” 突如其来的人，抓住重点的问题，打的娄眠措不及防，一个借口都想不出来。 “没什么。” “不可能没什么，”白柯生动模仿了一下，“他刚刚都把书角捏成这样了。” 娄眠抬眼，抑制住快要脱口的问题，还是摇头：“我和他没什么。” 见问挖不到真相，也不知道她说的到底有没有真实性，余盅突然想到一本心理学上的教学短篇——人在精神凝聚中，你随口一句他虚假的事情，他会立马反驳；反之，他如果没有反驳并且肉眼可见紧张起来，那你的想法，就是对的。 余盅斟酌了半分钟，决定试一试：“眠姐，你书拿反了。” “不可能！” 余盅：“……”难道他们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我刚刚才反过来的。” 余盅：“……”果然还是有问题。 说完，娄眠察觉不对，连忙解释：“我刚刚在想工作上的事，和他无关。” 白柯眨眨眼，摆着一副完全不信的表情，语气却很坚定：“了解。” 循环战打了还没几分钟，钟明浩就看见厉宵和许风要进来了，连忙拉着他们回到原位，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厉宵走向位置的时候，故意挨近了些，衣角蹭过了娄眠的手臂，让她又紧张起来。 他表情好了不少，可许风情绪却一落千丈。 刚刚在咖啡店点单的时候，另一桌男孩子也来了，他只买了一杯，可他拿到饮品后却没走，而是等着一起出了门。 保持着安全距离，即将进图书馆的时候，他突然快了一步，留下轻飘飘一句：“她快要结婚了。” 许风听到的时候一脸懵，谁要结婚？她是谁？娄总监吗？那他到时候要给多大的红包？ 可几秒后，他又从这话里听出了不一样的意思，情绪瞬间跌入谷底。 被当成娄总监的追求者了…… 沉于该怎么解释的许风手上一个没注意，咖啡翻到，全打在了娄眠身上，下意识要上手去擦，结果还没碰上，另一只手就抓住了他。 为什么不能是我？ …… 娄眠抬眼，看见一脸阴沉的厉宵，还有他紧紧抓住许风手臂的那只手，紧绷，青筋凸起。 他冷冷开口：“你手想摸哪？” “我——”许风真的觉得自己太无辜了，要上手擦完全就是下意识反应，他一点恶意都没有，更不是猥琐犯！ 厉宵甩开他的手，一把扯起娄眠，看起来力气很大，可娄眠完全没感觉到痛。 看着他把她扯去卫生间的方向，许风摇摇头，低声道：“看起来，他也不像是娄总监的结婚对象啊。” 另一边，厉宵把娄眠扯进了男厕的工作间，全程黑脸看着她。 娄眠咽咽口水：“你——” “谁都行，为什么不能是我？” 这个问题让她懵了三秒，随后才反应过来：“我和许风不是——” “许风？” 厉宵嗤笑了声：“行，我记住了。” “等等！”娄眠惊讶看他：“你记住什么了？他是我团队刚提上来的人，今天只是带他过来看看专业知识的书，你想的会不会太多了？” “我想太多？” 厉宵眼神突变锐利，把她挤在墙和胸口之间，看她因为紧张而皱起的眉头，心中愈发不爽，愈发觉得自己可悲。 “你对他笑的那么开心，对我却这幅表情，”厉宵手抚摸上她纤细脆弱的颈脖，凑过去在她耳边轻声道：“娄眠，你有心吗？” 听到这句话，感受到脖子处那只手微微收紧的状态，娄眠垂下的双手捏紧：“你到底想做干什么？” “做你。” “行不行？” 娄眠抬眼看他，略带冷漠：“非要把关系弄成这样吗？” 见到她这种眼神，厉宵鼻头一酸。 他不想的。 可是他忍不住。 僵持了几分钟后，厉宵松开她，脱下自己的薄衬衫外套，扔在她怀里。 “干什么？” “穿上。” 直到现在，娄眠还是不太敢直视他的身体，瞥过头问道，“那你呢？” 厉宵转身打开门，听到这句话，脚步顿住却没回头：“不用你管。” 说完，他走到洗手台前，挤出很多洗手液，几乎都抹到了小臂。 “在这等我，”娄眠套上他的外套，打算出去后赶紧买一件拿回来给他，可是这句话没有得到回应。 连她在镜子中的身影，他都没看一眼。 娄眠走后，厉宵给白柯发了微信，他记得白柯今天穿了一件t和一件薄外套，让他过来随便脱一件穿上。 白柯进了卫生间后，一眼就看见厉宵靠在墙边，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脱掉外面的外套递给他：“娄眠走了。” “嗯。” “但是那个男的还在。” “随便。” 厉宵穿上白柯的外套，虽然码子小了点，但并不影响，外套是花衬衫，上面两颗扣子没扣，露出一小截锁骨和白皙胸膛，配上黑色工装裤，还有他刚才因为烦躁而撩乱的头发，还有些痞味。 他穿着这身走出来之后，经过的女生都会回头再看一眼。 钟明浩咂咂嘴：“妈的，厉宵不会三十岁还长这样？” “说不准，”余盅挑眉：“如果有爱情滋润的话，可能还是这样。” 爱情滋润？ 钟明浩叹气一声：“那也得看世界上还有没有另一个娄眠了。” …… 等娄眠去最近服装店买完回来之后，图书馆已经没有厉宵的身影了，其他三个也不在，询问许风之后，才知道他们十几分钟前就走了。 许风眨眨眼：“娄总监，你要结婚了吗？” “谁跟你说的？” “和我一起去咖啡店的那个人，”许风单手撑着下巴，饶有趣味的说道：“他喜欢你，但他不是你的结婚对象。” “你——” 娄眠有些傻。 所以是个人都知道厉宵喜欢她？ 有这么明显吗？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过。 许风点头，“很明显，他把我当成情敌了，看来和娄总监你一起出来的话，各方面承受能力都不能低，不然很危险呐。” 听完，娄眠垂头看了眼身上被咖啡浸色的上衣和裙子，淡淡回道：“虽然很抱歉，但以后和你出来的话，我会穿雨衣的。” 许风：“……”嘴好毒！ 来图书馆的目的也就是想听听他的看法，刚开始已经听过了，也就没有留在这的必要，娄眠马上带着他回了cy，换了身衣服后，坐在办公椅上，看着厉宵的外套发呆。 原本觉得他不在意了，可现在看来，他还是在意的。 娄眠头疼到不行，揉了揉太阳穴。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抬眼看去，是有一段时间没见的詹戎，他穿着便装，估计是为数不多的空闲期。 娄眠：“你怎么来了？” 詹戎走到办公桌前，拉出椅子坐下：“听说预售有个退单的，想来了解一下情况。” “你了解情况？” 詹戎点头，架起腿，“我代言的东西从没出现过退单情况，所以想知道我是哪里没做好。” 哪里没做好？ 娄眠自认心虚，瞥过眼神不直视他：“退单是个男买家，原因是失恋了。” “所以？” “所以这件衣服他可能是为了女朋友买的，失恋了，就不需要了，”娄眠耸肩：“问题不在你。” 詹戎一听，蹙眉，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什么东西？” 他不懂，现在的感情都这么内卷了吗？都卷到他身上了，而且这个解释真的很苍白，他浪费半天之中的这些时间过来，结果得到了一个屁。 娄眠露出职业假笑，连推带骗的把他赶走了，随后坐下想看看那件衣服，结果发现被不长眼的詹戎一屁股坐皱了，当即发躁。 …… 晚上。 娄眠把衣服洗了后晾晒，坐在客厅吃泡面，看着嘻嘻闹闹的综艺节目，她只觉得剧本味太重，还有些排挤新嘉宾的样子，一点情绪都没被调动起来。 她就这样看着手机，蜷缩着双腿在沙发上坐到了将近零点，换的电视剧都从第一集播到了第六集，却连主角名都没记住， 她在想他，又觉得这样很没意思，关掉中央空调准备回房睡觉，身后的门却在这时被敲响了。 厉宵装晕 …… 这个点，是谁？ 娄眠转身，一步一步慢慢过去，敲门声却在她准备看猫眼的时候停止了。 不会真是什么明目张胆的强盗？ 她的金箍棒…… 下一秒，敲门声又响了，这次是轻轻缓缓的，差点都让娄眠听不见，她透过猫眼往外看，却没见到有人。 要命。 闹鬼了！ 娄眠连忙回房拿了金箍棒过来，手摸上把手，内心纠结着到底是开还是不开，如果这一开，她后半生毁了怎么办？ “娄眠。” 一声喊透过门传进她耳内，是厉宵的声音。 娄眠当即收起金箍棒扔在一边，连忙开门，看见他瘫坐在一边，手抬起又垂下，仿佛是没力气，脸上也漂浮着红晕，还有一股浓烈的酒味。 “厉宵？” 娄眠蹲下，拍了拍他的脸，没反应，估计是喝了不少，她没有犹豫的想把他扶起来带进去，可厉宵太高了，体重也不轻，最后只能拉着他的手拖进来。 关上门后，娄眠用了不少力才把他扶上沙发，随后倒了一杯水过来喂他喝下，“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听见她的声音，厉宵双眼这才睁开一条缝，看见她脸的时候，笑了声：“你还在。” “什么？” “你……还在我身边。” 娄眠眼睫微颤，“我现在打电话给程岩让他接你回去。” 手刚拿起手机，却被拦住了。 “不要，”厉宵勉强坐直身，单手扶额。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喝这么多酒？”娄眠又是担心又是烦躁，抽纸把他脸上的薄汗擦去，“你自己喝的还是和室友一起？” “我自己。” 厉宵突然感觉不太舒服，胸口一震，差点要吐出来。 见状，娄眠又连忙拉他起来靠在自己身上，去往卫生间的路就那么点路，她却走的很艰难，腿都有些抖。 好家伙。 吃什么长大的，又高又重。 厉宵一到卫生间就吐出来了，扶着马桶，头都差点栽进去，娄眠一只手抬着他的下巴，另一只手给他轻轻拍着背。 几分钟后，厉宵胃舒服了不少，又被强制洗了把脸，人清醒了一些，懵懵的眼神看向四周。 他来娄眠家了？ 什么时候来的？ 厉宵余光瞥着正在打湿洗脸巾还不断说他喝这么多酒的娄眠，有些懊恼。 他下午和余盅几人出了图书馆后，就去了自己租的房子那，本想用睡觉来麻痹自己，结果还没躺半个小时，就外卖了三箱酒过来，直到喝晕也没停。 然后再清醒过来，就是现在这样了。 娄眠转身蹲下，细心温柔的给他擦拭着嘴巴，“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喝酒喝成这样居然还能敲响我家的门，要是我睡着了，你就等着在外面躺一晚。” 他低低一声：“嗯。” 听到回答，娄眠顿了下，他的声音不是刚才那样的有气无力了，已经清醒了？ 她垂下手，直视着他：“你醒了。” “没有。” 娄眠：“……”当谁傻子呢？ 她站起身，表情平平淡淡：“醒了就走，我这没地方给你睡，客房虫子扎窝了。” 厉宵抬眼看她：“主卧。” “你——” 娄眠深知自己绕不过他，直接走到客厅沙发旁坐下：“我就不送了，你自己下去。” 过去十分钟，厉宵还是坐在卫生间的地板上看着她，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娄眠也在这些时间内，思绪万千，最后扭头看他，装作不是很在意的询问：“你今天，为什么要跟许风说我要结婚的事？” 这个问题让厉宵轻笑了声，“你不爽了？我故意的。” “我有什么不爽？”娄眠撇开视线：“我和许风什么关系都没有，要有的话也是工作上。” “随便。” 厉宵站起身拍了拍衣服，没看她，走到门口准备换鞋离开，他系好鞋带后，身后传来一句话：“你为什么喝酒？” “你知道的。” “我——” 娄眠一时语噎，答案在她心里，可她就是不愿意也不想去信，如果能听到他的回答，就算关系的最终结果还是会让她焦躁，可这一刻，起码这一刻内心会平静许多。 在他关上门的最后那下，娄眠立马出声：“等等！” 厉宵无法控制的露出笑意，可下一秒就又沉了下去。 “你的外套还没拿。” 厉宵：“不要就丢了。” 说完这句话，门被关上。 娄眠又蜷缩在沙发上，手捏紧又松开，没什么表情，只看着茶几底下程岩送的那个戒指外包装盒。 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也没一个，是可以让她不那么焦虑的。 娄眠越想越深，最后有些明白，现在会变成这样都是她自己的原因，如果她第一次去不对厉宵承诺有事可以找她，如果后来的每次都可以保持距离，走向就不会越来越歪。 突然，她的电话响起，是陌生号码，娄眠接通，“你好？” “你好，你认识厉宵吗？” 半夜的电话总是让人心惊胆战，现在这个也是，娄眠连忙回答：“我认识！他怎么了？” “是这样的，他在幸福公馆门口，我正好路过就看见他晕倒了，从他口袋里找出身份证才知道他名字，正巧他手机有紧急联系号码，所以我就打给你了，现在方便过来接他一下吗？” “方便！我现在就下去！” 电话挂断，娄眠拿着手机就往外面冲，外套也没披一件，出了单元楼后，裙摆被风扬起，她却无暇压住，满脑子只有厉宵，眼中只看得见大门口的路。 到那之后，娄眠看见一个男人站在路灯下，旁边是躺着的厉宵，顿时慌了，冲过去就量厉宵的鼻息。 还好。 人还在。 娄眠松了口气，抬头：“谢谢，真是麻烦你了。” 男人道：“他身上酒味挺重的，估计本来就没怎么醒酒，加上凉风一吹就晕过去了，还好我今天加班的晚，不然太危险了。” “是是是，”娄眠不断点头：“我没有把他照顾好，这次真是谢谢你了，我现在就带他回家。” 话落，她又尝试着拉起厉宵，无果，最后还是男人出手托着厉宵上了楼。 娄眠走进厨房准备给男人倒杯水喝，就在她转身之际，站着门口的男人朝着躺在沙发上，睁开了双眼的厉宵比了个大拇指。 娄眠，抱抱我 …… 娄眠抬眼，顿了几秒，随后扬起更好看的笑容，拉着他的手回到蹦台正中央。 而此刻，炸耳的dj乐曲也换成了中场舒缓的音乐。 “caeiknowthenyou''llsee。” “wecanbetrue。” “iwantyoutoseethat。” “thisisalove。” “thaebothfeel。” 娄眠没有别的想法，她现在就是想和厉宵待在一起，不管其他人怎么看怎么想。 这个人，起码她现在要定了。 他们两个人站在灯光下，厉宵低头凑过去，娄眠手搂他的颈脖，却也不主动献上香唇，而是跟着他的气息缠绵。 两双眸子对视着，各自气场碰撞。 两人要吻不吻的状态，让旁边人尖叫不停，都恨不得推上一把来个‘摁头杀’。 卡座，黄洁雅独自守在那，离开怕有人给酒里下东西，不离开，她又真的很好奇蹦台上到底是在干什么，尖叫声比dj喊的还大。 而且，她左右看了看，嘴角抽抽。 那两个人呢？ 不会背着她出去干什么了？ 约莫过了几首歌的时间，下半场的刺激再次开始，而厉宵也把娄眠抱回了卡座上，结果刚坐下就收到了来自黄洁雅疑惑又八卦的眼神。 “你们刚刚去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 “你骗人。” “嗯。” 黄洁雅看他承认却还是什么都不说的样子，顿时泄气，靠在沙发背上：“当了这么久的牵线人，现在居然什么都不知道，真是又失败又惨。” 厉宵没管她的假装卖惨，而是把娄眠的裙子往下拉了拉，大腿中部还不够，还要继续往下拉，裙摆到膝盖的时候，整条裙子已经是变形了。 他手一顿，有些心虚，随后把长形抱枕盖在了她身上。 见状，黄洁雅撇嘴。 这都什么人啊？ 秀恩爱都秀到她面前了。 想吐！ 无语之下，黄洁雅正到处找帅哥看，视线瞥及一个另卡座时，整个人都定住了。 程岩一手搭着沙发，另一只手拿酒杯，双腿交叠晃动，视线毫不掩饰的看着他们这边，在灯光的照射下，他是面无表情，又突转笑容。 不知是嘲讽，还是无奈。 黄洁雅人不动嘴动，“厉宵，完了，你舅舅也在这……” 听到这种令人恐慌的话，厉宵却没有被惊到，反而拂动了下娄眠的发丝，嘴角擒着笑意，“和我有什么关系。” 程岩在，这是他没想到的。 但并不算是件坏事，起码程岩能看到娄眠的身边是他厉宵。 奇怪的是，直到他们出了酒，程岩也没有过来宣示主权，只是看了他们一会儿后，就收回视线继续和朋友喝酒了。 原本挺醉的娄眠因为小睡一会儿后清醒了不少，而最清醒的厉宵，开心着开心着就喝多了，正蹲在路边。 黄洁雅无奈摇头：“这都什么酒量，垃圾，统统都是垃圾，姐这辈子能找到对手吗？” “别说废话了，”娄眠叹了口气。 厉宵这连喝两天，多多少少都会伤害到身体，精神状态也会没那么好，早知道她就不睡了，起码还能看着点。 想到这，娄眠又觉得不对，如果她不睡那就不清醒，别说看着别人了，还有可能拉着一起做些奇怪的事。 这时，蹲着的厉宵突然站起来，脚步踉跄了下，娄眠赶紧扶住他，可还没开口，他就先讲话了。 “娄眠，抱抱我。” 现在的她就是处于一整个被震惊的状态，暂且不提这句话，光凭他的语气和表情，就真的让人难以相信这是厉宵。 黄洁雅也皱着眉头，摸了摸手臂刚起的鸡皮疙瘩：“喝酒喝坏嗓子了？怎么这种声音？” “不知——” “娄眠，抱抱我……” “好好好，”娄眠赶紧抱住他，却不是抱个满怀，而是浅浅的，中间还有距离的似搀扶他。 厉宵不满意了，他一下搂过娄眠的腰，弯身，头埋进她的颈脖处，动作行云流水，完全没给她反应的时间。 已经是如此了，娄眠也没办法，就任凭他这样抱着自己，可抱着抱着，情况就有些不太对劲。 他喷洒的气息越来越重，唇瓣也时不时触碰上脖子，搂着腰的双手渐渐收紧，像是要跟她融为一体。 娄眠拍拍他的肩：“轻点。” 搂太紧，她会很难受。 原本这只是没别的意思的话，可现在传进厉宵耳朵中，算是彻底变了。 他还没怎么呢，为什么就要轻点了？ 娄眠这么软，以后结婚了怎么办？ 有点不想忍了。 厉宵喉结滚动，松开了她，坐下。 “你想吐吗？” “想不想喝水？” “要不要靠着我？” 数不清的关心询问，让厉宵更加昏了头，他没有回答，只是听着，巴不得把每个字都拆开细细感受。 出租车来了，黄洁雅和娄眠费力的把厉宵塞进后座，前者又自觉的坐进了副驾驶，娄眠只好和厉宵坐在一起。 才刚行驶了几分钟，娄眠看他好像更不舒服的样子，伸手，让他头靠自己的肩膀。 厉宵靠了会儿，手挪过去，凭着直觉再次和她十指相扣，“别走。” 闻言，娄眠垂眸，打开了些窗户，外面的风流瞬间涌进来，吹的车内有些混乱，发丝不间断的打在脸上，疼，但并不在意。 她侧头，轻声对他说：“厉宵，你为什么不早点出现。” 这句话她是抱着独自阐述的心情说出来，没想过会有回答，可下一秒，厉宵一字一句道：“我出现了，是你没发现。” 娄眠眼神微凝，随后一手就撂的他到另一边了。 脑袋撞上玻璃时，厉宵手摸上去，好看的眉头皱了下，“痛。” “活该，谁让你装醉。” 娄眠一想到他刚刚抱着自己那样，不自觉的脸红，随后热度又被风流按压下去。 到了幸福公馆后，娄眠还是没能耐住厉宵，又乖乖的扶着他，而旁边的黄洁雅全程就是付钱工具人，只时不时吐槽几句才有存在感。 等走到单元楼下，娄眠抬眼就看见一个男人背对他们站在门口，背影不算眼熟，但她知道是谁。 又要完蛋了。 反常的厉宵 “小棉，好久不见。” 这声音对于厉宵来说，是刻进骨子里的熟悉，即便不用仔细听她说的话，光是语调，也知道是谁。 他一下没了动作，甚至内心有些慌乱，他知道这家咖啡店就在cy楼下，也知道很可能避免不了和娄眠的见面。 但他以为不会这么快。 詹棉转身，露出可爱笑容：“眠眠，这段时间没看到你，怎么又变好看了？受了爱情的滋润吗？” 问题甩到感情上，娄眠不可避免的想起了厉宵和那些不愉快，沉了沉眸子，“我哪来的爱情滋润。” “那倒也是，”詹棉挑挑眉：“我现在也没想到什么男人能把控住你，不说这些了，快来看看吃的，我都饿死了。” “好。” 等她们一起站在柜台前的时候，厉宵还是没有起身，他低着头，帽沿遮住了脸，即便娄眠从透明柜台那看的时候，也不知道他是谁。 “帅哥，我们要点东西。” 他没说话，只是背过身起来，和咖啡机旁边的员工说了些什么后，那人走过来对詹棉说：“您好，想点些什么？” “他——”詹棉眨眨眼，又把疑惑压下去：“眠眠，你想吃什么？” “都可以。” 詹棉随便点了几样好看的食物后，拉着她的手坐在旁边的桌子边，开始聊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等黑椒意面上桌的时候，娄眠用叉子卷起一点，刚要送进嘴里，只听对面的詹棉说，“对了，我今天是想来问问你，cy广告里的男主角是谁来着。” “是吗？然后呢？” 娄眠装作不在意，将意面吃了进去，可味同嚼蜡，丝毫都没有尝到好味道。 “但我还没问你就找到他了，”詹棉回头看了眼，继续道：“就是刚刚蹲在那的店员，本人比广告上看起来更帅，你说我的运气好不好。” 这话一出，娄眠下意识抬眼看向柜台，几个员工都是面向门口，只有他一人背对着，穿着白色衬衣黑色马甲，下身黑色西裤，肩宽腰窄。 娄眠又看向盘中的意面，更加没食欲了。 她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厉宵，更疑惑的是，他下一份兼职怎么会选在cy楼下，难道是因为她？ 不对。 娄眠轻轻摇头，劝自己还是不要自作多情了，广告是有意，可昨晚事情发生后，这次的偶遇，一定是无意。 詹棉兴致勃勃的说着，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 娄眠伪装的太好了，内心纠结的时候，脸上还能露出笑容，仿佛真的在认真听一样。 柜台那，大家都有自己要做的事，客人渐渐变多，一下忙不过来，娄眠那桌的甜点只能让厉宵去送，但他拒绝了。 “咖啡我来，甜点你去送。” 男员工眨眨眼：“怎么了？这点路你也不愿走啊？还是……” “不愿走。” “好，”男员工耸耸肩，端着托盘给娄眠那桌送去甜点，离开时，还多看了她几眼，回来后就不断感叹。 “世界上的漂亮女人这么多，我怎么就找不到一个当对象呢。” 厉宵手顿了下：“你指谁？” “就我送甜品的那桌，黑头发看起来就很成熟的那个，她坐着我都能感觉她身材很好，应该是cy的，有颜有脑，牛。” 说完这句话，男员工本还想调侃一下，抬眼看去，却发现厉宵冷着脸，眼神不太友好的样子，撇撇嘴：“干什么，我就是想想而已，人家在cy工作，我只能在咖啡店兼职，肯定配不上。” 厉宵懒得理，从早上到现在，这人起码yy了数十位女客人，就差直接扑上去了。 娄眠因为厉宵也在的原因，并没有吃多少，也一直都是在听詹棉说，自己没怎么讲话。 这时，她身后那桌来了人，是两个穿着清凉，化着大浓妆，香水能熏死狗的妖艳女人。 娄眠本没有太在意，只是轻轻挥手散开了鼻前令人窒息的味道。 可没过几分钟，她们叽叽喳喳的声音就开始了。 “那男的果然很帅。” “是，我朋友早上跟我说了之后，我就想拉你来这，他照片上就很好看了，谁知道现实更好看。” “搞一搞？” “我能行吗？”妖艳a笑的柔声柔气，撩拨了下长发：“不过以我的经验来说，别看他表面这样，床上功夫一定很好。” 闻言，娄眠皱眉。 妖艳b应和着：“就算不好，这张脸我也能行，你上不上？不上我上了。” “上上上。” 说完，妖艳a等厉宵被强制过来给她们送餐点的时候，亮出自己的微信二维码，单手撑着下巴：“帅哥，加个好友。” 厉宵瞥都没瞥，准备转身走人，可马甲被她拉住。 “别这样嘛，你了解我之后肯定会感兴趣的，晚上我们也可以出去玩啊。” 妖艳a特地在‘晚上’这两个字上加重语气，体验过夜生活的人一下就听懂了，厉宵虽没怎么体会过，但他看妖艳a的那表情，也是算清楚这话中有话的意思。 刚想拒绝之际，旁边突然横出一只白皙手臂。 娄眠冷眼，“两位，加好友之前是不是也该问下他有没有女朋友。” 妖艳a皱眉：“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问问他，这件事和我有没有关系。” 娄眠其实心里不虚，毕竟这也是在替他解围，不管怎么样，应该都是会配合的。 可厉宵偏偏没有按照常理发展进行，看了她一眼后，推开她的手臂，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扫了妖艳a的二维码。 一时间，娄眠好像体会到了厉宵看她和程岩在一起的感受，又是憋屈又是惊讶。 妖艳a对着娄眠摇摇手机，满脸都是胜利者的笑容，随后对厉宵抛了个媚眼，“晚上约你哦。” 厉宵：“好。” 他转身走回到柜台后面，男员工拱拱他的手臂：“好家伙，你艳福不浅啊。” 厉宵垂眸，把柜台里的新甜品摆好后，悄悄抬眼看了过去。 只见詹棉抬手在娄眠眼前晃了晃，她没反应，默了半分钟后，她突然笑了，低声道：“挺好的。” 娄眠临海大学演讲 接到这个通知的时候，钟明浩挠挠头：“cy总部的运营总监？我们心理学需要运营吗？” “废话。” 白柯咂咂嘴，一字一句给他解释道：“运营很大程度是去做用户的工作，把握住用户的心理，咱们心理学不也是这样吗？知道病人的心理，才能对症下药。” “好像有点道理。” 话音落下，钟明浩眨眨眼：“不过这个运营总监应该是男的？” “不是，”余盅回答了他，随后看向厉宵：“我没记错的话，娄眠和男艺人上热搜那次，就有人说她是cy总部的运营总监。” 啊这…… 气氛突然凝固。 他们三人都看向厉宵，可对方倒平静的很，像是把娄眠这个人的记忆彻底移除掉了一样。 “厉宵。” “什么？” “娄眠明天在大礼堂演讲。” 厉宵点头：“嗯。” 他们觉得——情况不对！非常不对！特别不对！ 就算情绪没那么大的波动，也不至于会冷静到这样？ 可现在多问好像不太行，也就都没开口，心里默默分析着。 等他们都上床后，厉宵打开小台灯，从抽屉里的卡包中抽出了那张照片，有段时间没见面了，这张脸他还是记得那么清楚，连痣的位置都不会偏移。 可笑。 几年的感情，果然没这么快能放下。 但他对娄眠，至少不再是疯狂了。 …… 收到这个临时通知的时候，娄眠头疼到想撞墙，好不容易脱节了，现在又给扯上了关系，打电话问了上层后，才知道是厉宵的班导死皮赖脸要了这个机会。 班导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让娄眠给厉宵洗洗脑，让他去科学院心理研究所走一回，却没想到阴差阳错的造成了这样的情况。 娄眠坐在床上，大腿处摆着笔记本电脑，她打开word文档，开始编辑明天下午要用的演讲稿。 几分钟后，一声脏话在房间内响起。 “真他妈是个感动上天的好班导，”娄眠咂咂嘴。 好在她对运营这方面的经验不少，多多少少也写了近两千字，加上到时候的随机应变，她想应该能把这个长达两小时的演讲混过去。 合上笔记本电脑后，娄眠摸了摸脸，虽然不起皮，但敷张面膜的话，明天应该会更好看点？ 想着，她就做出了行动，走到卫生间蹲下，把很久都没用过的清洁面膜翻出来，仔仔细细抹满全脸后，又看看自己的腿。 嗯。 再洗一次澡，顺便涂个身体乳。 左左右右护肤，到了快零点的时候她才弄完，本来不困，却又想起熬夜会有黑眼圈，硬是逼自己赶紧入睡。 次日。 临海大学的大礼堂里坐满了学生。 厉宵身为心理专业的顶尖，自然是被安排在了第一排的中间位置，演讲台离他不过是五步的距离。 他双腿交叠，穿着学院风的套装，仅仅是坐在那而已，却像自带光环一样，让人移不开目光。 下午两点整，伴随着主持人的介绍和台下的掌声，女人从侧边走了出来。 上层说，今天都是学生在场，别弄出疏离感。 所以她挑了条黑色露肩款式的连衣裙，原本风俗味十足的穿搭在她身上却没显露出来，反倒衬托的很有女人味，亮眼的同时又不失优雅。 略带紧身款式的裙子完美诠释了她的好身材，从侧边滑落下去的s型，腰部仿佛一手就能搂住，双腿幼白细嫩，膝盖处也并无黑渍。 同色高跟鞋上的环带绕住她纤细脚踝，踝骨突出，走路时脚背细筋轻显。 娄眠拿着稿子走到演讲台前，把长发撩至侧边，露出颈脖。 她抬眼，对着台下轻笑。 整个大礼堂瞬间爆发出欢呼声。 在场的人几乎都认识她，从微博热搜上，或者是和厉宵在校门口的那次。 娄眠手指竖在唇前，戒指被阳光照射闪着细光，就连她的发丝也被温柔照顾了。 女神——这是很多人的第一想法。 娄眠垂手扯近话筒，温柔的说：“大家好，我是娄眠。” 不可避免，大礼堂又是一阵欢呼。 “谢谢大家这么欢迎我，”娄眠笑了笑：“但我今天来，可不只是为了听欢呼声，我还是想教会你们些什么。” 台下同声：“好！” 娄眠轻点头，视线瞥及某处时，眼神微凝，随后垂眸看向演讲稿。 “相信大家都知道心理学和运营其实是分不开的，同样是要把握对方的心理，这样才好分析做出应对办法。” 她顿了顿，随后继续说道：“那有没有人能告诉我，这两个专业的不同点在哪里？” 台下安静了会儿，又不知道是谁先起哄，突然喊起了厉宵的名字。 班导期待的看向厉宵，希望他能说出答案。 在这种极度兴奋，看戏不嫌事多的气氛下，厉宵站起身，语调平平：“运营失败毁自己，心理学失败——毁别人。” 他这句话并没有错。 但其他人感到十分奇怪。 小情侣互动。 开腔怎么跟开炮一样呛人？ 娄眠放在演讲台上的手捏紧，脸上却露出笑容：“没错，这也算是正确答案，谢谢这位同学，你可以坐下了。” 闻言，厉宵并没有坐下，反问她：“娄总监，我可以提问吗？” 听到他说这话，其他人纷纷议论，想着他是不是要开始撒狗粮了？ 娄眠：“可以。” 厉宵抬眸：“你说，心理学专业的人，能不能治疗自己？” 全场寂静一片。 班导连忙扯他的袖子，努力压制声音道：“荒唐！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还不赶快坐下？” 他没动，收回手拍了拍，视线依旧盯着娄眠看。 娄眠深吸一口气，胸口微微起伏，强扯着笑：“你的问题很有意思，虽医不自治，但我只能说，这应该要看心理问题严不严——” “严重，”厉宵打断了她的话。 旁边，白柯皱紧眉头，小声道：“要完要完，我都能看见他们眼神里射出来的闪电了。” “别急，”余盅拍拍他的肩膀：“眠姐肯定有办法治厉宵的。” 想法很美好，但现实偏偏不如此。 娄眠被他的回答影响到，内心防线有些被击溃，回忆此时瞬间涌入脑海，像是尘封的茧突然破裂。 可里面出来的不是漂亮蝴蝶。 而是残破的飞蛾。 你想玩死我是不是！ 两人距离不远，就这样对视着。 娄眠试图想看出他的情绪变化，可视线挪到他垂下的手那里，只是很正常的状态，一点点捏紧都没有。 他很放松，单纯抱着普通心态提出了问题。 从刚刚到现在。 乱的只有她自己而已。 娄眠想，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报应，也有风水轮流转，现在到她了。 沉默了下，她开口：“不能保证治疗成功，但应该可以慢慢走出来” “剩下的，交给时间。” “会有结果的。” 厉宵听她说完后坐下，没别的动作。 这次演讲会，开的还算顺利，除去治疗话题的小插曲，其他时间，其余同学提出的问题，娄眠都很好的应付回答了。 运营和心理学是两个领域，看似是两条永不相交的线，事实上却是默默缠绕，互相辅助着彼此。 到了四点整，娄眠微鞠躬，带着笑容向他们挥手说再见。 学生按照秩序离场，到厉宵这一排时，其他人都起来了，只有他没动。 班导本想喊他，结果下一秒就被余盅他们拉走了。 整个大礼堂空旷下来，只剩娄眠和厉宵还在，前者平了下情绪，开口：“还好吗？” 没见的这段时间，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厉宵冷笑了声，双手搭在两边的椅架上，漫不经心回答她：“怎么？现在想管我了？” 不是那么决绝的离开吗。 背影冷漠又狠心。 让他后来的每个夜晚，回想起来都难以入睡。 娄眠自知坏结果是自己造成的，转身从旁边的台阶走下，离他几米远，“那我先走了。” 说完，她又是只留下背影。 她想快点离开这里，不愿再被诡异的气氛影响。 可还没走几步，身后传来极速的脚步声，手臂被用力扯住，又被一推，瘦弱的背骨一下撞上墙壁，不正常的痛感让她皱了皱眉头。 抬头，是他冷讽的眼神。 “娄眠，你故意的。” “你想玩死我是不是！” 娄眠鼻尖一酸，“我不是——” 厉宵盯着她，尽显痛苦：“为什么在我快放弃你的时候突然出现？你喜不喜欢我？要不要和我在一起？你倒是认真对待我一次啊！” 良久，女人轻声低语：“对不起。” 这三个字，这句道歉，让厉宵笑出声，颤动里却又带着不同意味，“刚刚看着我的脸，你居然能安然回答，难道你一点都不自责吗？” 他说完，娄眠因为背部的疼痛动了下身体，却被认为是想逃跑，一下就被擒住了双手手腕压在墙壁上。 “你——” 厉宵突然凑近她，直接扰乱了娄眠要说的话，一下沉默。 呼吸缠绕，暧昧的气氛似燃烧的火焰温度急速升高。 两人唇瓣只一点就能碰上，娄眠下意识闭上眼，可唇前的呼吸突转，他在她耳边说：“你以为到了这个时候，我真的还没放弃吗？” 她立马睁眼。 少年身上的清冽味道很好闻，说出的话却像利剑一样，刺的痛，刺的难受。 他又说出两个字：“做梦。” 随后娄眠手腕被松开，厉宵学着她的样子，逆着光，双手插兜毫不留情的离开了大礼堂。 娄眠垂眸往前走了几步，反手摸上背，却触碰到一手黏腻和掉落的衣料，回头看去，白色墙上有一小片的血红。 她凑近看了眼，两颗歪七扭八的钉子灌注在墙里，头部和尾部都露在外面，其中一颗的尾部上面挂着血。 娄眠觉得自己是活该，捏紧稿子朝外走，想着先去处理背部的伤口，以防钉子生锈会引起的感染。 在她转弯人影消失后没几分钟，大礼堂又跑回一人。 刚刚，厉宵突然想起大礼堂的那边墙面是有突出的钉子，一下没注意，不知道娄眠有没有碰到，所以他回来看看。 结果大礼堂里已经没她了，视线转过去，眸中瞬凝。 看着那小片血红，他呼吸都快停住了，皱紧眉头。 下一秒转身跑出大礼堂，等他奔到校门口时，那辆眼熟的奔驰正好疾驰而过，速度很快，一下就消失在路口。 厉宵有些不知所措，他一点都不想伤害到娄眠，可还是发生了。 呆楞了几分钟，一声苦笑从唇中溢出。 他想让娄眠自责，可现在，自责的人反倒是他自己。 …… 娄眠处理完伤口，换了套备用衣服后就回了cy，一直待到下班点才回家，医生说从今天开始最好忌口，少吃辣，不能喝酒抽烟。 她听话的从外面打包了份白粥回来，掀开盖子，结果不到十秒又给盖回去了。 吃这玩意儿，还不如不吃！ 她趴在沙发上，侧头看着电视剧，男女主的互动很甜，忍不住小声尖叫了下。 随后，剧情发展到男女主吵架，是女主出问题了，男主靠近似亲非亲，最后道出一句：“你以为我还喜欢你吗？” 霎那间，娄眠脸色冷下，“什么东西。” 她立马换了部电视剧看，结果播了还没十分钟，就又出现了悲伤情节， 娄眠气的笑出声，：“现在的电视剧快乐点是会死吗？能不能放过欢乐向剧情的观众？” 电视剧不想看，综艺也开始出现让人泪目的感情牌，关掉电视后，娄眠又安静下来，起身走到阳台看外面。 夜晚的万家灯火，没有一盏属于她。 这些天她决定了，程岩这个合作对象，也是时候该结束关系，再继续下去，她迟早会神经衰落进医院躺着。 至于以后还会有的相亲，娄眠想走一步算一步，不管怎么说，肯定不会比现在累人。 门外。 厉宵拿着纸袋，里面是他给娄眠买的药物，外敷口服的都有，来之前他先找了黄洁雅，但没说是送药，后者自然就觉得他是去送和好的礼物，直接打电话问了娄眠。 “你在家吗？” 而娄眠以为她要来幸福公馆，刚要回答时又想起自己背上的伤口，话语一下噎住，毕竟以黄洁雅的性子，一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就随口扯了个在外吃饭的理由。 挂断电话后，黄洁雅立马给厉宵发去微信：【放心去，她晚上在外面吃饭，你把东西放桌上就行，到时候她问起来，我就说是我放的。】 一来二去。 阴差阳错。 厉宵输入黄洁雅给的密码，智能通过声响起，他开门进去。 结果一抬眼，就看见了错愕望着这边的娄眠。 厉宵娄眠受伤 陌生的一张脸。 是她从没见过的人。 娄眠有些紧张起来，刚刚脑袋清醒的那一下，她想过可能是秦雄，甚至是魏蒲，却没想到是不知从哪惹来的祸端。 男人长得不好看，一口黄牙让人看了直倒胃口，肤色较黑，目测和她差不多高。 娄眠冷静下来，这时候电视剧完全派不上用场，花钱和威胁，是最愚蠢的方式。 她默了半分钟，“我可以给你更多的钱。” 好。 她妥协，没其他的话能拖延时间了。 男人听到后，直接蹲身对视她，身上一股味道也让娄眠瞬间觉得刺鼻。 “有钱有什么用？有权才能活，那人是你永远都惹不起的，”男人从口袋掏出一把折叠刀，打开后，刀尖轻轻滑过她的脸颊。 “就是这张脸，让你惹了是非，我帮你毁了。” 话音刚落，娄眠一脚踢上他，随后起身想要抛走。 男人捏紧折叠刀，面色凶狠的转身去追她。 两人处于地下室二层，这里车费昂贵没用处，即便是有钱人也不愿买下，久而久之，这里也空旷起来，纵使娄眠喊的再大声，也没有人回应。 终于，她打开了楼梯通道的门，却在刚要踏上台阶时，手臂被扯住，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霎那间，娄眠眼冒金星，像是有无数马赛克线条缠绕着她。 男人掐住她的脖子，手中用力，势必要划花她的脸。 突然，身旁传来快速的脚步声，还没反应过来之际，男人脑袋被狠踢了下，立马痛的大喊。 娄眠抬眼。 少年微皱眉，眸中溢出冰冷，看男人就像看死物一样，他扭头垂眸，看着娄眠颤动的眼睫，把手机丢在她怀里。 不到半分钟的时候，楼梯通道内传出惨叫声，一下比一下大，随后渐渐消落。 厉宵要抱起她，又想到她背后的伤口，还是选择搂住她的腰扶起来，“没——” 关心的话还没问出口，他就看见娄眠颈脖处的手指印，眼神微凝，瞬间想再去男人身上锤个几天几夜。 娄眠说不出话，她感觉脑袋很晕，随时都要昏过去的程度，摆摆手，靠着他想要回家。 就在两人准备上楼梯时，地上的男人睁开眼睛，娄眠因为想去拿买的食材，正巧回头和他撞上。 却见他猛地起来，手中的折叠刀也被灯闪出冰冷银光。 厉宵突然被娄眠用力推开，踉跄了几步，刚不解扭头看去，只见一把刀已经在她手臂上划出了深深痕迹，心瞬间停了一拍。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男人露出得逞笑容，强忍住脑袋的痛，凶狠转身要朝厉宵刺去。 而厉宵一直在看娄眠手臂那被血染红的衣服，没办法集中注意力，来来回回好一会儿，男人趁他再次分心的时候，突转方向。 仅仅几秒的时间，厉宵腹部瞬间刺痛。 男人抽出刀，直接打开门跑走。 娄眠看着厉宵腹部不断流出来的血，瞪大眼睛，手发抖，立马起身过去捂住，“厉宵！” 他嘴唇渐渐发白，压住伤口拉着娄眠上楼梯，台阶上流了一条长长的血迹。 他们走后，暗处的女人走出来，原本脸上还洋溢着笑容，可听男人说厉宵也受伤后，直接扬手一巴掌打过去。 “谁让你对他动手了！” 男人脸上火辣辣，可他不敢反驳，只小声解释道：“他阻碍了我的动作。” “滚！” 男人看着她火气上头，强忍脾气，轻点头：“好，钱……” “我会打在你账上，”女人捏紧手，有些担心厉宵受伤严不严重，可等男人走后，她又变了副模样。 窦红指甲轻轻挂擦着柱子，一挑眉：“厉宵，你真是活该。” …… 医院。 娄眠坐在椅子上，医生说厉宵伤口较深，需尽快处理。 没过一会儿，被通知消息的程岩也赶来了，身后还跟着程缘，前者并不是有意说出，而是娄眠打电话来的时候，他正好在房间翻看资料，是送水果进来的程缘接通了电话。 ——程岩你快来中心医院！厉宵受伤了！ 开头娄眠说出这么一句话，程缘惊的水果盘都掉落在地，随后和程岩急急忙忙开车过来。 见到娄眠的第一眼，程缘还是和和气气的，语气紧张：“小宵怎么了！他伤的严不严重！” 娄眠看着她，捏紧手，斟酌十几秒，还是决定把全过程说出来。 之后，巴掌声在走廊响起。 “姐！”程岩连忙拉住还要继续动手的程缘，皱紧眉头：“你干什么？这不是娄眠的错。” “不是她的错？”程缘嘲笑出声。 她现在算是知道了，难怪厉宵对娄眠的眼神和行为那么不同，难怪会在他们讨论婚礼的时候打破杯子。 是她太傻了，居然没有想到这一层面。 程缘扯开程岩的手，冷脸对着她：“娄眠，算是我看错了人，居然把你想的那么单纯，从今天开始，我们程家不欢迎你！” 这声怒吼击碎了娄眠的自尊。 ——不单纯。 ——程家不欢迎。 娄眠有些不知所措，垂在身前的手也紧紧攥在一起，可她无法反驳，从头到尾厉宵所有的伤害都是她造成的。 就连现在在手术室，也是她造成的。 程岩也不知道该怎么为她辩解，视线刚停留在她身上，便发现她的手臂侧边一片红，刚要开口询问，身后突然传来大喊声。 “娄眠！” 黄洁雅刚从酒出来，短包臀裙，大浓妆，身上香水味和酒的味道掺杂在一起，看起来不像正经人。 可她跑到娄眠身边后，神色紧张，尤其是触及到她手臂处，声音都带着些哭腔：“你这怎么了？流血了！你干什么还愣在这不去处理啊！” 娄眠拉住她的手，轻摇头。 黄洁雅抬眼看去，程岩身边还站着个女人，看年龄不是同龄人，轻声道：“这谁？” “厉宵妈妈。” 要命。 黄洁雅一下就了解到事情的严重性了，朝程缘轻点头：“姐姐好。” 程缘现在是恨屋及乌，也不搭理她，转身走到手术室门口，“小宵，妈妈求求你，不要出事。”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顶方灯灭，医生也推门而出。 她不会回去的 程缘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医生！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 “没事了，好在避开了危险位置，”医生摘掉手套，抬眼看向娄眠，却发现她还在这，用着威严语气：“我不是让你去处理手臂的伤口吗？你怎么还没去？” “我——” “别说了，快去。” 娄眠看了眼程缘，对方撇过头不和她对视，身边的黄洁雅也拉了拉她的手，这才答应下来：“好。” …… 娄眠手臂伤口也不浅，女医生说需要打麻药缝合，她垂眸，轻声道：“不打了。” “什么？”女医生看她的眼神似乎像是在看傻子：“这可不是一针两针能解决的事，别犯傻。” “不打。” 黄洁雅蹙眉，“娄眠，你就算不打麻药，厉宵也不能马上就好起来，没必要让自己痛上加痛。” 闻言，娄眠抬头，一滴泪直直落下，“可他现在这样是我造成的。” 最后，黄洁雅和女医生还是没能耐住她的硬脾气，处理完之后没打麻药，就这样给她缝合伤口。 娄眠痛的咬紧牙，另一只手发抖，可还是没喊出声，一句疼都没说，强忍着熬了过去。 等处理好伤口后，她眼眶通红，里面布满红血丝，说话也有气无力：“洁雅，扶我一下。” “好。” 黄洁雅拿过医生给的纸塞进包里，随后扶着她回到了手术室，可过去一看，门是开的，询问回来拿东西的医生后才得知厉宵已经转进病房了。 程缘走时还特地嘱咐医生，别告诉娄眠病房号。 比起送厉宵来的娄眠，医生还是更加偏向于厉宵的家里人，所以遵守约定没有说出病房号，只留愣了神的娄眠靠在墙边。 见状，黄洁雅无奈叹气，跑去服务台询问，可也是没有结果。 程岩在临海有权有势，他一开口，几乎都帮着隐瞒，更别说是他的姐姐程缘亲自叮嘱的事，那简直是压倒性的偏袒。 娄眠想打电话让娄裕查，可又放弃了这个想法，娄裕本就不让她和厉宵走太近，上次的事已经快触碰底线了。 要是娄裕知道这回事的话，别说帮忙，他只会更加隐瞒起来。 黄洁雅头疼扶额。 这都什么事儿。 双双受伤已经够严重了，居然还把三角恋给扯出来了，真是离谱妈妈给离谱开门——诶，离谱到家了！ …… 白天，程岩亲自去了学校，班导见到他时可谓是一个开心，毕竟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见面。 可程岩说出的话让他愣了下，前者并未多解释，留下一句‘什么时候恢复好什么时候再回学校’就走了。 一时间，大家都开始猜测厉宵受伤的原因，是被抢劫了，还是被抢劫了，还是被抢劫了？ 除了抢劫，他们实在想不出其他原因。 毕竟厉宵下午还在听演讲，怎么晚上就受伤了？ 打听过后，他们发现就连厉宵的三个室友都不清楚状况，全都是一头雾水，盲目猜测。 中心医院病房。 窗帘被拉开，阳光直直照射在病床上的少年身上，他闭着双眼，唇瓣也恢复了些血色，眉头却轻微皱起。 几分钟后，白床单上的修长手指动了下，又动了下。 他睁开双眼，只觉得阳光有些刺，刚想抬手遮住，腹部就传来痛感，又被迫垂手。 厉宵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是在病房，又轻轻掀开被子，腹部那裹着绷带，他及时的放下手，这才没扯开伤口。 娄眠呢？ 她没事？ 厉宵喉结滚动了下，按响手边的呼叫器，没过两分钟护士就来了，“醒了？感觉怎么样？” “娄眠呢？”厉宵想了想，又重说一遍：“送我来的那个女人，她人呢？” 闻言，护士眼眸打转，按照程缘教她的说：“你说娄小姐啊？她昨天处理完伤口就回去了。” 回去了？ 厉宵皱眉，“她不会回去的。” “她真的回去了，”护士眨巴眨巴眼睛：“她和程先生一起回去的，他们是情侣？娄小姐靠在他身上，我看着都特别温馨。” 靠着——程岩——回去了。 厉宵有些懵的眨眼，随后垂眸，眼眶起了一片水雾，十几秒后，眼泪顺着滑滴在枕头上，砸出一小片湿漉。 面无表情的脸和滚烫的泪水融合。 见状，护士有些慌。 程女士可没跟她说会有这种结果！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出去了，”说完，护士转身就出了病房。 厉宵有些失神，他感受不到一直滑落的眼泪，也感受不到腹部的痛。 他只知道，娄眠又走了，在他受伤的时候。 楼下。 娄眠坐在椅子上，脚踩上来，环抱着蜷缩自己。 黄洁雅在这陪了她一晚上，刚刚被她赶走了，现在只剩她一个人，脑袋空空的在这等，等昨晚程岩答应会打过来的电话。 身旁手机突然响了，她连忙拿起来，却发现是许风打来的。 接通。 “娄总监，你还没来吗？” “嗯。” “这有些资料和表格需要你看一下，大概什么时候能到呢？” 娄眠眸中回了点光。 是啊。 她不能一直待在这。 她还需要工作，不只是团队的人，就连其他部门的东西有些也需要她过目。 “我马上过去。” “好。” 挂断电话后，娄眠起身，却不小心牵扯到伤口，痛感瞬间迸发，她却没什么表情，抬脚走到电梯口。 回去洗漱换了套衣服后，娄眠开车到了cy，一进办公室，就看见桌上摆满了文件夹，都是她要看，要处理的。 她拉开椅子坐下，受伤的手垂着，另一只手翻动文件夹。 ——驱动。 ——业绩。 ——月销量表格。 她心静不下来，什么都看不进去，突然走神，就连许风什么时候进来的，她也没发现。 “娄总监？” “娄总监？” 许风起码喊了她十几遍，还走近些挥挥手，可都没得到反应，直到他猛拍了下桌子，娄眠才回过神：“怎么了？” “娄总监，我看你状态很不好，怎么了？” “没事，”娄眠摇头，下意识抬手继续翻动文件。 许风刚要跟她说工作上的事，视线内就出现一道血红，瞬间被吓到，“娄总监！” 娄眠！ 娄眠听到他的大喊声，不解抬头：“怎么了？” “你的手……”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娄眠这才注意到自己袖子内侧流血出来了，已经渗到了骨节处。 她刚刚抬起的是受伤的手，动作过大速度过快，伤口被扯开崩了。 难怪，她觉得手臂有些痒和痛。 娄眠没什么反应，只是抽纸擦干净了血，换了只手看文件。 许风眨眼。 她是疯了吗？ 手臂里流了血居然还能这么冷静。 “娄总监？”许风指着垃圾桶内那张纸，迟疑道：“你知道自己流血了，对？” “嗯。” “那你……” “你进来有什么事？”娄眠打断了他的话，抬眼：“说完就出去。” 见她这样，许风也不好多问，赶紧说完后就出去找医药箱了。 等他出去后，娄眠还以为自己能清净会儿，结果不到几分钟，就看他提着医药箱又过来了，顿时有些无奈。 “我没事。” 许风摇头：“不可能没事，我先帮你看看是什么伤口，实在不行你就去医院，这些文件一时半会不看也没关系。” 他神色很认真，娄眠清楚，不让他看的话，这件事肯定过不去，也就脱下外套。 伤口入眼的那一秒，许风被吓到了。 白皙纤细的手臂处，那狰狞往外冒血的数十条线拉起来的伤口，实在让人无法直视，可受伤的娄眠却丝毫没反应，仿佛痛的不会是她。 “娄总监……” “别喊我，我听不见。” 许风撇嘴，打开医药箱后却顿住了，他以为是什么小伤口，所以信心满满，可现在看来，这需要的处理能力完全不在他范围之内。 最后也只是擦去血，道了一句：“娄总监，你还是快去医院。” 说完他就又提着医药箱出去了。 娄眠侧头看了眼，刚刚被擦干净的伤口又开始冒血了。 算了。 她刚要继续看文件，突然想起厉宵的手机还在她这，回去换衣服后就塞进包里了。 她想了想，随后把厉宵手机拿了出来，锁屏是六位数，手指迟迟不摁下去，几分钟后她尝试着输入了自己的年月日。 锁屏弹跳到主屏。 仅仅如此，娄眠鼻尖已经酸涩，嗓子也有些干。 厉宵手机很干净，软件摆放整齐，背景图是月亮，看起来不像是从网络上搜寻来的，而是他自己拍的。 看着微信图标，她没点，怕会看见什么承受不了的东西。 左右滑动了两下，指尖不小心触碰上备忘录点了进去，她刚想退出后台，目光却停在了第一行。 ——我好想你。 娄眠深呼吸喝了口水，还是没忍住点开了这个标签，她先大致滑动了一下，只知道有很多字，密密麻麻的，返回最上面后，开始仔细看起来。 【娄眠，希望你会做我喜欢吃的锅包肉。】 【娄眠，演讲会是你自己想来的吗？为了我？】 【你的胃还痛过吗？没我在身边自己要记得备好药。】 【娄眠，虽然不在你身边，但我们一起看了月亮，我很开心。】 【娄眠，不要和程岩结婚，求你了。】 【有时候想想我确实挺好笑的，我知道你没那么喜欢我，但我还是不死心，像鼻涕虫一样缠着你，你会烦吗？别烦我，我可以离远一点，但只是一点。】 【虚海湾是个挺好的地方，有海，有日出，有你。】 【娄眠，我好累。】 这些字，只是标签里的十分之一不到，娄眠却已经不敢看了，捂着嘴，眼泪一滴滴砸下。 她尝到了，是咸味，其中也包含了厉宵的委屈和无奈。 娄眠颤抖着退出后台，打开了微信，黄洁雅和他的聊天框在最上面。 她点开。 【厉宵：她要给我做饭。】 【黄洁雅：美得你？可得注意安全，她做饭会炸锅。】 【厉宵：我不介意。】 【黄洁雅：吐了吐了，不说了，姐在酒找帅哥。】 娄眠看着那四个字——我不介意。 思绪万千，情绪交杂。 她那天听黄洁雅说，厉宵室友爆料，说厉宵微信收藏有不可见人的东西，谁都不给看，别人问起来就只说是能让他恢复情绪的原因。 娄眠点开微信收藏，里面是她的照片。 她没忍住笑出声。 在飞机上，厉宵假装拍天空实则在拍她，这件事她知道。 那时候她睡得不深，厉宵换个姿势她都能察觉到，刚想睁眼跟他说话，结果视线才亮堂一点时就见他手机摄像头是对着她这里。 她都知道，只是不说。 可往下看时，娄眠一愣，这张照片里她和厉宵十指相扣，是刚下飞机时，那阿姨给他们拍的照片，不过她当时怎么没发现自己被牵住了？ 点开照片放大，厉宵的笑意隐藏不住，就像个尝到甜头的毛头小子一样。 娄眠大拇指抚摸上他的脸，就像第一次去程家时抚摸照片上的他那样。 …… 下午，等了半天的程岩电话终于打来了，开门见山：“娄眠，你和厉宵不要再见面了。 “我——” “我姐的情绪不太好，我爸妈也还不知道小宵住院的事，如果你非要见面，到时候场面怎么样不是我能控制住的。” 说完，程岩叹了口气：“你能清楚事情的严重性吗？” 娄眠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厉宵情况怎么样了？” “医院那边说好好修养就可以了，没有大碍。” 娄眠抿抿唇：“好。” 这个字概括了程岩两句话的回答。 挂断电话后，程岩又发来短信：【小宵手机在你那里？晚上我去拿。】 娄眠：【不用，四点我去医院送给你。】 【程岩：你还要……？】 【娄眠：伤口崩了。】 对方没有回复消息，她也不想多说。 三点多娄眠就去了医院，女医生看着她的伤口皱眉：“怎么这么不小心？本身就会留疤，再这样下去，恢复时间都会慢很多，一定要注意。” “好。” 接受了女医生的教育后，娄眠走到电梯口，正巧碰见收到她短信后下来的程岩。 “你伤口没事？” “嗯，”娄眠从包里拿出手机给他：“快没电了。” 程岩接过，“没事。” 两人相对无言。 娄眠踏进电梯后，旁边的电梯正好在这楼层停下打开。 厉宵是跟着程岩偷摸下来的，看着他拿着的手机，还有余光里那即将关上的电梯门。 他顾不上腹部的痛，想摁按键让电梯门再打开，可手还没碰上就被程岩抓住了。 电梯内的娄眠低头，试图压下乱糟糟的情绪，电梯门关上后，外面突然一声大喊。 “娄眠！” 以后我还会做给你吃的 听到这个声音，娄眠瞬间抬头，慌张的摁向开门键，可下面的楼层比她先按，电梯没有停住的直接降下五层。 门一打开，等待电梯的人就看见里面的女人冲出来，直接跑向了楼梯通道。 娄眠推开门，大步跨上楼梯台阶。 她今天穿的不是平底鞋，带点跟，跑上去转弯时，没注意到有些湿滑的地面，直接摔了一跤。 手肘狠狠撞上地面，娄眠痛的差点掉眼泪，可她没有停歇，立马又爬起来跑上去，直到刚刚楼层所在的楼梯通道门打开，她才松了口气。 可跑到电梯口时，那里已经没人了。 没有厉宵，也没有程岩。 娄眠抬手扶着墙，大口大口喘气。 她听出来了。 厉宵大喊声里的渴望和激动。 他是想见她的。 一定是。 娄眠抬眼，面前的两个显示屏上都不是楼层，她苦笑了声。 程岩不愧是活了几十年的人，速度真快。 楼层隐秘性好，门口有医护人员和保安，如若不是经过病人或家属同意，是不能入内的。 娄眠只能乘坐电梯到那层停留了一分钟，好似这样就能和厉宵离得近一点。 病房内。 摆放在桌上的花瓶已经被砸成碎片，被子，枕头一同物品也被甩在地上，整个房间都乱糟糟的。 厉宵站在阳台上，身后被锁在房内的程岩不断拍打门，口中喊出让他别做傻事的话。 差一点。 差一点他就能看到娄眠了。 可惜。 厉宵下意识想从口袋中掏出娄眠的照片，手伸进去却是一片空，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换了病服，原先的衣服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他确定娄眠听到了自己喊她，可电梯并没有打开，他挣扎了十几秒还是没耐过程岩，被拉进了电梯里。 直到电梯门关上，他也没看见娄眠。 她真的就这样走了。 即使听到了他的声音，也没有留下。 厉宵觉得这些天，他的眼泪比之前活得那么多年流的还要多。 娄眠这个名字，在他心里似好似坏，提起来怕纠结，不提，也忘不掉。 就在程岩急的要喊开锁人员来的时候，厉宵转身打开了阳台门，随后安静的捡起了地上的枕头和被子，扫干净了碎片。 他感觉到痛了，但再痛也抵不过内心，弄好后，他躺上床。 厉宵整个人身上覆盖着被子，连脑袋都被藏在了里面。 程岩无奈也没办法，叹声气后出了病房。 在门被关上的那一下，被子开始轻微抖动，过了几分钟才恢复平静。 …… 晚上，娄眠又去了那家超市，又碰到了那个大妈，大妈看她才一晚的时间就有些憔悴，还以为是和‘男性朋友’吵架了，也不多唠叨，只问她今天要做什么菜。 “锅包肉，”娄眠看她，又重复了一遍：“今天做锅包肉。” 跟在大妈身边，娄眠买完锅包肉的食材就去结账了，提着袋子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回幸福公馆。 这次眼前出现单元楼后，没有一只手突然捂住她的嘴，她顺利又安全的上楼，站在门口时顿了顿，随后打开门。 娄眠露出笑容：“厉宵，我今天做你爱吃的锅包肉。” 空荡的屋内没有回应。 娄眠眼睛酸涩，换鞋后，扭头看了眼昨晚厉宵坐的位置，又强硬扯出了个难看的笑容。 进到厨房后，她淘米煮饭，从网络上找出锅包肉的做法，一步跟着一步做，虽然手法生疏，但没有受伤。 做好后，她盛了两碗饭放在桌上，随后夹起一块锅包肉放进对面的碗里。 “吃了不会死，”娄眠低头，筷子夹起一小口饭塞进嘴里，“以后我还会做给你吃的。” 如果能见面的话。 一定会做。 吃完饭后，娄眠躺在沙发上，双眼无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时，黄洁雅的电话打来：“你还好？” “嗯。” “詹棉说电视剧开机了，想让我们去看看，要不要一起去？” 娄眠抿抿唇：“什么时候？” “明天，”黄洁雅想了想：“算了，你这手我真不放心，还是不去了。” “去。” 挂断电话后，娄眠拿起茶几下方，程岩送给她的礼物，打开一看，里面的戒指闪了闪光，钻很大，是她曾经想过的那种。 娄眠摸了摸戒指，轻声道：“是时候还回去了。” …… 詹棉的这本小说原着叫‘年下有点甜’，影视化后改名成了‘你是我心里唯一’。 开头的情节就在临海的拍摄基地内进行，早上黄洁雅开车去幸福公馆接了娄眠，时不时观察一下她的情绪，发现没有大问题后，才松了口气。 “厉宵没有大问题？” 娄眠点头：“程岩说没什么大问题。” “那你和程岩——” 黄洁雅顿了顿，斟酌再三后，继续说道：“我觉得你和程岩的关系不能继续下去了，厉宵妈妈的态度你也看见了，要是再拖下去，指不定会遭受更多的白眼。” “她对我坏情绪我能理解，”娄眠看向窗外，神色平淡：“如果还需要我做什么的话，我也会帮忙。” “别傻了，程家人现在就希望你离厉宵越远越好，”黄洁雅手架在车窗上，打转方向盘拐弯：“你爸还不知道这件事？可别让他知道。” “为什么？” “他上次打电话给我了，”黄洁雅撇嘴：“一直旁敲侧击的问我你和厉宵到底有没有关系，那语气严厉的很，我都招架不住，要是这档事被发现，你妈都拦不住他的脾气。” 一句接一句的聊天下，她们很快就到了拍摄基地，刚停好车往里走了点，就看见乌压压的人群，手中还举着‘苏瑜’和‘易晨’的应援牌，喊的也是一个比一个大声。 詹棉收到微信后过来把她们接了进去，“主演还在化妆室里呢。” 说完，她又补了一句：“我刚刚进去看了眼，呀耶，易晨还真有点那谁的味道。” 黄洁雅：“厉宵。” “嗷对，叫厉宵，”詹棉咂咂嘴：“这名字真小说男主，早知道我就给主角取这个名字了，怪好听的。” 娄眠看着她笑了声。 这时，化妆室的门被打开， 有人护着，真好 易晨穿着整套校服，蓝白相间，衬衫塞进裤子里，腿长不壮，他只打了个底，眉毛是纹的，在阳光下还真颇有校园男神的模样。 黄洁雅看到他的第一眼，眨眨眼，小声道：“还……真有点那味道，娄眠，你觉得呢？” 被询问的娄眠看了易晨几眼后，干笑一声。 说实话。 真没有。 就连神似都无一分。 易晨看见詹棉后，点点头，视线随后转到黄洁雅身上时愣了下，随后立马走过去，“雅姐，你怎么来了？” “探个班，”黄洁雅挑眉：“没想到你不穿西装，穿校园服装的时候，能这么顺眼。” 这句话也算是夸赞，易晨挠挠头：“都是他们工作做得好，不然让我演学生还真有点突兀。” “行了行了，同公司的我就不多捧话了，该做什么就去。” 等易晨走后，黄洁雅拱了拱娄眠：“你真不觉得像？” “不像，”娄眠垂眸。 厉宵不是这种气场，即便刚刚出来的那一下，她也没把易晨和厉宵融合在一起。 苏瑜演的是一个职场女性，穿搭成熟，长发扎成低马尾，和她们打了声招呼后就过去了。 第一场景开拍时，娄眠坐在旁边观看，看两位主角相遇，看他们聊些有的没的，最后第一场景拍完结束。 黄洁雅瞥了她一眼，知道她现在心里想的还是厉宵，无奈叹气，手中手机突然震动了下，她打开微信一看，瞳孔一缩。 【厉宵：让她来见我。】 “诶诶诶，”黄洁雅用力拍着娄眠的肩膀，“那谁让你去见他！” 那谁？ 谁？ 过了三秒后，娄眠反应过来，立马看向他的手机：“在哪里见？病房？让他发病房号过来！” “好。” 黄洁雅打下一行字发出，可旁边却带着红色感叹号，瞬间皱眉：“艹？” 见状，娄眠捏紧手。 既然厉宵说出这句话，那肯定是真的想见面，绝对不会删掉黄洁雅好友，而程岩也不会那么绝，能做出这种事的—— 只会是程缘了。 此刻的病房内，程缘从通讯录中也找到了‘黄洁雅’的名字，毫不犹豫阻拦删除，随后把手机放在旁边的桌上。 “你不准再和娄眠有联系，她的朋友也不行，听清楚了吗？” 厉宵冷眼看她：“手机还给我。” “不行，”程缘看他这样，内心有些慌，直接把手机塞进口袋里，“妈妈是为你好，你以后会懂的，你要是想好好的，那和娄眠断绝联系是唯一的办法。” “好好的？”厉宵笑出声：“什么是好好的？” “就是幸福快乐的过一辈子！你和她根本不是一路人你懂吗！” 厉宵捏紧手，沉声道：“那我就到她的路上去！” “程缘，你自以为是的为我打算，可你懂什么？你了解我吗？” “你甚至连我喜欢吃的东西都不知道，我学的什么专业你还记得吗？” “全家照上我为什么会那样，你忘记了吗！” 程缘手渐渐发抖，抿着唇不说话。 她确实不了解厉宵，也不知道他爱吃的是什么，学的专业也勉强记得是心理学。 全家福—— 拍照当天，厉宵感冒发烧了，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她一开始并不清楚，直接拉起他拍照，过程也并不顺利。 厉宵吐了好几次，脸色都有些苍白，她知道后也只是安慰几句，然后接着拍全家福了。 最后呈现的效果，就是厉宵阴沉的脸色，还有隐约透露恨意的眼眸。 程缘不敢回想，她当时没考虑那么多，全家福是程母期望了很久的事，所以她想着赶紧拍完就让厉宵休息，没想到会造成这种后果。 “程缘，你是在毁了我。” 这句话一入耳，程缘愣住了，随后抬眼看他：“你说什么？” “你是在，”厉宵一字一句道：“毁了我。” 突然，病房门被打开，厉复怒气冲冲的走进来，他在门外听到了全过程，此刻觉得厉宵说这话简直过分。 一巴掌下去。 啪的一声。 厉宵歪着头，侧脸火辣的痛，白皙皮肤上有着明显的巴掌印。 “孽种！” 厉复胸口起伏。 “她是你妈！怎么会想毁了你！你知道自己说这话的后果吗！” 厉宵抬眼，“有人护着，真好。” “你——” 程缘连忙拉住厉复，生怕他又一巴掌下去，大声对厉宵说：“快跟你爸说你不是那个意思！快啊！” “我就是这个意思。” 厉复气的笑出声，眼眸一转，改变策略，“厉宵，你倒是不怕，但你有为娄眠想过吗？” 厉宵一听，有些愣住。 “娄裕，娄眠父亲，你不熟？我现在告诉你那是个什么人，掌握了临海金融市场的巨头之一，你以为他不会对娄眠做什么？你错了，要是他知道这件事，你倒不会有什么，可娄眠呢？” “她才是会被毁了的那个人。” “娄眠会丢失工作，会因为拉垮娄家面子被他爸赶走，到时候怎么办？你说娄眠会不会后悔？” 说完这些，厉复冷哼一声，拉着程缘出了房门。 门关上后，程缘小声问道：“娄眠不会被赶出娄家？” “当然不会，”厉复皱眉：“娄裕对娄眠可是宝贝的很，捧在手里怕摔，含在嘴里怕化，我只是想让厉宵收心，除了夸张别无他法。” 程缘对他比起大拇指：“不愧是你。” 病房内。 病床侧边的铁杆被握住，那只手青筋暴起，指尖发白。 厉宵咬紧牙，似乎都能听见干燥的摩擦声，他现在浑身充满怒火，腹部都抑制不住的轻微颤抖。 如若娄眠以后真的后悔了，那到时候尝过幸福味道的他又怎么舍弃？ 厉宵掀开被子，腹部处又开始渗血，他抬手按响呼叫铃。 …… 中午，娄眠觉得电视剧拍摄很无聊，又借着伤口崩了的理由去了医院。 她坐在花坛边，手里拿着一个三明治，吃一口后就没食欲了，放在旁边，脚抬上来，面无表情望着前方。 13楼病房，护工把小桌子搬到阳台上，对厉宵说：“在这吃，正好晒晒太阳，而且楼下就是花坛，看着花说不定食欲会更好。” 花不是随时都开 这护工是位阿姨，说话温温柔柔，长相也和蔼可亲，所以厉宵对她没什么排斥感。 一顿饭而已，在哪吃都无所谓。 “好。” 他的回答也是轻声细语。 阿姨转身时，悄悄想：程女士说这孩子脾气不好，极其容易发火，可现在看来，很正常啊，也挺乖的，是不是只和家里人有矛盾啊？ 厉宵腹部受伤，最好是少坐，所以阿姨把可伸缩高度的桌子拉到他胸口位置，让他站着吃也不累。 等阿姨出去后，厉宵单手架在栏杆上，筷子夹起一根小青菜，没有滋味的咀嚼两口后就咽下去了。 阳光有些刺眼，他没怎么抬头看天空，余光只瞥见远处上方有云层，柔软的像。 饭吃到一半，他想起阿姨说的话，低头看了眼花坛。 不是他喜欢的花。 刚要收回视线时，身子突然一愣。 楼下的娄眠莫名有些冷，不论是心还是身体，就想抬头多接受点阳光，一张小巧白皙的脸就这样暴露出来。 厉宵连忙放下筷子，刚要喊出声时，厉复的那几句话又开始环绕在脑内。 他抿着唇，那道激动又期待的声音，就这样被咽了回去。 娄眠在看天空。 厉宵在看她。 场景维持了十几分钟，就被突然出来的人给掐断了。 程岩是来看厉宵的，却没想到看见了娄眠，抬脚走过去：“太阳晒得舒服吗？” 听到这个声音，娄眠下意识的心理抗拒，却又忍住没走，只看着他：“我不是来找厉宵的。” “我知道。” 程岩在她身边坐下，看了眼她只吃了一口的三明治，双手往后搭：“你来医院能有很多借口，我不想一个个分析真假，所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不会多问。” 话音刚落，他就补了一句：“怎么才吃了这么点？” 娄眠眉眼一沉，并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又坐了半分钟后就提起包走了。 看着她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程岩抬头看向厉宵病房所在处，果然，他站在那。 程岩双眼微眯。 有程缘在，厉宵和娄眠肯定联系不成。 所以厉宵爱的有这么深？ 都有心灵感应了？ 楼上。 厉宵一口接一口喝着白粥。 吃完后，阿姨进来收拾桌子，看着两个碗都空了，暗自笑了笑。 在她快出去的时候，床上的厉宵开口道：“阿姨，您说的对，看花能增长食欲。” 阿姨转身点点头：“那下午我还给你搬阳台上吃。” “不用了，”厉宵手指敲打着腿部，轻声道：“花不是随时都开。” 阿姨一听，不太理解这句话，只觉得这孩子嘀咕些什么呢？ 病房内恢复安静，可没过一会儿，程岩就进来了，他听阿姨说厉宵食欲挺好，自然而然就把娄眠归纳为原因。 想来，他自己都觉得好笑。 舅舅和外甥，喜欢上同一个女人。 饶是晚间狗血剧也没这么奇葩的剧情。 程岩坐在床边，削了个苹果，然后自己咬了一口：“学校那边我跟你班导说了，你什么时候恢复好什么时候上课。” 厉宵没理他。 “你室友他们知道吗？”说完，程岩看了看旁边：“你手机呢？” “程缘拿走了。” 程岩挑眉：“确实是会拿走，厉宵，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能老实回答我吗？” 厉宵又没理，撇头。 见状，程岩知道就算问题说出口，他也不会回答，干脆放弃。 厉宵看他吃完苹果就起身要走的样子，皱眉问道：“你就是来吃苹果的？” “算，”程岩摸上门把手，回头：“不过也是想告诉你，娄眠他爸主动催婚期了，希望你的伤能在婚礼前完全痊愈。” 门关上。 厉宵觉得自己这辈子肯定是被气死的，他想了想，喊来护工阿姨想借她的手机打电话。 可护工阿姨已经被程缘叮嘱过了，说什么也不给。 然后，厉宵做了件这辈子都不能回想的事。 ——他对护工阿姨撒娇了。 最后厉宵成功拿到了手机，立马给白柯打去电话。 白柯这两天总碰上电话销售，看到是陌生号码打来时，开口就反怼：“我说了不买房不买车不找女朋友，别再烦我了！” 就在他即将按下挂断键时，手机那头传来声音：“是我。” 白柯：“……”？ “厉宵！”白柯突转语气：“厉宵你怎么样了？身体还好！” “我没事，”厉宵顿了顿，随后继续说道：“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你说，我上刀山下火海都帮你。” “帮我看看娄眠的手怎么样，她手受伤了，我怕她没处理好。” 白柯眨眨眼：“就这样？不用我带些话？” “嗯，就这样，别说是我让你去看的。” “行……” 电话挂断后，白柯给黄洁雅发了微信，约好晚上一起吃饭，顺便让她带上娄眠，理由——还有些关于厉宵的事，之前没说出来。 晚上。 黄洁雅和娄眠去到餐厅包厢，一进门就接收到三道视线，纷纷看向娄眠手臂的探究视线。 娄眠不想让他们知道这件事，特地穿了外套出来，遮得严严实实，一点没露。 白柯暗自咂嘴，悄悄给余盅发短信：【等会儿找机会看。】 对方：【行。】 九月份的天气还带着热，钟明浩耍小聪明，把包厢空调开到了最高温度，热的黄洁雅一直抬手扇风。 “怎么回事儿？这菜还没上，气都没冒，怎么会这么热？” 钟明浩也装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跟她一起扇：“是啊，真的很热，娄姐姐，你要不把外套脱了？” 对话人物转变的太快，白柯差点一拳给他锤过去，连忙对娄眠解释：“他是看你额头出汗了，不是别的。” 娄眠摇头：“没事，我本身就很怕热，等下吃饭转移注意力就不会出汗了。” 第一计划以失败告终。 余盅想了想，又悄悄把空调温度调回了正常偏下，瞥了眼娄眠后，开口道：“娄姐姐，你知道厉宵怎么样了吗？” 娄眠手一顿，“住院了。” “他怎么受伤的你知道吗？”余盅撇撇嘴：“他舅舅来过学校了，但没有说受伤原因，现在大家都猜是被抢劫了。” 抢劫？ 娄眠觉得他们猜的还挺接近，心想这都是些神算子吗？ 这时，服务员把汤端上桌。 见状，白柯心生一计，先盛了碗，随后放在娄眠面前，不管结果死活的装作无意打翻了。 他想找她 原本以为汤会按照计划中那样洒在娄眠的袖子上，没想到她眼疾手快一下起身走开了。 浓稠的汤汁从桌沿滴落到地上。 白柯傻了，他缓了十几秒，才连忙扭头道歉：“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娄眠摆摆手，抽纸擦了一下后又坐下了。 第二计划以失败告终。 余盅有些头疼，不知道娄眠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了，一直在逃避问题，最多也就是回复简单的一句话后，就扯到了别的事情上。 实际上，娄眠并没有发现不对劲，她虽然对厉宵的朋友包容性强，但现在关于厉宵的事，她不想过多谈论。 越说，情绪越差。 直到菜上齐，直到大家都吃饱了，他们还是没能看见娄眠脱外套。 娄眠余光瞥见白柯一直盯着自己看，放下筷子，平淡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白柯叹了口气：“感觉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是觉得很可惜而已。” “没有可惜。” 说完，娄眠双腿交叠往后靠，纤纤手指敲打着桌面，一下又一下：“事情到这步了，挽回不了。” 她顺着顺序看了眼他们，笑了声：“不过我觉得，厉宵能认识你们挺好的，帮他隐瞒了那么多。” 闻言，余盅欲言又止，最后只道出一句：“认识他，我也觉得挺好。” 饭局结束，娄眠和黄洁雅也没听到他们说关于厉宵的那些不为人知的事，互相对视了眼，随后淡笑。 “那我们先走了，两位姐姐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黄洁雅点头：“好……等会儿！” “什么？”白柯回头看她。 “别偷偷买单，不然我马上拉黑处理。” 小心思被戳破，白柯干笑一声：“好，那下次一定得我们来。” “行，走。” 包厢门被关上，黄洁雅连忙拉了下来娄眠的外套：“快脱下来，别闷着伤口了。” “嗯。” 娄眠脱掉外套放在了椅子上，喝了口水，垂眸想了想。“洁雅，我明天就要去和程岩解除合作关系了。” “那简直不要太好。” 黄洁雅拍拍她的手背，眼里充满心疼，可这动作也给了娄眠一记安心药。 不管出了什么事。 黄洁雅始终会站在她身边。 毫无保留的帮助她。 娄眠靠在她肩膀上，视线突然看见白柯刚刚坐的位置前面有一个蓝牙耳机，“他们掉东西了。” “啊？”黄洁雅瞥了眼：“我让他们回来拿。” 就在娄眠准备穿上外套的时候，包厢门突然被打开，她手臂狰狞的伤口就这样大剌剌露在外面，映入了他们三人的眸中。 也被余盅正在拍摄视频的手机记录进去了。 钟明浩看着她手臂那处，目瞪口呆。 艹。 他还以为是什么小伤，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密密麻麻的线缝在一起，旁边还是肿的，看样子是肯定会留疤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女人身上有这么长一条伤口。 白柯和余盅也有些被吓到，后者的手机摄像头都抖了抖。 见他们的表情，娄眠感到无奈，连忙穿起外套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你们谁的耳机没拿走。” 白柯轻点头：“刚刚想起来耳机没拿，我们就回来了。” 话落，他走过去拿起耳机塞进口袋，眼神复杂，又看了下娄眠后，就和他们出去了。 “完蛋。” 黄洁雅皱眉：“被他们看见的话，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我怕他们会脑补太多，”娄眠咂嘴：“这个年龄段的男孩子，堪比小说编剧。” 事实正如娄眠所说的那样。 白柯他们出了餐厅后，就蹲在不远处给厉宵打去电话。 护工阿姨正在给厉宵擦身子，兜里的手机就震动不停，厉宵猜是他们打来的，轻车熟路的又撒一次娇后拿到了手机。 白柯简单说了两句，就让余盅加了护工阿姨的微信，直接发送刚刚的视频过去。 厉宵接到消息后立马点开。 视频开头是在走路，只有余盅的鞋出镜了，没半分钟，镜头外一只手推开了包厢门，里面一览无遗。 黄洁雅疑惑的表情。 娄眠想拿什么东西却顿住的左手，还有她白皙手臂上的红肿一片。 镜头这时抖动了两下。 厉宵的心却反向差点停住了。 他按下暂停，盯着她的手眼睛都不眨一下，脸上从没什么表情转变成了自责。 护工阿姨感觉他身体一下变得有些紧绷：“孩子，怎么了？放松点。” 他回答了：“好。” 声音却带着颤抖和哽咽。 护工阿姨觉得有些不对劲，连忙看向他的脸，只见他好像很痛苦一样，连忙询问：“孩子，阿姨是不是碰到你伤口了？肯定很痛！我现在喊医生来！” “不是，”厉宵努力平复情绪：“伤口没事。” 斟酌这句话的真假后，阿姨才放心的又继续给他擦拭着。 过了会儿，病房门关上，灯也灭了。 厉宵起身走到阳台，远处亮着无数盏灯，他双手搭上栏杆，内心起千层波浪。 他突然想起以前看到的一段话。 可惜的是我们都没有上帝视角，都看不见彼此的付出，所以我们心里不平衡，我们委屈，我们痛苦，我们失望。 厉宵垂眸。 她现在肯定很痛，内心也自责。 可他不在身边。 凉风吹来，一阵一阵撞在少年裸露的上半身，他不为所动，只抓着栏杆的手渐渐收紧，直到不能再收紧。 他想找她。 又怕连累她。 …… 次日，娄眠打起十二分精神上班，为的就是赶紧处理完这些该处理的之后，就去找程岩解除合作关系。 从此，她不再受束缚。 可意外来的十分快，在快要下班的时候，娄裕一条消息就打乱了她的计划。 【晚上回家吃饭。】 娄眠皱眉，看着这行字有些思考。 是程家人说了什么？或者是娄裕自己又有了什么新发现？ 到了下班点，她开车前往那个自己居住了近十几年的家。 路灯渐渐亮起，她也快到了目的地。 老远她就看见一个女人站在门口等着。 要见面了 那是娄眠妈妈，孟雅心。 一个自她有意识起，就从内到外，从头到脚都散发着温柔气质的女人，常年盘发，身材比二十多岁的女孩子维持的还要好。 娄眠回忆起一件事。 娄裕说，他当年是在赌场对孟雅心一见钟情的。 赌场—— 娄眠又想起小时候，孟雅心带着她买东西遇上抢劫，那稳准狠的身手。 算了，就当她是一个温柔的普通女人。 车停下，孟雅心上前，等娄眠下车后拥抱上去，“眠眠，你终于是回来一趟了，妈妈都想死你了。” 娄眠伤口被压着，一波接一波的疼感袭上，她强忍住，露出笑容：“我也想你，爸呢？” “在里面呢。” 说完，孟雅心拉住要往里走的娄眠，轻声道：“你老实说，程家那两个，你对谁更有意思？” “我——谁都没有。” “算了，话能骗人，眼神不行，”孟雅心双手环胸，一副看透的表情：“其实我也觉得厉宵挺不错。” 娄眠：“……”好家伙。 两人没在外面多说，孟雅心跟她提了个醒，说娄裕现在心情不是很好，等会儿少说些他不爱听的话，不然她都拦不住。 进到客厅后，娄眠看见正在翻报纸的娄裕，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报纸是早上送来的，他吃早餐的时候肯定已经看过了，可现在都晚上了，居然还要装出一副正经样。 娄裕被孟雅心推搡的走到他身边，轻声道：“爸，我回来了。” 这一句话像是炸弹引线，娄裕把报纸甩在茶几上发出声响，抬眼严肃看着她：“你还知道回来？你自己算算看！都多久没来了！” 闻言，娄眠眨眼：“是你说我没找到结婚对象之前，不让我回来的，我这是听话。” “你——” 娄裕一下语噎住，却不是因为娄眠的话，而是因为娄眠身后的孟雅心双眼已经眯起，随时都能动手的状态。 他挺了挺身子，“坐，我跟你谈谈程岩的事。” 纵使娄眠百般不愿意聊起这个话题，可还是没办法抗拒，十分不自在的坐在他旁边，双手握在一起，时不时瞥一眼坐下后就开始吃水果的孟雅心。 “我已经跟程家说了，你和程岩的婚期提前。” “什么！” 娄眠扭头，惊讶看着他。 婚期提前？ 程岩怎么没跟她说！ 她还想着解除合作关系呢！ 娄裕清清嗓子：“怎么？你还有不满意的？” “我——”娄眠深呼吸，“当时不满意程岩的人是你，现在要我嫁过去的人也是你，我生来是为了结婚的吗？” “你生来不是为了结婚，”娄裕紧皱眉头，点了一根烟，吸了口：“但你也不是为了和程岩在一起时，对他外甥心动而出生的。” 听到这句话，娄眠的自尊心差点又被击溃。 她很想告诉娄裕，她和程岩的关系是假的，她对厉宵才是真的。 可她不能说。 如果现在爆出来，事情只会更乱。 娄裕叹了口气：“程岩跟我说了厉宵住院的事，那小子伤怎么样？” 她抿抿唇：“不知道。” 这顿晚饭，娄眠吃的比做锅包肉那顿还要心累，他们问的问题，只要不敏感，她都会回答。 可娄裕偏偏不放过，势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可最后又被孟雅心的眼神给劝退。 回房间后，娄眠平躺在床上，闭着双眼。 没过一会儿房门被轻轻打开，是孟雅心进来了，她走过去，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就撩开了娄眠宽阔的袖子。 伤口的样子触目惊心，孟雅心眼眶瞬间含泪。 娄眠连忙睁眼扯开她的手，放下了袖子，有些不知所措，“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孟雅心心疼的看着她。 娄眠从小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吃饭喜欢左右手换着吃，也不喜欢玩娃娃，只喜欢拿着小人开会，嘴里念叨着这颗糖多少钱，那颗糖多少钱，卖给别人能赚多少。 刚刚吃饭时，娄裕对娄眠用左手吃饭这件事没什么意外，可孟雅心观察到了一件事。 即便娄眠吃饭用左手拿筷子，那右手也会规矩的放在桌上，而不是像今天这样无力的垂着，就像条假肢一样。 孟雅心有些哽咽：“眠眠，你老实跟妈妈说，厉宵受伤的那天你是不是就在旁边？” 娄眠默了半分钟，闷闷的‘嗯’了声，随后解释道：“厉宵是为了我才会受伤住院。” 见她这副自责到不行的模样，孟雅心轻轻抱住她，“是妈妈不好。” “没——” “妈妈这段时间沉迷打麻将，都忘了还有你这么个女儿存在。” 一瞬间，娄眠觉得刚升起的温情气氛瞬间被打破，无奈笑了笑，“我没事。” 而后的几分钟，孟雅心本来抑制住了眼泪，可在娄眠被不经意间套话后，不小心说出了缝针时没打麻药这件事。 一整个完蛋。 孟雅心的哭声瞬间传遍房间。 正在门外偷听不到半分钟的娄裕直接开门进来，刚要凶娄眠，就被冲过来的孟雅心给打出去了，“你个混蛋！你女儿遭了这种罪！你居然还要让她嫁给程岩那个臭小子！” “我——” “闭嘴！” 门开着，娄眠坐在床上，目瞪口呆看着娄裕被孟雅心锤的蹲下去。 恢复平静后，孟雅心接收到娄眠的示意，没有说出实情，只是随便编了个理由糊弄了娄裕。 在商业场上呼风唤雨的娄裕背地是个老婆控，也就这样被糊弄过去了，一点质疑都没有。 夜深时，孟雅心给娄眠出了很多主意，缜密到时间线都出来了，后者一点点记住并且融合，听取前者说的不能那么冲动，应该选个好点的时间点去找程岩。 这一选，就过去了将近二十天。 程家。 “晚上我不在家吃了，和娄眠出去吃。” 这是程岩一天内第六次提起了娄眠这个名字。 出院回家静养的厉宵听见后，狭长眸子眯了眯，手中杂志被他捏皱了些。 而后，他借着买东西的借口，出门拦了辆出租车。 目的地——幸福公馆。 路上，厉宵看着窗外，劝说自己这是最后一次，永远的没有下次了。 到了幸福公馆后，他手插进外套口袋里，腹部的伤口已经痊愈的差不多，大步走到那栋单元楼下。 结果还没站足两分钟，视线中就出现了她的身影。 娄眠，我爱你 单元楼内，娄眠穿着轻便的运动套装，可大了一码的外套还是松松垮垮的挂在她身上，整个人看起来都很轻盈。 她扎着马尾，不像是二十六岁的人，反而有点高中女生的味道。 关闭手机，娄眠抬手刚想推开单元楼的门，一抬眼，却发现一直想着的人就站在外面。 一瞬间。 风好像停住了，空气中也没有刚下过雨的泥土味，灯还亮的，带着她眸中那道光，也一同亮了起来。 娄眠看他身姿挺拔，一副慵懒模样，突然回想起他受伤那天，到医院时已经昏过去，怎么喊都不醒的样子。 她鼻头一酸，用力推开门，大步跑下去。 脚步停在面前，厉宵看着她脸上扬起的笑容，还有她微微颤抖的手。 内心所有的不安就在这一秒消失。 彻彻底底的被抛之脑后。 “好——” 话音刚出，女人直接张手抱住他，却又在中间空了一小块。 娄眠不知道他伤好的怎么样，不敢太用力，只能抱个虚力。 可下一秒，她被反搂住。 两人紧紧贴在一起，没有丝毫缝隙。 娄眠都能闻到他身上的淡淡香味，是来自于那款防晒霜的味道。 她抬头：“这么晚，你还涂防晒霜？” 听到这个问题，厉宵垂眸，头埋进她的颈窝里，轻声道：“这样，就好像你还在我身边。” 短短一句话，激起娄眠内心千层波浪。 她抬手拍拍他的背：“我在。” 其实我一直都在。 只是发现的时间，晚了一点。 厉宵来了，娄眠特别开心，她给程岩发去自己有事改天再约的消息。 对方看了眼已经没有厉宵的客厅，眼神微凝，随后似笑非笑了下，回复道【好。】 收到这条消息，娄眠也算是放下心，刚想回楼上时，突然想起一件事，立马扭头看他：“你吃饭了吗？” “没有。” “我给你做。” 娄眠遵守了她的秘密约定，带着厉宵去了那家超市。 阿姨看到她这次来身边还多了个男人时，不由自主露出姨母笑，走过去询问：“今天做什么？” “锅包肉，”娄眠笑了笑：“今天做锅包肉。” 听到这个菜名，厉宵捏了捏手，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问了句：“这么难的菜，你会做吗？” “会。” 娄眠毫不犹豫的回答了他，附带着的，还有加了更多甜意的笑容。 买完菜，两人就像真的小情侣一样往幸福公馆走去，虽然没有拉手，但地上，被路灯拉长的两道影子挨的很近。 厉宵心满意足。 娄眠亦是。 回到家后，娄眠让他安分坐着不准打下手，自己则进了厨房忙东忙西。 不久后，香味传出，还有她自言自语的声音，加上眼前电视剧的播放。 厉宵拿起小狗玩偶放在腿上，温柔的抚摸着，带着这段时间的思念，也带着等会儿的紧张。 小狗玩偶肚子那还是有尖锐的小角，可他现在并没有好奇心。 娄眠什么时候说，他就什么时候听。 再也不会逾矩。 也不会刻意找出她的秘密。 锅包肉和另一道土豆丝端上桌，娄眠擦擦手盛了两碗饭，一碗递给他，“尝尝锅包肉的味道。” 厉宵并没有立马动筷子，而是盯着她看，眸中意味明显。 气氛默了半分钟，娄眠出声道：“吃了不会死。” “我知道。”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这顿饭，他们都吃的轻松，吃的开心，甚至觉得简单的两道菜，却比任何大餐的味道都要美妙，都要让人想延长时间。 饭后，厉宵主动包了收拾的活，一丝不苟，干干净净的弄完了那些东西，台面上也没有多余的水渍。 他们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剧，却突然安静下来。 刚刚都是有点好久不见的冲动，而现在恢复平静后，反倒不知道该聊些什么。 之前想的事，要说的话，在此刻都噎住了。 或许是知道说出来之后，温情时刻会破灭，关系也会重新僵硬住。 所以他们默契的都没有立马提出来。 良久，娄眠才打破冷清，“你的伤，怎么样了？” “好了。” “一点都不痛了吗？”娄眠扭头，视线在他腹部看了几眼。 “嗯。” 说完，厉宵欲言又止，结果还是没忍住说了出来：“你手上的伤，好了吗？” “好了。” 娄眠下意识摸上去，那处伤口已经结痂，有的还掉落了，不过还是很遗憾的留了疤。 以后她穿露肩装，都得考虑再三了。 厉宵盯着她抚上的位置，想了想，抬起手，修长手指轻轻触碰，这对娄眠来说不痛不痒，却不知为何，她身子突然有些紧绷。 他撩起她袖子前，轻轻深呼吸，做了个心理准备，可撩开后，还是无法控制的手颤动了下。 “对不起。” 保护她，是他应该做的。 却没有做到。 娄眠摇头：“这不是你的问题，是我不知道从哪惹来的祸端，本来想报警处理，可二层地下室没有摄像头，那人的脸我也没记住长什么样。” 她暗下眼眸：“算是吃了个哑巴亏。” “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嗯？” 厉宵眼中带着深情了心疼，重复了一遍，“以后，我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在你身上。” 听到这话，娄眠眼睫颤动。 这什么意思？ 说的云里雾里。 他不会还—— 果不其然，就在她思考的几秒后，他开口道：“娄眠，我爱你。” 不是喜欢。 不是未确定因素。 是世界上最动听的三个字——我爱你。 娄眠一下就慌了，“我——” “你不用这么快回答我。” 那就好。 至少还有分析所有后果的时间。 厉宵：“我给你一个小时。” “……什么？” 娄眠嘴角抽了抽，干笑一声想要缓和气氛：“别开玩笑了，这个时候你说这些——” “我是认真的，这句话对你说出来的时间，我等了太久太久。” 厉宵手伸进外套口袋里，捏着里面的东西有十几秒，随后下定决心，抱着今天一定要说清楚的心态，将那东西拿了出来。 娄眠余光一直在观察他的动作，他抽东西出来的时候，她的视线也一直跟随着。 眼神从疑惑，继而转变成了无比震惊。 厉宵……是她的网恋对象！ 厉宵拿出来的，是除了在医院时，其他时候都放在身上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娄眠认识。 就是她自己。 那眉眼，那场景，那突然冲破迷雾的真相。 娄眠愣住了，随后抬眼看他，满脸难以置信的样子。 这张照片，她记忆很深。 是几年前的那天，她心情比较好，加上网恋对象也很乖没有多打扰，所以她拍了一张发过去。 可这张照片，她也仅仅发给了网恋对象，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有了原照片。 怎么会？ 完全不可能的事。 太玄乎了！ 娄眠咽咽口水，“你——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 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缘分二字，她略懂。 可从未经历过，那些擦肩而过的路人，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集。 而网恋对象，还是通过网络联系，只要断开联系，也是一辈子不见面的人。 她和厉宵—— 厉宵看着手里的照片，笑容不自觉的温柔下来：“你发给我之后，我就打印出来了，一直都放在身上，只有住院的那段时间没有。” “娄眠，我找你很久了，也等很久了。” “现在，你能给我一个回答吗？” 娄眠微抿唇。 要命。 她现在脑子里完全不能思考任何一件事，全被这玄乎的缘分给占据了。 不过现在，很多事她也能串联在一起，也有逻辑了。 难怪第一次去时，厉宵看见她会那么激动，她以为是坏情绪，没成想是许久不见的思念。 也难怪她和程岩同时出现时，厉宵会突然转变，脸上只剩下冷漠和一些她当时看不懂怪异表情。 娄眠捏紧手，都不敢直视他，心里像是被乱糟糟的线团缠住，找不到出口。 等了几分钟，厉宵看她唇瓣动了动，以为她还是要回答了，瞬间有些紧张，可十几秒过去，那微红的唇瓣，真的只是动了动而已，并未吐出半个音节。 渐渐的，一个小时时间到了。 厉宵碰了碰她：“时间到了，你有答案了吗？” 他的动作小心翼翼，让娄眠更加难以面对他，刚刚的深思熟虑过后，答案确实出来了。 可这出来的答案一旦说出口，谁都不会开心。 她想了想，眼神有些闪躲：“厉宵，程岩他——” 厉宵打断了她的话：“程岩怎么了？” “他是你舅舅，和我谈恋爱的人是他，如果我和你——” 话说到这就没声了。 厉宵脸上的浅笑也僵住，嘴角恢复平常弧度，他突然哼笑了声。 就在娄眠身子刚放松一点时，她身边人突然凑过来，直接把她压在了沙发上。 她脑袋靠着沙发扶手，眸子疑惑看他，缓过神后，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又被壁咚了，刚要推开他。 厉宵先一步开口，声音沉了沉，带着些许委屈：“娄眠，我为你抵抗了外界所有因素，你能爱我一次吗？就一次……” ——就一次。 等了几年的时间，忍耐了这么久的感情，厉宵只是想要她主动一次。 只要她朝他走了一步，那剩下的所有步，他都会用跑的。 一刻都不带停歇。 可并没有。 娄眠推开他，起身，面色平淡走进厨房拿了酒，一波接一波，直到桌面上都摆满酒，她才坐下，拉开拉环喝了起来。 她不行了。 现在只有晕厥才能救她。 不然扛不住。 她酒量向来不好，几瓶下肚后脸莫名通红，肚子也有些小鼓，可她还是没停，几乎是要撑死自己的喝法。 厉宵劝阻过几次，无果，还被她凶了一句，最后还是乖乖坐回到了沙发上。 已经是夜晚近十一点了，距离说好的一个小时又过去了一个小时。 答案出来了。 厉宵看着她灌酒的动作，也明白了，苦笑了声。 果然他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他起身，走到娄眠面前，喊了她一句。 女人抬头看他，手撑着下巴。 奇怪。 今天都喝了这么多，她却没有晕，厉宵的脸还是那么清晰，他举起照片的动作，也很清楚…… 厉宵左手举着照片，又抬起右手，表情冷漠，刚刚的乖巧和温柔全部消失了。 ‘撕拉’一声。 照片被他从中间撕开。 娄眠更加清醒了，背都挺直了些。 仅仅半分钟过去，照片被撕成了小碎片，他一松手，那些碎片都轻飘飘的落下去。 停留在地面时，如羽毛，娄眠看见时，内心却像被狠狠击中了。 厉宵露出笑容：“娄眠，你做什么我都依着你，你亲自选的结局，也不例外。” “拉黑我的那天，你没有说再见，也没等我说，这次，我先说。” 厉宵微张薄唇：“再见。” 说完，他并没有走，而是真的在等娄眠的一句再见。 娄眠一瞬无言，笑着又开始猛灌酒，眼眶湿润起来，直到最后包不住，一滴滴往下滑。 厉宵就站在那，等了她近半个小时，从她喝酒，到她趴在桌子上。 “你不说也可以。” 话落，他转身要走，却在门口要换鞋时，听见了她说的话。 “厉宵，抱抱我。” 这简单的一句话，将厉宵的思绪快速拉回了他装醉的那天。 他垂眸，并没有理会。 可下一秒，娄眠再次开口：“我也喜欢你……但不可以。” 厉宵一下就捏紧手，深呼吸，皱皱眉。 最后一次。 绝对是最后一次。 几秒后，脚步朝她走去。 是的。 他没忍住。 所有的表面语言和动作都是假象。 只要娄眠想。 他愿意做出任何事。 厉宵走到她身边，弯身抱起她。 怀中女人不断嘀咕着什么，声音很小，他听不清，“别吵。” 她一下就安静了。 厉宵抱着她走进房间，把她轻轻放在床上，又细心给她卸妆，再用洗脸巾清洁干净，最后连护肤步骤都做好了。 他轻轻抚摸着娄眠的脸庞，从她的眉头到鼻尖，再到嘴唇。 每一下触碰都停留了半分钟。 “既然你选择程岩，那我离开。” “只是希望以后你和他回程家时，别让我亲眼看见你幸福的笑容。” “娄眠，我也是会疯的。” 说完，厉宵低身在她额头上浅亲一口，刚起来准备走。 衣领突然被扯住，力气挺大。 他顺着力转身，视线中突然出现娄眠被放大了数倍的脸。 下一秒，他唇瓣触碰上带着浓重酒味的柔软。 完蛋了！ 只几秒，她便退身离开。 厉宵愣住了，傻傻的看着她抬手擦了擦唇角，而后又露出勾人笑容。 “留下来，陪我。” 说完，娄眠跪坐在床上，双手乖乖搭在腿上，表现的十分安静，好似刚刚做出逾矩行为的不是她一样。 几分钟过去，厉宵缓过神，抬手触碰了下唇瓣，又抿了抿。 “你说什么？” “留下来陪我。” 厉宵竖起两根手指：“这是几？” “五。” “这是几？” “八。” “我是谁？” “厉宵。” 人。 没有认错。 娄眠又起身，双手挂在他肩上，凑过去：“我知道你是谁，我没有把你认成程岩。” 她紧贴着厉宵，一字一句道出这段话，身上的酒味很浓，却不刺鼻。 厉宵侧头看她，眸中似乎升起一团火，手握拳状，不敢触碰她。 下一秒，他外套突然被脱掉，衬衫纽扣也一颗颗被解开。 窗外雾色漫天，月亮几乎被厚厚的云层遮住，还有些许车辆喇叭声响起。 阳台门被关紧，窗帘被拉上，房间内伸手不见五指，人被推倒在床上而发出的闷哼声。 所有的一切都在刺激大脑。 …… 次日。 窗帘不知什么时候被拉开，阳光洒进来。 娄眠眉头皱了皱，她睁开双眼，刚想伸懒腰，突然觉得全身酸痛，就连平日第一眼看见的长袖睡衣也变成了光滑白皙的手臂。 她直接懵了。 昨晚的回忆碎片此刻侵入大脑，最后形成一段段的场景。 布满水渍的浴室，手指抓紧的窗帘，还有被丢下床的枕头。 娄眠惊讶的瞪大眼睛，缓缓扭头，入眼的便是厉宵安静的睡颜。 要——命——了！ 娄眠刚想坐起身，腰间那只手就动了动，她立马停住动作，轻轻拿开后，才扯紧被子起身。 完蛋了。 完大蛋了！ 娄眠深呼吸了好几次，甚至想躺回去再睡一觉，看能不能穿越回昨天刚碰见厉宵的时候。 可眼前的一切都很真实，所有的一切也是真实的发生了。 娄眠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一只腿刚触碰地面，旁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早。” 早？ 早什么早！ 娄眠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不那么怪异，扭头看去：“……早。” 厉宵坐起身，白皙结实的胸口处有着好几道被指甲抓出来的红痕，两种颜色形成了强烈对比感。 这一看又让娄眠想起了不少事。 她表情维持不住了，厉宵瞥见后，眼神传达出无辜意味，“我反抗过。” 娄眠：“？” “是你先主动的。” 娄眠：“？！” 厉宵扭了扭脖子，直接掀开被子，吓得娄眠赶紧抬手遮住眼睛。 他毫不在意，毫不害羞的下床，从头到脚都展露在她面前，精壮的后背上也有数道红痕，肩宽腰窄的比例，除去那一截，下方也是修长笔直的两条长腿，走路时，脚后跟的细筋一显一露。 他走进卫生间，两分钟后响起淋浴的声音。 趁这时间，娄眠赶紧先穿上衣服，把被子也铺好了。 直接就是心虚的掩盖掉事发现场。 厉宵洗完澡出来后，就看见娄眠捂着双眼要进去，好几次都差点被绊倒，他走过去扯开她的手，“我裹了浴巾。” 娄眠悄悄垂眸一看。 还真裹了…… 她轻松了点，挺直背，一步步走进浴室，随后砰的一声关上门。 见状，厉宵无奈一笑，把地上的衣服都捡起来穿上，而后去了厨房。 浴室内。 浴缸被放满热水，娄眠刚坐进去，就感觉腰那块像是走了好几个疗程的马杀鸡一样，酸的要命。 她抱着双腿，只露出个脑袋靠在后面，闭着双眼，勉强享受着热水浸泡身体的微弱舒适感。 洗完穿好衣服后，娄眠走到镜子前，刚想刷个牙，视线却突然停住了。 她的脖子上，有着好几个明显的红痕，撩起衣服背过身回头。 好家伙！ 这他妈是刮痧了！ 娄眠气的咬牙。 她不是气厉宵，而是气昨晚自己那该死的突如其来的行为。 娄眠默念了几句静心咒，刷完牙洗完脸后，开门一看，房间已经没有厉宵的身影了。 走了？ 她小步轻轻走到门口，往外看去，他的背影又映入眼帘。 没走！ 娄眠给自己做了一下心理准备，扬起下巴走出去，却看见餐桌上已经有两盘早餐，吐司片配牛奶，如此正常的搭配却又让她红了红脸。 假装不在意的坐下，拿起牛奶喝了口，突然又想起了什么，直接呛住。 听见声音，厉宵立马起身过去给她拍拍背，声音温和：“慢点。” 娄眠：“……”这话怎么莫名熟悉？ 她拍开厉宵的手，又拿起吐司片咬了口，“昨晚——” “嗯？” “我会对你负责的。” 厉宵眨眨眼：“什么？” “我——”娄眠叹了口气，“我会对你负责的。” 闻言，厉宵笑了笑，没有说话。 今天是周六，娄眠本打算在家好好躺着，结果发现厉宵没有要走的意思，赶紧吃完早餐后换了套衣服，丢下一句‘我还有点事要处理’之后就出门了。 看见她有些慌张的背影，厉宵往后靠，本想清净的想想事，结果一闭眼，就是昨晚的景象。 …… 黄洁雅正躺在家里看电视剧，狗血剧情让她忍不住尖叫出声，害羞的半捂着眼睛，“好，好，非常好，电视剧就是要有这么羞耻的台词。” 突然，门被大力拍响。 她起身过去从猫眼看了下，外面是娄眠。 开门。 “娄眠同志一大早的找我有什么事？” 娄眠掠过她，大步走到沙发旁坐下，拿起开了袋的薯片一把把往嘴里塞。 “诶诶诶，”黄洁雅连忙过去抢掉，“你干什么了？” 顿了顿，她问道：“不会是程岩没同意？” 娄眠抬眼看她：“不，是发生了比这还恐怖的事情，恐怖一千一万倍。” “什么事？” 说完，黄洁雅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虽然没几天就到十月份了，可天气还是维持在十几到二十几度，娄眠没必要就穿上高领？ “你不热——” 没等她说完，娄眠直接扯下高领，那几处红痕暴露出来。 先来后到 看见的那一秒，黄洁雅立马惊讶的捂住嘴，“雾草！你和程岩……” “不是他。” “那？” 黄洁雅反应过来，连忙往旁边躲，还把手中的薯片袋砸向他，捂着脸害羞大喊：“你这个禽兽！大禽兽！离我远点！” 娄眠一脸平静，将腿上的薯片都捡起扔进垃圾桶内，而后背对她，掀起衣服。 白皙的背，暧昧的红痕。 这一发又引起黄洁雅的大声尖叫，她好似代入了一般，娇羞的拿抱枕压在身前，一扭一扭的动了起来。 “我还以为你和厉宵之间没结果了，没想到啊没想到，娄眠——你好样的！” 闻言，娄眠长叹气，又被她逼着说出了脑海中仅有的昨晚场面。 几分钟后，娄眠瘫在沙发上，不理会她还在继续的叫声，手搭在额头上，想要躺着好好休息一下。 旁边，黄洁雅拿起手机。 前几天，厉宵加回了她，但一直没聊天，现在就是好时机！ 【黄洁雅：弟弟你可以啊！快说说你是怎么拿下她的？】 此刻正在娄眠家打扫卫生的厉宵看到这条消息后，有些迷惑：【什么拿下？】 【黄洁雅：就是浴室！窗帘！枕头！还有你和她身上的红痕！快跟我说说看！】 浴室，窗帘，枕头，还有红痕？ 厉宵放下扫把，靠在墙边，一一给她解释。 没过去多久，黄洁雅就收到了来自他的一大段消息，细细看了起来。 【厉宵：她喝醉了，要在浴室放水游泳，我拦住之后背后被她挂了几下，窗帘是我让她回床上，她不肯，一直抓着不走，枕头是她要打我结果掉下床了，她身上的红痕……是我亲的。】 黄洁雅眨眨眼，对于这种离谱的解释感到更加离谱，可好在最后一句话让她燃起了些希望：【你没忍住？】 【厉宵：我不亲，她就打我，威胁我第二天起床不准穿衣服走动，不然就拉着我跳河。】 黄洁雅：“……”？ 她缓缓抬眼看过去。 沉浸于某些幻想脑补中的娄眠正蹬着双腿，也不知道是在开心，还是在懊恼。 黄洁雅关掉手机，清清嗓子，决定帮一把。 “娄眠。” “嗯？” “你坐好，我跟你探讨一下这件事。” 娄眠起身面对她，神色认真：“我也觉得是该探讨一下，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我——” “好，我先说，”娄眠直接掐断她的话，深呼吸：“我会对厉宵负责的。” 听到这句话，黄洁雅眉头跳动一下，其实她没打算一开始就切入这个话题，但既然娄眠提起来了，那就继续。 “是，你是该对厉宵负责。” 娄眠点头：“所以我决定明天约程岩见面，把这件事从头到尾的好好说清楚。” 黄洁雅看她捏了捏手，微微皱眉：“我怎么觉得你这个决定，连你自己都不是很确定呢？” 心思被她戳破，娄眠有些无奈，缓缓道出那些曾经和现在担心的事，为了以后，为了未来，她不得不多考虑。 可厉宵，她现在也确实是真的真的不想放弃了。 总不能到了二十六岁还白嫖？ 况且她是真的喜欢厉宵。 黄洁雅听完她说的那些顾虑，点点头，觉得她说的不无道理。 虽然厉宵等几年这件事，是让人很惊讶也有些感触，可世界上有一句话叫做——比爱更长久的是不甘心。 如果是不甘心，那不如不在一起。 可如果不是，那现在错失，也是一辈子的遗憾。 …… 夜晚。 程家。 程岩走到厉宵房间门口，抬起手却没敲响，停顿几秒后又垂下了。 昨晚厉宵没回来，他不敢去猜测，也不想脑补太多，以免扰乱思绪，可身体控制不住，他想见厉宵，即使没有答案，他也想知道厉宵现在是个什么表情。 房间内。 月光洒落窗台边，毛茸茸的灰色毯子盖在没有温度的大理石上，厉宵坐在那，面色被昏暗月色显得有些冰冷，他轻掀眼帘，抬手。 烟嘴轻触薄唇，他吸一口，烟尾就短一截。 随后，白色烟雾被吐出，顺着他鼻尖向上飘动，不成形的烟雾中夹杂着几个小烟圈，最后散去，只留下味道。 厉宵手指动了动，烟灰掉进烟灰缸里，烟头在水里浸灭时发出微弱‘呲呲’声。 他垂眸看了眼放在腿上的手机，页面是和娄眠的聊天框。 下午，他加回了娄眠，对方很快就同意了，但并没有发一言一语，甚至连表情包都没有。 厉宵突然又摸不清她的心理，不敢贸然说一些话，只好等她先主动。 可是，半天都快过去了，他也没有收到来自娄眠的微信。 厉宵又点燃一根烟，突然门被敲响，他叼着烟走过去开门，却见来人是程岩。 刚想关上门时，程岩直接伸手挡住：“我有事想跟你聊聊。” 僵持了半分钟后，厉宵还是让他进来了。 程岩环绕四周，并没有关于娄眠的东西，他放下心，开门见山：“你觉得你自己这样做，是对的吗？” “什么？” “你觉得你和娄眠这样下去，是正确的吗？”程岩微微皱眉，“且不说我和你之间的关系，可但凡是件事，也要讲个先来后到？” 先来后到？ 厉宵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没忍住笑了声，他走到桌子旁蹲下，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滑动密码后，锁被他拿了下来。 程岩歪头，想看那里面是什么，这和他们说的话又有什么关系？ 打开盒子后，厉宵拿出放在顶层的风景照，随后起身，冷冷看着他，手一丢。 木盒子在程岩脚边发出声响，他垂眸，只见地上有很多刚刚被甩出的同样的照片。 而照片里的人是娄眠？！ 程岩蹲身捡起一张，照片里的她似乎和现在的她不太一样，看起来眉眼还没那么美艳，带着略微青涩感，难不成—— 带着疑惑和震惊，程岩抬眼看向厉宵，后者嘴角擒着笑意，转身走到窗台边把带着猩红火光的烟头塞进烟灰缸里。 气氛默了半分钟，就在程岩忍不住要发问的时候—— 厉宵坐在窗台上，双腿交叠，语气冷淡：“我几年前就和她在一起过，你现在跟我说先来后到？” 我可以陪你 几年前？ 程岩眸光闪动，他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什么意思？ 什么叫几年前？ 几年前厉宵才多大？怎么可能会和娄眠在一起过？ 厉宵看见了他逐渐惊讶的表情，扯了个浅笑：“你以为我在骗你？” “难道不是吗？”程岩捏紧手：“你根本就不可能和娄眠在一起过，更别说是几年前发生的事。” 算算时间，这完全是不可能的。 听到他这段毫无底气的话，厉宵眯了眯双眼：“看来你和娄眠的感情并没有那么好，她连往事都没提过。” “舅舅，和我比起来，你算什么？” 程岩胸口起伏，他一时说不出反驳的话，毕竟厉宵说的对，娄眠不是很少，而是几乎没提过以前的事，更别说以前的恋情。 “你——真的和娄眠在一起过？” 厉宵转动着尾戒，“你不是知道吗？我有个很喜欢的网恋对象这件事。” ——砰！ 程岩脑袋像是被石头砸中了一般，突然有些眩晕，视线也花了几秒才恢复正常。 他无法控制的皱紧眉头。 厉宵在那段时间里，整个人都变得更加沉默，完全不和家里人聊心里话，独来独往，一回家就躲进房间，谁敲门都不开。 次日去厉宵房间看时，才发现桌上有一碗泡面，估摸着是在大家睡着后去客厅泡的。 也就是在那段时间里，厉宵整个人爆瘦，直到后来，才肯跟他说导致这样的原因——是因为网恋对象。 程岩察觉到了。 胜利的天平，已经开始往厉宵的方向倾斜，可他还觉得有一线生机，询问道：“娄眠呢？她知道了吗？” 厉宵动作一顿，抬眼看他，轻挑眉：“你觉得呢？” 话落，气氛陷入沉默。 过了两分钟，程岩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坐在椅子上点着烟，狠狠吸了一口。 他不确定娄眠对于当年那个网恋对象的感觉是如何。 可他能确定，娄眠对于厉宵，一定比对他有感觉。 烟抽到底部了，火光却不是浸水，而是硬生生被指腹捏灭。 轻微的灼烧感让程岩恢复了些理智。 娄眠，他是挺喜欢。 可现在更重要的，应该算她是让厉宵大变样，变得远离家人的罪魁祸首。 程岩有些头疼，如果这件事被程缘知道了，那算是一个彻底的玩完。 …… 娄眠回去后，发现家里的卫生都被打扫干净了，除了餐桌上，那盘还未动的吐司片和没喝的牛奶。 那是厉宵的早餐，他没有吃。 娄眠坐在沙发上，想了想，给程岩发去微信：【明天中午有时间吗？吃个饭。】 发出去的那一秒，顶上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可娄眠等了两三分钟，也没等到他发过来的消息。 她放下手机，起身去了房间洗澡，期间，她在想明天该怎么跟程岩切入话题，如果一开始就聊的话，如果很生硬怎么办？ 洗完澡后，她穿好睡衣，包着干发巾过去拿起手机。 【程岩：十二点，玫瑰餐厅留香包厢，我等你。】 她看到这个包厢名，嘴角抽了抽，指腹触碰按键：【好。】 发完消息，娄眠突然想到一件事，连忙回房间拿来笔记本，从应用商店里下载了qq，进入页面后，选择了用短信验证码登入。 好在她这几年都没换过号码，输入验证码后，一下就登进去了。 花里胡哨的背景，让人仔细看着才能分清的字体气泡，还有小鸭子的头像，这瞬间勾起了她的回忆。 可半分钟后，娄眠咬牙切齿：“我说怎么还有这种鬼背景，原来这几年都还自动扣钱充了，真会赚钱。” 她列表没多少人，往下滑一点就看见了那个黑色头像。 娄眠点进去，聊天框满满当当的全是白色气泡的字。 提出分手前的几分钟，厉宵就有感觉她要说什么，边打字边看她发过来的冷漠话语。 最后在娄眠说出分手的时候，他那段大长话也发了出来，不过娄眠并没有看，而是选择直接删除好友。 可当年她那么不在乎的东西，现在却是像宝物一样，一个字都不想放过的看了起来。 【小鸭子：弟弟，相处下来我们还是不太合适，就这样。】 【厉：你在发前面这些话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要说什么了，别这样好不好，我以后可以忍住，不会一直给你发消息，是你说过要陪我一起坚持下去，不要这样，别半路丢下我好不好？我可以改，你讨厌我哪里我就改哪里，你不能骗我，我是真的喜欢你，如果你觉得这几个月的时间证明不了什么，那我可以用几年几十年去证明，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自己对你不是一时兴起。】 看到这，娄眠垂眸。 她当时居然这么渣。 竟然连网恋对象发过来的这么长一段话都懒得看，就直接删掉了。 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 娄眠对于另一件事也是没想通，既然她对厉宵都能算是差了，那厉宵为什么还这么喜欢她？甚至都能等几年。 那段时间的记忆她都有些模糊，只记得那天心情不错，她开了把游戏，随机匹配到了几个队友一起玩游戏，其中一个队友的头像全黑，开麦之后也只有咳嗽声，并没有说话。 所以第一把结束后，她因为好奇心又邀了他，他也很快就同意了。 不知是不是她当时的声音比较温和，让人有想要亲近的感觉，这个男孩子开始跟她聊天，聊着聊着，她有点感兴趣了，直接加了他的qq。 接下来，游戏被抛之脑后，他们两人彻夜长谈，从人生哲理到各自的生活。 娄眠赶紧翻到最初的日期记录，慢慢往下看后，她知道答案了。 【厉：我的人生没有乐趣，每天都是带着黑暗度过，也不喜欢和陌生人接触，没几个朋友，别人都说我是怪胎。】 【厉：有很多次我都想过离开，但每每动手的时候，总会有人来打扰我。】 【厉：我该怎么办。】 【小鸭子：你傻吗？这才多大就想着离开的事。】 【小鸭子：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美丽的风景，有波光粼粼的海平面，有雪掩山顶的醺红落日，也有望不到尽头的沙漠。】 【小鸭子：如果没人，我可以陪你，我陪你亲眼看见那些，最后把生命延续下去。】 你想见我吗？ …… 娄眠眨眨眼。 雾草？ 她当时这么文艺这么温柔吗？ 也难怪厉宵会对她念念不忘，一个处于青春叛逆期想要结束生命的人突然碰上有人说这种话，都会以为是被救赎了？ 就像灰暗天空突然破开一道口子，温暖阳光突然洒进来了一般，让人想要的更多。 娄眠又往下翻动记录。 厉宵的字里行间都是小心翼翼的意味，他说的最多的就是——我很想你。 突然，娄眠看到了一个视频，她点进去，原视频已经破裂播放不了了。 她去网络上查该怎么恢复，来去花了一个多小时，最后还是在购买软件上付了五十块钱让专业人士弄。 视频发到邮箱的时候，娄眠立马点进去看。 视频背景音乐是可爱类型，厉宵只露出穿着黑色t恤的上半身，手指不断比划着，估摸着是当年挺火的那个手势舞。 视频长半分钟，就在即将结束的那几秒，他往后退了点，低身凑近，一张青涩的脸突然出现在屏幕中。 厉宵脸上有着不自然的微红，他举起手，僵硬的比了个耶。 视频结束。 娄眠整个人都愣住了。 当年她看这个视频的时候，觉得没什么意思，才几秒钟就退出了，还假装看完了一样夸赞他。 没想到—— 原来这个视频最后他露脸了。 从头到尾，都是她对他的耐心不够多。 娄眠眼睫颤动，拿过旁边的小狗玩偶，扯下拉链，抽出了里面的三张纸条。 ——你还好吗？ ——对不起。 ——我想当面，给你道歉。 这是分手后，她连续做了好几晚噩梦最终写出来的。 梦里的少年看不清脸，只知道挺高，走路时身姿挺拔像模特，可他带着哭腔，一遍遍询问，询问着她为什么要半路离开。 每次做完这个梦，娄眠醒来都是一头汗，内心总焦躁不安。 她以为，她帮助了这个人，把他从自我的深渊中拉了出来。 可几个月过去之后，她不仅忘记了这点，还反手又把厉宵推回了深渊里，陷得更加深。 娄眠合上笔记本，趴在茶几上，无力感将她团团包围住。 这时，一通微信语音吵得她缓过神。 看见来电人的名字，娄眠抿抿唇，接通后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对面就先传来声音。 “你想见我吗？” “……嗯。” “我在楼下。” 娄眠瞬间清醒至极，挂断电话后，拿过沙发上的外套就往外跑。 电梯一层层往下降，离一楼越近，她心里的鼓声也越来越大。 ‘叮咚’一声，电梯门打开。 娄眠抬脚走出去，推开单元楼的门，一抬眼，他还是站在那个位置，面色从冷漠变为笑容，走过来时，长外套被风掀起。 厉宵看见她头上包着的干发巾，笑容更大了，轻轻给她拆下来，随后擦揉了下她的头发：“这么想见我吗？” 看见眼前垂落的棕色，听见他说的话，娄眠脸一红。 妈的。 完全忘记还有干发巾这回事儿了。 一整个大丢脸！ 厉宵本想带她去看电影，可晚上风大，怕她没吹干的头发会引起头疼，还是拉着她上楼吹干后，又等她化完妆换完衣服才又出门。 路上有些堵车，到电影院时电影已经开始几分钟了，厉宵却还是有条不紊走到柜台前，假装纠结，最后平淡开口：“请给我一份情侣套餐。” 走进影厅时，娄眠就听见了一阵阵恐怖的背景音乐，扭头看向大屏幕，调色也是有些灰暗。 恐怖电影？ 厉宵看她瞥了几眼后就立马收回视线，慌张找位置的模样，不由得笑了笑。 网上说的没错，带喜欢的人来看恐怖电影，是个不错的选择。 坐下后，娄眠就架起腿，一个接一个的爆米花往嘴里塞。 对于科学无法解释的事，她就是有着莫名的好奇心，所以她最喜欢的就是恐怖题材。 不论是真实灵异，或是电影小说，她都喜欢，甚至还会看入迷。 大屏幕上，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正坐在镜子前，缓慢的梳着长发，嘴里念念有词，眼神也有些空洞。 伴随着镜头外的吵架声，女人回过头，可镜子里的她却没动，眼神直勾勾的盯着。 这一下让影厅内不少女性都尖叫出声。 厉宵连忙扭头看娄眠，后者一动不动，举在嘴前的爆米花也没吃，仿佛被吓傻了。 “娄眠？” “啊？”娄眠扭头看他。 “别怕，这都是假的。” 闻言，娄眠吃了颗爆米花。 什么害怕？ 她刚刚没有被吓到啊。 只是觉得屏幕里角色的美瞳有点大了，不太贴合，看着容易跳戏而已。 几秒后，娄眠视线突然被前面的小情侣吸引过去。 他们互相喂着爆米花，男生搂着女生的肩膀，在恐怖音乐出来的时候，还会轻轻拍她，安抚她的害怕。 娄眠收回视线，悄悄看了眼厉宵，对方的手好像有点蠢蠢欲动的样子。 难不成—— 在下一个恐怖镜头来临的时候，娄眠假装害怕的缩了缩，果不其然，旁边那正等待机会的手一下就伸过来了，温柔拍着她的背。 “我在这，不用怕。” 躲在他怀里的娄眠差点没忍住笑出来，轻声细语道：“还好有你在。” 一霎那，他身子有些紧绷起来，拍打着的手也顿了下。 恐怖电影还在继续，可厉宵没怎么看了，他来这的目的本就不单一，现如今，电影还没结束就完成了小心思，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看完电影后，娄眠坐的腿有些麻，牵着他的衣角出了影院，本想去吃点什么，结果还没走几步就被一个小孩子拦住了。 “哥哥，要不要送你女朋友一枝玫瑰呢？” “小朋友，”娄眠蹲身看着他：“一枝多少钱呀？” 小男孩想了想：“十块钱。” 娄眠摸了摸他的衣服，这孩子没穿外套，只有单薄的一件上衣，虽然现在温度不算低，但晚风吹来还是容易着凉。 经过几分钟的聊天，他们得知小男孩父母出了意外，已经离开了人世，相依为命的奶奶在十字路口转角卖麦芽糖。 娄眠捏了捏他的小脸蛋，露出笑容，“那姐姐都要了。” 闻言，厉宵看了眼小男孩身上并没有收款码，转身跑去旁边的商店换了现金，可回来之后却发现小男孩已经走了。 他刚要开口询问，却见娄眠转身面对过来，伸手递出了那一小捧玫瑰。 “送给你。” 好了，你最可爱 厉宵一听，没有把玫瑰接过来，只是不自然撇过头去，轻声道：“哪有女送男的道理？” 这个理由让娄眠笑了笑，也不管他是不是欲擒故纵小害羞，直接塞进了他的怀里。 “没有那么多的道理，”她挑眉：“我就觉得玫瑰和你很配，想送而已。” 厉宵低头，看着怀里发光的玫瑰，纵使香味已经不在，但样子，却比有香味的还要好看。 夜晚的商业街很热闹，每家店的灯牌都闪着光亮，路上也有许多穿搭潮流的年轻人，个个长相都不差。 走着走着，娄眠就发现对面迎来一个寸头帅哥，他叼着烟，有些驼背，但腿长和长相好看这两个点，直接把痞帅气质拉满。 寸头帅哥路过她的时候，她还回头又看了几眼。 见状，厉宵感到太阳穴突突一跳，沉下眼眸，顿住了脚步。 接着，娄眠的手被他拉住，跟着追上了那个寸头帅哥。 “你好。” 听到声音，寸头帅哥吐出一口烟，转身看，只见面前站着的女人一脸尴尬，她肩膀被她身后的男人掰住，而刚刚那句‘你好’也是那个男人说的。 “你好，”寸头帅哥点头：“有什么事吗？” 娄眠想动却动不了，刚要开口解释，结果身后的厉宵先说话了。 “她喜欢帅哥，所以想多看你几眼。” 这一瞬间，娄眠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尴尬二字的一撇一捺，也突然明白了网络上流传的社死是什么感觉。 寸头帅哥也是第一次被这么直白的说明情况，眨眨眼，他盯着厉宵看了几秒，笑道：“别开玩笑了，你长得比我更帅。” 说完，寸头帅哥转身离开。 厉宵松开了手。 娄眠可以动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双手环胸，气鼓鼓的看着他：“你刚刚瞎说什么呢？” “什么瞎说？” “我只是多看了他几眼，又不是喜欢，太尴尬了。” 厉宵看着她，抬手，指腹覆盖在她蝴蝶款式的耳钉上，也触碰上她的耳垂肉，揉了揉，“那你喜欢我吗？” 娄眠咽咽口水，没有躲开他，“……算，干嘛问这个？” 他默了十几秒，随后说道：“喜欢我，那就一直看着我。” 厉宵的话，配上他的动作一起十分撩人。 让娄眠一下感觉到尾骨酥麻，连忙拉开他的手，小声道：“知道了……” 两人没有去高档的餐厅，而是找了个路边摊随便垫垫肚子。 点好东西坐下后，娄眠手撑着下巴，她看见厉宵轻车熟路的一系列动作，好奇询问道：“你一直都喜欢吃这种小摊子吗？” 这个问题其实算日常，可娄眠偏偏在这个时期，这种关系下问出来。 厉宵微抬眼。 娄眠……是接受不了吗？ 也是，小摊子的卫生，永远比不上高档餐厅。 “嗯。” “我也是，”娄眠笑眼一弯，“不只是上学，就连工作之后，我也会拉着洁雅去小摊子上吃东西，比起高档餐厅，我觉得市井小街更轻松些。” 厉宵分不清她这段话是为了给台阶，还是真心的，顺着点头：“喜欢就好。” 小摊子上的美食味道总是更香一些，调料的颜色看起来也更多，孜然粉和辣椒粉撞在一起，刚递到面前就让人忍不住分泌口水。 娄眠吃的不亦乐乎，感觉到辣时，又勺一口厉宵刚刚买来的糊羹进嘴里缓缓。 看她吃的是真开心，厉宵也松了口气，低头吃着自己的，时不时微抬眼看她一下。 这时，几道熟悉的声音传进耳内。 “在这吃？” “行，好像又多了几家摊子，先看看再说。” “你还挺挑啊。” 娄眠听到这个声音也是立马看过去，只见三个男生勾肩搭背，在距离他们不到两米的地方看来看去。 “那是你室友？” 厉宵收回视线，“嗯。” “不喊他们？” 喊？ 要是喊了，那待会儿他和娄眠的二人世界将彻底破灭，只会留下叽叽喳喳的声音。 爱情和友情做选择的话—— 厉宵淡定喝了口糊羹：“不喊。” 话音刚落，旁边突然一道惊呼声响起。 厉宵知道自己和娄眠肯定是被发现了，深呼吸，扭头装作刚刚没看到他们的样子。 “厉宵！”钟明浩直接冲过去，猛拍了一下厉宵的背：“你这好家伙！不是说还在医院躺着吗！” 视线一转，他看了眼娄眠，尾音拖长：“原来是这样啊～” 寝室里，厉宵锤的最多的就是钟明浩，换作平常，现在这情况肯定是要下手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刚刚看见了钟明浩那激动的表情，还真有点下不去手。 等余盅和白柯也走过来时，厉宵开口道：“我出院了，过几天就回学校。” 白柯点头，看着他脸色挺好，还有心情吃烤串，心里的大石头也是放下了，“你没事就好，我们都等着你回去聊聊天呢。” 厉宵想起他每次聊心里话时，到最后都会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微微皱眉，“大可不必。” 闻言，娄眠笑出声，从旁边拿过椅子：“你们坐下来一起吃。” 余盅最会看眼色，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们今天来这不是为了吃烤——” “太好了！” 欢呼一声之后，钟明浩拉过椅子坐下，先拿起几根小肉串啃着吃，可吃着吃着，旁边好像就没声了。 余盅和白柯见他这蠢样，觉得没救，直接走人了，而娄眠半捂嘴偷笑着，剩下一个厉宵也没继续吃东西，歪头瞥着他。 钟明浩突然感觉味同嚼蜡，咀嚼的动作都慢了几分，眼神在娄眠和厉宵脸上来回看了眼后，直接撒腿跑了。 他走后，娄眠才放声笑起来，“不行了不行了，你这个室友太好玩了，他怎么这么可爱？” 可爱？ 当即，厉宵直接二话不说，就学着钟明浩的样，又是吃小肉串又是看了她几眼。 不同的是，钟明浩脸上的是憨，他脸上只有寒。 娄眠打了个抖，摆摆手：“算了，你别这样。” 受到挫败的厉宵不服输，还在继续，誓有一种不被夸就不停下的意思。 过了几分钟，娄眠笑意直达眼底，勾唇：“好了，你最可爱。” 和厉宵比起来呢？ 听到这句话，厉宵才满意的停下了模仿的动作，像个得了糖的小孩子一样，脸上尽是笑意。 吃完烤串，两人没有打车回去，而是选择慢悠悠的走路，正好消化一下。 路过公园时，他们看见一群阿姨在跳广场舞，活泼程度完全不输玩滑板的年轻人，各自洋溢着风采。 娄眠脚步放慢，扭头看着阿姨们，感叹道：“要是等我五六十岁还能这么有活力就好了。” “会的。” “是吗？”娄眠看他，“可我这么懒，说不定四十岁就不愿意动了。” “我帮你动。” 娄眠：“……” 就是说这个话题瞬间垮台，直接暂停。 娄眠现在满脑子都是那晚的零碎记忆，脸红的不行。 而厉宵完全就没往那方面想，毕竟那晚对他来说，算是一个带着甜蜜的噩梦。 不过，因此他也知道了一件事——原来娄眠最喜欢的是蛙泳。 回到幸福公馆后，娄眠直接瘫在沙发上，动也不想动，她就感觉自己的腿已经走废了。 见状，厉宵走进她房间，蹲身从洗手台下面拿出泡脚桶，装满热水后端着走出去，随后在她面前蹲下。 大手抓住她的脚腕，脱掉袜子后，细白的脚背露出来，浅青色的血管凸出了些。 厉宵轻轻摸了下，随后将她的脚放进热水中，桶挺高，将她的小腿一并包住了。 走了许久，酸涩的腿浸泡在热水中时，娄眠叹息了声，“真不错。” 闻言，厉宵勾着笑意，手轻轻捏着她的小腿肚，给她松弛一下紧绷的肌肉。 这一系列的服务可谓是专业，让娄眠恍恍惚惚中还以为自己来了足疗店，可低头一看，他的黑发随着动作甩动了下。 怎么感觉这个位置就是有点不对呢？ 娄眠想了又想，想了又想，还是没想出所以然，也就不在意这件事，享受着他的按摩技术，细细思考着等会儿按摩完该怎么回报他。 结果，半个小时不到，她就头一歪，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起来。 见状，厉宵低笑出声，抽了纸巾给她擦干净脚后，直接抱着她回了房间，细心盖好被子后，才转身去客厅拿了泡脚桶把里面的水倒掉。 做完这些，厉宵靠在床头边，看着娄眠安静的睡颜，伸手把她嘴角的头发撩开，又压住她嘴唇旁边的脸颊肉挤了挤。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该走了。 厉宵是挺想留下来陪她的，可程家那边，他也不能离开太久，不然会引起怀疑。 门被关上后，屋内只剩一片黑暗安静。 …… 次日。 娄眠睁开双眼，伸了个懒腰，“厉宵。” 无人回应。 “厉宵？” 还是没有回应。 娄眠赶紧下床跑去客房看，没有人，客厅也没有厨房也没有，这个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在。 厉宵——变性子了？ 怎么可能会不留下来住呢？ 抱着疑惑，娄眠回到房间拿起手机一看，发现现在已经是十点多了，和程岩约好的时间快到了，她赶紧跑去卫生间洗漱。 为了底气，为了自信，娄眠特地喷了香水，还换了套成熟风的连衣裙搭配长靴，最后拿起梳妆台上的昂贵手表戴上后，转身出门。 中午十二点，玫瑰餐厅留香包厢内。 程岩穿了第一次和娄眠见面的西装外套，金丝边眼镜卡在高挺的鼻梁骨上，给他增添了不少斯文败类的形象。 他整体偏向于禁欲大叔类，进来送茶水的小姑娘都不由自主的多看了他几眼。 几分钟过后，包厢门被推开，娄眠挎着包，摇曳多姿的进来，把椅子往后拉，坐下。 程岩看到她的第一眼，眸中还是有着压抑不了的欣赏，可想想她今天可能会说的话，还是把那抹情欲压下去了。 娄眠放下包，抬眼看他，挑眉：“第一次见面穿的那套？” “嗯。” “特意的还是？” “特意的。” 娄眠似笑非笑了声：“你还挺有仪式感。” “那——”程岩手指交叉放在桌上，“和厉宵比起来呢？” 听到这么刻意性的问题，娄眠也没有了之前的紧张，瞥了他一眼，轻快道：“你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吗？” 程岩眼神微凝，为了掩饰真实情绪，他笑了声：“是。” 几道菜同时上来，小姑娘看见娄眠时，突然感觉有点眼熟，退出包厢后，掏出手机看了眼小视频软件的点赞。 ‘街头探访’四个字打在封面上，小姑娘又点进去，视频开头就是娄眠和厉宵昨晚刚从电影院出来的景象。 原来那个小男孩是节目组特地找来的，所有人物背景也是编造的，并没有去世的父母，也没有在十字路口转角卖麦芽糖的奶奶。 这都是节目着为了探访人性所编织的一场骗局。 厉宵去商店换钱时，娄眠摸了摸口袋，从里面拿出了红票子，看她的反应，她自己也是不知道外套里有现金，只是想碰碰运气。 那些钱估摸着有近一千，节目组还以为她只会给几百，没想到全给了，为了安全，还塞进了小男孩外裤和里裤之间，生怕会被坏人发现。 放完钱，娄眠摸摸他的头：“姐姐只有这些现金了，要记得马上去给奶奶，知道吗？” 小男孩点点头后，把玫瑰塞进她手里，转身跑了。 最后的镜头里，就是娄眠转身送给厉宵玫瑰花的样子。 点开评论区，从上往下滑都是夸赞神仙颜值的话语，还掺杂着几句说明娄眠和厉宵身份的解释。 小姑娘收起手机，又走进包厢，假装点着菜盘下面的火，实际在细细听着他们两个人的对话。 “程岩，其实我们的关系早就应该结束了，你自己也清楚，不是吗？” “早就应该？我可从没来这么认为过。” “嗯？” “只要你愿意，我们还能继续下去。” 短短四句对话，就让小姑娘脑海炸出了烟花，连忙走出包厢靠在墙边，不断拍着胸口。 不是？ 这么好看的美女子……居然脚踏两只船？ 正这么想着，她一个扭头，瞬间惊住，只见推门进来的人，正是视频里的男主角——厉宵。 那你喜欢我，是真的吗？ 厉宵约了白柯他们来这吃饭，选的大厅，走进去还没看见他们，就瞥见一个女生望着自己，惊讶得很的模样。 他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厉宵微微皱眉，左右看了看，找到人后走过去坐下，“我脸上有什么吗？” 白柯看了看他白净的脸，撇撇嘴：“有个屁，无斑无痘，比我口袋还干净。” 听到他这样说，厉宵更疑惑了。 既然什么都没有，那她到底在看什么？ “你好，点菜。” 小姑娘平常工作挺认真的，今天却小步小步挪过去，轻声道：“您好。” 她的视线总是有意无意的落在厉宵脸上，这下其他几人也发现了。 钟明浩打着趣味：“你是不是也觉得他挺帅，所以才一直看他啊？” 小姑娘摇头又点头。 钟明浩眨眨眼，这什么意思？所以到底帅还是不帅？ 小姑娘今年刚满十八，这是她做的第一份工作，虽然认真，但也避免不了是个喜欢八卦的年龄，此刻她手中拿着记录菜名的本子，心思却全丢在了留香包厢里。 看着眼前的视频男主角好像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她不由得感到同情，思来想去，还是凑过去了。 察觉到她的动作，厉宵连忙往后躲开，“你做什么？” “我……我是有很重要的事想跟你说，”小姑娘紧张看着他，小声道：“你昨天是不是和你女朋友遇见了一个卖玫瑰的小男孩？” 厉宵看着她，轻点头。 “那就对了，”小姑娘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也不管他躲不躲，直接扯着他的袖子拉过来，小声道：“你女朋友现在和另一个男人在留香包厢里，我刚刚听到他们的聊天了，你……很有可能被戴绿帽子了。” 和另一个男人？ 戴绿帽子？ 厉宵当下就猜到那个男人是程岩，而娄眠找他的原因肯定也不是会戴绿帽子的事情。 他看着小姑娘有些期待他听到之后会是什么表情的样子，轻笑一声，随后冷下脸：“散播谣言要坐牢的，你知道吗？” 听到他这句话和自己想的走向完全不一样时，小姑娘立马直起身：“我没有散播谣言，你不信算了。” 说完，她直接转身就走。 刚报出一个菜名的白柯傻了眼，“她什么情况？” 余盅耸耸肩：“她造谣娄眠。” “什么？” 白柯刚刚沉浸于看菜单，完全没注意听旁边的对话，现在是一头雾水，等余盅解释了过后，才皱起眉头：“年龄越小，八卦的心思越重，对厉……” 话音戛然而止。 厉宵在他吐槽的时候已经起身走到留香包厢门口了，他打开了条门缝，靠在墙边想听里面说了些什么。 里面，程岩抬眼看向对面的娄眠，她姿态放松，好似完全把他当成了透明人，根本不存在一样。 可现在的娄眠表面放松，实则都快不知道怎么收场了。 那问题现在都没提出来，今天来这，绝对不能只是吃一顿饭就回去，不然就是白来。 “娄眠。” 声音将她的思绪掐断，娄眠放下筷子，抽纸擦擦嘴，动作优雅，随后看向他。 “你真的决定好了吗？”程岩神色认真，眉头微拧。 他还是不想认清事实，他的相亲对象，怎么就变成厉宵的网恋对象了？ 要说缘分二字，哪可能真的这么玄乎？ 程岩在等她的回答，门口的厉宵也是。 娄眠轻勾唇：“第一次见面我有说过，这只是场互相谋利的交易，不论谁动心，不论谁想真的继续下去，都是不可能。” “或许局外人会对我的行为有所误会，但程先生应该是最明白的，我和厉宵并没有不能继续的任何阻碍，对？” 听到这，厉宵垂眸。 互相谋利是什么意思？ 他怎么有些听不懂？ 下一秒，娄眠起身说道：“程先生，我们的合作情侣关系，就到这里结束。” 程岩不敢相信她是真的提出了结束关系的话，一时怔住了，最后才一字一句问她：“娄眠，就算你和我结束了关系，下一个和你在一起的人，也不会是厉宵。” “他爸妈不会同意，你爸妈亦是，即便他们得知了我们的情侣关系原本就是假的，你和厉宵也不可能。” “厉宵和你几年前在一起过这件事，我也知道了，”程岩顿了顿，突然笑了声，继续说道：“让他那一年性子大变，和家里关系不好的人是你，如若大家都知道了，你猜结果会怎么样？” 话音刚落，门就被大力推开，撞在墙上发出响声。 程岩扭头看去，“你什么时候来的？” 被询问的厉宵冷眼看他：“你也猜猜看啊。” “你——” 厉宵走到娄眠身边，拿起她放在旁边椅子上的包，另一只手牵着她：“走。” “厉宵……” 娄眠看着他面无表情的侧脸，内心大喊不妙，跟着他乖乖出了包厢。 走到门口的时候，厉宵脚步一顿，回头看过去：“程岩，威胁一个女人，你还真会倚老卖老。” 程岩：“……”？ 他们走后，程岩一个人坐在包厢里，看着几乎没怎么动的菜，手渐渐捏紧。 白柯他们是眼睁睁看着厉宵扯着娄眠出了玫瑰餐厅，全部都一脸懵。 雾草？ 娄眠还真的在啊？ 那绿帽子…… 三人瞬间紧张起来，都纷纷看向留香包厢的门，想着到底是哪个狗男人做这种容易误会的事。 等着等着，门被打开了，出来的人是程岩。 他们三人：“……”哦，没事了，还是继续吃饭。 …… 奔驰驶下桥，顺着指示牌，最后停在了江边的露天停车场内。 厉宵拉着她，走到江边的沙滩旁，停下脚步后才开口道：“你和程岩关系是假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的语气不带感情，不带温度，让娄眠仿佛置身在冰水中，悄悄看了他一眼：“我没来得及说。” “你有想过要跟我说吗？” 娄眠咽咽口水，“……没有。” 听到回答，厉宵转身面对她，喉头滚动了下，“那你喜欢我，是真的吗？” 喜欢？ 娄眠看着他有些阴郁的样子，不不在意他的情绪，也不想多管。 从始至终，最不该动心的，本就是他。 这段感情也并没有发展，连个普通的开头都没有，他们本身就是各取所需的合作关系，如今到结尾，她更不想去拦下不属于她的错误责任。 “谢谢。” 娄眠掠过他走到客厅，抬眼，确实都在，但除了程缘和厉复，其他两位老人家的脸色还算不错，应当是还被瞒在鼓里。 她对程家人的印象是热情好客，除了程缘之后的冷脸，其他都不错，现在要挑明，心里还真有一点压力。 程母看见她，招招手：“小眠，快过来坐。” “不用了阿姨，”娄眠轻摇头：“今天我来这，是有很重要的事想说。” 很重要的事？ 一时间，有人欢喜有人忧。 程父程母都差点想把彩礼掏出来了，一脸激动样，而程缘和厉复都略带不耐烦，瞥过头不想看她。 “小眠，你先过来嘛，结婚这么大的事我们得好好商量一下怎么办才风光，”程母笑道。 闻言，娄眠知道她是想歪了，正色开口道：“阿姨，我今天要说的，确实关于我和程岩结婚的事。” “是就对——” “但并不是要举行婚礼，”娄眠第一次不礼貌的打断了长辈说话，可说完这句话时，她感到格外轻松，舒展眉头继续道：“是要取消，并且，我和程岩的情侣关系，也是假的。” 这就像一个重磅炸弹一样，直接席卷了程家人的内心，将思绪炸的到处乱飞。 就连装作看不见她的程缘和厉复也纷纷扭头，脸上难掩惊讶之意。 程父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即使人过半百十余年，声音依旧浑厚，他报纸啪的一声甩在桌上：“胡闹！” 程岩知道他这是要发火了，立马抬脚挡在娄眠身前，“爸，这个主意是我出的，您有什么气冲我来。” 话音刚落，程岩身侧被轻推了一把。 娄眠并不想躲在他身后当个推卸责任的人，而且，他又不是厉宵，躲起来也没幸福感。 程岩反被她挡在了身后，他眼神带着错愕，而后听见她说：“叔叔，主意是我出的，一切损失我会负责，程岩的相亲对象，我也可以帮忙他重新认识一个好女孩。” 娄眠清楚的抓住了整件事的重点。 程家人要的只不过是一个程岩老婆而已，论财产身份，现如今能和程岩匹配的女人也不少，长相都不错，学历更是一个比一个高。 只要她能找到，那程家人，必无话可说。 程缘听她说这些话，渐渐的从惊讶转为怒火上头，也不管两位老人家，直接起身道：“娄眠，就算你做到最好，你和厉宵也不可能！” 原本这只是个认真诚恳澄清就能过去的事，可厉宵这个人名被掺杂进来之后，一切都变得更加难搞定。 程父就皱眉首先询问道：“这和小宵有什么关系？你别乱说。” “怎么没关系？”程缘一向有气质的外表，因她现在那不断想给娄眠定罪的冲动而变得愈发普通。 她在添油加醋的给程父程母讲述着厉宵住院的事，那激动的语气和狰狞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厉宵差点就没了。 而就在程缘结束整个解释时，也全然没提到娄眠手臂也受伤了的事。 她的小人行为，让程岩都忍不住蹙眉，“姐，厉宵伤的没那么严重，而且——” “闭嘴！”程缘抬手指着她：“娄眠给你下了什么药了？啊？你这么护着她，不要忘了厉宵才是你家里人！” 前段时间，娄眠还能理解她的语言和行为，而现在看她这样，没忍住轻笑了声。 这一笑，又惹得其他人发懵。 程缘觉得自己被羞辱了，语气冰冷对着她说：“娄眠，只要我在这个家一天，那你就休想和我儿子在一起。” 这时，门突然被打开。 他穿着全套黑色西装，皮鞋面似乎干净到都能发亮，被西装裤包裹的两条长腿一前一后走动，白色衬衣塞进裤子里，上方黑色领带整洁吊挂着。 他似乎带着外面的风，带着学校里的桂花香，就这样一步步走到娄眠身前，用高大的身体挡住了她。 “你怎么来了？” “等会儿说。” 娄眠：“好。” 相比于程岩刚刚的护住，娄眠还是更喜欢厉宵这样，他身上很香，今天穿的也比较成熟风，让娄眠不由自主安下心，抬手抓住他一点点外套的布料。 厉宵侧头看了眼她，她似乎没有受伤，语气也挺正常，不过这边脸怎么好像比那边脸更红一点？ 一刹那，厉宵表情冷下，扭头面对着客厅那些所谓的长辈，眼神锐利。 见状，程缘一下就语噎了，几秒后才支支吾吾的：“小宵你——” 厉宵直接掐断了她的音节，“你刚刚那些话，我听到了。” “我……不是，”程缘想要解释，她不想自身形象在厉宵那只剩厌恶，可无果。 “既然你那么说，”厉宵轻勾唇，点头：“行，那我就离开这个家。” “什么！” 程缘目瞪口呆，她完全不敢相信厉宵会为了娄眠做到这种地步，当即往后倒，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厉复也没心思关心她，“厉宵，你可想要想清楚了，为了她，你真的要放弃我们？” 听到这句话，厉宵只觉得好笑，黝黑眸中不带感情，“你们放弃我的时候，只有娄眠留下来了。” 这个对比，娄眠其实是有些心虚的，她抿抿唇，打算等会儿好好跟厉宵探讨一下这件事，然后撒娇道个歉。 厉宵的果断和选择显而易见，程父程母也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怎么理清这件事，双方僵持下来。 最后，厉宵拉着娄眠的手上了二楼，进房间开始收拾东西。 他的房间东西不多，加上很多衣物都在学校，仅仅两个行李箱就让房间空了，厉宵刚准备拉上行李箱的时候，扭头看见娄眠站在门口，走过去，顺着她视线望了眼。 娄眠在看一幅相片，厉宵穿着风衣站在那的相片。 “喜欢？” 恋爱答辩会 娄眠摇头。 “那我们——” “是很喜欢，”娄眠露出笑容，“我第一次来这的时候，就很喜欢这张照片，谁给你拍的？” “路上碰见的摄影师。” 厉宵回想起那个时候，他和娄眠刚分手不久，整个人情绪压抑，得不到缓解，就趁着有假期去了国内很着名的景点。 山顶有庙，他看见台阶上三步一跪虔诚的拜佛人，也看见大树上挂着的无数根带有期望的细红布。 他也写了。 他写——希望，我能遇见你。 随后他去了旁边，想呼吸一下山顶的新鲜空气，可闻到的只有源源不断的烧香味。 咔嚓一声。 后面的摄影师就这样用单反记录下了他当时的样子，随后加了微信，原片发给了他。 厉宵看着那张照片，想起的只有娄眠曾经说过的话——雪掩山顶的醺红落日。 虽然没有雪，但山顶和醺红落日都有，他也很意外的对这张相片感到满意，所以打印出来安了相框，结果被程缘用于跟朋友炫耀自己儿子有多帅的原因，被硬挂在了墙上。 厉宵伸手，拿下相框，随后转身走进房间放进了行李箱里。 拉链被拉上，两人走下楼。 娄眠看着程父程母，轻轻点头后，就被厉宵牵着出了门。 无奈，屋内充斥着满满的无奈。 程岩捏紧手，从娄眠来，到娄眠走，他并没有帮到什么，还被她拦在身后，一点男人的责任感都没有体现出来。 反倒是后来的厉宵，撑住了所有。 一分钟后，程岩手机响了两声，他拿出来看了眼。 是厉宵给他的两次转账，八十五万，一年十七万，共五年的钱，一分不少的退了回来。 程岩紧紧抿着唇，他不知道厉宵的额外收入是什么，但现在看来，厉宵有这个底气转过来，那自然也会有生存下去，能保证生活质量的存款。 原来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他输了。 …… 厉宵开着车，钱是娄眠拿着他手机帮忙转过去的，“你哪来这么多的钱？” “存的。” 存？ 娄眠眨眨眼，她大学时期，别说八十五万了，就连八万五都拿不出来，就算有，那也是家里人给的。 仅仅二十出头能存这么多钱，真他妈牛！ 娄眠把他手机放在旁边，打着趣味到：“那你以后可要好好对我，不然小心没有吃饭钱。” 闻言，厉宵轻笑了声，余光瞥了她一眼，用同样傲娇的语气回道：“你以后也要好好对我，不然小心没有新包包。” 娄眠：“……”拿捏住命脉了。 气氛安静了会儿，娄眠扭头看他：“对了，你今天怎么穿这么正式？而且怎么就刚好来了？你走过来的那一下，哇，真的帅，特别帅。” “特别帅是多帅？” “就是特别特别帅，”娄眠咽咽口水：“突然很想亲你一口的那种帅。” 这时刚好碰上红灯，厉宵踩下刹车，右手伸到她颈部后方，轻轻一拉。 唧一声。 娄眠瞪大眼睛，连忙推开他，指着前方顶上的电子警察说道：“会被拍的！” 厉宵看了眼，丝毫不慌：“我们是在红灯时候亲的，不犯法。” “你——” 他这没抓住重点的话，让娄眠不知道怎么反驳，只好往后躺，抬手，假装可以挽救一下。 绿灯，车子再次驶动。 厉宵看她那害羞的样，脸上是遮不住的宠溺，“我今天有答辩，所以要穿正装，至于为什么那么巧……” 听到这，娄眠好奇凑过去：“是因为我们有心灵感应？” “不是，”厉宵平淡道：“是程岩给我发了消息。” “哦。” 娄眠对程岩没有很大的热情，只是在心里默默小小感谢一下他的行为，其余就没什么想做的了。 转弯，直走，再转弯。 娄眠感到不对劲，“不是回幸福公馆吗？怎么来你学校了？” 听到这个问题，厉宵尴尬的了下：“我是和老师说想上厕所，才能跑出来的。” 上厕所？ 娄眠看看时间，这都过去快半个小时了，答辩只要没论出结果，基本不结束，“你们题目是什么？” “谈恋爱到底好不好。” “完蛋，”娄眠笑出声：“这个题目没几个小时下不来，这下大家都会以为你是便秘了。” 她笑的开心，可厉宵有些无奈，停好车后，拉着她的手就往答辩室跑去。 …… 答辩室内。 老师站在旁边，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一分又一分过去，可上厕所的厉宵还没回来，有些着急。 他是正方主力，他不在，正方的气势都没那么强了。 这也确实如此。 反方五个人，可就像有几十张嘴一样，说的正方毫无反驳之力，甚至当场就想和自己的对象分手，直接孤寡到老。 这时，门被推开。 当着二十几个同学还有老师的面，厉宵拉着娄眠走过去，从旁边拉出椅子让她坐下后，整理了下衣服，随后挺直身板抬脚走到正方桌后。 结果场内突然爆发出尖叫声。 大家都清楚了，这哪是去上厕所？这分明是去找女朋友过来听答辩的嘛！ 老师也知道厉宵有女朋友的事，此刻看到娄眠坐姿端正，还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笑了笑后抬手：“好了好了，不要影响答辩，你们可以继续了。” 厉宵点头，坐下，他不清楚现在答辩进行到了哪个环节，所以打算先听听反方的话再做考虑。 他从容不迫的样子让反方有些紧张，传递眼神后，反方主力站了起来，道：“现在的恋爱都没有保障，坏结果不仅会影响情绪，也会顺带影响学习，如果仅仅因为一个恋爱就把自己的前途毁了，实在很不值得，这样不仅对不起家人，更对不起自己的努力。” 话落，反方主力坐下，台下响起稀稀疏疏的掌声。 厉宵听完这段话，扭头看了眼娄眠，对方轻轻摆手解释她不会这样。 见状，他眸中带着笑意，随后起身。 他一起来，现场气氛瞬间火花四溅，无形中好像有两道不同颜色的闪电对持着。 几秒后，厉宵在全场瞩目下，开口。 你想我怎么哄你？ “恋爱，青春期荷尔蒙迸发中最为明显的行为效果，这不是可以抑制住的事情，更不是用情绪来掩盖自身是否努力的借口。” “一段失败的恋爱是会导致各方面下降，但不妨想想，如若在一开始就擦亮眼睛，找到的那个人，必定不会是下降的根本，相反，而是上升。” “一个好的恋爱对象可以让自身情绪平静亦好转，也可以让自身多一个努力的目标，为了和恋爱对象长久幸福下去，所努力建造出的一个美好生活。” 厉宵顿了顿，余光瞥了眼旁边，继续说道：“我也是如此。” 说完，他坐下。 反方被他说傻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其中一人大喊道：“老师！他这是找了场外援助！” “什么？”老师看向他。 “厉宵这是犯规了！”男生语气愤愤不平，指着娄眠：“他女朋友就在这呢，谁不知道他和他女朋友恋爱过程顺利又好，他说最后那句话，不就是故意的嘛！” 闻言，老师看向厉宵，“你——” 可音节刚出，下面座位上的同学就按耐不住了，某位磕厉宵和娄眠的女同学举手，得到老师同意后站起身。 “反方张同学，你刚刚的那段话毫无说服之力，”女同学十分冷静，一字一句道：“知道全过程的人都不会说出你那句话，厉宵和他女朋友的恋爱开头，我并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但过程，可以说我也参与其中。” “娄小姐，我可以直接说你的名字吗？” 被点名的娄眠眨眨眼，温柔道：“可以。” 女同学朝她露出笑容，继续开口：“想必在座的人都是网络冲浪高手，应该也知道娄眠当时在网络上那些莫无须有的八卦？” 同学a：“那肯定知道，当时闹的不挺大的嘛？” 同学b：“何止，我室友时时刻刻都在跟进度吃瓜。” 同学c：“呀耶，说到这个，娄眠当时被那些粉丝骂疯了。” 女同学听到这些言论，满意的点点头，看着反方张同学：“听到了吗？娄眠当时被骂的有多惨，你现在上网应该还能搜到不少，他们的过程顺利吗？并不，换做是你女朋友出这种事，你估计早就跟她分手了？” “可厉宵没有，他最后那句话也不是什么请了场外援助，只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个例子。” 女同学说完，微微鞠躬后坐下。 这一套接一套的反驳，让娄眠都忍不住想要称赞两句，可她为了不必要的祸端还是忍住了，身体却下意识抬手鼓起掌。 看到她拍手，其他人也跟着一起。 反方脸色十分不好，都暗自埋冤着张同学自作主张的去挑起这件事，简直就是送分。 临海大学心理学专业的答辩会不少，可只要挨着恋爱的题目，基本都要三四个小时才能结束，而且还有说着说着就打起来的。 可这场答辩会，只维持了不到一个小时，厉宵开头的出现和结尾的收场，露面时间也不过是半个小时不到，却直接让反方无法反驳到咄咄逼人，从鸡蛋里找骨头。 答辩会现场是有视频录制的，一结束就发在了学校网页本专业的页面上，其他答辩会最高点击也不过是五六千，可今天的视频发布上去不过十分钟，点击直接破万，并且还在以惊人的速度往上涨，最后直接页面崩溃了。 食堂。 娄眠放下饭盘，余光瞥了好几眼把她和厉宵围在中间的其他学生们，突然就很后悔没有去外面吃饭，而是想再次体验一下学校食堂的风味。 她叹了口气，抬眼：“你平常在学校，都是这样被围着吃饭的吗？不会很不自在吗？” 听到这个问题，厉宵勾唇：“这些人今天都是为你来的。” “……是吗？” 娄眠扭头，看着不少人都拿着手机对着这边，抿抿唇，筷子捣了一下米饭：“我突然很能体会到詹戎为什么讨厌在媒体面前露面的心理了。” 詹戎？ 厉宵手顿了下，撇撇嘴，“哦？” 单单一个音节，声音也不大，像是从喉咙那直接发出来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娄眠就是听出了其他的意思，露出笑容看过去：“吃醋了？” “没有。” “真的？” 厉宵夹了一筷子土豆丝塞进嘴里，酸辣味的，醋溜醋溜，“你觉得呢？” 娄眠噗嗤一声笑出来，伸手将他嘴角刚刚沾上的酱汁抹去：“别吃醋，我很久没和他联系了，除了合作其他什么都没有。” 听到她认真的解释，厉宵心情瞬间大好，土豆丝都能尝出甜味了，却又傲娇轻哼一声：“谁知道呢。” 娄眠看着他那强撑的僵硬表情，故意打开微信，“诶，我突然想起来最近好像有个广告要找他，要不我现在问问他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 她才刚打开和詹戎的聊天框，连字都没打出一个，手就被摁住了。 接着，手机被他拿走，娄眠抬眼：“怎么了？” “你说，我来打。” 厉宵放下筷子，目不转睛的盯着聊天框，又看看她，似乎在疑惑她怎么还没开口说要怎么发。 见状，娄眠挑眉：“你不想让我和他聊天，但是又不想妨碍我的工作，所以选择自己和他聊？” 心思被戳破，厉宵脸上滑过浅浅红晕，不自然道：“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能想这么多。” 娄眠拿过手机，退出微信关闭亮屏，在他又一次疑惑的视线中，红唇轻启：“骗你的，没有广告找他，请不动。” “那你——” “吃醋就吃醋，我又不是不哄，”娄眠起身绕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扯过自己的餐盘吃了口饭，“我喜欢年下弟弟这件事，你不是最清楚的吗？” 厉宵侧头看她，耳尖突然红了些：“喜欢又不一定会哄，反正我从来没被你哄过。” 闻言，娄眠停住动作，余光瞥见他耳尖的红直接蔓延到了耳垂肉那，当即就觉得他一定在想些不正经的事，心里趣味大开，身子朝他贴近了些。 她的香水味和厉宵的呼吸缠绕在一起，厉宵没动，静等几秒后，只听她轻声说：“晚上，你想我怎么哄你？” 我不是我 这句话对于厉宵来说，是一个纯纯大诱惑，他脸直接红了，喉结上下滚动。 这下，他是真的想了些不正经的事。 可视线看到旁边还有那么多人时，又不甘示弱只是单方面被语言调戏，轻笑一声，离她更近了一点。 “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吗？” 娄眠：“……”输了，直接输了。 娄眠拍了他一下，随后坐直身子，假装淡定的继续吃饭。 可她脑海中场景不断，那天晚上她没太多记忆，可以说一点体会都没有，除了腰酸背痛，其余连个屁都算不上。 而现在清醒的听到他的反问时，不免自动脑补了许多，又想起黄洁雅说起的那句名言——图他年龄小，图他身体好。 娄眠咽咽口水。 要命。 要老命了。 一顿饭结束，厉宵下午没课，可娄眠还得回cy继续当个打工人，在校门口简单抱了下后，两人就分开了。 回到寝室，厉宵直接被围堵在墙角。 辩论会白柯他们并没有参加，课程自然停住，选择回寝室睡觉，结果看到网页视频后，才知道原来错过了那么大一场好戏，后悔的要命。 所以三人决定等厉宵一回来，就把他围住，不问个清楚，就不让他动一步！ 结果…… 厉宵只是轻飘飘甩了个眼神过去。 钟明浩就先怂下胆让开了，弯身伸手：“您请。” 白柯和余盅一脸无语，恨不得现在直接把钟明浩拖进卫生间狂揍一顿。 “诶诶诶，你怎么想到把娄眠找来的？”余盅好奇凑到厉宵身边问道。 “不是特意找的。” 不是特意？ 余盅和白柯对视一眼，随后都扯过椅子在他身边坐下。 经过简单的几分钟解释，就得出一个结论——厉宵为爱放弃所有！ 余盅咂咂嘴：“还真是敢，那你以后怎么办？不可能靠娄眠给钱生活？太不男人了。” 听到这话，白柯瞥了他一眼：“厉宵完全不需要娄眠的钱。” “为什么？” “厉宵，你把你的余额给他看看。” 闻言，厉宵平淡打开银行软件，点进余额，手机对着他们。 页面加载出来之后，他们看着那一长串的数字，差点惊掉下巴。 钟明浩瞪大眼睛数了数，“个十百千万……爸爸。” 这腻人的称呼让厉宵眉头一皱，“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钟明浩咽咽口水：“不是，你哪来这么多钱？我也没看你做什么兼职啊，你不会是去卖……” “卖你个头，”白柯毫不收力拍了下他的背，解释道：“厉宵从以前开始就会发表关于心理学的文章，在网上很受欢迎的，陆陆续续的就赚了这么多。” 在网上发表文章？ 余盅好奇问了句：“笔名是什么？” 厉宵：“我不是我。” 几秒后，余盅直接‘雾草’出声，看着厉宵的眼神都带着敬佩，“原来是你！他妈的这笔名刚出的第一篇文章我就看了！前期更的还不少，结果后面直接断更了！” 厉宵点头：“嗯。” “你换笔名发文章了？” “不是，”厉宵拧开矿泉水瓶盖，喝了口，平淡道：“后面写的都卖出去了。” “卖给谁了？” “刊登报纸的心理学专栏。” 在他们叽叽喳喳了解的时候，钟明浩却微皱眉，细细回忆着什么，而后突然喊停了他们的聊天：“等一下！” 余盅扭头看他：“又便秘了？我那有药。” “不是！”钟明浩神色严肃，“我前几天路过办公室的时候，听见班导在和心理研究所的人打电话，好像在说既然厉宵不给脸，那他们也有另外的人选。” “谁？” “我不是我，”钟明浩摸摸下巴：“班导情绪特别激动，说‘我不是我’只是网络上的作者，能不能找到都不一定，可厉宵就是临海大学的，再给点时间一定会去心理研究所。” 白柯：“然后呢？” “对方拒绝了，说‘我不是我’比厉宵更好，择优选择，”钟明浩道。 听到他说的这些话，余盅直接笑的肚子疼，“真是蠢蛋，他们要是知道‘我不是我’就是厉宵，估计得气的头顶冒烟。” 白柯没他的那些快乐情绪，扭头看着厉宵：“你怎么想？” “不去，”厉宵没有犹豫直接回答了他。 他对心理学本身就不是很感兴趣，选择这个专业的根本原因也是在于娄眠，现在事情走向已经回到正轨了，他没必要给自己徒增麻烦。 而且那个罗教授…… 他莫名讨厌。 …… cy集团，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娄眠今天的状态特别好，她碰到说过话的人就打招呼，直接挥去了前段时间的阴霾。 等娄眠进到办公室后，许子萱拉着齐诗开始各种八卦猜测，一会儿是她中彩票了，一会儿是她看见了帅哥，一会儿又是她买了新包包。 凑过来的许风突然开口道：“她谈恋爱了。” 许子萱回头，眼神不耐烦的看着他，随后抬起脚，高跟鞋轻踢了下他的腿：“滚你。” “姐，”许风无奈拍拍裤子，抬眼道：“说不定我猜对了呢？一个女人情绪突然有了大改变，只会是感情上有了进展。” “放你的狗屁。” 许子萱懒得理他这毫无厘头的猜测，又低声和齐诗讨论起来，可她们猜了所有，就是没猜娄眠的感情。 办公室内。 娄眠哼着轻快的语调，开始处理工作上的事，平日她最烦的填写表格，在此刻都感觉是十分轻松的活儿。 键盘敲着敲着，她突然停住动作，随后打开和厉宵的聊天框，发出消息：【等我下班去接你。】 【厉宵：好。】 他的秒回让娄眠心情更好了，脸上满是笑意，边敲键盘边想着晚上该吃些什么。 在家里吃？ 不点外卖？ ……烛光晚餐？ 想到最后这个选项，娄眠笑出声，又抬手拍拍脸，深呼吸几下：“停住脑补，认真工作。” 这时，微信突然连响几声，她拿起来一看，是詹棉发来的消息。 【詹棉：眠眠救命啊啊啊啊！！！】 【詹棉：这个拍摄进度卡死我了！这两主角完全hold不住情感！快帮帮我！】 【詹棉：洁雅都跟我八卦完了，所以你别拒绝！直接带上厉宵给我冲过来行吗！】 我们住一间房吗？ 八卦完了？ 娄眠无奈笑了笑，回道：【好。】 等到她的下班点，厉宵早早就在校门口站着等了，过了会儿，他看见奔驰停在路边，嘴角扬起弧度走过去。 下午躺在床上的时候，他想了许多晚上可以做的事。 可以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影，可以喂对方吃饭，可以各种合照，说不定也可以…… 可一切幻想都在他刚上车就被掐断了。 “詹棉说她电视剧拍摄那边需要我们过去一趟，”娄眠扭头看他：“去吗？” “我——” “好，我们出发。” 娄眠才不想听他的真实想法，估计就是不想去，那就白答应詹棉了，所以小小客套一番，再实行身为‘女朋友’的权利——凡事不听的权利。 …… 你是我心里唯一的夜晚拍摄在一处民宿中，剧情是姐姐和弟弟互相有好感，但总是在试探，无奈之下，姐姐只好装作要摔跤的样子，只为了看见弟弟是否很担心。 明明是这么让人激动，要揭开谜底的片段，可偏偏两位主演就是卡在了这，苏瑜演不出姐姐的小心思，易晨也演不出弟弟的下意识紧张。 詹棉看看时间，急的跺脚。 能衔接拍完的片段都顺利过了，可这个片段就是过不了，她也已经深度解刨了姐姐弟弟的想法和应该有的动作表情，可他们就是接不住。 这都已经ng了四十多次，就连她这个原着作者都有些摸不清自己当时写的真实情绪了。 就在詹棉吃下第三个橙子的时候，民宿门被推开，安保看见来人并不眼熟，直接抬手拦下：“不好意思，这个民宿被包下来了。” 听到声音，詹棉扭头，随后连忙过去解释：“叔叔，这个我请来的场外援助，不是外人，没事的。” 保安点头，放下手站回了另一边。 娄眠和厉宵进来时是十指相扣的，詹棉看见后，一个挑眉道：“恩爱现在别秀了嗷，帮完我的忙，等会儿请你们吃饭。” 吃饭？ 娄眠和厉宵对视一眼，他们两人都是已经想好晚上的二人空间了，前者露出笑容，摇头道：“不用，我们这是无偿帮忙，说，要怎么做？” 既然她说了不用，詹棉也觉得不用再客套下去，先过了拍摄这个难关再说，接着她就拉着娄眠上楼到了二层的场地。 她拉娄眠，娄眠拉厉宵，三人就像断节的小火车。 导演看见后，有些懵，“这是？” “我请来的救兵，”詹棉脸上尽是满意道。 自从黄洁雅跟她说了娄眠和厉宵的事情后，她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预言家了，‘年下有点甜’这本书和娄眠厉宵的事情重合率几乎达到了百分之八十，除了没有那磨人的舅舅以外，其他基本都撞了。 所以，她很确定。 娄眠和厉宵，一定能演出她心目中姐姐弟弟的样子。 导演和苏瑜及易晨说明情况后，他们两人就坐一边休息继续揣摩了。 而换上去的娄眠和厉宵，前者显得有些不自在，虽然发布会和年会她都参加过，那也有不少记者和摄像机，可离的还是有点距离，而现在面前的这个，夸张点说，简直就是贴着人拍的。 深呼吸一下，娄眠调出了面对媒体的基本素养，表情管理极好，脑海想着詹棉刚刚跟她说的话。 就在刚要开口说台词之际，脚下突然踩到了什么，一扭。 霎那间，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只有厉宵身体比脑子快的冲了过去，一把捞住她往怀里送。 娄眠鼻尖撞到了他硬邦邦的胸口，顿时痛的双眼有些酸涩，细长手指拉住他的外套，抬头，眼眶湿润：“疼。” 见状，厉宵空出一只手去摸了摸她的鼻尖，又低头亲了口，“我怕你摔跤。” 娄眠还是有些委屈。 “好好好，”厉宵直接妥协，温柔道：“下次我轻点就是了。” 两人对视上，结果一同笑出声。 娄眠站直身体，朝旁边微点头：“不好意思，刚刚有点小意外，重来一遍可以吗？” 意外？ 詹棉吃橙子的动作一顿，随后连忙走过去：“什么意外？你们刚刚不就是演的吗？” 听她这么说，娄眠摇头：“不是。” 现场瞬间爆发。 “雾草！刚刚不是演的？” “我都被甜出一身鸡皮疙瘩了！居然不是演的是下意识？” “封神，这段封神！” “这真感情演的才顺畅啊！” 导演拍拍手，等其他人安静下来之后，看着苏瑜和易晨问道：“看明白了吗？” “明白了，”苏瑜站起身，撩拨了一下长发，“不过导演，要不要等我和易晨谈个恋爱之后再来拍这段呢？说不定会更有感觉。” 导演知道她是在开玩笑，并没有生气，反而被她的话逗笑，幽默附和道：“也不是不行。” 他们一来二去的话语，让易晨有些害怕，他倒不是在意苏瑜在业界的名声，只是苏瑜这女人太会撩了，还是无形中的撩，他这个事业狗都差点败在石榴裙下了。 苏瑜余光瞥见他的表情，红唇一勾，摇曳风姿的走过去，白皙手臂挽着他：“还愣着做什么？拍完我还等着吃小龙虾呢。” 傻乎乎的易晨就这样被她拉过去了。 和娄眠擦肩而过时，苏瑜盯着她看，从她的眼神里，苏瑜总感觉到了熟悉感。 一类人？ 苏瑜又笑了笑，踏进摄像机布景中后，她就浑然转身变为了剧中姐姐的味道。 有了娄眠和厉宵这段撒狗粮的帮助，苏瑜和易晨一下就找对了方向，演的让人难耐，演的让人恨不得变身为摁头族让他们当场唧一口。 这段顺利过关后，詹棉松了口气，差点就想把娄眠供起来了，“我真的有时间请你们吃饭。” 闻言，娄眠回头，看了看身边的厉宵，答道：“今天晚上我们没时间，下次我约你。” 说完，他们走出了民宿。 詹棉后知后觉过来她这句话可能有的深意，想着自己又被塞了狗粮，无奈转过身又上了楼。 …… 回到幸福公馆后，厉宵没管客厅的行李箱，等娄眠要把行李箱拉进主卧时，他才憋着笑起身。 “我们住一间房吗？” 只要你和娄眠分手 厉宵起身，看见她有些怔住，抬手晃了晃：“怎么了？” 听见声音，娄眠一下就回过神，脸色微红，连忙摇头：“没什么没什么，我绝对没有在想凌晨的那些事儿。” 她话音刚落下，他的笑声就冒出来了。 厉宵看着她，手握拳状抵在唇前，肩膀一抖一抖的，随后又摸了摸她的腰：“很酸吗？” “滚！” 娄眠拍开他的手，穿好鞋提好包，开门后回头看了他一眼，咬牙切齿道：“看我晚上回来怎么收拾你。” 闻言，厉宵完全不慌，甚至撩开上衣，白皙腹肌线条明显顺畅，微微凸出部位上还有几个不小的红点。 他说：“好。” 娄眠倒吸一口气，赶忙收回视线出去，反手关上门，又拍拍胸口：“要命要命，差点又被勾引了。” 她走后，厉宵提前实行了良家少夫的责任，又是拖地又是洗衣服，他拿起娄眠贴身内衣裤的时候，耳根还有些发烫。 毕竟是第一次碰女性的，没什么经验，洗的时候都不知道该往哪个地方搓。 做完这些事，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站在镜子前，看了看腹肌上那几个红点，又是一笑。 课在下午，厉宵拖到最后才进教室，满面春风的样子，连神色都比平日温柔几分。 钟明浩摸摸下巴：“这是……晋升为真正的成年人了？” “去你的，”余盅白了他一眼：“你脑袋里能不能想些纯洁的东西？非得是那样才能成为真正的大人吗？” “那你是真正的大人吗？” “……不是。” 钟明浩撇嘴，等厉宵走过来坐下后，立马凑过去询问：“你现在的开心是不是因为娄眠？” “除了她，还能因为什么？”厉宵淡道。 抱着八卦心理却被喂了一嘴狗粮的钟明浩当场趴下，双眼紧闭，假装自己没有被酸到。 课间，不知从谁那里传出来了，说科学院心理研究所不会要厉宵，而是要找出网络上的那个‘我不是我’。 八卦传播速度极快，仅仅几分钟而已，却整的全校一半人都在讨论这件事，跟厉宵一个教室的，更是恨不得把眼珠子直接黏他身上。 厉宵摆摆手，表示自己完全不在意，他现在满脑子就想着晚上要和娄眠吃什么，其他的事，滚一边去。 这时，教室踏进一只黑色小皮鞋，来人腿细又白，穿着同色连衣裙，裙摆飘啊飘，把教室里男生的眼神也带过去了。 辛瑶左右看了看，找到厉宵在哪后，露出甜美笑容，抬脚过去，一步一步走上台阶，最后停在他身边，柔声道：“厉宵。” 听到有人喊自己，厉宵的思绪中断，扭头看去。 他的表情也在看见辛瑶的那一刻，继而冷下。 辛瑶沉浸在自己的完美计划中，全然没有发现，只是将本就够甜的嗓音又刻意尖了几分：“你能出来一下吗？我有话想跟你说。” 她这声音让旁边的男生感觉有小爪子在挠心，甜的像吃了蜂蜜。 可传进厉宵耳中时，他只觉得像是尖锐指甲刮擦着黑板，刺耳到不行。 “不必，”厉宵低头：“我没什么想和你说的。” 听到他的拒绝，辛瑶并没有气馁，她早就料到了，所以也准备第二种说辞。 “科学院心理研究所的事，我能帮你摆平。” 闻言，厉宵眉头一皱。 多事。 多管闲事。 时间多到要插手别人的事。 就是一个闲人。 厉宵没理她。 这下辛瑶才有点慌。 不可能啊，厉宵听到这句话不可能会没反应，他不是就想进心理研究所吗？他不是进不去吗？所以她来帮他了啊！ 怎么可能？ 辛瑶眼眶瞬间红了，后面一排男生看到后，直接起哄。 “厉宵，你不是欺负女人？” “这也太孬了。” “你就听听人家辛瑶说话怎么了？其他人想听还听不到呢。” “是啊，走几步又不会要你的命。” 这些阴阳怪气，酸言酸语实在让人难以忍受，白柯刚想起身骂人，腿就被按住了。 接着，厉宵起来，跟在辛瑶身后走出了教室。 他倒想看看，这个在贴开头造谣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蠢货。 大家本想都跟去看看，可一想起厉宵那脾气，都选择了安分一点没动。 辛瑶并没有在走廊停下脚步，而是来到了楼梯处。 她低，他高。 厉宵就像是站在顶峰看蝼蚁的目光，让辛瑶的自尊心十分受挫，强硬把他拉下了几个台阶，俯视他之后，内心才平衡了不少。 “厉宵，我可以帮你。” “帮什么？”厉宵完全没有用心和她对话，一边说一边看着手机。 “我可以帮你进科学院心理研究所，”辛瑶撩拨了一下长发，隐藏在发间的香水味缓缓传出，她双眼微眯：“只要——” “不必，”厉宵直接打断了她的话，眸间尽是冷淡：“不过我很想知道一件事。” “什么？” “谁告诉你我想进去的？” 辛瑶愣了愣。 确实没人告诉她这件事，可在她心里，厉宵就是个外表装清高背地是舔狗的人，像他这种类型，欲擒故纵就是玩的最多的手段，自然而然就形成了现在这种思想。 可要回答出来的话…… “大家都这么说，你死皮赖——很想进心理研究所，”辛瑶勉强扬起笑容：“我爸爸是cy集团的股东，cy你知道吗？就是全国企业排名前十的那个。” “只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那我就和我爸爸说，他一定可以把你弄进去的。” 要求？ 厉宵微挑眉：“什么要求？” 听到这话，辛瑶以为主动权已经在她手上了，赢家也一定是她，脱口而出道：“只要你和娄眠分手，我现在就可以和我爸爸打电话。” 这个要求一说完，厉宵整个人周围的温度都低了些，眸底黑漆漆，像深渊一般凝视着她。 这回，辛瑶明显看出来了，咽咽口水：“怎么了？我爸爸是股东，娄眠只是一个总监而已，你该不会是不懂利与弊？” “厉宵，我可是好心帮你。” 说完，辛瑶抬手碰了碰下唇，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的阳光将她窦红指甲仿佛都渡了一层光。 几秒后。 “啊！” 心动 辛瑶的背狠狠撞在墙上，痛的生理性眼泪都落下了几滴。 可厉宵并没有怜香惜玉，也不觉得她楚楚可怜，视线瞥及她脸上那往下滑的泪水时，只觉得这比钟明浩的浓痰还要恶心几分。 “厉宵你干什么！”辛瑶怒吼出声。 “你怎么会知道我女朋友的名字？” 其实这就是个送分题，毕竟厉宵在学校的名气很大，娄眠在微博闹的事情也不小，只要辛瑶随便扯个理由，都能蒙混过关。 可辛瑶现在情绪比较激动，加上她抬眼时看见了厉宵的眼神后，整个人差点发抖，支支吾吾的：“我……我也不知道从哪听来的，就是记住了。” 厉宵抿唇。 好。 很好。 这个回答不过关。 有猫腻。 厉宵：“行。” 话落下，他双手插兜，长腿迈上台阶，一步步远离了她。 即将转弯的时候，厉宵突然回头，吓得辛瑶又是一愣。 短短几秒的凝视后，厉宵收回视线，人影就消失在了辛瑶的目光里。 辛瑶靠在墙边，捏紧手，“厉宵，你到底有什么资格跟我这么说话？既然你不领情，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 cy。 娄眠又哼起了愉快的调子，她起身走到书柜旁，从里面掏出一个还未拆封的快递，撕掉胶带后，打开盒盖，里面是一本全新的书。 书名是——心动。 这本书是她在逛微博时无意看见的，不是小说，也不是教人怎么谈恋爱，而是一个作者所发文章的合集。 书很薄，仅仅只有一根手指那么厚，原本这些字数不足以出版，却因为有太多人想要纸质版的，所以才破例了。 娄眠撕开透明膜，看着作者署名那，轻声读了出来：“我不是我。” 好奇怪的名字。 谁会不是自己？ 娄眠耸耸肩，刚转身准备看一看时，门就突然被推开了。 “你怎么来了？” 詹戎面无表情走到她办公桌前坐下，双腿交叠，整个一大佬的气势，可下一秒，他说的话就毁了所有。 “要我代言的，还有没有？” 闻言，娄眠眨眨眼，走过去，把书放在一边：“你说什么？” “其他代言不适合我，”詹戎抬眼看她，语气平淡：“跟你合作，我没那么拘束。” 拘束？ 娄眠难以置信这两个字是从他嘴里冒出来的，堂堂一娱乐圈男顶流，不在圈内横着走，不拿厚资源砸死酸鸡就不错了，居然还有人敢拘束？ 当即，娄眠坐下，看着他正色道：“对方是谁？你说出来，好让我避雷。” 詹戎：“……”？ “除了你的所有人。” 詹戎说这话时，不带任何私人感情，纯粹就是觉得跟娄眠合作更加轻松，没有那些磨人的会议，也没有天天骚扰的电话，更没有捆绑cp这类的说法。 所以他很满意。 所以他不想接其他代言了。 所以他就纯纯认定了娄眠这个合作伙伴。 娄眠听完他的话，突然想起来厉宵吃醋的原因，连忙往后退，左手挡在胸前，右手举起：“别这样，我名花有主。” 詹戎看着她中指尾部那闪着微光的戒指，也有些懵，“你在说什么？” “我是说——你会遇见更好的。” 詹戎更懵了，“我是在跟你聊合作，不是私人感情。” 几秒后，娄眠反应过来，尴尬的放下手，又挪了过去，摆出一副正在认真聊工作的样子：“抱歉，刚刚一下没有反应过来，所以你想问的，是我这里还有没有未签约的合同？” “嗯。” 闻言，娄眠想了想。 就在詹戎以为她能给出答案的时候，她开口了，“很抱歉，就算有也是和你咖位不太符合的。” “没事，”詹戎双手搭在办公桌上，点头：“我现在就可以签合同。” 半个小时后，合同书尾页被签上了詹戎的名字。 两个小时后，詹戎坐着保姆车准备前往拍摄场地。 他挺开心的，毕竟他没想到签完合同这么快就能拍摄，这些天的休息真是让他在家差点发霉，就想找点事做做，可除了军旅类型的电影，其余的他都不愿意接。 到达拍摄场地后，詹戎下车走进去，工作人员看到他都十分兴奋。 结果聊了还没两句，詹戎就黑着脸出来了。 刚刚，工作人员：“詹老师您真的来了！太好了！我接到通知的时候还以为在做梦呢，完全没想到您会接男士内裤的广告！” 临近下班点，娄眠微信来了两条新消息。 一条是团队群：【眠眠你太牛了！他妈的月初就拿下了这么高的业绩！】 第二条是詹戎的消息：【男士内裤？你，可以。】 娄眠一脸问号。 那条男士内裤广告的代言人费用本身是两百万，但知道詹戎要接后，直接把费用提到了五百万，特别大的一个面子。 可詹戎违约了，赔了十倍的违约金。 只是签了个字，五千万就没了。 亏。 很亏。 娄眠不太理解他的行为，聊天时她明明说了这是一个男士内裤的广告，他怎么突然又……？ 事实上，詹戎在听她讲话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即将忙起来的快乐，听力一个跑偏，把男士内裤听成了岚氏锐户。 他还想着，cy什么时候开了一个子公司吗？ …… 傍晚。 娄眠看见站在路边的他后，露出笑容将车靠了过去。 他开门上车。 她问：“晚上想吃什么？” 厉宵没有回答，微嘟嘴，看起来就是很委屈的状态。 娄眠一下就感觉到不对劲了，换挡后熄火，双手捧住他的脸：“怎么了？被欺负了？” “嗯。” “被谁欺负了？”娄眠直接撩起袖子：“敢欺负你？告诉我是谁，三米高个壮男我也不怕，直接拿高跟鞋砸他。” 听到这话，厉宵凑上前，脑袋埋进她的颈窝处。 娄眠还以为他真的是受了很大委屈，连忙安慰：“好了好了，乖，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在她看不见的位置，厉宵满脸笑意，声音却低低的：“好。” 校门口，辛瑶看着厉宵和娄眠那动作，咬紧牙，随后手机响起，她拿出来看见来电人的名字时，心情突然好了不少：“魏蒲，你终于要把好故事说给我听了吗？” 乱套 电话那头的魏蒲有一瞬间的沉默，却也只是短短十几秒后，便回答了她：“有，很好的故事。” 辛瑶嘴角的弧度逐渐升高，她眸中尽是满意。 “只要你的故事够好听，那游戏的事，我会替你摆平。” …… 娄眠本打算带厉宵去吃顿烛光晚餐，为了慢慢‘弥补’回来，她想小调情一下，可厉宵说想回家，无奈之下，她又掉头回了幸福公馆。 刚下车，她手就被搂住，身边这个一米九高个的厉宵紧紧贴着她。 “娄眠，你会永远和我在一起的，对不对？” “对。” “是永远的永远，不是几个月，也不是几年，是永远。” 娄眠顿住脚步，扭头看他：“你——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程岩找你了？还是你家里人？” “不是，”厉宵摇摇头。 都不是？ 那是谁？ 除了他们，娄眠想不到其他人，毕竟谁多管闲事会来和厉宵说些不该说的话？ 思绪到这，她脾气有点上来了，“对方我认识吗？” “应该，”看她神情一下变了，厉宵连忙继续说道：“我和她也不太熟，但她今天跟我说……” 经过几分钟的解释，娄眠算是清楚了。 就是狗东西。 还是自家集团股东家里的狗东西。 拿身份压制厉宵？ 比什么她都能输，比钱？绝对不行！ 娄眠抬手摸摸他的脸：“她说能帮你摆平什么研究所的事对？” 厉宵点头，“嗯。” 他话音刚落，娄眠就接上了，语气压低：“那我就来摆平她。” 这一刻，厉宵感到了从未有过的体验感，他想起在医院时，他对程缘说的话。 ——有人护着，真好。 现在他也有人护着了，这感觉确实挺好的。 上楼进门后。 厉宵乖乖去冰箱里拿菜出来处理，而娄眠坐在沙发上，穿着喇叭裤的细长腿交叠，似乎在想些什么。 几分钟后，她给朋友发去消息：【无浅，我记得你认识cy几个股东的女儿，那你知不知道一个叫辛瑶的？】 对方很快就回了过来：【知道，一个小绿茶，土到我都懒得多看一眼。】 看到这条消息，娄眠咂咂嘴。 很行，这话一看就知道是江无浅本人说的。 娄眠往后靠，双眼眯了眯。 本来她是不太想和小朋友动脑子，但现在这件事已经关乎到了她家小朋友的心情，那不得不认真点了。 …… 次日。 娄眠摸着腰刚走进cy门口，就看见旁边的几位股东，算算时间，好像也差不多是股东集合开会的时候了。 她特意放慢脚步，眼神在股东们周身绕了圈，最后锁定目标。 皮带都快拦不住的大肥肚子，黑色衬衣起码是三个加，还有那最多一米七几的身高，梳着油亮的背头，正好露出整张只有肉没有轮廓线的脸。 这个看起来毫无正气的人便是辛瑶的爸爸，辛浓。 娄眠记得他，这人在她升总监位置的时候阴阳怪气了一把，她是潜规则上来这种无厘头的谣言很有可能就是从辛浓这里传出来的。 当时，娄裕真的很想一脚踹飞他。 但辛浓这人心眼多又小，处处谨慎，股东位置焊的最牢，饶是娄裕想了好几个套路都被他躲过去了。 娄眠盯着他的肥脸看了几秒，轻笑了声，随后走向电梯，此刻她突然想起一句话——上梁不正下梁歪。 进到办公室，连凳子还没坐热乎，娄眠就有了一个新奇的发现。 很多收费极高的页面上，都挂着一个游戏封面，她点开仔细一看，眼神瞬间凝住。 ——游戏总策划人，魏蒲。 这个人名，怎么都不该出现在大屏上，他的游戏也是。 娄眠蹙着眉，她分手之后可是和朋友打过招呼的，魏蒲这个游戏全盘下架，不可能再出来了，更不可能会有人投资这种破游戏，是出了什么bug？ 与此同时，临海大学内又爆出一波猛料，这次事件惊人程度堪称一绝，数不清的手指在键盘上猛飞，说出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每个人的嘴脸兴奋又恐怖。 学校贴直接沦陷。 【艹！我他妈是万万没想到啊！】 【只能说，厉宵牛，很牛，非常牛！】 【笑死我了，不是那么多人羡慕他和娄眠吗？现在爆出来咯，厉宵是个男小三！】 【牛逼，真的属实没想到，自己亲舅舅的女人都敢下手抢，不愧是我们临海大学的骄傲～】 【没人说娄眠这女人也贱吗？脸皮厚的可以，刚跟舅舅分手就和外甥在一起，算算时间，什么龌龊的事都干了？】 【我现在深刻怀疑娄眠当时跟詹戎那事的真假了，越想越觉得娄眠是在勾引詹戎，不然怎么好死不死那个时候摔跤？】 【厉宵牛，论文居然是抢手写的，多少钱啊？给我找一个呗。】 此刻的厉宵正坐在教室内，耳边尽是不寻常的嘻嘻哈哈声音。 余盅他们三人去食堂了，他早上和娄眠吃过，所以就留在了教室，可他有些不明白，旁边这些人是脑子有问题吗？一直在笑什么？ 这时，有个女孩子抿着唇看了他好几眼，随后靠过去了点，小声道：“厉宵，你赶紧看看学校贴，出大事了。” 出大事了？ 厉宵朝她点头，随后打开了贴，这个帖子在不断更新，一直处于最上方，他一眼便看到了。 点进去。 【楼主：笑死，这次真是大瓜，心理学的那个厉宵不是有个很漂亮的女朋友吗？那是他从自己亲舅舅手里抢来的哈哈哈哈，他女朋友也是牛啊，玩完舅舅又玩外甥，老少通吃，对了，厉宵去科学院心理研究所的事彻底没希望了，为啥呢？因为他给老师的论文，都是找枪手写的，我直接惊呆～】 看见说自己的话时，厉宵没什么反应，可看见娄眠的名字也出现在里面，往下翻，还有不少骂她的人，很难听，难听到他都不敢让她知道。 厉宵精神紧绷起来，后排的男生突然嘀咕了一句：“娄眠这不就女表子吗？” 这句话的恶毒，就差没印在厉宵脑子里，他放下手机，转身直接大力揪起男生的衣领，眼神冷漠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你去哪 男生有一瞬间被厉宵的语气和冷漠的神情吓到，可余光一瞥，其他人都是看戏的样子，他又感觉这个班上……不对，这个舆论，除了厉宵和他那三个狐朋狗友，其余人肯定都是站在自己这边，当下就挺直背。 “我说什么你还不知道吗？抢了自己亲舅舅的女人还这么大胆秀恩爱，哪来的脸？” 这句话，厉宵气的发笑，“娄眠从头到尾都是我的人。” “哎哟喂，”男生咂咂嘴：“真是恶心。” 刹那间，厉宵的眼神冷下，直接手握拳状抬起砸向他的脸。 嗷嚎声就这么响起。 见状，班上的其他人都往旁边挪了点，随后都纷纷掏出手机开始拍摄。 余盅他们从食堂回来了，刚走到教室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的惨叫声，原本是抱着八卦的心态探头看了眼，没想到打人的会是厉宵，连忙冲进去拦住。 “厉宵！” “别碰我！”厉宵眼尾发红。 他一说这话，余盅他们就真的没碰了，站在一旁。 厉宵是个明智的人，知道打架轻则影响学分，重则开除学籍，他现在这么生气，肯定是有原因。 这时，给厉宵提醒的女孩子站过去，又小声跟他们三个解释了情况。 两分钟后，躺在地上的男生又大喊了句：“娄眠就他妈是个女表子！” 闻言，余盅他们动了。 大家还以为他们是看不下去厉宵打人的行为，要上前再次劝阻，谁知道—— 余盅拉着男生的手不让他反抗，白柯拉着男生的腿不让他乱蹬，而钟明浩看了看，发现没有能按住的地方，视线瞥及男生张大的嘴时，直接从塑料袋里拿出包子一下塞了进去。 钟明浩咂咂嘴：“不愧是我。” 就在男生意识要昏迷的时候，门口传来一声大喊：“住手！” 他听出了这是班导的声音，用力爬起来，把嘴里的包子扔掉，虚弱的走过去，指着自己：“班导……班导你再不来我就要死在这了！” 班导看了看他一脸青紫，又面色不好的看向厉宵四人，怒吼道：“都给我过来！” 五分钟后，男生被送去了医务室，而厉宵他们站在班导办公室。 班导气的直拍桌子：“你们到底是来做什么的！来学校是为了打架吗？是为了把同学弄成那个样子吗！” 钟明浩撇嘴：“班导，这件事我们没——” “闭嘴！”班导凶狠的看着他：“你想说你们没错是？那我倒要问问你们，要是真的没错，其他人为什么就针对你们不针对别人？” 这句话的不负责程度十分严重，无意间就能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草。 钟明浩翻了个白眼，内心暗骂他是傻逼。 班导看着一脸平静的厉宵，指节用力敲着桌面：“厉宵啊厉宵，你知道我为你做了多少事吗！你现在就是用这样的结果来回报我的？你对得起谁啊！” “贴的事我都知道了，现在闹得沸沸扬扬，不知道也难，”说到这，班导就想起贴那些话，看着厉宵的眼神都带着几分厌恶。 厉宵看出来了，但他懒得说，只要不涉及到娄眠，一切他都懒得反驳。 可下一秒，班导开口道：“那样的女人值得吗？她既然能为了你和你舅舅分手，那以后也能为了别人和你分手！” 气氛瞬间冷下。 白柯余光瞥了眼厉宵，下意识抬手拉住他。 巧就巧在，厉宵就在这一秒想上前拿烟灰缸砸了这狗东西脑袋，却被白柯正好拉住了。 班导看他的动作，吓得往后退，抬手指着他：“你想干什么？你想打老师？你胆大包天！” 厉宵看着他，捏紧手，随后勾唇笑了声，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他走后，白柯他们几乎是下一秒就跟着走了，完全不搭理班导的威胁话语。 …… 事件能吃瓜的程度很深，直接上了微博热搜，网友几乎都没等当事人回应，就不分青红皂白的沦陷评论区。 再加上，有人把厉宵打人的视频传上了微博，舆论哗然。 有人说，还是不能太捧一个人，不然他会连自己是个人都忘了。 有人说，舅舅和外甥抢女人的故事，都能写成一本狗血小说了。 还有人说，最好把厉宵开除学籍，把娄眠从cy踢除。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娄眠第一反应不是担心职位，而是担心厉宵现在怎么样了，给他打电话他没有接，发短信也不回。 她不断刷新着厉宵这个话题的事情，刷着刷着，还真刷出些东西了。 【科学院心理研究所：对于厉宵同学论文找枪手的做法，我们表示谴责！也为当初想要破例让他进所的思想感到羞耻，科学院心理研究所的门，永远对他关闭！】 娄眠气的手都在发抖。 仅仅不到一天的时间，天空才刚暗下，厉宵就成了全网黑，比某些艺人的热度都要高出不少。 娄眠去到临海大学门口，将车停在旁边，有人认出她了，还毫不掩饰指名道姓的开始讨论。 听到有人说厉宵论文作假时，她就会下意识捏紧手，努力平下情绪。 等了快一个小时，她还没看见厉宵出来，感觉到不对劲，直接下车走进学校找人。 临海大学占地面积极大，学生上课去教室甚至都能骑自行车，在这么大的地方找一个人，可谓堪比海底捞针。 加上路过的人看她都是一副不屑表情，娄眠做不到去问他们厉宵在哪，怕这样会更加影响到厉宵。 跟着知觉走，娄眠来到图书馆，推开门进去。 这个点，图书馆的人不多，一层她没有看见厉宵，转身走上台阶去了二层，最后在一个角落里，看见了厉宵。 娄眠露出笑容，抬脚走到他身边，对方抬眼看见是她后，直接起身要离开，娄眠的笑容也在这一刻僵住，抬手拉住他的袖子：“你去哪？” “放手，”厉宵看见她的表情后，无奈轻叹气：“乖。” “你告诉我你去哪，”娄眠收回笑容，面无表情看着他。 “我——” 他的语噎让娄眠鼻尖一下就酸了，眼眶湿润，抬手抱住他，轻声道：“厉宵，我和你在一起，不是想让你所有事都自己承担，我宁愿被骂也不想你避开我。” 我们没有错 听见这话，厉宵眼睫颤动了下，却还是要走，语气轻轻的：“乖，等过几天，我再去找你。” “过几天是几天？” 这个问题将厉宵问住了，他想的是，等这件事完全处理好后，他再和娄眠见面，不然只会把她拖下水。 可现在—— 娄眠松开他，往后退了一步，“厉宵，你要是现在走了，就再也别见我。” 因为这话，气氛瞬间冷下，僵持了一会儿后，还是厉宵叹了口气，拉起了她的手：“不走了，我们回家。” “好。” 从图书馆到校门口的路上，他们就像是动物园的里的猴子，无数道目光停留在他们身上，又挪开，又看过来。 娄眠不在意了，只要厉宵还在，其他人，她懒得管怎么想。 这次是厉宵开的车，他细心给娄眠系好安全带后才换挡踩下油门。 车驶远，那些人恶心的探究目光也被掐断。 一路上，厉宵和娄眠并没有对话，前者静静地开车，后者则望向窗外。 不一样的是，他们的手垂下，十指相扣。 回到幸福公馆后，厉宵也是乖乖的进厨房做饭，不过他有些烦躁，因为他不确定娄眠得知这件事，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还是她自己看到的。 如果她看见了网上那些恶毒的言论，该怎么办。 厉宵今天煮了最近很火的荷包蛋焖面，但娄眠不喜欢吃蛋黄，所以摆盘的时候，他把蛋黄都给自己，蛋白都给了她。 “吃面了。” 话音刚落，厉宵就顿住了，他看见娄眠神情严肃正在刷手机，那页面……很像是微博的评论区。 他立马放下碗走过去，直接拿走了她的手机，低头一看，果然没错，她就是在看那些难以入眼的评论。 “为什么要看？” 娄眠眨眨眼：“我——” “你为什么要看他们说的话？”厉宵胸口起伏，目光盯着她，“他们说的都是假的。” 娄眠以为他指的是论文作假那些事，点点头：“我知道，你不是那种——” 话音戛然而止，她看见厉宵蹙着眉，不过三秒，他的泪水瞬间滑下来，最后滴落在地板上。 “他们凭什么骂你！” 一句吼声将娄眠惊醒。 原来厉宵在乎的不是论文，而是那些人骂她的话。 娄眠连忙把他拉过来坐下，双手捧上他的脸，拇指擦去还有些滚烫的眼泪，“没关系，他们说的又不是真的，我们不用太在意。” “我在意……”说完，厉宵突然抱紧她，将脑袋埋在她颈窝处，低声了一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不管是独自念了几年，或是全家人的不理解和反对，亦或是为了她腹部刀伤住院，这些事情发生之后，厉宵都没有后悔，没有后悔想要把她拉回自己身边这件事。 可现在他看见网络上的人骂娄眠，骂的那么难听，像是要扒了她的皮哗众取宠一样。 他后悔了。 他想，如果不是他一意孤行要这么做，娄眠现在就不会被人骂成这样，所有的一切伤害，皆由他起。 娄眠深呼吸，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似有错又似无错，程岩那也说不清，而厉宵是最无辜的，现在却被骂的最严重。 她想着，视线也模糊了些，又偷偷擦掉，扳住厉宵的肩膀让他坐直，随后笑了声：“这么大的人了还哭什么？我们没有错，错的是他们。” 娄眠刚刚擦眼泪的力度较大，眼睛都红了些，厉宵看出来了，心瞬间一停。 他是应该冲在前锋挡住所有言论的人，现在却窝在娄眠怀里抱不平。 算什么？ 他这样，和程岩有什么区别？ 厉宵喉结滚动了下，在她唇上亲了口，“好，你饿了吗？” “饿了。” “那我们吃面。” “好。” 娄眠走过去坐下，看见碗里面上只有蛋白时，不自觉露出笑容。 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最为了解她的人，就是厉宵。 虽不是什么小秘密，却也需要在平常用心对待才能记住的事。 吃完饭后，两人准备早早就睡觉。 厉宵瞥头看了眼，卫生间里传来了娄眠的歌声，他笑了笑，拿起手机打开微博时，却又面无表情。 神通广大的网友不知道从哪找出了娄眠的微博号，又顺着踪迹发现了他的，现在有很多人艾特他们说不要做缩头乌龟，也有看见他们那两条相似情感的微博时，又阴阳怪气起来的。 厉宵加入了话题，发出微博：【是我先牵起了她的手。】 现在这个点，等着吃瓜的人不少，他这条微博一发，评论区又是一波沦陷。 【yue了，小三就小三，还说的这么文艺干嘛？】 【你亲舅舅的女人都能抢，什么你不能抢？】 【还说什么临海大学的校草，真是给临大抹黑。】 【那女的呢？躲在你床上哼哼唧唧吗？】 【其实……我觉得大家大可不必说这么伤人的话，现在事情不是还没进度吗？万一是被抹黑或者怎么样的呢？毕竟这种误会多了去。】 【前面说误会的是水军？多少钱一条啊？我也想赚钱～】 【还误会？人家什么心理研究所都发声明了，无语！】 厉宵对这些评论视而不见，关闭手机，目光只看着卫生间的门。 不一会儿，门打开了，娄眠穿着纯棉睡衣，头上裹着干发帽，没化妆的时候脸依旧白里透红，和大学生脸部状态没什么两样，甚至还好不少。 娄眠看他一直盯着自己，挥挥手：“过来。” 厉宵向来听她的话，除了在某些无话只有声的夜晚中，其余时间都依着，这次也是乖乖下床走过去。 娄眠坐在梳妆台前，把吹风机递给他：“吹十分钟亲一口。” “十分钟十口。” “两口。” “九口。” “……三口。” “九口。” 娄眠怒瞪着他：“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明明该说八口才对啊。” 闻言，厉宵笑了笑，轻轻拿下她的干发帽，又突然把她唇部上方的位置盖住。 娄眠眼前一片黑，接着，就是唇瓣上的触觉。 两分钟后，干发帽被拿开，娄眠眼神有些迷糊的看着他。 见状，厉宵捏了捏她的脸：“亲你不就随时随地的事，哪还用讨价还价？” 厉宵四人停课 娄眠盯着他看了几秒，随后脸红，转过身面对镜子：“谁理你……” 房间内很安静，除了吹风机的呼呼声，并无其他。 厉宵的手法时而轻时而重，却刚好符合娄眠需要的力度，她舒服的昏昏欲睡，人都快坐不稳了。 拔掉插头，吹风机的声音停住了。 娄眠睁开双眼，摸了摸已经干了的发丝，点点头，随后转身爬上床。 厉宵给她盖好被子后，拿了睡衣走进卫生间。 水滴声稀稀落落响起时，床上的人睁眼，眸底一片清醒。 娄眠并没有要睡着，主要目的就是放低厉宵的警惕性，他看的太紧了，她本来想洗澡的时候偷偷摸摸看几眼微博，手机却被他扣住。 想着，娄眠伸手摸上床头柜，却除了台灯，其他什么也没摸到。 厉宵知道她会来这一手，所以把她的手机和自己的手机一起带进卫生间了。 “……艹。” 娄眠双眼一眯，突然想起还有笔记本，轻手轻脚的下床，走到桌子旁拿了笔记本后，赶忙跑进客房里，反手上锁。 她坐在床上，笔记本放腿上，登上微博后点进话题，本想再看看还可以找出什么蛛丝马迹，却没想到会看见那个僵尸粉的账号也加入进来了。 而且，那话……还有几万条的评论区。 娄眠怔住几秒。 这个僵尸粉号，就是厉宵的微博吗？ 那—— 娄眠抿抿唇，看了几眼回怼厉宵的评论，随后转发他的微博——【还不是因为我反应比你慢了一秒，不然我们就同步了。】 她的账号现在也是有许多人时时刻刻盯着，微博一发，照样的沦陷。 现在娄眠和厉宵明晃晃的发这种话，在网友眼里已经是证据确凿的狗男贱女了，恨不得冲出屏幕把他们撕碎。 这时，门把手被拽了拽，随后响起敲门声。 娄眠心中大喊不妙！ 她赶紧把笔记本关闭塞进了被子里，随后走过去开门，入眼就是厉宵双手环胸，一副可以马上听她解释的样子。 “你听我解释。” 诶。 这不巧了？ 厉宵：“你说。” 娄眠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任何理由，几秒后她拉着厉宵来到阳台，指着天上：“今天的月亮特别好看。” 厉宵抬眼看去，月亮被云层挡住了，连个角都看不见，“哦？” 他这回答有些不对，娄眠也抬头看去，一瞬间，她只觉得自己的脸被打的啪啪响。 “我……是说刚刚的月亮。” “你……明明是看了微博，”厉宵学着她的腔调，随后搂住她的腰：“不要去看。” 娄眠毫不犹豫道：“不全是骂人的，也有人在帮我们说话。” 下一秒，她看见厉宵的唇角勾起。 好家伙。 上当了。 这不是纯纯的进套路，承认看了微博吗？ 娄眠深呼吸，知道他马上会做的就是打破砂锅问到底，所以干脆不让他有这个机会，可她还没踮脚，厉宵就弯下身。 “想说什么？” 娄眠咽咽口水，“要不……我们今晚换个地方？” “换什么？” “……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 娄眠一巴掌拍在他手臂上，刚要骂人，身子却被突然抱起，吓得连忙环住他颈脖，“你干什么！” 厉宵垂眸看着她，嗓音低了低：“你说的，换地方。” 夜色逐渐浓郁，空气中飘着薄薄淡雾，风吹过，晃动了脆弱的嫩枝，路灯也在定点时间灭掉。 …… 次日。 娄眠是被电话声吵醒的，“喂……” “该起床了，”早早起来去到学校上课的厉宵看了眼手表：“现在不起来会迟到的。” 那边沉默了数十秒，最后传来娄眠的怒吼声：“都怪你！” 然后，电话就挂断了。 厉宵露出笑容，接过钟明浩买来的包子：“谢谢。” 钟明浩手一顿，有些惊讶的看着他：“谢什么？我们关系这么铁，给你带个包子还需要说谢谢？” 话音刚落，班导就走进教室，指了指：“那四个，过来。” 刚吃一口包子的钟明浩差点噎住，扭头：“四个，包括我？” 余盅笑出声：“你他妈关系真铁。” 班导带着他们去到一间办公室，进门后就毕恭毕敬的说了声：“林校，学生我都带来了。” 林校是临海大学的校长，年龄六十左右，看起来挺和善，没有小人模样。 “好，你先出去。” 班导点头，退着身出了办公室。 林校抬眼，视线环绕在他们周围，随后开口道：“厉宵，我对你的印象很深刻，据我所了解，你成绩很优秀，虽然话不多，却也不是个会轻易动手的人，网上正在发酵的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厉宵点头：“是。” “你舅舅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林校顿了下，继续说道：“现在事件得不到反转，你们四个人参与单方面虐打同学，如若不停课，怕是会引起公愤。” 厉宵懂林校的意思，却又有些自责，因为他，白柯他们三个人，也得跟着受罚。 林校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亲口通知了这件事后，就让他们出来了。 钟明浩拍拍厉宵的肩：“没事，反正我在学校上课也没学到什么，回家做个兼职还能赚不少钱。” “那你拿到兼职钱记得请我们吃饭，”说完，余盅咂咂嘴：“不过林校怎么没说要停多久？” “估计是要等事情反转后，才能回校，”白柯露出笑容：“厉宵，我们是兄弟，你可别因为这件事自责，不然钟明浩到时候就不请你吃饭了。” “是啊——呸！”钟明浩气的差点跳起来，“我还没找到兼职你们就想着吃饭了？做梦！” 听着他们三人的互怼，厉宵心情才好了些，他放慢脚步走在最后面，细细分析着整件事。 不出意外，罪魁祸首就是辛瑶，可她怎么知道娄眠和程岩的事？ 另一边，正在上音乐课，坐在旁边的辛瑶翻看着微博，见事情发展比她想象的还要好，差点就憋不住笑声。 某一天，她调查娄眠的时候，发现娄眠还有个前男友，所以联系上了，可魏蒲提供出来的那些听起来就很虚假的事，完全比不上那晚她在家里，听见爸妈的聊天八卦来的劲爆！ 蓄谋已久，得偿所愿 那天她接到魏蒲的电话后，就约在了咖啡馆见面，不得不说，辛瑶对娄眠的审美是没话说。 魏蒲穿着整套西装，碎发搭在额前，鼻梁高挺唇瓣微红，长相很不错，身高也是一顶一，看起来像网络上最近很火的斯文败类那型的男人。 原本她还有些嫉妒娄眠的，居然和这么帅的男人处过对象之后，还能和厉宵在一起。 可魏蒲一开口，这些念头就被打消了。 他不断阐述着娄眠有多渣女，骗钱骗色骗感情，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脚踏两条船，各种勾搭男人。 辛瑶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虽然她是不喜欢娄眠，现在也讨厌厉宵，可她难以否认的是，据调查来看，娄眠并不是这样的女人，她也不信厉宵看人的水准会这么低。 所以简单听他讲了会儿后，为了维持面子，辛瑶还是帮他上架了游戏，并且大肆宣传。 回到家后，她心情原本挺低落的，谁知道无意间听到了爸妈的聊天，内容就是厉宵的舅舅，程家那些事。 不知是从谁嘴里传出来的，说娄眠和程岩谈恋爱期间，居然还和勾引厉宵，导致厉宵现在和家里人决裂，也让他的父母十分伤心。 这个惊天爆料，可谓是让辛瑶笑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了，连夜找好水军和起哄的人，随后早上在学校贴发出文章。 进展比她想象中好千万倍，现在的厉宵和娄眠，可谓是人见人骂，狗见狗都嫌。 “辛瑶。” 听到老师喊自己的名字，辛瑶收起手机，摆出公主的架势，抬头挺胸走过去，跟随老师的指示开始小考过程。 …… 傍晚。 娄眠在去接厉宵的路上，却突然收到了程岩的微信：【他回家了。】 回家？ 娄眠眉头一紧。 依照她对厉宵的了解，别说平常了，现在这种情况他更不可能回家，事情觉得不简单。 确实。 厉宵是被程缘和厉复强硬拉上车的，他有两次要跳车的行为，可都被阻拦了，脸上还有程缘打的一个巴掌印。 回到程家后，厉复直接踹在他膝盖后肘。 按照惯性，他原本下一秒就会跪下，可他没有，硬生生扛住了。 厉复气的胸口起伏，指着他大喊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知不知道网上的这些言论会毁了你！” “毁了我？”厉宵轻笑一声：“即便他们说的再难听，我也不会跪下。” 话里有话。 厉复听出来了，动作一顿，脸上突然臊的红，随后气冲冲的坐在沙发上：“你，你现在就跟娄眠分手！” “不可能。” 听到他这回答，厉复眼神微凝：“厉宵，我最后问你一遍，你确定要为了一个女人，抛弃全家人？甚至不要自己的名声？不要自己的前途？只要她？” 厉宵眼都不眨：“我的答案很早就给出来了。” “你——” “厉宵！”程缘一声怒吼打断了厉复的话，她用力锤着胸口：“妈妈怀胎十月生下你，你现在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吗！你要为了娄眠抛下我吗！” 她的话道德绑架意识极为严重，惹得厉宵不自觉皱眉，视线瞥及她时，冷淡道：“我说过了，在你们不要我的时候，只有娄眠陪着我。” 话落，程缘气的又是抬手想打过去，可下一秒就被拦住了。 扭头一看，是娄眠和程岩。 娄眠握住她的手腕，余光瞥见厉宵脸上的红时，眼神冷下：“程小姐，孩子可不是这么教育的。” “你放手！” 程缘现在看到她就是一肚子气，又瞅瞅开了的门和程岩，气道：“程岩，你居然帮她？” 程岩抿抿唇：“你们管不住厉宵，又何必这样，浪费时间而已。” 闻言，程缘冷讽出声：“浪费时间？你有上网吗？你有看见别人是怎么可怜你的吗？我这是在帮你，你现在说我浪费时间？你还是不是我弟弟了！” “我——”程岩被她堵的没话说，撇开视线。 娄眠不愿再听他们的家长里短吵架，松开程缘后，她又拉起厉宵的手：“我们走。” “站住！”厉复喊住了他们，眯眼道：“娄眠，厉宵是我的儿子，你没有权利带走他。” 以家人之名，捆绑家人之命。 对此，娄眠只感到好笑又同情，她回头看了眼厉复，平淡道：“厉先生，如果厉宵自愿留下，我一句话都不说，可他不是自愿的，按照法律规定，就算是家人，这样也算犯罪。” 说完，娄眠拉着厉宵走了，被留下的程岩又是一时无言，默默转身上楼，不想听见厉复和程缘的争吵声。 回到幸福公馆后，娄眠把一些冰块放进袋子里，随后轻轻靠在厉宵脸上，“疼吗？” “不疼。” 娄眠看着他的双眼，微抿唇：“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翘班我也要早点去接你。” 听见这话，厉宵笑了声，随后自己抬手捂住冰块袋子，“没事，也不会有事的。” 娄眠叹了口气，蹲在他面前：“明天周末，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我们去外面休息一下。” 想去的地方？ 厉宵没想出来，他就想和娄眠待在一起，娄眠在哪他就想在哪。 “我想——躺在床上。” 娄眠：“……”？ “不行，”她直接拒绝了。 开玩笑。 床上是他的天下，要是两天都躺在上面不动，那等到周一，她腰两侧的手指印都能成文身了。 厉宵撇嘴：“你想去哪？” “我们去虚海湾。” 厉宵眼神亮了些，轻点头：“好。” …… 这次的虚海湾之旅很顺利，他们两人的座位来回程都靠在一起，酒店也没有提前套路，随到随住，也运气很好的又看了一次烟花展。 这次的烟花照片里，不仅有娄眠，还有厉宵。 他们两人面对面贴的很近，唇瓣轻轻靠在一起，侧脸都十分优越。 后方头顶上，是正炸开的数色烟花，范围很大，都快照亮了一小片天空。 厉宵躺在床上，扭头看了眼睡得正香的娄眠，点开微信朋友圈，编辑好照片和内容后，发送。 【蓄谋已久，得偿所愿。】 辟谣 发完这条朋友圈之后，厉宵鬼使神差的又打开微博，他的名字还挂在热搜榜上，比三线艺人出轨的热度还高出不少。 厉宵眉头微皱，下一秒，他看见了什么，整个人突然怔住了。 他的眸光中，倒映出了娄眠转发的那条微博内容，下面的评论也很多，但他不敢点开。 他怕。 他怕那些网友还是不放过娄眠，抓着她继续骂。 退出微博后，厉宵扳住背对这边的娄眠肩膀，将她反了过来。 “嗯……怎么了？” 她眉头轻皱，嘴唇微嘟，似乎对刚忙完后才得到的休息，结果被打扰的这件事很不满意。 厉宵凑过去，贴在她唇瓣上轻轻碰了下，又低声道：“娄眠，我爱你。” “……闭嘴，我要睡觉。” 说完，娄眠又背过身，可她往厉宵的方向挪了挪，直到后背碰到他温热的胸口时才停下，唇角也不自觉上扬。 “娄眠，你爱我吗？” “不爱。” “骗人。” “嗯。” 厉宵眸中尽是笑意，翻身越到她上方，“还有两个小时天亮，别睡了，我带你减肥。” 察觉到冷空气席卷过来，娄眠连忙睁开眼睛。 两分钟后，房间内传来一声女人的怒语：“厉宵！我去你的！” …… 周一。 厉宵被停课了，但他不想让娄眠担心，所以这两天只字未提，到了平常该走的点，他还是起床洗漱出了门，最后找到一处公园，在长椅上坐着。 十月份，说冷不冷，说热也不热，温度虽然刚好，可早晨与夜晚总是会凉一些。 厉宵手被风吹的有些麻木，他左右看了看，旁边有不少晨跑的老人家，看起来个顶个的身体棒。 突然，他想起娄眠那天看见阿姨们跳广场舞时说的话，轻轻笑出声。 这时，手机响了下。 厉宵还以为是白柯他们发的微信，拿起来一看，结果发现是一个朋友发来的。 他这朋友年龄接近四十，是几年前刚写文章时所认识的，也算是当了他几天的心灵导师。 【吕叶：小子，你好像出名了，我这几天总听人说要找‘我不是我’，好像是让进科学院心理研究所，我把你微信推过去？】 【厉宵：不用了，我不感兴趣。】 发完，厉宵手一顿。 他这个朋友在心理学专业上也有不小的成绩，这次事件如果能通过他手，说不定可以翻盘。 简单说出事情头尾后，吕叶惊讶到整整十几分钟都没有回消息，吕叶不怎么看微博，所以并不知道这两天发生的事。 但吕叶了解厉宵这个人，所以知道他和娄眠的恋爱是从几年前就开始了，并非网上谣传的那样，当即二话不说就决定帮忙辟谣。 半个小时后，微博上一个粉丝高达两百万的心理学专家账号发出内容。 【吕叶的家：最近看到网络上的流言蜚语，我笑出了声，厉宵是我认识几年的朋友了，他的恋爱史就像白纸那么干净纯洁，又带着花期时的勇敢，对于造谣厉宵和娄小姐的话语实在太多，我无法一一解释，请大家仔细观看评论区我发的文章。】 看到这条的网友们纷纷滑进评论区，点开了吕叶发的链接，刚进去，页面顶方就是四个大字——我不是我。 往下滑。 4月26日。 3月份，我和她分手了，我不知道理由是不是我想的那样，因为太过荒唐，太过草率，我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她就消失了。 5月2日。 你当时说，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美丽的风景，有波光粼粼的海平面，有雪掩山顶的醺红落日，也有望不到头的沙漠，你会陪我，陪我亲眼看见那些，可你食言了，我什么都看不见。 5月20日。 今天是个很好的日子，外面有很多收到花的女孩子，我也想送给你，可我不知道你在哪里。 6月1日。 儿童节快乐。 7月20日。 今天是我的生日，没有人记得，也没有人庆祝，和你在一起之后，我以为今年的生日会从我一个人变成我和你，可是没有。 9月7日。 快半年了，我还是很想你，你走之后，我好像不是厉宵了。 11月19日。 家里人似乎不是家里人，他们不懂我，他们不理解我的行为，也不赞同我，他们想做的，只是把控我。 1月1日。 现在是零点零一分，我想说，l，祝你新的一年里平安喜乐，至于我……不重要了。 到这，文章没了。 有些网友还懵的很，有些，却激动的连忙下床翻柜子，翻桌子，最后找出了那本名为‘心动’的书。 作者署名——我不是我。 找到书的网友们都傻眼了，又返回链接页面最上面，那四个大字还在，9月7日的短句里，也赫然有着厉宵的名字。 每一条短句都是吕叶亲手截的，末尾还有年月份的日期，加上他本身的知名度，这造不了假。 微博评论区。 【……雾草？】 【不知道为什么，我鼻子好酸，突然很想哭。】 【他妈的厉宵好惨啊，这……】 【所以我们是骂错人了？该骂娄眠？】 【说该骂娄眠的也不至于？麻烦看看5月2号那条，小情侣之间分手本身就很正常，我记得娄眠是比厉宵大几岁？三观不同接触的世界不同，能谈上恋爱就不错了。】 【呀耶，我真的一整个有被震惊到，所以厉宵这件事纯纯就是被放大数万倍来抹黑啊，娄眠也被骂得好惨啊。】 【这他妈……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那程岩到底是怎么样？】 【不会是因为不想结婚所以双双蒙骗家长假恋爱？然后正好碰见程岩是厉宵的亲舅舅？这什么缘分啊！】 【前面猜测的直接神预言家！都给我去看程岩的微博程岩。】 看到最后这条，网友们又一同跑去程岩的微博。 彼时的程岩正站在阳台上抽着烟，薄薄烟雾从他指缝中飞起，他垂眸，看着刚刚发出去的声明。 【程岩：很抱歉到现在才出来解释，我和娄眠并不是实际性的男女朋友关系，只是不想结婚而欺骗长辈的合作伙伴，很抱歉占用了公共资源，此条微博不删，供大家了解真实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