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仙娘》
001 这坑爹坑娘的穿越
“唔……”
真该死,又是这个奇怪的梦吗?
阮灵儿感受着脑袋里漫天的黑暗,身体卯足了劲却还是丝毫都动弹不得。已经连续好几天了,她每天晚上都会做这个相同的梦。
梦里头她什么都看不见,却只觉得胸口闷疼得厉害,耳边更是充斥着各种吵吵闹闹的声音。
像是在打架,又像是各种轰鸣,她记不真切,只感觉好多场景在自己的耳边迅速地飞过。而独独能分辨两个声音,一个是孩子一般奶声奶气地格外不分明地唤着“娘亲、娘亲”。
而另一个声音,更是剧烈地轰炸着她的脑子,一直缠绕着让她格外地难受,冰冰凉凉的声音带着真切的恨意。
只不过好几天了,却不知怎么的今天,她居然开始慢慢清晰面前的情景,她能够感受到那个声音的气息,虽然看不到他的模样,却也能觉察到他长长的青丝从双肩倾泻而下,撩拨着自己的脸。
记得他冰冷的呼吸扑在她的耳边,沙哑低沉的声音带着疏远的恨意,“阮灵儿,我真想杀你。”
“我真想,杀你。”
阮灵儿有些害怕这个声音,她努力地动了动手指,耳边的声音终于慢慢地消失,昏昏沉沉的脑袋让她睁不开眼,眼前的黑暗再次一地弥漫上来,另一种声音便又钻了进来。
“……”
“他娘的真晦气,居然轮到我们两个人来处理这娘们的尸体。”
“谁想到她这么不经打,昨天堂主只不过是一掌她便归西了,白费了十多年的修炼。不过倒也活该,这女人**未嫁生子不,还弑杀亲父,死了也是应承天命。”
“但起来,这娘们的确有慧根,双十都不到,居然便能炼气修术,连她那儿子才一岁多,体内就已经有仙气流窜。想我们哥两在这赤丹堂修炼这么久,才只能调运体内气息,真他娘的糟心。”
……
唔……好吵。
阮灵儿紧闭了闭眉眼,耳旁的声音越发清晰,吵得她的意识也终于回了来。
她轻唔一声,动了动手指,胸口的疼痛感立马涌了上来,好像被谁狠狠打了一拳一般,直痛得她紧闭了一下眼,便是睁了开。
“啊!诈尸了?”
“砰”得一声,阮灵儿还没来得及平复胸口的疼痛,背上又猛地撞到了地上,差没让她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只不过,等她看着面前两个穿着长袍头发齐齐束起的古装打扮的男人,心里头又是一惊,嘴里的话便禁不住问出了口。
“你们是谁?”
“你没死!”
面前两个男人也是一愣,眼里的凶光立马涌了上来,“这娘们明明已经断了气,怎么会?”
“活着也就罢了,连死都死得这般不干净,先杀了再!”
两人着,右手便是齐齐向腰间的长剑摸去,“蹭”地一声,伶俐的剑锋已经出了鞘,直提着长剑便是冲着阮灵儿走了过来。
阮灵儿尚且还没反应过来面前的情况,往后缩了缩身子,眸子里露出了几分惊恐,她不明白为什么面前发生的会这么真实。
她明明只是好端端的睡了一觉,怎个醒了过来便什么都不一样了。
“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把我抓来这里?”
“不必装蒜了!有话,你还是去问阎王爷吧。”男人显然不想跟她多耽误功夫,嘴上一边着,手里的剑已经提了起来,直直便向阮灵儿砍了过来。
“不要!”阮灵儿禁不住大叫了一声,脑袋往后一躲,右手手掌一翻,便是下意识地往前一拍。
又是“砰”“砰”两声,阮灵儿眨了眨眼,男人的剑没有砍到自己脖间,却只感觉右掌上炙热得很,浮肿的感觉让她极其的不适应。
她慢慢地回过头,才发现刚刚的两个人竟然霎时之间已经齐齐地躺倒在了地上,明明刚还很平整的衣服这会子全都凌乱不堪,甚至衣摆都碎了几分。
阮灵儿猛地左右看了看,可这稀稀疏疏的林子也不见着有第四个人,她终于回过神来,看了看自己还隐隐作痛的右掌。
这两个人,是她打的?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踉跄了几下站起身来,几步走到了一个男人身旁,他腰间的腰带被打得凌乱,原本隐在腰间的腰牌也露了出来,上面清晰明了的刻着三个端端正正的字,“赤丹堂”。
只见着这三个字,阮灵儿便是直打了一个哆嗦,这这……不是她刚看的那本仙侠里头,一个门派的名字吗?
所以她这是,穿越了?
这件事起来很荒谬,可是阮灵儿却找不到一丝可以反驳的理由,身上的隐隐作痛,面前这一切带给她的真实感,还有,她脑子里头突然汹涌而来的,关于这个原身的所有回忆。
“咕咚”,阮灵儿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看了看不远处的河,右手的两根手指颤颤巍巍一拢,想着脑子的记忆,凝了凝神,在半空中轻轻一划,河里的水便随着掌风迅速飞扬而起,在她面前聚齐成一个水屏,清楚地将她的模样映了出来。
喵的,她真的,会仙术了?
只不过,阮灵儿还没有多少工夫放在研究这个上头,便立马又是被水屏中的自己吓得愣了愣。
她轻抚上脸畔,“眉如新月,眼若翠华,眸子一弯,便如蠢蠢而动的春水荡漾一般。”
因着跟这自己的名字一样,所以里对她的描述,阮灵儿记得分明,跟这水屏中的自己正是一般模样。果然,除了这个名字和灵魂,其他的一切,都不一样了。
就连右脸上的那道疤,也清清楚楚地宣告着这个事实。
可是,阮灵儿手劲一松,水屏应声而落。她看着满地的水花,简直是欲哭无泪。特么的,穿越也就罢了,为毛偏偏穿越到这货身上啊。
这个角色,简直可以评为阮灵儿最近看过的里头,最佳的狗血女配角了。
虽然跟自己同名,但依旧没法阻止阮灵儿一颗想吐槽的心。即便身为算得上这个时空数一数二的炼药世家悬壶堂阮家的嫡女,可是脾气大脑子还不好,就这么被她同父异母的伪白莲妹妹阮薇给耍弄得团团转。
倒也不知道是不是阮灵儿穿越到这个驱壳上,有了些许原身的感情,她现在想到阮薇这两个字,都觉得浑身的不对劲。
这白莲,当真是原身的克星所在,表面上装着温柔娴淑,背地里却伙同原身那个渣男未婚夫先是在他们婚期前日下药迷害,让她跟别人有了鸾凤之交,成为家族的耻辱。
再是谋害她们亲父阮清风,顺便嫁祸到原身身上。而阮薇自己,便顺理成章跟渣男结为连理,让渣男义正言辞地成为悬壶堂的新任堂主。
不过短短两年时间,阮灵儿这个原身便从身份高贵的家族嫡女,成为红杏出墙和谋害亲爹的**罪人。
更头疼的是,她还因此生下了一个拖油瓶。
没错,原本只不过是一个新时代中医药大学生的阮灵儿,现在不但头上被冠上一堆罪名不,还成了一个一岁多孩子的亲娘。
人生,果然是处处充满了惊喜。不对,没有喜!阮灵儿唯一的反应就是默默地竖起了她第三根手指。
而要再这个糊涂蛋,那就更是处处吐槽了,直接导她被赶出悬壶堂后的人生还是要牵扯进各种纷乱中。
当然,这也是原作者为什么要安排这一角色的原因了。
原身母亲是雪山上的药仙,终日便以雪山灵药为食。再加着那个被她爬上床的,阮灵儿一直梦着的男人,虽然死活都想不起来那个人的长相,可是依旧能从里知道,是个道行高深的上仙。
所以,她生下的那个家伙便融合了他们两药性和仙气的血液,竟然变成了世间炼药的灵引。
听起来虽然实在狗血,可没办法,这举头三尺有作者,就是这么一路安排地把她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至于这后面的情节,原书不落俗套地入宫太监了,阮灵儿不知真切。唯一知道的,就是跟所有里一切配角都是为主角服务的原则一样。他儿子的血便是做成了灵药,让这书的主角秦天阔喝了去。
她自然不想这种事情发生,特么的她现在唯一的人生愿望就是能赶紧找个地方安定下来,至少别的不,原身身上这些炼药术,也足以让她能养活自己。
至于那些什么阮家的人,还有那个所谓的孩子他爹,她也顾不得那么多,能远离是最好的了。
至少,她也能为自己跟儿子避开几分纷争。当然换句话,也就是,她在这时空,除了她的儿子,的确是一个亲人也没有了。阮灵儿长舒了一口气,脑子里关于儿子的记忆一同涌了上来。
一张没张开的嘟嘟的粉嫩脸,鼻子嘴都圆润可爱,睫毛也是根根清明,只是想着,阮灵儿都觉得十分地招人疼。
或许真的是原身的感情还遗留在她的身体里,或许是因为他是这个时候她唯一的亲人,阮灵儿一想着自己儿子的可爱模样,就觉得心头也暖和安定了不少。
她拍了拍手上的土,眉头也舒展了开来。阮灵儿一向都不是个自怨自艾的主,既然就算不情愿也只能接受这个已经穿越了的事实,那么,她还是应该好好地活下去才是。
好吧,不管怎么,至少她还有个儿子呢。
诶……等等。
终于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的阮灵儿猛地一惊,终于意识到了现在最大的问题。
啊喂!我儿子呢?
002 送死都有人排队
阮灵儿猛地一惊,他喵的不应该啊,离后头原身碰着男主秦天阔明明还有一段时间,照理,她儿子不会出事的才对。
等等,赤丹堂!
她终于想起还躺在地上的两个人,记忆里的部分也跟着涌了上来,就在她穿越过来的前一天,原身带着儿子到处躲避,便正是被这赤丹堂的人抓了。她跟堂主赤鹏天交手的时候被打死,儿子自然也是落到这赤鹏天手上。
炼药门派赤丹堂,虽然里没有太多的介绍,可是阮灵儿有着原身记忆,自然是知道几分。
赤丹堂虽然在炼药上也有几分名声,不过比起原身的悬壶堂的确差得远。而且,赤丹堂最不济的是,他们一向为魔妖两族炼药,所以当初原身跟赤丹堂有接触的时候,也曾经把他们的人羞辱了一番。
如今,倒是落到强盗屋里了。
阮灵儿这下也着急了起来,他儿子的血可以用来作灵药药引,这件事情虽然不上三道皆知,但通晓内情的也不少,赤丹堂这一次,看来就是冲着他儿子来的。
阮灵儿想着,也不敢耽误什么,迅速地扒下其中一个矮些男子身上的衣物,麻溜地往身上一套,将发带束起一头长发,便是皱着眉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也许真的是骨子里的血脉作祟,也许她现在唯一的亲人就只剩下她的儿子。总之,阮灵儿眉头一紧,也没有多少的犹豫。
不管了,左右不知道往哪去,先救了儿子再。
这么想着,她也终于定下心凝了凝神,随着脑海里的动作,双手划到胸前,手腕轻轻一转,直感觉身体里腹之气往上一提,整个身体便是轻飘飘了起来。
阮灵儿呲了呲牙,两脚一瞪,也不敢往下多看,迅速踩着枝桠凭着记忆一路避开了些许赤丹堂下人,从后林之中飞到了赤丹堂前头的练功场上。
不得不,有原身记忆存在的好处便是,她并不需要多加踟蹰,便会下意识地将她体内之前的修炼施展开来。
虽然身为一个炼药世家的长女,原身却在炼药上不学无术,在家族的炼药上一直表现平平庸庸,让家族的其他人看轻。只不过,有她母亲的仙脉,加上原身在修行上天赋异禀,早就能够修神炼气,通过自身的精气,操控周遭的天地灵气。
这会子,练功场上已经聚集了好些人,一个个地全往前头的高台上看着。阮灵儿隐在人群里头,好在因为身上的衣服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只见着前头的高台上,简简单单地摆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竖着香炉鼎,而在旁边用布巾包着熟睡着的家伙,正是她的儿子。
阮灵儿微微紧了紧拳头,眉心也跟着拧了起来,而在那旁边的,便是赤丹堂的堂主,赤鹏天。
他穿着一身紫黑宽袖长袍,身形都隐在长袍里头,即便已经半百年龄,可依旧身形健硕,尤其是一双凌厉的鹰眼,永远都带着几分阴险之色。
阮灵儿瞧着那赤鹏天,双手两指并拢,桌上的符顺势轻扬,他左手抵住右臂,右手在半空中一笔一划,周遭的气流跟着涌动,在那灵符上便显出苍劲的比划来。
只看着他身旁凝聚的气息,阮灵儿也知道,这赤鹏天的修行,远远在她之上,何况这一旁还有这么多赤丹堂的弟子,想要救下他的儿子,实在不容易。
站在她身旁的几个弟子目光炬炬地看着前头的高台,也禁不住地私下窃窃起来,一个离得阮灵儿近得更是十分闲不住性,“诶我,以现在堂主的修为,悬壶堂那老头死后,估计悬壶堂也再也不是我们赤丹堂的对手了。”
“那是,堂主如今在炼药上也晋升到药圣的修为,只要再有了这子的血做药引炼出药丹,绝对能让堂主功力再上一成。”
“这子血做成的药引,当真这么厉害?”
“当然,那孩是雪山上的药仙嫡系,还有上仙的仙气传承,世间可难寻一二。”
阮灵儿知道这弟子的是事实,虽然修仙练术是现在人人都想要的,可是难以避免的,修为越是高的人,便越是难以有子嗣。
但这原身,却偏偏怀上了上仙修为的儿子,更何况,还有她体内传承的雪山药性,自然是难得的药引。
只不过这孩子身份的消息,阮灵儿却不知道是谁捅了出来,要不然,她们母子怎么会落得现在这种险境。
她定了定神,竖直了耳朵,又继续听着。
“我听好多门派的人都想要抓她们呢,现在倒落到我们赤丹堂手上。只是不知道,这药引到底有几分作用。”
“那自然是要看落在谁手上。”另一个弟子声调一挑,往上便是扬了几分,“若是在普通药师手上,当然做不了什么大用,可若是药仙、药圣级别的炼药师,听就可以炼成上品仙药。不管是修仙练术,都是能让功力翻倍的。不然,怎会有这么多人争先抢后。”
“上品仙药?”阮灵儿听着这一句,都差惊呼出了声。她是知道自己儿子血做成的药引沾有仙气,可却不知道居然能炼成上品仙药。
原身便是出自炼药世家,阮灵儿对这些自然也是了解。炼药师分为三个等级,药师、药仙和药圣。药师级别的人只能炼出普通的药材,晋升到药仙级别,便可以炼出一阶到到五阶的灵药。可是只有上品的仙级药引到了药圣级别的炼药师手上,才有可能炼出上品仙药。
只可惜,这世间上品的药引太少,她母亲当年在雪山上用食的千年冰莲算一个,而她儿子的血便算另一个了。
阮灵儿轻啧了声,怪不得,那么多人都抢着要。只可惜今天,她是绝对不可能让这赤鹏天得逞的。
这么想着,她也不耽误,悄悄从练功场的一旁绕到了高台后头,躲在了一个房柱之后,那赤鹏天画符调气还有一会,只不过留给她的时间也不多了。
再瞧着这身后的大屋,应该就是这赤丹堂里的正厅,这会子弟子都聚到了练功场那边,正厅后头倒是没几个人,唯独有个房间上了锁都还站着两个人提着剑守着那儿。
阮灵儿看着上面雕金细刻的三个大字“炼丹房”,心中也冒出了主意来。
她从随身的腰包里摸出一些草药,抓在手里细细地捻了捻,左手手腕在身前轻轻一转,须臾之间便幻化出一团蓝气。她左手轻轻覆在右手手掌上方,炼气缠绕在草药的粉末上,药粉跟着气流开始旋绕,也跟着一化成无色的气流。
阮灵儿闭眼在心中默念了一声,双手相合一转,将丹田之气也送到了双手之间,将炼气往前一推,气流便随着气势朝着丹房前的两个人而去。
她知道自己这招着实有些冒险,不过同样,她也知道以原身的修为,炼出的迷|药对这些尚未能够迈入仙气修为的人来,也足够了。
不管怎样,也得试一试才是。
也没有耽误多少工夫,她立马便回到了练功场上,这么一会的功夫,赤鹏天面前的灵符早已画好。阮灵儿只见着他双手并起,指尖朝上一指,桌上的长剑便应声而起,在空中轻轻一荡,一道剑光闪了开去。
赤鹏天拧了拧眉,手指一动,阮灵儿知道,下一招便是要冲着她儿子去了。
她也终于不再犹豫,握了握拳,体内的灵气已经瞬时聚集到双掌上。
只是唯一没想到的是,她的身子正要飞起,喉间的话还没能出口,赤鹏天的下一个动作便先行被另一个人打断了开来。
只听着“嗖嗖”地两声,练功场中从底下的弟子之中兀得飞出一把大剑,凭空飞速地朝着赤鹏天而去,直直地从灵符中横插过去,将它切成了两半。
赤鹏天虽然慢了一步,却也立马反应了过来,身子一转躲过大剑的剑锋,掌心一送,便立马回击了过去。
大剑抵住赤鹏天的攻势,颤颤巍巍地一抖,剑锋一转,又朝着练功场而去,场上的弟子纷纷不约而同地让了开,大剑“咻”地一下,回到了其中一个同样是弟子打扮的男子背后。
男子轻咳了一声,脚下一颤差没站稳,可瞧着周围的人都直直盯着自己,扶住胸口的手立马又放了下来,背脊一立,便是挺直了胸膛,双手往腰上一叉。还显得有些稚嫩的鹅蛋脸上,一双杏眼更是瞪得浑圆,大义凛然地便道:“赤鹏天,一岁孩你也不放过,就不怕遭了报应修不成仙吗?”
嘶……阮灵儿手上顿了顿,将掌心的灵气收了回来。
这男子看着底气十足,可是她绝对不会错过那眸子里闪过的一丝担忧,以及,话里明显的颤音。
刚才那大剑的剑气虽是威猛无比,可是他却明显修为不足难以匹及大剑的剑气,要不然也不会只是一招便被赤鹏天挡了下来。
啧啧,这年头匡扶正义地也不是没见过,不过这样不要命起来的,她还倒是头一回。
高台上的赤鹏天显然也看出了男子真实的底子,嘴角一勾,胡子都吹了起来,鹰眼一般的眼睛扫过面前的男人,便是阴沉沉地笑道:“你子叫什么名字,这毛都没怎么长齐,就开始送命送到我赤丹堂这了。”
“我……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赶紧放了那个孩,不然,我背上这把龙渊剑,可就要不客气了。”
“龙渊剑!”
“玄铁仙剑?”
“……”
003 误入迷境
不赤丹堂里的人,就连阮灵儿这种白都知道。龙渊剑,熔岩之火锻造而成,剑身以玄铁铸造,揉合天下数百种精石,据历经十年才锻造成。
关于这把剑的传很多,什么出炉之日乌云密布雷雨交加,初时出世甚至饮血引乱。而其中流传最广的,莫过于数百年前,铁骑飞将军在为民起命之时拿着龙渊剑,曾凭一己之力便杀退敌军千万,成为开国帝王。
那一场仗的场景阮灵儿自然是不得知,只知道从此一役,龙渊剑嗜血而成为帝王之剑。
飞将军死后,龙渊剑不知所踪,传是落到了一位上仙之手,更传沾染仙气之后的龙渊剑威力更甚,仅凭着它剑锋的威力便足够能镇妖除魔,以一敌百。
只是,阮灵儿实在怀疑,这么一把天下寻而不得的玄铁仙剑,怎么会在这个……呃,不知道从哪儿冒出的臭子身上?
她不信,赤鹏天自然也不信,他一挥袖子,足下一,便是飞跃到高台下,唇角的不屑显山露水,“子,你以为龙渊剑这种仙剑,是你一把随随便便的铁剑就能冒充的?哈哈,你可知龙渊剑重至百斤,以你的修为,能提起都算不错了,岂想在这里糊弄老夫。”
“是吗?那你可瞧仔细了。”人群里的男子正了正眉眼,倒也没有太多异样,只是双腿轻轻迈开,双手合到胸前,手腕一转,嘴里便是默默有词,只听着他一声“起”,双手向上一伸,剑鞘里的剑又再次直直飞起,在男子头的半空中飞速的旋转。
随着猛烈的“铿锵”之声,大剑闪出黑色的剑芒,剑锋之气只扫得周围的赤丹堂弟子都有些站不稳脚步。
这下子,几乎所有人的眼球都瞪直了来。
“黑色剑芒,真的是龙渊剑?”
就连赤鹏天的神情也是微微地僵了僵,以这子的修为,完全不可能施展出这么凌厉的剑气,唯一的可能只有,这把剑,的确是龙渊剑。
只不过,赤鹏天的神情也只是微微一动,便又立马紧收了回来,他双手覆到身后,眉眼的笑意都浓了一分,“今儿个这日子还真不错,既让老夫拿到了上品药引,还有你这子将龙渊剑送上门来。虽然不知道这龙渊剑你是从何处得来,不过你的修为,即便有龙渊剑,也不是老夫的对手。”
“枉你如何道,今日有我在,就定不会让你伤害这孩分毫。”男子倒是也一步不退,不等赤鹏天再,手上一动,头的龙渊剑剑锋一转,又朝着赤鹏天而去。
赤鹏天也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依旧不急不缓,掌心合出灵气,足下一踏,身子便飞到了空中,一掌接着一掌,将龙渊剑的气势挡了开去。
男子见着,也跟着飞跃起来,手上接住龙渊剑几步招法便跟了上去。霎时之间,阮灵儿便只见着练功场上头寒光四闪,凌冽的寒芒从两人身旁飞窜而过,将一旁的石像都击裂了开来。
她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一时间都有些愣地回不过神,啧啧,这特技,要不是她身在其中,真想由衷地给他们个赞。
只不过,练功场的两人再是交涉了几招下来,阮灵儿的拳头又握紧了几分。虽然不得不,龙渊剑的剑锋的确是威猛无比,招招凌厉,可是这男子的修为明显差上赤鹏天太远,才没多久的功夫,气势便已经开始节节败退。
连他自己,都接连中了赤鹏天好几掌,身上的衣服早凌乱了几分,嘴里也吐了血丝。
阮灵儿知道再不消几招,这男子就要招架不住了。她看了看高台上头,这会子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前头两人的打斗,倒是没人顾得上高台桌子上的儿。
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视线从打斗中收了回来,连忙地几步便往着那头摸了过去,几下窜到了高台上,看着上头火烧到屁股上都睡得美滋滋的儿子,两手抱了起来,便又是足下一,飞快地飞下了高台。
阮灵儿的动作快得很,并没引起几分注意,只要再趁着这功夫赶紧离开就是。只不过,她抱着儿子,才拐到了房柱后,步子却又慢了下来。
她头疼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该死,明明自己都自身难保了,救了儿子已经算万幸,那男子是自不量力,他们又不认识,何必再要掺到那个水坑里去。
可是……
真是头疼啊!阮灵儿大叹一声,瞧着后头的练功场,男子早就已经不敌赤鹏天,一掌没躲过,被打到胸前,生生地摔倒了地上。
好吧,看在他也是救自己儿子的份上,就还他一条命好了。
这么想着,她咬了咬唇,也不再犹豫。左手搂住儿子,足尖一再次朝着练功场飞去,丝毫不踟蹰地在赤鹏天朝着男子打去的下一掌之时,迅速伸手挡了开去,几步拉过了男子,将他扶了起来。
赤鹏天哪里料到一而再地又有人出来阻拦他,袖子一挥,收了手上的攻势,再瞧着眼前的阮灵儿,眸子也是睁了睁,“你没死?”
“你这话倒是有意思,要是死了,还能站在你面前?”阮灵儿没好气地接道,右掌扶起男子的时候又用功帮他正了正气,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没事吧?”
“无碍,我还……得住。”男子轻咳了一声,正想再问下句,阮灵儿却是没给他机会,依旧紧着一句接了过来,“体内真气护住百会穴。”
话音落罢,阮灵儿又是一拂衣袖,唇角一勾,便看向了面前的赤鹏天,“不过我赤老头,前日呢,我是看着你人老身子骨不行的份上,才让你几分。不过现在,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哈哈哈。”赤鹏天仰头大笑了一声,“你这娘们嘴上真是硬得很,让老夫瞧瞧,这悬壶堂的阮清风,还教你什么功夫了。”
哼,阮灵儿冷笑一声,也懒得回赤鹏天的话,右掌轻轻一覆,真气都收于掌心,再抬手的时候,衣袖一挥,掌心黄色的粉末便朝着前头洒去。
瞬时之间,粉末化成黄色瘴气,将两人身前的视线隔了开来。
“走!”阮灵儿低低喊了一声,同着男子一起,再不犹豫,双足一,便迅速飞离了练功场。
“全都护住百会穴!”后头的赤鹏天也是一愣,竟没想到这娘们嘴上着打一场,却放出迷气来扰乱视线。他双手合气一挥,扫乱了几分瘴气,眼见着两人已经飞过了屋,朝着后林而去。
赤鹏天也不踟蹰,正要去追,却没想后头一个弟子大喊一声跑了上来,“堂、堂主!不好了,丹房起火了。”
“嗯?”赤鹏天眉头一皱,“守着的人呢?”
“中了**。”
“该死!”赤鹏天眉头一皱,手上的拳头已经拧了起来。好子,居然知道声东击西,前头的救那个儿,后面的便烧他丹房。
赤鹏天想着,都是咽不下这口气,“你带着其他人,去丹房救火,其他大弟子,跟着我去追,老子非杀了那个娘们不可。”
也幸得丹房那边帮着阮灵儿拖延了时间,这男子也有几分仙气修为在身,操控体内灵气,便让龙渊剑带着她们御剑飞离了出去。一会子功夫,已经出了赤丹堂的范畴。
只是,赤鹏天自然不想那药引跟龙渊剑两个宝物从自己眼前溜走,紧着一路追了过来。
阮灵儿哪里想得自己刚来这时空便是遭了这么一茬子,又是打打杀杀又是御剑逃命的。倒也好在这男子的御剑术尚有几分功夫,否则仅凭她自己的飞升修为,怕是跑不了这么快。
只不过,赤鹏天那几掌下来,男子体内真气被打乱了几分,龙渊剑发着低低的轰鸣,显然是有些力不从心了。
“你怎么样?”
“我……无碍。”男子轻咳一声,“姑娘,你先逃吧,赤鹏天修为高深,很快就会追到我的。”
“得了得了。”阮灵儿撇了撇嘴,看来有些时候,里头也没有骗人,这种英雄侠士受伤逃走的时候全特么的是这些台词。“我看你体内的精气支撑不了多久了,那里有个树林,我们先休息一下再。赤鹏天是炼药师,修行都在炼药炼丹上,他的飞升术一时还是追不上来的。”
阮灵儿着,也当下让男子收了剑,落到树林里头,扶着她靠到了树上歇着。
她擦了擦脸上的细汗,这会子功夫,怀里的儿子还在美美睡着,倒不知他娘亲都差让人打死了。她轻轻把儿子放了下来,才左右看了看藏身的树林,一颗颗树高耸入云,密不透风地让人闷热得很。
好在周遭都安静得很,看来赤鹏天离这应是还有一段距离。
只是,她却不知道,在这篇树林的边缘,赤鹏天双掌一覆,将真气收了,缓缓落在树林的碑前,右手抬起,便是制止了后头还要再追的几个弟子。
“不必追了。”
“堂主,难道就这么放了他们吗?”
“哼,不着急。”赤鹏天冷笑一声,“入了迷境,先让他们,好好被折磨一番再。”
004 倒了八辈子霉
阮灵儿左右看了看树林,没见着赤鹏天的人追上来,到处也都没什么动静,只是她还是觉得这树林里静谧得实在有些可怕了。这么密密麻麻的林子,居然一只飞禽走兽都见不着,连风都没有一丝。
她收回视线,又走到男子面前蹲下来,右手汇集灵气从他的几个穴道一一探过去,才复而从腰包里鼓弄出一颗回春丹递给他。
耸了耸肩,道“我这可没有什么好丹药,只是普通治内伤的。不过还好你体内的仙气庇佑,赤鹏天那几掌没伤着什么。”
“多谢姑娘。”男子接过丹药来,一口吞了下来,也双掌一覆,略微调整了一下体内灵气,脸色跟刚才相比倒是润色多了。
“你不用谢我。”阮灵儿摆了摆手,“你救我儿子一命,我只是还你一命而已。”
“这个孩,是你的儿子?”男子显然有些惊讶,一句话完被自己的口水呛得咳嗽了两声。“姑娘、不不,娘子你真的是悬壶堂阮清风堂主的嫡女阮灵儿?”
阮灵儿当然明白他话里的惊讶是什么意思,清楚他们悬壶堂的人谁不知道,阮灵儿阮大姐跟个不知何名何姓的人爬上了床,红杏出墙又谋害亲父。自己的救命恩人瞬间成了罪名远扬的毒蝎女人,自然是要难沉得住气。
尤其是对于这个一板正经的呆木头来,更是有些难以接受了。
阮灵儿瞧着他一脸憋屈的神情,也禁不住轻笑了开头,一双眸子一弯,月牙一般带上了几分笑意,逗乐道:“没错,就是我。怎么样?是不是想一想,我比那个赤鹏天坏多了,后悔救我了吧?”
“我……”男子咽了一口口水,轻咳了两声,声音也了许多,只是再抬了抬头的时候,眼神却也亮了几分,“但不管如何,赤鹏天以多欺少,谋害幼童就是不对。娘子,这件事上,是赤丹堂无理。而且、而且刚刚娘子明明有机会逃走,却还来救我。凭着这,我也不悔。”
“呃……”阮灵儿呲了呲牙,真不知道是他品德高尚好呢,还是脑子木讷好。“不过你也够可以的,自己没什么修为,就凭着一把龙渊剑,就敢单挑赤丹堂那么多人。”
“这龙渊剑是一位上仙赐予我的,既然拿着,我就不能辜负上仙的心意,定要扶正除害。”男子伸手触了触身后的龙渊剑,到了这种话题上,他的声音也有底气了几分。
他着,也站起了身来,鹅蛋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一双杏眼也染上了几分笑意,“我叫匡扬,匡正扶义,扬道而行,我师父给我取的名字。”
“匡扬?”阮灵儿重复了一声,还真是跟他的性子一样一样。只是这个名字有些陌生,里头没有出现过,原身的记忆里也没有这个名字。
她耸了耸肩,照着的尿性,视觉自然是全程跟着男主走的,像自己这种擦边的人物,也不见着能有几分笔墨,更别提匡扬了。
看来,她倒是开启了一个新地图了。
“那你怎么,会跑到赤丹堂去?”
“我是要从此经过,往西去灵岛灵宫学艺。娘子你呢,又是要往哪去?”
“我啊?跑路呗,哪儿能去就哪。”阮灵儿撇了撇嘴,她还真没想过逃过了赤丹堂的人该去哪儿。“总归,先出了林子再吧。”
“自然,我们……”匡扬了头,也正想着什么,但话还没完,手里的龙渊剑却将他的话打断了开来。
也不知是感应到了什么,龙渊剑忽得开始发出低低的轰鸣声,连剑鞘都跟着颤抖了起来,匡扬也是脸色一变,一双杏眼又睁大了几分,“娘子,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
“龙渊剑沾染仙气,嗜妖而动,这林子里,有妖气。”匡扬着,脸上的神情也正经了几分,站起身来,迅速得抽出了剑鞘中的龙渊剑。
“有妖气?”阮灵儿也跟着皱起了眉头,将地上的儿子抱了起来。
“嗯。”匡扬眨了眨眼,又忽的想起什么,再话时,脸上的神情更是焦急了几分,“不好,娘子,我们闯入迷境了。”
“迷境又是什么?”阮灵儿直感觉自己现在成了十万个什么了,这一招接着一招的,专程给她开脑洞来的么?
“应是此方向,这片树林便是迷境,传是当初一位仙人立下结界用来护住一样上古宝物的地方。宝物之尚不知真切,但真切的是,这里面布满瘴气,又有许多妖兽困住。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太危险。”
“恐怕,已经来不及了。”阮灵儿声音抖了抖,整张脸已经拉长了苦瓜,颤着手往前头一指,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你看……”
只见着她手指指向的方向,从他们周围的不远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响起稀稀疏疏的响声,从各处的草叶中爬出了成千上万只的毒虫蛇蚁,飞快地向他们聚集了过来。
阮灵儿看着前头密密麻麻蠕动爬行的恶心的蛇虫,只觉得从背后都伸起一股凉气。特么的,她到底是倒了几辈子的霉了,怎么会穿过这么一个地方来。
刚从老虎窝里跑出了,现在又进了狼穴,穿越史上的那些老祖宗们,还有比她更惨的吗?
“我们现在怎么办?”阮灵儿一下没了主意,她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刚刚赤鹏天好歹也是个活生生的人,现在这么多毒虫聚集过来,又巴不得待会还会出现什么妖魔鬼兽的,就算要逼她尽快适应这个仙侠的设定,也不用来得这么突然吧。
“娘子,你护好孩子,这些交给我。”匡扬颦紧了眉头,也没想得其他,提手抽出了龙渊剑,便站到了阮灵儿身前,左手在身前抚掌聚气,灵气聚集在右手上,提着重剑便朝前头狠狠地一挥。
剑锋带着凌冽的剑气嗖得一下挥洒过去,前头一排的蛇虫倒了一片,却也不见着尸首,只全都化成黄色的瘴气散了开去,后面的毒物便跟着前赴后继得涌了上来。
匡扬也不松懈,一招接着一招,将向他们涌过来的毒物一地杀退回去。
可是阮灵儿的神色却没有一的放松,涌上来的毒物实在是太多了,她根本不知匡扬已经杀退了多少,那些东西依旧成千成百地冒出来,速度也越来越快,近得她甚至能看清它们那猩红的舌头跟恶心的触角。
“匡扬,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你知不知道这秘境哪里是出路,我们往那边杀过去。”
匡扬挥着剑招的功夫,额头上的细汗已经冒了出来,刚才在赤鹏天的几掌下已经受了伤,这会子剑招都是慢慢得无力了些,“迷境中处处瘴气,无法分清前路。娘子,我们只能先朝着一个方向杀过去且。”
“好。”阮灵儿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当下应承下来,将儿子往背上一背,用布兜绑住,想着心中的口诀,也将体内的灵气聚集到双掌上。
只是她的修为比匡扬的也高不了多少,两个人边打边退,纠缠了许久地方却没见挪出多少。那些毒虫子倒是没有多少攻击力,只是数量实在是太多了,杀死了的全化作瘴气,后头的也不知从哪儿一个个得冒出来,根本就杀不完。
“我匡扬……”阮灵儿腾着空隙揉了揉都有些酸痛了的肩膀,“这玩意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怎么没完没了的?还有,你手上的不是驱魔镇妖的龙渊剑吗?为什么对这些毒物完全没有太大作用。”
“娘子,这些毒物都是瘴气所化,只要有瘴气在,就无法杀尽。而且、而且仅凭我的修为无法操控起龙渊剑的真正实力,否则也不会败在赤鹏天之手了。”
“那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唯一之法只且出了这林子。”
“这不是废话吗?驱不走这些,我们也走不出林子啊。”阮灵儿现在的心情简直是想骂娘,这到底什么混账人弄出的混账林子,不是瞎陷害人吗?
她心里有些着急,只觉得全身灵气都聚集到了脖间,滚烫的意识冲上了脑袋,脑子里又忽的冒出了一个功法来,“话匡扬,长春诀能驱散这些瘴气吗?”
“长春诀?”匡扬听着这三个字,脚步顿了顿,手上的剑招慢了一步,差让一条蛇钻了空子。他立马又追上了一剑,直接砍上了它的七寸,反过身来,一双眸子早已睁大了许多。
“那是自然,长春诀配合自身修为,能够聚集周围草木灵气,即便是一阶的长春诀,也最是好对付这些瘴气。只不过,这是炼药师的上阶功法,、娘子,你确定会长春诀?”
匡扬的怀疑也不无道理,天地之间,万物皆有灵性,迈入灵气修为,确实能调用体内的灵气调动周围灵气进行炼气修炼,可是像长春诀这样从草木之间吸取精华驱除瘴气,不功法心诀少有人知,还需要游刃有余的炼气修为。
“我貌似会……”只是阮灵儿却是咧了咧嘴,想着脑海里那些清晰的心诀,和默念心诀便从丹田中油然而生的灵气,又补上了一句。“嗯,没有貌似。”
“……娘子,若是会长春诀,为何前刻不用?”
“如果我,我突然才想起来,你信吗?”
“……”
005 开了挂的存在
天地良心,阮灵儿倒是撒过不少谎,但这个绝对是真话。
她见着满目恶心的毒物,只觉得脖子发烫,脑子一热,长春诀的心诀便在脑海里显现了出来。可是明明之前的记忆里,并没有原身会长春诀的片段。
这种事情,匡扬下巴都快掉地上了,阮灵儿倒是轻咳了一声,穿越这种狗血事都让她碰上了,也不在乎多来几件了。
她听着匡扬的话,当下也不再犹豫,将背上的儿子放到了一旁的树干下,闭上眼睛默念着心中的功法,双手在身前灵活地划了一个圆。
她直感觉自己体内的灵气似乎都聚集起来了一般,身体也变得轻飘飘了起来,足下一,便升到了半空中。
底下的匡扬也停下了手上的剑招,迅速退到了一旁,站着家伙旁边不远,瞧着半空中的阮灵儿。
从赤丹堂一路逃出来,匡扬一直没有机会仔细看看眼前的女人,这会子,只瞧着她身体悬在半空中,随着手上的比划,她身旁也慢慢地聚起了淡蓝色灵气围成的圆圈,像是透着浅浅的光辉一般,将阮灵儿整个地围绕了起来,似乎,连她身上都带着让人舒心的光辉。
很快,一旁原本暗绿色毫无生气的草木,也跟着轻轻摆动了起来,淡绿色的灵气一丝丝从四周聚集到了她身上,阮灵儿一头的齐腰青丝也跟着开始飘扬,细缕的碎发撩在了她的侧脸上。
她眼睛慢慢地睁开,清澈的眸子古井悠然一般没有多少波澜,衬着精致的侧脸,似乎周围的光辉也不过是在衬托而已,就连右脸上那道伤疤也变得没那么狰狞,反而让她平添了几分凌厉。
阮灵儿感受着自己身上的充实,也不耽误,双手一合,随着她口中一声“去”,那周遭聚起的灵气猛地向四周挥散开来,直直冲破了无数毒物一层接着一层的防线。
霎时之间,那地上的东西“砰”地一声下,全都化成了无色的气流消失开去,就连周围的视线似乎也变得明朗了许多。
离得远的那些毒物触角一动,也嗖得一下钻到了土里,再不敢靠前,阮灵儿这才灵气一收,慢慢地落了下来。
匡扬这会子早就有些傻了眼,愣了一下,才紧着走近几步来,“娘子,确是上阶功法长春诀。此番,真是令我大开眼界了。想来之前在赤丹堂,我真是自不量力。”
匡扬着,连一双眸子都亮了起来。阮灵儿却是嘿嘿笑了两声,摸了摸后脖子。这炼气上的修为,她是知道原身天赋异禀,异于常人。几次交战下来,她更是感觉原身这体内灵气的躁动,远远不止表面上一般,似乎早就有更深的造次。
至于这长春诀……
阮灵儿耸了耸肩,“实话,这长春诀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它的功法,就好像突然从脑子里冒出来的一样。”
她想着刚刚脖间的发烫,右手也不自然地摸向了脖间,慢慢停留在了挂在脖子的玉牌上。
这样东西,阮灵儿之前从来没有关注过,在原身的记忆里,也不过是她母亲临死前留给她的遗物,这么一瞧着更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玉石牌子,颜色不青翠还稍显暗沉不,上面什么字都没有,更是看不出一名堂。
只是,阮灵儿分明清楚地感觉,长春诀出现的时候,就是从脖间这儿发出的炙热。
一旁的匡扬也察觉到了她的异样,看了眼她手上摸着的玉牌,一脸疑惑地问道:“娘子,难道这长春诀,跟这个玉牌有关系?”
“我也不知道。”阮灵儿摇了摇头,“这个是我母亲留下来的东西,我不知道它有什么用,但我觉得它跟普通的玉牌很不一样。”
“令母?”匡扬的神色也正经了些,雪山药仙遗留嫡脉,他想着这些,眼神忽得又亮了亮,“我倒是听过些什么,只是不晓得,它是不是?”
“什么?”
“玉灵牌。”匡扬一字一句地吐出这三个字,抿了抿唇,又紧接着道,“娘子,三百年前,曾经有一场轰动六界的仙魔大战,不知道,你听过没有?”
这件事情,阮灵儿虽然没在里看到过,不过原身的记忆里,倒是也知道这回事。三百年前,妖魔两界作乱,魔尊夜七带领众妖魔鬼怪攻打仙界。
那一场大乱,阮灵儿自然是没有见过,但也听几近一月有余,人间生灵涂炭,六界大乱。魔尊夜七炼成了帝皇元神,吸取天地魔气精元,又有上古神器死门阴阳铃在手,可以召唤上古妖兽,再加上帝皇元神护体,仙界几乎无人匹敌。
可还是跟所有正魔两道交锋的结果一样,大战一月之后,仙界几位上仙联合其他八门神器,将妖魔两界都收服了。夜七也在那一场大战中被打散灵元,修为尽失。至于后来是被封印在六界外,还是被静门龙鳞链锁住,阮灵儿就不得而知了。
她想着这些,也了头,“可是这个,跟我脖子上的玉牌,有什么关系?”
“九门上古神器,娘子你一定也听过。”匡扬着,语气也跟着激动了些,又接着道,“那一场大乱之后,除了逆门五灵珠被打散分落各地外,其他神器也交由几个仙派掌管,而其中,生门玉灵牌,便是交由了雪山药仙嫡脉手上。”
“玉灵牌?”阮灵儿重复了这三个字,觉得手上的玉牌也炙热了些。她知道匡扬的疑惑从何而来,九门神器中,生门玉灵牌,上面记载中所有的炼药秘籍以及长春诀这样的修炼功法。药仙一脉便是借由玉灵牌修炼炼药术,人玉合一,更是能让玉灵牌上的功法达到上乘。
而她,便是药仙嫡脉,更是在须臾之间,就学会了长春诀一阶。
想着这些,阮灵儿的声音也都是抖了抖,她回过头来看着匡扬,深深得咽了一口口水,“那我这个,不会真的是上古神器玉灵牌吧?”
“娘子,你可以将灵气聚集到玉牌上,试试……”匡扬的语气软了下来,文绉绉的话头也显得别扭了几分。
阮灵儿听着,冥神想了想,便也立即调动体内灵气汇集在了玉灵牌上,只见着她越发地集中精神,脖上的炙热便越是明显,挂在脖间的细绳一动,玉灵牌轻微地晃悠了几下,暗淡的青色慢慢地显现出翠绿来。
而她的脑海里长春诀的功法更是越发明显地印刻出来,一阶跟着一阶,实在再清晰明了不过。
阮灵儿猛地一惊,体内的灵气一泄,眸子也忽得睁了开来,哑了哑喉,道:“匡扬,这好像、真的是玉灵牌。”而失了灵气相合的玉牌也立马停下了晃动,又成了之前的黯淡模样。
阮灵儿看着它,一时之间嘴都有些合不上了。传之中各有所踪不露其形的九门上古神器之一的玉灵牌,居然真的在她脖子上挂着。这件事情,她一时都难以消化。
这玉灵牌拥有着所有炼药奇术和上乘炼药师功法,再加着自己的药仙血脉,别什么长春诀,只要她将自身的修为提升起来,甭管什么炼药术都能游刃有余地学会。
这这、简直就是开了挂一般的存在啊。世人都知道,上古九门神器,不管是拥有哪一门,都绝对是能逆天的。到时候,什么那阮薇跟渣男,还有这赤鹏天,她又何需还放在话下。
就连一旁的匡扬,也都是瞪大了他的那双杏眼,“真是妙哉奇栽,想不到我匡扬有生之年,竟能见着神器之一。娘子,这玉灵牌来之不易,多少六界之人都想夺得,你可一定心好了。”
匡扬这么着,阮灵儿也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好在她不将体内灵气聚集到玉灵牌上的时候,这玉灵牌颜色暗淡,看上去也不过只是个普通的玉牌而已。赤鹏天抓他们的时候,也只顾着她儿子的药引,却不管这玉牌,想来她身上有玉灵牌的事还没几个人知道。
至于这匡扬,虽然阮灵儿跟他认识不过几个时辰,可共患难这么两次下来,她也知道他不会是居心叵测的人。
只是……
“只是匡扬,我是药仙嫡脉的身份太多人知道了,这玉灵牌的踪迹,怕也瞒不了多久。”
“未必。”匡扬收了收自己的神色,将手中的龙渊剑插入剑鞘中,接着道,“三百年时间,经得三界几次纷争,九门神器许多都不知所踪,更何况,药仙一脉不止雪山药仙,旁人未必猜测得到就在娘子手上。不过……”
匡扬着,语气顿了顿,“不过,也还是多加心才是。聚集九门神器能翻天覆地通杀六界,许多恶徒都在争抢,娘子,你可切莫让人知晓了去。否则,定是徒加纷争。”
“嗯。”阮灵儿听着,也了头,有一门神器,尚且已能逆天而行,更何况聚集九门神器在手了。而且,现在魔界无尊,正是妖魔两届不生安分的时候,更是要多加心。
阮灵儿想着,又忽的想起刚才匡扬的话,接着问道:“你刚才,九门神器很多都不见了,又是怎么回事?”
006 九门上古神器
阮灵儿觉得现在自己真的是对什么事都好奇极了,她刚来这个时空才一天便发生这么多事情,她急切地需要赶紧吸收她所不知道的东西。
匡扬听着,倒也没有踟蹰,稍稍整理了思绪,便慢慢道:“九门上古神器,都是由上古的神族所锻造的,随着神界的入口封闭后,九门神器也流露到仙界中。距离三百年前那一仗之后,金门太生剑依旧在仙尊宫中,世上几乎无人见过。最后一次有它的传便是……”
匡扬摸了摸手上的龙渊剑,“便是一位上仙用太生剑上的精石锻刻到了这把龙渊剑上,才让龙渊剑威力更甚,成为震慑三界的仙剑。”
“原来龙渊剑这么厉害,是因为这上面有太生剑的精石。”
阮灵儿也是第一次听着这个传,她是见过龙渊剑威力的,匡扬的修为差赤鹏天那么远,却还是凭着龙渊剑能跟赤鹏天过上那么多招。
一颗精石已经如此,那太生剑的威力看来更是无法想象。
匡扬也了头,继续道:“不过,除了金门太生剑外,我独知晓土门沉香笔在灵宫的灵泉殿中镇守着,其他的木门九弦琴、水门玲珑环和火门子午鼎都不知去向,据不是在仙派的宫中,便是被藏在不知晓之处。”
“金木水火土五门。”阮灵儿默念了一声,六界相生相灭,都离不开一个道字,而这九门神器,也是遵循着道家五行锻造,相生相克阴阳平衡。
匡扬又接着道:“另外九门中的四门,死门阴阳铃随着魔尊夜七也在那场大乱中不见踪影,静门龙鳞链和逆门五灵珠更是无人见识,最后的生门玉灵牌,便在娘子脖上了。”
果然上古神器就是稀罕,阮灵儿禁不住感叹了一声,匡扬了这么多句,最多的词不是“不知所踪”就是“不知去向”,全然一个个最后都成了迷。
只独独没想到的是,自己居然拥有玉灵牌。
匡扬看着阮灵儿的神情,也抿唇深呼了一口气,“故而,如今唯唯知晓去向的太生剑和沉香笔都在仙尊和灵泉殿这样众仙把守的地方,若是让旁人知道玉灵牌在娘子手上,恐怕娘子就福多祸少了。”
“这话你三遍了,我自然是记得。”阮灵儿轻笑了一声,这匡扬倒好像玉灵牌是挂着他脖上一般,比自己还着急。
匡扬听着阮灵儿的话,也别扭得摸了摸后脑勺。刚才的正经神色松了下来,木讷的性子又暴露无遗。他傻呵呵笑了两声,“娘子,我也只是,不想让你再三番被追杀。”
“我,你那么关心我干嘛?”阮灵儿从玉灵牌的震撼中回过神来,看着匡扬一脸的不好意思,唇角的笑意更加轻佻起来。
不得不,在她穿过来的第一天便能碰着匡扬这个木头呆子,还是徒徒为她增了不少趣味。
她这么想着,古灵精怪的性子冒了出来,身子一侧便是靠近了匡扬几分,舔了舔自己的唇角,一双眉眼都弯成了月牙,“匡扬,你别忘了,我可是有儿子的。”
“啊……我知道……不不,娘子你误会了……”不过是一句话的功夫,匡扬的脸便迅速地憋红了起来,连连得摆了摆手,丝毫不禁得逗。“圣人道不逾矩、不可思,娘子虽未婚配却已有幼子,我绝不会有非分之想的。”
“这么,你是觉得我未婚生子令人不齿,所以看不上我咯?”阮灵儿越发觉得他的模样好笑,不依不饶地又加上一句。
这下子,匡扬的脸红得更是厉害了,脑袋也摆地跟拨浪鼓一般,“当然不是,娘子虽然脸上受了伤,却遮不了如仙之貌,又心慈仁善救我水火,怎会看不上……不不,我这也不是爱慕娘子的意思,只是……”
匡扬语气越发急了起来,才发觉自己怎个也不是,脑袋一拉,“我还是不好了。”
“哈哈,你怎个这么有意思。”阮灵儿终于忍不住神色一松,吐了吐舌头,“真想知道这地方的人是不是都如你这般有意思。”她觉得她在跟匡扬这么待下去,话风格也一定被他带跑。
匡扬却是依旧没放过任何一个能展现他呆萌功力的机会,“这地方的人?我生在北长在南,是故娘子,你的问题,我也不知晓。”
“呃……”阮灵儿噗哧一声笑出来,感觉自己都快被他打败了。“好啦,不逗你玩了,这林中的瘴气是扫清了,但那赤鹏天还不知道在不在,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确是如此。”匡扬听着,脸上的红晕慢慢褪去了些,也了头。只是一句话落罢,他很快又低下头来,声音也跟着了几分,“不过,娘子……你也确实跟我听过的阮家嫡女,很不一样。”
“嗯?”匡扬的声音有些,阮灵儿也听不仔细。
只不过显然,匡扬并没打算将刚才的话完,只是道:“没什么,我们快走吧。如今瘴气已清,我们顺着一个方向走下去,定能出了这迷境。”
阮灵儿了头,这会子在树林耽误了不少功夫,想来赤鹏天一直没进林子,自然是知道这树林就是迷境。他们得赶紧出去,以防被赤鹏天绕过林子,堵在了出口的地方。
只可惜有时候事情,却往往不如想象中的顺利。
迷境是什么地方,阮灵儿不了解,匡扬也知晓得也不确切。他们都只以为长春诀能扫清得了林中的瘴气,便难再有其他的岔子。却没想到只几句谈话的功夫,阮灵儿才想着要离开去抱起地上布巾包着的儿子,不远处又开始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不对匡扬,好像有什么东西又来了?”阮灵儿眼神瞟着,两个诡异的绿光一闪而过。
只是一瞬,刚才那些个毒物成百上千爬上来的感觉便又出现了,这一次,更是似乎爬到了她背上去一般,一股压抑诡秘的气氛立马绷紧了起来。
阮灵儿深深地打了个哆嗦,扯了扯一旁匡扬的衣袖,嘴里的还没来得及问出口,便只听得从她头的地方,兀得响起一声嘶吼,带着强烈的气流,直把她跟匡扬震出去数米远,简直快要把她耳朵都震聋了。
“砰”得两声响,阮灵儿扶了扶身子,忍住体内想要吐血的冲动,正了正气回过头去,心中再是一番万马奔腾。
他娘他爹他奶奶的,谁告诉她,现在这又是什么鬼啊!
就在不远处的一颗树上,竟不知什么时候盘旋上了一条巨大无比的青蛇,碗大的身躯,足足有十多尺长,青绿的蛇皮,在树上一寸一寸地蠕动着。
蛇身盘在树上,蛇头高高地抬起,刚才的那一吼便是青蛇猛地伸过头来,狠狠地给了他们个下马威。
阮灵儿只是看着青蛇那闪着绿光的眼瞳,跟不时吐着的蛇信子,就觉得恶心地令人发怵。
她敢发誓,这是她活这辈子见过的最大的青蛇。
或者,它根本不是青蛇。
除了看上去椭圆略尖的头和那些大鳞片,这条蛇,哪里会像那体型不大,性格温和的青蛇。那碗大的身躯,都够吞好几个自己了。
一旁的匡扬也明显地着急起来,粗直的眉头的拧成了一团,连声音都嘶哑了几分,“糟糕!这是一条、入了魔的青蛇!”
“入魔?”阮灵儿情不自禁地叫了出来。一团瘴气就够他们受的了,居然还跑过来一条入了魔的青蛇,这迷境到底是什么破地方!
“娘子,这条蛇入了魔,我们打不过它,得赶紧逃。”
“可是特么的,这要怎么逃?”阮灵儿又是痛骂了一声,只是再回过神来,却根本由不得她再有心思去想其他。“等等……该死!我儿子还在那!”
刚刚施展长春诀的时候,她把儿子就放在树干底下,这会子她跟匡扬两人都被一一震开,只留下儿子还在那儿躺着,好巧不巧的,正好便是在那魔蛇的脑袋底下。
那不一般被布巾包着的身形,跟旁边树干一般粗的蛇身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阮灵儿实在不敢想象,那蛇身只需轻轻向前蠕动几分,就能轻而易举地将她儿子碾成肉团。
“不行,我得去救他!”阮灵儿丝毫不踟躇,双手一覆,便要聚集体内灵气,一旁的匡扬却是拦住了她。
“娘子,你打不过那魔蛇,可切莫轻举妄动。”
“那难不成要看着那魔蛇吃了我儿子吗?”阮灵儿急得语气也冲了起来,她忽的想到了胸前的玉灵牌,立马回过头看着匡扬道,“匡扬,还有什么炼药师的功法可以对付这青蛇的?”
刚刚那些毒物也凶残恶心得很,但还是一招长春诀便全部驱逐了去。对!一定还会有其他办法的。
可是匡扬却是摇了摇头,脸色也黯沉了许多,“没用的,那些瘴气形成的毒物可无法跟这入了魔的青蛇相提并论,的确是有其他上阶功法可以对付它,可是以娘子的修为施展开的,也只是杯水车薪。”
“那怎么办?”阮灵儿握了握拳头,“不管了,左右都是死,拼一把!”
这么想着,她也不再犹豫,足尖一,便要朝着那蛇头而去。
只是这一次,她的动作依旧被打断了来,但这一次拦下来她的,却不是匡扬,而是树干底下布巾包着原本还在熟睡着的不。
只见着阮灵儿的杀气刚聚集起来,前头的魔蛇已经有了动静,它的脑袋向前猛地一伸,朝着身躯下的不而去。
可是布巾里的家伙,偏偏这个时候却蜷了蜷手指,睁开了眼来。
他一脸无害的神色看了看周围气势汹汹的一蛇两人,圆嘟嘟的脸上,一双和阮灵儿像极了的大眼睛带着笑意地弯了弯,便是朝着面前魔蛇的大头,伸出了肉乎乎的手。
奶声奶气的声音,出了阮灵儿在这个时空第一次听见自己儿子的三个字。
“大、虫子……”
007 谜一样的小包子
阮灵儿也知道那赤鹏天定是给家伙闻了安息香,否则不可能熟睡了这么久,却也没想到会突然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
还……张嘴就是,大虫子……
一个一岁多孩对这么条魔蛇不惊不怕也就算了,她儿子是眼睛也长偏了吗?见过身躯比树干还粗的虫子吗?
只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又不得不让阮灵儿怀疑,是不是连她自己的眼睛,也长偏了。
只见着家伙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扒拉扒拉了两条肉呼呼的腿,便踉踉跄跄地从布巾里挣扎出来,明显有些宽大的裤腿遮住了胖嘟嘟的身材。
家伙像个肉团一般爬了起来,还有些站不稳的脚步颤颤咧咧一抬,便朝着蛇头又走近了一步。
阮灵儿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却没想到那魔蛇却居然也跟惊吓了一般,蛇头一缩,吐了吐蛇信子,歪着脑袋,一双青翠的眸子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家伙。
家伙倒也不惧,瞪大了一双杏眼,直勾勾地朝着面前的魔蛇又反盯了回去。
阮灵儿被他的动作弄得摸不着头脑,一旁的匡扬覆上她的胳膊,将她的右手放了下来,压低了的声音在耳旁道:“娘子,我怎个感觉,那条魔蛇,似乎怕他。”
“怕?”阮灵儿呲了呲牙,一条入了魔的青蛇会怕一个走路都走不稳的一岁孩,如果她没亲眼看到,一定会被这件事情笑掉大牙。
可是眼前的事实,似乎确实如此。
那青蛇左右瞧了家伙好几眼,连眸子的凶光都全全地褪去,蛇身一软,便轻啪啪地俯了下来。虽然那趴在地上的蛇身也完全高了家伙两个身躯。
家伙也终于舍得回过身来,看了看后头的阮灵儿和匡扬,脑袋一偏,软绵绵的头发盖住了清秀的眉,薄薄的嘴唇一噘,肉呼呼的声音又叫道:“娘、亲。”
“我在。”阮灵儿应了一声,也收了掌心的灵气,急急地几步跑了过去,蹲下来抱住了儿子,“乖,娘亲在。”
话着,她又瞧了瞧一旁的魔蛇,也真是奇怪,刚刚明明一冒头便不分青红皂白地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这会子,那蛇倒是乖乖巧巧地只趴在地上,似乎本性就是温顺无辜得很。
好在这么一天下来,虽然又是赤丹堂又是迷境的,这家伙除了闻了安息香睡了一大觉,倒也没有其他的大碍。
只是,她实在对这条魔蛇突然间的转变弄不明白,更不知待会它会不会又突然魔性大发。
这么想着,阮灵儿也赶紧抱起了儿子,放软了几分声音道:“儿子乖,娘亲这就带你出去。”
着,她又看了看身后的匡扬,匡扬看着她的神情,自然也理解她的意思,当即了头,“没错,趁着这魔蛇还温顺的时候,娘子,我们赶紧离开。”
“嗯……”匡扬的一句话落罢,阮灵儿怀里的家伙也跟着正经得“嗯”了一声,软绵绵的声音重复道,“离开。”
“蹭”地一声,一旁的魔蛇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到了家伙的话,一下子便抬起了脑袋,身子向后头一转,径直向着前头蠕去。
蠕了好几下,又回过头来看了看阮灵儿三人,轻轻摇晃着那颗巨大的蛇头,似乎是让身后的他们赶紧跟上去。
“匡扬你,它这是不是要给我们领路的意思?”阮灵儿瞧着它的样子,虽然并不话,可那只眸子里却偏偏给了她这样的感觉。
匡扬也跟她有着同样的感觉,“我觉得也是,娘子,既然不知如何出了这迷境,不如就跟着这魔蛇走。何况看起来,它并没有要伤害我们的意图。”
阮灵儿了头,再瞧着怀里的儿子,脑袋转了转,也朝着魔蛇的方向摇晃着肉呼呼的手。她也不再犹豫,同匡扬一起往前头走去。
只不过,她对那魔蛇多少还是有些戒心,一直离着有些距离,但却没想到还没走上多久,一旁的匡扬眼睛一亮,便是朝着前头的方向指了过去,“娘子快看,那儿确是出口。”
阮灵儿朝着他的方向看了过去,前头不远的地方密密麻麻的树枝已经变得稀疏起来,一条道直直通往前方,已经到了树林的边缘。
一旁的魔蛇瞧着,也停下了动往前,只是身躯盘上了一边比它粗不了多少的树干,弯着脑袋看着阮灵儿怀里的家伙。
家伙也跟着挥了挥胳膊,什么话都没,傻嘿嘿地笑着。
阮灵儿揉了揉他的脑袋,终于弯了弯唇朝着那魔蛇了头,才抱着儿子再也不停留得同匡扬一起往前走去。
只是,好不容易才从这迷境中出来的喜悦,依旧掩盖不了她心中的惊疑。
她只知道她儿子的血是上品药引,也知道他那个她都没见过的亲爹是哪个不知姓名的上仙。可是不是自古仙魔不两立吗?那为什么,那魔蛇会对她儿子这般地温顺。
阮灵儿越发地发现,这其中,有太多她不知道的事情了。她甚至都有些怀疑,她儿子的身份,是不是也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这么想着,阮灵儿禁不住回头看了看身后静谧的树林,还有那具粗大的渐行渐远的蛇影。
她有一种感觉,在她和儿子身上,还有更多的秘密等着她去发现。这迷境,也许,她以后也还会再回来一次。
但不管怎么,经历了那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他们三个也总算是出了迷境。一从密密麻麻的树林里出来,阮灵儿还有些不适应外头的大亮光。
只是没走上几步,两个人看着前头的一片狼藉,又是相互看了一眼愣了愣。
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地上有着明显的打斗痕迹,路两旁的树上都是剑痕,地上的草木更是被打得凌乱。刚刚这儿,又是发生了什么?
匡扬瞧着,也是打前头走了几步,仔细瞧了瞧上头留下的痕迹,“娘子,是赤丹堂的人,这树上的掌风,是赤鹏天留下的。”
“他们来过了?”阮灵儿也皱起了眉头,这赤鹏天的脚步也太快了,这么一会的功夫就绕过了迷境,到了这出口的路上堵着他们,只是……“那另一边是谁?修为应是在赤鹏天之上,又为什么会帮我们把他赶走?”
“并非特意相助,路过罢了。”
阮灵儿问着,一旁的匡扬还没来得及回答她,一句清悠的声音却响了起来。沉沉的语气像是古井一般地悠然,却又像是寒冰水一般没有丝毫的温度。
道两旁树枝上的树叶随风轻轻地晃了晃,伴着奏曲一般的树叶哗哗声,一袭白色的身影便随着清风从树枝上轻轻落了下来,足尖一收,径直落到了阮灵儿的身前。
阮灵儿还没有从刚刚的声音中回过神来,又立马被眼前的男人惊愣住了眉眼。
她敢发誓,她是第一次被一个男人的容貌惊愣住。
在之前那个时空,甭管是先天的还是后天的,她也见过不少长相好看的男人,但是像他一样,一眼就能让她惊艳住的却也只有这么一人。
剑眉星目,鼻若悬胆,鬼斧神工一般精致的棱角,双目似剑一般扫过面前的几人,像是能看穿万物一般。偏偏眸子里又带着十足的冷意,让人徒生敬意却不敢轻易靠近。
他翩翩而落的时候,衣袖带起清风,阮灵儿瞧着,便只觉得似乎连他身上都笼上了一层薄薄的光辉,让人难以移开了眼去。
跟他相比,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只沦为衬托,万物光华,也不过是为了衬托他的尘世无双。那样的感觉,是哪怕一眼,也能顿时化作绕指柔的。
一身月牙白的长袍,宽大的衣摆遮住了他颀长的身形,衬着他绝美的容颜,更是显得仙气十足。
阮灵儿看过不少书,他翩翩然落到自己眼前的时候,她却只想出这么一句来,“除却君身三重雪,天下谁人配白衣。”
她从前只以为是这的人夸张了,可是现在见着面前的男人,又哪里会有丝毫夸张。还只怕这寥寥几句根本无法形容出她现在真实的感觉。
仓颉造字无数,可是他当初造字的时候,也大抵是没有见过类似眼前男人的人,否则怎个万千形容都不觉衬托得上。
她一时有些愣地忘了回神,一旁的匡扬见着,却急急几步走了过来,一双有神眸子遮不住的惊喜,端端正正地朝着面前的男人作了个揖,道:“弟子拜见上仙。”
“上仙?”阮灵儿回过神来,看了看一旁的匡扬,匡扬这才向她介绍道,“娘子,这位是无尘上仙,四方仙君之一,龙渊剑,便是上仙赐予我的。”
无尘上仙,阮灵儿轻了下颚,倒是衬极了这个名字,一身白衣,无尘无埃。
只是这上仙,看上去什么都好,唯独太过清冷,他听着阮灵儿两人的话,神情丝毫没有稍稍波澜,只是抿了唇角,淡淡道:“龙渊剑与你有缘,并非我本意相赐。你也不是我门下仙徒,无需称弟子。”
“可是……”匡扬咬了咬唇,还想再什么,却也只得声音一收,了头,“赤丹堂的人,还多谢上仙举手之劳。”
“已道路过之,无需言谢。”上仙又是冷冷一句,声音落了下来,身形一动,眸子便又落到了阮灵儿怀里的家伙身上。
阮灵儿瞧着他的目光,却也不知是自己晃了神还是如何,总觉得那上仙眸中好像闪过一丝异样的神采,却又很快掩了过去。
他走近了一步,伸出手覆在家伙正上方不远的地方,带着明显的气流一一贯过家伙的身子。也不知道家伙是不是也感应到了什么,扑腾着手,一双眼睛盯得圆圆的。
好一会儿,男子才终于又收下真气来,轻闭了闭眼,放下了右手,清悠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般,问道。
“他,可取姓名?”
008 仙君之首墨无月
这应该算得上是他对阮灵儿的第一句话,所以阮灵儿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是会在问儿子的名字。
只不过,也因得他这么一句,她也才意识到,她怀里的家伙,竟然还没有取名字。
他这么一个糊糊涂涂的出身,既没有亲爹冠了姓氏,依着她爹阮清风的执拗脾气,也自然拉不下脸给他取名字,偏偏原身也是稀里糊涂忽略了这件事。
于是,家伙就这么无名无氏地长到了一岁多。
阮灵儿有些尴尬地撇了撇嘴,终于还是耸了耸肩,抬头看向了前头的男子,“他姓阮,还没来得及取名字。”
虽然往深了,这的确跟她自己没有什么关系,可在别人看来,这到底是她的儿子,这种话出来多少还是有些尴尬。只是那男子的神情却依旧没有丝毫的异样,薄唇一启,连眸子都变得清冷得多。
“本就无根,无名也罢。”
“无根?”阮灵儿一双清眉又是皱了起来,跟这个男人话好像全都靠猜一样。他无根,应该代表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这孩子爹的真相从来就是个谜。
可是,阮灵儿也实在不了解,为什么他会对她儿子有兴趣,难道,他知道这其中的渊源?
她这么想着,嘴上也是丝毫没管住,便开口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只是男子却是不回答他,眼睛轻闭了闭,双手一收,便覆到了身后,淡淡道:“往西,尚可保住这儿性命。”
“我不懂你的意思。”
“愿做便做,至少今日,不必知道原由。”只这一句落罢,男子复而看了一眼阮灵儿怀里的儿子,宽大的衣袖一挥,便再次升了起来,双足踩到了凭空划来的一把重剑上,御剑离开了。
就像他来的时候,一样突然。
阮灵儿只觉得自己彻底被他弄昏了头脑,也不给她再问的时间,一眨眼的功夫,剑同人都飞得没人影。
一旁的匡扬也总算有了些存在感,向着阮灵儿走近了几步来,“娘子,你识得上仙?”
“不认识。”阮灵儿摇了摇头,但可以知道的是,关于她儿子的事情,这男人一定知道什么,“匡扬,关于这上仙,你都知道什么?”
“倒也知道一些,只是不多,不过都是传罢了。”匡扬也理解阮灵儿的困惑,抿了抿唇,便径直道,“娘子应也知道,修仙练术之事,世人多求。但真正能得道修仙的其实并不多,在这其中,四方仙君是修为最高的四位。而北极无尘上仙墨无月,便是四方仙君之首。”
“墨无月?”阮灵儿轻念了一声。
明明一身白衣洁似雪,却偏偏有个墨姓,明明气质清冷疏远似高空清月,偏偏又叫无月。
这个男人,从他的名字,到他的出现,一切都是那么不循章法。
“四方仙君虽然都已达仙人修为,却都行踪缥缈,不喜俗世。只当有什么大事发生,仙宫仙尊召集四位,才会一同出现。三百年前那一次妖魔大乱,就是四位仙君联合其他上仙共同平复的。起来,无尘上仙在这里有莫大的功劳。魔君夜七修为散尽后,论三界之中,恐怕没有谁的修为抵得上他。”
“他这么厉害?”阮灵儿有些惊奇,不都越厉害的人越不容易瞧着,怎个这仙君之首的墨无月,倒是她第一天穿过来便碰着了。“那匡扬,你,你这龙渊剑就是墨无月给你的,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件事情起来,我也百思不得其解。”匡扬摸了摸后脑勺,尴尬地笑了笑。
“我从跟着师父,师父仙逝后便吩咐我往西去灵宫学艺。谁知这路上竟碰到妖怪相杀,便是上仙将我救下,还相赐我龙渊剑,告之我操控剑招的功法保我性命。”
匡扬着,眸子忽得一亮,又紧紧追道:“我本想我何德何能能得此仙剑,可昨日我本可大道而行,偏偏龙渊剑低鸣不已引我至路,才看到赤丹堂的人抢了一儿回堂炼药,也才因此和娘子结上缘分。故而我想,上仙那句话也许是对的。这世间一切,都有一个‘缘’字。”
“这么,你来赤丹堂救我们,其实算上去也跟这墨无月和龙渊剑有几分关系。”阮灵儿越发觉得糊涂,好像许多事都连在了一起,可她却找不出什么关联来。
照着里写的,孩子他爹就是一个道行高深的上仙,难道,就是墨无月?否则无缘无故的,她怎么会跟这四大仙君之一扯到一起。
可是,阮灵儿想着,又立马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墨无月是仙君之首,又怎么可能跟她怀上孩子,一个上仙有了子嗣,估摸着早就三界皆知。
刚才的时候,他也不应对自己和儿子这般得疏远。
更何况,她不会忘了在那个梦境里头,那个长发翩翩的男子,那么一句冷冰冰的话,“我真想杀你。”
那般的带着十足的戾气,全然不像刚刚她见过的清冷孤傲的墨无月能出的话。起来,她更觉得那话里有着浓浓的魔气和杀意。
总之,要把这一身白衣脱尘出世的墨无月安到自己娃的爹这个身份上去,阮灵儿觉得有种深深的违和感。
她一时没有话,一旁的包子鼓弄着双手蹭着她的脸蛋,就连匡扬也睁大了眼睛瞧着她,“娘子,既然想不通,不如,我们还是先赶路吧。上仙指了西向,我也正好要往西去灵宫。那看来,我们还是可以共行一段。”
“嗯,就往西边走。”阮灵儿也下定了心思,墨无月虽然清冷,不过既然能帮他们赶走赤丹堂的人,自然不会害她。
左右也不知去哪,不如就往西边走也罢。
“甚好甚好!”匡扬听着,眉眼都沾上了笑意,“如此,我们路上也算有个伴了。娘子,前头不远就有一个镇,一天下来,想来儿也饿了,我们且去那儿吃些东西再借宿一晚休息一下吧。”
“你这么一,我还确实是饿了。”阮灵儿放下了那些心思,也笑了笑回应了一声。怀里的包子听着“吃的”两字,倒也开始扑腾了起来,两片薄薄的樱唇吧唧了两声,便是伸出舌头来舔了舔嘴唇,一边叫着“娘亲”,一边又摸着自己的肚皮。
模样,滑稽得很。
“好好,这就去吃东西。”阮灵儿听着他奶声奶气的声音,觉着自个的心头都要化了。只不过,她伸出手指来了家伙肉呼呼的脸蛋,又想起刚才的事情来。
“看来,我也得给你取个名字才是。”总不能一直这么叫着“儿子”下去,嗯,一个堂堂男子汉的,没有名字,可要被人白白笑话了。
“姓嘛,是肯定要跟着我姓阮的,只是,叫什么好呢?”
阮灵儿对取名字这种事情一向头疼得很,“阮云,阮天……好像怎么都差那么一意思。”她已经快要把脑子里知道的词都搬出来了,只恨这个时候没有一个新华字典放在面前由她去翻。
家伙听着这一个个蹦出的词,也耸拉着脑袋,似乎不甚满意。
阮灵儿戳了戳一旁的匡扬,“诶,书呆子,看你话文绉绉的,有没有什么好名字?”
“这个……”匡扬愣了愣,也没想到取名这种大事,阮灵儿会突然问到他的意思,可是瞧着她脸上浅浅的笑意,匡扬脸颊一红,正经了几分,想了想便道。
“这孩子的出生无父逆道,根性又异人非仙,倒不如就单取一个‘非’字。娘子,‘非’字又有异常之意,我想,他从一开始便这般不同旁人,想必长大之后定也异于常人。”
“阮非?”阮灵儿挑了挑眉,对匡扬这最后一句话十分地受用,又勾了勾家伙的鼻子,笑道,“阮非,这个名字,你喜欢不喜欢?”
“嘻嘻……娘亲。”家伙咧着嘴轻轻地笑了两声,似乎还算满意。
“既然喜欢,那就叫阮非。”阮灵儿了头,笑容都变得清丽了几分,
匡扬也走近了一步,看着还肉呼呼完全没长开的家伙,伸出手来握了握他的手,“非,从飞下翄,取其相背,凡非之属皆从非。阮非,你的出生并不简单,希望长大之后,你也能像非字一样,不从属,单成一帜,秉承自己的初心,做天立地的男子汉,照顾好你的娘亲。”
“谢谢你,匡扬。”阮灵儿听着匡扬的话,弯了弯眸子。不管这木头呆子木讷不懂变通也好,还是书生气太重不够圆滑也罢。但她知道,他是个好人至少,在这个时空,他是她现在除了儿子之外,唯一可以信得过的人。
不过,阮灵儿又摇了摇尚且还开心得很的儿子。其实,不管他的根性和出生如何地异于常人,还是以后要多么天立地。她更希望的是,他这一生可以平平安安,不会因为这不同的血液和仙性,而徒增波澜。
“好了,名字也取好了,匡扬,我们还是快赶路吧。”阮灵儿收了收心,抱紧了几分儿子,又抬起头来。
“嗯,前头的镇不远,天黑之前我们应能到了。”
“那太好了,我可饿坏了,到了那儿得先大鱼大肉一顿才是。”
“嘻嘻……鱼……”家伙也凑齐热闹来。
“嘿,你这家伙,话不了几个,这‘鱼’字倒是吐得自正浑圆的,不如,大名叫阮非,名就叫鱼儿好了,自由自在得多好。”
“嘻嘻……鱼儿。”
“娘子,看来,他很喜欢鱼儿这个名。”
“哈哈,是啊,不过匡扬,你还是别叫我娘子了,听着别扭。我们同岁,你就叫我灵儿吧。”
“可是……”宁静的道上漫起了一丝尴尬的停顿,但很快,一声爽朗的笑声又响了起来,“嗯!灵儿。”
009 玉灵牌的真正威力
阮灵儿觉得,碰上匡扬,的确是她到了这个时空的一大幸事。
她身上没有什么银两,好在有匡扬帮着,倒也能住上个避风雨的客栈,吃上些饱食。一天的奔波下来,也只有到了晚上,还算平静几分。
匡扬已经回了自己的房间,鱼儿也躺床上吹着泡泡睡觉觉,阮灵儿却有些睡不着。
今天一天发生太多的事情,白日的时候,她一直应付着突如其来接二连三的事情,这会子安静下来,才终于有时间好好整理整理思绪。
只是不知怎么的,她越是想,脑子里便越是浮现出墨无月的身影,明明整个人的气质同他的眸子一般,都清冷孤傲不已,可是却那么难让人忘怀。
墨无月,这是她见过的第一个可能知晓鱼儿身份的人,不管怎样,她记住这个名字了。若是有机会,她一定会慢慢查出这所有的真相来。
阮灵儿想着,也终于沉下了心思来,坐着床边,回过神来看着躺在床上时不时扑腾着脚丫的家伙,轻轻地笑了笑。
“阮非,怎么,你也总算是有个名字了。”
真奇怪,阮灵儿撇了撇嘴,这个时候,她倒是真的有些明白为什么孩子就是父母心中的暖宝。
虽然真正意义上,鱼儿不算是她自个生出来的,可是每次看着鱼儿肉呼呼的脸蛋,她还是觉得心头格外的温暖。
她从没有母亲,父亲对她也算不错,只不过再婚之后,重心也多放在后妈跟同父异母的弟弟身上。阮灵儿不知道,她时候出生,自己母亲看着她的感觉,是不是也像现在的自己一样。
不过,她轻微地叹了一口气,反过来想想倒也还好,她这样突然失踪,有继母跟弟弟在,父亲也许也不会显得那么得难过,她也能在这个时空好好安心照顾鱼儿。
只是,她并不知道,以着自己这样人人喊打的恶毒身份和儿子人人争抢的上品药性,又能撑下去多久。
阮灵儿想着,好生帮家伙掖了掖被子,便走到了另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窗户外的月光浅浅地照着,衬着有些昏暗的烛光,让房间里的气氛显得宁静了不少。
她右手探到了脖子上的玉灵牌,神情又是顿了顿,对她来,这块牌子应该算得上她唯一的护身符了。上古九门神器之一,即便是对于修为不足挂齿的她来,都已经有莫大的作用了。
这玉灵牌在原身的时候便挂在了脖子上,早就人玉合一,有了灵性,仅仅是那么短的时间内,她也能很快地学会上阶炼药师功法长春诀。
而这一阶的长春诀就已经足够扫清瘴气驱逐毒物,若是再继续练下去,更不用担心其他的毒物了。
阮灵儿闭了闭眼,想着那脑海里一个个流窜而过的功法秘籍,只要是原身听过的,都有详细的心诀和修炼秘籍,只要这世上记载的灵药,也有完完整整的炼药之术。
她不禁轻嘶了一声,那赤鹏天心心念念地只想引了鱼儿的血去药引,哪里会想到更有用的东西在她的身上。
任何一个炼药师,只要能有了这玉灵牌,恐怕其他人都要忌惮三分。
当然,对于现在的阮灵儿来,她第一想到的是,这绝壁是个发家致富的好东西。炼药师的门系原本就不多人修炼,这世上修仙练术、治伤恢复却都需要个丹药辅佐。若不然,悬壶堂和赤丹堂也不会那么多三界之人屡屡拜访。
这么想着,她也丝毫不含糊地从腰包里一直随身携带着的鼎来,又找了几颗草药和一些药粉。
“同心草、八宝花,再加上一散紫粉。”阮灵儿将草药放进了鼎里头,又默念心诀静心从丹田汇集精气覆到双掌之上,蓝色的光芒笼罩在鼎上,气流越发地轰热起来。
不一会儿,鼎上便冒出一丝白气,阮灵儿只觉得双手无力了些,才复而收了精气,打开了鼎,拿出了里头炼成的回春丹。
“擦,竟然就这么炼成了上品的回春丹?”阮灵儿没忍住脸上的惊讶,急急从包里又拿出了另一颗回春丹来。
显然,这一颗刚炼成的回春丹要比包里普通的回春丹看起来成色均匀得多,凑近了也有着十分令人舒悦的气味,只看品相,都高过这普通回春丹许多。
看来,这原身在炼药上的确有高于常人的天赋,从前没有把心思放在这上头,真真是浪费了。如今凭着她的修为,通过玉灵牌上的炼药秘籍,轻而易举地便能炼成上品的普通丹药,和低阶的灵药。
只不过,想要在炼就成上阶的灵药,还需要多提升她自身的修为才行。
当然,阮灵儿并不觉泄气,这回春丹虽然只是普通的丹药,到处都多得很,但是上品的回春丹却也不算多见。
甭管是拿到当铺还是药房,怎么着也能换回个十天半个月的饭钱。更何况,她刚刚只不过是稍微动动手指便能炼出来,虽然也耗费了不少功力,不过这种普通丹药,一天炼出数颗并不是问题。
如此,她儿子的奶粉钱看来是不用愁了。
阮灵儿想着,也不耽误地又取了些许草药炼成了两颗回春丹,只不过她随身携带草药并不多,想要炼出更多的丹药,还得去采购些草药回来才是。
不过,看着手上刚炼出的三颗回春丹,阮灵儿也十分的心满意足。
只是,她刚刚收好丹药,想要再试试玉灵牌里还有没有其他的作用时,眼睛却瞟到了一旁铜镜里的自己。
虽然早已经通过水屏看到自己的模样,可也全然不像现在这般看得清晰。
映着月光,她的肤色也显得白皙得多,一弯眸子好像天生就带着水波一般潺潺动人。只是细细看去,这两弯清眉被画得眉峰高挑,纤细却又凌厉,看上去总有几分刁蛮的感觉。
阮灵儿皱了皱眉,实在觉得不太讨喜,这两颊的胭脂也略红了些,原本就是个清丽的底子,却偏偏显得有些浮躁了。
尤其,是衬着右脸上的伤疤,更是狰狞了几分。
阮灵儿摸了摸那道疤痕,突然想起些什么。冰心诀,玉灵牌上也有记载的一种炼药师秘籍,是治愈伤势的上乘功法。一阶的冰心诀对普通的刀剑伤势便可以很快的止血修复,不消时日就能恢复完好。
虽然这伤疤留下有一年多的时间了,不过倒是也可以用来试试看。即便那道伤疤留着也不会伤害内里丝毫,可再怎么,她也是女人,总是不想要好端端的容貌白白添上那么一道。
阮灵儿已经有了先前施展长春诀的经验,这一次更是游刃有余地合起双掌,按着脑子里涌现出来的冰心诀心诀一地调息炼气。
只是,她明明已经觉得气息匀称,在体内的汇集也十分协调,身体的各个穴道都通畅得很,右脸的伤疤处更是有着微妙的热气,可是再睁眼时,那道伤疤却还是历历在目着,丝毫不见着减淡。
阮灵儿又好生试了一次,也还是同样的结果,“难道,是这伤痕留得太久,已经不起作用了?”
她想着,也终于放弃了开来,看来一阶的冰心诀对它也没有什么用。不过她也知道,冰心诀练就到上乘,再配上仙药辅佐,都有起死回生的作用,也许修为跟上去,才会有上几分作用罢。
这么琢磨,阮灵儿也不想再多费功夫在上头,左右已经有了道疤,就暂且让它先留着。
这玉灵牌里倒是也记载了几位药可以应付这类的伤疤,但她并不想多用在上头,之前学中药的时候,是药三分毒这句话,她已经听了无数次,可不打算拿自己的脸当实验品。
只是,阮灵儿想着这句话,又是眨了眨眼,脖子上的热流迅速地涌到了脑子里。
是药三分毒,炼药之术可不仅仅只有救死扶伤的作用,就像她之前炼的**,还有赤鹏天那些为魔妖两道炼毒的功夫。
而不例外的,这玉灵牌里不仅有这些珍贵的灵药炼成秘籍,同样也有炼毒之术。
“哈,这可有意思。”阮灵儿挑了挑眉,弱肉强食这种道理她懂得很,尤其是在这个处处妖魔横行的世道,阮灵儿觉得对付人的功夫恐怕比炼药要有用得多。
至少,这些功夫才能真的保住她和儿子的平安。
当然很明显,同那些炼药之术一样,炼毒的高低与否也需要修为上深浅的配合。修为提升,炼药灵气和攻击灵气都会相应地提升,也能更大限度得发挥威力。
到底,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好好得提升自己得修为和灵气修炼。
不过,除了那些炼毒之外,跟其他门派不一样的是,炼药师虽然也有攻击体系,但和那些花里胡哨各样各式的招数相比,要单调得多。
炼药师的攻击体系是靠着攻击脉火,能将药力灵气转化为异火攻击,直袭心脉,而脉火提升后也能通过药物辅佐炼化灵虫,灵虫同样拥有治疗和攻击的仙术。
但是,将药力转化了异火攻击的能力,几乎每一个炼药门派都通晓其中的修炼之术,区别也只是修为高低而已。可是却很少有人知晓,上阶心法冰心诀除了疗伤之外,其实也有攻击体系。
虽然修为上乘的药仙都知晓修炼冰心诀的治疗心诀,但真正的攻击体系却只有雪山药仙一脉才传承下来。
冰心诀原本就是通过调节身体内的灵气运行进行疗伤,而同样,也可以逆行灵气,削减对方功法威力,侵蚀心脉血液,致人疯魔。
甚至,高阶的冰心诀可以冻结心脉,让人如同活死人一般,倒是也真的跟它的名字符合。
但更令阮灵儿心动的是,冰心诀虽然入门不难,但却算得上是最上乘的炼药师功法,比起其他功法来,每进一阶都要比之前难上十倍不止。
可是,一旦可以进阶,自身的修为也会随着突飞猛进,这也是为什么,虽然冰心诀那么难进阶修炼,却受了所有炼药师的青睐。
阮灵儿想着,一双清眉一弯,笑眯了眼。
看来,除了炼药之外,她的确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010 渣男渣女出现
夏天的清晨总是要来得早一些,看上去还十分疏远的日光淡淡地笼罩在镇的客栈上,阮灵儿三人就坐在挨着窗口的位置上。
家伙明显够不着桌子,一边张着嘴“咦咦啊啊”地抿着阮灵儿送到他嘴边的清粥,一边仰着手掌玩着悦到他肉手上的阳光。
匡扬浅浅地喝下了几口粥,木勺放了下来,目光又到了眼前的女子身上。
不知怎么的,明明已经认识一天了,可是今天娘子看上去似乎跟昨日有些不一样。但哪里不一样,匡扬又不出来。
只觉得今日瞧着,似乎容颜更是清丽,白皙的脸颊,浅浅的笑意,平直英气的双眉加着一弯如水灵动的双眸,哪怕添着右脸上的那道疤,也依旧让他觉得舒心得很。
“怎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阮灵儿终于发现了匡扬的目光,有些不自在摸了摸嘴唇,她把粥喝到嘴边了?
“不不……不是。”匡扬被阮灵儿这么一问,迅速地低下头来,比起阮灵儿来,更像一副刚出闺的娘子模样。“我只是觉得,娘、不,灵儿今日似乎有些不一样。”
“是吗?”阮灵儿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她今日起来,倒是没像原身那样抹着殷红的胭脂,只是洗了个脸,用黛黑描平了几分太过尖锐的眉形。
果然,不管什么时空什么年代,虽然感觉总会不一样,但男人依旧永远都瞧不出女人装扮上的改变。
不过瞧着匡扬眸子里的神情,阮灵儿还是第一次十分满意这张脸。虽然前世的时候她的容貌也算得上清丽,但实习的时候跟着老师到处采取草药标本,皮肤晒黑了不少,全全不像原身这样白皙地都有些娇滴滴的。
“是。”匡扬了头,终于又舍得抬头来瞧了一眼,眉头跟着轻轻拧了拧,“只是灵儿,昨晚上没睡好吗?怎个眼丝有些红?”
“这个,是睡得有些晚。”阮灵儿着,也应声打了个哈欠,昨晚上炼完丹药,她又冥神学冰心诀攻击体系的第一阶功法。
但比起冰心诀的治疗脉火体系来,攻击体系要难学得多,她几乎都用灵气把自己的各个灵根来回走了一趟,也只是地有了几分感觉,尚且都不能进入了第一阶修炼。
看来,攻击体系对于炼气修为的要求要更高,对于她现在的修为来,的确内功不足以操控其功法。
她微微松了一口气,也不打算多,只放了碗筷,从包里取出了一颗昨晚刚炼出的回春丹递给了匡扬,“这个你吃了吧,对治疗昨天的内伤应该很有用。”
“回春丹?”匡扬接了过来,声音也大了几分,“是上品的回春丹,灵儿,这可比昨天那颗看起来品相好多了,你昨晚炼出来的?”
“嗯,是玉灵牌。”阮灵儿轻了下颌,朝着匡扬偷偷眨了眨眼,“生门玉灵牌,果然厉害得很。”
“如此,我怎好收下?”匡扬听着,惊诧之余又赶紧递回给了阮灵儿,“我的伤没有大碍,这上品回春丹我不能要,不管是卖钱还是留着备用,对灵儿都很有用处的。况且,灵儿为了我连夜炼就回春丹,我已经不知如何言谢了。”
匡扬使劲地摇了摇头,自顾自乱感动了一番。
阮灵儿呲了呲牙,也不伸手去接。“我昨晚是睡得晚,但不完全因为这回春丹,你吃了,我这还有两颗呢,炼这个不难。”
阮灵儿着,又转了转眸子,正经了几分神色看着匡扬,“诶,我看这镇子也不,应该有当铺或者药房能够当这个回春丹吧?我手上还有两颗。”
“灵儿缺银子吗?我手上尚且还有些。”匡扬的重心倒是永远都不在子上。
“我和鱼儿也不能全花你的,何况我都了,这回春丹不难炼,要是能多换些盘缠不是更好。”
“得也是。”匡扬还是很经得劝,“我昨日倒是见到镇上有一家药房,这种上品的回春丹,他们一定会收的。”
“那就好,我们吃完就快去吧。”阮灵儿笑眯了眯眼。
匡扬的那家药房也不远,只抱着鱼儿没走上多久,便到了药房门口。本就是镇上的药房,店铺也不大,不过看着里头琳琅满目的草药倒是不少。
上品回春丹在这种镇上不多见,但也算用得着,掌柜十分乐意得拿了一两银子换了来。虽然价钱不算高,不过毕竟也只是普通丹药,店也开不出大价钱。
再,一两银子对于阮灵儿他们来,已经足够赶很长的路了。
只不过阮灵儿没想到,偏偏只是个的当药插曲,却居然能让她碰着熟人。
原身之前一直呆在悬壶堂里很少出门,认识的人也不算多,所以能让阮灵儿都一眼认出来的熟人,除了阮薇和那个渣男,也难有其他了。
她抱着鱼儿,跟匡扬一起坐在药房一旁的椅子上,正等着账房从里头取了一两银子给她,阮薇跟渣男便是这时走了进来。
悬壶堂离这儿可也有上一段距离,阮灵儿没想到居然会在这个镇上碰到他们。
不过,从他们走进来的那一刻,阮灵儿便一眼认了出来,生生得情不自禁地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一个白莲花,一个渣男,就是他们联合把原身陷害成现在这幅四海之内到处逃的境地。可他们两倒是看上去日子过得好得很。
阮薇坐实了悬壶堂当家夫人的位置,原先的温顺样子全然不再装着,刁蛮的性子从神情上都能一览无遗。穿着一身贴身的锦缎裙,一头青丝利落地盘成了髻,插着金光闪闪的金钗子,走起路来都是叮咚叮咚响。
巧精致的脸颊轮廓看着跟自己也有几分相似,只是眉眼更为细长,眼角也是快飞到眉梢一般,生生多出了几分尖锐伶俐。
嘴唇更是薄薄两片,也不知是不是阮灵儿心里就带着原身的记恨,总觉得那嘴看着便尖牙利嘴的,轻轻一抿,刁钻的话便从嘴里冒了出来。
“你你,好端端的,怎个盘缠都让人偷了去。若是让我抓着那贼,非把他皮给剥了不可,害得如今还得来这破地方当了身上的丹药来,真是白费了好东西。”
被她骂着的正是跟着后头的渣男,林丰。
相貌也算端正,身形也还算高大俊朗,看着倒是几分正义凛然的模样。若不然,当初原身也不会看上他对他死心塌地的,更不会愿意以一个炼药世家嫡女的身份下嫁一个家族败落成婚还要入赘的男人。
阮清风自然也不会看走了眼,就这么把原身许配给他。
却哪里想得这伪君子背后简直渣出了人生境界,受了几句阮薇的蛊惑便男渣女贱地苟且在一起,听着阮薇的话先害原身未婚淫、乱,再害她谋杀亲父,最后自个名正言顺地坐着悬壶堂堂主的位置。
只不过,阮灵儿看着林丰耸拉着脑袋唯唯诺诺的样子,想来这跟阮薇婚后的日子也不好过,着白脸的闲言碎语,还得处处听着阮薇的吩咐责骂。
“夫人,这旁的话还是莫了,等换了盘缠先回悬壶堂再吧。那贼,我定派人抓了来。”
“得了得了,你要是有本事抓了,又怎会让他偷了盘缠去。瞧着他身上没几分修为,跑得倒是比老鼠还快。”
阮薇还是禁不住没好气地骂了两句,也没瞧着一旁的阮灵儿,便径直往柜台走了过去,身后的丫鬟应着吩咐掏了几个药盒放在柜台上,便是朝着里头的掌柜道:“掌柜的,我们要当药。”
“好好好。”掌柜看着面前的几人,各个锦衣玉服,自然知道不是镇上的人也得罪不起,连连应了几声,“不知,几位要当什么?”
“当什么,你打开看了便知,只怕你没见过世面的会合不上嘴。”阮薇抚了抚发髻,眼睛都不往掌柜身上瞟上一眼。
掌柜也不多,拿起柜台上的药盒打了开来。这一下,的确是如同阮薇的,有些合不上嘴了。“这这、驻颜丹和清心丸?还是二阶的灵药。”
“哟,你还看得出是灵药呢?想必药房里,除了普通丹药可瞧不着这好东西吧。”阮薇冷笑了一声,眉眼都要飞了起来。“吧,出什么价?”
阮灵儿瞧着阮薇现在真是轻松自在得多,在原身的记忆里,除了被赶出悬壶堂之后,又哪里会见得到阮薇的这副模样,全全都是捏着嗓子温顺柔和地奉承着的白莲花模样。
这下子,却是舍得做回她自己原本的性子了。
不过不得不承认,在炼药的功夫上,阮薇的确高她一筹,她现在多能炼出上品的普通丹药,和一些一阶的灵药。阮薇和林丰却可以随意便拿出二阶灵药来。
那身旁的林丰虽然家族败落,不过也一门心思在炼药上,想必也有不浅的炼药功夫。
不过,阮灵儿想着刚刚掌柜念出的两位丹药,也是禁不住轻笑了笑。驻颜丹,药如其名,阮薇这炼药的心思也还真是放得偏。
这可惜,驻颜丹虽然好,但在这种镇上恐怕太难有人会花大价钱买来专门折腾自己的脸面。更何况,灵药二阶的驻颜丹,对于他们来,更是不好转手卖出去的高价。
果然,掌柜看着药盒里的丹药,脸色显出几分尴尬来,支支吾吾地推回了几分药盒,才道:“这位夫人,店确实僻陋,这清心丸愿以、愿以五两的价钱收下,可这驻颜丹,店的确是用不上,还请夫人收回。”
“五两?呵,你这低浅见识,还能开得了药房?”
011 冒出个程咬金
阮薇听着掌柜的话,只差没一掌拍在了柜台上,一双眼睛都快瞪了出来。“这二阶的灵药,放到城里哪个药铺,也得开个十倍八倍的价钱,你五两就想打发我?还有,你瞧不起我这驻颜丹还是如何,怎竟不开价?”
阮灵儿知道阮薇这话没错,炼药师门系本来就传承不多,丹药又处处相求,二阶的灵药开到两位数的价钱绝不少见。
何况,还是清心丸这样有助于修身炼气增长功力的二阶灵药。
只不过,阮薇眼睛也着实长得太高看不清形势,这药房在镇上,装潢简陋,来往的人也不多。能用得上二阶灵药的少之又少,更别驻颜丹这种是有钱人家的闺女才舍得花大价钱买来用的。
药房虽然收丹药,却也绝对不会蠢得花那么多银子买下几颗,在这镇上可能永远都卖不出去的灵药。
“夫人,实在对不住,不是几位的灵药不好。而是店店利薄,拿不出那么多银子收这么好的丹药啊。”掌柜的面露难色,抖索了两下手,又立马接道,“夫人可以再往前头赶些路,到了鹿城,那儿上好的药房多着呢,一定能出得了高价。”
阮薇依旧冷笑了一声,“若是等得到去鹿城,我又何必进你这破店脏了我的裙裳。”
“没错。”旁边的丫鬟仗着气焰,也开了口道。“掌柜的,你别不识抬举。这灵药肯让你们收是你们的福报,你也不打前头去问问,悬壶堂炼出的丹药,还能有不好的道理吗?”
“悬壶堂?”掌柜本就不牢靠的下巴一下子又掉下了几层。
饶是这乡下僻壤,也自然是没有不知道悬壶堂名声的。阮灵儿只瞧着掌柜那一脸惊诧便知道了,只不过,她又是禁不住呲了呲牙。
悬壶堂这三个字要是搁在几年前也就罢了,阮清风那一手炼药功夫,炼出过不少名声赫赫的仙药。只是如今,悬壶堂散得散,死得死,剩下所谓的堂主林丰炼药术远远不及阮清风,就连修术炼气上都还没有迈入到上仙的修为,仅仅停留在灵仙阶段。
照着从前,连当炼药氏族的堂主都没有资格。不然,前日的时候,赤丹堂的人又怎么那么轻视悬壶堂。
只可惜,阮薇显然没认清这个局势,仗着一个悬壶堂的名声,在这得瑟地尾巴都要翘天上去了。
当然不得不,在这个镇上,悬壶堂三个字的确是很有威严。掌柜的听着她的话,一张脸都是皱了起来,也不敢得罪面前的几位,可哪里又拿得出那么些银子来。
不过这些事,阮灵儿自想也不关她丝毫。她现在还不想多跟阮薇扯上关系,当初她被赶出悬壶堂是没有人知道鱼儿的血可以作药引。如今这事被揭开了,自然不能引火上身。
只是有时候有些祸端,一向不是避就能避的。
本来还想着等那帐房拿了银子来,她便离了这药房去便是,可谁晓得这账房个子不高,嗓门还真不。拿着一两银子过来,隔了几米便喊道:“娘子,你的银两给你拿来了,多谢娘子的丹药。”
一句话,顺利地将在场几个人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阮灵儿只觉得自己身上一下子灼热起来,咳咳,被那么几个灼灼视线盯着,会自在才怪。
阮薇最先看着自己,也不再顾上自己的丹药还当不当得出去,一双眉毛都要挑到了额头上,“哎哟,我今儿个怎么这般不顺,悬壶堂近百年来最大的耻辱搁这摆着,又怎会顺得哪去。”
“阮灵儿?”林丰也看到了她,双手覆到了身后,厌恶的神色已经在脸上显山露水。“你个罪妇,居然跑到了这儿躲着。”
只这几句话,旁边的人也大多能看出什么情形来,十分和谐地齐齐往后退了几步。悬壶堂的闹剧稍微八卦些的人都知道,听到这个名字,便也能知晓会发生什么。
阮灵儿都觉得一旁人看自己的眼神不一样了,也是,她的名声流传得,的确不怎么样。
只不过,输人不输阵的道理她还是懂的,就算打不过,她阮灵儿也绝非是个怂蛋,“是啊,真巧哈,走哪都能碰着你们,还真是扯不掉的狗皮膏药。”
“哟,这快两年的时间过去,你耍嘴皮子的功夫倒是一没减。”阮薇走近了几步,上下扫了一眼阮灵儿,染了殷红指甲的手在衣袖上挥了挥,声音都变上了好几个调,“父亲还真是有眼,能让我们在这碰着里。这次,非把你抓回了悬壶堂去不可。”
“当初赶我的时候着悬壶堂和我再没什么关系,现在两年都要过去,倒是想起来要抓我了?阮薇,你的心思,我会不知道?”
抓她回去是假,想要提了她儿子的血作药引,恐怕才是真正用心。
阮薇却是不在意,阮灵儿手上有多少功夫,她清楚得很,今儿个还怕她能逃出自己手掌心不成,“随便你怎么猜测,总之,我非把你抓回去不可。”
“给我上!”
“谁都不准动!”话的是匡扬,还没等阮薇身后的几个喽啰走上前来,他已经第一时间迈到了阮灵儿身前,一手拿着剑鞘,一手握着剑柄,五个字得气势凛凛,就连衣摆好像都随着他的话轻轻地摆动了几分。
带着阮灵儿怀里鱼儿都拧着两条清清的眉毛,脸蛋皱巴巴地生着气。
真特么够义气,阮灵儿知道自己不会瞧错匡扬。只不过,呃……加上他好像也打不过他们。
“你又是谁?”林丰这会子倒是也尽到了一个男人的样子,走到了阮薇前面,皱起眉头看着匡扬,没有轻动。
阮灵儿知道,匡扬虽然修为跟她一样都没有迈到灵仙的境界,比起林丰却是差上一大截。不过凭着几分龙渊剑蹭蹭冒起的剑势,也能稍稍唬上些许。
“匡扬,我是灵儿的朋友。有我在,就绝不允你们伤害她。”
“匡扬?”阮薇到底看上去还是比林丰冷静得多,细细扫上一眼匡扬,唇边的笑意又上了几分,“我阮灵儿,你还真是改不了水性杨花的性子,都生了个拖油瓶也能勾搭上其他男人。”
“你切莫胡,我跟灵儿只是朋友,休得你侮辱。”匡扬最是经不得逗,脸上立马漫上几分不自在,握着剑柄的手又紧了几分。
阮薇却是笑得更欢了,她瞧着阮灵儿怀里的鱼儿,一双拳头捏得生紧,似乎也因为阮薇的话生着气。,“只是朋友?我看那的都护你护得紧呢,怎么样,这买一赠一的生意,挺划算吧。”
“你!”匡扬哪里禁得住被人这般侮辱,被阮薇这么一激,再也按捺不住,右脚打前一迈,也没拔出龙渊剑,只径直一挥剑鞘,左手手腕向内一转,掌风带着满满灵气的便朝着阮薇和林丰打去。
林丰也不踟蹰,一只胳膊护住阮薇,手上捏起了拳头,猛地屏气收神,再睁眼时,右手划起一道屏障,透着浅浅的蓝光,生生挡住匡扬的掌风。又随即手腕一转,直直向前将灵气直直朝匡扬回了过去。
匡扬握住龙渊剑,虽然凭着剑势稍稍挡下了些林丰的攻势,只不过还是禁不住往后踉跄了几步。
可那林丰,除了那衣摆受了风势动了几分,连根头发丝也不见得掉下来。
他灵气一收,拍了拍双手,紧抿的唇角斜斜一勾,冷笑道:“这般逞强,我倒以为多有能耐,原来修为也只不过是个的下仙。”
修为迈入仙气炼术,以仙宫仙尊和四大仙君为首的上仙修为最高,其次是灵仙,而阮灵儿和匡扬,不过只算得上刚刚迈入仙气修为的下仙罢了。
在这种人人都想修仙练术的世道,简直就是一抓一大把。
“下仙又如何?”阮灵儿最是瞧不得林丰的这副样子,跟那阮薇真是相配极了,她出事之前两个人真是一个比一个能装。
也不知当初原身是瞧上他什么,阮灵儿这会看着他,只觉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连嘴巴都歪得让人恶心,“林丰,你自以为自个修为多高,照样还不是被一个贼偷了东西,丢不丢人?”
“你……”林丰脸色难堪了些,自然知道刚才的话也让阮灵儿听了去。“丢人的应该是你吧,弑父逆门,不知爬了哪个野男人的床,生了个野东西,还这般不知羞耻。”
“你嘴巴放干净。”阮灵儿也是彻底被他们两弄得没了脾气,怎么骂自己她还不觉得什么,可带上鱼儿,就是觉得忍不下去。
“不放干净又如何?”阮薇声调也高了几分,“怎么,阮灵儿,你真以为就凭着你们两个下仙,能打得过我们?”
“啧啧啧……”阮薇的话头刚落了下来,阮灵儿还没来得及话,一旁却是响起一个声音,带着浓浓的笑意,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阮灵儿往着声音的源头看了过去,只见着一个男人斜斜靠着药房的门框上,双手交叉在胸前,嘴角邪魅地勾了勾,眼神便飘忽到了他们几人身上。
“这年头也不晓得怎么了,一个的灵仙,都敢这么放肆?”
012 难以捉摸的男人
男人的话来得有些突然,一时间便让周围的人全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阮薇几个人气势汹汹,一旁的哪个人不都想着自保要远离几分,可偏偏这个男人却冒了出来。个子不算高,看上去年纪也不大,虽然穿着一身长袍黑衣,却依旧遮不住稍稍显露着年轻的脸。
不过阮灵儿仍然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居然看上去也是颜值高得吓人。这年代的人是都吃了什么长大的,昨日里那个墨无月一手一足都带着掩盖不了的仙气,已经让人过目难忘。
可偏偏这个男人,又更是有着一眼误终生的魅力。菱角分明的鹅蛋脸上,好像每一样的都是精雕细琢出来,不见得一丝僻陋。眉目如画,唇色如樱,肤色更是白皙透嫩地让女人都嫉妒几分。
尤其是那一双眼眸,墨无月的眼神清冷孤傲,似乎如黑夜一般容不下万物。而他的眸子便是黑夜里的明星,仿若花色,亮眼清丽。
只是,明明本是一张无害的脸,可唇角轻轻一勾,眸子里的笑意也带上了几分轻佻。一丝邪魅之气,便从笑意中露了出来。
是的,虽然邪魅这个词跟他的年纪长相有些违和,可是阮灵儿瞧着他勾起一边的唇角,却是深深这么觉得。
不止阮灵儿一时惊诧了些,前头的阮薇和林丰瞧着,眸子也是一动。只不过,他们的惊诧却是因为另外一件事。
“是你?”
“你这个贼,偷了东西不滚得远远的,还敢跑到我面前来。今儿个看来,是要一箭双雕了。”
噗,贼?阮灵儿听着这句话,刚从男人的外貌上回过神,又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
原来这个,就是刚刚阮薇口中偷了林丰身上盘缠的人?看上去身体周遭气流平和稀薄得很,的确不像是一个修为高深的人,难怪阮薇会气急败坏成那副模样。
不过,既然都到了手却也不跑,还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出来跟他们挑衅。果然,他这异于常人的行为,一个“邪”字确实也未形容错。
男子听着阮薇的话,一挑眉,一个转身便跐溜到阮灵儿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诶,我不叫贼,有名有姓,叶麒。叶呢,是你红叶黄花容迟暮的叶,麒呢,是我万般芳华麒麟羡的麒。”
“呃……”叶麒一句话落罢,阮灵儿笑意更是有些收不住来。天,她真是没见过这样的子,介绍自己的时候都不忘挖苦阮薇一顿,顺便夸夸自己。
叶麒一边着,一边又从腰间掏出了一个荷包,金针密绣的锦绣荷包,跟他一身十分朴素的黑色长袍十分的违和,想来就是从林丰身上偷得。
叶麒拿着荷包在手里清悠地一转,里头稀稀拉拉地掉出一堆药丸来,“三阶清心丸、二阶真元丹和极乐膏,噢,还有还精丹。啧啧啧,堂堂一个悬壶堂的当家,手上尽是一堆没用的灵药,连个仙阶的都炼不出。我都懒得留着。”
话音刚落,叶麒便是右手一扫,直直地将桌子上的丹药全向着林丰扫了过去,林丰衣袖一挥,全然接了下,眉毛又是拧了起来,“里头的银子呢?”
“花没了,又没有多少。”叶麒挑了挑眉,轻佻地扫了一眼林丰,一脸得瑟神色,睁着眼睛的都能看得出来。
“你……”林丰拳头都拧了起来,双拳一拧,尖锐的灵气已经浮了起来。
阮薇也是眯起了双眼,清冽的目光看着叶麒,“占口头的便宜又有多大能耐,叶麒是吗?难道你以为我不知,你的修为连一个下仙都不算,尚且不能修术炼气,再好的灵药对你,又有几分作用?”
林丰身上的丹药大多都是提升功力,辅佐修炼的,叶麒不能迈入灵气修炼,这么高阶功效强烈的丹药,凭他体内的精气的确没法承受。
叶麒听着,却是不气不恼,歪歪地往椅背上一靠,双腿便是搁到了桌子上,摸着下巴笑道:“你都知道我连下仙都算不上,可你的这夫君居然还能让我偷了东西去。娘子,这么孬种的男人不要也罢,不如从了我吧。”
“你个畜生,毛都没长齐,什么混账话。”阮薇显然还没叶麒沉得住气,几句话便被气得脸都红了。
叶麒却还是不依不饶,“哎哟哟,还是算了,嘴这么臭,要了你都怕熏着我,倒还不如旁边这娘子来得有韵味。”
着,还一脸意味深长地看向了阮灵儿。
“咳咳……”阮灵儿正在旁边看着好戏呢,怎个想到好不容易脱离出战场的又被无端拉了进来。不过,这什么叶麒的嘴皮子的确厉害,看他话都觉得想看了一场书一般。
连鱼儿虽都听不懂,这会子也被他的神情逗得嘻嘻得笑着。
倒是阮薇更按捺不住了,一窝心的火全归结到了阮灵儿身上,衣袖一挥,手覆到了身后,危险的神色扫过了阮灵儿一眼,阴阴地笑了一声,“我呢,这怎么一个接着一个,原来你们都是一伙的。这刚出来两年呢,就连连勾搭上两个,贱人,你这狐媚功夫,可真是有增无减。”
“哼,人多又如何?”林丰也附和了一句,“一个贼,两个下仙,我一个人就能对付了。嘴皮子再厉害,还不是要看功夫上深浅。”
林丰着,似乎也不再想跟叶麒多废话,看着阮薇了头,便双手在胸前一覆。
阮灵儿只瞧着他轻闭了闭,周遭的气流都随着他的双手聚集了起来,看来是想直接动手了。
匡扬也瞧着了他的动作,身子依旧站在阮灵儿身前,将她和鱼儿紧紧护着,声道:“灵儿,我还尚且能缠住他们一会,你跟鱼儿先离开。”
“不用,我还能帮你应付得些许。”阮灵儿颦了颦眉,自然知道阮薇的目标就是她和鱼儿,当然不打算那么容易就让她离开。
幸好昨天晚上,她花了不少时间研究玉灵牌上的毒术和攻击脉火,配合她的灵气,应该还帮得上些忙。
只是,明明双方都颦紧气息,打算打上一场再,唯独叶麒这个异类听着,又是仰头笑了一声出来,直直把他们的动作打断开来。
在紧张的气氛里,他带着浓浓笑意的话显得格外刺耳,“我林丰,你这大话,是不是得太早了。你打得过下仙,可你打得过这子身上的龙渊剑吗?”
“什么?”
“龙渊剑?”
“你怎么知道!”
一句话落罢,在场的所有人都禁不住动了神色,阮薇和林丰的惊讶尚且不,连阮灵儿和匡扬都一时没回过神来。
没道理!他怎么会知道,匡扬手上有龙渊剑?
“你到底是谁?”这下子,连阮灵儿都不得不怀疑起来。
龙渊剑虽然比不得九门上古神器一般稀奇难见,可也是鼎鼎有名神龙见头不见尾的玄铁仙剑,一直被仙宫掌管,墨无月刚交到匡扬手上不久。
关于这把剑,传永远多过真见。三界之中,能认出他的人绝对不多,何况只是一个连名字修为都排不上名的人。
就算是赤鹏天知道这件事,也不可能会把消息透露出去,让其他人也有机会来夺这把仙剑。
这叶麒,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我叫叶麒,不是了嘛?”叶麒眯了眯眼,月牙一般的眼睛深深地写着无害两个字,“再灵儿,一把龙渊剑有什么稀奇的,认出来不是很简单。”
“被在我面前你唱他和地故弄玄虚。”阮薇侧了侧头,终于把叶麒那句话消化了下来,“这子身上那把剑是龙渊剑?可别让我笑话了。”
“是吗?我也觉得好笑,仙宫那些人也是心大不怕事,好好的一把仙剑,给了一个下仙。”叶麒撇了撇最,也舍得放下了双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过最好笑的是,你们枉为灵仙,连龙渊剑都认不出?”
“我……”阮薇两弯眉头依旧紧紧地皱着,也不敢轻易断言叶麒的是否就是真话。他们的确是没见过龙渊剑,可也绝对听过龙渊剑的威力。若是那把剑真是龙渊剑,要不要打起来的确需要多虑一番。“你又如何证明,你的话是真的?”
“噢,要证据?”叶麒弯了弯唇角,十分满意阮薇被惊诧住的神色,朝着一旁的匡扬眨了眨眼,“子,该你露一手了。”
“啊?”匡扬显然还没回过神来。
“愣什么,该不会你都不知晓如何操控吧?”
“啊。”匡扬猛地摇了摇头,终于消化了面前的情形,也知道现在不是纠结叶麒是如何知道这个事实的时候。
他想着,便立马闭着眼凝了凝神,默念了几句心诀,双手划出剑招,指尖往上一指,背后剑鞘里的龙渊剑低鸣一声,“嗖”地一下再次从剑鞘里钻了出来,直直立在半空中,漆黑的剑芒一闪,直直把眼前的几个人都逼得后退了一步。
没有见过龙渊剑,却不代表不会知道龙渊剑独有的黑色剑芒和煞人的剑气。
林丰衣袖一动,升起的灵气护住自己和阮薇,神情已经变得紧张了许多。“不可能,居然真的是龙渊剑。”
“怎么样,害怕了吧?“叶麒轻笑了声,“既然害怕了,趁着爷今日心情好不想见血,还不快走?”
013 想头发掉光吗?
叶麒瞧着前头几人的神色,越发地得瑟,勾起的唇角都要斜到了耳边。可偏偏同样的动作,林丰做起来十足的别扭又阴险难看。到了他身上,却难得的让他多了几分邪气,趁着轻佻的眉眼,竟更灼人几分。
阮灵儿看着一旁年轻的姑娘们,视线放到叶麒身上都快有些挪不开眼了。
林丰轻咳了一声,灵气一直聚集在双手也不敢有丝毫放松,更不敢自己做主行动,只得看了一眼面前的阮薇。
男人做到他那个程度,原身能看上他也的确是眼睛长歪没见识了。
阮薇颦了颦眉,神色十分地不好看,原来浓浓自负的眸子已经遮上了一层犹豫。她能看得出面前三人的实力,可是她完全不清楚有龙渊剑在手,他们的胜算还能有多少。
只是,他们这次出来就是为了把这个贱人带回悬壶堂去。可恨之前的时候,她竟然没想到会生下来一个血液能作仙药引的兔崽子。不然,她又怎么会让贱人离开悬壶堂自生自灭。
她当然清楚如今悬壶堂的处境,阮清风死后,凭着她和林丰的实力根本不足够撑起悬壶堂,赤丹堂好几个对手都虎视眈眈着。但若是有了这灵药引炼出仙药,仅凭着这一个,其他人也绝对不能对林丰的堂主位置再有什么异议。
可是,她却想不到,好不容易能在这镇上碰到阮灵儿,她旁边却多出这么多男人来帮他。虽然修为各个都不高,却手上能拿着玄铁仙剑龙渊剑。
有仙剑在手,阮薇一时完全不能推断出,匡扬到底是不是个能得罪的人。
“阮灵儿,不得不承认,你的运气的确很好,着一个不堪入目的身份,也会有这么多站在你那边。”
阮灵儿听着阮薇的话,也知道她心中的迟疑。她轻笑了一声,朝着匡扬了头便往前走了一步,“阮薇,并不是我运气好,而是这世上,总有看得明事理的人。”
阮灵儿的话得并不重,却带着满满的戾气。
她不是一个容易记恨别人的人,但是很显然,阮薇踩到了自己的原则上。她对原身做过的那些事情,阮灵儿虽看不惯,却也大多觉得与自己并无干系,不想多加牵扯。
可是如今,阮薇不但一口一个贱人,还是要屡屡对她和鱼儿下手,就这些,她也绝对不会容忍。
“阮薇,你做过的那些事情,别的人不清楚,你以为就没人知道了吗?那天晚上,是你给我下了药,再引诱别人进我的房间。还有阮清风的死,你又敢,没有你丝毫关系吗?”
“阮灵儿!没有证据,你就是诬赖。”阮薇一声历吼,直直打断阮灵儿不让她多,“你的罪,可是族里各大长老共同商议认可的,证据确凿。你这些事是我做的,可得出一句让人信服的话?”
“哈,证据确凿?”阮灵儿冷笑了一声,原身的怨气好似这会子都到了她身上。她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那些事,可是在回忆里,也依旧感同身受地明白着。
“如果是真的证据确凿,当初我早就会被处以族里的极刑,还不是你怕证据不够再行牵扯闹出更多风波,才装着同情的样子只把我赶出悬壶堂。你以为我不清楚吗?”
“你……”
“怎么样,没想到吧。我离开了悬壶堂不但没死,现在还过得好好的。你以为只有匡扬手里有龙渊剑吗?恐怕你依旧低估了我这两年时间炼药上的修为。”
阮灵儿着,想着昨日里的功法,双手手腕一转,也聚集起周遭的灵气来。
这是玉灵牌上一阶冰心诀的功法,虽然阮灵儿尚且没有突破一阶可以游刃有余的操控它。可是冰心诀的功法本就剧烈,只不过是稍稍聚齐周遭的灵气,便能感受到强大的气流。
更何况,以阮薇和林丰的见识,连龙渊剑都没有看过,又怎会识得冰心诀的攻击功法。
果然,本就还在龙渊剑的威力里有些难以平复的阮薇,这会子眸子里的惊疑更浓郁了。
既然玄铁仙剑都能落入他们的手上,她又哪里敢怀疑阮灵儿的话。
“看来这两年,你的确是变了很多。”阮薇笑了一声,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神情。“不过,事实证明,你依旧改不了水性杨花的性子,不是吗?”
阮薇看了一眼旁边的匡扬和叶麒,并不打算就这么放弃,“我还真是同情两位,帮了这贱人,恐怕却不知道,她从前是番何样面目。嘴里着对我夫君如何如何爱慕,又跟别人苟且未婚生子。如今同时勾搭上你们两个,不过你们还真是不挑,脸上那么一道疤的丑女人却也入得了眼,只是不知,将来呢,是哪个做大,哪个做?”
阮薇着,视线又重新回到了阮灵儿深山个,细长的眼睛一瞟,“我的不是吗?”
“怎会不是。”不等阮灵儿话,林丰已经先行接过了话茬来,他们两夫妻,的确是一唱一和地极其默契,“灵儿,从前的一幕一幕,只是过了两年而已,想来你也不会忘了吧?”
林丰着,神情想起了阮薇一般地阴笑了一声,走近了阮灵儿,看着她慢慢勾起了自己的一缕长发,“我可记得,你从前万般央求要嫁与我,又是挑着悦书里女子示爱的诗读与我听,又是日日缠着我尽恶心的情话。你最喜我这如瀑青丝和沉沉的声音,只是如今想来,看来这情话,你不过是惯嘴了罢。”
阮灵儿知道林丰这几句不过是故意让自己难堪,不过实话的,别林丰,她自己这会子听来都觉得实在恶心。
想来真是替原身感到不值,她就算再刁蛮,可当初对林丰的感情是真,但怎会想到,那些她真心出的话,如今会被这个渣男一字一句地反过来羞辱她。
要是换了她,她非把他剃光了头毒哑了不可。
只不过,阮灵儿想着这些,脑子里却也突然涌上一股热流,意识到什么来。她轻笑了一声,指尖划过胸前的玉灵牌,眼睛一弯,眸子里便有了几分笑意。
“哎哟,你的这些啊,实在太远,我都不记不得了,真没想到你居然记得这么清晰。我林丰,你不会是对我还有意思吧?”
阮灵儿着,一边朝着柜台走了过去,左手不经意地一挥袖子,迅速地将上头的几颗药丸揽到了自己手上,又故作漫不经心地再次走到了林丰面前。
谁都不知道,在她宽大的云袖下头,手腕轻轻一转,手里的药丸便化作一团淡淡的药粉。
阮灵儿捏着手上的药粉,轻笑了一声,又走到了林丰面前,脸上的笑意更甚。
她伸出手去,拂过林丰的长发,一边一寸一寸地摸过去,一边笑意斐然地道:“只可惜,我现在对你可是一意思也没有。唯独盼着,你这如瀑的长发,一根根地掉光,这沉沉的声音呢,也变得尖细恶心。”
“离我远。”林丰颦起了眉,十分厌恶阮灵儿突然上来的动作,一把抓住她的右手。
他还以为这女人是变了性子呢,没想到还真是这么水性杨花,几句话着,就要粘到了自己身上来。只不过,林丰才刚刚撇开阮灵儿的手,鼻子一动,眸子又是忽得睁大了来,“你手上是什么东西?”
“哈哈,发现了吗?”阮灵儿瞧着自己诡计得逞,笑得越发厉害。她拍了拍手,除去手上那些粉末,“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我不是了嘛,不过就是想让你头发掉光,声音变细罢了。”
“你对我用毒?”林丰这才意识到问题来,只是,他的鼻子又皱着闻了闻,颦着的眉头松了松,“不可能,以你的炼药修为,不可能炼得出连我都察觉不到的毒药,到底是什么东西?”
“对付你,又何必要毒药呢?”阮灵儿眯了眯眼,几步退回到匡扬的身旁,抖了抖袖子往柜台上一指,接着道,“不过是上好的驻颜丹,再混上几颗清心丸融到你体内罢了。林丰,这些可都是好的灵药,瞧我对你多好?”
“你……”
“阮灵儿!”
一句话落罢,阮薇和林丰的神色都是一变,阮灵儿便是笑得更欢了。
她当然不会不清楚,她炼出的毒,林丰的修为轻易便能察觉,可是高阶的灵药,他却没有这个防备心了。
只不过,任何的炼药师都懂得,丹药虽然好,可是滥用却更有媲美毒药一般的功效。
驻颜丹原本就是用阴火熬制,专门用来调节女人体内气息,助容美颜用的。越要功效上乘,便越需阴火旺盛。
谁都知道,男阳女阴,男人女人本就有着不同的体内气息,顺之则气息流畅操控自如,逆之便可能对本身产生伤害。
更何况,阮灵儿用驻颜丹的时候,还将几颗清心丸掺和在里头,更是有助于驻颜丹的功效,这么些药粉用在林丰身上,不但丹药灵性起不到一作用,还有可能逆道而行,让他身体机能得到破坏。
简单地,就是阮灵儿所的,掉光头发,变细声音。
啧啧,想想都是个多么令人愉悦的画面。
“贱人,我杀了你!”林丰也终于意识到现在的情况,怎么能忍得下这一口气来,灵气一提便要动手来。
阮灵儿冷哼一声,也聚起了灵气,专业打断气氛的叶麒又“嗖”地一下冒了出来,直直插在了阮灵儿和叶麒中间,晃了晃刚从腰包里拿出来的铃铛,笑得人兽无害。
“要打架了吗?太好了,那我这个能派上用场了?”
“这不会是?”
“对啊,阴阳铃。”
“……阴……阳……铃?”
014 少年,玩命吗?
上古九门神器之一,死门,阴阳铃。
传之中能够召唤出上古魔兽的魔铃,别对付什么高阶灵仙,就算是来了万马千军也能不费吹灰之力。
这,是一个光听名字,就能让人浑身冒出一股凉气的神器。
如果刚才见着龙渊剑,阮薇和林丰的下巴只是掉了一截的话,这会子叶麒的话出来,他们的下巴已经完全从脸上脱离了,连步伐都忍不住往后连连退了好几步,连声音都要细得听不着了。
“不不、不可能,上古神器,怎么会在你手上?”
“怎么不可能?”叶麒歪着头,玩世不恭的笑意有增无减,“这傻子都能有龙渊剑,还不让我有阴阳铃了?”
他着,手上的铃铛又抬高了几分,“想必你们都听过,阴阳铃在蛮荒时期就被魔神铸成,至阳之器相刻,至阴之火相溶,魔音难抗,更能操控魔兽为之左右,这铃铛上也刻着数个魔兽模样。”
叶麒越越是意气风发,脸上的神情更是眉飞色舞,“上古魔兽没见过吧?有的高过数丈,有的展翼遮天,一个爪子便是能揭翻一座城墙,怎么,你怕不怕?”
他娘的!鬼才不怕!
阮薇和林丰哪里还得出话来,是死门阴阳铃啊。
该死!龙渊剑已经是可怕的程度了,阴阳铃那更是残忍到极致。只要知道其中的功法,分分钟就能召唤出上古魔兽,一个脚丫子就能将整个药房夷为平地。
这两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啊。一个龙渊剑,一个阴阳铃,这贱人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能碰着他们。
阮薇再牙尖嘴利,这下也是结结巴巴地不出一话来。
何况那铃铛,漆黑的铃身,不但如同传所,雕刻着奇形怪状的纹路,还冒着漆黑的光芒,透着阴森的气流,看上去的确诡异可怕。
阮薇没见过阴阳铃,可是龙渊剑既然是货真价实,那阴阳铃她就更怀疑会不会真是真的。就算不是真的,他娘的谁有那个胆子敢让叶麒去试一下召唤一个魔兽来玩玩。
玩他娘命吗?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试啊!
别阮薇,阮灵儿现在也是一愣一愣的,完全没料到叶麒居然会突然来了这么一茬。昨天匡扬才刚跟她讲完九门上古神器,这会子一下来了两,真的有些让她接受不能。
只不过她打了个抖擞回过神来,终于意识到现在最大的问题还是面前的渣男渣女。
她抿了抿唇,深吸了一口气,才重新又弯了弯眼,装着一副早就知情的模样,道:“怎么样,阮薇,现在你还不打算赶紧走吗?”
阮灵儿虽然收了收神情,可是依旧掩盖不了她话里微微的颤抖。毕竟,连她都不能确定那到底是不是阴阳铃。
这个叶麒的出现,包括他能知道匡扬手里龙渊剑的事实,实在是太令人费解了。
只是显然,这个时候,比她声音听上去要颤抖十倍不止的阮薇,是没办法听得出阮灵儿的异样的。她五指并紧,浑身的气息都颦紧了起来。
“阮灵儿,这两年,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想知道这些事情,也得确保你今天得有命活得下去。”阮灵儿轻笑了一声,叶麒就算现在是站着自己这边,她却也不能保证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子就是为了帮她。
毕竟这世上,可没有多少个像匡扬一样所有心思都能放到脸上让人看得出来的人。叶麒,她只能他心思难测。这么一个不知来路,又知晓那么多事情的男人,她不得不防。
所以现在最好的情形,只要阮薇和林丰心怵离开就好,阮灵儿并不打算就在这儿要打上一场,因为最后的情形,凭她的能力,根本控制不住。
匡扬有伤,鱼儿也在,她得确保他们的安全。
这么想着,阮灵儿深吸了一口气,朝着阮薇又走近了一步,生生将他们逼到了门口,“阮薇,你想要抓我大可上便是。只不过我瞧着,也无需用这龙渊剑和阴阳铃,只消林丰过上几招,灵气和血液运行越快,他体内的驻颜丹功效便会越快发作。看来你是想以后,陪个光头和尚过着了。”
“你……”阮薇神情更加难看,现在她的处境上下不得。林丰身上的丹药功效确实不适合现在多做功夫,得好好用功逼出来才是。
阮薇想着,也知道现在不是强硬的时候,声音立马低下来了几分,“阮灵儿,你知道,我和林丰也只是照着族里的命令要带你回去。你想想当初,若不是我念着姐妹之情向族里长老求情,你又怎么会安全离开悬壶堂。”
“哈?姐妹之情?”阮灵儿禁不住笑了一声。果然啊,还是没负了她白莲花的性子,刚见着情势不对,起软话来便是一套接着一套。
“只可惜阮薇,在我心中,从来就没觉得你是我妹妹。今天,我也不想让鱼儿才一岁多就见着血。但是下次,如果再让我碰见你,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
“好,这可是你的。”阮薇听着阮灵儿不会大动干戈的意思,心中也松下了一口气,拉了拉一旁的林丰,“你放心,如果你回了悬壶堂,我依旧会帮你求情,不会让你受族里极刑。只不过阮灵儿,你毕竟是悬壶堂的人,跑不了多久的。”
“是吗?那就试试看了。”阮灵儿勾了勾衣袖,想来有些事情,的确是要明了比较好。
“阮薇,你听清楚了。我既然已经出了悬壶堂,就跟你们再无瓜葛。从今往后,如果你再拿悬壶堂的事情来为难我和鱼儿,我必让你承受比我当初得到的十倍百倍的痛苦。”
阮灵儿着,下颌轻抬,眼神也变得狠戾起来,话更是得一字一句。实话,她很怕死也很怕会牵扯到太多纷争里。
可是她也知道,有些畜生是赶不走的,逃避没有用,唯一的方法就是宰了他们。而关于这一,阮灵儿手指滑过胸前的玉灵牌,她从来不怕多上几个敌人。
穿到这个时空之后,她就对自己的处境认得再清楚不过。
“所以阮薇,我警告你,这是我最后一次放过你,你斗不过我的。如果,你今后再想耍什么手段的话,我一定会把当年的事查得清清楚楚,让你和林丰身败名裂!”
“我……我们走!”阮薇哑了哑喉,终究还是一皱鼻子,拉着林丰带着一帮人离开了药房,灰溜溜地如同过街老鼠一般。
阮灵儿颦紧的一口气终于松懈了下来,她咬了咬唇,坐在了椅子上,抱着鱼儿已经完全酸痛的左手动了动,又换到了右手上。
鱼儿难得的一直安静着,只睁着大眼睛看着她。
匡扬也是松下一口气来,迅速地收起龙渊剑,走到阮灵儿面前,只是下意识地还是站在了她身前,些许挡住了叶麒,“灵儿,他们走了。”
“嗯哼,灵儿姑娘,你刚刚那几句真是漂亮极了。”阮灵儿还没话,叶麒的脑袋便凑了过来,轻巧巧地把手上的铃铛放在了桌子上。“你瞧着刚刚那混子离开的时候没,那叫一个屁滚流星,不知道吓成什么样了。也是有意思,被两个下仙吓走,真是白瞎了一个灵仙身份。”
叶麒着,一都收不住话腔。阮灵儿的神色却依旧紧张得很,视线没有离开叶麒手上的铃铛一眼,“这个?”
“你它?”叶麒笑眯了眼,使劲晃了两下手里的铃铛,沉沉的铃铛声,直把周围的人都狠狠倒吸了一口凉气。
叶麒却是不以为然地往桌上一放,“三文钱一个,刚在街上买的。”着,又立马接上一句。“嗯,用的从他们身上偷来的钱。”
“那这铃铛,这么会透着光芒。”阮灵儿还是不放心。
“喏。”叶麒一抬手,从铃铛里便掉出了一颗细的珠子。“这颗翡翠珠子就贵些了,花了一两碎银呢。”
叶麒着,将铃铛再往珠子上一遮,珠子的光芒便透着铃铛的缝隙微微地闪了出来,好像也笼上了一层细光一般。衬着那铃铛上诡异的雕纹,的确显得像模像样。
阮灵儿皱了皱眉,只是暗自里到底是放下心来。
也是,上古魔铃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就出现在人世上,也就是她手上有玉灵牌,才会觉得那些神器也跟玉灵牌一样会突然出现。
至于阮薇和林丰,想来都是被龙渊剑给先吓傻了。
只是,就算这叶麒手上没有阴阳铃,阮灵儿对他还是有些放不下心来。她看了看一旁的匡扬,不打算多跟叶麒再牵扯上什么,只道:“那多谢你出手帮我们,只是我们还有别的事,得先走了。”
“诶诶,急什么?灵儿姑娘,我这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帮的忙,怎么着。不请顿饭也得买样东西示意示意吧。哪能走就走?”
叶麒似乎没打算那么简单就离开,铃铛往桌子上放着也不拿了,只步履加快地跟上了阮灵儿,隔着一个匡扬笑眯着眼好生逗着鱼儿。
只是,在他们离开并没有多久,好不容易平静的药房腾地一下又有人踢了门槛走了进来。阮薇一脸阴狠地走到桌子前,拿起放在桌上的铃铛,狠狠地握了起来。
阮灵儿,你竟敢欺我骗我!等我再找到你,绝对让你,生不如死!
015 有钱人!
“鱼儿,饿不饿?要不要吃包子呀?”
“嘻嘻……”
“鱼儿,喝不喝水?”
“嘿嘿……”
“鱼儿,你为什么叫鱼儿呢?”
“唔……”
如果匡扬还算是阮灵儿到了这个时空遇上的幸事话,那碰到叶麒绝壁是收下了个大麻烦。从那药房里出来,叶麒便一路屁颠颠地跟着他们三个,像个黏皮糖一般怎么都甩不掉。
阮灵儿实在是头疼极了,就算是对付阮薇和林丰的时候,叶麒帮了她一个大忙,可也不至于要这么一直跟着让他们还恩吧。
而且,这叶麒似乎对鱼儿也是感兴趣得不行,一路上围着他不知道问了多少个问题,随手摘了个叶子花得也能拿来跟鱼儿好生逗乐一番。
阮灵儿抱着鱼儿是左手换到右手,叶麒便在身后左边跳到右边,丝毫不觉得累。
她实在不知道,自个生的孩子就这么有魅力不成,旁的人为了他的仙血药引也就罢了,那墨无月一出来便是询问他的名字,这子也是一番心思都放在了逗他上头。
可偏偏鱼儿却很是受用,这家伙虽然不到两岁,可也不贪睡,性子折腾得不行。在阮灵儿怀里也不老实,眼珠子跟着叶麒手上不断冒出的玩意滴溜溜得转,话吐不出几个字,嘴倒是笑个没完。
阮灵儿终于有些按捺不住,站定了脚步,回过身来无奈地看着还晃着手上狗尾巴草的叶麒,“喂,你到底要跟我们跟到什么时候?”
“怎么好这般呢灵儿?”一会子的功夫,叶麒对她的称呼从灵儿姑娘,也迅速跳跃成灵儿,可明明他的年纪看上去是比自己还年轻些,老练的样子却是装得比谁还像。“你瞧着刚刚那娘们和混子要把我们撕了的样子,怎么我们也算是生死之交了,同路做个伴不是很好?”
“然而并不是。”阮灵儿耸了耸肩,“阮薇是想把我带回悬壶堂,他们想撕了的人,多就你一个罢了。”
“灵儿这么可就伤心死我了。”叶麒嘟了嘟嘴,一副委屈的模样,明明一张脸光放着不动就已经很是入眼了,偏偏还要各个表情换着来得卖萌耍帅。“就算旁的不论,都是往西去,同路多个伴岂不更好。”
“多个伴是好,就怕不是多个伴,而是多条狼。”阮灵儿觉得没来两天,自个的戒备心是越来越强了。
不过,很多时候出事也许就是因为少了戒备心,叶麒出现得实在太突然了,只知道一个听都没听过的名字,却又知晓那么多秘密,阮灵儿不得不防。
可是谁能告诉她,为毛这男人就是长着这么一副无辜的脸,“怎么会呢灵儿,你看我一心想要帮你们,又怎会是狼?”
“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是谁?”阮灵儿缓不了心里的怀疑。
“不是了嘛,叶麒。”叶麒着,又从包里掏出了馒头,朝着鱼儿晃悠晃悠了几下。
“龙渊剑,你是怎么认出来的?”阮灵儿侧了侧身,拉住了鱼儿马上就要伸过去的手,从匡扬那儿接下来一片馒头递给鱼儿自个拿着咬。
这家伙,见着吃得就两眼发亮,什么人都不认。这可不是个好习惯,回头一定好好掰掰。
叶麒见着阮灵儿拦着,也不气馁,手上一扬,便是自个咬上了一口,“我我是猜的,你信不信?”
“不信。”阮灵儿没了脾气,这子明摆着是忽悠自己,世上那么多把剑,怎会偏猜龙渊剑,这种把戏拿来骗别人还行。
她吐了两个字,也懒得跟她啰嗦,回身便是继续要走。
叶麒又追上几步,一旁的匡扬也看不下去,一下迈到了阮灵儿身旁,护住了她,“叶公子,你不清来路,我是不会让你走近灵儿一步的。”
只可惜,叶麒却是不听他的,身子一扭,一下擦过了匡扬,又跟阮灵儿并上肩来。速度快得很,阮灵儿瞧着,都丝毫不怀疑他是怎么从林丰一个灵仙身上能偷到荷包的。
“好好好,我实话。”叶麒举起双手,一副投降的姿势道,“来的路上,我碰着赤丹堂的人,听他们的。”
“赤丹堂?”阮灵儿眉头颦了起来,抱着鱼儿的手又紧了几分,“你是他们的人?”
“绝对不是!”叶麒信誓旦旦,“我只是凑巧在茶亭听着,一个脸上有疤的女人,一个一岁多孩,还有一个带着龙渊剑的男人,岂不就是你们。”
叶麒着,又是侧过头看了看阮灵儿,“不过灵儿,你可没他们得相貌狰狞,不过一道浅浅的刀疤而已,丝毫没遮了你的如花美貌嘛。”
话便话,还不忘了奉承几句。阮灵儿却还是下意识地远离了他几步,“所以,你也知道赤丹堂为何要抓我?”
“不就是因为鱼儿。”叶麒耸了耸肩,看着阮灵儿一脸怀疑的神情,又立马紧紧追道,“不过灵儿你可别误会,鱼儿的药引给了那些炼药师也就罢了。你也知道,我的修为不及下仙,炼药术更是一窍不通,到我这儿可没有一作用。”
“那你为什么要出手救我们?”阮灵儿还是不相信,“你明知道林丰他们想杀了你,为什么还要出手,你有什么企图?”
“想出手便出手就是了,还能有什么企图?”叶麒却是撇了撇嘴,又瞟了一眼一旁的匡扬,耸拉着脑袋十分委屈的模样,“灵儿,你也太不公平了,这子出手从赤鹏天手下救了你,你却这般相信他一路同行。怎个到了我这,便是又有企图又心怀不轨的?”
“我……”阮灵儿一下哑了口,她真是闲着没事了,居然跟他斗嘴皮子,早从刚才的时候,她就知道他一张嘴能把死得成活的,破铃铛骗成死门阴阳铃。
可是,就算是他和匡扬的出现如出一撤,她也实在信不过这男人。换句话,他的心思远不如匡扬明净澈亮,她不确信自己有那个能力看得清他。
“我才不管什么有的没的,总之,这条路你爱走不走,我懒得理你。”
阮灵儿自然知道,大路朝天各走半边的,这条路宽的很,叶麒真要跟着,她也赶不走。反正,总归不搭理他就是。
这么想着,她朝着叶麒皱了皱鼻子,挑衅地冷哼了一声,走近了一旁的匡扬,抖了两下鱼儿便塞到了匡扬手里头,“帮我抱一会。”
“啊?”匡扬被阮灵儿这么一来忽得愣了一下。他知道阮非这家伙,灵儿一向宝贝得很,若不是迫不得已,都很少让自己抱着。
匡扬想着,脸上的神情又立马柔和了起来,嘴唇扬了扬,两排洁白的牙齿都笑得露了出来,使劲地了头。
家伙也不是认生的年龄,到了匡扬怀里,依旧欢快地摇着手折腾着。只是到底匡扬还是手足无措了些,不比阮灵儿怀里舒适。鱼儿扭了好几下屁股,才终于找着了个舒坦的姿势。
叶麒当然知道阮灵儿这么一下的意思,撇着嘴巴十分地不乐意。暗自消沉了一会又立马跑到了匡扬跟头,板着一张脸,“也给我抱一会。”
“不行!”匡扬的强硬比阮灵儿差不了多少。
“就一会。”
“不行。”
“你又不是灵儿夫君,鱼儿亲爹的,凭什么不行?”
“就不行。”
“……”
噗!阮灵儿侧着头听着那头的动静,终于省下力气来。匡扬的性子比她还倔,甭管叶麒什么,就两个字“不行”,气得叶麒话都不利索了。
嗯,秀才最怕遇上兵,话痨也怕遇上闷葫芦。
阮灵儿松下心来,也终于想起什么,摸了摸自己的荷包,还好刚虽然被阮薇他们来闹了一茬,这回春丹换得一两银子,她却是记得收起了。
旁的不,这银子可算是现在最重要的东西了。
阮灵儿掏了出来,左右仔细看了看,这是她第一回瞧着古代的银子。刚穿过来的时候,原身身上可是一钱都没剩下,她还以为得把这左左右右的首饰东西都得当了才行。
这银子倒还筑成了有模有样的元宝状,只是着实不大,形状也歪东倒七地不甚工整,稍稍掂量下,的确也就一两重。
按着这儿的消费水平,一两银子原也能花上许久,不过他们现在三个人,赶路住店是最花钱的,一两似乎还是少了一些。
但是,阮灵儿对此丝毫不着急,匡扬手上还有些碎银,只要能赶到下一个城镇上,让她有些时间,再炼上几颗丹药拿去卖了就是。
况且到了大些的城镇,这些丹药也能换上些高价钱。想一想,她这发家致富的路也不是那么地遥远嘛。
只不过,阮灵儿还在仔细掂量着这自己赚回来的第一桶金,一旁的叶麒又屁颠颠地凑了上来,看着阮灵儿眼里放着光的神色,右手一掏,便掏出了一张轻飘飘的银票,在阮灵儿面前晃晃悠悠起来。
“灵儿,一两银子不算什么,我这个才是好东西。”
阮灵儿听着,往他手上看了过去,只见着叶麒手上晃悠悠的,不多不少,一百两的银票!
阮灵儿眼睛一下子更亮了起来。
噗噗,原谅她见钱眼开,但是,一百两,这得要多少颗回春丹啊?
有钱人! 能宰!
016 鹿城梨花树
好吧,阮灵儿承认,有些时候,她的确底线低得有些不好意思。
叶麒承诺一路上的花费他全包下,阮灵儿看在钱的份上,也乖乖地收起了自己的一两银子,让叶麒同行了。
反正左右也是林丰和阮薇的盘缠,自然是花得更加舒畅。
好在一路上,叶麒倒没有出其他的岔子,反而他似乎对这里的地形都十分熟悉,带着阮灵儿他们很快就过了几个镇。
阮灵儿十分不含糊地用叶麒的钱吃了好几顿大餐,叶麒也乐得悠闲,一路都给鱼儿买了不少好玩的玩意,让他拿着把玩着。
只匡扬一直不冷不热的,话也少了很多。
好不容易终于到了最近的鹿城,鹿城是楚国境内西边的一座大城,频临边境,楚国内和关外的商贸都会在鹿城周转,来来往往的人都很多,贸易流通得十分繁荣。
所以鹿城应该算得上是楚国内最繁华的几大都城之一,在这里有数不尽的珠宝灵器,很多门派也都喜欢来这儿搜获自己需要的东西。
阮灵儿还是第一次迈入这古代的大城,从进入城门开始,一下子便被城里的景象迷了眼。
虽然远远不及从前那个时空的高楼大商霓虹彩灯,可是鹿城繁华的气氛却一不输。各样的大街巷里,一排排坐落有序的房屋,车马水龙,人群接踵相行,路上两边摆着各式各样的商贩,衣着鲜丽的男女老少相拥着徘徊在两边的商铺里。
阮灵儿过了大桥,抱着鱼儿一步步地走过去,左边的两个老妇提着篮子在跟卖肉的大叔砍着价,旁边两个孩踢着石子玩。右边的年轻妇人似乎刚从赌场里揪出了自己的丈夫,捏着耳朵的臭骂着。
一切在阮灵儿看来都显得那么的真实,她听着耳旁的声音,一也不觉嘈杂,反而还有些亲切,好像终于有种自己在这个时空真实生活的感觉了。
阮灵儿瞧着,还没走上多远,就已经看见了好几家药房,门口更是有不少拿着兵器的人出出进进。想来在鹿城里头,只要能炼出些好的丹药,到哪都能有药房收下来。
嗯,花得是别人的钱,赚了往自己腰包放,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托着叶麒的福,阮灵儿几个人住到了城里上好的客栈,比起在镇上的那个来,的确高了不少的档次,不但客房大了许多,还有一个不的后院,种着几棵梨花树,白色的梨花落了一地。
打扫的人也不知道是故意为之,还是实在偷懒,只让梨花铺了一地,混着泥土装饰着,淡淡的香气闻着十分舒服,倒也是一副舒心景象。
阮灵儿白日里在鹿城逛了一天,鱼儿也在一堆新奇玩意了兴奋了许久,回到客栈又自个迈着脚丫围着屋子转了几圈,这会子早就累得折腾不动睡下了。
阮灵儿便是照例把鱼儿安顿好,便试着用玉灵牌里的炼药术炼了几颗丹药。
不得不,原身在这上头的确很有天赋。几天来,她几乎每晚都会腾出一些时间来修炼炼药术,已经越发地理解其中的功法道理。如今,炼出清心丸这类的灵药已经游刃有余。只不过品阶也只有区区的一阶。
灵药五阶里,每一阶的提升都让灵药本身的功效高了许多,更对炼药师的修为要求高很多,所以虽然只不过比那日在镇药房阮薇拿出的灵药低上一阶。可这一阶里的差别,却是不。
但是,阮灵儿的心思更多的其实还是在冰心诀的修炼上,她知道,只有尽快通过冰心诀的攻击脉火修炼,她的修为才能最快地提升,也能更好得运用在炼药术上。
只是,阮灵儿盘腿坐在后院的一颗梨花树下,眉头却是轻微皱了皱,倒不知道是自己理解有问题还是这冰心诀的攻击脉火的确难修炼。她发现无论自己如何按照玉灵牌上的心诀将体内的各个灵根穴道走遍,也无法能真正游刃有余地进入一阶的修炼。
往往刚有了些眉目,可总是到了突破的紧要关头,灵气一泄便又功亏一篑。
接连了几天晚上,每一次她修炼到最后都是这么一个结果,弄得都有些丧气了。
阮灵儿随手抓了一把梨花便是往面前一扔,实在闷闷不乐。照理不应该啊,她是正宗的雪山药仙嫡脉,和这玉灵牌又朝夕相处了这么久,早就心意相通,再没有人比她更适合修炼玉灵牌里的冰心诀攻击脉火才是。
而且,原身的修炼天赋也极高,更是不应该这么难迈入第一阶修炼。
可是,到底是哪里又是出了问题呢?
阮灵儿百思不得其解,更是没意料到已经深夜所有人都沉睡的时候,一个男人轻步走到了后院里头,墨黑的长袍隐在阴影里看不真切。
男人隔着栏杆远远地瞧着梨树下的她,唇角一勾,一丝笑意便漫了上来。
唉,她蠢笨还是天真好呢,多少天了,还是没能参透冰心诀的第一阶。
他早知道,她每天晚上都会独自修炼,若不然,白天起早的时候怎会总是无精打采的。只是,冰心诀到底是上乘的炼药师功法,对于她一个修为下乘的下仙来,理解起来的确耗功夫。
只是,叶麒轻笑了一声,本想再往前几步的时候,脚下一顿,又目光灼灼地看着不远处的女子。
他记得刚跟灵儿见面的那一天,他就过,不过一道浅浅的刀疤而已,丝毫没遮了她的如花美貌。
这一句,他是得真切。
他见过很多女人,多得匡扬那子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得了那么多。有的含俏含妖,举手投足之间无处不散发着能魅惑男人的娇艳;有的如明珠含晕,美莹巧目,一双眼睛便能道尽世间千语。
不会忘的,还有无人能及的她。无论是谪仙容貌,清冷气质和高深修为,这世间都找不出第二个她。碧水寒潭之上,红衫如花,长剑胜雪,在叶麒脑子里只是一幕,便是煞尽天下美景。
只不过,面前的灵儿显然又全不一样,一张脸蛋清丽得很,眸子浅浅一弯,便如月牙一般让人瞧着心里头也觉得舒心。尤其是这会盘腿坐在梨树下,白色的梨花轻飘飘落在她肩上,如同轻纱的月光笼罩在她的心思,让本就是一幅画的她更添了不少韵味。
当然,若仅仅只是这些,也许多也就算上是个绝色清丽的美人,可偏偏一幅画里,她却要煞风景地蹂躏着脚下的梨花花瓣,一双眉毛皱巴巴的,嘴也不甘心地撅着。
叶麒一下子就想起了她那一双看着银票便发亮的眼睛,被自己无赖气着瞪起来的生气神情,和那次药房里头耍着手段捉弄林丰时候的一脸邪气。
怎么呢,无聊了那么多年,这个女人,是他碰着最有意思的了。
叶麒想着,又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是视线再停留到她右脸上的伤疤时,笑意终于还是冷了一分,超前走上了几步,让前头的阮灵儿觉察到了动静,一下子警惕地回过身来。
阮灵儿也不知道他在那儿站了多久,还一脸莫名其妙的笑意,一直参透不了一阶冰心诀的丧气一下子就转化成了怒火,“你这子,不是偷东西,就是偷窥,也没亏了别人你是贼。”
“哪里是偷窥呢?”叶麒看着她竖起的两弯清眉,气得叉着腰瞪着眼的神情,实在是忍不住笑意,几步便迈到了梨花树下,“灵儿,我一没躲着二没藏着,不叫偷窥,正大光明地欣赏美人罢了。”
“我你,个头跟我差不多,年纪看着也比我,怎么起话来这么会哄人?”阮灵儿收了神,手指滑过脖间,便将玉灵牌覆到了衣领里头。想着今晚叶麒这么闯过来,看来想突破一阶冰心诀的攻击脉火,是又不行了。“你这么晚不睡,跑过来做什么?”
“你不是一样?”叶麒着,学着阮灵儿的样子也盘腿坐了下来,手指捻起她肩上的一片梨花花瓣,凑到鼻间闻了闻,“我是花香美人香,两香相绕难入寐。不知灵儿你呢,又是为何这么晚,还在后院?”
“我闲着没事乐意出来逛。”阮灵儿撇了撇嘴,使劲拍了拍自己被叶麒碰过的肩膀。花言巧语,他真真算得上是男人中的典型了。“不过现在,我逛累了,要回去睡了,你自己慢慢闻花香吧。”
阮灵儿着,便要站起身来。叶麒却是一下拦住了她,“我才刚来,灵儿急着走什么。还想,明日若是有空,我带你去鹿城有名珍宝坊逛逛,你不是一直想找个好地方售卖自己炼出的灵药吗?”
“珍宝坊?”光是听着珍宝两个字,阮灵儿便一下来了兴趣,“那是什么地方?”
叶麒笑眯了眯眼,很是满意阮灵儿的积极回应,“那是鹿城最大的珍宝铺,从各样珠宝首饰到兵器丹药,楚国的关外的,普通的仙阶的,比比皆是。除了出售这些珍宝之外,珍宝坊也高价向外收购珍稀的珍宝。既然都已经来了鹿城,灵儿不想错过这个去珍宝坊看看的机会吧?”
叶麒着,脑袋也朝着阮灵儿凑过来几分,“而且,只要是珍宝坊需要的丹药,他们能出的价钱可要高上外头的药房十倍不止。就看,灵儿你能不能拿得出来了?”
嘶,十倍……阮灵儿手指一紧,赚钱的生意来了。
017 突破!一阶冰心诀!
阮灵儿现在的心情,简直只能用心花怒放四个字形容,一颗轻而易举炼出来的回春丹就已经能卖一两银子,那到珍宝坊里再卖上几颗好药,岂不直接发家致富了。
只不过,阮灵儿想着叶麒的最后一句话,神色又是一变,摊了摊手有些丧气。
发家致富容易,可最重要的是,她得拿的出来啊。
要真像叶麒的,珍宝坊收进天下名宝,又怎么会少了灵药仙药的,几颗一阶灵级的丹药,珍宝坊应该早就堆成堆了吧,哪里会开大价钱来。
这么一想,阮灵儿的好心情顿时又一扫而光,冰心诀攻击脉火一阶她都突破不了,更别提升修为去炼出上好的丹药来。
她叹了口气,“算了,我这低阶炼药师能炼出什么好东西,还是稳当地找个药房卖几颗丹药得了。”
“不去珍宝坊卖东西,也能去看看吧。”叶麒却是一笑,“不定,灵儿你还能找到几颗珍贵的草药来炼丹呢?”
“这倒也是。”阮灵儿了头,玉灵牌里有不少的炼药秘术,只可惜她手上有的药草太少了,要不然怎会拘泥于天天炼什么回春丹清心丸这些常见的丹药。“反正明天也有空,那便去看看就是。”
“嗯哼。”叶麒扬了扬下颌,轻应了一声,语气一转,又开了口问道,“不过灵儿,你可有想过,逛完鹿城,要往哪去?”
“这个……”阮灵儿的确没想过,那日墨无月只让她往西边走,可是要去西边哪儿,却没有。
从迷境出来往西其实也就这一条道,所以阮灵儿便一直跟着匡扬走着,但到了这鹿城,东南西北四个城门,四通八达的,往哪儿都能去,她便一下子有些迷茫了。
至于匡扬,阮灵儿知道他是一定会往灵山灵宫去的,这是他师父的遗愿,也是他一心向往想修仙练术的地方,自然不会违背。
只是自己,这天下这么大的,竟然不知道往哪儿走才是。
“总归也不知道去哪,我看这鹿城待着也挺好的,便先待着也是,反正离匡扬要去的灵山不远,不定还能相互照应照应。”
阮灵儿仔细想了想,也觉得鹿城确实不错。况且她记得,在里头,男主这会子应该还在自个家族里头逆袭之中呢。像鹿城这么远的地方,他一时半会还不会过来。
只要能避开了男主秦天阔,她跟鱼儿的安危也还是有保证的。
叶麒听着她的话,眯了眯眼,又笑道:“那既然如此,你为何不跟匡扬一起去灵宫呢?”
“去灵宫?”
“对啊。”叶麒弯了弯唇,“灵宫虽然也不是多么了不起的地方,不过能进了灵宫修炼的话,对你的修为提升还是很有帮助的。”
提升修为的确对阮灵儿来,是现在最需要的。只是,她想了想房间里头的鱼儿,就她这个身份,还带了个孩子,灵宫会收她吗?
叶麒见着阮灵儿的神情有些犹豫,眼神又瞟到了地上的梨花,轻笑了一声,又继续道:“就连匡扬那子都那么想灵宫,所以你可别看了那地方,很多上阶弟子的修为都达到了上仙级别,比林丰高了去了。九门神器之一,土门沉香笔就在灵宫灵泉殿里镇守着。这个,你应该知道吧?”
“我知道。”阮灵儿了头,这个匡扬也跟她过,据灵宫能那么威震四方,也大多是因为灵泉殿和土门沉香笔的存在。
对于他们这种修为下乘的炼术之人来,没有资格进入仙宫,如果能进入灵宫的话,也是很好的一个打算。
“那你呢?你准备去哪?”
“我?”叶麒听着阮灵儿的问话,微微一愣,很快又轻笑了开来,“闲云野鹤,到处都能去,灵儿你呢,还是仔细想想,要往哪儿去的好。毕竟,除了你,你还有鱼儿要照顾。”
鱼儿?阮灵儿抿了抿唇,不知怎么的,他总觉得叶麒对她和鱼儿真是关心地过分,不过的确也是,想想除了鹿城外,灵宫是个很好安生修炼的地方,就是不知道,凭她,能不能进得去。
“我现在想的是,明儿个要拿哪些丹药去当了。不管到时候去不去灵宫,也得为生计打算打算。”还有冰心诀的修炼心诀,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
“的也是,不过,去灵宫修炼的确是个可以考虑的方向。而且……”叶麒的话顿了顿,又立马追上来一句,“而且灵儿你知道,灵宫为什么那么多杂门杂派的人,却能在一起修炼吗?”
“为什么?”阮灵儿顺着他的话头问道,她发现今天晚上,叶麒的话可真多,好像乱七八糟了一堆,又好像非要告诉她什么似的。
“因为灵宫不像其他门派专注于修炼招式功法,灵宫是注重于修身养气和内功灵气的提升。更多的,是在心诀上的领悟突破。”叶麒着,语速也放慢了许多,“就像很多心诀,并不是只照着功法修炼就可以。内功的提升是一个方面,更多的时候,它都需要对心诀更深的参透,是需要外功内功共同修炼,还是体内灵根两气相辅相成,更或者,还是不同脉火之间的辅佐配合。这些,远远比知道功法更重要。”
灵根?脉火?阮灵儿的眉头皱了起来,总觉得心里头有个结快要解开了,却又偏偏绳子还绕在一起,让她憋屈地难受。
可面前的叶麒却是没有再多,只是站起身来,“总之,修炼之术要学的还有很多,能够游刃有余地运行体内脉火灵气才是修炼的上乘之道。灵儿你好好想想吧,反正我是困了,要去睡了。”
叶麒完,大大地伸了个懒腰,似乎也不愿再什么,抬脚便想院门走了去。
阮灵儿在他身后,却是一下子愣了愣,猛地才回过神来,脸上的神情已经正经了许多,“叶麒,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东西?”
“嗯?”叶麒回头来。
“你连下仙的修为都没有,哪里明白的这些?”
“这个啊?”叶麒摸了摸后脑勺,瞬间又回到了一副无赖模样,一边的唇角勾了起来,“灵儿你傻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那些稍微有修为的老头子都一个接着一个得头头是道的,我早就听腻了。怎么,你没听过?”
“呃……好吧。”阮灵儿摆了摆手,也不再搭理叶麒,看着他的身影终于离开了院子,才顺下了眼眸来。
应该是她想多了吧,叶麒怎么会故意跟她这些话呢,况且,看着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连一个下仙的修为都没有,更是不可能会猜到她心中在想什么的。
只不过,阮灵儿想着,灵气又聚集到胸口的玉灵牌上,不得不,叶麒这一段话虽是无心,可对自己却很有用。
两种脉火相辅相成?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呢?
她修炼冰心诀攻击脉火的时候,的确是只一直照着心诀去运行体内灵气,可是如果像叶麒刚才的意思,为什么不把冰心诀内功炼药师治疗脉火跟攻击脉火一起修炼呢?
原本冰心诀的治疗脉火就是通过调节体内灵气运行来发挥效力的,更是能促进灵穴通畅,气血流通,对修炼应该很有帮助的才是。
而且,两种脉火本就都是冰心诀的功法衍生而成,一气相通,不定这么试试的确有不一样的功效。
阮灵儿这么想着,也不再犹豫,闭上眼睛默念冰心诀功法,开始操控起体内的灵气,丹田之气而升,顺流灵根,从涌泉穴、足三里,再到命门穴、百会穴以及身上各个灵穴。
阮灵儿只觉得还没一会功夫,治疗脉火缓缓而过,将她身体内的各个灵穴打通,攻击脉火又顺势而起,如火燃薪,迅猛焰盛。两种脉火虽然一缓一急,一柔和一猛烈,可又偏偏在体内十分地和谐,顿时让她身体都变得轻了许多,丹田内的燥热更是明显。
终于,阮灵儿打通了最后一个灵穴,全身的灵气骤起,她感觉自己的双掌变得炙热,又很快如寒冰一般极冷起来,手掌划过,凛冽的灵气也如剑锋一般带着摄人的威力,地上的梨花花瓣轻轻一摆,似乎都像冰霜打了一般,更加地晶莹透亮!
一阶!
她终于突破冰心诀攻击脉火的一阶了!
阮灵儿收了灵气,再睁了眼时,已经难以掩饰住脸上的惊诧。这个方法果然有用,原来冰心诀最上乘的功法就是要两种脉火共同修炼,不但攻击脉火更能参透突破,就连原本阮灵儿修炼出的一阶冰心诀治疗功法,她也觉得更加游刃有余。
哈!果然是奇妙啊!难怪这世上能炼出高阶冰心诀的人那么少,恐怕都是缺了一份攻击脉火的心法,不能真正地突破冰心诀最上乘的灵气运行。
阮灵儿轻轻摸了摸自己胸前的玉灵牌,生门神器,这绝对是原身留给她最有用的一样东西,她一定得好好参透里面更多的秘密。
她的心思一下子闲不住来,想法一下子又转到了房间里的炉鼎上。既然万物相通,那么,要不要试试,在炼药的时候也配合上其他炼药师的功法来呢?
这么想着,她丝毫不耽搁地立马又往房间里头跑去,只留下了院门外的一个黑色身影,轻微地笑了笑。
“看来也不是那么愚笨嘛,几句话,便能参透了。”
018 珍宝坊
第二天早上,阮灵儿又在饭桌上打着哈欠了,鱼儿十分知趣地爬到了匡扬怀里,由匡扬一口一口地喂着,只叶麒看着无精打采的阮灵儿,实在有些发笑。
“灵儿,昨晚睡得很晚吗?那今日,还要不要去珍宝坊了?”
“去去去!”阮灵儿听着珍宝坊三个字,瞬间又打起了几分精神来。
怎么可能不去,昨晚她顺着叶麒的意思,不但成功突破了冰心诀一阶的攻击脉火,更是在炼丹药的时候,也将普通的内功铸火换成了冰心诀脉火来炼就,炼出的丹药品相好不,连功效也要高上几倍不止。
更是第一次,炼出了二阶的灵药。要知道,凭她在炼药上的修为,之前的时候多也只是炼出过普通的一阶灵药,还十次才能有三四次成功。
这一下,却能不费多少功夫炼出二阶灵药来,对于阮灵儿来,简直就是跨越了一个高度。
只不过,玉灵牌里记载的稀有秘籍虽然多,可是她手上有的药引却实在太少了,要想炼出一些稀少的珍宝坊需要的丹药,恐怕,还得去采购一番才是。
阮灵儿想着,便也立马端起面前的粥碗使劲扒拉了几口,“等吃完了,我们就去珍宝坊看看吧。匡扬,你去不去?”
“我?”匡扬语气顿了顿,才摇了摇头,“我还是不去了,灵宫三年才收一次弟子,再过一段时间就要到考试的时候了。灵儿,我还是想留在客栈好好炼气修神。顺便,我可以帮你照看一下鱼儿,鹿城人多又杂的,还是心好。”
“好吧。”阮灵儿耸了耸肩,她知道进入灵宫对匡扬挺重要的,这一次没考上,又要等上三年,她也自然不会劝阻,“不过,鱼儿留着,会不会影响你。”
“不会的。”匡扬笑了笑,脸色也变得柔和许多,“鱼儿挺乖的,你放心吧灵儿,我们在客栈等你,你们,快去快回便是。”
“好啦灵儿,匡子都这么了,我们就先去吧”叶麒似乎十分乐意,拉着阮灵儿的衣袖笑眯了眼。
阮灵儿犹豫了一下,还是应承了下来。毕竟,现在赤丹堂和悬壶堂的人都在找她,虽然并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追到鹿城这儿来。不过她一个女人再带着鱼儿在街上逛,的确目标大些。
况且,把鱼儿交给匡扬照顾,她也放心。
这么想着,几人吃罢了早饭,阮灵儿带了个银两,便和叶麒一起往珍宝坊去了。
前日的时候,阮灵儿已经逛了鹿城东边的一圈,可今日再过了桥到了西街,却发现比东街更要热闹上一倍。
街上走着的外族人也多了不少,虽然大多穿着楚国的服侍,不过粗壮的身材和络腮胡子也能稍稍认得些来。
阮灵儿打算去完珍宝坊看看情况,再回头给鱼儿带几样好吃的东西,便也没多停留,只直接随着叶麒往珍宝坊走去。
一站在珍宝坊门口,阮灵儿就觉得,果然是不负了叶麒所,是城内最大的珍宝商铺。光是铺面都抵得了好几家酒楼。
开着街头的地方,门楼便是挂了好几个大红灯笼,金匾隽秀的“珍宝坊”三个大字赫赫生威,大老远地就能看得见。
敞开着的朱漆大门,进进出出的人各个衣着端正,行步带风。阮灵儿见着,还有好几个都是坐着步撵来的,穿着一身衣裳华丽无比,镶金带银。好像这珍宝坊,没带着个几百几千的银两,便抬不起头进去一般。
阮灵儿自然不虚这些仗势,哪怕自个兜里就揣了一两纹银,也乐得自在地拉着叶麒往里头走去。
一进了这珍宝坊的大门,阮灵儿更是一下子合不上眼了。
珍宝坊最前头的是个算不得大的厅,可满架柜的珍宝首饰还是让她迷了双眼。
妈呀,这是要把她这辈子上辈子好几辈子的珠宝全看尽了吗,只是最前头的普通展厅就有那么多她没见过的宝贝。
几个货架从左到右整整齐齐地分列着,从珠宝首饰、再到丹药兵器,品阶从中等到上等依次排开,繁多却又井井有条。每排货架前还站着一个人帮着客人挑选着,规整有序的阮灵儿都实在佩服这珍宝坊掌柜的经商头脑。
阮灵儿这会子已经顾不得什么挑合适的药引去炼丹药了,只一股脑地就拥到了货架前,一排排地看过来,眼睛也不舍得眨一下。
粗得快赶上鱼儿手臂一般的人参,大得跟土豆一样的夜明珠,光是看着就觉得重得不行的纯金腰饰,一大堆翡翠玉石围绕的蝴蝶簪子……阮灵儿只觉得自己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这么多好东西,要是全搬回家,她简直就成富婆了。
眼看着阮灵儿已经快沉浸在宝石里挪不开腿了,叶麒终于看不下去拉住了她,“我灵儿,这还只是前厅呢,瞧你这样,进了后厅可怎么办?”
“后厅?”阮灵儿吸了口气,收回了已经快要掉下来的口水,眼睛却又亮了一成,前厅已经如此,后厅岂不是?
“叶麒,后厅的宝贝比这前厅还多吗?”
“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叶麒弯了弯眼,有时候,真拿这灵儿有些没办法。
凭着后厅的诱|惑,阮灵儿挺了挺身子,终于挪开了脚步,乖乖地跟着叶麒往前厅的侧门走去。
后厅似乎显得神秘很多,不但隔着一层纱帘,还得过一条笔直的长廊。只不过才到了后厅的门口,阮灵儿还没打前往里头走去,门口的两个人却是拦住了他们。
阮灵儿还疑惑着呢,一旁的叶麒却是右手一送,拿了两张一百两的银票,在门口的人眼前晃了晃,他们才让开了一条道来。
叶麒瞧着阮灵儿瞪大的眼睛,勾了勾鼻子,十分得瑟地笑道:“珍宝坊的规矩,后厅这儿没有两百两银票不能进去。灵儿,别疑惑我怎么知道的,就是这么地贯通全才。”
阮灵儿却是皱了皱鼻子,鄙视地瞪了他一眼,“我是好奇,你不是只有一张银票吗,居然又来两个?早知道,昨儿个就该住最好的客栈去!”
“……”
好不容易进了后厅,阮灵儿才知道为什么会有两百两才能进后厅的规矩。前厅的珍宝虽然多,可是那些中等的珍品也只要几十两就能买到,但是这后厅里头,光是那些金雕细刻的柱子和朱红楠木的桌椅,都不止这个价钱了。
后厅的光线没有前厅透亮,薄薄的几层轻纱拢过,围坐在厅中央的人都看不太分切,最通明的地方就算得上厅正中央的高台了,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儒站在上头,手上拿着一把白扇子,扇子一合,便是仔细介绍着身后一个美人手里的珍宝。
哟,这不典型的拍卖会吗?阮灵儿眨了眨眼,这珍宝坊的名堂,还真不少。就连那拿着宝物的女人都容颜姣好,身姿曼妙,乍一看过去都以为是青楼的在夺魁呢。
“诶,这拍卖会什么规矩?”阮灵儿怼了怼一旁的叶麒。
“拍卖会?”叶麒轻笑了一声,“别瞎取名字了,这叫夺标会。规矩很简单,低价往上随意加价,价高者得。”
规矩倒是差不多,阮灵儿了头,又朝前头看了去,虽看不出台上那颗玉石有多厉害,可底下的人却一个比一个开得价高,直直逼向了五百两。
嘶……阮灵儿倒吸了一口凉气,五百两,在这个时空一个普通家庭十年可能都赚不了这么多。在这,就为了买一块不起眼的破石头?
“还真瞧不出那玉石有什么好的?”阮灵儿一脸仇富,吃不到葡萄就葡萄酸的神情。
“这你就没见识了吧灵儿。”叶麒摸了摸下巴,得意的好像那石头就是他的,“那是南海玉石,十几年难得出那么一块,不过台上那一块不算地上是南海玉石里最好的上品。否则,可远远不止五百两的价。”
“不是最好的都能出到五百两?”阮灵儿又是摇了摇头,“我,这都有钱人来的地方,我们来干嘛?倒还不如去前厅欣赏那些近在眼前的宝贝。”
“别急嘛,不定后头还有好东西呢。”叶麒却是拉住阮灵儿不让她离开,依旧往着前头看去,“看模样这夺标会才刚开始,好东西多着呢。”
“好东西再多,好像我们能买得上似的。”阮灵儿撇了撇嘴,也还是由着叶麒留了下来。不得不,对这个夺标会,她其实还是有几分兴趣的。阮灵儿想着,左右瞟了瞟大厅,“我们坐哪儿?”
“坐上头去。”叶麒二话不,拉着阮灵儿就往一边的楼梯走去,径直上了二楼。
“喂喂,二楼?”阮灵儿一呲牙,只以为自己听错了。当她没看见吗?二楼好几个门廊窗户里头,坐着的就是刚刚她在外头看着抬箱子坐步撵进来的。坐大厅尚且买不起那些拍卖的东西,居然还要往二楼雅座去,“去二楼要不要花钱?”
叶麒一撇嘴,丝毫不痛不痒的,“不多不多,能拍下一样东西便不需花,没能拍到什么的话,二百纹银。”
“二百两银子!”阮灵儿顿时暴走了,他们两身上加起来,一共才二百两好吗!“叶麒,你真以为你暴发户呢!”
019 走了狗屎运
阮灵儿真是对叶麒无奈了,明明两个人身上加起来就这么银子,还一心想着往二楼的雅座去。楼下的那些个什么珍品的,她是绝对没钱拍,就白白全花了去看个有钱人拍卖东西的戏。
醉了醉了,她还不如拿着二百两去海吃海喝一顿呢。
可叶麒哪里由得她,几下拉不动,也自个一抬腿直接朝着二楼一个靠中间的位置走去,十分自然地便坐到了雅房里头。
阮灵儿瞧着尘埃落定,也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可是她脑子里一直暗骂着叶麒,一下没留神脚下,碰得撞到了一个木轮子上。
等她再回过头来才发现,从身后的房间里推出来一个木轮椅,本是绕着她走的,却还是被她不留神地撞了上去。
“抱歉、抱……”阮灵儿赶紧道,再抬头时,才发现木轮子上还坐了一个男人,后头的话哑在喉咙也一时没能跟了上来。
乖乖,看吧,她就没错,这天杀的什么世道,走哪都能让她碰着俊秀男人,除了墨无月和叶麒,这已经是第三个了。
就连匡扬,虽然容貌比不上这三个绝世,可身形俊朗,眉目清秀,其实也算得上是人中龙凤,不差上多少。
而且这每一个,即便全都耐看养眼,却依旧各有各的韵味,匡扬凛然正气,墨无月清冷孤傲,叶麒邪气玩佞,眼前的这个,却是温文儒雅。
他抬起头来轻轻朝着自己看过来的时候,阮灵儿便觉得如同清风一般吹过,和煦温暖。
清秀的眉毛,如水的眼眸,如瀑一般的长发披在双肩,在他身上,好像每一样东西都看着温暖得让人舒心,就连手上拿着的纸扇也是透着不尽的儒雅。
只是,阮灵儿的眼神再往下瞟了瞟,却见着了盖在他双腿上的薄毯,一下子便不由得替他神伤了些。
真是可惜,只看一眼便觉得这般顺眼温煦的男人,却居然,残了双腿。
老天,果然是残忍的,就是见不得人完美。
阮灵儿微叹了一口气,赶紧回过神来,又端端正正地道:“这位公子,不好意思,我没有注意到你……”
“无碍。”男子浅笑了一声,只不过是淡淡弯了弯唇,可是那柔煦的话头,却让他的一弯笑意都好像荡漾开了一池春水一般。是的,春水,阮灵儿觉得,这个词是再适合他不过了。
春水淡淡吐出了两个字,便没再多言,只是轻了头,便让身后的人推了他离开。
阮灵儿回过身,看着他的轮椅一路推到二楼的楼梯,后头的几个人便抬着木轮椅一步步地往下头走去。她又禁不住摇了摇头,才终于收回了视线,走回到了刚才叶麒的房间。
“做什么去了?怎个这么慢?”叶麒这会子早已经舒舒服服地坐在了椅子上,慢条斯理地看着阮灵儿。
“没什么。”阮灵儿耸了耸肩,没有多什么,只是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一挨着椅子,她又是屁股一哆嗦。特么的,就这么一屁股,二百两出去了。
门口的二见着,也立马跟了进来,恭敬有礼地朝着阮灵儿道:“姑娘,要喝什么茶?”
“要钱吗?”阮灵儿咧了咧嘴,转头朝着叶麒声问道。
“坐了雅房,茶水免单。”叶麒一副熟得不行的常客模样。
“那来最贵的!”得着回应,阮灵儿便是一拍桌子。二百两,怎么得也要往回本了喝。“还有瓜果心的,能上的也上来。”
“呃……好的姑娘。”二估计是没看过这个仗势,慌忙了几下头,便急急退出了房间。
阮灵儿这才松了一口气,向后仰到了椅子上。
叶麒瞧着她的模样,真是越发地生笑,也不拦她,只抬头朝着一楼的高台上看去。刚才的南海玉石六百两被一个商贾买下了,瞧那模样,只要精心雕琢雕琢,再卖出去绝对是翻倍的价钱。
这会子,已经到了另一个夺标品,是灵药雪参丸。
阮灵儿看着,倒是有了几分兴趣。丹药上的东西,她还是了解得很,雪参丸不是常见的丹药,并不像清心丸一类的来所有门派修身练术都用得上。
它阴火而制,适合功法比较柔和的门派,对于用剑这一类兵器的修术来,并不适合在修炼的时候用。果然,雪参丸出来,参与竞标的人并不多,最后也是让一个一楼大厅的女人买了下来。
不过,还是让阮灵儿惊讶的是,那雪参丸品相只算得上二阶的灵药,可居然低价就是一百两不,最后还开到了将近二百两的价钱。
要知道,二阶清心丸放在最好的药铺里卖多也就是三十两,可这雪参丸,同样的品相竟然价钱高这么多?
叶麒抿了抿唇,看出来阮灵儿的疑惑,笑道:“这还不简单吗?物以稀为贵,炼药师能炼出清心丸的大把,你看就你一个下仙修为都能炼出来,怎么可能卖得出太高的价。但雪参丸就不同了,炼雪参丸的秘术会的炼药师不多,炼出的上好雪参丸更是少,这价钱,自然就抬上去了。”
“呸呸呸,什么叫连我都炼的出?”阮灵儿暗骂了一声,她修为是不高,可有玉灵牌在手啊。就这个,就得羡慕死那些整日寻丹炼药的炼药师。
不过叶麒得话的确没错,炼雪参丸需要的药引本就珍贵,成本就比同阶清心丸高得多。更何况,雪参丸的功效对阴柔之术的修炼更是奇佳,只二阶的雪参丸就绝对抵得上服用四阶清心丸。
阮灵儿想着这些,脑子又是一灵光,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脑袋,“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呢?”
甭管什么雪参丸水参丸的,再难得到的炼药术她都能通过玉灵牌知道。那这样,她又何必去炼什么清心丸卖那几个银子。
直接炼这些稀有的丹药,不是发财发得更快吗?
奶奶的,又白耽误几天赚钱的功夫。
阮灵儿想着,一张脸都禁不住笑开了花,雪参丸需要的那些药引她都知道,虽然稀少,但在鹿城里也绝对买得到,而且花不到一百两。
只是得炼一下,转手,二百两就能到手了。天下,哪有比这更好的买卖。
阮灵儿简直就按捺不住了,巴巴地看着叶麒,眼睛都放着光,“诶诶,我,你还有一百两吗?借我发个财?”
“嗯?”叶麒轻应了一声,这灵儿,又想出什么花招了。
“等等!”只不过,还没等叶麒回答,阮灵儿的视线瞟到前头高台的位置,眼睛里的光更亮了,下巴都快合不上来,“叶麒,好朋友做到底!有多少,借我多少!”
因为她,一定要把前头的东西,买下来!
继雪参丸后的下一个竞标珍品刚出来,阮灵儿就已经无比坚定了这一想法。
那是一株黑蛇草!
黑蛇草正如其名,细长地如同蛇一般的形状,乌黑的颜色。阮灵儿隔得远,但也似乎能清晰得看到它暗紫色的叶脉,如同蛇皮一般。
黑蛇草因为它怪异的生长喜好,并不常见,只在一些潮湿阴暗的崖底能够看到几株,而且周围一般都会缠绕着不少毒蛇,所以采到它几乎便是拿命去博来的。
也因为这样,一株黑蛇草的价钱被提得很高。就像现在竞标一样,底价便是开了五十两,一个药引的价钱都抵得上一颗二阶灵药了。
但是,跟阮灵儿想象得一样,虽然黑蛇草很珍贵稀有,不过下面竞价的人却不多,寥寥的几个脸色却都有些犹豫。
本来这东西也只有到了炼药师手上才能有用,可偏偏黑蛇草作药引能炼出的丹药不是普通的毒药,就是稀有的几乎很少人能知道秘籍的丹药。
花五十两炼一个普通丹药肯定谁也不乐意,可要炼出好的来,不知道炼药秘籍的人只能大概着试炼,不定一株黑蛇草下去都收不回来。
那些炼药师自然脸上的神情都有些犹豫,往上加价也加的十分不干脆。这么一会也才提到了一百两。
可是真不凑巧,阮灵儿勾了勾鼻子,她偏偏却知道,一株黑蛇草要如何炼出最珍贵的药来。
至于价钱,哈,一个在她都不是很难得的雪参丸都能卖到二百两,又更何况,她要炼出的丹药了。
看来,她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阮灵儿想着, 眼睛死盯着眼前,只手指了一旁的叶麒,“开到什么价了?”
“大厅右侧的一位,一百一十两。”
“那我,二百两!”阮灵儿听着,丝毫不犹豫地直接站了起来,便是朝着窗外的后厅喊道,声音一也不含糊地,清清脆脆地从二楼雅房传了出去,响亮地响在整个后厅里头。
十分不约而同的,所有的目光都嗖嗖地往这边看了过来。
阮灵儿呲了呲牙,突然意识到什么,摸着后脑勺回头看了看叶麒,怎么,很奇怪吗?”
“不然呢!”叶麒被那些目光看着,立马就要暴走了。
天杀的,不会瞧吗?这么多轮下来,有听过二楼厢房里头的人直接喊的吗?不然她以为门口站着的二是做什么的!
天呐,他要收回她很聪明的话,笨女人!
020 几乎是崩溃的
阮灵儿看着叶麒的神情,也终于意识到了问题,尴尬地呲了呲牙,迅速地坐了下来。朝着门口还目瞪口呆的二挥了挥手,“嘿嘿,我出二百两、二百两。”
“呃……好的姑娘。”二回过神来,了头,这才朝着大厅的位置扬了两下手里的木板子,底下错愕的人瞧着,也终于慢半拍地窃窃私语起来。
“哟,真没喊错,楼上那姑娘的确开了二百两的价。”
“这附近的炼药师我差不多都认识,这个应该不是本地人,连规矩都不懂。”
“难怪难怪,可我瞧她也不像有本事的,居然一下提这么高的价,我可不信黑蛇草到了她手上能炼出什么药来?”
“哼,估计又是个败家的,你想想二楼,哪有没家底的。”
……
好一阵唏嘘声,一阵才停了下来。那些目光从身上挪了开去,阮灵儿也终于松了口气,紧着拿起桌上的茶抿上了一口,“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喊个话还找人替。”
“二百两够吗?”叶麒无奈地摇了摇头,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差不多。”阮灵儿是差不多,不过也觉得**不离十了。瞧那一楼厅里刚刚开价人的脸色,大多都在犹豫着,不然不会提价提得那么谨慎。
她虽然没正经八经地参加过什么拍卖会,不过也知道,想要在预期内拿到东西,就得出一个大家都要犹豫的价钱。
果然,她一下提到了二百两,好一阵都没有人再提价。
只不过,阮灵儿想着那黑蛇草绝对要被自己囊入怀中的时候,一楼另一侧一个地方,清清爽爽的声音响了起来,“老先生,我家公子,出价三百两。”
“三百两……”
忽得一下,底下又热闹起来。
“这可真是稀奇,原本想着不会炒得太热的黑蛇草,都能被提价到三百两。”
“看来,鹿城不是有钱人多,便是能人辈出。若不是有十足把握能用黑蛇草炼出珍贵丹药来,又怎么会舍得花这么多银子。”
“不过真奇怪,这开价的人是谁都见不着,也不在二楼,只让一个厮跑来提价。”
不底下的人,连阮灵儿都是瞪足了双眼。
三百两!
哪个不长眼的兔崽子,跟她抢东西。她果然没错,这后厅就是有钱人来的地方。
只是,那黑蛇草她不拿到手真是可惜了。只要鼓弄鼓弄,她一定能炼成二阶的培元丹来。
没错,就是培元丹。这东西,可比雪参丸珍贵多了,不但炼出来更费工夫,而且功效奇特,对于一般的修炼没有什么太大作用,主要是调节内息,提高身体机能,还有清除体内毒素的功效。
所以,这东西只有给从体虚气弱,或者被人下药中毒的人服用,才会起作用。不过,也需要长期服用才行。
配合内功,前者可以壮强身体迅速恢复体内灵气修炼,后者更是能很快不再受体内毒素的影响,治疗好内伤。
如果雪参丸可以卖得了二百两,同阶的培元丹至少也是五百两的价钱。更何况一株黑蛇草运用得好的话,可以炼出四五颗培元丹来,这么想着足足有两千多两。
这对于现在的阮灵儿来,绝对是一笔巨大的横财,不把黑蛇草拿下来,简直是可惜透了。
这么想着,阮灵儿咧了咧嘴,又看向了一旁的叶麒,“嘿嘿,话,你还有银两吗?”
叶麒一摊手,“不能怪我,林丰那混子身上,只有这么多。”
不管了!阮灵儿咬了咬牙,靠山不行,也只能靠自己了。这珍宝坊的主人能有那么大能耐支撑起这么大一个珍宝铺,怎么着,也得有远见的眼光。
大不了,她跟他,到时候再拿一颗培元丹抵上就是。
阮灵儿想着,也不再犹豫,再次看向了门口的二,一副豁出去了的模样,道:“那什么,我出……呃,三百……零一两。”
“噗,哈哈!”后头的叶麒都要一口茶喷出来了,这么提价的,她也算是头一人了。
“好的姑娘。”二听着,脸上的尴尬有些遮不住,可还是照着话传达了出去,底下的厅里又是一阵哄笑声。
可哪里想到,一楼那个人还是不罢休,这头刚加上去,那边的声音便响了起来,“我家公子,四百两。”
“你妹!”阮灵儿拳头一拧,跟她干上了是吧?
“四百零一两。”
“我家公子,五百两。”
“……”
什么叫心痛的感觉,阮灵儿是彻底体会到了,她现在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好端端二百两能买下来的东西,让哪个不长眼的给她提到了五百两,全全抵得上一颗培元丹的价钱了。
可是,阮灵儿想想,二千两!丝毫罢休不得,牙齿都快咬出了声来,才终于道,“继续加,五百零一两。”
阮灵儿一边着,还一边鼓弄着手指头算着,想想那边的人加到哪个价钱,自己就只能罢休。却没想到手指头还没掰完,那一侧的声音顿了顿,才道:“老先生,我们不加价了。”
而同时,后厅一侧的帘子后,一个疑惑的声音也侧了侧头,朝着前头的男人问道:“公子,黑蛇草对公子这么重要,公子为什么不买下来?”
“无需。”前头的男人轻笑了一声,沉沉悠扬的声音带着浅浅的笑意,“有药无师也是徒劳,我提价不过想看看,这株黑蛇草在那人心里,值多少分量。”
“那公子,要不要把那人找过来,如果真能炼出培元丹,我们也好尽数买下来。”
“不用。”男人又是摇了摇头,右手手指轻轻一动,放下了帘子,回到木轮椅的把手上扣了两声,“她会自己来。”
二楼这一边,阮灵儿听着那侧不再提价的话,手指一松,眉毛也飞了起来。看来,那人总算有眼力劲了,五百两,想想也不是很多,就算培元丹卖出了要几分回扣,可她至少也能白赚个一千多两了。
她冥了冥神,终于等到前头的老儒声音顿了顿,询问了两声,那美人合起了观赏的盒子,才眉笑颜开了起来。
只不过当然,她也没忘了自己还差了三百两得讨价还价的功夫。正正经经地理了理衣袍,等到门口的二进来恭喜她夺标,才让二带她去见当家掌柜。
也幸好,今日珍宝坊的坊主恰好也在,二通报了很久回来,才坊主也同意见她。只不过,却只允许她一人去。
叶麒自然不是很乐意,可没办法,阮灵儿只有二百两,还欠着三百两的债呢,哪好意思再提什么要求。只得好生歹地让叶麒在这儿等着她,由着二领着下了二楼,往后厅的一侧走了过去。
后厅的帘子拉开,还没往着里头走了几步,阮灵儿的脑袋已经四处看地转个不停了。
啧啧……只看着前厅后厅的便已经觉得珍宝坊是个奇栽妙哉的地方,可哪里想得到,这到了后院,竟然依旧别有洞天。几个蜿蜒的长廊,再过了一扇门之后,后院便忽得开阔了起来,竟是到了一个大宅子的后花园了。
这可真有意思,珍宝坊的后院跟这宅子的后花园是连在一起的。想来,也就是坊主的地方了,还真是会偷懒。
阮灵儿轻撇了撇嘴,不过不得不承认,这偷懒的坊主,品位却还是真是不错。
花庭里头,栽满了莲花满是荡漾着阳春白雪的池,各色争相开颜的花卉,几颗偌大的上了年纪一般的老树,将整个后院装饰得清新雅致,赏心悦目。
在前头似乎就是宅子主人住的地方,好几栋屋子,算起来,这宅子还大得很。
啧啧啧,这地段,这装潢,绝对花了不少银子,还有前头那个珍宝坊。这坊主,应该就算是她在这个时空里知道的最有钱的人了。
阮灵儿想想,心里头也稍稍松了一口气,看这架势,这东家绝对不缺钱。而且连后花园都能装扮地这么舒心别致,想来也是个明事理的人。
那她少的那三百两银子,这东家,应该也不至于不给她宽容宽容了。
嗯!最好,都免了她的钱才好呢。
只不过,阮灵儿的心才刚放下来不久,等着她再往前走上几步,望着了园子的池那边,八角亭里头坐着的那个人,却又是一颗心咯噔一下跳了上来,只没给她被自己口水呛着。
她瞧着不远处的男人,慢条斯理地撵着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旁边,还站着一个厮静静候着。
同样是那把画着远山墨画的纸扇,同样是一身一尘不染精精致致的长袍和如瀑的青丝,同样是一张儒雅得让人觉得稍微大一声都是罪过的脸。
只是,也同样,是那把只是瞧着都让人觉得有些神伤的木轮椅。
“春水男?”阮灵儿已经情不自禁得喊了出来。这家珍宝坊的坊主,竟然就是他!
这世上的事情,真的永远都不能用一个“巧”字来言干净。
阮灵儿的声音有些大,前头的男人听着也回过头来,看着她微侧了侧头, “嗯?”
还是那样沉沉的声音,“姑娘,什么春水?”
021 做一笔交易
“呃……”阮灵儿不自在地摸了摸后脑勺,直后悔自己怎么嘴上都把不住门,一下就把那几个字溜出了口。
她慌忙摆了摆手,“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好巧,居然又碰着你了,你是珍宝坊的东家?”
“很奇怪吗?”春水男轻轻地扬了扬嘴角,哪怕一个普通的动作,都好像画里的人动了一般。
“也不奇怪。”阮灵儿又是摇了摇头,也是,她本来就是在这珍宝坊里头碰着他的,这后花园打扮得这么雅致,也跟他的性子相配得很,的确不奇怪。“只是没想到而已。”
“那这位姑娘,怎么称呼?”春水男了下颌,细长的手指朝着他面前的方向扬了扬,示意阮灵儿坐到面前的椅子上,接着道,“在下云岚。”
“云坊主好。”阮灵儿吐了吐舌头,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也总算是知道名字不用春水春水地叫着了,不过云岚,还真是云卷意舒的好名字,“我叫……嗯,你叫我灵儿就好了。”
她顿了顿,还是不打算把自己的姓氏出来,姓阮的人不多,她不想让人认出她就是悬壶堂的人。
云岚自然也知道她的意思,却是什么都没,只依旧低头抿了一丝笑意,“灵儿姑娘,不知你找在下有什么事?”
“噢噢。”阮灵儿也终于想起正事来,“是有件事情要麻烦云坊主你,我刚刚在夺标会上,买下了你们店里的一株黑蛇草,五百……零一两。”
“嗯,这事,我听来通传的下人了。”
阮灵儿了头,继续道:“不过,我身上不够五百两银子,所以,我想跟你做一笔交易。”
“什么交易。”
阮灵儿听着云岚也没有直接拒绝,只是让她把话完,想着这事也应该有戏,“云公子你不是炼药师,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黑蛇草可以炼出培元丹来。按照行情,一颗培元丹在珍宝坊应该能卖出五百两的价钱,我手上有二百两,愿意到时候再以一颗培元丹来抵上。”
“不知,是几阶培元丹?”
“二阶,如果可以的话,三阶也不定。”阮灵儿很有信心,她已经可以炼出二阶的清心丸来,只要能通过冰心诀的脉火提升修为,三阶也确实不可。
况且,培元丹是修复内里,炼药的时候也用得上冰心诀的治疗脉火,两相配合功效也会更好。
“交易是不错。”云岚轻了下颌,“只是,恕在下无理,灵儿姑娘的修为应该还只有下仙,我如何知道,你能不能炼出培元丹来?”
“我绝对可以,这个你放心。”阮灵儿拍了拍胸脯,想着,又从腰包里头掏出了几颗丹药来,摆在桌子上,“这里是二阶的清心丸,一阶的回春丹,都是上品,如果你同意这笔交易,这些丹药我也都送你。算起来,这些加一起就算在药房,也能卖上快一百两了。”
只是,云岚看上去却似乎并不是很在意桌上的丹药,只是轻拂了拂衣袖,接着道:“不是不可以交易,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
“你?” 阮灵儿打死了主意,为了这一千多两,除了卖身,卖什么都行。
“姑娘如果炼出培元丹也是为了换银两,那么要尽数卖给珍宝坊。而且这件事,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可以。”阮灵儿没想到居然是这么简单一个条件,原本她炼培元丹也就是为了再卖出去赚钱,珍宝坊肯尽数收下自然是最好的。更何况,珍宝坊的价钱一定不会比其他药房低。“我答应你。”
“另外,我还想跟姑娘做个交易。”云岚轻启了唇瓣,声音也淡了许多,“只若珍宝坊有的药引,姑娘可以随意挑,不过,若是珍宝坊有需要的丹药,也请姑娘尽力而为。”
“你的意思是,要我做你们珍宝坊的炼药师?”阮灵儿有糊涂了,她尚且还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大能耐,可以一眼就让人挑上。
可是云岚却似乎不是开玩笑,他抿了抿唇,轻应了一声。
阮灵儿却也不敢轻易答应,“我不一定会一直留在鹿城,所以前一个条件我可以答应,但是你的交易,恐怕我不一定做得到。”
“无碍。”云岚淡淡吐了两个字,“姑娘考虑一番也可,我并不急迫。”
“那好。”阮灵儿了头,“给我七天时间,我一定会回来给你培元丹。其他的事情,我们再谈。”
“好。”云岚也轻笑了一声,却也不等阮灵儿离开,又是右手一挥,让身后的厮递上了一百辆银票来,“桌上这些丹药也无需姑娘抵押,想来练就培元丹还需要其他的药引,这一百两,姑娘收下吧。”
“可是……”
“就当是珍宝坊收了这些丹药。”云岚转了转茶杯,“姑娘放心,珍宝坊也不会做赔钱的买卖。”
“那好。”阮灵儿自然乐意,原本也像云岚的,其他药引的采购的确也有花一番功夫,“多谢云公子,那么,七天后,我会再来珍宝坊的。”
“恭候姑娘。”云岚罢,了头,不再什么,阮灵儿自然也知趣地告了辞,由着二再带着自己离开了后花园。
云岚看着眼前女人离开的身影,眼睑也低了下来,端起桌上的茶杯细细抿了一口。只站在后头的厮按捺不住地又问出了声,“公子果然神机妙算,这女子还真的来找公子了。”
“并不奇怪。”云岚轻应了一声,“她穿着普通,一个女子又无贵重首饰,定然不是富家子女,她第一次开价我便知道,她只有二百两。”
不然,她不会一次提到这么多,也不会在自己开三百两的时候,犹豫了如此久。所以,她一定会来找他。
只是一旁的厮还是有些不置信,歪了歪头,依旧问道:“那公子,你真的相信,这个女子,可以炼出培元丹吗?怎么青竹却瞧不出,她有这么大本事。”
“若是一眼便都能看得出,又哪里会有那么多繁琐事。”云岚摇了摇头,并不在意。
他过,珍宝坊不会做赔钱的买卖,黑蛇草再稀有,也抵不了二百两。若是那女人炼不出培元丹,二百两买下黑蛇草,并不值当。可若是能炼出来,对于他来,便有用多了。
而能做珍宝坊的炼药师,从珍宝坊随意挑选药引的交易,也绝对会值得任何一个炼药师信守承诺回来。
云岚想着,也不再多什么,只是轻轻放下了手里的纸扇。
“七天,就再等七天。”
阮灵儿从后院回来,叶麒已经到了前厅的地方等着她,见着她回来,几步便迈了上来,“怎么样,允了?”
“嗯。”阮灵儿了头,“不过,我得在七天内炼出培元丹来抵上差价。”
“七天不难,”叶麒似乎也对她很有信心,一拍手,“再等个七天,一千多两,你就到手了。”
“但要炼培元丹还差了几味药引,还有时间,我们去找找吧。”阮灵儿也不想耽误,好在这培元丹炼制需要的药引,除了黑蛇草外,其他的都不算珍贵,她同着叶麒一起便赶了几个药房一一买齐了。
倒是再要回到客栈的时候,却发现客栈前头不远的地方围了不少的人,都在探着头看着墙上贴着的告示。
阮灵儿也跟着热闹走了上去,瞧着上头,居然便是灵宫下个月招收弟子考试的条文。
“下个月初一?”阮灵儿看了看告示,有些咋舌,“那很快了,只有半个月时间了。也不知道匡扬那子准备好没有。”
“谁知道呢?”叶麒耸了耸肩,“灵宫的考试也不是这么容易过的,若不然,灵宫的弟子早就堆成堆了。”
阮灵儿也轻叹了口气,可匡扬那子想进灵宫的心谁都看得出,也不知道,这一次能不能成功选上。
算算路程,从鹿城这儿到灵山灵宫那,应该也只要赶三四日的路,时间也还赶得及。阮灵儿想着那天晚上叶麒跟自己过的话,她也有些犹豫是不是要去灵宫那儿看看。
毕竟对于她来,灵宫其实算得上是一个庇佑的地方。
到了那儿,不管是赤丹堂还是悬壶堂的人,都不敢胡来的。唯一的是,她得带着鱼儿,在那修仙练术,恐怕是有违了灵宫弟子的戒律。
阮灵儿想了想,也只撇了撇嘴,并没太在意,“先回去吧,匡扬应该在客栈一天没出门了,我们先回去告诉他这个消息,让他早日准备。”
叶麒也了头,随着阮灵儿一起往客栈里头走去。
只是,他们却都没有注意,在他们踏入客栈的后一刻,从街巷口探出一个身影,朝着这边敲了敲,才对旁边的人道:“看仔细了吗?这两个就是刚刚买下黑蛇草的人?”
“没错,就是他们两。那女的脸上有疤,我记得。而且今日,云岚还跟她见面了。”
“好,我会禀告主子,你速速安排两个人去查查她的底细。”
“是。”
022 匡扬的命运
两人回到客栈里头,叶麒叫着肚子饿,已经先行找了个好位子叫着二上了菜。
阮灵儿还想着鱼儿,便自个朝着匡扬的房间走去。
一个上午的时间,匡扬和鱼儿倒也相处得不错,这会子,匡扬正经坐在桌子前头看着书,鱼儿便在床上玩着他的玩意。
阮灵儿刚走了进去,匡扬便抬了头来,浅浅弯了弯眉眼,“灵儿,你回来了?”
床上的鱼儿见着,也十分乖巧地立马放下了手里的玩意儿,张着双手朝着阮灵儿要着抱,嘴里还奶声奶气地喊着“娘亲”。
阮灵儿一下子就笑开了来,搂过鱼儿,顺势捏了捏他圆嘟嘟的脸蛋,有个宝宝确实也不是件坏事,有时候看着他,阮灵儿都觉得自己的心情会好上很多。
只不过,确实该教教他话了,到现在还不正经得只会吐一两个字。
“他没闹吧。”阮灵儿着,也走到了匡扬旁边坐了下来。
“没有,他很乖。”匡扬笑了笑,伸出手来揉了揉鱼儿的脑袋。“你呢灵儿,此行珍宝坊,可有什么收获?”
“收获大了。”话题回到这上头来,阮灵儿一下有了精神,“匡扬你是不知道,那珍宝坊里的宝贝可多了,就单前厅里头,有颗夜明珠,就足足有……”
阮灵儿一边着,还一边兴致勃勃地比划了一个大圆,“足足这么大!后厅的宝贝也很多,不过最大的收获还是,我买下了一颗黑蛇草。”
“黑蛇草?灵儿买下它是为何?”匡扬很是配合得问道。
“赚钱啊!匡扬,黑蛇草可以拿来炼培元丹。你知道吗?一颗二阶的雪参丸在那儿能卖出二百两的价钱,那一颗培元丹至少是五百两。”阮灵儿着都是笑眯了眼。“这玉灵牌还真是个宝贝,就靠着它,我没多久肯定就发大财了。”
比起叶麒来,阮灵儿更喜欢跟匡扬聊天,虽然匡扬有时候木呆呆的,完全不如叶麒讲话有意思。不过匡扬是她在这个时空第一个朋友,也是知道她的秘密,她最信任的人。
匡扬瞧着她的样子,也是跟着笑了一声。这几天来,真是难得的,能看到匡扬展露笑意。
“这世上,也只有灵儿你,拿着玉灵牌却只当赚钱的宝贝。不过,灵儿你现在都已经能炼出二阶的灵药了,想来以你的天赋,再加上玉灵牌,一定会成为最好的炼药师。”
“那是。”阮灵儿对这种话十分地受用,炼药师门派本来就不多,随着雪山药仙一脉的没落,很多炼药门派也远远不如从前一般辉煌。
更何况,他们炼出的丹药大多也只供自家或者和其他门派、官商交易所用,所以那些上好和本就稀少的丹药便越发难求。
所以,不成为什么最好的炼药师,至少,她也得做个最有钱的炼药师才对。
“不过,我答应了珍宝坊的坊主,要在七天时间内炼出培元丹来。看来这几天,我也得跟你一样,不能偷懒了。”
“那,培元丹还需的其他药引,灵儿买齐了吗?”
“都齐了。”阮灵儿了头,想着,又是摇了摇头,“也不算齐,还差了一味新鲜的蛇血,跑了好几个药房都只有配好的蛇血丸,我明天跟叶麒去一趟城郊抓几条毒蛇就是了。”
“那可要心。”
“嗯,放心。”阮灵儿对这个丝毫不担心,好歹她也是有下仙修为的人,难道还对付不了几条毒蛇不成。
只不过,珍宝坊的事落了幕,阮灵儿又一下子想起了客栈门口的告示来,咬了咬下唇,道:“匡扬,你知不知道,灵宫考试就是下个月初一了。”
“嗯。”匡扬了头,神情也正经了不少,“在客栈里头已经听人了,最近因为灵宫考试的事,鹿城的人也多了不少。”
阮灵儿倒是也觉得背着包袱的人很多,想来从这到灵山,鹿城是最大的城镇了,时间还早,在这儿歇脚的人也应是很多。
“那你准备好没?”阮灵儿又接着问道,“每三年想去灵宫的人都很多,叶麒也,进去很不容易。”
“我不知道。”匡扬皱了皱眉,显然这几天都被这件事累得不轻,“灵宫的考试除了看修为,还要考人品胆量和天赋,每一次的考试内容都会有变化,所以其实我也没信心,能不能进得了灵宫。”
“诶,没关系啦。”阮灵儿看着他皱起的眉头,抓着鱼儿的手拍了拍匡扬的肩膀,鱼儿也跟着乐呵呵地笑。“其实进不了灵宫也没关系啊,这世上不是很多能去的地方吗?不在灵宫,一样可以修炼的。”
阮灵儿也本是想安慰匡扬一下,可没想到,匡扬听着她的话,眉头却皱得更深来。
沉默了一下,才抬起头来看着阮灵儿,神情也落寞了不少,“其实灵儿,这就是我惧怕的地方,除了灵宫,天下之大,我也竟不知去哪?”
“怎么会呢?不是很多地方都可以去吗?你看鹿城,鹿城也挺好的。”阮灵儿抿了抿唇,突然又想到什么,问道,“不过匡扬,你是,为什么一直那么想去灵宫?”
“我也不知晓我自己去灵宫的心意,我只知道,师父的遗愿就是一定让我进灵宫去修炼。”匡扬苦笑了一声,右手抬起,轻抚了抚桌上的龙渊剑,“师父,这世上或许只有灵宫,才尚且能保住我一条性命。”
“保住性命?”阮灵儿一下愣了,她还是第一次听着匡扬这么。
她动了动胳膊,止住了鱼儿的闹腾,有些好奇地问道:“匡扬,你师父到底是谁?你父母呢?”
“从我记事起,就是师父带着我的,是故我并不知我父母是谁。我师父也只不过是个普通的游仙,既无仙派,修为也不高,师父仙逝前,就一直嘱咐我,让我去灵宫。”
匡扬着,又看了看龙渊剑,接着道:“我也不知晓师父的保住性命是怎么回事,不过自从无尘上仙赐了我龙渊剑,我便坚定了要通过灵宫的考试。因为我的修为实在太低,龙渊剑在我的手上太过可惜。我想努力提高自己的修为去操控龙渊剑,也想借着灵宫的威名,保住龙渊剑不被心思叵测的人夺了去。”
匡扬的语气虽然有些低落,不过也听得出他的决心。
阮灵儿倒是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她还没想到匡扬会跟自己一样,居然也是个冤枉命,只能找着个清净地方来保住性命。
比起来,她还倒是好的了,至少知道想对她下手的人是那么几个,多的,就是不太知道鱼儿他爹的真实身份。
可是匡扬,却连自己为什么要去灵宫都不知道,全全就好像性命都被绑起来了一般。
好在,匡扬倒是也算看得开,眉头一松,又很快缓了神情来。他吐了一口气,视线又到了阮灵儿身上,眸子动了动,才又终于开口问道:“灵儿,其实我一直想问,你接下来,要和鱼儿去哪?”
“我也不知道。”阮灵儿耸了耸肩,“我答应了云岚,这七天应该会留在鹿城炼出培元丹给他,不过接下来,我也不知道去哪好。倒是鹿城其实看上去不错,而且如果我答应云岚的条件,在鹿城生活应该很不是问题。”
“那,你有没有想过去灵……”匡扬动了动唇,原本想问出的话,看到鱼儿又顿了顿,终于还是没有问出口来,哑了哑喉,才继续道:“也是,鹿城的确不错。想来从这往灵山也不远。我且在这儿待到七日后再走罢。灵儿若是要去捉蛇,有我照看鱼儿也是好的。”
“真的吗?匡扬你太好了。”阮灵儿刚还想着呢,鱼儿太,要是带着他去城郊太危险,要是有匡扬在就好多了。“不过,这样你来得及吗?”
“来得及。”匡扬笑了一声,“灵山离这也不远,就算不在鹿城歇着,也要在灵山脚下等。”
“那就好。”阮灵儿笑眯了眼。“下月初一的灵宫考试,我也相信你肯定能过的。”
“谢谢灵儿。”匡扬了头,“好了,我们也别在这聊了,叶麒还在前头等着,我们赶紧去吧,鱼儿估计也饿着了。”
“好。”阮灵儿应了一声,也不再什么,抱着鱼儿一起往前头走去。
只是,她站起了身,脸上的笑意还是淡淡地冷了下去。
她发现,在这儿待得越久,她就有越多的事情想不明白。这里每个人,好像都有许多弄不清楚的秘密一样,她都还算身份明了的一个了。
鱼儿没有亲父,也不知为何那秘境里的魔蛇会惧怕他一个一岁多孩。匡扬也是连自己的身份都不知道,便得承受着一把龙渊剑去那莫名其妙的灵宫。
而叶麒呢,也是糊里糊涂得冒了出来,知道那么多秘密,好像什么都得通,又好像什么都不对劲。阮灵儿没有问过他身份,她也知道叶麒不会跟她明。
总之,她觉得,好像这里的每一个人身上,都有秘密。
只是却不知什么时候,那些秘密才能一一解得开。
023 遇袭
旁的事情阮灵儿也不想多想,她只要在七天内赶紧炼出培元丹来才是。
好在培元丹的炼制并不是很麻烦,只是她的修为到底还是差了,二阶的丹药,她也并不是每一次都可以成功。她手上也只有这么一株黑蛇草,她还不想白白浪费了它。
所以前两天的时候,阮灵儿也只是一边对自己手上的药引简单处理一下,一边腾着任何一个空隙反复炼着冰心诀的口诀和其他二阶的丹药。
离灵宫考试的日子越来越近,客栈里的人还真是越发多了起来,阮灵儿听着客栈掌柜的,房间几乎都要住满了。想来其他几个客栈也是这样,这灵宫的吸引力对于这些修仙练术的人来,的确是大。
不过人这样杂了起来,阮灵儿也有些担心。毕竟,现在找她的人可不少。匡扬很少出门,阮灵儿便大多让鱼儿跟着他。
匡扬修气的时候,鱼儿就在一旁自个玩耍,闲下来的时候,匡扬便教他几个字走几步路。
阮灵儿瞧着,鱼儿还真算是聪慧伶俐,没几天的功夫,已经能吐不少词语了,脚步也走得有些稳了,虽然要跑几步的还是歪歪斜斜,不过到底是有些模样。
阮灵儿唯一担心的是自己脸上这道疤,实在是太显眼了,有时候走过几个人都要朝着自己的右脸上看几眼。她想着什么时候冰心诀炼上去了一定要把自己这道疤消了才好,免得总是要因为它被人认出来。
腾了三天的功夫,其他的药引都准备地差不多了,炼二阶的普通丹药她也基本上都可以成功。
阮灵儿便不再耽误,一大早地就准备好往城郊去了。
叶麒左右是无事,自然是陪着她一起去,鱼儿便依旧跟着匡扬待在客栈里。只是没想到,阮灵儿只以为是普通地抓几条蛇回来当药引,却依旧能出了岔子。
现在正是夏天毒蛇出没的时候,阮灵儿两人找了片偏僻潮湿的林子,也没想其他地便进去了里头。
这种地方毒蛇虫蚁得多,几乎都没有人来往,好在阮灵儿身上带了丹药,也有炼决在身,倒是不怕那些毒物。
阮灵儿需要抓几条竹叶青,这林子潮湿密集的,竹叶青应是不少,只是这毒蛇实在是不好找,全身都是青翠青翠的颜色,在满是草木的林子里很难发现。
好在叶麒眼睛也是尖,两人走得林子深处,便也抓着了几条。
阮灵儿来了个布袋来,将毒蛇装在了袋子里,她在袋子上涂了些萦香膏,能让那些竹叶青安分一些。
抓着了几条,阮灵儿看着也差不多了,便叫了叶麒一起回去。只是两人才刚踏上返程没几步,叶麒神色一变,却是突然拉住了她。
“怎么?”阮灵儿还在掂量着自己的布袋,冷不丁地被叶麒这么一拉,忽得愣了一下。
“有人过来了,你看。”叶麒冥神朝着前头指了指,阮灵儿顺着看了过去,只见着前头的地方,从他们刚来的树林那边里头,飞起了数只鸟来。
阮灵儿也侧了侧身,同着叶麒躲到了一旁的树后,“是有不正常,这地方很少会有人来的。这么多鸟飞起来,应该来的人不少。”
“总之,心。”叶麒皱起了眉头,这么久来,阮灵儿还是难得看他这么正经的神色,“应是冲着我们来的。”
“既然是冲着我们来的,看来是躲不过了。”能知道他们在这儿,定然是跟踪过来的,那么多人,自然是很难跑得掉。
阮灵儿想着,抬头看了看,这林子里的树还挺大棵,也枝繁叶茂的,看来能稍稍隐蔽一些。“先上树上躲着吧,看看都是什么人再。”
“嗯?”
阮灵儿罢,双足一,就飞到了高高的树干上,可回头一看,叶麒还在树底下叉着腰看着自己。
“你怎么不上来?”
“你傻吗?”叶麒简直无奈了,矮一的树也就罢了,这么高的树,让他爬上去吗?
“呃,忘了你不会飞升术。”阮灵儿呲了呲牙,这子连下仙的修为都没有,多手上就只有些功夫招数,这树干这么离地这么高,他爬上去可得费不少功夫。
“好吧。”阮灵儿耸了耸肩,又径直下了树来,拉过叶麒的腰,飞到了树干上,拉过了几个树枝隐藏住他们。
身旁的叶麒却还是有些不乐意,摸了摸鼻子,一脸的忿忿不平,“真想不到,如今我居然要靠你这么女子。”
“得了得了,你啊,还是好好把自己的修为炼上去再。”阮灵儿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过确实是有些想不通,叶麒这子,算脑子的话,不知比匡扬要聪明伶俐上多少倍,在修炼上的悟性也绝对不低,就是不知道怎么的,居然连下仙的修为都没有,最简单的飞升术都不会。
“得,懒得跟你,他们来了。”叶麒皱了皱鼻子,不愿再废话,只是颦紧了神色,看着不远处的几个身影。
看上去有六个人,手上全都拿着长剑,脚步也轻得很,只是全都穿着一袭黑衣,在树林里头真是极其地明显。
阮灵儿撇了撇嘴,这些人就不如他们那了,在这种树林里头,哪有穿黑衣来隐藏自己的。
叶麒看了一会,六个黑衣人已经几近快走到了他们树底下不远,他声音压低了几分,道:“这六个人,修为应该不高,不然不会感受到你的灵气,你应该能对付得了。”
“嗯。”阮灵儿了头,也这么觉得。
叶麒虽然修为不行,不过很多时候在修炼上的功夫,他几乎比他们这些已经迈入仙气修为的人,还要敏感聪慧。
“等着我。”阮灵儿想着,也不再犹豫,想来那些人对自己的修为并不了解,若不然不会派了这么六个修为不足的人来。
阮灵儿罢,手掌一覆,灵气已经聚集起来,飞快地从树下飞了下去,翩翩落在六个人面前。“你们是谁?”
六个人看着突然落在自己面前的女人,手上一紧,握着长剑的力度又大了几分。
可是,却也没有人回阮灵儿的话,只领头的一个朝着阮灵儿脸上看了一眼,似乎视线也是落在了自己脸上这道疤上,才长剑一挥,示意后面的几个人上。
靠!阮灵儿退了一步,连问话都不回她,便要提剑上来,这六个人,明显的,是专程要她命的。
她也谨慎了几分,身子一转,躲过几分长剑的攻击,灵气覆到双手,便朝着前头几个人胸口打去。
原身身上的修为本来就比这几人高,阮灵儿这几天,通过玉灵牌上的修炼,也早已让自己的灵气修炼提高了不少,尤其冰心诀的攻击脉火也迈入了一阶修炼,对付这些罗罗,她还是很有信心。
果然,这六个人恐怕也没想到阮灵儿的功夫高过他们这么多,几次长剑砍来都被她一一躲过。哪怕一起上了,却又被她灵气大乱了阵脚。
也才没多少功夫,便全都收了灵气攻伤,全全倒在了地上,昏迷过去。
阮灵儿拍了拍衣袖,这么一会功夫,她也不过只有衣摆被剑砍破了一分,自己身上没伤到丝毫。
她收了自己的灵气,再回头看看叶麒的时候,他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树下跃了下来,只是没有飞升术,实在是狼狈,身上早就沾了不少树叶灰土。
“解决了?”
“还算简单。”阮灵儿耸了耸肩,朝着那六人走了过去,左右翻了翻他们身上,却干净得没有留下一痕迹。“这伙人,到底是谁派的?”
“应该不会是赤丹堂和悬壶堂的人。”叶麒松了眉头,也道。
“我觉得也是。”阮灵儿很是同意,“他们两派的人都跟我交手过,知道我手上的修为深浅,不会派这些人来试试功夫。”
而且,赤鹏天和阮薇的人,也大多见过自己,这六个人却是要从她脸上的疤上认出来。
尤其,他们的目的都是鱼儿,她跟鱼儿不在一起,应也不会直接下杀手。
“你觉得,这些人是谁派来的。”阮灵儿简直是无奈了,她这人生到底是招谁惹谁了,怎么走哪都有人要对自己下手。
除了赤丹堂和悬壶堂,到底还有谁,知道自己的身份,是冲着鱼儿来的,还是,又有发生了什么其他,她不知道的事情?
叶麒听着她的话,也是抿了抿唇,神情正经地很,顿了一会,才道:“如果不是他们两派,那么有可能,跟珍宝坊有关。”
“珍宝坊?”阮灵儿知道,叶麒的怀疑没有错。这几天,除了珍宝坊外,的确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
可是,阮灵儿却不太相信,珍宝坊里那个温文儒雅的云岚,这种事情,会跟他有关吗?再,她只是正常地买了一株黑蛇草,去炼几颗培元丹而已,又怎么会惹上这么一茬?
阮灵儿还在想着这些,一时有些走神,一旁的叶麒却是突然猛地拉过了她,大声喊道:“心!”
霎时间,一支毒箭从她眼前飞了过去,直直插到了后头的树干上。
该死!居然还有后手!
024 叶麒受伤
也好在叶麒眼尖手快,在那暗箭射来之前,先行拉开了阮灵儿。
阮灵儿虽在这个时空,早就比之前的自己更有戒备心,也更敏感,修为更是高于叶麒,可是在这种危险的关头,她还是比不上叶麒的警惕,竟然还会晚一步发现射过来的暗箭。
她看着那暗箭飞过,箭头上寒光闪闪,透着青紫,剑上应是抹了剧毒。他奶奶的,这伙人还真的是要来取她命的,丝毫都不留情面。
阮灵儿也不踟蹰,迅速地又推开了叶麒,在接下来的数十支毒箭射过来之前,立马聚齐灵气,眸子一睁,双掌数数挥去,将毒箭一一都打落在地。
可对面似乎并不打算罢休,飞快地又跃过来五个人,手提长剑向着阮灵儿辞了过来。
阮灵儿毫不松懈,一挥衣摆便飞了起来,灵气卷过五把长剑,将它们的攻势一一挡开。
只不过,阮灵儿手上一紧,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灵气有些无力。跟前头的人比起来,后来的这五个人修为要高得多,想来都已经迈入了下仙的级别。
虽然阮灵儿跟他们相比,修为还是占了一筹。不过,他们到底有五个人,交了几招下来,阮灵儿便觉得有些手脚施展不开了。
他们的剑上都抹着毒,刺着自己身上分毫都可能让她中毒无力,阮灵儿得心谨慎地躲开那些剑招,可偏偏他们剑招又太快,她全全只有躲开的功夫,哪里还顾得上再用灵气去攻击他们。
这五个人也实在狡猾,轮番地提剑砍来,让阮灵儿不得着一丝的休息,再这么下去,她绝对会慢慢疲力,躲不过那些剑招。
眼见着他们的攻击一次比一次迅猛,阮灵儿心下一紧,知道再这么耽误下去,自己绝对会败。
该死,她阮灵儿莫名其妙到了这个地方来,辛辛苦苦屡次从赤丹堂、迷境还有阮薇他们手上捡回一条命来,怎么就死在这几个连是谁派来的人都搞不清楚的黑衣人手上。
可是,凭她身上的灵气修为,怎么样才能对付这五个人。
阮灵儿手上一紧,足下一转踩在了两把剑背上,迅速地飞到了半空中,便是拳头一紧。
有了!她的冰心诀一阶攻击脉火,她虽然成功突破一阶,也能游刃有余得运行脉火灵气,可是还从来没真的使用过它。
今天,倒是能拿来好好试试它的实力。
阮灵儿这么想着,也当机立断,沉下心来,飞快在心中过了一遍一阶心诀,将灵气贯穿身体的各处灵根,最后到了双掌之间。阮灵儿觉得自己掌上的血脉也好像变慢了起来一般,掌心变得冰寒起来。
她不再踟蹰,在五个人又同时飞跃过来的时候,右手手腕一转,聚集起一团气流,向着长剑飞去,团团地将它们围绕起来。
只见霎时之间,原本速度快得很的剑招,一下子变慢了起来,就连剑锋上的寒芒,阮灵儿都看得分明。
她手上一转,将那长剑数数击开,又迅速再双手在身前合上一转,蓝色的气流飞快地朝几人胸口袭去。
五个人,谁也没有预料到突然发生的情况,全全被灵气打中,只觉得身上的灵气骤得一缩,连运行都困难起来,脚下不稳,便是踉跄了几下。
只是立马,被灵气袭到的胸口,又闷痛猛地散开,只漫入脑袋,让他们一下失了意识,全都倒在了地上。
阮灵儿见着这几招下去,终于躺了一地的黑衣人,这才放下心来慢慢收了灵气,落在了地上。
她有些不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就是一阶冰心诀的攻击脉火吗?只是一阶而已,居然灵气的攻击这般猛烈,足足让这五个人都没有应付的功夫。
谁都只道炼药师是专门炼制丹药,从提升修为到救死扶伤的门系,多的,是其中分支炼毒师的门系会练就毒虫灵蛊。虽然同样修炼灵气修为,有攻击脉火,但谁都知道,炼药师跟其他门派相比,攻击脉火的确是差了些。
可是阮灵儿真的没有想到,冰心诀攻击脉或的一阶却已经有这么强的功法能力,实在,太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
阮灵儿心中一喜,全身灵气收紧起来,便是按捺不住地回过身来看着身后的叶麒,欣喜的神色显露于形,“叶子,看见没,他们全被我打趴下来。”
“灵儿!”
可是身后的叶麒,脸色却全然不像阮灵儿一般轻松,他看着阮灵儿背后,脚下一转,便朝着阮灵儿飞快地跃了过来,几近没有让阮灵儿有任何一丝反应时间的,便搂过她的腰,将她整个翻转过来,径直地挡在了她前头。
而同时的,一把长剑从叶麒的身侧迅速地飞过,阮灵儿只听着“嘶”的一下衣服破裂的声音响过,叶麒便是闷哼了一声。
阮灵儿大叫不好,迅速回过身来一看,才发现那五人之中领头的一个,竟然没有昏迷过去,刚刚阮灵儿灵气一袭的时候,他手上的长剑挡住了几分攻势,这会子便趁机一把长剑朝着阮灵儿刺了过来。
阮灵儿心下一狠,迅速地将灵气卷过长剑,“嗖”地朝着那人又转向射了过去,直直插入了他的心脏。
剑招太快,连血都不见得泵出,那人便是眸子一睁,没了命去。
阮灵儿手上一抖,脚下也有些踉跄不稳,看着那人胸口上寒光茫茫的长剑,看着他一张惨白还合不上眼的脸,竟愣地她自个也神色苍白了几分,声音更是有些发抖。
她,杀人了。
她从来都不觉得杀人这件事对她很近,哪怕从到了这个时空开始,她跟别人交了那么多次手,可哪一次都只是把人打晕。
但今天,她却杀人了。她将一把长剑,亲手插入了一个人的心脏。
那人赫赫睁着眼还看着自己,让阮灵儿有些不敢相信得看着自己的双手。
在这个时空,难道不杀人,就真的没了立足的地方吗?
可是,阮灵儿再看着地上那几把长剑的剧毒,是他们先要取自己命的不是么?她只不过是以牙还牙而已,这儿,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她这么做,只是为了保住她和她想保护人的性命。
对,她没有错!阮灵儿摇着头,使劲地在心里重复着这句话,她没有错,任何一个想伤害她的人,她都不应该手软,任何一个会伤害到她想保护的人,她也绝对会十倍百倍地还回去。
对!她阮灵儿,不会再走原身那条老路,绝对不会,让她自己再沦落到如同原身一般,被亲人背叛,被族人欺压,被所有人看不起。
她这么想着,终于让自己稳下几分神来,一旁的叶麒也是稳了稳步子,看着阮灵儿的身亲,淡淡道:“真是个女子,杀个人有什么过不去的,咳……这几人本就该死!”
叶麒轻咳了一声,阮灵儿听着他的声音,忽得反应过来,也不回叶麒的话,只立马走到他另一侧,抓起他的胳膊来。
在上头,衣袖被刚才的长剑刺过,已经撕裂了开来,露出里头的臂也被长剑划破了一分,上头渗出的血全是青黑,剑疤那一块附近也变得发紫起来。
“你受伤了。”阮灵儿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这剑上可抹了剧毒,即便叶麒不过只是蹭伤了手臂,可是毒药蔓延的速度太快,叶麒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起来,连嘴唇都发白了几分。
“傻的吗?你不知道那剑有毒?”阮灵儿有些急了起来,从腰包里掏出一颗药丸直接喂到了叶麒嘴里。
幸好她身上备了几颗解毒丸,能稍稍缓些这伤口上的毒性。可是这些药丸大多都是为了解蛇毒的,到底不能根治,还得尽快回到客栈里去才是。
叶麒喉间一动,吞下了丹药,勾了勾唇角,却依旧一脸玩世不恭的神情,“废话,就是知道有毒。你是炼药师,我中毒了方还有你炼药。你要是受了伤,我可管不上。”
“就嘴知道硬。”阮灵儿也不知他什么好,永远都是这样不知方寸。那毒药蔓延速度那么快,绝对是剧毒,阮灵儿自己都不敢保证能完全地解毒下来,叶麒却这么相信地帮她挡上一剑。
若是匡扬也就罢了,可是叶麒,她真的不知道,他会这么护她周全。
唯一幸好的是,那剑只是蹭破了他的皮肤,还没有完全得侵入血脉,快些赶到客栈去应该还来得及。
阮灵儿想着,立马拉过叶麒的手,便是扶住他,“别多了,我们快回客栈去。”
“可是我累了。”叶麒嘟囔了一声,脚步有些软趴趴起来,“灵儿,我想先睡会。”
“睡?叶麒,别睡啊,我们先回去。”阮灵儿使劲摇了摇叶麒,他却轻扬了扬一边的唇角,眼睛一眯,便乖乖地靠到了阮灵儿身上,不再言语。
“喂喂?你真的睡了?”阮灵儿拍了拍靠着自己身上的叶麒,微微地叹了一口气,终于还是一边将他的手搁到了自己肩上,一边搂着了他的腰,用足了力气扶着他往前头慢慢挪去。
呼……不过,是真的不轻啊。
025 奇怪的脉象
叶麒受了伤,阮灵儿也没了其他的心思,只顾着赶紧扶住他往城门的方向赶紧走去。想来那后来的五人也应是和前头的一样,就算搜了身子也未必会有什么线索。
不过,这还是她第一次和叶麒走得这么地近,好在这子个头比她也就高上半个头,这么搭着倒是好上力。
只是阮灵儿实在没想到,叶麒会为了她挡下那毒箭让自己受了伤,她之前的时候还一直对他抱着戒备心,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太多心了。
不过想来自己也的确幸运,才不过来了这儿几天,便碰着了匡扬和叶麒两个愿意以命帮她的人。
更庆幸的是,出了树林到了道上,阮灵儿便碰着了辆驴车,帮着忙载着她和叶麒往城里赶去。好在有那颗解毒丸在身上,叶麒的毒性稍稍地抑制了些,呼吸也还算平稳。
派这些杀手来的人的确险恶,在剑上抹的是蚀经散,毒性进了身体,若是没有丹药抑制住,会很快蔓延到经脉,血液凝固经脉尽断而亡。
阮灵儿丝毫也不敢耽误,一路将叶麒扶到了客栈,便叫上匡扬帮着背到了床上。
匡扬也是有些回不过神来,哪里想到不过出去抓蛇的一会子功夫,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灵儿,叶麒他怎么了?”
“有人要杀我们。”阮灵儿也没有功夫仔细明,只简单应了一声,“先别问了,帮我打热水,拿块巾布来。”
“好。”匡扬了头,也不多什么,步履飞快地走出房间去准备东西。
鱼儿原本还站在桌子旁摇着手上的拨浪鼓,这会子也踉跄踉跄地走到了床头来,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床上的叶麒,“叔叔……”
“鱼儿乖,先去一旁玩。”阮灵儿着,简单看了看叶麒的伤势,剑伤也不严重,只是毒素还在慢慢得蔓延,让叶麒才失了意识,一直昏迷着。看来只要把这毒解了,才能等他慢慢醒来。
只是一旁的鱼儿却也不走,仍然杵在原地看着叶麒,大眼睛从他的身上一路定睛到了手臂的伤口,嘟着嘴便是念叨着,“毒。”
“嗯?”阮灵儿轻哼了一声,也没想到会从鱼儿嘴里吐出这个词来。只是,她哪里有时间想这些,只顺手将鱼儿抱到了床的另一边,让他乖乖坐在那儿。
匡扬这会子也端着水盆走了进来,阮灵儿接过他手中的东西,好生地把叶麒臂上的伤口处理干净,又敷上了些许止血粉,仔细地包扎好,才缓下几分神来,好好把了把他的脉象。
阮灵儿并不是很精于看脉,不过简单看看叶麒的脉象有没有异样还是能稍稍看得出来的。
她的右手放到了叶麒的脉象上,心中冥神想着冰心决的一阶治疗脉火,将自己的灵气将叶麒各个脉络走了一番。
只不过,阮灵儿感受着自己的灵气,眉头却越发得皱地紧了起来。
太奇怪了,怎么,会是这么一个脉象?
阮灵儿生怕自己弄错了,还好生地走了两遍,可是依旧没有任何的差异。叶麒的脉象平稳,毒性被抑制住没有蔓延到经脉,没伤根本,这样平稳的脉象其实也正常。
但令她奇怪的是,她的灵气走遍叶麒的每一处穴道,却竟然发现,在叶麒的身上,除了百会穴一处外,其他的每一处穴道,都已经完全打通了。
照理,叶麒没有迈入到仙气的修炼,体内的精气、穴道没有修炼为灵气、灵穴,灵根也没有修炼出来,不应该所有穴道都打通适合灵气运行的才对。
可是,阮灵儿却偏偏能够通过灵气探寻到叶麒体内的灵穴和灵根存在,这明明,就应该是一个已经迈入仙气修为的人才有的脉络。
也难怪,阮灵儿总是觉得叶麒在很多事情上,都了解得太多了,甚至有时候,比她跟匡扬在修为上的悟性和理解,更要高上许多。以他的聪慧,不可能会不能迈入仙气修为。
但若是,叶麒只是欺瞒了他的修为也就罢了,但偏偏更奇怪的是,阮灵儿却无法在他体内感受到一丝灵气的存在。
这太不在常理了,修仙之人都是先通过将体内精气修炼为灵气,再在运行灵气之中,修炼进入仙气修为,打通各个灵穴汇成灵根。
可是,叶麒明明已经具备一个修仙人有的脉络,却居然,体内没有灵气?
阮灵儿都有些怀疑自己的世界观了,这世上,不都是有花才有实,有因才有果吗?怎个到了叶麒这儿,却无风起浪,空穴来风,竟然全都反过来了。
在她的认知里,根本不能想透这件事情,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这叶麒的修为,并不只是她想想得那么普通?
但,叶麒又是发生了什么,才会有如今这个脉络,又是为什么,要隐瞒这些呢?阮灵儿实在是有些想不通,后头的匡扬见着她一直发愣,也终于是开了口,“怎么了灵儿,叶麒伤得重吗?怎个一直不言语。”
阮灵儿回过神来,抿了抿唇,“伤势不重,但是中了毒,毒素还没解清。”阮灵儿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多,在没弄清之前,她还不打算让匡扬也牵扯进来,便只是沉了气道。
“那这毒是什么?”匡扬刚刚也见着了伤口,上面青黑得厉害,明明只是蹭上了些许毒粉,却居然让叶麒昏迷了这么久。
“蚀经散,是剧毒。”阮灵儿放下了叶麒的手,微微叹了一口气,“这毒药是从用毒养大的黑蚀蛛身上提取血液作药引炼制成的,能炼出蚀经散不仅要会炼毒,而且还能养灵蛊。所以,下毒的绝对是炼毒好手,看来,我们得罪的不会是什么普通人。”
阮灵儿更坚定了不会是赤丹堂和悬壶堂下手的想法,炼毒师虽也属于炼药师的门系,但毕竟是旁支,修炼和接触的大多不一样。
赤鹏天和林丰他们就算炼药上有多么精通,在炼毒上也定然没多少功夫,更不可能会炼得出蚀经散这样的毒药。
下手的人,另有他人。
可是,阮灵儿实在疑惑,她不记得原身有哪里得罪什么炼毒师,如果是这下毒的人也不过是为他人卖命的话。那又是谁,底下有那么多前赴后继的杀手,还有修为高深的炼毒师。
而且,这个人既有这么大的本事,又怎么会,对她下手?
阮灵儿没有头绪,匡扬自然也不会知道,只是皱着眉头,又问道:“那这种毒,灵儿你会解吗?玉灵牌里也应有记载吧。”
“嗯,解毒我倒是会,只是,它需要玉芝,这个我没有。”阮灵儿抿了抿唇,神情也没有好上几分。
就像匡扬的,这玉灵牌里除了各样炼药秘籍之外,的确炼毒的秘术也详细得很,她自然知道这蚀经散要用什么药引来熬制汤药解毒。
不过,这药引,她却缺了玉芝。
“玉芝?不能用其他药引代替吗?”匡扬只听着这两个字,眉头皱得更深起来,“这东西,恐怕这城里各个药房,都难得找得到。”
阮灵儿知道匡扬的意思,其实起来,玉芝虽然是珍稀罕贵的名药,可也不至于遍寻不得。
怨就怨在,这楚国的皇帝,不思朝政不谅民声,只一门心思地全在修仙炼药上,一心想着得入仙道,长生不死。
这宫中炼药师都快赶上朝政上的官员多了,而近一年,皇帝手下最受皇宠的炼丹御史,炼出的让皇帝每日服用的仙药,其中的一味药,便是玉芝。
于是,这皇帝也不管什么使得使不得,就是一卷诏书一下,将玉芝定为皇家御用,全国上下所有的玉芝,都必须送到皇宫内去炼丹。有这么一卷诏书压着,如今又有哪个药房敢私卖玉芝。
只是,阮灵儿摇了摇头,“不行,这蚀经散必须要玉芝才能完全解清毒性,我想那下毒的人应也知道我们手上不会有玉芝,才会用蚀经散来下毒。不过……”
阮灵儿着,语气顿了顿,看着叶麒手上的伤势,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不过,我知道有一地方,应该有。”
“哪里?需要我跟你一起去吗?”
“珍宝坊,我自己去就够了。”
阮灵儿想着,也不再犹豫,只看了一眼桌子上刚才抓来的竹叶青,迅速地写了一张单子交给了匡扬,“去珍宝坊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要做,匡扬,这个单子上的药材,你去买了来,先熬一碗汤药,给叶麒喝了。然后,就等我回来吧。”
阮灵儿完,朝着匡扬了头,便带着自己装着竹叶青的布袋子,离开了房间。
要去珍宝坊,怎么的,也得有能跟云岚交易的筹码才行。培元丹需要的药引都够了,她很快可以先炼出一颗来,既然云岚因着培元丹能开出那么好的条件,想来,这东西对他应也重要。
如果,刚才在树林之中要对他们下手的人,真的跟珍宝坊,跟云岚有关系的话,那么这笔账,她真的要好好算算了。
026 再入珍宝坊
这几天阮灵儿把炼制培元丹需要的其他药引都准备的差不多了,这会子便拿着竹叶青回了自己的房间。
布袋子里的竹叶青早就被她涂在袋子上的萦香膏给迷得七荤八素,连蠕动的气力也没了。阮灵儿拿了块干净的巾布铺在桌子上,从里头取了一条竹叶青来,手上也不犹豫,便是拿起刀割破了蛇皮,将蛇血都放到了旁边的碗里。
殷红的蛇血留到了碗里,竹叶青无力地摆了几下蛇尾,蛇头也终于垂了下去。
阮灵儿看着碗里的蛇血,利索地将其他几味药材捣鼓到了一起,倒进了鼎里头。
她觉得自己现在做这些打打杀杀见血见伤的功夫,真是习惯透了。刚来这儿打伤两个赤丹堂弟子的时候,她即便是自保,也起了几分恻隐之心。可如今,好像越发地麻木了。
在这儿,也许一味的同情手软,到最后,只能害了自己。
就像刚刚,如果她早果断一些杀了那个人,也许叶麒,也就不会躺在床上昏迷着。或许收起那些心软,才是在这儿生存下去的,最正确的方法。
阮灵儿想着,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收拾好几份神情,不再去想其他的事情,只是运转灵气,全心汇于双手的灵火。
这么多次下来,炼药的功夫对于阮灵儿来,已经算是得心应手,二阶的培元丹对修为的要求也并没多高,她倒是也很有信心。
半个时辰过去,阮灵儿才好生地终于收起了全身的灵气,擦了擦头上冒起的细汗,将培元丹从鼎中拿了出来。
她将剩下的药引都收了起来,才用药盒装起了这颗培元丹,不管怎么,七天时间没有到,只是去谈判的话,一颗足够了。
客栈离西街的珍宝坊隔了足足一条街,也有些距离,上次阮灵儿和叶麒一起左右晃悠兜兜转转地花了不少功夫。今日,她自己竟不到一炷香时间就站在了珍宝坊前头。
依旧同每一日一样,珍宝坊前头还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只是阮灵儿早就没了好奇的心情,径直抬脚走了进去,便让招呼的二去向云岚通报一声她要见他。
通报的人回得很快,带到的地方也仍然是上次那个后花园,云岚坐在亭子里,石桌上放着一盘棋,翠石棋子落在上头,黑白两色相映成辉。
阮灵儿走过去,径直地便坐到了云岚面前的椅子上,将袋子里的药盒取出来放在石桌上,“你要的东西,培元丹。”
云岚听着,却也不着急去查看,只是让一旁的青竹给她端上了一杯清茶,手里撵着白色的棋子落在了棋盘上,“没想到才四日时间,灵儿姑娘就已经炼出培元丹了。鹿城这般大,像姑娘这样的炼药师却也不多。”
“是啊,我也没想到才四天时间。”阮灵儿轻笑了一声,笑意却是冷淡得很,“才四天,就足够让人可以用毒下杀手了。”
如果做不了朋友要做敌人,阮灵儿便懒得跟他再拖,径直便把自己此行的目的出来。
云岚听着她的话,神情似乎也没有多少异样,只是手指在棋盘上轻扣了扣,又落下一颗黑子,“所以姑娘此行,是为玉芝来的。”
云岚语调平淡得很,证明这句话只不过是普通的陈述,还不是问句。也就是,他是知道有人去暗杀他们的,也知道来人用的毒是蚀经散。
“这件事是你做的?”阮灵儿的神情闪过几丝狠戾。
“我若不是,却不知姑娘信是不信。”云岚也不明,只是抬手示意一旁的青竹,端上一个木盒子来。
青竹打开了木盒子,阮灵儿的神情便是一愣,里面放着的,正是她要找的玉芝。看来云岚,的确是对她的到来早有准备。
阮灵儿定了定神,忽然觉得眼前的云岚真的不是一个好应付的角色,看上去柔弱无力,可是却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即便不出万里,也能运筹帷幄。
她已经,越来越猜不透,他心中想的到底是什么。
阮灵儿合上了木盒子,这玉芝,要解清叶麒身上的毒缺了不可,不过……“不过云公子,这其中的恩怨,也不是一颗玉芝便能解决的,你不觉得,你还欠我一个解释吗?”
“灵儿姑娘,不知,你觉得这盘棋如何?”云岚却是不,只是依旧一弯眸子看着面前的棋盘,一颗白子顿了顿,才终于又落到了棋盘的一侧。
阮灵儿听着他的话,视线也到了棋盘上,她并不是很精通围棋,不过原身会下几分,阮灵儿自然也能看得懂些许。
更何况这棋盘上,黑子多而攻势迅猛,白子少且易攻难守,是明眼人都看得出黑子占尽了上风。
不过,阮灵儿看向了棋盘一侧的白子,眸子微微动了动,这里白子的布局倒是还挺有心思,虽然处于劣势,但也占据了一边的位置,有几颗的落子也把一旁的位置打开了去。
若是控制得好,这半边的黑子要被白子逆势翻去,也是不定的。
尤其,是云岚刚刚落下的那颗白子,更是有力地将白子的逆势挽回了些,只是这颗白子离得有些远,锋芒太盛,很容易成为黑子的目标,先行消灭。
云岚看着阮灵儿的神情,虽然没听言语,也知道她看得懂这盘棋,轻笑了一声,“若是天下为棋,姑娘,你我都不过只是这棋盘中的一子。我虽无意陷你于苦境,但,有心人总是多。”
云岚着,又是执起一颗黑子,落在了白子前头,封住了它的去路。
“云公子,下棋,还是用你自己的棋子好。”阮灵儿听懂了他的意思,不过就是这棋盘之上,云岚代表的白棋被黑棋牵制,阮灵儿的出现便是那颗白棋,无意中挡了别人的路,才会糟了不测。
只是,阮灵儿轻笑了一声,右手往棋盘上一伸,便捻起了那颗赫赫被黑子围住的翠石白子,拿开了棋盘,放到了桌子上。“我不知道这黑白双方怎么交战,不过我不是你们可以任由操控的棋子。云公子,你想翻身我可以理解,但这,跟我并无干系。”
“天下为棋,谁能逃得开呢?”云岚扬了扬唇角,手指轻轻在桌上一,阮灵儿才瞧着,除了那楠木棋盘外,石桌子上却也刻着一盘棋,她把白子放在了桌上,恰恰好却还是棋格上的位置。
云岚的语气清淡得很,好像其实他也只不过是在下棋的事情而已。而是阮灵儿还是听得出,他的话里带着些许的落寞。
连带着阮灵儿都觉得有些丧气来,她看着桌上的棋盘,想着这几日接连不断发生的事情,就好像冥冥之中真的有人一针一线地将他们这些人牵连到一起。
这天下的棋盘,真的所有人,都逃不开吗?可是,布局的人,又是谁呢?
“就算杀手不是你指使的,我想,你也否认不了,这件事是因为你才发生的。”
“确实。”云岚了头,“所以这玉芝,在下双手奉上,还望姑娘的朋友无碍。”
“既然是抵债,那我就不谢谢了。”阮灵儿一边将手上的棋子放进了云岚的棋盒里,一边把装玉芝的药盒也收了起来。“不过云公子,杀手的事情我可以不再追究,培元丹我也可以尽数给你们珍宝坊,但是这后事,想来你也应该替我们处理好了。”
阮灵儿知道,那派杀手的幕后人自然是因为云岚冲着他们来的,而云岚是看着培元丹才想跟自己交易,想来就是因为这丹药才让那幕后人起了疑心,那这培元丹,必然对云岚有几分重要性。
他双腿不能行动,身体也虚弱无法修炼,对于他来,用培元丹调理内里的确是很有用的丹药。
果然,云岚听着她的话,也是低了眼睑抿了一丝笑意,“姑娘放心,这之后的培元丹姑娘只需找前头的管家换钱便是,其他的,在下会料理好的。”
“希望如此。”阮灵儿了头,这培元丹原本就是为了换钱,不过珍宝坊也不是什么尽善之地,以后还是远离些的好。“但若是我和我的朋友再因为珍宝坊的事陷入危难,云公子,恐怕我们,就做不成朋友了。”
阮灵儿着,也不打算再停留,只是又看了一眼棋盘上因为云岚落下一子而有了些变化的棋局,风云突变,这白子,开始有几分戾气了。
云岚看着阮灵儿的视线从棋盘上收回去,才很快离开的身影,手指一松,手上的棋子落到了棋盒里头,“青竹,把这收了吧。”
“公子不下了吗?”青竹皱起了一双眉头,嘴上着,却还是心地把棋盘收了起来。
“没了那颗棋子,白子还是会被黑子牵制,这棋,难下。”
“公子,可以再找一颗棋子。”青竹又是应道。
云岚听着,也是轻摇了摇头,唇角的笑意若有若无,“或许。”
两个字不是不否,青竹却也不多问,只是拿起了桌上装着培元丹的药盒,“那公子,这培元丹,如何处置?”
“拿给前头的帐房,选个日子后厅开卖便是。”云岚一挥手,拂了拂袖子。
青竹听着,却是终于忍不住脸上的惊疑,“公子,这么不容易得着的培元丹,怎个不把它留下?”
“无需,就照我的话做吧。”云岚着,也不再言语,眯了眯眼,便靠到了轮椅的椅背上。
他刚找到炼药师,那人便下杀手,无非是给自己下马威罢了。那姑娘的命,对那人并不值钱,不过只想让这珍宝坊尽数听他的吩咐。
只有这培元丹自己不私留下,便能让他不再下手杀害那姑娘。
只可惜,若是那人心中真的自信,又何苦要动这么大干戈,倒是让自己知道,这珍宝坊,得好好清清人了。
云岚神情一收,眸子微微睁了睁,像是忽然想起了些什么,“青竹,那边的消息如何?”
“确切了。”青竹愣了愣,便是立马回道。
“那看来下一步,是灵宫了。”
027 魔气
匡扬的身份,叶麒的脉象,还有珍宝坊云岚和那棋盘上黑子之间的暗涌,阮灵儿头疼地扶着自己的额头,最近她真是倒霉到家了吗,怎么好像所有的谜团都让她牵扯进去了。
她很讨厌这种什么都被瞒在鼓里的感觉,好像自个真的成了那棋盘上的棋子不断被人控制牵扯着一般。
这个时候,她还真的是有些后悔,当初怎么不把这本好好地看一遍,不然如今,也不会这么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还有,她还真是服了自己脸上这道疤,尽是因为这个被人认出来,可是偏偏她用了好几次冰心诀来试着都弄不掉。
在原身的印象里,也是当初被关在柴房里时,阮薇派人来暗杀她,只是计划失败,混乱之中才划破了右脸。
阮薇自然是不会承认她做过这件事,阮灵儿也实在想不起那人是不是在匕首上下了药还是怎的,不然为何,明明是普通的伤疤,却这般愈合不了。
不过好在,今天去珍宝坊也不算没有收获,至少,她拿到了玉芝。只要有了玉芝,叶麒身上的毒素也能完全解掉,醒过来。
阮灵儿没有耽误多少功夫,用玉芝熬了一碗汤药便喂了叶麒喝了下去,玉芝应付这些蚀经散很有功效,叶麒喝下去没多久,阮灵儿瞧着他的气色便好了很多,再睡一会应该就能醒了。
一旁的匡扬也松了一口气来,“总算是无碍了,不过灵儿,你此去珍宝坊可查出,这件事情跟谁有关?”
“跟云岚也有几分干系,不过不是他做的。”阮灵儿相信云岚的话,不然他不会那么干脆拿出玉芝来,却不知道那头的人这次没得手,会不会还有下次。“我看这鹿城也不是平静地方,等早炼出培元丹跟那珍宝坊换了银两,就少跟他们来往的好。”
“的确。”匡扬也了头,“只可惜,鹿城我是第一次来,并不知那珍宝坊有何背景,倒是叶麒似乎对鹿城还算熟悉,等他醒了,灵儿可以问问他。”
“嗯嗯。”阮灵儿应了一声,也松下了一口气来,“鱼儿呢,怎么没见着他?”
“他在隔壁你的房间,刚刚睡着,我便把他抱到床上去了。”
“我去看看他。”阮灵儿呼了口气,不知怎么的,她现在总是很紧张,鱼儿没在她身边一刻,她便觉得有些不安心。
只是没想到,她这种不安心却真的实现了,还没等到她走到房门口,房间里头却是“砰”得一声响,似乎是桌椅倒在地上的声音,把阮灵儿足足吓了一跳。
匡扬听着声响,也是一脸担心地飞快跑了过来。
两人是毫不犹豫地推开了门,只是房子里的情景又把他们给狠狠地吓着了。
只见这鱼儿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醒了,光两只脚丫站在房间中央,而在他的身旁,一边的椅子倒了一片,地上两条阮灵儿抓来的竹叶青也软绵绵地趴在地上。
房间里头就好像刚刚经过一场打斗一般,可是除了站在中间一脸无辜的鱼儿以为,也不见得有其他人在场。
阮灵儿哪里想得那么多,只几步跑了过去,慌忙地抱住了鱼儿,“发生什么了?”
鱼儿嘟囔着一张嘴,也不出几个字,这会儿见着自己娘亲过来了,一张脸蛋也终于哭丧了起来,十分恨恨地伸手肉乎乎的手指着地上的竹叶青,“娘亲……虫子,不乖……"
“这布袋子没系紧,让竹叶青爬出来了,灵儿,你快看看鱼儿身上有没有受伤。”
阮灵儿听着,也慌忙地拉过了鱼儿,左右的看着他露出来的皮肤,却也不见这哪里有被蛇咬过的痕迹,“幸好,没有被咬到。”
阮灵儿一边着,又一边拍了拍鱼儿的后背,“鱼儿乖,娘亲在,没事的。”
阮灵儿真是庆幸,这竹叶青有毒,鱼儿还这么,被它咬上了一口可不得了。
只是,她还正想不通,怎么鱼儿身上什么事都没有,这毒蛇却趴了一地,一旁还检查着毒蛇的匡扬开口道。
“灵儿你瞧,这竹叶青是被灵气震伤的。”
“嗯?”阮灵儿有些疑惑地从鼻尖轻哼了一声,仔细看着那地上的竹叶青,实在不解,“这屋子里,还有其他人?”
匡扬却是有些紧张地咬了咬下唇,朝着面前的鱼儿扬了扬下颌,“或者灵儿,其实是……”
阮灵儿看着匡扬的神色,视线也不由得放在了鱼儿身上,“不会吧匡扬?”
阮灵儿不置信地看着还皱着眉头十分不高兴的鱼儿,忽得想起什么,拉过了他的双手,只感觉他的手掌还有些燥热之气,身上的气流也有些紊乱。
她终于不得不正视匡扬的怀疑,双手掰过了鱼儿,“乖,你告诉娘亲,这两个虫子,是你打的?”
鱼儿虽是不全话,可简单的他却也听得明了,这会子见着阮灵儿正经的神色,还以为她是生气了,委屈地低下了脑袋,声音也了许多,“娘亲,是它不乖……它咬我,我打它。”
……
真的是……可是,怎么可能?
阮灵儿看向了一旁的匡扬,支支吾吾地也不知一时什么好,“你真的相信吗匡扬,鱼儿,还不到两岁。”
“我信。”匡扬的神色也正经得很,犹豫了一下才一板一眼道,“灵儿,你我都知道,鱼儿体内早就已经有灵气流窜,发生这种事,未尝不可。”
“可是……”阮灵儿还是有些怀疑,鱼儿体内灵气的事,她的确从里头便早就知道了,他遗传药仙和上仙嫡脉,即便才一岁多尚未有任何修行,但是体内已经有灵气存在,能够进行仙气的修炼。
不过虽有两家传承,可是能这样一出生便有灵气的可能性也不多,也许鱼儿还真的是个幸运儿。
只是,就算有灵气流窜也罢,鱼儿明明从没有学过任何的修炼之术,又怎么会灵气攻击呢?
匡扬也看出了她的疑惑,顿了顿,又道:“也不是不可能,鱼儿天赋极高,这些普通的灵气操控很容易顺体内运行而动。”
“那这么,他不仅天生幸运,还是个修炼天才?”阮灵儿也觉得,除了天赋高以外,其他的缘由恐怕也证明不了不到两岁便能灵气攻击的事实。
只是匡扬却是没有头,神色依旧还是有些难看, 他抿了抿唇,眉头也微微地皱了起来,“多少人修炼数年不得其章,难以进入灵气修炼,鱼儿若真的只是因此,便是十足的幸运,只是……只是灵儿,不知道,你有没有替鱼儿走过脉?”
“没有。”阮灵儿摇了摇头,这几天下来,哪一天都没闲着,她又怎么会没事想到要帮鱼儿走脉。
阮灵儿忽然觉得匡扬似乎有什么事情想告诉她,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还睁着大眼睛瞧着他们的鱼儿,“怎么了吗?你发现什么了?”
“我也只是猜测,所以灵儿,我若是出来,你也定不可全盘当真。”其实这件事情,他也只是这几日带着鱼儿,教他话走路的时候,觉着他实在聪慧。自己在一旁修气练招,他也总跟着一旁瞎比划着。
匡扬便想着要看看他的经骨脉象,全没想到,会发现这个,“鱼儿体内的灵气,似乎,并不简单。”
“不简单是什么意思?”阮灵儿愣了愣神,一把搂过鱼儿,右手聚集灵气,覆到了他背上,让自己的灵气在他体内走一遍脉络。
阮灵儿可以很轻而易举地感受到鱼儿体内灵气的攒动,“除了灵气散而没有章法,他还没有正式修炼情有可原,还有什么问题吗?”
“你再细细走脉试试?”阮灵儿的结果跟匡扬第一次时发现的一样,但那时候他太过惊讶鱼儿的天赋,便又认真又走了一次,也才知道这里头,另有玄机。
“嗯?”阮灵儿轻哼了一声,又认真将自己的灵气聚集到右手上,探寻着鱼儿体内的穴道灵气,越发的,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怎么?匡扬我是不是感觉错了,我怎么觉得,鱼儿体内有两股气流。”
阮灵儿刚刚的时候,只探寻到一股灵气,正如所有修仙练气人一般,是由体内精气转化而成,灵气的气运修炼是修为晋升的基础。
可是,若是仔细探寻,却能发现,在鱼儿胸口,还聚集着另一股气流,这股气流运行邪戾而猛烈,只是又像是被什么压制住一般,束缚起来完全不得运行。
跟另一股灵气也全然不能融合贯通,似乎相斥而生,就像是漆黑的夜里只有一颗明星一般,即便不动,也无法忽视它的存在,更无法用黑夜弥盖住它。
但这不是最让阮灵儿担心的,她更不安的是,那股气留运行实在邪戾,无论她的灵气如何探寻,也依旧被那气流驳斥在外,互不相和。
更或者。
那是,魔气!
028 珍宝坊的背景
魔气。
阮灵儿念着这两个字,话语里都是有些抖,根本无法相信这件事情,一旁匡扬的神情却也是差不了多少。
“我也无法完全肯定,若不然,早就该告诉灵儿你这件事了。”
灵气魔气相杀相克,根本就是无法融合贯通的两种运行气流,又怎么会在同一个人体内存在。可是,阮灵儿却也分明觉得,被压制住的魔气虽气流微弱却生性邪戾,同鱼儿体内流窜的灵气全然不同。
只是,这世上,又哪里会有仙魔两气共存的人,这全全然是逆道而行了。
“但匡扬,除了这个结果,还有其他什么可能性吗?”
阮灵儿的有些绝望,匡扬的神色也十分地不好看。他们两个都知道,对于这个结果,非常不乐观。
鱼儿如今年幼也罢,若是再长大几分开始迈入灵气的修炼,有着这魔气在体内作祟,能像如今这般被压制住还好,可若是未能压制,恐怕会两气相冲,不但修炼不成还走火入魔。
这世上,一念成魔,一念堕仙的比比皆是,体内没有魔气的人尚且难以真正控制住自己在修炼路上不走偏路,更何况还有魔气存在的鱼儿呢。
阮灵儿实在不能安心,甚至起来,入魔都可能算是个好结果了,灵气和魔气两种相冲相逆的气流同时运行在体内,这命,将来能不能保得住,恐怕,都未可。
她看着眼前终于从毒蛇的惊吓中回过神来,睁着一双大眼睛无辜的鱼儿,有些无力地揉了揉他的头,“我们,该怎么办?”
“灵儿。”匡扬走了几步过来,抬起的右手顿了顿,终于还是在阮灵儿的肩上轻轻拍了拍,“先不要把事情想得太坏,毕竟现在,鱼儿体内的魔气还被灵气压制着,若是我们找到解决方法,不定可以挽救。”
“可是,哪里有解决方法,匡扬,找谁有用?”阮灵儿不是不了解这个时空的规则,她虽不知道谁能帮到鱼儿,但至少也得是修为高深的人,可是正魔不两立,谁能保证若是让别他们知道这件事情,不会直接用他们的规则将鱼儿处置了去。
“玉灵牌、玉灵牌灵儿。”匡扬皱得眉头忽得一松,放在阮灵儿肩膀上的右手也重了几分力度,“或许,玉灵牌会有用,这是生门上古神器,也是,它还有很多灵儿你没发现的作用。”
玉灵牌?
阮灵儿想着,手指也轻触了触胸口的玉牌,她也不知道匡扬是在安慰她还是怎么,可是现在,她似乎确实只有这一样东西可以让她安心些了。
匡扬看着她稍稍安定些的情绪,也才了头,又接着道,“不管怎么,灵儿,以后还是尽量晚些让鱼儿接触灵性的修为,因为我们谁都不能确定,他体内的气流运行之后,魔气会不会受影响。”
“嗯。”阮灵儿轻应了一声,也知道现在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她似乎有些明白墨无月第一次跟她见面的时候,为什么要往西走才能尚且保住鱼儿性命,想来他应该早算到鱼儿异于常人可能会有劫难。
可是,往西去哪,要做什么,墨无月却只字未提。
阮灵儿暗自捏了捏拳头,既然原身的命她都能慢慢地避难了去,鱼儿她也一定会好好护住他。不管有什么方法可以应付,她都愿意试一试,那个无尘上仙墨无月,有机会她也一定要找到他好好问问。
阮灵儿下定了决心,抿着唇角也抬起手来放在匡扬手上握了握,“你放心吧匡扬,我不会有事的,我还要照顾好鱼儿呢。”
匡扬听着阮灵儿的话,神情微微得一愣,眸子落在了阮灵儿覆在自己右手上的手,忽得觉得胸口的地方一紧,喉间哑得不出话。
他喉咙一滚,抿了抿唇,轻握了握阮灵儿的手掌,才终于抽了出来,有些沙哑的声音带了一分笑意,“嗯,我相信你。”
“好了,叶麒也差不多快醒了,我去看看他还需不需要熬上些汤药。”阮灵儿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站起身来。匡扬也顺势接过了鱼儿,了头。
“嗯,你去吧,我把这收拾了,竹叶青还没死,我待会把血引出来,你也好炼药。”
阮灵儿轻了下颌,便也不再犹豫,往叶麒的房间去。进了房间的时候,叶麒也恰恰好动了动手指,睁了眼睛来,看血色已经恢复得差不多,这玉芝对付蚀经散的毒的确很有用。
叶麒倒是也不像大难不死刚醒的模样,看着阮灵儿进来,轻咳了一声,便是勾起了唇角,“看来,我的命挺大。”
“感觉怎么样?”阮灵儿问了一声,走近了几步,手刚要覆上叶麒的手腕查看脉络,叶麒却是顺势地抓住阮灵儿的拦了下来,自然地眨了眨眼,笑道,“我没事了,灵儿不用担心。”
阮灵儿手上顿了顿,若是之前她定然不会多想,但这会子也明白叶麒是不想让她探寻自己的脉象。不过,她也没有明,只是收回了手,神情没有多少异样地耸了耸肩,“那就好,也亏得珍宝坊真有玉芝,不然,就得以后到阎王殿去见你了。”
“玉芝?”叶麒听到这两个字,微微皱了皱眉,他当然也知道这东西不是那么容易能得到的,“看来珍宝坊的宝贝还真不少。云岚能给你玉芝,那想这次的事情,应也不是他做的。”
“不是他做的,也跟他脱不了干系。”阮灵儿轻哼了一声,走到桌子前倒了一杯水递给了叶麒,想了想,又接着问道,“不过叶麒,珍宝坊的背景,你知道多少?”
阮灵儿早就想问叶麒这个问题了,匡扬的是,对于鹿城来,叶麒都比他们两要熟悉,也很了解珍宝坊的规矩,想来,他应该去过不少次。
“楚章候。”
阮灵儿的话音刚落,叶麒稳了稳神色,便立马道。“如果这件事不是云岚做的,那就应该,跟楚章候有干系。”
“楚章候?”阮灵儿自然是知道这个名字,楚国境内,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位置,就是楚章候坐着的。他跟楚国皇帝是兄弟,包括鹿城在内的西边三大城都在他的管辖境内。
跟其他侯王相比,楚章候更大的优势在于,他手上还有着楚国将近三成的兵马。对于楚国皇帝来,算是帝王位上的最大威胁。
不楚章候曾是前帝最疼爱的儿子,只是毕竟是庶出,又为人行事有些暴戾,并不很受臣子推崇。而与他相比,楚国现在的皇帝虽然也有些碌碌无为,在其位不谋其政,一门心思都在炼药炼丹上,可至少性情还算温和,在朝政上也愿意听几分其他臣子的谏言。
便因此在几位权高位重的臣子拥护上,随大势稳住了太子之位,当上了楚国的皇帝。
只是,楚章候也不是个罢休的人,凭着自己在朝中的权势,加着几位年老的大臣也退位的退位,去世的去世,硬是生生保住自己的兵马,成为楚皇帝之外,手上兵马最多的人。
再加着和其他大臣拥护的关系,权势早就直直逼近楚皇帝,几乎明政的人都知道,楚章候举旗造反的一天总会到来,却独独那个坐拥天下大权的笨皇帝看不清。
只想着楚章候手上能人辈出,炼药师更是不少,就被献上的几颗丹药迷了脑袋,其他的谏言都听得进去,偏偏关于楚章候的,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然只当没有这个威胁。
阮灵儿这么想来,鹿城的隶属楚章候管辖,这珍宝坊既拥有天下难得的珍品,想来跟楚章候也是脱不了干系。
而且,既然他手上能人辈出,那一个的蚀经散,对于他来,也应该不是难事。
只不过,阮灵儿却是不认识也没得罪这个楚章候。
“他一个侯王,不会闲到对我一个无名无姓的女人下手,那看来云岚没骗我,想杀我们的人,是因为我跟云岚见过面,答应帮他炼制培元丹。”
“所见略同。”叶麒了头,“楚章候无婚无配,但手下有不少能人异士,珍宝坊在鹿城境内,若是跟楚章候没有几分关系,怎么可能开得下去。”
“那既然云岚是在楚章候手下为他办事的,楚章候又为何会对我们下手?”
阮灵儿还是有些不解,叶麒却是轻笑了一下,似乎习以为常,“这就更简单了,局高位者长多疑,云岚和珍宝坊对楚章候很重要,可是他却不能确定云岚是对他忠心,所以,自然会有这么一出。”
“也就是,云岚有什么事情被楚章候牵制,他怕云岚有了培元丹或者有了能为他炼丹的炼药师会不再听命于他,便想杀了我给云岚来一个下马威。”阮灵儿一就透,这么一想,的确事情通畅多了。
她虽然不知道云岚和楚章候之间有什么恩怨,不过看来最倒霉的还是她自己,只想赚银两补贴家用,平白无故地便牵扯了进来。
但这楚章候还真的是跟传闻中的一样暴戾,她不过只是跟珍宝坊交易了一次,便让他对自己下了杀手,简直一人性都不讲。
倒是这云岚还算有几分情面,肯拿得出玉芝,也承诺了会处理好这件事。
只是,叶麒却是又笑了一声,“有时候,事情也未必只有看的那么单纯。”
029 去灵宫
叶麒没有阮灵儿想得那么乐观,只是抚了抚胸口,抬起从阮灵儿手里接过的茶杯抿了一口,才放到了一旁的高桌上。
“想来,云岚最需要的就是一个上乘的炼药师。灵儿,他这么愿意帮你,定然是有原因的。”
阮灵儿在短短四天时间便炼出了培元丹,云岚绝不会轻易放过这颗有用的棋子。虽然不知道他为何要从楚章候那里脱离出来,不过既然他想不再被楚章候牵制,那么一定就会再寻找解放的方法。
只是不知道,他下一步的打算是什么。
阮灵儿听着,耸了耸肩,也懒得再在这上头下功夫,“左右不管他要做什么,这培元丹给了珍宝坊之后,便不再和他来往就是。”
她才不管什么天下为棋,反正她绝不会做别人的棋子,阮灵儿现在唯一想的,就是如何通过玉灵牌真正提高自己的实力,能够知道怎么样才能让鱼儿身上灵魔两气共存的危难解除。
不过,这楚章候这般大费周章,想来,真的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企图。那皇帝被蒙蔽双眼看不清,楚国易主的时候,或许真的很快就要来了。
她虽然一心只想顾着自己的事情,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如今这天下的局势,的确是到了纷争前夕。
不这楚国的天下,阮灵儿这一路听着匡扬讲着,也知道如今四处各地也开始有陆续的妖魔犯乱。
叶麒跟她的想法却也如出一辙,他鼓了鼓一边的腮帮子,盘腿坐了起来,道:“现在六界之中,神界大门早已关闭,冥界又不牵扯其中,仙界除了几个领头的,其他大多无所作为。缺了魔尊,妖魔两界都是肆乱,正是几个罗罗争抢魔君位置的时候,人界尚且自乱阵脚,再加着几方神器都不知所踪,任何一方露出世面都将是一番争抢。玉羊那老头管得这太平日子,恐怕是不多了。”
叶麒的话得很淡,似乎这些事情跟他并无关系,可是寥寥几句,却让阮灵儿神色乱了几分。她早知道现在几方都不甚太平,却也不像叶麒分析得这般透彻。
只是,不管什么时候,叶麒还真是不枉负了他肆意的性子,玉羊仙尊,却也只什么那老头。
感情这天下哪个响当当的人物到了他这儿,都不过是个角色而已。若是让匡扬听着,指不定又是叹气摇头的。
毕竟,玉羊仙尊这个名头,到了任何一个修仙之人的眼里,恐怕都只剩下恭敬不语的命。
这个世上,可以有人不知道悬壶堂是第一炼药世家,也可以有人不知道九门上古神器都是什么,不知道有灵宫的存在是广收弟子修仙练术,却绝对不会有人不知道,玉华仙宫。
玉华仙宫从蛮荒时期便已经存在,神界封神也大多会从玉华仙宫中挑选杰出的仙人。而自从神界大门完全封闭之后,玉华仙宫便代表着至高的地位,维护天下的秩序跟和平。
在玉华仙宫中,不但有世间难得一见的神器,更有许多高阶的功法修为,是所有修仙炼术之人都梦寐以求的地方。
就连匡扬一心向往,众多修炼人挤破脑袋想进去的灵宫,也不过算是玉华仙宫的隶属。如果仙宫是皇帝殿的话,恐怕灵宫也只算得上是侯王阁了。
总之,能进入玉华仙宫也都是修为高深的上仙,以玉羊仙尊为首的各大仙宫弟子,就算是最低阶的弟子修为在灵宫里头都绝对是能排的上号的。
阮灵儿想着这个名字,忽得眸子一睁,看向了叶麒,问道:“话叶麒,在这天下,玉羊仙尊算不算是修为最高的人。”
“修仙之人中,地位确实第一,但这修为嘛……”叶麒着,轻笑了一声,“墨无月那子的修为就已经匹及玉羊,三百年前的魔君也早就在他之上。否则,当初玉华仙宫的人也不会被魔君扰得甚不太平。若不是墨无月集齐了几门神器,那一仗谁输谁赢,还未可知。”
“不过。”叶麒的话着,又顿了顿,才接着道,“不过仙宫里头的宝贝确实不少,金门太生剑也收于其中,太华殿里更是藏书万卷,记载世间所有修为功法,在这上头,玉华仙宫还是占了上筹。”
“太华殿。”阮灵儿捏了捏自己的手骨,虽然她也不知道叶麒怎么会对这些事情这么了解,但这子向来如此,她也不会怀疑他的话有假。但若是照他所的,玉华仙宫里头有世间罕见功法的话,就一定会有记载如何破解鱼儿体内两气共存的方法。
如果有机会进入玉华宫,不定能有办法。
阮灵儿想着,嘴里的话也顺势问出了口,“那叶麒,如果想去仙宫的话,怎么样才能去?”
“去仙宫?”叶麒收不住嘴角的笑意,上下打量了一下阮灵儿,“仙宫虽然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不过你这修为,可仙宫影子都看不着。”
“就没有其他办法。”阮灵儿不乐意地撇了撇嘴,“修为不够可以炼上去,更何况,我连墨无月都见过,也不是不可能。”
“你见过墨无月?”阮灵儿着本也无意,叶麒听着这三个字,脸上的笑意却是立马收了起来。
阮灵儿也没想其他,只是拍了拍胸脯,“怎么样,四大仙君之首都能见过,我这修为也不是不可。”
叶麒的神色也是很快缓了缓,“墨无月去向不明,偶尔碰着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但这仙宫却纪律严明,灵儿若真想去,倒是先试试灵宫的考试。”
“灵宫?”
“嗯,进入灵宫修炼可以最快提高自己的修为,如果三年一次的修为比试,灵儿可以拿到前三,有资格进入灵宫的灵泉殿,若是灵泉殿也能顺利通过,就有可能被选为仙宫弟子。”
“灵泉殿,那是镇守着土门沉香笔的地方。”阮灵儿自然听过这个名字,当初匡扬跟他讲九门上古神器的时候,也曾提到过这个,可是这灵泉殿里还有其他的什么东西,她就不得而知了。
叶麒却也不知道是不是了解,只是耸了耸肩,“这个,你有机会进入灵泉殿,自然就能知道。想进仙宫的话,这是最好的方法。不过灵儿,灵宫弟子无数,修为高的更是不少,想要在修为比试中拿到前三,可不容易。”
“我知道。”阮灵儿低了眼睑,可是,只凭着自己的能力和玉灵牌,她没有多少信心。但灵宫和仙宫里多得是记载功法的秘籍,绝对有方法可以抑制住鱼儿体内的魔气。
更何况,叶麒那晚跟她的也对,对于自己来,灵宫确实是一个绝佳的好去处。
赤丹堂和悬壶堂的人绝不敢在灵宫放肆,她也能尽快地通过灵宫修炼提高自己的修为,更好掌握玉灵牌的作用。
阮灵儿想着,神色也是凝重了不少,“不管怎样,试试再。”
叶麒听着她的话,也是挑了挑眉眼,他虽然不知道这女人怎个突然下了决心要往灵宫、仙宫里靠,不过对于她,也对于自己来,算是件好事。
“那叶麒,你呢,你决定去哪没?”
“我还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叶麒倒是没像上一次阮灵儿问他的时候那么不正经,“不会离鹿城太远,不定灵儿你什么时候有机会从灵山下来的时候,我们还能见着。”
“好吧,那等我将培元丹松了珍宝坊,就会跟匡扬一起去灵宫了。”
“那想来,最开心的应该是匡扬那子,他想你陪他一起去灵宫可是很久了。”叶麒撅了撅嘴,轻笑了一声。
“匡扬?”阮灵儿从自己的心思里回过神来,微微地愣了愣,随即又想着匡扬那呆木头的神情,跟着笑了起来,“鱼儿才开心呢,他现在跟匡扬好得很,可不舍得离开。只是,有鱼儿在,也不知道我进入灵宫,有几分把握。”
叶麒听着,也是什么话都没,只松开盘着的腿,下床走到了窗户前,话语得有些轻,只是阮灵儿还是收入了耳底,“不怕进不去,就只怕,进了灵宫,也不甚太平。”
“嗯?”阮灵儿有些不明白叶麒的担心,既然进了灵宫,还会有什么不太平的呢。
叶麒却是没再接这个话茬,只伸了手指朝着窗外的地方指了指,“那些自然还不用担心,灵儿你瞧,先要不太平的,是珍宝坊了。”
阮灵儿听着,眨了眨眼,也走了几步,到了窗台上的位置,只见着叶麒手指的方向,一辆马车缓缓地向前行着,马车前后都跟了不少规规矩矩的下人,走起路来也是各个步下生威,一也不像普通人家的家丁。
从他们身上端正穿的衣裳,阮灵儿也看得出马车里坐得人,身份不会低。晃眼之间,连那马车上的车夫身上挂着的,也是金刻的腰牌,这般的阵势,不是富商,便是官场上的人。
“那是谁?”
显然,叶麒却比她看的透彻多了,摸了摸下巴,一边的唇角都扬了起来。
“楚章候。”
030 楚章候
云家大宅的门口,原本就不对着热闹的西街,大宅门口也很少有人停留。今日,却大大方方地在门口停了辆马车,守着数个衣冠端正的家丁。
一个下人取了个矮凳放在马车前,马车的帘子一撩,便走出了一个锦衣玉服的中年男人。衣服是杏子黄的上好丝绸,雪白滚边上绣着雅致的竹叶花纹,头上攒着羊脂玉的发簪,腰上更是别了数颗玉石和翠绿的腰牌。
只这一身,任谁看了,都知来人身份不凡。
男子应是四十有余,身材却是魁梧得让一般年轻男子也有些羞愧,一只手覆到了身后,拇指上的玉石扳指赫赫生光,如同那双锐利的眼睛一般,透着阴森的寒气。
后头跟着又下来一个女子,穿着一身烟霞紫的苏缎长裙,裙摆有着雅致的翠纹,趁着她的肌肤更显白皙,两弯柳眉如烟,桃花玉面,只是独独一弯眸子却是清冷得很,只让人一眼都觉得太过疏远。
她跟着前头的男子走下了马车,抬头看着牌匾上的云宅二字,神情闪过一丝异样,却又很快掩盖了去,打前几步跟了上去。
大宅的门已经开了,门口的下人见着来人,一边招呼着一旁的人去通报,一边便立马恭恭敬敬地躬着身,将男子引了进来。
男子从鼻间冷哼了一声,右腿一迈,径直地朝着宅子主厅走去,熟稔地好像他才是宅子的主人一般。
走到主厅里头,管家已经端了茶水递了过来,男子丝毫不踟蹰地便直接坐到了大厅主位的位置上,一只手放在太师椅背上,手指蜷了蜷,便是转了几分戴着的扳指。
紫衣女子也簌簌立于一旁,手放在别在腰间的剑把上,眸子朝着前头的男人看了去。
青竹推着云岚也是这时候进了主厅来,云岚看着主位上的男人,一抬手示意青竹退到一旁,便是自己推了推轮椅,上前来,恭敬地低了低头,“义父。”
身后的青竹,也是跟着拱了拱手,“楚章候。”
“你也知道,我还是你义父?”楚章候从鼻间冷哼了一声,手指动了动茶杯,锐利的眸子一抬便是看向了面前的云岚,“从前我只道,云修紫诺他们若是有你一半的能力便好,如今却是觉得,你若是有他们一半的忠心,或许我要省下不少心来。”
“义父言重了。”云岚微微垂了垂眼,唇角的笑意也是淡淡的,“云岚这半条命是义父给的,若是不听从吩咐,更何枉这剩下的半条命。”
云岚话音一落,楚章候却是眸子一凛,“你是在怪我,害你断了腿?”
“云岚不敢。”云岚话中虽是谦逊,语气却是淡然地不带丝毫情绪,“云岚需要的东西都在义父手上,岂有不从的道理。”
楚章候脸上的神色也是冷了几分,“你若是不出岔子,自是不会受此折磨。不过如今,是想私下寻炼药师解了你身上的毒吗?”
“哪里的炼药师又能炼得出义父手上的丹药,那女子,修为差得更是远。”
“修为不到家,却也炼得好一手培元丹。”楚章候着,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左右他也知道,他安排在珍宝坊的人定是被因为上次的事被云岚发现了,便也无需藏着掖着。
“只是二阶的培元丹而已,义父是不是太大动干戈了。”云岚自然明白楚章候的意思,却也不多微词,只淡淡道,“她炼出的培元丹,我全全交由前头的管事处理,会作为夺标会竞卖出去,我想,义父的担心是多余了。”
“我也希望如此。”楚章候冷笑了一声,脸上依旧没有一丝笑意。
他承认,原本的时候,这云岚是他最信任最看重的义子,可是那件事后,他便不得不多留上一个心。
若不是他手下的珍宝坊,和散落在各地的人脉信息网,像他这般犯忌一次,他便绝对不会再留。只是不得不,在他那么多义子义女中,轮武力修为,云岚排不上号,可论能力远见,却无人能及得上他。
但这云岚却偏偏永远都喜怒不形于色,让他无法看透他心中所想。一个他需要却还掌控不了的人,这一,才是让楚章候最恼怒的地方。
“云岚,你也别怪义父我做人太绝情,若是此事真如你所有,之后也再无下例,我可以不再追究。否则,以那女子杀我手下鹰队之名,我也绝留不下他。”
“自然。”云岚微微了头,也不再多言什么,只是转了话题,道,“义父让云岚准备的几位药材和丹药,云岚也已经准备好了,今日便能让兵士运回皇城。”
“很好,旁的不论,你的办事能力,的确让义父我欣慰。”楚章候轻飘飘地了下颌,这几次炼出的丹药功效都明显得很,只一颗便能全身舒畅五官开明,浑身会有通透入神之感,把他那皇兄是迷得七荤八素,一天不吃上几颗都寝食难安。
这样的人,早晚朝政都会毁在他的手上,别什么朝上议论纷纷,民间也早已有了怨言。在此番下去,那他再想做什么,也都是顺应民心了。
唯独,只有一个人可能插在其中破坏他的计划。所以,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在他成形之前,先行斩断他的翅膀,那么就算是老鹰,也绝不可能飞起。
楚章候想着,眸子一紧,看着面前的云岚,也放下了手里的茶杯,淡淡道:“这一次灵宫的事情,决不允许失误,云岚,我想,你会明白义父的意思吧。”
“自然明白,已经安排好了。”
云岚的语气依旧不冷不热,楚章候却是一挑眉,“义父当然相信你,不过,我想你也不介意,义父让紫诺前来帮你。”
“义父。”楚章候的话音一落,一旁的女人皱了皱眉,神色有些不自在,迅速地一步走了过来,便向着楚章候拱起了双手,“义父,恕紫诺无礼,只是,紫诺能力不足,恐怕留在这儿也无法帮到云岚。”
紫诺着,侧着头看了一样一旁神情无异的云岚,又迅速低下了头来,垂了眸子,只睫毛轻颤了颤。
楚章候听着,却一也未改变自己的主意,只摆了摆手,示意紫诺收了礼数,“你既自己能力不够,那如今,便刚好留在云岚身边多学学。”
楚章候着,又一双眼睛灼灼地看向了云岚,嘴角的胡子动了动,便是意味深长地接道:“云岚,让紫诺来你身边帮忙,想来你不会把她拒之门外,还得替义父多教教才好。”
“可是……”紫诺眉头皱得更深起来,从出了马车的门帘,这应该算得上是她第一次失了神色。只是,她的话还没全全出口,身后的云岚却是先行轻笑了一声。
他低了低头,语气上也听不出丝毫的异样,只是依旧不急不缓地应道,“义父吩咐的,云岚,自然是要从的。”
“很好。”楚章候哼笑了笑,“我会给够你们时间,但是这个任务,只会有成功和本侯失去你们两个得力助手,是要哪种结果,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楚章候着,只等着云岚和紫诺应了一声,便也不再停留,一拂衣摆便离开了正厅。
紫诺也终于从微低着头里站直了身子来,神情有些犹豫地看向了一旁的云岚。
云岚却是推了推轮椅,连眸子都不舍得放在她身上,只是正经道:“青竹,你安排出一间屋子,带紫诺过去。”
“云岚。”紫诺话语顿了顿,一抬头,眸子也冰冷了不少,“你看见的,我并不想留下,但我的能力不足以让义父改变结果。”
“嗯。”长长一句,换了个更冰冷的鼻音。
“所以,当年的承诺,我并未违背。”紫诺又接道,她这一生只许下过两个承诺,除了云岚这个,便是效忠于义父楚章候的承诺。
她从未想过两个承诺有冲突的时候该如何选择,不过看来,今日给了她答案。
只是,相比于她来,承诺的另一方云岚,却似乎并不太在意,“我会让青竹带着你熟悉珍宝坊和云宅,下人处也自会通知好,有你想去的地方尽不会有人相拦。如此,想来你交差的功夫也算轻松了。”
“我不会谎报。”紫诺握了握剑柄,快速道。
并不难想出,义父将她留在这儿就是想要让她来监视云岚的一举一动。原本留在珍宝坊的耳目被云岚清查了,如今既然话都挑明,倒不如直接留下一个人来。
她自然不想监视与云岚为敌,可是,即便义父不相信,她也做不到忤逆义父的事情。
“我不会谎报,云岚,你做了什么没做什么,但凡义父有问,我定会详细告知。这件事,希望你清楚。”
“同样。”云岚扬了扬唇角,笑意清淡得很,“也希望你清楚这,莫自己害了自己。”
“那既然如此,不管各为其主也好,还是如同从前一般共心协力也罢,我会准备好,三天后,和你安排的人,去灵宫。”
紫诺着,语气一丝丝得淡了下来,转身离开的时候,才又脚步顿了顿,踟蹰一下道,“云岚,你该知道,你我、云修,所有的人都一样,这一世除了死恐怕都逃脱不了楚章候的手掌。所以,你有没想过,你做的这些,也许并没有任何意义。”
031 第一项考试
也不知道是不是云岚在里面帮了手脚,这次之后,阮灵儿也没再出其他的岔子。她也遵守承诺用剩下的药引炼制了几颗培元丹送到了珍宝坊。
不过这一次,她再没见到云岚,只是由前头的管事带着验了药取了银票。
倒是也如她所愿,总归跟这珍宝坊的关系是扯清了些,阮灵儿也能把精力放在修气上,同着匡扬一起去参加灵宫的考试。
只是,她一路上还是有些担心。
起来,其实之前她一直对这个有所犹豫,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如果没记错的话,按着里头的发展,男主秦天阔会也会去到灵宫里修炼。
在那,应该算是他转折的地方,他会认识楚国的公主楚嫣,并成功夺得楚嫣的芳心,获得楚国王权的支持。
虽然没写完,但是在作者太监之前的内容,秦天阔就因为楚嫣的关系,前程顺了不少,更是在灵宫比试取得成绩进入了灵泉殿修为,也顺利修炼到了上仙级别的内元,剑气剑招无人能比。
比起其他人来,秦天阔才应该算得上是阮灵儿最想避讳的人,若是她逃不开的命运,鱼儿便有可能会因秦天阔而死。
但是,阮灵儿的印象里头,秦天阔这个时候应该还在自个家族里,还不到进入灵宫的时候。能从家族里出来,也至少要是半年后的事了。
灵宫考试三年才一次,那这样来的话,他应该是在三年后的那次灵宫考试才会进来。若是这么想想的话,那倒也不用太担心。
三年时间留给她修炼,实在太足够了。而且,灵宫比试会淘汰些悟性修为实在跟不上的弟子,三年后也有自行离开的选择。
到时候,她只需在秦天阔来灵宫之前离开便是,只要两人不撞上,她还是可以避开鱼儿的命运。
阮灵儿这么想着,也让自己慢慢松下一口气来。
鹿城和灵宫的确是隔得不远,他们决定启程之后,叶麒便不再跟他们同路,只是自己留在了鹿城,也只字未提之后会去哪儿,独独以后有机会还能见面。
阮灵儿便是跟匡扬走了一路,两人带着鱼儿虽然也稍稍耽误些时间,不过快五日的时候,也终于到了灵山脚下。
灵山是一条山脉,由好几座山峰连绵而成,灵宫就在最高峰的上。阮灵儿从下头这么一路望上去,也能见着上白云缠绕,屋宇的尖都似乎飘飘渺渺,如同仙境一般。
只不过,这灵宫也实在太高了,她看着山脚下这边只有一条路围着山峰一路盘旋而上,只能见着头,根本见不着哪里才是尾。
阮灵儿几人来得还算有些迟,山脚下早就聚集了不少人。
她瞧着一个个也都陌生得很,男男女女的,三三两两地站在一起,背着包袱,男人皆是一身长袍,束起长发,女人却也都是齐齐利落的裙裳,袖口也是扎紧,看上去十分英气。
或是一脸的自信,或是不安地窃窃私语,阮灵儿听着,也有好几个来自有名的门派,看来这灵宫的吸引力,的确是不。
阮灵儿知道,她的修为在这里头虽然算不上前排,但也绝对算得上中等。她能感受得出,这周围的来人气流都比较平稳,若是特别突出的,恐怕就算得上是在角落那边独自一个人抱着剑沉默不语的紫衣女子,还有另一侧那个身躯凛凛的男人。
只看他们眸子里的淡定神色也知道,他们的修为绝对排在上等。
至于另一边那个身上一直不缺乏灼灼目光的女人,虽然一身的华贵衣裳,光是头上的玉簪都罕见珍贵,可是修为却似乎差得远。
阮灵儿看着她在一旁自己比划着调息炼气,也看得出气息确实不够沉稳。
再远些的地方,她便感受不真切了。总之,就这么山脚下的一大片平地上,便是足足上百人。只不过,灵宫每三年招收的弟子人数仅仅只要二十人。
这么些人里,阮灵儿不知道她和匡扬能不能有机会通过灵宫的考试,更不知道,若是通过了,将来,又会有哪些人会成为她在灵宫的同辈。
在这微觉清冷的清晨,阮灵儿一行人等着快到了辰时的时候,一旁的人都被晾在这山底下脸色变得有些焦急,才突然有人朝着远远的地方一指,大声道:“快看,有人飞下来了。”
一句话,迅速地把山底下众人的目光都引了过去,只见着两个山峰之间,兀得出现一把长剑,剑上站着一个男子,稳稳的身形,双脚踏在剑上,十分娴熟地操控着剑的方向,迅速地朝着他们飞了过来,翩翩然落在了路的前头。
只见着男子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袍,宽宽的云袖拂在身后,衣摆上不沾的一丝尘埃,看上去很是仙风道骨。
御剑飞行的速度这么快,还能如此稳,这个男人,少也是上阶的灵仙级别修为,应该算得上是灵宫里的大弟子级别了。
不像之前阮灵儿跟在匡扬后头让他御剑飞着的时候,虽然也有受伤的原因,可是那龙渊剑也实在晃得厉害,匡扬的灵气完全撑不起来。
不过看上去年纪倒是不大,多的也就二十出头,五官更是清秀得很。到了目的地,他便是一挥衣袖,足尖一落了下来,长剑十分听话地“嗖”地一下回到身后的剑鞘里。
男子轻了下颌,向着前头山脚下看着他的人拱了拱手,也不多言语,可阮灵儿周围的人却是炸开了锅。
“诶,这男子长得好生入眼,修为也实在不低,是来带我们上灵山的吗?”
“这你都不知道,这是灵宫的大弟子良子书,早就有风声了,这一次灵宫考试,是他督考。”
“哇,那若是进了灵宫,其不能跟他朝夕相处,可不美哉。”
“哟,你可别想那么多了,能进了灵宫再吧。更何况,你喜欢人家,人家哪看得上你啊。”
……
阮灵儿听着那碎碎私语,也实在觉得好笑,这灵宫的考试内容都不知道是什么呢,这些个人还真有心思在这里花痴旁人。
不过起来,这良子书修为的确不错,看来灵宫这个地方,应是没来错。
良子书听着面前的碎语,也是轻咳了一声,待得面前稍稍安静了些,才从袖口里拿出一份卷书来,右手举着卷书散了开来,左手便是比起招式,聚齐灵气,将灵元围绕到卷书之上。
只见霎时之间,从那卷书中发出光芒来,在阮灵儿他们面前的半空上便凭空冒出了一个透着淡淡光辉的屏障。
卷书上的字也一个个印在了那屏障之上,显现在每个人面前。
只是,那些字刚显现出来,底下的人却是又禁不住哗然了起来,就连阮灵儿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那上头不是别的,正是第一项考试。
灵宫山的障法会从现在解除,两个时辰后再行开启。也就是,这里所有的人,如果在两个时辰内可以到达灵山的山,通过障法的边缘,便自动过了第一项考试。
否则,障法再次开启,就算到了山,也绝对不能通过进不了灵宫。
但问题是,这灵山山脉各个山峰都高耸入云,灵宫位于中间最高的山峰上。唯一能到的就是这条绵延数十里的路。
可是,这条路盘旋在山峰之间,正常人要到达山恐怕都至少得一天。就算是有几分修为在身上的人,想用飞升术或者御剑术赶路,也需要熟稔的操控能力和极强的精神力。
否则这么长的一段路,就算灵气一直跟得上,体力也完全足够,可在这狭隘错乱的山谷之间,一个不心却更有可能灵气操控不足,失手掉下山崖去。
要在两个时辰内到达,更是有些难上加难。
阮灵儿想着,都没有十成的把握可以顺利通过。何况,她背上还背了个鱼儿。
但这灵宫的考试自然不由得你来讨价还价,良子书见着大伙都看得懂规矩,灵气一收,沉沉地嗓子便是道:“灵山陡峭多坡,还望各位心,我且在山等着师弟师妹。”
吧,良子书也不再停留,只了头,便右手双指并起,向上一送,剑鞘的剑又飞了出来。他足尖轻,便跃到了剑上,像来的时候一般,稳稳地御剑离开,才没多久的功夫,便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啧啧……阮灵儿禁不住感叹了一声,要是有他那样的御剑能力,别两个时辰,估摸着,一盏茶的功夫,也快到了。
只不过,阮灵儿还感叹的功夫呢,一旁的其他人却已经都纷纷有了动静,也甭管什么两个时辰做不做得到,一顺地全开始往路上赶去。
她瞧着,尤其是刚刚那个锦衣玉服的姑娘,更是咧嘴笑了笑,一吐舌头,便是丝毫不停留地往山上的方向去了。
而显然,那两个她觉得修为在这些人里头要高上一截的两个人却淡定得多,只是收了神色,便迅速提升体内的灵气,足尖一,跃离了山脚。
一旁的匡扬自然也有些着急,眉头轻皱了皱,便是道:“灵儿,我们快走吧,只有两个时辰时间,尚且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呢。”
032 他爹爹,是哥哥你吗?
这么长的一段山路,沿着路一直走,不管多快恐怕也是来不及的。
好在这山路绵延在山峰之间,其实多上了不少弯,在山底下的时候,还是能用法术从山谷间飞跃过去,少上一段,便是能节约不少时间。
只是越到了高处,山谷之间的距离长了很多,更是越发狭窄。而且到了那儿,灵气必然消耗过多,贸然跃过去会有危险。
所以,他们要尽量在前一段路的时候用飞升术和御剑术来减少时间。
幸好的是,阮灵儿的飞升术虽然不甚到家,飞一段便需要支来重新调整灵气,可在这些人里也算能到中等。但匡扬的御剑术,却算得上是前排了。
他用的是龙渊剑,又是墨无月亲自教他的御剑之术,虽然修为实在低了,可至少能御剑飞行,就已经让许多人望尘莫及。
两人都知道,前头的地方最要尽快地节省时间,阮灵儿施展飞升术,匡扬便御剑而过,前头的路他们虽然赶得不算太快,却也一丝休息都没有。
没多少的时间,就已经把不少的人甩在了后头。
看来这第一项考试,就已经可以淘汰上很多人了。
不过,她却也并不乐观,过了这么久了,可是她跟匡扬连灵山的半山腰都没上去,上头的还看不太着。这山路绵延几条山峰,实在是将鹿城拉得太远了。
山崖如此陡峭,更是不可能直接爬上去,何况,她还要一路上照顾鱼儿,自然是不能选择危险的方式。
同样还有挑战的是,到了山腰往上,高度越来越高,体力又消耗过多,能坚持下去就已经很不错了,更别什么加快速度。第一项考试,想来也不仅仅是靠修为,走到了这后头,也就能看谁的意志强一些,能坚持下去了。
阮灵儿倒是不太在乎那些,她知道凭自己的修为坚持下去是没问题的。而且她还有玉灵牌在身上,可以随时用其他炼药师功法迅速修复体内灵气。
只是,她有些担心背上的鱼儿,虽然这会子还探着头十分新奇得看着周围的情景,却不知道等会能不能适应得了高山上的环境。
毕竟,他实在太了,虽然有仙气护体,阮灵儿也不能全盘确定。若是真的不行,除了放弃考试,她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不过,除了他们两人外,其他那些人却大多都是开头莽足了劲,赶得飞快,到了现在,灵气底子扛不住,早就泄了下来,只能慢慢走着调整体内气息。
而阮灵儿和匡扬,一直就保持得稳稳的速度。毕竟,还有一个鱼儿在,阮灵儿怕速度太快的话鱼儿适应不了。
所以,体力上倒还跟得上一些。这会子还是能够不急不缓地再超越些许其他考试的人。
当然,还有一些人,是阮灵儿看不着影的。比如,刚开始那两个。
从一开始,那紫衣女子和那男人步伐就不慢,阮灵儿他们这么加紧赶着也多能见着他们的身影在上面隔着好长一段距离的山路上闪过。
不见得休息,也不见得速度慢下来多少。
果然,这修为,即便没入灵仙,也觉得是下仙级别中的佼佼者了。两个时辰对于他们来,应该还稍显多余了。
好不容易一个时辰多一,阮灵儿和匡扬已经过了山腰有些时候,也能渐渐望着上头的了。
阮灵儿觉得不但空气稀薄了些,甚至抬头都近乎能碰着云一般。她知道,这个时候,所有人的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越往上走空气稀薄,体内的力气也会慢慢流失,若是平时修气调息不到位的,恐怕连灵气都施展不开。这不,虽然沿路已经难以看到几个考试的人,却只要能看着脸的无一不是撑着腰歇着。
阮灵儿也亲眼见着几个早已放弃在原地休息着。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额头微微发烫,身上却是冰冷,刚刚一路上为了保证速度,一直消耗着灵气,现在已经有些心有余力不足了。
匡扬修为不如她,这会子情况也有些不乐观,只是深深呼吸了一下,从包袱里拿出了一件风衣来,披在了阮灵儿身上,“时间也还有些,我们休息一下吧。”
阮灵儿了头,裹紧了几分风衣,又拿出水壶浅浅喝了一口,看了看匡扬,“你没事吧。”
“我没事。”匡扬摇了摇头,“只是恐怕不好再像之前一般穿插过去了,距离太长,我的灵气也没法像刚开始一样集中了。”
“我也是。”阮灵儿微皱着眉头,能理解现在匡扬的感觉。饶是她修为比匡扬高上一分,这会子也手脚发软,无法将灵气全盘集中起来。
这么高的地方,若是再贸然像之前那样飞跃过去,恐怕就有生命危险了。
“那先休息会。”匡扬抬头朝上面看了看,“还有半个时辰,应该还来得及。鱼儿怎么样?”
匡扬着,眸子又看向了身后的鱼儿,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头。鱼儿应着匡扬温柔的大手也微抬着头傻呵呵地笑着,脸色还是红润得很。
“看样子倒是与平常无异。”
阮灵儿也是了头,“刚开始我还担心他不得了,但他还真像没事人似的。一路上不哭不闹的只知道傻笑,我用灵气帮他寻了几次脉,脉象平稳,似乎没受多少影响。”
匡扬抿了抿唇,神色飞扬起来,“鱼儿才一岁多,不过看来,根基却十分深厚,灵儿,他将来定是修炼的奇才。”
“奇才不奇才的,还是要看他后天的悟性。”阮灵儿笑了笑,看着鱼儿,拿出一干粮掰碎了喂了些许给他,便将他从背上抱了下来,坐在地上休息,自己也盘腿坐了下来。
比起其他的人,她唯一的优势是,可以用一阶冰心诀的治疗脉火来调节体内气息,能迅速地恢复消耗的体力。
磨刀不误砍柴工,后面的路便能赶得稍快一些。
阮灵儿想着,也迅速暗着心诀慢慢地沉下心来,平稳自己的呼吸,将灵气走过每一个脉络舒畅开来。
她自己顺过之后,也没忘了帮匡扬调息一番。一路上鱼儿也是匡扬抱着得多,他的灵气比自己的还要紊乱不少。
匡扬闭着眼睛,配合着阮灵儿的灵气走向,也慢慢地恢复着自己的体力。
终于走完了脉络,两人收了灵气,松开了盘着的腿,阮灵儿刚刚睁开眼来,耳边却忽得传来了一个银铃般的声音,一边喘着气一边笑道:“嘿,你这个孩,怎个自己在这儿跑?”
阮灵儿收了神来,只见着旁边站着一个女子,正微微弓着身子双手叉着腰地看着旁边的鱼儿,就是阮灵儿一开始注意到的衣服华丽的女人。
在山脚下的时候,阮灵儿就知道她修为只能算一般,刚刚也被自己和匡扬超越了过去。但耐力倒是不错,阮灵儿和匡扬休整的功夫,便立马追了上来。
阮灵儿怕鱼儿乱跑,便用绳子一头系在他腰上,一头绑在石头上。这会子,他正踉跄着两条腿迈着碎步绕圈。那女子便站着一旁睁着大眼睛看着他。
不过这么近着看过去,之前的她还真是没看错,女子一身桃粉色的裙裳,袖口束起。衣服的针脚都细密得很,腰带上镶着许多翠绿的玉石,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女儿。
一头青丝用同色系的发带束了起来,倒是十分精神。
女子长得也是清秀乖巧的模样,个头虽然不高,但是清瘦的身材和巧的脸蛋,十分有江南女子一般的玲珑之美。
就连五官也是精致得很,尤其是一双眼睛十分有神,像是装了两颗夜明珠在里头一般,衬着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地灵动可爱。
虽然才第一次见面,却一都不让人讨厌,反而看着她眼底的笑意也情不自禁地容易生笑。那种天生便能用笑容感染人的,大概就是眼前女子这类的人吧。
阮灵儿也收了收神,站起来走到鱼儿面前,笑了一声,“姑娘。”
“姐姐好。”女子笑着应了一声,着话的时候,她鼻子轻皱了皱,樱唇嘴便是微微撅起,“你看我,关顾着看宝宝,都没注意姐姐和哥哥。不过,这个宝宝真的好可爱,姐姐,他是你的?”
“是我儿子。”阮灵儿抿了抿唇角。
“是吗?”女子又是瞪了瞪眼,走到鱼儿面前,学着鬼脸一边逗着鱼儿一边,“这么看,跟姐姐还真的是有几分相像。那他爹爹呢?是大哥哥你吗?”
女子着,一弯眸子又朝着匡扬看了过去,明亮的眼睛眨了眨,像散着光芒一般,话语一下子就让匡扬红了眼。
“嗯?不是……姑娘误会了。”匡扬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们只是朋友。”
“噢噢,是吗?”女子歪了歪头,随即又很快释然地笑眯了眼,“哥哥俊秀,姐姐更是漂亮,我还以为,你们是一对呢。”
女子着,连笑意都浓厚了许多。
阮灵儿不用看也知道,匡扬的脸,绝对更红了。
033 救了个原女主
阮灵儿也觉得实在有意思,匡扬什么都好,就是太不禁逗了,这么大的人了,还动不动脸红。
不过,这女子的声音本就很甜美,起好听的话来更是像抹了香蜜一般。但又不像阿谀奉承的语调让人不自在,丝毫不会让人觉得不适。
阮灵儿在什么的里头看惯了有钱人家女儿便刁钻蛮横的戏码,这一个却的确是个大例外,话不烦人,灵动可爱也挺讨人喜欢的。
“你想多了,只是朋友。”
“好吧。”女子撅了撅嘴,又是道,“不过,姐姐你们为什么在这里停下来,时间马上就要到了,不着急吗?”
她着,更是从腰间拿出了一块香手帕擦了擦额头上露出的细汗。阮灵儿瞧着她这么久了,话都还有些带着细喘,估摸着这一路上应也没怎么休息。
“体力消耗的多,先调整一下而已。”阮灵儿深呼了一口气,又跟上一句道:“时间还来得及,你何不坐着休息会,不尽快调整内息,再高一,你就支撑不住了。”
“不行不行,我修为不高,再休息的话,一定会落下很多的。”女子使劲得摇了摇脑袋,连坐下的功夫也不给自己。“姐姐,你们也还是尽快赶路吧,我修为比不上你,就先走了。”
女子完,又朝着鱼儿眨了眨眼,便挥了挥手,足尖了石阶,向前飞跃了而去。
阮灵儿看着她的身影,觉得她也算聪明,虽然体力跟不上,隔着远的弯都不能够直接飞跃过去。她便尽挑了近一些的地方,或者接着一旁伸出来的树枝做支,尽量地给自己节省时间。
只不过,阮灵儿多看了几眼,却又微微皱起了眉头。那女子灵气的操控和体力的确是有些不得心应手了,这么久的时间,她一直没休息,身体哪里扛得住。
她见着她每次落地的时候,脚下都有些不稳,甚至有一次更是踉跄地退后了好几步。
再这么下去,她可能真的会栽跟头。但这又不是平地,摔到了路上还好,要是摔下了山崖岂还得了。阮灵儿眉头也松不下来,快速地将鱼儿又背到了背上,“匡扬,我们抓紧几步吧,她这样不休息还一直用飞升术绝对不行。”
“嗯,是得好好劝劝她。”匡扬也了头,显然跟阮灵儿想得一样。
阮灵儿其实确实不想多扯什么其他的事情,可是毕竟可能是一条生命摆在自己面前,更何况那女子看着心肠善良对自己也算友好,阮灵儿即便防备心重,却也不会到对一条活生生的声明坐视不管的地步。
只不过,两个人才刚刚有这个担心,前头的女子却已经让阮灵儿亲眼看到担心实现了。她聚齐灵气再次往弯起的道另一处飞过去的时候,显然胸口一闷,手上颤抖了几分,不自在得便蜷了起来。
她“啊”得一声,脚下便是一松,终于扛不住,往下头跌去。
唯一幸好的是,她脑子还算聪慧,迅速地又身子一侧,靠近了几分峭壁,从腰间掏出匕首来,一下插进了峭壁上,帮她缓住了几分落势,稍稍停了下来。
只是,她一手抓着匕首,另一只手想要再汇起灵气时,却一而再地无力垂下,丝毫起不了作用。
匡扬见着,以他的性子,自然也不会犹豫什么,立马双指并起,操控起自己的龙渊剑,迅速地御剑飞行上去,搂住女子的腰,快速地回到了山路上。
“我的匕首。”女子被匡扬扶住,神情才刚回过来,便是焦急地喊道。
阮灵儿虽不知那匕首有多么重要,却也不介意举手之劳地足尖一飞跃到峭壁上,抽出刚才她插下的匕首,又很快一踩峭壁,飞回了地面上。
不过那匕首还真的是锋利得很,这峭壁的石头异常坚固,居然也能插得进去。而且不但剑锋锋利,剑柄更是雕琢着宝石宝玉,刻着精致的纹路,跟她一身的华贵衣裳十分相衬。
只是,唯独那匕首上的剑穗却是断了一截的一般,上头挂着红绳,下面的东西却是被扯了下来。
阮灵儿也没有多想,径直拿过来还给了那女子。
她接过手上的匕首,也终于松下了一口气来,立马收了起来,才赶紧着道:“多谢哥哥姐姐救我一命,实在是太感谢了,我刚刚头突然一晕,差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了。若不是有你们,恐怕我的命都保不住了。”
“没事的,你别太激动,先顺顺气。”匡扬摆了摆手,将女子扶到了一旁的地上,便立马抽出了手,退开了几步,站到了一旁去。
阮灵儿帮着从她腰带上解下水壶递给了她,又握起了她的双手探了探脉。
果然,体力消耗过多,灵气紊乱不成章法,才会难以汇集起来。她不好好休息就上路,这种情况,能保住一条命都算幸运了。
“你没什么事,多休息一下就好了。一炷香的功夫内,最好是调息炼气,不要再轻易施展灵气了。”
“一炷香?”女子却有些不能接受,“一炷香时间太长了姐姐,到时候,我怕赶不上到山了。”
“是你的命重要还是通过考试重要?”匡扬也皱起眉头来,“调整好后,速度可以更快,也能赶上的。”
“可是……”女子还是觉得不妥,撅着嘴有些不乐意,巴巴地睁着眼睛看着上头的山,“可是哥哥,我是一定要通过灵宫考试才行的啊,可经不起这样的耽搁。”
“你别着急。”阮灵儿轻叹了一声,淡了淡神色,从腰包里头掏出一颗丹药来,递给了她。
总归,帮人帮到底,一颗丹药不费什么功夫,但因为她的执着丢了性命就太不值得了。
“信我的话就吃了它吧,有助于快速恢复内元,你配合内功调息,能很快恢复体力。”
“我自然信姐姐。”女子听着,丝毫也没有犹豫,接过了丹药便一口吞了下去,连水都要阮灵儿提醒才仰头喝了一口。“姐姐你们真是好人,不但救了我,还这么帮我。以后姐姐你们有事,嫣儿也一定会倾尽全力帮忙。”
阮灵儿瞧着她对自己的信任,原本神情松了松,禁不住便漫出了一丝笑意。毕竟在这个时空,能这样毫无忌讳地相信一个第一次见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只是,她再听着女子后来的话,眸子里却迅速地闪过一丝不安,笑意也僵硬了些,“你你是,嫣儿?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楚嫣,楚楚的楚,嫣然的嫣。姐姐,你叫什么?”楚嫣还丝毫没觉察到什么,歪了歪头,便一脸无害的神情看着阮灵儿,眯着眼笑了笑。
只是,阮灵儿却一下没了那么好的心情。
楚嫣,她不会忘记这个名字。楚国备受宠爱的公主,楚嫣,原里头的第一女主就是她。喜欢修炼和功法,因为觅得了良师,所以年纪轻轻便迈入了下仙的级别,可以进行修气的修炼。
之后因为母亲的嘱托,进入了灵宫修炼,便是在这儿认识的原男主秦天阔。
阮灵儿只想着秦天阔因为时间原因应该不会在今年考试中出现,那么跟他配对的楚嫣也应该不会来这么早才对。
可是怎么,居然却让她在这里碰着了楚嫣。她记得里头秦天阔似乎刚开始是叫楚嫣师姐来着,难道,这灵宫,楚嫣要比秦天阔早来上三年吗?
只不过,也不管是早来上三年还是晚来三年,阮灵儿也没了要继续跟楚嫣谈下去的心情。
虽然不得不,她的确跟里头的女主描写得一样,即便是个尊贵的公主身份,却没有一公主架子,反而灵动聪慧,也很善良。
只偏偏,她之后会跟秦天阔扯上关系,而鱼儿却要栽在秦天阔手上。
阮灵儿想着这些,都禁不住退后了几步,楚嫣实在没有错,错就错在,谁让她是原女主,而自己就是个炮灰女配呢。
跟她走太近,恐怕没什么好处。
一旁的匡扬却是什么都没得想,只听着楚嫣甜甜地问了一声,阮灵儿一直没回话,便擅自接了话茬来,“楚嫣,姑娘既然姓楚的话,应该府上是宗亲吧。”
随楚皇帝而姓,自然没有宗亲身份,哪敢这么叫着。
笨蛋!阮灵儿听着,禁不住翻了个白眼,什么宗亲,人家可是嫡系!
“嗯,也有几分干系。”楚嫣却是抿着唇笑了笑,了头。
匡扬倒是也难得乐意地跟别人这么多话,又笑着接道:“我叫匡扬,叫她灵……”
“匡扬,我们走吧。”阮灵儿打断了匡扬的话,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下来。若是稍稍敏感的人,恐怕都觉得,她跟刚才的样子像换了一个人一般。
“怎么了吗姐姐?”楚嫣嘟囔着嘴,也有些不解。
“没怎么,只是怕时间来不及而已。”阮灵儿并不想多生枝节,“你吃了丹药休息下就会没事,我们先走了。这次只是凑巧路过便举手之劳,你不必太放在心上。”
阮灵儿着,便了头,不再多什么,拉着还微微皱着眉头的匡扬,迅速又往前头赶去。
只是,她依然控制不了心里的担心,侧头看了看背后十分乖巧地趴在自己背上的鱼儿,有些怀疑,这个灵宫,她到底该不该来了。
034 又一次波澜
“灵儿,你怎么了?”匡扬走了一段,看着阮灵儿颦着的脸,也越发觉得她有些奇怪,“你不喜欢楚嫣吗?”
“不是。”阮灵儿自然知道跟他,他也不会明白自己心里想的,便摇了摇头。“只是经过珍宝坊一次我觉得,有时候多交朋友可能并不是一件好事。若是以后能成了同门,熟悉了也便罢,如今又何必多生枝节。”
“得也是。”匡扬听着,慢悠悠地了两下头,终于不再多什么。
有冰心诀的治疗脉火在手,这第一项任务对于阮灵儿来的确算不得太难。他们不像其他人一样,只能凭靠着体力和耐力,而是可以在短时间内调整过来。
刚才的调整,阮灵儿和匡扬两个人都恢复了不少内元。这会子,又相互交替地用灵气支撑带着,并不会消耗太多的体力,也很快赶了不少上来。
到达山上的时候,离两个时辰还差些时间,不过比他们早到的却也有几十个,并不意外的是,阮灵儿看好的那个紫衣女人和那个男人也都在其中。
虽然额头上依旧看得出冒着细汗,脸色也并不是那么自在,不过这会子还是全然不像其他到了的人一样,一个个都坐到了地上喘着大气。
阮灵儿和匡扬刚刚休息过,又过了一遍冰心诀,自然体力上还跟得上,这会子步伐也算轻快,走过了障法之门,倒是没像其他人累得够呛。
良子书就站着障法之门的结界处,一只手拿着书册,另一只手执着墨笔,看着阮灵儿他们走了过来,便笑意清然地了头,“恭喜二位在两个时辰内通过第一项考试,不知二位姓名是?”
“匡扬。”
“阮灵儿。”
阮灵儿和匡扬都正经地报了自己的名字,良子书便一笔一划地记录了下来。只是,待他让他们往里头走去的时候,看着阮灵儿背上的鱼儿却又神情一愣,拦了下来。
“阮姑娘,这是?”
“这是儿。”阮灵儿抿了抿唇,知道该来的总会来。“他没有爹爹,只跟着我。不知,若是一同带上灵宫修行,可会破律?”
良子书听着,眉头也是微微颦着,话语顿了许久,才道:“灵宫戒律确实未明不许带儿一同修行,不过姑娘,灵宫九戒中,戒嗔戒躁戒乱心,非心静不可入学。姑娘红尘牵扯太深,恐怕难以收心。”
“既然没有规矩不许,那也就是还可以通融?”
“这件事,请恕子书自己不能做主。”子书微低了低头,话语也是谦逊得很,“姑娘可以先继续参加之后的考试,子书会把姑娘的情况转告给师尊是各位师父,请师尊师父来定夺。”
“好。”阮灵儿了头,她原本也并不强留,何况对她这种情况,子书的话应该算不错的结果了。
她应了一声,便朝着良子书屈了屈身子礼貌地笑笑,才和匡扬一起往里头走去,在已经到来的人里头选了个空地坐了下来。
也顺便,把鱼儿从一直绑着的布巾里取了出来。
她一边抱着鱼儿收拾着,一边从匡扬手里接过了水壶喂了鱼儿喝上一口水。可就算是没有抬头,她也清楚地知道,现在她的身上,恐怕一都不缺乏灼灼目光。
毕竟,在山脚下的时候,来的人太多,很少有谁能被注意到。可这会子山上,人不多还都自个闷头休息着,安静得很。阮灵儿和匡扬带着鱼儿走过来,便让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在这山之中,居然,还有一个孩子。
他们两个人到达的时候,也不撑腰也不大喘气地如同平地上赶路一般也就罢了。
居然,还带着一个孩子来参加灵宫的考试。倒也更奇怪的是,那儿底子还真是不错,这么长一段颠簸的路加着高山的环境,也没表现出一丝的不妥。
这么三个格格不入的人,任是落在了谁眼里,都会忍不住议论一番。
果然,阮灵儿凝了凝神,便已经听着身后有着碎碎的议论声。
她视线能看着的前头,正是那个紫衣女人。同山脚下的时候一样,她的神情还是清冷得很,眸子看向了阮灵儿并没停留多久,便收了回去,只闭上眼睛自己暗自调整着内息。
反而是她身后的地方,一个男子的声音虽然压得很低,可惜依旧收不住,钻入了阮灵儿耳朵里。
“一男一女再加个孩子,这是要一家三口搬迁到灵宫宫中去吗?灵宫存在几百年,恐怕也难以碰到这种人。”
“嘘嘘嘘,我你那么大声干嘛?我倒觉得他们看上去挺有能耐的,这么快上来居然都不大喘气。我刚才都快没爬上来了。”
“这才第一项考试呢,谁知道后头怎么样。不过,她这带了个孩一起来,也不知道到时候灵宫的那些师父会怎么处理。”
“在我的印象里头,灵宫弟子没有发生过这样事的记载。不过灵宫虽是修炼之地,可也不是什么道观跟和尚庙的。能容得下男女同辈而学,不定也容得下儿。”
“那还是要看她,能不能再过得了接下来两关才是。”
……
阮灵儿并不太在意身后的议论,比起从前的来,这议论都算是友好的了。她照顾好鱼儿,又自己喝了两口水,再朝着结界处看过去的时候,便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楚嫣到了,在结界重新封上去之前,到达了山。
她的脸色跟刚才比起来还算好了很多,这会子扶着胸口半弯着腰终于过了障法之门。看见良子书一双眼睛都亮了许多,瞬间又提起了几分力气,蹦跶到了他面前,“子书师兄,我通过了吗?”
“嗯。”良子书了头,也轻柔地笑了笑,“恭喜你,姑娘,你通过了。能否告知一下名字,我记录一下。”
“我叫楚嫣,谢谢子书师兄。”楚嫣笑眯了眼来,看着良子书一笔一划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脑袋朝着周围转了一圈,视线立马放到了阮灵儿和匡扬身上,便是跑了过来。
“匡扬哥哥,灵儿姐姐,一路上都没赶上你们,原来你们早到了。”
楚嫣着,走到阮灵儿身旁歇了歇,擦了擦细汗,便是笑意盈盈的。阮灵儿却还是有些敏感,看着楚嫣走过来,又听着她的话,语气听上去也并不是那么友好。“你怎么知道,我叫灵儿?”
刚刚匡扬介绍她的时候,明明被自己打断,并没有出来。
楚嫣却是歪着头挠了挠后脑勺,嘻嘻得笑了两声,“刚刚子书师兄写名字的时候,我在书册上看着了,匡扬哥哥后面写着的就是姐姐的名字。”
阮灵儿看着她的神情,眼睛无害地睁着,笑眯着眼,还顺势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灵儿姐姐,我聪明吧。”
“嗯,休息下吧。”
阮灵儿听着她的话,眉头松了一分,才淡了几分神色回道。
她看着还拿着半个馒头块自个开心咬着的鱼儿,暗自摇了摇头。真的是她太敏感了,楚嫣虽然是原女主,可是里头那些,她将来跟秦天阔认识相爱和即将发生的事情,她又怎么会知道。
她怎么会觉得,楚嫣接近自己,也是有原因的呢。更何况,即便跟里一样,楚嫣也生性善良,自然更做不出这样的事。
阮灵儿突然发现,很多时候,她还是没从那本仙侠里走出来,她总以为事情会朝着里写的亦步亦趋地发展下去。
可是她似乎忘了,现在的自己是真实存在的,这个时空也是真实存在,在每时每刻按着时空该有的发展一路走下去。这是一个让她有真实感受的世界,并不只是里描写的冰山一角和冰冷的故事。
就像那本断更之后便没再写下去一样,她即便能预知一些东西,可是最后的结果,其实谁也没法判断。
可以预知只不过是能让她在将来的路上能多几分准备,绝对不会给她判死刑。
阮灵儿这么想着,看着鱼儿的神色也温柔了几分,捏着的拳头松了松,缓了几分心情。等到两个时辰的时间终于过去,结界也重新布起,在规定时间内到达的人也有几乎四十余人。
阮灵儿看着良子书一个个名字地记载了下来,又朝着周围的人看了一眼,人也不算太少,可是看过去却没有几个太特别的。
她听着良子书又念着名册里的名字对了对在场的人,也没有秦天阔这个名字,阮灵儿也算终于松下一口气来。
第一项考试便是过了,良子书清完人数,便带着他们沿着路继续走去,到了山峰上的几个亭子稍作休息。
等各个吃了东西补完体力,过了午时之后,第二项考试才会正式开始。
只是,阮灵儿没有想到,考试还没开始,还正是休息的时间,她的名字却又迅速地引起了波澜。
良子书才刚刚带着名册离开,阮灵儿想闭眼休息一会,一个声音在她的身侧却是突然响了起来,带着浓厚的嘲意,一也不收着声音,丝毫不怕被其他人听着。
“阮灵儿,悬壶堂弑父出逃的阮家大姐,就是你?”
035 出手的紫衣女子
这就是为什么阮灵儿很不喜欢跟人介绍自己的时候把全名出来,阮姓家族最有名的就是悬壶堂,可两年前,悬壶堂闹出的那些风波事可绝对不。
更何况,她还带了一个孩子,听着名字再看孩的年岁,稍稍了解的,怎么不会认出来。
只不过,这里也没有悬壶堂的人,阮灵儿如何自也跟他们没有干系,可这爱管闲事的可真不少。
她并不想多加搭理,也没有话,只是眯着眼,靠着亭子的柱子,想要闭神休息会。
那人,却似乎并不想就这么放弃,顿了一会,又紧着加了一句来,“你不话,是默认了,还是不想承认。真没想到,你这种人也有脸来参加灵宫的考试。”
“你是谁,跟灵儿姐姐有什么仇?为何要谩骂灵儿姐姐。”阮灵儿没有回话,一旁的楚嫣却是忍不住了,皱起了一双眉头,眼睛也是瞪得如同铜铃一般。
“姑娘,你这么单纯,想必不知道这个世上有句话叫知人知面不知心吧?”男子冷哼了一声,视线扫过楚嫣,也不管阮灵儿会不会回应,便接着道,“你可知道,你维护的这个女人,在两年前杀了自己的亲爹,又背叛悬壶堂出逃,恐怕来灵宫,也是为了躲避悬壶堂的人追杀吧。”
“弑父?”楚嫣听着男人的话,显然有些不相信。她一直就待在宫中,要出门也最多是宫外的行宫,虽然教她的师父会给她讲些其他的事情,可自然也不会知道悬壶堂这些江湖上琐事。
她想着这两个字,又回头看了看阮灵儿,脑袋便是立马摇了起来,“不可能,姐姐一定不会做这种事的。你到底跟姐姐有什么仇恨,要这么诬陷她?”
在楚嫣的印象里,阮灵儿做过的事情也只有同匡扬一起救她,当然没那么容易相信。
只是那人却是依旧冷笑了笑,手指指向了阮灵儿,“若不是事实,那你问问你的好姐姐,为何不敢出声否认?”
阮灵儿实在没见过这么烦的人,她就想好好地休息一下,怎么就那么难呢?原身捅出的这一档子破事,真是到哪都不让她安分。
她终于按捺不住耳旁的争吵,睁了眼来,便是狠狠瞪了一眼出声的男人,没好气地道:“你是家里住海边上吗?管得可真是宽。”
阮灵儿一句话落罢,那话的男子显然是没意料到阮灵儿会是这么一个反应,生生地给愣了一下,才紧着回过神来,继续道:“所以你是默认了吗?我虽不是悬壶堂的人,本不该管你们的家事。只是悬壶堂阮清风堂主光明磊落施恩善德,我曾受过悬壶堂恩情,却怎么想阮堂主竟会生了你这么一个不孝女,你教我怎么才能不站出来?”
“既然你是被悬壶堂帮过,想替悬壶堂做什么,就应该先老老实实地查清楚事情的真相,而不是听了几句谣言就在这里胡八道。”
阮灵儿生生瞟了个白眼,并不是这男人这种受恩知报的性格不好,而是他实在正义冲动得过头了,很多时候,就往往有这种打着大义的名号不分青红皂白做傻事的人,才总是扰乱了其实本就顺利的局势。
所以,像他这种冲动的脑子,自然是不会相信阮灵儿的话,几步走到了她跟前,右手也一直放在腰间佩着的长剑剑柄上,“整个悬壶堂上上下下对外都是这么的,难不成还有假吗?不然,你这儿又是从哪里来的?”
“你这人是听不懂话吗?我姐姐已经了不是她做得,想知道真假,你应该去问那个悬什么堂的人,在这里扰大家考试算什么本事?”
楚嫣估摸着也是吃了阮灵儿的丹药,体力恢复得不错,否则这会子哪有这么大力气帮着她吵架。
阮灵儿看着她,也觉得她实在是像那人得太过单纯。自己和匡扬只不过是救了她一次,并不熟悉的人,却也愿意这么帮自己。
不过,又生性善良又爱出头打抱不平,这楚嫣还真的的的确确是一本女主典型的性格。
一旁的匡扬见着,也走上前来稍稍拉过了几分楚嫣,沉沉的声音跟着道:“这位公子,你若灵儿做过这样的事,可有丝毫拿得出手的证据?若是没有,大伙来这儿都是为了灵宫的考试,你还是切莫烦扰了大伙。”
“那你们的意思是,悬壶堂那么多人的话,都是假的?”男子还是不甘,好像这会子偏要找阮灵儿拿个法一般,却也不想想这灵宫之上,考试之中,在这里又能拿到什么法。
他着,都是朝着身后的其他人扫了一眼,声音又大了几分,继续道:“你们大家,灵宫是多么清净的地方,怎么能容得下这种手上有血、心中秽乱的人,难道你们,愿意跟这种人一起在灵宫修炼吗?”
这考试才过了第一门,他想得倒是多,不过,他的话的确也是导火线,几句话出来,原本一旁就对阮灵儿颇有微词的人,也凑了凑嗓子。
“原来是悬壶堂的嫡女,听如今的林堂主也私下下令要抓她回去,来这灵宫,不定真是躲难的。”
“你看她还抱着一个孩子,那传的那件事恐怕是真的。”
“真没想到啊,看着挺标致的一姑娘,居然能做得出这种事来。”
“我倒觉得,这事都过去两年了,悬壶堂的族长一直也没给个确定法,到底真相怎么样也不准。“
……
在那些个声音,有一个声音尤其引人注目。那个一直闭目养神似乎并不在乎周围发生什么事的紫衣女子,忽得睁了眸子来,冷峻的目光扫过周围的其他人,抱着剑冷笑了一声,便是道:“若想报仇,那便下手。又想出头又不敢下手,是专程让我们看笑话吗?”
“你又是谁?为什么帮她。我跟她之间的事情,与你何干?”男子脚下顿了顿,朝着紫衣女子看了过去,神情也是有些警惕。
“你扰我休息,怎个无关?”紫衣女子眸子都不抬,似乎十分不把他放在眼里。“要么就直接分个高低,要么就别废话,下山再处理。”
“就是就是。”一旁的另个人也接了过来,显然不满意好好的休息时间被那男人吵着,“有什么事情就不能下山了再,待会就要考试了,在这里折腾什么。”
“更何况,这女人能不能过了考试进去灵宫还不定呢,回头考完试再处理不行吗?”
“要打不打的,尽在这里废话。”
“我……”几句话,显然把男子得有些尴尬,可嘴里的话都出来,哪里有下台的道理。索性手上一抬,便把腰间的剑抽了出来,直直地指向了阮灵儿,“既然如此,那今天我就替悬壶堂出个头。总之,决不让你轻易进了灵宫躲避。”
男子着,再不犹豫,手上的剑便朝着阮灵儿直刺了过来。
匡扬见着,右脚往前头一迈,也正要帮阮灵儿挡了过去,阮灵儿却先他一步拉开了他来,低低道:“别动手。”
阮灵儿皱了皱鼻子,抑制住了匡扬的动作。现在在灵山之上,能不能通不通过得了考试还未可,怎么能在这里闹了事,否则受了牵连也难。
她想着,便也只是侧过身子,躲开了男子的长剑,右手游离而过,便是一下抓住了他的剑柄。“你想出头,却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那子书师兄刚灵宫戒律戒嗔戒躁,你这还没考试呢,就要连破上几戒吗?”
“废话那么多,还不是不敢打?怎么,就你一个戴罪之身,还想着真能进入灵宫吗?”
“呼……”阮灵儿无奈地呼了一口气,手掌一拍,便是将他的手拍开。
这个男人修为只是一般,第一项考试都通过得十分吃力,这会子也没怎么休息,哪会打得过她。只是阮灵儿并不想伤了无辜,何况她带着鱼儿还不知道能不能破例,自然不能随便伤人。
但无奈这个男人,就是不想收手,她躲过了好几招,也没出手,他却依旧咄咄逼人。眼看着午时就要过去,良子书会再来带他们去第二项考试。
阮灵儿只好皱了皱眉,迫不得已地右手一转,将灵气汇集到手掌之上,迅速拂过他的身子,将灵气贯于其中,慢下了几分他的攻势来。
她并没有使用什么招数,只是将冰心诀攻击脉火柔化几分侵入他的脉络,让他灵气运行困难,很难再突破进行攻击。
果然,他一招再袭过来的时候,手腕却忽得无力,连剑拿起来都有些困难,踉跄了几下,不得不停下了自己的剑招。
阮灵儿也不想别人看出她的招式来,灵气一收便落了罢。好在这冰心诀的招式很少有人认得出,那男子也只是觉得胸口一紧,手上便无力开来,自以为是自己体力不行,无法施展灵气,恨恨地一甩手。
只是,他依旧还是有些不甘心,正想再试试提剑时,那紫衣女子却是足尖一,飞了过来,径直便拦在了男子前头。
“你已经打不过了,没必要再动手。”
036 巨石林
如果楚嫣的出手帮忙还算没超出意料范围内的话,那这个紫衣女子的出手,却让阮灵儿愣了愣。
她自问自己可没这个魅力,能让男男女女的都站在自己这边,刚刚这女子也只不过是觉得男人太吵扰了她才发声的而已,可现在却居然直接出手将他拦了下来。
紫衣女子一落地,手腕一转,径直抓住了男人握着长剑的手,手指把在男子手腕处,顿了顿,便反力翻转过来,把男人的长剑打乱到地。
女子微低了低头,再抬起来时唇角一扬,便是轻虐地笑了一声,“第一项考试,你不够快,现在,灵气又不足。既已知结果,没必要再比。”
“哼,是我修为不够。”男子听着,终于恨恨地把手里剑一扔,语气也极其不好,“此等女子,就算我打不过她,也定会告知悬壶堂的人,早日抓拿回去,岂能留下继续祸害。”
“那就等你有本事了再。”阮灵儿瞪了瞪鼻子,灵气一松,十分不乐意地接道。
虽然这男子打不过她,更没有伤她分毫,但走哪都因为原身的身份莫名其妙地冒出一堆找麻烦的人,搁谁身上估计也没个好心情。
可是偏偏她这名字和容貌就是那么容易让别人认出来,阮灵儿忿忿地嘟囔了一声,觉得什么时候有机会了一定要把当年的事情查清楚才是。
在原身的印象里面,明明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在里头虽然没有详细记载,可也曾经几笔提到过,是因为原身的刁蛮任性和轻信他人,才让她的妹妹阮薇有了得逞的机会,将这些事情陷害到她头上。
可是当年阮薇都做了一些什么,又是怎么设下的圈套,阮灵儿却是一也不知道,就算要查,还真不知道从哪里查起好。
看来,想翻身的路的确是有些漫长。
只是好在有了紫衣女子的出手相拦,那男子知道打不过自己也不好在起什么折腾,只是捡起自己的长剑插回到剑鞘里头,恨恨地坐到了一旁去。
那紫衣女子也才松了手,却也不回话,只是回过头来看了阮灵儿,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轻了头,才回到了自己原先的位置上,仍然十分疏远。
阮灵儿自也什么话都没,只是她看着紫衣女子的眼神,虽然依旧清冷的看不出任何神情,可是她总觉得有些意味深长,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过敏感还是怎么的,她远远不会像楚嫣那样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
男子消停下来,其他的人便也一一收回了视线开始自己休息着,再没出其他的岔子。
午时很快过去,良子书也应着时辰,御剑飞行了过来。
他的到来当然吸引了在场所有的人,良子书落了地,左右扫了一遍四处的人,视线最后停在了阮灵儿身上,便快步向着她走了过来,语气沉沉地道。
“灵儿姑娘,你的事情我已经向师尊和几位师父禀告过了。接下来的两项考试你可以继续参加,不过最后是否会通过,就要看师尊和师父的决定了。毕竟像姑娘这样的情况,灵宫也没有出过其他的例外。”
“我知道了,多谢良师兄。”阮灵儿了头,浅浅地应了一声。
良子书罢,又退了几步,看向了一旁的其他人,神情有些凝重地顿了顿,才继续开口道。
“各位,相信你们都知道灵宫是清静之地,弟子之间的第一大忌便是相杀相残。各位虽尚未通过灵宫考试成为灵宫正式的弟子,但既然已经上了灵山进了灵宫境内便应该遵守灵宫的规矩才对。”
良子书着,神情若有若无的看了阮灵儿和那找事的男子一眼,想必刚才这儿发生的事情他也知道了。
“现在各位是初犯,我不会将此事告知师尊和师父,也请各位在之后的考试中更加自律。”
“可是良师兄……”那个男子听了,还是有些不甘心,见着良子书既然把这事提了出来,便也站起来接着道。“良师兄,我也是为灵宫着想,这女子是悬壶堂那个弑父不贞的嫡女,她之前尚且能对自己的族人下手,若是今日通过了考试入了这灵宫,岂不是让灵宫收了一头白眼狼吗?”
男子罢,良子书的神色却是丝毫无异,只是冷冷地扫过了男子一眼,才道:“该收谁为弟子,该立什么规矩,灵宫的师尊和师父自有分晓。”
“是,是我多心了。”男子听着,哪里还敢都什么,只恭敬地低了低头,退在一旁噤了声。
良子书才袖子一挥,将手里的卷书如同之前一般聚齐灵气映出屏障来,声音也大了几分,“各位,从这条路一直过去,会经过阵法到达灵心阁,若是各位能一路通过,便可以顺利到达第三项考试,灵心阁的二楼房间,从那儿成功出来,便是通过考试成为灵宫的正式弟子,希望各位再接再厉。”
“灵心阁。”良子书的声音落罢,一旁的人便是声地念叨了起来,“这灵宫前两项考试每三年都不一样,只有这灵心阁,却是每年都有。”
“每一次考试都会有吗?这个你怎么会知道?”
“我们族里有一个人,每三年都会过来灵宫参加考试,只可惜一直都没过。不过参加了那么多回,自然就知道了。”
阮灵儿听着前头人的念叨,也嘟囔着嘴,怼了怼一旁的匡扬,声地问道:“诶,我,他们的这个灵心阁,你知道是做什么的吗?”
“我也知道的不真切。”匡扬皱着眉头摇了摇头,顿了顿才接着道,“只听在灵心阁二楼的房间有一颗灵珠,能看出任何心怀不轨或者有魔念杀意的人。还有的,是这房间里有一颗灵元,灵气贯穿灵元可以测出你的修为和天赋。总之,具体里头是何场景,第三项考试内容又是什么,我也不清楚。”
“既然不清楚,那就只能先往前头走着就是了。”阮灵儿了头,左右都是要经过的,不定第二项都过不去,也没什么好担心的。留给他们通过第二项和第三场考试的时间也不多,他们得赶紧抓紧时间才是。
一旁的几十个人看着这镜像的任务,也丝毫不耽误地都一一出发了。
只沿着良子书指的那条道没走上多久,前面的景象都出现在阮灵儿眼前,只见着在前头的地方,竟然屹立着一大片的巨石块。
奇形怪状高达数丈的大石头,错落地摆在山地上,全全遮住了前头的视线。
一个个大石块屹立在那儿,像是一面面铜墙铁壁般将原本还算平坦的山地分成了狭窄的几条路。更像是绕成了一个迷宫,想要从里头绕出去似乎并不容易。
有几个走得快的人已经先他们一步进入了那巨石阵之中,只是阮灵儿瞧着他们还没进去多久,便已经能从外头听着里面的呼喊,不是碰壁的声音就是到处询问出口在哪里的问话。
“这应该就是第一道阵法了。”匡扬看着前头的巨石阵,脚下的步伐也顿了顿,并没有像那些人一般仓促得就向前迈去。
“嗯?”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跟着他们的楚嫣也走了过来,了头,微微地颦着眉头一脸的不解,“只飞过去不就好了,干嘛要在里面一直绕。”
“若是有那么简单,便不叫考试了。”匡扬无奈地摇了摇头,“那阵法中有灵气流窜干扰,布阵的人修为在我们之上,恐怕我们难以施展功法。”
“我先去上头看看情况再。”阮灵儿也知道这样贸然进去并不是什么好方法,心急永远都吃不了热豆腐。她抬了抬头,眨了眨眼便接着道。
当局者清,旁观者明,进到里头去肯定绕晕了脑袋,不如先到半空中看好地形再。
她这么想着,立马足下一便飞到了半空之中,朝着下头的巨石块看了过去。
这一片巨石林其实也算不得大,只是十块实在是太高了,整整抵得上两三个人的高度,走到里头视线完全被挡住,根本就看不清前路如何。
更何况还分叉出无数条路,眼花缭乱地并不好辨别方向。
但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毕竟巨石阵只有这么大,阮灵儿只需要记住一路走过去的道,便可以轻易地通过。
只是还没等她这么想着,只见这底下的巨石忽地开始动了起来,巨大的石块竟好像变成了棋盘上的石子一般,轻易地便被人挪来挪去,全然像是被人操控着牵扯一般。
原本阮灵儿已经把一路该选择的方向记在心里,可再经得石块的这么一动,脑子里记住的方向也全然地毫无作用了。
其他站在一旁的人也都是愣了一愣,外面的人迟疑着步伐不敢轻易迈入,里头的也是一下更晕了头脑,分不清该继续走哪边。
阮灵儿垂头丧气地落了下来,还没等着再开口,后头一直抱剑站着,并没有贸然行动的紫衣女子,又缓缓开了头,“既是阵法,有哪是光靠记路便能过去的。掌握不了布阵之法,只会永远在石阵中绕圈,你恐怕,想得太简单了。”
“嗯?”阮灵儿听着她的声音,回过头去看了看她,又是这个让她觉得有些神秘的紫衣女人。
不对,刚刚良子书来的时候,对过了一次名字,阮灵儿也仔细记住了她。
紫诺,应该叫她紫诺才是。
037 八卦阵?
在这些人里,紫诺算得上是前几个到达巨石阵前头的,但却一直没有朝里头走去,只是站在一旁的山道上等着。这会儿子阮灵儿飞到了半空之中去看着底下巨石阵的排列顺序,紫诺也才终于开了口。
阮灵儿知道她在这里修为不低,自然也信她的话,更何况刚刚自己在半空之中也是亲眼见着巨石块毫无章法地移动了起来,将原本已经分好的路又生生的隔断。确确实实像紫诺所的并不是普通屹立着的巨石林,而是被施了法的阵。
“没错。”紫诺的话音刚落,又有一个人出声应道。阮灵儿听着声音朝着来源看了过去,居然是那一个阮灵儿在山脚下就觉得在这里算得上修为排前排的男人。
因为一开始,阮灵儿便把他和紫诺的修为放到了同一水平线,便也偶尔都关注了他几分。只是从山脚下一直到现在,阮灵儿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开口话。
脸上那副疏远的神情足以和紫诺的神色相媲美,两个人往那儿一站不见得脸上有一丝的笑意,都板着一副脸,就好像全世界都欠了他们几千两似的。
刚刚的时候,阮灵儿也顺便稍稍留意了他的名字,叫燕安。她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不管是原身的记忆里还是里头,对她来是很陌生的人。
燕安这会子听着紫诺的话,语气微微的一顿,便是接了话茬来,“显而易见,想过这个阵法没有什么捷径,只能找出布阵之法才有可能通过。”
“确实。”紫诺也了头附和道,“既然第一项考试考的是我们灵气修为和耐力意志的话,那么第二项考试便是靠悟性了。”
“布阵之法?”阮灵儿听着他们的话,微微地皱起了眉头,若是单纯的比修为她在这些人里面还能赢上几分。悟性天赋她也自问不会差,只是这什么布阵之法之类的,她却是从来未曾接触过。
一旁的楚嫣神情却也是和她一般,想来这公主,从养尊处优自是能请到天下好的师父教其修炼功法。可是如今看来这修为还是上不了多少台面,怕是光顾着练招数,在心诀的悟性上却是差了几分。
只不过,阮灵儿还正想着能不能从紫诺和那燕安的口中再听得几分消息,可燕安却是难得地勾了勾唇角,也不再其他,便从那巨石阵前头入门的三条道上选择一条走了进去。
紫诺见着,也丝毫不踟蹰地选择另外一条道。
“走这么快?”阮灵儿轻啧了一声,这两人还真的是不争个第一不罢休了。不过才这么几句话的功夫,难道他们就已经想出了这个阵的破解之法吗?
匡扬听着阮灵儿的话,也勾起唇角轻笑了笑,“来这参加考试的必然都是做足了准备,哪像得你还是考试的前几天才临时起了意。他们自然都是把八卦九宫和道家布阵之法都记熟了。阵法虽然千奇古怪各有不同,但都在道家八卦的范畴之内,若是熟悉其根本,在里头走上些许,便应能了解出该如何解阵。”
“扬哥哥,你的真的很有道理。”楚嫣歪着脑袋,仔细想了一分,抿着唇了头,只是很快又耸拉了脑袋来。“你的八卦九宫我倒也是听过,可是我老师拿那么多书给我,我却也没记着多少,想来我进去这阵法之中,是很难出去了。”
“也不一定,这只是第二项考试,来参加考试的人修为都不算太高,布置出这个阵法自然也不会太难。不然你和我们同路好了,大家一起走,一起来想破阵之法,会比一个人要走快的多。”
阮灵儿发现匡扬看上去倒似乎挺喜欢这个楚嫣,也主动地提出来让她跟着自己。也是,像楚嫣这样单纯活泼的女孩,的确是挺招人喜欢。
“先进去吧。”阮灵儿也没什么,看了看前头的巨石阵,一抬脚便走了进去。
他们虽然选择的也并不是同一条路,可是道之间离得并不远,这一会子进去里头,别人影,连声音都听不着几分了。
就连在她前头一个女子,明明才先她没几步,可拐了一个弯,巨石一移,便也不知是往哪里去了。好在匡扬楚嫣和她三个都走得近,并没有失散几分。
更奇特的是,明明刚才在外头很能听着里面的声音,也不见得这巨石阵有多大,这会子在里面竟然觉着那巨石比在外头看着的还要高,连光线都昏沉了不少,更是静谧地好像就他们三个人在闯阵一般。
也跟匡扬的一样,这阵法里头灵气流窜地十分紊乱,就算靠灵气的运行来寻找出路也不可行。阮灵儿如何默念心诀也无法将功力施展开来。
阮灵儿是第一次见识这样的阵法,却也觉得的确颇为神奇。
他们步伐都走得不快,绕了好一会儿,阮灵儿发现他们似乎永远都是在走老路,拐几个弯,便是三条分叉,不管选择哪一条,依旧还是同样的弯路,好像怎么绕来绕去也依旧还是在这巨石阵里头没动弹一般。
“灵儿姐姐,怎么这几个全是这副模样,走来走去的,却只走得那叫一个稀里糊涂。”楚嫣嘟囔着嘴,一脸的不乐意。
“你们看这石头上,刻着的东西其实不一样。”阮灵儿侧了侧神,摸向了一旁的石头块。
他们刚进来的时候,便已经瞧着,在这巨石块上,其实都刻着规矩整齐的经文。只不过,经文刻满了石块,繁琐得并看不出什么异样了。
至少现在走了几圈实在没什么眉目,阮灵儿也才朝着上头的字多看了几眼。
“怎么了?”匡扬听着她的话,也靠过来了几分。
“你看。”阮灵儿指了指上头的经文,“这经文刻的是普通的调息修气心诀,是没什么特别的,不过这三条路旁边的石头上最上头的地方刻得却不一样。”
阮灵儿着,脚都微微垫了起来,那个字刻得有些高,不轻易看着,“喏,这张门上头是个‘休’字,这旁边这个,写的是个‘生’字。”
“这里这里,是个‘开’字。”楚嫣听着阮灵儿的话,也飞快得跑到一旁的第三条旁边的石头快看着,一边还眉飞色舞地叫了起来,“扬哥哥,灵儿姐姐,这个、我听过,好像是八卦阵。”
“八卦阵按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是按着八卦方位和五行生克原理布成的,算是最常见的阵法了,不过八卦阵衍生变化很多,也不确定。我们倒是可以先试试。”匡扬挺直了几分身子,也接着道。
虽然不管是阮灵儿还是原身都没有多少兴趣在这上头,自然不是很了解这些七七八八的阵法。不过八卦阵倒是自然也听过些许。
只是八卦阵,阵法如八卦图一般布置,这巨石阵却未免稍显凌乱,失了八卦的根本。可是如今也没有其他的方法,便也只得了头,便跟着匡扬走去。
“若是按着八卦阵的话,我们就进‘生门’,进了‘生门’再过‘休门’,然后是‘开门’。”匡扬一边着,也一边在前头领着走。
这巨石阵中分岔极其之多,阮灵儿三人寻着门便往里头走去。也不知是走对了还是走错了,再从这开门出来,她只觉得周围的雾气都重了起来,连气氛都变得压抑了几分,周围的声音更是静谧了不少。
半空中的雾气遮了视线,让她们看不清前路,阮灵儿摸着石壁朝着前头走上了几步,才顿了顿回过身来,“跟刚才的路不一样,是条直路。”
之前的弯路,她走了太多,也记得住左右不过二十步内必有弯道,可是现在,却摸不着弯。
“有了变化也算好事,总比一直绕圈的好。”匡扬听着,接了话道。
“嗯,继续往前走吧。”阮灵儿了头,摸着石壁又往前头走去,只是没走上几步,一旁的石块却忽得冒出轰轰的响声,石壁上也陷出好几个洞来,从那洞中弹出数颗石子,朝着阮灵儿她们袭了过来。
“心。”阮灵儿暗叫一声,身子一侧躲过了几颗石子的攻击,脚下步伐轻轻一移,便是挥了挥衣袖,将前面的雾气挥走几分。
可怎想得,她的话音刚落,后头便是“砰”的一声清清脆脆的响声,楚嫣娇娇的声音“啊”地一下,待阮灵儿听着声音回过头来的时候,她已经在撅着嘴巴摸着自己的脑袋了。
“呜呜……好快的石头,哪里给人功夫去挡开嘛。”楚嫣摸着脑袋,一脸委屈的模样,皱着脸蛋都要张不开了。
“你呀,幸好这只是考试,若真的是闯阵,可难什么刀子匕首的。”匡扬瞧着她嘟囔着嘴十分不乐意的模样,无奈得摇了摇头。楚嫣站在后头,飞过来的石头少了很多,怎个还是躲不过去。
阮灵儿听着,回过身去也正想安慰几句,可是神色却是微微地愣了愣,她不会注意到,刚刚楚嫣的位置明明在旁边好几步,这会却移到了她的身后。
如果没错的话,那颗石子,原本该是朝自己后脑勺飞过来的。
可她,却挡下了。
038 小鱼儿又放大招
阮灵儿很不喜欢这种欠人情的感觉,尤其是她到了这个时空,本身就是从一个阴险陷害中走出来的身份,更是觉得这种无用的人情交易,往往会让她失去对一个人正确的判断。
刚刚在第一项考试的时候,若不是楚嫣因为自己的失误有了性命之忧,而是其他受了伤或是赶不上山,她都是断断不会出手的。
可怎么想到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这个楚嫣,却偏偏记下来了。
现在到了这巨石阵中,她便下意识地要为自己挡去袭来的石子,虽然这石头子即便打到自己身上也不会有多少伤害,可是楚嫣却也是在没有完全判断好它的杀伤力之前,便出手为自己挡了下来。
的恩情,她还的太多了,阮灵儿并不喜欢这种感觉,尤其是在楚嫣这个人身上,她便更避犹不及了。
楚嫣倒似乎并不觉得什么,她听着匡扬的话,也只是摸了摸自己被石头子打中的脑袋,嘿嘿地笑了两声,“哎呀扬哥哥,我哪里知道那石头这么快,连拔剑的功夫都不给。”
“别的不要想,你只要保护好自己就行了。”阮灵儿听着她的话,皱了皱眉头,也不打算解释太多,便只是淡淡的回道,才将鱼儿护紧了几分,又回过身继续往前头走去。
接下来的直道虽然也设了几道机关,但不是射出石子,就是推出了个石头人打上几拳,伤不了人多少根本,仅仅不过是拖延了几分时间罢了。
当然对于阮灵儿他们三个人来,就算加了个鱼儿要一直照顾着,也消耗不了多少功夫在上头。
只没过多久,阮灵儿瞧着前头的雾气慢慢地消散开来,似乎见着已经到了道路的尽头,也不再有其他的大石块挡在前头,脸上的笑意才浮现了一分。
楚嫣也看着了前头的情形,禁不住地拍手笑了起来,“灵儿姐姐,我们到头了,我们一起把这个阵破了,是吗?”
可惜,也不等阮灵儿开口回答她,巨石阵却自行给了她答案。
轰隆隆的几声响,巨大的石块又开始移动了起来,原本已经显露在阮灵儿三人面前的出口,竟被大石块挪来挪去地又成了几道隔在他们面前的石壁。
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刚刚的一阵辛苦全全成了白费。
“这是什么情况?”楚嫣一时没反应过来,急急几步走上前拍了拍面前的石壁,可却全都硬邦邦的纹丝不动。
“你看,‘惊门’。”匡扬也走到了一旁刚出来的路旁指了指大石块上面的字,皱着眉头道。“我们刚刚是走的‘开门’进来,可这会子石块的移动却把‘惊门’移到了这儿,显然阵法已经全乱了。”
“嗯。”阮灵儿抿了抿唇,也轻了下颌。她早觉得这巨石阵若是暗着八卦阵的阵法布阵,却是有些失了根本,看来的确不止如此。
“那这么,我们还是没能走出去?”楚嫣歪了歪脑袋,左右又看了看身边几条错综复杂的道,鼓起一边的腮帮子不解地接着道,“若是还像现在一样,只要我们走到出口,这石头便挪过来挡住,岂不是永远出不去。”
“看来,这阵法没那么简单,只能另寻他路。”匡扬冥了冥神,又看了看周围几眼,眸子一睁,似乎想起了什么来。
一旁的阮灵儿也一直想着他们是不是漏过了什么,这会子看着匡扬的神色,也明白了他心中所想。
两人相互瞟了一眼便是齐齐道:“阵眼。”
阵法布置各个关门和出口不会这样轻易改变,除非是布置的阵眼动了,才会让这些关门随之产生了变化。
那这么想来的话,寻找巨石阵的阵眼,再将其破解才是通过阵法的途径。
匡扬听着阮灵儿跟他想到一块去,浅浅地笑了笑,又接着道:“这巨石阵里灵气虽然紊乱无章,不过有阵眼的地方一定是灵气最强之处,我们只要遵循灵气气流便能找到那个地方。”
“嗯,我们往中间走。”阮灵儿也有自己的主意。“你有没有注意到,这巨石块移动的方向其实是固定的,这阵眼应该只是受灵气驱使有了幅度的旋转而已。”
匡扬听着阮灵儿的话,也十分同意,三人不再犹豫,便沿着路,尽量朝着阵法的中央走去。
寻找阵眼却要比寻找出路简单多了,毕竟他们能够通过感受灵气的强弱来进行指引。只是等到他们寻到了阵眼这里,却才又发现,事情似乎,还是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这个巨石阵的阵眼只不过就是一个巧的铜刻方鼎,径直地悬在巨石阵最中央的石桌上。
鼎规规整整,鼓起的鼎身,四个腿,浑身都刻着简单的纹路,丝毫都不见得有多么特别,甚至鼎身都带上了几分铜锈了。
只不过,它却稳稳地浮在石桌之上,周围还冒着微微的绿光。在它的周围,仍然能感受到很强的灵气。
对于这个阵法来,其实只要打破这阵眼的灵气,便能破了这巨石阵走出去。
可问题就在于,这个铜鼎周遭的气流强大地让阮灵儿他们三人谁都无法靠近。无论谁想要将手掌靠近,让铜鼎移动打破整个阵法的布局,都会被铜鼎上的灵气反噬过来伤了自己。
楚嫣刚才就是因为这个,冒冒失失的一伸手,便径直被反击地踉跄几下摔了一屁股灰来。
阮灵儿顾及背上的鱼儿,自也没有轻易尝试,却也知道以她的实力,估摸着也是跟楚嫣一样的结果。
看来对于他们来,连铜鼎上的灵气都不足以压制住的话,根本就不可能破坏阵法的布局。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楚嫣揉了揉自己被摔痛的胳膊,有些丧气地道,“不破了这个阵眼,我们就算按着八卦阵法寻找了出路也出不去啊。这第二项考试,怎么这般难?”
“灵宫的考试若是各个都简单,灵宫的弟子岂不是要扎上堆了。”匡扬瞧着她的模样,也禁不住笑了一声,阮灵儿却是不愿意多跟楚嫣搭话,只是蹲下了几分身子,仔细地凑近了几分铜鼎。
背上的鱼儿也学着她的模样,凑近了几分睁着大眼睛嘟囔着嘴唇盯着铜鼎。
在这一上,他到底丝毫都不像其他一两岁的孩,很少哭闹,在这前两项考试里,也丝毫没耽误阮灵儿三人的功夫,只是乖乖地趴在阮灵儿背上,左右地跟着他们睁着好奇的眼睛看着。
“看这桌子上刻得,是八卦图。”阮灵儿的视线移到了石桌上头刻着的东西时,眉毛便是颦紧了几分,“但是又好像有哪里不对。”
阮灵儿对八卦图实在是缺了几分了解,忙把一旁的匡扬叫了过来,“这八卦图似乎错了,你瞧瞧。”
匡扬听着,也一双眸子看向了是桌子上刻着的八卦图,很快,便是眼睛亮了亮,“是错了,灵儿,楚嫣姑娘,你们看。”
“怎么?”
匡扬伸手指了指上头的八卦图,“这个方鼎,四只脚正对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八卦图八方八门,但这上头,八门的位置却变了。”
楚嫣左右瞧了瞧,也看出了几分名堂来,“正北向应是‘休门’,却成了‘开门’,正南向应是‘景门’,却成了‘杜门’。”
“这八门的位置都沿着这个方向变动了一下。”阮灵儿也了头,微微曲了曲身子。八个方向,八个关门都变了位置,难怪我们刚才会走不出去。”
“那这么的话,我们要不要试试,再走一次。”楚嫣也算得还有几分聪慧,一就通,“就按着它变动的位置,走‘生门’的地方,我们走‘休门’该走‘开门’的时候,我们进‘惊门’。”
“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先走了再。”匡扬也是了头,跟楚嫣的想法如出一辙。
“好。”阮灵儿轻应了一声,自然也同意,又看了一眼八卦图,便想着站起来和匡扬他们一同离开。
可是,她全然没想到的是,就在她正要起身之前,身后的家伙却是突然得折腾了几下,一只肉呼呼的手,便是跨过了她的肩膀,径直地落在了悬浮在石桌之上的方鼎上。
阮灵儿侧眼一瞧着,尚且还未回过神来,却只见霎时之间,方鼎上的光辉黯淡了些许下来,竟然微微一动,缓缓地落在了石桌上。
而随着方鼎的落下,一旁的巨石又开始移动了起来,齐齐整整地一一都挪了开去,直接挪出了一条出路来,明晃晃地显露在阮灵儿三人面前。
阮灵儿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一时都有些傻了眼,连她都没信心敢放上去的方鼎,这子竟然触碰到了,还直接破坏了阵眼的布局。
特么的,他到底,是怎么存在的?这是继那一次在客栈打伤竹叶青之后,又一次放大招了吗?
阮灵儿根本想不通,唯独背上的鱼儿却一副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模样,傻呵呵地笑着,顿了顿才又晃悠悠地像没事人一样收回了肉呼呼的手。
一旁的匡扬和楚嫣更是吓了一跳,视线从出路上回到了阮灵儿身上,支支吾吾地结巴了两声。
“灵儿姐姐,怎么会这样?”
039 第三项考试
阮灵儿被楚嫣的话吓了一跳,慌忙回过神来。她也跟着支吾了两声,不自然地摆了摆手,才缓下几分神来,“呃……那个,我只是试试,我能不能打破这阵眼。”
她当然不能蠢到诚实是鱼儿碰上才这样的,便一股脑自己包了下来,也幸得刚刚的时候,因为顾及背上的鱼儿,她没有轻易去尝试。
楚嫣听着,却也竟然没有丝毫的怀疑,只是眼睛一亮,只差没高兴地跳起来了,“哇,嫣儿竟没想到姐姐如此厉害,我还以为,我们得再去稀里糊涂地闯那些关门呢。”
“嗯……可能是碰巧吧。”阮灵儿咬着下唇,十分违心地又道,才赶紧转移了话题开去,“好了,我们也别想其他什么了,赶紧出去吧。”
“好。”匡扬松了松眉头,也什么都没,带着她们便沿着显露出来的道一路的朝着出口走了过去。
直等到她们三个都走了出来,才见着里头的方鼎又慢慢地浮了上去,巨石块再次一挪,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不得不,的确是神奇得很。
楚嫣往前走了几步,又朝着巨石阵瞄了几眼,才回过身来看着阮灵儿,“灵儿姐姐真厉害,都是托你的福,我们才这么快就出来了。”
“你们,出来了?”楚嫣话音刚落,阮灵儿也没回话,一旁却是响起了一个声音,虽然依旧是清冷得很,不过显然这一次,还带了几分藏着掖着的惊疑。
正是紫诺。
她从巨石阵里走了出来,拍了拍衣袖,视线朝着阮灵儿这边看过来的时候,显然顿了顿,才复而双手覆到了身后,轻扬了下颌,“八卦阵动了方位,顺之方可破阵。看来,我低估你们悟出的速度了。”
“才不是,我们是……”楚嫣皱了皱鼻子,正想得瑟几下,阮灵儿却是皱了眉头,将她的话打断了下来。
“我们是三个人,当然会快一些。”阮灵儿着,拉过了楚嫣,也不打算再多停留,“紫诺姑娘,我们先走了。”
罢,她便先行往前头走了去,楚嫣见着,也紧着几步追了上来,有些负疚一般地低了脑袋,顿了会才舍得抬了起来,“灵儿姐姐,我是不是错什么了?”
“没有。”阮灵儿淡淡得吐了两个字,步伐却是慢了几分,抿了抿唇回过身来看着面前的楚嫣。
实话,她并不讨厌她,相反,楚嫣的确善良又不招人烦。不过,她不允许自己走错任何一步,更不想要轻易招惹上本不该多有牵扯的人。
“我只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的修为能够破了阵眼,免得麻烦多。不过楚嫣,这灵宫的考试毕竟是自己的事情,我想我们还是分开走吧。而且,也不确定我们到底能不能进了灵宫,所以,最好还是都先管好自己的事比较好。”
“可是灵儿姐姐……”
楚嫣听着,还想再什么,阮灵儿却是摇了摇头,再朝着匡扬看了一眼,便背着鱼儿抬脚快步离开了。
匡扬虽然也不能理解阮灵儿的变化,他知道她戒备心再强,也不会对人这么疏冷。只是,他却也没有多言,看了看楚嫣,安慰了一声,“楚嫣姑娘,旁的你切莫多想了,且专心应付考试罢。”
话音落了,便也快步跟上了前头的阮灵儿。
出了这个阵,第二项考试也不剩了多少,再过了一片树林,到了灵心阁中。阮灵儿也跟匡扬分开了些许,只单独背着鱼儿闯一楼的房间,左右其实也只是考验功夫修为之类的关卡,稍稍费些劲倒是能过去。
阮灵儿知道,对于匡扬和楚嫣都应是阻拦不下来,能够让他们顺利地到达第三项考试,灵心阁的二楼房间。
可是,这也更让阮灵儿添了几分担心。因为她突然发现,其实她并不是害怕跟楚嫣牵扯太近,会让她卷入既定的命运里。而是似乎,这些命运,都是由她一手在造成。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里头也有那么一段,楚嫣修为不高,幸得是灵宫考试的时候,得到了旁人相助,否则恐怕连灵宫的大门都进不去。
而现在的事实证明,帮着楚嫣进入灵宫修炼,又一步步可能把她自己推到坑里头去的,就是她自己。这,当然难让她定下几分心来。
只不过毕竟是考试,阮灵儿也没有让太多的其他心思扰乱自己的进程,没耽误太多时间,便到了灵心阁的二楼,跟到处都充斥着刀剑相交声的一楼相比,灵心阁的二楼要显得安静得多。
一条长长的阴森走廊之后,便是一个虚掩着门的房间。阮灵儿动了动门,“吱呀”的一声过后,才轻推了开来。
这个房间没有窗户,光线暗得让人全盘摸不清,只有中间两排竖着的数根蜡烛才稍稍把房间照亮几分。
“呜呜,娘亲……”阮灵儿正左右看了看,身后的鱼儿却是呜咽了两声,似乎并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昏暗。
阮灵儿能清楚地感受到背后的鱼儿抓着自己的胳膊,手劲也大了一分。
这子,身体比树干还要粗的魔蛇他不害怕,这会倒是怕起黑来。
阮灵儿侧过头去,看着身后的鱼儿轻劝了一声,“儿子乖,再等一下娘亲就带你出去。”
她之前听着旁的几个人私语,也知道这灵心阁二楼里没有打斗危险,便一边着,一边解了绑在腰上的布袋,将鱼儿抱到了身前来,拍了拍他的后背,让他缓下几分神来。
鱼儿倒是也一向地乖巧,阮灵儿只安慰了几下,便止住了细声的呜咽。
她安慰好鱼儿,又左右看了看房间,除了两边竖着的蜡烛,房间里没也没有其他多余的摆设,让偌大的房间显得有些空荡荡,独独只有前头不远的地方冒着微微的绿光。
阮灵儿朝着那头走了过去,才发现在那儿矮柱上,悬着一颗手掌大的玉珠,浑身晶莹剔透的颜色,见不着一丝的瑕疵,似乎都光洁地有些透明了。
良子书就站在矮柱的一旁,见着阮灵儿走了过来,轻轻得了下颌,便是淡淡道:“恭喜姑娘过了第二项考试,这是最后一项考试,姑娘只需把手放上玉珠便可。”
“这玉珠是要试什么?”
“姑娘放了便知。”良子书落了声,不再多什么,阮灵儿也识趣地了头。
她左右看了看玉珠,却也不知这良子书口中的玉珠是作什么的。只是,她倒是能感受到玉珠上的气流沉稳地凝聚着,像是染了不少仙气的灵珠。
她搂住鱼儿,才腾出一只手来终于慢慢得放在了玉珠之上。
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阮灵儿能感受得到,玉珠上的灵气绕着她体内的经脉慢慢地流窜,像是在帮她探脉。
许久,这种感觉才慢慢地消逝,阮灵儿把手拿了起来,灵珠的气流又趋于平稳地围绕在玉珠上,原本淡了几分的绿光又恢复成了原先的样子,而摊在一旁的书册上,却是慢慢地显现出字来。
“中阶下仙,炼药门系。”
阮灵儿侧了侧头,没想到这玉珠上的灵气可以把她的修为门系探出来。一旁的良子书见着,卷起了书册子,便是了头,“灵儿姑娘,恭喜,第三项考试你通过了。”
“这就通过了?”阮灵儿挑了挑眉,实在没想到这么简单就通过了第三项考试,她都还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
“嗯。”良子书又了头,“这颗玉珠只是师尊和师父用来探寻你们体内灵气的,心中善意恶意也都会在玉珠上显露出来。玉珠没有变化,姑娘通过了。”
良子书着,又看向了阮灵儿怀里的鱼儿,“这玉珠有几分仙气,姑娘若是想看看儿的天赋,也可以放上手试试。”
“不用不用。”良子书话音刚落,阮灵儿便猛地摇了几下头。她清楚自己儿子身上的底子,刚才在巨石阵里的事情,她可不想出现第二次了。
阮灵儿拒绝,良子书也没有多什么,只是了头,便带着阮灵儿从一旁的侧门里走了出去。
阮灵儿回头看了看在昏暗的房间里头还闪着微光的玉珠,想来其实第三项考试并没有什么难度,不过只是记录一下他们这些人的门系和灵气修为,独独也只淘汰几个心中不静之人。
不过,它能探出自己的炼药门系和灵气修为,阮灵儿不知道,若是鱼儿的手放到了上头,又会显现出什么来。
阮灵儿也不知道,紫诺燕安他们几个人又会测出什么门系来。
但不管她怎么的猜,也许也永远猜不到,就在她前头的一个人,紫诺走过那条走廊,凝了凝神将自己的手放在玉珠上时。
玉珠的绿光有些猛烈地闪了闪,才又慢慢地缓下来,而在一旁的册子上,慢慢显现出的几个字,也只于阮灵儿的相差了两个字。
“上阶下仙,炼药门系。”
这个灵气修为在他们之中上乘,剑招也迅猛有力的女人,竟然灵气底子,是同她一样的炼药门系。
040 灵宫之貌
良子书只将阮灵儿送出了灵心阁便又回到了之前的房间,另一个在门口等着的弟子便带着阮灵儿往大殿里走去。
领着阮灵儿往大殿走的弟子,年纪看上去很轻,似乎比阮灵儿也大不了多少,圆圆的脸蛋,一身白色的练功服穿得板板正正的,脸上的神情也是正正经经,一边领着阮灵儿往前头走着,一边给她介绍着两旁的建筑。
阮灵儿从山脚下往上看的时候,灵宫太远又因为隐在云层之中,的也只能看着屋宇的尖檐,其他的全然看不太清楚。
这会子到了山上,走过一片平地,穿过灵心阁到了这儿,竟才发现这灵宫之上,四四方方平整的房子,朱门红木,高高的屋檐。屋宇森严,建筑规整,布置得的确是规矩地很,远远看过去便升起一股肃穆之气。
在最中间的地方是一个偌大的平地,平地的两排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兵器,应该是弟子平日里在练功的地方。
阮灵儿能想象得到,这么大一块平地,数百人齐刷刷地捂着剑,该是多么壮观的景象。
弟子一边走着,一边朝着前头的方向指了指,便是跟着阮灵儿道:“姑娘,前头正中央的地方便是灵宫的大殿,师尊和四位师父商榷事情、弟子们念诀背书的时候都会在大殿之中。大殿两边是藏书房和师尊师父休息的地方,练功场两边便是各位弟子的厢房,女弟子在左边的厢房,男弟子在右边的厢房。”
“那后面的地方是什么?”阮灵儿伸手指了指正殿后方的一座孤零零的房子,已经到了另一片山峰的峰,离着这边也有些距离。
“那儿是灵宫的丹药房。”弟子朝着阮灵儿指的方向看了几眼,便回过身来回答道,“不知姑娘知不知道,灵宫四位师父和师尊之中,青雀师父是以炼丹炼药的功夫见长,那儿的灵药殿是她的地盘,专门为修炼的弟子们炼制需要的丹药。在那后头有好几片种植草药的药田,都是青雀师父亲自打理的。”
弟子倒是似乎很爱话,阮灵儿问了一句,他便都一五一十地详细介绍了,这会着,话语顿了顿,又立马接着道,“不过姑娘,青雀师父的脾气有些怪,其他三位师父和师尊都有收自己的弟子,只青雀师父却不喜欢,唯顾着打理自己的药田。也不知今年的收徒她会不会破例,不过青雀师父不太喜欢有人走到她的药田那,所以若是无事的话,还是不要往灵药殿那儿去了。”
“嗯,我记下了。”阮灵儿应了一声,一一地都把弟子的话记了下来。
“哦,对了,还有……”弟子一句落罢,又朝着灵药殿后面的地方指了指,接着道,“在那灵药殿的后头,就是皎月宫了。只是那个不是什么好地方,一般都是灵宫弟子犯了戒律才会被罚到皎月工去打扫,或者抄袭经书,还望姑娘不会有这一天才好。”
“那就托师父吉言了。”阮灵儿听着弟子的话应了一声,笑眯着眼,视线也朝着前头的地方望了望,忽得想起了些什么,便朝着前头的弟子又问了道,“师父,我还想问问,那灵宫的灵泉殿又在哪儿呢?”
“灵泉殿?”弟子听着阮灵儿的话,倒也没有其他的变化,只是眉毛轻轻的一挑,便是嘴唇微微一启,道,“还真是有意思,你们啊,每个进灵宫的人都喜欢问灵泉殿在哪儿。”
阮灵儿听着,也笑着回应了一句,“听灵泉殿只有在灵宫比试里取得前头的成绩才有实力进入,通过了更是可能有进入仙宫的机会,我们当然都是好奇的了。”
“也是。”弟子着,微微地一笑,却是带着几分无奈,“灵宫弟子倒是各个都想进去灵泉殿修行,只不过,听师父,这数十年,却也没有一个能从灵泉殿修行到最高层出来的,自然也没有能从此进入仙宫之中。”
“既然是这数十年,那代表还是有修行通过的。”阮灵儿却是眯眼笑了笑,搂了搂怀里的鱼儿,低了头哄着道,“是不是啊鱼儿?”
别的不论,至少她就知道,待到男主秦天阔去闯灵泉殿的时候,就和他同行的人都一起闯到了灵泉殿的最高层。所以这种事情,可真是不准的事。
鱼儿到了自个娘亲面前一向都配合得很,这会子听着也是傻呵呵得想着,便是嘟着嘴着头。
弟子的视线也跟着阮灵儿的话,到了鱼儿身上,白净的脸上咧嘴笑了笑,“其实,这灵宫之上,除了灵泉殿之外,厉害的地方并不少。后山那处对于修炼来,并不比灵泉殿要差上多少,只是太过凶险,又有师尊立下的结界。还有皎月宫,虽是地处偏处,又多是弟子犯错才会被罚去,但是皎月宫中罕贵藏书无数,抄书修行也未必只是罚。这些,姑娘以后都会慢慢知道的。”
这弟子看来对灵宫的崇尚真是不亚于匡扬,言语之间都是处处向着灵宫。阮灵儿也轻笑了一声,朝着远处的地方又多看上了几眼。
亲眼见着的感觉,的确和她在里头看到的、在匡扬和叶麒嘴里听的全然不一样。那种震撼的感觉就在自己眼前犹如一个画卷一般地展开。
这个匡扬一心想来修炼的地方,这个男主秦天阔在这儿便开始人生的转折一步步走向逆天身份的地方,阮灵儿不知道,对于她来,又会不会是一个新的起。
阮灵儿没接话,一旁的弟子,圆圆的脸上笑意已经是淡淡的,“姑娘,你这儿还真乖,带着儿来灵宫的,姑娘真是头一人了。”
“还不知道能不能破这个例呢。”阮灵儿耸了耸肩,良子书还要等灵宫的师尊商议,也不知进了大殿,到底会有什么结果。
一路这么走着,也终于是到了大殿里头,跟她猜测得一样,紫诺和燕安已经到了,这会子的站在大殿的一侧等着。
没等一会,匡扬和楚嫣也快快赶了来。
阮灵儿抬了眸子看着前头一起走过来的两个人,眼睑又立马低了下来。果然,虽然这个时空的确不能跟里那个冰冷的世界同一而论,可是不能否定的是,它却是也是一步步地按照里头的发展方向走去。
她想着,眉心都是不由得皱了皱,那这样的话,能留给她来挽回的时间,又还剩下多少呢。
匡扬看着阮灵儿,几步朝着她走了过来,便是轻了下颌。楚嫣也是一脸笑意地跟过来,便是站到了阮灵儿旁边。
这两项考试的时间显然比第一项少了很多,不少人都在前头的阵里困了些许时间,更勿提后头灵心阁一楼考验修为的几个房间,自然没那么容易在规定时间内闯过去。
这会子阮灵儿瞧着,等到良子书回到大殿里的时候,统共在里头站着的,也只有十八人而已。她、匡扬、楚嫣,还有紫诺和燕安,再加着其他几个,看上去干净利落,修为也上得了台面。
倒是幸得之前在亭子里几番羞辱她的那个男人没通过考试了来,否则阮灵儿想着这会子,她都估摸没法安宁。
也不知是被这大殿里肃穆的气氛感染的,还是前头的考试的确累得人够呛,这会子大殿的几个人都不约而同得噤了声。
只等着良子书走了进来,便是朝着他们几个人的方向了头,才站到了大殿前头的位置,拉响了挂在那儿的金铃,在清脆的铃铛声响中,微微躯了几分身子。
阮灵儿抱着鱼儿也没法有太多的动作,只是伸了伸脖子,也朝着前头看了过去,瞧这模样,是灵宫的师尊和师父来了吗?
她没有见过,但也从里头看着,灵宫里头,以玄武师尊为首的赤龙、白虎、青雀和麒麟五位师父,虽然阮灵儿一再觉得这五人的名字各个取自动物,槽无数。可不得不承认,在里头,他们的修为却是她望尘莫及的上阶上仙,想取这大殿上任何一个人的性命,恐怕都只是动动手指头的功夫。
而在这其中,玄武师尊的修为尤其深厚,男主秦天阔能从一个被家族遗弃的混混,一路跃升到上仙级别,跟这玄武师尊的教导,脱不了干系。
而青雀,是其中唯一的女人,也是之前弟子口中以炼药为主的师父,不过功夫上的深浅却一也不输于其他四位师父。
是故,她虽然也没见过这五人,可自然在心里头,都觉得该是仙风道骨、清冷疏远的仙人模样,或者是像墨无月一般,嘴里的话是少得能用手指头掰出来的一般。
可谁知,这世上的上仙,却也不是各个如同墨无月那样的。
阮灵儿还没探着头看着前头的人影过来,便已经听着一声爽朗的笑声,浑厚的嗓子轻易地穿透了偌大的大殿,落在了在座的每一个人耳边。
“哈哈,且先让我来瞧一瞧,今年这灵宫新晋的弟子,都是一番什么模样?”
041 破阵的人,便是你?
一句话,声音浑厚,字正腔圆,偏又带着几分爽朗的笑意,一下便将大殿里所有的目光吸引了去。
阮灵儿朝着大殿的一侧看了过去,只见着从那的侧门里,迈进一个中年男子来,年纪应也有半百,不过脸色却是红润得很,圆圆的脸蛋上有着弥罗佛一般的笑容,身躯倒是硬朗,走起路来也是步步生威。
随着他走进来,良子书便是躯了躯身子,恭敬地应了一声,“白虎师父。”
阮灵儿一行人便也跟着喊上了一声。
这个人,竟然就是灵宫五位师父里的白虎,阮灵儿瞧着他,弯着的眼睛加着一脸的笑容,看上去平易近人得很。听着他们的声音,便是衣袖一挥,示意他们收了礼数,那宽大的长袍穿在他的身上,也是不甚妥帖。
若只是平常时候见得,哪里会想得到竟是上仙修为的灵宫师父。
在白虎后头跟着的一个,年纪虽然看上去比他大上些许,身形却是也比白虎要俊朗几分,长袍穿在他身上,竟丝毫遮不了他健硕的身形,只是几步走过来,手上轻动了动,阮灵儿都似乎能瞧着他脖子上硕硕的青筋,就连话,也是气流更厚稳着。
“白虎,来得这般早,可是想多收两个徒儿。”
“拜见赤龙师父……”良子书见着,又是带着其他人恭敬得行了礼。
白虎听着赤龙的话,也是仰头笑了两声,遥遥站着大殿的前头,目光扫光下头的阮灵儿一行人,“赤师兄,你又不是不知,我多收两徒有何稀罕。要稀罕的是,看今年青雀师妹,可会收下一二来?”
“青雀把她那块儿宝贵得很,连人都不让去。肯教各弟子如何调息修疗已是不错,又怎会收下徒来。”
“你又怎知是我不愿收。”赤龙话音落了下来,另一个沉沉的声音却是接了道。带着几分女子的清丽,却又有着年龄沉淀下来的稳重。
只见着从大殿的门口,一道青色的影子闪过,在前头的的座位前便落下一个人影来,衣摆一挥,稳稳地坐在了椅子上。
气流平稳地可以让他们都察觉不出动静来,飞升术却又迅速地让他们连影子都难以捉摸得到。
阮灵儿看着前头落座下来的女人,青雀师父,果然跟那弟子的一样,虽然是五位师父里唯一的女人,修为却丝毫不减其他。
虽然早不是双十芳龄的姑娘,可是青雀的容貌却没让岁月留下多少痕迹,纤细的身形,端庄的五官,让眼角的细纹都不忍冒头破坏,只是全数被挽起的一头青丝和眸子里的疏远沉稳,还是让她跟这殿里其他的姑娘,远远得分开来。
她朝着白虎和赤龙看了一眼,便是勾了勾唇角,“我早过,不是我不愿收,是想入我门下,进了我那药田,便得先破了我的题才是。”
“你作的题,这新晋的弟子,若没个天分,又怎可能破得出,你岂不强人所难。”
赤龙无奈地摇了摇头,青雀却是颦了眉眼,拂着衣袖,话里丝毫没有动摇,“若没个天分,我又收了作甚?”
“所以嘛,女人家的就是事儿多。”白虎听着,笑眯眯地了一声,便是挥了挥自己的袖子。“倒是听今年难得有几个炼药门系的人,也不知能不能破了例。”
有几个?白虎的这句话,阮灵儿却是听了下来,炼药师门系本就不多,又往往都自有派属,能上灵宫来的确实不多,不过照着白虎这话的意思,他们这一批弟子里头,不止她一个人是炼药师。
阮灵儿竖着耳朵听着前头的话,也不多做声什么。好在怀里的鱼儿,由着刚刚的考试估计也累了,这会子倒是折腾几下便自个仰着头睡了。
一旁的楚嫣怕是也觉得新鲜,转着个脑袋看得停不下来,不过声音却也不敢放大了,只虫子一般细细得咬着字,“灵儿姐姐,原来这几位就是灵宫的师父?”
“嗯。”阮灵儿轻应了一声,“赤龙、白虎、青雀,还有麒麟师父和玄武师尊不在这儿。”
“莫玄武师尊,光是这三位,嫣儿都觉得厉害。”楚嫣咋舌了两声,又偷摸着抬头瞧了瞧,“姐姐,我听,青雀师父专心于炼药炼丹之上,她那么厉害,不定可以医好姐姐脸上的伤疤。若是能有机会,姐姐做她的徒儿倒是不错。”
“你没听几位师父吗?青雀师父没那么容易收徒。”
“那可不一定。”楚嫣撇了撇嘴,很是不置信,“姐姐那么厉害,连阵眼都能直接破了,一定也能破了青雀师父的难题。”
楚嫣着,都自顾自地重重了一下头。阮灵儿勾了勾唇角,却是没多少心情跟她再谈。进灵宫、找清楚鱼儿身上两气共存的秘密,修炼再治好脸上的疤,这些事情,她得一件件来。
不过,她还是抬了看了一眼上头的青雀,既然都是炼药师,如果能跟着青雀,或许对她应是最有帮助的。
也好在这紧张气氛之下,楚嫣也不敢再多什么,只再听着前头的白虎几人了几句,终于在大殿一侧的帘子再次撩起时,全都一一噤了声。
阮灵儿朝着那头看去,只见着从那侧门里头,走出一个人来,轻易得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那是灵宫的师尊,玄武。
阮灵儿好生看着玄武从侧边一直走到大殿中间来,显然在几位师父里也是年纪最大的,一头灰白两色掺杂的头发,连胡子都苍白几分,脸上倒是笑容可掬,摸着胡子头笑着的动作,也全然只如上了年纪的慈祥老爷爷一般。
但是,即便如此,却不管是谁也不能否认,玄武身上的气流沉稳浓厚地能让所有人都下意识得便放慢几分呼吸,更别提在这儿大声地话来。
玄武几步走到殿前,步伐轻飘地如同不受力一般,足尖一便是落在了台阶之上,一身暗蓝色长袍隐者他的身形,宽大的袖子随着他的落下向后一拢,更是为他添了几分仙风道骨。
白虎是第一个开口着话来,“师兄,你来了。”
“拜见玄武师尊。”下头的人微微一愣,也是紧着齐齐喊了道。
玄武抬了抬袖,眸子在前头扫了一圈,“麒麟呢?”
“他在督练众弟子剑术,尚未过来。”
“嗯,无碍,他们在灵宫待得久了,也自能见着。”玄武抬了抬下颌,眸子又落到了阮灵儿他们前头的良子书身上,“子书,把这新晋弟子情况,来听听。”
“是,师尊。”良子书拱了拱手,便是沉沉地回道,“在时辰内通过考试的有十八人,除一人迈入下阶灵仙修为外,其余皆为下仙修为。”
“噢,是哪一位?”玄武摸了摸胡子,又是问道。
阮灵儿也轻抬了抬头,已经迈入灵仙修为,还沉得住气来灵宫修炼个数年的,却也不知是哪一个。良子书听着问,拱着的手抬了抬,“燕安。”
“弟子在。”阮灵儿熟悉的名字响了起来,那燕安听着便是抬脚往前头迈了一步,也是微低着头,“弟子燕安,拜见师尊,拜见三位师父。”
燕安,阮灵儿眨了眨眼,竟然真是那个男人,早就觉他修为不错,不过也没想到竟然到了灵仙级别。阮灵儿看着他的模样,眉眼锋戾硬朗,也不像一个能沉住气安于平庸之辈,却居然已经到了这个级别,还安心来灵宫当新弟子修炼。
想来这不准的,都跟她差不多,是为了有机会通过灵泉殿进入仙宫。
不过,玄武的眸子在燕安身上打量了几分,了头,却是什么都没有多,只是往旁的一动,又到了阮灵儿身上,抬手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这一位,便是你早日通传,携子而来的女弟子?”
“是。”良子书了头,“三项考试,她都通过了。”
阮灵儿没想到话题一下子到了自己身上,微微愣了愣神,便是抱着鱼儿打前走了一步。只是怀里抱着儿子,她也不好学良子书的模样拱着手,便就屈了屈膝,低着头照着刚刚燕安的也恭谨了几分,道:“弟子阮灵儿,拜见师尊、三位师父。”
只是,她话音刚落了下来,殿上的青雀却是挑了挑眉,话语淡淡地接了过去,“也尚未允了你可以携子修行,进入灵宫,自称弟子倒是早了。”
青雀的话着,顿了顿,眸子也扫到了阮灵儿身上,眉头已经高高挑着,“悬壶堂的嫡女,弃悬壶堂而至灵宫,也未敢传言不可信。”
“既然能过了灵心阁,青雀你也勿虚挑剔。”青雀的声音落了下来,玄武却是摸了摸胡须,笑意蔼然地道。
“师兄,青雀的话虽然难听了,不过也未敢不对。”一旁的赤龙皱了皱眉,也接着道。“这传言如何尚且不好,不过,这女子还未洗清嫌疑,我们灵宫收下他,恐怕不太好。更别还带了一儿,这数百年的也没这规矩。”
赤龙的一句话,一旁的白虎也是微微了几下头。阮灵儿的眉毛便是颦了起来,果然,有着这一个原身的罪人身份在,真是要做什么都不顺畅。
只不过,高台上的玄武师尊却似乎并不太在意,只是晃了一下脑袋,脸上的笑意也丝毫不减,“比起这些,我倒是想知道,这破了阵眼的人,也是你?”
042 做青雀的嫡徒?
玄武的一句话落了下来,立马便成功地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齐齐地抬了头,又朝着阮灵儿看了过来。
除了匡扬的担心和楚嫣不明事理的瞎高兴,其他人都是一副惊疑的神情。
也怪不得,谁能想着,仅凭着阮灵儿一个下仙的修为,竟然能够抵得住阵眼的灵气流窜,破了阵眼走出阵来。
连一旁的紫诺听着,也是一湾眸子凝紧了几分朝着她看了过来,眸子里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只是很快却又收了起来,迅速地直了身子。
阮灵儿忽得一下到了众人重视之中,神色不由得慌乱了几分,她该本想着只要楚嫣不出去便是了,怎会想的玄武师尊会在这个时候提了出来。
她自然不能实话了是鱼儿触碰的原因,可是以她的修为,又如何做得到?
真特么的郁闷,阮灵儿皱着眉头暗骂了一声,别的男女主的就是自带光环,什么灾啊难啊的都能顺利躲过去,偏偏到了她这儿,便是走哪都自带瞬间惹祸上身的能力,果然炮灰女配就是炮灰女配,简直跟男女主比起来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她想着这些,都是不由得眉头皱得生紧,看了一眼一旁的匡扬。
匡扬是除了阮灵儿之外唯一一个知道鱼儿身上灵魔两气共存的人,他对阮灵儿身上的修为能力也清楚得很,这会子见着阮灵儿的神色,眉头微微一松便朝前迈上了一步。
“师尊、几位师父,巨石阵设下的阵眼确是……确是我们三人合力而破,虽解出了出阵之法,不过为了不耽误时间便强力而行,是弟子们心急了。”
“可是……”楚嫣听着匡扬的话,喉咙顿了顿,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灵儿姐姐一手破的阵眼,扬哥哥却要三个人一起拦下来。只是,她一脸疑惑地正要开口,站着她身旁地匡扬却是暗自拉了拉她的衣摆,摇了摇头。
楚嫣虽然的确是不懂其中道理,可自然还是看得懂匡扬的意思,神色一愣,嘴里的话咽了下去,便是退了一步,不再言语。
“是吗?”玄武听着匡扬的话,也不知是信也不信,只是稍稍地向后仰了仰,视线在阮灵儿和匡扬身上停留了一下,便是轻了头。
一旁的青雀听着,却是站起了身,似乎对破了阵眼的事起了几分兴趣,“是或不是的,一探不就知了。”
一句话落了下来,青雀衣摆一挥,便是迅速地朝着阮灵儿废了下来,眨眼之间已经落在了阮灵儿地面前,径直抓住了她的右手手腕,手指把上了她的脉络。
青雀的动作来得太快,阮灵儿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已经觉得有一股灵气迅速从自己身体里流窜开来,很快又再次停歇了下去。
阮灵儿才刚刚回过神来,青雀抓着自己手腕的手放了下去,眉头拧了拧,抬头疑惑地看了一眼阮灵儿,才又是足下一飞了回去,“我也是混沌了,玉珠哪会出错,中阶的下仙修为,不足以破了阵眼。不过……”
“不过,灵气底子还是有几分意思的。”青雀的话微微一顿,也只是简单的带过了一句,没有把心里的话了出去。
“这么,青雀是对这个女有收徒意向?”白虎听着青雀的后一句,脸上的神采飞扬了扬,又接着道。
“难。”白虎问道,青雀却是只两个字淡淡回了声。
“旁的倒也没什么,只是……”一边的赤龙也在这个时候接上话来。“只是这女身份,的确是个问题,她若确是待罪之身,灵宫收留她,岂不是罔顾大义。”
赤龙的话一语中的,即便不在意阮灵儿有一个儿,即便灵宫的实力也并不忌惮悬壶堂等,不过到底却也不能违天下之大不违,收一个弑父的女儿为徒。
即便阮灵儿过了三项考试,玉珠也无法判出她的大恶,但在座的几位谁也不能轻易让灵宫惹上这样的蒙蔽。
大殿上,谁都是暗自沉思着没有开口,阮灵儿丝毫不喜欢这种要等待着别人来做审判的感觉,凝了凝神,看了一眼前头的玄武师尊,便是走上了前一步。
虽是恭谨地屈了屈身子,语气里却是没有一丝放软,“玄武师尊,我知道没有证据,我自然不能在这里证明悬壶堂那些流露出来的传言是假的。不过,那些事情我确实没做过,现在我既然已经通过了灵宫的三项考试,如果再因为这些我没做过的事便破灵宫收徒规矩,不也是让灵宫失信吗?”
阮灵儿着,抿了抿唇,心中也是做了几分决定,又接着道:“我是诚心带着儿子来灵宫修行,但要是我避难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我想的是有朝一日有了机会,我一定会去悬壶堂翻正我的名声。”
阮灵儿着,眸子也异常坚定地看着前头的玄武和青雀等人。但显然,他们心中的疑惑由着一旁几个闲不住性的新晋弟子先行了出来。
“可是,没有证据,你又怎么让我们、让师尊和师父相信你的话?”
“但玉珠不也是没有变化,让她通过了吗?若是弑父不贞大恶之人,怎会过了灵心阁。”倒也有一两个站在了阮灵儿这一边。
“且不这些,就算不破规矩,她通过三项考试便让她进了灵宫。可那儿呢?他可没有进入灵宫的资格。”
“让一个一二岁儿,通过灵宫考试才能进来,你这条件也是苛刻了。”
……
彼抑此扬,各执一词,虽不敢大了声音来,却也禁不住心里的疑惑窃窃地私语着。
“禁言。”私语声你起我落地持续了一阵,玄武的声音也终于响了起来,浑厚的两个字简简单单地便遏制了所有的声音。
他抖了抖袖子,又摸了摸花白的胡须,才落下了手来,古井一般深幽又波澜不惊的嗓子,缓缓地道,“灵宫规矩既然一向如此,就无需为了一个身份来破了。只不过,灵宫毕竟是修炼之地,弟子众多,又多舞刀弄剑,带着一个儿毕竟是不方便。更恐,你修炼之余未有时间照顾好,会伤了儿。或许,你也可先安置好儿再来灵宫也罢。”
“可是……”阮灵儿皱了皱眉,在这个时空,她就只和鱼儿相依为命,多能信任托付的也只匡扬一个人,还在这灵宫之中。若是不能带着鱼儿,也便算是把她拒之这灵宫门外了。
只不过,阮灵儿的话还没全数出口,却已经先行被另一个人打断了下来。
这进不进灵宫,当不当得成灵宫弟子的,原本也只是她个人的私事,阮灵儿却没想到,紫诺站了出来。
她向前迈了一步,双手合在一起拱了拱手,便是道:“弟子紫诺,虽是冒昧,却有一个两全之策,还请师尊师父见谅。”
“来听听。”玄武白胡子吹了吹,便是接道。
“可以让阮姑娘做青雀师父的嫡徒?”紫诺听着玄武师尊的话,应承了一声,便立马接着道。
“嗯?我?”青雀鼻尖哼了声,唇角一勾,一丝笑意便漫了上来,“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收她做我的嫡徒。”
阮灵儿也有些疑惑,尚且不青雀几乎不收徒,只愿打理自己的药田。单单紫诺站出来替她话这件事,便让阮灵儿的眉头皱得有些松不开。
这一天下来,不过初次见面,却已经是紫诺第二次替她话了。阮灵儿不觉得这个冷冰冰的女人会允许自己管那么多闲事,更不觉得自己的面向善到只是一眼便能让人赴汤蹈火地帮着。
唯一的可能性是,紫诺,她认识自己。而且,她想让自己能进入灵宫。
不过,这后一倒也是阮灵儿希望的。她这么想着,便也干脆随了紫诺着,没有多加言语。
而一旁的紫诺,听着青雀的一句话,沉了沉脸色,也没有犹豫多久,便又是接着道:“阮姑娘是炼药世家出生,原本就跟青雀师父同一体系,能帮着青雀师父打理药田,做嫡系弟子是最合适不过。而且,灵药殿远离这弟子厢房,阮姑娘同儿住在那儿,也免于同阮姑娘一起在这女弟子厢房中,岂不是两全?更何况……”
紫诺着,又是拱了拱手,才接着道,“更何况青雀师父,你探寻了阮姑娘的灵气底子,不是已经有几分看好了吗?”
紫诺的一席话,让阮灵儿几人都愣了愣。
她前头的倒也的是事实,若是随着青雀做嫡系弟子,住到灵药殿去,的确是能让鱼儿远离前头的修炼,免去几分干扰。
可是,这后头的一句,却让阮灵儿的眸子凝起了些。
她的灵气底子?若青雀有几分兴趣的话,定然是因为她嫡传雪山药仙一脉,是炼药师里灵气最正宗的一脉,也是最适合进行炼药修炼的了。
可是这件事情,紫诺又是怎么知道的?
阮灵儿眸子一松,终于想起些什么来。
043 毒药命七天
刚刚在山亭子里。
阮灵儿眸子一凛,那时候她跟那个男人打斗的时候,还在想着紫诺为什么突然会出手,如今,看来是明了多了。
其实那个时候,男人自知打不过她,已经住了手没打算太多纠缠,紫诺一句话的功夫就可以拦下,偏偏却跃到了男人面前,抓住了他的手。
如果紫诺知道自己的灵气底子,那么唯一的原因,就是她在趁机探寻自己的灵气底子。
炼药师的灵气和匡扬他们专修剑气的底子不一样,如果了解几分,是很容易察觉出来的。若是再加上她之前的猜测,紫诺一早就认识自己,知道她的身份才会屡次出手,就很显然了。
这么想想,紫诺真正开始出手帮她,也是从那男人戳破自己身份开始的。她到底是哪一边的人,为什么要查探自己,又为什么想要出手帮她进入灵宫。
阮灵儿没想到,本就是为能带着鱼儿躲避开几分纷争才来的灵宫,却到了这儿依旧有藏着掖着的秘密。只是,她担心的是,若紫诺只是调查过,知道她的出身和灵气嫡承也就罢了。就怕,刚刚她对那男人出手的时候,用的是冰心诀的攻击脉火,紫诺探寻灵气的时候,是不是连这个,也能看出来。
阮灵儿想着,眸子朝着紫诺看了过去,上下打量了一番。看来,如果能进了这灵宫,她第一个心的人,不应该是楚嫣,而是这个修为不浅的紫衣女人了。
阮灵儿心中想着,前头的青雀却是接了紫诺的话茬来,“你这女弟子,心思还算是有几分聪慧,我刚才如何想的,却也被你所知。”
“女也觉得是。”阮灵儿听着,轻笑了一声,躬了躬身子,便接着道,“我虽然出自悬壶堂,不过灵气底子怎么样知道的也不多,这位姐姐可真聪明,一下就能分晓,不知道姐姐又是出自什么门系。”
灵殿之中,师尊和三位师父都在前头瞧着,阮灵儿也想紫诺不敢谎。果然,她一句话问出来,紫诺微抬了眼睑,便淡淡应道,“也算有缘,和阮姑娘同系修为。”
同系修为?阮灵儿凝了凝神,那这么,也是炼药师出身了。
阮灵儿想着,唇角的笑意也深了一分,装着哗然的模样眨了眨眼,继续道:“那还确实是有缘,姐姐竟然和我同是炼药师门系,就是不知道是哪门哪派?不过既然都是炼药门系,姐姐不自己当青雀师父的嫡徒,却愿意帮我想办法,足见心地真的善良。”
阮灵儿的话听上去恭维,可但凡仔细揣摩了都听得出其他意味,紫诺自然也不在例外。她当然明了阮灵儿的意思,虽然明面上在感谢她,话底下却是在问她哪门哪派和出手的意图。
紫诺想着,唇角勾了勾,神情没有丝毫的异样,只是淡然地侧了侧身子,便接着应道,“比起悬壶堂来,我的师承微不足道,虽内功起步于炼药灵气底子,可不才,在炼药之上总欠缺几分。自然不敢狂妄自大承青雀师父门下。”
两句话,像是回答了阮灵儿的问题,可又其实,什么有用的都没出来。阮灵儿抿了抿唇,挑了挑眉,适时地没有再问下去。
她们的声音落了下去,前头的玄武师尊的笑声便是响了起来。他从殿前头的主位上站了起来,右手覆到了身后,走下了台阶。
笑意依旧蔼蔼,好似不会被任何事扰了情绪。他拂了拂自己的胡须,便是几步走到了阮灵儿的身前,也没话,只是定睛看了看她怀里的鱼儿。
鱼儿早已累得睡了去,正眯着眼睛不时眨巴一下嘴巴,玄武便是立在前头笑眯眯得看着他。
“师尊。”阮灵儿担心玄武起了兴趣要探探鱼儿的天赋底子,恭敬地喊了一声,引了他的注意去。
玄武便是浅笑一声,“既是已有两全之策,为师瞧这儿也是看上去聪慧乖巧,倒也未尝不可。便只看,青雀的意愿如何?”
“师妹的意愿还能如何,左右不还是要过了她的谜题才行。”玄武的话音落了,后头的白虎便是右手一扬,顺势应道。“这规矩,我看就算皇宫贵族,仙宫弟子的来了,也怕改不了。”
“没错。”青雀也了头,一弯眸子又上下打量了量阮灵儿,“要做我的嫡徒,光过了灵宫的三项考试可远远不过。”
“我愿意试试。”阮灵儿微微低了几分眼睑,话语却是坚定地回道,没有丝毫的犹豫。
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她也没有什么回头路。想要解决她心里的所有问题,能留在灵宫提升修为尽快学会玉灵牌上的功法是唯一的办法。
更何况,如果能做青雀的嫡徒,不但能更好地修炼炼药术,又能和鱼儿住到后头的灵药殿去,远离楚嫣几分。
所以,哪怕是遂了紫诺的想法也罢,阮灵儿也愿意试一试。
“青雀师父,我愿意一试,如果过了谜题,恳请青雀师父收弟子为徒,如果无能破不了,我自愿离开灵宫,不称灵宫弟子。”
“好。”青雀听着阮灵儿的话,双掌一合,便是挑眉笑了起来,纤细的眉眼都带上了几分韵味,“你这女子还有几分意思,也不问这谜题是何,难易几分便作了承诺,有几分魄力,我自然要应承了你。”
“如此就好了。”一旁的赤龙也是站了起来,了头,“我瞧这女子看上去有几分聪慧,不准的今年,青雀师妹真要收了一徒去了。”
“哈哈,那也未必,青雀那刁难人的功夫不浅,可真就拭目以待了。”白虎也是仰头笑了一声。
青雀却也不理,轻笑了一声,只看向了面前的阮灵儿,“伸出手来。”
阮灵儿正经了几分神色,腾出了一只手来顺着青雀的话朝着前头伸去。
青雀也是抬了右手,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了一颗墨黑的药丸来,三指握住,手腕一转,便是将药丸送到了阮灵儿手上,一挑眉,笑道,“吃下去吧,不过先好了,是毒药,命七天。”
“命七天?”阮灵儿看了看手上的药丸,这毒药她脑子里倒是有印象。顾名思义,中了这毒,命就只有七天,每一天毒性都会加深一步,不可闻不可语不可见不可动一直到第七天命丧黄泉。
毒性算不上剧毒,却也是难得的毒药,由七种毒虫七种毒草两两相熬而成,要解出这种毒,就得要能知道炼药的时候是哪两种毒虫和毒草相熬,才能有机会配置出解药来。
可是,这毒虫和毒草每两样相混合,七七便是四十九种配法,要找出这一颗毒药配置的方法并不容易,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炼成解药就更不容易了,尤其,还是吃下毒药的情况下。
阮灵儿也才知道,难怪白虎和赤龙两个,总青雀的题太难,如今看来,的确是不简单。
青雀瞧着,又接了一句上来,“也莫我苛刻,既是命七天,便给你七天时间解毒,灵药殿的药田和药草丹丸随意挑选。若是不能解下毒来,到第七天的时候我帮你解了毒,你离了灵宫去便是,如何?”
“七天时间?”
后头的弟子面面相觑了一眼,“命七天这毒虽然药引炼药都不难见,但要解起来可不容易,七天能解出来吗?”
“谁知道呢,想要知道药剂相配,得一种种方法试下去,七天时间可不算充裕。”
“别充裕不充裕的问题了,这命七天的毒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慢慢会失聪失明的,等到药味都闻不着,草药都看不见的时候,别解毒,恐怕配药都配不出了。”
……
这个谜题,即便不是炼药师的人也都知道它的难度。这会子也全都齐齐地朝着阮灵儿看过来,只等着她的动作。
阮灵儿看着手上“命七天”的药丸,抿了抿唇,朝着前头的青雀弯了弯唇,一抬手,便是吃了下去,“好,就七天。”
“很好。”青雀看着阮灵儿的动作,抿着唇笑眯了眯眼,“灵药殿的书阁里各种药书,你也可以翻阅。不过,最好是记清楚七天的时间,否则,晚了一天药性发作,我也救不了你。”
“是。”阮灵儿听着,了头,恭谨地应了一声。
前头的玄武也才摸着胡子又笑了起来,“如此甚好,阮家女,你且带着儿前往灵药殿,子书。”
“在。”良子书拱了拱手,应着玄武的话站了出来。
“你便带着其他的新晋弟子去往他们的厢房,安顿好后再去麒麟处报备便是。”
“是,弟子遵命。”良子书应了一声,玄武才微微了下颌,视线轻轻一飘,再次落到了阮灵儿和鱼儿身上,便蔼蔼得笑了一声,离开了大殿。
前头的白虎赤龙和青雀三人也没在耽搁,跟在玄武后头一一离开了。
良子书见着,走到了阮灵儿面前,依旧是温煦的笑意轻轻了头,“阮姑娘,我会让师弟带你去灵药殿,你自己保重。”
“多谢。”阮灵儿也笑着回应了一下,才看着良子书和其他的新晋弟子朝大殿外头走去。
后头的紫诺走到了阮灵儿的身旁时,她抱着鱼儿站着笔直,紫诺擦过她的身子,她却抬了抬头,轻轻地笑了一声,压低的声音稍稍拦住了几分紫诺。
“不想吗,帮我的原因?”
044 灵药殿
阮灵儿当然也没觉得紫诺就会在这儿回答她的话,但至少,她也得让紫诺知道,她做的事情,特意地有明显了。
不过,紫诺倒也似乎并不惊讶,她侧耳听着阮灵儿的话,一边的眉头轻轻地一挑,原是清冷的一张脸上,轻勾出了一丝笑意,也侧过头来看了看阮灵儿,淡然的声音便是低声道:“旁的勿需,你只知晓我在帮你便是。”
一句话落了下来,紫诺的步伐也不停留,抬脚便朝着前头走了去。
阮灵儿没有多少什么,只是看着紫诺离去的背影凝了凝眸子,才复而被后头的楚嫣和匡扬掰了身子过去。
匡扬和楚嫣走在队伍的最后头,这会子等着其他人都走开了几步,才急急朝着阮灵儿这拥了过来。
匡扬的脸上虽有几分担心,却也只是皱起了一双眉头而已,楚嫣倒是丝毫都藏不住,抓着阮灵儿左右看了看,语气都带着十足的着急,问道:“灵儿姐姐,你吃了那什么‘命七天’的毒,现在怎么样了?”
“没事。”阮灵儿摇了摇头,稍稍地退了一步,避开了楚嫣的手,“‘命七天’要七天才会丧命,这刚吃下去不会有什么事,不过解药就不容易了。”
楚嫣倒是对阮灵儿的动作没有丝毫的疑惑,只是睁大着眼睛了头,一切的心思都放到了脸上,“姐姐,我信你,你一定能在七天时间内炼出解药的。就是……就是以后你要住在灵药殿的话,可离我们前头的厢房远多了。”
“远也有益处。”匡扬把话头接了过来,“鱼儿毕竟年岁不大,不适与过多其他弟子一同住厢房,若在灵药殿想来便好上许多了。何况灵儿是炼药师,能做青雀师父的嫡徒是再好不过。”
“我也是这么想的。”阮灵儿了头,“就只看这‘命七天’的毒我能不能解开了。”
这么的,她也正了正神色,瞧着前头的其他弟子看了一眼,才又催了一句,“好了,你们也别想了,他们快走远了,赶紧跟上去吧。”
“好吧。”楚嫣有些不悦地撅了撅嘴,转了转眸子又道,“这几天刚进灵宫,应也事情不多,灵儿姐姐,若是一有空,我就去后山那头看你。”
阮灵儿了头,也不多,匡扬见着,便也轻拍了拍阮灵儿的肩膀,带着楚嫣跟着前头的队伍走了过去。
只是他们都不知道的是,就在队伍的前头,紫诺跟上了其他的新晋弟子,走在了中间的地方,在新晋弟子里头,另一个男人微微挪了步伐靠近了她几步,眼神依旧看着前头,嘴里却是压低了几分声音,冷冷地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怎么?”紫诺微低了低头,自然地拂了拂衣袖。
“你应该知道,那个女人主子是动过手的,你为何要帮她灵宫?”
“我自有我的道理。”紫诺轻笑了声,“你也应知道,云岚有求过她,主子的下一步在灵宫,而她又来了这儿,想知道她跟云岚之间还有无其他干系,将计就计让她进了灵宫,不是更好吗?更何况……”
紫诺的话顿了顿,唇角的笑意依旧若有若无,“更何况,这命七天的毒没那么好解,能不能进了灵宫还地看她的本事。”
“若你真是这么想也罢,怕就怕,你还有了另外的心思。总之这事,我会尽数告之主子。”男人听着她的话,神情依旧是冷冷的,一句落罢,腿下一迈,便离了紫诺过去。
紫诺脸上的笑意也终于一丝丝冷了下去,眸子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却也立马缓了下去,“雪山药仙嫡脉,真没想到,来灵宫了。”
其他的新晋弟子都走了之后,良子书安排了另一个师弟带着阮灵儿往灵药殿而去。倒是恰好,就是刚刚带着阮灵儿去大殿的男子。
他似乎对阮灵儿应了青雀师父的考试十分惊讶,一路上念叨了好几声。
阮灵儿跟着他穿过练功场,从一旁的路走了进去,只没走多远的地方,也就到了后头的灵药殿。
弟子只走到殿前头的院门便站住了脚步,挠了挠后脑勺,便向着里头指了指,“姑娘去吧,前头就是灵药殿,青雀师父不喜欢别人入她的药田,所以我还是就走到这儿好了。”
“嗯,那就谢谢你了。”阮灵儿了头,朝着他了头,便抱着鱼儿朝着里头走了过去。
只一走进院子,阮灵儿看着那一大片一大片的药田,一双眸子都要闭不起来了。
她只以为走进云岚那珍宝坊是开了眼界看遍世间珍品,却其实不知,这世间真正的稀罕物都在这青雀的灵药殿药田里。
阮灵儿有着这玉灵牌在身上,能认得出这所有的草药,所以她知道,这些草药到底有多珍贵。
从后山的山上,有一条溪一路引了过来,青雀的这些药田便一块块地细分在溪的两侧。一大片的药田细分成了很的一块块,从最近潮湿到干燥的地方,种植着不同的药草。
连种植的泥土也都不一样,珍惜的红泥地都让青雀打理得十分规整。两旁的岩石上也爬满了各样的芝草。
那些在珍宝坊里卖着高价的药草,在这儿却是一株连着一株,望都望不过来。
整大片的药田就坐落在这灵宫的后山之中,随着清风飘着,轻轻地摇晃着草叶,衬着那一条悠悠的溪涧和后头矗立着的威严的灵药殿,再加着周围隐隐的白云和雾气,全然就好像在仙境中一般。
阮灵儿不禁觉得,她真的是来对地方了。这世间各处的草药,又哪里能像青雀的灵药殿这儿这般齐全,随便的一块摘下来估摸着都能在鹿城开起另一个珍宝坊了。
不得不,她若是想要用玉灵牌里的炼药秘籍来炼药的话,这灵药殿真的是最好的选择。平心而论,青雀也算得上是炼药师中的第一人了,不炼制那些丹药,光是一个人打理这几片的药田便足见她的能耐。
也难怪青雀不喜欢别人来她的灵药殿,有着这么多珍贵的药草,哪里会容忍旁的人常进来无意糟蹋了。
鱼儿这会子倒是也折腾地醒过来了,肉呼呼的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便睁了眼来,瞧着这面前的景象竟一下子就醒过神激动了起来,砸吧了两下嘴,手朝着前头就是一阵乱挥。
“乖儿子,喜欢这地方吗?”阮灵儿摸了摸鱼儿的头,抛开其他的不想,看着怀里的鱼儿,她总是能笑意柔柔起来。
鱼儿倒似乎也开始能慢慢听懂话了,肉团一般的脸鼓囊着看了一眼阮灵儿,便是鸡啄米一般着头,“喜欢,娘亲……嘻嘻。”
“嗯哼,喜欢,那娘亲就带你留下。”阮灵儿轻笑了一声,话音落了下来,便抱着鱼儿朝着灵药殿里走去。
但虽是都在灵药殿,不过阮灵儿和青雀却是很少能见面,青雀除了平常打理药田外,便是去大殿里教其他弟子,跟阮灵儿碰面的时间并不多。
不过,她倒是允了阮灵儿可以在灵药殿的药田和书阁中随意走动,也可以在炼药房试炼,只是青雀不会给她任何其他的提示。
阮灵儿和鱼儿就住在灵药殿的偏阁,屋子里的东西不多,都只是些简简单单的家用,不过格局却是清雅舒服。门口便是淡淡药香的药田,离着书阁和炼药房也都不远,算是个不错的住所。
从她的房间一旁的路上绕过去,便到了灵药殿的院门口。匡扬和楚嫣最近的确是不怎么忙,最多的也就是熟悉灵宫和基本的灵宫规矩学习。
用食的时候,阮灵儿也会去弟子用食的膳房,同匡扬和楚嫣坐在一起互相聊聊。
虽然她一再想远离楚嫣几分,不过这丫头却似乎是认定了他们一同破了巨石阵出来的情谊,总是乐意跟他们呆一块。
匡扬也貌似并不排斥,阮灵儿自也不好多什么。
只是唯一的,两天时间了,阮灵儿对解药还是没有一丝头绪。玉灵牌里的确有解命七天的炼药方法,可是,她并不知道青雀的这一颗命七天是有的什么配给,配置解药的时候又应该选择哪一种。
她每日为自己探寻灵气的时候,都能感觉到命七天的毒性在体内慢慢地开始发挥起作用来。
虽然她也没忘了用冰心诀的治疗脉火每晚的时候为自己调理内息、缓解毒性,可是解不了毒,依旧不能全然抑制住它的发作。
才两天时间,阮灵儿已经感觉自己再施展灵气的时候已经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也在书阁中找了不少药书查看关于命七天的记载,不过那些内容倒是跟玉灵牌映现在她脑海里的内容差不多。虽然也能根据毒药的药味、毒性的流转和她体内日渐的反应来排除几种调配方法。
可是单单这么一个个地排除下来,七天时间,也许远远不够。
阮灵儿这会子坐在膳房里,勺子在碗里的清粥里转了转圈,心思却跑了些许开去了。倒是再一同来的楚嫣和匡扬却似乎发生了什么,楚嫣一直捂着嘴笑,匡扬却是红了半边脸。
一看着阮灵儿,更是支支吾吾的一句话,端着膳食只坐下了。
阮灵儿皱了皱眉,这是,又发生什么害臊的事?
045 她的味觉,开始消失了
“怎么了你们?”阮灵儿瞧着他们两个人走了过来,皱着眉头左右看了看,便是问道。
匡扬听着问,更是憋红着一张脸,猛摇了几下头,坐在阮灵儿的对面,只蒙头吃着碗里的吃食。阮灵儿挑了挑眉又一弯眸子看向了楚嫣,楚嫣却是一抿唇,挨着阮灵儿坐了下来,轻戳了戳阮灵儿的胳膊,一张脸简直笑靥如花,“哈哈,灵儿姐姐,扬哥哥今儿个撞桃花了……”
“嫣儿。”匡扬拧着眉抬头便是轻喊了一声,赶紧止住了楚嫣后头的话。
阮灵儿倒是也听了个大概,撞着桃花?这才两天的时间,也太快了吧。
只不过,她虽是也想八卦八卦问个七八,可匡扬的性子她也是了解,这若是再问的,只怕一张脸要成猴子屁股了。
倒是楚嫣,显然有些闲不住性子,吐了吐舌头,又声地凑了过来,道:“灵儿姐姐,今儿半天的功夫,一个姐姐就已经缠着扬哥哥问了好几次了呢。”
“别听嫣儿胡闹。”匡扬皱了皱眉,紧着又解释道,“灵儿,只不过是昨日练功的时候,我帮了她一次,她便今日多亲近了几分,只全然让嫣儿左右了话头去了。”
“哈,看来我们家匡扬还是很有魅力的嘛。”阮灵儿抿唇笑了一声,算是听了个明白,匡扬就是这么个名字,只是旁边多了个楚嫣给他打趣,才弄红了一张脸。
不过,她倒是很想看看,这是哪家的姑娘,看上了匡扬了。
显然,老天还是很能对得起她一颗八卦的心。她才耸了耸肩,刚噤声扒拉了两口清粥,正对面匡扬旁边的位置却是走过来一个女人。
穿着的也是如同匡扬楚嫣一般的灵宫弟子的长袍,容貌年轻清丽跟楚嫣一般巧精致,只是身材却是好上许多,白色的腰带细细一勒,玲珑有致的身材便全然显现出来。
楚嫣年岁很轻,人也活泼可爱,眸子里多是灵动的神采。这是女人却是多了几分坚定,神采奕奕地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阮灵儿瞧着她,端着自己的食盘过来,看着匡扬眼睛便是亮了几分,紧挨着他坐了下来。
匡扬呢,看着眼前的女人,吃着饭的速度更快了一分。阮灵儿一眼看着,就想来楚嫣的事跟这女人有关系。
那女人坐了下来,向着旁的匡扬看上了一眼,吐了吐舌头也不话,才又朝向她对面的楚嫣,“嫣儿,你也在啊?”
“是啊,念云姐姐,你又来找扬哥哥啊。”楚嫣咧着嘴笑着,又侧了侧身子,向着阮灵儿介绍道,“灵儿姐姐,这是苏念云姐姐,是和我们一起进来的新晋弟子。念云姐姐,这是……”
“我知道,阮灵儿阮姑娘。”不等楚嫣完,苏念云便接过了话来,盈盈笑着道,“别新晋弟子里了,估摸着灵宫的弟子们,应也没有不知道阮姑娘名字的了。”
那倒是,像阮灵儿这般带着一个儿子来灵宫修行,又自拜青雀门下,服下命七天以解毒来拜师的,自然是不消时辰,便传遍了灵宫。
不过这苏念云,阮灵儿却是没有太多印象,这一批新晋弟子也有十八,她又一门心思在紫诺和楚嫣身上,着实没多少照顾到其他的人。
“苏姑娘,你好。”阮灵儿想着,也是朝着苏念云了头。
苏念云看着阮灵儿的神情,眸子又飘到了匡扬身上,定了定神,又接着道:“阮姑娘,考试那天,我见着,你是和匡扬一起来的,对吧?”
“嗯,我们是认识。”阮灵儿轻抬了下颌,应了声道。“是一起来的灵宫。”
“那你跟匡扬?”苏念云眨了眨眼,一弯眸子朝着阮灵儿和匡扬身上又看了看。
阮灵儿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笑着耸了耸肩,“我跟匡扬是朋友,我有儿子的,这你知道。是吧匡扬?”
阮灵儿着,朝着匡扬挑了挑眉,跟楚嫣一般打了打趣。
匡扬瞧着,手里的筷子停了下,复而又抬了头,看着阮灵儿神情顿了顿,才又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是啊灵儿,我们、是朋友。”
“是吗?”苏念云松了口气,笑了起来,“你们就好了,一来这儿便有几个认识的人。不像我,来了之后一个朋友都没有,也不知找谁话好。”
“这不是有朋友了嘛,念云姐姐。”楚嫣捂着嘴笑了一声。“灵儿姐姐,我听子书师兄,念云姐姐可是南下第一大剑派归剑宗的掌门嫡女呢,厉害吧?”
“归剑宗?”南下第一大剑派,阮灵儿自然也是听过,归剑宗一向以剑术了得出名,剑招奇快又迅猛有力,旗下弟子遍布江南。
真没想到,在她面前坐着的,就是归剑宗的掌门之女,看来进了这灵宫的人,各个都了不得。
苏念云听着楚嫣的话,却是不自然地咬了咬唇,连连摆了几下手,“嫣儿是抬举了,家父虽然剑术了得,只可惜我却是天赋不佳,若不然前日灵宫考试也不会伤了灵气,昨日练招的时候便一脚踩了空。幸是匡扬接了我一把,否则这刚进灵宫的,就要歇上几日了。”
“原来你们是这么认识的。”阮灵儿倒是总算把事情理清了。
匡扬听着,也忙是了几下头,“是啊灵儿,本也没什么,倒是让嫣儿乱折腾了。”
“人家也只是想逗逗扬哥哥嘛。”楚嫣撅了撅唇,立马又朝向了苏念云,“再念云姐姐,你今日的,也是来找了扬哥哥好几次,师父让我们弟子之间两人合练的时候,姐姐要跟扬哥哥一同,害得嫣儿我跟了个陌生的师兄呢。”
“呃……对不住啊嫣儿。”苏念云被楚嫣得一下微醺了脸,低下了几分头来,“我只是感谢匡扬帮我的忙,想多同他上两句。又见着匡扬也会御剑术,便想请教几番。私心没顾着你,实在不好意思了。不过,匡扬的剑也的确是厉害,我在自家剑宗里待了这般久,竟也没瞧过这般威猛的重剑,也不知是什么剑?”
“这个……”
“其实这御剑术重要的也并不是剑。”匡扬的话还没出来,阮灵儿却先行接了话头来,匡扬手上有龙渊剑的事情,不管怎么,能少些人知道便少些的好。“苏姑娘,灵气修为上来了,不管是什么剑,御剑术一样可以发挥威力。”
“是啊,剑确是不是御剑术里重要的。”匡扬看了阮灵儿一眼,明白她的意思,也配合地了头道。
“如此。”苏念云听着,瞧着自己问向匡扬的问题,被他们两这般默契地推拉了下来,神情尴尬了两分,却也立马缓了缓,笑道。“不过,倒真的是委屈嫣儿你了。”
“嘻嘻,没事没事。”楚嫣哪里会有生气,这会子瞧着念云承认了,一下又笑了起来。
“苏姑娘,嫣儿她年轻喜欢胡闹,你别见怪。”阮灵儿也是无奈地耸了耸肩,不过楚嫣倒似乎没错,看这苏念云害着羞,还要偷瞧两眼匡扬的样子,不定的也是有几分好意。
但也不奇怪,匡扬本就是一副身躯凛凛,相貌堂堂的模样,心地善良,刚来又帮了苏念云一把,自是容易动心。
“不会不会。”苏念云慌忙地摇了几下头,“你们愿意做我的朋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苏念云着,眸子里也带上了几分笑意,“不过阮姑娘,不介意的话,我能不能也跟匡扬一样叫你灵儿,你呢,就叫我念云就好了。”
“可以。”阮灵儿也跟着笑了笑,在这些新晋弟子里头,都知道在山亭子里发生的事情,大多的虽然觉得跟自己没几分干系,却也不会想跟自己多亲近,倒不像这苏念云,并不会介意太多。
不过阮灵儿也自然知道,这里头怕是有着匡扬的缘由。
“这就好啦。”一旁的楚嫣笑了起来。“扬哥哥,灵儿姐姐和念云姐姐,这一下子,嫣儿在灵宫就有三个朋友了。”
“是啊,我也很开心,能和你们做朋友。”苏念云也弯了弯眸子,“尤其是匡扬,真的谢谢你昨日免了我出丑。”
“举手之劳,苏姑娘、嗯,念云你就别放在心上了。”匡扬抿了抿唇,从苏念云的视线里迅速地回过神来,不自然地摸了摸脖子,又很快睁了睁眸子看向了阮灵儿,“对了灵儿,还没问你,命七天的解药有没有进展?”
匡扬的话题转到了这上头,阮灵儿的笑意也跟着淡了几分。
她微微地吐了口气,才是摇了摇头,“要有这么简单,青雀怎么会这么久还没收下一个徒弟。书阁里的书翻了七八,还没有什么头绪,不过也算排除了不少配置方法。”
“我也听过命七天,最难的就是破解出毒药的配置方法。”苏念云听着,语气也淡了淡。
“那又怎么样。”楚嫣却是勾了勾鼻子,“灵儿姐姐是炼药师,很厉害的,我相信再不出几天,一定可以配置出解药来的。”
“要是都能像嫣儿你这么乐观也好了。”匡扬看着楚嫣,微微地一笑,只是笑意里却还是有几分担心,“但我听,中了命七天的毒,身体的五识会慢慢地消失。灵儿,你还好吧?”
“我还好。”阮灵儿轻哼了一声,立马抬起眸子摇了摇头,“我调气运功压制了几分,没事的。”
只是,她话音落了,一低头看着桌子上的几盘菜,面色却立马尴尬了几分,手上的筷子也顿了顿。
五识会消失,一也没错。
灵宫的食物确实都味道清淡,可是再怎么样,也不会像她此番尝起来一般,清淡地如同嚼蜡了。
两天时间,她的味觉,已经开始淡去了。
046 哪里都有竞争
两天时间并算不得长,命七天的毒性不算剧烈,她又有冰心诀可以调息炼气。可是也没想到,竟然还是没能再过多地缓解毒性。
才两天,她就已经失去了味觉。
只唯一好在的是,炼药配置的时候,并不太需要她去尝试药性。怕就怕,毒性再这么蔓延下去,待她再失去其他五识的时候,恐怕想要炼出解药,就难上加难了。
阮灵儿知道,这种事情匡扬和楚嫣都帮不上她什么忙,便自也没打算跟他们明什么,只是轻笑了一声,依旧夹上了几口菜咽了下去。
一旁的楚嫣和苏念云也被其他的事情吸引了注意力去。
只见着随着旁边好几个人的窃窃私语,膳食堂的门口走进几个高阶弟子来,一下就吸引了这几桌新晋弟子的目光。
“是子书师兄。”楚嫣笑了开来,先行道,“之前考试的时候,就觉得子书师兄的修为很高呢,灵儿姐姐你是没瞧着,昨儿练功的时候,师父让子书师兄演示,剑招耍得,那叫一个威猛。”
“他是灵宫的大弟子,修为当然很高。”阮灵儿配合地应了一声,视线又朝着良子书旁边的人看去,只见着良子书走进来,好几个低阶的弟子立马招呼了一声,让他坐到一旁来。
良子书性子本就是温然,听着招呼也和其他弟子坐到了一块,只跟他一起来的另一个弟子却是微瞟了一眼,坐到了另一伙低阶弟子一块。
阮灵儿远远看了一眼,朝着匡扬挑了挑眉,便是问道:“诶,那个弟子,是谁啊?”
“也是灵宫高阶弟子,木易封。”匡扬看了一眼,便是回道,“昨天的时候有介绍,灵儿你在灵药殿,可能还不知道。”
“嗯,木易封师兄算得上是这些弟子里头最早一批进入灵宫的,只听他无父无母也无家派,灵宫也算得上就是他的家了。”
“我也听了,而且,木师兄的修为也很不错呢,不过,比子书师兄自然还是差了那么一截。”楚嫣瞧着,也是八卦地低声道,“灵儿姐姐,我还听,木师兄就是因为这个一直不甘心呢,他比子书师兄还先来灵宫,只可惜年年的比试却还是输了子书师兄。”
“嘘。”楚嫣的话音刚落,一旁的苏念云便立马将食指放到了嘴唇旁轻嘘了一声,“嫣儿,这些师兄之间的事情,我们这些新晋弟子,还是不要闲话的好。”
阮灵儿了头,“念云的没错,嫣儿,我们自己几个之间胡闹还行,在其他人面前就别议论这些了。”
“嗯嗯,嫣儿知道了。”楚嫣很是能听得进话,阮灵儿这么一,立马乖乖地了头,吐着舌头低头闭了嘴。
阮灵儿也不再话,朝着不远处的良子书和木易封看了一眼,便是耸了耸肩。
还真没想到,就算是在灵宫这种地方,也丝毫不缺少相互竞争这种东西。
用过了膳食,阮灵儿想着还在灵药殿睡觉的鱼儿,也不多耽误时间,跟匡扬他们道了别,便端了些粥食回到了灵药殿里头。
鱼儿这家伙也还真是厉害,本是睡得好好的,也不知道是听着阮灵儿开门的声音,还是闻着了香味,手揉了揉眼睛便醒了过来。
阮灵儿一直觉得鱼儿刚醒过来的时候,简直是最乖巧的时候了,睡眼朦胧的模样,张着胳膊像是伸懒腰一般,腿也是一抖一抖的,看一眼都觉得心尖尖融化一般。
鱼儿也的确是听话极了,也不哭,看着阮灵儿便是张开了胳膊,奶声声地喊着,“娘亲。”
“乖,饿不饿。”阮灵儿勾起了唇角,将粥食放到了桌子上,便是走到床前抱起了鱼儿。
“吃,娘亲,我要吃。”鱼儿咧着嘴,十分乐意地回应着,一下便拥住了阮灵儿的脖子。
阮灵儿听着,比起她刚来的时候,鱼儿还真的是比从前吐得字都要多了。算一算,他也快要两岁了,能上不少词,腿迈得也算灵活,跟她们那儿从都要一直抱着的孩来,还是长得挺快的了。
阮灵儿想着这边的孩,有的三四岁的便可以开始慢慢跟着进行招式和灵气的修炼。鱼儿在灵宫里待着,倒是也能稍稍地教一些。更何况,他的体内仙气修为本来就嫡传下来,比起其他孩天赋要高,应也好进入灵气的修炼,至少学些防身的东西也是有必要的。
鱼儿呢,这会子也像是睡一觉饿着了般,坐在阮灵儿双腿上,也不等她喂,自个扒拉着勺子便喝着粥,虽然总有些拿不利索地敲几下碗,不过看上去还是像模像样的。
阮灵儿看着他自个舀着粥,便腾出一只手覆上了他左手的手腕,继续用灵气探了探他的脉络。
鱼儿体内两气共存的事情,在阮灵儿心中一直是个结,这几天翻遍书阁的书,除了找命七天的记载和解药配置,也一并想找找有没有关于这样两气共存的情况。
只可惜,这书阁中的书籍记载的大多都是药物配置之类,尚且也有些灵气消耗内功手上时候的运功之法,不过像两气共存情况的处理却是没有找到丝毫有用的记载。
不过好在的是,阮灵儿用灵气探寻鱼儿的脉络,倒是跟之前的没有多少区别,逆行的气流依旧被压制在了体内,并没有要往外溢出的现象,体内的灵气流转也是嫡承下的仙气。
这对于阮灵儿来,还算是个好消息。
孩子本就少食多餐,鱼儿只喝了碗粥也停了勺子,阮灵儿瞧着,便也抱着他带到了外头的药田里头散散步。
灵药殿的药田让青雀修理得很规整,每一块之间都有着留出行走的路。阮灵儿将鱼儿放在道上,便开始慢慢打理药田里的药草。
鱼儿很是听话,也只待在一旁迈着腿走着,是不是蹲下来看着面前的药田,却也听话不去乱摘,阮灵儿便能腾出心思来给药草浇浇水。
虽现在她还算不上是真正的灵宫弟子,不过这七天也不能白待在灵药殿里,炼制解药闲暇下来的功夫,依旧还得帮着打理药草。
倒是多亏了玉灵牌在身上,阮灵儿能准确地识别出这药田里头的药草,也知道该如何根据各种药草之间的习性进行打理。
这会子,她将这一片的药田浇了水之后,又从炼药房拿了一袋白露散撒了些在鹿茸草的土上。
却没想到,一片鹿茸草的药田还没撒完,一旁一个轻扬的声音却响了起来,语调往上微微挑着,“我,往鹿茸草上撒白露散的主意,是谁教你的?”
“嗯?”阮灵儿微愣了愣,停了手上的动作,往上抬了抬头。只见着不知什么时候,青雀已经站到了一旁的道上,站直着身子双手交叉在胸前,俯视着自己。
“青雀上仙。”阮灵儿低了低头。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青雀却是依旧就着刚才的问题问道。
“这个啊?”阮灵儿看着手上的白露散,“鹿茸草不经冻,可这灵宫地处高处,早晚都很冷,所以,我才撒些白露散,让泥土松散不硬,也会保护好鹿茸草。”
“没听懂我的问题吗?”阮灵儿的话音落了下来,青雀却是勾唇笑了一声,松了交叉在胸口的双手,躬下了几分身子来,靠近了阮灵儿几分,“我是问你,这往鹿茸草上撒白露散的主意,是谁教的?”
青雀的声音带着几分轻佻,倒也是默认了阮灵儿的做法没有错。
阮灵儿听着,微微地皱了皱眉,自是不能实话这些事情,因着玉灵牌和她体内灵气相溶的原因,看着这药草便能熟知它的习性,便只是顿了顿,才立马接上话来,“家里药书不少,是从上头看了得知的。”
“嗯哼,倒是差忘了,你是悬壶堂的人。”青雀听着阮灵儿的话,微微地一挑眉,又站直了身子,“不过也算不错了,你们这些年轻的炼药师,大多心思都放在炼药配药上,像你这样还能熟知这些打理药草事项的人不多。”
青雀着,也是轻了几下下颌,不等阮灵儿在回话,视线却又飘忽到了一旁的鱼儿身上,上下打量了几眼,便走到了鱼儿身上蹲下了身子来,“家伙,叫什么名字?”
阮灵儿看着青雀,神情微微一愣,倒是难得能看到青雀这副尚且算得上有几分柔情的样子。
“鱼儿。”问名字这话的人多了,鱼儿也能听懂几分,吧唧了一下嘴,便是抬着脑袋看着青雀回道。
“鱼儿?”青雀重复了一声,又接上了一句道,“名叫鱼儿,大名呢?”
“阮非,非常的非。”回答的是阮灵儿,这个名字,鱼儿还尚且不上来。
“跟你姓的?”青雀一挑眉,似乎上了几分兴趣。
阮灵儿有些不自然地了头,“嗯,他没有爹爹。”
“是吗?”青雀应了一声,又回过头来,笑了笑,“无妨,有没有父亲的,倒是可以让我探一探有无哪门灵气的嫡承。”
青雀着,唇角勾着,一伸手,便朝着鱼儿的手腕而去。
047 失明
青雀的功夫,阮灵儿当然知道,尤其她还是炼药师,更是熟知各样灵气脉络走向。她只瞧着青雀的手朝着鱼儿而去,神情一慌,立马反应过来,迅速地蹲下来拉过了鱼儿。
鱼儿的臂从青雀的手指间滑过,又到了阮灵儿怀里。
阮灵儿抱住鱼儿,蹲着朝着青雀低了低头,有些歉意地赶紧道:“青雀上仙,阮非没有爹爹,又还,所以我还不想在他面前多提及他爹爹的事,很抱歉。”
“如此?”青雀一挑眉,却也没介意阮灵儿的唐突,只是缩了缩刚刚滑过鱼儿臂的手指,笑了开来,“如此便罢,总归这孩还算乖巧,不弄坏我药田里的药草,便也无妨了。”
“谢过青雀上仙。”阮灵儿低了低头,很庆幸青雀没有就着这个话题再问下去。
青雀的话题也终于由着鱼儿身上转到了阮灵儿上头,站起了身子来,便是道,“怎么样,命七天的毒,你解了吗?”
“还没有。”阮灵儿摇了摇头,“只是配置解药的方法已经排除到十种了。”
“十种?”青雀听着,面色又是染上了几分笑意,“果然还是看你了,两天时间便排除到了最后十种。不过,越到后头越不容易,配置解药的方法也容易混淆,能不能解了命七天的毒,却也还要看你自己的造化。”
“是。”阮灵儿低了下颌,青雀的话没错,两天的时间能排除三十多种配置方法,听上去的确很快,可是只也不过是把基本药物习性上区别大的方法排除了而已。
而最后的十种方法,配置出来的药丸之间都没有太大的区别,排除的方法又要一边试探体毒性的流转,一边用其他丹药测试药性的发挥,想要再往下排除都得费上好一般的劲。
所以,余下五天的时间,真的不算多。
阮灵儿想着,一旁的青雀顿了顿,也是接着道,“弄错了方法配置出的解药吃下去,不但不能解毒,还会让毒性立刻发作,这事你知道吧?”
“知道。”阮灵儿又是应了一声,这算是命七天解药基本的常识了,她自然知道。
“所以,若是确定了解药,不要自己服下,只将拿给我判定便好。时间也自然是越早越好,如若过了七天,我的修为也难以救你。”
青雀罢,再看了一眼阮灵儿和鱼儿,抿了抿唇,不再什么,便转身离开了药田。
阮灵儿挑着眉晃了晃头,视线从青雀的背影里收了回来,又回到了旁边的鱼儿身上。
鱼儿还尚且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手指交叉在一起把玩着,睁着一双浑圆的眼睛瞧着自己。
阮灵儿伸出手来轻摸了摸鱼儿的头,神情也变得有些迟疑。两气共存不像是内功的缺失之类,玉灵牌上没有治疗的记载,这灵药殿的书阁里也找不到相关的记录。
她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做,在哪里,才能找到方法去解决。
不过,阮灵儿耸了耸肩,又看着身后的一片药田,倒是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赶紧配置出命七天的解药来,毒性开始发作,的确不能再拖了。
新晋弟子那边开始进入了正轨,要跟着师父师兄开始学习内决,练习剑招。即便这些弟子修为都参差不齐,可既过了三项考试,定然都是有些底子在身上的,阮灵儿有时候经过练功场,都可以看着他们在一起整齐地比划着剑招。
楚嫣到了这学习的上头,也是卖力,即便天赋修为都差了一,却也在慢慢地跟着。倒也跟楚嫣的一般,苏念云确实喜欢跟着匡扬,连练招也是站在了他后头,偶尔还会凑上去问上一两句。
只有自己,不解了这命七天的毒,留不了灵宫,恐怕就没法成为灵宫弟子,跟他们站到一起。
在灵药殿的第三天,她几近已经找全了书阁中所有关于命七天的记载。只是在炼药房待上一天,也仅仅只排除了三种解药的配置方法,在往深的,不用毒药解药一起来判断,阮灵儿也有下不去决心。
只是,她身上已经有命七天的毒,再服下其他方法配置出来的命七天,毒性在体内的运行定然是会受到影响而没法区分的。可是,又自然不能再去找其他弟子来炼药。
看来,的确是要拖几分进度了。
第四天,她依旧只排除了两种,能找出来的区别越发微乎其微。可是,她的眼睛却模糊了起来。
其实视线的模糊从昨日就开始有一些征兆了,她在炼药房待久了,看着那些大大的药丸和各式各样的草药久了,就已经觉得眼睛生疼,有了晃影。
只没想到一天的功夫,她从晃影,到白日的时候还能看到些影子,再到了稍晚些,便已经视线全失了。
匡扬依旧晚饭用过休息的时候会来灵药殿看她,只是这一天,阮灵儿便闭了门来。
既然告诉他也什么都做不了,又何必要让他徒增担心。虽然,阮灵儿今儿个一天已经让鱼儿的眉头皱了好几下了。
也全然不能怪自己,她也是第一次才有眼睛看不见的体验,哪里能一下子适应地过来,不是磕着椅子,就是撞了桌子,鱼儿两弯浅浅的清眉都快拧成了麻花,连叫着“娘亲”两个字都带上了几分哭腔。
好在到底这也是个有灵气修为的世界,慢慢的,她也适应了边动作,边用灵气来探寻周围的情况,也尚且可以避免一些碰撞。
要是搁在以前的自己身上,估计着好几个月都缓不过来。不得不,这也算是这个世界的一个好处。
另一个不知道算不算得上好处的是,青雀往她这儿来的时间多了,也难不是怕她眼睛瞎了会弄坏她的花花草草。总归的,阮灵儿在药田里寻药草的时候,总能在一旁探寻到青雀的存在。
前几日的时候,青雀也只是在教完前殿的弟子回来的时候,才会过来看看她的进度,帮她把脉看一下毒性的发作情况。
今日,却是舍得坐在这药田前头,似乎还有些悠闲地看着她。
至于悠闲之,便是阮灵儿从她带着轻佻笑意的嗓子中,听出来的。
“四日功夫你才失明,想来灵气底子不算低。不过,哈,可摔了几次没?”
“倒是撞了几次,不过已经适应了。”
“哟,还不错嘛,有应付能力。不过诶,你往哪上头浇水呢?浇那么多?”
“回青雀上仙,是水蓝花,这种药草喜水,我便浇多了两分。”
“嗯哼,算你有几分常识。”轻佻的声音也总不会停下多久,“诶诶等等,面前的那是虎骨草,你没摘错吧?”
“嗯,没有。”
“没摘错那也别摘多了,药田虽大,每样药草却也不多,省着用。”
“是。”
总是这么你来我往一阵,阮灵儿全失了视线,也不知道是天黑了没,一旁的青雀却似乎站起了身子,轻拍了拍衣摆,“今儿个就到这吧,跟我,怎么样了?”
青雀着,走上前来,依旧伸出手放在阮灵儿脉搏上,用灵气帮她探了一遍脉络。
“只排除了两种配置方法,还剩下六种,不过,倒是有三种最为肯定,是这七虫七草分别按毒性剧烈、习性生热和生长轮回调配的三种方法。”阮灵儿抿着唇,将自己这四天得下的结论一一了来。
只是话音落了下,一旁的青雀却是一时没话,阮灵儿侧了侧神,禁不住又用灵气探寻了一番,才知她没有离开。
“青雀上仙?”
“真有趣。”青雀的声音淡了几分,“不得不,你这种资质的弟子,我还有些盼着你解出你身上命七天的毒了。”
“多谢上仙。”
“你也不必谢我,能不能解出毒的,还是得看你自己。”青雀一句话的功夫,又冷下来不少。
只是,稍稍地停顿之后,她似乎轻呼了一口气,像是走远了几步,才又开了口道,“从灵药殿侧门下去,往山脚下走一段,有一片树林,你如果失了明却还能行动几分的话,倒是可以去树林抓几只野兔。虽人畜之间有差异,不过到底也能试炼出几分效果来。”
“那树林里有野兔?”阮灵儿迅速抓住了重,虽然人跟兔子之间是有差异,不过还是有相同的地方,如果能在兔子身上做实验,不定会有进展。
青雀轻了下颌,忽想着这个动作阮灵儿却也瞧不着,勾了勾笑意,便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嗯,也勿我青雀没有帮忙,阮非那家伙我会让人代为照看。如果、你打算去树林的话。”
阮灵儿没想到青雀连这个也想妥了,躯了躯身子,“谢谢上仙。”
青雀却是一勾唇角,不再话,抬脚便离开了药田。
如果之前的感谢都是上下两辈之间的规矩的话,这一次,她是真心多谢青雀的话。
虽然失了明,去那树林的确是有些困难,不过看来,她确实要去试一试了。
048 试毒
阮灵儿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一大早地便起来将自己要做的事情都处理好。中午的时候,青雀便派了楚嫣过来照顾鱼儿。
阮灵儿没有跟楚嫣见面,免得她知道自己失了明的事又要大惊怪。
不过楚嫣虽然做事有些粗心,照顾鱼儿的事她还是放心的。中午正是他们弟子们休息的时候,楚嫣这个时候过来,也不会影响她学习的进程。
趁着这个时间,她便去了一趟山腰的树林。阮灵儿在灵药殿的时候,也见过这片树林,知道大致的路线,飞过去的时候也不至于太过无措。
参差不齐的大树长在山林之中,算不得密密麻麻,不过因为来往的人不多,野生的动物却算是不少。
她当然知道抓兔子不能这么地跑来跑去,便只是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摸着了一颗粗壮的树干,便坐了下来,静静地等着。
只不过,现在的她,不止是眼睛失明,连耳朵似乎也听不太清楚了,耳旁细微的声音听不太真切,风吹过树林的“哗哗”声也变得有些嘈杂。
她便盘起双腿来,双手合到身前运起自己的灵气,不断用灵气来探寻周围的动静。
就这么等了许久,周遭的气流有了些动静,阮灵儿也能稍稍听着些唏嘘的声音。
她手腕转了转,从袖子间拿出一把刀来,追寻着声音的来源,也不踟蹰,手腕一转,便是朝着那个方向直射了过去。
只是,虽然她体内有命七天的毒性,但凭她的修为,速度应也不慢才是,却不知怎么的,那刀扔了过去,竟然似乎被闪过去了一般,直直地插入了树干之中。
阮灵儿脑袋一侧,直感觉周围的气流愈发凝重起来,别能躲得过她的刀,就算她射偏了几分,这野兔子,也不可能会有这么稳重的气流。
来的,是个人。
“是谁?”阮灵儿声音冷了几分,干脆利落地问道。
一旁的人却似乎是身形顿了顿,沉默了一会才道:“是我,灵儿。”
语气也有些迟疑,可是这声音落到阮灵儿耳朵里,却是低沉地又带着嘈杂之音,很难分辨出原来的音色,只尚且能听得出的话语。
可即便这是山腰的树林,也在灵宫的后山之处,隶属灵宫范畴,来的人应该只有灵宫的弟子。而在弟子之中,能这么称呼她的?
是匡扬?
“匡扬,是你吗?”阮灵儿心里想着,嘴里也了出来。只是她看不见他,便也只是侧耳听着。
“你看不见我?”
“嗯。”阮灵儿了头,“本来怕你担心不想让你知道,不过看来也瞒不了。命七天的毒性发作,我已经失了明,现在连声音都分不太清了,不过还没有其他大碍。但匡扬,你怎么来了?”
也不知是不是瞧着自己虽然毒性蔓延却也没有大碍,匡扬的语气松了松,走近了几步,又接着道:“我是看到楚嫣被带到灵药殿才知道的,所以,就过来看看你。不过没想到,你身上的毒性已经发作得这么厉害了。”
“已经第五天了,当然会这样。”阮灵儿耸了耸肩,又想着接上了一句,“你这样,跑到树林来,没事吗?”
“无碍,这会正是歇息的时候。”匡扬着,话题又立马转到了阮灵儿身上,“怎么样,你体内命七天的毒有什么进展吗?”
匡扬倒是了解她的心思,都很在意命七天的毒。
阮灵儿笑了笑,既然自己失明和毒性发作的事,匡扬都已经知道了,便也自然如实道:“还剩下几种配置方法难以区分,不过还有两天时间,我打算在这儿抓几只野兔子回去,在它们身上试试毒,看看能不能从毒性蔓延中发现什么区别。”
“从兔子身上,恐怕会有差异吧?”匡扬的语气却是有些质疑。
“时间不多,剩下的几种方法又都容易混淆,只能用这个方法了。”阮灵儿其实也不太确定,最好的方法就是拿人来炼毒,只可惜,她身上已经有了命七天的毒,再服用也没什么作用。
可是,匡扬却似乎跟她想到了一块,他听着阮灵儿的话,声音明显地一顿,像是些许犹豫,又很快追上了话头来,“灵儿,你要不要,在我身上试试?”
“嗯?”阮灵儿没回过神来。
匡扬便又接着道:“试毒这种事情,还是我来比较好,兔子毕竟和人不一样。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体内毒性在穴道和脉络之间的蔓延情况,你也更好分别。”
“可是?”阮灵儿明白匡扬的意思,却还是有些犹豫,虽然她手上有命七天各个方法炼制出来的毒药和解药,只要服下解药便不会有什么大碍,但要让匡扬来替她试毒这种事情,她还是有些迟疑。
匡扬却倒是比她看的开多,见着她的神色还在踟蹰,立马又接上了一句道:“无妨的,你手上也有解药,不解开你体内命七天的毒,你就不能留在灵宫了。更何况,青雀只解了毒便行,也未尝不可有其他弟子相助试毒。”
“这倒是。”阮灵儿微低了低头,“但是这样的话,这两天你都得来这片树林跟我汇合,前殿那边可以腾得出时间来吗?”
“可以。”到了这上头,匡扬的话,倒也跟着言简意赅了起来,淡淡地应了两个字,“我早膳和晚膳过后,都会过来这儿等你,你手上,有没有要试炼的毒药?”
“我带了几颗。”阮灵儿了头,从腰间里掏出几颗药丸来,凑到鼻间闻了闻,迟疑了一下,还是朝着匡扬伸出了手去,递上了一颗。
她也不是什么扭扭捏捏的人,更何况毒药解药都在,不会有什么好担心的。匡扬既已经提及,再推脱也只是耽误。
“这几颗我太过混淆,你就帮我试了这一颗吧,其余的,我依旧抓几只兔子回去试试便是。”
“好。”匡扬也没多少犹豫,迅速从阮灵儿手上接过了药丸来。“我会运功加快毒药的运行,明日早膳过后我再来找你。”
“好。”阮灵儿也了头。
一旁的匡扬便也不再言语,阮灵儿侧了侧头,直感觉他灵气一动,衣袖挥过几声,一旁响起了些许动静,等到这些动静再停下的时候,匡扬又到了自己身旁,拉了拉她的衣袖,将阮灵儿原本放在一旁的笼子放到了她手上。
只是,却比来的时候提得要重得多。
“我帮你抓了三只兔子,需要送你回灵药殿吗?”
“不用。”阮灵儿摇了摇头,轻笑了一声,“虽然眼睛瞎了,不过脑子还是好使,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那,我就先走了。”匡扬倒是也干脆,听着阮灵儿这么道,便是应了一声,一抬脚,飞离了树林。
阮灵儿耸了耸肩,还是第一次看着匡扬这么干脆,从前要是这个时候,一脑子担心起来,还非得推拉一会不可,这一次倒是一完便离开了,虽是省下了不少功夫,不过,她自己嘴里的一声谢,都没来得及出口呢。
阮灵儿笑了笑,提拉了几下手上的兔子笼,又聚集起体内的灵气,慢慢摸着回到了灵药殿。
匡扬这一次是真的帮了她很大的忙,在兔子身上试毒却是能有几分效果,不过匡扬来试毒却更是能让阮灵儿直观地了解毒性的运行。
只是,阮灵儿回到灵药殿的时候,青雀却没有让楚嫣离开,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在自己药性发作,便想要楚嫣留下帮她的忙。
阮灵儿原本并不想让楚嫣知道这件事情,不过既然匡扬到了树林的地方,已经知道了。楚嫣白日又一直是和匡扬一起练剑,再加着匡扬那张根本管理不好表情的脸,阮灵儿便也不打算藏着了。
楚嫣看着阮灵儿走近了房间,自然是惊讶了好一番,都有些回不过神,只拉着阮灵儿又是倒水又是问这问那的,好不容易缓过劲,阮灵儿才敢让她帮着自己在兔子身上试毒。
她碾碎了命七天药丸,掺杂在青菜里头喂了兔子吃了,便运功加快兔子体内的毒性,让楚嫣在一旁帮她看着兔子身上产生的状况,再同自己的对比。
果然不同方法配置出来的解药,在体外表现出来的症状也不同,凭着这些,阮灵儿可以很快地再排除几个配置解药的方法。
不过,最为混淆的三种,用在兔子身上还是不行,它们在体外表现的症状之间也是差别微乎其微,最好的方法还是人来试毒,看体内毒性运转。
阮灵儿知道,她只能等着明日的时候,到树林那块,等匡扬的消息了。
若是运功加快毒性的话,这一晚上的功夫,也差不多能有效果了,这么看来,两天的时间,还是来得及的。
阮灵儿想着,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安慰了一旁的楚嫣几句,才终于将她送出了灵药殿外。
不管怎么,这解命七天的毒,总算是有眉目了。
049 两个匡扬
睡过了一夜,一大早,阮灵儿趁着鱼儿还睡着的时候,便又到了后山的树林里头,只没想到匡扬比她还早,阮灵儿到的时候,便已经察觉到了有灵气的存在。
“你来了?”
“嗯?”阮灵儿侧了侧身子,觉得这一夜过去,她的耳朵是越发地不好使了,得要自己仔细地去听,才能够稍稍地听清些,“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也刚来。”匡扬似乎也看出了阮灵儿的为难,声音跟着大了几分,“怎么样,昨日抓回去的兔子可有帮到你。”
“有的。”阮灵儿了头,“已经帮着排除了几个结果,你呢,现在身上的毒性如何?”
“我昨日运功加快了几分毒性运行,命七天的毒是侵入血脉中,流淌各个穴道,再慢慢阻碍各个穴道血脉的流通。在我体内,先是流经……”
“匡扬。”匡扬的话还没完,阮灵儿却是皱起了眉头,步伐慢慢地又向匡扬的方向移动了几步。
“怎么了?”匡扬的话又多了两句,终于意识到阮灵儿在叫住他,时间朝着她没有焦的眸子看了过去,问道。“发现什么了吗?”
“匡扬。”阮灵儿却没有回匡扬的话,只是依旧喊了一声,脑袋微微地一动。
该死,明明刚才还能听着他的话,这会子,居然连个声音都没了。
她皱起了一弯眉头,两只手在耳朵旁使劲地拍了两下。果然,还是一都听不到。一夜时间过去,她的耳朵也不好使了。
这命七天的毒,的确不能觑啊。已经是第六天了,明天才解不了毒,毒性就会全部侵入心脉了。
她想着,一旁的人看着她的动作也察觉了几分意思,又是唤了阮灵儿两声,只是阮灵儿却哪里听得着,皱了皱眉,才又道:“匡扬,你在听着我话吗?如果是的话,在我手掌画个圈吧。”
阮灵儿着,手掌向着身前的方向伸了过去,朝上摊开了来。
不一会儿,阮灵儿只觉得右手掌心有些轻微地发痒,匡扬的食指落在自己掌心上,画下了一个圈来。
倒是出乎意外的,匡扬的手指头轻柔得很,丝毫不像有些男人的毛糙。不过看来,他是在听着自己话。
阮灵儿抿了抿唇,手掌依旧摊开着,又接着道:“毒性发作了,我现在不但看不见,也听不着了。”
她着,抿出一丝笑意,朝着匡扬站着的方向,微微抬了抬头,“所以现在,只能我问你问题了,如果你的答案是肯定,就在我手掌上画圈;如果不是,那就画一个叉,可以吗?”
阮灵儿着,静静地等了会,匡扬便在她的手上又比划了一个圈来,看来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也真是有趣,活了这么多年,阮灵儿还是第一次用这种方式跟一个人交流,不过看来,这个方法还是很行得通的。
“匡扬,毒性蔓延到各个穴道的时候,会伴有轻微的刺痛感吗?”
手掌上轻划了一个圈。
“那么,脐下的关元穴和中极穴,是中极穴先有疼痛感吗?”
又是一个轻划的圈。
“那,耳门穴疼痛的时候,是针扎般的刺痛感还是长久的大幅度按压痛感。嗯……不对,应该这么问,是刺痛感吗?”
顿了顿一个轻划出来的叉。
……
就这样来回地问了好几下,阮灵儿才终于放下了手来,脸上也露出了一丝释然的笑意,“跟我中毒时候的症状不一样,那看来不是这种配置方法了。”
阮灵儿着,从腰间掏出了一颗药丸来,“这个是解药,你快服下吧。不过匡扬,我真没想到,你不是炼药师,居然还能将这些毒性在穴道上的症状记得这么清楚,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原本找人试毒,就是为了能弄清这毒性在体内的情况,所以这种事情,一般也是要有修为在身,熟悉各个穴道和走向的人来比较好。
只是阮灵儿还是没想到,匡扬能分得这么清楚,对于一个大男人来,还真是难得的细致。
她的话音落了下来,耳旁依旧是一片清净,只是些许的停顿后,肩上却是重了重,似乎是匡扬在自己肩膀上拍了拍。
阮灵儿笑了一声,又从腰间的另一侧拿出一颗药丸来,语气也扬了几分,“只剩下两颗药丸我还分不清了,匡扬,你再帮我尝尝这一颗,想来明天的时候,我便能知道真正的解药是哪一种了。”
也不等阮灵儿的话完,掌心便是一空,匡扬已经从她掌心中拿走药丸了。
再是要谈其他的功夫,阮灵儿这个又瞎又聋的身子,还真的是没法聊上什么其他的来。想着时间也离灵宫弟子做早课的时辰不远了,他们便也没在耽误,迅速告了别,又回到了灵药殿里头。
中了命七天毒的这七天,只有今天一天,阮灵儿是最轻松的了。楚嫣更是新晋弟子胆子大,一没事就往这边跑,青雀似乎也默认了,竟然难得让楚嫣也能无事在灵药殿待着。
打理药田的功夫,青雀也让她休息着,她便同楚嫣一直在房间待着,所有的活都落在楚嫣身上。
阮灵儿虽然听不着,可也似乎能感受到她跟鱼儿相处得不错,好在那家伙一直就很听话,吃东西也自己都能动手,没事便是在房间里拿着玩具玩,倒是给她这个母亲省了不少心。
至于匡扬帮她试毒的事情,阮灵儿还是没告诉楚嫣,虽然树林那块也是灵宫范畴,青雀更是没不可以弟子帮忙。但是匡扬这样屡次地跑出殿外帮她试毒的事,还是越少人知道的好。
便也只是安慰楚嫣,解药已经有眉目了。
只不过,阮灵儿就这么静静地在房间修神待了一会,肩膀却是一重,像是楚嫣走了过来。
她伸出了自己的手,有些沙哑的声音问道:“怎么了楚嫣?”
顿了顿,她的手心便有了些微微的发痒,楚嫣在掌心上缓缓地写下了两个字,“有人。”
“是青雀上仙吗?”
楚嫣划了个叉,又写了两个字,字很复杂,又有些难认,只不过写得慢,阮灵儿还是能分别出来,“匡扬?他来灵药殿了?”
阮灵儿皱了皱眉,他这个时候过来灵药殿做什么?早上的时候,不是才见过面,难道,是他体内命七天的毒有什么异样吗?没有青雀的允许,匡扬进不来,想来也是在院门口等着。
阮灵儿问了一声,楚嫣便在手上划下个圈。阮灵儿虽然不知匡扬这个时候来有什么事情,但自然也不能让匡扬在那里等着,便让楚嫣抱上鱼儿,带着阮灵儿往院门口走去。
匡扬在院门口等了许久,来回地也不知徘徊了多少圈,终于看着阮灵儿他们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很显然易见的,楚嫣抱着鱼儿在前面走着,后头的阮灵儿微微侧着脑袋,每一步落下来都是心翼翼,步伐也轻得很。
匡扬的心便一下子更急了起来,楚嫣打前一步走到了院门口,便是问道:“扬哥哥,你怎么来了?”
楚嫣怀里的鱼儿见着匡扬,也是兴奋地伸着胳膊,嘴里便是娇滴滴地喊着,“叔叔。”
“鱼儿乖。”匡扬一脸愁容地伸出手摸了摸鱼儿的头,视线立马便转到了阮灵儿身上,“灵儿,她怎么样?”
“一都不好。”匡扬的这一句话问着,把楚嫣昨日的情绪又勾了起来,“灵儿姐姐看不见也听不着,现在连声音都沙哑了,这命七天的毒真是太可恶了。”
楚嫣着,都带上了几分哭腔。匡扬心急着又问道:“那她有没有受伤?”
“只是初的时候到处碰撞了几下,但是灵儿姐姐一直用灵气来探寻周围,已经算是适应不少了。”楚嫣听着问,便是一一地答着。
“那解药呢,灵儿可炼出来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灵儿姐姐了,已经有眉目了。明天的时候,应该能过关。”
“却未曾想,这命七天的毒性,竟这般剧烈。”匡扬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结,又上下打量了量阮灵儿,情不自禁地抓着了她的手臂,“灵儿,若是可以,我真想替你尝如今的苦。”
“嗯?”匡扬和楚嫣的话,阮灵儿当然一都听不着,她只知道自个在这儿站了好一会,才终于手臂一重,像是被谁握了握,不过看这个力度,应该是匡扬。
阮灵儿不想让匡扬太担心,朝着匡扬的方向侧了侧身子,笑了起来,“怎么了你,这个时候过来灵药殿?是有什么异常吗?”
阮灵儿着,也伸出了手掌心。
匡扬知道她听不着,一心急地便是要在手上写出担心她的话来。可想的太多,心里又急,写出的字阮灵儿哪里分得清楚。
她轻笑了一声,“你写的太快了匡扬,果然,我想出画圈画叉这个主意还是很不错的,你就用这个方法告诉我吧。”
“嗯?”匡扬从鼻间轻哼了一声,有些迟疑地皱起了眉头,“灵儿这是,什么意思?”
楚嫣瞧着,忙给匡扬解释道:“灵儿姐姐今日就是这么跟我交谈的,她问问题,若是肯定,扬哥哥便在姐姐手上画个圈,若不是,画个叉便是。姐姐就能领悟了,扬哥哥这一大串的字写在姐姐手上,她可分辨不来。”
楚嫣的话都还没来得及完,一旁的阮灵儿声音已经响了起来,“你来这灵药殿找我,是你体内有什么异常吗?”
阮灵儿的手依旧是端着,匡扬却没能明白她问题的意思来,只是顿了顿,又抬起手,在她掌心画下了一个叉。
只是,匡扬再想等着阮灵儿来出问题,阮灵儿的手掌却是微微地蜷了蜷,脸上的笑意也冷了下来。
匡扬这一次画下的感觉,跟在树林里头的,竟完全不同。
050 最后的结果
刚刚匡扬在她手上写字的时候,速度快又杂乱,阮灵儿还没细想,这会子他在自己掌心画下了一个叉,阮灵儿才真切地感受到,跟树林那时候,匡扬画下来的不一样。
在树林里,匡扬画的有些轻柔,好像只是用指尖慢慢划过阮灵儿的掌心。可是现在的匡扬,却重的有些过了头,指头也全然落了一截在她掌心上,一笔径直地拖了过去。
一个人的习惯是很难改的东西,更何况,匡扬既然已经知道她的毒性发作,又见过两次面的话,现在也不至于这般担心。
阮灵儿的眉头动了动,轻轻地松了开来,再次摊开掌心的时候,神情也缓了许多,“匡扬,你是在担心我吗?”
果然,掌心落下一个圈,依旧是这样沉沉的划着。
只是,不等匡扬把手收了回去,阮灵儿的手掌却立马覆了过去,一下握住了匡扬的手,在自己手中轻轻地摸了摸,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笑意,“我知道你担心我,不过,只剩下最后一天了,明天就可以出结果,青雀上仙也会帮我解了毒,没事的。”
匡扬被阮灵儿突如其他地动作给弄得愣了愣,看着自己被阮灵儿握住的手,感觉整个手臂都僵硬了一分。他很快也反手握住了阮灵儿,加大了一分力度,看着阮灵儿一张即便是不可听不可见,却依旧干干净净清丽的脸,突然忍不住便抬起手来将她落在脸前的一缕头发收到了耳后。
只不过,手指停留在右脸上的伤疤时,终究还是停顿了一下,放了下来。
“灵儿,我盼你上灵宫,也盼在灵宫里可以找到能解决你处境的所有方法,可我却不知,还没入了灵宫,也让你受这般苦。”
毕竟是一颗解药,即便不会因此丧命,可听不着看不见的痛苦,还有毒性蔓延时穴道的疼痛和身体的不适,也怎么会免得了。
他跟灵儿从认识以来,一路闯过赤丹堂,又杀出了迷境,躲开了悬壶堂的刁难,好不容易在鹿城算安分几天,灵儿还撞上了暗杀。
原本,她就遭受诬陷,又未婚有了鱼儿,如今,他只以为来了灵宫,可以免去她几分灾难,专心修炼玉灵牌上的功法,治好脸上的伤,镇住鱼儿体内的两气,也可以让自己就近照顾她。
可是没想到,莫过考试是灵儿帮着他几分,到了如今,他却一事也做不了。
“扬哥哥。”阮灵儿听不见匡扬的话,一旁的楚嫣看着他落寞的神情,便急着安慰道,“扬哥哥,你别想太多了,已经第六天了,明天姐姐就会好起来的。只希望,这解药能对了才是,否则,姐姐这七天受的苦就白费了。”
“希望真的可以如此。”匡扬的眉头松不开来,只是听着了头,稍稍地缓住了几分情绪,“只有最后一天了,也不知道,明天的结果,会是什么。”
一旁的阮灵儿也适时地松开了匡扬的手,抿着笑意插进了话来,“好了匡扬,你也别担心了,有嫣儿在这儿,我不会有事的。只是,这一天的,也不知会给嫣儿耽误了多少学习的进程。”
“姐姐都这样了还担心我呢。”楚嫣听着,微微地撅了撅嘴,“却不知道,我们在这儿都快要急哭了脸了。还有扬哥哥,这么担心姐姐,也不知道姐姐能不能体会到这份心思。”
“嫣儿。”匡扬看向了楚嫣,摇了摇头,“旁的还是先不顾了,若是灵儿可以解了命七天的毒,一切便也无所谓了。我再担心,能做的,却还不如你做得多。”
“扬哥哥也别自责了。”楚嫣抿着嘴角,“还是要往好的方面想想,姐姐若是真能成为青雀师父的嫡徒,一定是来灵宫最好的结果。”
楚嫣着,也知道多在站着无益,便扶住了阮灵儿,“好了,扬哥哥就先回去吧,有我在这儿呢,更何况,姐姐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相信她就好了。”
楚嫣的声音甜甜的,衬着她的笑意,也总算是能安慰上匡扬几分,再是看上了一眼阮灵儿,才终于由着楚嫣将她带回了灵药殿的宿处。
匡扬看着阮灵儿的背影,再转过身的时候,手上的拳头便拧紧了几分。
他一定会记住,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悬壶堂人的陷害而起,否则,灵儿不会到了何处都被当成弑父不贞的女子看待,更不会连成为灵宫的新晋弟子都要经历比旁人多些的考验。
他一定、一定会好好在灵宫修炼,让自己成为最强的人,可以为灵儿平怨,可以、不再让她受这些无端的伤害。
只不过,也不仅仅是匡扬,被楚嫣带回了灵药殿的阮灵儿,也是长久没有话,心里的心思乱得很。
她虽然不能全然肯定,可也知恐怕十之**,那树林里的人,不是匡扬。
虽她要破题和楚嫣来了灵药殿的人,应是不少人知道。可是,除了匡扬和楚嫣,又还有谁会到那片树林中,帮她试毒呢?
他的目的,又会是什么?
阮灵儿想不通,坐在自己房里也一直沉默着没有开口,看不见却也听不着的她,连夜晚都似乎过的尤其得慢。
一一在心中数着时间,也不知是睡了没睡,等着楚嫣再端了早膳来的时候,她才知道,天,又亮了。
她依旧让楚嫣帮着鱼儿吃东西,便自己离了灵药殿,来到那片树林。
果然,那人还是在那儿站着,看着阮灵儿过来,灵气一起,便是落在了她身旁。
“你来了?”阮灵儿侧头道。
掌心被轻轻地一,是来人在回应她。
阮灵儿也依旧没有多什么,只是抿嘴笑了笑,接着道:“那开始对对症状吧,你听我的声音都嘶哑了,不准的待会就不出话了,今天就到了交差的时候,就差你这最后一颗了。”
阮灵儿着,便依旧如同前日一般,顺着各个穴道问着,来人也一一地在她掌心比划出答案了。
只对了好一会,阮灵儿才终于收了手掌,将自己带过来的药丸递给了来人,“好了,我知道了,谢谢你……匡扬,如果不是你,可能我真的得不出答案。”
又是肩膀一重,来人在她身上拍了拍,他似乎很习惯用这种方式跟人回应。
阮灵儿轻笑了一声,朝着他走近了几步,正想再什么,脚下却是踩着了一块石头,右脚一崴,便往旁边摔去。
来人的速度却也快,迅速地几步走前,稳稳地抓住了她的手臂,扶住她的身子。阮灵儿顺势握住他的手心,站稳了几分脚步,才有些尴尬地收回手来,挠了挠后脑勺,“唉,真是高兴过头了,竟然忘了要心几分,我没事的,匡扬。”
阮灵儿着,自然也知道听不到对方的回应,便又接着道:“看时候也不早了,你们早课快要开始了吧,我们便先回去吧,青雀上仙还等着我的答案呢。”
她话音落下,顿了顿,掌心又是划了一个圈。
阮灵儿感受着周围的灵气的变动,便是他飞离了这块树林。一探到灵气消失了开去,阮灵儿脸上的笑意才一丝丝地冷了下来。
果然,真的不是匡扬。
昨日的时候,匡扬来找她,她便摸了摸匡扬的手掌。匡扬的手掌粗厚,又因为从练剑,再加着那龙渊剑本就沉重,他拇指和食指之间有着厚厚的茧。
可是刚刚,她装作要摔倒顺势摸上来人的手掌时,感觉却是完全不一样,比匡扬的手要上一分,摸上去虽然也有练剑留下的茧子,可依旧要比匡扬的柔上许多,茧子也上几分,常练得应该是细些的轻剑。
感觉起来,不像是一个粗糙汉子的手。
阮灵儿想着,又是自顾自地耸了耸肩。其实,应该很明了的,不是吗?
她应该早就能看出来的,只是心思实在都放在了解毒上,才忘了那么多的细节。若真的是匡扬,怎么可能会这么冷静,应该早就要先缠着自己问好几遍身上的毒性才是,哪会像这个人,直接便分析着要自己来试毒。
而且,匡扬一个榆木脑袋的,一门心思都在修气练剑上,应也不至于如此细致地记住毒性在体内发作时所有细节上的差别。
难怪,她刚开始还有些好奇,匡扬怎个会变得这么干脆利落了。
只是,她实在不知道,这个人又会是谁,他来这儿的目的,应该就是在命七天的毒上,试毒的主意也是他先提出来的。
这两天的功夫,除了探讨毒性发作上的事,他没有冒充匡扬问任何其他的东西。而且,到底是不是匡扬的,只消今天过了,她跟匡扬再碰面谈起的时候,就能识破了。
可是,如果只是为了解毒而来,阮灵儿便不知道,又是为了帮她解毒,还是阻止她解毒。
这两天,他们在一起探讨的这些毒性运行,所的这些,自己,又该不该相信。
今天、今天就是要将结果交给青雀的时候,这几颗药丸,她到底,应不应相信这人带来的结果,将它定为最后的结果。
051 成为正式弟子
阮灵儿怀着弄不清的心思,终于回到了灵药殿里头。青雀已经在殿里等着她,也不等阮灵儿进殿了话,便直感觉身旁飞过来一个人,速度很快地掐住自己下颌的两端,迫使着她张开了嘴来。
阮灵儿的修为不及她,就好像成了个被牵住的木偶一般,随着她的动作张了嘴,又吞下了她放到自己嘴里的药丸。
也不等她反应过来,脸上一阵微痛,便只觉得在自己的神庭、耳门、睛明、哑门几个穴道上扎入了细针。
随着细针的扎入,一股灵气也贯穿她的身体,从各个穴道中重开了阻塞,贯穿了血脉的流通。
只一会的功夫,阮灵儿觉得眼睛一阵刺痛,微微闭了上去,等再缓过劲来睁开的时候,眼前便冒出了光亮了。
失明了这么几天,阮灵儿一直在黑暗里,都快有些适应不了眼前的光亮了,眼睛又是轻闭了闭,侧了头,下意识地便要抬手去遮。
只是手上的动作却又被旁边的人拦了起来,青雀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别动了头上的银针。”
“嗯?”阮灵儿不是没理解青雀的话,而是忽得发现,她竟然也能听着了。她抿了抿唇,安分地落下了手,等着再过了一会,体内贯入的灵气散入些,青雀才一一将她脸上的细针都取了去。
阮灵儿也才敢眨了眨眼,睁了开来。
只见着青雀站在她面前,白虎坐在殿前的椅子上,上午的早课是赤龙在带着,麒麟却是个一心修行的人,没有他教课的时候,便在练功房打坐。
白虎倒还是跟初见时一样,微微有些胖的身躯由着长袍盖住了,见着阮灵儿睁开眼来,嘴角一咧,便是笑了起来,“师妹你还真有两下,几针下去,就把穴道都冲开了。”
青雀却是没理会身后的白虎,只是看着阮灵儿道:“你的五识已经回来,解药我也喂你吃了,体内其他的毒性你自己再用功排出便可。”
“谢过青雀上仙。”阮灵儿躯了躯身子,这命七天的毒是随着一天天蔓延,服下解药也需要些许的功夫再能缓过劲,青雀这几针下去却能立刻让她恢复五识,想来在炼药师的本领的确是高。
白虎听着她的话,倒是又笑了起来,“青雀上仙?哈哈,师妹,这女子还只称你上仙呢?看来,能不能改了称呼的,就看今日了。”
“怎么样,解药可选好了?”青雀也接着白虎的话,朝着阮灵儿问道。
“我……”阮灵儿却是犹豫了起来,终于还是到了这个时候了。可是,这一路过来,她却还是揣摩不透在树林里的那个人的,更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给自己的判断。
阮灵儿的犹豫落在了青雀眼里,却好似还没有答案一般。青雀挑眉轻笑了一声,转身走到了白虎旁边的位置上坐下,理着散落在前胸的长发,笑道:“看来这称呼,是改不了了。”
“不,我有答案。”阮灵儿听着青雀的话,握了握拳头,抬了头来,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赌一把。
虽然不知道树林的那个人是出于什么目的,不过他若是不想让自己通过考试的话,全然不来帮她试毒便是,何必要这要大费周章。
这么想着,她再话的时候,也坚定了几分神色,“青雀上仙给的这一颗命七天,是根据七种毒虫和七种毒草的习性生热程度来混合的,这解药,也是按照这个来相互熬制。”
“习性生热?”
阮灵儿的话音落了下来,白虎先行接过了话头,“师妹,这女子的,可对了?”
青雀却是轻笑了一声,也不回答,只挑了挑眉,又溢出了几丝笑意,伸出手来在身旁矮桌上的茶杯旁轻了两下,“也不用愣着了,给我奉杯茶吧。”
“嗯?”阮灵儿还没回过神来。
“解毒的时候这么聪明,怎个这时候愚笨了。”白虎也跟着笑了起来,情不自禁地更是拍了拍手,“真没想到,师妹你的第一个徒弟,竟是这个女子。”
阮灵儿听着白虎的话,也终于意识到青雀是让她奉茶拜师。
那这么,她的答案是对了,树林里的那个人,的确是在帮着自己试毒,通过青雀的考试。
她松下一口气来,神情愣了两下,才紧着朝前走了几步,好生端起桌上的茶杯来,跪在了地上恭敬地朝着青雀端了过去。
青雀也不扭捏,径直接过茶杯来,便是抿上了一口,“好了,从今天起,你便跟你儿阮非住在灵药殿,白日里依旧跟其他弟子共行修炼,但这药草的打理,也不能免了。”
“是。”阮灵儿低头应了一声,顿了顿,又抬起头来,“青雀师父。”
就这样,也不知算不算得上曲曲折折,阮灵儿竟成了这灵宫里头青雀唯一的嫡系徒弟,可以留在灵药殿里。除了旁的同他们一样学习的外,更可以跟着青雀修行炼药上的功夫。
匡扬和楚嫣更是比她还耐不住性子,一到休息的时候,便早早地站到了灵药殿前头,等着阮灵儿的消息。
听着过了考试的事,匡扬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楚嫣更是一张脸都笑开了花,连连地拥着阮灵儿便向着膳房的地方走去。
“灵儿姐姐,我实在太高兴了,我们三个终于都可以一起留在灵宫里了。”
“是啊。”阮灵儿也笑了起来,“这七天,让你们担心了。”
“可不是嘛。”楚嫣皱了皱鼻子,朝着一旁的匡扬看了一眼,便又是道,“姐姐你都不知道,这几天扬哥哥知道你失了五识的事,可急得……”
“嫣儿。”楚嫣的话没话,匡扬又是打断了开来,“别的无妨,灵儿没事就好了。”
阮灵儿自然明白匡扬的意思,他这个人最经不得逗,可偏偏楚嫣却是一张嘴伶牙俐齿的,只是普通的担心也能让她描绘得天花乱坠。
她轻笑了一声,也拍了拍楚嫣的臂,才又淡了几分神色,朝向了匡扬,顿了顿,才又抿着笑意道:“对了,匡扬、嫣儿,你们知道吗?其实灵山可大了,我在灵药殿瞧着,在那后头还有几片山,还有几个树林,你们去过那没?”
阮灵儿只是试探着问道,楚嫣和匡扬自然没听出其他,匡扬摇了摇头,楚嫣也是撅着嘴回道:“姐姐你真是笑了,我们哪有时间去啊,平日里要做功课,一到休息的时间,扬哥哥就急着要去看你,怎么可能往旁的地方跑。”
“得也是。”阮灵儿笑了笑,“我听灵宫有门功课会去灵宫的一片禁林里修炼,这些树林,不定我们以后也有机会去。”
阮灵儿着,楚嫣也了头,不过对于她来,对这些事情的兴趣自然是不大,一会子的功夫到了膳房,又被里头的菜给吸引了过去。
之前阮灵儿见着的那个苏念云也已经在膳房里了,似乎是等着匡扬来一般,一瞧着他们进去,眼睛便亮了几分,直招呼阮灵儿几人往那边坐着。
匡扬依旧有些不好意思,楚嫣却是十分乐意地拥到了一旁,“念云姐姐好。”
“嫣儿。”苏念云也回了一声,视线转到阮灵儿身上,便是轻笑了开来,“灵儿也在啊,好几天没见着你过来了,还没恭喜你成为了灵宫的正式弟子呢。”
“谢谢。”
“那,你身上的毒性都清了吗?”苏念云又是问了一声。
“嗯。”阮灵儿了头,坐了下来,“服下了解药,再运功几日便好了,多谢关心。”
“灵儿客气了。”苏念云着,脸上的笑意却是似乎透着微微的尴尬,“不过这几日,我看匡扬是真的很关心你呢,常常站在灵药殿门口,连吃饭都食不知味的。”
“我跟灵儿也算是患难之间,她有事,我自然不能不管。”
匡扬应了一声,阮灵儿也是随着嘿嘿笑了两声,立马抿着笑夹了一口菜放到了嘴里,“你还别,这几天吃的全是没味道的,今儿个总算是有知道油盐是什么滋味了。”
“是啊,我都觉得今天的菜特别好吃。”楚嫣也眯着眼笑了起来,一句话落了,又躬低了几分身子,压低声音道,“不过啊,怎么还是少了荤味,我都觉得好久没吃肉了,快馋死我了。”
“你啊。”阮灵儿无奈地摇了摇头,但想想也是,楚嫣堂堂一个楚国的公主,在皇宫里头自然是尝遍了人间美食,如今到了灵宫里头要日日吃着清淡的食物,自然是有些不适应。
但她性子一向乐观,倒是也难得了。
苏念云听着楚嫣的话,也跟着笑了起来,一双眸子微微地转了转,“不过,我听师兄,灵宫每个月都会派弟子下山去鹿城采办,一般都是师兄带着两个弟子。要是有机会轮到我们的话,不定嫣儿你能缠缠师兄让你解解馋。”
“能这样就太好了。”楚嫣拍了拍手,“从家里出来,我便一路来了灵宫,实话,都没有去好好玩过呢。”
去鹿城采办?
苏念云的话,阮灵儿也听了下来,如果有机会出了灵宫去鹿城的话,不知道在那里,会不会再见到叶麒呢?
052 男人也爱嚼舌根
四个人不咸不淡地聊了会天,膳房里头也热闹了起来,阮灵儿往旁的地方看了看,几天的时间,新晋弟子们也大多找到了自己的同伴,便吃着便一边声聊着,只有那紫诺和燕安却还都是一副清冷的样子,只慢条斯理地动着筷子。
阮灵儿的视线在紫诺身上停留了一下,手中的筷子便是顿了顿。
那个树林里的人,会不会,是紫诺呢?她那时候耳门穴受到了阻碍,听的声音总是模模糊糊,又带着杂音,紫诺的嗓子本就低沉,稍稍压低了嗓门,的确是难以分辨。
何况,她进入灵宫的事,紫诺已经出手了两次帮她,确实有可能就是她。
只是阮灵儿不知道,紫诺到底对自己的身份有多少了解,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她在一旁迟疑着,一旁几个弟子谈论的声音却是大了几分,一下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诶,我,你瞧着没,木师兄除了白日里修炼,晚上都自己独自一个人坚持练招,真可以算得上是灵宫最勤奋的弟子了。”
木师兄?阮灵儿侧了侧耳,想着前几天楚嫣和苏念云他们谈到的木易封,这几个弟子的,也应该是他吧。
阮灵儿没有话,一旁的人又是接道:“可不是嘛,木师兄可是日日如此。白日里练功已经是累得够呛,可这么些年来,能坚持下来每晚还练剑术的,恐怕也就木师兄一人了。”
“不过话虽是如此,这修为的高低啊,却也不是尽看付出多少,天赋也占了一大块呢,更何况师父也总,欲速不达。”
“没错没错。”一边的人也附和着道,“要不然的,木师兄进灵宫那么久,又怎么会屡屡输给良师兄。”
“良师兄是师尊的嫡承大弟子,得到了师尊的亲传,其他人自然不能跟他相比。”
“那也是良师兄自己厉害,如果不是木师兄在拜师比试中输给良师兄,良师兄又怎么坐的上嫡承大弟子的位置。”
话的人似乎是留在灵宫修炼有些年数的弟子了,对这些有的没的了解得很,阮灵儿倒也没想到,男人也是这么爱八卦。
一旁的人听着,也紧着又问道:“但我还是有些不明白,你木师兄是先进入灵宫的,怎个良师兄却成了如今灵宫的首席弟子。”
“哈哈,这个呢,知道的人可不多,你们算是问对了人了。”被问着的人似乎很高兴这么被人拥着发问的感觉,拍了拍胸脯便是继续道,“我也是之前听一个已经离开灵宫的弟子的,这木师兄呢,原本父母就是往灵山上送柴火的,后来家里出了事父母双亡后,师父们才收留了木师兄在灵宫打杂。”
“打杂?”不阮灵儿,一旁听着的人也有些不置信地打断了开来,“那这么,灵宫还算得上是木师兄如今唯一的家了。只不过,师父们既让木师兄进了灵宫,为何没有收作弟子呢?”
“还能有为什么。”那人有些不满意被打断,撇了撇嘴,接着道。“木师兄那时候还,悟性不够不,师尊也觉得底子着实差了,未免修炼入了岔子,便只是等他跟着练练普通的剑招,到了时候才正式收为弟子。”
“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么一茬,那良师兄呢?”
阮灵儿觉得一旁有个比她还八卦的人也算是有几分好处,她自个心里想知道的事情,全让旁边的人帮着问了出来。
“良师兄就不同多了。虽然良师兄也是无父无母,可是天赋奇高,又听是受过游仙的指,年纪却是过了灵宫的考试进来的。那时候木师兄还没成为正式弟子,自然位置排在木师兄前头。”
那人着,又是压低了一分声音道:“但我瞧着啊,就算是木师兄先比良师兄进行修炼,也未必比得过良师兄。毕竟这拜师比试的,可都是看个人本领。”
“得也是。”那人一句话落了罢,旁边的几个都是哗然地头,连连附和了几句。
只是,也不等他们再开口其他的,其中一个人抬了抬头,神情微得一僵,便是低下了头,示意旁的几个不要再言语。
阮灵儿瞧着,竟是木易封走过来了,他在旁边停留了一下,想来刚才的话是都听进去了。还真是什么来什么,虽然抑制不住好奇心去听,不过背后议论人这种事情,实在做不得。
这会子,阮灵儿瞧着木易封的脸色,也极其地不好看,“你们几个,进着灵宫不好好修炼,便是日数日地在这里嚼舌根子吗?”
“木、木师兄。”被训斥的人一一站了几个起来,尴尬地连话都不利索。
只这另一个也在里头聊着的,却是撇了撇嘴,似乎有些不服气,“木师兄,我们几个也算不得嚼舌根,的也是事实。”
“你……”木易封眼睛一瞪,鼻梁微微有些拱起的鹰钩鼻喘了两口粗气,薄薄的嘴唇一启,声音都愠怒了几分,“你是,我比不上你良子书吗?”
“木师兄,不是比不过,只不过,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每一次的比试剑气,良师兄的确是高了你一筹。”
“喂喂,你快别了。”那人落了声,一旁的人听着,赶紧拉了拉他的衣摆,示意他别再冲撞了。
可这话到了头上,又哪里有收得回来的道理。他挤了挤眉,松开了一边拉着自己衣摆的手,支吾了一下,还是道:“我们师兄弟几个也是就事论事,再,良师兄是师尊的嫡承大弟子,我们旁的人比不上他,也实属正常。”
“那是师尊偏心!”木易封看上去也是个沉不住的性子,一张尖瘦的脸本就看着急躁,话更是有些冲,“若我能做师尊的嫡传弟子,可难会打不过他良子书。”
“可是师兄,这能不能做嫡传弟子,不也是看修为……”
“住嘴。”那人的话还没完,一旁却又是响起了一个声音,虽然语气也带着几分严厉,可因着原本就是温煦的嗓子,比着木易封的实实少了几分戾气。
是良子书来了。
良子书进膳房有些晚,可一进来便瞧着这边起了口角,“灵宫规矩都忘了吗?师兄弟间岂能这般胡闹。”
“师兄。”
“良师兄。”一旁的人见着,全都一一地站了起来,相继地喊道。
阮灵儿瞧着,光凭着这一,都可以证明,在这些弟子心里,良子书的地位的确是比木易封要高多了。
即便良子书也是话中带着严厉,可是话语却是一都不如木易封一般高高在上,让弟子们能听得进去。而且,从阮灵儿这个略微也爱看几分长相的角度去看,良子书身躯凛凛,站也站得笔直,原本只不过是普通的弟子长袍穿在他身上,还莫名地带上了几分仙气。
再加着一张本就看上去有几分耐看的脸,五官端正,傲气中却又透着温煦,十足有一个大弟子的模样。
良子书这会子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弟子,微微地叹了口气,才又接着道:“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既然进了灵宫就应该守着灵宫的规矩,相亲相敬,只心思放在修炼上便是,怎能还想着其他无益的事。”
“可是师兄……”一旁的弟子还是不甘心,“我们不过是坐着聊天罢了,也未作其他……”
“也莫再辩了。”不等弟子的话完,良子书却是打断了来,眸子朝着话的弟子看了一眼,便让他不由得乖乖闭了嘴。“灵宫规矩勿骄勿躁,勿行不仁之事,勿不妄之语。学了这么久规矩,你们也应该知道什么该,什么不该吧。”
良子书的嗓子带着几分沉稳,只几句话的功夫,把一旁的弟子都得低了头,“是,良师兄,我知道错了。”
只是,原本事情也这样就过了,可偏偏这几个弟子在良子书面前便恭敬听话,到了自己面前却敢冲撞,木易封怎么吞得下这口气。
他冷哼了一声,身子一侧,便是朝向了良子书,“我,你在这儿又是呈什么大弟子的身份,不知道的,倒以为你才是灵宫的师父了。”
“师弟你?”良子书皱起了一弯眉头。
“你知道吗?”木易封又是冷哼了哼,“我最讨厌的,就是你对我,‘师弟’这两个字,良子书,我明明比你先进灵宫,可是我实在不明白,你到底有哪好,为什么师父师尊都宠着你。”
“师兄弟之间不分彼此,何况师弟,我原本就年长于你。”良子书淡淡地应道,只把师兄弟之分,落在了年纪上头。
可是木易封却依旧不甘心,“得了吧,不就是比试的时候你比我占了几分上风,可是,你不会一直在我之上的。良子书你别忘了,虽然晚了你一步,可是现在,我也已经迈入灵仙的修为,背决我比你认真,练剑我也比你练得多,今年的比试,我一定不会输你。”
木易封几句话显得有些咄咄逼人,良子书却还是微微地低了下颌,“师弟能有这么快的进步,想必师尊师父都很因为,只是师尊师父也都常,修炼不可图快,只望师弟勿将高低之分的心思过多放入修炼之中,还是稳中求进的好。”
“哼,你不就怕了,我修为提升得太高,夺了你大弟子的威风吗?”木易封自然听不进去良子书的话,“你就尽管等着,三个月后的比试,看我如何赢你?”
053 比试临近了
木易封罢这句话,便衣袖一挥,离开了膳房,良子书也没再其他的话,只是又教导了一旁的师兄弟几句,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阮灵儿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眉头也是微微地一皱。虽然这木易封和良子书之间的恩怨她是不清楚,不过单单这么看过去,良子书性情温和,在弟子间又有威望。木易封却未免太过急躁,功利心也太强,按着这所有故事情节里头的发展,他这种性子的人,若是凡事都这么极端,很容易惹事。
她自然也没有兴趣再顾着其他,那边的口角停了下来,视线便也跟着收了回来,一旁的楚嫣几个怕也是一直听着那边的动静,这会子眨了眨眼,便是放低了几分声音,朝着阮灵儿的方向挪了挪屁股,“灵儿姐姐,真没想到,灵宫里头也会有纷争啊。”
“有人的地方就难以避免这些。”阮灵儿抿了抿笑,“不过别的人,我们也不管不了,做好自己就是了。”
“嗯嗯。”楚嫣听着话的猛了几下头,又应是想起刚刚木易封的话,紧接着又问道,“对了,你们刚刚听到没,木师兄三个月后会有弟子间的比试,我们新晋弟子也会有吗?”
“有的。”苏念云接过了话头来,“灵宫没三个月便会进行一次弟子之间的切磋,我们这些新晋弟子也是。”
楚嫣听着,抿着唇鼓了鼓腮帮子,“只是切磋的话应也不重要吧,像我这种的,都不知道要排到多后头去了。”
“还有三个月时间,嫣儿你多勤加练习不就是了。”匡扬笑着摇了摇头,道。
一旁的苏念云也是接道:“是啊,还不着急。不过这些切磋不重要也不得,毕竟每一次比试都是在考验我们三个月里的进程,师父师尊们都看着呢。到时候一年下来,若是我们这些新晋弟子中有杰出的弟子,不定师尊还会再收一个嫡承徒弟。”
“不过,到我们这些弟子中修为最高的,应该算得上紫诺和燕安了。”阮灵儿也了头。
“我却觉得,灵儿姐姐和扬哥哥都很厉害呢。”楚嫣笑了起来,“不过,姐姐已经是青雀师父的嫡徒了,倒也不用担心这些了。”
匡扬了头,“还有时间,我们也莫想那些了,只先好好跟着师父他们修炼吧。”
可是其实,三个月时间,着是觉得很长,过起来却也快。
阮灵儿过了青雀的题,也成为了灵宫的新晋弟子。而那个在树林帮她忙的人,在那天之后也再没了其他的动静,就好像树林里的事并没有发生一般。
阮灵儿自然不相信这世上有素不相识便只为了帮她进灵宫的人,只是不知道,他再出现的下一次契机是什么。
不过比起在外头来,灵宫的生活的确要平静许多,她和匡扬只需要日日跟着灵宫师兄们修炼,全然不像之前一般要左右防着其他不测的人。
在灵药殿的学习也步入了正轨,原本刚开始青雀只是让她先从被药籍开始。可是阮灵儿有玉灵牌在身上,那些个炼药之术简直就好像是刻在了她脑子里一般,简直就是张口即来,自然用不着一本本地背过来。
当然,她依旧还是做了做样子,瞧着有没有其他不一样或者没有涉及到的地方。
青雀就这么考了她几次,也终于从让她背书调整到开始炼药师功法的修炼。阮灵儿也才知道当初叶麒在鹿城客栈的梨花树下和自己的的确没错。
即便玉灵牌里记载中所有炼药师的功法,可是要一步步修炼上去发挥出功法真正的威力,却还是要靠她自己。
原身的天赋底子虽然不错,可毕竟之间的心思太少放在修炼上,阮灵儿又本就不是这个时空的人,有些时候的确对功法的领悟绕不过圈子,灵气的修为也还是不够系统。
如今,她待在灵宫里头,不但可以提高自己的内功修为,更可以跟着青雀学习系统的炼药师功法,比自己修炼起来的确是快上许多。
当然,她自然还是不敢在明面上的修炼冰心诀,只闲下来在自己房间的时候才能尝试着去突破二阶。
匡扬和楚嫣自然不用,平日里练功也是认真得很。匡扬一直的心愿就是能进入灵宫修炼,如今也算是如愿了。只是龙渊剑……
阮灵儿听匡扬过一次,他刚进来的时候,也曾私下找过一次麒麟师父,告诉了他手上有龙渊剑的事,只是,麒麟师父却依旧以这剑的归属是他自己,让匡扬留了下来。
虽在灵宫里比外头清净得多,也少几分纷争,可毕竟是仙剑,阮灵儿便也让匡扬自己好生收着,还是要注意切莫多让他人知晓了去。
不过,对于她来,最欣慰的还是鱼儿的进步。她已经过很多遍,可是每次瞧着他都还是觉得,实在是聪慧得过头了。
还差些时候才到两岁呢,可在灵宫还没待上两个月,便已经能跑能跳,能上几个连贯的话,能认得清些字了,也没有再出现过像客栈里头一般的不经意间施展出灵气了。
再好些的是,鱼儿竟然也开始知道不能随便尿裤子了,倒是给阮灵儿省了不少洗换的功夫。
从前的时候,她一直都觉得有孩子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光是想着要听他们哭看他们闹还得天天追在后头换尿布就觉得实在是难以忍受。
可是竟没想到,也没有多久的功夫,她居然这么顺理成章地便适应了这个角色。
很快,两个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眼见着在灵宫里头第一次比试的时候要到了,他们这些新晋弟子平日练剑的时候也越发地认真起来。
在大殿后头走上一段距离的山崖,也被阮灵儿无意间寻了来可以晚上在这清净练习。楚嫣虽然白日里认真,可也实在有些受不得累,一到休息的时候,就巴不得赶紧躲房间里去,便也只有匡扬坚持着陪她来空地这一块。
阮灵儿两人循着这些日子学的,好生地走了几遍,额头上冒了细细的汗,才停了手上的剑来。
“坐坐吧,灵儿。”匡扬将长剑收回到剑鞘里头,已经先行走到了山崖边上坐了下来。
阮灵儿了头,也跟着走到了一旁坐下,“还别,真是有些累了,不过匡扬,你进步很快呢,剑招比以前迅猛了不少,飞剑的时候也没有那么不稳了。”
“灵儿真是笑了。”匡扬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这八卦剑招普通的招式,我倒是都能一一记得住,可是其他再衍生出来的剑法,却总是有些心诀跟不上。却不像你,不但师父教的样样都记住了,连冰心诀也突破了二阶。”
“冰心诀一共九阶,我这二阶的功法不过平常的很。”阮灵儿着,伸了个懒腰活动了动胳膊,“再呢,这修炼的功夫,主要的也不是剑招上的东西,要是修为上来了,就算是只会一套普通的八卦剑法,那也是威力无比。”
“的也是。”匡扬也摸着头笑了起来,“只希望,在灵宫里头,我们可以尽快地提升自己的修为,到时候再碰到赤丹堂悬壶堂的,就都不惧了。”
“是啊。”阮灵儿着,也懒得顾这地上的草屑,便往后一仰,径直躺在了地上,双手覆到脑后,舒服地当个枕头。“不过现在最紧要的呢,还是马上就要来的比试了,也不知道其他弟子都练得怎么样了。”
阮灵儿其实也并不在乎比试中要拿到第一第二的,但是,她倒是很想看看灵宫这些弟子里头,灵气修为都是何如。
她知道,若是想要进入灵宫的灵泉殿进行修炼,不但要灵气修为至少要已经迈入上阶灵仙的,更要在到时候的修为比试中打败其他弟子,夺得前三的位置才有资格。
是故,这些年来,每三年一次的机会,都没有灵宫弟子可以有这个资格,就连良子书也是差了。不过,再是几年过去,良子书的修为已经逐渐提高,也不定会有这个机会,只是不知道,其他的人里头,还会有谁这么幸运。
当然,就算幸运,能进入灵泉殿是一回事,可要从灵泉殿再闯出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灵泉殿是灵宫最威严的存在,每一层都有不同的考验,阮灵儿所听过的进入灵泉殿的历史里,也几近没有人能从灵泉殿最上层出来。所以那里头到底都有些什么,谁也不知道。
有里面关着妖魔,想要破关便得要本事打败得了它们,有的是设下的八卦迷图,能走都走不出来。各种猜测留言纷飞,只唯一能确定的是,九门上古神器之一的土门沉香笔,在里头。
就算不能从灵泉殿顺利出来,能见一见上古神器,也是件稀罕事。
不过,像如今他们一样一个下仙的修为,想要能做到这些,差得可不是零星半。
054 多年前的陷害事
阮灵儿想着,又是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唇角勾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看着头的天空。
现在,已经是秋天了呢,气温降了许多,虽然山上依旧得冷,可是刚练了会剑,这样吹着微微的风却觉得恰到好处。
天上的星星即便到了秋天都显得有些清淡,可是依旧繁星满空,一颗颗的此消彼长,看上去也别有一番风味。
平日里总是忙着练剑,竟忘了这山还有这么好的风景。
“好美啊匡扬,你看。”阮灵儿朝着上空微扬了扬下颌,匡扬却是看了一眼,视线便又落到了旁边的女子身上。
她悠闲地躺在草地上,丝毫不顾着地上的草屑,只枕着双手看着头的星空,勾着淡淡的笑意。
只是她却不知道,在她的心里,头的星空是美景。在有些人心里,她却是更美的景色。
匡扬看着她脸上的笑靥,觉得在他心里,若是真要比较,那一双灵动的眸子,却比这夜空的星星更为闪耀,那脸上的笑意,也让整个星空有些黯然失色。
匡扬低了头,抿了抿唇,话语便从嘴角不由得流露出来,“是啊,好美。”
“嗯?”阮灵儿轻应了一声,一旁的匡扬回过神来,也跟着笑了笑,“我这夜色,美得沁人心脾。灵儿,我真的觉得,能和你还有鱼儿,这么待在灵宫里头安静的日子,真好。”
“是啊,我也觉得。”阮灵儿眯了眯眼,在一直的奔波逃离之后,只有灵宫给了她两个月的宁静生活,可以专心修炼专心研究玉灵牌上记载的药籍,也可以看着鱼儿一地慢慢长到,再偶尔看看楚嫣闹,其他弟子之间吵着笑着。
这样的生活,的确是不错。只是阮灵儿不知道,这样的生活又能持续多久。
阮灵儿想着,脑袋偏了偏,看向了一旁的匡扬,“诶,聊什么吧?”
“灵儿想要聊什么?”匡扬轻应了一声,也跟着躺了下来,身子挪了挪,便是靠近了阮灵儿一分,即便还是这样隔着两个拳头的距离,却让他的笑意溢出了一分。
“我也不知道。”阮灵儿眯着眼笑道,顿了顿,又立马接道,“噢,对了,还想问问你呢,现在终于当上了灵宫弟子,你还有什么打算?是想和良师兄一样,一直留在灵宫吗?”
“也许吧。”匡扬拖了拖长音,像是犹豫了一下,“不过若是有机会,我想去找找我的父母。”
“你的父母?”阮灵儿听着匡扬的话,转过身来看了看匡扬,有些奇怪的话,“你的父母还在吗?”
阮灵儿着,也忽的想起,匡扬似乎确实是没过他父母已经死了,只从的时候便跟他师父在一起。
匡扬却是耸了耸肩,又摇了两下头,“其实我也不清楚,师父没过太多,只是交给我一样信物,有缘自会再相见。”
“那,你对你的父母还有其他的什么印象吗?”阮灵儿又接着问道。
匡扬却还是一脸的迷茫,“我从记事起就不知道父母的存在了,怎会又有印象。”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夜晚太过静谧的缘故,匡扬的话里似乎带着微微的苦涩,“只是,我想不通,既然我的父母还在,为何却要抛弃我。既然又已经舍弃,为何不干脆做得决绝一些,偏偏还要留下信物以待日后。”
“匡扬……”阮灵儿听着他的话,也知道作为一个旁人,终究是体谅不了他的感觉,也不知要什么去安慰他好,便也只是腾出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想那么多了,如果有机会的话,不定你真的可以找到你的父母问问他们的缘由。而且,每个人都有苦衷,也许,他们也是迫不得已吧。”
“是啊,每个人都有苦衷。”匡扬苦笑了一声,再抬起眸子时,里面的苦涩已经少了许多,也勾起了唇角微微地一笑,“其实除了这身世,我倒也没有其他特别的了,师父带着我一起长大,他去世后,我便一路来了灵宫,算得上有些头的,便是被无尘上仙搭救赐予龙渊剑,又幸运地,遇上了灵儿你。”
“还是幸运呢。”阮灵儿笑了起来,“你啊,原本能好好的到了灵宫,因为我陷入那么多危机,只好在都有惊无险,否则,可到哪里伸冤去好?”
阮灵儿原本也是笑,一旁的匡扬却是正经了些,急急地摇了摇头,便紧着道:“灵儿,我没骗你,遇到你真的是我的幸运。这话可能会引了师父不悦。不过,对于我来,和你的这段日子,真的是我所度过的人生里最开心的日子。”
“嗯?”
“我是,嗯……”匡扬支吾了一声,又道,“师父给我的感觉是又敬又亲又怕的长辈,可是灵儿,你和鱼儿,就好像、是我的亲人。”
匡扬着,嘴唇轻轻地一抿,如果真的可以做至亲之人,那该多好。
“我知道啦。”阮灵儿也跟着笑了起来,“不过我的亲人呢,还在世的,除了鱼儿,真是没几个亲近的。但是,匡扬你,还是我最好的朋友。”
阮灵儿也很真心地道,对于她来,匡扬是真的有着不同的意味,他是她在这个时空碰到的第一个和她站在一起共进退的人,也是没有任何地杂念便对她好的人,是她真的,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
阮灵儿着,一弯眸子看着匡扬也是熠熠生光,只把匡扬又弄得愣了愣,忽得才发现他和灵儿的距离竟然这么近了。
两个人原本就是并肩躺在草地上,刚才聊着天的时候,阮灵儿也侧过身来看着自己,这么一下,竟好些连细微的呼吸声都能听得着了。
匡扬只感觉自己只需微微一动,便能不心碰着阮灵儿,一下子身子都僵硬了起来,好像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哪儿好。
他慌忙地侧过身去,仰在了草地上,视线转向了星空,稍稍掩盖去几分自己的尴尬和那张恐怕立马就要红起来的脸,连话语也转了其他去,“唔……不我了,你吧灵儿,这么久了,我都很少听你起从前的事情,也不知道在你的身上,都发生什么。”
“我?”阮灵儿没想到话题一下被匡扬转到了自己身上。她耸了耸肩,也跟着侧过身去仰卧着,“我的故事虽然算得上几分特别,不过我想,早就应该被传遍了不是秘密才是。”
“我不信那些传言,我只信你的。”
匡扬的话带着几分坚定,连神情都正经了几分,阮灵儿听着,不由得便是笑了起来,“其实呢,也许我知道的,倒还不如坊间那些传言的多。”
在原身的记忆里,平日的那些琐事阮灵儿自是都想不起来。现在回过头看一看,她也觉得在事情发生的前十多年,原身虽然性子刁蛮,可其实也没多少特别的。
左右就是一个大门派的长女,虽然自丧母,父亲又另娶了他人,却依旧是改变不了嫡长女的身份,一个万千宠爱着她的爹爹阮清风,一个在那时候看来对她唯唯诺诺事事恭敬的庶出妹妹阮薇,还有一群害怕她的仆人。
然后,就是遇见了那个改变了事情所有轨道的男人,林丰。
原身爱慕林丰的那档子事,阮灵儿自然是省下懒得道个详细,只是从此之后,阮薇背地里勾搭上林丰,便开始一步步地用计陷害阮灵儿,在新婚前夜与人苟且是致命的一步,也只是她所有计策的开始。
“那,阮清风阮堂主又是怎么去世的?”一直安静着的匡扬听着阮灵儿的话音落了下来,便紧接着问道。
“是、被下毒害死的。”阮灵儿努力想了想,从脑袋里的记忆片段里一地想着当初的事。
原身出了与人苟且的不堪事,阮清风自然是生了大气,可到底是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却也舍不得多斥罚几分,只是一直将她关在自己屋子里,不让她出来。
原身被囚禁着,自然是不知道外面的事,便更不可能知晓,在这段日子里,阮薇派人传出了多少原身记恨着亲生父亲的风声,让整个悬壶堂的人都觉得她是个不知悔改不懂父恩的白眼狼。
当然,这其中,也实在是有原身从前就性子刁蛮不受待见的原因在里头。
于是,终于等到有机会的时候,阮薇装着一副同情又不忍心地模样,悄悄把原身从自己屋子里放了出来。
原身还觉得好不容易自由了的时候,在阮清风的房间便传来了阮清风暴毙的消息。
接下来的事情,就更简单了,族里的长老检查是被毒杀,而汤碗里的毒药又偏偏从原身的房间里搜出来了,再加着她偷跑出去,完全有下手的时间,以及林丰和阮薇的仆人都不约而同地证明,阮薇那一天去了寺庙不在悬壶堂中,根本不可能去原身房间把她放出来。
就这样,继未婚跟其他男人苟且不贞之后,下毒弑父的罪名又紧接着在阮灵儿身上落了下来。
055 起了醋意
阮灵儿着,都是禁不住笑了一声,“很狗血吧匡扬,这种下套的方法明明老套得不行,可这老套的却偏偏还起作用了。”
匡扬听着阮灵儿的话,神情也凝重过了不少,一下子便坐起身来,“只是凭着在灵儿房里找到了毒药便定你的罪,这是不是太仓促了,这里头的疑明明很多。而且,阮薇的证明只有林丰和她的下人,帮亲也帮得太明显了。”
“没错。”阮灵儿也了头,“其实那时候,一切也没有全盘定下来,我只是被关到了柴房里头。不过阮薇几近控制了所有的话头,也派人暗杀过我一次,但没有成功。不过,阮薇也害怕族里的长辈这么一直查下去,会真的查出什么其他的来,所以悄悄地把我放了。”
“放了?”
“嗯。”阮灵儿也跟着坐了起来,皱着眉头继续道,“这样就可以再我是畏罪潜逃坐实我的罪名,也能让族里其他的人不再查下去。而我呢,那时候肚里有了鱼儿,也没顾得上那么多,只觉得保住一条性命便可了。再之后的事情就更简单了,我带着鱼儿离开悬壶堂之后,也被阮薇的人追杀过一阵,四处逃了一年多,再撞到了赤丹堂的人手里,便跟你相遇了。”
“原来,所有的事情是这样的。”匡扬抿着唇,皱着的眉头一丝都不见得松。“阮薇原本只是想杀了你,可是现在,又不知从哪里冒出的风声,鱼儿体内有仙气,他的血可以做仙药引,于是悬壶堂的人便又想带你回去了。”
“反正时间已经过了两年多了,谁还有那个闲心再把当年的事翻出来,林丰当上了悬壶堂堂主,我也是个族中罪人,阮薇想抓我回去便也成了有理有据。”阮灵儿的话音落了下来,即便是着这些,神情却也没有多少异样。
她到底也不是原身,虽然在这个身体里依旧停留了几分原身的情感,不过却也从来没把悬壶堂的人真的当成自己的亲人,自然不在乎她在悬壶堂里被看成什么样的人。
不过唯一头疼的是,就因为这个,害得她到了哪儿都要被人提防臭骂着。
匡扬似乎也能体会阮灵儿的心情,他看了一眼阮灵儿,便是沉下了几分语气道:“灵儿你放心,冤屈堆了数十年的尚且能洗得清,只要我们修炼好自身灵气,不再惧怕悬壶堂的人,到时候,我一定帮你洗清你的冤屈。”
“嗯哼。”阮灵儿笑了起来,“会有那么一天的,我一向都是一个记仇的人,回头有机会的,一定要让阮薇也尝尝跌入谷底的滋味。”
“好啊。”匡扬也是应了一声,一下就站了起来,“不过灵儿,阮薇的谷底要等以后的机会,今日,我们去先去看看山峰如何?”
“嗯?”阮灵儿听着匡扬的话,有些不解,轻哼了一声,看向了他。
匡扬却是不明,只是看了看一旁的剑,便回过头来,“你等我一下。”
一句话落罢,人便朝着大殿那边跑了过去,阮灵儿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是依旧不辜负眼前的美景,又躺了下来,悠闲地吹着凉风看着上头一闪一闪的星空。
只不知过了多久,阮灵儿才听见耳旁一阵轻微的剑声,她循着声音朝着那头看了过去,竟是匡扬御剑飞了过来,身下的龙渊剑隐隐作响,稳稳地被他踩在了脚底下,一路从大殿后飞了过来,径直地停在了阮灵儿面前。
“你这是,要做什么?”阮灵儿侧了侧头,看着匡扬和他脚下的龙源剑问道。
匡扬却是抿着一丝笑意,“上来啊灵儿,这么好的景色,不去飞一圈,岂不是白费了?”
“嗯?”阮灵儿眉头一松,看着匡扬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迟钝了一下站了起来,还是听着匡扬的话飞到了龙渊剑上,“不过我,你御剑术可练熟悉了嘛,这可不比之前,山崖高着呢。”
“放心灵儿,我的一切都在这龙渊剑上,自然得有把握。”匡扬却是笑了一声,一句话落着,也不等阮灵儿再想着他刚的什么一切,便是双手合在身前,比划出剑招,往前一指,“去!”
龙渊剑便是极其听话地熬着他的指示超前飞离了山崖。
“呼。”阮灵儿没经受的住忽然的飞动,不由得便朝着前头的匡扬靠了靠,双手也抓在了他的腰上。
不得不,虽然不是第一次让匡扬带着她御剑飞行了,可是这一次飞行在山崖之间,下面高的简直望不到地,阮灵儿自然是下意识地便靠着匡扬。
不过,匡扬的御剑术还真的是提高了不少,上一次或许也是有受伤的原因在里头,龙渊剑总是有些颤颤巍巍,如今倒是已经稳稳的了。
阮灵儿站在匡扬后头,由着他带着自己在山崖间飞行着,蜿蜒的山峰便在她两边滑过,月色似乎披在了他们肩头,凉凉的微风袭过脸面,一切都变得舒心起来。
阮灵儿把着匡扬,低了头朝着下头看去,只见着山崖底下都是漆黑得很,只有着山峰上还被月光照亮了几分。
还有那灵宫大殿,阮灵儿还是第一次这么在远处清晰地看着它的全景。
威严耸立的屋宇,整整齐齐的厢房,偌大的练功场,还有因着夜晚更是肃穆几分的大殿,美得竟好像一副画一般。
“怎么样灵儿?”前头的匡扬见着阮灵儿一直没话,开口问道。
“真的很漂亮!”阮灵儿迎着风声,声音都大了几分,“这样的感觉太好了,我觉得灵山都变得美了起来。”
“你开心了就好。”匡扬听着阮灵儿带着笑意的声音,话语也温和了些。
阮灵儿终于知道,匡扬这会子是在哄她开心,想来他是以为刚刚提到了悬壶堂的事情,让自己伤心了,才想出了这个方法了。
虽然阮灵儿不会被悬壶堂的人影响自己的情绪,可是她也确实很感谢匡扬能这么想着自己。
“谢谢你。”阮灵儿轻笑了一声,低着声音道。
也不等前头的匡扬回话,她唇角勾着笑意,手上抓着匡扬的劲松了松,双手轻轻地从匡扬腰间放了开来,慢慢地施展开去。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手指间有着清风流转,好像水波一般荡漾在自己掌心,一下子便让她的身心都舒展开来,夜色在身边滑过,星星闪耀着头,山峰好像排着队一般施展着自己在夜色中的曼妙。
不得不,这个方法,真的能让人忘掉很多不愉快,忘掉当初莫名其妙来到这个地方时候的恐惧和失落,忘掉还有那么多头疼的秘密在她的心里绕成了一个结,也能暂时地忘掉,她还有着很多头疼的事情等着去做。
“灵儿。”
阮灵儿正还享受着自己飞在空中的乐趣,前头的匡扬却又是喊了一声。
“怎么了?”阮灵儿凑过了头去,问道。
“我忽然想起,按着你刚才的时间的话,鱼儿是不是快两岁了?”匡扬也转过头来,接着道。
“诶诶,看前面看前面。”阮灵儿瞧着他,却是先行掰着他的脑袋又朝向了前头,匡扬被她的动作弄得有些发笑,轻轻抿了抿唇,“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阮灵儿也不知这有什么好笑的,想了想便是了头,“是啊,你不我都差要忘了,鱼儿下个月初就满两岁了。”
“你啊,自己做娘亲的都不记得。”匡扬听着她的话,只差没一个手指头了她的脑袋,“不过灵儿,鱼儿这两个月也不知道在灵宫待闷了没,趁着两岁生辰的时候,不如带他出去逛逛,也好买个新玩意儿。”
“主意是挺好,可是现在在灵宫里头,哪有机会出去?”阮灵儿耸了耸肩。
“可以跟着师兄出去采办的时候啊。”匡扬却是连办法都想好了,“灵宫每个月初都要出去采办的,你忘了吗?到时候跟良师兄一声,他一定能通融一下带上你。”
匡扬的话音落了,阮灵儿便是立马了头,“我怎么把这也给忘了,是啊,可以趁着采办的时候,鱼儿要是能出去逛逛,肯定开心死了。还有楚嫣,她也一直想着要出去玩一次呢,可以让她一起去。”
“嗯……”匡扬听着这句话,愣了愣,便是又笑了起来,“也可以啊,不过灵儿,若是能出去的话,你可以给鱼儿买几个人偶,孩子都喜欢玩这个。”
“嗯嗯。”阮灵儿笑了起来,“等明日的时候,我便去跟良师兄,到时候啊,我也给你带一两样好玩的。”
阮灵儿着,话语里头都是带上了笑意,匡扬也是跟着轻笑了一声,瞧着时候也不早了,便又使了使招,让龙渊剑又飞回到了山崖上去。
只不过,虽然阮灵儿和匡扬两人都觉得愉悦得很,却是不知道,他们在山崖中御剑飞行的时候,在山崖的另一侧,原本也想要独自练剑的苏念云站在那儿,便瞧着了龙渊剑上谈笑风生的两人。
她手上的剑招猛地停了下来,一不心便划着了手。
“啊!”苏念云轻叫了一声,一下子捂住了被划破流出血的手,眉头也不由得皱紧了起来。
匡扬,你不是,只是朋友吗?可是为何,你对我这般冷淡,却对灵儿,这般用心……
056 买买买!
良子书也果然是好话,阮灵儿拿着鱼儿生辰的事跟他一,他便应承着可以帮忙。
楚嫣知道了这回事,更是日日缠着良子书,想要也跟着一起出去。阮灵儿瞧着,在这灵宫里头,最先闷坏的不应该是鱼儿,而是楚嫣才对。
良子书这么温和的性子,自然禁不住楚嫣的软磨硬泡,好在灵宫里平日吃的都会有灵山外镇上的村民送到山腰,这一次新晋弟子需要的东西上个月的时候又都采办得差不多,所以阮灵儿他们此行便只是去置办一些平日里需要的书墨针线和烛火。
算起来并不是很多,良子书带着两个女子去也不会太耽误工夫,便也应承了下来。
心里头有个事情盼着,时间便过得特别慢,好不容易才终于过了九月,到了采办的日子。
良子书千叮咛万嘱咐地,楚嫣才没敢赖床,一大早地便起来,到了灵药殿跟着阮灵儿一起去了大殿里头,同着良子书领了去采办的令,便带着包袱下了山。
因为需要的东西在山脚下的村买不全,这一次,良子书带着她们去鹿城。
阮灵儿在鹿城待过,楚嫣却是一路赶到灵宫没怎么停留,知道鹿城是西边这一块第一大城,一下子兴奋地不行,一路上都在问着鹿城里的情形。
下了山,良子书在镇的驿站里借了三匹马,便一起往着鹿城去了。
灵宫也的确是离鹿城不远,三个人骑马只一天的时间,也不算紧赶着的功夫,便到了鹿城。
良子书带着她们找了个客栈歇息下来,灵宫弟子应也每次都是在这里落脚,客栈的老板见着他们便是一脸熟悉地帮着安置好马匹和房间。
鱼儿来到了鹿城,也跟着楚嫣兴奋了起来,趴在窗户口便是数着来来往往的人,看来匡扬的真没错,在灵宫待了两个月时间,确实应该带着鱼儿出来放放风。
楚嫣在一旁陪着鱼儿看着窗外,两个脑袋随着外头的人移来移去,连那个地方站多了几个人,都要忍不住多张望几分,问起的问题来,更是比鱼儿还多,“灵儿姐姐,这外头实在太有意思了,我从前的时候总是待在家里不能出门,实在浪费了太多好风景。这会子瞧起来,鹿城看着也比皇城那儿有趣。”
阮灵儿笑了起来,当然知道楚嫣一个公主虽然锦衣玉食惯了,不过这些闹市的情景却是没见过多少。但她也自然不破,只是将包袱收拾好,倒了一杯茶轻抿了一口,“皇城毕竟是天子脚下,什么都是规规矩矩,鹿城却是毗邻西边的大城,来来往往贸易的人都不少,你瞧着街上走着身形魁梧,衣着又有些异常的,大多都是关外人。”
“真的吗?”楚嫣一下就有了兴趣,“灵儿姐姐,我们去街上逛逛吧,不定能看到好多好玩的呢。鱼儿要过生辰,我也得寻着好玩的送给他才是。”
“今天骑马骑了一天,不想休息一会吗?”阮灵儿看着楚嫣,都觉得有时候她还真的跟一个孩子似的,简直有着无穷无尽的活力,只是倒也不知把这些活力放到修炼的正事上去。
“才不要休息呢。”楚嫣皱了皱鼻子,抱着鱼儿也坐回到桌子旁来,忙不迭地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吹凉了几下便是一口喝了下去,“明天就要跟着良师兄去采办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出去玩。况且我觉得,这夜里逛起来,可比白日里有意思多了。”
楚嫣着,又是使出了惯用的撒娇绝招,“灵儿姐姐,你就陪我去嘛,我之前就一直待在家里,好不容易从家里出来了,又要一直在灵宫里修炼。如今终于有机会出来放风,岂能再闷在客栈里头?”
“嗯嗯!娘亲,出去玩、玩……”别楚嫣,连一旁的鱼儿都起了兴致,摇晃着手便是拉着阮灵儿的衣袖。”
“好好好。”即便是阮灵儿,也还真的有些招架不来楚嫣的撒娇功夫,手里的茶杯放了下来,便是应了一声。
“太好了太好了。”楚嫣听着应承,一下子跳了起来,立马换上了自己来灵宫之前带着的衣裳,便是跑到了隔壁良子书的房间跟他报备了一声,便同着阮灵儿一起出了客栈。
不过实话,也不怨楚嫣和鱼儿闲不住性子,就连阮灵儿,也十分觉得能出来鹿城再走一遭是个不错的主意。
虽然她也在鹿城里待过几天,不过却只和叶麒一起逛过一次,连那一次也是带着目的逛的,更不用跟一个男人逛街,怎么也没有两个女人来得舒坦。
而且,鹿城的晚上,阮灵儿也还真没出来悠闲走过,楚嫣这么一提,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起了几分兴趣。
像所有的大城一般,鹿城的夜晚也丝毫不得着闲,几条大街过去,各处都能瞧着沿街摆着的摊贩,上头玲珑满目地摆着各样的玩意儿,在街两旁的灯笼照耀下显得比白日里看上去更有风味。
再加着两条街交汇的空地上,都会有人群自动地围成了一个圈,兴致勃勃地看着里头或是街头艺人在耍杂技卖艺,或是哪个酒馆商铺的换着各样活动吸引着客人。
楚嫣这个时候,便完全发挥了她一个皇家公主的身份,简直是见着什么东西便都大气凛然地要买下来。
甭管是什么五颜六色的首饰珠宝,还是新奇稀罕的玩意儿,或者随便一个摊子上人家在吃着的东西,都能让楚嫣挪不开脚步来。左边逛逛右边看看的,稍稍有些喜欢的,脑子里便只剩下了三个字:买买买!
只不过,若是吃的也就罢了,这用的玩的东西,再这么买下去,都快要赶上他们出去采办的东西了。
阮灵儿瞧着,终于在她还要买下一串没有多少价值,却只是因为上面的花纹是关外流传来,十分精致的珠子时候,拦住了她。
“嫣儿,你不能再买了,再这么买下去,回头拿都拿不动了。”
“可是灵儿姐姐……”楚嫣撅着嘴还一脸委屈的模样,“我们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买什么多可惜啊。而且,还有扬哥哥他们呢,他们出不来,我们也应该给他们带些才是。”
楚嫣一边着,还一边左右抬了抬自己拿着东西的手,又赶紧接着道:“姐姐你看,这左边的呢,是我买给扬哥哥的剑穗和他嘱咐我们要买下送给鱼儿的木偶。这右边,是买给念云姐姐的簪子和手镯,虽然价钱不贵,不过念云姐姐身材高挑又肤色白皙,太适合这些翠绿的首饰了。”
“那这些呢?”阮灵儿听着她的话,十足无奈地摇了摇头,又把自己手上的东西拿了起来。“喏喏,那些都是你给他们带的,这些总是你自己要买的吧?”
“呃……嘿嘿。”楚嫣瞧着阮灵儿手上还多出的一大截东西,挠着后脑勺一脸被人看穿的模样傻笑了两声,“可是姐姐,人家真的忍不住买东西嘛,谁让这儿的玩意儿都实在太有趣了,好多我见都没见过,哪里忍得住双手。”
阮灵儿看着她的模样,也是禁不住笑了起来,虽然楚嫣的话,她一都不怀疑真假。毕竟皇宫里头的东西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珍贵稀罕物,哪里会有这大街巷上一两银子便能买下许多的玩意。
不过,若是让其他人知道,这是从堂堂楚国公主嘴里出来的,还不都要笑掉大牙。
阮灵儿笑着,也是不由得松了软,“好了好了,就买下这最后一个,别再买了。”
“嗯嗯。”楚嫣头的鸡啄米一般,麻溜地掏出散银来给了前头的贩,连铜板都大方不用他找了。只不过,刚收好贩包起的手珠,楚嫣吐了吐舌头,又是朝着阮灵儿挤了挤眼,“不过灵儿姐姐,我能不能再有一个的要求啊。”
“又有什么?”
“嘿嘿,我还想再吃一个糖葫芦……”果然,还是没离了买这个字。
楚嫣还生怕阮灵儿不答应,立马又接上来一句,“是吃的是吃的,姐姐,吃的回头都到了我肚子里,就不用放手上拿着了,也不碍事对不对?”
“你都吃了这么多东西,恐怕肚子也要装不下了吧。”
阮灵儿跟着打趣道,楚嫣却是又搬出了鱼儿,“姐姐,而且,也不是我一个人要吃,鱼儿也想吃的,是吧?”
阮灵儿实在是服了她这份怕挨骂便搬着鱼儿来的心思,什么鱼儿也想吃,不就是怕她不答应嘛。
只不过,阮灵儿才刚这么想着,也不等答应不答应的,一旁的鱼儿却是拉了拉她的衣袖,张着一双大眼睛看着阮灵儿,“娘亲,糖葫芦,鱼儿也想吃糖葫芦。”
鱼儿着,一双眸子眨巴眨巴着,嘴巴更是抿了抿口水,一脸无辜的模样,好像自己拒绝了他就是在犯罪一般。
唔……阮灵儿简直是头疼地长叹了一口气。
真是不能让鱼儿跟楚嫣混久了!一个男孩子,怎么可以这么会卖萌!
“唉,买吧买吧……”
057 花楼里的神婆
好不容易的,这一条街的逛下来,他们三个足足走了半个时辰。阮灵儿抱着鱼儿都觉得有些累了,楚嫣的兴头却一没减,瞧着前头的一家店,又是拉了拉阮灵儿,“姐姐,那个店好像很多好东西,我们去看看吧。我瞧瞧这上头写的是……嗯,珍宝坊。”
“珍宝坊?”阮灵儿原本正帮鱼儿擦着嘴上的糖渍,听的楚嫣的话神情便是愣了愣,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店铺,还真的走到珍宝坊这里来了。
两个月时间倒是没有多少变化,依旧是人来人往装潢华丽。现在想想两个月时间也的确是不长,之前在珍宝坊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
阮灵儿一时没有话,一旁的楚嫣却又是催了一声,“姐姐,我们要去看看吗?”
“嗯?”阮灵儿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珍宝坊犹豫了一下,还是抱紧了几分鱼儿,了头。
楚嫣见着她应承了,一下便笑了起来,右手抬到了耳旁,比划出一个起誓的姿势,笑道:“我保证,这是最后一家逛的地方了。”
阮灵儿没有什么,也只是跟着楚嫣一起走了进去。其实按理,她真的不想再一次来珍宝坊,不过不知怎么的,从门口朝里头看过去,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进了珍宝坊,楚嫣自然是被上头展示的一个个珠宝首饰吸引了注意。阮灵儿却是没多少兴趣,只是看了看在前厅这儿守着的几个二。
这么看上几眼,她也终于发现为什么会觉得奇怪了。
这珍宝坊里头的人,换上了几个了。倒也不是她记性太好,一个个都记住了长相,只是上次来的时候觉得前厅的地方都是平常,这一次却能感觉得到有几个身上灵气流转平稳,身形凛然,神情也都是凝重,看上去便知道是习武之人。
这种做生意的地方,怎么着也该像之前一样守着几个牙尖嘴利会讲买卖的,哪里会多起些不像是做生意的人。
而且,他们的目光大多也都不放在客人珠宝上头,反而还过都地再关注起其他珍宝坊的人。
看起来,倒好像是来监视珍宝坊的了。
阮灵儿四处看了几眼,也没发现其他什么异样,便抱着鱼儿在一旁的角落里休息等着楚嫣。只是,她坐着的地方有些靠着门帘,她也只坐了一会,便似乎听着门帘外的地方有些动静,扑哧扑哧的细微响声,一下子就吸引了她的注意。
有些时候,她不得不承认,虽然因为珍宝坊的缘故,她跟叶麒被人暗杀了一次,可是她依旧对这个地方,有着浓浓的好奇心。
阮灵儿看了看周围,虽然前厅的人的确是多,不过也全然关注着眼前琳琅满目的珍宝,没有谁有时间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
她想着,便也抿了抿唇,悄悄起了声,掀开了门帘,侧进去几分身子,看了看外头。
前厅的地方有两个门帘,阮灵儿只跟着叶麒去过另外一侧的一个,是直接一条长廊通到珍宝坊的后厅。而这边这个门帘后头,却是一个算不得多大的后院,摆放着的也是些零零散散的木头柜子。
只是,在那院子的一个角落里,竟然有着一个巨大的笼子,而笼子里关着的,一头鹰。
阮灵儿还真是第一回瞧着老鹰的模样,看上去已经是成年鹰的模样,身形几近半米多长,体型巨大,老鹰的头和尾部都是雪白,只身上棕黑的羽毛,丰裕地盖住了它强有力的双翼。
一双锐利的眼睛随着脑袋的转动看着整个院子,尖利的嘴时不时地弯下身子啄了啄身下放着的一盘肉。
偶尔的时候便是呼哧了两下翅膀,刚刚阮灵儿听着的声音便是它翅膀发出的,虽然隔着的距离的确算不得多近,可是老鹰的翅膀实在太有利,竟然还是能让门帘外的她听着。
阮灵儿被眼前的画面弄得一时愣了愣,她还真的没想到,在珍宝坊里头居然还能圈养着一头老鹰。
乖乖,可真够出格的,到底是珍宝无数的珍宝坊,旁人的院子里多是养些鸽子鹦鹉的,没想到它这里却是养着老鹰。
只是,阮灵儿再看了一眼笼子,才发现其实笼子门也没有关上,这老鹰却也肯乖乖待在里头,看来是已经驯服了的老鹰了。
那笼子周围的地上,也像是沾染了不少泥土,似乎是这老鹰没有被关上多久,刚从外面兜了个大圈回来一般。
只不过,阮灵儿倒不知道,这珍宝坊怎么会有一头老鹰。
她皱了皱眉,看着怀里也是好奇地睁着一双大眼睛的鱼儿,也免得他到时管不住嘴叫出来被其他人发现,便立马再掀开了门帘回到了前厅里头。
楚嫣在前厅里头也怕是看够了,这会子,阮灵儿刚回来,便瞧着她在前厅四处走得寻着她。
阮灵儿走了过去,“我在这儿。”
“姐姐,你跑到哪儿去了?”楚嫣弯着眉头问道,“我找了一圈都没见着你。”
“我在那边歇着,这里人太多,估计没看到吧。”阮灵儿耸了耸肩,径直把话圆了过去。“你呢,挑着什么好东西没?”
楚嫣听着,了头,又是摇了摇头,“虽然样样都好看,不过大多也就是金子翡翠筑成的首饰,也没有什么太特别的。倒是有一把关外的镶金弯刀还不错,不过我已经有一把匕首了,就戴着我的好了。也省得拿了这么多东西,提都提不动了。”
“哟,还知道你东西买得太多了呢。”阮灵儿笑话了她一句,当然知道这皇宫里的宝贝见多了,那些摊贩上的东西自然是比珍宝坊里头的对楚嫣来,更有趣。
不过,楚嫣却是径直忽略了阮灵儿的打趣,径直地又把阮灵儿拉到了一旁,“灵儿姐姐,我还有个地方想去。”
“什么地方?”阮灵儿看着她,才第一次来鹿城而已,难道还知道什么新鲜地方吗?
楚嫣听着,倒也不先,只是神神秘秘地将阮灵儿带出了珍宝坊,走到没人的地方才声道:“去一个,叫湖心阁的地方。”
“湖心阁,那是做什么的?”阮灵儿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唔……”楚嫣的话却是顿了顿,挠了挠后脑勺才接着道,“算是、青楼吧。”
“青……”阮灵儿差没忍住叫了出来,才赶紧压低了自己声音,看着楚嫣的神色却不像是笑,“你跑去青楼做什么?”
不会是公主实在是好奇心太重,好不容易出了皇宫一趟,就要什么事情都尝试一遍吧。
虽然没错,她是也没去过妓院青楼的,脑子里头听着这两个字,就已经开始直接脑补各种镜头,什么一堆衣着暴露的女人拿着红红紫紫的手绢,一边挥着,一边喊着“大爷,快进来”。
还有什么一个大厅里头,全都是喝酒划着拳的糙老爷们,一个个声音娇滴滴,酥胸外露的花楼女人坐在他们身上喂着各种水果。
亦或者,是一间间禁闭着的房门,在它们门口溜上一圈,便能听到各种直让人捂脸的声音。
好吧,她承认,她的确是算不上多害臊,甚至可以,她也有些好奇在这个时空,青楼会是什么样的。不过好歹,她怀里还抱着鱼儿呢,即便这几天才到两岁,可怎么也是个实实在在的男孩子,又已经差不懂能听懂他们的话了,带着鱼儿去这种地方,恐怕是不好。
这会子,阮灵儿瞧着鱼儿依旧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自己和楚嫣的对话,她便十分尴尬地支吾不出来。
可是楚嫣却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也怕有的没的被鱼儿听着,跟着压低了几分声音,“灵儿姐姐你别误会,我去青、呃……我去那儿不是为了好玩,湖心阁跟其他的这什么楼的,不大一样。”
“那你是为了什么?”阮灵儿有些不解,难道楚嫣一心想出来灵宫,还有其他的目的。
这会子瞧着楚嫣,也是一脸的神神叨叨,“姐姐你知道吗?湖心阁除了是一个那什么的地方以外,但相比起那些女人,更吸引人的是里头还有一个神婆,据那神婆是一直在湖心阁里待着的,不但知道很多的秘密,还会卜卦,能帮人答疑解惑,告之来人想知道的事情。”
“这事情你也相信,听谁的?”阮灵儿对卜卦这种东西不是很置信,何况还是一个混迹在青楼里面的神婆,就更没有多少可信度了。
可是楚嫣却似乎很相信,“是真的是真的,刚刚我在珍宝坊的人就听他们了,是一个富商前不久就去神婆那儿求了事,结果经过神婆的指,真的做成了。”
“只是几个路人的话而已。”阮灵儿还是摇了摇头。
“不止呢,我在灵宫的时候也听几个姐姐起过,确实有这么个地方。”楚嫣一边着,都是重重地了几下头,又拉上了阮灵儿的衣袖,“灵儿姐姐,你就陪我去嘛,出来灵宫的时候我就想去那个地方了,嫣儿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只是一直没有头绪,所以,想去这个什么神婆那儿试一试,就算、就算真的没有用,也总比没去过的好,是不是?”
058 放血引亲
楚嫣一句话得十分有诚意,一双眸子里都是带着恳求,何况她还最不会谎,想来也不会有假。
阮灵儿是记得在里头,楚嫣似乎也是因为要找什么人才来的这儿,不过进行到秦天阔在灵宫修炼有得,又偶尔得到了鱼儿的血做成的药引提高修为之后,便没再往后写了。
楚嫣到底找没找到这个人,阮灵儿不记得里头有涉及到。
对于那本仙侠来,太多的内容还是围绕着秦天阔的,其他人的故事实在少得很,更何况到了阮灵儿这个炮灰女配身上。
不过既然,楚嫣是真的有自己想做的事情,阮灵儿倒也不想拦着他,便也犹豫了一下,了头应承了下来。
但是,再怎么,鱼儿还是不能带着好,不一个青楼两岁的孩不该进去。而且那种地方,鱼儿实在太引人注目了。她可不想一进去就吸引人注意。
更何况,他们手上还拿着不少东西呢。
这么想着,阮灵儿和楚嫣便也先把手上的东西送回到了客栈,也幸得时间还算早,良子书还没睡下。
阮灵儿他们自然是不会告诉良子书她们要去什么地方,良子书却也愿意帮着照看一下鱼儿。鱼儿似乎也喜欢良子书,一屁股坐到良子书身上,脑袋在良子书身上蹭了蹭,便是奶声地喊着“叔叔。”
阮灵儿和楚嫣便不再耽误,放好了其他东西,便再走出了客栈去。
湖心阁这个地方似乎是也有些出名,他们虽然不知道在哪里,可稍微地问了几个人,便也问着了地方。不过到底两个女人这么问着一个青楼的地方,多少还是让阮灵儿觉得有些尴尬。
地如其名,沿着街道一路地过去,穿过几条街巷,走到了东街的尽头,阮灵儿便远远看到了在湖心之中的一栋花楼。
建在湖的中央,只有一条长廊一路通了过去。
整栋花楼足足有三层高,每一层又挂满了灯笼,将整栋楼照耀地如同白日,远远看过去,还能瞧着在那花楼周围依靠的栏杆上,还站着男男女女或是相敬地指天谈论着,或者娇滴滴地依偎在一起着情话。
在花楼的两边,还有不少的花船,也全是大红的绸布装饰着整条船,齐齐地在船舱口挂着一个灯笼,也仅仅只有一个船夫在划着船,薄薄的船帘似乎还能映得出里头人的身影,不尽的暧昧之意。
这般看过去的样子,倒是也跟阮灵儿想象中的青楼差不多模样。
连这一路通到湖心阁的长廊,也是坐了不少男男女女,虽然也没有那么的衣着明显不得体,不过两个人还是旁若无人地挑逗亲昵着。
阮灵儿和楚嫣便是这么一路尴尬地从长廊走到了湖心阁门口,在湖心阁门口站着两个穿着暗黄色衣裳戴着软帽子的下人,见着阮灵儿和楚嫣两个人走了过来,门口的下人显然地愣了愣,伸手来拦住了她们,便是问道:“两位姑娘,没来错地方吧?”
“没有。”楚嫣挺直了胸脯,自己给自己壮了几分气势,“我们是来找神婆的。”
“神婆?”门口的两个人听着,相互地看了一眼,便是道,“姑娘可否留下名字,人代为通传一声,但神婆肯不肯见,就不一定了。”
“我叫楚嫣。”楚嫣立马应了过来,阮灵儿也是了头,“阮灵儿。”
“好的姑娘,请在此候上一会,人会去通传,不过神婆肯不肯见,就不准了。”那人着,便立马快步向着湖心阁里走去。
阮灵儿自也明白,在哪里都一样,像这种越是传得厉害的人越是神神秘秘的,能不能见、见什么人,全看自己的心情。
只不过,也不知是他们两来的很是时候,还是的确是幸运,阮灵儿两人也没等上多久的功夫,那人又出了来,让出了几分身子,“两位姑娘请随人前去。”
阮灵儿了头,便跟着楚嫣随着他往湖心阁里走去。湖心阁整个一楼就是一个偌大的大厅,中间摆放着酒桌,不少人围坐着把酒聊天。在大厅前头的高台上,两个女人穿着舞娘衣裳扭动着自己的腰肢,从高台上头的房梁上一路悬挂下来的紫色薄纱,若隐若现地装饰着舞台,挑逗着暧昧的气氛。
那人带着阮灵儿和楚嫣从大厅的一侧穿过去,上了两层楼梯,便到了最上头的房间。
三楼跟下面两层比起来,光线都是暗沉上了不少,走廊的地方没有窗子,只是一道道关着的门,另一边的墙上沿路挂着灯笼,将墙上烘得通红一片,看上去还真有几分渗人。
阮灵儿实在想不通,能不能见面的要看心情也就罢了,为何每一个神秘人的住处都要搞得这么神乎其神。
那人带着他们,又是一路地一直走到了最里头的房间门口,才停下了脚步,“神婆就在里面,两位姑娘,请进。”
阮灵儿了头,看了楚嫣一眼,便是上前推开了房门,带着楚嫣一起走了进去。
比起外头来,房间里头的光线便是更暗了,一个不的房间,竟然只了一盏的蜡烛,放在靠墙的桌子上,而在蜡烛的上空,挂着一副八卦图。
只是这蜡烛实在暗沉,看上去倒还不如从月光从窗**进来得明亮。
不过其实也无需什么光亮不光亮的,因为这房间里头根本没什么摆设,除了那放着烛台的桌子上还摆着几样东西,这房间的外阁,再没有其他的摆设。
楚嫣瞟了一眼房间里头,似乎是对这房间的古怪有些害怕,不自然地便拉上了阮灵儿的衣袖。阮灵儿回头朝着她勾了勾唇角安慰了一下,才朝着里头走上了几步。
等进了房间,再朝里头看去,才竟发现屋子里面还是坐着人的。在里阁里头,那个估计就是所谓的神婆坐在一张桌子后头,桌子上放着几本书,一个罗盘一般的东西,还有一个香鼎,着一炷香。
桌子的两旁放着两排漆黑的柜子,满满当当地陈列着东西。
虽然光线的确是不明了,不过阮灵儿也能稍稍看得分明,那神婆的确是有些上了年纪,满头花白的头发,脸上的褶子也是一层叠着一层,眼睛也似乎没有神一般,只低着头,似乎看着桌上的东西,又似乎视线根本丝毫没有焦。
而且,这神婆的身形也实在太过瘦削了,整个身子佝偻得很,站起来恐怕也就能比十岁孩要高上那么些许。
跟她的身形比起来,那张椅子便是打得有些过分了,偏偏那神婆还全身地缩在椅子上,两条腿都搭了上头,像是在盘腿坐着,可又身子东歪西倒的毫无规矩。
阮灵儿和楚嫣看着她,都是不约而同地沉默了起来,阮灵儿甚至怀疑,弄得这么神秘,也不知道这算命的本领,是不是真的。
只不过,也不等她缓过神来往前头走上一步,那神婆却是开了口,“你们两,是哪个有事要问?”
声音也是配及了她的年纪,苍老又沙哑得很。
楚嫣听着,身子猛地一抖,终于回过神来,手上却依旧紧捏着阮灵儿的衣袖没有松开,“是我,我有事情想请教神婆你,我想找个人……”
“是亲人?”楚嫣的话还没完,神婆却又是开了口,脑袋也跟着抬了起来,朝着面前的阮灵儿和楚嫣打量了一眼。
一双眸子好像也是灰白一般,看不出任何的神采,可偏偏停留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还是让阮灵儿觉得有些寒毛直立。
果然有时候,搞这么多虚的东西吓唬人,也是有威慑作用的。
楚嫣听着,忙了头,“嗯,是有血脉关系的亲人,我想知道。”
“先别急着问。”神婆又打断楚嫣的话来,是眉毛一耸,其实那已经掉光的双眉,倒不如是额头上的两块肉动了动,“你可知道我神婆的规矩,有得,可必要有失。”
“可以可以,我有银子,多少都可以。”楚嫣也不多想的,便一股脑地全归结到钱身上,可是阮灵儿却觉得,像这种地方,恐怕却不是多少银子都解决的。
果然,神婆听着,轻哼了一声,动作倒是利索,径直从桌子下头拿出一个瓶子来,放到了桌上,“既是亲人,那便放血引亲。”
“血?”楚嫣犹豫了一下,她一向怕疼,阮灵儿是知道的。
她拉了拉楚嫣,走上前一步,“卜卦我也知道一些,却也没听过有放血引亲的事。”
“不信就走!休在老婆子我这耽误工夫。”一句话的功夫,神婆便似乎生了气,瓶子往前一推,骨碌碌地在桌上转了几圈。
“我信我信。”楚嫣却是咬了咬牙,赶紧地回道。
“楚嫣……”阮灵儿皱起了眉头,压低了几分声音,“还不知道这神婆的本领到底如何,就这么相信她,是不是仓促了。”
阮灵儿心里实在做不到对这神婆全然相信,可是楚嫣却是咬了咬牙,眸子抬起时也多了几分坚定。“但灵儿姐姐,这茫茫人海,要找一个人多难,我现在,却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059 有妖气!
楚嫣着,也不等阮灵儿再也什么,脚下一顿,便是立马走上了前,拿起了桌上的瓶子,一狠心拿出自己的匕首,便是在臂上划了一道。
匕首划过手臂的疼痛,让楚嫣禁不住地轻啊了一声,却也不敢多叫着痛,只是赶紧将伤口对着瓶子,慢慢地放了一瓶。
阮灵儿见着她这么坚定,自也不好拦她,只得皱着眉头,等着她放完了血,才走上前去,了几个穴道,帮她止住了血。
楚嫣也才将装满了血的瓶子重新又放回到了桌子上,只是,神婆的视线却是停留在了她手上的匕首上。
“哼,皇家的东西,这玩意,是信物?”
“是的。”楚嫣听着神婆的话,眸子一下亮了亮,将手中的匕首朝着神婆递了过去,“正是此物。”
阮灵儿也看了看楚嫣手里的匕首,就是那日灵宫第一次考试的时候,楚嫣不心摔下山崖时用来救了自己一命的匕首。
那时候阮灵儿就觉得这把匕首有些奇怪,上面的纹路虽然精致得很,不过看剑锋的模样也知道年头已经很长了。连匕首上挂着的剑穗都是断了一截,可是楚嫣对这匕首却依旧看得紧要得很,被匡扬从山崖救下来,也不顾着自己怎样,便是想着要先把匕首拿回来。
不过阮灵儿还没想到,这把匕首就是她寻人的信物。不过仅凭着一把匕首就在这么大的天下里找一个人,的确是不简单。
阮灵儿心里想着,前头的神婆也从楚嫣的手里接过了匕首去,仔细地端详了一下,便是放在了桌子上。
神婆没有话,楚嫣也大气不敢出一个,只睁大了眼睛看着神婆对着自己桌上的罗盘念念有词,那罗盘上头也是密密麻麻满满当当地刻着方向八卦五行各种。
随着神婆的声音,上头的指针也微微地动了动。神婆念叨了好一会,才拿起桌上装着楚嫣血的瓶子,滴上了几滴在罗盘之上。
阮灵儿视线一直停留在那血滴之上,只见着血滴在罗盘上转了转,又忽的立马形成了一条长线,朝着左上方的方向流了过去。
“在北偏西向,不远。”神婆的声音也跟着又响了起来。
可是,北偏西向,不远的话,那不就是灵宫吗?除此外,不远的地方,还真的没有其他什么想的起来的了。
“神婆你的意思是,在灵宫吗?”楚嫣也跟自己想到了一块去了。
神婆却是不破,只是拿着巾布盖住了乘着血的瓶子口,又用绳子系紧了起来,“难。”
“那,我又什么时候能找到的他?”楚嫣又是开口问道。
神婆却依旧是利利索索一句,“未可知,只不是现在,待在原地等尚且有几分机会。”
“你这神婆,什么都按照你的做了,还不是一样没出结果。”阮灵儿皱起了眉头,什么叫难、未可知,只待着原地岂不是就不是让楚嫣不作为,这跟没又有什么分别。
神婆听着,却也是瞪直了双眼,“你这丫头也是有意思,天下之大,我为她了一处,这还不够?”
“你……”阮灵儿觉得实在是无语,还没来得及话,又瞧着神婆已经麻溜地将手上乘着血的瓶子收了起来,径直放到了桌子你。
她皱了皱眉头,“那你再告诉我,既然放血引亲只需要那么几滴血,为何要放了整整一瓶,你要收着做什么。”
“嘿嘿。”神婆嘴巴一咧,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两排牙已经掉得差不多的缘故,连笑声都觉得有些阴森,“老婆子我早了,有得,必要有失。既然已经告诉你们答案,这血自然是老婆子我收了。”
神婆着,已经干瘦得只剩下骨头的胳膊朝着一旁的柜子猛地一晃,连声调都高了几分,“这丫头还算幸运的,只留下了一罐血。看看其他人,有留下牙的,还有手指头的,甚至……嘿嘿,还有命根子。”
阮灵儿听着神婆的话,也不由得朝着一旁的柜子看了过去,刚刚站在外阁实在是离得有些远,这会子走近了几分还瞧着,在那柜子里头放得,不是其他,正是摆设着各样奇奇怪怪的东西,有的甚至还带着血渍,看着直让阮灵儿泛着恶心。
楚嫣的眸子朝着那边看了过去,也是身子一抖,慌忙拉住了阮灵儿,连声音也变得如同蚊子一般,“灵儿姐姐,我们还是,走吧。”
“可是楚嫣,这样你付出的代价不是白费了?”
“不,我觉得很值得。”阮灵儿的一句话问道,楚嫣却是忽得答得有了几分底气,她深呼了一口气,甚至都因为害怕而不由得打着寒颤的身子也缓了几分。只是抿了抿唇,虽然眸子里有几分落寞,不过阮灵儿还是瞧得出她听着神婆的话,是有些安慰的。
“之前的时候,我一直害怕我会找不到,不瞒你,我只有一个信物,甚至连他的名字、他的长相,我都不知道。不过姐姐,虽然神婆并没有确切地告诉我在哪,却也让我觉得还是有希望的。不管是不是在灵宫,我也一定会慢慢等着的。”
阮灵儿也是难得的看到楚嫣这么正经的模样,那个她想找的人对于她来,一定是很重要的。即便不知道在哪,甚至不知道何样,没有一有用的线索,可是,她还是那般急切地想找到这个人。
只是有时候,楚嫣实在是太单纯,在她的世界里,好像对谁都可以全盘相信,不像自己,随时都有着警惕心,对什么事情也会抱着质疑的态度。
阮灵儿知道这是她的优,却也同样,可能会成为她致命的弱。
只是,既然楚嫣都已经这么了,阮灵儿自然也不好再论其他,只是了头,再是看了看一眼这个房间,便拉着楚嫣走了出去。
一离开了神婆的房间,楚嫣才终于深深地松下了一口气来,露出了些许安慰的笑意。
可是阮灵儿总觉得,就换来了一个这样的答案,真是有些不值。
虽然一瓶血不会伤到多少内里,可是毕竟手上划了那么大的口子,楚嫣又如此怕疼,这几日灵宫再要练剑的,恐怕也会耽误几分来。
但,谁又知道呢。她只是站着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着,自然带了几分理性,可若是她跟楚嫣一样,一心有着一个必须要寻到的人,更简单的,就算是为了鱼儿,怕也难保,她不会因为一希望便付出所有的代价。
阮灵儿看着脸上露着淡淡笑意的楚嫣,忽然神情动了动,楚嫣过这个人是她的亲人,那便应该不会是男主秦天阔。但至少这秦天阔之后也会来到灵宫和楚嫣相识,虽然她也并不知道结局会如何,但楚嫣一直就很庆幸能够跟秦天阔认识,秦天阔也一直把她当成心爱的人,帮着她。
那这么的话,对于楚嫣来,留在灵宫等着其实也无可厚非。
她耸了耸肩,心里想着这些,却也不破,只是拍了拍楚嫣的胸脯,“好了,既然已经有了答案,那我们就快回去吧。你啊,以后在灵宫先专心修炼,不定等你修为上来了,想遇到的人也会遇到了。”
“嗯嗯。”楚嫣听着,也是抬起眸子,重重地了两下头,“我也觉得,我在灵宫里,已经遇到了灵儿姐姐和扬哥哥两个很重要的朋友,我相信,我也一定会找到那个人的。”
楚嫣罢,连笑靥连浓厚了几分,害怕的情绪过了,开心得倒也是快,“我们走吧,再不回去,一定会挨子书师兄骂的。”
“嗯。”阮灵儿了头,也不再停留,带着楚嫣便是又穿过了走廊往楼下走去。
只是,阮灵儿没想到,今夜的事情却远远不在神婆这儿便结束了。
她带着楚嫣才下了一层楼梯,到了二楼的厢房处,却是神情愣了愣,一双眸子都凝重了起来,连脚下的步伐都停住了。
打前走了几步的楚嫣察觉到身后阮灵儿的动静,有些疑惑地回过头来看着阮灵儿,“怎么了姐姐,怎么不走了?”
阮灵儿皱了皱眉头,却是没急着回答,只是往一侧走了几步,手上的拳头紧拧了起来,运功将自己的灵气施展开来。
她一向觉得自己的感觉很灵敏,如今果然没错,在这湖心阁里的二楼厢房里,有一股戾气十足的气流,狂躁而魔戾,跟她的灵气完全相悖。
如果没猜错的话。
“嫣儿,这湖心阁里,有妖。”
阮灵儿不敢妄下结论,所以也只是等自己灵气探寻才敢出来。只是她实在没想到,居然在离灵山不远的地方,会出现妖。
同样,她也没想到的是,与此同时,在客栈里头,良子书看着时辰想着阮灵儿和楚嫣怎个还没回来,原本也只是为了逗乐地,才问着还在自个玩着手指头的鱼儿,可知道娘亲去了哪里。
谁知,鱼儿却是抬起了圆圆的脑袋,一脸无辜的模样笑眯眯地道。
“我知道,娘亲、去了青楼。”
060 夭寿了!妖怪杀人了!
跟阮灵儿一样,楚嫣也自然没想到会在这儿有妖作乱,她颦紧了几分呼吸,连眉头都皱得生紧起来,靠近了阮灵儿几分,声道:“灵儿姐姐,你可弄仔细了,怎么会有妖呢?”
“不会错。”阮灵儿摇了摇头,妖气不如灵气,灵气尚且能根据自己的修为隐藏几分,可是妖气却实在太过浓烈,难以掩藏。
更何况,若只是这妖修为不够,或者它只化为人形安安静静待着,恐怕阮灵儿的修为也不足以能够那么快察觉到分辨得出。
但是,这股气流如此明显,又带着十分的戾气。恐怕,是这妖,在施妖术,伤人!
阮灵儿想着,眸子也是朝着厢房那头看了看,又聚起灵气朝着妖气最浓烈的地方探去。只是没想到,她发现了那妖,却也因为灵气探寻被那妖察觉到了自己。
阮灵儿只感觉那股狂戾的妖气聚成一团,像是加快了他的速度。
“不好!”阮灵儿暗叫了一声,右手已经摸上了剑柄,便是朝着一个房间跑了过去,猛的踢开了房门。
后头的楚嫣虽然似乎也是察觉到了几分妖气的存在,可是,她跟着阮灵儿跑进房间的时候,还是下意识地“啊”地一声叫了出来,便是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阮灵儿也是侧了侧目,有些不忍朝着床上看了过去,只见着在那张鸾凤床上躺着一个男人,或者应该准确的,是躺着一具被榨干了的尸体。
床边放着的宽大的衣服都能看得出这尸体原来是个多健壮的男人,可是如今,全身上下似乎只剩下了骨头,比阮灵儿刚见过的神婆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为至少,那神婆虽然消瘦,却也能看得出五官的模样。可这男人,整张脸都好像坍塌了下去了一般,只剩下了两颗眼珠子活活睁着,像是快要跳了出来。
死相恐怖地让阮灵儿都不想多在他身上停留一眼。
而在他旁边的罪魁祸首,却是一个女子模样,跟阮灵儿在湖心阁里看着的其他花楼女子一般,一身桃粉色长裙穿得十分不规矩,双腿和半个酥胸全都露了出来,头发也是全盘披散了下来,露着一张五官魅惑的脸。
饶是哪个男人看着这般风景,恐怕都会有些控制不住。当然,如果他们不知道就在前一刻,这个妖娆的女人便是施展妖气足足将一个健壮男人的精气全盘吸走的话。
那女人看着跑进来的阮灵儿和楚嫣,眸子朝着这边一转,双腿便是**地勾了起来,又是舔了舔自己的舌头,便是笑道,“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道士呢,原来是两个丫头。”
“你、你杀了人。”楚嫣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她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右手颤颤巍巍地都有些找不着剑柄的位置。
“不不不……”那女人瞧着楚嫣的模样,笑得更欢了,手指从男人的尸体上一地划了下来,那具在阮灵儿和楚嫣看来极其恶心的尸体,似乎却是她的盛筵一般,“我可没有杀他,我只不过,是吸走了他的精气罢了。”
“那和杀人有什么不一样。”阮灵儿皱起了眉头,好在她在迷境之中,实在已经见惯了这些恶心的东西,这会子也能比楚嫣多上几分胆子。
“是、是啊。”楚嫣也是抿了抿唇,“你可知,这鹿城可离灵山灵宫不远,你这妖怪,竟还、竟还有胆子来这里作乱。”
“是吗?离灵山不远呢。”那妖又是笑了起来,丝毫不把阮灵儿和楚嫣放在眼里,“难怪我觉得,这人的精气吸起来,也实在美味多了。”
她着,一弯眸子又放到了阮灵儿楚嫣身上,便是笑着摇了摇头,“只可惜你们两个是女子,若不然也不用我动手杀了,直接做了食物岂不更是美妙。”
“哼,想的确实不错,可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阮灵儿冷笑了一声,手里的剑也拿了起来。
只是,她嘴上虽是这么,身子却是又紧接着侧了侧,压低了几分声音对一旁的楚嫣道:“嫣儿,我在这儿拖住她,你快去客栈告诉良师兄。”
“可是姐姐,我怎么能扔下你一个人。”楚嫣听着,立马便是摇了摇头。
“听我的话。”阮灵儿皱起了眉头,绝对不是她在逞英雄,而是她很清楚的知道,她打不过这个妖,否则,刚才这妖怪吸走男人精气的时候,她早就能及时地把男人救下来了。
阮灵儿想着,又是紧接着道:“我们两个修为不如她,就算一起对付,也恐怕打不过。现在,只有我拖住她,你去把良师兄找来还有几分胜算。否则,你在这儿我还得照应你,更是容易手忙脚乱。”
“灵儿姐姐……”楚嫣还是一脸的不情愿,可是看了看那妖,又看了看自己的长剑,自然也知道自己的修为实在是太差了,生怕也真的会拖了阮灵儿的后腿,才带着几分哭腔地了头,“姐姐你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楚嫣着,生怕再耽误了什么,看了一眼床上的女人,便退后了几步。
只是,还没等她趁机退出了房间,那妖怪却察觉到了她的动向,斜着唇角便是冷哼了一声,“想去搬救兵?没那么容易。”
她着,右手一挥,便是妖气带动了房间里头的椅子,径直向着房间门口摔了过去,把房门撞关了去。楚嫣紧着退后了几步,才不好容易躲开被扔过来的椅子。
“砰”得一声,椅子借着力道直把门都打裂了几分。
那女人也不等阮灵儿和楚嫣再有其他的动作,立马双手一撑床沿,便是跃了起来,双掌朝着阮灵儿打了过来。
阮灵儿也眼疾手快,立马将长剑从剑鞘里抽了出来,迎上女人的掌风,就它全盘挡了回去。
女人却也不执着于阮灵儿,身形一转,右章长了开来,修长的指甲朝着楚嫣又是抓了过去,楚嫣也慌忙地向一旁翻滚着躲了过去,赶紧抽出长剑来,同着阮灵儿一起应付着。
阮灵儿只想着能赶紧缠着这妖怪,让楚嫣有机会逃出去找来良子书。
可奈何这妖确实修为要高上她几分,不但能将自己的攻势一一化解开来,更是腾着手地向着一旁的楚嫣袭去。
楚嫣原本就修行不足,这会子又实在是被床上的干尸弄得有些回过神,连平日里教的招数都忘了七八,出剑的速度都慢了起来。
阮灵儿一边要应付着那妖的攻势,一边又要赶紧护着楚嫣免得她被妖怪抓伤了去,可这么下来,的确是有些力不从心。
那女子手上虽没有剑,可是那绸缎也实在烦人,借着妖气在房间里头飞摆,好几次阮灵儿的长剑都差被她卷了过去。
但偏偏这房间也着实是了,阮灵儿三个人在里头很难施展地开来,长剑几番地砍下去,便将房间里头的柜子桌椅稀稀拉拉地砍成几截。
阮灵儿也因为几次被逼在角落没有地方逃开而被不心抓破了衣袖。
一时间,铿锵的长剑声,桌椅的破碎声,在房间里想成了一片。外头的人自然也听着了动静,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率先大大咧咧地朝这边喊道:“这屋里头可怎的了?再怎么玩,可也得留心我这楠木做的桌椅啊。”
那外头的女人着,脚步也走了过来,似乎正要推了门进来。阮灵儿一皱眉,便是大喊一声,“别进来,快走。”
可那女人却还是晚了一步,径直推开了房门来,眼睛瞟着屋里的三个人和一具尸体,简直没差背过气去,手指抖着朝着房间里头指道:“这这这、发生什么了?”
“快走!”阮灵儿又是喊了一声。
那妖怪却是笑了起来,右手手腕一转,径直绕过楚嫣的长剑,在她手腕上抓了一下,又踢开了阮灵儿,朝着那门口女人飞了过去。
阮灵儿皱了皱眉,只觉得真的是一个接着一个来添乱,也顾不得他想的,抬脚一踢,将地上的碎木头朝着那妖踢了过去,缓了几分她的速度,便是在她碰到门口女人之前,先行用长剑挡了下来。
阮灵儿朝着还愣着那的女人低吼了一声,“还不走吗?想死?”
“啊!”女人也终于忍不住大叫了起来,也幸得她只是推开了门没有进来,这会子被阮灵儿救了,立马拔腿便是朝着门外跑了开去。
阮灵儿在房间里头也能听着她在外头大厅的叫喊,“天啊!夭寿啦!妖怪杀人啦!”
那房里的妖怪听着外面的声音,手上一挥,躲开了几分阮灵儿的攻势,便是退回到了窗户的位置,唇角一勾,笑了起来,“丫头还是有本事的,姑奶奶我不跟玩了,先走一步。”
妖怪着,也不等阮灵儿反应,将一旁的柜子踢向了阮灵儿和楚嫣,便是足下一,从窗户口飞了出去。
“遭了。”阮灵儿挡开了飞过来柜子,皱起了眉头,可不能让她这么跑了再去祸害别人,便是紧着跑到了窗口去。
可没想到,按理这时间,那妖怪完全可以跑开,但阮灵儿跑到窗口,却没想到那妖怪只飞到了湖心阁外湖水的一艘花船上。
而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另一艘花船上,却赫赫站着,良子书。
061 又有高手
身后的楚嫣也跑到了窗口来,看着了站在湖上花船上的两个人,“姐姐,是大师兄,是大师兄来了。”
“嗯,应该是看到我们一直没回去,就过来找了吧。”阮灵儿松了松眉头,良子书的修为几近上阶灵仙,这妖怪绝对打不过他。
有他在,想来这妖怪也绝对跑不了了。
阮灵儿想着,便立马拉着楚嫣飞跃到旁边的花船上去,让那周围其他的花船都赶紧驶船离开。
良子书侧头看了看阮灵儿和楚嫣,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了一眼,沉着语气道:“你们两,可有伤着?”
“没有没有。”楚嫣练练摇了几下头,“幸好子书师兄你来的及时,否则,恐怕就让这妖跑了。”
“嗯,无碍就好。”良子书了头,又看向了阮灵儿,抿着唇接着道,“灵儿,阮非我拜托客栈的儿代为照顾了。”
“谢谢良师兄。”阮灵儿松了口气,也幸得良子书过来的时候没有带上鱼儿,否则有这妖在这儿,也不知道会不会错伤了他。
不过这会子,湖心阁这块,没多久的功夫竟围上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但他们胆子大也不得,一个个全都只远远地围着,连官兵也渐渐地都操着长枪跑了过来,围在人群前头保护着。
阮灵儿看着那女人,依旧是一双赤脚径直站在花船的船舱之上,衣裳如同刚才在房间里的一般,丝毫不知道羞地遮一遮,湖上的清风吹过,便是将她的裙摆和长发吹得飘了起来,衬着花船上的红灯笼,更是有姿有态。
不得不,若是眼前的女人不是妖怪的话,这样的风景的确是美艳诱|惑,只可惜,这美艳下头藏着的,却是恶心的杀戮。
阮灵儿只见着她裙裳拂到了身后,双手的抚摸了摸肩旁的青丝,便是看着良子书笑了起来,“这是怎么的了?弟子,你们灵宫的师父师尊是没有东西可教你们了吗?竟一个个清闲到这个份上。”
良子书看着眼前的女人,也是皱起了一双眉头,手中的长剑直直地指向了她,“莫再废话,你不在妖界好好修炼,却跑到人界来作乱,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是吗?”女人脸上都是荡漾出了笑意,“倒要看看,是怎么个不客气法了?”
女人着,丝毫也不踟蹰,足下一,便是朝着良子书飞了过去,一掌掌带着十足的戾气,毫不手软地打了下来。
良子书却也不慌不忙,右手迅速地掏出了长剑,剑招流转之下,便将那女人的攻势一一地化解开去。
阮灵儿还是第一次看到良子书耍剑的威风,之前在灵宫里头,良子书带着他们练剑的时候,速度都不会很快,剑气更是略显温和无伤,若不然,也不会被木易封私下觉得剑气太娘们。
可是现在和那女子交手,良子书的剑招却是迅猛而有力,流转之间剑气如虹,手腕的转动带起了无数的剑花,透着浅绿的光芒,将半空中都照亮了几分。
阮灵儿站着不远处的花船上,都能感受到良子书的剑气咄咄逼人,气势都近乎要震到自己脚边了。
阮灵儿和楚嫣在一旁简直是看花了眼,两个身影在半空之中速度快得惊人,往往这一招还没看得仔细,下一招却已经落了剑锋。
楚嫣更是瞪直了双眼,捏着阮灵儿的臂都忍不住起了几分劲,“天呐,灵儿姐姐,真没想到,子书师兄的修为竟如此之高。这一招飞虹破天实在是太快了,我竟认了许久才认得出来。”
“良师兄是灵宫的大师兄,修为当然不会浅。”阮灵儿也了头,良子书和那妖之间,修为孰深孰浅一眼便见,想必这输赢,也很快就出来了。
果然,两个人在半空之中交战了没多久,阮灵儿也才刚刚这么想着,便见着良子书的剑气愈渐生猛,那女人的一掌掌打出去却似乎有些力不从心了。只没将一会,良子书便将那女人节节逼退了后去。
霎时之间,那女人打出了的右掌迟疑了一分,被良子书用左手挡了开去,右手拿着长剑便是丝毫不踟蹰地横刺过去。
那女人虽是赶紧回过神来,迅速地退后了几下,可依旧是慢了一步,左手被长剑划开了来,一道血痕立马显现了出来。
那女人眉头紧皱一分,一掌推开良子书,捂着自己的伤口便是又退回到了花船上。“道士居然还有几分厉害。”
“既然知道,那我便劝你束手就擒跟我回灵宫交由师尊处置。否则,我定将在这里将你就地正法。”良子书依旧沉沉地回道,手里的长剑没有丝毫的放松。
可是女子怎么可能就这么甘心放弃,勾了勾唇角,也没再什么,只是慢慢松开了捂着伤口的右手,两脚微微挪开了一分,双手合在身前,便是慢慢地划上了一个大圆。
阮灵儿只见着随着她的招式,两手之间慢慢汇集起妖气来,愈渐浓烈狂躁,闪着深紫的光芒,整个地将她笼罩起来。
她聚集起的妖气将周围的气流都带得躁动起来,原本还算得有几分平静的湖面,这会子竟起了一个个浪,将湖里的花船都震得一摇一晃。
终于,在那深紫的光芒愈发深了起来时,那女人双目一瞪,全身的妖气肆起,青丝和裙裳全都震得向后飞摆开去,她双手丝毫不踟蹰地往前一送,便是将妖气猛地向良子书的方向袭去。
借着这气势,湖水也涌起了高浪,形成了巨大的水波,像是一堵墙一般飞快地在良子书面前聚起,又飞快地向他打了过去。
良子书眉头一皱,足下用劲一,身子便是飞了起来,他操起手里的长剑,身子横在半空中飞快地旋转,长剑也随着他的身形飞快地转起剑花,剑芒便应声而起。
只不过是眨眼之间,良子书和他的长剑笼罩在浅绿光芒中,就好像是一道闪电一般径直地穿透了袭来的水障。
良子书也没有丝毫的犹豫,左手聚齐起灵气附和到右手上,右手便是跟着长剑一提,带着迅猛的绿芒,狠狠地将那女人的妖气径直打破,徒徒让妖气像打散了的水波一般零碎地消散开去。
那女人也被良子书的剑气所镇伤,终于忍耐不住,一口血吐了出来,脚下也踉跄了几步,只差没摔入到水中去。
而良子书剑气一收,身形已经稳稳落在了那女人一旁,长剑便是搁在了她的脖子上,“你又输了。”
“是啊,我还是打不过道士你。”女人笑了起来,虽然刚刚消耗太多内里,话语已经变得有些软弱无力,可是偏偏衬着嘴角的鲜血,却让笑意显得更加妩媚。
她着,耸了耸肩,便是直起了几分身子,“好啦好啦,我承认我输了,只要你不杀我,想要把我抓我去哪儿,或者,想要做什么,都行。”
这女人倒是不管什么时候,依旧改不了魅惑的嗓子,一句话更是得别有深意。良子书听着,神情却是没有丝毫的异样,“你既不再伤人,我便抓你回灵宫,但是生是死,还由师尊处置。”
“好好好,你这道士,就是木讷得很。”女人又笑了一声,良子书见着她应承下来,这才松下几分警惕,放下了手中的长剑。
只是,不等他再要去了那妖的几个穴道,抑制住她的妖气。那妖只见着良子书手中长剑放了下来,立马藏着的右掌猛地一送,将良子书打退了几步,便是足下一,飞快地跃离了花船,朝着一旁的阮灵儿和楚嫣而来。
阮灵儿察觉到了她的意图,手中的长剑正要朝她刺了过去,却也不知道那女人是哪里藏了几把暗器,先行向着阮灵儿扔了过来。
阮灵儿皱了皱眉,也没想到她有这招,只迅速操着长剑将扔过来的暗器一一地击落了去。
只是,她这一招却也并不是为了要伤到阮灵儿,而是想拖延住她。待到阮灵儿挡去了她的暗器,正要再提剑上前来时,那女人已经稳稳地打落了楚嫣手上的长剑,飞到了楚嫣身后,右手便是掐在了她的脖子上。
阮灵儿和飞快赶过来的良子书都是脚下一愣,那妖却是抿着唇角笑了起来,“怎么样?是让我去阎王殿有个伴呢?还是打算,一命换一命?”
她着,掐着楚嫣脖子的右手便是用劲了两分,楚嫣被她掐得难受,舌头咧了出来,一句话都不出,只一张脸变得通红。
“放开她!”良子书长剑一,道,声音已经有了明显的愠怒。
“你先诺了会放过我。”那妖依旧是不松劲,狠狠地威胁着良子书,眼见着楚嫣的脸已经由红转白,脖子上都掐出了深深的印子。
良子书喉咙滚了滚,终于手上的长剑一扔,“我答应你,你放了她。”
“你们先让开,我……”那妖听着良子书的承诺,唇角一勾,正要再什么。
只是,谁也没想到的是,她喉间的话还没来得及吐出来,阮灵儿只感觉似乎是眼前有一道红色的影子飞快飘过一般,速度快得甚至看不清是什么。
等她再回过神来,眼前的女人已经不由得松开了掐着楚嫣的手,丝毫不置信地看了看她的胸口。
而在她的胸口上,赫赫从背后刺入了一把长剑,直穿心脏!
062 莫九娘
事情就这么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阮灵儿跟本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只能感觉周围的气流变得猛烈起来,一道红色的影子从眼旁晃过,连是人是鬼都难以分得清。再回过神,面前的女人竟然就被胸口直穿了一把长剑。
若速度,刚刚良子书的剑法阮灵儿已经觉得十分迅猛,可到底的,也能让自己看清几分招式。但是来的这个人,却居然快到只剩下了影子。
一把长剑刺来,竟让所有人都所料未及,更是让那妖来不及有任何的反应。
她的修为,即便是在场的良子书,恐怕都得甘拜下风。
只不过,而在她的身后,刚才的红色影子慢慢落了下来,红色的衣摆像是一朵盛开的莲花一般,衣袖一挥,竟是一个女子模样。
阮灵儿瞧着,便是微微愣了愣。虽然原身脸上有道疤,可却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偏心的原因,阮灵儿觉得,论起长相来,原身五官端正清丽,明眸皓齿,即使有道伤痕也丝毫不差。
但是,若是让她跟眼前的女人相比起来,她却也承认,的确是输了一筹。
阮灵儿总觉得很少能有女人可以把红色驾驭得好,可是这一袭红色的宽袖长袍在她的身上,竟衬着她的肤色更加白艳。衬着她的一双眸子在这夜里,也格外的夺目。
黑色的云锦腰带一束,便是将她的身形也完美地呈现出来。
而她的五官,也真是挑不出一的毛病,肤如玉雪,眉目如画、颜如春花、美若朝华,好像几乎所有形容美貌的词都可以放在她身上。
这么一瞧着,在她前头原本美艳魅|惑的妖,这会子再看上去,都实在是烟火味十足,逊色太多。
只唯一不足的是,她的双眉颦着,嘴角也是冷冷的没带上一丝笑意,让原本绝世的脸蛋显得疏远得很,眸子里头更是透着戾气。
好像,任何人近了她几步,下场都会和这妖一样。
那妖胸口被刺了这么一剑,手上哪里还有力气,掐着楚嫣的手劲一松,楚嫣便是立马脚下一软,抚着胸口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阮灵儿赶紧走上几步拉开了她,那妖也是双手再无抬起的力气,只是万分不置信地看着穿破了胸口的长剑,又抖了几下身子,才狠狠地转过身去看着身后的女子。
只是,阮灵儿没想到的是,那妖原本也算得是桀骜不驯胆大包天,可这会子她回过头去看着身后的女人,却居然禁不住地脚下一软,一双眸子里都流露出害怕的神色,也不知她是还想再什么,只是终究没有了气力,只徒徒吐了一个“妖……”字,便全身摊了下去,身子黯淡了几下,化作一缕青烟便消散开去。
从刚才到现在,好像只不过是眨眼的功夫,这妖却已经魂飞魄散,连个原型都剩不下来。
一旁的阮灵儿几人还没回过神来,前面的红衣女子已经又利索地收起了自己的长剑来,插回到剑鞘中,看了一眼良子书。
话语较之她的神情来,更为地冰冷疏远,“修为不错却涉世太浅,你可知,你的仁慈正是致命处。”
“这位姑娘……”良子书也是看向了眼前的女人,不知怎么的,他竟然觉得虽然是第一次见,却好像并不陌生。甚至于,他看着她冰冷的神情,也竟然一也不觉得有丝毫疏远。
只不过,这样的感觉也只是在良子书脑子里闪过片刻的念头,很快他的注意力依旧回到了那女子的长剑上,皱了皱眉头,“这把是、七星太极剑?”
太极剑?阮灵儿听着,也看向了女子腰间的长剑。怪不得那妖被这剑刺了之后,竟然直接魂飞魄散了去。
七星太极剑虽然比不得太生剑和龙渊剑,可也是一把仙剑,因为铸剑时融入仙气仙水,斩妖除魔算得上第一利器,若不然,也不能将这妖一击致命。
但是,这女子的招式明明不是正统的灵系修炼,而且内功也奇怪得很,暴戾十足,却又感受不到一丝妖魔之气。
阮灵儿不知道,她又是从哪里得到的太极剑。
那女人听着良子书,一弯眸子又是落在了良子书身上,神情闪过一丝异样,却又很快归于平静,只轻抬了下颌,“有何异议?”
“没有。”良子书微愣了愣,又摇了摇头,“只是我好奇,太极剑上一次出现是在玉华仙宫之中,姑娘既不是灵派修炼之人,又怎么会有太极剑?”
良子书问着,女子却又是冷冷地看向了他,“若是偷得,仙宫之人自不会放过我。若不然,我是不是灵派修炼之人又有何干系?”
“如此,是在下冒昧了。”良子书拱手低了低下颌,这女人这么坦然,想来太极剑在她的手上也自有道理,便不再多问。
只是,他皱了皱眉,想着刚才的妖终究是摇了摇头,“但姑娘,万物皆有怜悯,你这一剑,到底还是仓促了些。”
“若我不刺下这一剑,要赔命的就是你的师妹了。”女人却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动作仓促,“太极剑本就斩妖除魔,既然到之我手,自然是杀尽至恶之人、至恶之妖,灵宫有你灵宫的规矩,我自然也要偿我的造化。”
这女人来的神秘,做的事情的话也是让人难以猜测,阮灵儿也不知道她的所谓是个什么意思。不过,这妖已经杀了一个人,现在打不过良子书也丝毫不知悔改,依旧要杀了楚嫣来助她逃出去,确实没负了这红衣女衣所的至恶。
楚嫣这会子也终于是回过神来,站稳了几分脚步,缓了缓身子看着面前的女人,“咳……多、多谢姐姐救了我一命。”
“我为杀妖,不为救你。”女人淡淡应了一声,似乎丝毫不把这件事放在眼里,只是跃到了花船前头,从自己的腰包之中拿出了一个罗盘,定睛看着上头,眉毛依旧是紧紧地颦着。
“也别急着松气,事情还没结束。”
“姑娘是何意?”良子书皱了眉头问道,阮灵儿也朝着那女人看了过去。只见着她看了几眼手上的罗盘,才收了起来,继续道。“这妖我追了几天,他们是两妖一起的,这一个死了,应还有另一个就在这附近。”
“还有一只妖?”楚嫣眨着眼激动了起来,“那岂不是还有可能有人会很危险,妖实在太可恶了,跑到这儿来作乱。子书师兄你是没瞧着,那被吸了精气的男人快要把我们吓死了。”
“人有好坏,妖也有善恶,这些闯入人界作乱的的确该杀,不过,又怎能全盘否定。”红衣女子却是轻哼一声,道。倒也是有意思,能下狠手杀了这妖的也是她,可若是她恨妖,她却又能得出妖有善恶。
楚嫣听着,撅了撅嘴,自然没想到明明是亲手杀了那妖的女人,却也能为这些妖话。
她吐了吐舌头,只得了头,“只是,又是为何?这鹿城怎个跑来这么多妖,之前的时候,不是一直都相安无事。”
良子书听着,也是皱了皱眉头,“如今妖魔两届无头,底下自然是乱成一团,我已听不少边境已然发生类似之事。但,也难保这鹿城之妖是有人指引。”
“还是先别想其他的了。”阮灵儿抿了抿唇,朝着大街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知怎么的,她心里竟然生起了一分担心。“如果这妖在鹿城里头,我们最好尽快找到它。”
“在东街方向。”阮灵儿话音刚落,一旁的红衣女人已经先行接了过来,似乎是那罗盘指引她的。
阮灵儿倒也听过这妖气却是能用仙物指引,不过抓妖这种事还真的是第一次瞧着。
只是,阮灵儿听着东街的方向几个字,皱了皱眉头,还是抑制不住心里的担心。他们住的客栈也住在那边,希望鱼儿会相安无事才行。
阮灵儿想着,也不想多耽误,看了一眼楚嫣,便是朝着东街的方向而去。
只唯独身后的良子书听着,却是停了停,视线落在红衣女子身上,语气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姑娘,若是不冒昧的话,可否告知姑娘芳名?”
良子书本也只是礼貌地问一声,也好回去灵宫照实回禀了师尊。
只是她没想到,他的话音落了下来,面前的红衣女人停了手上的动作,一弯眸子看向了他,竟然勾了勾唇角。
良子书也不知是自己晃了眼还是怎的,红衣女人眸子里竟有了一丝笑意,低了下颌,压低了声音的一句得太过轻飘,良子书都不确定有没有听错。
似乎是在,什么“多久的时间”、还有什么“语气依然不变”。
良子书轻嗯了一声,不懂她这话是何意思,便又是淡淡地问了一声,“姑娘?”
“九娘、我叫莫九娘。”红衣女人停了自由自语,便是终于抬起头来,眸子定睛地看着良子书,一字一句地道。“你可、记住了?”
“莫九娘?”良子书重复了一声,了头,“姑娘放心,我记住了。”
063 小鱼儿被抓
莫九娘似乎对这些追妖的事十分轻车熟路,她照着罗盘的指示,又用自己的内功探寻,一路带着良子书三人往东街的方向而去。
只是,越离得近,阮灵儿却觉得心头的不安越发地强烈了起来。
再等着一会,已经能看得见他们住的客栈的门派,莫九娘的脚步顿了顿,轻轻地握住了自己的长剑,“另一只妖,就在前头。”
莫九娘的话音刚落,还没来得及让阮灵儿几人等待一下,自己再探寻一番。一旁的阮灵儿却已经双目一睁,脸色刷白了起来。
她根本没听得进后面的话,脚下用力,便向着客栈飞快地跃了过去。
良子书明白她的着急,也有些担忧地皱起了眉头。前头的地方,就是他们住的客栈。若是有妖在那儿,那鱼儿……
良子书想着,看了看身旁的楚嫣和莫九娘,也迅速地跟了上去。
只是,一进了客栈,几人原本就皱起的眉头这会子拧得更紧了起来。如果刚刚在路上的还只是自己猜测的担心,那么这会子,他们看着客栈里头散乱的桌子,打翻的瓶瓶罐罐,还有一个个倒在地上的人,也知道,担心成了现实。
“不好!”莫九娘侧了侧头,像是用灵气探寻了一番,眉目一睁,便是喊了一声。
两个字落罢,她已经迅速地抽出了自己腰间的长剑,丝毫不踟蹰地向前头一指,便是朝着一间厢房直刺了过去。
只是,还没等着莫九娘飞到厢房门口,“砰”得一声,厢房的门已经从里头被踢了开来,径直将这外头的几扇门全都踢裂了开去。
而莫九娘的剑,就这么直直想着门后的人刺去。只是,也没等剑刺到门后的人,莫九娘再仔细一瞧着,却招式一顿,剑锋猛地一收,又飞跃了回来。
只见着在那门后头,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孩子,走了出来。
不,全然不应该他是一个男人,除了有一个男人一般的略显健硕的身形外,连那张脸,都实在别扭地可怕。
铜锈般的肤色,高高拱起的鼻梁,和一双虽然却神情狠戾的眼睛。
而更别扭的,是在他的身后,竟然还长着一对巨大的乌黑的翅膀,随着他有意地一扇一扇,而将周围的桌椅都扇得晃动了起来。
但若只有这些也便罢了,可是,更让阮灵儿冷汗直冒的事,在他的男人的怀里抱着的,是……
“鱼儿!”
“阮非。”
阮灵儿看着从那担起的灰尘中走出来的男人,视线再落在他怀里时,终于按捺不住了她的情绪,她一路上最担心的事情,还是这样猝不及防地发生了。
原本以为不带上鱼儿才会免了他被妖怪伤着,可哪里会想到,这另一个妖却还是阴错阳差地抓到了鱼儿。
阮灵儿根本无从他想,迅速地从腰间掏出长剑来,便是狠狠地指向了面前的男人,“鱼儿!你把鱼儿放了!”
他怀里的鱼儿也不知道是不是吓着了,一张脸上还带着泪花,却是喉咙哑着一句话不出来,只径直朝着阮灵儿挥着自己的手臂。
阮灵儿从没瞧着这个样子的鱼儿,平日里的时候他都是听话的很,就算再淘的时候,阮灵儿装着生气的模样喊上一声,他也会乖乖地安静下来。
他很喜欢笑也很喜欢奶声奶气地叫着自己“娘亲”。
可是现在的鱼儿,却是一张脸全都皱巴巴地拧了起来,痛苦在他的脸上丝毫得藏不住,手无力地晃着,却也是什么都抓不着。
更可气的是,这妖化成的男人显然丝毫没有怜悯心,他左手抱着鱼儿,右手便是掐在鱼儿脖间,那长长的指甲好像都要恰到了鱼儿肉里头,让他的肉脸变得通红了起来。
他的脖子也是长得有些过分,脑袋伸长了看着前头的阮灵儿几人,便是生硬地扭了两下,面无表情地呲着牙,凶狠狠地骂道:“很好,就是你们杀了她,看来,我可以让你们偿命了。”
“我杀她,只不过用了一招,你又觉得,你有多少本事?”莫九娘看着他话里的鱼儿,手中的长剑放下了几分,可是语气却依旧是冷了冷,哼了一声,便道。“所以我劝你,最好是放了你手上的男孩,否则,恐怕你连怎么死都选择不了。”
“哈哈,何必吓唬人,你想杀便直接杀了我就是,我不在乎。反正,这黄泉之下,我也有个儿伴着了。”男人又是仰头笑了起来,声音虽然嘶哑得厉害,可是却能清楚地听得出他话里的恨意,连脚下的步伐都不甚稳,手指甲便一下下地划着鱼儿,只没把阮灵儿的心都看着疼死了。
她一直就总想着,得修炼好自己的灵气,好好地保护好鱼儿,可是怎么知道,在灵宫这么久了,碰着这些事,她却还是这么的力不从心。
还是让鱼儿深陷困境之中,受着这样的疼痛。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只觉得自己自己的声音都变得抖了起来,狠狠地捏起了拳头,才能稍稍让她的神色缓上几分,“你放了他,我会让他们放你走!一命换一命,怎么样?”
“你觉得,我能相信你的话吗?”男人却依旧笑了起来,扭了扭脖子,背上的翅膀也是随着他的话,一下下地扇着。“而且,死对于我来,根本无所谓,但能在死前吸了这仙气孩的精元,岂不是在妖界人界,都能留个威名。”
男人着,似乎很是坚定他的主意,脑袋扭到了鱼儿身上,看着鱼儿的双眼都要冒出光来了。他顿了顿,更是伸出了舌头,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只是,阮灵儿却不会放过他话中任何的一句,他,仙气孩?
鱼儿体内有仙气,血又可以做药引的事情,明明并没有太多人知道,可是如今,竟连妖界的妖都知晓了。
想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人故意将这些妖引到灵山这儿来。
阮灵儿狠狠地捏起了自己的拳头,而这件事,恐怕还是跟阮薇脱不了干系。
阮灵儿记着在灵宫考试的时候,那个曾经以自己身上莫须有的罪名就要跟她大都的男人过,就算他过不了灵宫的考试,也会将自己在灵宫的事情告诉悬壶堂,让他们来处置自己。
所以她和鱼儿在灵宫的消息,阮薇定然是知晓的。
可是灵宫不是他们悬壶堂的人想进来便能进的来的,阮薇想要再有机会抓住阮灵儿和鱼儿,唯一的办法就是让灵宫师父自行将她赶出灵宫去。
这能引来妖作乱就是最好的理由,灵宫师父一定会为了保全灵宫的安宁,暂且让阮灵儿鱼儿离开灵宫。
阮薇便恐怕也是因此,才把鱼儿特殊血性的事告诉妖界的人。
只是没料到,这一次阮灵儿和鱼儿恰巧出了灵山来鹿城采办,便也让这妖怪抓到了鱼儿。
阮灵儿更没想到的事,自阮清风去世后,悬壶堂不知进取也就罢了,居然还堕落得如同赤丹堂一般,跟妖界的人打上了交道,如今更是能想出这种事情来逼迫她和鱼儿。
阮薇这个人,真是将她的阴险狡诈,发挥到极致了。
阮灵儿想着这些,都是忍不住自己心里满满的恨意,她握着剑柄的手,青筋都快要爆了出来。
“灵儿。”一旁的良子书看着阮灵儿,神情也凝重了起来,手掌轻轻地放在阮灵儿肩膀上,示意她不要太激动,才又道。“就算你吸了他的精气又如何?死了什么事都做不了,放了他,你尚且还有一条生路。”
良子书着,也只是想这些话来拖延一些时间,便是看了看一旁的莫九娘,又压低了几分声音来,低声问道,“九娘,你有几分胜算?”
“这一只妖比之前那个修为要高,速度很快五识也更敏感。”莫九娘顿了顿,跟着低声回应道。“更何况,刚才我刺那妖的时候,她已经受了重伤。可如今再要在不察觉之下杀了这妖,难。”
“能保住那怀中孩吗?”良子书又是皱了几分眉头。
“我尽量。”莫九娘皱了皱眉,手劲又上了几分,眸子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寻找着任何一个机会。
只是,这男人显然因为自己同伴的死而变得异常暴躁,手指狠狠地掐着鱼儿,脑袋也是左右晃着,咧着牙不让莫九娘有丝毫的机会。
眼见着他的手劲越来越控制不住,阮灵儿只怕再这么下去,早晚鱼儿会撑不住,也知道不能再犹豫,左手悄悄地收到了身后去,翻覆掌之间,便汇集起了自己的灵气。
一旁的莫九娘看着阮灵儿,也察觉到了她的动静,眸子闪了闪,朝着阮灵儿轻了下颌,便是跟着抬起了手里的剑来,看着眼前的男人笑了起来,“其实我觉得,你若是不甘心被我杀了的同伴,倒不如杀了我更好,因为我手上的这把剑,恰恰好,就是刺穿她的那把。”
064 墨无月来了!
莫九娘一句话落了下来,带着深深的嘲讽之意,那男人的眸子迅速地朝着她看了过去。
阮灵儿知道,这是莫九娘在吸引他的注意,想要让自己有机会偷袭到那男人。
果然,一句话的功夫,显然已经惹怒了男人,他掐着鱼儿的手劲松了松,便是狠狠瞪了一眼莫九娘,“好你个娘们,今日,我就先拿你的命去祭我那婆娘。”
男人着,左手从鱼儿的脖间松了开去,掌心一覆,身体的气流便是迅速汇集了起来,随着掌心向前一送,猛烈地朝着莫九娘打了过去。
阮灵儿瞧着男人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也不想得其他,迅速足下一,便是朝着男人径直出了掌。
阮灵儿原本站得地方就离得男人算是最近的,这会子他的视线转移了开,阮灵儿便立马丝毫不迟疑地朝着他身子而去。
只是,想来她动作也是不算慢,却没想到,那男人竟如此灵敏,一下便察觉到了旁边阮灵儿的动作,已经打出去的左手也立马拊掌一收,脚下用力,便是飞离了原先的位置,让阮灵儿打了个空。
他背后的翅膀一下下地扑腾着,带着他的身子直直地立在半空中,乌黑的双翼径直地扑腾开,像是展翅的恶魔一般。
那男人就这么停留在空中,微微凝了凝神,默念了几句心诀,便是将身体的妖气施展开去,在自己身体外用内力做了一道屏障。
他看着扑着空的阮灵儿,眼睛一眯,又冷笑了起来,“看来,这子的命,你们也是不想要了,我又何必还留着。”
男人着,不给丝毫阮灵儿几人反应的时间,便是抬起了右掌,低头看着怀里的鱼儿,掌心慢慢地覆上了他的头。
“不!不要!”阮灵儿看着他的动作,禁不住大叫了起来。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这样做!她在这儿唯一的亲人,她有着血脉会亲切叫着她娘亲的鱼儿,她想要好好修炼去保护的鱼儿,绝对不可以就这么丧命在他手上。
阮灵儿想着,也没有丝毫的犹豫,又再次朝着男人飞了过去。可是,她的修为终究是抵不过这男人,饶是她将全身的灵气都汇集起来,想要冲破他的妖气。
但只需他轻轻一掌,阮灵儿却已经躲闪不开,被妖气直闷入胸口,全身骤得无力,灵气便是猛收了回去,径直摔了下去,狠狠地吐了一口血出来。
男子一掌将阮灵儿打开了去,瞧着地上自不量力的女人,冷哼一声,视线依旧是回到了怀里的鱼儿身上,右手又汇起体内真气,覆到鱼儿头慢慢吸收他体内的精气。
只是,这个原本对于他来实在是做得太多太习惯的动作,这会子随着这孩的精气贯入自己体内的时候,他竟然猛地一惊,像是被生生扼住了喉咙又被人闷住胸口一般,竟全身的血脉都不通畅起来。
他眸子一睁,尚且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手上的内力已经下意识地一松,连周围妖气的屏障也猛地散了开去,翅膀也无力了几分。
怎么可能,这孩的精气,他竟无法相溶?
男子有些不解,右上蜷了蜷,又再要一试时,竟怎想,手里的动作还没来得及出去,“哇”地一声,他怀里的孩却是大声哭了起来。
鱼儿原本是个鲜少爱哭的男孩,可是如今,怕也是看着自己的娘亲被打倒在地口吐鲜血的原因,或者是刚才男子又掐脖子又**气的动作着实是吓到了他。
总之,也不知道是伤心还是愤怒,鱼儿便是“哇”得一下猛地哭了起来。孩独有的尖细嗓门,哭声夹杂着大叫,一下子就冲到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
阮灵儿刚刚被妖气震到地上,原本就觉得胸口闷痛,这会子正着急地想要再去救下鱼儿,可半个身子刚撑了起来,耳旁却是被鱼儿的哭声瞬间充斥了起来。
阮灵儿不是没有听鱼儿哭过,可还是第一次觉得竟如此刺耳,哭声好像带着十足的内劲一般,竟让她的胸口再次疼痛了起来,一下子又被震开了去。
这一下,竟然比刚刚的还要来得猛烈,阮灵儿跟本猝不及防,轻哼了一声,身子又被震出好远,连视线都变得模糊了起来。
只是晃眼之中的,阮灵儿瞧着,比她离着鱼儿更近的妖,却比她还要再惨上几分。
那妖尚且还在疑惑自己的为何不能吸取这孩的精气,却没想到怀里的孩忽得哭了起来,更未曾想,随着这孩的一声大叫,两个胳膊猛地一伸,竟让他觉得好像从这孩身体里忽得迸发出一股强力的气流来,直闷入他的心脏。
妖猛地拳头一拧,聚起体内内劲想要去抵挡这股气流。
可是没想到,这股气流竟然如此强大,连他的内功也只是杯水车薪,一下子便被冲破了开来,径直地将他冲到了一旁的墙壁上,翅膀撞在墙上,只没让他疼得挤眉弄眼,连羽翼都掉了一大片。
却也别这妖心里惊诧着,一旁的莫九娘和良子书他们,也是皱着眉头没回过神来。
刚刚,这是发生了什么?
他们离得稍远一些,感受到那股气流的时候,也是迅速双手合到胸前,再往前一送,让自己的内力去抵挡这股气流的袭击。
好在隔得远,并不猛烈,良子书和莫九娘的修为也算高,护住了身后的楚嫣几分,稍稍退后了几步才稳住了身形。
可是,即便如此,谁也无法抑制住自己心里的惊疑。
良子书看着前头被气流撞开的两人,又皱着眉头看着一旁的莫九娘,从她眼中也看到了与自己同样的疑惑。
怎么会这样?他竟然会觉得,这股强烈的气流是从那个孩身上迸发出来的。
可是,他才两岁啊?就算天赋再高,也从未进行过任何的修炼,又怎么会有如此强力的内劲?活生生地都将他们震开了去。
良子书和莫九娘都是想不通,只是现在却也不是迟疑的时机。
莫九娘瞧着那妖被震了开来,丝毫不迟疑地便是提着长剑飞跃了过去,迅速地用太极剑刺入了他的胸膛,瞬间功夫,这妖也扑腾了几下,便徒留下地上的一滩乌黑羽毛,魂飞魄散了去。
良子书也只赶紧地上前扶住阮灵儿,用自己的内力将她的内伤稍稍缓住几分,便是压低了声音问道:“没事吧?”
“没事。”阮灵儿摇了摇头,手背蹭了蹭有些湿润的嘴唇,擦去了几分血迹,又立马看向了一旁的鱼儿。
只见着那妖被他震开之后,鱼儿也忽得停下了自己的哭闹,只是他的身子却依旧停留在半空之中没有掉下来。
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歪着脑袋看着自己的胳膊腿,使劲地在半空中扑腾着,却还是稳当当地停留在空中。
连鱼儿的身上也开始冒着浅浅的光芒,将他整个笼罩了起来。
阮灵儿抚了抚胸口,看着半空中吸引了所有人注意的鱼儿,眉头也是微微地皱了起来。
又一次了吗?鱼儿体内的灵气又一次被逼了出来,上一次阮灵儿没有亲眼见着,可是在那客栈之中,鱼儿明明只有一人在那儿,却能将那些竹叶青都打伤了。
而且匡扬在一旁探了他的灵气,也发现那灵气紊乱确实是打伤竹叶青的缘由。
阮灵儿知道鱼儿体内的精气不寻常,她其实很怕还会有出现这样的情况,害怕这样会将他体内原本抑制住的魔气给逼了出来,到时候体内真的两气共存,就很难控制了。
可是没想到,居然今日,又再一次被这妖逼了来。
阮灵儿站了起来,看了看一旁都是狐疑着的良子书和莫九娘,眉头皱得生紧,竟也不知要怎么给他们解释好。
谁会相信,一个两岁孩童身上的灵气会这么强大足以震开他们,又有谁知道这两气共存的事情,不会将鱼儿当成魔物来看,要分离开他们。
阮灵儿想着这些,手心上都是冒出了微微地冷汗。
只是,她还没想着该怎么解释,只是足尖一正打算先去抱了鱼儿下来,却没想到还没等她的动作出了手,鱼儿再扑腾了几下身子,竟然身子却向着一旁飞了过去。
鱼儿丝毫控制不了自己的身子,只是奇怪地看着下头的阮灵儿,扑腾了手想不清缘由。
阮灵儿看着鱼儿,眉头皱了起来,也不知又是发生了什么,正要再去护了鱼儿来的时候,再往前头瞧了瞧,却看着了在客栈门口的男人,眸子呼得睁了起来,脚下更是顿了下来不知道该不该再往前头走。
只见着在客栈的门口,鱼儿随着灵气一路地飞回到门口的男人怀里。
而那个男人,一袭月牙白的宽袖长袍,如瀑般的青丝随着门口的风慢慢地舒展着,衬着外头皎洁的月光一下子便让客栈里原本的气氛变得安宁了起来。
只是这么久过去,他那张清心寡欲的脸依旧一般,无论是何时何地,神情都没有一丝异样。只是就算如此,他一弯如墨的眸子淡淡地扫了一眼面前的人,抿了抿唇,便是轻易将万千光华都霎时比了下去。
“墨无月。”
“无尘上仙!”
065 竟然是旧识
饶是已经有三个月的时间没有见到墨无月,可是阮灵儿还是几乎一眼就能把他认了出来。算起来,对阮灵儿来,墨无月已经是在这个时空她认识的男人里十分特别的一个了。
匡扬最为亲近,好像邻家哥哥一般对她和鱼儿无微不至,叶麒虽然人有些神秘、做的事也让人捉摸不清头脑,不过有时候他嬉皮笑脸的跟他在一起倒是从来不少了乐趣。
云岚温煦,燕安沉默寡言,良子书稳重心善,却只有这墨无月,是清冷疏远,又让人望而生畏。
可是偏偏的,阮灵儿却总是觉得墨无月能给他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在里,因为主角秦天阔总得是最厉害的一个,所以这墨无月即便是四大仙君之首,却因着跟秦天阔的交际不多,所以前头的笔墨也不甚太多。
但是阮灵儿看着他,却也没有多少陌生的感觉,好像那双眸子在哪见过一般。
之前的时候从迷境出来,去往灵宫的这条路也是墨无月指引的。不管怎么,墨无月赶走了为难他们的赤丹堂一行人,又肯出手为她指明前路,总是帮了她忙。
只不过,让阮灵儿更松了一口气的是,墨无月这个时候来的确是来的太是时候了。她正想着鱼儿的事情该如何解释,墨无月的出现自然是能引开几分注意力去。
果然,就算是再满腔子的疑惑,良子书看着墨无月也是什么话都问不出来,只是立马拱了拱手,十分恭敬地喊道:“拜见无尘上仙。”
“是无尘上仙?”一旁的楚嫣也是激动了起来,一下子竟不知是要拱手好,还是屈膝好,只张着嘴巴都有些合不拢来,只忙看向了一旁的阮灵儿,紧着道:“姐姐,你都不知道呢,我还以为刚刚是我看花了眼,以为鱼儿……不过看到无尘上仙来了,便也知道那妖是为何被震开了。”
“是、是啊。”阮灵儿了头,自然也庆幸猜想因为墨无月的到来而转移了开去。毕竟对于他们来,相信一个两岁孩有这么深的内力,自然是不如相信,是墨无月恰恰好过来救了他。
阮灵儿想着,也立马附和着楚嫣的意思,拱了拱手,“多谢无尘上仙救了鱼儿。”
“起名了?”墨无月自然是这里头除了阮灵儿以外唯一一个知晓刚刚自己并没有出手的人。只是,他却也不破,眸子看了看怀里的鱼儿,听着阮灵儿的话,竟然开了口问了道。
阮灵儿微微地愣了愣,才想起上次的时候,墨无月便问过鱼儿的名字,只是那时候,鱼儿还没有取名字,只是由着阮灵儿一句一个“儿子”地叫着。
阮灵儿便也了头,也不知怎么的,偏偏墨无月这么一问,阮灵儿却是十分配合地回了道:“名是鱼儿,大名姓阮单名一个非。”
“阮非。”墨无月十分特别的沉沉带着几分磁性的声音念了念鱼儿的名字,真奇怪,明明语气依旧是冷冷疏远的不带一丝感情,阮灵儿听着却觉得这“阮非”二字落在他唇边,竟然十分地好听。
只是,墨无月也只吐了这两个字,便没再其他的什么,朝着前头走了一步,顿了顿,才将怀里的鱼儿还给了阮灵儿。
阮灵儿忙不迭地接了回来,一颗悬着的心才终于松了下来,也尚且先顾不上一旁的其他人,便是蹲了下来,仔细地查看着鱼儿脖子上的伤痕。
索性,只是青红了两道,并没有其他的大碍。看来,有时候体性特殊也不是一件坏事,至少在这个时候,鱼儿特殊的体性便是救下了他自己的命。
鱼儿这会子终于回到阮灵儿的怀抱里,原本嘤嘤的抽泣声也终于停了下来,圆嘟嘟的脸上,鼻涕泪花还好生地挂着,这才晓得自顾自地抬手便是抹了开去,咧着嘴朝着阮灵儿笑了起来。
阮灵儿也松了几分笑意,复而将鱼儿搂入了怀里。
一旁一直站着边上没有话的莫九娘瞧了瞧,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再回到墨无月身上的时候,终于还是弯了弯唇角,声音微微地挑了一分,道:“墨无月。”
这是阮灵儿第二次看着莫九娘笑,她刚出现时那清远的神情和冰冷的话语,她只以为这个女人是不会笑呢。
可是没想到,刚刚良子书问着莫九娘名字的时候,莫九娘就是若有若无地勾了勾唇角。这会子,却也是带着淡淡笑意地喊着“墨无月”的名字。
只是刚才的笑意,莫九娘似乎是真的由内而生,这会子却多了一分轻佻。
而且,她竟然,会直呼墨无月的名字,难道,他们两个是认识的吗?
阮灵儿心中疑惑着,一旁墨无月听着声音,侧了侧头看着莫九娘,却也是抿了抿唇,轻了下颌来,“年月过得实在太久,若是没错,如今,该叫你莫九娘了。”
“是啊。”莫九娘眉头微微地一挑,“如此,倒是也好记,被人叫着也能提醒上几分,还要等的有多久。”
莫九娘又是回了一声,同着墨无月两个人似乎在这里来回打着哑谜一般。
不过这回阮灵儿倒是确定了,这莫九娘和墨无月的确是认识,而且认识的时间应该也不短了,否则也不会年月过得太久。
只是,她却不知道,他们这话里的又是什么意思。
当然,除了她,一旁的良子书和楚嫣自然也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良子书一向规矩,不该自己多问的事情,他就算心中疑惑也绝不会多一句。
楚嫣呢,她是第一次瞧着上仙仙君,只顾着一门心思又是打量又是压抑的,连喘气儿都不敢喘大声了,哪里还敢打断他们的话。
于是,在客栈前头,便是这么莫名地气氛安静了下来,只有墨无月听着莫九娘的声音,微微地动了动身子,视线扫过面前的良子书,才又开了口道。只是,墨无月的视线虽然落在良子书身上,这话里头却依旧是问着一旁的莫九娘。
“时间虽是过得容易,但九娘,妖界无头掌管规矩,妖界大门又无人看守,妖在人界四处肆乱。如今已到了灵宫脚下,想来这些你也该知道了?”
“自然。”莫九娘了头,唇角一抿,衣袖也是挥到了身后,“但墨无月,里头的事我管不着,外面的我却一一全将处理了。你我的承诺,并未破坏。”
莫九娘罢,下颌也抬起了几分,面前的墨无月却一弯神情丝毫不动,“承诺如何,不过是自我约束。九娘,最后的结果,还是要看造化。”
“造化?”莫九娘唇角一撇,冷哼了声,“果然不管什么事,这两个字都能被你们拿来搪塞。”
“九娘。”墨无月听着莫九娘,倒是难得地轻笑了笑,只是笑意着实是淡得难以辨清,“若你还执意如此道,终究这道,还是路途遥远。”
“可你知道,我并不想悟你们所谓的道。”莫九娘仍然轻哼了哼,右手覆到了身后,衬着一身红衫,神情竟更显高傲。
虽然阮灵儿不知道这莫九娘是什么来历,又是如何和墨无月认识,不过她觉得,这莫九娘,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至少在她遇到的这么多人里,莫九娘是第一个敢跟墨无月这般无礼撞的人。
只是,莫九娘和墨无月的哑谜也只是打得这里为止,莫九娘一句话落罢,墨无月似乎不想再多什么。莫九娘也没了继续的兴致,只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阮灵儿和良子书三人,唇角抿了抿,“既然妖已除,你也可回了灵宫交差,这地方,倒也无需我再留下了。”
莫九娘着,就这么也不等其他人的回应,自顾自地告了别,便是一拂衣袖,足下一离开了客栈。就好像她来的时候一样,也是那么一晃而至,猝不及防,快得让他们连一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阮灵儿看着她匆匆离开的身影还有些疑惑,良子书也是喉咙滚了滚,似乎想问着什么只是也没能出了口。
前头的墨无月更是神情淡了淡,阮灵儿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还是刚刚莫九娘的话实在无礼,更或者,是这墨无月知晓九娘其他的事情觉得可惜。阮灵儿竟好像听到了墨无月微微地叹了口气,语气顿了顿,才复而看向一旁的良子书,转了话头来,“玄武上仙的嫡承徒儿,良子书,是吗?”
“是,无尘仙君,弟子在。”良子书愣了愣,听着墨无月的话,紧着回过神来,拱了拱手,回道。
墨无月了头,声音仍然慢条斯理,“今日之事你亲眼所见,回去照实禀告玄武上仙,妖界肆乱,无妄之灾已然重演,让他务必心。”
良子书听着,紧紧应了一声,拱手恭敬答道:“弟子遵命,定当转告师父。”
墨无月便也轻抬了下颌,不再多做什么言语,只是视线,竟然又回到了一旁阮灵儿和鱼儿的身上,语气也慢慢地变得丝毫不带温度起来,"阮非,异常而为非,只却不知这世上,若天生异象,为非,却也为劫。"
066 回到灵宫
墨无月的话永远都那么难懂,虽然阮灵儿不知道为何墨无月总是对鱼儿的名字感几分兴趣,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便提起过这事,这一次又是问了起来。
只是,不管墨无月是因为什么原因,可是阮灵儿听着他的意思,劫?
这个字着实不好听,得阮灵儿都有些生笑,在匡扬眼里,鱼儿虽然无父无根,天生异象,可是匡扬却觉得是天赋异禀,非于常人,是而取了个“非”字。
怎知到了墨无月嘴里,却成了一个“劫”字。阮灵儿都不知道,墨无月对鱼儿这么感兴趣,到底是觉着有眼缘,还是着实不喜欢他。
不过,阮灵儿眸子动了动,又想着墨无月的话,神情也微微愣了起来,天生异象,为什么墨无月会这么,他到底,对鱼儿的事情知道多少?
阮灵儿一腔的疑惑也不知要从哪里问起,不过她又自然知道,就算问了,结果却也一定和第一次见面时候一样。
墨无月这个人,他想什么,就可以莫名其妙地突然出现,再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可他若是不想什么,不管再怎么问,也一定得不到答案。
果然,墨无月的话音落了,神情依旧没有多少变化,只是收回了视线,再看向良子书的时候,衣袖向后一挥,周遭的灵气变得沉了起来,已经有着欲走之势。
良子书仍然拱着手微躬了几分身子,墨无月手上一抬,灵气随之流转,身子便是又飞了起来,来去都不过只有眨眼的功夫,徒徒只留下了淡淡一句。
“转告玄武上仙,择日拜访灵宫。”
“无尘仙君……”良子书轻应了一声,抬了抬手,墨无月却早已经离开了许远。
阮灵儿微微耸了耸肩,不看着这满地狼藉的客栈,倒还真的没法相信刚才这些时间都发生了什么事。果然,厉害的人都是一样,莫九娘和墨无月,尽然全是莫名其妙地突如其来,又不知所以然地匆匆离去。
却也让人想不通,他们的出现,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旁的楚嫣也终于是回过神来,不由得便是扯了扯良子书的衣袖,“子书师兄,他他、真的是无尘上仙?”
“嗯。”良子书了头,虽然有意克制,不过显然神情也并没有多平静,“我有幸,之前随着师尊见过仙君一面,这般脱尘出俗,定不会忘了。”
“乖乖……”楚嫣问这话本也不算是怀疑墨无月真假,不过是一时惊讶不由问出罢了,这会子听着良子书的肯定,更是有些合不拢嘴,“我这是何德何能,竟然能见着四大仙君之首无尘仙君。”
楚嫣着,眼睛一亮得,又是看向了阮灵儿,晃着阮灵儿的胳膊,差没给她拽了下来,“那姐姐,刚刚可是仙君跟你话呢,天呐,姐姐居然,还认识仙君?”
“是啊,我也没想到,灵儿和无尘仙君竟然相识。”良子书也侧了侧身,也跟着道。
“我吗?”阮灵儿眨了眨眼,听着楚嫣和良子书的话,倒是才发现在别人眼里,她竟然跟墨无月也算得上是相识。
只不过,她又哪里算得上相识,对于她来,对这墨无月的了解,恐怕还比得上一旁的良子书和楚嫣。
她耸了耸肩,照实道:“我跟匡扬来灵宫之前,被墨……嗯,无尘仙君救过一次,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什么了。”
“原来如此。”楚嫣着头笑了起来,“不过姐姐跟仙君也真是有缘,上次救了姐姐,这一次救了鱼儿,来得也真是及时得很。”
“是啊。”良子书也了头。“刚才的确是危急,幸好仙君来了,否则后果,真是难以想象。”
“嗯嗯嗯!”楚嫣的脑袋了跟的话一般快,“只没想到,居然在灵宫脚下不远也会有妖作乱,简直是胆大妄为了。也不想想,这灵宫所去不远,要是灵宫几位师父知道,谁还能活得命去。”
楚嫣想得乐观,阮灵儿却是微微颦了几分眉头,“但刚才听仙君,现在妖界大乱,这鹿城还有灵宫庇佑,也不知道其他地方情况会怎么样?”
阮灵儿知道自己不是想多了,她深知每本仙侠的发展到最后都会如此,否则妖魔两界不折腾几下的话,哪儿还有什么内容可写。
她也知道在后头的时候,男主秦天阔貌似也去过妖界,虽然她看得不尽仔细,所有的内容发展只到了鱼儿的血被取去到了秦天阔手上便截然而止。
可是,她也知道六界大乱绝对不会是猜测,相反,恐怕现在,就是开始的预兆。
良子书听着她的话,眉头也是微微地一拧,随即也松了几分,语气平缓得像是想给阮灵儿几分宽慰,“鹿城有灵宫,天下四方也有四大仙君相守,妖界即便肆乱,应也做不了多少把戏。我们还是切莫多作无用担心,先处理好当下的事情吧。”
“嗯。”阮灵儿抿了抿唇,自然知道她从中知道的事情,也不便跟旁人多什么。只缓了心中的情绪,应了一声。
虽然他们谁也没想到,这一次出了灵宫会冒出这么多的事情,但好在最后的结果并没有太糟糕。
除了湖心阁里头的那个被吸干了精气的倒霉鬼以外,客栈里的其他人只是都受了些内伤。阮灵儿帮他们一一查看了番,便留下了几颗丹药开了张药单,想来也不会有其他的大碍了。
经过这一晚上的折腾,几个人也都没休息上多久,只一大早的便赶紧置办好这次下山需要买齐的东西,又安置好湖心阁和客栈里受惊的人,用了午膳便回了灵宫去了。
回去的路上也不如来时,良子书想着昨晚的事,策马行着一直不怎么开口。楚嫣便和阮灵儿同置办的东西一起坐在马车里头。
鱼儿也不知道是不是吓着了,在马车里头睡着也要一直捏着阮灵儿的衣袖,楚嫣自然在一旁无聊着却也不知从哪开口起。
三人就这么行着,虽然比不上单独行马快,不过第二天日落时分的时候,也已经到了灵宫外不远了。
这么一来一回的,又经历着几番折腾,似乎是过了许久,可其实想着,也不过是他们出来灵宫的第三天。
三天对于阮灵儿来,是经历了一场生死一般,但对于灵宫里的匡扬他们,却是跟平常一样,丝毫没什么特别的修炼。
山的灵宫是欣赏日落最好的地方,匡扬瞧着不远处的山峰上,一轮圆日快要没入山峰背头的时候,前头的麒麟师父便收下了手上的长剑,吩咐了一声,散了众弟子。
匡扬也收起长剑来,转了身便是不由得朝着山路那边的方向看了过去。
只是也方才侧头看了几眼,身后熟悉的声音却是响了起来,“匡扬,瞧什么呢?练了一天剑,结束了也不见着你去休息。”
“啊?”匡扬愣了愣,回头身来,便瞧着苏念云朝着他走了过来,左手拿着剑鞘,右手手背轻擦了擦额头的细汗。
匡扬有些不自然地抿了抿唇,“也没什么,只是灵儿和嫣儿她们跟着良师兄出去采办,想着时间今天也该回了,不过这太阳都要落山,却也没见着回来。”
“你在等灵儿他们呢?”苏念云脚下顿了顿,缓了缓神又笑了起来,“只是去采办而已,兴许是东西多了晚了一,应该很快回来的。”
“嗯,也是。”匡扬了头,“灵儿还带了鱼儿下山,嫣儿玩起来也跟孩子一样,不准是会耽误一些。不过好在良师兄在,也不会让她们胡闹。”
苏念云应了一声,看着匡扬脸上虽然有些克制,可还是忍不住会往山路那瞧上几眼的神情,抿着唇又道:“我觉得,你们三个的关系真的很好呢,才三天没见,你就开始盼着了。”
“没、没有。”匡扬赶紧摇了摇头,“我只是担心,要是连累良师兄一起回来晚了,要被师父训了。尤其是嫣儿,她最经不得挨骂了。”
“嫣儿?”苏念云听着匡扬的话,拳头微微的拧了拧,声音缓了几分,又试探着问了一声,“我听楚嫣,你和灵儿跟她,也是进了灵宫才认识的吧,不过我瞧着,匡扬对嫣儿,还蛮关心的。”
“嫣儿啊?”匡扬想着,也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她年岁轻,不好好看着她,还真怕她会惹出什么乱子来呢。”
匡扬着,脑袋微微地一瞥,瞧着一旁苏念云有些狐疑的神情,似乎想到什么,又立马摇了摇头,“不过你可别多想,我当嫣儿就好像当成自己的妹妹一样。虽然我没有妹妹,不过看着嫣儿倒是亲切得很。”
“是吗?”苏念云眨了眨眼,眼里的神情又亮了几分,喉咙都似乎燥热了些,嘴里的话才又问出了口。“那,灵儿呢?灵儿由之匡扬你,又是什么感觉?”
067 生辰礼物
“灵儿?”匡扬想着这个名字,笑容忽得一松,心中想的似乎是飘忽了很远,连眼神也失了些神。好似刚才苏念云的问题,他并没有听见,这会子喉间一松,连后头的话都没有出口。
实话,他也不确定自己对灵儿是什么感觉,若是也像嫣儿一般的兄妹,可他总觉得自己有些排斥这样的想法;若是朋友,他却总抑制不了对她超过朋友的关心。
可是,若还有其他什么的感情,他便更犹豫了。毕竟这样的关系,实在有些谬论,灵儿已经有了鱼儿,虽然他从不会像其他人一般觉得灵儿是一个不贞失节的女人,也更不会介意鱼儿的存在。
只是,这到底也会是在他们之间的一道鸿沟。更何况,不他自己无法确定,之于灵儿她来,恐怕也从未有心思去想其他的。
或许,他们两便也只是出生入死至亲的伙伴,再无其他更近的关系了。
匡扬想着,脸上的笑容也是淡了淡,一旁的苏念云等不着答案,却是有些着急,她看着匡扬,抿着唇又紧着想要再问。
但还没等她的话再出口,前头的匡扬神情一松,眸子便是亮了几分,已经不再顾着旁边的苏念云,步子朝着前头加快地走了过去,“灵儿,嫣儿!”
苏念云顺着话头看了过去,只见着灵宫前头,三个身影显了出来,正是阮灵儿他们回来了。
前头的阮灵儿他们也看着了在练功场的两人,楚嫣已经先行往前跑了几步,高高举起着手使劲摇了几下,声音也高了许多,“扬哥哥,念云姐姐,我们回来了。”
苏念云没等到自己的答案,脸上的神情僵了僵,只是很快还是隐了情绪去,轻笑了笑,也跟着匡扬打前走了几步,“太阳都要落山了,我还以为,你们要明日才能回了呢。”
“是耽误了些时间,不过怕晚了会挨骂,当然要赶着今天回来了。”楚嫣眨了眨眼,这会子好不容易瞧着能上话的人,喉咙已经有些管不住了。一句话才落罢,另一句便跟了上来,“不过扬哥哥你们可真不知道,这次出去灵宫,我们可是好不容易才能保住一条命回来的呢。”
阮灵儿瞧着楚嫣真是像极了孩出了远门刚回家一般,迫不及待地就要把一路上的事都抖露出来。
良子书也是温笑着摇了摇头,侧了侧身,对着一旁的阮灵儿道:“师妹,我去师父那儿禀告鹿城的事,先走了。”
“嗯。”阮灵儿了头,送走了良子书,这才往着前头的几人走了过去,在匡扬的眉头快拧成一个结之前,赶紧道:“匡扬,你别听嫣儿的那么夸张,只是惊险了而已。”
“是怎么了?”只是,匡扬的神情还是松不下去,走到阮灵儿和楚嫣面前,上下地将她们打量了遍,确定了没有伤着什么地方,才问道。“是出了什么事吗?”
匡扬问着,自然是也无需阮灵儿开口,楚嫣已经先行将一切都详细了来,“扬哥哥,我跟姐姐,碰着妖了。”
虽再惊险的事情,若是没有亲眼见着,只从旁人嘴里出来都会削减几分感同身受的危险性。只是,也不知是不是楚嫣的讲述真算得上是绘声绘色,还是偏偏鱼儿也似懂非懂地撅着嘴一副委屈的神情配合着楚嫣的讲述。
匡扬的眉头是一分一分地已经全然拧了起来,时不时地还是用异常担心的眼神看着阮灵儿,“灵儿,你还只道是惊险几分,若不是无尘仙君,鱼儿……”
匡扬拳头紧了紧,后头的话也有些不出。若不是无尘仙君来了,这后头的事情,他当真无法想象。
“都怪我,本以为只是简单的出去采办,却没想到会让你们陷入危境里,若是出了事,我怎能原谅我自己。”
“哎呀扬哥哥。”楚嫣赶紧拍了拍匡扬的肩膀,“我们这不是都没事了嘛,而且,还是托你的福呢,要不然,我怎么可能可以有机会见得到无尘仙君,啧啧啧,简直不知道是哪里修来的福气。”
楚嫣这性子倒是好,不管发生什么,也总是只记着好的地方,全然忘了前日快要吓破胆的自己了。阮灵儿瞧着,也是笑了起来,宽慰着道:“是啊匡扬,我们都没有受伤,而且这一次出去,嫣儿和鱼儿都玩得很开心,是不是啊鱼儿?”
阮灵儿着,低下头拉了拉鱼儿的手,这家伙也终于是松了撅着的嘴,咧着笑了起来。
匡扬看着,却还是有些担心,松了一口气又跟着道:“不过,这一次无尘仙君竟然也来了,看来这妖的出现不是偶然,妖界的确是不甚安分了。”
一旁的苏念云听着,也是了头,“没错,我来灵宫之前就听爹爹了,剑宗的弟子也曾遇到过这样的事,故而才让我要在灵宫好好修炼。”
楚嫣却还是有些不明白,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又是问道:“这妖界的妖不安分,我们却也有灵宫仙宫还有四大仙君守着,总不会闹出多少风波来,可为何子书师兄和扬哥哥你们,都如此担心呢?”
“就如同风暴之前总有海浪,暴雨倾盆总先大风一般,这妖界的动乱,不过是先兆而已。”匡扬很是耐心地解释道,神情也是正经了几分,“六界安宁终究只是几方势力上的权衡,可如今妖界大门重启,妖魔两界又无领头,必然纷争肆起,其他几界也自然会受牵扯。我们虽有仙君他们庇佑,可这天下之大,总是难平几分。”
“没错。”苏念云也了头,“我也听过,之前的妖魔两界都和仙宫立下契约互不侵犯,可如今,怕是这契约也早已破了。”
“契约,什么契约?”阮灵儿倒是没听过这个。她之前还曾想这几界之中如何宁静,想来就是这契约的关系。
只是,匡扬听着她的话,却是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这契约是为何而立,如何立的,如今又是被谁打破,这一些都无从得知。”
几句话落下来,一旁楚嫣也听了个大概,虽仍然不知道这到底还是意味着什么,却也听得出的确不是一件好事。
“我竟还不知道有这么一茬在里头,难怪无尘仙君走的时候,还会来灵宫拜访师尊,想来就是因为这个。”
“嗯。”阮灵儿也了头,“不过我们还是不要想那么多了,先专心修炼提高自己的修为才是。”
“是啊。”苏念云应承了一句,“我看啊,你们这一次下山采办又死里逃生的一定累了,还是赶紧去歇着吧。”
苏念云着,几人也才意识到在这练功场上还站了许久,还别,这么抱着鱼儿的,还真是有些累了。
匡扬瞧着,竟意外地十分有眼力劲,看了看阮灵儿,笑着便是示意要接过鱼儿去。阮灵儿自然也由着他,反正平日里的时候鱼儿也被匡扬抱了不少,早就亲近得很。
前头沉重的话题过了,楚嫣的笑意也慢慢又回了来,忽得想起些什么,才慌忙取了身上的包袱,“差都忘了呢,扬哥哥,念云姐姐,这一次我出去可瞧着不少好东西,我给你们带了好多呢,有剑穗、镯子还有耳环……”
“哎,这些啊,就等着回房间了再吧。”阮灵儿笑了起来,也不看看这儿是在哪,真不怕那么多东西拿出来,可要散落了一地。
阮灵儿着,一旁的匡扬听着,却居然起了几分兴趣,神情也亮了亮,“灵儿嫣儿,我嘱咐你们买给鱼儿的木偶,你们可买了。”
“买了买了。”楚嫣忙不迭地了好几下头,从偌大的包袱里掏了好几下,将里头的木偶拿了出来。
这是楚嫣第一个逛着要买的东西了,这两人,鱼儿生辰的事情,他们两简直比自己还操心。
不过楚嫣挑得木偶也的确是别致好看,那些本是毫无生趣的花布和木头到了那街头贩的手上,鼓弄来鼓弄去的便成了一个个有意思的玩偶。
鱼儿看着眼睛都是放着光,想来也是喜欢极了。不过,匡扬嘱咐要买这木偶却也不直接送予了鱼儿,偏偏还让楚嫣带回来给自己。
楚嫣也是狐疑,“扬哥哥,这个木偶,你还要做什么吗?”
“当然了。”匡扬笑了起来,低头看着怀里的鱼儿,眼底的宠溺都快要溢了出来,“鱼儿,明天就是你的生辰了,叔叔去带你看你的生辰礼物,怎么样?”
“唔……要,鱼儿要看。”鱼儿当然笑咧了嘴,手脚地都晃悠了起来,全然不知道已经两岁的他,重量可真是不轻。
不过阮灵儿倒还真是不知道,匡扬记得鱼儿的生辰,提醒自己带着鱼儿下山去玩也就罢了,居然还给他准备了生辰礼物。
她还有些好奇,在这灵山上,他能鼓弄出什么来。
几人笑着,便是一同朝着厢房那头走了去。只是,全然没想到,落在最后头的苏念云,神情一地僵了下来,眼底的落寞更是显山露水。
068 墨牌
苏念云紧咬着下唇,觉着自己喉间都有些干哑。
原来,明天是这阮非的生辰,原来,这几天,匡扬都是在给他准备生辰礼物,难怪呢……
苏念云苦笑了一声,除了自己,又有谁能注意到呢,这段时间,匡扬的眼圈都重了许多,白日里要跟着师父他们学习,晚上陪着阮灵儿练剑,回去厢房了却还要自己跑到后院鼓弄着那堆木头。
尤其是这三天,更是一闲下来便独自去了后院。
她也是瞧着匡扬白日里总少了几分精神,才晚上想着去膳房熬了些汤给他送去,也才看着那后院的东西。可是她问他却也只是要做一些特别的什么出来,即便打着哈欠,却依旧不停了手上的动作。
她只疑惑着是什么事情能让他如此上心不寝不食的,如今才晓得,竟又是为了这阮灵儿。
只是苏念云实在不明白,阮灵儿已经有了孩子,身上还背负着弑父的骂名,凭什么却能得到匡扬这般的好。
他当楚嫣是要照顾的妹妹,当自己是同门修炼的师妹,可是当阮灵儿,却是连他自己,都不出的关系。
她不知道在匡扬和阮灵儿之间到底有什么样出生入死能这般亲近的经历,她唯一能确定的是,她喜欢匡扬,从第一次见面,他肯为了自己的朋友挺身而出,再到灵宫练剑,他救了失误摔下的自己,她便对他有着不一样的感觉了。
虽然在剑宗里,丝毫不缺了对自己好的师兄弟,可是苏念云总觉得多少都是因着自己爹爹是归剑宗宗主的缘由,不像匡扬,心思纯净得想对一个人好,便是毫无保留全盘地付出。
只是,苏念云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才能成为,匡扬想要全盘对其付出的那个人。
她自然知道接下来匡扬定是要将自己这几天辛苦做的东西送给阮非,这般羡煞旁人的场景,她自是不想凑什么热闹,白白在一旁当了陪衬,苦笑着摇了摇头,便停住了脚步,只转了身向着自己房间走了去。
匡扬便是带着阮灵儿和楚嫣一路到了厢房的后院,阮灵儿还想着这神秘兮兮的到底是要送了什么东西,可是一拐了后墙,瞧着后头的东西,却是禁不住地勾起了唇角。
竟然是,一个木马。
不,也不能尽然便是个木马,虽然看上去构造是差不多,可是身形却是做成了一条胖嘟嘟的鱼的形状。下面的弧形依旧能晃晃悠悠,上便是开了个凹下的平滑坑可以坐着。
整个鱼身都雕刻得极其精致,似乎连上头的鱼鳞都能看得清晰,从鱼头上伸出的像是鱼须一般的长条做成了可以把着的抓手,在抓手的前头还有几个槽。
匡扬走了过去,便是放下了鱼儿,从楚嫣手里接过了买来的木偶,插在了抓手上的槽内。再是稍稍地按了按鱼头,摇椅便是前后慢慢地晃悠起来,上头的木偶也是跟着转了转,连木偶上的手也摇了起来,平平地又增加了几分趣味。
阮灵儿看着眼前的东西,一下子都有些不出话来了。真是不得不承认,这摇椅做得实在精致得有些过分了。
只是在这没多少的东西的灵宫里头,匡扬靠着几块木头,竟然也能给鱼儿做出这么精致有心的礼物,当真是花了不少的心思了。
阮灵儿一时都有些失了声,就更不用已经眼睛放着亮光的鱼儿了,他瞧着面前的东西,已经情不自禁地扒拉着腿往那边跑了过去,上下地将摇椅摸了个遍,简直喜欢得紧。
匡扬看着也是跟着笑了起来,立马将鱼儿抱了上去,便是把着晃悠了几下,逗得鱼儿在一旁“咯咯”得乐。
阮灵儿也是真不知道什么好了,“匡扬,这些,都是你做的?”
“嗯。”匡扬了头,“毕竟是识的灵儿你和鱼儿以来,他的第一个生辰。灵宫又买不到什么好东西,所以就想着自己做什么。也不知做得好不好,不过看鱼儿喜欢,倒也安心了。”
“什么叫好不好?扬哥哥,简直太好了好吗?”一边的楚嫣也是禁不住叫了起来。
木马她是玩过没错,可是也从没见过这么精致的木马,还是特意为了鱼儿用他的名字雕刻出来的这般好看的鱼形状。
楚嫣都抑制不住自己一颗羡慕的心,“鱼儿可真幸福,只可惜我现在大了坐不了,否则定让扬哥哥你在我生辰的时候也送我这么一个。”
“做这个,花了不少时间吧?”阮灵儿却是有些过意不去。
鱼儿的生辰,她这个做娘亲的都没这么上心呢,这些日子,她还天天拉着匡扬陪她练剑。匡扬想要做出这个摇椅来,也不知耽误了多少睡觉的时间。
只是匡扬却是摸着后脖摇了摇头,“没有没有,做这个并不费时间。而且灵儿,鱼儿的名字都是我帮着取得,怎么,我这个做叔叔的也得要做什么才是。”
但就算匡扬这么着,阮灵儿自然也知道,要做出这么精致的东西来,哪里是一两天就能做好的,匡扬也不是什么熟稔的木匠。
她抿了抿唇,看着一旁的匡扬,嘴里的谢意也溢出了口,“匡扬,真的谢谢你,对我和鱼儿能这么好。”
“灵儿哪里的话。”匡扬笑了起来,看着阮灵儿脸上的神色都有些失神。
虽然别的情感他捉摸不清,可是他承认,他真的很喜欢灵儿笑起来的样子,就好像有光环照着她一般,一笑起来,一双眸子便都染上了光彩,两双眼睛也是弯成了月牙,情不自禁地便能带动自己的情绪。
为了这抹笑意,他做什么却也觉得是值得的。
“我们在这灵宫里尚且可以修炼,可鱼儿在这儿怕是会有些无聊,有了这个还能让他打发些时间。”
“是啊。”阮灵儿了头,走到了鱼儿面前蹲了下来,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便是亲昵地道,“鱼儿,有没有谢谢扬叔叔?”
“谢谢扬叔叔。”鱼儿乖巧地抬了抬头,一边摇晃着,一边咧着嘴笑,“鱼儿很喜欢、谢谢扬叔叔。”
“鱼儿乖,喜欢就好。”匡扬也上前来摸了摸鱼儿的头。
不管怎么,在这灵宫里,鱼儿也的确是有了他第一个大玩具了。他现在能跑能跳的年龄,对之前玩的那些拨浪鼓什么的,早就提不起几分兴趣,这样的摇椅倒是能让他消磨不少时间。
楚嫣还有着一堆东西想要送给灵宫的其他师姐妹,他们这么出去三天风尘仆仆的,刚回来也有很多东西要收拾,阮灵儿便也抱着摇椅带着鱼儿往灵药殿去了。
她照例去了灵药殿大殿里头和青雀师父上一声,才回到自己房间。
楚嫣给鱼儿也买了不少东西,赶得有些急,阮灵儿来不及收拾,便只是所有东西连同着鱼儿的衣服包袱装在了一起,这会子才重新又抖落了出来,好生收拾一番。
只是她没想到,才刚将用来裹着鱼儿的薄褥子抖落了几下,便只听着“咚”地一声,一样东西从褥子里掉了出来,落在了地上。
阮灵儿有些狐疑地朝着地上看去,竟是一个黑色的木牌。
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东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弄到了鱼儿的薄褥子里。阮灵儿想着,也捡了起来,只见着这木牌只有一个茶杯口的大,巧玲珑的,只是也不知道是什么木头做的,浑身漆黑,透着一股树木的清香。
在上头简单地雕刻着不少云纹,精致地装着木牌,阮灵儿将它翻了过来,眸子便是微微睁了睁。
在木牌的正面,刻着一个简单的“墨”字。微微凹下的痕迹,带着些许潦草,倒似乎是写上去而不是刻得。
只是,“墨”字?难道,是墨无月?
阮灵儿微微颦了颦眉,难道这块木牌,真是墨无月的。她想一想,她认识的人里,除了墨无月也没有其他人跟“墨”字有什么牵扯了。
而且,这块木牌明显是这次下山去才有的,接近鱼儿的人里,墨无月也算一个。
阮灵儿想着那晚在客栈里头,墨无月便是用灵气将鱼儿收到了自己怀中,如果真是他的话,应该也是那个时候混到了这里头的吧。
她拿着手上的木牌,翻过来翻过去的看了看,也看不出其他什么异样,墨无月也完全没道理会把自己的木牌交与鱼儿。
还是,只是那时候不心才落到裹着鱼儿的薄褥子里?
阮灵儿实在想不通,可这毕竟是人家的东西,莫名其妙到了她手上也不好怎么处理了。不过好在听墨无月的意思,过阵子他就会来灵宫里找玄武师尊,那到时候再还给他应也无事。
这么想着,她也松下一口气来,看向了一旁睁着大眼睛也瞧着自己的鱼儿,索性便径直挂在了他的脖子上。
反正也不知道放哪,这么巧的玉牌,倒是跟鱼儿的个子也挺相配的。
“好了,乖儿子就先帮娘亲收着这墨牌吧,如果……如果还有机会跟他相见的话,到时候我们再还给他。”
069 开始修炼的小鱼儿
回来了灵宫的日子,依然是回到和之前一般,每天如一日的修炼。
眼见着三个月一次的比试就要来临,阮灵儿他们这些新晋弟子都显得有些着急了起来。如果可以的话,谁不想要能在新晋弟子之中脱颖而出呢,不定还能够得到师尊的青睐,成为嫡承徒弟。
只不过,要在这么多弟子中拿到什么好成绩也是不容易的事情。阮灵儿想着,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他们这些新晋弟子里头能夺得头筹的,应该就是燕安了。他的修为就算在灵宫的其他弟子里头,也绝对不差。
但是她自己呢,剑术即便是只在新晋弟子里头都只能是不上不下的排行,多也就是因为冰心诀快要突破三阶,这内力的修行还能占上几分便宜。
但阮灵儿却也知道,凭着自己下仙的修为,冰心诀能突破到三阶已经是极致了,想要再往上头晋升恐怕自己的灵气就难以控制住了。
可是他们这些新晋弟子,如今学习的都是最基本的灵气操控和调息养气,用来稳定体内的灵气流转,以便日后再往上修炼的时候不会轻易控制不住内力而走火入魔。
对于提升修为来,这三个月的学习并不会有太快的成效。所以她知道,想要尽快赶在三年一次的仙剑比试中脱颖而出,而有机会进入灵泉殿闯塔,她要做的,还有很多。
只不过阮灵儿没想到,三年的时间对于她来,一也不多。
因为鱼儿的事情,似乎有些藏不住了。
她原本以为鱼儿体内的魔气有灵气镇压着,不会太快地发作出来,却没料到回了灵宫几天的功夫,她只不过才打理好前头药田的药草回到房间,在房间里肚子玩耍的鱼儿却忽得有些不对劲了。
阮灵儿走进房间,只照例叫了一声一旁的鱼儿,便走到一旁的桌子旁坐下来,端了一杯茶抿上了一口。鱼儿却吱呀着步走过来,平日里奶声奶气的声音却带着些许的沙哑,轻易地便听得出他话里的不适,“娘亲、我好热,不要穿衣服……好热。”
“怎么了?”阮灵儿忙不迭地放下手里的茶杯,都已经转秋了,还是在灵山上头,怎么会突然热了起来。
只是也不等鱼儿回话,她再看向了他,一弯眉头全然拧了起来,喉间的水哑着差没呛着了自己。“鱼儿,你怎么了?”
只见着鱼儿竟不知怎么的,一张圆乎乎的脸红得厉害,嘴唇却是发白,像是发高烧了一般,样子极其得吓人。
阮灵儿慌忙地几步跑了过去,迅速地摸了摸他的额头,也是发烫得厉害。
鱼儿扭捏着身子,似乎很不舒服,撕扯着自己的衣襟想要脱下来,嘴巴嘟囔囔地话都不利索了。
阮灵儿赶紧护着他的衣服,不让他脱下来,只裹紧了几分,“鱼儿,你是不是着凉了,还有哪儿不舒服?发烧了可不能脱衣服。”
“好热娘亲,鱼儿不要穿衣服了!呜呜……好热!”鱼儿被体热折磨地发了脾气,两条腿儿一蹬,便是把脚上的鞋子踢了开去。
阮灵儿也不敢耽误,抱着他放到了床上,止住了鱼儿的哭闹,便是双指把到了鱼儿的脉搏上,帮他探了探体内脉象。
只是这一探,原本只是拧起来的眉头一下子打成了一个结。
“怎么会这样!”阮灵儿大惊起来。
他体内的气流竟然混乱得很,是那股原本只压制在胸口的魔气似乎已经蔓延出来,和体内的灵气交杂在一起,乱了他的脉象,让他的血液为之沸腾,体热也跟着上升了。
难道只是两个多月的时间,她和匡扬的担心却竟然,成了现实么?
阮灵儿原本以为鱼儿体内的灵气可以足够强大到压制住魔气,却没想到还是被激发了出来,从他胸口蔓延到了脉络之中。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想来,应该就是那两次施展内力的原因。
尤其是前几天在客栈的时候,他被那妖吸取体内精气的时候,便是乱了他的根本。
她早该想到的,灵气原本就较为温和,若没有系统的灵气修为修炼,哪里能施展得出这么强大的内劲。也只有这戾气十足的魔气,才能那么强悍地将妖震开。
看来那时候,鱼儿体内的魔气就已经有些镇压不住了。
阮灵儿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得立马掰正了鱼儿的身子,双掌合了起来,默念着冰心诀的心法,将体内灵气聚集到双掌之上,送入鱼儿体内帮他平复身体里燥热的两股气流。
唯一好在他体内的气流虽然紊乱,可魔气的蔓延并不算严重,冰心诀的功法对调息安气也很有作用,还是能稍稍应付一些这杂乱无章的脉流。
阮灵儿也不知道自己施展了多久的冰心诀,一直到自己的双掌都有些无力起来,鱼儿才慢慢地停了几分哭闹,脸蛋也渐渐地褪去了几分红热。
“舒服些了吗?”阮灵儿收起了自己的灵气,拿起一旁的巾布擦了擦鱼儿脸上的细汗。
“嗯。”鱼儿噘着嘴应了一声,似乎还是对刚才的不适生着脾气,“娘亲,鱼儿讨厌这样,不舒服。”
“不会的,鱼儿只是生病了,娘亲帮你治好了就没事了。”阮灵儿笑着安慰一声,只是话语里多少还是有些担忧。
该死!她到底应该怎么办才好。
鱼儿才两岁的年龄,根本无法控制住体内这两股同时存在的气流,只是这魔气些许的折腾就已经折磨得他这么难受,若是再这么放任两气共存下去,鱼儿很有可能就像他们之前猜测的一样,因为这相生相克的两气而伤了根本,走火入魔不,恐怕难保性命。
可是,这在灵宫的两个月时间,她却一能应付这的办法都没有找到,想要通过灵泉殿有进入仙宫的机会更是希望渺茫。
阮灵儿实在不知道,她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真的帮到鱼儿。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看着面前刚才燥热缓过劲来的鱼儿,摸了摸他褪去了几分温度的脸,神情忽得动了动,抿着唇犹豫了一下,便是开口道:“鱼儿,娘亲问你一件事,好不好?”
“什么?”鱼儿睁着大眼睛看着阮灵儿,微微歪了歪头。
“你,想不想像娘亲一样,学习灵术?”如果抛去其他的不,其实阮灵儿并不想让鱼儿这么过早地接触灵气修为。
可是她却也知道,鱼儿跟其他的孩子不一样,她不能放任他体内的两气共存这么下去,如果暂时找不到可以根治的方法的话,能教他灵术和冰心诀去调息养气,控制住体内气息是最好的方法。
阮灵儿这么想着,鱼儿倒也是眨巴着眼睛,弯着唇角似乎有些兴趣,“娘亲,是那种可以在天上飞的法术吗?”
“是啊。”阮灵儿了头,“可以再天上飞,也可以让鱼儿变得强壮起来,不会像刚才那么难受了。”
“那我要学。”鱼儿听着,脑袋立马得跟鸡啄米似的,“娘亲教我,鱼儿也想要飞,也不想要生病。”
“好。”阮灵儿深吸了一口气,笑着应了一声。“那这样的话,你就不要偷懒了,要跟着娘亲开始认字背书,要熟悉好脉络穴道,才能背心诀练灵术。”
“娘亲,什么是穴道?”
“穴道呢,就是我们身体里面……”
……
一把心思放在了其他上头的鱼儿,也终于是忘了刚才身体上的不适,开始缠着阮灵儿变成了十万个为什么。
阮灵儿自然也一一详细地跟他解释清楚,虽然知道很多东西对于两岁的鱼儿来,并没有那么容易便理解得了。
不过好在这家伙悟性倒也不错,阮灵儿各种打着比方的倒是也能让他稍稍明白一些,更是有十足的性质放在上头。
阮灵儿想着,若是鱼儿真的天赋异禀,不准即便是只能学着入门的灵气修为,也能让他缓住几分体内的两气。
只是,她依旧没想到,自己还是低估了她这个无论是身世还是遭遇都奇特无常的儿子。明明平日里的时候,对她教的认字功夫甚不用心,可背起心诀来却是快得很。
灵宫的基本调息口诀,阮灵儿只教了几遍,他便能慢慢悠悠地背了出来。
但只是这些也就罢了,可偏偏,不过才跟着自己学了半个月的时间,鱼儿就竟然已经学会了入门的运气。
这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要先学会控制体内的精气,再通过灵气修为的口诀,慢慢打通体内的穴道,化精气为灵气进行灵气修炼。
就算再有天赋,怎么的也得用上个一年半载的时间。
可是鱼儿,才只不过半个月时间,两只肉呼呼的手还不是很规矩地比着招式,阮灵儿便能感受到他体内灵气的运转起来。
她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亲眼见的,就算鱼儿体内传承了他爹爹的仙气修为,体内原本就有灵气流转,跟普通人的确不能同日而语。可再怎么他也只是个两岁的孩,尚且脑袋都理解不了很多事,却居然、居然可以这么快控制好自己的灵气,进入灵气修为的修炼。
果然,匡扬之前的一都没错,她这个家伙,还竟真的、是个修炼的奇才!
070 陷害
阮灵儿对鱼儿的变化真是又惊又喜,她真的没想到只是半个月的时间,鱼儿可以进步地这么神速,全然不像一个二岁孩该有的模样,更是能够运行体内灵气简单地操控周遭的气流。
像隔空取来玩具这样的动作,阮灵儿已经瞧着他做了好几次了,简直叫一个得心应手。
只是阮灵儿哪敢让他总是这般施展自己的灵气,如果让其他人看着,知道鱼儿在灵宫偷偷修炼的事情,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事端来。就为着这事,她已经无数次地教导了鱼儿该身体力行地做事情了。
只好在灵宫里头,阮灵儿还是有着匡扬一个能话的人儿,鱼儿的变化她也可以悄悄地跟匡扬商量一番,不至于自个闷在心里头闷坏去。
在这件事情上,匡扬跟她想得倒也同出一辙,也觉得虽然鱼儿年岁还,但是如果能学会这些简单的调息运气,对于他体内的两气共存,的确是很有帮助的。
但却也不这个,阮灵儿瞧着,鱼儿开始修炼之后,做着其他事情也还真是像模像样得很,连那些玩意什么的都不大乐意玩了,倒还真以为自己能够修炼,便是个大人一般。
不过他懂事几分,也还真的能给阮灵儿多腾出一时间来和匡扬一起练剑,以准备不到半个月便要来临的第一次比试。
只是,阮灵儿和匡扬却不知道,原本在他们觉得,再正常不过的夜里练剑,落在了苏念云眼里,却又是激起了千层浪。
苏念云站在山路下头,看着不远处的空地专心练着剑的阮灵儿和匡扬。
月光照耀着他们的长剑,两人比划着相同的剑招,闲着一下时便是交耳几句地谈笑风生,原本该是一副美好的画面,可苏念云看着,却是越发地觉得刺眼。
多少次了?她真的已经不记得见着这个画面多少次了。
更是不记得,她又曾经多少次探问着恳求着想要匡扬有时间的时候陪着自己练一会剑,可是都被他一一委婉地拒绝了开去。
她实在不知道,她跟面前这个阮灵儿之间,到底差了多远。
论身份,这阮灵儿虽是第一炼药世家的嫡女,可自己却也是归剑宗的长女,多少人羡慕的身份。更何况,她这悬壶堂的第一也只是曾经而已,如今连赤丹堂都足以匹敌。而她弑父不贞,也早已经被悬壶堂驱逐出去,成为天下的笑柄。
论长相,苏念云便自问更不比阮灵儿差了,她就算是清丽脱俗非人间俗物,可那道明晃晃的刀疤连男人见着都有些生怵,恐怕连最普通的女人都比不上。
算起来,她只不过是早认识匡扬些许天,和他经历得多一些,可是自己……苏念云一也不觉得,若是那些事情,她和匡扬一起度过,也绝对可以对他以命相护。
她做得一都不比阮灵儿少,可苏念云不明白,为什么在匡扬的心里,那阮灵儿却占据着这么重要的位置。
她就是比不上,一个还带着孩子的女人!
呵……苏念云苦笑了一声,明明有了一个两岁儿,还这般不知清白,这么一个女人,她怎么会,输在她的手上。
“匡扬,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能看得到身后的我?”苏念云想着,手上的拳头也紧紧地捏了起来。
阮灵儿、阮非……
那是不是,只要他们离开了灵宫,那么,她就有机会可以出现在匡扬的眼里了。
是不是,只要他们离开?
……
苏念云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女人的嫉妒心真的可以让她莫名充满勇气。她一也没有让犹豫拖延了她的动作,第二天中午的时候,便称着不适的话头没有和楚嫣他们一起去用午膳。
她知道阮灵儿这个时候会去膳房取食,青雀也会去灵宫大殿里头,灵药殿里便是阮非一个人在。
虽然苏念云觉着,阮灵儿这个做娘的还真是心大,阮非一个二岁孩,却也敢让他独自房间里待着,不过这也正好给了自己行动的机会。
她还是第一次进灵药殿,推开院门的一刻,苏念云都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心跳。她知道若是这件事情被灵宫的师父们知道,她绝对没有机会留在灵宫里头。
可是,苏念云脑子里一想起匡扬和阮灵儿在一起笑笑的模样,脚下的步伐便是魔障一般地朝着里头迈去。
她走到灵药殿的药田旁,看着里头那些许多她都叫不上名字的药草,一株株的都被精心打理得很好,尽是青雀心头的宝贝。
她捏了捏自己的拳头,终于不再犹豫,一狠心便走到了药田边上,伸手折弯了面前的几株药草。眨眼的功夫,面前一片药草里头,这几株被掰弯的药草便是这么突兀地躺在里头,十分地乍眼。
既然已经做下了第一步,苏念云也不再迟疑,迅速又走到了药田一旁的厢房,发现了阮非待着的房间。
倒也不得阮灵儿心大,这阮非还真是听话,一个人待在房间却也不折腾,只坐在房间里的摇椅上,慢慢晃悠着。
只是,苏念云瞧着他乖巧的模样,原本刚刚升起的怜悯心,等到视线再落到他身下的那把,匡扬花了好些晚上精心做出的摇椅时,决心更坚定了起来。
房间的门没有关上,阮非的脑袋又冲着里面,并没有发现门口的动静。苏念云便是看了看一旁桌子上放着的木偶,抬起右手手腕一转,便是将那木偶从房中取了出来。
木偶在桌子上轻微的挪动,吸引了前头阮非的注意,脑袋已经朝着这边扭了过来。
苏念云也不敢多踟蹰,立马足尖一,又回到药田一旁,将木偶放在了刚刚被自己掰弯的药草旁,便是迅速飞到了灵药殿外,躲在了院门后头。
没一会功夫,苏念云便见着前头的房间里,阮非从里头迈着碎步走了出来,圆圆的脑袋左右看了看,视线才落到了前头的药田里,看到了自己的木偶来。
苏念云知道,即便阮非会奇怪木偶怎么会跑到药田里,但既是两岁的孩子,又哪里有那么多心思想着其他。
果然,阮非只是停留了一下,便迅速地沿着药田旁的道到了木偶的跟旁。
苏念云抿着唇屏住了呼吸,只要、再走上前去取到木偶就行了。
只要再走上去,不管他能有多心,鞋子也会沾到泥土碰到药草,那几株也早已经被自己折断。勿管是谁发现,都会觉得是阮非为了捡落到药田里的木偶而把药草给踩断了。
他才两岁,连话都不太全,自然不可能为自己辩驳什么,更不会有人相信,木偶是自己跑到药田里头去的。
苏念云知道,青雀最爱惜这些药草,只要阮非破坏了它,她一定不会再留下阮非在灵药殿中,那么阮灵儿也一定会和阮非一起离开灵宫。
那么,她现在做的一切,便都是值得的了。
只是,苏念云的脑子里才刚刚转过这些念头,却发现前头的阮非竟一直没有动静,只睁着大眼睛看着面前药田里的木偶,也不抬脚往里头走去。倒也不知道,是不是阮灵儿平日里一直叮嘱他不可以往药田里走。
不过走不走的也不妨碍多少,反正她已经折断了药草,木偶在那儿,阮非依旧脱不了干系。
苏念云想着,也正想着赶紧离去,却没想到接下来阮非的动作却让她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只见着在药田间的那个家伙,瞪着一双眼睛看了看药田里的木偶,又转着脑袋左右看了看,瞧着周围没有其他的人,便是眸子一弯,脚下也不动,只朝着木偶一伸手。
苏念云便见着那药田中的木偶竟然晃悠地飞了起来,迅速地落在了阮非的手上,直让苏念云都忍不住地揉了揉自己的双眼。
她这是、看错了吗?
阮非他居然,会灵术!但他明明才两岁,怎么可能!两岁的孩,谁不是天天滚滚泥巴,撒腿子跑的,哪里会像他一样,手上一伸,灵术便信手捏来了。
可是,那药田中的木偶却偏偏自己飞回到了他的手中去,这儿又没有其他的人,除了这阮非会灵术,苏念云再想不出其他的可能。
天!这灵药殿中的孩,到底是什么来头!
苏念云短促地“呵”了一声,眼睛眨了眨,竟一时都不知该做什么好。只是很快,她的视线再落到前头的阮非身上,又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自己的情绪。
她怎么糊涂了呢,何必管其他什么,阮灵儿隐瞒了这孩会灵术的事情是绝对不假。还不定,她偷偷将灵宫的其他心诀教与这孩。
苏念云绝不相信普通的孩会有这么大能耐,不定的,他不是什么厉害人的来头,就一定是用了什么妖功伪装成孩混进灵宫的人。
这种事情,若是让师父们知道,这阮灵儿绝对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对!她一定要去告诉师父他们。
阮灵儿,这一下,恐怕这灵宫,你是真的留不下来了!
071 有贵宾来了
时间赶得很是凑巧,苏念云刚从灵药殿慌忙离开,阮灵儿便带着膳食回到了灵药殿中。
鱼儿还蹲在被破坏了的药田旁,看着底下被折断的药草,晃着脑袋也不知在想什么,阮灵儿走近院子的时候,便是见着这么一副场景。
她一眼就看见了药田里头那几株突兀的断苗,眉头一下子拧了起来,急急朝着那边走了过去,吃食放到了一旁,连语气也严厉了几分,“鱼儿,你在做什么?”
“娘亲。”鱼儿听着声音,站了起来,一脸无辜地看着赶来的阮灵儿,摇着肉呼呼的手,又是道,“不是鱼儿弄坏的。”
“你进了药田?”阮灵儿看着他手上的木偶,上面沾着不少红土,应是刚从药田里拿出来的。
可是,她已经千叮咛万嘱咐让鱼儿不可以随便地踏入药田里头,鱼儿虽然,但她的话,还是很听得进去的。
“没有没有,鱼儿没有做。”鱼儿摇了摇脑袋,抬起了手上的木偶,虽然有些不利索,不过还是慢慢地道,“娘亲过,不可以进这里,所以鱼儿是让它飞过来的,喏,娘亲瞧。”
鱼儿着,手掌一摊开,手上的木偶便是飞到了半空中,转了几圈,才又落到了他手上。
“鱼儿……”阮灵儿叫住了他,赶紧一下抓住木偶塞到了他怀中,左右看了看没有其他的人,才蹲下了身子来,“不是过不让你随便用灵术吗?”
“可是娘亲……”鱼儿委屈地撅起了嘴,一副可怜的模样掰着自己的指头,“不可以进药田,也不可以用飞的,那鱼儿怎么捡木偶才好?”
“捡木偶?”阮灵儿正想着再什么,听着鱼儿的话,忽得愣了愣,才看着那还带着些许红土的木偶,意识到什么来,“鱼儿,这木偶是怎么到药田里去的?”
“飞进去的。”鱼儿睁着大眼睛,模样看着一也不像是谎。“鱼儿没有碰,就是飞进去了。”
“飞进去的?”阮灵儿皱起了眉头,又仔细看了看一旁药田里折断了的药草,是几株虎骨草,从底部被全然折断了来,看着似乎是像踩过的痕迹,可是鱼儿的鞋子上却一红土的痕迹都没有。
阮灵儿知道,鱼儿没有骗她,他确实不曾进去过药田里头,“鱼儿,那你有见着其他人来过这儿吗?”
鱼儿听着阮灵儿的话,摇了摇头。
阮灵儿见着,抿着唇浅浅地勾了勾唇角,便是一下搂起了鱼儿,“乖儿子,没事。娘亲知道不是你做的,我们先回房。”
阮灵儿罢,也不停留,将鱼儿抱进了房里去,让他好生做到了床上。鱼儿却似乎还是有些担心,“娘亲,师公会不会骂我们?”
阮灵儿摇了摇头,自然知道事情不会这么轻易过去,可是既然不是鱼儿的错,也不需要鱼儿去承担什么,就更不该让他在这里担心了,“没事的鱼儿,那药草既然不是你弄坏的,娘亲和师公都不会怪罪你的。”
阮灵儿着,笑着摸了摸鱼儿的头,才又是接着道:“不过既然药草被弄坏了,娘亲还是要去跟你师公一声,鱼儿你呢,就乖乖的在自己房间呆着,娘亲去去就来,好不好?”
“好。”鱼儿歪着脑袋应了一声,“那我就在这儿等着娘亲回来。”
阮灵儿也是答应了下来,不再其他什么,便将木偶擦了干净,放回到鱼儿怀中,离开了房间。
只是,她走到药田旁,看着那一块被折断、看上去还是那么突兀的虎骨草,一弯眉头又是忍不住地皱了起来。
她清楚地知道,鱼儿没有走进药田里的话,那便有其他的人来过灵药殿了。
青雀不喜外人无事进入灵药殿中,那很显而易见,这个来灵药殿的人,目的并不单纯。
这人先是折断了虎骨草,又将鱼儿的木偶放到药田里头,引诱鱼儿过来药田,就是想要将破坏药田的罪名嫁祸到鱼儿身上。
虽然只是弄坏了药草不算是大罪,可是依着青雀的脾气,恐怕觉得鱼儿在灵宫内不甚安宁,怕是不愿再认她这个徒弟。
看来,那人的目的是想要自己在灵宫待不下去。
可是,阮灵儿实在想不到,还有谁会对自己这么做?想来这些时间,她也没得罪其他灵宫的弟子。
若是真的想让自己有什么不测,早在之前考试的时候为什么不下手,要等到两个多月后。而且,这明显不是什么高深的手段,倒像是孩子过家家般闹了脾气一般。
阮灵儿还觉得,是楚嫣那丫头不心闯到灵药殿来,弄坏了药草吓坏跑掉了恐怕更为可信。当然,她也知道楚嫣刚刚和她一同在膳房用食,自然不会是她。
只不过,她看着面前的虎骨草,伸手碰了碰它,眸子便是忽得睁开来。她好像还忽略了一什么,鱼儿,他是用灵术将木偶从药田中取回来的。
那岂不是,那个偷跑来灵药殿的人可能看到了鱼儿用灵术的事情。
阮灵儿颦起了眉,若是弄坏了药草照着青雀的心情也有可能化大化的话,那鱼儿会灵术的事就严重多了,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有心人知道,拿去做其他什么的文章。
更不准,灵宫师父们知道这件事,要探寻鱼儿的灵气底子,恐怕他体内有魔气的秘密也会保不住。
阮灵儿一下子着急起来,虽然不知道偷偷来灵药殿的人是谁,但是这人如果知道鱼儿会灵术的事情,又想将自己赶出灵宫的话,一定会去立马告诉灵宫的师父们,她得赶在这之前拦住他。
阮灵儿想着,也不迟疑,将那药田里的虎骨草拔下了一颗来,装在自己的腰包,便赶紧朝着灵宫大殿走去。
其他的弟子也已经一一从膳堂里走了出来,楚嫣见着行色匆匆的阮灵儿,一下子就跑了过来,“灵儿姐姐,往哪儿去呢?不是给鱼儿送饭吗?”
“嫣儿,你们吃完了?”阮灵儿也来不及解释,只赶紧着问道。
“嗯嗯。”楚嫣了头,又是问了一句,“姐姐你呢?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是有事。”阮灵儿抿了抿唇,后头的匡扬也急着几步走了过来。也不等匡扬话,阮灵儿看着他身旁空出的位置,也终于是想起来,平日里总是缠在匡扬旁边的苏念云,今天没有来。
这个时候是灵宫弟子用膳的时间,苏念云没有在,还出了这档子事,实在是有些可疑。
只是阮灵儿不知道她有什么原因得要这么做去逼自己离开灵宫,“嫣儿,念云呢?”
“念云姐姐不是不舒服不来了吗?你忘啦。”
“那……”阮灵儿还想再问其他人,可想着楚嫣应也不会注意这些,没有确定之前也更不能将这事告诉他们,便也只摇了摇头,“是差忘了,也没有其他什么事,只不过我得去找师父们一趟,你们先去休息吧。”
阮灵儿着,不再停留便要朝着大殿里头走去。
只是,却也不等她步伐迈出去,一旁的匡扬却是拦住了她,“诶,灵儿,你这个时候去找师尊,可能不会见你。”
“怎么了吗?”
匡扬耸了耸肩,“听,今天有客人来灵宫了,我也是刚才的时候听良师兄起的。”
“噢对对!”楚嫣也跟着了头,“子书师兄今日原本是要去跟师尊禀报几天后灵宫比试的事宜,但因为有贵宾拜访灵宫,所以便耽误了。”
“贵宾?”阮灵儿皱起了眉头,有人来灵宫的话,难道是墨无月来了?“你们知道是哪位贵宾吗?是不是,无尘上仙?”
“应该不是。”匡扬摇了摇头,“好像来了不少人,无尘上仙独来独往,应不是他。”
“嗯。”阮灵儿抿了抿唇,也不管是谁来了,总之这灵宫大殿,她还是去一趟的好,免得晚了一步,真的会让那人钻了圈子。
这么想着,她也不再犹豫,只接着道:“没事,我去大殿外等等也行。”
“需要我们做什么吗?”匡扬终是察觉到了阮灵儿的着急,走近了一步问道。
“不用了,我去去就来,等师尊师父他们忙完了,总会见我的。”阮灵儿摇了摇头,也不再什么,抬脚便要往着灵宫大殿走去。
只是这一次,她的步伐依旧被拦了下来,但却不再是匡扬和楚嫣,而是在他们的身侧,皱着眉头有些迟疑走过来的苏念云。
阮灵儿抿了抿唇,神情凝重了几分,看着她的方向,的确像是从灵宫大殿那边走过来。
苏念云看着面前的阮灵儿三人,步伐微微地停留了一下,才缓了神情抿出了一丝笑意,走近几步,“灵儿,嫣儿和匡扬得没错,今日那贵宾来,师尊他们没有时间处理其他的事情。”
“噢?”阮灵儿听着,声调微微一扬,便是应了一声,“那么这件事,你是也从良师兄那儿听的,还是,刚刚从大殿回来,没有被师尊允见才知道的?”
072 你可以离他,远一点
阮灵儿看着面前的苏念云,语气下意识地便是挑了一分。她知道,若这件事是苏念云做的,她一定能听得懂自己的意思。
果然,苏念云听着她的话,神情微微一愣,便是尴尬了几分上来,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手指,才又接着道:“灵儿,我是刚刚去大殿,我想……我想找师父问问,能不能下个月让我跟去采办的事。”
“可是,采办的事,姐姐你只要去问子书师兄就好了啊。”苏念云话音落罢,也不等阮灵儿话,楚嫣已经先行打断了来,“上一次我们出去就是找的子书师兄的。”
“这样啊?”苏念云轻咳了一声,掩饰了自己的情绪,“是我忘记了。”
“只是忘了吗?”阮灵儿也是笑了一声,觉得她这个理由实在是拙劣,却也不戳破她。
“嗯。”苏念云看向了阮灵儿,也知道恐怕自己的事是有些瞒不住了。只是,她想着刚刚在灵药殿的所见,有了几分底气,也挺了挺胸脯来,“不过灵儿,我却没忘了一件事情,想跟你。”
苏念云着,看着一旁的匡扬和楚嫣,又是补上了一句来,“单独。”
“是什么事情啊?”楚嫣依旧没枉负了她的好奇性子,径直地便问了来。
阮灵儿自然知道苏念云想跟自己什么,这件事情她不怕匡扬知道,不过楚嫣还是瞒着的比较好。好在却也无需她和苏念云再去编什么理由,后头的一个声音响了起来,良子书便是朝着大步走了过来。
“楚嫣师妹。”
良子书走了过来,也并未察觉四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只是朝着一旁的三人头打了招呼,才接着道:“楚嫣师妹,师尊让你去大殿一趟。”
“让我?”楚嫣有些惊讶得伸出一个指头指着自己,“子书师兄,师尊找我去大殿做什么?”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良子书摇了摇头,“你去去便知道了,师尊他们都在大殿里等着呢。”
“好吧。”楚嫣撅了撅嘴,想着这几日她也没做什么违背灵宫规矩的事,想来不是责罚便也应承了一声,放弃了这面前的好奇事,便往着大殿里去了。
匡扬自然也不再什么,看了阮灵儿一眼,便头和良子书一起离开,将这一块地方,留给了阮灵儿和苏念云。
苏念云看着他们陆续离开的身影,也终于是松下了一口气来。只是却也不等她话,阮灵儿双手覆到了身后,挑了挑眉,便是先行开了口来,“今日灵药殿里发生的事,是你做的对不对?”
“……是。”苏念云犹豫了一下,还是承认了。“但没想到,你知道的那么快。”
阮灵儿轻哼了一声,“你现在不应该想我为什么会知道,而是该想想,如果这件事被师尊他们知道,你会落到什么样的责罚吧?”
“我……”苏念云喉咙哑了一声,捏了捏拳头,“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管什么理由,你还是做了,不是吗?”阮灵儿的话语有些冰冷,虽对于她来,苏念云的确没有楚嫣和匡扬亲切。可是楚嫣一直把她当成好姐姐,她也把苏念云当成自己的朋友,却未曾想,进了灵宫,第一个对她下手的人,却是苏念云。
她过,她一向就是一个记仇的人,尤其,苏念云还把鱼儿牵扯进来了。不管什么原因,阮灵儿也没打算就由着她这么过去。
苏念云听着阮灵儿的话,显然没了多少底气,只是依旧抿着唇,自己给自己壮了壮胆子,“对,我是做了,可是阮灵儿,你如果没有错的话,为什么要怕别人知道,明明是你隐瞒阮非的灵气在先的。”
“是啊,我是隐瞒了。”阮灵儿了头,虽然知道苏念云知晓了鱼儿的事情,可是两气共存的秘密她绝对还没发现。这个筹码,她还是握在自己手上的。
她想着,眉头颦了颦,便又是接着道:“但就算我隐瞒了,那又如何?灵宫哪个规矩规定了,鱼儿身上不可以有灵气?”
“可是……”苏念云呼出一口气,“没有规定是没错,但你当初进灵宫的时候也不该隐瞒这个事情。否则,谁知道,你会不会偷偷将灵宫的灵术教与阮非。他可是没有通过三项考试进来的灵宫,算不得灵宫弟子。”
“谁我教了?”阮灵儿哼了一声,“这基本的调息炼气也算不上是灵宫的绝门功夫,我教他的,不过是我在灵宫之前便学过的。”
“谁又知道你的可是真的?”苏念云又是急了起来,刚刚看到阮非会灵术的时候,她心中惊诧,确实没想到有这么一茬来。灵宫也并非有什么规矩可以判了阮灵儿无罪。
可是,苏念云皱了皱鼻子,阮灵儿若是觉得无妨的事,又怎么会急忙跑来想要阻拦自己。
但阮灵儿又哪里给她什么多想的时间,勾了勾唇角,看着面前还有些迟疑的苏念云,又接着道:“确实,你也不知道我到底有没有偷偷将灵宫的灵术教给鱼儿。但是,我却能有证据可以肯定,灵药殿的事是你做的。”
“证据?你那里来的证据?”苏念云一下子着急了起来,若是阮灵儿知晓是她做的,倒是也得过去,毕竟今日她没有出现在膳房里,阮非又没有走进那药田里头,鞋子上也留不下痕迹。
可是,自己却也明明未曾进入药田,没被阮非发现,阮灵儿又是哪里来的什么证据。
阮灵儿瞧着她的惊慌,不紧不慢地从腰袋子里拿出一株虎骨草来。果然有的时候,多熟悉一些事物也是有帮助的。
苏念云不知道,阮灵儿却是清楚得很,虎骨草在根部有一种很独特的气味,她一下就能分别出来。
苏念云掰断了这虎骨草,一定会在她手上也留下这种气味,这么短的时间,她可来不及去清除掉痕迹。
果然阮灵儿伸手抓住苏念云的手,只一凑到鼻间便问到了虎骨草特有的气味,她哼了一声,又将手里的虎骨草递了过去,“喏,自己闻吧?下一次,想要做坏事的时候,最好是先动动脑子,这手段,拙劣得很。”
“我……”苏念云一时不出话来,愣愣地收回自己的手闻了闻,也明白了阮灵儿的意思。
她踉跄了一步,竟觉得有些站不稳了一般,连神情也变得落寞了来,“好,我承认,是我仓促输给了你。所以,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告诉师尊他们,我刚刚所做的一切吗?”
“不,我不打算。”阮灵儿却是摇了摇头,径直收回了虎骨草,抿着唇利落地道。“我告诉你这些,不过是想让你知道,你还不足以对付我,所以这些念头还是收下的好。甚至……”
阮灵儿笑了一声,“甚至,我也可以将药田里药草被折断的事情承担下来。不过,我要跟你做个交易。”
苏念云没想到阮灵儿会出这么句话来,咬着下唇,话也有些支吾,“什么交易?”
“刚刚你在灵药殿看到的事情,我希望,你也可以替我藏住这个秘密。”阮灵儿没有多少犹豫地便是道。其实,她完全有能力可以让苏念云因为这件事情被逐出灵宫。
但是她真的不想多生波折,卖一个人情出去比彻底得罪一个人要好得多。更何况,她得确保,鱼儿的事情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
“为什么?”苏念云有些不解。
“我想保护好鱼儿,仅此而已。”阮灵儿也不多,“你只,你答不答应。”
苏念云自然不会拒绝,立马了头,“我答应你。”
虽然这一次她没有成功,可是,至少能让她还有留在匡扬身边的机会,其他的便也不算什么了。
只是,苏念云想着,看着面前的阮灵儿,呵了一声,也站直了几分身子。她承认,如果真要自己有什么输给面前这女人的话,也许,就是输了几分气魄。
可是,她不想一直这么输下去。
“阮灵儿,你知道,为什么我还是选择没有告诉师尊和师父他们吗?”苏念云笑了笑,也不等阮灵儿话,便是自己又径直接着道,“并不是因为师尊他们有事没有时间见我,而是……我不想,让匡扬知道这件事,而记恨我。”
苏念云着,自顾自地笑了起来,似乎一旁的阮灵儿也只是摆设一般,“我知道他的心思在你身上,所以我才想让你离开,这样我才有被匡扬看到的可能。但是,若是匡扬知晓这事是我做的,他一定会记恨我。阮灵儿你知道吗?这才是我所担心的,这才是我为什么要答应你条件的原因。”
“阮灵儿,如果真的要做交易的话,我希望,你可以离匡扬,远一。”
“匡扬?”阮灵儿皱起了眉头,她是从楚嫣那儿知道苏念云对匡扬似乎有几分意思,却也不知这几分好感会让她做出这样的事来。
073 皇宫来人
苏念云却似乎还是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眉毛轻轻地一挑,脸上的笑意也变得有些讽刺,“为了一个男人,做出这样的事,很可笑是不是?可是阮灵儿,你恐怕永远不会明白我的心情,若是嫣儿也就罢了,但你明明已经是一个二岁孩子的娘亲,为什么还是要跟我争匡扬?”
“那只不过是你自己臆想的。”阮灵儿皱起眉头来,她确实好奇过苏念云是因为什么要对她和鱼儿下手,可却真的没有想过,会是这么一个理由。“我从没有要跟谁去争什么匡扬。”
“对,你没有。”苏念云哼了一声,“就是因为你没有这个念头,却还是日日跟匡扬在一起练剑,在一起谈笑风生,我便觉得你更可恶。”
苏念云原本并不打算将这些出来,可是有些事情到了这种情绪的关头,嘴上却永远都控制不住,“阮灵儿,你可知道有的时候,最可恶的就是不拒绝不作为。若是你早早跟匡扬清楚,他又何必要为了你的事情日夜操劳,熬了好几个晚上给他阮非做什么生辰礼,又何必要一边帮你照顾着阮非,一边又要因为阮非不得已压抑着自己的感情。阮灵儿,你,你又可曾想过匡扬的感受?”
苏念云的话得很是真切,阮灵儿听着竟一时沉默着也不知道从何答上话来。
这个问题她真的没有想过,她一直只把匡扬当成自己最好的朋友。一起出生入死,从赤丹堂逃出来,到现在考入灵宫成为灵宫弟子。
她一直在适应着这个世界,和不断地逃离开原身带给自己的灾难中,根本无从去顾及其他的什么东西。自然对匡扬也从未生起过这些异样的感情。
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有着一个鱼儿。
只是阮灵儿想着这些,却又不知从哪里开始继续反驳苏念云,毕竟她所的那些话,是真真实实的发生过的。匡扬给鱼儿做的那个木椅也是绝非几日工夫便能好生做出来的,那时候他只顾着感动却从未想过,也许匡扬真的会对自己有那份心思。
可是,阮灵儿颦了颦眉头,终于还是接着开口道:“可是就算如此,也不应该成为你要这么做的理由。你要是了解匡扬的话就该知道,他决不会喜欢有这样心思的人。”
“就是因为我知道,所以我才那么犹豫。”苏念云笑着摇了摇头,“如果可以的话,我是真的希望,你离匡扬,远一。”
“抱歉,做不到。”
“嗯?”
“我,我做不到。”苏念云的话不是听来不真切,可是阮灵儿却还是收了神情,拒绝道。确实有些抱歉,但她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她只有这么大的能力,还要照顾好鱼儿,并没那么多心思要去顾及所有人的感觉,更不可能要因为苏念云的几句话而做什么改变。
“我不可能因为你失去我的一个朋友,所以,你的,我做不到。”阮灵儿的话得有些干脆,“你要是真的喜欢匡扬,就该做好你自己,让匡扬真心喜欢上你。而不是一一地去赶走匡扬身边的女人,否则,只走了一个我,你觉得就够了吗?”
“可是……”苏念云咬了咬下唇,话里也有些迟疑。
阮灵儿却是微微松了一口气,缓了几分神情又接着道:“不过我跟匡扬的事情,我会自己跟他清楚,如果你真的是值得匡扬喜欢的女人,我绝不会有丝毫阻拦。”
这应该,就是她能做的全部了。
阮灵儿着,也不再等苏念云的回应,拍了拍衣袖,“药田的事我会去跟青雀师父一声,其他的,你自己好好想想。”
一句话落罢,阮灵儿抿了抿唇,便是抬脚离开了练功场。
她知道,苏念云并不是一个至恶之人,否则也不会选择用这样的手段。这一次或许真的是被感情迷昏了头脑,有些冲动了。
只是,也倒是提醒了自己,匡扬的事她的确不能这么放任了,虽然也不知苏念云想着这些是不是事实,但若是有机会,可以委婉地清楚一些,也是好的。
阮灵儿想着,也正了正自己的心思,看向了前头的灵宫大殿。楚嫣去了有一会了,也不知道师尊他们的事情忙完没有,要是忙完了,她还是应该先行去找青雀承认了灵药殿的事才好。
她抿了抿唇,便也不再犹豫,朝着灵宫大殿走了过去。
这一次来灵宫的客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没有多少大张旗鼓,也没有和师尊他们在前殿商议,似乎是去了后头的书房。
阮灵儿进了大殿,从一侧的门后绕到了后院,师尊的房门紧闭着,从外头还能听得清楚些许细微的声音,只不过却不像是师尊的,似乎是另外一个男人。
阮灵儿自然也不打算打扰惹上偷听的名声,却没想着正打算离开去院门口等上一会,楚嫣的声音却从里头响了起来,还带着些许的惊讶,窸窸窣窣地传到了她的耳中,“什么!父皇生病了?可严重不严重?”
父皇?
阮灵儿听着这一句,微微地颦起了眉头,步伐也停了下来。这么,来的人是皇宫里的人。如此想,师尊把楚嫣唤了过来,倒也想得通了。
只不过没想到,是楚国皇帝生了病,前阵子刚闹出了妖怪作乱的事情,现在一国之君又病倒,岂不是乱上加乱了。
楚嫣的声音落下来,房间里的另一个男人声音也响了起来,沉沉的音色,带着些许的宽慰,“公主请勿太过担忧,皇上的病情并不严重,最好的大夫也都在宫中。”
“不行,我还是要回去探望父皇。”
“公主。”男人又是叫了一声,“望请公主冷静,这一次借着妖怪作乱的事,臣才有着前来灵宫的机会。皇后娘娘也特意嘱咐臣为公主带句话,请公主安心在灵宫待着,若是尚未找到大皇子,切莫回宫。”
“为什么?”楚嫣的声音依旧缓不下来,“为什么不让我回去?父皇生病了,也不能让我去探望吗?”
男人却还是沉沉的一句,“宫中不比灵宫,公主还是听皇后娘娘一言,找到大皇子才是如今最紧要的事情。”
“可是……”楚嫣有些丧气起来,“可是天下之大,只凭着一把匕首,我又如何能找到哥哥。”
匕首?阮灵儿听着这两个字,倒是想起了些什么来。上一次下山去采办,楚嫣找那花楼的神婆时,便是过她的匕首就是她寻亲的信物。
不过那时候,阮灵儿倒是不知道,楚嫣要找的就是她的哥哥,当今的大皇子。
这倒是稀奇,好端端的一个皇子,怎么会流落到民间去,还要等到这几十年后的再来寻找。更不用,还是只让了楚嫣来找,难道这皇宫里头,就没有其他的人了吗?
那男人应该是皇后和楚嫣身边的人,否则这种消息不会让他来传达。但照他话里的意思,皇后不让楚嫣轻易回去皇宫,意思便是这皇宫里头纷争在外头在甚,怕是楚嫣回去了会有危险。
阮灵儿记得她曾经和叶麒也聊起过皇宫的事,当今的皇帝沉迷了连丹炼药,楚章候的势力又与日俱增,直逼皇位,那这么,这皇宫的危机,大抵也是跟这楚章候有关系。
阮灵儿倒是也见过不少宫廷里举兵造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戏码。楚章候这般咄咄相逼,皇帝又这时候生了病。
她虽不常关注皇帝宫里的事,却也还是知道,这皇帝因为一心想着修仙长生,自然也是跟着道士所戒荤戒欲,不经房事。
他三宫后院的妃子比起前帝来原本就少,有的几个皇子还都是年幼撑不起大事。原本阮灵儿一直觉得再这么放任楚章候下去,皇帝一朝归西的话,这宫中定然是没有足够才能的皇子来继承国事。
如今看来,这皇后是想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这个大皇子身上,也怕是大张旗鼓地找会让楚章候下手地更快,才借着让楚嫣来灵宫修炼之事偷偷寻找大皇子。
只是,楚嫣也是年纪轻沉不下心来,只给她一把匕首做了信物便让她去寻一个连名字和长相都不知道的人,的确是为难她了。
阮灵儿想着,也是暗自地叹了口气,房间里头楚嫣还在急急地询问着皇帝的病情,也起来花楼神婆的事,让那男人带话回去切莫让皇后担心。
她自然也不打算再听下去,毕竟这也是楚嫣自己的家事,她也没打算告诉自己之前,还是不去探知的好。
这么想着,阮灵儿抿了抿唇,转了身,抬脚便要往院门口走去。
只是没想到,脚下的步伐还没迈出去,前头院旁的墙后,一个身影闪过,迅速吸引了她的注意。
阮灵儿侧过身子正想看个究竟,那个身影也从墙后轻步迅速走了出来,恰恰好迎面和阮灵儿撞上了视线。
两个人看着对方,神情都是微微地一愣,好生地抑制了一番,才没让嘴里的惊讶溢出了口。
竟然,是紫诺?
她怎么也在这?
074 被下套了
“你为什么会在这?”
“你在这儿,偷听?”
阮灵儿一和紫诺走出了灵宫大殿,两个人便是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对方,开口问了出来。
紫诺看着她,也是神情微微地一凝,双手便是覆到了身后,“你我偷听,岂不是也承认了你同样在做?”
“我可没有。”阮灵儿哼了一声,“我找青雀有事才去的大殿,可别跟我,你也是有事要找师尊和师父他们?”
“怎么,准你有事情却不准别人有事了?”紫诺微微抬了抬下颌,丝毫不把面前的阮灵儿放在眼里。“都是来了这灵宫大殿后,你岂不是在半斤笑八两?”
“你……”阮灵儿皱起了眉头,刚刚的苏念云,她应付来还算是绰绰有余,可是这个紫诺,却是棘手多了。
当初进来灵宫的时候,紫诺便出声帮过自己一次,去通过青雀的谜题成为青雀的嫡徒,也是紫诺出的主意。
阮灵儿从未猜透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原本以为进了灵宫等她再有动静便总能露出马脚,却也没想之后的两个多月她都没有一动作。
不过这一次,到底还是冒出头来了。
“既然都是明白人,我便也不什么暗话了。我知道你来灵宫的目的绝不单纯,不过我还是劝你,最好还是收起那些无益的心思。”
“师妹。”紫诺听着阮灵儿的话,却是勾了勾唇角,只是依旧也不改了脸上的疏远神情,“你这话也有几分意思,你旁的心思,却又何证明,我有旁的心思?亦或者,你如何证明,你又没有旁的心思?”
“再狡猾的狐狸也总有尾巴。”阮灵儿颦起了眉头来,也不否认紫诺的话,只是接着道,“何况想知道你的心思也不难,若是今日偷偷来打听师尊他们的谈话,想来,跟楚嫣和皇宫脱不了干系?”
“噢,是吗?”紫诺哼了一声,语调高了几分,眉头也是微微地一扬,“那这么,是不是我也可以认为,你此行来大殿,也是想探听这些事情。”
“随便你怎么想。”阮灵儿知道再这么跟紫诺兜了圈子下去也不会得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反正灵宫只有这么大,无论你想做什么,终究会有人知道。”
只可惜,她这句话依旧是没有唬到紫诺,她挑起了一边眉头,依旧以其道还治其身地哼道:“很好,这句话我也给你听,希望你也记住。”
紫诺的话音落罢,也不再在这里多作无谓地停留,眼睛微微地眯起来,便是抬脚往前头迈去,从阮灵儿的身前走过,离开了灵宫大殿前。
阮灵儿侧过身子,看着紫诺离开的身影,眉头轻轻地一拧,眸子便是落在了她的衣摆之上。那原本月牙白的弟子服,沾着的那块乌黑,极其地引人注意。
阮灵儿抿了抿唇,身子下意识地往前一侧,又是定睛看了看那个位置上头的东西,眉头便是皱得越来越紧了。
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那一块不心沾上的东西,像是一片乌黑的羽毛。
等等!乌黑的、羽毛?
阮灵儿脑子里忽得闪过之前在珍宝坊的一幕,眸子也越发地凝紧了起来。
她不得不承认,这世上,凑巧的事情,永远都很多。
她来到灵宫第一天救下的人,凑巧便是原来的女主楚嫣;苏念云想要陷害鱼儿,去告诉师父灵药殿的事,却又凑巧因为皇宫来人被耽误下来改变了主意。
这一次,她来到大殿,凑巧看到了同样来了这儿的紫诺。
而现在,紫诺衣摆上的那片羽毛,却又是凑巧,轻易地让阮灵儿想起了珍宝坊的那头老鹰。
这一都不奇怪,因为那片羽毛粗黑宽厚,一般的型飞禽不会有这么大片的羽毛,而老鹰,便很像了。
灵山之上,虽然也的确不缺了其他的飞禽,可是两件事情这么碰到一起,却依旧让阮灵儿起了疑心。
她凝起了眸子,看了一眼身后的灵宫大殿,里头还是没有什么动静,想来师尊他们的商榷,还需要一会的时间。她也不再犹豫,迅速向着男弟子厢房走去。
如果,她的猜测真的没有错的话,那么有一件事,她应该好好问问良子书才对。
这个时间,良子书正好也在后院忙着,阮灵儿匆匆忙忙地一走进里头,便是瞧见了他,“良师兄!”
良子书听着声,也朝着这边看了过来,放下了手上的东西,轻声地喊道:“灵儿师妹?来这儿,是找匡师弟吗?”
“不,良师兄,我找你有事。”阮灵儿也不拖拉,径直地便道。
她看了看周围没有其他琐碎的人,才走进了良子书几步,压低了些许声音,“良师兄,我来,是想跟你打听一件事情的。”
“什么事,师妹你。”良子书依然如以往的温存,缓缓问道。
阮灵儿抿了抿唇,话到了嘴边,犹豫了一下,还是婉转了几分才出了口,“倒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只是我听,在鹿城湖心阁有一个花楼神婆,能算出旁人所不知道的事。这个人,你可知道?”
“神婆?”良子书听着阮灵儿的话,颦起了一弯眉头,似乎在好生地想了想。
阮灵儿只看着他这个动作,眸子便是紧了起来。
果然,面前的良子书犹豫了一下,才是荡漾起一分笑意,道:“这个人我倒是没有听过,不过我常年待在灵宫,这外面的事情瞬息万变,突然有个神婆神棍响起几分名声,也不稀奇。”
良子书着,又是微微地一笑,“但是师妹,师兄我还是觉得,这些神婆之类的话,听听也就罢了,可切勿深信的好。”
“这样啊。”阮灵儿了头,将自己的情绪藏得很好,弯着唇笑了一声,才道,“我知道了,我也只是问问,既然良师兄都没有听过,想来那神婆的本事也是一般,我不会太放在心上的。”
“世上万事自有其发展道理,师妹知道这个道理便好。”良子书听着,也是笑了起来,“不过,你这么急匆匆地跑过来找我,就只是因为这事吗?”
“嗯,倒也没有其他的,只是刚好想起,便过来了。”阮灵儿抿了抿嘴,应了一声便将话题引开了去,再跟着良子书随意地寒暄两句才离开了弟子厢房。
只是,一出了厢房的院门,她的神情也慢慢地冷了下来。果然、果然那个所谓的神婆,连良子书都没有听过。她猜对了这个结论,竟也不知是喜还是不喜了。
良子书在灵宫待了这么久,每一次下山采办都近乎要去鹿城,若是那神婆真的有那么厉害的本事,良子书不会不知道。更何况,当初楚嫣还过,她曾听灵宫里的姐姐起过这件事。
既是传到了灵宫,为何良子书却不知。
阮灵儿抿着唇暗自地摇了摇头,只怪那时候在鹿城,出了那妖怪吸人精气的这回子事,才将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去,良子书也没有询问他们去湖心阁的目的。
否则,怎会到了今日,她才察觉到这些不对劲来。
如今再好好想来,楚嫣听这神婆起过两次,一次是灵宫的其他弟子,另一次便是在珍宝坊中,事情就是这么碰巧得撞在了一起。
她在珍宝坊里见着了老鹰,又在紫诺身上看见了疑似的老鹰羽毛。
楚嫣被一步步引去湖心阁找那花楼神婆将自己寻人的秘密出来,这头皇宫的人刚来,紫诺便是恰恰好地出现了。
若是没猜错的话,紫诺,是珍宝坊的人。
那老鹰,也定然是紫诺和云岚传递消息所用的。否则这高耸的灵山,平常的信鸽哪里飞得上来。之前神婆的事,也定是从紫诺这儿放出去,目的就是想要知道楚嫣的信物是何物。
他们,是冲着楚嫣和大皇子来的!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阮灵儿终于想明白了这其中的东西,好像这一块零零碎碎的线索都被牵扯到了一起。
叶麒过,云岚是楚章候的人,那么紫诺也同样是,楚章候一心想要霸占皇位,第一要对付的,就是这个有可能被楚嫣找来有正统的身份继承皇位的大皇子。
所以,为了套出楚嫣的信物能赶在楚嫣之前找到大皇子,也为了拖延楚嫣寻找的功夫,他们便设下这个圈套,引了楚嫣去找那神婆。
可恶!阮灵儿捏了捏拳头,她清楚地记住当时在湖心阁里,那么怕痛怕流血的楚嫣,就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去向,狠心割破了自己的臂放了那罐血出来。
却哪里想到,这一些,都是别人设计出来的。
那这么,楚嫣的那把匕首,恐怕是还会被他们找机会夺了去。她一直想寻找的大皇子,也不定并不在这北偏西不远处的灵宫,只不过、只不过是当时神婆为了套出信物,而随意糊弄出来的方向罢了。
不行!阮灵儿皱起了眉头,她不能让楚嫣这么糊里糊涂地被下着套,得赶紧告诉她才是。
075 楚嫣的坦白
阮灵儿想着这些,快步离开了厢房,只在外头等上了好一会,才见着楚嫣终于从灵宫大殿出了来。后面没有其他的人,想来那些从皇宫来的人是从后门的方向出去了。毕竟也是秘密行事,总是要遮掩几分。
阮灵儿一见着楚嫣,便快步向着她迎了过去,只是没想到,走到楚嫣跟头,还没等她开口话,楚嫣已经哭丧着脸,先行喊了一声,“灵儿姐姐。”
声音还带着些许的哭腔,眼眶里也有眼泪打着转,似乎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怎么了?”阮灵儿问了一声,扶住她走到了一旁的石椅上坐了下来。
楚嫣却也不话,只一个劲地呜咽,刚刚阮灵儿听着她在书房里头的时候,情绪就有些激动,只是那会子几个师父都在,自然是不好发作,这会便全然抑制不住了。
阮灵儿也没有开口,握着她的手,由着楚嫣先自个哭一会。
好一会儿,楚嫣才终于止住了自己的哭泣,还挂着两行泪珠的脸抬了起来,泪眼朦胧地看着身旁的阮灵儿,呜呜咽咽的声音才又接着道:“灵儿姐姐,谢谢你这么陪着我,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好。”
“我也什么都没有做。”阮灵儿摇了摇头,她没法真切地感受到楚嫣的感觉,但她却知道,楚嫣是个单纯善良的姑娘,原本因为她是的女主,跟秦天阔将来会扯上几分关系。
阮灵儿开始总压制着自己不要和楚嫣过多亲近,可是楚嫣却根本不想其他的,把自己和匡扬当成是朋友,便全身心地对他们好着,实在让阮灵儿也无法疏远起来。
如今,她爹爹生病了,楚嫣却不能去陪着,总归都会心里亏欠着的。
只可惜,偏偏要找大皇子这么重要的事情,却也落在了她的身上。
想来那皇后这番让她灵宫,其实最重要的还是希望她在灵宫里面,可以比在皇宫更加安全,却不知道楚嫣能不能体谅到皇后这番心思。
一旁的楚嫣这会也终于收住了几分自己的情绪,抬手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睛,才接着道:“姐姐,你能这么陪着我,我已经很高兴了。我没有多少亲人了,在灵宫也只有你和扬哥哥寥寥几个朋友,能真心话的人,太少了。”
“怎么会呢?”阮灵儿拍了拍她的肩膀,虽然皇宫里的确纷争不少,可她一个公主,皇后皇帝都还在,哪里来的亲人不多只。
只是没想到,楚嫣听着她的话,却是抿着唇,脸色依旧是不好,话语迟钝了很久,似乎下了决心,才看着阮灵儿,放慢了几分声音,道:“灵儿姐姐,其实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和扬哥哥,真的很对不起。”
“嗯?”阮灵儿低了下头,轻应了一声。
“其实,我不是什么宗亲,我……是楚国公主,我爹爹就是楚国的皇帝。”楚嫣犹豫了一下,还是了出来,看着阮灵儿的一双眸子,真诚地闪着光彩。
“嫣儿……”阮灵儿的话也跟着顿了一下,这个身份,她自然是早就知道,只是没想到楚嫣会突然对自己坦白,想来这丫头,也真是把自己的信任全盘放在了她身上。
楚嫣听着阮灵儿话里的迟疑,以为是对自己的话有些惊诧,紧着摇了几下头,立马接着道:“灵儿姐姐,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和扬哥哥的,只是母后过,外面不比在皇宫,要我隐瞒自己的身份,不要随意出来。”
“嗯,我理解。”阮灵儿了头,“不过这件事情,嫣儿你以后还是不要轻易对别人得好。”
“我知道的。”楚嫣乖乖地应着,“我只是、只是很想跟姐姐些话。姐姐一定觉得扬哥哥和姐姐都没有了亲生父母,可是我是楚国的公主,一定会很幸福。可是姐姐不知道,其实皇宫里一也不好。”
楚嫣像是打开了话茬子,一也停不下来,坐正了几分身子,软软的声音便是接着道:“在皇宫里,虽然我们每个人身边都跟着许多太监宫女保护着,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好像每个人的性命都变得脆弱起来。好像不管是娘娘、还是皇子,都逃不出这样的命运。姐姐你不知道,我从就听着二哥夭折、看着五弟弟骑马摔断了腿,还有馨娘娘和容娘娘病逝。这一次来灵宫的人从楚皇宫来,又告诉我爹爹生病了。所以……我真的很担心。”
楚嫣越发着,声音也越发地了起来,带着浓浓的沮丧,“姐姐,我真的很担心,担心爹爹也会有什么不测,我已经失去了好多亲人,我不想再失去谁了。”
“嫣儿……”阮灵儿轻轻地喊了一声,抬起了的手终究还是停顿了一下,只慢慢放在了她的背上。
从前只觉得楚嫣单纯得过分,却也没想过在她心中,也是承受那么多的。“嫣儿你也别想多了,天下最好的大夫都在宫里,皇帝会好起来的。”
“可是,我真的害怕。”楚嫣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已经有些颤抖了起来,“姐姐你知道吗?若只是平常的生老病死或许让我伤心却也不至于害怕,可是我慢慢地长大,才知道很多事都不是偶然。姐姐,或许你们都觉得我不懂事,但是我却知道,母后让我来灵宫,其实也是为了保护我。”
楚嫣的话得有些缓慢,阮灵儿微微地愣了愣,这句话从她嘴里出来,多少也让阮灵儿有些惊讶,原本以为她真的不谙世事,却没想到有些事情,其实她也是清楚的。
“我知道,母后觉得皇宫里太危险,她害怕我会像二哥跟五弟弟一样,所以才会想要我离开皇宫来灵山。可是姐姐,我真的不明白,大家都三皇叔很危险,很多事情都和三皇叔有关系。但我一也不相信三皇叔真的会那么做,他从就对我很好,为什么长大了,却……”
楚嫣的话越越有些难以控制,阮灵儿微微地皱了皱眉,才意识到楚嫣话里所的三皇叔就是楚章候。
只不过,想想也是容易理解,楚嫣一个公主,对于楚章候来,并没有多少阻碍,可如今她是带着寻找大皇子的目的出的皇宫,楚章候自然是要留心思应付几分。
阮灵儿想着,也是微微叹了一口气,“嫣儿,人与人之间原本就是差异着,对你来亲人朋友很重要,但对有些人来,权势更重要,这是没法改变的。”
“可是姐姐……”楚嫣依旧呜咽着声音,“我还是一都不相信,不相信三皇叔真的会对我、对父皇和母后有什么异心,我们都是亲人,不是吗?”
楚嫣着,吸了吸鼻子,才又接着道:“其实也不止三皇叔对父皇母后有异心,母后似乎也从来未曾信任过三皇叔,若不然,她也不会让我去找回哥哥来。”
不长久的功夫,楚嫣在阮灵儿面前几近已经透露出了全部来。她抬起了头,看着阮灵儿,“姐姐,你也知道的,之前和你一起出去采办,我就过要找一个亲人。其实,就是我的哥哥。”
楚嫣道这话头上来,声音终于是缓住了几分,“我也是来出宫前才知道的,原来在我出生前,还有一个哥哥,虽然不知是什么原因送到了宫外。可是我知道,只有我把哥哥找到,才有机会挽回现在的局面。”
“嫣儿,到这件事上,我其实想告诉你,那个神婆……”阮灵儿皱起了眉头来,终于是想起了自己的正事来,只是,却也不等她的话出来,楚嫣只听着神婆两个字,眼睛便是亮了亮,打断了她的话头来。
“对,那个神婆。姐姐,到这个,真的是我现在唯一的幸运了。之前我一直担心,觉得只靠着我自己根本无法找到哥哥,但是自从那次采办回来,才让我又重新有了希望。才觉得,其实姐姐,我真的可以为母后做些什么的,只要乖乖留在灵宫再等上一段时间,我一定可以再找到我哥哥的线索。”
“嫣儿。”阮灵儿的抿了抿唇,喉间滚动了一下,看着楚嫣眼里好不容易闪起的光彩,嘴里的话竟又一时不知从哪里开口。
楚嫣却是听着,回过头来,终于抿出一丝笑意,“姐姐,你也不用再安慰我了,其实我也只是听到父皇生病的消息,一时有些激动。没事的,我一定会努力找到哥哥,毕竟,我如今已经有方向了不是吗?要不然啊,没有那神婆指引,恐怕我真的是无从下手,也实在愧对父皇母后了。”
“可是……”阮灵儿还是有些犹豫。
她原本一路上都想着要将自己心中的猜测告之楚嫣,可这会子看着楚嫣脸上好不容易浮现出来的笑容,又有些开不了口。
神婆的话对于她来,是一片迷茫里唯一出现的一盏明灯,若是这盏灯都黑了,她不知道,楚嫣还能不能承受得了。
更何况,阮灵儿抿了抿唇,这一切也还只是自己的猜测,不是吗?还是,或许她该等到事情再明了一些,或者等皇帝的病情好了,楚嫣的心放宽一些的时候,再告诉她的好。
076 灵宫比试,我要你赢
阮灵儿想着这些,终于还是卸下了一口气,收回了到了嘴边的话,一旁的楚嫣听着,却是侧了侧头,抿着一丝笑意,道:“姐姐,你刚才可是什么?”
“嗯?”阮灵儿咬了咬下唇,立马摇了摇头。“也没有什么,只是想提醒你,找大皇子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更何况,你三皇叔和其他什么人都对大皇子虎视眈眈,所以不管有没有找到他,或是、有什么线索,还是多斟酌斟酌的好。”
“嗯嗯,我知道啦灵儿姐姐。”楚嫣笑着应了一声,眼睛里还挂着几滴泪花,嘴上的笑意却是溢了出来。
阮灵儿瞧着她这副模样,虽然自己的猜测终究还是没有出口,可到底楚嫣的伤心劲头也算是过去了。
阮灵儿这才揉了一下子她的头,笑着道:“好了,既然不伤心了,那便别想其他的了,赶紧回去休息休息吧,再等一会,下午的练剑要开始了。”
“嗯嗯。”楚嫣了头,“那姐姐也快回去吧,鱼儿这会子还是自己在灵药殿,也怕是要等急了。”
灵药殿?让灵儿听着这三个字,也终于是想起来,自己在灵药殿里还留着一摊子事没处理好呢。她皱起了眉头,见着楚嫣的情绪缓了过来,也不再停留,再安慰她几声,便抬脚往灵药殿走去。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才一会儿的功夫,竟不知道什么时候没注意,青雀竟已经回到了灵药殿之中。
她才刚走进灵药殿中,便看见了正坐在空地石椅上的青雀。青雀看着自己走进院子,眉毛便是轻轻地一扬,笑着道:“回来了?”
三个字,青雀的语调微微地向上扬着,似乎带着笑意,可眸子却又是朝着药田里头那几株被破坏的虎骨草微微地瞟着。
阮灵儿也不知她是生气了没,原本想着赶在青雀发现之前先行跟她承认,或许还能减轻她几分脾气。直没想到因为楚嫣的事耽误了几分,便让青雀先回到了灵药殿。
她更不知道,一旁的鱼儿又是什么时候走出房间来的,这会子便是站在青雀的身旁,耸拉着脑袋,抿着嘴也没话,只看见阮灵儿走了进来,才怯懦地喊了一声,“娘亲。”
阮灵儿皱起了眉头,也不晓得在她不在灵药殿的这段时间,鱼儿和青雀之间发生了什么。只赶紧几步走上了前,便是拱了拱手,立马道:“青雀师父,这虎骨草的事是徒儿做的,和阮非没有关系。”
“是吗?”青雀听着,却又是扬了扬下颌,“为师虽然年岁上比你长上几分,可这眼睛跟脑子却还算好使,是真是假,倒也能分辨几分。”
“师父。”阮灵儿皱着的眉头依旧松不下来,“的确是徒儿刚刚在打理药草的时候,心思想着别处,才不心折坏了虎骨草,不关阮非的事,徒儿愿意承担所有罪过。”
“不不不,不是娘亲做的。”阮灵儿的话音刚落下来,一旁的鱼儿却是打断了她的话,摇晃着脑袋赶紧否认道。
他脑袋里哪想得了那么多,只怕着自己娘亲会受到责罚,嘴里的话便是立马出了口。
阮灵儿颦着眉头,也没来得及拦着鱼儿的话,一旁的青雀却是歪着头看向了一旁的鱼儿,“噢,是吗?那阮非跟师公,这虎骨草,是谁弄得?”
“是徒……”阮灵儿还要再,可青雀哪里给她解释的功夫,眸子忽得向阮灵儿看了过去,眉头一紧,便是语气严厉了几分,“我在问他呢,你是不是,连师父的话,都敢撞了。”
“徒儿不敢。”阮灵儿低下头来,要顾着青雀的脾气,哪里还能再多什么。
青雀便是才又朝向了面前的鱼儿,抿着一分笑意,竟还拉起了鱼儿的手,“来,跟师公,师公信你的话。”
“师公。”鱼儿糯糯地喊了一声,看了一眼旁边的阮灵儿,才又抿着嘴接着道,“可是,鱼儿也不知道是谁,但师公,真的不是娘亲和鱼儿做的。”
鱼儿没有见到苏念云的影子,自然不知道这虎骨草到底是谁弄得。可是阮灵儿没想到,青雀却似乎还真信了鱼儿的话,松着眉头了头,“但阮非啊,师公很好奇,这灵药殿没有旁人,不是你和你娘亲,总不能,是师公我吧。”
“不是不是,也不是师公做的。”鱼儿又是摇着脑袋,“是那木偶,那木偶自己跑到药田里去的。鱼儿知道不能下去,所以拿回木偶的时候也没有碰到药草。”
“鱼儿!”阮灵儿急忙地喊道,只听着鱼儿的话已经快要越发尽出来了,赶紧出声拦住了他,也顾不得青雀会不会生气,只紧着道,“师父,鱼儿是护母心切,这灵药殿哪里会有其他的人来,虎骨草的确是徒儿……”
“怎么,是还想再瞒我?”阮灵儿的话也来不及完,一旁的青雀却是厉声打断了开来,她松开了握着鱼儿的手,侧过身子来看着阮灵儿的时候,神情已经冷下了几分来。
“好一个徒儿,是不是以为青雀我日日弄这药草弄昏了脑袋?连我这灵药殿里头有多少个灵气修炼的人,都看不出了!”
“师父。”阮灵儿话里一抖,手上也不由得绷紧了起来。她怎会听不懂青雀话里的意思。鱼儿会灵气修炼的事,青雀终究还是知道了。
她眉头深深地拧了起来,自己还真的是太疏忽了,以着青雀这么高的修为,鱼儿在灵药殿里修炼的时候,灵气流转怎会察觉不到。
也全怨她,当初只想着教会鱼儿一些基本的调息炼气和冰心诀基本口诀,可以让鱼儿的魔气自行抑制一些。却忘了,他一旦开始进入灵气修炼,灵气流转也更容易暴露自己。
阮灵儿不知道青雀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件事情的,可如今苏念云做的却成了导火线,将这些都牵扯出来了。
可既然事情都已经摊开了,她自然也不能再瞒,便低了头道:“师父,徒儿不敢瞒骗师父,鱼儿、鱼儿确实学了灵气修为。”
“很好。”青雀抿着唇,看着阮灵儿,话语顿了顿,“我这灵药殿也算是长本事了,一个二岁的孩,都能进入灵气修炼。”
“我……”阮灵儿哑了哑喉,并不是很明白青雀的意思,只是看她的神情,似乎也只是知道鱼儿有灵气修为,应还没有探寻他体内的脉络,两气共存的事恐怕也还不知情。
阮灵儿想着,脚下也走近了几步,拉过了鱼儿来,依旧是恭谨道,“徒儿也不是故意要瞒着师父,只是、只是鱼儿尚且年幼,我想他可以迈入灵气修为将来能保护自己,又怕、怕他有灵气的事传出去,会多生事端,所以才……”
“是吗?”青雀勾了勾唇角,身子向后一仰,扬着下颌看着眼前的阮灵儿,眸子里带着几分笑意,可又像蒙着神色一般让人捉摸不透她的想法,“二岁便进入灵气修为,这件事,的确是叹为观止。不过……”
青雀着,神色又是忽得一变,声音也跟着严厉了几分,“不过,阮非并非是灵宫弟子,在灵宫之中,私自传授功法,这罪,你可担得起?”
“师父明鉴。”阮灵儿皱起了眉头,双手便是在身前一供,“师父,我教给鱼儿的,只是最基本的调息炼气,没有传授灵宫功法。”
“那你的意思是,你没有罪?”青雀轻哼了一声,眸子在阮灵儿身上转了转,又继而落到了鱼儿身上,“还是,我应该探探这子的灵气脉络,看看到底,是出自哪家的功法。”
“不!”阮灵儿只听着青雀这后头的一句,便是慌忙又接了过来,“师父,不管如何,就算是在灵宫之中传授其他功法,也是徒儿的罪过,我愿意受任何责罚。”
“娘亲……”
“这可是你的。”青雀笑了一声,视线从鱼儿身上挪开,似乎也不打算多追究这件事,“不过呢,先别我这做师父的不讲情面,这件事情我可以不责罚,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师父吩咐便是。”
“十天后的灵宫比试。”青雀的声音扬起了几分,笑意也溢了上来,“新晋弟子之中,我要、你赢。”
“灵宫比试?”阮灵儿神情一紧,微微地愣了愣,有些难以消化青雀的话。
灵宫比试就只有十天的时间了,青雀应该比她更清楚,在新晋弟子里头,她的修为根本只在中等的排行,何况前头还有燕安和紫诺两个灵气修为上乘的弟子在。
只有十天时间,她怎么可能一跃成为新晋弟子里的头筹。这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阮灵儿完全不明白,青雀为什么会让自己答应她这么一个条件。
可是,青雀的神情看上去却似乎一也不是在玩笑,她轻笑了一声,一句话又接了过来,“你不做出什么来,那拿什么来让我,不追究阮非灵气之事?”
077 怎么,才能赢
青雀的话得没有一余地,她拿着鱼儿灵气的事情出来,就是非逼着阮灵儿答应不可。
阮灵儿心中就算有再多疑惑,又怎么可能再推脱,答应青雀的条件是保住鱼儿体内两气共存唯一的方法了。至于能不能拿到灵宫比试的头筹,就只能再想其他,至少也能稍稍拖下十天的时间来。
阮灵儿这么想着,也终于是颦了颦眉,答应了下来。
青雀见着面前的阮灵儿应承,一弯笑意也浮了出来,视线又瞟到了一旁的药田里头,依旧是抬着下颌,笑道:“不过,一事归一事,这虎骨草之事,你准备怎么偿?”
阮灵儿拱了拱手,这个她早已想好了对策,自然也没有多少犹豫,“徒儿会重新将这片虎骨草栽培好,至于如今需要用的虎骨草料,也可以用其他几味药材提炼出来用于替换。不会耽误了炼药房为灵宫弟子们提炼丹药的事情。”
“可以是可以。”青雀了头,话语顿了顿,又接着道,“但你这虽是补偿了,药田破坏一事,终还是要受罚,我就罚你处理完虎骨草之后,便去灵药殿的书房抄写药书百遍,你可认罚?”
“弟子认罚。”阮灵儿了头,应道,青雀瞧着,也终于是站了起来,侧过身便是朝着自己的寝宫走了过去。
只是,她的步伐刚刚迈出去几步,却又迟疑了一分,停了下来,再转过身来时,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眸子朝着鱼儿身上瞥了瞥,“还有,这子天赋不错,仔细教教,不定下一次灵宫考试,他能通过成为正式灵宫弟子,也免了你私自传授之罪。”
“是,徒儿明白。”阮灵儿低了低头,嘴上应着,心里还是有些狐疑,青雀的意思是想让鱼儿将来也参加灵宫考试,成为灵宫弟子吗?
阮灵儿看了看一旁的鱼儿,却还没定这样的决心,下一次灵宫考试在三年后,鱼儿将来如何尚且不定,便也只是这么应着。前头的青雀也不再停留,抬脚离开了药田。
但阮灵儿的神情,依旧有些缓不过来。虽然庆幸的是,鱼儿身上魔气的秘密还是没有被其他人发现,灵气修炼也终究是蒙混了过去。但,十天后的灵宫比试,她真的一头绪都没有。
她很清楚自己的灵气修为,只有仅仅的十天时间,要在新晋弟子里面拿到头筹,她觉得,恐怕连一成的胜算都不到。
阮灵儿轻微地叹了口气,鱼儿还在一旁,她的担忧也不好多发作,只是摸着鱼儿的头,看着一旁的药田。眼下,还是先将虎骨草的事解决得好。
好在苏念云弄坏的几株药草都是虎骨草,虽然也算珍贵,但在这药田里头,还不算是稀有的药材。最近这虎骨草都是用来炼制髓元丹,用以快速修复灵气伤害,是为十天后灵宫比试的时候留作准备的。
但虎骨草用在髓元丹上的药性不算特别,阮灵儿知道可以用其他的几味药材来替换,也不会影响髓元丹的效果。
只是,十天时间,她要炼出其他的丹药,去书房认罚,还要尽快提高自己的修为,想出比试时的对策,对她而言,实在是太仓促了。
灵宫弟子的修炼仍然是没有停止,阮灵儿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认真过。只是,每一次看着其他弟子的剑法,心中依旧是有些忐忑。
燕安的剑势凶猛有力,紫诺的剑招奇快无比,就算尚且不论他们两,其他不少弟子灵气修为也是各有各的进步,毕竟是进入灵宫来的第一次剑术比试,谁也不想让自己落到后头去。
阮灵儿将时间挤得极其充沛,早课时候和午膳的时间都用在调配丹药上,晚上休息的时候,便也丝毫不耽误,安置好鱼儿便去了灵宫大殿后的空地上。
匡扬,依旧是陪着她前来了。
自从苏念云的事情发生后,阮灵儿虽然并不想因为苏念云而影响自己和匡扬之间的朋友之谊,却也更不想因为自己的不作为,而让匡扬领会了错误的意思。
只是,饶是她白日里有意无意地远离匡扬几分,晚上的练剑,他还是拒绝了苏念云,要同自己一起到了灵殿后来。
这段时间,匡扬的进步也是一眼便能看得出来。他倒是从不像其他弟子一样,不管是平日里还是临近比试的时候,依旧都是认真得很。
他跟自己和楚颜、紫诺不一样,匡扬并没有其他什么心思,只是一心都放在灵气修炼上,再加上匡扬本身自己的资质便是不差,三个月的时间其实足以,让新晋弟子之间的悟性和修为分出高低来。
这三个月时间,他们在灵宫主要学习的便是基本的调息练气和八卦剑法。
八卦剑法对于灵宫其他的剑法来,算是最基础简单的一门,可是却也是其他剑法的根本。许多其它的灵宫剑法都是从八卦剑法的运道上衍生出来的。
它讲究剑招和体力的灵气运转之间的相互协调,每一处穴道和脉络走向都跟手上的剑招息一息相关。想要练好八卦剑招,不但要记住手上的剑招,更要能够流畅地运行体内的灵气得以相互配合,两者缺一不可。
不过匡扬的剑气修为一向就很纯正阳刚,是非常适合修炼八卦剑法的灵气修为,是故其实阮灵儿觉得,在他们这些新晋弟子里头,匡扬的剑气修为算是进步很大的一个。
只是自己,或许炼药师修为原本就比不上剑气修为来的攻势迅猛,所以手上使出的剑招往往比不上他们的迅猛有力,阮灵儿也知道自己想要获胜,只能在内里灵气的修为上占上几分便宜才行。
但是她也只不过只是一个下仙的灵气修为,和其他弟子相比并没有高上许多,阮灵儿越发地练下来,便越发的觉得自己,在十天后的灵气比试上,根本就没有多少胜算。
或许是她练起剑来,脑子里都总想着比试的事情,手上的剑招也开始纰漏百出,没有多少招下来便被匡扬占了上风,一剑指在了她的脖子上。
匡扬瞧着,立马收起了自己的剑风,将长剑收回到了剑鞘之中,便是走近了几步,有些担心地道:“灵儿,你今日这是怎的了?怎个我总感觉你有些心不在焉,是不是有其他的事情?”
阮灵儿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原本这灵宫比试的事情压在自己心中便让她有些闷的慌,这会子只有匡扬一个人在,也不瞒着,皱了皱眉头便是道:“匡扬,我问你一件事,你一定要诚心的回答我。”
“你。”
“十天后的灵宫比试中,我想要在新晋弟子里拿到头筹,你觉得有多少胜算?”阮灵儿也没有多其他的什么,只是直截了当的便是问道。
匡扬听着,眉头微微地颦了颦,犹豫了一下才缓缓的道:“灵儿你的灵气修为并不差,想要战胜其他的新晋弟子其实也并不难,只是在我们之中,有两个人,想要能打败他们却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你是,紫诺和燕安。”
“嗯。”匡扬了头,接着道。“燕安的修为,我们大家都是知道的,他在进入灵宫之前灵气修为就已经到达了灵仙的级别,尚且不我们这些新晋弟子,就是在灵宫原来的弟子里头,也有修为不如燕安的,这一我们自然是比不上他。紫诺的灵气修为虽然和你同是下仙级别,但到底你跟她还是有差距,她的灵气攻势也比你要强。所以旁的弟子尚且不论,只是这两个人,灵儿你想要在比试中打败他们,三个月的修炼时间恐怕根本不够。”
“你跟我想的一样。”阮灵儿也是了头,眉头也不由得皱了起来。“可是怎么办呢?明知道这些事不可行,但是灵宫比试,我却偏偏要赢她们不可?。”
“灵儿,你到底怎么了?”匡扬听着阮灵儿的话,也是微微地颦起了眉头,“虽然我知道对于你来,提高灵气修为,去解决鱼儿身上两气共存的事情很重要。可是这也急不来,更何况几天后的灵气比试只是一个的切磋而已,赢不赢的其实并没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一定要拿到头筹呢?”
“因为……我偷偷教鱼儿灵气修炼的事情,被青雀师父知道了。”阮灵儿话语顿了顿,终于还是开口道。
匡扬只听着这一句,脚下的步伐便是不由得朝着阮灵儿迈上了前头,手上的拳头也微微地拧了拧,“怎么会这样,灵儿,到底发生了什么?”
“也是我大意了,以青雀的修为,这种事情,又如何能瞒得住她呢。”
阮灵儿暗自叹了口气,将昨日的事情慢慢地告诉了匡扬,只是苏念云和虎骨草的事,终究还是略过了没有出来。“就这样,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青雀的条件,是让我在比试中,赢。”
078 取人短而攻之
阮灵儿越发着,匡扬的眉头便越是皱得紧了起来。
他自然是庆幸鱼儿体内有魔气的事情没有被青雀发现,可却也知道现在面临的更是棘手得很,灵宫比试已经越来越近了,以灵儿的修为想要做到青雀提出的条件谈何容易。
可是,匡扬和阮灵儿一样,都实在没有把握,若是让灵儿真的没有拿到头筹,青雀又会如何处理鱼儿偷练灵气的事情。
匡扬想着,心中虽依然有些担心,可看着一旁的阮灵儿却也不好多表现,免得让她更加担忧。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便是道:“灵儿,这也不是你的错,鱼儿体内魔气开始发作,若是你不教他灵气修为去抑制住体内的魔气,对鱼儿来更是致命的危险。”
“可是,话虽如此,这几天后的灵宫比试,我又该怎么办呢?”阮灵儿皱起了眉头,“现在答应青雀的条件,对于我来只不过就是将这鱼儿的事情往后拖延了时间而已,十天之后还会发生什么你我都不知道。”
“但,至少也给了我们这几天时间来准备,不是吗?”匡扬依旧是安慰道,“灵儿,青雀师父应该也很清楚你的灵气修为在弟子之中的排行如何,她提出这样的要求,一定有她自己的想法,或许,拿不拿得到头筹对于她来也并不是那么重要,她想要看的,是其他的东西。”
“我也这么想过,可是,却怎么也想不出青雀师父的用意,到底是什么。”阮灵儿抿了抿唇,“我也更不知道,那灵宫比试,我应该,要怎么做才好?”
阮灵儿很清楚自己的实力,她唯一的优势,就是身上的玉灵牌和冰心诀。在灵宫修炼的这段日子里,她已经成功地将冰心诀突破到了三阶,对她的灵气修为有很大的帮助。
只是,这到底是灵宫的功法比试,自然不可能让她用冰心诀的攻击脉火,只能通过修炼冰心诀来迅速提升自己的灵气修炼,再融入到八卦剑法中,尚且还能推进几分。
但问题是,她的灵阶终究只是下仙,一日不迈入灵仙,便无法更深地修炼冰心诀四阶,对于体内灵气修为的帮助也无法再进一层,更别谈要应付紫诺和燕安这样实力强大的人。
不管怎样,想来想去,只剩这几天的时间都是不够的。
匡扬看着阮灵儿脸上的神情,想再要安慰的话,到了喉咙间,顿了顿,终究还是咽了下去。没有想出什么有用的办法,在这个时候,所有安慰的话其实也只不过是虚头罢了。
两个人就这么站在空地上沉默了好一会儿,阮灵儿松下了几分情绪,她原本也知道这件事情以匡扬的能力也帮不了自己多少,其实她也只是想出来,让自己的心里不会感觉太闷着,却没想到还没等她再出其他话来,一旁的匡扬看着手里头的长剑,眸子轻微的动了动,似乎是想起些了什么来。
他抿了抿唇,微微地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又重新看向了面前的阮灵儿,缓缓的道:“灵儿,不管怎么样,青雀到底还是愿意帮着瞒下鱼儿的事情,还有这么多时间呢,到时候灵宫的比试未必没有转机。”
“难道,你还真的觉得我能打败紫诺和燕安吗?”阮灵儿轻笑了一声,不过话里的语气却是不再像刚才一般落寞,她心中的沉闷已经全然了出来,自然也不想让匡扬因为自己太过担心,松下了一口气才又接着道。“但想一想你的倒也是,青雀师父提出这一个要求,未必就是想让我在比试中拿到头筹,也许还有她自己的其他目的吧,总之这几天的功夫,我还是好好的修炼自己的剑招好。”
“嗯,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匡扬也笑了笑,复而将自己的长剑从剑鞘中拔了出来。“总归还有这么多时间的,我们就不要想其他的,麻烦事,还是先将八卦剑法练好了。”
“好。”阮灵儿应了一声,顿了顿,又挠了挠头道,“不过也许也就今天晚上能跟你在一起练一会儿,从明天起我就得去灵药殿的书房里头抄写药书了。青雀师傅虽是答应瞒下来鱼儿偷炼灵气的事情,可到底这责罚还是免不了,好在抄写药书的事情不算太难,我自己在书房抄写一会,也能好好熟悉一下八卦剑法。”
“嗯。”匡扬了头,“灵儿你能这样放宽心是最好,这几天你在灵药殿我不能够陪你,你自己切莫太过担心,你相信我,几天后的灵宫比试未必就是结束。”
匡扬的十分肯定,阮灵儿听着他的语气,差都要觉得是他想出个什么法子来了。只是这胜算无几的未知事,又岂是有几分自信,并能够操控得了的。
当然,阮灵儿心中虽是这么想着,嘴上却没有多什么,只是笑了笑,神情也开朗了几分。“好,不过你自己练剑也可不能偷懒,虽是没有师父要求你要拿到头筹,也切莫落到最后才是。”
“怎会呢。”匡扬也跟着笑了起来,“不准的,我还能和灵儿你一起,排到前头去呢。”
就这样,两个人笑笑间,也让阮灵儿稍稍忘却了几分灵宫比试的苦恼。其实很多事情也就是这样,往往有个能一起心的朋友,哪怕没法帮着出几分主意,却也能让自己的心里稍稍宽慰几分。
虎骨草的事情,阮灵儿花了一天的功夫也全然将它处理好了,接下来便是每天晚上都得熬夜去灵药殿抄写药书的时候。
鱼儿虽然是懂事得很,可阮灵儿也还是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在房间里待上太久,便也带着他一起到了书房里头。好在书房里有一个软榻,鱼儿休息的时候便可以到软榻上躺上一会,让阮灵儿可以专心地抄写药书。
不过,其实阮灵儿觉得,换个角度想想,其实抄写药书倒也算不得什么真正的惩罚。对于一个炼药师来,可以更好地熟悉各个药材的特性和作用,也可以在慢慢的抄写之中,让自己的心沉静下来,不至于浮躁地再像那日和匡扬练剑一般,频频地出纰漏了。
这几天的时间,阮灵儿几乎没有怎么休息。白日里要和其他弟子一起练剑,晚上便要到药房里头抄书,往往到了深夜实在困得不行了,才趴在桌子上憩一会,却也不敢睡得太熟耽误了时辰。
就这样,五天的时间,眨眼便过。
阮灵儿越发地想要时间过得慢一,可以让她多一功夫来修炼灵宫剑法,却越发地觉得,时间一下如同白驹过隙一般,便飞过去了。
八卦剑法,她早已熟稔,所有的招式闭着眼睛便能一一地使将出来。论剑术,在这些新晋弟子里,阮灵儿丝毫不觉得自己比别人差。
只是内力的灵气修为,却依旧无法尝试突破晋升,每每阮灵儿想要提升灵度,贯穿脉络的时候,便总会觉得力不从心,灵气逆行,让她全身的气力骤然失去。
想来对于她的修为,全然撑不起灵仙级别的灵气运行。
也是,三个月的时间尚且做不到的事情,就这么几天,又怎么有可能突破得了呢?
阮灵儿想着,冥了冥神,才终于收了灵气,暗自地微微叹了口气。难道,真的只能放弃了吗?真的要让青雀提出的条件落空吗?
那鱼儿……
阮灵儿看了看一旁的鱼儿,眉头微微地一松,便是伸出手去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鱼儿,我不是个好娘亲,这么久了,还是没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你。”
“娘亲……”鱼儿软糯糯地喊了一声,虽然不尽明白阮灵儿的意思,却还是摇晃着脑袋,“不!娘亲好,娘亲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娘亲了。”
“鱼儿乖。”阮灵儿听着他的话,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也许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总是觉得自己为什么这么倒霉,摊上这么一个身份,又莫名其妙多了一个儿子。
可是越发地相处着,她便越来越庆幸,因为她还是有着一个亲人,有一个乖儿子可以依靠她,让她不会感觉在这个世界里格格不入。
阮灵儿想着,也暂且地放下了手里的活,侧过身子看着一旁的鱼儿,“怎么样,这几天娘亲忙着,你自己的修炼,有没有偷懒?”
“我才没有呢。”鱼儿腆着脸笑了起来,两弯眼睛便是成了月牙,“娘亲教得可厉害了,鱼儿都没有不舒服过了。”
“那就好。”阮灵儿抿了抿嘴,“现在啊,你已经会操控灵气了,慢慢的呢,等鱼儿再练起来,就能跟着娘亲一起飞了。”
“要飞要飞,我要飞。”鱼儿只听着,便是拍着手跳了起来,情绪一下子就兴奋了。“我一定会好好学,等我长大,就不用娘亲保护我,可以我来保护娘亲,打跑坏人了。”
鱼儿奶声奶气话也不太利索却还正正经经的模样一下子把阮灵儿逗乐起来,她了鱼儿的鼻子,“傻儿子,那碰着你打不过的呢?”
“打不过的,那鱼儿就再学炼药,我什么都学,坏人总有打不过我的,嘻嘻。”
“什么都学,别什么都学不精了。”阮灵儿又是一笑,嘴里的话刚从嘴边出,想着鱼儿的话,神情又忽然是顿了顿,眸子也是凝了凝。
取人短而攻之,鱼儿的,貌似,是个办法。
079 灵药殿的密道
或许是阮灵儿脑袋里想着的全是灵宫比试的事情,鱼儿的话一出,她便是沉了沉神情。
的确,每个弟子的剑术都各有千秋,虽同是八卦剑法,可是修炼的重却不一样,有的注重于灵气力度,剑招上虽招招只是平稳,却都孔武有力,她虽然灵气上高不了多少,但可以以快制胜。
至于紫诺,她一向就是以剑招奇快在弟子间脱颖而出,但她也有一个弊端,便是同自己一样是炼药师的灵气底子,就注定在同样的灵气修为里,她的剑招攻势不会那么地猛烈。所以只要能看得清她的剑招,其实应付下来并不算难。
所以,若是再跟紫诺比试的时候,自己能够在体内运行冰心诀的心法,将身体各个穴道脉络都打通,放大五感, 就可以将她的剑招放慢来,再用八卦剑法去应付,也许就能够从中找出破绽,破她的剑招了。
而且,不使用冰心诀的攻击脉火,只是用口诀融合在体内灵气运流之中,想来也不会被师父师尊他们发现。
只是,燕安的话……
阮灵儿想到这个名字,还是犹豫了一下,燕安的实力自己还是差上太多了,其他下仙级别的弟子尚且可以应付几分,燕安的话,剑招有力,剑术飞快,凭自己,哪怕加上冰心诀,恐怕也只能过个上百招便要败了。
阮灵儿想着这些,又忍不住愁眉苦脸了起来。一旁的鱼儿瞧着,也乖乖地没再话,只是迈着腿又回到了一旁的软榻上。
阮灵儿看了他一眼,便再次低下头来继续抄写手上的药书。
鱼儿刚刚睡了一觉,这会子正精神着,也不打扰阮灵儿,只自己在软榻上盘着腿,一会拨弄着手指头数着数,一会又是托着腮看着面前的娘亲。
一个恍惚之间,鱼儿的眸子转了转,便瞧着了前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竟飞来了一个绿色的东西,似乎是一只虫子,可是又发着浅浅的绿光,在他面前转悠转去。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东西,一时便是好奇上了,嘴里吧唧了一声,正想着要喊着前头的娘亲,可见着阮灵儿埋头正抄写着手上的药书,吐了吐舌头,还是咽下了嘴里的话。
就这样,已经完全被发着绿光的虫子吸引的鱼儿,便是歪着脑袋,眼睛一眨不眨地跟着虫子转着。
面前的虫子也是左飞飞右转转,一下子就到了鱼儿的前头。
他情不自禁地便张开了手,朝着虫子伸了过去,可虫子却是更加灵活,扑腾着翅膀,飞快地从他手指间便是掠了过去,停在了一旁软榻的靠拦上。
鱼儿折腾了一下腿,供着身子朝着虫子又是爬了过去,依旧怕拉着手向它抓去。
虫子又是一跃,成功地躲掉了鱼儿的袭击,再次停到了靠拦的最前头去。在那儿的木柱子上,有一颗圆圆的珠子装饰在了上头,虫子便是扑着翅膀飞在那上头。
鱼儿抿了抿嘴,眨了两下大眼睛,犹豫了一下,轻轻地抬起了自己的手,很是自作聪明地停了一下,才忽得飞快地朝着虫子抓了过去。
只可惜,鱼儿毕竟也是年幼,在他看来已经是自己最快的动作,却还是被虫子躲了过去,只堪堪抓在了那颗珠子上头。
只是却没想到,鱼儿的手碰到了那颗珠子,竟然一下动了劲,便将那珠子挪动了一分,书房里立马从一个角落发出了一个响声,直把书桌旁的阮灵儿吓了一跳。
她一直在专心抄写着手上的药书,哪里注意得到一旁的事情,只突然的一声响,才立马将她从药书了吓地猛地抬起头来。
阮灵儿眉头迅速地皱了起来,只以为是鱼儿从软榻上摔了下来,身子猛地朝旁边一侧,几步便是走到了还有些没回过神的鱼儿面前,“怎么了?”
“娘……娘亲。”鱼儿还有些愣愣,一句娘亲也喊得结结巴巴,放在珠子上的手颤颤巍巍收了回来,“这个、会动。”
“嗯?”鱼儿没有受伤,阮灵儿也松下了几分情绪,再看着面前靠拦上装饰的珠,果然是挪动了一分,在旁边显现出一条凹槽来。
她自然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搂住了受了几分惊吓的鱼儿,才朝着书房的周围看了过去,眸子便是睁了起来。
在那书房的右边角落,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其中的一个书柜微微地转了几分角度,从后面露出了一条缝隙来。
阮灵儿定了定神,视线再回到了眼前的珠上,神情便是紧了紧。
在那个书架后头的缝隙里,黑漆漆的,显然像是一条密道。那靠拦上的这颗珠子,想来就应该是、开启密道的机关。
乖乖,这灵药殿的书房,竟然还别有洞天!
阮灵儿犹豫了一下,还是终于伸出了手,停在了珠子,再次用力推了推,将它推到了尽头的地方,那角落里的书架也随之再次转动了起来,将书架后的暗道全然的显露了出来,竟真的是一个通往别处的密道。
“娘亲……那是什么?”阮灵儿还在好奇着,一旁的鱼儿也终于是回过神来,抬着脑袋看向身边自己的娘亲。
阮灵儿抿了抿唇,摸着鱼儿的胳膊,话语顿了顿,喉间的话还是出了口,“鱼儿,你、想不想进去看看。”
“啊?”鱼儿愣了一下,大眼睛朝着密道的方向眨了眨,很快又迅速地了头,“嗯嗯,鱼儿好奇,想去看。”
“走,娘亲带你去。”阮灵儿紧了紧神色,站起了身来,拉过了鱼儿,终于不再犹豫,便朝着那条密道走了过去。
既然这条密道就这么突然不留神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不管怎么,也算是缘分了。那她、进去看看,想来应也无妨吧。
阮灵儿想着,也没有多少踟蹰,同着鱼儿一起走到了密道旁边,抬脚便是往里头迈了进去。
密道里头没有窗户,一条长长的道也不知通往哪里,再往着里头看过去,就已经漆黑地看不到尽头的地方了。
不过好在书架后头竟然挂着几个火把,阮灵儿取了一个下来,用火舌子燃来,便一手拉着鱼儿,一手举着火把,朝着里头走了过去。
一条道却也没什么特别的,两旁就是用大石头堆砌起来的石墙,上头隔一段距离就有着烛灯,阮灵儿用火把燃了几盏,整条道便是亮了起来。
距离倒也有些长,两个人走了好一会儿,才见着前头有一道石门,严密地将石门后头和道隔离了开来。
鱼儿这会子一直睁着好奇的大眼睛,也一句话儿不,只乖乖地跟在了阮灵儿后头,走到石门前才停住了步伐。
阮灵儿看了看眼前的石门,松开了抓着鱼儿的手,便是上前推了推石门,竟然纹丝不动,封闭地十分严实。
“喏,娘亲、在这……”一旁的鱼儿也不着急,只转着脑袋,一下子就看到了一旁墙壁上的石盘。“是不是这个?”
阮灵儿看了过去,整块墙壁上只有这一块凸起,想来也应该是机关了。
她咧了咧嘴,简直感觉自己的智商一下子被鱼儿碾压了,竟还想着凭自己的力气去推动石门。她无奈地挠了挠后脖子,才朝着石盘伸过了手,往着旁边用力一扭来。
又是“轰”地一声,整块石门像是被抬起来了一般,发出剧烈的摩擦声,开始朝着一旁挪动了开去,直把阮灵儿惊得合不拢嘴。
虽她是没少听过这样那样的机关暗道,但是这么亲眼瞧着,还真是第一次。
乖乖,原本这世上还真的有这种东西,一个的石盘便能操控起这么厚重的一道石门,简直是神奇。
只不过,也给不了她多少惊诧的时间,随着石门慢慢地挪开,只是一条的缝隙,从石门后头便是吹出来一阵冰寒的凉风,直让阮灵儿和鱼儿都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好像这石门那边,一下子就到了两极去了一般。
鱼儿已经按捺不住地跑到了石门跟头,透着缝隙朝着里头看去,嘴里便是不由得“哇”了起来,“娘亲、好美啊!”
“嗯?”阮灵儿轻应了一声,也走到了石门跟头,随着石门慢慢地打开,里头的房间也终于显露了出来。
阮灵儿只是看了一眼,眸子便是睁大了开来。
竟然,毫不负了那道冰寒的凉风,在这石门后头,真是另一个世界。
这是一个算不上多大的房间,可是在这房间里头的每一样东西,包括角落一边的床,房间中央的桌子椅子,还有一旁的书架书柜,竟然全都是用冰雕砌起来的。
整个房间,只由着中央一颗 土豆般大的夜明珠照亮了开来,所有的冰块都透着淡淡的蓝光。
鱼儿得一也没错,这儿,的确是美极了。
这儿,简直就是一个,真正的寒冰世界。
080 冰床
阮灵儿的惊讶一时都有些抑制不下来,任谁能想得到呢,在灵药殿里,竟然有一个冰室。
虽灵宫地处灵山之上,早晚都很寒冷,可是要在这里头长期地保持一个冰室不化却也是一件难事。这些冰块应该都是从极寒之地运过来,筑成的这个冰室,在冰室周围,除了厚厚的寒冰,就是一层厚重的铁壁,连石门的这边也是铸着铁壁,将冰室里的低温恒定下来。
但是,要将这些冰块运上灵山,再一地雕砌成各种家具的模样,也着实是一个大工程。
一旁的鱼儿往石椅上一坐,便是一个抖索地又蹦跶起来,只搓着自己的屁股,撅着嘴道:“娘亲,好冷。”
阮灵儿看着他的模样笑了起来,饶是鱼儿已经穿着厚厚的袄,不过在这个冰室里头也确实是抵不住这里的寒冷。她双手聚在一起,便是聚起灵气,输到鱼儿身上,将他的寒冷驱去了几分。
“娘亲,这个地方,是师公做的吗?”鱼儿缩了缩脖子,感觉身上暖和了些,才又接着问道。
“应该是吧。”阮灵儿着,却是摇了摇头,看这个冰室,时间应该是不短,虽不知道到底是不是青雀弄得,但在灵药殿里头,跟青雀应该也有几分关系。
“那师公做了这个,又是要做什么啊?”鱼儿依旧是睁着眼睛,满脑袋的疑问。
阮灵儿却也是耸了耸肩,这种地方做出来,她也不知道具体是要做什么。不过想想,既然是在灵药殿的范畴里,那应该也是为了要储存一些丹药的吧。
有些药材确实是喜好生长在极寒之地,在这种满是寒冰的冰室里生长跟在外面的药田里想必,的确是对药材的药性有更好的维持作用。
阮灵儿瞧着,在这冰室的架柜里,也是摆放着不少的药罐子,在一旁的角落里也有不少的药盆。
只是,若光这冰室是单单为了储存药草的却也不得,毕竟除了这些架柜外,还有冰床和这桌椅,倒更像是一个起居室。
但,就这么一个冷得要命的房间,谁又愿意在这里头起食饮居呢?
阮灵儿想着,都是不由得摇了摇头,在这冰室里,若是不用自身的灵气去抵抗身外的寒冷,谁能熬得下去。
不过,阮灵儿想到这儿,神情又是微微地一紧。
灵气……
她迅速地走到了冰床旁,伸手便是放在了上头,冰凉感顿时袭入了她的身体。她要随时地保持体内灵气的运行,带动血液流转,才能抵抗住这样的寒冷。
而这冰室的寒冷,又能让她的血液和脉络保持平稳,不会因为过度使用灵气,而经脉膨胀,血液暴热。
换句话,这个冰室,便是个修炼灵气的绝佳之地。
尤其、是冰心诀。
阮灵儿的眸子已经抑制不住地亮了几分,冰心诀的治疗脉火,原本就是深入脉络之中,平稳体息。她一直就是将治疗脉火和攻击脉火同时地修炼。
可治疗脉火太过温和,有些时候灵气运行到了极致,总是有些压不住燥热的攻击脉火,但有了这个冰室和这寒冰床,便能让她的修炼环境更上一层。
甚至于,连在休息的时候,也同样能让她处于不断灵气修炼的状况。
如果没有算错的话,若是自己能适应下这样环境里的修炼,在这冰室里待上一天,效果绝对要比白日里练剑调息快上数十倍。
而对于现在的她来,最缺的,就是“快”这个字。
她真的很需要可以快速地提高自己的灵气修为,以便突破灵仙级别来顺利迈入冰心诀四阶的修炼。
阮灵儿这么想着,也丝毫不犹豫地走到了一旁,将鱼儿一齐抱到了冰床之上,便是盘着腿坐了下来。
她看了看一旁的鱼儿,咬了咬唇,一狠心就自己的灵气收了几分下来。没有了灵气保护,冰室里的凉气迅速地袭入鱼儿的身体,直让他又打了寒颤,恨不得要一屁股跳起来了。
“娘亲、又变冷了。”鱼儿撅了撅嘴,一脸的委屈模样。
阮灵儿却是摸了摸他的头,“乖儿子,还记不记得娘亲教你的灵气运行的方法?”
“记得。”鱼儿吸了吸鼻子,不断地搓着自己的胳膊腿。
“记得的话,那娘亲就现在陪你练功,好不好?”阮灵儿收回了手,合到了自己身前来,才又接着道,“鱼儿乖,娘亲不是每个时候都能帮到你。所以现在,你试试自己运行灵气,能不能让身体发热,不会再感觉冷。如果,鱼儿你可以成功的话,娘亲我呢,就教你只有娘亲会的功法,冰心诀,怎么样?”
“要学要学,鱼儿要学只有我们家会的。”鱼儿拍了拍手,立马乖乖地学着阮灵儿的模样,也盘起了双腿来,两只肉乎乎的手上下合到了一起,放在了身前,嘴里念念有声,便是像模像样地将自己的灵气施展开来。
阮灵儿在一旁瞧上了一会,看着他渐渐地步入了正轨,也才放心地合了眼,开始操控起冰心诀心法来。
她一也不是哄着鱼儿,她是真的想看看鱼儿的天赋到底有多好,如果凭着他的年龄,在这个冰室里头,便可以平稳地运行灵气,靠着自己的力量抵御寒冷的话。
那么也许,她也可以开始尝试着教他冰心诀。
冰心诀一阶最适合初入灵气修为,调息炼气时辅佐而用,灵气运行又不会太强烈,不像其他的剑气修为,对于鱼儿来多少也有些危险。
阮灵儿觉得,若是鱼儿得道的话,或许假以时日,他的灵气修为要超过自己,都不一定。毕竟,在他的体内,可有着正宗的仙气修为,只这一,便是旁人难及的。
就这样,自从发现这个密道时候,阮灵儿不敢耽误任何一时间,只要是白日的学习一结束,便立刻带着鱼儿来这个书房中的密道,连那些要抄写的药书也都一一地全带了过来。
修炼完冰心诀的间隙,便坐在冰椅上专心抄写药书。
当然,不管是哪一刻,她都不会忘了运行体内灵气来抵御寒冷。不过实话,刚进来冰室的时候,她和鱼儿其实都有些不适应,毕竟每时每刻的灵气运行总会让他们感觉有些力不从心。
可是渐渐地,阮灵儿发现,那张冰床竟然还有更好的奇效,她刚坐上去的时候不觉得,慢慢的却能感受到冰床上的气流十分的平稳,久而久之似乎还能闻着一股淡淡的药香。
倒让她觉得这冰床应也不是普通的冰块筑成,更像是浸了丹药的水而结冰的。
在冰床之上,闻着特有的药香,感受着它平稳的寒气,再慢慢地运行体内灵气,便能让灵气更加地顺畅流转。
尤其是他们慢慢适应之后,即便只是躺在上头休息,也都能感觉体内的灵气丝毫不会懈怠,只犹如练气调息时一般,能奇效地缓解身上的乏力,和灵气过度的无力感。
甚至于到了第二天早上醒来,也丝毫不会因为过多使用灵气而手脚发软。反而的,阮灵儿竟越发觉得自己精神,就好像活生生在药桶里好好地泡了一个解乏的药澡一般。
两个人即便是在冰室里头,一张脸也是红彤彤的十分有血色。倒也更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阮灵儿照着自己影子,竟还觉得连脸上的刀疤都变得浅了几分似的,不再那么地狰狞。
乖乖,不得不,这灵药殿的暗室,的确是一个天下难得的好地方。
不过只是过了三天的时间,不但她自己感觉全身舒畅,灵气流转越发熟稔,连冰心诀四阶也可以慢慢地进入突破之中,白日里练剑的时候也愈加感觉自己的控剑有力迅猛得多。
就连鱼儿,都已经完全适应了这样的环境,在冰床上睡着的时间越来越多,穿的衣服倒是裹得越来越少。
才这么短的时间,他便已经可以完全流畅地进行调息炼气,甚至跟着阮灵儿开始学习一阶的冰心诀。
仅仅三天,这对于谁来,都是一个奇迹。
虽然心里话,阮灵儿现在也依旧没有太大的把握,可以在接下来的灵宫比试里头战胜燕安和紫诺,可是她却比几天前的自己有信心太多了。
因为在这冰室里头,只是一天便能抵上在外头好些个月的修炼,对于任何人来,都是一个急速地进步。
现在的她,即便不能完全突破了灵仙级别,但是已经能够尝试着简单地灵仙级别灵气脉络走穴,只差再能冲破几个穴道,便能够彻底晋升。
阮灵儿只恨留给她的时间太少了,若是灵宫比试再拖延个把月的时间,让她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在这个密室里好好地修炼。那么,她一定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彻底赢过燕安。
而现在,就只希望,在灵宫比试的时候,她的运气,也会像在灵药殿里一般幸运。
081 灵宫比试
无论是刚答应青雀的条件,毫无把握愁眉苦脸的时候,还是现在在冰室里恨不得时间停下来,能让自己好好多修炼一会,时间却还是依旧“嗖”地一下便飞过去的时候,灵宫的考试都是这样不紧不慢地到来了。
这一天,机会所有的新晋弟子都不敢像平日里一般有丝毫的耽误懈怠,全都一个个大早早地便起了床,在灵宫练功场里候着师尊师父的到来。
虽然这灵宫三个月一次的比试,对于良子书他们这样的师兄师姐来,已经算得上稀疏平常。可是对于阮灵儿他们这些新晋弟子,却还是显得那么庄严肃穆。
阮灵儿一大早地便安置好鱼儿,来到了练功场,才没等上一会儿,楚嫣便从女弟子厢房那边出现了。一瞧着阮灵儿,楚嫣眼睛一亮,忙不迭地急急朝着这边跑了过来,“姐姐姐姐,今儿个你可来的真早啊,我还以为我该是最早到的,真没想到,你却比我更快一步。”
“我也不过只才来一会儿。”阮灵儿笑了起来,有时候她真的觉得,楚嫣就好像跟鱼儿一样,完全是个孩子模样。
就连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也是弯弯的,极其的有感染力,有时候看着她,自己都能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不过,我还真没想到,嫣儿你呀今天居然没有偷懒赖床了。”
“我哪里敢啊?昨天晚上可差没睡着,一想到今天是灵宫的考试,整个人都要紧张死了。”楚嫣听着阮灵儿的话,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脖子,便是咧着嘴笑了起来。
阮灵儿听着,拍了拍她的肩膀,也免得楚嫣因为太过紧张影响发挥,“虽然是灵宫的第一次考试,不过其实我们的灵气修为,师父师尊他们都是清楚的,所以应该也只是想看看我们平日里有没有偷懒,或者有没有什么进步。只要嫣儿你好好地发挥,就一定不会受什么责罚的。”
“嘻嘻,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呢。”楚嫣着头笑了起来,“但是姐姐,毕竟也是第一次考试嘛,我也不想让落在最后,只希望别是莫名才是。”
“不会的呀。”阮灵儿虽是安慰,不过也是照实着,“你的灵气修为虽然在新晋弟子里头排不上最前头,但也绝对不会落在后来,这听姐姐的,别太担心,好好比剑才是。”
“嗯!”楚嫣了头,顿时也宽慰了几分,笑眯了起来,“有姐姐的话,嫣儿就放心多了。”
就这样,两人站在练功场,这也没上多久,不远处的匡扬便是从男弟子厢房那边走了过来。他一瞧着阮灵儿,步伐也不停下,急匆匆地就朝着这边赶了过来,还没走到跟前,嘴里的话已经先行出了口,“灵儿,你来了?”
“嗯。”阮灵儿轻应了一声。
“怎么样,今天的比试,你准备好了吗?”匡扬是最了解阮灵儿情况的,这会子也顾不得其他,便是径直问道。
“跟前几天相比,确实是有把握多了,只是,到底结局如何,还要看待会的变数。”楚嫣就站在他们两个跟旁,阮灵儿自然也不好多什么,便只是简单的回了一声,
匡扬听着,也是了头,“无碍的,灵儿你今日只要好好发挥便是,其他的什么东西就不要想太多了。”
“是啊是啊。”楚嫣不了解其中的情况,只以为是阮灵儿太过紧张,匡扬在这儿安慰着她呢,便是也笑了起来,“姐姐你的灵气修为可比我高多了,就不要太担心了。就像你安慰我时候的一样啊,好好发挥,不准的,姐姐还能排到比试前头去了。嗯!我瞧着就一定会。”
楚嫣着,都是笑眯了眼,阮灵儿听着倒也确实能宽慰几分,抿出了一丝笑意,“那,就借嫣儿你的吉言了。
几句话的功夫,陆陆续续的,灵宫的弟子已经尽然都来到了练功场。上百的灵宫弟子在练功场里规规矩矩的排好站好,灵宫的四位师父和师尊也很快来到了练功场跟前。
平日里的时候,阮灵儿倒是很少能见得到玄武师尊,不过今儿个看上去,依旧和初次见面时候一样,还事那么的慈祥爽朗。
玄武师尊和四位师父,都站在练功场前头的高台上,玄武穿着长长青袍,看着底下规规矩矩的众弟子,摸了摸自己的白胡子,沉沉的笑意便是显露在了眉梢。
弟子里头最前头的良子书向前站出了一步来,带着众弟子便是拱手齐齐地躯身喊道:“弟子拜见玄武师尊、拜见四位师父。”
“好。”玄武抬了抬手,视线才落到了良子书身上,“子书,此次考试可准备妥当?”
良子书拱了拱手,“禀告师尊,一切准备就绪,待侯师尊和四位师父。”
“开始吧。”玄武轻了下颌,也不多什么,只看了看一旁的四位师父,便抬了抬长袍,坐到了正前头的椅子上,旁边的青雀等四位师父也都一一跟着坐到了一旁去。
良子书俯了身子行了礼,这才转过身去看着面前的众弟子,“众位师弟师妹,今日是灵宫三月一次的剑气比试,还望众位尽力而行,到为止,切不可伤了师兄弟之间的情分。”
“弟子听命。”底下的人也都是全拱手齐齐回道。
话音相继落了,阮灵儿他们才听着良子书的指挥,跟着那些老弟子们退到了练功场的两旁去。
基本的比试规则,良子书也已经讲得很清楚,弟子之间通过灵气修为差异简单地分成了三组,新晋弟子则是单独成为一组,两两进行比试。
最后的排行不会分出全然分出前后来,但新晋弟子和那些老弟子中都会得出一个头筹。
阮灵儿和匡扬都还算幸运,最开始的抽签,都没有同紫诺、燕安这些灵气修为较高的弟子分到一组比试。
而且,组别也都排在后头,可以给她不少的时间准备,好生观察些前头的比试。
整个练功场就这么分成了四部分,每个部分都有两个弟子在提剑比试。只是刹那的功夫,练功场里便已经刀剑声肆起,寒芒飞闪,好一番壮观气魄。
而阮灵儿他们这些新晋弟子,便都围在练功场右下角的地方,这会子正是紫诺上场。
紫诺的剑法的确和之前阮灵儿想的一样,剑招极其之快,简直难以让人看清,一套八卦剑法下来,全然已经难以分辨出哪里是剑锋、哪里是剑气了。
阮灵儿瞧着,不过只是数十招的功夫,便已经让和她对峙的弟子有些招架不住,很快便是败下阵来。
至于燕安,那便是更有过之无不及了。饶是只拿着一把灵宫普通的长剑,可是每一招下去,都带着刺眼的蓝色剑芒,剑气更是威猛无比,让一旁不远的阮灵儿都觉得煞气逼人。
那与他对峙的弟子,灵气修为也算不得低,若是跟自己打起来其实也算是个不的对手,可是十分不幸运在第一轮便碰到了燕安。
他的剑招虽也算得上熟稔,可每每接上燕安的剑,都直感觉剑锋一抖,直逼得自己都是退后了几步。
也不过是几十招的功夫,那弟子便已经手上使不出多少劲来,剑招也越发地慢了下来,被燕安轻松地挑开,一下便长剑指在了他的脖间。
一直在一旁看着的阮灵儿,也是皱了皱眉,她实在不清楚,接下来若是碰到燕安和紫诺的任何一个,自己能赢下来的胜算,到底有多少。
不过显然,比起他们这些新晋弟子来,其他三处的大弟子们比试的场景,便更是引人注目。不但剑招上一看便是威猛上几分,剑气更是都有着横扫千军的霸气。
阮灵儿只跟着他们瞧上了一眼,便能看出自己同他们之间的差距。
尤其,是良子书和木易封。
这两个人,在灵宫的弟子里头,应该是灵气修为最高的两位。良子书剑气平稳,每一招一式都看不出一的纰漏,全然不给对手留下任何一个可以反击的机会。
而木易封,却也是剑招威猛有力,无论是简单的横扫,或者径直的下劈,尽是带着十足的戾气,躲也难得躲开,接却更难接下。
只这么看过去,确实难以评论,在良子书和木易封之间,剑气修为到底孰高孰低。
只不过,阮灵儿还是觉得,良子书的比试,应还是保守了许多。她是亲眼见过良子书在鹿城之中和那妖交锋的,可跟那时候比起来,这个时候的良子书,剑招要柔和上不少,戾气并不明显,剑气也温和许多。
但饶是如此温和的剑招,在良子书使起来,依旧没法让对手有翻盘的可能。
和他相比,木易封的剑法便显得浮躁了许多,他的所有招式都尽尽追求一个快、猛,和他对招的时候,莫什么还击的机会,全然都只能应接不暇地应付他不断而来的招式。
往往只要一旦落入下风,在木易封的咄咄逼人之下,都会很快败下阵去。
阮灵儿倒还真是有些想看看,这良子书和木易封若是有机会对峙的话,又会是怎样一番场景。
082 进入最后的顺序
阮灵儿不会忘了她刚进宫的时候,在膳房里头就见过木易封和良子书起过冲突。在这个灵宫里头,其他的弟子对良子书这个大师兄都很敬畏,可偏偏除了木易封带头的这一帮人,似乎总是跟着良子书对着干。
木易封也曾在那么多师兄弟面前,扬言在这一次的比试中要赢过良子书,只是不知道待会若是他们两会对峙在一起的时候,结果会不会真的如同木易封所言。
只不过,却也没给了多少阮灵儿胡思乱想的功夫,几场比试下来也终于轮到她上场,她要对付的人,是灵宫新晋弟子里头另一个年纪修为较低的女弟子。
阮灵儿平日里练剑的时候,也不忘了要多看看其他师兄弟们学习的进度,这个女弟子的修为她自然也是看在眼里。
之前在第一项考试中她记得这人便是在自己后头到达灵山,在弟子中不能算修为最低,修炼也还算认真,但是修为却还是在自己之下。
即便是自己没有经过灵药殿那冰室里头的修炼,阮灵儿也觉得自己有足够大的信心可以打赢她,更别这些天在冰床,一天如几月一般地进步,灵气修为已经远远高于从前,自然是更有把握了。
阮灵儿想着,也不踟蹰,听着念到自己的名字,提着长剑便走到了练功场上。那一个女弟子也走上了前,端着自己的长剑,朝着阮灵儿拱了拱手,便道,“阮姐姐,承让了。”
阮灵儿也礼貌地拱了拱手,应了一声。
只是对付这个女弟子,她自然是不想一开始便用冰心决,何况只靠着自己的八卦剑法,她也能战胜对手。
不过,阮灵儿还是不想耽误太多时间,免得到了后面的对峙会消耗太多气力,便也抬起自己的长剑,使着剑招便毫不留情的朝着她刺了过去。
女弟子的剑气修为也算是不错,初始的几招下来都接得游刃有余。
好在阮灵儿在这个时空也不是第一次和人对峙,在鹿城外的树林时,也曾经和因为云岚而引出的杀手交手过,自然不会像第一次在赤丹堂打斗时候一般,显得那么手足无措。
这八卦剑法她平日里也已经练得十分熟稔,这每一招每一式在她心中都牢靠的好像是刻出来的一样。
只几招下来,她便发现,这面前的女弟子虽然剑招使得是十分流畅,但这其中的变化却领悟地不算特别,剑招也不过是中规中矩,斜劈横斩、侧截斜撩,好像每一招的模式都已经固定起来了一般,很容易让人猜出她下一招的走向。
但是,用剑最忌讳的就是如此,招式都被人猜了透,便是全然给了对手反击的机会。
所以师父师兄他们在练剑的时候也常强调,剑招不是在剑上,而是应该在心里,心中有招而手上无招,才是最高的变化。
就这样,不过十几招下来,阮灵儿便已经十分摸清楚了她的剑招套路,在面前的女弟子提剑横劈过来的时候,阮灵儿迅速地左手一掌打在她的胸前,又抬起右手的长剑,径直向上一挑,将她剑招挑了开去。
阮灵儿丝毫不踟蹰,没有给对方留下一反应的时间。霎时之间,又右腿一抬朝着她腹处踢了过去。女弟子应接不暇地连连退了好几步,手上的剑招回来之时,已经失了不少力气,终于再次被阮灵儿伸手一剑,直直将她手上的长剑打落在地。
再一眨眼,阮灵儿接着脚下游离一步,手腕挽出一个剑花,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剑锋已经径直落在了她的脖子间。
只是一招之间,输赢,便落定了。
不过,不止是阮灵儿,这女弟子也自然早就知道自己的灵气修为和剑招剑术都不如对方。其实输赢早在心中。
这一招落了下来,她也什么都没有多,只是从地上捡起了自己的长剑,拱了拱手,退后了几步,道:“阮姐姐,我输了。”
“承让了。”阮灵儿了头,也没再什么,只快速地一拱手,便回到了练功场的一旁,楚嫣见着她走回来,十分高兴地立马跑了过来,“姐姐姐姐,你太厉害了,我看着还没有多少招呢,你就赢了。”
“可别光顾着我了,你也快上场了,赶紧准备准备吧。”阮灵儿应了一声。
大家伙都慢慢进入了状态,比试的进度也快了起来,楚嫣和匡扬很快也上了场,好在运气都不错,全都赢了第一场考试。
只可惜在第二场的时候,楚嫣到底还是抵不过对方一个弟子的修为。没有过上多少招的,灵气就已经有些不稳,一下没留意,手上的剑招失了力气,便输了比试。
匡扬倒是修为进步真得很快,虽然在第二场的时候,遇到的对手修为也很是不错,两个人连连过了好几百招。
只好在匡扬平日里的都从来没有松懈过,晚上的时候又常用龙渊剑这样的重剑联系,八卦剑法比其他人使得都有力地多。
两个人就这么交战下来,匡扬的灵气攻势依然平稳,对方却已经有些力犹不及,很快便不敌匡扬,败下阵来。
就这样,在所有的新晋弟子之中,只有阮灵儿、匡扬还有紫诺燕安四个人,都连连赢了两场比试,进入到最后的比赛。
阮灵儿倒是没想到,匡扬能一路连赢两场下来,在新晋弟子之中,有好几个都排在他的前头。看来除了运气之外,这几天灵宫比试之前,他的确是练剑认真的很,进步实在是神速。
只是这接下来的第三场比试阮灵儿就有些担心了,不管是碰到匡扬还是紫诺燕安,对于她来,都不是想真正面对的对手。
只不过也不管是想面对还是不想面对,这最后两场的比赛依旧还是得打下去。
管控新晋弟子这边比试的一个大弟子走了上前,将晋级的四个人聚集到自己面前,便是伸出了手里的竹签桶,缓缓道:“下面的两场考试,依旧要抽签来选择自己的对手,你们四个,谁先来抽。”
四个人听着,紫诺和燕安都没有先行开口话,只是看了看一旁的阮灵儿和匡扬,对于他们俩来应该都是很自信,可以打败他们两之外的任何一人。
最后的比赛,其实所有人心里都应该很清楚,最后的比试,总归都是燕安和紫诺两个人的决赛。
燕安想着,也看了一旁的几人,朝着竹签筒扬扬手,便是道:“你们先来。”
阮灵儿了头,也不再犹豫,朝着大弟子手上的竹签筒伸过手去。只没想到,匡扬却是将她拦了下来。
“怎么了?”阮灵儿皱了皱眉头。
匡扬却是顿了顿,只看了一眼一旁的燕安,抿了抿唇,道:“我看,不如不要抽了,既然只剩下我们四个人,这样如何?我来和燕安比试,灵儿你和紫诺。也免得这男女弟子撞到一起,总会顾忌几分,不会全然地发挥出来。”
匡扬的话音落下,阮灵儿知道其实他也是为了帮自己。
这种顾忌几分的话不过只是辞罢了,这样灵宫的比试,任谁都想要好好发挥,自然不会因为性别或是关系如何有几分承让。
可是阮灵儿也明白,匡扬选择了紫诺和燕安两个人里头实力较强的燕安,就是希望自己若是能赢了紫诺的话,可以替她尽量地消耗几分燕安的气力,可以让最后的比试,自己能够多几分胜算。
也许对于匡扬来,这是他能做的所有了。
阮灵儿真的很感谢匡扬,虽然不知道这样会有多少成效,但这个时候,一的帮助也许都能推进最后的结果。
燕安和紫诺自然也都不会在乎最后的顺序,燕安听着,也只是抿了一分笑意,轻扬了下颌,“随意。”
“我也随意。”紫诺也挑了挑眉,十分不在意。“总之不管如何,最后的结果都不会差太多。”
前头的师兄听着,了头,“既然你们四个都同意的话,这竹签不抽也罢。”
就这样,四人的比试顺序便是定了下来。只不过因着是新晋弟子第一次灵宫比试,所以这最后的两场排在了后头。刚刚才比试过的匡扬和紫诺也有时间可以多休息调整会。
师兄便把这几场的比试结果先行呈给了前头的师尊和四位师父。
阮灵儿他们也得出空来,去看灵宫其他师兄他们的比试。这会子,其他处的弟子也差不多快要一一分出了胜负来。
不同于新晋弟子这边一般的紧张,这三个月一次的比试对于其他弟子来早已司空见惯习以为常,是故每个人都能沉静以待,没有丝毫像有些新晋弟子一般,紧张得都有些发挥不好了。
阮灵儿他们这些新晋弟子,近乎都已经凑到了前头去,阮灵儿和匡扬、楚嫣也站在了几个老弟子后头,看着前头的比试。
已经落下了好几场,木易封和良子书都是一路的过关斩将。还没败阵的弟子越来越少,阮灵儿见着,木易封和良子书,似乎,终于要撞到一起去了。
083 灵宫大弟子之争
不止是阮灵儿,几乎所有的灵宫弟子,都很是期待木易封和良子书之间的比试,毕竟当初在膳堂里头,木易封对良子书下的挑战,是很多弟子都亲眼见证的,到底结果如何,谁都想知道。
两个人原本就是在一组,到了最后的时候也只剩下他们两个还没有败过阵,便顺理成章地分到了一起进行比试。
阮灵儿瞧着,他们两比试的时候,凑在样看着的灵宫弟子是最多的了。
还没等到木易封和良子书两个人走到练功场上,站在她前头的一个大弟子,已经先行开了口道:“快看快看,接下来可是木师兄和良师兄的比试。等了这么久,总算是来了。也不知道今日,这场比试会是谁赢?”
站在他一旁的,是一个年岁跟他差不多的师兄,他听着旁边人的话,已经耸着肩膀笑了起来,“这还用?之前的哪一次比试,不都是良师兄赢得,木师兄可一次都没有赢过,我猜这一次也是一样,以木师兄的灵气修为,根本就打不过良师兄。”
“那可也不一定呢。”这个人话音刚落,另一个人的话头便响了起来,语气明显地向上一抬。“虽然我也不是很支持木师兄,不过他的进步我们大家都是知道的。之前的时候,木师兄在灵宫里这里头,还只能算是一个中上的水平,可是这几年的时间,竟然飞速进步。如今都已经超越很多师兄,迈入了上阶的灵仙级别,不定的呀,以后还真的可能会赢过良师兄。”
“对对,这事我也知道。”另外一个师姐也立马附和了过来,她似乎刚上过场比试,额头还冒着微微的细汗,对着之前一个弟子道,“你来灵宫的时间少,可能不知道,几年前木师兄的修为跟良师兄比起招来,多也就能过十多招。可是上一次比试的时候,我看木师兄和良师兄都打了数百招了,可真不定的,木师兄能赢得比试呢。”
前头一个人也是了头,“你这话得最公正,良师兄的灵气修为虽然在灵宫弟子中是最高的,可是他停留在上阶灵仙级别也已经很久了,好像都没有什么太大的灵气突破。倒是木师兄一直在进步,连连赶上了好几个之前修为比他高的弟子。所以这最后结果如何,还真的挺让人期待的。”
阮灵儿想知道的事情,近乎都让前头的师兄师姐了出来。她早就知道,在灵宫弟子之中,最认真的恐怕就能数得上木易封了,虽然不知道灵宫灵气修为第一这个位置对他来有什么重要,但在木易封心里,能打败良子书,估计是他唯一所愿了。
果然,木易封看着自己手上的竹签,足下一便是飞跃到了练功场上。看着一旁的良子书,扬了扬下颌,手里的长剑便是扬了起来,“良师兄,得罪了。”
良子书紧抿着唇角,也什么话都没有,只是飞到木易封前,拱了拱手。
只还不待良子书再开口,木易封眸子一紧,手里的剑抬了起来,便是先行向着良子书刺了过去。
良子书的长剑还在背后的剑鞘里,自然不会硬挡,只是足下用力,身子向旁的一侧,迅速飞到了半空中,躲开了木易封的攻势。
木易封见着,也毫不踟蹰,提着剑飞了起来,在半空之中,遥遥和良子书而立。
良子书双手比出剑招,手腕相合,向上一指,嘴里便是喝道:“剑起飞虹,去!”
只见着剑招出了口,背后剑鞘里的长剑,“嗖”地一下就飞了起来,直直地立在空中飞速旋转,蓝色的剑芒霎时便起,十分利落地冲着木易封而去。
“好一招剑起飞虹!只是灵剑术的起招,竟然都如此魄力十足。”
随着前头一个师兄讲解一般的喊道,良子书的剑锋已经带起了宽宏的剑气,像波浪一般直直地袭去,一层接着一层打向了木易封。
木易封眸子一凝,手上的长剑丝毫不敢踟蹰,身子在半空中灵活地一转,手握着长剑,几个剑花一挽,也是带动着十足的剑气横冲入良子书的剑招,锋利的剑气直直打入。阮灵儿只见着空中两道寒芒交叉而闪,噼噼啪啪的声音便是震耳响起。
木易封的剑招一落,一个横劈径直扫开了良子书的剑气,眨眼之间,连人握剑已经到了良子书的面前。
良子书也自然不会给他任何攻击的机会,右手一伸,收回了空中的长剑,握在手里,便是迎上了木易封的剑招。
铿锵一声,只听着这双剑相交,便能让人听得出这两人灵气是何等巨猛,剑气震得周围的阮灵儿他们都有些不由得要往后退一步。
可练功场上的两人却依旧没有丝毫的退缩,一招接着一招,数数地全是应了上来。
这应该是这一次灵宫比试最好看的一场比试了,只见着木易封和良子书两个身影如影随形,从空中落到地上,又飞跃起来。唯唯能见着飞舞的衣摆,却丝毫看不清人的去向。
那交接的寒芒也是一层接着一层,原本已经光亮的白日,更是照着分明。
阮灵儿前头的一个师兄简直是看直了眼,嘴里还在一直不停地数着,“十招、十一招……一百二十招……三百四十五招……五百招,天呐,竟然对了五百余招了。”
“从之前的数十招,到现在能跟良师兄对上五百余招,木师兄的进步简直是神速。”一旁的另一个弟子也是感叹了出来。
“是啊。”感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看两位师兄的剑招,似乎现在还是旗鼓相当,也不知道还要打上多久才能分出胜负来。”
阮灵儿听着前头的声音,眸子也是凝了凝。良子书的功夫她是曾经见识过的,但这木易封的剑招,还是第一次见到,只没想到打起来,还真是颇有几分魄力。
倒也跟她之前想象的一样,打了这么久,良子书的剑招依旧是如同刚开始一般,平稳得很,好像几百招的功夫还跟才打了数十招一般,仍然吐气均匀,剑招有力,丝毫不见着紧缓。
可是木易封的就不一样了,他的剑招使得越来越快,好像已经不想再这么跟良子书纠缠下去,只想着赶紧找到良子书的纰漏,一招分出成败来一般。
只不过,毕竟他面对的对手是灵宫灵气修为第一的大弟子良子书,又怎么可能如同之前和他对峙的师兄弟一般。即便是木易封处处想要为难良子书,却又招招被他化解开去,连良子书的衣摆都似乎丝毫沾不得。
阮灵儿抿了抿唇,不知别人怎么想,只这一,她便觉得良子书要占了上风。虽然剑招也常常讲究一个快准狠,可是旗鼓相当之下,恐怕却是谁的灵气修为更为稳定,谁才有更大的胜算。
因为一快,必然就会顾左右而失之,更会,慢慢露出破绽来。
何况,这么数百招下来,良子书和木易封对峙,对他的剑招套路也应该熟悉起来,想要从中找出破绽,应该是不久的事情。
果然,两人再这么双剑相加地比试下去,忽得,良子书的剑招开始快了起来,手上的长剑微微一扬,右手猛地一打剑柄,长剑便是飞快地旋转开来,带着猛烈的剑气,朝着木易封而去。
而令阮灵儿他们这些弟子们更咋舌的是,随着良子书的剑招而去,他也双手合到了身前,眸子一凛,双手合了个圆,在身前划出了一个蓝色的灵圈,将周遭的气流都拢了起来,连衣摆都被吹得肆意飞摆。
随着他手上招式一落,双掌向上一扬,那原本在半空中旋转的长剑,忽得铿锵一声,分出数十把剑影来,团团地将木易封围住,剑锋齐齐相对,只把周围的弟子都看花了眼。
“万剑归宗!”一个弟子已经先行喊了出来,“八卦剑法在灵剑术中的高阶衍生剑招,啧啧,我可是在灵宫头一次见着,大师兄实在是太厉害了。”
“一把剑已经应付不来,这数十把,我看木师兄恐怕是无能为力了。”
确实,良子书这万剑归宗使出来,木易封的神色已经忽得变得煞白,握着长剑的手劲紧了紧,双脚迈开,剑锋在身前划出一个屏障,直直迎向了良子书的剑招。
可是,良子书的剑气又何其猛烈,其实木易封的灵气能抵挡得下来的。只是几把剑连破之下,木易封的灵圈慢慢失色了般。他赶紧双手一收,握着长剑从剑圈的最上头横破出来,手上挽着飞快的剑招,一一将那些剑影打破了开去。
木易封的剑招也是厉害,在这么多剑影之下,居然还能支撑了这么久,数十个剑招,便打落了不少剑影去。
但谁都看得出,在这样团团的围击之下,木易封的使剑已经慢了许多,再拖延几分没有破剑而出的话,他早晚会败。
但,木易封自然不会给自己这样的结局,他紧咬了几分下唇,看着不远处的良子书,心中冒出了主意来。
084 这一场,是徒儿输了
木易封知道自己不能再这么拖拉下去,必须尽快得破了良子书的剑圈,趁他双手使招的空隙之间,刺到他的身前去。
这么想着,他也丝毫不踟蹰,立马紧握着剑锋又是凝神猛地扫开面前的剑影,趁着这其中些许的间隙,从剑影中穿插而过,左掌一收,便是迅速向着良子书打去,径直瞄准了他的胸口。
只是,他的动作却也依旧被良子书看穿了来,他双腿轻轻一动,手上划开自己的灵圈,双掌推拉之间,将木易封的掌风打散了去,右手便是拳头一拧,将半空中的长剑猛地收到自己手中,横着向木易封劈去。
这一招,良子书应付得很快,木易封若是不撤掉掌风,退后几步去,根本无法躲开良子书的横劈。却没想到,木易封竟然丝毫没有躲开的意思,左手手腕转了转,依旧朝着良子书而去。
眼见着自己的长剑快要劈到木易封脖间,良子书眸子一凛,暗叫不好,手腕一转,立马迅速地将自己的灵气收了去,堪堪在长剑劈到木易封之前剑锋一转,反向收了回来。
而这一个动作,却也同时让良子书的胸口全然露了出来。木易封瞧着,眨眼之间,不再犹豫,左掌立马打开良子书要来护住的左手,右手的长剑便是从上而落,径直指在了良子书喉咙之前。
瞬间的功夫,半空中寒芒全收,良子书和木易封的灵气也霎霎全收了去,只停留着木易封的长剑指在良子书喉间的动作,慢慢落到了地上来。
木易封冷哼了一声,眉毛一挑,才将自己的长剑收了回去,“良子书,你输了。”
一旁观看着的弟子也一时间全都哗然了起来,“天!良师兄输了!”
“不可思议,这么出神入化的一招万剑归宗,居然被木师兄打破了!”
“这怎么一回事?稀里哗啦地我还没太看明白呢,怎个良师兄就输了?刚刚,明明是良师兄占了上风才是啊。”
“什么上风不上风的,我就了,木师兄进步这么神速,不准的,真能赢了良师兄。”
……
一旁的议论声已经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就连楚嫣都是一番惊讶跟着一番,站着阮灵儿身旁都忍不住开始掐着她的手臂来。
可是,阮灵儿却是撇了撇嘴,这半空中的比试,旁的弟子可能有的没有看清,可是她为了多看看学学他们的剑招,也暗自用冰心诀调整体内灵气脉络,放大自己感官去观察他们的剑术。
刚才的一刻,她一丝也没有落下。
木易封,赢得实在有些不耻了,良子书那一剑若是不收回,他哪里有下一招的机会,更不可能会一剑刺到了良子书身前来。
这明明就是钻了良子书不会伤及自家师兄弟的空子,算不得,是真的凭靠灵气剑术修为取胜。
阮灵儿想着,都有些为良子书感到可惜。可是,练功场的良子书,却似乎听不着一旁一声比一声大的议论,只是抿了抿唇角,向着木易封拱了拱手,便是淡淡道:“恭喜你,木师弟。”
“我早了,今日的比试,我一定会赢你。怎么样,服不服?”木易封哼了一声,手中的长剑插回到剑鞘里,步伐往着良子书迈进了一步,下颌抬了起来,一脸的欣喜和不屑,都是藏不住。
良子书却是没有回他,只了头,什么话也没,朝着前头高台上的师尊和四位师父拱了拱手,便要走回到练功场两旁去。
只是没想到,木易封还站在练功场上看着前头的高台,正等着弟子宣布结果呢。那弟子的话还没出口,却是被木易封的嫡系师父,赤龙打断了来,“这一场,子书胜。”
“师父!”
“这……”
“怎么回事?”
一句话,两旁的弟子都是唏嘘起来,没看清真相的都是越发摸不着头脑,明白其中的却也是站着各自的角度上议论着。
木易封听着,眉头已经深深地皱了起来,全然不相信此刻耳中听的话,几步朝着高台迈了上去,连拱手行礼都忘了,便是不忿地道:“师父,是我赢了!”
“糊涂!”四位师父里,赤龙的脾气最为暴躁,这会子已经站了起来,指着木易封便是道,“灵宫比试,是你们师兄弟之间相互切磋比试灵气剑术,让几位师父和师尊检验你们练剑的进度,岂是容你这般胡来的。”
“弟子不明!”木易封话语也高了几分,“师父,这比试都是众师弟看在眼里的,最后明明是我赢了,凭什么算他良子书胜,师父不公。”
“够了,你这逆徒。”赤龙又是喝了一声,“子书是你大师兄,你直呼其名,光这个,就能论你一个不尊之罪。更何况,几个弟子看不出,以为我们几位师父也是眼瞎的吗?子书不收那一剑,你连命都没了,岂还能出那最后一招。”
木易封和良子书之间的剑招比试,玄武师尊和四位师父自然都是看在眼里,清楚明了得很的。灵宫规矩严明,想来师尊也不喜木易封在比试中,就为了赢一场,不惜以自己的性命做赌注,钻这样的空子。
“可是师父,兵不厌诈,不是吗?”木易封还是不甘心,又紧着道。“良子……良师兄他完全可以不收那一剑,这若不是灵宫比试,是和敌人比剑,难道,还是算他赢吗?”
“你是,子书不是你的师兄,而是你的敌人了?”赤龙哼了一声,又是骂道。
一旁的青雀却是挑了挑眉,抬手拂了拂衣袖,“赤龙师兄,气什么?我倒觉得,算这木易封胜,也未必不可?兵不厌诈,还有几分理。子书过于仁慈,也算教了一课。”
“青雀师妹,你……”赤龙皱起了眉头,叹了一声,“你我都知道,论灵气修为,论剑招,木易封都不及良子书。他不使诈,根本打不过。”
“可这是比试,过程不论,最后的结果,不就是木易封赢了?”
“糊涂啊师妹,若是判了这木易封赢,其他灵宫弟子岂不都要见招学招,不好好修炼,尽想着歪门邪道。”
赤龙还是争执,边上的白虎听着,笑了起来,胡子吹得一蹬一蹬,“我你们,几个弟子尚且没你们做师父的争执得厉害呢,师兄还没话,你们急什么?”
“白虎啊白虎,你就知道看热闹。”赤龙听着,“唉”了一声出口,又转向了旁边的玄武,“师兄,你来,这场到底判谁胜。”
玄武却是也不急着言语,摸着胡子看向了练功场旁的良子书,眸子浅浅的眯着,“子书,你呢?”
“师尊……”木易封对玄武这么问良子书似乎很不甘心,站出来正想再着什么。良子书却先行走上前了一步,拱了拱手,低头道:“师父,比试只论结果,是徒儿输了。”
“既然如此,便依你。”玄武笑了一声,道。
木易封听着,冷哼了一声,朝向了良子书,脸色极其不好看,“用不着你装什么好人,谦让什么。”
良子书也不应,赤龙瞧着,越发地生气,可玄武既然已经下了话,他也不好多什么。只是指着木易封撇了撇手,“闭嘴闭嘴,还在这儿废话什么,赶紧下去。”
“哼。”木易封又是哼了一声,压着心里的气,瞪了一旁的良子书一眼,只朝着赤龙一拱手,便走下了练功场去。
几个拥护着木易封的弟子也赶紧迎了上前,虽没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还是腆着脸笑来,“木师兄木师兄,恭喜你,终于赢过了那良子书。”
“是啊,甭管赤龙师父什么,总归师尊也是开了口的,这场比试,是师兄你赢了。”
只可惜,拥护着他的,到底也是少数。一旁的另几个弟子听着,依旧是皱着鼻子十分不乐意,“什么呢,没听着赤龙师父都了吗?木师兄,这是钻空子了,赢得不光彩。”
“就是就是,那可是师父亲口的,木师兄啊,凭灵气修为,剑招剑术,都不如良师兄,这可是明晃晃的事实。”
“你……”
“什么呢!良子书都是亲口承认的,兵不厌诈,没听过吗?青雀师父和玄武师尊都认同了,由得你在这儿废话什么。”
“哼!反正我就是觉得,木师兄打不过良师兄。”
几句话的功夫,练功场上刚平静了下来,底下又差吵了开来。阮灵儿在一旁不远,听着这些话,再看着木易封的神情,一张脸越发地黑了起来。
这场比试,从三个月前,他便下了战书,可偏偏如今赢了,还是被人一个不光彩,一口气怎么可能咽得下。
而那不远处的良子书,却似乎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依旧紧抿着唇角,一句话都没有,神情也是冷冷清清的,看不出丝毫异样。
木易封朝着一旁还在喧闹的几个弟子冷喝了一声,止住了他们的争吵。眸子朝着一旁的良子书瞟了过去,衣袖下的拳头便是越发地拧紧了起来。
“良子书、师父、师尊!好,很好!你们就继续偏袒那个伪君子。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知道,谁才是灵宫里,最厉害的人!
085 和紫诺的比试
阮灵儿倒是从没想到,就这么一场算不得重要的比试,也能冒出这么多的风波来。
不过,倒是让她慢慢摸清了良子书和木易封两人的性格。这良子书果然是性情温和,舍不得伤害自家弟子,也不甚在意这比试的输赢之争。
可这木易封,却未免将这些看得太重。脾气上了头,连师尊和师父都忤逆了起来。阮灵儿一向觉得,对一样东西的欲|望越是强烈,就越有可能走歪路。这木易封再这么不控制心欲下去,将来还真是难免会出了什么岔子来。
她还真有些理解,为什么玄武师尊会把良子书收为自己的嫡系徒弟,而不是木易封了。
当然,也留不得太多时间给她再想什么其他。木易封和良子书的比试落了定,他们新晋弟子之间最后三场的比试,也要很快开始了。
阮灵儿和紫诺的比试排在了前头,虽都是新晋弟子,但对灵宫其他弟子来,也算得上有几分吸引力。毕竟大家都知道,这一批的新晋弟子里,既有燕安这样一来就是已经迈入灵仙级别的人,也有阮灵儿这样,头一个被青雀收为灵药殿的嫡系徒弟,还带着自个儿子来灵宫修炼的。
自然对那些弟子来,都很想看看,这一批新晋的灵宫弟子,剑术和修为都是怎么一个级别。
阮灵儿紫诺走到了练功场上,两旁围着观看的灵宫弟子,一也不比良子书和木易封比试时候的少。
阮灵儿看着面前的紫诺,自从进了灵宫之后,她就再没见过紫诺穿过紫衣。犹然还有些记得那时候在灵宫底下,紫诺虽然一言不语,只抱着长剑站在一旁,却依旧气质凛然,引人注目。
如今,即便是一身普通的月牙白灵宫弟子服,但裹着她姣好的身形,衬着眉清目秀的清傲,丝毫不减了当时的风采。其实,阮灵儿还有些欣赏紫诺这样性格的女人,只可惜,她身份叵测,终究跟自己不是一路。
阮灵儿想着这些,也脸色沉了沉,向着面前的紫诺端着剑拱了拱手,“得罪了。”
紫诺也抿出了一丝笑意,脚下朝着阮灵儿走近了几步,侧过了几分身子,压低了声音道:“既然过有你在灵宫,我便做不出其他暗事来。那今日便正好让我瞧瞧,你有几分能耐。”
“我会赢你的。”阮灵儿皱了皱眉头,只回应了这简单的一句。
紫诺却是笑意又溢出了几分,“翘首以待,若是你能赢,我予你一个秘密,如何?”
紫诺一句话落罢,更是扬起了眉头,方才又正了身子,拱手回应了阮灵儿。
阮灵儿听着紫诺的话,心中更是不解来。对于紫诺的身份,虽然早已有了猜测,可是自己依旧琢磨不透她想做的到底是什么。
听她所言,倒像是和青雀一样,都想让自己可以赢得比试一般。秘密?若是赢了,她想要告诉自己的秘密,又会是什么。
只是,比试开始,却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让她细想。阮灵儿颦起了眉头,沉住自己的思绪不再飘然,举着手中的长剑,双腿迈开,左手防护,右手便是比出剑招来。
紫诺不是一个简单的对手,她必须,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全力以赴才是。
果然,即便是已经看过了紫诺使无数次的八卦剑招,知道她的剑术何其之快,可是真正对峙起来,阮灵儿依旧觉得十分吃力。
她的招式总是会快自己一步,从第一招出来,便只给自己留下了接招的功夫,全然没有反击的余力。
阮灵儿也不着急,缓着心神看着紫诺剑招一一地应承下来。倒是也跟她想得一样,紫诺虽然剑招很快,但确实剑气修为稍差一筹。只要能接到剑招,凭借自己的灵气抵挡过去也不是难事。
全然不像良子书他们这些修为高深的师兄,一剑下来的力度,即便是自己使出十成的力气相迎,恐怕都会灵气不足,长剑都难以握稳。
也好在,这几日她又在那灵药殿的密室冰床上修炼了好几日,让自己的灵气修为突飞猛进了一番。否则,只凭借着从前的自己,也许连接招都有些力不从心。
但饶是如此,阮灵儿也丝毫没有松懈,她不能让紫诺这么一直消耗着自己的气力,得赶紧找出方法来破她的剑招才是。
这么想着,她不再犹豫,凝了凝神,长剑朝着面前的紫诺横扫过去,将她的攻势打散了几分,便是足下一,飞跃到了半空中来。
她迅速凝神冥想着冰心诀的内法,将体内灵气聚集起来,照着冰心诀心诀脉络走向,将体内的关元穴、中极、耳门等穴道一一贯穿打通,继而左手覆上握着长剑的右手臂,只感觉浑身都变得轻飘了一分。
即便不论其他,冰心诀治疗脉火特有的安息凝气内决,也能让体内的灵气快速地恢复,不会因为比试而过度消耗灵气导致气血不足,对她的比试也有很大的帮助。
这会子,阮灵儿使起冰心诀,更是让她全身的穴道都打开了几分,那些在耳旁的剑声、风声也似乎喧闹了许多。阮灵儿冥神静气,即便不看,也能很快地察觉出剑气在她身体周围的流转。
虽然很多时候,很多人都最是相信“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句话,但是在灵气对峙之中,那些剑招和剑锋走向落在眼里的时候,却往往都会慢上一步,全然不及从耳中听到的剑风,而灵气里感应到的攻势更为地直观迅速。
如今在阮灵儿脑子里,紫诺的剑招也已经全然慢下来了一般,她可以很快地察觉出,紫诺要从哪里出剑袭来,下一步的灵气又是从哪一个方向先行凝聚。
这样,她也便有了更多的时间去想招应付。
慢慢的,即便是在练功场两旁观看的弟子,也很快地便发现,练功场上对峙的两人,情形开始有了些许的变化。
原本在这之前,阮灵儿一直都是处于一个被动的状态,只能被迫地去承接紫诺的剑招,一门心思都在防备之上。可是现在,她似乎能猜得透紫诺的下一招是什么一般,接剑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了起来。
更是有好几招,都在紫诺出剑之前,先行一剑横扫下去,将她的攻势,扼杀在了萌发之时。
这样,便终于能给了阮灵儿可以反击的机会。
她也先不急着要多少招之内,便要打败紫诺,只是看着机会向她袭去几招,稍稍打乱她的攻势,将场上的情形逆转几分过来。
紫诺自然也察觉到了她的变化,眉头松了松,似乎比她更加不着急,只沉静地划了划剑,一一将阮灵儿的攻势化解开去,便是身子向后退了几步,一拍剑鞘,将长剑直直向阮灵儿飞了过去。
随着长剑的袭来,紫诺勾了勾唇角,双手比出剑招,在身前合起轻轻一划,体内的灵气便是忽得高涨起来,全身也好像笼罩起了一层淡蓝色的光晕一般,随着她手上的比划,连衣摆都剧烈的飞舞起来。
而那向着阮灵儿刺过来的长剑,也开始随着她的手势比划出剑招来,在阮灵儿的四周相继挥舞,找着空子一招接着一招刺了过来。
速度,又是较之前快上了不少。
阮灵儿皱起了眉头,只得赶紧撤下自己的攻势,提着剑再次应付了过去。
飞剑术!她真的没有想到,紫诺的飞剑术居然也使着这般酣畅淋漓。
像他们这些新晋弟子,虽然也都全迈入了剑气的修为,可是大多都停留在凡剑术,只能在剑招剑术中,用自己的灵气修为稍以辅佐,带动几分剑气攻势。
但紫诺却能够用灵气操控长剑,只凭着一把剑便能够将自行将剑招使出攻势来,已经能算是灵剑术的基本出门招式了。对于一个下仙级别的灵气修为来,能将飞剑术用的这么流畅,紫诺的剑气修为,的确不可觑。
尤其那长剑在她周围招招比划而来,速度奇快,又灵气迅猛,只费了她好一番力气才堪堪承接下来。
两旁一直观看着的其他灵宫弟子,也都是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还别,今年的新晋弟子,似乎各个都是不错。想当初我进了灵宫可是快一年多了,才能将飞剑术修炼到这女弟子一般的水平来。”
“是啊,还有旁边这个,不愧是青雀师父唯一的嫡系徒弟。灵气修为也的确是不错,那么快的剑招都能全接了下来。我瞧着,两个人都快对上几百招了吧,也不知道谁能最后赢了。”一边的人听着,也是一拍掌心。
“看上去是飞剑术的那位修为高上几分,从一开始便占了上风,可也没想到,这几百招的打下来,优势却似乎还不如刚开始一般明显了。那另一位的修为也绝对不差,若是我上了场,也恐怕不定,能不能像她那么冷静地,应承下这些剑招来。”
“那是,若没有几分能耐,青雀师父怎么可能会收下她做自己唯一的徒弟,连那二岁的孩,都能允了住到灵药殿里。”
“妙哉妙哉,一个炼药师修为的人,都能将剑气修为发挥如此。看来,这一批灵宫弟子的比试,还真是很有看头。”
086 我输了
但饶是练功场两旁的弟子之间讨论地这么热闹,阮灵儿和紫诺这头却是什么都听不着的,紫诺的飞剑术剑法熟稔,灵气又迅猛无比,阮灵儿自然不能让自己有丝毫的分心,只一门心思都在破解长剑的剑招之上。
她原以为自己在冰床之上修炼了几天,灵气修为已经突飞猛进了不少,再加上还有冰心决的功法,和剑招相互配合。这一次跟紫诺的比试应也不会太难。
可是没想到,自己还是低估了紫诺的剑气修为,她作为一个炼药师的炼气底子,却能将剑气修为发挥地如此淋漓,的确是不简单。
只唯一幸运的是,阮灵儿颦着眉头,看向了身侧不远处的紫诺。
不得不,其实紫诺这一招飞剑术,乍看之下攻势迅猛,剑招奇快难以破解。可是其实,也是有几分冒险的。
她需要集中自己的灵气用以操控剑招,手上又没有长剑,若是自己有机会可以绕开紫诺的攻势,迅速地飞跃到她身前去,也许还能仗着自己手上有兵器,占上些许上风。
阮灵儿这么想着,也不再犹豫,再次冥神施展起冰心诀的内法来。
这一次,她加深了几分灵气力度,尝试着自己所能突破的最高阶冰心诀内法,强行突破五穴,将身体里的灵气发散开去,与周围的气流运转融合到一起。
这一招对于自己来虽然有几分冒险,可能因为灵气过度使用而导致气血不足,很快便会失去气力来,但是也是能最快制敌的方法。
阮灵儿将冰心诀发挥到极致,感受着自己身旁长剑攻势的气流运转,不错过每一次丝毫的变动,渐渐的,那些长剑的剑招就好像刻在她脑子里头一般,无论从哪个方向袭来,阮灵儿就可以很快地察觉开来。
不得不,紫诺的剑招虽然变化很多,从八卦剑法里衍生出了许多套自己的领悟来。
可是不管怎么变化,却还是逃离不开了一个人的性格习惯,难以真的将剑招使得十全十美。
就好像紫诺,虽然她的剑法快,阮灵儿感受到那些剑招灵气在自己身体周围飞快地运转。但从自己身体里发散出来的灵气探寻,还是告诉她,在头上的一处,便是紫诺剑招的薄弱。
那是她的剑气流转最为虚弱的地方,往往长剑飞舞到头处的时候,剑招的速度也会慢上了几分,若是想破她的飞剑术,从这个方向是最好不过的。
阮灵儿这么想着,也不再犹豫,趁着紫诺专心操控着手上的剑招时,足下一踏,接着横扫开来,将紫诺的攻势打散了几分,手中长剑向上一指,便是飞跃了起来。
紫诺也是毫不迟疑,见着阮灵儿的动作,双手在身前一比划,长剑便是随着她的剑气也跟着飞了起来,朝着阮灵儿横劈过去,想打断她的动作。
只不过,果然也跟阮灵儿想的一样,紫诺的长剑再往高处运行过去的时候,果然速度慢上了一分,轻易便被阮灵儿察觉到了剑气攻势的走向。
她自然不会给紫诺打断自己的机会,一察觉到灵气流转变化,便立马手上的长剑一挥,朝着那个方向只直劈了过去,力气一也没省着,剑锋带着十足的灵气攻势,狠狠地朝着紫诺的长剑冲了下去。
紫诺见着阮灵儿的剑招时,手上的剑式已经有些收不回来了。虽是很快让剑锋偏了一分,却还是不得已被阮灵儿一剑砍在了砍在了剑鞘之上,长剑抖了一下,便颤颤巍巍地飞了出去。
紫诺的飞剑术被打破,阮灵儿也没有丝毫的迟疑,双脚一用力,手腕一转,便是朝着紫诺飞快地飞了过去,手中的长剑直直地刺向了她。
紫诺的长剑被阮灵儿狠狠地击开,一时之间自然是难以很快收回来,只得迅速的退后了几步,双拳握紧,便是以肉身之力来抵挡阮灵儿的攻势。
只是,原本剑气修为相以对峙,如今紫诺手上缺少了一把长剑,灵气的攻势自然是会弱上几分。
她掌心覆起灵气抵挡,终于还是不及阮灵儿的剑气攻势,被打散了几分。阮灵儿毫不犹豫,左掌接了上去,一掌打在了紫诺的右肩上,待她侧过身去,正想着赶紧收回空中的长剑来应付的时候,阮灵儿剑花一转,挑开了紫诺的左手,在她收回自己长剑的同时,剑尖径直落在了她脖颈之间。
二人灵气一收,胜败,终于落定。
这一场比试,持续了这么久,虽然对于阮灵儿来有些惊险,但好歹最后的结果终于还是乐观。
连一旁观看着的其他灵宫老弟子见着,也是禁不住地一拍双掌,感叹了起来,“好好,好生精彩,这两个年轻的女弟子,剑气修为的确是不错,简直让我刮目相看。”
“是啊,这青雀师父的嫡徒也真是能沉得住心来,以守为攻、伺机而动。对方的修为虽然高上几分,不过到底还是急了,输的也不算冤枉。”
……
只是,也不管到底冤枉不冤枉的,这一场比试落定,紫诺虽然是输了,可神情上却依旧看不到一丝的沮丧,仍然是一副清冷,没有多少异样神情的模样。
紫诺很快收回了手里的长剑,插回到剑鞘之中,便是朝着面前的阮灵儿拱了拱手,风轻云淡地道,“我输了。”
但,却也只了这一句,她便停了话头,不再多什么,只朝着前头高台上的四位师父和玄武师尊行了礼,便快步走回到了练功场一边去。
阮灵儿也不再犹豫,跟着向前头的几位师父拱了拱手,只是视线依旧忍不住地朝着青雀看了一眼。
倒也不知道是晃神还是怎么,青雀的唇角似乎露出了一丝了然于心的笑意,好像并不奇怪,自己能真的赢下这场比试。只是很快,那丝神情也被青雀收了回去,偏过头和一旁的白虎师父耳语了几句。
阮灵儿抿了抿唇,自然也收回了视线,快步朝着一旁的楚嫣走了过去。
楚嫣早已禁不住地浑身都在表现着惊喜,刚才的时候不好发作,这会子见着阮灵儿走到身旁,才终于忍不住地拉着阮灵儿的衣袖,笑着了起来,“太好了灵儿姐姐,你居然赢了紫诺师姐,我简直太为你高兴了。你都不知道,刚才紫诺师姐使出飞剑术的时候,我可为你担心死了。”
“我也没想到,不过好在,今天的运气不错。”阮灵儿听着,也是抿着唇笑了起来。
但话虽如此,阮灵儿却也清楚地知道,不管紫诺是否有察觉,到底,自己还是钻了几分冰心诀的空子,算不得是真的凭借灵宫八卦剑法和剑气修为赢的比试。
若不是因为这个,恐怕自己能赢紫诺的胜算,十成连一半都到不了。
只是不管怎么样,到底对于青雀提出的条件,自己也总是好不容易走到这最后一步了,接下来就只要赢过燕安便可以了。
阮灵儿想着,也不由得朝着一边看了过去,竟才发现,匡扬居然没跟楚嫣待在一块,刚刚才从一边的弟子身后走了过来。
“你去哪儿?”阮灵儿有些不解,问道。
“没有。”匡扬却只摇了摇头,没有多什么,只是朝着阮灵儿笑了笑,“灵儿,恭喜你如愿以偿了。”
“谢谢。”匡扬不解释,阮灵儿自然也不好多问,只是道,“不过待会,就轮到你和燕安了,不管结果怎样,还是心为上。”
“我知道的。”匡扬了头,“灵儿你就先好好休息吧,赢一场不容易,待会还有最后一场比试呢。”
“嗯嗯。”阮灵儿应了一声,觉得眼前的匡扬好像有些不对劲一般,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但很快也就轮到匡扬和燕安的比试了,匡扬不,她也不好再去详细问什么。
只是,待到匡扬和燕安上了场,阮灵儿才终于知道,匡扬瞒着自己的事情,是什么。
只瞧着,两个人站在了练功场上,背后的剑鞘里都是放在一把长剑。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都不是灵宫里头弟子们平时修炼时候用的长剑。
而匡扬背后的一把,剑鞘漆黑而宽厚,上面雕刻着精致的墨纹。这个剑鞘,估摸着灵宫弟子里,除了匡扬,就只有阮灵儿对它最熟悉。
匡扬,他拿了龙渊剑!
阮灵儿眉头深深地拧了起来,终于明白匡扬所想了。原本只以为他要同燕安在一起比试,是为了帮自己消耗几分燕安的气力。却没想到,他竟然想的,是要凭借龙渊剑来和燕安比试,替自己赢了燕安。
匡扬的修为虽然不及燕安,可是龙渊剑的剑气雄厚无比,匡扬尚未进入灵宫修炼之时,凭借着龙渊剑都能和修为高深的赤鹏天过上那么多招。
自然用来对付燕安,也会有把握得多。
阮灵儿想着,都是不由得摇了摇头,竟一时不知该什么好,这主意,他绝对不是今日才想起来,恐怕那天在灵殿后山,她跟匡扬起青雀的条件时,他就已经有这个想法了。
只是,阮灵儿突然有些后悔将那些告诉匡扬,即便龙渊剑真的能帮助自己顺利拿到新晋弟子里头的头筹,但这笨蛋,就不会想想自己做这件事情的后果吗?
087 这把剑,我见过
虽然师父和师尊他们都未曾过,灵宫比试的时候不可以用自己的剑,可是匡扬拿着玄铁仙剑出来,明摆着就是想借着仙剑可以打赢这场比试。
刚才木易封和良子书比试的时候,就是钻了空子才赢得了良子书,阮灵儿瞧着,虽然师尊和师父都已经默许了的确是木易封赢。
可其实赤龙师傅和一直没话的麒麟师父都看上去有些不高兴了,毕竟只是灵宫弟子之间私下的切磋比试,谁也不希望哪个弟子会为了赢而去算计心思,钻什么空子。
匡扬这么做,恐怕不管到底最后是什么结果,也会在弟子里头落下个不好的辞。
更何况,之前的时候,阮灵儿就曾和匡扬起过,即便是师父认为龙渊剑既是墨无月给了匡扬,便让他自己好生保管着,但也决不能太过张扬。
因为毕竟这龙渊剑是稀罕的玄铁仙剑,实在被太多的人都觊觎着,就算是在灵宫之中,比在外头算上安分几分,可也难不会有什么心思叵测的人。
阮灵儿并不想要匡扬手上有龙渊剑的事被太多人知道,可怎想的,他竟然为了自己,在灵宫比试这么多人的场合里,便把龙渊剑给拿了出来,全然不顾及他这么做,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后果。
阮灵儿一时竟也不知道什么好,匡扬对自己付出的,实在是太多了,多得阮灵儿都不知自己该做什么,才能对得起匡扬对自己的好。
不过她也确实很不明白,匡扬是为了自己才会想要拿龙渊剑出来,可以有更多的把握赢得这场比试。
但若是和他对峙的燕安不答应这个条件的话,想来灵宫的师尊和师父也不会答应让匡扬擅自使用自己的剑。想来刚才匡扬不在楚嫣身边的原因,也是去找燕安明自己的要求。
但是她却不知道,燕安为什么会答应匡扬所的。他应该知道,匡扬既然会提出这件事情,自然是本着对自己有利的目的,那燕安又是因为什么才答应的,是实在太自信自己的灵气修为高过匡扬太多,任由匡扬哪般,也不会赢了自己。
还是,其实之于燕安,也有着他自己其他的心思。
只是,也不管阮灵儿这时候想的是什么,匡扬和燕安也已经站在了练功场上,她也没有时间去阻拦匡扬要做的事情了。
阮灵儿只听着在自己的身旁,一些师兄弟也看着了匡扬和燕安背上背的剑鞘,已经有几分窃窃私语了起来。而前头的匡扬,也朝着高台上的玄武师尊和四位师父拱了拱手,便是道:“师尊,四位师父,弟子有个不情之请。”
前头的几位师父听着,麒麟师父已经有些微微地皱起了眉头了,在几位师父里,他是唯一知道匡扬手上有着龙渊剑这个事实的。这会儿麒麟瞧着匡扬背上的剑鞘,也大抵能猜想到几分匡扬想的话。
只是麒麟却也没有开口,一旁的白虎便是先行笑着道:“有什么话,来听听便是。”
匡扬听着,便也抱了抱拳,话语微微地顿了顿,才接着道:“灵宫比试剑气修为,却并不限定兵器如何,是故,弟子想知,是否可用自己的剑。”
“这个……”白虎话语迟疑了一下,看了一旁的其他师父和玄武师尊一眼,才回过头来,“不是不可,只是擅自换兵器,未免比试里失了公平。”
“白虎师父。”白虎的话音落了下来,站在一旁一直没言语的燕安却是开了口,“弟子和匡师弟已经私下交涉过,弟子也觉得,拿自己的兵器,更是顺手。而且,弟子在灵宫考试之时,曾见过匡师弟的重剑一次,觉得威猛有力,一直想有机会切磋一番。”
阮灵儿皱起了眉头,果然,匡扬和燕安私下是有好过的,但她却不知道,龙渊剑的事,燕安是不是也早已知道。
但燕安的话罢,白虎师父口中的有失公平,自然是立不住脚。两个弟子都是自愿这么做,自然没有不公平所言。
一旁的青雀听着,眉头也是微微一扬,唇角已经露出了一丝笑意来。
阮灵儿一直知道,几位师父里,玄武师尊仁慈,麒麟孤傲、白虎和蔼易亲近、赤龙则脾气较为暴躁,只有这青雀师父,性子最是难以捉摸,从来不会像其他师父一样顾忌考虑地那么多。
果然,这会子她听着匡扬和燕安的话,语气里带着几分轻佻,已经开了口来,“我白虎,这有什么好犹豫的,两个弟子既然都自愿,那让他们用自己的兵器便是,也好瞧瞧,这厉害过灵宫太极剑的,都是什么好剑?”
青雀着,也不等白虎还要问过一旁的玄武师尊,便视线扫到了练功场上的匡扬和燕安,两弯眸子转了转,眯了眯眼笑道:“还愣着做什么?要比,便快些比。”
青雀这么了,自然是代表着玄武师尊和其他师父应允了。匡扬和燕安听着,也紧着朝着前头一拱手,便是齐齐道:“弟子谢过师尊,谢过四位师父。”
一句话落了,两人也终于不再犹豫,又相继抱拳拱手行了礼,才走开了几步来。
简单的一个风波,倒是成功地吸引了所有灵宫弟子的注意。像匡扬和燕安这样,在比试的时候提出要拿自己的兵器比试的,许也是灵宫里的头一回了。
毕竟,相比于其他普通的剑来,灵宫的太极剑也算得上是世间少得的好剑,而且对灵宫弟子所学的八卦剑法,也是有很好的辅佐作用。
既然匡扬和燕安都想用自己的兵器,定然他们自己手上的,绝对要好过太极剑了。
是故,这其他的弟子,各个也都很好奇,他们两个拿着的,都是把什么利剑。
这会子,灵宫弟子都不约而同地没有话,只静静看着练功场上的两人,就连这场上的气氛,都好像变得沉闷了许多。
匡扬没有先出剑招,只是拧了拧眉头,直直立于练功场的一侧,将体内的灵气尽数聚集到自己手上的剑招来,心中冥想着无尘上仙教给他的操控龙渊剑的心诀。
而在他的前头,燕安也是微微颦着眉头,双脚挪了挪,迈开了一分,双手在身前划着弧,便是轻易地带动着体内的灵气,划出了剑气来。
他身后背着的剑鞘也已经有了欲出之势,开始轻轻地抖动着,即便是插在厚厚的剑鞘之中,却也似乎隐隐地发着殷红色的剑芒。
只见着燕安的手指比出剑招,在胸前一划,便是听着“嗖”地一声,长剑就从他背后的剑鞘里飞了出来,径直地落在他的手上。
只眨眼的功夫,阮灵儿便听着在她周围的师兄弟都是一声哗然,连阮灵儿也禁不住差讶异出了声。
只是一眼,谁也看得出来,燕安手上的,是一把难得的好剑。
赤红色的剑柄上,雕刻着金色蜿蜒的剑纹,似乎是一条蛇的形状盘旋在上头,只遥遥一看,便觉得十分狰狞。
而那银色的剑身,薄的如同蝉翼一般,透着凛冽的寒芒,倒是衬极了刃如秋霜这个词。随着燕安的灵气覆上,那长剑铿锵一声,便是由里散出了一层殷红的剑芒,像是用鲜血泼洒上去的一般,十分地有威慑力,一下子便让周围看着的弟子移不开了眼。
“银色剑身,红色剑芒,这是一把什么剑?我竟瞧都没瞧过。”
“怪不得不用灵宫弟子的太极剑,这把银剑只是看上去都能看得出威猛无比,绝对是一把世间难得的好剑。”
“哈,今儿个真是让我开了眼界了,先是良师兄的高阶灵剑术万剑归宗,再是两个新晋女弟子之间不俗的剑气对峙。如今,竟还能见着这般的好剑。”
“只是不知,这剑到底唤之何名,又是什么来头?”
……
不止是这些新晋弟子,阮灵儿心中也是万般的疑惑,怪不得燕安会应允下匡扬的要求,原来他手上也有一把好剑。
阮灵儿来这的时间不长,原身也一直待在悬壶堂里,对这世间的好剑并不是十分了解,可是没想到这其他的灵宫弟子,也似乎是没有见过这把剑,都是一脸好奇的神情。
一旁的楚嫣更是拉了拉阮灵儿的衣袖,已经先行开口问了起来,“灵儿姐姐,燕师兄手上的那把剑,你可见过?”
“没有。”阮灵儿摇了摇头,“我认不出是什么剑,但是这红色剑芒由内而生,还未剑气交锋,便已经剑锋闪着寒芒,绝对是一把好剑。”
楚嫣也是抿了抿唇,视线从燕安手上的银剑上有些挪不开,“真想知道,这一把,到底是什么剑?”
“我知道是什么剑。”
只是,楚嫣的话音落了下来,一旁一个声音却是跟着响了起来。
阮灵儿和楚嫣朝着身侧看了过去,竟是苏念云走了过来,她走到她们跟前,看着阮灵儿的时候微微地愣了愣,才又了头,接着道:“这把剑,我见过。”
088 赤蛇宝剑和龙渊剑的对抗
阮灵儿也实在没想到,苏念云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
自然上一次发生了灵药殿的事情之后,她和苏念云都十分有默契地很少同时出现,也没怎么再过话。
不过,也实在因为她要总留在灵药殿的书房里抄写药书,自然是没了多少和她在一块的时间。
想着上一次的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天,可是这会子看着苏念云走了过来,阮灵儿多少还是觉得有些尴尬。
只是楚嫣却不明白其中内理,更没有时间去察觉阮灵儿和苏念云之间微妙的气氛。她听着苏念云的话,便是几步迈到了她面前,将她拉了过来,“念云姐姐,我怎么一直没瞧着你,你站在哪儿呢?”
苏念云抿了抿笑,“我在那边不远,也才瞧着你,所以过来了。今天比试,灵宫的弟子都在这练功场两旁,人可不少。”
“是啊。”楚嫣了头,自然没有多想苏念云话里的漏洞,只是想着刚才苏念云的话,又紧接着问道,“那念云姐姐,你刚才,你认识燕师兄手上的那把剑,可是真的?”
“嗯。”苏念云了头,到这个上头,她看着阮灵儿神情里的尴尬也褪去了几分,“那把,叫赤蛇宝剑,剑柄上刻着毒蛇的剑纹,剑身由寒铁而铸,虽薄如蝉翼,但重至百斤。掺着西域特有的赤色精石,又用仙池仙水最后浇铸,赤色剑气从剑身内而生。我一定不会认错,这一把,就是赤蛇宝剑。”
阮灵儿听着苏念云的话,再看向燕安手上的长剑,的确是同苏念云得一模一样。
赤蛇宝剑她是没有听过,但听着苏念云话里所,也听得出,这剑不简单。
一旁的楚嫣听着,更是啧了啧舌,忍不住地又忙着开口道:“念云姐姐,你可真厉害,我看好多师兄师姐的,都认不出这把剑来呢,你居然一眼,就知道这是赤蛇宝剑了。”
苏念云嘴角抿了抿笑,看着不远处的赤蛇宝剑,眸子里却是闪过一次异样的神情,才终于顿了顿,回道:“并不是我厉害,而是这把赤蛇宝剑,是归剑宗所铸出的,所以我才会这么地了解。而它,自从铸出之后,没多久便从归剑宗销声匿迹,鲜少再有露面,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没有见过的原因。”
“原来是出自归剑宗啊,怪不得呢。”楚嫣也感叹了一声。
归剑宗是天下第一剑派,以剑出名,归剑宗从创始以来就铸出了不少驰骋天下的名剑。这赤蛇宝剑出自归剑宗里,也的确是一都不奇怪。
苏念云是归剑宗掌门的嫡女,也怪不得她一眼便能将赤蛇宝剑认出来。
只是,阮灵儿听着,却未免有些担心起来,不知这赤蛇宝剑到底有何威力。燕安的剑气修为原本就高过匡扬,又有着这赤蛇宝剑,不知道匡扬能不能应付得过去。
她想着这些,也紧着又往练功场那头看了过去。只见着燕安握着赤蛇宝剑,没有多少迟疑地便是比划着剑招,朝着匡扬刺了过去。
即便是平日里用着灵宫太极剑的时候,燕安的剑气就已经很是迅猛有力了,这会子手握赤蛇宝剑,红色的剑芒一闪而过,只是瞧着,都能看得出几分其中的威猛。
这伊始的一剑,燕安便已经十足地有力,前头的匡扬瞧着,眉头一皱,并不打算硬接了下来,只是迅速地足下一踏,飞离了地面,躲开了燕安的攻势。
对峙已经一触即发,匡扬自然也不再犹豫,身子一侧,落在了燕安身后,不等他下一剑再刺来,便是双手比着剑招,在身前的位置指尖一合,灵气从指间骤然而生。
匡扬眸子一凝,随着口中的一声“起”,指尖猛地向上一指,背后的剑鞘里轰鸣一声,厚重的龙渊剑便是应声而出,“嗖”地一向飞到了半空之中,飞快地旋转了起来,凛冽的剑气四散而去,将燕安下一剑的剑气直直抵挡了开去,才在一片墨黑的剑芒之中,再次飞回到了匡扬的手上。
这下子,练功场两旁的弟子间,连哗然声都听不着了,尽是一片讶异地出不了声的寂静。
赤蛇宝剑从归剑宗铸出之后便鲜少有人知道,但龙渊剑不一样,就算没有人见过,却很少有人不知道他独有的黑色剑芒和那墨黑玄铁所铸的重剑之身。
这会子,匡扬的龙渊剑出了鞘,只是一招,周围的弟子里头就有很多认了出来。
只是,即便是认出了,却也没人敢真的出口。毕竟,谁也没想到,跟他们一直朝昔相处的师弟里,竟然有一个人,手上会拥有着玄铁仙剑,龙渊剑。
谁都知道,这可是传中在仙宫或者四大仙君手上的仙剑,虽也总是听龙渊剑已经失落到了人界其他人的手上。但谁又曾想,竟就在这灵宫里头,一个新晋弟子的手上。
就连一直坐在高台上的灵宫师父,这会子神情也是凝重了起来,白虎的喉间顿了顿,声音才出了口,“这是?”
“是龙渊剑。”一旁的麒麟听着,沉了沉神色,接过了白虎的话茬,道。
“麒麟,你是不是早知道,那子手上有龙渊剑?”赤龙听着,也听出了麒麟话里头暗藏的意思,开口便是问道。
麒麟了头,神色没有多少异样,只是接着道:“是无尘给他的。”
“无尘?”赤龙听着这两个字,语气都是高了几分,透着深深的不置信。“怎么可能?无尘怎可能会将这么一把玄铁仙剑,给这无名子?”
“怎个不可?”一直听着几人话的青雀抿了抿唇,从鼻间轻哼了一声,笑意便是溢出了些许,“这龙渊剑厚重无比,没有无尘教与他御剑之术,恐怕连剑都拿不起,更别提比剑了。”
“没错。”一旁的白虎也比赤龙冷静得多,看着前头已经在比划着剑招的匡扬和燕安,缓了缓神,道:“无尘做事虽一向难以捉摸,但却不失章法。他将龙渊剑交给匡扬,应也,另有心思。”
“唉,只盼如此,罢了罢了。”白虎和青雀都如此道,赤龙自然也不好再言语,只无奈地挥了挥手,道。
青雀听着,眸子朝着前头瞟了瞟,笑意却是又禁不住浓厚了一分,“不什么其他的,你们不觉得,这一次的灵宫比试,格外地有看头吗?这几个灵宫弟子,真是各个都有趣得紧。”
“的确。”青雀的话音落了,鲜少话的麒麟却是接道。视线飘到很远,都话语都悠悠了几分,“龙渊剑、赤蛇宝剑,这两把稀罕名剑,同时出现在了灵宫。看来,灵宫是也难以平静了。”
麒麟的一句话,让台上的几人都有些沉默起来,就连青雀脸上的笑意也是慢慢地淡上了一分。
对于玄武和他们四个来,其实谁都知道,皇宫来人、龙渊剑出现,一切都绝不是偶然。
只是,他们所想的,阮灵儿这些灵宫弟子自然是都不知道。这会子,全都平息静静地看着台上的比试。
匡扬虽然剑气修为不及燕安,八卦剑法也不如燕安使得威猛,可是燕安的剑招却其实并不如紫诺使得快,对于匡扬来,凭借着龙渊剑的剑气,还是能承接得下来。
两个人就这么一来一回的,竟也对了上百招来。
阮灵儿只瞧着练功场上,相互对峙流转的剑气,一也不亚于良子书和木易封两个灵宫之中修为最高的弟子比试时候。
那龙渊剑和赤蛇宝剑的剑气都是威煞四方,双剑交接之中,赤红色和墨黑色的剑芒便是夹杂在了一起。一时间,练功场上就好像是变了天一般,远远看去,只能见着那两道红黑剑芒,就似两道闪电,在半空中轰鸣而起,直震了耳膜。
迅猛的剑气扫过,连他们这些隔得如此远的灵宫弟子,都能轻易地感受到那两股强劲的剑风。
但是,却也不像之前木易封和良子书比试时候一般,那会弟子们还腾着时间相互窃语着。这会子,却都是各个一句话都不,生怕漏了练功场上的一招一式。
这一战,匡扬和燕安竟也胶着了许久。
阮灵儿看着匡扬的剑招,想来这几日他恐怕是真的勤练了龙渊剑,比之前在赤丹堂的时候,游刃有余了许多,那几招下来,若是自己上场,根本就是应接不暇的。
他们这些新晋弟子中,恐怕也只有燕安能跟拿着龙渊剑的匡扬,应付上几分。
不过,阮灵儿瞧着,虽然龙渊剑是玄铁仙剑,又有着太生剑上的上古精石雕琢,赤蛇宝剑自然是比不过它。
但不得不,赤蛇宝剑也的确是厉害,那薄薄一片,燕安拿着去接下那厚重龙渊剑的剑势,却也依旧稳稳地不见着多少虚晃。
两人如今,可真算得上旗鼓相当了。
最后的结局如何,就看他们两人,谁能最先找到攻击对方的一个一招制敌的机会。
089 两头庞然大怪
两个人、两把剑,也不知道对峙了多久。
匡扬依旧没有丝毫的松懈,对于龙渊剑的操控,他其实并没有那么的得心应手。尤其对手还是修为不浅的燕安,还有他手上拿着的那一把赤气银剑,看上去更是威猛无比,足足将他使剑的剑气又提升了不少。
匡扬原本就知道这场比试不会简单,可是却也没想到竟然会难得超过自己的预想。
想来燕安平日里在灵宫修炼的时候,定然也是收敛了几分自己的剑气修为,如今双方对峙了,才全然是都施展了开来。衬着他手上那件利刃,和他对招了这么久,匡扬却也找不到一次可以反击他的机会,只能一门心思地应付着燕安一下接着一下的剑招。
两个人两把剑,也不知道对峙了多久。
匡扬依旧没有丝毫的松懈,对于龙渊剑的操控,他其实并没有那么的得心应手。尤其对手还是修为不浅的燕安,还有他手上拿着的那一把赤气银剑,看上去更是威猛无比,足足将他使剑的剑气又提升了不少。
匡扬原本就知道这场比试不会简单,可是却也没想到竟然会难得超过自己的预想。
想来燕安平日里在灵宫修炼的时候,定然也是收敛了几分自己的剑气修为,如今双方对峙了,才全然是都施展了开来。衬着他手上那件利刃,和他对招了这么久,匡扬却也找不到一次可以反击他的机会,只能一门心思地应付着燕安一下接着一下的剑招。
这么地一直打了下去,两个人还都是如同刚开始一般严阵以待,倒是天都快暗上了几分,阮灵儿的眉头也慢慢地皱了起来。
这么一直拖延着下去,实在是对匡扬太不利了。
燕安的灵气底子好,这赤蛇宝剑又一直是他随身用的兵器。但龙渊剑,匡扬却是没使上多久,灵气底子也其实并不是很能支撑得起龙渊剑的气势。
若是短暂的交锋也就罢了,但是和燕安的对峙持续了这么长的时间,一定会很是消耗匡扬的气力,再这么一直下去,匡扬终究会因为灵气过度而伤了根本。
阮灵儿绝对不想匡扬就为了帮她取得灵宫这次比试新晋弟子里的头筹,而太过执着弄伤自己。可这会子,又哪里由得她有机会去阻拦。
只见着那头的燕安,也似乎是有着和阮灵儿同样的想法,在和匡扬交战之时,便已经察觉到了他的灵气渐渐弱了几分,而他要等得,就是这么一个机会。
练功场两旁,许多一直目不转睛看着的灵宫弟子,都能看得出来,场上的气氛开始有了微妙的变化。
燕安和匡扬两个人不再是求稳不求快地你来我往地比着剑招,场上的灵气也开始迅猛了几分上来,燕安的剑招更是越来越快。
看来,这燕安,是要开始动真格了。
他紧握着手上的赤蛇宝剑,丝毫不拖延地挑开匡扬的剑招,衣摆一挥,飞到了半空之中,右手操着银剑举过了头,左手便是在身前划出了半个八卦的形状,带动着猛烈的剑气迅速覆于右手的银剑之上。
只见着银剑沾染了他的剑气,殷红的剑芒变得更加耀眼了起来。
燕安也不迟疑,右手一个剑花一挽,直直从八卦圈中刺将过去。长剑一冲,灵气便骤然围绕着那银剑上,殷红的剑芒从剑柄一路飞散开来,随着燕安的剑锋抬起,眨眼之间,便幻化出了一条赤蛇,盘旋在剑锋之上。
似乎,还能清晰地看得出殷红的蛇身,张着嘴露出狰狞的毒牙,丝毫没有停留地便是朝着前头的匡扬咬了过去。
匡扬眸子凛了凛,也禁不得多少犹豫,看样子是躲不开了燕安的这一剑了,便只得是紧握着手里的龙渊剑,以剑身之势直直抵挡了过去。
赤蛇的毒牙还未碰到龙渊剑,龙渊剑上的墨黑剑芒都是抖得冲了出去,将赤蛇远远地抵挡在外。
在那半空之中,便只能见着黑色和红色的两道剑芒相互抵斥着,形成了十分壮观的两道霓虹。
只是,旁人看着壮观,匡扬的手劲却又是拧了拧。燕安的这一剑,实在是太过猛烈了,他即便已用上十分的力气,却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承接。
眼见着手上的气力尽要快慢慢褪去,再这么僵持,自己早晚会让燕安再找到下一招的时机。到时候,他也全然没了再去硬挡的力气。
但是,匡扬咬了咬下唇。不管怎样,他也绝对不能输了这场比试。
燕安的灵气修为如此之高,灵儿就算是再聪慧,能想着法子赢了紫诺,可应付修为比她高上一阶的燕安,却怕是很难。
匡扬知道,要想帮助灵儿赢得这一次灵宫比试,他借着龙渊剑这一神器来打败燕安,就是唯一的方法。 否则,这一场自己若是输了,灵儿的胜算,就太了。
他这么想着,眸子微微地闭了闭,握着长剑的手劲一紧,竟又平白地生起几分气力来。
匡扬看着自己身前的龙渊剑,又继而看着眼前半空中已经愈发强烈的燕安的赤蛇剑气,神情一凝。虽然,他从来没有像燕安那样将灵气全然寄予在的兵器之上,但如今,他不得不试试了!
匡扬唇齿一咬,这个念头只是在他脑子里闪过一刻,他便已经下定了决心。他一手扶着龙渊剑,腾出了右手来,在身侧手腕一转,将体内的灵气尽数附于掌心,便是狠狠一掌拍在了龙渊剑的剑柄上,借着龙渊剑的气势,猛地将燕安的赤蛇剑气打退了开去。
他也终于有了提剑躲开燕安剑气的机会,便是猛地脚下一挪,迅速侧过身子,闪过燕安的攻势。
只见着那剑气上盘旋的赤蛇,从匡扬身边擦身而过,巨头击在了练功场上,只击得地上的石头都掀起了几分。
匡扬也顾不得其他,也猛地飞跃起来,双手握紧了龙渊剑,口中念念有词,便是高举着龙渊剑在半空中迅速地比划了两下。
随着他的剑招,周遭的灵气好像猛地滞留了一分,又立马飞快地朝着他的龙渊剑聚拢了过去,在龙渊剑的剑身上,形成了一个猛烈的剑圈。
匡扬划动的每一剑都带着那股剑圈,剑气越发地笼聚明显起来。
龙渊剑上的黑色剑芒也变得有些蠢蠢欲动,随着匡扬双手紧握,猛地一个剑花落定,朝着燕安直劈下去的一剑。
那黑色剑芒终于像是要迸发出来一般,从龙渊剑上骤然而起,一路盘旋到半空之中,竟也幻化出了一条黑龙的剑气影子。
同燕安的赤蛇剑气一般,也是清晰地如同雕刻得一般,龙爪龙须龙鳞都看得清楚不已,虽是浑身墨黑,和阮灵儿印象里的金龙有些许不同,可却较之更有着肃穆威猛的气势。
匡扬龙渊剑上的黑龙幻化出来,阮灵儿便瞧着周围好几个弟子便都是禁不住地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本以为这场比试僵持了这么久,不会再有什么变化,哪想得到到这后头,竟各个都使出了绝招。
刚刚燕安的剑气幻化成赤蛇的时候,弟子之间已经是哗然不已,这番将自己灵气全然聚集在剑招之上,自然是要这手上的剑足够威猛,可更也需要对体内灵气的运行十分地游刃有余,否则哪里能有这么大的剑气威力。
有些灵宫的老弟子甚至都对此有些许自愧不如,可哪想得,不仅是这灵宫新晋弟子里修为最高的燕安如此,连这平日里不算得是太过显眼的弟子,却也是有这般能耐。
谁都知道,龙渊剑这把玄铁仙剑,厚重无比,若是不得其道,光是拿起来恐怕都很难,更不用像这弟子一般,可以有这番的御剑功夫。
没有什么高人指,想来以他的修为,恐怕是做不到这样。
这练功场两旁的灵宫弟子,不少都早已流露出些许羡慕神色。
而前头的比试,也终于愈演愈烈了起来。匡扬的黑龙剑气一出,燕安的神色便是凝重了几分,提着手上的剑,又聚起几分剑气,再次比着剑招向匡扬横扫了两招。
那剑气,便是重新又再次聚齐起赤蛇的形状,和那半空中的黑龙交缠在一起。
这一番,倒不像是匡扬和燕安在比试剑招,倒更像是那两个庞然大怪在空中撕咬一般,简直是一番让人挪不开眼的壮观之幕。
匡扬心中想着阮灵儿,体内的灵气近乎已经全然倾泻于龙渊剑之上,那盘旋的黑龙也越发地威猛,每一次攻势都带着十足的戾气,直要狠狠地将赤蛇撕碎一般。
原本,这龙渊剑的剑气就要威猛于赤蛇宝剑。毕竟这天下名剑不少,可是能得以金门上古神器太生剑上的精石为之雕琢而成的玄铁仙剑,却只有龙渊剑这么一把。
此时,匡扬剑气全出,龙渊剑也发挥出了十足威力。阮灵儿瞧着,那黑龙攻势愈发迅猛,已经快要节节逼退了赤蛇。
看来,再消不了多久,这一场比试,匡扬便要赢了!
090 你能为他,做什么?
阮灵儿一都没有猜错,匡扬把时机抓得很准。龙渊剑的黑龙剑气刚起,是剑势最为猛烈的时候。燕安在刚才攻击他的时候,又耗费了不少自己的内力。
这,应该算得上是匡扬唯一的机会了。
匡扬自然也想到了这一茬,双手一拍剑身,将龙渊剑升起了几分,双手便是飞快地在身前一划,随着他飞起的衣摆,灵气全然打入龙渊剑中。
那半空中的黑龙剑气便是更加威猛起来,龙头高高地耸立着,一张血盆大口猛地一睁,便是朝着赤蛇狠咬了过去。
匡扬这一招近乎用了自己全身十足的灵气,龙渊剑也十分配合地轰隆一声巨响,黑色的剑芒朝着燕安袭去。
那赤蛇剑气终究也是不敌黑龙,被剑芒一击,身子萎萎地一抖,红色剑气便是应声而散,再无回击之力。
燕安也是眉头一松,赤蛇宝剑剑锋一转,便是被他收了回去,稳稳地插回到了身后的剑鞘里,似乎并不打算再多应付。
“不用打了,我输了。”
一句落罢,匡扬的神经也是终于松了下来,手上的灵气一收,龙渊剑低鸣了两声,散去了剑气,也轻快地落到了匡扬手上。
他收起了龙渊剑,正想着再往前头迈上一步,胸口却是猛地一紧,过度消耗的灵气让他喉间抑制不住,猛地“咳”出了声。
只是,他却也很快收了神情上的异样,看着前头的燕安,有些无力地拱了拱手,“燕师兄,承让了。”
燕安勾了勾唇,似乎并不为自己输了这场比试而觉得不忿,只是简单地抱拳回了礼,“不必谦虚,事实如此。”
燕安罢,也不再多其他,只是依旧朝着高台上的几位师父拱手回应,便是退回到了练功场的两旁去。
随着高台一旁一个师兄利索地一句,“这一场,匡扬胜。”比试结果终于落定,台下也忍不住地开始喧闹了起来。
这一场比试,真真算得上是这次灵宫较量里最精彩的一场了。
饶是刚才良子书和木易封的时候,都已经使出了不少灵宫弟子望尘莫及的绝招,可是又哪里比得上燕安和匡扬这一场。
那气势蓬勃的两道剑芒和那两头庞然大怪,简直是一番壮观无比的景象。
一时之间,两旁的灵宫弟子都有些抑制不住心里的惊讶,全全从嘴里溢了出来。
“不得不,今日这比试,当真是让我开了眼界了,啧啧啧,想不到这批新晋弟子,竟然各个能耐不浅。”
“是啊。”一旁的人也是忍不住地附和着,“瞧着刚开始的时候,我还奇怪这两个新晋弟子手上有什么名剑能好过我们的太极剑,却未曾想到,竟是这般叱咤四方的名剑。”
“可不是嘛。”两旁的“啧啧”声,简直是不断,“之前那个弟子,手上的剑虽不知是什么来头,可这一招一式的,威猛十足。我倒还为另一个捏了把汗,怎知,他手上却有玄铁仙剑,龙渊剑!”
弟子着,声音都是忍不住扬了起来,前头的人也是感叹了一声,“这龙渊剑我可从来只听着,竟不知什么福气,能今日亲眼见着的这蓬勃剑气。在这新弟子手上尚且如此威猛,想来那各个传里,龙渊剑的的杀妖镇魔、横扫千军,绝对是不假。”
“我们能见着已经是福气了,那弟子就更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无名无辈又无功无德的,竟然能得了龙渊剑在手,还能学得会这上乘的御剑功夫,简直是羡煞旁人。”
他的声音落下来,一旁的几人全是感同身受地着头,其中一个更是压低了几分声音,禁不住地道:“到这,我倒是想起一茬,从前我就觉得,这灵宫弟子里头,只有良师兄和木师兄有资格进入灵泉殿。可是照着如今看来,不定这一次灵泉殿的资格,这几个新晋弟子也能有几分资质。”
“是是是。”旁边一个也很是同意地了头,“尚且不资质呢,我看这两新晋弟子有着这两把宝剑,不定真要和木师兄和良师兄对峙一番,也未必会输。”
“是呢。”前头的人也是偷着笑了起来,“我啊,这木师兄一直以来的心愿,就是想要打败所有的灵宫弟子,成为灵宫弟子里修为最高的人。可是这大师兄尚且都不能以真正实力赢得,后来的两个弟子,怕也是他以后强力的劲敌呢。”
“哈哈哈,的是啊。”一边的人听着,全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只不过,他们得舒畅,却是全然没注意,就在他们身后,木师兄和几个师弟从后头走过,将他们后头的话尽数听入了耳中。
木易封皱起了眉头,手上的拳头已经禁不住地握了起来。
什么能耐!什么天赋!还不是不知从哪里的得来的狗屎运,可以拿到这么好的两把剑。若真是凭靠他们自己手上的功夫,又有哪比得过自己。
才进了灵宫三个月,竟然就可以这般同自己相提并论。
匡扬、燕安、龙渊剑!
他木易封才应该是灵宫弟子修为第一人,不管是谁,也绝对比不过他!
木易封想着,眼睛也是微微地眯了起来,带着些许的危险神色,慢慢看向了从练功场上下来的匡扬。
而此时的匡扬,听着台上师兄的话,神经也松了下来。
只是,刚才的比试真的耗费了他太多灵气。他向着前头的师尊和四位师父拱手行了礼,再朝着阮灵儿他们走过去的时候,才还等走到了跟前,体力也终于是支撑不住,踉跄了一步,又是一声咳嗽,一口淤血竟然抑制不住吐出了口。
阮灵儿几人瞧着,脸色都是一变。楚嫣讶异地喊出了声,苏念云更是几步便毫不犹豫地朝着前头跑了过去,堪堪地扶住了匡扬。
阮灵儿也和着楚嫣一同走了过去,比起一旁楚嫣和苏念云的担心来,阮灵儿的心里,更多的,是不出口的愧疚。
若不是因为自己,匡扬又怎会跟燕安的比试,这般耗尽自己的灵气。燕安的攻势这般迅猛,岂是一招一式便都能躲得开去的。
匡扬早已受了几分内伤,却还是为了帮自己赢得比试的头筹,坚持了下来。
阮灵儿想着,嘴上的话也不出口,只赶紧地走到匡扬身旁,迅速地聚齐灵气,施展开冰心诀的内法来,用自己的灵气贯穿到匡扬的体内,帮他暂且地缓住几分体内的气息,又是从腰包里拿出一颗髓元丹,递给了他。
匡扬站住了几分脚步,看了看跑到身边的三人,下意识地将苏念云扶着自己的手推了开去,才接过了阮灵儿手上递过来的丹药,送进嘴里,咽了下去,也稍稍地提气缓了缓自己有些虚热的气息。
苏念云的手被匡扬推开,再看着匡扬的眸子,尽然地全在身旁的女人身上,双手顿了顿,有些尴尬地收了回去,才轻咳了一声,问道:“匡扬,你没事吧?”
“是啊,扬哥哥,你怎么样了?”楚嫣也是紧着问道,两弯眉头都打成了结。
“无碍。”匡扬摇了摇头,和燕安比试的所有结果,他都已经预想到了,连龙渊剑都拿了出来,自然是不会顾忌这些伤。“只是受了内伤,调养几天就好了。只唯一庆幸的是,灵儿,我终于赢了燕安。”
“匡扬,你……”阮灵儿微微地叹了口气,没想到到这个时候,匡扬心里想着的,还是自己的事情。
她忍不住地摇了摇头,“你有这样的主意,早应该告诉我的。你难道不知,这么做有多危险吗?”
“哪里危险,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匡扬笑了起来,想宽慰阮灵儿几分,“我不告诉你,是看你已经够愁了,不想给你平添担心。你忘了我跟你过的,你要做的事情,我一定会帮你的。”
“可是……”阮灵儿还想再什么,匡扬却不想她太过自责,摇了摇头,便是接着道,“好了灵儿,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赢了比试,不是吗?”
“是啊是啊。”不明其理的楚嫣也只以为是阮灵儿太过担心匡扬了,也跟着笑了笑,安慰道,“灵儿姐姐,你就别可是了。你和扬哥哥都赢了比试,这才是最开心的不是吗?”
楚嫣着,都是上前扶着匡扬,便又是了开来,“扬哥哥,你不知道,刚刚的时候,你那龙渊剑真是使得太厉害了,简直让我惊讶地下巴都快掉了。”
楚嫣一边着,也一边扶着匡扬朝着一旁之前的位置走了过去。只留着阮灵儿和苏念云在身后顿了脚步来。
苏念云看着前头的匡扬,眉心拧了拧,微微地吐出口气,笑容也是的落寞了一分,声音在阮灵儿的耳旁便是响起,“你瞧着了吗阮灵儿?这就是你的不作为,留着几分希望给匡扬,便让他全心全意不顾性命地帮你,而你呢,你能为他做什么?”
苏念云话音落了,更是冷笑了一声,摇了摇头,终究还是不等阮灵儿的回应,跟上了前头的匡扬和楚嫣,只留着身后的阮灵儿,咬了咬下唇,思绪纠缠不已。
091 皎月宫
她心中的愧疚没办法因为匡扬和楚嫣的几句宽慰,便缓住几分,倒是因为苏念云这带着责备的语气,变得更加的浓郁起来。
阮灵儿其实是一个很怕别人对自己太好的人,从前在自己时空的时候,她的母亲很早就去世了,父亲虽然对自己还不错,但是随着自己长大,还有继母和弟弟的相继出现,父亲的心思更多的都放在了他们身上。
而她其实,也并不会太在意这些,早已经习惯自己过自己的生活,倒是也少了几分羁绊。
所以很多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很难去真的体会亲人和同伴这两个词,也不知道全心全意不顾性命地对一个人好是什么样的感觉?
更不知道,当自己面临着这一副好的时候,又该做什么去回报他。
苏念云的一也没错,匡扬对自己付出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从他们在赤丹堂第一次见面开始,匡扬便一路护着自己,生怕她和鱼儿遭受一丁危难。再到进了灵宫,他精心为鱼儿准备生辰,又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不顾其他地在灵宫比试的时候,拿出龙渊剑来,帮自己赢得新晋弟子里的头筹,免去鱼儿的秘密被发现的危机。
他在用他自己所有的一切,保护和帮助她,可是她呢,她又能为匡扬做些什么?
虽然并不知道是不是真如苏念云所的,匡扬对自己有着喜欢的感情在里头,但她很清楚,她一直把匡扬当成是自己最好的知心交心的朋友。
或者,是可以患难与共的亲人,可是,却也仅仅只是亲人和朋友而已,她清楚自己对匡扬,并没有男女之间喜欢的感情。
所以,也许匡扬想要的回报,她给予不了他。而只是像苏念云所的,在自私地利用着匡扬对自己的感情,贪图着他的好。
阮灵儿想着,都是微微地叹了一口气,拧着双眉有些送不开,脑子里也是乱的很,全然没注意,在她的身侧,一个女人朝他走过来。
“愁什么?虽然还有一场比试没有打完,不过显而易见,你会是新晋弟子里的头筹,对于你来,这是件好事,不是吗?”
声音虽然不大,但带着几分戏谑,在阮灵儿的耳边响起,径直打断了她的思绪,阮灵儿朝着一旁看了过去,正是紫诺走到了她的身边。
她转过身去,收了自己的神情,微微勾了勾唇角,“你好像并不奇怪,我会赢?”
紫诺的神情却是比她更为淡定,连嘴角的笑意都是淡淡的。在灵宫的弟子里头,阮灵儿对紫诺是最好奇的一个,可是这个女人,你从她的神情里,永远都看不出任何东西。
只是这会子,她倒是不再像之前一般噤口不言,却是只笑了笑,便是道:“若我,我希望你赢,你信吗?”
“当然。”阮灵儿抿了抿唇,着头道,“很显而易见,如果只是普通灵宫弟子,定然都想要赢得灵宫比试,只有那些有旁的心思的人,才会不计结果。而你,就是。”
“那你觉得,我又有什么心思?”紫诺笑了笑,又是问道。
“这么跟你吧。”阮灵儿也跟着笑了起来,挑了挑眉,看了一眼周围,顿了顿,才缓了几分话语,接着道:“我跟你过,有些事情做了,就肯定瞒不住。譬如你的身份、楚章候的目的、云岚和珍宝坊,还有你们想做的,都不可能,瞒天过海。”
阮灵儿得很清楚明了,她原本也并算不得十分确认这件事。可是这会子,她的话出来,紫诺的神情闪过一丝异样,却又很快便收了回去,便是肯定地告诉阮灵儿,她所的,没有假。
只是饶是如此,紫诺的唇间却依旧是勾着浅浅的笑意,似乎丝毫不介意自己的身份被阮灵儿穿,只是双手覆到了身后,“阮灵儿,我想你这么聪明,那我之前跟你过的一句话,你也应该记得。”
“什么?”阮灵儿眉头微微地动了动。
紫诺轻哼了一声,“灵宫入宫考试的那天,我就跟你过,很多事情不必知道真相。你只要清楚,我是在帮你,就够了。”
阮灵儿当然记得这句话,如果没有紫诺,她也不可能有今日灵宫的机会。
可是这么久了,她即便已经知道紫诺的身份,却依旧猜不出,她为什么会这么做。没有丝毫关系,甚至之前互不相识,她想帮她的目的,是什么。
只是,紫诺似乎也并不打算将这些清清楚楚地告诉阮灵儿,她罢,便又是眉头一挑,唇边的笑意也上了几分,“还有,我过,如果你赢了我,我会告诉你一个秘密,灵宫的皎月宫,那儿会有你想要的东西。”
“皎月宫?”阮灵儿的眉头微微地颦了起来。
刚才的疑惑还没下去,紫诺便又是抛过来一个。刚刚比试时候她的,其实阮灵儿只当是挑衅,并没多放在心里,却没想到,紫诺竟然还真话算话。
只是,皎月宫?
这个名字,阮灵儿自然是听过的。她第一天进入灵宫的时候,带她穿过练功场到大殿的师兄就曾经告诉过她。
皎月宫在比灵药殿更偏远的位置,孤零零的一座殿宇,虽然算不上是灵宫的禁地,不过也根本就没有其他弟子往那儿去过。
据,是只有犯了灵宫戒律破了规矩被师尊和师父处罚的,才有可能被派到皎月宫去打扫。
只不过,这灵宫规矩,偷懒懈怠受罪罚被打扫练功场之类的也有,也听过破了大戒被驱逐出灵宫的,但却还从没听过,哪个弟子,又是破了什么规矩,才会被责罚到皎月宫去。
所以那个地方,其实对于阮灵儿他们这些弟子来,都算得上是一个十分神秘的殿宇。
她便更不明白,紫诺为什么会跟她起这个,她对皎月宫有多少了解,皎月宫里又有什么东西是值得自己或者紫诺去探寻的。
阮灵儿全然不知,紫诺却也不再多,只是淡淡地吐出了三个字,也不给阮灵儿再问的机会,便是勾了勾唇,快步离开了练功场。
只留着阮灵儿在一旁,神情微微地一凛,眸子便是朝着灵药殿后头那座单独的殿宇看了过去。
皎月宫,那儿,还有什么?她又应不应该,相信紫诺的话。
不过,也不管其他的怎样,今日的灵宫比试,对于阮灵儿来,唯一幸运的是,她做到了青雀提出的条件,拿到了灵宫新晋弟子里的头筹。
虽然这第一,大部分的功劳都是靠着匡扬,否则,若是真要碰上和燕安对峙,她能赢的把握,实在是不多。
但总之,鱼儿的事情,想来青雀也不会食言了。她可以稍稍安心,不用害怕鱼儿两气共存的事情被发现,也有了青雀的默许,可以不用再偷偷地来教鱼儿灵气灵招,更不会忌讳,再像苏念云的事情一般,被别人知道拿来当作什么把柄了。
只是阮灵儿终究没有想到,这一次比试,却让灵宫的许多事情,都慢慢发生了变化。
接下来的灵宫比试,自然都没有了其他的变化。匡扬原本就内力受了损,顺理成章地输给了她。而没有了良子书这一劲敌,木易封也第一次在灵宫老弟子之中,拿到了比试的头筹。
虽然这个第一,对于木易封来,也并没有如同预期里的让他那么欣喜。
在那些还沉浸着比试带给他们震撼的弟子议论声中,阮灵儿帮着匡扬调整了几分内息,才回到了灵药殿里,鱼儿早已是等急了,自个在厢房前头的空地上,坐着木马,脑袋朝着这边张望着。
青雀也不知什么时候,竟比她还早一步回到了灵药殿里。
阮灵儿看着,沉了沉神情,朝着青雀走了过去,鱼儿瞧着她,已经先行扑腾着腿跑了过来,“娘亲娘亲,鱼儿听师公,娘亲今天赢了,是不是?”
“嗯?”阮灵儿从鼻间轻轻应了一声,她还真没想到,她没有在的时候,青雀居然也会跟鱼儿上几步。
阮灵儿想着,也是摸了摸鱼儿的头,了头,才转向一旁的青雀,便是拱了拱手,“青雀师父。”
“嗯哼。”青雀挑了挑眉,“恭喜你。”
“谢过师父。”阮灵儿低了低下颌,“徒儿也是幸运。”
“的确是幸运,占了几分匡扬那子的便宜罢了。”青雀立马将她的话头接了过来,身子微微向后一仰,扫着衣袖,便又是道,“不过,既结果已定,过程我也不变追究,我们的赌注,是你赢了。”
“那,鱼儿的事……”阮灵儿拥着一旁的鱼儿,话语顿了顿。
青雀自然懂她的意思,弯了弯唇,“你放心,答应的事情,我青雀自然不会食言。而且,我看你进来灵药殿也有些时候了,莫我这青雀收了嫡徒却只让打理药草不教别的本事,从明日起,我便教你,炼药门系的功夫。”
092 梦中的修炼
“嗯?”
青雀的话一出来,阮灵儿便是微微地一愣。她的确是第一次听着青雀这么着,之前在灵药殿中,其实除了打理药草跟着提丹炼药之外,阮灵儿并不觉得做青雀的嫡徒和其他的灵宫弟子有什么区别。
青雀平日里让她学的,其实也不过是普通的调息炼气和提炼丹药的灵气运转,至于她口中所的什么炼药师功法,自然是从未提过。
可没想到,这灵宫考试一结束,她只以为能守住鱼儿的秘密不受责罚就好了,哪里知道,青雀却先行提出,要教她炼药师功法。
但青雀一向就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她不愿多的时候,就算你一直在灵药殿里,也全当没这个人。可她若是想要教的时候,阮灵儿在灵药殿里,便再也没了多少休息的时候。
同着灵宫其他弟子之间的修炼一结束,阮灵儿就要回到灵药殿中,跟着青雀打坐学习内法。
青雀教她的是一种练功师心法灵水经和另一种修炼术,梦引之术。
其实从玉灵牌的功法里便知,炼药师所能修炼的功法不少,可是阮灵儿也没想到,青雀挑着教她的这一个,竟是对她来,最有用的一个。
她从前就通过玉灵牌查看过灵水经的心法,因为若是要相配冰心诀来修炼的话,灵水经是最适合的。相比于其他不是治疗脉火便是攻击脉火的炼药师功法来,灵水经是唯一一个用以调整灵气修炼环境,辅佐灵气修为的功法。
就好像仙气修炼的时候,都常用提升内力稳定内息的丹药加以作用一般,灵心经对于其他任何炼药师功法都是一颗绝世的灵丹妙药。
它可以很快地将体内气息调和成如水般的柔和状态,让体内的灵气运行似流水一般自然顺畅,能更好得创造灵气修炼环境,得以让其他功法更加流畅地运行修炼。
最厉害的是,灵水经修炼到极致,还可以通过周围的其他天地常态来吸收到体内,通过周遭的气流运行,去很好地稳定体内气力和灵气的消耗,不至于过度使用而出岔子,乃至走火入魔。
所以,对于长时间内功修炼,和想要往高阶突破的时候,灵水经是非常有用的内功经法。
阮灵儿其实从一早的时候开始,就很想要通过玉灵牌进入灵水经的修炼,只无奈这灵水经的一阶也实在是需要上乘的灵气修为,她尝试过好几次,却堪堪连一阶都进入不了修炼。
她一直觉得可能只能等到自己的灵气修为突破了灵仙之后,才能慢慢的再开始灵水经的修炼,却没想到如今,青雀却自己提出将这个功法教授给她,阮灵儿自然是乐意不已。
而至于梦引之术,这个修炼术,阮灵儿还从来没有听过。只不过青雀将它跟自己讲述了一番,阮灵儿便起了十分的兴趣。
梦引之术是一种很特别的修炼功法,其他的修炼功法,比如灵宫之中所教的一般,都是用于在修炼的时候,调息练气起辅佐之用。
但梦引之术,正如其名,却是在睡梦之中进行修炼,可以让人在睡梦里引魂而出,通过残留的意识在脑子里修炼功法。
这听起来有些荒谬,但是阮灵儿在原身的记忆里,也确实听过类似的修炼方法,甚至有些人会用龟息法让自己假死上十多天,以便能进入意识上深层次的内功修炼,和这梦引之术的道理,也算有几分相像。
而且相比于普通的修炼功法来,梦引之术让人处于一个更为静谧的修炼环境,可以更加的不受外界的干扰,专心的进行自我修炼,更能够有效地利用睡梦的这一段时间,对于想要灵气修炼更为突飞猛进来,梦引之术是非常有用的内功方法。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听起来有些荒谬,但是阮灵儿在原身的记忆里,也确实听过类似的修炼方法,甚至有些人会用龟息法让自己假死上十多天,以便能进入意识上深层次的内功修炼,和这梦引之术的道理,也算有几分相像。
而且相比于普通的修炼功法来,梦引之术让人处于一个更为静谧的修炼环境,可以更加的不受外界的干扰,专心的进行自我修炼,更能够有效地利用睡梦的这一段时间,对于想要灵气修炼更为突飞猛进来,梦引之术是非常有用的内功方法。
而且最重要的是,阮灵儿想起了灵药殿书房里的那个冰室,她在里头一直就让自己慢慢适应于在睡梦中也同时御起灵气来抵抗冰室的寒冷,若是再学会了梦引之术,岂不是可以更好地利用冰床修炼。
她在里头只不过是几天的功夫,就已经将自己的灵气修为提高了不少,如今再加上灵水经和梦引之术,对于她来,绝对是提高令其修为的两大利器。
阮灵儿想着这些,都是丝毫不松懈地跟着青雀全神贯注地学习着灵水经和梦引之术。
竟不知是不是青雀知晓了鱼儿的事情,瞧着他还有些天赋,竟也丝毫不顾忌她们修炼的时候,鱼儿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甚至于有的时候,鱼儿跟着一起默念着学习的心诀,青雀也会不耐其烦地跟他讲解几分,似乎根本不在意鱼儿是不是灵宫弟子。
只不过灵水经到底还是上乘的炼药师功法,凭着鱼儿对自身灵气的控制修为,还尚且没法真正地参悟领会,但是梦引之术,倒似乎是学得也有几番模样。
平日里青雀教的那些简单的御气之术,也都一一地跟着有模有样学着,越发地有几分劲头了。
至于灵药殿书房抄写药书的事情,其实阮灵儿已经将青雀的责罚都做完了,只不过她没有,青雀也一直没有问起,只是依旧允着他们进入书房里头。
阮灵儿便也乐得其所地继续享用着冰室这一绝佳的修炼之地。
果然对于她这个修炼新手来,凭借着自己去参透玉灵牌上的功法的确有些困难,可是有了青雀教她如何运行灵气,避开常见的岔路之类,这灵水经也倒是能稍稍地开始进入了基础的修炼了。
但有青雀在一旁看着的时候,阮灵儿自然不好施展自己的冰心诀,只有到了晚上在冰室里头,她才能够不想其他地好好修炼自己的功法。
不得不,灵水经真的是炼药师功法里的绝妙辅助功法,只是入门的灵水经,就已经能让她体内的气息变得十分柔和顺畅,连灵气运行都变得轻松无比。
再运行冰心诀内功功法的时候,便如鱼得水一般,平日里要费上好一番功夫才能正式迈入冰心诀内法修炼,如今便好像是普通的调息炼气一样的游刃有余。
阮灵儿几日下来,已经觉得这灵水经跟自己的灵气愈发融合了起来,尤其是在冰室里的时候,她更能慢慢通过灵水经将冰室里的冰气也利用起来,更好地去调节体内灵气的运行,简直就是事半功倍的效果。
还有梦引之术,她也已经慢慢进入了正轨,开始可以成功地在睡梦中用意识继续进行功法修炼。就好像是在做一场梦一般,梦里的自己在脑子里修炼内法,操练剑术。
唯一不同的是,它比梦更加地清晰,也可以有意识地去操控自己的行为功法,在睡醒之后,阮灵儿再次运行灵气,也能够感受到自己的修为的确在一地进步。
这梦引之术,还当真是,奇妙得很。阮灵儿就好像多了一个自己一起修炼一般,凭着这两个功法,灵气修为怎么不可能突飞猛进。
只不过,她慢慢地开始梦引之术愈加上阶的内功运行,便发觉,很奇怪的,她居然还可以在梦里幻化出青雀的人来。
这个,她倒是从来没有听青雀提起过,阮灵儿有些疑惑,她也确信自己是在梦引的意识里,可是青雀出现的时候,却还是那么地清晰。
梦里的青雀也不像平日里的她一般,从来都不话,只是拿着自己的长剑,见着阮灵儿便是操起剑来,朝着她刺了过去。
阮灵儿哪里有犹豫的功夫,一声“师父”还没叫出口,便紧着只得提剑应付了过去。
她从没有见过青雀使剑,梦里的她,剑招也算不得迅猛,更多的像是在跟自己在比划一般。
只不过,即便她的剑招不尽迅猛,但也的确是变幻莫测,阮灵儿跟她交起手来,总是只有接招的功夫,全然少了攻击的机会。
但不得不,慢慢几次这样的交锋下来,阮灵儿也越发地习惯。对于她来,也让她有着更多的进步。
毕竟有时候她也觉得自个练剑的时候,总是因为缺少了与她对峙的人,便少上许多实战的功夫。
可如今有了梦里的青雀,她便更能将自己的功法运用到应敌之上。
她在白日里试探过几次青雀,似乎她也并不知晓自己梦里的事情,阮灵儿便也再不犹豫,渐渐地开始,在和青雀的交锋里,也用上了冰心诀加以辅佐来。
093 突破灵仙阶!
冰心诀的攻击脉火,阮灵儿其实只有在鹿城城郊,遇到因为云岚而来的那伙杀手的时候,才真的用过。和在紫诺比试交手的时候,她也只是用冰心诀治疗脉火打通自己的脉络,强行地增加五识,并未用攻击脉火来使出攻势。
所以修炼这么久来,她还真的是第一次用自己愈发醇熟的冰心诀来应敌。
不过她真的没想到,冰心诀的攻击脉火,攻势真的是超过她的想象。当初一阶的冰心诀的脉火就已经有了那般威力,更何况如今,她已经修炼到了三阶。
即便青雀的剑招越发地快了起来,她也能够很清楚地感受到了她的剑气走向,有更多的功夫去应对她的剑招。
便也有着更好的攻击环境,去发挥她的冰心诀脉火。
就这么一天天过去,阮灵儿的冰心诀越发游刃有余起来,和青雀的对峙也更加地得心应手。只不过,梦里的青雀,似乎也随着自己灵气的增长变得厉害起来,剑招也愈发地快了。
每每阮灵儿觉得自己终于能够赢过青雀的时候,她往往又能出现新的招式来,让阮灵儿措手不及,只得又继而再认真地提升自己,去应付青雀的剑招。
但偏偏这样,却让阮灵儿的攻击脉火飞快地进步起来。她已经可以将体内的灵气全然聚集于双手,划手为冰,自成利刃,即便没有长剑在手,依旧攻势十足。
阮灵儿实在没想到,冰心诀这一门功法,治疗脉火如同春水柔和,润万物无形,而攻击脉火却如寒冰冷冽,割喉无血,有这般的戾气。
而这两种完全不同的脉火又能够相生相依相辅相成,果然不愧为雪山门系炼药师的独门功法。
再加着青雀所教的灵水经和梦引之术,仅仅一个月的时间,阮灵儿和青雀的比试便越来越上了几分正轨,冰心诀的攻击脉火也是越发的得心应手,从一开始只能够堪堪接下青雀的剑招,到后来甚至能抓着机会使上几分攻势。
虽然在梦里头,她也从未赢过青雀,可是连她自己也知道,她的灵气修为在迅速地成长着。
又是一夜,阮灵儿照旧是睡在了冰室的冰床上,鱼儿也已经跟着她习惯了这种冰室的寒冷。她冥了冥神,安置好已经熟睡的鱼儿,才慢慢施展起梦引之术,进入了睡梦之中。
睡梦里,周围都是一片白茫茫的,阮灵儿进了里头,才开始调整内息,施展起冰心诀的内功,青雀便提着剑来了。
阮灵儿照例跟平常一样,丝毫没有松懈地和青雀过着招,只是今日的自己,应付起青雀来似乎格外吃力,青雀也不再使着普通的灵宫剑法,而是只手上比着剑招,长剑一下下向着阮灵儿袭来,用的是灵仙阶的飞剑术。
速度较之紫诺来更是不知快上多少。
阮灵儿还真是第一次看青雀在跟自己比试的时候用上灵剑术的剑招,她还尚未突破灵仙级别,即便是有着冰心诀的内功,能稍稍用灵气打散几分青雀的剑气,看清她的剑招,可是要承接下来真的是吃力得很。
往往是上一招才堪堪应付过去,下一招又接踵而来,只把阮灵儿逼得步步后退,连手上的灵气都没能有快速聚齐来应付的时间。
果然,她总以为自己的灵气修为突破得很快,但是不能晋升到灵仙级别,出手总是会慢一分,体内灵气的运转也实在是薄弱缓慢了些,一个阶度之间的差别,总是这么得显而易见。
可是无奈,她已经很努力地想要突破到灵仙级别,却不知是自己悟性实在不够还是怎么,总感觉体内灵气冲破各个脉穴的时候,很难真的提神贯气起来。
就像现在,她想要更深层次地调用体内灵气去抵挡青雀的剑招,可是总是不能突破她灵气运行的极限,无法真的施展出威力里,竟才数十招的功夫,就已经被青雀打得毫无回招之力。
阮灵儿也不敢踟蹰,迅速地又用冰心诀的内法贯穿全身,调节好体内稍显紊乱的灵气,想要再度地将灵气运转聚齐起来。
只不过,却也不等她的动作落定,前头的青雀先行足下一,便是飞快地闪到了阮灵儿的跟前来,速度快得让她压根就没有丝毫能反应的时间,只由得青雀在她身前一落,长剑一转移到了左手上,右手便是朝着阮灵儿双肩一扣。
阮灵儿只感觉青雀的手落在自己肩膀上,一股炙热的灵气便从青雀的掌心一涌而入,体内便融起一股热流,直直在她身体里流转,冲向她的脉穴和灵根之中。
阮灵儿眉头一皱,尚且还没能反应过来应如何控制住青雀的灵气,青雀低低的话语已经在她耳边响起,“气聚气海、中极,下至涌泉,足三阴经、继手三阴经,经任脉冲脉,后冲督脉带脉……”
十分利索的一句,像是在念着口诀一般,话语落在阮灵儿耳中,青雀右手便又是一动,抓着阮灵儿的肩颈,一路下滑到她的掌心,青雀掌下一合,更为猛烈的灵气又是迅速贯入。
阮灵儿眸子一凛,也顾不得其他,一手被青雀牵制着,另一只手便是在身前一划,迅速地压制住体内燥热的气流,顺着青雀的话,便是将体内的灵气一路沉入气海中极,再从涌泉穴顺着经脉而冲。
其实灵气走脉,她并不是第一次尝试冲脉而出了,可是她对自己灵气的运行把握实在是少了几分内力控制,一直都没法走到最后一步。
可是这会子,青雀的灵气在她体内,就好像是一股强大的推力一般,与阮灵儿的灵气相合,让她灵气在体内的运转更为地流畅起来。
随着青雀掌心的推送,阮灵儿丹田一热,灵气迅速顺经而行,竟十分地顺畅,一路冲破八脉,气走全身,速速又聚起到她的丹田之处来。
青雀的掌下也丝毫得不犹豫,又是迅速地掌心一手,脚下的步子挪了几步,右手操过长剑,剑锋一闪,蓝色的剑芒应声而起,随着青雀的剑招,凛冽的剑气便是朝着阮灵儿又刺将过来。
这一招青雀接得简直没有丝毫间隙,直把阮灵儿都弄得愣了愣,哪里想得她前脚刚帮着自己冲脉,后脚便是又跟上了攻势上来。
只是剑招到了眼前,哪里还有她多犹豫的功夫。阮灵儿瞧着,眸子一凛,脚下扑腾地后退了几步,双手便是在身前一聚,尽着全力又迅速将灵根之中的灵气全数聚集起来,掌心合出冰心诀掌法,便是十足地力道朝着青雀的剑锋而去。
这一招,阮灵儿十成中便有七成是下意识而行,毕竟青雀剑招如此之快,她根本没有时间判断自己的灵气修为能否这么迅速地施展开来,又是否能真的抵挡过去。
可是没想到,她灵气自丹田和灵根而生,冲破八脉,竟威力无比,眨眼之间便迅速聚齐于双手之上,径直地抵挡上了青雀的剑气。
猛烈的铿锵一声,青雀的长剑颤了颤,被阮灵儿的灵气打散,攻势尽失,剑花一转便回到了青雀手上。
而阮灵儿被这灵气猛力一击,也是身子晃悠了两天,紧着又施展起冰心诀的功法,将掌心上还燥热的灵气压制了下去。
她感受这自己体内灵气的躁动,和那迅速打开的灵根和冲破的经脉,抿了抿唇,有些不置信地看向了前头的青雀。
阮灵儿也终于意识到,在她的梦境里头,青雀这还是第一次开口话,也是第一次竟然会出手帮她一同冲破经脉突破灵阶。
她一直觉得在梦境里头,能感受到青雀的灵气威力为之对峙已经是神奇,竟没想到梦中的青雀也会用自己灵气来帮着突破阮灵儿的自身灵阶。
只是,也只有刚刚这一句话落了,青雀却没再多言,手上的剑锋一划,一道白障而闪,青雀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阮灵儿眼前。
她眸子一动,也忽的猛力睁了开来,直直从冰床上坐了起来。
阮灵儿吐了口气,深深地平复了一下胸口快速的心跳,看着还在自己身旁熟睡的鱼儿。若不是这般醒过来,她真的觉得这梦清晰得就好像是真实发生一般了。
她想着,又想起些什么,咬了咬唇,快速地盘腿坐了起来,照着梦里头所发生过的,让自己的灵气重新又在体内走上一番。
只见着,随着她的灵气愈演愈烈,双手在身前轻轻流转,灵气竟就如同水一般划动了起来,将周围的冰气都聚齐成了一起,迅速地形成了一道冰圈,又在她掌心一覆之下,须臾之间尽数散了下去。
冰心诀四阶,灵仙阶功法。
灵气修炼,下仙阶若不能突破,灵气再为猛烈也只能辅以剑招掌法。可若突破灵阶,便能通过操控灵气带动周围气流化为攻势。
就像良子书的万剑归宗,便是用灵剑术化为万般剑影,还有刚刚,那在自己掌心已经可以随灵气化形而生的冰气。
她,突破灵仙阶了!
094 灵宫大乱
阮灵儿感受着还在自己掌心上流转的灵气,眸子竟一时都有些拢不上。一个月时间,在这灵水经和梦引之术的帮忙下,她居然真的能这么快地突破到灵仙阶。
这么短的时间,若是放在以前的自己身上,简直是想都不敢想。要知道,这进了灵宫的弟子之中,尚且有几个弟子在三年时间都未曾突破到灵仙阶。
晋升这种事情,原本就和体内精气转化灵气修炼一般,虽缺不了尽力修炼,可却也跟天赋和机遇息息相关。
若不然,这世间勤加苦练的人如此之多,灵气修为又怎么会有如此高低悬殊。
阮灵儿虽然也自知原身的灵气资质不错,又有玉灵牌相助,灵气修为一直就进步得很快。可是她也的确没想到,竟然会在短短的一个月时间里,便成功地突破到了灵仙阶。
要知道,她刚刚到这个时空来的时候,原身的灵气修为,也只能算得上中阶的下仙修为。才不到半年的时间,这么快的突破,全全算得上奇事了。
阮灵儿想着,都有些抑制不住心里的喜悦,更是丝毫没了睡意,身子坐正了几分,双手一拢,又开始运起灵气来。
只是,她更没有想到的是,在密室之外,坐在灵药殿书房软榻上的青雀,长长地运出一口气,便是睁了眼,勾着唇角轻笑了一声来。
果然,一都没看错,雪山药仙嫡脉、熟通冰心诀内法,资质也着实不错。这般轻轻播,便能迅速突破灵仙阶。
还有,她那个儿子,也的确是都,有趣得紧。
一个月时间,虽然阮灵儿终究是成功突破了灵仙阶,可毕竟靠着不是像灵宫弟子一般的修炼之道,阮灵儿在平日里的练剑之中,自然也是有意地瞒下了自己的修为突破。
离着这灵宫第一次比试也算是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了,只不过,阮灵儿本以为有些事情随着时间都可以慢慢风平浪静,就好像这弟子之中对匡扬、对龙渊剑慢慢少些下来的议论,就像比试两个字渐渐消失在灵宫弟子的唇齿间。
可是,终究还有一些事情,他发生的一刻便是刻下深深的印记,绝不会随着时间便可以全然抹灭。反而,会在积累到某一刻的时候,尽数地迸发而出。
但谁也没想到,这一次迸发,竟然是灵宫大乱了。
已经一个月时间,阮灵儿再没有其他理由夜夜留在灵药殿的书房里。她同着鱼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休息,但也才刚刚眯上眼一会,便听得外头似乎喧闹了起来。
她也不敢迟疑,迅速起了身,安置好还满满困意不肯睁开眼的鱼儿,拿着自己的长剑便来到了练功场上。
只才刚刚到了练功场,那儿的灵宫弟子已经全数地都聚在了一起,楚嫣也还是一副刚睡醒的朦胧样子,尚且没弄清楚现在的状况,看着阮灵儿便是跑了过来,“灵儿姐姐,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闯灵宫结界。”不等阮灵儿话,不远处的匡扬也几步走了过来,干干脆脆一句,让阮灵儿和楚嫣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他应是来得早的一批,额头上冒着细汗,眉头也是紧紧地拧着,也不等楚嫣她们再问,便是紧接着又道,“灵宫结界被闯,白虎师父带着一批师兄已经去山腰处拦截了。”
“是什么人?”阮灵儿紧抿起了唇角,也有些担忧起来。
谁都知道灵宫,自然不是什么想闯便能闯的地方,没有两下功夫,连灵宫的结界恐怕都破不了。
灵宫这么多年,也从听过有什么不义之徒冒犯灵宫,却没想到,他们这才来了灵宫不到半年的时间,便碰上了这种事。
阮灵儿看着这练功场上大张旗鼓的样子,连白虎都带着弟子们去迎战了,想来来的人,实力肯定不差。
只是匡扬听着她的问话,却是摇了摇头,只沉沉道,“尚且还不知道来者是什么来头,不过,似乎不是人,听刚回来的师兄,妖气肆虐。”
“妖?”匡扬的话音刚落了下来,楚嫣便是差没管住自己的嘴。她可是见过妖怪的,上回那妖牙齿都快咬到自己的脖子间了。那时候的事情还历历在目着,楚嫣想着,都是浑身地一抖索,“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匡扬摇了摇头,看神情也知道并不乐观,“灵宫的实力众所皆知,自然对方都是做足了准备才来的,便也似乎,并不那么好应付。”
他这么着,阮灵儿也往着前头的山亭处望了过去,那是进出灵宫的大道,虽然离得有些远,可这么看过去,似乎依旧能听得出前头不停的打闹声。
白虎跟良子书他们好些个师兄已经都往那边去了,也不知道,那边的情况具体怎么样了。
只不过,也容不得阮灵儿他们多想什么,这些个弟子才刚刚在练功场上围了起来,便见着赤龙风风火火地朝着这边飞了过来,衣袖一挥,便是落在了他们身前。
赤龙的脾气一向是暴躁,这会子也是全然收不住,胡子都快吹了起来,一双眼睛也是瞪地直勾勾的。
赤龙落了下来,满是戾气的眼光扫过了面前的弟子们,便是沉沉地道:“前头的山道有白虎师父,你们几个,跟我去后山,拦住所有上灵山的路。”
“是!”阮灵儿几个听着,都是端着手中的长剑,应了一声,便是丝毫不迟疑地跟着赤龙往后山的地方去了。
灵山是好几座山峰绵延而成,虽只有前头一条山道可以蜿蜒而上山,后山的林子外也都布满了阵法。可听着赤龙的意思,后山处的阵怕是也让人破了,这一次攻上来的人,果然是气势汹汹。
阮灵儿他们跟着赤龙,一路朝着后山赶了过去,还没到着前头,便已经有巡查的弟子快步地赶了回来。
身形都是凌乱,看上去已经打斗了一场。弟子看着赤龙,几步走了上前,匆匆地行了礼,便是紧着汇报道:“师父,探不清来者何人,但召唤了不少山妖怪,混着瘴气一层层攻上来。”
“情况如何?”
“尚能应付,但敌众我寡。”
“我们走!”赤龙冷哼一声,灵宫虽是近些年来鲜少发生这样的事,但赤龙自然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丝毫不急不躁,只招呼着身后的弟子,带着一同朝着前头飞去。
阮灵儿他们也丝毫不迟疑,提着剑顺着一路攻了上去。
在灵宫修炼了这么久,还倒是第一次将学的东西派上用场了。
还真如那师兄所的,从山下攻上来不少的人。阮灵儿一到了后山的山林里,就见着灵宫弟子和那些山妖打在了一块。
那些山妖长得一个个也是魁梧丑陋,身形像是用石头块凑起来的一般,可脑袋却又有几分人形,站起来的身子都要高出他们一大截。
只不过妖力却实属一般,身形也不甚灵活,他们这些灵宫弟子操着剑法一一应付上去,尚且都能占不少上风。
只是,这攻上灵山的人还真是做全了准备,山妖虽是妖力不及,但数量确实不少,一批落败了下去,另一批又紧跟着上来,一直缠着他们,丝毫不得着歇。
赤龙站在弟子的最前头,双手灵气运转,便是提气一挥,将瘴气尽数打散,扫清了后山的浓雾,让灵宫弟子有了不少发挥的空间。
楚嫣平日里虽是实不正经,这会子也是神情凝重地很,长剑挥得十分威风,堪堪打退了几个山妖,跃到阮灵儿面前,便是皱着眉头道:“灵儿姐姐,这妖怪怎个这么多,他们要上灵宫来,做什么?”
“凭这些妖怪的实力,尚且还不能对灵宫造成什么太大威胁。但无风不起浪,就算是再有实力,也自然没这个闲工夫来挑衅灵宫,这些山妖背后的人定然有着其他的目的。”阮灵儿也拧着眉头。
莫要怪楚嫣这么问,就连她自己也觉得实在蹊跷。
看这些妖怪,虽然一层层攻上来,可这攻势却似乎又谈不上有多么猛烈,比起要攻上灵山来,更像是想要缠着他们这些灵宫人,闹出乱子来。
他们,应是想浑水摸鱼。
阮灵儿想着这一层,都是禁不住吞咽了一口,灵宫里头外头人想要的东西确实是不少,那些灵丹妙药内法秘籍的各个都是稀有。
可若是这些东西,早就该有什么行动了。如今这个时候来非取不可的,难道,真是跟他们这些新晋弟子有关?
阮灵儿抿了抿唇,也不顾着一旁还有一堆问题想问的楚嫣,几剑扫开面前缠住的山妖,视线便是向着周围看了过去。
白虎带走的第一批弟子,都是灵宫里头,能够很快应付这些突发事情的老弟子。而他们这些晚到的新晋弟子,大多都跟着赤龙来了后山这一处。
但是,阮灵儿视线紧紧地环顾了一周,一双眸子也终于慢慢地凛了起来。
有一个人不在!
紫诺!
刚刚的时候,她明明也瞧着紫诺同他们一起往后山这地方来的,可是如今,她竟然不在这儿!
095 龙渊剑失踪
对于紫诺,可真真算是阮灵儿在灵宫里头最关心的一个人了,尤其是自从上次灵宫大殿发现她窃听的事情之后,她就一直对紫诺存着心思。
可是这一个月来,也不知是自己太忙于冰室之中修炼的事情还是其他,一直没发现紫诺有什么动静。
但这个灵宫大乱的时候,她却消失了。
阮灵儿心中一紧,根本顾不上这山妖还有多少,紧着几步拉过了楚嫣,还没等她开口问,楚嫣空荡荡的腰部,便是将她的话全然卡在了喉间。
她记得楚嫣过,她怕匕首丢了,所以很多时候不会随身带着,只放在自己的弟子厢房里。
如果真是如她所猜的话,紫诺这个时候不见,那就真的可能跟楚嫣的匕首有关系了。
楚嫣被阮灵儿突如其他的动作吓了一挑,睁着眼睛便是问道:“姐姐你怎么了?”
“没事。”阮灵儿话语顿了下,还是摇了摇头,并没有把自己心中的疑惑径直告诉楚嫣,只是捏了捏她的肩膀,不再多什么,便退后了几步开去。
楚嫣心中也是疑惑,可这会子哪里由得她多想什么,脑袋还没朝着阮灵儿看过去,就已经被面前的妖缠住,只得又操着长剑挡了上去。
阮灵儿也不再顾着身后的其他人,趁着灵宫弟子冲上去的间隙,便快步地从后山林跑了出来,一路地朝着女弟子厢房那儿飞去。
紫诺刚刚是有跟他们一起到了后山,想来这会子也应该没走多远。阮灵儿想着,也加快了几分步伐,只还没到着练功场上,便终于瞧着了紫诺的身影。
灵宫的弟子,已经尽数地跟着灵宫几位师父到各个能上山的地方把守着,这空空的灵宫里,阮灵儿便清楚见着紫诺的身影在前头闪过。
她唇角一抿,也不迟疑,几步便是赶了上去,一把长剑径直地拦在了紫诺前头。
紫诺也才刚刚意识到身后的动静,还没等着侧头,身前便是晃过来一把长剑。她眉头一皱,脚下便是往旁的一挪,手上的长剑也是拔出了鞘,看着眼前的阮灵儿,微微地一愣,“是你?”
“很奇怪吗?”阮灵儿冷哼了一声,“我不是跟你过,你要做的事情,总是会有人知道的。”
“你最好不要拦我!”紫诺难得地皱紧了两弯眉头,一张原本不喜不怒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许动静,喝了一声,便是长剑挑开了几分阮灵儿,依旧要往前头走去。
阮灵儿哪里会由她,几下又是追了上去,长剑朝着她横劈过去,嘴里便是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吗?你想拿楚嫣的匕首,想趁着这个机会交给楚章候,不是吗?”
“别自作聪明。”紫诺哼了一声,脚下却不得不退后几步,躲过阮灵儿的一剑,一掌朝着她打了过去,“你拦不住我的。”
“那可不一定。”阮灵儿轻巧地躲开青雀的一掌,手上的长剑也是丝毫不停地朝着紫诺一招招应了上去,“别忘了,灵宫比试,你可是输给我了。”
“可笑。”紫诺脚下飞快地移着,手上的长剑也是招招承应了下来,挥舞地越发快了起来,直将阮灵儿的攻势都打散了开去,“你以为一场比试,便能决定什么吗?阮灵儿,我过我会帮你,可你不要不识好歹。”
紫诺着,手上的剑招也越发地威猛了起来,不仅快得难以看清,连剑气也是招招猛戾。
阮灵儿可以轻易地感受到,紫诺的剑气修为的确比在灵宫比试时候展露得高多了。虽然如今自己已经晋升到灵仙阶,可若是一个月之前的自己,跟紫诺的剑气修为比,恐怕没那么好赢。
紫诺的话也未尝不全是假,想来比试的时候,她让了几分。她,也想要自己赢?
虽然很多时候,阮灵儿都对紫诺做的事情太不够理解,但不管怎样,今日她也绝对不会让紫诺将楚嫣的匕首拿走交给楚章候。
这么想着,她也丝毫不犹豫,体内灵气一送,便是施展起冰心诀的口诀来,将全身的灵气都送予长剑之上,带着迅猛的剑气迎着紫诺的剑招,一都不相让。
阮灵儿的几招下来,紫诺也察觉到了她剑气的变化,一双眸子猛地一动,闪过一丝讶异的神情。
她是跟阮灵儿对过招的,上一次灵宫比试,她知道阮灵儿已经尽了全力,她也十分地清楚她的灵阶和剑气修为。
可是哪里想到,才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面前的人竟然剑气修为进步地如此之大!紫诺感受着那长剑上的灵气,似乎,已经突破了灵仙阶了。
这,怎么可能!一个月时间,怎么可能做到!
紫诺一时有些发愣,手上的剑招没留神,让阮灵儿钻了空子,连连地退了好几步。
可是很快,她又立马反应过来,迅速扫开身前的长剑,右脚往后站定了,皱着眉头便是狠狠看向了阮灵儿,声音也戾了几分,“这么,你今天是非拦我不可了?”
“对!我不可能让你得逞的。”阮灵儿哼了一声,手上的剑也是丝毫不停留。以紫诺真实的灵气修为,她虽然没有十全的把握可以打赢她。但只要能拖延几分时间,待到师父他们回来,紫诺便也没有机会再去楚嫣的厢房里头偷走那把匕首。
紫诺听着阮灵儿的话,眉头松了松,不怒反是冷笑了一声,“你也不好好想想,若是我真的要偷那把匕首,何必等到这个时候来,我和她同住女弟子厢房,不是机会多得很。”
“可是只有今天,你才能趁乱将它送出灵宫不是吗?”阮灵儿接道,“你敢,今日灵宫大乱,跟楚章候没有干系吗?”
“我承认,是这灵宫之事,是章候的意思……”
紫诺倒也不推脱,径直便是应道,阮灵儿挑起了眉头,打断了她的话,“那么,要拿走匕首,也是他的意思,不是吗?”
阮灵儿的话音落着,手上的长剑也越来越快。紫诺听着她的话,却居然是灵气一收,似乎不再想跟阮灵儿多加纠缠,径直便将长剑插回到自己剑鞘之中,只一句话干脆道:“我只知道,你若是再跟我打下去,恐怕匕首,就真的落入章候之手了!”
“你什么意思?”阮灵儿还没反应过紫诺的话来,手上的长剑朝着她刺了过去,直瞧着她竟然收掉了剑上的灵气,也紧着剑势一松,只堪堪将长剑落在紫诺的脖间,没再刺了下去,“这灵宫,还有楚章候的其他人?”
“终于肯冷静听了,是吗?”紫诺冷笑了一声,见着阮灵儿的剑招终于停了下来,右手抬了起来,双指夹着阮灵儿的剑锋,便是将长剑推了开去。“阮灵儿,我早过,你只要知道,我是在帮你,这就够了。”
“你只清楚,这灵宫,除了你,还有他人?”
“没错。”紫诺了头,“就这个功夫,别匕首,恐怕想要拿别的功夫,也全然足够了。”
“别的?”阮灵儿长剑一收,立马便回过神来,这么大张旗鼓的,若只是为了一把匕首,也的确是有些大费周章了。可是,这灵宫之中,楚章候还想要取得什么?
紫诺看着她脸上的神情,也一下猜出了阮灵儿心中所想,冷笑了一声,“楚章候的确权势倾天,可你以为,仅凭着他自己,怎么可能闹出这个大乱?定然,会是联合了其他对灵宫别有心思的门派和妖界。你,还有什么东西,又是他们想要的?”
“龙渊剑!”阮灵儿一就通,上一次比试匡扬拿出龙渊剑的事情,一个月时间,早已足够将风声传露四地,让那些虎视眈眈之人谋策攻山之计了,而且还有……
阮灵儿双眸一睁,还有鱼儿……
她想着,眉头便是深深地拧成了结。只是,却不过一个愣神的功夫,前头的紫诺见着空隙,已经不再犹豫,足下一,便朝着练功场而去。
阮灵儿瞧着,她似乎不是往女弟子厢房的地方,而是男弟子那头。
她是,冲着龙渊剑去的?
阮灵儿抿了抿唇,回头看了看后头不远处的灵药殿,那头离得远,想来应该还不至于那么快过去。这么想着,她也不再犹豫,一撇头紧跟着紫诺上了前。
可是没想到,才刚刚到了弟子厢房前头。阮灵儿和紫诺的步伐都不由得停了下来。
显而易见,这儿,已经来过人了。
厢房里被翻乱了几分,尤其是匡扬睡的那一处,柜子和床铺都尽数地弄乱了。什么东西都不见着少,唯独,到处都没有龙渊剑。
紫诺的神色也不由得凝紧了起来,“连龙渊剑都取走了,来不及了。”
“那匕首呢?”阮灵儿也深知其害。
“哼。”紫诺勾了勾唇角,“龙渊剑都已不在,又何况的匕首。”紫诺的语气淡的很,却有着一种没法质疑的坚定。
她着,身子也转过来看着面前的阮灵儿,眉头也微微地挑了起来,下一句,更是让阮灵儿的胸闷猛地一紧。
“你如今最应该的,是担心灵药殿的那个东西。这一次,可也有悬壶堂的人牵涉而中。”
096 这人,正是燕安
悬壶堂。
紫诺轻飘飘的三个字,落在阮灵儿耳中,却如同一块大石一般,径直地砸在她的心中。
鱼儿!
不,匕首被夺,龙渊剑已失,她不能再接受鱼儿有什么不测。
阮灵儿想着,哪里还再顾得了身旁的紫诺,提着剑便是施展着飞升术迅速地朝着灵药殿的方向飞去。
身后的紫诺,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再回头看着已经被翻乱的房间,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也没有丝毫犹豫,便是朝着另一个方向飞快赶去。
灵宫前院底下的峭崖,这儿路窄崖陡,若是没有高深的修为连上山都难,自然不会选择从这里攻上山,便也没有灵宫弟子守着。
但这样,便也成了一条上山的密道。
紫诺走到山崖边上,看了看两旁并没有其他的人,才足下一,迅速往山崖下飞去,攀过几根枝桠,踩着凸出来的石块,落到了山腰处的一个能落脚的山洞前。
她撩开了洞前的几颗挡着的树藤,看着里头背朝着自己,同样是穿着一身灵宫弟子衣裳的男人,皱了皱眉头,走了上前,话语淡淡的,道:“没想到,你的速度这般快。”
“我也未曾想,你会如此之慢。”前头的男人也是回道,拂了拂衣袖,转过身来。脸上的神情如同紫诺一般清冷孤傲,一字一句之间却也见不得有丝毫神情的异常。
高耸挺立的鼻梁轻轻一动,微微地喘着粗气,想来刚到这个地方也不久。
而这人,正是燕安。
他看着面前的女人,视线扫过她的双手,眉头便是轻轻地拧了起来,话语也终于有了些许动静,“龙渊剑,你没有取来?”
“我?”紫诺听着燕安的话,眸子忽得一睁,侧了侧神,也有些疑惑地问道,“龙渊剑,不是你一同取出来了吗?”
“并未。”燕安摇了摇头,神情已经凝紧了起来,“不是你的吗?我去取匕首,你取来龙渊剑。怎么,你没做到?”
“晚了一步,我到匡扬房间的时候,龙渊剑已经被别人拿走了。”紫诺看着燕安脸上的神情,知道他没有假。这种事情,他没必要骗自己。“除了我们两人之外,章候还派了其他人来了?”
“不会,只你我二人。”燕安利索地否认道。
只是,一句话落罢,他看着紫诺的神色也慢慢有了些变化,上前了一步,拳头也轻轻拧了起来,“今日灵宫大乱,要取出匕首和龙渊剑是最好的机会。灵宫弟子已尽数拦敌,如此好的时机,你,你却未取到?”
“你是在怀疑我?”紫诺的眸子也凛了起来,燕安话里的意味明显得很,为了节省时间,他们约好两边行动取走匕首和龙渊剑。可她,失手了。
“不是吗?”燕安唇角斜了斜,神情也冷了几分,“我还倒疑惑,为何你身住女弟子厢房,却要避近趋远,去男弟子厢房取龙渊剑来。如今看来,怕是别有用心了。”
“哼。”紫诺冷哼了一声,衣袖一挥便是道,“无需跟你废话,我不过只是差了须臾。匡扬房中已然翻乱,想来是有人走了前步。”
“除你我之外,又有何人觊觎龙渊剑?”燕安听着,皱起了眉头来,一双眸子放在紫诺身上依旧是深深凝着,有着显而易见的不置信。
“无从知晓。”紫诺摇了摇头,“但这龙渊剑,虽别人不知它的用途,却在灵宫比试时也能瞧着它的威猛厉害,这一月时间,灵宫拥有龙渊剑的消息也早已江湖尽知,难不会有其他人会趁乱起意。”
紫诺眉头轻皱,如今想来也只有这一个可能。楚章候手下虽奇人无数,能起瘴气唤山妖,但只凭他的本事也难以攻入灵宫。
这一次也是联合了悬壶堂和那些妖共同作乱,看来他们其中,也有其他人想要取得龙渊剑这一宝贝。
燕安听着,眸子微微地眯了眯,“你应该知道龙渊剑对章候的意义,是它的出现,才让章候下了命令直接动手,不再寻找大皇子下落。但如今你失了手,又有几条命能偿得?”
“我自然知道,无需你多言什么。”紫诺话语也冷了下来,“今夜聚齐灵宫的只有这三派,要再寻回龙渊剑也不难,我自有打算。”
“自有打算?”燕安又是冷笑一声,“紫诺,当初你擅自行动,帮助阮灵儿进入灵宫成为青雀席下嫡徒,便是你自有打算。如今又是这一句,我倒想知,你这打算,是为章候而生,还是为了云岚,和你自己而生?”
“云岚?”这个名字从燕安嘴里出来的时候,紫诺的神情明显动了动,却又很快掩了下去。“这侯府上下,倒是真愿意将我两并起而谈。可你别忘了,这鹿城和灵宫之行,是章候亲自下令。”
“是又如何,若真是清白,章候也不会让我同行。”
燕安甚有几分咄咄逼人,紫诺的话语快了几分,也紧接着道:“阮灵儿和云岚之间是否互有牵扯,这事想来章候也想查清,我让她进了灵宫,不过是想彻查罢了。更何况,你应知道,若不是因为阮灵儿,又怎会逼得匡扬将龙渊剑拿出来进行比试,章候又何能以得知龙渊剑的下落。”
紫诺着,神情凛了凛,才又开了口,“至于这一次,的确是我失了手,我也自会向章候请罪,用不着你在此多费口舌。”
“哼,得倒是冠冕堂皇。”燕安依然是冷语相向,“旁的不论,我答应匡扬的条件是为了一探他手上龙渊剑真假,可你,屡次帮阮灵儿又在灵宫比试输与她,难道,就没有你自己的心思吗?”
燕安看着紫诺,句句针锋相对。
当年紫诺和云岚的那档子事,虽这始末详细,旁的人都尚且不甚明了。可他们两之间的微妙关系,章候府上下却几乎是人人皆知。
若不是因此,章候也不会让自己同紫诺一起来这灵宫。除了要看住楚嫣探得风声之外,最主要的便就是监视好紫诺和云岚,看这两是否对章候真有异心。
不过如今看来,怕也是**不离十了。
当初紫诺开口帮阮灵儿进入灵宫的时候,他就已经起疑。如今,章候虽还没有寻到大皇子,便不再等待,亲自策划了这场灵宫大乱,就是因为龙渊剑的出现。
可他们都知道龙渊剑何其重要,紫诺却还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失了手,怎能证明得了她真心。
紫诺自然也明白面前燕安的想法,自然也不是三言两句便能够洗得清的。她紧抿着唇角,也不打算多再废话什么,只是握了握手上的长剑,压低着声音道:“旁的暂且不,灵宫的事出了岔子,你我都有责任。如今,如何找回龙渊剑才是最重要的,何需白费口舌在这里争论。至于匕首,便先交给章候就是。”
“这个我自然知道。”燕安也明白其中利害,知道两人再在这里多加纠缠,定会耽误了送出匕首的时间,也才沉沉地应道,“匕首我会送,今日之事我也定会如实禀报章候,你,好自为之吧。”
燕安着,唇角一收,便是不再踟蹰,抬脚便往洞外走去。
紫诺看着他的步伐,眸子一凛,便是上前了一步,走到燕安的身前,抓住他的手臂轻轻地捏了捏,冷冷的声音才响了起来,“那我也劝你,今日之事一出,灵宫之中必然会起纷争,你我的身份难不会被识破。所以你,也好自为之。”
紫诺的话音落了下来,燕安撇头看了她一眼,唇角勾了勾,看不出几分笑意,也没再多言语什么,只是抬手将紫诺的手拂了下去,抬脚朝外头走了出去。
紫诺看着他离开的身影,脸上的神情也终于慢慢地松了下来,唇齿一启,便是微微地松了一口气。
她的确不知道龙渊剑到底是谁拿走的,可是不得不,这个人却帮了自己一个大忙。龙渊剑出现得太突然了,原本凭着楚嫣和匕首可以拖延几分章候的行动。
可若是龙渊剑落在了章候的手上,这天下的局势恐怕便是立定下来,再无多少转折的可能。
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天下如何,苍生如何,她都可以不管,但云岚的命,她要保下。
所以今日,这龙渊剑的突然失踪,倒是也给她省下了功夫去踟蹰取到龙渊剑之后该如何处置。不过如今,当下最重要的,的确还是要在章候之前找到龙渊剑的下落才是。
还有……
紫诺微微地拧起了拳头,看着前头已经全然失去影子的燕安。
这个人,不能再在灵宫,留下来了。她不能,再让自己面前,多几分阻碍。
紫诺想着,知道自己再耽误下去,定然会引起其他弟子的怀疑,也不再犹豫,迅速地出了山洞,沿着原来的路回到了灵殿之处。
只是没想到,这么一会子的功夫,灵药殿那头,还真的闹起了轩然大波。
097 灵药殿偷袭
紫诺的一句指,阮灵儿便是脚下不停地朝着灵药殿赶了过去。
可是没想到,她还是晚了一步,眼见着两个身影已经从灵药殿的一侧翻了进去,朝着鱼儿的厢房摸了过去。
青雀和其他师父都带着灵宫弟子守住各个能攻上来的路,她也不知道这两个身影是从哪里进来的灵宫之中。但想来一定跟紫诺有关,若是没有她和另一个楚章候的人在灵宫里头做内应,这些外头的人绝对找不到什么密道路这么迅速地摸进灵宫来。
该死!
阮灵儿简直是十分后悔,为何不早将紫诺的身份揭发开来。如果今晚鱼儿出了什么事,她绝对不会放过她!
阮灵儿想着,紧抿着唇角,迅速地抽出腰间的长剑,飞快地朝着那两个身影飞了过去。
可是终究,她还是隔了他们一段距离,那两个人已经摸进了厢房之中。
两个人皆是一身黑衣打扮,脸上也有黑布蒙了起来,一手操着长剑,心翼翼地迅速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厢房并不大,其中一个人走了进去,一眼便瞧着了躺在床上的鱼儿,看了一旁的同伙一样,了头,暗暗地道:“就是他,抓了回去!”
另一个人也是应了一声,“这番不费什么功夫就抓到了这子,看来这功劳,我们哥两是拿定了。”
“这儿太过危险,先抓了回悬壶堂再。”
一句话落定,两人也没多加犹豫,迅速地便是朝着睡塌走了过去。
只是他们两谁也没想到,还没等他们走到床前,原本躺在床上好生睡着的子却是突地睁开眼来,扑腾地从床上爬了起来,退到了床角,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突然闯进来的两人,眸子咕噜噜一转,“你们是谁?”
两人自然没想到这子这么经醒,可也当然不会将这两岁孩放在眼里,相互看了一眼,也不答话,便朝着鱼儿迅速扑了过去。
鱼儿看着面前的两人,眉头一皱,不等他们到了身前,双手在身前一覆,歪歪地飞离了床铺,落到了他们身后的桌子上,一双脚丫重重一跺,两只手插在腰间,撅着嘴巴便是道:“你们,是坏人!”
“这子……会功夫?”
面前的情景,自然是两个人都愣了一愣。这世间天赋异禀的孩倒是也不多见,不过两岁便能迈入灵气修为,会简单飞升术的,却是难见。
其中一个,眼中立马就露出了凶光来,“会功夫如何,不过是一两岁孩,能有如何能耐,休在耽误了。”
“嗯。”另一个也是应道,手中的长剑已经提了起来,“迅速行事,可伤不可杀!”
话音落着,掌心的攻势一起,便迅速一掌向着桌子上的鱼儿拍了去。
只不过,鱼儿这一个月跟着阮灵儿在冰床上修炼,再加着青雀也有意无意地提,虽然灵气修为不算多少突出,但到底应付的功夫却也是有几分。
见着那一掌拍了过来,脚猛地一跺,须臾差离地又是躲了开去,落到了门口的位置,踉跄了几下,便是要朝着门口跑了出去。
后头的人哪里由得他这般乱跑,稳住了身子,手上聚起灵气,朝着鱼儿的方向拍了过去。
鱼儿只想着赶紧跑出房间去找娘亲,哪里还顾得上后头的攻势,被一掌狠狠地拍在后背上。他只觉得后背猛地一痛,连带着胸口也开始炙热了起来,虽下意识地提起了灵气抵挡,却还是受了几分掌风,脚下的步伐一乱,一下子便扑倒在地上。
鼻子撞在了冰冷的石头上,立马便把他眼底的眼泪撞了出来。
鱼儿呜咽了一声,也顾不得疼,抬手擦了擦眼里的泪花,朝着前头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娘亲,哭咽的声音便出了口,“娘亲……”
阮灵儿赶到灵药殿来,便正是看着了这副场景。
鱼儿趴在地上,房间里那人的掌心也还没收回去,她心底的杀意一下子便漫了上来。
两岁孩!他才是两岁孩!
原身的身份碍了阮薇和林丰的道路,让他们对自己屡次陷害也就罢了。可他们,竟然对一个这般年幼的孩,竟也能这般狠心。
她的拳头猛地拧了起来,眸子都似乎红了起来。这般屡次相犯,就真的别怪她狠心了。
阮灵儿想着,也毫不犹豫,双手灵气一起,便迅速朝着前头的人飞了过去。
里头的两个黑衣人也自然是瞧着了前头赶过来的阮灵儿,都暗叫一声不好,却也知道如今根本没有什么退路,只能趁着只有这么一个人发现的时候,速速解决了才好。
两人想着,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个依旧朝着已经摔倒的鱼儿而去。另一个人便是操着手上的长剑,飞快地应承上了阮灵儿的招式。
阮灵儿很容易就能识出面前人的剑招,的确是炼药师的灵气底子,用的也是悬壶堂防身的本事,果然就是悬壶堂派过来的人。
不过,他们的修为也算不错,应也各个都近乎灵仙阶的本事,否则,这进入灵宫的重要事情,也不会交与到他们两个人的手上了。
阮灵儿不敢让自己有丝毫的松懈,心地应付着面前人的招式,还要抓着机会去拦住那想要抓住鱼儿的人。
可她到底修为也才刚刚迈入灵仙阶,虽是能应付得了几招下来,但要打退面前的人一时之间却还是难以做到。
好在鱼儿也算机灵,毕竟也有着灵气修为在身,也没给自己多少哭鼻子的功夫,立马就从地上扑腾得爬起来,在后头的人抓到自己之前快速地逃离了待着的地方。
可刚才的那一掌着实是不轻,鱼儿的身形明显地慢了下来,还猛咳了几声,娇嫩的声音听着阮灵儿的胸口都跟着抽了起来。
那人也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毫不留情地紧接着几掌朝着鱼儿招招打去。
阮灵儿看着心急,可无奈面前的人实在是纠缠得厉害,任凭自己如何,也多的能帮鱼儿挡去几招,根本没有能力同时应付面前的两个人。
她看着鱼儿,眉头一皱,嘴上的话便出了口,“鱼儿,记得娘亲教你的吗?若是躲不了,便打!鱼儿可以的!”
她知道鱼儿身上的功夫,就算打不过面前的人,他身上的灵气修为也一定能上些许,不会受他的掌风受得这般厉害。
她一句话落了下来,前头的鱼儿也终于是正了几分脸蛋,重重地一头,肉呼呼的手轻轻一合,想着平日里阮灵儿教他的那些口诀,再次运起自己的灵气来。
他还从未这样正面跟人交锋过,不过跟阮灵儿学了不少,也尚且能使得几分下来。
再加着阮灵儿在一旁一直找着机会去护着他,倒也能帮上些许。
只是,这两人也怎会容得阮灵儿这般拖延时间。他们自然也知道,前头攻山的人维持不了多久,再这么下去,灵药殿的事早晚会被其他人发现,再要走也怕是来不及了。
这么想着,一直和阮灵儿对峙的一人,眉头一皱,朝着一旁的人侧了侧头,使了一番眼色。那人便是了头,手上的招式也凌厉了几分,手上一掌再次打在了鱼儿肩膀上,将他打落在了地上,手上的长剑便是迅速朝着阮灵儿刺了过来。
阮灵儿正被面前的人纠缠住,哪里能腾得出太多功夫来,那一剑便这么从着背后刺了过来。
那人也丝毫是不留余地,一剑直冲冲地便是朝着阮灵儿的胸口刺来。阮灵儿深知这一剑若真是让他刺到,自己的命哪里还能保得住。
当下也犹豫不了什么,只得立马手下手里的攻势,脚下一移,想要快速躲开那一剑。但面前的人也自然是由不得她这么轻易躲开,手上的长剑攻势虽是被阮灵儿打散了开去,左章却是丝毫不犹豫地朝着阮灵儿肩膀打了过来。
这一掌也着实下了狠力,带着十足的灵气,猛地拍在了阮灵儿身上,直要把她的内脏都拍碎一般。
阮灵儿虽然也用尽了灵气抵挡,可这掌正中肩膀,又灵气十足,着实把她打得够呛,连连退了好几步,脚下已经站不稳的跌了下去,一口淤血便是充上了喉咙。
另一人的一剑虽是被她躲开了几分,却也只差了丝毫而已,手臂上依旧还是被他划破了开去,“嘶”地一声,衣袖已经被划破了开去,鲜血立马便渗透了衣服,显现了出来。
阮灵儿手上力气一松,长剑便是落了地。
那两人也不再犹豫,趁着阮灵儿一时再无回击的力气,一转身便朝着鱼儿而去,打算一掌拍晕了他带着离开灵宫。
可没想到,这朝着鱼儿走去的步伐,却在见着他的一刻,都不约而同都慢了下来。
只见着前头的鱼儿,原本还被身上的疼痛扰得鼻子红着眼眶也湿着,这会子看的阮灵儿受了这么重的伤,心里一急,便是禁不住大喊了起来,“娘亲!”
这一声喊,虽带着有些撕裂的沙哑,可又带着猛烈的灵气,直直地贯穿入在场三人的耳朵。
鱼儿的身子,也慢慢地升了起来,连一双原本漆黑明亮的眸子,竟也居然,殷红了起来!
098 血眸的小鱼儿
谁都能看出鱼儿身上的变化!
即便他们两人都知道鱼儿身上有灵气修为,可是这一会子,那周身的气流运转却变得猛烈得厉害,甚至可以,戾气十足。
尤其是那一双眸子,霎时之间,便全然褪去了之前的怯懦跟犹豫,直透着他这个年龄不该出现的狠戾,殷红得有些吓人,让这两人见着都禁不住停下了脚上的步伐。
全然忘记了,面前那个短胳膊短腿的家伙,不过才是一个两岁的孩子了。
就连阮灵儿,神情也是猛地一惊,已经根本估计不了胸口和手臂上的疼痛。
她虽然也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鱼儿,可是禁得之前在鹿城两次鱼儿灵气突起的事情,她也知道,怕是他体内的魔气又被引就了出来。
若不然,那一双眸子里绝对不会有这样的神采,血红的双眼简直就像充满了魔性一般。而且,比之前的两次都要猛烈许多。毕竟之前,就算他身上气流变得戾气十足,却也从来不会像现在这般,甚至,还看得出些许的杀意。
那是一种不应该在一个两岁孩身上,更是不应该会在纯真善良不经世事的鱼儿身上出现的东西。
可是现在,他血红的眸子,凝紧的神情,却是深深地告诉她,那体内的魔性,终于又再一次被激发出来了。
她知道鱼儿体内魔气的可怕,他虽是灵气修为传承,天赋异禀。可体内的魔气,却是尤为恐怖。上一次在鹿城之中,他尚且还没正式进入灵气的运行修炼,便已经在下意识之中,运起魔气攻势来,将那个妖全然地震开,连良子书和莫九娘都需要施展起灵气来抵挡。
更别提如今的他,早已经能简单地灵气修为和招式攻势,这魔气便更是迸发地迅猛起来。
只这面前两人还在发愣的功夫,他一双手在身侧慢慢地一划,殷红的气流也在他手上显露出来,随着他的手轻划,气流也跟着融到了一块儿去,气芒越发地殷红起来。
鱼儿双手猛地一合,再朝着前头推了过去。那殷红的气芒也随着他的掌心,朝着面前的两个人攻了过去。
不面前的两人有什么反应的功夫,就连阮灵儿都没什么眨眼的时间,只听着“砰”“砰”地两声,那殷红的气芒直击两人的胸腹,两个人便是应声飞去数丈远,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连连地吐出几口鲜血来。
只这一掌,受的内伤就不知重过阮灵儿几分。
她也丝毫不踟蹰,忍着身上的伤痛,迅速地站起身来,手掌一收,长剑回到自己掌心,提着剑飞到那两人身旁,十分利落地两剑下去,尽数割在喉间。
连血都不见得迸出来,两人睁着眼睛,还一脸不置信的神情,便一命呜呼了过去。
而一旁的鱼儿,也终于是身上的气流尽数散去,再也支撑不住,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阮灵儿也顾不得地上的两人,迅速地飞过去接住了鱼儿,提起体内的灵气,运行起冰心诀的治疗脉火立马将灵气贯入鱼儿体内去。
果然如她所料,鱼儿体内的气流简直紊乱得厉害,那原本被他好生压制在胸口的魔气这会子也被激发出来,在他体内和灵气相互纠缠,两两相对,让他的血脉都变得沸腾了起来,连身子都滚烫不已。
鱼儿便也是被这两股灵气乱了自己的根本,才失去了意识昏厥过去。
阮灵儿哪里敢耽搁什么,咳了两声,平稳了几分自己的灵气,迅速地用冰心诀一遍遍地帮着鱼儿稳定体内的两气。
也亏得她的冰心诀也已经突破了四阶,比起之前来有了飞跃的进步,否则这猛烈紊乱的魔气,恐怕是连她的冰心诀都难以控制得住。
这一遍遍地过下来,阮灵儿也不知自己耗了多少的灵气,终究是能慢慢地将鱼儿体内暴躁的两气平复下来。
再次同着他体内的灵气一起,将魔气压制到了胸口之间。
只是,她缓缓收回自己的灵气,放下双手,轻咳了一声,担忧的神情还是在脸上退不下去。
三次了,已经这样发生三次了。随着那魔气一天天地膨胀,鱼儿的灵气修为若是难以压制住得住的话,她只怕,她的担忧,真的会有实现的一天。
不过,现在对于阮灵儿来,最需要担心的,还是这地上的两具尸体。
楚章候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自然也不会过多纠缠攻山的事。毕竟有师尊、四位师父和这么些灵宫弟子在,他们的攻山之策也拖延不了多久。
前头的事休了下来,师父们自然也发现了灵宫里的事情,除去匕首和龙渊剑失踪的事,便是这灵药殿偷袭的两人最为需要处理。
这种事情,师父们也自然不会让灵宫其他弟子多得口舌,只全数撤下了其他不干关系的众等,独独留下了阮灵儿楚嫣他们这些新晋弟子,和良子书几位大弟子等人。
空荡荡的灵宫大殿,风声从两旁灌了进来,窸窣地响着。烛火虽是得分明,可是偌大的殿里,师尊和师父们没有出声,阮灵儿这些弟子自然谁也不敢先行话。
只看着那烛火晃晃地照着地上两具冰冷的尸体,喉间都有着剑痕,两双瞳孔也是恐怖地睁着,看上去着实有几分渗人。
楚嫣就站在阮灵儿的身旁,一张脸上满是泪花。她从刚刚知道匕首失踪了之后,便一直有些难以平复自己的情绪。
这会子师尊和师父们都在前头看着,她虽不好怎么发作,可也实在是终于忍不住,有些低低地呜咽着。
阮灵儿能感受到她的情绪,微微抿了抿下唇,便是一手抱着鱼儿,另一只手腾出来抓着她的手臂,轻轻地安慰了些许她。
对于楚嫣,她是真的有些内疚的。她明明已经知道紫诺在灵宫里别有用心,可却还是自以为大皇子没有找到之前,楚章候和紫诺都不会轻易动手,便只想着拖延些时日,找到确切的证据再。
可怎么想得,她还是失了策。如果能早些将心中的猜测出来,也许今天的事不会发生,匕首也不会落入楚章候之手了。
只是这世间的事情,若是发生了,后悔不后悔的,又哪里能有得什么分别。
阮灵儿微微地叹了一口气,看了看身侧不远处,也是一脸凝紧神色的紫诺,暗暗咬了咬牙。
龙渊剑和匕首都已经不见,她居然还没有趁乱赶紧离开灵宫。不过,既然紫诺敢留下来,她就一定会揭穿她去,有她在,龙渊剑和匕首的线索,至少不会落了空。
她心里这么想着,前头的师尊和师父们也终于是有了些动静。只见着赤龙最先沉不住性子,检查完了地上的两具尸体之后,便是才皱紧了神色,双手拂到了身后,走回到了灵殿上头,沉沉道:“师兄,灵气修为已散,不过看灵根脉络,主修的是炼药师修为。”
“这又何需多探查什么?”一旁的青雀听着,也是轻哼出了声,身子向后仰在椅子上,全然不像其他师父一般的凝紧神色,语气也是淡然得很,“上了灵宫专去我那灵药殿,抢这二岁孩,自然是跟悬壶堂的人拖不了干系。”
“师尊、四位师父。”阮灵儿也是往前走了一步,屈了屈身子,接过了话头来,“弟子跟他们交过手,的确是悬壶堂的人。这一次灵宫发生的事情,不管怎么,多少跟弟子有几分干系,我认罚。”
“可是灵儿姐姐,若是悬壶堂的人,何故要偷我的匕首,我跟他们可从未打过什么交道。”也不等师尊师父们话,楚嫣已经先行开了口,话语还带着几分平复不了的呜咽,十分地委屈伤心。
“师尊,师父。”一旁的良子书也是站了出来,朝着前头拱了拱手,温存的嗓子也沉了许多,缓缓地道:“弟子愚见,此次灵宫遇袭之事,怕不止悬壶堂夺人一。”
良子书着,眉头微微地一皱,话语顿了顿,才又接着道,“那些攻上灵山的人,剑气修为为主的,占了大数。且不乏能招妖布瘴之人,悬壶堂历年鲜少听跟妖界交道,这番布阵,怕是仅凭他一方,难以做到。”
“弟子也以为然。”木易封也迅速接过了话头,倒是难得的,他还能跟良子书的意见站在了同一边。“楚嫣师妹的匕首失窃自也是对方有备而来,但悬壶堂一派与师妹并无瓜葛,定然是有其他人所为。至于匡扬师弟的龙渊剑,想来也是被外头人听着玄铁仙剑的风声,寻觅而至了。”
“倒是都不蠢。”青雀又是笑了起来。
良子书和木易封所的这些,其实师尊和四位师父自然都是猜得出的。楚嫣的身份、这天下的分割局势,他们要比身在其中的楚嫣都更加清楚。
其实这攻上灵宫的人是什么来头,他们都是有数的。
青雀着,唇角也往上勾了勾,可是细听之下的,谁也忽视不了,里头透着些许的冷意,“只不过这明面上的东西,自是无需你们多。应该的,是这戒备森严外人尚不明了的灵宫,若是没人指,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让人混了进来。还能,让好端端在灵宫里的东西,丢了?”
099 我知道,谁拿了匕首
青雀的话倒是得那叫一个简单明了,灵宫虽不算大,但确实如她所言,如果是不了解灵山灵宫各个山道入口布阵布置的外人,不可能能够突破灵宫的守备闯到山上来,还能够偷走匕首和龙渊剑两样东西,并且打伤灵药殿的人。
这一句话出来,殿上站着的灵宫弟子都是相互看了几眼。谁都明白青雀的意思,连楚嫣都忍不住地止住了几分哭泣,低低地拉了拉阮灵儿的衣袖,“灵儿姐姐,青雀师父的意思是不是,灵宫弟子里头,有外头人的奸细。”
“嗯。”阮灵儿了头,反手握住了楚嫣的手,“你放心,匕首我会帮你拿回来的。”
“灵儿。”站在她们身后的匡扬也往前头微微走近了一步。他的龙渊剑也不知下落,眉头一直蹙着难以松开,这是墨无月送予他的玄铁仙剑,在灵宫中丢了,自然心里也是不好受。
只不过,匡扬抿了抿唇,眸子却是看向了阮灵儿怀里的鱼儿,“灵儿,旁的你先不用想太多,鱼儿和你身上的伤,怎么样?”
“没事。”阮灵儿摇了摇头,也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鱼儿,“他只受了一内伤,我刚才用冰心诀帮他调理了内气,又服了丹药,再休息几日就没事了。”
“那你呢?”匡扬又接着问道,阮灵儿手臂上的剑伤虽是已经上好了药包扎了一番,可那从巾布上渗透出来的血迹,却还是让匡扬觉得触目惊心。
“伤而已。”阮灵儿依旧又是摇了摇头,这外伤对于她来并不算得什么,她现在一门心思的,全在这龙渊剑和匕首之上。
阮灵儿想着,也暗自地看了一眼身侧的紫诺,拧了拧拳头,再次站了出来,“青雀师父,弟子有话要。”
“嗯哼?”青雀轻哼了一声,一弯眸子看了过来,稍稍扬了扬下颌,示意阮灵儿继续。
阮灵儿这才了头,眸子下意识地朝紫诺看了一眼,接着道:“这一次灵宫大乱,弟子们都跟着师父守住各个灵宫可以攻上来的出入口,但还是有其他人混进了灵宫之中。就像师父的,如果没有人引路,绝对做不到。那便可以看看,我们都在御敌的时候,有哪个弟子,不在其中。”
阮灵儿的话音落了下来,紫诺神情微微一动,倒也尚未话,一旁的木易封却是哼了一句,接过了话来,“灵宫弟子虽不算多,也这上百人的也不在少数。何况那时候大家都专注于御敌守住灵宫,又有谁会注意,何人不在。”
“灵宫弟子虽然多,但楚嫣和匡扬都是新晋弟子,这事也是在我们这批新晋弟子进入灵宫之后,其他的人自然不在其中,一定是……是在我们殿中这些弟子里。”
阮灵儿的话得明了,殿里的弟子也是各个抿紧了神色,暗自嘀咕着。
赤龙听着,也是站起了身来,指着这其中的一个大弟子,便是问道:“杜航,我让你领着这些新晋弟子,你清人数,可少了谁?”
“回师父。”被着的弟子站了出来,冥了冥神,拱手回道,“确是都跟着去了,不过那山林之中,昏暗难辨,若是有人离开,也不得知。”
“师父。”前头的人落下了话来,另一个弟子也站了出来,“弟子不知是否看错,但适才,灵儿姑娘却是不在。”
“这么,是贼喊捉贼了。”木易封哼了起来,指着阮灵儿道。
“我是不在没错,但是少了的人,却不止我一个。”阮灵儿耸了耸肩,木易封这个时候倒是积极得很。
他不是由着赤龙带领,新晋弟子这边的情况丝毫不知,倒也乐得来插上几句。
不过,阮灵儿的话音落了下来,一旁的楚嫣吸了吸鼻子,也抬了头,道:“灵儿姐姐,你这么我倒是想起来了。那时候你跟我完话,便是提前离开了后山。后来那些怪物退了回去,我们回灵殿的时候,我也瞧着,紫诺姐姐,似乎不在其中。”
“没错,这个是事实。”之前那个被赤龙到名字的大弟子也了头,站了出来,“回练功场的时候,紫诺师妹不在,她比我们大家,都先到达灵药殿中。”
“紫诺?”赤龙皱了皱眉,“这个,你如何道?”
“师尊、师父。”紫诺的神情倒是也没有多少异样,她自然早就想得到,跟阮灵儿坦白自己身份和今晚事情的时候,她就知道阮灵儿不会再隐瞒下去。
她站了出来,拱了拱手,只道:“弟子的确是早些离开的后山,是跟着阮灵儿一起离开。不过,匕首和龙渊剑的事,与我无关。”
紫诺着,也不给阮灵儿补上话头的机会,只依旧追了一句上来,“今日,弟子是和阮灵儿一起到的男弟子厢房,那时候龙渊剑依然失踪,女弟子厢房更是连去都未去,这一阮灵儿,你也是亲眼见着的,不是么?”
“我……”阮灵儿笑出了声来,这倒是好笑,还反过来让自己作证了。“我的确是跟你一起,可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你为什么要离开后山回到灵殿里头。”
“不是了吗?”紫诺笑了起来,“我是随着你一同回去的,之后的事情都在你眼皮底下,若是我和龙渊剑匕首失踪的事有关,岂不是,你也应在嫌疑之内。”
紫诺几句话的功夫,便将自己的嫌疑撇得一干二净。但这话的确没错,她刚到了灵殿后头,阮灵儿就追了过来,龙渊剑和匕首的事也都不是她做得。
但只有阮灵儿知道,紫诺跟这事情脱不了干系,若不是她来给楚章候通风报信,外头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快得潜入灵宫里头,偷走两样宝贵的东西,还打伤了鱼儿。
这事,她是一定要和紫诺算账的。
阮灵儿想着,正要站出来再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都出来。只是,她才刚刚有了几分动作,一旁的紫诺却又是一笑,赶在阮灵儿前头站了出来,径直便打断了她接下来要的话,开口道:“但是弟子觉得,青雀师父的话很对,这灵宫之中若是没有内应,外头的人不会那么容易进来。不过这守山不是一时一刻的事,岂能时时看着是否有人离开,不准的这么长时间,这内应早就偷完了东西,又回到了弟子之中。”
“那你这话的意思是,我们都有嫌疑咯?”木易封哼了一声。
紫诺听着他的话,挑了挑眉,眸子看过木易封,又落于阮灵儿身上,几步走近了过来,站在阮灵儿身侧,话语似乎是给阮灵儿听的,声音却也不,“但关于谁有进过女弟子厢房,弟子倒是有一个主意也许可以探得。”
“来听听。”
赤龙问了一声,阮灵儿也是顿了顿喉。
这个紫诺,果然做出的事情,都让人难以猜测。她可以证明有谁进过女弟子厢房,可是既然这事跟她有关,又为何要将这个讲出来,岂不是自找麻烦。
阮灵儿犹豫了一下,还是收回了嘴里的话。
哼,也尚且不管她是不是在自找麻烦,先听听这紫诺,要耍什么把戏了。
她这么想着,一旁的紫诺也是顿了顿神色,便是接着道,神色也看向了一旁的楚嫣,拂上了她的肩膀,“丢的东西是楚嫣妹妹的匕首,我记得,楚嫣妹妹喜欢用零陵香,是不是?”
“嗯,我是常用。”楚嫣睁着大眼睛了头,还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衣袖,上头也有着淡淡的零陵香味道。
紫诺这才轻笑了开来,“所以你身上和你随身的物品大多都带着这一股淡淡的零陵香气。但是,这灵宫的其他弟子,却是没有用这香的人,今晚若是潜入了厢房中偷取匕首的是灵宫中人,这人身上,必然是带了这股香气的。”
紫诺的话音落了下来,楚嫣皱了皱眉头,又是抬起衣袖闻了闻,嘟着嘴接道:“紫诺姐姐话是得没错,不过只有这么短的时间,那匕首我今日也未随身带着,恐怕不一定会留下这零陵香的香气。”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紫诺笑了起来,“如今看来,这不是唯一的方法吗?”
“怎个是唯一的方法?”阮灵儿实在不知她打得什么算盘,眉头一簇,便是开了口来,“紫诺,我倒是觉得,你是不是对这些,都了解得太详细了。”
“不仅这些,我知道的还有很多。”紫诺又是一句话开口道。
她原本就走到了楚嫣和阮灵儿身边,刚刚拂过楚嫣肩膀的时候,身子恰恰好就在阮灵儿身后,脑袋一低,嘴里的话,便只由着阮灵儿一个人听着。
“记住我的话,在这里真正帮你的,恐怕就我一人了。”
紫诺着,手指也拂到了阮灵儿臂上,一路向下到了她的掌心,手指一划,便轻轻地划上了一个圈,一个叉。
而那指尖的触感,一下便让阮灵儿愣住了。
100 逆徒,先抓了起来!
这种感觉实在太熟悉,让阮灵儿想的话都径直地卡在了喉间。
紫诺在自己掌心划了一个圈,也不等那个叉再划出来,阮灵儿便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在灵山树林里,那个帮着她一步步解开命七天毒药的人,是紫诺!
那时候,她就发现那个人不是匡扬,那人在自己手上划出比划的时候,指尖柔滑,使力又轻,全然跟匡扬的感觉不一样。
只是那时候的自己,眼睛看不见,连话也听不太清,全然只能靠着灵气来分别,否则,何故连眼前的人都识别不出。
她在灵宫待了这么久,一直都在猜测着那个帮着自己的人会是谁,虽也曾怀疑过是紫诺,可是自从那件事之后,她跟紫诺再无交集,阮灵儿便也闲搁了下来。
如今怎想的,竟然真的是她。
帮着自己找到能从灵宫留下来的理由也就罢了,却还这般的藏着掖着的宁愿试毒也要帮着炼出命七天的解药,让自己通过青雀的考试,在灵宫里留下来。
阮灵儿实在不知道,紫诺到底打得是什么心思。
可是有句话,她没有错。
这么久下来,的确,她做得所有事情,都是在帮着自己。对于紫诺来,自己能在灵宫里留下来,到底对她,有什么好处?
阮灵儿这会子,万般疑惑全都涌上了心头,哪里还有得闲工夫再去出声反驳紫诺什么,只忍不得一撇头便是瞪着眼睛看向了紫诺,“你……”
只是,一句话又还没等她出来,紫诺轻微得掐了掐她,声音已经是低得只允得阮灵儿一个人听得清,模模糊糊的一句落下来,只全然两个字清晰可辨,“燕安。”
“燕安?”阮灵儿杏眼一睁,再随着紫诺的话向着旁边看过去的时候,果然瞧着那站在良子书和木易封身后,隐在昏沉光线里头的燕安,眉头微微地颦着,脑袋像是低了几分,在闻着自己的衣袖。
她是记得的,紫诺过,在这灵宫里,楚章候的内应不止她一个,那这么的话,另一个,便是燕安了!
阮灵儿虽未怀疑过燕安,他的修为虽然在这群新晋弟子里算得上是第一人,可在灵宫里,他实在是低调得可以,从未出过什么让人怀疑的岔子。
但如今想来,燕安的修为已经超出他们这些新晋弟子许多,完全没理由再作为弟子进入灵宫来修炼。
若不是为了别的什么,还真有些不过去。
而紫诺告诉她这些,想来便是想借着自己的嘴,将燕安指出来了。
她和燕安同为楚章候门下,却两两相对,紫诺这一举,到底是为了保她在灵宫里留下来,还是为了,要对付燕安?
阮灵儿眸子一动,抱着鱼儿的手也微微地紧了紧,想着刚才在灵宫中发生的一幕幕,再看着一旁的燕安似乎又要有了动作,也不再迟疑,将怀里的鱼儿迅速递到了匡扬的怀中,便是几步跑到了燕安跟前。
燕安看着她的动作,已经先行不由得退后了一步,“你要做什么?”
阮灵儿也不答他,只径直凑上了跟前去,果然,在他身上,确实有着和楚嫣身上能闻着的一样香味。
她立马便是抓住了燕安的手,“女弟子厢房,你去过是不是?”
阮灵儿一句话落下来,燕安反手一动,便是迅速撇开了她的手,“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匕首是你拿的!”阮灵儿也不多什么,几下又是上前,向着燕安的腰间探了过去。燕安哪里由得她这般左右袭来,脚下游离之间,便是尽数躲了开去,几掌推开面前的阮灵儿,眉心一拧,右手已经向着腰间的长剑而去了。
一旁的良子书也是眼疾手快,虽然没料到阮灵儿会突然来这么一出,可是灵殿之中,自然由不得他们这般胡闹,迅速地跃了过来,在燕安腰间的长剑拔出来之前,便是一章拍在了他的剑柄上,将长剑又拍进了剑鞘之中,再是反手一掌将燕安打开,锁住他的双手,喝道:“不得胡来。”
前头的赤龙见着下头的场景,也几步走上了前,看了阮灵儿一眼,便是走到了燕安旁边,凑近了几分,眸子微微地闭了闭,再睁开眼时,眸中已经闪过一次危险的神色,“事情,是你做的。”
“不是我。”
“那你身上,怎么会有零陵香的味道。”阮灵儿冷笑了一声,看向了一旁的紫诺,弯了弯唇角,又是道,“紫诺也可以证明不是么,她可是跟我过,曾见过你私自离开了后山。”
紫诺神色一动,自然知道阮灵儿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就是不想亲自来,免得将自己也牵扯了进来。可看来这阮灵儿,可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她。
燕安听着这一句话,眸子也是一凝,向着紫诺狠狠地看了过来,立马意识到了发生的事情。
他进入女弟子厢房的时间这么短,那香气哪那么容易留在自己身上。可这明显的香气留了下来,定然是有人动过手脚。
而这唯一能动手脚的人,就是紫诺了。
燕安轻易便想起了在那悬崖里头的山洞里头,紫诺拉过自己胳膊的时候,便是在他身上拂了过去。如果没猜错的话,就是在那个时候,她在自己身上抹上了零陵香的味道了。
哼,燕安冷笑了一声,想着刚刚在山洞中的时候,紫诺便跟自己过,这灵宫大乱不是偶然,师尊和师父定然猜的出是有,是有人在灵宫里头向外头通风报信,才能让其他人这么快地攻入灵山之中。
他们两在灵宫里的身份难免便会泄露出来,紫诺还阴笑着让他好自为之。如今想来,这话却也别有深意。
想来早在那之前,紫诺便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舍弃他去保住自己了。
章侯的果然没错,这女人心机太重,的确该时时防备她才是。
燕安只恨自己刚刚急着回到山林之中,免得引起其他人的怀疑,却没有料到紫诺会在自己身上抹上了零陵香的味道。
只是,燕安看着紫诺,嘴里气急败坏的话还没有来得及出口,面前的紫诺已经先行走上前了一步,径直地打断了他的开口,道:“师尊师父明鉴,如阮灵儿所言,弟子的确是看到燕安曾私自离开了山林。这御敌急切时候,阮灵儿和燕安数人离开山林,弟子便才起了疑心也跟着离开了。不过,阮灵儿担心灵药殿中的阮非,早些离开尚且还的过去。可是燕安,怕是却难有其他的目的。”
紫诺着,也丝毫不给其他人打断的机会,看了一眼前头神色凝紧的燕安,又紧接着道,“燕安,你也不用再狡辩什么,你身上有零陵香的味道,你又怎么证明自己没有去过楚嫣的房间。不过,我倒是想知道,既然龙渊剑和匕首都已经拿到,你却没有趁乱离开灵宫反而还是留了下来。想来,是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完成罢。你不如,还是乖乖地承认了,是还有何目的,又是否还曾有其他的同伙,别再妄想,要做其他的什么了。”
“你……”
紫诺丝毫不掩饰地将所有罪过尽数推到了燕安身上,燕安眉头一簇,可是抿了抿唇,依旧没将喉间的话了出来。
她那几句话出来,旁的人或许尚且不明白,可是燕安却清楚地知道紫诺的意思。
原本按照计划,若是今晚能将龙渊剑和匕首尽数拿到,他们便会一同趁着灵宫大乱离开灵宫去。可是如今,龙渊剑已然失踪,计划失了一角,否则他们也不会冒险再留了下来追寻龙渊剑的踪迹。
紫诺虽是心机深重,但有句话没有错。如果这个时候,他跟紫诺的身份全都泄露的话,灵宫里头便不再有章候的人,更别提,再有谁能帮助章候找寻龙渊剑了。
燕安明白这样东西对于章候的重要性,如今想来,自己的身份被发现已然是失了策,可若是他不甘之下让紫诺也败露出来,才是最坏的结果。
他看着紫诺,眸子微微都眯了起来。他知道,对于他来,只有这一条可以走。
紫诺虽难没有背叛之心,可是有章候和云岚在,她也闹不出什么风波来。她不寻回龙渊剑交与章候,她和云岚的命一样是保不住的。
燕安想着,也终于是眸子一睁,冷笑了一声,不再多什么,掌心灵气一聚,一下拍开了控制住自己的良子书,便是向着殿外飞快地飞出去。
可有赤龙几位师父在,又哪里由得他想走就能走得了的。
还不等他的身影飞到了殿门口,那赤龙已经双掌一送,浓厚的掌风便是将殿门关了起来。
赤龙脚下一踏,只见着一道身影闪过,他已经飞快地落于燕安的身边,连着几掌朝着他拍了过去。燕安虽也有心躲闪,可无奈修为自然是比不得赤龙的迅速。
只几招之下,便全然被赤龙打散了灵气,一掌拍在了他的肩膀,将他打倒在了地上。一旁的良子书也是毫不客气,腰间的长剑一出,径直地落在了燕安的脖间。
赤龙冷哼一声,“逆徒!先抓了起来!”
101 悬壶堂,是定要去的!
事情,似乎也不过是眨眼之间而已,燕安便已经被赤龙和良子书控制了起来。
那长剑落在自己脖间,燕安自然也是放弃了抵抗,只不过神情却也没有多少异样。没有趁乱离开灵宫而留下来的时候,他就已经预想到,可能会有这个结果。
章候也曾经过,不达到目的不离开灵宫,必要时候确实可以牺牲一个保全另一人。
只是燕安自然想不到,牺牲的这个人,是自己。
他冷笑了一声,眸子撇过紫诺,却没有多少停留,只是笑道:“龙渊剑和匕首已然失踪,抓了我又有何用?”
事情有了眉目,楚嫣也终于耐不住性子,原本娇弱的声音也有了几分怒气,“你把我的匕首拿到哪儿去了?”
“呵。”燕安笑了一声,站起身来,云淡风轻一般地拂了拂衣袖,“蠢么?以命相拿的东西,既是已到了手,何故又会还你?这会子,也应是早就到了,该到的地方。”
燕安这话的时候,声音微微响了几分。紫诺明白他以命相拿四个字的意思。
燕安的两句话,其实都只不过是过自己听的罢了。替章候办事,脑袋永远都是拴在腰间上,勿是进了灵宫,打从进了章候府,她和燕安都明白,命这个东西,都在章候的手上。
如今这个结果,燕安心里自然是早有准备,他只不过是提醒自己,他保全她可以,但龙渊剑拿不到手,她没法向楚章候交代,命一样是保不住。
该拿到手的东西,章候,从来没有放弃的时候。
一旁的匡扬听着燕安的话,抿了抿唇,微微叹了一口气,也是走上了前,微微扶住了楚嫣的胳膊,“嫣儿,没用的,他不会的。”
“可是扬哥哥,我的匕首……”楚嫣还是不甘心,回头看了一眼阮灵儿和匡扬,神色又近乎是要哭了出来。“我实在是不平,扬哥哥,难道你不想把龙渊剑寻回来吗?”
那匕首对于她来,是唯一能找到自己哥哥的东西了。如今被盗走,楚嫣怎个能甘心。一时气急的也恨不得将腰间的长剑一拔,便是对准了燕安的脖颈,“你速速告诉我,到底是谁指使的,东西,又都拿到哪儿去了。”
可是,即便她再几句问的,面前的燕安却不再言语,只是微微勾着唇角,也丝毫不在意离自己脖子不过毫厘之间的剑锋,连眼睛也不见得眨一下。
“你!”楚嫣瞧着他的模样,只恨得手上的长剑都要干脆向前头直刺了过去。
赤龙见着,也是皱了皱眉头,眼疾手快地挥了挥衣袖,将楚嫣的长剑打落到了地上,便是道:“好了,多无益,先把他关押起来,稍后再审。”
“赤龙师父……”
“嫣儿。”阮灵儿也赶着楚嫣闹出旁的事之前,急忙上前拉回了楚嫣,将地上的长剑收回到了她的剑鞘里头,“冷静嫣儿,你把他杀了,线索更是断了。留着他,不定几位师父审他的时候,还能审出几分用处来。”
“可是灵儿姐姐。”
楚嫣心中毫无办法,这会子只急得眼泪都要掉了下来。
阮灵儿也只能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跟你过,匕首我会帮你拿回来的,你相不相信我?”
“我……”楚嫣哑了哑喉,抬起头来看着阮灵儿,眼底虽是还荡漾着泪花,但到底是平静了几分下来,终于了头,“我自然是信姐姐的。”
这头安分了些,前头高台上坐着的玄武师尊也终究是捋了捋胡须,沉沉的嗓子开了口,“易封,你带着几个弟子先把燕安关押到柴房去。”
“是。”木易封拱手应了一声,抽出腰间的长剑,和一旁的两个弟子押着燕安离开了大殿。玄武便又是一挥手,示意其他的几个弟子也一一撤了下去。
只是,独独留下了良子书和阮灵儿紫诺,还有东西失窃的匡扬楚嫣五人。
大殿里头的人少了下来,连带着气氛也变得安静了几分。白虎轻咳了一声,稍稍打断写了有些寂静的灵殿,“师兄,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白虎一句话问道,玄武却是没有话,古井悠然的眸子看向了前头的楚嫣,便是开口道:“楚嫣。”
“弟子在。”楚嫣呜咽了一声,上前一步拱了拱手。
玄武淡了神色,才接着道:“为师知那匕首对你的重要性,但你也应知,此事和楚章候有干系。”
“三皇叔……”许是呜咽得太久,楚嫣的声音听来也有些沙哑,“师尊,三皇叔为何要如此做?”
楚嫣或是太一心想着匕首,也自然顾不得什么三皇叔的称呼。这三个字落了下来,她的身份便也是昭然若揭。
阮灵儿和紫诺自然都是知道,神色没有几分异常,只一旁的匡扬和良子书都是微微愣了一愣,哪里想得到,这站在自己面前的师妹,竟然是、楚国公主。
匡扬虽也是早晓得楚嫣冠着这个姓,定是和皇室宗亲脱不了干系,但这公主的身份,却的确是没有料到。
只是这当下的,匡扬和良子书也只是愣了神色,都不约而同地静默着。
前头的麒麟也是轻微地叹了一口气,语气也沉了许多,“龙渊剑已出,楚章候自然是沉不住气,也怪我大意了。”
“弟子不明白,我的匕首,和龙渊剑有什么联系吗?”楚嫣歪了歪头,心中的疑惑也出了口。
倒也不止她,阮灵儿也是奇怪得很。她一直觉得大皇子的线索没有出来之前,楚章候都不会对楚嫣的匕首下手。
可是龙渊剑一露世,他便这般迫不及待地攻上灵山来。这么想着,倒好像对于楚章候来,龙渊剑似乎比匕首更为重要。
阮灵儿知道,匕首对于楚章候的意义,其实就是寻着大皇子,可以铲除他走到皇位上头的最大阻碍。那比这还重要的又会是什么?龙渊剑到了楚章候手上,到底能发挥出什么样的作用,才会让他为了取得龙渊剑,舍弃寻找大皇子而提前行动呢?
阮灵儿不理解,匡扬和楚嫣更是摸不着头脑。她看了一眼灵殿上头的玄武和四位师父,他们脸上的神情倒是淡定得很,想来,他们对这应是有几分清白的。
只不过,楚嫣却也顾不得这什么关系不关系的,见着上头的几位师父没有回话,一心急地便又是拱了手道:“师尊、四位师父,这匕首对弟子很重要,敬请师尊师父,允许弟子下山追回。”
“嫣儿。”匡扬皱起了眉头,看着楚嫣微微摇了摇头,“你别心急,如今毫无线索,你怎么去追?”
“可是扬哥哥,这匕首,我是必须要拿回来的。”楚嫣似乎是下定了决心。
“要追就追便是。”楚嫣的话头落了下来,前头的青雀却是跟了一句,“这东西是从灵宫里丢的,不追回来,倒好像我们这灵宫来去自如似的。”
“得轻巧。”赤龙哼了一声,觉着青雀的话实在是随意,“怎么拿回来,又让谁出面拿回来?这朝政之事,灵宫一向不牵扯其中。”
青雀听着,却又是笑了一声,下颌朝着大殿中央的几人扬了扬,“喏,不是现成的人吗?”
她着,眸子也是朝着前头瞟了瞟,“既然楚嫣和匡扬丢了东西,那便让他们去寻回就是。还有这阮灵儿,这次灵宫大乱,悬壶堂的人也在其中,想来这责,是该担起来了。”
“可就凭他们几个儿,怕是成不了事。”赤龙依旧是松不开眉头,只是这事也不能这么过去。他颦了颦眉,看向了一旁的玄武,“师兄,你来,该不该让他们去?”
玄武正了正身子,话语顿了顿,才长长地“嗯”了一声,“青雀的话也不无道理,虽都是儿,却也不妨。”
“自然是。”青雀了头,“更何况,当日收下阮灵儿为徒,便是有几分顾忌这悬壶堂的恩怨。如今人家都闹上门来了,不好好把这处理完了再回灵宫,这瘪岂不是白吃了。”
阮灵儿明白青雀的意思,其实也不用她提,楚嫣和匡扬若是要出灵宫,她自然也是要一起去的。尚且不这次的事情多少跟她有关,匕首和龙渊剑的失窃她也应该要担起些许的责任,自然,是一定要拿回来的。
何况,就但凭是这悬壶堂,她也是实在难以再忍气吞声下来。
阮薇这想夺回鱼儿,拿他去炼药的决心太重了,上一次只是惹了其他妖来鹿城灵宫脚下作乱,这一次,竟然闹到灵宫上来,还打伤了鱼儿。
她若是不做什么,防的了一次两次,难以再防这三次四次的。
不管这么,这一次若是能下得了灵宫出去。悬壶堂,她是一定要去一次的。
阮灵儿这么想着,也不再犹豫,站了出来便是拱了拱手,“师尊,师父,弟子愿意下灵山,帮着寻回龙渊剑和匕首,悬壶堂的事,我也会处理好,绝不会让他们再犯灵宫。”
102 墨牌再现
阮灵儿是下了决心的,不过她倒是没想到,她的话音落了下来,也不等她来提议,一旁的紫诺已经先行也跟着开了口,“师尊、四位师父,弟子也愿前往,帮助阮灵儿和楚嫣,拿回失去的东西。”
“是啊,师尊师父。”阮灵儿也轻了下颌应了一声,即便紫诺不,她也是一定会提起的。虽然今天没有将紫诺的事情抖露出来,但若是要出灵宫,她绝对不会让紫诺一个人留在这儿。
她还是在自己身边,能让她看着,才能放心几分。
“紫诺聪慧,这件事情她也多少有几分了解,弟子也觉得,紫诺前往,会比较好。”
“嗯。”阮灵儿附议着。好在,玄武师尊和几位师父倒也似乎没有反驳。玄武听着,眸子微微地看了一眼,便是停留在了中间的良子书身上,“子书。”
“弟子在。”良子书应了一声,站了出来。
“此次,你就和他们,一起下灵山。”
“这倒是可以。”白虎也是了头,“就那么几个人去,我还倒不放心,子书沉稳懂事,有他跟着,尚且还能安下几分心来。子书,几个弟子修为不够,你多护着。”
“弟子谨遵师嘱。”良子书拱手应承道。
一件事情也算是落了尘埃,麒麟似乎也没有脾气,挥了挥手,“就这样,你们下去吧。”
“是。”阮灵儿几人听着,自然知道再停留得也没有用处,齐齐拱手便要退了下去。
只不过,阮灵儿的步伐还没有退了出去,前头的玄武却又是一句话落了下来,“阮灵儿,你留下来。”
阮灵儿微微愣了愣,看了一眼的匡扬和楚嫣,匡扬了头,拍了拍她的肩膀,将怀里还在沉睡的鱼儿递给了阮灵儿,才跟着楚嫣几人离开了大殿。
阮灵儿抱着鱼儿便也才上前了几步,看着前头的五人,微微低了低头,“师尊、师父。”
玄武了头,“阮非如何?”
“嗯?”阮灵儿鼻间哼了哼,发生事情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问到了鱼儿。她皱了皱眉头,看着怀里的鱼儿,才提声道:“阮非只是受了伤,弟子已经帮他调理好了。”
“很好。”赤龙也不等玄武开口,也接过话来,“那既然如此,就该,阮非身上的灵气,怎么回事?”
果然,还是到了这个话题上了。
阮灵儿微微吐了口气,沉了沉神色,才道:“师尊师父恕罪,阮非、阮非嫡传灵气修为,是生下来就有的。”
阮灵儿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实了出来,只是该隐瞒的,也依旧没有出口。
“生来就有灵气,这倒是稀奇。”赤龙冷笑一声,自然是不信。
他看向了一旁的几人,接着道:“那两个人的尸体我探寻过了,喉上的剑伤虽是致命伤,但身上皆被灵气打伤。而且,戾气十足,径直打伤胸腹,修为绝对不低。”
“你,私教他灵气修为了?”
“师尊,我是教了……”
“是我教的。”阮灵儿的话都没有完,一旁的青雀却是径直开口拦了下来,挑了挑眉,便是接着道,“我瞧着这儿聪慧,既是进了我灵药殿,自然不能没有防身本事。”
“师妹,你……”赤龙哼了一声,“你怎个这么不懂礼数,阮非没有通过考试进入灵宫,你便私教他灵宫灵术,岂不是破了规矩。”
“那又如何?”青雀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阮灵儿是我的嫡徒,他既是阮灵儿的儿子,便是我灵药殿的人,难不成,我连这也做不了吗?”
“可他才一个二岁孩,底子尚且不够醇熟,你这般教他灵气修为,怕是害了他。”白虎倒是难得的跟赤龙站到了一边,也抿了抿唇角,跟着道。
“是吗?”青雀却又是笑了起来,拂手指了指前头的鱼儿,“你瞧着,他有丝毫不妥?仅仅两岁,灵气底子便好过了灵宫许多底子,不教他,岂不是白费了这么好的底子?”
青雀在前头笑着,阮灵儿的心里却是没有什么底,她最怕的事情就是鱼儿的灵气修为被放上台面来。
可是如今,玄武把她单独留了下来。恐怕不是什么几句话,便是可以解决地了的。
果然,即便是青雀如此着,玄武的神色已经是没有松开,只是眸子放在鱼儿身上,微微地凝了凝,“这个孩,修为如何?”
青雀听着玄武的问话,也不像是和赤龙白虎交谈时一般轻佻,只正经了几分,道:“嫡传的仙气之为,内气深厚,若是深造,假以时日,必然大有所为。”
“大有所为?简直胡闹。”只不过,青雀的话音落了下来,玄武却是轻轻吐了几个字,虽是语气中听不出多少怒气,可还是让阮灵儿微微一颤。“若真是纯正仙气修为,怎可能将那两男子打成这番模样。炙火所伤,以为我瞧不出吗?青雀,在我面前,你还要瞒着吗?”
“师兄……”青雀的神情也微微一凝,似乎有了些紧张。她本以为几句话能够解了玄武的怀疑。可如今看来,玄武师兄又怎是如此轻易便能被蒙蔽的。
她想着,缓了缓神,才接着回道,“师兄你这话倒是笑了,一个二岁孩,有灵气修为已是不错,怎个还想着他有其他的不成。”
“有没有其他的,探一探不就行了。”一旁的赤龙赶在玄武之前,冷哼了一声,也不等青雀再话,右手朝着前头一送,灵气便是从大殿高台席卷而来,直朝着阮灵儿怀中的鱼儿而去,一下便将阮灵儿击得后退了几步,鱼儿随着他的灵气,便是朝着大殿上方飞去。
阮灵儿心中大叫不好,这鱼儿若是被赤龙抱了去,只要轻易的用灵气走一遍脉络,便可以发现他体内的魔气。
从前的时候魔气被抑制在胸腹之中,尚且还能隐藏上几分。如今已经被激了出来在体内流窜,凭着赤龙的灵气修为,想要探出来,怎个不简单。
只是,倒也由不了她出手去拦,一旁的青雀已经先行出了手,不等鱼儿飞到赤龙的怀中。她已经先行飞了过去,从半空中便掠过了鱼儿,缓缓地落在了灵宫大殿的一旁。
“赤龙师兄这一举,便是不信我的话喽。”
赤龙也是笑了一声,“你若是实话而言,又何故这般担心,让我探寻一分都不敢。”
“怎个不敢,只是……”青雀又是回应道,只不过,只是后头的话还没有完,她的眸子一睁,似乎看见了鱼儿身上的什么东西,神情微微地一愣,便是伸手探了过去,“这个东西,不是……”
一旁的几位师父听着,朝着这边看了过来,神情也是不约而同的凝了起来,“那是什么?”
“师兄,你自己看。”青雀眉头一直拧着,倒也不,只是从鱼儿脖子间取下了一样东西来,径直地送入到了玄武的手中。
阮灵儿瞧着,眉头也是一紧,在鱼儿脖子间挂着的,正是墨无月的墨牌。
那日从鹿城采办回来之后,她从鱼儿的包裹中发现这个东西,便是一直挂在他的脖子上了。只是刚刚的时候,赤龙的灵气袭来,弄乱了鱼儿的胸口的衣襟,那墨牌便也随着散落了出来,被青雀一眼看到。
阮灵儿只知道那墨牌应是墨无月的东西,可也不知道到底代表着什么。她以为墨无月总会来灵宫这儿,便想着有机会还他就是。
可是没想到,只这一样的东西,灵殿上头的几位师父却都是一惊,连玄武也是失了几分平静的神色。
赤龙瞧着,最先开了口来,“师兄,竟是墨牌!”
“这不是、无尘的随身之物吗?”白虎也是接了话头来,“怎会在这个儿身上。”
玄武没有言语,只是将手中的墨牌翻过来又端详了一番,才道:“确是墨牌无错,阮灵儿,你从何处得来此物。”
阮灵儿平了平神色,话题终于从鱼儿身上挪了开去,她也放下些许心来,拱手回道:“回师尊,是上次去鹿城采办的时候,应该、是无尘上仙,不心遗落在阮非身上的。我想着、想着等他来灵宫的时候,再找机会还给他,就先挂在阮非脖子上了。”
“无尘不是粗心之人,怎会把这么重要的随身之物遗落下来。”赤龙皱起了眉头,有些不解。
玄武却是没有开口,只是慢慢合上了手掌,拂了拂手上的墨牌,再看向前头青雀怀中的鱼儿时,神色已经慢慢地沉淀了下来。
他手掌一挥,墨牌便是再次回到了鱼儿身上,古井般的嗓子才再次响了起来,“罢了罢了,青雀,你放回去吧。”
“是,师兄。”青雀的神色也松了几分下来,迅速地将墨牌又好生地挂到了鱼儿的脖间。
赤龙却又是问了一声,“师兄,那这儿的事,如何处理?”
玄武微微叹了口气,“也不用探寻任何了,无尘既是留了这墨牌给他,自有他的想法,他身上仙气何来,炙火何生,勿将过问。”
103 生灵涂炭,预言石
白虎一句话,语气虽是不重,可却得落地有声,似乎不容反驳,其他的几人愣了愣,便都是微低了下颌,应了一句。
只这赤龙,依旧还是皱起着眉头,似乎不太想打算就这么让事情过去,“师兄,灵宫数百年来也未曾有此破例,让这儿留在灵宫已是有些不妥,如今师妹又私教灵术,对其他弟子实为不公。就算他身上有无尘的墨牌,是不是也应该要跟无尘商议一下。”
可是,即便赤龙所的这些,玄武心中也十分明白,他却依旧摆了摆手,“好了,不必了。无尘有他做事的理,既然这儿他要护着,我们便也无需过多干涉。”
“赤龙,我也瞧着,你也别就犟了。”白虎嘿嘿地咳嗽了一声,缓和了几分气氛,才接着道,“我看这儿也是天资聪慧,才两岁年龄便有如此成就。无尘若是想留下他,也不无道理。”
“唉!”白虎和玄武都如此道,赤龙自然也不好多什么,只是依旧耐不住性子地叹了一口气,“天生异象异于常人,不为功必为祸,如此、真是大意啊。”
天生异象……必为祸……
赤龙的话落了下来,阮灵儿便是禁不住暗自无奈笑了一声。这句话,真是无比地熟悉。
在一个月前,那一身白衣看着清冷无双的男人,就是用那么一双清远的眸子看着鱼儿,疏远地着:“若天生异象,是为非,也为劫。”
如今,同样的话又从赤龙的嘴里了出来。阮灵儿实在不知道,到底一个天生异象,对于他们来意味着什么?为什么,要这般地左右顾虑担心不已。
只是,阮灵儿心中疑惑,师尊和师父却也不再话。白虎瞧着,摸了摸脑袋,顿了顿,才向着阮灵儿一挥手,“好了,既然如此,你便先下去吧。时日出宫,想来凶险不会少,你多加准备,心行事。”
“是。”阮灵儿听着,便也应了一声,自然不再多什么,走到一旁从青雀的怀里接过鱼儿。
虽然她很不解赤龙所的话,但到底鱼儿的事情还是终于被搁置了下来,这多少对于她来,算是一件庆幸的事。
只不过,她到底也没想到,这件事情,竟是墨无月的墨牌起了作用。其实之前的时候,她多少也起过疑惑,这么重要的东西,墨无月怎么可能轻易遗落在鱼儿身上。
他这一举,恐怕也早已预料到鱼儿会发生的事情,便留着墨牌为他保上一分。只是,这些事情,墨无月又到底知道多少,为什么会想着留下他的墨牌,阮灵儿依旧丝毫不知。
但不管如何,若是没有他,鱼儿的事被提上话头的,那体内的仙魔两气定然是瞒不住。她还暂且不想,在她没有找到能解决他体内两气之事的办法之前,便让鱼儿落在针尖麦芒之上。
如此,墨无月倒也算帮了她一个忙了。
阮灵儿发现,她来到这个时空,似乎很多次有难以避开的危急时,墨无月都及时出现了来。这个男人,虽然仅仅只见过两面,可是阮灵儿总觉得,在她的身上,很多事情都和这个男人脱离不了关系。
否则这世上的事情,怎么会有这么巧。她多一个悬壶堂的罪人,又怎么会能惹得墨无月一个上仙来处处关照。
如果、如果有时间再见面,恐怕,她真的应该好好弄清楚才是。
阮灵儿想着这些,也不再停留几分,回头看了一眼殿上头的几位师父和师尊,低了眼睑,便快步地离开了灵宫大殿。
大殿的门轻悠悠地关上,灵殿上的气氛又终于是归于平静。
青雀抬着眸子看了一眼玄武,抿了抿唇,缓了几分神情,才足尖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师兄,私教灵术这事是我不对,不过这阮非天赋奇佳,不教着实浪费。”
青雀早知道这事若是被玄武知道,定然是不允的,也是她一直瞒着的原因。只不过她也没想到,在阮非的身上,居然会有墨无月的墨牌。
玄武这会子的神色也是沉了下来,微微摇了摇头,便是道:“无碍,这世间之事多有天意,这孩子的出生,也是天意。”
“能让无尘上心的人,这孩子,到底是什么身份?”麒麟皱起了眉头,也是问道。“他身上灵气沉稳,的确不像一个二岁孩该有的。嫡传仙气?这事若是糊弄其他人也罢,但你我都知道,双亲即便仙气护体,可这传承的事却是十无**。他能天生灵气,不是异象而生,恐怕便是……”
只是,麒麟的话到这么却还是顿了下来,看了一眼周围的几人。“师兄,莫非,会真应了那预言。”
预言两个字出来,在场的几人神情都是凝紧了起来。
青雀抿了抿唇,看着玄武,脸上的神情也是难得正经几分,“师兄,我知你一直忌讳预言石的事,可是,三百年前的一战,到底是如何?”
在五人里头,青雀最为年轻,那时候,她尚且年幼,还只在雪山上潜心修炼,仙魔之战并无亲眼瞧着,对这些事情,虽是听言,却并不知晓得明白。
只是,她的话落了下来,玄武没有回话,一旁的白虎微微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便道:“天下大乱,死伤无数,三百年时间,妖魔仙三界尚且未能全然缓过来,你又会如何?”
白虎的声音沉沉的,很轻易便能将旁的几人思绪引到了上头。
三百年时间,若三百春秋日久年深,可这一晃,却也白驹过隙一般过去。可是,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几个字,又岂是嘴上便能全然将当时的场景形容地出来的。
上古妖兽破土而出,数座城池夷为平地,仙界十伤**,天地之间,唯血色可见。
那样的场景,只需一眼,便绝不会忘。
青雀听着,眸子动了动,又是问道:“那时的事情,我只知夜七想要擅闯蛮荒境,便执阴阳铃率领妖魔两界攻上玉华仙宫,可是,蛮荒境一开,蛮荒妖兽尽数而出,世人都无活命而言,他为何要这么做?”
青雀问着,白虎却是无奈一笑,“这事,恐怕只有无尘知道,不过夜七战败,蛮荒境依是封闭,无尘不让再过问此事,自然也无从得知。”
麒麟也是了头,“没错,当年夜七手执阴阳铃,又炼成帝尊元神无人能敌。无尘寻满九门神器,以一己之力操控五灵珠相生逆转,才能将夜七锁于龙鳞链,打散他的灵元不得再入修炼,才尚且免除了这一灾难。”
麒麟着,眉头却依旧一丝都不得松,若是蛮荒境真的启开,能带来的后果,谁想想都会心有余悸。
“只是这一战下去,天地之间民不聊生哀怨肆起,夜七的魔魂吸食人间怨气怒气,化为灵魄而生。”赤龙眉头紧了紧,也接过了话头来,“为了要镇压这魔魂,无尘和我们动用了蛮荒神力,可虽是最终成功压制,但五灵珠散去,无法再提供神力相压,魔魂蠢蠢欲动,一直无法强行散去,便也留下了祸端。”
“祸端?”青雀还是不解,“既是夜七被锁,魔魂被压制,还有什么祸端?”
青雀问着,一旁的三人却是都不约而同地止了话语,只白虎长吐了一口气,看了看一旁的玄武,才叹道:“这事,便要问师兄了,毕竟预言石上的预言,我们之中,只有师兄一人见过。”
“生灵、涂炭……”白虎的话落了下来,一直没有话的玄武终于是缓了缓神情,沉沉的声音又接着一句,“尚且,也不能四字全言尽。”
玄武的一句话落下来,像是一块重石落入海底一般,闷闷地一声,沉重得让人难以接上话。
魔魂虽被压制,但预言石感应魔魂,或是诅咒或是预言,这预兆便是应气而生。
即便是过去三百年,玄武却依旧能清晰记得那预言石上头显露的一幕幕,像是全都刻在了他脑子里一般。
在那上头清楚地显示着,魔魂复生,异尊又起,蛮荒妖兽尽数脱逃而出,所到之地都是火烧城池满地尸体,仙宫灵山一片狼藉,天地昏暗、日月无光,确实,不是一个生灵涂炭便能形容得了的。
那时候的人间,便是犹如炼炉一般,再无生迹。
三百年前那一战,留给他们的不仅仅只是战后余生、保全三界的情形,而是这更为恐怖的预言。
即便,时间这么仓皇而过,可是玄武知道,见过那预言石的人都不可能忘了那上头的事情。而如今,人界纷争战乱无常、妖魔肆乱寻主而动、异象丛生神器四现,倒真是像是,如了那预言了。
玄武想着,也是禁不住地微微叹了一口气,眸子微微地睁了开来,像是看到了很远的地方,唇角一启,连白胡子也似乎轻微地晃动了几分,“逆道起、仙魔逆,六界非难、天地归一,灵元化两气,由此生,亦由此止。”
是,不为功,恐要为祸啊。
104 让你知道的,更多一些
时间的确是飞梭而过,阮灵儿想一想,自己进了这灵宫也有四个月的时间了。刚到这个时空的时候,还是炎热的夏暑,如今,都入冬了。
只是,即便只有这半年的时间,可在她身上,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只想带着鱼儿找一个安稳的地方,却依旧被人一步步逼上了灵宫,又从灵宫里逼了出来。
但是,她也早已经不是当初的自己了,半年的时间,足以让她适应这个时空的生存法则,在灵宫的四个月修炼,也让她的灵气修为晋升到了灵仙级别。
所以这一次,她不会再让自己处于被动承受的状态,有些事情,恐怕主动出击才会是最好的防备手段。
燕安那儿,自然是什么都审不出来,楚章候的人,想来也没有嘴风不严的。但对于他们来,燕安算是最大的线索了,青雀用丹药和走穴封住了他的灵气,便也让带着一同出了灵宫。
并没有耽误多少功夫的,阮灵儿一行人,在第二天的时候便一切准备就绪的,离开下了灵山去了。
队伍倒也算得上是浩浩荡荡,加上燕安,还有鱼儿,一共也有上了七人。
灵宫弟子来了不少人送行,苏念云也在其中。阮灵儿瞧着她,这一段日子,她倒是一直没怎么出头,只安安静静地修炼着,没有再发生过像是在灵药殿时候一般的事情。
阮灵儿知道,苏念云其实心地还算得上是善良,只不过是太过执着于匡扬,才动了旁的不好念想。
感情这种事情,也永远都是一念之差,可以让人想要自己变得更好,也可以让人须臾之间别心生嫉妒,产生其他的心思。
而这些,往往又是自己难以控制得住的。
阮灵儿看着苏念云,自然地便是向后退了一步,将匡扬让了出来。苏念云却是没有多话,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匡扬,神情多少也有些落寞。
她其实很想陪着匡扬下灵宫去助他寻回龙渊剑,只是凭着她的身份和在匡扬心中的位置,又有什么理由留在他的身边呢?
她抿了抿唇,才终于下定决心地走上前了一步,看着匡扬道。“我知道,此去下灵山,要面对那么多未知的敌人,必定是凶险万分,匡扬你一定要务必心。我、我在灵宫里等着你,你一定要安全回来。”
“嗯。”匡扬应了一声,对于他来,一直把苏念云当成自己的朋友,虽然也不知道他是否稍稍察觉到苏念云的想法,但他一直也便是这样不冷不淡的,只了头才道,“你放心,有良师兄还有灵儿他们在,我们这么多人,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或许是灵儿两个字从匡扬的嘴里出来,苏念云的神情微微愣了愣,才缓过来,还是有些担心地看着面前的匡扬,迟疑了一下,手上一动便是从自己脖子间取下了一样东西递给了他,“不管怎样,这个是我的随身之物,我父母从便让我带在身边,是拜过佛可以保佑平安的,我把这个交给你,希望它能对你庇佑几分。”
匡扬看着苏念云手上的东西,是一个的骨头坠,雕刻成一把长剑的形状,看上去巧精致,想来雕琢的时候也应是下了不少功夫。
只是,匡扬却也没有伸手去接,只是平了平眉头,“这个东西既然是你父母教给你的,便应该是珍稀之物,你还是自己好好留着吧,我怎好收下。”
“不,你一定要拿着。”苏念云连连地摇了几下头,二话不地便是将吊坠放到了匡扬的手中,“旁的事情我也帮不了你什么,只唯独能将它交给你,虽也知道或许不会有什么作用,但至少让我心安几分。”
苏念云着,神情也微微一顿,才抿着唇接着道:“更何况,匡扬,我们是朋友不是吗?嫣儿和、和灵儿她们能陪着你帮你,我只不过是送你一个庇佑之物,你不收下,难道,是不当我是朋友吗?”
“这……”苏念云如此着,匡扬自然也不好再是拒绝,他看了一眼一旁的阮灵儿,才终于了头,“那好吧,这个东西,我一定好生保管,等到回了灵宫,再还给你。”
“嗯嗯。”匡扬应承了下来,苏念云也才眸子一弯,露出了几分笑意,也不再执着于匡扬,走到一旁楚嫣的身边,拉着她的手又是关照上了几句。
分别相送,再是不舍,也终究是要分别。
阮灵儿几人,拜别了四位师父和师尊,便也不再多作停留,拿着行李便下了山去。
好不容易又可以从灵宫出来,鱼儿显得有些兴奋。一路上也没有睡,只由着阮灵儿抱着,睁着大眼睛到处瞧着。
好在他身上的伤,那两人原本就怕失手会将他打死,并没有用太大的力度。本就不算是严重。
阮灵儿喂他服了药又多次用冰心诀调理,鱼儿自己也能够用内气好生地调息养气,那些内伤也算是好了个五六成,并没有多少大碍,只再好生休息调养了几天的,应也能好全了去。
只是,这离开灵宫的兴奋劲,却也只有鱼儿有着罢了,旁的几人,各个都是神情凝重,各有各的心思。
燕安也是一路上缄默无语,他的灵气都被青雀封了起来,自然不会妄想到在几人面前逃走,只是却也一句话不,丝毫消息都不透露出来。
没有任何线索,阮灵儿的第一想法,便是要去鹿城。
当初她是在珍宝坊见到的那只鹰,紫诺向外头传递消息的时候,便是通过那只苍鹰来的。那既然如此,云岚定然是脱不了多少干系。
找到他,兴许还能问出几分楚章候的事情。
几人一拍既合,马不停鞭地便是向着鹿城赶去,只不过到了鹿城的时候,天色也已经全黑了。
良子书找了一个客栈让几人住下,在灵宫这一片的范围内,鹿城是唯一的大城,想要能给自己的人马进行补给或者是整理休息,都得到鹿城来。是也良子书也觉得在鹿城中许能找到其他的线索。
只要能知道是否有一大队人马从哪儿经过,或是听了哪一块有什么异动的风声,便也算是能找到一些线索,能对龙渊剑和匕首的下落有丝毫的帮助。
只不过,对于其他人来,来到鹿城第一时间的都是想着去外头茶馆驿站地打探消息。但对于阮灵儿来,一心想着的却是珍宝坊的云岚。
当然,这些想法她也没告诉其他人,只独独私下地找到了紫诺,将她带到了客栈的后院中,看着她也没有多少拐弯抹角地便是径直道:“明天,我让你和我,一起去一趟珍宝坊。”
紫诺听着她的话,神情倒也没有多少异样,她也早就料到阮灵儿会有这样的想法,抿着唇露出了一丝笑意,便是轻了一下下颌,“自是不用你,我也是会同你珍宝坊的。”
“当然。”阮灵儿也笑了起来,拂了拂衣袖,“在灵宫的时候,得用苍鹰才能给云岚传信,如今终于能当面了,你当然是要去的。”
“你知道的倒还挺多。”紫诺轻笑了一声,没想到阮灵儿连这个也探了出来。只不过对于她来,如今这些,让阮灵儿知道了,也无妨,“不过,我倒也并不介意,让你知道的,更多一。”
“什么?”
“龙渊剑,不在章候手上。”紫诺径直干脆地道,看着阮灵儿慢慢颦了起来的眉头,抿了抿唇角,话语接着道,“对于章候来,他想拿到的东西,只有两样,龙渊剑和楚嫣匕首,不过,在我去拿龙渊剑之前,它便已经被其他人先行取走了。”
“不是楚章候其他的人?”阮灵儿有些疑惑,这个她倒是没有想到,只以为这两样东西,都落到了楚章候的手里去了。
紫诺听着,也是哼了一声,“章候的人,在灵宫只有我和燕安两人,若是这两样东西都被章候取走了,我和燕安又何必还要留在灵宫。”
紫诺的话没有错,阮灵儿之前也曾这么想过,只是那时候,她以为燕安和紫诺留下,是还有着其他的什么目的,全然没料到,只是因为要取走龙渊剑的时候失了策。
她皱了皱眉头,眸子微微地动了动,才道:“这一次灵宫偷袭,除了楚章候的人,就是悬壶堂和妖界妖,没有在楚章候手上,难道落于其他两方了?”
阮灵儿知道,阮薇和林丰是清楚匡扬手上有龙渊剑的。只是对于悬壶堂他们这些炼药师来,龙渊剑的诱惑并不大,就算拿到了手上也没有太大的作用。他们唯一想抢走的,应也只有鱼儿而已。
不过那些妖倒是也算有几分可能,他们没有什么目的性,往往就是有什么好东西便要抢去什么,比起来,倒是落到他们手上的可能性,更大。
紫诺听着她的话,也没有头摇头地承应,只是微微眯了眯眸子,“龙渊剑到底是玄铁仙剑,仙这个字对很多人的诱惑都很大,难会有谁也起了想要夺取的心思。不过跟龙渊剑比起来,这楚嫣的匕首,倒是好寻多了。”
105 明日,许见分晓
紫诺的话音落了下来,阮灵儿一弯眸子便是朝着她看了过去。她明白紫诺的意思,她这么,便是愿意帮他们找回楚嫣的匕首了。虽然不知这紫诺到底出于何目的,不过对于阮灵儿来,自然是好事。
她挑了挑眉,也没让自己的神情看上去有太多异样,只轻笑着道:“那你就看,怎么个好拿回来法。”
“这自然是简单。”紫诺走到一旁的大树下,拂了拂尘,靠了上去,“楚章候现人在楚城,远去鹿城数百里,匕首要到他的手上,还得一段时间。要夺回来,并不算难,重要是,得知道匕首是否离开了鹿城,又会,走哪路往楚城运。”
“要走哪路,这个你可知道?”阮灵儿也上了几分心来。
紫诺却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不过有一个人肯定知道。”
“云岚?”阮灵儿侧了侧眸子,这件事情,燕安应该也有办法知晓,不过他那嘴巴着实是严,她可没报什么希望可以从燕安的嘴里拷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那除了燕安之外,也只有云岚一个人有可能会有线索了。
他是楚章候在鹿城的亲信,在这儿有什么事情,云岚应也知道。
紫诺听着她的话,也是了头,“所以明日,我们去一趟珍宝坊,不定你会有不少有用的消息。不过,最好只有我们两人。”
“可以。”阮灵儿了头,紫诺的身份她也尚且不想那么快地便让其他人知道,珍宝坊的事情,确实只有她们两个人去比较好。
“鹿城人多口杂,良师兄已经决定明天的时候让我们分头行动去鹿城各个地方探寻一下能有的线索,我们倒是可以单独去珍宝坊。”
阮灵儿着,一弯眸子又是朝着紫诺看了过去,眉头微微地挑了一分,唇角也带上了几分笑意,“不过,比起这些来,我现在最想知道的,倒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阮灵儿对这一直抱着疑惑,她既是楚章候的人,可行事之间却难是真心为楚章候办事,只一直帮着自己,倒好像早就有着异心。
如今,她又主动要帮自己去寻回匕首来,却也不怕这么做,会惹得楚章候动了怒不饶了她的命。
不过那时候在灵宫之中,紫诺有她自己的事情要做。但现在既已出了灵宫,有些该的事情也该清楚了。
其实为什么要帮她这种话,阮灵儿已经问了紫诺无数次,从一进入灵宫的时候,她便这么问过。只是从前的事情,紫诺从未正面回过她的问题。
但这一次,阮灵儿的话出了口,紫诺的神情明显地顿了顿,像是染上了几分落寞,全然失了从前一般的清冷模样。
她抿了抿唇,身子也站直了几分,低了几分眼睑,双指捻开了落在自己袖口的树叶,才沉沉道:“其实很简单,我们这些帮章候做事的人,从进了章候府起,就等同于是一个死人。而我要做的事情,只不过是为了三个字,活下去。”
“活下去?”阮灵儿看着紫诺,也不知是不是被她略显低沉的话语感染,眸子也微微地凝了起来。楚章候能把来灵宫这样重要的任务交给她,定然对于楚章候来,可她这般道,倒好像,楚章候早就不想留她了一般。
阮灵儿知道这里头定然还有她不知道的事情,只是,她的话音出来,看着面前的紫诺,不知怎么,却终究还是一顿,没有再开口问。
她真的,从来没见过这个样子的紫诺,像是在那时鹿城客栈里头的匡扬,在灵宫练功场一旁哭咽着话结结巴巴的楚嫣一般,少了她固有的孤傲防备。
但,她到底也是紫诺,那样落寞的神色虽然升起,却也只是一闪而过,很快随着她的唇角勾了起来,那股落寞也一扫而光,“明日、明日去了珍宝坊,也许我有笔交易要跟你做,或许会跟你讲讲,你想知道的事情。”
紫诺着,双手一伸,微微松了松肩膀,又立马回到了那个笑意清冷的紫诺,看着阮灵儿,只耸了耸肩,才道:“好了,旁的话也不必多了,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处理,你倒不如把心思放在好好修炼准备上,否则,能不能拿回匕首和龙渊剑,尚且都还是个未知事。”
紫诺一句话落了下来,便收回了视线,不再跟面前的阮灵儿再多什么,只是拂了拂衣袖,便向着自己的房间走了过去。
阮灵儿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第一次发现,虽然紫诺身形高挑,可是从背后看着却实在略显单薄消瘦的很。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在紫诺“活下去”三个字背后,有着太多的事情没有出来。
这世上贪生怕死苟且为生的人不少,但紫诺绝不会是其中的一个,更何况,在楚章侯这么一个手段凌厉冷血无情的人手下办事,对于紫诺来,自然早就把自己的性命不当成一回事了。
可是,那三个字虽是话语低沉,却掷地有声。阮灵儿知道,她唯一想好好活下去的时候,便是看着尚且年幼的鱼儿。
那或许对于紫诺来,也是有她想守护的人,或是,还没能完成的事吧。
阮灵儿想着这些,也收了几分情绪,快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不管怎么样,也许明日,就会见分晓吧。
第二天的时候,也的确是她所,为了尽快能找到关于匕首和龙渊剑的下落,良子书和他们分别去往了鹿城的几个方向,到客栈茶馆和驿站道人家处打听消息。
便也给了阮灵儿和紫诺时间,可以私下去一趟珍宝坊。阮灵儿没有带上鱼儿,只是将他交给了匡扬带着。
这珍宝坊,她也是有一月多余的时间没有来了。还真是没想到,在这个时空,除了灵宫之外,珍宝坊都已经快要算得上她来的次数最多的地方了。
依旧和上次一样,倒也不管外头的什么事情如何变化,这珍宝房也如每一次一般还是人潮鼎沸,来来往往的人实在不少。尤其这个时候算得上是街道最热闹的时候,门口更是停上了不少的步撵马车。
阮灵儿一走进这前厅里头,便可以见着不少衣着鲜丽的人在前厅的地方挑选着首饰珍宝。
这前厅阮灵儿也已来过两次,早就少了当初看热闹的心思,自然不会再觉得稀奇。
倒是也跟上次她来的时候一样,珍宝坊里的下人还是身形魁梧,脚步沉稳,看着紫诺进来的时候,都是齐齐朝着看了过来,神情有了些一样。
只是紫诺,却是连眸子都没有撇上一眼,轻车熟路地便带着阮灵儿往着后厅的方向走去,绕过了几条巷,便是一路往着云岚住处的后院走了过去。
那守在几个出口的下人,也丝毫没有相拦,只看了一眼紫诺,便都是不约而同地退到了一旁,将路口让了出来。
想来这珍宝坊的人,自然都是识得紫诺的。
仍然还是上次阮灵儿来到的那个后院,只不过上一回来还是盛夏,后院百花争艳桥溪涧,青竹挺立,清雅无比。
如今再一来,却是已经入冬了,这院中虽然比不得盛夏时候的花团锦簇,但这院子两旁的梅花却是开了,远远望过去,青白青白的一片,还透着一股清淡的梅花香,倒是也别有一番风趣。
鹿城这个地方算不得大北,即便是天气寒冷,却也下不了多少雪,连地上都铺不满。
只是这大清早的,依旧有些清寒,那梅花的枝桠上头也能稍稍看地看得到薄薄的雪花,衬着雪白的梅花,更是添了几分清雅。
云岚的后院一向都没有多少人,阮灵儿和紫诺往着前头走了几步,才见着一个长相清秀的厮端着一盘食盒,脚步匆匆地朝着阮灵儿去过的那个亭子的方向走了过去。
她一眼便认出了他来,上一次她来这后院的时候,也是见着这个厮站在云岚的旁边,似乎,是叫青竹。
那青竹也已经看见了阮灵儿和紫诺两人,脚下微微一顿,神情倒是也没有多少异样,似乎早就知道,她们两人今日会来珍宝坊一般。
只紧着走到他们面前,微微低了低头,便是道:“紫诺姑娘、灵儿姑娘,公子在后院已经等候多时了。”
“嗯。”紫诺应了一声,也没有多什么,只是从青竹手里接过了食盒,便是带着阮灵儿朝着亭子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
稍稍地拐了一个弯,阮灵儿便瞧着了,那院中的亭子下头坐在的云岚。
还有、永远不会离身的,木轮椅。
四个多月的时间没见,阮灵儿觉得云岚似乎又消瘦了几分,他原本就比不得匡扬这些日日练剑修炼人的身形,连手指都是秀长清瘦。
一身厚厚的裘毛披风裹在他的身上,却依旧一都不觉得臃肿。只是神情,却还是一贯的春水温纯,看着阮灵儿和紫诺过来,下颌微微地抬了抬,便是抿起了唇角,“来了。”
106 能不能吃到嘴里,得看功夫
云岚的声音,永远都是这样淡淡的波澜不惊,可又不像墨无月一般地清高孤傲,只是温温沉沉的,像是春水一般的贯入耳中。
似乎不管到了什么事情前头,都难以让他生起多少异样波澜。
唯一跟之前不一样的是,嗓子倒似乎是沙哑了些许。
紫诺听着他的话,轻应了一声,却也没有多什么,只是将手中的食盒放到了桌子上,才坐到了一旁的石椅上。阮灵儿也坐了下来,从紧跟着过来的青竹手里接过了一杯热茶,微微地了头。
只是倒也不等她话,紫诺看了一眼面前的云岚,微微地动了动眸子,很快又收了视线来,道:“龙渊剑没有拿到。”
“我知。”云岚微微了下颌,眉头微微一动,看了一眼面前的紫诺,“但你从不出错。”
紫诺听着,抿了抿唇角,“我不过晚了一步,旁人取走了。”
“嗯。”云岚又是应了一声,抬了抬眸,眉心一皱便是轻咳了几声,才缓缓道:“章候不会罢休,龙渊剑我会派人探寻,但章候处,你还需自行请命。”
“我自然知道。”紫诺接过了话来,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听着云岚的几声咳嗽,视线落在了他的裘毛披风上,话语顿了顿,才接着道,“可你也应知道,若是龙渊剑和匕首都带了章候手中,会发生些什么。”
紫诺的话语明显起了几分波澜,即便她有心压制着自己的神色,可是一旁一直没话的阮灵儿却依然是瞧得出来。她原以为不管紫诺是不是真心替楚章候办事,她跟珍宝坊的关系应也不错才是。
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云岚虽然句句话平淡无常,可仍然听得出话里对紫诺的疏远。但紫诺,却做不到像云岚一般。
这会子,云岚听着紫诺的话,神情也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了头,“既是替章候办事,那办妥便是,旁的又何须多想。”
“是吗?”云岚的一句话下来,紫诺似乎也生了几分脾气,勾了勾唇角冷哼了一声,“那既是替章候办事,你又何必要见阮灵儿。云岚,你如何想的,不关我事。不过我紫诺不爱奢人恩情,我欠你的命,自然会还。”
紫诺着,也不等云岚回话,只看向了一旁的阮灵儿,“今日我把她带来了,你既不肯让我搀和,那她,总可配与你做交易?”
紫诺几句话下来,阮灵儿倒是也能听懂个大概。
虽然仍不知道紫诺口中的恩情一事是什么,但细想便知,紫诺现在做的,恐怕就是为了云岚。照她话里的意思,若是龙渊剑和匕首都到了楚章候手里,对于云岚来,必然是不利。
这如何不利,阮灵儿自然是不知道,但至少她却终于知道,为什么紫诺是楚章候的手下,却肯帮他们找回龙渊剑和匕首。
想来,这云岚手上自然是有什么对楚章候有用的东西,两相制约着,楚章候不能直接去了云岚的性命,却又处处监视着她,一有风吹草动的便暗自下手,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她才刚进了珍宝坊接触了培元丹,便会遭到暗杀了。
这龙渊剑和匕首必然是对楚章候很有用,也是云岚能不能活下去的关键,所以,紫诺一定不会想要这两样东西落在楚章候的手里。
不过阮灵儿瞧着,云岚似乎不想要紫诺搀和到这件事情里。她挑了挑眉,想着这些,也端起桌上的茶杯吹凉了一番,轻轻抿上了一口。
云岚的眸子也随着紫诺的话,缓缓地落在了阮灵儿身上,轻了下颌,便是道:“灵儿姑娘,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阮灵儿笑了一声,“不过云公子一向聪明,上一次我一来,你便知道我找你有什么事。想来这一次,你更应该知道了。”
云岚听着,也是弯了弯唇角,也不径直答了,只是笑道:“上一次我过,这天下的棋盘,你我都在其中脱离不了。如今,灵儿姑娘可是信了?”
可虽是笑着,云岚的话里却也听不出多少的笑意。外头的寒风钻进了亭子来,吹动着他散落在双肩的长发,让他的话也显得悠然了几分。
阮灵儿自然知道他的是什么,不过拐弯抹角的东西,她一向不喜欢,手上的茶杯放了下来,摇了摇头,“不一样,虽然脱离不了这棋盘,不过,我不喜欢当棋子,实在不如自己下棋来得干脆。”
“灵儿姑娘心思倒是**,只是你可要知,跟你下棋的人是谁,你手上的棋子,又有几何。”云岚的声音淡淡的,有着让人忽视不了的肃穆,“之前姑娘遭受的,是我的疏忽,不过若是你真的要这么做,无疑是自己迈向崖边了。”
“你的,我都知道。”阮灵儿了头,自然不用云岚提醒,谁都能知道,和楚章候为敌,当然性命堪忧。“可是云公子你也应知道,这双方下棋,不到最后尚且输赢难定。但如果是做棋子,下场便只有两个,不是被对方吃了,就是被自己的棋手、弃了。”
而她,当然不会让自己落到这一番田地。阮灵儿想着,唇角染上了些许笑意,神情也是端正了一分,“所以云岚,既然是可以做交易的话,那就直接,龙渊剑和匕首这两样东西,我要拿回来,想必这也是你想要看到的。而至于会有什么后果,我会自己承担。”
阮灵儿话音落了下来,眸子里的神色也是坚定得很。
反正在这时空里头,她竖的敌人已经够多的了,一个悬壶堂一个赤丹堂,再多上一个楚章候,不算什么。
阮灵儿如此道,云岚的唇间也是微微地抿了抿,一双修长的手合在了一起,手指动了动,似乎还在犹豫,可终究还是抬了眸子来,轻启唇角,道:“章候在楚城,没有龙渊剑,匕首对他还起不了作用。不过为保安全,匕首会被送到楚城去,还没来记得送到章候手上之前,是你们夺回匕首,最好的时机。”
云岚的话语放慢了不少,一字一句缓缓地道。只是间或地却还是顿了下来咳嗽了两声,也不知是染了风寒还是怎的,云岚今日的气色,着实是不太好。
一旁的青竹看着,皱了皱眉便是端着茶杯递了上去,云岚接了过来,好生地抿了两口,用随身的绢布擦了擦嘴,才又接着道:“不瞒姑娘,楚城繁华四通八达,鹿城去往楚城,陆路水路都是不少,匕首去往哪路,难。”
阮灵儿皱起了眉头,“难道,连你也不知道,匕首会在哪里?”
云岚收起了手上的绢布,握在了手中,才复而摇了摇头,“楚章候在鹿城有一座私人府邸,时间仓促,若是来得及,不定匕首还在府邸之中,姑娘可以去探一探。若是来不及已经运走,那就只能从你手上有的筹码上,碰碰运气。”
“私人府邸?”阮灵儿知道云岚所的筹码是什么,在她手上,也只有燕安这一个筹码了。只不过燕安的嘴巴实在太严,想要问是问不出来的,倒是这府邸还算是可靠,灵宫大乱才发生了两天时间,不定,匕首还没有那么快就从鹿城离开。
阮灵儿想着,也是了头,“那就从那府邸开始,总之鹿城楚城相隔数百里,我一定会在匕首到章候手上之前,拿回来。”
紫诺听着她的话,也是皱了皱眉头,“我跟你一起去,不过楚章候手下能人辈出,虽然只是鹿城的府邸,也绝对少不了高手。”
阮灵儿和紫诺这么道,一旁的云岚却是并不太在意。他捏了捏自己的手骨,似是顺了几分内气,才接着道:“匕首何如谈不上重要,但这龙渊剑,却绝对不能落在章候的手上。只有它到了章候手上,这天下,才是真的乱起来了。”
“为什么是龙渊剑?”阮灵儿有些不解,对于楚章候来,有了匕首就能让楚嫣找到大皇子的唯一线索破裂,让这朝廷之上,楚国皇帝没有后继之人。
但那龙渊剑,就算是一把罕见的玄铁仙剑,能威慑四方杀妖镇敌的,可到了楚章候手里除了能振奋几分士气,又能有其他什么作用呢。竟然,能让楚章候将它看得比匕首还重要,连灵宫大乱都是因它而起,而且……
阮灵儿抿了抿唇,“而且,龙渊剑现在下落不明,到底是落于哪一方手上,我们谁都不知道,要把它找回来,确实比匕首更没头绪。”
“并不然。”只是,听着阮灵儿的话,云岚却是摇了摇头,伴着些许浅浅的咳嗽声,温沉的嗓子又是接着道,“匕首只能寻回,龙渊剑却有可能送上门。”
云岚着,向着糕盘伸出手,拿起了上头的一块糕来,“就好像这梅花香饼,有梅花有面不够,能不能吃到嘴里,得看这做饼的功夫,会是不会。”
107 救公子一命
云岚的话得不算隐晦,阮灵儿看着他手上的梅花香饼,自然是懂了她的意思。龙渊剑好歹也是一把玄铁仙剑,厚重无比,拿起已经是难,更何况御剑的功夫。
匡扬能使好龙渊剑,也是因为墨无月交与他龙渊剑的时候,一同教过他御剑的功夫。但若是不会这御剑口诀,那个拿到龙渊剑的人,也未必能使得动龙渊剑,自然如同拿了一堆破铜烂铁一般,还得担惊受怕地因此惹上祸端。
所以,如果以龙渊剑的御剑口诀为诱饵,那个手上有龙渊剑的人,一定会出现来夺走口诀,也就能引出龙渊剑了。
云岚看着阮灵儿脸上的神情,也知道她明白自己的意思,顿了顿,又接着道:“不过,此举实为冒险,除了有剑之人,恐怕其他别有用心的人,也会引了出来。我倒是觉得,既是没有口诀,这剑倒不如先存在偷剑人之手,也比敞开了风声,让楚章候有了夺剑方向的好。”
云岚的一句话倒也算是提了阮灵儿几分,起来,龙渊剑失踪了虽然毫无头绪,可这样,却也正巧让龙渊剑能安全几分。与其让那些不懂御剑术拿了也做不了什么大用的人拿着龙渊剑,倒还免得落在了楚章候手上。那,才更是不知前路如何。
看来现在的第一要事,还是尽快去一趟楚章候在鹿城的私人府邸,先好好探寻一番匕首的下落才是。
阮灵儿想着,也是了头,正想着要再朝着前头的云岚话,可话到了嘴边,她看着面前的云岚,却是又将到了唇边的话收了回去,只是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云岚,你怎么了?”
只见着面前的云岚,咳嗽声变得愈发剧烈,连脸色也变得煞白了起来,较之刚刚阮灵儿和紫诺才来的时候,更是苍白不少。
一旁的青竹见着,也是神色着急了几分,慌忙地将茶水递到了云岚面前,又拍着他的后背帮他顺着气。
紫诺眉头更是紧紧地拧了起来,身子动了动,终究还是没有站起来,只是一弯眸子却从云岚的身上离不开了。
可云岚看上去却似乎还是很难受,即便旁边的两个人都在问着,他的手摆了摆,却是一句话都答不上来,只又是几声咳嗽之后,身子一软,便是向后仰倒在了木轮椅上,拿着绢布的手无力地落了下来,牙白色的绢布上,殷红的斑斑血迹怵目惊心。
“云岚!你怎么了云岚!”紫诺终于忍不住,猛地站了起来,神情也一下子着急了,手指向云岚鼻间一探,感受着尚且浅浅的鼻息,才重重地呼出几口气,看向了一旁的阮灵儿,“你快看看,他怎么了。”
阮灵儿才终于是回过神来,哪里会料到云岚会突然昏迷了过去。不过刚刚的时候,他确实也是声音沙哑伴着咳嗽,脸色也并不好,她还只以为是他身体一向虚弱的缘故,可怎么想到,竟虚弱到这个地步了。
阮灵儿也不迟疑,迅速地便走上了前,探了探云岚的颈脉,又用灵气输于他体内帮他走脉探气。
而一旁的紫诺,不但眉头打上了结,眸子里也是染上了几分怒气,看向了一旁的青竹,便是喝道:“他怎么了?怎会病重地这么厉害?”
“紫诺姑娘。”青竹的神情也是不好看,手上的茶杯都有些握不稳,焦急得朝着云岚看了好几眼,才终于是道,“公子,公子的药、已经停了半月有余了。”
“停药?为什么停药?”紫诺的眸子睁大了开来,看着昏迷着的云岚,好生生的五官都快拧到了一块,“章候给的药,不够吗?”
青竹摇了摇头,原本脆生生的声音也有了几分沙哑,“不,药够,是公子自己要停的。”
“为什么?”紫诺的声音又是戾了几分。
“青竹不知道。”青竹却是使劲地摇晃着脑袋,“公子只、只是,缚于人,不如博一命。”
“博一命,呵,博一命!”青竹的话音落了下来,紫诺的神情一松,一丝苦笑便溢上了唇角,“章候的毒,他又有几条命可以博。”
紫诺着,微微闭了眼,话语虽是不向着之前一般狠戾,可也冰冷得至极,“青竹,云岚停了药,你为何不早告之我。大冬寒冷,你却还任由他在外头呆那么久。你就是这么,照顾你的主子吗?”
“我……”青竹接不上话头来,咬了咬下唇低下了头。
阮灵儿探着云岚体内气运的手也终于是松了下来,眉头却依旧紧皱得有些松不开。
云岚体内的毒,太深了。
她微微地叹了一口气,才站起了身来,看了一眼一旁的紫诺和青竹,“先把他带到房间里去吧,这外头,太凉了。”
云岚的房间离着这亭子也不远,青竹推着云岚将阮灵儿和紫诺都带到了房间。房间里燃上了炭火,门窗关了起来,较之外面的确是暖和上不少。
也在阮灵儿的意料之中,云岚的房间就和这院子一般,都是以清雅为主,东西虽然不多却个个精致。即便是桌子上放了好生的书,却也是看上去整整齐齐,连笔墨都收得齐整。
只是那书桌上的蜡烛却是燃了大半,烛油都融了下来。想来云岚在这儿看书,也的确是看得很晚。只是他这个身体,如此也着实是负累了。
青竹和紫诺好生地将云岚扶到了床上,紫诺将厚厚的被子盖上,又好生地掖好,才向着一旁的阮灵儿道:“怎么样,他现在有没有事?”
“他只是气血不畅,一时胸闷昏迷了过去,我给他稍稍运气顺理了一下,再睡一会,应该就能醒了。”
阮灵儿道,紫诺的担心却还是显山露水着,“那他体内的毒?”
“这毒,怕是也中了很久了吧。”阮灵儿许才帮云岚诊脉,他体内灵根已开,想来之前的时候定然也是进入了灵气修为的修炼,只是筋脉尽断,早就失了练功的能力。
体内的气流也是紊乱无比,毒血早已蔓延,攻入血脉,阻碍了血液的正常流通,才让他的双腿失了意识,无法行动。
紫诺了头,并不打算相瞒,“云岚,中了焚筋丸的毒。”
“焚筋丸?”阮灵儿眉头皱了起来,胸口的玉灵牌微微发热,上头关于焚筋丸的记载也慢慢地显露在了她的脑子里。
焚筋丸侵人心血,毁人筋脉,能迅速地遏制体内血液的流动,让人气血不足四肢无力逐渐失去身体意识,慢慢瘫痪而死。
可是焚筋丸的毒素蔓延得很快,若是中了毒,这命定然是过不了一月。可是云岚体内的毒却已经中下了许久,想来应也有其他的丹药相互抑制才会让他的命保了下来。
阮灵儿眸子一动,轻易地便想到了培元丹。
培元丹正气解毒调理内息,对这种焚噬经脉的毒来,是有奇效的,能慢慢遏制住筋脉的萎缩,清除毒素。
怪不得、怪不得当初她在珍宝坊拍下黑蛇草,便能引来楚章候的杀手。怪不得她她能炼制出培元丹,云岚便对自己别有相看。
原来,他真的需要培元丹来控制自己体内的毒素。
阮灵儿想着,也是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紫诺,“云岚中了楚章候焚筋丸的毒,却又因为云岚对他有用,便以培元丹的药性抑制焚筋丸毒素,保住他不死,是么?”
即便是培元丹,也不能一颗下去便能尽数解了焚筋丸的毒,还需通过内功配合调理内息长期服用才行。
可是云岚筋脉已断,根本无法运功,培元丹的药力没法尽数起效让焚筋丸的毒素快速褪去,又得慢慢服用培元丹来控制毒素蔓延,便是如此,牵制于楚章候了。
紫诺听着她的话,也是了头,连眸子都亮了几分。她果然没有看错阮灵儿,只是焚筋丸三个字,便能让看出其中其他的端倪来,“没错,不过没想到,云岚居然停用了培元丹,他岂能不知,焚筋丸的毒素若是得不到控制,很快便能再侵入心脉,连命都保不了,又何来博一。”
“紫诺姑娘。”一旁的青竹听着,看着睡塌上沉睡着的云岚,抿了抿唇才接着道,“公子不想受制于章候,可这世上,能炼出培元丹的炼药师本就不多,但凡是有些风吹草动的,章候都毫不留情灭于襁褓。公子虽也寻得其他方子可以代替培元丹,但又不知怎的,不管用其他什么丹药,依旧也是胸闷气短咳嗽不已的。似乎、似乎公子体内的焚筋丸,也只有章候的培元丹才能救得。只是公子还是不甘,只忍着毒发强行停了培元丹,服以其他丹药来搏一把。”
青竹着,又转向了一旁的阮灵儿,一张脆生生的脸扭在了一起,“灵儿姑娘,我知道你会炼制培元丹。当初你炼出了几颗,公子为了保住你的性命,一颗也没有留下。如今,你看着这个份上,可否、可否救公子一命!”
108 楚国龙脉之说
青竹的话着,阮灵儿也是微微地愣了愣。
那时候的事情虽然也过了这么久,可是阮灵儿自然是忘不了。她因为杀手的事找到了云岚谈判,他交与了自己玉芝去解叶麒身上的毒,也承诺过不会再让楚章候的人来找自己麻烦。
如今看来,云岚便是舍弃了她的培元丹,让楚章候不起疑心才得以让他不再暗派杀手的了。
只是阮灵儿听着,眉头也是微微地拧了起来,“可是可以,不过炼制培元丹需要的草药,我这没有。而且,我炼出的培元丹恐怕还不够。”
“为什么?”紫诺也开口问道,她虽和阮灵儿一般,同是炼药师修为出身,可是炼药修为却远远不及阮灵儿,进入章候府之后修炼的,也尽是剑气修为。对于她来,能救云岚的,就只有阮灵儿了。
可阮灵儿却看上去并不乐观,青竹的每句话她都仔细听了,却是也有其他丹药能稍稍替代培元丹的药性,缓冲几分云岚体内焚筋丸的毒素,但照青竹的话,云岚依旧还是胸闷气短咳嗽不已的,却像是焚筋丸毒素加快的征兆。
可焚筋丸毒素一旦加快,不出半月必然是毒血攻心昏迷致死,云岚却停药了一个月还尚且保住了性命,这其中,定然是还有其他的缘由在里头。
阮灵儿想着,也不答紫诺的话,只是看向了一旁的青竹,皱了眉头便是问道:“楚章候的培元丹,你这可还有?”
“有。”青竹了头,“公子停用了一月有余,培元丹剩下了几颗,都在房中好生保管着呢。”
“那好。”阮灵儿也凝了凝神,“让你家公子先服用一颗吧,暂且缓住他的病情,其他的交给我,还有炼制培元丹的草药,也一并给我,我会给你家公子一个交代。”
如果是丹药上的问题,阮灵儿想着,只要自己练成培元丹来,倒是可以看看跟这楚章候的差在了哪里,又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让云岚的毒性难以控制。
她知道,虽是云岚帮她查探匕首和龙渊剑的下落,也是为了帮他自己。不过既然是因为利益互相帮忙,那么这个人情,她倒是卖给云岚和紫诺的好。
果然,紫诺听着她的话,脸上的神情终于是松开了几分,看着阮灵儿也褪去了几分清冷,微微低了下颌,“多谢。”
“不用了。”阮灵儿却是摇了摇头,“道谢的话是帮忙时候用的,而我们之间,只有交易没有交情。”
“好。”阮灵儿这么着,紫诺自然也收起了那些客套,“匕首和龙渊剑,我定然会帮你拿回来,只要,你能治好云岚体内焚筋丸的毒。”
“尽力而为。”阮灵儿不确定,自然也不好一口答应。只不过,她话语顿了顿,看着面前的紫诺,眉毛轻挑了挑,又道,“但是,我想你也应该实现你的诺言,跟我一,我想知道的那些事。”
紫诺当然明白阮灵儿的意思,她看了一眼睡塌上的云岚,缓了缓神情,坐到了一旁,也不隐瞒,便是道,“其实你也应该猜个大概,云岚这双腿是为了我废的,焚筋丸的毒也是因为我才中下的。所以,我欠他一条命,自然要还他。”
紫诺着,连话语都是沉上了几分,全然少了平时的清冷戾气,“楚章候一心想要夺取皇位,可是以他的身份,名不正、言不顺。要逆天而行,便得有必胜的把握,而楚国的龙脉,便是他最好的筹码。”
“龙脉?”阮灵儿倒是没少听过这样的词,以楚章候的实力,要杀了一个一心只在修丹炼药上无心朝政的皇帝实在容易,可是又要夺取皇位又要顺应民心地守住这江山却是难。
否则,他一朝夺取皇位,便难这楚国其他的忠臣不服,再一朝扶持正统血脉而起义。想要能坐稳位置,就得有让人信他是天子的资本。
想来这龙脉,便是他能否取得必胜的筹码。
紫诺也是了头,“楚国的龙脉里不但有能充军补给的金银兵器,还有楚太祖遗留的龙牌。楚国信神,楚太祖平定江山开创新朝,以一匹夫之力解救于当时七国战乱中的臣民,早已在楚国人心中奉为与神灵齐名,也有传,拿到楚太祖的龙牌,便能召集龙脉精兵,顺民心而称帝。”
楚太祖的事情,阮灵儿倒是也有过耳闻,什么身形魁梧长有龙相,出生之时天有祥云,各样的法都有。
但她也知道,其实所谓奉神之,大多都是当权者造势出来的。这天下民众万千,你若是没有一特别之处,怎么能让人愿意跟你。又若是没有一个共同的信仰,又怎么可能齐心。
而舆论的引导,往往就是在平民心中种下一个仰望的种子,让人甘心臣服跟随。
在她那个时空,这样的例子也更是着实不少,陈胜吴广在鱼肚藏“陈胜王”的帛书,汉太祖高皇帝刘邦更是一大堆赤帝之子斩杀白帝之类神乎其神的传,径直就被一路推到了高祖的位置。
这种东西,往往都是只要有人肯信,什么样的传,都能出来。
可偏偏的,想要顺应民心,就得要有一两样传的东西傍着身。
楚章候不过是个侯王,楚国皇帝虽然昏庸,但好歹是天子,生的几个儿子也虽是年幼,但也是名正言顺的皇子。楚章候想要取而代之又不被楚国人所耻,看来最好的方法,就是能找到龙脉,有了楚太祖的龙牌在身,自然是不愁天下不归心。
阮灵儿想着,也是微微凝了凝眸子,“那这龙脉,又和龙渊剑匕首有什么关系?”
“龙脉的位置无人知道,入口更是扑朔迷离,而所有的线索都在龙渊剑和匕首上。”紫诺微微吐了一口气,回道,“这就是为什么,楚章候一定要拿到这两样东西的原因。他等这个皇位等得太久了,而如今龙渊剑面世,他自然,是按捺不住了。”
紫诺着,话语微微地一顿,皱了皱眉头,又是接道,“珍宝坊收集天下消息,对于楚章候来,是一个不可取代的位置。而如何才能打开龙脉,却又只有云岚知道,这也就是为什么,章候忌惮云岚,却又一直不对他下手的原因。”
“原来如此。”阮灵儿了头,看来不管是在什么上,利益两个字永远都是先行的。
她也算是知道,楚章候一直在等待着的时机,就是龙脉开启了。若是这东西让他找到,楚国天下必然是会大乱,大皇子能不能找到尚且不,恐怕楚嫣和她家人的命都是保不住。
当务之急,的确是要阻止楚章候找到龙渊剑和匕首这两样东西。
而云岚的命……
紫诺叹了一口气,神情有些落寞地摇了摇头,“他也是愚笨,曾是章候最器重的义子,明明只靠着打开龙脉入口这一条消息,便足以可以保他周全百岁无忧。可偏偏,他想得太多,龙脉一启天下纷争,可是这黎明百姓又跟他无丝毫干系,何必、要为此受尽折磨。”
是啊,何必呢。
阮灵儿也跟着皱了皱眉头,楚章候手段狠毒暴戾无比,可这楚国的皇帝却也是昏庸无能不思朝政,这两人换了谁都一样对楚国江山无益。云岚这番,倒真是苦苦这么自己了。
阮灵儿确实不知道,若是换了她自己,这天下和自己的性命之间,又会选择什么。
她看了一眼睡塌上的云岚,即便是在昏迷着的状态,他的眉眼分明,唇角依旧有着淡淡的弧度。阮灵儿知道,他从来没有真心想要害自己,对于她,愿意舍弃培元丹来保住她的性命,对于紫诺,又怕是不想让她搀和进这件事情,白白丢了性命。
这个男人,的确是如初见时候一般,春水淳淳,优雅至极。
连一双腿,都是因别人而废。实话,阮灵儿从内心的,也不想云岚因此失了性命。
她想着,也是正了神色,“龙渊剑和匕首没有找到之前,想来楚章候也不会对云岚下手,我会尽快找出能解了他体内焚筋丸的毒,也许,便能帮了他,不再受楚章候的制约。”
“嗯。”紫诺了头,多谢两个字原本又到了嘴边,看着阮灵儿的神情,喉间一滚又是咽了下去,“反正我这条命,也早该是死了。你放心,龙渊剑和匕首一事,我一定会相帮。”
紫诺的话音落下来,一旁的青竹也终于是松了唇角,连连地低了好几下头,“那青竹,就谢过紫诺姑娘,谢过灵儿姑娘。”
“不必了。”阮灵儿摇了摇头,“你且领我去拿培元丹和草药吧。”
“嗯嗯,灵儿姑娘这边请。”青竹应着,便是将阮灵儿房间外带了过去。
一场喧闹过去,门“吱呀”地关上,房间里又终于只剩下了紫诺和云岚两人。
紫诺看了一眼身后紧闭着的房门,视线再停留在睡塌上的男人身上时,眸子里也柔和了几分。
她好生地端起被子,将云岚落在外头的手掖了进去,手指微微顿了顿,还是停留在了云岚的脸上。她没有瞒阮灵儿,只是有些事情,她也没有详细了罢了。
这一双腿、这焚筋丸的毒,她无需别人知道,但是她,一定不会忘。
“云岚,我曾答应过你,从此互不相欠两不相干、只形同陌路。可是,我终究、还是做不到。”
109 偷东西,偷到了一块儿
从珍宝坊回到客栈里头的时候,良子书他们几个也是尽数地陆续回来了。
匡扬去的最远,又一直带着鱼儿,想来应是累了。阮灵儿看着他,便赶紧走过去将鱼儿抱了过来。鱼儿也是软糯糯地喊了一声,便偎上阮灵儿的胳膊。
几人坐在了窗口的位置,阮灵儿招呼了二送上了几碗茶水。良子书接了过去抿了一口,便是道:“消息还算是乐观,我去东边的马厩问了,的确是来了不少人。”
“嗯。”匡扬也了头,“我从郊外一路打听过去,找到了有驻扎过的痕迹。但鹿城人来人往,城门口的守将这两天都有不少商贩进出,东西到底有没有出了鹿城,还难。”
几人的几句话落了下来,一旁的阮灵儿和紫诺都没有开口,只听着些许的停顿,阮灵儿才抿了抿下唇,仰头喝了一口杯中的茶,道:“我有一个线索。”
“什么?”楚嫣开口问道,最先着了急,一直没有什么太过有用的消息,让她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沮丧了。
阮灵儿看了一眼一旁的紫诺,去过珍宝坊的事自然是隐瞒了下来,只简单道:“我是在一个茶馆里听的,楚章候在鹿城,有一座私人府邸,就在河东。”
“私人住处?”良子书微微颦了颦眉,“这个消息,可是确切?”
“嗯。”阮灵儿了头,“地方在哪里我也打听好了,我在想,东西如果还没有出鹿城的话,就一定还在楚章候的宅子里。如果出了鹿城,我们也能去那么探探线索。”
“好。”良子书立马承应了下来,“不管东西在不在那,我们都得去一趟,毕竟,也比在街上这般盲目探寻要好多了。”
“我也去。”楚嫣听着,神情微微激动了一分,嘴里的茶刚咽了下去,便是开口道。
“不行。”只是,楚嫣的话音落下来,良子书却是颦着眉头摇了摇头,“虽然是在鹿城,但楚章候的住处绝对少不了守着的高手,你的修为不够,还是不要冒险了,就在客栈里等着我们回来吧。”
“不不不,我一定要去!”楚嫣却是不干,慌忙地摇着脑袋,手里的茶杯都有些握不稳了。“匕首一日没有拿回来,我在客栈里怎么安心得了。而且,章候毕竟是我三皇叔,如果真的出了事,有我在,他们也不敢真动起手的。”
“可是……”良子书依旧有些迟疑,“可是到时候若是交起手,怕是难照顾到你。何况燕安和鱼儿都要留在客栈,我们得让个人留下照应。”
“别可是了子书师兄,你就让我去嘛。而且、我的修为也没有那么差劲啊,上一次灵宫比试,我还赢了一个姐姐呢。”楚嫣撅起了嘴,又是看向了一旁的阮灵儿,想让她帮着话。
阮灵儿无奈地笑了笑,也是耸了耸肩,知道楚嫣想找回匕首的心急切,不答应她估计要一直求下去了。“良师兄,不如就让楚嫣去吧,我会好好看着她的,况且她的没错,以她的身份,那章候手下的人也不敢对她怎么样。”
“那好吧。”良子书也不好多什么,只得了头,“灵儿你跟紫诺对那边的情况比较熟悉,就你们三人和我去吧。匡扬,你留在客栈里。原本我也担心燕安太过狡猾,楚嫣一个人应付不了,有你守着他,许能好很多。”
“嗯。”匡扬听着,看了一眼阮灵儿,便是应承了下来,“那你们务必心。”
就这样,阮灵儿从客栈老板那儿借来了纸笔,便是好生地画下了河东章候住宅处的地图,几个人商议了一番,才一一用了饭,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样的偷袭,自然也是要等到天色全黑了才行。
好不容易入了半夜,几人都换了一身利落的黑衣服,便是从客栈潜了出去。
街上已经没有了什么人影,几乎所有人都入了睡。阮灵儿几人迅速地到了河东,来到了楚章候在鹿城的府邸。
这住宅隐在河东的巷子里,院门不大,可翻进了里头,宅子却是不,好大一个后院,远远便能看着不少的房间,不但有偶尔来回的几个下人走着,有的房间门口还守着守卫。
阮灵儿几人隐在了墙角的树木下头,良子书左右看了看,才低声道:“匕首不确定放在哪儿,我们只能分头行动,不要耽搁,一炷香后便赶紧回来。”
“嗯,好。”紫诺也了头,“我和阮灵儿一起,师兄你带着楚嫣。”
“嗯嗯,紫诺姐姐放心。”楚嫣也是乖乖地应着,这会子已经到了这儿来,她自然是什么都好生听从着。
几人定了主意,便是也不再停留,各自朝着两边的方向快速潜了过去。虽是当了这么久潜在的敌人,可阮灵儿这会子跟紫诺配合起来倒也是有默契。
这重要东西放着的地方,自然是有守卫守着,阮灵儿两人略过了几间没用的房子,便是迅速朝着有守卫的地方探了去。
这大晚上的,守卫也稍稍是松了几分警惕,紫诺的剑招快得很,在他们尚且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快速打晕了过去,连声喊都没来得及。
只是,这宅子也的确是不,连没人睡的寝间都好几个。阮灵儿和紫诺一路地搜过去,却也没有什么收获。她也知道时间不允许她们多作停留,若是让巡查的人发现守卫倒了地,这宅子里怕是要掀起大风波来。
两个人想着,相视了一眼,便是都朝着内里的走廊顺序拐了上去。
这外院的几间都没有找到线索,里头的若是还没有的话,今天晚上恐怕就要白手而归了。
只不过,老天倒还真是不想让他们这么白白地跑一趟。两个人就这么朝着里头飞了过去,一眼便瞧着了在里院一间房的门口,原本守着的两个守卫竟然一一躺在了地上,像是也被谁打晕了过去。
阮灵儿和紫诺的眉头都是齐齐地凝了起来,她们两个都知道,良子书和楚嫣是从另一个方向去的,应还没这么快到了这里,可这守卫?
难道,还有其他人来了?
阮灵儿也不迟疑,右手放到了腰间的剑鞘上,朝着里头看上了一眼,便是轻步走近了房间里。只才到了门口的地方,阮灵儿便已经听着了里头有着唏嘘的动静,一个身影闪过,像是在里头翻着东西。
她想着再近了一步,里头的人却是发现了她们的动静,脑袋朝着这边撇了过来,便是一声压低了的声音,“谁?”
这问题也是蠢,好像他问了是谁,阮灵儿就会了一般。
一个字落了下来,她手中的长剑已经拔了出来,紫诺的速度更也是快,一剑便已经朝着来人刺了过去。
不过对方显然也是有几分功夫在身上的,轻松地便躲过了紫诺的那一剑。他手上还倒没带兵器,只脚步轻移之间,不但将阮灵儿和紫诺的几招都躲了开去,还能心地避开那些桌子柜子的,免得碰撞出了声音。
这灵气修为,显然是在阮灵儿两人之上。
不过看他的模样,似乎也不想引了这府邸里头的其他人来,是也处处心着。只见着他又躲过了一招,脚下一,便是从桌子上飞了过去,等到紫诺还要刺过去的时候,两根手指一夹,便是夹住了紫诺的剑锋。
“我,就别打了吧,虽然算不得朋友,不过同是来楚章候这偷东西的,也算是同道中人,不是?”
“紫诺。”阮灵儿也压低了声音轻轻地喊了一声,紫诺自然懂她的意思,收回了手中的长剑,看向了面前的人,“你是谁?”
阮灵儿走了过去,那人这会子正巧站到了窗子前,外头的月光透了进来,倒是也将他的面貌照得分明。
这是一个,阮灵儿没有见过的男人,看着年岁似乎也不大,身形倒是俊朗得很,穿着一身黑衣,一头长发尽数利落地盘起,略显古铜耐看的肤色,五官分明而且深邃,是那种一眼便能记住的俊气长相。
也不知道是不是隐在黑暗之中,一双眸子也是显得幽暗,虽是两道锋利的剑眉,可偏偏眸子里却是带着些许的笑意,让有棱有角的脸庞显得有些放荡不羁,尤其是眸子里流露出的精光,更是不能让人忽视。
他瞧着紫诺的剑锋放了下去,也才收了手上的招式,立直了几分神色,便是唇角一勾,咧开嘴笑了起来,连眉梢都带上了笑意,“我问的时候,你们尚且不,怎个却要问我,我若是回答了,岂不是实在不公。”
“废话什么。”阮灵儿皱了皱眉,直觉便觉得面前的男人不是那么好应付的,“你是什么来头,来这儿做什么?”
男人听着,却依旧是笑着,“叫什么、什么来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位姑娘、真巧不是么,我们竟然偷东西,偷到一块去了?”
110 守卫惊动了
男人这么着,就是不肯透露他的姓名了,阮灵儿听着,自然也不打算再多费口舌地问着,只是依旧颦着眉头,十分防备地看着他,“你什么都不,我们怎么知道你是敌是友,不如,就先杀了,也免得坏了我们好事。”
“诶诶,这位姐姐怎的这般暴戾。”男子听着阮灵儿的话,也不害怕,只一下子笑了起来,“既都了是同道中人,又何来敌人之,再然,这章候的住宅我可比你们熟悉多了,不上的,还能帮上几分忙。”
“别跟他多废话。”紫诺依旧举着长剑,脸上的戾气较之阮灵儿更为明显,“我们不能耽误时间,否则惊动了这宅里的侍卫,怕是都走不了。”
阮灵儿听着,抿了抿唇,看着眼前的男人,也是有些犹豫,他们的事情自然不能让旁的人知道,这男人这般难缠,杀不杀的倒也毫不干系。只不过,她担心的是,他功夫可不浅,就算凭着她和紫诺两个人一起上,要解决他也不是一时三刻的事情。
阮灵儿这么想着,也颦起了眉头,又是道:“你来这儿,要偷什么?”
“我偷什么倒是不重要,可是你们偷什么,我却知晓。”男人又是一笑,两边的唇角都是勾了起来,眼底的精光也是闪了几分,看上去让阮灵儿觉得十分不舒服,“你们几个,是要来拿回灵宫里失窃的东西,对不对?”
“你、是如何知晓?”
一句话落下来,阮灵儿和紫诺都是一惊。
“这很简单。”男子脸上又浮现出傲娇的神情,“章候这个宅子在鹿城不是一日两日了,前两天灵宫刚闹出了偷袭的事情,这宅子便多了不少人马有了动静,定然是跟灵宫之事有关。”
“那这么,你也是来偷这东西的?”阮灵儿看着男子,防备之心更是严重,既然偷到同一样东西上了,便更不能放过了。
男子当然瞧得出阮灵儿眸子里的意味,勾了勾手指,一屁股便是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这你就错了,有些东西在某些人眼里是宝贝,在我眼里却是毫无作用。我来这府上,只不过想借章候的令牌用用。”
“令牌?”
“嗯哼。”男子轻哼一声,这语气倒是有些像极了青雀,都是一副天塌下来与他何干,十分不羁的模样,“不过这个不重要,对你们重要的是,匕首已经不在这宅子里了。”
“什么意思?”
“你怎么知道?”
阮灵儿很不喜欢这种万事都被人看穿的感觉,可是不知怎么的,他出的话,她却觉得十分可信。
只是,却也不等那男子回话,外头一阵骚动响了起来,阮灵儿三人都是微微凝了凝眉,房间门再是一响,良子书和楚嫣已经快速地钻了进来。
良子书看着房间里的三人,微微一愣,长剑握在手里,语气有些凝重,“他是谁?”
“偷东西的贼。”阮灵儿简单地应道,看了一眼外头,“怎么了?”
良子书又是看了一眼面前的男子,终究还是没什么,只是快速地又道:“外头的人发现了,我们赶紧离开吧。”
“可是匕首怎么办?”楚嫣一脸的不甘,一弯眸子径直忽视了一旁的男子,看向了阮灵儿和紫诺,“姐姐,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我和子书师兄找了好久,什么东西都没有。”
“我们这也没有。”阮灵儿摇了摇头,虽然很不想承认,不过这的确是事实,“我和紫诺把这边的房间都搜遍了,没有找到匕首。”
阮灵儿的话音落了下来,一旁的男子又是一笑,十分能给自己找存在感,“我都了,你们要的东西啊,早就不在这府邸里了。”
一句话倒是引起了楚嫣的注意,她吸了吸鼻子,歪着脑袋看向了旁边陌生的男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大眼睛眨了眨,才道:“姐姐,这到底是谁?”
“妹妹,你姐姐刚不是了,我不过,一个贼而已。”男人咧开嘴笑了起来,两排白白的牙齿都带着笑意,“不过你要的东西呢,这间房里没有,便定然是送出府去了。今日早些的时候,府里离开了不少人,估摸着便是那时候运出的。”
男人得十分自信,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环着房间走了半圈,又接着道:“这是章候的书房,所有贵重的东西都在这儿,不过我已经翻遍了,没有你们要的东西。”
“他的话可信。”阮灵儿也了头,若是匕首还在的话,这宅子里想来防卫要多上几倍,自然不会让他们五个人这么轻易地搜遍了所有房间。“我和紫诺也看过了,的确没有。”
“那可遭了。”楚嫣皱着鼻子,哭腔又上了来,“在这府里尚且还有些希望,这要是送出去了,天下之大,可往哪里找的好。”
“好了,先别管了。”良子书也是皱起了眉头,眸子不断朝着外头看了过去,“那些护卫很快就能找到这个房间来,我们赶紧离开,回了客栈再商议其他的事情。”
“嗯。”阮灵儿也了头,看了一眼紫诺,相互使了眼色,几人便不再停留,听着声音的去向,便从一旁的窗户翻了出去。
阮灵儿走的后头,见着良子书几人的身影都从窗外隐了出去,又是回头看了一眼房间里的男人,眉头轻皱了起来。
只是也不等她开头,男子摸了摸自己的唇角,荡出了一分笑意来,“姐姐,也不用看了,我们不着的,还后会有期呢。”
一句话落罢,阮灵儿的眉头更是松不开来,轻哼了一声,跟上了前头良子书他们的步伐。后头的男子瞧着,脸上的笑意才慢慢地落了下来,神情恢复了几分平静,也不着急,迅速走到了一旁的书桌边上,翻了翻上头的文册,拳头拧了拧,才也在外头的守卫打开门之前,飞快地离开了房间。
阮灵儿几人也确实是低估了这宅里守卫的能力,潜入宅子里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却已经被人察觉了来。他们顺着来时的路,飞快地向着院外飞去,可没想到,还是被人追了上来。
几个守卫发现了他们的动静,领头的人丝毫不犹豫的,右手抬起一挥,便是示意后面的人拦上去。后头的人瞧着,便都尽数地冲了上来,几把利箭挡住他们要走的前路,操着剑的守卫便是砍了过来。
阮灵儿几人都是凝紧了神色,仔细躲过了射来的利箭,便一一抽出了自己腰间的长剑,挡了上去。
这府里的守卫,虽看上去不甚起眼,可各个功夫都是不浅,即便尚且不及紫诺良子书的,却轮番三五地上,也恰恰能将他们纠缠了下来。
这些人,阮灵儿三个还是能尚且应付下来,可楚嫣却实在是差了些功夫。她这实打实的打斗原本就没什么经验,那些个守卫又是各个下了狠手,手上的力度一招比一招戾气,只接得楚嫣有些力不从心,还没多少招下来,就已经差被砍中了几剑,虽没有受伤,可衣袖却是划了几道。
良子书见着情形,自然也腾着功夫地帮着楚嫣挡去不少攻势,脚下游离之间,便到了阮灵儿和楚嫣身旁,一剑刺开面前的守卫,看着阮灵儿微微凝了凝眉头,“灵儿,我和紫诺殿后,你先护着嫣儿赶紧离开,这儿守卫太多,我们切莫过多纠缠。”
“嗯。”阮灵儿听着良子书的话,了头,看了楚嫣一眼,便是迅速飞跃到了她的身边,帮着她应付着那些前赴后继而来的守卫,暗暗低下声道,“嫣儿,跟着我走。”
阮灵儿着,左右看了看,瞧着那左前方的地方稍稍薄弱些,便带着楚嫣向着那头走了过去。
可那些守卫却也不是吃素的,一眼便瞧出了阮灵儿他们的意图,那领头的一个,手上的长剑抬了抬,一声令下,“给我拦住,这些贼,一个都不能放走!”
话音落着,他也迅速扯过一旁一个手下,帮他挡住良子书的攻势,几步便是朝着阮灵儿楚嫣跃了过去,长剑毫不客气,朝着她们中间径直砍了下来。
阮灵儿眉头一皱,暗叫不好,只得推开了楚嫣一分,双双躲开了那领头守卫的剑势。
可这也让一旁的楚嫣落了单,她原本就还愣着,尚且还没反应过来面前的状况,手上握着的剑都忘了要抬起来,一旁的另一个守卫已经毫不留情地朝着她刺了过来。
阮灵儿瞧着,眸子忽得睁了起来,足下一,便是要朝着那边拦了过去。可这领头的守卫哪里由得她想护就护的,手上的掌风一起,也是连着好几章朝着阮灵儿打了过来,径直将她的起势打散了开去。
可那刺向楚嫣的一剑实在戾气十足,阮灵儿顾不得这头,索性也不挡了,迎着他的掌风而去,依旧朝着楚嫣飞了过去。
只是,那一掌下来着实厉害,打得她步伐乱了一分,胸口闷得一紧,落到楚嫣身边的时候,也晚了一步,只瞧着那长剑,近乎、快要刺到了楚嫣的胸腹上!
111 救人,还是苦肉计?
“嫣儿!”
“楚嫣!”
阮灵儿和一旁的紫诺良子书瞧着,都是一声喊,可声音还没落下来,只见着那一剑还没刺到楚嫣身上,却是又凭空飞过来一把刀,径直地将那长剑打偏了开去。
楚嫣也尚且还没回过神来,一旁一个身影闪了过来,从角落的地方便是飞过来一个人,径直拉开了楚嫣,身子为她挡住了攻势,让她避过了那守卫又补上来的一剑,再是反身掌心一拍,将刺过来的人打开了许远。
阮灵儿朝着那头看了过去,恰恰就是那书房之中看到的贼。
而这会子的楚嫣,又哪里还分得清东南西北,只由着那男子搂着她的腰,从守卫的攻势中间飞离了开去,一下子落到了外圈的地方。
待到男子的脚尖落了地,楚嫣还有些恍然,看着眼前的救命恩人有些缓不过神。
阮灵儿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的侧脸的确精致,功夫也是不浅,几下掌风之间便将几个守卫打开。扶着楚嫣的腰,微微侧了侧头,便是咧开嘴一笑,连眉梢都染上了几分笑意,“妹妹,功夫、可还要练练的才是。”
“我……”楚嫣终于也是回了意识来,看着眼前的男人微微地愣了愣,腰间也是一暖,才察觉到男子的手还扶着自己的腰,脸上的红晕便是上了来,连喉间的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她慌忙地起了身,远了男子几步,才低了头道:“谢谢哥哥救命之恩,我……”
“好了妹妹,先走了再。”男子又是一笑,也不顾着什么其他,只朝着阮灵儿和紫诺几人使了使眼色,便是从怀中掏出了一样东西来。
阮灵儿三人自是也能领悟他的意思,相互看了一眼,便紧着将前头的几个守卫打开了去,快速地回到了男子身旁。
男子瞧着,手上的东西扔了出去,几声门响,一股浓浓的黄色瘴气便是散开了来,夹杂着让人鼻间不舒服的呛味,一下子就把视线遮了开去。
阮灵儿他们瞧着,也不再犹豫,同着良子书他们一起快速地飞跃到了院外。
那些守卫也没料到这男人身上还带着瘴气弹,一下子失了视线,等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几人哪里还有什么影子,徒徒留下一地狼藉的院落。
阮灵儿他们逃开的速度倒是不慢,飞升术一一施展着,很快便从东街的屋檐上飞窜而过,回到了客栈里头。
进了客栈的门,几人也才是松了一口气,独独楚嫣的神色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其他几人的飞升术都是快速,只有她有些跟不上,是这男子一直拉着她飞了过来的,到了这客栈里头手都还没来得及松开。
楚嫣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被一个男人这么拉着自己的手,温厚的手掌裹着自己,掌心的温度在右手上一直绕着,似乎连他手掌上厚厚练剑留下的茧子都没摸得清楚。
这一下的,脸上的红晕更甚起来,她慌忙地从男子手中抽出手来,退后了几步走到了阮灵儿身旁,才低了低身子拱了手道:“哥哥,谢谢你了。”
“不用不用。”男子摆了摆手来,“既是同道中人,何必言谢。”
阮灵儿回过身子看着他,这会子从楚章候的住宅里出来,大家都是松了一口气。她看着眼前的男人,正想着这会子趁着良子书几人都在,这男人功夫再好,也定然是奈何不了他们四个人的,也能好好问问他的来头才是。
只是嘴里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阮灵儿眸子一侧,却是看着了他手臂上溢出衣服的血渍,“你,受伤了?”
“嗯?”楚嫣听着,神情也是愣了愣,视线随着阮灵儿的方向看了去,也才瞧着男人臂上的伤口。刚刚他救下楚嫣的时候,就是将她护在身后挡住了这一剑。
那领头守卫的功夫也是不浅,剑术奇快,男人救下了楚嫣,自然是难得防了自己,好在阮灵儿看了看那伤口,不算是深,应是只刺破了皮肉,才溢出了血迹来。
楚嫣瞧着,自然是内疚,两弯眉头都是皱了起来,“哥哥,你没事吧?”
“没事,还死不了。”阮灵儿不等他回着,便是冷言一句道,从腰包里拿出了一瓶药粉来,扯过男子的手,将衣袖扯裂了些,便将药粉撒了上去,用他破了的衣布绑住了伤口,“只是伤,嫣儿你不必内疚。”
“哈哈,你倒是不客气,把我要的都了。”男子听着,咧着嘴便是笑了起来。阮灵儿瞧着都是无奈,手上的布巾扯了扯,又把他疼得呲牙咧嘴来。
倒是直把一旁的楚嫣给担心个透,“灵儿姐姐,你轻,他救了我,我总是过意不去的。”
阮灵儿挑了挑眉,“救了你自然是要道谢的,不过他不肯他的来路,这恩情,也难是真假。”
“姐姐这就见外了。”男子又是一咧嘴,“虽不知为何姐姐瞧我不像好人,但我却觉得跟姐姐们是着实有缘的,若不然,今儿个我大可径直走了,由得姐姐们被守卫纠缠。”
“谁又知道你?”紫诺也是冷哼了一声,站了出来,“苦肉计这种事情,可最难了。”
“紫诺姐姐……”楚嫣听着,唇角微微地撅了起来。她心性最为单纯,哪里会像阮灵儿几人一般想那么多,只觉得这男人肯舍了性命救了自己,就绝对不会差到哪去。“还是别了,你看他的伤口,都快见着骨头了。”
“谁受伤了?”楚嫣的话落了下来,一旁的一个声音倒是响了起来。
是匡扬抱着鱼儿推了门走了进来,他是听着声音走过来的,一进来一听着“伤口”两字,眉头已经紧紧地颦了起来。
“没事。”阮灵儿摇了摇头,向着男子撇了撇眼神,示意了匡扬一声,才看了看他怀里的鱼儿。
这么晚了,鱼儿倒是已经睡了,只不过匡扬也不敢将他一人留在房中,便也抱了过来。
匡扬看着阮灵儿的神色,也是懂了几分,再是打量了一旁几个人,见着没有什么外伤,才问道:“这位是?”
“这问题你也不用问了,他要是肯,早就了。”阮灵儿摇了摇头。
一旁的良子书听着,眉头也是微微一拧,看了一眼面前的男子,自然知道再怎么问都是没结果,便是沉了沉语气,“好了嫣儿,他既然受伤了,你便扶他先下去休息,免得误了伤口。”
“嗯嗯,好的良师兄。”楚嫣自然也是不想再这么纠缠下去,她也着实有些担心他的伤口,应承了一声,便是犹豫了一下,才上前扶着男子离开了房间。
这房里的旁人,自是都明白良子书的意思,待到房间门合上,外头的声音听不着了,匡扬才走前了几步,将鱼儿安置在了床上,道:“今日,结果如何?”
“没有找到。”阮灵儿耸了耸肩,“那宅子里已经翻遍了,匕首应该已经运出鹿城了。”
“看来,我们还是晚了一步。”良子书也皱起了眉头,“鹿城前往楚城四通八达,也不知他们会走的哪一条路。”
“不管是哪一条路,也得追回来。”阮灵儿凝紧了神色。若是之前的时候也罢了,多也不过觉得是自己欠的楚嫣和匡扬。可是从珍宝坊回来,她才知道,事情远远都不过是失窃两个字这么简单了。
事关楚国的龙脉,若是东西都到了楚章候手上,这楚国天下大乱,不楚嫣性命难保,恐怕这楚国的黎明百姓都将是一场水深火热。
更何况,楚章候手下不少妖术之辈,正逢如今妖魔两界骚乱,这天下一乱,他们这些人,又有多少可以幸免其中的。
紫诺听着,自然也懂阮灵儿的意思,手上的拳头拧了拧,走到桌子旁坐了下来,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捻了捻杯子,才道:“看来如今,我们手上,是只剩这么一个筹码了。”
紫诺的一句话出来,阮灵儿几人的眸子都朝着她看了过去,她的意思倒也不难懂,路程难,马行又快,如今,却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良子书想着,看了一眼紫诺,也是了头,冥了冥神,又接着道:“这个尚且不,不过,那章候宅里突然出现的生,你们可有眉目。”
“不知道。”阮灵儿摇了摇头,“这男人什么都不肯,只是在书房碰见他,似乎也是要在章候那寻什么东西。听他的意思,是要找令牌,不过是真是假,也难。”
“不肯来头的,自然是大有来头。”紫诺冷哼了一声,“这个时候去章候的宅子里,就算他不,恐怕也跟匕首脱不了什么干系。更何况,很多事情他似乎,比我们还要了解。”
“嗯。”良子书了头,声音也沉下来几分,“不管如何,这匕首要拿回来,那男人,我们也要心防着才是,切莫到时候,让别人钻了空子。”
112 放走燕安
房间中的商议也并没有持续多久,从章候宅子里出来,大家都有些累了。良子书安排了几分,便让大家都回了自个的房间,阮灵儿也没有耽搁,抱着鱼儿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只是等着各自都离开了,刚进了自己房间的紫诺脚下顿了顿,却是握了握手上的长剑,又退出了自己的房间。
这会子大家都准备睡着了,正是深夜时分,连客栈后院里也显得异常地平静。
紫诺看了一眼良子书和阮灵儿几人的房间,才快步往着客栈东边的一个角落走了过去。
她看着周围并没有其他的动静,才紧着推了门迅速地走了进去。一有了声响,房间里的人立马便察觉了过来,抬起头向着这边看了过来,映着不甚明亮的月光,看着门口熟悉的身影,轻哼了一声,“怎么?倒舍得来了?”
紫诺没有回,只是走到了桌子旁,燃了桌上的蜡烛,照亮了几分房间。燕安就坐在房间里的椅子上,身上都用厚重的麻绳捆绑了起来,牢牢地绑在了椅子上。
这个姿势定然是不舒服的,紫诺瞧着他双手上都有了被绳子勒出的印记,脸上的神色也是疲惫得很。只不过燕安的穴道都被青雀封了起来,身上的灵气施展不开,不然又怎么会被一条的麻绳给捆住了手脚。
紫诺看着他,也没有多什么,只是也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神情有些凝重,“他们今日,去了章候在鹿城的宅子里了。”
“他们怎么知晓的?”燕安听着,眉头也是一皱,看着眼前的紫诺。
紫诺哼了一声,自然是燕安的怀疑,“章候在鹿城的府邸何处,这事我尚且不知晓,你看我又有何用?鹿城只有这么大,这般布网一般密查,也难以避免不被知晓。”
“不过即便知晓了,倒也无何作用。”燕安笑了一声,“两日时间,怕是这匕首,早就离开鹿城了。”
“是啊。”紫诺瞧着,也跟着笑了起来,“到底在章候眼里,你还是比我们重要得多。否则这些事情,你怎会比我知晓多。”
“重要?”燕安鼻间哼出一丝笑意,动了动手腕,缓了几分被绳索勒着的疼痛,“怕是不能重要,而是章候知道,我比你和云岚,要忠心得多。”
燕安着,连看着紫诺的神色也有了几分异样,“那你现在又是如何,来这儿,是要套我的话吗?”
燕安的一句话落下来,紫诺的神情倒是没有多少变化,只是挑了挑眉,捻了捻桌上的茶杯,“灵宫五位师父都做不到的事情,我自然不会觉得会有这个本事。更何况燕安,我也更没本事,自己断送了自己这条性命。”
紫诺着,轻轻转了转杯子,话语顿了顿,才接着道:“云岚和我的命,是在章候手里,可不是这群灵宫的弟子手中。”
“哼,清楚便好。”燕安抬了抬眸子,仔细盯着紫诺的眼睛,一丝神情也不肯放过。“如今情况如何?龙渊剑可有下落?”
“没有。”紫诺摇了摇头,“这就是为什么,我还得留在他们身边的原因。龙渊剑的御剑之术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学会的,能找回龙渊剑的人,也只有匡扬一个。我会以匡扬为诱饵,拿回龙渊剑。”
“最好是这样。”燕安了头,“夺位只在此一举,若是失了策,也不是你我一个项上人头便能抵得了的。”
紫诺也是承应了一声,微微呼了一口气,“不过,能不能拿回龙渊剑尚且不可,这匕首能不能保住,怕是也难。”
她着,眉头动了动,声音也沉了几分,“鹿城前往楚城虽是四通八达,不过章候此次派出的人马不少,大队行路,恐怕难以避免不会留下踪迹。”
“只凭着这几人,想跟章候斗,恐怕还是嫩了。”燕安虽是这么着,眉头却也是轻微皱了皱,“我知今日你们去了鹿城四处查探,消息如何?”
“若是乐观,我又何必此时来找你。”紫诺轻笑了一声,端着的茶杯顿了顿,还是放了下来,“灵宫在鹿城的眼线可是不少,这驿站去了,马房盐铺粮铺也都查探了,水路已然不可能,这陆路虽也算不少,可一路炊烟之迹而寻,你觉得,在到达楚城之前,是这伪装成商贩的章候人马快,还是他们一路快马加鞭追赶得快。”
紫诺的话一分没错,鹿城这一日虽有好几队商贩出城,可是排除了不去往楚城的,路径远而不易达的,再分了几路去追,其实要找到运送匕首的人,并不难。
燕安听着紫诺的话,眉头也是微微地皱了起来。鹿城此去楚城虽不是太远,但也并非两三日便能到达的路程,更何况若是这事灵宫五个老头也搀和进来的话,便更是棘手得很。
龙渊剑已然不知下落,如今要保住匕首才是头等的要事。
燕安想着这些,神情也凝重了几分,只是依旧抿着唇角没有话。
紫诺瞧着,微微咬了咬下唇,捏着自己的手骨,接着道:“若只是如此,倒其实不必太担心。若照我的,良子书几人分开寻找,即便找到了,仅凭着一两人的能力,根本不可能从那么多的章候护卫手里夺回匕首来。但是,此次章候府邸一行,却出了个岔子。”
“什么?”紫诺一句话自然是引了燕安的注意。
紫诺听着,却是顿了一会,才慢慢地答道,“不仅仅是良子书这几人,还有另一个男人,也闯入了府邸,同样要找些东西。”
“探寻何物?”
“是要章候的令牌,不过我想,十成,怕是有九成半,也是为了匕首而去的。”紫诺轻笑了一声,松了松自己的手腕,“我们几人里头,只有我和阮灵儿跟他交过手,阮灵儿涉世不深,尚且不能察觉,我却能知道,这男人交手之间,掌心炙热如火,灵气却又绵延如沙,能迅速化解一切攻势。阮灵儿这几月修行,已经迈入了灵仙级别,可我与她二人合力下来,却伤不了他丝毫。”
“你可知道,是出自何门何派?”
“恐怕,最棘手的就是,探寻不出,何门何派。”紫诺笑了一声,“我阅遍千家门派功法,若是普通门派,只消几招之间,便定能有所摸头,可是这人,灵气掌风却察觉不到丝毫痕迹。而你觉得,这世上灵气无常,又难以探寻的,还有几家?”
紫诺这一句话,便让燕安的眉头也顺利地跟着拧了起来。
何必问有几派,不管是哪一派,都不是好对付的主。
紫诺笑了笑,话语微微一停,又是挑了挑眉接着道,“所以,以他的功力,今日在与守卫交缠之中的时候,又怎么会受伤。仅凭着他的几掌,那些个守卫都毫无抵抗之力。他这么做,是故意想要接近我们,也便是,不是我们几人中有他想接近的,就是这匕首,也是他想夺之物。”
紫诺松开了捏着手骨的手,她跟在章候手下办事,阅人无数,可不得不,今日这男子,的确是她碰到的,极为棘手的一个,只这一眸一眼之间,根本无法看清他的意图。
燕安看着紫诺的神情,也知道她没有假,“这事,要尽快禀报给章候,也要速速告知匕首一处的人,尚且不知这男子背后,还是否有其他人。”
“所以,这也便是我要来找你的原因。”紫诺着,站起了身来,径直拔出了手中的长剑,便是砍断了绑在燕安身上的绳索,“我不可能离开,能做这件事情的,只有你。”
“我若是走了,这里你如何交代?”燕安被松了绑,站起了身来,微微紧了紧拳头,才抑制住身体因为长期绑住的不适。
“这自然简单。”紫诺应道,“刚才去章候府邸时,我已留下字条,告知这客栈的位置,等一会那些守卫便会赶过来,你尽快逃了,他们只道是你被那些人救走。”
紫诺着,上前了一步,开了燕安身上的几个穴道,又递给了他一颗药丸,“青雀的封穴我虽不能立马全盘解了,不过你服下这颗药丸,再自己运用灵气冲破丹田一脉,便也能恢复个七八。”
“你倒是想得周全。”燕安松了松手腕,接过紫诺的药丸来,一口吞了下去。“此事算你有些觉悟,若是匕首安全回到章候手上,这功我会给你记下,不过龙渊剑一罪,也看你的造化了。”
燕安着,也不再停留,稍稍简单运行了一下自己的内力,便从房门快速地离开了。
紫诺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眉头微微一松,右手也慢慢地抬了起来,放在了鼻间闻了闻刚才拿过药丸的位置,嘴角的笑意也起了几分。
对她而言,这命,虽不是在灵宫这群弟子手上,但也绝非是被章候抓在手中。
而是。
在她自己的手里握着。
113 正正这乾坤
章候府的守卫自然是会来客栈,可是在此之前,阮灵儿一行人也早已离开了客栈。
他们没有立即离开鹿城很远,只是在西去不远处的一个镇茶馆里坐着,只是这气氛,多少还是有些尴尬,因为这不知来头的男子,依旧是跟来了。
阮灵儿看着坐在对面气定神闲喝着杯中茶的他,微微皱了皱眉头,喉间滚了滚,还是没有开口话。
他手臂上的伤,一夜时间自然是好不了,他身上又没有带愈伤的药,楚嫣担心,便提出让他一同前往。良子书和他们虽然也是防着,可是这男人意图虽不明,但暂且而止,却也没做什么与他们背道而驰之事。
更何况,接下来会有硬战,若是能多个人帮忙,倒也尚且是件好事。索性,便也都默许地让他留下了。
一时之间,几人都没有话,只楚嫣有些坐不住,歪着脑袋四处看了看,才是道:“紫诺姐姐,既然你们是故意放走的燕安,想要通过他去找寻匕首的下落,可是为什么我们不追上去,却要在这里干坐着。”
“还不着急。”紫诺摇了摇头。
从一开始,他们在房间里到的唯一筹码,便是燕安了,与她之前的一样,如果不能确定一条匕首的行经之路,分开去找就算找到,也定然是夺不回来的。
所以,以燕安为诱饵,带着他们去找寻匕首的下落,是最好的方法。
也就是为什么,昨晚她会故意放走了燕安。
当然,她不会告诉除了阮灵儿其他的人,是因为她和燕安的关系,才能让燕安放心逃走。只道是装作章候府邸里的人,留下了字条和药丸罢了。
“燕安的警惕心很重,他就算要往匕首的方向去,也绝对会边走边停查探后头有没有跟着,若是让他发现了我们的踪迹,必然会反其道而行。故而追踪这事,急不得。”
“可是,他已走了近两个时辰时间,我们不追,怕是都找不到他了。”楚嫣还是担忧,又是接着问道。
紫诺却是轻抿了一口茶,微微抿出一丝笑意,“那药丸,我在里面放了特殊的香,用寻香草便能找到他的踪迹,这个,楚嫣你不必担心。”
“嗯。”良子书听着,也了头,“不过也不耽误太久时间了,再休息着一会,我们就赶紧上路吧。”
良子书着,几人都是了头,也不再言语着,便只咬着自己手上的干粮。
可也没过着多少时间,一旁却又是一阵的喧闹声响起,阮灵儿一行人都随着喧闹声朝着那头看了过去,只见着不远处的地方,许多人簇拥着,两三相扶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只是一眼,几个人的眉头都是皱了起来。
这群走过来的,也不是什么其他,竟是一群难民,衣着都是粗缕,身上各处可见缝了又补的破补丁。这寒冬的时候,却都是穿着单薄的一身,即便是这样微微的凉风,可也似乎一吹便能倒去了一般。
这些个人,是脸色一个比一个地蜡黄,身形一个比一个枯槁,全身上下竟没有一处干净地方,想来都不知道跋涉了多久,又饿了多久。
几行人走了过来,见着这茶亭的,眼睛便是像放出了光来,脚下匆匆几步过来,便是簇拥到了前头的包子笼旁边,伸着泥泞不堪的两只手,嘴里喃喃有声。
就一下功夫的,茶亭里头便是充满了他们身上带着的泥土味和许久不洗澡而发出的恶臭。
阮灵儿瞧着,一旁许多人都已经下意识地掩住了鼻子。
不远处的店家看着,也是眉头皱得生紧,几步走了过来,便拿起了放在一旁的扫帚,朝着前头的难民挥了过去,“走走走,赶紧走,别臭了我这茶亭。”
可是好不容易能瞧着吃食的难民,又怎么可能这么轻言放弃,一个个地开始念叨了起来,眼睛却是盯在包子笼移不开,“善人善人,求求你了,就打发打发我们吧。”
“是啊,求求你了。”一旁的一个老婆婆也是道,声音是那种或是许久不喝水而干枯不已的嗓子,一边着,还一边搂紧了一分怀里瘦得似乎都能见着骨头的孩,“你看我这孙儿,都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善人就给两个包子可怜可怜我们吧。”
可是即便是老婆婆的声音得如此悲切,却也似乎难以打动这店家,他依旧是拿着扫帚一扫,把包子笼盖得严严实实,“去去去,我可不是什么大善人,要东西去旁处去。”
店家着,扫帚又是毫不留情地朝着他们身上拍了过去,可是这群难民的也是不躲,任由那扫帚拍在脸上,眯了眯眼,两只手还是朝前头伸着,哭丧着一张脸,脸上的泪都掉不下来,只像着一双眼睛都已经干掉了似的。
只这店家看着毫不动情,一旁的阮灵儿几人都是有些于心不忍,眉头皱得是生紧。当然,除了紫诺依旧是如同没有发生什么一般,还是撵着茶杯喝上了一口。
楚嫣瞧着,都已经忍不住地站了起来,几下就走到了一旁,将店家的扫帚抢了下来,一把扔到了地上,“你怎么能这样,你看他们都饿了多久了,几个包子而已,何故这般狠心?”
“我……”店家看着一旁的楚嫣,嘴里的骂骂咧咧咽了下去,一双眉头也是倒挂了起来,“姑娘你是不知啊,这地方来往的难民多得很,我这救济了一伙,回头明天就能来几十上百个,我这也是做生意的,哪里能一一顾及地过来。”
“几十上百?”楚嫣讶异了起来,“哪里会来的这么多难民啊。”
“哪里来的,还不是打仗惹得。”店家叹了一口气,“这地儿啊,是边境,常年打来打去的,怎么可能少了难民。”
“哪有那么多的仗要打,守城的将军士兵呢?为何不好好安置这些难民?”
楚嫣又是问道,问题却也是单纯。阮灵儿不想破,一旁的店家倒是停不住嘴,两只手一拍,都是有些忿忿,“这天高皇帝远的,能管到哪里去,国泰民安的时候尚且少不了战事,更何况我们这楚国皇帝的,又……唉,不得不得,姑娘你只看着这边境的兵士,哪有几个真心管着百姓的。”
店家犹犹豫豫的,却也算是了个明白。
楚皇原本就不专心朝政,连内政都管不明白,更又何况是这般远的边境之事。上梁不正下梁歪,蛮夷之辈的趁着皇帝不管大肆作乱,将士又因着少了催促更是放任不为,吃苦的,永远都是这些百姓。
几句话的,一旁的难民都是跟着叹了口气,可心里苦着,嘴上又哪里敢把骂皇帝的话出来,只得愁眉苦脸地丧着气,“好心的姑娘啊,你要是同情我们,能不能给吃的,我们真的好久没吃了,我这孙儿,怕是要撑不住了。”
“好好好。”这一句下来的,楚嫣哪里还有工夫想着起来,连连朝着自己腰包里头掏去,便是拿出了一两银子来,往着店家手里一塞,“店家,这些钱够吧,你快把你这有的都给他们分了。”
“得嘞得嘞,还是姑娘心善。”店家收着了钱,自然是喜笑颜开,立马揭了包子笼的盖,便将包子馒头的一一分了下去。
可这些难民也是红了眼,抢完了包子依旧不甘心,干脆又把楚嫣还拽在手里的荷包也一同抢了去,拿着手上的吃食便是连句谢都不见得,匆匆又跑开了去,倒是比来的时候要有劲多了。
楚嫣瞧着,是生气也生不得,追又不舍得追,只又是一声无奈地叹,才回到了几人的茶桌上,“罢了罢了,也不知道我那些银两,还能让他们撑上多久。”
“好了好了妹妹。”一旁的男子笑了笑,拍着楚嫣的肩膀,“你的善心是好,只不过对于他们来,活命是最重要的,旁的自然是顾不得了。”
“是啊。”楚嫣也乖乖地了头,“只可惜,我救得了这几个,却救不了这店家的几十上百。”
匡扬听着,也是眉头皱得生紧,这些难民来的时候,只有他一直没有话,神情却是难看得很,这会子也终于拧了拧拳头,开口道:“几十上百,又何止几十上百。边境上有蛮夷作乱,境内又何尝少了贼寇强盗。几个银两抵得了什么作用,这太平盛世才是能解决问题的根本。”
“哈哈……”一句话,男子又是一笑,“你这话倒是有趣,我看,不应该在这儿,得去问问楚国皇城里,坐龙椅的那个。”
“哥哥。”楚嫣听着男子的话,微微撅了撅嘴,这做龙椅的,自然是她的父皇,虽她也知道她父皇这个皇帝做得有些不称职,可是被这么道,依旧还是会些许地不乐意,“是这朝中的巫术之人太多了,迷惑、迷惑了皇帝的眼,只可惜,忠臣的话都听不见了。”
“唉!”匡扬也是叹了口气,“天下之乱民不聊生,你我都在其中,只可惜我一人之力什么都做不了,若是有机会,定要好好正正这乾坤才是。”
114 夺回匕首
匡扬的声音虽是得不大,可是句句却好像落地有声一般。
阮灵儿很清楚他,匡扬一向就是心善,最见不得这世间不公之事。从一开始认识的时候,他们毫无瓜葛,匡扬却能不顾性命地要去救下她和鱼儿。
虽然在这个时空,她着实也受了不少人的恩惠,帮了她不少忙,可是平心而论的,也许只有匡扬,是不计代价不图目的地在付出着。
若是有机会,阮灵儿丝毫不怀疑,匡扬也会凭他的一己之力,去好好扶持着这不平天下。
只可惜,这天下纷争,想要平复的,却哪里是这么简单的事。
一时间,在场的几人都有些沉默,楚嫣也是一脸的愁苦,不再言语,只自顾地往嘴里塞着干粮。
良子书微微呼了一口气,放下了手里的茶杯,叫来了店家结了账,才是道:“好了,旁的也切莫再想,还有正事,等着我们去做。”
一句话落着,几人都是承应了一句,便是跟着纷纷起了身。
紫诺的法子也的确是有用,即便燕安离开了这么久,可是依旧能凭借着寻香草和马匹的踪迹,一路追回到了正道上。
果然跟他们之前猜测的一样,燕安的踪迹走走留留,想来便是怕自己被追踪上了。只可惜,他依旧没想到紫诺留了这么一个后茬,在紧赶快赶之下,阮灵儿几人已经随着紫诺,终于发现了燕安他们的痕迹。
这些人走的是山道,从鹿城出发了不远,就已经从商贩的打扮换成了易行的变装。那些个手下大部分的人马是从别的道离开的,只留下三人护着匕首走的这条山道。
若不是有燕安带路,只凭着他们几个人这么寻下去确实是要费了不少功夫。
阮灵儿几人潜伏在山道一旁的山坡后头,看着下头正停顿休息的几人,燕安也已经跟他们汇合,坐在一旁运功调理内息。
良子书冥了冥神,才收回了视线,低声道:“这几个人功夫都不浅,匕首应是在他们手上的箱子里,这一段路人烟稀少,我们速战速决,拿到东西便赶紧离开,切莫耽误。”
“嗯。”紫诺了头,向着前头看了一眼,“既是护送这么重要的东西,那四人的功夫想来不会在燕安之下。不过燕安即便被我解了穴道又服下了药丸,一天的时间也不足以全然恢复,尚且还能应付。”
“对方一共四人,我们人数上倒是占些优势,不过,得留下一个人来照顾阮非。”
“我护着吧。”阮灵儿颦了颦眉头,看着也跟着趴在一旁只睁着大眼睛不话的鱼儿。那匕首必须得拿回来,她不能因为鱼儿拖了几分后腿。
“不行。”良子书却是摇了摇头,看向了一旁的楚嫣,“嫣儿师妹,你就留在山坡上照看鱼儿,守着这一片路口,等我们取回匕首后,再一同撤去。”
“我……”楚嫣本也想着要跟着他们一同上前,可是看了一眼阮非,也舍不得让他跟着去冒险。更何况这几人里头,就自己的修为最低,贸然跟上去恐怕又要跟昨日在宅子里一样,要连累了其他人了。
而灵儿姐姐的修为,如今已经晋升到了灵仙级别,早不知道比自己高了多少,若是她能照看好鱼儿,他们也能多上几分胜算。
楚嫣想着,便也只得了头,“那我就听良师兄的,不过你们,可要多加心才是。”
“放心。”匡扬宽慰了一句,“你的东西,我们会尽快拿回来的。你就待在这儿,不要让人发现了便是。”
“没错。”匡扬的话音落了下来,楚嫣的下巴刚了,一旁的男子却也是接过了话头来,抿着嘴便是笑了起来,“我也去,就这么四个人,还是很好对付的。”
“嗯?”男子的话出来,阮灵儿几个轻哼了一声,都是相互看了一眼,虽同样存着心思,但谁也没有开口话。
楚嫣听着,皱了皱眉头,看向了男子手臂上的伤口,“可哥哥你,身上的伤,有无大碍?”
“自然是没事的。”男子笑了起来,“我可怕死得很,不能逞的强绝对不会逞。不过妹妹对我伤这般关切着,自然是要还个恩情的。”
“那就这样吧。”良子书的话语顿了顿,也终究是了头来。
虽然他们都不知道这男子功夫的真正深浅,不过阮灵儿和紫诺都交过手,这男人的修为高出两人许多,若是有他帮忙,定然是有把握得多。
不过,良子书朝着一旁的阮灵儿几人看了一眼,眼神交涉之中,几人便也心领神会着。即便是一同作战,该防的、也不能忘了防着。
良子书着,视线也回到了前头的几个人身上,沉了沉神色,“紫诺,你们几人中,你的轻功最好,我们四个负责缠住对方四人,你且去快速去取了匕首。”
“好。”良子书话音落着,几人都是了头。
简单地商议着一番,又迅速找好了离开的路径,阮灵儿将鱼儿交到了楚嫣怀里,随着良子书一声令下,几人便毫不犹豫地朝着下头飞了过去。
下面的四人也正还停着冥神休息着,耳旁一动,便是眼瞧着前方迅速飞过几把长剑来,迅猛地朝着他们刺了过来。
只不过四人都是反应灵敏,立马脚下一移,躲开了长剑的攻势,便是抽出了腰间的长剑来。
燕安也迅速站起了身,看向了前头飞过来的几人,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你们?”
他的视线转到了紫诺身上,自然也是明了了事实,鼻间哼地一声,眼中的戾气也严重了起来,“紫诺,你……”
“不必了!”紫诺当然不会让燕安有机会漏了嘴,立马一声喝着打断了他的话,“没错,我们就是故意放走你的,燕安,你以为这东西,是你们想拿走就能拿走的吗?”
“别跟他们废话了,速战速决。”阮灵儿也是跟上了一句,最近几天连着打了好几场,大家可都没什么气力多加纠缠。
一句话落着,几人长剑一起,便是朝着前头砍了过去。
便正如刚开始商议的,阮灵儿四人、一人瞧准了一个,便是毫不留情地施展着攻势打了上去。
这四人的功夫的确是不浅,各个的剑术都已经迈入了灵剑术。好在阮灵儿几人更也不是吃素的,虽然她跟匡扬的功夫要差上些,可这几十招的,却也没那么容易摆脱得了他们。
只没想到的,那不知来头的子,修为还真是不错,他和良子书两人应付的,是这四个护卫里头功夫最高的两个。这子受了伤不,手上还没有兵器,只凭着肉掌便是跟那人纠缠着,竟然也丝毫不落了下风。
阮灵儿瞧着他手上的招式,步伐迅而稳,掌风又招招凌厉,即便对方的剑招快得难以看清,却这么十多招下来,便男子的衣袖都没蹭着。
反倒是被他的几掌打得不由后退了两步。
阮灵儿知道,其实良子书同意让他掺和到其中,其实也是想借着夺剑之时,探探他的招数。可是她瞧了这么好一会下来,他的招式时而暴戾,时而轻快,应付了几十招之下,从那护卫手里夺过长剑之后,耍起剑招来又是一个奇幻莫测。
阮灵儿知道自己对这各家各派的功夫不甚了解,可是看着良子书紧拧着的眉头,似乎也没能瞧出来这男子是出自哪家哪派。
这就奇了怪了,良子书是灵宫里的大弟子,跟着五位师父应该清楚不少门派功夫才对,怎么会,也看不出男子的招式来。
可若他真是无名无派的,又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功夫在身上。这么一会的功夫,就已经能夺下了对方的兵器来,反守为攻了。
只不过的,阮灵儿也没有这么多的闲工夫一直放在这男人身上,她应付着的燕安虽是功夫不如之前,可这底子却还是在的,招招之下都将她的攻势化解了去,直缠住她做不了旁的事情。
只好在紫诺倒是的确腾出了功夫来,她一剑扫开了朝着她来的护卫,丝毫不犹豫地便是朝着那一旁的箱子飞去。果然,在那箱子里放着的,除了几卷锦书外,便是放着那把精致的匕首。
她也不迟疑地迅速从里头拿出匕首来,朝着一旁的几人使了使眼色,便正要撤去。
可燕安瞧着,怎么能让她这么轻易得手,手上的剑招迅猛了些,抓着阮灵儿剑招下的纰漏,便是一个横扫将她打开了去,朝着紫诺的方向飞了过去。
阮灵儿瞧着,退了一步躲开他的长剑,也紧跟着上了前。
燕安飞到了紫诺身旁,一下就拦住了她要离开的步伐,眉头一拧,连带着语气都戾了几分,“紫诺,你真要跟章候作对吗?”
阮灵儿也到了跟前,长剑指向了燕安,也快速道:“紫诺,别跟他废话,若是想要云岚活命,拿了匕首我们就速速里去!”
115 习惯了杀戮
阮灵儿一句话出来,燕安和紫诺两人的神色便是一变。紫诺自然是坚定了几分,阮灵儿知道对她而言,只有云岚才是她的软肋。如今云岚因为蚀经散的毒不堪重负,而能暂且先保住他性命的,只有自己了。
燕安听着,脸上的戾气也是浓厚了些,“果然,紫诺,你还是背叛章候了。”
“休得多了。”紫诺冷哼了一声,握了握手里的匕首,便是交到了阮灵儿手上,“你带着他走,我还有我的事要处理。”
紫诺着,一掌拍在了阮灵儿肩上,便是将她拍开了几分,脚下一挪,站到了燕安面前,“没错,我是背叛章候了,不过无碍,只要你死了,章候也不会知晓。”
一句话落罢,紫诺脸上的冷意收了起来,手上的长剑便是朝着燕安刺了过去。
招式之中,依旧有了显山露水的杀意,丝毫不留情。燕安身子侧了侧,躲过了紫诺的攻势,手上的长剑也举了起来,“你以为,只凭着你便可以杀了我吗?”
燕安的长剑转了转,挑开紫诺的攻势,也是招招朝着她的胸腹刺去,同样不打算留下情面。
“哼。”紫诺冷哼一声,“你的修为是在我之上,不过如今,你的赤蛇宝剑被扣在了灵宫,灵气修为又尚且未全然恢复,此时,可正是杀你最好的时机。”
要取燕安的命,是紫诺早就有的想法,他们同在灵宫之中时,燕安对于自己,就是最大的眼中钉,所有她要做的事情,燕安都全然不漏地汇报给了章候。
这一次的事情若是再让章候知晓,她和云岚的命绝对是保不住。
她清楚地明白,只有死人,才是最能保守秘密的。
燕安的修为虽然已经晋升到灵仙级别,可是如今受了伤,又没有赤蛇宝剑在手,就如同是老虎拔了牙,雄鹰缺了双翼。
阮灵儿也还是第一次看着这般戾气的紫诺,她一向都是一副清冷的神情,就算是那次灵宫大乱之时,她被自己缠住了手脚,却也从未展露出像现在这样的杀意。
她几乎丝毫不顾忌燕安对自己的攻势,都躲都没想着要躲开几分,只以攻为守,一有着机会便向着燕安的要害刺去,倒是也把燕安的阵脚扰乱了几分。
紫诺的剑术便是以快制胜,这么变幻莫测的剑招下来,燕安虽是能尚且分辨几分,可那被青雀封住还为全然解开的穴道,依旧是抑制了几分他的手脚,渐渐地便有些乏力了起来。
只不过,这到底也是章候手下得力助手身经百战的燕安,即便那剑锋数次蹭过自己的脖颈和胸腹,也依旧不急不慢地一招招地躲了开去,不给紫诺留下可以一击致命的机会。
只这一比起来,燕安却是要胜过紫诺一筹。
紫诺,太过着急了。
阮灵儿退后了几步,正想着先将匕首拿了回去,可脚下的步伐顿了顿,还是回过身看着身后的两人。
只见着紫诺的剑招越发急了起来,她只想着要取了燕安的命,也不顾着防守。如此刚打上几十招的还好,可这么让燕安几番地拖延下去,她剑招里的纰漏也越发明显起来。
更何况她身上的剑术,无论是在章候府里,还是在灵宫中所学的,燕安都了然如心清楚得很。他很擅长地抓住紫诺每一个剑招里的纰漏,即便气力赶不上多少,却依旧这么久的纠缠下,还是没让紫诺伤了要害。
燕安冷笑了一声,一剑砍在紫诺的剑锋之上,左掌升起灵气,也迅速地克制住了她的剑气,“紫诺,你要知道,你可是在走一条,没法回头的死路。”
“这自然不用你来提醒。”紫诺眉头一拧,狠狠地看向了燕安,“我在给你的药丸之中留下可寻的香味时,就已经不打算走回头路了。”
“你要死,也要拖着云岚陪你一起死吗?”燕安又是冷冷的一句,“你以为你这么做就能救了云岚,他的毒,除了章候谁还能救?”
“又关你何事?”紫诺左手也握上了长剑,体内的灵气一送,尽数的灵度赋于长剑之上,将燕安的灵气打开,又抽出了自己的剑来,朝着燕安再是横砍了过去,“我自有我自己的办法,这世间最易丢了性命的地方,应该是章候的身边,不是吗?”
“哈哈,你的方法,就是依靠那个还有个拖油瓶,被悬壶堂赤丹堂两大门派同时追杀的阮灵儿?”燕安笑了起来,声音里有着浓厚的不屑,“紫诺,我发现你真是越来越蠢了,不你今日杀不了我,恐怕、我还能先看着你是怎么被章候处死,云岚、又是怎么一步步被蚀经散折磨致死……呃……”
“不,你看不到了。”
只不过,燕安的话音还没全然地落了下来,背后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便是感觉后背一阵刺痛,喉间一哑,一声闷哼下意识地就出了喉。
他眸子猛地睁大了开来,握着长剑的手劲松了松,有些无力地歪倒了开去,脚下颤着回过身,侧头看着身后举着长剑刺在自己后背上的女人。
“阮灵儿……你!”
阮灵儿握着长剑的手紧了紧,眸子里的冷意也缓了几分。她在一旁犹豫了许久,原本自己跟紫诺的事情只是利益之交,并不打算出手,可是终究,她还是回了身掺和了进来。
她看着面前的燕安,唇齿一松,冷冷道:“不管最后紫诺和云岚性命会怎么样,但燕安,你看不到了。”
紫诺看着突如其来的阮灵儿,神情也是微微一愣,但很快又回过神来,迅速地长剑送到了燕安的脖间,“你放心,不仅你看不到,很快,连章候,都会看不见的。”
一句话落下来,紫诺的剑锋一推,从燕安的脖颈间掠了过去,剑招快得让鲜血都来不及渗透出来,燕安的眸子凛了凛,便是倒了地去。
阮灵儿手指紧了紧,手上的长剑也是收了下来,看着地上再也不出话的燕安,脸上的戾气神色也褪了下去。
半年多的时间,她已经再没去算自己杀了多少人了,若是那些暗杀自己或者闯入灵宫的人也就罢了,可如今看着眼前的燕安,原本几日之前还是灵宫里虽不熟络却也日日同吃同练的师兄,现在却躺在地上没了气息。
任阮灵儿如今变得多么冷血,多少还是有些侧心。
只是这份侧心,不过才出现了些许的功夫,又很快地隐了下去。
她清楚地明白,在这个时空,若是站的位置不同,便很难要免了这样的结果。燕安不死,那将来要死的,可能就是他们。同情和不该有的感情,永远不是一条活路。
阮灵儿想着,眉头也终是松了开来。这个道理,她在鹿城城郊的时候,便早已经明白,在他们那个时空,所谓的法律、公平,在这儿可行不通。
杀戮,有时候也是保护自己的手段。尽管她不太喜欢现在这个残忍的自己,但是,她好像也已经快要习惯了。
前头的紫诺瞧着,手上的长剑也放了下来,看着阮灵儿抿了抿唇,淡淡的声音便是出了口,“谢了。”
“不用。”阮灵儿摇了摇头,“至少现在,我们是站在一边的。”
话音落着,两人也不再多什么,只是朝着旁的几人看了过去,便心领神会地要赶去帮其他的人。既然已经动了手,那便全都解决了,也好得赶紧离开才是。
有了紫诺和阮灵儿的帮忙,这旁边的三人哪里还有得什么招架之力,三个人对五个人,几招的功夫下去,就已经节节败退,身上平添了不少的伤。
只是没想到的是,还没等他们顺利解决了这三人,一旁却又是喧闹了起来,只听着“嗖嗖”的剑声传了过来,凭空从一旁的山坡上飞来数十把长剑,径直插入了他们的打斗。
一时间,几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紧着的回身去抵挡飞来的长剑。
良子书几人都是运起自己的灵气,将长剑的攻势抵挡在了外头。
数十把长剑抖擞了两下,又剑锋一偏地飞回到了从山坡侧飞出来的数十个人手中。
而在这些人里头,被两个男人掐着一同飞下来的,还有楚嫣和楚嫣怀里的鱼儿。楚嫣一落了地,努力地挣扎了两下,才朝着这边叫了起来,“灵儿姐姐!”
阮灵儿也朝着来人看了过去,眸子便是怒睁了起来,来的人,一色的赤色长袍,操着长剑,而领头的那个,身形魁梧,鹰眼长须,正是她在这个时空记住的第一个老熟人,赤鹏天。
竟是赤丹堂的人,他们怎么来了?看这架势,怕是得了风声,有备而来的了。
楚嫣和鱼儿被他们胁迫着,良子书几人自然也不好多动作什么,尽数收起了体内的灵气,只操着手里的长剑依旧没放下任何的警惕心。
阮灵儿打前了一步,看着面前的男人,眉头也深深地拧了起来,“赤鹏天?你怎么在这?”
116 半路杀出的阻挠
阮灵儿还真没想到,到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有能有人掺和进来。
赤丹堂此去也有些距离,哪想得到竟然跑到了这里来了,想来这赤鹏天还真的是贼心不死,半年前的时候便想夺走鱼儿去炼仙药,如今这刚出了灵宫的,竟然还能够看到他,倒是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来的风声,一路追到了这里。
赤鹏天听着阮灵儿的话,一双鹰眼凝了凝,锐利的眸子扫过了面前的这些人,便是停留在阮灵儿身上,笑哼了一声,“是啊,老夫跟你真是有缘分,如今,可还不是,你们落于老夫手上了。”
“你又想怎样?”阮灵儿皱起了眉头,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可是照着赤鹏天的尿性,他最想的就是抓了鱼儿回去炼药,全可直接杀了楚嫣夺了鱼儿去便是,却没想到还要大张旗鼓地带着这些人冲过来。
赤鹏天自然也看出了阮灵儿的疑惑,也不隐瞒地走到了楚嫣和鱼儿身旁,抓了抓鱼儿的衣襟,便是道,“娘子,今时不同往日,如今一个儿对我已经不满足了,若是想保住他们两的性命,你便跟同这儿跟我一起回去。”
“灵儿……”匡扬走上前了一步,看着阮灵儿皱着眉摇了摇头,“切莫听了他的,进了赤丹堂,你和鱼儿可有活路?”
“我知道。”阮灵儿低声应了一句,拍了拍匡扬的肩膀,示意她不用太担心,才往前走上两步,看着面前的赤鹏天,冷了冷眸子,道,“赤鹏天,我承认我跟你之间,确实有帐还没有算完,不过现在我还有旁的事要处理。如果是君子的话,倒不如等我把我的事情处理完之后,咱俩好好算算我们两之间的帐。”
“哈哈。”赤鹏天听着,却是笑了起来,“老夫年岁近五十,可称不上是什么君子。这次赤丹堂弟子行数百里,我此番大老远赶过来,等这个时机已经等了半年之久,你可还要老夫等上多少时候?”
“既是已经等了半年,又何故怕多了这么一会儿。”阮灵儿看着赤鹏天,冷笑了笑,依然没有丝毫的让步。“若是你不阻拦了,或许我倒是可以有一笔交易跟你做做,否则的话,我看这数百里的,怕你们也是白来了。”
阮灵儿着,一句话落了下来,不赤鹏天,一旁的赤丹堂弟子也是哈哈大笑了几声。赤鹏天看着阮灵儿,摸摸自己的手骨,连唇角都带上了笑意,“你这娘子,半年时间没见了,倒还是如同当初一般狂妄,可切莫让我这赤丹堂的人都笑破了大牙。”
“是吗?”阮灵儿也笑起来,“半年前的时候,在你们这么多赤丹堂人手中,我尚且能带着我儿子逃出来,如今你以为还不会有再一次吗?”
“你……”
半年多时间,比起当初那个刚穿到这个时空,什么事都摸不着头脑的她来,无论是修为还是心性都已经大如从前。可是赤鹏天却是一样的容易暴躁。
他听着阮灵儿的话,脖子上的青筋动了动,拳头已经捏了起来,“不过是用了几个卑劣手段,还以为你的修为,真的能跟老夫相提并论吗?”
“卑劣又怎么样?事实在那儿。”阮灵儿不依不饶,仍是笑道,“更不知那时候在迷境之外,又是谁被墨无月打得落花流水,不得不带着你的那些乌合之众夹着尾巴跑了,难不成今天,还想再来一次吗?”
“哼,那时候是有墨无月在,如今,你还能占了谁的便宜。”
“那你尽可试试。”阮灵儿的眸子凝了起来,“赤鹏天,既然是要做交易,想请我去一趟赤丹堂,就得好好拿出你的诚意来,否则,我即便是死,也定然不会让你有什么好果子吃。”
“你,好啊,不愧是阮清风的女儿。”赤鹏天冷哼了一声,话语也终于缓上了几分,看着面前的阮灵儿,抬了抬手,制止了一旁弟子们的行动,“好,很好,话倒是得漂亮,我就给你时间,倒要看看你们今日,怎么从我手中逃出去。”
赤鹏天如此道,那赤丹堂的弟子自是也只乖乖拿着长剑守着一旁的圈子,没有再往着前头走近上一步。
可阮灵儿得了时间,却依旧还是慢了别人一步。
那章候手下的三人看着,相互使了使眼色,都知道现在不是耽误的时候,只见着这话音快要落下来的,几人不约而同地举起了长剑,便是朝着前头一划,全都向着阮灵儿尽数飞来。
阮灵儿正看着前头的赤鹏天,虽是也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但依旧还是慢了一步,只恰恰挪了脚下的步伐,躲过了三把长剑的攻势,却也没防得住那领头的一掌,径直地拍在了她的肩膀上。
阮灵儿受着痛,手上的劲一松,匕首从手中落了下来,被护卫抢了下来,三人护着便是要从一侧逃了出去。
这到了手的匕首怎可有再让人拿走的道理,阮灵儿几人瞧着,紧着又往那头追了上去。那楚嫣口口声声的哥哥倒是追得最快,几步便飞跃到了几人的跟前,扫过后头的两人,径直拦住前头那人的去路,几个掌风之下,便是将他的步伐打停了下来。
阮灵儿和良子书瞧着,也是立马赶了上去,将后头的两人拦住,不让他们有机会去帮着前头的那个。
一时间,刚刚平静下来的山道,又是刀剑声骤起,直把一旁的楚嫣和鱼儿都是瞧着眉头紧皱的。
好在这双方的,优势劣势一见便是分晓,这三人原本就已经受了伤,何况阮灵儿这边五个人丝毫不讲江湖道义地一同上了,自然是应付不了。
即便是他们拼死了命招招凌厉地攻着,依旧是被阮灵儿他们抓着空隙将长剑挑开了手去。
这一回,阮灵儿和紫诺也没有任何的留情,在他们稍稍地纰漏之下,便跟着几剑刺了过去,将两人双双刺破了胸腹,眼睛一闭便是毙了命去。
而前头的男人,也跟那守卫纠缠了许久。那守卫是里头功夫最高的,尚且还能跟他过上多少招去。也不知道男子是从怀里掏出了什么东西,软绵绵的几下将匕首勾了过去。
可那护卫也是不依不饶的,几剑刺了过来,又复而将匕首卷了去。
这匕首便在两人手中来去了几回,好在男子的修为多少还是高上了守卫一分,在他再次夺了匕首,稍稍有些松懈之时,右掌往前一打,便是狠狠拍在了他的肩膀上,直将那护卫打得后退了几步,喉间轻咳了一声,似乎都要吐出血来了。
男子瞧着,便也丝毫不犹豫地再次飞跃上了前,伸手便要去取护卫手中的匕首。
只没想到,已经势在必得的东西,那守卫眼中寒光一闪,竟个双掌一覆,也不知道是掏出了什么东西,往男子眼前一洒,直逼得他后退了几步。
就这么几步的功夫,那护卫便是迅速地长剑往前一扫,一股猛烈的剑气朝着想要上前来帮忙的阮灵儿几人袭了过去,直直将他们的步伐阻挠了下来,不得不尽数聚起体内灵气去抵挡。
再回过神的时候,那护卫已经快速地从一侧的方向跑了出去,嘴上的哨子一吹,几下飞跃上了一旁跑过来的马,丝毫不停留地朝着前头跑了出去。
阮灵儿眉头一紧,怎能由着他这般带走匕首,脚下一,便也正想着用飞升术紧着追上去。
可是没想到,她的身形才刚刚飞了起来,那一旁一直按兵不动的赤丹堂弟子,竟然全数朝着这边聚齐了过来,围成了圈要拦住她的去路。
阮灵儿和跟上来的紫诺良子书都是送了送长剑,将围住的赤丹堂弟子打了开去,可赤鹏天却也出了手,几步飞跃到了他们前头,狠狠地几掌打了过来,直劈得着这地上的尘土都飞扬了起来。
“砰砰”地几声震在地上,随着那猛烈的掌风朝着他们袭了过来,轻而易举地便是将阮灵儿他们的行动打断了开去。
阮灵儿眼瞧着那守卫马上就要骑马消失在了他们眼前,看着赤鹏天怒目一怔,“你为什么要拦我们,刚才的话,是不算数了吗!”
“怎个没算数。”赤鹏天嘴上着,手中的灵气依旧是不散,狠狠地朝着这边一掌一掌地打过来,丝毫不给阮灵儿他们可以追上去的机会,“可老夫怎个知道,你往那头追了,还会有再回来的时候。老夫过给你时间,不过如今,时候到了。”
“你!不要拦我!”阮灵儿狠狠着,脚下一,也跟着飞了起来,双手之间,冰心诀攻击脉火骤然而起,朝着前头的赤鹏天打了过去。
但赤鹏天又哪里是吃素的,右手在身前一划,红色的灵气在掌间升了起来,只朝着阮灵儿也打了过来。
猛戾狠辣,只这一掌,就让阮灵儿知道,即便已经迈入灵仙级别的她,跟这赤鹏天,还是有着莫大的差距。
她双掌受了痛,身形已经有些不稳,只还没接着再往上打了过去,一旁那不知来头的子却也立马飞了过来,掌心拂过之间,将赤鹏天的攻势化去了几分,便是拉过了阮灵儿,躲开了掌风,落回到良子书一旁的位置来。
“好了,姐姐,等我们打过这赤鹏天,也怕是追不到那护卫了。”
117 叶麒成了人质?
这子得是事实,被赤鹏天这么拦着,那护卫带着匕首,一骑扬尘而去,一会子功夫已经快要没影了。
阮灵儿只气得有些不出话来了,眼看着已经到了时候的匕首就这么又失了去,一双眸子都是充满了杀意。
她特么的还真是服了,好像不管她要做什么事情,都会有人冒出来阻挠一般。如今也是,这匕首都已经到了手上,只要解决了那几个守卫便好了,哪想得赤丹堂的人居然又冒了出来。
她撇了撇头,看向了身旁的子,“你功夫比他高,怎么能让他跑了?”
“喏。”男子皱了皱鼻子,自然是知道在阮灵儿几人的心里,从来也未曾真的相信过他,这会子便是连同脾气也牵扯到了他身上。
他也不怒,只抬了抬自己的右手,上面从手指一路沿向了手臂全都青黑不已,是中毒的痕迹。“我哪知道那畜生这般阴险,还用上毒了。”
他话音落着,神色朝着前头的赤鹏天们看了过去,眸子也是跟着凛了起来,“总归我看,如今要去追那畜生也怕是追不到了,还是想想,要怎么对付了这赤丹堂的人才是。”
阮灵儿听着,拳头一紧,看着他手上的伤也知道他的不是假话,缓了缓神,离着他远了几步,才又看向了面前的赤丹堂众人,“赤鹏天,你跟楚章候,是不是一伙的?”
“呵,你这个瓮中之鳖,又哪里由得来问老夫问题。”赤鹏天笑了起来,手上的灵气一收,也缓缓落在了地上,一拂衣袖,便是右手覆到了身后,“自己没本事让人跑了,可怨不得别人。”
赤鹏天着,又是挥了挥手,示意着自己的手下人将楚嫣和鱼儿挟了过来,便是手指在他们身上轻了,“更何况,有这两人在我手上,你还能硬上几分?”
“你!”
“灵儿姐姐。”阮灵儿的话尚且还没全然出来,楚嫣的声音已经先行喊了出来,话里带着浓浓的哭腔,一下子便将阮灵儿的话打断了开来。“姐姐,是我对不起你,我没有保护好鱼儿。那匕首、那匕首总还是有机会可以去夺回来的,如今姐姐还是先救下了鱼儿才是要紧事。”
“是啊灵儿。”一旁的匡扬听着,也疾步走上了前,拉了拉阮灵儿的臂,宽慰了她几声,让她的情绪稍稍缓和下来。“这赤丹堂的人来得有些蹊跷,还是先看看赤鹏天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匡扬的声音落了下来,连一旁的良子书也是了头,十分同意匡扬的话,旁的几人都是如此道,阮灵儿自然也不好多什么,看着眼前的赤鹏天,狠狠地放下了手里的剑,只是心中依旧有些忿忿。
虽然赤鹏天不,可是阮灵儿依旧觉得,这赤丹堂和楚章候之间怎么也有着些见不得人的关系。
楚章候以丹药迷惑楚国皇帝,悬壶堂从前有阮清风在的时候,自然是不屑和楚章候联手,可这赤丹堂就不一定了。
不准的,他们早就是旧识,这一次灵宫大乱,也难不会有赤丹堂的势力牵扯其中。
否则的话,赤鹏天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就追到他们这儿来。
阮灵儿想着,脸上的神色都是有些不好看,“赤鹏天,你吧,要怎么样,才能放了他们?”
“怎么,老夫的话,你是权当听不见吗?”赤鹏天看着稍稍妥协的阮灵儿,脸上的得意神色更是明显起来,“老夫来的时候便早了,想请你和你这儿,去赤丹堂坐坐。”
“坐坐?呵……”阮灵儿笑了起来,“这羊入虎口的事情,还被你得这般委婉了。你以为我忘了,半年之前,鱼儿落在你手上,是什么后果吗?”
“你也道是半年已久,怎知进了我这赤丹堂,不会有旁的门道?”赤鹏天捋了捋胡须,接上了话来。
阮灵儿看着他的神情,似乎也并不是有假。
只是她不知道,自从半年前那一次之后,她跟赤丹堂的人可再无什么其他瓜葛,这赤鹏天,到底在自己身上,打了什么主意?
当然,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其实赤鹏天也在顾忌着他们。
虽然他的功夫修为在这些人里算是都技高一筹着,可是那些个赤丹堂的弟子却是弱上了许多,有良子书和那功夫不浅的子在。
要是真打起来,赤丹堂占不了太多便宜,反而是要折了不少好将。
对于赤鹏天来,不在自己地盘,而是这么离赤丹堂这么数百里的地方损兵折将,可不是一件什么好事。若是再不幸碰着其他赤丹堂的敌人,恐怕他就只有夹着尾巴逃的份。
更何况,他也是定然不敢真的得罪从灵宫出来的人,跟灵宫贸然作对的。
赤丹堂还未真的坐上天下第一炼药门派的位置,想来他也不敢这般猖狂。
否则,赤鹏天也不会愿意给了自己时间,还留在这么跟她谈判。
阮灵儿想着,冥了冥神,也是接着道:“既然是有话要,为什么不径直在这儿了,要去你这赤丹堂数百里的,还不是瞎耽误工夫。”
“不不。”赤鹏天摇着头笑了起来,“老夫绝不会让你这趟白跑的。”
“那我若是不去呢?”
“不去?哼!老夫给你两个选择。”赤鹏天听着阮灵儿的话,冷哼了一声,面上的戾气也起了几分,“要么,乖乖跟老夫回了赤丹堂去,要么,替这两人、收了尸去。”
一句话落了,赤鹏天的嘴角一勾,一双鹰眼也锐利了几分,“不对,不止两个。应该是,还有赤丹堂里的那位,也一同收尸了罢。”
“嗯?”
阮灵儿听着赤鹏天的话,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赤丹堂里的那位?这赤鹏天还把什么人抓到赤丹堂去了?可是,她这认识的人里,还有谁有可能?
阮灵儿正想着,赤鹏天倒也没给她多少疑惑的功夫,看着阮灵儿冷笑了一声,右手从腰间掏出了一样东西,便是朝着她扔了过来。
阮灵儿也眼疾手快地右手一伸,接了过来,只覆手一看,眸子便是微微睁了睁。
是一个铃铛,漆黑的铃身,奇怪的纹路和暗沉的铃声。这不是别的,正是叶麒那个的破铃铛。
阮灵儿记得很清楚,那时候叶麒为了迷惑阮薇和林丰,就曾经将这东西拿出来谎骗他们是阴阳铃。
那时候阮灵儿近乎也是有些信了,所以看这铃铛看得仔细,她记得当初铃身上就是有几道细细的裂纹,如今瞧来,是一模一样的。
匡扬看着,也认出了来,看了一眼阮灵儿,便是低声道:“是叶麒的东西。”
“嗯。”阮灵儿了头,自然是明白了赤鹏天的意思,“叶麒,在你的手上?”
“如何?”赤鹏天笑了起来,连带着胡须都被吹起了几分,“再加上那子,老夫手上的筹码,可足不足够请你回赤丹堂一趟了?”
赤鹏天话音落着,阮灵儿却是有些沉默。她看着手上的铃铛,眉头微微地拧着。
想一想,她跟叶麒也已经数月没有见面了。那时候她跟匡扬进了灵宫,就一直不知道叶麒的踪影。她只记得叶麒曾经过,若是有缘定然是会见面的。
只没想到,还没等到下一次见面的,这子竟然、竟然还落到别人手上当人质了。
该死的!这叶子不是一向很有本事吗,调戏阮薇和林丰两个都是绰绰有余的,如今还阴沟里翻船了。
阮灵儿微微叹了一声,握了握手上的铃铛,还终于收到了腰包里去。
尚且不楚嫣和鱼儿,就是这叶麒,她也是不能袖手旁观的。虽然这子从一出现就有些莫名其妙,但不可否认的是,从她一路到灵宫的,叶麒的确是诚心帮了自己不少忙。
如今他落了虎口,她也没有不出手的道理。
更何况……阮灵儿看着面前依旧一脸势在必得笑意的赤鹏天。
更何况她也确实想看看,这赤鹏天,到底要跟自己谈的什么买卖。
阮灵儿想着,抿了抿唇,也抬了几分眸子,看向了前头的人,一头便是道:“好,我可以跟你去。不过,不是现在。”
“嗯?”
“你给我半月时间,半月后,我一定会上赤丹堂拜访。”
“不行。”赤鹏天胡子一瞪。“老夫等不了那么久。”
“不等也罢。”阮灵儿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反正赤丹堂里的那位也多跟我是个萍水交情,你要杀就杀了。今日你赤丹堂的人多,想打也打就是。但我可不知道,在这灵宫脚下不远的地方,你妄杀灵宫弟子,还能不能有命活着回去赤丹堂。”
“你!”
“不用你什么你了。”阮灵儿冷哼一声,继续道,“我也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放了楚嫣和鱼儿,半月之后,赤丹堂见。要么,就鱼死网破好了,总归我一个无名辈的,换你整个赤丹堂身败名裂,也足够了!”
118 若是有两把匕首
“你!”
赤鹏天原本是胸有成竹得很,可不知怎么的,如今看着眼前的女人,竟然有些让他微微没有了底子。
不得不承认,这半年的时间,她真的变得太多了,还真有了当年阮清风的样子。
也难怪人人都想往灵宫跑,这才当了多久的灵宫弟子,底气也真是长了不少。
可是他娘的,偏偏这阮灵儿的又是事实,他最不想的,就是在外头把事情闹得太大。否则,灵宫那帮老东西,可真不是什么好应付的主。
这么想着,赤鹏天的眉头也微微地皱了起来,袖子往后一甩,便是厉声道:“你个妮子,别在这儿跟老夫耍威风!不就是要时间吗?老夫最多给你七天时间,七天之后,如果没在赤丹堂看到你,那子就没命了!”
“好。”阮灵儿干脆地应了下来,她自然知道,自己的话能威胁几分赤鹏天,可毕竟鱼儿和楚嫣在他手上,过了头把他逼急了也是不好。既然七天是赤鹏天的底线,那便七天就是了,她也懒得跟他这么讨价还价下去。“七天就七天,你把楚嫣和鱼儿放了,七天之后我一定会上赤丹堂拜访。”
阮灵儿的话着,赤鹏天却一时没有承应上来,只是一双鹰眼看着面前的女人,锐利的眸子在她身上上下仔细地打量了一番,才终是下颌一,才抬了手来,向着前头一挥。
身侧的赤丹堂弟子也是心领神会,手上一松,便将楚嫣放了开来。
脖子上没了长剑驾着,楚嫣一下如同脱了缰的马,飞快都抱着鱼儿便是朝着阮灵儿飞了过去,踉跄了几步落在了她的身旁,便将鱼儿交到了阮灵儿怀里。
“灵儿姐姐,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鱼儿。”
“娘亲……”鱼儿到了阮灵儿怀中,也终于松开了两弯眉头,撅着嘴往阮灵儿怀里钻着,“别怪嫣儿姐姐,鱼儿什么事都没有。”
“嗯。”阮灵儿应了一声,抱住了鱼儿才朝着一旁的楚嫣轻了下颌,“不关你的事,赤丹堂那么多人,你也应付不了。”
“得了,人给你放了,也莫在老夫面前折腾尽了。”赤鹏天瞧着阮灵儿几人,冷哼了一声,又接着道,“阮灵儿,你最好给老夫记得这七日之约,那叶麒还有你们几个的性命,可都在你手上捏着。”
赤鹏天一句话落着,也不再多什么,从鼻间哼了一声,便是衣袖一扫,也不再停留的,带着赤丹堂众弟子快速离开了。
喧喧闹闹的山道也算是有了几分平静,徒留下阮灵儿几人和这地上的三具尸体。
楚嫣见着赤丹堂人离开的身影,也终于回过神来,皱起了一弯眉头,看向了阮灵儿,“灵儿姐姐,七天后,你真的要去赤丹堂吗?可是我看,那个老头儿,一也瞧不出有好心肠的样子。”
“我会去的。”阮灵儿了头,不叶麒还在那儿,她怎么的,也不能放任不管。而且,这种事情,如果不今早处理了,留在那儿总是一个祸害,也免得他们日日在外边的,便要日日放着赤丹堂的人来找麻烦。“赤鹏天如果只是想谋害鱼儿的话,就不会想要我一起去赤丹堂一趟了,想来,是真的有笔交易要跟我做。”
“嗯。”匡扬也了头,“不管怎么,叶麒被抓到了赤丹堂,我们总是要去一趟的好,只不过总是凶多吉少,多做准备的好。”
“赤丹堂?”良子书听着阮灵儿和匡扬的话,眉头也微微地拧了起来,“赤丹堂不算是什么名门正派,阮师妹还是多心得好。”
“我知道的良师兄。”阮灵儿应了一声,心中也多少有些揣测。“我觉得这件事,多少都跟楚章候有关系。楚章候以丹药迷惑皇帝,手上自然是和不少炼药门系有交易,赤丹堂算得上是一炼药大家,恐怕也跟楚章候合作过。”
“你得没错。”紫诺挑了挑眉,走近了几步,也是接着道,“赤丹堂的确是和章候有过来往,所以这一次他们的出现,约莫消息也是从章候那儿透露出来。不过,这一次灵宫偷袭之事却是有悬壶堂的牵扯其中。我想赤鹏天,八成便是因此来的。”
紫诺的话音落了下来,阮灵儿也沉了沉脸色。
紫诺的是事实,阮清风在的时候,以他的脾气,绝对不会允许悬壶堂和官府打上交道,尤其是楚章候这样跟妖术也牵扯着的人。
所以赤丹堂应该才是楚章候在炼药门系最大的合作对象,可是如今,这一次灵宫偷袭,却是悬壶堂和楚章候的人一起联合的。由此可见,阮薇是跟这章候也做起交易了。
有了悬壶堂插入其中,赤丹堂不会再是楚章候唯一的需求,必然在楚章候那儿的位置大不如从前。赤鹏天应该就是担心这个,才会想要跟自己商榷商榷。
她是悬壶堂出来的人呢,却又跟阮薇林丰想敌对,赤鹏天必然是觉得自己是个可以利用的对象。
不过这对于她来,也未尝不算是一件好事。原本,这利益双方的,利用之,也永远是相互的。
阮灵儿想着这些,也终于抿了抿唇,才将心思沉了下来,看着一旁的几个人道:“这件事情,我会自己处理的,总之这次下山,这悬壶堂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是要好好掰扯掰扯的。”
阮灵儿着,也摇了摇头,示意几人不必太多纠缠,才朝着良子书又道:“良师兄,旁的事不,那人还没离开多久,我们且追,还能不能追得上?”
“没用了。”
她问着,良子书尚且还没回答,一旁一直没话的那子倒是开了口来,“这条山道前头不远就是城镇,这儿每个大城镇都有楚章候的人,除了这档子事,这会子时间救兵早就能搬来了。即便我们知道他逃走的方向,恐怕再夺,难。”
阮灵儿听着他的话,眉头一皱,看向了他。
这子功夫不浅,可是守卫从他手上逃了出去,多少是让自己有些不乐意的。只不过阮灵儿瞧着他手上的伤,又的确是伤得不浅。
那整只手臂都已经青黑,只因着他给自己了穴道,才阻碍了毒血的蔓延。
阮灵儿犹豫了一下,看着楚嫣脸上已经掩盖不住的担忧神色,才是从腰间拿出了一口解毒丸递给了他,“你对这些,还真是了解得很,倒好像,你给人家安排的路线一般。”
“哈哈。”男子听着阮灵儿的话,噗嗤一下便是笑了起来,直直露出了一排雪白的牙齿,“姐姐这话就有意思了,既是怀疑我,何必藏着掖着话。你们大可追追,看看,是你们快,还是章候的救兵快。”
“灵儿姐姐。”楚嫣也接上了话头来,“原谅嫣儿想的话,可是嫣儿实在觉得,哥哥不是故意的,你看着他这伤口,恐怖地都有些渗人了。哥哥连命都不怕丢,怎么可能会像姐姐的一样呢?”
楚嫣这单纯性子,有时候也真是让阮灵儿叹气极了,可又谁让她怀疑是怀疑,但分毫证据都没有,自然也不好多什么。
只得宽慰了楚嫣一句,才长呼了一口气,“我只是觉得,实在是可惜了,如果不是赤丹堂的人来了,这匕首,就已经被我们抢回来了。”
“阮师妹也不必过多担忧。”良子书沉了沉脸色,轻轻一拂了衣袖,接着道,“此去楚城,想来他们不会再多费工夫换上其他的路,我们暂且追上去,再找机会就是了。 ”
“嗯。”
“好。”
良子书一句话,几人都是相继应承了一声,虽像那子的,胜算的确不大,但也是唯一的方法了。
只是,他们的声音都还没全然落了下来,一旁的子又是插过话头来,“哈哈”地笑了两声,一双本就炯亮的眸子里,精光更是明显。“不是都了,不用追了吗?这件事情,完全还有,更好的解决方法。”
“嗯?”
“哥哥,你什么意思?”楚嫣最先疑惑地开了口。
这子朝着楚嫣咧着嘴一笑,端着自己受伤的右手也由得楚嫣扶着,才笑着道:“其实以我之见,这匕首在楚章候手上更好,否则你们一朝抢回来,楚章候另一日便能派上更厉害的杀手来。到时候,谁的命都难保。”
“你这话倒真有意思,这么,匕首我们最早初的,就应该双手奉上了不是。”
“姐姐,话可不能听一半。”男子听着质疑,也丝毫不怒,只是依旧笑道,“这事很简单,楚章候抢了这匕首去,甭管他是为了切水果削皮儿也好,还是为了匕首里的秘密也罢。他这般想拿走它,只不过以为这世间只有这么一把对他有用的匕首。可是,若是有了两把,那你们和楚章候便也不用奋力抢了,只全比比,谁先破了这匕首的秘密,就是了。”
119 撩妹技能一流
“两把匕首?”
这子的话一出来,在场的几人都是凛了凛眸子。阮灵儿听着,也是看了一眼紫诺,她知道 ,对于其他人来,这子的话多就是妄语了些,可是对于她们,更惊讶的是,他知道的事情的确比她们想象得还要多。
虽然他的话已经得够委婉了,可是阮灵儿和紫诺明晓其中道理的,自然是听得出他的意思。
云岚过,匕首和龙渊剑对于楚章候来,最重要的就是它们是能够开启楚国龙脉。而龙脉的位置秘密便在匕首的花纹上。
是故楚章候是一定要夺取了匕首去的,只是这件事情,连楚嫣都不得而知,这子,竟然还能清楚几分,实在是让阮灵儿不得不刮目相看。
只是这么多人在跟旁的,紫诺也自然是不会明,只轻哼了一声,话语了带足了不屑,“你可知晓,这匕首世间无数,可是那上头的花纹却独一无二,你怎么给我找出,一模一样的另一把匕首来?”
“这就更简单了。”男子又是一笑,拍了拍胸脯,便是从胸前掏出了一样东西来。
用墨黑的绸布包着,阮灵儿眸子动了动,也认出了那样东西。刚才的时候,这子跟那守卫打斗的时候,便是用这绸布卷了匕首去,只是不知道,跟他所的话,有什么关系。
楚嫣也定睛看着男子拿出的绸布,眨了眨眼睛,“哥哥,这个,是什么东西?”
“你瞧着。”男子端着手上的东西,细细地解开来,绸布里头是两块木板,而在木板中夹着软泥便是露了出来,一大块黑色的软泥,上头两面竟都清楚地印刻出了匕首的纹路。
“你这?”
“没错。”男子笑了一声,“做事情,总得要两手准备。我这个,叫水墨泥,你们应是知晓?”
良子书了头,看来是认识这东西。“这东西虽不上稀奇,却也是宝贝,软如水细如沙,能十分清楚地印刻出东西的纹路,我也曾听,当年南下一段出现过的盗王,便是凭着这个,重刻了不少达官贵人账房钥匙,得以偷盗。”
楚嫣也大致是听出了意思,撅了撅嘴唇,“偷所用的东西,哥哥你倒还这般得意。”
“妹妹,这东西可不分好快,得看用在什么人手里。”男子依旧是抿唇一笑,好生地又将软泥收了起来,“只凭着这个东西,不出两天时间,我就能给你铸出一把剑鞘纹路一模一样的匕首,你这事情,岂不是解决得易如反掌。”
“我……”
“你当真可以?”阮灵儿也上了心来,若是真能如他所,那的确一切都好办了。
男子尚未话,紫诺抿了抿唇,头道:“若这真的是水墨泥,那的确可以,前朝的时候,就有人凭着这东西,重铸了调兵遣将的虎符,那匕首上再精致的纹路都能一一印刻出来。不过,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既然是有了,又何必管是从何处来的。”男子挑了挑眉,也不打算多,只是接着道,“有了这个,妹妹你就能拥有一把一模一样的匕首,你拿着有你的用,章候不知这事,自然也会放松警惕,能让你们尚且保住一条命,那至于龙渊剑,就看你们谁的动作快了。”
男子得的确是事实,云岚过,龙脉所处和开启龙脉的方法都是跟着匕首和龙渊剑的剑鞘纹路有关,如果能重铸了一把一样的,的确能让事情简单多了。
更何况,也的确像他所的,若是这一次真让他们夺走了匕首,楚章候也绝对不会就此放手,无论他们再去哪儿,也避免不了像上次一样灵宫偷袭的事。
这样让楚章候放松警惕,再尽早寻回龙渊剑,未尝不是另一个解决办法。
反正没有龙渊剑在手,只是一把匕首,楚章候也掀起不了什么风浪来。
良子书想着这些,也是了头,“阮师妹、嫣儿师妹,我觉得,这公子得,还有几分道理。”
“嗯。”阮灵儿应了一声,看了一眼男子,终是下颌一,“好,如果你真的能在两天内做出一模一样剑纹的匕首来,我为我之前的事向你道歉。”
“那倒不必了。”男子笑了起来,挑着眉连连摆了几下手,才看向了一旁的楚嫣,又是一咧嘴,“总之我做这事也不是为了你的道歉,是看在这妹妹心地善良一直关心我的伤势份上,自然是要还个恩情的。”
“哥哥……”男子的一句话落了下来,楚嫣的脸已经红了一半,一下子就低下了头来,“哥哥客气了,在鹿城的时候,是哥哥先救嫣儿的,嫣儿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诶,不对不对。”男子转过身看着楚嫣,左手抬了起来,顿了顿也只是在楚嫣肩膀上轻了一下,“妹妹应该知道,那日晚在鹿城,我可阻挡了守卫,各个都救下了,可也只有妹妹你一个心地善良,照顾我罢了。”
男子的话得轻佻,一言一语之间,阮灵儿便听得出是在嘲讽自己几个。
她看着男人轻挑了挑眉头,不得不承认,这男的撩妹技巧还真的是一流,在这个时空里她碰到的男人中,也只有叶麒能跟他相提并论了。
几句话的功夫,就能哄得楚嫣脸蛋红晕红晕的。可偏偏的,他做的这些事情,却又不得出什么纰漏来。
毕竟,这想出做一把一模一样匕首主意的人是他。也是因着这样能给他们省去不少功夫。
阮灵儿想着,也是收了几分吐槽的心思,只径直拉过了楚嫣,才道:“好了,其他的什么话多也没用,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住下来,要做的事情,可还不少。”
给她的时间的确是不多,就算她紧赶快赶地,要去赤丹堂一趟,也得赶上个四五天时间,也不知道这子是不是真的能做出他所的匕首来。
既然不用再追着楚章候的人,几人便也再又回到了鹿城之中。那子倒是也没有食言,回到客栈之后,便自行拿着水墨泥去往了鹿城最好的铸剑坊。
阮灵儿也丝毫没有闲着,拿出了从珍宝坊青竹手上得来的草药开始炼制培元丹。
培元丹她也不是第一次炼制,如今在灵宫的修炼也让她的炼药水平有了不少的提高,自然是轻车熟路,只是珍宝坊的黑蛇草不算多,两天的功夫她炼出了十颗上好的培元丹来,虽是耗费了不少内力,但总归上能让云岚撑上不少时候了。
只不过,她也没忘记那日在珍宝坊给云岚把脉的时候,青竹早过,云岚已经用其他的丹药和私自得来的培元丹服用过,可依旧还是没能缓解他体内焚筋丸毒性发作。
看来问题,不会有他们想象得那么简单。
阮灵儿想着,放下了手里刚刚炼制出的几颗培元丹,视线也放到了青竹交给自己的药盒上。
如果云岚自己手上的丹药没有差错的话,那么问题,就应该出在楚章候给予的这几颗培元丹上了。她抿了抿唇,便是从药盒中拿出了培元丹来,仔细地端详了几分,又凑到了鼻间闻了闻,才终是毫不犹豫地将手上的培元丹一口吞了下去。
紫诺帮过自己试了一次药,现在,倒是还了她一次了。
其实两天时间还真算不得多,良子书和楚嫣几人趁着这个时间刚好调整了自己几分,缓去这几日以来连续打斗带来的消耗。
而匡扬,也照着阮灵儿和紫诺之前跟她的,找了些个茶馆和乞儿之内最容易能将消息传达出去的地方,让龙渊剑失窃的事情变得人尽皆知,也让所有人都知晓,能御剑的法术只有他知道。
接下来的,就等着那个偷窃龙渊剑的贼,按捺不住,自己送上门来了。
虽然有些冒险,不过这也算是,最快的方法了。
至于那子那边,还真是不负了他出的诺言,两天的时间不算多,他倒竟还真的能铸出一把一模一样的匕首来。虽然楚嫣那一把剑刃是寒铁所制,剑鞘也是金刻而成。
而这子的一把材料上的确是差了不少,只是普通的铁剑和铜镶剑鞘。但是纹路上却是没有区别,楚嫣随身佩戴了这么久,虽记不住这剑纹走向到底如何,但多少也是眼熟的,如今拿着那子送过来的匕首,却也是瞧不出剑纹上哪里有丝毫的分别。
倒是没少让楚嫣那丫头感动得鼻涕眼泪的。
阮灵儿见着,自是也收起了还要质疑男子的心思,只看了一眼一旁的紫诺,便一同回到了她的房间里头。
鱼儿最近是越发地心性伶俐了,见着阮灵儿和紫诺齐齐进了房间,也知道自个娘亲是有着什么要事得做,也不话,只乖乖拿着自己的玩具便做回到了床头去,晃悠着自己的腿。
紫诺抿了抿唇,也才将自己的视线落回到了阮灵儿身上,沉沉的嗓子,道:“你找我,是不是有云岚的事情,想要跟我。”
120 只有你可以
虽然得有些不好听,不过她跟紫诺之间的确是除了利益交易,也没有多少交情了。
紫诺瞧着阮灵儿单独找了自己,也自然是知道关系着什么事情,也不藏着掖着,径直地便问了出来。
阮灵儿听着她的话,却是不急着回答,只是走到了桌子前坐了下来,缓缓地给紫诺和自己都倒上了一杯热茶,才开口道:“没错,云岚体内毒素的事情,我有眉目了。”
阮灵儿的话得清楚明了,既告诉了紫诺她的确是有关云岚的事情才会找的她,可这眉目后头却不直接将缘由出来。
以紫诺的聪慧自然也明白她的意思,眉头微微地弯了弯,接过了阮灵儿递来的茶杯,抿上了一口,也坐了下来,才是道:“问吧,有什么想知道的事,我能的,绝不隐瞒。”
“好。”阮灵儿下颌一,非常喜欢跟紫诺这样聪明的人话,手上的茶杯往桌上一扣,也不迟疑,只想着自己心里的疑惑,便出了口,“我知道,你和云岚都是楚章候的手下,但你所做的一切却又是为了帮云岚脱离楚章候的控制。但我唯一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是我?”
“嗯?”
“为什么是我?”阮灵儿又追上了一句,“我的炼药师修为只能算一般,你和云岚应该识人无数,可为什么,会选中、来帮我?”
阮灵儿一直不清楚这个问题,她和紫诺的第一次见面,不过就是灵宫考试的时候,就算在这之前,她知道自己是被楚章候追杀过的人,却也不至于会因此屡屡帮助自己。她得以顺利进入灵宫成为青雀的嫡系徒弟,又在灵宫比试中拿到新晋弟子的头筹,这些都有紫诺的推力在里头。
这些事情,断断续续地缠绕在她的脑子里,如今,是时候一一拆开了。
紫诺听着她的话,神情微微地一顿,也是抿了抿唇,淡淡一笑,才放下了手里的茶杯,道:“很简单,想必你也应该猜到,在灵宫比试的那一天,你与那男子交手的时候,我便探了你的灵气底子。”
“没错。”阮灵儿了头,她记得这事。“我知道,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你探出我是雪山药仙嫡传的炼药修为,算起来,我这身上的药仙灵气的确是最适合炼药修炼的。只不过,知道我身份的人,多少也知道我父亲阮清风的第一任妻子是药仙,这应该,不算是你确定理由才是。”
“这的确不能让我下定决心。”紫诺勾了勾唇角,一弯眸子落在阮灵儿身上,也多了几分神采,“但是,若你那几掌下来,我却能探到冰心诀攻击脉火的踪迹,那便能让我确切帮你的决心了。”
“冰心诀?”
紫诺的一句话,轻易地让阮灵儿的眸子也猛地睁了开来。
果然!
她在紫诺向青雀建议让自己去解命七天毒的时候,就曾经怀疑的,除了自己的雪山药仙嫡系修为之外,紫诺恐怕还知晓旁的事情。
只是她实在没想到,居然她连冰心诀的攻击脉火都知道。
这一雪山药仙独创,天下近乎已经失传的炼药师功法,修炼之人不能学会的,就算知道的恐怕也是万中无一。可是紫诺不但听过,甚至还能够这么容易地便辨认出来。
怎么不能让自己好生惊讶一番。
她只以为自己隐瞒地很好,没想到才在灵宫的第一天,就被紫诺发现了。那看来那时候灵宫比试的时候,她也早知道自己用的冰心诀攻击脉火跟她比试。
只是她依旧没有拆穿自己,只凭着比试的时候好生一番地试探自己的冰心诀修为。
一个雪山药仙的嫡传身份如果不够,那么会这门奇功冰心诀,便足够让紫诺对自己留心了。
只是……
“只是,我很奇怪,这冰心诀,你为什么能认得出来?”阮灵儿皱起了双眉,疑惑的目光看着紫诺有些挪不开,“你到底,是什么来头?”
她只知道,紫诺同她一样,也是炼药师的修为底子,可是到底是哪个门系,她还从来不知。
紫诺听着阮灵儿的话,唇角一勾,也没有丝毫得隐瞒,手指在桌子上轻轻地了一下,便是道:“同你一样,雪山药仙一脉。”
雪山药仙一脉?
紫诺的话音才刚刚落了下来,阮灵儿的不可能三个字便已经出了口。
怎么可能呢?
雪山药仙一脉不是已经失传了吗?阮灵儿的眉头微微都皱了起来,在原身的记忆里头,从未知道除了她亲生母亲之外还有其他雪山药仙承脉。
三百年前那一战,雪山药仙一脉受伤惨重,早就后继无人了。
她唯一记得的,就是她亲生母亲是独自居住在雪山药仙上,后来才因为一次偶遇和阮清风认识,跟着阮清风一起下了雪山,嫁到了悬壶堂之中。
她也一直觉得,在她母亲死后,这天下再无雪山一脉,否则的话,她玉灵牌又怎么会独独落到她母亲手上,再是一路传承给了自己,更怎么可能从来未曾有过其他药仙来探寻过。
也自然不会,就因为一个药仙传承身份,便让赤鹏天和青雀对自己上心。
阮灵儿从来未曾怀疑过这件事情,可没想到,如今她的又一个确定事情被推翻了来。紫诺、也是雪山药仙一脉。
她发现在这个时空,越是一天天过去,就越是在一地挑战她的承受力。
紫诺看着阮灵儿脸上的神情,也知道她还在惊诧和怀疑中,抿了抿唇,给了一下阮灵儿缓冲过来的时间,才沉沉地接着道:“这件事情你不必怀疑,虽然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其他的族人离开了雪山,不过的确,雪山药仙一脉,不止你和你的母亲。”
“那她们在哪?”阮灵儿又是接着问道,“而你,又为什么会单独出来,成了楚章候手上的人?”
“在一个很难找到的地方。”紫诺听着阮灵儿的问话,却是微微地笑了笑,也不尽然答了,只是沉着音色,继续道。
一个并算不得长的故事,紫诺的娘亲也是一起离开雪山的族人,他们离开之后,便设了结界,约定后再不离开,也不再和外界牵扯联系。
只是,紫诺娘亲救了一个外头的男子之后,便同所有不得善终的爱情故事一样,因为背叛了族人的约定,受足了阻碍,可是紫诺娘亲依旧十分地坚持,被打散了灵气修为后,带着紫诺离开了族人。
只不过,这样坚持下来的路也没有走上多久,失了灵气修为的紫诺娘亲,身体每况愈下,最终也和他父亲相继一一离世。
才十岁的紫诺便被路过的楚章候救了下来,成为了他的义女,在楚章候的手下帮他办事。
冰心诀是雪山药仙一脉不传外的功法,紫诺虽然不会其中道理,但也是从眼见耳闻,自然是能认出来。
是故在灵宫考试的时候,她便被阮灵儿留了意,一步步地帮着她进入灵宫去。
紫诺着这些,也是轻笑了一声,“其实那么多年发生的事情,起来也不过一句两句。我知道章候一直留着我,不过也是因为这个雪山药仙承脉身份。只不过自从时候离开族人之后我便再没见过他们。但是阮灵儿,你的出现,才重新让我有了新的动力。”
“嗯?”阮灵儿微微皱了皱鼻子,“是因为,冰心诀?”
“没错。”紫诺听着这三个字,也干脆地应了下来,“云岚的毒素在身体中已经中下太久,他那双腿就是因为焚筋丸的毒素才会废了。我其实很清楚,再多的培元丹恐怕也无法全然解清,多地就是保住他的性命,要重新将他断去的经脉复原。阮灵儿,只有冰心诀,也只有冰心诀这样上乘的炼药师治疗功法,才有可能做到。所以,我很需要你。”
“可是,我做不到。”阮灵儿摇了摇头,她很清楚自己的能力,“我查探过云岚的伤势,我即便能慢慢用冰心诀和丹药辅佐排清他体内的毒,但要让他重新站起来,以我的修为,还做不到。”
“不,只是如今做不到而已。”紫诺了头,连神情都坚定了几分。“冰心诀练到第九阶,配合丹药连起死回生都有可能做到,更何况是治好云岚的那双断腿。只是,你的功力还不够而已。”
紫诺着,连语速也是加快了几分,“但是,如果这世上只能有一人练到冰心诀第九阶,便一定是你。”
“我?为什么?”阮灵儿丝毫不理解紫诺对于自己的自信,他们刚认识的时候,自己的修为还不及她,紫诺便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处处帮自己了。
紫诺听着,也是凝了凝神,看着阮灵儿一字一句地道:“我丝毫不瞒你,我知道,冰心诀要能够发挥最大的实力,只有攻击脉火和治疗脉火同时修炼。可是攻击脉火,那些其他的族人里,无一人会这门功法。所以阮灵儿,只有你可以。”
121 墨牌
阮灵儿是下了决心的,不过她倒是没想到,她的话音落了下来,也不等她来提议,一旁的紫诺已经先行也跟着开了口,“师尊、四位师父,弟子也愿前往,帮助阮灵儿和楚嫣,拿回失去的东西。”
“是啊,师尊师父。”阮灵儿也轻了下颌应了一声,即便紫诺不,她也是一定会提起的。虽然今天没有将紫诺的事情抖露出来,但若是要出灵宫,她绝对不会让紫诺一个人留在这儿。
她还是在自己身边,能让她看着,才能放心几分。
“紫诺聪慧,这件事情她也多少有几分了解,弟子也觉得,紫诺前往,会比较好。”
“嗯。”阮灵儿附议着。好在,玄武师尊和几位师父倒也似乎没有反驳。玄武听着,眸子微微地看了一眼,便是停留在了中间的良子书身上,“子书。”
“弟子在。”良子书应了一声,站了出来。
“此次,你就和他们,一起下灵山。”
“这倒是可以。”白虎也是了头,“就那么几个人去,我还倒不放心,子书沉稳懂事,有他跟着,尚且还能安下几分心来。子书,几个弟子修为不够,你多护着。”
“弟子谨遵师嘱。”良子书拱手应承道。
一件事情也算是落了尘埃,麒麟似乎也没有脾气,挥了挥手,“就这样,你们下去吧。”
“是。”阮灵儿几人听着,自然知道再停留得也没有用处,齐齐拱手便要退了下去。
只不过,阮灵儿的步伐还没有退了出去,前头的玄武却又是一句话落了下来,“阮灵儿,你留下来。”
阮灵儿微微愣了愣,看了一眼的匡扬和楚嫣,匡扬了头,拍了拍她的肩膀,将怀里还在沉睡的鱼儿递给了阮灵儿,才跟着楚嫣几人离开了大殿。
阮灵儿抱着鱼儿便也才上前了几步,看着前头的五人,微微低了低头,“师尊、师父。”
玄武了头,“阮非如何?”
“嗯?”阮灵儿鼻间哼了哼,发生事情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问到了鱼儿。她皱了皱眉头,看着怀里的鱼儿,才提声道:“阮非只是受了伤,弟子已经帮他调理好了。”
“很好。”赤龙也不等玄武开口,也接过话来,“那既然如此,就该,阮非身上的灵气,怎么回事?”
果然,还是到了这个话题上了。
阮灵儿微微吐了口气,沉了沉神色,才道:“师尊师父恕罪,阮非、阮非嫡传灵气修为,是生下来就有的。”
阮灵儿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实了出来,只是该隐瞒的,也依旧没有出口。
“生来就有灵气,这倒是稀奇。”赤龙冷笑一声,自然是不信。
他看向了一旁的几人,接着道:“那两个人的尸体我探寻过了,喉上的剑伤虽是致命伤,但身上皆被灵气打伤。而且,戾气十足,径直打伤胸腹,修为绝对不低。”
“你,私教他灵气修为了?”
“师尊,我是教了……”
“是我教的。”阮灵儿的话都没有完,一旁的青雀却是径直开口拦了下来,挑了挑眉,便是接着道,“我瞧着这儿聪慧,既是进了我灵药殿,自然不能没有防身本事。”
“师妹,你……”赤龙哼了一声,“你怎个这么不懂礼数,阮非没有通过考试进入灵宫,你便私教他灵宫灵术,岂不是破了规矩。”
“那又如何?”青雀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阮灵儿是我的嫡徒,他既是阮灵儿的儿子,便是我灵药殿的人,难不成,我连这也做不了吗?”
“可他才一个二岁孩,底子尚且不够醇熟,你这般教他灵气修为,怕是害了他。”白虎倒是难得的跟赤龙站到了一边,也抿了抿唇角,跟着道。
“是吗?”青雀却又是笑了起来,拂手指了指前头的鱼儿,“你瞧着,他有丝毫不妥?仅仅两岁,灵气底子便好过了灵宫许多底子,不教他,岂不是白费了这么好的底子?”
青雀在前头笑着,阮灵儿的心里却是没有什么底,她最怕的事情就是鱼儿的灵气修为被放上台面来。
可是如今,玄武把她单独留了下来。恐怕不是什么几句话,便是可以解决地了的。
果然,即便是青雀如此着,玄武的神色已经是没有松开,只是眸子放在鱼儿身上,微微地凝了凝,“这个孩,修为如何?”
青雀听着玄武的问话,也不像是和赤龙白虎交谈时一般轻佻,只正经了几分,道:“嫡传的仙气之为,内气深厚,若是深造,假以时日,必然大有所为。”
“大有所为?简直胡闹。”只不过,青雀的话音落了下来,玄武却是轻轻吐了几个字,虽是语气中听不出多少怒气,可还是让阮灵儿微微一颤。“若真是纯正仙气修为,怎可能将那两男子打成这番模样。炙火所伤,以为我瞧不出吗?青雀,在我面前,你还要瞒着吗?”
“师兄……”青雀的神情也微微一凝,似乎有了些紧张。她本以为几句话能够解了玄武的怀疑。可如今看来,玄武师兄又怎是如此轻易便能被蒙蔽的。
她想着,缓了缓神,才接着回道,“师兄你这话倒是笑了,一个二岁孩,有灵气修为已是不错,怎个还想着他有其他的不成。”
“有没有其他的,探一探不就行了。”一旁的赤龙赶在玄武之前,冷哼了一声,也不等青雀再话,右手朝着前头一送,灵气便是从大殿高台席卷而来,直朝着阮灵儿怀中的鱼儿而去,一下便将阮灵儿击得后退了几步,鱼儿随着他的灵气,便是朝着大殿上方飞去。
阮灵儿心中大叫不好,这鱼儿若是被赤龙抱了去,只要轻易的用灵气走一遍脉络,便可以发现他体内的魔气。
从前的时候魔气被抑制在胸腹之中,尚且还能隐藏上几分。如今已经被激了出来在体内流窜,凭着赤龙的灵气修为,想要探出来,怎个不简单。
只是,倒也由不了她出手去拦,一旁的青雀已经先行出了手,不等鱼儿飞到赤龙的怀中。她已经先行飞了过去,从半空中便掠过了鱼儿,缓缓地落在了灵宫大殿的一旁。
“赤龙师兄这一举,便是不信我的话喽。”
赤龙也是笑了一声,“你若是实话而言,又何故这般担心,让我探寻一分都不敢。”
“怎个不敢,只是……”青雀又是回应道,只不过,只是后头的话还没有完,她的眸子一睁,似乎看见了鱼儿身上的什么东西,神情微微地一愣,便是伸手探了过去,“这个东西,不是……”
一旁的几位师父听着,朝着这边看了过来,神情也是不约而同的凝了起来,“那是什么?”
“师兄,你自己看。”青雀眉头一直拧着,倒也不,只是从鱼儿脖子间取下了一样东西来,径直地送入到了玄武的手中。
阮灵儿瞧着,眉头也是一紧,在鱼儿脖子间挂着的,正是墨无月的墨牌。
那日从鹿城采办回来之后,她从鱼儿的包裹中发现这个东西,便是一直挂在他的脖子上了。只是刚刚的时候,赤龙的灵气袭来,弄乱了鱼儿的胸口的衣襟,那墨牌便也随着散落了出来,被青雀一眼看到。
阮灵儿只知道那墨牌应是墨无月的东西,可也不知道到底代表着什么。她以为墨无月总会来灵宫这儿,便想着有机会还他就是。
可是没想到,只这一样的东西,灵殿上头的几位师父却都是一惊,连玄武也是失了几分平静的神色。
赤龙瞧着,最先开了口来,“师兄,竟是墨牌!”
“这不是、无尘的随身之物吗?”白虎也是接了话头来,“怎会在这个儿身上。”
玄武没有言语,只是将手中的墨牌翻过来又端详了一番,才道:“确是墨牌无错,阮灵儿,你从何处得来此物。”
阮灵儿平了平神色,话题终于从鱼儿身上挪了开去,她也放下些许心来,拱手回道:“回师尊,是上次去鹿城采办的时候,应该、是无尘上仙,不心遗落在阮非身上的。我想着、想着等他来灵宫的时候,再找机会还给他,就先挂在阮非脖子上了。”
“无尘不是粗心之人,怎会把这么重要的随身之物遗落下来。”赤龙皱起了眉头,有些不解。
玄武却是没有开口,只是慢慢合上了手掌,拂了拂手上的墨牌,再看向前头青雀怀中的鱼儿时,神色已经慢慢地沉淀了下来。
他手掌一挥,墨牌便是再次回到了鱼儿身上,古井般的嗓子才再次响了起来,“罢了罢了,青雀,你放回去吧。”
“是,师兄。”青雀的神色也松了几分下来,迅速地将墨牌又好生地挂到了鱼儿的脖间。
赤龙却又是问了一声,“师兄,那这儿的事,如何处理?”
玄武微微叹了口气,“也不用探寻任何了,无尘既是留了这墨牌给他,自有他的想法,他身上仙气何来,炙火何生,勿将过问。”
122 找出真相
阮灵儿是下了决心的,不过她倒是没想到,她的话音落了下来,也不等她来提议,一旁的紫诺已经先行也跟着开了口,“师尊、四位师父,弟子也愿前往,帮助阮灵儿和楚嫣,拿回失去的东西。”
“是啊,师尊师父。”阮灵儿也轻了下颌应了一声,即便紫诺不,她也是一定会提起的。虽然今天没有将紫诺的事情抖露出来,但若是要出灵宫,她绝对不会让紫诺一个人留在这儿。
她还是在自己身边,能让她看着,才能放心几分。
“紫诺聪慧,这件事情她也多少有几分了解,弟子也觉得,紫诺前往,会比较好。”
“嗯。”阮灵儿附议着。好在,玄武师尊和几位师父倒也似乎没有反驳。玄武听着,眸子微微地看了一眼,便是停留在了中间的良子书身上,“子书。”
“弟子在。”良子书应了一声,站了出来。
“此次,你就和他们,一起下灵山。”
“这倒是可以。”白虎也是了头,“就那么几个人去,我还倒不放心,子书沉稳懂事,有他跟着,尚且还能安下几分心来。子书,几个弟子修为不够,你多护着。”
“弟子谨遵师嘱。”良子书拱手应承道。
一件事情也算是落了尘埃,麒麟似乎也没有脾气,挥了挥手,“就这样,你们下去吧。”
“是。”阮灵儿几人听着,自然知道再停留得也没有用处,齐齐拱手便要退了下去。
只不过,阮灵儿的步伐还没有退了出去,前头的玄武却又是一句话落了下来,“阮灵儿,你留下来。”
阮灵儿微微愣了愣,看了一眼的匡扬和楚嫣,匡扬了头,拍了拍她的肩膀,将怀里还在沉睡的鱼儿递给了阮灵儿,才跟着楚嫣几人离开了大殿。
阮灵儿抱着鱼儿便也才上前了几步,看着前头的五人,微微低了低头,“师尊、师父。”
玄武了头,“阮非如何?”
“嗯?”阮灵儿鼻间哼了哼,发生事情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问到了鱼儿。她皱了皱眉头,看着怀里的鱼儿,才提声道:“阮非只是受了伤,弟子已经帮他调理好了。”
“很好。”赤龙也不等玄武开口,也接过话来,“那既然如此,就该,阮非身上的灵气,怎么回事?”
果然,还是到了这个话题上了。
阮灵儿微微吐了口气,沉了沉神色,才道:“师尊师父恕罪,阮非、阮非嫡传灵气修为,是生下来就有的。”
阮灵儿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实了出来,只是该隐瞒的,也依旧没有出口。
“生来就有灵气,这倒是稀奇。”赤龙冷笑一声,自然是不信。
他看向了一旁的几人,接着道:“那两个人的尸体我探寻过了,喉上的剑伤虽是致命伤,但身上皆被灵气打伤。而且,戾气十足,径直打伤胸腹,修为绝对不低。”
“你,私教他灵气修为了?”
“师尊,我是教了……”
“是我教的。”阮灵儿的话都没有完,一旁的青雀却是径直开口拦了下来,挑了挑眉,便是接着道,“我瞧着这儿聪慧,既是进了我灵药殿,自然不能没有防身本事。”
“师妹,你……”赤龙哼了一声,“你怎个这么不懂礼数,阮非没有通过考试进入灵宫,你便私教他灵宫灵术,岂不是破了规矩。”
“那又如何?”青雀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阮灵儿是我的嫡徒,他既是阮灵儿的儿子,便是我灵药殿的人,难不成,我连这也做不了吗?”
“可他才一个二岁孩,底子尚且不够醇熟,你这般教他灵气修为,怕是害了他。”白虎倒是难得的跟赤龙站到了一边,也抿了抿唇角,跟着道。
“是吗?”青雀却又是笑了起来,拂手指了指前头的鱼儿,“你瞧着,他有丝毫不妥?仅仅两岁,灵气底子便好过了灵宫许多底子,不教他,岂不是白费了这么好的底子?”
青雀在前头笑着,阮灵儿的心里却是没有什么底,她最怕的事情就是鱼儿的灵气修为被放上台面来。
可是如今,玄武把她单独留了下来。恐怕不是什么几句话,便是可以解决地了的。
果然,即便是青雀如此着,玄武的神色已经是没有松开,只是眸子放在鱼儿身上,微微地凝了凝,“这个孩,修为如何?”
青雀听着玄武的问话,也不像是和赤龙白虎交谈时一般轻佻,只正经了几分,道:“嫡传的仙气之为,内气深厚,若是深造,假以时日,必然大有所为。”
“大有所为?简直胡闹。”只不过,青雀的话音落了下来,玄武却是轻轻吐了几个字,虽是语气中听不出多少怒气,可还是让阮灵儿微微一颤。“若真是纯正仙气修为,怎可能将那两男子打成这番模样。炙火所伤,以为我瞧不出吗?青雀,在我面前,你还要瞒着吗?”
“师兄……”青雀的神情也微微一凝,似乎有了些紧张。她本以为几句话能够解了玄武的怀疑。可如今看来,玄武师兄又怎是如此轻易便能被蒙蔽的。
她想着,缓了缓神,才接着回道,“师兄你这话倒是笑了,一个二岁孩,有灵气修为已是不错,怎个还想着他有其他的不成。”
“有没有其他的,探一探不就行了。”一旁的赤龙赶在玄武之前,冷哼了一声,也不等青雀再话,右手朝着前头一送,灵气便是从大殿高台席卷而来,直朝着阮灵儿怀中的鱼儿而去,一下便将阮灵儿击得后退了几步,鱼儿随着他的灵气,便是朝着大殿上方飞去。
阮灵儿心中大叫不好,这鱼儿若是被赤龙抱了去,只要轻易的用灵气走一遍脉络,便可以发现他体内的魔气。
从前的时候魔气被抑制在胸腹之中,尚且还能隐藏上几分。如今已经被激了出来在体内流窜,凭着赤龙的灵气修为,想要探出来,怎个不简单。
只是,倒也由不了她出手去拦,一旁的青雀已经先行出了手,不等鱼儿飞到赤龙的怀中。她已经先行飞了过去,从半空中便掠过了鱼儿,缓缓地落在了灵宫大殿的一旁。
“赤龙师兄这一举,便是不信我的话喽。”
赤龙也是笑了一声,“你若是实话而言,又何故这般担心,让我探寻一分都不敢。”
“怎个不敢,只是……”青雀又是回应道,只不过,只是后头的话还没有完,她的眸子一睁,似乎看见了鱼儿身上的什么东西,神情微微地一愣,便是伸手探了过去,“这个东西,不是……”
一旁的几位师父听着,朝着这边看了过来,神情也是不约而同的凝了起来,“那是什么?”
“师兄,你自己看。”青雀眉头一直拧着,倒也不,只是从鱼儿脖子间取下了一样东西来,径直地送入到了玄武的手中。
阮灵儿瞧着,眉头也是一紧,在鱼儿脖子间挂着的,正是墨无月的墨牌。
那日从鹿城采办回来之后,她从鱼儿的包裹中发现这个东西,便是一直挂在他的脖子上了。只是刚刚的时候,赤龙的灵气袭来,弄乱了鱼儿的胸口的衣襟,那墨牌便也随着散落了出来,被青雀一眼看到。
阮灵儿只知道那墨牌应是墨无月的东西,可也不知道到底代表着什么。她以为墨无月总会来灵宫这儿,便想着有机会还他就是。
可是没想到,只这一样的东西,灵殿上头的几位师父却都是一惊,连玄武也是失了几分平静的神色。
赤龙瞧着,最先开了口来,“师兄,竟是墨牌!”
“这不是、无尘的随身之物吗?”白虎也是接了话头来,“怎会在这个儿身上。”
玄武没有言语,只是将手中的墨牌翻过来又端详了一番,才道:“确是墨牌无错,阮灵儿,你从何处得来此物。”
阮灵儿平了平神色,话题终于从鱼儿身上挪了开去,她也放下些许心来,拱手回道:“回师尊,是上次去鹿城采办的时候,应该、是无尘上仙,不心遗落在阮非身上的。我想着、想着等他来灵宫的时候,再找机会还给他,就先挂在阮非脖子上了。”
“无尘不是粗心之人,怎会把这么重要的随身之物遗落下来。”赤龙皱起了眉头,有些不解。
玄武却是没有开口,只是慢慢合上了手掌,拂了拂手上的墨牌,再看向前头青雀怀中的鱼儿时,神色已经慢慢地沉淀了下来。
他手掌一挥,墨牌便是再次回到了鱼儿身上,古井般的嗓子才再次响了起来,“罢了罢了,青雀,你放回去吧。”
“是,师兄。”青雀的神色也松了几分下来,迅速地将墨牌又好生地挂到了鱼儿的脖间。
赤龙却又是问了一声,“师兄,那这儿的事,如何处理?”
玄武微微叹了口气,“也不用探寻任何了,无尘既是留了这墨牌给他,自有他的想法,他身上仙气何来,炙火何生,勿将过问。”
123 预言
白虎一句话,语气虽是不重,可却得落地有声,似乎不容反驳,其他的几人愣了愣,便都是微低了下颌,应了一句。
只这赤龙,依旧还是皱起着眉头,似乎不太想打算就这么让事情过去,“师兄,灵宫数百年来也未曾有此破例,让这儿留在灵宫已是有些不妥,如今师妹又私教灵术,对其他弟子实为不公。就算他身上有无尘的墨牌,是不是也应该要跟无尘商议一下。”
可是,即便赤龙所的这些,玄武心中也十分明白,他却依旧摆了摆手,“好了,不必了。无尘有他做事的理,既然这儿他要护着,我们便也无需过多干涉。”
“赤龙,我也瞧着,你也别就犟了。”白虎嘿嘿地咳嗽了一声,缓和了几分气氛,才接着道,“我看这儿也是天资聪慧,才两岁年龄便有如此成就。无尘若是想留下他,也不无道理。”
“唉!”白虎和玄武都如此道,赤龙自然也不好多什么,只是依旧耐不住性子地叹了一口气,“天生异象异于常人,不为功必为祸,如此、真是大意啊。”
天生异象……必为祸……
赤龙的话落了下来,阮灵儿便是禁不住暗自无奈笑了一声。这句话,真是无比地熟悉。
在一个月前,那一身白衣看着清冷无双的男人,就是用那么一双清远的眸子看着鱼儿,疏远地着:“若天生异象,是为非,也为劫。”
如今,同样的话又从赤龙的嘴里了出来。阮灵儿实在不知道,到底一个天生异象,对于他们来意味着什么?为什么,要这般地左右顾虑担心不已。
只是,阮灵儿心中疑惑,师尊和师父却也不再话。白虎瞧着,摸了摸脑袋,顿了顿,才向着阮灵儿一挥手,“好了,既然如此,你便先下去吧。时日出宫,想来凶险不会少,你多加准备,心行事。”
“是。”阮灵儿听着,便也应了一声,自然不再多什么,走到一旁从青雀的怀里接过鱼儿。
虽然她很不解赤龙所的话,但到底鱼儿的事情还是终于被搁置了下来,这多少对于她来,算是一件庆幸的事。
只不过,她到底也没想到,这件事情,竟是墨无月的墨牌起了作用。其实之前的时候,她多少也起过疑惑,这么重要的东西,墨无月怎么可能轻易遗落在鱼儿身上。
他这一举,恐怕也早已预料到鱼儿会发生的事情,便留着墨牌为他保上一分。只是,这些事情,墨无月又到底知道多少,为什么会想着留下他的墨牌,阮灵儿依旧丝毫不知。
但不管如何,若是没有他,鱼儿的事被提上话头的,那体内的仙魔两气定然是瞒不住。她还暂且不想,在她没有找到能解决他体内两气之事的办法之前,便让鱼儿落在针尖麦芒之上。
如此,墨无月倒也算帮了她一个忙了。
阮灵儿发现,她来到这个时空,似乎很多次有难以避开的危急时,墨无月都及时出现了来。这个男人,虽然仅仅只见过两面,可是阮灵儿总觉得,在她的身上,很多事情都和这个男人脱离不了关系。
否则这世上的事情,怎么会有这么巧。她多一个悬壶堂的罪人,又怎么会能惹得墨无月一个上仙来处处关照。
如果、如果有时间再见面,恐怕,她真的应该好好弄清楚才是。
阮灵儿想着这些,也不再停留几分,回头看了一眼殿上头的几位师父和师尊,低了眼睑,便快步地离开了灵宫大殿。
大殿的门轻悠悠地关上,灵殿上的气氛又终于是归于平静。
青雀抬着眸子看了一眼玄武,抿了抿唇,缓了几分神情,才足尖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师兄,私教灵术这事是我不对,不过这阮非天赋奇佳,不教着实浪费。”
青雀早知道这事若是被玄武知道,定然是不允的,也是她一直瞒着的原因。只不过她也没想到,在阮非的身上,居然会有墨无月的墨牌。
玄武这会子的神色也是沉了下来,微微摇了摇头,便是道:“无碍,这世间之事多有天意,这孩子的出生,也是天意。”
“能让无尘上心的人,这孩子,到底是什么身份?”麒麟皱起了眉头,也是问道。“他身上灵气沉稳,的确不像一个二岁孩该有的。嫡传仙气?这事若是糊弄其他人也罢,但你我都知道,双亲即便仙气护体,可这传承的事却是十无**。他能天生灵气,不是异象而生,恐怕便是……”
只是,麒麟的话到这么却还是顿了下来,看了一眼周围的几人。“师兄,莫非,会真应了那预言。”
预言两个字出来,在场的几人神情都是凝紧了起来。
青雀抿了抿唇,看着玄武,脸上的神情也是难得正经几分,“师兄,我知你一直忌讳预言石的事,可是,三百年前的一战,到底是如何?”
在五人里头,青雀最为年轻,那时候,她尚且年幼,还只在雪山上潜心修炼,仙魔之战并无亲眼瞧着,对这些事情,虽是听言,却并不知晓得明白。
只是,她的话落了下来,玄武没有回话,一旁的白虎微微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便道:“天下大乱,死伤无数,三百年时间,妖魔仙三界尚且未能全然缓过来,你又会如何?”
白虎的声音沉沉的,很轻易便能将旁的几人思绪引到了上头。
三百年时间,若三百春秋日久年深,可这一晃,却也白驹过隙一般过去。可是,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几个字,又岂是嘴上便能全然将当时的场景形容地出来的。
上古妖兽破土而出,数座城池夷为平地,仙界十伤**,天地之间,唯血色可见。
那样的场景,只需一眼,便绝不会忘。
青雀听着,眸子动了动,又是问道:“那时的事情,我只知夜七想要擅闯蛮荒境,便执阴阳铃率领妖魔两界攻上玉华仙宫,可是,蛮荒境一开,蛮荒妖兽尽数而出,世人都无活命而言,他为何要这么做?”
青雀问着,白虎却是无奈一笑,“这事,恐怕只有无尘知道,不过夜七战败,蛮荒境依是封闭,无尘不让再过问此事,自然也无从得知。”
麒麟也是了头,“没错,当年夜七手执阴阳铃,又炼成帝尊元神无人能敌。无尘寻满九门神器,以一己之力操控五灵珠相生逆转,才能将夜七锁于龙鳞链,打散他的灵元不得再入修炼,才尚且免除了这一灾难。”
麒麟着,眉头却依旧一丝都不得松,若是蛮荒境真的启开,能带来的后果,谁想想都会心有余悸。
“只是这一战下去,天地之间民不聊生哀怨肆起,夜七的魔魂吸食人间怨气怒气,化为灵魄而生。”赤龙眉头紧了紧,也接过了话头来,“为了要镇压这魔魂,无尘和我们动用了蛮荒神力,可虽是最终成功压制,但五灵珠散去,无法再提供神力相压,魔魂蠢蠢欲动,一直无法强行散去,便也留下了祸端。”
“祸端?”青雀还是不解,“既是夜七被锁,魔魂被压制,还有什么祸端?”
青雀问着,一旁的三人却是都不约而同地止了话语,只白虎长吐了一口气,看了看一旁的玄武,才叹道:“这事,便要问师兄了,毕竟预言石上的预言,我们之中,只有师兄一人见过。”
“生灵、涂炭……”白虎的话落了下来,一直没有话的玄武终于是缓了缓神情,沉沉的声音又接着一句,“尚且,也不能四字全言尽。”
玄武的一句话落下来,像是一块重石落入海底一般,闷闷地一声,沉重得让人难以接上话。
魔魂虽被压制,但预言石感应魔魂,或是诅咒或是预言,这预兆便是应气而生。
即便是过去三百年,玄武却依旧能清晰记得那预言石上头显露的一幕幕,像是全都刻在了他脑子里一般。
在那上头清楚地显示着,魔魂复生,异尊又起,蛮荒妖兽尽数脱逃而出,所到之地都是火烧城池满地尸体,仙宫灵山一片狼藉,天地昏暗、日月无光,确实,不是一个生灵涂炭便能形容得了的。
那时候的人间,便是犹如炼炉一般,再无生迹。
三百年前那一战,留给他们的不仅仅只是战后余生、保全三界的情形,而是这更为恐怖的预言。
即便,时间这么仓皇而过,可是玄武知道,见过那预言石的人都不可能忘了那上头的事情。而如今,人界纷争战乱无常、妖魔肆乱寻主而动、异象丛生神器四现,倒真是像是,如了那预言了。
玄武想着,也是禁不住地微微叹了一口气,眸子微微地睁了开来,像是看到了很远的地方,唇角一启,连白胡子也似乎轻微地晃动了几分,“逆道起、仙魔逆,六界非难、天地归一,灵元化两气,由此生,亦由此止。”
是,不为功,恐要为祸啊。
124 夺回
时间的确是飞梭而过,阮灵儿想一想,自己进了这灵宫也有四个月的时间了。刚到这个时空的时候,还是炎热的夏暑,如今,都入冬了。
只是,即便只有这半年的时间,可在她身上,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只想带着鱼儿找一个安稳的地方,却依旧被人一步步逼上了灵宫,又从灵宫里逼了出来。
但是,她也早已经不是当初的自己了,半年的时间,足以让她适应这个时空的生存法则,在灵宫的四个月修炼,也让她的灵气修为晋升到了灵仙级别。
所以这一次,她不会再让自己处于被动承受的状态,有些事情,恐怕主动出击才会是最好的防备手段。
燕安那儿,自然是什么都审不出来,楚章候的人,想来也没有嘴风不严的。但对于他们来,燕安算是最大的线索了,青雀用丹药和走穴封住了他的灵气,便也让带着一同出了灵宫。
并没有耽误多少功夫的,阮灵儿一行人,在第二天的时候便一切准备就绪的,离开下了灵山去了。
队伍倒也算得上是浩浩荡荡,加上燕安,还有鱼儿,一共也有上了七人。
灵宫弟子来了不少人送行,苏念云也在其中。阮灵儿瞧着她,这一段日子,她倒是一直没怎么出头,只安安静静地修炼着,没有再发生过像是在灵药殿时候一般的事情。
阮灵儿知道,苏念云其实心地还算得上是善良,只不过是太过执着于匡扬,才动了旁的不好念想。
感情这种事情,也永远都是一念之差,可以让人想要自己变得更好,也可以让人须臾之间别心生嫉妒,产生其他的心思。
而这些,往往又是自己难以控制得住的。
阮灵儿看着苏念云,自然地便是向后退了一步,将匡扬让了出来。苏念云却是没有多话,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匡扬,神情多少也有些落寞。
她其实很想陪着匡扬下灵宫去助他寻回龙渊剑,只是凭着她的身份和在匡扬心中的位置,又有什么理由留在他的身边呢?
她抿了抿唇,才终于下定决心地走上前了一步,看着匡扬道。“我知道,此去下灵山,要面对那么多未知的敌人,必定是凶险万分,匡扬你一定要务必心。我、我在灵宫里等着你,你一定要安全回来。”
“嗯。”匡扬应了一声,对于他来,一直把苏念云当成自己的朋友,虽然也不知道他是否稍稍察觉到苏念云的想法,但他一直也便是这样不冷不淡的,只了头才道,“你放心,有良师兄还有灵儿他们在,我们这么多人,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或许是灵儿两个字从匡扬的嘴里出来,苏念云的神情微微愣了愣,才缓过来,还是有些担心地看着面前的匡扬,迟疑了一下,手上一动便是从自己脖子间取下了一样东西递给了他,“不管怎样,这个是我的随身之物,我父母从便让我带在身边,是拜过佛可以保佑平安的,我把这个交给你,希望它能对你庇佑几分。”
匡扬看着苏念云手上的东西,是一个的骨头坠,雕刻成一把长剑的形状,看上去巧精致,想来雕琢的时候也应是下了不少功夫。
只是,匡扬却也没有伸手去接,只是平了平眉头,“这个东西既然是你父母教给你的,便应该是珍稀之物,你还是自己好好留着吧,我怎好收下。”
“不,你一定要拿着。”苏念云连连地摇了几下头,二话不地便是将吊坠放到了匡扬的手中,“旁的事情我也帮不了你什么,只唯独能将它交给你,虽也知道或许不会有什么作用,但至少让我心安几分。”
苏念云着,神情也微微一顿,才抿着唇接着道:“更何况,匡扬,我们是朋友不是吗?嫣儿和、和灵儿她们能陪着你帮你,我只不过是送你一个庇佑之物,你不收下,难道,是不当我是朋友吗?”
“这……”苏念云如此着,匡扬自然也不好再是拒绝,他看了一眼一旁的阮灵儿,才终于了头,“那好吧,这个东西,我一定好生保管,等到回了灵宫,再还给你。”
“嗯嗯。”匡扬应承了下来,苏念云也才眸子一弯,露出了几分笑意,也不再执着于匡扬,走到一旁楚嫣的身边,拉着她的手又是关照上了几句。
分别相送,再是不舍,也终究是要分别。
阮灵儿几人,拜别了四位师父和师尊,便也不再多作停留,拿着行李便下了山去。
好不容易又可以从灵宫出来,鱼儿显得有些兴奋。一路上也没有睡,只由着阮灵儿抱着,睁着大眼睛到处瞧着。
好在他身上的伤,那两人原本就怕失手会将他打死,并没有用太大的力度。本就不算是严重。
阮灵儿喂他服了药又多次用冰心诀调理,鱼儿自己也能够用内气好生地调息养气,那些内伤也算是好了个五六成,并没有多少大碍,只再好生休息调养了几天的,应也能好全了去。
只是,这离开灵宫的兴奋劲,却也只有鱼儿有着罢了,旁的几人,各个都是神情凝重,各有各的心思。
燕安也是一路上缄默无语,他的灵气都被青雀封了起来,自然不会妄想到在几人面前逃走,只是却也一句话不,丝毫消息都不透露出来。
没有任何线索,阮灵儿的第一想法,便是要去鹿城。
当初她是在珍宝坊见到的那只鹰,紫诺向外头传递消息的时候,便是通过那只苍鹰来的。那既然如此,云岚定然是脱不了多少干系。
找到他,兴许还能问出几分楚章候的事情。
几人一拍既合,马不停鞭地便是向着鹿城赶去,只不过到了鹿城的时候,天色也已经全黑了。
良子书找了一个客栈让几人住下,在灵宫这一片的范围内,鹿城是唯一的大城,想要能给自己的人马进行补给或者是整理休息,都得到鹿城来。是也良子书也觉得在鹿城中许能找到其他的线索。
只要能知道是否有一大队人马从哪儿经过,或是听了哪一块有什么异动的风声,便也算是能找到一些线索,能对龙渊剑和匕首的下落有丝毫的帮助。
只不过,对于其他人来,来到鹿城第一时间的都是想着去外头茶馆驿站地打探消息。但对于阮灵儿来,一心想着的却是珍宝坊的云岚。
当然,这些想法她也没告诉其他人,只独独私下地找到了紫诺,将她带到了客栈的后院中,看着她也没有多少拐弯抹角地便是径直道:“明天,我让你和我,一起去一趟珍宝坊。”
紫诺听着她的话,神情倒也没有多少异样,她也早就料到阮灵儿会有这样的想法,抿着唇露出了一丝笑意,便是轻了一下下颌,“自是不用你,我也是会同你珍宝坊的。”
“当然。”阮灵儿也笑了起来,拂了拂衣袖,“在灵宫的时候,得用苍鹰才能给云岚传信,如今终于能当面了,你当然是要去的。”
“你知道的倒还挺多。”紫诺轻笑了一声,没想到阮灵儿连这个也探了出来。只不过对于她来,如今这些,让阮灵儿知道了,也无妨,“不过,我倒也并不介意,让你知道的,更多一。”
“什么?”
“龙渊剑,不在章候手上。”紫诺径直干脆地道,看着阮灵儿慢慢颦了起来的眉头,抿了抿唇角,话语接着道,“对于章候来,他想拿到的东西,只有两样,龙渊剑和楚嫣匕首,不过,在我去拿龙渊剑之前,它便已经被其他人先行取走了。”
“不是楚章候其他的人?”阮灵儿有些疑惑,这个她倒是没有想到,只以为这两样东西,都落到了楚章候的手里去了。
紫诺听着,也是哼了一声,“章候的人,在灵宫只有我和燕安两人,若是这两样东西都被章候取走了,我和燕安又何必还要留在灵宫。”
紫诺的话没有错,阮灵儿之前也曾这么想过,只是那时候,她以为燕安和紫诺留下,是还有着其他的什么目的,全然没料到,只是因为要取走龙渊剑的时候失了策。
她皱了皱眉头,眸子微微地动了动,才道:“这一次灵宫偷袭,除了楚章候的人,就是悬壶堂和妖界妖,没有在楚章候手上,难道落于其他两方了?”
阮灵儿知道,阮薇和林丰是清楚匡扬手上有龙渊剑的。只是对于悬壶堂他们这些炼药师来,龙渊剑的诱惑并不大,就算拿到了手上也没有太大的作用。他们唯一想抢走的,应也只有鱼儿而已。
不过那些妖倒是也算有几分可能,他们没有什么目的性,往往就是有什么好东西便要抢去什么,比起来,倒是落到他们手上的可能性,更大。
紫诺听着她的话,也没有头摇头地承应,只是微微眯了眯眸子,“龙渊剑到底是玄铁仙剑,仙这个字对很多人的诱惑都很大,难会有谁也起了想要夺取的心思。不过跟龙渊剑比起来,这楚嫣的匕首,倒是好寻多了。”
125 珍宝坊
紫诺的话音落了下来,阮灵儿一弯眸子便是朝着她看了过去。她明白紫诺的意思,她这么,便是愿意帮他们找回楚嫣的匕首了。虽然不知这紫诺到底出于何目的,不过对于阮灵儿来,自然是好事。
她挑了挑眉,也没让自己的神情看上去有太多异样,只轻笑着道:“那你就看,怎么个好拿回来法。”
“这自然是简单。”紫诺走到一旁的大树下,拂了拂尘,靠了上去,“楚章候现人在楚城,远去鹿城数百里,匕首要到他的手上,还得一段时间。要夺回来,并不算难,重要是,得知道匕首是否离开了鹿城,又会,走哪路往楚城运。”
“要走哪路,这个你可知道?”阮灵儿也上了几分心来。
紫诺却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不过有一个人肯定知道。”
“云岚?”阮灵儿侧了侧眸子,这件事情,燕安应该也有办法知晓,不过他那嘴巴着实是严,她可没报什么希望可以从燕安的嘴里拷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那除了燕安之外,也只有云岚一个人有可能会有线索了。
他是楚章候在鹿城的亲信,在这儿有什么事情,云岚应也知道。
紫诺听着她的话,也是了头,“所以明日,我们去一趟珍宝坊,不定你会有不少有用的消息。不过,最好只有我们两人。”
“可以。”阮灵儿了头,紫诺的身份她也尚且不想那么快地便让其他人知道,珍宝坊的事情,确实只有她们两个人去比较好。
“鹿城人多口杂,良师兄已经决定明天的时候让我们分头行动去鹿城各个地方探寻一下能有的线索,我们倒是可以单独去珍宝坊。”
阮灵儿着,一弯眸子又是朝着紫诺看了过去,眉头微微地挑了一分,唇角也带上了几分笑意,“不过,比起这些来,我现在最想知道的,倒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阮灵儿对这一直抱着疑惑,她既是楚章候的人,可行事之间却难是真心为楚章候办事,只一直帮着自己,倒好像早就有着异心。
如今,她又主动要帮自己去寻回匕首来,却也不怕这么做,会惹得楚章候动了怒不饶了她的命。
不过那时候在灵宫之中,紫诺有她自己的事情要做。但现在既已出了灵宫,有些该的事情也该清楚了。
其实为什么要帮她这种话,阮灵儿已经问了紫诺无数次,从一进入灵宫的时候,她便这么问过。只是从前的事情,紫诺从未正面回过她的问题。
但这一次,阮灵儿的话出了口,紫诺的神情明显地顿了顿,像是染上了几分落寞,全然失了从前一般的清冷模样。
她抿了抿唇,身子也站直了几分,低了几分眼睑,双指捻开了落在自己袖口的树叶,才沉沉道:“其实很简单,我们这些帮章候做事的人,从进了章候府起,就等同于是一个死人。而我要做的事情,只不过是为了三个字,活下去。”
“活下去?”阮灵儿看着紫诺,也不知是不是被她略显低沉的话语感染,眸子也微微地凝了起来。楚章候能把来灵宫这样重要的任务交给她,定然对于楚章候来,可她这般道,倒好像,楚章候早就不想留她了一般。
阮灵儿知道这里头定然还有她不知道的事情,只是,她的话音出来,看着面前的紫诺,不知怎么,却终究还是一顿,没有再开口问。
她真的,从来没见过这个样子的紫诺,像是在那时鹿城客栈里头的匡扬,在灵宫练功场一旁哭咽着话结结巴巴的楚嫣一般,少了她固有的孤傲防备。
但,她到底也是紫诺,那样落寞的神色虽然升起,却也只是一闪而过,很快随着她的唇角勾了起来,那股落寞也一扫而光,“明日、明日去了珍宝坊,也许我有笔交易要跟你做,或许会跟你讲讲,你想知道的事情。”
紫诺着,双手一伸,微微松了松肩膀,又立马回到了那个笑意清冷的紫诺,看着阮灵儿,只耸了耸肩,才道:“好了,旁的话也不必多了,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处理,你倒不如把心思放在好好修炼准备上,否则,能不能拿回匕首和龙渊剑,尚且都还是个未知事。”
紫诺一句话落了下来,便收回了视线,不再跟面前的阮灵儿再多什么,只是拂了拂衣袖,便向着自己的房间走了过去。
阮灵儿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第一次发现,虽然紫诺身形高挑,可是从背后看着却实在略显单薄消瘦的很。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在紫诺“活下去”三个字背后,有着太多的事情没有出来。
这世上贪生怕死苟且为生的人不少,但紫诺绝不会是其中的一个,更何况,在楚章侯这么一个手段凌厉冷血无情的人手下办事,对于紫诺来,自然早就把自己的性命不当成一回事了。
可是,那三个字虽是话语低沉,却掷地有声。阮灵儿知道,她唯一想好好活下去的时候,便是看着尚且年幼的鱼儿。
那或许对于紫诺来,也是有她想守护的人,或是,还没能完成的事吧。
阮灵儿想着这些,也收了几分情绪,快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不管怎么样,也许明日,就会见分晓吧。
第二天的时候,也的确是她所,为了尽快能找到关于匕首和龙渊剑的下落,良子书和他们分别去往了鹿城的几个方向,到客栈茶馆和驿站道人家处打听消息。
便也给了阮灵儿和紫诺时间,可以私下去一趟珍宝坊。阮灵儿没有带上鱼儿,只是将他交给了匡扬带着。
这珍宝坊,她也是有一月多余的时间没有来了。还真是没想到,在这个时空,除了灵宫之外,珍宝坊都已经快要算得上她来的次数最多的地方了。
依旧和上次一样,倒也不管外头的什么事情如何变化,这珍宝房也如每一次一般还是人潮鼎沸,来来往往的人实在不少。尤其这个时候算得上是街道最热闹的时候,门口更是停上了不少的步撵马车。
阮灵儿一走进这前厅里头,便可以见着不少衣着鲜丽的人在前厅的地方挑选着首饰珍宝。
这前厅阮灵儿也已来过两次,早就少了当初看热闹的心思,自然不会再觉得稀奇。
倒是也跟上次她来的时候一样,珍宝坊里的下人还是身形魁梧,脚步沉稳,看着紫诺进来的时候,都是齐齐朝着看了过来,神情有了些一样。
只是紫诺,却是连眸子都没有撇上一眼,轻车熟路地便带着阮灵儿往着后厅的方向走去,绕过了几条巷,便是一路往着云岚住处的后院走了过去。
那守在几个出口的下人,也丝毫没有相拦,只看了一眼紫诺,便都是不约而同地退到了一旁,将路口让了出来。
想来这珍宝坊的人,自然都是识得紫诺的。
仍然还是上次阮灵儿来到的那个后院,只不过上一回来还是盛夏,后院百花争艳桥溪涧,青竹挺立,清雅无比。
如今再一来,却是已经入冬了,这院中虽然比不得盛夏时候的花团锦簇,但这院子两旁的梅花却是开了,远远望过去,青白青白的一片,还透着一股清淡的梅花香,倒是也别有一番风趣。
鹿城这个地方算不得大北,即便是天气寒冷,却也下不了多少雪,连地上都铺不满。
只是这大清早的,依旧有些清寒,那梅花的枝桠上头也能稍稍看地看得到薄薄的雪花,衬着雪白的梅花,更是添了几分清雅。
云岚的后院一向都没有多少人,阮灵儿和紫诺往着前头走了几步,才见着一个长相清秀的厮端着一盘食盒,脚步匆匆地朝着阮灵儿去过的那个亭子的方向走了过去。
她一眼便认出了他来,上一次她来这后院的时候,也是见着这个厮站在云岚的旁边,似乎,是叫青竹。
那青竹也已经看见了阮灵儿和紫诺两人,脚下微微一顿,神情倒是也没有多少异样,似乎早就知道,她们两人今日会来珍宝坊一般。
只紧着走到他们面前,微微低了低头,便是道:“紫诺姑娘、灵儿姑娘,公子在后院已经等候多时了。”
“嗯。”紫诺应了一声,也没有多什么,只是从青竹手里接过了食盒,便是带着阮灵儿朝着亭子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
稍稍地拐了一个弯,阮灵儿便瞧着了,那院中的亭子下头坐在的云岚。
还有、永远不会离身的,木轮椅。
四个多月的时间没见,阮灵儿觉得云岚似乎又消瘦了几分,他原本就比不得匡扬这些日日练剑修炼人的身形,连手指都是秀长清瘦。
一身厚厚的裘毛披风裹在他的身上,却依旧一都不觉得臃肿。只是神情,却还是一贯的春水温纯,看着阮灵儿和紫诺过来,下颌微微地抬了抬,便是抿起了唇角,“来了。”
126 偷窃
从珍宝坊回到客栈里头的时候,良子书他们几个也是尽数地陆续回来了。
匡扬去的最远,又一直带着鱼儿,想来应是累了。阮灵儿看着他,便赶紧走过去将鱼儿抱了过来。鱼儿也是软糯糯地喊了一声,便偎上阮灵儿的胳膊。
几人坐在了窗口的位置,阮灵儿招呼了二送上了几碗茶水。良子书接了过去抿了一口,便是道:“消息还算是乐观,我去东边的马厩问了,的确是来了不少人。”
“嗯。”匡扬也了头,“我从郊外一路打听过去,找到了有驻扎过的痕迹。但鹿城人来人往,城门口的守将这两天都有不少商贩进出,东西到底有没有出了鹿城,还难。”
几人的几句话落了下来,一旁的阮灵儿和紫诺都没有开口,只听着些许的停顿,阮灵儿才抿了抿下唇,仰头喝了一口杯中的茶,道:“我有一个线索。”
“什么?”楚嫣开口问道,最先着了急,一直没有什么太过有用的消息,让她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沮丧了。
阮灵儿看了一眼一旁的紫诺,去过珍宝坊的事自然是隐瞒了下来,只简单道:“我是在一个茶馆里听的,楚章候在鹿城,有一座私人府邸,就在河东。”
“私人住处?”良子书微微颦了颦眉,“这个消息,可是确切?”
“嗯。”阮灵儿了头,“地方在哪里我也打听好了,我在想,东西如果还没有出鹿城的话,就一定还在楚章候的宅子里。如果出了鹿城,我们也能去那么探探线索。”
“好。”良子书立马承应了下来,“不管东西在不在那,我们都得去一趟,毕竟,也比在街上这般盲目探寻要好多了。”
“我也去。”楚嫣听着,神情微微激动了一分,嘴里的茶刚咽了下去,便是开口道。
“不行。”只是,楚嫣的话音落下来,良子书却是颦着眉头摇了摇头,“虽然是在鹿城,但楚章候的住处绝对少不了守着的高手,你的修为不够,还是不要冒险了,就在客栈里等着我们回来吧。”
“不不不,我一定要去!”楚嫣却是不干,慌忙地摇着脑袋,手里的茶杯都有些握不稳了。“匕首一日没有拿回来,我在客栈里怎么安心得了。而且,章候毕竟是我三皇叔,如果真的出了事,有我在,他们也不敢真动起手的。”
“可是……”良子书依旧有些迟疑,“可是到时候若是交起手,怕是难照顾到你。何况燕安和鱼儿都要留在客栈,我们得让个人留下照应。”
“别可是了子书师兄,你就让我去嘛。而且、我的修为也没有那么差劲啊,上一次灵宫比试,我还赢了一个姐姐呢。”楚嫣撅起了嘴,又是看向了一旁的阮灵儿,想让她帮着话。
阮灵儿无奈地笑了笑,也是耸了耸肩,知道楚嫣想找回匕首的心急切,不答应她估计要一直求下去了。“良师兄,不如就让楚嫣去吧,我会好好看着她的,况且她的没错,以她的身份,那章候手下的人也不敢对她怎么样。”
“那好吧。”良子书也不好多什么,只得了头,“灵儿你跟紫诺对那边的情况比较熟悉,就你们三人和我去吧。匡扬,你留在客栈里。原本我也担心燕安太过狡猾,楚嫣一个人应付不了,有你守着他,许能好很多。”
“嗯。”匡扬听着,看了一眼阮灵儿,便是应承了下来,“那你们务必心。”
就这样,阮灵儿从客栈老板那儿借来了纸笔,便是好生地画下了河东章候住宅处的地图,几个人商议了一番,才一一用了饭,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样的偷袭,自然也是要等到天色全黑了才行。
好不容易入了半夜,几人都换了一身利落的黑衣服,便是从客栈潜了出去。
街上已经没有了什么人影,几乎所有人都入了睡。阮灵儿几人迅速地到了河东,来到了楚章候在鹿城的府邸。
这住宅隐在河东的巷子里,院门不大,可翻进了里头,宅子却是不,好大一个后院,远远便能看着不少的房间,不但有偶尔来回的几个下人走着,有的房间门口还守着守卫。
阮灵儿几人隐在了墙角的树木下头,良子书左右看了看,才低声道:“匕首不确定放在哪儿,我们只能分头行动,不要耽搁,一炷香后便赶紧回来。”
“嗯,好。”紫诺也了头,“我和阮灵儿一起,师兄你带着楚嫣。”
“嗯嗯,紫诺姐姐放心。”楚嫣也是乖乖地应着,这会子已经到了这儿来,她自然是什么都好生听从着。
几人定了主意,便是也不再停留,各自朝着两边的方向快速潜了过去。虽是当了这么久潜在的敌人,可阮灵儿这会子跟紫诺配合起来倒也是有默契。
这重要东西放着的地方,自然是有守卫守着,阮灵儿两人略过了几间没用的房子,便是迅速朝着有守卫的地方探了去。
这大晚上的,守卫也稍稍是松了几分警惕,紫诺的剑招快得很,在他们尚且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快速打晕了过去,连声喊都没来得及。
只是,这宅子也的确是不,连没人睡的寝间都好几个。阮灵儿和紫诺一路地搜过去,却也没有什么收获。她也知道时间不允许她们多作停留,若是让巡查的人发现守卫倒了地,这宅子里怕是要掀起大风波来。
两个人想着,相视了一眼,便是都朝着内里的走廊顺序拐了上去。
这外院的几间都没有找到线索,里头的若是还没有的话,今天晚上恐怕就要白手而归了。
只不过,老天倒还真是不想让他们这么白白地跑一趟。两个人就这么朝着里头飞了过去,一眼便瞧着了在里院一间房的门口,原本守着的两个守卫竟然一一躺在了地上,像是也被谁打晕了过去。
阮灵儿和紫诺的眉头都是齐齐地凝了起来,她们两个都知道,良子书和楚嫣是从另一个方向去的,应还没这么快到了这里,可这守卫?
难道,还有其他人来了?
阮灵儿也不迟疑,右手放到了腰间的剑鞘上,朝着里头看上了一眼,便是轻步走近了房间里。只才到了门口的地方,阮灵儿便已经听着了里头有着唏嘘的动静,一个身影闪过,像是在里头翻着东西。
她想着再近了一步,里头的人却是发现了她们的动静,脑袋朝着这边撇了过来,便是一声压低了的声音,“谁?”
这问题也是蠢,好像他问了是谁,阮灵儿就会了一般。
一个字落了下来,她手中的长剑已经拔了出来,紫诺的速度更也是快,一剑便已经朝着来人刺了过去。
不过对方显然也是有几分功夫在身上的,轻松地便躲过了紫诺的那一剑。他手上还倒没带兵器,只脚步轻移之间,不但将阮灵儿和紫诺的几招都躲了开去,还能心地避开那些桌子柜子的,免得碰撞出了声音。
这灵气修为,显然是在阮灵儿两人之上。
不过看他的模样,似乎也不想引了这府邸里头的其他人来,是也处处心着。只见着他又躲过了一招,脚下一,便是从桌子上飞了过去,等到紫诺还要刺过去的时候,两根手指一夹,便是夹住了紫诺的剑锋。
“我,就别打了吧,虽然算不得朋友,不过同是来楚章候这偷东西的,也算是同道中人,不是?”
“紫诺。”阮灵儿也压低了声音轻轻地喊了一声,紫诺自然懂她的意思,收回了手中的长剑,看向了面前的人,“你是谁?”
阮灵儿走了过去,那人这会子正巧站到了窗子前,外头的月光透了进来,倒是也将他的面貌照得分明。
这是一个,阮灵儿没有见过的男人,看着年岁似乎也不大,身形倒是俊朗得很,穿着一身黑衣,一头长发尽数利落地盘起,略显古铜耐看的肤色,五官分明而且深邃,是那种一眼便能记住的俊气长相。
也不知道是不是隐在黑暗之中,一双眸子也是显得幽暗,虽是两道锋利的剑眉,可偏偏眸子里却是带着些许的笑意,让有棱有角的脸庞显得有些放荡不羁,尤其是眸子里流露出的精光,更是不能让人忽视。
他瞧着紫诺的剑锋放了下去,也才收了手上的招式,立直了几分神色,便是唇角一勾,咧开嘴笑了起来,连眉梢都带上了笑意,“我问的时候,你们尚且不,怎个却要问我,我若是回答了,岂不是实在不公。”
“废话什么。”阮灵儿皱了皱眉,直觉便觉得面前的男人不是那么好应付的,“你是什么来头,来这儿做什么?”
男人听着,却依旧是笑着,“叫什么、什么来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位姑娘、真巧不是么,我们竟然偷东西,偷到一块去了?”
127 同道中人
从珍宝坊回到客栈里头的时候,良子书他们几个也是尽数地陆续回来了。
匡扬去的最远,又一直带着鱼儿,想来应是累了。阮灵儿看着他,便赶紧走过去将鱼儿抱了过来。鱼儿也是软糯糯地喊了一声,便偎上阮灵儿的胳膊。
几人坐在了窗口的位置,阮灵儿招呼了二送上了几碗茶水。良子书接了过去抿了一口,便是道:“消息还算是乐观,我去东边的马厩问了,的确是来了不少人。”
“嗯。”匡扬也了头,“我从郊外一路打听过去,找到了有驻扎过的痕迹。但鹿城人来人往,城门口的守将这两天都有不少商贩进出,东西到底有没有出了鹿城,还难。”
几人的几句话落了下来,一旁的阮灵儿和紫诺都没有开口,只听着些许的停顿,阮灵儿才抿了抿下唇,仰头喝了一口杯中的茶,道:“我有一个线索。”
“什么?”楚嫣开口问道,最先着了急,一直没有什么太过有用的消息,让她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沮丧了。
阮灵儿看了一眼一旁的紫诺,去过珍宝坊的事自然是隐瞒了下来,只简单道:“我是在一个茶馆里听的,楚章候在鹿城,有一座私人府邸,就在河东。”
“私人住处?”良子书微微颦了颦眉,“这个消息,可是确切?”
“嗯。”阮灵儿了头,“地方在哪里我也打听好了,我在想,东西如果还没有出鹿城的话,就一定还在楚章候的宅子里。如果出了鹿城,我们也能去那么探探线索。”
“好。”良子书立马承应了下来,“不管东西在不在那,我们都得去一趟,毕竟,也比在街上这般盲目探寻要好多了。”
“我也去。”楚嫣听着,神情微微激动了一分,嘴里的茶刚咽了下去,便是开口道。
“不行。”只是,楚嫣的话音落下来,良子书却是颦着眉头摇了摇头,“虽然是在鹿城,但楚章候的住处绝对少不了守着的高手,你的修为不够,还是不要冒险了,就在客栈里等着我们回来吧。”
“不不不,我一定要去!”楚嫣却是不干,慌忙地摇着脑袋,手里的茶杯都有些握不稳了。“匕首一日没有拿回来,我在客栈里怎么安心得了。而且,章候毕竟是我三皇叔,如果真的出了事,有我在,他们也不敢真动起手的。”
“可是……”良子书依旧有些迟疑,“可是到时候若是交起手,怕是难照顾到你。何况燕安和鱼儿都要留在客栈,我们得让个人留下照应。”
“别可是了子书师兄,你就让我去嘛。而且、我的修为也没有那么差劲啊,上一次灵宫比试,我还赢了一个姐姐呢。”楚嫣撅起了嘴,又是看向了一旁的阮灵儿,想让她帮着话。
阮灵儿无奈地笑了笑,也是耸了耸肩,知道楚嫣想找回匕首的心急切,不答应她估计要一直求下去了。“良师兄,不如就让楚嫣去吧,我会好好看着她的,况且她的没错,以她的身份,那章候手下的人也不敢对她怎么样。”
“那好吧。”良子书也不好多什么,只得了头,“灵儿你跟紫诺对那边的情况比较熟悉,就你们三人和我去吧。匡扬,你留在客栈里。原本我也担心燕安太过狡猾,楚嫣一个人应付不了,有你守着他,许能好很多。”
“嗯。”匡扬听着,看了一眼阮灵儿,便是应承了下来,“那你们务必心。”
就这样,阮灵儿从客栈老板那儿借来了纸笔,便是好生地画下了河东章候住宅处的地图,几个人商议了一番,才一一用了饭,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样的偷袭,自然也是要等到天色全黑了才行。
好不容易入了半夜,几人都换了一身利落的黑衣服,便是从客栈潜了出去。
街上已经没有了什么人影,几乎所有人都入了睡。阮灵儿几人迅速地到了河东,来到了楚章候在鹿城的府邸。
这住宅隐在河东的巷子里,院门不大,可翻进了里头,宅子却是不,好大一个后院,远远便能看着不少的房间,不但有偶尔来回的几个下人走着,有的房间门口还守着守卫。
阮灵儿几人隐在了墙角的树木下头,良子书左右看了看,才低声道:“匕首不确定放在哪儿,我们只能分头行动,不要耽搁,一炷香后便赶紧回来。”
“嗯,好。”紫诺也了头,“我和阮灵儿一起,师兄你带着楚嫣。”
“嗯嗯,紫诺姐姐放心。”楚嫣也是乖乖地应着,这会子已经到了这儿来,她自然是什么都好生听从着。
几人定了主意,便是也不再停留,各自朝着两边的方向快速潜了过去。虽是当了这么久潜在的敌人,可阮灵儿这会子跟紫诺配合起来倒也是有默契。
这重要东西放着的地方,自然是有守卫守着,阮灵儿两人略过了几间没用的房子,便是迅速朝着有守卫的地方探了去。
这大晚上的,守卫也稍稍是松了几分警惕,紫诺的剑招快得很,在他们尚且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快速打晕了过去,连声喊都没来得及。
只是,这宅子也的确是不,连没人睡的寝间都好几个。阮灵儿和紫诺一路地搜过去,却也没有什么收获。她也知道时间不允许她们多作停留,若是让巡查的人发现守卫倒了地,这宅子里怕是要掀起大风波来。
两个人想着,相视了一眼,便是都朝着内里的走廊顺序拐了上去。
这外院的几间都没有找到线索,里头的若是还没有的话,今天晚上恐怕就要白手而归了。
只不过,老天倒还真是不想让他们这么白白地跑一趟。两个人就这么朝着里头飞了过去,一眼便瞧着了在里院一间房的门口,原本守着的两个守卫竟然一一躺在了地上,像是也被谁打晕了过去。
阮灵儿和紫诺的眉头都是齐齐地凝了起来,她们两个都知道,良子书和楚嫣是从另一个方向去的,应还没这么快到了这里,可这守卫?
难道,还有其他人来了?
阮灵儿也不迟疑,右手放到了腰间的剑鞘上,朝着里头看上了一眼,便是轻步走近了房间里。只才到了门口的地方,阮灵儿便已经听着了里头有着唏嘘的动静,一个身影闪过,像是在里头翻着东西。
她想着再近了一步,里头的人却是发现了她们的动静,脑袋朝着这边撇了过来,便是一声压低了的声音,“谁?”
这问题也是蠢,好像他问了是谁,阮灵儿就会了一般。
一个字落了下来,她手中的长剑已经拔了出来,紫诺的速度更也是快,一剑便已经朝着来人刺了过去。
不过对方显然也是有几分功夫在身上的,轻松地便躲过了紫诺的那一剑。他手上还倒没带兵器,只脚步轻移之间,不但将阮灵儿和紫诺的几招都躲了开去,还能心地避开那些桌子柜子的,免得碰撞出了声音。
这灵气修为,显然是在阮灵儿两人之上。
不过看他的模样,似乎也不想引了这府邸里头的其他人来,是也处处心着。只见着他又躲过了一招,脚下一,便是从桌子上飞了过去,等到紫诺还要刺过去的时候,两根手指一夹,便是夹住了紫诺的剑锋。
“我,就别打了吧,虽然算不得朋友,不过同是来楚章候这偷东西的,也算是同道中人,不是?”
“紫诺。”阮灵儿也压低了声音轻轻地喊了一声,紫诺自然懂她的意思,收回了手中的长剑,看向了面前的人,“你是谁?”
阮灵儿走了过去,那人这会子正巧站到了窗子前,外头的月光透了进来,倒是也将他的面貌照得分明。
这是一个,阮灵儿没有见过的男人,看着年岁似乎也不大,身形倒是俊朗得很,穿着一身黑衣,一头长发尽数利落地盘起,略显古铜耐看的肤色,五官分明而且深邃,是那种一眼便能记住的俊气长相。
也不知道是不是隐在黑暗之中,一双眸子也是显得幽暗,虽是两道锋利的剑眉,可偏偏眸子里却是带着些许的笑意,让有棱有角的脸庞显得有些放荡不羁,尤其是眸子里流露出的精光,更是不能让人忽视。
他瞧着紫诺的剑锋放了下去,也才收了手上的招式,立直了几分神色,便是唇角一勾,咧开嘴笑了起来,连眉梢都带上了笑意,“我问的时候,你们尚且不,怎个却要问我,我若是回答了,岂不是实在不公。”
“废话什么。”阮灵儿皱了皱眉,直觉便觉得面前的男人不是那么好应付的,“你是什么来头,来这儿做什么?”
男人听着,却依旧是笑着,“叫什么、什么来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位姑娘、真巧不是么,我们竟然偷东西,偷到一块去了?”
128 章候住宅
紫诺的话音落了下来,阮灵儿一弯眸子便是朝着她看了过去。她明白紫诺的意思,她这么,便是愿意帮他们找回楚嫣的匕首了。虽然不知这紫诺到底出于何目的,不过对于阮灵儿来,自然是好事。
她挑了挑眉,也没让自己的神情看上去有太多异样,只轻笑着道:“那你就看,怎么个好拿回来法。”
“这自然是简单。”紫诺走到一旁的大树下,拂了拂尘,靠了上去,“楚章候现人在楚城,远去鹿城数百里,匕首要到他的手上,还得一段时间。要夺回来,并不算难,重要是,得知道匕首是否离开了鹿城,又会,走哪路往楚城运。”
“要走哪路,这个你可知道?”阮灵儿也上了几分心来。
紫诺却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不过有一个人肯定知道。”
“云岚?”阮灵儿侧了侧眸子,这件事情,燕安应该也有办法知晓,不过他那嘴巴着实是严,她可没报什么希望可以从燕安的嘴里拷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那除了燕安之外,也只有云岚一个人有可能会有线索了。
他是楚章候在鹿城的亲信,在这儿有什么事情,云岚应也知道。
紫诺听着她的话,也是了头,“所以明日,我们去一趟珍宝坊,不定你会有不少有用的消息。不过,最好只有我们两人。”
“可以。”阮灵儿了头,紫诺的身份她也尚且不想那么快地便让其他人知道,珍宝坊的事情,确实只有她们两个人去比较好。
“鹿城人多口杂,良师兄已经决定明天的时候让我们分头行动去鹿城各个地方探寻一下能有的线索,我们倒是可以单独去珍宝坊。”
阮灵儿着,一弯眸子又是朝着紫诺看了过去,眉头微微地挑了一分,唇角也带上了几分笑意,“不过,比起这些来,我现在最想知道的,倒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阮灵儿对这一直抱着疑惑,她既是楚章候的人,可行事之间却难是真心为楚章候办事,只一直帮着自己,倒好像早就有着异心。
如今,她又主动要帮自己去寻回匕首来,却也不怕这么做,会惹得楚章候动了怒不饶了她的命。
不过那时候在灵宫之中,紫诺有她自己的事情要做。但现在既已出了灵宫,有些该的事情也该清楚了。
其实为什么要帮她这种话,阮灵儿已经问了紫诺无数次,从一进入灵宫的时候,她便这么问过。只是从前的事情,紫诺从未正面回过她的问题。
但这一次,阮灵儿的话出了口,紫诺的神情明显地顿了顿,像是染上了几分落寞,全然失了从前一般的清冷模样。
她抿了抿唇,身子也站直了几分,低了几分眼睑,双指捻开了落在自己袖口的树叶,才沉沉道:“其实很简单,我们这些帮章候做事的人,从进了章候府起,就等同于是一个死人。而我要做的事情,只不过是为了三个字,活下去。”
“活下去?”阮灵儿看着紫诺,也不知是不是被她略显低沉的话语感染,眸子也微微地凝了起来。楚章候能把来灵宫这样重要的任务交给她,定然对于楚章候来,可她这般道,倒好像,楚章候早就不想留她了一般。
阮灵儿知道这里头定然还有她不知道的事情,只是,她的话音出来,看着面前的紫诺,不知怎么,却终究还是一顿,没有再开口问。
她真的,从来没见过这个样子的紫诺,像是在那时鹿城客栈里头的匡扬,在灵宫练功场一旁哭咽着话结结巴巴的楚嫣一般,少了她固有的孤傲防备。
但,她到底也是紫诺,那样落寞的神色虽然升起,却也只是一闪而过,很快随着她的唇角勾了起来,那股落寞也一扫而光,“明日、明日去了珍宝坊,也许我有笔交易要跟你做,或许会跟你讲讲,你想知道的事情。”
紫诺着,双手一伸,微微松了松肩膀,又立马回到了那个笑意清冷的紫诺,看着阮灵儿,只耸了耸肩,才道:“好了,旁的话也不必多了,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处理,你倒不如把心思放在好好修炼准备上,否则,能不能拿回匕首和龙渊剑,尚且都还是个未知事。”
紫诺一句话落了下来,便收回了视线,不再跟面前的阮灵儿再多什么,只是拂了拂衣袖,便向着自己的房间走了过去。
阮灵儿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第一次发现,虽然紫诺身形高挑,可是从背后看着却实在略显单薄消瘦的很。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在紫诺“活下去”三个字背后,有着太多的事情没有出来。
这世上贪生怕死苟且为生的人不少,但紫诺绝不会是其中的一个,更何况,在楚章侯这么一个手段凌厉冷血无情的人手下办事,对于紫诺来,自然早就把自己的性命不当成一回事了。
可是,那三个字虽是话语低沉,却掷地有声。阮灵儿知道,她唯一想好好活下去的时候,便是看着尚且年幼的鱼儿。
那或许对于紫诺来,也是有她想守护的人,或是,还没能完成的事吧。
阮灵儿想着这些,也收了几分情绪,快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不管怎么样,也许明日,就会见分晓吧。
第二天的时候,也的确是她所,为了尽快能找到关于匕首和龙渊剑的下落,良子书和他们分别去往了鹿城的几个方向,到客栈茶馆和驿站道人家处打听消息。
便也给了阮灵儿和紫诺时间,可以私下去一趟珍宝坊。阮灵儿没有带上鱼儿,只是将他交给了匡扬带着。
这珍宝坊,她也是有一月多余的时间没有来了。还真是没想到,在这个时空,除了灵宫之外,珍宝坊都已经快要算得上她来的次数最多的地方了。
依旧和上次一样,倒也不管外头的什么事情如何变化,这珍宝房也如每一次一般还是人潮鼎沸,来来往往的人实在不少。尤其这个时候算得上是街道最热闹的时候,门口更是停上了不少的步撵马车。
阮灵儿一走进这前厅里头,便可以见着不少衣着鲜丽的人在前厅的地方挑选着首饰珍宝。
这前厅阮灵儿也已来过两次,早就少了当初看热闹的心思,自然不会再觉得稀奇。
倒是也跟上次她来的时候一样,珍宝坊里的下人还是身形魁梧,脚步沉稳,看着紫诺进来的时候,都是齐齐朝着看了过来,神情有了些一样。
只是紫诺,却是连眸子都没有撇上一眼,轻车熟路地便带着阮灵儿往着后厅的方向走去,绕过了几条巷,便是一路往着云岚住处的后院走了过去。
那守在几个出口的下人,也丝毫没有相拦,只看了一眼紫诺,便都是不约而同地退到了一旁,将路口让了出来。
想来这珍宝坊的人,自然都是识得紫诺的。
仍然还是上次阮灵儿来到的那个后院,只不过上一回来还是盛夏,后院百花争艳桥溪涧,青竹挺立,清雅无比。
如今再一来,却是已经入冬了,这院中虽然比不得盛夏时候的花团锦簇,但这院子两旁的梅花却是开了,远远望过去,青白青白的一片,还透着一股清淡的梅花香,倒是也别有一番风趣。
鹿城这个地方算不得大北,即便是天气寒冷,却也下不了多少雪,连地上都铺不满。
只是这大清早的,依旧有些清寒,那梅花的枝桠上头也能稍稍看地看得到薄薄的雪花,衬着雪白的梅花,更是添了几分清雅。
云岚的后院一向都没有多少人,阮灵儿和紫诺往着前头走了几步,才见着一个长相清秀的厮端着一盘食盒,脚步匆匆地朝着阮灵儿去过的那个亭子的方向走了过去。
她一眼便认出了他来,上一次她来这后院的时候,也是见着这个厮站在云岚的旁边,似乎,是叫青竹。
那青竹也已经看见了阮灵儿和紫诺两人,脚下微微一顿,神情倒是也没有多少异样,似乎早就知道,她们两人今日会来珍宝坊一般。
只紧着走到他们面前,微微低了低头,便是道:“紫诺姑娘、灵儿姑娘,公子在后院已经等候多时了。”
“嗯。”紫诺应了一声,也没有多什么,只是从青竹手里接过了食盒,便是带着阮灵儿朝着亭子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
稍稍地拐了一个弯,阮灵儿便瞧着了,那院中的亭子下头坐在的云岚。
还有、永远不会离身的,木轮椅。
四个多月的时间没见,阮灵儿觉得云岚似乎又消瘦了几分,他原本就比不得匡扬这些日日练剑修炼人的身形,连手指都是秀长清瘦。
一身厚厚的裘毛披风裹在他的身上,却依旧一都不觉得臃肿。只是神情,却还是一贯的春水温纯,看着阮灵儿和紫诺过来,下颌微微地抬了抬,便是抿起了唇角,“来了。”
129 偷窃
云岚的话得不算隐晦,阮灵儿看着他手上的梅花香饼,自然是懂了她的意思。龙渊剑好歹也是一把玄铁仙剑,厚重无比,拿起已经是难,更何况御剑的功夫。
匡扬能使好龙渊剑,也是因为墨无月交与他龙渊剑的时候,一同教过他御剑的功夫。但若是不会这御剑口诀,那个拿到龙渊剑的人,也未必能使得动龙渊剑,自然如同拿了一堆破铜烂铁一般,还得担惊受怕地因此惹上祸端。
所以,如果以龙渊剑的御剑口诀为诱饵,那个手上有龙渊剑的人,一定会出现来夺走口诀,也就能引出龙渊剑了。
云岚看着阮灵儿脸上的神情,也知道她明白自己的意思,顿了顿,又接着道:“不过,此举实为冒险,除了有剑之人,恐怕其他别有用心的人,也会引了出来。我倒是觉得,既是没有口诀,这剑倒不如先存在偷剑人之手,也比敞开了风声,让楚章候有了夺剑方向的好。”
云岚的一句话倒也算是提了阮灵儿几分,起来,龙渊剑失踪了虽然毫无头绪,可这样,却也正巧让龙渊剑能安全几分。与其让那些不懂御剑术拿了也做不了什么大用的人拿着龙渊剑,倒还免得落在了楚章候手上。那,才更是不知前路如何。
看来现在的第一要事,还是尽快去一趟楚章候在鹿城的私人府邸,先好好探寻一番匕首的下落才是。
阮灵儿想着,也是了头,正想着要再朝着前头的云岚话,可话到了嘴边,她看着面前的云岚,却是又将到了唇边的话收了回去,只是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云岚,你怎么了?”
只见着面前的云岚,咳嗽声变得愈发剧烈,连脸色也变得煞白了起来,较之刚刚阮灵儿和紫诺才来的时候,更是苍白不少。
一旁的青竹见着,也是神色着急了几分,慌忙地将茶水递到了云岚面前,又拍着他的后背帮他顺着气。
紫诺眉头更是紧紧地拧了起来,身子动了动,终究还是没有站起来,只是一弯眸子却从云岚的身上离不开了。
可云岚看上去却似乎还是很难受,即便旁边的两个人都在问着,他的手摆了摆,却是一句话都答不上来,只又是几声咳嗽之后,身子一软,便是向后仰倒在了木轮椅上,拿着绢布的手无力地落了下来,牙白色的绢布上,殷红的斑斑血迹怵目惊心。
“云岚!你怎么了云岚!”紫诺终于忍不住,猛地站了起来,神情也一下子着急了,手指向云岚鼻间一探,感受着尚且浅浅的鼻息,才重重地呼出几口气,看向了一旁的阮灵儿,“你快看看,他怎么了。”
阮灵儿才终于是回过神来,哪里会料到云岚会突然昏迷了过去。不过刚刚的时候,他确实也是声音沙哑伴着咳嗽,脸色也并不好,她还只以为是他身体一向虚弱的缘故,可怎么想到,竟虚弱到这个地步了。
阮灵儿也不迟疑,迅速地便走上了前,探了探云岚的颈脉,又用灵气输于他体内帮他走脉探气。
而一旁的紫诺,不但眉头打上了结,眸子里也是染上了几分怒气,看向了一旁的青竹,便是喝道:“他怎么了?怎会病重地这么厉害?”
“紫诺姑娘。”青竹的神情也是不好看,手上的茶杯都有些握不稳,焦急得朝着云岚看了好几眼,才终于是道,“公子,公子的药、已经停了半月有余了。”
“停药?为什么停药?”紫诺的眸子睁大了开来,看着昏迷着的云岚,好生生的五官都快拧到了一块,“章候给的药,不够吗?”
青竹摇了摇头,原本脆生生的声音也有了几分沙哑,“不,药够,是公子自己要停的。”
“为什么?”紫诺的声音又是戾了几分。
“青竹不知道。”青竹却是使劲地摇晃着脑袋,“公子只、只是,缚于人,不如博一命。”
“博一命,呵,博一命!”青竹的话音落了下来,紫诺的神情一松,一丝苦笑便溢上了唇角,“章候的毒,他又有几条命可以博。”
紫诺着,微微闭了眼,话语虽是不向着之前一般狠戾,可也冰冷得至极,“青竹,云岚停了药,你为何不早告之我。大冬寒冷,你却还任由他在外头呆那么久。你就是这么,照顾你的主子吗?”
“我……”青竹接不上话头来,咬了咬下唇低下了头。
阮灵儿探着云岚体内气运的手也终于是松了下来,眉头却依旧紧皱得有些松不开。
云岚体内的毒,太深了。
她微微地叹了一口气,才站起了身来,看了一眼一旁的紫诺和青竹,“先把他带到房间里去吧,这外头,太凉了。”
云岚的房间离着这亭子也不远,青竹推着云岚将阮灵儿和紫诺都带到了房间。房间里燃上了炭火,门窗关了起来,较之外面的确是暖和上不少。
也在阮灵儿的意料之中,云岚的房间就和这院子一般,都是以清雅为主,东西虽然不多却个个精致。即便是桌子上放了好生的书,却也是看上去整整齐齐,连笔墨都收得齐整。
只是那书桌上的蜡烛却是燃了大半,烛油都融了下来。想来云岚在这儿看书,也的确是看得很晚。只是他这个身体,如此也着实是负累了。
青竹和紫诺好生地将云岚扶到了床上,紫诺将厚厚的被子盖上,又好生地掖好,才向着一旁的阮灵儿道:“怎么样,他现在有没有事?”
“他只是气血不畅,一时胸闷昏迷了过去,我给他稍稍运气顺理了一下,再睡一会,应该就能醒了。”
阮灵儿道,紫诺的担心却还是显山露水着,“那他体内的毒?”
“这毒,怕是也中了很久了吧。”阮灵儿许才帮云岚诊脉,他体内灵根已开,想来之前的时候定然也是进入了灵气修为的修炼,只是筋脉尽断,早就失了练功的能力。
体内的气流也是紊乱无比,毒血早已蔓延,攻入血脉,阻碍了血液的正常流通,才让他的双腿失了意识,无法行动。
紫诺了头,并不打算相瞒,“云岚,中了焚筋丸的毒。”
“焚筋丸?”阮灵儿眉头皱了起来,胸口的玉灵牌微微发热,上头关于焚筋丸的记载也慢慢地显露在了她的脑子里。
焚筋丸侵人心血,毁人筋脉,能迅速地遏制体内血液的流动,让人气血不足四肢无力逐渐失去身体意识,慢慢瘫痪而死。
可是焚筋丸的毒素蔓延得很快,若是中了毒,这命定然是过不了一月。可是云岚体内的毒却已经中下了许久,想来应也有其他的丹药相互抑制才会让他的命保了下来。
阮灵儿眸子一动,轻易地便想到了培元丹。
培元丹正气解毒调理内息,对这种焚噬经脉的毒来,是有奇效的,能慢慢遏制住筋脉的萎缩,清除毒素。
怪不得、怪不得当初她在珍宝坊拍下黑蛇草,便能引来楚章候的杀手。怪不得她她能炼制出培元丹,云岚便对自己别有相看。
原来,他真的需要培元丹来控制自己体内的毒素。
阮灵儿想着,也是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紫诺,“云岚中了楚章候焚筋丸的毒,却又因为云岚对他有用,便以培元丹的药性抑制焚筋丸毒素,保住他不死,是么?”
即便是培元丹,也不能一颗下去便能尽数解了焚筋丸的毒,还需通过内功配合调理内息长期服用才行。
可是云岚筋脉已断,根本无法运功,培元丹的药力没法尽数起效让焚筋丸的毒素快速褪去,又得慢慢服用培元丹来控制毒素蔓延,便是如此,牵制于楚章候了。
紫诺听着她的话,也是了头,连眸子都亮了几分。她果然没有看错阮灵儿,只是焚筋丸三个字,便能让看出其中其他的端倪来,“没错,不过没想到,云岚居然停用了培元丹,他岂能不知,焚筋丸的毒素若是得不到控制,很快便能再侵入心脉,连命都保不了,又何来博一。”
“紫诺姑娘。”一旁的青竹听着,看着睡塌上沉睡着的云岚,抿了抿唇才接着道,“公子不想受制于章候,可这世上,能炼出培元丹的炼药师本就不多,但凡是有些风吹草动的,章候都毫不留情灭于襁褓。公子虽也寻得其他方子可以代替培元丹,但又不知怎的,不管用其他什么丹药,依旧也是胸闷气短咳嗽不已的。似乎、似乎公子体内的焚筋丸,也只有章候的培元丹才能救得。只是公子还是不甘,只忍着毒发强行停了培元丹,服以其他丹药来搏一把。”
青竹着,又转向了一旁的阮灵儿,一张脆生生的脸扭在了一起,“灵儿姑娘,我知道你会炼制培元丹。当初你炼出了几颗,公子为了保住你的性命,一颗也没有留下。如今,你看着这个份上,可否、可否救公子一命!”
130 金戈
从珍宝坊回到客栈里头的时候,良子书他们几个也是尽数地陆续回来了。
匡扬去的最远,又一直带着鱼儿,想来应是累了。阮灵儿看着他,便赶紧走过去将鱼儿抱了过来。鱼儿也是软糯糯地喊了一声,便偎上阮灵儿的胳膊。
几人坐在了窗口的位置,阮灵儿招呼了二送上了几碗茶水。良子书接了过去抿了一口,便是道:“消息还算是乐观,我去东边的马厩问了,的确是来了不少人。”
“嗯。”匡扬也了头,“我从郊外一路打听过去,找到了有驻扎过的痕迹。但鹿城人来人往,城门口的守将这两天都有不少商贩进出,东西到底有没有出了鹿城,还难。”
几人的几句话落了下来,一旁的阮灵儿和紫诺都没有开口,只听着些许的停顿,阮灵儿才抿了抿下唇,仰头喝了一口杯中的茶,道:“我有一个线索。”
“什么?”楚嫣开口问道,最先着了急,一直没有什么太过有用的消息,让她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沮丧了。
阮灵儿看了一眼一旁的紫诺,去过珍宝坊的事自然是隐瞒了下来,只简单道:“我是在一个茶馆里听的,楚章候在鹿城,有一座私人府邸,就在河东。”
“私人住处?”良子书微微颦了颦眉,“这个消息,可是确切?”
“嗯。”阮灵儿了头,“地方在哪里我也打听好了,我在想,东西如果还没有出鹿城的话,就一定还在楚章候的宅子里。如果出了鹿城,我们也能去那么探探线索。”
“好。”良子书立马承应了下来,“不管东西在不在那,我们都得去一趟,毕竟,也比在街上这般盲目探寻要好多了。”
“我也去。”楚嫣听着,神情微微激动了一分,嘴里的茶刚咽了下去,便是开口道。
“不行。”只是,楚嫣的话音落下来,良子书却是颦着眉头摇了摇头,“虽然是在鹿城,但楚章候的住处绝对少不了守着的高手,你的修为不够,还是不要冒险了,就在客栈里等着我们回来吧。”
“不不不,我一定要去!”楚嫣却是不干,慌忙地摇着脑袋,手里的茶杯都有些握不稳了。“匕首一日没有拿回来,我在客栈里怎么安心得了。而且,章候毕竟是我三皇叔,如果真的出了事,有我在,他们也不敢真动起手的。”
“可是……”良子书依旧有些迟疑,“可是到时候若是交起手,怕是难照顾到你。何况燕安和鱼儿都要留在客栈,我们得让个人留下照应。”
“别可是了子书师兄,你就让我去嘛。而且、我的修为也没有那么差劲啊,上一次灵宫比试,我还赢了一个姐姐呢。”楚嫣撅起了嘴,又是看向了一旁的阮灵儿,想让她帮着话。
阮灵儿无奈地笑了笑,也是耸了耸肩,知道楚嫣想找回匕首的心急切,不答应她估计要一直求下去了。“良师兄,不如就让楚嫣去吧,我会好好看着她的,况且她的没错,以她的身份,那章候手下的人也不敢对她怎么样。”
“那好吧。”良子书也不好多什么,只得了头,“灵儿你跟紫诺对那边的情况比较熟悉,就你们三人和我去吧。匡扬,你留在客栈里。原本我也担心燕安太过狡猾,楚嫣一个人应付不了,有你守着他,许能好很多。”
“嗯。”匡扬听着,看了一眼阮灵儿,便是应承了下来,“那你们务必心。”
就这样,阮灵儿从客栈老板那儿借来了纸笔,便是好生地画下了河东章候住宅处的地图,几个人商议了一番,才一一用了饭,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样的偷袭,自然也是要等到天色全黑了才行。
好不容易入了半夜,几人都换了一身利落的黑衣服,便是从客栈潜了出去。
街上已经没有了什么人影,几乎所有人都入了睡。阮灵儿几人迅速地到了河东,来到了楚章候在鹿城的府邸。
这住宅隐在河东的巷子里,院门不大,可翻进了里头,宅子却是不,好大一个后院,远远便能看着不少的房间,不但有偶尔来回的几个下人走着,有的房间门口还守着守卫。
阮灵儿几人隐在了墙角的树木下头,良子书左右看了看,才低声道:“匕首不确定放在哪儿,我们只能分头行动,不要耽搁,一炷香后便赶紧回来。”
“嗯,好。”紫诺也了头,“我和阮灵儿一起,师兄你带着楚嫣。”
“嗯嗯,紫诺姐姐放心。”楚嫣也是乖乖地应着,这会子已经到了这儿来,她自然是什么都好生听从着。
几人定了主意,便是也不再停留,各自朝着两边的方向快速潜了过去。虽是当了这么久潜在的敌人,可阮灵儿这会子跟紫诺配合起来倒也是有默契。
这重要东西放着的地方,自然是有守卫守着,阮灵儿两人略过了几间没用的房子,便是迅速朝着有守卫的地方探了去。
这大晚上的,守卫也稍稍是松了几分警惕,紫诺的剑招快得很,在他们尚且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快速打晕了过去,连声喊都没来得及。
只是,这宅子也的确是不,连没人睡的寝间都好几个。阮灵儿和紫诺一路地搜过去,却也没有什么收获。她也知道时间不允许她们多作停留,若是让巡查的人发现守卫倒了地,这宅子里怕是要掀起大风波来。
两个人想着,相视了一眼,便是都朝着内里的走廊顺序拐了上去。
这外院的几间都没有找到线索,里头的若是还没有的话,今天晚上恐怕就要白手而归了。
只不过,老天倒还真是不想让他们这么白白地跑一趟。两个人就这么朝着里头飞了过去,一眼便瞧着了在里院一间房的门口,原本守着的两个守卫竟然一一躺在了地上,像是也被谁打晕了过去。
阮灵儿和紫诺的眉头都是齐齐地凝了起来,她们两个都知道,良子书和楚嫣是从另一个方向去的,应还没这么快到了这里,可这守卫?
难道,还有其他人来了?
阮灵儿也不迟疑,右手放到了腰间的剑鞘上,朝着里头看上了一眼,便是轻步走近了房间里。只才到了门口的地方,阮灵儿便已经听着了里头有着唏嘘的动静,一个身影闪过,像是在里头翻着东西。
她想着再近了一步,里头的人却是发现了她们的动静,脑袋朝着这边撇了过来,便是一声压低了的声音,“谁?”
这问题也是蠢,好像他问了是谁,阮灵儿就会了一般。
一个字落了下来,她手中的长剑已经拔了出来,紫诺的速度更也是快,一剑便已经朝着来人刺了过去。
不过对方显然也是有几分功夫在身上的,轻松地便躲过了紫诺的那一剑。他手上还倒没带兵器,只脚步轻移之间,不但将阮灵儿和紫诺的几招都躲了开去,还能心地避开那些桌子柜子的,免得碰撞出了声音。
这灵气修为,显然是在阮灵儿两人之上。
不过看他的模样,似乎也不想引了这府邸里头的其他人来,是也处处心着。只见着他又躲过了一招,脚下一,便是从桌子上飞了过去,等到紫诺还要刺过去的时候,两根手指一夹,便是夹住了紫诺的剑锋。
“我,就别打了吧,虽然算不得朋友,不过同是来楚章候这偷东西的,也算是同道中人,不是?”
“紫诺。”阮灵儿也压低了声音轻轻地喊了一声,紫诺自然懂她的意思,收回了手中的长剑,看向了面前的人,“你是谁?”
阮灵儿走了过去,那人这会子正巧站到了窗子前,外头的月光透了进来,倒是也将他的面貌照得分明。
这是一个,阮灵儿没有见过的男人,看着年岁似乎也不大,身形倒是俊朗得很,穿着一身黑衣,一头长发尽数利落地盘起,略显古铜耐看的肤色,五官分明而且深邃,是那种一眼便能记住的俊气长相。
也不知道是不是隐在黑暗之中,一双眸子也是显得幽暗,虽是两道锋利的剑眉,可偏偏眸子里却是带着些许的笑意,让有棱有角的脸庞显得有些放荡不羁,尤其是眸子里流露出的精光,更是不能让人忽视。
他瞧着紫诺的剑锋放了下去,也才收了手上的招式,立直了几分神色,便是唇角一勾,咧开嘴笑了起来,连眉梢都带上了笑意,“我问的时候,你们尚且不,怎个却要问我,我若是回答了,岂不是实在不公。”
“废话什么。”阮灵儿皱了皱眉,直觉便觉得面前的男人不是那么好应付的,“你是什么来头,来这儿做什么?”
男人听着,却依旧是笑着,“叫什么、什么来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位姑娘、真巧不是么,我们竟然偷东西,偷到一块去了?”
131 疯了
从珍宝坊回到客栈里头的时候,良子书他们几个也是尽数地陆续回来了。
匡扬去的最远,又一直带着鱼儿,想来应是累了。阮灵儿看着他,便赶紧走过去将鱼儿抱了过来。鱼儿也是软糯糯地喊了一声,便偎上阮灵儿的胳膊。
几人坐在了窗口的位置,阮灵儿招呼了二送上了几碗茶水。良子书接了过去抿了一口,便是道:“消息还算是乐观,我去东边的马厩问了,的确是来了不少人。”
“嗯。”匡扬也了头,“我从郊外一路打听过去,找到了有驻扎过的痕迹。但鹿城人来人往,城门口的守将这两天都有不少商贩进出,东西到底有没有出了鹿城,还难。”
几人的几句话落了下来,一旁的阮灵儿和紫诺都没有开口,只听着些许的停顿,阮灵儿才抿了抿下唇,仰头喝了一口杯中的茶,道:“我有一个线索。”
“什么?”楚嫣开口问道,最先着了急,一直没有什么太过有用的消息,让她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沮丧了。
阮灵儿看了一眼一旁的紫诺,去过珍宝坊的事自然是隐瞒了下来,只简单道:“我是在一个茶馆里听的,楚章候在鹿城,有一座私人府邸,就在河东。”
“私人住处?”良子书微微颦了颦眉,“这个消息,可是确切?”
“嗯。”阮灵儿了头,“地方在哪里我也打听好了,我在想,东西如果还没有出鹿城的话,就一定还在楚章候的宅子里。如果出了鹿城,我们也能去那么探探线索。”
“好。”良子书立马承应了下来,“不管东西在不在那,我们都得去一趟,毕竟,也比在街上这般盲目探寻要好多了。”
“我也去。”楚嫣听着,神情微微激动了一分,嘴里的茶刚咽了下去,便是开口道。
“不行。”只是,楚嫣的话音落下来,良子书却是颦着眉头摇了摇头,“虽然是在鹿城,但楚章候的住处绝对少不了守着的高手,你的修为不够,还是不要冒险了,就在客栈里等着我们回来吧。”
“不不不,我一定要去!”楚嫣却是不干,慌忙地摇着脑袋,手里的茶杯都有些握不稳了。“匕首一日没有拿回来,我在客栈里怎么安心得了。而且,章候毕竟是我三皇叔,如果真的出了事,有我在,他们也不敢真动起手的。”
“可是……”良子书依旧有些迟疑,“可是到时候若是交起手,怕是难照顾到你。何况燕安和鱼儿都要留在客栈,我们得让个人留下照应。”
“别可是了子书师兄,你就让我去嘛。而且、我的修为也没有那么差劲啊,上一次灵宫比试,我还赢了一个姐姐呢。”楚嫣撅起了嘴,又是看向了一旁的阮灵儿,想让她帮着话。
阮灵儿无奈地笑了笑,也是耸了耸肩,知道楚嫣想找回匕首的心急切,不答应她估计要一直求下去了。“良师兄,不如就让楚嫣去吧,我会好好看着她的,况且她的没错,以她的身份,那章候手下的人也不敢对她怎么样。”
“那好吧。”良子书也不好多什么,只得了头,“灵儿你跟紫诺对那边的情况比较熟悉,就你们三人和我去吧。匡扬,你留在客栈里。原本我也担心燕安太过狡猾,楚嫣一个人应付不了,有你守着他,许能好很多。”
“嗯。”匡扬听着,看了一眼阮灵儿,便是应承了下来,“那你们务必心。”
就这样,阮灵儿从客栈老板那儿借来了纸笔,便是好生地画下了河东章候住宅处的地图,几个人商议了一番,才一一用了饭,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样的偷袭,自然也是要等到天色全黑了才行。
好不容易入了半夜,几人都换了一身利落的黑衣服,便是从客栈潜了出去。
街上已经没有了什么人影,几乎所有人都入了睡。阮灵儿几人迅速地到了河东,来到了楚章候在鹿城的府邸。
这住宅隐在河东的巷子里,院门不大,可翻进了里头,宅子却是不,好大一个后院,远远便能看着不少的房间,不但有偶尔来回的几个下人走着,有的房间门口还守着守卫。
阮灵儿几人隐在了墙角的树木下头,良子书左右看了看,才低声道:“匕首不确定放在哪儿,我们只能分头行动,不要耽搁,一炷香后便赶紧回来。”
“嗯,好。”紫诺也了头,“我和阮灵儿一起,师兄你带着楚嫣。”
“嗯嗯,紫诺姐姐放心。”楚嫣也是乖乖地应着,这会子已经到了这儿来,她自然是什么都好生听从着。
几人定了主意,便是也不再停留,各自朝着两边的方向快速潜了过去。虽是当了这么久潜在的敌人,可阮灵儿这会子跟紫诺配合起来倒也是有默契。
这重要东西放着的地方,自然是有守卫守着,阮灵儿两人略过了几间没用的房子,便是迅速朝着有守卫的地方探了去。
这大晚上的,守卫也稍稍是松了几分警惕,紫诺的剑招快得很,在他们尚且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快速打晕了过去,连声喊都没来得及。
只是,这宅子也的确是不,连没人睡的寝间都好几个。阮灵儿和紫诺一路地搜过去,却也没有什么收获。她也知道时间不允许她们多作停留,若是让巡查的人发现守卫倒了地,这宅子里怕是要掀起大风波来。
两个人想着,相视了一眼,便是都朝着内里的走廊顺序拐了上去。
这外院的几间都没有找到线索,里头的若是还没有的话,今天晚上恐怕就要白手而归了。
只不过,老天倒还真是不想让他们这么白白地跑一趟。两个人就这么朝着里头飞了过去,一眼便瞧着了在里院一间房的门口,原本守着的两个守卫竟然一一躺在了地上,像是也被谁打晕了过去。
阮灵儿和紫诺的眉头都是齐齐地凝了起来,她们两个都知道,良子书和楚嫣是从另一个方向去的,应还没这么快到了这里,可这守卫?
难道,还有其他人来了?
阮灵儿也不迟疑,右手放到了腰间的剑鞘上,朝着里头看上了一眼,便是轻步走近了房间里。只才到了门口的地方,阮灵儿便已经听着了里头有着唏嘘的动静,一个身影闪过,像是在里头翻着东西。
她想着再近了一步,里头的人却是发现了她们的动静,脑袋朝着这边撇了过来,便是一声压低了的声音,“谁?”
这问题也是蠢,好像他问了是谁,阮灵儿就会了一般。
一个字落了下来,她手中的长剑已经拔了出来,紫诺的速度更也是快,一剑便已经朝着来人刺了过去。
不过对方显然也是有几分功夫在身上的,轻松地便躲过了紫诺的那一剑。他手上还倒没带兵器,只脚步轻移之间,不但将阮灵儿和紫诺的几招都躲了开去,还能心地避开那些桌子柜子的,免得碰撞出了声音。
这灵气修为,显然是在阮灵儿两人之上。
不过看他的模样,似乎也不想引了这府邸里头的其他人来,是也处处心着。只见着他又躲过了一招,脚下一,便是从桌子上飞了过去,等到紫诺还要刺过去的时候,两根手指一夹,便是夹住了紫诺的剑锋。
“我,就别打了吧,虽然算不得朋友,不过同是来楚章候这偷东西的,也算是同道中人,不是?”
“紫诺。”阮灵儿也压低了声音轻轻地喊了一声,紫诺自然懂她的意思,收回了手中的长剑,看向了面前的人,“你是谁?”
阮灵儿走了过去,那人这会子正巧站到了窗子前,外头的月光透了进来,倒是也将他的面貌照得分明。
这是一个,阮灵儿没有见过的男人,看着年岁似乎也不大,身形倒是俊朗得很,穿着一身黑衣,一头长发尽数利落地盘起,略显古铜耐看的肤色,五官分明而且深邃,是那种一眼便能记住的俊气长相。
也不知道是不是隐在黑暗之中,一双眸子也是显得幽暗,虽是两道锋利的剑眉,可偏偏眸子里却是带着些许的笑意,让有棱有角的脸庞显得有些放荡不羁,尤其是眸子里流露出的精光,更是不能让人忽视。
他瞧着紫诺的剑锋放了下去,也才收了手上的招式,立直了几分神色,便是唇角一勾,咧开嘴笑了起来,连眉梢都带上了笑意,“我问的时候,你们尚且不,怎个却要问我,我若是回答了,岂不是实在不公。”
“废话什么。”阮灵儿皱了皱眉,直觉便觉得面前的男人不是那么好应付的,“你是什么来头,来这儿做什么?”
男人听着,却依旧是笑着,“叫什么、什么来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位姑娘、真巧不是么,我们竟然偷东西,偷到一块去了?”
132 惊动
男人这么着,就是不肯透露他的姓名了,阮灵儿听着,自然也不打算再多费口舌地问着,只是依旧颦着眉头,十分防备地看着他,“你什么都不,我们怎么知道你是敌是友,不如,就先杀了,也免得坏了我们好事。”
“诶诶,这位姐姐怎的这般暴戾。”男子听着阮灵儿的话,也不害怕,只一下子笑了起来,“既都了是同道中人,又何来敌人之,再然,这章候的住宅我可比你们熟悉多了,不上的,还能帮上几分忙。”
“别跟他多废话。”紫诺依旧举着长剑,脸上的戾气较之阮灵儿更为明显,“我们不能耽误时间,否则惊动了这宅里的侍卫,怕是都走不了。”
阮灵儿听着,抿了抿唇,看着眼前的男人,也是有些犹豫,他们的事情自然不能让旁的人知道,这男人这般难缠,杀不杀的倒也毫不干系。只不过,她担心的是,他功夫可不浅,就算凭着她和紫诺两个人一起上,要解决他也不是一时三刻的事情。
阮灵儿这么想着,也颦起了眉头,又是道:“你来这儿,要偷什么?”
“我偷什么倒是不重要,可是你们偷什么,我却知晓。”男人又是一笑,两边的唇角都是勾了起来,眼底的精光也是闪了几分,看上去让阮灵儿觉得十分不舒服,“你们几个,是要来拿回灵宫里失窃的东西,对不对?”
“你、是如何知晓?”
一句话落下来,阮灵儿和紫诺都是一惊。
“这很简单。”男子脸上又浮现出傲娇的神情,“章候这个宅子在鹿城不是一日两日了,前两天灵宫刚闹出了偷袭的事情,这宅子便多了不少人马有了动静,定然是跟灵宫之事有关。”
“那这么,你也是来偷这东西的?”阮灵儿看着男子,防备之心更是严重,既然偷到同一样东西上了,便更不能放过了。
男子当然瞧得出阮灵儿眸子里的意味,勾了勾手指,一屁股便是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这你就错了,有些东西在某些人眼里是宝贝,在我眼里却是毫无作用。我来这府上,只不过想借章候的令牌用用。”
“令牌?”
“嗯哼。”男子轻哼一声,这语气倒是有些像极了青雀,都是一副天塌下来与他何干,十分不羁的模样,“不过这个不重要,对你们重要的是,匕首已经不在这宅子里了。”
“什么意思?”
“你怎么知道?”
阮灵儿很不喜欢这种万事都被人看穿的感觉,可是不知怎么的,他出的话,她却觉得十分可信。
只是,却也不等那男子回话,外头一阵骚动响了起来,阮灵儿三人都是微微凝了凝眉,房间门再是一响,良子书和楚嫣已经快速地钻了进来。
良子书看着房间里的三人,微微一愣,长剑握在手里,语气有些凝重,“他是谁?”
“偷东西的贼。”阮灵儿简单地应道,看了一眼外头,“怎么了?”
良子书又是看了一眼面前的男子,终究还是没什么,只是快速地又道:“外头的人发现了,我们赶紧离开吧。”
“可是匕首怎么办?”楚嫣一脸的不甘,一弯眸子径直忽视了一旁的男子,看向了阮灵儿和紫诺,“姐姐,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我和子书师兄找了好久,什么东西都没有。”
“我们这也没有。”阮灵儿摇了摇头,虽然很不想承认,不过这的确是事实,“我和紫诺把这边的房间都搜遍了,没有找到匕首。”
阮灵儿的话音落了下来,一旁的男子又是一笑,十分能给自己找存在感,“我都了,你们要的东西啊,早就不在这府邸里了。”
一句话倒是引起了楚嫣的注意,她吸了吸鼻子,歪着脑袋看向了旁边陌生的男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大眼睛眨了眨,才道:“姐姐,这到底是谁?”
“妹妹,你姐姐刚不是了,我不过,一个贼而已。”男人咧开嘴笑了起来,两排白白的牙齿都带着笑意,“不过你要的东西呢,这间房里没有,便定然是送出府去了。今日早些的时候,府里离开了不少人,估摸着便是那时候运出的。”
男人得十分自信,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环着房间走了半圈,又接着道:“这是章候的书房,所有贵重的东西都在这儿,不过我已经翻遍了,没有你们要的东西。”
“他的话可信。”阮灵儿也了头,若是匕首还在的话,这宅子里想来防卫要多上几倍,自然不会让他们五个人这么轻易地搜遍了所有房间。“我和紫诺也看过了,的确没有。”
“那可遭了。”楚嫣皱着鼻子,哭腔又上了来,“在这府里尚且还有些希望,这要是送出去了,天下之大,可往哪里找的好。”
“好了,先别管了。”良子书也是皱起了眉头,眸子不断朝着外头看了过去,“那些护卫很快就能找到这个房间来,我们赶紧离开,回了客栈再商议其他的事情。”
“嗯。”阮灵儿也了头,看了一眼紫诺,相互使了眼色,几人便不再停留,听着声音的去向,便从一旁的窗户翻了出去。
阮灵儿走的后头,见着良子书几人的身影都从窗外隐了出去,又是回头看了一眼房间里的男人,眉头轻皱了起来。
只是也不等她开头,男子摸了摸自己的唇角,荡出了一分笑意来,“姐姐,也不用看了,我们不着的,还后会有期呢。”
一句话落罢,阮灵儿的眉头更是松不开来,轻哼了一声,跟上了前头良子书他们的步伐。后头的男子瞧着,脸上的笑意才慢慢地落了下来,神情恢复了几分平静,也不着急,迅速走到了一旁的书桌边上,翻了翻上头的文册,拳头拧了拧,才也在外头的守卫打开门之前,飞快地离开了房间。
阮灵儿几人也确实是低估了这宅里守卫的能力,潜入宅子里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却已经被人察觉了来。他们顺着来时的路,飞快地向着院外飞去,可没想到,还是被人追了上来。
几个守卫发现了他们的动静,领头的人丝毫不犹豫的,右手抬起一挥,便是示意后面的人拦上去。后头的人瞧着,便都尽数地冲了上来,几把利箭挡住他们要走的前路,操着剑的守卫便是砍了过来。
阮灵儿几人都是凝紧了神色,仔细躲过了射来的利箭,便一一抽出了自己腰间的长剑,挡了上去。
这府里的守卫,虽看上去不甚起眼,可各个功夫都是不浅,即便尚且不及紫诺良子书的,却轮番三五地上,也恰恰能将他们纠缠了下来。
这些人,阮灵儿三个还是能尚且应付下来,可楚嫣却实在是差了些功夫。她这实打实的打斗原本就没什么经验,那些个守卫又是各个下了狠手,手上的力度一招比一招戾气,只接得楚嫣有些力不从心,还没多少招下来,就已经差被砍中了几剑,虽没有受伤,可衣袖却是划了几道。
良子书见着情形,自然也腾着功夫地帮着楚嫣挡去不少攻势,脚下游离之间,便到了阮灵儿和楚嫣身旁,一剑刺开面前的守卫,看着阮灵儿微微凝了凝眉头,“灵儿,我和紫诺殿后,你先护着嫣儿赶紧离开,这儿守卫太多,我们切莫过多纠缠。”
“嗯。”阮灵儿听着良子书的话,了头,看了楚嫣一眼,便是迅速飞跃到了她的身边,帮着她应付着那些前赴后继而来的守卫,暗暗低下声道,“嫣儿,跟着我走。”
阮灵儿着,左右看了看,瞧着那左前方的地方稍稍薄弱些,便带着楚嫣向着那头走了过去。
可那些守卫却也不是吃素的,一眼便瞧出了阮灵儿他们的意图,那领头的一个,手上的长剑抬了抬,一声令下,“给我拦住,这些贼,一个都不能放走!”
话音落着,他也迅速扯过一旁一个手下,帮他挡住良子书的攻势,几步便是朝着阮灵儿楚嫣跃了过去,长剑毫不客气,朝着她们中间径直砍了下来。
阮灵儿眉头一皱,暗叫不好,只得推开了楚嫣一分,双双躲开了那领头守卫的剑势。
可这也让一旁的楚嫣落了单,她原本就还愣着,尚且还没反应过来面前的状况,手上握着的剑都忘了要抬起来,一旁的另一个守卫已经毫不留情地朝着她刺了过来。
阮灵儿瞧着,眸子忽得睁了起来,足下一,便是要朝着那边拦了过去。可这领头的守卫哪里由得她想护就护的,手上的掌风一起,也是连着好几章朝着阮灵儿打了过来,径直将她的起势打散了开去。
可那刺向楚嫣的一剑实在戾气十足,阮灵儿顾不得这头,索性也不挡了,迎着他的掌风而去,依旧朝着楚嫣飞了过去。
只是,那一掌下来着实厉害,打得她步伐乱了一分,胸口闷得一紧,落到楚嫣身边的时候,也晚了一步,只瞧着那长剑,近乎、快要刺到了楚嫣的胸腹上!
133 打人
青雀的话倒是得那叫一个简单明了,灵宫虽不算大,但确实如她所言,如果是不了解灵山灵宫各个山道入口布阵布置的外人,不可能能够突破灵宫的守备闯到山上来,还能够偷走匕首和龙渊剑两样东西,并且打伤灵药殿的人。
这一句话出来,殿上站着的灵宫弟子都是相互看了几眼。谁都明白青雀的意思,连楚嫣都忍不住地止住了几分哭泣,低低地拉了拉阮灵儿的衣袖,“灵儿姐姐,青雀师父的意思是不是,灵宫弟子里头,有外头人的奸细。”
“嗯。”阮灵儿了头,反手握住了楚嫣的手,“你放心,匕首我会帮你拿回来的。”
“灵儿。”站在她们身后的匡扬也往前头微微走近了一步。他的龙渊剑也不知下落,眉头一直蹙着难以松开,这是墨无月送予他的玄铁仙剑,在灵宫中丢了,自然心里也是不好受。
只不过,匡扬抿了抿唇,眸子却是看向了阮灵儿怀里的鱼儿,“灵儿,旁的你先不用想太多,鱼儿和你身上的伤,怎么样?”
“没事。”阮灵儿摇了摇头,也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鱼儿,“他只受了一内伤,我刚才用冰心诀帮他调理了内气,又服了丹药,再休息几日就没事了。”
“那你呢?”匡扬又接着问道,阮灵儿手臂上的剑伤虽是已经上好了药包扎了一番,可那从巾布上渗透出来的血迹,却还是让匡扬觉得触目惊心。
“伤而已。”阮灵儿依旧又是摇了摇头,这外伤对于她来并不算得什么,她现在一门心思的,全在这龙渊剑和匕首之上。
阮灵儿想着,也暗自地看了一眼身侧的紫诺,拧了拧拳头,再次站了出来,“青雀师父,弟子有话要。”
“嗯哼?”青雀轻哼了一声,一弯眸子看了过来,稍稍扬了扬下颌,示意阮灵儿继续。
阮灵儿这才了头,眸子下意识地朝紫诺看了一眼,接着道:“这一次灵宫大乱,弟子们都跟着师父守住各个灵宫可以攻上来的出入口,但还是有其他人混进了灵宫之中。就像师父的,如果没有人引路,绝对做不到。那便可以看看,我们都在御敌的时候,有哪个弟子,不在其中。”
阮灵儿的话音落了下来,紫诺神情微微一动,倒也尚未话,一旁的木易封却是哼了一句,接过了话来,“灵宫弟子虽不算多,也这上百人的也不在少数。何况那时候大家都专注于御敌守住灵宫,又有谁会注意,何人不在。”
“灵宫弟子虽然多,但楚嫣和匡扬都是新晋弟子,这事也是在我们这批新晋弟子进入灵宫之后,其他的人自然不在其中,一定是……是在我们殿中这些弟子里。”
阮灵儿的话得明了,殿里的弟子也是各个抿紧了神色,暗自嘀咕着。
赤龙听着,也是站起了身来,指着这其中的一个大弟子,便是问道:“杜航,我让你领着这些新晋弟子,你清人数,可少了谁?”
“回师父。”被着的弟子站了出来,冥了冥神,拱手回道,“确是都跟着去了,不过那山林之中,昏暗难辨,若是有人离开,也不得知。”
“师父。”前头的人落下了话来,另一个弟子也站了出来,“弟子不知是否看错,但适才,灵儿姑娘却是不在。”
“还有紫诺和燕安。”
青雀的话倒是得那叫一个简单明了,灵宫虽不算大,但确实如她所言,如果是不了解灵山灵宫各个山道入口布阵布置的外人,不可能能够突破灵宫的守备闯到山上来,还能够偷走匕首和龙渊剑两样东西,并且打伤灵药殿的人。
这一句话出来,殿上站着的灵宫弟子都是相互看了几眼。谁都明白青雀的意思,连楚嫣都忍不住地止住了几分哭泣,低低地拉了拉阮灵儿的衣袖,“灵儿姐姐,青雀师父的意思是不是,灵宫弟子里头,有外头人的奸细。”
“嗯。”阮灵儿了头,反手握住了楚嫣的手,“你放心,匕首我会帮你拿回来的。”
“灵儿。”站在她们身后的匡扬也往前头微微走近了一步。他的龙渊剑也不知下落,眉头一直蹙着难以松开,这是墨无月送予他的玄铁仙剑,在灵宫中丢了,自然心里也是不好受。
只不过,匡扬抿了抿唇,眸子却是看向了阮灵儿怀里的鱼儿,“灵儿,旁的你先不用想太多,鱼儿和你身上的伤,怎么样?”
“没事。”阮灵儿摇了摇头,也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鱼儿,“他只受了一内伤,我刚才用冰心诀帮他调理了内气,又服了丹药,再休息几日就没事了。”
“那你呢?”匡扬又接着问道,阮灵儿手臂上的剑伤虽是已经上好了药包扎了一番,可那从巾布上渗透出来的血迹,却还是让匡扬觉得触目惊心。
“伤而已。”阮灵儿依旧又是摇了摇头,这外伤对于她来并不算得什么,她现在一门心思的,全在这龙渊剑和匕首之上。
阮灵儿想着,也暗自地看了一眼身侧的紫诺,拧了拧拳头,再次站了出来,“青雀师父,弟子有话要。”
“嗯哼?”青雀轻哼了一声,一弯眸子看了过来,稍稍扬了扬下颌,示意阮灵儿继续。
阮灵儿这才了头,眸子下意识地朝紫诺看了一眼,接着道:“这一次灵宫大乱,弟子们都跟着师父守住各个灵宫可以攻上来的出入口,但还是有其他人混进了灵宫之中。就像师父的,如果没有人引路,绝对做不到。那便可以看看,我们都在御敌的时候,有哪个弟子,不在其中。”
阮灵儿的话音落了下来,紫诺神情微微一动,倒也尚未话,一旁的木易封却是哼了一句,接过了话来,“灵宫弟子虽不算多,也这上百人的也不在少数。何况那时候大家都专注于御敌守住灵宫,又有谁会注意,何人不在。”
“灵宫弟子虽然多,但楚嫣和匡扬都是新晋弟子,这事也是在我们这批新晋弟子进入灵宫之后,其他的人自然不在其中,一定是……是在我们殿中这些弟子里。”
阮灵儿的话得明了,殿里的弟子也是各个抿紧了神色,暗自嘀咕着。
赤龙听着,也是站起了身来,指着这其中的一个大弟子,便是问道:“杜航,我让你领着这些新晋弟子,你清人数,可少了谁?”
“回师父。”被着的弟子站了出来,冥了冥神,拱手回道,“确是都跟着去了,不过那山林之中,昏暗难辨,若是有人离开,也不得知。”
“师父。”前头的人落下了话来,另一个弟子也站了出来,“弟子不知是否看错,但适才,灵儿姑娘却是不在。”
“还有紫诺和燕安。”
青雀的话倒是得那叫一个简单明了,灵宫虽不算大,但确实如她所言,如果是不了解灵山灵宫各个山道入口布阵布置的外人,不可能能够突破灵宫的守备闯到山上来,还能够偷走匕首和龙渊剑两样东西,并且打伤灵药殿的人。
这一句话出来,殿上站着的灵宫弟子都是相互看了几眼。谁都明白青雀的意思,连楚嫣都忍不住地止住了几分哭泣,低低地拉了拉阮灵儿的衣袖,“灵儿姐姐,青雀师父的意思是不是,灵宫弟子里头,有外头人的奸细。”
“嗯。”阮灵儿了头,反手握住了楚嫣的手,“你放心,匕首我会帮你拿回来的。”
“灵儿。”站在她们身后的匡扬也往前头微微走近了一步。他的龙渊剑也不知下落,眉头一直蹙着难以松开,这是墨无月送予他的玄铁仙剑,在灵宫中丢了,自然心里也是不好受。
只不过,匡扬抿了抿唇,眸子却是看向了阮灵儿怀里的鱼儿,“灵儿,旁的你先不用想太多,鱼儿和你身上的伤,怎么样?”
“没事。”阮灵儿摇了摇头,也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鱼儿,“他只受了一内伤,我刚才用冰心诀帮他调理了内气,又服了丹药,再休息几日就没事了。”
“那你呢?”匡扬又接着问道,阮灵儿手臂上的剑伤虽是已经上好了药包扎了一番,可那从巾布上渗透出来的血迹,却还是让匡扬觉得触目惊心。
“伤而已。”阮灵儿依旧又是摇了摇头,这外伤对于她来并不算得什么,她现在一门心思的,全在这龙渊剑和匕首之上。
阮灵儿想着,也暗自地看了一眼身侧的紫诺,拧了拧拳头,再次站了出来,“青雀师父,弟子有话要。”
“嗯哼?”青雀轻哼了一声,一弯眸子看了过来,稍稍扬了扬下颌,示意阮灵儿继续。
阮灵儿这才了头,眸子下意识地朝紫诺看了一眼,接着道:“这一次灵宫大乱,弟子们都跟着师父守住各个灵宫可以攻上来的出入口,但还是有其他人混进了灵宫之中。就像师父的,如果没有人引路,绝对做不到。那便可以看看,我们都在御敌的时候,有哪个弟子,不在其中。”
阮灵儿的话音落了下来,紫诺神情微微一动,倒也尚未话,一旁的木易封却是哼了一句,接过了话来,“灵宫弟子虽不算多,也这上百人的也不在少数。何况那时候大家都专注于御敌守住灵宫,又有谁会注意,何人不在。”
“灵宫弟子虽然多,但楚嫣和匡扬都是新晋弟子,这事也是在我们这批新晋弟子进入灵宫之后,其他的人自然不在其中,一定是……是在我们殿中这些弟子里。”
阮灵儿的话得明了,殿里的弟子也是各个抿紧了神色,暗自嘀咕着。
赤龙听着,也是站起了身来,指着这其中的一个大弟子,便是问道:“杜航,我让你领着这些新晋弟子,你清人数,可少了谁?”
“回师父。”被着的弟子站了出来,冥了冥神,拱手回道,“确是都跟着去了,不过那山林之中,昏暗难辨,若是有人离开,也不得知。”
“师父。”前头的人落下了话来,另一个弟子也站了出来,“弟子不知是否看错,但适才,灵儿姑娘却是不在。”
“还有紫诺和燕安。”
134 救下楚嫣
男人这么着,就是不肯透露他的姓名了,阮灵儿听着,自然也不打算再多费口舌地问着,只是依旧颦着眉头,十分防备地看着他,“你什么都不,我们怎么知道你是敌是友,不如,就先杀了,也免得坏了我们好事。”
“诶诶,这位姐姐怎的这般暴戾。”男子听着阮灵儿的话,也不害怕,只一下子笑了起来,“既都了是同道中人,又何来敌人之,再然,这章候的住宅我可比你们熟悉多了,不上的,还能帮上几分忙。”
“别跟他多废话。”紫诺依旧举着长剑,脸上的戾气较之阮灵儿更为明显,“我们不能耽误时间,否则惊动了这宅里的侍卫,怕是都走不了。”
阮灵儿听着,抿了抿唇,看着眼前的男人,也是有些犹豫,他们的事情自然不能让旁的人知道,这男人这般难缠,杀不杀的倒也毫不干系。只不过,她担心的是,他功夫可不浅,就算凭着她和紫诺两个人一起上,要解决他也不是一时三刻的事情。
阮灵儿这么想着,也颦起了眉头,又是道:“你来这儿,要偷什么?”
“我偷什么倒是不重要,可是你们偷什么,我却知晓。”男人又是一笑,两边的唇角都是勾了起来,眼底的精光也是闪了几分,看上去让阮灵儿觉得十分不舒服,“你们几个,是要来拿回灵宫里失窃的东西,对不对?”
“你、是如何知晓?”
一句话落下来,阮灵儿和紫诺都是一惊。
“这很简单。”男子脸上又浮现出傲娇的神情,“章候这个宅子在鹿城不是一日两日了,前两天灵宫刚闹出了偷袭的事情,这宅子便多了不少人马有了动静,定然是跟灵宫之事有关。”
“那这么,你也是来偷这东西的?”阮灵儿看着男子,防备之心更是严重,既然偷到同一样东西上了,便更不能放过了。
男子当然瞧得出阮灵儿眸子里的意味,勾了勾手指,一屁股便是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这你就错了,有些东西在某些人眼里是宝贝,在我眼里却是毫无作用。我来这府上,只不过想借章候的令牌用用。”
“令牌?”
“嗯哼。”男子轻哼一声,这语气倒是有些像极了青雀,都是一副天塌下来与他何干,十分不羁的模样,“不过这个不重要,对你们重要的是,匕首已经不在这宅子里了。”
“什么意思?”
“你怎么知道?”
阮灵儿很不喜欢这种万事都被人看穿的感觉,可是不知怎么的,他出的话,她却觉得十分可信。
只是,却也不等那男子回话,外头一阵骚动响了起来,阮灵儿三人都是微微凝了凝眉,房间门再是一响,良子书和楚嫣已经快速地钻了进来。
良子书看着房间里的三人,微微一愣,长剑握在手里,语气有些凝重,“他是谁?”
“偷东西的贼。”阮灵儿简单地应道,看了一眼外头,“怎么了?”
良子书又是看了一眼面前的男子,终究还是没什么,只是快速地又道:“外头的人发现了,我们赶紧离开吧。”
“可是匕首怎么办?”楚嫣一脸的不甘,一弯眸子径直忽视了一旁的男子,看向了阮灵儿和紫诺,“姐姐,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我和子书师兄找了好久,什么东西都没有。”
“我们这也没有。”阮灵儿摇了摇头,虽然很不想承认,不过这的确是事实,“我和紫诺把这边的房间都搜遍了,没有找到匕首。”
阮灵儿的话音落了下来,一旁的男子又是一笑,十分能给自己找存在感,“我都了,你们要的东西啊,早就不在这府邸里了。”
一句话倒是引起了楚嫣的注意,她吸了吸鼻子,歪着脑袋看向了旁边陌生的男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大眼睛眨了眨,才道:“姐姐,这到底是谁?”
“妹妹,你姐姐刚不是了,我不过,一个贼而已。”男人咧开嘴笑了起来,两排白白的牙齿都带着笑意,“不过你要的东西呢,这间房里没有,便定然是送出府去了。今日早些的时候,府里离开了不少人,估摸着便是那时候运出的。”
男人得十分自信,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环着房间走了半圈,又接着道:“这是章候的书房,所有贵重的东西都在这儿,不过我已经翻遍了,没有你们要的东西。”
“他的话可信。”阮灵儿也了头,若是匕首还在的话,这宅子里想来防卫要多上几倍,自然不会让他们五个人这么轻易地搜遍了所有房间。“我和紫诺也看过了,的确没有。”
“那可遭了。”楚嫣皱着鼻子,哭腔又上了来,“在这府里尚且还有些希望,这要是送出去了,天下之大,可往哪里找的好。”
“好了,先别管了。”良子书也是皱起了眉头,眸子不断朝着外头看了过去,“那些护卫很快就能找到这个房间来,我们赶紧离开,回了客栈再商议其他的事情。”
“嗯。”阮灵儿也了头,看了一眼紫诺,相互使了眼色,几人便不再停留,听着声音的去向,便从一旁的窗户翻了出去。
阮灵儿走的后头,见着良子书几人的身影都从窗外隐了出去,又是回头看了一眼房间里的男人,眉头轻皱了起来。
只是也不等她开头,男子摸了摸自己的唇角,荡出了一分笑意来,“姐姐,也不用看了,我们不着的,还后会有期呢。”
一句话落罢,阮灵儿的眉头更是松不开来,轻哼了一声,跟上了前头良子书他们的步伐。后头的男子瞧着,脸上的笑意才慢慢地落了下来,神情恢复了几分平静,也不着急,迅速走到了一旁的书桌边上,翻了翻上头的文册,拳头拧了拧,才也在外头的守卫打开门之前,飞快地离开了房间。
阮灵儿几人也确实是低估了这宅里守卫的能力,潜入宅子里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却已经被人察觉了来。他们顺着来时的路,飞快地向着院外飞去,可没想到,还是被人追了上来。
几个守卫发现了他们的动静,领头的人丝毫不犹豫的,右手抬起一挥,便是示意后面的人拦上去。后头的人瞧着,便都尽数地冲了上来,几把利箭挡住他们要走的前路,操着剑的守卫便是砍了过来。
阮灵儿几人都是凝紧了神色,仔细躲过了射来的利箭,便一一抽出了自己腰间的长剑,挡了上去。
这府里的守卫,虽看上去不甚起眼,可各个功夫都是不浅,即便尚且不及紫诺良子书的,却轮番三五地上,也恰恰能将他们纠缠了下来。
这些人,阮灵儿三个还是能尚且应付下来,可楚嫣却实在是差了些功夫。她这实打实的打斗原本就没什么经验,那些个守卫又是各个下了狠手,手上的力度一招比一招戾气,只接得楚嫣有些力不从心,还没多少招下来,就已经差被砍中了几剑,虽没有受伤,可衣袖却是划了几道。
良子书见着情形,自然也腾着功夫地帮着楚嫣挡去不少攻势,脚下游离之间,便到了阮灵儿和楚嫣身旁,一剑刺开面前的守卫,看着阮灵儿微微凝了凝眉头,“灵儿,我和紫诺殿后,你先护着嫣儿赶紧离开,这儿守卫太多,我们切莫过多纠缠。”
“嗯。”阮灵儿听着良子书的话,了头,看了楚嫣一眼,便是迅速飞跃到了她的身边,帮着她应付着那些前赴后继而来的守卫,暗暗低下声道,“嫣儿,跟着我走。”
阮灵儿着,左右看了看,瞧着那左前方的地方稍稍薄弱些,便带着楚嫣向着那头走了过去。
可那些守卫却也不是吃素的,一眼便瞧出了阮灵儿他们的意图,那领头的一个,手上的长剑抬了抬,一声令下,“给我拦住,这些贼,一个都不能放走!”
话音落着,他也迅速扯过一旁一个手下,帮他挡住良子书的攻势,几步便是朝着阮灵儿楚嫣跃了过去,长剑毫不客气,朝着她们中间径直砍了下来。
阮灵儿眉头一皱,暗叫不好,只得推开了楚嫣一分,双双躲开了那领头守卫的剑势。
可这也让一旁的楚嫣落了单,她原本就还愣着,尚且还没反应过来面前的状况,手上握着的剑都忘了要抬起来,一旁的另一个守卫已经毫不留情地朝着她刺了过来。
阮灵儿瞧着,眸子忽得睁了起来,足下一,便是要朝着那边拦了过去。可这领头的守卫哪里由得她想护就护的,手上的掌风一起,也是连着好几章朝着阮灵儿打了过来,径直将她的起势打散了开去。
可那刺向楚嫣的一剑实在戾气十足,阮灵儿顾不得这头,索性也不挡了,迎着他的掌风而去,依旧朝着楚嫣飞了过去。
只是,那一掌下来着实厉害,打得她步伐乱了一分,胸口闷得一紧,落到楚嫣身边的时候,也晚了一步,只瞧着那长剑,近乎、快要刺到了楚嫣的胸腹上!
135 你走
云岚的话得不算隐晦,阮灵儿看着他手上的梅花香饼,自然是懂了她的意思。龙渊剑好歹也是一把玄铁仙剑,厚重无比,拿起已经是难,更何况御剑的功夫。
匡扬能使好龙渊剑,也是因为墨无月交与他龙渊剑的时候,一同教过他御剑的功夫。但若是不会这御剑口诀,那个拿到龙渊剑的人,也未必能使得动龙渊剑,自然如同拿了一堆破铜烂铁一般,还得担惊受怕地因此惹上祸端。
所以,如果以龙渊剑的御剑口诀为诱饵,那个手上有龙渊剑的人,一定会出现来夺走口诀,也就能引出龙渊剑了。
云岚看着阮灵儿脸上的神情,也知道她明白自己的意思,顿了顿,又接着道:“不过,此举实为冒险,除了有剑之人,恐怕其他别有用心的人,也会引了出来。我倒是觉得,既是没有口诀,这剑倒不如先存在偷剑人之手,也比敞开了风声,让楚章候有了夺剑方向的好。”
云岚的一句话倒也算是提了阮灵儿几分,起来,龙渊剑失踪了虽然毫无头绪,可这样,却也正巧让龙渊剑能安全几分。与其让那些不懂御剑术拿了也做不了什么大用的人拿着龙渊剑,倒还免得落在了楚章候手上。那,才更是不知前路如何。
看来现在的第一要事,还是尽快去一趟楚章候在鹿城的私人府邸,先好好探寻一番匕首的下落才是。
阮灵儿想着,也是了头,正想着要再朝着前头的云岚话,可话到了嘴边,她看着面前的云岚,却是又将到了唇边的话收了回去,只是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云岚,你怎么了?”
只见着面前的云岚,咳嗽声变得愈发剧烈,连脸色也变得煞白了起来,较之刚刚阮灵儿和紫诺才来的时候,更是苍白不少。
一旁的青竹见着,也是神色着急了几分,慌忙地将茶水递到了云岚面前,又拍着他的后背帮他顺着气。
紫诺眉头更是紧紧地拧了起来,身子动了动,终究还是没有站起来,只是一弯眸子却从云岚的身上离不开了。
可云岚看上去却似乎还是很难受,即便旁边的两个人都在问着,他的手摆了摆,却是一句话都答不上来,只又是几声咳嗽之后,身子一软,便是向后仰倒在了木轮椅上,拿着绢布的手无力地落了下来,牙白色的绢布上,殷红的斑斑血迹怵目惊心。
“云岚!你怎么了云岚!”紫诺终于忍不住,猛地站了起来,神情也一下子着急了,手指向云岚鼻间一探,感受着尚且浅浅的鼻息,才重重地呼出几口气,看向了一旁的阮灵儿,“你快看看,他怎么了。”
阮灵儿才终于是回过神来,哪里会料到云岚会突然昏迷了过去。不过刚刚的时候,他确实也是声音沙哑伴着咳嗽,脸色也并不好,她还只以为是他身体一向虚弱的缘故,可怎么想到,竟虚弱到这个地步了。
阮灵儿也不迟疑,迅速地便走上了前,探了探云岚的颈脉,又用灵气输于他体内帮他走脉探气。
而一旁的紫诺,不但眉头打上了结,眸子里也是染上了几分怒气,看向了一旁的青竹,便是喝道:“他怎么了?怎会病重地这么厉害?”
“紫诺姑娘。”青竹的神情也是不好看,手上的茶杯都有些握不稳,焦急得朝着云岚看了好几眼,才终于是道,“公子,公子的药、已经停了半月有余了。”
“停药?为什么停药?”紫诺的眸子睁大了开来,看着昏迷着的云岚,好生生的五官都快拧到了一块,“章候给的药,不够吗?”
青竹摇了摇头,原本脆生生的声音也有了几分沙哑,“不,药够,是公子自己要停的。”
“为什么?”紫诺的声音又是戾了几分。
“青竹不知道。”青竹却是使劲地摇晃着脑袋,“公子只、只是,缚于人,不如博一命。”
“博一命,呵,博一命!”青竹的话音落了下来,紫诺的神情一松,一丝苦笑便溢上了唇角,“章候的毒,他又有几条命可以博。”
紫诺着,微微闭了眼,话语虽是不向着之前一般狠戾,可也冰冷得至极,“青竹,云岚停了药,你为何不早告之我。大冬寒冷,你却还任由他在外头呆那么久。你就是这么,照顾你的主子吗?”
“我……”青竹接不上话头来,咬了咬下唇低下了头。
阮灵儿探着云岚体内气运的手也终于是松了下来,眉头却依旧紧皱得有些松不开。
云岚体内的毒,太深了。
她微微地叹了一口气,才站起了身来,看了一眼一旁的紫诺和青竹,“先把他带到房间里去吧,这外头,太凉了。”
云岚的房间离着这亭子也不远,青竹推着云岚将阮灵儿和紫诺都带到了房间。房间里燃上了炭火,门窗关了起来,较之外面的确是暖和上不少。
也在阮灵儿的意料之中,云岚的房间就和这院子一般,都是以清雅为主,东西虽然不多却个个精致。即便是桌子上放了好生的书,却也是看上去整整齐齐,连笔墨都收得齐整。
只是那书桌上的蜡烛却是燃了大半,烛油都融了下来。想来云岚在这儿看书,也的确是看得很晚。只是他这个身体,如此也着实是负累了。
青竹和紫诺好生地将云岚扶到了床上,紫诺将厚厚的被子盖上,又好生地掖好,才向着一旁的阮灵儿道:“怎么样,他现在有没有事?”
“他只是气血不畅,一时胸闷昏迷了过去,我给他稍稍运气顺理了一下,再睡一会,应该就能醒了。”
阮灵儿道,紫诺的担心却还是显山露水着,“那他体内的毒?”
“这毒,怕是也中了很久了吧。”阮灵儿许才帮云岚诊脉,他体内灵根已开,想来之前的时候定然也是进入了灵气修为的修炼,只是筋脉尽断,早就失了练功的能力。
体内的气流也是紊乱无比,毒血早已蔓延,攻入血脉,阻碍了血液的正常流通,才让他的双腿失了意识,无法行动。
紫诺了头,并不打算相瞒,“云岚,中了焚筋丸的毒。”
“焚筋丸?”阮灵儿眉头皱了起来,胸口的玉灵牌微微发热,上头关于焚筋丸的记载也慢慢地显露在了她的脑子里。
焚筋丸侵人心血,毁人筋脉,能迅速地遏制体内血液的流动,让人气血不足四肢无力逐渐失去身体意识,慢慢瘫痪而死。
可是焚筋丸的毒素蔓延得很快,若是中了毒,这命定然是过不了一月。可是云岚体内的毒却已经中下了许久,想来应也有其他的丹药相互抑制才会让他的命保了下来。
阮灵儿眸子一动,轻易地便想到了培元丹。
培元丹正气解毒调理内息,对这种焚噬经脉的毒来,是有奇效的,能慢慢遏制住筋脉的萎缩,清除毒素。
怪不得、怪不得当初她在珍宝坊拍下黑蛇草,便能引来楚章候的杀手。怪不得她她能炼制出培元丹,云岚便对自己别有相看。
原来,他真的需要培元丹来控制自己体内的毒素。
阮灵儿想着,也是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紫诺,“云岚中了楚章候焚筋丸的毒,却又因为云岚对他有用,便以培元丹的药性抑制焚筋丸毒素,保住他不死,是么?”
即便是培元丹,也不能一颗下去便能尽数解了焚筋丸的毒,还需通过内功配合调理内息长期服用才行。
可是云岚筋脉已断,根本无法运功,培元丹的药力没法尽数起效让焚筋丸的毒素快速褪去,又得慢慢服用培元丹来控制毒素蔓延,便是如此,牵制于楚章候了。
紫诺听着她的话,也是了头,连眸子都亮了几分。她果然没有看错阮灵儿,只是焚筋丸三个字,便能让看出其中其他的端倪来,“没错,不过没想到,云岚居然停用了培元丹,他岂能不知,焚筋丸的毒素若是得不到控制,很快便能再侵入心脉,连命都保不了,又何来博一。”
“紫诺姑娘。”一旁的青竹听着,看着睡塌上沉睡着的云岚,抿了抿唇才接着道,“公子不想受制于章候,可这世上,能炼出培元丹的炼药师本就不多,但凡是有些风吹草动的,章候都毫不留情灭于襁褓。公子虽也寻得其他方子可以代替培元丹,但又不知怎的,不管用其他什么丹药,依旧也是胸闷气短咳嗽不已的。似乎、似乎公子体内的焚筋丸,也只有章候的培元丹才能救得。只是公子还是不甘,只忍着毒发强行停了培元丹,服以其他丹药来搏一把。”
青竹着,又转向了一旁的阮灵儿,一张脆生生的脸扭在了一起,“灵儿姑娘,我知道你会炼制培元丹。当初你炼出了几颗,公子为了保住你的性命,一颗也没有留下。如今,你看着这个份上,可否、可否救公子一命!”
137 阮灵儿
青雀的话倒是得那叫一个简单明了,灵宫虽不算大,但确实如她所言,如果是不了解灵山灵宫各个山道入口布阵布置的外人,不可能能够突破灵宫的守备闯到山上来,还能够偷走匕首和龙渊剑两样东西,并且打伤灵药殿的人。
这一句话出来,殿上站着的灵宫弟子都是相互看了几眼。谁都明白青雀的意思,连楚嫣都忍不住地止住了几分哭泣,低低地拉了拉阮灵儿的衣袖,“灵儿姐姐,青雀师父的意思是不是,灵宫弟子里头,有外头人的奸细。”
“嗯。”阮灵儿了头,反手握住了楚嫣的手,“你放心,匕首我会帮你拿回来的。”
“灵儿。”站在她们身后的匡扬也往前头微微走近了一步。他的龙渊剑也不知下落,眉头一直蹙着难以松开,这是墨无月送予他的玄铁仙剑,在灵宫中丢了,自然心里也是不好受。
只不过,匡扬抿了抿唇,眸子却是看向了阮灵儿怀里的鱼儿,“灵儿,旁的你先不用想太多,鱼儿和你身上的伤,怎么样?”
“没事。”阮灵儿摇了摇头,也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鱼儿,“他只受了一内伤,我刚才用冰心诀帮他调理了内气,又服了丹药,再休息几日就没事了。”
“那你呢?”匡扬又接着问道,阮灵儿手臂上的剑伤虽是已经上好了药包扎了一番,可那从巾布上渗透出来的血迹,却还是让匡扬觉得触目惊心。
“伤而已。”阮灵儿依旧又是摇了摇头,这外伤对于她来并不算得什么,她现在一门心思的,全在这龙渊剑和匕首之上。
阮灵儿想着,也暗自地看了一眼身侧的紫诺,拧了拧拳头,再次站了出来,“青雀师父,弟子有话要。”
“嗯哼?”青雀轻哼了一声,一弯眸子看了过来,稍稍扬了扬下颌,示意阮灵儿继续。
阮灵儿这才了头,眸子下意识地朝紫诺看了一眼,接着道:“这一次灵宫大乱,弟子们都跟着师父守住各个灵宫可以攻上来的出入口,但还是有其他人混进了灵宫之中。就像师父的,如果没有人引路,绝对做不到。那便可以看看,我们都在御敌的时候,有哪个弟子,不在其中。”
阮灵儿的话音落了下来,紫诺神情微微一动,倒也尚未话,一旁的木易封却是哼了一句,接过了话来,“灵宫弟子虽不算多,也这上百人的也不在少数。何况那时候大家都专注于御敌守住灵宫,又有谁会注意,何人不在。”
“灵宫弟子虽然多,但楚嫣和匡扬都是新晋弟子,这事也是在我们这批新晋弟子进入灵宫之后,其他的人自然不在其中,一定是……是在我们殿中这些弟子里。”
阮灵儿的话得明了,殿里的弟子也是各个抿紧了神色,暗自嘀咕着。
赤龙听着,也是站起了身来,指着这其中的一个大弟子,便是问道:“杜航,我让你领着这些新晋弟子,你清人数,可少了谁?”
“回师父。”被着的弟子站了出来,冥了冥神,拱手回道,“确是都跟着去了,不过那山林之中,昏暗难辨,若是有人离开,也不得知。”
“师父。”前头的人落下了话来,另一个弟子也站了出来,“弟子不知是否看错,但适才,灵儿姑娘却是不在。”
“还有紫诺和燕安。”
青雀的话倒是得那叫一个简单明了,灵宫虽不算大,但确实如她所言,如果是不了解灵山灵宫各个山道入口布阵布置的外人,不可能能够突破灵宫的守备闯到山上来,还能够偷走匕首和龙渊剑两样东西,并且打伤灵药殿的人。
这一句话出来,殿上站着的灵宫弟子都是相互看了几眼。谁都明白青雀的意思,连楚嫣都忍不住地止住了几分哭泣,低低地拉了拉阮灵儿的衣袖,“灵儿姐姐,青雀师父的意思是不是,灵宫弟子里头,有外头人的奸细。”
“嗯。”阮灵儿了头,反手握住了楚嫣的手,“你放心,匕首我会帮你拿回来的。”
“灵儿。”站在她们身后的匡扬也往前头微微走近了一步。他的龙渊剑也不知下落,眉头一直蹙着难以松开,这是墨无月送予他的玄铁仙剑,在灵宫中丢了,自然心里也是不好受。
只不过,匡扬抿了抿唇,眸子却是看向了阮灵儿怀里的鱼儿,“灵儿,旁的你先不用想太多,鱼儿和你身上的伤,怎么样?”
“没事。”阮灵儿摇了摇头,也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鱼儿,“他只受了一内伤,我刚才用冰心诀帮他调理了内气,又服了丹药,再休息几日就没事了。”
“那你呢?”匡扬又接着问道,阮灵儿手臂上的剑伤虽是已经上好了药包扎了一番,可那从巾布上渗透出来的血迹,却还是让匡扬觉得触目惊心。
“伤而已。”阮灵儿依旧又是摇了摇头,这外伤对于她来并不算得什么,她现在一门心思的,全在这龙渊剑和匕首之上。
阮灵儿想着,也暗自地看了一眼身侧的紫诺,拧了拧拳头,再次站了出来,“青雀师父,弟子有话要。”
“嗯哼?”青雀轻哼了一声,一弯眸子看了过来,稍稍扬了扬下颌,示意阮灵儿继续。
阮灵儿这才了头,眸子下意识地朝紫诺看了一眼,接着道:“这一次灵宫大乱,弟子们都跟着师父守住各个灵宫可以攻上来的出入口,但还是有其他人混进了灵宫之中。就像师父的,如果没有人引路,绝对做不到。那便可以看看,我们都在御敌的时候,有哪个弟子,不在其中。”
阮灵儿的话音落了下来,紫诺神情微微一动,倒也尚未话,一旁的木易封却是哼了一句,接过了话来,“灵宫弟子虽不算多,也这上百人的也不在少数。何况那时候大家都专注于御敌守住灵宫,又有谁会注意,何人不在。”
“灵宫弟子虽然多,但楚嫣和匡扬都是新晋弟子,这事也是在我们这批新晋弟子进入灵宫之后,其他的人自然不在其中,一定是……是在我们殿中这些弟子里。”
阮灵儿的话得明了,殿里的弟子也是各个抿紧了神色,暗自嘀咕着。
赤龙听着,也是站起了身来,指着这其中的一个大弟子,便是问道:“杜航,我让你领着这些新晋弟子,你清人数,可少了谁?”
“回师父。”被着的弟子站了出来,冥了冥神,拱手回道,“确是都跟着去了,不过那山林之中,昏暗难辨,若是有人离开,也不得知。”
“师父。”前头的人落下了话来,另一个弟子也站了出来,“弟子不知是否看错,但适才,灵儿姑娘却是不在。”
“还有紫诺和燕安。”
青雀的话倒是得那叫一个简单明了,灵宫虽不算大,但确实如她所言,如果是不了解灵山灵宫各个山道入口布阵布置的外人,不可能能够突破灵宫的守备闯到山上来,还能够偷走匕首和龙渊剑两样东西,并且打伤灵药殿的人。
这一句话出来,殿上站着的灵宫弟子都是相互看了几眼。谁都明白青雀的意思,连楚嫣都忍不住地止住了几分哭泣,低低地拉了拉阮灵儿的衣袖,“灵儿姐姐,青雀师父的意思是不是,灵宫弟子里头,有外头人的奸细。”
“嗯。”阮灵儿了头,反手握住了楚嫣的手,“你放心,匕首我会帮你拿回来的。”
“灵儿。”站在她们身后的匡扬也往前头微微走近了一步。他的龙渊剑也不知下落,眉头一直蹙着难以松开,这是墨无月送予他的玄铁仙剑,在灵宫中丢了,自然心里也是不好受。
只不过,匡扬抿了抿唇,眸子却是看向了阮灵儿怀里的鱼儿,“灵儿,旁的你先不用想太多,鱼儿和你身上的伤,怎么样?”
“没事。”阮灵儿摇了摇头,也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鱼儿,“他只受了一内伤,我刚才用冰心诀帮他调理了内气,又服了丹药,再休息几日就没事了。”
“那你呢?”匡扬又接着问道,阮灵儿手臂上的剑伤虽是已经上好了药包扎了一番,可那从巾布上渗透出来的血迹,却还是让匡扬觉得触目惊心。
“伤而已。”阮灵儿依旧又是摇了摇头,这外伤对于她来并不算得什么,她现在一门心思的,全在这龙渊剑和匕首之上。
阮灵儿想着,也暗自地看了一眼身侧的紫诺,拧了拧拳头,再次站了出来,“青雀师父,弟子有话要。”
“嗯哼?”青雀轻哼了一声,一弯眸子看了过来,稍稍扬了扬下颌,示意阮灵儿继续。
阮灵儿这才了头,眸子下意识地朝紫诺看了一眼,接着道:“这一次灵宫大乱,弟子们都跟着师父守住各个灵宫可以攻上来的出入口,但还是有其他人混进了灵宫之中。就像师父的,如果没有人引路,绝对做不到。那便可以看看,我们都在御敌的时候,有哪个弟子,不在其中。”
138 小伤而已
男人这么着,就是不肯透露他的姓名了,阮灵儿听着,自然也不打算再多费口舌地问着,只是依旧颦着眉头,十分防备地看着他,“你什么都不,我们怎么知道你是敌是友,不如,就先杀了,也免得坏了我们好事。”
“诶诶,这位姐姐怎的这般暴戾。”男子听着阮灵儿的话,也不害怕,只一下子笑了起来,“既都了是同道中人,又何来敌人之,再然,这章候的住宅我可比你们熟悉多了,不上的,还能帮上几分忙。”
“别跟他多废话。”紫诺依旧举着长剑,脸上的戾气较之阮灵儿更为明显,“我们不能耽误时间,否则惊动了这宅里的侍卫,怕是都走不了。”
阮灵儿听着,抿了抿唇,看着眼前的男人,也是有些犹豫,他们的事情自然不能让旁的人知道,这男人这般难缠,杀不杀的倒也毫不干系。只不过,她担心的是,他功夫可不浅,就算凭着她和紫诺两个人一起上,要解决他也不是一时三刻的事情。
阮灵儿这么想着,也颦起了眉头,又是道:“你来这儿,要偷什么?”
“我偷什么倒是不重要,可是你们偷什么,我却知晓。”男人又是一笑,两边的唇角都是勾了起来,眼底的精光也是闪了几分,看上去让阮灵儿觉得十分不舒服,“你们几个,是要来拿回灵宫里失窃的东西,对不对?”
“你、是如何知晓?”
一句话落下来,阮灵儿和紫诺都是一惊。
“这很简单。”男子脸上又浮现出傲娇的神情,“章候这个宅子在鹿城不是一日两日了,前两天灵宫刚闹出了偷袭的事情,这宅子便多了不少人马有了动静,定然是跟灵宫之事有关。”
“那这么,你也是来偷这东西的?”阮灵儿看着男子,防备之心更是严重,既然偷到同一样东西上了,便更不能放过了。
男子当然瞧得出阮灵儿眸子里的意味,勾了勾手指,一屁股便是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这你就错了,有些东西在某些人眼里是宝贝,在我眼里却是毫无作用。我来这府上,只不过想借章候的令牌用用。”
“令牌?”
“嗯哼。”男子轻哼一声,这语气倒是有些像极了青雀,都是一副天塌下来与他何干,十分不羁的模样,“不过这个不重要,对你们重要的是,匕首已经不在这宅子里了。”
“什么意思?”
“你怎么知道?”
阮灵儿很不喜欢这种万事都被人看穿的感觉,可是不知怎么的,他出的话,她却觉得十分可信。
只是,却也不等那男子回话,外头一阵骚动响了起来,阮灵儿三人都是微微凝了凝眉,房间门再是一响,良子书和楚嫣已经快速地钻了进来。
良子书看着房间里的三人,微微一愣,长剑握在手里,语气有些凝重,“他是谁?”
“偷东西的贼。”阮灵儿简单地应道,看了一眼外头,“怎么了?”
良子书又是看了一眼面前的男子,终究还是没什么,只是快速地又道:“外头的人发现了,我们赶紧离开吧。”
“可是匕首怎么办?”楚嫣一脸的不甘,一弯眸子径直忽视了一旁的男子,看向了阮灵儿和紫诺,“姐姐,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我和子书师兄找了好久,什么东西都没有。”
“我们这也没有。”阮灵儿摇了摇头,虽然很不想承认,不过这的确是事实,“我和紫诺把这边的房间都搜遍了,没有找到匕首。”
阮灵儿的话音落了下来,一旁的男子又是一笑,十分能给自己找存在感,“我都了,你们要的东西啊,早就不在这府邸里了。”
一句话倒是引起了楚嫣的注意,她吸了吸鼻子,歪着脑袋看向了旁边陌生的男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大眼睛眨了眨,才道:“姐姐,这到底是谁?”
“妹妹,你姐姐刚不是了,我不过,一个贼而已。”男人咧开嘴笑了起来,两排白白的牙齿都带着笑意,“不过你要的东西呢,这间房里没有,便定然是送出府去了。今日早些的时候,府里离开了不少人,估摸着便是那时候运出的。”
男人得十分自信,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环着房间走了半圈,又接着道:“这是章候的书房,所有贵重的东西都在这儿,不过我已经翻遍了,没有你们要的东西。”
“他的话可信。”阮灵儿也了头,若是匕首还在的话,这宅子里想来防卫要多上几倍,自然不会让他们五个人这么轻易地搜遍了所有房间。“我和紫诺也看过了,的确没有。”
“那可遭了。”楚嫣皱着鼻子,哭腔又上了来,“在这府里尚且还有些希望,这要是送出去了,天下之大,可往哪里找的好。”
“好了,先别管了。”良子书也是皱起了眉头,眸子不断朝着外头看了过去,“那些护卫很快就能找到这个房间来,我们赶紧离开,回了客栈再商议其他的事情。”
“嗯。”阮灵儿也了头,看了一眼紫诺,相互使了眼色,几人便不再停留,听着声音的去向,便从一旁的窗户翻了出去。
阮灵儿走的后头,见着良子书几人的身影都从窗外隐了出去,又是回头看了一眼房间里的男人,眉头轻皱了起来。
只是也不等她开头,男子摸了摸自己的唇角,荡出了一分笑意来,“姐姐,也不用看了,我们不着的,还后会有期呢。”
一句话落罢,阮灵儿的眉头更是松不开来,轻哼了一声,跟上了前头良子书他们的步伐。后头的男子瞧着,脸上的笑意才慢慢地落了下来,神情恢复了几分平静,也不着急,迅速走到了一旁的书桌边上,翻了翻上头的文册,拳头拧了拧,才也在外头的守卫打开门之前,飞快地离开了房间。
阮灵儿几人也确实是低估了这宅里守卫的能力,潜入宅子里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却已经被人察觉了来。他们顺着来时的路,飞快地向着院外飞去,可没想到,还是被人追了上来。
几个守卫发现了他们的动静,领头的人丝毫不犹豫的,右手抬起一挥,便是示意后面的人拦上去。后头的人瞧着,便都尽数地冲了上来,几把利箭挡住他们要走的前路,操着剑的守卫便是砍了过来。
阮灵儿几人都是凝紧了神色,仔细躲过了射来的利箭,便一一抽出了自己腰间的长剑,挡了上去。
这府里的守卫,虽看上去不甚起眼,可各个功夫都是不浅,即便尚且不及紫诺良子书的,却轮番三五地上,也恰恰能将他们纠缠了下来。
这些人,阮灵儿三个还是能尚且应付下来,可楚嫣却实在是差了些功夫。她这实打实的打斗原本就没什么经验,那些个守卫又是各个下了狠手,手上的力度一招比一招戾气,只接得楚嫣有些力不从心,还没多少招下来,就已经差被砍中了几剑,虽没有受伤,可衣袖却是划了几道。
良子书见着情形,自然也腾着功夫地帮着楚嫣挡去不少攻势,脚下游离之间,便到了阮灵儿和楚嫣身旁,一剑刺开面前的守卫,看着阮灵儿微微凝了凝眉头,“灵儿,我和紫诺殿后,你先护着嫣儿赶紧离开,这儿守卫太多,我们切莫过多纠缠。”
“嗯。”阮灵儿听着良子书的话,了头,看了楚嫣一眼,便是迅速飞跃到了她的身边,帮着她应付着那些前赴后继而来的守卫,暗暗低下声道,“嫣儿,跟着我走。”
阮灵儿着,左右看了看,瞧着那左前方的地方稍稍薄弱些,便带着楚嫣向着那头走了过去。
可那些守卫却也不是吃素的,一眼便瞧出了阮灵儿他们的意图,那领头的一个,手上的长剑抬了抬,一声令下,“给我拦住,这些贼,一个都不能放走!”
话音落着,他也迅速扯过一旁一个手下,帮他挡住良子书的攻势,几步便是朝着阮灵儿楚嫣跃了过去,长剑毫不客气,朝着她们中间径直砍了下来。
阮灵儿眉头一皱,暗叫不好,只得推开了楚嫣一分,双双躲开了那领头守卫的剑势。
可这也让一旁的楚嫣落了单,她原本就还愣着,尚且还没反应过来面前的状况,手上握着的剑都忘了要抬起来,一旁的另一个守卫已经毫不留情地朝着她刺了过来。
阮灵儿瞧着,眸子忽得睁了起来,足下一,便是要朝着那边拦了过去。可这领头的守卫哪里由得她想护就护的,手上的掌风一起,也是连着好几章朝着阮灵儿打了过来,径直将她的起势打散了开去。
可那刺向楚嫣的一剑实在戾气十足,阮灵儿顾不得这头,索性也不挡了,迎着他的掌风而去,依旧朝着楚嫣飞了过去。
只是,那一掌下来着实厉害,打得她步伐乱了一分,胸口闷得一紧,落到楚嫣身边的时候,也晚了一步,只瞧着那长剑,近乎、快要刺到了楚嫣的胸腹上!
139 踪迹
房间中的商议也并没有持续多久,从章候宅子里出来,大家都有些累了。良子书安排了几分,便让大家都回了自个的房间,阮灵儿也没有耽搁,抱着鱼儿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只是等着各自都离开了,刚进了自己房间的紫诺脚下顿了顿,却是握了握手上的长剑,又退出了自己的房间。
这会子大家都准备睡着了,正是深夜时分,连客栈后院里也显得异常地平静。
紫诺看了一眼良子书和阮灵儿几人的房间,才快步往着客栈东边的一个角落走了过去。
她看着周围并没有其他的动静,才紧着推了门迅速地走了进去。一有了声响,房间里的人立马便察觉了过来,抬起头向着这边看了过来,映着不甚明亮的月光,看着门口熟悉的身影,轻哼了一声,“怎么?倒舍得来了?”
紫诺没有回,只是走到了桌子旁,燃了桌上的蜡烛,照亮了几分房间。燕安就坐在房间里的椅子上,身上都用厚重的麻绳捆绑了起来,牢牢地绑在了椅子上。
这个姿势定然是不舒服的,紫诺瞧着他双手上都有了被绳子勒出的印记,脸上的神色也是疲惫得很。只不过燕安的穴道都被青雀封了起来,身上的灵气施展不开,不然又怎么会被一条的麻绳给捆住了手脚。
紫诺看着他,也没有多什么,只是也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神情有些凝重,“他们今日,去了章候在鹿城的宅子里了。”
“他们怎么知晓的?”燕安听着,眉头也是一皱,看着眼前的紫诺。
紫诺哼了一声,自然是燕安的怀疑,“章候在鹿城的府邸何处,这事我尚且不知晓,你看我又有何用?鹿城只有这么大,这般布网一般密查,也难以避免不被知晓。”
“不过即便知晓了,倒也无何作用。”燕安笑了一声,“两日时间,怕是这匕首,早就离开鹿城了。”
“是啊。”紫诺瞧着,也跟着笑了起来,“到底在章候眼里,你还是比我们重要得多。否则这些事情,你怎会比我知晓多。”
“重要?”燕安鼻间哼出一丝笑意,动了动手腕,缓了几分被绳索勒着的疼痛,“怕是不能重要,而是章候知道,我比你和云岚,要忠心得多。”
燕安着,连看着紫诺的神色也有了几分异样,“那你现在又是如何,来这儿,是要套我的话吗?”
燕安的一句话落下来,紫诺的神情倒是没有多少变化,只是挑了挑眉,捻了捻桌上的茶杯,“灵宫五位师父都做不到的事情,我自然不会觉得会有这个本事。更何况燕安,我也更没本事,自己断送了自己这条性命。”
紫诺着,轻轻转了转杯子,话语顿了顿,才接着道:“云岚和我的命,是在章候手里,可不是这群灵宫的弟子手中。”
“哼,清楚便好。”燕安抬了抬眸子,仔细盯着紫诺的眼睛,一丝神情也不肯放过。“如今情况如何?龙渊剑可有下落?”
“没有。”紫诺摇了摇头,“这就是为什么,我还得留在他们身边的原因。龙渊剑的御剑之术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学会的,能找回龙渊剑的人,也只有匡扬一个。我会以匡扬为诱饵,拿回龙渊剑。”
“最好是这样。”燕安了头,“夺位只在此一举,若是失了策,也不是你我一个项上人头便能抵得了的。”
紫诺也是承应了一声,微微呼了一口气,“不过,能不能拿回龙渊剑尚且不可,这匕首能不能保住,怕是也难。”
她着,眉头动了动,声音也沉了几分,“鹿城前往楚城虽是四通八达,不过章候此次派出的人马不少,大队行路,恐怕难以避免不会留下踪迹。”
“只凭着这几人,想跟章候斗,恐怕还是嫩了。”燕安虽是这么着,眉头却也是轻微皱了皱,“我知今日你们去了鹿城四处查探,消息如何?”
“若是乐观,我又何必此时来找你。”紫诺轻笑了一声,端着的茶杯顿了顿,还是放了下来,“灵宫在鹿城的眼线可是不少,这驿站去了,马房盐铺粮铺也都查探了,水路已然不可能,这陆路虽也算不少,可一路炊烟之迹而寻,你觉得,在到达楚城之前,是这伪装成商贩的章候人马快,还是他们一路快马加鞭追赶得快。”
紫诺的话一分没错,鹿城这一日虽有好几队商贩出城,可是排除了不去往楚城的,路径远而不易达的,再分了几路去追,其实要找到运送匕首的人,并不难。
燕安听着紫诺的话,眉头也是微微地皱了起来。鹿城此去楚城虽不是太远,但也并非两三日便能到达的路程,更何况若是这事灵宫五个老头也搀和进来的话,便更是棘手得很。
龙渊剑已然不知下落,如今要保住匕首才是头等的要事。
燕安想着这些,神情也凝重了几分,只是依旧抿着唇角没有话。
紫诺瞧着,微微咬了咬下唇,捏着自己的手骨,接着道:“若只是如此,倒其实不必太担心。若照我的,良子书几人分开寻找,即便找到了,仅凭着一两人的能力,根本不可能从那么多的章候护卫手里夺回匕首来。但是,此次章候府邸一行,却出了个岔子。”
“什么?”紫诺一句话自然是引了燕安的注意。
紫诺听着,却是顿了一会,才慢慢地答道,“不仅仅是良子书这几人,还有另一个男人,也闯入了府邸,同样要找些东西。”
“探寻何物?”
“是要章候的令牌,不过我想,十成,怕是有九成半,也是为了匕首而去的。”紫诺轻笑了一声,松了松自己的手腕,“我们几人里头,只有我和阮灵儿跟他交过手,阮灵儿涉世不深,尚且不能察觉,我却能知道,这男人交手之间,掌心炙热如火,灵气却又绵延如沙,能迅速化解一切攻势。阮灵儿这几月修行,已经迈入了灵仙级别,可我与她二人合力下来,却伤不了他丝毫。”
“你可知道,是出自何门何派?”
“恐怕,最棘手的就是,探寻不出,何门何派。”紫诺笑了一声,“我阅遍千家门派功法,若是普通门派,只消几招之间,便定能有所摸头,可是这人,灵气掌风却察觉不到丝毫痕迹。而你觉得,这世上灵气无常,又难以探寻的,还有几家?”
紫诺这一句话,便让燕安的眉头也顺利地跟着拧了起来。
何必问有几派,不管是哪一派,都不是好对付的主。
紫诺笑了笑,话语微微一停,又是挑了挑眉接着道,“所以,以他的功力,今日在与守卫交缠之中的时候,又怎么会受伤。仅凭着他的几掌,那些个守卫都毫无抵抗之力。他这么做,是故意想要接近我们,也便是,不是我们几人中有他想接近的,就是这匕首,也是他想夺之物。”
紫诺松开了捏着手骨的手,她跟在章候手下办事,阅人无数,可不得不,今日这男子,的确是她碰到的,极为棘手的一个,只这一眸一眼之间,根本无法看清他的意图。
燕安看着紫诺的神情,也知道她没有假,“这事,要尽快禀报给章候,也要速速告知匕首一处的人,尚且不知这男子背后,还是否有其他人。”
“所以,这也便是我要来找你的原因。”紫诺着,站起了身来,径直拔出了手中的长剑,便是砍断了绑在燕安身上的绳索,“我不可能离开,能做这件事情的,只有你。”
“我若是走了,这里你如何交代?”燕安被松了绑,站起了身来,微微紧了紧拳头,才抑制住身体因为长期绑住的不适。
“这自然简单。”紫诺应道,“刚才去章候府邸时,我已留下字条,告知这客栈的位置,等一会那些守卫便会赶过来,你尽快逃了,他们只道是你被那些人救走。”
紫诺着,上前了一步,开了燕安身上的几个穴道,又递给了他一颗药丸,“青雀的封穴我虽不能立马全盘解了,不过你服下这颗药丸,再自己运用灵气冲破丹田一脉,便也能恢复个七八。”
“你倒是想得周全。”燕安松了松手腕,接过紫诺的药丸来,一口吞了下去。“此事算你有些觉悟,若是匕首安全回到章候手上,这功我会给你记下,不过龙渊剑一罪,也看你的造化了。”
燕安着,也不再停留,稍稍简单运行了一下自己的内力,便从房门快速地离开了。
紫诺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眉头微微一松,右手也慢慢地抬了起来,放在了鼻间闻了闻刚才拿过药丸的位置,嘴角的笑意也起了几分。
对她而言,这命,虽不是在灵宫这群弟子手上,但也绝非是被章候抓在手中。
而是。
在她自己的手里握着。
140 难民
章候府的守卫自然是会来客栈,可是在此之前,阮灵儿一行人也早已离开了客栈。
他们没有立即离开鹿城很远,只是在西去不远处的一个镇茶馆里坐着,只是这气氛,多少还是有些尴尬,因为这不知来头的男子,依旧是跟来了。
阮灵儿看着坐在对面气定神闲喝着杯中茶的他,微微皱了皱眉头,喉间滚了滚,还是没有开口话。
他手臂上的伤,一夜时间自然是好不了,他身上又没有带愈伤的药,楚嫣担心,便提出让他一同前往。良子书和他们虽然也是防着,可是这男人意图虽不明,但暂且而止,却也没做什么与他们背道而驰之事。
更何况,接下来会有硬战,若是能多个人帮忙,倒也尚且是件好事。索性,便也都默许地让他留下了。
一时之间,几人都没有话,只楚嫣有些坐不住,歪着脑袋四处看了看,才是道:“紫诺姐姐,既然你们是故意放走的燕安,想要通过他去找寻匕首的下落,可是为什么我们不追上去,却要在这里干坐着。”
“还不着急。”紫诺摇了摇头。
从一开始,他们在房间里到的唯一筹码,便是燕安了,与她之前的一样,如果不能确定一条匕首的行经之路,分开去找就算找到,也定然是夺不回来的。
所以,以燕安为诱饵,带着他们去找寻匕首的下落,是最好的方法。
也就是为什么,昨晚她会故意放走了燕安。
当然,她不会告诉除了阮灵儿其他的人,是因为她和燕安的关系,才能让燕安放心逃走。只道是装作章候府邸里的人,留下了字条和药丸罢了。
“燕安的警惕心很重,他就算要往匕首的方向去,也绝对会边走边停查探后头有没有跟着,若是让他发现了我们的踪迹,必然会反其道而行。故而追踪这事,急不得。”
“可是,他已走了近两个时辰时间,我们不追,怕是都找不到他了。”楚嫣还是担忧,又是接着问道。
紫诺却是轻抿了一口茶,微微抿出一丝笑意,“那药丸,我在里面放了特殊的香,用寻香草便能找到他的踪迹,这个,楚嫣你不必担心。”
“嗯。”良子书听着,也了头,“不过也不耽误太久时间了,再休息着一会,我们就赶紧上路吧。”
良子书着,几人都是了头,也不再言语着,便只咬着自己手上的干粮。
可也没过着多少时间,一旁却又是一阵的喧闹声响起,阮灵儿一行人都随着喧闹声朝着那头看了过去,只见着不远处的地方,许多人簇拥着,两三相扶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只是一眼,几个人的眉头都是皱了起来。
这群走过来的,也不是什么其他,竟是一群难民,衣着都是粗缕,身上各处可见缝了又补的破补丁。这寒冬的时候,却都是穿着单薄的一身,即便是这样微微的凉风,可也似乎一吹便能倒去了一般。
这些个人,是脸色一个比一个地蜡黄,身形一个比一个枯槁,全身上下竟没有一处干净地方,想来都不知道跋涉了多久,又饿了多久。
几行人走了过来,见着这茶亭的,眼睛便是像放出了光来,脚下匆匆几步过来,便是簇拥到了前头的包子笼旁边,伸着泥泞不堪的两只手,嘴里喃喃有声。
就一下功夫的,茶亭里头便是充满了他们身上带着的泥土味和许久不洗澡而发出的恶臭。
阮灵儿瞧着,一旁许多人都已经下意识地掩住了鼻子。
不远处的店家看着,也是眉头皱得生紧,几步走了过来,便拿起了放在一旁的扫帚,朝着前头的难民挥了过去,“走走走,赶紧走,别臭了我这茶亭。”
可是好不容易能瞧着吃食的难民,又怎么可能这么轻言放弃,一个个地开始念叨了起来,眼睛却是盯在包子笼移不开,“善人善人,求求你了,就打发打发我们吧。”
“是啊,求求你了。”一旁的一个老婆婆也是道,声音是那种或是许久不喝水而干枯不已的嗓子,一边着,还一边搂紧了一分怀里瘦得似乎都能见着骨头的孩,“你看我这孙儿,都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善人就给两个包子可怜可怜我们吧。”
可是即便是老婆婆的声音得如此悲切,却也似乎难以打动这店家,他依旧是拿着扫帚一扫,把包子笼盖得严严实实,“去去去,我可不是什么大善人,要东西去旁处去。”
店家着,扫帚又是毫不留情地朝着他们身上拍了过去,可是这群难民的也是不躲,任由那扫帚拍在脸上,眯了眯眼,两只手还是朝前头伸着,哭丧着一张脸,脸上的泪都掉不下来,只像着一双眼睛都已经干掉了似的。
只这店家看着毫不动情,一旁的阮灵儿几人都是有些于心不忍,眉头皱得是生紧。当然,除了紫诺依旧是如同没有发生什么一般,还是撵着茶杯喝上了一口。
楚嫣瞧着,都已经忍不住地站了起来,几下就走到了一旁,将店家的扫帚抢了下来,一把扔到了地上,“你怎么能这样,你看他们都饿了多久了,几个包子而已,何故这般狠心?”
“我……”店家看着一旁的楚嫣,嘴里的骂骂咧咧咽了下去,一双眉头也是倒挂了起来,“姑娘你是不知啊,这地方来往的难民多得很,我这救济了一伙,回头明天就能来几十上百个,我这也是做生意的,哪里能一一顾及地过来。”
“几十上百?”楚嫣讶异了起来,“哪里会来的这么多难民啊。”
“哪里来的,还不是打仗惹得。”店家叹了一口气,“这地儿啊,是边境,常年打来打去的,怎么可能少了难民。”
“哪有那么多的仗要打,守城的将军士兵呢?为何不好好安置这些难民?”
楚嫣又是问道,问题却也是单纯。阮灵儿不想破,一旁的店家倒是停不住嘴,两只手一拍,都是有些忿忿,“这天高皇帝远的,能管到哪里去,国泰民安的时候尚且少不了战事,更何况我们这楚国皇帝的,又……唉,不得不得,姑娘你只看着这边境的兵士,哪有几个真心管着百姓的。”
店家犹犹豫豫的,却也算是了个明白。
楚皇原本就不专心朝政,连内政都管不明白,更又何况是这般远的边境之事。上梁不正下梁歪,蛮夷之辈的趁着皇帝不管大肆作乱,将士又因着少了催促更是放任不为,吃苦的,永远都是这些百姓。
几句话的,一旁的难民都是跟着叹了口气,可心里苦着,嘴上又哪里敢把骂皇帝的话出来,只得愁眉苦脸地丧着气,“好心的姑娘啊,你要是同情我们,能不能给吃的,我们真的好久没吃了,我这孙儿,怕是要撑不住了。”
“好好好。”这一句下来的,楚嫣哪里还有工夫想着起来,连连朝着自己腰包里头掏去,便是拿出了一两银子来,往着店家手里一塞,“店家,这些钱够吧,你快把你这有的都给他们分了。”
“得嘞得嘞,还是姑娘心善。”店家收着了钱,自然是喜笑颜开,立马揭了包子笼的盖,便将包子馒头的一一分了下去。
可这些难民也是红了眼,抢完了包子依旧不甘心,干脆又把楚嫣还拽在手里的荷包也一同抢了去,拿着手上的吃食便是连句谢都不见得,匆匆又跑开了去,倒是比来的时候要有劲多了。
楚嫣瞧着,是生气也生不得,追又不舍得追,只又是一声无奈地叹,才回到了几人的茶桌上,“罢了罢了,也不知道我那些银两,还能让他们撑上多久。”
“好了好了妹妹。”一旁的男子笑了笑,拍着楚嫣的肩膀,“你的善心是好,只不过对于他们来,活命是最重要的,旁的自然是顾不得了。”
“是啊。”楚嫣也乖乖地了头,“只可惜,我救得了这几个,却救不了这店家的几十上百。”
匡扬听着,也是眉头皱得生紧,这些难民来的时候,只有他一直没有话,神情却是难看得很,这会子也终于拧了拧拳头,开口道:“几十上百,又何止几十上百。边境上有蛮夷作乱,境内又何尝少了贼寇强盗。几个银两抵得了什么作用,这太平盛世才是能解决问题的根本。”
“哈哈……”一句话,男子又是一笑,“你这话倒是有趣,我看,不应该在这儿,得去问问楚国皇城里,坐龙椅的那个。”
“哥哥。”楚嫣听着男子的话,微微撅了撅嘴,这做龙椅的,自然是她的父皇,虽她也知道她父皇这个皇帝做得有些不称职,可是被这么道,依旧还是会些许地不乐意,“是这朝中的巫术之人太多了,迷惑、迷惑了皇帝的眼,只可惜,忠臣的话都听不见了。”
“唉!”匡扬也是叹了口气,“天下之乱民不聊生,你我都在其中,只可惜我一人之力什么都做不了,若是有机会,定要好好正正这乾坤才是。”
141 命
房间中的商议也并没有持续多久,从章候宅子里出来,大家都有些累了。良子书安排了几分,便让大家都回了自个的房间,阮灵儿也没有耽搁,抱着鱼儿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只是等着各自都离开了,刚进了自己房间的紫诺脚下顿了顿,却是握了握手上的长剑,又退出了自己的房间。
这会子大家都准备睡着了,正是深夜时分,连客栈后院里也显得异常地平静。
紫诺看了一眼良子书和阮灵儿几人的房间,才快步往着客栈东边的一个角落走了过去。
她看着周围并没有其他的动静,才紧着推了门迅速地走了进去。一有了声响,房间里的人立马便察觉了过来,抬起头向着这边看了过来,映着不甚明亮的月光,看着门口熟悉的身影,轻哼了一声,“怎么?倒舍得来了?”
紫诺没有回,只是走到了桌子旁,燃了桌上的蜡烛,照亮了几分房间。燕安就坐在房间里的椅子上,身上都用厚重的麻绳捆绑了起来,牢牢地绑在了椅子上。
这个姿势定然是不舒服的,紫诺瞧着他双手上都有了被绳子勒出的印记,脸上的神色也是疲惫得很。只不过燕安的穴道都被青雀封了起来,身上的灵气施展不开,不然又怎么会被一条的麻绳给捆住了手脚。
紫诺看着他,也没有多什么,只是也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神情有些凝重,“他们今日,去了章候在鹿城的宅子里了。”
“他们怎么知晓的?”燕安听着,眉头也是一皱,看着眼前的紫诺。
紫诺哼了一声,自然是燕安的怀疑,“章候在鹿城的府邸何处,这事我尚且不知晓,你看我又有何用?鹿城只有这么大,这般布网一般密查,也难以避免不被知晓。”
“不过即便知晓了,倒也无何作用。”燕安笑了一声,“两日时间,怕是这匕首,早就离开鹿城了。”
“是啊。”紫诺瞧着,也跟着笑了起来,“到底在章候眼里,你还是比我们重要得多。否则这些事情,你怎会比我知晓多。”
“重要?”燕安鼻间哼出一丝笑意,动了动手腕,缓了几分被绳索勒着的疼痛,“怕是不能重要,而是章候知道,我比你和云岚,要忠心得多。”
燕安着,连看着紫诺的神色也有了几分异样,“那你现在又是如何,来这儿,是要套我的话吗?”
燕安的一句话落下来,紫诺的神情倒是没有多少变化,只是挑了挑眉,捻了捻桌上的茶杯,“灵宫五位师父都做不到的事情,我自然不会觉得会有这个本事。更何况燕安,我也更没本事,自己断送了自己这条性命。”
紫诺着,轻轻转了转杯子,话语顿了顿,才接着道:“云岚和我的命,是在章候手里,可不是这群灵宫的弟子手中。”
“哼,清楚便好。”燕安抬了抬眸子,仔细盯着紫诺的眼睛,一丝神情也不肯放过。“如今情况如何?龙渊剑可有下落?”
“没有。”紫诺摇了摇头,“这就是为什么,我还得留在他们身边的原因。龙渊剑的御剑之术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学会的,能找回龙渊剑的人,也只有匡扬一个。我会以匡扬为诱饵,拿回龙渊剑。”
“最好是这样。”燕安了头,“夺位只在此一举,若是失了策,也不是你我一个项上人头便能抵得了的。”
紫诺也是承应了一声,微微呼了一口气,“不过,能不能拿回龙渊剑尚且不可,这匕首能不能保住,怕是也难。”
她着,眉头动了动,声音也沉了几分,“鹿城前往楚城虽是四通八达,不过章候此次派出的人马不少,大队行路,恐怕难以避免不会留下踪迹。”
“只凭着这几人,想跟章候斗,恐怕还是嫩了。”燕安虽是这么着,眉头却也是轻微皱了皱,“我知今日你们去了鹿城四处查探,消息如何?”
“若是乐观,我又何必此时来找你。”紫诺轻笑了一声,端着的茶杯顿了顿,还是放了下来,“灵宫在鹿城的眼线可是不少,这驿站去了,马房盐铺粮铺也都查探了,水路已然不可能,这陆路虽也算不少,可一路炊烟之迹而寻,你觉得,在到达楚城之前,是这伪装成商贩的章候人马快,还是他们一路快马加鞭追赶得快。”
紫诺的话一分没错,鹿城这一日虽有好几队商贩出城,可是排除了不去往楚城的,路径远而不易达的,再分了几路去追,其实要找到运送匕首的人,并不难。
燕安听着紫诺的话,眉头也是微微地皱了起来。鹿城此去楚城虽不是太远,但也并非两三日便能到达的路程,更何况若是这事灵宫五个老头也搀和进来的话,便更是棘手得很。
龙渊剑已然不知下落,如今要保住匕首才是头等的要事。
燕安想着这些,神情也凝重了几分,只是依旧抿着唇角没有话。
紫诺瞧着,微微咬了咬下唇,捏着自己的手骨,接着道:“若只是如此,倒其实不必太担心。若照我的,良子书几人分开寻找,即便找到了,仅凭着一两人的能力,根本不可能从那么多的章候护卫手里夺回匕首来。但是,此次章候府邸一行,却出了个岔子。”
“什么?”紫诺一句话自然是引了燕安的注意。
紫诺听着,却是顿了一会,才慢慢地答道,“不仅仅是良子书这几人,还有另一个男人,也闯入了府邸,同样要找些东西。”
“探寻何物?”
“是要章候的令牌,不过我想,十成,怕是有九成半,也是为了匕首而去的。”紫诺轻笑了一声,松了松自己的手腕,“我们几人里头,只有我和阮灵儿跟他交过手,阮灵儿涉世不深,尚且不能察觉,我却能知道,这男人交手之间,掌心炙热如火,灵气却又绵延如沙,能迅速化解一切攻势。阮灵儿这几月修行,已经迈入了灵仙级别,可我与她二人合力下来,却伤不了他丝毫。”
“你可知道,是出自何门何派?”
“恐怕,最棘手的就是,探寻不出,何门何派。”紫诺笑了一声,“我阅遍千家门派功法,若是普通门派,只消几招之间,便定能有所摸头,可是这人,灵气掌风却察觉不到丝毫痕迹。而你觉得,这世上灵气无常,又难以探寻的,还有几家?”
紫诺这一句话,便让燕安的眉头也顺利地跟着拧了起来。
何必问有几派,不管是哪一派,都不是好对付的主。
紫诺笑了笑,话语微微一停,又是挑了挑眉接着道,“所以,以他的功力,今日在与守卫交缠之中的时候,又怎么会受伤。仅凭着他的几掌,那些个守卫都毫无抵抗之力。他这么做,是故意想要接近我们,也便是,不是我们几人中有他想接近的,就是这匕首,也是他想夺之物。”
紫诺松开了捏着手骨的手,她跟在章候手下办事,阅人无数,可不得不,今日这男子,的确是她碰到的,极为棘手的一个,只这一眸一眼之间,根本无法看清他的意图。
燕安看着紫诺的神情,也知道她没有假,“这事,要尽快禀报给章候,也要速速告知匕首一处的人,尚且不知这男子背后,还是否有其他人。”
“所以,这也便是我要来找你的原因。”紫诺着,站起了身来,径直拔出了手中的长剑,便是砍断了绑在燕安身上的绳索,“我不可能离开,能做这件事情的,只有你。”
“我若是走了,这里你如何交代?”燕安被松了绑,站起了身来,微微紧了紧拳头,才抑制住身体因为长期绑住的不适。
“这自然简单。”紫诺应道,“刚才去章候府邸时,我已留下字条,告知这客栈的位置,等一会那些守卫便会赶过来,你尽快逃了,他们只道是你被那些人救走。”
紫诺着,上前了一步,开了燕安身上的几个穴道,又递给了他一颗药丸,“青雀的封穴我虽不能立马全盘解了,不过你服下这颗药丸,再自己运用灵气冲破丹田一脉,便也能恢复个七八。”
“你倒是想得周全。”燕安松了松手腕,接过紫诺的药丸来,一口吞了下去。“此事算你有些觉悟,若是匕首安全回到章候手上,这功我会给你记下,不过龙渊剑一罪,也看你的造化了。”
燕安着,也不再停留,稍稍简单运行了一下自己的内力,便从房门快速地离开了。
紫诺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眉头微微一松,右手也慢慢地抬了起来,放在了鼻间闻了闻刚才拿过药丸的位置,嘴角的笑意也起了几分。
对她而言,这命,虽不是在灵宫这群弟子手上,但也绝非是被章候抓在手中。
而是。
在她自己的手里握着。
142 燕安死
阮灵儿一句话出来,燕安和紫诺两人的神色便是一变。紫诺自然是坚定了几分,阮灵儿知道对她而言,只有云岚才是她的软肋。如今云岚因为蚀经散的毒不堪重负,而能暂且先保住他性命的,只有自己了。
燕安听着,脸上的戾气也是浓厚了些,“果然,紫诺,你还是背叛章候了。”
“休得多了。”紫诺冷哼了一声,握了握手里的匕首,便是交到了阮灵儿手上,“你带着他走,我还有我的事要处理。”
紫诺着,一掌拍在了阮灵儿肩上,便是将她拍开了几分,脚下一挪,站到了燕安面前,“没错,我是背叛章候了,不过无碍,只要你死了,章候也不会知晓。”
一句话落罢,紫诺脸上的冷意收了起来,手上的长剑便是朝着燕安刺了过去。
招式之中,依旧有了显山露水的杀意,丝毫不留情。燕安身子侧了侧,躲过了紫诺的攻势,手上的长剑也举了起来,“你以为,只凭着你便可以杀了我吗?”
燕安的长剑转了转,挑开紫诺的攻势,也是招招朝着她的胸腹刺去,同样不打算留下情面。
“哼。”紫诺冷哼一声,“你的修为是在我之上,不过如今,你的赤蛇宝剑被扣在了灵宫,灵气修为又尚且未全然恢复,此时,可正是杀你最好的时机。”
要取燕安的命,是紫诺早就有的想法,他们同在灵宫之中时,燕安对于自己,就是最大的眼中钉,所有她要做的事情,燕安都全然不漏地汇报给了章候。
这一次的事情若是再让章候知晓,她和云岚的命绝对是保不住。
她清楚地明白,只有死人,才是最能保守秘密的。
燕安的修为虽然已经晋升到灵仙级别,可是如今受了伤,又没有赤蛇宝剑在手,就如同是老虎拔了牙,雄鹰缺了双翼。
阮灵儿也还是第一次看着这般戾气的紫诺,她一向都是一副清冷的神情,就算是那次灵宫大乱之时,她被自己缠住了手脚,却也从未展露出像现在这样的杀意。
她几乎丝毫不顾忌燕安对自己的攻势,都躲都没想着要躲开几分,只以攻为守,一有着机会便向着燕安的要害刺去,倒是也把燕安的阵脚扰乱了几分。
紫诺的剑术便是以快制胜,这么变幻莫测的剑招下来,燕安虽是能尚且分辨几分,可那被青雀封住还为全然解开的穴道,依旧是抑制了几分他的手脚,渐渐地便有些乏力了起来。
只不过,这到底也是章候手下得力助手身经百战的燕安,即便那剑锋数次蹭过自己的脖颈和胸腹,也依旧不急不慢地一招招地躲了开去,不给紫诺留下可以一击致命的机会。
只这一比起来,燕安却是要胜过紫诺一筹。
紫诺,太过着急了。
阮灵儿退后了几步,正想着先将匕首拿了回去,可脚下的步伐顿了顿,还是回过身看着身后的两人。
只见着紫诺的剑招越发急了起来,她只想着要取了燕安的命,也不顾着防守。如此刚打上几十招的还好,可这么让燕安几番地拖延下去,她剑招里的纰漏也越发明显起来。
更何况她身上的剑术,无论是在章候府里,还是在灵宫中所学的,燕安都了然如心清楚得很。他很擅长地抓住紫诺每一个剑招里的纰漏,即便气力赶不上多少,却依旧这么久的纠缠下,还是没让紫诺伤了要害。
燕安冷笑了一声,一剑砍在紫诺的剑锋之上,左掌升起灵气,也迅速地克制住了她的剑气,“紫诺,你要知道,你可是在走一条,没法回头的死路。”
“这自然不用你来提醒。”紫诺眉头一拧,狠狠地看向了燕安,“我在给你的药丸之中留下可寻的香味时,就已经不打算走回头路了。”
“你要死,也要拖着云岚陪你一起死吗?”燕安又是冷冷的一句,“你以为你这么做就能救了云岚,他的毒,除了章候谁还能救?”
“又关你何事?”紫诺左手也握上了长剑,体内的灵气一送,尽数的灵度赋于长剑之上,将燕安的灵气打开,又抽出了自己的剑来,朝着燕安再是横砍了过去,“我自有我自己的办法,这世间最易丢了性命的地方,应该是章候的身边,不是吗?”
“哈哈,你的方法,就是依靠那个还有个拖油瓶,被悬壶堂赤丹堂两大门派同时追杀的阮灵儿?”燕安笑了起来,声音里有着浓厚的不屑,“紫诺,我发现你真是越来越蠢了,不你今日杀不了我,恐怕、我还能先看着你是怎么被章候处死,云岚、又是怎么一步步被蚀经散折磨致死……呃……”
“不,你看不到了。”
只不过,燕安的话音还没全然地落了下来,背后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便是感觉后背一阵刺痛,喉间一哑,一声闷哼下意识地就出了喉。
他眸子猛地睁大了开来,握着长剑的手劲松了松,有些无力地歪倒了开去,脚下颤着回过身,侧头看着身后举着长剑刺在自己后背上的女人。
“阮灵儿……你!”
阮灵儿握着长剑的手紧了紧,眸子里的冷意也缓了几分。她在一旁犹豫了许久,原本自己跟紫诺的事情只是利益之交,并不打算出手,可是终究,她还是回了身掺和了进来。
她看着面前的燕安,唇齿一松,冷冷道:“不管最后紫诺和云岚性命会怎么样,但燕安,你看不到了。”
紫诺看着突如其来的阮灵儿,神情也是微微一愣,但很快又回过神来,迅速地长剑送到了燕安的脖间,“你放心,不仅你看不到,很快,连章候,都会看不见的。”
一句话落下来,紫诺的剑锋一推,从燕安的脖颈间掠了过去,剑招快得让鲜血都来不及渗透出来,燕安的眸子凛了凛,便是倒了地去。
阮灵儿手指紧了紧,手上的长剑也是收了下来,看着地上再也不出话的燕安,脸上的戾气神色也褪了下去。
半年多的时间,她已经再没去算自己杀了多少人了,若是那些暗杀自己或者闯入灵宫的人也就罢了,可如今看着眼前的燕安,原本几日之前还是灵宫里虽不熟络却也日日同吃同练的师兄,现在却躺在地上没了气息。
任阮灵儿如今变得多么冷血,多少还是有些侧心。
只是这份侧心,不过才出现了些许的功夫,又很快地隐了下去。
她清楚地明白,在这个时空,若是站的位置不同,便很难要免了这样的结果。燕安不死,那将来要死的,可能就是他们。同情和不该有的感情,永远不是一条活路。
阮灵儿想着,眉头也终是松了开来。这个道理,她在鹿城城郊的时候,便早已经明白,在他们那个时空,所谓的法律、公平,在这儿可行不通。
杀戮,有时候也是保护自己的手段。尽管她不太喜欢现在这个残忍的自己,但是,她好像也已经快要习惯了。
前头的紫诺瞧着,手上的长剑也放了下来,看着阮灵儿抿了抿唇,淡淡的声音便是出了口,“谢了。”
“不用。”阮灵儿摇了摇头,“至少现在,我们是站在一边的。”
话音落着,两人也不再多什么,只是朝着旁的几人看了过去,便心领神会地要赶去帮其他的人。既然已经动了手,那便全都解决了,也好得赶紧离开才是。
有了紫诺和阮灵儿的帮忙,这旁边的三人哪里还有得什么招架之力,三个人对五个人,几招的功夫下去,就已经节节败退,身上平添了不少的伤。
只是没想到的是,还没等他们顺利解决了这三人,一旁却又是喧闹了起来,只听着“嗖嗖”的剑声传了过来,凭空从一旁的山坡上飞来数十把长剑,径直插入了他们的打斗。
一时间,几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紧着的回身去抵挡飞来的长剑。
良子书几人都是运起自己的灵气,将长剑的攻势抵挡在了外头。
数十把长剑抖擞了两下,又剑锋一偏地飞回到了从山坡侧飞出来的数十个人手中。
而在这些人里头,被两个男人掐着一同飞下来的,还有楚嫣和楚嫣怀里的鱼儿。楚嫣一落了地,努力地挣扎了两下,才朝着这边叫了起来,“灵儿姐姐!”
阮灵儿也朝着来人看了过去,眸子便是怒睁了起来,来的人,一色的赤色长袍,操着长剑,而领头的那个,身形魁梧,鹰眼长须,正是她在这个时空记住的第一个老熟人,赤鹏天。
竟是赤丹堂的人,他们怎么来了?看这架势,怕是得了风声,有备而来的了。
楚嫣和鱼儿被他们胁迫着,良子书几人自然也不好多动作什么,尽数收起了体内的灵气,只操着手里的长剑依旧没放下任何的警惕心。
阮灵儿打前了一步,看着面前的男人,眉头也深深地拧了起来,“赤鹏天?你怎么在这?”
143 赤丹堂
阮灵儿还真没想到,到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有能有人掺和进来。
赤丹堂此去也有些距离,哪想得到竟然跑到了这里来了,想来这赤鹏天还真的是贼心不死,半年前的时候便想夺走鱼儿去炼仙药,如今这刚出了灵宫的,竟然还能够看到他,倒是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来的风声,一路追到了这里。
赤鹏天听着阮灵儿的话,一双鹰眼凝了凝,锐利的眸子扫过了面前的这些人,便是停留在阮灵儿身上,笑哼了一声,“是啊,老夫跟你真是有缘分,如今,可还不是,你们落于老夫手上了。”
“你又想怎样?”阮灵儿皱起了眉头,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可是照着赤鹏天的尿性,他最想的就是抓了鱼儿回去炼药,全可直接杀了楚嫣夺了鱼儿去便是,却没想到还要大张旗鼓地带着这些人冲过来。
赤鹏天自然也看出了阮灵儿的疑惑,也不隐瞒地走到了楚嫣和鱼儿身旁,抓了抓鱼儿的衣襟,便是道,“娘子,今时不同往日,如今一个儿对我已经不满足了,若是想保住他们两的性命,你便跟同这儿跟我一起回去。”
“灵儿……”匡扬走上前了一步,看着阮灵儿皱着眉摇了摇头,“切莫听了他的,进了赤丹堂,你和鱼儿可有活路?”
“我知道。”阮灵儿低声应了一句,拍了拍匡扬的肩膀,示意她不用太担心,才往前走上两步,看着面前的赤鹏天,冷了冷眸子,道,“赤鹏天,我承认我跟你之间,确实有帐还没有算完,不过现在我还有旁的事要处理。如果是君子的话,倒不如等我把我的事情处理完之后,咱俩好好算算我们两之间的帐。”
“哈哈。”赤鹏天听着,却是笑了起来,“老夫年岁近五十,可称不上是什么君子。这次赤丹堂弟子行数百里,我此番大老远赶过来,等这个时机已经等了半年之久,你可还要老夫等上多少时候?”
“既是已经等了半年,又何故怕多了这么一会儿。”阮灵儿看着赤鹏天,冷笑了笑,依然没有丝毫的让步。“若是你不阻拦了,或许我倒是可以有一笔交易跟你做做,否则的话,我看这数百里的,怕你们也是白来了。”
阮灵儿着,一句话落了下来,不赤鹏天,一旁的赤丹堂弟子也是哈哈大笑了几声。赤鹏天看着阮灵儿,摸摸自己的手骨,连唇角都带上了笑意,“你这娘子,半年时间没见了,倒还是如同当初一般狂妄,可切莫让我这赤丹堂的人都笑破了大牙。”
“是吗?”阮灵儿也笑起来,“半年前的时候,在你们这么多赤丹堂人手中,我尚且能带着我儿子逃出来,如今你以为还不会有再一次吗?”
“你……”
半年多时间,比起当初那个刚穿到这个时空,什么事都摸不着头脑的她来,无论是修为还是心性都已经大如从前。可是赤鹏天却是一样的容易暴躁。
他听着阮灵儿的话,脖子上的青筋动了动,拳头已经捏了起来,“不过是用了几个卑劣手段,还以为你的修为,真的能跟老夫相提并论吗?”
“卑劣又怎么样?事实在那儿。”阮灵儿不依不饶,仍是笑道,“更不知那时候在迷境之外,又是谁被墨无月打得落花流水,不得不带着你的那些乌合之众夹着尾巴跑了,难不成今天,还想再来一次吗?”
“哼,那时候是有墨无月在,如今,你还能占了谁的便宜。”
“那你尽可试试。”阮灵儿的眸子凝了起来,“赤鹏天,既然是要做交易,想请我去一趟赤丹堂,就得好好拿出你的诚意来,否则,我即便是死,也定然不会让你有什么好果子吃。”
“你,好啊,不愧是阮清风的女儿。”赤鹏天冷哼了一声,话语也终于缓上了几分,看着面前的阮灵儿,抬了抬手,制止了一旁弟子们的行动,“好,很好,话倒是得漂亮,我就给你时间,倒要看看你们今日,怎么从我手中逃出去。”
赤鹏天如此道,那赤丹堂的弟子自是也只乖乖拿着长剑守着一旁的圈子,没有再往着前头走近上一步。
可阮灵儿得了时间,却依旧还是慢了别人一步。
那章候手下的三人看着,相互使了使眼色,都知道现在不是耽误的时候,只见着这话音快要落下来的,几人不约而同地举起了长剑,便是朝着前头一划,全都向着阮灵儿尽数飞来。
阮灵儿正看着前头的赤鹏天,虽是也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但依旧还是慢了一步,只恰恰挪了脚下的步伐,躲过了三把长剑的攻势,却也没防得住那领头的一掌,径直地拍在了她的肩膀上。
阮灵儿受着痛,手上的劲一松,匕首从手中落了下来,被护卫抢了下来,三人护着便是要从一侧逃了出去。
这到了手的匕首怎可有再让人拿走的道理,阮灵儿几人瞧着,紧着又往那头追了上去。那楚嫣口口声声的哥哥倒是追得最快,几步便飞跃到了几人的跟前,扫过后头的两人,径直拦住前头那人的去路,几个掌风之下,便是将他的步伐打停了下来。
阮灵儿和良子书瞧着,也是立马赶了上去,将后头的两人拦住,不让他们有机会去帮着前头的那个。
一时间,刚刚平静下来的山道,又是刀剑声骤起,直把一旁的楚嫣和鱼儿都是瞧着眉头紧皱的。
好在这双方的,优势劣势一见便是分晓,这三人原本就已经受了伤,何况阮灵儿这边五个人丝毫不讲江湖道义地一同上了,自然是应付不了。
即便是他们拼死了命招招凌厉地攻着,依旧是被阮灵儿他们抓着空隙将长剑挑开了手去。
这一回,阮灵儿和紫诺也没有任何的留情,在他们稍稍地纰漏之下,便跟着几剑刺了过去,将两人双双刺破了胸腹,眼睛一闭便是毙了命去。
而前头的男人,也跟那守卫纠缠了许久。那守卫是里头功夫最高的,尚且还能跟他过上多少招去。也不知道男子是从怀里掏出了什么东西,软绵绵的几下将匕首勾了过去。
可那护卫也是不依不饶的,几剑刺了过来,又复而将匕首卷了去。
这匕首便在两人手中来去了几回,好在男子的修为多少还是高上了守卫一分,在他再次夺了匕首,稍稍有些松懈之时,右掌往前一打,便是狠狠拍在了他的肩膀上,直将那护卫打得后退了几步,喉间轻咳了一声,似乎都要吐出血来了。
男子瞧着,便也丝毫不犹豫地再次飞跃上了前,伸手便要去取护卫手中的匕首。
只没想到,已经势在必得的东西,那守卫眼中寒光一闪,竟个双掌一覆,也不知道是掏出了什么东西,往男子眼前一洒,直逼得他后退了几步。
就这么几步的功夫,那护卫便是迅速地长剑往前一扫,一股猛烈的剑气朝着想要上前来帮忙的阮灵儿几人袭了过去,直直将他们的步伐阻挠了下来,不得不尽数聚起体内灵气去抵挡。
再回过神的时候,那护卫已经快速地从一侧的方向跑了出去,嘴上的哨子一吹,几下飞跃上了一旁跑过来的马,丝毫不停留地朝着前头跑了出去。
阮灵儿眉头一紧,怎能由着他这般带走匕首,脚下一,便也正想着用飞升术紧着追上去。
可是没想到,她的身形才刚刚飞了起来,那一旁一直按兵不动的赤丹堂弟子,竟然全数朝着这边聚齐了过来,围成了圈要拦住她的去路。
阮灵儿和跟上来的紫诺良子书都是送了送长剑,将围住的赤丹堂弟子打了开去,可赤鹏天却也出了手,几步飞跃到了他们前头,狠狠地几掌打了过来,直劈得着这地上的尘土都飞扬了起来。
“砰砰”地几声震在地上,随着那猛烈的掌风朝着他们袭了过来,轻而易举地便是将阮灵儿他们的行动打断了开去。
阮灵儿眼瞧着那守卫马上就要骑马消失在了他们眼前,看着赤鹏天怒目一怔,“你为什么要拦我们,刚才的话,是不算数了吗!”
“怎个没算数。”赤鹏天嘴上着,手中的灵气依旧是不散,狠狠地朝着这边一掌一掌地打过来,丝毫不给阮灵儿他们可以追上去的机会,“可老夫怎个知道,你往那头追了,还会有再回来的时候。老夫过给你时间,不过如今,时候到了。”
“你!不要拦我!”阮灵儿狠狠着,脚下一,也跟着飞了起来,双手之间,冰心诀攻击脉火骤然而起,朝着前头的赤鹏天打了过去。
但赤鹏天又哪里是吃素的,右手在身前一划,红色的灵气在掌间升了起来,只朝着阮灵儿也打了过来。
猛戾狠辣,只这一掌,就让阮灵儿知道,即便已经迈入灵仙级别的她,跟这赤鹏天,还是有着莫大的差距。
她双掌受了痛,身形已经有些不稳,只还没接着再往上打了过去,一旁那不知来头的子却也立马飞了过来,掌心拂过之间,将赤鹏天的攻势化去了几分,便是拉过了阮灵儿,躲开了掌风,落回到良子书一旁的位置来。
“好了,姐姐,等我们打过这赤鹏天,也怕是追不到那护卫了。”
144 回去
这子得是事实,被赤鹏天这么拦着,那护卫带着匕首,一骑扬尘而去,一会子功夫已经快要没影了。
阮灵儿只气得有些不出话来了,眼看着已经到了时候的匕首就这么又失了去,一双眸子都是充满了杀意。
她特么的还真是服了,好像不管她要做什么事情,都会有人冒出来阻挠一般。如今也是,这匕首都已经到了手上,只要解决了那几个守卫便好了,哪想得赤丹堂的人居然又冒了出来。
她撇了撇头,看向了身旁的子,“你功夫比他高,怎么能让他跑了?”
“喏。”男子皱了皱鼻子,自然是知道在阮灵儿几人的心里,从来也未曾真的相信过他,这会子便是连同脾气也牵扯到了他身上。
他也不怒,只抬了抬自己的右手,上面从手指一路沿向了手臂全都青黑不已,是中毒的痕迹。“我哪知道那畜生这般阴险,还用上毒了。”
他话音落着,神色朝着前头的赤鹏天们看了过去,眸子也是跟着凛了起来,“总归我看,如今要去追那畜生也怕是追不到了,还是想想,要怎么对付了这赤丹堂的人才是。”
阮灵儿听着,拳头一紧,看着他手上的伤也知道他的不是假话,缓了缓神,离着他远了几步,才又看向了面前的赤丹堂众人,“赤鹏天,你跟楚章候,是不是一伙的?”
“呵,你这个瓮中之鳖,又哪里由得来问老夫问题。”赤鹏天笑了起来,手上的灵气一收,也缓缓落在了地上,一拂衣袖,便是右手覆到了身后,“自己没本事让人跑了,可怨不得别人。”
赤鹏天着,又是挥了挥手,示意着自己的手下人将楚嫣和鱼儿挟了过来,便是手指在他们身上轻了,“更何况,有这两人在我手上,你还能硬上几分?”
“你!”
“灵儿姐姐。”阮灵儿的话尚且还没全然出来,楚嫣的声音已经先行喊了出来,话里带着浓浓的哭腔,一下子便将阮灵儿的话打断了开来。“姐姐,是我对不起你,我没有保护好鱼儿。那匕首、那匕首总还是有机会可以去夺回来的,如今姐姐还是先救下了鱼儿才是要紧事。”
“是啊灵儿。”一旁的匡扬听着,也疾步走上了前,拉了拉阮灵儿的臂,宽慰了她几声,让她的情绪稍稍缓和下来。“这赤丹堂的人来得有些蹊跷,还是先看看赤鹏天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匡扬的声音落了下来,连一旁的良子书也是了头,十分同意匡扬的话,旁的几人都是如此道,阮灵儿自然也不好多什么,看着眼前的赤鹏天,狠狠地放下了手里的剑,只是心中依旧有些忿忿。
虽然赤鹏天不,可是阮灵儿依旧觉得,这赤丹堂和楚章候之间怎么也有着些见不得人的关系。
楚章候以丹药迷惑楚国皇帝,悬壶堂从前有阮清风在的时候,自然是不屑和楚章候联手,可这赤丹堂就不一定了。
不准的,他们早就是旧识,这一次灵宫大乱,也难不会有赤丹堂的势力牵扯其中。
否则的话,赤鹏天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就追到他们这儿来。
阮灵儿想着,脸上的神色都是有些不好看,“赤鹏天,你吧,要怎么样,才能放了他们?”
“怎么,老夫的话,你是权当听不见吗?”赤鹏天看着稍稍妥协的阮灵儿,脸上的得意神色更是明显起来,“老夫来的时候便早了,想请你和你这儿,去赤丹堂坐坐。”
“坐坐?呵……”阮灵儿笑了起来,“这羊入虎口的事情,还被你得这般委婉了。你以为我忘了,半年之前,鱼儿落在你手上,是什么后果吗?”
“你也道是半年已久,怎知进了我这赤丹堂,不会有旁的门道?”赤鹏天捋了捋胡须,接上了话来。
阮灵儿看着他的神情,似乎也并不是有假。
只是她不知道,自从半年前那一次之后,她跟赤丹堂的人可再无什么其他瓜葛,这赤鹏天,到底在自己身上,打了什么主意?
当然,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其实赤鹏天也在顾忌着他们。
虽然他的功夫修为在这些人里算是都技高一筹着,可是那些个赤丹堂的弟子却是弱上了许多,有良子书和那功夫不浅的子在。
要是真打起来,赤丹堂占不了太多便宜,反而是要折了不少好将。
对于赤鹏天来,不在自己地盘,而是这么离赤丹堂这么数百里的地方损兵折将,可不是一件什么好事。若是再不幸碰着其他赤丹堂的敌人,恐怕他就只有夹着尾巴逃的份。
更何况,他也是定然不敢真的得罪从灵宫出来的人,跟灵宫贸然作对的。
赤丹堂还未真的坐上天下第一炼药门派的位置,想来他也不敢这般猖狂。
否则,赤鹏天也不会愿意给了自己时间,还留在这么跟她谈判。
阮灵儿想着,冥了冥神,也是接着道:“既然是有话要,为什么不径直在这儿了,要去你这赤丹堂数百里的,还不是瞎耽误工夫。”
“不不。”赤鹏天摇着头笑了起来,“老夫绝不会让你这趟白跑的。”
“那我若是不去呢?”
“不去?哼!老夫给你两个选择。”赤鹏天听着阮灵儿的话,冷哼了一声,面上的戾气也起了几分,“要么,乖乖跟老夫回了赤丹堂去,要么,替这两人、收了尸去。”
一句话落了,赤鹏天的嘴角一勾,一双鹰眼也锐利了几分,“不对,不止两个。应该是,还有赤丹堂里的那位,也一同收尸了罢。”
“嗯?”
阮灵儿听着赤鹏天的话,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赤丹堂里的那位?这赤鹏天还把什么人抓到赤丹堂去了?可是,她这认识的人里,还有谁有可能?
阮灵儿正想着,赤鹏天倒也没给她多少疑惑的功夫,看着阮灵儿冷笑了一声,右手从腰间掏出了一样东西,便是朝着她扔了过来。
阮灵儿也眼疾手快地右手一伸,接了过来,只覆手一看,眸子便是微微睁了睁。
是一个铃铛,漆黑的铃身,奇怪的纹路和暗沉的铃声。这不是别的,正是叶麒那个的破铃铛。
阮灵儿记得很清楚,那时候叶麒为了迷惑阮薇和林丰,就曾经将这东西拿出来谎骗他们是阴阳铃。
那时候阮灵儿近乎也是有些信了,所以看这铃铛看得仔细,她记得当初铃身上就是有几道细细的裂纹,如今瞧来,是一模一样的。
匡扬看着,也认出了来,看了一眼阮灵儿,便是低声道:“是叶麒的东西。”
“嗯。”阮灵儿了头,自然是明白了赤鹏天的意思,“叶麒,在你的手上?”
“如何?”赤鹏天笑了起来,连带着胡须都被吹起了几分,“再加上那子,老夫手上的筹码,可足不足够请你回赤丹堂一趟了?”
赤鹏天话音落着,阮灵儿却是有些沉默。她看着手上的铃铛,眉头微微地拧着。
想一想,她跟叶麒也已经数月没有见面了。那时候她跟匡扬进了灵宫,就一直不知道叶麒的踪影。她只记得叶麒曾经过,若是有缘定然是会见面的。
只没想到,还没等到下一次见面的,这子竟然、竟然还落到别人手上当人质了。
该死的!这叶子不是一向很有本事吗,调戏阮薇和林丰两个都是绰绰有余的,如今还阴沟里翻船了。
阮灵儿微微叹了一声,握了握手上的铃铛,还终于收到了腰包里去。
尚且不楚嫣和鱼儿,就是这叶麒,她也是不能袖手旁观的。虽然这子从一出现就有些莫名其妙,但不可否认的是,从她一路到灵宫的,叶麒的确是诚心帮了自己不少忙。
如今他落了虎口,她也没有不出手的道理。
更何况……阮灵儿看着面前依旧一脸势在必得笑意的赤鹏天。
更何况她也确实想看看,这赤鹏天,到底要跟自己谈的什么买卖。
阮灵儿想着,抿了抿唇,也抬了几分眸子,看向了前头的人,一头便是道:“好,我可以跟你去。不过,不是现在。”
“嗯?”
“你给我半月时间,半月后,我一定会上赤丹堂拜访。”
“不行。”赤鹏天胡子一瞪。“老夫等不了那么久。”
“不等也罢。”阮灵儿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反正赤丹堂里的那位也多跟我是个萍水交情,你要杀就杀了。今日你赤丹堂的人多,想打也打就是。但我可不知道,在这灵宫脚下不远的地方,你妄杀灵宫弟子,还能不能有命活着回去赤丹堂。”
“你!”
“不用你什么你了。”阮灵儿冷哼一声,继续道,“我也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放了楚嫣和鱼儿,半月之后,赤丹堂见。要么,就鱼死网破好了,总归我一个无名辈的,换你整个赤丹堂身败名裂,也足够了!”
146 打斗
第二天早上,阮灵儿又在饭桌上打着哈欠了,鱼儿十分知趣地爬到了匡扬怀里,由匡扬一口一口地喂着,只叶麒看着无精打采的阮灵儿,实在有些发笑。
“灵儿,昨晚睡得很晚吗?那今日,还要不要去珍宝坊了?”
“去去去!”阮灵儿听着珍宝坊三个字,瞬间又打起了几分精神来。
怎么可能不去,昨晚她顺着叶麒的意思,不但成功突破了冰心诀一阶的攻击脉火,更是在炼丹药的时候,也将普通的内功铸火换成了冰心诀脉火来炼就,炼出的丹药品相好不,连功效也要高上几倍不止。
更是第一次,炼出了二阶的灵药。要知道,凭她在炼药上的修为,之前的时候多也只是炼出过普通的一阶灵药,还十次才能有三四次成功。
这一下,却能不费多少功夫炼出二阶灵药来,对于阮灵儿来,简直就是跨越了一个高度。
只不过,玉灵牌里记载的稀有秘籍虽然多,可是她手上有的药引却实在太少了,要想炼出一些稀少的珍宝坊需要的丹药,恐怕,还得去采购一番才是。
阮灵儿想着,便也立马端起面前的粥碗使劲扒拉了几口,“等吃完了,我们就去珍宝坊看看吧。匡扬,你去不去?”
“我?”匡扬语气顿了顿,才摇了摇头,“我还是不去了,灵宫三年才收一次弟子,再过一段时间就要到考试的时候了。灵儿,我还是想留在客栈好好炼气修神。顺便,我可以帮你照看一下鱼儿,鹿城人多又杂的,还是心好。”
“好吧。”阮灵儿耸了耸肩,她知道进入灵宫对匡扬挺重要的,这一次没考上,又要等上三年,她也自然不会劝阻,“不过,鱼儿留着,会不会影响你。”
“不会的。”匡扬笑了笑,脸色也变得柔和许多,“鱼儿挺乖的,你放心吧灵儿,我们在客栈等你,你们,快去快回便是。”
“好啦灵儿,匡子都这么了,我们就先去吧”叶麒似乎十分乐意,拉着阮灵儿的衣袖笑眯了眼。
阮灵儿犹豫了一下,还是应承了下来。毕竟,现在赤丹堂和悬壶堂的人都在找她,虽然并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追到鹿城这儿来。不过她一个女人再带着鱼儿在街上逛,的确目标大些。
况且,把鱼儿交给匡扬照顾,她也放心。
这么想着,几人吃罢了早饭,阮灵儿带了个银两,便和叶麒一起往珍宝坊去了。
前日的时候,阮灵儿已经逛了鹿城东边的一圈,可今日再过了桥到了西街,却发现比东街更要热闹上一倍。
街上走着的外族人也多了不少,虽然大多穿着楚国的服侍,不过粗壮的身材和络腮胡子也能稍稍认得些来。
阮灵儿打算去完珍宝坊看看情况,再回头给鱼儿带几样好吃的东西,便也没多停留,只直接随着叶麒往珍宝坊走去。
一站在珍宝坊门口,阮灵儿就觉得,果然是不负了叶麒所,是城内最大的珍宝商铺。光是铺面都抵得了好几家酒楼。
开着街头的地方,门楼便是挂了好几个大红灯笼,金匾隽秀的“珍宝坊”三个大字赫赫生威,大老远地就能看得见。
敞开着的朱漆大门,进进出出的人各个衣着端正,行步带风。阮灵儿见着,还有好几个都是坐着步撵来的,穿着一身衣裳华丽无比,镶金带银。好像这珍宝坊,没带着个几百几千的银两,便抬不起头进去一般。
阮灵儿自然不虚这些仗势,哪怕自个兜里就揣了一两纹银,也乐得自在地拉着叶麒往里头走去。
一进了这珍宝坊的大门,阮灵儿更是一下子合不上眼了。
珍宝坊最前头的是个算不得大的厅,可满架柜的珍宝首饰还是让她迷了双眼。
妈呀,这是要把她这辈子上辈子好几辈子的珠宝全看尽了吗,只是最前头的普通展厅就有那么多她没见过的宝贝。
几个货架从左到右整整齐齐地分列着,从珠宝首饰、再到丹药兵器,品阶从中等到上等依次排开,繁多却又井井有条。每排货架前还站着一个人帮着客人挑选着,规整有序的阮灵儿都实在佩服这珍宝坊掌柜的经商头脑。
阮灵儿这会子已经顾不得什么挑合适的药引去炼丹药了,只一股脑地就拥到了货架前,一排排地看过来,眼睛也不舍得眨一下。
粗得快赶上鱼儿手臂一般的人参,大得跟土豆一样的夜明珠,光是看着就觉得重得不行的纯金腰饰,一大堆翡翠玉石围绕的蝴蝶簪子……阮灵儿只觉得自己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这么多好东西,要是全搬回家,她简直就成富婆了。
眼看着阮灵儿已经快沉浸在宝石里挪不开腿了,叶麒终于看不下去拉住了她,“我灵儿,这还只是前厅呢,瞧你这样,进了后厅可怎么办?”
“后厅?”阮灵儿吸了口气,收回了已经快要掉下来的口水,眼睛却又亮了一成,前厅已经如此,后厅岂不是?
“叶麒,后厅的宝贝比这前厅还多吗?”
“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叶麒弯了弯眼,有时候,真拿这灵儿有些没办法。
凭着后厅的诱|惑,阮灵儿挺了挺身子,终于挪开了脚步,乖乖地跟着叶麒往前厅的侧门走去。
后厅似乎显得神秘很多,不但隔着一层纱帘,还得过一条笔直的长廊。只不过才到了后厅的门口,阮灵儿还没打前往里头走去,门口的两个人却是拦住了他们。
阮灵儿还疑惑着呢,一旁的叶麒却是右手一送,拿了两张一百两的银票,在门口的人眼前晃了晃,他们才让开了一条道来。
叶麒瞧着阮灵儿瞪大的眼睛,勾了勾鼻子,十分得瑟地笑道:“珍宝坊的规矩,后厅这儿没有两百两银票不能进去。灵儿,别疑惑我怎么知道的,就是这么地贯通全才。”
阮灵儿却是皱了皱鼻子,鄙视地瞪了他一眼,“我是好奇,你不是只有一张银票吗,居然又来两个?早知道,昨儿个就该住最好的客栈去!”
“……”
好不容易进了后厅,阮灵儿才知道为什么会有两百两才能进后厅的规矩。前厅的珍宝虽然多,可是那些中等的珍品也只要几十两就能买到,但是这后厅里头,光是那些金雕细刻的柱子和朱红楠木的桌椅,都不止这个价钱了。
后厅的光线没有前厅透亮,薄薄的几层轻纱拢过,围坐在厅中央的人都看不太分切,最通明的地方就算得上厅正中央的高台了,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儒站在上头,手上拿着一把白扇子,扇子一合,便是仔细介绍着身后一个美人手里的珍宝。
哟,这不典型的拍卖会吗?阮灵儿眨了眨眼,这珍宝坊的名堂,还真不少。就连那拿着宝物的女人都容颜姣好,身姿曼妙,乍一看过去都以为是青楼的在夺魁呢。
“诶,这拍卖会什么规矩?”阮灵儿怼了怼一旁的叶麒。
“拍卖会?”叶麒轻笑了一声,“别瞎取名字了,这叫夺标会。规矩很简单,低价往上随意加价,价高者得。”
规矩倒是差不多,阮灵儿了头,又朝前头看了去,虽看不出台上那颗玉石有多厉害,可底下的人却一个比一个开得价高,直直逼向了五百两。
嘶……阮灵儿倒吸了一口凉气,五百两,在这个时空一个普通家庭十年可能都赚不了这么多。在这,就为了买一块不起眼的破石头?
“还真瞧不出那玉石有什么好的?”阮灵儿一脸仇富,吃不到葡萄就葡萄酸的神情。
“这你就没见识了吧灵儿。”叶麒摸了摸下巴,得意的好像那石头就是他的,“那是南海玉石,十几年难得出那么一块,不过台上那一块不算地上是南海玉石里最好的上品。否则,可远远不止五百两的价。”
“不是最好的都能出到五百两?”阮灵儿又是摇了摇头,“我,这都有钱人来的地方,我们来干嘛?倒还不如去前厅欣赏那些近在眼前的宝贝。”
“别急嘛,不定后头还有好东西呢。”叶麒却是拉住阮灵儿不让她离开,依旧往着前头看去,“看模样这夺标会才刚开始,好东西多着呢。”
“好东西再多,好像我们能买得上似的。”阮灵儿撇了撇嘴,也还是由着叶麒留了下来。不得不,对这个夺标会,她其实还是有几分兴趣的。阮灵儿想着,左右瞟了瞟大厅,“我们坐哪儿?”
“坐上头去。”叶麒二话不,拉着阮灵儿就往一边的楼梯走去,径直上了二楼。
“喂喂,二楼?”阮灵儿一呲牙,只以为自己听错了。当她没看见吗?二楼好几个门廊窗户里头,坐着的就是刚刚她在外头看着抬箱子坐步撵进来的。坐大厅尚且买不起那些拍卖的东西,居然还要往二楼雅座去,“去二楼要不要花钱?”
叶麒一撇嘴,丝毫不痛不痒的,“不多不多,能拍下一样东西便不需花,没能拍到什么的话,二百纹银。”
“二百两银子!”阮灵儿顿时暴走了,他们两身上加起来,一共才二百两好吗!“叶麒,你真以为你暴发户呢!”
146 输了
这子得是事实,被赤鹏天这么拦着,那护卫带着匕首,一骑扬尘而去,一会子功夫已经快要没影了。
阮灵儿只气得有些不出话来了,眼看着已经到了时候的匕首就这么又失了去,一双眸子都是充满了杀意。
她特么的还真是服了,好像不管她要做什么事情,都会有人冒出来阻挠一般。如今也是,这匕首都已经到了手上,只要解决了那几个守卫便好了,哪想得赤丹堂的人居然又冒了出来。
她撇了撇头,看向了身旁的子,“你功夫比他高,怎么能让他跑了?”
“喏。”男子皱了皱鼻子,自然是知道在阮灵儿几人的心里,从来也未曾真的相信过他,这会子便是连同脾气也牵扯到了他身上。
他也不怒,只抬了抬自己的右手,上面从手指一路沿向了手臂全都青黑不已,是中毒的痕迹。“我哪知道那畜生这般阴险,还用上毒了。”
他话音落着,神色朝着前头的赤鹏天们看了过去,眸子也是跟着凛了起来,“总归我看,如今要去追那畜生也怕是追不到了,还是想想,要怎么对付了这赤丹堂的人才是。”
阮灵儿听着,拳头一紧,看着他手上的伤也知道他的不是假话,缓了缓神,离着他远了几步,才又看向了面前的赤丹堂众人,“赤鹏天,你跟楚章候,是不是一伙的?”
“呵,你这个瓮中之鳖,又哪里由得来问老夫问题。”赤鹏天笑了起来,手上的灵气一收,也缓缓落在了地上,一拂衣袖,便是右手覆到了身后,“自己没本事让人跑了,可怨不得别人。”
赤鹏天着,又是挥了挥手,示意着自己的手下人将楚嫣和鱼儿挟了过来,便是手指在他们身上轻了,“更何况,有这两人在我手上,你还能硬上几分?”
“你!”
“灵儿姐姐。”阮灵儿的话尚且还没全然出来,楚嫣的声音已经先行喊了出来,话里带着浓浓的哭腔,一下子便将阮灵儿的话打断了开来。“姐姐,是我对不起你,我没有保护好鱼儿。那匕首、那匕首总还是有机会可以去夺回来的,如今姐姐还是先救下了鱼儿才是要紧事。”
“是啊灵儿。”一旁的匡扬听着,也疾步走上了前,拉了拉阮灵儿的臂,宽慰了她几声,让她的情绪稍稍缓和下来。“这赤丹堂的人来得有些蹊跷,还是先看看赤鹏天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匡扬的声音落了下来,连一旁的良子书也是了头,十分同意匡扬的话,旁的几人都是如此道,阮灵儿自然也不好多什么,看着眼前的赤鹏天,狠狠地放下了手里的剑,只是心中依旧有些忿忿。
虽然赤鹏天不,可是阮灵儿依旧觉得,这赤丹堂和楚章候之间怎么也有着些见不得人的关系。
楚章候以丹药迷惑楚国皇帝,悬壶堂从前有阮清风在的时候,自然是不屑和楚章候联手,可这赤丹堂就不一定了。
不准的,他们早就是旧识,这一次灵宫大乱,也难不会有赤丹堂的势力牵扯其中。
否则的话,赤鹏天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就追到他们这儿来。
阮灵儿想着,脸上的神色都是有些不好看,“赤鹏天,你吧,要怎么样,才能放了他们?”
“怎么,老夫的话,你是权当听不见吗?”赤鹏天看着稍稍妥协的阮灵儿,脸上的得意神色更是明显起来,“老夫来的时候便早了,想请你和你这儿,去赤丹堂坐坐。”
“坐坐?呵……”阮灵儿笑了起来,“这羊入虎口的事情,还被你得这般委婉了。你以为我忘了,半年之前,鱼儿落在你手上,是什么后果吗?”
“你也道是半年已久,怎知进了我这赤丹堂,不会有旁的门道?”赤鹏天捋了捋胡须,接上了话来。
阮灵儿看着他的神情,似乎也并不是有假。
只是她不知道,自从半年前那一次之后,她跟赤丹堂的人可再无什么其他瓜葛,这赤鹏天,到底在自己身上,打了什么主意?
当然,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其实赤鹏天也在顾忌着他们。
虽然他的功夫修为在这些人里算是都技高一筹着,可是那些个赤丹堂的弟子却是弱上了许多,有良子书和那功夫不浅的子在。
要是真打起来,赤丹堂占不了太多便宜,反而是要折了不少好将。
对于赤鹏天来,不在自己地盘,而是这么离赤丹堂这么数百里的地方损兵折将,可不是一件什么好事。若是再不幸碰着其他赤丹堂的敌人,恐怕他就只有夹着尾巴逃的份。
更何况,他也是定然不敢真的得罪从灵宫出来的人,跟灵宫贸然作对的。
赤丹堂还未真的坐上天下第一炼药门派的位置,想来他也不敢这般猖狂。
否则,赤鹏天也不会愿意给了自己时间,还留在这么跟她谈判。
阮灵儿想着,冥了冥神,也是接着道:“既然是有话要,为什么不径直在这儿了,要去你这赤丹堂数百里的,还不是瞎耽误工夫。”
“不不。”赤鹏天摇着头笑了起来,“老夫绝不会让你这趟白跑的。”
“那我若是不去呢?”
“不去?哼!老夫给你两个选择。”赤鹏天听着阮灵儿的话,冷哼了一声,面上的戾气也起了几分,“要么,乖乖跟老夫回了赤丹堂去,要么,替这两人、收了尸去。”
一句话落了,赤鹏天的嘴角一勾,一双鹰眼也锐利了几分,“不对,不止两个。应该是,还有赤丹堂里的那位,也一同收尸了罢。”
“嗯?”
阮灵儿听着赤鹏天的话,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赤丹堂里的那位?这赤鹏天还把什么人抓到赤丹堂去了?可是,她这认识的人里,还有谁有可能?
阮灵儿正想着,赤鹏天倒也没给她多少疑惑的功夫,看着阮灵儿冷笑了一声,右手从腰间掏出了一样东西,便是朝着她扔了过来。
阮灵儿也眼疾手快地右手一伸,接了过来,只覆手一看,眸子便是微微睁了睁。
是一个铃铛,漆黑的铃身,奇怪的纹路和暗沉的铃声。这不是别的,正是叶麒那个的破铃铛。
阮灵儿记得很清楚,那时候叶麒为了迷惑阮薇和林丰,就曾经将这东西拿出来谎骗他们是阴阳铃。
那时候阮灵儿近乎也是有些信了,所以看这铃铛看得仔细,她记得当初铃身上就是有几道细细的裂纹,如今瞧来,是一模一样的。
匡扬看着,也认出了来,看了一眼阮灵儿,便是低声道:“是叶麒的东西。”
“嗯。”阮灵儿了头,自然是明白了赤鹏天的意思,“叶麒,在你的手上?”
“如何?”赤鹏天笑了起来,连带着胡须都被吹起了几分,“再加上那子,老夫手上的筹码,可足不足够请你回赤丹堂一趟了?”
赤鹏天话音落着,阮灵儿却是有些沉默。她看着手上的铃铛,眉头微微地拧着。
想一想,她跟叶麒也已经数月没有见面了。那时候她跟匡扬进了灵宫,就一直不知道叶麒的踪影。她只记得叶麒曾经过,若是有缘定然是会见面的。
只没想到,还没等到下一次见面的,这子竟然、竟然还落到别人手上当人质了。
该死的!这叶子不是一向很有本事吗,调戏阮薇和林丰两个都是绰绰有余的,如今还阴沟里翻船了。
阮灵儿微微叹了一声,握了握手上的铃铛,还终于收到了腰包里去。
尚且不楚嫣和鱼儿,就是这叶麒,她也是不能袖手旁观的。虽然这子从一出现就有些莫名其妙,但不可否认的是,从她一路到灵宫的,叶麒的确是诚心帮了自己不少忙。
如今他落了虎口,她也没有不出手的道理。
更何况……阮灵儿看着面前依旧一脸势在必得笑意的赤鹏天。
更何况她也确实想看看,这赤鹏天,到底要跟自己谈的什么买卖。
阮灵儿想着,抿了抿唇,也抬了几分眸子,看向了前头的人,一头便是道:“好,我可以跟你去。不过,不是现在。”
“嗯?”
“你给我半月时间,半月后,我一定会上赤丹堂拜访。”
“不行。”赤鹏天胡子一瞪。“老夫等不了那么久。”
“不等也罢。”阮灵儿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反正赤丹堂里的那位也多跟我是个萍水交情,你要杀就杀了。今日你赤丹堂的人多,想打也打就是。但我可不知道,在这灵宫脚下不远的地方,你妄杀灵宫弟子,还能不能有命活着回去赤丹堂。”
“你!”
“不用你什么你了。”阮灵儿冷哼一声,继续道,“我也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放了楚嫣和鱼儿,半月之后,赤丹堂见。要么,就鱼死网破好了,总归我一个无名辈的,换你整个赤丹堂身败名裂,也足够了!”
147 赢了
从珍宝坊回到客栈里头的时候,良子书他们几个也是尽数地陆续回来了。
匡扬去的最远,又一直带着鱼儿,想来应是累了。阮灵儿看着他,便赶紧走过去将鱼儿抱了过来。鱼儿也是软糯糯地喊了一声,便偎上阮灵儿的胳膊。
几人坐在了窗口的位置,阮灵儿招呼了二送上了几碗茶水。良子书接了过去抿了一口,便是道:“消息还算是乐观,我去东边的马厩问了,的确是来了不少人。”
“嗯。”匡扬也了头,“我从郊外一路打听过去,找到了有驻扎过的痕迹。但鹿城人来人往,城门口的守将这两天都有不少商贩进出,东西到底有没有出了鹿城,还难。”
几人的几句话落了下来,一旁的阮灵儿和紫诺都没有开口,只听着些许的停顿,阮灵儿才抿了抿下唇,仰头喝了一口杯中的茶,道:“我有一个线索。”
“什么?”楚嫣开口问道,最先着了急,一直没有什么太过有用的消息,让她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沮丧了。
阮灵儿看了一眼一旁的紫诺,去过珍宝坊的事自然是隐瞒了下来,只简单道:“我是在一个茶馆里听的,楚章候在鹿城,有一座私人府邸,就在河东。”
“私人住处?”良子书微微颦了颦眉,“这个消息,可是确切?”
“嗯。”阮灵儿了头,“地方在哪里我也打听好了,我在想,东西如果还没有出鹿城的话,就一定还在楚章候的宅子里。如果出了鹿城,我们也能去那么探探线索。”
“好。”良子书立马承应了下来,“不管东西在不在那,我们都得去一趟,毕竟,也比在街上这般盲目探寻要好多了。”
“我也去。”楚嫣听着,神情微微激动了一分,嘴里的茶刚咽了下去,便是开口道。
“不行。”只是,楚嫣的话音落下来,良子书却是颦着眉头摇了摇头,“虽然是在鹿城,但楚章候的住处绝对少不了守着的高手,你的修为不够,还是不要冒险了,就在客栈里等着我们回来吧。”
“不不不,我一定要去!”楚嫣却是不干,慌忙地摇着脑袋,手里的茶杯都有些握不稳了。“匕首一日没有拿回来,我在客栈里怎么安心得了。而且,章候毕竟是我三皇叔,如果真的出了事,有我在,他们也不敢真动起手的。”
“可是……”良子书依旧有些迟疑,“可是到时候若是交起手,怕是难照顾到你。何况燕安和鱼儿都要留在客栈,我们得让个人留下照应。”
“别可是了子书师兄,你就让我去嘛。而且、我的修为也没有那么差劲啊,上一次灵宫比试,我还赢了一个姐姐呢。”楚嫣撅起了嘴,又是看向了一旁的阮灵儿,想让她帮着话。
阮灵儿无奈地笑了笑,也是耸了耸肩,知道楚嫣想找回匕首的心急切,不答应她估计要一直求下去了。“良师兄,不如就让楚嫣去吧,我会好好看着她的,况且她的没错,以她的身份,那章候手下的人也不敢对她怎么样。”
“那好吧。”良子书也不好多什么,只得了头,“灵儿你跟紫诺对那边的情况比较熟悉,就你们三人和我去吧。匡扬,你留在客栈里。原本我也担心燕安太过狡猾,楚嫣一个人应付不了,有你守着他,许能好很多。”
“嗯。”匡扬听着,看了一眼阮灵儿,便是应承了下来,“那你们务必心。”
就这样,阮灵儿从客栈老板那儿借来了纸笔,便是好生地画下了河东章候住宅处的地图,几个人商议了一番,才一一用了饭,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样的偷袭,自然也是要等到天色全黑了才行。
好不容易入了半夜,几人都换了一身利落的黑衣服,便是从客栈潜了出去。
街上已经没有了什么人影,几乎所有人都入了睡。阮灵儿几人迅速地到了河东,来到了楚章候在鹿城的府邸。
这住宅隐在河东的巷子里,院门不大,可翻进了里头,宅子却是不,好大一个后院,远远便能看着不少的房间,不但有偶尔来回的几个下人走着,有的房间门口还守着守卫。
阮灵儿几人隐在了墙角的树木下头,良子书左右看了看,才低声道:“匕首不确定放在哪儿,我们只能分头行动,不要耽搁,一炷香后便赶紧回来。”
“嗯,好。”紫诺也了头,“我和阮灵儿一起,师兄你带着楚嫣。”
“嗯嗯,紫诺姐姐放心。”楚嫣也是乖乖地应着,这会子已经到了这儿来,她自然是什么都好生听从着。
几人定了主意,便是也不再停留,各自朝着两边的方向快速潜了过去。虽是当了这么久潜在的敌人,可阮灵儿这会子跟紫诺配合起来倒也是有默契。
这重要东西放着的地方,自然是有守卫守着,阮灵儿两人略过了几间没用的房子,便是迅速朝着有守卫的地方探了去。
这大晚上的,守卫也稍稍是松了几分警惕,紫诺的剑招快得很,在他们尚且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快速打晕了过去,连声喊都没来得及。
只是,这宅子也的确是不,连没人睡的寝间都好几个。阮灵儿和紫诺一路地搜过去,却也没有什么收获。她也知道时间不允许她们多作停留,若是让巡查的人发现守卫倒了地,这宅子里怕是要掀起大风波来。
两个人想着,相视了一眼,便是都朝着内里的走廊顺序拐了上去。
这外院的几间都没有找到线索,里头的若是还没有的话,今天晚上恐怕就要白手而归了。
只不过,老天倒还真是不想让他们这么白白地跑一趟。两个人就这么朝着里头飞了过去,一眼便瞧着了在里院一间房的门口,原本守着的两个守卫竟然一一躺在了地上,像是也被谁打晕了过去。
阮灵儿和紫诺的眉头都是齐齐地凝了起来,她们两个都知道,良子书和楚嫣是从另一个方向去的,应还没这么快到了这里,可这守卫?
难道,还有其他人来了?
阮灵儿也不迟疑,右手放到了腰间的剑鞘上,朝着里头看上了一眼,便是轻步走近了房间里。只才到了门口的地方,阮灵儿便已经听着了里头有着唏嘘的动静,一个身影闪过,像是在里头翻着东西。
她想着再近了一步,里头的人却是发现了她们的动静,脑袋朝着这边撇了过来,便是一声压低了的声音,“谁?”
这问题也是蠢,好像他问了是谁,阮灵儿就会了一般。
一个字落了下来,她手中的长剑已经拔了出来,紫诺的速度更也是快,一剑便已经朝着来人刺了过去。
不过对方显然也是有几分功夫在身上的,轻松地便躲过了紫诺的那一剑。他手上还倒没带兵器,只脚步轻移之间,不但将阮灵儿和紫诺的几招都躲了开去,还能心地避开那些桌子柜子的,免得碰撞出了声音。
这灵气修为,显然是在阮灵儿两人之上。
不过看他的模样,似乎也不想引了这府邸里头的其他人来,是也处处心着。只见着他又躲过了一招,脚下一,便是从桌子上飞了过去,等到紫诺还要刺过去的时候,两根手指一夹,便是夹住了紫诺的剑锋。
“我,就别打了吧,虽然算不得朋友,不过同是来楚章候这偷东西的,也算是同道中人,不是?”
“紫诺。”阮灵儿也压低了声音轻轻地喊了一声,紫诺自然懂她的意思,收回了手中的长剑,看向了面前的人,“你是谁?”
阮灵儿走了过去,那人这会子正巧站到了窗子前,外头的月光透了进来,倒是也将他的面貌照得分明。
这是一个,阮灵儿没有见过的男人,看着年岁似乎也不大,身形倒是俊朗得很,穿着一身黑衣,一头长发尽数利落地盘起,略显古铜耐看的肤色,五官分明而且深邃,是那种一眼便能记住的俊气长相。
也不知道是不是隐在黑暗之中,一双眸子也是显得幽暗,虽是两道锋利的剑眉,可偏偏眸子里却是带着些许的笑意,让有棱有角的脸庞显得有些放荡不羁,尤其是眸子里流露出的精光,更是不能让人忽视。
他瞧着紫诺的剑锋放了下去,也才收了手上的招式,立直了几分神色,便是唇角一勾,咧开嘴笑了起来,连眉梢都带上了笑意,“我问的时候,你们尚且不,怎个却要问我,我若是回答了,岂不是实在不公。”
“废话什么。”阮灵儿皱了皱眉,直觉便觉得面前的男人不是那么好应付的,“你是什么来头,来这儿做什么?”
男人听着,却依旧是笑着,“叫什么、什么来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位姑娘、真巧不是么,我们竟然偷东西,偷到一块去了?”
148 技能
“两把匕首?”
这子的话一出来,在场的几人都是凛了凛眸子。阮灵儿听着,也是看了一眼紫诺,她知道 ,对于其他人来,这子的话多就是妄语了些,可是对于她们,更惊讶的是,他知道的事情的确比她们想象得还要多。
虽然他的话已经得够委婉了,可是阮灵儿和紫诺明晓其中道理的,自然是听得出他的意思。
云岚过,匕首和龙渊剑对于楚章候来,最重要的就是它们是能够开启楚国龙脉。而龙脉的位置秘密便在匕首的花纹上。
是故楚章候是一定要夺取了匕首去的,只是这件事情,连楚嫣都不得而知,这子,竟然还能清楚几分,实在是让阮灵儿不得不刮目相看。
只是这么多人在跟旁的,紫诺也自然是不会明,只轻哼了一声,话语了带足了不屑,“你可知晓,这匕首世间无数,可是那上头的花纹却独一无二,你怎么给我找出,一模一样的另一把匕首来?”
“这就更简单了。”男子又是一笑,拍了拍胸脯,便是从胸前掏出了一样东西来。
用墨黑的绸布包着,阮灵儿眸子动了动,也认出了那样东西。刚才的时候,这子跟那守卫打斗的时候,便是用这绸布卷了匕首去,只是不知道,跟他所的话,有什么关系。
楚嫣也定睛看着男子拿出的绸布,眨了眨眼睛,“哥哥,这个,是什么东西?”
“你瞧着。”男子端着手上的东西,细细地解开来,绸布里头是两块木板,而在木板中夹着软泥便是露了出来,一大块黑色的软泥,上头两面竟都清楚地印刻出了匕首的纹路。
“你这?”
“没错。”男子笑了一声,“做事情,总得要两手准备。我这个,叫水墨泥,你们应是知晓?”
良子书了头,看来是认识这东西。“这东西虽不上稀奇,却也是宝贝,软如水细如沙,能十分清楚地印刻出东西的纹路,我也曾听,当年南下一段出现过的盗王,便是凭着这个,重刻了不少达官贵人账房钥匙,得以偷盗。”
楚嫣也大致是听出了意思,撅了撅嘴唇,“偷所用的东西,哥哥你倒还这般得意。”
“妹妹,这东西可不分好快,得看用在什么人手里。”男子依旧是抿唇一笑,好生地又将软泥收了起来,“只凭着这个东西,不出两天时间,我就能给你铸出一把剑鞘纹路一模一样的匕首,你这事情,岂不是解决得易如反掌。”
“我……”
“你当真可以?”阮灵儿也上了心来,若是真能如他所,那的确一切都好办了。
男子尚未话,紫诺抿了抿唇,头道:“若这真的是水墨泥,那的确可以,前朝的时候,就有人凭着这东西,重铸了调兵遣将的虎符,那匕首上再精致的纹路都能一一印刻出来。不过,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既然是有了,又何必管是从何处来的。”男子挑了挑眉,也不打算多,只是接着道,“有了这个,妹妹你就能拥有一把一模一样的匕首,你拿着有你的用,章候不知这事,自然也会放松警惕,能让你们尚且保住一条命,那至于龙渊剑,就看你们谁的动作快了。”
男子得的确是事实,云岚过,龙脉所处和开启龙脉的方法都是跟着匕首和龙渊剑的剑鞘纹路有关,如果能重铸了一把一样的,的确能让事情简单多了。
更何况,也的确像他所的,若是这一次真让他们夺走了匕首,楚章候也绝对不会就此放手,无论他们再去哪儿,也避免不了像上次一样灵宫偷袭的事。
这样让楚章候放松警惕,再尽早寻回龙渊剑,未尝不是另一个解决办法。
反正没有龙渊剑在手,只是一把匕首,楚章候也掀起不了什么风浪来。
良子书想着这些,也是了头,“阮师妹、嫣儿师妹,我觉得,这公子得,还有几分道理。”
“嗯。”阮灵儿应了一声,看了一眼男子,终是下颌一,“好,如果你真的能在两天内做出一模一样剑纹的匕首来,我为我之前的事向你道歉。”
“那倒不必了。”男子笑了起来,挑着眉连连摆了几下手,才看向了一旁的楚嫣,又是一咧嘴,“总之我做这事也不是为了你的道歉,是看在这妹妹心地善良一直关心我的伤势份上,自然是要还个恩情的。”
“哥哥……”男子的一句话落了下来,楚嫣的脸已经红了一半,一下子就低下了头来,“哥哥客气了,在鹿城的时候,是哥哥先救嫣儿的,嫣儿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诶,不对不对。”男子转过身看着楚嫣,左手抬了起来,顿了顿也只是在楚嫣肩膀上轻了一下,“妹妹应该知道,那日晚在鹿城,我可阻挡了守卫,各个都救下了,可也只有妹妹你一个心地善良,照顾我罢了。”
男子的话得轻佻,一言一语之间,阮灵儿便听得出是在嘲讽自己几个。
她看着男人轻挑了挑眉头,不得不承认,这男的撩妹技巧还真的是一流,在这个时空里她碰到的男人中,也只有叶麒能跟他相提并论了。
几句话的功夫,就能哄得楚嫣脸蛋红晕红晕的。可偏偏的,他做的这些事情,却又不得出什么纰漏来。
毕竟,这想出做一把一模一样匕首主意的人是他。也是因着这样能给他们省去不少功夫。
阮灵儿想着,也是收了几分吐槽的心思,只径直拉过了楚嫣,才道:“好了,其他的什么话多也没用,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住下来,要做的事情,可还不少。”
给她的时间的确是不多,就算她紧赶快赶地,要去赤丹堂一趟,也得赶上个四五天时间,也不知道这子是不是真的能做出他所的匕首来。
既然不用再追着楚章候的人,几人便也再又回到了鹿城之中。那子倒是也没有食言,回到客栈之后,便自行拿着水墨泥去往了鹿城最好的铸剑坊。
阮灵儿也丝毫没有闲着,拿出了从珍宝坊青竹手上得来的草药开始炼制培元丹。
培元丹她也不是第一次炼制,如今在灵宫的修炼也让她的炼药水平有了不少的提高,自然是轻车熟路,只是珍宝坊的黑蛇草不算多,两天的功夫她炼出了十颗上好的培元丹来,虽是耗费了不少内力,但总归上能让云岚撑上不少时候了。
只不过,她也没忘记那日在珍宝坊给云岚把脉的时候,青竹早过,云岚已经用其他的丹药和私自得来的培元丹服用过,可依旧还是没能缓解他体内焚筋丸毒性发作。
看来问题,不会有他们想象得那么简单。
阮灵儿想着,放下了手里刚刚炼制出的几颗培元丹,视线也放到了青竹交给自己的药盒上。
如果云岚自己手上的丹药没有差错的话,那么问题,就应该出在楚章候给予的这几颗培元丹上了。她抿了抿唇,便是从药盒中拿出了培元丹来,仔细地端详了几分,又凑到了鼻间闻了闻,才终是毫不犹豫地将手上的培元丹一口吞了下去。
紫诺帮过自己试了一次药,现在,倒是还了她一次了。
其实两天时间还真算不得多,良子书和楚嫣几人趁着这个时间刚好调整了自己几分,缓去这几日以来连续打斗带来的消耗。
而匡扬,也照着阮灵儿和紫诺之前跟她的,找了些个茶馆和乞儿之内最容易能将消息传达出去的地方,让龙渊剑失窃的事情变得人尽皆知,也让所有人都知晓,能御剑的法术只有他知道。
接下来的,就等着那个偷窃龙渊剑的贼,按捺不住,自己送上门来了。
虽然有些冒险,不过这也算是,最快的方法了。
至于那子那边,还真是不负了他出的诺言,两天的时间不算多,他倒竟还真的能铸出一把一模一样的匕首来。虽然楚嫣那一把剑刃是寒铁所制,剑鞘也是金刻而成。
而这子的一把材料上的确是差了不少,只是普通的铁剑和铜镶剑鞘。但是纹路上却是没有区别,楚嫣随身佩戴了这么久,虽记不住这剑纹走向到底如何,但多少也是眼熟的,如今拿着那子送过来的匕首,却也是瞧不出剑纹上哪里有丝毫的分别。
倒是没少让楚嫣那丫头感动得鼻涕眼泪的。
阮灵儿见着,自是也收起了还要质疑男子的心思,只看了一眼一旁的紫诺,便一同回到了她的房间里头。
鱼儿最近是越发地心性伶俐了,见着阮灵儿和紫诺齐齐进了房间,也知道自个娘亲是有着什么要事得做,也不话,只乖乖拿着自己的玩具便做回到了床头去,晃悠着自己的腿。
紫诺抿了抿唇,也才将自己的视线落回到了阮灵儿身上,沉沉的嗓子,道:“你找我,是不是有云岚的事情,想要跟我。”
149 悬壶堂
阮灵儿着,手上的剑也是收了起来。
阮薇虽是瞧着打不过,可也实在更是气不过,左右又是朝着一旁的悬壶堂下人狠狠一挥手,“你们这群人,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赶紧给我上!”
“等等。”只是阮薇的话才刚刚落地,一旁表伯公的声音却是又响了起来,虽然声音不大,可以足以拦住了所有人的步伐,“既然打不过又何须大动干戈,不过,我倒是很想知道,既然你数出了林丰的这么多条罪状,又有哪一条是你有证据的?”
“那就要看一看,表伯公你最关心哪一条?”阮灵儿听着,也是接着道。阮薇和林丰如何,她自然是无所谓,不过表伯公愿意听她的话,可算是事情的进展了。
表伯公听着她的话,身子微微的侧过来了几分,“就先清风的事,你知道的有多少?”
“蚕丝毒。”阮灵儿毫不避讳地道,“父亲是死于蚕丝毒的,它的毒性和父亲生前所用的金玉丹的药性相冲,会在体内产生剧烈的毒素,是我爹致死的根本。”
“哼,这个我们大家都知道。”一旁的人听着已经有人先行喊了出来,“可就算是知道是蚕丝毒又有什么用?”
阮灵儿听着这些质疑,也不着急,只是接着道:“父亲一生研究炼药,对那些普通的毒药自然是一尝便知道,所以凶手才会选用蚕丝毒这样本身没有什么毒性,又无色无味不可察觉的毒,再加着下毒的人一定是父亲平日里亲近的人,他才会没有多少防备心。所以这件事,应该从蚕丝毒上下手。”
“接着。”
“蚕丝毒不是普通的毒药,要炼制它需要的药材很是稀少,其中最难得的就是黑蚕。黑蚕很是娇贵,稍有不慎便容易养死,养育黑蚕需要的食物也是稀有的黑蚕叶,所以黑蚕绝对不是普通的人家便能够养出来的。再加着黑蚕的作用,本身都是多用来炼毒,有的人家就更少之又少了。这几天我让良子书帮我查了一下,在景城和景城不远的这块范围内,只有五个地方可以弄到黑蚕,也因为这黑蚕的珍贵,所以来采购的人,他们都有用账目记载了下来,也就是……”
阮灵儿的声音不急不躁,缓缓地着:“也就是,只要他们查出两年前同一时间,有谁在那里买下了黑蚕,便能够查到线索了。”
“这……”
慢慢的,随着阮灵儿的话,一旁的人的脸色都开始有些迟疑起来。
当初的时候,大家的确都想到了要从蚕丝毒上下手,只是蚕丝毒是毒药,自然不会有人明码标价的贩卖。悬壶堂作为炼药门系,更是很少回去跟炼毒门派交易。所以却也无处查起,只审问了很久阮灵儿,都没审出是从何处得来的蚕丝毒。
如今想来,这蚕丝毒只要有了黑蚕,的确算不得难炼。在这黑蚕上下手,不妨是个好线索。
表伯公听着,神情也是沉了下来,“你确定,已经过去了两年时间,还会有记载吗?”
“嗯。”阮灵儿了头,这五处地方我都去了,除了两处是近一年才开始养育黑蚕的以外,其他三处都有可能。而且,都有账目记载,也已经答应了我会帮忙查出来。估计着,就是这几天便可以出来结果了。”
“很好。”表伯公了头,“几天时间,我还等得了,清风的死我是一定要明查清楚的,就等这个结果出来。”
表伯公这么一句话当着大家的面都出来,便代表着这几天的时间,阮灵儿的命,他是要护着的。阮薇要是再要拿阮灵儿的命,就是公然和表伯公,和悬壶堂作对了。
一旁的三叔公听着,也是微微动了动身子,“那灵儿,你接着,这楚章侯和赤丹堂,又是怎么一回事?”
三叔公的话音落了下来,一旁的阮薇就更慌张了。之前看着她押着元武走进来的时候,她尚且还能沉得住几分气。可如今却没想到,那一件件事情竟然都让阮灵儿给抖露了出来。
如果阮清风的死跟那蚕丝毒已经过去了两年时间,很难再查来的话,那赤丹堂和楚章侯的事,就很难了。
楚章侯给出的利益真的是太丰厚了,只要是献上几颗丹药,便能换来不少的黄金白银。可若是只如同之前一般跟普通的药房合作,也不知道要炼出多少颗才行。
更何况,一个多月前的灵宫偷袭,若不是有楚章侯在,凭着悬壶堂的实力,根本就不可能闯进灵宫去。虽然,实在也太可惜,竟然还是让阮灵儿他们逃了过去。
她真的是怨得很,悬壶堂的这些老骨头可真是眼光狭隘,非定下什么破规矩,这个也不能交易,那个也不能交易,还得撑起整整一个悬壶堂上上下下所有人的生计,哪那么简单。
至于赤丹堂,阮薇自然也看不上他们,更不想跟他们有丝毫的牵扯,只不过同为楚章侯手下办事,又难以避免了会接触。不过,再过不了多久,她也绝对能凭着自己的能力,让赤丹堂站不住脚去。
阮薇这么想着,眉头也是深深地皱了起来。可她再怎么不想发生的事情,阮灵儿却会偏让她发生。
她根本就不给阮薇任何挣扎的时间,勾着唇角看了她一眼,便又是接着道:“不瞒表伯公,在鹿城的时候,我们几人曾经闯过楚章侯在鹿城的一个住宅。在那里头,便偶然发现了有几颗丹药。而这些丹药,恰恰好,是从景城寄过来的。”
“此话当真。”阮灵儿一句话出来,又如同一颗石头一般,在悬壶堂的众人心里激起了千层浪。
这些事情,自然也是阮灵儿瞎编的,他们那时候在楚章侯的住宅里头,只一心想着要去找那匕首的踪迹,哪里顾得上什么看丹药书籍的。
只不过,不随便瞎编东西铺垫的话,她的那些计划又怎么能实行得下去。
阮灵儿想着这些,也是笑了起来,“今日,这此话当真四个字,我可是听了许多遍。虽然我也很不想这些事情发生,但确实,事实如此。”
表伯公听着,神情也是沉了下来,好一会儿没有接上阮灵儿的话,只是抬头看了看站着一旁一直没有话的良子书,才开口问道:“良生,你同阮灵儿一起从灵宫出来,想必这些事情也是一同去做的。你是灵宫弟子,我相信你不会骗我,这事,是不是真的?”
表伯公也的确是会看人,阮灵儿有着自己的私心,难不会添油加醋之内的。可是良子书是灵宫弟子,又性格清正,自然是不会谎。
只不过,有些事情,也完全不必要谎。
良子书听着表伯公的话,也是走上前来拱了拱手,恭敬地道:“老先生,此次不得已冒犯了悬壶堂各位,是生罪过。不过,悬壶堂内有人同楚章侯、赤丹堂人交易的事情,确实没错。前日灵宫遇袭一事,便有悬壶堂和楚章侯一同掺和其中。”
并没有阮灵儿的话是不是真的,也并没有是不是真的在楚章侯住宅里发现了丹药,只要转移到灵宫偷袭这一件确切的事情上,就够了。
果然,良子书的话音落了下来,表伯公的神色更是变了起来,“你什么?前阵子灵宫偷袭的事情,也跟悬壶堂有关?”
“的确是。”良子书了头,“悬壶堂的人闯进了灵宫,伤了阮师妹和阮非,不过最后还是丧了命,师父查过几人的灵气弟子,确实是出自悬壶堂的练气修为,和阮师妹体内一样。”
“竟然、竟然!”表伯公恨恨地锤了锤自己的手,好一会儿才终于反应过神色来,再看向了良子书也有了几分愧疚,“若是良生再回到灵宫的时候,定要替老生跟灵宫的各位师父道声歉。虽这灵宫之事不是悬壶堂的本意,可也因我们而起,老生实在愧疚。”
“老先生不必这样。”良子书又是拱了拱手,“此事已经过去,灵宫也未有人受伤。何况老先生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所以此次我出灵宫,也是奉师父旨意,来处理好灵宫偷袭之事的。”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表伯公连连了好几遍,才终是谈了一口气,才看向了一旁的阮灵儿和良子书几人,接着道,“原来,良生会和阮家女一起回来的就是这个原因。”
“是的。”良子书应道,“所以这一次唐突的事,也请老先生谅解。”
“放心。”表伯公了头,招呼一旁的下人上前,附耳了几句罢,才又站直了身子,看着眼前的阮灵儿和阮薇接着道,“老生已让人安排好几件住处,你们大可在悬壶堂先住下几日时间,这些事情,老生一定会慢慢都查清楚,定不会冤枉了无罪之人,也定不会、放走有罪之徒。”
150 查明真相
对于那些老辈来,一个孩子的存在总是能影响很多东西,就算鱼儿的父亲连是谁都不知道,可是鱼儿乖乖巧巧的模样往那儿一站,那血脉之亲连着,便能勾起他们的心弦。
反正不管怎么,这么多事情接连地砸下去,三叔公终于是松了口,愿意让阮灵儿先将她的计划出来。
这事情的第一步,也总算是成功了。
阮灵儿其实并不要求,就这么几句话下去三叔公他们就能相信自己所的,只不过阮灵儿也相信,在他们的心中恐怕对这些事情已经有一些动摇了。
人心动摇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即便只是一个的苗头,到后头堆起的也能够翻云覆雨。当然对于阮灵儿来,这一份动摇是件好事。
也就是因为这一份动摇,虽然她的计划有些冒险,可是三叔公为了悬壶堂的声誉,并没有多少的犹豫,便应承了下来,“这件事情,你可以放手去做,若真的是如你所,就算是拼了我这把老骨头,也一定会正正悬壶堂的门风。”
“三叔公放心。”阮灵儿也了头,“我也只需要三叔公你帮我联络好组里的各大长辈,接下来的事情我一个人承担,不管成败还是真假,都不会连累到悬壶堂。”
阮灵儿着,又是拍了拍一边鱼儿的肩膀。鱼儿立马会了意,乖乖地给前头的人行了个大大的揖,虽是不甚利索,声音却也是甜了几分,“鱼儿、替娘亲,谢谢太叔公。”
“乖。”三叔公眯了眯眼,也终是松了口气,向后靠在了椅背上,一双眼睛也看向了前头的阮灵儿,声音更是沉了几分下来,“灵儿,不得不,你跟两年多前的你,的确是不一样了。”
三叔公的话里多少也带了些落寞,算起来,也就是短短的几年时间,可是悬壶堂的变化却如同翻天覆地。像他这样年老的人,总是觉得日子过得特别的慢。
就好像昨日的时候,面前的阮灵儿还是清风的那个长不大的女儿,一身的脾气,爱带着她那个贴身丫鬟到处转悠。可谁又能想到,三年多前先是因为如今的堂主林丰跟清风闹了性子,明明死活要嫁了去,却在新婚前闹了个不贞的事出来。
再又到清风的死,灵儿的出逃,悬壶堂似乎早就没了从前的生气。
但他也真是想不到,有一日,他这个侄孙女却还有回来悬壶堂的时候,两年时间在外头受的苦,在灵宫的磨炼,果然是能改变一个人的性子。
幸好,如今看来,倒不全全,是件坏事。
只是两年时间,怕是真受了苦了。
三叔公着这句话,眼睛又是闭了起来,似乎也不打算再多什么,便让阮灵儿带着双儿离开了去。
很快的,阮灵儿也不打算多给阮薇和林丰舒服的时间,在叶麒又顺利查到了阮薇和妖界他们交易的路线之后,立马便把消息透露给了三叔公他们。在关系到悬壶堂的声誉事情上,三叔公自然不会有丝毫的犹豫,派着几个亲信便是去路线的两旁逮了个正着。
再等阮薇和林丰回来的时候,悬壶堂的大厅里便已经坐满了族里的长辈。
阮薇林丰在回来的路上,当然也是听了交易被破坏的事情,如今再看得大厅里头坐满的人,也自然是能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只是阮薇也不是什么好应付的主,她走进了大厅里头,神情没有多少的变化,朝着前头的几个人便是俯了俯身,“各位长辈,不知今日齐聚悬壶堂大厅,可是有什么要事要跟我们商量?”
在这大厅里头,三叔公和其他几个年纪相仿的老者,都坐在了大厅的上位。除了阮灵儿之前联系过的几个,其他人大抵也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
其中一个老者,头发和胡子都是须白,身体较之三叔公来也不够硬朗,只是他的辈分是阮清风的表系大伯,在几人里头,是年纪最大也是他们最尊敬的。
他那双有些失了神难以聚齐目光的眼睛,扫了一眼堂下的阮薇和林丰,才看向了三叔公,道:“三弟,如今人也到齐了,你有什么话便当着大家的面吧。若是真有什么对不起悬壶堂声誉的事情,即便是堂主,有我们这些老不死的在,也不能让他胡作非为。”
“大哥。”三叔公听着,也微微恭敬地了头,“原本你我都已年老,悬壶堂的这些内事本不应该多加掺和的。只可惜就算是年岁大了,可是心还没老,眼睛也没瞎,还见不得有些人在悬壶堂里头,背着我们做一些勾结的窝囊事。”
“勾结?”三叔公的一句话落了下来,阮薇的眉头便是皱了起来,嘴里的话出了声,“三叔公这话可得有些严重了,勾结这种事情可不是随意就能定论的。”
“是吗?”阮薇的话音落了下来,三叔公便是呵呵笑了两声,“你三叔公我既还没有是谁在勾结,更没有是在勾结什么,也还什么证据都没来得及拿出来,你怎么就能三叔公我是在随意定论呢?”
“我……”阮薇抿了抿唇角,眉头已经深皱了起来,可辈分摆在这儿,她又自然不好多什么。
一旁的林丰瞧着,也站前了几步,朝着前头的长辈都是拱了拱手,“各位长辈,可是有发生什么事情,我作为堂主,一定会秉公处理的。”
“最好是能秉公处理,哼。”二伯伯听着,也是冷哼了一声,他在阮灵儿的几位长辈里头,年龄不算年老,性子在阮清风他们这一“清”字辈的里头,也是有些最沉不住气的,呵呵呵,现在颠覆,努力。上一次见着阮灵儿的时候,便因着这阮清风的事情,差不想认这个侄女。
可是阮灵儿那几句坚定的话下来,再瞧着那些证据,和那个他可爱的侄孙,一腔脾气地立马便放到了阮薇和林丰身上。
这会子,他便也按捺不住地就是站了起来,“我早就觉得,我们这悬壶堂,自从清风弟去世了之后,是一天不如一天的,越发的乌烟瘴气,看来今日,是应该好好整顿整顿了。”
“诶,清古。”三叔公唤了一声二伯伯的名字,“先别急着骂东骂西,把事情先摊开了才是。”
三叔公着,便让着一旁的下人扶着他站起来,才看了一眼的一旁的众人,用着力气大了几分声音,道:“各位,其实今日我把大家聚集在这里,不仅仅是要大家一起来正正悬壶堂的门风,更是有一个久违的亲人要带给大家看看,至于我想的话,她也会仔细的跟大家讲来。”
三叔公一句久违的亲人几个字出来,在场的几个人都是愣一愣。悬壶堂一大家子人,几乎都住在悬壶堂和景城城内不远。
就算是有个别的出了远门,也不会这么大张旗鼓地去迎了他回来,
一时间,谁也不知道三叔公所的这个亲人是谁。
可是阮薇听着这句话,眉头却是深深的皱了起来,很轻易的便想起了那一个名字,
也并没有让大家等多久,随着三叔公的一句话,只听着门口便是突然一声响,两个悬壶堂的守卫急匆匆地闯了进来,见着厅里头的众人便是赶紧单膝下跪了下来,“禀报堂主、各位主事,有人,不不、是大姐闯进来了!”
“什么大姐?悬壶堂哪里有大姐?”
守卫的一句话下来,几个人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等等,你的事,阮灵儿!”
“那个畜生!”
“阮灵儿回来了?”
一个名字,整整引起了整个大厅的喧闹,好几个人都已经按捺不住站了起来。阮薇的眸子更是猛烈地睁了开来,一股戾气闪过,手上的拳头便是拧了起来。
看来,就是她了。
她怎么一直好端端的,突然就被人劫了,还弄得这般风波把族里所有的老辈都请了过来,直要把她和林丰当犯人审一般。如今想来,大张旗鼓的做派,除了那个女人,也不会有其他了。
很好,看来这一次,可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
阮薇想着这些,拳头一松,朝着前头的几位便是拱了拱手,“伯公叔公、各位长辈,这勾结的事情我们可以稍后再,不过,先待晚辈将那杀父叛族的女人,抓了回来。”
阮薇着,也不等三叔公他们再话,朝着一旁的林丰摆了摆手,便是跟着一同快速地退出了大厅,唤上了守在大厅门口的所有悬壶堂下人,一起朝着悬壶堂门口的方向跑了过去,
阮灵儿,阮灵儿!
我三次下手、三次失手,因为你,在一个破药店里丢尽了颜面,又为了你损失了我多少亲卫,可早就想着要好好来明了了去的。
我可还正愁着你出了灵宫,没地方去找你呢。
如今,可是你自己来的,可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151 被诬赖
阮灵儿着,手上的剑也是收了起来。
阮薇虽是瞧着打不过,可也实在更是气不过,左右又是朝着一旁的悬壶堂下人狠狠一挥手,“你们这群人,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赶紧给我上!”
“等等。”只是阮薇的话才刚刚落地,一旁表伯公的声音却是又响了起来,虽然声音不大,可以足以拦住了所有人的步伐,“既然打不过又何须大动干戈,不过,我倒是很想知道,既然你数出了林丰的这么多条罪状,又有哪一条是你有证据的?”
“那就要看一看,表伯公你最关心哪一条?”阮灵儿听着,也是接着道。阮薇和林丰如何,她自然是无所谓,不过表伯公愿意听她的话,可算是事情的进展了。
表伯公听着她的话,身子微微的侧过来了几分,“就先清风的事,你知道的有多少?”
“蚕丝毒。”阮灵儿毫不避讳地道,“父亲是死于蚕丝毒的,它的毒性和父亲生前所用的金玉丹的药性相冲,会在体内产生剧烈的毒素,是我爹致死的根本。”
“哼,这个我们大家都知道。”一旁的人听着已经有人先行喊了出来,“可就算是知道是蚕丝毒又有什么用?”
阮灵儿听着这些质疑,也不着急,只是接着道:“父亲一生研究炼药,对那些普通的毒药自然是一尝便知道,所以凶手才会选用蚕丝毒这样本身没有什么毒性,又无色无味不可察觉的毒,再加着下毒的人一定是父亲平日里亲近的人,他才会没有多少防备心。所以这件事,应该从蚕丝毒上下手。”
“接着。”
“蚕丝毒不是普通的毒药,要炼制它需要的药材很是稀少,其中最难得的就是黑蚕。黑蚕很是娇贵,稍有不慎便容易养死,养育黑蚕需要的食物也是稀有的黑蚕叶,所以黑蚕绝对不是普通的人家便能够养出来的。再加着黑蚕的作用,本身都是多用来炼毒,有的人家就更少之又少了。这几天我让良子书帮我查了一下,在景城和景城不远的这块范围内,只有五个地方可以弄到黑蚕,也因为这黑蚕的珍贵,所以来采购的人,他们都有用账目记载了下来,也就是……”
阮灵儿的声音不急不躁,缓缓地着:“也就是,只要他们查出两年前同一时间,有谁在那里买下了黑蚕,便能够查到线索了。”
“这……”
慢慢的,随着阮灵儿的话,一旁的人的脸色都开始有些迟疑起来。
当初的时候,大家的确都想到了要从蚕丝毒上下手,只是蚕丝毒是毒药,自然不会有人明码标价的贩卖。悬壶堂作为炼药门系,更是很少回去跟炼毒门派交易。所以却也无处查起,只审问了很久阮灵儿,都没审出是从何处得来的蚕丝毒。
如今想来,这蚕丝毒只要有了黑蚕,的确算不得难炼。在这黑蚕上下手,不妨是个好线索。
表伯公听着,神情也是沉了下来,“你确定,已经过去了两年时间,还会有记载吗?”
“嗯。”阮灵儿了头,这五处地方我都去了,除了两处是近一年才开始养育黑蚕的以外,其他三处都有可能。而且,都有账目记载,也已经答应了我会帮忙查出来。估计着,就是这几天便可以出来结果了。”
“很好。”表伯公了头,“几天时间,我还等得了,清风的死我是一定要明查清楚的,就等这个结果出来。”
表伯公这么一句话当着大家的面都出来,便代表着这几天的时间,阮灵儿的命,他是要护着的。阮薇要是再要拿阮灵儿的命,就是公然和表伯公,和悬壶堂作对了。
一旁的三叔公听着,也是微微动了动身子,“那灵儿,你接着,这楚章侯和赤丹堂,又是怎么一回事?”
三叔公的话音落了下来,一旁的阮薇就更慌张了。之前看着她押着元武走进来的时候,她尚且还能沉得住几分气。可如今却没想到,那一件件事情竟然都让阮灵儿给抖露了出来。
如果阮清风的死跟那蚕丝毒已经过去了两年时间,很难再查来的话,那赤丹堂和楚章侯的事,就很难了。
楚章侯给出的利益真的是太丰厚了,只要是献上几颗丹药,便能换来不少的黄金白银。可若是只如同之前一般跟普通的药房合作,也不知道要炼出多少颗才行。
更何况,一个多月前的灵宫偷袭,若不是有楚章侯在,凭着悬壶堂的实力,根本就不可能闯进灵宫去。虽然,实在也太可惜,竟然还是让阮灵儿他们逃了过去。
她真的是怨得很,悬壶堂的这些老骨头可真是眼光狭隘,非定下什么破规矩,这个也不能交易,那个也不能交易,还得撑起整整一个悬壶堂上上下下所有人的生计,哪那么简单。
至于赤丹堂,阮薇自然也看不上他们,更不想跟他们有丝毫的牵扯,只不过同为楚章侯手下办事,又难以避免了会接触。不过,再过不了多久,她也绝对能凭着自己的能力,让赤丹堂站不住脚去。
阮薇这么想着,眉头也是深深地皱了起来。可她再怎么不想发生的事情,阮灵儿却会偏让她发生。
她根本就不给阮薇任何挣扎的时间,勾着唇角看了她一眼,便又是接着道:“不瞒表伯公,在鹿城的时候,我们几人曾经闯过楚章侯在鹿城的一个住宅。在那里头,便偶然发现了有几颗丹药。而这些丹药,恰恰好,是从景城寄过来的。”
“此话当真。”阮灵儿一句话出来,又如同一颗石头一般,在悬壶堂的众人心里激起了千层浪。
这些事情,自然也是阮灵儿瞎编的,他们那时候在楚章侯的住宅里头,只一心想着要去找那匕首的踪迹,哪里顾得上什么看丹药书籍的。
只不过,不随便瞎编东西铺垫的话,她的那些计划又怎么能实行得下去。
阮灵儿想着这些,也是笑了起来,“今日,这此话当真四个字,我可是听了许多遍。虽然我也很不想这些事情发生,但确实,事实如此。”
表伯公听着,神情也是沉了下来,好一会儿没有接上阮灵儿的话,只是抬头看了看站着一旁一直没有话的良子书,才开口问道:“良生,你同阮灵儿一起从灵宫出来,想必这些事情也是一同去做的。你是灵宫弟子,我相信你不会骗我,这事,是不是真的?”
表伯公也的确是会看人,阮灵儿有着自己的私心,难不会添油加醋之内的。可是良子书是灵宫弟子,又性格清正,自然是不会谎。
只不过,有些事情,也完全不必要谎。
良子书听着表伯公的话,也是走上前来拱了拱手,恭敬地道:“老先生,此次不得已冒犯了悬壶堂各位,是生罪过。不过,悬壶堂内有人同楚章侯、赤丹堂人交易的事情,确实没错。前日灵宫遇袭一事,便有悬壶堂和楚章侯一同掺和其中。”
并没有阮灵儿的话是不是真的,也并没有是不是真的在楚章侯住宅里发现了丹药,只要转移到灵宫偷袭这一件确切的事情上,就够了。
果然,良子书的话音落了下来,表伯公的神色更是变了起来,“你什么?前阵子灵宫偷袭的事情,也跟悬壶堂有关?”
“的确是。”良子书了头,“悬壶堂的人闯进了灵宫,伤了阮师妹和阮非,不过最后还是丧了命,师父查过几人的灵气弟子,确实是出自悬壶堂的练气修为,和阮师妹体内一样。”
“竟然、竟然!”表伯公恨恨地锤了锤自己的手,好一会儿才终于反应过神色来,再看向了良子书也有了几分愧疚,“若是良生再回到灵宫的时候,定要替老生跟灵宫的各位师父道声歉。虽这灵宫之事不是悬壶堂的本意,可也因我们而起,老生实在愧疚。”
“老先生不必这样。”良子书又是拱了拱手,“此事已经过去,灵宫也未有人受伤。何况老先生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所以此次我出灵宫,也是奉师父旨意,来处理好灵宫偷袭之事的。”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表伯公连连了好几遍,才终是谈了一口气,才看向了一旁的阮灵儿和良子书几人,接着道,“原来,良生会和阮家女一起回来的就是这个原因。”
“是的。”良子书应道,“所以这一次唐突的事,也请老先生谅解。”
“放心。”表伯公了头,招呼一旁的下人上前,附耳了几句罢,才又站直了身子,看着眼前的阮灵儿和阮薇接着道,“老生已让人安排好几件住处,你们大可在悬壶堂先住下几日时间,这些事情,老生一定会慢慢都查清楚,定不会冤枉了无罪之人,也定不会、放走有罪之徒。”
152 不会放过他们
去是自然要去的,阮薇当然不会给赤鹏天去楚章侯面前自己口舌的机会。不过她也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将计就计这个词儿,不管赤丹堂搞得什么鬼主意,她也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阮薇在景城里头选了个隐蔽的茶楼,便按着赤丹堂约定的时间,到了那儿。
这种事情,赤鹏天自然是不需要亲自前来,只派了赤海来。赤海是赤鹏天的大儿,平日里赤海都是在外处帮赤鹏天处理事情,楚章侯一处也是赤海联系,如今便也是赤海来了这景城。
赤海跟赤鹏天眉眼也是像得很,虽是个子不高,精瘦精瘦的,可跟赤鹏天一样同样是一双戾气十足的鹰眼,衬在一张黝黑的脸上,闪着让人瞧着就讨厌的精光。
阮薇走了进去,看着前头的赤海,也不话,只让吴方守在了门口,便走到了桌子旁坐了下来。
赤海原是站在窗子前,这会子听着动静,转过了身来,只是看着面前的阮薇却又是皱着眉头,“看来悬壶堂真是没人了,让一个女人来跟我谈。”
“你这子。”阮薇也是满脸的脾气,看着赤海没有一丝的好脸色,“饶是你爹赤鹏天站在这,也不好同我如此话,你竟然如此无礼。”
“哈哈。”赤海仰头笑了一声,走到桌子前也没坐下,只是拿起桌上的茶杯,送到嘴边来轻轻吹上一口,“是两年前的悬壶堂,我还能忌惮几分,可瞧着你们如今这落魄样子,就算是让我有礼也提不起劲。”
“废话少。”阮薇将茶杯往桌上一扣,声音也是大了几分,“你就直接了,来这景城找我们是有何事,要重要的非得跟我亲自谈谈。”
阮薇如此道,赤海自然也不跟她啰嗦,只径直道:“自然是为了楚章侯的事而来,楚章侯为皇帝遍寻天下名贵丹药,可皇帝依旧抱病已久,原先的丹药已经让太医撤了,若是不能炼出新的丹药来,恐怕楚章侯都要问你我的罪过。”
皇帝抱病一事,阮薇和赤海都心中有数,楚章侯让他们炼制出来的,的确都是世上罕有名贵的强身护体之丹药,可是这里头再掺和上的其他东西,就不是他们能管的范畴内了。
只不过,阮薇听着赤海的话,也是笑了起来,丝毫都不着急,只看着赤海眸子微微地一转,“那又如何?章侯的丹药,一向你们赤丹堂炼你们的,我们悬壶堂也只管我们自家的事。什么时候,你爹赤鹏天与我们这般亲近了,竟还要来问我们的意思不成?”
“自然是不必问你们意思的,不过……”赤海看着阮薇,眸子里的精光一闪,“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你也知道楚章侯,这珍贵的丹药个个都给他炼了个遍,恐怕不炼出一些稀有的来,是难以满足楚章侯的。”
“那你的意思是?”
“我来这儿,是向你们悬壶堂求一味药材的。”赤海听着,也不拐弯子,只直接道,“父亲寻来了一个秘籍,可炼出玲珑丹来,但是缺了一味药材,想从你们悬壶堂借上一借。”
“玲珑丹?”赤海的玲珑丹三个字出来,阮薇便是皱起了眉头,看来是上了心,“你的是仙药玲珑丹?”
“正是。”赤海的脑袋都快要扬了起来,对阮薇的反应很是受用,“玲珑丹是历代皇帝都求而不得的丹药,若是能炼出玲珑丹来,楚章侯绝对重重有赏。”
“你们怎么会有炼制玲珑丹的秘籍,从哪儿得来的?”
“这个你就不必知道了,但只可惜的是,家父虽然有了炼制玲珑丹的秘籍,却还缺了一味药材,云灵草。赤丹堂在西北处,地势寒冷干燥,不适合云灵草生长,家父遍寻不得,但我们知道你们悬壶堂地处南方,肯定会有这么一味药,所以家父便派我来这儿向你求这位药。”
“求药?”阮薇听着,却是笑了起来,“我看赤公子这个态度,该是索药吧,求人可不是这种求法。”
阮薇着,赤海却是丝毫不在意,只依旧道:“你放心,我们自然是有报酬的,到时候玲珑丹炼成,章侯给的报酬,我们赤丹堂会分上三成给你们。”
“三成?”阮薇摆了摆手笑了起来,“这云灵草我们自然是有的,不过赤公子恐怕也太瞧不起悬壶堂,没有云灵草,你们就算有这炼药的秘籍,也无计可施,只分三成是不是少了?”
“那依你之见,要如何?”赤海也不怒,只问道。
阮薇抬起了右手,伸出了五指来,“五五分,若是这炼药的秘籍是真,我们悬壶堂可以给你们云灵草,但这报酬要五五分。”
“最多四成。”赤海皱起了眉头来,“炼制玲珑丹,可不止要云灵草这一味药,还有雪莲之类的药引都是难得,你们悬壶堂只出了云灵草来,却要一半的报酬,岂不是强人所难。”
“如此便罢。炼制这丹药就算是缺少一味药都不行,既然你们赤丹堂有求于人,若是不给出一诚意,那就是生意可以免谈了吧。”
阮薇着,作势便是要走,她倒是相信赤鹏天的手上或许真的有玲珑丹的秘籍,不过她可不做什么赔钱的买卖,如此危急的档口,别跟赤丹堂做交易,就算是今日自己与他们相见,都是危难,没有个五五分,她可不想摊这趟浑水,何况到时候,到了章侯那儿,领功的还是他们赤丹堂。
只不过,阮薇的身子也才刚刚站了起来,赤海瞧着,便又是开口拦了下来,“夫人果然比林丰要厉害多了,还真是算准了我们赤丹堂只能从你们这儿求药,既然如此,五五分便五五分。不过,我们这药材要得急,这几天便要备齐。若是可以,我便应承了夫人的五五分。”
“好!”阮薇听着,也是干脆地应了下来,“悬壶堂没有别的,但这药材却绝对不少,你的条件我答应你,也烦请公子,事成之后可别忘了我们悬壶堂。”
“这是自然。”赤海也了头,应得十分干脆。
阮薇笑了起来,“跟赤公子做买卖还是比令尊爽快得多。”
她着,朝着前头的赤海看了一眼,便不再停留,抬脚出了厢房。赤海看着阮薇离开的身影,眼里的眸子一闪,嘴角也是勾了起来。
原本守在门口的下人走了进来,朝着赤海拱了拱手。
赤海也不瞧他,只是捏了捏手骨,才轻抬了眉眼,“这段时间,多多催催他们,可别让娘们给拖了过去。五成?呵,这娘们真是厉害死了,还想要我们赤丹堂五成,我要让她不但一成都拿不到,还赔上整个悬壶堂。”
只不过,赤海有他的主意,阮薇却也不是一个好应付的主。
她回到了悬壶堂,吴方很快也跟了回来,瞧着阮薇便是快步走上前拱了拱手,“夫人,有消息了?”
“如何?”阮薇抬了抬眸子看了他一眼,示意吴方关上了房门,才是问道。
“如夫人所料,赤丹堂的人,果然和阮灵儿他们有私下联系。”吴方十分利索地道,“的觉得,赤丹堂在这个档子口上找到了悬壶堂,要和我们合作,恐怕是有诈。”
“自然是有诈。”阮薇听着,勾了勾唇角,脸上的神情没有多少异样,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件事情,“赤丹堂哪有那么好心,还分五成?依赤鹏天和赤海那性子,分上悬壶堂一成恐怕都要疼心疼肺的,本夫人不过将计就计罢了。”
阮灵儿和赤鹏天未免把她想得太笨了,一早听着赤鹏天来的消息,阮薇便有些怀疑了。
如今听着赤海的几句话,她便更是肯定了。
虽然玲珑丹的秘籍,阮薇不确定赤鹏天是不是真的弄到了,不过云灵草这东西,就算是再稀有,西北不得,可也绝对不是悬壶堂独有的,赤鹏天大可从旁的地方去弄到这云灵草来,何必要白白把这生意送给死对头悬壶堂。
还这么轻易,便能拿出五成的诚意来,倒真当她阮薇是吃素长大得一般。
吴方听着阮薇的话,眉头松了几分,低了低头奉承道:“夫人心思谨慎,是的多虑了,那夫人,这事准备怎么办?“
阮薇哼笑了一声,“看来,阮灵儿是没有其他证据了,若不然,也不会和赤丹堂合作,布下这么一个局来让我钻进去,好让表伯公他们抓个正着,陷害我与赤丹堂、楚章侯有勾结。原本我还担心呢,如今看来,倒是让我松了一口气了。”
阮薇着,神情都是松了不少,“不过,这样也正好,我还正愁着要怎么样对付阮灵儿他们呢,如今看来,他们可真是给了我机会,我不但要让阮灵儿这一次无法翻身,还要让赤丹堂也一起陪葬。”
阮薇话语顿了一声,看了一眼一旁的吴方,“吴方,你给我好好盯着那边,只要有消息立马向我汇报,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放过他们的。”
153 圈套
既然是要将计就计,阮薇自然先顺着他们的意思来,回了赤丹堂里,她立马差人把云灵草紧着准备好,她知道阮灵儿定然是想要趁着自己跟赤丹堂做交易的时候,便把消息透露给表伯公他们,让悬壶堂的人将自己抓个正着,正好判下与赤丹堂勾结的骂名。
而另一边,她也让吴方一直秘密监视着,一旦阮灵儿他们有什么行动,只要能找到任何证明,将来指控阮灵儿的时候,便都可以拿出来当证据,到时候阮灵儿就算是有白口也难辨了。
只不过阮灵儿这头,也自然知道在这个时候,和赤丹堂过多的接触,对自己都是不利,好在她早已早早准备好,在阮薇和赤海接触之后,便鲜少跟赤丹堂联系,免得留下什么祸害。
至于黑蚕和那次元武的事,她也尽力去查,对于现在的她来,就算是这查起来的动静,也定要惹得阮薇和林丰不得好受。
果然不出她所料,和赤丹堂交涉之后,阮薇便着手开始准备起云灵草来。云灵草虽然算得上珍贵,不过对身处于南方的悬壶堂来,还是不难得到,悬壶堂里草药毫不缺少,自然几天时间便也能拿得出不少云灵草来。
阮薇很快就准备好了所有赤丹堂需要的云灵草,将它们尽数装在了箱子里,便亲自护着箱子同吴方一起,往赤丹堂约定的地方去了。
那边的刚动身,叶麒找来跟着他们的人,也立马跑过了向阮灵儿他们汇报,收着消息,阮灵儿也不再犹豫,将事情告知了表伯公,便同匡扬一起,迅速跟上了阮薇后头不远。
赤丹堂约定的地方是一个树林中的山道,道路偏僻泥泞,一看便是少有人来往适合做地下交易的地方。只不过,这山道两旁的树林茂密阴森,光线又很是暗沉,十分适合藏人,更是适合阮灵儿玩这个守株待兔藏身埋伏的把戏。
如她所料,到了约定的时间,那头远远有了赤丹堂的身影,这头阮薇和吴方便带着自己的箱子走上了前去。
赤海那头倒是也带上了不少的人,手下的手里也抬着一直箱,赤海瞧着,阮薇,便是几步走上了前,看着她笑了起来,“阮夫人果然信守诺言,想来我们要的东西,阮夫人应该是准备好了。”
“自然。”阮薇也跟着笑了起来,手上挥了挥,便示意一旁的下人将抬着的箱子放了下来,“这里面就是你们所需要的云灵草。”
“很好。”赤海看了一眼箱子,唇角便是一勾,从一旁手下人的手里接过箱子来,抬手一挥便是打开了来,里头金光闪闪地放满了不少首饰,“阮夫人,也莫我们赤丹堂不会做生意,阮夫人和我们合作了这么多次,家父自然是看重和阮夫人之间的情谊。这云灵草对于我们赤丹堂又很是重要,所以不仅仅是报酬的五成,家父还特地嘱咐我要送这箱首饰给夫人,聊表谢意。”
“噢,是吗?”阮薇笑了起来,赤海句句话里头合作、交易,可她跟赤丹堂之间,除了一同炼制丹药跟楚章侯之外,还真的没有其他过多的接触,这话,明显着便是给旁人听的。这一箱子的首饰,怕是也想再多给自己添罪状。
不过,她自然也不惧,眸子从那箱子首饰里收了回来,便是抬手扶了扶发簪,一脸的笑意,“那还真是承蒙赤堂主对我们如此看重,甚至连我都不知道,我们两家之间的情谊,有如此之深了呢。”
阮薇着,也不打算多耽误几分时间,只朝着一旁的吴方看了看,便是抬了抬手,“既然如此,也休得啰嗦了,这云灵草你们拿去,速速离开景城。”
阮薇的话音落了下来,吴方自然也应承着她的吩咐,同着一旁的下人也是一起抬起了箱子,正要朝着前头的赤海走了过去。
只不过,如所有人所料的,这抬着箱子的步伐还没等走出去,一旁树林里便立马冒出来一个身影,阮灵儿的声音便是响了起来,“等一下。”
不早不晚不偏不倚,刚好便是在阮薇和赤丹堂交易的时候,谁都知道她这个时候冒出来的意思是什么。阮薇也不着急,只站在一旁看着阮灵儿和匡扬走了出来,只一旁的赤海却是皱了皱眉头,“阮薇,我们之间的交易,你竟然还找了旁人?”
“嗯?”阮薇轻哼了一声,这子装的倒是像,明明是跟阮灵儿一起演的戏,这会儿子还要装着来陷害自己。
“薇儿,你这是在做什么?”阮薇没有话,一旁一个声音又是响了起来,一个悬壶堂的下人搀扶着表伯公,也是从一旁的树林走了出来。
表伯公看着眼前的场景,眉头也是微微皱着,“先前灵儿跟我你和赤丹堂有所勾结,我还不信,如今看来倒是证据确凿了。”
随着表伯公一句道,那树林之中先前埋伏的悬壶堂下人,这伙子也一个个操着刀剑快步走上前,将阮薇和赤海团团围住。
“阮薇,你还有什么话可?”阮灵儿走上前几步,指着阮薇也是道,“先前的时候,我们只抓到了元武,倒还能让你以他的家人做威胁逃了过去,如今我带着表伯公来这儿,恐怕你再无什么可以狡辩了吧。 ”
“阮薇,你怎么搞的?”赤海听着阮灵儿的话,也是迅速让下人收起了箱子,“我们之间的交易你一向做得机密,怎么能让他人窃听了去?如今还连累我们赤丹堂陷入危难。”
阮薇听着这一句跟着一句的,眸子微微的睁了睁,脸色却是丝毫不着急,阮灵儿果然是耍的一手好手段,若不是自己先前早有准备,恐怕如今还真的要着了她的道,莫名其妙便摊上一个勾结赤丹堂的罪名。
只不过她早就知晓此事,自然也早有准备,越是听着这指责,脸上的笑意便越是浓厚起来,微微侧了几分身子,看着前头的阮灵儿,便是勾了勾唇角,“阮灵儿,戏演完了吗?演完了的话就该轮到我了吧。”
“你什么意思?”阮灵儿微微的皱起了眉头,“你还要狡辩什么?你同赤丹堂私下勾结,将悬壶堂的云灵草贩卖给赤丹堂,这可是人赃俱获的。”
“云灵草?哈哈,哪里来的云灵草?”阮薇笑了起来,朝着吴方一旁的箱子挥了挥手,那箱子盖受着灵气的力度打了开,里头的兵器便是显露了出来。
根本没有云灵草的痕迹,只有刀锋凌厉的刀剑。
“这……”阮灵儿皱起了眉头,看着眼前的大箱子,脸上流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这疑惑的神情落在了阮薇的眼里,她脸上的笑意便更是浓郁起来,“怎么样?惊讶了?是不是看到箱子里没有云灵草,知道自己失策了吧?”
阮薇着,也丝毫不想给阮灵儿缓冲的时间,便是快步朝着一旁的表伯公走了过去,拱了拱手道:“表伯公明鉴,可千万不要听这叛徒一人之言,我绝对没有跟赤丹堂勾结背叛悬壶堂。”
表伯公看着眼前的阮薇,眉头松了松,微微抬了几分下颌,沉沉的声音才是开口道:“那你就好好跟我,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
“事情,都是阮灵儿一手策划出来的。”势头转到了阮薇自己手上,她的声音都是高了几分,才看着眼前的众人,缓缓的道,“表伯公,其实这件事情我一早就知道了,自从阮灵儿回到了悬壶堂,我便一直觉得有些不对劲,尤其是发生了元武的事情,这叛徒为了陷害我和林丰,不惜和妖界勾结来埋下圈套,我就一直对她留了几分心眼。”
阮薇着,一旁的吴方也是跟着道,“大老爷,夫人得一都没错,所以之前的时候夫人便派的去,跟踪过大姐,的确发现她和赤丹堂关系密切。”
“结果这几天,赤丹堂的赤海又突然找到了我,要跟我悬壶堂合作,以高价买下云灵草来。若是换了从前,我定然是不会搭理赤丹堂的人,不过私下一想,我觉得恐怕也是这阮灵儿动的手脚。所以,我才会假意答应赤海跟他合作卖给他云灵草。果不其然,今日一到这交易时候,阮灵儿便带着表伯公您来了。”
阮薇一句句着,脸上的笑意挂在唇角,看着阮灵儿越发地得意,“阮灵儿啊阮灵儿,我真的没想到你是这种人,陷害我一次还不够,竟然还连同赤丹堂一起来为我布下圈套。殊不知我却是故意将计就计,抓出你这个叛徒。”
阮薇着,又朝向了一旁的表伯公,拱了拱手极尽礼数,“表伯公若是不信,大可看看我这箱子里,哪里有云灵草的踪迹,我装得可全是兵器,就算是阮灵儿今天没来,我也可以借着交易之名,拿下这几个赤丹堂的不法之徒。可我真没想到,阮灵儿果然如此阴险狡诈。今日,我当真要为悬壶堂,除了这个祸害。”
“够了!”
154 对峙
阮薇还想再,可嘴里的话还没能全部完,表伯公看着她,却是眉头又越发地深锁起来,腹腔的怒气都到了喉边,“够了,你不要再了!”
“表伯公?”阮薇哪里想得到,连自己的话都没有话,便被表伯公大声叱喝了,她一脸疑惑的看着表伯公,完全没弄懂目前的情景。
阮灵儿这会子便是笑了起来,站出了几步,看着阮薇,摇了摇头,“阮薇,我可真替你臊得慌,这么装着不累吗?”
“你什么意思?”
“你做的那些事情我们可都知道了,别以为串通了赤丹堂演的这场戏,就能将你的嫌疑都撇清吗?”
“我……”阮薇这下子,更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她看着箱子里的刀剑,明明这里头没有一株云灵草,明明这是自己布下的局,为什么表伯公和他们却全都不相信自己,还要来这般质问?
阮灵儿看着阮薇脸上的神情,从刚刚的得意不已,到现在的迷惑,她心里更是觉得十分愉悦。
阮薇还以为自己知晓了所有的事情,想布这个局来陷害自己,却全然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么一个道理。
阮薇是个聪明人,阮灵儿自然不会妄想,只凭着一个跟赤丹堂交易的事情,便能够陷害到阮薇。阮薇一边私底下准备着云灵草,却只拿着装兵器的箱子出门,这事情,她可是早就查清楚了的,又怎么可能轻易进了阮薇的套里。
阮薇还没懂现在的情形,嘴里的话更是没来得及出口,一边山道里便是响起了一阵马蹄声,一个悬壶堂的下人骑着马,飞快的跑到了他们跟前。
那下人下了马,也不瞧着阮薇和赤海他们,只快步走到了表伯公面前,便是单膝跪在地上拱了拱手,“大老爷,那边的人抓到了,堂主的确带着另一箱子云灵草在城北跟赤丹堂交易。”
“林丰?交易……”
阮薇的眸子忽得睁大了来,总算是明白了几分现在的意思。
阮灵儿看着她的反应,勾了勾唇角,便是露出了一丝笑意,“怎么样?听到了吧,你这声东击西一石二鸟的算盘,怕是要打错了。”
“阮灵儿,你是怎么做到的?”阮薇捏着拳头,十分不相信地摇了摇头。林丰?林丰怎么会跑到城北去,又怎么会被逮到?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阮灵儿听着,却是笑了起来,“让林丰带着云灵草去城北跟赤丹堂人交易,你便拿着一箱兵器到城南这儿装模作样地演一场戏抓叛徒,你可真是厉害死了。”
“阮灵儿,你诬陷于我!”
“我诬陷你?”阮灵儿哼笑一声,“元武的事情,我没有证据,没法指控你,可是如今,却是表伯公和悬壶堂众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的,那日你和赤丹堂人在茶楼见面,还有今日,林丰和赤丹堂交易云灵草,表伯公可是都清清楚楚,你还有什么话可?”
“阮薇!”阮灵儿的话音落了下来,一旁的赤海也是隔空喊道,“你到底是怎么搞的?不是一切你都计划好了吗?还只要我们赤丹堂陪你演好这出戏,云灵草你可以不要报酬的送于我们,怎个如今两边都被人逮个正着,倒还连累了我们赤丹堂。”
“你!”阮薇怒目圆睁地看向了话的赤海,好啊,好个阮灵儿,好个赤丹堂!好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请君入瓮的把戏!所有人都清清白白,就将她蒙入鼓里。
难怪她总怀疑事情为什么会进展的如此顺利,那叶麒和良子书日日与阮灵儿同出同进,如今又为何不在她身边?原来是另有准备。
这一次,真的是她棋差了一招。
赤海都如此道,表伯公脸上的神情更是沉了下来,“阮薇,你和林丰擅自做主,旁的事不听我们这些老头的奉劝也就罢了,如今怎可做出这样欺师灭祖的事来?”
“我……”该死!阮薇真是恨透了这种感觉,所有的事情都是在自己的计划范围内,为什么到这个时候,却一切都成了阮灵儿布下的局。
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不必了!”表伯公也不等阮薇把话完,便又是斥了一声,“事实都摆在眼前,你还有什么话可。”
“我要见林丰,表伯公,这事,绝对有诈!”
“好一个绝对有诈,来人啊,先把阮薇抓回去,我会让你见林丰的,看你还有什么话可!”
表伯公一声令下,那些悬壶堂的下人,同阮灵儿一起,并将阮薇抓了起来,阮薇的修为不够,又没有林丰在旁边,只一个吴方更是起不了几分作用,很快便被阮灵儿钳制下来。
赤海那边自然也是打斗了几番,不过阮灵儿也是做做样子,几十招下来,别让赤海抓着机会带着赤丹堂的人逃了出去。表伯公一心想着的,是整顿悬壶堂内事,当然顾不上要处理赤丹堂的人,自然也不会太在意。
一行人迅速的回到了悬壶堂,而良子书那头,也不负众望地将林丰抓了回来,双双关进了悬壶堂的柴房。
阮灵儿看着柴房门口守着的下人,轻轻地抿了几分唇角,这地方她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两年前的时候,她便是被阮薇陷害,关在了里头。
只看着这紧闭的房门,和灰蒙蒙的窗子,原身之前那股子无助的感情似乎又弥漫了上来。
在这柴房里,她深受陷害,被阮薇那所谓的证据所蛊惑,除了双儿依旧愿意每天同时给她吃食外,没有人真的相信她。在那柴房里,阮薇还派人来暗杀她,让她留下脸上这道难看的伤疤,阮灵儿能深深地感受到原身心里的痛苦。
可是如今,她终于快做到了,她可以让这两个罪魁祸首,阮薇和林丰,也好好地体会一下她当初受过的痛苦。
阮灵儿想着这些,唇角的神情淡了几分,才终于是抬脚走进了柴房里去。
阮薇和林丰被绳子绑在了柴房的角落,脸上的神情早已没了当初阮灵儿回到悬壶堂时的傲慢,看着阮灵儿走了进来,阮薇的眉头一皱,牙齿都要咬出了声,“阮灵儿,你来这儿做什么?想来看我们的笑话吗?”
“你对了,我来这儿就是看你们的笑话。”阮灵儿走到柴房旁的桌子前,擦了擦凳子上的灰,坐了下来。“阮薇,恐怕你从来都不会想到会有今天这么一天吧?这个被你们用计陷害的阮灵儿不但回到了悬壶堂,还让你们在悬壶堂的地位,一落千丈。被人翻身报仇的滋味,不好受吧?”
“你这贱女人。”林丰听着阮灵儿的话,已经禁不住开口骂道,“如今我真后悔当初没有狠下心杀了你这贱女人,让你如今得了机会,来陷害我与薇儿。”
“你还好意思有脸。”阮薇听着林丰的话,也是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你脑子笨,只听着阮灵儿放出的几个假消息,你便带着云灵草到城北去,我们又何会落到如今这种田地?”
“我……我只是担心你安危啊!”林丰无奈的摇了摇头,阮薇带着兵器去城南的时候,他便一直有些担心,听得有下人来禀报,是阮薇已经被赤丹堂的人抓了起来,若自己不带云灵草去城北交易的话,赤丹堂便会杀了阮薇,他才会赶紧带人去往城北,哪里想得到又是阮灵儿的诡计。
“若真是担心我,便不会轻易中了别人的圈套陷我于危难。”阮薇又是骂道,眸子也看向了前头的阮灵儿,“阮灵儿,不得不承认,我的确低估了你,没想到才两年时间,你的脑子可比之前管用多了,这一次的确是我栽到了你的手上。”
“知道便好。”阮灵儿拍了拍手上的灰,“原本我也不在乎背不背什么骂名,更不在乎悬壶堂的堂主是谁,若是你就此罢手,只好好当你的悬壶堂堂主夫人便也罢了,可你还是不罢休的屡次三番谋害我和鱼儿,又怎么可能让我轻易放过你?”
阮薇轻闭了闭眼,眸子里的恨意还是丝毫未减,“话还别的那么早,你别以为只靠着这些伎俩,便能扳倒我们,别忘了现在悬壶堂的堂主还是林丰,你的那些诡计,早晚会被表伯公他们查出来,你和赤丹堂他们秘密交涉的证据,我也是有的,只要见了表伯公,我便一切跟他们明了了,看你如何自处?”
阮灵儿听着阮薇的话,都是禁不住笑了起来,“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白日做梦呢?表伯公他们现在可全在悬壶堂大厅里商议,别这堂主的位置,就连你们两的命能不能保住?还尚且不知呢。”
“哈哈。”阮薇笑了两声,后背都是挺直了几分,“做白日梦的恐怕是你吧?刚还夸你脑子好了几分,如今又是笨回去了,你还真以为就凭着你这伎俩,便能要了我们的命不成?到时候我大可找了那个传假消息的下人,咱俩到表伯公和悬壶堂众人面前对质,看看这与赤丹堂勾结的,到底是你还是我?更何况,阮灵儿,你可别忘了现在你也是悬壶堂的罪人,比起勾结一事来,你谋害父亲的罪状,恐怕更大吧?”
155 查明
若不是有两年前的事情撑着,阮薇不会到了现在被关在柴房还这么的有底气。@頂@@@,..
她知道,就算这一次,她真的栽在阮灵儿手上,坐实了这个勾结赤丹堂想谋害阮灵儿的罪名,也多算得上是心术不正走了歪路。
可是阮灵儿两年前谋害阮清风的罪状,还没有洗清,只凭着这一件事情,她就不可能得到悬壶堂的原谅。
阮薇想着,看着前头的阮灵儿,眸子里的神采也终是有神了几分,“阮灵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还不就是两年前的事情你找不到证据,没办法洗脱你自己的罪,若不然,也不会费尽脑筋精心安排这一些,想要尽快定了我的罪状。只可惜,只凭着这些东西,你以为你谋害我父亲的事情,便能够被原谅吗?”
“话的倒是没错。”阮灵儿听着阮薇的话,故作同意的了头,“的确,就算我拿出你再多勾结的证据,都没办法抵得过一个杀父叛族的罪名,不过阮薇,你可别忘了,阮清风是你杀的,可不是出自我手,这杀父的罪名也应该是你来承受才对。”
“哈哈。”阮薇摇了摇头,觉得阮灵儿也实在是好笑,“嘴巴这么厉害,有什么用?你回到悬壶堂的时候,口口声声的你能查出两年前的事情,可你拿出丝毫的证据来吗?”
“怎么拿不出来?”阮灵儿勾了勾手指,“才几天的时间,你便把我的话都忘了吗?黑蚕的事情,我可是已经查到了。”
“不可能!”阮灵儿的话音落了下来,一旁的林丰便是眸子一睁,一脸的不相信,“事情已经过了两年,有什么证据当初就该拿出来了,现在就凭着你几天时间,怎么可能找得到?”
“怎么不可能?”阮灵儿轻笑了一声,对于这一脸惊疑的阮薇和林丰,感到很是愉悦,“事情就是这么凑巧,黑蚕的养殖很不简单,这景城附近两年前独有三家,而且全有记载,我们连夜翻了他们记着账目的册子,便找到了。”
阮灵儿着,也是看向了前头的两人,“景城城外毗邻景河的山上,有一户养蚕人家,养得正是这黑蚕,在他们的账目上白纸黑字地记载了,两年前,你的丫鬟就在那儿,购置了黑蚕。而这丫鬟,很快就被随便找了个理由遣散走了。这件事,难道不是你做的?”
“景城河边?”阮薇听着阮灵儿的话,眉头都是深皱了起来,“不可能,怎么会是景城河边,你从哪里来的证据,两年时间,怎么可能留得下来,你是在骗我。”
阮薇的话一都没假,可是阮灵儿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你怎么知道证据留不下来,我可是人证物证都在的。”
阮灵儿着,还从怀中拿出了一本账目来,简单的一个黄册子,似乎是因为有些年份看上去边角破了几分,颜色也有些发黄。
阮灵儿将账册拿到了阮薇面前,便是翻开了其中的一页来,“喏,你自己瞧瞧,这时间、还有这人,对不对得上?”
阮薇听着阮灵儿的话,视线朝着她手里的册子看过去,上面的确清清楚楚的写着,在两年前的时候,阮薇的一个丫鬟在那里购置过黑蚕。可是,那个丫鬟虽然是自己所遣散走的一个,却不是她派去购置黑蚕的人,不过只是她当初为了掩人耳目,而一齐遣散走的其中一个。
这景城河边,更不是她当初去购置黑蚕的地方,这个账目,除了时间对的上之外,其他都是错的。
“怎么会呢?去买黑蚕的人不是她。”林丰瞧着账目,已经现行忍不住出了口来。
阮薇皱了皱眉,抬头看了一眼阮灵儿,也是附和道,“你这个账目上面写的,都是错的。”
“哪里错了?我可是人证物证都在,景城河边那家养蚕人也可以为我作证的。”阮灵儿着,都是一弯眸子水灵灵地看着阮薇,毫无掩饰自己眼里的笑意。
阮薇的眉头却是皱得越发深了起来,“你骗人,根本不是景城河边,那丫鬟也已经死了,怎么可能查得到,你这是伪造的。”
阮薇的几句话出来,阮灵儿脸上的神色就更得意了,她等的就是阮薇的这句话,她从阮薇的手上拿回了账册来,撵着它轻微地摇了摇,“行吧,你得没错,就是我伪造的。”
阮灵儿毫不避讳地了头,脸上的笑意却是更浓郁起来,“可是那又如何,谁会知道呢?景城河边那家养蚕人我已经买通好了,他们会给我们证明,而这账本我用黄草水泡过,又让专业的修书匠做成了时年已久的模样,旁人根本无法发现。这人证和物证放到了一块,就算是伪造的,表伯公他们也查不出来,我依旧可以定你的罪。”
“阮灵儿,你!”阮薇这会子是彻底哑语了,她看着阮灵儿脸上一脸流氓无赖的神色,只气得青筋都要暴起来了,“你怎么能这么做?”
“我怎么能这么做?”阮灵儿“哈”地笑出声来,连带着声音都是高了几分,“你这话倒是有意思,阮薇,我做的这些可都是跟你学的,既然找不出任何证据来证明你有罪,那我就伪造好了,反正当初你陷害我的时候也都是伪造的,不是么?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阮灵儿着,将手上的账目往桌子上一放,“这些不都是你教我的吗?反正现在你已经坐实了和赤丹堂勾结的罪名,表伯公他们早就不相信了你,再加着我手上这些证据,你还怎么证明你的清白?”
“我……”阮薇撰紧了拳头,她的确是没法证明,难道让她亲自去告诉表伯公,她派去买黑蚕的丫鬟另有其人,告诉他那养蚕人是在城西而不是景城河边。
可是这,不就是承认了自己,才是下毒的人。阮灵儿这一招,就是正好抓着自己的软肋。
阮薇想着,故作起的气势也是一泻千里,“不,阮灵儿,你可要知道你这么做的下场,就算你现在陷害到了我,一旦表伯公发现这账目是伪造的,你依旧没有活路。”
“担心我之前,还是好好担心一下你自己吧!当初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就应该想想你会应得的下场。”阮灵儿轻哼了一声,对阮薇没有丝毫的同情,“你为了林丰,为了一个堂主的位置,不惜先对我用药,让我受了别人侮辱,再是下毒害人,还全部诬陷到我的身上,让你逍遥了两年时间,早就够了吧。”
阮灵儿着,都没法冷静下来细数阮薇对自己做过的事情,当初的时候,在原身面前装着一副柔弱乖巧白莲花的模样,博取原身的信任,再勾搭林丰,在他们新婚之前,对原身下了**,做出苟且之事。
可是,就算她恨原身,让原身受尽了这些侮辱和唾弃也就罢了。她竟还不够,还要为了让林丰当上堂主这个位置,诬陷原身谋害阮清风, 将她赶出悬壶堂,再是屡次三番地派人暗杀她。
这些罪状加一起,想想原身受的苦,想想鱼儿一次又一次因为魔气压制不住而受的痛苦,阮薇就算是死上百次,阮灵儿都不觉得多。
阮灵儿想着这些,眸子里的戾气也是快溢了出来,“其实凭你和林丰的修为,我早就可以杀了你们,但是我不会这么做,要让你们,就算是死,也被所有人痛骂唾弃,得不到任何人的同情。这才是你们做过的那些事情应得的报应,阮薇,我看,你也只能到阴曹地府去后悔了。”
“后悔?”阮薇听着这两个字,唇角勾了勾,轻哼一声笑了出来。“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我有那么多次机会,却没有一次杀了你。阮灵儿,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只不过因为你的身份是嫡出,你便可以占尽父亲和悬壶堂众人的疼爱,不管你做多少错事,他们都可以原谅你。可是我呢?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因为我母亲曾经不过是悬壶堂的丫鬟,就因为一个庶出的身份,我就注定要低人一等,我要每天战战兢兢规规矩矩的活着,生怕做错哪样事情,便会让父亲连看都不想看上一样。”
阮薇越是着,话里头带着笑意,脸上却是冷漠得很,“我恨你们所有人,我恨阮清风,既然不爱我母亲,为什么又让她怀上我,我恨你,恨你在我面前的趾高气昂,从来没把我当妹妹看待过。阮灵儿,我一都不后悔,阮清风该死,你也该死。你别以为就凭着你手上那些东西,便能为所欲为,你那些伪造的东西,还有你勾结赤丹堂陷害我的事情,等我见了表伯公,定要一一戳破了你去。我就不信这假的东西,还能糊弄悬壶堂这么多人。当初我可以杀阮清风,可以害你一次。今日,也不会输给你。”
“果然,是你做的。”
156 事实
6 阮薇这番声情并茂的控诉,自然是得不到阮灵儿任何的同情,相反的,她的话刚落了下来,另一个声音便响了起来,带着浓浓的扼腕叹息,“果然是你做的。”
阮薇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那柴房一旁的帘子揭了开来,表伯公和阮清谷的身影也露了出来。
阮清古在这帘子后头早就有些憋不住了,这会子站了出来,看着前头被绑着的阮薇和林丰,便是骂道,“原来清风真的是被你们杀的,你们怎可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来,还诬陷到灵儿身上,害得我们蒙蔽了两年。”
“我……阮灵儿你!”阮薇终于是弄明白了几分现在的情形,什么与赤丹堂勾结的事情,什么作假账目买通养蚕人证明,都是阮灵儿用来套自己话的。她根本就没打算用些假证据来证明自己的罪。只是想先用这些来取得表伯公的信任,再引出自己的话,让早在一旁守着的表伯公和阮清谷听着。只要她自己亲口承认了,又何必还需要这些乱七八糟的证据。
“没错。”阮灵儿看出了阮薇的心中所想,“阮薇,这回你可输得明明白白了吧。两年前的事情,我到了景城便开始着手查办,你的确很有手段,一有用的消息都查不出来。可是阮薇,纸是包不住火的,你做贼心虚,我自然有办法让你自己招了。”
一旁的表伯公听着,声音也是沉了下来,失望的脸色,似乎连看阮薇一眼都不想看,“阮薇,我真的没有想到,我这么相信你,你却对悬壶堂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来。”
“表伯公,我……”阮薇知道,自己都已经亲口承认,这事也早已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她的神情终于是慌了起来,原本挺直的背脊都变得佝偻了几分,就连一旁的林丰看着事情败露,身子甚至都有些颤抖起来,不等阮薇行动,便已经先行几步跪到了表伯公身前,“表伯公,你别听阮灵儿的话,薇儿这是气急了才出的胡话,那些事情都不是我们做的,表伯公一定要明察啊。”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要为自己狡辩。”表伯公向后退∟∟∟∟,<div style="margin:p 0 p 0">了一步,丝毫不理会林丰的求情,“清风也是糊涂,当初怎么会允许你进来阮家,若没有你,悬壶堂也不会落得今天这份田地,清风更不会死不瞑目。”
“表伯公……”终于回过神来的阮薇听着表伯公的话,也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她自然没有林丰那么愚笨,事情已经摆到了眼前,就算是再怎么想撇清关系,表伯公也是不会相信的。
她哭丧着一张脸,才眨眼的功夫,眼底的泪珠已经快掉下了,又成了那副好久不见的柔弱样,“表伯公、二伯伯,薇儿真的知道错了,当初的时候,薇儿是被这林丰迷惑了双眼,做的那些事情,薇儿一直都后悔不已。只是、只是害怕,如今才想让姐姐为我罪。表伯公,薇儿知道错了,求表伯公原谅。”
“原谅?哼。”阮清古听着,恨恨地摇了摇头,“阮薇,你只当我和你表伯公刚才都聋了吗?你刚刚所的话我可是一字一句都听在耳里。原谅?让我们怎么原谅?难不成原谅你,清风便会活过来,悬壶堂便会回到当初吗?”
“阮薇,你可真是糊涂啊。”表伯公也是叹了口气,“清风对你大娘用情至深,当初和你娘亲发生这种事情,也是醉酒所致。可是清风虽然对你娘亲无情,却也给了你和你娘亲该有的名分和地位,我们悬壶堂上上下下更是丝毫没有薄待你,不过只是因为清风过度思念你大娘,才会格外宠爱灵儿,你便这般嫉妒,以至于做出这样的事来,你可真的是糊涂啊!”
“表伯公,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薇儿以后再也不敢了,一定好好做人,好好对待悬壶堂,就请表伯公和二伯伯,再给薇儿一次机会吧。”
“给你机会,那谁来给我父亲机会,你能让他再活过来,能让事情再回到当初,让我和鱼儿受的苦全都过去吗?”
阮灵儿实在是见不得阮薇这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她也自问不是什么心肠善良一哄就好的圣母。阮薇赐予她的那些痛苦,她可是清清楚楚的记着,“阮薇,你别再妄想了,这一次我不会放过你的,我回到悬壶堂就是为了好好跟你算这笔账,我没打算因为你几句话便让自己扑了个空。”
“不!姐姐、姐姐,你就原谅薇儿一次吧!薇儿是受了这林丰的蛊惑,才会一时昏了头脑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以后、真的再也不敢了!”
“阮薇,你怎么能什么事情都推给我。”一旁的林丰听着阮薇的话,也着急了起来,“明明这些事情都是你自己策划的,我当初还劝过你不要把事情做的太绝,你怎么能翻脸不认人呢?”
“你胡什么,明明是你……”
果然是一场夫妻本是同林鸟,患难临头各自飞的好戏,阮灵儿听着阮薇和林丰的话,都禁不住地冷笑一声,“够了,你们俩何必在这狡辩,事情是你们一起做的,你们谁都逃不开。”
阮灵儿着,看着面前的阮薇,眸子里的神色也是冷了几分,“就像你的,你现在唯一要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为什么无能没杀了我,才给了我今天这样的机会。”
“姐姐,我真的没有想过要杀了你,我还念着我们姐妹情深一场,怎么可能下得了狠心杀了你呢?”阮薇一心还想着求情,“就请姐姐也念着我们姐妹一场的份上,放过妹妹吧!”
“没想过杀我?”阮灵儿笑了起来,“你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能下毒谋害,又怎么还会念着姐妹情深四个字,当初就在这个柴房,你不也曾派了杀手想来取我的性命吗?还把鱼儿的事情透露给妖界,害得我们在鹿城差送了命,再又是联合楚章侯攻上灵山,想杀了我抢走鱼儿。这些事情你真当我都不记得了吗?当初煞费苦心做那些事情,现在又反过来求我,是不是晚了?“
“不,姐姐,你真的冤枉我了。”阮薇依旧为自己狡辩着,“灵宫的事情我的确是有掺合其中,可也是因为、因为阮非血液特殊,想用来做了仙药振兴悬壶堂。除此之外,姐姐的那些我真的不知道,我从来没有派过杀手要来柴房取姐姐的性命,引了妖去鹿城的事,也真的不是我做的啊。”
“你还要狡辩。”阮灵儿自然是不信她的话,除了她这番想谋害自己,还能有谁呢?
可是阮薇看着阮林格,却是一脸的着急,眸子更是坚定地很,似乎她的话丝毫不假,“姐姐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到了这个时候是万万不敢谎的,两年前的时候,我手上的证据没有落实,哪里敢冒那么大的风险去杀了姐姐,引起表伯公他们的怀疑呢?还有鹿城的事情,那时候我和林丰早已回到了悬壶堂,和鹿城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怎么可能随时知道姐姐的动向,再把消息传给妖界。这个事情,一定是另有其人的。”
“但……”阮灵儿皱起了眉头,并不是很相信阮薇的话,可是看她的神情却似乎并没有骗她,到了这个时候,阮薇的确也没必要撒谎了。
何况如今想想,阮薇那么想要得到鱼儿的血液作药引,怎么可能轻易让妖界他们吸取鱼儿的精气,毁了这药引。
可是,不是阮薇做的,还能有谁呢?
阮灵儿还想再问,一旁的表伯公听着,却是出声拦住了阮灵儿,“好了灵儿,也不用再跟这孽障多废话什么了,她罪已定,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过的。”
“表伯公……”阮灵儿抿了抿唇,也终是知道自己心里这些疑惑问出来,恐怕阮薇也不知道,便也只是了头,朝着一旁的表伯公和阮清谷拱了拱手,“全凭表伯公做主吧。”
表伯公闭了闭眼,微微叹了一口气,便是背过身去摆了摆手,“林丰教出堂主之位,两人按族规处置便罢。”
“表伯公!”
表伯公一句话落下来,身后的阮薇和林丰还要喊着求饶。可表伯公和阮清谷也不再多看一眼,便离开了柴房。
阮灵儿自然也没有再留下的必要,跟着表伯公身后便也抬脚离开了。阮薇和林丰如今已经罪状落实,表伯公一向公正,自然不会让他们免于责罚,阮灵儿也不用多加操心,只是……
只是,她还是在想刚刚阮薇的话,在这个悬壶堂里,除了他们以外应该不会有其他人想加害自己了,可是又会是谁呢。阮灵儿只记得那人武功并不高,自己被束缚着,那人也没能杀了自己,只是用一块破刀,划破了自己的脸蛋,留下这道伤疤来。
还有鹿城的事情,又是谁可以将自己的行踪透露给妖界的人,害得鱼儿被妖抓去,激发了他体内的魔性。
阮灵儿想的有些头疼,还以为所有的事情到了悬壶堂之后,都可以一一解开,却没想到,自己还是陷入到另一个更深的疑团里。
那个幕后一直关注着自己,布下所有局的人,到底是谁?
157 整顿悬壶堂
不管如何,悬壶堂的事情也总算是告一段落,阮灵儿也终是洗脱了自己的罪状,不必再受着千夫所指万人唾弃。~頂點小說,
至于小鱼儿的身份,阮灵儿也私下问过阮薇。
在原身的记忆里头,只记得那一条晚上,是喝了阮薇给自己的汤食,中了欢香毒,神志不清又浑身燥热,也不知是爬到哪里的床上,还有那个她搂着的男人。
就像她一直做的那个梦一样,那个男人她看不清他的长相,看不清他的眉眼,只能记得他模模糊糊的身影,还有那头扫在她脸上的青丝,那句充满戾气,好像恨极了她的话,“阮灵儿,我真想杀你。”
而其他的事情,阮灵儿也是从那本小说里头知道的,阮薇原本找的只是一个悬壶堂的下人,她只想让阮灵儿在新婚前夜失了贞洁,自然不会找什么上仙之类的人。
那个人应该是误打误撞才会跟阮灵儿发生了这样的关系,只是这个人是谁,阮灵儿不知道,阮薇就更不知道了。她从前的时候只是一直心存疑惑,如今仔细想想,这件事情恐怕另有蹊跷,或许就跟那个在柴房之中伤了自己的人是同一个,只是到底是谁,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阮灵儿没有一点头绪。
但好歹,阮薇和林丰得到他们应有的报应,阮灵儿也能松下一口气来。
回到了悬壶堂大堂,表伯公便跟悬壶堂的那些老辈一起,带着阮灵儿去了悬壶堂的祖宗堂,祖宗堂供奉着所有悬壶堂逝去的长辈灵牌,阮清风的便放置在这中间的位置。
叶麒和匡扬他们等候在大厅,阮灵儿便抱着小鱼儿走了进去。
虽然对于她来说,对悬壶堂对阮清风都没有太多的感情,可是原身的记忆和情感都还在,看着这些灵牌,阮灵儿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不管怎么说,她也总是为原身报了受人陷害的仇,能替她清清白白地拜祭一下她的父亲,阮清风。
在她的记忆里,阮清风对这个女儿一直都是疼爱有加,原身的母亲死得早,阮清风便将一腔感情都放在了阮灵儿身上,凡事都宠着她疼着她,若不是发生了阮薇的事情,恐怕阮灵儿一辈子都可以在这种疼爱中任性下去。
只是所有事情都没有如果,阮清风死了,一切也都过去了,她现在唯一要做的,便是自己再好好走下去吧。
阮灵儿想着这些,也微微叹了一口气,让自己不再多想,便是给阮清风焚了香,又带着小鱼儿好生地跪在灵牌前拜上了几拜。
不算复杂的拜祭仪式过了之后,悬壶堂的众人看着阮灵儿和小鱼儿,一个个脸上却还是有些犹豫的神情。
终于有一个人附耳朝着表伯公说了几句,表伯公点了点头,也朝着前头走上了几步,扫了祖宗堂里的众人一眼,说道:“悬壶堂发生这样的事情,我知道大家都是不想的,但事情已经过去,如今最重要的,是好好整顿一下悬壶堂。”
阮清古也站了出来,朝着表伯公拱了拱手,“阮薇和林丰一派,我都派人抓了起来,林丰既已交出了悬壶堂堂主之位,堂不可一日无主,如今之计,是要先另立堂主。”
“是啊。”阮清谷的话音落了下来,一旁好几个人便是附和道,“可是上一任堂主发生这样的事情,这堂主之位也绝不可仓促选之。”
那人说着也是看了一眼阮灵儿,阮灵儿知道,按照嫡系来说,最应该坐这堂主之位的是自己。
在他们这一辈的后辈之中,论灵气修为,阮灵儿也绝对不虚别人。
只是,她到底离开了悬壶堂那么久,之前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再加着一个灵宫弟子的身份,总是让人觉得有些脱离了悬壶堂,是故觉得阮灵儿有这个资格当悬壶堂的堂主,大家却也都有些犹豫着。
阮清古见着大家都没有说话,凛了凛眸子便又是站了出来,“我知道,大家对这个堂主的位置都心存犹豫,不过我倒是觉得,灵儿很有资格当这个堂主,她是悬壶堂的嫡系,又是清风的长女,若不是出了当年的事情,这悬壶堂的堂主之位本就该是灵儿的。”
“可是……”一旁的人听着,脸上的神情还是有些犹豫不决,“虽说这女子身份当一家之主,也不算什么稀罕事。只是阮灵儿到底是灵宫弟子,这要是传出去,我们堂堂悬壶堂的堂主,是别派的一个入门弟子,岂不是让人笑话不成?”
“这有什么的。”倒是也有人站在了阮灵儿这边,“灵宫是仙家之派,又不是其他旁门左道所能比拟的,更何况多少名门正派,也将自己的掌门继任人送入灵宫中修炼,何来的笑话一说?我倒还觉得比起让林丰当堂主来说,要好上太多了,否则好好一个悬壶堂,倒入了他人的姓。”
这人说着,一旁的几人都是点了点头,十分同意他的话,只是却依旧有不少犹豫的人,“阮灵儿的修为自然也是够的,只是悬壶堂以炼药为主,若是这堂主之位不能让一个在炼药修为上颇有成就的人来担当,岂不是辜负了这悬壶堂的名声。还有这小孩,他的身份不查明,到底也是一桩难了的心事。”
说话的人倒也是公公正正,一下便说到了事情的要害。
其实这悬壶堂的堂主之位,阮灵儿并不是十分在意的,只是昨日叶麒与自己说的一番话,到底还是让她有些犹豫的。
昨日的时候,叶麒便私下找到了自己,曾问过她同样的问题,若是阮薇和林丰的事情可以顺利解决,这堂主的位置,他是当还是不当?
叶麒问的时候,阮灵儿还是拒绝的。她总觉得自己和小鱼儿两个人自由自在的,总是要好过羁羁绊绊的一大帮子人。
只是叶麒却并不这么觉得,以他所想,不管阮灵儿当不当这个堂主,她的身份依旧是悬壶堂的人,她和小鱼儿也依旧是姓阮,悬壶堂的荣辱兴衰都跟她息息相关,这是没法逃开的。与其让其他人来左右悬壶堂影响自己,倒不如阮灵儿自己来当了这个悬壶堂堂主。
更何况,如今龙渊剑还未找回来,小鱼儿亲生父亲的身份也扑朔迷离,楚章侯和赤丹堂一处的问题更是没有解决,若是阮灵儿有了悬壶堂这一大势力在背后撑着,总好过自己单打独斗去面对。
她不为自己想想,也总该为小鱼儿考虑考虑。
只这为小鱼儿考虑几个字,便让阮灵儿有些心动,赤鹏天帮她解决了悬壶堂的事情,可是她所需要的玲珑丹,阮灵儿这还没有帮他炼出来,赤丹堂的事情不解决,小鱼儿总是危险的。若是再有了悬壶堂帮她,那么很多事情都会变得简单多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阮灵儿的确也需要悬壶堂,玉灵牌里还有很多的炼药秘籍她没有参透,她脸上的伤疤,还有小鱼儿体内仙魔两气共存的事情,都需要她慢慢的找到解决的方法。
她一个人的力量是绝对不够的,悬壶堂里有许多世界罕见的药草,若是她可以通过悬壶堂随意取得这些药引的话,对她要做的事情是绝对有帮助的。
何况叶麒说的一点都没错,她原本就是悬壶堂的人,既然悬壶堂的一切都与她息息相关,倒不如就做了这个堂主。
阮灵儿这么想着,看着前头还有些疑惑的众人,便是沉了沉语气,说道:“我知道大家对我坐这个堂主之位,多少有些迟疑,这些年来,我为悬壶堂做过的事情太少了,可是阮薇和林丰的事情,多少是因我而起,如今赤丹堂又对悬壶堂虎视眈眈,若是在这个时候,我还不为悬壶堂做些什么,便真的枉姓阮了。”
阮灵儿说着,看了一眼表伯公,才又接着说道:“表伯公,我知道,灵儿直接说想当悬壶堂堂主,的确是有些大言不惭,但是灵儿敢承诺,我做这些事情,绝对不会有愧了悬壶堂。”
表伯公听着,也并不着急承应,只是微微挺直了几分背脊,“既然如此,那你便说说,你有什么理由可以说服我们这些老辈。”
“我知道,各位长辈最忌讳的,就是我在炼药上的修为。”阮灵儿点了点头,身子侧过几分,声音也大了起来,“但你们只知我是灵宫的弟子,却不知我在灵宫里,是拜在青雀师父门下做嫡系徒弟。”
“青雀上仙?”只听得青雀两个字,一旁便是有人讶异出了声,“青雀上仙的炼药修为可真真算得上高深了。”
“没错。”阮灵儿抿了抿唇,“灵儿自然不会忘了自己是炼药门系出生,在灵宫之中,除了跟众弟子一般学习灵气修为和剑招剑术外,更多的便是跟青雀师父一同学习炼药之术。而且……”
阮灵儿的话音顿了顿,终是下定了决心,抬手伸向了自己的胸前,将脖颈上挂着的玉灵牌拿了出来,才接着说道:“而且,先母传授于我玉灵牌,恐怕便是希望我可以借此努力学艺振兴悬壶堂。虽然是晚了点,但如今若我还不站出来,就真的是有愧了先母了。”
157 灵宫来人
“玉灵牌?”
“你说的,是九门上古神器之一,玉灵牌!”
“那可是炼药师一系的仙家宝贝啊。”
阮灵儿其实并不是很想将自己身上有玉灵牌的事情说出来,不过现在站在这祖宗堂里的人,都是悬壶堂族里的长辈,只一心为了悬壶堂着想,自然即便是知晓这件事情,也不会轻易将它泄露了出去,是故阮灵儿才敢拿出这张杀手锏来。
她等着周围这些惊叹声落了下来,才摸了摸胸前的玉灵牌,也不着急开口说话,只是运行起体内的灵气,叫他们覆于玉灵牌之上。玉灵牌便显现出碧绿的光芒来,从原本毫无特别的暗沉颜色,变得越发晶莹透亮。
玉灵牌周身的光芒也散了开来,笼罩着阮灵儿,将整个祖宗堂都照亮了许多,远远瞧着,就好似镀上了一层光辉。
他们虽然都没有见过玉灵牌,可见着面前这副架势,又哪里有不相信的。更何况谁都知道,阮灵儿的亲生母亲是雪山的药仙,而这玉灵牌从上古时期起,便是一直在雪山药仙里承脉。
他们虽然也从来没有听阮灵儿生母提起过玉灵牌在她的手上,可若是真有,也一点都不为奇。
阮灵儿见着他们脸上的神色,便也收起了体内的灵气,玉灵牌应声便回到了原本黯淡的模样,“我知道在座的各位都是悬壶堂的长辈,也一心为着悬壶堂着想,所以才敢将自己身上的这个秘密告诉大家,灵儿不才,虽然如今的修为还只是一个灵仙的级别,可是我相信有玉灵牌在手上,一定能不负大家的期望重振悬壶堂。”
“我相信。”阮灵儿的话音落了下来,一旁一个长辈便是出声说道,“灵儿手上都有玉灵牌这一上古神器,还有谁能比她更有资格做悬壶堂堂主的位置?”
“我也觉得是。”玉灵牌果然是一个笼络人心的利器,它一出现,立马别让那些原本犹豫着的人,坚定了许多,“灵儿是清风的嫡女,原本就是最有资格坐堂主位置的人,更何况如今还有玉灵牌,来日的修为自然是不可限量。”
这几句话落着,一旁的人都是附和着点了点头,他们原本也是忌讳着阮灵儿的炼药修为,如今看来倒是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小小的祖宗堂里站着十多个人,竟然再没有一人提出异议。表伯公瞧着,也是站直了几分身子,不再让身边的人扶着他,只是缓缓的向阮灵儿走近了几步,“既然如此,我相信在座的各位,再没有其他人不同意灵儿当这个堂主位置的了。灵儿虽蒙受两年多冤屈,但如今终是洗脱了,清风在泉下有知,也应是欣慰了。”
表伯公说着,从一旁的阮清谷手中,接过了一枚扳指来,朝着阮灵儿点了点头,“伸出手来。”
阮灵儿瞧着,也抿着唇乖巧地朝着表伯公伸出手去。那枚扳指她在阮清风和林丰的手上都看见过,碧绿环身的玉扳指,上头环绕着金饰,精雕细琢,极其精致。
阮灵儿知道,它是悬壶堂堂主的继承之物,代表着的是悬壶堂最高的地位。如今,表伯公是要交到自己手上了。
表伯公扶上阮灵儿的手,缓缓地将扳指戴到了阮灵儿左手的大拇指上,手掌轻轻滑过,扳指便服服帖帖地箍紧在她的手指上,让她的手都有了一份沉甸甸的感觉。
扳指戴了上去,表伯公端着阮灵儿的手,高高地举了起来,阮清谷和着众多长辈一起,便是朝着阮灵儿俯了俯首,齐齐喊了一声,“堂主。”
“各位快起。”阮灵儿还尚且没适应这当堂主的感觉,只紧着从表伯公手中收回手来,让前头的众位长辈起了身来。
表伯公看着她,也是微微的一笑,才侧过身看着前头的众人,“从今日起,阮灵儿便是悬壶堂的堂主,如若谁再对阮灵儿不利,便是背叛整个悬壶堂。”
“是。”众人听着,都是齐声应道。
表伯公听着,又转向了阮灵儿,“而灵儿你,虽为堂主,也切不可做有违悬壶堂的事,否则,即便是堂主身份,也一并同罚。林丰所发生的事情,便是以儆效尤。”
“灵儿知道。”阮灵儿点了点头,很诚心地应道。
她缓了缓神色,也扫了一眼祖宗堂的众人,又是看了一眼祖宗堂上阮清风的灵牌,“众位长辈,灵儿不才,承蒙各位厚爱坐上悬壶堂堂主的位置。今日在先父面前,我向大家承诺,定会好好修炼重振悬壶堂,不负先父和大家的厚爱。”
几句话落着,众人都是俯首应了一声。
事情都落了定,表伯公便也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都先行离开了祖宗堂,只独独留下了阮清古和阮灵儿来。
阮灵儿瞧着,自然知道表伯公还有事对她说,便也站直了身子,只等着表伯公说话。
表伯公看了一眼她,待着众人都尽数离开,才在阮清古扶着之下,开口道:“清古,这几日悬壶堂内发生的事情和堂主异位一事,你尽快将消息传予给悬壶堂外其他分系,还有这玉灵牌之事,也切要嘱咐好众人不能流露出去。”
“是,我知道了。”
阮清古应了一声,表伯公点了点头,才看向了面前的阮灵儿,“至于灵儿,我知道,你在灵宫的修炼还未结束,和几位小生此行也有自己的事情没做完。这玉扳指悬壶堂之人都认识,你在外若是有事都可通过它来联系悬壶堂的人,定会为你效劳。至于这悬壶堂内尚且还有你二伯伯和几位伯叔做主,你也暂可放下心来,先处理好你自己的事情。”
阮灵儿听着表伯公的话,也松下一口气来,她其实也正想跟表伯公说这事,却没想到他先行提出来了,便也是点了点头。
表伯公瞧着,又是接着说道:“还有眼下赤丹堂的事情,我知道处理阮薇和林丰的事,赤丹堂也牵扯其中,但悬壶堂和赤丹堂一向是世敌,我不管你跟他们是否有过什么交易,都应该要好好处理好。”
“我知道的表伯公。”阮灵儿应了一声,“这件事情我已经想好怎么处理了,你们请放心,我绝不会做有违悬壶堂的事情。”
表伯公提醒的的确一点没错,悬壶堂的事情虽然已经告一段落,但是她不会忘了自己和赤鹏天做下的交易,那玲珑丹没有交给赤鹏天,赤鹏天都不会轻易放过她和悬壶堂。
不过,如叶麒所言,既然是赤鹏天送上门的机会,她只需好好利用再自行想对策便是。而如今,她心中已经有了计策了。虽然有些冒险,但不管如何,若是能一劳永逸的话,她为何不放开胆去尝试一下。
出了祖宗堂,叶麒匡扬几个都在大厅等着她。瞧着阮灵儿一走过来,叶麒便是笑眯眯的迎了上去,“灵儿,不不不,如今在悬壶堂里,恐怕得叫我的好灵儿一声堂主了。”
叶麒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了打趣,阮灵儿听着都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倒成了他的好灵儿了。
一旁歪着脑袋看着几个人的小鱼儿,之前在祖宗堂里,应着气氛是憋着小脸大气都不敢出,这会子出了祖宗堂,也终是松了气笑了起来,跟着叶麒打闹地叫道,“堂主娘亲。”
四个软绵绵的字,说得一旁的人都是笑呵呵了起来。“叶麒,小鱼儿跟你这么呆下去,可真是没少学东西。”
“学我多好。”叶麒更是笑得桃花眼儿都弯成了月牙,十分开心的摸了摸小鱼儿的头,“是吧小鱼儿,难不成还要学你的匡扬叔叔,长大后也变成一个呆头呆脑的模样。”
“嘿嘿嘿。”小鱼儿自然是听不懂叶麒的话,那自然也知道是在夸自己,便附和着嘿嘿地笑着。
匡扬倒是早就习惯了叶麒这副模样,也不恼怒,只耸了耸肩,宠溺着看着小鱼儿。
良子书瞧着,也是走上前了一步,看着阮灵儿说道:“灵儿,如今悬壶堂的事情也已经处理好,你做了悬壶堂的堂主,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良子书的话倒是问到了正事上,阮灵儿抿了抿唇,答道:“我已经跟表伯公和二伯伯说好了,悬壶堂有他们在,我不必太操心,如今,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赤丹堂和龙渊剑的事。”
良子书听着,也点了点头,说道:“赤丹堂已经派人来联系我了,玲珑丹的事,想来赤鹏天已经等不及了。”
“好。”阮灵儿勾了勾唇角,“我也等不及了,明天我们就出发去迷境,让赤鹏天在那儿等着我们。”
“我会告诉他们的。”良子书应了一声,正想着再说话,一旁一个悬壶堂的下人却是紧着几步跑了过来,一下子打断了几人的谈话,“大小姐、不,堂主,门外有人求见。”
来人尚且还一时没改了称呼,只说道。
“是谁?”
“只说,是灵宫的人。”
158 木易封
“玉灵牌?”
“你说的,是九门上古神器之一,玉灵牌!”
“那可是炼药师一系的仙家宝贝啊。”
阮灵儿其实并不是很想将自己身上有玉灵牌的事情说出来,不过现在站在这祖宗堂里的人,都是悬壶堂族里的长辈,只一心为了悬壶堂着想,自然即便是知晓这件事情,也不会轻易将它泄露了出去,是故阮灵儿才敢拿出这张杀手锏来。
她等着周围这些惊叹声落了下来,才摸了摸胸前的玉灵牌,也不着急开口说话,只是运行起体内的灵气,叫他们覆于玉灵牌之上。玉灵牌便显现出碧绿的光芒来,从原本毫无特别的暗沉颜色,变得越发晶莹透亮。
玉灵牌周身的光芒也散了开来,笼罩着阮灵儿,将整个祖宗堂都照亮了许多,远远瞧着,就好似镀上了一层光辉。
他们虽然都没有见过玉灵牌,可见着面前这副架势,又哪里有不相信的。更何况谁都知道,阮灵儿的亲生母亲是雪山的药仙,而这玉灵牌从上古时期起,便是一直在雪山药仙里承脉。
他们虽然也从来没有听阮灵儿生母提起过玉灵牌在她的手上,可若是真有,也一点都不为奇。
阮灵儿见着他们脸上的神色,便也收起了体内的灵气,玉灵牌应声便回到了原本黯淡的模样,“我知道在座的各位都是悬壶堂的长辈,也一心为着悬壶堂着想,所以才敢将自己身上的这个秘密告诉大家,灵儿不才,虽然如今的修为还只是一个灵仙的级别,可是我相信有玉灵牌在手上,一定能不负大家的期望重振悬壶堂。”
“我相信。”阮灵儿的话音落了下来,一旁一个长辈便是出声说道,“灵儿手上都有玉灵牌这一上古神器,还有谁能比她更有资格做悬壶堂堂主的位置?”
“我也觉得是。”玉灵牌果然是一个笼络人心的利器,它一出现,立马别让那些原本犹豫着的人,坚定了许多,“灵儿是清风的嫡女,原本就是最有资格坐堂主位置的人,更何况如今还有玉灵牌,来日的修为自然是不可限量。”
这几句话落着,一旁的人都是附和着点了点头,他们原本也是忌讳着阮灵儿的炼药修为,如今看来倒是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小小的祖宗堂里站着十多个人,竟然再没有一人提出异议。表伯公瞧着,也是站直了几分身子,不再让身边的人扶着他,只是缓缓的向阮灵儿走近了几步,“既然如此,我相信在座的各位,再没有其他人不同意灵儿当这个堂主位置的了。灵儿虽蒙受两年多冤屈,但如今终是洗脱了,清风在泉下有知,也应是欣慰了。”
表伯公说着,从一旁的阮清谷手中,接过了一枚扳指来,朝着阮灵儿点了点头,“伸出手来。”
阮灵儿瞧着,也抿着唇乖巧地朝着表伯公伸出手去。那枚扳指她在阮清风和林丰的手上都看见过,碧绿环身的玉扳指,上头环绕着金饰,精雕细琢,极其精致。
阮灵儿知道,它是悬壶堂堂主的继承之物,代表着的是悬壶堂最高的地位。如今,表伯公是要交到自己手上了。
表伯公扶上阮灵儿的手,缓缓地将扳指戴到了阮灵儿左手的大拇指上,手掌轻轻滑过,扳指便服服帖帖地箍紧在她的手指上,让她的手都有了一份沉甸甸的感觉。
扳指戴了上去,表伯公端着阮灵儿的手,高高地举了起来,阮清谷和着众多长辈一起,便是朝着阮灵儿俯了俯首,齐齐喊了一声,“堂主。”
“各位快起。”阮灵儿还尚且没适应这当堂主的感觉,只紧着从表伯公手中收回手来,让前头的众位长辈起了身来。
表伯公看着她,也是微微的一笑,才侧过身看着前头的众人,“从今日起,阮灵儿便是悬壶堂的堂主,如若谁再对阮灵儿不利,便是背叛整个悬壶堂。”
“是。”众人听着,都是齐声应道。
表伯公听着,又转向了阮灵儿,“而灵儿你,虽为堂主,也切不可做有违悬壶堂的事,否则,即便是堂主身份,也一并同罚。林丰所发生的事情,便是以儆效尤。”
“灵儿知道。”阮灵儿点了点头,很诚心地应道。
她缓了缓神色,也扫了一眼祖宗堂的众人,又是看了一眼祖宗堂上阮清风的灵牌,“众位长辈,灵儿不才,承蒙各位厚爱坐上悬壶堂堂主的位置。今日在先父面前,我向大家承诺,定会好好修炼重振悬壶堂,不负先父和大家的厚爱。”
几句话落着,众人都是俯首应了一声。
事情都落了定,表伯公便也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都先行离开了祖宗堂,只独独留下了阮清古和阮灵儿来。
阮灵儿瞧着,自然知道表伯公还有事对她说,便也站直了身子,只等着表伯公说话。
表伯公看了一眼她,待着众人都尽数离开,才在阮清古扶着之下,开口道:“清古,这几日悬壶堂内发生的事情和堂主异位一事,你尽快将消息传予给悬壶堂外其他分系,还有这玉灵牌之事,也切要嘱咐好众人不能流露出去。”
“是,我知道了。”
阮清古应了一声,表伯公点了点头,才看向了面前的阮灵儿,“至于灵儿,我知道,你在灵宫的修炼还未结束,和几位小生此行也有自己的事情没做完。这玉扳指悬壶堂之人都认识,你在外若是有事都可通过它来联系悬壶堂的人,定会为你效劳。至于这悬壶堂内尚且还有你二伯伯和几位伯叔做主,你也暂可放下心来,先处理好你自己的事情。”
阮灵儿听着表伯公的话,也松下一口气来,她其实也正想跟表伯公说这事,却没想到他先行提出来了,便也是点了点头。
表伯公瞧着,又是接着说道:“还有眼下赤丹堂的事情,我知道处理阮薇和林丰的事,赤丹堂也牵扯其中,但悬壶堂和赤丹堂一向是世敌,我不管你跟他们是否有过什么交易,都应该要好好处理好。”
“我知道的表伯公。”阮灵儿应了一声,“这件事情我已经想好怎么处理了,你们请放心,我绝不会做有违悬壶堂的事情。”
表伯公提醒的的确一点没错,悬壶堂的事情虽然已经告一段落,但是她不会忘了自己和赤鹏天做下的交易,那玲珑丹没有交给赤鹏天,赤鹏天都不会轻易放过她和悬壶堂。
不过,如叶麒所言,既然是赤鹏天送上门的机会,她只需好好利用再自行想对策便是。而如今,她心中已经有了计策了。虽然有些冒险,但不管如何,若是能一劳永逸的话,她为何不放开胆去尝试一下。
出了祖宗堂,叶麒匡扬几个都在大厅等着她。瞧着阮灵儿一走过来,叶麒便是笑眯眯的迎了上去,“灵儿,不不不,如今在悬壶堂里,恐怕得叫我的好灵儿一声堂主了。”
叶麒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了打趣,阮灵儿听着都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倒成了他的好灵儿了。
一旁歪着脑袋看着几个人的小鱼儿,之前在祖宗堂里,应着气氛是憋着小脸大气都不敢出,这会子出了祖宗堂,也终是松了气笑了起来,跟着叶麒打闹地叫道,“堂主娘亲。”
四个软绵绵的字,说得一旁的人都是笑呵呵了起来。“叶麒,小鱼儿跟你这么呆下去,可真是没少学东西。”
“学我多好。”叶麒更是笑得桃花眼儿都弯成了月牙,十分开心的摸了摸小鱼儿的头,“是吧小鱼儿,难不成还要学你的匡扬叔叔,长大后也变成一个呆头呆脑的模样。”
“嘿嘿嘿。”小鱼儿自然是听不懂叶麒的话,那自然也知道是在夸自己,便附和着嘿嘿地笑着。
匡扬倒是早就习惯了叶麒这副模样,也不恼怒,只耸了耸肩,宠溺着看着小鱼儿。
良子书瞧着,也是走上前了一步,看着阮灵儿说道:“灵儿,如今悬壶堂的事情也已经处理好,你做了悬壶堂的堂主,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良子书的话倒是问到了正事上,阮灵儿抿了抿唇,答道:“我已经跟表伯公和二伯伯说好了,悬壶堂有他们在,我不必太操心,如今,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赤丹堂和龙渊剑的事。”
良子书听着,也点了点头,说道:“赤丹堂已经派人来联系我了,玲珑丹的事,想来赤鹏天已经等不及了。”
“好。”阮灵儿勾了勾唇角,“我也等不及了,明天我们就出发去迷境,让赤鹏天在那儿等着我们。”
“我会告诉他们的。”良子书应了一声,正想着再说话,一旁一个悬壶堂的下人却是紧着几步跑了过来,一下子打断了几人的谈话,“大小姐、不,堂主,门外有人求见。”
来人尚且还一时没改了称呼,只说道。
“是谁?”
“只说,是灵宫的人。”
159 再入迷境
赤鹏天说着,又是侧身朝向了一旁的赤海,“我带着他们进去迷境,你和其他的弟子守在出口,决不可轻易放他们离开。”
赤海心中虽然还是顾虑,可是赤鹏天既然已经作出了决定,他自然也不好多说,便点了点头,“父亲放心,我绝对会守住迷境出口,若是有事,我再带着赤丹堂弟子冲进去。”
“好。”阮灵儿瞧着,也是看了一眼一旁的匡扬,不再犹豫,同着叶麒一起,便抬脚往迷境里走去。
匡扬见着自己的话也是劝不住,也知道这外头的赤海更不是好应付的主,自己若还是左顾右盼的,怕才是真的要拖累灵儿了。如此想得,他也只好叹了一口气,吞下了喉咙间原本要说出口的话,只目送着阮灵儿几人的身影往迷境里走去。
比起上一次冒冒失失的自己来说,阮灵儿这次走进迷境里,倒是冷静多了。
她还记得当初,只是这迷境里头的气氛的确是诡秘恐怖,才往里头走了没几步,视线便开始越发地昏黄了起来,树林密布很快就淹没了他们的身影,就算是再回头,都看不见入口的匡扬他们了。
那些个赤丹堂的弟子,显然也是没经历过这么一茬,一个个全都抽出了腰间的长剑,操在手上,左右看着树林里的一切,防备着所有有可能的突如其来。
就连小鱼儿这会子,也知道到了个不舒服的地方,在阮灵儿的怀里折腾了几下,抱得她更紧了几分。
赤鹏天想来都是第一次进来迷境,虽然神情上比起其他赤丹堂弟子来说,要冷静得多,只是一双眉头一直都是紧紧皱着丝毫不得松。
只再往前走了没几步,一旁窸窸窣窣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阮灵儿自然知道这是什么,看了一眼怀里的小鱼儿,便是摸了摸他的头,“别怕小鱼儿,到你叶麒叔叔那儿去。”
阮灵儿说着,一旁的叶麒倒是唯一一个露着笑脸的,立马便上前抱住了小鱼儿,好像就等着这一刻一般,“来来,小鱼儿,来叔叔怀里头,叔叔抱着你,我们一起看你娘亲变戏法。”
变戏法这几个字出来,倒是成功引起了小鱼儿的注意力,一下子便能忽视了周围这诡秘的气氛,睁着大眼睛巴巴地看着阮灵儿。果然,叶麒哄起小孩儿来,可也真有一套。
不等阮灵儿的话音落下来,一旁窸窣的声音更是剧烈,没一会儿,从地底里便是又开始冒出一堆的毒蛇虫蚁来。
阮灵儿自然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深吸了一口气不慌不忙。
小鱼儿之前在迷境里的时候,便因为吃了赤鹏天的安息丸,之前一直沉睡着,这种场景也是第一次见到。只不过有着叶麒的变戏法三字在那儿,他也只以为是阮灵儿变出的戏法,虽依旧有些害怕,不过缩在叶麒怀里仍然是忍不住地从捂着眼睛的手缝里偷着看。
倒是那些赤丹堂的弟子吓得个没完,一个个操着手上的长剑,便要朝着那些涌上来的毒物刺过去。但那怎么又是能砍得完的,中了剑的毒物化成幻影,后头的立马又前赴后继地涌上来。
阮灵儿抿了抿唇,有了第一回的经验,这一次也没那么着急,只看了一眼一旁的人,便是双手覆起灵气来,默念着长春决的口诀,随着她体内的灵气聚起,淡蓝色的光辉从体内慢慢地散了开去,像是温和的水一般拂过那些毒物,可却让那些小东西吓得一个个全往土里钻了下去,瞬间的功夫便不见了踪影,原本有些昏暗的视线,这会子也变得明朗起来,那些个赤丹堂的弟子也终于一个个停住了手脚。
赤鹏天瞧着,转头瞧了瞧身后的阮灵儿,淡淡的声音缓缓道:“知道用长春决驱除瘴气,好本事。”
“谬赞了。”阮灵儿耸了耸肩,也不当一回事,只是看向了一旁的叶麒,“怎么走?”
叶麒听着,腾出一只手来抱了抱小鱼儿,另一只手便从腰间掏出了一个小玩意,像是一个指盘一般的东西,铜做的盘,染上了不少锈迹,年份应是也有些久远,上头的小针晃了晃,便是朝着前头的一个方向指去,“是那个方向。”
阮灵儿瞧着他,便想从叶麒的身上抱回小鱼儿来,恐怕他要指路腾不出手,可没想到叶麒却是摇了摇头,“难得让我抱上一回,着急什么?”
阮灵儿只想着叶麒平日的时候确实也很想着抱小鱼儿,并不觉得有它,便点了点头由他去了。所幸叶麒身上不会什么功夫,到时候碰到什么打起来,由他照看着小鱼儿也罢,便也由他去了。
一行人便照着那指盘上指的方向,一起往前走去,只是也没走上多久的功夫,那窸窣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一回比上一回听起来更为诡异,阮灵儿的眉头皱了起来,她知道,是那条魔蛇来了。
“小心。”阮灵儿沉沉地说道,只这两个字,所有人都是止住了脚步,紧紧握住了手里的长剑,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只见着随着视线昏暗下来,那不远处的树干也开始摇晃,一个巨大的身影以着飞快的速度向这边蠕动了过来,眨眼的功夫便到了他们的跟前,阮灵儿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早有防备,那些赤丹堂弟子却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魔蛇的速度也是奇快,刹那之间便到了他们身边,硕大的蛇头盘过树干,朝着人群里头一声嘶吼,猛烈的魔气便是将他们震出去好远,没来得及用灵气防护的几个,都已经噗的一声吐出血来。
“魔蛇!”
“是那条魔蛇。”
魔蛇的影子一出来,一下子便击溃了那些弟子的防线,手上的长剑都有些握不稳,只结结巴巴地讶异着。
眼见着那魔蛇的毒牙很快又要咬到了那些弟子身上,赤鹏天眼疾手快,右手一提,一阵掌风打过去,堪堪挡住了魔蛇的攻势,便是飞快跃到了魔蛇的脑袋底下,将那两个趴在地上的弟子救了出来。
那魔蛇自然也不是吃素的,自己的领域一下子闯进来这么多人,早就激发了它的暴戾性子,身子迅速地掠过了树干,粗壮的蛇尾便向着赤鹏天扫了过去。
赤鹏天的掌风抵挡不及,只得往后迅速退了几步,想再次聚齐灵气回击回去。
只是,还不等他的掌风出去,后头的叶麒却是大喊了一声,“别急。”
随着他的话音,阮灵儿拦都拦不住的,叶麒便抱着小鱼儿往前头走了过去。
赤鹏天那一掌原本也快要出了手,只听着叶麒的话,微微地顿了顿,再瞧得前头的魔蛇,似乎也停下了它的动作来。微微歪了几分脑袋,瞪着一双碧绿的眸子看着面前的叶麒和小鱼儿。
一时之间,这迷境之中,好像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了,所有的人都屏息以待地看着前头的一条蛇和两个人,大气都不敢出。
也不知就这么僵持了多久,在叶麒怀里的小鱼儿终是慢慢地放下了捂着眼睛的小手,也跟着魔蛇的模样,瞪着眼睛看着前头的大怪物。
兀地一下,又好像想起些什么一般,大眼睛量了量,便是朝着魔蛇伸了伸手,“娘亲,是、是大虫子。”
那魔蛇像是听得懂小鱼儿的话一般,脑袋上下地晃了晃,一会瞧瞧叶麒,一会瞧瞧小鱼儿,那眸子里的戾气也是一点点的消退了下去,一下子又成了当初那个温顺模样,就连蛇尾也跟着缩了回去,低下了几分脑袋来。
“这是……”赤鹏天哪里能反应的过来现在的情形,深吸了一口气,连想说的话都说的有些不利索,“这条蛇,认人?”
“嗯。”阮灵儿也没法解释眼前的一切,只得点了点头简单的说道,“上一次进来迷境的时候,也是如此,它似乎,对小鱼儿很是亲近。”
“难怪。”赤鹏天也难以相信地摇了摇头,“我还想,你一向疼爱这小儿,怎么舍得带他进迷境里来冒险。原来如此,这世间事,倒真是稀奇。”
“我也不敢确定,不过如今看,的确有用。”阮灵儿也松下一口气来,这魔蛇性格无常,叶麒抱着小鱼儿往前走的时候,她还担心不已,如今看来,倒是能放下心了。
这后头的人松着气,前头的叶麒和小鱼儿却是丝毫不在乎一般,叶麒看着魔蛇,摸了摸小鱼儿的头,也不知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还一同握着小鱼儿的手,在魔蛇的身上滑了滑,冰凉滑丝的触感逗得小鱼儿也嘿嘿地笑着。
那魔蛇也还是那般温顺,只任得他们这般在自己身上触碰,竟然一点脾气都不见了。
不过,阮灵儿看着叶麒也是不解地耸了耸肩。勿说小鱼儿,这叶麒也是奇怪,想当初,自己抱着小鱼儿的时候,魔蛇虽然亲近,却也不会依旧不会离她太近。
哪像这叶麒,倒是任由他触碰自己,完全恭恭敬敬的,这般看过去,倒好像那魔蛇是他们两养的亲昵宠物似的。
160 子午鼎
“灵宫的人?”
阮灵儿和良子书几人听着,都是相视看了一眼,有些狐疑。灵宫这个时候怎么会派人来呢?
“带他进来。”阮灵儿神情顿了顿,也没有多少犹豫。
那下人应了声离开,只没多久的功夫,便带了一个男人走了进来,阮灵儿几人看着,又是微微一愣。
眼前的男人,浓眉阔眼,身躯凛凛,一身朴素的黑杉,背后背着灵宫弟子使得太极剑,正是木易封。只是看见木易封,阮灵儿几人脸上疑惑的神色依旧没有褪去,木易封跟他们向来并无瓜葛,又和良子书因为大弟子之事有过纷争,此时在这儿见面,自然还是觉得会有几分尴尬。
只是良子书倒是看上去比他们还坦荡,看着木易封便是走上前了几步,微微颦着眉头,便是问道:“木师弟?你怎会来了,可是师父有何事吩咐?”
木易封听着良子书的话,扫了眼前的几人一眼,视线落在匡扬身上的时候,微微地愣了愣,又很快地收回了视线来,才开口说道:“灵宫一切安好,只是师父们听说这一次,你们不但遇到了悬壶堂和赤丹堂,还扯上了妖界一干,师父担心你们对付这么多人人手不够,嘱咐我来助你们一把,尽快回去灵宫。”
“是吗?”阮灵儿侧了侧眸子,眉头还是微微皱着,在她的内心里,其实并不是很喜欢木易封这个师兄,她总觉得他戾气过重,得失心又实在是厉害,是个不太好相处的人。
这一次的事情,她也没从良子书那么听说灵宫那儿有什么动静,怎会突然去派了木易封过来。
木易封也瞧出了阮灵儿心中的疑惑,轻吸了一口气,又接着说道:“你们在外面发生的事情,紫诺和楚嫣回到灵宫后,都跟几位师父照实说了,师父是担心你们的安危,才会派我过来的。”
“可是,这事为何没提前听说过。”阮灵儿还是疑惑,只是心中的话,才刚刚问出口,木易封却是挥了挥手,打断了阮灵儿的话。
“师妹不必多想了,这一次你们离开灵宫已经许久,还是尽快处理好手上的事情,回去灵宫才是。我在来的路上已经看到了不少赤丹堂的人,想必便是冲着你们来的。”
木易封的话倒是轻易便将阮灵儿几人的注意力吸引了开去,匡扬也是点了点头,“没错,是得紧着处理好才是。”
“嗯,我们明日就出发。”阮灵儿也点头应道。
表伯公给了她时间去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她自然不能逃避,何况以赤鹏天的性子,她就算想躲也是不可能躲得了的,不如,就冒险一把好了。
阮灵儿想着,也很快将悬壶堂的事情安排好,一切交由了表伯公和阮清古处理,在第二天一大早的时候,便同良子书几人一起再次往迷境去了。
木易封虽然来的有些突然,可是在这个时候,要应付赤丹堂那么多人,多上一个帮手,也不是件坏事。只不过阮灵儿当然也知道,木易封戾气太重,若只是师兄妹之间也就罢了,全然不可全盘信任。
迷境此去距离悬壶堂也算不得太远,阮灵儿几人紧赶慢赶的,不消几日时间也到达了迷境之前,赤鹏天已经领着他的众多赤丹堂弟子在那儿等着了。
见着阮灵儿几人到了,赤鹏天鼻间哼了一声,瞪着小胡子都是飘了飘,“但还算你言而有信,来的不算太晚。”
“当然。”阮灵儿笑了起来,“这一次悬壶堂的事情,你们赤丹堂帮了我这么大的忙,这个承诺我自然是要做到的。”
赤鹏天听着阮灵儿的话,又是一哼,“算你还识点理,不过,老夫只不过是让你帮我炼制几颗玲珑丹,你为何要约在了这迷境。”
迷境离赤丹堂不远,赤鹏天自然是深知这里头的情景,若不然当初的时候,阮灵儿和匡扬不小心走进这迷境里头,赤鹏天也不会不跟了进去,他自然不会让自己和赤丹堂的人冒这个风险,只等阮灵儿他们若是有命走出来便是。只是没想到那时候,却恰巧碰上了墨无月,否则的话,这阮灵儿的小孩跟龙渊剑,早就应该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阮灵儿听着赤鹏天的话,也是勾了勾唇角笑了笑,“倒不是因为别的,只不过是玲珑丹,只有进了这迷境才能炼制得到。”
“你休要糊弄老夫,炼制玲珑丹跟这迷境有何关系?”赤鹏天自然是不信,他还十分忌惮这迷境里头的魔蛇。
这是事实如此,阮灵儿自然是接着说道:“我的确有着炼制玲珑丹的秘籍,不过即便你有所有的炼制玲珑丹的药引也没用,因为这其中缺一不可的,是需要上古神器子午鼎。而这子午鼎,便在这迷境之中。”
“子午鼎?”赤鹏天只听着这三个字,神情便是微微一动,“你此话可当真,这迷境里头,真的有子午鼎吗?”
“骗你做什么?”阮灵儿挑了挑眉,“若不是这里头有子午鼎,我何必如此大动干戈?迷境这种地方,进去过一次,可绝对不会想进第二次的。”
“老夫谅你也不敢骗我。”赤鹏天眯了眯眼,一旁的赤海却还是有些顾虑,“爹,这迷境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里面那条魔蛇修炼上千年,岂是如此便好对付的,难说这几人骗我们进迷境是有诈。”
“不信便罢。”叶麒听着,也是嗤了嗤鼻,“真以为这世间的事情都如此轻松吗?想拿到玲珑丹,还不敢冒这个风险。若真是有诈,何必设在这迷境里头,那魔蛇的修为我们大家都知道,勿说你们,就算是我们联起手来,恐怕也难以应付,我们自然不会设个圈套将自己也套了进去。”
“如此,那我们便在迷境出口等着便是,你们速速取了速速出来。”赤海冷哼一声,话语里头还是带着十足的不信。
“也罢。”阮灵儿耸了耸肩膀,“那你们就在外头等着,里面发生的事情我们自己一并处理,反正这子午鼎的踪迹能不能寻到,这玲珑丹又能不能炼成,你们便自行等消息就是。”
“老夫跟你们进去。”不等阮灵儿的话音全然落下来,前头的赤鹏天听着,一句话便是打断道。
“爹……”
赤海还要再劝,赤鹏天却是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说。他知道这阮灵儿不是个不要命的亡命之徒,既然她敢进这迷境,当然是这心中自有对策,几个小儿尚且不惧,他又何必怕了。
更何况,迷境里头到底如何,他也尚且不能知晓,万一这阮灵儿进了里头,私自取了子午鼎却从旁处逃了去,岂不是他平白扑了个空。
这般想着,赤鹏天也是看向了前头的几人,“老夫跟你们进去,在老夫眼皮子底下,我看你们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来。不过,迷境这地方算不得大,怕也容不下那么多人,你们是不是,得留下几个来。”
阮灵儿自然懂赤鹏天的意思,他这是想留下一两个人质来,免得里头的人出了事,外面也是无从下手。
不过这一点,她也早就料到了,只是还没等她说话,一旁的木易封听着,已经先行出了声,“师妹,我同匡扬师弟留下来吧,这外头想必也会有赤丹堂的人,我们留下也好有个照应。
阮灵儿听着,看了一眼木易封,眉头微微皱了皱。不过想来也是,这秘境之中多危险,他即便奉了师父的嘱咐来助他们一把,可不想白白在这里丧了命,倒是也说得过去的。
只不过,一旁的匡扬却是皱了皱眉,并不是很赞同木易封的话,只看向了阮灵儿,“灵儿,我想陪你一起进去,何况当初我已经进去过一次,也比他们熟悉。”
“我们那哪叫熟悉啊。”阮灵儿笑着摇了摇头,她自然知道匡扬是担心自己。
只不过其实也不必木易封说,她私心也是想要匡扬留下来的。毕竟他们几人之中,叶麒是唯一知道子午鼎位置的人,他是一定得进去的。而小鱼儿能让那魔蛇安静下来,那魔蛇也似乎能听懂他的话,虽然有些冒险,也得让他一起去才是。剩下的匡扬良子书几人,良子书的修为最高,有他在把握也能大些。
而匡扬,阮灵儿欠他的实在是太多了,当初在这迷境,就已经让他陪着自己冒了一次险。她自问是没办法还匡扬的恩情,便也决不可再让匡扬轻易冒险。
何况,匡扬的身世没有查明,他的龙渊剑也未寻回,留给他要做的事还有很多,这一次,不管自己如何,她也是一定要保住匡扬的。
阮灵儿想着,也宽慰道,“好了,你放心,我们不会有事的。而且迷境外也需要有人照应,有你在,我才能放心。”
“可是……”匡扬还有再说。前头的赤鹏天已经摆了摆手,打断了来,“啰啰嗦嗦的作甚,既然决定好了便赶紧进去,老夫可没多少时间跟你们耽搁。”
161 石窟
呸呸……
阮灵儿心中刚有这种想法,便立马呸了自己两声,宠物也就罢了,叶麒才不是跟小鱼儿像一家人呢,明明只有自己才是的。
只不过这个时候,叶麒抱着小鱼儿离这魔蛇那么近,而他们这些人可没人敢上前的。阮灵儿撇了撇嘴,才走近了几步,说道:“叶麒,别耽误时间了,赶紧找找子午鼎在哪儿吧。”
“嗯哼。”叶麒轻哼了一声,看了魔蛇一眼,又低下头来,看着小鱼儿说道,“乖,小鱼儿,让这大虫子带我们去找子午鼎吧。”
“子、午、鼎。”小鱼儿跟着叶麒的口音,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又嘿嘿地笑了起来,手掌拂过魔蛇的身子,重复了一遍,“找子午鼎。”
几个字的功夫,那魔蛇便好像真的听懂了一般,噌的一下抬起了头来,摆了摆蛇尾,便向着前头一个方向蠕动了过去,阮灵儿瞧着,也正是跟叶麒那指盘上指的是一个方向。
一行人便又是惊奇又是害怕地,丝毫不敢放松手上的长剑,跟着阮灵儿和叶麒,向着魔蛇蠕动的地方走去。
这样的气氛之下,也没有人说话,一时间树林里都是静谧的很。也不知这么走了多久,茂密的树林慢慢散开,前头的一个山洞便是冒出了影子来。
只是那山洞用石头封闭着,丝毫见不得缝隙。后头的人都是没有动静,只那条魔蛇蠕动到山洞前,蛇尾抬了起来,朝着洞门口一扫,那山洞便是应声打了开来,露出了里头黑漆的通道。
魔蛇开了洞门,便是退到了一旁来,低下了几分脑袋,像是迎着叶麒他们进去洞里。
叶麒瞧着,笑眯了一双眉眼,又伸出手去摸了摸魔蛇的脑袋,“乖,回蛇窝去。”
魔蛇似乎也能听懂他的话一般,歪着脑袋,又是看了看叶麒和小鱼儿,便终是抬起了身子,扭过头去,向着树林蠕动开去。
叶麒也这才回过身来看看后头的人,“子午鼎就在里头,我们进去吧。”
“嗯。”阮灵儿点了点头,自然是丝毫不怀疑叶麒的话有假,只看了一眼一旁的良子书,便一起跟在了叶麒的身后走进了山洞中。
后头的赤鹏天瞧着,神情犹豫了一下,才转向自己的赤丹堂弟子吩咐道:“你们几个,就守在这洞口,有什么事情我们里外接应。”
吩咐完了,赤鹏天也不再犹豫,带着两个随身弟子,便也跟着走进了山洞中。
跟在外头看到的狭窄洞口不一样的是,就这山洞,里头竟然别有洞天,沿着用大石块砌成的整整齐齐的楼梯走下去,只是一个拐口,视线便明亮了起来,是一个巨大的石窟,高达数十米的上空,是一个几丈宽的洞口,外头的光线从哪儿照进来,整整照亮了整个石窟。
石窟里到处摆放着造型诡异的石像,都是穿着铠甲的士兵模样,手上拿着长剑和长枪,一个个浓眉阔眼面目狰狞,虽然只是由石头铸成,可看上去的确带着几分恐怖气息。
沿着入口有一条小溪般的水流,一路流下了石窟的另一头。
而水流上头也冒着淡淡的热气,阮灵儿要走到跟前,伸出手去碰了碰,温暖的水流便缠绕在她的指尖,“是热流。”
“嗯。”叶麒点了点头,“这就是洗涤子午鼎修复破损的热泉,沿着它就可以找到子午鼎了。”
“那还等什么?”赤鹏天哼笑了一声,显然是有些迫不及待了,抬脚便要带着两个弟子往前头走去。
“小心!”叶麒想要拦着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那赤丹堂的其中一个弟子,已经打前走了几步,也不知脚下是踩着了什么东西,只听着“咔嚓”一声,像是动了什么机关一般,整个石窟里开始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声音。
几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一股热气便从石窟底下冒了出来,瞬间缠绕在那几个造型诡异的石像上。
刹那间的功夫,那热气像是给石像赋予了灵魂一般,那原本一动不动的石像上,一双双毫无生气的眸子,好像突然染上了神采,一下便活了过来。
石像上的眼睛动了动,四处看了看,最终停留在阮灵儿一行人身上,毫不犹豫地便飞快地向他们挪了过来,手上的长枪一收一放,也毫不留情地朝着他们刺去。
阮灵儿眼疾手快,不等那长枪到了跟前,便立马拉着叶麒,带着小鱼儿一同连连退了好几步,堪堪躲过那石像的攻击。
其他的几人各有功夫,反应过来之后也忙操着手上的兵器回击过去。
良子书也知道叶麒身上没有修为,同着阮灵儿一起没有离开叶麒和小鱼儿太远,将他们护在了身后。
只不过,这石像虽然看起来是笨重,可这一下一下的刺过来,实在是有力地很,只是才接了它几招,便直把阮灵儿的手都震得有些酸痛。
而这石像也不知道是什么石头做的,实在是坚硬无比,阮灵儿用足了力气砍过去,可到它身上却压根没什么作用,顶多顶地是有了些许裂纹,可这石像又哪里是知道痛的,左右也不防备,就卯足了劲向你一招接着一招。
果然,肉不能跟石头斗,这是没错的。
阮灵儿实在是无奈,一剑抵挡了过去,又紧着缩回手来握了握拳头,缓冲了几分手上的痛楚,才转向身后的叶麒,“叶麒,这到底什么玩意?”
叶麒倒是看上去比阮灵儿他们悠闲多了,他身上没有修为,便只需要抱着小鱼儿躲在后头由着他们保护就是。这会子听着阮灵儿的话,才耸了耸肩,看向了她,“不能怪我,我都说让他们小心了。这放着子午鼎的地方,哪是这么容易就能让你拿到的,这石窟里头可有的是机关。”
“你怎么不早说?”阮灵儿实在是拿他没办法,这石窟底下的石像数十个,就凭着他们这几个人,虽说也不会被这石像伤到什么,可这么被他们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叶麒,你对这地方最为了解,你应该知道要怎么办才能让这些石像停下来吧?”
“当然。”叶麒点了点头,下巴朝着前头的方向扬了扬,“这石像由太古晶石所制,你这一招两招地当然是打不动。不过,它本是死物,是沾染了遗留下的精气才化生的,只要打这石像的天门穴,将精气打散开去,自然就不会动了。”
“废话那么多,你直接说天门穴不就得了。”阮灵儿实在是无奈,这个关口上,大家都在这石像的攻击里腾不出手早了,哪里还听得他说那么多句。
不过既然知道从天门穴去攻击,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阮灵儿看了一眼一旁的良子书和赤鹏天几人,脚下一动便是飞到了半空中,大喊一声:“攻其天门穴。”
话音落罢,她双手抬了起来,和在身前慢慢的画上了一个圈,用掌风带动了体内的灵气,迅速施展起灵水诀和冰心诀心法来。
淡蓝色的光辉从她身体之中散发开去,带着猛烈的掌风,迅速的席卷了各个石像。
所有人都惊奇地发现,原本那些攻势丝毫不停的石像,这会子动作都慢了起来,像是有什么力量在无形中拉扯着它们一般。
阮灵儿也是毫不犹豫,手上的动作更快,双手在胸前一转,灵气攻势便聚集了起来,随着她掌心的动作,汇成一个个蓝色的小球,准确无误的朝着各个石像的天门穴打了过去。
只见着那被她击中天门穴的石像,随着一声轰隆的响,一股气流从石像的体内消散了开去,石像便立马停住了它的动作,又变成了之前一般毫无生气的石头。
一旁的赤鹏天见了阮灵儿的动作,也明白了其中的门道,立马足下一点,也飞跃了起来,双掌之间聚起灵气,便是朝着那石像的天门穴一一打去。
果然,被击中的石像都一一地停了下来,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好一会儿,这石窟之中终于又是恢复了之前的平静,阮灵儿几人都是松了一口气。
赤鹏天收起了灵气来,眉心依旧还是颦着,只狠狠看了一眼一旁的叶麒,“你这小子,知道这里头有机关,为何不早说?”
“怪我咯?”叶麒耸了耸肩,丝毫不在意,“我已经让你们小心了,谁让你们想着子午鼎便不管不顾地要往前去。”
“你……”
“好了好了,不用争了。”阮灵儿劝了一声,“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是先找到子午鼎要紧。”
“哼。”赤鹏天冷哼了哼,看了看一旁没了动静的石像,想往前走去的步伐还是停了停,只抬起右手朝着叶麒便是挥了挥,“你先走。”
叶麒当然明白他的意思,眉头一挑,也是丝毫不在意,抱着小鱼儿,便沿着小溪一路往石窟里头走了过去。
“上古神器这种东西,自然不是你想要,便能拿得到的。这石窟里机关重重,稍有不慎就会丧命,既然你害怕,那就老实跟在后头便是。”
162 未免太自信
叶麒嘲讽了一声,也不理后头的赤鹏天是何脸色,便径直地沿着小河往前头走去,明明就是一块直通的空地,他却绕着那些石像拐了好几个弯,可偏偏看上去,却又并非毫无章法。
只见着叶麒每走上一段,便会从怀中掏出了一颗眼色鲜艳的小石子来,陷入到双腿一旁的矮石柱上。
随着他的步伐重新回到原地,也恰恰好在五个方位陷入了小石子。
随着那最后一颗石子陷入进去,那五个矮石柱上陷入的石头开始闪起光芒来,从石柱上飞出鲜艳的光芒将五个矮石柱连了起来,恰恰画成了规规矩矩的星星模样。
“五色星阵。”赤鹏天看着叶麒一步一步的动作,似乎是认了出来,说道。
叶麒点了点头,“没错,这里布下的,正是五色星阵,用五色灵石便可破解。”
随着叶麒的话,那星星的光辉愈演愈烈起来,同着五色石一起飞到了半空中,再猛地散开了去。“轰隆”地一声响,光辉兀地消失,五色石也落回了原地,虽然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一般,但等阮灵儿几人再往前头走去,也不会再触碰到什么奇奇怪怪的机关了。
这石窟里的机关,被叶麒解了。
阮灵儿不得不从心里佩服眼前的这个男人,若说是天下选,他做第二,绝对不会有人敢做第一。要是说是之前知道的那些事情,顶多顶的也能说是他闯荡久了,混的风生水起自然也听得多了就是。
可是这迷境里的东西,却没想到他还是一贯地那么清楚。他不畏那魔蛇,甚至知道这石窟底下的秘密和所有的机关。他还早有准备地带好了五色石来破这个五色星阵。
只不过,阮灵儿越是佩服叶麒,便越是难以抑制住自己心里对叶麒油然而生的怀疑。她好像真的,对这个男人了解的太少了。她记得从前的时候,她也曾问过叶麒他的来历,可是叶麒从来都只是左右而言之的糊弄了过去,阮灵儿知道他不想说,便也再很少问了。
可是如今再仔细想想,就算是叶麒在通晓万事,也绝对不可能知道的如此详细,就连玉华仙宫、灵宫、妖界这些,也好像无一不是他知道的事。看他的模样想来年岁还不及自己,哪来这么大本事知晓那么多事情?
阮灵儿想着,又不禁想起了在鹿城客栈的那一次,他们遭到暗杀,叶麒为了救自己受了伤,她曾经帮他把过一次脉,那脉象的奇特,她也不是不会忘记的。五灵根既然已经打通,就应该是一个曾经进入过灵气修为的人,可是为何他身上又搜寻不到任何灵气的痕迹。
对于叶麒,她实在是知道的太少了,这个男人到底有着怎样的过去?在他的身上又曾经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这一切,阮灵儿都不得而知。从前的时候,她总是记得叶麒救过自己一命,也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她的事情,甚至每一次都是倾尽全力的帮自己,她便也一直相信着叶麒,可是如今想来,她或许是真的该好好找机会,问一问他了。
“灵儿,你在想什么?”一旁的叶麒看着阮灵儿一直没有动静,也走上了前来问了一句。
阮灵儿被他的话打断了自己的回忆,回过了神来,立马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有些惊奇,你的确是很厉害。”
“那是。”叶麒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异样的神情,却又很快便掩了下去,“既然闯迷境是早就决定的事实,我自然要早做准备,毕竟这里头机关太多,若是不能早些解了这阵法,恐怕我们都得困在这里头。”
“嗯。”阮灵儿点了点头,也知道这个时候并没有多少时间给自己想事情,便接着说道,“好了,先不说别的了,我们赶紧去找子午鼎吧。”
“好。”叶麒也是应了一声,便带着他们往石窟的另一头走过去了。五色星阵破了之后,这石窟里的确再没有其他的动静,几人很快便到了石窟的另一头,叶麒扫开掩盖着面前的杂草,一个小门便露了出来。
在门上有一颗旋石,叶麒伸出手去轻轻一旋,小门便打开了来。而小门后头,显露出一条狭窄的通道来。和有光线照亮的石窟不一样的是,这条通道昏暗的很,良子书瞧着,右手手掌一转,便是在掌心生成一团火来,微微照亮了几分通道。
叶麒瞧了瞧,才说道:“沿着这条路一路走下去,就是子午鼎的所在地了。”他说着,又朝着旁边看了看,只见着那儿还有一个巨大的石盘,应是可以扭动的机关。
叶麒看了一眼,接着说道:“这个石盘千万不要动,若是动了它,这条通道里头所有的石块都会塌了下来,整个石窟便会毁了过去,那我们就都出不来了。”
几人听得都是点了点头,才跟着叶麒往里头走了去。好在这通道里头再没有其他的机关,几人一路走着很快便到了通道的尽头。
在这通道的尽头,是一个小小的石头做的房子,视线也跟着明朗了起来。石房里有着简单的布置,一张石床,桌子椅子和一个石柜,只是上头都没有其他的东西,还落了不少的灰尘,应也是许久都没有人住了。
在石房的另一个角落,阮灵儿几人在外头看见的小溪一路流进来,在这里便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热泉。在热泉之上悬空着的便是一个小小的金鼎。从石房上头的洞口,也有一股水流一路浇在了金鼎之上。
洞口跃进来的光线也照在金鼎上,映出了金鼎的光辉。如叶麒之前所说,热泉浸泡,吸收日月精华,想来这个,就是子午鼎。
阮灵儿没有见过子午鼎,不过瞧着它,不过手掌的大小,浑身金刻,雕着十分特别的纹路,又有着热泉的洗涤,透着热气,看上去的确绝伦。
叶麒也是点了点头,便是说道:“这个,就是子午鼎了,灵儿,有了它,就能炼制出玲珑丹了。”
“何止是玲珑丹。”后头的赤鹏天见着,眼神都是亮了起来,“子午鼎可是上古神鼎,九门上古神器之一,炼药一系绝不可多得的宝贝,有了它,又何止是玲珑丹,怕是再多仙药都无法相提并论的。”
赤鹏天越是瞧着那子午鼎,便越难以抑制住自己话语里的异样。老天对他实在是不薄,之前的时候抓着这个来赤丹堂偷取丹药的小子,他尚且并未全然相信他的话,只不过知晓这小子和阮灵儿有几分相识,便想用他引出阮灵儿来。
若真的像他所言,阮灵儿能炼制出玲珑丹,对自己来说也绝对是件不可多得的好事,可哪里想到,竟然还能让他看到子午鼎。
如今林丰已经不再是悬壶堂的堂主,悬壶堂自然不会再跟楚章侯有所交易,他赤丹堂不但可以在楚章侯那儿一家独大,还能再拿到子午鼎的话,便绝对是天下无敌了,又何须再将悬壶堂和阮灵儿那个小儿放在眼里?
赤鹏天这么想着,一双眼睛都是红了起来。
阮灵儿这会子听着叶麒的话,也是朝前头走近了几步,向着热泉伸出了右手,灵气绕上子午鼎,便是将它席卷,朝着阮灵儿飞了过来。
只是,还不等子午鼎到了她手上,一旁的赤鹏天也立马是出了招,迅速地一掌朝着阮灵儿打来,身形便是向子午鼎飞去。
赤鹏天这一招也算是出其不意,却没想到阮灵儿似乎是料到他会有这一出,速度比他更快,身子一侧便是躲过了他那一掌,又立马接上了一招打断了赤鹏天的动作,迅速地将子午鼎拿到了手上,“赤鹏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我们之前的交易不过只是我帮你炼制玲珑丹,可不包括这子午鼎。”
“哼,你当老夫是三岁小孩吗?上古神鼎就在眼前,谁还在乎那几颗玲珑丹。小妮子我劝你,若是识相的话,就赶紧将子午鼎交给我,否则,我让你们一个都出不了这迷境。”
“那就试试看吧。”阮灵儿自然是不会被他几句话便威胁了过去,看着赤鹏天,也是勾了勾唇角,“赤鹏天,说实话吧,别说是子午鼎,就算是玲珑丹,我也可从来没想过要真的交给你。今日,这出不了迷境的人,恐怕是你吧?”
阮灵儿其实早就打定了主意,她自知自己的修为的确难以打败赤鹏天,可是她同样知道,以赤鹏天的修为也是绝对对付不了迷境里魔蛇的,她之所以答应赤鹏天,要同他一起进了这迷境来,就是打算借助魔蛇灭了赤鹏天。
只是没想到,这赤鹏天太耐不住性子了,还没等出了这石窟,便已经先行下了手。
赤鹏天听着阮灵儿的话,也是哼笑了出来,连神情都变得傲慢了几分,“小妮子,你未免太过自信,怎么?你以为就凭着你们的修为,能拦得住老夫吗?
163 九娘
赤鹏天的话语也是毫不客气,一句话落了下来,便是足下一点,速度地飞跃了起来,丝毫没留情地朝着阮灵儿打了过来。
阮灵儿不是第一次跟他交手了,全然看得出这一次赤鹏天绝没留情,那一招一招地都带着十足的狠戾,阮灵儿手上拿着子午鼎,另一只手便腾出来接上赤鹏天的招式。
只不过她的修为还是差了赤鹏天许多,几掌相对之下,那灵气竟把自己震得后退了好几步。
阮灵儿瞧着,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身子一侧,便又是躲过了,赤鹏天的一招,他的掌风径直打在了石房的石柜上,只是一下,那石柜便是应声而裂,碎成了几块。
阮灵儿的眉头也是深深地皱了起来,好家伙,这一掌要是打在了自己身上,若来不及用灵气掩护,恐怕要像这石柜一般了。
这赤鹏天,当真是想要了自己的命。
一旁的两个赤丹堂弟子也没闲着,操着手上的长剑,便是应付着良子书。好在良子书的修为可不是轻易能应付地了的,他游刃有余地承接着那两个弟子的攻势,又间或地帮着阮灵儿档上赤鹏天的几招。
如此数十招打下来,阮灵儿虽堪堪应付了过去,可这石房却是遭了秧,桌子椅子的没有一处完整,被尽数地打得七零八落。
阮灵儿拧紧了几分拳头,她的确是低估了赤鹏天几分,自己虽已经迈入灵仙级别修炼,可还是不及赤鹏天的功力,这会子又因为子午鼎在手上,没法全然施展开来,更是手脚局促地很,只有抵挡的份,根本无法反击。
赤鹏天自然也知道不好如此耽误时间,招式之间,便是招招凌厉,不给丝毫阮灵儿可以招架的机会。
他身子飞到半空,袍子也跟着身形挥舞起来,双手在身前一握,便是化出一个赤红色的灵球来,狠命地朝着阮灵儿打了过去。
阮灵儿才恰恰好应付了他的上一招,根本来不及躲开,只得右脚向后迈了迈,稳住了身形,便立马双手一合,掌心向前地抵挡了过去。
她已经尽全力将冰心诀攻击脉火施展到了四阶,掌心伴着灵气,也生出了淡蓝色的光芒来,形成结界抵抗住赤鹏天的赤色灵球。
只见着这石房之中,刹那之间,便是红蓝光芒迅猛相对。
这,是一场灵气的对抗。
赤鹏天的赤色灵球犹如烈火一般迅猛狠戾,而阮灵儿冰心诀缺如冷澈寒冰一般,将他的灵球半包围了起来。
这一掌,十足是耗费了阮灵儿大半的功力。
其实对于赤鹏天的赤色灵球来说,阮灵儿的冰心诀完全是功法相克的,只可惜,她的修为还是差了些,这冰心诀四阶她又刚迈入并没有多久,尚且算不得稳定,若是短时之间施展也罢,可这般一直耗费自己的功力去维持,却实在是冒险得很。
该死,再给她一点时间就好了,哪怕多在灵药殿的书房暗室里再修炼上一个月,她绝对有十足的把握应付赤鹏天。
可是如今,好像真的有些不够。
阮灵儿的眉头越皱越深了起来,她已经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气开始不太稳定了起来,手上的劲也松了些许,原本能堪堪抵挡住赤鹏天的灵球,如今却越发吃力起来。
赤鹏天也是瞧出了阮灵儿的吃力,左掌抵住阮灵儿的寒冰防护,右手在身前一覆,又重重一掌打在了自己的赤色灵球上。
刹那功夫,赤色灵球的威力又大了几分,已经全然超过了阮灵儿的承受范围。
她掌心的灵气一泄,冰心诀猛地收了回去,连连地退了好几步。可赤鹏天的赤色灵球却依旧朝着她打了过去。
一旁已经腾着功夫看着这边战场的良子书,也知道事情危急起来,一剑迅速攻其不备地扫开那两个赤丹堂的弟子,便立马朝着阮灵儿这头飞了过来,一掌打在赤鹏天的赤色灵球上,另一剑便是接了上去,径直朝着赤鹏天刺了过去,想打断他的攻势。
可哪里想到,赤鹏天似乎早就料到了他这一招,竟丝毫都没想过去抵挡,只侧了几分身子,两掌跟了上去,依旧不撤了丝毫攻势地朝着阮灵儿打去。
他自然知道,良子书这一剑顶多就能伤了自己的手臂,可是他的两掌阮灵儿是绝对抵挡不了的。
先解决了这个臭妮子,其他的人自然是再接着对付就罢。
良子书瞧着他的动静,也明白了他的意图,瞧着一旁的阮灵儿,在连连退了好几步下,根本无法来得及再迅速聚起灵气抵挡。
他大叫一声“不好”,只得又迅速长剑一收,飞快地向着阮灵儿飞了过去,身形便是挡在了阮灵儿前头,想替她挡下这两掌来。
阮灵儿稳住自己的身形,看着突然飞过来的良子书,眸子一睁,便立马反应了面前的情景,“不要!子书!”
“砰!”她的话自然是来不及,良子书害怕她再挡去,已经径直抓住了她的手臂,将她直接护在了自己的身前。
只不过,谁也没有料到的是,那“砰”地一声,以着赤鹏天的功力,本其实即便良子书全力去抵挡,背部受敌,也应会受了重伤才是。
可这一招下来,他却只堪堪皱了皱眉头,似乎并未受了赤鹏天全掌。
待两人立马反应过来,迅速向一旁滚过身去,才惊地发现,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红色身影迅速地从石房入口跃了进来,双掌朝着赤鹏天的灵球打去,堪堪将他的攻势尽数打开了去。
那红色身影也丝毫不迟疑,又是立马袖子一挥,紧接着几掌下去,掌心带动着强大的气流,像凛冽的刀锋一般,径直划破了赤鹏天的攻势,几招之下,便将他的攻势尽破了开去。
赤鹏天原本这几招下来也耗费了他不少的功力,哪里还接得住这突然猛烈的几招,只得紧着撤了自己的灵气,稳住了身形来。
那红色身影便也立马落在了阮灵儿和良子书旁边,消瘦秀美的一张脸上,两弯柳眉微微地皱了皱眉,虽是沉着却依旧听得出担心之意的话语从红唇中溢了出来,“良子书,你可无事?”
“莫、莫九娘?”
阮灵儿看着眼前的人,一下子便认出了她来。
当初在鹿城的时候,她的出现就是这么的突如其来,在他们胶着于那个心肠狠毒的小妖时候,莫九娘就是这么突然地出现,两招功夫,便将小妖径直打回了原形。
她招式魔戾,用的却是仙家之剑七星太极剑,跟他们毫无瓜葛也似乎不想留恩情,却在危急时刻出手杀妖救了楚嫣。跟墨无月是旧识,可话语之间又似乎十分生疏。
莫九娘这个人,来历不明影踪不定,对于阮灵儿来说,一直就是一个解不开的迷,她原本还以为像这么一个女人,她可能这辈子也难以再见第二次,却没想如今,竟然在迷境中又见到了她。
她那张脸,是阮灵儿在这个时空,见着的最为动人的一张脸,美艳中带着几分清冷,仙气里又掺着几分狠戾,即便是过去了这么久,阮灵儿也绝对不会忘了她的长相。
自然这一次,也是一眼便能认得出来。
良子书瞧着,也是眉心微微蹙了起来,“莫姑娘,是你?”
“还算你信诺,倒是记住名字了。”莫九娘听着良子书的话,竟又是勾了勾唇角。莫说其他男人,那一抹若有若无的清冷笑意,即便是阮灵儿,都看着有些愣神。
上一次,她介绍自己的时候,莫九娘就曾说过,让良子书记住她的名字,想来,她所说的信诺就是指的这个。
阮灵儿想起来,那一次的时候,她第一次见着莫九娘笑便是因为良子书,如今再一次竟还是这般,她似乎对良子书有着不一样的相识一般。
良子书听着她的话,也是微微地愣了愣,扶着阮灵儿站了起来,才向着莫九娘微微点了点下颌,“多谢莫姑娘相救。”
“不必,救你的事多了,要谢可谢不过来。”莫九娘的视线从良子书身上收了回来,神情便又是变得冷漠起来,沉沉地便是撇下了这么一句,才袖子一挥,又转身朝向了一旁的赤鹏天。
赤鹏天这会子反应过来,看着面前陌生的女人,眉头也是颦了起来,“你是何人,为何要阻拦我的好事?”
“你打不过我。”莫九娘也不回答赤鹏天的话,只清冷地眸子在赤鹏天身上一扫,便是说道,“要活命就赶紧走。”
“年岁不大,口气倒不小。”赤鹏天冷哼了一声,回道。只是鹰眼一般的眸子还是上下扫了扫面前的莫九娘。
不得不承认,只这一招,他已经在知道眼前的女人并不好对付,她那双眸子看向自己,就好像刀锋一般带着凛冽的杀意。
若是目光也能有灵气攻势,她这一眼,大概便能杀上百人了。
只不过,这子午鼎势在必得,这阮灵儿几人,他也非杀不可。不管这个女人是谁,这个时候,他也要魔来杀魔,佛来**。
164 势在必得
赤鹏天的话语也是毫不客气,一句话落了下来,便是足下一点,速度地飞跃了起来,丝毫没留情地朝着阮灵儿打了过来。⊥頂點小說,
阮灵儿不是第一次跟他交手了,全然看得出这一次赤鹏天绝没留情,那一招一招地都带着十足的狠戾,阮灵儿手上拿着子午鼎,另一只手便腾出来接上赤鹏天的招式。
只不过她的修为还是差了赤鹏天许多,几掌相对之下,那灵气竟把自己震得后退了好几步。
阮灵儿瞧着,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身子一侧,便又是躲过了,赤鹏天的一招,他的掌风径直打在了石房的石柜上,只是一下,那石柜便是应声而裂,碎成了几块。
阮灵儿的眉头也是深深地皱了起来,好家伙,这一掌要是打在了自己身上,若来不及用灵气掩护,恐怕要像这石柜一般了。
这赤鹏天,当真是想要了自己的命。
一旁的两个赤丹堂弟子也没闲着,操着手上的长剑,便是应付着良子书。好在良子书的修为可不是轻易能应付地了的,他游刃有余地承接着那两个弟子的攻势,又间或地帮着阮灵儿档上赤鹏天的几招。
如此数十招打下来,阮灵儿虽堪堪应付了过去,可这石房却是遭了秧,桌子椅子的没有一处完整,被尽数地打得七零八落。
阮灵儿拧紧了几分拳头,她的确是低估了赤鹏天几分,自己虽已经迈入灵仙级别修炼,可还是不及赤鹏天的功力,这会子又因为子午鼎在手上,没法全然施展开来,更是手脚局促地很,只有抵挡的份,根本无法反击。
赤鹏天自然也知道不好如此耽误时间,招式之间,便是招招凌厉,不给丝毫阮灵儿可以招架的机会。
他身子飞到半空,袍子也跟着身形挥舞起来,双手在身前一握,便是化出一个赤红色的灵球来,狠命地朝着阮灵儿打了过去。
阮灵儿才恰恰好应付了他的上一招,根本来不及躲开,只得右脚向后迈了迈,稳住了身形,便立马双手一合,掌心向前地抵挡了过去。
她已经尽全力将冰心诀攻击脉火施展到了四阶,掌心伴着灵气,也生出了淡蓝色的光芒来,形成结界抵抗住赤鹏天的赤色灵球。
只见着这石房之中,刹那之间,便是红蓝光芒迅猛相对。
这,是一场灵气的对抗。
赤鹏天的赤色灵球犹如烈火一般迅猛狠戾,而阮灵儿冰心诀缺如冷澈寒冰一般,将他的灵球半包围了起来。
这一掌,十足是耗费了阮灵儿大半的功力。
其实对于赤鹏天的赤色灵球来说,阮灵儿的冰心诀完全是功法相克的,只可惜,她的修为还是差了些,这冰心诀四阶她又刚迈入并没有多久,尚且算不得稳定,若是短时之间施展也罢,可这般一直耗费自己的功力去维持,却实在是冒险得很。
该死,再给她一点时间就好了,哪怕多在灵药殿的书房暗室里再修炼上一个月,她绝对有十足的把握应付赤鹏天。
可是如今,好像真的有些不够。
阮灵儿的眉头越皱越深了起来,她已经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气开始不太稳定了起来,手上的劲也松了些许,原本能堪堪抵挡住赤鹏天的灵球,如今却越发吃力起来。
赤鹏天也是瞧出了阮灵儿的吃力,左掌抵住阮灵儿的寒冰防护,右手在身前一覆,又重重一掌打在了自己的赤色灵球上。
刹那功夫,赤色灵球的威力又大了几分,已经全然超过了阮灵儿的承受范围。
她掌心的灵气一泄,冰心诀猛地收了回去,连连地退了好几步。可赤鹏天的赤色灵球却依旧朝着她打了过去。
一旁已经腾着功夫看着这边战场的良子书,也知道事情危急起来,一剑迅速攻其不备地扫开那两个赤丹堂的弟子,便立马朝着阮灵儿这头飞了过来,一掌打在赤鹏天的赤色灵球上,另一剑便是接了上去,径直朝着赤鹏天刺了过去,想打断他的攻势。
可哪里想到,赤鹏天似乎早就料到了他这一招,竟丝毫都没想过去抵挡,只侧了几分身子,两掌跟了上去,依旧不撤了丝毫攻势地朝着阮灵儿打去。
他自然知道,良子书这一剑顶多就能伤了自己的手臂,可是他的两掌阮灵儿是绝对抵挡不了的。
先解决了这个臭妮子,其他的人自然是再接着对付就罢。
良子书瞧着他的动静,也明白了他的意图,瞧着一旁的阮灵儿,在连连退了好几步下,根本无法来得及再迅速聚起灵气抵挡。
他大叫一声“不好”,只得又迅速长剑一收,飞快地向着阮灵儿飞了过去,身形便是挡在了阮灵儿前头,想替她挡下这两掌来。
阮灵儿稳住自己的身形,看着突然飞过来的良子书,眸子一睁,便立马反应了面前的情景,“不要!子书!”
“砰!”她的话自然是来不及,良子书害怕她再挡去,已经径直抓住了她的手臂,将她直接护在了自己的身前。
只不过,谁也没有料到的是,那“砰”地一声,以着赤鹏天的功力,本其实即便良子书全力去抵挡,背部受敌,也应会受了重伤才是。
可这一招下来,他却只堪堪皱了皱眉头,似乎并未受了赤鹏天全掌。
待两人立马反应过来,迅速向一旁滚过身去,才惊地发现,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红色身影迅速地从石房入口跃了进来,双掌朝着赤鹏天的灵球打去,堪堪将他的攻势尽数打开了去。
那红色身影也丝毫不迟疑,又是立马袖子一挥,紧接着几掌下去,掌心带动着强大的气流,像凛冽的刀锋一般,径直划破了赤鹏天的攻势,几招之下,便将他的攻势尽破了开去。
赤鹏天原本这几招下来也耗费了他不少的功力,哪里还接得住这突然猛烈的几招,只得紧着撤了自己的灵气,稳住了身形来。
那红色身影便也立马落在了阮灵儿和良子书旁边,消瘦秀美的一张脸上,两弯柳眉微微地皱了皱眉,虽是沉着却依旧听得出担心之意的话语从红唇中溢了出来,“良子书,你可无事?”
“莫、莫九娘?”
阮灵儿看着眼前的人,一下子便认出了她来。
当初在鹿城的时候,她的出现就是这么的突如其来,在他们胶着于那个心肠狠毒的小妖时候,莫九娘就是这么突然地出现,两招功夫,便将小妖径直打回了原形。
她招式魔戾,用的却是仙家之剑七星太极剑,跟他们毫无瓜葛也似乎不想留恩情,却在危急时刻出手杀妖救了楚嫣。跟墨无月是旧识,可话语之间又似乎十分生疏。
莫九娘这个人,来历不明影踪不定,对于阮灵儿来说,一直就是一个解不开的迷,她原本还以为像这么一个女人,她可能这辈子也难以再见第二次,却没想如今,竟然在迷境中又见到了她。
她那张脸,是阮灵儿在这个时空,见着的最为动人的一张脸,美艳中带着几分清冷,仙气里又掺着几分狠戾,即便是过去了这么久,阮灵儿也绝对不会忘了她的长相。
自然这一次,也是一眼便能认得出来。
良子书瞧着,也是眉心微微蹙了起来,“莫姑娘,是你?”
“还算你信诺,倒是记住名字了。”莫九娘听着良子书的话,竟又是勾了勾唇角。莫说其他男人,那一抹若有若无的清冷笑意,即便是阮灵儿,都看着有些愣神。
上一次,她介绍自己的时候,莫九娘就曾说过,让良子书记住她的名字,想来,她所说的信诺就是指的这个。
阮灵儿想起来,那一次的时候,她第一次见着莫九娘笑便是因为良子书,如今再一次竟还是这般,她似乎对良子书有着不一样的相识一般。
良子书听着她的话,也是微微地愣了愣,扶着阮灵儿站了起来,才向着莫九娘微微点了点下颌,“多谢莫姑娘相救。”
“不必,救你的事多了,要谢可谢不过来。”莫九娘的视线从良子书身上收了回来,神情便又是变得冷漠起来,沉沉地便是撇下了这么一句,才袖子一挥,又转身朝向了一旁的赤鹏天。
赤鹏天这会子反应过来,看着面前陌生的女人,眉头也是颦了起来,“你是何人,为何要阻拦我的好事?”
“你打不过我。”莫九娘也不回答赤鹏天的话,只清冷地眸子在赤鹏天身上一扫,便是说道,“要活命就赶紧走。”
“年岁不大,口气倒不小。”赤鹏天冷哼了一声,回道。只是鹰眼一般的眸子还是上下扫了扫面前的莫九娘。
不得不承认,只这一招,他已经在知道眼前的女人并不好对付,她那双眸子看向自己,就好像刀锋一般带着凛冽的杀意。
若是目光也能有灵气攻势,她这一眼,大概便能杀上百人了。
只不过,这子午鼎势在必得,这阮灵儿几人,他也非杀不可。不管这个女人是谁,这个时候,他也要魔来杀魔,佛来**。
165 别来无恙
赤鹏天是打定了主意,也不管莫九娘说什么,便是冷哼一声,“今日,老夫便偏要了这几人的性命。∷,”
赤鹏天说着,长袍的袖子一挥,身形又是跃了起来,手中团起好几个赤色灵球,一个接着一个想着莫九娘毫不留情打了过去。
莫九娘看着,却也丝毫都不着急,她只目光凛了凛,便剑都没有拔,只是双手一抬,也跟着飞了起来,长裙感受着她的气流在原本静谧无风的石房里挥舞,衬着正红的颜色,如同一朵随风摇曳的扶桑花一般。
随着她的手臂十分柔美又带着力度地在身前一挽,应着她的灵气,从长裙里像是伸出无数个红色云袖一般,迅猛地朝着赤鹏天的灵球而去。
只听着连着的“砰砰”好几声,那灵球撞上莫九娘的云袖,竟如同鸡蛋砸在了石头上,刹那之间就化为了碎影,再无回击的能力。
那一个个碎影也简直是把石房照得明亮不已,阮灵儿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招式。对于阮灵儿来说,好像关于这个莫九娘的一切,都让她惊叹不已。
阮灵儿一直觉得,很少有女人真的能驾驭住正红色的颜色,可是这丝绸长裙穿在她的身上,却是无比的美艳绝伦,将她的容貌她的清冷,都衬托得让人毫无眨眼的能力。
就连她狠厉的招式,也是让赤鹏天没有丝毫回击的能力。
赤鹏天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已经不得不承认,以自己的修为根本无法打得过眼前的女人。可是要拿到子午鼎这件事,也是万万不能被他阻拦的。
他想着,也不给自己丝毫休息的时间,又是长袖一挥,便是朝着莫九娘又打了过去。莫九娘眸子一凛,足下一点,也跟着回击了过去。
只是,赤鹏天既然自知打不过这女人,便也没想要从她这占了便宜,待到莫九娘的身形到了跟前,他立马身子一侧,迅速地撤了自己的灵气,便是跟着几掌再次打了过去,这一次,却是朝着一旁的阮灵儿和良子书。
“还想耍花招。”莫九娘冷哼一声,双手向后一摆,动作也十分快地便再次护在了阮灵儿和良子书身前,抬起右脚一踢,便是将赤鹏天的攻势打断,径直踢在了他的左胸上,将他踢出去数远。
赤鹏天受着莫九娘的力度,身形飞了出去,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喉间一紧,才恰恰忍住了一口淤血没有吐出来。可是谁也没料到,莫九娘正想着一掌再朝着赤鹏天接了过去,可动作才刚刚出了手,赤鹏天哼笑一声,却是扶着胸口站了起来,“杀我?那小儿不要了吗?”
只听着赤鹏天的一句话,这头被赤鹏天缠住的阮灵儿三人,才终于意识到一旁的叶麒和小鱼儿。
原来刚刚赤鹏天那几招的功夫,原本就是想稳住阮灵儿三人,那两个赤丹堂弟子得了空,便立马毫不踟蹰地向着叶麒和小鱼儿而去。
叶麒身上根本没有功法修为,这会子又要照顾小鱼儿,哪里对付得了赤鹏天身边修为最高的两个弟子,只两招的功夫,便让那弟子将叶麒打开了去。小鱼儿手上虽然也是有些功夫,可到底才两岁,也未进入修为太久,虽想着提劲自己跑开,却也难及那两个男子的功夫,活活被抓了衣襟,便是覆住了手脚。
待到阮灵儿三人再反应过来时,赤鹏天弟子的手已经掐在了小鱼儿脖颈之上。
那力度也不知用得深浅,只能见着小鱼儿扑腾着小手抓在那弟子的胳膊上,似乎极其地不舒服,看着阮灵儿一双眸子都要瞪出水来了,“娘亲……”
“小鱼儿!”
阮灵儿也是惊得大喊一声,连忙止住了莫九娘手上的动作。这赤鹏天果真是奸诈无比,他自知自己是打不过莫九娘的,便趁着自己拖延三人的时间,让他的两个弟子上前抓了小鱼儿。
赤鹏天瞧着,朝着一旁的地上“呸”地吐出一口淤血,连眉眼里都带上了几分笑意,便是站了起来走到两个弟子身旁,“老夫一条老命,丢了又如何?只可惜这小孩,才不过两岁年纪,拜拜赔上一条命,可着实可惜。”
“赤鹏天你……”
“你什么你……”赤鹏天显然是动了大怒,他也不等阮灵儿把话说完,便又是呵斥道,“你儿子在我的手上,还休想要说什么,老夫只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把你手上的子午鼎给我,否则,你就去阴曹地府找你的儿子吧。”
“灵儿。”赤鹏天的话音落了下来,一旁的叶麒稳住了几分身形,也是走到了阮灵儿身边,“把子午鼎给他吧,小鱼儿的命要紧,更何况,就算他拿到了子午鼎,我也相信,他走不出迷境。”
“子午鼎?”莫九娘听着这三个字,也算是明白了这石房里头发生的事情,她看了看阮灵儿手中的金鼎,眸子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便是微微耸了耸肩膀,“就为了这个小破鼎,你们倒是打得你死我活,就算给他又如何?”
阮灵儿知道叶麒和莫九娘的话没错,她想要子午鼎的心可远远不及赤鹏天,若是能换小鱼儿的命,别说是子午鼎,就算是九门上古神器聚在一起,恐怕也难以比拟。
只是赤鹏天心情歹毒,就因为这样给了他子午鼎,着实是可惜了。
但是到如今又有其他什么办法呢?阮灵儿想着都是禁不住叹了一口气,才抬起眸子看着面前的赤鹏天,“好,子午鼎我可以给你,你若再伤了小鱼儿分毫,我必让你整个赤丹堂都来陪葬。”
“那是自然。”赤鹏天听的人要应承了下来,神情也是松了一下,“既然有了子午鼎,我又何须一个仙药的药引,连玲珑丹都比不过的东西,这买卖可是我划算。”
赤鹏天说着,提了提袍子,手中聚集灵气,便是包裹住小鱼儿将他提到了半空中,才侧过眸子看了一眼阮灵儿。
阮灵儿自然也随了他的话,同样将子午鼎送到了半空之中。
赤鹏天看着那子午鼎,连眼睛都是亮了起来,整个眸子里溢满了**,“老夫数三个数,我们一起松手,拿到了子午鼎,老夫绝对不会跟你们过多纠缠。”
“好。”阮灵儿点了点头,旁的事情再处理就是,如今最重要的还是先把小鱼儿救回来。
所以不管如何,阮灵儿自然是承应了下来,听着赤鹏天在那儿倒数了三个数,便收起了手里的灵气,停住了对子午鼎的控制,让它掉了下来。
可没想到,本应该同自己一样遵守承诺的赤鹏天,却是没有如同她一般松了手上的灵气。
只见着赤鹏天看着阮灵儿,眸子里头闪过一丝凶光,便是加重了几分手里的力度,朝着小鱼儿拍了过去,一掌便将小鱼儿拍了出去,直直朝着那石房的石壁上撞去。另一只手便是袖子一挥,从他掌心便是升起一股黄色瘴气,瞬间功夫弥漫了整个石房。
阮灵儿大叫不好,几人也顾不得什么赤鹏天子午鼎的。她迅速足下一点飞了起来,便是朝着小鱼儿而去,紧着在小鱼儿撞到石壁之前将他抱住来。
良子书也是应是而起,紧接着阮灵儿身后,双掌一拢,聚起灵气来,飞到阮灵儿身后,将赤鹏天的灵气攻势尽数打散了开去。
两人齐心,恰恰好才将小鱼儿护到周全来。一抱着小鱼儿落了地,阮灵儿的心也总算是松了下来,搂着小鱼儿都有些松不开手。倒是弄得小鱼儿被勒得不舒服,扭捏了几下身子,“娘亲,小鱼儿没事。”
“不过,人没了。”说话的是莫九娘,她拂袖一挥,将那瘴气扫了开,赤鹏天和那两个赤丹堂弟子哪里还有身影。刚刚几人一心都在小鱼儿身上,赤鹏天便是衬着这个故意攻击小鱼儿转移他们的注意力,拿着子午鼎便立马逃离了石房。
阮灵儿抱着小鱼儿,眉头也是皱得,“这赤鹏天太狡猾了,不能让他把子午鼎拿走,我们赶紧追。”
“不用追,他逃不出去的。”阮灵儿的话音落了下来,一旁的叶麒却是终于开了口,比起阮灵儿和良子书来说,他的神情要轻松得多,连一句话也是说得自信不已。
“嗯?”阮灵儿想问叶麒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却没想到一旁的莫九娘现行打断了她来。
莫九娘之前一直纠缠于赤鹏天,这会子才是第一次看向了一旁的叶麒,只一眼,她的眸子便是剧烈地睁了起来,神情里有着浓郁的不信,连声音都哑上了一分,“叶麒?”
莫九娘的“叶麒”这两个字,说得十分别扭,最后一个字低低地沉了下来,可还是让阮灵儿惊诧了一分。
她也未曾向莫九娘介绍过叶麒,却没想到,他们两个,是认识的?
叶麒这会子看向了莫九娘,也是挑了挑眉头,一双桃花眼儿都是眯了起来,“莫娘,别来无恙?”
166 又出事了
要对付赤鹏天,阮灵儿还费了不少功夫,可是要对付赤海和那些个不当事的赤丹堂弟子,阮灵儿却是有把握的很。
果不其然,等到几人赶到了迷境外头,树林外已经乱成了一片,到处都是刚刚打斗过的痕迹,残垣断草,满是血迹,地上还乱七八糟躺着许多尸体,这里好怕来埋伏的悬壶堂弟子,正在收拾着凌乱的战场。
见着阮灵儿几人出了迷境,一个悬壶堂领头的弟子快步跑了过来,朝着阮灵儿拱了拱手便道:“堂主,按照您的吩咐,我们伏击赤丹堂弟子,已经大获全胜了。”
“赤海呢?”阮灵儿朝着前头扫上了一眼,问道。
来人便又是低了低头,“只是让赤海逃了,他虽受了重伤,却被几个亲信拼死护了出去,想必也跑不了多远,我已派人去追了。”
“嗯。”阮灵儿轻了下颌,才道,“辛苦了,你安置好受伤的堂中弟子,回悬壶堂后将此事禀报二叔,让他**劳行赏。”
“是!”来人听着,拱着的手放了下来,正要领了名走开。前头的阮灵儿又是看了一眼,却叫住了他,“等等,匡扬呢?”
她从迷境里一出来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匡扬对于自己还是有很深的存在感的。若是换了从前,她只要一出了迷境,匡扬定然是会快步走上前询问她里头的状况,生怕自己受了伤。
可是今日,他们出来了这么久,却还没有看见匡扬的踪影,阮灵儿还觉得真是有些奇怪。
那弟子听着阮灵儿的话,才微微弯了几分脑袋,又是拱手回道:“堂主,刚刚的时候,那位木公子有事要跟匡扬公子单独,便把匡扬公子带走了,只是不知为何到现在还没回来。”
“往哪儿走的?”阮灵儿又是问道,那弟子便向她指了一个方向。
阮灵儿瞧着,了头,才让他退了下去。也才转向了一旁的良子书和叶麒,“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些奇怪,木师兄能有什么事情要单独跟匡扬的?”
“我4≮4≮4≮4≮,们去找他们。”良子书的眉头也是皱着,似乎有着跟阮灵儿一样的疑惑,只简单回道。
“嗯。”阮灵儿应了一声,打前便朝着那悬壶堂弟子指的方向走了过去。
若是真跟那个弟子所言,木易封是单独有什么事情要跟匡扬的话,应该也不会走太远才是。可是阮灵儿他们朝着那个方向走了数远,却还是不见的匡扬跟木易封的踪影。
阮灵儿的神情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按照匡扬的性子,绝对不会不等自己出来,便先行离开的,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这个,是匡扬的东西吗?”阮灵儿还在不远处找寻着匡扬的踪迹,后头叶麒的声音却是响了起来。
阮灵儿听着,回过身去,叶麒正蹲在一棵树的旁边,右手从那草丛中拿起了一样东西来,赤红色的绳子挂着一个坠,在这满是葱绿的野草中,倒是也有几分乍眼。
叶麒拿着东西走到了阮灵儿面前,摊开手来,那骨头坠便显露了出来。
阮灵儿只瞧着一眼,眸子便是睁开了来,“这个是从匡扬身上掉下来的,是苏念云送给他的。”
阮灵儿自然是记得这个坠子,是他们离开灵宫,苏念云和众弟子来送他们的时候,苏年云从自己脖颈上取下来送给匡扬的。是她的护身符,也想用来保住匡扬的平安。
这坠子是用狼骨做的长剑形状,雕刻的十分精致,又不常见,阮灵儿当然记得。
可是,阮灵儿也知道,因为是苏念云送的东西,匡扬一直珍惜的很,生怕会弄丢了,只等着要回到灵宫的时候还给苏年云,又怎么会被他弄丢在这儿?
难道,是匡扬出事了?
阮灵儿想着,神情都是担忧了起来,按照弟子的匡扬是和木易封一起来的这,还是,又有其他人来了吗?
阮灵儿想着,也朝着那骨头坠掉落的地上看了过去,眉头便是皱得更紧了起来,“你们看,在这儿,就这坠子掉落的地方有一块挣扎的痕迹,而其他地方的草木都是平整的很,没有打斗过的样子。”
一旁的几人听着,都知道阮灵儿这句话代表的是什么含义。
匡扬的修为虽然算不得高,可到底也到了高阶的下仙级别,如果是有外人侵入的话,匡扬一定会察觉过来,并与之争斗,可是看着这地上的痕迹,如果不是来人的修为实在高得有些离谱,那便是身边人所为。
良子书看着,神情也难看了几分,“看来,这件事情和木师弟恐怕有关。”
“可是,木师兄是为了什么?”
在阮灵儿心里,木易封最多也就是不甘心自己在灵宫中的地位居良子书之下。可若是如此,他便勤修苦练便是,算是他敌人的也应该是良子书,怎么会,跟匡扬扯上关系。
莫九娘听着几人的话,神经上虽然比不得阮灵儿几人的担忧,不过话语也沉下来了几分,“那就要看,这个匡扬身上有什么值得他动手的了。”
“匡扬身上?”阮灵儿颦起了眉头,匡扬和木易封素来无冤无仇,自然绝不可能是为了寻仇而来。
而匡扬身上有价值的东西,那便是……
“龙渊剑。”阮灵儿眸子一睁,良子书也是想通了原委,与她异口同声地了出来。
匡扬一个灵宫弟子,从未与谁结仇,他唯一吸引了仇恨的,便是他身上曾有过龙渊剑。
只是在那次灵宫偷袭之中,龙渊剑也不知所踪。阮灵儿听信了云岚的注意,为了引出那个偷龙渊剑的贼,便放出传言,匡扬身上有御剑的秘籍。
阮灵儿一直知道这一招有些冒险,所以一直以来也提醒匡扬要多加心。
可没想到,却是中招中到自家师兄弟身上去了。
难怪,自从这一次木易封跑到悬壶堂来,她就一直心存疑惑。
木易封和良子书向来不和,这事几位师父即便不也肯定是知道的,更何况,灵宫也是需要有大弟子帮着处理事物的,又怎么会让木易封前来帮助他们。
她一直就好奇木易封怎么会出了灵宫来,如今再想起他初到悬壶堂时,看着匡扬的神色便是有些不一般。
看来,他真的是为了龙渊剑御剑秘籍而来的。
“那这么,龙渊剑也应是木师兄偷的?”
阮灵儿着,良子书的神色顿了许久,终是微微地了下颌,“龙渊剑失踪一事,即便不是木师弟做的,恐怕也跟木师弟脱不了干系。”
“你们灵宫也真是有趣。”叶麒听着阮灵儿和良子书的话,勾了勾唇角便是笑了起来,将骨头坠放到了阮灵儿手上,便是拍了拍掌心的灰,“丢的东西找来找去的,竟是自家人偷了。”
“木师兄为什么要这么做?”阮灵儿一时也有些错愕,她的确是想到过无数种龙渊剑丢失原因的可能性。
她甚至还怀疑过是紫诺为了云岚偷偷藏了下来,免得楚章侯同时得到了龙渊剑和匕首让云岚失去了在他那的作用。
她到了悬壶堂的时候,也曾让阮清古帮着她审问阮薇和林丰关于龙渊剑的事情。
可是一切,都没有结果。
她唯一没有想到的是,竟然,是家贼动的手。
良子书听着阮灵儿的话,话音也是低沉着,“木师弟在灵气修为上一向急求猛进,其实凭他的天赋和刻苦,早晚一天会赶超于我,可他太过着急,在三年前就曾私自尝试跳阶晋升,被师父重罚。如今看来,是又一次误入歧途了。”
阮灵儿明白良子书的意思,就连他们这些刚入门的新弟子都知道,木易封最大的心愿就是打败良子书成为灵宫修为最高的弟子,只是多年以来一直没有成功。
而龙渊剑是玄铁仙剑,铸造之时更是掺入了上古神剑太生剑的精石,威力无比,连匡扬这样下仙灵阶的修为拿着龙渊剑都能打败有着灵阶修为还拿着赤蛇宝剑的燕安。
只要有了龙渊剑,相与修炼,修为自然是突飞猛进,想要赢过良子书,便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看来,木易封是红了眼了。
良子书见着阮灵儿一直没话,沉沉语气又道:“这件事情,想必师父们也应是知晓了,不管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我们还是尽快找到木师弟要紧,找到他,一切便有分晓。”
“要怎么找?”阮灵儿了头,只是依旧没有多少把握,“我听楚嫣过,木师兄从父母双亡,就在灵宫里长大,这灵宫之外,他应是没有亲戚故处的,那天下之大,他又会去哪里呢?”
“我有办法。”
阮灵儿问着,一旁的良子书沉默了一会,看着阮灵儿手上的骨头坠,终是松开了眉头来,抬起眸子看了一眼阮灵儿,回道,“只有又这个就够了,骨头坠是匡扬的随身之物,必然带着他的气息,我们尽快用千里追魂令探查,便能知道这气息一路延向了哪里。”
167 帮你
千里追魂令是灵宫的法宝,玄武在他们离开灵宫的时候,便交与良子书带着以备不时之需。∑頂點小說,
它是仙家所铸,铸成之时加入了灵狐的血液,可以通过遗留下的气息搜寻千里之内的踪影,有了它,自然是可以找到匡扬和木易封的去向。
只是,在此之前,阮灵儿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他们回到了迷境城镇的客栈,真是恰恰好,就是之前阮灵儿匡扬去往灵宫住过的城镇。那时候他们从迷境中逃出来,便是在附近找了个地方修养伤。
不得不说,也算是巧合得很,到了客栈,良子书跟莫九娘在房间里启动千里追魂令,阮灵儿便将叶麒带到了自己房间。
小鱼儿经过了白日里的事情,早就有些累坏了,这会子天刚黑,他便早早上了床睡起了觉。阮灵儿拉上了里屋的帘子,遮了几分外屋的光线,才走到了桌子旁坐了下来。
叶麒看着神情有些低沉的阮灵儿,看着她的眸子在自己身上放了又放,其实大致也猜到了阮灵儿此举是何用意。
只是,他依旧不动声色,只端起了桌上的茶壶,拿过茶杯倒上了两杯水,一杯放在了阮灵儿面前,另一杯拿起了吹凉了抿上一口。
阮灵儿看着叶麒放到自己面前的茶杯,也不伸手,只收回了视线,胳膊放在桌子上,手指微微地点了点,才终是开口说道:“叶麒,我们认识多久了?”
“半年有余。”叶麒微微吐出一口气,回答道,“就在这个小镇的药店,实在凑巧。”
“是吗?”阮灵儿听着叶麒的话,微微勾了勾唇角,虽是在笑可是看起来却是见不得有多少笑意,“我却觉得,好像不止半年一般。”
“哦?”叶麒的声音高高地扬起,转了一个调还带上了几分笑意,“灵儿的意思,是初次见面就如同故友,还是这中间数月不见让你如隔数个春秋了?”
“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才对。”
阮灵儿叹着气摇了摇头,若是平日里也就罢了,到了这个时候,叶麒还有心跟她打趣,她更是不知道,眼前的男人到底能信多少。
她说着,虽是忌惮着一旁沉睡的小鱼儿怕吵醒了他,声音并没有大多少,可语气却正经得很。
“你这般神通广大,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事情,你却依旧能各个参透,你能从妖界手上查到消息,能认识莫九娘这样神秘莫测的人,这每一步都好像是你一颗一颗棋子布下的局,所以叶麒,我想知道,凭我,可是否能上得了你的棋盘?”
阮灵儿问着,话音落了下来许久,叶麒却是依旧都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放下了手里的茶杯,才看着阮灵儿微微眯了几分眉眼,“灵儿,你是因为,这一次迷境的事情,是吗?”
“是!”阮灵儿一个字说得干脆果断,这所有的问题,早在赤丹堂、在悬壶堂的时候,她就有满腔的问题想问了。
今日在这儿,总算是打开话头了。
“那迷境是什么地方,那魔蛇的魔气修为又有多高,我们大家都清楚得很。就算凭我们几个的修为也不可能应付得了它。可是,今天这一出,明显是你已进入过迷境才能布置得出来的,但你身上没有丝毫的修为,所以叶麒,那魔蛇,也不会伤你,对吗?”
“没错。”叶麒似乎也不打算瞒阮灵儿,听着她的话便是干脆地点了点头,“在这之前,我的确是进去过一次迷境,才得以用一模一样的金鼎来给赤鹏天下套。”
“可那魔蛇,为何也不会伤你?”
阮灵儿心中的疑惑是一个接着一个,如今想来,其实很多事情都有预兆,“难怪进入了迷境,你便要抱着小鱼儿,就是因为你知道魔蛇不会伤小鱼儿,你想借此来掩饰魔蛇也不会伤你的事情。其实我早该看出来了,那条魔蛇从不愿与人亲近,可却愿意让你触摸它,而你所说的话,他也句句听从。”
“因为我与它,早就识得。”叶麒不等阮灵儿的话说完,便是接着说道,“这条魔蛇曾是玉华仙宫外玉华山上的一条青蛇,修炼千年只为羽化成仙,只可惜终究是个冷血孽障,伤了玉华仙宫弟子之后便一堕成魔,终又被用结界关在这迷境之中守着子午鼎。”
“那你跟它,又是怎么认识,为何它不伤你?”
一两句话的解释,根本没办法让阮灵儿心中的疑惑消退,反而是越发地越发地纠缠在一起。
可叶麒听着阮灵儿的话,却停住了喉间的话,只看向了阮灵儿,微微闭了闭眸子,“灵儿,你不信我,是吗?”
“你觉得,你怎么让我信你?”阮灵儿深吸了一口气,才恰恰能缓住自己心里的激动。一个她朝夕相处患难与共,她当作朋友的人,可是她却连关于他的丝毫事情,都不知道。“叶麒,我们认识了这么久,可是我竟除了知道你叫叶麒外,其他一无所知。你不觉得,你有必要向我解释解释吗?”
“知道又如何?”叶麒也是轻笑了一声,“事情都不过是曾经发生的罢了,你只道,这半年时间,我叶麒可有丝毫对不住你的地方?”
“那你又有丝毫,对我坦诚相对的地方吗?”阮灵儿反问道。
她的语气有些严厉,可是一句话落罢,终究还是叹了口气。
叶麒其实说得一点都没错,这半年多的时间,叶麒没有丝毫对不起她的地方。从在这个镇上的药店里相识,他便一直在帮着她,帮她摆脱阮薇和林丰,从楚章侯的杀手手上救回她一条性命。
而这一次,若不是她,阮灵儿也不可能应付得了赤鹏天,更不可能拿到九门上古神器之一的子午鼎。
如果阮灵儿没猜错的话,其实叶麒这么做,也是为了她。
这子午鼎对于叶麒来说并没有什么作用,它原本就是用来修丹炼药的,对于炼药师一系来说是个不可多得的宝贝,可对于其他门系来说,顶多就能算得上是个造型精致的金鼎。
所以子午鼎拿到手,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将它交给了阮灵儿这个拿着才能起到作用的人手上。
他做的这一切,不但丝毫没有对不起她,还是一步一步都是为她经营。
可是,阮灵儿从来都不相信这天下有免费的筵席,叶麒不像匡扬,匡扬是个心地善良正义的榆木呆子,他对你好便不计代价全盘地为了你好。
但叶麒心思缜密又深不可测,他的好总让阮灵儿觉得如同罂粟一般,即便再诱人,却恐怕背后藏着的,是难以解除的毒。
“叶麒,并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我只想知道,我们的认识,到底是偶然,还是也在你的计划之中?”阮灵儿不想再被蒙在鼓里了,她的话虽然低沉,可却十分坚定,“你一向独来独往,可是在这小镇的药店认识之后,你却一意要跟我们同行。这天下有那么炼药坊,你只去与我有冤仇的赤丹堂一处。你可以从阮薇和林丰手中轻而易举地偷到荷包,却会被赤鹏天抓起来。这天下又有那么多种丹药,你却只说了玲珑丹来,也是为了可以因此将我们引到迷境中去。”
阮灵儿丝毫不喘气地说了一连串来,可是句句却都是她心中一直所想,她看着叶麒,长长地顿了一下,才一眨不眨地接着说道:“你回答我,这些可是真的?”
叶麒听着阮灵儿的话,眉头微微地扬了起来,看着阮灵儿的眸子里也带上了几分笑意。
跟他第一次见面时说得一点没错,这个女人当真是聪慧极了,他自然知道虽然阮灵儿是在问他,可其实一切她心里也已经有了答案。
叶麒便也没想要瞒她,微微地顿了顿,便又是点了点头,“你说得,都没错。的确一切,都是我早就想好的。不过灵儿,我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帮你。”
“帮我?”阮灵儿忽的笑了起来,“我到底有什么值得你利用的地方?”
“帮你两个字,还不够吗?”
“你觉得呢?”阮灵儿觉得实在是可笑,“叶麒,你让我怎么理所应当地接受你的帮助,你对我的好?今日在迷境之中,你为了让赤鹏天跳进你设的圈套,便让小鱼儿被他抓走,让那金鼎顺理成章地到了他手上。但你知道吗?你用来做交易用来冒险的,可是小鱼儿的性命。你觉得,我怎么因为你的帮你两个字便一切都可以不计较。”
在阮灵儿心中,一直便是这样,对她怎么样她尚且还有的几分谦让,可若是关系到小鱼儿,她便绝对不会就此放过。
叶麒听着她的话,也知道阮灵儿今天是下定了决心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的。
他握了握手里的茶杯,才终是抬着眸子看着阮灵儿,说道:“好,我告诉你,就想我所说的,我做一切都是为了帮你,因为,只有帮了你,我才有可能,恢复我所有的修为。”
167 我跟你去
阮灵儿一长串的话,便终是将叶麒的心声给引了出来。@,
他看着阮灵儿,一字一句都是异常正经,“灵儿,这天下,只有你一人可以帮我,我做这一切,便是想要尽早提升你的炼药修为来帮我。”
“所以,你是真的曾经迈入过灵气修为。”阮灵儿听着叶麒的话,神情倒也算得上太惊讶,这个理由倒是也说得过去,总比无缘无故的施舍就要好得多了。
只不过,叶麒竟也是因为这个,和紫诺的原由一样,一个雪山药仙的嫡传身份,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叶麒倒是微微侧了侧眸子,“这件事情你早就知道是吗?”
“嗯。”阮灵儿点了点头,“那一次在鹿城的时候,你为了救我受了重伤,我帮你把脉的时候,便发现你五灵根都已经打通,明明是一个已经迈入灵气修为的内骨,只不过,却探寻不到你体内灵气的痕迹。”
既然叶麒准备坦诚相待,阮灵儿自然也不会瞒他,便如实道来。
“你藏得倒是也深。”叶麒轻笑了一声,“早就知道的事实,竟然等到如今才开始问我。”
“那是因为,我总觉得有一天你会自己来跟我说明,只不过看来,我是没等到这一天。”阮灵儿这会子才拿起茶杯来抿上了一口茶,“所以现在,你愿意跟我讲讲你发生的故事吗?”
叶麒听着阮灵儿的话,也是笑了笑,长松了一口气,才接着说道:“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故事,不过小活了上千年,曾是玉华仙宫的一个上仙,所以自然与这在玉华山上修炼过的魔蛇认识。”
“上千年?”叶麒看似平淡的一句话,让阮灵儿震惊的一时无话可说,活了上千年,还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故事。亏他初次见面时,见着叶麒脸蛋稚嫩,还以为比自己年岁还小上几分,总觉得他不叫姐姐却叫灵儿实在别扭。
怎想得跟他相比,自己嫩得倒不知要叫他多少个祖宗辈了。
“难怪,你跟那么多人都认识,想必那莫九娘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只是,你为何会失去你所有的修为?”
“自然是犯了什么了不起的仙规。”叶麒似乎也不想详细道来,只是简单的一句话概括道,“仙家的规矩太多,不小心犯了一个,便被打散了身上所有的修为,虽然如今是一个不死之身,只不过,比之一个废人也没有什么区别。”
阮灵儿知道,在叶麒身上,只是“犯仙规”三个字,当然是说不尽他发生过的所有事情,可是对于深藏不露的他来说,能跟自己讲上这么多,已经是对她十分信任了。
“那么,我身上有玉灵牌的事,你也应当是早就知道的,对吗?当初在这个镇上,你找上我和匡扬,并不是因为什么龙渊剑,也不是因为小鱼儿,只是看在玉灵牌而已。”
“没错。”叶麒点了点头,“我知道玉灵牌在雪山药仙一脉手里,可是雪山药仙消失已经很长时间了。我好不容易寻得,在知道玉灵牌已经与你人牌合一,而你嫡承药仙血脉,是唯一可以将玉灵牌上的功法修炼到极致的人,也只有你,可以帮到我。”
“这就是为什么,你处心积虑的认识我,又布下那么多局只为了提升我的修为。”
这一切便说得通了,阮灵儿记得那时候在鹿城客栈的时候,她在后院树下潜心修炼,就为了突破冰心诀攻击脉火的修炼,可是一直不得其道,施展了好几次依旧不能突破,就等到叶麒走过来的时候,提点了她几句才终于让她突破了冰心决的攻击脉火修炼。
那时候即使她曾怀疑过叶麒是否是故意为之,这是对叶麒的了解不够深,还只是以为他不过一个混江湖的小混混,便这样不了了之,如今想来,看来也是叶麒为了帮助自己而做的。
曾经的那些点点滴滴,若是不去想也就罢了,但若是仔细想一想,其实一切都可以连得起来。因为如果不是叶麒,自己也不会卷入到云岚和紫诺之间,更不会因为听了他几句话,便去灵山上当灵宫弟子。
便也绝对不可能,达到现在她这样的修为。
叶麒也是点了点头,看着阮灵儿,眸子里的神采十分地坚定,“的确,我从一开始认识你,就是为了玉灵牌而来。可是灵儿,我们这般相处半年下来,我也一直把你当做我的朋友,若是不论我的私心,我对你,绝无任何伤害的地方。”
“我知道。”阮灵儿轻应了一声,神情已经淡然了许多,“就是因为我知道这一点,所以一直以来,即便我知道你瞒了我很多事情,可我也从未拆穿过你。叶麒,如果不是你的话,绝对不会有现在的阮灵儿,或许,早就被阮薇和林丰抓了去,或许会落到赤鹏天的手里。所以即便你做这一切,是有你的私心,但对于我来说却也是莫大的帮助。其实仅凭着在鹿城城郊的时候,你不顾自己性命救我,我就已经欠了你一条命了。所以,若是这玉灵牌的功法我能够参透,定是会帮你的。”
阮灵儿说着,抿着唇角微微地一笑,再没了之前的紧张神情,“其实,我只是不喜欢这种被瞒着的感觉。我最怕别人欺骗我,但我相信你,因为这子午鼎,你其实大可自己拿到,不必费这么多功夫,对付赤鹏天和悬壶堂也是为了帮我洗脱当年的冤屈。”
“你能信我,是最好的了。”
“嗯。”阮灵儿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你放心,这就当我们朋友之间的一个秘密,我只要知道,你没有在欺骗背叛我,那就够了。”
其实阮灵儿很怕被人欺骗背叛,虽然在她曾经的那个时空,她母亲早死,父亲另外娶了继母,又有了他们的儿子。即便谈不上是背叛,可其实从心底里来讲,阮灵儿是觉得有些被抛弃的。
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她很难去真的相信一个人,她很少有什么朋友。到了这儿,便也更是警惕性和防备心严重的很。这也是为什么即便她在这个许多人帮助过,却依旧很难对他们信任起来。
不过的确很多时候,也事实如此,除了一根筋的匡扬和心思单纯的楚嫣以外,那紫诺云岚还有叶麒,哪一个不是抱着他们的私心来的。
只是,和叶麒这样同甘共苦这么久,她一直很想把他当做自己的朋友,便也更是忍不得,他会对自己有所欺瞒和背叛。
不过如今,他将一切都坦诚了,阮灵儿也能松下一口气来。
“那这么说,我们还是朋友。”
“嗯。”阮灵儿笑了起来,“至于你其他的故事,若是有机会,我相信你也会跟我讲的。”
阮灵儿不打算在这儿便全然问了,她只要知道叶麒没有欺骗背叛她,就够了。更何况现在,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去做。
这会子,想来良子书和莫九娘那边,应该也已经有了匡扬和木易封的踪迹了。
就在阮灵儿隔壁,良子书没有耽误多少功夫,同莫九娘一起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便拿出了千里追魂令来。
千里追魂令只是一卷白字书,良子书将它放在桌子上,双手比出招式来,默念着口诀,将自己的灵气赋与到千里追魂令上。
千里追魂令应着灵气,散发出洁白的光芒来,笼罩着整个桌子。
良子书便将匡扬遗落的骨头坠放在了白光之上,骨头坠悬在光芒之中的半空中,从里头散出了浅绿色的气息一点点地落在了千里追魂令上。
原本是白字书的千里追魂令也慢慢地变了颜色,卷轴上冒着淡黄色光,在那卷页上便开始显现出图画来。
良子书和莫九娘看着那卷书上映现出来的图像,只见着慢慢的,那图像越来越清晰,从迷境外的小树林里一路飞快地延伸,到了数百里外的山丘之上。
又忽的立马眨眼一变,被岩石和火焰充斥着,直晃了视线。
直到显示出了这个,那骨头坠上的气流慢慢消失,千里追魂令才又变成了之前一般的白书模样。
良子书收起了手上的灵气,眉头微微皱着,这匡扬和木易封的方向是往着北边去的,可是这后头的岩石和火焰是什么地方,良子书却是从未见过,木易封这是把匡扬,带到了哪儿去了?
他有些疑惑,再看向了身旁的莫九娘,莫九娘的神情却并不好看。从那千里追魂令上一路显示下来,越发地清晰,她的眉头便皱得越发深了起来。直到最后出现了岩石火焰,她的神情里便更是带上了几分担忧。
良子书看着她,缓了缓神,才问道:“莫姑娘,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对不对?”
莫九娘没有回答他,只是等到那千里追魂令上的灵气都散了,才微微叹出一口气,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抬起眸子看着良子书,点了点头。
“是妖界。”
168 客栈
阮灵儿也不知为何?都已经到了这妖界门口,莫九娘的步伐却停了下来,更不知道她心中是不是在想着什么其他的事情,竟然一直都没有动作。↖,
“九娘,我们进去吗?”
阮灵儿喊了一声,又是朝着前头看了过去,只见着那城门口站着两个人形的小妖,穿的是裘毛皮套,从裘皮后伸出了两只黑色的小翅膀,有着丰厚的羽毛,脸都是细长,眼睛也是尖尖的,十分尖锐地扫着周围,一下便看着向他们走过去的阮灵儿四人。
莫九娘这会子也终是反应了过来,只瞧着一眼,压低了几个声音,便是对着阮灵儿和良子书说道:“这两个是蝙蝠妖,是守着这妖界大门的小妖,修为不高,不必惊慌,正常过去便是。”
几人应了一声,便也是加快了脚步走了上前。
那两个蝙蝠妖见着他们,也是迎了过来,四人拿出身上的令牌递给了他们,蝙蝠妖接过来再手上打量了几分,又是朝着他们凑了过来在身上闻了闻。
那獠牙似乎都要凑到了自己跟前,阮灵儿缓住自己的神情,才没能露了馅。
两个蝙蝠妖好生打量了一番,才终是让出了一条道来,“进去吧。”
说着,便是打开了妖界的大门。
那两扇大门轰隆一声打了开来,里头的光线照出来,阮灵儿便是眨了眨眼,跟着走了进去。
只见着这城门里头,也是热闹不已,竟然就跟人界的大城一般,也是修葺整齐的房屋,街道两旁摆着各式的摊贩,来来往往有许多的人。
不,在这儿,该称妖才是。
阮灵儿也实在没想到,在妖界竟然会是这幅模样。
她总以为,在这妖界里头,该是什么深山大林,到处都飞满了各式的妖怪,爬满了毒虫蛇蚁,就如同迷境里一般。
可如今瞧得,却跟人界并未多少差别,若不是这来来往往的人形小妖里头,掺杂着许多还未全然化为人形,依旧或是露出了尖牙,或是带着尾巴翅膀,她倒真以为,又是到了哪个城镇了。
前头的莫九娘似乎也瞧出了她心中的疑惑,压低了声音又是说道:“不用奇怪,妖界毕竟是屈居人界之下,去往人界,也定是要化为人形隐藏小妖身份。能否全然化形而不被察觉更是一个妖修为深浅的判定,所以即便是在妖界,也有这样同人界一模一样的大城,小妖按照人的习性生活。”
“原来如此。”阮灵儿点了点头,这一番,也的确是让自己开了眼界了。
她一路走了过去,四个人站着一起,也的确是能惹了一旁不少小妖的目光,尤其莫九娘这番让阮灵儿都赞叹不已的美艳容貌,再加着她如今脸上红梅更是娇艳,不消一会,已经惹得小妖频频相看。
阮灵儿自然也没空顾着旁的,只一眨不眨地看着两旁,不敢放过一点风景。只见着这两旁,摊子上摆着的,除了各样人界里也有的首饰吃食,更有不少的丹药元气瓶之类的东西。
在这儿,交易的也不是人界的银两货币,而是以物换物。
每个小妖身后也的确是挂了莫九娘给予他们的令牌,整个大城里虽一切如同人界一般,却天色昏沉不见红日,像是蒙着一层灰一般,到底是少了许多生气。
“你们应也知道,这妖界的封印被除掉,妖界大门已然开启,虽然人界早已混入了不少小妖,不过还有大部分修为尚未可以全然化为人形隐藏身份,那些能入得人界的小妖便以人界的东西来此兑换。”
阮灵儿听着莫九娘的话,也是点了点头,无论什么地方,人也好妖也好,只要不是独立个体,都定然是需要交易这些群体手段的。
良子书环顾了一周,神情一直都并不是很好看,那一个个屋檐上飞的,地上走得,全都是浓浓妖气的小妖,对于他来说,要生生抑制住自己,的确是难。
“九娘,这虽然是妖界,不过跟那千里追魂令里显示的地方却是不一样,你可知,那有岩石和火焰的地方,是哪里?”
“妖王宫。”莫九娘并没有多少犹豫,便脱口而出。“那是妖王的宫殿,其实很容易想明白,匡扬和良子书两个身上没有妖气的凡人入了妖界,若是没有妖王的允许,怎么可能活得下去,所以除了妖王宫,便也不可能有其他的去处了。”
“可是,怎么样才能进去妖王宫?”阮灵儿依旧是担心得很。
只听着妖王两个字,便知道这件事情牵扯的实在太深。妖王自然是妖界之中修为最高的,要以他们几个人的力量去对抗整个妖界,的确是难办。
如今,连怎么样进去妖王宫,对于阮灵儿来说,都是一个未知数。
莫九娘看上去却似乎并没有多担心,只是说道:“妖王宫倒是好进,但是在此之前,我们得先找出那两个小子关在哪儿。”
莫九娘话语落了下来,也不再言语,只抬脚便朝着前头走去。阮灵儿和良子书也都知道,莫九娘似乎对这妖界熟悉得很,她一定会有办法进去妖王宫的,他们只需跟着莫九娘便是了。
只见着莫九娘往前头的街道走了许远,才在一家客栈模样的房子前停了脚步,走了进去。
阮灵儿既然这样也不知道这家客栈有什么奇特之处,里头的装潢倒是也跟人界的客栈看上去差不多,这是坐在里头的,这都是些张牙舞爪的小妖。
四人找了一个角落地方坐了下来,很快便有招呼的小妖走了过来,阮灵儿瞧着这来的小妖,身体瘦小,后背也有一堆翅膀,鼻子也是尖的很,看上去像是一只鸟妖。
它看着阮灵儿几人,眼睛在他们身上大量了一圈,便是问道:“几位要点什么?”
阮灵儿几人听着,自然也是都没有说话,只等着莫九娘开口。莫九娘坐直了几分身子,却是没有回答,只是反问道:“你们这有什么?”
“那可就多了。”那鸟妖笑了起来,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我们这什么都有,无论是珍馐美食,还是虫蚁生肉,都有,就看你们要什么了。”
“那好。”莫九娘又是说了一声,“你听好了,我要一颗人心泡酒,二两人肉做菜,三寸人骨炖汤。你这,可有?”
莫九娘的几句话,让一旁的阮灵儿和良子书都是愣了起来,这人心泡酒,人肉做菜的,的确是听得慎得慌。
不过,想来也知道莫九娘不会是真的要这些菜品,应是这其中还有别的内情在。
果不其然,那鸟妖听着莫九娘的话,神情便是微微地有了些变化,才终是挺直了几分身子,低沉的嗓子说道:“姑娘原来是内情人,是我走眼了。姑娘请等等,我先行禀报一声。”
那鸟妖说着,便也没再说话,快步的离开了前厅。
莫九娘瞧着,这才转过身对着一旁的阮灵儿几人说道:“待会儿我要去见一个人,这妖界有什么消息,他都知道,你们就在这等我,可切莫惹出其他的乱子。”
“嗯。”阮灵儿应了一声,只没多久的功夫,那鸟妖又回了来,将莫九娘领着往后院走了去了。
这地方莫九娘也是来过了数次,无需这鸟妖领路,便是轻车熟路的到了后院的庭落之中。
鸟妖见着带到了地方,向着莫九娘点了点头,便是快步退了下去。
这庭落里,也再没有旁人,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院子,几座矮小的石山,一池春水,和一颗郁郁葱葱的老树。
莫九娘走到了这老树跟前,才停住了脚步,看着老树便是勾了勾唇角,“怎么,都到了你眼前了,也不打算现身吗?”
“哈哈。”
莫九娘的话音落了下来,那老树竟是开口笑了一声,声音听着也跟莫九娘一般年轻。
那枝桠应着笑声晃动了几下,便是尽数收了起来,树干也动了起来,眨眼的功夫,竟变成了一个人形模样。
这老树化了人形竟是一个年岁跟莫九娘一般的男子,笔挺的身形,略显苍白的脸颊上有着细长的眉眼。
他看着莫九娘,手上又动了动,幻化出一把扇子来,撵在手上,穿的也是一身白衣,跟原本那粗糙棕黄的树干相比看不出一点之前的样子,十足一个翩翩公子模样。
“我还以为会是谁要在这个时候来扰乱我的清修,却没想到竟是莫娘你?”
“怎么,这是怪我不请自来了?”莫九娘也笑了一声。
“长苏哪里敢?”长苏笑了一声,手上一挥,一旁便是幻化出了一张石桌和两个石椅来。“只是凭莫娘的功夫,就算直接来我这庭院见我,怕是也无人能发现得了,何必要这般大费周章。”
莫九娘抿了抿唇,也不着急,只坐到了石椅上,才道:“既然来这儿是有求于你,自然是要照规矩办了。”
“噢?”长苏又是一笑,跟着坐了下来,“有求于我?这世间竟然还有莫娘用得到我的地方?”
169 吸**气
有些故事过去太久,回想起来总是让人容易失神。
只是一个“妖王”二字,让莫九娘和长苏的思绪都飘忽了很远。
莫九娘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还是打破了两人面前的沉默气氛,道:“长苏,这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如今就算提起也多无益。你还是告诉我,这妖界里头为何会多了那么多凡人?”
长苏听着莫九娘的话,也低了低眸子,回过了神来,笑了笑掩饰了自己的神情,才接着道:“便是跟这交易有关了,妖术虽被人类所不耻,但也十分忌惮,楚章侯以金银珠宝和人界死囚或是乞丐流浪者为代价,邀得妖王跟他合作,派遣妖为他办事。这妖界的凡人,就是这么来的。”
“鬼焰要这个做什么?”
长苏听着莫九娘的文化,从鼻尖哼出了一口气,“妖王、在练玄火妖法。”
“玄火妖法?”莫九娘是知道这一功法的,极为纯火刚烈的一套妖法,集大成于一身,是极为难练的一种功法,可是练成之后,却能让功力大大提升,无可匹及。
鬼焰虽然身处妖王之位,功力在妖界也是让许多妖难以望其项背,但若是再练成了玄火妖法,必定是功力再上一乘。
只是,这玄火妖法要求的内气纯正,可平常的妖气修炼又过于至阴,如果没有没有纯正阳气补给,势必会两者相冲,无法真正练成玄火妖法不,恐怕还会伤其根本。
可是,如果有凡人可以让他吸其精气,食其心肉,便能助长其体内纯阳之气,修炼玄火妖法也更为轻松。
看来,鬼焰和楚章侯要的那些死囚乞丐之类,便都是用于此。
“这样的情况,持续多久了?”
“也只是近年而已。”长苏听着莫九娘的问话,回道,“不过那个楚章侯到底是做大事的人,胆子果真不,敢和妖界打交道,那可是人命栓在裤腰上。”
“我听那个当官的手下能人众多,会法术、妖术,甚至是捉妖者都不少,两相制衡,他自∵∴∵∴∵∴∵∴,然是有胆子。”
莫九娘也是道,那些人的确是无辜,仅仅因为在人界的地位低下,便只能被用来做条件让鬼焰吸**气而亡。
只是,若是在别人的手上,她或许还有心去救一救,但在鬼焰的手上,她却不想露面。
莫九娘想着这些,也才终是摇了摇头,看着长苏又是问道:“我来这儿,要找的应不是楚章侯送进来的人,时日便是这几日。”
长苏也不急着回答,只是凝了凝眸子,才道:“的确有这么两人,身份是灵宫弟子,跟旁的那些人的确不一样。而且……”
长苏着,脸色都是一变,才看向了莫九娘,沉沉得道:“而且,还带了一把剑进来,龙渊剑。”
这件事情倒也算得上这几天的一件奇事了,龙渊剑三个字,向来都只是听,却根本无法亲眼所见。
这龙渊剑上是掺了上古九门神器之一上古仙剑太生剑,威力无比足可斩妖除魔镇守一方。
自然是妖界各个怵怕的,那都日木易封压着匡扬跟随妖王派去的妖进入妖界之时,那龙渊剑在他身后便是隐隐作响,冒出黑气,震得妖都不敢上前几步,
果然是他们,莫九娘眯起了双眼,连龙渊剑也在,看来,良子书他们所的灵宫失窃,匡扬被挟持两事,的确是和这个木易封有关系。
“他们现如今在何处?”
“那两人
有些故事过去太久,回想起来总是让人容易失神。
只是一个“妖王”二字,让莫九娘和长苏的思绪都飘忽了很远。
莫九娘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还是打破了两人面前的沉默气氛,道:“长苏,这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如今就算提起也多无益。你还是告诉我,这妖界里头为何会多了那么多凡人?”
长苏听着莫九娘的话,也低了低眸子,回过了神来,笑了笑掩饰了自己的神情,才接着道:“便是跟这交易有关了,妖术虽被人类所不耻,但也十分忌惮,楚章侯以金银珠宝和人界死囚或是乞丐流浪者为代价,邀得妖王跟他合作,派遣妖为他办事。这妖界的凡人,就是这么来的。”
“鬼焰要这个做什么?”
长苏听着莫九娘的文化,从鼻尖哼出了一口气,“妖王、在练玄火妖法。”
“玄火妖法?”莫九娘是知道这一功法的,极为纯火刚烈的一套妖法,集大成于一身,是极为难练的一种功法,可是练成之后,却能让功力大大提升,无可匹及。
鬼焰虽然身处妖王之位,功力在妖界也是让许多妖难以望其项背,但若是再练成了玄火妖法,必定是功力再上一乘。
只是,这玄火妖法要求的内气纯正,可平常的妖气修炼又过于至阴,如果没有没有纯正阳气补给,势必会两者相冲,无法真正练成玄火妖法不,恐怕还会伤其根本。
可是,如果有凡人可以让他吸其精气,食其心肉,便能助长其体内纯阳之气,修炼玄火妖法也更为轻松。
看来,鬼焰和楚章侯要的那些死囚乞丐之类,便都是用于此。
“这样的情况,持续多久了?”
“也只是近年而已。”长苏听着莫九娘的问话,回道,“不过那个楚章侯到底是做大事的人,胆子果真不,敢和妖界打交道,那可是人命栓在裤腰上。”
“我听那个当官的手下能人众多,会法术、妖术,甚至是捉妖者都不少,两相制衡,他自然是有胆子。”
莫九娘也是道,那些人的确是无辜,仅仅因为在人界的地位低下,便只能被用来做条件让鬼焰吸**气而亡。
只是,若是在别人的手上,她或许还有心去救一救,但在鬼焰的手上,她却不想露面。
莫九娘想着这些,也才终是摇了摇头,看着长苏又是问道:“我来这儿,要找的应不是楚章侯送进来的人,时日便是这几日。”
长苏也不急着回答,只是凝了凝眸子,才道:“的确有这么两人,身份是灵宫弟子,跟旁的那些人的确不一样。而且……”
长苏着,脸色都是一变,才看向了莫九娘,沉沉得道:“而且,还带了一把剑进来,龙渊剑。”
这件事情倒也算得上这几天的一件奇事了,龙渊剑三个字,向来都只是听,却根本无法亲眼所见。
这龙渊剑上是掺了上古九门神器之一上古仙剑太生剑,威力无比足可斩妖除魔镇守一方。
自然是妖界各个怵怕的,那都日木易封压着匡扬跟随妖王派去的妖进入妖界之时,那龙渊剑在他身后便是隐隐作响,冒出黑气,震得妖都不敢上前几步,
果然是他们,莫九娘眯起了双眼,连龙渊剑也在,看来,良子书他们所的灵宫失窃,匡扬被挟持两事,的确是和这个木易封有关系。
“他们现如今在何处?”
“那两人
有些故事过去太久,回想起来总是让人容易失神。
只是一个“妖王”二字,让莫九娘和长苏的思绪都飘忽了很远。
莫九娘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还是打破了两人面前的沉默气氛,道:“长苏,这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如今就算提起也多无益。你还是告诉我,这妖界里头为何会多了那么多凡人?”
长苏听着莫九娘的话,也低了低眸子,回过了神来,笑了笑掩饰了自己的神情,才接着道:“便是跟这交易有关了,妖术虽被人类所不耻,但也十分忌惮,楚章侯以金银珠宝和人界死囚或是乞丐流浪者为代价,邀得妖王跟他合作,派遣妖为他办事。这妖界的凡人,就是这么来的。”
“鬼焰要这个做什么?”
长苏听着莫九娘的文化,从鼻尖哼出了一口气,“妖王、在练玄火妖法。”
“玄火妖法?”莫九娘是知道这一功法的,极为纯火刚烈的一套妖法,集大成于一身,是极为难练的一种功法,可是练成之后,却能让功力大大提升,无可匹及。
鬼焰虽然身处妖王之位,功力在妖界也是让许多妖难以望其项背,但若是再练成了玄火妖法,必定是功力再上一乘。
只是,这玄火妖法要求的内气纯正,可平常的妖气修炼又过于至阴,如果没有没有纯正阳气补给,势必会两者相冲,无法真正练成玄火妖法不,恐怕还会伤其根本。
可是,如果有凡人可以让他吸其精气,食其心肉,便能助长其体内纯阳之气,修炼玄火妖法也更为轻松。
看来,鬼焰和楚章侯要的那些死囚乞丐之类,便都是用于此。
“这样的情况,持续多久了?”
“也只是近年而已。”长苏听着莫九娘的问话,回道,“不过那个楚章侯到底是做大事的人,胆子果真不,敢和妖界打交道,那可是人命栓在裤腰上。”
“我听那个当官的手下能人众多,会法术、妖术,甚至是捉妖者都不少,两相制衡,他自然是有胆子。”
莫九娘也是道,那些人的确是无辜,仅仅因为在人界的地位低下,便只能被用来做条件让鬼焰吸**气而亡。
170 鬼珏
阮灵儿这么想着,便是赶在良子书动手之前便拉住了他,压低了声音摇了摇头,“良师兄不要,九娘一直就提醒我们不要惹麻烦,你一定要沉住气。”
“可是这可恶妖,也不知手上,有多少人命,竟还这般张狂。”
“这是在妖界,他当然有本事张狂。”阮灵儿抓着良子书的手,也不松开,只依旧道,“这事,自然让那些捉妖人去费工夫就是,或者等我们出了妖界再,左右不过让他得手了几次,不会有本事一直得手的,何必急在这一时杀了他,还暴露了我们的身份。”
阮灵儿的声音很是坚定,一下便让良子书冷静了下来,他自然也知道这其中利害,只是那妖的话的确难听,便一时难以遏制住了心情罢了。
只不过,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一旦踏出了第一步,就算想回头,也没了机会。
良子书的一声已经喊了出来,桌子也是拍了,自然是引得一旁的那些个妖都看了过来,那拿着人心的妖也是其中。
原本拍个桌子的功夫,多也就是会觉得这桌上起了几分口舌之争罢了,看一两眼便过去就是。
怎么想得到,那妖的眼睛往这边一瞟,便是一下子停在了阮灵儿身上。
他往阮灵儿身上上下那么一打量,整个人的神情便是都不一样了。阮灵儿原本就是身材高挑姣好,这衣裳襦裙往身上一勒的,尽数地将她的好身形都显现了出来。
之前在人界的时候,她的背影便也不少被人驻足。只不过到底脸上有道狰狞的刀疤在,即便容颜清秀姣好,依旧难以遮盖了刀疤的可恶,自然虽有人留步,却也没有今日类似的事情。
只是如今,阮灵儿脸上的伤疤让莫九娘用水粉掩盖,再加之脂粉雕琢,化成红梅模样,别伤疤的模样见不着,这般瞧得阮灵儿,就是一个喜好打扮容颜美艳的妖了。
很明显的,那妖怪便是看上了几分阮灵儿,原本就贼眉鼠眼的眸子转得更猥琐了几分,看着阮灵儿眼镜都亮了起来≈≈≈≈,,便是不由着一旁人劝,偏偏要走上了前来。
那男子走上前,他身上那股子臭味便是越发地扑面而来,弄得阮灵儿都是禁不住地抬起手扇了扇。
谁曾想这一动作拂手掩面的,一下就跟到了那男子心里去了,勾勾地直发痒,便是嘿嘿地笑了两声,“哟哟哟,我这瞎了眼的,竟然才瞧得这里有一个这般美貌的娘子。”
阮灵儿听着他的话,朝着他看了过去,身子却是禁不住朝着后头挪了挪,不由得都想远离他几分。
还真没想到,这种被调戏的戏码,在人界的时候没碰到,如今到了妖界倒让她撞上了。
她也不想惹麻烦,视线从男子身上收了回来,也不想多看他一眼。可那男子却依旧不依,丝毫不管什么,便是不请自来地一屁股往阮灵儿旁边的位置上一坐,接着道:“我娘子,我今儿个呢,心情大好,娘子陪我饮上几口人间美酒,我把这人心炖汤送了姑娘一起喝,怎么样?”
“不怎么样。”阮灵儿就算是再不想惹乱子,也实在由不得这妖一直侮辱扰乱,冷冷地便道,“我在这是等人有事,没工夫跟你多扯嘴皮。”
“哟哟,脾气还不。”那妖听着阮灵儿的话,眼镜是越发地亮,“我就喜欢你这样犟脾气的,这到了床上,才更有意思嘛。”
“住嘴!”一旁的良子书听着,呵斥了一声来,刚刚这妖食人心他不能管,可现在是他自己送上门来的,就怪不得他了。“你是看不见旁边还坐着我们两人吗?要找死,往旁处去。”
“口气倒不。”那妖一掌拍在了桌子上,看着阮灵儿的时候还一脸的色眯眯模样,看向良子书和叶麒,却是连眸子里都是凶狠狠的。
他听着良子书的话,凑上前去皱了皱鼻子,便是闻了闻两人身上的气味,才缩了缩身子,“不过几个修为低浅,刚能幻化人形的狐妖,可真会大话。老子今日是看着这美人的份上,懒得跟你们纠缠,若不然,非剥了你们的皮,做个狐毛领子。”
“哈哈哈。”那妖话得凶狠,叶麒听着,却是仰头大笑了起来,丝毫都见不得怵意。“我们是修为低浅的狐妖,那你呢?一个臭气熏天的黄鼠狼,不过因为有些偷鸡摸狗的功夫,尚且能伤得了几个人,有什么勇气在这儿嘚瑟。”
“你……”
“哈哈,原来是只黄鼠狼。”阮灵儿都笑了起来,看着叶麒都是眯了眯眼,这子还真有几分眼力见。这个妖幻化的功夫还行,可不像那些其他的妖的,光是看翅膀,头角或者獠牙便能认出来。
可是没想到,叶麒才不过看了几眼,却知道他是黄鼠狼修成的妖。难怪阮灵儿看着他都觉得实在贼眉鼠眼的。
“这黄鼠狼怎么都沾了一个狼字,可是怎么我瞧着你,却似乎没有狼妖的魁梧,偏偏一副老鼠贼样。”
“我去他娘的。”那男子终于骂了起来,“嘴上功夫这么厉害,我就不信你这手上的功夫,也有这么好吗?”
那男子着,自然也舍不得要向着阮灵儿动手,打伤了他的美人,便手上一身,朝着叶麒一爪抓了过去。
叶麒虽然没有功夫在身上,但眼力劲是极好的,不等妖的爪子到了跟前,已经脚下一挪,躲了开去,一下子就窜到了良子书身后。
可良子书自然不怕他,不等他的下一招过来,便立马是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良子书的力道可不是能看的,他稍稍提了几分灵气,那妖被抓着的手臂便丝毫都动弹不得。
他那里能忍,左手又跟着一爪子抓了过来,良子书根本不慌,直接另一只手跟了上去,便是又抓住了他左手手臂。
这一眨眼的功夫,妖两只手都被抓了起来,功夫孰深孰浅,一眼便能分辨。
可那妖依旧也是不甘心,见着手上一直挣脱不开,脑袋晃了晃,眼睛亮了起来,嘴里的獠牙都是露了出来。
却仍是一副贼眉鼠眼的模样,可有了一堆獠牙,却显得凶神恶煞了不少。
他脖子一伸,便是朝着良子书又要咬了过去,良子书自然是不由得他,抓着他的双手往前头一推,右脚一抬,便是踢在了那妖的下颌上,让他承了这狠狠的一脚,往后连连退了好几步去。
阮灵儿瞧着,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已经有了几分担忧。
她自然是知道,以这妖的功夫,就算再修炼个一百年的也绝对打不过良子书。可是却也绝对不能把这妖逼急了,否则他使劲了妖气,良子书必然要用内地功夫才能应付。
那样,便是暴露他的内家功夫和灵宫灵气修为了。
她这么想着,也自然不能让事情这么恶化下去,立马便出手拦住了良子书,压低了声音道:“良大哥,不要。”
良子书听着阮灵儿的话,自然也明白她是什么意思,眉头一皱便是“哼”地一下放开手来,收起了自己的力道,对着面前的妖便是道:“你打不过我,不想断手断脚断骨头的,便速速离开,否则我绝不客气。”
“什么叫你绝不客气?”那妖也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听着良子书的话,却还是不依着,“子,老子在外头混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少在老子面前装,老子非废了你不可。”
“你!”
“良大哥。”阮灵儿也是喊了一声,迅速地拦在了良子书面前,手上也没使劲地将那妖的一拳打了开去,“我们别跟他多废话耽误时间。”
“美人,我你那么急着离开我做什么,我可是看美人喜欢得紧呢。”
那妖依旧是不依得很,根本就不想放过到了嘴边的美人,看着良子书力道虽大,却似乎并不敢真的跟自己打一般,草草便要收了手,分明就是打不过自己,他哪里还肯放手,依旧要嚷嚷地上前来。
阮灵儿也实在没想到,莫九娘才离开这么一会子的功夫,他们却偏偏碰上这样的事情,可又决不能使出灵宫的功夫,只希望自己这手上的招数能尽快将这妖赶了走就是。
只不过,阮灵儿手上的功夫还没出了口,一旁一直站着没话的叶麒,忽的将手里的木著一扔便是站了起来,推推嚷嚷地朝着阮灵儿走了过来。
“诶诶诶,你这妖,休、休得看我这好妹妹美艳姣好的,就要欺负于她!”
叶麒一句话得,身子也不知怎个没站稳,便是朝着阮灵儿倒了过来,一下子将她一推,阮灵儿受着力,朝着身后倒去,“砰”地一下便撞到了一个人怀里。
她吓了一愣,赶紧抬起头来,只见着这被自己撞的人,刚刚走进这客栈,一身的暗黑色金绣长袍,一头黑色长发,只上端被同色发带束起,其他尽数披在肩头。在额前也有一溜的暗紫长发散在额前,衬着一张唇红齿白及其阴美的脸,有着极尽的阴气。
阮灵儿撞到了他的怀中,他几下扶住了阮灵儿,看着她的脸微微地顿了顿,才笑了起来,“姑娘,可撞疼了?”
171 玄火大法
“什么叫又是鬼珏?”莫九娘听着阮灵儿的话,侧过眸子来看着他们,“刚才这儿发生的事情,和鬼珏有关?”
“嗯。”阮灵儿了头,只是“又是”两个字,莫九娘便能猜到这里刚发生的事情,的确聪慧。
“刚才一个黄鼠狼精前来捣乱,是鬼珏出现,才将他打发走了,否则再让那黄鼠狼逼下去,必然是会暴露我们的身份。”
“鬼珏来了?”
“就在楼上。”叶麒抬手指了指楼梯。
莫九娘听着,神情微微地一动,眸子也朝着楼上看了一眼,便立马收了回来,“我不能让鬼珏看到我,先离开这儿,其他事再慢慢商量。”
“好。”莫九娘着,几人也不着急问原由,便都是应了一声。
莫九娘才一路带着几人,离开了长堂的这条街,绕过一条巷子,到了街道的深处,走进了一个宅子来。
这宅子地处地有些深,若不是熟悉这路的人,恐怕不会走到这儿来,是故也悠远僻静得很。
几人进了宅落,这里头看上去似乎都没人居住,可却也不见得杂草丛生,偏偏庭院花草都修葺得有模有样,房间里头虽有着清冷之意,却也少见尘埃土渍。
阮灵儿到处看了看,才问道:“九娘,这宅子,是你以前住的吗?”
莫九娘听着阮灵儿的话,微微地愣了愣,看了一眼一旁的良子书,才了头,“嗯,是住过一段。”
“可是九娘应也是很久都没有回到妖界了,这宅子倒是看上去并不像很久没住的样子。”
“有长苏在,当然不会让它脏乱。”莫九娘听着,却也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才走进了主厅,“这地方鬼焰鬼珏都不知道,我们可以先安心住着。”
“那九娘,现在你可以,你在那位长苏那儿,探寻到了什么?”阮灵儿也不耽误功夫,便径直开口问道。
莫九娘看了看周围的三人,微微地松了口气,才道:“以长苏的消息,的确和我们之前∷▼∷▼∷▼∷▼,探查的一般,妖王鬼焰与楚章侯私下合作。”
“楚章侯攻打灵山,控制朝廷,确是不和妖界合作难以做到。而这么大的交易,没有妖王鬼焰的允许,也自然做不到。”良子书了头。
叶麒听着,却还是皱了皱眉有所疑惑,“可是这两相交易,楚章侯占了个大便宜,鬼焰要的是什么?”
“是……”莫九娘喉间顿了顿,看着眼前的良子书却是停了话,只抿了抿唇角,“妖界如今封印已解,可自由出入,自然有的是地方可以用到楚章侯。”
“也是。”叶麒看了莫九娘一眼,也笑了起来,立马又移了话题道,“这龙渊剑是楚章侯的宝贝,木易封有着这龙渊剑,鬼焰自然会留了他的命,而匡扬没有将御剑秘籍告诉木易封也不会轻易被杀。如今看来,我们还是时间。”
“嗯。”莫九娘了头,“以长苏之言,妖王鬼焰一心只专于修炼功法,这与外界之事都是由妖王传子鬼珏处理的。所以匡扬被关押在妖王宫大牢,木易封便住在鬼珏一处。”
阮灵儿也算是听明白了目前的情况,她侧了侧眸子看向了一旁的叶麒,“原来,你也早猜到了这一层,所以料到木易封会在鬼珏那儿,便见了鬼珏之后,故意把我推向他,让他认识到我。”
“你这么做了?”莫九娘看向了叶麒,这子对妖界的事也清楚得很,现在的妖王虽还是鬼焰,但几乎所有的事情都由鬼珏处理,猜到这一并不难。
叶麒了头,“我还了,我们是涂山狐。”
“你……”莫九娘眸子一睁,已是明白了叶麒的意思,“叶麒,虽然这是接近鬼珏最好的方法,可是,也实在太冒险了吧。”
“接近鬼珏?”一旁的阮灵儿和良子书听着两人的对话,是摸不清头脑了。
这妖界莫九娘和叶麒都是熟悉,只她和良子书是第一次来,一切都是陌生,“这涂山狐三个字,对于鬼珏,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叶麒听着阮灵儿的发问,“鬼珏虽一向好色,见了灵儿的容貌的确是多关注几分。可是这妖界也不乏美艳之妖,若是我不涂山狐三个字,鬼珏不会太上心的。”
“没错。”莫九娘也了头,“鬼焰妖王之争中,涂山狐一系反抗被压制,虽已立下君臣之协议,可涂山本就与此相隔甚远,更也不耻与鬼焰一系妖界过多来往。只是这一层内里关系外系很少知道,叶麒自称是涂山狐一系,鬼珏自然一下便能分出真假来。”
“鬼珏应也知道我们是故意接近他,一个狐系身份,又有意假冒涂山狐,对于鬼珏来,自然是好奇我们的目的,我故意透露给他明日的行动,他一定会前来结交。”
莫九娘听着叶麒的话,也没有回他,只是眸子在他身上转了转,便是勾起了唇角笑了起来,“看一步便可知十步行百步,叶麒,你较之当年,可一都没逊色。”
“那是自然。”叶麒听着莫九娘的夸奖,挑了挑眉便也是溢出了一丝笑意,只是这笑意中却也见不得太多愉悦的神情,“只不过,你我都知道,这个妖王鬼珏虽然修为上比不上鬼焰,可是心思沉重手段狠毒却还要胜鬼焰几分,我们要接近他,便也更心才是。”
“嗯。”阮灵儿了头,“不过在我们不是妖类的身份被发现前,鬼珏自然不会知道我们跟匡扬和木易封的事有关,多就是卷入妖系之争中,还能借着这个转移几分注意,若是能套出什么话来就最好了。”
莫九娘知道,阮灵儿的没错,但鬼珏绝对不是什么容易应付的角色,跟他过多接触,恐怕连这非妖类的身份,也瞒不了多久。“但既然得知木易封在鬼珏处,龙渊剑鬼珏碰不得,想必也只能在木易封手上,接近鬼珏的确是不得已的一条路。总之明日,你们切莫露馅,我也会前往妖王宫大牢,探寻匡扬踪影。”
“九娘你单独前往妖王宫,恐怕太过危险了。”良子书听着,微微摇了摇头,劝道。
叶麒听着,却是不等莫九娘话,已经先行笑了起来,“良子书你怕是太看九娘了,这妖王宫,她可是住惯了。以她的修为,就算是打上个几百来回,也未必会有人发现得了。”
“没错,这个可以放心。”莫九娘也了头,“鬼珏之处比较重要,你们自己心,今日便先住下,多做准备的好。”
莫九娘这般道,便是也再无其他可了,阮灵儿几人了头,便也不再犹豫,只拱了拱手便离开了主厅,向着莫九娘安排的各自房间走去。
叶麒瞧着,却是特地拖了几分功夫,落在了最后一个出门,待到阮灵儿和良子书的身影都瞧不着了,才又走回到莫九娘身边,一双月牙般的眼睛看着莫九娘,开口便径直道:“九娘,你是不是,还有一件事没。”
莫九娘听着叶麒的话,抬头看了他一眼,知道这种事情自然是瞒不了叶麒,便是抿了抿唇,毫不隐晦地回道:“楚章侯和鬼焰的交易,是鬼焰派以妖辅佐楚章侯,而换得凡人入界,供鬼焰吸取精气修炼玄火妖法。”
“玄火妖法?”叶麒听着这四个字,便是立刻明白了莫九娘瞒着这件事的原由,“鬼焰的胆子可真大,居然敢冒这么大风险修炼玄火妖法,如果不能及时以阳气相补,必定深受其害。”
“这,应也是鬼焰离不开楚章侯的原由,若是只私下去人界抓人,这么多人受妖界所伤,定然会引起注意对妖界有损。可若是有楚章侯帮忙,这事可以掩人耳目,还能确保万无一失少却许多麻烦。”
叶麒也是了头,看着莫九娘,唇角也有了几分笑意,“而九娘你,不想把这件事情出来的原因,就是因为这妖界里,除了匡扬那两个子外,还有楚章侯送过来供鬼焰修炼的凡人对吗?”
良子书的性子,所有人都是清楚的。若是让他知道这个,他必然会出手救这些人。可这么多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要全救起来谈何容易。
只是救一个匡扬和拿回龙渊剑便已经够冒险了,莫九娘不想,让良子书卷进得太深,毕竟,龙渊剑对鬼焰和鬼珏除了笼络楚章侯并没有太多的作用,可若是卷进这其中,鬼焰,绝不会放过他的。
“不管怎么,这件事决不可让良子书知道,救了他那个师弟,拿回龙渊剑,我们便速速离开,切不可多留。”
只是救一个匡扬和拿回龙渊剑便已经够冒险了,莫九娘不想,让良子书卷进得太深,毕竟,龙渊剑对鬼焰和鬼珏除了笼络楚章侯并没有太多的作用,可若是卷进这其中,鬼焰,绝不会放过他的。
“不管怎么,这件事决不可让良子书知道,救了他那个师弟,拿回龙渊剑,我们便速速离开,切不可多留。”
172 一生足矣
第二日的时候,叶麒自然像前一日所的,带着阮灵儿便往那妙音楼听那妙仙的曲,只是良子书,他性子太正,容易露陷便留了下来,只先跟莫九娘待在她的住宅之中。
莫九娘还没等着去妖王宫探寻的日子,便也在宅子里停留着。
只是,她站在这庭院之中,看着这宅子里的一切,唇角终于是慢慢淡了下来。她上一次来这儿,已经是三百年前了,可是三百年时间,这依旧还是没有什么变化,还是从前模样。
若是恍然之间,倒还以为这其中的几百年时间,从来都未曾过去。
“九娘?”
莫九娘站在庭院里,脑子里正不可抑制地想着从前的事情,身后却是一个声音响了起来,良子书朝着这头走了过来。
他看着莫九娘的背影,眉头淡淡地皱着,终于还是忍不住出了声,“九娘,那妖王鬼珏难对付吗?师妹他们此行去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的。”莫九娘看着良子书走了过来,在这妖界里,他没有佩戴自己的太极剑,穿着也不是灵宫弟子的月牙白色弟子服,只是简简单单的一身暗蓝色长袍,腰间用同色暗系腰带束起,头发也尽数束起,原本的俊朗模样这会子更显得凛然几分。
有那么一瞬间,莫九娘是有些发愣的,只是很快,她便回过神来,轻笑着摇了摇头,“鬼珏不是沉不住气的性子,在他不知道阮灵儿和叶麒的真实目的时,他只会接近暗中调查,但,绝对不会这么快就出手。”
“暗中调查?”良子书听着这四个字,神情动了动,“那这宅子,会不会被鬼珏发现。”
莫九娘又是摇了摇头,“我在这街巷四处都施法留下气味,就算有人跟踪,凭气息寻路,找到这院落中也定是会失了方向,不会找到这儿来的。”
“这就好。”良子书了头,自是也放下了心,“想来我也的确是过于担忧了,九娘和叶公子对着妖界都熟悉得很,自然是会早有准备,处处应付,不会轮到我来提出了。”
√√√√, “子书。”莫九娘听着良子书的话,手指一动,却是转过身去,定睛地看着良子书。她知道,有一件事情,似乎她再不想急着,恐怕也是瞒不住的,“你们既然知道,我对这妖界万般熟悉,可是,竟也未曾见你和你那师妹,开口问过原由。”
良子书自然懂莫九娘突然提这件事情的意思,他抿了抿唇,也不逃避莫九娘的眸子,只是正经了神情,缓缓道:“九娘,若是我现在问你,你可会相瞒?”
莫九娘听着,却又是勾了勾唇角,双手背到了身后,“其实你心中恐怕早已确认,又何必介意,我是否会相瞒。”
“所以九娘你,真的是妖,对吗?”
良子书想了想,最终还是加了反问的二字。可是其实,这件事情,勿自己,在叶麒和阮灵儿心中,应当也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若不是妖,怎么会对妖界这么熟悉,熟悉地如同自家一般。又怎么会认识这么多人,甚至还在城中有自己隐蔽的住宅。
便也更不可能知道妖界的规矩,让他们负丹药,教他们行幻术了。
良子书想着,也不等莫九娘话,侧了侧身子,便是接着道:“其实,在鹿城与九娘第一次相识之际,我便有些怀疑了。”
莫九娘的修为虽然足够高深地可以隐藏她的妖气不被自己察觉,可是他到底跟了师父那么久,也曾降过妖。
莫九娘使得招数并不像正派修为,灵气又过于魔戾。只是,她当时是所做的是帮着他们杀妖的正义之事,用的剑,又是仙家之剑,七星太极剑,与他们灵宫的太极剑算是同出一门。
他便自然打消了自己的疑惑。
“可是如今到了这妖界之中,九娘对妖界的熟悉和所作出的一切事,除了九娘是妖这一个理由,恐怕再无其他可以解释得清了。”
“没错。”莫九娘听着良子书的话,丝毫也不惊诧,便是轻了下颌应了下来,“承你之言,的确妖界生妖界长,上千多年之久的一只狐妖罢了。”
“恐怕,还不止这样吧。”良子书却是又接着道,看着莫九娘的下颌微微抬了抬,眼神中已经有了了然神色,“若是我没有猜错,九娘你,是否便是妖界的前妖王?”
“你、你记起……”莫九娘听着良子书的话,微微地一愣,连手指都不由得蜷了起来。只是很快,她又暗自苦笑一声,若真是记起,又怎会这般平静。“你如何知道的?”
良子书其实也只是猜的,不过如今听着莫九娘的话,想来,他也并未猜错。
“在长堂的时候,你你不能与鬼珏会面,那自然便是与妖王和妖王相识的人。而叶麒也曾过,鬼焰争王时,狐族相阻,又仅凭着一个狐系身份,便能让鬼珏有所警惕。是故这狐族自然跟这妖王的位置有关。再加着九娘你的修为、对妖王父子的了解,猜一个前妖王的身份,应也不难。”
良子书一字一句地缓缓道,微微顿了顿,又是轻笑了一声,“灵儿师妹心思比我更为聪慧,想来这一些,她也定是早想到了。”
“想到之后呢?”莫九娘听着良子书的话,转身看着他拳头便是不由得一紧,“这身份我的确是有意瞒你们,如今你既已知晓,又准备如何呢?打算再是一次什么,人妖殊途吗?”
莫九娘着,眉头微微一拧,声音也是高了一分。
人妖殊途,这四个字,她还听得不够多吗?
“狐妖!你这妖孽,魅惑人心残害人命,我今日定要收了你!”
“徒儿,人妖殊途,你们连相识都是罪孽,你可知在她双手之下,有多少冤魂,你岂能替她求饶?”
……
“九娘?”
“九娘。”良子书看着莫九娘也不知怎么的,似乎她好像有几分走了神一般,便是多喊了两声。“其实我知道,九娘有意相瞒,也是因为这人妖殊途四个字。不过,师父也曾过,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所有事情都不可几字概之。若真的是殊途,今日我们和九娘,也不会走到一起了。”
“嗯?”莫九娘被良子书的两声喊打断了思绪回过神去,只听着他的话,便又是一愣。
她看着良子书,也终究只是轻哼一声,松了松喉咙没有话。
她真的是糊涂了,都过去多久了,却还总忘不了当年的事。只是……她同样也明白,其实有些事情,过去多久,却总是没变的。
“算了,你也不必多,我自知道。你如今对我以礼相待,不过是因为我尚且未做失德之事,若有这一日,恐怕你连问都不会问,便剑已出鞘了。”
“九娘。”良子书听着莫九娘的话,却是接了话头来。“正邪不立,不分人界或是妖界。若是有做失德之事,即便不是妖,也是应当为其担责的。只是,从我与九娘识得以来,只知你助灵宫除妖,又相救师妹师弟,我不是不知仁义道德之人,又怎会因为一个‘妖’字,便可忘却九娘屡次的恩情。”
良子书的确实是句句肺腑,虽然人妖两界一直互不两立。可是良子书一直觉得,恶妖可斩,善妖却不可不感化,否则那鹿城之时,他也不会一时心软以致让那妖夺了先机。
虽然师父仁慈是他的长处却也是短处,只是任凭他如何,也实在忽视不了,这数次之下,莫九娘对于他和师弟师妹的救命之恩。
莫九娘听着良子书的话,眸子里闪过一丝异样,手指微微地动了动,终于还是勾起唇角笑了起来。
她看着良子书,双手放了下来,眉眼也染上了几分笑意,“我做的那些事情,对你是救命之恩,对我却只是举手之劳,若真是觉得要还恩情,子书,不如就趁这分刻闲暇,为我舞剑如何?”
“舞剑?”良子书微微一愣,怎么也没想到莫九娘会突然提出这一个要求来。
莫九娘却似乎是下定了主意,她袖子一挥,便几步飞到了庭院中的石椅上坐下,已经在等着良子书舞剑了。
良子书看着她的模样,抿了抿唇也是起了几分笑意,便是从剑鞘中抽出了自己的长剑,“行,剑术拙劣,只愿,不污了九娘的眼便是。”
良子书着,神情一收,便是手上一动,剑招出了手去。
他自然知道不可用灵气舞剑,可这招数之间却也是丝毫不输,脚步挪移之间,手上的剑花,带着凌厉的剑气,划动周围的气流,挽出一招招漂亮的招数来。
就算不用灵气,良子书一个灵宫大弟子的剑招,自然也是快速有力,十分炫美。莫九娘看着眼前的男人,唇角微微地笑了笑,便是手上一动,袖子朝着前头挥了挥,在她面前的石桌之上,便是幻化出了一把七弦琴来。
莫九娘看着七弦琴,提了提袖子,端正地坐直了身子,再是看了一眼一旁的良子书,便是手指一覆,抚琴出声。
“莫娘,你抚琴,我舞剑,这一生有这一刻,足以。”
173 交易
阮灵儿皱起了眉头,慌忙动了动脚步稳住了几分身形,看向了眼前的男人。@,
说实话,她是不太喜欢面前男人长相的,实在太过阴柔,看上去毫无男人的阳刚之气,反而显得有些阴森戾气的。
只不过,阮灵儿只看着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同样是幻化了人形的小妖,像是他的护卫一般。这男人走进来客栈的时候,也让一旁的小妖都齐齐地朝他看了过去,定然,不会是什么等闲之辈。
阮灵儿自然也不想多惹麻烦,正要拱了拱手,犹豫了一下,双手一收,便拂在了一起,学着平常女子的模样,勾着手指低了低身子,“我没事,多谢哥哥搭救。”
“小、狐妖?”那男子听着她的话,看了她一眼,鼻子微微的动了动,便是说道,“还是只我没见过的小狐妖。”
“你是?”阮灵儿皱起了眉头,听着男子的话,似乎好像话里又藏着话一般,只是她实在是听不懂。
她喉间的话也才刚刚问出了口,一旁的叶麒紧着走上前来,拉开了几分阮灵儿,才看向了一旁的男人,弯了弯眸子,笑了起来,“珏小王,这是我妹妹,以前一直住在涂山,这还是第一次来妖界,难怪不认识你。”
珏小王?
阮灵儿听着,微微地愣了愣,叶麒他叫他珏小王,难不成,这男的,是妖王鬼焰的传子,鬼珏?
她心中的疑惑也没来得及说出口,这一旁一直找着麻烦的黄鼠狼妖,原本一副自大狂杨的模样,这会子竟然一下子就换了模样,一双手哆哆嗦嗦地收回了去,连眸子都眨得不行,一副惊慌的样子。
他一句话也不得说,只脖子都缩了下来,便往后头想消无声息地退下去。
只不过,就算他脚步再轻,这么大一个人又怎么由得他说走就走了。只瞧着他的脚步根本就没来得及走开,这个阴冷的男子,便是侧了侧身子,看向了他,“走得那么快,是觉得本小王容颜恐怖了?”
他的一句话虽然语气上不紧不慢不高不沉,可听上去却偏偏向带足了戾气一般,十足跟他的长相一样,让人觉得阴冷。
不过,阮灵儿还真没想到,他果然就是鬼珏。这妖王的儿子,竟然让他们在这儿碰到了。
可真是越不想什么便越容易发生什么,这鬼珏的修为可高多了,万一一下不留心地让他发现了自己几个不是妖,要冒个险打一架也就罢了,恐怕还打草惊蛇,让木易封和妖界的得了消息,将匡扬又带走了。
“不不不,鬼珏小王!”那黄鼠狼小妖听着鬼珏的话,也是吓得扑腾了一下,便赶紧摆了摆手,“嘿嘿”地笑了两声,一副的谄媚样,“我、嘿嘿,我这刚往人界跑了一趟,好几日没洗澡了,这这,臭着呢,怕熏着小王。”
“哟,你这是几日没洗澡才这样嘛?”那小妖话音落了下来,一旁的便是有的笑了起来,“黄鼠狼,你这身可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臭得要命,亏你还当、还当这个是什么男子气概,哈哈哈。”
“我呸!”黄鼠狼听着一旁的嘲笑声,一口唾沫便是往地上一吐,“你们这些臭不要脸的,就知道见风倒,老子进人界抢人心的时候,你们不是各个觉得老子威风吗?”
“黄鼠狼。”那黄鼠狼的声音刚落了下来,鬼珏的眉心一拧,便是喊了一声,“真他娘晦气,本小王在这儿,可由不得你在这儿胡闹。”
“是是是。”鬼珏说着,那黄鼠狼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再看了一眼一旁的阮灵儿,练眸子都不敢多放几眼,他当然知道鬼珏的意思,这个女人,他要了。
黄鼠狼哪里敢跟鬼珏抢人,他可是这妖界妖王唯一的传子,是将来唯一可能成为妖王的人,更何况手段毒辣直逼妖王,他可不敢惹这个小王,这会子便只剩下点头的劲,“珏小王,是小的胡闹了,我这就走、这就走,嘿嘿!”
黄鼠狼说着,也顾不得其他,赶紧撒了腿便离开了去。
那鬼珏瞧着,也才站直了身子,捋了捋额前的暗紫色长发,绕着手指间卷了卷,才又看向了面前的阮灵儿,唇边挂上了一抹笑意来,“小狐妖,那黄鼠狼已然被我赶走,现在没事了。”
阮灵儿回过头来,暗自瞪了一眼身后的叶麒,现在她可是明白叶麒的意思了,这小子那一撞,绝对是故意的,就想趁机跟着鬼珏扯上关系。
可是这鬼珏长相就阴冷,看上去不像什么好妖,只可惜人家是小妖王,她可不敢得罪,只得又低了低身子,“多谢珏小王,是我眼力浅,竟然没认出小王来。”
“诶诶,不怪姑娘。”鬼珏听着阮灵儿的话,视线在阮灵儿脸上停了又停,眸子里的笑意也是浓厚了些,“姑娘兄长不是都说了,姑娘是从涂山来的,不了解妖界的事自然是常情。”
“噢,对对。”阮灵儿眼镜一两,点了点头,又是瞪了一眼自己的这个所谓“兄长”,不过叶麒倒是理由都帮自己找好了。
涂山狐也是妖界一大狐妖之系,虽然依旧和众多妖系一般听命于妖王,不过涂山地远,若不是如今妖界封印解除,可以与人界自由来往,恐怕涂山连来妖界的机会都没有,更何况见过鬼珏鬼焰的模样了。
“我叫灵儿,从小在涂山待着,这还是第一次来这妖界呢。”阮灵儿说着,都是勾着唇角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她知道这原身最好看的便是一双眼睛,眸子里有着十足的风采,尤其是这一笑,阮灵儿手指动了动,学着莫九娘教的招数,送起灵气,那原本漆黑的眸子颜色变了变,带着暗暗的殷红,衬着脸上的红梅,格外显得娇媚。
鬼珏瞧着,脸上的笑意更甚了起来,看着阮灵儿便是仰了仰身子,“是吗?那灵儿姑娘可一定要好好逛逛这儿,看看跟这涂山比,可是否好玩多了。”
“那是自然,多谢小王关心。”阮灵儿点了点头,一旁的叶麒听着,也是丝毫不怕事大地又站了出来。
“是呢,我这妹妹要来这儿待上一月有余呢,我得好好带她四处走走,明天就已经定了要带她去听听妖城里最厉害的小妙仙的曲。”
小妙仙?
阮灵儿是搞不懂这叶麒的想法了,如果说刚开始将自己推到鬼珏的身上,是想借着鬼珏的身份,让那黄鼠狼小妖知难而退,掩盖他们不会妖法的事情。
可那黄鼠狼走了,他们感谢一番就罢了,为什么又冒出什么听曲什么小妙仙的。
只不过叶麒的话都已经说出去了,阮灵儿哪有当面拆穿他的道理,就算没懂他的意思,自然也只能点了点头附和道:“对啊,兄长是这么说过,不过,今天我们还要等一个姐姐,再是找地方住,实在忙得很,就只能搁到明日了。”
“是这样。”鬼珏听着,一脸恍然地轻点了下颌,“小妙仙的曲最是好听,的确值得一去。不过这妙音楼日日都开,晚上一日也没什么。”
鬼珏说着,又是看了一眼阮灵儿几人的桌子,才又接着道:“我看姑娘你们都已经上了菜在用着了,那我就不烦扰了,还有事便先走一步,若是有缘,说不定与姑娘,还能相见。”
鬼珏话音落罢,唇角留笑,又是若有若无地瞧上阮灵儿一眼,便不再停留,终是由店里鸟妖带着,往楼上走了去。
那鬼珏的身影一消失,阮灵儿才终于能松下一口气来,立马坐回到了桌子前,看着叶麒简直是无奈得很,“叶麒,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啊叶小弟。”一直没说话的良子书也是开口问道,“你是故意将灵儿往这鬼珏身上引得,你的目的,是什么呢?”
叶麒听着,却只是食指放到嘴旁嘘了一声,“不着急,等九娘回来了再说。”
这前厅的事情并没过去多久,后院也终于是有了动静,那帘子再次揭开,莫九娘的影子,也终是显露了出来。
阮灵儿看着,一下子便坐直了身子,莫九娘也快步地回到了桌子前,只是刚一坐下,鼻子动了动,却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儿怎个这般臭?”
“哎,一只黄鼠狼来搅了一番乱。”阮灵儿也跟着扇了扇。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吗?”莫九娘听着,已经大致猜着也并非太平,阮灵儿却是对匡扬和木易封的事更为着急,也不回答莫九娘的话,只说道,“这个我们晚点再说,九娘,可查到他们在哪儿吗?”
“查到了。”莫九娘点了点头,神情也正经了不少,声音虽是低沉,却一字一句听得清晰。
“两人都在妖王宫中,匡扬被关押王宫大牢,木易封以客相待,住在妖小王,鬼珏之处。”
只听着这两个字,阮灵儿便是忍不住猛地侧头看向了一旁的叶麒,声音里带着十分的震惊,“又是鬼珏……”
174 妙音楼
“九娘……”
莫九娘的思绪越发地遥远,手里的琴弦也是慢慢地停了下来。良子书听着原本悠扬的琴声变得似乎有些哽咽,手上的剑招也是停了下来,看着前头的莫九娘,轻轻地喊上了一声。
莫九娘听着声音,终是回过神来,手上的动作停了,袖子一挥,便是将弦琴的幻影扫了去,看着良子书轻应了声,“嗯?”
良子书摇了摇头,将长剑收了起来,“九娘似乎心中有事?”
良子书的一声问,让莫九娘的心绪淡了淡,她弯了弯唇角,站了起来,“只是多年没回这故居,多少想起从前的事来。”
“原来如此。”良子书点了点头,话语之间顿了顿,看着莫九娘,又是接着说道,“其实,勿说九娘,我总觉得,进了这妖界,似乎我们几个人都变得有些心事重重。”
“你也有心事?”莫九娘的重点却依旧放在了良子书身上。
良子书也毫不避讳的点了点头,“不瞒九娘,打从进了这妖界起,我便似乎一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从前来过这地方一般。”
良子书说着,又自顾自地摇了摇头,“但这事自然是不可能,只是这种感觉出现不止一次又实在真实,或许是听多了几位师父讲的妖界之事,便才有此感觉吧。”
“是吗?”莫九娘听着良子书的话,眸子里的神情微微的亮了亮,却又很快便黯淡了下去,“也是,你从小便被玄武收养带回灵宫,又怎会来过妖界这地方。更何况……”
莫九娘说着,笑意之中都是带上了一分苦涩,连声音也沉了几分,“更何况,妖界这种地方,即便来过,也定不是什么好的记忆,不记得,自然是最好。”
“九娘怎么知道,我从小便在灵宫长大?”良子书皱了皱眉,这事,他应是没有跟莫九娘提起过的才是。
“嗯?”莫九娘愣了愣,才又是耸了耸肩,“这自然不难猜,灵宫的大弟子当然资历会比常人更深,连木易封都从小在灵宫长大,你自然也是。”
“如此。”良子书点了点头,“不过九娘的话也不尽然对,我觉得,若真是存在的记忆,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若是轻易忘了,总是会让人觉得缺上一块。”
“是吗?”莫九娘听着良子书的话,轻笑了一声,虽说到了良子书面前,莫九娘的笑意总是会多上几分,可依旧却都是淡淡的,瞧不出多少的笑意,似乎弯了弯唇角对于她来说,只不过是一个毫无意义的动作。
“或许如你所言,只不过你又何必着急,若真是忘了的事情,总是会想起来的。”莫九娘说着,微微低了几分头,下一句话也随着她的低头,慢慢的沉到了尘埃之中,“我也不着急。”
“嗯?”良子书似乎听到了莫九娘的这声低喃,却也不尽然听出是什么,只是从鼻尖应了一声。
莫九娘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想,你那个师妹和叶麒,他们那儿的情况怎么样了。”
叶麒带着阮灵儿,也不着急去那个妙音楼,只是一路在妖界的城里转了几圈,耗了不少时间,才慢悠悠的走到了妙音楼前。
想来叶麒这个举动也不难懂,他既然说鬼珏会因为这个涂山狐的身份会有所警惕,自然也会派人跟踪他们,叶麒不过也是想掩人耳目罢了。
只不过同良子书猜的一样,阮灵儿对于莫九娘的身份也有自己的猜测,叶麒倒也似乎早就料到了和良子书会猜出来,阮灵儿只一发问,叶麒便毫无隐瞒地承认了。
这个身份,阮灵儿虽然说也早已经猜到,有所准备,可也确实是惊讶了好一番。前妖王这一身份,若是在进入妖界之前,她是绝对不可能猜到的,虽说阮灵儿不像那些老古董,她也觉得既然人有分好坏,妖自然也是如此。
可是之前的时候,这莫九娘的身上感受不到一丝妖气,第一次出手便是帮着他们毫不犹豫地杀到了那两个犯乱的小妖,身上用的剑也是仙家的七星太极剑,饶是阮灵儿再怎么怀疑,也绝对不会将莫九娘和妖这个字放在了一起。
更何况,她还是前妖王。
一个曾经的妖王,是怎么会让自己这个妖王的位置被别人抢了去,又为何会跑到人间去,还帮着人界斩妖除魔。听着莫九娘和叶麒的话,九娘离开这妖界少说也有几百年时间。
阮灵儿实在想不通,她这么做是因为什么。
只不过,叶麒虽然承认了莫九娘这个前妖王的身份,却似乎对于其他的,就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还是不想多说,任凭阮灵儿再怎么问,他也只道这是莫九娘自己的事,不再多说了,阮灵儿自然也只好闭了嘴。
毕竟在这个时空里,她认识的每一个人都有着他们的故事,也许莫九娘的故事,也是如同叶麒一般,并不是那么容易启齿的吧。
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了,阮灵儿总觉得,莫九娘的这个故事,似乎和良子书息息相关一般。毕竟,从一开始她认识莫九娘,九娘便是一个清冷孤傲的性子,好像除了她自己要做的事情,其他的人或事都跟她毫无关系。
可是,她的两次出现,其实细细想来,都跟良子书有关。这一次来妖界,她若是不想来,其实也有千般万般的理由不来,可是她却还是来了,哪怕会因此暴露她的身份。
最重要的是,阮灵儿觉得莫九娘每次看到良子书,神情都会不一样,在她看到的九娘第一次笑,第一次神情异样,都是因为良子书。这种感觉很难察觉到,也许是因为作为一个女人的直觉,却还是被阮灵儿发现了。
只是,良子书是不会骗她的,更不会像叶麒一样有那么好的演技,装着与自己丝毫无关。
对于莫九娘身上的故事,良子书似乎是真的不知情,更何况,他的确是一直生长在灵宫之中,并没有出过远门。在鹿城那次,也的确是他和莫九娘第一次见面。
所以这一点,是任凭阮灵儿怎么想也想不通的。
只不过她想了这么多,到底还终是摇了摇头,没再出声询问什么,毕竟不管这事情再怎么样,也是莫九娘和良子书的事,他们若是不想说,自己确实无需多嘴。
就这么一路想着,两人也终于是走到了妙音楼前,这妙音楼的装潢倒是清雅无比,和这繁杂喧闹的街道丝毫不合,只是来往得小妖也确实是不少。
阮灵儿走了进去,也实在觉得这妙音楼中妖气冲天。里头干的买卖也的确和人界之中的青楼无异,不过阮灵儿曾经听旁人说过,这妖界中的小妖是有双修这一回事的,所以这青楼里头,怕也不少这样的事。
只不过知道的也是妖界,就算再怎么模仿人界的习性,规矩也的确是不一样的。
人界之中,青楼虽存在着,可到底妓院这种活,却还是有些藏着掖着。但这妙音楼里,却是大大咧咧丝毫不躲藏,只一进了大厅,这淫/秽之声,便是不绝于耳。
大厅之中走着的小妖,化为人形,也是个个魅惑无比,身上披着薄纱,丝毫不知廉耻一般,半个酥/胸都是露着,白晃晃的细长双腿也是毫不隐晦,只恨不能全脱了一般。
叶麒打前走上几步,向着这妙音楼里主事的说上几句,她便派了个小妖,一路将叶麒和阮灵儿往后阁的方向带了过去。
也并没有走上多远,直到过了几条长廊,那挡着视线的帘子一揭,这妙音楼的后阁便露了出来。这后阁的构造倒是别有新意,高至三层的阁房围成了一个半圆,而在这半圆之中便是一个小小的湖畔,湖水清澈见底,荡漾着淡淡的波纹,在湖畔的中间,有一个小小的亭子,八角亭檐,亭柱子上也雕刻着精致的花纹,亭子上用淡淡的薄纱笼罩,一个小小的水中亭便被装饰得美轮美奂。
而在亭子里头坐着的女子,较之这水中亭的装饰,却是更为引人注目。
只见着这女子,穿着虽比不上那妙音楼大厅的魅惑,可桃红色的襦裙裹在姣好的身形上,也是格外地恰到好处,一头青丝上也用同色的发带束着,簪着一只蝴蝶玉簪,虽是装扮十分清雅,但却丝毫遮不住如花的容貌。
柳眉细眼,娇鼻樱唇,脸上的五官每一处都精致无比,粉黛也是不浓不淡,虽依旧比不了莫九娘的美艳,可这长相,无论是放在哪儿也是极其出众。
想来,她应该就是叶麒和鬼珏口中所说的小妙仙了。
叶麒瞧着那亭中的小妙仙,唇边的笑意顿时荡漾起来,“还好还好,竟然还来得及听小妙仙的曲。”
叶麒说着,便也同阮灵儿一起,跟着小妖坐到了阁楼的一处厢房里。阮灵儿的视线从前头的小妙仙身上收了回来,却是没有叶麒那样性质,只是环顾了一旁周围,“鬼珏,来了吗?”
175 我等你
鬼珏说着,神情上都是带上了几分得意,其实对于阮灵儿的话,他也许顶多也就是信与不信参半,与他们共同坐在这儿听曲喝茶,其实也就是想套套他们的话。▲∴,
不过既然说到了这修罗丹上头,鬼珏也是自然知道修罗丹对玄火妖法的意义,所以就算真的不信阮灵儿可以炼制出修罗丹了,他也不会白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定然是要先留着阮灵儿,看看事情后头的发展再做决定的。
阮灵儿自然也明白他的心理,顺着他的话头便是说道:“是吗?妖小王真的有黑尾蛇?”
“那自然是有的。”也不等鬼珏说话,叶麒的声音便是响了起来,“妹妹你也不想想,这可是妖小王,这妖界的什么东西,他没有呢?”
“也是也是,是我糊涂了。”阮灵儿和叶麒两人一唱一和,配合的也是十分默契,“只是……”
阮灵儿说着,又一弯眸子看向了面前的鬼珏,才是抿了抿唇角,装着一脸为难的模样说道:“妖小王,我知道我这么说实在有些冒昧,可是如果,你那有黑尾蛇的话,不知是否可以送给我几条,因为这毒蛇对于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这个嘛。”鬼珏的声音顿了顿,看着阮灵儿也是笑了起来,才转了几分语调,说道,“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左右这黑尾蛇对于我来说并没有什么作用,但是……”
“但是什么?”阮灵儿声音急了几分,“妖小王放心,我灵儿也不是忘恩负义的,若是有什么地方我可以帮到小王的,定然会鼎力相助。”
鬼珏听着,摆了摆手,“灵儿的话就严重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听灵儿你说,你用这黑尾蛇可以炼制出修罗丹来,黑尾蛇我确实是没有什么用,可是修罗丹的话,却是能派的上几分用场。”
“我明白小王的意思了。”阮灵儿立马点了点头,“这件事情好办极了,只要有了黑尾蛇,我能炼制出修罗丹的话,是定然会赠与几颗给妖小王的了。”
“哈哈哈,这就有劳灵儿姑娘了。”鬼珏也是配合着阮灵儿笑了起来。
阮灵儿瞧着,看了一眼一旁的叶麒,继续说道:“其实,本也不该催妖小王的,只是这修罗丹我们要得急,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取到。也不敢劳烦妖小王,是否我什么时候去小王那儿取也行。”
一旁的叶麒听着,心领神会,便也是笑着坐直了几分身子,“妹妹你说得什么话呢,小王住在妖王宫,岂是想进就能进得去的。”
“诶,说得哪里话。”鬼珏听着叶麒的话,唇齿一松便是笑出声来,“有什么进不了的,灵儿若是急,随我去便是。”
鬼珏一句话,便看来是应下来了,阮灵儿和叶麒听着,心中都是一喜。阮灵儿点了点头,便是高上几分语调,笑道:“那就多谢妖小王了。”
“小事儿,小事儿。”鬼珏摇了摇头,端着桌上的杯子便是一饮而尽,“想来灵儿第一次来妖界,这是抱着找黑尾蛇的目的,可自然也是想好好看一看这妖界的。既然来了,又跟小王有这么深的缘分,小王自然要带你看看妖王宫,也算尽了地主之谊了。”
鬼珏这么说着,便是真的要允了他们去妖王宫了。
阮灵儿听着,眸子也是亮了起来。看来,叶麒的计谋果然有效,只是一个修罗丹三个字,便真的让鬼珏上心了。
阮灵儿想着,也是立马拱了拱手,“妖小王这般对待,待灵儿炼制出修罗丹来,一定第一个奉上给妖小王。”
“灵儿客气了。”鬼珏话语落下来,脸上的笑意也是越发浓厚,看了一眼面前的阮灵儿和叶麒,低了低下颌,却又是接道,“只不过,唯一棘手一点的是,若是要进妖王宫的话,只能灵儿一人进去。”
“什么?”
“并不是小王我不好客,只不过最近妖王管得严,若是灵儿一个人,还可说是为了修罗丹带入的妖王宫,可再多了,怕是妖王便不允了。”
鬼珏的一句话,让原本松下一口气的阮灵儿叶麒却又将心提了起来。
她还想着事情怎么会进行得如此顺利,却没想到这鬼珏还有后话。其实想想就能明白,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并没有多少区别,可是鬼珏却就是想分开他们。
只能让阮灵儿一个人进去的话,叶麒自然是担心,立马便是摇了摇头,“妖小王,我这妹妹从小没出过什么远门,也不懂妖界那些规矩,若是只让她一人去妖王宫的话,难免会触犯了妖王宫的规矩。如此,还是……”
“那有什么的。”鬼珏听着,却是摆了摆手,“你不用担心,这妖界又不是人界,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规矩。再说,灵儿是我请的客人,自然有我照应,又怎会出事。”
鬼珏一句落罢,也不等阮灵儿和叶麒再说,依旧打断了他们的话头继续说道:“再说,只不过是进了这妖王宫拿些黑尾蛇,再顺便逛逛妖王宫罢了,能出什么事情?难不成,是灵儿你,还有旁的事要做不成?”
鬼珏话里隐藏的意思,阮灵儿和叶麒自然是听得明白。他这么说道,若是他们再拒绝,倒好像真的应了他说得意思,是另有企图了。
只是,阮灵儿却依旧有些迟疑,她倒并不是害怕只自己一个人进了妖王宫会遇到危险。只是这妖界,她毕竟是不了解,若是没有叶麒和莫九娘的话,难免会出什么岔子,到时候再让鬼珏察觉出他们的身份了来,匡扬怕就是危险了。
阮灵儿这么想着,一时也没有说话,看着她脸上犹豫的神情,唇边的笑也是淡了淡,“不知灵儿在犹豫什么呢?听你大哥说,你很少出过远门,想在这妖界多见识见识世面,妖王宫可是最好的去处了。更何况,你才来要借两天,我们便相遇了两次,这之间总是有缘的,我还想说带你好好见一下妖王宫,毕竟最近妖王宫里新鲜事可多得很。”
“新鲜事?”阮灵儿听着鬼珏这一句话,神情微微地愣了愣,朝着一旁的叶麒看上了一眼,便是开口问道,“什么新鲜事?”
鬼珏却是似乎不想多说,只是简单的,轻笑了一声,说道:“这些你去了便知道了,毕竟如今的妖王宫可不像从前,说不定连凡人都见得着,更何况,我最近还新得了一个宝贝,也想拿给灵儿看看呢。”
鬼珏的话是越说越发明显了,若是换了旁人,就算再喜欢,哪里有什么,上来便把所有东西拿出来的道理。
他这样,便是再逼迫阮灵儿了。
可是不得不承认,这一句话的诱惑,可太深了。
妖王宫最近还能有什么新鲜事,这妖王宫里的凡人,除了匡扬和木易封,还能有谁?这鬼珏口中新得的一个宝贝,除了龙渊剑,又还能有其他的什么?
莫九娘的消息和叶麒猜测的都一点没错,这件事情便是跟鬼珏有关。
只是……
“小王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还不等阮灵儿说话,一旁叶麒的声音便是响了起来,其实不管鬼珏说什么,他都是绝对不同意阮灵儿单独前往妖王宫的,所以鬼珏的话音刚落下来,他便出声拒绝道。
可是却也不等他的话说完,阮灵儿却是出声将他的话打断了下来,看着鬼珏就是一点头,“妖小王,我去。”
“灵儿?”
阮灵儿也免得叶麒露陷,笑着便是抓住了他的胳膊,“我也正想去看看妖王宫呢,而且只是去拿些黑蛇草,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再说……”
阮灵儿说着,也是朝着鬼珏眨了眨眼,“再说,妖小王说得什么凡人啊宝贝的,我也确实想见识见识,不然,好不容易出了涂山一趟,却什么都没见着又要乖乖回去,多可惜啊。”
不管怎样,她也是做好决定了。鬼珏这一个口子好不容易打开了,怎么可能轻易又让它合上。虽然在他们四个人中,莫九娘这么高的修为,的确是可以偷偷潜入妖王宫中查探匡扬和木易封的位置,可是只凭着她一个人只不可能将他们带出来的。
若是自己可以摸清了这妖王宫的情况,里应外合的话,就简单多了,也可免了莫九娘去白白冒险。
总之,好不容易有这么好的机会,阮灵儿是真的不想放弃。
她这么想着,嘴上的话也是坚定了不少,叶麒还想阻拦,可是阮灵儿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他若是还要再说什么,倒好像是真的有鬼了,恐怕,也就更引了鬼珏怀疑。
叶麒深深知道,现在并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只得喉间紧了紧,把想说的话也咽了下去。
只是,到底不能这么仓促地让她去,莫九娘今日还要去妖王宫探查一番,总是要等她回来再商量一番的好。
“既然如此,妖小王,今日待我替妹妹准备一下,明日再入妖王宫,如何?”
鬼珏也让了一步,“好,灵儿,我等你。”
176 独自冒险
若是刚进入妖界的时候,莫九娘对于救回匡扬和拿回龙渊剑这件事情,除了硬闯试试功力之外,还暂且没有其他的主意。不过叶麒这子这般接近鬼珏,再瞧着这鬼珏的反应,莫九娘心中却是有了她的主意。
一旁的几人听着,也是异口同声地问着:“什么办法?”
莫九娘也不着急,只缓了缓神,慢慢道:“鬼珏不知道我们真实的目的,可我却知道,鬼珏最怀疑的目的是什么?”
“狐界犯乱。”叶麒听着莫九娘的话,一下便领悟了她的意思,“你是前妖王,鬼焰是反了你才拿到的妖王之位,原本就不顺理也不成章,这妖界之中也不缺对这鬼焰有异心的人。”
“尤其是狐界,对吗?”阮灵儿听着两人的对话,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她一早就知道鬼珏是因为狐界的身份对她们起疑心的,莫九娘也是狐妖,所以鬼焰和鬼珏最忌惮的便是狐界。
只要将鬼焰的这份疑惑往狐界犯乱上引,鬼珏便更难察觉到他们的真实目的,也会放松对匡扬和木易封的监视。
到时候,他们的行动就更好进行了。
“没错。”莫九娘了头,“你们也不必太过担心灵儿,这鬼珏的住处只有她一个人能进去,可是妖王宫,我们还是可以暗闯进去的,我知道有一条暗道进宫,到时候我们只需在那儿联系接应便是,只要心行事,不会出问题的。”
“好。”几句话的功夫,几人都是松了一口气。
确实,就算现在的王是鬼焰和鬼珏,可是这妖王宫曾经的主人,却是莫九娘,她在这儿住的太久了,没有谁比她更清楚这妖王宫的一土一寸。
一旁的叶麒听着,也是轻了下颌,朝着面前的几人看了一眼,便是压低了声音道:“我有计策了。”
叶麒的计策虽然算不得万无一失,可也的确是他们目前能用的最好的方法了。不管怎么样,阮灵儿也总算是有了些信心,他们人虽不多,可有一个前妖王,又有一个叶麒作为军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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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一次,并不是没有胜算。
匡扬要救,龙渊剑也一定要拿回来,这儿的每一个人,都不能死,她还有鱼儿,就算要深入虎穴,她也一定要为了鱼儿,活下去!
第二日的时候,她便如约到了和鬼珏约定的地方,来接她的是鬼珏身旁的一个妖,身上妖气浓厚,想来功力也是不浅,化为人形,竟一也瞧不出妖形的痕迹。
阮灵儿随着他一同往城外走去,原来到了这妖界之中,他们便一直待在这妖城里,她还远远不知,这妖界比她想象得要大得很,城外便是一片偌大的树林,树林里到处都是飞禽走兽。
在她的身边,也偶尔窜出一两只妖来,一会落到地上,幻化成人形,又张牙舞爪地飞离开去,变回原形没入树林之中。
整片树林都笼罩着阴森的气息,满目之下都是可见的各种妖怪,在这片树林中修行,简直是一个妖气冲天。阮灵儿只是稍稍用自己的灵气查看,连那些树木都有得沾染了妖的气息,已经有了自己的思想,在慢慢地吸收着日月精华,暗自修炼。
那妖看了一眼阮灵儿,也是介绍道:“这是妖树林,是众妖修炼的地方。”
两人飞离了树林又走上了许段路,才到达了妖王宫门口,是妖王宫,其实不过是一个偌大的山洞,洞口有着两个石怪守门,还布着结界,妖亮了亮妖牌,那石怪收了防备,洞口的赤黑色结界撤了下去,阮灵儿便跟着妖走了进去。
原本在外头看着,只是一个的洞门,可是进了里头却是别有洞天,一条条石道通往各处,有许多的岔路,若是没人领路,在里面的确是难以找到东南西北。
石洞上头到处都是悬着的尖石,尖戾无比,石路上隔一段路便有着火把和夜明珠照亮着,再往里头走着,声音便是越发热闹起来,来来往往都能听着妖聚在一起吵闹的声音,全然不虚这妖城之中的繁华。
整个妖王宫,也好像是另一个妖城一般,阮灵儿一路走过去,赌场妓院应有尽有,这妖界果然是不同人界,无论何时何地都绝不忘了享乐。
再往里头走着,阮灵儿面前便是出现了一道石门,那妖走在前头,轻动了动石门上的机关,石门打了开来,一阵烘热之气便是传了出来。
阮灵儿跟了进去,只见着这偌大的山洞之中,除却那几条可以走动的路,两旁竟都是犹如地狱一般的火海岩石,就连那中间走动的岩石也是被烧得烘热,水滴即化。
阮灵儿记得良子书着,那千里追魂令上显示的,便正是这岩石火焰,想来匡扬和木易封,真的就是在这地方。
在这里头,她需要无时无刻地在体内用灵气抵挡,才能抵抗得住这山洞里的燥热之气,虽不同于外头,这火石洞完全不须其他东西便能被照得通明,可一样的是,都有不少的岔路,不熟悉其内情的人,根本找不到正确的方向。
那妖一边在前头领着路,一边向着身后的阮灵儿道:“姑娘跟好了,这里头岔路众多,很容易就走错的。”
“嗯。”阮灵儿应了一声,话语顿了顿,却又是接着问道,“不知这些道路洞口的都是通往哪里,如果有能的,可否告诉一下我,免得到时候走错了,到了不该去的地方。”
“这是当然的。”那妖了头,也不觉有其他,便是伸出了手指了指,慢慢道,“这一条是通往妖王宫的地牢,关押犯乱的妖和一些罪人,不是什么好地方,姑娘止步便行。”
阮灵儿听着他的话,下意识地便是朝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一条道通往道口,再往里头便漆黑了许多,瞧不出其他来。阮灵儿在心里默默地记住了方向,才收回了视线,应了一声,听着那妖继续着。
那妖又指了另外几条路,接着介绍道:“这一条是通往一个废宫的,早就没人去了,姑娘也无需去。这一条是妖王的洞宫,但是妖王最近在闭关修炼,决不能扰到妖王。”
妖着,抬腿便朝着这最后一条路走了过去,“这个便是通往妖王的洞宫,随我这边来就是。”
“好。”阮灵儿了头,便也跟了上去。不过想来,这妖所的废宫,应该就是当初莫九娘住的地方,至于这妖王鬼焰闭关修炼的,应该就是叶麒所的玄火妖法,不过叶麒的确是厉害,居然连鬼焰在修炼什么功法都知道,若不是因为他,他们也不可能这么快接近到鬼珏,还能让她进到鬼珏的洞宫来。
她跟着妖往前头走去,进了洞宫也还有上还多岔路,通往一个个洞口,怕都是住的地方,阮灵儿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不放过任何一处道路和洞口,这些山洞里头,一定有木易封住的地方,那么龙渊剑也会在这里头。
看来这一段时间,她最需要赶紧做的,便是快找出木易封和龙渊剑所处,也好让莫九娘他们赶紧行动。
阮灵儿这么想着,那妖带着她也终于是在一处山洞前停住了脚步,“姑娘就暂且住这吧,我去禀告妖王。”
“麻烦了。”阮灵儿了头,便是走了进去,山洞里头倒是简单得很,石块修葺成的石桌石椅石床,桌子上放了不少新鲜的水果和酒水,一旁的石壁上悬着偌大的夜明珠照亮整个石洞。
石洞的上空也间隔有着细细的孔,用来透气,倒是不让人在里头觉得闷。
阮灵儿只在里头坐了一会,石洞外便是有了动静,阮灵儿朝着那头看了过去,只见着之前那个妖领着鬼珏,便是朝着洞里走了进来。
阮灵儿瞧着,站起了身来,看着洞口的鬼珏,微微低了几分下颌,“妖王。”
“灵儿。”鬼珏笑了一声,走了进来,便是走到了桌子旁坐了下来,“真没想到,你今日真的来了。”
“当然要来了。”阮灵儿笑了一声,倒了一杯酒放到了鬼珏面前,也跟着坐了下来,“我早过,这黑尾蛇对我很为重要,若是有机会拿到,当然不能轻易放弃。”
鬼珏听着阮灵儿的话,脸上的笑意也是浓了起来,朝着身后的妖摆了摆手,那妖便是端着一个黑罐子走上前来。
鬼珏示意那妖将黑罐子放在桌子上,才是开口道:“这里头便是五条黑尾蛇,灵儿若是还不够的话,可以再跟我。”
阮灵儿接过了黑罐子,打开看上了一眼,里面的毒蛇的确是绿身黑尾麟纹的黑尾蛇。她盖上了盖子,将罐子收了起来,便是感谢道:“多谢妖王了,有了这黑尾蛇,我就能很快炼制出修罗丹来。妖王放心,一旦炼制出来,我就会立马交给你几颗的。”
“这个,倒是不用太着急。”鬼珏听着,却仍是笑了一声,“丹药的炼制急不得,灵儿姑娘就放心在这妖王宫中住着,等慢慢尽数炼好了,再离开也不急的。”
177 食人精气
“应该是来了。”
叶麒听着阮灵儿的话,转头向着这阁房中央的方向看了看,便是道。“你看那间厢房,是这后阁之中的主位,鬼珏若是来了妙音楼,必然是坐在那个位置。”
阮灵儿听着,也朝着叶麒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那个厢房的确是被薄纱笼罩,里面恍恍惚惚的有人影闪过,应该是有人。
叶麒也是接着道:“我早过这鬼珏一向好色,在妖界里头,妙仙的容颜也算得上无双,就算没有你他也是一定会来的。”
“那我们要怎么样才能见到他?”阮灵儿问道,既然叶麒有意搭讪上鬼珏,莫九娘带来的消息里头,木易封也住在鬼珏那儿,若是能跟鬼珏搭上话,自然是会对事情有帮助,就算不能因此去他住处,能套上几句话也是好的。
叶麒听着,却也是不着急,只是道:“暂且还不用我们出马,鬼珏竟然对我们的身份有所怀疑,也知道我们也来了这妙音楼的话,他自然单位发了,是会自己找契机的,我们到时只要将计就计的应付上去便是。”
“那到时候见面了,你要怎么?”阮灵儿依旧问道,她可不想再像从前一样,什么计划都不知道,只让叶麒一个人推着事情走。
叶麒听着她的问,笑了笑,也不打算隐瞒,便是直接道:“鬼珏的父亲鬼焰,正在练一门功法叫玄火妖法,你只要有机会的时候无意中提到修罗丹,鬼珏便一定会上心的。”
“修罗丹?”阮灵儿微微的侧了侧眸子,她自然是知道修罗丹的,也算是一门稀罕的丹药,由十种至阳之草和五种至烈毒虫的血炼制而成,若是对于旁人来,也许算得上是一种夺人性命的毒药,可是其至烈之性,对于一些需要至阳精气修炼的功法来,确实有无法比拟的促进作用。
阮灵儿虽然不知道叶麒提到的玄火妖法是一种什么样的功法,可若是这功法确实是至阳至烈的话,那修罗丹便是很有用的了。
看来叶麒是想借着这个由头,来接近鬼珏。
∫∫∫∫, 阮灵儿想着也是了头,“好,我会见机行事的。”
几句落罢,前头妙仙的曲,也终是响了起来。只见着她袖子一挥,面前便是出现了一架楠木弦琴,妙仙细长的手指在上面一波弄,流水之音便是跃于指尖。
随着她的手指或起或落,那琴声也变得轻快起来。犹如流水化作溪涧,叮当作响。
再是几声落罢,妙仙的左手依旧在抚琴,右手却是抬了起来,衣袖轻轻挥了挥,在她的身旁便是又出现了一套编钟,九枚一组,造型精致浑身雕刻着兽纹。
妙仙的右手只轻轻抬着,手指间一动,那编钟便被敲出了声响,铿锵悠扬低沉悦耳,和这琴声相和竟然高低和鸣极其相配。
一曲过了一半,那最后一声敲钟停下来,妙仙的右手依旧没停,胸前一拢,便是现出一把月琴,琴声不断,月琴声又和,轻快的声音越发悠扬,眨眼之间却像潺潺流水。
阮灵儿在一旁听着都有些入迷了,禁不住便是感叹道:“难怪你们都夸妙仙的曲,如今听来,还真是没辜负了这么多的夸奖,一人独奏这么多乐器,却还能弹奏的这般婉转动听,别凡人做不到,就算是这妖界,恐怕能做到的也没有几个了。”
“那是自然。”叶麒听着都是笑了笑,“若不是有着妙仙,妙音楼都不知道关门多久了。”
两人讨论着,前头妙仙的曲也终是停下了,这曲声也实在太过余音绕梁,等了好一会儿,才有声音慢慢覆盖上来。
妙仙站起来朝着前头的人俯了俯身子,足下一,便飞离了水中亭去。
妙仙前脚刚离开,后脚便有人走到了阮灵儿他们的厢房前,揭开了帘子走进来便是道:“两位这边请。”
“去哪儿?”阮灵儿听着,朝着叶麒问的这话,那人走进来的时候,叶麒便是一副了然的神色,听着他“这边请”,叶麒也不像自己一脸的疑惑,想来这件事情也应该是他的安排。
叶麒眯着眼笑了笑,道:“一首曲儿怎么能听够,我早就跟主事的定了,要单独听妙仙的下一曲。”
阮灵儿知道,叶麒这么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便也没再问什么,同叶麒一起跟着那人,随着一同往后阁的一个房间里走去。
只是到了房间里头,妙仙却不在那儿,来的人给他们沏了一壶茶,两人等了好一会儿,在听着门外声脚步响起来时,却不止妙仙一个进来,旁边还跟着一个妖,朝着阮灵儿和叶麒,一脸歉意的了头,便是道:“二位对不住了,今日妙仙要陪另一位,恐怕就不能陪两位了。”
那妖着,其实阮灵儿和叶麒都心知肚明这一位是谁,却也仍是开口问道,“是哪个不长眼的,不知道今个是我们先定的妙仙吗?”
“是本王。”也不等那妖回话,身后的门外便是响起了一个声音,鬼珏也是走了进来。
阮灵儿和叶麒瞧着,便都是站了起来,叶麒朝着鬼珏抬了抬手,便是道:“原来是妖王来了。”
“咦?”鬼珏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也是微微的挑了挑眉头,“原来是你们二位。”
“王。”阮灵儿喊了一声,朝着前头走上了几步,“昨日承蒙王相助,还没来得及跟王道谢呢,没想到今日却又见面了。”
“是呀,我也没想到今日会和灵儿姑娘见面,也算是有缘。”
其实一场见面三个人心中都是了然,却也都是装作一副十分巧遇的样子。
鬼珏着,看了阮灵儿一眼,便又是接着道:“既然我们大家这么有缘,不如今日便坐在这儿把酒言欢,也一齐听听妙仙的曲。”
鬼珏的话音落罢,朝着一旁的妙仙摆了摆手,妙仙便也心领神会,朝着前方的几人低了低身子,便是走到了房间的内厅,拿起放着的琵琶开始弹奏起来。
鬼珏和阮灵儿三人也是坐到了桌子前,“昨日听姑娘起今日会来这妙音楼,却没想到还真有缘,竟然也能遇上。”
“是啊。”阮灵儿也了头,“也没想到,王跟我们一样的兴致,都喜欢听妙仙的曲。”
“那当然。”鬼珏笑了起来,看着阮灵儿侧了侧眸子,又是道,“不过,灵儿姑娘,你们涂山距离妖界也算是有不远的距离,你怎会跑到这妖界来呢?”
话题终于是找到正途上来了,阮灵儿听着,也不着急,只是笑了笑才应道:“在涂山呆久了,总是想要去外面看看的,不过人界中捉妖师实在太多,也太过危险,所以哥哥便带我来妖界了。”
“是这样吗?”鬼珏听着,却是不以为然,“虽同为妖,可远离涂山来这妖界,也是诸多艰险,灵儿这么冒着艰险来这儿,恐怕也不只是要来见见世面吧。”
鬼珏的话语虽然带着几分笑意,可听上去却也话中带话,显然不是几句话便能糊弄过去的。好在阮灵儿和叶麒也早有准备,听着便也是淡然一笑,“不瞒妖王,来这妖界的确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哦?不知灵儿要做什么事情呢?”鬼珏着,也是摆了摆手,“希望灵儿你也不用在意,毕竟在这妖界,我还算是能上几句话的,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的到的地方,灵儿可以。”
“哪里敢让妖王照顾。”阮灵儿弯了弯唇,看了一眼一旁的叶麒,才是跟着道,“我只是要来这妖界寻一种黑尾蛇,人间遍寻不得,哥哥或许在妖界有,我们便来了。”
“黑尾蛇?”鬼珏微微皱了几分眉头,“这个是一种剧毒之蛇,灵儿找这种蛇做什么?”
“是为了炼制一种丹药,叫修罗丹。”阮灵儿一步步带着话题,也毫不犹豫的将修罗丹三个字了出来,还加重了几分语气,“虽是用剧毒之蛇的血液做成,可是修罗丹却也是能促进至阳功法修炼的,灵儿需要这位丹药,便也不顾得什么艰险不艰险的了。”
“修罗丹?”果然如叶麒所料,鬼珏只听着修罗丹这三个字,神情中便是有了几分异样,显然是上心了,“灵儿会炼制修罗丹吗?”
“嗯。”阮灵儿了头,“从便天资不慧,功力上总是没有多少长进,便只好寻寻其他促进功力的方法,好在运气不错,虽然修罗丹十分珍惜,却也有幸知道了它的炼药秘籍。”
“灵儿真是谦虚了。”鬼珏笑了笑,掩饰了自己神情里头的异样,才接着道,“不过你倒是找对地方了,黑尾蛇虽然不多见,但妖界里确实也是有。”
“是吗?”阮灵儿眸子亮了亮,“那我可得好好找一找了。”
鬼珏听着阮灵儿的话,又笑了起来,“灵儿何必如此费力呢,其实在我那儿,便可以弄得到这黑尾蛇。”
178 妖王
就这样,也完全不知道今日的事情是否算进行地顺利,叶麒和阮灵儿两个人回到住宅的时候,都是有些各有心思。
叶麒更是神情不太好看,其实很多的事情,从一开始的时候他便都已经计划好了,事到如今那些事情也确实朝着自己的意料之中的发展下去,只独独这么早将妖界牵扯进来,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当然。叶麒从来也有自信觉得,就算是在自己的意料之外,只需要他好好布局,也不会出什么意外,所以当初那千里追魂令上显示,匡扬和木易封来到了妖界,他也并没有多少犹豫便同阮灵儿良子书一起来了这儿。
其实对于妖界,他的了解,不比莫九娘要少,他可以轻易的猜出木易封就在鬼珏那儿,在见到鬼珏的第一眼,他也可以轻松地吸引鬼珏的注意,让他接近他们。甚至于,他也早做好了要进入妖王宫冒险的准备,鬼珏这一招,其实说实话,他也并不是没有想到。
鬼珏心思叵测,老谋深算的,有时候连他父亲鬼焰也要甘拜下风。所以只允许阮灵儿一人进入妖王宫也并不是,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只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他却还是犹豫了。
明明所有的事情他都已经想到,也做好了任何事情发展下去的下一招,明明有莫九娘和他在,只要准备好一切,其实就算阮灵儿一个人进入妖王宫,他也是可以尽力保住她的。
可,他却还是担心了。
他心中的迟疑,并不是因为事情不是那么顺利,而是因为,他竟然担心了。叶麒深深地知道,这份担心对于自己来说并不是好事情,也许,会坏掉自己所有的计划,会让他在往后的路里没法做出正确的决定。
可他更清楚,这种情绪若是有一天产生了,却也不是自己有办法可以抑制的。
因为哪怕是这时候,他心中想得,依旧是阮灵儿进了妖王宫,会遇到些什么,又会被鬼珏怎样设套去,这种担心,就这么在这些想法之中,愈发地浓烈。
只是,叶麒这样的想法,一旁的阮灵儿却是丝毫不知,她只知道,既然答应了鬼珏会进入妖王宫,这件事情便没有回头的余地了。只是她对自己,并没有多少信心,回去的事情定要好好问问莫九娘才是。
两人回到了住宅之中,莫九娘也已经独自去了妖王宫里探寻,这一去,竟到了夜晚时分才回来。
难得的是,他们几人之中,竟好像是良子书最为担心,在庭院里徘徊了许久,才终是见着了莫九娘的身影。
良子书见着莫九娘,快步地便迎了上去,“怎个去了这么久?没事吧?”
“没事。”莫九娘摇了摇头,并没有多说什么,才同着良子书一起进了宅院的房间。叶麒和阮灵儿也早早在等着了,桌上有着刚沏好的热茶。
莫九娘在桌子前头坐下,阮灵儿便是倒上了一杯茶递给她。莫九娘接过热茶来,朝着阮灵儿点了点头,也不耽误什么,便是径直开口说道:“查到了,匡扬确实被关在地牢之中。妖界也没有人界那么多规矩,只有那一个地牢,只不过匡扬关的地方比较隐秘,在地牢的深处。守卫也很多,我一个人不可能带他出来。”
“他可有受伤?”这个时候能听到匡扬的消息,对于阮灵儿来说多少是有些安慰的,她听着,紧着便是问道。
莫九娘点了点头,看着阮灵儿,声音也是淡了不少,“是受了一点伤,他们应是对他用了刑,不过也没有大碍。”
莫九娘说的虽然轻巧,阮灵儿心中的担心却是更深了,既然是用了刑,又怎么可能只是受了一点伤,只不过尚且保住了一条性命,莫九娘不想他们过于担心,才风轻云淡地带过罢了。
那木易封也的确是可恶,就算是这龙渊剑对他再重要,可匡扬到底和他是同门师兄弟,他怎能对他下这样的毒手?
良子书也是一脸担忧的模样,“看来我们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匡扬师弟等不了多久的,得赶紧行动才是。”
莫九娘听着,放下了手里的茶杯,“鬼珏和鬼焰对自己一向自信,这妖王宫的地牢也并没有那么地严密,若是集齐我们几个人的力量,一起硬闯地牢去救匡扬的话也不是不可行,只是……”
“只是这样的话,龙渊剑就拿不回来了是吗?”叶麒一下便明白了莫九娘的意思,接着她的话头便是说道。
“嗯。”莫九娘点了点头,“若是我们硬闯了地牢,势必会引起妖界的骚动,他们也自然会知道我们是冲着匡扬和龙渊剑来的。到时候能不能逃出妖界还尚未可知,就不可能再夺回龙渊剑了。”
“不行。”阮灵儿听着,立马便是摇了摇头,“匡扬要救,龙渊剑也是一定要拿回来的,我们这里只下灵山,就是为了寻回龙渊剑,如今好不容易知道了龙渊剑在哪儿,不能失去这个机会,否则很有可能它就会落到楚章侯手上。”
“没错。”良子书也同意阮灵儿的想法,“更何况,就算我们为了匡扬师弟舍弃龙渊剑,匡扬师弟也是不会放弃的。这龙渊剑对于他来说极其重要,是无尘上仙赠与他的,若是落入了妖界和楚章侯手上,他一定会愧对上仙,哪怕死也是要夺回来的。”
“你们这些人,就是事多。”莫九娘听着,眉头皱了起来,“能保住一条命已经是万幸了,偏偏还要不怕死。”
只不过,莫九娘也只是嘴上说说,她就算再不想他们冒险,也知道这些事情是无法阻拦的,摇了摇头,又接着说道,“在这件事情上,我们只有一个优势,那就是对于鬼焰和鬼珏来说,匡扬和龙渊剑对于他们并不是那么重要,不过只是一个跟楚章侯做交易的筹码罢了,所以他们对于他的警惕并不会太深。”
叶麒也是点了点头,莫九娘想的的确跟他的想法如出一辙,“没错,所以地牢即便守卫不少,防备也不是那么地严密,只要我们不打草惊蛇,好好筹谋一番,救出匡扬还是不难的,关键是木易封和龙渊剑。”
“这个就交给我吧。”阮灵儿也打前走了几步,便是开口说道,“鬼珏已经同意带我去妖王宫,既然能住到鬼珏那儿,我自然有办法可以找到木易封,这龙渊剑是玄铁仙剑,小妖都近身不得,所以龙渊剑只会在木易封的身上。”
阮灵儿的一句话,让前头几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她的身上,良子书的眉头也是皱了起来,“鬼珏,真的同意带你去妖王宫了吗?他是不是察觉出什么了。”
“自然是有所察觉的。”叶麒脸上的神色也并不是很好看,“从一开始我说出我们涂山狐的身份,鬼珏便一直会是有所警惕的,否则他也不会只允许灵儿一个人去,只不过我想,就算他有所警惕,也猜不到我们真实的目的,带灵儿进妖王宫,也是想因此……”
“等等……”
叶麒的话还没有说完,一旁的良子书却是将他的话打断了来,“你说什么?只允许灵儿一个人去?”
“嗯。”叶麒点了点头,“鬼珏老谋深算,自然不是那么容易便进了圈套的,他有灵儿在妖王宫,可以探寻我们的目的,又可以以此作要挟,让我们在外头的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如此的话,灵儿也如同匡扬一样,要深入危险之中了。”
“我觉得这样不妥。”良子书立马摇了摇头,“灵儿可不比九娘,她不是妖,妖气是丹药而生,妖形也是幻化而成,更是没有九娘这般的功力,让她一个人去,着实冒险。”
“可是没有其他的办法了。”阮灵儿又何尝不知道这个方法很冒险,但鬼珏都已经这样提出来了,他们根本没有丝毫反驳的余地,“要接近鬼珏,找到木易封和龙渊剑,这是唯一的办法,你们放心,我在妖王宫里一定会谨慎行事,不会被鬼珏发现的。”
“就算小心,那也……”
“别急,我觉得这个方法,也不是不可行。”良子书还要再说,一旁沉默了许久的莫九娘却是出声说道。
她看了一眼阮灵儿,喉间紧了紧,才接着说道,“鬼珏既然怀疑我们有企图,那么带了阮灵儿进妖王宫,也不会贸然行动。只要他一日看不透我们的目的,便一日不会行动。更何况,他既然想要以阮灵儿作要挟的话,我们在外头的人,他找不到踪迹,也不会轻易对阮灵儿下手的。”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阮灵儿立马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匡扬在地牢里都等不了多久了,既然如今有方法,我们为何不尝试呢?”
“你们放心。”莫九娘也是出声说道,“就算鬼珏老谋深算,但这妖王宫曾经的主人,毕竟是我,我有办法应付他。”
179 赌场
阮灵儿想着,心中也是疑惑,只是等着那三个小妖和五个男子越发地走近来,阮灵儿的眸子一睁,终于察觉到是为什么让自己觉得这么不对劲了。←頂點小說,
这五个男子身上,竟然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妖气,看他们凌乱的脚步,显然身上没有修为,更不可能有功力可以做到隐藏妖气。
难不成,这五个男子,是人!
这妖王宫中,除了匡扬和木易封外,竟然还有其他的凡人在。
可是,这五个男人是怎么落到这妖界里来的,阮灵儿看他们脚踝上被脚链拖出的血痕,显然是戴上有一段时间了。
他们被妖界抓来,竟然没有立马被活剥了,却只是被关了起来,还带到了鬼焰那儿去。
这是要,做什么?这妖王宫里,还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吗?
阮灵儿也实在想不清楚,只眼睁睁地看着那五个男人被其中一个小妖带进了洞宫,留着另外两个守在这洞宫门口。
她看了黑漆漆的山洞一眼,收了收视线,终于还是决定暂且不管这匡扬与龙渊剑其他的事情,便快步向着鬼珏洞宫里走去。
鬼珏的洞宫其实也算不得大,阮灵儿小心地将这里的每一条路线都记清楚,很快便发现了木易封住的山洞。
找得这么快的原因倒也不是其他,而是因为,只有木易封的洞口,有两个小妖守着,倒一点也不是待客之道。
阮灵儿也不敢多在这里停留,只确定了木易封和龙渊剑都在,便记住了位置,正准备离开,只没想到,一拐弯的功夫,却碰见了鬼珏和他那个随从狄天。
阮灵儿吓了一跳,赶忙找了个拐角躲了进去,就算她现在是隐身的,却也万万不敢在鬼珏面前出现,这幻丹拿过来应付那些小妖也就罢了,可鬼珏的修为高深莫测,她还不敢冒这个风险。
她正想着等鬼珏和狄天过去,便赶紧找个机会回到自己的山洞,鬼珏的一句话却是让她身形顿了顿,迅速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那姓楚的人,何时过来?”
一旁的狄天听着,低了低头,便是应道:“消息应该送到了,估计用不了多久了。”
“那就好。”鬼珏从鼻间冷哼了一声,似乎很是不乐意,“别忘了让那姓楚的再带几个人来,就练个玄火妖法,真他娘的折腾。”
阮灵儿听着鬼珏的话,想来那姓楚的自然就是楚章侯,这次木易封和龙渊剑的消息,到底是传到了楚章侯那儿去了,听狄天的意思,看来楚章侯的人过来也用不着多久了,他们得赶紧行动才是。
只不过,这鬼珏口中所说的,多带几个人是什么意思?
阮灵儿抿了抿唇角,是跟鬼焰洞宫门口的那几个人有关吗,听起来似乎也跟这玄火妖火有关。
可是,这鬼珏的话听上去,却似乎是坏极了脾气,鬼焰是他父亲,又是妖王,他关于鬼焰的话语,却是说得十分不恭敬。
这鬼焰鬼珏父子之间,好像关系也并不是很好一般。
那狄天听着鬼珏的话,神情倒也没有多少异样,只是依旧低着头,说道:“嗯,也已经带消息去了。”
“哼。”鬼珏仍是冷哼了一声,“若不是那龙渊剑对那姓楚的有用,早就也一起给鬼珏去练那玄火妖法了,省得在我这妖王宫里白吃白喝的,占尽了地方。”
狄天也是附和了一句,“那龙渊剑也的确是厉害,我也曾想偷偷去把它夺了来,却哪里想得,都近不了那龙渊剑的身。”
“那当然。”鬼珏脸色也十分不好,“龙渊剑是玄铁仙剑,上面可是有九门上古神器之一的仙剑太生剑的晶石,镇鬼除妖,叱杀四方,这修为不够的小妖,当然是近身不得,否则我又何故顾忌两个凡人。”
鬼珏越说着,脸色便是越不好,“这灵宫上下杀我多少小妖,如今还养了两个灵宫弟子在妖王宫,真他娘憋屈,对了,那娘们那里可让人守着了。”
“嗯。”狄天点了点头,却又是跟上一句来,“小王觉得,那个女妖到我们妖王宫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我派人查过,她的确不是涂山狐。不过身上妖气浓重,的确是狐妖没错,这狐妖与我们妖王宫一向不交好,却不知道这一点,她是真不知道,还是假意迎合。”
“她若真是狐妖,又怎会不知道。”鬼珏一改之前在自己面前平和的样子,双眼危险地眯了起来,“最近妖界诸多事情,这几个人突然冒出来,一定是另有企图。不过既然进了我的妖王宫,我便绝不会让她得逞的。”
鬼珏说着,都是冷笑了一声。只是这话语也才刚刚落了下来,一旁却又是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阮灵儿只见着是之前一直守着自己的两个小妖,这会子看着鬼珏便是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一脸的害怕神情,看着鬼珏说话也是哆哆嗦嗦的,“妖小王,我们、我们把她跟丢了。”
“跟丢了?”鬼珏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就这么大的地方,你们还能把人给跟丢?”
“小王饶命小王饶命。”那小妖紧着求饶了两声,才敢说道,“是那赌场实在是太嘈杂了,一不留神就不知道怎么把人给跟丢了。”
“算了算了。”鬼珏抬手一摆,脸色阴阴沉沉地只把一旁的小妖都吓得不敢说话,“既然在妖王宫里,也跑不到哪儿去,随本王去看看便是。”
鬼珏说着,原本超前走去的步伐也顿了顿,便是转了方向。
阮灵儿暗叫不好,眉头一皱,却是紧着绕过了石柱,背着鬼珏的实现,赶紧往自己的山洞里走去,在鬼珏到达之前回到了山洞中。
她也不敢踟蹰,用功逼出了体内丹药的药性,妖气便又从体内散发出来。
这一趟出去,虽然冒了不少风险,可的确没少知道些有用东西。
这鬼珏和鬼焰的关系并不好,鬼珏也是高深莫测得很,对于自己的来历明明就怀疑得很,可在自己面前倒是也装得十足一副的平和模样。
还有木易封,这小子的处境倒真的让阮灵儿都觉得无奈了,他从灵宫中跑出来,又在这妖界中安生,倒以为有多少的把柄能保住一条命,怎想的,鬼珏也不过忌惮一把龙渊剑而已,否则,哪里还有木易封的容身之处。
这小子,连个庇佑之地都找得这般艰难,看来,可不止自己一个人,想尽快离开这妖界了。
阮灵儿这么想着,洞口的脚步声也终于是传了过来,她也不着急,只拍了拍自己的袖子,待到鬼珏站到了门口来,才是装模作样地回过身去,微微颦起了几分眉头,“妖小王?”
“灵儿。”鬼珏也是喊了一声,一双戾气十足的眸子里收起了几分狠戾神色,这会子看着阮灵儿,已经全然不见刚刚的戾气模样,只是若有若无地勾着一边唇角。
不过说是说在笑着,这笑意却也见不得多少,看着阮灵儿便是一挑眉头走到石桌旁坐了下来。
阮灵儿自然也是跟着笑了笑,“妖小王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这么短的时候,我可炼不了修罗丹出来。”
“我早说了,这事不着急。”鬼珏说着,话音都是挑了几分,“只不过,虽是在妖王宫中,可也避免不了妖多繁乱,我是听下面的人说你不见了,担心你几分,便过来看看。”
“这样。”阮灵儿装着恍然的模样点了点头,“多谢小王关心了,只是对这妖王宫好奇,就往着那头的赌场逛了逛,也没去其他地方。”
“是吗?”鬼珏仍是笑了笑,看着阮灵儿眸子都是变了几分神色,嘴角一抿,又接着说道,“也真是奇怪了,我刚刚也在赌场那儿,怎么没见着灵儿你呢。”
鬼珏说这句话的时候,眸子一直放在阮灵儿神色便是没有松开过。
若是换了旁的时候,这般说了谎,又被他这么一针对,自然是会乱了几分阵脚。只可惜,阮灵儿是亲眼瞧着鬼珏不在赌场的,当然知道他说这话,不过就是想要套自己的实话罢了。
她听着,神色上也是没有丝毫的一样,只是眸子微微睁了睁,一副不知情的模样,无辜的样子,都直直地要逼近了当初最会装单纯无辜的阮薇了。
“妖小王也在那儿吗?我还真没瞧着呢,也怪我,只顾着看着新鲜玩意,都没好好看看旁人。”
阮灵儿说着,也不等鬼珏回应,便是又接着道,“不过小王,这妖王宫里的赌场还真是有意思,我瞧着那赌场里的小妖都要赌红眼了,尤其是我们那桌,那个虎背熊腰却又声音尖细的,更是盘盘都赌得热闹得很。”
阮灵儿这些话自然也不是空穴来风,她在赌场那儿转了一圈,便是立马记住了几个明显的赌徒,这会子详详细细地说了,便也由不得鬼珏不信了。
更何况,鬼珏也压根没去赌场那儿,只要她坚定几分,他自然是再没得说头。
180 你不在赌场?
鬼珏的声音虽是不高,却是一字一句十分地落地有声。◇↓不着急,便是想要将她留在这妖王宫里慢慢查探了。
不过,好在阮灵儿也不急,她的事情没做完,这修罗丹可也不会那么容易炼制出来的。这么想着,她也点了点头,“嗯,这修罗丹我一定会好生炼制,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我相信灵儿你。”鬼珏抿了抿唇,抬起眸子又是看了一眼这个山洞,才是接着说道:“灵儿,想必刚刚狄天都跟你介绍过了,这妖王宫里虽然规矩不多,不过有的地方可以去,有的地方不能去,灵儿无事的时候可以到处走走,可却千万不要走到不该走的地方去了。”
鬼珏这句话看似在提醒,可是句句里头却又好像挖着坑一般。阮灵儿听着,神情中也没有多少异样,只是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妖小王放心,这个我知道的,刚刚狄天带我过来的时候,看着这妖王宫的外宫那儿,好像比我们涂山有趣味多了,无事的时候,我就去那儿走走就是了,其他地方,不会乱走的。”
“那就好,我知道灵儿你聪明,定然是不会走错的。”
鬼珏说着这句话,便也没再停留,只是吩咐身后的狄天为阮灵儿再添置些吃食之类的,便离开了。阮灵儿一路将鬼珏送到了洞门口,才目送着鬼珏离开。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洞门口,连一个守着的人都没有,看上去这妖王宫里的防备并不是那么严密,只在自己跟着狄天走过来的时候,也只看得这妖王宫山洞里,偶尔地会有一两队小妖组成的守卫巡逻。
不过她自然也知道鬼珏对自己的警惕心很重,就算表面上看上去并没有多少的防备,却也一定会派人暗中跟踪自己,所以她在这妖王宫中的一举一动,都必须要小心翼翼,绝不能让鬼珏察觉出什么来。
当然,阮灵儿也不是贸然前来的,莫九娘早已给她准备好了许多东西。她走到了石桌前,背对着山洞门口,看似是在处理着桌上装着黑尾蛇的罐子,手上一动,却是将袖子里藏着的东西拿了出来。
有几颗药丸还有一瓶碧水,莫九娘说过,在这妖界切不可大意,就算表面上看上去风平浪静,内里怕也有许多动静。
而小妖,最基本的妖术便是幻术,不但可以幻化人形,也同样可以施展瘴气隐其自身。莫九娘交给自己的那瓶碧水,就是用来应付这种幻术的,可以让他们的瘴气化为乌有,无法隐身。
阮灵儿拿起碧水,小心地倒出来一些抹在自己的眼睛上,她忍受着眼睛里的痛苦眨了眨眼,再睁开眼时,便觉得面前的世界都好像清晰了许多。
她收起碧水,再转身看向洞门口的时候,情况便果然是不一样了。只看着那原本是空荡荡的洞门口,这会子却出现了两个小妖守在那儿,头上有着尖尖的角,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时不时便往她洞里头看着。
不用想也知道,这两个小妖定然是鬼珏派过来监视她的,一切,都在莫九娘的预料之中。
阮灵儿暗自轻笑了一声,视线飘忽了一下,也不落在他们身上,只权当面前的两个小妖依旧是隐身之中,便才走到了洞门口扭动了机关关上石门,坐回到了石桌旁来。
这回,才是真的算没人看着了,她也无需再挡着,只尽数摊开面前的东西,除了碧水外,莫九娘还交给了自己几颗药丸。
她之前因为服用过莫九娘给的丹药,身上有妖气可寻,这些药丸中的其中一个便是可以让她暂时消散那些妖气,不被其他小妖察觉。
而这最重要的一颗,便是莫九娘交给她的幻丹,服了它可是如同小妖的隐身术一般,在自己身前形成幻气笼罩,暂时隐身。
只是不比真的幻术,维持的时间并不长,而且,也只对妖力低浅一些的小妖有效,不过在妖界里,只要小心避让鬼珏和鬼焰,其他的小妖,还是能够对付过去。
阮灵儿要想行动,只能靠着这幻丹。
她也不耽误多少功夫,将这鬼珏交与他的黑尾蛇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便把丹药收于袖中,再次打开了石门,走了出去。
阮灵儿眼中抹了碧水,自然能看见身旁隐身的小妖,果然,她走了出去,那两个守在门口的小妖也是立马便跟了上来。
只是多少还是隔了不少的距离,以免靠得太近,身上的妖气还是会被阮灵儿察觉出来起了疑心。
阮灵儿也不着急甩开他们,只是想着记忆里头的路线,一路出了洞口,穿过那些岩石小道,到了外头的赌场。
这妖王宫中虽来来往往小妖也不少,可却全然比不上赌场里的喧闹,是最好躲开那两个跟踪小妖视线的了。
阮灵儿瞧着,便是立马钻进了赌场里头。
这人界里头的娱乐,妖界也真是学了个精通,各式各样的赌法都有,好几个桌子全都围满了满当当的小妖,吆喝声是一桌更比一桌高。
许多小妖簇拥在一起,很快就能将人淹没了过去。好在这些个小妖全都沉迷在赌桌上,根本没人多注意一旁的她。
阮灵儿就在这些赌桌之间钻来钻去,时不时也押上一两注凑凑热闹。那两个小妖原本视线一直都放在她的身上,不过很快便被来往的小妖遮了视线。
阮灵儿瞧着他们正是走神的空隙,立马脚下一移,便是飞快地躲到了一个巨大的石柱之后,拿出袖中的两颗丹药吞了下去。
药效也简直是快得离谱,阮灵儿只觉得那丹药一到了自己体内,丹田之处便有些发热来,在她身体周身也似乎笼罩起了淡淡的气流。
她握了握拳头,身形顿了顿,调整好了自己的灵气,才又重新走了出来。
果然,这一次再走出来,那些个小妖便已经看不见了自己,好几个朝着她这边走来的,也是视线飘忽,丝毫不知道避让,径直便朝着她走去,还得阮灵儿自己来小心避让。
乖乖,莫九娘给的这丹药也真是神了。
从前的时候,她也确实是想过,像那些小说戏剧里的各式想象的一般,可以飞可以隐身,却万万没想到有一天,她突然到了这个时空,竟然真的让自己都实现了。
阮灵儿走到那些个小妖跟前,抬手在它们面前晃了晃,那些个小妖也丝毫没有反应,依旧只关注着自己眼前的骰盅。
她不小心撞着了个小妖,它们也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地左右看看,又是狐疑地抓了抓头,便是过去,直没给阮灵儿吓了一跳。
她也终于是肯定了自己现在,不会被那些个小妖看见了。连那一直跟着自己的两个小妖,也是一下子着急了起来,对视了一眼,便是开始在赌场里寻找阮灵儿的踪迹,却不知道,它们两个,其实恰恰好就在阮灵儿的身旁走过。
阮灵儿朝着它们的背影便是努了努鼻子,小样,让他跟踪自己,这会好了,就让他们着急找去。
当然,她自然也不会忘了这幻丹的药性撑不了多久,既然确定了小妖看不见自己,阮灵儿便也不再耽误功夫的,立马顺着原来的路又走了回去。
既然莫九娘和叶麒都说木易封就住在鬼珏那儿,那势必就在鬼珏洞宫里的那几个山洞其中一个中,她只要趁着这时候好好找找就是。
阮灵儿再次回到了那岩石洞里,那狄天向自己介绍的四条通道便再次摆在了她的眼前。
阮灵儿看着其中一条石路通往的洞口,脚步微微地顿了顿,那儿,就是通往的妖界地牢,匡扬,就关在那儿。
她听得莫九娘说,匡扬被他们用了刑,想必是一定受伤了的。
阮灵儿担心他实在是担心得紧,只是这会子给她的时间不多,若是因为太过担心而执意先去匡扬那儿的话,难免会错过寻找木易封和龙渊剑的机会。
阮灵儿想着,也终是定了定神,收回了视线来。不管怎样,她决不能先乱了自己的阵脚,木易封得不到御剑之术,是不会杀了匡扬的。
她现在,还是配合莫九娘和叶麒他们,找到最快解决事情的方法才是,匡扬,就只能再委屈他一会了。
只不过,阮灵儿也没想到,自己这一会耽误的时间,岩石洞里却突然热闹了起来,只见着洞门口响起一阵脚步声,便有三个小妖,带着五个男子走了进来。
阮灵儿心中咯噔了一下,正想着赶紧躲起来,才意识到那些人看不见自己,也才停住了脚步,朝着她们看了过去。
只见着那五个男子身体虽各个都是精壮,可却又全是一副慌张害怕的神情,迟疑地跟在小妖的身后,不敢走快了,却也更不敢不走,脚上清一色地挂着脚链,拖在地上叮当当的响。
看着他们走的方向,这是往着鬼焰洞宫里去的。只是,阮灵儿明明记得,狄天跟自己说过,鬼焰在修炼功法,不是无事不能去打扰他吗?怎个,这么大阵仗地往他那走去。
181 因为那小子
阮灵儿想着,心中也是疑惑,只是等着那三个小妖和五个男子越发地走近来,阮灵儿的眸子一睁,终于察觉到是为什么让自己觉得这么不对劲了。↑頂點小說,
这五个男子身上,竟然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妖气,看他们凌乱的脚步,显然身上没有修为,更不可能有功力可以做到隐藏妖气。
难不成,这五个男子,是人!
这妖王宫中,除了匡扬和木易封外,竟然还有其他的凡人在。
可是,这五个男人是怎么落到这妖界里来的,阮灵儿看他们脚踝上被脚链拖出的血痕,显然是戴上有一段时间了。
他们被妖界抓来,竟然没有立马被活剥了,却只是被关了起来,还带到了鬼焰那儿去。
这是要,做什么?这妖王宫里,还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吗?
阮灵儿也实在想不清楚,只眼睁睁地看着那五个男人被其中一个小妖带进了洞宫,留着另外两个守在这洞宫门口。
她看了黑漆漆的山洞一眼,正想着收了收视线,先做完自己的事情再说,一旁的两个小妖却是趁着功夫闲聊了起来。
阮灵儿听着,脚下的步伐顿了顿,便是依旧躲在了一旁,大气也不敢出,只听着其中一个小妖呼扇了几下身后的翅膀,一脸不屑地说道:“你说都这么多天了,这妖王的玄火妖法可练得怎么样了。”
“妖王闭关了这么久,自然是突飞猛进的。”另一个小妖摆了摆手,十分地自信,“就是要天天好吃好喝地供养这几个臭凡人,可真是折腾。”
“是啊。”一句话落下来,之前那个小妖立马便是点头同意,“这些个人身上的人味可真吸引人,但偏偏还动不得。”
“这是妖王的人,当然动不得了。最不甘心的是那两个,也是不能杀不能碰的,真晦气。”
那小妖话音一转,阮灵儿眸子便是动了动,她自然能猜得出来,这小妖说得另外两个人,就应该是匡扬和木易封。
只一听得这几个字,阮灵儿的耳朵都是竖了起来,生怕会错过任何一个字。
“你还别说,那两个人我听说,可是灵宫弟子,啧啧,想必那人心人肉的,一定是最为美味的了。”那小妖说着,口水都是快留了下来,可是也不知想了些什么,又是撇了撇嘴一脸的不乐意。“得了得了,还是不想那两个男的了,这可是妖小王放了命令下来决不能杀的两个人,好像,还要留着跟人界做交易的呢。”
“是啊,真是可惜了了。”一旁的小妖也是立马附和道,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声音小了几分,又是接着说道,“我跟你说啊,那龙渊剑你瞧着没有,那可是真厉害,听说有一个修为不深的小妖妄想触碰,都被伤了根本,还在修养呢。”
“是吗?”那小妖的声音立马扬了起来,“这么厉害,也难怪妖小王不得不留着那两个男人的性命,若不是有这龙渊剑牵制,估摸着啊,那两个早就不知道死几次了。”终于还是决定暂且不管这匡扬与龙渊剑其他的事情,便快步向着鬼珏洞宫里走去。
“没错没错,这种人啊,还是不要留在妖王宫的好,免得多生事端。”
那两个小妖说着,便又是东扯西扯地谈论着其他的去了。阮灵儿听着,也终是脚步一移,朝着鬼珏的洞宫里走去。
只不过这一次,她的眉头一扬,唇边的笑意都是起了几分上来。这两个小妖谈论的事情听上去并没什么,只不过阮灵儿细细一想,便是耸了耸肩。
不是她说,木易封这小子的处境还真的是让自己都觉得有些无奈了。
他从灵宫中跑出来,又在这妖界中安生,倒以为有多少的把柄能保住一条命,怎想的,鬼珏也不过忌惮一把龙渊剑而已,否则,哪里还有木易封的容身之处。
这小子,连个庇佑之地都找得这般艰难,看来,可不止自己一个人,想尽快离开这妖界了。这,倒是平白给了自己一个谈判的筹码了。
鬼珏的洞宫其实也算不得大,阮灵儿小心地将这里的每一条路线都记清楚,很快便发现了木易封住的山洞。
找得这么快的原因倒也不是其他,而是因为,只有木易封的洞口,有两个小妖守着,倒一点也不是待客之道。果然就如那两个小妖说得,木易封的处境,真是不好过。
她脚下的步伐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冒一冒风险,便立马迅速地钻进了木易封的山洞中。
那木易封自然是瞧不着自己,只皱着眉头,一脸地忧愁模样,站在一旁的剑架边上,手指在剑架上拂了过去。
阮灵儿看着那漆黑剑架上头的重剑,便正是龙渊剑。
好啊,寻了这么久,终于是让她找到龙渊剑了。这小子,她猜来猜去把妖界楚章侯和悬壶堂的人都猜了个遍,却谁能想到,竟然是被灵宫里的家贼偷了。
阮灵儿的眸子眯了起来,也不犹豫,便是靠在了山洞门口,手上一抬,将洞门的机关扭了去,将洞门关上了来。
木易封自然是吓了一跳,慌忙地转过身来,却也没瞧着什么,几步走到山洞门口,终究还是停了步伐,眉头一皱,双手便是合在了一起,在身前轻轻一划,一道绿光形成的灵气圈霎时散了开去,阮灵儿身上的幻象便是立马应声散了去。
“是……”木易封一惊,手上的招式一撤,嘴里的话诧异地马上就要喊出了口,阮灵儿当然不能由得他这么喊出来,赶忙眼疾手快地迅速跃到了他身前,一手便是掐到了他脖子上,“别叫,我来这儿,可是为了让你保命的。”
木易封实在是对阮灵儿的到来太过惊讶了,一时竟也没有反应过来。倒是阮灵儿知道,木易封不是妖,以他的灵气修为,这针对小妖所炼制的幻丹自然是瞒不住他,早就做好了准备,迅速地一招,便是将木易封制住下来。
木易封平复了自己心里的惊讶,看着阮灵儿搁在自己脖颈上的手也不害怕,只是眉头一皱,声音也是压低了几分,“你怎么来了?”
阮灵儿听着木易封压低的声音,也知道他不会轻易暴露了自己,才小心地放下了手来,眉头一挑,便是坐到了石桌旁,“这话,不是应该问你吗?胆子可真大,竟然挟持匡扬跑到这妖王宫来了。”
“你胆子,不也是很大吗?”木易封冷哼了一声,也跟着坐回到了桌子旁,“竟然敢自己闯到这妖王宫来,我看你,是不要命了吧?”
“我既然来了,自然有我保命的方法。”阮灵儿笑了起来,眸子都是弯了弯,上下打量了量木易封的山洞,“啧啧啧,石床上也没有裘毛披着,更是连个瓜果美酒都没有,你这住处比起我那儿,可差上太多了。”
“你也住进妖王宫了?”木易封立马便懂了阮灵儿的意思,他上下看了看阮灵儿,发现她的确是跟从前不一样了,脸上的伤疤用红梅挡住,耳朵尖了不少,一身的露肩细带桃粉纱裙,看上去多了好几分的妖媚之感,“你竟还冒充自己是妖,阮灵儿啊阮灵儿,看来你真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这事,我要是跟鬼珏说说,我看你还怎么保命。”
“那你呢?”阮灵儿也不着急,立马便是一句话回了去,“你又能在这妖王宫里活上多久?木易封,你应该很清楚吧,你的存在对于鬼珏来说,没有一点作用,只要楚章侯的人来了,别说龙渊剑你保不住,连你的血肉什么的,恐怕都要这些个小妖瓜分了吧。”
“你……”木易封眉头一皱,很讨厌阮灵儿现在脸上的神情,可该死的,偏偏自己的处境却被她看了个透。“那又怎么样,只要我能在楚章侯来之前,逼问出匡扬这御剑之术,我就能用龙渊剑的剑气从这妖王宫里逃出去。”
木易封说着,一弯眸子放到了阮灵儿身上,脸上的迟疑神情又上了来,“阮灵儿,我真的很奇怪,你是怎么知道我来了这妖界的,良子书他们呢?”
“自然都是来了。”阮灵儿从鼻间哼了一声,径直说道,“你自己做过的事情,还想要别人不知道吗?木易封,你偷了匡扬的龙渊剑,又装作是师父派遣接近我们挟走匡扬,却应该没想到,你现在会落到这个境界,不但匡扬口中的话没有审出来,还被我们追上来了吧。”
“该死!”木易封狠狠骂了一声,神情越发地难看,“你以为我想来妖王宫这破地方吗?当初灵宫遇袭一事,我趁机偷走龙渊剑,所有人都以为是楚章侯他们做的,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是我,我只需要藏好龙渊剑安心等待匡扬回来再慢慢套话便是。若不是那小子来了灵宫,你以为我想这么快就暴露自己吗?”
若不是因为那小子,他又何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局面!
182 客人
鬼珏一句话落了下来,阮灵儿的眉头便是挑了挑,轻易懂了鬼珏的意思,这妖王宫里只能看不能摸的新鲜宝贝,除了龙渊剑还能有什么呢。⊙頂頂點小說,
看来,这鬼珏是要带她去见木易封和龙渊剑了。她倒是想过鬼珏会这么做,否则的话,也不会冒险去提前找木易封一次了。
不过,也幸亏是自己去了,否则没有跟木易封串通好,如此被鬼珏带了过去,岂不是要露馅了。
阮灵儿早已跟木易封说好,自然也不怕,便是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
鬼珏不动声色,视线从阮灵儿身上看了一眼,才朝着身后的狄天使了使眼色。
依旧还是刚才的那条老路,不过这会子阮灵儿走起来,也总算是大大方方的,装着一脸茫然的模样跟在狄天和鬼珏后面走着,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再次到达了木易封的洞门口。
木易封听着这边的动静,已经现行朝着这边走了过来,看到阮灵儿的时候也没有多少的异样,便是快速地扫过了视线去,停留在了鬼珏身上,拱了拱手,“妖小王。”
鬼珏听着,点了点头,向着阮灵儿和木易封介绍道:“这位就是木易封木公子,他可是灵宫弟子。”
“灵宫弟子?”阮灵儿听着这句话,眸子便是一睁,微微向着后头退上了一步,十分狐疑的神情打量着木易封。
一副模样装着十足的像,她瞧着自己进了这妖王宫,真是越来越会演戏了。
“小王,这灵宫可是我们小妖的死对头,你怎个,还留着灵宫弟子在妖王宫里。”
“灵儿别怕。”鬼珏看着她的模样,笑了起来,“木公子现在可是妖王宫的客人,不过也只是暂住在这儿,过几天就会离开了。”
鬼珏说着,又向着一旁的木易封说道,“这位是灵儿。”
“灵儿姑娘好。”木易封朝着阮灵儿点了点头,一脸憋屈的神情也是多憋不出几个字。
阮灵儿却是眯着眼笑了起来,虽依旧离着木易封不近,眸子里的笑意却是有了几分。
妖王宫的客人?木易封这客人当得,倒还不如当初叶麒在赤丹堂里时候被软禁来得舒坦。
当然这些话,她自然是不会说出来,只是朝着木易封打量了一眼,才接着说道:“难怪,妖小王你说这妖王宫里有凡人,果然没有瞒我,只不过这宝贝,又说的是什么?”
鬼珏听着,也不着急,只是道:“玄铁仙剑龙渊剑,这个灵儿可听过。”
阮灵儿皱了皱眉,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似乎是听过几分,不过,这应该是仙家之剑,真的在妖王宫中吗?”
“连灵宫弟子都能在,为何龙渊剑不能在呢?”鬼珏笑了一声,朝着木易封扬了扬下颌。
木易封自然懂他的意思,虽然实在不忿,却也依旧让出了一条道来,将身后剑架上的龙渊剑显露了出来。
阮灵儿朝着那头看了过去,又是不得已地装出了一副惊诧模样。
这龙渊剑,她同匡扬认识之后,便是日日能见着,简直连上头的纹路剑锋都记了个明白。如今,却要装作一副第一次见的惊讶样子,还真的是难为她了。
她也不走近,只是在龙渊剑跟前端量了好一会,才一张嘴也不合上地懵懵点了点头,“果然是玄铁仙剑,天呐,只是一走近,都觉得着实跟普通的重剑不一样,有着一股肃穆之气。”
“是啊。”鬼珏听着,也是一脸的笑意,额前的暗紫色长发遮住了意味深长的眼色,看着阮灵儿又接着说道,“这仙剑可的确难得,不过跟木公子一样,在妖王宫里放不了多久。灵儿你若真是觉得稀罕,也可以让木公子借你用用看,这仙剑使起来可有什么区别。”
“嗯?”阮灵儿听着鬼珏的一句话,右手便是不由得动了动。
面前的木易封也是同样神色一僵,在场的几人都知道鬼珏这话是什么意思。鬼珏刚刚和狄天的话,她也不是没有听见,这龙渊剑修为低浅的小妖近身不得,鬼珏这么说,明摆着就是试探她。
“可是我不会用剑。”
“无碍。”鬼珏摇了摇头,一弯眸子都放在阮灵儿身上,“只是拿一拿试试,毕竟这仙家之剑,可不是那么容易看着的。”
“也是啊。”阮灵儿耸了耸肩,点着头笑了起来,犹豫了几分,终于还是站起了身来,朝着龙渊剑走了过去。
鬼珏已经如此说道,她若是再不同意,就真的会引起鬼珏怀疑了。她一边想着,右手手心也是覆了覆,大不了就在要碰到龙渊剑的时候,自己打伤自己几分就是了。
只是,如今要用到灵气修为,又怕是要小心应付,免得被他查出原委了。
不管怎么样,都是多少有些冒险。阮灵儿看了一眼一旁的木易封,他也皱紧了几分眉头,似乎依旧在迟疑几分,视线再是落在了阮灵儿身上的时候,也似乎终于是下定了几分决心,在阮灵儿再走近一步的时候,便上前拦住了她。
“灵儿姑娘,别动。”
“怎么了?”阮灵儿自然是立马应声停了,眨着眼看了看木易封。这小子,也总算是站出来了,看来,他们之前的约定,他是确实打算实践了。
木易封摇了摇头,站在了阮灵儿和龙渊剑之间,便向着后头的鬼珏拱了拱手,“妖小王,可不妥,这龙渊剑是仙剑,最忌讳的就是妖气,灵儿姑娘的修为还尚且不能尽数将自己的妖气压制下去,若是触碰着龙渊剑,定然是会自伤根本的。 ”
“是吗?”阮灵儿听着这话,也不等鬼珏出声,便是立马朝后头退上了几步。“可有这回事?”
木易封点了点头,“没错,若是灵儿姑娘无所谓自己受不受伤的话,倒是可以尝试一下。”
“这……”
“灵儿。”阮灵儿的话音也还没落完,一旁的鬼珏终是站起了身,笑着摆了摆手,“这事可都怪我,你瞧着,竟然把这个给忘了,灵儿的修为尚浅,的确是不好触碰着龙渊剑。若不是木公子提醒,怕是我要害着灵儿了。”
木易封已经开了口,鬼珏若是再要去试探阮灵儿,便真的太暴露自己的目的了。他自然也适时都开了口将阮灵儿拦了下来。
“啊,原来如此。”鬼珏这般说着,阮灵儿自然是顺理成章地收回了手,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来,“那就要谢谢木公子了,你要是再晚上一步的话,我恐怕已经摸上去了。不过还真是可惜,这么罕见的一把仙剑,我却没办法碰一碰,也只怪,我的修为实在不够。”
“灵儿姑娘言重了。”木易封低了低头,简单地回上了一句,虽然如今他的确是和阮灵儿他们站到了一边,可是要让自己站出来救她一把,这事情可真的真让自己憋气。
鬼珏也适时地出了声,“这事,还是怪我。希望灵儿可别责备才好。”
“当然不会了。”阮灵儿摇了摇头,“灵儿知道,妖小王而是一片好心的。”
“好了好了。”鬼珏笑了起来,立马便转了话题去,“既然如此,便不说这个了。灵儿,今日你初来妖王宫,可有什么地方不适应的吗?”
“没有没有。”阮灵儿摆了摆手,也实在庆幸龙渊剑的话题终于过了去。她的视线从龙渊剑上收了回来,才看向了眼前的鬼珏,“在这儿挺好的,多谢小王招待。”
阮灵儿说着,神色动了动,又抿了抿唇角,一副有些为难的模样。
鬼珏自然是一下便能瞧着,皱了皱眉头看着阮灵儿,“灵儿,你在想什么,怎么嘴上说得一切都好,可还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可实在,对不住你这张美艳的小脸啊。”
鬼珏一句话的功夫,也是不忘了要撩上几分。
阮灵儿耸了耸肩,犹豫了一下,才是开口说道,“倒也没有其他,只是……只是这修罗丹,我要炼制出来还得要些时日。可是,我哥哥却还在妖城里等着我,我怕在这儿待久了,他们会担心。”
阮灵儿的话音落了下来,鬼珏的神色明显便有了些变化,“灵儿你的意思,是想要出了妖王宫去吗?”
鬼珏也不等阮灵儿回话,正了正身子便是又说道:“这还说一切都好呢,才一天的功夫都不到,就开始想着要离开妖王宫了。”
“不不不。”阮灵儿连忙摆了摆手,“小王将这黑尾蛇给我,就是帮了我大大的忙,这修罗丹我也是定然要炼制出来给小王的。只是就这么让哥哥们待在妖城里等着,我也着实是愧对他们。所以我想着,若是什么时候有时间,还是得去跟哥哥们说一声,免得让他们担心了。”
“说得也是。”阮灵儿的话落着,鬼珏瞧着也是点了点头。“你一个妹妹,独自在妖王宫里,他们的确是要担心的。我这个做妖小王的,也不能因为几颗丹药便妨碍了你们。只是,灵儿,你是想怎么见他们呢?”
183 再约妙音楼
鬼珏一句话落了下来,阮灵儿的眉头便是挑了挑,轻易懂了鬼珏的意思,这妖王宫里只能看不能摸的新鲜宝贝,除了龙渊剑还能有什么呢。∷,
看来,这鬼珏是要带她去见木易封和龙渊剑了。她倒是想过鬼珏会这么做,否则的话,也不会冒险去提前找木易封一次了。
不过,也幸亏是自己去了,否则没有跟木易封串通好,如此被鬼珏带了过去,岂不是要露馅了。
阮灵儿早已跟木易封说好,自然也不怕,便是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
鬼珏不动声色,视线从阮灵儿身上看了一眼,才朝着身后的狄天使了使眼色。
依旧还是刚才的那条老路,不过这会子阮灵儿走起来,也总算是大大方方的,装着一脸茫然的模样跟在狄天和鬼珏后面走着,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再次到达了木易封的洞门口。
木易封听着这边的动静,已经现行朝着这边走了过来,看到阮灵儿的时候也没有多少的异样,便是快速地扫过了视线去,停留在了鬼珏身上,拱了拱手,“妖小王。”
鬼珏听着,点了点头,向着阮灵儿和木易封介绍道:“这位就是木易封木公子,他可是灵宫弟子。”
“灵宫弟子?”阮灵儿听着这句话,眸子便是一睁,微微向着后头退上了一步,十分狐疑的神情打量着木易封。
一副模样装着十足的像,她瞧着自己进了这妖王宫,真是越来越会演戏了。
“小王,这灵宫可是我们小妖的死对头,你怎个,还留着灵宫弟子在妖王宫里。”
“灵儿别怕。”鬼珏看着她的模样,笑了起来,“木公子现在可是妖王宫的客人,不过也只是暂住在这儿,过几天就会离开了。”
鬼珏说着,又向着一旁的木易封说道,“这位是灵儿。”
“灵儿姑娘好。”木易封朝着阮灵儿点了点头,一脸憋屈的神情也是多憋不出几个字。
阮灵儿却是眯着眼笑了起来,虽依旧离着木易封不近,眸子里的笑意却是有了几分。
妖王宫的客人?木易封这客人当得,倒还不如当初叶麒在赤丹堂里时候被软禁来得舒坦。
当然这些话,她自然是不会说出来,只是朝着木易封打量了一眼,才接着说道:“难怪,妖小王你说这妖王宫里有凡人,果然没有瞒我,只不过这宝贝,又说的是什么?”
鬼珏听着,也不着急,只是道:“玄铁仙剑龙渊剑,这个灵儿可听过。”
阮灵儿皱了皱眉,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似乎是听过几分,不过,这应该是仙家之剑,真的在妖王宫中吗?”
“连灵宫弟子都能在,为何龙渊剑不能在呢?”鬼珏笑了一声,朝着木易封扬了扬下颌。
木易封自然懂他的意思,虽然实在不忿,却也依旧让出了一条道来,将身后剑架上的龙渊剑显露了出来。
阮灵儿朝着那头看了过去,又是不得已地装出了一副惊诧模样。
这龙渊剑,她同匡扬认识之后,便是日日能见着,简直连上头的纹路剑锋都记了个明白。如今,却要装作一副第一次见的惊讶样子,还真的是难为她了。
她也不走近,只是在龙渊剑跟前端量了好一会,才一张嘴也不合上地懵懵点了点头,“果然是玄铁仙剑,天呐,只是一走近,都觉得着实跟普通的重剑不一样,有着一股肃穆之气。”
“是啊。”鬼珏听着,也是一脸的笑意,额前的暗紫色长发遮住了意味深长的眼色,看着阮灵儿又接着说道,“这仙剑可的确难得,不过跟木公子一样,在妖王宫里放不了多久。灵儿你若真是觉得稀罕,也可以让木公子借你用用看,这仙剑使起来可有什么区别。”
“嗯?”阮灵儿听着鬼珏的一句话,右手便是不由得动了动。
面前的木易封也是同样神色一僵,在场的几人都知道鬼珏这话是什么意思。鬼珏刚刚和狄天的话,她也不是没有听见,这龙渊剑修为低浅的小妖近身不得,鬼珏这么说,明摆着就是试探她。
“可是我不会用剑。”
“无碍。”鬼珏摇了摇头,一弯眸子都放在阮灵儿身上,“只是拿一拿试试,毕竟这仙家之剑,可不是那么容易看着的。”
“也是啊。”阮灵儿耸了耸肩,点着头笑了起来,犹豫了几分,终于还是站起了身来,朝着龙渊剑走了过去。
鬼珏已经如此说道,她若是再不同意,就真的会引起鬼珏怀疑了。她一边想着,右手手心也是覆了覆,大不了就在要碰到龙渊剑的时候,自己打伤自己几分就是了。
只是,如今要用到灵气修为,又怕是要小心应付,免得被他查出原委了。
不管怎么样,都是多少有些冒险。阮灵儿看了一眼一旁的木易封,他也皱紧了几分眉头,似乎依旧在迟疑几分,视线再是落在了阮灵儿身上的时候,也似乎终于是下定了几分决心,在阮灵儿再走近一步的时候,便上前拦住了她。
“灵儿姑娘,别动。”
“怎么了?”阮灵儿自然是立马应声停了,眨着眼看了看木易封。这小子,也总算是站出来了,看来,他们之前的约定,他是确实打算实践了。
木易封摇了摇头,站在了阮灵儿和龙渊剑之间,便向着后头的鬼珏拱了拱手,“妖小王,可不妥,这龙渊剑是仙剑,最忌讳的就是妖气,灵儿姑娘的修为还尚且不能尽数将自己的妖气压制下去,若是触碰着龙渊剑,定然是会自伤根本的。 ”
“是吗?”阮灵儿听着这话,也不等鬼珏出声,便是立马朝后头退上了几步。“可有这回事?”
木易封点了点头,“没错,若是灵儿姑娘无所谓自己受不受伤的话,倒是可以尝试一下。”
“这……”
“灵儿。”阮灵儿的话音也还没落完,一旁的鬼珏终是站起了身,笑着摆了摆手,“这事可都怪我,你瞧着,竟然把这个给忘了,灵儿的修为尚浅,的确是不好触碰着龙渊剑。若不是木公子提醒,怕是我要害着灵儿了。”
木易封已经开了口,鬼珏若是再要去试探阮灵儿,便真的太暴露自己的目的了。他自然也适时都开了口将阮灵儿拦了下来。
“啊,原来如此。”鬼珏这般说着,阮灵儿自然是顺理成章地收回了手,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来,“那就要谢谢木公子了,你要是再晚上一步的话,我恐怕已经摸上去了。不过还真是可惜,这么罕见的一把仙剑,我却没办法碰一碰,也只怪,我的修为实在不够。”
“灵儿姑娘言重了。”木易封低了低头,简单地回上了一句,虽然如今他的确是和阮灵儿他们站到了一边,可是要让自己站出来救她一把,这事情可真的真让自己憋气。
鬼珏也适时地出了声,“这事,还是怪我。希望灵儿可别责备才好。”
“当然不会了。”阮灵儿摇了摇头,“灵儿知道,妖小王而是一片好心的。”
“好了好了。”鬼珏笑了起来,立马便转了话题去,“既然如此,便不说这个了。灵儿,今日你初来妖王宫,可有什么地方不适应的吗?”
“没有没有。”阮灵儿摆了摆手,也实在庆幸龙渊剑的话题终于过了去。她的视线从龙渊剑上收了回来,才看向了眼前的鬼珏,“在这儿挺好的,多谢小王招待。”
阮灵儿说着,神色动了动,又抿了抿唇角,一副有些为难的模样。
鬼珏自然是一下便能瞧着,皱了皱眉头看着阮灵儿,“灵儿,你在想什么,怎么嘴上说得一切都好,可还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可实在,对不住你这张美艳的小脸啊。”
鬼珏一句话的功夫,也是不忘了要撩上几分。
阮灵儿耸了耸肩,犹豫了一下,才是开口说道,“倒也没有其他,只是……只是这修罗丹,我要炼制出来还得要些时日。可是,我哥哥却还在妖城里等着我,我怕在这儿待久了,他们会担心。”
阮灵儿的话音落了下来,鬼珏的神色明显便有了些变化,“灵儿你的意思,是想要出了妖王宫去吗?”
鬼珏也不等阮灵儿回话,正了正身子便是又说道:“这还说一切都好呢,才一天的功夫都不到,就开始想着要离开妖王宫了。”
“不不不。”阮灵儿连忙摆了摆手,“小王将这黑尾蛇给我,就是帮了我大大的忙,这修罗丹我也是定然要炼制出来给小王的。只是就这么让哥哥们待在妖城里等着,我也着实是愧对他们。所以我想着,若是什么时候有时间,还是得去跟哥哥们说一声,免得让他们担心了。”
“说得也是。”阮灵儿的话落着,鬼珏瞧着也是点了点头。“你一个妹妹,独自在妖王宫里,他们的确是要担心的。我这个做妖小王的,也不能因为几颗丹药便妨碍了你们。只是,灵儿,你是想怎么见他们呢?”
184 妙音楼
鬼珏一句话落了下来,阮灵儿的眉头便是挑了挑,轻易懂了鬼珏的意思,这妖王宫里只能看不能摸的新鲜宝贝,除了龙渊剑还能有什么呢。
看来,这鬼珏是要带她去见木易封和龙渊剑了。她倒是想过鬼珏会这么做,否则的话,也不会冒险去提前找木易封一次了。
不过,也幸亏是自己去了,否则没有跟木易封串通好,如此被鬼珏带了过去,岂不是要露馅了。
阮灵儿早已跟木易封好,自然也不怕,便是毫不在意地了头。
鬼珏不动声色,视线从阮灵儿身上看了一眼,才朝着身后的狄天使了使眼色。
依旧还是刚才的那条老路,不过这会子阮灵儿走起来,也总算是大大方方的,装着一脸茫然的模样跟在狄天和鬼珏后面走着,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再次到达了木易封的洞门口。
木易封听着这边的动静,已经现行朝着这边走了过来,看到阮灵儿的时候也没有多少的异样,便是快速地扫过了视线去,停留在了鬼珏身上,拱了拱手,“妖王。”
鬼珏听着,了头,向着阮灵儿和木易封介绍道:“这位就是木易封木公子,他可是灵宫弟子。”
“灵宫弟子?”阮灵儿听着这句话,眸子便是一睁,微微向着后头退上了一步,十分狐疑的神情打量着木易封。
一副模样装着十足的像,她瞧着自己进了这妖王宫,真是越来越会演戏了。
“王,这灵宫可是我们妖的死对头,你怎个,还留着灵宫弟子在妖王宫里。”
“灵儿别怕。”鬼珏看着她的模样,笑了起来,“木公子现在可是妖王宫的客人,不过也只是暂住在这儿,过几天就会离开了。”
鬼珏着,又向着一旁的木易封道,“这位是灵儿。”
“灵儿姑娘好。”木易封朝着阮灵儿了头,一脸憋屈的神情也是多憋不出几个字。
阮灵儿却是眯着眼笑了起来,虽依旧离着木易封不近,眸子里的笑意却$$$$,是有了几分。
妖王宫的客人?木易封这客人当得,倒还不如当初叶麒在赤丹堂里时候被软禁来得舒坦。
当然这些话,她自然是不会出来,只是朝着木易封打量了一眼,才接着道:“难怪,妖王你这妖王宫里有凡人,果然没有瞒我,只不过这宝贝,又的是什么?”
鬼珏听着,也不着急,只是道:“玄铁仙剑龙渊剑,这个灵儿可听过。”
阮灵儿皱了皱眉,摇了摇头,又了头,“似乎是听过几分,不过,这应该是仙家之剑,真的在妖王宫中吗?”
“连灵宫弟子都能在,为何龙渊剑不能在呢?”鬼珏笑了一声,朝着木易封扬了扬下颌。
木易封自然懂他的意思,虽然实在不忿,却也依旧让出了一条道来,将身后剑架上的龙渊剑显露了出来。
阮灵儿朝着那头看了过去,又是不得已地装出了一副惊诧模样。
这龙渊剑,她同匡扬认识之后,便是日日能见着,简直连上头的纹路剑锋都记了个明白。如今,却要装作一副第一次见的惊讶样子,还真的是难为她了。
她也不走近,只是在龙渊剑跟前端量了好一会,才一张嘴也不合上地懵懵了头,“果然是玄铁仙剑,天呐,只是一走近,都觉得着实跟普通的重剑不一样,有着一股肃穆之气。”
“是啊。”鬼珏听着,也是一脸的笑意,额前的暗紫色长发遮住了意味深长的眼色,看着阮灵儿又接着道,“这仙剑可的确难得,不过跟木公子一样,在妖王宫里放不了多久。灵儿你若真是觉得稀罕,也可以让木公子借你用用看,这仙剑使起来可有什么区别。”
“嗯?”阮灵儿听着鬼珏的一句话,右手便是不由得动了动。
面前的木易封也是同样神色一僵,在场的几人都知道鬼珏这话是什么意思。鬼珏刚刚和狄天的话,她也不是没有听见,这龙渊剑修为低浅的妖近身不得,鬼珏这么,明摆着就是试探她。
“可是我不会用剑。”
“无碍。”鬼珏摇了摇头,一弯眸子都放在阮灵儿身上,“只是拿一拿试试,毕竟这仙家之剑,可不是那么容易看着的。”
“也是啊。”阮灵儿耸了耸肩,着头笑了起来,犹豫了几分,终于还是站起了身来,朝着龙渊剑走了过去。
鬼珏已经如此道,她若是再不同意,就真的会引起鬼珏怀疑了。她一边想着,右手手心也是覆了覆,大不了就在要碰到龙渊剑的时候,自己打伤自己几分就是了。
只是,如今要用到灵气修为,又怕是要心应付,免得被他查出原委了。
不管怎么样,都是多少有些冒险。阮灵儿看了一眼一旁的木易封,他也皱紧了几分眉头,似乎依旧在迟疑几分,视线再是落在了阮灵儿身上的时候,也似乎终于是下定了几分决心,在阮灵儿再走近一步的时候,便上前拦住了她。
“灵儿姑娘,别动。”
“怎么了?”阮灵儿自然是立马应声停了,眨着眼看了看木易封。这子,也总算是站出来了,看来,他们之前的约定,他是确实打算实践了。
木易封摇了摇头,站在了阮灵儿和龙渊剑之间,便向着后头的鬼珏拱了拱手,“妖王,可不妥,这龙渊剑是仙剑,最忌讳的就是妖气,灵儿姑娘的修为还尚且不能尽数将自己的妖气压制下去,若是触碰着龙渊剑,定然是会自伤根本的。 ”
“是吗?”阮灵儿听着这话,也不等鬼珏出声,便是立马朝后头退上了几步。“可有这回事?”
木易封了头,“没错,若是灵儿姑娘无所谓自己受不受伤的话,倒是可以尝试一下。”
“这……”
“灵儿。”阮灵儿的话音也还没落完,一旁的鬼珏终是站起了身,笑着摆了摆手,“这事可都怪我,你瞧着,竟然把这个给忘了,灵儿的修为尚浅,的确是不好触碰着龙渊剑。若不是木公子提醒,怕是我要害着灵儿了。”
木易封已经开了口,鬼珏若是再要去试探阮灵儿,便真的太暴露自己的目的了。他自然也适时都开了口将阮灵儿拦了下来。
“啊,原来如此。”鬼珏这般着,阮灵儿自然是顺理成章地收回了手,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来,“那就要谢谢木公子了,你要是再晚上一步的话,我恐怕已经摸上去了。不过还真是可惜,这么罕见的一把仙剑,我却没办法碰一碰,也只怪,我的修为实在不够。”
“灵儿姑娘言重了。”木易封低了低头,简单地回上了一句,虽然如今他的确是和阮灵儿他们站到了一边,可是要让自己站出来救她一把,这事情可真的真让自己憋气。
鬼珏也适时地出了声,“这事,还是怪我。希望灵儿可别责备才好。”
“当然不会了。”阮灵儿摇了摇头,“灵儿知道,妖王而是一片好心的。”
“好了好了。”鬼珏笑了起来,立马便转了话题去,“既然如此,便不这个了。灵儿,今日你初来妖王宫,可有什么地方不适应的吗?”
“没有没有。”阮灵儿摆了摆手,也实在庆幸龙渊剑的话题终于过了去。她的视线从龙渊剑上收了回来,才看向了眼前的鬼珏,“在这儿挺好的,多谢王招待。”
阮灵儿着,神色动了动,又抿了抿唇角,一副有些为难的模样。
鬼珏自然是一下便能瞧着,皱了皱眉头看着阮灵儿,“灵儿,你在想什么,怎么嘴上得一切都好,可还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可实在,对不住你这张美艳的脸啊。”
鬼珏一句话的功夫,也是不忘了要撩上几分。
阮灵儿耸了耸肩,犹豫了一下,才是开口道,“倒也没有其他,只是……只是这修罗丹,我要炼制出来还得要些时日。可是,我哥哥却还在妖城里等着我,我怕在这儿待久了,他们会担心。”
阮灵儿的话音落了下来,鬼珏的神色明显便有了些变化,“灵儿你的意思,是想要出了妖王宫去吗?”
鬼珏也不等阮灵儿回话,正了正身子便是又道:“这还一切都好呢,才一天的功夫都不到,就开始想着要离开妖王宫了。”
“不不不。”阮灵儿连忙摆了摆手,“王将这黑尾蛇给我,就是帮了我大大的忙,这修罗丹我也是定然要炼制出来给王的。只是就这么让哥哥们待在妖城里等着,我也着实是愧对他们。所以我想着,若是什么时候有时间,还是得去跟哥哥们一声,免得让他们担心了。”
“得也是。”阮灵儿的话落着,鬼珏瞧着也是了头。“你一个妹妹,独自在妖王宫里,他们的确是要担心的。我这个做妖王的,也不能因为几颗丹药便妨碍了你们。只是,灵儿,你是想怎么见他们呢?”
185 筵席
鬼珏一句话落了下来,阮灵儿的眉头便是挑了挑,轻易懂了鬼珏的意思,这妖王宫里只能看不能摸的新鲜宝贝,除了龙渊剑还能有什么呢。
看来,这鬼珏是要带她去见木易封和龙渊剑了。她倒是想过鬼珏会这么做,否则的话,也不会冒险去提前找木易封一次了。
不过,也幸亏是自己去了,否则没有跟木易封串通好,如此被鬼珏带了过去,岂不是要露馅了。
阮灵儿早已跟木易封好,自然也不怕,便是毫不在意地了头。
鬼珏不动声色,视线从阮灵儿身上看了一眼,才朝着身后的狄天使了使眼色。
依旧还是刚才的那条老路,不过这会子阮灵儿走起来,也总算是大大方方的,装着一脸茫然的模样跟在狄天和鬼珏后面走着,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再次到达了木易封的洞门口。
木易封听着这边的动静,已经现行朝着这边走了过来,看到阮灵儿的时候也没有多少的异样,便是快速地扫过了视线去,停留在了鬼珏身上,拱了拱手,“妖王。”
鬼珏听着,了头,向着阮灵儿和木易封介绍道:“这位就是木易封木公子,他可是灵宫弟子。”
“灵宫弟子?”阮灵儿听着这句话,眸子便是一睁,微微向着后头退上了一步,十分狐疑的神情打量着木易封。
一副模样装着十足的像,她瞧着自己进了这妖王宫,真是越来越会演戏了。
“王,这灵宫可是我们妖的死对头,你怎个,还留着灵宫弟子在妖王宫里。”
“灵儿别怕。”鬼珏看着她的模样,笑了起来,“木公子现在可是妖王宫的客人,不过也只是暂住在这儿,过几天就会离开了。”
鬼珏着,又向着一旁的木易封道,“这位是灵儿。”
“灵儿姑娘好。”木易封朝着阮灵儿了头,一脸憋屈的神情也是多憋不出几个字。
阮灵儿却是眯着眼笑了起来,虽依旧离着木易封不近,眸子里的笑意却℃℃℃℃,是有了几分。
妖王宫的客人?木易封这客人当得,倒还不如当初叶麒在赤丹堂里时候被软禁来得舒坦。
当然这些话,她自然是不会出来,只是朝着木易封打量了一眼,才接着道:“难怪,妖王你这妖王宫里有凡人,果然没有瞒我,只不过这宝贝,又的是什么?”
鬼珏听着,也不着急,只是道:“玄铁仙剑龙渊剑,这个灵儿可听过。”
阮灵儿皱了皱眉,摇了摇头,又了头,“似乎是听过几分,不过,这应该是仙家之剑,真的在妖王宫中吗?”
“连灵宫弟子都能在,为何龙渊剑不能在呢?”鬼珏笑了一声,朝着木易封扬了扬下颌。
木易封自然懂他的意思,虽然实在不忿,却也依旧让出了一条道来,将身后剑架上的龙渊剑显露了出来。
阮灵儿朝着那头看了过去,又是不得已地装出了一副惊诧模样。
这龙渊剑,她同匡扬认识之后,便是日日能见着,简直连上头的纹路剑锋都记了个明白。如今,却要装作一副第一次见的惊讶样子,还真的是难为她了。
她也不走近,只是在龙渊剑跟前端量了好一会,才一张嘴也不合上地懵懵了头,“果然是玄铁仙剑,天呐,只是一走近,都觉得着实跟普通的重剑不一样,有着一股肃穆之气。”
“是啊。”鬼珏听着,也是一脸的笑意,额前的暗紫色长发遮住了意味深长的眼色,看着阮灵儿又接着道,“这仙剑可的确难得,不过跟木公子一样,在妖王宫里放不了多久。灵儿你若真是觉得稀罕,也可以让木公子借你用用看,这仙剑使起来可有什么区别。”
“嗯?”阮灵儿听着鬼珏的一句话,右手便是不由得动了动。
面前的木易封也是同样神色一僵,在场的几人都知道鬼珏这话是什么意思。鬼珏刚刚和狄天的话,她也不是没有听见,这龙渊剑修为低浅的妖近身不得,鬼珏这么,明摆着就是试探她。
“可是我不会用剑。”
“无碍。”鬼珏摇了摇头,一弯眸子都放在阮灵儿身上,“只是拿一拿试试,毕竟这仙家之剑,可不是那么容易看着的。”
“也是啊。”阮灵儿耸了耸肩,着头笑了起来,犹豫了几分,终于还是站起了身来,朝着龙渊剑走了过去。
鬼珏已经如此道,她若是再不同意,就真的会引起鬼珏怀疑了。她一边想着,右手手心也是覆了覆,大不了就在要碰到龙渊剑的时候,自己打伤自己几分就是了。
只是,如今要用到灵气修为,又怕是要心应付,免得被他查出原委了。
不管怎么样,都是多少有些冒险。阮灵儿看了一眼一旁的木易封,他也皱紧了几分眉头,似乎依旧在迟疑几分,视线再是落在了阮灵儿身上的时候,也似乎终于是下定了几分决心,在阮灵儿再走近一步的时候,便上前拦住了她。
“灵儿姑娘,别动。”
“怎么了?”阮灵儿自然是立马应声停了,眨着眼看了看木易封。这子,也总算是站出来了,看来,他们之前的约定,他是确实打算实践了。
木易封摇了摇头,站在了阮灵儿和龙渊剑之间,便向着后头的鬼珏拱了拱手,“妖王,可不妥,这龙渊剑是仙剑,最忌讳的就是妖气,灵儿姑娘的修为还尚且不能尽数将自己的妖气压制下去,若是触碰着龙渊剑,定然是会自伤根本的。 ”
“是吗?”阮灵儿听着这话,也不等鬼珏出声,便是立马朝后头退上了几步。“可有这回事?”
木易封了头,“没错,若是灵儿姑娘无所谓自己受不受伤的话,倒是可以尝试一下。”
“这……”
“灵儿。”阮灵儿的话音也还没落完,一旁的鬼珏终是站起了身,笑着摆了摆手,“这事可都怪我,你瞧着,竟然把这个给忘了,灵儿的修为尚浅,的确是不好触碰着龙渊剑。若不是木公子提醒,怕是我要害着灵儿了。”
木易封已经开了口,鬼珏若是再要去试探阮灵儿,便真的太暴露自己的目的了。他自然也适时都开了口将阮灵儿拦了下来。
“啊,原来如此。”鬼珏这般着,阮灵儿自然是顺理成章地收回了手,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来,“那就要谢谢木公子了,你要是再晚上一步的话,我恐怕已经摸上去了。不过还真是可惜,这么罕见的一把仙剑,我却没办法碰一碰,也只怪,我的修为实在不够。”
“灵儿姑娘言重了。”木易封低了低头,简单地回上了一句,虽然如今他的确是和阮灵儿他们站到了一边,可是要让自己站出来救她一把,这事情可真的真让自己憋气。
鬼珏也适时地出了声,“这事,还是怪我。希望灵儿可别责备才好。”
“当然不会了。”阮灵儿摇了摇头,“灵儿知道,妖王而是一片好心的。”
“好了好了。”鬼珏笑了起来,立马便转了话题去,“既然如此,便不这个了。灵儿,今日你初来妖王宫,可有什么地方不适应的吗?”
“没有没有。”阮灵儿摆了摆手,也实在庆幸龙渊剑的话题终于过了去。她的视线从龙渊剑上收了回来,才看向了眼前的鬼珏,“在这儿挺好的,多谢王招待。”
阮灵儿着,神色动了动,又抿了抿唇角,一副有些为难的模样。
鬼珏自然是一下便能瞧着,皱了皱眉头看着阮灵儿,“灵儿,你在想什么,怎么嘴上得一切都好,可还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可实在,对不住你这张美艳的脸啊。”
鬼珏一句话的功夫,也是不忘了要撩上几分。
阮灵儿耸了耸肩,犹豫了一下,才是开口道,“倒也没有其他,只是……只是这修罗丹,我要炼制出来还得要些时日。可是,我哥哥却还在妖城里等着我,我怕在这儿待久了,他们会担心。”
阮灵儿的话音落了下来,鬼珏的神色明显便有了些变化,“灵儿你的意思,是想要出了妖王宫去吗?”
鬼珏也不等阮灵儿回话,正了正身子便是又道:“这还一切都好呢,才一天的功夫都不到,就开始想着要离开妖王宫了。”
“不不不。”阮灵儿连忙摆了摆手,“王将这黑尾蛇给我,就是帮了我大大的忙,这修罗丹我也是定然要炼制出来给王的。只是就这么让哥哥们待在妖城里等着,我也着实是愧对他们。所以我想着,若是什么时候有时间,还是得去跟哥哥们一声,免得让他们担心了。”
“得也是。”阮灵儿的话落着,鬼珏瞧着也是了头。“你一个妹妹,独自在妖王宫里,他们的确是要担心的。我这个做妖王的,也不能因为几颗丹药便妨碍了你们。只是,灵儿,你是想怎么见他们呢?”
185 莫娘
鬼珏这话看似问的随意,可其实仔细听来,一点也没有要放阮灵儿走的意思。¥℉頂點小說,
阮灵儿当然也不会这么蠢,只是歪着脑袋想一想,便道:“我还记得那一日在妙音楼的时候,听着小妙仙的曲实在是美妙动听得很,若是有机会啊,我还想再去听一会。而且上次还有一个哥哥没有去呢。若是能刚好跟他们都约在了妙音楼就好了,也能让哥哥们知道,我在妖王宫里很好。”
“是啊。”鬼珏也是点了点头,“小妙仙的曲的确是余音绕梁难以忘怀,我记得与灵儿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却是有两个哥哥在身旁,那次在妙音楼却只来了一个,的确是可惜。”
鬼珏说着,意思你上似乎是要从了阮灵儿的话,可是他那双眸子微微地眯了眯,却又是笑了起来,“不过,就算要听小妙仙的曲,又何必要大老远地跑去妖城妙音楼呢,我们,大可将小妙仙还有你的哥哥们都接回到妖王宫就是了。”
“接到妖王宫?”
果然,鬼珏的下一句话便直接暴露了他的想法,阮灵儿就知道,这鬼珏自然是不肯轻易放她出妖王宫的,还想着让阮灵儿将她的人引了进来,让他手上再多上几个筹码呢。
阮灵儿摇了摇头,“可是,我们毕竟是外人,将他们都带进妖王宫中,怕是妖王会不同意吧。”
“无碍的。”这明明也是之前鬼珏的原话,这会子他倒是觉得无碍了。“若是灵儿真的可以炼制出修罗丹来,自然就是我们这妖王宫尊贵的宾客,妖王也会满心欢喜,到时候便已摆宴为名,将他们都接进来便是。”
“原来如此。”阮灵儿点了点头,总归他是小妖王,这在妖王宫里的所有事情,还不是他在说了算。
可既然鬼珏都这么说了,阮灵儿自然也不能反对,她笑着点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再好不过了,想来是妖王宫,哥哥们也没有来过,定是想过来见见世面的。”
“既然如此,那我便跟灵儿约好了,找个时间将小妙仙和你的哥哥们接近妖王宫来,也算是我弥补一下对灵儿的过失。”
“嗯。”阮灵儿眨了眨眼,也轻应了一声,“如此的话,三日后怎么样,三天的时间,想来修罗丹我也应是能炼制出来,到时候,便一并呈给妖小王。”
“好!就依灵儿所言,三日后,我就在这妖王宫摆上筵席,算是给灵儿庆功。”
也甭管几人是不是各有心思,这事情倒也是这么的定了下来。
鬼珏再是多寒暄了几句,几人便也不再在木易封的山洞停留,阮灵儿看了木易封一眼,便是走出了山洞,回到了自己的洞宫之中。
鬼珏和狄天走了出来,看着阮灵儿离开的身影,鬼珏的眸子也是慢慢地眯了起来,向着身后的狄天摆了摆手。
狄天应着往前走上一步,鬼珏才说道:“这几天给我盯紧了这两个人,有任何行动都告诉我。”
“好的妖小王。”狄天点了点头,脸色顿了一下,才犹豫着又接着说道,“小王,我有一事,心中有些疑虑,不知道当问还是不当问。”
“说了便是。”鬼珏摆了摆手,也朝着自己的寝宫走去。
狄天几步便跟上了步伐,在鬼珏身后又跟着说道:“小王,小王真的觉得,这女狐,和这木易封不识得吗?”
“你怎么想的。”鬼珏双手反到了身后,不答反问。
狄天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鬼珏脸上的深色,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我并不确定,我只是觉得,这女狐一切都实在太正常了,第一次相遇也是偶然,又是小王将她带进的妖王宫,发生的一切,她都是处于一个被动的状态。可是,就是因为一切都这么正常,我反而觉得,似乎好像是早已准备一般。”
“呵。”鬼珏听着,也笑了起来,似乎也有些同意狄天的话,“果然,也不枉了你跟了我这么久。刚才在山洞之中,这两人看上去的确是没有丝毫瓜葛,可是,偏偏就是因为他们两实在是太冷静了,反而容易让人生疑。”
鬼珏说着,眸子都是微微得眯了起来,一个是被关在妖王宫的灵宫弟子,在妖王宫这么几天,他从未去过木易封的山洞,可今日突然带着灵儿前去,他却也没有丝毫生疑。
另一个,是初入妖界和妖王宫的狐妖,对这妖王宫里出现的灵宫弟子和玄铁仙剑龙渊剑,却也实在是太过冷静。
他们越是装得若无其事,便越是容易,让鬼珏觉得这其中更为另有玄机。
“只从这几日的相处便知道,这狐妖定然不是愚笨之辈,但她越是聪明,便越是证明,就算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在被动接受,恐怕,也是因为早在她的预料之中。”
狄天听着鬼珏的话,神情也是平缓了不少,他的确也对这些一直有些不解,如今听着鬼珏的话,也是觉着这其中的事情,恐怕远远不如表面上的这么简单。
“那妖小王,若是这两人真的之前便相识的话,那么这女狐的目的想来便更不单纯了。若只是如我们之前猜测,她是因为势力相争,为狐界打通前战的话,不可能会和木易封相识的。”
狄天说着,轻嘶了一口气,看了一眼鬼珏,又开口接着说道:“而且,小王让我去查的事情也的确是有些眉目了,这几日,在妖城之中的势力的确有些蠢蠢欲动,看样子,似乎是狐界作乱一般。”
“所以,这便是本小王一直怀疑的了。”鬼珏的话音也平缓下许多,眸子看向了前头,心中也若有所思。“不过,若是这女狐当真如此聪慧,可以布下一切局,让我们来主动带她进妖王宫,那她便绝对可以另走一步,布下其他的来迷惑我们转移对她的注意力。只是,本小王不知的是,如果真像我们怀疑的这般,她为何又会跟一个灵宫弟子扯上关系,来这妖王宫又是为了什么?”
“会不会是因为龙渊剑?”狄天沉了沉脸色,想了想却又实在觉得这个猜测连自己都很难相信, “龙渊剑是仙家之剑,就算是再厉害,到了一个小妖手上,也实在没有什么作用,何况我看她的妖力修为,怕是连碰到龙渊剑都不一定能抵抗得了龙渊剑上的仙气。”
“她的妖力修为,的确是不可以,除非……”鬼珏听着狄天的话,像是想起些了什么,手上的拳头也是微微地拧了起来。
后头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但是有一个身影却在脑海中越发得清晰。
除非,是莫娘。
这个名字,于鬼焰于他,于整个妖王宫,都不会想要提起。可是,谁也都不会忘了她的存在。
鬼珏想着,朝着鬼焰洞宫的方向便是看上了一眼。
鬼焰如今在自己洞宫之中闭关修炼,数日数月地也不曾出这洞宫半步,不就是想要潜心修炼自己的玄火妖法,忌惮这莫娘和那些冥顽不化依旧以莫娘为尊的一众势力吗?
鬼焰这个位置,当初的时候便是拿的十分投机取巧,若不是莫娘为了那个男人要生要死,宁愿背叛整个妖界,凭着当时鬼焰的妖力修为,又怎么可能打败得了莫娘,做上妖王的这个位置。
如今三百年时间过去,就算鬼焰一心修炼妖法,妖力修为已经不同往日,可是莫娘这三百年时间也定然是丝毫不会松懈的。
如今鬼焰的玄火妖法还没有达到大成,能不能打败莫娘依旧难说,若真是莫娘回来,恐怕,事情就比现在的更难对付了。
鬼珏的拳头越拧越紧,连眉心都是蹙了起来。
即便时间已经过去了三百年,也是当初的事情,他依旧丝毫也没有忘记,三百年,妖界受魔尊统领大战仙界,死伤无数,莫娘的修为已经大成,魔尊夜七又有死门阴阳铃在身,那一战,若是莫娘也能全力以赴帮助妖界,妖魔与仙界之争,不可说不会赢。
可就因为一个男人,莫娘便甘愿放弃这唾手可得的胜利,不愿出手相帮。
便也是因为如此,鬼焰在魔尊的默许下,拥兵自重,不费多少功夫,便成为了新的妖王,取代了莫娘。
只可惜,因着那该死的墨无月,那一战妖魔两届还是惜败。
魔尊夜七恐怕早已魂飞魄散,鬼焰受了重伤倒也是苟且保住了一条性命。而莫娘,便也从此消失了三百年时间。
鬼珏唯一听说的,便是这三百年来,偶尔会在人界有她出现的踪影,还有她手上那把,仙剑七星太极剑。
她一个狐妖,修为却可以驾驭仙剑,那这龙渊剑在她手上,也的确难说。
只是,鬼珏唯一想不通的是,莫娘一向对妖王这个位置并不放在心上,三百年前便让出妖王位置,又消失了这长长三百年时间。
如今这狐界骚乱,若真的是因为莫娘,可是,她又是因为什么事情,会突然重新回来?
186 为什么回来?
鬼珏这话看似问的随意,可其实仔细听来,一点也没有要放阮灵儿走的意思。√∟頂點小說,
阮灵儿当然也不会这么蠢,只是歪着脑袋想一想,便道:“我还记得那一日在妙音楼的时候,听着小妙仙的曲实在是美妙动听得很,若是有机会啊,我还想再去听一会。而且上次还有一个哥哥没有去呢。若是能刚好跟他们都约在了妙音楼就好了,也能让哥哥们知道,我在妖王宫里很好。”
“是啊。”鬼珏也是点了点头,“小妙仙的曲的确是余音绕梁难以忘怀,我记得与灵儿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却是有两个哥哥在身旁,那次在妙音楼却只来了一个,的确是可惜。”
鬼珏说着,意思你上似乎是要从了阮灵儿的话,可是他那双眸子微微地眯了眯,却又是笑了起来,“不过,就算要听小妙仙的曲,又何必要大老远地跑去妖城妙音楼呢,我们,大可将小妙仙还有你的哥哥们都接回到妖王宫就是了。”
“接到妖王宫?”
果然,鬼珏的下一句话便直接暴露了他的想法,阮灵儿就知道,这鬼珏自然是不肯轻易放她出妖王宫的,还想着让阮灵儿将她的人引了进来,让他手上再多上几个筹码呢。
阮灵儿摇了摇头,“可是,我们毕竟是外人,将他们都带进妖王宫中,怕是妖王会不同意吧。”
“无碍的。”这明明也是之前鬼珏的原话,这会子他倒是觉得无碍了。“若是灵儿真的可以炼制出修罗丹来,自然就是我们这妖王宫尊贵的宾客,妖王也会满心欢喜,到时候便已摆宴为名,将他们都接进来便是。”
“原来如此。”阮灵儿点了点头,总归他是小妖王,这在妖王宫里的所有事情,还不是他在说了算。
可既然鬼珏都这么说了,阮灵儿自然也不能反对,她笑着点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再好不过了,想来是妖王宫,哥哥们也没有来过,定是想过来见见世面的。”
“既然如此,那我便跟灵儿约好了,找个时间将小妙仙和你的哥哥们接近妖王宫来,也算是我弥补一下对灵儿的过失。”
“嗯。”阮灵儿眨了眨眼,也轻应了一声,“如此的话,三日后怎么样,三天的时间,想来修罗丹我也应是能炼制出来,到时候,便一并呈给妖小王。”
“好!就依灵儿所言,三日后,我就在这妖王宫摆上筵席,算是给灵儿庆功。”
也甭管几人是不是各有心思,这事情倒也是这么的定了下来。
鬼珏再是多寒暄了几句,几人便也不再在木易封的山洞停留,阮灵儿看了木易封一眼,便是走出了山洞,回到了自己的洞宫之中。
鬼珏和狄天走了出来,看着阮灵儿离开的身影,鬼珏的眸子也是慢慢地眯了起来,向着身后的狄天摆了摆手。
狄天应着往前走上一步,鬼珏才说道:“这几天给我盯紧了这两个人,有任何行动都告诉我。”
“好的妖小王。”狄天点了点头,脸色顿了一下,才犹豫着又接着说道,“小王,我有一事,心中有些疑虑,不知道当问还是不当问。”
“说了便是。”鬼珏摆了摆手,也朝着自己的寝宫走去。
狄天几步便跟上了步伐,在鬼珏身后又跟着说道:“小王,小王真的觉得,这女狐,和这木易封不识得吗?”
“你怎么想的。”鬼珏双手反到了身后,不答反问。
狄天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鬼珏脸上的深色,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我并不确定,我只是觉得,这女狐一切都实在太正常了,第一次相遇也是偶然,又是小王将她带进的妖王宫,发生的一切,她都是处于一个被动的状态。可是,就是因为一切都这么正常,我反而觉得,似乎好像是早已准备一般。”
“呵。”鬼珏听着,也笑了起来,似乎也有些同意狄天的话,“果然,也不枉了你跟了我这么久。刚才在山洞之中,这两人看上去的确是没有丝毫瓜葛,可是,偏偏就是因为他们两实在是太冷静了,反而容易让人生疑。”
鬼珏说着,眸子都是微微得眯了起来,一个是被关在妖王宫的灵宫弟子,在妖王宫这么几天,他从未去过木易封的山洞,可今日突然带着灵儿前去,他却也没有丝毫生疑。
另一个,是初入妖界和妖王宫的狐妖,对这妖王宫里出现的灵宫弟子和玄铁仙剑龙渊剑,却也实在是太过冷静。
他们越是装得若无其事,便越是容易,让鬼珏觉得这其中更为另有玄机。
“只从这几日的相处便知道,这狐妖定然不是愚笨之辈,但她越是聪明,便越是证明,就算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在被动接受,恐怕,也是因为早在她的预料之中。”
狄天听着鬼珏的话,神情也是平缓了不少,他的确也对这些一直有些不解,如今听着鬼珏的话,也是觉着这其中的事情,恐怕远远不如表面上的这么简单。
“那妖小王,若是这两人真的之前便相识的话,那么这女狐的目的想来便更不单纯了。若只是如我们之前猜测,她是因为势力相争,为狐界打通前战的话,不可能会和木易封相识的。”
狄天说着,轻嘶了一口气,看了一眼鬼珏,又开口接着说道:“而且,小王让我去查的事情也的确是有些眉目了,这几日,在妖城之中的势力的确有些蠢蠢欲动,看样子,似乎是狐界作乱一般。”
“所以,这便是本小王一直怀疑的了。”鬼珏的话音也平缓下许多,眸子看向了前头,心中也若有所思。“不过,若是这女狐当真如此聪慧,可以布下一切局,让我们来主动带她进妖王宫,那她便绝对可以另走一步,布下其他的来迷惑我们转移对她的注意力。只是,本小王不知的是,如果真像我们怀疑的这般,她为何又会跟一个灵宫弟子扯上关系,来这妖王宫又是为了什么?”
“会不会是因为龙渊剑?”狄天沉了沉脸色,想了想却又实在觉得这个猜测连自己都很难相信, “龙渊剑是仙家之剑,就算是再厉害,到了一个小妖手上,也实在没有什么作用,何况我看她的妖力修为,怕是连碰到龙渊剑都不一定能抵抗得了龙渊剑上的仙气。”
“她的妖力修为,的确是不可以,除非……”鬼珏听着狄天的话,像是想起些了什么,手上的拳头也是微微地拧了起来。
后头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但是有一个身影却在脑海中越发得清晰。
除非,是莫娘。
这个名字,于鬼焰于他,于整个妖王宫,都不会想要提起。可是,谁也都不会忘了她的存在。
鬼珏想着,朝着鬼焰洞宫的方向便是看上了一眼。
鬼焰如今在自己洞宫之中闭关修炼,数日数月地也不曾出这洞宫半步,不就是想要潜心修炼自己的玄火妖法,忌惮这莫娘和那些冥顽不化依旧以莫娘为尊的一众势力吗?
鬼焰这个位置,当初的时候便是拿的十分投机取巧,若不是莫娘为了那个男人要生要死,宁愿背叛整个妖界,凭着当时鬼焰的妖力修为,又怎么可能打败得了莫娘,做上妖王的这个位置。
如今三百年时间过去,就算鬼焰一心修炼妖法,妖力修为已经不同往日,可是莫娘这三百年时间也定然是丝毫不会松懈的。
如今鬼焰的玄火妖法还没有达到大成,能不能打败莫娘依旧难说,若真是莫娘回来,恐怕,事情就比现在的更难对付了。
鬼珏的拳头越拧越紧,连眉心都是蹙了起来。
即便时间已经过去了三百年,也是当初的事情,他依旧丝毫也没有忘记,三百年,妖界受魔尊统领大战仙界,死伤无数,莫娘的修为已经大成,魔尊夜七又有死门阴阳铃在身,那一战,若是莫娘也能全力以赴帮助妖界,妖魔与仙界之争,不可说不会赢。
可就因为一个男人,莫娘便甘愿放弃这唾手可得的胜利,不愿出手相帮。
便也是因为如此,鬼焰在魔尊的默许下,拥兵自重,不费多少功夫,便成为了新的妖王,取代了莫娘。
只可惜,因着那该死的墨无月,那一战妖魔两届还是惜败。
魔尊夜七恐怕早已魂飞魄散,鬼焰受了重伤倒也是苟且保住了一条性命。而莫娘,便也从此消失了三百年时间。
鬼珏唯一听说的,便是这三百年来,偶尔会在人界有她出现的踪影,还有她手上那把,仙剑七星太极剑。
她一个狐妖,修为却可以驾驭仙剑,那这龙渊剑在她手上,也的确难说。
只是,鬼珏唯一想不通的是,莫娘一向对妖王这个位置并不放在心上,三百年前便让出妖王位置,又消失了这长长三百年时间。
如今这狐界骚乱,若真的是因为莫娘,可是,她又是因为什么事情,会突然重新回来?
186 危机
赤鹏天是打定了主意,也不管莫九娘说什么,便是冷哼一声,“今日,老夫便偏要了这几人的性命。”
赤鹏天说着,长袍的袖子一挥,身形又是跃了起来,手中团起好几个赤色灵球,一个接着一个想着莫九娘毫不留情打了过去。
莫九娘看着,却也丝毫都不着急,她只目光凛了凛,便剑都没有拔,只是双手一抬,也跟着飞了起来,长裙感受着她的气流在原本静谧无风的石房里挥舞,衬着正红的颜色,如同一朵随风摇曳的扶桑花一般。
随着她的手臂十分柔美又带着力度地在身前一挽,应着她的灵气,从长裙里像是伸出无数个红色云袖一般,迅猛地朝着赤鹏天的灵球而去。
只听着连着的“砰砰”好几声,那灵球撞上莫九娘的云袖,竟如同鸡蛋砸在了石头上,刹那之间就化为了碎影,再无回击的能力。
那一个个碎影也简直是把石房照得明亮不已,阮灵儿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招式。对于阮灵儿来说,好像关于这个莫九娘的一切,都让她惊叹不已。
阮灵儿一直觉得,很少有女人真的能驾驭住正红色的颜色,可是这丝绸长裙穿在她的身上,却是无比的美艳绝伦,将她的容貌她的清冷,都衬托得让人毫无眨眼的能力。
就连她狠厉的招式,也是让赤鹏天没有丝毫回击的能力。
赤鹏天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已经不得不承认,以自己的修为根本无法打得过眼前的女人。可是要拿到子午鼎这件事,也是万万不能被他阻拦的。
他想着,也不给自己丝毫休息的时间,又是长袖一挥,便是朝着莫九娘又打了过去。莫九娘眸子一凛,足下一点,也跟着回击了过去。
只是,赤鹏天既然自知打不过这女人,便也没想要从她这占了便宜,待到莫九娘的身形到了跟前,他立马身子一侧,迅速地撤了自己的灵气,便是跟着几掌再次打了过去,这一次,却是朝着一旁的阮灵儿和良子书。
“还想耍花招。”莫九娘冷哼一声,双手向后一摆,动作也十分快地便再次护在了阮灵儿和良子书身前,抬起右脚一踢,便是将赤鹏天的攻势打断,径直踢在了他的左胸上,将他踢出去数远。
赤鹏天受着莫九娘的力度,身形飞了出去,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喉间一紧,才恰恰忍住了一口淤血没有吐出来。可是谁也没料到,莫九娘正想着一掌再朝着赤鹏天接了过去,可动作才刚刚出了手,赤鹏天哼笑一声,却是扶着胸口站了起来,“杀我?那小儿不要了吗?”
只听着赤鹏天的一句话,这头被赤鹏天缠住的阮灵儿三人,才终于意识到一旁的叶麒和小鱼儿。
原来刚刚赤鹏天那几招的功夫,原本就是想稳住阮灵儿三人,那两个赤丹堂弟子得了空,便立马毫不踟蹰地向着叶麒和小鱼儿而去。
叶麒身上根本没有功法修为,这会子又要照顾小鱼儿,哪里对付得了赤鹏天身边修为最高的两个弟子,只两招的功夫,便让那弟子将叶麒打开了去。小鱼儿手上虽然也是有些功夫,可到底才两岁,也未进入修为太久,虽想着提劲自己跑开,却也难及那两个男子的功夫,活活被抓了衣襟,便是覆住了手脚。
待到阮灵儿三人再反应过来时,赤鹏天弟子的手已经掐在了小鱼儿脖颈之上。
那力度也不知用得深浅,只能见着小鱼儿扑腾着小手抓在那弟子的胳膊上,似乎极其地不舒服,看着阮灵儿一双眸子都要瞪出水来了,“娘亲……”
“小鱼儿!”
阮灵儿也是惊得大喊一声,连忙止住了莫九娘手上的动作。这赤鹏天果真是奸诈无比,他自知自己是打不过莫九娘的,便趁着自己拖延三人的时间,让他的两个弟子上前抓了小鱼儿。
赤鹏天瞧着,朝着一旁的地上“呸”地吐出一口淤血,连眉眼里都带上了几分笑意,便是站了起来走到两个弟子身旁,“老夫一条老命,丢了又如何?只可惜这小孩,才不过两岁年纪,拜拜赔上一条命,可着实可惜。”
“赤鹏天你……”
“你什么你……”赤鹏天显然是动了大怒,他也不等阮灵儿把话说完,便又是呵斥道,“你儿子在我的手上,还休想要说什么,老夫只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把你手上的子午鼎给我,否则,你就去阴曹地府找你的儿子吧。”
“灵儿。”赤鹏天的话音落了下来,一旁的叶麒稳住了几分身形,也是走到了阮灵儿身边,“把子午鼎给他吧,小鱼儿的命要紧,更何况,就算他拿到了子午鼎,我也相信,他走不出迷境。”
“子午鼎?”莫九娘听着这三个字,也算是明白了这石房里头发生的事情,她看了看阮灵儿手中的金鼎,眸子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便是微微耸了耸肩膀,“就为了这个小破鼎,你们倒是打得你死我活,就算给他又如何?”
阮灵儿知道叶麒和莫九娘的话没错,她想要子午鼎的心可远远不及赤鹏天,若是能换小鱼儿的命,别说是子午鼎,就算是九门上古神器聚在一起,恐怕也难以比拟。
只是赤鹏天心情歹毒,就因为这样给了他子午鼎,着实是可惜了。
但是到如今又有其他什么办法呢?阮灵儿想着都是禁不住叹了一口气,才抬起眸子看着面前的赤鹏天,“好,子午鼎我可以给你,你若再伤了小鱼儿分毫,我必让你整个赤丹堂都来陪葬。”
“那是自然。”赤鹏天听的人要应承了下来,神情也是松了一下,“既然有了子午鼎,我又何须一个仙药的药引,连玲珑丹都比不过的东西,这买卖可是我划算。”
赤鹏天说着,提了提袍子,手中聚集灵气,便是包裹住小鱼儿将他提到了半空中,才侧过眸子看了一眼阮灵儿。
阮灵儿自然也随了他的话,同样将子午鼎送到了半空之中。
赤鹏天看着那子午鼎,连眼睛都是亮了起来,整个眸子里溢满了**,“老夫数三个数,我们一起松手,拿到了子午鼎,老夫绝对不会跟你们过多纠缠。”
“好。”阮灵儿点了点头,旁的事情再处理就是,如今最重要的还是先把小鱼儿救回来。
所以不管如何,阮灵儿自然是承应了下来,听着赤鹏天在那儿倒数了三个数,便收起了手里的灵气,停住了对子午鼎的控制,让它掉了下来。
可没想到,本应该同自己一样遵守承诺的赤鹏天,却是没有如同她一般松了手上的灵气。
只见着赤鹏天看着阮灵儿,眸子里头闪过一丝凶光,便是加重了几分手里的力度,朝着小鱼儿拍了过去,一掌便将小鱼儿拍了出去,直直朝着那石房的石壁上撞去。另一只手便是袖子一挥,从他掌心便是升起一股黄色瘴气,瞬间功夫弥漫了整个石房。
阮灵儿大叫不好,几人也顾不得什么赤鹏天子午鼎的。她迅速足下一点飞了起来,便是朝着小鱼儿而去,紧着在小鱼儿撞到石壁之前将他抱住来。
良子书也是应是而起,紧接着阮灵儿身后,双掌一拢,聚起灵气来,飞到阮灵儿身后,将赤鹏天的灵气攻势尽数打散了开去。
两人齐心,恰恰好才将小鱼儿护到周全来。一抱着小鱼儿落了地,阮灵儿的心也总算是松了下来,搂着小鱼儿都有些松不开手。倒是弄得小鱼儿被勒得不舒服,扭捏了几下身子,“娘亲,小鱼儿没事。”
“不过,人没了。”说话的是莫九娘,她拂袖一挥,将那瘴气扫了开,赤鹏天和那两个赤丹堂弟子哪里还有身影。刚刚几人一心都在小鱼儿身上,赤鹏天便是衬着这个故意攻击小鱼儿转移他们的注意力,拿着子午鼎便立马逃离了石房。
阮灵儿抱着小鱼儿,眉头也是皱得,“这赤鹏天太狡猾了,不能让他把子午鼎拿走,我们赶紧追。”
“不用追,他逃不出去的。”阮灵儿的话音落了下来,一旁的叶麒却是终于开了口,比起阮灵儿和良子书来说,他的神情要轻松得多,连一句话也是说得自信不已。
“嗯?”阮灵儿想问叶麒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却没想到一旁的莫九娘现行打断了她来。
莫九娘之前一直纠缠于赤鹏天,这会子才是第一次看向了一旁的叶麒,只一眼,她的眸子便是剧烈地睁了起来,神情里有着浓郁的不信,连声音都哑上了一分,“叶麒?”
莫九娘的“叶麒”这两个字,说得十分别扭,最后一个字低低地沉了下来,可还是让阮灵儿惊诧了一分。
她也未曾向莫九娘介绍过叶麒,却没想到,他们两个,是认识的?
叶麒这会子看向了莫九娘,也是挑了挑眉头,一双桃花眼儿都是眯了起来,“莫娘,别来无恙?”
187 过往
鬼珏这话看似问的随意,可其实仔细听来,一点也没有要放阮灵儿走的意思。¥℉頂點小說,
阮灵儿当然也不会这么蠢,只是歪着脑袋想一想,便道:“我还记得那一日在妙音楼的时候,听着小妙仙的曲实在是美妙动听得很,若是有机会啊,我还想再去听一会。而且上次还有一个哥哥没有去呢。若是能刚好跟他们都约在了妙音楼就好了,也能让哥哥们知道,我在妖王宫里很好。”
“是啊。”鬼珏也是点了点头,“小妙仙的曲的确是余音绕梁难以忘怀,我记得与灵儿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却是有两个哥哥在身旁,那次在妙音楼却只来了一个,的确是可惜。”
鬼珏说着,意思你上似乎是要从了阮灵儿的话,可是他那双眸子微微地眯了眯,却又是笑了起来,“不过,就算要听小妙仙的曲,又何必要大老远地跑去妖城妙音楼呢,我们,大可将小妙仙还有你的哥哥们都接回到妖王宫就是了。”
“接到妖王宫?”
果然,鬼珏的下一句话便直接暴露了他的想法,阮灵儿就知道,这鬼珏自然是不肯轻易放她出妖王宫的,还想着让阮灵儿将她的人引了进来,让他手上再多上几个筹码呢。
阮灵儿摇了摇头,“可是,我们毕竟是外人,将他们都带进妖王宫中,怕是妖王会不同意吧。”
“无碍的。”这明明也是之前鬼珏的原话,这会子他倒是觉得无碍了。“若是灵儿真的可以炼制出修罗丹来,自然就是我们这妖王宫尊贵的宾客,妖王也会满心欢喜,到时候便已摆宴为名,将他们都接进来便是。”
“原来如此。”阮灵儿点了点头,总归他是小妖王,这在妖王宫里的所有事情,还不是他在说了算。
可既然鬼珏都这么说了,阮灵儿自然也不能反对,她笑着点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再好不过了,想来是妖王宫,哥哥们也没有来过,定是想过来见见世面的。”
“既然如此,那我便跟灵儿约好了,找个时间将小妙仙和你的哥哥们接近妖王宫来,也算是我弥补一下对灵儿的过失。”
“嗯。”阮灵儿眨了眨眼,也轻应了一声,“如此的话,三日后怎么样,三天的时间,想来修罗丹我也应是能炼制出来,到时候,便一并呈给妖小王。”
“好!就依灵儿所言,三日后,我就在这妖王宫摆上筵席,算是给灵儿庆功。”
也甭管几人是不是各有心思,这事情倒也是这么的定了下来。
鬼珏再是多寒暄了几句,几人便也不再在木易封的山洞停留,阮灵儿看了木易封一眼,便是走出了山洞,回到了自己的洞宫之中。
鬼珏和狄天走了出来,看着阮灵儿离开的身影,鬼珏的眸子也是慢慢地眯了起来,向着身后的狄天摆了摆手。
狄天应着往前走上一步,鬼珏才说道:“这几天给我盯紧了这两个人,有任何行动都告诉我。”
“好的妖小王。”狄天点了点头,脸色顿了一下,才犹豫着又接着说道,“小王,我有一事,心中有些疑虑,不知道当问还是不当问。”
“说了便是。”鬼珏摆了摆手,也朝着自己的寝宫走去。
狄天几步便跟上了步伐,在鬼珏身后又跟着说道:“小王,小王真的觉得,这女狐,和这木易封不识得吗?”
“你怎么想的。”鬼珏双手反到了身后,不答反问。
狄天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鬼珏脸上的深色,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我并不确定,我只是觉得,这女狐一切都实在太正常了,第一次相遇也是偶然,又是小王将她带进的妖王宫,发生的一切,她都是处于一个被动的状态。可是,就是因为一切都这么正常,我反而觉得,似乎好像是早已准备一般。”
“呵。”鬼珏听着,也笑了起来,似乎也有些同意狄天的话,“果然,也不枉了你跟了我这么久。刚才在山洞之中,这两人看上去的确是没有丝毫瓜葛,可是,偏偏就是因为他们两实在是太冷静了,反而容易让人生疑。”
鬼珏说着,眸子都是微微得眯了起来,一个是被关在妖王宫的灵宫弟子,在妖王宫这么几天,他从未去过木易封的山洞,可今日突然带着灵儿前去,他却也没有丝毫生疑。
另一个,是初入妖界和妖王宫的狐妖,对这妖王宫里出现的灵宫弟子和玄铁仙剑龙渊剑,却也实在是太过冷静。
他们越是装得若无其事,便越是容易,让鬼珏觉得这其中更为另有玄机。
“只从这几日的相处便知道,这狐妖定然不是愚笨之辈,但她越是聪明,便越是证明,就算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在被动接受,恐怕,也是因为早在她的预料之中。”
狄天听着鬼珏的话,神情也是平缓了不少,他的确也对这些一直有些不解,如今听着鬼珏的话,也是觉着这其中的事情,恐怕远远不如表面上的这么简单。
“那妖小王,若是这两人真的之前便相识的话,那么这女狐的目的想来便更不单纯了。若只是如我们之前猜测,她是因为势力相争,为狐界打通前战的话,不可能会和木易封相识的。”
狄天说着,轻嘶了一口气,看了一眼鬼珏,又开口接着说道:“而且,小王让我去查的事情也的确是有些眉目了,这几日,在妖城之中的势力的确有些蠢蠢欲动,看样子,似乎是狐界作乱一般。”
“所以,这便是本小王一直怀疑的了。”鬼珏的话音也平缓下许多,眸子看向了前头,心中也若有所思。“不过,若是这女狐当真如此聪慧,可以布下一切局,让我们来主动带她进妖王宫,那她便绝对可以另走一步,布下其他的来迷惑我们转移对她的注意力。只是,本小王不知的是,如果真像我们怀疑的这般,她为何又会跟一个灵宫弟子扯上关系,来这妖王宫又是为了什么?”
“会不会是因为龙渊剑?”狄天沉了沉脸色,想了想却又实在觉得这个猜测连自己都很难相信, “龙渊剑是仙家之剑,就算是再厉害,到了一个小妖手上,也实在没有什么作用,何况我看她的妖力修为,怕是连碰到龙渊剑都不一定能抵抗得了龙渊剑上的仙气。”
“她的妖力修为,的确是不可以,除非……”鬼珏听着狄天的话,像是想起些了什么,手上的拳头也是微微地拧了起来。
后头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但是有一个身影却在脑海中越发得清晰。
除非,是莫娘。
这个名字,于鬼焰于他,于整个妖王宫,都不会想要提起。可是,谁也都不会忘了她的存在。
鬼珏想着,朝着鬼焰洞宫的方向便是看上了一眼。
鬼焰如今在自己洞宫之中闭关修炼,数日数月地也不曾出这洞宫半步,不就是想要潜心修炼自己的玄火妖法,忌惮这莫娘和那些冥顽不化依旧以莫娘为尊的一众势力吗?
鬼焰这个位置,当初的时候便是拿的十分投机取巧,若不是莫娘为了那个男人要生要死,宁愿背叛整个妖界,凭着当时鬼焰的妖力修为,又怎么可能打败得了莫娘,做上妖王的这个位置。
如今三百年时间过去,就算鬼焰一心修炼妖法,妖力修为已经不同往日,可是莫娘这三百年时间也定然是丝毫不会松懈的。
如今鬼焰的玄火妖法还没有达到大成,能不能打败莫娘依旧难说,若真是莫娘回来,恐怕,事情就比现在的更难对付了。
鬼珏的拳头越拧越紧,连眉心都是蹙了起来。
即便时间已经过去了三百年,也是当初的事情,他依旧丝毫也没有忘记,三百年,妖界受魔尊统领大战仙界,死伤无数,莫娘的修为已经大成,魔尊夜七又有死门阴阳铃在身,那一战,若是莫娘也能全力以赴帮助妖界,妖魔与仙界之争,不可说不会赢。
可就因为一个男人,莫娘便甘愿放弃这唾手可得的胜利,不愿出手相帮。
便也是因为如此,鬼焰在魔尊的默许下,拥兵自重,不费多少功夫,便成为了新的妖王,取代了莫娘。
只可惜,因着那该死的墨无月,那一战妖魔两届还是惜败。
魔尊夜七恐怕早已魂飞魄散,鬼焰受了重伤倒也是苟且保住了一条性命。而莫娘,便也从此消失了三百年时间。
鬼珏唯一听说的,便是这三百年来,偶尔会在人界有她出现的踪影,还有她手上那把,仙剑七星太极剑。
她一个狐妖,修为却可以驾驭仙剑,那这龙渊剑在她手上,也的确难说。
只是,鬼珏唯一想不通的是,莫娘一向对妖王这个位置并不放在心上,三百年前便让出妖王位置,又消失了这长长三百年时间。
如今这狐界骚乱,若真的是因为莫娘,可是,她又是因为什么事情,会突然重新回来?
188 仙剑
鬼珏这话看似问的随意,可其实仔细听来,一点也没有要放阮灵儿走的意思。
阮灵儿当然也不会这么蠢,只是歪着脑袋想一想,便道:“我还记得那一日在妙音楼的时候,听着小妙仙的曲实在是美妙动听得很,若是有机会啊,我还想再去听一会。而且上次还有一个哥哥没有去呢。若是能刚好跟他们都约在了妙音楼就好了,也能让哥哥们知道,我在妖王宫里很好。”
“是啊。”鬼珏也是点了点头,“小妙仙的曲的确是余音绕梁难以忘怀,我记得与灵儿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却是有两个哥哥在身旁,那次在妙音楼却只来了一个,的确是可惜。”
鬼珏说着,意思你上似乎是要从了阮灵儿的话,可是他那双眸子微微地眯了眯,却又是笑了起来,“不过,就算要听小妙仙的曲,又何必要大老远地跑去妖城妙音楼呢,我们,大可将小妙仙还有你的哥哥们都接回到妖王宫就是了。”
“接到妖王宫?”
果然,鬼珏的下一句话便直接暴露了他的想法,阮灵儿就知道,这鬼珏自然是不肯轻易放她出妖王宫的,还想着让阮灵儿将她的人引了进来,让他手上再多上几个筹码呢。
阮灵儿摇了摇头,“可是,我们毕竟是外人,将他们都带进妖王宫中,怕是妖王会不同意吧。”
“无碍的。”这明明也是之前鬼珏的原话,这会子他倒是觉得无碍了。“若是灵儿真的可以炼制出修罗丹来,自然就是我们这妖王宫尊贵的宾客,妖王也会满心欢喜,到时候便已摆宴为名,将他们都接进来便是。”
“原来如此。”阮灵儿点了点头,总归他是小妖王,这在妖王宫里的所有事情,还不是他在说了算。
可既然鬼珏都这么说了,阮灵儿自然也不能反对,她笑着点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再好不过了,想来是妖王宫,哥哥们也没有来过,定是想过来见见世面的。”
“既然如此,那我便跟灵儿约好了,找个时间将小妙仙和你的哥哥们接近妖王宫来,也算是我弥补一下对灵儿的过失。”
“嗯。”阮灵儿眨了眨眼,也轻应了一声,“如此的话,三日后怎么样,三天的时间,想来修罗丹我也应是能炼制出来,到时候,便一并呈给妖小王。”
“好!就依灵儿所言,三日后,我就在这妖王宫摆上筵席,算是给灵儿庆功。”
也甭管几人是不是各有心思,这事情倒也是这么的定了下来。
鬼珏再是多寒暄了几句,几人便也不再在木易封的山洞停留,阮灵儿看了木易封一眼,便是走出了山洞,回到了自己的洞宫之中。
鬼珏和狄天走了出来,看着阮灵儿离开的身影,鬼珏的眸子也是慢慢地眯了起来,向着身后的狄天摆了摆手。
狄天应着往前走上一步,鬼珏才说道:“这几天给我盯紧了这两个人,有任何行动都告诉我。”
“好的妖小王。”狄天点了点头,脸色顿了一下,才犹豫着又接着说道,“小王,我有一事,心中有些疑虑,不知道当问还是不当问。”
“说了便是。”鬼珏摆了摆手,也朝着自己的寝宫走去。
狄天几步便跟上了步伐,在鬼珏身后又跟着说道:“小王,小王真的觉得,这女狐,和这木易封不识得吗?”
“你怎么想的。”鬼珏双手反到了身后,不答反问。
狄天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鬼珏脸上的深色,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我并不确定,我只是觉得,这女狐一切都实在太正常了,第一次相遇也是偶然,又是小王将她带进的妖王宫,发生的一切,她都是处于一个被动的状态。可是,就是因为一切都这么正常,我反而觉得,似乎好像是早已准备一般。”
“呵。”鬼珏听着,也笑了起来,似乎也有些同意狄天的话,“果然,也不枉了你跟了我这么久。刚才在山洞之中,这两人看上去的确是没有丝毫瓜葛,可是,偏偏就是因为他们两实在是太冷静了,反而容易让人生疑。”
鬼珏说着,眸子都是微微得眯了起来,一个是被关在妖王宫的灵宫弟子,在妖王宫这么几天,他从未去过木易封的山洞,可今日突然带着灵儿前去,他却也没有丝毫生疑。
另一个,是初入妖界和妖王宫的狐妖,对这妖王宫里出现的灵宫弟子和玄铁仙剑龙渊剑,却也实在是太过冷静。
他们越是装得若无其事,便越是容易,让鬼珏觉得这其中更为另有玄机。
“只从这几日的相处便知道,这狐妖定然不是愚笨之辈,但她越是聪明,便越是证明,就算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在被动接受,恐怕,也是因为早在她的预料之中。”
狄天听着鬼珏的话,神情也是平缓了不少,他的确也对这些一直有些不解,如今听着鬼珏的话,也是觉着这其中的事情,恐怕远远不如表面上的这么简单。
“那妖小王,若是这两人真的之前便相识的话,那么这女狐的目的想来便更不单纯了。若只是如我们之前猜测,她是因为势力相争,为狐界打通前战的话,不可能会和木易封相识的。”
狄天说着,轻嘶了一口气,看了一眼鬼珏,又开口接着说道:“而且,小王让我去查的事情也的确是有些眉目了,这几日,在妖城之中的势力的确有些蠢蠢欲动,看样子,似乎是狐界作乱一般。”
“所以,这便是本小王一直怀疑的了。”鬼珏的话音也平缓下许多,眸子看向了前头,心中也若有所思。“不过,若是这女狐当真如此聪慧,可以布下一切局,让我们来主动带她进妖王宫,那她便绝对可以另走一步,布下其他的来迷惑我们转移对她的注意力。只是,本小王不知的是,如果真像我们怀疑的这般,她为何又会跟一个灵宫弟子扯上关系,来这妖王宫又是为了什么?”
“会不会是因为龙渊剑?”狄天沉了沉脸色,想了想却又实在觉得这个猜测连自己都很难相信, “龙渊剑是仙家之剑,就算是再厉害,到了一个小妖手上,也实在没有什么作用,何况我看她的妖力修为,怕是连碰到龙渊剑都不一定能抵抗得了龙渊剑上的仙气。”
“她的妖力修为,的确是不可以,除非……”鬼珏听着狄天的话,像是想起些了什么,手上的拳头也是微微地拧了起来。
后头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但是有一个身影却在脑海中越发得清晰。
除非,是莫娘。
这个名字,于鬼焰于他,于整个妖王宫,都不会想要提起。可是,谁也都不会忘了她的存在。
鬼珏想着,朝着鬼焰洞宫的方向便是看上了一眼。
鬼焰如今在自己洞宫之中闭关修炼,数日数月地也不曾出这洞宫半步,不就是想要潜心修炼自己的玄火妖法,忌惮这莫娘和那些冥顽不化依旧以莫娘为尊的一众势力吗?
鬼焰这个位置,当初的时候便是拿的十分投机取巧,若不是莫娘为了那个男人要生要死,宁愿背叛整个妖界,凭着当时鬼焰的妖力修为,又怎么可能打败得了莫娘,做上妖王的这个位置。
如今三百年时间过去,就算鬼焰一心修炼妖法,妖力修为已经不同往日,可是莫娘这三百年时间也定然是丝毫不会松懈的。
如今鬼焰的玄火妖法还没有达到大成,能不能打败莫娘依旧难说,若真是莫娘回来,恐怕,事情就比现在的更难对付了。
鬼珏的拳头越拧越紧,连眉心都是蹙了起来。
即便时间已经过去了三百年,也是当初的事情,他依旧丝毫也没有忘记,三百年,妖界受魔尊统领大战仙界,死伤无数,莫娘的修为已经大成,魔尊夜七又有死门阴阳铃在身,那一战,若是莫娘也能全力以赴帮助妖界,妖魔与仙界之争,不可说不会赢。
可就因为一个男人,莫娘便甘愿放弃这唾手可得的胜利,不愿出手相帮。
便也是因为如此,鬼焰在魔尊的默许下,拥兵自重,不费多少功夫,便成为了新的妖王,取代了莫娘。
只可惜,因着那该死的墨无月,那一战妖魔两届还是惜败。
魔尊夜七恐怕早已魂飞魄散,鬼焰受了重伤倒也是苟且保住了一条性命。而莫娘,便也从此消失了三百年时间。
鬼珏唯一听说的,便是这三百年来,偶尔会在人界有她出现的踪影,还有她手上那把,仙剑七星太极剑。
她一个狐妖,修为却可以驾驭仙剑,那这龙渊剑在她手上,也的确难说。
只是,鬼珏唯一想不通的是,莫娘一向对妖王这个位置并不放在心上,三百年前便让出妖王位置,又消失了这长长三百年时间。
如今这狐界骚乱,若真的是因为莫娘,可是,她又是因为什么,会突然重新回来?
189 藏着掖着
鬼珏想着这些,都实在觉得脑袋痛,狠狠得啐了一声,才终是开口说道:“不管是不是莫娘回来了,总之,本小王就不信,几个小小的狐妖还对付不了了。”
“是。”狄天也点了点头,立马便附和道,“妖小王放心,这三日,无论是妖中势力还是妖王宫的这几人,我都一定会派人好好跟踪,不会落下丝毫线索。”
“好。”鬼珏听着,语气虽是缓下来积分,神情却依旧有些忿忿,“自从妖界封印被破,这妖界之中的破事,是越来越多。看来,这安定日子,是没有多少了。”
狄天的神情也是顿了顿,有些些许的迟疑,才终是压低了些声音,开口说道:“我也确实是听说,人界之中,混入了不少小妖,但如果要说是再重现三百年前的事情,怕是不可能吧。魔尊死后,这魔界没头,我们妖界自然是不用听命于他们,只是……”
狄天“只是”两个字,顿了顿,看了一眼鬼珏的脸色,才又是开口说道,“只是,如今三百年时间过去了,妖王受的重伤虽也是缓了过来,可惜玄火妖法没有大成,这妖力、妖力怕也是比不过莫娘。”
狄天的话说到后头也是轻了不少,毕竟他虽一直只听命于妖小王鬼珏,可这逆反妖王的话,自然也是不合规矩的。
倒是鬼珏听着,也是脸色极其得不好看,“我早告诉他,急于求成绝不可行,他重伤花了上百年时间才慢慢缓过来,便想着修炼极其阳刚的玄火妖法,将一干破事都丢到我的身上,却也没见着他修炼出个什么成就来。”
鬼珏也如此说道,狄天自然送了几分神色,也放开了些手脚,接着话头压低几分声音说道:“是啊,如果不是小王您跟人界做交易,哪能弄到这么多凡人来给妖王吸取人气提高修为,可妖王,妖王却是连玄火妖法的修炼都不肯教与小王。我倒是觉得,以小王的修为,这玄火妖法若是教与小王来修为,不必忌讳着重伤在身,恐怕会比妖王更有成就,可怎知这妖王却是非要藏着掖着,小的、小的真是有些替小王感到可惜。”
“这哪里是什么藏着掖着。”鬼珏听着狄天的话,一边的嘴角弯了弯,便是轻蔑的笑了一声,这狄天所说的话又何尝不是他自己所想。
这玄火妖法,是妖界中小妖修炼的大成,他自问自己的修为和天赋并不比鬼焰要查,何况鬼焰在那次妖魔大战中受了重伤,以自己的底子,要比他适合炼这玄火妖法太多了。
只可惜,这妖法却是只有这妖界的妖王才知道修炼秘籍,鬼焰又从不肯轻易传给他。
鬼珏怎么可能不知道鬼焰的心思,他防莫娘和狐界也就罢了,连自己这个的嫡子都防得很。
一方面专心修炼便将这妖界的一干事都交由他打理,另一方面却处处压制着他的妖力修为,免得让自己超过他。
这心思,是个妖都能看得出来。
鬼珏想着,都是冷哼了一声,“好了,不说这个了,总之这三日时间,你给我好好盯着他们,三日后,不管他们是什么来头,我都一一 鬼珏想着这些,都实在觉得脑袋痛,狠狠得啐了一声,才终是开口说道:“不管是不是莫娘回来了,总之,本小王就不信,几个小小的狐妖还对付不了了。”
“是。”狄天也点了点头,立马便附和道,“妖小王放心,这三日,无论是妖中势力还是妖王宫的这几人,我都一定会派人好好跟踪,不会落下丝毫线索。”
“好。”鬼珏听着,语气虽是缓下来积分,神情却依旧有些忿忿,“自从妖界封印被破,这妖界之中的破事,是越来越多。看来,这安定日子,是没有多少了。”
狄天的神情也是顿了顿,有些些许的迟疑,才终是压低了些声音,开口说道:“我也确实是听说,人界之中,混入了不少小妖,但如果要说是再重现三百年前的事情,怕是不可能吧。魔尊死后,这魔界没头,我们妖界自然是不用听命于他们,只是……”
狄天“只是”两个字,顿了顿,看了一眼鬼珏的脸色,才又是开口说道,“只是,如今三百年时间过去了,妖王受的重伤虽也是缓了过来,可惜玄火妖法没有大成,这妖力、妖力怕也是比不过莫娘。”
狄天的话说到后头也是轻了不少,毕竟他虽一直只听命于妖小王鬼珏,可这逆反妖王的话,自然也是不合规矩的。
倒是鬼珏听着,也是脸色极其得不好看,“我早告诉他,急于求成绝不可行,他重伤花了上百年时间才慢慢缓过来,便想着修炼极其阳刚的玄火妖法,将一干破事都丢到我的身上,却也没见着他修炼出个什么成就来。”
鬼珏也如此说道,狄天自然送了几分神色,也放开了些手脚,接着话头压低几分声音说道:“是啊,如果不是小王您跟人界做交易,哪能弄到这么多凡人来给妖王吸取人气提高修为,可妖王,妖王却是连玄火妖法的修炼都不肯教与小王。我倒是觉得,以小王的修为,这玄火妖法若是教与小王来修为,不必忌讳着重伤在身,恐怕会比妖王更有成就,可怎知这妖王却是非要藏着掖着,小的、小的真是有些替小王感到可惜。”
“这哪里是什么藏着掖着。”鬼珏听着狄天的话,一边的嘴角弯了弯,便是轻蔑的笑了一声,这狄天所说的话又何尝不是他自己所想。
这玄火妖法,是妖界中小妖修炼的大成,他自问自己的修为和天赋并不比鬼焰要查,何况鬼焰在那次妖魔大战中受了重伤,以自己的底子,要比他适合炼这玄火妖法太多了。
只可惜,这妖法却是只有这妖界的妖王才知道修炼秘籍,鬼焰又从不肯轻易传给他。
鬼珏怎么可能不知道鬼焰的心思,他防莫娘和狐界也就罢了,连自己这个的嫡子都防得很。
一方面专心修炼便将这妖界的一干事都交由他打理,另一方面却处处压制着他的妖力修为,免得让自己超过他。
这心思,是个妖都能看得出来。
鬼珏想着,都是冷哼了一声,“好了,不说这个了,总之这三日时间,你给我好好盯着他们,三日后,不管他们是什么来头,我都一一 鬼珏想着这些,都实在觉得脑袋痛,狠狠得啐了一声,才终是开口说道:“不管是不是莫娘回来了,总之,本小王就不信,几个小小的狐妖还对付不了了。”
“是。”狄天也点了点头,立马便附和道,“妖小王放心,这三日,无论是妖中势力还是妖王宫的这几人,我都一定会派人好好跟踪,不会落下丝毫线索。”
“好。”鬼珏听着,语气虽是缓下来积分,神情却依旧有些忿忿,“自从妖界封印被破,这妖界之中的破事,是越来越多。看来,这安定日子,是没有多少了。”
狄天的神情也是顿了顿,有些些许的迟疑,才终是压低了些声音,开口说道:“我也确实是听说,人界之中,混入了不少小妖,但如果要说是再重现三百年前的事情,怕是不可能吧。魔尊死后,这魔界没头,我们妖界自然是不用听命于他们,只是……”
狄天“只是”两个字,顿了顿,看了一眼鬼珏的脸色,才又是开口说道,“只是,如今三百年时间过去了,妖王受的重伤虽也是缓了过来,可惜玄火妖法没有大成,这妖力、妖力怕也是比不过莫娘。”
狄天的话说到后头也是轻了不少,毕竟他虽一直只听命于妖小王鬼珏,可这逆反妖王的话,自然也是不合规矩的。
倒是鬼珏听着,也是脸色极其得不好看,“我早告诉他,急于求成绝不可行,他重伤花了上百年时间才慢慢缓过来,便想着修炼极其阳刚的玄火妖法,将一干破事都丢到我的身上,却也没见着他修炼出个什么成就来。”
鬼珏也如此说道,狄天自然送了几分神色,也放开了些手脚,接着话头压低几分声音说道:“是啊,如果不是小王您跟人界做交易,哪能弄到这么多凡人来给妖王吸取人气提高修为,可妖王,妖王却是连玄火妖法的修炼都不肯教与小王。我倒是觉得,以小王的修为,这玄火妖法若是教与小王来修为,不必忌讳着重伤在身,恐怕会比妖王更有成就,可怎知这妖王却是非要藏着掖着,小的、小的真是有些替小王感到可惜。”
“这哪里是什么藏着掖着。”鬼珏听着狄天的话,一边的嘴角弯了弯,便是轻蔑的笑了一声,这狄天所说的话又何尝不是他自己所想。
这玄火妖法,是妖界中小妖修炼的大成,他自问自己的修为和天赋并不比鬼焰要查,何况鬼焰在那次妖魔大战中受了重伤,以自己的底子,要比他适合炼这玄火妖法太多了。
188 将计就计
只没想到,一拐弯的功夫,却碰见了鬼珏和他那个随从狄天。
阮灵儿吓了一跳,赶忙找了个拐角躲了进去,就算她现在是隐身的,却也万万不敢在鬼珏面前出现,这幻丹拿过来应付那些小妖也就罢了,可鬼珏的修为高深莫测,她还不敢冒这个风险。
她正想着等鬼珏和狄天过去,便赶紧找个机会回到自己的山洞,鬼珏的一句话却是让她身形顿了顿,迅速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那姓楚的人,何时过来?”
一旁的狄天听着,低了低头,便是应道:“消息应该送到了,估计用不了多久了。”
“那就好。”鬼珏从鼻间冷哼了一声,似乎很是不乐意,“别忘了让那姓楚的再带几个人来,就练个玄火妖法,真他娘的折腾。”
阮灵儿听着鬼珏的话,想来那姓楚的自然就是楚章侯,这次木易封和龙渊剑的消息,到底是传到了楚章侯那儿去了,听狄天的意思,看来楚章侯的人过来也用不着多久了,他们得赶紧行动才是。
只不过,这鬼珏口中所说的,多带几个人是什么意思?
阮灵儿抿了抿唇角,是跟鬼焰洞宫门口的那几个人有关吗,听起来似乎也跟这玄火妖火有关。
可是,这鬼珏的话听上去,却似乎是坏极了脾气,鬼焰是他父亲,又是妖王,他关于鬼焰的话语,却是说得十分不恭敬。
这鬼焰鬼珏父子之间,好像关系也并不是很好一般。
那狄天听着鬼珏的话,神情倒也没有多少异样,只是依旧低着头,说道:“嗯,也已经带消息去了。”
“哼。”鬼珏仍是冷哼了一声,“若不是那龙渊剑对那姓楚的有用,早就也一起给鬼珏去练那玄火妖法了,省得在我这妖王宫里白吃白喝的,占尽了地方。”
狄天也是附和了一句,“那龙渊剑也的确是厉害,我也曾想偷偷去把它夺了来,却哪里想得,都近不了那龙渊剑的身。”
“那当然。”鬼珏脸色也十分不好,“龙渊剑是玄铁仙剑,上面可是有九门上古神器之一的仙剑太生剑的晶石,镇鬼除妖,叱杀四方,这修为不够的小妖,当然是近身不得,否则我又何故顾忌两个凡人。”
鬼珏越说着,脸色便是越不好,“这灵宫上下杀我多少小妖,如今还养了两个灵宫弟子在妖王宫,真他娘憋屈,对了,那娘们那里可让人守着了。”
“嗯。”狄天点了点头,却又是跟上一句来,“小王觉得,那个女妖到我们妖王宫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我派人查过,她的确不是涂山狐。不过身上妖气浓重,的确是狐妖没错,这狐妖与我们妖王宫一向不交好,却不知道这一点,她是真不知道,还是假意迎合。”
“她若真是狐妖,又怎会不知道。”鬼珏一改之前在自己面前平和的样子,双眼危险地眯了起来,“最近妖界诸多事情,这几个人突然冒出来,一定是另有企图。不过既然进了我的妖王宫,我便绝不会让她得逞的。”
鬼珏说着,都是冷笑了一声。只是这话语也才刚刚落了下来,一旁却又是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阮灵儿只见着是之前一直守着自己的两个小妖,这会子看着鬼珏便是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一脸的害怕神情,看着鬼珏说话也是哆哆嗦嗦的,“妖小王,我们、我们把她跟丢了。”
“跟丢了?”鬼珏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就这么大的地方,你们还能把人给跟丢?”
“小王饶命小王饶命。”那小妖紧着求饶了两声,才敢说道,“是那赌场实在是太嘈杂了,一不留神就不知道怎么把人给跟丢了。”
“算了算了。”鬼珏抬手一摆,脸色阴阴沉沉地只把一旁的小妖都吓得不敢说话,“既然在妖王宫里,也跑不到哪儿去,随本王去看看便是。”
鬼珏说着,原本超前走去的步伐也顿了顿,便是转了方向。
阮灵儿暗叫不好,眉头一皱,却是紧着绕过了石柱,背着鬼珏的视线,赶紧往自己的山洞里走去,在鬼珏到达之前回到了山洞中。
她也不敢踟蹰,用功逼出了体内丹药的药性,妖气便又从体内散发出来。
这一趟出去,虽然冒了不少风险,可的确没少知道些有用东西。
这鬼珏和鬼焰的关系并不好,鬼珏也是高深莫测得很,对于自己的来历明明就怀疑得很,可在自己面前倒是也装得十足一副的平和模样。
阮灵儿这么想着,洞口的脚步声也终于是传了过来,她也不着急,只拍了拍自己的袖子,待到鬼珏站到了门口来,才是装模作样地回过身去,微微颦起了几分眉头,“妖小王?”
“灵儿。”鬼珏也是喊了一声,一双戾气十足的眸子里收起了几分狠戾神色,这会子看着阮灵儿,已经全然不见刚刚的戾气模样,只是若有若无地勾着一边唇角。
不过说是说在笑着,这笑意却也见不得多少,看着阮灵儿便是一挑眉头走到石桌旁坐了下来。
阮灵儿自然也是跟着笑了笑,“妖小王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这么短的时候,我可炼不了修罗丹出来。”
“我早说了,这事不着急。”鬼珏说着,话音都是挑了几分,“只不过,虽是在妖王宫中,可也避免不了妖多繁乱,我是听下面的人说你不见了,担心你几分,便过来看看。”
“这样。”阮灵儿装着恍然的模样点了点头,“多谢小王关心了,只是对这妖王宫好奇,就往着那头的赌场逛了逛,也没去其他地方。”
“是吗?”鬼珏仍是笑了笑,看着阮灵儿眸子都是变了几分神色,嘴角一抿,又接着说道,“也真是奇怪了,我刚刚也在赌场那儿,怎么没见着灵儿你呢。”
鬼珏说这句话的时候,眸子一直放在阮灵儿神色便是没有松开过。
若是换了旁的时候,这般说了谎,又被他这么一针对,自然是会乱了几分阵脚。只可惜,阮灵儿是亲眼瞧着鬼珏不在赌场的,当然知道他说这话,不过就是想要套自己的实话罢了。
她听着,神色上也是没有丝毫的一样,只是眸子微微睁了睁,一副不知情的模样,无辜的样子,都直直地要逼近了当初最会装单纯无辜的阮薇了。
“妖小王也在那儿吗?我还真没瞧着呢,也怪我,只顾着看着新鲜玩意,都没好好看看旁人。”
阮灵儿说着,也不等鬼珏回应,便是又接着道,“不过小王,这妖王宫里的赌场还真是有意思,我瞧着那赌场里的小妖都要赌红眼了,尤其是我们那桌,那个虎背熊腰却又声音尖细的,更是盘盘都赌得热闹得很。”
阮灵儿这些话自然也不是空穴来风,她在赌场那儿转了一圈,便是立马记住了几个明显的赌徒,这会子详详细细地说了,便也由不得鬼珏不信了。
更何况,鬼珏也压根没去赌场那儿,只要她坚定几分,他自然是再没得说头。
果然,阮灵儿一句话落了下来,鬼珏的神色顿了顿,嘴角的笑意也是回了来,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是这样,那大概是赌场里头实在嘈杂,我也因此没有瞧着灵儿你吧。”
一句话的功夫,便好像之前的怀疑都未曾发生过一般,鬼珏笑了笑,神情也是自然得很。
阮灵儿当然也不会戳破他,只是弯着唇角应付着他的话,继续道:“那还真是可惜了,若是有小王在,还能好好带我逛逛,若不然就我自己,都差点回不来了呢。”
“是吗?”鬼珏听着,也是笑了起来,“不过也是,这妖王宫虽然算不得大,但绕来绕去的的确是很多岔路,倒也容易走错,下一次,我派个人带着灵儿走走就是。”
“也好。”阮灵儿点了点头,就算知道这是鬼珏想换个方法明目张胆地跟踪自己,却也不打算驳了他的意思,只是歪着脑袋,像是突然想起些什么事情一般,才又接着说道,“对了小王,我还发现啊,这妖王宫里,厉害的小妖可真不少,我今儿个似乎还瞧着几个,化为人形是一点都看不出样子,身上也连一丝妖气都寻不着,也不知这修为是修炼了多少年,竟都可以尽数做到这个地步。”
阮灵儿几句话的功夫,一旁的鬼珏神色便是立马有了些变化,他轻咳了一声,脸色显然有些挂不住了,看了一眼一旁的狄天,才转了几分脸色,说道:“其实,也不瞒灵儿,你瞧着的,怕不是妖。”
“不是妖?”阮灵儿惊呼了一声,“那是什么?”
“是人。”鬼珏倒也不隐瞒,只径直着便是说道,看着阮灵儿点了点头,“灵儿你记不记得,进妖王宫之前,我就跟你说过,这妖王宫里新鲜东西可多的很,不仅仅是凡人,我这就带你去看另一个宝贝。只不过这宝贝只能看,却不能摸,灵儿可要小心些。”
190 修罗丹
鬼珏想着这些,都实在觉得脑袋痛,狠狠得啐了一声,才终是开口说道:“不管是不是莫娘回来了,总之,本小王就不信,几个小小的狐妖还对付不了了。”
“是。”狄天也点了点头,立马便附和道,“妖小王放心,这三日,无论是妖中势力还是妖王宫的这几人,我都一定会派人好好跟踪,不会落下丝毫线索。”
“好。”鬼珏听着,语气虽是缓下来积分,神情却依旧有些忿忿,“自从妖界封印被破,这妖界之中的破事,是越来越多。看来,这安定日子,是没有多少了。”
狄天的神情也是顿了顿,有些些许的迟疑,才终是压低了些声音,开口说道:“我也确实是听说,人界之中,混入了不少小妖,但如果要说是再重现三百年前的事情,怕是不可能吧。魔尊死后,这魔界没头,我们妖界自然是不用听命于他们,只是……”
狄天“只是”两个字,顿了顿,看了一眼鬼珏的脸色,才又是开口说道,“只是,如今三百年时间过去了,妖王受的重伤虽也是缓了过来,可惜玄火妖法没有大成,这妖力、妖力怕也是比不过莫娘。”
狄天的话说到后头也是轻了不少,毕竟他虽一直只听命于妖小王鬼珏,可这逆反妖王的话,自然也是不合规矩的。
倒是鬼珏听着,也是脸色极其得不好看,“我早告诉他,急于求成绝不可行,他重伤花了上百年时间才慢慢缓过来,便想着修炼极其阳刚的玄火妖法,将一干破事都丢到我的身上,却也没见着他修炼出个什么成就来。”
鬼珏也如此说道,狄天自然送了几分神色,也放开了些手脚,接着话头压低几分声音说道:“是啊,如果不是小王您跟人界做交易,哪能弄到这么多凡人来给妖王吸取人气提高修为,可妖王,妖王却是连玄火妖法的修炼都不肯教与小王。我倒是觉得,以小王的修为,这玄火妖法若是教与小王来修为,不必忌讳着重伤在身,恐怕会比妖王更有成就,可怎知这妖王却是非要藏着掖着,小的、小的真是有些替小王感到可惜。”
“这哪里是什么藏着掖着。”鬼珏听着狄天的话,一边的嘴角弯了弯,便是轻蔑的笑了一声,这狄天所说的话又何尝不是他自己所想。
这玄火妖法,是妖界中小妖修炼的大成,他自问自己的修为和天赋并不比鬼焰要查,何况鬼焰在那次妖魔大战中受了重伤,以自己的底子,要比他适合炼这玄火妖法太多了。
只可惜,这妖法却是只有这妖界的妖王才知道修炼秘籍,鬼焰又从不肯轻易传给他。
鬼珏怎么可能不知道鬼焰的心思,他防莫娘和狐界也就罢了,连自己这个的嫡子都防得很。
一方面专心修炼便将这妖界的一干事都交由他打理,另一方面却处处压制着他的妖力修为,免得让自己超过他。
这心思,是个妖都能看得出来。
鬼珏想着,都是冷哼了一声,“好了,不说这个了,总之这三日时间,你给我好好盯着他们,三日后,不管他们是什么来头,我都不会让他们安全离开妖王宫的。”
三天时间,对于这妖王宫的每一个人来说,都像是一分一秒地慢慢爬了过去。
倒是这修罗丹对于阮灵儿来说,还算不难炼制,鬼珏给她提供了一切炼制修罗丹需要的药引,再加着有这子午鼎在身上,三天时间,足够了。
只不过,阮灵儿看着手头上的药引,还是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这修罗丹的作用,没有人会比她更清楚了,所以她知道,这东西若是到了鬼焰的手上,对于玄火妖法修炼的提升无可估计。
阮灵儿可实在不想这好东西给了鬼焰,可是鬼珏老谋深算的,她也绝不可能炼制出其他的丹药来蒙混过关,所以不管他们的计划能不能成功,恐怕这修罗丹,都是要赔进去的。若是以后再想要对付鬼焰的话,恐怕就得忌惮一下他的玄火妖法了。
不过好在,对于这一点,莫九娘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阮灵儿照着他们之前约定好的,第二天的时候,便再次利用幻丹偷偷潜到了这妖王宫中的废宫里。
只一进了里头,还没等上多久,莫九娘就来了。
莫九娘的修为早已高过这妖王宫中小妖的许多,更何况这妖王宫原本也是莫九娘的,她知道这妖王宫里的每一处,更了解这其中的暗道。
鬼珏想着这些,都实在觉得脑袋痛,狠狠得啐了一声,才终是开口说道:“不管是不是莫娘回来了,总之,本小王就不信,几个小小的狐妖还对付不了了。”
“是。”狄天也点了点头,立马便附和道,“妖小王放心,这三日,无论是妖中势力还是妖王宫的这几人,我都一定会派人好好跟踪,不会落下丝毫线索。”
“好。”鬼珏听着,语气虽是缓下来积分,神情却依旧有些忿忿,“自从妖界封印被破,这妖界之中的破事,是越来越多。看来,这安定日子,是没有多少了。”
狄天的神情也是顿了顿,有些些许的迟疑,才终是压低了些声音,开口说道:“我也确实是听说,人界之中,混入了不少小妖,但如果要说是再重现三百年前的事情,怕是不可能吧。魔尊死后,这魔界没头,我们妖界自然是不用听命于他们,只是……”
狄天“只是”两个字,顿了顿,看了一眼鬼珏的脸色,才又是开口说道,“只是,如今三百年时间过去了,妖王受的重伤虽也是缓了过来,可惜玄火妖法没有大成,这妖力、妖力怕也是比不过莫娘。”
狄天的话说到后头也是轻了不少,毕竟他虽一直只听命于妖小王鬼珏,可这逆反妖王的话,自然也是不合规矩的。
倒是鬼珏听着,也是脸色极其得不好看,“我早告诉他,急于求成绝不可行,他重伤花了上百年时间才慢慢缓过来,便想着修炼极其阳刚的玄火妖法,将一干破事都丢到我的身上,却也没见着他修炼出个什么成就来。”
鬼珏也如此说道,狄天自然送了几分神色,也放开了些手脚,接着话头压低几分声音说道:“是啊,如果不是小王您跟人界做交易,哪能弄到这么多凡人来给妖王吸取人气提高修为,可妖王,妖王却是连玄火妖法的修炼都不肯教与小王。我倒是觉得,以小王的修为,这玄火妖法若是教与小王来修为,不必忌讳着重伤在身,恐怕会比妖王更有成就,可怎知这妖王却是非要藏着掖着,小的、小的真是有些替小王感到可惜。”
“这哪里是什么藏着掖着。”鬼珏听着狄天的话,一边的嘴角弯了弯,便是轻蔑的笑了一声,这狄天所说的话又何尝不是他自己所想。
这玄火妖法,是妖界中小妖修炼的大成,他自问自己的修为和天赋并不比鬼焰要查,何况鬼焰在那次妖魔大战中受了重伤,以自己的底子,要比他适合炼这玄火妖法太多了。
只可惜,这妖法却是只有这妖界的妖王才知道修炼秘籍,鬼焰又从不肯轻易传给他。
鬼珏怎么可能不知道鬼焰的心思,他防莫娘和狐界也就罢了,连自己这个的嫡子都防得很。
一方面专心修炼便将这妖界的一干事都交由他打理,另一方面却处处压制着他的妖力修为,免得让自己超过他。
这心思,是个妖都能看得出来。
鬼珏想着,都是冷哼了一声,“好了,不说这个了,总之这三日时间,你给我好好盯着他们,三日后,不管他们是什么来头,我都不会让他们安全离开妖王宫的。”
三天时间,对于这妖王宫的每一个人来说,都像是一分一秒地慢慢爬了过去。
倒是这修罗丹对于阮灵儿来说,还算不难炼制,鬼珏给她提供了一切炼制修罗丹需要的药引,再加着有这子午鼎在身上,三天时间,足够了。
只不过,阮灵儿看着手头上的药引,还是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这修罗丹的作用,没有人会比她更清楚了,所以她知道,这东西若是到了鬼焰的手上,对于玄火妖法修炼的提升无可估计。
阮灵儿可实在不想这好东西给了鬼焰,可是鬼珏老谋深算的,她也绝不可能炼制出其他的丹药来蒙混过关,所以不管他们的计划能不能成功,恐怕这修罗丹,都是要赔进去的。若是以后再想要对付鬼焰的话,恐怕就得忌惮一下他的玄火妖法了。
不过好在,对于这一点,莫九娘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阮灵儿照着他们之前约定好的,第二天的时候,便再次利用幻丹偷偷潜到了这妖王宫中的废宫里。
只一进了里头,还没等上多久,莫九娘就来了。
莫九娘的修为早已高过这妖王宫中小妖的许多,更何况这妖王宫原本也是莫九娘的,她知道这妖王宫里的每一处,更了解这其中的暗道。
191 差错
几人下了决心,自然也不再耽误,第二天一大早的时候,便是继续启程朝着妖界去了。
只是此行带着小鱼儿着实太过冒险,阮灵儿便将他寄放在了鹿城里的悬壶堂一脉中,那几个人都是悬壶堂的亲信,应是不会有什么危险。
阮灵儿犹豫了一下,还是派人将这个消息告诉给了云岚。
她知道,云岚是一定会帮她保住小鱼儿的,有了这两层保护,她才能安心地去往妖界。
好在小鱼儿也不算太认生,虽仍是不开心了几分,但也知道娘亲要去做的是重要的大事,便也忍下了小脾气来。
除此外,灵宫的太极剑自然也是不能带的,良子书和阮灵儿便也换了两把轻巧的长剑,一路上也一直是用大哥之类的称呼,不再称着师兄。
四人一路往北行,快马加鞭,到了驿站便是再换马而行,没有一点休息的时间,倒是也不消两日,便到了苍山脚下。
这苍山是北边有名的高山,高耸入云山路崎岖,又多毒蛇猛兽,是这苍山附近的百姓都不敢轻易迈入的地方。不过阮灵儿却从来不知道,这妖界的入口,既然是在苍山。
莫九娘一路也很少说话,只是在前头带着路,阮灵儿便和良子书带着叶麒,几人用飞升术很快跃上了苍山,到了山顶的悬崖边山。
只见着这周围,已经可见薄云,远远往悬崖对面看去,都丝毫看不到其他的高山。
这悬崖也不知有多高,无法望得到底,说是妖界的入口,阮灵儿也确实是丝毫都看不出来。
莫九娘站在这悬崖边上,便是顿住了脚步,只侧身看着一旁的良子书和阮灵儿两人,“我最后再问你们一次,可做好准备了?这一进去,可是很难有回头路的。”
“九娘,尽管带路吧。”良子书还是不太习惯九娘这个吩咐,只是别捏地喊了一声,便点头说道。
“好。”莫九娘听着,也不再多问,只是挺直了几分身子,从袖中拿出了三颗丹药和三个令牌递给了一旁的三人,才接着说道,“既然如此,我接下来说的话你们可听好了,这颗药你们吃下去,会让你们身上散发妖的气息,他们不会察觉出来。这令牌是妖界独有的,有了它才能自由出入妖界大门。在妖界,你们便以狐妖自处。”
“狐妖?”
“嗯。”莫九娘点了点头,朝着阮灵儿几人袖子一挥,阮灵儿便是觉得身上似乎被一股什么气流拢起来了一般。
莫九娘才又是收了衣袖,掌心一滑,在阮灵儿几人面前便出现了一面水镜,映照出了他们的模样。
莫九娘瞧着,手心慢慢地比试出几个招式来,“你们跟着我学,聚灵气于会中,贯穿后耳门庭。”
阮灵儿和良子书也不疑有他,便是跟着莫九娘的招式默念着口诀比划了出来,只见着这一下的功夫,再瞧着前头的水镜,镜中的自己,竟然变了几分模样。
长相吧,也确实还是那个长相,只是眸子好像变红了几分,耳朵也变得尖了,侧了侧身子,后头还多了一条狐尾。
别说,这么看过去,还真有几分狐妖化人的模样。
只不过,一旁同样跟她一般的良子书,屁股上长着尾巴却是看上去别扭极了,但好在他的朗眉星目,原本就灼灼的容颜,这会子衬着更为炯亮的眸子和尖尖的长耳,虽看上去柔美几分,可却更觉俊俏。
倒只是他自己,看着水镜中长了尾巴还变了几分模样的自己,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脸颊冒起微微的红晕,便是慌忙收了灵气来。
霎时间,水镜中的他又恢复了原先模样。
莫九娘瞧着,才开口说道:“这是幻术,并非真的化了妖形,只是会让你们看起来更像狐妖。这妖界小妖也多化为人形,但因修为深浅,各有其纰漏。我教你们这个,只是以备不时之需。”
莫九娘说着,又转过眸子看着阮灵儿,微微地皱起了几分眉头,才在她脸上又是拂了拂袖,只见着这么一拂袖,水镜中的自己,那脸上的伤疤处,竟然用脂粉划上了一枝梅花,恰恰好遮了伤疤去。
那红梅化得十分娇艳,在阮灵儿的脸上留着,衬着原本就晶莹剔透的白肤,掩了几分清秀,平添了许多美艳。
她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总说狐狸精狐狸精的,如今瞧着水镜里的自己,两弯清眉,桃红的眸子,再衬着一剪红梅,的确是能称得上诱|惑二字。
“狐妖多爱美,当然不会允许自己脸上会留着一道伤疤,你这样是会引起怀疑的。但你这伤疤无法除去,便只能这样遮了。”
“多谢九娘。”
莫九娘弄好这旁的两人,也才朝向了一旁的叶麒,叶麒恰恰才将莫九娘给的令牌佩戴在自己身上,看着莫九娘转过身来,抿唇笑了笑,“规矩我自然都知道,我虽没有灵气无法用幻术,不过你放心,他们也察觉不出我不是妖。”
“这我自然知道,只是我担心的不是这个。”莫九娘想了想,才终是又比了几招,将灵气赋与叶麒身上,“不少妖界老辈还是识得你,你换个模样怕是好些。”
阮灵儿听着莫九娘的话,朝着叶麒看了过去,只见着被莫九娘使了法术的叶麒,也是变了几分模样。
鹅蛋脸变得细尖了些,眉眼也细长了几分,乍一看,的确是没了之前的感觉。
叶麒瞧着水镜里的自己,便是嘟了嘟嘴,“这好底子在吧,虽然变了模样,俊俏也还是俊俏,只可惜却是娘了些。”
莫九娘皱了皱眉头,“没得挑。”
“好了,这其他的,也没什么了。只是进了妖界,要小心说话小心行事,不该管的事切莫多管,只跟着我走便是。”
“好。”
莫九娘说着,几人便都是相继应道。
莫九娘瞧着一切都吩咐好了,才又朝向了面前的悬崖,双手抬了起来,红色的气流从她的掌心而出,瞬间向着悬崖而去。
只见着那悬崖上空应着她的灵气,竟凭空显现出一整块的红色屏障来。
像是水纹一般悬在空中,有着轻微的波动。
很快,那水障又向两旁散了去,那原本只是深不见底的悬崖,竟然出现了一条山道,一路向着下面延伸了下去。
阮灵儿实在是没想到,这里头竟然还另藏玄机。
“走吧。”莫九娘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吐了两个字,便是抬脚朝着那山道走了下去。
阮灵儿也立马收起了自己那没见过世面的惊讶神情,同着叶麒和良子书一起,跟上了莫九娘的步伐。
那山道也算不得长,一路往下面走去并没走上多少功夫,很快都到了山崖底下,再穿过一片树林,远远瞧着前头便是妖界的大门了。
说不紧张定然是假的,阮灵儿在这个时空,虽然大大小小生生死死的事也见了不少,在鹿城和灵山上的时候,也都跟那些小妖打过交道。
可是,还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跑到这妖界来。
她可不会忘了,那在鹿城时候,那两个张牙舞爪面目狰狞的小妖,更不会忘了灵山上偷袭时候虎背熊腰孔武有力的山妖。
果然,活久见这三个字是真的有道理的。若是从前的自己,可万万不会料到会有今天这么一天。
只见着那妖界大门,就也如同人界的城门一般,城墙是石块所砌,城门是暗沉的殷红色,像是血迹一般,看着并不是那么地舒服。
阮灵儿只顾着压低自己的紧张神情,一时都没有说话,可再看向身旁的莫九娘时,她的神情,却又是变了一副模样,原本一双波澜不惊的眸子里,起了几分异样的神采,似乎视线飘忽到了很远,又似乎只是放空着什么都没想一般。
莫九娘看着眼前的大门,她早已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回来了。从一开始她知道匡扬和木易封到了妖界的时候,她便很是不想再来这儿,并不是因为妖界诸多艰险,也更不是不想摊这趟浑水。
而是有些事情,过去了再久,她也不想面对。
她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看了一眼一旁的良子书,眸子终是柔和了几分,只是这柔和中,偏又掺了太多的伤感。
这副容颜,即便是过去了几百年,即便是经历了好几世,可是对于她而言,都是刻在骨子里的深刻。
这个妖界,一草一木一尺一寸都在她的记忆里。
她似乎只要闭上眼,便能想起那些尘封往事来,还有在这尘封的往事了,永远不变的一个少年。
“你来这儿做什么?这可是妖界,凡人入内,你不怕他们把你活剥了。”
“莫娘,你听我说,师父在苍山上布满结界阵法,就只等你出去,你可切莫钻了他们的圈套里。”
“不行,你应该清楚,这一趟哪怕是刀山火海,我都得去,这地方你不能留,赶紧离开。”
……
“莫娘,我心已定,无论你是人是妖,我今生今世、来生来世,都只爱你一个。”
“莫娘,生而为人,我真的很对不起,但愿来生,我做一草一树,一兽一禽也罢,至少,能陪在你身边。”
191 唾手可得
鬼珏这话看似问的随意,可其实仔细听来,一点也没有要放阮灵儿走的意思。
阮灵儿当然也不会这么蠢,只是歪着脑袋想一想,便道:“我还记得那一日在妙音楼的时候,听着小妙仙的曲实在是美妙动听得很,若是有机会啊,我还想再去听一会。而且上次还有一个哥哥没有去呢。若是能刚好跟他们都约在了妙音楼就好了,也能让哥哥们知道,我在妖王宫里很好。”
“是啊。”鬼珏也是点了点头,“小妙仙的曲的确是余音绕梁难以忘怀,我记得与灵儿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却是有两个哥哥在身旁,那次在妙音楼却只来了一个,的确是可惜。”
鬼珏说着,意思你上似乎是要从了阮灵儿的话,可是他那双眸子微微地眯了眯,却又是笑了起来,“不过,就算要听小妙仙的曲,又何必要大老远地跑去妖城妙音楼呢,我们,大可将小妙仙还有你的哥哥们都接回到妖王宫就是了。”
“接到妖王宫?”
果然,鬼珏的下一句话便直接暴露了他的想法,阮灵儿就知道,这鬼珏自然是不肯轻易放她出妖王宫的,还想着让阮灵儿将她的人引了进来,让他手上再多上几个筹码呢。
阮灵儿摇了摇头,“可是,我们毕竟是外人,将他们都带进妖王宫中,怕是妖王会不同意吧。”
“无碍的。”这明明也是之前鬼珏的原话,这会子他倒是觉得无碍了。“若是灵儿真的可以炼制出修罗丹来,自然就是我们这妖王宫尊贵的宾客,妖王也会满心欢喜,到时候便已摆宴为名,将他们都接进来便是。”
“原来如此。”阮灵儿点了点头,总归他是小妖王,这在妖王宫里的所有事情,还不是他在说了算。
可既然鬼珏都这么说了,阮灵儿自然也不能反对,她笑着点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再好不过了,想来是妖王宫,哥哥们也没有来过,定是想过来见见世面的。”
“既然如此,那我便跟灵儿约好了,找个时间将小妙仙和你的哥哥们接近妖王宫来,也算是我弥补一下对灵儿的过失。”
“嗯。”阮灵儿眨了眨眼,也轻应了一声,“如此的话,三日后怎么样,三天的时间,想来修罗丹我也应是能炼制出来,到时候,便一并呈给妖小王。”
“好!就依灵儿所言,三日后,我就在这妖王宫摆上筵席,算是给灵儿庆功。”
也甭管几人是不是各有心思,这事情倒也是这么的定了下来。
鬼珏再是多寒暄了几句,几人便也不再在木易封的山洞停留,阮灵儿看了木易封一眼,便是走出了山洞,回到了自己的洞宫之中。
鬼珏和狄天走了出来,看着阮灵儿离开的身影,鬼珏的眸子也是慢慢地眯了起来,向着身后的狄天摆了摆手。
狄天应着往前走上一步,鬼珏才说道:“这几天给我盯紧了这两个人,有任何行动都告诉我。”
“好的妖小王。”狄天点了点头,脸色顿了一下,才犹豫着又接着说道,“小王,我有一事,心中有些疑虑,不知道当问还是不当问。”
“说了便是。”鬼珏摆了摆手,也朝着自己的寝宫走去。
狄天几步便跟上了步伐,在鬼珏身后又跟着说道:“小王,小王真的觉得,这女狐,和这木易封不识得吗?”
“你怎么想的。”鬼珏双手反到了身后,不答反问。
狄天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鬼珏脸上的深色,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我并不确定,我只是觉得,这女狐一切都实在太正常了,第一次相遇也是偶然,又是小王将她带进的妖王宫,发生的一切,她都是处于一个被动的状态。可是,就是因为一切都这么正常,我反而觉得,似乎好像是早已准备一般。”
“呵。”鬼珏听着,也笑了起来,似乎也有些同意狄天的话,“果然,也不枉了你跟了我这么久。刚才在山洞之中,这两人看上去的确是没有丝毫瓜葛,可是,偏偏就是因为他们两实在是太冷静了,反而容易让人生疑。”
鬼珏说着,眸子都是微微得眯了起来,一个是被关在妖王宫的灵宫弟子,在妖王宫这么几天,他从未去过木易封的山洞,可今日突然带着灵儿前去,他却也没有丝毫生疑。
另一个,是初入妖界和妖王宫的狐妖,对这妖王宫里出现的灵宫弟子和玄铁仙剑龙渊剑,却也实在是太过冷静。
他们越是装得若无其事,便越是容易,让鬼珏觉得这其中更为另有玄机。
“只从这几日的相处便知道,这狐妖定然不是愚笨之辈,但她越是聪明,便越是证明,就算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在被动接受,恐怕,也是因为早在她的预料之中。”
狄天听着鬼珏的话,神情也是平缓了不少,他的确也对这些一直有些不解,如今听着鬼珏的话,也是觉着这其中的事情,恐怕远远不如表面上的这么简单。
“那妖小王,若是这两人真的之前便相识的话,那么这女狐的目的想来便更不单纯了。若只是如我们之前猜测,她是因为势力相争,为狐界打通前战的话,不可能会和木易封相识的。”
狄天说着,轻嘶了一口气,看了一眼鬼珏,又开口接着说道:“而且,小王让我去查的事情也的确是有些眉目了,这几日,在妖城之中的势力的确有些蠢蠢欲动,看样子,似乎是狐界作乱一般。”
“所以,这便是本小王一直怀疑的了。”鬼珏的话音也平缓下许多,眸子看向了前头,心中也若有所思。“不过,若是这女狐当真如此聪慧,可以布下一切局,让我们来主动带她进妖王宫,那她便绝对可以另走一步,布下其他的来迷惑我们转移对她的注意力。只是,本小王不知的是,如果真像我们怀疑的这般,她为何又会跟一个灵宫弟子扯上关系,来这妖王宫又是为了什么?”
“会不会是因为龙渊剑?”狄天沉了沉脸色,想了想却又实在觉得这个猜测连自己都很难相信, “龙渊剑是仙家之剑,就算是再厉害,到了一个小妖手上,也实在没有什么作用,何况我看她的妖力修为,怕是连碰到龙渊剑都不一定能抵抗得了龙渊剑上的仙气。”
“她的妖力修为,的确是不可以,除非……”鬼珏听着狄天的话,像是想起些了什么,手上的拳头也是微微地拧了起来。
后头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但是有一个身影却在脑海中越发得清晰。
除非,是莫娘。
这个名字,于鬼焰于他,于整个妖王宫,都不会想要提起。可是,谁也都不会忘了她的存在。
鬼珏想着,朝着鬼焰洞宫的方向便是看上了一眼。
鬼焰如今在自己洞宫之中闭关修炼,数日数月地也不曾出这洞宫半步,不就是想要潜心修炼自己的玄火妖法,忌惮这莫娘和那些冥顽不化依旧以莫娘为尊的一众势力吗?
鬼焰这个位置,当初的时候便是拿的十分投机取巧,若不是莫娘为了那个男人要生要死,宁愿背叛整个妖界,凭着当时鬼焰的妖力修为,又怎么可能打败得了莫娘,做上妖王的这个位置。
如今三百年时间过去,就算鬼焰一心修炼妖法,妖力修为已经不同往日,可是莫娘这三百年时间也定然是丝毫不会松懈的。
如今鬼焰的玄火妖法还没有达到大成,能不能打败莫娘依旧难说,若真是莫娘回来,恐怕,事情就比现在的更难对付了。
鬼珏的拳头越拧越紧,连眉心都是蹙了起来。
即便时间已经过去了三百年,也是当初的事情,他依旧丝毫也没有忘记,三百年,妖界受魔尊统领大战仙界,死伤无数,莫娘的修为已经大成,魔尊夜七又有死门阴阳铃在身,那一战,若是莫娘也能全力以赴帮助妖界,妖魔与仙界之争,不可说不会赢。
可就因为一个男人,莫娘便甘愿放弃这唾手可得的胜利,不愿出手相帮。
便也是因为如此,鬼焰在魔尊的默许下,拥兵自重,不费多少功夫,便成为了新的妖王,取代了莫娘。
只可惜,因着那该死的墨无月,那一战妖魔两届还是惜败。
魔尊夜七恐怕早已魂飞魄散,鬼焰受了重伤倒也是苟且保住了一条性命。而莫娘,便也从此消失了三百年时间。
鬼珏唯一听说的,便是这三百年来,偶尔会在人界有她出现的踪影,还有她手上那把,仙剑七星太极剑。
她一个狐妖,修为却可以驾驭仙剑,那这龙渊剑在她手上,也的确难说。
只是,鬼珏唯一想不通的是,莫娘一向对妖王这个位置并不放在心上,三百年前便让出妖王位置,又消失了这长长三百年时间。
如今这狐界骚乱,若真的是因为莫娘,可是,她又是因为什么,会突然重新回来?
192 闭关修炼
“嗯?”阮灵儿听着莫九娘的话,看了一眼她脸上的神情。
莫九娘抿了抿唇角,双手依旧是抱在了身前,一副早已有了对策的模样。
她看着面前的阮灵儿,耸了耸肩,才是开口说道:“不过你跟木易封的事,鬼珏这人疑心颇重,你们越是装得像,他便会越是怀疑,想来在他心中,我们已经同木易封是一路人了。”
“这样也未尝不好。”阮灵儿挑了挑眉头,若鬼珏真是越发这么觉得,那木易封便更能吸引不少鬼珏的主意。“看来,鬼珏也会从木易封这头开始查起来了,只要他发现我的身份不是妖,所有的事情,应该瞒不住的。”
“那就不瞒了。”莫九娘看着阮灵儿脸上的神色,似乎是跟阮灵儿想到了一块儿去了。
关于他们是灵宫弟子的事情,阮灵儿和莫九娘都并不怕鬼珏真的知道。因为不管怎么样,他们都要应对的策略。毕竟事情,总是要做两手准备的,只有一条计划,又怎么能一路走到底。
莫九娘想着,也是转了转眸子,看着阮灵儿继续说道:“至于妖王宫外,我已经让长苏帮我联络了之前的狐族故系,想必鬼珏应该也收到了其中的风声,倒是可以迷惑他一阵。不过……”
莫九娘说着,又微微地顿了顿,“不过,鬼珏如果聪明的话,应该很容易猜到,是我回来了。”
“鬼焰知不知道这个消息?”阮灵儿听着,眸子微微睁了睁,便是问道。
莫九娘摇了摇头,“鬼焰如今只专心于闭关修炼,外头的消息应还没有传到他耳中。”
“若是鬼焰知道这个消息的话,那就有意思了。”阮灵儿轻笑了一声,“鬼焰最怕的,就是他这妖王的位置被人威胁了,若是他知道是你回来了,想来,可不会再所有心思都放在修炼上了。”
“鬼珏不会让这个消息传到鬼焰那儿的。”莫九娘嘴角一勾,似乎很是置信。“鬼焰闭关修炼,正是鬼珏可以亲手接管妖界事宜的时候,这么一个维护自己势力和威信的好机会,鬼珏绝对不想轻易就失去。鬼焰和鬼珏这两父子,对权利控制的欲望,真是如出一辙。”
阮灵儿听着莫九娘的话,两个人就好像是想到了一块儿去一般。
她想着之前偷听到的鬼珏狄天的对话,便又是开口说道:“虽然我才进了妖王宫两天,不过我却觉得,这鬼焰鬼珏虽然是父子,可关系还的确不怎么样,鬼珏不喜这鬼焰,鬼焰守着这妖王的位置,也连自己的儿子都防着。”
“预料之中。”莫九娘冷哼了一声,这鬼珏和鬼焰的性子,没有谁会比她更了解了。
人界尚且多少人为了那皇帝位置争破了头脑,妖界自然也是如此。当初鬼焰为了这妖王的位置,低声下气在她面前称臣了多少年,才等来三百年前那一次仙魔大战称了妖王。
这才短短三百年的功夫,他又怎么可能轻易让自己的位置被别人抢去,若不然,也不会这般悉心苦练玄火妖法来对付自己了。
鬼珏也一向就是心机颇重更甚鬼焰,两人一向不合,这妖界中大小事情虽都是鬼珏在处理,可手上的妖兵却全让鬼焰剥夺,并无实权。
对嫡子都这般防备,两人之间的间隙,恐怕不是只言片语便能说得清的。
不过,这对于阮灵儿他们来说,却恰恰好,给了他们机会了。
阮灵儿想着,也才终于将心思收了几分回来, “嗯?”阮灵儿听着莫九娘的话,看了一眼她脸上的神情。
莫九娘抿了抿唇角,双手依旧是抱在了身前,一副早已有了对策的模样。
她看着面前的阮灵儿,耸了耸肩,才是开口说道:“不过你跟木易封的事,鬼珏这人疑心颇重,你们越是装得像,他便会越是怀疑,想来在他心中,我们已经同木易封是一路人了。”
“这样也未尝不好。”阮灵儿挑了挑眉头,若鬼珏真是越发这么觉得,那木易封便更能吸引不少鬼珏的主意。“看来,鬼珏也会从木易封这头开始查起来了,只要他发现我的身份不是妖,所有的事情,应该瞒不住的。”
“那就不瞒了。”莫九娘看着阮灵儿脸上的神色,似乎是跟阮灵儿想到了一块儿去了。
关于他们是灵宫弟子的事情,阮灵儿和莫九娘都并不怕鬼珏真的知道。因为不管怎么样,他们都要应对的策略。毕竟事情,总是要做两手准备的,只有一条计划,又怎么能一路走到底。
莫九娘想着,也是转了转眸子,看着阮灵儿继续说道:“至于妖王宫外,我已经让长苏帮我联络了之前的狐族故系,想必鬼珏应该也收到了其中的风声,倒是可以迷惑他一阵。不过……”
莫九娘说着,又微微地顿了顿,“不过,鬼珏如果聪明的话,应该很容易猜到,是我回来了。”
“鬼焰知不知道这个消息?”阮灵儿听着,眸子微微睁了睁,便是问道。
莫九娘摇了摇头,“鬼焰如今只专心于闭关修炼,外头的消息应还没有传到他耳中。”
“若是鬼焰知道这个消息的话,那就有意思了。”阮灵儿轻笑了一声,“鬼焰最怕的,就是他这妖王的位置被人威胁了,若是他知道是你回来了,想来,可不会再所有心思都放在修炼上了。”
“鬼珏不会让这个消息传到鬼焰那儿的。”莫九娘嘴角一勾,似乎很是置信。“鬼焰闭关修炼,正是鬼珏可以亲手接管妖界事宜的时候,这么一个维护自己势力和威信的好机会,鬼珏绝对不想轻易就失去。鬼焰和鬼珏这两父子,对权利控制的欲望,真是如出一辙。”
阮灵儿听着莫九娘的话,两个人就好像是想到了一块儿去一般。
她想着之前偷听到的鬼珏狄天的对话,便又是开口说道:“虽然我才进了妖王宫两天,不过我却觉得,这鬼焰鬼珏虽然是父子,可关系还的确不怎么样,鬼珏不喜这鬼焰,鬼焰守着这妖王的位置,也连自己的儿子都防着。”
“预料之中。”莫九娘冷哼了一声,这鬼珏和鬼焰的性子,没有谁会比她更了解了。
人界尚且多少人为了那皇帝位置争破了头脑,妖界自然也是如此。当初鬼焰为了这妖王的位置,低声下气在她面前称臣了多少年,才等来三百年前那一次仙魔大战称了妖王。
这才短短三百年的功夫,他又怎么可能轻易让自己的位置被别人抢去,若不然,也不会这般悉心苦练玄火妖法来对付自己了。
鬼珏也一向就是心机颇重更甚鬼焰,两人一向不合,这妖界中大小事情虽都是鬼珏在处理,可手上的妖兵却全让鬼焰剥夺,并无实权。
对嫡子都这般防备,两人之间的间隙,恐怕不是只言片语便能说得清的。
不过,这对于阮灵儿他们来说,却恰恰好,给了他们机会了。
阮灵儿想着,也才终于将心思收了几分回来, “嗯?”阮灵儿听着莫九娘的话,看了一眼她脸上的神情。
莫九娘抿了抿唇角,双手依旧是抱在了身前,一副早已有了对策的模样。
她看着面前的阮灵儿,耸了耸肩,才是开口说道:“不过你跟木易封的事,鬼珏这人疑心颇重,你们越是装得像,他便会越是怀疑,想来在他心中,我们已经同木易封是一路人了。”
“这样也未尝不好。”阮灵儿挑了挑眉头,若鬼珏真是越发这么觉得,那木易封便更能吸引不少鬼珏的主意。“看来,鬼珏也会从木易封这头开始查起来了,只要他发现我的身份不是妖,所有的事情,应该瞒不住的。”
“那就不瞒了。”莫九娘看着阮灵儿脸上的神色,似乎是跟阮灵儿想到了一块儿去了。
关于他们是灵宫弟子的事情,阮灵儿和莫九娘都并不怕鬼珏真的知道。因为不管怎么样,他们都要应对的策略。毕竟事情,总是要做两手准备的,只有一条计划,又怎么能一路走到底。
莫九娘想着,也是转了转眸子,看着阮灵儿继续说道:“至于妖王宫外,我已经让长苏帮我联络了之前的狐族故系,想必鬼珏应该也收到了其中的风声,倒是可以迷惑他一阵。不过……”
莫九娘说着,又微微地顿了顿,“不过,鬼珏如果聪明的话,应该很容易猜到,是我回来了。”
“鬼焰知不知道这个消息?”阮灵儿听着,眸子微微睁了睁,便是问道。
莫九娘摇了摇头,“鬼焰如今只专心于闭关修炼,外头的消息应还没有传到他耳中。”
莫九娘摇了摇头,“鬼焰如今只专心于闭关修炼,外头的消息应还没有传到他耳中。”
“若是鬼焰知道这个消息的话,那就有意思了。”阮灵儿轻笑了一声,“鬼焰最怕的,就是他这妖王的位置被人威胁了,若是他知道是你回来了,想来,可不会再所有心思都放在修炼上了。”
193 受伤
阮灵儿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想通了这一点,她的思绪竟然一时有些难以平复过来。
她亲眼见着五个男人被带进鬼焰的洞宫,想来是已经丧命了,这儿又有数十个人,完全过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丧命的生活。
而在这之前,就更不知又有多少人死在鬼焰的手上。
在这妖王宫中,竟然还有着这么阴险恶毒的交易。
楚章侯啊楚章侯,她原本只以为他不过是为了皇权心狠手辣些罢了,可看来还是自己低估了他,只是为了能和妖界顺利交易,让鬼珏可以派遣小妖为他所用,他便可以拿这么多无辜人的性命来交换。
阮灵儿现在想着都觉得后怕,若不是这凡人还有十数个,也不知道再拖下去,若是楚章侯的人还没有送过来,鬼焰会不会把匡扬也拿来充数。
她实在不敢想象这样的结果,脚下的步伐也立马加快了几分,往着地牢的深处走了过去。
穿过两旁关押着的牢犯,到了地牢深处,再沿着石阶走下去,便又是一个幽深的牢房。只是这个牢房,除了在石阶门口守着的两个小妖外,下头再也没有其他的妖。
阮灵儿深吸了一口气,沿着石阶拐了一个弯,终于是看着了在那地牢中关押着的男人。
只是,仅仅这一眼,便立马将她的心都要刺痛了起来。只见着匡扬在地牢中央,身子被铁锁锁在十字架上,原本走之前好生生的一个人,如今浑身上下能见着的地方竟没有一出好肉,净是皮开肉绽,甚至阴森见骨。
匡扬的头发也是尽数披了下来,遮住了他低垂的脑袋。
阮灵儿的心深深地揪紧着,一步一步地朝着他走过去,每走近一步,便能多看清他身上几道伤疤,直到终于能听见他微弱的呼吸声,阮灵儿才倒吸了一口气,松下了几分神经来。
匡扬似乎也是醒着,有些察觉到面前的异样,手指微微地蜷了蜷,脑袋便是一动,抬起了头来。
阮灵儿瞧着他,脸上也好不到哪儿去,头发凌乱地不成样,脸色也丝毫见不到血色,嘴唇更是干白,只唯一一双眸子却还是改不了的清澈。
他向着面前阮灵儿站的地方微微侧了侧眸子,眼睛便是眨了眨,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却又轻轻摇了摇头,沉下了眼睑。
“匡扬。”阮灵儿终是忍不住,看了看身后的地牢,也没有其他的小妖在,才开口出了声,双手灵气一拢,现出了身形来。
匡扬听着阮灵儿的声音,原本还有些不相信,这会子再看着她现出的身形,眸子一睁,身子便是不由得动了动,“灵儿!”
“是我,是我来了。”阮灵儿捏了捏拳头,复而朝着匡扬走进了一步,手指在他手臂上停了停,终究还是悬了起来,丝毫不敢碰到他身上的伤口。
“你怎么来了?”匡扬脸上惊讶的神情掩了下去,眉头便是皱了起来。
他是见过莫九娘的,知道他们都到了妖界来了,也知道阮灵儿进了妖王宫,可依然是没有想到,她会冒险道这地牢中来看他。
“我担心你。”阮灵儿咬了咬下唇,也不等着匡扬再问话,手指便是覆上了他的脉象。
她知道现在不能打草惊蛇,虽然匡扬的这些外伤,她可以用冰心诀治疗脉火将它慢慢痊愈,可是现在绝不是做这个的时候。
她也只能现行查看一下他的内伤,匡扬体内的灵气零散得很,胸腹被震伤了些,恐怕是之前有过打斗造成的。
不过好在,莫九娘渡了些元气给他,尚且护住了身体里最脆弱的部分。
阮灵儿想着,也收回了自己的手,又从腰包里掏出了两颗药丸来,送到了匡扬嘴边。
匡扬自然也明白她的意思,问也不问,便是张了嘴吞了下去。
阮灵儿才抿了抿唇松下了一口气,“这治内伤的丹药早就准备好了,幸好还是有机会给你。等两个时辰后丹药慢慢发挥作用时,你便可以尝试着运起灵气了。只是、这身上的伤却不能现在帮你治好,你还得再承受两天疼痛了。”
“谢谢灵儿了。”匡扬点了点头,知道阮灵儿给他的自然是上好的丹药,只要自己能够再运起灵气,便可以慢慢修复内伤,至于这外伤……“你放心,我身上也不过是皮肉伤,平日里练剑的早就受伤习惯了,不碍事的。”
匡扬说得轻巧,阮灵儿又怎么能不了解,这伤口深可见骨,怎么可能不痛,他也只不过是不想让自己过多担心罢了。
不过有这丹药在,两天时间,匡扬至少也会恢复个两三成去。
阮灵儿想着,也算是松下些担忧,又仔细看了看匡扬身上比较严重的几个伤口,点了穴止住了血。
阮灵儿专心着手上的活,匡扬的视线却是一直离不开她,眸子里的神情也变得柔和了许多,“灵儿,谢谢你来救我,还冒着风险来这儿看我。”
“这要谢什么。”阮灵儿摇了摇头,抬起头来撞进匡扬的神色,便是微微地愣了愣,手上的动作也顿了几分,“我们、我们都是朋友啊,不只是我,叶麒还有良师兄,他们都来了。”
“是啊,我们是朋友。”匡扬弯了弯嘴唇,也不再多说什么,才又是看向了阮灵儿,像是突然想起些什么事情一般,便是开口问道,“对了灵儿,你来地牢的时候,可看见外面关着的人了?”
“你也知道那些是人?”阮灵儿没想到匡扬会问起这个,倒是又立马将她的心情又勾了上来。
“嗯。”匡扬点了点头,“我被关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有人了,不过,我听着那头的声音,似乎隔一段时间就会带走五个,从来不曾回来过,灵儿你可知是因为什么?”
“玄火妖法。”阮灵儿叹了一口气,“妖王鬼焰在修理一门至阳至烈的妖法,正需要吸食人的精气来促进修为,那些人应该就是用来供鬼焰修炼妖法的,我曾亲眼见过他们被带进鬼焰的妖宫之中,而且,是楚章侯同鬼珏交易送过来的。”
“竟然!”匡扬听着阮灵儿的话,神情一如刚知道真相的阮灵儿一般,眸子睁得都有些合不起来,“楚章侯他们竟然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把别人的性命当成儿戏。”
“是啊。”阮灵儿也点了点头,“难怪,我一直好奇那些妖物怎么可能轻易听从于楚章侯,帮他去偷袭灵宫干尽了坏事,这其中,还真的有恶心阴森的交易。”
“外面还有多少人在?”匡扬听着阮灵儿的话,沉默了一会,又是接着问道。
阮灵儿眨眼想了想,“我没有细数,不过应该还有十多个。”
“十多个。”匡扬的眸子动了动,“十多个人,真不是一个小数目。”
“是啊。”阮灵儿应了一声,再看着匡扬脸上的神情,忽得明白他问这句话的原因了。
她吸了口气,“匡扬,你是不是想救他们?”
“我……”匡扬的脑袋动了动,几乎已经快要点下头来,只是 阮灵儿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想通了这一点,她的思绪竟然一时有些难以平复过来。
她亲眼见着五个男人被带进鬼焰的洞宫,想来是已经丧命了,这儿又有数十个人,完全过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丧命的生活。
而在这之前,就更不知又有多少人死在鬼焰的手上。
在这妖王宫中,竟然还有着这么阴险恶毒的交易。
楚章侯啊楚章侯,她原本只以为他不过是为了皇权心狠手辣些罢了,可看来还是自己低估了他,只是为了能和妖界顺利交易,让鬼珏可以派遣小妖为他所用,他便可以拿这么多无辜人的性命来交换。
阮灵儿现在想着都觉得后怕,若不是这凡人还有十数个,也不知道再拖下去,若是楚章侯的人还没有送过来,鬼焰会不会把匡扬也拿来充数。
她实在不敢想象这样的结果,脚下的步伐也立马加快了几分,往着地牢的深处走了过去。
穿过两旁关押着的牢犯,到了地牢深处,再沿着石阶走下去,便又是一个幽深的牢房。只是这个牢房,除了在石阶门口守着的两个小妖外,下头再也没有其他的妖。
阮灵儿深吸了一口气,沿着石阶拐了一个弯,终于是看着了在那地牢中关押着的男人。
只是,仅仅这一眼,便立马将她的心都要刺痛了起来。只见着匡扬在地牢中央,身子被铁锁锁在十字架上,原本走之前好生生的一个人,如今浑身上下能见着的地方竟没有一出好肉,净是皮开肉绽,甚至阴森见骨。
匡扬的头发也是尽数披了下来,遮住了他低垂的脑袋。
阮灵儿的心深深地揪紧着,一步一步地朝着他走过去,每走近一步,便能多看清他身上几道伤疤,直到终于能听见他微弱的呼吸声,阮灵儿才倒吸了一口气,松下了几分神经来。
匡扬似乎也是醒着,有些察觉到面前的异样,手指微微地蜷了蜷,脑袋便是一动,抬起了头来。
194 轰轰烈烈
确定了匡扬的伤势无碍,阮灵儿也终于是放心地再次服下幻丹,也不耽搁地便离开了地牢。
只是不得不说这一趟,却让自己的内心更复杂了起来。若是、若是真的可以的话,她应该是要救那些人的吧。阮灵儿微微吐出一口气,终于决定暂且先不去想这些。
还有两天时间筵席就开始了,她得抓紧准备炼制出真假两种修罗丹来。
不管怎么样,两天后,他们一定、都要活着出去。
只是,就如同阮灵儿和莫九娘所预料的一般,鬼珏永远都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主。阮灵儿这一趟出去,依旧是用丹药掩盖了自己的身形也收拢了混淆的妖气,回去的时候也没有小妖发现自己的踪影,只是,这一趟的事情却依旧还是被鬼珏发现了迹象。
鬼珏躺在自己洞宫中的软塌上,一旁穿着暴露妖艳无比的妖女手里端着鲜红的美酒,还没等着呈到鬼珏嘴边,狄天的身影便是从洞口显现了出来,“妖小王!”
鬼珏手指一伸,从一旁的妖女手中接过了酒杯来,递到了嘴边仰头便是尽数喝了下去,才左手拂了拂额前的深紫色长发,“发生什么了,这么急?”
“地牢,有动静了。”狄天听着鬼珏的话,立马拱了拱手,却也耐不住性子,便是赶紧着说道。
这一句话落了下来,鬼珏的神色也是立马变了变,右手抬起想外一挥,一旁的妖女便是见着脸色便是识相地退到了一旁去。
鬼珏坐正了几分身子,眉头也是微微皱了起来,连语气都是快了几分,“快跟本小王说,怎么了?”
狄天下颌一点,沉着声紧着回答道,“地牢里关的那个灵宫弟子,我之前一直没太注意,不过小王猜测他们与这木易封相识,我便也怀疑地牢里那个应该也会牵扯其中,便在地牢里去往那灵宫弟子关押的地方周围撒了灰磷粉,果然,刚才我去查看的时候,灰磷粉上留下了脚印,我已经吩咐过不让其他小妖进入那层地牢,那些脚印应该是其他人留下的。我看了一下,是女子的脚印。”
“女子?”鬼珏听着,便是不由得笑了起来,“是灵儿。”
“我也是这么想得。”狄天听着,也是点了点头应道,“还有一件事情,想来小王应该更感兴趣。”
“说。”
“我从木易封那一处开始打探,果然,便从一个曾去过鹿城和灵宫的小妖嘴里听得,这木易封是灵宫弟子,而他,有一个师妹,叫阮灵儿。”
“哈、阮灵儿!哈哈哈!”鬼珏只听着狄天这句话,先是眸子睁了睁不置信地摇了摇头,又忽的仰头大笑了起来。“很好、很好!瞒得可真深啊。”
“妖小王。”狄天的神情比鬼珏也好不到哪儿去,“虽然说这世间的事并没有这么凑巧,可是毕竟同名同姓的人都多得很,妖小王是否真的觉得这个女狐灵儿,跟灵宫弟子阮灵儿是同一个人?可若是妖的身份,又怎么可能进得了灵宫。”
“谁说她是妖了。”鬼珏又是笑了起来,对于这个灵儿,他一直有太多的地方想不通了,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能够连到一块,却又偏偏少了最重要的一个部分将它们连接。
但是如今,狄天的这几句话,便是真的将他心中的疑团解开了。
“妖小王的意思是,灵儿不是女狐?”
“没错。”鬼珏肯定的点了点头,“之前我便一直在想,我派去跟踪灵儿的两个小妖,虽然妖力上的修为算不得厉害,可鼻子都是好使的很,即便是在妖王宫之中,也能轻易地在这么多小妖的气味中嗅到灵儿的女狐气味,但偏偏就在一个小小的赌场把人跟丢了,这其中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她不是妖。”
狄天听着鬼珏的话,也总算是豁然开朗,“之前小王猜测着灵儿和木易封相识,我还有几分怀疑,想着一个小妖怎么会跟灵宫弟子认识,如今看来,这灵儿还真的是灵宫弟子,而他们这一趟,也不是为了什么妖王的位置,不过是想来救妖王宫里的两个灵宫弟子,拿回那把龙渊剑。”
“还真有点本事。”鬼珏冷哼了一声。
“是啊。”狄天也附和道,“看上去还真像是一只狐妖,连身上的妖气都有模有样,甚至,还让狐族那些个人来给她做幌子。”
“的确。”鬼珏点了点头,神情却是又变了几分,“你提醒得没错,她一个灵宫弟子,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能耐,这背后,绝对有其他的高人。”
“小王的意思是,莫娘还是有可能会在?”狄天紧了紧眸子,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到其他有可能的人选。
鬼珏听着狄天的话,却是一时没说话,神情也是沉了许多,“也不是不可能,莫娘从妖王的位置下去之后,跟仙界的人多有接触,败坏妖界脸面不说,连手上用的剑都是仙家之剑,她若是跟灵宫弟子相识,的确不无可能,只是,她若是为了妖王的位置而来,之前早就有无数的机会,何必在这件事情里掺和。”
“妖小王……”狄天等着鬼珏的话音落了下来,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眼睛张大了些,看着鬼珏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我有一个猜测,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了。”
“直接说便是。”鬼珏看着狄天,最不喜欢的就是他这副磨磨唧唧的样子。
“妖小王记不记得那个人,那个让莫娘心甘情愿离开妖王的位置,甚至愿意耗费千年修为去救他的那个男人。”
“你说的是……”这些事情当初在妖界闹得轰轰烈烈,鬼珏虽然一时想不起来,可狄天这么一说,他自然便是有了印象。
对于那个男人,鬼珏是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却偏偏能让莫娘为了他跟整个妖界做对抗,差点都要气死了老妖王。
这男女之间情爱的事情他是不懂,他只知道坐上这王的位置,妖界里头哪个女妖拿不下来,要为了一个人放弃一切,也只有莫娘那个蠢蛋才做的出来。
如果就是那一世也就罢了,顶多也就是犯了一世糊涂,可谁知她却是这般的不甘心,一世包不住他,她就等他的下一世。下一世等不到 确定了匡扬的伤势无碍,阮灵儿也终于是放心地再次服下幻丹,也不耽搁地便离开了地牢。
只是不得不说这一趟,却让自己的内心更复杂了起来。若是、若是真的可以的话,她应该是要救那些人的吧。阮灵儿微微吐出一口气,终于决定暂且先不去想这些。
还有两天时间筵席就开始了,她得抓紧准备炼制出真假两种修罗丹来。
不管怎么样,两天后,他们一定、都要活着出去。
只是,就如同阮灵儿和莫九娘所预料的一般,鬼珏永远都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主。阮灵儿这一趟出去,依旧是用丹药掩盖了自己的身形也收拢了混淆的妖气,回去的时候也没有小妖发现自己的踪影,只是,这一趟的事情却依旧还是被鬼珏发现了迹象。
鬼珏躺在自己洞宫中的软塌上,一旁穿着暴露妖艳无比的妖女手里端着鲜红的美酒,还没等着呈到鬼珏嘴边,狄天的身影便是从洞口显现了出来,“妖小王!”
鬼珏手指一伸,从一旁的妖女手中接过了酒杯来,递到了嘴边仰头便是尽数喝了下去,才左手拂了拂额前的深紫色长发,“发生什么了,这么急?”
“地牢,有动静了。”狄天听着鬼珏的话,立马拱了拱手,却也耐不住性子,便是赶紧着说道。
这一句话落了下来,鬼珏的神色也是立马变了变,右手抬起想外一挥,一旁的妖女便是见着脸色便是识相地退到了一旁去。
鬼珏坐正了几分身子,眉头也是微微皱了起来,连语气都是快了几分,“快跟本小王说,怎么了?”
狄天下颌一点,沉着声紧着回答道,“地牢里关的那个灵宫弟子,我之前一直没太注意,不过小王猜测他们与这木易封相识,我便也怀疑地牢里那个应该也会牵扯其中,便在地牢里去往那灵宫弟子关押的地方周围撒了灰磷粉,果然,刚才我去查看的时候,灰磷粉上留下了脚印,我已经吩咐过不让其他小妖进入那层地牢,那些脚印应该是其他人留下的。我看了一下,是女子的脚印。”
“女子?”鬼珏听着,便是不由得笑了起来,“是灵儿。”
“我也是这么想得。”狄天听着,也是点了点头应道,“还有一件事情,想来小王应该更感兴趣。”
“说。”
“我从木易封那一处开始打探,果然,便从一个曾去过鹿城和灵宫的小妖嘴里听得,这木易封是灵宫弟子,而他,有一个师妹,叫阮灵儿。”
如果就是那一世也就罢了,顶多也就是犯了一世糊涂,可谁知她却是这般的不甘心,一世包不住他,她就等他的下一世。下一世等不到
194 前世
第二日的时候,叶麒自然像前一日所说的,带着阮灵儿便往那妙音楼听那小妙仙的曲,只是良子书,他性子太正,容易露陷便留了下来,只先跟莫九娘待在她的住宅之中。
莫九娘还没等着去妖王宫探寻的日子,便也在宅子里停留着。
只是,她站在这庭院之中,看着这宅子里的一切,唇角终于是慢慢淡了下来。她上一次来这儿,已经是三百年前了,可是三百年时间,这依旧还是没有什么变化,还是从前模样。
若是恍然之间,倒还以为这其中的几百年时间,从来都未曾过去。
“九娘?”
莫九娘站在庭院里,脑子里正不可抑制地想着从前的事情,身后却是一个声音响了起来,良子书朝着这头走了过来。
他看着莫九娘的背影,眉头淡淡地皱着,终于还是忍不住出了声,“九娘,那妖小王鬼珏难对付吗?师妹他们此行去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的。”莫九娘看着良子书走了过来,在这妖界里,他没有佩戴自己的太极剑,穿着也不是灵宫弟子的月牙白色弟子服,只是简简单单的一身暗蓝色长袍,腰间用同色暗系腰带束起,头发也尽数束起,原本的俊朗模样这会子更显得凛然几分。
有那么一瞬间,莫九娘是有些发愣的,只是很快,她便回过神来,轻笑着摇了摇头,“鬼珏不是沉不住气的性子,在他不知道阮灵儿和叶麒的真实目的时,他只会接近暗中调查,但,绝对不会这么快就出手。”
“暗中调查?”良子书听着这四个字,神情动了动,“那这宅子,会不会被鬼珏发现。”
莫九娘又是摇了摇头,“我在这街巷四处都施法留下气味,就算有人跟踪,凭气息寻路,找到这院落中也定是会失了方向,不会找到这儿来的。”
“这就好。”良子书点了点头,自是也放下了心,“想来我也的确是过于担忧了,九娘和叶公子对着妖界都熟悉得很,自然是会早有准备,处处应付,不会轮到我来提出了。”
“子书。”莫九娘听着良子书的话,手指一动,却是转过身去,定睛地看着良子书。她知道,有一件事情,似乎她再不想急着说,恐怕也是瞒不住的,“你们既然知道,我对这妖界万般熟悉,可是,竟也未曾见你和你那小师妹,开口问过原由。”
良子书自然懂莫九娘突然提这件事情的意思,他抿了抿唇,也不逃避莫九娘的眸子,只是正经了神情,缓缓道:“九娘,若是我现在问你,你可会相瞒?”
莫九娘听着,却又是勾了勾唇角,双手背到了身后,“其实你心中恐怕早已确认,又何必介意,我是否会相瞒。”
“所以九娘你,真的是妖,对吗?”
良子书想了想,最终还是加了反问的二字。可是其实,这件事情,勿说自己,在叶麒和阮灵儿心中,应当也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若不是妖,怎么会对妖界这么熟悉,熟悉地如同自家一般。又怎么会认识这么多人,甚至还在城中有自己隐蔽的住宅。
便也更不可能知道妖界的规矩,让他们负丹药,教他们行幻术了。
良子书想着,也不等莫九娘说话,侧了侧身子,便是接着说道:“其实,在鹿城与九娘第一次相识之际,我便有些怀疑了。”
莫九娘的修为虽然足够高深地可以隐藏她的妖气不被自己察觉,可是他到底跟了师父那么久,也曾降过妖。
莫九娘使得招数并不像正派修为,灵气又过于魔戾。只是,她当时是所做的是帮着他们杀妖的正义之事,用的剑,又是仙家之剑,七星太极剑,与他们灵宫的太极剑算是同出一门。
他便自然打消了自己的疑惑。
“可是如今到了这妖界之中,九娘对妖界的熟悉和所作出的一切事,除了九娘是妖这一个理由,恐怕再无其他可以解释得清了。”
“没错。”莫九娘听着良子书的话,丝毫也不惊诧,便是轻点了下颌应了下来,“承你之言,的确妖界生妖界长,上千多年之久的一只狐妖罢了。”
“恐怕,还不止这样吧。”良子书却是又接着说道,看着莫九娘的下颌微微抬了抬,眼神中已经有了了然神色,“若是我没有猜错,九娘你,是否便是妖界的前妖王?”
“你、你记起……”莫九娘听着良子书的话,微微地一愣,连手指都不由得蜷了起来。只是很快,她又暗自苦笑一声,若真是记起,又怎会这般平静。“你如何知道的?”
良子书其实也只是猜的,不过如今听着莫九娘的话,想来,他也并未猜错。
“在长堂的时候,你说你不能与鬼珏会面,那自然便是与妖王和妖小王相识的人。而叶麒也曾说过,鬼焰争王时,狐族相阻,又说仅凭着一个狐系身份,便能让鬼珏有所警惕。是故这狐族自然跟这妖王的位置有关。再加着九娘你的修为、对妖王父子的了解,猜一个前妖王的身份,应也不难。”
良子书一字一句地缓缓道,微微顿了顿,又是轻笑了一声,“灵儿师妹心思比我更为聪慧,想来这一些,她也定是早想到了。”
“想到之后呢?”莫九娘听着良子书的话,转身看着他拳头便是不由得一紧,“这身份我的确是有意瞒你们,如今你既已知晓,又准备如何呢?打算再是一次说什么,人妖殊途吗?”
莫九娘说着,眉头微微一拧,声音也是高了一分。
人妖殊途,这四个字,她还听得不够多吗?
“狐妖!你这妖孽,魅惑人心残害人命,我今日定要收了你!”
“徒儿,人妖殊途,你们连相识都是罪孽,你可知在她双手之下,有多少冤魂,你岂能替她求饶?”
……
“九娘?”
“九娘。”良子书看着莫九娘也不知怎么的,似乎她好像有几分走了神一般,便是多喊了两声。“其实我知道,九娘有意相瞒,也是因为这人妖殊途四个字。不过,师父也曾说过,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所有事情都不可几字概之。若真的是殊途,今日我们和九娘,也不会走到一起了。”
“嗯?”莫九娘被良子书的两声喊打断了思绪回过神去,只听着他的话,便又是一愣。
她看着良子书,也终究只是轻哼一声,松了松喉咙没有说话。
她真的是糊涂了,都过去多久了,却还总忘不了当年的事。只是……她同样也明白,其实有些事情,过去多久,却总是没变的。
“算了,你也不必多说,我自知道。你如今对我以礼相待,不过是因为我尚且未做失德之事,若有这一日,恐怕你连问都不会问,便剑已出鞘了。”
“九娘。”良子书听着莫九娘的话,却是接了话头来。“正邪不立,不分人界或是妖界。若是有做失德之事,即便不是妖,也是应当为其担责的。只是,从我与九娘识得以来,只知你助灵宫除妖,又相救师妹师弟,我不是不知仁义道德之人,又怎会因为一个‘妖’字,便可忘却九娘屡次的恩情。”
良子书说的确实是句句肺腑,虽然人妖两界一直互不两立。可是良子书一直觉得,恶妖可斩,善妖却不可说不感化,否则那鹿城之时,他也不会一时心软以致让那小妖夺了先机。
虽然师父说仁慈是他的长处却也是短处,只是任凭他如何,也实在忽视不了,这数次之下,莫九娘对于他和师弟师妹的救命之恩。
莫九娘听着良子书的话,眸子里闪过一丝异样,手指微微地动了动,终于还是勾起唇角笑了起来。
她看着良子书,双手放了下来,眉眼也染上了几分笑意,“我做的那些事情,对你是救命之恩,对我却只是举手之劳,若真是觉得要还恩情,子书,不如就趁这分刻闲暇,为我舞剑如何?”
“舞剑?”良子书微微一愣,怎么也没想到莫九娘会突然提出这一个要求来。
莫九娘却似乎是下定了主意,她袖子一挥,便几步飞到了庭院中的石椅上坐下,已经在等着良子书舞剑了。
良子书看着她的模样,抿了抿唇也是起了几分笑意,便是从剑鞘中抽出了自己的长剑,“行,剑术拙劣,只愿,不污了九娘的眼便是。”
良子书说着,神情一收,便是手上一动,剑招出了手去。
他自然知道不可用灵气舞剑,可这招数之间却也是丝毫不输,脚步挪移之间,手上的剑花,带着凌厉的剑气,划动周围的气流,挽出一招招漂亮的招数来。
就算不用灵气,良子书一个灵宫大弟子的剑招,自然也是快速有力,十分炫美。莫九娘看着眼前的男人,唇角微微地笑了笑,便是手上一动,袖子朝着前头挥了挥,在她面前的石桌之上,便是幻化出了一把七弦琴来。
莫九娘看着七弦琴,提了提袖子,端正地坐直了身子,再是看了一眼一旁的良子书,便是手指一覆,抚琴出声。
那很久远的声音,似乎再一次地出现在了她的耳边。
“莫娘,你抚琴,我舞剑,这一生有这一刻,足矣。”
195 那个男人
确定了匡扬的伤势无碍,阮灵儿也终于是放心地再次服下幻丹,也不耽搁地便离开了地牢。
只是不得不说这一趟,却让自己的内心更复杂了起来。若是、若是真的可以的话,她应该是要救那些人的吧。阮灵儿微微吐出一口气,终于决定暂且先不去想这些。
还有两天时间筵席就开始了,她得抓紧准备炼制出真假两种修罗丹来。
不管怎么样,两天后,他们一定、都要活着出去。
只是,就如同阮灵儿和莫九娘所预料的一般,鬼珏永远都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主。阮灵儿这一趟出去,依旧是用丹药掩盖了自己的身形也收拢了混淆的妖气,回去的时候也没有小妖发现自己的踪影,只是,这一趟的事情却依旧还是被鬼珏发现了迹象。
鬼珏躺在自己洞宫中的软塌上,一旁穿着暴露妖艳无比的妖女手里端着鲜红的美酒,还没等着呈到鬼珏嘴边,狄天的身影便是从洞口显现了出来,“妖小王!”
鬼珏手指一伸,从一旁的妖女手中接过了酒杯来,递到了嘴边仰头便是尽数喝了下去,才左手拂了拂额前的深紫色长发,“发生什么了,这么急?”
“地牢,有动静了。”狄天听着鬼珏的话,立马拱了拱手,却也耐不住性子,便是赶紧着说道。
这一句话落了下来,鬼珏的神色也是立马变了变,右手抬起想外一挥,一旁的妖女便是见着脸色便是识相地退到了一旁去。
鬼珏坐正了几分身子,眉头也是微微皱了起来,连语气都是快了几分,“快跟本小王说,怎么了?”
狄天下颌一点,沉着声紧着回答道,“地牢里关的那个灵宫弟子,我之前一直没太注意,不过小王猜测他们与这木易封相识,我便也怀疑地牢里那个应该也会牵扯其中,便在地牢里去往那灵宫弟子关押的地方周围撒了灰磷粉,果然,刚才我去查看的时候,灰磷粉上留下了脚印,我已经吩咐过不让其他小妖进入那层地牢,那些脚印应该是其他人留下的。我看了一下,是女子的脚印。”
“女子?”鬼珏听着,便是不由得笑了起来,“是灵儿。”
“我也是这么想得。”狄天听着,也是点了点头应道,“还有一件事情,想来小王应该更感兴趣。”
“说。”
“我从木易封那一处开始打探,果然,便从一个曾去过鹿城和灵宫的小妖嘴里听得,这木易封是灵宫弟子,而他,有一个师妹,叫阮灵儿。”
“哈、阮灵儿!哈哈哈!”鬼珏只听着狄天这句话,先是眸子睁了睁不置信地摇了摇头,又忽的仰头大笑了起来。“很好、很好!瞒得可真深啊。”
“妖小王。”狄天的神情比鬼珏也好不到哪儿去,“虽然说这世间的事并没有这么凑巧,可是毕竟同名同姓的人都多得很,妖小王是否真的觉得这个女狐灵儿,跟灵宫弟子阮灵儿是同一个人?可若是妖的身份,又怎么可能进得了灵宫。”
“谁说她是妖了。”鬼珏又是笑了起来,对于这个灵儿,他一直有太多的地方想不通了,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能够连到一块,却又偏偏少了最重要的一个部分将它们连接。
但是如今,狄天的这几句话,便是真的将他心中的疑团解开了。
“妖小王的意思是,灵儿不是女狐?”
“没错。”鬼珏肯定的点了点头,“之前我便一直在想,我派去跟踪灵儿的两个小妖,虽然妖力上的修为算不得厉害,可鼻子都是好使的很,即便是在妖王宫之中,也能轻易地在这么多小妖的气味中嗅到灵儿的女狐气味,但偏偏就在一个小小的赌场把人跟丢了,这其中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她不是妖。”
狄天听着鬼珏的话,也总算是豁然开朗,“之前小王猜测着灵儿和木易封相识,我还有几分怀疑,想着一个小妖怎么会跟灵宫弟子认识,如今看来,这灵儿还真的是灵宫弟子,而他们这一趟,也不是为了什么妖王的位置,不过是想来救妖王宫里的两个灵宫弟子,拿回那把龙渊剑。”
“还真有点本事。”鬼珏冷哼了一声。
“是啊。”狄天也附和道,“看上去还真像是一只狐妖,连身上的妖气都有模有样,甚至,还让狐族那些个人来给她做幌子。”
“的确。”鬼珏点了点头,神情却是又变了几分,“你提醒得没错,她一个灵宫弟子,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能耐,这背后,绝对有其他的高人。”
“小王的意思是,莫娘还是有可能会在?”狄天紧了紧眸子,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到其他有可能的人选。
鬼珏听着狄天的话,却是一时没说话,神情也是沉了许多,“也不是不可能,莫娘从妖王的位置下去之后,跟仙界的人多有接触,败坏妖界脸面不说,连手上用的剑都是仙家之剑,她若是跟灵宫弟子相识,的确不无可能,只是,她若是为了妖王的位置而来,之前早就有无数的机会,何必在这件事情里掺和。”
“妖小王……”狄天等着鬼珏的话音落了下来,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眼睛张大了些,看着鬼珏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我有一个猜测,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了。”
“直接说便是。”鬼珏看着狄天,最不喜欢的就是他这副磨磨唧唧的样子。
“妖小王记不记得那个人,那个让莫娘心甘情愿离开妖王的位置,甚至愿意耗费千年修为去救他的那个男人。”
“你说的是……”这些事情当初在妖界闹得轰轰烈烈,鬼珏虽然一时想不起来,可狄天这么一说,他自然便是有了印象。
但凡是年长些的妖,都不会不记得那些发生过的事情。
对于那个男人,鬼珏是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却偏偏能让莫娘为了他跟整个妖界做对抗,差点都要气死了老妖王。
这男女之间情爱的事情他是不懂,他只知道坐上这王的位置,妖界里头哪个女妖拿不下来,要为了一个人放弃一切,也只有莫娘那个蠢蛋才做的出来。
如果就是那一世也就罢了,顶多也就是犯了一世糊涂,可谁知她却是这般的不甘心,一世保不住他,她就等他的下一世。下一世等不到,便再寻下下世。
从她还是妖王的继承人,一直到当上妖王,再到离开妖王的位置,她做的所有事情,杀尽天下人,又救遍天下人,全都是为了那个男人。
三百年前,就是因为他,莫娘便背弃妖界,不肯与魔界一同攻打仙界,心甘情愿地放弃这所有人都趋之若鹜的妖王位置,害得仙魔大战时候,妖界少了个得力战将。
如今,别人虽是不知,他却是明了的,这莫娘三百年期间便一直在那人界积什么仙德,帮着修仙之人不知将多少在人间的妖物打回了原形,败坏妖界的风声,全然也不顾及她这个前妖王的身份,简直就是妖界的耻辱。
对于这一点,狄天确实说得一点都没错,若这一次真的是她回来了,除了是为了那个男人,鬼珏实在想不出任何让莫娘再次回到妖界来的理由。
鬼珏想着这些,神情也是有些凝重了起来,“你这话提醒得没错,妖王的位置比起那个男人来说,对于她更为重要,除此之外,恐怕还没有其他原因了。”
狄天也是十分附和地点了点头,紧着又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也就是说,那个男人的这一世,也在妖界里头。”
“应是没错。”鬼珏下颌抬了抬,握着酒杯在桌子上轻微地扣了扣,“那个男人是上仙渡劫转世,历经十世浩劫,本身就有不少仙德,即便是转世为人,也定是修仙弟子的身份,所以,一定是这几个灵宫弟子中的人,不是妖王宫中的两个,便是不日会参加筵席里的人。”
鬼珏说着,一双眸子都是危险地眯了起来。若真是如自己猜测的一般,那这件事情,就变得很简单了。
莫娘就算是修为再深,再难应付,可是她依旧有软肋。而她唯一的软肋,便是那个让她能放弃一起的男人。
只要知道他是谁,只要能抓到这个男人,还不愁不能对付莫娘。
鬼珏这么想着,抬起眸子看着狄天便是吩咐道,声音也顺势扬起,多了几分戾气,“狄天,那些人你都给我盯好了,有任何的线索都不能放过,我倒要看看,这个男人到底是哪一个。”
若是让他知道,莫九娘,她可以小心,别让这男人被自己打得魂飞魄散,别说这一世保不住,他要让他,生生世世都不能再轮回做人。
“是。”狄天的神情也松了许多,看着鬼珏便是立马点了点头,不再踟蹰离开了洞宫。
鬼珏看着狄天离开的身影,眸子也越发危险地眯了起来,灵宫弟子、莫娘,还这以为妖王宫是你们想来便能来的吗?这一次,我要让你们所有人都付出惨痛的代价。
196 暴风雨
确定了匡扬的伤势无碍,阮灵儿也终于是放心地再次服下幻丹,也不耽搁地便离开了地牢。
只是不得不说这一趟,却让自己的内心更复杂了起来。若是、若是真的可以的话,她应该是要救那些人的吧。阮灵儿微微吐出一口气,终于决定暂且先不去想这些。
还有两天时间筵席就开始了,她得抓紧准备炼制出真假两种修罗丹来。
不管怎么样,两天后,他们一定、都要活着出去。
只是,就如同阮灵儿和莫九娘所预料的一般,鬼珏永远都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主。阮灵儿这一趟出去,依旧是用丹药掩盖了自己的身形也收拢了混淆的妖气,回去的时候也没有小妖发现自己的踪影,只是,这一趟的事情却依旧还是被鬼珏发现了迹象。
鬼珏躺在自己洞宫中的软塌上,一旁穿着暴露妖艳无比的妖女手里端着鲜红的美酒,还没等着呈到鬼珏嘴边,狄天的身影便是从洞口显现了出来,“妖小王!”
鬼珏手指一伸,从一旁的妖女手中接过了酒杯来,递到了嘴边仰头便是尽数喝了下去,才左手拂了拂额前的深紫色长发,“发生什么了,这么急?”
“地牢,有动静了。”狄天听着鬼珏的话,立马拱了拱手,却也耐不住性子,便是赶紧着说道。
这一句话落了下来,鬼珏的神色也是立马变了变,右手抬起想外一挥,一旁的妖女便是见着脸色便是识相地退到了一旁去。
鬼珏坐正了几分身子,眉头也是微微皱了起来,连语气都是快了几分,“快跟本小王说,怎么了?”
狄天下颌一点,沉着声紧着回答道,“地牢里关的那个灵宫弟子,我之前一直没太注意,不过小王猜测他们与这木易封相识,我便也怀疑地牢里那个应该也会牵扯其中,便在地牢里去往那灵宫弟子关押的地方周围撒了灰磷粉,果然,刚才我去查看的时候,灰磷粉上留下了脚印,我已经吩咐过不让其他小妖进入那层地牢,那些脚印应该是其他人留下的。我看了一下,是女子的脚印。”
“女子?”鬼珏听着,便是不由得笑了起来,“是灵儿。”
“我也是这么想得。”狄天听着,也是点了点头应道,“还有一件事情,想来小王应该更感兴趣。”
“说。”
“我从木易封那一处开始打探,果然,便从一个曾去过鹿城和灵宫的小妖嘴里听得,这木易封是灵宫弟子,而他,有一个师妹,叫阮灵儿。”
“哈、阮灵儿!哈哈哈!”鬼珏只听着狄天这句话,先是眸子睁了睁不置信地摇了摇头,又忽的仰头大笑了起来。“很好、很好!瞒得可真深啊。”
“妖小王。”狄天的神情比鬼珏也好不到哪儿去,“虽然说这世间的事并没有这么凑巧,可是毕竟同名同姓的人都多得很,妖小王是否真的觉得这个女狐灵儿,跟灵宫弟子阮灵儿是同一个人?可若是妖的身份,又怎么可能进得了灵宫。”
“谁说她是妖了。”鬼珏又是笑了起来,对于这个灵儿,他一直有太多的地方想不通了,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能够连到一块,却又偏偏少了最重要的一个部分将它们连接。
但是如今,狄天的这几句话,便是真的将他心中的疑团解开了。
“妖小王的意思是,灵儿不是女狐?”
“没错。”鬼珏肯定的点了点头,“之前我便一直在想,我派去跟踪灵儿的两个小妖,虽然妖力上的修为算不得厉害,可鼻子都是好使的很,即便是在妖王宫之中,也能轻易地在这么多小妖的气味中嗅到灵儿的女狐气味,但偏偏就在一个小小的赌场把人跟丢了,这其中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她不是妖。”
狄天听着鬼珏的话,也总算是豁然开朗,“之前小王猜测着灵儿和木易封相识,我还有几分怀疑,想着一个小妖怎么会跟灵宫弟子认识,如今看来,这灵儿还真的是灵宫弟子,而他们这一趟,也不是为了什么妖王的位置,不过是想来救妖王宫里的两个灵宫弟子,拿回那把龙渊剑。”
“还真有点本事。”鬼珏冷哼了一声。
“是啊。”狄天也附和道,“看上去还真像是一只狐妖,连身上的妖气都有模有样,甚至,还让狐族那些个人来给她做幌子。”
“的确。”鬼珏点了点头,神情却是又变了几分,“你提醒得没错,她一个灵宫弟子,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能耐,这背后,绝对有其他的高人。”
“小王的意思是,莫娘还是有可能会在?”狄天紧了紧眸子,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到其他有可能的人选。
鬼珏听着狄天的话,却是一时没说话,神情也是沉了许多,“也不是不可能,莫娘从妖王的位置下去之后,跟仙界的人多有接触,败坏妖界脸面不说,连手上用的剑都是仙家之剑,她若是跟灵宫弟子相识,的确不无可能,只是,她若是为了妖王的位置而来,之前早就有无数的机会,何必在这件事情里掺和。”
“妖小王……”狄天等着鬼珏的话音落了下来,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眼睛张大了些,看着鬼珏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我有一个猜测,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了。”
“直接说便是。”鬼珏看着狄天,最不喜欢的就是他这副磨磨唧唧的样子。
“妖小王记不记得那个人,那个让莫娘心甘情愿离开妖王的位置,甚至愿意耗费千年修为去救他的那个男人。”
“你说的是……”这些事情当初在妖界闹得轰轰烈烈,鬼珏虽然一时想不起来,可狄天这么一说,他自然便是有了印象。
对于那个男人,鬼珏是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却偏偏能让莫娘为了他跟整个妖界做对抗,差点都要气死了老妖王。
这男女之间情爱的事情他是不懂,他只知道坐上这王的位置,妖界里头哪个女妖拿不下来,要为了一个人放弃一切,也只有莫娘那个蠢蛋才做的出来。
如果就是那一世也就罢了,顶多也就是犯了一世糊涂,可谁知她却是这般的不甘心,一世包不住他,她就等他的下一世。下一世等不到 确定了匡扬的伤势无碍,阮灵儿也终于是放心地再次服下幻丹,也不耽搁地便离开了地牢。
只是不得不说这一趟,却让自己的内心更复杂了起来。若是、若是真的可以的话,她应该是要救那些人的吧。阮灵儿微微吐出一口气,终于决定暂且先不去想这些。
还有两天时间筵席就开始了,她得抓紧准备炼制出真假两种修罗丹来。
不管怎么样,两天后,他们一定、都要活着出去。
只是,就如同阮灵儿和莫九娘所预料的一般,鬼珏永远都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主。阮灵儿这一趟出去,依旧是用丹药掩盖了自己的身形也收拢了混淆的妖气,回去的时候也没有小妖发现自己的踪影,只是,这一趟的事情却依旧还是被鬼珏发现了迹象。
鬼珏躺在自己洞宫中的软塌上,一旁穿着暴露妖艳无比的妖女手里端着鲜红的美酒,还没等着呈到鬼珏嘴边,狄天的身影便是从洞口显现了出来,“妖小王!”
鬼珏手指一伸,从一旁的妖女手中接过了酒杯来,递到了嘴边仰头便是尽数喝了下去,才左手拂了拂额前的深紫色长发,“发生什么了,这么急?”
“地牢,有动静了。”狄天听着鬼珏的话,立马拱了拱手,却也耐不住性子,便是赶紧着说道。
这一句话落了下来,鬼珏的神色也是立马变了变,右手抬起想外一挥,一旁的妖女便是见着脸色便是识相地退到了一旁去。
鬼珏坐正了几分身子,眉头也是微微皱了起来,连语气都是快了几分,“快跟本小王说,怎么了?”
狄天下颌一点,沉着声紧着回答道,“地牢里关的那个灵宫弟子,我之前一直没太注意,不过小王猜测他们与这木易封相识,我便也怀疑地牢里那个应该也会牵扯其中,便在地牢里去往那灵宫弟子关押的地方周围撒了灰磷粉,果然,刚才我去查看的时候,灰磷粉上留下了脚印,我已经吩咐过不让其他小妖进入那层地牢,那些脚印应该是其他人留下的。我看了一下,是女子的脚印。”
“女子?”鬼珏听着,便是不由得笑了起来,“是灵儿。”
“我也是这么想得。”狄天听着,也是点了点头应道,“还有一件事情,想来小王应该更感兴趣。”
“说。”
“我从木易封那一处开始打探,果然,便从一个曾去过鹿城和灵宫的小妖嘴里听得,这木易封是灵宫弟子,而他,有一个师妹,叫阮灵儿。”
如果就是那一世也就罢了,顶多也就是犯了一世糊涂,可谁知她却是这般的不甘心,一世包不住他,她就等他的下一世。下一世等不到
197 出事了
小妙仙今日的节目更甚那日在妙音楼,合着乐声嘴里轻轻吟唱,脚下也是轻足婉转地舞动着。
只是不一样的是,那日在妙音楼,大多都是冲着观赏她的节目而去。而今日这大殿中的人,却是各个都有各自的心思,根本没有人会将情绪放在了这歌舞上头,倒是也真可惜了这美妙绝伦的舞步和余音绕梁的歌声。
鬼珏端着手里的酒杯,虽是不动声色地将视线放在了小妙仙身上,却也时不时用余光看了看两旁的阮灵儿几人。
只是阮灵儿他们却也是更加地波澜不惊,阮灵儿唇角带着笑意,一弯眸子都只放在了小妙仙身上,丝毫不挪了眼光去。
但是她知道,暴风雨,很快就要来了。
小妙仙的一曲也不曾唱完,大殿门口又出现了一个小妖,狄天看着那小妖的身影,也不打断大殿上的筵席,只是快步从大殿一侧到了门口去,那小妖面色着急,朝着狄天耳语了几句,便只瞧着那狄天的眉头也是皱了皱。
狄天摆了摆手,示意那小妖快步退下,便又快速地回到了鬼珏的身旁。低了几分身子,在鬼珏耳旁便是低声说道:“妖小王,有动静了,那些狐界的势力从妖树林攻进来,攻入了妖城的南门守卫处。”
开始行动了。
鬼珏听着狄天的话,脸上的神情一动,只是瞬间功夫又立马掩了下去,他看了看筵席两旁的几人,虽也朝着这头看了一眼,神色中却也是没有多少异常。
鬼珏暗自地冷笑了一声,自然知道这些便是他们设计出来的幌子,如今的不动声色,不过是想掩饰他们真正的行动罢了。
他也不抬头,只伸手从前头的桌子上端起了自己的酒杯,凑到了唇边,却并没有张嘴咽下去,只是说道:“就依计划行事,各个城门都守好了,切不可随意调兵遣将。”
“是。”狄天应了一声,招呼了一旁的小妖,便将吩咐传达了下去。
鬼珏的一杯酒也才一仰头尽数咽了下去,无风自然不会起浪,他们这一招,不就是想着要利用狐界势力在妖王宫里弄些骚动,来吸引城中的兵力,让妖王宫里的人可以有机会逃出宫去吗?
哼,他可没有那么笨,这么容易就进她的圈套。莫娘再有能耐又怎样,她离开妖王的位置这么久,就算能找到拥护她的旧部,又能找到多少小妖。
就那些个孬种废物,顶多也就是做做样子骚扰一下城门兵力,可绝对没能力真的闹出什么风波来。
鬼珏想着,手中的酒杯往桌上一放,眸子也是轻微地眯了起来,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个时候,莫娘应该已经进了地牢里,去救地牢的那个男人了。
只不过,等她进了地牢便会发现,那个灵宫弟子,早就被自己转移走了。
莫娘啊莫娘,这一次,你可要小心扑一个空了。
大殿里的筵席,一点也没有因为这件事情有所改变,所有人依旧在静静地听着小妙仙唱着曲,看着她的舞步。终于,乐声越发地清淡了下来,小妙仙的声音也变得轻扬,足尖一点,身子随着最后一句琴声莲花一般一转,悠悠地停住了自己的步伐。
一曲,终于落了。
小妙仙在几人的掌声里站直了身子,朝着前头又是俯了俯身子,才被小妖带着退出了大殿,去到了一旁的洞宫里暂且休息。
叶麒瞧着,扫了一眼大殿里的众人,便是打破了气氛先行开了口,“美妙啊实在是美妙,妖小王,真是托您的福,我竟还能看到一次小妙仙载歌载舞,实在是快迷住了我的双眼了。”
“哈哈哈,哪里哪里。”鬼珏也跟着笑了起来,举起手里的酒杯,朝着叶麒扬了扬杯子,便是仰头喝了下去。
阮灵儿听着,也是站了起来,从自己的腰包里拿出了一个药盒,便是朝着鬼珏的方向呈了过去,“妖小王,三日时间已经到了,这是我炼制出的修罗丹,一共五颗,我只需一颗便好,其余的四颗便献给小王了。”
“哦?已经炼制出来了?”鬼珏的眉头挑了挑,向着狄天看了一眼使了个脸色。狄天便应着吩咐走到了阮灵儿身旁,接过了药盒再放到了鬼珏的桌子前。
鬼珏端起药盒,细心地打开了来,里头确实是四颗浑圆的修罗丹,他拿起一颗端详了一眼,也是凑到了鼻间闻了闻,才笑了起来,“的确是修罗丹,灵儿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此等高阶的药丸你竟然能在三日时间内便炼出五颗来,本小王独享四颗,可实在是难以言谢了。”
“小王言重了。”阮灵儿摇了摇头,“若是没有小王的黑尾蛇,我又怎么能这么快炼制出修罗丹来,何况我这几日在妖王宫里,都是承蒙妖小王的照顾。”
“是啊。”前头的叶麒听着,也是立马出声附和道,“妖小王大摆筵席宴请我们,应该是我们受不起了,只望这四颗修罗丹,能帮到妖小王分毫。”
“自然是有用至极的。”鬼珏笑了笑,也不再跟叶麒他们你推我让的,“实不相瞒,妖王如今在闭关修炼一门妖法,这修罗丹正是能促进妖法修炼,有着大用,所以说,灵儿可真的是妖王宫的贵客。”
鬼珏说着,也不等阮灵儿他们再开口,从药盒中拿出一颗丹药在手中转了转,又是轻笑了一声,开口道:“只是,这修罗丹虽是极好,可药性至阳也不可过多服用,三颗修罗丹便已经足以,这剩下的一颗嘛……”
鬼珏的话顿了顿,便是将修罗丹递到了狄天面前,继续道,“你一直跟着本小王实在有功,这剩下的一颗,本小王便赏你了。”
“多谢小王。”狄天听着,立马躬身行了礼,才紧着接过了鬼珏手里的修罗丹,看了一眼前头的几人,抬手便是送到了嘴边吞了下去。
阮灵儿怎么可能不明白鬼珏和狄天此举的意思,鬼珏毕竟也不是炼药师,就算能认得出修罗丹,也自然不能单靠着看两眼闻一闻便能分辨得出这修罗丹是否真假。
他找了个理由让狄天当着他们的面吃下这修罗丹,便是以防阮灵儿他们在修罗丹里做手脚。
阮灵儿早猜到有可能会这样,自然交给他的也是真的修罗丹,那些假的早已给了莫九娘让她代为调换。
不过,她也确实没想到,鬼珏这人还真是心机叵测,既然已经在怀疑自己是否在修罗丹里下了毒,还肯让自己的亲信来尝试,看来对他而言再衷心的人,也不过是他的一个利用工具罢了。
只是狄天倒是没有丝毫的犹豫,吞下了修罗丹便运气让丹药在体内彻底地发挥出来。
他感受丹药在体内的运行发作,知道的确是修罗丹并没有其他异样,才朝着鬼珏点了点头,向着阮灵儿拱手谢道:“谢过妖小王,谢过灵儿姑娘。”
“好了。”鬼珏看着狄天,便也才将剩下的三颗药丸收了起来,合上了药盒,交给了一旁的狄天,狄天便也接了过来,让一旁守着的一个小妖去送往鬼焰的洞宫。
其实对于他而言,根本就不真心想要将这修罗丹给鬼焰,去促进他的那个什么玄火妖法。只可惜,鬼焰到底是妖王,就算现在妖王宫中有不少自己的死忠势力,可整个妖王宫依旧还是以他为大。
自己,顶多也就算得上是个妖王储君,依旧还是要为他称臣。
更何况,这鬼焰防自己实在防得紧,就算是闭关修炼,将一干事都交由他打理,可兵力却还握在自己手中。
如今,他在一步步分解他的势力,可若真做得明目张胆,自然会让鬼焰起了疑心,对付自己,所以这个时候若是能将他一心想要的修罗丹交与他,自然能够稳住些鬼焰的脚步。
鬼珏这么想着,也才收了自己的思绪,拿着面前的酒杯朝着阮灵儿扬了扬,同她共饮了一杯,继而看向了前头的木易封。
“木公子,这筵席之上若有了歌舞助兴,可未免也还是不够尽兴,不如,就拿出你的宝贝来,为我们舞上几剑,也好让我们开开眼见,如何?”
“我……”木易封听着,神情微微地愣了愣,才朝着鬼珏拱了拱手,“小王的要求,我自然是不能推脱,只是、小妙音的天籁之音尚还隐隐绕梁尚未全然散去,我这上不得台面的剑术功夫,又怎好在这个时候拿出来献丑。”
“诶,木公子说得哪里话。”鬼珏自然不由得他,依旧追上了几句,“在座的都是我妖王宫的客人,本小王想请公子助助兴,难道这点要求,公子也要驳了我的意思?”
鬼珏如此说道,木易封自然是不敢再多说什么,应了一声起了身,只是神情却依旧还是十分地犹豫。
只不过,却也不等木易封离开,前头的大殿通报的小妖又来了,神色更是匆忙了许多,似乎也等不及鬼珏召唤,便是几步走上了大殿前,“妖小王,出事了。”
198 开始了
小妙仙今日的节目更甚那日在妙音楼,合着乐声嘴里轻轻吟唱,脚下也是轻足婉转地舞动着。
只是不一样的是,那日在妙音楼,大多都是冲着观赏她的节目而去。而今日这大殿中的人,却是各个都有各自的心思,根本没有人会将情绪放在了这歌舞上头,倒是也真可惜了这美妙绝伦的舞步和余音绕梁的歌声。
鬼珏端着手里的酒杯,虽是不动声色地将视线放在了小妙仙身上,却也时不时用余光看了看两旁的阮灵儿几人。
只是阮灵儿他们却也是更加地波澜不惊,阮灵儿唇角带着笑意,一弯眸子都只放在了小妙仙身上,丝毫不挪了眼光去。
但是她知道,暴风雨,很快就要来了。
小妙仙的一曲也不曾唱完,大殿门口又出现了一个小妖,狄天看着那小妖的身影,也不打断大殿上的筵席,只是快步从大殿一侧到了门口去,那小妖面色着急,朝着狄天耳语了几句,便只瞧着那狄天的眉头也是皱了皱。
狄天摆了摆手,示意那小妖快步退下,便又快速地回到了鬼珏的身旁。低了几分身子,在鬼珏耳旁便是低声说道:“妖小王,有动静了,那些狐界的势力从妖树林攻进来,攻入了妖城的南门守卫处。”
开始行动了。
鬼珏听着狄天的话,脸上的神情一动,只是瞬间功夫又立马掩了下去,他看了看筵席两旁的几人,虽也朝着这头看了一眼,神色中却也是没有多少异常。
鬼珏暗自地冷笑了一声,自然知道这些便是他们设计出来的幌子,如今的不动声色,不过是想掩饰他们真正的行动罢了。
他也不抬头,只伸手从前头的桌子上端起了自己的酒杯,凑到了唇边,却并没有张嘴咽下去,只是说道:“就依计划行事,各个城门都守好了,切不可随意调兵遣将。”
“是。”狄天应了一声,招呼了一旁的小妖,便将吩咐传达了下去。
鬼珏的一杯酒也才一仰头尽数咽了下去,无风自然不会起浪,他们这一招,不就是想着要利用狐界势力在妖王宫里弄些骚动,来吸引城中的兵力,让妖王宫里的人可以有机会逃出宫去吗?
哼,他可没有那么笨,这么容易就进她的圈套。莫娘再有能耐又怎样,她离开妖王的位置这么久,就算能找到拥护她的旧部,又能找到多少小妖。
就那些个孬种废物,顶多也就是做做样子骚扰一下城门兵力,可绝对没能力真的闹出什么风波来。
鬼珏想着,手中的酒杯往桌上一放,眸子也是轻微地眯了起来,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个时候,莫娘应该已经进了地牢里,去救地牢的那个男人了。
只不过,等她进了地牢便会发现,那个灵宫弟子,早就被自己转移走了。
莫娘啊莫娘,这一次,你可要小心扑一个空了。
大殿里的筵席,一点也没有因为这件事情有所改变,所有人依旧在静静地听着小妙仙唱着曲,看着她的舞步。终于,乐声越发地清淡了下来,小妙仙的声音也变得轻扬,足尖一点,身子随着最后一句琴声莲花一般一转,悠悠地停住了自己的步伐。
一曲,终于落了。
小妙仙在几人的掌声里站直了身子,朝着前头又是俯了俯身子,才被小妖带着退出了大殿,去到了一旁的洞宫里暂且休息。
叶麒瞧着,扫了一眼大殿里的众人,便是打破了气氛先行开了口,“美妙啊实在是美妙,妖小王,真是托您的福,我竟还能看到一次小妙仙载歌载舞,实在是快迷住了我的双眼了。”
“哈哈哈,哪里哪里。”鬼珏也跟着笑了起来,举起手里的酒杯,朝着叶麒扬了扬杯子,便是仰头喝了下去。
阮灵儿听着,也是站了起来,从自己的腰包里拿出了一个药盒,便是朝着鬼珏的方向呈了过去,“妖小王,三日时间已经到了,这是我炼制出的修罗丹,一共五颗,我只需一颗便好,其余的四颗便献给小王了。”
“哦?已经炼制出来了?”鬼珏的眉头挑了挑,向着狄天看了一眼使了个脸色。狄天便应着吩咐走到了阮灵儿身旁,接过了药盒再放到了鬼珏的桌子前。
鬼珏端起药盒,细心地打开了来,里头确实是四颗浑圆的修罗丹,他拿起一颗端详了一眼,也是凑到了鼻间闻了闻,才笑了起来,“的确是修罗丹,灵儿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此等高阶的药丸你竟然能在三日时间内便炼出五颗来,本小王独享四颗,可实在是难以言谢了。”
“小王言重了。”阮灵儿摇了摇头,“若是没有小王的黑尾蛇,我又怎么能这么快炼制出修罗丹来,何况我这几日在妖王宫里,都是承蒙妖小王的照顾。”
“是啊。”前头的叶麒听着,也是立马出声附和道,“妖小王大摆筵席宴请我们,应该是我们受不起了,只望这四颗修罗丹,能帮到妖小王分毫。”
“自然是有用至极的。”鬼珏笑了笑,也不再跟叶麒他们你推我让的,“实不相瞒,妖王如今在闭关修炼一门妖法,这修罗丹正是能促进妖法修炼,有着大用,所以说,灵儿可真的是妖王宫的贵客。”
鬼珏说着,也不等阮灵儿他们再开口,从药盒中拿出一颗丹药在手中转了转,又是轻笑了一声,开口道:“只是,这修罗丹虽是极好,可药性至阳也不可过多服用,三颗修罗丹便已经足以,这剩下的一颗嘛……”
鬼珏的话顿了顿,便是将修罗丹递到了狄天面前,继续道,“你一直跟着本小王实在有功,这剩下的一颗,本小王便赏你了。”
“多谢小王。”狄天听着,立马躬身行了礼,才紧着接过了鬼珏手里的修罗丹,看了一眼前头的几人,抬手便是送到了嘴边吞了下去。
阮灵儿怎么可能不明白鬼珏和狄天此举的意思,鬼珏毕竟也不是炼药师,就算能认得出修罗丹,也自然不能单靠着看两眼闻一闻便能分辨得出这修罗丹是否真假。
他找了个理由让狄天当着他们的面吃下这修罗丹,便是以防阮灵儿他们在修罗丹里做手脚。
阮灵儿早猜到有可能会这样,自然交给他的也是真的修罗丹,那些假的早已给了莫九娘让她代为调换。
不过,她也确实没想到,鬼珏这人还真是心机叵测,既然已经在怀疑自己是否在修罗丹里下了毒,还肯让自己的亲信来尝试,看来对他而言再衷心的人,也不过是他的一个利用工具罢了。
只是狄天倒是没有丝毫的犹豫,吞下了修罗丹便运气让丹药在体内彻底地发挥出来。
他感受丹药在体内的运行发作,知道的确是修罗丹并没有其他异样,才朝着鬼珏点了点头,向着阮灵儿拱手谢道:“谢过妖小王,谢过灵儿姑娘。”
“好了。”鬼珏看着狄天,便也才将剩下的三颗药丸收了起来,合上了药盒,交给了一旁的狄天,狄天便也接了过来,让一旁守着的一个小妖去送往鬼焰的洞宫。
其实对于他而言,根本就不真心想要将这修罗丹给鬼焰,去促进他的那个什么玄火妖法。只可惜,鬼焰到底是妖王,就算现在妖王宫中有不少自己的死忠势力,可整个妖王宫依旧还是以他为大。
自己,顶多也就算得上是个妖王储君,依旧还是要为他称臣。
更何况,这鬼焰防自己实在防得紧,就算是闭关修炼,将一干事都交由他打理,可兵力却还握在自己手中。
如今,他在一步步分解他的势力,可若真做得明目张胆,自然会让鬼焰起了疑心,对付自己,所以这个时候若是能将他一心想要的修罗丹交与他,自然能够稳住些鬼焰的脚步。
鬼珏这么想着,也才收了自己的思绪,拿着面前的酒杯朝着阮灵儿扬了扬,同她共饮了一杯,继而看向了前头的木易封。
“木公子,这筵席之上若有了歌舞助兴,可未免也还是不够尽兴,不如,就拿出你的宝贝来,为我们舞上几剑,也好让我们开开眼见,如何?”
“我……”木易封听着,神情微微地愣了愣,才朝着鬼珏拱了拱手,“小王的要求,我自然是不能推脱,只是、小妙音的天籁之音尚还隐隐绕梁尚未全然散去,我这上不得台面的剑术功夫,又怎好在这个时候拿出来献丑。”
“诶,木公子说得哪里话。”鬼珏自然不由得他,依旧追上了几句,“在座的都是我妖王宫的客人,本小王想请公子助助兴,难道这点要求,公子也要驳了我的意思?”
鬼珏如此说道,木易封自然是不敢再多说什么,应了一声起了身,只是神情却依旧还是十分地犹豫。
只不过,却也不等木易封离开,前头的大殿通报的小妖又来了,神色更是匆忙了许多,似乎也等不及鬼珏召唤,便是几步走上了大殿前,“妖小王,出事了。”
199 对策
鬼珏看着前来通报冒冒失失的小妖,神情已经有了些不悦,“火急火燎地做什么,没看见本小王在招待贵客吗?”
“可是小王……”那小妖砰地一下跪下来,也不敢离开,只是依然低着脑袋,又紧着说道,“小的不敢叨扰,只是……只是那些作乱的小妖,从南城门攻进来了,南城守卫没有防住,城门一处已经失守了。”
“什么!”
一句话的功夫,鬼珏已经坐不住了,身子便是坐正了起来。“你胡说什么?南城兵营还挡不住几些个修为低劣的逆贼不成?”
“小的句句不敢胡说啊。”那小妖一双眉头皱得生紧,似乎已经是手足无措了一般,“小王,是小的们无能,没能挡住对方的攻势,只是对方的人马确实在我们的意料之外,还有一个女子,功力修为实在是深厚,简直能以一敌百,还有那手上的那把剑,好像是仙家之剑,威力实在太强了,我们连靠近都没办法。”
“你说什么?”鬼珏的眸子一睁,手上的拳头已经握了起来,“仙家之剑?”
“妖小王,是莫娘!”狄天也是立马便反应了过来,这通报小妖描述的,除了莫九娘外,不会再有其他了。
只是,这些狐界的势力不应是幌子吗?这个时候莫九娘应该已经进入妖王宫中去救他们的人去才是,怎么会,怎么会同那些狐界一起攻入南城门去。
鬼珏拳头一拧,朝着一旁的狄天便是眉头深深皱了起来,“地牢里头什么情况?”
“还没有消息传来,应该没有动静。”
“没有动静?”
该死!鬼珏手掌在桌上一拍,一张脸已经十分地阴暗了起来。
莫娘,她真的没有去地牢?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难不成,莫娘的目的不是要救那个男人不成?鬼珏实在有些想不通,他们的计划,难道不应该是灵儿他们拖住他,狐界的人扰乱妖城兵力,让莫九娘有机会去救人吗?
为什么,她竟然会出现在攻城的兵马里,还是说,莫娘,她真的是想借着这次原由,来夺回妖王的位置?
鬼珏心中想着,也一时没有说话,底下的阮灵儿瞧着,唇角微微一勾,一丝笑意暗暗地淡了下去,才复而放下了手里的酒杯,看着前头的鬼珏:“怎么了小王,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阮灵儿一句话的功夫,也总算是将鬼珏的注意力引到了这筵席上的几人身上。
如今事情都已经摆了开,鬼珏想要控制的人也都在这筵席之上,他自然也不打算再这么跟阮灵儿几人白费功夫下去,只站起了身,看着阮灵儿一眼,便是一挥衣袖。
只这一个动作,大殿里头原本服侍着他们的女妖便是各个停住了手上的动静,双手妖气一覆,身上的气流便是戾气了起来,手上的指甲各个深了出来,舞着爪子虎视眈眈地看着面前的几人。
而阮灵儿身后的大殿门口,也是迅速地围进来数十个小妖,从大殿两侧而入,将阮灵儿他们团团围住,好一番蓄势待发的气势,看来,是早就等待很久了的。
阮灵儿看着面前的这些个小妖,神色上虽然也依旧没有多少异样,手上却也慢慢地拧成了拳头来,竖起了所有的警惕心,才看向了前头的鬼珏,“妖小王,我不懂,你这是什么个意思?”
“什么意思?”鬼珏冷哼了一声,自然也不打算跟他们多加纠缠,手掌在桌子上重重一拍,便是说道,“灵儿,不不,本小王应该叫你,阮灵儿,对吗?”
“噢,已经知道了?”阮灵儿听着鬼珏这么说道,神情一松也是站了起来,看了一眼前头的叶麒和良子书几人,示意他们先按兵不动,才朝着前头的鬼珏继续说道,“妖小王的确很聪明,才三天时间,你便连我们的身份都调查出来了。”
阮灵儿说着,脸上的笑意也是浓厚了起来,也不等着鬼珏说话,下一句便是又接了上来,“不过,既然小王这般聪慧,为何,又急着这么早便这么早便兵戎相见,恐怕,是因为事情的发展跟妖小王预料的有所出入了吧。”
“那又怎么样?”鬼珏也轻松地便承认下来,看着阮灵儿脸上云淡风轻的神色,轻扬了扬下颌,又坐回到了椅子上,朝着阮灵儿便是抬了抬手,“既然话都说开了,那不如灵儿与我,在这儿共同分析分析情势如何?”
“当然好。”阮灵儿笑了起来,正了正身子,端起面前的酒杯朝着鬼珏便是扬了扬,放在嘴边抿上了一口,“其实今日会发生的事情,你我都早已心知肚明,从我出现在你面前开始,你便对我起了疑心,但看在修罗丹的份上,你却愿意将计就计。因为无论我到底是不是狐妖,对于你来说都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尤其,是在你知道,莫九娘出现之后,这几点,我说得对吗?”
“莫九娘?”鬼珏听着阮灵儿的话,微微地勾了勾唇角,“过了这么久,连称呼都改了。不过你说得的确没错,而对于你们,几个灵宫弟子,这一次处心积虑地化成妖狐,又用修罗丹的借口接近我,让我把你带到妖王宫来,布下这所有的一切,只不过就是为了救这妖王宫中的两个灵宫弟子吧。”
鬼珏说着,侧了侧眸子看了一眼一旁的木易封,手中的酒杯也是凑到了唇边,“狐界势力犯乱是幌子,黑尾蛇和修罗丹也是幌子,救人和龙渊剑才是你们的真正目的。所以那些犯乱的狐界应只是为了骚扰城中势力为你们的出逃做准备的,不是吗?”
“又对了。”阮灵儿眉头轻微地挑了挑,唇齿边的笑意便是更浓了起来,“妖小王果然就是妖小王,猜的一点都没错,不过就是因为小王你清楚,这狐界犯乱只是一个幌子,并不会有太大的攻势,所以,你便让城门之处的小妖守住,切不可轻易调动其他城门守卫,不让这妖城有丝毫可以逃出的空隙。”
阮灵儿说着,又轻扣了扣桌面,“在这个局里,你把所有的重心都放在了防着我们身上,聚集了这些个修为高深的小妖,连着殿中侍奉的女妖也个个修为不浅,就是因为你知道,宫外的狐界不足为患,你更不想多费工夫去顾及,只要守得住这大殿上下,让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便是。”
“难道不是这样吗?”鬼珏摸了摸自己的手骨,“本小王可不傻,只凭着那些个寥寥的狐界旧部,又怎么可能对我这妖王宫造成威胁,莫娘就算再厉害,也绝对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召集到她的精锐旧部。才三天时间的筹谋,能打到城门口就不错了,最多不过就是雷声大雨点小,我又何必多费工夫在其上头。”
“没错,你说的一切都一点没错,城门口一役不过就是个幌子罢了,你对此布下的局也没有问题。只是妖小王,你却想不通,明明只是一些你不以为然没有多少战斗力的狐界旧部,却可以这么快地便攻下了南城门。你也想不通,在你以为的计划里,这个时候,莫九娘应该是去往地牢里救匡扬才是,又怎么会出现在城门口的战斗之中。”
阮灵儿的几句话落了地,鬼珏的脸色也是忽得有些些许变化,因为阮灵儿话中所说的恰恰好就是他心中的疑惑,“那你来跟本小王说说,是为什么?”
“不着急。”阮灵儿听着,却是摆了摆手,抬着下颌微微笑了起来,“先让我把话说完,想来对于今日之事,小王一共做了三件事,除了吩咐好让四城门不可随意调兵遣将和在这大殿之中设好埋伏之外,妖小王您,应该还将地牢之中的匡扬,偷偷转移了地方,对吗?”
“那当然。”鬼珏径直地便承认了下来,“我又不是蠢人,既然已经知道你们会去地牢之中解救那个灵宫弟子,我又怎么会让你们如此轻易如愿。”
“那事情不是很简单了吗妖小王。”阮灵儿也笑了起来,“正如同你想得一样,既然我们也知道匡扬一定会被你转移到其他地方去,而地牢,只不过是一个布满重兵的陷阱罢了,我们又怎么会跑到地牢中去冒险呢?”
“你……”鬼珏的神色自然是一下就不好看了,看着阮灵儿是一脸的不置信,“你是如何知道的?你化妆成狐妖身份,隐瞒你自己的真实目的,原本我的确是丝毫未曾察觉出来,若不是因为狄天发现地牢有人去过,本小王的确不会将你同灵宫弟子的身份放在一起。可是你呢?你是如何知道,我已经发现你的真实身份的。”
“这并不需要知道。”阮灵儿也是简单地应道,“妖小王,有些时候可不是一条路一个计划就走得通的,不管你是否知道我的身份,我都早已准备了不同的对策来应付你,只要今日,看那妖王城之中守城守卫是否调动,便能知道,我们、要用哪一个对策了。”
200 谁都不准动
“别的事情?”匡扬听着莫九娘的话,微微地愣了愣神色,“还有什么事情要去做吗?”
“当然。”莫九娘简单应了一声,步伐已经朝着山洞门口走了过去,“别忘了是因为什么原因你才会被抓到妖王宫来的,龙渊剑你找了这么久,难道不想拿回来吗?”
“龙渊剑?”匡扬是知道龙渊剑在木易封的手上的,虽然他和良子书阮灵儿一样,都实在没有想到,木易封会为了龙渊剑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不但背叛师门,还勾结妖界将自己抓到这儿,这几日木易封对自己严刑拷打,也都是为了套出龙渊剑的御剑之法。
只是,木易封这个时候应该和阮灵儿他们一起在鬼珏洞宫的大殿里才是,那莫九娘的意思是?
“你是说,木易封这一次参加鬼珏的筵席,没有将龙渊剑一起带上是吗?”
“他不会带上的。”
这一点很容易猜到,木易封虽然现在跟他们合作,想要一起离开这妖王宫,可是对于龙渊剑,他是不会轻易放手的。若是参加筵席的时候将它一起带上,很容易便落于阮灵儿他们之手,到时候木易封就没有任何可以跟阮灵儿谈判的条件了。
所以,他一定会选择将龙渊剑藏起来,到时候他若是可以摆脱他们,自然可以跟当初一样带着龙渊剑远走高飞,若是不能,龙渊剑的去处,也至少是他可以拿出来谈判的筹码,他能不能保住一条性命,会不会被带回灵宫受处置,全在此了。
果然,莫九娘和匡扬轻易地便在木易封住的山洞之中,发现了他藏起来的龙渊剑。
早就猜到这小子会留上一手,果然让他们算的一点都没错。只不过木易封却不知道他这么做着实是不明智,如今他手上可是没有任何可以谈判的筹码了,对于莫九娘来说,不过变成了一个完完全全可以利用的工具。
匡扬将龙渊剑拿下了手里,轻轻拂过了龙渊剑的剑鞘,距离那一次灵宫出事,已经差不多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龙渊剑失踪了这么久,也总算是再次回到了他的手上。他也不用再觉得实在是愧对无尘上仙了。
有了这龙渊剑,想来即便自己受了重伤,灵气修为已经大大不如从前,而且能够通过发挥龙渊剑的气势,帮上阮灵儿他们一把。
只是也不知道,鬼珏的宴席已经开始了那么久,在那一处,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都发生了些什么?现在的情况又是如何?
匡扬着实放不下心里的担心,龙渊剑到了手,便看向了一旁的莫九娘,“九娘,既已拿到了龙渊剑,那我们现在要去鬼珏洞宫吗?有龙渊剑在我们这边,鬼珏和鬼焰都一定会有所忌惮的。”
“不。”莫九娘却仍是摇了摇头,似乎并不担心鬼珏洞宫那边的事情,只是转过身来看着匡扬,眸子微微的亮了亮,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说道,“有一件事,其实有些冒险,也并不是一定要做的事情,不过我想,你应该会和我一起做的。”
莫九娘和匡扬那头离开,鬼珏的洞宫里头,也是实在热闹的很。其实这再接下来的事情便不用阮灵儿仔细说了,鬼珏也已经知道,在这开始的一盘棋里,他就已经棋差一着了。
他摆了摆手,让那些前来通报的小妖都一一退了下去,才看着眼前的阮灵儿,冷哼了一声,“不得不承认,你这一招的确是漂亮,杀蛇杀七寸,你们倒是成功地抓住了我的软肋,知道在这个妖王宫中,我最忌惮的人就是鬼焰,一旦这些消息传到他的耳中,他一定会坐不住,只不过我很想知道,阮灵儿,就你们这寥寥几个人,连我都不一定能对付的过去,鬼焰出关对于你们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
“对我有没有好处,我并不知道,不过对于你的处境,可就更危险了。”阮灵儿也不着急,看着鬼珏便是笑了起来,“这妖王宫中毕竟还是鬼焰作主,你觉得若是他对你起了疑心,你这大殿之中的守卫又能起到几分作用?”
“你错了。”鬼珏哼了一声,“既然鬼焰已经知道消息,那他就更应该知道,莫娘已经回来了,如今对于他来说,最应该对付的人就是你们和莫娘,而我,只需要告诉他这一切都是你们的计划,你们依然是死路一条。”
“怎么?你还觉得鬼焰会相信你吗?”阮灵儿摇了摇头,手上握着酒杯微微的转了转。
“如今的情形,他凭什么不相信我?毕竟现在我和他有同一个敌人,就是莫娘。”
“不,我想现在在鬼珏的心中,你和莫娘,已经是同一个敌人了。”阮灵儿笑了起来,你打算让鬼珏输个明白,“这南城门还有太师这些事情的不测,尚且可以说是莫九娘做的,你顶多也就算是一个办事不力,误信了他人,可修罗丹这件事,却全都是出自你手吧。”
“修罗丹?”阮灵儿再一次成功的让鬼珏的神情又紧张了起来,“你的意思是?”
“没错,想必你也应该很清楚,莫九娘是这妖王宫的前主人,凭着她的妖力修为,既然可以在这妖王宫中来去自如闹出那么多风波,那么调换一个小小的修罗丹,恐怕也不在话下吧。”
“你……”鬼珏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他的确猜到了,阮灵儿会在修罗丹上动手脚,也让狄天亲自试了修罗丹的真假,可是他却没有想到,这短短的三天时间,阮灵儿除了这真的修罗丹,还能炼制出另一份假的来。他防住了阮灵儿呈递过来的修罗丹,却没有防住这从自己洞宫到鬼焰洞宫上一路的手脚。
这几个人是他请进妖王宫中来的,这修罗丹他为了请功,也是一并都揽在自己身上,若是修罗丹出事,我也只会把这份罪状算在了自己头上。
办事不利尚且可以原谅,可谋害鬼焰这种事,他却绝对不会轻易放过的。
鬼珏越发想着,脸上的神情都是变得狠戾起来,阮灵儿瞧着,却是越发地笑了笑,“一旦鬼焰知道了,这修罗丹其实是你呈上去的毒药,他只会立马做一件事情,便是迅速收回你在妖王宫中所有的势力,所以现在,你这个妖小王的称号,已经只是一个空架子了。”
阮灵儿说着,脸上的笑意也是浓厚了起来,微微的挑了挑眉头,看着鬼珏又是说道:“顺便,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情,我想这个时候,被你转移了地方的人,我们也应该救出来了。”
“你说那个灵宫小弟子?”事情随着一件事情的失策,鬼珏的神情已经越发的难看起来,若是换在了几天前的时候,他第一次见到面村的阮灵儿,是绝对不会相信面前的小女子,会有这么大的能耐,心思如此缜密,一步步地布下这个局来。
明明她就一直待在这大殿里头,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却偏偏好像掌握了外头所有的一切,如今,听他话里的意思,连那个灵宫的小弟子,他觉得他们永远都不可能找到人,竟然也被救了。
阮灵儿笑了起来,眉头更是微微的挑了挑,“不过这一点还是要感谢妖小王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恐怕我们还没有这么快,可以找到他。几件事情接连地出乎小王你的意料之外,所以你便自乱阵脚,怕再输上一局,赶紧让原本在地牢里埋伏的手下,去守住匡扬,这样,便也给莫九娘带了路。想来小王,你也应该清楚,只凭着你那几个手下,是绝对防不住莫九娘的。”
“该死!”鬼珏啐了一口,已经完全的失了脾气,是他太低估了眼前的女人了,他明明已经知道了她的真实目的和全盘计划,可是却没想到,就连他的知情,也是在她的计划之中。
这个女人,着实是不简单。
鬼珏想着,眸子也是微微的眯了起来,神情里充满了危险的气息,看着面前的几人,拳头便是,拧了拧,“阮灵儿,还没有到最后一刻,就算现在是我落于下风,可是你们的处境也并不好过吧!就算能对付得了我,你觉得鬼焰也会让你们平安离开吗?更何况……”
更何况后头的话,鬼珏没有说出口,他只是用他那鹰一般的眼睛,扫了一眼面前的几个人。更何况,他还有一个最大的筹码在他手上,他虽然不知道莫娘可以甘愿为他付出生命的那个男人是谁,但一定,就在这些人里头,他只要将他们握在手里,就不愁莫娘。”
鬼珏心思落了下来,脸上的神情也终于又恢复了去,瞟了一眼阮灵儿,便是说道:“不管如何,今日,你们是出不了这妖王宫的。”
他话音落罢,立马手上一挥,也不打算再跟阮灵儿多废话什么,便是吩咐一旁的守卫小妖,朝着阮灵儿他们攻了过去。
只不过,也不等那些个小妖围了上来,洞宫之外的声音更是震耳欲聋地响了起来,数十个小妖齐刷刷地围进了洞宫,连同着鬼珏的人一起将他们团团围住。
在这些人的身后,一个极为戾气有劲的声音,穿透了整个大殿,响了起来,“没有本王的命令,谁都不准动!”
201 计划之中
阮灵儿是知道叶麒来过妖界,也认识一些妖界的小妖的。他之前跟自己坦白过,被剔除所有灵气修为之后,叶麒便认识了这些妖界的小妖,只是阮灵儿倒还不知道叶麒居然还认识鬼焰。
不过想想也是,当初进来妖界的时候,莫九娘便只有给叶麒彻底地换了一个容貌,或许叶麒和鬼焰之间的事情,莫九娘应该也是知情的,她那么做也是怕叶麒会被鬼焰他们认出来。
但阮灵儿不知道,既然当初进来的时候,便已经做好准备不被鬼焰和鬼珏发现,如今却又要亲自去见见鬼珏,是为什么?难不成,叶麒真的有办法去对付鬼焰吗?
只是,叶麒没有跟她明说,莫九娘看了一眼叶麒,虽是有些犹豫,却似乎也默认了他的想法,阮灵儿和良子书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几人做了决定,便也不再耽误时间,从废宫的按道理便出了妖王宫去。莫九娘带着阮灵儿他们走出了妖王宫,暗中找来了自己的一个旧部,便让他带着阮灵儿和良子书往东城门而去,而她跟叶麒便向着相反的地方去了。
叶麒走前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阮灵儿和良子书,才耸了耸肩回过身来。莫九娘瞧着他,便是抿了抿唇角,视线收了回来,只看着前头,声音却是带上了些许的笑意,“决定好了吗?你若是出现在鬼焰的面前,可就没有什么回头路了。”
“既然是说出口的话,自然便是决定好的事情了。”叶麒又回到了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不管怎么样,事情也总是按照我当初计划好的走下去的,只不过这一点,是比计划要提前了一些罢了。”
“恐怕不只是提前这一点差别吧。”莫九娘轻哼了哼,“叶麒,有些变化,是很难发现的,可是一旦你发现了,便很难改了。”
“我知道你说得是什么。”叶麒接过了话头,语气也变得平缓了几分,“这些变化,我也已经发现了。不过,有些决定,却比变化,更难改。”
叶麒说着,莫九娘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这句话,似乎点了点下颌,又似乎并没有什么神情变化。
不过,莫九娘倒也是不打算再在这个话题上多停留什么,只是微微直了几分身子,视线飘忽到了很远的地方,思绪也像是回到了很久之前。
她的话语顿了顿,便也终究还是微微呼出一口气,说出了口,语气也变得沉下去了很多,“叶麒,你不觉得时间过得可真快吗?一转眼的,几百年时间便就这么过去了。”
“是、也不是。”叶麒眯着眼睛笑了笑,“之前的几百年,的确是过得很快,如今这些时间,却好像是越过越慢了。不过对于九娘你来说,应该也是如此吧,十世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尽头,这最后的日子,可是最难熬的了。”
“也许吧。”莫九娘轻飘飘地应了一声,声音都淡然了不少,“再难熬的我都已经熬过去了,早就已经习惯了,既然那么多年我都能等得了,又何必在乎这最后的时间呢?”
莫九娘说着,脸上的神色动了动,脚下的步伐也停了下来,站直了身子便是再次看向了一旁的叶麒,说道:“其实有个问题,我倒是一直想问问你。”
“说吧。”叶麒笑了笑,似乎也早已猜到莫九娘要问什么。
“你,恨我吗?”
“当然、没有。”叶麒“当然”两个字说出来,看着莫九娘弯了弯眸子才又是吐出了后头的两个字。只是话语说了出来,叶麒眸子松了松,脸上的笑意却也是淡了下去,一张脸上难得地变成了一副风云不动的模样。
他的视线从莫九娘身上收了回来,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可语气却又并不像着忧愁的样子,反而像是带着些许的无奈,“若是之前,自然是会恨得,可是如今这么久过去,又有什么好恨的呢。其实莫娘,说到底,我们也是一样的人。你,是为了他,救遍天下人。而我,也是为了一个‘她’便毁遍了天下人。这其中,又有何区别?”
“说得,倒是一点没错。”莫九娘十分难得地笑了起来,一句话吐出来,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也站住了脚步,向着前头的方向抬了抬下颌。
叶麒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只见着前头的方向,便是站着鬼焰。
莫九娘瞧着,双手交叉到了胸前,唇角一勾,“好了,总归,你也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了。那我,便问你这最后一个问题。”
“你说。”
“你这一举,有几分是因为你的计划,又有几分是因为她?”莫九娘说着,抿着唇角,又补上了一句道,“我说得这一个‘她’,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指的是谁?”
莫九娘的话音落了下来,叶麒的唇角便是勾了上去,他站直了身子,示意莫九娘为自己解除了这隐藏容貌的幻术,变回了原来的模样,看着前头鬼焰落在自己身上的眸子越发地睁大了来,看着那一张脸上越发惊恐的神情,才摸了摸自己的脸,说道:“其实这个问题很简单,在我的计划里虽然本就有这一刻,但绝不是这个时候。那既然这件事情在这个时候发生,那便只有,因为‘她’。”
时间,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阮灵儿和良子书躲在了妖王城中一处偏僻院落背后,远远望着那东城门。
的确跟他们在妖王宫中预测的一样,这妖城里的妖兵,几乎都出动了,在城里四处地搜寻他们的踪迹。只是很多的兵马都被叶麒和莫九娘吸引了开去,才让阮灵儿和良子书有片刻地歇息时间。
而这东城门外,长苏的人马原本也只是鼓弄出骚动,分散鬼珏的势力,是故并不会长久攻城,不过这带领阮灵儿他们逃过来的小妖已经暗中传信号给了外头的人马,再过一刻,长苏的人马便是再一次地攻城,到时候,阮灵儿便可以带着良子书趁乱逃出妖城去。
只是,阮灵儿看了一眼叶麒和莫九娘离开的方向,都过去这么久了,也不知道他们两那边,到底这么样了。
他身旁的良子书却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她有着同样的担心,眉头也是深深的皱着,只是终究喉咙紧了紧,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
阮灵儿想着时候,差不多也快要到了外头再一次攻城的时候了,她也不敢放松警惕,只右手覆上了良子书的脉搏,说道:“良师兄你放心,有我还有九娘的人在,我们会顺利出去的。所以待一会,你一定不要贸然地运行灵气,别又伤了胸腹的根本。”
“我知道的,灵儿你不用太过担心。”良子书点了点头,倒是反过来又宽慰了阮灵儿一句。
阮灵儿听着,也正想再说什么,嘴巴微微地张了张,便又被接下来的画面震得咽了下去,“良师兄,你看。”
“嗯?”良子书轻应了一声,朝着阮灵儿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着也不等东城门的地方攻城,那从城中飞过去的小妖落在城将身旁,只说上了几句,那城将便是撤了这东城门附近的妖兵,开了城门。
阮灵儿和良子书也不知为何,只是城门大开,这是他们出去的最好机会了。
阮灵儿抿了抿唇角,终于下定了决心,“我们走吧良师兄,不管这是不是诈,长苏的人都会在外头接应我们的。”
“好。”良子书点了点头,便由着阮灵儿跟九娘派着的人带着他一同往东城门走去。
只不过他们都没有想到,这东城门的守卫,是真的撤了下去,他们混杂在妖群之中,竟也没有任何妖兵来查。而一出了这东城门,长苏的人也立马接到了他们,便同着这长苏攻城的人马一起,迅速地退出了妖城了。
阮灵儿终于确定,这妖城里针对他们的守卫,都已经撤了。
可是她却想不通为什么,莫九娘和叶麒应该是去引开了鬼珏他们才是,但又是怎么让鬼焰、心甘情愿地将这些妖兵都撤了下去?
叶麒这一次,同莫九娘一起去的时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他和那鬼焰之间,又是谈论了些什么?
这些事情,阮灵儿都不得而知,可叶麒和莫九娘再次回来的时候,似乎也不打算多说什么,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对这一次的事情保持着十足的沉默。
只不过,良子书还受着伤,妖界也还没有出去,阮灵儿自然也不打算在这儿多问什么,便适时地噤了声,跟着叶麒他们一起,朝着妖山走去。
阮灵儿回过头去看了一眼身后妖界的大门,那大门慢慢地合了上去,又将多少的故事关在了里头。
阮灵儿看着身旁身后还血迹斑斑的良子书,还有似乎有着心思的叶麒和莫九娘,这一趟来妖界,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他们虽然受了伤,可是所有的人却都还依然在,一切似乎只是走了一个过场而已。
可是却又好像,一切,都已经有所改变了。
202 结束了
阮灵儿是知道叶麒来过妖界,也认识一些妖界的小妖的。他之前跟自己坦白过,被剔除所有灵气修为之后,叶麒便认识了这些妖界的小妖,只是阮灵儿倒还不知道叶麒居然还认识鬼焰。
不过想想也是,当初进来妖界的时候,莫九娘便只有给叶麒彻底地换了一个容貌,或许叶麒和鬼焰之间的事情,莫九娘应该也是知情的,她那么做也是怕叶麒会被鬼焰他们认出来。
但阮灵儿不知道,既然当初进来的时候,便已经做好准备不被鬼焰和鬼珏发现,如今却又要亲自去见见鬼珏,是为什么?难不成,叶麒真的有办法去对付鬼焰吗?
只是,叶麒没有跟她明说,莫九娘看了一眼叶麒,虽是有些犹豫,却似乎也默认了他的想法,阮灵儿和良子书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几人做了决定,便也不再耽误时间,从废宫的按道理便出了妖王宫去。莫九娘带着阮灵儿他们走出了妖王宫,暗中找来了自己的一个旧部,便让他带着阮灵儿和良子书往东城门而去,而她跟叶麒便向着相反的地方去了。
叶麒走前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阮灵儿和良子书,才耸了耸肩回过身来。莫九娘瞧着他,便是抿了抿唇角,视线收了回来,只看着前头,声音却是带上了些许的笑意,“决定好了吗?你若是出现在鬼焰的面前,可就没有什么回头路了。”
“既然是说出口的话,自然便是决定好的事情了。”叶麒又回到了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不管怎么样,事情也总是按照我当初计划好的走下去的,只不过这一点,是比计划要提前了一些罢了。”
“恐怕不只是提前这一点差别吧。”莫九娘轻哼了哼,“叶麒,有些变化,是很难发现的,可是一旦你发现了,便很难改了。”
“我知道你说得是什么。”叶麒接过了话头,语气也变得平缓了几分,“这些变化,我也已经发现了。不过,有些决定,却比变化,更难改。”
叶麒说着,莫九娘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这句话,似乎点了点下颌,又似乎并没有什么神情变化。
不过,莫九娘倒也是不打算再在这个话题上多停留什么,只是微微直了几分身子,视线飘忽到了很远的地方,思绪也像是回到了很久之前。
她的话语顿了顿,便也终究还是微微呼出一口气,说出了口,语气也变得沉下去了很多,“叶麒,你不觉得时间过得可真快吗?一转眼的,几百年时间便就这么过去了。”
“是、也不是。”叶麒眯着眼睛笑了笑,“之前的几百年,的确是过得很快,如今这些时间,却好像是越过越慢了。不过对于九娘你来说,应该也是如此吧,十世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尽头,这最后的日子,可是最难熬的了。”
“也许吧。”莫九娘轻飘飘地应了一声,声音都淡然了不少,“再难熬的我都已经熬过去了,早就已经习惯了,既然那么多年我都能等得了,又何必在乎这最后的时间呢?”
莫九娘说着,脸上的神色动了动,脚下的步伐也停了下来,站直了身子便是再次看向了一旁的叶麒,说道:“其实有个问题,我倒是一直想问问你。”
“说吧。”叶麒笑了笑,似乎也早已猜到莫九娘要问什么。
“你,恨我吗?”
“当然、没有。”叶麒“当然”两个字说出来,看着莫九娘弯了弯眸子才又是吐出了后头的两个字。只是话语说了出来,叶麒眸子松了松,脸上的笑意却也是淡了下去,一张脸上难得地变成了一副风云不动的模样。
他的视线从莫九娘身上收了回来,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可语气却又并不像着忧愁的样子,反而像是带着些许的无奈,“若是之前,自然是会恨得,可是如今这么久过去,又有什么好恨的呢。其实莫娘,说到底,我们也是一样的人。你,是为了他,救遍天下人。而我,也是为了一个‘她’便毁遍了天下人。这其中,又有何区别?”
“说得,倒是一点没错。”莫九娘十分难得地笑了起来,一句话吐出来,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也站住了脚步,向着前头的方向抬了抬下颌。
叶麒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只见着前头的方向,便是站着鬼焰。
莫九娘瞧着,双手交叉到了胸前,唇角一勾,“好了,总归,你也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了。那我,便问你这最后一个问题。”
“你说。”
“你这一举,有几分是因为你的计划,又有几分是因为她?”莫九娘说着,抿着唇角,又补上了一句道,“我说得这一个‘她’,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指的是谁?”
莫九娘的话音落了下来,叶麒的唇角便是勾了上去,他站直了身子,示意莫九娘为自己解除了这隐藏容貌的幻术,变回了原来的模样,看着前头鬼焰落在自己身上的眸子越发地睁大了来,看着那一张脸上越发惊恐的神情,才摸了摸自己的脸,说道:“其实这个问题很简单,在我的计划里虽然本就有这一刻,但绝不是这个时候。那既然这件事情在这个时候发生,那便只有,因为‘她’。”
时间,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阮灵儿和良子书躲在了妖王城中一处偏僻院落背后,远远望着那东城门。
的确跟他们在妖王宫中预测的一样,这妖城里的妖兵,几乎都出动了,在城里四处地搜寻他们的踪迹。只是很多的兵马都被叶麒和莫九娘吸引了开去,才让阮灵儿和良子书有片刻地歇息时间。
而这东城门外,长苏的人马原本也只是鼓弄出骚动,分散鬼珏的势力,是故并不会长久攻城,不过这带领阮灵儿他们逃过来的小妖已经暗中传信号给了外头的人马,再过一刻,长苏的人马便是再一次地攻城,到时候,阮灵儿便可以带着良子书趁乱逃出妖城去。
只是,阮灵儿看了一眼叶麒和莫九娘离开的方向,都过去这么久了,也不知道他们两那边,到底这么样了。
他身旁的良子书却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她有着同样的担心,眉头也是深深的皱着,只是终究喉咙紧了紧,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
阮灵儿想着时候,差不多也快要到了外头再一次攻城的时候了,她也不敢放松警惕,只右手覆上了良子书的脉搏,说道:“良师兄你放心,有我还有九娘的人在,我们会顺利出去的。所以待一会,你一定不要贸然地运行灵气,别又伤了胸腹的根本。”
“我知道的,灵儿你不用太过担心。”良子书点了点头,倒是反过来又宽慰了阮灵儿一句。
阮灵儿听着,也正想再说什么,嘴巴微微地张了张,便又被接下来的画面震得咽了下去,“良师兄,你看。”
“嗯?”良子书轻应了一声,朝着阮灵儿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着也不等东城门的地方攻城,那从城中飞过去的小妖落在城将身旁,只说上了几句,那城将便是撤了这东城门附近的妖兵,开了城门。
阮灵儿和良子书也不知为何,只是城门大开,这是他们出去的最好机会了。
阮灵儿抿了抿唇角,终于下定了决心,“我们走吧良师兄,不管这是不是诈,长苏的人都会在外头接应我们的。”
“好。”良子书点了点头,便由着阮灵儿跟九娘派着的人带着他一同往东城门走去。
只不过他们都没有想到,这东城门的守卫,是真的撤了下去,他们混杂在妖群之中,竟也没有任何妖兵来查。而一出了这东城门,长苏的人也立马接到了他们,便同着这长苏攻城的人马一起,迅速地退出了妖城了。
阮灵儿终于确定,这妖城里针对他们的守卫,都已经撤了。
可是她却想不通为什么,莫九娘和叶麒应该是去引开了鬼珏他们才是,但又是怎么让鬼焰、心甘情愿地将这些妖兵都撤了下去?
叶麒这一次,同莫九娘一起去的时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他和那鬼焰之间,又是谈论了些什么?
这些事情,阮灵儿都不得而知,可叶麒和莫九娘再次回来的时候,似乎也不打算多说什么,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对这一次的事情保持着十足的沉默。
只不过,良子书还受着伤,妖界也还没有出去,阮灵儿自然也不打算在这儿多问什么,便适时地噤了声,跟着叶麒他们一起,朝着妖山走去。
阮灵儿回过头去看了一眼身后妖界的大门,那大门慢慢地合了上去,又将多少的故事关在了里头。
阮灵儿看着身旁身后还血迹斑斑的良子书,还有似乎有着心思的叶麒和莫九娘,这一趟来妖界,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他们虽然受了伤,可是所有的人却都还依然在,一切似乎只是走了一个过场而已。
可是却又好像,一切,都已经有所改变了。
203 长苏来了
阮灵儿听着莫九娘的话,顿了顿脸上的神色,又是接着问道:“小妙仙会不会被鬼珏怀疑?”
“不会。”莫九娘摇了摇头,“小妙仙在妖界待了这么久,一直都只是在妙音楼里,我从未让她去做过其他的事情,她也只是鸟妖,与狐妖并无关系,鬼珏没有线索可以查到她,更何况,我让她指的那个方向,便是木易封的方向,鬼珏可以和狄天在那儿发现木易封,自然更不会怀疑到小妙仙的头上。”
“可这样,岂不是将木易封逼入了绝境。”良子书皱起了眉头,毕竟是同门师兄弟,他多少还是有些放不下。
莫九娘听着,却是冷哼了一声,“也只有你会念着同门师兄弟的情谊,也不想想他是如何做的,他把你们逼入的处境还不够绝境吗?”
“是啊良师兄。”阮灵儿也耸了耸肩,接过了话头来,“就因为木易封,匡扬受尽了折磨,我们也差点死在了这妖王宫里,他这个人死不足惜的,就算是我们把他带回了灵宫,他一样要受师尊和几位师父的处置,一样没有活路,你又何必担心,更何况,他是唯一知道龙渊剑去向和我们计划的人,鬼焰鬼珏还有楚章侯恐怕都会暂且留他一条性命。”
不过,这后头的话,阮灵儿却是没有接着说出口,木易封的确是知道他们的计划,但是这计划之中,只有一点她没有诚实告诉他,便是他们最后会从这废宫出去,她只是告诉他通往妖王宫外的通道在赌场那边。
到时候,鬼珏审问木易封的时候,自然便会将鬼珏他们暂且引到赌场那去,也可以为他们拖延几分时间。
之前的时候,阮灵儿就跟莫九娘说着,木易封这个人,若是配合也就罢了,若是不配合,他便只能成为他们顺利离开妖王宫的垫脚石了。
阮灵儿的话落了下来,良子书脸上的神情也终于是平缓了几分。他虽然再是对木易封有所同情,可如今的情形下,自然也清楚的知道,比起木易封来,他更应该保住的,是这废宫里头几人的性命。
只是,良子书的神情顿了顿,看了一眼一旁的几人,却又是想起了些事情,沉了沉神色,说道:“灵儿、九娘,木易封做出这番欺师灭祖大逆不道的事情,的确是死不足惜,只是,还有些人,却是无辜得很,既然木易封能为我们拖延几分时间,我想,去救下他们。”
“哈哈。”良子书的话音落了下来,阮灵儿和莫九娘听着,都是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倒是叶麒忍不住地笑出了声来,“你是,还想着地牢里头的那些人,是吗?”
“嗯。”良子书点了点头,“他们都是无辜,却因为楚章侯和这妖界的肮脏交易,平白无故地被送到这妖王宫里,当成鬼焰修炼玄火妖法的工具,我的确是不能忍心看他们就此丧命。”
良子书说着,叶麒脸上的笑意却是越发地浓厚起来,“唉,让我说你笨还是什么好呢,那些人早就已经平安无事地出了妖界去了。”
“已经救出去了?”良子书一脸的狐疑,还是有些不相信。
阮灵儿也摇了摇头,“不然良师兄以为,我们这早就商量好的计划,九娘又怎么会耽误了那么长的时间才回到洞宫里头。”
“九娘?”良子书听着,一弯清澈的眸子也是看向了面前的莫九娘,“是你救得?”
莫九娘点了点头,眉头却依旧还是微微皱着,看着良子书身上的伤,却是一点也不觉得这件事情有什么好开心的。若不是她临时做了这么一个决定,又怎么可能耽误了那么长的时间,良子书也更不可能因此受这么重的伤。
“我去救你那个匡扬师弟拿回龙渊剑的时候,便顺道救了他们。”
“鬼珏得知我们知道匡扬被转移了地方,地牢原本设下的埋伏自然都是迅速撤了,地牢没有多少小妖防备,凭借着九娘和匡扬手里的龙渊剑,想要救那些人自然是简单。”
“嗯。”莫九娘也应了一声,“匡扬的灵气修为已经恢复了三四成,我把他们护送到了妖王宫外,匡扬便带着他们先行离开了。”
保住了那些人,她又让那些原本只是以防万一待命的长苏的手下,集齐势力去攻击东城门,为妖王宫里的良子书他们分散开鬼焰的注意力,便也能让他们迅速地从鬼珏洞宫里出来。
其实这个选择,莫九娘也是在地牢的时候临时决定的。她对救那些人,其实一点兴趣也没有,更不想因此让他们的计划出现纰漏,陷良子书他们于危险。
只是,他看着地牢之中被关押的凡人,却还是下定了决心。
也许,就和当初、和三百年前一样,她做的所有事情,都不是因为任何原因,只是因为他想救,她便救而已。
即便她并不知道良子书会在筵席的时候知道这地牢之中有凡人,即便她清楚,哪怕她不救,只要他们不说,良子书永远都不可能知道这件事情也不会因此犯险。
可是,她还是决定这么做了。也许有的时候,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地简单,一个字便能尽数地让人下定决心,就是“你”。
只是这些后头的话,莫九娘自然是不会跟良子书说起,她只是看了他一眼,才简单地说道:“西城门有我安插在那儿接应的人,又有匡扬在一路保护,他们会平安无事,你可以放心。”
莫九娘说着,良子书脸上的神色也是动了动。他看着莫九娘,竟然一时之间也不知说什么好,喉咙紧了紧,再松开了几分的时候,终究也只是简单地落下了几个字,“九娘,真的谢谢你了。”
“不必。”莫九娘摇了摇头,却是说得比良子书更要简洁明了,“旁的话也不必多说了,还是想想要我们要如何出了妖城去才是。”
莫九娘一句话落下来,叶麒的眉头也是皱了皱,耸了耸肩膀,说道:“的确,这几个地牢里头关押的凡人,可比我们好救多了,他们逃出去的时候,鬼焰和鬼珏尚且还没防备,自然是好出去。不过现在,鬼焰鬼珏已经知道,自然是会在各个城门都加派人马,以防我们离开。至于你那个朋友长苏,他都那些个手下,要攻攻城闹出点风波还行,但几些个低劣的山妖树精的,想要真的在妖王城里翻云覆雨,可难咯。”
叶麒的话说着,良子书和阮灵儿也意识到,这件事情到这儿还算不得完,这废宫有着连往妖王宫外的通道,又有木易封在里头拖延时间,想要出去妖王宫自然是不难,可是妖城里却是也有不少的小妖守卫。
尤其,莫九娘已经让匡扬带着那些个凡人离开了一次,也暴露了她安插的那些旧部,他们要从这儿一路出去,回到人界,却怕是不简单。
良子书的神情也紧张了些许,他自然知道,如今的处境,也是因为要救那些无辜的人,终究,还是因为自己的意愿,拖累了九娘和灵儿他们了。
他看了一旁的几人,身子微微的动了动,嘴里的话正想着要说出口,一旁的莫九娘瞧着,却是径直打断了他,“好了,没用的话就不用说了,长苏的人虽然比不上我那些狐界旧部,不过打打掩护还是做得到的,等会从这条暗道出去之后,你们便直奔东城门,我会去将鬼焰他们的人引开。到时候,出了妖界,我们再汇合。”
“可是……”莫九娘才刚刚说罢,良子书却还是有些犹豫,“九娘,此次前来妖界已经让你冒足了风险,我怎能让你独自留下,先保了自己的安全呢?”
良子书着实是放心不下,虽然莫九娘妖力高深,可是毕竟也只是一己之力,若是要同是面对那么多的小妖还有鬼焰和鬼珏两个的话,说起来似乎也并没有多少胜算。
只是莫九娘又怎么会听得良子书的劝,她现在想得,便是只要保住良子书他们的性命便是,至于自己,鬼焰是老敌人了,她总是有办法离开的。
莫九娘想着,打断了良子书,嘴里的话也正要说出口,一旁的叶麒却是抬了抬手,咬着下唇看向了莫九娘和阮灵儿,便是眨了眨眼,眼睛都是亮了几分,“不如这样吧,出了这条暗道,灵儿你带着你这个师兄呢前去东城门,我跟九娘去会会鬼焰。”
“你?”阮灵儿听着叶麒的话,眉头都快挑了起来,一脸的不置信,看着叶麒便是开口说道,“九娘妖力修为高深,这么做自然还有些把握,你身上连一点修为都没有,跟着九娘去凑什么热闹?”
“对付一个鬼焰,何必真的要动手动脚呢。”叶麒笑了起来,再看向莫九娘的时候,也是点了点头,“想一想,我跟鬼焰,也还真是很久没见面了,也不知道,他还认不认得出,我这个老朋友。”
204 又会说些什么
“莫娘。”
几人朝着前头走着,一旁的树林却是响起了一个声音,阮灵儿朝着那头看了过去,只见着那树林之中一棵树动了动,一个身影便是从树之中走了出来。
这是阮灵儿第一次见到莫九娘和叶麒口中说过的长苏,不过,倒是跟她想象中的模样差不多,和这长苏二字极其地相称极了,一把白扇子散了又收,趁着一身白衣,显得十分气质翩翩。
莫九娘瞧着他,脚下顿了顿,朝着阮灵儿他们看了一眼,便足下一点,朝着长苏飞了过去。
长苏看着她飞近了来,手上的扇子一收,指尖一动,幻术便是消退了去,扇子也应声消失,长苏才双手覆到了身后,朝着莫娘笑了笑,“怎么,三百年没有见面,你这次回头不留久一些也就罢了,难道,还不准我这老朋友来送送你吗?”
“就算不准,你还是一样来了。”莫九娘也勾了勾唇角,话语淡了下来,看长苏又终是补上了一句,“这一次,多谢你了。”
长苏笑了起来,笑容中的笑意却也是平淡得很,“何必要谢呢,你知道不管如何,我都是会帮你的。”
“我知道。”莫九娘点了点头,“但还是要多谢你,我离开了这么久,你却还是愿意什么都不过问地帮我。”
“一直就是如此,一直、这就是我们之间的默契,不是么?”长苏抿了抿唇角,脸上的笑意依旧是淡淡的和煦得很。
莫九娘听着他的话,看着他脸上柔和的神情,刹那之间的,倒好像又回到了当年在妖树林的日子,回到了当年,她练功连累了便躺在大树底下,而他便鼓起了根脉给她做枕、开散了枝叶为她遮风的时候。
只是不管是莫九娘还是长苏,他们都知道,就算那时候的日子是多么地轻松自在,但一切,却都已经改变了。
长苏看着莫九娘,察觉着她神情里的犹豫,也立马明白了她的心中所想。他哼笑了一声,便是轻松地耸了耸肩,视线也从莫九娘的身上飘到了不远处正在等着的良子书身上,“以前的时候,我总是觉得有些不甘心,可是我发现慢慢的随着时间过去,很多事情真的可以发生改变,就好像你我之间,你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而我也在改变之中,只不过莫娘,我真的很为你高兴,你等了那么长的时间,终于是要等到尽头了。”
“或许吧。”莫九娘轻应了一声,视线也跟着长苏一起停留在了良子书身上,也终究还是慢慢地收了回来,只落下了这么一句。
她看回了长苏,嘴唇微微地抿了抿,“好了,我走了,若是有机会的话,我想我们还会见面的。”
莫九娘说着,也不再停留,足尖一点,便是又飞回到了阮灵儿几人的身旁,而那在树林之中长苏的身影,也在霎时之间又消散了去,好像之前在那个地方,就从来未曾站过一个人一般。
四人开启了妖界结界,经历了这么久,也终于是再次回到了人界了。
出了结界,这外头的苍山,倒还是那个苍山,四天时间,这妖界里头发生着翻天覆地的事情,可这外头的人界,却是一点都没有受影响。
阮灵儿四人只一出了妖界来,便一眼就能望着了在苍山山顶等着他们的匡扬。
匡扬也着实是等了好一会儿时间了,若不是莫九娘将那数十个人的性命都交由到了自己手上,若不是知道以莫九娘的修为,她回去一定能保住灵儿他们。匡扬实在是不忍心,放着阮灵儿在妖界冒险。
这会子,他在这苍山顶上等得,也着实是有些耐不住性子了,如果再不见着阮灵儿他们出来,他一定又会再一次闯进去的。
好在,他终于还是等到阮灵儿他们出来了。匡扬一瞧着阮灵儿,便慌忙几步迎了上去,也不能阮灵儿说话,便是抓着她的胳膊上下将她打量了一番,“灵儿,你没事吧。”
“她自然是没事。”叶麒看着匡扬,肩膀一耸,便是抢在了阮灵儿之前回答道。他也想着匡扬走了过来,双手插到了两人之间,便是一下子将他们分开了去。“灵儿没什么事,不过你倒是可以关心关心你的大师兄,他可是受了重伤。”
“嗯?”匡扬听着叶麒的话,立马也朝着良子书看了过去,这才瞧着他身上的确是血迹斑斑,连脸色也是苍白得和,“大师兄,你怎么样?”
良子书摇了摇头,扶着一旁的石块坐了下来,微微地休息了几分,“没什么大事,都是些皮肉伤,回去之后调养一下就好了。”
匡扬点了点头,又是上下扫了阮灵儿一眼,确定了她真的没事才放下了心来。
良子书瞧着,便是,又接着开口问道:“对了,那些在地牢之中关押的人呢?”
“我已经放他们走了,全都平安无事。”
“龙渊剑呢?”
“拿回来了。”匡扬扬了扬背后的龙渊剑,又是回道。
“那就好。”良子书也终是松了一口气下来,一旁的莫九娘瞧着,便也轻哼了一声,才扫了众人一眼,开口说道:“事情都办完了,你们接下来,该回去灵宫了吧?”
“嗯。”阮灵儿几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一旁的良子书。良子书也是点了点头,回道,“这次下灵山就是为了找回那次灵宫遇袭丢失的东西,既然事情都已经办完了,我们自然是要回去灵宫跟师尊和师父们交差。”
“嗯,出来这么久了,也的确是该回去了。”莫九娘没有接上话茬,一旁的叶麒倒是耸了耸肩,接着良子书的话说道。
他说着,又看了一眼一旁的阮灵儿几人,挤着眉头笑道:“不过说实话,这苍山上的风景还真是美,上次过来急匆匆的也没来得及看一看。”
“是啊,我也觉得,不如我们先在这休息一下,等良师兄恢复些体力,顺便再看看这苍山的风景,再离开如何。”
阮灵儿说着,便也朝着叶麒眨了眨眼,立马拉上了一旁的匡扬,“走走,我们去那头看看,我这大老远地都觉得那头风景好。”
“嗯?”匡扬还被阮灵儿和叶麒这么一举,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也还不等说出话来,便被阮灵儿和叶麒拉到了一旁去了。
匡扬十分不解地回头看看被剩下来的两人,才眨着眼睛向着阮灵儿问道:“灵儿,你们是故意走开的吗?良师兄、和九娘之间有什么事情吗?”
“自然是有事情的,只不过,也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就不用我们操心了。”阮灵儿笑了笑,良子书和莫九娘他们之间的事情,当然不是他们这些旁人就能说得清楚的。
阮灵儿看莫九娘的意思,似乎也不打算现在便将所有的事情都说清。只是阮灵儿却也觉得,九娘为了良子书冒了这么大风险,如今所有事情都已经摆平了,良子书和他们也要回到灵宫里去了,跟九娘也不知道多久才能见面,如今,能让他们多相处一下便是一下吧。
何况阮灵儿瞧着,良子书,也似乎是有话要跟莫九娘说得。
她想着这些,当然也不打算多解释什么,只是耸了耸肩,看向了面前的匡扬,便是转移了话题道:“怎么样,你今天,没有受伤吧?”
“没事。”匡扬摇了摇头,“灵儿你给的丹药着实有用,我的灵气已经恢复了几成,今日在西城门,又有九娘安排的旧部接应,打了个鬼焰的人措手不及,我们都平安无事。”
“那就好。”阮灵儿上下打量了量匡扬,他身上的外伤这会子倒也都包扎上了些,这些伤费些时间养一养,倒是也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匡扬听着,正想着也要说什么,可是眸子动了动,忽又想起些什么来,“灵儿,木师兄呢?他好像没有跟你们一起出来。”
匡扬倒也是好不容易想起这茬来了,只不过阮灵儿听着他的话都是没好气,“你还叫他师兄呢,也不想想,木易封是怎么对你的。”
“我、我只是一时没改了口而已。”
“他没出来。”阮灵儿耸了耸肩,“他不知道你和九娘已经先把龙渊剑拿出来了,所以,趁着我们跟鬼珏他们打斗的时候,独自逃了出去拿龙渊剑,不过,倒也因为他,才把鬼珏他们引了开去,让我们多了几分时间。”
“可是,木师、木易封的命,是不是救不了了。”匡扬犹豫了一下,却又是暗自叹了一口气,“也罢,木易封背叛师门大逆不道,就算是带回去了灵宫,恐怕也是难逃一劫,倒是死不足惜,还好,我们大家都没事了。”
“嗯哼。”阮灵儿点了点头,看着匡扬便是一勾唇角,这小子,倒还有几分觉悟,不算是个软包子了。
她想着,便也不再多嘴,只是回过头看了看身后的良子书和莫九娘,也不知道,这会子的功夫,他们两个,又会说些什么呢?
205 软包子
“莫娘。”
几人朝着前头走着,一旁的树林却是响起了一个声音,阮灵儿朝着那头看了过去,只见着那树林之中一棵树动了动,一个身影便是从树之中走了出来。
这是阮灵儿第一次见到莫九娘和叶麒口中说过的长苏,不过,倒是跟她想象中的模样差不多,和这长苏二字极其地相称极了,一把白扇子散了又收,趁着一身白衣,显得十分气质翩翩。
莫九娘瞧着他,脚下顿了顿,朝着阮灵儿他们看了一眼,便足下一点,朝着长苏飞了过去。
长苏看着她飞近了来,手上的扇子一收,指尖一动,幻术便是消退了去,扇子也应声消失,长苏才双手覆到了身后,朝着莫娘笑了笑,“怎么,三百年没有见面,你这次回头不留久一些也就罢了,难道,还不准我这老朋友来送送你吗?”
“就算不准,你还是一样来了。”莫九娘也勾了勾唇角,话语淡了下来,看长苏又终是补上了一句,“这一次,多谢你了。”
长苏笑了起来,笑容中的笑意却也是平淡得很,“何必要谢呢,你知道不管如何,我都是会帮你的。”
“我知道。”莫九娘点了点头,“但还是要多谢你,我离开了这么久,你却还是愿意什么都不过问地帮我。”
“一直就是如此,一直、这就是我们之间的默契,不是么?”长苏抿了抿唇角,脸上的笑意依旧是淡淡的和煦得很。
莫九娘听着他的话,看着他脸上柔和的神情,刹那之间的,倒好像又回到了当年在妖树林的日子,回到了当年,她练功连累了便躺在大树底下,而他便鼓起了根脉给她做枕、开散了枝叶为她遮风的时候。
只是不管是莫九娘还是长苏,他们都知道,就算那时候的日子是多么地轻松自在,但一切,却都已经改变了。
长苏看着莫九娘,察觉着她神情里的犹豫,也立马明白了她的心中所想。他哼笑了一声,便是轻松地耸了耸肩,视线也从莫九娘的身上飘到了不远处正在等着的良子书身上,“以前的时候,我总是觉得有些不甘心,可是我发现慢慢的随着时间过去,很多事情真的可以发生改变,就好像你我之间,你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而我也在改变之中,只不过莫娘,我真的很为你高兴,你等了那么长的时间,终于是要等到尽头了。”
“或许吧。”莫九娘轻应了一声,视线也跟着长苏一起停留在了良子书身上,也终究还是慢慢地收了回来,只落下了这么一句。
她看回了长苏,嘴唇微微地抿了抿,“好了,我走了,若是有机会的话,我想我们还会见面的。”
莫九娘说着,也不再停留,足尖一点,便是又飞回到了阮灵儿几人的身旁,而那在树林之中长苏的身影,也在霎时之间又消散了去,好像之前在那个地方,就从来未曾站过一个人一般。
四人开启了妖界结界,经历了这么久,也终于是再次回到了人界了。
出了结界,这外头的苍山,倒还是那个苍山,四天时间,这妖界里头发生着翻天覆地的事情,可这外头的人界,却是一点都没有受影响。
阮灵儿四人只一出了妖界来,便一眼就能望着了在苍山山顶等着他们的匡扬。
匡扬也着实是等了好一会儿时间了,若不是莫九娘将那数十个人的性命都交由到了自己手上,若不是知道以莫九娘的修为,她回去一定能保住灵儿他们。匡扬实在是不忍心,放着阮灵儿在妖界冒险。
这会子,他在这苍山顶上等得,也着实是有些耐不住性子了,如果再不见着阮灵儿他们出来,他一定又会再一次闯进去的。
好在,他终于还是等到阮灵儿他们出来了。匡扬一瞧着阮灵儿,便慌忙几步迎了上去,也不能阮灵儿说话,便是抓着她的胳膊上下将她打量了一番,“灵儿,你没事吧。”
“她自然是没事。”叶麒看着匡扬,肩膀一耸,便是抢在了阮灵儿之前回答道。他也想着匡扬走了过来,双手插到了两人之间,便是一下子将他们分开了去。“灵儿没什么事,不过你倒是可以关心关心你的大师兄,他可是受了重伤。”
“嗯?”匡扬听着叶麒的话,立马也朝着良子书看了过去,这才瞧着他身上的确是血迹斑斑,连脸色也是苍白得和,“大师兄,你怎么样?”
良子书摇了摇头,扶着一旁的石块坐了下来,微微地休息了几分,“没什么大事,都是些皮肉伤,回去之后调养一下就好了。”
匡扬点了点头,又是上下扫了阮灵儿一眼,确定了她真的没事才放下了心来。
良子书瞧着,便是,又接着开口问道:“对了,那些在地牢之中关押的人呢?”
“我已经放他们走了,全都平安无事。”
“龙渊剑呢?”
“拿回来了。”匡扬扬了扬背后的龙渊剑,又是回道。
“那就好。”良子书也终是松了一口气下来,一旁的莫九娘瞧着,便也轻哼了一声,才扫了众人一眼,开口说道:“事情都办完了,你们接下来,该回去灵宫了吧?”
“嗯。”阮灵儿几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一旁的良子书。良子书也是点了点头,回道,“这次下灵山就是为了找回那次灵宫遇袭丢失的东西,既然事情都已经办完了,我们自然是要回去灵宫跟师尊和师父们交差。”
“嗯,出来这么久了,也的确是该回去了。”莫九娘没有接上话茬,一旁的叶麒倒是耸了耸肩,接着良子书的话说道。
他说着,又看了一眼一旁的阮灵儿几人,挤着眉头笑道:“不过说实话,这苍山上的风景还真是美,上次过来急匆匆的也没来得及看一看。”
“是啊,我也觉得,不如我们先在这休息一下,等良师兄恢复些体力,顺便再看看这苍山的风景,再离开如何。”
阮灵儿说着,便也朝着叶麒眨了眨眼,立马拉上了一旁的匡扬,“走走,我们去那头看看,我这大老远地都觉得那头风景好。”
“嗯?”匡扬还被阮灵儿和叶麒这么一举,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也还不等说出话来,便被阮灵儿和叶麒拉到了一旁去了。
匡扬十分不解地回头看看被剩下来的两人,才眨着眼睛向着阮灵儿问道:“灵儿,你们是故意走开的吗?良师兄、和九娘之间有什么事情吗?”
“自然是有事情的,只不过,也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就不用我们操心了。”阮灵儿笑了笑,良子书和莫九娘他们之间的事情,当然不是他们这些旁人就能说得清楚的。
阮灵儿看莫九娘的意思,似乎也不打算现在便将所有的事情都说清。只是阮灵儿却也觉得,九娘为了良子书冒了这么大风险,如今所有事情都已经摆平了,良子书和他们也要回到灵宫里去了,跟九娘也不知道多久才能见面,如今,能让他们多相处一下便是一下吧。
何况阮灵儿瞧着,良子书,也似乎是有话要跟莫九娘说得。
她想着这些,当然也不打算多解释什么,只是耸了耸肩,看向了面前的匡扬,便是转移了话题道:“怎么样,你今天,没有受伤吧?”
“没事。”匡扬摇了摇头,“灵儿你给的丹药着实有用,我的灵气已经恢复了几成,今日在西城门,又有九娘安排的旧部接应,打了个鬼焰的人措手不及,我们都平安无事。”
“那就好。”阮灵儿上下打量了量匡扬,他身上的外伤这会子倒也都包扎上了些,这些伤费些时间养一养,倒是也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匡扬听着,正想着也要说什么,可是眸子动了动,忽又想起些什么来,“灵儿,木师兄呢?他好像没有跟你们一起出来。”
匡扬倒也是好不容易想起这茬来了,只不过阮灵儿听着他的话都是没好气,“你还叫他师兄呢,也不想想,木易封是怎么对你的。”
“我、我只是一时没改了口而已。”
“他没出来。”阮灵儿耸了耸肩,“他不知道你和九娘已经先把龙渊剑拿出来了,所以,趁着我们跟鬼珏他们打斗的时候,独自逃了出去拿龙渊剑,不过,倒也因为他,才把鬼珏他们引了开去,让我们多了几分时间。”
“可是,木师、木易封的命,是不是救不了了。”匡扬犹豫了一下,却又是暗自叹了一口气,“也罢,木易封背叛师门大逆不道,就算是带回去了灵宫,恐怕也是难逃一劫,倒是死不足惜,还好,我们大家都没事了。”
“嗯哼。”阮灵儿点了点头,看着匡扬便是一勾唇角,这小子,倒还有几分觉悟,不算是个软包子了。
她想着,便也不再多嘴,只是回过头看了看身后的良子书和莫九娘,也不知道,这会子的功夫,他们两个,又会说些什么呢?
206 要离开了
像是意识到了阮灵儿的想法一般,莫九娘也朝着这边的方向看了几眼,便是微微低了低下颌,才收回了视线来,笑道:“你那个师妹也是,叶麒胡闹,她便也跟着他胡闹。”
“谢谢你。”良子书听着莫九娘的话,却是并没有接她的话茬,只是定睛看着莫九娘,眸子里头的神采也是亮得很。
“嗯?”莫九娘轻应了一声,抬起眸子微微皱了几分眉头看向良子书,忽得又松了神色,“这几个字不是都已经说过了吗?何必再多说,何况,我做这些事情,也并不是为了你的谢而已。”
“我知道。”良子书抿了抿唇,虽然他并不清楚莫九娘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可是他却清楚地知道,这一次没有莫九娘,他们真的很难救出匡扬他们,只是……
他想着,又是定睛看了看莫九娘,才唇角慢慢地一勾,溢出了一丝苦笑,“只是九娘,我虽知这次若没有你,是万万不可能成功的,只是我却并不知道该做什么,才能回报你对灵宫、对我的恩情。”
“我说了,并不需要。”莫九娘也是抿了抿唇,看着良子书也是轻哼了一声,“我这么做,自然有我自己的原因,你不必放在心上。何况,你一个灵宫弟子,又能为我这个妖做些什么呢?”
莫九娘说着这后头一句时,唇边似乎便是溢出了一丝苦笑,只是很快却又淡了下去。其实多少世过去了,这个事实她也早就接受了。
他是上仙转世历经浩劫,有着仙魂在身,就算是转世为人,也定是脱离不了这命定的修仙身份。而自己,更是无法脱离这妖的身份。
“九娘……”良子书听着莫九娘的话,又是喊了一声,喉间微微顿了顿,看着莫九娘神情似乎是有些犹豫,才终是开了口,说道,“我知道,虽然常说人妖殊途,但是在我的心里,九娘你跟其他的妖,不一样。”
你跟其他的妖,不一样。
莫九娘这听着这一句话,眸子便是动了几分,她已经记不得多久了,竟、又从良子书的嘴里,听见了这句话。
只是一句话,就好像要勾起了她所有的过往。
可是,跟其他的妖不一样,又怎么样呢?她,终究还是妖。
莫九娘微微摇了摇头,低了下颌的功夫,便是弯了弯唇,再抬起眸子的时候,原本里头的波澜也平静了下来,“好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不过既然所有事都已经解决了,我也的确没有留下的必要了。你身上有伤,还是尽快回灵宫修养为好。”
莫九娘说着,再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阮灵儿几人,终于不再犹豫,闭了闭眼,脚下用力,便是飞离了山顶。
只是一转身的功夫,她的眸子便是一热,一颗心也揪紧了许多。
她不能着急,不能。
子书,已经快了,我等了你那么久,就只差这最后的时间了,我、会慢慢等着你,一直等着。
……
“九娘,走了?”
阮灵儿听着这边的动静,向着这头看了过来,却也只是看到了莫九娘远去的身影。
叶麒瞧着,朝着那头的方向也是撇了撇嘴,“果然是个没良心的,好歹我跟她的交情是最深的,如今说走就走,倒也不跟我告个别。”
“你呀。”阮灵儿听着叶麒的话,都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九娘一向行踪不定,现在事情都过去了,她还真是跟之前一样,也不多做停留,只是不知道,这次九娘又会去哪儿。”
叶麒耸了耸肩,倒是并不在意,对于莫九娘的个性,他还是早就习惯的很,“天下这么大,总有去的地方。”
叶麒说着,看向了面前的阮灵儿,唇角微微一勾,也是跟着笑了起来,“不过话说回来,这九娘也真是的,就算要走,也不知道带上我一起,她那轻功功夫,可能为我省上不上力了。”
“你也要走吗?”阮灵儿皱了皱眉头,听出了叶麒话里的意思。如果说莫九娘行踪不定的话,这叶麒也实在是差别不到哪儿去。
他总是在一个莫名其妙的时候出现,改变了所有事情的去向,然后又莫名其妙地离开。
比起来,他似乎比莫九娘还有神秘了。
叶麒点了点头,看来去留已经决定了一般,“当然,既然你们要回灵宫去了,我自然也没有再结伴而行的理由了,灵宫那种地方,可不欢迎我这种人。”
叶麒的话音落了下来,阮灵儿想着,却也知道他说得并没有错 像是意识到了阮灵儿的想法一般,莫九娘也朝着这边的方向看了几眼,便是微微低了低下颌,才收回了视线来,笑道:“你那个师妹也是,叶麒胡闹,她便也跟着他胡闹。”
“谢谢你。”良子书听着莫九娘的话,却是并没有接她的话茬,只是定睛看着莫九娘,眸子里头的神采也是亮得很。
“嗯?”莫九娘轻应了一声,抬起眸子微微皱了几分眉头看向良子书,忽得又松了神色,“这几个字不是都已经说过了吗?何必再多说,何况,我做这些事情,也并不是为了你的谢而已。”
“我知道。”良子书抿了抿唇,虽然他并不清楚莫九娘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可是他却清楚地知道,这一次没有莫九娘,他们真的很难救出匡扬他们,只是……
他想着,又是定睛看了看莫九娘,才唇角慢慢地一勾,溢出了一丝苦笑,“只是九娘,我虽知这次若没有你,是万万不可能成功的,只是我却并不知道该做什么,才能回报你对灵宫、对我的恩情。”
“我说了,并不需要。”莫九娘也是抿了抿唇,看着良子书也是轻哼了一声,“我这么做,自然有我自己的原因,你不必放在心上。何况,你一个灵宫弟子,又能为我这个妖做些什么呢?”
莫九娘说着这后头一句时,唇边似乎便是溢出了一丝苦笑,只是很快却又淡了下去。其实多少世过去了,这个事实她也早就接受了。
他是上仙转世历经浩劫,有着仙魂在身,就算是转世为人,也定是脱离不了这命定的修仙身份。而自己,更是无法脱离这妖的身份。
“九娘……”良子书听着莫九娘的话,又是喊了一声,喉间微微顿了顿,看着莫九娘神情似乎是有些犹豫,才终是开了口,说道,“我知道,虽然常说人妖殊途,但是在我的心里,九娘你跟其他的妖,不一样。”
你跟其他的妖,不一样。
莫九娘这听着这一句话,眸子便是动了几分,她已经记不得多久了,竟、又从良子书的嘴里,听见了这句话。
只是一句话,就好像要勾起了她所有的过往。
可是,跟其他的妖不一样,又怎么样呢?她,终究还是妖。
莫九娘微微摇了摇头,低了下颌的功夫,便是弯了弯唇,再抬起眸子的时候,原本里头的波澜也平静了下来,“好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不过既然所有事都已经解决了,我也的确没有留下的必要了。你身上有伤,还是尽快回灵宫修养为好。”
莫九娘说着,再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阮灵儿几人,终于不再犹豫,闭了闭眼,脚下用力,便是飞离了山顶。
只是一转身的功夫,她的眸子便是一热,一颗心也揪紧了许多。
她不能着急,不能。
子书,已经快了,我等了你那么久,就只差这最后的时间了,我、会慢慢等着你,一直等着。
……
“九娘,走了?”
阮灵儿听着这边的动静,向着这头看了过来,却也只是看到了莫九娘远去的身影。
叶麒瞧着,朝着那头的方向也是撇了撇嘴,“果然是个没良心的,好歹我跟她的交情是最深的,如今说走就走,倒也不跟我告个别。”
“你呀。”阮灵儿听着叶麒的话,都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九娘一向行踪不定,现在事情都过去了,她还真是跟之前一样,也不多做停留,只是不知道,这次九娘又会去哪儿。”
叶麒耸了耸肩,倒是并不在意,对于莫九娘的个性,他还是早就习惯的很,“天下这么大,总有去的地方。”
叶麒说着,看向了面前的阮灵儿,唇角微微一勾,也是跟着笑了起来,“不过话说回来,这九娘也真是的,就算要走,也不知道带上我一起,她那轻功功夫,可能为我省上不上力了。”
“你也要走吗?”阮灵儿皱了皱眉头,听出了叶麒话里的意思。如果说莫九娘行踪不定的话,这叶麒也实在是差别不到哪儿去。
他总是在一个莫名其妙的时候出现,改变了所有事情的去向,然后又莫名其妙地离开。
比起来,他似乎比莫九娘还要神秘多了。
叶麒听着,便也点了点头,看来去留已经决定了一般,“当然,既然你们要回灵宫去了,我自然也没有再结伴而行的理由了,灵宫那种地方,可不欢迎我这种人。”
207 觉悟
“莫娘。”
几人朝着前头走着,一旁的树林却是响起了一个声音,阮灵儿朝着那头看了过去,只见着那树林之中一棵树动了动,一个身影便是从树之中走了出来。
这是阮灵儿第一次见到莫九娘和叶麒口中说过的长苏,不过,倒是跟她想象中的模样差不多,和这长苏二字极其地相称极了,一把白扇子散了又收,趁着一身白衣,显得十分气质翩翩。
莫九娘瞧着他,脚下顿了顿,朝着阮灵儿他们看了一眼,便足下一点,朝着长苏飞了过去。
长苏看着她飞近了来,手上的扇子一收,指尖一动,幻术便是消退了去,扇子也应声消失,长苏才双手覆到了身后,朝着莫娘笑了笑,“怎么,三百年没有见面,你这次回头不留久一些也就罢了,难道,还不准我这老朋友来送送你吗?”
“就算不准,你还是一样来了。”莫九娘也勾了勾唇角,话语淡了下来,看长苏又终是补上了一句,“这一次,多谢你了。”
长苏笑了起来,笑容中的笑意却也是平淡得很,“何必要谢呢,你知道不管如何,我都是会帮你的。”
“我知道。”莫九娘点了点头,“但还是要多谢你,我离开了这么久,你却还是愿意什么都不过问地帮我。”
“一直就是如此,一直、这就是我们之间的默契,不是么?”长苏抿了抿唇角,脸上的笑意依旧是淡淡的和煦得很。
莫九娘听着他的话,看着他脸上柔和的神情,刹那之间的,倒好像又回到了当年在妖树林的日子,回到了当年,她练功连累了便躺在大树底下,而他便鼓起了根脉给她做枕、开散了枝叶为她遮风的时候。
只是不管是莫九娘还是长苏,他们都知道,就算那时候的日子是多么地轻松自在,但一切,却都已经改变了。
长苏看着莫九娘,察觉着她神情里的犹豫,也立马明白了她的心中所想。他哼笑了一声,便是轻松地耸了耸肩,视线也从莫九娘的身上飘到了不远处正在等着的良子书身上,“以前的时候,我总是觉得有些不甘心,可是我发现慢慢的随着时间过去,很多事情真的可以发生改变,就好像你我之间,你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而我也在改变之中,只不过莫娘,我真的很为你高兴,你等了那么长的时间,终于是要等到尽头了。”
“或许吧。”莫九娘轻应了一声,视线也跟着长苏一起停留在了良子书身上,也终究还是慢慢地收了回来,只落下了这么一句。
她看回了长苏,嘴唇微微地抿了抿,“好了,我走了,若是有机会的话,我想我们还会见面的。”
莫九娘说着,也不再停留,足尖一点,便是又飞回到了阮灵儿几人的身旁,而那在树林之中长苏的身影,也在霎时之间又消散了去,好像之前在那个地方,就从来未曾站过一个人一般。
四人开启了妖界结界,经历了这么久,也终于是再次回到了人界了。
出了结界,这外头的苍山,倒还是那个苍山,四天时间,这妖界里头发生着翻天覆地的事情,可这外头的人界,却是一点都没有受影响。
阮灵儿四人只一出了妖界来,便一眼就能望着了在苍山山顶等着他们的匡扬。
匡扬也着实是等了好一会儿时间了,若不是莫九娘将那数十个人的性命都交由到了自己手上,若不是知道以莫九娘的修为,她回去一定能保住灵儿他们。匡扬实在是不忍心,放着阮灵儿在妖界冒险。
这会子,他在这苍山顶上等得,也着实是有些耐不住性子了,如果再不见着阮灵儿他们出来,他一定又会再一次闯进去的。
好在,他终于还是等到阮灵儿他们出来了。匡扬一瞧着阮灵儿,便慌忙几步迎了上去,也不能阮灵儿说话,便是抓着她的胳膊上下将她打量了一番,“灵儿,你没事吧。”
“她自然是没事。”叶麒看着匡扬,肩膀一耸,便是抢在了阮灵儿之前回答道。他也想着匡扬走了过来,双手插到了两人之间,便是一下子将他们分开了去。“灵儿没什么事,不过你倒是可以关心关心你的大师兄,他可是受了重伤。”
“嗯?”匡扬听着叶麒的话,立马也朝着良子书看了过去,这才瞧着他身上的确是血迹斑斑,连脸色也是苍白得和,“大师兄,你怎么样?”
良子书摇了摇头,扶着一旁的石块坐了下来,微微地休息了几分,“没什么大事,都是些皮肉伤,回去之后调养一下就好了。”
匡扬点了点头,又是上下扫了阮灵儿一眼,确定了她真的没事才放下了心来。
良子书瞧着,便是,又接着开口问道:“对了,那些在地牢之中关押的人呢?”
“我已经放他们走了,全都平安无事。”
“龙渊剑呢?”
“拿回来了。”匡扬扬了扬背后的龙渊剑,又是回道。
“那就好。”良子书也终是松了一口气下来,一旁的莫九娘瞧着,便也轻哼了一声,才扫了众人一眼,开口说道:“事情都办完了,你们接下来,该回去灵宫了吧?”
“嗯。”阮灵儿几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一旁的良子书。良子书也是点了点头,回道,“这次下灵山就是为了找回那次灵宫遇袭丢失的东西,既然事情都已经办完了,我们自然是要回去灵宫跟师尊和师父们交差。”
“嗯,出来这么久了,也的确是该回去了。”莫九娘没有接上话茬,一旁的叶麒倒是耸了耸肩,接着良子书的话说道。
他说着,又看了一眼一旁的阮灵儿几人,挤着眉头笑道:“不过说实话,这苍山上的风景还真是美,上次过来急匆匆的也没来得及看一看。”
“是啊,我也觉得,不如我们先在这休息一下,等良师兄恢复些体力,顺便再看看这苍山的风景,再离开如何。”
阮灵儿说着,便也朝着叶麒眨了眨眼,立马拉上了一旁的匡扬,“走走,我们去那头看看,我这大老远地都觉得那头风景好。”
“嗯?”匡扬还被阮灵儿和叶麒这么一举,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也还不等说出话来,便被阮灵儿和叶麒拉到了一旁去了。
匡扬十分不解地回头看看被剩下来的两人,才眨着眼睛向着阮灵儿问道:“灵儿,你们是故意走开的吗?良师兄、和九娘之间有什么事情吗?”
“自然是有事情的,只不过,也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就不用我们操心了。”阮灵儿笑了笑,良子书和莫九娘他们之间的事情,当然不是他们这些旁人就能说得清楚的。
阮灵儿看莫九娘的意思,似乎也不打算现在便将所有的事情都说清。只是阮灵儿却也觉得,九娘为了良子书冒了这么大风险,如今所有事情都已经摆平了,良子书和他们也要回到灵宫里去了,跟九娘也不知道多久才能见面,如今,能让他们多相处一下便是一下吧。
何况阮灵儿瞧着,良子书,也似乎是有话要跟莫九娘说得。
她想着这些,当然也不打算多解释什么,只是耸了耸肩,看向了面前的匡扬,便是转移了话题道:“怎么样,你今天,没有受伤吧?”
“没事。”匡扬摇了摇头,“灵儿你给的丹药着实有用,我的灵气已经恢复了几成,今日在西城门,又有九娘安排的旧部接应,打了个鬼焰的人措手不及,我们都平安无事。”
“那就好。”阮灵儿上下打量了量匡扬,他身上的外伤这会子倒也都包扎上了些,这些伤费些时间养一养,倒是也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匡扬听着,正想着也要说什么,可是眸子动了动,忽又想起些什么来,“灵儿,木师兄呢?他好像没有跟你们一起出来。”
匡扬倒也是好不容易想起这茬来了,只不过阮灵儿听着他的话都是没好气,“你还叫他师兄呢,也不想想,木易封是怎么对你的。”
“我、我只是一时没改了口而已。”
“他没出来。”阮灵儿耸了耸肩,“他不知道你和九娘已经先把龙渊剑拿出来了,所以,趁着我们跟鬼珏他们打斗的时候,独自逃了出去拿龙渊剑,不过,倒也因为他,才把鬼珏他们引了开去,让我们多了几分时间。”
“可是,木师、木易封的命,是不是救不了了。”匡扬犹豫了一下,却又是暗自叹了一口气,“也罢,木易封背叛师门大逆不道,就算是带回去了灵宫,恐怕也是难逃一劫,倒是死不足惜,还好,我们大家都没事了。”
“嗯哼。”阮灵儿点了点头,看着匡扬便是一勾唇角,这小子,倒还有几分觉悟,不算是个软包子了。
她想着,便也不再多嘴,只是回过头看了看身后的良子书和莫九娘,也不知道,这会子的功夫,他们两个,又会说些什么呢?
208 回灵宫
赤鹏天是打定了主意,也不管莫九娘说什么,便是冷哼一声,“今日,老夫便偏要了这几人的性命。”
赤鹏天说着,长袍的袖子一挥,身形又是跃了起来,手中团起好几个赤色灵球,一个接着一个想着莫九娘毫不留情打了过去。
莫九娘看着,却也丝毫都不着急,她只目光凛了凛,便剑都没有拔,只是双手一抬,也跟着飞了起来,长裙感受着她的气流在原本静谧无风的石房里挥舞,衬着正红的颜色,如同一朵随风摇曳的扶桑花一般。
随着她的手臂十分柔美又带着力度地在身前一挽,应着她的灵气,从长裙里像是伸出无数个红色云袖一般,迅猛地朝着赤鹏天的灵球而去。
只听着连着的“砰砰”好几声,那灵球撞上莫九娘的云袖,竟如同鸡蛋砸在了石头上,刹那之间就化为了碎影,再无回击的能力。
那一个个碎影也简直是把石房照得明亮不已,阮灵儿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招式。对于阮灵儿来说,好像关于这个莫九娘的一切,都让她惊叹不已。
阮灵儿一直觉得,很少有女人真的能驾驭住正红色的颜色,可是这丝绸长裙穿在她的身上,却是无比的美艳绝伦,将她的容貌她的清冷,都衬托得让人毫无眨眼的能力。
就连她狠厉的招式,也是让赤鹏天没有丝毫回击的能力。
赤鹏天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已经不得不承认,以自己的修为根本无法打得过眼前的女人。可是要拿到子午鼎这件事,也是万万不能被他阻拦的。
他想着,也不给自己丝毫休息的时间,又是长袖一挥,便是朝着莫九娘又打了过去。莫九娘眸子一凛,足下一点,也跟着回击了过去。
只是,赤鹏天既然自知打不过这女人,便也没想要从她这占了便宜,待到莫九娘的身形到了跟前,他立马身子一侧,迅速地撤了自己的灵气,便是跟着几掌再次打了过去,这一次,却是朝着一旁的阮灵儿和良子书。
“还想耍花招。”莫九娘冷哼一声,双手向后一摆,动作也十分快地便再次护在了阮灵儿和良子书身前,抬起右脚一踢,便是将赤鹏天的攻势打断,径直踢在了他的左胸上,将他踢出去数远。
赤鹏天受着莫九娘的力度,身形飞了出去,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喉间一紧,才恰恰忍住了一口淤血没有吐出来。可是谁也没料到,莫九娘正想着一掌再朝着赤鹏天接了过去,可动作才刚刚出了手,赤鹏天哼笑一声,却是扶着胸口站了起来,“杀我?那小儿不要了吗?”
只听着赤鹏天的一句话,这头被赤鹏天缠住的阮灵儿三人,才终于意识到一旁的叶麒和小鱼儿。
原来刚刚赤鹏天那几招的功夫,原本就是想稳住阮灵儿三人,那两个赤丹堂弟子得了空,便立马毫不踟蹰地向着叶麒和小鱼儿而去。
叶麒身上根本没有功法修为,这会子又要照顾小鱼儿,哪里对付得了赤鹏天身边修为最高的两个弟子,只两招的功夫,便让那弟子将叶麒打开了去。小鱼儿手上虽然也是有些功夫,可到底才两岁,也未进入修为太久,虽想着提劲自己跑开,却也难及那两个男子的功夫,活活被抓了衣襟,便是覆住了手脚。
待到阮灵儿三人再反应过来时,赤鹏天弟子的手已经掐在了小鱼儿脖颈之上。
那力度也不知用得深浅,只能见着小鱼儿扑腾着小手抓在那弟子的胳膊上,似乎极其地不舒服,看着阮灵儿一双眸子都要瞪出水来了,“娘亲……”
“小鱼儿!”
阮灵儿也是惊得大喊一声,连忙止住了莫九娘手上的动作。这赤鹏天果真是奸诈无比,他自知自己是打不过莫九娘的,便趁着自己拖延三人的时间,让他的两个弟子上前抓了小鱼儿。
赤鹏天瞧着,朝着一旁的地上“呸”地吐出一口淤血,连眉眼里都带上了几分笑意,便是站了起来走到两个弟子身旁,“老夫一条老命,丢了又如何?只可惜这小孩,才不过两岁年纪,拜拜赔上一条命,可着实可惜。”
“赤鹏天你……”
“你什么你……”赤鹏天显然是动了大怒,他也不等阮灵儿把话说完,便又是呵斥道,“你儿子在我的手上,还休想要说什么,老夫只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把你手上的子午鼎给我,否则,你就去阴曹地府找你的儿子吧。”
“灵儿。”赤鹏天的话音落了下来,一旁的叶麒稳住了几分身形,也是走到了阮灵儿身边,“把子午鼎给他吧,小鱼儿的命要紧,更何况,就算他拿到了子午鼎,我也相信,他走不出迷境。”
“子午鼎?”莫九娘听着这三个字,也算是明白了这石房里头发生的事情,她看了看阮灵儿手中的金鼎,眸子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便是微微耸了耸肩膀,“就为了这个小破鼎,你们倒是打得你死我活,就算给他又如何?”
阮灵儿知道叶麒和莫九娘的话没错,她想要子午鼎的心可远远不及赤鹏天,若是能换小鱼儿的命,别说是子午鼎,就算是九门上古神器聚在一起,恐怕也难以比拟。
只是赤鹏天心情歹毒,就因为这样给了他子午鼎,着实是可惜了。
但是到如今又有其他什么办法呢?阮灵儿想着都是禁不住叹了一口气,才抬起眸子看着面前的赤鹏天,“好,子午鼎我可以给你,你若再伤了小鱼儿分毫,我必让你整个赤丹堂都来陪葬。”
“那是自然。”赤鹏天听的人要应承了下来,神情也是松了一下,“既然有了子午鼎,我又何须一个仙药的药引,连玲珑丹都比不过的东西,这买卖可是我划算。”
赤鹏天说着,提了提袍子,手中聚集灵气,便是包裹住小鱼儿将他提到了半空中,才侧过眸子看了一眼阮灵儿。
阮灵儿自然也随了他的话,同样将子午鼎送到了半空之中。
赤鹏天看着那子午鼎,连眼睛都是亮了起来,整个眸子里溢满了欲望,“老夫数三个数,我们一起松手,拿到了子午鼎,老夫绝对不会跟你们过多纠缠。”
“好。”阮灵儿点了点头,旁的事情再处理就是,如今最重要的还是先把小鱼儿救回来。
所以不管如何,阮灵儿自然是承应了下来,听着赤鹏天在那儿倒数了三个数,便收起了手里的灵气,停住了对子午鼎的控制,让它掉了下来。
可没想到,本应该同自己一样遵守承诺的赤鹏天,却是没有如同她一般松了手上的灵气。
只见着赤鹏天看着阮灵儿,眸子里头闪过一丝凶光,便是加重了几分手里的力度,朝着小鱼儿拍了过去,一掌便将小鱼儿拍了出去,直直朝着那石房的石壁上撞去。另一只手便是袖子一挥,从他掌心便是升起一股黄色瘴气,瞬间功夫弥漫了整个石房。
阮灵儿大叫不好,几人也顾不得什么赤鹏天子午鼎的。她迅速足下一点飞了起来,便是朝着小鱼儿而去,紧着在小鱼儿撞到石壁之前将他抱住来。
良子书也是应是而起,紧接着阮灵儿身后,双掌一拢,聚起灵气来,飞到阮灵儿身后,将赤鹏天的灵气攻势尽数打散了开去。
两人齐心,恰恰好才将小鱼儿护到周全来。一抱着小鱼儿落了地,阮灵儿的心也总算是松了下来,搂着小鱼儿都有些松不开手。倒是弄得小鱼儿被勒得不舒服,扭捏了几下身子,“娘亲,小鱼儿没事。”
“不过,人没了。”说话的是莫九娘,她拂袖一挥,将那瘴气扫了开,赤鹏天和那两个赤丹堂弟子哪里还有身影。刚刚几人一心都在小鱼儿身上,赤鹏天便是衬着这个故意攻击小鱼儿转移他们的注意力,拿着子午鼎便立马逃离了石房。
阮灵儿抱着小鱼儿,眉头也是皱得,“这赤鹏天太狡猾了,不能让他把子午鼎拿走,我们赶紧追。”
“不用追,他逃不出去的。”阮灵儿的话音落了下来,一旁的叶麒却是终于开了口,比起阮灵儿和良子书来说,他的神情要轻松得多,连一句话也是说得自信不已。
“嗯?”阮灵儿想问叶麒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却没想到一旁的莫九娘现行打断了她来。
莫九娘之前一直纠缠于赤鹏天,这会子才是第一次看向了一旁的叶麒,只一眼,她的眸子便是剧烈地睁了起来,神情里有着浓郁的不信,连声音都哑上了一分,“叶麒?”
莫九娘的“叶麒”这两个字,说得十分别扭,最后一个字低低地沉了下来,可还是让阮灵儿惊诧了一分。
她也未曾向莫九娘介绍过叶麒,却没想到,他们两个,是认识的?
叶麒这会子看向了莫九娘,也是挑了挑眉头,一双桃花眼儿都是眯了起来,“莫娘,别来无恙?”
209 不许动
阮灵儿不会听错叶麒的每一个字,他称呼莫九娘为莫娘,他说,“别来无恙”。
他们两个,真的是认识的。
阮灵儿现在真的没法用词语来形容自己的感觉,她以前总觉得这个时空很大,大到有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儿去。可现在她又发现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小了,就好像只有一个小小的圈将他们围在一起一般,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能缠绕在一起,所有的人也逃不开这个圈去。
就像突然出现的这个莫九娘,她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惊奇于莫九娘居然跟墨无月认识,如今,她和叶麒竟然也是故识。
她真是越来越对叶麒的身份好奇了,若只是一个在江湖上打混的臭小子,又怎么会认识莫九娘这样的人物?
而且看她的神情,似乎跟叶麒之间的纠葛也不轻,神情惊讶的很,好像难以相信会在这看见叶麒。
阮灵儿没有说话,一旁的良子书也是惊诧了一分,“你们认识?”
“自然是认识。”叶麒抢在莫九娘之前回答道,“而且是认识有些年头了,只是过了这么久,莫娘对我的印象怕是也生疏了些。”
叶麒说着,又是朝着莫九娘微微地拱了拱手,“树叶之叶,麒麟之麒,莫娘,可还记得住?”
“呵。”莫九娘听着叶麒的话,眸子的神色缓了几分,唇角也是轻哼了一声,“也罢,不过如今,你也该叫我九娘了。”
叶麒和莫九娘便这么旁若无人地打着哑谜,虽然听来只不过是两个相识却太久没见面的人在寒暄罢了。可是阮灵儿依旧听得出,在这背后恐怕有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只这“叶麒”和“九娘”两个称呼,便不知道,隐瞒了多少东西。
只是,他们两人却又都心照不宣地并未再多说,莫九娘的视线从叶麒身上收了回来,才看向了良子书,沉着语气说道:“这世界原本就不大,两人相识很正常。至于这其中内情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以后自会知。”
只这一句话,便能将阮灵儿和良子书的全盘疑惑回绝了去。
阮灵儿也知道,这会子就算是她再多问恐怕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更何况,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莫九娘看着阮灵儿脸上的神色,自然也猜出了她心中所想。同叶麒一般,他们两人脸上的神情都比阮灵儿和良子书要冷静地多,竟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赤鹏天会带着子午鼎逃出迷境去。
只不过,却也没等阮灵儿再说话,这石房里头却已经兀地又响起一声轰隆的巨响来,像是启动了这石窟里的什么机关一般。有着巨石块挪动的声音,震得这石房里也有些碎石震动了起来。
阮灵儿听着,眸子微微地凛了凛,看了一眼一旁的良子书。两人从对方的眼神里,也看到了同样的猜想。
她不会忘了,在叶麒带着他们进来这石房的通道时,就曾指着那通道一旁的石盘说过,动了那个,便能让这整个石房全倒塌了开去,到时所有人都逃离不了石房。
如今想来,怕是那赤鹏天启动机关了。
该死,他耍花招从他们几人手中逃走也就罢了,竟然还妄想要让他们全都丧生在这山洞之中。
阮灵儿想着,都有些着急起来,抱着小鱼儿的胳膊紧了紧,便是说道:“糟糕叶麒,怕是赤鹏天启动机关了,我们快走。”
“不着急。”叶麒听着她的话,却是眼睛都眯笑了起来,“这个时候该糟糕的,应该是赤鹏天才对。”
“你什么意思?”阮灵儿有些不明白叶麒的话,可是微微的顿了顿,神情却又是松了下来。
她知道叶麒指的是什么了,那个机关动了之后会让整个石窟塌下来的话,是叶麒说的,其实那时候阮灵儿就有些疑惑,因为那五色星阵的原因,其实即便叶麒不提醒那个石盘是机关,赤鹏天和他的两个弟子也是万万不敢乱动的,叶麒的话其实也是多此一举。
可如今想来,怕是那句话他就是说给赤鹏天听的,“你的意思是,赤鹏天动的那个机关,并不是让石窟塌下来的。”
“没错。”叶麒听着阮灵儿的话,笑了起来,很是欣赏阮灵儿这么一点就通的聪慧,“赤鹏天那老头,若只是拿到了金鼎便速速离开迷境,或许还能保住一条命,可他偏偏贪心不足,非要动了那个机关,而那个机关,便是用来开启蛇窝入口的。这会子,怕是他和他的两个弟子,都尽数掉入蛇窝之中了。”
叶麒说这句话的时候,语调都微微上扬了几分,他根本就没想过,要凭借着阮灵儿和良子书的修为去费尽心思地对付赤鹏天,想要除掉他,就只需要利用他的狠戾这一点就够了。
他也早就看出赤鹏天想借着小鱼儿夺走金鼎,那两个赤丹堂弟子对付自己的时候,他其实也完全有时间躲开几分,不过若不这样做,又怎么会让赤鹏天掉进自己的圈套里。
如今听着那响声,看来一切都在预料之内,那魔蛇修为上千年,这一个赤鹏天和他两个无用的弟子,根本就对付不了,他这条老命怕是要丧在这迷境中了。
只是,叶麒脸上的神色轻松的很,阮灵儿听着,眉头却还是颦了颦,“可照你的意思,赤鹏天和他两个弟子掉入到蛇窝之中,那岂不是子午鼎也跟着一起掉下去了?”
“早说那只不过是一个破鼎而已,何必惊慌?”阮灵儿的话音落了下来,说话的却是莫九娘。
原本的时候,她还在疑惑为何良子书要和这赤鹏天争一个金鼎,可在她看到叶麒的第一眼,便看透了叶麒的计划,这叶麒果然还是跟从前的他一模一样,永远不会走错任何一步,每一件事情,都在他的棋招之内。
即便他如今丧失了所有的修为,可也绝对是一个不可小觑的角色。否则他又怎能存活到如今,还跟良子书这样的灵宫弟子打上交道,对于他来说,可全全算得上是在悬崖边行走。
阮灵儿听着莫九娘的话,也终是反应了过来,“所以,那个金鼎根本就不是什么子午鼎,是吗?”
莫九娘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打前走上几步,到了那热泉跟前,才袖子一拂,赤色灵气从她掌心升起,席卷在那留下的水流之中,只又听得一声响,那水流竟然从中间平白分了两半来,而在水流之后的石壁也跟着打了开来,藏在里头的子午鼎便是应着莫九娘的灵气飞了出去,恰恰落在了阮灵儿手上。
阮灵儿被莫九娘的动作惊了一分,才好生拿稳了手上巴掌大的子午鼎。
只见着这三角金鼎,虽是跟赤鹏天拿走的那个一模一样,可是这鼎上的金雕却更为细致,也不知是不是经过水流洗涤的缘故,鼎身一直都是温热,还有着淡淡的气流环绕,充斥着让人舒心的灵气。
阮灵儿看着子午鼎,微微蜷了蜷手指,也算是将所有的事情都反应过来了。
只是,她看着一旁的叶麒,抿了抿唇,眸子里闪过一丝一样的神情,顿了顿,终于还是掩藏了过去。
即便这迷境中的一切,她已经有了结果,可是想要问叶麒的事情却越多了。若仅仅只是摸透了这石窟的机关布下圈套也就罢了,竟然,还找了跟子午鼎一模一样的金鼎来掉包欺骗赤鹏天。
那只有一个可能,便是在这之前,叶麒就进过迷境。
可是,他是怎么进来的,又是怎么能避开魔蛇的攻击。这一切,她都不得而知,她唯一知道的是,即便她再多疑惑,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外面还有事情在等着她处理。
叶麒也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抿着唇角便是在阮灵儿之前说道:“灵儿,既然拿到了子午鼎,赤鹏天也掉入蛇窝生同于死,我们便先离开迷境才是。”
“嗯。”良子书也点了点头,“外面赤海还带着众赤丹堂弟子,其他事先出去再说。”
“九娘。”阮灵儿听着,也是看了一眼莫九娘,“你比我们后进迷境,不知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已然交战了。”莫九娘简单回答道,“我进来的时候,两边已经交锋,至于战况如何,并不清楚,而那洞口守着的赤丹堂弟子,应是被魔蛇拖走,已无行踪。”
“看来,我带的人已经行动了。”阮灵儿听着莫九娘的话,神情也没有多少变化,只是应了一声,点了点下颌。
虽然这迷境中的事情一次又一次地超出自己的计划,不过外面的赤海,倒是在预料之中。
她早就说过,这一次,她是一定要把赤丹堂的人一网打尽的。不仅仅要赤鹏天拿不到子午鼎,更要赤丹堂整个堂的人有去无回。所以,他们在迷境中对付赤鹏天,在外面,她便安排了众多悬壶堂弟子做埋伏,跟木易封和匡扬一起拿下赤海。
赤海的修为虽然也算有两下子,但是他带着的人可远远及不上自己安排埋伏的人,更何况木易封和良子书的修为都是不低,再加上她带来的那些悬壶堂高手,足以对付赤海了。
按照这个时间,外面的交战,应该也已经有结果了。
210 红了眼
要对付赤鹏天,阮灵儿还费了不少功夫,可是要对付赤海和那些个不当事的赤丹堂弟子,阮灵儿却是有把握的很。
果不其然,等到几人赶到了迷境外头,树林外已经乱成了一片,到处都是刚刚打斗过的痕迹,残垣断草,满是血迹,地上还乱七八糟躺着许多尸体,这里好怕来埋伏的悬壶堂弟子,正在收拾着凌乱的战场。
见着阮灵儿几人出了迷境,一个悬壶堂领头的弟子快步跑了过来,朝着阮灵儿拱了拱手便道:“堂主,按照您的吩咐,我们伏击赤丹堂弟子,已经大获全胜了。”
“赤海呢?”阮灵儿朝着前头扫上了一眼,问道。
来人便又是低了低头,“只是让赤海逃了,他虽受了重伤,却被几个亲信拼死护了出去,想必也跑不了多远,我已派人去追了。”
“嗯。”阮灵儿轻点了下颌,才说道,“辛苦了,你安置好受伤的堂中弟子,回悬壶堂后将此事禀报二叔,让他**劳行赏。”
“是!”来人听着,拱着的手放了下来,正要领了名走开。前头的阮灵儿又是看了一眼,却叫住了他,“等等,匡扬呢?”
她从迷境里一出来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匡扬对于自己还是有很深的存在感的。若是换了从前,她只要一出了迷境,匡扬定然是会快步走上前询问她里头的状况,生怕自己受了伤。
可是今日,他们出来了这么久,却还没有看见匡扬的踪影,阮灵儿还觉得真是有些奇怪。
那弟子听着阮灵儿的话,才微微弯了几分脑袋,又是拱手回道:“堂主,刚刚的时候,那位木公子说有事要跟匡扬公子单独说,便把匡扬公子带走了,只是不知为何到现在还没回来。”
“往哪儿走的?”阮灵儿又是问道,那弟子便向她指了一个方向。
阮灵儿瞧着,点了点头,才让他退了下去。也才转向了一旁的良子书和叶麒,“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些奇怪,木师兄能有什么事情要单独跟匡扬说的?”
“我们去找他们。”良子书的眉头也是皱着,似乎有着跟阮灵儿一样的疑惑,只简单回道。
“嗯。”阮灵儿应了一声,打前便朝着那悬壶堂弟子指的方向走了过去。
若是真跟那个弟子所言,木易封是单独有什么事情要跟匡扬说的话,应该也不会走太远才是。可是阮灵儿他们朝着那个方向走了数远,却还是不见的匡扬跟木易封的踪影。
阮灵儿的神情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按照匡扬的性子,绝对不会不等自己出来,便先行离开的,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这个,是匡扬的东西吗?”阮灵儿还在不远处找寻着匡扬的踪迹,后头叶麒的声音却是响了起来。
阮灵儿听着,回过身去,叶麒正蹲在一棵树的旁边,右手从那草丛中拿起了一样东西来,赤红色的绳子挂着一个小坠,在这满是葱绿的野草中,倒是也有几分乍眼。
叶麒拿着东西走到了阮灵儿面前,摊开手来,那骨头坠便显露了出来。
阮灵儿只瞧着一眼,眸子便是睁开了来,“这个是从匡扬身上掉下来的,是苏念云送给他的。”
阮灵儿自然是记得这个坠子,是他们离开灵宫,苏念云和众弟子来送他们的时候,苏年云从自己脖颈上取下来送给匡扬的。说是她的护身符,也想用来保住匡扬的平安。
这坠子是用狼骨做的长剑形状,雕刻的十分精致,又不常见,阮灵儿当然记得。
可是,阮灵儿也知道,因为是苏念云送的东西,匡扬一直珍惜的很,生怕会弄丢了,只等着要回到灵宫的时候还给苏年云,又怎么会被他弄丢在这儿?
难道,是匡扬出事了?
阮灵儿想着,神情都是担忧了起来,按照弟子说的匡扬是和木易封一起来的这,还是说,又有其他人来了吗?
阮灵儿想着,也朝着那骨头坠掉落的地上看了过去,眉头便是皱得更紧了起来,“你们看,在这儿,就这坠子掉落的地方有一小块挣扎的痕迹,而其他地方的草木都是平整的很,没有打斗过的样子。”
一旁的几人听着,都知道阮灵儿这句话代表的是什么含义。
匡扬的修为虽然算不得高,可到底也到了高阶的下仙级别,如果是有外人侵入的话,匡扬一定会察觉过来,并与之争斗,可是看着这地上的痕迹,如果不是来人的修为实在高得有些离谱,那便是身边人所为。
良子书看着,神情也难看了几分,“看来,这件事情和木师弟恐怕有关。”
“可是,木师兄是为了什么?”
在阮灵儿心里,木易封最多也就是不甘心自己在灵宫中的地位居良子书之下。可若是如此,他便勤修苦练便是,算是他敌人的也应该是良子书,怎么会,跟匡扬扯上关系。
莫九娘听着几人的话,神经上虽然比不得阮灵儿几人的担忧,不过话语也沉下来了几分,“那就要看,这个匡扬身上有什么值得他动手的了。”
“匡扬身上?”阮灵儿颦起了眉头,匡扬和木易封素来无冤无仇,自然绝不可能是为了寻仇而来。
而匡扬身上有价值的东西,那便是……
“龙渊剑。”阮灵儿眸子一睁,良子书也是想通了原委,与她异口同声地说了出来。
匡扬一个灵宫弟子,从未与谁结仇,他唯一吸引了仇恨的,便是他身上曾有过龙渊剑。
只是在那次灵宫偷袭之中,龙渊剑也不知所踪。阮灵儿听信了云岚的注意,为了引出那个偷龙渊剑的贼,便放出传言,说匡扬身上有御剑的秘籍。
阮灵儿一直知道这一招有些冒险,所以一直以来也提醒匡扬要多加小心。
可没想到,却是中招中到自家师兄弟身上去了。
难怪,自从这一次木易封跑到悬壶堂来,她就一直心存疑惑。
木易封和良子书向来不和,这事几位师父即便不说也肯定是知道的,更何况,灵宫也是需要有大弟子帮着处理事物的,又怎么会让木易封前来帮助他们。
她一直就好奇木易封怎么会出了灵宫来,如今再想起他初到悬壶堂时,看着匡扬的神色便是有些不一般。
看来,他真的是为了龙渊剑御剑秘籍而来的。
“那这么说,龙渊剑也应是木师兄偷的?”
阮灵儿说着,良子书的神色顿了许久,终是微微地点了点下颌,“龙渊剑失踪一事,即便不是木师弟做的,恐怕也跟木师弟脱不了干系。”
“你们灵宫也真是有趣。”叶麒听着阮灵儿和良子书的话,勾了勾唇角便是笑了起来,将骨头坠放到了阮灵儿手上,便是拍了拍掌心的灰,“丢的东西找来找去的,竟是自家人偷了。”
“木师兄为什么要这么做?”阮灵儿一时也有些错愕,她的确是想到过无数种龙渊剑丢失原因的可能性。
她甚至还怀疑过是紫诺为了云岚偷偷藏了下来,免得楚章侯同时得到了龙渊剑和匕首让云岚失去了在他那的作用。
她到了悬壶堂的时候,也曾让阮清古帮着她审问阮薇和林丰关于龙渊剑的事情。
可是一切,都没有结果。
她唯一没有想到的是,竟然,是家贼动的手。
良子书听着阮灵儿的话,话音也是低沉着,“木师弟在灵气修为上一向急求猛进,其实凭他的天赋和刻苦,早晚一天会赶超于我,可他太过着急,在三年前就曾私自尝试跳阶晋升,被师父重罚。如今看来,是又一次误入歧途了。”
阮灵儿明白良子书的意思,就连他们这些刚入门的新弟子都知道,木易封最大的心愿就是打败良子书成为灵宫修为最高的弟子,只是多年以来一直没有成功。
而龙渊剑是玄铁仙剑,铸造之时更是掺入了上古神剑太生剑的精石,威力无比,连匡扬这样下仙灵阶的修为拿着龙渊剑都能打败有着灵阶修为还拿着赤蛇宝剑的燕安。
只要有了龙渊剑,相与修炼,修为自然是突飞猛进,想要赢过良子书,便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看来,木易封是红了眼了。
良子书见着阮灵儿一直没说话,沉沉语气又说道:“这件事情,想必师父们也应是知晓了,不管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我们还是尽快找到木师弟要紧,找到他,一切便有分晓。”
“要怎么找?”阮灵儿点了点头,只是依旧没有多少把握,“我听楚嫣说过,木师兄从小父母双亡,就在灵宫里长大,这灵宫之外,他应是没有亲戚故处的,那天下之大,他又会去哪里呢?”
“我有办法。”
阮灵儿问着,一旁的良子书沉默了一会,看着阮灵儿手上的骨头坠,终是松开了眉头来,抬起眸子看了一眼阮灵儿,回道,“只有又这个就够了,骨头坠是匡扬的随身之物,必然带着他的气息,我们尽快用千里追魂令探查,便能知道这气息一路延向了哪里。”
211 回来
千里追魂令是灵宫的法宝,玄武在他们离开灵宫的时候,便交与良子书带着以备不时之需。
它是仙家所铸,铸成之时加入了灵狐的血液,可以通过遗留下的气息搜寻千里之内的踪影,有了它,自然是可以找到匡扬和木易封的去向。
只是,在此之前,阮灵儿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他们回到了迷境城镇的客栈,真是恰恰好,就是之前阮灵儿匡扬去往灵宫住过的城镇。那时候他们从迷境中逃出来,便是在附近找了个地方修养伤。
不得不说,也算是巧合得很,到了客栈,良子书跟莫九娘在房间里启动千里追魂令,阮灵儿便将叶麒带到了自己房间。
小鱼儿经过了白日里的事情,早就有些累坏了,这会子天刚黑,他便早早上了床睡起了觉。阮灵儿拉上了里屋的帘子,遮了几分外屋的光线,才走到了桌子旁坐了下来。
叶麒看着神情有些低沉的阮灵儿,看着她的眸子在自己身上放了又放,其实大致也猜到了阮灵儿此举是何用意。
只是,他依旧不动声色,只端起了桌上的茶壶,拿过茶杯倒上了两杯水,一杯放在了阮灵儿面前,另一杯拿起了吹凉了抿上一口。
阮灵儿看着叶麒放到自己面前的茶杯,也不伸手,只收回了视线,胳膊放在桌子上,手指微微地点了点,才终是开口说道:“叶麒,我们认识多久了?”
“半年有余。”叶麒微微吐出一口气,回答道,“就在这个小镇的药店,实在凑巧。”
“是吗?”阮灵儿听着叶麒的话,微微勾了勾唇角,虽是在笑可是看起来却是见不得有多少笑意,“我却觉得,好像不止半年一般。”
“哦?”叶麒的声音高高地扬起,转了一个调还带上了几分笑意,“灵儿的意思,是初次见面就如同故友,还是这中间数月不见让你如隔数个春秋了?”
“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才对。”
阮灵儿叹着气摇了摇头,若是平日里也就罢了,到了这个时候,叶麒还有心跟她打趣,她更是不知道,眼前的男人到底能信多少。
她说着,虽是忌惮着一旁沉睡的小鱼儿怕吵醒了他,声音并没有大多少,可语气却正经得很。
“你这般神通广大,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事情,你却依旧能各个参透,你能从妖界手上查到消息,能认识莫九娘这样神秘莫测的人,这每一步都好像是你一颗一颗棋子布下的局,所以叶麒,我想知道,凭我,可是否能上得了你的棋盘?”
阮灵儿问着,话音落了下来许久,叶麒却是依旧都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放下了手里的茶杯,才看着阮灵儿微微眯了几分眉眼,“灵儿,你是因为,这一次迷境的事情,是吗?”
“是!”阮灵儿一个字说得干脆果断,这所有的问题,早在赤丹堂、在悬壶堂的时候,她就有满腔的问题想问了。
今日在这儿,总算是打开话头了。
“那迷境是什么地方,那魔蛇的魔气修为又有多高,我们大家都清楚得很。就算凭我们几个的修为也不可能应付得了它。可是,今天这一出,明显是你已进入过迷境才能布置得出来的,但你身上没有丝毫的修为,所以叶麒,那魔蛇,也不会伤你,对吗?”
“没错。”叶麒似乎也不打算瞒阮灵儿,听着她的话便是干脆地点了点头,“在这之前,我的确是进去过一次迷境,才得以用一模一样的金鼎来给赤鹏天下套。”
“可那魔蛇,为何也不会伤你?”
阮灵儿心中的疑惑是一个接着一个,如今想来,其实很多事情都有预兆,“难怪进入了迷境,你便要抱着小鱼儿,就是因为你知道魔蛇不会伤小鱼儿,你想借此来掩饰魔蛇也不会伤你的事情。其实我早该看出来了,那条魔蛇从不愿与人亲近,可却愿意让你触摸它,而你所说的话,他也句句听从。”
“因为我与它,早就识得。”叶麒不等阮灵儿的话说完,便是接着说道,“这条魔蛇曾是玉华仙宫外玉华山上的一条青蛇,修炼千年只为羽化成仙,只可惜终究是个冷血孽障,伤了玉华仙宫弟子之后便一堕成魔,终又被用结界关在这迷境之中守着子午鼎。”
“那你跟它,又是怎么认识,为何它不伤你?”
一两句话的解释,根本没办法让阮灵儿心中的疑惑消退,反而是越发地越发地纠缠在一起。
可叶麒听着阮灵儿的话,却停住了喉间的话,只看向了阮灵儿,微微闭了闭眸子,“灵儿,你不信我,是吗?”
“你觉得,你怎么让我信你?”阮灵儿深吸了一口气,才恰恰能缓住自己心里的激动。一个她朝夕相处患难与共,她当作朋友的人,可是她却连关于他的丝毫事情,都不知道。“叶麒,我们认识了这么久,可是我竟除了知道你叫叶麒外,其他一无所知。你不觉得,你有必要向我解释解释吗?”
“知道又如何?”叶麒也是轻笑了一声,“事情都不过是曾经发生的罢了,你只道,这半年时间,我叶麒可有丝毫对不住你的地方?”
“那你又有丝毫,对我坦诚相对的地方吗?”阮灵儿反问道。
她的语气有些严厉,可是一句话落罢,终究还是叹了口气。
叶麒其实说得一点都没错,这半年多的时间,叶麒没有丝毫对不起她的地方。从在这个镇上的药店里相识,他便一直在帮着她,帮她摆脱阮薇和林丰,从楚章侯的杀手手上救回她一条性命。
而这一次,若不是她,阮灵儿也不可能应付得了赤鹏天,更不可能拿到九门上古神器之一的子午鼎。
如果阮灵儿没猜错的话,其实叶麒这么做,也是为了她。
这子午鼎对于叶麒来说并没有什么作用,它原本就是用来修丹炼药的,对于炼药师一系来说是个不可多得的宝贝,可对于其他门系来说,顶多就能算得上是个造型精致的金鼎。
所以子午鼎拿到手,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将它交给了阮灵儿这个拿着才能起到作用的人手上。
他做的这一切,不但丝毫没有对不起她,还是一步一步都是为她经营。
可是,阮灵儿从来都不相信这天下有免费的筵席,叶麒不像匡扬,匡扬是个心地善良正义的榆木呆子,他对你好便不计代价全盘地为了你好。
但叶麒心思缜密又深不可测,他的好总让阮灵儿觉得如同罂粟一般,即便再诱人,却恐怕背后藏着的,是难以解除的毒。
“叶麒,并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我只想知道,我们的认识,到底是偶然,还是也在你的计划之中?”阮灵儿不想再被蒙在鼓里了,她的话虽然低沉,可却十分坚定,“你一向独来独往,可是在这小镇的药店认识之后,你却一意要跟我们同行。这天下有那么炼药坊,你只去与我有冤仇的赤丹堂一处。你可以从阮薇和林丰手中轻而易举地偷到荷包,却会被赤鹏天抓起来。这天下又有那么多种丹药,你却只说了玲珑丹来,也是为了可以因此将我们引到迷境中去。”
阮灵儿丝毫不喘气地说了一连串来,可是句句却都是她心中一直所想,她看着叶麒,长长地顿了一下,才一眨不眨地接着说道:“你回答我,这些可是真的?”
叶麒听着阮灵儿的话,眉头微微地扬了起来,看着阮灵儿的眸子里也带上了几分笑意。
跟他第一次见面时说得一点没错,这个女人当真是聪慧极了,他自然知道虽然阮灵儿是在问他,可其实一切她心里也已经有了答案。
叶麒便也没想要瞒她,微微地顿了顿,便又是点了点头,“你说得,都没错。的确一切,都是我早就想好的。不过灵儿,我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帮你。”
“帮我?”阮灵儿忽的笑了起来,“我到底有什么值得你利用的地方?”
“帮你两个字,还不够吗?”
“你觉得呢?”阮灵儿觉得实在是可笑,“叶麒,你让我怎么理所应当地接受你的帮助,你对我的好?今日在迷境之中,你为了让赤鹏天跳进你设的圈套,便让小鱼儿被他抓走,让那金鼎顺理成章地到了他手上。但你知道吗?你用来做交易用来冒险的,可是小鱼儿的性命。你觉得,我怎么因为你的帮你两个字便一切都可以不计较。”
在阮灵儿心中,一直便是这样,对她怎么样她尚且还有的几分谦让,可若是关系到小鱼儿,她便绝对不会就此放过。
叶麒听着她的话,也知道阮灵儿今天是下定了决心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的。
他握了握手里的茶杯,才终是抬着眸子看着阮灵儿,说道:“好,我告诉你,就想我所说的,我做一切都是为了帮你,因为,只有帮了你,我才有可能,恢复我所有的修为。”
212 大皇子
好不容易一行人终于是到了鹿城,阮灵儿也不歇脚地便是往着珍宝坊去了。
消息也一早便是到了云岚那儿,阮灵儿他们到的时候,云岚已经派人大老远到鹿城城门去接了他们,一路将良子书护送到了珍宝坊。
各种丹药也准备好,又将良子书的伤势好生再处理了一番。良子书虽然一心只想快点回到灵宫,不过也知道阮灵儿刚回来,跟小鱼儿还有云岚自然是有不少话要说的,便也只让匡扬扶着,到了珍宝坊的客房歇息。
阮灵儿便是一路到了云岚的房间去了。
现在,时间也已经是入春了,天气好了不少,比之上一次到珍宝坊的时候,显然是暖和了些许。只不过云岚却依旧是待在了自己房中,不再如之前一般坐在珍宝坊后院的亭子里,房间里生着炭火,他身上也是盖着厚厚的裘毛衣物。
想来,紫诺这段时间对他的照顾和叮嘱也的确是有用的。
阮灵儿走进房间的时候,小鱼儿也在云岚的房间里,正坐在云岚给他买的木马上摇晃着玩儿,一听到房门响便是蹭地一下抬起了脑袋来,一弯眸子一亮,眼底的泪花儿都快要涌了出来,“娘亲。”
小鱼儿可管不了那么多,脚尖一点,一用力便是朝着阮灵儿飞了过来,直奔着她的怀抱,只差点没把她给撞到了去,只还没几天功夫没见,他身上的力气可涨了不少。
云岚瞧着,也是笑了起来,“阮非一听说你们要回来了,就实在按捺不住性子,不过我不放心他出去,便让在我房间等着了。”
“小鱼儿乖。”阮灵儿听着,朝着云岚点头笑了笑,才又抱稳了几分小鱼儿,摸了摸他的脑袋,“喏,娘亲这不是回来了吗?”
“呜呜……娘亲。”小鱼儿不满地瘪了瘪嘴,这地方是有趣,云叔叔有好多好多好玩的东西,可是,就是没有娘亲在。
阮灵儿笑了起来,这才抱着小鱼儿走到了一旁的桌子前坐下,朝着云岚打量了几番,开口说道:“这段时间,小鱼儿多谢你照顾了。”
“何必客气。”云岚摇了摇头,“我能捡回一条性命,也多亏了你,我不过,只是还你的恩情罢了。”
“你身上的病情,可好了些?”阮灵儿又是问了一句,皱了皱眉头,又干脆朝着云岚伸出了手,抓着他的左手放到了桌子上,覆上了他手上的脉络。
脉象比她当初离开的时候可是平稳多了,体内的其他毒性也已经解清,只是依旧脉象虚弱,看来这积累已久的焚筋丸毒性也并不是一时半刻便能全然解清的。
云岚看着阮灵儿收回了手去,才是拂了拂衣袖,也放下了左手,“我的身子,我自己自然也是了解,焚筋丸浸入心脉已然许久,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又怎是几颗培元丹便能全然解除去的。保住性命不用被章侯牵制已是大幸,我当然不会强求其他。”
“其实焚筋丸的毒倒也不是不可解,你一直服用培元丹,早已将这焚筋丸的毒性抑制了四五成。若是再加以其他丹药辅佐,并不是不可能。”阮灵儿听着云岚的话,也是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云岚就如同他的名字一般,不管是婉婉流水一般的语气,还是脸上的笑意,都是那般的温润如玉,让人生不出丝毫的厌恶之意来。若是自己有能力,倒是真的想出手帮上云岚一把,只是……
“只是,你的筋脉早已受损,即便是这焚筋丸的毒性已全然解除,但想要回到从前的身体状况,想要、这双腿筋脉复原,却是太难了。”
阮灵儿知道,这也是为什么紫诺一直帮助自己的原因,这世间有那么多的炼药师,培元丹和其他丹药也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可以炼制出来。
只是要让云岚的筋脉恢复,要让他可以重新站起来,却只怕是多少丹药都难以做到了。
紫诺只能把希望寄予在冰心诀上,冰心诀的高阶治疗脉火据说连起死回生都可以做到,自然也能修复他损害的筋脉。只不过,只凭着她如今小小的四阶冰心诀,却还只是杯水车薪罢了。
云岚听着阮灵儿的话,自然也明白她的意思,他嘴角轻轻地抿了抿,一丝笑意便又是涌了上来,微微地摇了摇下颌,“无碍,这双腿废去也已不是一日两日,我早就习惯,阮姑娘不用为此多费心。”
云岚说着,似乎也并不想话题多在他身上停留,便是看了一眼阮灵儿,不等她说话,又接着道,“倒是阮姑娘,你们此行前去妖界,诸多危险,我只听说,灵宫大弟子是受了重伤,你们呢?可都还好?”
云岚的话音落了下来,小鱼儿虽是大致地听不太懂,可这受伤不受伤的却也是明白,一双眼睛也是瞪了起来,跟着云岚的话头看向了阮灵儿,小手臂掐了上来,只想把阮灵儿从里到外都好好审查一番似的。
阮灵儿瞧着,都是轻笑了一声,“虽然有些波折,不过好在还算有惊无险,良师兄身上的伤,回去灵宫之后静养一段时间便会痊愈,并没有其他大碍,还好,匡扬和龙渊剑,都回来了。”
“龙渊剑也已找回了?”云岚的神情动了动,声音虽然依旧是春水一般的淡然,可却依旧还是藏不住有些异动。
“嗯。”阮灵儿点了点头,当然明白这龙渊剑的意义,此行龙渊剑到了妖界去,云岚最担心的应该就是龙渊剑会因此落入楚章侯的手。“这龙渊剑对于妖界的人来说毫无作用,我们赶在楚章侯之前拿回来了。”
“那就好。”云岚点了点下颌,神情也似乎是松了一些,“我听紫诺说了,公主的匕首还是到了章侯手上,若是这龙渊剑也到了他那儿,楚国的龙脉,怕就是不保了。”
“嗯?”阮灵儿听着云岚的话,微微地侧了侧眸子,她没有听错,对于龙渊剑和楚章侯,云岚担心的并不是他对楚章侯再无作用会被牵连,而是,他在担心楚国的龙脉。
她看着云岚脸上的神情,那风轻云淡的神情之后,眸子里的轻微闪过的担忧却是不假。
不过确实也是,云岚有谋有略心怀天下可与匡扬相提并论,他心里装着的东西,自然比她一个小小的只想保住自己和亲人性命的愿望要宏达得多。
“其实我很想知道,你不是皇亲国戚,更不插足于天下战事,既是在章侯手下办事,也为何,不愿楚章侯拿的这天下。”
阮灵儿没有那些谋士如何得想得精算,若不是这楚章侯做的事情屡次相犯于她,其实这天下在谁的手上,谁又是这楚国的皇帝,对于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分别。
云岚听着阮灵儿的话,微微地闭了闭眼,声音似乎淡了许多,“谁都知道,楚国如今的皇帝,昏庸无道轻信奸臣,并不是一个好皇帝。但我也知道,章侯,更不会是一个好皇帝。”
楚章侯的性子,没有人比云岚更为了解,他从小就在章侯府长大,他亲眼见着楚章侯的一言一行,所以,他也比任何人更知道,楚章侯若是做了皇帝,天下又会是什么样。
“阮姑娘,如果说当今的楚国皇帝是昏君,那么楚章侯若是一招称帝便为暴君。昏君最多昏庸无能不理朝政,让一朝天下犹如白蚁腐蚀,若能得三两忠臣名将尚且还有救。可若是暴君称帝,必会以其暴行将一己之念强加天下之身,那恐怕便不是白蚁腐蚀,而是一日之下天下动荡倾巢而灭了。”
云岚可以清楚地想象那样的结果,在楚章侯手下,他们多少兄弟便是因此白白丢了性命,即便他是章侯的义子,可若是没有利益在身,这条性命又能保得了多久。
他从小没有爹娘,却也知道自己的双亲是死在昏政之下,他痛恨昏政,便也决不能让原本就岌岌可危的楚国天下,再落到了楚章侯手上,让百姓这样毫无生机的日子再这么变本加厉的持续下去。
云岚的话就好像是天生带着威慑力的一般,阮灵儿听在耳中都是微微地愣了愣。她虽然不如云岚匡扬,不会在这朝政之上多费什么心思。可却也知道,这暴政之下绝对不会有安生日子。
“所以,这龙渊剑绝对不能落到楚章侯的手上,我知道,楚国龙脉里除了金银珠宝,还有可以号令天下的龙牌,谁能打开楚国龙脉,就很有可能成为这楚国天下的主人。可是我想,楚章侯这一次没有拿到龙渊剑,他也不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没错。”云岚也点了点头,“想来,章侯应该也已经知道,龙渊剑又回到匡扬手上,跟着他再次进了灵宫,不过有了上次的事情,灵宫戒备加严,又无人在灵宫之中作内应,他不会那么容易再次得手的,我们可以靠着龙渊剑再拖延一段时间。”
“那这么说的话。”阮灵儿抿了抿唇,神情也紧张了些许,“楚章侯拿不到龙渊剑,就只能在大皇子身上,下手了。”
213 回家
皎月宫。
又是皎月宫。
阮灵儿还真是听了好几次这三个字了,当初灵宫比试结束之后,紫诺便曾经跟自己说过皎月宫这一处。上一次他们分别的时候,紫诺也再一次跟她提起过。
她一心想要治好云岚的一双腿,也知道只有冰心诀的高阶治疗脉火才有治好的可能。
而这记载冰心诀的书籍很有可能就在皎月宫中,所以紫诺才屡次提醒自己,要有机会去皎月宫一探究竟。
那这云岚,又是为何提到了皎月宫?
“这皎月宫中,关于两气共存的事,会有眉目吗?”
“嗯。”云岚应了一声,可神情却也没有多少的肯定意思,只是接着说道,“如果我的消息没错的话,皎月宫里有一块验生石,能看到人的前世今生,若是你可以带小鱼儿去皎月宫,就能通过验生石查看小鱼儿的前世。如果他仙魔两气真的是逆道而行,前世也定然不会普通,你一定能从中探查一二。”
“说得有几分道理。”阮灵儿点了点头,虽然她也实在不知这皎月宫中到底都放着些什么,可是紫诺劝过她去,如今云岚也这么说,那看来,皎月宫是非去一趟不可了。
只是,在灵宫规矩里,任何灵宫弟子无事都不可随便进入皎月宫,只有受罚了的弟子才可以去那儿闭门思过。阮灵儿也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够有机会,进入皎月宫。
她心里想着,倒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应了一下,“我知道了,不管怎么样,这次回了灵宫,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去一趟皎月宫。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们便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阮灵儿说着,看着云岚似乎也再没有其他的事情,便是抱着小鱼儿朝着云岚点了点头,便离开了云岚的房间。
倒也还真是奇怪,她跟云岚统共也没有见过几次面,可是每一次见面,却都能聊上很久。云岚虽然待在这珍宝坊里鲜少出门,却对这天下的格局形势都十分了解。
古话有说,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大概就是说得云岚这种人吧。
总之不管怎么样,她每一次和云岚的交流都能对这天下局势,对很多事情有更多的了解。
不得不说,阮灵儿还是挺喜欢跟聪明人聊天的。
只不过,这一次谈话倒是也没少带给她困惑,这皎月宫,就算没机会,也得暗自偷偷去探查一番才是好。
这云岚的丹药倒也都是上乘,良子书在珍宝坊休息这么一会,让几位大夫轮流针灸一会,身上的气力也是恢复了不少,阮灵儿几人一同告别了云岚,便带着良子书往着灵宫去了。
时过中午,这个时候正也是灵宫弟子休息的时候,阮灵儿几人回到灵宫,不少灵宫弟子已经在灵宫长亭处等着他们了,楚嫣和苏年云尤其是,站在山顶上远远地往着这边。
楚嫣一瞧着他们的身影,便是忍不住地朝着这边喊了起来,“灵儿姐姐,匡扬师兄,子书师兄!”
一边喊着,便是朝着这头跑了过来。
阮灵儿瞧着楚嫣,唇角的笑意也是漫了上来。楚嫣这个人倒是也挺有魔力的,鹅蛋脸上笑意总是灿烂不已,好像累的时候瞧着她,都能一下子轻松几分。
楚嫣扑腾地跑到了他们身边,便是抓着阮灵儿好生地上下看了一分,确定没有少上一根毛发的才是松了一口气来,又是轻轻地捏了捏小鱼儿的小脸蛋,“哎呀灵儿姐姐,你们这么久没回来,可真是担心死我了。”
阮灵儿看着楚嫣,抿着唇角摇了摇头,便是伸出手去勾了勾她的鼻子,“你呀,有你在灵宫等着,我们哪敢出事,万一把你鼻子哭掉了怎么办?”
“灵儿姐姐你就知道笑话我。”楚嫣呲了呲牙,又是看向了一旁的良子书,“子书师兄,听说你受伤了,可没事吧?”
“没事。”良子书摇了摇头,脸上的神情也是柔和了不少,“只是一点小伤而已,师妹不必担心。”
良子书说着,便是朝着一旁的阮灵儿和匡扬点了点头,“师弟、师妹,你们刚回到灵宫,应还有很多话要说,我便先去大殿一趟,也还有很多事情,要跟师尊师父们说明。”
“嗯。”阮灵儿点了点头,也知道这个时候,就算是让良子书现行回厢房歇着也是不可能的,自然便也不多劝,只是让一旁来相迎的其他弟子扶着良子书便往着灵宫大殿去了。
原本一直同楚嫣在一旁等着他们回来的苏年云瞧着,这会子也终是走到了几人面前。
她看了一眼阮灵儿,神情犹豫了些许,才点了点头又将视线放到了匡扬身上,抿了抿唇,说道:“匡扬,你呢?可还安好?”
“我没事,一切安好。”匡扬应了一声,话语却也是淡淡的。
苏念云听着,眨了眨眼还想再说什么,可看着匡扬终究还是紧了紧喉咙,压下了话来。
谁都不知道,当听着外头的消息传进来,说是木师兄和匡扬进了妖界去,天知道她有多担心。那妖界她是没去过,可却也是见过不少妖物的,那种小妖满地的地方能是什么好地方。
幸好,匡扬还是平安出来了。
匡扬看着苏念云,神情微微顿了顿,便是站住了脚步,从腰包里拿出了苏念云送给他的骨头坠来,向着苏念云伸出了手去,“师妹,我之前就说过,等到平安回来这天,就把它还给你。如今,总算是能完璧归还了。”
“匡扬……”苏念云看着匡扬手上的骨头剑坠,却是一时没有伸手去接,“既然是送给你的东西,你就留着吧。”
“不行不行。”匡扬摇了摇头,“这是你父母给你的护身符,定是顶顶重要的物事,我戴了这么久,已然是冒犯了,怎么能继续留着。”
匡扬其实早就想将这个吊坠还给苏念云了,他虽然慢热愚钝,可也并不是看不出苏念云对自己不一样的感情。
可是,他心中只有灵儿,他知道灵儿已经有了小鱼儿,可是他并不在意,灵儿的那件事情是谁都不想发生的。如今小鱼儿的亲爹都尚且不知道在哪儿,他即便不能将自己的感情跟灵儿开口说明,却也想可以陪在灵儿身边,一同照顾小鱼儿。
除此之外,他的心里,真的已经容不下别人了。
所以,他不应该留给苏念云所谓的希冀,这个吊坠,也不应该留在自己身上才对。
只是他的心思,苏念云又如何不明白,匡扬对阮灵儿做的点点滴滴她都看在眼里。只是感情的事情就是这样,即便知道很难,可要放下,又谈何容易。
经过了上次的事情,苏念云自然也知道,自己的那些小伎俩在阮灵儿面前简直不值一提,更或者,会引起匡扬的讨厌。是故,她也不求其他,只要匡扬平平安安,能在他看着阮灵儿的间隙里,看着自己,就行了。
苏念云想着,右手抬了起来,便是将匡扬的手又推了开去,“匡扬,你还是拿着吧,送出去的东西,哪里有收回来的道理。”
一旁的阮灵儿瞧着这两人推推拉拉的,耸了耸肩膀,看着苏念云也是笑了一声,岔开了话题道:“不过念云,你还别说,你这吊坠还真是有用。这一次匡扬被抓到了妖界之中,如果不是有这骨头坠,他贴身带着,沾染了他的气息,千里追魂令还真的没办法找到匡扬。”
“是吗?”苏念云听着,眼睛便是亮了亮,“那匡扬你就更应该收着了,它既然真的能保护你的平安,你就应该留着它才是。”
“可是……”匡扬还想再拒绝,一旁的楚嫣也是闲不住性子了,几下便拥上了苏念云,眯着眼睛笑道,“哎呀,匡扬师兄你就收着嘛,这也是念云姐姐的一片心意啊。”
楚嫣说着,又是看向了一旁的阮灵儿,眼睛一眨,接着说道:“好了好了,你们好不容易终于回来了,我可还有好多话想要跟灵儿姐姐说呢,就别在这儿站着了,赶紧回去吧。”
“是啊。”阮灵儿笑了起来,搂紧了几分怀里的小鱼儿,便是摸了摸他的头,“想来小鱼儿也应该累了,我们先回房间吧。”
几人这么说着,匡扬也不好再推辞,手上紧了紧,便只好再将吊坠收了回去。“那好吧,那我就先再留着。”
匡扬不再别扭,楚嫣便是接过了阮灵儿的行李,拥着她朝着厢房走了过去,“灵儿姐姐,你可不知道,我可真是想死你了,你快给我讲讲这一路上你们还发生了些什么,我可好奇死了。”
“好好好。”阮灵儿弯着眼睛笑了起来,“还别说,这一路上还真是发生了很多事情,倒真是在灵宫里见不着的,等我歇上一歇,便好好跟你讲讲。”
“好!”楚嫣又是一笑,连声音都清脆了起来,也股不着其他,便是领着阮灵儿一路往着灵药殿去了。
214 熟人
“莫九娘?”
阮灵儿的房中,楚嫣听着阮灵儿一路跟她讲下来发生的故事,眸子便是越睁越大,简直一个兴致勃勃,“灵儿姐姐,你说,这个前妖王,她就是我们那天采办时,救了我的九娘?”
“嗯。”阮灵儿点了点头,“她还真是个及时雨,那一次采办便是在危急时刻救下了你,在迷境里,她又及时出现救了良师兄。这一次去妖界,如果没有她的话,我们也不可能这么顺利。”
“哇哦。”楚嫣又是一声感叹,这一会子功夫,她的嘴巴就没怎么合拢过,“九娘也太厉害了,当初在鹿城,她手上还用的是七星太极剑,我可真的一点都想不到,她竟然会是前妖王呢。只不过,她为什么会不当了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阮灵儿看着楚嫣,无奈地耸了耸肩,她现在就跟一个行走的十万个为什么一样,时不时就会冒出一堆的问题来。“我总觉得,这莫九娘的身上有很多的故事,不过你想想,她活了多少年,我们又才活了多少年,哪里能全然了解她的想法和行为呢。”
“说得也是。”楚嫣十分配合地将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视线又终于从阮灵儿身上转移到了桌子上的子午鼎上头,才一边砸吧着嘴,又是一边说道,“天呐灵儿姐姐,你们这一次出去,真是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了,你们进了迷境那个可怕的地方,还干掉了赤丹堂,拿到了九门上古神器子午鼎。再接着,又在悬壶堂平复了你身上的冤屈,当上了悬壶堂的堂主,然后去了妖界,还装成狐妖的样子。天呐,我真是后悔死了,要是跟着你们一起去,不知道要长多少见识呢。”
“你呀。”阮灵儿笑着点了点楚嫣的小鼻子,“就你这些小修为,要真是跟着我们去,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呢。”
“嘿嘿。”楚嫣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咧着嘴傻笑了起来,“我才不怕呢,我知道,灵儿姐姐你们一定会保护好我的。”
楚嫣说着,又是看向了一旁的小鱼儿,学着阮灵儿刚才的动作,也点了一下小鱼儿的小鼻尖,咯咯地笑成了一朵花儿似的,“还有小鱼儿你啊,可真厉害,那迷境里的魔蛇,竟然一点都不怕你,还听你话呢。”
“嘻嘻嘻。”小鱼儿正埋头自个玩着呢,被楚嫣这么一夸,也咧着笑了起来,模样傻得倒是能跟楚嫣一拼了。
楚嫣瞧着,又是忍不住揉了揉小鱼儿的脑袋,眸子滴溜溜一转,便是笑了起来,“看来这一趟,虽然危险万分,可是对于灵儿姐姐你来说,真是收获很大呢。以后啊,我看其他人,还敢不敢在你背后骂你是个背族杀父的人。一切冤屈都洗清了,真好。”
楚嫣说着,阮灵儿看着她脸上的神情,也是微微地抿唇笑了起来。她知道,楚嫣是真的为自己高兴,虽然刚开始的时候,她的确因为小说的原因,对楚嫣的身份一直顾忌着,可是楚嫣却将自己当成亲昵信任的姐姐,全心地对她。
她看着她脸上的笑意,这段时间的疲倦也似乎能一扫而空一般。
是啊,一切冤屈都洗清了,真好。
她一直想着要好好保护好小鱼儿,如今赤丹堂和悬壶堂都不会再有能力加害于他,她的心愿,总算是圆了些了。
她想着,也是摸了摸大拇指上的扳指,“不过,我知道如今凭借我的修为,也还不够当悬壶堂的堂主,所以我还是得留在灵宫好好修炼才是。”
“我相信灵儿姐姐一定可以的。”楚嫣猛地一点头,话也说得信誓旦旦,“姐姐那么聪明,如今又有了子午鼎这一门利器,以后在炼药上的修为一定会如日剧增,到时候,这天下第一炼药师的名号一定是姐姐的!”
楚嫣眯着眼睛的模样,配着她的话,一下子便将阮灵儿逗乐了起来,就连一旁都没听着他们说话的小鱼儿,瞧着楚嫣也是忍不住脸上的笑意。
不过话虽是这样,阮灵儿也清楚地明白,子午鼎和玉灵牌就算是上古神器,可要真正地发挥它们的作用,却还是得要自己尽快地提升修为才行。
话题落了下来,这出灵山一行的事情,阮灵儿也总算是给楚嫣讲了个七七八八。
她得着空端起桌上的茶杯送到嘴边抿上了一口,前头的楚嫣瞧着,眸子滴溜溜一转,又似乎是想起些了什么,小脑袋立马朝着阮灵儿靠近了几分,便是说道:“灵儿姐姐,听你讲故事讲得我都差点忘了,不仅你的故事,我可也有故事要跟你讲呢。”
“什么?”阮灵儿挑了挑眉,放下了手里的茶杯来。
那天告别之后,楚嫣应该就直接回了灵宫才是,顶多顶的陪着紫诺去了一趟珍宝坊,还能发生什么故事。
阮灵儿问着,楚嫣还是一副故作神秘的样子,眨了眨眼睛,才接着说道:“灵儿姐姐,其实你知道,木师兄偷了龙渊剑这事,原本是我们都想不到的,可是,你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暴露,为此还逃出灵宫去吗?”
“是啊,我也一直挺想知道的。”阮灵儿点了点头,木易封如果一直在灵宫之中藏着龙渊剑,应该不会有人怀疑到他的身上,如果不是有人发生,他真的没必要暴露自己,逃出灵宫去。
楚嫣瞧着阮灵儿脸上好奇的神色,神情越发得意起来,笑了笑,又接着说道:“是有一个人,一个非常非常聪明的人,他发现了木师兄的不对劲,然后察觉出龙渊剑下落的。只不过木师兄也不笨,立马就带着龙渊剑逃出灵宫了,否则他才没机会去害匡扬哥哥呢。”
“是吗?”阮灵儿眉头微微一挑,“这人是灵宫弟子吗?”
“嗯。”楚嫣犹豫了一下,又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这个人,脸上竟然还浮现出了一丝娇羞的笑意,真是跟平时的那个大大咧咧的她有着不少的差异,“是灵宫弟子,而且,还是灵儿姐姐见过的人呢。原本他今日也要来接灵儿姐姐的,只不过今儿刚好轮到他帮着收拾膳房,就来晚了,但看着时间,想想也应该要来了。”
“是吗?”阮灵儿侧了侧眸子,“是老弟子还是新弟子呢,灵宫之中,我还有好多师兄弟不认识,还真不知道你说得是哪一个。”
也不管是在哪儿,总是会有些出色的,和一些默默无闻做着背景的人。在灵宫里头,那些个出色的人,像良子书还有之前的燕安木易封,阮灵儿是都认识的。
只不过他们都不可能是,那除此之外,还会有什么其他人呢?
阮灵儿想不出来,楚嫣却好像是非要卖个关子一般,也不直说,“这个嘛,等灵儿姐姐你见着他,就知道啦。”
楚嫣说着,像是也应了她的话一般,灵药殿外的大门已经传来了声音,楚嫣听着,眼睛都是一亮,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拉着阮灵儿的胳膊便是晃了晃,“灵儿姐姐,看来是他来了,我们快出去吧。”
“好好好。”阮灵儿瞧着她,都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抱着小鱼儿也跟着站了起来。被楚嫣这么一弄,她还真有些好奇,这个灵宫弟子会是谁,楚嫣虽然平日里待人亲切,可这般卖关子的,想必关系,应也十分不错才是。
楚嫣似乎是实在等不及了,脚下的步伐都是走得飞快,带着阮灵儿便是走到了灵药殿的门口。
灵药殿的门开了去,门口的男人便也立刻显现了出来。
阮灵儿瞧着,神情却是一愣,眨了眨眼,竟然一时说不出话来。
只见着面前的男人,身形俊朗,古铜耐看的肤色,分明而且深邃的五官,有棱有角的脸蛋,尤其是那一双透着狡黠神色的眸子。
是一眼便能让人轻易记住的长相,何况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阮灵儿自然记得分明。
竟然,就是这个小子,这个在楚章侯鹿城住宅里偷东西的小子,身份永远捉摸不清,可却好像什么都知道,修为还十分不错的小子。
他怎么会,跑到灵宫里来了,还成了灵宫弟子?
阮灵儿一双眉头皱了起来,看着眼前的男人迟迟没有说话,眼神里尽是说不尽的怀疑,“你怎么会在这?”
“灵儿姐姐,他现在,可是灵宫弟子了噢。”楚嫣瞧着,却是笑了起来,脸上的笑意都是有些遮不住,眼睛眨了眨,又是接上了一句道,这一句,却是看着前头的男人,“应该说,是我的师弟,嘿嘿。”
前头的男人听着楚嫣的话,唇角一勾,眼睛亮了亮,笑意也是漫了上来,便是朝着楚嫣拱了拱手,“是啦,楚嫣师姐好。”
两人这么一来一回的,阮灵儿的眉头便是皱得更深起来,“楚嫣,你说的那个人,就是他?灵宫考试不是已经结束了吗?为什么,他会成为灵宫弟子?”
215 小说情节
阮灵儿也总算是知道自己对这男人平白无故的不信任感是哪里来的了,原来,他就是秦天阔。
秦天阔这三个字,阮灵儿就算忘了所有事情,也绝对不会忘了他。
这个小说里头的男主角,从一开始虽然身份低微,被族里人瞧不起,可是因为机缘巧合开了金手指,便一路顺风顺水,不但在家族里立马站稳了脚步,而且一路修为晋升,进入灵宫之后更是如日中天。
但这些都不重要,最让阮灵儿觉得心寒的是,小鱼儿体内可以作药引的血液便是被饮血做了丹药进了秦天阔的体内。
所以阮灵儿最怕的便是碰见这秦天阔,虽然小说并没有结束,有些事情她也记不真切。可是确实的,这个时空的发展还是朝着小说里头的一路下去的。
她当初,也是因为这样,才一直犹豫要不要进入灵宫来。只是后头见着这灵宫的新晋弟子都不是秦天阔,才稍稍让她放下几分心来。
可谁能想到,他竟然,还是到了灵宫,成为了灵宫弟子了。
所有的事情,依旧还是朝着小说里头的发展下去了。
阮灵儿越发想着这小说里的剧情,心里的寒意便是愈发地升了起来。她眸子眯了起来,看着眼前的秦天阔,手上的劲也是越来越大。
她未曾察觉,怀里的小鱼儿却是终于被她的手劲弄得有些疼了起来,嘟囔了一下小嘴,脸上也是委屈得很,“娘亲,你弄疼小鱼儿了。”
“灵儿姐姐?”楚嫣瞧着,也发现了些许阮灵儿的不对劲,伸出手来在阮灵儿面前晃悠了几下,“灵儿姐姐你在想什么呢?”
“秦天阔?”阮灵儿没有回楚嫣的话,只是看着面前的男人,眉头皱了起来,又是重复了这三个字。
秦天阔听着,神情也是有了微微的变化,“怎么,这名字很奇怪不成?”
“没有、很好。”阮灵儿冷哼了一声,话里的冷意却是丝毫都遮不住。
她再看着面前的秦天阔,只觉得自己已经快要忍不住心底的怒火了,只觉得胸口都是闷痛了起来。
她太讨厌现在的感觉了,那种从心底油然而生的无助感,就像洪水猛兽一般,瞬间地包围了她的身体,涌到她的胸腔来。
阮灵儿只觉得如今说出的每一句话,就好像能耗费她所有的气力一般,她脑袋一撇,连看都不想再多看他一眼,只是道:“楚嫣,我好不容易回来灵宫,我累了,你们先回吧。”
“灵儿姐姐?”楚嫣也不是笨人,自然听得出阮灵儿话里的不对劲,她小鼻子一皱,便是要开口说什么,阮灵儿却也不等她说话,将怀里的小鱼儿放了下来,便是双手一推,把楚嫣也推出了灵药殿外,飞快地便关上了灵药殿的大门。
“灵儿姐姐!”楚嫣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人却已经到了门外,她拍了拍殿门,依旧是喊道,实在不知道灵儿姐姐这是怎么了,好像突然就生气了一般。
可是阮灵儿却是不依,依旧紧关着殿门,丝毫都没得商量,声音也是戾气了几分,“楚嫣,你走吧,我现在不想见任何人。”
“娘亲?”一旁的小鱼儿眨了眨眼,脸上也是懵懂得很,看着阮灵儿便是喊了一声。
阮灵儿深吸了一口气,视线回到小鱼儿身上的时候,神情终于是平缓了几分。她看着小鱼儿,看着他那张肉嘟嘟的小脸,那双清澈明亮的眸子,心便越是揪紧着。
她一字一句,说得极其认真,也放慢了速度,生怕小鱼儿听不清一般,“小鱼儿,你记住娘亲的话,外面的两个人,你不许跟他们接触。”
“为什么?”小鱼儿却是不懂,只看着阮灵儿歪了歪脑袋。那个叔叔,他是不认识,可是楚嫣小娘却是待他很好,还总是陪他玩。
小鱼儿当然不明白娘亲这么说的意思,只是阮灵儿抓紧了几分小鱼儿的胳膊,却只是再重复了一句。
很多事情,以小鱼儿的这个年纪还差点不能全然明白。可是,她也绝不能跟着糊涂。
阮灵儿说着,再也不管灵药殿外还喊着的楚嫣,便是迅速抱上小鱼儿向着灵药殿里的厢房走去。
而在灵药殿外头,终于敲累喊累了楚嫣,肩膀一松,长吐了一口气,脸色也是丧气得很,“灵儿姐姐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应该是因为我吧。”一旁的秦天阔耸了耸肩,比起楚嫣来说,神情倒是没有那么紧张。“你们原本在里头聊得好好的,出来便这样,想来便是见到我了。”
他也不笨,当然看得清这目前的情势。
这个阮灵儿,当初在灵宫外的时候,就对自己并不是那么友好。他记得那一行人中,楚嫣心思最为单纯,良子书、也就是这灵宫的大师兄是为和善,匡扬那小子木讷。只有这刚刚的阮灵儿,还有那个紫诺。
这两个女人心思敏锐,心机沉重,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看得清的。
楚嫣听着秦天阔的话,却是摇了摇头,并不是很相信。“怎么会呢,灵儿姐姐刚刚也还好好的嘛,好像、好像就是突然听着你的名字变了一样,你们、是不是认识啊?”
“上次我们见面,就是第一次。”秦天阔否定了这个猜测,“我从小在族里长大,与师姐的雪山炼药一系并无瓜葛,应该不相识。”
“是啊。”楚嫣撅了噘嘴,实在是想不通,“如果是认识的话,上一次见面的时候早就会这样了。
楚嫣想着,也是耸了耸肩,“我记得,我和灵儿姐姐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好像刚认识我,也是冷淡得很。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楚嫣想着,也是自己宽慰了自己,“灵儿姐姐刚从外头回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一定也是累了,既然如此,那就让她先好好休息休息,其他的事情,下次的时候我再问问她好了。”
“嗯。”秦天阔点了点头,应了一句,“那我们走吧,下午的课程也马上开始了,就别耽误了。”
“嗯嗯。”楚嫣听着秦天阔的话,乖乖地点了点头,便是抬脚往着练功场那头走去。
秦天阔跟在了她的身后,脸上的笑意微微地淡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这灵药殿的大门,才耸了耸肩收回了视线,加快了几分脚步。
这一次见面,对于楚嫣来说,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可是对于阮灵儿来说,却是一下子将她回到灵宫所有的闲适心情都扰得没了丝毫。
她回到灵药殿里,坐在自己房间里的床榻上,心却乱成了麻。
秦天阔,这三个字在她的脑海里一直缭绕着,怎么都挥之不去。那些原本她一直忽视着的事情,也终于是被这个人,全都放到了台面上来了。
她并不是真的想把这件事情迁怒到楚嫣身上,可是刚刚在灵药殿外,那种无力感侵袭她的时候,她除了逃避,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她实在害怕,若是再跟那秦天阔在那儿待下去,她一定会忍不住对秦天阔动手的。
阮灵儿只能将楚嫣和秦天阔一起赶走,现在的她,很需要一点时间来冷静一下,整理一下所有事情的思绪。
那本小说,她还真的是没有好好仔细地去看,原本就是平时用来打发时间的,很多地方也都只有寥寥地快速扫了过去。
所以她对自己和小鱼儿亲爹的很多事情,都根本不清楚。但幸好的是,这秦天阔是小说男主,自然所有的笔墨都是围绕着他来写的。
阮灵儿记得,在小说里头,秦天阔是来自灵修一派秦家,秦家在江湖上也算有些地位,只不过秦天阔却是秦家捡来的一个养子,还是远亲所养,在秦家的身份地位卑微地自然不用多说。
他从小不但得不到其他秦家人的待遇,连练功修为都学不了几分。
但是他一个小说男主,自然是有他的金手指。秦天阔天赋异禀,不但天生灵气异于常人,而且天资聪慧,这所有的剑招剑术,他但凡是看上个几遍,便必然能够记住学会,操练一遍便可领悟其中根源。
这小说作者,为了他这亲生的男主,还真是什么东西给他什么。如此金手指一开,秦天阔的修为便是与日俱增,一年修炼的修为便可抵得上别人十年功力。
小小的年纪便轻轻松松迈入灵仙级别,且在与不少人交手的时候都学会了不少门派的剑招功夫,在秦家一派里,同辈之人几乎无人能敌。
而在秦家得不到更好的修为晋升之后,秦天阔便是离开了秦家,去往了灵宫。
阮灵儿和他交过手,清楚地知道,如今的秦天阔,他身上的修为,自己已然不是对手,又何况,他如今进入了灵宫,这灵宫剑招天下无二,恐怕以他的天赋,根本也不消多久便能全然学会。
而待到他在灵宫之中修为晋升,修炼有成之时,恐怕,便是小鱼儿的血液,要被有心人,拿去做药引之日了!
216 小鱼儿
阮灵儿也总算是知道自己对这男人平白无故的不信任感是哪里来的了,原来,他就是秦天阔。
秦天阔这三个字,阮灵儿就算忘了所有事情,也绝对不会忘了他。
这个小说里头的男主角,从一开始虽然身份低微,被族里人瞧不起,可是因为机缘巧合开了金手指,便一路顺风顺水,不但在家族里立马站稳了脚步,而且一路修为晋升,进入灵宫之后更是如日中天。
但这些都不重要,最让阮灵儿觉得心寒的是,小鱼儿体内可以作药引的血液便是被饮血做了丹药进了秦天阔的体内。
所以阮灵儿最怕的便是碰见这秦天阔,虽然小说并没有结束,有些事情她也记不真切。可是确实的,这个时空的发展还是朝着小说里头的一路下去的。
她当初,也是因为这样,才一直犹豫要不要进入灵宫来。只是后头见着这灵宫的新晋弟子都不是秦天阔,才稍稍让她放下几分心来。
可谁能想到,他竟然,还是到了灵宫,成为了灵宫弟子了。
所有的事情,依旧还是朝着小说里头的发展下去了。
阮灵儿越发想着这小说里的剧情,心里的寒意便是愈发地升了起来。她眸子眯了起来,看着眼前的秦天阔,手上的劲也是越来越大。
她未曾察觉,怀里的小鱼儿却是终于被她的手劲弄得有些疼了起来,嘟囔了一下小嘴,脸上也是委屈得很,“娘亲,你弄疼小鱼儿了。”
“灵儿姐姐?”楚嫣瞧着,也发现了些许阮灵儿的不对劲,伸出手来在阮灵儿面前晃悠了几下,“灵儿姐姐你在想什么呢?”
“秦天阔?”阮灵儿没有回楚嫣的话,只是看着面前的男人,眉头皱了起来,又是重复了这三个字。
秦天阔听着,神情也是有了微微的变化,“怎么,这名字很奇怪不成?”
“没有、很好。”阮灵儿冷哼了一声,话里的冷意却是丝毫都遮不住。
她再看着面前的秦天阔,只觉得自己已经快要忍不住心底的怒火了,只觉得胸口都是闷痛了起来。
她太讨厌现在的感觉了,那种从心底油然而生的无助感,就像洪水猛兽一般,瞬间地包围了她的身体,涌到她的胸腔来。
阮灵儿只觉得如今说出的每一句话,就好像能耗费她所有的气力一般,她脑袋一撇,连看都不想再多看他一眼,只是道:“楚嫣,我好不容易回来灵宫,我累了,你们先回吧。”
“灵儿姐姐?”楚嫣也不是笨人,自然听得出阮灵儿话里的不对劲,她小鼻子一皱,便是要开口说什么,阮灵儿却也不等她说话,将怀里的小鱼儿放了下来,便是双手一推,把楚嫣也推出了灵药殿外,飞快地便关上了灵药殿的大门。
“灵儿姐姐!”楚嫣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人却已经到了门外,她拍了拍殿门,依旧是喊道,实在不知道灵儿姐姐这是怎么了,好像突然就生气了一般。
可是阮灵儿却是不依,依旧紧关着殿门,丝毫都没得商量,声音也是戾气了几分,“楚嫣,你走吧,我现在不想见任何人。”
“娘亲?”一旁的小鱼儿眨了眨眼,脸上也是懵懂得很,看着阮灵儿便是喊了一声。
阮灵儿深吸了一口气,视线回到小鱼儿身上的时候,神情终于是平缓了几分。她看着小鱼儿,看着他那张肉嘟嘟的小脸,那双清澈明亮的眸子,心便越是揪紧着。
她一字一句,说得极其认真,也放慢了速度,生怕小鱼儿听不清一般,“小鱼儿,你记住娘亲的话,外面的两个人,你不许跟他们接触。”
“为什么?”小鱼儿却是不懂,只看着阮灵儿歪了歪脑袋。那个叔叔,他是不认识,可是楚嫣小娘却是待他很好,还总是陪他玩。
小鱼儿当然不明白娘亲这么说的意思,只是阮灵儿抓紧了几分小鱼儿的胳膊,却只是再重复了一句。
很多事情,以小鱼儿的这个年纪还差点不能全然明白。可是,她也绝不能跟着糊涂。
阮灵儿说着,再也不管灵药殿外还喊着的楚嫣,便是迅速抱上小鱼儿向着灵药殿里的厢房走去。
而在灵药殿外头,终于敲累喊累了楚嫣,肩膀一松,长吐了一口气,脸色也是丧气得很,“灵儿姐姐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应该是因为我吧。”一旁的秦天阔耸了耸肩,比起楚嫣来说,神情倒是没有那么紧张。“你们原本在里头聊得好好的,出来便这样,想来便是见到我了。”
他也不笨,当然看得清这目前的情势。
这个阮灵儿,当初在灵宫外的时候,就对自己并不是那么友好。他记得那一行人中,楚嫣心思最为单纯,良子书、也就是这灵宫的大师兄是为和善,匡扬那小子木讷。只有这刚刚的阮灵儿,还有那个紫诺。
这两个女人心思敏锐,心机沉重,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看得清的。
楚嫣听着秦天阔的话,却是摇了摇头,并不是很相信。“怎么会呢,灵儿姐姐刚刚也还好好的嘛,好像、好像就是突然听着你的名字变了一样,你们、是不是认识啊?”
“上次我们见面,就是第一次。”秦天阔否定了这个猜测,“我从小在族里长大,与师姐的雪山炼药一系并无瓜葛,应该不相识。”
“是啊。”楚嫣撅了噘嘴,实在是想不通,“如果是认识的话,上一次见面的时候早就会这样了。
楚嫣想着,也是耸了耸肩,“我记得,我和灵儿姐姐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好像刚认识我,也是冷淡得很。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楚嫣想着,也是自己宽慰了自己,“灵儿姐姐刚从外头回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一定也是累了,既然如此,那就让她先好好休息休息,其他的事情,下次的时候我再问问她好了。”
“嗯。”秦天阔点了点头,应了一句,“那我们走吧,下午的课程也马上开始了,就别耽误了。”
“嗯嗯。”楚嫣听着秦天阔的话,乖乖地点了点头,便是抬脚往着练功场那头走去。
秦天阔跟在了她的身后,脸上的笑意微微地淡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这灵药殿的大门,才耸了耸肩收回了视线,加快了几分脚步。
这一次见面,对于楚嫣来说,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可是对于阮灵儿来说,却是一下子将她回到灵宫所有的闲适心情都扰得没了丝毫。
她回到灵药殿里,坐在自己房间里的床榻上,心却乱成了麻。
秦天阔,这三个字在她的脑海里一直缭绕着,怎么都挥之不去。那些原本她一直忽视着的事情,也终于是被这个人,全都放到了台面上来了。
她并不是真的想把这件事情迁怒到楚嫣身上,可是刚刚在灵药殿外,那种无力感侵袭她的时候,她除了逃避,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她实在害怕,若是再跟那秦天阔在那儿待下去,她一定会忍不住对秦天阔动手的。
阮灵儿只能将楚嫣和秦天阔一起赶走,现在的她,很需要一点时间来冷静一下,整理一下所有事情的思绪。
那本小说,她还真的是没有好好仔细地去看,原本就是平时用来打发时间的,很多地方也都只有寥寥地快速扫了过去。
所以她对自己和小鱼儿亲爹的很多事情,都根本不清楚。但幸好的是,这秦天阔是小说男主,自然所有的笔墨都是围绕着他来写的。
阮灵儿记得,在小说里头,秦天阔是来自灵修一派秦家,秦家在江湖上也算有些地位,只不过秦天阔却是秦家捡来的一个养子,还是远亲所养,在秦家的身份地位卑微地自然不用多说。
他从小不但得不到其他秦家人的待遇,连练功修为都学不了几分。
但是他一个小说男主,自然是有他的金手指。秦天阔天赋异禀,不但天生灵气异于常人,而且天资聪慧,这所有的剑招剑术,他但凡是看上个几遍,便必然能够记住学会,操练一遍便可领悟其中根源。
这小说作者,为了他这亲生的男主,还真是什么东西给他什么。如此金手指一开,秦天阔的修为便是与日俱增,一年修炼的修为便可抵得上别人十年功力。
小小的年纪便轻轻松松迈入灵仙级别,且在与不少人交手的时候都学会了不少门派的剑招功夫,在秦家一派里,同辈之人几乎无人能敌。
而在秦家得不到更好的修为晋升之后,秦天阔便是离开了秦家,去往了灵宫。
阮灵儿和他交过手,清楚地知道,如今的秦天阔,他身上的修为,自己已然不是对手,又何况,他如今进入了灵宫,这灵宫剑招天下无二,恐怕以他的天赋,根本也不消多久便能全然学会。
而待到他在灵宫之中修为晋升,修炼有成之时,恐怕,便是小鱼儿的血液,要被有心人,拿去做药引之日了!
217 仇人
这男人救过楚嫣的性命,楚嫣对他是有好感的很,可是阮灵儿却是不太喜欢他,她总觉得这个男人把自己隐藏的太深了,好像做什么事情都带着目的一般,防备心也实在是重的很。
可是偏偏的,他的那些事又一点也看不出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反而的确是一门心思地帮着楚嫣,甚至这匕首的事情,也是因为他才解决的。
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阮灵儿对面前的这个男人,总之就是提不起好感来。
倒是楚嫣,看着他脸上都是遮不住的笑意,“灵儿姐姐,因为灵宫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若是有皇家的令牌,便可以参加灵宫考试,哪怕不是在三年一次的考试时间。虽然难度会比平时也大一些,不过我这师弟呀,还是轻轻松松地过了。”
这个规矩阮灵儿倒是没有听说过,不过想想,不管是在哪儿,这些明里暗里的规矩总是少不了的。哪怕是在灵宫这样清修的地方,可到底也是存在于六界之中,法度之中。
它即便不掺和朝廷政事,可在楚国境内,却也定是和楚国相生相依的。
是故有这种规矩也不足为奇,只是……
“只是他怎么会有皇家的令牌?”阮灵儿皱着眉头看向了眼前的男子,虽然不知是什么身份,可应该不是皇亲国戚才对。
“我给他的呀。”楚嫣听着,便是干脆地应了下来,“灵儿姐姐,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跟他遇见,就是在鹿城,他去三叔住处那儿,其实就是为了想要找到皇牌可以有机会进入灵宫。可是他没有找到,却帮了我那么一个大忙,还为我受了伤,所以他的忙,我自然也要帮了。”
“是啊。”男子也是笑了起来,一双眼睛眯了眯,十分地俊美风采,“还真的要多谢楚嫣师姐了,如果不是你,我可真没机会进来灵宫,也更不可能,让我这曾经的‘小哥哥’身份,到了如今的师弟了。”
“可不是嘛。”这男人的嘴上功夫,这么久没见,可真是有增无减,一句话的功夫,就逗得一旁的楚嫣咯咯地笑起来,她又是眼睛一弯,十分亲昵地拍了拍男子的肩膀,接着说道,“还有啊,不仅如此呢。我听说灵宫规矩,就算是有皇牌,三年也只能破例一次。但我这次来灵宫却通过了灵宫的正式考试,所以呢,这个机会自然而然就到了你手上了。”
“看来,都是托了师姐的福了。”
两个人一句一句的,已经开始打趣起来。阮灵儿看着眼前的楚嫣和男子,心里却总不是个滋味。
她是早知道楚嫣对这男人有几分好感的,不过还以为那次鹿城分别之后,他们便很难有机会再见面了。可哪里想到,他居然能跑到灵宫来了,而且这么短的时间,便和楚嫣的关系,亲昵得很。
阮灵儿看着他,神情微微地一顿,胸口便是闷得慌,拳头便是微微地拧了起来。
她一直在想,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到底是不是有意接近他们,可若是如今看来,倒还真有可能是故意而为。
鹿城那个地方,只不过是楚章侯留宿而用,根本也不常去,又怎么会有皇牌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那儿。
这种道理仔细想想,就已经清楚才是,可他偏偏还是跑到那儿去找,还恰恰好就碰到了他们。
那时候阮灵儿就怀疑,凭着他的灵气修为,其实那时候救下楚嫣,他自己也完全可以避免受伤的,现在想想,或许,真是他的苦肉计罢了。
还有他们在城外抢夺匕首的时候,他也一不留心便失误中了毒让匕首又被楚章侯的人夺了过去。
可夺走也罢,他却还像是料定准了的一般,还能用墨泥刻下一模一样的匕首模子来。
如此,楚嫣便真觉得是他在帮了大忙,便欠了他一个大人情了,自然,这皇牌也可以理所当然地收下了。
如今想想,先是偶然相遇,再博得楚嫣的同情和好感,帮着她解决匕首的事情,好像都变得有理有据了起来。如今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这个男人,就实在是太聪明了,聪明得有些可怕。
只是,阮灵儿想着这些,却又是手劲一松,暗自摇了摇头。
这些事情,就算她自己再想得通,可说到底却一点证据都没有。她也实在是不确定,到底事实真是如此,还是,她警惕心太重,把人都想得越发不堪了。
但不管怎么样,有着这些事情做前提,阮灵儿就是没办法对眼前的男人生出好感。这一点她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可从他们见面的第一眼,阮灵儿便觉得十分疏远。
只不过这楚嫣,沉浸在里头,却是什么都不多想,反而咧着嘴,又是兴致勃勃地看向了阮灵儿,“灵儿姐姐,你看我,跟他打趣都差点忘了你了。就是我刚刚跟你说得,木师兄的事情,就是他发现的呢。”
“嗯?”阮灵儿听着楚嫣的话,也终是回过神来,她抿了抿唇角,平复了几分自己脸上的异样神情,才接着问道,“那这,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阮灵儿问着,楚嫣也不等男人说话,便是现行抢着话头开说了,“那时候在灵宫外头,他就跟我说过,这龙渊剑是在灵宫里丢失的,若是旁处都没有线索,就最应该在出事的地方查起。所以,灵儿姐姐你们在外头寻找,我就想着要回到灵宫看看能发现些什么。只是,怕也是我太笨了,怎么都没有办法,可是他,却一下子就发现了。”
“这其实很简单,只是嫣儿你啊,太粗心了。”那男子笑了起来,说话的前头也不忘都打趣楚嫣一句,“你住在女弟子厢房,对这男弟子厢房的事情自然是不甚了解,可是我却发现,那木易封,朝匡扬的住处去的紧。”
男子的话沉下来几分,看了一眼一旁的阮灵儿和楚嫣,才又接着说道,“我早跟嫣儿说过,龙渊剑是玄铁仙剑,重至上百斤,若是没有其中的御剑之法,根本不可能用的动这龙渊剑,所以对于偷龙渊剑的那个人来说,匡扬住的地方,他一定会再回去看看。”
“的确没错。”阮灵儿听着,点了点头。她虽然并不是很喜欢眼前的这个男人,可却不得不承认他说的话却是一点都没错。
其实这一点,她知道是木易封之后,也确实是想到了。只是她的注意力都被楚章侯和悬壶堂妖界引了开去,当初根本没往这方面想。
如今看来,也的确是这男人旁观者清,她这当局者迷了。
楚嫣听着阮灵儿的这四个字,便是觉得阮灵儿也终于是说了一句好话来,脸上的笑意也是溢出来了几分,声音更是扬了起来,“是啊灵儿姐姐,所以说这件事情,她还真的是帮我我们很大的忙呢。若不然,让木师兄一直藏在灵宫之中,我们反而去外头找,也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去了。”
“嗯。”阮灵儿应了一声,对于这一点,她的确没有任何可以反驳的余地。她轻点了点下颌,看着眼前的男子,声音也是缓和几分,“这件事情,的确是谢谢你了。”
“不必不必。”男子笑了起来,一下子又回到了当初在灵宫之外的不羁模样,“能为灵儿姐姐你效劳,自然是我的荣幸了。”
“得,贫嘴的事还是省了吧。”阮灵儿轻呼出一口气,暗自地摇了摇头。
只是依旧还是觉得,原本一直想着在灵宫里头还是最安生的,但好像,在灵宫里的日子,却也并不是那么地安静。
燕安死了,紫诺也不会为楚章侯办事,可哪想得如今,又多了一个奇奇怪怪的男人来。
阮灵儿上下打量了他,这个隐藏得比叶麒还深的男人,真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又为什么要进来灵宫。
她唯一知道的是,这个男人,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阮灵儿想着,也是定睛看着眼前的人,声音微微地缓和了几分,“不过,也不管从前的事如何,现在你进了灵宫,成为灵宫的弟子,我们也就算是同门了。既然如此,还不打算,好好介绍一下你自己吗?”
阮灵儿说着,一旁的楚嫣听了,也是挤了挤眉头,一拍自己的脑袋,“哎呀,你看我,就顾着东扯西扯的,最重要的事情都忘了跟灵儿姐姐你说了,连名字,都没有好好介绍呢。”
楚嫣话音落着,都是咧嘴自顾自地笑了一下,看向了一旁的男子,“在灵宫外的时候,小哥哥就曾经说过,若是有机会再见面,便是敞名正身之时,如今呀,正是时候。”
楚嫣说着,轻咳了两声,双手覆到了身后,便是故作正经地道,“咳咳,秦师弟,那是你自己介绍呢,还是师姐我帮你来说。”
“秦师弟?”三个字,便轻易让阮灵儿的心微微地勾了勾。
而接下来的一句话,便更是让阮灵儿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来。
面前的男人听着楚嫣的话,眉眼里染上了几分笑意,朝着阮灵儿拱了拱手,开口道:“在下姓秦,秦天阔。见过灵儿师姐。”
218 着了魔
阮灵儿越想着,便满腔子都开始焦急了起来,一旁的小鱼儿瞧着,也是眉头皱了皱,嘟着嘴看着阮灵儿,“娘亲?”
这一句软绵绵的娘亲,便总算是将阮灵儿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才平复了自己脸上的惊慌,右手拂上了小鱼儿的肩膀,便是轻微地拍了拍,“小鱼儿乖,你要听娘亲的话,知道吗?”
“嗯嗯!”小鱼儿点了点头,一双眼睛睁得十分明亮,“小鱼儿听话。”
“好。”阮灵儿的手在小鱼儿的肩膀上拍了拍,“那你要记住,一定要好好修炼,要成为最强的人,这样,你才能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阮灵儿如今是越来越发现,自身强大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情,虽然如今她有玉灵牌也有子午鼎,灵气修为也进步得越来越快,可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这世间厉害的人实在太多了。
所以不仅仅是她,小鱼儿也必须要快速地成长强大起来。
阮灵儿想着,又看了看挂在小鱼儿脖子上的墨牌,不大的墨牌戴在小鱼儿脖子间虽然实在也有些不配,可是阮灵儿看着它却能小小地安上一分心来。
那个如同清月一般陌上无尘的男人,虽然阮灵儿人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他,不过不得不承认,他却无时不在地影响着她的生活。
若不是因为这个墨牌,小鱼儿身上灵魔两气的事,恐怕早已被师尊和师父他们发现。如今小鱼儿会修为的事他们都已经知道,也默认了小鱼儿可以在灵宫之中修行,这对于阮灵儿来说,的确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加着小鱼儿自身的天赋和灵气底子,她可以尽快地让小鱼儿的修为提升上来,即便不能做什么人上人,可至少也能保护一下他自己了。
只是,阮灵儿看着小鱼儿,还是微微地叹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虽然她已经如此下定了决心,可是不管怎么说,小鱼儿却还只是一个两岁多的小孩,让他这么勤练,怕是要辛苦他了。
但是,小鱼儿却也不是平常的二岁小孩,他听话沉稳得有时候都有些不像样了。
小鱼儿听着阮灵儿的话,咬着下唇愣了愣,便是眨巴着眼睛笑了起来,十分乖巧地点了点头,“嗯,娘亲,小鱼儿记住了。”
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这么一句话,却好像给阮灵儿下了定心药一般,在秦天阔突然出现的这件事情扰乱她的心情后,是第一次让阮灵儿稍稍安下些心来。
平复了几分情绪的她,也终于是可以更冷静地想想所有的事情。
如今,楚嫣和秦天阔都已来到灵宫,接下来对于他们来说,应该是在灵宫之中提升他们的灵气修为。
阮灵儿对这小说里头的时间发展其实记得并不分切,只不过却也知道,在小说里,小鱼儿的血液被做成药引应该还是在很后面的事情,距离秦天阔刚进入灵宫还有一段时间。
所以对于她来说,知道这事情的发展顺序也算是一件好事情。至少,她还有不少的时间,来慢慢地扭转以后的结局。
嗯!阮灵儿想着,也是下定了决心,不管怎么样,既然秦天阔如今到了灵宫已经成了改变不了的事实,那么她也就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
在秦天阔身边,也尚且能好好看着他的修为晋升到何种地方,人品性格还有这进入灵宫的目的又是为何,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到时对付起他来也能有些把握。
阮灵儿颦了颦眉,甚至,她还暗自下着决心,就算楚嫣同他交好,可若是秦天阔真的对小鱼儿造成了什么威胁的话,恐怕,她就一定要先下手为强了。
反正在这个时空,杀人、永远也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这么想来想去的,倒总算是将阮灵儿的心安下来些许,虽然对于秦天阔这个人,她依旧没有办法可以跟他相处,可如今倒真算是冷静了几分。
好在她住在灵药殿,是青雀的嫡传弟子,比起其他灵宫弟子来说,跟秦天阔他们的接触要少上很多。
就这样,情愿也好不情愿也好,阮灵儿就这样跟小鱼儿在这个时空最大的克制人成为了同门朝夕相处。
可是这种事情,就算再怎么刻意地去冷静,阮灵儿也没办法真的做到若无其事。就那么一个人,一个在未来某个时间段,便会对小鱼儿的生命造成威胁的人,如今这般站在她的面前,又怎么能让她真的冷静得下来。
无论是在练功场修炼,还是在膳房用食,阮灵儿虽然一直避免着和秦天阔楚嫣接触,可是却依旧忍不住地将所有的视线都放在了秦天阔身上,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可惜,秦天阔却是没有丝毫的异样,他在灵宫里,也只是跟所有的灵宫弟子一样,照常地在灵宫里每日修炼,甚至正常地如同之前的紫诺一般,什么异样都看不出来。
阮灵儿越想着,便满腔子都开始焦急了起来,一旁的小鱼儿瞧着,也是眉头皱了皱,嘟着嘴看着阮灵儿,“娘亲?”
这一句软绵绵的娘亲,便总算是将阮灵儿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才平复了自己脸上的惊慌,右手拂上了小鱼儿的肩膀,便是轻微地拍了拍,“小鱼儿乖,你要听娘亲的话,知道吗?”
“嗯嗯!”小鱼儿点了点头,一双眼睛睁得十分明亮,“小鱼儿听话。”
“好。”阮灵儿的手在小鱼儿的肩膀上拍了拍,“那你要记住,一定要好好修炼,要成为最强的人,这样,你才能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阮灵儿如今是越来越发现,自身强大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情,虽然如今她有玉灵牌也有子午鼎,灵气修为也进步得越来越快,可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这世间厉害的人实在太多了。
所以不仅仅是她,小鱼儿也必须要快速地成长强大起来。
阮灵儿想着,又看了看挂在小鱼儿脖子上的墨牌,不大的墨牌戴在小鱼儿脖子间虽然实在也有些不配,可是阮灵儿看着它却能小小地安上一分心来。
那个如同清月一般陌上无尘的男人,虽然阮灵儿人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他,不过不得不承认,他却无时不在地影响着她的生活。
若不是因为这个墨牌,小鱼儿身上灵魔两气的事,恐怕早已被师尊和师父他们发现。如今小鱼儿会修为的事他们都已经知道,也默认了小鱼儿可以在灵宫之中修行,这对于阮灵儿来说,的确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加着小鱼儿自身的天赋和灵气底子,她可以尽快地让小鱼儿的修为提升上来,即便不能做什么人上人,可至少也能保护一下他自己了。
只是,阮灵儿看着小鱼儿,还是微微地叹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虽然她已经如此下定了决心,可是不管怎么说,小鱼儿却还只是一个两岁多的小孩,让他这么勤练,怕是要辛苦他了。
但是,小鱼儿却也不是平常的二岁小孩,他听话沉稳得有时候都有些不像样了。
小鱼儿听着阮灵儿的话,咬着下唇愣了愣,便是眨巴着眼睛笑了起来,十分乖巧地点了点头,“嗯,娘亲,小鱼儿记住了。”
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这么一句话,却好像给阮灵儿下了定心药一般,在秦天阔突然出现的这件事情扰乱她的心情后,是第一次让阮灵儿稍稍安下些心来。
平复了几分情绪的她,也终于是可以更冷静地想想所有的事情。
如今,楚嫣和秦天阔都已来到灵宫,接下来对于他们来说,应该是在灵宫之中提升他们的灵气修为。
阮灵儿对这小说里头的时间发展其实记得并不分切,只不过却也知道,在小说里,小鱼儿的血液被做成药引应该还是在很后面的事情,距离秦天阔刚进入灵宫还有一段时间。
所以对于她来说,知道这事情的发展顺序也算是一件好事情。至少,她还有不少的时间,来慢慢地扭转以后的结局。
嗯!阮灵儿想着,也是下定了决心,不管怎么样,既然秦天阔如今到了灵宫已经成了改变不了的事实,那么她也就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
在秦天阔身边,也尚且能好好看着他的修为晋升到何种地方,人品性格还有这进入灵宫的目的又是为何,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到时对付起他来也能有些把握。
阮灵儿颦了颦眉,甚至,她还暗自下着决心,就算楚嫣同他交好,可若是秦天阔真的对小鱼儿造成了什么威胁的话,恐怕,她就一定要先下手为强了。
反正在这个时空,杀人、永远也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这么想来想去的,倒总算是将阮灵儿的心安下来些许,虽然对于秦天阔这个人,她依旧没有办法可以跟他相处,可如今倒真算是冷静了几分。
好在她住在灵药殿,是青雀的嫡传弟子,比起其他灵宫弟子来说,跟秦天阔他们的接触要少上很多。
就这样,情愿也好不情愿也好,阮灵儿就这样跟小鱼儿在这个时空最大的克制人成为了同门朝夕相处。
218 梦境
“怎么说?”阮灵儿显然对紫诺的话十分有兴趣。
“记不记得我们跟他交过手。”紫诺挑了挑眉,便是继续道,“我探过他的招式和修为,照理说若是秦家修派,只那一次交手我便能看出他的背景,只不过,那小子的灵修却是极其奇怪,招式更是变幻莫测,似乎可不止会秦家一门修派。”
“嗯。”阮灵儿点了点头,这一点她是知道的,秦天阔有意隐瞒自己的身份,当然不会用秦家修派的功夫,更何况,以他的金手指,随随便便就能学会别人的剑招,想要小小地隐瞒招式是很容易的。“这人天资聪慧,小小年纪便能晋升灵修,实在不容易,我觉得,凭他的修为,应该能与良子书相提并论了。”
“可以这么说。”紫诺似乎也有些同意,“若是拼尽全力,怕是不虚良子书,不过他之前的目的自然是为了找机会进入灵宫,可若是这进入灵宫之后的目的,应也就是同我们一般,想尽快提升自己的修为罢了,毕竟灵宫是晋升灵修最佳之处。”
“是吗?”阮灵儿皱起了眉头,嘴唇抿了抿,连声音也轻了下来。
紫诺的一句话,倒是把她说得有些懵了。
是啊,她一直都在想着,秦天阔为什么要来灵宫,可却忘了,这灵宫是天下人都想来的地方,只晋升灵修这一个理由就足够了,可她却还费尽心思地想着秦天阔是不是有其他的目的。
她怎么忘了,就算这小说里头后头的事情是这般发展,可秦天阔又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自然是没法知道。何况小鱼儿的血液可以做仙药药引的事情也有不少人知道,可秦天阔不是炼药师,若是没有其他人做铺垫,他就算抓到了小鱼儿也无能为力。
而且,在那小说里,这秦天阔虽然是放荡不羁,可一个堂堂的男主,自然也是心思正面的,她却因为小鱼儿,偏偏把他想得多么多么不堪了。
这几天的时间,秦天阔三个字的确是让自己,有些魔障了。
阮灵儿想着,又觉得心里好像不断打着结一般,总有一个地方怎么也想不通。
她再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秦天阔,终于还是闭了嘴,不再开口问着什么,一旁的紫诺瞧着,也是耸了耸肩,没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绕下去,只是放下了筷子,压低了声音,又道:“这旁的事情,我倒是不关心,不过,皎月宫你可想到办法去了?”
紫诺说到皎月宫三个字,阮灵儿的心思也算是回到了几分正轨上来。她微微叹了一口气,又摇了摇头,“我查过灵宫规例,上面只提到皎月宫是惩治灵宫弟子闭门思过的地方,可是犯什么条例,却一个字都没有提。看来,要进皎月宫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恐怕,得找个机会偷偷过去了。”
“这办法可没什么用。”紫诺听着阮灵儿的话,却是哼笑了一声,“这办法,在你回来之前,我就已经试过了,秦天阔进入灵宫的时候,五位师父曾经有一长段时间都聚在灵宫大殿里头商议事情没有出现,我便趁着那个机会潜到了皎月宫,只不过到了那儿才发现,皎月宫外有结界,结界好不好破我是不知道,但是如果妄想破了结界进去,自然行动也会暴露。”
“你是说,是秦天阔进来灵宫的时候?”阮灵儿的重点,显然放错了地方,“秦天阔就算是修为高深,可也不过只是秦家修派的人,顶多顶是拿着皇牌进来的,又怎么值得五位师父在灵宫大殿里商议那么久?”
“嗯?”阮灵儿这话让紫诺的神情好生地愣了一下,不过她这么一问,倒是也让紫诺察觉了丝毫,“你说得倒是也有点奇怪,一个秦家修派的人,可不值得让五位师父对他上心,这其中还真是有些许蹊跷。”
紫诺的这一句话像是给阮灵儿的猜测定了心一样,她想得应该没错,这秦天阔身上,或许还有她不知道的事情,看来,她真的应该多费点功夫放在他身上才是。
这么想着,阮灵儿的心思也终于舍得放到了其他地方,想着刚刚紫诺的话,才是后知后觉地眸子一睁,“等等,你说,皎月宫外有结界?”
“原来你话你听到了。”紫诺轻哼了一声,勾了勾唇角,“所以皎月宫这种地方,也不是想进去,就能进去的。”
“这就难了。”阮灵儿听着,也是皱起了眉头,径直忽视了紫诺嘲笑自己的话,皎月宫她是一定要去的,不仅仅因为紫诺说得关于冰心诀的记载秘籍,还有云岚所说的验生石,她都很需要,只是如今看来,想要进去皎月宫,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五位师父设下的结界,可不是我们能破得了的,更何况,若是破了它,必然就会打草惊蛇了。”
“的确。”紫诺也点了点头,“结界是个大问题,不过这也的确证明了,皎月宫是灵宫最神秘的地方,里头的东西世间罕有,若是有机会,绝对对我们有帮助。”
“好。”阮灵儿也应了下来,“不管怎样,我们还是先暂且按兵不动,能尽快找了破结界进入皎月宫的办法才是。
阮灵儿说着,也才咬了咬下唇微微吐出一口气,松下几分紧张的神情来,再看向面前的紫诺,话里顿了顿,还是说道:“回来灵宫之前,我去了一趟珍宝坊。”
“他怎么样?”云岚这个人才真的是紫诺的软肋,无论她在任何事情上保持怎样的冷静,云岚两个字出现,都能稍稍打破她的防备。
“身体恢复得还不错。”阮灵儿点了点头,“培元丹我会持续提供给他,再配合其他丹药,他体内的毒素应该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解清了。”
“那就好。”紫诺听着也是松了一口气,云岚的身子她自然也是很清楚,毒素解清只不过是第一步罢了。但是,阮灵儿能帮着他们做到这一步,她也已经很感激她了。
紫诺的话音落了下来,阮灵儿话语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还有一件事情。”
“什么?”
“我想你应该不知道,春楼里的神婆算出来的,是真的。”那时候紫诺还在楚章侯手下办事,她一路以来对云岚的心思并未告诉云岚,所以云岚找得神婆自然也是瞒着紫诺的,这件事情紫诺应是不知情。
“是真的?”显然,紫诺的话已经证实了阮灵儿猜测。
“嗯。”阮灵儿点了点头,“那个神婆是云岚请的巫族之人,云岚说了,有九分可信度。”
“那这么说,大皇子的下落就几乎可以确定了。”这个消息倒真的是个好消息,在他们和楚章侯的对抗中,他们总算是走到了楚章侯的前头一步了。
“云岚说过,他已经查了灵山附近的村落,并没有大皇子的下落,那看来,十有**的就是在灵宫之中。你的消息比较灵通,所以我想,这件事情应该交给你。。”
“好。”紫诺应了下来,“如果能确定在灵宫之中,那就好办多了。灵宫之中的弟子虽然不少,不过无亲无故的应该不多,我各个去查便是。”
紫诺的神情明显有了些异样,有她和云岚一起查,想来大皇子的下落,很快就会有了。
阮灵儿放下了心来,看了一眼周围,也没再开口,只是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匡扬,却是依旧眉头颦着,看着阮灵儿似乎依旧有着心事。
等到膳食用完,阮灵儿想着先回去灵药殿的时候,匡扬却追上了她,将她拉到了一旁。
阮灵儿也不知道他的用意,只是跟着他走到了练功场的一侧,才开口道:“匡扬,有什么事吗?”
“灵儿。”匡扬看着阮灵儿,话语顿了顿,才开口道,“不是我有事,而是,我想知道,你有没有事?”
“嗯?”阮灵儿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匡扬的话,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匡扬才是继续道,“灵儿,这几天你的行为旁人或许没觉得什么,可是我却知道,你好像从回来灵宫之后,就变了一个人一般,你心里是不是有其他的事情,是不是,跟那个秦天阔、有关系?”
匡扬的一句话一下便问到了阮灵儿的心坎里头,或许,真的只有匡扬在真心关心着她,连她的异样都看了出来。
匡扬见着阮灵儿没有说话,又是走近了几步,叹了一口气,坐到了一旁的石椅上,“我觉得回来灵宫之后,你们都变得有些奇怪了,修炼的时候,良师兄总是有些心不在焉,在剑招javascript:createBookChapter(false)上,平日里不会犯的小错误,却都开始犯了起来。连休息的时候也好像一直有着心事,在想着什么一般,比之前变得更加沉默了。灵儿你也是,我发现,你的心思好像都放在了那个秦天阔身上,他的一举一动你都十分关注,可是我很奇怪,我们之前在外头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你尚且没有如此,为何回来了,却会这样?”
219 皎月宫
阮灵儿说着,声音也带上了几分笑意,良子书听着,也是有些尴尬地跟着笑了笑,才摇了摇头道:“我倒也没有什么,只是有些事情,想不通而已。”
“是因为,九娘吗?”阮灵儿问道,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她也早就知道定然是肯定的,除了莫九娘之外,应该也没有其他事情可以让良子书变成这般了。
良子书听着阮灵儿的话,显然有些犹豫,迟疑了一下,才又点了点头,承认了下来。
也不知道怎么的,这几日回来灵宫,他便再也不能一门心思地放在修炼上了。只要稍稍地停顿下来,便会走神地想起莫九娘来。
其实他们之间的接触也并没有多少,可是良子书却觉得,和这莫九娘这件似乎有着难以割断的联系一般。他总是会莫名其妙地想起她来,不得不承认,这两次相遇,她的确给自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虽然他也并不像有些古板的人一般,觉得妖便都是恶妖,可是她却依旧和所有的妖都不一样,虽然孤傲高冷,骨子里却是仁慈善良。尤其,她还可以冒着危险先去将那妖王宫中的数十人救出牢笼,更是让良子书刮目相看。
只是他不知道,莫九娘明明是个好妖,可为什么师尊和师父他们听到她的名字却都神色大变,良子书知道,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原由的,但偏偏,谁都不肯告诉他。
他想着,又看向了面前的阮灵儿。良子书知道,在灵宫弟子之中,阮灵儿这个师妹是极其聪慧的,这一路上来,他和莫九娘的两次相遇,阮灵儿也都是在一旁亲眼目睹的,有些事情,问问阮灵儿倒也不妨是个主意。
想法落了定,良子书也收起了几分神色,站直了身子看着阮灵儿便是继续说道:“阮师妹,你说得没错,其实我也不知为何,但这次回来灵宫之后,我总是会时不时地想起九娘来,好像脑子里头总会有她的影子在缭绕着,实在挥之不去。”
“是吗?”阮灵儿听着都是笑了起来,一下子便明白了良子书心中的困惑。
这个良师兄,不会是喜欢上莫九娘了吧?
其实想想也是,良子书一直就在灵宫里长大,就算外出采办或是跟着师父他们什么的,应该统共也没有接触多少女人。更何况,莫九娘更不是一般的女子了。她美艳至极,精致的五官就算是阮灵儿一个女人瞧着,都实在有些舍不得挪开眼。
她这两次相遇,都这般帮着良子书,又宁愿冒着危险带着他们进去妖王宫,更是以一个妖的身份去救了那么多凡人。这样的女人对于良子书来说,应该是很有魅力的吧。
而且再怎么说,莫九年和良子书有着几世姻缘,和其中那些说不清割不断的莫名联系自然是融合里头没法拎得清的。
只不过良子书一直专心于修炼,帮着师尊和师父他们管理整个灵宫,对别的感情自然是糊里糊涂,恐怕就算是真的喜欢上莫九娘,他也应该反应不过来吧。
当然这种事情还是她自己的猜测,阮灵儿也不打算就这么跟良子书说出来,毕竟是九娘和他之间的事情,她这个旁人还是不便插手得好。
她这般想着,便也轻点了下颌,收回了几分笑意来,双手覆到了身后,便是微微歪了歪脑袋,装着一副疑惑的模样,说道:“其实良师兄,对于你和九娘之间,我总有一种感觉,好像、你们曾经认识一样。你还记得你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那时候九娘向你说出她名字的时候,我就觉得,她好像是曾认识你的一般。”
阮灵儿话说着,良子书似乎也有同样的感觉,眸子睁了睁便是立马点了点头,“不瞒你说,阮师妹,其实我的想法如你一般,我也曾私下问过九娘,我跟她是否是曾经相识,可是她即未承认也未否认,只是说既然未曾记住的事情,便无需我多问了。”
“那看来,你们两之间,还真的曾经有什么故事呢。”
良子书听着,刚点了下颌却又立马摇了摇头,“我也一直这么觉得,只是我那几天思前想后,也不曾觉得我在哪儿见过她,这也实在是蹊跷。”
良子书话音落了下来,似乎是想起些了什么一般,也不等阮灵儿说话,便立马又接道,“还有一件事,我也一直想不通。我回来灵宫之后,将这其中的事情跟五位师父说明,师父他们应是认识九娘的,听到她的名字神情都是一变,只是却也不让我多问,更不许我与九娘再接触,甚至,连这灵宫采办之事都交付给了其他师弟,似乎,是不想我再出灵宫而去了。”
阮灵儿听着良子书的话,也终于是明白了他这几天心神不宁的原因。
原来,五位师父也在有意拦着他和莫九娘之间的联系,他和九娘之间的事情,阮灵儿虽然不尽清楚,但五位师父是一定知道的。
只是阮灵儿也不知道,为什么五位师父会这么做,难不成,这良子书和莫九娘之间的故事,还不是什么好故事不成?或者,是段孽缘?
阮灵儿想着这些自己心里的猜测,再看向良子书的时候,也是微微地犹豫了一下,才说道:“良师兄,其实你心中的疑惑,也不是没有解开的可能。只是你和九娘之间的事情,我一个外人,也的确是不该掺和的。更何况,师尊和四位师父都下了这般的命令,你何必就听从师父他们的吩咐,要如此纠结其中呢?”
“我……”良子书的神情犹豫了一下,似乎心中也的确是做了不少的斗争,才点了点下颌,眸子看向了阮灵儿的时候也多了几分坚定,“师妹,若是你有什么想法,尽跟我说便是,不管会有什么后果,师兄我尽然承担。”
良子书是真的下定了决心,师尊和师父们的吩咐,他从来没有忤逆过,可是这一次他还是想跟着自己的心来。那个莫九娘和自己之间到底有什么过往,他是真的很想知道,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这种很迫切,他没办法将它抑制下来。
阮灵儿听着良子书的话,便也才抿了抿唇角,终于不再犹豫,说道:“我是觉得,这其中的事情,或许并不是这一世这般简单,唯一的办法,或许、在皎月宫中。”
“皎月宫?”
“嗯。”阮灵儿点了点头,其实这一趟她来找良子书不过是想问问他是否知道在灵宫之中有什么办法可以进入皎月宫,只是良子书恰恰这般问了,她便正好可以将自己的来意隐瞒了下去。
虽然她并不想将良子书卷入到这些事情中来,所以她并未直说,只是先劝他一劝,但看来,良子书的想法,也并不是自己一句话便能劝下来的。
“我听说,这皎月宫中,有一块验生石,通过它可以看到人的前世今生,你想知道的关于过去发生的事情,都可以通过验生石看到。所以良师兄若是能进入到皎月宫中拿到那块验生石,或许所有的秘密,便都能解开了。”
“验生石?”良子书的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看样子,他并不知道这皎月宫中验生石的事情。“这的确不乏是一个方法,只是,皎月宫是灵宫禁地,没有师尊和师父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踏入,想要拿到验生石,怕是有些难了。”
“是啊。”阮灵儿也应了一声,“可是除此之外,便没有其他办法了。我刚来灵宫的时候,听一位师兄说过,这皎月宫是犯了规例的灵宫弟子才会被罚去闭门思过的地方,良师兄你是灵宫的首席大弟子,想来、应该知道要怎么要才能进入皎月宫吧?”
阮灵儿瞧着到了时候,便是试探着问道。只是她的话音落了下来,良子书却是一时没有说话,想了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这件事情若是不提也罢,可是阮师妹说到这儿,我倒是才发现,皎月宫虽一直说是罪罚弟子闭门思过之地,但灵宫数十年来,却也不见有哪个弟子被罚到皎月宫中去,这灵宫规例数条,也未曾有哪一条清楚地说明,犯了各种规例会被罚入皎月宫。这事情,还真有些奇怪。”
“还真是。”阮灵儿装着恍然的模样点了点头,“那这就奇怪了,这皎月宫到底是什么地方呢,为什么师尊和师父要这般阻拦其他弟子进入其中。”
“定然不是什么简单的地方。”良子书附和地应了一声,“若是如师妹你所言,这皎月宫中有验生石,想来也应该还有其他世间罕有的神器宝贝,师尊和师父们或许也是为了保护好这些东西。”
“可能吧。”阮灵儿微微叹了一口气,应道。“只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们想进入皎月宫,恐怕就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了。那验生石,也怕是拿不到了。”
阮灵儿说道,良子书的眉头颦了起来,脸色也是有些沉默,迟疑了许久,才看向了阮灵儿,说道:“师妹,多谢你为我解惑了,接下来的事情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若是能有机会的话,我会好好找找,可以进入皎月宫办法的。”
220 验生石
阮灵儿说着,声音也带上了几分笑意,良子书听着,也是有些尴尬地跟着笑了笑,才摇了摇头道:“我倒也没有什么,只是有些事情,想不通而已。”
“是因为,九娘吗?”阮灵儿问道,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她也早就知道定然是肯定的,除了莫九娘之外,应该也没有其他事情可以让良子书变成这般了。
良子书听着阮灵儿的话,显然有些犹豫,迟疑了一下,才又点了点头,承认了下来。
也不知道怎么的,这几日回来灵宫,他便再也不能一门心思地放在修炼上了。只要稍稍地停顿下来,便会走神地想起莫九娘来。
其实他们之间的接触也并没有多少,可是良子书却觉得,和这莫九娘这件似乎有着难以割断的联系一般。他总是会莫名其妙地想起她来,不得不承认,这两次相遇,她的确给自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虽然他也并不像有些古板的人一般,觉得妖便都是恶妖,可是她却依旧和所有的妖都不一样,虽然孤傲高冷,骨子里却是仁慈善良。尤其,她还可以冒着危险先去将那妖王宫中的数十人救出牢笼,更是让良子书刮目相看。
只是他不知道,莫九娘明明是个好妖,可为什么师尊和师父他们听到她的名字却都神色大变,良子书知道,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原由的,但偏偏,谁都不肯告诉他。
他想着,又看向了面前的阮灵儿。良子书知道,在灵宫弟子之中,阮灵儿这个师妹是极其聪慧的,这一路上来,他和莫九娘的两次相遇,阮灵儿也都是在一旁亲眼目睹的,有些事情,问问阮灵儿倒也不妨是个主意。
想法落了定,良子书也收起了几分神色,站直了身子看着阮灵儿便是继续说道:“阮师妹,你说得没错,其实我也不知为何,但这次回来灵宫之后,我总是会时不时地想起九娘来,好像脑子里头总会有她的影子在缭绕着,实在挥之不去。”
“是吗?”阮灵儿听着都是笑了起来,一下子便明白了良子书心中的困惑。
这个良师兄,不会是喜欢上莫九娘了吧?
其实想想也是,良子书一直就在灵宫里长大,就算外出采办或是跟着师父他们什么的,应该统共也没有接触多少女人。更何况,莫九娘更不是一般的女子了。她美艳至极,精致的五官就算是阮灵儿一个女人瞧着,都实在有些舍不得挪开眼。
她这两次相遇,都这般帮着良子书,又宁愿冒着危险带着他们进去妖王宫,更是以一个妖的身份去救了那么多凡人。这样的女人对于良子书来说,应该是很有魅力的吧。
而且再怎么说,莫九年和良子书有着几世姻缘,和其中那些说不清割不断的莫名联系自然是融合里头没法拎得清的。
只不过良子书一直专心于修炼,帮着师尊和师父他们管理整个灵宫,对别的感情自然是糊里糊涂,恐怕就算是真的喜欢上莫九娘,他也应该反应不过来吧。
当然这种事情还是她自己的猜测,阮灵儿也不打算就这么跟良子书说出来,毕竟是九娘和他之间的事情,她这个旁人还是不便插手得好。
她这般想着,便也轻点了下颌,收回了几分笑意来,双手覆到了身后,便是微微歪了歪脑袋,装着一副疑惑的模样,说道:“其实良师兄,对于你和九娘之间,我总有一种感觉,好像、你们曾经认识一样。你还记得你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那时候九娘向你说出她名字的时候,我就觉得,她好像是曾认识你的一般。”
阮灵儿话说着,良子书似乎也有同样的感觉,眸子睁了睁便是立马点了点头,“不瞒你说,阮师妹,其实我的想法如你一般,我也曾私下问过九娘,我跟她是否是曾经相识,可是她即未承认也未否认,只是说既然未曾记住的事情,便无需我多问了。”
“那看来,你们两之间,还真的曾经有什么故事呢。”
良子书听着,刚点了下颌却又立马摇了摇头,“我也一直这么觉得,只是我那几天思前想后,也不曾觉得我在哪儿见过她,这也实在是蹊跷。”
良子书话音落了下来,似乎是想起些了什么一般,也不等阮灵儿说话,便立马又接道,“还有一件事,我也一直想不通。我回来灵宫之后,将这其中的事情跟五位师父说明,师父他们应是认识九娘的,听到她的名字神情都是一变,只是却也不让我多问,更不许我与九娘再接触,甚至,连这灵宫采办之事都交付给了其他师弟,似乎,是不想我再出灵宫而去了。”
阮灵儿听着良子书的话,也终于是明白了他这几天心神不宁的原因。
原来,五位师父也在有意拦着他和莫九娘之间的联系,他和九娘之间的事情,阮灵儿虽然不尽清楚,但五位师父是一定知道的。
只是阮灵儿也不知道,为什么五位师父会这么做,难不成,这良子书和莫九娘之间的故事,还不是什么好故事不成?或者,是段孽缘?
阮灵儿想着这些自己心里的猜测,再看向良子书的时候,也是微微地犹豫了一下,才说道:“良师兄,其实你心中的疑惑,也不是没有解开的可能。只是你和九娘之间的事情,我一个外人,也的确是不该掺和的。更何况,师尊和四位师父都下了这般的命令,你何必就听从师父他们的吩咐,要如此纠结其中呢?”
“我……”良子书的神情犹豫了一下,似乎心中也的确是做了不少的斗争,才点了点下颌,眸子看向了阮灵儿的时候也多了几分坚定,“师妹,若是你有什么想法,尽跟我说便是,不管会有什么后果,师兄我尽然承担。”
良子书是真的下定了决心,师尊和师父们的吩咐,他从来没有忤逆过,可是这一次他还是想跟着自己的心来。那个莫九娘和自己之间到底有什么过往,他是真的很想知道,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这种很迫切,他没办法将它抑制下来。
阮灵儿听着良子书的话,便也才抿了抿唇角,终于不再犹豫,说道:“我是觉得,这其中的事情,或许并不是这一世这般简单,唯一的办法,或许、在皎月宫中。”
“皎月宫?”
“嗯。”阮灵儿点了点头,其实这一趟她来找良子书不过是想问问他是否知道在灵宫之中有什么办法可以进入皎月宫,只是良子书恰恰这般问了,她便正好可以将自己的来意隐瞒了下去。
虽然她并不想将良子书卷入到这些事情中来,所以她并未直说,只是先劝他一劝,但看来,良子书的想法,也并不是自己一句话便能劝下来的。
“我听说,这皎月宫中,有一块验生石,通过它可以看到人的前世今生,你想知道的关于过去发生的事情,都可以通过验生石看到。所以良师兄若是能进入到皎月宫中拿到那块验生石,或许所有的秘密,便都能解开了。”
“验生石?”良子书的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看样子,他并不知道这皎月宫中验生石的事情。“这的确不乏是一个方法,只是,皎月宫是灵宫禁地,没有师尊和师父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踏入,想要拿到验生石,怕是有些难了。”
“是啊。”阮灵儿也应了一声,“可是除此之外,便没有其他办法了。我刚来灵宫的时候,听一位师兄说过,这皎月宫是犯了规例的灵宫弟子才会被罚去闭门思过的地方,良师兄你是灵宫的首席大弟子,想来、应该知道要怎么要才能进入皎月宫吧?”
阮灵儿瞧着到了时候,便是试探着问道。只是她的话音落了下来,良子书却是一时没有说话,想了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这件事情若是不提也罢,可是阮师妹说到这儿,我倒是才发现,皎月宫虽一直说是罪罚弟子闭门思过之地,但灵宫数十年来,却也不见有哪个弟子被罚到皎月宫中去,这灵宫规例数条,也未曾有哪一条清楚地说明,犯了各种规例会被罚入皎月宫。这事情,还真有些奇怪。”
“还真是。”阮灵儿装着恍然的模样点了点头,“那这就奇怪了,这皎月宫到底是什么地方呢,为什么师尊和师父要这般阻拦其他弟子进入其中。”
“定然不是什么简单的地方。”良子书附和地应了一声,“若是如师妹你所言,这皎月宫中有验生石,想来也应该还有其他世间罕有的神器宝贝,师尊和师父们或许也是为了保护好这些东西。”
“可能吧。”阮灵儿微微叹了一口气,应道。“只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们想进入皎月宫,恐怕就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了。那验生石,也怕是拿不到了。”
阮灵儿说道,良子书的眉头颦了起来,脸色也是有些沉默,迟疑了许久,才看向了阮灵儿,说道:“师妹,多谢你为我解惑了,接下来的事情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若是能有机会的话,我会好好找找,可以进入皎月宫办法的。”
219 穗环
“帝王之剑?”秦天阔说着这三个字,倒是能让阮灵儿将他的话稍稍地吸收了些许进去。“这帝王之剑的名号,我倒还真是似乎听说过。”
“那便是了。”秦天阔听着阮灵儿的重复,点了点头,也不等她发问,便是接着说道,“这关于龙渊剑,流传甚广的传说,莫过于铁骑飞将军在为民起命之时拿着龙渊剑,曾凭一己之力便杀退敌军千万,成为开国帝王。也便是从那一役,龙渊剑嗜血而成为帝王之剑。”
“你的意思是,这帝王之剑,在谁的手里,谁便有可能是将来的帝王?”阮灵儿颦起了眉头,连声音都淡了许多。
秦天阔却是摇了摇头,“师姐,重要的、可不是龙渊剑在谁的手上,重要的是,这把龙渊剑、可是四大仙君之首,无尘仙君亲自赠与给匡扬的。”
“是啊,墨无月、是墨无月给他的。”
秦天阔的这一句话,倒真真是像一把锋利的剪子一样,一下子将阮灵儿心中结成的一团麻快刀剪了开去。
她也终于能稍稍地理清了这一切,想当初,她还真是疑惑了许久,龙渊剑这么一把重要的玄铁仙剑,墨无月又怎么会轻易地将它交到一个修为不过小小下仙的匡扬手上,他无名无功,怎么担得起一把仙家之剑。
如今想来,怕是一切,都是墨无月的用意了。
帝王之剑,便去交付给帝王之人,只这一点,秦天阔的猜测便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可是,阮灵儿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难道他们找了这么久、楚嫣心心念念着的大皇子,竟然就是匡扬?
秦天阔看着阮灵儿脸上的神情,知道这个猜测就是阮灵儿信了七八成,怕也是一时不能全然接受,便只耸了耸肩,说道:“其实师姐也不必在这里想得百转千回,其实就算有龙渊剑,没有证据也只不过是一个无根据的猜测罢了。我只不过给师姐提供一个方向,这结果到底如何,师姐何不去找匡扬和嫣儿,看看能不能有其他的证据呢。”
“你说的没错。”阮灵儿这会子也总算是能诚心地承认了的秦天阔的话。
她还记得,那时候灵宫比试之前,她和匡扬在灵宫后山崖上练剑,就曾互相谈起过两人的身世。她记得匡扬跟她说过,他是从小就没有见过自己的双亲,只是跟着师父长大,他师父更是未曾跟他说过双亲的事情,连是否过世都不确定。
而且,匡扬还说过,这灵宫一行是他师父临死前嘱咐他做的,说是进了灵宫才尚能暂且保住他的性命。
如今想来,匡扬的身份还真是有些可疑,阮灵儿想起匡扬一直想着有机会一定要去找到自己的双亲,似乎,还提到过有什么信物。
对!就是信物!
阮灵儿深吸了一口气,她真是糊涂了,真是糊涂到家了!
远在天边尽在眼前,她怎么就不能好好地去想想就在身边的匡扬呢,是不是大皇子,他只要匡扬将这信物拿出来,想必便是一瞧就知了。
阮灵儿想着,浑身便都有些待不住了,看了一眼面前的秦天阔,脚步一挪,便正想着赶紧去找楚嫣和匡扬。
只不过脚下的步子也才走出了没多远,她步伐顿了顿,脸上稍稍激动的神情也收了些许,又是站住了脚步,回头朝着秦天阔走近了几步来,看着他放低了几分声音,一字一句缓缓地说道:“不管匡扬是不是大皇子,这件事情、我也的确要谢谢你。”
“这倒不必了。”秦天阔笑了起来,一双眸子都是闪着灵光,“我并没有做什么,不过只是猜测了一两句罢了。何况,我早就答应过嫣儿,会帮助她找到他的哥哥,如今、也不过承了我的诺言而已。”
“既然如此,那便当我没说。”阮灵儿唇齿动了动,脸上的神色依旧是淡淡的没有多少笑意,只是一句话落了下来,眼睛却又是眯了眯,“但是,我倒是很想知道,明明这件事情,你可以直接跟楚嫣说,或者、直接让紫诺去调查便是,何必要来跟我说呢?”
秦天阔又是一笑,肩膀耸了耸,一副轻松自在地神情,看着阮灵儿也是松了覆在身后的双手,抬到身前轻松地打了个响指,“这就更简单了,几人之中,只有师姐对我一直有所偏见,一个猜测换一个人情,我何乐不为?”
“好一个猜测换人情。”阮灵儿明白了他的意思,楚嫣对他早已信任,大皇子这件事情不管是谁找到,他在楚嫣心中的印象都已经早就塑造好了。可是阮灵儿对他敌意太重,在她这儿,秦天阔自然是要来恰如其分地示示好。
这小子,修炼不说,人情世故也还真是一把好手。
只不过,阮灵儿不是楚嫣,不是他几句话便能轻轻松松收买的,她哼了一声,神情依然没有多少异样,“但你自己也说了,你只不过是承了你的诺而已。所以这人情,怕是你收不到了。”
“无妨。”秦天阔摆了摆手,“师姐聪慧,这明的暗的,总是能看清的。”
秦天阔的话音落了下来,阮灵儿也终于不再想跟他过多废话,轻点了下颌,便是立马离开了练功场,迅速地朝着楚嫣的厢房走去。
大皇子的身份从一开始的毫无头绪到如今已经透纸可见,这最后戳破薄纸的一刀,阮灵儿还真是有些等不及了。
楚嫣这头,也才不过是刚刚回到自己厢房之中,尚且连坐下来休息的屁股都没有坐热,便只瞧着阮灵儿一下子冲了进来,急匆匆地走到了她的身边,都不等她开口问话,便是直接说道:“嫣儿,你的匕首呢?”
“在这儿啊,怎么了灵儿姐姐?”楚嫣被突然闯进来的阮灵儿弄了有些发愣,一时间也没能反应过来。
阮灵儿却也不多解释,只是道:“带上它跟我走,你哥哥的事,有眉目了。”
只这一句话,楚嫣立马便是乖乖地什么话都不说了,瞪着大眼睛,十分迅速地从自己妆匣里拿出匕首来,便是一路被阮灵儿拉着往男弟子厢房走去。
阮灵儿脚下生风一般走得飞快,拉着后头的楚嫣都快有些跟不上了,只一路地被扯到了男弟子厢房前,阮灵儿让楚嫣在厢房不远处的大树下等着,便自个走到门前,一下就敲响了男弟子厢房的门。
一个师兄开了厢房门来,看着门口有些突然的阮灵儿眨了眨眼睛便是问道:“阮师妹、有什么事吗?”
“师兄,我想找一下匡扬。”
“匡扬师弟?”师兄点了点头,便是叫出了匡扬来,也不等匡扬问话,阮灵儿劈头便是掐住了匡扬的胳膊,“匡扬,你的信物呢?”
“信物,什么信物?”阮灵儿这么劈头盖脑的一问,把匡扬都弄得糊涂了起来。
“你找你父母的信物,在你身上吗?”
阮灵儿这后头的话,倒是让匡扬听明白了,点了点头,“嗯,我随身带着的,怎么了?”
“那就好了。”阮灵儿点了点头,带着匡扬便快步走向了厢房外头的楚嫣,被这阮灵儿闹得动静,紫诺和良子书也都聚了过来,连秦天阔更是站在不远处,双手交叉在胸前,饶有兴致地看着这边。
“匡扬哥哥?”楚嫣见着阮灵儿几人过来,还是没弄懂阮灵儿的意思,不是说要帮自己找哥哥吗?怎么也不见得,带了其他人过来。
阮灵儿也不急着回答他们,只是向着匡扬和楚嫣伸出了手,“把你们两的信物给我。”
两人听着,也不犹豫,相继将自己的信物一一递给了阮灵儿,一旁几个人都是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看着阮灵儿的动作。
阮灵儿接过了匕首和匡扬的信物来,匡扬的信物她还真是从没仔细看过,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玉环,精致小巧,雕刻着奇怪的纹路,看不出来是有什么作用的,难怪只凭着这一个东西,匡扬到现在也没有找到丝毫自己双亲的线索。
只不过阮灵儿拿着这玉环在匕首上左对右对,也看不出有什么关联来。上面的纹路也是不太一样,根本没有协调的地方。
“灵儿姐姐,你在做什么?”楚嫣终于忍不住地问出声来。
“我……”阮灵儿刚想说话,神情顿了顿,却又突然想起了些什么来,“等等,嫣儿,你这个匕首上头,是不是曾经有个剑穗的?”
阮灵儿是记得的,她见过不少次楚嫣的匕首,上面的确挂着一个剑穗,还少了一半,只有红绳却没有装饰。
虽然匕首刀鞘上的纹路都让秦天阔一模一样地刻制了下来,可是这剑穗却是没办法印在水墨泥上,自然也被他们忽视了。
如今想来,这匡扬的信物,还真的有些搭那个剑穗。
楚嫣听着阮灵儿的话,也终于是睁开了眸子来,一把便将阮灵儿手上的玉环拿了过来,仔细地放在手里端量。
愈发看着,楚嫣脸上的神色便是愈发地控制不住,连声音都变得沙哑起来,“是它!是它!这就是我那匕首剑穗上的穗环!”
221 帝王之剑
秦天阔的话音不急不缓地落了下来,一旁阮灵儿脸上的神色虽然没有多少变化,却也还是慢慢地点了点头。
就算她再怎么不喜欢这秦天阔,却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话的确是一点没错。
现在对于他们来说,唯一的办法、就是拖延时间了,决不能让楚嫣回去,也不能让楚章侯的计划得逞,“嫣儿,他说得对,这个时候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能回去灵宫,你要相信你母后,她作为一国之母,也不是你三叔能够轻易对付得了的。”
“好、好。”几人都是如此说道,楚嫣的情绪也算是慢慢地缓和了下来,虽然依旧心中没有什么办法,但却知道只要听着灵儿姐姐和秦哥哥的主意就好了。
这么想着,楚嫣也是咽了一下口水,使劲点着脑袋说道:“我听你们的,等到皇宫的人来了灵宫,我便立马把他们打发走,不会跟着他们回去灵宫的。”
“嗯。”阮灵儿点了点头,见着楚嫣能冷静几分,才看向了一旁的楚嫣,接着说道:“看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赶紧找到真的大皇子,这件事情,不能再拖了。”
“我知道了。”紫诺应了一声,也跟阮灵儿有同样的想法,“若是真在灵宫之中,应该用不了多少时间,拖住楚章侯的话,是可以赶在他之前找到大皇子的。”
“那就好。”阮灵儿听着,也是微微地松了一口气,“如今,我们的希望也就只能放在大皇子身上了,毕竟楚章侯并不知道匕首我们也有同一把一模一样的,更不知道我们有大皇子就在灵宫之中的确切消息。不然的话,他也不会行动地这么仓促,若是我们赶得及找到大皇子的话,这一次对局,我们未必是输。”
“的确。”一旁的秦天阔也是点了点头,看着阮灵儿便是唇角一勾,脸上的笑意也起了几分,“嫣儿总跟我说,阮师姐你心思聪慧无人能敌,简直快要把你夸上了天,如今看来,还真是如此,这棋盘之中,局势之下,你的确看得很清楚。”
阮灵儿听着秦天阔的话,却是眸子侧了侧,瞟了他一眼,连他的话头都没有接上,径直只当他刚刚一句话都没有说一般,只是转过身看向了面前的楚嫣,“好了嫣儿,这件事情,你就不要再多想了,你唯一要做的,就是牵制好来接你回去皇宫的人,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和紫诺就行了。”
“嗯!”楚嫣又是点了点头,虽然她真的很想帮忙,只不过却也很清楚,以自己的脑子,就算强行要来帮忙的话,恐怕也只能给灵儿姐姐和紫诺姐姐添麻烦了。“我知道了灵儿姐姐,我会照着你的吩咐做的。”
“那就好。”阮灵儿收回了拍着她肩膀的手,抿着唇角弯出了些许的笑意,“既然如此,那你就先回去休息吧,接下来要面对的还有很多,便先自己的身子垮了。”
阮灵儿如此说道,楚嫣便又是乖乖应了一声,几人也才告别着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只不过,几人相继离开,秦天阔却又转了个圈,快步向着阮灵儿跑过来,一下子拦住了她。
阮灵儿对这秦天阔一向就没有好感,看着他走过来,便是站直了身子,离着秦天阔隔了好几步,双手交叉在胸前,看着他冷冷道:“怎么,找我有事?”
秦天阔看着阮灵儿的动作,自然也知道她在防着自己,也不走近了,只是笑道:“我还真是很想知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有敌意?”
“那自然要问你了。”阮灵儿哼了一声,语气也是冷淡得很,“若是你跟别人一样真心待人,或许我也不会这般待你了。”
“我没有吗?”秦天阔耸了耸肩,“仔细想想,虽然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的确没有将我的真实身份告诉你们,可这一路来,我也未曾伤害你们分毫,反而还帮了你们不少忙,又何来一个不真心待人?”
“有意思。”阮灵儿微微扬起了几分下颌,既然是秦天阔自己找上门来的,那她也就开门见山了便是。“你那些手段,若是骗骗楚嫣这种小姑娘还行,骗别人恐怕还是缺了点功力,你敢说,这一次我们的相遇,不是你一手造成的吗?用苦肉计来博取楚嫣的同情,不就是为了,让她心甘情愿地给你皇牌,能让你进入灵宫吗?”
“哈哈哈。”秦天阔笑了起来,丝毫也没有被阮灵儿当面戳穿的尴尬神色,“我早说过,阮师姐你心思聪慧,果真一点没错,只不过就算如此又如何,我们这般,也不过各取所需罢了,不是吗?更何况,除此之外,我可再没有其他欺瞒的事情,师姐你如何对我这般敌意呢?想来,这紫诺师姐,还有珍宝坊坊主云岚,他们不也是为了自己目的设局接近,却也不见师姐你对他们如此防备。”
阮灵儿的心思,秦天阔说得一针见血,其实他一点都没错,若是换了别人,就算是设了个局接近他们,也不至于让阮灵儿对他备生敌意,可没办法,谁让他叫秦天阔呢。
阮灵儿听着他的话,神色也依旧是冷得很,“只是,对于其他人来说,我还可以清楚地知道他们的目的,可你呢,你进来灵宫的目的,又是什么?”
“师姐这话就有些意思了。”秦天阔脸上的笑意不减反增,“灵宫这等清修之地,是所有灵修弟子都想来的地方,无论是可以在灵宫中修行,还是能够一举夺筹进入灵泉殿,都是一件百利无弊的事,师姐你觉得,就这一个目的,还不够吗?还是说,师姐你自己便不止这一个目的,故而、便反推他人,也觉得他人别有用心咯?”
秦天阔果然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只是几句话的功夫,就将事情的冲突都推到了阮灵儿的身上。这话头一出来,阮灵儿便是左右不是,再无法说他什么了。
阮灵儿想着,也是冷哼一声,“那你现在来找我又是想怎么样,难不成,还是专门来找我兴师问罪的?”
“师姐又错了。”秦天阔笑了起来,“不过警惕心重了一点而已,师姐又何罪之有,我来找你,不过是有些话,想私底下跟师姐这个明白人说说罢了。”
“什么事?”阮灵儿径直问道,也不给秦天阔什么兜圈子的时间。
“关于大皇子的事。”秦天阔倒是也干脆,直接地便应了一声,他双手覆到了身后,眉头微微地扬了扬,眸子里的狡黠神色,便又是一闪而过,“倒也便是别的,只不过关于这大皇子的身份,我倒是有个小小的猜测,就不知道、师姐你愿意不愿意听了。”
“既然来找我了,就算我不愿意,怕是你也会说吧。”阮灵儿轻哼了一声,不过不得不承认,秦天阔的话一出来,她便已经有了想听下去的意思。
旁的事情都不论,公正得说,这个秦天阔心思聪慧眼见深远,他的意见和猜测,的确是值得一听。
秦天阔听着阮灵儿的话,眉眼里的笑意也是浓厚了起来,唇角一勾便是溢出了几分笑意,“其实我猜测的这个人,我们大家都认识,只不过就是因为太熟了,你们才会视而不见,反而、走了弯路了。”
“你是说……”秦天阔一句话的功夫,阮灵儿的眸子便是轻微地睁了睁,他这话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指向却是明显得很。他们这一行互相熟悉的人里,只有一个人是双亲不明流落在外而又年龄相仿的。
“你是说、匡扬?”
阮灵儿还真的从来没有将找大皇子这件事情的注意力放在匡扬身上,毕竟就如同秦天阔所说的,他们太熟悉了,熟悉到根本就无法将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去。
可是,突然告诉她匡扬有可能就是大皇子,这件事情她还真的是不敢相信。
“你有什么证据吗?”阮灵儿摇了摇头,又紧接着问道,“匡扬的确是双亲不明又年纪相仿,可是、可是他若是大皇子,我们都在一起相处这么久了,竟然都毫不知觉?”
“我倒是没什么直接证据。”秦天阔听着,耸了耸肩,唇角的笑意却是不减,“开头的时候便跟师姐说了,我这接下来的话,不过只是一个猜测罢了。”
“那总有猜测的原由吧。”阮灵儿知道,秦天阔不是什么无根无据便会空口胡说的人。
秦天阔又是顿了顿,似乎是给自己卖极了关子,等到阮灵儿的眉头微微地颦了起来,才弯着眸子,缓缓地吐出了三个字,“龙渊剑。”
“龙渊剑?”阮灵儿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起来,这件事情、又跟龙渊剑有何关系?
“龙渊剑,或许你们瞧着,便只记得龙渊剑是一把玄铁仙剑,有上古神器金门太生剑的精石镶刻,故而威猛无比。但是师姐却忘了,这龙渊剑可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做、帝王之剑。”
222 时机
“什么!”
楚嫣的一句话才像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一般,一下子就在几人之中炸出锅来。
紫诺也是终于没能控制住眸子里的惊诧神情,几步便走上了前,也打量了几眼楚嫣手里的两样信物,连声音都有了轻微的发抖:“你确定没错,这个玉环真的是匕首剑穗上的。”
“嗯嗯,肯定没错!”楚嫣这会子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频频地点了好几下头,“你看,这个玉环是有破损的,而这缺上的一小块,在我那剑穗上便刚好有,这绝对,就是原先配在一起的。”
“那这么说。”紫诺深吸了一口气,稍稍平复了一下脸上的神情,才看向了面前的匡扬,“匡扬是大皇子?”
“我……”匡扬也终于是从这突如其来的事情里回过几分神来,右手不自然地摸了摸后颈,看着阮灵儿也是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是大皇子?”
“这个信物你是怎么来的?”紫诺犹豫了一下,还是再进一步地确认道。
“这个是我从小就戴在身上的。”匡扬诚实地回答道,“我师父说过,这是我双亲留给我的信物,只是这么多年来,除了这个玉环,我却也没有找到关于我双亲的其他线索。”
“匡扬哥哥,真的是你爹娘留给你的?”楚嫣也是追上了一句,语气都激动了起来。
“嗯。”匡扬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
“哈……哈,有意思了。”匡扬的一句话落了下来,紫诺眉头一扬,一丝笑意便是溢了上来,眸子里的惊诧却也依旧还是没有退下去,“找了那么久的大皇子,还真真想不到,竟然就是匡扬。”
“真的是你!匡扬哥哥,真的是你!原来,你就是我一直找的哥哥!”楚嫣这会子也是愈发激动起来,连眼眶里都带上了泪花,根本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真的是我吗?”匡扬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句话已经重复了好几遍。
“嗯。”阮灵儿点了点头,“应该没错,匡扬,你不是一直好奇,为什么墨无月会无缘无故地将龙渊剑交给你吗?龙渊剑是帝王之剑,我想,你是大皇子这件事情才是唯一能解释得清为什么墨无月会有这么一个举动。”
“倒还真是。”良子书和紫诺听着,都是不由得点了点头,紫诺轻笑了一声,比起楚嫣来,她倒是一下子就已经平复了脸上的诧异神色,“龙渊剑是帝王之剑,又是玄铁仙剑,若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原由,无尘仙君绝不会将它轻易地交给别人。其实只凭着这一点,我们就早该想到匡扬的,只是、实在是我们太纠结于匕首,以至于错过如此重要的信息了。”
楚嫣在一旁虽然是听得懵懵懂懂,但也知道这大概的内情。她吸了吸鼻子,抬起右手用手背擦了擦眼睛,才看向了一旁的阮灵儿,连声音都软了下来,“灵儿姐姐,真的很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我的哥哥了。”
“不,你应该谢谢秦天阔。”阮灵儿摇了摇头,不打算就这么把功劳收了下来,她可不想就真真平白无故受了秦天阔一个人情。“这龙渊剑的事情,是他提醒我的,若不是他,我也想不到要将匡扬的信物和你的匕首联系起来。”
楚嫣听着阮灵儿的话,咬了咬下唇,又一弯泪眸子看向了一旁不远处的秦天阔,秦天阔耸了耸肩膀,走近了几步来,“我只不过是提供一个猜测罢了,至于信物这些,若是不告诉阮师姐,想来我也是找不出证据的。”
“不不,那还是要谢谢你们。”楚嫣使劲地摇着脑袋,拉了拉阮灵儿的胳膊,又看了看秦天阔,“灵儿姐姐,天阔哥哥,还有紫诺姐姐、子书师兄,嫣儿要谢谢你们所有的人,谢谢你们一路来对我的帮助,否则,我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我的哥哥。”
楚嫣说着,又是吸了吸鼻子,看着匡扬,嘴唇抖得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明明眼眶里含着泪,可唇角的笑意却是暖暖的,“扬哥哥,太好了,你真的是我的哥哥!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你了,我没有辜负母亲对我的期望,楚国有救了。”
楚嫣的心里是说不出的高兴,一直以来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可以找到他的哥哥,可是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她又是害怕的,毕竟她跟哥哥从来没有见过面,她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人,是好人、还是坏人,找到他之后又该如何相处,该如何告诉他楚国如今的形势,该如何让他接受他的身份。
可是如今,这楚国的大皇子,他的亲生哥哥就是匡扬,是她一直以来同生共死对她顶顶好的匡扬哥哥,这对于楚嫣来说,可是最好的结果了。
只是匡扬却是还一时没能接受这个身份来,瞪着眼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看了一眼一旁的几人,“我也真的没有想到,居然会是我。”
“是了是了,就是扬哥哥你!”楚嫣笑着向着匡扬拥了过去,明明是已经看了不知道多少次的面孔,这会子却还是忍不住上下打量着匡扬,“我真是太高兴了,难怪我一直觉得对你格外的亲切,原来,你就是我的亲生哥哥。”
不过楚嫣说得倒是没错,血缘这东西,有时候还真是奇怪得很。
阮灵儿记得匡扬和楚嫣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匡扬对楚嫣就似乎有着不一样的感觉一样,对楚嫣多了几分关切。
如今想来,怕就是这血缘在其中影响着。
不过还好,这么兜来兜去的,虽然走上了不少弯路,但至少,他们还是将大皇子找到了。
阮灵儿瞧着这会子的楚嫣,简直已经控制不住脸上的欣喜神情了,“好了好了,这下可太好了,找到了扬哥哥,三叔的谎言就不攻自破了,这样我们回去皇宫,一定能改变现在的情势。”
“不行。”楚嫣的话音落了下来,阮灵儿却是摇了摇头,立马打断了她的话,“就算知道匡扬就是大皇子,也不能回去。”
“我同意。”一旁的紫诺点了点头,也上前了几步,“如今,还不是回去皇宫的时候。”
“为什么?”楚嫣很是不解,她出来皇宫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哥哥,可以牵制住三叔,如今人已经找到了,为什么不让他们回去呢?“我不明白,三叔已经找了个假冒的哥哥出来,我不赶紧带着扬哥哥回去,岂不是让三叔的计谋得逞吗?”
“就是因为假冒的皇子刚出来,所以不能现在回去。”阮灵儿摇了摇头,“楚章侯的消息刚到皇城,那假皇子已经先我们一步冒了出来,你和匡扬这个时候回去,楚章侯定然会不择手段将匡扬说成是假皇子,到时候你们的性命都难保住。先斩后奏这种事情,楚章侯绝对有胆子做。”
“没错。”紫诺也点了点头,看着楚嫣微微地垂了垂眼睑,“你不用着急,之前我们便说过,如今最重要的,是让皇后去牵制住假皇子和楚章侯,而你唯一要做的,就是保住你们的性命。”
“那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现在的楚嫣倒是比起刚刚来说,要冷静多了,毕竟匡扬的身份已经明了,对于她来说,便能让她的心安下来许多。
阮灵儿想了想,才看了一眼一旁的紫诺,“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必须先将假皇子的气焰打压下去,让匡扬的出现不会众矢之的,才是现在最重要的。”
“嗯。”紫诺看着阮灵儿脸上的神色,也明白她的意思,“假皇子的事,云岚应该已经着手查了,只要能找到证明皇子是假的证据,便能让楚章侯的计谋不攻自破。至于皇宫那边,可以让楚嫣暗中先将消息传递给皇后,以皇后一个大皇子亲生母亲的身份,公告天下,说这大皇子从小便被送到灵宫之中修行,不日回宫。两头双管齐下,假皇子的威胁不在,便能让皇帝大张旗鼓地迎了匡扬回宫。到时候,楚章侯便不能再动手了。”
秦天阔听着阮灵儿和紫诺的话,也是点了点头,看着楚嫣笑道:“嫣儿,听你两位师姐的话,这是目前来说,最安全的办法了,楚章侯没有龙渊剑,他不好过快动手的,这样能最好地压制住他。”
“好吧。”楚嫣撅了噘嘴,虽然真的很想立马带着匡扬哥哥回去皇宫给父皇和母后看看,可是他们几个人都这么说着,她自然也很乖巧地听从着。“那既然如此,我就先等着,反正如今已经知道扬哥哥就是我的亲哥哥,以后不管三叔再怎么样,我都不怕了。”
“好了好了。”阮灵儿笑了起来,“就算是找到了大皇子也别放松,我们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呢。你赶紧找机会把消息传给皇后吧,可别让楚章侯占了先机。”
“没错。”紫诺点了点头,“我也会让云岚加快手脚的,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尽快让匡扬,恢复大皇子的身份。”
223 万剑归宗
阮灵儿这头晋升遇到了难题,可秦天阔在灵宫之中却是势头越发地高涨。
他是通过灵宫特别考试进来的,本就和其他弟子不一样,格外地受到其他弟子关注,再加上秦天阔在进来灵宫之前修为就已经高过许多师兄师姐许多,从进来灵宫,就注定和其他人不一样。
在平日修炼的时候,更是能十分快地领悟几位师父教授的内容,他也算得上几分乐于助人,对师兄弟都关切得很,其他同门在修炼上有任何的难题,秦天阔都很乐意帮助,倒是还真跟带着主角光环一般,迅速便在灵宫里站稳了脚步,丝毫不会让人觉得,他是靠着关系进来的。
在师兄弟之中,他的势头,已经快要直逼上良子书了。
阮灵儿并不知道,秦天阔算不算得上是喜欢楚嫣的,但他们两的关系倒也是跟秦天阔在灵宫中的势头一般,与日俱增着。
楚嫣如今已经无时无刻地都要提起她这个秦哥哥了,话里头满满地都是对秦天阔的依赖,虽然依旧还有一层窗户纸没有捅破,但阮灵儿知道,照着这个势头下去,怕也是差不多了。
只是,她却是一直没有机会真的探探秦天阔的底子,阮灵儿知道,上一次交手的时候,秦天阔就一直收着手来的,根本没有用到他真实的实力。
所以阮灵儿其实最好奇的,就是秦天阔,到底底子如何。
若是没有交手的机会,想在灵宫比试之前探出来,怕是不可能了。阮灵儿想着,或许、可以从楚嫣身上下下手。
这一日正巧也到了秦天阔轮值时候,阮灵儿和楚嫣几人在膳堂坐在一起,她想着心里的事,又看了一眼一旁的楚嫣,才停住了手里的动作,看着楚嫣笑道:“嫣儿,秦师弟不过才一会儿没来,怎么你就开始有些心不在焉了。”
“啊?”楚嫣被阮灵儿的话打断了自己思绪来,可偏偏却也真的让阮灵儿说中了,她这会子,的确是在心里想着秦天阔,也不知道轮值他要做上多久,还赶不赶得上用膳食。
这小心思被阮灵儿一语中的,楚嫣脸上的神情自然是有些挂不住,一下子脸颊便是红晕了起来,低了头抿着嘴唇说道:“灵儿姐姐就别笑话我了,我只是、只是在想些别的事情而已。”
“是吗?”阮灵儿挑了挑眉头,脸上的笑意丝毫不减,“你跟这秦师弟之间啊,可不止我这一人如此说道,在灵宫里头,你们两已经是我们心中登对的一对儿了。”
“哈哈,是啊。”一旁的匡扬听着,也是笑了起来,“嫣儿是长大了,开始有自己的心思了。”
“我……”楚嫣被阮灵儿和匡扬的话说得脸色越发红晕,脑袋也低得更下来了,“灵儿姐姐和扬哥哥就知道笑话我。”
楚嫣说着,又立马脑袋一抬,抿着嘴唇重重地摇了摇头,立马把自己的心思否定了去,“我才不是想他呢,我是想着,都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了,不知道宫里的情况如何,三叔的计谋失策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对父皇母后做什么。”
“这个你放心。”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紫诺听着,也抬起了头来,接了话头道,“这一次云岚查出了假皇子的证据,楚章侯受了皇帝责骂,虽然没有明面上的惩罚,但也能让他先韬光养晦一段时间,真的大皇子在灵宫之中的消息已经广而告之天下,再过一段时间,你和匡扬,就可以回到皇宫去了。”
“嗯。”阮灵儿点了点头,又看向了一旁的匡扬,神情稍微地正经了几分,“匡扬,你的修为虽然如今已经晋升灵仙,多数情况还是能尚且自己应付,只不过皇宫里不比在灵宫,若是以后回去了,不管在什么地方,你也要多加留意才是。”
“我知道的。”匡扬应了一声,脸上的神情却是顿了下来,看着面前的阮灵儿,喉咙一哑,似乎想说些什么,却也到底还是将喉间的话咽了下去,只沉沉地说道。“灵儿你不用担心,我自知如今自己的身份和以前不一样,绝对会多加小心的。”
只是,这话刚出口,匡扬的神色却还是一变,眸子里也溢出了几分担心,“只是……我一直便不如灵儿紫诺还有子书师兄你们,也不知何德何能,能够拿到无尘上仙的龙渊剑,更没想到上天眷顾,我竟是大皇子,这天下的重担压在我身上,若是没有你们的帮忙,真不知我自己如何承担得起。”
“匡扬你又何必自惭形秽。”阮灵儿抿了抿唇角,眼神中带着几分坚定地看向了匡扬,脸上的笑意也是淡淡的,“修为的高低证明不了什么,你心系天下和黎明苍生,即便自己只不过是普通的灵宫弟子时,便有心想要改变天下格局,只这一点,便是我们比不上的。”
对于这一点,阮灵儿很是相信匡扬。
她很清楚匡扬的善良心性,这天下若是有机会真的能落在匡扬的手上,她一点也不怀疑,他会让如今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的楚国回到从前的昌盛。
只不过以后回去皇宫,这其中的尔虞我诈,匡扬要学的也的确很多。阮灵儿虽然知道匡扬正直不阿,却也还是有些免不了有些担心如今纯澈如水的他,会被这皇宫的争斗染上几分她不想见到的模样。
只是这些事情,又怎么是她如今能够担心的,匡扬的身份已定,这条路是他必须要单独走过的。这么想着,她也才淡了几分脸上的神色,再次看向了楚嫣,说道:“倒是嫣儿你,再过不久就要回去皇宫了,恐怕、就不能跟你秦哥哥时时见面了。”
“我、我才不担心呢。”楚嫣听着话题又转回到她身上,刚刚缓下去的脸色一下子便又升了起来,立马摇了摇头,“我还是更担心马上的考试。”
楚嫣说着,都是撅了撅嘴,“听紫诺姐姐说,至少也会等到这灵宫一年考试之后回去灵宫,想着这次考试如此重要,我可不想拖了大家的后腿。”
“看来,又要到你临时抱佛脚的时候了。”阮灵儿点着下颌笑了起来,“平日里你不好好修炼,现在快到考试才知道担心啊。”
阮灵儿话音落着,眸子微微转了转,才一咬下唇,又装着不经意地模样接着说道,“不过你的秦哥哥应该是不担心,我看他平日里领悟修炼都要在众多弟子之上,这一次灵宫比试,他即便不能夺得头筹,想来成绩也定是要排前的。”
楚嫣听着阮灵儿对秦天阔的夸奖,倒是一下子就忘了刚才的羞涩,连胸脯都是挺起了几分来,点了点头,立马接过了话头说道:“是啊灵儿姐姐,秦哥哥真的很厉害,那些我都眼花缭乱的剑招什么的,他竟然一下子就能学会,这一次考试,他定然是有十全把握的。”
“他的修为确实是不错。”一旁的紫诺听着几人的对话,又是接了一声,看了一眼阮灵儿,似乎是明白了几分她这些话的用意,放下了手中的木箸,坐直了些许身子,接着说道,“秦天阔天赋异禀,进入灵宫之前,修为就应在我之上,如今在灵宫中又经过了这几个月的修炼,在灵宫弟子里,修为应是会排前的。”
“也是。”阮灵儿点着头应了一声,话锋一转,又眨了眨眼接着说道,“不过要夺筹怕是还有些难,良师兄是灵宫的大弟子,又得师尊亲自传授,灵气修为高过我们许多,何况,其他几位老底子的修为也是不容小觑,秦天阔虽然修为不低,但毕竟进入灵宫的时间还是太短,对这灵宫剑术的领悟怕是尚且还比不上那些老弟子。”
“灵儿姐姐说得的确在理。”楚嫣听着,撅着嘴巴有些委屈地应道,“只是,这次比试秦哥哥真的很看重,他说过,若是自己的成绩能排到前头去,说不定就可以被师尊收为嫡系徒弟,这可是所有灵宫弟子都梦寐以求的事情。”
“是吗?”阮灵儿眯了眯眼,轻哼了一声。
原来这秦天阔,也想要做师尊的嫡徒,看来,他的确是想要在灵宫中尽快提升自己的修为,但是阮灵儿却总觉得,这灵宫里头、应该还有其他地方吸引秦天阔的才对。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阮灵儿想着,也才慢慢收回了几分情绪,看着楚嫣又接着说道。“不过嫣儿,虽然这灵宫里那些老弟子的修为都是不错,但想在剑招上赢过他们也不是没可能。你还记得我们进入灵宫第一次比试的时候吗?良师兄用了一招万剑归宗直压木易封,这万剑归宗对剑招领悟要求极高,许多灵宫老弟子虽然灵气修为修炼不错,但也尚且不能全然运转这一招。若是秦天阔能学会这一招,未必不能打败其他的老弟子。”
“真的吗灵儿姐姐?”楚嫣听着阮灵儿的话,便是眼睛一亮,显然是将阮灵儿的话听进去了。
阮灵儿自然也点了点头,轻笑了一声,才不再说话,低下了头去。
224 等到她愿意
这个想法对于阮灵儿来说,极其地可怕。仙魔两气共存可不像是一个冰心诀那么简单,冰心诀顶多也就是一个罕见的功法,而仙魔两气共存这件事却不管是对阮灵儿和小鱼儿,还是对整个灵宫,都是一件有着极其威胁的事情。
无论是谁知道这件事情,都会警惕防备,更别说是灵宫修行的上仙了。可是,青雀却将这件事情隐瞒了下来,阮灵儿可不觉得青雀有这么粗心,帮小鱼儿把过脉还没有探出他体内的仙魔两气,毕竟小鱼儿的魔气早就因为几次意外被激发出来,并不像之前一般容易被压制了。
所以,青雀是一定很早之前便知道这件事情的,想想也是,青雀对小鱼儿的身份好奇得很,他们又在灵药殿里朝夕相处,以青雀的心性确实是瞒不了多久。
只是阮灵儿实在不知道,青雀到底是为什么要替阮灵儿和小鱼儿将这件事情压制下来,没有告诉其他的师父和玄武师尊。
她想着那一次灵宫遇袭的时候,几位师父知道了小鱼儿私自学习灵修,麒麟师父便已经对他的身份起了疑心,想要一探究竟,当时便也是被青雀拦了下来。若是青雀知情的话,应该也是在这之前了。
但不管怎么样,阮灵儿依旧无法猜透青雀的目的,她到底、是想对小鱼儿做什么吗?还是,就如同她的性子一般,并没有其他的原因,就只是肆意妄为,随心而走?
可是就算她自顾自地在这儿想了这么多,阮灵儿依旧没有勇气去当面跟青雀问清楚,毕竟这件事情还是有些不确定性,更何况贸然前去询问,倒好像是逼着青雀将这件事情抖露出来了。
阮灵儿想了想,还是决定暂且将这件事压下来,就当做她和青雀的秘密好了。
至于这个冰心诀的五阶,她也实在不敢再贸然地尝试了,若是再因此不小心走火入魔伤了小鱼儿,阮灵儿可实在承担不起这样的后果。
只是如此,她却真的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办法,可以应付得了秦天阔。
时间便这么又一天天地过去,阮灵儿虽然有心隐瞒自己练功出了岔子的事情,不过还是被匡扬看出自己受伤了,她便也照实跟匡扬讲了。
不过相比于阮灵儿,匡扬和楚嫣这一处,皇宫里的好消息还是不断传来的,匡扬的皇子身份已经坐实并且公告天下。
如今的匡扬,就算在灵宫里头也有些不一样了。他原本在新晋弟子里规规矩矩,也只有因为龙渊剑的原因被大家都熟悉着,可是这公告出来,大家都知道了在灵宫里头还有个大皇子,虽然所有人也依旧把匡扬当作是同门师弟看待,但阮灵儿知道,一切还是在悄无声息中开始发生变化了。
或许等到灵宫考试后不久,他和楚嫣就会离开灵宫。
只是这个消息,对于匡扬和楚嫣来说,也未必全然算得上是好消息。毕竟回到皇宫之后,楚嫣就没办法和秦天阔朝夕相处,匡扬也会难以见到阮灵儿了。
苏念云更也是,原本因为之前陷害的事,苏念云和几人的关系便处得有些尴尬。她原本只想着自己可以在匡扬身边静静地待着便好了,对于她来说,其实只要每天能看到匡扬,都是一件极其开心的事情。
她知道虽然如今匡扬的心中只有阮灵儿,可也知道阮灵儿对匡扬并没有其他的感觉,她相信只要自己在匡扬的身边一天天的等下去,总是可以等到匡扬可以看见她的那一天。
可是如今,一切都改变了。匡扬成为了当今楚国的大皇子,而且很快便会离开灵宫回到皇宫,她好不容易和匡扬的感情进了一步,自己的护身符也被匡扬随身携带着,但若是匡扬离开了灵宫,他们要隔上那么长一段时间无法见面,苏念云实在害怕这其中会有更多的变数,来一步步阻碍他们的感情。
只是这些感觉,她却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样跟匡扬提起,思来想去的,还是决定在一天的修炼结束后去找匡扬。
但显然,楚嫣已经提前了她一步,修炼一结束,便是拉上了匡扬走到了练功场的一旁。苏念云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她虽然知道自己在这里偷听是不好的,可是关于匡扬的事情,她还是忍不住要凑上前去。
苏念云也不出声,只在一旁偷听着,果然,楚嫣和匡扬谈论到的,便是不久之后离开灵宫的事情,似乎,在灵宫考试之后,便会离开了。想一想,匡扬留在灵宫的日子,真的不多了。
不过看上去,匡扬和楚嫣两个人各有心思,似乎对离开灵宫这件事情,都有些迟疑。苏念云只瞧着楚嫣的神情顿了顿,才长长地叹了口气,看向了一旁的匡扬,“匡扬哥哥,虽然你的身份已经坐实,我们可以回去皇宫是个好消息,可是我心里总是有些别扭。”
“是舍不得某个人吧。”匡扬心中有着同样的感觉,自然一下便能听出楚嫣的意思。
楚嫣听着,脸色一红,也不否认只是点了点头,“我就是觉得跟秦哥哥待在一起很有趣,感觉每天都很开心,所以,我有点舍不得离开他。”
“看来,嫣儿你真是喜欢上他了。”匡扬弯起了唇角,眸子柔和地看着楚嫣,笑了起来,“不过没关系,若是有缘分的话,总是会再见面的。况且我们都是灵宫弟子,就算离开了,将来也是可以回来的。”
“嗯。”楚嫣应了一声,点了点头,只是神情却依旧有些放不开,看着面前的匡扬耸了耸肩,才接着说道:“匡扬哥哥你呢,嫣儿觉得,不仅仅是我,你也应该舍不得灵儿姐姐吧。”
楚嫣说着,也不等匡扬回答,晃了晃脑袋,又接着说道:“哥哥你跟灵儿姐姐是最先认识的,两个人同甘共苦了这么久,感情一定很深吧!我们都看得出来,哥哥你是喜欢灵儿姐姐的,这一次要离开灵宫,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哥哥你也一定舍不得姐姐吧!”
“我……”其实这个问题匡扬一直都不想提及,可是这段时间,所有的事情都突然冒了出来,让他心中也是纠结万分,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再像从前一般,有太多责任压在他的肩上,从前的他尚且没有胆量跟阮灵儿说出自己的感情,如今便更是没有勇气轻易地对灵儿做什么承诺了。
只是哪怕匡扬心中清楚的知道这一点,这份感情却依旧还是放不下,他看着面前的楚嫣,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才开口说道:“嫣儿,你是我的亲妹妹,所以我不想瞒你。你说的没错,我是喜欢灵儿,可是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事情,不是只有喜欢两个字便能解决得了的。我有我自己应尽的责任,灵儿也有他要做的事情,所以即便我心中有她,怕是也无法将这份感情告诉她,更何况……”
匡扬话说着一半,便是顿了顿,神情也有些落寞起来,才接着说道:“更何况嫣儿,我是知道的,我对灵儿有情,可灵儿未必对我有意,恐怕一直以来,她都只是将我当成朋友一般看待罢了。”
匡扬的话音落了下来,神情也溢上了几分失落,一旁的苏念云听着,更也是拳头拧了拧。
虽然匡扬对阮灵儿的感情已经昭然若揭,可是如今亲耳听到匡扬承认,对于苏念云来说,却也不得不说是一种打击。她唯一庆幸的是,匡扬也是清楚阮灵儿对他没有生出别样感情的,那么,她就应该还有机会。
她想着,才是缓住了几分自己的神情,又看向了前头的楚嫣和匡扬两人,只见着楚嫣听着匡扬的话,微微噘着嘴有些不解的样子,才耸了耸肩接着说道:“也不知道是嫣儿想得太少,还是哥哥你们顾忌得太多呢。我就觉得,喜欢一个人就是想跟他时时地在一起,想告诉他我所有的心情。若是他不喜欢我,我就等着,总能等到他喜欢我的那一天。”
楚嫣说着,秦天阔的影子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她光是想着都禁不住地笑了起来,“所以匡扬哥哥,这一次回去皇宫,我一定也不会有丝毫松懈,只要能帮着你将皇宫里的事情处理完,我一定会再回来灵宫,找秦哥哥的,到时候,我一定要告诉他,我想跟他在一起。”
“你啊。”匡扬听着楚嫣的话,眉头一松便是轻笑了笑,有时候,他还真是很羡慕楚嫣,如果能像她一样生活,大概就会少了许多烦恼吧。
匡扬想着,便也点了一下楚嫣的小鼻子,跟着笑着说道:“好,那等皇宫的事情处理完,我也会找机会跟灵儿说明我的心意,我会告诉她,我喜欢她。若是灵儿愿意,我便定然倾尽我所拥之物,风风光光地迎娶她,若是她不愿意,我便等着,等到她愿意的那一天。”
224 比试
阮灵儿知道,秦天阔的修为在她之上,这一次比试,她是必输无疑的。她唯一的目的,就是想跟秦天阔交交手,逼出他真正的实力,到底是真的高阶灵仙,还是不止高阶。
所以,她也不打算像紫诺一样拼长久战,她只决定将所有的猛劲都在最开始使出来,越能够让秦天阔打起多些心思来越好。
阮灵儿站上了练功场,朝着面前的秦天阔拱了拱手,便是从背后抽出了太极剑来,双腿微微地迈开,手上比出剑招,剑风直逼着秦天阔,“承让了。”
秦天阔也是拱手回应,便是拔出了自己的长剑,他倒是不着急,只站住了脚步。阮灵儿便也毫不犹豫,足下一点,便是朝着秦天阔而去。
既然青雀已经知道了冰心诀的事情,她便也放开了几分胆子,体内运行起冰心诀的功法覆于剑气之上,让剑气更加地浑厚,剑风一转,便是朝着秦天阔直砍了过去。
秦天阔眉头一皱,一眼便看出了阮灵儿的招式极其迅猛,丝毫不像其他弟子一样,先是试探着来。不过他也不急,阮灵儿这样过早地耗费自己的体力,只要他拖下去,她必败无疑。
秦天阔想着,便也脚下用力,长剑向旁一扫,便是将阮灵儿攻势抵挡了开去,只是阮灵儿这一招也的确是用尽了十分气力,秦天阔的剑招一抖,身子便是向旁侧了几步。
他眉心拧了拧,这女人他之前是交过手的,也知道她的修为在自己之下,不过没想到再次交起手来,她的修为还真是又高了不少,剑锋也的确是威猛无比。
秦天阔脚下挪到一旁,长剑再抬起来时,灵气席卷而上,也多了几分认真。
阮灵儿可不打算让秦天阔歇息片刻,紧接着又让他飞跃过去,剑锋挽着剑花,直逼着秦天阔。她招招都下了狠手,尽是用尽了全力,试图将秦天阔的实力逼了出来。
果然,秦天阔也认真了不少,身体的灵气抖升,席卷上剑锋,也招招承应了上来。
一时之间,这练功场上剑气废物,两道蓝色的灵气如同火花一般骤然而生,倒是吸引了不少其他灵宫弟子的目光。
阮灵儿和秦天阔越是交手,便越是发现,秦天阔的实力果然不同小觑,见着他脸上的神情似乎也并未用尽全力,可是抵挡过来的招式也全是十分威猛,根本让她的攻势毫无出路。
阮灵儿眉心一拧,脚下用力,便是飞到了半空之中,默念着心诀,将冰心诀的脉火从体内覆于五官之上,秦天阔原本飞快的剑招也慢下了些许。
她便衬着这些剑招之中的空隙,丝毫不停歇地朝着其中攻了过去。秦天阔也自然是没有些许松懈,一招招地化解着阮灵儿的攻势,两个人如同胶着一般,灵气相互笼罩,照亮了整个练功场。
秦天阔越是承接着阮灵儿的剑招,神情便微微有些异样了起来。他有一个旁人都不知的天赋,就是对这剑招的领悟极其之高,只要他亲眼所见,便能很快学会,更何况这灵宫剑招,他日日修炼,早就熟练不已,灵宫灵修也是有着十分领悟。
只是与这阮灵儿交手之间,他却觉得,面前的这个女人,她虽然用的是灵宫的剑招,可这灵气之间,却似乎还掺杂着其他的灵招。
其实这原本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毕竟灵宫这么多弟子,有不少都是门派出生,在进入灵宫之前便已经有着灵修底子,在比试之中暴露了从前的灵修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只是让秦天阔觉得稀奇的是,他竟然瞧不出,阮灵儿的灵招里,除了灵宫灵修外,还有哪门哪派的功夫。
他是知道阮灵儿是出自悬壶堂的,可是悬壶堂的人,他并不是没有交过手,与她这灵修底子却是也有些不一样,这还真是奇怪得很。
不过,现在可不是让他多想的时候,秦天阔有志要在这次灵宫比试中排到前去,自然是不能轻敌败在阮灵儿这儿,便也挥去了其他的杂念,只打起了十足的精神,继续乘上了阮灵儿的剑招。
阮灵儿见着秦天阔越发认真,身上的灵气运行也是愈发迅速起来,她飞跃到了半空之中,右手一拍剑柄,将长剑拍离开去,双手便是合到了身前,随着两手在胸前划动,体内的灵气也是陡然而生,如同江海之势一般,从她的体内分散开去,包裹着上分的长剑,带着猛烈的剑气和刺眼的灵光,迅速朝着秦天阔打了过去。
秦天阔眸子一闪,也是不敢有丝毫的犹豫,右脚向着后头退了一步,站稳了身子,便是将灵气都覆于掌心之上,一手握紧长剑,另一只手带着灵气从剑锋划过,径直挡上了阮灵儿的剑气。
阮灵儿这一招,已经近乎拼劲了全力,若是面前换了新晋弟子中的任何一个,哪怕是紫诺和匡扬,恐怕都得犹豫一下是否要硬接下来,可是秦天阔这一招承上来,阮灵儿便已经觉察到自己的攻势像是被阻碍了一般,难以再向前前进分毫。
这家伙,实力的确是已经有了高阶的灵仙,且灵气运行之间十分浑厚天成,想来晋升高阶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否则不可能如此游刃有余。
阮灵儿心中想着这些,也知道硬攻下去,攻势早晚会被秦天阔打破开去,正打算散了攻势,再从侧行剑招而去。
却没想到手上的剑招还没动,她胸口却是闷痛一下,心跳也变得越来越快了起来。
两方对峙,灵气不断地消耗,的确会让气血流动加快,心跳加速,可是阮灵儿不是第一次交手,自然不会让自己犯这些低级错误,在灵气运行时也会尽量控制自己不断地调整体内内息和气血流动。
只是她没想到,她体内的气血竟然好像突然失去了控制一般,霎时之间便是暴然流动,血流好像一下子都涌到了胸腔和头脑之中,让她胸腔闷痛得难受,连脑子也好像膨胀了起来,双眼更是模糊了些,右手也是剧烈地抖动了起来。
这……
这种感觉,阮灵儿觉得有些熟悉,暗叫一声不好,想要立马收了身上的灵气,可是她的身体哪里还受她的控制,体内的气血流动的越来越快,血脉都好像要崩裂出来一般,连脖颈上的脉络都明显地如同画出来的一般。
阮灵儿只觉得脑子里像是被灌满了一样,挤压着她极其地疼痛,意识也在一点点地消失了开去,唯一还能清晰感觉到的,是喉咙里充满了血腥味,像是一种极其美味的食物勾引着她体内每一条暴动的神经。
她猛地眸子一睁,眸子里也染上了殷红的颜色来。
那充满戾气的眸子向着面前的秦天阔扫了过去,右手猛地一抖,便是紧紧地握起了拳头。
现在的她,再没有任何的精力去想其他,只有眼前秦天阔的身影,还有他的名字,不断地在自己脑海中徘徊,像是魔障一般缠住了她所有清醒的意识。
她再看向面前的秦天阔时,他站直了身子,脸上还带着戏谑的微笑,唇齿一动,嘴边尽是流淌着红色的血液。
他的身影就这么在阮灵儿的面前晃来晃去,那股戏谑的笑声也随着他的唇角弯起,在阮灵儿的脑子里轰鸣着。夹杂在这些笑声之中的,是那个恶心的声音一遍一遍地重复着,“这仙药可是那小儿血液作药引所致,那小儿仙气之身,你吃了它,功力可增数倍。”
“你吃了它。”
吃了它……
这三个字就如同紧箍咒,猛地将阮灵儿的脑袋箍得生紧,她终于忍不住疼痛,大吼一声,眸子里的杀意剧增,身上的灵气也再次骤然而生,相比于之前更加地猛烈无比。
阮灵儿右手一动,那半空中的长剑便是“嗖”地一下,又被灵气吸回了她的手中。
秦天阔看着面前阮灵儿的动静,眉头也是越发皱得生紧起来。
他清楚地能看出阮灵儿的变化,经脉暴涨、气血逆行、眸中血色弥漫,浑身上下都笼罩着阴狠的戾气。
她这是、走火入魔了。
秦天阔眸子凛了凛,正想要再说什么,阮灵儿的视线撇过秦天阔,却是不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右手长剑握得生紧,径直朝着秦天阔飞了过去,便是毫不留情地朝着秦天阔的胸口刺了过去,眸子如同血瞳一般,最终也是念念有词,“你杀了他,是你杀了他!”
秦天阔暗叫一声不好,也没有功夫去好奇其他,只赶紧提起手中的长剑便立马承接了上去。只是剑锋交接之间,秦天阔却能感觉到,阮灵儿这一剑较之刚才更是威猛了数分,且狠戾十足,有着浓浓的杀意,只将他的剑锋都打歪了几分。
阮灵儿却也丝毫不知停留,一招被秦天阔挡了下来,另一招便又立马接了上去,招招直逼秦天阔的命门,招招迅猛无比,只需他丝毫的不留神,便能直取了他的性命!
225 决定6
“怎会发生这种事情?”
大殿之中,玄武和几位师父走了进来,白虎奈不出性子,脚步才刚刚进了灵宫大殿,便是已经先行出声问道。
青雀听着白虎的话,体内的灵气一收,右手从阮灵儿手腕上放了下来,便是站起身走回道大殿的高台上,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神情松了些许,只耸了耸肩说道:“还能有什么,一到灵宫比试这种时候,便总避免不了这种事情发生,修炼不过关,还急功近利。”
“这弟子怎么样了?”麒麟沉了沉脸色,接着开口问道。
“没事。”青雀轻应了一声,“已经让她服了丹药,待会便会醒的。”
“那就好。”白虎点了点头,他一向和蔼,这种事情在灵宫中也不是第一次发生,只要弟子没事,倒是也能放下几分心来。
白虎说着,又朝着前头的阮灵儿又打量了几眼,眉心一皱,便是说道:“又是这个女弟子?没想到上次的事情刚处理好没多久,又是她出事了,不过我记得这女弟子心性还算沉稳,怎会犯下这般错误,可有伤了其他弟子。”
“无碍。”青雀摇了摇头,“只是另一个弟子受了一点小伤,没什么大事。”
白虎听着,便又是点了点头。
几人说话间,一旁的阮灵儿也终于是慢慢地恢复了几分意识,动了动手指醒了过来。在她身旁的匡扬第一个发现她的动静,眸子睁了睁,也是松了下一口气,“灵儿,你醒了?”
“嗯……”阮灵儿轻咳了一声,还是有些不适应,她看了一眼面前的情况,也很快便明白了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皱了皱眉头,又是抬手揉了揉手腕,除了应了匡扬一声外,再也不知现在的自己还能说什么了。
在第一次发生的时候,她便已经信誓旦旦地绝对不会有类似的下一次发生,可是没想到,她竟然、对自己失诺了。
果然,她真的还不够能力控制自己的情绪,阮灵儿现在的心里真的就好像五味杂陈一般,喉咙里也是干哑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胸也是依旧闷痛得难受,体内的那股躁动似乎还没有平息下来。
阮灵儿凝了凝神,眉心一皱,便是右手放上了自己的脉络。只是才打算探一下的自己的血脉,再用灵气好生缓和一些。
这灵气而过,阮灵儿的眉心便是皱得更紧起来,她觉得,在她的体内,似乎有着药剂在起作用一般,不但地推动着体内的气血。
这实在,有点太奇怪了。
只是,也由不得阮灵儿多想什么,前头几位师父瞧着她已经醒了过来,青雀便是冷哼了一声,看着阮灵儿耸拉下了脸,“阮灵儿,你可知罪?”
“弟子知罪。”阮灵儿是一点想为自己辩解的想法都没有,不管这其中有没有蹊跷,在这件事情上,她依旧做错得太多了。
在比试之前,她便已经察觉到自己身上有些不对劲,可是她还是没法控制住对秦天阔的好奇,丝毫不顾及其他的便是上了场,甚至还丝毫不考虑自己身体的情况,便是毫无保留地用尽了自己的全力,加速运行着灵气。
尤其,她在刚开始感觉自己体内的气血躁动时,也没有想要退让的想法,甚至她还抱着一丝念想,可以让气血躁动让自己的灵气运行更加迅速猛力,也更能激发出秦天阔更多的实力来。
所以不管怎么样,造成如今的后果,她根本没法辩驳自己的错误。
阮灵儿想着,也是抬起眸子看向了前头的师尊和四位师父,“弟子有违师父教诲,愿意受罚。”
“倒还算明白事理。”白虎听着,摸着自己的下颌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一旁的玄武师尊,才接着说道,“师兄,你看该如何处置?”
“这种事情,何必要劳烦师兄呢。”也不等玄武师尊开口,青雀却是出声打断了下来,“这阮灵儿是我的徒弟,自然交给我便是。”
“倒也不是不可以。”白虎挑了挑眉,话语微微地一顿,便又是说道,“不过我看发生这种事情,这女弟子想来也不是故意而为,师妹你的惩罚也尽可不要过了便是。”
白虎的意思,大家都听得出来。青雀在几位师父里头是行为最为不羁,做法也是只看她自己性情来的。刚刚的时候,青雀的语气便是十足的严厉,白虎如此,便也是想替阮灵儿说上几句。
青雀听着,却是眉头动了动,唇边虽是溢出了些许若有若无的笑意,脸上的神色却还是淡淡的,“我们平日里又不是少了他们教诲,练功之事最忌就是心神不宁过于急躁,这种事情大可避免,她却一意孤行,切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我作为她的嫡系师父,若不严加惩治,以后在众弟子面前,哪还有师父的脸面。”
“可是青雀师叔……”一旁的楚嫣听着,都是着急了起来,朝着前头走了好几步,便是拱了拱手,说道,“师叔,灵儿姐姐毕竟是您唯一的徒弟,而且这件事情,秦哥哥也没有受伤,灵儿姐姐也知道自己错了,师叔能不能念在师徒之情上,从轻发落。”
“师父说的没错。”楚嫣的话音落了下来,阮灵儿也不等青雀说话,便是立马接上了一句,她并不想让替自己说话的白虎太难堪,也不想因为她让大家之间心生间隙,何况这件事情她真的做错太多,若是青雀不重罚,她自己这关怕是也过不去。
她说着,便又是看了一眼一旁的几人,才又接着道,“你们也不必为我辩驳了,这事的确是我的错,不管青雀师父如何罚我,我都不会为自己辩解的。
“好!”青雀听着她的话,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倒还像几分是我的嫡系弟子。”
青雀说罢,又是朝着一旁的玄武和其他三位师父看了一眼,才说道:“师兄,既然如此,这件事情就交由我处置,如何?”
阮灵儿毕竟是青雀的徒弟,这件事情其他三位师父也的确是不好查收,白虎和麒麟三人瞧着,便是不再作声,赤龙也是点了点头,“罢了罢了,我是不管这事,只师兄,你如何看?”
一直没有说话的玄武,这会子也终是微闭了闭眸子,沉沉的嗓子有着十足能安定人心的感觉,说道:“既然师妹如此说道,那便交由你处置吧。”
“多谢师兄。”青雀笑了笑,也才坐直了身子,再次看向了面前的阮灵儿,“灵宫之中,众弟子都应听从师父教诲循规蹈矩专心修炼,你已进入灵宫一年之久,却依旧这般肆意妄为犯下灵宫大忌错伤弟子,且还不是初犯。如此屡教无改,按照规矩,我即便是剔除你灵宫灵修将你逐出灵宫也的确是不为过。”
“师叔!”青雀一句话落了下来,一旁的几人都是着了急,楚嫣更是按捺不住地出了声。
阮灵儿却是不语,只是朝着楚嫣摇了摇头,才止住了她想要说得话,前头的几位师父也是一直没有说话,只等着青雀的决定。
青雀的话音顿了顿,又是扫了前头的几人一眼,才向着椅背靠了靠,身子也松下了几分下来,“不过,我呢,也就收了这么一个徒弟,虽然犯了些许错误,也算有些灵根,若是赶出了灵宫,我这灵药殿也着实是空畅。”
青雀如此说着,自然这事还有得挽回的余地,几人便都是松了松气,只听着前头的青雀又接着说道:“我也并不是什么不通情理之人,上次灵宫遇袭之事,虽多少与你有关,不过你以身犯险,夺回了灵宫丢失的物事,也算是立了功,今日这事,我也可以念在你之前的功劳,对你从轻发落。”
青雀轻笑了声,眉头也是扬了起来,唇边更是几分意味深长的笑意来,看着前头的阮灵儿,声音也放缓了几分,才接着说道:“阮灵儿,你急于求成心神不宁,看来平日里的修炼也着实是不适合你,你现在最需要的,便是先安定思绪悔错改过。所以,为师罚你去皎月宫闭门思过一年时间,望你在这段时间可以好生思过,今日不再犯类似错误。”
“皎月宫?”
青雀这一句话,还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阮灵儿更是眸子一睁,只愣愣看着青雀,一时之间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皎月宫?青雀竟然会将她罚到皎月宫去?
除了她之外,一旁的几个人听着,都是神色一愣,楚嫣和匡扬自然不知道其中内情,只觉得这皎月宫是灵宫禁地,阮灵儿被罚去此地一年时间,任何人都难以见着,这般幽闭,只怕是不知要受多少苦。
青雀和良子书却更知道皎月宫代表着什么,虽然也对青雀的惩罚有些奇怪,却都是不动声色,只默默站在一旁。秦天阔的脸色也是沉沉着,拳头微微地拧了拧,也不知心中在想着什么,喉咙间哑了哑,看了其他人一眼,终究还是没有站出来说话。
但不管如何,青雀的这种决定,也的确是太出乎人意料了。
6224 比试
阮灵儿知道,秦天阔的修为在她之上,这一次比试,她是必输无疑的。她唯一的目的,就是想跟秦天阔交交手,逼出他真正的实力,到底是真的高阶灵仙,还是不止高阶。
所以,她也不打算像紫诺一样拼长久战,她只决定将所有的猛劲都在最开始使出来,越能够让秦天阔打起多些心思来越好。
阮灵儿站上了练功场,朝着面前的秦天阔拱了拱手,便是从背后抽出了太极剑来,双腿微微地迈开,手上比出剑招,剑风直逼着秦天阔,“承让了。”
秦天阔也是拱手回应,便是拔出了自己的长剑,他倒是不着急,只站住了脚步。阮灵儿便也毫不犹豫,足下一点,便是朝着秦天阔而去。
既然青雀已经知道了冰心诀的事情,她便也放开了几分胆子,体内运行起冰心诀的功法覆于剑气之上,让剑气更加地浑厚,剑风一转,便是朝着秦天阔直砍了过去。
秦天阔眉头一皱,一眼便看出了阮灵儿的招式极其迅猛,丝毫不像其他弟子一样,先是试探着来。不过他也不急,阮灵儿这样过早地耗费自己的体力,只要他拖下去,她必败无疑。
秦天阔想着,便也脚下用力,长剑向旁一扫,便是将阮灵儿攻势抵挡了开去,只是阮灵儿这一招也的确是用尽了十分气力,秦天阔的剑招一抖,身子便是向旁侧了几步。
他眉心拧了拧,这女人他之前是交过手的,也知道她的修为在自己之下,不过没想到再次交起手来,她的修为还真是又高了不少,剑锋也的确是威猛无比。
秦天阔脚下挪到一旁,长剑再抬起来时,灵气席卷而上,也多了几分认真。
阮灵儿可不打算让秦天阔歇息片刻,紧接着又让他飞跃过去,剑锋挽着剑花,直逼着秦天阔。她招招都下了狠手,尽是用尽了全力,试图将秦天阔的实力逼了出来。
果然,秦天阔也认真了不少,身体的灵气抖升,席卷上剑锋,也招招承应了上来。
一时之间,这练功场上剑气废物,两道蓝色的灵气如同火花一般骤然而生,倒是吸引了不少其他灵宫弟子的目光。
阮灵儿和秦天阔越是交手,便越是发现,秦天阔的实力果然不同小觑,见着他脸上的神情似乎也并未用尽全力,可是抵挡过来的招式也全是十分威猛,根本让她的攻势毫无出路。
阮灵儿眉心一拧,脚下用力,便是飞到了半空之中,默念着心诀,将冰心诀的脉火从体内覆于五官之上,秦天阔原本飞快的剑招也慢下了些许。
她便衬着这些剑招之中的空隙,丝毫不停歇地朝着其中攻了过去。秦天阔也自然是没有些许松懈,一招招地化解着阮灵儿的攻势,两个人如同胶着一般,灵气相互笼罩,照亮了整个练功场。
秦天阔越是承接着阮灵儿的剑招,神情便微微有些异样了起来。他有一个旁人都不知的天赋,就是对这剑招的领悟极其之高,只要他亲眼所见,便能很快学会,更何况这灵宫剑招,他日日修炼,早就熟练不已,灵宫灵修也是有着十分领悟。
只是与这阮灵儿交手之间,他却觉得,面前的这个女人,她虽然用的是灵宫的剑招,可这灵气之间,却似乎还掺杂着其他的灵招。
其实这原本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毕竟灵宫这么多弟子,有不少都是门派出生,在进入灵宫之前便已经有着灵修底子,在比试之中暴露了从前的灵修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只是让秦天阔觉得稀奇的是,他竟然瞧不出,阮灵儿的灵招里,除了灵宫灵修外,还有哪门哪派的功夫。
他是知道阮灵儿是出自悬壶堂的,可是悬壶堂的人,他并不是没有交过手,与她这灵修底子却是也有些不一样,这还真是奇怪得很。
不过,现在可不是让他多想的时候,秦天阔有志要在这次灵宫比试中排到前去,自然是不能轻敌败在阮灵儿这儿,便也挥去了其他的杂念,只打起了十足的精神,继续乘上了阮灵儿的剑招。
阮灵儿见着秦天阔越发认真,身上的灵气运行也是愈发迅速起来,她飞跃到了半空之中,右手一拍剑柄,将长剑拍离开去,双手便是合到了身前,随着两手在胸前划动,体内的灵气也是陡然而生,如同江海之势一般,从她的体内分散开去,包裹着上分的长剑,带着猛烈的剑气和刺眼的灵光,迅速朝着秦天阔打了过去。
秦天阔眸子一闪,也是不敢有丝毫的犹豫,右脚向着后头退了一步,站稳了身子,便是将灵气都覆于掌心之上,一手握紧长剑,另一只手带着灵气从剑锋划过,径直挡上了阮灵儿的剑气。
阮灵儿这一招,已经近乎拼劲了全力,若是面前换了新晋弟子中的任何一个,哪怕是紫诺和匡扬,恐怕都得犹豫一下是否要硬接下来,可是秦天阔这一招承上来,阮灵儿便已经觉察到自己的攻势像是被阻碍了一般,难以再向前前进分毫。
这家伙,实力的确是已经有了高阶的灵仙,且灵气运行之间十分浑厚天成,想来晋升高阶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否则不可能如此游刃有余。
阮灵儿心中想着这些,也知道硬攻下去,攻势早晚会被秦天阔打破开去,正打算散了攻势,再从侧行剑招而去。
却没想到手上的剑招还没动,她胸口却是闷痛一下,心跳也变得越来越快了起来。
两方对峙,灵气不断地消耗,的确会让气血流动加快,心跳加速,可是阮灵儿不是第一次交手,自然不会让自己犯这些低级错误,在灵气运行时也会尽量控制自己不断地调整体内内息和气血流动。
只是她没想到,她体内的气血竟然好像突然失去了控制一般,霎时之间便是暴然流动,血流好像一下子都涌到了胸腔和头脑之中,让她胸腔闷痛得难受,连脑子也好像膨胀了起来,双眼更是模糊了些,右手也是剧烈地抖动了起来。
这……
这种感觉,阮灵儿觉得有些熟悉,暗叫一声不好,想要立马收了身上的灵气,可是她的身体哪里还受她的控制,体内的气血流动的越来越快,血脉都好像要崩裂出来一般,连脖颈上的脉络都明显地如同画出来的一般。
阮灵儿只觉得脑子里像是被灌满了一样,挤压着她极其地疼痛,意识也在一点点地消失了开去,唯一还能清晰感觉到的,是喉咙里充满了血腥味,像是一种极其美味的食物勾引着她体内每一条暴动的神经。
她猛地眸子一睁,眸子里也染上了殷红的颜色来。
那充满戾气的眸子向着面前的秦天阔扫了过去,右手猛地一抖,便是紧紧地握起了拳头。
现在的她,再没有任何的精力去想其他,只有眼前秦天阔的身影,还有他的名字,不断地在自己脑海中徘徊,像是魔障一般缠住了她所有清醒的意识。
她再看向面前的秦天阔时,他站直了身子,脸上还带着戏谑的微笑,唇齿一动,嘴边尽是流淌着红色的血液。
他的身影就这么在阮灵儿的面前晃来晃去,那股戏谑的笑声也随着他的唇角弯起,在阮灵儿的脑子里轰鸣着。夹杂在这些笑声之中的,是那个恶心的声音一遍一遍地重复着,“这仙药可是那小儿血液作药引所致,那小儿仙气之身,你吃了它,功力可增数倍。”
“你吃了它。”
吃了它……
这三个字就如同紧箍咒,猛地将阮灵儿的脑袋箍得生紧,她终于忍不住疼痛,大吼一声,眸子里的杀意剧增,身上的灵气也再次骤然而生,相比于之前更加地猛烈无比。
阮灵儿右手一动,那半空中的长剑便是“嗖”地一下,又被灵气吸回了她的手中。
秦天阔看着面前阮灵儿的动静,眉头也是越发皱得生紧起来。
他清楚地能看出阮灵儿的变化,经脉暴涨、气血逆行、眸中血色弥漫,浑身上下都笼罩着阴狠的戾气。
她这是、走火入魔了。
秦天阔眸子凛了凛,正想要再说什么,阮灵儿的视线撇过秦天阔,却是不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右手长剑握得生紧,径直朝着秦天阔飞了过去,便是毫不留情地朝着秦天阔的胸口刺了过去,眸子如同血瞳一般,最终也是念念有词,“你杀了他,是你杀了他!”
秦天阔暗叫一声不好,也没有功夫去好奇其他,只赶紧提起手中的长剑便立马承接了上去。只是剑锋交接之间,秦天阔却能感觉到,阮灵儿这一剑较之刚才更是威猛了数分,且狠戾十足,有着浓浓的杀意,只将他的剑锋都打歪了几分。
阮灵儿却也丝毫不知停留,一招被秦天阔挡了下来,另一招便又立马接了上去,招招直逼秦天阔的命门,招招迅猛无比,只需他丝毫的不留神,便能直取了他的性命!
225 决定
“怎会发生这种事情?”
大殿之中,玄武和几位师父走了进来,白虎奈不出性子,脚步才刚刚进了灵宫大殿,便是已经先行出声问道。
青雀听着白虎的话,体内的灵气一收,右手从阮灵儿手腕上放了下来,便是站起身走回道大殿的高台上,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神情松了些许,只耸了耸肩说道:“还能有什么,一到灵宫比试这种时候,便总避免不了这种事情发生,修炼不过关,还急功近利。”
“这弟子怎么样了?”麒麟沉了沉脸色,接着开口问道。
“没事。”青雀轻应了一声,“已经让她服了丹药,待会便会醒的。”
“那就好。”白虎点了点头,他一向和蔼,这种事情在灵宫中也不是第一次发生,只要弟子没事,倒是也能放下几分心来。
白虎说着,又朝着前头的阮灵儿又打量了几眼,眉心一皱,便是说道:“又是这个女弟子?没想到上次的事情刚处理好没多久,又是她出事了,不过我记得这女弟子心性还算沉稳,怎会犯下这般错误,可有伤了其他弟子。”
“无碍。”青雀摇了摇头,“只是另一个弟子受了一点小伤,没什么大事。”
白虎听着,便又是点了点头。
几人说话间,一旁的阮灵儿也终于是慢慢地恢复了几分意识,动了动手指醒了过来。在她身旁的匡扬第一个发现她的动静,眸子睁了睁,也是松了下一口气,“灵儿,你醒了?”
“嗯……”阮灵儿轻咳了一声,还是有些不适应,她看了一眼面前的情况,也很快便明白了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皱了皱眉头,又是抬手揉了揉手腕,除了应了匡扬一声外,再也不知现在的自己还能说什么了。
在第一次发生的时候,她便已经信誓旦旦地绝对不会有类似的下一次发生,可是没想到,她竟然、对自己失诺了。
果然,她真的还不够能力控制自己的情绪,阮灵儿现在的心里真的就好像五味杂陈一般,喉咙里也是干哑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胸也是依旧闷痛得难受,体内的那股躁动似乎还没有平息下来。
阮灵儿凝了凝神,眉心一皱,便是右手放上了自己的脉络。只是才打算探一下的自己的血脉,再用灵气好生缓和一些。
这灵气而过,阮灵儿的眉心便是皱得更紧起来,她觉得,在她的体内,似乎有着药剂在起作用一般,不但地推动着体内的气血。
这实在,有点太奇怪了。
只是,也由不得阮灵儿多想什么,前头几位师父瞧着她已经醒了过来,青雀便是冷哼了一声,看着阮灵儿耸拉下了脸,“阮灵儿,你可知罪?”
“弟子知罪。”阮灵儿是一点想为自己辩解的想法都没有,不管这其中有没有蹊跷,在这件事情上,她依旧做错得太多了。
在比试之前,她便已经察觉到自己身上有些不对劲,可是她还是没法控制住对秦天阔的好奇,丝毫不顾及其他的便是上了场,甚至还丝毫不考虑自己身体的情况,便是毫无保留地用尽了自己的全力,加速运行着灵气。
尤其,她在刚开始感觉自己体内的气血躁动时,也没有想要退让的想法,甚至她还抱着一丝念想,可以让气血躁动让自己的灵气运行更加迅速猛力,也更能激发出秦天阔更多的实力来。
所以不管怎么样,造成如今的后果,她根本没法辩驳自己的错误。
阮灵儿想着,也是抬起眸子看向了前头的师尊和四位师父,“弟子有违师父教诲,愿意受罚。”
“倒还算明白事理。”白虎听着,摸着自己的下颌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一旁的玄武师尊,才接着说道,“师兄,你看该如何处置?”
“这种事情,何必要劳烦师兄呢。”也不等玄武师尊开口,青雀却是出声打断了下来,“这阮灵儿是我的徒弟,自然交给我便是。”
“倒也不是不可以。”白虎挑了挑眉,话语微微地一顿,便又是说道,“不过我看发生这种事情,这女弟子想来也不是故意而为,师妹你的惩罚也尽可不要过了便是。”
白虎的意思,大家都听得出来。青雀在几位师父里头是行为最为不羁,做法也是只看她自己性情来的。刚刚的时候,青雀的语气便是十足的严厉,白虎如此,便也是想替阮灵儿说上几句。
青雀听着,却是眉头动了动,唇边虽是溢出了些许若有若无的笑意,脸上的神色却还是淡淡的,“我们平日里又不是少了他们教诲,练功之事最忌就是心神不宁过于急躁,这种事情大可避免,她却一意孤行,切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我作为她的嫡系师父,若不严加惩治,以后在众弟子面前,哪还有师父的脸面。”
“可是青雀师叔……”一旁的楚嫣听着,都是着急了起来,朝着前头走了好几步,便是拱了拱手,说道,“师叔,灵儿姐姐毕竟是您唯一的徒弟,而且这件事情,秦哥哥也没有受伤,灵儿姐姐也知道自己错了,师叔能不能念在师徒之情上,从轻发落。”
“师父说的没错。”楚嫣的话音落了下来,阮灵儿也不等青雀说话,便是立马接上了一句,她并不想让替自己说话的白虎太难堪,也不想因为她让大家之间心生间隙,何况这件事情她真的做错太多,若是青雀不重罚,她自己这关怕是也过不去。
她说着,便又是看了一眼一旁的几人,才又接着道,“你们也不必为我辩驳了,这事的确是我的错,不管青雀师父如何罚我,我都不会为自己辩解的。
“好!”青雀听着她的话,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倒还像几分是我的嫡系弟子。”
青雀说罢,又是朝着一旁的玄武和其他三位师父看了一眼,才说道:“师兄,既然如此,这件事情就交由我处置,如何?”
阮灵儿毕竟是青雀的徒弟,这件事情其他三位师父也的确是不好查收,白虎和麒麟三人瞧着,便是不再作声,赤龙也是点了点头,“罢了罢了,我是不管这事,只师兄,你如何看?”
一直没有说话的玄武,这会子也终是微闭了闭眸子,沉沉的嗓子有着十足能安定人心的感觉,说道:“既然师妹如此说道,那便交由你处置吧。”
“多谢师兄。”青雀笑了笑,也才坐直了身子,再次看向了面前的阮灵儿,“灵宫之中,众弟子都应听从师父教诲循规蹈矩专心修炼,你已进入灵宫一年之久,却依旧这般肆意妄为犯下灵宫大忌错伤弟子,且还不是初犯。如此屡教无改,按照规矩,我即便是剔除你灵宫灵修将你逐出灵宫也的确是不为过。”
“师叔!”青雀一句话落了下来,一旁的几人都是着了急,楚嫣更是按捺不住地出了声。
阮灵儿却是不语,只是朝着楚嫣摇了摇头,才止住了她想要说得话,前头的几位师父也是一直没有说话,只等着青雀的决定。
青雀的话音顿了顿,又是扫了前头的几人一眼,才向着椅背靠了靠,身子也松下了几分下来,“不过,我呢,也就收了这么一个徒弟,虽然犯了些许错误,也算有些灵根,若是赶出了灵宫,我这灵药殿也着实是空畅。”
青雀如此说着,自然这事还有得挽回的余地,几人便都是松了松气,只听着前头的青雀又接着说道:“我也并不是什么不通情理之人,上次灵宫遇袭之事,虽多少与你有关,不过你以身犯险,夺回了灵宫丢失的物事,也算是立了功,今日这事,我也可以念在你之前的功劳,对你从轻发落。”
青雀轻笑了声,眉头也是扬了起来,唇边更是几分意味深长的笑意来,看着前头的阮灵儿,声音也放缓了几分,才接着说道:“阮灵儿,你急于求成心神不宁,看来平日里的修炼也着实是不适合你,你现在最需要的,便是先安定思绪悔错改过。所以,为师罚你去皎月宫闭门思过一年时间,望你在这段时间可以好生思过,今日不再犯类似错误。”
“皎月宫?”
青雀这一句话,还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阮灵儿更是眸子一睁,只愣愣看着青雀,一时之间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皎月宫?青雀竟然会将她罚到皎月宫去?
除了她之外,一旁的几个人听着,都是神色一愣,楚嫣和匡扬自然不知道其中内情,只觉得这皎月宫是灵宫禁地,阮灵儿被罚去此地一年时间,任何人都难以见着,这般幽闭,只怕是不知要受多少苦。
青雀和良子书却更知道皎月宫代表着什么,虽然也对青雀的惩罚有些奇怪,却都是不动声色,只默默站在一旁。秦天阔的脸色也是沉沉着,拳头微微地拧了拧,也不知心中在想着什么,喉咙间哑了哑,看了其他人一眼,终究还是没有站出来说话。
但不管如何,青雀的这种决定,也的确是太出乎人意料了。
225 笑话
“可是,你还是害怕我揭穿你,不是吗?”
阮灵儿轻笑一声,一下便轻易地戳穿了苏念云故作起来的胆量。她当然不敢让自己揭穿她,虽然她不怕师父们处置,毕竟就算她被赶出灵宫,她照样是天下第一剑宗的嫡女,身份地位仍然是摆在那儿的。
可是,在匡扬心中的地位,怕就是永远都掰正不了了。
她在匡扬想保护的人身上动手脚,让阮灵儿走火入魔,还差点伤了楚嫣的心上人,又害得阮灵儿被关到皎月宫中闭关思过一年。这件事情若是让匡扬知道,别说留在匡扬身边,怕是想要不被匡扬厌恶,都很难了。
苏念云自然是害怕阮灵儿揭发她的。
果然,阮灵儿一句话落了下来,苏念云的嘴唇便是抖了抖,原本清秀的鹅蛋脸也拉长了下来,看着阮灵儿的神情闪烁了一下,声音更是压低了不少,“阮灵儿,我真的很不想承认,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在你面前,我永远都是失败的。”
“不,你还没有失败。”阮灵儿笑着摇了摇头,“因为我不打算揭穿你,也不打算,将这件事情告诉匡扬。”
“真的?”苏念云的神情活了几分,可是立马,又紧皱起了眉头,“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对你下手了,上一次你就没有揭发我,我可不觉得,你有这么好心可以原谅我两次。”
“我的确没有这么好心,但是没办法,留着你、却比揭发你,有用得多了。”
上一次的事情牵扯到了小鱼儿,若不是阮灵儿想要以此做交易,让苏念云帮着瞒下小鱼儿会灵修的事情,她绝对不会放过她。但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她能够进入到皎月宫里,多少还真是多亏了苏念云的损招,她可不会蠢到去揭发苏念云,让自己被罚去皎月宫的事再生出变动来。
苏念云听着阮灵儿的话,神情有些犹豫,看着阮灵儿,眉头也是紧皱得很。她真是不知道,明明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的,为什么她却总是斗不过阮灵儿,不管她做什么都逃不出她的眼睛,到最后都会被她牵着鼻子走。
她更不知道,同样是有着思想有着情绪的人,可为什么,自己辛辛苦苦才好不容易能将心中的情绪控制好,眼前的阮灵儿却似乎能轻而易举地隐藏好她的感觉,不管自己怎么用力地去瞧,都无法从她的脸上,从她的眸子中,看出丝毫阮灵儿的心中所想来。
这个女人,就如同一个谜一样,永远让她捉摸不透。
苏念云有些丧了气,从阮灵儿的身上收回了视线来,才开口说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既然都已经找到了我,又何必还在这里卖关子?”
“我要你做的,非常简单。”阮灵儿哼了一声,却是丝毫不听从苏念云所说,仍旧长长停顿地好生卖了个关子,瞧着苏念云那张脸如同吃了瘪一般紫青着,才终于是轻笑了开来,接着说道,“我要你做的,应也正是你自己想做的,便是以你这天下第一剑宗嫡女的身份,在这一年时间,帮助匡扬处理好他该要处理的事情。”
阮灵儿并不是想什么以德报怨,但是她更不是不会审时度势之人,她会在皎月宫里待上一年,外头的事情,就算可以传信来往,她也很难再帮上匡扬什么忙。
可是那个楚章侯却绝对不是容易对付的人,那个皇宫,也实在是如同泥潭一般,是一个踏入便很难走出去的地方。
匡扬和楚嫣都涉世不深,即便皇宫里也有皇后和一些大臣的帮忙,但让他们两人去面对这些,阮灵儿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所以,苏念云便很有用了。
她在皎月宫中,帮不上什么忙,但苏念云却是可以的。
她家的剑宗是天下第一剑宗,能保着这个名声屹立不倒,便不仅仅在江湖之中势力雄厚,在朝廷里也定然是有所牵扯的。匡扬此行若是能得到她和剑宗的帮助,不说什么事半功倍,哪怕是能在这荆棘路上保住匡扬的性命,那便都是值了的。
阮灵儿虽然知道这个要求,就算她不拿什么事情威胁,苏念云也是一定会做到的。但是,阮灵儿今日还是前来要她一个承诺,更是要点醒她,与其在这灵宫之中如同个木头墩子一般等着匡扬回来,倒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利用她所拥有的多帮上匡扬一把。
苏念云听着阮灵儿的话,却是还有些难以相信,她眨了眨眼睛,语气都变得有些迟疑,“你要我做的,只是如此而已?”
“虽是一句话,可要做出来,却不是那么简单的。”阮灵儿微微地弯了弯唇角,“若是你稍稍能看得清几分天下局势,就应该知道,匡扬和楚嫣此行回去皇宫,首要对抗的,便是楚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楚章侯。你们剑宗作为天下第一剑宗,楚章侯自然也是想要笼络的,要在楚章侯和匡扬两方之间相互权衡,再暗中帮助匡扬,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阮灵儿的话音落了下来,苏念云已经是长久地没有说话,她好生地思虑着阮灵儿话里的内容,才终于是松开了几分皱起的眉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过帮助匡扬这件事情,就算你不说,我也是一定要做的。”
“那便更好了。”阮灵儿挑了挑眉头,“我也不过多事提醒你几句罢了,还有,匡扬和楚嫣马上就要回去灵宫,虽然有皇宫派来的将士保护,不过也难说这一路上会有其他波折。再多的,应也不用我说了吧。”
“我知道。”苏念云点了点头,“我会传消息告诉爹爹,匡扬他们一路会皇宫,剑宗一定会派人暗中保护。而且,匡扬身上有我的剑坠,不管是剑宗哪一个人看见,都会为他赴汤蹈火的。”
“这自然,就最好了。”阮灵儿深吸着一口气耸了耸肩,看着苏念云的神情也是松下来了不少,“那既然如此,我希望你能记住你的承诺,此事我绝不会再让其他人知道,而你,也要做好你该做的事情。”
“我会的。”苏念云一口便是应了下来,只是话音落去,她的视线落在阮灵儿身上还是没有移开,眉头又是微微地一拧,迟疑了一下,才又接着说道,“但阮灵儿,我还是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你说。”阮灵儿一笑,戏谑的神色又是到了唇边。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嗯?”
“这很难说得通,不是吗?”苏念云实在是疑惑,“尽我所能保护匡扬这件事情,就算你不说,我也是一定会做到的。而你呢,你也根本没有理由不去揭发我,为什么你要为了一个原本我就一定会做的事情,心甘情愿让自己被关去皎月宫那种鬼地方一年呢?”
苏念云说着,阮灵儿脸上的笑意却是有增无减,她看着苏念云,唇角又是一勾,身子也是挺直了几分,自然不会将她所想的如实相告,只是笑道:“你的事情才刚刚落定,怎么,就有精力管起我的事情了?”
“可是……”
“其实你何必想那么多呢?”阮灵儿抿了抿唇角,看着苏念云的神情正经了不少,“我知道你一直忌讳我和匡扬之间的姑娘去那个,但你只要想想就知道,我跟匡扬根本就没有可能,若是他的身份还没改变也就罢了,如今他已经是楚国的大皇子,自然很多事情便都由不得他了。”
阮灵儿清楚地知道,且不说自己对匡扬并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就算有,他一个大皇子的身份,而自己却是一个还带着孩子的未婚母亲,这样的身份、是绝对不可能成为堂堂楚国皇妃的。
若不然,匡扬便会成为楚国最大的笑话。
阮灵儿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楚国皇帝皇后乃至楚国整个朝廷,也都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所以她跟匡扬之间,根本便没有可能,苏念云若是没有那么心急的话,其实大可安心等着,想拆散她和匡扬的人,可远远不会只有她一个。
阮灵儿的话说了出来,苏念云神情一愣,也终于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她那日听着匡扬信誓旦旦对楚嫣说出的话,的确是一下便太着急起来,哪里还能往远了想上这些。
不过如今想想,这件事情发生了,对于她来说,也总归是好事情。毕竟,阮灵儿不会去揭穿她,也让她知道了,阮灵儿跟匡扬之间有太多的阻碍。
而如今,阮灵儿要被关去皎月宫一年时间,这一年时间,她可以帮匡扬做的太多了,苏念云相信,她一定可以尽她所能,让匡扬慢慢地忘记阮灵儿。
苏念云想着,便也不打算再多问阮灵儿她的事情,只是点了点头,“好,既然如此,你放心,你的事我都不会再插手了,这一年时间,我会做到我的承诺,也请你记住你所说的,不会让这件事情被匡扬和其他人知道。”
226 容不得你
阮灵儿进入皎月宫闭关思过的事情,终于是尘埃落定再经不得修改了,匡扬看着阮灵儿和青雀慢慢淡去的身影,脸上的神情一松,落寞神色已经涌了上来。
紫诺瞧着,朝着匡扬走近了几步,便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句话也没有说,便快步离开了后山。匡扬微微叹了一口气,看着一旁情绪还有些缓和不过来的楚嫣,正想着去安慰她几声,一旁却是传来了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几人听着动静,都朝着脚步声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着两个皇宫侍卫打扮的人被灵宫一个老弟子带领着,朝着匡扬和楚嫣的方向走来。
楚嫣看着他们一眼,眸子便是使劲眨了眨,“扬哥哥,是母后、母后派来接我们的人,到了!”
楚嫣话说着,那头的两个侍卫也是瞧着楚嫣和匡扬,速速几步小跑了过来,只到了楚嫣的面前,便是拱了拱手,“公主。”
“李大人。”楚嫣喊了一声,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一下子便将匡扬拉了过来,“李大人,他是扬哥哥,就是楚国的大皇子。 ”
“大皇子……”那李侍卫被楚嫣的话惊得一愣,看向匡扬的时候,神情一愣,便是立马领着身后一个侍卫“砰”地一下单膝跪在了地上,头低下了几分,便是朝着匡扬一拱手,“大皇子,您终于出现了,这、可是楚国之福啊!”
“不不不,李大人你快起来。”匡扬哪里镇得住面前这个气势,从小到大,还没有谁跪过他呢,突然一下子两个人跪在自己面前,只把他活活吓了一跳,他赶紧上前扶着李侍卫的两个胳膊,想要把他拉起来。
只是李侍卫却是没有动静,依旧单膝跪着,“大皇子切莫折煞微臣,您身份高贵,当受臣一拜。”
匡扬听着,却是还想再去拉起李侍卫,一旁的楚嫣也紧着拉住了匡扬的胳膊,压低了几分声音说道:“扬哥哥,没事的,你现在是大皇子了,今日之后也要回去皇宫,这些皇宫里的规矩,都是免不了的,你让他们拜上一拜便好了。”
楚嫣一句话落了下来,匡扬手上的动作也终于是停了下来,迟疑了一下,才放开了李侍卫的手臂。的
向后退了一步站住了身子,李侍卫瞧着, 才立马将另一只脚也放下跪了起来,双手合到身前,下颌微微一低,便是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个头,才抬起双手在身前一拱:“微臣,见过大皇子。”
“李大仁,快起来吧。”匡扬瞧着礼也行完了,拜也拜了,看了楚嫣一眼,才紧着将李大人服了起来。
楚嫣也走近了一步,“好了,我们也别先待在这里了,既然李大人已经来了,我们、还是先去大殿上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侍卫来了的原因,楚嫣说起话来也有了几分公主的模样,似乎还带上了些许的威严之风,匡扬知道,这是她从一出生便已经注定了的。只是不知道,他一个在民间待了这么久的人,若是之后回到了皇宫之中,又能不能做得到像楚嫣这样。
他想着,暗自地叹了口气,才点了点头,向着一旁的几人看了一眼,和楚嫣一起带着几人齐齐离开了后山的地方。
只是,匡扬心中想着,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后山崖的地方,她知道,从今天起,他和灵儿,便真的是开始慢慢走远了,她会一直留在灵宫的皎月宫中,而他,却会远离灵宫,向着皇宫那些明争暗斗越走越近。
一年时间不长却也不短,匡扬清楚地知道,它可以改变太多的东西了。
可是,他也同样知道,在他的身份揭晓的那一刻,他身上便已经压上了太多的责任和抱负,那是他必须要去做的事情,也是他没办法逃避的事实。
他暗自地点了点头,不管怎么样,他都相信,他匡扬、不!如今,应该说楚扬才对,他一定会用尽他所能改变楚国的命运,他不会让楚国再这么分崩离析下去,不会让那些流离失所的难民越来越多。
从前的他没办法做到也更不敢想这些,可是如今不一样,他有了这个大皇子的身份,便可以用他拥有的一切去实现他想做的事情。
而灵儿,你也一定要等着,等着我做完这所有的一切,我一定会再来找你,我会成为足够强大的人,可以去保护你和小鱼儿,可以、有胆量站在你的身边。
时间一定不会太长,所以,你一定要等着我!
像是能听得见这几声低喃一般,阮灵儿脚下的步伐稍稍地顿了一分,又是朝着身后的方向回身看了一眼,她知道,决定已经做了下来,便无法更改了,即便她并不确定,她能不能再皎月宫中找到她想找到的东西,她和小鱼儿也都必须要在皎月宫中待上一年的时间了。
一旁的青雀看着她迟疑的脚步,也是微微侧了侧身子,看着阮灵儿,唇角溢上了些许戏谑的笑意,“怎么,后悔了?”
“不。”阮灵儿摇了摇头,“只是想到要很久都看不到这些他们,有些唏嘘罢了。”
“不后悔便行。”青雀轻哼了一声,步子依旧朝着前头迈了上去,唇齿一启,又是接着说道,“在这个世界上,很难有谁可以陪谁一直走到最后的,所以最该珍惜的,是眼前的事情。阮灵儿,你很聪明,我想,不用我多说,你也应该知道,如今对于你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吧?”
青雀的话音落下来,阮灵儿的神色一愣,便立马是眨着眼睛点了点头。
她当然明白青雀的意思,对于她来说,修行才应该是最重要的,这皎月宫中有太多她想要的东西,和她想要知道的秘密了,她绝对不能因为其他的事情影响自己。
阮灵儿想着,也是应了一声,看向青雀的时候,神情也是坚定了不少。她犹豫了一下,又终是开口说道:“师父,虽然有些话,弟子不知道该不该说。不过,弟子还是要多谢师父一直以来的教诲和提点。”
这句话,阮灵儿是真心实意的,从进来灵宫之后,她便是青雀唯一的嫡系徒弟,虽然她这个师父性格最为怪戾,做事情常常都只凭着自己的喜好,丝毫难以让人捉摸得清。
可是阮灵儿不得不承认,青雀却一直帮了她很多的忙,在明里暗里的,她都一直在不断地提点自己,将她引到冰室之中,又教会她对练冰心诀非常有用的灵水经和梦引之术。
若不是没有青雀,她根本不可能这么快便晋升到了灵仙级别,也不可能将冰心诀的四阶修炼到如鱼得水。
还有这件事情,青雀对她的责罚,其实也是在帮她,阮灵儿虽然不知道青雀的用意何在,但她对这个师父,还是心存感激的。
青雀听着阮灵儿的话,看着她眸子里的神情,似乎也懂了阮灵儿的意思,她轻笑一声,双手也是覆到了身后,“其实你不用谢我,这次灵宫比试之事,我知道并非你一人之错,若是没有他人用药,你也不会犯此错误。既然过错不在于你,我自然不会重罚,否则,若真是你不顾我劝解,两次犯了同样的忌讳,我的责罚,便不是今日这般了。”
果然,青雀是知道阮灵儿体内的气血暴动是另有原因的,阮灵儿猜的的确没错,只是阮灵儿没有将这件事情揭发出来,青雀自然也懒得多加掺和,只是借此原由,便让阮灵儿在皎月宫中闭关思过一年。
阮灵儿深吸了一口气,下颌一低,便是接过了话头,“弟子明白。”
“还有,这一年时间,为师让你在皎月宫中修身养性调息正心,免得再犯以前的错误,这皎月宫藏书阁里的书你也当多尽心翻看,好好学学这修炼之道,免得再生岔路。”
“是。”阮灵儿听着青雀的话,立马应了一声,她当然明白青雀的意思,这么说,便是告诉她皎月宫里的藏书和秘籍,她都可以自行翻看。说不定的,有关冰心诀五阶的秘籍,她便能在这其中找到。
阮灵儿应着,青雀却是又侧了侧身子朝着一旁的她看了一眼,眉心微微都蹙在一起,又接着说道:“不过阮灵儿,这责罚虽然已经是落了地,可今后这一年的时间如何,也都要看你自己的造化,若是表现得好,未必要等一年时间,若是你依旧这般我行我素,那么别说皎月宫,恐怕灵宫,也容不得你了。”
“师父的话,弟子谨记在心。”阮灵儿听着,又是点头应了一声。
青雀也才终于是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停住了往前走的脚步,身子也是站直了几分,右手抬了起来,朝着前头遥遥一指,只见着顺着她的方向,便是这山崖的尽头。
阮灵儿瞧着,跟这后山她和匡扬常常一起练剑的那块儿也并没有多少分别,从这山崖望去,远远也不过是一座接着一座的山峰,视野之中根本没有其他的不同出现。
只是青雀却依旧朝着前头一指,便是对一旁的阮灵儿说道,声音、也是淡淡地如同飘在了云端,“皎月宫,到了。”
227 到了
阮灵儿进入皎月宫闭关思过的事情,终于是尘埃落定再经不得修改了,匡扬看着阮灵儿和青雀慢慢淡去的身影,脸上的神情一松,落寞神色已经涌了上来。
紫诺瞧着,朝着匡扬走近了几步,便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句话也没有说,便快步离开了后山。匡扬微微叹了一口气,看着一旁情绪还有些缓和不过来的楚嫣,正想着去安慰她几声,一旁却是传来了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几人听着动静,都朝着脚步声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着两个皇宫侍卫打扮的人被灵宫一个老弟子带领着,朝着匡扬和楚嫣的方向走来。
楚嫣看着他们一眼,眸子便是使劲眨了眨,“扬哥哥,是母后、母后派来接我们的人,到了!”
楚嫣话说着,那头的两个侍卫也是瞧着楚嫣和匡扬,速速几步小跑了过来,只到了楚嫣的面前,便是拱了拱手,“公主。”
“李大人。”楚嫣喊了一声,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一下子便将匡扬拉了过来,“李大人,他是扬哥哥,就是楚国的大皇子。 ”
“大皇子……”那李侍卫被楚嫣的话惊得一愣,看向匡扬的时候,神情一愣,便是立马领着身后一个侍卫“砰”地一下单膝跪在了地上,头低下了几分,便是朝着匡扬一拱手,“大皇子,您终于出现了,这、可是楚国之福啊!”
“不不不,李大人你快起来。”匡扬哪里镇得住面前这个气势,从小到大,还没有谁跪过他呢,突然一下子两个人跪在自己面前,只把他活活吓了一跳,他赶紧上前扶着李侍卫的两个胳膊,想要把他拉起来。
只是李侍卫却是没有动静,依旧单膝跪着,“大皇子切莫折煞微臣,您身份高贵,当受臣一拜。”
匡扬听着,却是还想再去拉起李侍卫,一旁的楚嫣也紧着拉住了匡扬的胳膊,压低了几分声音说道:“扬哥哥,没事的,你现在是大皇子了,今日之后也要回去皇宫,这些皇宫里的规矩,都是免不了的,你让他们拜上一拜便好了。”
楚嫣一句话落了下来,匡扬手上的动作也终于是停了下来,迟疑了一下,才放开了李侍卫的手臂。的
向后退了一步站住了身子,李侍卫瞧着, 才立马将另一只脚也放下跪了起来,双手合到身前,下颌微微一低,便是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个头,才抬起双手在身前一拱:“微臣,见过大皇子。”
“李大仁,快起来吧。”匡扬瞧着礼也行完了,拜也拜了,看了楚嫣一眼,才紧着将李大人服了起来。
楚嫣也走近了一步,“好了,我们也别先待在这里了,既然李大人已经来了,我们、还是先去大殿上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侍卫来了的原因,楚嫣说起话来也有了几分公主的模样,似乎还带上了些许的威严之风,匡扬知道,这是她从一出生便已经注定了的。只是不知道,他一个在民间待了这么久的人,若是之后回到了皇宫之中,又能不能做得到像楚嫣这样。
他想着,暗自地叹了口气,才点了点头,向着一旁的几人看了一眼,和楚嫣一起带着几人齐齐离开了后山的地方。
只是,匡扬心中想着,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后山崖的地方,她知道,从今天起,他和灵儿,便真的是开始慢慢走远了,她会一直留在灵宫的皎月宫中,而他,却会远离灵宫,向着皇宫那些明争暗斗越走越近。
一年时间不长却也不短,匡扬清楚地知道,它可以改变太多的东西了。
可是,他也同样知道,在他的身份揭晓的那一刻,他身上便已经压上了太多的责任和抱负,那是他必须要去做的事情,也是他没办法逃避的事实。
他暗自地点了点头,不管怎么样,他都相信,他匡扬、不!如今,应该说楚扬才对,他一定会用尽他所能改变楚国的命运,他不会让楚国再这么分崩离析下去,不会让那些流离失所的难民越来越多。
从前的他没办法做到也更不敢想这些,可是如今不一样,他有了这个大皇子的身份,便可以用他拥有的一切去实现他想做的事情。
而灵儿,你也一定要等着,等着我做完这所有的一切,我一定会再来找你,我会成为足够强大的人,可以去保护你和小鱼儿,可以、有胆量站在你的身边。
时间一定不会太长,所以,你一定要等着我!
像是能听得见这几声低喃一般,阮灵儿脚下的步伐稍稍地顿了一分,又是朝着身后的方向回身看了一眼,她知道,决定已经做了下来,便无法更改了,即便她并不确定,她能不能再皎月宫中找到她想找到的东西,她和小鱼儿也都必须要在皎月宫中待上一年的时间了。
一旁的青雀看着她迟疑的脚步,也是微微侧了侧身子,看着阮灵儿,唇角溢上了些许戏谑的笑意,“怎么,后悔了?”
“不。”阮灵儿摇了摇头,“只是想到要很久都看不到这些他们,有些唏嘘罢了。”
“不后悔便行。”青雀轻哼了一声,步子依旧朝着前头迈了上去,唇齿一启,又是接着说道,“在这个世界上,很难有谁可以陪谁一直走到最后的,所以最该珍惜的,是眼前的事情。阮灵儿,你很聪明,我想,不用我多说,你也应该知道,如今对于你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吧?”
青雀的话音落下来,阮灵儿的神色一愣,便立马是眨着眼睛点了点头。
她当然明白青雀的意思,对于她来说,修行才应该是最重要的,这皎月宫中有太多她想要的东西,和她想要知道的秘密了,她绝对不能因为其他的事情影响自己。
阮灵儿想着,也是应了一声,看向青雀的时候,神情也是坚定了不少。她犹豫了一下,又终是开口说道:“师父,虽然有些话,弟子不知道该不该说。不过,弟子还是要多谢师父一直以来的教诲和提点。”
这句话,阮灵儿是真心实意的,从进来灵宫之后,她便是青雀唯一的嫡系徒弟,虽然她这个师父性格最为怪戾,做事情常常都只凭着自己的喜好,丝毫难以让人捉摸得清。
可是阮灵儿不得不承认,青雀却一直帮了她很多的忙,在明里暗里的,她都一直在不断地提点自己,将她引到冰室之中,又教会她对练冰心诀非常有用的灵水经和梦引之术。
若不是没有青雀,她根本不可能这么快便晋升到了灵仙级别,也不可能将冰心诀的四阶修炼到如鱼得水。
还有这件事情,青雀对她的责罚,其实也是在帮她,阮灵儿虽然不知道青雀的用意何在,但她对这个师父,还是心存感激的。
青雀听着阮灵儿的话,看着她眸子里的神情,似乎也懂了阮灵儿的意思,她轻笑一声,双手也是覆到了身后,“其实你不用谢我,这次灵宫比试之事,我知道并非你一人之错,若是没有他人用药,你也不会犯此错误。既然过错不在于你,我自然不会重罚,否则,若真是你不顾我劝解,两次犯了同样的忌讳,我的责罚,便不是今日这般了。”
果然,青雀是知道阮灵儿体内的气血暴动是另有原因的,阮灵儿猜的的确没错,只是阮灵儿没有将这件事情揭发出来,青雀自然也懒得多加掺和,只是借此原由,便让阮灵儿在皎月宫中闭关思过一年。
阮灵儿深吸了一口气,下颌一低,便是接过了话头,“弟子明白。”
“还有,这一年时间,为师让你在皎月宫中修身养性调息正心,免得再犯以前的错误,这皎月宫藏书阁里的书你也当多尽心翻看,好好学学这修炼之道,免得再生岔路。”
“是。”阮灵儿听着青雀的话,立马应了一声,她当然明白青雀的意思,这么说,便是告诉她皎月宫里的藏书和秘籍,她都可以自行翻看。说不定的,有关冰心诀五阶的秘籍,她便能在这其中找到。
阮灵儿应着,青雀却是又侧了侧身子朝着一旁的她看了一眼,眉心微微都蹙在一起,又接着说道:“不过阮灵儿,这责罚虽然已经是落了地,可今后这一年的时间如何,也都要看你自己的造化,若是表现得好,未必要等一年时间,若是你依旧这般我行我素,那么别说皎月宫,恐怕灵宫,也容不得你了。”
“师父的话,弟子谨记在心。”阮灵儿听着,又是点头应了一声。
青雀也才终于是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停住了往前走的脚步,身子也是站直了几分,右手抬了起来,朝着前头遥遥一指,只见着顺着她的方向,便是这山崖的尽头。
阮灵儿瞧着,跟这后山她和匡扬常常一起练剑的那块儿也并没有多少分别,从这山崖望去,远远也不过是一座接着一座的山峰,视野之中根本没有其他的不同出现。
只是青雀却依旧朝着前头一指,便是对一旁的阮灵儿说道,声音、也是淡淡地如同飘在了云端,“皎月宫,到了。”
228 匡扬
苏念云的事解决之后,阮灵儿在灵药殿养了几日伤,便很快到了她该进去皎月宫的时候了。
也是凑巧得很,这一日,皇宫里的人也终于是到了灵宫,要接着匡扬和楚嫣回去。
青雀的确是允了小鱼儿和她一起去皎月宫,只是其他人,连送,也只能送到后山之处。阮灵儿知道,这一次比试上的事情,青雀应该是知道其中另有隐情的,她出了事,青雀是第一个上来给她把脉查看的,她没理由没发现才是。
不过青雀没有将这事说出来,看来,她还的确是想借由着这件事情,让阮灵儿可以顺利地进入皎月宫。
至于这背后的理由是什么,阮灵儿没打算去问,有些事情,她该知道的话,也不差早这么一会了。
来后山送她的,依旧还是匡扬楚嫣他们几个,苏念云做了这种事情,自然是没胆子来。不过她倒是也信守她的承诺,在这几天的时间,已经先行传了消息给她的剑宗,这次匡扬和楚嫣回去皇宫,剑宗的人也会在暗中保护着他们。
不管今后这皇宫里的明争暗斗,匡扬能不能应付得来,只是这平安的第一步,阮灵儿是为他做到了。
秦天阔虽然也跟着楚嫣来这儿送她,不过他们两之间的关系便一直略微生疏,他也便只退后了几步站着。至于紫诺,她想跟她说的话,前日里都已经跟阮灵儿说完了,自然也缄默着。
只楚嫣却是停不住一张嘴,拉着阮灵儿的胳膊,嘱咐的话是一句跟着一句,都恨不得将满腔的话全在这么吐了个干净。
阮灵儿看着她一张委屈的小脸蛋,也是轻笑了一声,便是拍了拍楚嫣的肩膀,“好了嫣儿,又不是诀别。更何况,也只有一年时间而已,很快就会过去的。”
“可是姐姐……”楚嫣还是撅着嘴唇,一脸的不愉快。要在皎月宫里关上一年时间,若是换了她,这么长的时间都没办法跟别人说话,也没办法出来,肯定是会憋出病来的。若是说灵儿姐姐还算是心性清净,可小鱼儿连三岁都还不到,正是要玩的时候,如此,岂不是都要闷坏了。
“可是灵儿姐姐,我是真的舍不得你,在灵宫里与你朝夕相处了这么久,一下子要我这么长时间见不到你,我实在是舍不得。”楚嫣说着,又是看向了阮灵儿怀里的小鱼儿,“还有小鱼儿,要跟着姐姐你闭关思过一年时间,也是可怜他了。”
“乖,嫣儿。”阮灵儿笑着摇了摇头,将怀里的小鱼儿放了下来,才又是握了握楚嫣的手臂,“你呀,就别操心我和小鱼儿了,既然你皇宫里的人便会来接你们,到时候回去皇宫,你和匡扬要面对的,可不仅仅是我们在皎月宫的无趣了,你得好好地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切莫被旁的事情所影响。”
“好吧。”阮灵儿几句的说教也终于是将楚嫣的小嘴给塞住了,一旁的匡扬听着,也是走近了几步,看着阮灵儿点了点头,说道:“灵儿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嫣儿的。”
“嗯,我相信你。”阮灵儿笑了起来,又是摸了摸一旁的小鱼儿的脑袋,指了指一旁的木鱼摇椅,又接着说道:“你看,这是你亲手给小鱼儿做的,我也一并带到皎月宫去,这玩意小鱼儿喜欢得紧,有了它,他也不会那么难熬了。”
“是啊,扬叔叔,我好喜欢这个。”小鱼儿听着阮灵儿的话,也是眨着眸子抬起头来看着匡扬说道,奶声奶气的话像是有着魔力一般,一下便钻入了匡扬的心里,让他忍不住地弯起唇角笑了起来。
他蹲下了几分身子,看着小鱼儿那张肉嘟嘟的小脸,禁不住地便是点了点他的小鼻子,又立马从腰间掏出了一把小剑来。阮灵儿瞧着,虽是用桃木雕刻成的小剑,可是上面的纹路却都是十分有心地雕刻得精致得很,小剑的形状也是十分精致,被小鱼儿拿在手上,大小也是刚刚好,十分地合适他,一瞧着便是花了不少功夫。
匡扬将桃木小剑放在了小鱼儿手里,才又是开口说道:“小鱼儿,你快要到三岁了,你三岁的生辰,我没办法陪你过,这礼物,便提前给你了。”
“哇哦。”小鱼儿瞧着匡扬递在自己手里的小剑,眼睛一亮,便是惊诧出了声。这练功上的事,他已经学了好长一段时间,他也很想像娘亲他们一样,可以拿着剑来练功,实在是威风极了。
只是娘亲一直却不让他碰那些兵器,可现在,扬叔叔竟然就送了他一把小剑了。
阮灵儿看着匡扬送给小鱼儿的小剑,被小鱼儿拿着刚刚好十分相称,桃木做得又不会锋利伤人,让初学剑术的小鱼儿拿在手上,的确是再好不过了。
阮灵儿倒真是没想到,小鱼儿的生辰,匡扬却是比她这个亲生娘亲要更为在意,每一年都尽心地为他准备着,实在是太让匡扬费心了。
阮灵儿抿了抿唇,也是蹲了下来摸了摸小鱼儿的脑袋,笑着说道:“小鱼儿,扬叔叔送你礼物,你该怎么说呀?”
“谢谢扬叔叔!”小鱼儿听着,抬起了脑袋,一手拿着小剑,另一只手摸了摸后脖,“嘿嘿,小鱼儿实在太喜欢这个礼物了,所以就一下忘了。”
“喜欢就好。”匡扬也眯着眼睛笑了起来,看着小鱼儿脸上纯纯的笑意,只觉得自己的心里也暖和上了不少。“那小鱼儿,在皎月宫里,也一定要跟着娘亲好好修炼,等到一年之后,扬叔叔一定会来检查小鱼儿,看看你有没有偷懒呀?”
“我会的!”小鱼儿重重地点了点头,一脸下定了决心的神情,衬着一张还没有完全张开的小脸,倒也是有几分逗趣,“我一定会好好练功,以后要保护做个可以保护娘亲的男子汉。”
“乖,叔叔相信你。”匡扬听着,也是欣慰地抿了抿唇角,才又是在小鱼儿的肩膀上拍了拍,站起了身来。
阮灵儿听着,也跟着站了起来,看着一旁还欣喜里刚刚收到的礼物上的小鱼儿,耸肩呼出了一口气,朝着匡扬相视轻笑了一下,才终是说道:“谢谢你,匡扬。”
其实,一个“谢”字早就已经不能说清她欠匡扬的恩情,这一年多时间来,从她刚跟匡扬认识之后,匡扬便一直在照顾保护着她。对待小鱼儿,更是再没有人比他细心了。阮灵儿欠他的,的确不是一个“谢”字便能概括的。
只是,除了这个字,阮灵儿又不知道她还能还匡扬什么。
匡扬听着她的话,却是摇了摇头,“灵儿,我们之间还用得上说这些吗?只是一年时间,的确是委屈你和小鱼儿了。”
“不会的。”阮灵儿松出一口气,才又出声劝道,“好了,既然都送到这里了,别的话也就不多说了,你们还有你们的事要做,我也不能让青雀师父等太久了。”
阮灵儿说着,又是回身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青雀,才帮着小鱼儿将木剑收了起来。
匡扬听着,也知道不能再这儿多加耽误,便也只好点了点头,只是瞧着阮灵儿要走的模样,他的神情些许犹豫,还是再次又拦住了阮灵儿。
这一次,匡扬拳头一拧,像是做定了决心,将阮灵儿的身子拉过来了几分,才握着她的手臂,重重地点了点头,“灵儿,你一定要等着我,你放心,一年时间,我会照顾好嫣儿,还会处理好楚国的事情。到时候,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嗯。”阮灵儿又是应了一声,她看着匡扬眸中的神色,知道他是在认真地跟自己说着。只是,阮灵儿神情一顿,却也只是轻笑一声,便是拉着匡扬的手放了下来,“我知道的,不过匡扬,你现在是楚国的大皇子,有太多的事情都应该摆在我前面了,你可千万,切莫本末倒置了。”
阮灵儿说着,微微叹了一口气,她相信匡扬,相信他可以做到他想要做的事情,而自己,也绝对不会成为在他这条道路上的阻碍。
她知道她跟匡扬的事,是早应该跟匡扬明说的,只是想来是没了机会,不过如今也好,她要去皎月宫一年,而匡扬却又要回到皇宫,也许很多事情,就可以交给时间、去慢慢解决了。
阮灵儿想着,也终于没再说话,只是再次看了一眼一旁的秦天阔和良子书,向着他们点了点头,才拿上东西带着小鱼儿,往后山山崖的另一头,走去。
楚嫣看着阮灵儿的身影,泪珠儿便是一下子涌了出来,朝着阮灵儿喊上了两声,声音都带上了几分哭腔。秦天阔听着,终于是忍不住走上前了几步,拉住了几分楚嫣,稍稍平复了她些许情绪。
一旁的良子书瞧着,脸色也是微微沉了沉,喉间想说的话顿了顿,看着阮灵儿终究还是咽了下去,只是眼神飘忽之间,慢慢落到了山崖的不远处去。
皎月宫。
228 改变
阮灵儿是没有来过皎月宫的,这灵宫之中,到了这山崖边上的,恐怕顶多也只有紫诺和良子书会来过。所以她也并不知道这皎月宫外的情况。
她听着,只是朝着青雀指的方向走近几步,几步的功夫,阮灵儿的眉心一颦,便能感觉到靠着山崖的这头,空气中有着明显的气流,阮灵儿用灵气一逼,便能瞧着半空之中若有若无地闪过几丝水波一般的光漾。
她知道,这应该就是紫诺所说的,在皎月宫外的结界了吧。她想起之前他们一起去妖界的时候,在那苍山顶上,也是同样有着布起的结界,若不是莫九娘解了那结界,那一层接着一层的石阶显露出来,阮灵儿也瞧不出苍山和其他的山峰有什么不同。
她想着这些,也没有动静,只是微微退到了一旁。青雀这才走近了几步,看着这面前的结界,唇角的笑意起了起,双手抬了起来。
只见着她聚起灵气,那蓝色的灵光在她指尖之中,飞快地划动,再如同流行一般飞向结界的几个结点,面前的结界便是一下子闪起光漾来,光漾如同水波一般一层一层地推了开去,阮灵儿便只觉得眼前原本被人遮住的帘也像揭了开去一般,一座摇摇晃晃的绳桥便从云端里显现出来。
只见着高高的山崖之上,只有一上一下两根绳索穿云而过,在山峰之中链接起来。阮灵儿竟才知道,皎月宫所处的山峰,和这灵山,是由绳桥连接起来的。
而在这绳桥的尽头,远远地望过去,隔了许远的地方,有一座孤峰,孤峰顶上便是一座偌大的宫殿。想来,这就是灵宫弟子谁也没有到过的地方,皎月宫了。
它孤零零地坐立在孤峰之上,周围被厚厚的云是不是地遮掩着,只是在白云之中,才若有若无地能看见些许宫殿的棱角,如此远远看去,倒还真的像是仙宫一般,给这皎月宫越发地披上了神秘的面纱。
只是阮灵儿知道,她很快、就要去解开这皎月宫的面纱了。
青雀解开了结界,便是看向了一旁的阮灵儿,也不等她说话,便径直地抱起了小鱼儿。小鱼儿还真是难得被青雀这么抱着,虽然觉着十分别扭,可扭捏了一下,还是放弃了挣扎。
青雀抱稳了小鱼儿,才向着绳桥走了过去,“别说我没提醒你,这山崖高至千丈,可别到了皎月宫宫门口,却没命进去了。”
“是。”阮灵儿应了一声。
不过不得不承认,这绳桥的确是看上去有些恐怖。这山崖高得根本就看不到底,从这到皎月宫的孤峰之间只有这两条绳索,要在这绳桥之上过去,若是没有一个坚定的心理素质,怕是都要被吓得半死了。
阮灵儿十分庆幸青雀将小鱼儿抱着现行去过了绳桥,否则自己还要拿着行礼,再抱上小鱼儿的话,恐怕就很难从这绳桥上过去了。
她应了一声,便是拿起了行李,跟在了青雀身上,聚精会神地将体内灵气聚起起来,覆于足下,心中暗暗念起飞升术的心诀,脚下一点,落在了绳索之上。
绳索受着力,微微地晃动了几下,阮灵儿一下子便看着了脚下深不见底的深渊,心里便是抖了一下。
她伸手抓住了一旁的另一条绳索,稍稍地稳住了几分自己的身形。
虽然她的飞升术也算醇熟,可是这绳桥除了两根绳子什么保护的东西都没有,低下又是这么高的悬崖,摔下去,别说活命,恐怕连个全尸都没有,阮灵儿心中自然多少还是有些生怵的。
看看前头的青雀却是比自己稳得多,她抱着如今快要三岁,已经有了不少重量的小鱼儿,走在这绳索之上,却还如同身在平地一般,足下轻点,便是从绳桥上屡屡飞过,远远看过去,被这周围的雾气围绕着,就好像仙子一般凭空无物地飞过,小鱼儿乖乖地待在她身上,也是不动,只巴巴地看着身后的阮灵儿,想要她快点跟上。
阮灵儿暗自叹了一口气,说实在的,平时不瞧的确不觉得,如今看来,自己和这青雀之间的确是差得太远了。也还真是有些羡慕青雀的修为,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修为才能到达青雀他们这样的水平。
只是在这绳桥上,她可不敢大意,只平了平思绪,便立马跟上了青雀的脚步。
越是往前面走着,皎月宫的轮廓便越发地清晰,终于,阮灵儿足下一点,最后落在了皎月宫的门口。只见着偌大的宫殿落于自己面前,被云层若有若无地笼罩着,仿若仙宫一般,缭绕着清雅的仙气。
皎月宫的宫殿倒也如同它的名字一般,看上去十分地脱俗,整整齐齐的殿堂,雕琢精致的屋檐,殿前种着一排的青竹,清风拂过,竹叶晃晃悠悠的,像是在奏乐一般,给这威严的宫殿多增加了几分雅趣。
阮灵儿耸了耸肩,长舒出一口气,这儿、就是她以后要跟小鱼儿生活一年的地方了。
青雀也将怀里的小鱼儿放了下来,小鱼儿唔了一声,一下子钻到了阮灵儿的怀里,“娘亲。”
阮灵儿摸了摸他的头,将手里的行李放下来,才走前几步到了青雀身边。
青雀看着她,下颌微微地扬了扬,“好了,我也就送到这儿了,接下来的一年,靠你自己的造化了。”
“多谢师父。”阮灵儿拱了拱手,诚心地回道。
“不必。”青雀双手覆到了身后,神情顿了顿,视线撇过阮灵儿,停在了面前的宫殿上,似乎心中想起了些什么一般,眸子里头也染上了几分落寞。
这眨眼之间,阮灵儿都以为自己是看晃了眼,青雀的喜怒哀乐其实也很少藏着,阮灵儿从她神情中看过不少生气、戏谑的意味,只是却也从来没见过像如今这般落寞伤感的神情。
在这皎月宫中,到底发生过什么,在青雀的身上,又有什么故事呢?
阮灵儿觉得,似乎在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譬如叶麒、莫九娘,还有青雀,这些故事就这么藏着他们内心的最深处,藏着那个封闭的空间里,任何人都无法问津。
似乎一辈子也可以就这么深藏在里头不被提及,可往往到了那个触及的点上,却能如同潮水一般疯狂地涌出来,让你无法忘记它的存在,也无法抹灭这些故事在你心中的痕迹。
阮灵儿当然无法理解青雀眸子里的神情是因为什么,也更不知道这个在青雀身上的故事又都发生了什么,她只是站在一旁十分识时务地没有说话。
等着两人之间好一番的沉默之后,青雀才回过头来,看着面前的阮灵儿,刚刚的神情缓了下去,她微微地弯了几分唇角,便是笑道,“好了,我走了,以后每月的这一天,我都会让良子书将需要的东西送到绳桥外,有任何事情,你也尽可在那时跟你师兄提起便是。”
“弟子明白。”阮灵儿应了一声。
青雀又是看了一旁的小鱼儿一眼,才接着说道:“你要记住,以后你是同阮非单独住在这皎月宫中,万事都要小心,若是再出现冰室和比试时的情况,就算我有心,恐怕也来不及救阮非了。”
“嗯。”阮灵儿重重地点了点头,这件事,她也是一定不会,让它再有发生第三次的机会了。
青雀嘱咐完这些,便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视线再在皎月宫上停留了一会,连步伐都没有往前踏入一步,身形一转,又是从绳桥之上回到了灵山后山悬崖。
阮灵儿眼见着青雀的身影被层层的白云掩盖了去,才终是收回视线来,看着一旁的小鱼儿,蹲了下来,笑道:“小鱼儿,以后,你就要跟娘亲住在这个宫殿了,我们可能要住上很久很久,没有扬叔叔,也没有嫣小娘,只有小鱼儿和娘亲,你知道吗?”
“就住在这儿吗?”小鱼儿睁了睁大眼睛,撅着小嘴巴,回身看了看身后的宫殿。
“嗯。”阮灵儿点了点头,“以后,就只有娘亲和这这个小木马陪着你了。”
“有娘亲就好了。”小鱼儿收回视线来,看着阮灵儿脸上的神情,嘴唇一弯,小脑瓜儿也是用劲地点了点,“小鱼儿会想扬叔叔他们,不过、只要有娘亲陪着,小鱼儿去哪儿都好。”
“乖。”阮灵儿也跟着笑了起来,摸了摸小鱼儿的头,便是一手拉住了他,一手拿起了一旁的行李,“走吧,让我们好好看看,这个以后我们要生活一年的地方,说不定啊,这里还有很多好玩的呢。”
“嗯!”小鱼儿开心地应了一声,拉着阮灵儿的手也是蹦蹦跳跳的,三岁的小孩就是这样,情绪总是能被新奇的事物轻易地吸引开去。
这皎月宫小鱼儿是第一次来,自然是好奇得很,只是阮灵儿不知道,这一年的时间,阮非能不能陪着她一同闲得下来。
她同样不知道的是,随着她的步伐,踏入皎月宫中,她的人生轨迹,也在一步步地发生着。
229 兔子
皎月宫中,阮灵儿前脚刚离开院落没多久,小鱼儿在木马上晃悠了几下,便又是被一旁的其他动静吸引了去。他从来就不是个能闲的下来的性子,只是在灵宫里规矩太多,他怕连累娘亲,也知道要收敛几分性子。
到了这没人的皎月宫里,便是撒欢子多了,只要得着娘亲的默许,没事儿便想着要到处玩儿。
后山是他最喜欢去的地方,比起皎月宫里的层层宫殿房屋,后山的花花草草,显然更能吸引他。
他正想着再去后山昨日找到的兔子洞看看,却没想到刚从厢房后头跑了出来,却瞟到了一旁一个奇怪的东西飞了过去。
“咦?”小鱼儿歪着脑袋撅起了嘴巴,是什么东西跑的这么快?
兔子?
他眸子一睁,脸上的笑意已经快要跃了出来,脚尖一跃,便是朝着影子飞了过去。
可是那影子闪得的确是快,他已经费足了功夫,可就是追不上它,眼瞧着那身影应该快要到了后山的小湖去了。
今天这兔子可真是奇怪,明明以前的时候都只会在林子里,可从来不会跑到那山顶去。小鱼儿朝着身后看了看,想着娘亲这会子肯定还没忙完她的事,也不想太多,又是朝着那头追了过去,已经将娘亲教他的飞升术用到自己的极致了,才终于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小湖旁边了。
小鱼儿可从来没这么累过,才刚看着小湖的影子,便是跑不动道来,只弯着腰不停地喘着气,再是砸吧着小嘴朝着前头看去,又哪里还有刚才的兔子影子,后山还是这个后山,小湖也还是那个小湖,再没有多出其他的东西来。
小鱼儿一下子便委屈地皱起小鼻子来,踢了踢脚下的小草,一脸的委屈模样。
哼!没想到这兔子跑得这般快,他这几天一定要跟着娘亲再好好学学飞,哪能连一只兔子都追不上了。他心中生着闷气,正想着沿原路返回殿里去,却又是突然眸子一亮,感觉到了身后有些动静,他眼睛笑得一眯,两只小肉手便是攥紧了起来,“嗖”地一下回过身去,“兔子!”
可是两个字才刚吐了出口,小鱼儿看着在自己面前的情景,一下子便吓了一跳,差点没踉跄几步向后摔了去。
只见着在他的面前,一个很高很高,比娘亲都要高上一个头的叔叔,站在他的面前,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衫,皱着眉头看着自己。小鱼儿不喜欢别人皱着眉头,因为每次娘亲皱起眉头的时候,她都有不开心的事情,有时候还会因为那些事情受伤。
所以小鱼儿看着眼前皱着眉头的人,嘴唇便是不由地撇了撇。
不开心,竟然不是兔子,还是一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人,他记得娘亲说过,只要是他没见过的人,他都要小心。
这么想着,小鱼儿赶紧站稳了几分身子,先是退后了几步,又立马站直了身子,咽了一口口水,学着娘亲的样子,仰着脑袋看着面前的人,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是、谁?”
“你是,阮非?”来人却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还反问道。
小鱼儿当然知道自己的名字是阮非,他最先学会写的两个字,就是他的名字,可是……“你认识我?”
真讨厌,他没见过面前的人,那就该是自己要小心的人,可这人却可以说出他的名字来,就是认识他的人。娘亲嘱咐的话里又没有这么详细的一条,小鱼儿都不知道,该不该小心面前的人了。
可是,他又觉得,面前的人,可真好看啊,跟娘亲一样好看,尤其是眉毛跟眼睛,好看的他都想一直看着了。
小鱼儿鼓囊了一下腮帮子,脑袋轻微地歪了歪,感受着那个人身上并没有聚起灵气来,才松开了几分攥紧的拳头,“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告诉你,你可记得住?”
来人却也不回答,只是依旧挺直着身子,俯视着自己。这种感觉,让小鱼儿觉得很不舒服。还有他的话,什么跟什么嘛。
小鱼儿不瞒地撇了撇嘴,这不是小瞧他吗?扬叔叔教他写字的时候可没少夸他聪明,“你不告诉我,怎么知道我记不住。我又不是一岁小孩了,才没那么笨。”
小鱼儿的话说了出来,面前的男人脸上神情有了几分动静,嘴角微微地一动。小鱼儿都觉得自己看错了眼,原来他除了板着一张脸,还能有其他的表情呢。
他瞧着,便是双手叉在了腰上,只等着那人的回答。
那人看了看他,下颌微微地低了低,上下打量了他一分。倒是没错,他们两个虽然见过面,可第一面时他才一岁多太小记不住事,第二面他失了意识,更是不可能记得,才终于唇齿一启,说道:“墨无月,可记住了?”
“墨无月?”小鱼儿跟着念了念这三个字,挤破了自己脑袋里能想到的词汇,又说道:“月是月亮的月吗?无是有无的无吗?墨呢?墨是、这个墨吗?”
小鱼儿说着,抬起手从自己脖子上掏了掏,掏出了那块小牌子来。这东西他虽然不知道什么东西,不过娘亲让他挂着,他就一直挂着了,他听娘亲说着,这个东西还救过他呢。
这上面的字他是问过娘亲的,就叫墨。
墨无月看着阮非掏出的墨牌,神情淡了淡,又是收回了视线来,“没错。”
“那我肯定记住了。”小鱼儿笑着把小牌子放了回去,又是拍了拍胸脯,“而且我不但记住了,这三个字我还会写呢,很简单的。”
“那牌子,你娘让你戴的?”
墨无月又是问道,直接忽视了小鱼儿自个的话,这倒真是有些打击小鱼儿的自信心,这墨字难得很,可这人也是,连夸自己聪明都不肯开口。
他点了点头,“是娘亲让我戴着的,不过娘亲说了,这不是我们的东西,如果见着那个人的话,是要还给他的。”
“你娘呢?”墨无月又接了一句,这下倒给小鱼儿问的有些不开心了。
刚才他见着这个墨无月认识自己,才对他没那么小心,可他这么问来问去,小鱼儿又觉得总是自己回答太吃亏了。
他想着,便是立马又双手一叉腰,“刚才你已经问过我一个问题了,该我问你了,一人一个才公平。”
“你要问什么?”墨无月看着眼前的小孩,神情动了动。他的确跟普通的三岁小儿很不一样,要有自己的想法多了。
“呃……”话虽是这么说,小鱼儿也没有想到这个男人会同意地这么干脆,他长哼了一声,才想出来自己到底要问什么,“你认识我娘亲?”
“嗯。”墨无月轻哼了一声,算是回答了,又接着道,“你娘呢?”
“啊?”小鱼儿长大了嘴巴,还没回过神墨无月的话来,他好不容易想出来的问题,就被他哼了哼地回答了?
呸呸,他还是吃亏的啊!
小鱼儿一生气,嘴巴一撅,便干脆耍起赖来,“我不知道。”
“我知道。”墨无月看着面前这小家伙的样子,唇齿一松,当然知道他心里想得是什么,小小年纪有几分警惕心,着实不错了。“你既然在皎月宫中,你娘自然也在。我还知道,这地方是你青雀师公,让你们来的,对吗?”
“你怎么知道?你还认识师公?”小鱼儿这会子是双手都不好意思叉在腰上来,使劲地忍着,才没让自己的眼睛变成星星眼。
这个人,怎么那么聪明啊,竟然什么都知道。
“因为这地方,我比你青雀师公,还要熟悉。”墨无月淡淡地说道,脚下一抬,便是朝着静湖旁的亭子走去。
其实他也完全没必要跟一个三岁小儿说那么多,不过他知道,这小儿聪明得很,这些话,他自然是明白的。
果然,墨无月的步子才刚落到了小亭,他便立马屁颠颠地迈着小步伐跑了过来,一屁股坐到了他的身旁,接着说道:“所以,你还认识这个地方以前的主人?”
“嗯?”
“娘亲跟我说过,这地方是有人住过的,所以很多房间,她都不让我去,你说你比师公熟悉,那肯定是认识之前的人咯?”
这一长段话,小鱼儿奶声奶气的,可费了不少功夫才说完,也着实地饶了他不少脑筋,面前的墨无月听着,唇角动了动,终于舍得侧过身子来,看着小鱼儿。
两人平坐在石椅上,虽然仍有几分身高差距,不过比起刚才来,倒是让小鱼儿的脑袋没有仰得那么不舒服了。
“你们在这,要住多久?”
“娘亲说了,要住一年时间。”小鱼儿乖乖地回答道,这个人这么聪明,他想着就算他不说,估摸着他也是知道的。
“好玩吗?”墨无月又是问道,话虽然出了口,他却是又收回了视线来,放在了亭子中央的那盘棋上。
小鱼儿当然不喜欢别人说话的时候不看着自己,不过想想面前的人,又觉得不看着自己倒也没有什么,便歪了歪脑袋,自顾自地说道:“好玩,在这儿,娘亲就没有在那儿管的我多了,我可以到处玩,有好多蝴蝶,还有好多兔子,对了,我刚才还以为你是兔子呢……”
230 墨无月
皎月宫中,阮灵儿前脚刚离开院落没多久,小鱼儿在木马上晃悠了几下,便又是被一旁的其他动静吸引了去。他从来就不是个能闲的下来的性子,只是在灵宫里规矩太多,他怕连累娘亲,也知道要收敛几分性子。
到了这没人的皎月宫里,便是撒欢子多了,只要得着娘亲的默许,没事儿便想着要到处玩儿。
后山是他最喜欢去的地方,比起皎月宫里的层层宫殿房屋,后山的花花草草,显然更能吸引他。
他正想着再去后山昨日找到的兔子洞看看,却没想到刚从厢房后头跑了出来,却瞟到了一旁一个奇怪的东西飞了过去。
“咦?”小鱼儿歪着脑袋撅起了嘴巴,是什么东西跑的这么快?
兔子?
他眸子一睁,脸上的笑意已经快要跃了出来,脚尖一跃,便是朝着影子飞了过去。
可是那影子闪得的确是快,他已经费足了功夫,可就是追不上它,眼瞧着那身影应该快要到了后山的小湖去了。
今天这兔子可真是奇怪,明明以前的时候都只会在林子里,可从来不会跑到那山顶去。小鱼儿朝着身后看了看,想着娘亲这会子肯定还没忙完她的事,也不想太多,又是朝着那头追了过去,已经将娘亲教他的飞升术用到自己的极致了,才终于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小湖旁边了。
小鱼儿可从来没这么累过,才刚看着小湖的影子,便是跑不动道来,只弯着腰不停地喘着气,再是砸吧着小嘴朝着前头看去,又哪里还有刚才的兔子影子,后山还是这个后山,小湖也还是那个小湖,再没有多出其他的东西来。
小鱼儿一下子便委屈地皱起小鼻子来,踢了踢脚下的小草,一脸的委屈模样。
哼!没想到这兔子跑得这般快,他这几天一定要跟着娘亲再好好学学飞,哪能连一只兔子都追不上了。他心中生着闷气,正想着沿原路返回殿里去,却又是突然眸子一亮,感觉到了身后有些动静,他眼睛笑得一眯,两只小肉手便是攥紧了起来,“嗖”地一下回过身去,“兔子!”
可是两个字才刚吐了出口,小鱼儿看着在自己面前的情景,一下子便吓了一跳,差点没踉跄几步向后摔了去。
只见着在他的面前,一个很高很高,比娘亲都要高上一个头的叔叔,站在他的面前,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衫,皱着眉头看着自己。小鱼儿不喜欢别人皱着眉头,因为每次娘亲皱起眉头的时候,她都有不开心的事情,有时候还会因为那些事情受伤。
所以小鱼儿看着眼前皱着眉头的人,嘴唇便是不由地撇了撇。
不开心,竟然不是兔子,还是一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人,他记得娘亲说过,只要是他没见过的人,他都要小心。
这么想着,小鱼儿赶紧站稳了几分身子,先是退后了几步,又立马站直了身子,咽了一口口水,学着娘亲的样子,仰着脑袋看着面前的人,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是、谁?”
“你是,阮非?”来人却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还反问道。
小鱼儿当然知道自己的名字是阮非,他最先学会写的两个字,就是他的名字,可是……“你认识我?”
真讨厌,他没见过面前的人,那就该是自己要小心的人,可这人却可以说出他的名字来,就是认识他的人。娘亲嘱咐的话里又没有这么详细的一条,小鱼儿都不知道,该不该小心面前的人了。
可是,他又觉得,面前的人,可真好看啊,跟娘亲一样好看,尤其是眉毛跟眼睛,好看的他都想一直看着了。
小鱼儿鼓囊了一下腮帮子,脑袋轻微地歪了歪,感受着那个人身上并没有聚起灵气来,才松开了几分攥紧的拳头,“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告诉你,你可记得住?”
来人却也不回答,只是依旧挺直着身子,俯视着自己。这种感觉,让小鱼儿觉得很不舒服。还有他的话,什么跟什么嘛。
小鱼儿不瞒地撇了撇嘴,这不是小瞧他吗?扬叔叔教他写字的时候可没少夸他聪明,“你不告诉我,怎么知道我记不住。我又不是一岁小孩了,才没那么笨。”
小鱼儿的话说了出来,面前的男人脸上神情有了几分动静,嘴角微微地一动。小鱼儿都觉得自己看错了眼,原来他除了板着一张脸,还能有其他的表情呢。
他瞧着,便是双手叉在了腰上,只等着那人的回答。
那人看了看他,下颌微微地低了低,上下打量了他一分。倒是没错,他们两个虽然见过面,可第一面时他才一岁多太小记不住事,第二面他失了意识,更是不可能记得,才终于唇齿一启,说道:“墨无月,可记住了?”
“墨无月?”小鱼儿跟着念了念这三个字,挤破了自己脑袋里能想到的词汇,又说道:“月是月亮的月吗?无是有无的无吗?墨呢?墨是、这个墨吗?”
小鱼儿说着,抬起手从自己脖子上掏了掏,掏出了那块小牌子来。这东西他虽然不知道什么东西,不过娘亲让他挂着,他就一直挂着了,他听娘亲说着,这个东西还救过他呢。
这上面的字他是问过娘亲的,就叫墨。
墨无月看着阮非掏出的墨牌,神情淡了淡,又是收回了视线来,“没错。”
“那我肯定记住了。”小鱼儿笑着把小牌子放了回去,又是拍了拍胸脯,“而且我不但记住了,这三个字我还会写呢,很简单的。”
“那牌子,你娘让你戴的?”
墨无月又是问道,直接忽视了小鱼儿自个的话,这倒真是有些打击小鱼儿的自信心,这墨字难得很,可这人也是,连夸自己聪明都不肯开口。
他点了点头,“是娘亲让我戴着的,不过娘亲说了,这不是我们的东西,如果见着那个人的话,是要还给他的。”
“你娘呢?”墨无月又接了一句,这下倒给小鱼儿问的有些不开心了。
刚才他见着这个墨无月认识自己,才对他没那么小心,可他这么问来问去,小鱼儿又觉得总是自己回答太吃亏了。
他想着,便是立马又双手一叉腰,“刚才你已经问过我一个问题了,该我问你了,一人一个才公平。”
“你要问什么?”墨无月看着眼前的小孩,神情动了动。他的确跟普通的三岁小儿很不一样,要有自己的想法多了。
“呃……”话虽是这么说,小鱼儿也没有想到这个男人会同意地这么干脆,他长哼了一声,才想出来自己到底要问什么,“你认识我娘亲?”
“嗯。”墨无月轻哼了一声,算是回答了,又接着道,“你娘呢?”
“啊?”小鱼儿长大了嘴巴,还没回过神墨无月的话来,他好不容易想出来的问题,就被他哼了哼地回答了?
哼哼,他还是吃亏的啊!
小鱼儿一生气,嘴巴一撅,便干脆耍起赖来,“我不知道。”
“我知道。”墨无月看着面前这小家伙的样子,唇齿一松,当然知道他心里想得是什么,小小年纪有几分警惕心,着实不错了。“你既然在皎月宫中,你娘自然也在。我还知道,这地方是你青雀师公,让你们来的,对吗?”
“你怎么知道?你还认识师公?”小鱼儿这会子是双手都不好意思叉在腰上来,使劲地忍着,才没让自己的眼睛变成星星眼。
这个人,怎么那么聪明啊,竟然什么都知道。
“因为这地方,我比你青雀师公,还要熟悉。”墨无月淡淡地说道,脚下一抬,便是朝着静湖旁的亭子走去。
其实他也完全没必要跟一个三岁小儿说那么多,不过他知道,这小儿聪明得很,这些话,他自然是明白的。
果然,墨无月的步子才刚落到了小亭,他便立马屁颠颠地迈着小步伐跑了过来,一屁股坐到了他的身旁,接着说道:“所以,你还认识这个地方以前住的人?”
“嗯?”
“娘亲跟我说过,这地方是有人住过的,所以很多房间,她都不让我去,你说你比师公熟悉,那肯定是认识之前的人咯?”
这一长段话,小鱼儿奶声奶气的,可费了不少功夫才说完,也着实地饶了他不少脑筋,面前的墨无月听着,唇角动了动,终于舍得侧过身子来,看着小鱼儿。
两人平坐在石椅上,虽然仍有几分身高差距,不过比起刚才来,倒是让小鱼儿的脑袋没有仰得那么不舒服了。
“你们在这,要住多久?”
“娘亲说了,要住一年时间。”小鱼儿乖乖地回答道,这个人这么聪明,他想着就算他不说,估摸着他也是知道的。
“好玩吗?”墨无月又是问道,话虽然出了口,他却是又收回了视线来,放在了亭子中央的那盘棋上。
小鱼儿当然不喜欢别人说话的时候不看着自己,不过想想面前的人,又觉得不看着自己倒也没有什么,便歪了歪脑袋,自顾自地说道:“好玩,在这儿,娘亲就没有在那儿管的我多了,我可以到处玩,有好多蝴蝶,还有好多兔子,对了,我刚才还以为你是兔子呢……”
230 承诺
在这皎月宫里,除了他娘亲,也就只有些小兔子小蝴蝶地陪着他。可是娘亲总有她自己的事情要做,兔子和蝴蝶又都不能说话,小鱼儿有时候也会觉得无聊。
如今终于有一个人能听他说话了,他只恨不得帮满肚子藏着的话都说了出来。
只是,他啪啦啪啦地说了一大堆,一旁的人却根本也没回上他几句,只专心看着那桌子上刻着的棋盘,跟兔子蝴蝶的倒也没有什么分别。
小鱼儿终于是说累了,自顾自地跑到小湖旁攒起一手窝水喝了两口,才又回到亭子里来,干脆也不说话,只坐在一旁看着男人,晃悠着一双小腿,眨巴着眼睛。
两个人也不知道这么过了多久,墨无月的心思从棋盘上收了回来,看着一旁自己一个人倒也玩的十分自在的小家伙,动了动唇角,“还不回去,不怕你娘找吗?”
“娘亲有事呢,而且她也允过我可以到处玩。”面前的人难得的跟他说上一句话,小鱼儿立马憋不住地赶紧回道。
只是一句话落下来,这人又开始不说话了。也不知怎么的,小鱼儿出来这么久,也知道自己是该回去先跟娘亲说一声的,可是他就是有些舍不得离开这儿,总想着自己能不能再跟他说上几句。
他想着,脑袋朝着男人的方向蹭了几下,“你为什么会来这儿?”
“我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在这。”
小鱼儿问着问题,他倒是能回答上几句,小鱼儿砸吧了几下嘴巴,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又接着问道:“为什么?”
“答应了一个人。”墨无月回道,话音落了下来,他的神情松了松,手指也从石桌上放了下来,轻轻拂了拂衣袖。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一个不足三岁的小儿说这么多,不过或许他也是太久没有跟人说过话来,竟然唇齿一松,又接着道。
“住在这儿的人,是我朋友,我们约了一盘棋,每年都会来下,不过到了如今,棋也并未下完。”
“哦。”小鱼儿钻尖了脑袋仔细地听着他的话,可他的声音淡淡的,缭绕在自己脑子里,却偏偏很是难懂。他只得轻哼了一声,指着石桌又是问道:“就是这个?”
“嗯。”墨无月点了点头,话语一顿,又追上了一句,“围棋。”
“能教我吗?”小鱼儿当然不懂围棋是什么,可是这皎月宫能玩的东西他都玩遍了。这什么围棋的看上去也挺好玩的,要不然怎么他在这儿坐了这么久,却也不跟自己说一句话,只是一直盯着这石头桌子。
小鱼儿问着,他却是一直没说话,小鱼儿等了好久,终于还是忍不住从石椅上跳了下来,走到了石桌跟前,睁大着眼睛看着他,想要让他注意到自己。
墨无月看着自己面前突然钻出来的脑袋,微微一愣,坐直了几分身子,教一个三岁小孩下围棋自然是件麻烦事,他自觉便要摇头。
可小鱼儿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见着墨无月没说话,又紧着凑近了几步,小手都快要扒拉到了他身上,“教我好不好,墨叔叔?你教我下棋,我可以给你讲故事,我有好多好多的故事,都可以讲给你听。”
这自然不是什么有诱|惑力的条件,墨无月经历过的事情,又怎么是他一个三岁小孩记忆里能比得上的。
尤其,他也着实不喜欢自己身边有个叨念来叨念去的小家伙。
但这个条件,对于小鱼儿来说,却已经是他能许下最好的承诺了。他最喜欢的就是听故事了,他想着,定也是所有的人都跟他一样的。若是娘亲愿意给自己讲故事,他定是什么事情都可以答应娘亲的。
只是没想到,他的话说了出来,面前的人却仍是沉默着,似乎好像没有听见自己的话一般。
而墨无月,却也的确是被小鱼儿的这句话扰乱了几分思绪,它这般耳熟,又这般陌生,耳熟地可以轻易挑动他心中沉在最底下的心弦,却又陌生地让他想不起是多久多久之前的事了。
他本能地便想拒绝,可是不知怎么的,他看向了面前这个小家伙,看着他那一双星辰一般发着亮的眸子,话语到了喉间又顿了顿,竟莫名地点了点头,答应道:“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小鱼儿只听着他答应了下来,一双眼睛便是笑眯了起来,自然是他说什么,都准备答应着。
“你每天这个时候来这儿,我会跟你见面,不过这件事情,不能告诉你娘。”
“为什么?”小鱼儿自然想不到会是这么一个条件,他都已经快要忍不住跑回去告诉娘亲,他见到了一个特别有趣的人,可是为什么,却不能告诉娘亲呢。
墨无月却是不想多说,只是道:“若是你答应我,我便教你下棋,若是不行,你也便再见不到我了。”
小鱼儿犹豫了一下,知道他一定不会告诉自己原因,可是他也真的很想跟他待在一起多说几句话。他歪着脑袋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小鱼儿说着,便立马伸出小手指去,勾了起来在墨无月面前晃了晃,“那我们说定了,我每天都来找你,你教我下棋,我给你讲故事,没做到的是小狗。”
“嗯?”墨无月轻哼了一声,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小肉手,眉头微微地颦了颦。
小鱼儿却也不等他说话,径直便是将手深了过去,勾住了墨无月的手指,“好了,这样我们就约定了。”
墨无月感受着那双小手触碰到自己指尖,下意识地便缩了缩,只是眉头一松,依旧也没有说什么。
小鱼儿得着应许,脸上的笑意都是漫了出来,收回手去一下子便是跳了起来。“嘿嘿,那墨叔叔,我先走了,不然娘亲就要找过来了,我明天来找你,你一定要在啊。”
小鱼儿说着,蹦跶了一下,便是又飞快地跑开了去。
墨无月看着他飞离开的小身影,视线收了回来,又落在了自己刚被他触碰过的指尖,神情一顿,眼睑却又是垂了下来。
这并不是他想要做的承诺,可是不知为什么,他却还是答应了这个小家伙。
也许是因为他的那句话,也许、是真的有太久太久,没有人跟他说过话了,他竟然、没有遵循自己的原则,拒绝了他。
他想着,眸子睁了开来,朝着静湖看了看,又是落在了石桌的棋盘上。
皎月宫,这地方、又有多久没有其他人来了呢。
玉卿,这个名字,又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记得。
玉卿两个字,在墨无月脑子里溢了出来之后,他古井一般沉沉的神情终于是动了动,染上了些许的波澜,那些被尘封了很久,尘封到也许所有人都忘了的事情,也慢慢地冒了出来。
三百年了吧。
这所有的一切,竟然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三百年前的一盘棋,到如今,竟然也没有结果。
墨无月只要闭上眼,以前的一切便似乎还如同刚发生一般,在他的脑海里一点点地划过,他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记得他们一起进入仙宫在仙宫之中修炼,记得她最喜欢穿红衣,在落满了雪的青竹林里舞着剑舞。
记得他们初认识的时候,她一张还没有长开却已经是世上无双的脸,带着桃花一般的笑意看着自己,那双眸子也是如同那小儿一般,星辰一样闪亮,笑起来更是弯成了桃花。
她说:“墨哥哥,你教我练剑吧,你教我练剑,我可以给你讲故事,我有很多很多的故事,都想要讲给你听。”
而他们之间的故事,便是从这时候开始。
只是、这却并不是什么好故事,墨无月也不知道所有的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生变化,但就是这样一夕之间,什么都不一样了,局势变得让他越来越没法控制。
他们的修为与日俱增,而这其中的纠葛却也更是杂乱如麻。
玉羊仙尊常说,一念成仙,一念成魔。确实一点没错,似乎也只不过是眨眼之间,该发生的、终究还是发生了。
玉卿离开,夜七一怒掀起仙魔之战,六界混乱民不聊生。他和玉卿,作为四大仙君其二,原本便是守着四方,要护这六界周全,却哪里想得,六界之乱却是因他们而生。
三百年了,听上去似乎过了很久,可是墨无月一闭眼,却还是能想起那时候的场景来。
而如今,三百年时间虽然已经过去,但墨无月却知道,夜七没有死,真正的事情没有过去,这所有的一切,便也依旧有着重新再来的趋势。
他不会忘了预言石上的话,更清楚地知道,如今发生的,也在一步步地迈向着那个预言。
妖界混乱、神器相继现世、逆道之人的出现,还有、刚刚离去的小孩,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着他,三百年前的悲剧,即将再一次重演。
可是怕就怕这一次,却不是他一人之力,便能阻挡的了。
231 玉卿
“娘亲!”
偌大的皎月宫中,又一次响彻起了小鱼儿清脆的喊声。
阮灵儿笑着摇了摇头,这小家伙今日又不知道发现什么好玩的东西了,不过能在这清清冷冷的皎月宫里听着小鱼儿的喊声,也的确是让阮灵儿唯一欣慰的事情。
他们住到这儿也已经快有一月的时间了,从初来的好奇,到如今也算是微微地适应了不少。
这皎月宫虽然看上去挺大,但是一个月的时间,逛来逛去的,阮灵儿对这里头的一草一木早已经是熟稔得很,便也早就不觉得皎月宫如同初见时候一般大了。
左右不过是一个正殿,书房和练功房都在正殿的两旁,从正殿穿过是一片后院,阮灵儿和小鱼儿便住在后院的厢房,在厢房后头是一大片的药田。
种着的也都是奇珍异宝,比起灵药殿里的药田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一整片一整片全是世间难得的药草,打理得也算井井有条,阮灵儿想着青雀时常上这皎月宫来,或许也是为了这片药田吧。
如今她住进了皎月宫,这片药田自然也由着她来打理,这对于阮灵儿来说,倒还真是一件幸事,有着这片药田,还有她身上的玉灵牌和子午鼎,对她的炼药修为的确有着莫大的帮助。
后院有一道小门出去,再后头便是广阔的后山,被青竹和绿草覆盖着,是小鱼儿最喜欢待着玩的地方。到了这儿,再没有其他人,阮灵儿也不再克制着小鱼儿的修炼,他可以尽情地在这后山里飞来飞去,自己一个人也别提玩的多欢乐了,没事儿便抓抓兔子,逮逮蝴蝶。
后山再远些的地方,还有一片静湖,浅浅的水塘,清澈见底,落在一片的青草地里,衬着十分静雅,在水塘旁边还有一个亭子,简简单单的四角亭,连石柱上的雕刻都有了不少的裂纹,时年应该挺长了,亭子里只有一张石桌,石桌之上刻着一盘没下完的棋,黑白两子旗鼓相当,阮灵儿这种棋盲更是看不出丝毫的胜负来。
从静湖的边缘,有一条小溪一路地沿向山底,恰恰好经过皎月宫的后院,阮灵儿他们的用水,也尽可在这儿取来。
原本这片地方着实是清雅舒适得很,只不过离这皎月宫却是远了不少,阮灵儿倒也很少来这儿,更多的时间都是待在前头的殿中,倒是小鱼儿,还挺乐意跑到后山玩的。
不得不说,这皎月宫中的一切,都让阮灵儿有些惊讶得很,这宫中的东西应有尽有,倒还真不像是灵宫的一个偏殿,倒像是什么人之前住的正殿一般,只是想也荒废了很久,厢房里都堆满了不少灰尘,阮灵儿打扫了好一番才安心住了进来。
只正殿的几间房却是干干净净,无论是里头的桌椅,还是花瓶里插上的花,都是鲜丽得很,不知道是不是也是青雀时常来更换的原因。
阮灵儿也不觉麻烦,隔断时间便是帮着打扫一下正殿,更换些花瓶里的插花,让这正殿里保持着原来的模样。
正殿旁的几间房间她都去过,有一间应该是正室,若是这皎月宫真的是什么人曾经在里头住过,这正室应便是那人的房间,只是房间虽然大却也是装饰得清雅无比,外室是简单的楠木桌椅,和一些空荡荡的柜子,屏风之后便是卧床、剑架还有妆匣柜子,在妆匣的一旁、摆放着一把弦琴,琴看上去是很古老的五弦琴,装饰十分普通,可雕琢却是精致,只想来也是许久没人碰了,阮灵儿手指滑了滑,琴声都似乎暗哑了几分。
也不知怎么的,她一进去那间正室,便总觉得心里有些别扭,似乎因为自己的驻足,便扰乱了这间房间的清雅之气。
她想着,在这里曾经住过的人,应该也是一个十分清丽的女人吧,喜欢弹琴、喜欢青竹,也喜欢偶尔摆弄着药草,在这妆匣之前,她也应该曾经坐在椅子上,对镜贴着黄花,描着细眉。
虽然这皎月宫已不知多久没有来人,也不知这原先的主人是何时离开,可是阮灵儿总觉得,这间屋子里却好像还是残留着她的气息,到处都是她曾经生活过的痕迹。
她想着,这个女人、不管她如今是生是死,但想来,她也定是一直存留在很多人的心中,至少在青雀的心中是。否则,她不会时常来这皎月宫,也不会将这个废宫还打理得井井有条,甚至列为禁宫不许任何灵宫弟子接近。
阮灵儿想起那日刚来皎月宫时,在青雀眼中看到的落寞神情,或许,也是跟这皎月宫里的女人,有关的吧。
只是这些事情,阮灵儿却不敢多想,甚至于这个房间,除了隔段时间过来清扫一番之外,她也不曾过多地进入。总觉得那个地方属于那个不知名的女人,她的涉足,总是会扰乱了她曾经的生活。
在这皎月宫中,她最常去的地方,大概就是那片药田,还有皎月宫的书房了。
这皎月宫的书房自然是比不上灵宫里的书殿,只是一间小小的屋子,几个书柜和一张书桌,放着的书也是杂了不少,很多都是琴谱和诗经,想来都已经是那个女子喜欢看的书吧。
只有一个书柜上头放着的是一些灵宫剑谱心诀还有炼药之类的书籍。
这一月时间来,阮灵儿也将这些书籍翻了不少,那些琴谱诗经上,很多地方都有着批注,字迹十分的娟秀工整,虽然书都有些年头了,却都摆放地十分整齐,甚至连发黄的痕迹也少得很,阮灵儿想着,若是什么时候有些日头,也应将它们拿到外头去晒一晒才是。
只是,她却一直没有找到关于冰心诀的记载,也更没有发现云岚所说的验生石。
她一直以为只要进了皎月宫,她想知道的很多事情都会有了结果,却没想到一个月时间飞快地过去,她却还是一无所获。
但不得不承认,少了外界的许多纷杂,在这皎月宫中,她的心性也的确是平静下来了不少,她不再强求着能让自己的冰心诀在几日之间便突飞猛进,只是带着小鱼儿稳扎稳打地日日修炼着灵气修为。
她的灵气稳了不少,连小鱼儿的修为也是有了不少的进步。这对于阮灵儿来说,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只是不知道,外头的世界,如今又怎么样了。
阮灵儿想着,不远处的小鱼儿喊了几声,终于是将她的思绪又引了回去。她放下了手里的书,朝着小鱼儿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着他运行着体内灵气,从青竹林一路地飞了过来,踉跄了几下落在了阮灵儿面前,便是又喊道:“娘亲!”
“怎么了?”阮灵儿笑着看向了小鱼儿,也不知道这小家伙一会子时间又跑到哪儿去了,衣袖足尖都沾上了不少土尘,她拍了拍他身上的灰,便是问道。
小鱼儿眼睛眨了眨,便是朝着皎月宫外的方向指了指,“娘亲,绳桥外的铃铛有动静了,有人来找我们。”
“嗯?”阮灵儿哼了一声,想着时间确实是到了一个月了,看来,应该是良子书来这皎月宫了。这绳桥上系了铃铛,那头拉了,这边便会响彻起来。只是阮灵儿刚刚走了神,怕是没有听着,让良子书好生等了一番了。
她想着,便也将小鱼儿拉到了一旁的石椅上坐了下来,说道,“小鱼儿乖,你在这儿坐着,娘亲去去就来。”
“好。”小鱼儿眯了眯眼,屁股刚沾上石椅,又扑腾一下站了起来,飞到了自个的木马上,摇摇晃晃的。
果然,他心性再怎么比同龄小孩要成熟些,也到底还是个孩子,心里头总是要想着玩的。
阮灵儿也由着他,虽然一个月时间过去,带他去见见良子书也是好的,只是那绳桥实在危险,若是没什么必要,阮灵儿也不打算让他太过靠近那儿。
她想着,便也不再犹豫,灵气一起,便是足下轻点,朝着绳桥外飞去。
不一会时间,便稳稳地过了绳桥,落在了灵山后山之上,果然,良子书已经拿着东西,在那头等着了。阮灵儿瞧着他,弯了弯唇角,便是迎了上去,“良师兄。”
“灵儿师妹。”良子书也是应了一声,走上了前来,朝着阮灵儿上下看了看,唇边也是溢出了些许的笑意,“一月时间已过,在这皎月宫,你和阮非,可过得还好?”
“嗯,挺好的。”阮灵儿点了点头,脸上的笑意也是有增无减,“这皎月宫里果然是清净,在这儿,很多事情都可以沉下心来了。”
“阮非呢?”良子书又是问了一声,看了看身后的绳桥,倒是也懂了阮灵儿此行没有带阮非来的原由。他没有来过皎月宫,不过如今瞧着那绳桥,却也着实是有几分惊讶的。
“他也不错。”阮灵儿眨了眨眼睛,“皎月宫大得很,到处都是好玩的东西,他自己一个人也可以闹腾得很,比我还能适应呢。”
232 线索
苏念云的事解决之后,阮灵儿在灵药殿养了几日伤,便很快到了她该进去皎月宫的时候了。
也是凑巧得很,这一日,皇宫里的人也终于是到了灵宫,要接着匡扬和楚嫣回去。
青雀的确是允了小鱼儿和她一起去皎月宫,只是其他人,连送,也只能送到后山之处。阮灵儿知道,这一次比试上的事情,青雀应该是知道其中另有隐情的,她出了事,青雀是第一个上来给她把脉查看的,她没理由没发现才是。
不过青雀没有将这事说出来,看来,她还的确是想借由着这件事情,让阮灵儿可以顺利地进入皎月宫。
至于这背后的理由是什么,阮灵儿没打算去问,有些事情,她该知道的话,也不差早这么一会了。
来后山送她的,依旧还是匡扬楚嫣他们几个,苏念云做了这种事情,自然是没胆子来。不过她倒是也信守她的承诺,在这几天的时间,已经先行传了消息给她的剑宗,这次匡扬和楚嫣回去皇宫,剑宗的人也会在暗中保护着他们。
不管今后这皇宫里的明争暗斗,匡扬能不能应付得来,只是这平安的第一步,阮灵儿是为他做到了。
秦天阔虽然也跟着楚嫣来这儿送她,不过他们两之间的关系便一直略微生疏,他也便只退后了几步站着。至于紫诺,她想跟她说的话,前日里都已经跟阮灵儿说完了,自然也缄默着。
只楚嫣却是停不住一张嘴,拉着阮灵儿的胳膊,嘱咐的话是一句跟着一句,都恨不得将满腔的话全在这么吐了个干净。
阮灵儿看着她一张委屈的小脸蛋,也是轻笑了一声,便是拍了拍楚嫣的肩膀,“好了嫣儿,又不是诀别。更何况,也只有一年时间而已,很快就会过去的。”
“可是姐姐……”楚嫣还是撅着嘴唇,一脸的不愉快。要在皎月宫里关上一年时间,若是换了她,这么长的时间都没办法跟别人说话,也没办法出来,肯定是会憋出病来的。若是说灵儿姐姐还算是心性清净,可小鱼儿连三岁都还不到,正是要玩的时候,如此,岂不是都要闷坏了。
“可是灵儿姐姐,我是真的舍不得你,在灵宫里与你朝夕相处了这么久,一下子要我这么长时间见不到你,我实在是舍不得。”楚嫣说着,又是看向了阮灵儿怀里的小鱼儿,“还有小鱼儿,要跟着姐姐你闭关思过一年时间,也是可怜他了。”
“乖,嫣儿。”阮灵儿笑着摇了摇头,将怀里的小鱼儿放了下来,才又是握了握楚嫣的手臂,“你呀,就别操心我和小鱼儿了,既然你皇宫里的人便会来接你们,到时候回去皇宫,你和匡扬要面对的,可不仅仅是我们在皎月宫的无趣了,你得好好地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切莫被旁的事情所影响。”
“好吧。”阮灵儿几句的说教也终于是将楚嫣的小嘴给塞住了,一旁的匡扬听着,也是走近了几步,看着阮灵儿点了点头,说道:“灵儿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嫣儿的。”
“嗯,我相信你。”阮灵儿笑了起来,又是摸了摸一旁的小鱼儿的脑袋,指了指一旁的木鱼摇椅,又接着说道:“你看,这是你亲手给小鱼儿做的,我也一并带到皎月宫去,这玩意小鱼儿喜欢得紧,有了它,他也不会那么难熬了。”
“是啊,扬叔叔,我好喜欢这个。”小鱼儿听着阮灵儿的话,也是眨着眸子抬起头来看着匡扬说道,奶声奶气的话像是有着魔力一般,一下便钻入了匡扬的心里,让他忍不住地弯起唇角笑了起来。
他蹲下了几分身子,看着小鱼儿那张肉嘟嘟的小脸,禁不住地便是点了点他的小鼻子,又立马从腰间掏出了一把小剑来。阮灵儿瞧着,虽是用桃木雕刻成的小剑,可是上面的纹路却都是十分有心地雕刻得精致得很,小剑的形状也是十分精致,被小鱼儿拿在手上,大小也是刚刚好,十分地合适他,一瞧着便是花了不少功夫。
匡扬将桃木小剑放在了小鱼儿手里,才又是开口说道:“小鱼儿,你快要到三岁了,你三岁的生辰,我没办法陪你过,这礼物,便提前给你了。”
“哇哦。”小鱼儿瞧着匡扬递在自己手里的小剑,眼睛一亮,便是惊诧出了声。这练功上的事,他已经学了好长一段时间,他也很想像娘亲他们一样,可以拿着剑来练功,实在是威风极了。
只是娘亲一直却不让他碰那些兵器,可现在,扬叔叔竟然就送了他一把小剑了。
阮灵儿看着匡扬送给小鱼儿的小剑,被小鱼儿拿着刚刚好十分相称,桃木做得又不会锋利伤人,让初学剑术的小鱼儿拿在手上,的确是再好不过了。
阮灵儿倒真是没想到,小鱼儿的生辰,匡扬却是比她这个亲生娘亲要更为在意,每一年都尽心地为他准备着,实在是太让匡扬费心了。
阮灵儿抿了抿唇,也是蹲了下来摸了摸小鱼儿的脑袋,笑着说道:“小鱼儿,扬叔叔送你礼物,你该怎么说呀?”
“谢谢扬叔叔!”小鱼儿听着,抬起了脑袋,一手拿着小剑,另一只手摸了摸后脖,“嘿嘿,小鱼儿实在太喜欢这个礼物了,所以就一下忘了。”
“喜欢就好。”匡扬也眯着眼睛笑了起来,看着小鱼儿脸上纯纯的笑意,只觉得自己的心里也暖和上了不少。“那小鱼儿,在皎月宫里,也一定要跟着娘亲好好修炼,等到一年之后,扬叔叔一定会来检查小鱼儿,看看你有没有偷懒呀?”
“我会的!”小鱼儿重重地点了点头,一脸下定了决心的神情,衬着一张还没有完全张开的小脸,倒也是有几分逗趣,“我一定会好好练功,以后要保护做个可以保护娘亲的男子汉。”
“乖,叔叔相信你。”匡扬听着,也是欣慰地抿了抿唇角,才又是在小鱼儿的肩膀上拍了拍,站起了身来。
阮灵儿听着,也跟着站了起来,看着一旁还欣喜里刚刚收到的礼物上的小鱼儿,耸肩呼出了一口气,朝着匡扬相视轻笑了一下,才终是说道:“谢谢你,匡扬。”
其实,一个“谢”字早就已经不能说清她欠匡扬的恩情,这一年多时间来,从她刚跟匡扬认识之后,匡扬便一直在照顾保护着她。对待小鱼儿,更是再没有人比他细心了。阮灵儿欠他的,的确不是一个“谢”字便能概括的。
只是,除了这个字,阮灵儿又不知道她还能还匡扬什么。
匡扬听着她的话,却是摇了摇头,“灵儿,我们之间还用得上说这些吗?只是一年时间,的确是委屈你和小鱼儿了。”
“不会的。”阮灵儿松出一口气,才又出声劝道,“好了,既然都送到这里了,别的话也就不多说了,你们还有你们的事要做,我也不能让青雀师父等太久了。”
阮灵儿说着,又是回身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青雀,才帮着小鱼儿将木剑收了起来。
匡扬听着,也知道不能再这儿多加耽误,便也只好点了点头,只是瞧着阮灵儿要走的模样,他的神情些许犹豫,还是再次又拦住了阮灵儿。
这一次,匡扬拳头一拧,像是做定了决心,将阮灵儿的身子拉过来了几分,才握着她的手臂,重重地点了点头,“灵儿,你一定要等着我,你放心,一年时间,我会照顾好嫣儿,还会处理好楚国的事情。到时候,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嗯。”阮灵儿又是应了一声,她看着匡扬眸中的神色,知道他是在认真地跟自己说着。只是,阮灵儿神情一顿,却也只是轻笑一声,便是拉着匡扬的手放了下来,“我知道的,不过匡扬,你现在是楚国的大皇子,有太多的事情都应该摆在我前面了,你可千万,切莫本末倒置了。”
阮灵儿说着,微微叹了一口气,她相信匡扬,相信他可以做到他想要做的事情,而自己,也绝对不会成为在他这条道路上的阻碍。
她知道她跟匡扬的事,是早应该跟匡扬明说的,只是想来是没了机会,不过如今也好,她要去皎月宫一年,而匡扬却又要回到皇宫,也许很多事情,就可以交给时间、去慢慢解决了。
阮灵儿想着,也终于没再说话,只是再次看了一眼一旁的秦天阔和良子书,向着他们点了点头,才拿上东西带着小鱼儿,往后山山崖的另一头,走去。
楚嫣看着阮灵儿的身影,泪珠儿便是一下子涌了出来,朝着阮灵儿喊上了两声,声音都带上了几分哭腔。秦天阔听着,终于是忍不住走上前了几步,拉住了几分楚嫣,稍稍平复了她些许情绪。
一旁的良子书瞧着,脸色也是微微沉了沉,喉间想说的话顿了顿,看着阮灵儿终究还是咽了下去,只是眼神飘忽之间,慢慢落到了山崖的不远处去。
皎月宫。
233 修炼
虽然说得有些不好听,不过她跟紫诺之间的确是除了利益交易,也没有多少交情了。
紫诺瞧着阮灵儿单独找了自己,也自然是知道关系着什么事情,也不藏着掖着,径直地便问了出来。
阮灵儿听着她的话,却是不急着回答,只是走到了桌子前坐了下来,缓缓地给紫诺和自己都倒上了一杯热茶,才开口说道:“没错,云岚体内毒素的事情,我有眉目了。”
阮灵儿的话说得清楚明了,既告诉了紫诺她的确是有关云岚的事情才会找的她,可这眉目后头却不直接将缘由说出来。
以紫诺的聪慧自然也明白她的意思,眉头微微地弯了弯,接过了阮灵儿递来的茶杯,抿上了一口,也坐了下来,才是说道:“问吧,有什么想知道的事,我能说的,绝不隐瞒。”
“好。”阮灵儿下颌一点,非常喜欢跟紫诺这样聪明的人说话,手上的茶杯往桌上一扣,也不迟疑,只想着自己心里的疑惑,便说出了口,“我知道,你和云岚都是楚章候的手下,但你所做的一切却又是为了帮云岚脱离楚章候的控制。但我唯一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是我?”
“嗯?”
“为什么是我?”阮灵儿又追上了一句,“我的炼药师修为只能算一般,你和云岚应该识人无数,可为什么,会选中、来帮我?”
阮灵儿一直不清楚这个问题,她和紫诺的第一次见面,不过就是灵宫考试的时候,就算在这之前,她知道自己是被楚章候追杀过的人,却也不至于会因此屡屡帮助自己。她得以顺利进入灵宫成为青雀的嫡系徒弟,又在灵宫比试中拿到新晋弟子的头筹,这些都有紫诺的推力在里头。
这些事情,断断续续地缠绕在她的脑子里,如今,是时候一一拆开了。
紫诺听着她的话,神情微微地一顿,也是抿了抿唇,淡淡一笑,才放下了手里的茶杯,说道:“很简单,想必你也应该猜到,在灵宫比试的那一天,你与那男子交手的时候,我便探了你的灵气底子。”
“没错。”阮灵儿点了点头,她记得这事。“我知道,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你探出我是雪山药仙嫡传的炼药修为,算起来,我这身上的药仙灵气的确是最适合炼药修炼的。只不过,知道我身份的人,多少也知道我父亲阮清风的第一任妻子是药仙,这应该,不算是你确定理由才是。”
“这的确不能让我下定决心。”紫诺勾了勾唇角,一弯眸子落在阮灵儿身上,也多了几分神采,“但是,若你那几掌下来,我却能探到冰心诀攻击脉火的踪迹,那便能让我确切帮你的决心了。”
“冰心诀?”
紫诺的一句话,轻易地让阮灵儿的眸子也猛地睁了开来。
果然!
她在紫诺向青雀建议让自己去解命七天毒的时候,就曾经怀疑的,除了自己的雪山药仙嫡系修为之外,紫诺恐怕还知晓旁的事情。
只是她实在没想到,居然她连冰心诀的攻击脉火都知道。
这一雪山药仙独创,天下近乎已经失传的炼药师功法,修炼之人不说能学会的,就算知道的恐怕也是万中无一。可是紫诺不但听说过,甚至还能够这么容易地便辨认出来。
怎么不能让自己好生惊讶一番。
她只以为自己隐瞒地很好,没想到才在灵宫的第一天,就被紫诺发现了。那看来那时候灵宫比试的时候,她也早知道自己用的冰心诀攻击脉火跟她比试。
只是她依旧没有拆穿自己,只凭着比试的时候好生一番地试探自己的冰心诀修为。
一个雪山药仙的嫡传身份如果不够,那么会这门奇功冰心诀,便足够让紫诺对自己留心了。
只是……
“只是,我很奇怪,这冰心诀,你为什么能认得出来?”阮灵儿皱起了双眉,疑惑的目光看着紫诺有些挪不开,“你到底,是什么来头?”
她只知道,紫诺同她一样,也是炼药师的修为底子,可是到底是哪个门系,她还从来不知。
紫诺听着阮灵儿的话,唇角一勾,也没有丝毫得隐瞒,手指在桌子上轻轻地点了一下,便是说道:“同你一样,雪山药仙一脉。”
雪山药仙一脉?
紫诺的话音才刚刚落了下来,阮灵儿的不可能三个字便已经出了口。
怎么可能呢?
雪山药仙一脉不是已经失传了吗?阮灵儿的眉头微微都皱了起来,在原身的记忆里头,从未知道除了她亲生母亲之外还有其他雪山药仙承脉。
三百年前那一战,雪山药仙一脉受伤惨重,早就后继无人了。
她唯一记得的,就是她亲生母亲是独自居住在雪山药仙上,后来才因为一次偶遇和阮清风认识,跟着阮清风一起下了雪山,嫁到了悬壶堂之中。
她也一直觉得,在她母亲死后,这天下再无雪山一脉,否则的话,她玉灵牌又怎么会独独落到她母亲手上,再是一路传承给了自己,更怎么可能从来未曾有过其他药仙来探寻过。
也自然不会,就因为一个药仙传承身份,便让赤鹏天和青雀对自己上心。
阮灵儿从来未曾怀疑过这件事情,可没想到,如今她的又一个确定事情被推翻了来。紫诺、也是雪山药仙一脉。
她发现在这个时空,越是一天天过去,就越是在一点点地挑战她的承受力。
紫诺看着阮灵儿脸上的神情,也知道她还在惊诧和怀疑中,抿了抿唇,给了一下阮灵儿缓冲过来的时间,才沉沉地接着说道:“这件事情你不必怀疑,虽然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其他的族人离开了雪山,不过的确,雪山药仙一脉,不止你和你的母亲。”
“那她们在哪?”阮灵儿又是接着问道,“而你,又为什么会单独出来,成了楚章候手上的人?”
“在一个很难找到的地方。”紫诺听着阮灵儿的问话,却是微微地笑了笑,也不尽然答了,只是沉着音色,继续说道。
一个并算不得长的故事,紫诺的娘亲也是一起离开雪山的族人,他们离开之后,便设了结界,约定后再不离开,也不再和外界牵扯联系。
只是,紫诺娘亲救了一个外头的男子之后,便同所有不得善终的爱情故事一样,因为背叛了族人的约定,受足了阻碍,可是紫诺娘亲依旧十分地坚持,被打散了灵气修为后,带着紫诺离开了族人。
只不过,这样坚持下来的路也没有走上多久,失了灵气修为的紫诺娘亲,身体每况愈下,最终也和他父亲相继一一离世。
才十岁的紫诺便被路过的楚章候救了下来,成为了他的义女,在楚章候的手下帮他办事。
冰心诀是雪山药仙一脉不传外的功法,紫诺虽然不会其中道理,但也是从小眼见耳闻,自然是能认出来。
是故在灵宫考试的时候,她便被阮灵儿留了意,一步步地帮着她进入灵宫去。
紫诺说着这些,也是轻笑了一声,“其实那么多年发生的事情,说起来也不过一句两句。我知道章候一直留着我,不过也是因为这个雪山药仙承脉身份。只不过自从小时候离开族人之后我便再没见过他们。但是阮灵儿,你的出现,才重新让我有了新的动力。”
“嗯?”阮灵儿微微皱了皱鼻子,“是因为,冰心诀?”
“没错。”紫诺听着这三个字,也干脆地应了下来,“云岚的毒素在身体中已经中下太久,他那双腿就是因为焚筋丸的毒素才会废了。我其实很清楚,再多的培元丹恐怕也无法全然解清,顶多顶地就是保住他的性命,要重新将他断去的经脉复原。阮灵儿,只有冰心诀,也只有冰心诀这样上乘的炼药师治疗功法,才有可能做到。所以,我很需要你。”
“可是,我做不到。”阮灵儿摇了摇头,她很清楚自己的能力,“我查探过云岚的伤势,我即便能慢慢用冰心诀和丹药辅佐排清他体内的毒,但要让他重新站起来,以我的修为,还做不到。”
“不,只是如今做不到而已。”紫诺点了点头,连神情都坚定了几分。“冰心诀练到第九阶,配合丹药连起死回生都有可能做到,更何况是治好云岚的那双断腿。只是,你的功力还不够而已。”
紫诺说着,连语速也是加快了几分,“但是,如果这世上只能有一人练到冰心诀第九阶,便一定是你。”
“我?为什么?”阮灵儿丝毫不理解紫诺对于自己的自信,他们刚认识的时候,自己的修为还不及她,紫诺便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处处帮自己了。
紫诺听着,也是凝了凝神,看着阮灵儿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丝毫不瞒你,我知道,冰心诀要能够发挥最大的实力,只有攻击脉火和治疗脉火同时修炼。可是攻击脉火,那些其他的族人里,无一人会这门功法。所以阮灵儿,只有你可以。”
234 晋升
虽然说得有些不好听,不过她跟紫诺之间的确是除了利益交易,也没有多少交情了。
紫诺瞧着阮灵儿单独找了自己,也自然是知道关系着什么事情,也不藏着掖着,径直地便问了出来。
阮灵儿听着她的话,却是不急着回答,只是走到了桌子前坐了下来,缓缓地给紫诺和自己都倒上了一杯热茶,才开口说道:“没错,云岚体内毒素的事情,我有眉目了。”
阮灵儿的话说得清楚明了,既告诉了紫诺她的确是有关云岚的事情才会找的她,可这眉目后头却不直接将缘由说出来。
以紫诺的聪慧自然也明白她的意思,眉头微微地弯了弯,接过了阮灵儿递来的茶杯,抿上了一口,也坐了下来,才是说道:“问吧,有什么想知道的事,我能说的,绝不隐瞒。”
“好。”阮灵儿下颌一点,非常喜欢跟紫诺这样聪明的人说话,手上的茶杯往桌上一扣,也不迟疑,只想着自己心里的疑惑,便说出了口,“我知道,你和云岚都是楚章候的手下,但你所做的一切却又是为了帮云岚脱离楚章候的控制。但我唯一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是我?”
“嗯?”
“为什么是我?”阮灵儿又追上了一句,“我的炼药师修为只能算一般,你和云岚应该识人无数,可为什么,会选中、来帮我?”
阮灵儿一直不清楚这个问题,她和紫诺的第一次见面,不过就是灵宫考试的时候,就算在这之前,她知道自己是被楚章候追杀过的人,却也不至于会因此屡屡帮助自己。她得以顺利进入灵宫成为青雀的嫡系徒弟,又在灵宫比试中拿到新晋弟子的头筹,这些都有紫诺的推力在里头。
这些事情,断断续续地缠绕在她的脑子里,如今,是时候一一拆开了。
紫诺听着她的话,神情微微地一顿,也是抿了抿唇,淡淡一笑,才放下了手里的茶杯,说道:“很简单,想必你也应该猜到,在灵宫比试的那一天,你与那男子交手的时候,我便探了你的灵气底子。”
“没错。”阮灵儿点了点头,她记得这事。“我知道,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你探出我是雪山药仙嫡传的炼药修为,算起来,我这身上的药仙灵气的确是最适合炼药修炼的。只不过,知道我身份的人,多少也知道我父亲阮清风的第一任妻子是药仙,这应该,不算是你确定理由才是。”
“这的确不能让我下定决心。”紫诺勾了勾唇角,一弯眸子落在阮灵儿身上,也多了几分神采,“但是,若你那几掌下来,我却能探到冰心诀攻击脉火的踪迹,那便能让我确切帮你的决心了。”
“冰心诀?”
紫诺的一句话,轻易地让阮灵儿的眸子也猛地睁了开来。
果然!
她在紫诺向青雀建议让自己去解命七天毒的时候,就曾经怀疑的,除了自己的雪山药仙嫡系修为之外,紫诺恐怕还知晓旁的事情。
只是她实在没想到,居然她连冰心诀的攻击脉火都知道。
这一雪山药仙独创,天下近乎已经失传的炼药师功法,修炼之人不说能学会的,就算知道的恐怕也是万中无一。可是紫诺不但听说过,甚至还能够这么容易地便辨认出来。
怎么不能让自己好生惊讶一番。
她只以为自己隐瞒地很好,没想到才在灵宫的第一天,就被紫诺发现了。那看来那时候灵宫比试的时候,她也早知道自己用的冰心诀攻击脉火跟她比试。
只是她依旧没有拆穿自己,只凭着比试的时候好生一番地试探自己的冰心诀修为。
一个雪山药仙的嫡传身份如果不够,那么会这门奇功冰心诀,便足够让紫诺对自己留心了。
只是……
“只是,我很奇怪,这冰心诀,你为什么能认得出来?”阮灵儿皱起了双眉,疑惑的目光看着紫诺有些挪不开,“你到底,是什么来头?”
她只知道,紫诺同她一样,也是炼药师的修为底子,可是到底是哪个门系,她还从来不知。
紫诺听着阮灵儿的话,唇角一勾,也没有丝毫得隐瞒,手指在桌子上轻轻地点了一下,便是说道:“同你一样,雪山药仙一脉。”
雪山药仙一脉?
紫诺的话音才刚刚落了下来,阮灵儿的不可能三个字便已经出了口。
怎么可能呢?
雪山药仙一脉不是已经失传了吗?阮灵儿的眉头微微都皱了起来,在原身的记忆里头,从未知道除了她亲生母亲之外还有其他雪山药仙承脉。
三百年前那一战,雪山药仙一脉受伤惨重,早就后继无人了。
她唯一记得的,就是她亲生母亲是独自居住在雪山药仙上,后来才因为一次偶遇和阮清风认识,跟着阮清风一起下了雪山,嫁到了悬壶堂之中。
她也一直觉得,在她母亲死后,这天下再无雪山一脉,否则的话,她玉灵牌又怎么会独独落到她母亲手上,再是一路传承给了自己,更怎么可能从来未曾有过其他药仙来探寻过。
也自然不会,就因为一个药仙传承身份,便让赤鹏天和青雀对自己上心。
阮灵儿从来未曾怀疑过这件事情,可没想到,如今她的又一个确定事情被推翻了来。紫诺、也是雪山药仙一脉。
她发现在这个时空,越是一天天过去,就越是在一点点地挑战她的承受力。
紫诺看着阮灵儿脸上的神情,也知道她还在惊诧和怀疑中,抿了抿唇,给了一下阮灵儿缓冲过来的时间,才沉沉地接着说道:“这件事情你不必怀疑,虽然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其他的族人离开了雪山,不过的确,雪山药仙一脉,不止你和你的母亲。”
“那她们在哪?”阮灵儿又是接着问道,“而你,又为什么会单独出来,成了楚章候手上的人?”
“在一个很难找到的地方。”紫诺听着阮灵儿的问话,却是微微地笑了笑,也不尽然答了,只是沉着音色,继续说道。
一个并算不得长的故事,紫诺的娘亲也是一起离开雪山的族人,他们离开之后,便设了结界,约定后再不离开,也不再和外界牵扯联系。
只是,紫诺娘亲救了一个外头的男子之后,便同所有不得善终的爱情故事一样,因为背叛了族人的约定,受足了阻碍,可是紫诺娘亲依旧十分地坚持,被打散了灵气修为后,带着紫诺离开了族人。
只不过,这样坚持下来的路也没有走上多久,失了灵气修为的紫诺娘亲,身体每况愈下,最终也和他父亲相继一一离世。
才十岁的紫诺便被路过的楚章候救了下来,成为了他的义女,在楚章候的手下帮他办事。
冰心诀是雪山药仙一脉不传外的功法,紫诺虽然不会其中道理,但也是从小眼见耳闻,自然是能认出来。
是故在灵宫考试的时候,她便被阮灵儿留了意,一步步地帮着她进入灵宫去。
紫诺说着这些,也是轻笑了一声,“其实那么多年发生的事情,说起来也不过一句两句。我知道章候一直留着我,不过也是因为这个雪山药仙承脉身份。只不过自从小时候离开族人之后我便再没见过他们。但是阮灵儿,你的出现,才重新让我有了新的动力。”
“嗯?”阮灵儿微微皱了皱鼻子,“是因为,冰心诀?”
“没错。”紫诺听着这三个字,也干脆地应了下来,“云岚的毒素在身体中已经中下太久,他那双腿就是因为焚筋丸的毒素才会废了。我其实很清楚,再多的培元丹恐怕也无法全然解清,顶多顶地就是保住他的性命,要重新将他断去的经脉复原。阮灵儿,只有冰心诀,也只有冰心诀这样上乘的炼药师治疗功法,才有可能做到。所以,我很需要你。”
“可是,我做不到。”阮灵儿摇了摇头,她很清楚自己的能力,“我查探过云岚的伤势,我即便能慢慢用冰心诀和丹药辅佐排清他体内的毒,但要让他重新站起来,以我的修为,还做不到。”
“不,只是如今做不到而已。”紫诺点了点头,连神情都坚定了几分。“冰心诀练到第九阶,配合丹药连起死回生都有可能做到,更何况是治好云岚的那双断腿。只是,你的功力还不够而已。”
紫诺说着,连语速也是加快了几分,“但是,如果这世上只能有一人练到冰心诀第九阶,便一定是你。”
“我?为什么?”阮灵儿丝毫不理解紫诺对于自己的自信,他们刚认识的时候,自己的修为还不及她,紫诺便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处处帮自己了。
紫诺听着,也是凝了凝神,看着阮灵儿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丝毫不瞒你,我知道,冰心诀要能够发挥最大的实力,只有攻击脉火和治疗脉火同时修炼。可是攻击脉火,那些其他的族人里,无一人会这门功法。所以阮灵儿,只有你可以。”
234 回家
阮灵儿这么想着,便是赶在良子书动手之前便拉住了他,压低了声音摇了摇头,“良大哥不要,九娘一直就提醒我们不要惹麻烦,你一定要沉住气。”
“可是这可恶小妖,也不知手上,有多少人命,竟还这般张狂。”
“这是在妖界,他当然有本事张狂。”阮灵儿抓着良子书的手,也不松开,只依旧说道,“这事,自然让那些捉妖人去费工夫就是,或者等我们出了妖界再说,左右不过让他得手了几次,不会有本事一直得手的,何必急在这一时杀了他,还暴露了我们的身份。”
阮灵儿的声音很是坚定,一下便让良子书冷静了下来,他自然也知道这其中利害,只是那小妖说的话的确难听,便一时难以遏制住了心情罢了。
只不过,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一旦踏出了第一步,就算想回头,也没了机会。
良子书的一声已经喊了出来,桌子也是拍了,自然是引得一旁的那些个小妖都看了过来,那拿着人心的小妖也是其中。
原本拍个桌子的功夫,顶多也就是会觉得这桌上起了几分口舌之争罢了,看一两眼便过去就是。
怎么想得到,那小妖的眼睛往这边一瞟,便是一下子停在了阮灵儿身上。
他往阮灵儿身上上下那么一打量,整个人的神情便是都不一样了。阮灵儿原本就是身材高挑姣好,这衣裳襦裙往身上一勒的,尽数地将她的好身形都显现了出来。
之前在人界的时候,她的背影便也不少被人驻足。只不过到底脸上有道狰狞的刀疤在,即便容颜清秀姣好,依旧难以遮盖了刀疤的可恶,自然虽有人留步,却也没有今日类似的事情。
只是如今,阮灵儿脸上的伤疤让莫九娘用水粉掩盖,再加之脂粉雕琢,化成红梅模样,别说伤疤的模样见不着,这般瞧得阮灵儿,就是一个喜好打扮容颜美艳的小妖了。
很明显的,那妖怪便是看上了几分阮灵儿,原本就贼眉鼠眼的眸子转得更猥琐了几分,看着阮灵儿眼镜都亮了起来,便是不由着一旁人劝,偏偏要走上了前来。
那男子走上前,他身上那股子臭味便是越发地扑面而来,弄得阮灵儿都是禁不住地抬起手扇了扇。
谁曾想这一动作拂手掩面的,一下就跟到了那男子心里去了,勾勾地直发痒,便是嘿嘿地笑了两声,“哟哟哟,我这瞎了眼的,竟然才瞧得这里有一个这般美貌的小娘子。”
阮灵儿听着他的话,朝着他看了过去,身子却是禁不住朝着后头挪了挪,不由得都想远离他几分。
还真没想到,这种被调戏的戏码,在人界的时候没碰到,如今到了妖界倒让她撞上了。
她也不想惹麻烦,视线从男子身上收了回来,也不想多看他一眼。可那男子却依旧不依,丝毫不管什么,便是不请自来地一屁股往阮灵儿旁边的位置上一坐,接着说道:“我说小娘子,我今儿个呢,心情大好,小娘子陪我饮上几口人间美酒,我把这人心炖汤送了姑娘一起喝,怎么样?”
“不怎么样。”阮灵儿就算是再不想惹乱子,也实在由不得这小妖一直侮辱扰乱,冷冷地便道,“我在这是等人有事,没工夫跟你多扯嘴皮。”
“哟哟,脾气还不小。”那小妖听着阮灵儿的话,眼镜是越发地亮,“我就喜欢你这样犟脾气的,这到了床上,才更有意思嘛。”
“住嘴!”一旁的良子书听着,呵斥了一声来,刚刚这小妖食人心他不能管,可现在是他自己送上门来的,就怪不得他了。“你是看不见旁边还坐着我们两人吗?要找死,往旁处去。”
“口气倒不小。”那小妖一掌拍在了桌子上,看着阮灵儿的时候还一脸的色眯眯模样,看向良子书和叶麒,却是连眸子里都是凶狠狠的。
他听着良子书的话,凑上前去皱了皱鼻子,便是闻了闻两人身上的气味,才缩了缩身子,“不过几个修为低浅,刚能幻化人形的小狐妖,可真会说大话。老子今日是看着这小美人的份上,懒得跟你们纠缠,若不然,非剥了你们的皮,做个狐毛领子。”
“哈哈哈。”那小妖话说得凶狠,叶麒听着,却是仰头大笑了起来,丝毫都见不得怵意。“说我们是修为低浅的狐妖,那你呢?一个臭气熏天的小黄鼠狼,不过因为有些偷鸡摸狗的功夫,尚且能伤得了几个人,有什么勇气在这儿嘚瑟。”
“你……”
“哈哈,原来是只黄鼠狼。”阮灵儿都笑了起来,看着叶麒都是眯了眯眼,这小子还真有几分眼力见。这个小妖幻化的功夫还行,可不像那些其他的小妖的,光是看翅膀,头角或者獠牙便能认出来。
可是没想到,叶麒才不过看了几眼,却知道他是黄鼠狼修成的妖。难怪阮灵儿看着他都觉得实在贼眉鼠眼的。
“这黄鼠狼怎么说都沾了一个狼字,可是怎么我瞧着你,却似乎没有狼妖的魁梧,偏偏一副老鼠贼样。”
“我去他娘的。”那男子终于骂了起来,“嘴上功夫这么厉害,我就不信你这手上的功夫,也有这么好吗?”
那男子说着,自然也舍不得要向着阮灵儿动手,打伤了他的小美人,便手上一身,朝着叶麒一爪抓了过去。
叶麒虽然没有功夫在身上,但眼力劲是极好的,不等小妖的爪子到了跟前,已经脚下一挪,躲了开去,一下子就窜到了良子书身后。
可良子书自然不怕他,不等他的下一招过来,便立马是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良子书的力道可不是能小看的,他稍稍提了几分灵气,那小妖被抓着的手臂便丝毫都动弹不得。
他那里能忍,左手又跟着一爪子抓了过来,良子书根本不慌,直接另一只手跟了上去,便是又抓住了他左手手臂。
这一眨眼的功夫,小妖两只手都被抓了起来,功夫孰深孰浅,一眼便能分辨。
可那小妖依旧也是不甘心,见着手上一直挣脱不开,脑袋晃了晃,眼睛亮了起来,嘴里的獠牙都是露了出来。
却仍是一副贼眉鼠眼的模样,可有了一堆獠牙,却显得凶神恶煞了不少。
他脖子一伸,便是朝着良子书又要咬了过去,良子书自然是不由得他,抓着他的双手往前头一推,右脚一抬,便是踢在了那小妖的下颌上,让他承了这狠狠的一脚,往后连连退了好几步去。
阮灵儿瞧着,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已经有了几分担忧。
她自然是知道,以这小妖的功夫,就算再修炼个一百年的也绝对打不过良子书。可是却也绝对不能把这小妖逼急了,否则他使劲了妖气,良子书必然要用内地功夫才能应付。
那样,便是暴露他的内家功夫和灵宫灵气修为了。
她这么想着,也自然不能让事情这么恶化下去,立马便出手拦住了良子书,压低了声音道:“良大哥,不要。”
良子书听着阮灵儿的话,自然也明白她是什么意思,眉头一皱便是“哼”地一下放开手来,收起了自己的力道,对着面前的小妖便是道:“你打不过我,不想断手断脚断骨头的,便速速离开,否则我绝不客气。”
“什么叫你绝不客气?”那小妖也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听着良子书的话,却还是不依着,“小子,老子在外头混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少在老子面前装,老子非废了你不可。”
“你!”
“良大哥。”阮灵儿也是喊了一声,迅速地拦在了良子书面前,手上也没使劲地将那小妖的一拳打了开去,“我们别跟他多废话耽误时间。”
“小美人,我说你那么急着离开我做什么,我可是看小美人喜欢得紧呢。”
那小妖依旧是不依得很,根本就不想放过到了嘴边的小美人,看着良子书力道虽大,却似乎并不敢真的跟自己打一般,草草便要收了手,分明就是打不过自己,他哪里还肯放手,依旧要嚷嚷地上前来。
阮灵儿也实在没想到,莫九娘才离开这么一会子的功夫,他们却偏偏碰上这样的事情,可又决不能使出灵宫的功夫,只希望自己这手上的招数能尽快将这小妖赶了走就是。
只不过,阮灵儿手上的功夫还没出了口,一旁一直站着没说话的叶麒,忽的将手里的木著一扔便是站了起来,推推嚷嚷地朝着阮灵儿走了过来。
“诶诶诶,你这小妖,休、休得看我这好妹妹美艳姣好的,就要欺负于她!”
叶麒一句话说得,身子也不知怎个没站稳,便是朝着阮灵儿倒了过来,一下子将她一推,阮灵儿受着力,朝着身后倒去,“砰”地一下便撞到了一个人怀里。
她吓了一愣,赶紧抬起头来,只见着这被自己撞的人,刚刚走进这客栈,一身的暗黑色金绣长袍,一头黑色长发,只上端被同色发带束起,其他尽数披在肩头。在额前也有一小溜的暗紫长发散在额前,衬着一张唇红齿白及其阴美的脸,有着极尽的阴气。
阮灵儿撞到了他的怀中,他几下扶住了阮灵儿,看着她的脸微微地顿了顿,才笑了起来,“姑娘,可撞疼了?”
235 结束了吗
阮灵儿这么想着,便是赶在良子书动手之前便拉住了他,压低了声音摇了摇头,“良大哥不要,九娘一直就提醒我们不要惹麻烦,你一定要沉住气。”
“可是这可恶小妖,也不知手上,有多少人命,竟还这般张狂。”
“这是在妖界,他当然有本事张狂。”阮灵儿抓着良子书的手,也不松开,只依旧说道,“这事,自然让那些捉妖人去费工夫就是,或者等我们出了妖界再说,左右不过让他得手了几次,不会有本事一直得手的,何必急在这一时杀了他,还暴露了我们的身份。”
阮灵儿的声音很是坚定,一下便让良子书冷静了下来,他自然也知道这其中利害,只是那小妖说的话的确难听,便一时难以遏制住了心情罢了。
只不过,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一旦踏出了第一步,就算想回头,也没了机会。
良子书的一声已经喊了出来,桌子也是拍了,自然是引得一旁的那些个小妖都看了过来,那拿着人心的小妖也是其中。
原本拍个桌子的功夫,顶多也就是会觉得这桌上起了几分口舌之争罢了,看一两眼便过去就是。
怎么想得到,那小妖的眼睛往这边一瞟,便是一下子停在了阮灵儿身上。
他往阮灵儿身上上下那么一打量,整个人的神情便是都不一样了。阮灵儿原本就是身材高挑姣好,这衣裳襦裙往身上一勒的,尽数地将她的好身形都显现了出来。
之前在人界的时候,她的背影便也不少被人驻足。只不过到底脸上有道狰狞的刀疤在,即便容颜清秀姣好,依旧难以遮盖了刀疤的可恶,自然虽有人留步,却也没有今日类似的事情。
只是如今,阮灵儿脸上的伤疤让莫九娘用水粉掩盖,再加之脂粉雕琢,化成红梅模样,别说伤疤的模样见不着,这般瞧得阮灵儿,就是一个喜好打扮容颜美艳的小妖了。
很明显的,那妖怪便是看上了几分阮灵儿,原本就贼眉鼠眼的眸子转得更猥琐了几分,看着阮灵儿眼镜都亮了起来,便是不由着一旁人劝,偏偏要走上了前来。
那男子走上前,他身上那股子臭味便是越发地扑面而来,弄得阮灵儿都是禁不住地抬起手扇了扇。
谁曾想这一动作拂手掩面的,一下就跟到了那男子心里去了,勾勾地直发痒,便是嘿嘿地笑了两声,“哟哟哟,我这瞎了眼的,竟然才瞧得这里有一个这般美貌的小娘子。”
阮灵儿听着他的话,朝着他看了过去,身子却是禁不住朝着后头挪了挪,不由得都想远离他几分。
还真没想到,这种被调戏的戏码,在人界的时候没碰到,如今到了妖界倒让她撞上了。
她也不想惹麻烦,视线从男子身上收了回来,也不想多看他一眼。可那男子却依旧不依,丝毫不管什么,便是不请自来地一屁股往阮灵儿旁边的位置上一坐,接着说道:“我说小娘子,我今儿个呢,心情大好,小娘子陪我饮上几口人间美酒,我把这人心炖汤送了姑娘一起喝,怎么样?”
“不怎么样。”阮灵儿就算是再不想惹乱子,也实在由不得这小妖一直侮辱扰乱,冷冷地便道,“我在这是等人有事,没工夫跟你多扯嘴皮。”
“哟哟,脾气还不小。”那小妖听着阮灵儿的话,眼镜是越发地亮,“我就喜欢你这样犟脾气的,这到了床上,才更有意思嘛。”
“住嘴!”一旁的良子书听着,呵斥了一声来,刚刚这小妖食人心他不能管,可现在是他自己送上门来的,就怪不得他了。“你是看不见旁边还坐着我们两人吗?要找死,往旁处去。”
“口气倒不小。”那小妖一掌拍在了桌子上,看着阮灵儿的时候还一脸的色眯眯模样,看向良子书和叶麒,却是连眸子里都是凶狠狠的。
他听着良子书的话,凑上前去皱了皱鼻子,便是闻了闻两人身上的气味,才缩了缩身子,“不过几个修为低浅,刚能幻化人形的小狐妖,可真会说大话。老子今日是看着这小美人的份上,懒得跟你们纠缠,若不然,非剥了你们的皮,做个狐毛领子。”
“哈哈哈。”那小妖话说得凶狠,叶麒听着,却是仰头大笑了起来,丝毫都见不得怵意。“说我们是修为低浅的狐妖,那你呢?一个臭气熏天的小黄鼠狼,不过因为有些偷鸡摸狗的功夫,尚且能伤得了几个人,有什么勇气在这儿嘚瑟。”
“你……”
“哈哈,原来是只黄鼠狼。”阮灵儿都笑了起来,看着叶麒都是眯了眯眼,这小子还真有几分眼力见。这个小妖幻化的功夫还行,可不像那些其他的小妖的,光是看翅膀,头角或者獠牙便能认出来。
可是没想到,叶麒才不过看了几眼,却知道他是黄鼠狼修成的妖。难怪阮灵儿看着他都觉得实在贼眉鼠眼的。
“这黄鼠狼怎么说都沾了一个狼字,可是怎么我瞧着你,却似乎没有狼妖的魁梧,偏偏一副老鼠贼样。”
“我去他娘的。”那男子终于骂了起来,“嘴上功夫这么厉害,我就不信你这手上的功夫,也有这么好吗?”
那男子说着,自然也舍不得要向着阮灵儿动手,打伤了他的小美人,便手上一身,朝着叶麒一爪抓了过去。
叶麒虽然没有功夫在身上,但眼力劲是极好的,不等小妖的爪子到了跟前,已经脚下一挪,躲了开去,一下子就窜到了良子书身后。
可良子书自然不怕他,不等他的下一招过来,便立马是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良子书的力道可不是能小看的,他稍稍提了几分灵气,那小妖被抓着的手臂便丝毫都动弹不得。
他那里能忍,左手又跟着一爪子抓了过来,良子书根本不慌,直接另一只手跟了上去,便是又抓住了他左手手臂。
这一眨眼的功夫,小妖两只手都被抓了起来,功夫孰深孰浅,一眼便能分辨。
可那小妖依旧也是不甘心,见着手上一直挣脱不开,脑袋晃了晃,眼睛亮了起来,嘴里的獠牙都是露了出来。
却仍是一副贼眉鼠眼的模样,可有了一堆獠牙,却显得凶神恶煞了不少。
他脖子一伸,便是朝着良子书又要咬了过去,良子书自然是不由得他,抓着他的双手往前头一推,右脚一抬,便是踢在了那小妖的下颌上,让他承了这狠狠的一脚,往后连连退了好几步去。
阮灵儿瞧着,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已经有了几分担忧。
她自然是知道,以这小妖的功夫,就算再修炼个一百年的也绝对打不过良子书。可是却也绝对不能把这小妖逼急了,否则他使劲了妖气,良子书必然要用内地功夫才能应付。
那样,便是暴露他的内家功夫和灵宫灵气修为了。
她这么想着,也自然不能让事情这么恶化下去,立马便出手拦住了良子书,压低了声音道:“良大哥,不要。”
良子书听着阮灵儿的话,自然也明白她是什么意思,眉头一皱便是“哼”地一下放开手来,收起了自己的力道,对着面前的小妖便是道:“你打不过我,不想断手断脚断骨头的,便速速离开,否则我绝不客气。”
“什么叫你绝不客气?”那小妖也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听着良子书的话,却还是不依着,“小子,老子在外头混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少在老子面前装,老子非废了你不可。”
“你!”
“良大哥。”阮灵儿也是喊了一声,迅速地拦在了良子书面前,手上也没使劲地将那小妖的一拳打了开去,“我们别跟他多废话耽误时间。”
“小美人,我说你那么急着离开我做什么,我可是看小美人喜欢得紧呢。”
那小妖依旧是不依得很,根本就不想放过到了嘴边的小美人,看着良子书力道虽大,却似乎并不敢真的跟自己打一般,草草便要收了手,分明就是打不过自己,他哪里还肯放手,依旧要嚷嚷地上前来。
阮灵儿也实在没想到,莫九娘才离开这么一会子的功夫,他们却偏偏碰上这样的事情,可又决不能使出灵宫的功夫,只希望自己这手上的招数能尽快将这小妖赶了走就是。
只不过,阮灵儿手上的功夫还没出了口,一旁一直站着没说话的叶麒,忽的将手里的木著一扔便是站了起来,推推嚷嚷地朝着阮灵儿走了过来。
“诶诶诶,你这小妖,休、休得看我这好妹妹美艳姣好的,就要欺负于她!”
叶麒一句话说得,身子也不知怎个没站稳,便是朝着阮灵儿倒了过来,一下子将她一推,阮灵儿受着力,朝着身后倒去,“砰”地一下便撞到了一个人怀里。
她吓了一愣,赶紧抬起头来,只见着这被自己撞的人,刚刚走进这客栈,一身的暗黑色金绣长袍,一头黑色长发,只上端被同色发带束起,其他尽数披在肩头。在额前也有一小溜的暗紫长发散在额前,衬着一张唇红齿白及其阴美的脸,有着极尽的阴气。
阮灵儿撞到了他的怀中,他几下扶住了阮灵儿,看着她的脸微微地顿了顿,才笑了起来,“姑娘,可撞疼了?”
236 笑话
阮灵儿这么想着,便是赶在良子书动手之前便拉住了他,压低了声音摇了摇头,“良大哥不要,九娘一直就提醒我们不要惹麻烦,你一定要沉住气。”
“可是这可恶小妖,也不知手上,有多少人命,竟还这般张狂。”
“这是在妖界,他当然有本事张狂。”阮灵儿抓着良子书的手,也不松开,只依旧说道,“这事,自然让那些捉妖人去费工夫就是,或者等我们出了妖界再说,左右不过让他得手了几次,不会有本事一直得手的,何必急在这一时杀了他,还暴露了我们的身份。”
阮灵儿的声音很是坚定,一下便让良子书冷静了下来,他自然也知道这其中利害,只是那小妖说的话的确难听,便一时难以遏制住了心情罢了。
只不过,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一旦踏出了第一步,就算想回头,也没了机会。
良子书的一声已经喊了出来,桌子也是拍了,自然是引得一旁的那些个小妖都看了过来,那拿着人心的小妖也是其中。
原本拍个桌子的功夫,顶多也就是会觉得这桌上起了几分口舌之争罢了,看一两眼便过去就是。
怎么想得到,那小妖的眼睛往这边一瞟,便是一下子停在了阮灵儿身上。
他往阮灵儿身上上下那么一打量,整个人的神情便是都不一样了。阮灵儿原本就是身材高挑姣好,这衣裳襦裙往身上一勒的,尽数地将她的好身形都显现了出来。
之前在人界的时候,她的背影便也不少被人驻足。只不过到底脸上有道狰狞的刀疤在,即便容颜清秀姣好,依旧难以遮盖了刀疤的可恶,自然虽有人留步,却也没有今日类似的事情。
只是如今,阮灵儿脸上的伤疤让莫九娘用水粉掩盖,再加之脂粉雕琢,化成红梅模样,别说伤疤的模样见不着,这般瞧得阮灵儿,就是一个喜好打扮容颜美艳的小妖了。
很明显的,那妖怪便是看上了几分阮灵儿,原本就贼眉鼠眼的眸子转得更猥琐了几分,看着阮灵儿眼镜都亮了起来,便是不由着一旁人劝,偏偏要走上了前来。
那男子走上前,他身上那股子臭味便是越发地扑面而来,弄得阮灵儿都是禁不住地抬起手扇了扇。
谁曾想这一动作拂手掩面的,一下就跟到了那男子心里去了,勾勾地直发痒,便是嘿嘿地笑了两声,“哟哟哟,我这瞎了眼的,竟然才瞧得这里有一个这般美貌的小娘子。”
阮灵儿听着他的话,朝着他看了过去,身子却是禁不住朝着后头挪了挪,不由得都想远离他几分。
还真没想到,这种被调戏的戏码,在人界的时候没碰到,如今到了妖界倒让她撞上了。
她也不想惹麻烦,视线从男子身上收了回来,也不想多看他一眼。可那男子却依旧不依,丝毫不管什么,便是不请自来地一屁股往阮灵儿旁边的位置上一坐,接着说道:“我说小娘子,我今儿个呢,心情大好,小娘子陪我饮上几口人间美酒,我把这人心炖汤送了姑娘一起喝,怎么样?”
“不怎么样。”阮灵儿就算是再不想惹乱子,也实在由不得这小妖一直侮辱扰乱,冷冷地便道,“我在这是等人有事,没工夫跟你多扯嘴皮。”
“哟哟,脾气还不小。”那小妖听着阮灵儿的话,眼镜是越发地亮,“我就喜欢你这样犟脾气的,这到了床上,才更有意思嘛。”
“住嘴!”一旁的良子书听着,呵斥了一声来,刚刚这小妖食人心他不能管,可现在是他自己送上门来的,就怪不得他了。“你是看不见旁边还坐着我们两人吗?要找死,往旁处去。”
“口气倒不小。”那小妖一掌拍在了桌子上,看着阮灵儿的时候还一脸的色眯眯模样,看向良子书和叶麒,却是连眸子里都是凶狠狠的。
他听着良子书的话,凑上前去皱了皱鼻子,便是闻了闻两人身上的气味,才缩了缩身子,“不过几个修为低浅,刚能幻化人形的小狐妖,可真会说大话。老子今日是看着这小美人的份上,懒得跟你们纠缠,若不然,非剥了你们的皮,做个狐毛领子。”
“哈哈哈。”那小妖话说得凶狠,叶麒听着,却是仰头大笑了起来,丝毫都见不得怵意。“说我们是修为低浅的狐妖,那你呢?一个臭气熏天的小黄鼠狼,不过因为有些偷鸡摸狗的功夫,尚且能伤得了几个人,有什么勇气在这儿嘚瑟。”
“你……”
“哈哈,原来是只黄鼠狼。”阮灵儿都笑了起来,看着叶麒都是眯了眯眼,这小子还真有几分眼力见。这个小妖幻化的功夫还行,可不像那些其他的小妖的,光是看翅膀,头角或者獠牙便能认出来。
可是没想到,叶麒才不过看了几眼,却知道他是黄鼠狼修成的妖。难怪阮灵儿看着他都觉得实在贼眉鼠眼的。
“这黄鼠狼怎么说都沾了一个狼字,可是怎么我瞧着你,却似乎没有狼妖的魁梧,偏偏一副老鼠贼样。”
“我去他娘的。”那男子终于骂了起来,“嘴上功夫这么厉害,我就不信你这手上的功夫,也有这么好吗?”
那男子说着,自然也舍不得要向着阮灵儿动手,打伤了他的小美人,便手上一身,朝着叶麒一爪抓了过去。
叶麒虽然没有功夫在身上,但眼力劲是极好的,不等小妖的爪子到了跟前,已经脚下一挪,躲了开去,一下子就窜到了良子书身后。
可良子书自然不怕他,不等他的下一招过来,便立马是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良子书的力道可不是能小看的,他稍稍提了几分灵气,那小妖被抓着的手臂便丝毫都动弹不得。
他那里能忍,左手又跟着一爪子抓了过来,良子书根本不慌,直接另一只手跟了上去,便是又抓住了他左手手臂。
这一眨眼的功夫,小妖两只手都被抓了起来,功夫孰深孰浅,一眼便能分辨。
可那小妖依旧也是不甘心,见着手上一直挣脱不开,脑袋晃了晃,眼睛亮了起来,嘴里的獠牙都是露了出来。
却仍是一副贼眉鼠眼的模样,可有了一堆獠牙,却显得凶神恶煞了不少。
他脖子一伸,便是朝着良子书又要咬了过去,良子书自然是不由得他,抓着他的双手往前头一推,右脚一抬,便是踢在了那小妖的下颌上,让他承了这狠狠的一脚,往后连连退了好几步去。
阮灵儿瞧着,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已经有了几分担忧。
她自然是知道,以这小妖的功夫,就算再修炼个一百年的也绝对打不过良子书。可是却也绝对不能把这小妖逼急了,否则他使劲了妖气,良子书必然要用内地功夫才能应付。
那样,便是暴露他的内家功夫和灵宫灵气修为了。
她这么想着,也自然不能让事情这么恶化下去,立马便出手拦住了良子书,压低了声音道:“良大哥,不要。”
良子书听着阮灵儿的话,自然也明白她是什么意思,眉头一皱便是“哼”地一下放开手来,收起了自己的力道,对着面前的小妖便是道:“你打不过我,不想断手断脚断骨头的,便速速离开,否则我绝不客气。”
“什么叫你绝不客气?”那小妖也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听着良子书的话,却还是不依着,“小子,老子在外头混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少在老子面前装,老子非废了你不可。”
“你!”
“良大哥。”阮灵儿也是喊了一声,迅速地拦在了良子书面前,手上也没使劲地将那小妖的一拳打了开去,“我们别跟他多废话耽误时间。”
“小美人,我说你那么急着离开我做什么,我可是看小美人喜欢得紧呢。”
那小妖依旧是不依得很,根本就不想放过到了嘴边的小美人,看着良子书力道虽大,却似乎并不敢真的跟自己打一般,草草便要收了手,分明就是打不过自己,他哪里还肯放手,依旧要嚷嚷地上前来。
阮灵儿也实在没想到,莫九娘才离开这么一会子的功夫,他们却偏偏碰上这样的事情,可又决不能使出灵宫的功夫,只希望自己这手上的招数能尽快将这小妖赶了走就是。
只不过,阮灵儿手上的功夫还没出了口,一旁一直站着没说话的叶麒,忽的将手里的木著一扔便是站了起来,推推嚷嚷地朝着阮灵儿走了过来。
“诶诶诶,你这小妖,休、休得看我这好妹妹美艳姣好的,就要欺负于她!”
叶麒一句话说得,身子也不知怎个没站稳,便是朝着阮灵儿倒了过来,一下子将她一推,阮灵儿受着力,朝着身后倒去,“砰”地一下便撞到了一个人怀里。
她吓了一愣,赶紧抬起头来,只见着这被自己撞的人,刚刚走进这客栈,一身的暗黑色金绣长袍,一头黑色长发,只上端被同色发带束起,其他尽数披在肩头。在额前也有一小溜的暗紫长发散在额前,衬着一张唇红齿白及其阴美的脸,有着极尽的阴气。
阮灵儿撞到了他的怀中,他几下扶住了阮灵儿,看着她的脸微微地顿了顿,才笑了起来,“姑娘,可撞疼了?”
236 良子书
赤鹏天的话语也是毫不客气,一句话落了下来,便是足下一点,速度地飞跃了起来,丝毫没留情地朝着阮灵儿打了过来。
阮灵儿不是第一次跟他交手了,全然看得出这一次赤鹏天绝没留情,那一招一招地都带着十足的狠戾,阮灵儿手上拿着子午鼎,另一只手便腾出来接上赤鹏天的招式。
只不过她的修为还是差了赤鹏天许多,几掌相对之下,那灵气竟把自己震得后退了好几步。
阮灵儿瞧着,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身子一侧,便又是躲过了,赤鹏天的一招,他的掌风径直打在了石房的石柜上,只是一下,那石柜便是应声而裂,碎成了几块。
阮灵儿的眉头也是深深地皱了起来,好家伙,这一掌要是打在了自己身上,若来不及用灵气掩护,恐怕要像这石柜一般了。
这赤鹏天,当真是想要了自己的命。
一旁的两个赤丹堂弟子也没闲着,操着手上的长剑,便是应付着良子书。好在良子书的修为可不是轻易能应付地了的,他游刃有余地承接着那两个弟子的攻势,又间或地帮着阮灵儿档上赤鹏天的几招。
如此数十招打下来,阮灵儿虽堪堪应付了过去,可这石房却是遭了秧,桌子椅子的没有一处完整,被尽数地打得七零八落。
阮灵儿拧紧了几分拳头,她的确是低估了赤鹏天几分,自己虽已经迈入灵仙级别修炼,可还是不及赤鹏天的功力,这会子又因为子午鼎在手上,没法全然施展开来,更是手脚局促地很,只有抵挡的份,根本无法反击。
赤鹏天自然也知道不好如此耽误时间,招式之间,便是招招凌厉,不给丝毫阮灵儿可以招架的机会。
他身子飞到半空,袍子也跟着身形挥舞起来,双手在身前一握,便是化出一个赤红色的灵球来,狠命地朝着阮灵儿打了过去。
阮灵儿才恰恰好应付了他的上一招,根本来不及躲开,只得右脚向后迈了迈,稳住了身形,便立马双手一合,掌心向前地抵挡了过去。
她已经尽全力将冰心诀攻击脉火施展到了四阶,掌心伴着灵气,也生出了淡蓝色的光芒来,形成结界抵抗住赤鹏天的赤色灵球。
只见着这石房之中,刹那之间,便是红蓝光芒迅猛相对。
这,是一场灵气的对抗。
赤鹏天的赤色灵球犹如烈火一般迅猛狠戾,而阮灵儿冰心诀缺如冷澈寒冰一般,将他的灵球半包围了起来。
这一掌,十足是耗费了阮灵儿大半的功力。
其实对于赤鹏天的赤色灵球来说,阮灵儿的冰心诀完全是功法相克的,只可惜,她的修为还是差了些,这冰心诀四阶她又刚迈入并没有多久,尚且算不得稳定,若是短时之间施展也罢,可这般一直耗费自己的功力去维持,却实在是冒险得很。
该死,再给她一点时间就好了,哪怕多在灵药殿的书房暗室里再修炼上一个月,她绝对有十足的把握应付赤鹏天。
可是如今,好像真的有些不够。
阮灵儿的眉头越皱越深了起来,她已经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气开始不太稳定了起来,手上的劲也松了些许,原本能堪堪抵挡住赤鹏天的灵球,如今却越发吃力起来。
赤鹏天也是瞧出了阮灵儿的吃力,左掌抵住阮灵儿的寒冰防护,右手在身前一覆,又重重一掌打在了自己的赤色灵球上。
刹那功夫,赤色灵球的威力又大了几分,已经全然超过了阮灵儿的承受范围。
她掌心的灵气一泄,冰心诀猛地收了回去,连连地退了好几步。可赤鹏天的赤色灵球却依旧朝着她打了过去。
一旁已经腾着功夫看着这边战场的良子书,也知道事情危急起来,一剑迅速攻其不备地扫开那两个赤丹堂的弟子,便立马朝着阮灵儿这头飞了过来,一掌打在赤鹏天的赤色灵球上,另一剑便是接了上去,径直朝着赤鹏天刺了过去,想打断他的攻势。
可哪里想到,赤鹏天似乎早就料到了他这一招,竟丝毫都没想过去抵挡,只侧了几分身子,两掌跟了上去,依旧不撤了丝毫攻势地朝着阮灵儿打去。
他自然知道,良子书这一剑顶多就能伤了自己的手臂,可是他的两掌阮灵儿是绝对抵挡不了的。
先解决了这个臭妮子,其他的人自然是再接着对付就罢。
良子书瞧着他的动静,也明白了他的意图,瞧着一旁的阮灵儿,在连连退了好几步下,根本无法来得及再迅速聚起灵气抵挡。
他大叫一声“不好”,只得又迅速长剑一收,飞快地向着阮灵儿飞了过去,身形便是挡在了阮灵儿前头,想替她挡下这两掌来。
阮灵儿稳住自己的身形,看着突然飞过来的良子书,眸子一睁,便立马反应了面前的情景,“不要!子书!”
“砰!”她的话自然是来不及,良子书害怕她再挡去,已经径直抓住了她的手臂,将她直接护在了自己的身前。
只不过,谁也没有料到的是,那“砰”地一声,以着赤鹏天的功力,本其实即便良子书全力去抵挡,背部受敌,也应会受了重伤才是。
可这一招下来,他却只堪堪皱了皱眉头,似乎并未受了赤鹏天全掌。
待两人立马反应过来,迅速向一旁滚过身去,才惊地发现,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红色身影迅速地从石房入口跃了进来,双掌朝着赤鹏天的灵球打去,堪堪将他的攻势尽数打开了去。
那红色身影也丝毫不迟疑,又是立马袖子一挥,紧接着几掌下去,掌心带动着强大的气流,像凛冽的刀锋一般,径直划破了赤鹏天的攻势,几招之下,便将他的攻势尽破了开去。
赤鹏天原本这几招下来也耗费了他不少的功力,哪里还接得住这突然猛烈的几招,只得紧着撤了自己的灵气,稳住了身形来。
那红色身影便也立马落在了阮灵儿和良子书旁边,消瘦秀美的一张脸上,两弯柳眉微微地皱了皱眉,虽是沉着却依旧听得出担心之意的话语从红唇中溢了出来,“良子书,你可无事?”
“莫、莫九娘?”
阮灵儿看着眼前的人,一下子便认出了她来。
当初在鹿城的时候,她的出现就是这么的突如其来,在他们胶着于那个心肠狠毒的小妖时候,莫九娘就是这么突然地出现,两招功夫,便将小妖径直打回了原形。
她招式魔戾,用的却是仙家之剑七星太极剑,跟他们毫无瓜葛也似乎不想留恩情,却在危急时刻出手杀妖救了楚嫣。跟墨无月是旧识,可话语之间又似乎十分生疏。
莫九娘这个人,来历不明影踪不定,对于阮灵儿来说,一直就是一个解不开的迷,她原本还以为像这么一个女人,她可能这辈子也难以再见第二次,却没想如今,竟然在迷境中又见到了她。
她那张脸,是阮灵儿在这个时空,见着的最为动人的一张脸,美艳中带着几分清冷,仙气里又掺着几分狠戾,即便是过去了这么久,阮灵儿也绝对不会忘了她的长相。
自然这一次,也是一眼便能认得出来。
良子书瞧着,也是眉心微微蹙了起来,“莫姑娘,是你?”
“还算你信诺,倒是记住名字了。”莫九娘听着良子书的话,竟又是勾了勾唇角。莫说其他男人,那一抹若有若无的清冷笑意,即便是阮灵儿,都看着有些愣神。
上一次,她介绍自己的时候,莫九娘就曾说过,让良子书记住她的名字,想来,她所说的信诺就是指的这个。
阮灵儿想起来,那一次的时候,她第一次见着莫九娘笑便是因为良子书,如今再一次竟还是这般,她似乎对良子书有着不一样的相识一般。
良子书听着她的话,也是微微地愣了愣,扶着阮灵儿站了起来,才向着莫九娘微微点了点下颌,“多谢莫姑娘相救。”
“不必,救你的事多了,要谢可谢不过来。”莫九娘的视线从良子书身上收了回来,神情便又是变得冷漠起来,沉沉地便是撇下了这么一句,才袖子一挥,又转身朝向了一旁的赤鹏天。
赤鹏天这会子反应过来,看着面前陌生的女人,眉头也是颦了起来,“你是何人,为何要阻拦我的好事?”
“你打不过我。”莫九娘也不回答赤鹏天的话,只清冷地眸子在赤鹏天身上一扫,便是说道,“要活命就赶紧走。”
“年岁不大,口气倒不小。”赤鹏天冷哼了一声,回道。只是鹰眼一般的眸子还是上下扫了扫面前的莫九娘。
不得不承认,只这一招,他已经在知道眼前的女人并不好对付,她那双眸子看向自己,就好像刀锋一般带着凛冽的杀意。
若是目光也能有灵气攻势,她这一眼,大概便能杀上百人了。
只不过,这子午鼎势在必得,这阮灵儿几人,他也非杀不可。不管这个女人是谁,这个时候,他也要魔来杀魔,佛来**。
237 晋升
秦天阔哪里还敢有丝毫的松懈,手中的长剑紧握,剑花一挽便是赶紧将阮灵儿的攻势一招招地抵挡开去。
可是刚才的阮灵儿自然是没法跟这已走火入魔失了理智的阮灵儿相比,不但因为气血流动暴涨而使功力倍增,更是剑招之下狠戾十足,杀意弥漫。
在冰室之中,青雀尚且还费了些许功夫,秦天阔这会子更是吃力得很,手上的剑招抵挡了过去,就如同砍在玄铁上一般。
他知道不能让阮灵儿不断地攻击下去,便紧着脚下一挪,又再次躲开了阮灵儿的剑花,右手操着长剑,挑开了阮灵儿的剑锋,左手接了一掌上去,径直地打在了阮灵儿的小臂上,将她的身子侧去几分,手上长剑一送,便是朝着阮灵儿胸口而去。
秦天阔不想自己被阮灵儿这样轮番的攻势给牵制住,便想以攻为守,一剑刺开她的攻势去。
可怎么想的,他那一剑朝着阮灵儿胸口直刺过去,阮灵儿却是没有丝毫要去躲的意思,依旧是径直操着手上的剑招朝着秦天阔而去,胸口也是坦坦然地应对着秦天阔的太极剑剑尖。
秦天阔瞧着,眉头一拧,便是暗觉不妙。阮灵儿现在失了心智,哪里还能有什么防守之念,他这一招下去,阮灵儿若是不躲,怕是要取了她性命了。
秦天阔想着,也紧着赶紧剑锋一收,在剑尖堪堪要刺进阮灵儿身体的时候,灵气一转,便是将长剑收了回来。
只是,他这一招的迟疑,便立马让阮灵儿的攻势找着了最好的机会。阮灵儿眸子一红,手上的长剑在掌心一转,灵气凛然而生,便是朝着秦天阔一个横扫而去。
秦天阔瞧着阮灵儿这一招,也正想着转手去挡,可刚刚的灵气一收,还是让他的动作慢上了一分,眨眼之间阮灵儿灵气攻击已经到了身前。
秦天阔只得脚下步子一动,便是侧了几分身子去,只是依旧还是晚了阮灵儿一步,她的长剑虽然没有命中秦天阔的要害,却也从他的手臂上划了去,随着撕裂一声,一下便将秦天阔的衣袖刺破开去,鲜血也渗透了衣袖淌了出来。
秦天阔吃着痛紧着后退几步,阮灵儿却也丝毫不知道歇地继续攻上了前。
而在一旁一直看着的紫诺,在几人里最先察觉前头的不对劲。
她原本就觉得阮灵儿今日这攻势实在太过迅猛,这会子更是狠戾无比,眉心一皱,终于是看出了阮灵儿的变化。
她也不迟疑,见着秦天阔手上收了伤,便终于是按捺不住足下一点,朝着练功场上飞去,在阮灵儿的下一招到来之前,长剑一提,便是抵挡了开去。
重重地“铿锵”一声,紫诺只觉得自己的手都抖得有些厉害了。
该死,这女人竟然在比试的时候出了岔子。她又不是头脑愚笨之人,怎么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这头的练功场动静闹大起来,那些个师兄弟都是察觉出了异常,在灵宫高台上看着这边的青雀更是眉头紧紧拧着,也不等其他师父动作,便是脚下用力,迅速地朝着阮灵儿这边飞了起来。
阮灵儿这一次走火入魔较之上次更是严重,秦天阔受了伤,加着他和紫诺两人对付阮灵儿也算不得多少上风。青雀飞快地赶来,身上灵气聚起,便是朝着阮灵儿一掌横打了去,配合着紫诺秦天阔一起,将阮灵儿的攻势打散了开去。
青雀便才紧着追上一掌,一下拍在了阮灵儿的左肩上,将她拍晕过去,脚下动了动,便是飞到了阮灵儿身旁,一手扶住她的身子,另一只凛起体内灵气,从阮灵儿的百会穴灌入,强行压制住她体内暴动的气血。
终于,随着青雀和阮灵儿缓缓地落到练功场上,阮灵儿体内的气血逆行才终于是安分了下来,眸子一闭,彻底昏死过去。
“灵儿!”
“灵儿姐姐!”
一旁的匡扬和楚嫣也是紧着朝着这边跑了过来,匡扬是知道阮灵儿上次练功出岔事情的,这会子瞧着她便也是立马明白了她的现状,微微拉住了几分楚嫣,才看向了青雀。
青雀帮着阮灵儿调整了几分内息,又掏出一颗丹药来让阮灵儿服下,才袖子一挥忿忿地站了起来,带着不悦的神情看向了一旁被吸引过来的众灵宫弟子,沉沉地说道:“全都散去,没什么好看的。”
那些个灵宫弟子瞧着,也自然不敢多议论什么,只紧着相互催了催,便是不再围在阮灵儿身旁。只是匡扬几个却是没有离开,匡扬紧着几步走到了阮灵儿面前,便是赶紧查看她的伤势。
青雀皱了皱眉头,已经没了好脾气,“她没事。”说着,又走到了一旁看了看秦天阔身上的伤势,瞧着并没有大碍,才微微松了几分眉头。
楚嫣也是跑到了秦天阔身旁,一张小脸已经快要拧成了麻花一般,“秦哥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秦天阔摇了摇头,抬手点住了自己手臂上的穴道,迅速地止了血,才接着说道,“只是一点小伤,没有大碍。”
“那就好。”楚嫣听着,才长长地舒出一口气,“灵儿姐姐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一般?”
“她在比试的时候应是灵气运行出了岔子,气血逆行走火入魔了。”紫诺看了看阮灵儿,眉头也没松下多少,淡淡地说道。
“怎么会这样呢?”楚嫣还是有些不相信,匡扬也是神情拧紧着,她是知道阮灵儿之前便已经发生了一次类似事情的,那次的事情并没有过去多久,阮灵儿身子也没有全然康复,她又对秦天阔有着跟比人不一般的情绪,这次灵宫比试和秦天阔分在一起,想必也是耗费着全力去对抗的,出现这种事情并非没有可能。
只是匡扬也是相信阮灵儿,她应也不是如此粗心大意的人,在这样的场合,又怎么会让自己犯这种大忌。
但如今事情已经发生,匡扬也做不了什么去挽回,只得看向了一旁的青雀,沉了沉眉才说道:“青雀师叔,灵儿她前阵子受过伤,怕是这次比试又实在大意了几分,才会出现……”
“你不必为她辩护了。”青雀自然知道匡扬想说什么,手上一挥,便是打断了他的话,“她不专心练功,急于求成走火入魔还伤了同门弟子,不是你几句话,便能免了她责罚的。”
“可是青雀师叔……”
“青雀师叔。”一旁的秦天阔听着,也是走前了两步,“师叔,发生这种事情相比阮师姐也是不想的,只是气血逆流没法控制子,何况弟子也没有大碍,不如……”
“你也不必在这里多说。”青雀眸子撇了一眼一旁的秦天阔,“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这种事情,这次若是再不罚,难免还会再有下一次,我若是对她宽容,便是对这灵宫的其他弟子无责。”
青雀说着,便是站起了身来,朝着一旁的几人使了眼色,便是说道:“这种事情,我会如实告诉师尊和其他师父,你们带上他们两,到灵宫大殿去。”
“是……”
青雀已经连续两次如此说道,匡扬几人又哪里敢在多说什么,只得相继应了一声,便是扶上阮灵儿和秦天阔,往着灵宫大殿走去。
其他的弟子瞧着,也不敢多问什么,只速速让出了一条道来,便是又回到了秩序的灵宫比试之中。
几人到了灵宫大殿,玄武师尊和其他几位师父听着通传弟子带去的消息,也很快地到了灵宫大殿之中。匡扬抱着还昏沉中的阮灵儿,将她好生地靠着灵宫大殿里的柱子放了下来。
楚嫣看着阮林格,神情里依旧是十足地担心,拉了拉一旁秦天阔的衣袖,便是紧着问道:“秦哥哥,灵儿姐姐都昏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还是没有醒啊,她应该,不会有事吧?”
走在他们前头的青雀似乎是听着了楚嫣的话,眉心微微地颦在了一起,脚下顿了顿,转过身去,视线便又是放在了阮灵儿身上。
她神情有些犹豫,迟疑了一下,还是向着阮灵儿走去,再次将右手放在了阮灵儿的脉象上。
刚才,她的确是气过头了,明明在冰室里,自己已经多次嘱咐她,对修炼一事决不可操之过急,可今日在灵宫这么重要的比试之上,当着这么多灵宫弟子的面,她竟然还是再次犯下这样的大忌。
只是,气性过了些许去,青雀便有些觉得这其中似乎有什么不对劲了。
那叫匡扬的小子说得也没错,阮灵儿这个弟子一向聪慧,就算是误入了歧途,也不至于如此愚笨再次犯错。这其中,也不知是否有其他的内情。
她也给她服下了丹药,想来应该无碍很快便能清醒,可这会子,似乎阮灵儿也没有要醒过来的踪迹。
青雀想着,眉心紧拧着,便是将灵气覆于右手之中,探入了阮灵儿脉络,再次好生地替她诊断。
239 仙尊
在这皎月宫里,除了他娘亲,也就只有些小兔子小蝴蝶地陪着他。可是娘亲总有她自己的事情要做,兔子和蝴蝶又都不能说话,小鱼儿有时候也会觉得无聊。
如今终于有一个人能听他说话了,他只恨不得帮满肚子藏着的话都说了出来。
只是,他啪啦啪啦地说了一大堆,一旁的人却根本也没回上他几句,只专心看着那桌子上刻着的棋盘,跟兔子蝴蝶的倒也没有什么分别。
小鱼儿终于是说累了,自顾自地跑到小湖旁攒起一手窝水喝了两口,才又回到亭子里来,干脆也不说话,只坐在一旁看着男人,晃悠着一双小腿,眨巴着眼睛。
两个人也不知道这么过了多久,墨无月的心思从棋盘上收了回来,看着一旁自己一个人倒也玩的十分自在的小家伙,动了动唇角,“还不回去,不怕你娘找吗?”
“娘亲有事呢,而且她也允过我可以到处玩。”面前的人难得的跟他说上一句话,小鱼儿立马憋不住地赶紧回道。
只是一句话落下来,这人又开始不说话了。也不知怎么的,小鱼儿出来这么久,也知道自己是该回去先跟娘亲说一声的,可是他就是有些舍不得离开这儿,总想着自己能不能再跟他说上几句。
他想着,脑袋朝着男人的方向蹭了几下,“你为什么会来这儿?”
“我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在这。”
小鱼儿问着问题,他倒是能回答上几句,小鱼儿砸吧了几下嘴巴,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又接着问道:“为什么?”
“答应了一个人。”墨无月回道,话音落了下来,他的神情松了松,手指也从石桌上放了下来,轻轻拂了拂衣袖。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一个不足三岁的小儿说这么多,不过或许他也是太久没有跟人说过话来,竟然唇齿一松,又接着道。
“住在这儿的人,是我朋友,我们约了一盘棋,每年都会来下,不过到了如今,棋也并未下完。”
“哦。”小鱼儿钻尖了脑袋仔细地听着他的话,可他的声音淡淡的,缭绕在自己脑子里,却偏偏很是难懂。他只得轻哼了一声,指着石桌又是问道:“就是这个?”
“嗯。”墨无月点了点头,话语一顿,又追上了一句,“围棋。”
“能教我吗?”小鱼儿当然不懂围棋是什么,可是这皎月宫能玩的东西他都玩遍了。这什么围棋的看上去也挺好玩的,要不然怎么他在这儿坐了这么久,却也不跟自己说一句话,只是一直盯着这石头桌子。
小鱼儿问着,他却是一直没说话,小鱼儿等了好久,终于还是忍不住从石椅上跳了下来,走到了石桌跟前,睁大着眼睛看着他,想要让他注意到自己。
墨无月看着自己面前突然钻出来的脑袋,微微一愣,坐直了几分身子,教一个三岁小孩下围棋自然是件麻烦事,他自觉便要摇头。
可小鱼儿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见着墨无月没说话,又紧着凑近了几步,小手都快要扒拉到了他身上,“教我好不好,墨叔叔?你教我下棋,我可以给你讲故事,我有好多好多的故事,都可以讲给你听。”
这自然不是什么有诱|惑力的条件,墨无月经历过的事情,又怎么是他一个三岁小孩记忆里能比得上的。
尤其,他也着实不喜欢自己身边有个叨念来叨念去的小家伙。
但这个条件,对于小鱼儿来说,却已经是他能许下最好的承诺了。他最喜欢的就是听故事了,他想着,定也是所有的人都跟他一样的。若是娘亲愿意给自己讲故事,他定是什么事情都可以答应娘亲的。
只是没想到,他的话说了出来,面前的人却仍是沉默着,似乎好像没有听见自己的话一般。
而墨无月,却也的确是被小鱼儿的这句话扰乱了几分思绪,它这般耳熟,又这般陌生,耳熟地可以轻易挑动他心中沉在最底下的心弦,却又陌生地让他想不起是多久多久之前的事了。
他本能地便想拒绝,可是不知怎么的,他看向了面前这个小家伙,看着他那一双星辰一般发着亮的眸子,话语到了喉间又顿了顿,竟莫名地点了点头,答应道:“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小鱼儿只听着他答应了下来,一双眼睛便是笑眯了起来,自然是他说什么,都准备答应着。
“你每天这个时候来这儿,我会跟你见面,不过这件事情,不能告诉你娘。”
“为什么?”小鱼儿自然想不到会是这么一个条件,他都已经快要忍不住跑回去告诉娘亲,他见到了一个特别有趣的人,可是为什么,却不能告诉娘亲呢。
墨无月却是不想多说,只是道:“若是你答应我,我便教你下棋,若是不行,你也便再见不到我了。”
小鱼儿犹豫了一下,知道他一定不会告诉自己原因,可是他也真的很想跟他待在一起多说几句话。他歪着脑袋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小鱼儿说着,便立马伸出小手指去,勾了起来在墨无月面前晃了晃,“那我们说定了,我每天都来找你,你教我下棋,我给你讲故事,没做到的是小狗。”
“嗯?”墨无月轻哼了一声,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小肉手,眉头微微地颦了颦。
小鱼儿却也不等他说话,径直便是将手深了过去,勾住了墨无月的手指,“好了,这样我们就约定了。”
墨无月感受着那双小手触碰到自己指尖,下意识地便缩了缩,只是眉头一松,依旧也没有说什么。
小鱼儿得着应许,脸上的笑意都是漫了出来,收回手去一下子便是跳了起来。“嘿嘿,那墨叔叔,我先走了,不然娘亲就要找过来了,我明天来找你,你一定要在啊。”
小鱼儿说着,蹦跶了一下,便是又飞快地跑开了去。
墨无月看着他飞离开的小身影,视线收了回来,又落在了自己刚被他触碰过的指尖,神情一顿,眼睑却又是垂了下来。
这并不是他想要做的承诺,可是不知为什么,他却还是答应了这个小家伙。
也许是因为他的那句话,也许、是真的有太久太久,没有人跟他说过话了,他竟然、没有遵循自己的原则,拒绝了他。
他想着,眸子睁了开来,朝着静湖看了看,又是落在了石桌的棋盘上。
皎月宫,这地方、又有多久没有其他人来了呢。
玉卿,这个名字,又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记得。
玉卿两个字,在墨无月脑子里溢了出来之后,他古井一般沉沉的神情终于是动了动,染上了些许的波澜,那些被尘封了很久,尘封到也许所有人都忘了的事情,也慢慢地冒了出来。
三百年了吧。
这所有的一切,竟然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三百年前的一盘棋,到如今,竟然也没有结果。
墨无月只要闭上眼,以前的一切便似乎还如同刚发生一般,在他的脑海里一点点地划过,他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记得他们一起进入仙宫在仙宫之中修炼,记得她最喜欢穿红衣,在落满了雪的青竹林里舞着剑舞。
记得他们初认识的时候,她一张还没有长开却已经是世上无双的脸,带着桃花一般的笑意看着自己,那双眸子也是如同那小儿一般,星辰一样闪亮,笑起来更是弯成了桃花。
她说:“墨哥哥,你教我练剑吧,你教我练剑,我可以给你讲故事,我有很多很多的故事,都想要讲给你听。”
而他们之间的故事,便是从这时候开始。
只是、这却并不是什么好故事,墨无月也不知道所有的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生变化,但就是这样一夕之间,什么都不一样了,局势变得让他越来越没法控制。
他们的修为与日俱增,而这其中的纠葛却也更是杂乱如麻。
玉羊仙尊常说,一念成仙,一念成魔。确实一点没错,似乎也只不过是眨眼之间,该发生的、终究还是发生了。
玉卿离开,夜七一怒掀起仙魔之战,六界混乱民不聊生。他和玉卿,作为四大仙君其二,原本便是守着四方,要护这六界周全,却哪里想得,六界之乱却是因他们而生。
三百年了,听上去似乎过了很久,可是墨无月一闭眼,却还是能想起那时候的场景来。
而如今,三百年时间虽然已经过去,但墨无月却知道,夜七没有死,真正的事情没有过去,这所有的一切,便也依旧有着重新再来的趋势。
他不会忘了预言石上的话,更清楚地知道,如今发生的,也在一步步地迈向着那个预言。
妖界混乱、神器相继现世、逆道之人的出现,还有、刚刚离去的小孩,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着他,三百年前的悲剧,即将再一次重演。
可是怕就怕这一次,却不是他一人之力,便能阻挡的了。
240 小鱼儿
楚嫣的确是从皇宫里给小鱼儿寄来了不少好玩的物事,很多都是连阮灵儿都没有见过的,小鱼儿一个个都是喜欢得紧。不过阮灵儿瞧着,他怕是又发现了些新奇的事情了,这些个小玩意儿也根本是留不住他,第二天一大早的,还是一溜屁股便跑了。
不过皎月宫上的到处她和小鱼儿都是熟悉,他这个年纪又正是想玩的时候,以前在灵宫里闷久了,阮灵儿自然也由得他了。
何况她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便也只是嘱咐让他早些回来。
小鱼儿抱着自己的东西,见着娘亲没有管,跐溜一下便是赶紧朝着后山小湖那儿跑去。
那个墨叔叔的确没有骗他,他到了那儿的时候,大老远的便看见了他的身影。
小鱼儿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昨天才第一次见面,可他就是喜欢跟这个叔叔在一起。他总觉得就算听他说上一句话都特别的有意思。
他老远瞧着墨无月的身影,便根本耐不住性子,径直朝着那头跑了过去,嘴里更是奶声奶气地喊着:“墨叔叔,墨叔叔,你果然没骗小鱼儿!”
墨无月听着小鱼儿的声音,也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坐在亭子里,等着小鱼儿跑近了几步,才开口说道:“既已承诺,我自然不会食言,你呢?”
“我没有告诉娘亲。”小鱼儿立马竖起了三根手指放到了脑袋跟前,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小鱼儿是男子汉,不会说话不算话的。”
他说着,脑袋都是往墨无月的方向蹭了蹭,一双眼睛盯着棋盘便是不放,生怕墨无月不会教他下棋一般。
墨无月抿了抿唇角,右手抬了起来,向着石桌袖子一挥,从那石桌的一盘便是伸出来一个暗格,暗格里放着两盅黑白棋子,墨无月将它们拿了出来,又是轻挥了挥手,扫去了棋子上的灰尘,那棋子模样便是显露了出来。
只见着这黑白棋子皆是翠玉染色而成,扫去了污浊便是晶莹剔透,各个小巧精致,小鱼儿瞧着都是闭不上眼睛了,“这个棋子好好看啊。”
“再精致又有何用,下棋的人走了,它终究也只能落灰了。”墨无月却是摇了摇头,他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丝毫的波澜,可是小鱼儿看着他的眸子,却总觉得墨叔叔似乎有些不开心。
他当然猜不出着不开心是因为什么,便也只是歪了歪头,爬上了墨无月对面的石椅,端正地坐好了几分身子,才说道:“怎么会呢,我可以陪墨叔叔你下棋啊。”
“可以。”墨无月听着小鱼儿的话,淡淡地应了一声,拂下袖子看着一旁的小鱼儿,唇角微微地动了动,却还是恢复于平静,只是捻起了一颗棋子放在了棋盘之上,“那,你又有什么故事,可以说给我听?”
一句话,便是打开了小鱼儿的话匣子,虽然并没有长多大,可是他却有太多的故事想要讲了。平日里就自个面对着兔子蝴蝶,如今终于有个人可以陪他说话了,即便眼前的男人,半天也憋不出什么话来,可小鱼儿就是觉得心情都跟着愉悦了起来。
就这样,在这个静湖旁的小亭子里,这个没有人知道的小地方,两个男人别有默契地相对而坐,一个奶声奶气地讲着他小小的脑袋里独独能装下的一些故事,而另一个,则安安静静地听着,偶尔地时候从鼻间哼上一声。
性格迥异的两个人,可坐在一起的画面,看上去倒是极其地相称。
其实还不到三岁的小鱼儿,就算是墨无月教着,下棋又能学得了多少,大多的时候,不过都是墨无月在听着小鱼儿讲故事。
讲来讲去的,小鱼儿连他今日吃了几口蜂蜜,又练了几个招式,也全都一一地讲了出来。最后没了话头,便开始讲他的娘亲。
他的娘亲在他心中是最重要的人,墨无月瞧着,一提到阮灵儿,小鱼儿便是有着说不完的话,他年岁虽不大,可跟着阮灵儿也是闯南走北去了不少地方,就算记不清一二,也能断断续续地跟墨无月说着。
墨无月倒也对这似乎提起着几分兴趣,也不打断小鱼儿,只由着他慢慢讲着。
就这样,小鱼儿在皎月宫的日子,终于是过得比之前要有滋有味多了。尤其慢慢的,小鱼儿的故事讲的差不多了,墨无月便偶尔地也舍得开口跟小鱼儿讲些故事。
小鱼儿觉得,墨叔叔的故事可比娘亲的要有意思多了,他讲的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有好多奇奇怪怪的人鬼妖魔的在墨叔叔的故事里,听着墨叔叔沉沉的嗓子,一下子就把小鱼儿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就这样的日子过了许久,阮灵儿都觉得最近的小鱼儿好像活跃多了,练剑很是认真,总是想着多学几招,问的问题也多了起来,好像恨不得小脑瓜里赶紧把所有的事情都装进去。
阮灵儿怕着他在皎月宫上无聊,每日里也变着花样地给他做点新的吃食,蜂蜜花糖、花羮等等。小鱼儿最近也似乎变得爱吃多了,总是自己吃了一份,还要拿着另一份带走吃着。
不过小鱼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阮灵儿自然也乐意见着他能多吃点。
只不过她当然不知道,小鱼儿带走的那一份,总是被他带到了亭子里,交给了墨无月。
但凡他喜欢吃的,他便留的更多,想让墨无月也好好尝尝。墨无月吃东西一向吃得少,不过他看着小鱼儿带过来的花羮,却也是难得地会吃上几口。
但不得不说,东西的口味,倒还真是算几分奇特。
厨艺当然比不得小家碧玉大家闺秀的,不过也自然,看那女人的性子,便不是甘心厨房的人。似乎这些东西也是她自己闲心鼓弄的,有时候会算上几分美味,有时候却也差了几分味道。
对于墨无月来说,阮灵儿这个女人的存在,永远是他所不能忽视的。只是,他们到底也就见过三次面而已,他对于她的了解,真真只能停留在了这小儿的话语里。
也不知怎么的,墨无月终于是提起了几分性子来,在听着小鱼儿讲故事的时候,也会偶尔地发问几句。
倒也真是奇怪,就算并不熟悉,可听着这一句一句奶声奶气的话,却偏偏在他的心中,也能让阮灵儿的形象愈发丰满起来。
就这样,时间倒也过去了半个多月。
瞧着时间,小鱼儿的生辰快要到了。
提起这件事情,阮灵儿都禁不住地叹气她这个做娘亲的,上一次小鱼儿生辰还不如匡扬细心,这一次两个人都在皎月宫里,更是人也见不着,东西也买不着,倒是也不能给他好好地过个生辰了。
不过小鱼儿似乎也不在意这些,依旧每日里高兴得很,听着阮灵儿说着他生辰将近,更是脚丫跟生了风一样地扑腾到了外头。
小鱼儿当然懂得生辰是他一年时间里最重要的时候,他虽然不甚记得,可是娘亲说过,他最喜欢的木马就是匡扬叔叔在他去年生辰时送的,还有良叔叔带来的那么多新奇玩意,也是嫣儿小娘送给他过今年生辰的。
所以小鱼儿一听着自己生辰快要来了,便左等右等地只盼着这天尽快带来,想把这件事情告诉墨叔叔。
终于,他的生辰,可算是来了。
墨无月也觉察着今天的小鱼儿有些许的不一样,平日里虽也是一副上蹿下跳的模样,可今日却格外的欢脱,连走到亭子里来都是上下蹦跶地厉害,似乎、是带着满腔好消息来的。
墨无月瞧上了他一眼,脸上依旧是波澜不经的神色,只是等着小鱼儿坐到了自己对面的椅子上,才垂下眼睑看着桌上的棋盘。
对于这小子,他永远不用着急。果然,小鱼儿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一转,看着墨无月才没一会功夫便按捺不住地凑上了前,“墨叔叔,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嗯。”墨无月轻哼了一声,将手上的棋子放到了棋盘上,也不抬头。
脆生生地声音便又接着道:“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嗯?”依旧是不冷不热的一声,偏偏对于小鱼儿来说,墨无月的一个字都能勾起他所有的话茬子。
“是我的生辰,今天、是我的三岁生辰。”小鱼儿重复了两遍,连话里都带上了笑意,声音更是要飞了起来一般。
“嗯?”小鱼儿的话音落了下来,墨无月虽又是一声轻哼,可这一声轻哼,却是抬高了不少语调,连同他的眸子里也是起了几分波澜,“今日,是你生辰?”
“是啊。”小鱼儿看着墨无月多吐了几个字,也知道生辰之事在他心里定也是看重的。他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蹭的一下从椅子上跳下来,便是接着说道,“墨叔叔,今儿个,小鱼儿就三岁了。娘亲说了,过一年生辰,就会长大一点。墨叔叔你瞧瞧,今日的小鱼儿跟昨日的比,是不是长高了长大了?”
242 生辰
楚嫣的确是从皇宫里给小鱼儿寄来了不少好玩的物事,很多都是连阮灵儿都没有见过的,小鱼儿一个个都是喜欢得紧。不过阮灵儿瞧着,他怕是又发现了些新奇的事情了,这些个小玩意儿也根本是留不住他,第二天一大早的,还是一溜屁股便跑了。
不过皎月宫上的到处她和小鱼儿都是熟悉,他这个年纪又正是想玩的时候,以前在灵宫里闷久了,阮灵儿自然也由得他了。
何况她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便也只是嘱咐让他早些回来。
小鱼儿抱着自己的东西,见着娘亲没有管,跐溜一下便是赶紧朝着后山小湖那儿跑去。
那个墨叔叔的确没有骗他,他到了那儿的时候,大老远的便看见了他的身影。
小鱼儿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昨天才第一次见面,可他就是喜欢跟这个叔叔在一起。他总觉得就算听他说上一句话都特别的有意思。
他老远瞧着墨无月的身影,便根本耐不住性子,径直朝着那头跑了过去,嘴里更是奶声奶气地喊着:“墨叔叔,墨叔叔,你果然没骗小鱼儿!”
墨无月听着小鱼儿的声音,也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坐在亭子里,等着小鱼儿跑近了几步,才开口说道:“既已承诺,我自然不会食言,你呢?”
“我没有告诉娘亲。”小鱼儿立马竖起了三根手指放到了脑袋跟前,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小鱼儿是男子汉,不会说话不算话的。”
他说着,脑袋都是往墨无月的方向蹭了蹭,一双眼睛盯着棋盘便是不放,生怕墨无月不会教他下棋一般。
墨无月抿了抿唇角,右手抬了起来,向着石桌袖子一挥,从那石桌的一盘便是伸出来一个暗格,暗格里放着两盅黑白棋子,墨无月将它们拿了出来,又是轻挥了挥手,扫去了棋子上的灰尘,那棋子模样便是显露了出来。
只见着这黑白棋子皆是翠玉染色而成,扫去了污浊便是晶莹剔透,各个小巧精致,小鱼儿瞧着都是闭不上眼睛了,“这个棋子好好看啊。”
“再精致又有何用,下棋的人走了,它终究也只能落灰了。”墨无月却是摇了摇头,他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丝毫的波澜,可是小鱼儿看着他的眸子,却总觉得墨叔叔似乎有些不开心。
他当然猜不出着不开心是因为什么,便也只是歪了歪头,爬上了墨无月对面的石椅,端正地坐好了几分身子,才说道:“怎么会呢,我可以陪墨叔叔你下棋啊。”
“可以。”墨无月听着小鱼儿的话,淡淡地应了一声,拂下袖子看着一旁的小鱼儿,唇角微微地动了动,却还是恢复于平静,只是捻起了一颗棋子放在了棋盘之上,“那,你又有什么故事,可以说给我听?”
一句话,便是打开了小鱼儿的话匣子,虽然并没有长多大,可是他却有太多的故事想要讲了。平日里就自个面对着兔子蝴蝶,如今终于有个人可以陪他说话了,即便眼前的男人,半天也憋不出什么话来,可小鱼儿就是觉得心情都跟着愉悦了起来。
就这样,在这个静湖旁的小亭子里,这个没有人知道的小地方,两个男人别有默契地相对而坐,一个奶声奶气地讲着他小小的脑袋里独独能装下的一些故事,而另一个,则安安静静地听着,偶尔地时候从鼻间哼上一声。
性格迥异的两个人,可坐在一起的画面,看上去倒是极其地相称。
其实还不到三岁的小鱼儿,就算是墨无月教着,下棋又能学得了多少,大多的时候,不过都是墨无月在听着小鱼儿讲故事。
讲来讲去的,小鱼儿连他今日吃了几口蜂蜜,又练了几个招式,也全都一一地讲了出来。最后没了话头,便开始讲他的娘亲。
他的娘亲在他心中是最重要的人,墨无月瞧着,一提到阮灵儿,小鱼儿便是有着说不完的话,他年岁虽不大,可跟着阮灵儿也是闯南走北去了不少地方,就算记不清一二,也能断断续续地跟墨无月说着。
墨无月倒也对这似乎提起着几分兴趣,也不打断小鱼儿,只由着他慢慢讲着。
就这样,小鱼儿在皎月宫的日子,终于是过得比之前要有滋有味多了。尤其慢慢的,小鱼儿的故事讲的差不多了,墨无月便偶尔地也舍得开口跟小鱼儿讲些故事。
小鱼儿觉得,墨叔叔的故事可比娘亲的要有意思多了,他讲的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有好多奇奇怪怪的人鬼妖魔的在墨叔叔的故事里,听着墨叔叔沉沉的嗓子,一下子就把小鱼儿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就这样的日子过了许久,阮灵儿都觉得最近的小鱼儿好像活跃多了,练剑很是认真,总是想着多学几招,问的问题也多了起来,好像恨不得小脑瓜里赶紧把所有的事情都装进去。
阮灵儿怕着他在皎月宫上无聊,每日里也变着花样地给他做点新的吃食,蜂蜜花糖、花羮等等。小鱼儿最近也似乎变得爱吃多了,总是自己吃了一份,还要拿着另一份带走吃着。
不过小鱼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阮灵儿自然也乐意见着他能多吃点。
只不过她当然不知道,小鱼儿带走的那一份,总是被他带到了亭子里,交给了墨无月。
但凡他喜欢吃的,他便留的更多,想让墨无月也好好尝尝。墨无月吃东西一向吃得少,不过他看着小鱼儿带过来的花羮,却也是难得地会吃上几口。
但不得不说,东西的口味,倒还真是算几分奇特。
厨艺当然比不得小家碧玉大家闺秀的,不过也自然,看那女人的性子,便不是甘心厨房的人。似乎这些东西也是她自己闲心鼓弄的,有时候会算上几分美味,有时候却也差了几分味道。
对于墨无月来说,阮灵儿这个女人的存在,永远是他所不能忽视的。只是,他们到底也就见过三次面而已,他对于她的了解,真真只能停留在了这小儿的话语里。
也不知怎么的,墨无月终于是提起了几分性子来,在听着小鱼儿讲故事的时候,也会偶尔地发问几句。
倒也真是奇怪,就算并不熟悉,可听着这一句一句奶声奶气的话,却偏偏在他的心中,也能让阮灵儿的形象愈发丰满起来。
就这样,时间倒也过去了半个多月。
瞧着时间,小鱼儿的生辰快要到了。
提起这件事情,阮灵儿都禁不住地叹气她这个做娘亲的,上一次小鱼儿生辰还不如匡扬细心,这一次两个人都在皎月宫里,更是人也见不着,东西也买不着,倒是也不能给他好好地过个生辰了。
不过小鱼儿似乎也不在意这些,依旧每日里高兴得很,听着阮灵儿说着他生辰将近,更是脚丫跟生了风一样地扑腾到了外头。
小鱼儿当然懂得生辰是他一年时间里最重要的时候,他虽然不甚记得,可是娘亲说过,他最喜欢的木马就是匡扬叔叔在他去年生辰时送的,还有良叔叔带来的那么多新奇玩意,也是嫣儿小娘送给他过今年生辰的。
所以小鱼儿一听着自己生辰快要来了,便左等右等地只盼着这天尽快带来,想把这件事情告诉墨叔叔。
终于,他的生辰,可算是来了。
墨无月也觉察着今天的小鱼儿有些许的不一样,平日里虽也是一副上蹿下跳的模样,可今日却格外的欢脱,连走到亭子里来都是上下蹦跶地厉害,似乎、是带着满腔好消息来的。
墨无月瞧上了他一眼,脸上依旧是波澜不经的神色,只是等着小鱼儿坐到了自己对面的椅子上,才垂下眼睑看着桌上的棋盘。
对于这小子,他永远不用着急。果然,小鱼儿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一转,看着墨无月才没一会功夫便按捺不住地凑上了前,“墨叔叔,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嗯。”墨无月轻哼了一声,将手上的棋子放到了棋盘上,也不抬头。
脆生生地声音便又接着道:“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嗯?”依旧是不冷不热的一声,偏偏对于小鱼儿来说,墨无月的一个字都能勾起他所有的话茬子。
“是我的生辰,今天、是我的三岁生辰。”小鱼儿重复了两遍,连话里都带上了笑意,声音更是要飞了起来一般。
“嗯?”小鱼儿的话音落了下来,墨无月虽又是一声轻哼,可这一声轻哼,却是抬高了不少语调,连同他的眸子里也是起了几分波澜,“今日,是你生辰?”
“是啊。”小鱼儿看着墨无月多吐了几个字,也知道生辰之事在他心里定也是看重的。他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蹭的一下从椅子上跳下来,便是接着说道,“墨叔叔,今儿个,小鱼儿就三岁了。娘亲说了,过一年生辰,就会长大一点。墨叔叔你瞧瞧,今日的小鱼儿跟昨日的比,是不是长高了长大了?”
243 秘密
阮灵儿是没有来过皎月宫的,这灵宫之中,到了这山崖边上的,恐怕顶多也只有紫诺和良子书会来过。所以她也并不知道这皎月宫外的情况。
她听着,只是朝着青雀指的方向走近几步,几步的功夫,阮灵儿的眉心一颦,便能感觉到靠着山崖的这头,空气中有着明显的气流,阮灵儿用灵气一逼,便能瞧着半空之中若有若无地闪过几丝水波一般的光漾。
她知道,这应该就是紫诺所说的,在皎月宫外的结界了吧。她想起之前他们一起去妖界的时候,在那苍山顶上,也是同样有着布起的结界,若不是莫九娘解了那结界,那一层接着一层的石阶显露出来,阮灵儿也瞧不出苍山和其他的山峰有什么不同。
她想着这些,也没有动静,只是微微退到了一旁。青雀这才走近了几步,看着这面前的结界,唇角的笑意起了起,双手抬了起来。
只见着她聚起灵气,那蓝色的灵光在她指尖之中,飞快地划动,再如同流行一般飞向结界的几个结点,面前的结界便是一下子闪起光漾来,光漾如同水波一般一层一层地推了开去,阮灵儿便只觉得眼前原本被人遮住的帘也像揭了开去一般,一座摇摇晃晃的绳桥便从云端里显现出来。
只见着高高的山崖之上,只有一上一下两根绳索穿云而过,在山峰之中链接起来。阮灵儿竟才知道,皎月宫所处的山峰,和这灵山,是由绳桥连接起来的。
而在这绳桥的尽头,远远地望过去,隔了许远的地方,有一座孤峰,孤峰顶上便是一座偌大的宫殿。想来,这就是灵宫弟子谁也没有到过的地方,皎月宫了。
它孤零零地坐立在孤峰之上,周围被厚厚的云是不是地遮掩着,只是在白云之中,才若有若无地能看见些许宫殿的棱角,如此远远看去,倒还真的像是仙宫一般,给这皎月宫越发地披上了神秘的面纱。
只是阮灵儿知道,她很快、就要去解开这皎月宫的面纱了。
青雀解开了结界,便是看向了一旁的阮灵儿,也不等她说话,便径直地抱起了小鱼儿。小鱼儿还真是难得被青雀这么抱着,虽然觉着十分别扭,可扭捏了一下,还是放弃了挣扎。
青雀抱稳了小鱼儿,才向着绳桥走了过去,“别说我没提醒你,这山崖高至千丈,可别到了皎月宫宫门口,却没命进去了。”
“是。”阮灵儿应了一声。
不过不得不承认,这绳桥的确是看上去有些恐怖。这山崖高得根本就看不到底,从这到皎月宫的孤峰之间只有这两条绳索,要在这绳桥之上过去,若是没有一个坚定的心理素质,怕是都要被吓得半死了。
阮灵儿十分庆幸青雀将小鱼儿抱着现行去过了绳桥,否则自己还要拿着行礼,再抱上小鱼儿的话,恐怕就很难从这绳桥上过去了。
她应了一声,便是拿起了行李,跟在了青雀身上,聚精会神地将体内灵气聚起起来,覆于足下,心中暗暗念起飞升术的心诀,脚下一点,落在了绳索之上。
绳索受着力,微微地晃动了几下,阮灵儿一下子便看着了脚下深不见底的深渊,心里便是抖了一下。
她伸手抓住了一旁的另一条绳索,稍稍地稳住了几分自己的身形。
虽然她的飞升术也算醇熟,可是这绳桥除了两根绳子什么保护的东西都没有,低下又是这么高的悬崖,摔下去,别说活命,恐怕连个全尸都没有,阮灵儿心中自然多少还是有些生怵的。
看看前头的青雀却是比自己稳得多,她抱着如今快要三岁,已经有了不少重量的小鱼儿,走在这绳索之上,却还如同身在平地一般,足下轻点,便是从绳桥上屡屡飞过,远远看过去,被这周围的雾气围绕着,就好像仙子一般凭空无物地飞过,小鱼儿乖乖地待在她身上,也是不动,只巴巴地看着身后的阮灵儿,想要她快点跟上。
阮灵儿暗自叹了一口气,说实在的,平时不瞧的确不觉得,如今看来,自己和这青雀之间的确是差得太远了。也还真是有些羡慕青雀的修为,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修为才能到达青雀他们这样的水平。
只是在这绳桥上,她可不敢大意,只平了平思绪,便立马跟上了青雀的脚步。
越是往前面走着,皎月宫的轮廓便越发地清晰,终于,阮灵儿足下一点,最后落在了皎月宫的门口。只见着偌大的宫殿落于自己面前,被云层若有若无地笼罩着,仿若仙宫一般,缭绕着清雅的仙气。
皎月宫的宫殿倒也如同它的名字一般,看上去十分地脱俗,整整齐齐的殿堂,雕琢精致的屋檐,殿前种着一排的青竹,清风拂过,竹叶晃晃悠悠的,像是在奏乐一般,给这威严的宫殿多增加了几分雅趣。
阮灵儿耸了耸肩,长舒出一口气,这儿、就是她以后要跟小鱼儿生活一年的地方了。
青雀也将怀里的小鱼儿放了下来,小鱼儿唔了一声,一下子钻到了阮灵儿的怀里,“娘亲。”
阮灵儿摸了摸他的头,将手里的行李放下来,才走前几步到了青雀身边。
青雀看着她,下颌微微地扬了扬,“好了,我也就送到这儿了,接下来的一年,靠你自己的造化了。”
“多谢师父。”阮灵儿拱了拱手,诚心地回道。
“不必。”青雀双手覆到了身后,神情顿了顿,视线撇过阮灵儿,停在了面前的宫殿上,似乎心中想起了些什么一般,眸子里头也染上了几分落寞。
这眨眼之间,阮灵儿都以为自己是看晃了眼,青雀的喜怒哀乐其实也很少藏着,阮灵儿从她神情中看过不少生气、戏谑的意味,只是却也从来没见过像如今这般落寞伤感的神情。
在这皎月宫中,到底发生过什么,在青雀的身上,又有什么故事呢?
阮灵儿觉得,似乎在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譬如叶麒、莫九娘,还有青雀,这些故事就这么藏着他们内心的最深处,藏着那个封闭的空间里,任何人都无法问津。
似乎一辈子也可以就这么深藏在里头不被提及,可往往到了那个触及的点上,却能如同潮水一般疯狂地涌出来,让你无法忘记它的存在,也无法抹灭这些故事在你心中的痕迹。
阮灵儿当然无法理解青雀眸子里的神情是因为什么,也更不知道这个在青雀身上的故事又都发生了什么,她只是站在一旁十分识时务地没有说话。
等着两人之间好一番的沉默之后,青雀才回过头来,看着面前的阮灵儿,刚刚的神情缓了下去,她微微地弯了几分唇角,便是笑道,“好了,我走了,以后每月的这一天,我都会让良子书来这儿将需要的东西送到绳桥外,有任何事情,你也尽可在那时跟你师兄提起便是。”
“弟子明白。”阮灵儿应了一声。
青雀又是看了一旁的小鱼儿一眼,才接着说道:“你要记住,以后你是同阮非单独住在这皎月宫中,万事都要小心,若是再出现冰室和比试时的情况,就算我有心,恐怕也来不及救阮非了。”
“嗯。”阮灵儿重重地点了点头,这件事,她也是一定不会,让它再有发生第三次的机会了。
青雀嘱咐完这些,便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视线再在皎月宫上停留了一会,连步伐都没有往前踏入一步,身形一转,又是从绳桥之上回到了灵山后山悬崖。
阮灵儿眼见着青雀的身影被层层的白云掩盖了去,才终是收回视线来,看着一旁的小鱼儿,蹲了下来,笑道:“小鱼儿,以后,你就要跟娘亲住在这个宫殿了,我们可能要住上很久很久,没有扬叔叔,也没有嫣小娘,只有小鱼儿和娘亲,你知道吗?”
“就住在这儿吗?”小鱼儿睁了睁大眼睛,撅着小嘴巴,回身看了看身后的宫殿。
“嗯。”阮灵儿点了点头,“以后,就只有娘亲和这这个小木马陪着你了。”
“有娘亲就好了。”小鱼儿收回视线来,看着阮灵儿脸上的神情,嘴唇一弯,小脑瓜儿也是用劲地点了点,“小鱼儿会想扬叔叔他们,不过、只要有娘亲陪着,小鱼儿去哪儿都好。”
“乖。”阮灵儿也跟着笑了起来,摸了摸小鱼儿的头,便是一手拉住了他,一手拿起了一旁的行李,“走吧,让我们好好看看,这个以后我们要生活一年的地方,说不定啊,这里还有很多好玩的呢。”
“嗯!”小鱼儿开心地应了一声,拉着阮灵儿的手也是蹦蹦跳跳的,三岁的小孩就是这样,情绪总是能被新奇的事物轻易地吸引开去。
这皎月宫小鱼儿是第一次来,自然是好奇得很,只是阮灵儿不知道,这一年的时间,阮非能不能陪着她一同闲得下来。
她同样不知道的是,随着她的步伐,踏入皎月宫中,她的人生轨迹,也在一步步地发生着。
244 治伤
“它受伤了?”
墨无月听着小鱼儿的话,微微侧了几分眸子,看着他怀里的小兔子。
“嗯。”小鱼儿点了点头,摸着小兔子的脑袋好一会,它总算是安静了不少,小鱼儿才将它的身子侧了侧,露出了它背上的伤疤来。“我前几日看着它的时候,它也不知道在哪儿撞伤了,我想抓了它帮它敷药包扎,可是它跑得太快了,我都追不上。不过有墨叔叔就太好了,总算抓着它了。”
“你会治伤吗?”墨无月淡了淡眸子,倒是真没想到小鱼儿抓兔子的原由是这个,小孩子爱玩是必然的,他也只以为抓了这兔子,是打算自己养着玩的,没想到,却是惦记着兔子身上的伤。
他看了一眼一旁的小鱼儿,他的眼神灼灼,手上更是轻柔地摸着灰兔子的毛,神情都是温柔得很。
都说言传身教,这阮非这般作为,大概,也跟那女人教的有几分关系吧。
小鱼儿听着墨无月的话,摇了摇头,抱着小兔子跟着墨无月朝着林子外走去,“我不会,但是娘亲会啊,我带回去给娘亲就好了。”
小鱼儿说着,一双眼睛都是笑成了月牙,抬着脑袋看着墨无月,扬了扬手里的灰兔子,又笑道:“墨叔叔,谢谢你送我的生辰礼物。”
“不算什么。”墨无月轻摇了下颌,看着面前的小鱼儿,神情一顿,又是勾了勾唇角。“不如,我再送你一样东西好了。”
“什么东西?”小鱼儿摇了摇头,墨叔叔已经送了他一个礼物,他想不出他还要送自己什么。
墨无月却是没有多说,只是伸出手去拍了拍小鱼儿的肩膀,手指从他的脖间划过,在他脖子上的带着的墨牌上轻轻地点了点,“礼物其实已经在你身上了,你只需要好好保管便可。”
“在我身上了?”小鱼儿歪了歪脑袋,没听懂墨叔叔的意思。
可他还想再问, 墨无月却是收回了手,只覆到了身后,道:“好了,既然兔子也抓到了,你便先回去,今日生辰,你娘定然还等着你。”
“是了是了。”墨无月如此说道,小鱼儿也是立马点了点头,今日出门的时候,娘亲便说过,不可在外玩得太久,这个时候是该回去了。“那墨叔叔,谢谢你教我抓兔子,我就先回去了。”
“嗯。”墨无月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看着小鱼儿的身影一步三回头地渐渐走远,才足下一点也飞离了后林子。
小鱼儿今日抓着了兔子,也是别提有多高兴了,回去的路上都是蹦着走得,一看到阮灵儿便是飞奔了过去,还隔着老远,就开始喊了起来,“娘亲!”
阮灵儿朝着小鱼儿看了过去,只见着它怀里抱了只灰兔子,脸上的笑意都是藏不住,“嗯,怎么了?”
“娘亲你看。”小鱼儿跑到了阮灵儿跟前,将手里的兔子抬了起来,凑到阮灵儿眼前说道,“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只兔子,你看,我今天抓到它了。”
“是受伤了的那一只吗?”阮灵儿倒是听他提起过,不过小鱼儿一直抱怨自己的修为不够,总是抓不住它,今日可真是幸运,竟然让他逮着了。
“嗯嗯。”小鱼儿猛地点了几下头,将兔子的伤口露了出来给阮灵儿看。
只见着那兔子的背上还有着干掉的血迹,兔毛都弄脏了许多,伤口也还没完全愈合,咧着难看的伤疤。
阮灵儿接了过来,便是朝着院落里走去,一边宽慰着一旁的小鱼儿说道:“没事的,我看了伤口,不算是大伤,我帮它敷药就好了。”
“好!”小鱼儿又是点了点头,就知道这种事情到了娘亲手上,一定简单极了。
阮灵儿看着小鱼儿脸上的笑意,也是弯了弯唇角,这小子,才这么小倒还真是挺有善心的,“不过小鱼儿今天可真是厉害,平常的时候一直懊恼抓不着这兔子,没想到今天居然抓着了,看来过生辰就是不一样。”
“嘿嘿。”小鱼儿被阮灵儿这么一夸,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袋,虽然很想告诉娘亲是因为墨叔叔教过的原因,可是又答应过墨叔叔不能说出去,便只好眯着眼睛笑了笑也不说话。
阮灵儿自然没觉察出其他的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便一手抱住了兔子,一手拉着小鱼儿往前走着,“兔子你放心,娘亲肯定给你治好了。今日小鱼儿过生辰,快来看看我都给你做什么好吃的了。”
在皎月宫里,阮灵儿也实在没办法去找些小鱼儿喜欢的东西送过他,便只能在吃食上下点功夫。
好在在这皎月宫里待久了,她除了修炼之外,无事便也钻研些许做东西的手艺,将那些个药草药花的熬汤做食,还有强身健体的功效,倒也不失是个两全的办法。
小鱼儿喜欢吃稍微甜一些的东西,这些花羮、糕点什么的他都很喜欢,阮灵儿便照着他的口味各样都做了一些,也算是给他过上一个生辰了。
果然,小鱼儿听着阮灵儿的话,一双眉眼都眯成了月牙,脚下的步伐都变得轻快了起来,恨不得立马就飞到花羮面前去。
阮灵儿看着他,都是藏不住满脸的笑意,将小鱼儿带到了桌子前,又将吃食都准备好,才把药盒拿了出来,找了些治伤的草药,给兔子敷上了去。
小鱼儿瞧着,一边往着嘴里头塞着糕点,一边还不忘了问着阮灵儿,“娘亲,小兔子的伤怎么样了?”
“没有什么大碍的,应该是被树枝什么刮伤了。”阮灵儿轻应了一声,好在没有失太多血,敷上点药就会没事的。
“那就好。”小鱼儿点了点头,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那娘亲,兔子要多久才能好啊。”
“这草药灵的很,过几天就没事了。”阮灵儿敷好了药才抱着兔子走到了小鱼儿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她摸了摸兔子的毛发,那兔子似乎也知道他们对它没有敌意一般,没在费劲地挣扎,只是乖乖地躺在阮灵儿双腿上。
小鱼儿也凑了上前,看了看兔子的伤,其实刚敷上的药,却偏偏看上去像是好多了些似的,小鱼儿脸上的笑意也是禁不住地露了出来。
“那太好了,这样它就不会痛了,娘亲真厉害。”
“只是很简单的事而已。”阮灵儿摇了摇头,又看了一眼兔子,“小鱼儿喜欢这只兔子吗?要不要留下来养着它。”
“可以吗?”小鱼儿三个字刚出了口,可还没等阮灵儿回答,又立马噘着嘴摇了摇头,“还是算了,这林子那么大,它在林子跑多开心啊,养起来它肯定不喜欢的。”
阮灵儿听着,都是笑了起来,“那岂不是下次,你想见它的时候,又得费劲找它了?”
“没事。”小鱼儿眯了眯眼睛,“正好,等它伤好了,我也可以再跟它比比,我跟它,是谁跑得快一些,嘿嘿。”
“好。”阮灵儿轻点了下颌,听着小鱼儿的话,倒是真有几分欣慰。
她觉得她现在是越来越有一个做娘亲人的感觉了,关注着小鱼儿的一举一动胜过自己太多,她什么都想教给小鱼儿,想要他能抱着善心,能一直如同他现在一般单纯清澈着。
尤其是她知道小鱼儿身上的魔气,她曾经走火入魔过,知道魔气发作时候的感觉,她绝不希望这股小鱼儿体内的魔气会有一天不受控制而改变他的心性。
三岁了,小鱼儿过完今日就满三岁了,想想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才那么小一个,如今个头都高了起来,说话虽然也是软糯糯的,可是却能够说长一些的句子来了。
时间这么慢慢地过去,小鱼儿也真的是慢慢地长大了。
阮灵儿很想看着小鱼儿长大,却又很害怕他长大,他害怕随着时间这么过去,很多事情都会慢慢地滋长出来,脱离她的控制范围。
而她现在,却还完全没有能力,去阻止那些事情的滋长。
也许,她真的得加快她的步伐了。
阮灵儿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让自己暂且先不去想这些,才看向了一旁吃得欢快的小鱼儿,点了一下他的小鼻子,笑道:“小鱼儿,今日生辰,你可有什么愿望呀?”
“要许愿的吗?”小鱼儿抬起了脑袋,一双大眼睛看着阮灵儿。
“可以许个看看嘛。”阮灵儿笑了笑,虽然没有的蛋糕蜡烛,但好歹也是个生辰,只是不知道小鱼儿的愿望是想要什么。
小鱼儿听着,歪着脑袋也没有想上多久,便是立马开口道:“之前的小愿望,就是想要找到这只兔子给它治伤,不过现在已经实现了。”
小鱼儿说着,又是接着道:“但是,还有一个愿望没实现。”
“什么?”
小鱼儿指了指阮灵儿的脸颊,“我想能治好娘亲脸上的疤。”
这个想法可在他心里萌生很久了,娘亲那么好看,就是脸上不知怎么有道疤,小兔子身上也有伤疤,小兔子腾地跑都跑不快了。
娘亲脸上的伤也一定疼,他才不想那道疤一直留在娘亲的脸上呢。
245 线索
阮灵儿倒真没有想到,小鱼儿心里的愿望,竟然是这个,她听着,一时都没有说话,只是抿了抿唇角,拂上了脸上的伤疤,这个疤都实在留得太久了,久得她很多时候都忘了它的存在。
可是,小鱼儿却看在了眼里,也记在了心里。
虽然她也很想祛了这疤,只可惜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伤的,总之,以她现在的冰心诀治疗脉火修为,是真的没法奈何于它。
不过这种事情,阮灵儿也看淡得实在太多,她从到了这个时空,就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出现等着她去处理,自然没有过多心思放在这上头,或许以后冰心诀修炼上去,这道疤,便也是有方法的吧。
阮灵儿想着,便也没再接话,只是笑着伸出手去摸了摸小鱼儿的脑袋。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这个清净的皎月宫里,除了她和小鱼儿,却还有其他的人。她更不知道的是,她和小鱼儿这头的这些细碎的声音都透过这空旷的院子传到了不远处小丘上一个人的耳朵里。
墨无月就站在这小丘之上,看着那头安静下来的两人,才收了灵气来,双手覆到了身后,足下一点,远离开了小山丘。
窃人私语?
他倒没有想到,如今的他竟然也做起这样的事情来了。可是,刚刚他看着阮非离开的身影,竟是并没有多少迟疑,便跟了上去。
他的确是对这两个人,存着几分好奇的。
在皎月宫里待了这么久,他们都做些什么,说些什么。那个阮灵儿,今日又是打算如何给阮非过这个生辰。
这样的感觉让他觉得有些奇怪,那个才三岁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就这么突然地出现,便似乎一个石块一般,坠入到水里,在他平静的生活里也荡出了波澜来。
他记得很久很久以前的时候,玉卿就跟自己说过,他太平静了,平静地失去了一个人该有的喜怒哀乐。
可如今,这样的平静,终于是被一个小儿打乱了。
墨无月轻抿了抿唇角,他清楚的知道如今住在皎月宫里的人,或许将是会改变未来命运的人,可是现在的他却暂且做不出什么去改变这一切。
无道的想法,他并不是没有萌生过,但终究,在他的责任里,却无法对一个无辜的人,做出无道的事。
更何况,那皎月宫中的人,心地善纯,更也无法让他将他们与预言石上的事情,联系在一起。
或许,天道总有他自己的轨迹,这今后的一切,也只能静待它的发展了。
小鱼儿的生辰,就这般过去,阮灵儿当然也不会忘了她之前来皎月宫的真实目的。眼见着第二个月的时间就快到来,想来良子书也应该快来皎月宫中给她送必需的物事了。
能不能解开皎月宫的谜团,恐怕还是得靠着良子书的消息。
终于,那绳桥外的铃铛响起,良子书来皎月宫的时间,到了。
阮灵儿迫不及待地嘱咐好了小鱼儿,便紧着往皎月宫外飞去。
过了绳桥,良子书已经在那头等待着,看着阮灵儿过来,便是先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了阮灵儿。
阮灵儿却是不在意这些,只接过来道了一声谢,便是径直开口说道:“良师兄,这一个月时间,你这处,可有什么新的消息吗?”
良子书的着急是和阮灵儿一样的。
自从上次回到灵宫之后,他的心便一直都无法平静,莫九娘这个名字,好似一道魔障一般,总是缠绕在他的脑海里。
让他觉得他的人生,好像是没有放置一本书的柜子,又好像是一幅缺了一角的画,没办法完整起来,甚至于,空荡荡得让他觉得有些心慌。
他明明没有失忆过,可是却总觉得自己的记忆中缺失了很重要的一块,而这一块,便一定是和莫九娘有着关系的。
他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过,只有他自己知道,在这灵宫几个月时间,九娘竟不知多少次闯入他的梦里。
那些梦很奇怪,是很多很多的场景,有他、也有莫九娘。
可是,又似乎和现在的他、现在的莫九娘不一样,那些事情,也明明没有发生过,却依旧让他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只是,到底是零碎的梦,组不了完整的故事,也给不了他隐藏的记忆。只是越发积累成一团麻一般缠在他的心里,他迫切地想要去解开它。
他迫切的想知道他和莫九娘之间到底有什么过往,更想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师尊和师父们万般阻挡他出灵宫,甚至于,连莫九娘这个名字,都不许他提。
良子书想着,也紧着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才看着阮灵儿回道:“其实皎月宫的事情,你跟我提到验生石的时候,我便有意查了,不过之前我查的都是灵宫条律之类,都不曾记载,你说这皎月宫之前应是单独的宫殿,我便朝着这个方向搜寻,倒真是、有些眉目了。”
“是什么?”阮灵儿听着,眼睛都是一亮,对于在皎月宫中找了两个月都不曾找到丝毫线索的她来说,有眉目三个字真真是一个幸运事。
“跟你猜测的一样。”良子书沉了沉神色,继续说道,“这皎月宫之前的确并不隶属灵宫,是独立的宫殿,三百年前才交由到青雀手里掌管。”
“三百年前?”阮灵儿微微颦起了眉头,又是三百年前。
她觉得,好像很多事情都是从三百年前开始的,那时候,除了妖魔犯乱,仙魔大战之外,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那这个皎月宫,之前的主人是谁?她如今去了哪里,又是为什么,会将皎月宫交到青雀手上?”
“阮师妹,知道四方仙君吗?”良子书却是不着急回答,只是问道。
阮灵儿点了点头,这个她自然也是知道的,神界大门关闭之后,仙界代替着神界维护着六界的秩序和平,而仙界,修为排前的便是以玉羊仙尊为首的玉华仙宫,以及四方仙君。
墨无月便是这四方仙君之首,北方无尘仙君。
而其他三个,分别是东方青华仙君、南方伏羽仙君和西方玉卿仙君。
只看墨无月就知道,这四个人的修为都定是高深莫测,远远在他们之上。只是也依旧都和墨无月一样,镇守在各自的仙宫,神龙见首不见尾。
在这四个人之中,只有玉卿仙君是个女人,灵宫又在西方,良子书突然提到四方仙君,那么他的意思是,这个皎月宫,原是玉卿住的地方?
阮灵儿想着,心中的想法也是说出了口,“你是想说,玉卿仙君吗?”
阮灵儿的话落了下来,良子书便是点了点头,他自然是知道,以灵儿的聪慧,他只需稍稍提点,便定是能猜出来的。
“皎月宫原本是玉卿仙君的宫殿,只是三百年前玉卿消失之后,便交由到青雀师叔手里了。”
“消失了?”阮灵儿微微愣了愣,“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消失了?她是去哪里了?还是、死了?”
良子书的眉头也是微微颦着,“这件事情勿说你了,连我也不确定。不过这三百年来,也确实未在听说过玉卿仙君的消息,或许,真的是仙去了。毕竟四方仙君缺了一个,定是会助长妖魔的气焰,这种事情,没有传出去,也是有可能的。”
良子书说着,话语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而且,玉卿若是仙去,定也是在仙魔大战之前,若是没猜错,这三百年前的仙魔大战,也应是由玉卿仙君一事引发的。”
“为什么这么说?”
“在灵宫书卷上有记载,那次大战四方仙君中,其他三方仙君都有参与,却只有玉卿仙君不在其中。那一战,魔界魔尊杀戮四方,仙宫灵宫还有其他三方仙君的宫殿都受屠戮,却只有皎月宫,如同置身事外一般,没有受到什么攻击损害。以魔尊的性子,这其中若是没有其他的内情在里头,定然是说不过去的。”
“这就真有些奇怪了。”阮灵儿也是一时捋不清思绪来。
这三百年前的事情,就好像隔着一层面纱一般,明明浮出了些许面貌若隐若现,可偏偏还是难以让人看清。
或许所有的事情,只有她完全清楚了那时候发生的一切,才能够全然解开吧。
“那这么说,想要解开这个皎月宫的秘密,就得在玉卿身上下手了。”
良子书也是点了点头,“只是,再多的线索我也找不出了,书卷上并未记载这皎月宫里是否有什么密室之类,更没有验生石的线索。”
良子书的神情也是凝重了起来,虽然让他们知道了皎月宫的过往,可是却依旧无法知道验生石的下落。
“对不住了师妹,我并没有能帮到你的线索。”
“不。”阮灵儿摇了摇头,“这些已经是很大的突破了。”
她抿着唇角,想了想,便是接着说道:“我虽然对这玉卿并不了解,不过她既然是四方仙君之一,定然和墨无月其他三方仙君关系不菲,若是再查的话,可以再往这方面找。”
246 暴露了
虽然这次良子书来到皎月宫,也一样没有任何关于验生石的线索,可至少却也让阮灵儿知道了这个皎月宫的过往。
西方仙君玉卿,这个对于阮灵儿来说十分陌生的名字,可如今却也似乎离得她十分近一般。
这个皎月宫,除了三百年玉卿在这儿住过外,也就只有她和小鱼儿在这儿住下来了。
阮灵儿想起在那个玉卿的房间里,那般清雅别致的装饰,还有那架不再有人弹起的古琴,这个玉卿,定也是个清雅温煦的女人,只是不知道,在她的身上都发生了些什么,如今,她又是生是死,在这皎月宫里,又还都有些什么样的故事。
只是这些故事,终究还是随着玉卿的离开尘封了起来,阮灵儿无从得知,只希望下一次良子书再来皎月宫的时候,可以带来些新的线索,也能让她早点解开这皎月宫中的秘密,找到冰心诀的晋升方法和这验生石。
她心中想着这些,往着皎月宫走去的步伐也慢了许多,好不容易到了院落,小鱼儿这家伙也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了。
她自个在院落里炼了一会冰心诀,才终于是见着小鱼儿的影子了。
小鱼儿跑了过来,饶是在高高的山顶上,可这会子也是跑了满脑袋的汗,看着阮灵儿便是飞了过来。
“娘亲!娘亲!”
“乖,慢点啊。”阮灵儿看着他,眼里都充满了宠溺的神色。
不过这阵子小鱼儿的修为好像进步地特别快,飞升术也是稳得很,再也不会动不动地摔跤了。
跟他比起来,自己的进步就实在是差得太远了。在皎月宫两个月了,她的冰心诀还是停留在四阶的段位,一直无法突破。
阮灵儿想着,都是自顾自地叹了一口气。
这口气落在了小鱼儿眼里,一下子就让小鱼儿的小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他走到了阮灵儿跟前, 伸出了手指头拂了拂她的眉头,“娘亲为什么要皱眉头呢?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阮灵儿听着,紧着摇了摇头,“没有不开心的事,娘亲、只是在想些事情而已,你今日玩得怎么样?”
“开心呀。”小鱼儿笑着摇晃着脑袋。
“那就好。”阮灵儿揉了揉他的脑袋,“你呀,还真是跟其他小孩不一样,自个一个人在这皎月宫真是玩得起劲。”
“啊?”小鱼儿也顺势挠了挠自己的的头,“嘿嘿,我还有很多朋友啊,林子里有好多小动物。”
嘿嘿,还有墨叔叔,就是不能告诉娘亲而已。
“嗯嗯。”阮灵儿弯了弯唇角,“来皎月宫已经两个月了,还有十个月我们才能够出去,你能在这儿玩的开心就好了。”
“那娘亲呢?”小鱼儿撅起了嘴唇,“为什么娘亲总是不开心呢,是有什么事烦恼吗?”
“没有啦。”阮灵儿笑了起来,“只是来到这皎月宫这么长时间,我在想,皎月宫存在了那么长的时间,在我们来这儿之前,又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那个从前住在这里的主人,在她身上,又都有什么故事?”
“娘亲是说那个你不让我去的房间吗?”小鱼儿歪了歪脑袋,“是住在那里的人吗?”
“嗯嗯。”阮灵儿点了点头,“娘亲只知道那个人是个仙君,是修为很厉害的人,比娘亲厉害上很多很多倍,这儿原先是她住的地方,只不过三百年前她就离开了。”
“离开那么久了吗?”小鱼儿哇得一声,他才活了三年,三百年,那得是多长多长的时间啊。
“是啊。”阮灵儿应了一声,“就是离开太久了,所以太难知道她的故事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样的人。”
小鱼儿看着阮灵儿脸上的神色,也是眯起了眼睛来,点着脑袋说道:“小鱼儿虽然没有见过,不过这儿这么漂亮,玉卿仙娘一定也是个很漂亮很漂亮的人。”
小鱼儿说着,又是“嘿嘿”笑了两声,“但那也一定没有娘亲漂亮。”
“你啊。”阮灵儿点了一下小鱼儿的鼻子,“就数你的嘴最甜。”
只是,她一句话落了下来,后来的话还没出口,神色便是一变,看着小鱼儿的眸子动了动。
等等,玉卿仙娘?
这四个字怎么会从小鱼儿的嘴巴里说出来?皎月宫原来的主人是玉卿,她是才从良子书的嘴里才知道的,刚刚跟小鱼儿说话,也没有说到玉卿两个字。
小鱼儿怎么会说得,如此顺口?
阮灵儿微微颦起了眉头,看着一旁的小鱼儿,眸子也正经了不少,“小鱼儿,你怎么知道,她叫玉卿?”
“啊?”小鱼儿长大了嘴巴,还没反应过来阮灵儿的话,“仙娘不是叫玉卿吗?我记得是啊。”
“的确是没错,可是、娘亲好像没有跟你说过这两字,小鱼儿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啊,我……”小鱼儿挠了挠脑袋,被阮灵儿这么一问,立马变得有些手足无措,着急地晃了晃脑袋,“我也不知道在哪里听得,就是冒出这两个字。”
“那……”
阮灵儿还想再问,可是眸子微微动了动,却还是轻笑了一声,将心中的话压了下去。
小鱼儿不会骗人,也更藏不住事,所以有些事情他若是要跟自己讲的话,恐怕早就会讲了。
他没有说出来,只能证明,这其中一定有别的她不知道的事情。
阮灵儿想着,也的确觉得最近的小鱼儿是有些不对劲了。如今想想,他每天出去玩的时间都很是固定,而且一天不落。就算他对这皎月宫的生活再适应,也不会在玩闹上还这般地有规律。
他最近的修为也进步地有些让她刮目相看,可平日里的时候,却也不见他有多出多少的细心修炼的功夫。
似乎、是有人在背后教他一般。
如果这么说的话,那这玉卿两个字也应该是有人告诉他的了。
甚至于,他还总是带了不少吃得东西出去,也不像是一个三岁小孩能吃得下的食量。只怪阮灵儿一直以为是他玩的太疯便吃得多了,如今想想真是处处诧异。
只不过,这些再怎么样,也只是阮灵儿自个的猜测,皎月宫里应该没人能进的来才是,一直以来,她也未曾发现在这儿有其他的人出现过。
所以她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疑心重了点。
可是,阮灵儿也不打算将自己的疑惑说出来询问小鱼儿,她不打算将这为难的事交给小鱼儿。
更何况,要查出他最近都做了些什么,又是不是遇见了其他的人,可有的是办法。
阮灵儿没有再问,小鱼儿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他哪里敢再面对自己个娘亲,生怕她又突然冒出来一个自己答不上来的问题就惨了,便紧着喊了娘亲一声,慌忙跑去了一旁。
阮灵儿自然也没再在这个问题上问过小鱼儿。
小鱼儿哪里还会细想其他的什么,娘亲没再问这些问题,他自然是松了一口气,没觉得还会有其他的什么在里头,第二天的时候,依旧是寻着时间,到了后山的亭子处。
他跟墨叔叔认识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了,墨叔叔说过,他只是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来这儿待上一阵。
他知道,等到墨叔叔觉得待够了,也许,就会离开皎月宫了。
小鱼儿可真不想去想墨叔叔离开之后的日子,就没有人陪着他天天玩了。所以如今墨叔叔还在的皎月宫里的日子,他便只想着可以让他多陪着自己一会儿。
墨无月依旧是在亭子中等着小鱼儿,从第一次跟小鱼儿约定起开始,他便每日这个时候在亭子里等着他,日日没有食言,更没有晚到。
其实他的确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来皎月宫里待上一阵,算是祭拜他这个老朋友,可是却只有今年,他在这儿待上的时间太长了。
这个小孩,却是能让人莫名地想要和他多待上一会。
但再怎么样,一个月的时间也的确是已经够了,他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或许,是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墨无月想着,今日或许就该跟小鱼儿坦白他要离开的事情了。
小鱼儿又哪里知道这些,他看着墨无月,便一下子开心起来,蹦蹦跳跳地朝着墨无月飞了过去,一下子凑到了桌子面前,立马从怀里掏出了带来的糕点。
“墨叔叔,你快尝尝我今日带的糕点,是娘亲新做的,我觉得可好吃了,给你也多带了点。”
“好。”墨无月看着小鱼儿,轻笑了一声,拿起了一块糕点送入了嘴里,才点了点头,“的确是不错。”
“是吧是吧。”小鱼儿听着墨无月的夸,就好像是夸自己一般,眉毛都要飞了起来。“娘亲做的东西真是越来越好吃了,每次都要馋死我了。”
小鱼儿说着,墨无月看着他那张笑意浓厚的脸蛋,也禁不住地轻抿了唇角。
只不过他在想说话的时候,却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眸子微微地一动,便是朝着一旁的一个方向看了过去。
与此同时,在那个方向,一个身影朝着这边飞了过来,带着笑意的声音便是响了起来,“小鱼儿,在这儿交了新朋友,怎么也不跟娘亲说上一声呢?”
247 礼物
虽然这次良子书来到皎月宫,也一样没有任何关于验生石的线索,可至少却也让阮灵儿知道了这个皎月宫的过往。
西方仙君玉卿,这个对于阮灵儿来说十分陌生的名字,可如今却也似乎离得她十分近一般。
这个皎月宫,除了三百年玉卿在这儿住过外,也就只有她和小鱼儿在这儿住下来了。
阮灵儿想起在那个玉卿的房间里,那般清雅别致的装饰,还有那架不再有人弹起的古琴,这个玉卿,定也是个清雅温煦的女人,只是不知道,在她的身上都发生了些什么,如今,她又是生是死,在这皎月宫里,又还都有些什么样的故事。
只是这些故事,终究还是随着玉卿的离开尘封了起来,阮灵儿无从得知,只希望下一次良子书再来皎月宫的时候,可以带来些新的线索,也能让她早点解开这皎月宫中的秘密,找到冰心诀的晋升方法和这验生石。
她心中想着这些,往着皎月宫走去的步伐也慢了许多,好不容易到了院落,小鱼儿这家伙也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了。
她自个在院落里炼了一会冰心诀,才终于是见着小鱼儿的影子了。
小鱼儿跑了过来,饶是在高高的山顶上,可这会子也是跑了满脑袋的汗,看着阮灵儿便是飞了过来。
“娘亲!娘亲!”
“乖,慢点啊。”阮灵儿看着他,眼里都充满了宠溺的神色。
不过这阵子小鱼儿的修为好像进步地特别快,飞升术也是稳得很,再也不会动不动地摔跤了。
跟他比起来,自己的进步就实在是差得太远了。在皎月宫两个月了,她的冰心诀还是停留在四阶的段位,一直无法突破。
阮灵儿想着,都是自顾自地叹了一口气。
这口气落在了小鱼儿眼里,一下子就让小鱼儿的小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他走到了阮灵儿跟前, 伸出了手指头拂了拂她的眉头,“娘亲为什么要皱眉头呢?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阮灵儿听着,紧着摇了摇头,“没有不开心的事,娘亲、只是在想些事情而已,你今日玩得怎么样?”
“开心呀。”小鱼儿笑着摇晃着脑袋。
“那就好。”阮灵儿揉了揉他的脑袋,“你呀,还真是跟其他小孩不一样,自个一个人在这皎月宫真是玩得起劲。”
“啊?”小鱼儿也顺势挠了挠自己的的头,“嘿嘿,我还有很多朋友啊,林子里有好多小动物。”
嘿嘿,还有墨叔叔,就是不能告诉娘亲而已。
“嗯嗯。”阮灵儿弯了弯唇角,“来皎月宫已经两个月了,还有十个月我们才能够出去,你能在这儿玩的开心就好了。”
“那娘亲呢?”小鱼儿撅起了嘴唇,“为什么娘亲总是不开心呢,是有什么事烦恼吗?”
“没有啦。”阮灵儿笑了起来,“只是来到这皎月宫这么长时间,我在想,皎月宫存在了那么长的时间,在我们来这儿之前,又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那个从前住在这里的主人,在她身上,又都有什么故事?”
“娘亲是说那个你不让我去的房间吗?”小鱼儿歪了歪脑袋,“是住在那里的人吗?”
“嗯嗯。”阮灵儿点了点头,“娘亲只知道那个人是个仙君,是修为很厉害的人,比娘亲厉害上很多很多倍,这儿原先是她住的地方,只不过三百年前她就离开了。”
“离开那么久了吗?”小鱼儿哇得一声,他才活了三年,三百年,那得是多长多长的时间啊。
“是啊。”阮灵儿应了一声,“就是离开太久了,所以太难知道她的故事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样的人。”
小鱼儿看着阮灵儿脸上的神色,也是眯起了眼睛来,点着脑袋说道:“小鱼儿虽然没有见过,不过这儿这么漂亮,玉卿仙娘一定也是个很漂亮很漂亮的人。”
小鱼儿说着,又是“嘿嘿”笑了两声,“但那也一定没有娘亲漂亮。”
“你啊。”阮灵儿点了一下小鱼儿的鼻子,“就数你的嘴最甜。”
只是,她一句话落了下来,后来的话还没出口,神色便是一变,看着小鱼儿的眸子动了动。
等等,玉卿仙娘?
这四个字怎么会从小鱼儿的嘴巴里说出来?皎月宫原来的主人是玉卿,她是才从良子书的嘴里才知道的,刚刚跟小鱼儿说话,也没有说到玉卿两个字。
小鱼儿怎么会说得,如此顺口?
阮灵儿微微颦起了眉头,看着一旁的小鱼儿,眸子也正经了不少,“小鱼儿,你怎么知道,她叫玉卿?”
“啊?”小鱼儿长大了嘴巴,还没反应过来阮灵儿的话,“仙娘不是叫玉卿吗?我记得是啊。”
“的确是没错,可是、娘亲好像没有跟你说过这两字,小鱼儿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啊,我……”小鱼儿挠了挠脑袋,被阮灵儿这么一问,立马变得有些手足无措,着急地晃了晃脑袋,“我也不知道在哪里听得,就是冒出这两个字。”
“那……”
阮灵儿还想再问,可是眸子微微动了动,却还是轻笑了一声,将心中的话压了下去。
小鱼儿不会骗人,也更藏不住事,所以有些事情他若是要跟自己讲的话,恐怕早就会讲了。
他没有说出来,只能证明,这其中一定有别的她不知道的事情。
阮灵儿想着,也的确觉得最近的小鱼儿是有些不对劲了。如今想想,他每天出去玩的时间都很是固定,而且一天不落。就算他对这皎月宫的生活再适应,也不会在玩闹上还这般地有规律。
他最近的修为也进步地有些让她刮目相看,可平日里的时候,却也不见他有多出多少的细心修炼的功夫。
似乎、是有人在背后教他一般。
如果这么说的话,那这玉卿两个字也应该是有人告诉他的了。
甚至于,他还总是带了不少吃得东西出去,也不像是一个三岁小孩能吃得下的食量。只怪阮灵儿一直以为是他玩的太疯便吃得多了,如今想想真是处处诧异。
只不过,这些再怎么样,也只是阮灵儿自个的猜测,皎月宫里应该没人能进的来才是,一直以来,她也未曾发现在这儿有其他的人出现过。
所以她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疑心重了点。
可是,阮灵儿也不打算将自己的疑惑说出来询问小鱼儿,她不打算将这为难的事交给小鱼儿。
更何况,要查出他最近都做了些什么,又是不是遇见了其他的人,可有的是办法。
阮灵儿没有再问,小鱼儿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他哪里敢再面对自己个娘亲,生怕她又突然冒出来一个自己答不上来的问题就惨了,便紧着喊了娘亲一声,慌忙跑去了一旁。
阮灵儿自然也没再在这个问题上问过小鱼儿。
小鱼儿哪里还会细想其他的什么,娘亲没再问这些问题,他自然是松了一口气,没觉得还会有其他的什么在里头,第二天的时候,依旧是寻着时间,到了后山的亭子处。
他跟墨叔叔认识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了,墨叔叔说过,他只是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来这儿待上一阵。
他知道,等到墨叔叔觉得待够了,也许,就会离开皎月宫了。
小鱼儿可真不想去想墨叔叔离开之后的日子,就没有人陪着他天天玩了。所以如今墨叔叔还在的皎月宫里的日子,他便只想着可以让他多陪着自己一会儿。
墨无月依旧是在亭子中等着小鱼儿,从第一次跟小鱼儿约定起开始,他便每日这个时候在亭子里等着他,日日没有食言,更没有晚到。
其实他的确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来皎月宫里待上一阵,算是祭拜他这个老朋友,可是却只有今年,他在这儿待上的时间太长了。
这个小孩,却是能让人莫名地想要和他多待上一会。
但再怎么样,一个月的时间也的确是已经够了,他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或许,是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墨无月想着,今日或许就该跟小鱼儿坦白他要离开的事情了。
小鱼儿又哪里知道这些,他看着墨无月,便一下子开心起来,蹦蹦跳跳地朝着墨无月飞了过去,一下子凑到了桌子面前,立马从怀里掏出了带来的糕点。
“墨叔叔,你快尝尝我今日带的糕点,是娘亲新做的,我觉得可好吃了,给你也多带了点。”
“好。”墨无月看着小鱼儿,轻笑了一声,拿起了一块糕点送入了嘴里,才点了点头,“的确是不错。”
“是吧是吧。”小鱼儿听着墨无月的夸,就好像是夸自己一般,眉毛都要飞了起来。“娘亲做的东西真是越来越好吃了,每次都要馋死我了。”
小鱼儿说着,墨无月看着他那张笑意浓厚的脸蛋,也禁不住地轻抿了唇角。
只不过他在想说话的时候,却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眸子微微地一动,便是朝着一旁的一个方向看了过去。
与此同时,在那个方向,一个身影朝着这边飞了过来,带着笑意的声音便是响了起来,“小鱼儿,在这儿交了新朋友,怎么也不跟娘亲说上一声呢?”
248 小锁
“莫娘。”
几人朝着前头走着,一旁的树林却是响起了一个声音,阮灵儿朝着那头看了过去,只见着那树林之中一棵树动了动,一个身影便是从树之中走了出来。
这是阮灵儿第一次见到莫九娘和叶麒口中说过的长苏,不过,倒是跟她想象中的模样差不多,和这长苏二字极其地相称极了,一把白扇子散了又收,趁着一身白衣,显得十分气质翩翩。
莫九娘瞧着他,脚下顿了顿,朝着阮灵儿他们看了一眼,便足下一点,朝着长苏飞了过去。
长苏看着她飞近了来,手上的扇子一收,指尖一动,幻术便是消退了去,扇子也应声消失,长苏才双手覆到了身后,朝着莫娘笑了笑,“怎么,三百年没有见面,你这次回头不留久一些也就罢了,难道,还不准我这老朋友来送送你吗?”
“就算不准,你还是一样来了。”莫九娘也勾了勾唇角,话语淡了下来,看长苏又终是补上了一句,“这一次,多谢你了。”
长苏笑了起来,笑容中的笑意却也是平淡得很,“何必要谢呢,你知道不管如何,我都是会帮你的。”
“我知道。”莫九娘点了点头,“但还是要多谢你,我离开了这么久,你却还是愿意什么都不过问地帮我。”
“一直就是如此,一直、这就是我们之间的默契,不是么?”长苏抿了抿唇角,脸上的笑意依旧是淡淡的和煦得很。
莫九娘听着他的话,看着他脸上柔和的神情,刹那之间的,倒好像又回到了当年在妖树林的日子,回到了当年,她练功连累了便躺在大树底下,而他便鼓起了根脉给她做枕、开散了枝叶为她遮风的时候。
只是不管是莫九娘还是长苏,他们都知道,就算那时候的日子是多么地轻松自在,但一切,却都已经改变了。
长苏看着莫九娘,察觉着她神情里的犹豫,也立马明白了她的心中所想。他哼笑了一声,便是轻松地耸了耸肩,视线也从莫九娘的身上飘到了不远处正在等着的良子书身上,“以前的时候,我总是觉得有些不甘心,可是我发现慢慢的随着时间过去,很多事情真的可以发生改变,就好像你我之间,你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而我也在改变之中,只不过莫娘,我真的很为你高兴,你等了那么长的时间,终于是要等到尽头了。”
“或许吧。”莫九娘轻应了一声,视线也跟着长苏一起停留在了良子书身上,也终究还是慢慢地收了回来,只落下了这么一句。
她看回了长苏,嘴唇微微地抿了抿,“好了,我走了,若是有机会的话,我想我们还会见面的。”
莫九娘说着,也不再停留,足尖一点,便是又飞回到了阮灵儿几人的身旁,而那在树林之中长苏的身影,也在霎时之间又消散了去,好像之前在那个地方,就从来未曾站过一个人一般。
四人开启了妖界结界,经历了这么久,也终于是再次回到了人界了。
出了结界,这外头的苍山,倒还是那个苍山,四天时间,这妖界里头发生着翻天覆地的事情,可这外头的人界,却是一点都没有受影响。
阮灵儿四人只一出了妖界来,便一眼就能望着了在苍山山顶等着他们的匡扬。
匡扬也着实是等了好一会儿时间了,若不是莫九娘将那数十个人的性命都交由到了自己手上,若不是知道以莫九娘的修为,她回去一定能保住灵儿他们。匡扬实在是不忍心,放着阮灵儿在妖界冒险。
这会子,他在这苍山顶上等得,也着实是有些耐不住性子了,如果再不见着阮灵儿他们出来,他一定又会再一次闯进去的。
好在,他终于还是等到阮灵儿他们出来了。匡扬一瞧着阮灵儿,便慌忙几步迎了上去,也不能阮灵儿说话,便是抓着她的胳膊上下将她打量了一番,“灵儿,你没事吧。”
“她自然是没事。”叶麒看着匡扬,肩膀一耸,便是抢在了阮灵儿之前回答道。他也想着匡扬走了过来,双手插到了两人之间,便是一下子将他们分开了去。“灵儿没什么事,不过你倒是可以关心关心你的大师兄,他可是受了重伤。”
“嗯?”匡扬听着叶麒的话,立马也朝着良子书看了过去,这才瞧着他身上的确是血迹斑斑,连脸色也是苍白得和,“大师兄,你怎么样?”
良子书摇了摇头,扶着一旁的石块坐了下来,微微地休息了几分,“没什么大事,都是些皮肉伤,回去之后调养一下就好了。”
匡扬点了点头,又是上下扫了阮灵儿一眼,确定了她真的没事才放下了心来。
良子书瞧着,便是,又接着开口问道:“对了,那些在地牢之中关押的人呢?”
“我已经放他们走了,全都平安无事。”
“龙渊剑呢?”
“拿回来了。”匡扬扬了扬背后的龙渊剑,又是回道。
“那就好。”良子书也终是松了一口气下来,一旁的莫九娘瞧着,便也轻哼了一声,才扫了众人一眼,开口说道:“事情都办完了,你们接下来,该回去灵宫了吧?”
“嗯。”阮灵儿几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一旁的良子书。良子书也是点了点头,回道,“这次下灵山就是为了找回那次灵宫遇袭丢失的东西,既然事情都已经办完了,我们自然是要回去灵宫跟师尊和师父们交差。”
“嗯,出来这么久了,也的确是该回去了。”莫九娘没有接上话茬,一旁的叶麒倒是耸了耸肩,接着良子书的话说道。
他说着,又看了一眼一旁的阮灵儿几人,挤着眉头笑道:“不过说实话,这苍山上的风景还真是美,上次过来急匆匆的也没来得及看一看。”
“是啊,我也觉得,不如我们先在这休息一下,等良师兄恢复些体力,顺便再看看这苍山的风景,再离开如何。”
阮灵儿说着,便也朝着叶麒眨了眨眼,立马拉上了一旁的匡扬,“走走,我们去那头看看,我这大老远地都觉得那头风景好。”
“嗯?”匡扬还被阮灵儿和叶麒这么一举,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也还不等说出话来,便被阮灵儿和叶麒拉到了一旁去了。
匡扬十分不解地回头看看被剩下来的两人,才眨着眼睛向着阮灵儿问道:“灵儿,你们是故意走开的吗?良师兄、和九娘之间有什么事情吗?”
“自然是有事情的,只不过,也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就不用我们操心了。”阮灵儿笑了笑,良子书和莫九娘他们之间的事情,当然不是他们这些旁人就能说得清楚的。
阮灵儿看莫九娘的意思,似乎也不打算现在便将所有的事情都说清。只是阮灵儿却也觉得,九娘为了良子书冒了这么大风险,如今所有事情都已经摆平了,良子书和他们也要回到灵宫里去了,跟九娘也不知道多久才能见面,如今,能让他们多相处一下便是一下吧。
何况阮灵儿瞧着,良子书,也似乎是有话要跟莫九娘说得。
她想着这些,当然也不打算多解释什么,只是耸了耸肩,看向了面前的匡扬,便是转移了话题道:“怎么样,你今天,没有受伤吧?”
“没事。”匡扬摇了摇头,“灵儿你给的丹药着实有用,我的灵气已经恢复了几成,今日在西城门,又有九娘安排的旧部接应,打了个鬼焰的人措手不及,我们都平安无事。”
“那就好。”阮灵儿上下打量了量匡扬,他身上的外伤这会子倒也都包扎上了些,这些伤费些时间养一养,倒是也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匡扬听着,正想着也要说什么,可是眸子动了动,忽又想起些什么来,“灵儿,木师兄呢?他好像没有跟你们一起出来。”
匡扬倒也是好不容易想起这茬来了,只不过阮灵儿听着他的话都是没好气,“你还叫他师兄呢,也不想想,木易封是怎么对你的。”
“我、我只是一时没改了口而已。”
“他没出来。”阮灵儿耸了耸肩,“他不知道你和九娘已经先把龙渊剑拿出来了,所以,趁着我们跟鬼珏他们打斗的时候,独自逃了出去拿龙渊剑,不过,倒也因为他,才把鬼珏他们引了开去,让我们多了几分时间。”
“可是,木师、木易封的命,是不是救不了了。”匡扬犹豫了一下,却又是暗自叹了一口气,“也罢,木易封背叛师门大逆不道,就算是带回去了灵宫,恐怕也是难逃一劫,倒是死不足惜,还好,我们大家都没事了。”
“嗯哼。”阮灵儿点了点头,看着匡扬便是一勾唇角,这小子,倒还有几分觉悟,不算是个软包子了。
她想着,便也不再多嘴,只是回过头看了看身后的良子书和莫九娘,也不知道,这会子的功夫,他们两个,又会说些什么呢?
249 结果
阮灵儿说过,想要查出小鱼儿这背后的端倪,实在是用不上去问小鱼儿,只需要跟着小鱼儿一路出来便是了。
的确和她想得一样,小鱼儿却是在皎月宫新认识了其他的人,可她却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是墨无月。
以墨无月的修为,她既然已经跟过来,墨无月便自然是能发现的。
阮灵儿便也没有多少迟疑,朝着亭子飞了过去。
小鱼儿看着娘亲飞了过来,大眼睛睁得更大了,一脸的不置信,“娘亲,你怎么来了?”
阮灵儿轻笑了一声,“看你日日出来玩,便想看看是什么人,让小鱼儿玩得这般开心。”
“我……我不是有意瞒着娘亲的。”小鱼儿撅起了嘴巴,眉头也是耸拉着有些内疚,再看向了一旁的墨无月,更是拉长了小脸蛋,“墨叔叔,也不是我告诉娘亲的。”
“嗯,我知道。”墨无月弯了弯唇,右手停在了小鱼儿的肩膀上拍了拍。
这个结果,其实他也早预料到了。他在皎月宫停留了一月之久,又日日与阮非见面。阮灵儿不是愚笨之人,总是会发现的。
阮非并没有错,若真是有错,也只在于自己,的确在这皎月宫里,停留的时间、太长了。
小鱼儿听着墨无月的话,还是有些内疚,“墨叔叔,你不会怪我吗?”
“不会。”墨无月沉了沉眉眼,看向了眼前的阮灵儿,“我给你说过,我和你娘是旧识,自然不会怪罪。”
“是吗?那就太好了。”小鱼儿听着,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一旁的阮灵儿却是微微地吸了一口气。
若不是她现在就站在墨无月的面前,她还真的不敢相信,刚才的这些话,是从墨无月的嘴里说出来的。
她跟墨无月之前虽然只见过两次面,可是她对他的性子也算是了解。
墨无月,就好像他的名字给人的感觉一样,清冷孤傲,似乎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接近他一般。
对于她来说,墨无月就好像是一个很远很远的存在。可是如今,他却就在自己面前,和小鱼儿共同坐在亭子里犹如好友一般。
吃着小鱼儿递上前的糕点,甚至于,对小鱼儿说话的语气,也可以用上温煦一词,倒还真是不像她所认识的墨无月。
阮灵儿不会忘了他们之前见面的时候,墨无月好像一直都是不太喜欢小鱼儿的。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便说小鱼儿即是无根又何必要有名,第二次的时候,他第一次知道了小鱼儿的名字,却又是说他既然非与常人,是个祸害。
在她的印象里头,墨无月便没有说过关于小鱼儿的好话,所以阮灵儿自然是想不到,他竟然还可以这么温煦地同小鱼儿说话。
也不知道在这后山的亭子里,他们一起待过多少的时间,两个人之间又都发生了些什么,竟然能让墨无月对小鱼儿的看法改变了这么多。
阮灵儿想着,轻笑了一声,看着眼前的墨无月,拱了拱手,“无尘仙君,真是好久不见。”
“是挺久了。”墨无月眸子看向阮灵儿的时候,眸子沉了下来,原本看着小鱼儿的笑意也全然不见,又只剩下一张风轻云淡的脸。
阮灵儿倒是更加习惯他这副样子,唇角一扬,也不着急说话,只是看向了一旁的小鱼儿,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小鱼儿乖,娘亲跟墨叔叔有些事情要谈,你去一旁自己玩,好吗?”
小鱼儿抿着嘴唇,看了看娘亲,又看了看墨叔叔,当然也知道大人之间总有些事情,都是不能跟小孩讲的,就算跟他讲了,他也不明白。
他想着,也只好撅着小嘴唇点了点头,便是向着一旁跑开了去。
见着小鱼儿离开,阮灵儿才朝着墨无月笑了一声,坐到了他面前的椅子上,看了一眼面前的棋盘,笑道:“我说最近小鱼儿怎么会念叨些棋子上的东西,看来,也是你教的。”
“算不上教,孩童玩闹罢了。”墨无月抿了抿唇,也不看面前的阮灵儿,袖子一挥,便是取了棋子出来,自顾自地捻起了黑子,落在了棋盘之上。
阮灵儿棋艺不精,自然也不会在墨无月这种活了几百年的人面前卖弄什么棋艺,便只是坐着没动,看着墨无月一个人操着两色棋子落在棋盘上。
不过不得不说,这种感觉、的确很奇妙,她从来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和墨无月这般相对而坐。
“其实,我应该感谢你才是,皎月宫太过清净,可有了你,他却每日开心得很,你教他下棋练功,对他、都有很大的帮助。”
“他很聪慧伶俐招人喜欢,换了别人,依旧如此。”墨无月仍是简单一句,似乎并不想认这个功劳。
“但有件事情,总归是换了别人,做不到的。”阮灵儿轻抬了几分下颌,“他身上的墨牌,是你故意放的吧,你留下墨牌,是为了保住小鱼儿,对吗?”
这个猜测,在阮灵儿的心中早就萌生了,若不是这块墨牌,小鱼儿仙魔两气的事定然是会被师尊和师父们发现的。
到时候小鱼儿的处境,自然是无法预料。
墨无月定然是想到了这些,才会在鹿城的时候,将墨牌放置在小鱼儿的身上,让玄武他们看到墨牌,便不会追究小鱼儿。
当然,如果她的猜测成立的话,那么小鱼儿体内两气共存的事情,墨无月也是肯定知道的了。
阮灵儿说着,便是笑了笑,“这墨牌寄放在小鱼儿那儿也很久了,如今既然相遇,那便物归原主吧。”
“不用。”墨无月抬了抬眸子,“阮非生辰之时,我已许诺将此物送予他,墨牌已是他的物事了。”
“你送给他了?”阮灵儿微微颦起了几分眉头,“这么贵重的东西,小鱼儿收不得。”
“并不贵重。”墨无月却不是个轻易能改变主意的人,“一个墨牌我留之无用,若是放在他身上,能护他几分,又有何不可?”
墨无月如此说道,又毕竟是送给小鱼儿的礼物,阮灵儿也不好推辞,便只得拱了拱手,“那我替小鱼儿谢谢你了。”
“不必。”墨无月淡淡吐出两个字,只自顾自地捻起棋子落在了棋盘上,才接着说道,“你将阮非支开,想必也有其他事情要问我,不妨,就直说吧。”
“确实。”阮灵儿点了点头,也不婉转,只问道:“小鱼儿体内两气共存的事,你是不是知道?”
墨无月清楚,阮灵儿既然在话里将两期共存的事说了出来,自然这个问题的结果,她心中是确认的。
他便也点了点头,只等着阮灵儿将她心中的话问出来。
阮灵儿见着墨无月承认,眉头一扬,便是轻笑道:“那让我猜猜,在迷境外相遇,那一次,你便已经知道了,是吗?”
“是。”墨无月依旧简单地应了一声。
“这就有意思了。”阮灵儿笑了起来,“虽然身为仙君自然知我们所不知,可是小鱼儿身上两气共存的事,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便已然察觉,这其中,要说没有其他的原因在里头,谁也不会信吧?”
阮灵儿字字如珠,那些所有的疑惑和猜想都压在她心中太久了,她急切地想知道所有事情的原委,实在不想一直如同一个傀儡活在别人设计的圈套里,被迫拉着一步步走。
墨无月听着阮灵儿的话,抬了眸子,看着阮灵儿,唇边的笑意也是若有若无。这一次,他却是没有回答,只是反问道:“不如,先说说你的想法。”
“好。”阮灵儿下颌一抬,身子也坐直了几分,毫不隐晦地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世上没有那么多凑巧的事,墨无月,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就不是偶然。迷境之外,你击退赤鹏天帮我们扫清前路;鹿城,又从那小妖手中救下小鱼儿,偷放墨牌护住他。每一次都出现得那么凑巧,只能证明,你关注着小鱼儿的一切事情,你知道他的身份。而我,只想知道,你做这些的原由,对于小鱼儿,你又都了解多少?”
阮灵儿就算猜对了一切,可是依旧有太多的事她无从得知。
尤其,是小鱼儿的身份。
她的直觉告诉她,墨无月是知道这一切的。看就看,他肯不肯告诉自己。
阮灵儿的话音落了下来,墨无月的神色也是微微一顿,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说话,阮灵儿看着墨无月的棋子慢慢地落在了棋盘上,那棋盘的一角已经被棋子占领,渐渐显露出了针尖对麦芒的局势来。
墨无月的声音也终于是随着棋子的落下,沉沉地响了起来,“听过预言石吗?”
“预言石?”阮灵儿轻哼了一声,她只知道验生石,倒还不知有预言石的存在。
墨无月也不等阮灵儿的答案,只是顿了顿,又接着说道:“预言石只显露过两次,一次,是三百年前的仙魔之战,另一次,就是即将到来的六界大乱。”
墨无月的声音越发地清冷,一个个字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飘了过来。
“逆道起、仙魔逆,六界非难、天地归一,灵元化两气,有此生,亦由此止。”
250 对不起
阮灵儿没有错过墨无月所说的每一个字,可是说实话,她还真的一个字都没有听懂。
“你能不能,再简单地跟我说?我、没听懂,和小鱼儿有什么关系?”
这种问题问出来的确有些羞耻,好在墨无月并不介意。他只侧过眸子来看着阮灵儿,手上的棋子也停了下来,“换句话说很简单,就是这即将到来的六界大乱,是因逆道之人而生,你知道何为逆道之人吗?”
墨无月说着,也不等阮灵儿回答,便是定睛看着她,眉眼里也染上了些许异样的神情,“仙魔逆、灵元化两气,这个逆道之人,便是两气共存、仙魔相生之人。这么说,你懂了吗?”
怎么还会不懂?
墨无月这句话已经十分显而易见了,两气共存仙魔相生的人,不是小鱼儿,又能是谁呢?
他的意思,便是这预言石上预言的即将到来的六界打乱,始作俑者,很有可能,就是小鱼儿。
可是……
“不可能。”阮灵儿摇了摇头,很不敢相信她现在听到的一切,“小鱼儿才三岁,一个三岁的小孩,他怎么可能会给这六界天下带来大乱的灾害?不可能!”
“预言石不会错。”墨无月却是淡淡的一句,只是话音落了下来,看着阮灵儿又沉了沉眉眼,“但并不代表,这个人就是阮非。”
“嗯?”阮灵儿眉头一皱,因着墨无月的一句话终是冷静下来几分。
只是,她还是不懂墨无月的意思,话都是他说出来的。如今,又被他自己给否认了。
墨无月的神情却是没有多少波澜,只是微微扬了几分下颌,“的确,之前我也与你一般,以为阮非便是这人。不过事实证明,逆道之人,不止阮非一个。”
“还有其他人?”阮灵儿这下可有点消化不过来了,墨无月自然不会骗她,那照他的意思,这天下两气共存的人,除了小鱼儿、还有其他人?
这可有意思了,这两气共存的体质又不是白菜萝卜菜市场便能买得到的。小鱼儿体内仙魔同生她便已经很是惊讶了,竟然还有其他人和他一般。
也不知道,那个人的情况又是如何,会不会找到了抑制体内魔气的方法。
阮灵儿心中闪过万般思绪,墨无月的声音也是沉了沉,“还有一个人,也有同阮非一般的异象。”
“那你的意思是,这乱六界之人,就是他和小鱼儿之间的一个了?”
“可谓是也可谓不是。”墨无月应了一句,却依旧和之前的话一样,不肯定也不否定,模棱两可地没有一个确定的答案。
只是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阮灵儿又是乱了几分神色,“独可以确定的是,六界之乱即将来了,且、与逆道之人脱不了干系。”
也就是说,还是有可能跟小鱼儿有关。
阮灵儿想着,都觉得浑身冒出了冷汗。她想着最开始和墨无月见面的时候,他就对小鱼儿有着敌意,不甚欢喜他。定就是因为墨无月知道小鱼儿是仙魔两气共存的体质,知道他有可能跟即将到来的六界大乱有关。
阮灵儿自然是知道,与这六界安生相比,小鱼儿的性命简直是微不足道得可惜。
若是墨无月稍稍狠心一些,早就可以取了小鱼儿的性命来防住这六界的大乱。小鱼儿的一生一死,就只在墨无月一念之间,阮灵儿如今想想,怎会不后怕?
她抿了抿唇角,看着面前的墨无月,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开口问道:“墨无月,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可能诚实答我?”
“嗯?”墨无月轻哼一声,算是默认了下来。
阮灵儿微微叹了口气,这才开口说道:“你有没有,曾经哪怕一刻,想过要杀小鱼儿?”她原本并不想问这个问题,可是不知怎么的却还是问出了口,她突然很想知道,在墨无月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得。
她的话音落了下来,墨无月的神色也是微微地动了几分,才终是抬起眸子看着面前的阮灵儿,点了下颌。
他说过,无道之念,他确实曾经有过,以一个人的性命换取六界天下的安生,只是一念,便差点让他动了手。
可终究,他还是下不了手,以一个无端的揣测便取人性命,无论如何,他还是做不到。
何况,这个小孩、是阮非。如今、便更不可能了,勿说这世间有另一个和阮非一般同样两气共存的人,阮非如此心性善良,他都不可能下得了手。
只是这些话,他却也不打算多说,神色掩了下去,才开口道:“阮灵儿,你应该知道,我的责任便是保护天下苍生,阮非也是苍生之一,他没有做错什么,自然不应该无辜丧命,不过……”
墨无月的声音淡了淡,又立马追上了一句道,这一句的嗓子更是沉下来不少,“不过你应该清楚,若是哪一日,有人真如预言石所言,做出了有违天下和六界正道之事,哪怕这人是阮非这般三岁孩童,我也不会放过他。”
阮灵儿抬了抬眸子,这是墨无月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可是后头的话,却让她觉得有些害怕。
她当然知道,小鱼儿这般善良,连兔子都舍不得让它手上,自然是不会做出什么残害六界的事情。
只是,他体内的魔气到底也是个隐藏的祸害在。她走火入魔过,深切地知道入魔的感觉是那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这事若是发生在小鱼儿身上,也实在是难说。
何况,墨无月所说的预言石上的话,更是不容忽视。
虽然预言这种事情总是很难让人相信,可是毕竟如今她所在的时空可是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的修仙之地。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傻傻地来这皎月宫找什么验生石看小鱼儿的前世今生。
那墨无月这般记着预言石的话,三百年前的仙魔大战也在石上显露出来,那这六界大乱,怕也是逃脱不了发生的命运了。
阮灵儿虽然没有见过什么大场面的战争什么的,可是六界纷争,这是想想也知道不是她能应付得来的场面。
她实在不敢想象,这件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她该怎么办,小鱼儿又会怎么样,到时候的六界,又会进入、怎么样的一个局面。
阮灵儿想着,看着眼前的墨无月,沉默了一下,才叹了一口气,没再纠结于墨无月到底会不会伤害小鱼儿,只是想了想他刚才说的话,才终是开口道:“你放心,我不会让小鱼儿成为这个乱六界之人的,我一定会找出如何解决他体内两气共存之事的方法。但是、如果我做不到的话,即便事情真的发生了,我也一定会保住小鱼儿到底的。”
在这个时空里,她从到这儿起,就一直和小鱼儿在一起同生共死,即便她不是真正的原身,可也早已经将小鱼儿当成是自己最亲的亲生儿子。
小鱼儿将她这个娘亲看得很重,无时无刻不想着自己,她也早就下定了决心,一定会好好地保护小鱼儿。
可终究,他还是下不了手,以一个无端的揣测便取人性命,无论如何,他还是做不到。
何况,这个小孩、是阮非。如今、便更不可能了,勿说这世间有另一个和阮非一般同样两气共存的人,阮非如此心性善良,他都不可能下得了手。
只是这些话,他却也不打算多说,神色掩了下去,才开口道:“阮灵儿,你应该知道,我的责任便是保护天下苍生,阮非也是苍生之一,他没有做错什么,自然不应该无辜丧命,不过……”
墨无月的声音淡了淡,又立马追上了一句道,这一句的嗓子更是沉下来不少,“不过你应该清楚,若是哪一日,有人真如预言石所言,做出了有违天下和六界正道之事,哪怕这人是阮非这般三岁孩童,我也不会放过他。”
阮灵儿抬了抬眸子,这是墨无月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可是后头的话,却让她觉得有些害怕。
她当然知道,小鱼儿这般善良,连兔子都舍不得让它手上,自然是不会做出什么残害六界的事情。
只是,他体内的魔气到底也是个隐藏的祸害在。她走火入魔过,深切地知道入魔的感觉是那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这事若是发生在小鱼儿身上,也实在是难说。
何况,墨无月所说的预言石上的话,更是不容忽视。
虽然预言这种事情总是很难让人相信,可是毕竟如今她所在的时空可是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的修仙之地。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傻傻地来这皎月宫找什么验生石看小鱼儿的前世今生。
那墨无月这般记着预言石的话,三百年前的仙魔大战也在石上显露出来,那这六界大乱,怕也是逃脱不了发生的命运了。
阮灵儿虽然没有见过什么大场面的战争什么的,可是六界纷争,这是想想也知道不是她能应付得来的场面。
她实在不敢想象,这件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她该怎么办,小鱼儿又会怎么样,到时候的六界,又会进入、怎么样的一个局面。
251 仙魔逆
阮灵儿说过,想要查出小鱼儿这背后的端倪,实在是用不上去问小鱼儿,只需要跟着小鱼儿一路出来便是了。
的确和她想得一样,小鱼儿却是在皎月宫新认识了其他的人,可她却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是墨无月。
以墨无月的修为,她既然已经跟过来,墨无月便自然是能发现的。
阮灵儿便也没有多少迟疑,朝着亭子飞了过去。
小鱼儿看着娘亲飞了过来,大眼睛睁得更大了,一脸的不置信,“娘亲,你怎么来了?”
阮灵儿轻笑了一声,“看你日日出来玩,便想看看是什么人,让小鱼儿玩得这般开心。”
“我……我不是有意瞒着娘亲的。”小鱼儿撅起了嘴巴,眉头也是耸拉着有些内疚,再看向了一旁的墨无月,更是拉长了小脸蛋,“墨叔叔,也不是我告诉娘亲的。”
“嗯,我知道。”墨无月弯了弯唇,右手停在了小鱼儿的肩膀上拍了拍。
这个结果,其实他也早预料到了。他在皎月宫停留了一月之久,又日日与阮非见面。阮灵儿不是愚笨之人,总是会发现的。
阮非并没有错,若真是有错,也只在于自己,的确在这皎月宫里,停留的时间、太长了。
小鱼儿听着墨无月的话,还是有些内疚,“墨叔叔,你不会怪我吗?”
“不会。”墨无月沉了沉眉眼,看向了眼前的阮灵儿,“我给你说过,我和你娘是旧识,自然不会怪罪。”
“是吗?那就太好了。”小鱼儿听着,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一旁的阮灵儿却是微微地吸了一口气。
若不是她现在就站在墨无月的面前,她还真的不敢相信,刚才的这些话,是从墨无月的嘴里说出来的。
她跟墨无月之前虽然只见过两次面,可是她对他的性子也算是了解。
墨无月,就好像他的名字给人的感觉一样,清冷孤傲,似乎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接近他一般。
对于她来说,墨无月就好像是一个很远很远的存在。可是如今,他却就在自己面前,和小鱼儿共同坐在亭子里犹如好友一般。
吃着小鱼儿递上前的糕点,甚至于,对小鱼儿说话的语气,也可以用上温煦一词,倒还真是不像她所认识的墨无月。
阮灵儿不会忘了他们之前见面的时候,墨无月好像一直都是不太喜欢小鱼儿的。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便说小鱼儿即是无根又何必要有名,第二次的时候,他第一次知道了小鱼儿的名字,却又是说他既然非与常人,是个祸害。
在她的印象里头,墨无月便没有说过关于小鱼儿的好话,所以阮灵儿自然是想不到,他竟然还可以这么温煦地同小鱼儿说话。
也不知道在这后山的亭子里,他们一起待过多少的时间,两个人之间又都发生了些什么,竟然能让墨无月对小鱼儿的看法改变了这么多。
阮灵儿想着,轻笑了一声,看着眼前的墨无月,拱了拱手,“无尘仙君,真是好久不见。”
“是挺久了。”墨无月眸子看向阮灵儿的时候,眸子沉了下来,原本看着小鱼儿的笑意也全然不见,又只剩下一张风轻云淡的脸。
阮灵儿倒是更加习惯他这副样子,唇角一扬,也不着急说话,只是看向了一旁的小鱼儿,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小鱼儿乖,娘亲跟墨叔叔有些事情要谈,你去一旁自己玩,好吗?”
小鱼儿抿着嘴唇,看了看娘亲,又看了看墨叔叔,当然也知道大人之间总有些事情,都是不能跟小孩讲的,就算跟他讲了,他也不明白。
他想着,也只好撅着小嘴唇点了点头,便是向着一旁跑开了去。
见着小鱼儿离开,阮灵儿才朝着墨无月笑了一声,坐到了他面前的椅子上,看了一眼面前的棋盘,笑道:“我说最近小鱼儿怎么会念叨些棋子上的东西,看来,也是你教的。”
“算不上教,孩童玩闹罢了。”墨无月抿了抿唇,也不看面前的阮灵儿,袖子一挥,便是取了棋子出来,自顾自地捻起了黑子,落在了棋盘之上。
阮灵儿棋艺不精,自然也不会在墨无月这种活了几百年的人面前卖弄什么棋艺,便只是坐着没动,看着墨无月一个人操着两色棋子落在棋盘上。
不过不得不说,这种感觉、的确很奇妙,她从来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和墨无月这般相对而坐。
“其实,我应该感谢你才是,皎月宫太过清净,可有了你,他却每日开心得很,你教他下棋练功,对他、都有很大的帮助。”
“他很聪慧伶俐招人喜欢,换了别人,依旧如此。”墨无月仍是简单一句,似乎并不想认这个功劳。
“但有件事情,总归是换了别人,做不到的。”阮灵儿轻抬了几分下颌,“他身上的墨牌,是你故意放的吧,你留下墨牌,是为了保住小鱼儿,对吗?”
这个猜测,在阮灵儿的心中早就萌生了,若不是这块墨牌,小鱼儿仙魔两气的事定然是会被师尊和师父们发现的。
到时候小鱼儿的处境,自然是无法预料。
墨无月定然是想到了这些,才会在鹿城的时候,将墨牌放置在小鱼儿的身上,让玄武他们看到墨牌,便不会追究小鱼儿。
当然,如果她的猜测成立的话,那么小鱼儿体内两气共存的事情,墨无月也是肯定知道的了。
阮灵儿说着,便是笑了笑,“这墨牌寄放在小鱼儿那儿也很久了,如今既然相遇,那便物归原主吧。”
“不用。”墨无月抬了抬眸子,“阮非生辰之时,我已许诺将此物送予他,墨牌已是他的物事了。”
“你送给他了?”阮灵儿微微颦起了几分眉头,“这么贵重的东西,小鱼儿收不得。”
“并不贵重。”墨无月却不是个轻易能改变主意的人,“一个墨牌我留之无用,若是放在他身上,能护他几分,又有何不可?”
墨无月如此说道,又毕竟是送给小鱼儿的礼物,阮灵儿也不好推辞,便只得拱了拱手,“那我替小鱼儿谢谢你了。”
“不必。”墨无月淡淡吐出两个字,只自顾自地捻起棋子落在了棋盘上,才接着说道,“你将阮非支开,想必也有其他事情要问我,不妨,就直说吧。”
“确实。”阮灵儿点了点头,也不婉转,只问道:“小鱼儿体内两气共存的事,你是不是知道?”
墨无月清楚,阮灵儿既然在话里将两期共存的事说了出来,自然这个问题的结果,她心中是确认的。
他便也点了点头,只等着阮灵儿将她心中的话问出来。
阮灵儿见着墨无月承认,眉头一扬,便是轻笑道:“那让我猜猜,在迷境外相遇,那一次,你便已经知道了,是吗?”
“是。”墨无月依旧简单地应了一声。
“这就有意思了。”阮灵儿笑了起来,“虽然身为仙君自然知我们所不知,可是小鱼儿身上两气共存的事,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便已然察觉,这其中,要说没有其他的原因在里头,谁也不会信吧?”
阮灵儿字字如珠,那些所有的疑惑和猜想都压在她心中太久了,她急切地想知道所有事情的原委,实在不想一直如同一个傀儡活在别人设计的圈套里,被迫拉着一步步走。
墨无月听着阮灵儿的话,抬了眸子,看着阮灵儿,唇边的笑意也是若有若无。这一次,他却是没有回答,只是反问道:“不如,先说说你的想法。”
“好。”阮灵儿下颌一抬,身子也坐直了几分,毫不隐晦地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世上没有那么多凑巧的事,墨无月,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就不是偶然。迷境之外,你击退赤鹏天帮我们扫清前路;鹿城,又从那小妖手中救下小鱼儿,偷放墨牌护住他。每一次都出现得那么凑巧,只能证明,你关注着小鱼儿的一切事情,你知道他的身份。而我,只想知道,你做这些的原由,对于小鱼儿,你又都了解多少?”
阮灵儿就算猜对了一切,可是依旧有太多的事她无从得知。
尤其,是小鱼儿的身份。
她的直觉告诉她,墨无月是知道这一切的。看就看,他肯不肯告诉自己。
阮灵儿的话音落了下来,墨无月的神色也是微微一顿,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说话,阮灵儿看着墨无月的棋子慢慢地落在了棋盘上,那棋盘的一角已经被棋子占领,渐渐显露出了针尖对麦芒的局势来。
墨无月的声音也终于是随着棋子的落下,沉沉地响了起来,“听过预言石吗?”
“预言石?”阮灵儿轻哼了一声,她只知道验生石,倒还不知有预言石的存在。
墨无月也不等阮灵儿的答案,只是顿了顿,又接着说道:“预言石只显露过两次,一次,是三百年前的仙魔之战,另一次,就是即将到来的六界大乱。”
墨无月的声音越发地清冷,一个个字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飘了过来。
“逆道起、仙魔逆,六界非难、天地归一,灵元化两气,有此生,亦由此止。”
252 真的是你
阮灵儿问的有些直接,可是墨无月却似乎不打算直接地回答,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看着阮灵儿,淡了淡神色,才说道:“阮灵儿,我只能告诉你,并不是所有的问题都是有答案的,就像阮非的身世,这并不是一个该有的答案。”
“但你,还是知道,是吗?”阮灵儿微微颦起了眉头,并不是很喜欢墨无月这样顾左右而言他的话。
明明事情已经被提到了台面上,可是这个结果,他却偏偏就是不想说出来。
她原本以为,他们到悬壶堂的时候,只要抓住了阮薇他们,就自然能得知所有的事情。
可是已经抓住阮薇的时候,她才知道,很多的事情,都远远没有她想象得那么简单。
阮薇只是一心想要害她,让她失了贞洁,自然不会好心到找什么修仙之人,不过是买通了一个地痞流氓去占个便宜。而在这其中,是有另一个人,借着这阮薇下的药劲,将她一步步引入他的圈套里,生下小鱼儿来。
阮灵儿不知道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也更猜不透这个人到底在布一个怎样的局。她只知道,她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卷入到这个局中,将她所有的命运都改变了。
“墨无月,你不觉得,这样很残忍吗?”阮灵儿想着,便是轻哼一声,抬起眸子看着眼前的墨无月,说道,“所有的事情你们都知道,却偏偏瞒着我这个当事人,你们想争什么或者想得到什么就去夺便是,为什么要将我们牵扯进来。如今事情都已经发生,就算之前的一切,我都可以不管,可是小鱼儿呢?他不明不白地出生,又体内两气共存随时有可能被魔气控制堕入歧途,更别说这仙药体质引人追杀。我只不过想弄清楚所有的事情,想帮小鱼儿控制他体内的魔气,想避免你所说的那最坏的结果,难道这些,也违反了你所谓的道义吗?”
那些事情发生在原身身上,阮灵儿或许没有那么深的体验,也不会像原身一样有着恨。可是小鱼儿不一样,小鱼儿是她的亲人,她得要好好保护他。
只是她一番话说得有些激动,墨无月的神情却依旧是没有多少波澜,他看着阮灵儿,稍稍顿了顿,才开口说道:“阮灵儿,你要知道,对于解决阮非身上魔气之事的方法,得知他的身世并没有多少帮助。”
墨无月的话音落下来,唇角一抿,才又接着说道:“但你说得的确没错,这些事情,你的确是被无辜牵扯进来了,阮非和你,都落入圈套里了。”
阮灵儿见着墨无月终于是松了几分口,便立即追问了过去,“那这个设圈套的人,又是谁?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仙药引。”墨无月抬起眸子,也不迟疑,便是回答道,“他想要阮非的血液做药引,配合冰心诀高阶治疗脉火,便能达成他的愿望。”
仙药引?
阮灵儿这倒是明白了不少,难怪所有事情都牵扯到了她身上,玉灵牌只有她有,冰心诀也只有她有机会修炼到高阶,而这仙药引便只在小鱼儿身上。
可是、这个人是谁?
阮灵儿只知道小鱼儿的血液做成的仙药有可能会被秦天阔吃下去,难不成,这个人会是他吗?
阮灵儿想着,却又是摇了摇头,这倒是不可能,秦天阔虽然也是聪明得有些过分,但他们认识得太晚,之前的事情都跟他没有关系,他就算再聪明,也不会聪明可以布下这么大的一盘棋。
更何况就算在小说里,秦天阔也是偶然才得到小鱼儿的药引,毕竟他是男主,小说可把他塑造得正义凛然得很,像这种无道的事情大都都是他凑巧撞上,绝对不可能是他自己要去做的。
虽然,她如今认识的秦天阔,也的确不像小说里头的那个正义君子,一双眼睛精光精光的,总是觉得打了不少鬼主意。
不过这件事情,大多是和他没有关系的。
阮灵儿当然没有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只是微微颦了眉头,才说道:“既然旁的事你不想多说,那这件事情,可否跟我讲清楚?”
她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哪有人会把自己想要的结果压在一个还没出生的小孩身上,这个不确定性也太大了。谁能真的保证小鱼儿生下来血液便一定会带有仙气可做成药引。
“墨无月,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非得需要小鱼儿的血液作药引,谁会布下一个这么长时间的局,却只为了个不确定的结果,难道这个人想要做的事情,就没有其他的方法吗?”
“并不是没有其他办法的,只不过只有这样,他才能完成他的复仇。”果然,墨无月没有否认她的话,只是轻点了一下下颌,看向了阮灵儿,甚至于连唇角都勾起了几分,似乎漫上了些许笑意。
只是这股笑意,却是察觉不出有丝毫的暖意,哪怕唇角勾着,却依旧让人觉得冷得很,就连眸子也微微地眯了起来。
同样的话,他也问过那个人,明明是有其他方法可以做到的,为什么一定要选择这个方法,他记得他的答案,那样阴沉的神情,带着满满的恨意,那股三百年了也未曾消失的恨意。
“墨无月,你不是一直觉得天下人最重要吗?三百年前,你选择了天下安生遗弃了她,那我就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这一次,你是不是也能做得到如你所言的循天道公正。”
阮灵儿的话说得没错,她和阮非都是无辜者,只是因着她一个雪山药仙的身份,便被牵扯进来,将她接下来的命运都改变了。
当然,只有一点她是猜错了的,就是阮非的血液可以做成仙药引,这是必然并非不确定,他就是知道这一点,才会这么做。因为他知道,仙药引这种事情一旦被泄露出去,阮非和阮灵儿的处境便如同板上咸鱼,人人趋之若鹜。
而这事,是因他而起,他也只能屡次出手相帮,将这墨牌也放在了阮非身上。
那个人更知道这预言石上的预言,但他却偏偏想要阮非可以仙魔同体,一个在预言石上或许会带来天下灾难的人,他想要知道,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又会再怎么选择。
所有的一切,也只是因为三百年前的事罢了。
墨无月的话说得隐晦,可是阮灵儿却不是什么脑筋拐不过弯的人。
复仇两个字已经可以说明了一切,原身除了阮薇之外,再未曾跟其他人结过仇,所有布下这一切局的人,想要复仇的那个人,只有墨无月。
而将她、墨无月和小鱼儿三个人纠缠在一起的原因,也只有一个,那便是、小鱼儿的亲父,真的是墨无月。
是墨无月!
阮灵儿想着,拳头也是紧紧地拧了起来,他虽然没有承认这个事实,可是说出的话,却也算是默认了。所以,在她的记忆里头,那天晚上的人,真的是墨无月。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看着他一席白衣之上,及腰的长发披散而下,如瀑一般搭在他的肩头,就像那天晚上一般,在浅薄的月光之下,长发席卷而下,乱了她的眼睑。
阮灵儿想着,一声轻笑便是从她的嘴角溢了出来。
“墨无月,小鱼儿的父亲真的是你,对吗?我虽然记不起那天你的相貌,可是我记得那种感觉,记得你对我说过的话,你说你想杀我,被人陷害误了你的仙途,这种事情,如今面对我,是不是也有恨意?”
阮灵儿这番话,终于不再是询问,还是肯定的语气。
墨无月的眸子也没再逃避,他知道话说到这上头,以着阮灵儿的聪慧,自然是都猜得出。
他眸子微微地闭了闭,轻叹一声,沉沉的嗓子终于是出了声,“阮灵儿……”
一声阮灵儿,那话语里的波澜也是起了几分,“不管如何,终究是我对不住你。”
所有的事情,他也并不想让他们发生,可是谁也拦不住。他被偷袭,魔气入侵,无法施展他的修为,便让灵丹入了阮灵儿的身体,渡化人形,只是魔气相绕,便也同样与灵丹一起相生而息,阮非便也避免不了成了仙魔同体。
他沾染魔气,心中动了邪念,才会说出那样的话,也近乎出手杀了她。
只是他终究忍了下来,仓皇离开,而她,便有了阮非。
这接下来的一切,便无法避免地发生了。
他受了伤,又魔气入侵,等了很久再出来的时候,她已经生下了阮非,成了一个不贞不洁杀父叛族的孽女,带着幼儿四处逃难。
而那个人依旧为了逼他出手,将阮非体内仙药引之事广而告之各个炼药堂,让赤丹堂的人对她们母子下手,他也终究不得不出现,在迷境外挡住了赤丹堂的人。
便也和她,再一次地相遇了。
他倒是没有想到,她没有认出自己来,似乎跟第一次时候的感觉也很不一样。还有她怀里的幼儿,他曾报过一丝侥幸,可手指探过他的脉搏,也终究知道,仙魔共体还是没能避免。
那个人做到了,就跟他每一次想要去做到的事情一样,不管多么艰难,便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做到。
253 往事
“你知道?”阮灵儿眉头颦了颦,墨无月说到这件事情上,她倒是想起些什么来了。
这道疤是原身被阮薇和林丰陷害谋杀阮清风的时候,她被他们关在了柴房里头,夜晚便有人来偷袭她,只是来人显然功夫并不到家,没能杀了她,只是在她脸上留下了这道伤疤。
她一直觉得这个人是阮薇派过来的,直到上一次在悬壶堂的时候,她问过她,便才知道这件事情与她无关,如今看来,应该是那个布局的人做的。
墨无月也点了点下颌,“你的脸,是被太生剑的精石所伤。”
太生剑?
这把剑阮灵儿是绝对不可能没听说过的,九门上古神器之首的金门太生剑,上古精石所化,威力可平山海镇妖魔,锋利无比六界无出其右。
阮灵儿虽然没有见过太生剑,可却见过由太生剑精石所铸的龙渊剑,光是多了一块太生剑的精石,龙渊剑便已经可以所向披靡,又何况是太生剑呢。
阮灵儿想着,墨无月的声音也是缓缓地想起,“九门上古神器,杀戮之器金门太生剑,精石所化、寒冰所炼,你的脸由它所伤,自然不是一般丹药可以医好的。”
“那从前治跟现在治,又有什么不一样?”
“区别就在与皎月宫的这池湖水。”墨无月抬了抬眸子,朝着一旁的静湖看了过去,“玉卿是炼药师,皎月宫这后山之上都被她种满了药草。而这静湖之中,曾经她也在这其中育了雪莲,湖水早已吸收了仙灵的药性,你和阮非日日以这湖水为饮,这药性也被纳于体内。”
“难怪。”阮灵儿恍然地点了点头,难怪她总觉得来了这皎月宫是很不一样,小鱼儿的修为进步得很快,她虽然还是没能晋升到冰心诀五阶,可是心态平稳不少,体内的气息也十分地顺畅,看来跟静湖的水的确是脱离不了关系。
墨无月也接着说道:“太生剑是至刚之物,而这静湖的雪莲水却是至柔,两者最为相克,这两月时间,已经能让你的伤疤好上几分,你只需再用你的子午鼎炼制出上好的玉露膏,配以冰心诀治疗脉火,便可以依好了。”
“原来如此。”阮灵儿轻抿了唇角,这个她近乎已经放弃了的难题,竟然解决的方法这么简单,不过若不是这次机缘巧合地可以来到皎月宫待上这么长的时间,恐怕她真的没这个机会医好她脸上的伤了。
她想着,也是轻笑了开来,眉眼也染上了几分笑意,“那就多谢你了,小鱼儿要是知道你帮我医好了脸上的伤,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希望吧。”墨无月神色淡淡的,倒是看不出多少喜怒,只是眸子却是依旧动了动。
三岁了,三年时间的确过得很快,他终究是对不起他,可却能为他做的太少了,既然这个是他三岁生辰所许下的愿望,那他自然便依了他就是。
阮灵儿看的出来,虽然墨无月的话语风轻云淡得很,可其实他对小鱼儿还是有几分在意的,旁的事情不论,在这件事情上,她的确是应该谢谢墨无月。
只不过,她想着这些,神情却又是凝重了下来,光顾着好奇如何治好脸上的伤疤,可是似乎有些事情她却忽视了。
她摇了摇头,再看向墨无月的时候,眉头也微微地颦了起来,“等等,墨无月,我还是有些不明白,照你的意思,这个陷害你我的人就该和在柴房里头伤了我脸的是同一个人,对吧?”
这很显而易见,太生剑的精石是何等东西,阮薇和林丰怎么可能弄得到手,除了这背后的人,不会有其他了,可是……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很奇怪不是吗?他既然一定要让小鱼儿出生,就定然不会杀了我,可不杀了我,何必又要冒险伤了我的脸,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总不该是为了留个记号以后好找到她吧,想来能布下这么多局的人,脑子也不会这么蠢。
“对他而言并无益处,他这么做的目的,不过是做给我看的。”
“为什么?”
她和墨无月素不相识,留了这伤疤,又会什么用?
可是阮灵儿的话问了出来,墨无月的声音却没有响起。她朝着墨无月看了过去,只见着他垂下了几分眼睑,眼中的神色也淡了下去,似乎这个问题的答案,会牵扯到他并不想谈论的一部分。
阮灵儿没有看过这样子的墨无月,之前的墨无月都让她觉得高高在上十分疏远,可现在的他却似乎变得跟他们一样,也有着常人一样的情绪。
阮灵儿的神情顿了顿,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不该问到这个问题,她本想着再说点其他的绕过这个话题去,可没想到还没等她说话,墨无月却是有了动静。
他抿了唇角,脸上的神色掩了下去,似乎刚才的他不过是阮灵儿的错觉罢了,沉沉的嗓子也终于是响了起来,“他用太生剑的精石刺伤你的脸,只不过是想让我每次看见你都会想起三百年前的事情,想起玉卿、是怎么死的,他不过,是想让我一直这么愧疚下去。”
“玉卿?”
阮灵儿听着这个名字的时候微微地愣了愣,墨无月他说,玉卿仙君,死了?
她之前还跟良子书猜测,玉卿到底是消失了还是仙去了,没想到,她真的是死了。阮灵儿更没想到的是,这件事情又会跟玉卿扯上关系。她看着墨无月提起玉卿这个名字时候的神情,忽然觉得似乎他们之间,有着很多的故事,只是不知道这些故事,墨无月会不会跟她提起。
阮灵儿没有说话,也没有回答墨无月,只是坐在他面前,静静地看着他。两人就这么沉默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墨无月的声音才终于再次响了起来,“玉卿,就是死在了太生剑之上。”
墨无月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阮灵儿说这些事情,也许是今日他说了太多的话,想起了太多的往事,也许是因为面前的女人有着一种能让人安静下来的安定感,也许,是因为他觉得,被牵扯进这件事情的她,其实也应该有所有事情的知情权。
总之,他迟疑了一下,便终是开了口。
只不过,那些事情发生得太久,久得他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甚至于久得他很多事情都已经有些不记得了,他只记得,以前的玉卿很喜欢笑,一张可人的脸蛋,笑起来眼睛变成了月牙一般,很是逗人喜爱。她也很喜欢穿红衣,但艳红的颜色穿在她的身上却也一点都不觉得庸俗,反而衬托得她更为引人。
那时候,他们还有夜七,同为玉华仙宫的弟子。
也许很多人都不会相信,可是事实就是这样,曾经叱咤六界,惹得人间屠戮的魔尊夜七,却也曾是玉华仙宫的弟子。他说过,一念成仙、一念成魔。而夜七,便是后者。
玉华山上可以玩闹得东西太少,偏偏玉卿又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提着她的软剑快要逛遍了整个玉华山,终于,鬼主意打到了他的头上。
他记不得他们第一眼的样子,也记不得他们的第一句话,可是他却记得,在那玉华山的竹林里,玉卿站在他面前,垫着脚尖,一脸悠悠的笑意看着他,声音里头好像系着铃铛一般,每一个字都叮铃铃地很是好听,“墨哥哥,你教我练剑吧,你教我练剑,我可以给你讲故事,我有很多很多的故事,都想要讲给你听。”
而他们的故事,就是从这一句话开始的。他教她练剑,她便将她知道的故事都一个个地讲给她听,可其实,一直就待在玉华山上的她,哪里有那么多的故事。倒是他,跟着玉羊仙尊走南闯北,见多了也听多了不少故事。
于是到最后,其实很多时候,都是他在讲、她在听。
很快,夜七便来到玉华仙宫了。
夜七虽然比他们都晚一步进入玉华仙宫一步,可是夜七的天赋极其得高,领悟更是异于常人,才进入玉华仙宫没多久,修为便是与日俱增,迈入了弟子中的头列。
最令人羡慕的是,他似乎有着通灵一般的能力,即便是玉华山上修炼的青蛇,都可以与他交好,听他指挥。这样的修为,原本在弟子里是最为受敬的,只可惜,夜七的性子却是冷淡得很,不与人交好也不爱和人说话。
独独,玉卿例外。
大概是玉卿是个话唠子,谁在她的面前都没办法让她闭上她的嘴,就这样嘀咕来嘀咕去的,夜七也被她闹得终于是开了话腔。也只有在玉卿面前,夜七才会收下了他的清冷性子,会笑也会说很多话。
那段时间,或许是他这几百年来,过的最轻松的一段时间,他们三人,一起修炼一起闯荡,修为和感情都与日俱增,远远在了其他弟子之上。
只是很多事情,却也在这其中慢慢地发生了变化,而让这一切彻底改变的,便是四方仙君之席。
254 结束
四方仙君以维护六界安生为己任,修其自身,终其善果,是玉羊仙尊选出来镇守四方,震慑妖界维护人界的席位。他们三人因为远在其他弟子之上,便都被玉羊仙尊所钦点。
而对于他来说,成为仙君其实是必经之路,他的父母都是被小妖所害,所以从小他便下定决心要修仙得道,斩除妖魔。他自小被玉羊收养传授修为,跟着玉羊之后便也更无其他念想,自是只一步步地提升自己的修为。
如今玉羊赋与他这天下重任,他自然也担了下来。只是玉卿和夜七,却有着其他的念想。
墨无月记得,玉卿来找他的那天晚上,天十分地阴沉,连一丝月光都见不着,他站在竹林里,甚至有些看不清玉卿脸上的神色,只知道她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委屈,“墨哥哥,你是不是一定要当那个什么仙君?”
“嗯。”墨无月点了点头,“这是我对师尊的承诺,何况卿儿,如今六界甚不太平,魔界无主,妖界妖王莫娘离开妖界,妖界更是无头掌管。妖魔两界如今毫无规例,人界处处又被小妖残害的事情发生,我又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推脱师父,不顾天下安生,枉费了我这身修为。”
“可是……”玉卿摇了摇头,她和墨无月朝夕相处,当然知道对于他来说,一直便是以天下安生为己任,可是她也更知道,若是他们真的做了这所谓的四方仙君,以后两人便恐怕是天各一方,再不能如同以前一般了。
她想着,话里头也是着急了起来,“可是墨哥哥,我真的不想做什么仙君,我只想和你每日地在一起就好了,就算是为了我,你也不愿意吗?”
“卿儿?”墨无月听着玉卿的话,微微地愣了愣,一时竟也没有明白玉卿的意思来。
玉卿瞧着,小眉头皱到了一块,拳头也是拧紧了起来,她的心思,她自己其实早已经明白得透透的了,却也只有墨哥哥,总是心思都在修炼上,就是无法领悟。
她原本以为,他们有很多的时间在一起,她可以让墨哥哥地慢慢地发现她对他的感觉。可是如今看来,她若是再不说出来,恐怕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玉卿想着,也终于是不再犹豫,抿着唇角便是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墨无月,开口说道:“墨哥哥,你知道吗?我不想做仙君,我也不想管什么天下太平不太平,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墨哥哥。”
玉卿说得很是简单明了,就算是再蠢的人也自然能明白她的意思,可是墨无月却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们三人的确是一直朝夕相处地在一起练剑,可是对于玉卿,他一直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的一般,他心中也的确从来没有除此之外其他的念想,更不知道,玉卿居然会喜欢自己。
他虽然从没有面对过这样的事情,但他知道,有些事情就算很难说出口,可是该说清楚的却也绝对不能两相唯诺。
他知道这样会伤害到玉卿,可是他依旧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拒绝了她。
有时候在很久很久之后,他总是回想,如果他那天晚上没有拒绝玉卿,也许后来的很多事情也就不会发生。只是再仔细想想,勿说他自己做不到违心之事,就算做到了,恐怕这种相处也终究是漏洞百出,不会得善果。
那晚的夜色太黑,他已经不记得玉卿离开时候的神情,但是第二天,她便也同意了师尊的钦点,做了西方仙君住进了皎月宫。
至于夜七,他便更是跟他们两人都不一样。夜七从来就孑然一身,他一心只想修炼成为强者,除此之外,墨无月也再不知道他是否还有其他的念想,于这六界安生修仙之人身责更是什么想法也没有。
原本以他的修为,镇守四方的仙君定是有他的席位。可他却果断地拒绝了,甚至还离开了玉华山退去了玉华仙宫弟子的身份,去往了西方。
墨无月以前并未猜透夜七的想法,不过后来稍稍一想便能明白,因为玉卿的皎月宫,就在西方。
从此,玉华山后山常常一起练剑的三人,终于是不再有了,他和玉卿夜七自此之后,也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
那段日子,六界跟如今的情势倒是差不上多少,妖魔两界无头,妖界大门未被封印,小妖作乱得厉害,他们四方仙君并没有什么歇息的时间。
四方仙君以维护六界安生为己任,修其自身,终其善果,是玉羊仙尊选出来镇守四方,震慑妖界维护人界的席位。他们三人因为远在其他弟子之上,便都被玉羊仙尊所钦点。
而对于他来说,成为仙君其实是必经之路,他的父母都是被小妖所害,所以从小他便下定决心要修仙得道,斩除妖魔。他自小被玉羊收养传授修为,跟着玉羊之后便也更无其他念想,自是只一步步地提升自己的修为。
如今玉羊赋与他这天下重任,他自然也担了下来。只是玉卿和夜七,却有着其他的念想。
墨无月记得,玉卿来找他的那天晚上,天十分地阴沉,连一丝月光都见不着,他站在竹林里,甚至有些看不清玉卿脸上的神色,只知道她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委屈,“墨哥哥,你是不是一定要当那个什么仙君?”
“嗯。”墨无月点了点头,“这是我对师尊的承诺,何况卿儿,如今六界甚不太平,魔界无主,妖界妖王莫娘离开妖界,妖界更是无头掌管。妖魔两界如今毫无规例,人界处处又被小妖残害的事情发生,我又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推脱师父,不顾天下安生,枉费了我这身修为。”
“可是……”玉卿摇了摇头,她和墨无月朝夕相处,当然知道对于他来说,一直便是以天下安生为己任,可是她也更知道,若是他们真的做了这所谓的四方仙君,以后两人便恐怕是天各一方,再不能如同以前一般了。
她想着,话里头也是着急了起来,“可是墨哥哥,我真的不想做什么仙君,我只想和你每日地在一起就好了,就算是为了我,你也不愿意吗?”
“卿儿?”墨无月听着玉卿的话,微微地愣了愣,一时竟也没有明白玉卿的意思来。
玉卿瞧着,小眉头皱到了一块,拳头也是拧紧了起来,她的心思,她自己其实早已经明白得透透的了,却也只有墨哥哥,总是心思都在修炼上,就是无法领悟。
她原本以为,他们有很多的时间在一起,她可以让墨哥哥地慢慢地发现她对他的感觉。可是如今看来,她若是再不说出来,恐怕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玉卿想着,也终于是不再犹豫,抿着唇角便是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墨无月,开口说道:“墨哥哥,你知道吗?我不想做仙君,我也不想管什么天下太平不太平,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墨哥哥。”
玉卿说得很是简单明了,就算是再蠢的人也自然能明白她的意思,可是墨无月却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们三人的确是一直朝夕相处地在一起练剑,可是对于玉卿,他一直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的一般,他心中也的确从来没有除此之外其他的念想,更不知道,玉卿居然会喜欢自己。
他虽然从没有面对过这样的事情,但他知道,有些事情就算很难说出口,可是该说清楚的却也绝对不能两相唯诺。
他知道这样会伤害到玉卿,可是他依旧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拒绝了她。
有时候在很久很久之后,他总是回想,如果他那天晚上没有拒绝玉卿,也许后来的很多事情也就不会发生。只是再仔细想想,勿说他自己做不到违心之事,就算做到了,恐怕这种相处也终究是漏洞百出,不会得善果。
那晚的夜色太黑,他已经不记得玉卿离开时候的神情,但是第二天,她便也同意了师尊的钦点,做了西方仙君住进了皎月宫。
至于夜七,他便更是跟他们两人都不一样。夜七从来就孑然一身,他一心只想修炼成为强者,除此之外,墨无月也再不知道他是否还有其他的念想,于这六界安生修仙之人身责更是什么想法也没有。
原本以他的修为,镇守四方的仙君定是有他的席位。可他却果断地拒绝了,甚至还离开了玉华山退去了玉华仙宫弟子的身份,去往了西方。
墨无月以前并未猜透夜七的想法,不过后来稍稍一想便能明白,因为玉卿的皎月宫,就在西方。
从此,玉华山后山常常一起练剑的三人,终于是不再有了,他和玉卿夜七自此之后,也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
那段日子,六界跟如今的情势倒是差不上多少,妖魔两界无头,妖界大门未被封印,小妖作乱得厉害,他们四方仙君并没有什么歇息的时间。
妖界离北方最远,北方稍显安生,他便趁着其他仙君防守人界之时,独自去封印妖界大门,
255 玉卿
“你知道?”阮灵儿眉头颦了颦,墨无月说到这件事情上,她倒是想起些什么来了。
这道疤是原身被阮薇和林丰陷害谋杀阮清风的时候,她被他们关在了柴房里头,夜晚便有人来偷袭她,只是来人显然功夫并不到家,没能杀了她,只是在她脸上留下了这道伤疤。
她一直觉得这个人是阮薇派过来的,直到上一次在悬壶堂的时候,她问过她,便才知道这件事情与她无关,如今看来,应该是那个布局的人做的。
墨无月也点了点下颌,“你的脸,是被太生剑的精石所伤。”
太生剑?
这把剑阮灵儿是绝对不可能没听说过的,九门上古神器之首的金门太生剑,上古精石所化,威力可平山海镇妖魔,锋利无比六界无出其右。
阮灵儿虽然没有见过太生剑,可却见过由太生剑精石所铸的龙渊剑,光是多了一块太生剑的精石,龙渊剑便已经可以所向披靡,又何况是太生剑呢。
阮灵儿想着,墨无月的声音也是缓缓地想起,“九门上古神器,杀戮之器金门太生剑,精石所化、寒冰所炼,你的脸由它所伤,自然不是一般丹药可以医好的。”
“那从前治跟现在治,又有什么不一样?”
“区别就在与皎月宫的这池湖水。”墨无月抬了抬眸子,朝着一旁的静湖看了过去,“玉卿是炼药师,皎月宫这后山之上都被她种满了药草。而这静湖之中,曾经她也在这其中育了雪莲,湖水早已吸收了仙灵的药性,你和阮非日日以这湖水为饮,这药性也被纳于体内。”
“难怪。”阮灵儿恍然地点了点头,难怪她总觉得来了这皎月宫是很不一样,小鱼儿的修为进步得很快,她虽然还是没能晋升到冰心诀五阶,可是心态平稳不少,体内的气息也十分地顺畅,看来跟静湖的水的确是脱离不了关系。
墨无月也接着说道:“太生剑是至刚之物,而这静湖的雪莲水却是至柔,两者最为相克,这两月时间,已经能让你的伤疤好上几分,你只需再用你的子午鼎炼制出上好的玉露膏,配以冰心诀治疗脉火,便可以依好了。”
“原来如此。”阮灵儿轻抿了唇角,这个她近乎已经放弃了的难题,竟然解决的方法这么简单,不过若不是这次机缘巧合地可以来到皎月宫待上这么长的时间,恐怕她真的没这个机会医好她脸上的伤了。
她想着,也是轻笑了开来,眉眼也染上了几分笑意,“那就多谢你了,小鱼儿要是知道你帮我医好了脸上的伤,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希望吧。”墨无月神色淡淡的,倒是看不出多少喜怒,只是眸子却是依旧动了动。
三岁了,三年时间的确过得很快,他终究是对不起他,可却能为他做的太少了,既然这个是他三岁生辰所许下的愿望,那他自然便依了他就是。
阮灵儿看的出来,虽然墨无月的话语风轻云淡得很,可其实他对小鱼儿还是有几分在意的,旁的事情不论,在这件事情上,她的确是应该谢谢墨无月。
只不过,她想着这些,神情却又是凝重了下来,光顾着好奇如何治好脸上的伤疤,可是似乎有些事情她却忽视了。
她摇了摇头,再看向墨无月的时候,眉头也微微地颦了起来,“等等,墨无月,我还是有些不明白,照你的意思,这个陷害你我的人就该和在柴房里头伤了我脸的是同一个人,对吧?”
这很显而易见,太生剑的精石是何等东西,阮薇和林丰怎么可能弄得到手,除了这背后的人,不会有其他了,可是……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很奇怪不是吗?他既然一定要让小鱼儿出生,就定然不会杀了我,可不杀了我,何必又要冒险伤了我的脸,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总不该是为了留个记号以后好找到她吧,想来能布下这么多局的人,脑子也不会这么蠢。
“对他而言并无益处,他这么做的目的,不过是做给我看的。”
“为什么?”
她和墨无月素不相识,留了这伤疤,又会什么用?
可是阮灵儿的话问了出来,墨无月的声音却没有响起。她朝着墨无月看了过去,只见着他垂下了几分眼睑,眼中的神色也淡了下去,似乎这个问题的答案,会牵扯到他并不想谈论的一部分。
阮灵儿没有看过这样子的墨无月,之前的墨无月都让她觉得高高在上十分疏远,可现在的他却似乎变得跟他们一样,也有着常人一样的情绪。
阮灵儿的神情顿了顿,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不该问到这个问题,她本想着再说点其他的绕过这个话题去,可没想到还没等她说话,墨无月却是有了动静。
他抿了唇角,脸上的神色掩了下去,似乎刚才的他不过是阮灵儿的错觉罢了,沉沉的嗓子也终于是响了起来,“他用太生剑的精石刺伤你的脸,只不过是想让我每次看见你都会想起三百年前的事情,想起玉卿、是怎么死的,他不过,是想让我一直这么愧疚下去。”
“玉卿?”
阮灵儿听着这个名字的时候微微地愣了愣,墨无月他说,玉卿仙君,死了?
她之前还跟良子书猜测,玉卿到底是消失了还是仙去了,没想到,她真的是死了。阮灵儿更没想到的是,这件事情又会跟玉卿扯上关系。她看着墨无月提起玉卿这个名字时候的神情,忽然觉得似乎他们之间,有着很多的故事,只是不知道这些故事,墨无月会不会跟她提起。
阮灵儿没有说话,也没有回答墨无月,只是坐在他面前,静静地看着他。两人就这么沉默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墨无月的声音才终于再次响了起来,“玉卿,就是死在了太生剑之上。”
墨无月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阮灵儿说这些事情,也许是今日他说了太多的话,想起了太多的往事,也许是因为面前的女人有着一种能让人安静下来的安定感,也许,是因为他觉得,被牵扯进这件事情的她,其实也应该有所有事情的知情权。
总之,他迟疑了一下,便终是开了口。
只不过,那些事情发生得太久,久得他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甚至于久得他很多事情都已经有些不记得了,他只记得,以前的玉卿很喜欢笑,一张可人的脸蛋,笑起来眼睛变成了月牙一般,很是逗人喜爱。她也很喜欢穿红衣,但艳红的颜色穿在她的身上却也一点都不觉得庸俗,反而衬托得她更为引人。
那时候,他们还有夜七,同为玉华仙宫的弟子。
也许很多人都不会相信,可是事实就是这样,曾经叱咤六界,惹得人间屠戮的魔尊夜七,却也曾是玉华仙宫的弟子。他说过,一念成仙、一念成魔。而夜七,便是后者。
玉华山上可以玩闹得东西太少,偏偏玉卿又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提着她的软剑快要逛遍了整个玉华山,终于,鬼主意打到了他的头上。
他记不得他们第一眼的样子,也记不得他们的第一句话,可是他却记得,在那玉华山的竹林里,玉卿站在他面前,垫着脚尖,一脸悠悠的笑意看着他,声音里头好像系着铃铛一般,每一个字都叮铃铃地很是好听,“墨哥哥,你教我练剑吧,你教我练剑,我可以给你讲故事,我有很多很多的故事,都想要讲给你听。”
而他们的故事,就是从这一句话开始的。他教她练剑,她便将她知道的故事都一个个地讲给她听,可其实,一直就待在玉华山上的她,哪里有那么多的故事。倒是他,跟着玉羊仙尊走南闯北,见多了也听多了不少故事。
于是到最后,其实很多时候,都是他在讲、她在听。
很快,夜七便来到玉华仙宫了。
夜七虽然比他们都晚一步进入玉华仙宫一步,可是夜七的天赋极其得高,领悟更是异于常人,才进入玉华仙宫没多久,修为便是与日俱增,迈入了弟子中的头列。
最令人羡慕的是,他似乎有着通灵一般的能力,即便是玉华山上修炼的青蛇,都可以与他交好,听他指挥。这样的修为,原本在弟子里是最为受敬的,只可惜,夜七的性子却是冷淡得很,不与人交好也不爱和人说话。
独独,玉卿例外。
大概是玉卿是个话唠子,谁在她的面前都没办法让她闭上她的嘴,就这样嘀咕来嘀咕去的,夜七也被她闹得终于是开了话腔。也只有在玉卿面前,夜七才会收下了他的清冷性子,会笑也会说很多话。
那段时间,或许是他这几百年来,过的最轻松的一段时间,他们三人,一起修炼一起闯荡,修为和感情都与日俱增,远远在了其他弟子之上。
只是很多事情,却也在这其中慢慢地发生了变化,而让这一切彻底改变的,便是四方仙君之席。
256 以前的感情
真的是他,这一次,墨无月终于没有再否认,可是阮灵儿却也是真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虽一直在自己的猜测之中,她也一直想要得到这个答案,可真得到的时候,她却难免有些回不过神来。她猜过很多次小鱼儿的身世到底是怎么样,可从来没有想过,竟是在这样的圈套中出生。
更没想到,他的亲生父亲,真的是墨无月。她如今站在这儿,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面前的人了。他们原本什么关系也没有,甚至统共也就只有见过两次面,可是如今,他们之间有了一个小鱼儿,便将他们两个联系在了一起,让她在这个时空突然又多了一个牵扯不清的关系。
但她不是原身,她没有经历过她在那些被陷害的日子的折磨,自然也不会像原身一样恨那些人恨得牙痒痒,至少对于她来说,其实算是幸运的,至少让她在这个时空多了一个小鱼儿一直陪伴着她,也让她趁早脱离了悬壶堂那些心机叵测的人。
不过得知了这个,倒是很多事情也都能想得通了。
从她来到这个时空后发生的一切,也都不是偶然了。她以前总是有些想不通,阮薇和林丰若是知道小鱼儿的血液可以作仙药引炼成仙药的话,又怎么会将这件事情泄露出去让赤丹堂的人知道,这样只会多了人来跟她抢药引夺天下第一炼药堂的名声。
阮薇和林丰自然没有这么蠢,所以这个消息,便一定是布下所有局面的人放出去的,他想让她和小鱼儿处在危险之中,想逼得墨无月不得不出手保护他们,也就有了他们后来迷境和鹿城客栈两次的相遇。
她甚至心里还有个更大胆的猜测,只是实在有些太出乎她的意料,她甚至刚冒出这个想法,便自己将它抑制了下去,只看着面前的墨无月微微叹了一口气。
“墨无月,我知道这种事情谁都不想让它发生的,可是既然已经发生,我们谁也没有办法。它既然不是你的错,我也不会拿着这个要求你什么。只不过……”
阮灵儿轻抿了抿唇角,看了一眼小鱼儿远去的方向,后头的话也沉下来不少,“只不过墨无月,你应该知道这所有的事情里,最无辜的那个人便是小鱼儿,我明白他原本是不应该出生的,可既然他来到了这个世界上,我便只希望他可以健康平安地长大。至少,我不想让他觉得他是一个不该存在的负累,可以吗?”
阮灵儿清楚地知道,在这个时空里,凭着她微不足道的能力,能改变的事情太少了。可她也更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和抱负,她唯一想做的,就是好好保护好小鱼儿。
即便他的亲生父亲是墨无月也罢,她也并不是那么在乎,更不会借着他这个北方仙君的名号去兴什么风作什么浪,她只要不要再向她之前问的一般,连他这个亲生父亲,都对小鱼儿产生过杀意便好了。
墨无月听着阮灵儿的话,神色也是微微怔了几分。
他不得不承认,其实对于阮灵儿说出的这番话,他是有些惊讶的。虽然他和眼前的女人只见过几次面,可其实他是对她了解的。天下第一炼药氏族悬壶堂的嫡女,这个身份已经足够让她的名字传到他的耳朵里。
发生了那件事情之后,他有有意调查过她,只是传过来的消息,多少是有些让人难以启齿的。即便他知道悬壶堂堂主阮清风一事她是被人陷害,可是她刁蛮任性蛮横无理的事情却是件件都改不了。
他不得不承认,曾经的时候他怀疑过,若是这个女人知道他和阮非的关系,凭她的性子,恐怕是会闹出不少麻烦事来。 只不过没想到,面前的她比自己想象得要冷静多了。
或许很多事情真的能改变一个人的性格,至少如今他认识的阮灵儿,跟当初他听说的完全不一样,在进入灵宫之后在她身上发生的事情,都让她有些刮目相看。
无论是和悬壶堂赤丹堂的牵扯,还是在妖界发生的事情,她都冷静聪慧得有些让他出乎意料,看来,对于眼前的女人,他的确应该重新认识一下了。
墨无月想着,唇角微微一抿,也露出了一分笑意,轻点了下颌,“你放心,阮非心性善良,他既未做出有违天下道义之事,我也不会让其他人伤害他。”
阮灵儿知道,像墨无月这种人,他做出的承认便绝对会承诺下去的。她看着墨无月脸上的笑意,若是没有记错,这大概是第一次墨无月对自己露出笑容。
其实坦白的说,墨无月真的长得很好看,五官精致得都如同雕刻出来的一般,眸子更是深邃得有着让人挪不开眼的魅力。只是他太不爱笑了,整个人清冷得让人觉得难以靠近。
可是如今他唇角一勾,便让他的轮廓也变得温柔了些许。
她瞧着,眉眼的神情也是松了不少,其实旁的不论,小鱼儿的亲生父亲是墨无月,至少要比是其他乱七八糟的人好多了,墨无月的身份和修为也不是其他人能比得上的,多了一个他来保护着小鱼儿,的确算得上这一堆麻烦事里的幸运了。
阮灵儿想着她刚刚到这亭子里来的时候,小鱼儿和墨无月两个人,相处得十分和谐,想来小鱼儿是很喜欢墨无月的吧。若是他知道墨无月是他的亲生父亲一定会很高兴。
只是这件事情,她终究也是要替墨无月瞒下来了。
阮灵儿想着这些,也只是自顾自地摇了摇头,没再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只是看向了眼前的墨无月,淡了几分神色,说道:“多谢了。”
墨无月摇了摇头,他最不需要的就是“谢”这个字,阮灵儿和阮非都是这件事情的受害者,是他对不起他们,又哪里担得起阮灵儿的道谢。
他看着眼前的女人,神情中的疏远也是淡去了几分,他甚至觉得,若是没有这些事情的牵扯,他们只是普通的认识,或许有机会倒真是可以成为朋友。
也不知是不是看久了阮灵儿,他竟然觉得,在她的身上,似乎看得见些许玉卿的影子一般,那些影子,是玉卿还在玉华仙宫里的时候。
她们同样的聪慧伶俐,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都如同月牙一般,惹着动人的光彩。也同样的,她们认真起来的时候,更是有着旁人无法打断的坚定。
其实她们长得并不像,玉卿是清瘦精致得过分,而她却是舒雅沁人,是让人看着十分舒服的感觉。只是……墨无月的视线终于停留在了阮灵儿脸上的疤痕上,那道狰狞的伤疤停留在她的脸上已经很多时日,似乎已经与她的脸融合起来一般,让她动人的神采里白添了几分可惜。
不过倒也是奇怪,若是换了其他的女子,哪怕是玉卿,恐怕都要对这伤疤懊恼恨恨上许久,偏偏她倒是不一样,似乎丝毫都不会影响到她一般,也不像旁人一样,会用上些脂粉之类地遮上一遮,只任由着它爬在她的脸颊上。
墨无月轻抿了嘴角,突然想起那日阮非生辰,他窃听到的两人对话,才喉咙一松,慢慢吐出了三个字,“玉露膏。”
“嗯?”阮灵儿微微地愣了愣,可实在没想到从墨无月的嘴里吐出的是玉露膏三个字,这似乎是一种丹药。“什么意思?”
“你脸上的疤,要用玉露膏来医治。”
“我脸上的疤?”阮灵儿不解地眨了眨眼,右手抬了抬,摸到了脸上的那道伤疤,才意识到墨无月说得是这个。不过说实话,她还真的很少在意这个,因为实在是有太多事情等着她去处理了,反而这道疤便实在是微不足道了。
她也实在没想到,墨无月会突然提到这个上头,想想前几天小鱼儿生辰的时候,他还许了个愿望是想治好自己脸上这道疤,或许是他也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墨无月吧。
墨无月倒是对小鱼儿事事上心,连这件小事都记在了心里。
玉露膏这个丹药她是知道的,确实是可以医治外伤,重修白肤,她刚开始的时候也的确是炼出过玉露膏来用在自己脸上,只是并没有什么效果。
她想着,也是摇着头笑了笑,“我脸上的这道疤你也不必费心了,玉露膏我是知道的,的确是对这种伤疤最有用的丹药,只是似乎、对我脸上的疤并没有什么作用。”
“若是以前,的确是没有作用,不过如今,你不妨再试一试。”
“嗯?会有什么差别吗?”阮灵儿不是很明白,“我想你也是应该知道我身上有玉灵牌的,不瞒你说,这脸上的伤疤我也的确是为自己看过,不过玉灵牌上所记载的丹药和冰心诀的治疗脉火,都没有办法让它完全消退,恐怕玉露膏也是做不到的。”
墨无月却是摇了摇头,“那是因为,你并不知道你脸上的伤疤,是用什么伤的。”
257 过去了
“你知道?”阮灵儿眉头颦了颦,墨无月说到这件事情上,她倒是想起些什么来了。
这道疤是原身被阮薇和林丰陷害谋杀阮清风的时候,她被他们关在了柴房里头,夜晚便有人来偷袭她,只是来人显然功夫并不到家,没能杀了她,只是在她脸上留下了这道伤疤。
她一直觉得这个人是阮薇派过来的,直到上一次在悬壶堂的时候,她问过她,便才知道这件事情与她无关,如今看来,应该是那个布局的人做的。
墨无月也点了点下颌,“你的脸,是被太生剑的精石所伤。”
太生剑?
这把剑阮灵儿是绝对不可能没听说过的,九门上古神器之首的金门太生剑,上古精石所化,威力可平山海镇妖魔,锋利无比六界无出其右。
阮灵儿虽然没有见过太生剑,可却见过由太生剑精石所铸的龙渊剑,光是多了一块太生剑的精石,龙渊剑便已经可以所向披靡,又何况是太生剑呢。
阮灵儿想着,墨无月的声音也是缓缓地想起,“九门上古神器,杀戮之器金门太生剑,精石所化、寒冰所炼,你的脸由它所伤,自然不是一般丹药可以医好的。”
“那从前治跟现在治,又有什么不一样?”
“区别就在与皎月宫的这池湖水。”墨无月抬了抬眸子,朝着一旁的静湖看了过去,“玉卿是炼药师,皎月宫这后山之上都被她种满了药草。而这静湖之中,曾经她也在这其中育了雪莲,湖水早已吸收了仙灵的药性,你和阮非日日以这湖水为饮,这药性也被纳于体内。”
“难怪。”阮灵儿恍然地点了点头,难怪她总觉得来了这皎月宫是很不一样,小鱼儿的修为进步得很快,她虽然还是没能晋升到冰心诀五阶,可是心态平稳不少,体内的气息也十分地顺畅,看来跟静湖的水的确是脱离不了关系。
墨无月也接着说道:“太生剑是至刚之物,而这静湖的雪莲水却是至柔,两者最为相克,这两月时间,已经能让你的伤疤好上几分,你只需再用你的子午鼎炼制出上好的玉露膏,配以冰心诀治疗脉火,便可以依好了。”
“原来如此。”阮灵儿轻抿了唇角,这个她近乎已经放弃了的难题,竟然解决的方法这么简单,不过若不是这次机缘巧合地可以来到皎月宫待上这么长的时间,恐怕她真的没这个机会医好她脸上的伤了。
她想着,也是轻笑了开来,眉眼也染上了几分笑意,“那就多谢你了,小鱼儿要是知道你帮我医好了脸上的伤,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希望吧。”墨无月神色淡淡的,倒是看不出多少喜怒,只是眸子却是依旧动了动。
三岁了,三年时间的确过得很快,他终究是对不起他,可却能为他做的太少了,既然这个是他三岁生辰所许下的愿望,那他自然便依了他就是。
阮灵儿看的出来,虽然墨无月的话语风轻云淡得很,可其实他对小鱼儿还是有几分在意的,旁的事情不论,在这件事情上,她的确是应该谢谢墨无月。
只不过,她想着这些,神情却又是凝重了下来,光顾着好奇如何治好脸上的伤疤,可是似乎有些事情她却忽视了。
她摇了摇头,再看向墨无月的时候,眉头也微微地颦了起来,“等等,墨无月,我还是有些不明白,照你的意思,这个陷害你我的人就该和在柴房里头伤了我脸的是同一个人,对吧?”
这很显而易见,太生剑的精石是何等东西,阮薇和林丰怎么可能弄得到手,除了这背后的人,不会有其他了,可是……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很奇怪不是吗?他既然一定要让小鱼儿出生,就定然不会杀了我,可不杀了我,何必又要冒险伤了我的脸,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总不该是为了留个记号以后好找到她吧,想来能布下这么多局的人,脑子也不会这么蠢。
“对他而言并无益处,他这么做的目的,不过是做给我看的。”
“为什么?”
她和墨无月素不相识,留了这伤疤,又会什么用?
可是阮灵儿的话问了出来,墨无月的声音却没有响起。她朝着墨无月看了过去,只见着他垂下了几分眼睑,眼中的神色也淡了下去,似乎这个问题的答案,会牵扯到他并不想谈论的一部分。
阮灵儿没有看过这样子的墨无月,之前的墨无月都让她觉得高高在上十分疏远,可现在的他却似乎变得跟他们一样,也有着常人一样的情绪。
阮灵儿的神情顿了顿,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不该问到这个问题,她本想着再说点其他的绕过这个话题去,可没想到还没等她说话,墨无月却是有了动静。
他抿了唇角,脸上的神色掩了下去,似乎刚才的他不过是阮灵儿的错觉罢了,沉沉的嗓子也终于是响了起来,“他用太生剑的精石刺伤你的脸,只不过是想让我每次看见你都会想起三百年前的事情,想起玉卿、是怎么死的,他不过,是想让我一直这么愧疚下去。”
“玉卿?”
阮灵儿听着这个名字的时候微微地愣了愣,墨无月他说,玉卿仙君,死了?
她之前还跟良子书猜测,玉卿到底是消失了还是仙去了,没想到,她真的是死了。阮灵儿更没想到的是,这件事情又会跟玉卿扯上关系。她看着墨无月提起玉卿这个名字时候的神情,忽然觉得似乎他们之间,有着很多的故事,只是不知道这些故事,墨无月会不会跟她提起。
阮灵儿没有说话,也没有回答墨无月,只是坐在他面前,静静地看着他。两人就这么沉默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墨无月的声音才终于再次响了起来,“玉卿,就是死在了太生剑之上。”
墨无月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阮灵儿说这些事情,也许是今日他说了太多的话,想起了太多的往事,也许是因为面前的女人有着一种能让人安静下来的安定感,也许,是因为他觉得,被牵扯进这件事情的她,其实也应该有所有事情的知情权。
总之,他迟疑了一下,便终是开了口。
只不过,那些事情发生得太久,久得他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甚至于久得他很多事情都已经有些不记得了,他只记得,以前的玉卿很喜欢笑,一张可人的脸蛋,笑起来眼睛变成了月牙一般,很是逗人喜爱。她也很喜欢穿红衣,但艳红的颜色穿在她的身上却也一点都不觉得庸俗,反而衬托得她更为引人。
那时候,他们还有夜七,同为玉华仙宫的弟子。
也许很多人都不会相信,可是事实就是这样,曾经叱咤六界,惹得人间屠戮的魔尊夜七,却也曾是玉华仙宫的弟子。他说过,一念成仙、一念成魔。而夜七,便是后者。
玉华山上可以玩闹得东西太少,偏偏玉卿又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提着她的软剑快要逛遍了整个玉华山,终于,鬼主意打到了他的头上。
他记不得他们第一眼的样子,也记不得他们的第一句话,可是他却记得,在那玉华山的竹林里,玉卿站在他面前,垫着脚尖,一脸悠悠的笑意看着他,声音里头好像系着铃铛一般,每一个字都叮铃铃地很是好听,“墨哥哥,你教我练剑吧,你教我练剑,我可以给你讲故事,我有很多很多的故事,都想要讲给你听。”
而他们的故事,就是从这一句话开始的。他教她练剑,她便将她知道的故事都一个个地讲给她听,可其实,一直就待在玉华山上的她,哪里有那么多的故事。倒是他,跟着玉羊仙尊走南闯北,见多了也听多了不少故事。
于是到最后,其实很多时候,都是他在讲、她在听。
很快,夜七便来到玉华仙宫了。
夜七虽然比他们都晚一步进入玉华仙宫一步,可是夜七的天赋极其得高,领悟更是异于常人,才进入玉华仙宫没多久,修为便是与日俱增,迈入了弟子中的头列。
最令人羡慕的是,他似乎有着通灵一般的能力,即便是玉华山上修炼的青蛇,都可以与他交好,听他指挥。这样的修为,原本在弟子里是最为受敬的,只可惜,夜七的性子却是冷淡得很,不与人交好也不爱和人说话。
独独,玉卿例外。
大概是玉卿是个话唠子,谁在她的面前都没办法让她闭上她的嘴,就这样嘀咕来嘀咕去的,夜七也被她闹得终于是开了话腔。也只有在玉卿面前,夜七才会收下了他的清冷性子,会笑也会说很多话。
那段时间,或许是他这几百年来,过的最轻松的一段时间,他们三人,一起修炼一起闯荡,修为和感情都与日俱增,远远在了其他弟子之上。
只是很多事情,却也在这其中慢慢地发生了变化,而让这一切彻底改变的,便是四方仙君之席。
258 结束
阮灵儿没有错过墨无月所说的每一个字,可是说实话,她还真的一个字都没有听懂。
“你能不能,再简单地跟我说?我、没听懂,和小鱼儿有什么关系?”
这种问题问出来的确有些羞耻,好在墨无月并不介意。他只侧过眸子来看着阮灵儿,手上的棋子也停了下来,“换句话说很简单,就是这即将到来的六界大乱,是因逆道之人而生,你知道何为逆道之人吗?”
墨无月说着,也不等阮灵儿回答,便是定睛看着她,眉眼里也染上了些许异样的神情,“仙魔逆、灵元化两气,这个逆道之人,便是两气共存、仙魔相生之人。这么说,你懂了吗?”
怎么还会不懂?
墨无月这句话已经十分显而易见了,两气共存仙魔相生的人,不是小鱼儿,又能是谁呢?
他的意思,便是这预言石上预言的即将到来的六界打乱,始作俑者,很有可能,就是小鱼儿。
可是……
“不可能。”阮灵儿摇了摇头,很不敢相信她现在听到的一切,“小鱼儿才三岁,一个三岁的小孩,他怎么可能会给这六界天下带来大乱的灾害?不可能!”
“预言石不会错。”墨无月却是淡淡的一句,只是话音落了下来,看着阮灵儿又沉了沉眉眼,“但并不代表,这个人就是阮非。”
“嗯?”阮灵儿眉头一皱,因着墨无月的一句话终是冷静下来几分。
只是,她还是不懂墨无月的意思,话都是他说出来的。如今,又被他自己给否认了。
墨无月的神情却是没有多少波澜,只是微微扬了几分下颌,“的确,之前我也与你一般,以为阮非便是这人。不过事实证明,逆道之人,不止阮非一个。”
“还有其他人?”阮灵儿这下可有点消化不过来了,墨无月自然不会骗她,那照他的意思,这天下两气共存的人,除了小鱼儿、还有其他人?
这可有意思了,这两气共存的体质又不是白菜萝卜菜市场便能买得到的。小鱼儿体内仙魔同生她便已经很是惊讶了,竟然还有其他人和他一般。
也不知道,那个人的情况又是如何,会不会找到了抑制体内魔气的方法。
阮灵儿心中闪过万般思绪,墨无月的声音也是沉了沉,“还有一个人,也有同阮非一般的异象。”
“那你的意思是,这乱六界之人,就是他和小鱼儿之间的一个了?”
“可谓是也可谓不是。”墨无月应了一句,却依旧和之前的话一样,不肯定也不否定,模棱两可地没有一个确定的答案。
只是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阮灵儿又是乱了几分神色,“独可以确定的是,六界之乱即将来了,且、与逆道之人脱不了干系。”
也就是说,还是有可能跟小鱼儿有关。
阮灵儿想着,都觉得浑身冒出了冷汗。她想着最开始和墨无月见面的时候,他就对小鱼儿有着敌意,不甚欢喜他。定就是因为墨无月知道小鱼儿是仙魔两气共存的体质,知道他有可能跟即将到来的六界大乱有关。
阮灵儿自然是知道,与这六界安生相比,小鱼儿的性命简直是微不足道得可惜。
若是墨无月稍稍狠心一些,早就可以取了小鱼儿的性命来防住这六界的大乱。小鱼儿的一生一死,就只在墨无月一念之间,阮灵儿如今想想,怎会不后怕?
她抿了抿唇角,看着面前的墨无月,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开口问道:“墨无月,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可能诚实答我?”
“嗯?”墨无月轻哼一声,算是默认了下来。
阮灵儿微微叹了口气,这才开口说道:“你有没有,曾经哪怕一刻,想过要杀小鱼儿?”她原本并不想问这个问题,可是不知怎么的却还是问出了口,她突然很想知道,在墨无月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得。
她的话音落了下来,墨无月的神色也是微微地动了几分,才终是抬起眸子看着面前的阮灵儿,点了下颌。
他说过,无道之念,他确实曾经有过,以一个人的性命换取六界天下的安生,只是一念,便差点让他动了手。
可终究,他还是下不了手,以一个无端的揣测便取人性命,无论如何,他还是做不到。
何况,这个小孩、是阮非。如今、便更不可能了,勿说这世间有另一个和阮非一般同样两气共存的人,阮非如此心性善良,他都不可能下得了手。
只是这些话,他却也不打算多说,神色掩了下去,才开口道:“阮灵儿,你应该知道,我的责任便是保护天下苍生,阮非也是苍生之一,他没有做错什么,自然不应该无辜丧命,不过……”
墨无月的声音淡了淡,又立马追上了一句道,这一句的嗓子更是沉下来不少,“不过你应该清楚,若是哪一日,有人真如预言石所言,做出了有违天下和六界正道之事,哪怕这人是阮非这般三岁孩童,我也不会放过他。”
阮灵儿抬了抬眸子,这是墨无月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可是后头的话,却让她觉得有些害怕。
她当然知道,小鱼儿这般善良,连兔子都舍不得让它手上,自然是不会做出什么残害六界的事情。
只是,他体内的魔气到底也是个隐藏的祸害在。她走火入魔过,深切地知道入魔的感觉是那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这事若是发生在小鱼儿身上,也实在是难说。
何况,墨无月所说的预言石上的话,更是不容忽视。
虽然预言这种事情总是很难让人相信,可是毕竟如今她所在的时空可是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的修仙之地。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傻傻地来这皎月宫找什么验生石看小鱼儿的前世今生。
那墨无月这般记着预言石的话,三百年前的仙魔大战也在石上显露出来,那这六界大乱,怕也是逃脱不了发生的命运了。
阮灵儿虽然没有见过什么大场面的战争什么的,可是六界纷争,这是想想也知道不是她能应付得来的场面。
她实在不敢想象,这件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她该怎么办,小鱼儿又会怎么样,到时候的六界,又会进入、怎么样的一个局面。
阮灵儿想着,看着眼前的墨无月,沉默了一下,才叹了一口气,没再纠结于墨无月到底会不会伤害小鱼儿,只是想了想他刚才说的话,才终是开口道:“你放心,我不会让小鱼儿成为这个乱六界之人的,我一定会找出如何解决他体内两气共存之事的方法。但是、如果我做不到的话,即便事情真的发生了,我也一定会保住小鱼儿到底的。”
在这个时空里,她从到这儿起,就一直和小鱼儿在一起同生共死,即便她不是真正的原身,可也早已经将小鱼儿当成是自己最亲的亲生儿子。
小鱼儿将她这个娘亲看得很重,无时无刻不想着自己,她也早就下定了决心,一定会好好地保护小鱼儿。
所以不管将来的事情到底和小鱼儿有没有关系,她也绝对不会让小鱼儿受到一点伤害的。
阮灵儿的话音落着,墨无月也抬起了眸子看着她,神情中似乎闪过一丝一样的神情,可却很快便掩了下去,没有开口说话。
阮灵儿瞧着,微微地抿了唇角,又开口道:“好了,既然是还没发生过的事情,我们在这里过多讨论也并无益处,不如,就谈谈下一个问题好了。”
“你要谈什么?”墨无月淡了淡眸子,看着阮灵儿动了几分神色。
他忽然觉得,今日同意让阮灵儿支走阮非和她单独谈话,是不是一个错误。
这个女人比他想象的要聪明多了,他怀疑再这么谈下去,怕是什么事情都会让她问出来的。
只不过,墨无月虽然这么想着,却依旧眉头一挑,看着阮灵儿点了点下颌。
阮灵儿这才一弯唇角,眉眼里也多了几分异动的神色。
这个问题,她已经憋了很久了,虽然问出来可能会有点羞耻,不过这种事情,若是有了答案,很多事情也都有了结果。
她想着,便也不再犹豫,看着墨无月便是径直开口说道:“我想问你,你、是不是阮非的父亲,或者、你是不是认识,阮非的亲生父亲。”
她其实一早就怀疑墨无月了,她记得在小说里头,阮非的亲生父亲就是一个上仙之人,否则的话,只凭着她的修为,可绝对生不出一个天赋异禀自带仙气的小孩。
更何况,
“墨无月,并不是我胡乱猜测瞎扣帽子。只是、你实在对小鱼儿关注得有些过分了,若是对你而言完全毫无关系的小孩,你又怎么会一早便这般地了解他,又怎么会知道他体内有魔气,可能会是祸害之徒,却依旧给予墨牌保住他,这其中,一定是有其他的原由的,对吧?”
阮灵儿说着,眼神中的神色也是坚定了几分,“告诉我吧墨无月,你到底知不知道,小鱼儿的亲生父亲、是谁?”
259 最后
“你知道?”阮灵儿眉头颦了颦,墨无月说到这件事情上,她倒是想起些什么来了。
这道疤是原身被阮薇和林丰陷害谋杀阮清风的时候,她被他们关在了柴房里头,夜晚便有人来偷袭她,只是来人显然功夫并不到家,没能杀了她,只是在她脸上留下了这道伤疤。
她一直觉得这个人是阮薇派过来的,直到上一次在悬壶堂的时候,她问过她,便才知道这件事情与她无关,如今看来,应该是那个布局的人做的。
墨无月也点了点下颌,“你的脸,是被太生剑的精石所伤。”
太生剑?
这把剑阮灵儿是绝对不可能没听说过的,九门上古神器之首的金门太生剑,上古精石所化,威力可平山海镇妖魔,锋利无比六界无出其右。
阮灵儿虽然没有见过太生剑,可却见过由太生剑精石所铸的龙渊剑,光是多了一块太生剑的精石,龙渊剑便已经可以所向披靡,又何况是太生剑呢。
阮灵儿想着,墨无月的声音也是缓缓地想起,“九门上古神器,杀戮之器金门太生剑,精石所化、寒冰所炼,你的脸由它所伤,自然不是一般丹药可以医好的。”
“那从前治跟现在治,又有什么不一样?”
“区别就在与皎月宫的这池湖水。”墨无月抬了抬眸子,朝着一旁的静湖看了过去,“玉卿是炼药师,皎月宫这后山之上都被她种满了药草。而这静湖之中,曾经她也在这其中育了雪莲,湖水早已吸收了仙灵的药性,你和阮非日日以这湖水为饮,这药性也被纳于体内。”
“难怪。”阮灵儿恍然地点了点头,难怪她总觉得来了这皎月宫是很不一样,小鱼儿的修为进步得很快,她虽然还是没能晋升到冰心诀五阶,可是心态平稳不少,体内的气息也十分地顺畅,看来跟静湖的水的确是脱离不了关系。
墨无月也接着说道:“太生剑是至刚之物,而这静湖的雪莲水却是至柔,两者最为相克,这两月时间,已经能让你的伤疤好上几分,你只需再用你的子午鼎炼制出上好的玉露膏,配以冰心诀治疗脉火,便可以依好了。”
“原来如此。”阮灵儿轻抿了唇角,这个她近乎已经放弃了的难题,竟然解决的方法这么简单,不过若不是这次机缘巧合地可以来到皎月宫待上这么长的时间,恐怕她真的没这个机会医好她脸上的伤了。
她想着,也是轻笑了开来,眉眼也染上了几分笑意,“那就多谢你了,小鱼儿要是知道你帮我医好了脸上的伤,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希望吧。”墨无月神色淡淡的,倒是看不出多少喜怒,只是眸子却是依旧动了动。
三岁了,三年时间的确过得很快,他终究是对不起他,可却能为他做的太少了,既然这个是他三岁生辰所许下的愿望,那他自然便依了他就是。
阮灵儿看的出来,虽然墨无月的话语风轻云淡得很,可其实他对小鱼儿还是有几分在意的,旁的事情不论,在这件事情上,她的确是应该谢谢墨无月。
只不过,她想着这些,神情却又是凝重了下来,光顾着好奇如何治好脸上的伤疤,可是似乎有些事情她却忽视了。
她摇了摇头,再看向墨无月的时候,眉头也微微地颦了起来,“等等,墨无月,我还是有些不明白,照你的意思,这个陷害你我的人就该和在柴房里头伤了我脸的是同一个人,对吧?”
这很显而易见,太生剑的精石是何等东西,阮薇和林丰怎么可能弄得到手,除了这背后的人,不会有其他了,可是……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很奇怪不是吗?他既然一定要让小鱼儿出生,就定然不会杀了我,可不杀了我,何必又要冒险伤了我的脸,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总不该是为了留个记号以后好找到她吧,想来能布下这么多局的人,脑子也不会这么蠢。
“对他而言并无益处,他这么做的目的,不过是做给我看的。”
“为什么?”
她和墨无月素不相识,留了这伤疤,又会什么用?
可是阮灵儿的话问了出来,墨无月的声音却没有响起。她朝着墨无月看了过去,只见着他垂下了几分眼睑,眼中的神色也淡了下去,似乎这个问题的答案,会牵扯到他并不想谈论的一部分。
阮灵儿没有看过这样子的墨无月,之前的墨无月都让她觉得高高在上十分疏远,可现在的他却似乎变得跟他们一样,也有着常人一样的情绪。
阮灵儿的神情顿了顿,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不该问到这个问题,她本想着再说点其他的绕过这个话题去,可没想到还没等她说话,墨无月却是有了动静。
他抿了唇角,脸上的神色掩了下去,似乎刚才的他不过是阮灵儿的错觉罢了,沉沉的嗓子也终于是响了起来,“他用太生剑的精石刺伤你的脸,只不过是想让我每次看见你都会想起三百年前的事情,想起玉卿、是怎么死的,他不过,是想让我一直这么愧疚下去。”
“玉卿?”
阮灵儿听着这个名字的时候微微地愣了愣,墨无月他说,玉卿仙君,死了?
她之前还跟良子书猜测,玉卿到底是消失了还是仙去了,没想到,她真的是死了。阮灵儿更没想到的是,这件事情又会跟玉卿扯上关系。她看着墨无月提起玉卿这个名字时候的神情,忽然觉得似乎他们之间,有着很多的故事,只是不知道这些故事,墨无月会不会跟她提起。
阮灵儿没有说话,也没有回答墨无月,只是坐在他面前,静静地看着他。两人就这么沉默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墨无月的声音才终于再次响了起来,“玉卿,就是死在了太生剑之上。”
墨无月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阮灵儿说这些事情,也许是今日他说了太多的话,想起了太多的往事,也许是因为面前的女人有着一种能让人安静下来的安定感,也许,是因为他觉得,被牵扯进这件事情的她,其实也应该有所有事情的知情权。
总之,他迟疑了一下,便终是开了口。
只不过,那些事情发生得太久,久得他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甚至于久得他很多事情都已经有些不记得了,他只记得,以前的玉卿很喜欢笑,一张可人的脸蛋,笑起来眼睛变成了月牙一般,很是逗人喜爱。她也很喜欢穿红衣,但艳红的颜色穿在她的身上却也一点都不觉得庸俗,反而衬托得她更为引人。
那时候,他们还有夜七,同为玉华仙宫的弟子。
也许很多人都不会相信,可是事实就是这样,曾经叱咤六界,惹得人间屠戮的魔尊夜七,却也曾是玉华仙宫的弟子。他说过,一念成仙、一念成魔。而夜七,便是后者。
玉华山上可以玩闹得东西太少,偏偏玉卿又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提着她的软剑快要逛遍了整个玉华山,终于,鬼主意打到了他的头上。
他记不得他们第一眼的样子,也记不得他们的第一句话,可是他却记得,在那玉华山的竹林里,玉卿站在他面前,垫着脚尖,一脸悠悠的笑意看着他,声音里头好像系着铃铛一般,每一个字都叮铃铃地很是好听,“墨哥哥,你教我练剑吧,你教我练剑,我可以给你讲故事,我有很多很多的故事,都想要讲给你听。”
而他们的故事,就是从这一句话开始的。他教她练剑,她便将她知道的故事都一个个地讲给她听,可其实,一直就待在玉华山上的她,哪里有那么多的故事。倒是他,跟着玉羊仙尊走南闯北,见多了也听多了不少故事。
于是到最后,其实很多时候,都是他在讲、她在听。
很快,夜七便来到玉华仙宫了。
夜七虽然比他们都晚一步进入玉华仙宫一步,可是夜七的天赋极其得高,领悟更是异于常人,才进入玉华仙宫没多久,修为便是与日俱增,迈入了弟子中的头列。
最令人羡慕的是,他似乎有着通灵一般的能力,即便是玉华山上修炼的青蛇,都可以与他交好,听他指挥。这样的修为,原本在弟子里是最为受敬的,只可惜,夜七的性子却是冷淡得很,不与人交好也不爱和人说话。
独独,玉卿例外。
大概是玉卿是个话唠子,谁在她的面前都没办法让她闭上她的嘴,就这样嘀咕来嘀咕去的,夜七也被她闹得终于是开了话腔。也只有在玉卿面前,夜七才会收下了他的清冷性子,会笑也会说很多话。
那段时间,或许是他这几百年来,过的最轻松的一段时间,他们三人,一起修炼一起闯荡,修为和感情都与日俱增,远远在了其他弟子之上。
只是很多事情,却也在这其中慢慢地发生了变化,而让这一切彻底改变的,便是四方仙君之席。
260 仙华
四方仙君以维护六界安生为己任,修其自身,终其善果,是玉羊仙尊选出来镇守四方,震慑妖界维护人界的席位。他们三人因为远在其他弟子之上,便都被玉羊仙尊所钦点。
而对于他来说,成为仙君其实是必经之路,他的父母都是被小妖所害,所以从小他便下定决心要修仙得道,斩除妖魔。他自小被玉羊收养传授修为,跟着玉羊之后便也更无其他念想,自是只一步步地提升自己的修为。
如今玉羊赋与他这天下重任,他自然也担了下来。只是玉卿和夜七,却有着其他的念想。
墨无月记得,玉卿来找他的那天晚上,天十分地阴沉,连一丝月光都见不着,他站在竹林里,甚至有些看不清玉卿脸上的神色,只知道她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委屈,“墨哥哥,你是不是一定要当那个什么仙君?”
“嗯。”墨无月点了点头,“这是我对师尊的承诺,何况卿儿,如今六界甚不太平,魔界无主,妖界妖王莫娘离开妖界,妖界更是无头掌管。妖魔两界如今毫无规例,人界被小妖残害的事情处处接连发生,我又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推脱师父,不顾天下安生,枉费了我这身修为。”
“可是……”玉卿摇了摇头,她和墨无月朝夕相处,当然知道对于他来说,一直便是以天下安生为己任,可是她也更知道,若是他们真的做了这所谓的四方仙君,以后两人便恐怕是天各一方,再不能如同以前一般了。
她想着,话里头也是着急了起来,“可是墨哥哥,我真的不想做什么仙君,我只想和你每日地在一起就好了,就算是为了我,你也不愿意吗?”
“卿儿?”墨无月听着玉卿的话,微微地愣了愣,一时竟也没有明白玉卿的意思来。
玉卿瞧着,小眉头皱到了一块,拳头也是拧紧了起来,她的心思,她自己其实早已经明白得透透的了,却也只有墨哥哥,总是心思都在修炼上,就是无法领悟。
她原本以为,他们有很多的时间在一起,她可以让墨哥哥地慢慢地发现她对他的感觉。可是如今看来,她若是再不说出来,恐怕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玉卿想着,也终于是不再犹豫,抿着唇角便是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墨无月,开口说道:“墨哥哥,你知道吗?我不想做仙君,我也不想管什么天下太平不太平,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墨哥哥。”
玉卿说得很是简单明了,就算是再蠢的人也自然能明白她的意思,可是墨无月却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们三人的确是一直朝夕相处地在一起练剑,可是对于玉卿,他一直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的一般,他心中也的确从来没有除此之外其他的念想,更不知道,玉卿居然会喜欢自己。
他虽然从没有面对过这样的事情,但他知道,有些事情就算很难说出口,可是该说清楚的却也绝对不能两相唯诺。
他知道这样会伤害到玉卿,可是他依旧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拒绝了她。
有时候在很久很久之后,他总是回想,如果他那天晚上没有拒绝玉卿,也许后来的很多事情也就不会发生。只是再仔细想想,勿说他自己做不到违心之事,就算做到了,恐怕这种相处也终究是漏洞百出,不会得善果。
那晚的夜色太黑,他已经不记得玉卿离开时候的神情,但是第二天,她便也同意了师尊的钦点,做了西方仙君住进了皎月宫。
至于夜七,他便更是跟他们两人都不一样。夜七从来就孑然一身,他一心只想修炼成为强者,除此之外,墨无月也再不知道他是否还有其他的念想,于这六界安生修仙之人身责更是什么想法也没有。
原本以他的修为,镇守四方的仙君定是有他的席位。可他却果断地拒绝了,甚至还离开了玉华山退去了玉华仙宫弟子的身份,去往了西方。
墨无月以前并未猜透夜七的想法,不过后来稍稍一想便能明白,因为玉卿的皎月宫,就在西方。其实很多事情都是这样,往往离得太近便总是看不清楚,可仔细想想,一切其实那么地明了。
夜七为人孤傲清冷,即便是朝夕相处的其他弟子也很少会交谈说话,总是独来独往似乎并不需要朋友。可是只有面对玉卿的时候,他才会笑,会有很多的话,才会像普通的人一样有着喜怒哀乐。
夜七,是喜欢玉卿的,虽然他从来没有说出过口,可是不管是玉卿的任何事情,他都会第一时间出现。玉卿有什么危急,他也是最着急的一个。
只是与玉卿不一样的是,对于这段感情,夜七选择了沉默,他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只是在玉卿前往皎月宫之后,默默地也去了西方,偶尔到处闯荡,偶尔便上皎月宫陪着玉卿喝上一壶酒下上一盘棋。
从此,玉华山后山常常一起练剑的三人,终于是不再有了,他和玉卿夜七自此之后,也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
那段日子,六界跟如今的情势倒是差不上多少,妖魔两界无头,妖界大门未被封印,小妖作乱得厉害,他们四方仙君并没有什么歇息的时间。
墨无月住在北方的玄真宫,只是他也很少会待在那儿,大多时候都在各处镇妖。
玉卿其实来过不少次玄真宫,但她来的时候,他几乎并不在那儿。或许也是因为玉卿这段感情的缘故,他有时候也有意地躲着些玉卿,甚至连她的传信也从未回过。
玉卿的性子也是在这段时间,慢慢地发生了改变。
他再一次见到玉卿的时候,是四方仙君被仙尊召集到玉华仙宫的时候。
莫娘不在妖界许久,妖王的位置不少人都在忌惮着。鬼焰急于在众妖之中立下威信,拉拢妖心,便率领众妖,一方面在人界四处作乱,另一方便聚众侵犯灵宫。
墨无月到的时候,玉卿、青华和伏羽也已经到了玉华宫。青华和伏羽同他们一样,都原是玉华宫弟子,青华性格明朗,伏羽沉稳,两人分别守护者东方和南方。
墨无月自从上一次离开玉华宫,也已经是很长一段时间了。
玉羊坐在大殿的正中央,看见墨无月进来的时候,眉色微微地顿了顿。
不得不说,在所有的弟子之中,无月的确是他最得意的一个弟子,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得十分恰当。
玉卿看到墨无月走进来的时候,神色也是动了动,只是很快又掩了下去,只是静静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没有说话。
青华瞧着,是第一个站了起来,朝着墨无月便是扬了扬手,“无月,你终于来了。”
“师尊。”墨无月朝着前头的玉羊仙尊拱了拱手,“来晚了。”
“无碍。”玉羊抬了抬手,示意墨无月坐到一旁的位置上,才开口说道:“此次召集你们四位来,想必原由你们都是知道的。”
青华点了点头,“原本莫娘在妖界之时,妖界也算安生不会往人间作乱,可如今,莫娘为了一个男人离开了妖界,妖界如同无头苍蝇到处乱窜,惹得人界到处生灵涂炭,此事不解决,恐怕后患无穷啊。”
“没错。”伏羽也应了一声,眉头微微地颦了起来,显然也知道目前的情况十分地不乐观,“如今鬼焰率领妖界擅自攻打灵宫,但此事绝对只是开始,妖界恐怕不会就此放手。”
青华和伏羽的话音落了下来,一旁的玉卿身子坐正了几分,视线瞟过面前的墨无月,神情一动,继而才收了回来,开口说道:“我觉得妖界这种事情,不从根处解决,便无法将它解决。人界广大,妖界小妖众多,我们若是每次都后他们一步,又怎么可能遏制住他们的势力。”
“我同意师妹的想法。”墨无月听着,点了点头,看向了一旁的玉羊仙尊。
他清楚地知道,玉卿说得很对,如今六界之下,小妖四处作乱,光靠他们四个人和仙宫灵宫,就算能够护住百姓不被小妖残害,可是晚他们一步,依旧没法避免所有的伤害。
唯一能够解决事情的方法,就只有、封印妖界。
墨无月这么想着,玉卿看着他脸上的神色,眉头便是微微颦了颦,“墨哥、墨师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封印妖界这种事情太过危险,恐怕要从长计议。”
玉卿的话说了出来,墨无月便终于是朝着玉卿看了一眼。
算起来,他们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他记得以前玉卿很喜欢穿红衣,笑起来眼睛如同月牙一般。
可是如今,她一袭浅紫白色的长裙,青发披肩,脸上的神情也是淡得很,笑意若有若无,连眼神也变得有些生疏。
都说时间是最能改变一个人的,从前的墨无月并不觉得,可现在看着眼前的玉卿,他发现有些事情,的确是说得没错。
她比以前看上去沉稳安静了很多,可是却少了许多的灵动伶俐,只是墨无月也不知道,这样的改变对于玉卿来说,到底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261 醒过来
其实对于墨无月而言,这个结果他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即便是失去一条命,只要能够封印妖界,打退前来袭击的小妖,就已经足够了。
何况如今,不过是失去了他所有的修为。
可是有一个人,却并不打算让事情的发展如此下去。
墨无月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他甚至不知道他还可以醒来,可他若是早可以知道自己醒来的代价是这样,或许在与妖界战斗的时候,他宁愿舍弃自己的一条性命。
只是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可以倾尽全力地改变,却从来没有事情可以从来来过,如果和若是都只是一个无谓的希冀罢了。
墨无月醒过来的时候,旁边只有师尊和伏羽青华,玉卿却不在一侧。他身上的伤已经全好,连修为也完全康复,梦醒之初,甚至让他觉得,封印妖界一事似乎都没有发生一般,一切没有任何的改变。
只是,在他四处都找不到玉卿, 更看着仙尊和伏羽青华三人脸上欲言又止的神情时,自然便能明白全部的事情。
他的命、他身上的伤还有他消损的修为,只有一样东西可以修复,便是玉灵牌上的功法和冰心诀的治疗脉火。而拥有玉灵牌又会冰心诀的,只有玉卿。
一命换一命这种做法,他绝对不会想要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可是就像他封印妖界一样,玉卿也是,做下的决定便不是旁人可以轻易改变的。
她瞒住了所有的人,原本墨无月的伤便是她在悉心照顾,她便趁着其他人休息的时候,擅自用冰心诀将自己的修为全部灌入到了墨无月的体内。
墨无月的伤太重了,他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甚至等不了玉卿先恢复好自己的灵气,她只能冒险扛着原本就受伤的身体帮墨无月治疗。墨无月成功地行了过来,而她便因为灵气耗竭,而内息长眠,一倒不醒。
对于玉卿来说,就算重新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也一定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她爱墨无月,她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她在玉华仙宫上看到他的第一眼,便已经喜欢上了他。
没有人能理解,也没有人能知道她对墨无月的感情有多么地深,她原本是那么地庆幸自己可以做他的师妹,同他一起每日练剑相处,在玉华仙宫上的日子是她这辈子过得最开心的日子。她不恨墨无月,不恨他拒绝了自己,更不恨玉羊仙尊,她只是恨命运,恨他们不能只是做平平凡凡的人,哪怕毫无修为耕田缝纫一生,可只要能平平安安地陪在墨无月的身边,她便觉得已是心满意足了。
但命运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它给了她的墨哥哥太多要承受的东西,天下苍生、六界安和全都压在了他的肩膀上。让他根本没有其他的精力去想除此之外的事情。
她愿意等他,愿意一直等到六界安生,他终于可以放下其他所有事情的时候。所以即便这西方仙君的位置她并不想要,却为了墨无月还是住进了皎月宫,尽力地守护着这个他想要守护的六界。
皎月宫,那是她最孤寂的一段日子。
皎月宫太大了,大得她觉得无论走到哪儿都是空荡荡的,偌大的皎月宫只有她一个人住在那儿,即便她在宫里种满了各种奇珍异草,可依旧还是让她觉得空荡得有些可怕。
他从来没有来过皎月宫,这六界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他去做,而跟这些事情相比,她和皎月宫便实在是微不足道地连想都可能想不起来。
这个地方,只有夜七来过,他的行踪总是缥缈不定,有时候她很羡慕夜七,这六界里,大概最闲云野鹤的人便是他了。他会去很多的地方,隔一段时间便会带着一壶酒来看她,给她讲讲各处的故事,有时候,也会讲到他。
她很喜欢夜七来皎月宫,至少他来了,这皎月宫便也显得不是那么清冷,只是他来了,却又无法避免地让她想起他们三人以前在玉华山上的日子。
她从没跟夜七提起过,可是她总是想,若是墨无月如同夜七一般,那该有多好。可是他终究不是夜七,终究做不到夜七一般,放下这六界天下的大任。
其实,她是愿意等的,在皎月宫里住了那么久,她唯独不缺的,便是时间。她愿意等到他处理所有事情的一天,可是没想到,她终于等到的,却是他倒下了。
他确实做到了他的承诺,他用他的全部修为和一条性命换来了如今六界的和平。
可是,这却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她不在乎天下,更不在乎苍生,她不像墨无月他们有着那么博大的胸怀和志向,她唯一想得,只不过是她心爱的人可以平平安安免于危难。
她只有这一个愿望,这一个宁愿拿命去换的愿望。
对于这个决定,她从未有后悔过,如若活着的时候,没办法日日陪在他的身边,那倒不如死了,至少为他而死,也许、他便会一直记着自己。
只要他不会忘了她,那便足够了。
只是她永远都不会想到,自己的这一个决定,虽然用她的性命救活了墨无月,可却让他守护的这个六界再次掀起了轩然大波。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墨无月想守护的是这六界天下,她想守护的只墨无月一人,而另一个人,一心想守护的,却是她。
玉卿出事的消息,夜七是最晚一个知道的,却也是最激动的一个。他第一次到墨无月的玄真宫,便是带着他的长剑一路来的。
墨无月早知道夜七会来,从前在玉华山上的时候,他们就曾相互承诺过,今后定会全力地保护好这个小师妹,但没想到,失诺的那个人是他。
他更没想到,他们玉华山一别之后的第一次见面,便已经站在了敌对面。
他看着夜七飞过来的身影,甚至连手都没有抬,只是静静地坐在了亭中的石椅上,任由夜七的长剑朝着他刺了过来,一旁的青华见着,已经按捺不住地出手来拦。
可青华却不是夜七的对手,这么长的时间没见,夜七的修为似乎更高上了许多,他轻易地便躲开了青华的掌风,一剑搁在了墨无月的脖颈之上。
青华的诧异之声已经溢出了口,“夜七师兄,你这是做什么?”
“青华。”墨无月微微闭了闭眼,连身上的灵气都未曾聚集起来,“不必拦夜七,我这条命,原本就是欠了玉卿的,若是他想要,取了便是。”
夜七冷哼一声,看着墨无月的眸子已经升起了显山露水的冷意,“墨无月,若是你的命可以换来玉卿的命,不必你说,这一剑,我已经刺下了。”
“是啊,夜七师兄。”青华摇了摇头,视线一直不敢离开夜七手上的剑,只等着什么时候能够出手将剑打开了去。“玉卿师妹是倾尽全力为了救无月师兄才变成如今这样,你若是杀了师兄,师妹的付出、不是都白费了吗?”
“那玉卿的命呢?”夜七眉头一紧,猛地朝青华看了过去,眸子里的冷意震得青华也后退了两步,“他墨无月的命值钱,难道玉卿就该白死吗?”
夜七说着,又是冷冷地看着墨无月,连剑上的寒峰也凛冽了许多,“墨无月,我想你是忘了我们在玉华山上相约许下的承诺了,你让玉卿以身犯险陪你去妖界封印也就罢了,可竟然还让她为了救你白白搭上她的所有修为和性命。”
“若是我能拦得住她,又怎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墨无月的声音依旧是沉沉的,他受了重伤昏睡在床,发生的一切他都是醒过来才知道的。若是他可以,又怎么会愿意自己的命是用玉卿的命换来的。
“是啊夜七师兄。”一旁的青华也是紧着赶紧接道,“无月师兄因为师妹的事也已经是懊悔不已,他并非什么事都没有做,师妹内息全失,师兄一醒过来便立即用自己的内修护住师妹的心脉,如今不过几日时间,师兄就已用遍了所有可以救活师妹的方法。”
“结果呢?”青华的一段话却不能让夜七脸上的神情改变丝毫,他眸中寒光凛冽,冷意丝毫不减,三个字咄咄逼人地让青华也有些说不出话来。
夜七冷哼一声,才接着道:“你告诉我,结果又如何呢?玉卿还不是照样躺在那儿,醒不得也动不了。墨无月,你内修再深厚,想要护住玉卿的心脉,也最多不过能护住一月时间。一月后,你找不到救玉卿的方法,她还不是一样要心脉尽断而亡。”
“可是师兄,无月师兄已经尽力了,不是吗?”青华的眉头也是深深地皱着,无月师兄虽然从来不说出口,可是这些日子里发生的事情,他却都是亲眼看在眼里的。
无月师兄和师尊翻遍所有的古书,又找了雪山药仙一脉,试了各种的方法,就是为了能够延续师妹的心脉,只可惜无论师兄如何尽力,师妹依旧没有醒过来。
262 打斗
“两把匕首?”
这小子的话一出来,在场的几人都是凛了凛眸子。阮灵儿听着,也是看了一眼紫诺,她知道 ,对于其他人来说,这小子的话顶多就是妄语了些,可是对于她们,更惊讶的是,他知道的事情的确比她们想象得还要多。
虽然他的话已经说得够委婉了,可是阮灵儿和紫诺明晓其中道理的,自然是听得出他的意思。
云岚说过,匕首和龙渊剑对于楚章候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它们是能够开启楚国龙脉。而龙脉的位置秘密便在匕首的花纹上。
是故楚章候是一定要夺取了匕首去的,只是这件事情,连楚嫣都不得而知,这小子,竟然还能清楚几分,实在是让阮灵儿不得不刮目相看。
只是这么多人在跟旁的,紫诺也自然是不会明说,只轻哼了一声,话语了带足了不屑,“你可知晓,这匕首世间无数,可是那上头的花纹却独一无二,你怎么给我找出,一模一样的另一把匕首来?”
“这就更简单了。”男子又是一笑,拍了拍胸脯,便是从胸前掏出了一样东西来。
用墨黑的绸布包着,阮灵儿眸子动了动,也认出了那样东西。刚才的时候,这小子跟那守卫打斗的时候,便是用这绸布卷了匕首去,只是不知道,跟他所说的话,有什么关系。
楚嫣也定睛看着男子拿出的绸布,眨了眨眼睛,“小哥哥,这个,是什么东西?”
“你瞧着。”男子端着手上的东西,细细地解开来,绸布里头是两块木板,而在木板中夹着软泥便是露了出来,一大块黑色的软泥,上头两面竟都清楚地印刻出了匕首的纹路。
“你这?”
“没错。”男子笑了一声,“做事情,总得要两手准备。我这个,叫水墨泥,你们应是知晓?”
良子书点了点头,看来是认识这东西。“这东西虽说不上稀奇,却也是宝贝,软如水细如沙,能十分清楚地印刻出东西的纹路,我也曾听说,当年南下一段出现过的盗王,便是凭着这个,重刻了不少达官贵人账房钥匙,得以偷盗。”
楚嫣也大致是听出了意思,撅了撅嘴唇,“小偷所用的东西,小哥哥你倒还这般得意。”
“小妹妹,这东西可不分好快,得看用在什么人手里。”男子依旧是抿唇一笑,好生地又将软泥收了起来,“只凭着这个东西,不出两天时间,我就能给你铸出一把剑鞘纹路一模一样的匕首,你说这事情,岂不是解决得易如反掌。”
“我……”
“你当真可以?”阮灵儿也上了心来,若是真能如他所说,那的确一切都好办了。
男子尚未说话,紫诺抿了抿唇,点头道:“若这真的是水墨泥,那的确可以,前朝的时候,就有人凭着这东西,重铸了调兵遣将的虎符,那匕首上再精致的纹路都能一一印刻出来。不过,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既然是有了,又何必管是从何处来的。”男子挑了挑眉,也不打算多说,只是接着道,“有了这个,小妹妹你就能拥有一把一模一样的匕首,你拿着有你的用,章候不知这事,自然也会放松警惕,能让你们尚且保住一条命,那至于龙渊剑,就看你们谁的动作快了。”
男子说得的确是事实,云岚说过,龙脉所处和开启龙脉的方法都是跟着匕首和龙渊剑的剑鞘纹路有关,如果能重铸了一把一样的,的确能让事情简单多了。
更何况,也的确像他所说的,若是这一次真让他们夺走了匕首,楚章候也绝对不会就此放手,无论他们再去哪儿,也避免不了像上次一样灵宫偷袭的事。
这样让楚章候放松警惕,再尽早寻回龙渊剑,未尝不是另一个解决办法。
反正没有龙渊剑在手,只是一把匕首,楚章候也掀起不了什么风浪来。
良子书想着这些,也是点了点头,“阮师妹、嫣儿师妹,我觉得,这公子说得,还有几分道理。”
“嗯。”阮灵儿应了一声,看了一眼男子,终是下颌一点,“好,如果你真的能在两天内做出一模一样剑纹的匕首来,我为我之前的事向你道歉。”
“那倒不必了。”男子笑了起来,挑着眉连连摆了几下手,才看向了一旁的楚嫣,又是一咧嘴,“总之我做这事也不是为了你的道歉,是看在这小妹妹心地善良一直关心我的伤势份上,自然是要还个恩情的。”
“小哥哥……”男子的一句话落了下来,楚嫣的脸已经红了一半,一下子就低下了头来,“小哥哥客气了,在鹿城的时候,是哥哥先救嫣儿的,嫣儿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诶,不对不对。”男子转过身看着楚嫣,左手抬了起来,顿了顿也只是在楚嫣肩膀上轻点了一下,“小妹妹应该知道,那日晚在鹿城,我可阻挡了守卫,各个都救下了,可也只有小妹妹你一个心地善良,照顾我罢了。”
男子的话说得轻佻,一言一语之间,阮灵儿便听得出是在嘲讽自己几个。
她看着男人轻挑了挑眉头,不得不承认,这男的撩妹技巧还真的是一流,在这个时空里她碰到的男人中,也只有叶麒能跟他相提并论了。
几句话的功夫,就能哄得楚嫣小脸蛋红晕红晕的。可偏偏的,他做的这些事情,却又说不得出什么纰漏来。
毕竟,这想出做一把一模一样匕首主意的人是他。也是因着这样能给他们省去不少功夫。
阮灵儿想着,也是收了几分吐槽的心思,只径直拉过了楚嫣,才道:“好了,其他的什么话多说也没用,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住下来,要做的事情,可还不少。”
给她的时间的确是不多,就算她紧赶快赶地,要去赤丹堂一趟,也得赶上个四五天时间,也不知道这小子是不是真的能做出他所说的匕首来。
既然不用再追着楚章候的人,几人便也再又回到了鹿城之中。那小子倒是也没有食言,回到客栈之后,便自行拿着水墨泥去往了鹿城最好的铸剑坊。
阮灵儿也丝毫没有闲着,拿出了从珍宝坊青竹手上得来的草药开始炼制培元丹。
培元丹她也不是第一次炼制,如今在灵宫的修炼也让她的炼药水平有了不少的提高,自然是轻车熟路,只是珍宝坊的黑蛇草不算多,两天的功夫她炼出了十颗上好的培元丹来,虽是耗费了不少内力,但总归上能让云岚撑上不少时候了。
只不过,她也没忘记那日在珍宝坊给云岚把脉的时候,青竹早说过,云岚已经用其他的丹药和私自得来的培元丹服用过,可依旧还是没能缓解他体内焚筋丸毒性发作。
看来问题,不会有他们想象得那么简单。
阮灵儿想着,放下了手里刚刚炼制出的几颗培元丹,视线也放到了青竹交给自己的药盒上。
如果云岚自己手上的丹药没有差错的话,那么问题,就应该出在楚章候给予的这几颗培元丹上了。她抿了抿唇,便是从药盒中拿出了培元丹来,仔细地端详了几分,又凑到了鼻间闻了闻,才终是毫不犹豫地将手上的培元丹一口吞了下去。
紫诺帮过自己试了一次药,现在,倒是还了她一次了。
其实两天时间还真算不得多,良子书和楚嫣几人趁着这个时间刚好调整了自己几分,缓去这几日以来连续打斗带来的消耗。
而匡扬,也照着阮灵儿和紫诺之前跟她说的,找了些个茶馆和小乞儿之内最容易能将消息传达出去的地方,让龙渊剑失窃的事情变得人尽皆知,也让所有人都知晓,能御剑的法术只有他知道。
接下来的,就等着那个偷窃龙渊剑的贼,按捺不住,自己送上门来了。
虽然有些冒险,不过这也算是,最快的方法了。
至于那小子那边,还真是不负了他说出的诺言,两天的时间不算多,他倒竟还真的能铸出一把一模一样的匕首来。虽然楚嫣那一把剑刃是寒铁所制,剑鞘也是金刻而成。
而这小子的一把材料上的确是差了不少,只是普通的铁剑和铜镶剑鞘。但是纹路上却是没有区别,楚嫣随身佩戴了这么久,虽记不住这剑纹走向到底如何,但多少也是眼熟的,如今拿着那小子送过来的匕首,却也是瞧不出剑纹上哪里有丝毫的分别。
倒是没少让楚嫣那小丫头感动得鼻涕眼泪的。
阮灵儿见着,自是也收起了还要质疑男子的心思,只看了一眼一旁的紫诺,便一同回到了她的房间里头。
小鱼儿最近是越发地心性伶俐了,见着阮灵儿和紫诺齐齐进了房间,也知道自个娘亲是有着什么要事得做,也不说话,只乖乖拿着自己的玩具便做回到了床头去,晃悠着自己的小腿。
紫诺抿了抿唇,也才将自己的视线落回到了阮灵儿身上,沉沉的嗓子,说道:“你找我,是不是有云岚的事情,想要跟我说。”
263 菩提
只是,即便他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可是对于夜七来说,却似乎让他连听都听不进去。
他甚至都没有回答青华,只是一弯眸子放在了墨无月的身上,墨无月看着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夜七似乎变了很多。
也许时间真的是很奇妙的东西,原本在玉华山上的三个人,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它改变了。
夜七看着他,眸子里的冷意越发的明显起来,“墨无月,你敢说,对于救玉卿这件事,你真的已经、尽你的全力了吗?”
“夜七?”墨无月看着夜七眼里的神色,轻易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的神色终于有了些许的变化,身子也是正了几分,“不,夜七,有些事情,你想都不要想。”
“所以说,你还是没有尽全力?”夜七冷笑一声,唇角终于染上了一丝笑意,可是这丝笑意看上去却更为阴冷,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你应该知道的,我没有杀你的唯一原因,就是因为我知道,你是可以救玉卿的。”
“夜七,你绝对不可以冒这个想法,其他的方法我都可以尝试,哪怕用我的性命,但是这个、绝对不行。”墨无月眉头颦了起来,声音也是戾了几分。
只是夜七看着他的神色,却仍是阴冷地让他有种不详的预感。
“为什么不行?墨无月,你可知如今六界的安生,是拿玉卿的命换的,那为何,就不能用六界安生、还玉卿的一条命?”
夜七的话音落了下来,一旁的青华也终于是明白了夜七的意思。
重修心脉,让玉卿的内息恢复,其他的方法他不清楚,但有一个,是一定可以做到的,那就是上古蛮荒境里的水菩提,水菩提是一种神花,可以起死回生重修心脉。
水菩提只长在蛮荒境里的隐水里,千年一朵,不凋不死,若是能取得水菩提,自然是能够救活玉卿的性命。
只是,若是要取水菩提,必然便要打开上古蛮荒境的封印。而蛮荒境的封印一旦接触,蛮荒大门开启,那么蛮荒境里的上古蛮荒之兽,便都会如同洪水一般倾巢而出。
这个后果,青华连想都不敢想。
他虽然没有见过蛮荒之兽,可却也是曾经在书里见过,听师尊说起过的,蛮荒之兽,或展翼遮天、或脚踏平山,各个魔戾无比,兽性难遏。的
若是蛮荒兽通过蛮荒大门进入人界,那结果可远远不止一个生灵涂炭便能形容得了的。跟它比起来,这些妖界小妖的侵犯简直就是九牛一毛了。
夜七想用这种方法救活玉卿,便绝对是如他所说,用天下人的性命,换一个玉卿师妹了。
墨无月自然是不会肯,青华也是连连摇了好几下头,“夜七师兄,你想取水菩提救玉卿师妹,这件事情,绝对不可以。”
“没错。”墨无月的眉头也颦紧了几分,“夜七,你应该很清楚蛮荒境的封印解除之后会有什么后果,你这么做,是与六界为敌。”
“那又如何?”夜七置若罔闻,丝毫不为所动,“墨无月,你应该知道,这六界是用玉卿的命换来的,便已经是与我为敌了。”
“我不会帮你的。”墨无月听着夜七的话,知道自己和青华再说什么,恐怕也改变不了他的主意,但是要他用六界安和来换一株水菩提,他真的做不到。
其实方法他真的都想过,也都试过,甚至他都想操控逆门五灵珠让自己能独自前往蛮荒之境取来水菩提。只是、施展五灵珠虽然可以将你带到六界的任何一个地方去。
但蛮荒境却在六界之外,用五灵珠也无法做到。想要取得水菩提,打开蛮荒境大门,是唯一的方法。
虽然他也真的很想救活玉卿,可若是要以天下人为代价,他是绝对不会让这件事情发生的。
“我不会帮你的,夜七,你应该很清楚的知道,我不但不会帮你打开蛮荒境的大门,而且,若你执意如此做的话,恐怕我们,就只能成为敌人了。”
比起夜七来说,墨无月语气里的坚定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是他最后一句试图挽回夜七的话,只是这一句话,夜七依旧没有听进去。
他只是看着墨无月,声音微微地顿了顿,眸子的冷意没有褪去丝毫,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起来,“墨无月,那我也清楚的告诉你,从你拒绝我的这一刻起,我们就已经是敌人了。”
夜七的话音落了下来,手上的长剑也收了起来,青华瞧着,才刚刚松了一口气,可夜七接下来的话却又让他的心提到了嗓子边来。
夜七的声音有着诡异的魔戾,明明嗓音里头带着些许的笑意,可听上去却依旧十足地阴森恐怖,“墨无月,你不帮我,不代表我自己便做不了,我留下你一条命,是要你好好看着,看着我如何靠我自己打开那蛮荒境取得水菩提,我也要你亲眼好好看着,看着你们悉心守护的六界如何被我掀起万丈波澜。墨无月,你毁了我最心爱的人,我便会以牙还牙,毁尽你要守护的东西。”
“你想做什么?”墨无月听着夜七的话,眸子一凝,便是站了起来,“夜七,我劝你放弃你心里的想法,不要尝试打开蛮荒境的大门。”
“不,已经晚了。”夜七笑了起来,嘴唇像淌着鲜血一般,声音也是蛊惑得很,“墨无月,已经晚了,既然你不愿意帮我,我便只有唯一的方法了。”
墨无月知道夜七所说的方法是什么,蛮荒境由四方仙君之首的他守护,只有他知道如何用仙法解除蛮荒境的封印。而除此之外,就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练就至魔的不灭魔典。
不灭是一个至魔的功法,只有入魔之人方可修炼,若是炼到上层,可以炼出不灭之身至魔之神,其血便可作为祭天之物抗于封印。
夜七,是想通过修炼不灭来解除蛮荒境的封印。可是如此,他便会从仙入魔了。
墨无月原本还想出声劝他,可是他看着眼前的夜七,话到了嘴边却如鲠在喉一般无法出声。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感觉眼前的夜七跟从前的他有些不一样了。
他的眸子染上了些许的殷红,身上的气流也是变得有些魔戾,即便从前的他那般清冷疏远,可也绝对不会有这般戾气。
他,已经有入魔的征兆了。
“你已经开始修炼不灭了?”
“没错。”夜七笑了一声,很讽刺的,今日这会,竟是他见着夜七笑的次数最多的一天,可是这笑意里的阴冷却是让他的眉头越发得颦紧起来。“墨无月,我早知你不会答应我的,所以在这之前,我便已经开始修炼不灭了。”
“夜七!”墨无月听着,话语里终于有了几分波澜来,语气也快了几分,“夜七,你应该很明白不灭可是魔典,为了打开蛮荒境,你宁愿堕魔?”
“什么叫堕魔?”夜七仰头大笑,“魔又如何?是谁规定,魔便是堕落?墨无月,做一个仙君有何用,想保护的人还不是一睡便不得醒。若是能救玉卿,别说入魔,就算是与这天下六界、与你为敌,我都丝毫不会眨一下眼。”
夜七说着,脚下用力,便是飞到了半空中来,他双手合到了身前,体内的气流一贯而出,笼罩在他的周身,黑色的气像是给他拢上了一层黑纱一般,只有他眸子中的血红,在这黑纱之中显得格外诡异。
他双手向外一扬,身上的气流也是魔戾四起,一头青丝更是随风飘了起来,他的声音带着阴森地、沉沉地响彻在玄真宫的上空,“墨无月,你记得我今日说的话,不出一月,我定会炼出不灭之身,破了你这蛮荒境封印。”
“夜七,你别白费心思了。”墨无月的声音也大了几分,一跃而起,在半空之中与夜七孑孓而立。“夜七,我知你天资奇高,可是想要在一月时间内,炼出不灭,恐怕你也是痴心妄想了,更何况,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做到的。”
“是吗?那你便好好瞧着,到最后,是我死、还是这天下亡。”
夜七说着,仰头笑了一声,身上的气流一收,便是向着玄真宫外飞了开去。一旁的青华追上几步,正想着去拦下夜七,可玄真宫空中一闪,一条魔蛇高高仰起了脑袋,魔戾殷红的眼睛看着青华,嘴里的蛇信子吐了吐,蛇尾一扫,便是拦住了青华的去路。
墨无月足下一点,落在了青华前头,声音便是沉沉地响了起来,“别追了,这条魔蛇拖延的时间,早已追不到他了。”
“可是师兄,夜七师兄真的会像他说的一样吗?”
“夜七说出的话,便从未有食言的时候。”墨无月微微,眯了眯眼睛,看着眼前的魔蛇舌头一歪,便是扭着蛇尾离开了玄真宫。“师尊说的没错,仙魔只在一念之间,就像这条蛇,玉华山上修炼近万年,不可谓不可能化妖附人积德成仙,可是偏偏成功德前一步,伤人堕魔。
夜七,也同样,错了这一念。
264 堕魔
只是,即便他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可是对于夜七来说,却似乎让他连听都听不进去。
他甚至都没有回答青华,只是一弯眸子放在了墨无月的身上,墨无月看着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夜七似乎变了很多。
也许时间真的是很奇妙的东西,原本在玉华山上的三个人,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它改变了。
夜七看着他,眸子里的冷意越发的明显起来,“墨无月,你敢说,对于救玉卿这件事,你真的已经、尽你的全力了吗?”
“夜七?”墨无月看着夜七眼里的神色,轻易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的神色终于有了些许的变化,身子也是正了几分,“不,夜七,有些事情,你想都不要想。”
“所以说,你还是没有尽全力?”夜七冷笑一声,唇角终于染上了一丝笑意,可是这丝笑意看上去却更为阴冷,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你应该知道的,我没有杀你的唯一原因,就是因为我知道,你是可以救玉卿的。”
“夜七,你绝对不可以冒这个想法,其他的方法我都可以尝试,哪怕用我的性命,但是这个、绝对不行。”墨无月眉头颦了起来,声音也是戾了几分。
只是夜七看着他的神色,却仍是阴冷地让他有种不详的预感。
“为什么不行?墨无月,你可知如今六界的安生,是拿玉卿的命换的,那为何,就不能用六界安生、还玉卿的一条命?”
夜七的话音落了下来,一旁的青华也终于是明白了夜七的意思。
重修心脉,让玉卿的内息恢复,其他的方法他不清楚,但有一个,是一定可以做到的,那就是上古蛮荒境里的水菩提,水菩提是一种神花,可以起死回生重修心脉。
水菩提只长在蛮荒境里的隐水里,千年一朵,不凋不死,若是能取得水菩提,自然是能够救活玉卿的性命。
只是,若是要取水菩提,必然便要打开上古蛮荒境的封印。而蛮荒境的封印一旦接触,蛮荒大门开启,那么蛮荒境里的上古蛮荒之兽,便都会如同洪水一般倾巢而出。
这个后果,青华连想都不敢想。
他虽然没有见过蛮荒之兽,可却也是曾经在书里见过,听师尊说起过的,蛮荒之兽,或展翼遮天、或脚踏平山,各个魔戾无比,兽性难遏。的
若是蛮荒兽通过蛮荒大门进入人界,那结果可远远不止一个生灵涂炭便能形容得了的。跟它比起来,这些妖界小妖的侵犯简直就是九牛一毛了。
夜七想用这种方法救活玉卿,便绝对是如他所说,用天下人的性命,换一个玉卿师妹了。
墨无月自然是不会肯,青华也是连连摇了好几下头,“夜七师兄,你想取水菩提救玉卿师妹,这件事情,绝对不可以。”
“没错。”墨无月的眉头也颦紧了几分,“夜七,你应该很清楚蛮荒境的封印解除之后会有什么后果,你这么做,是与六界为敌。”
“那又如何?”夜七置若罔闻,丝毫不为所动,“墨无月,你应该知道,这六界是用玉卿的命换来的,便已经是与我为敌了。”
“我不会帮你的。”墨无月听着夜七的话,知道自己和青华再说什么,恐怕也改变不了他的主意,但是要他用六界安和来换一株水菩提,他真的做不到。
其实方法他真的都想过,也都试过,甚至他都想操控逆门五灵珠让自己能独自前往蛮荒之境取来水菩提。只是、施展五灵珠虽然可以将你带到六界的任何一个地方去。
但蛮荒境却在六界之外,用五灵珠也无法做到。想要取得水菩提,打开蛮荒境大门,是唯一的方法。
虽然他也真的很想救活玉卿,可若是要以天下人为代价,他是绝对不会让这件事情发生的。
“我不会帮你的,夜七,你应该很清楚的知道,我不但不会帮你打开蛮荒境的大门,而且,若你执意如此做的话,恐怕我们,就只能成为敌人了。”
比起夜七来说,墨无月语气里的坚定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是他最后一句试图挽回夜七的话,只是这一句话,夜七依旧没有听进去。
他只是看着墨无月,声音微微地顿了顿,眸子的冷意没有褪去丝毫,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起来,“墨无月,那我也清楚的告诉你,从你拒绝我的这一刻起,我们就已经是敌人了。”
夜七的话音落了下来,手上的长剑也收了起来,青华瞧着,才刚刚松了一口气,可夜七接下来的话却又让他的心提到了嗓子边来。
夜七的声音有着诡异的魔戾,明明嗓音里头带着些许的笑意,可听上去却依旧十足地阴森恐怖,“墨无月,你不帮我,不代表我自己便做不了,我留下你一条命,是要你好好看着,看着我如何靠我自己打开那蛮荒境取得水菩提,我也要你亲眼好好看着,看着你们悉心守护的六界如何被我掀起万丈波澜。墨无月,你毁了我最心爱的人,我便会以牙还牙,毁尽你要守护的东西。”
“你想做什么?”墨无月听着夜七的话,眸子一凝,便是站了起来,“夜七,我劝你放弃你心里的想法,不要尝试打开蛮荒境的大门。”
“不,已经晚了。”夜七笑了起来,嘴唇像淌着鲜血一般,声音也是蛊惑得很,“墨无月,已经晚了,既然你不愿意帮我,我便只有唯一的方法了。”
墨无月知道夜七所说的方法是什么,蛮荒境由四方仙君之首的他守护,只有他知道如何用仙法解除蛮荒境的封印。而除此之外,就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练就至魔的不灭魔典。
不灭是一个至魔的功法,只有入魔之人方可修炼,若是炼到上层,可以炼出不灭之身至魔之神,其血便可作为祭天之物抗于封印。
夜七,是想通过修炼不灭来解除蛮荒境的封印。可是如此,他便会从仙入魔了。
墨无月原本还想出声劝他,可是他看着眼前的夜七,话到了嘴边却如鲠在喉一般无法出声。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感觉眼前的夜七跟从前的他有些不一样了。
他的眸子染上了些许的殷红,身上的气流也是变得有些魔戾,即便从前的他那般清冷疏远,可也绝对不会有这般戾气。
他,已经有入魔的征兆了。
“你已经开始修炼不灭了?”
“没错。”夜七笑了一声,很讽刺的,今日这会,竟是他见着夜七笑的次数最多的一天,可是这笑意里的阴冷却是让他的眉头越发得颦紧起来。“墨无月,我早知你不会答应我的,所以在这之前,我便已经开始修炼不灭了。”
“夜七!”墨无月听着,话语里终于有了几分波澜来,语气也快了几分,“夜七,你应该很明白不灭可是魔典,为了打开蛮荒境,你宁愿堕魔?”
“什么叫堕魔?”夜七仰头大笑,“魔又如何?是谁规定,魔便是堕落?墨无月,做一个仙君有何用,想保护的人还不是一睡便不得醒。若是能救玉卿,别说入魔,就算是与这天下六界、与你为敌,我都丝毫不会眨一下眼。”
夜七说着,脚下用力,便是飞到了半空中来,他双手合到了身前,体内的气流一贯而出,笼罩在他的周身,黑色的气像是给他拢上了一层黑纱一般,只有他眸子中的血红,在这黑纱之中显得格外诡异。
他双手向外一扬,身上的气流也是魔戾四起,一头青丝更是随风飘了起来,他的声音带着阴森地、沉沉地响彻在玄真宫的上空,“墨无月,你记得我今日说的话,不出一月,我定会炼出不灭之身,破了你这蛮荒境封印。”
“夜七,你别白费心思了。”墨无月的声音也大了几分,一跃而起,在半空之中与夜七孑孓而立。“夜七,我知你天资奇高,可是想要在一月时间内,炼出不灭,恐怕你也是痴心妄想了,更何况,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做到的。”
“是吗?那你便好好瞧着,到最后,是我死、还是这天下亡。”
夜七说着,仰头笑了一声,身上的气流一收,便是向着玄真宫外飞了开去。一旁的青华追上几步,正想着去拦下夜七,可玄真宫空中一闪,一条魔蛇高高仰起了脑袋,魔戾殷红的眼睛看着青华,嘴里的蛇信子吐了吐,蛇尾一扫,便是拦住了青华的去路。
墨无月足下一点,落在了青华前头,声音便是沉沉地响了起来,“别追了,这条魔蛇拖延的时间,早已追不到他了。”
“可是师兄,夜七师兄真的会像他说的一样吗?”
“夜七说出的话,便从未有食言的时候。”墨无月微微,眯了眯眼睛,看着眼前的魔蛇舌头一歪,便是扭着蛇尾离开了玄真宫。“师尊说的没错,仙魔只在一念之间,就像这条蛇,玉华山上修炼近万年,不可谓不可能化妖附人积德成仙,可是偏偏成功德前一步,伤人堕魔。
夜七,也同样,错了这一念.
265 杀了你
墨无月的故事,虽然那般的遥远,讲得也是简单,可阮灵儿听着,却终于是从中明白了很多的事情。
难怪,青雀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帮她,她总在想自己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青雀这般相助的理由。原来,她和原身的生母是旧识。
也是,玉卿、白芷还有青雀都是雪山药仙一脉,他们相互识得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白芷被夜七带走之后,雪山上便大乱了。族脉分成了两拨,一拨以族里老脉为主,因着原本就看过预言石所预言的仙魔大战,知道这六界之中恐怕即将有大乱,为了保住雪山药仙承脉,提议离开雪山另寻安生之处。
而另一拨便以青雀为主,不忍离开雪山,决定要死守下去。
白芷的话并没有说错,玉灵牌原本就是承自雪山药仙一脉,所以只有药仙的族脉才能够和玉灵牌心灵相犀,旁人就算有了玉灵牌恐怕也无法炼就上面的功法。
白芷就是知道这一点,也料定在夜七行动之前绝对不会伤害自己。只不过从一开始她答应夜七跟他走,便已经抱好了必死的决心。
夜七知道墨无月灌入玉卿体内的内修最多也撑不过一个月,所以留给他的时间并没有多少。他害怕墨无月他们为了阻止自己便对玉卿不测,趁机将玉卿也抢回了魔殿。
终于,他的不灭如愿地再次晋阶了,他召集众妖魔守在魔界入口,而他则施展不灭魔典,试图开始解除蛮荒境的封印。
墨无月自然不会让他的计划得逞,同伏羽青华一起带着灵宫和仙宫的众弟子攻打魔界。三百年前的仙魔大战,便是这般一触即发。
至于这大战的情景,墨无月并没有跟阮灵儿细说。可是阮灵儿从他黯淡下去的神色也看得出,那一战,定然是天昏地暗血雨腥风的。
若不然,也不会即便三百年过去,所有人一提到当时的场景都会神色大变。
夜七炼成了至魔之身和不灭元神,功力大增,即便是墨无月也不是他的对手,何况他手上还有阴阳铃。一时之间便打得仙界伤残惨重。
墨无月知道,能克制阴阳铃和不灭魔典的,只有其他上古神器,在这段时间,他便已经派人聚集这几门神器,聚齐神器的威力,是无法比拟的。
这九门神器之中,死门阴阳铃在夜七手上,持着玉灵牌的白芷被夜七抓进了魔殿。
金门太生剑是一直在墨无月手上的,他成为北方仙君之时,玉羊仙尊便将金门太生剑赐予他,木门九弦琴赐予玉卿,水门玲珑环于青华,静门龙鳞链于伏羽。
而其他的神器也一一从灵宫和镇守的四处聚集了起来。
那几日时间,是六界最昏暗的一段时间,那样的场景,墨无月已经不愿意再去多想一次。
他没有细说过程,倒是结果阮灵儿是知道的。毕竟这个结果也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几乎人尽皆知。夜七修炼了不灭魔典,又有阴阳铃在身,惹得仙界不得安生。
只不过他的计策依旧没有得逞,墨无月集齐其他上古神器,用神器的威力抵抗夜七,终于是打败了夜七的不灭魔典和阴阳铃,也让蛮荒境的封印没有被破坏。
当然这些都是阮灵儿从旁处听来的,说起来几分真几分假,阮灵儿总觉得,事情似乎没有听来的这么简单。毕竟她是记得墨无月说过,玉卿,是死在太生剑手上的。
果然,墨无月的神色淡了淡,看了一旁的阮灵儿一眼,才继续将后面的故事说完了。
仙魔大战已不知维持了多少时日,天地混乱,到处民不聊生。谁都想尽快结束这场战斗,只是夜七始终不肯放弃,眼见着玉卿体内的内修已经维持不了多久,夜七用阴阳铃召唤出了蛮荒兽,挡住墨无月他们的去路,便施功解除封印。
其实那时候的夜七只差了一步便要成功了,他施展不灭,蛮荒境的大门已经在天上显露出来,刹那之间天昏地暗、风起云涌,天地混沌成一片,黑色的大门透着诡异的亮光,在头顶之上大有打开的趋势。
墨无月自然也不再顾忌其他,同伏羽青华一起操控其他上古神器,共同抑制夜七的不灭。
只是任墨无月也没有想到,才不过不足一月时间,夜七的不灭魔典竟然已经修炼到了高阶的地步,他从前只觉得他天资聪慧,悟性极高,却也不曾想竟这般高于常人。
果然师尊并没有说错,成仙需历经磨难,入魔却只一念之间,是故修道、才会如同千军万马渡一窄桥般艰难。
饶是墨无月集齐伏羽几人共同的力量一时之间,竟也无法完全克制住夜七。妖魔两届的众妖魔更是不遗余力地不断攻打人界和仙界。
一边、是即将打开的蛮荒境封印,另一边是遭受屠戮的人仙两界,夜七扰得墨无月几人左右为难,何况四方仙君中,缺了炼药师一门,无法真正施展出神器的威力,眼见着夜七的不灭势力无人能挡,蛮荒境的大门也愈有打开之势。
墨无月只得下了狠心,提起太生剑朝着夜七径直刺去。太生剑是杀戮之剑,斩妖除魔,刀锋一出便可震破天际。夜七即便有不灭之神护身,却也不得不分出些精力来应付墨无月。
他右手轻轻抬起,手中的阴阳铃悬在掌心之中,暗黑色的铃身不断发出黒芒,带着隐隐的低吟。
那破土而出的蛮荒兽便好像听懂了铃声一般,踏着沉沉的脚步,向着墨无月挥动着它们铁石一般的臂膀。
墨无月虽有仙君之力,可这些蛮荒兽却更是无法抵挡,臂膀挥动之处,山川无不顷刻而毁,双翼震动之时,河流无不顷刻而起。
即便有一旁青华的水门玲珑环相护,蛮荒兽的威力仍然不可比拟。
就这样,墨无月和夜七之间,便陷入了一种胶着的情况。只是这种情况,对于墨无月来说,却并不是一件好事情,若他在这番被夜七的蛮荒兽缠住,只会给他更多的时间去解除封印。
眼见着情况越发得不乐观,墨无月眸子动了动,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只是这个念头刚出来,他的拳头便是拧紧了几分。
他早能想到这一点,可、可他之前的时候,下不了手,如今、却怕是晚了。
面前的夜七更是一脸的阴沉,他看着墨无月脸上的神色,已然猜出了他心中的想法。他身子悬在半空之中,像是映着他眸子里的阴森,周身都散发着恐怖的黑色光芒,“墨无月,你阻挡不了我了,蛮荒境的封印即将解除,六界、这你用玉卿命换来的六界,马上就要变成人间炼狱了。”
“夜七,这是你最后的选择了。”墨无月颦紧神色,“你再动分毫,便在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后悔?”夜七冷哼一声,神情之中都布满了戾气,“墨无月,你终究还是不了解我,对于玉卿,我此生,便无后悔两字可言。”
“不、你会后悔的!”
夜七的话音落了下来,墨无月尚且还没有说话,一旁一个声音却是响了起来,清澈的嗓子,从魔殿一路穿过了嘈杂的打斗,落在了墨无月和夜七的耳朵里,“夜七,天命不可逆,玉卿天命如此,你阻挡不了的。”
墨无月朝着说话的人看了过去,只见着在魔殿的大门前,白芷一袭雪白长袍赫赫而立,一旁满地狼藉血迹斑斑的战场,却似乎全然与她无法沾染丝毫一般。
墨无月知道,白芷带着玉灵牌被夜七关进了魔殿,由她照顾玉卿。夜七关押着她,只待到他打开蛮荒境大门之后,便让白芷施展冰心诀将水菩提从隐水中取出来。
就在白芷身后的魔殿里,玉卿便躺在那儿,等待着这仙魔之战的末尾,她是生、还是死。
夜七听着白芷的话,看向了一旁的人,眸子也是微微地侧了侧。
只是也不待他说话,白芷唇角一勾,在修罗场一般的炼狱里,笑容却如同那可起死回生重塑心脉的神花水菩提一般。
她看向了墨无月,眸子里是坚定的神采,唇齿一启,声音似乎淹没在了嘈杂的打斗声中,只是那唇瓣的张合,却让墨无月轻易地认出了那三个字。
“太生剑。”
随着这三个字,那个念头再一次地在他脑海里迸发出来,他拳头又是紧了紧,终于不再犹豫,左手聚起灵气,朝着一旁猛地挥散开,右手便是猛地一提,一拍剑鞘,手里的太生剑朝着白芷飞了过去。
墨无月的速度极快,用自己的灵气开路,太生剑如同脱弓之弩一般,飞快的向白芷而去。
一旁的夜七太生剑落于白芷之手,终于明白了白芷那一句话的意思。他眉头一凛,脸上的神情一下子便紧张起来。
玉卿心脉已断,是墨无月灌入的内修相互,又有残留的仙气,一般的兵器无法伤她。但是、太生剑这柄杀戮之剑可以,它会刺破护住心脉的仙气。
白芷,是要杀了玉卿!
266 故事
阮灵儿的神色慢慢的沉了下来,也终于是抬起眸子看向了前头的墨无月。她知道,这些事情对于自己来说,只是关于她娘亲很遥远的一个传说,可对于墨无月来说,却都是亲身经历过的。
在这个故事里,他失去了两个曾经朝夕相处共同修炼的好友,他看着他一心想要守护的人界却因为自己饱受屠戮。
阮灵儿似乎能明白墨无月为什么看起来这般的疏远孤冷,那么多的事情压在心里。可是她看着他,他的神情却还是淡淡的,依旧没有表现出一丝的情绪来, 更像是一个无关的人在讲着别人的故事。
阮灵儿抿了抿唇角,身子也坐直了几分,看着面前的墨无月才开口说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不用。”墨无月淡淡地突出了两个字,“这些事情,原本你也该知道。”
墨无月的话音落了下来,看着面前的阮灵儿,神色也凝重了许多,“阮灵儿,所以你该知道,你手上有玉灵牌,和你修炼的冰心诀,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有利用价值的。”
“我知道。”阮灵儿明白墨无月这句话是在提醒她小心,在原身身上发生的那么多事情,以及她到了这个时空经历的一切,恐怕都是在别人的牵扯之中。
冰心诀修炼的越上乘,玉灵牌发挥地越极致,她的处境也许就会越危险。
可是,对于这一点,阮灵儿无从选择。
她想着,也是摇了摇头,声音也沉了几分,才说道:“我知道很多人都等着我可以炼成上乘的冰心诀,也知道我将来的处境不会比现在更好。但是墨无月,我是白芷的亲生女儿,从玉灵牌传到我身上的一刻,从小鱼儿的诞生,我就已经不可能脱离出这个圈子了。所以,与其被动地被别人牵着走,不如我先让自己变强大,让那些人都无法控制我。”
阮灵儿早已下定了决心,她已经被别人拉着线走太久了,总是被动地去应付问题,她不会再让自己和小鱼儿在这里头越陷越深了。
所以,她一定要足够的强大,比那些人都强大,才能真正地保护自己和小鱼儿。
墨无月听着她的话,神色也是微微地动了动,视线停留在阮灵儿身上的时候,眸子里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
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女人真的有些令他刮目相看。他见过的大多女子,亦或者是男人,在世间生存,都在求一个安稳,他们依赖于盛世、依赖于明君、依赖于比他们强的人在给他们塑造一个安稳的环境。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会出现他们四方仙君这个席位,来给世人以安定。
可阮灵儿不一样,她不依赖于别人,甚至不会因为这些退缩,墨无月倒是真有些欣赏这个女人的果断和英勇。
他抿了抿唇,刚才的故事结束了,他的神情也淡了许多,只是看着阮灵儿,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说道:“去静湖底下看看吧。”
“嗯?静湖?”阮灵儿能清晰地听着墨无月说出的这两个字,可话题怎么又突然跑到静湖上去了?
墨无月顺了顺眸子,轻笑了一声,“不是想变强吗,冰心诀无法突破五阶,又如何变强?”
“你的意思是……”阮灵儿一下子就明白墨无月话里的意思,他竟然,连自己无法突破冰心诀五阶的事情都知道,“这五阶冰心诀的晋升秘籍,在静湖底下?”
“你想要的,都在静湖下。”墨无月淡淡应了一声,便是不再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只是捻着桌上的棋子,一个个地将他们收了起来。
待到那些个棋子都被收到了石桌一旁的暗盒里,墨无月才站起了身来,双手拂到了身后,开口说道:“我在皎月宫也已逗留过多时日,原本今日便是来跟阮非道别的,既然如此,这道别的话,你便替我跟他说了罢。”
“你要走了?”阮灵儿的声音不自然地提高了几分,虽然她不知道墨无月在皎月宫里和小鱼儿待了多久,可还是觉得这么说要走总是有些突然。
只是墨无月却似乎早已打定了主意,他下颌轻点,便是开口说道:“已经停留了够久了,是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好吧。”阮灵儿抿了唇角,也知道墨无月不是自己能留住的人,只得点了点头。
不过,倒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听着他要走的消息,竟然下意识地想摇头。或许她也想要小鱼儿在皎月宫里有个伴。 阮灵儿的神色慢慢的沉了下来,也终于是抬起眸子看向了前头的墨无月。她知道,这些事情对于自己来说,只是关于她娘亲很遥远的一个传说,可对于墨无月来说,却都是亲身经历过的。
在这个故事里,他失去了两个曾经朝夕相处共同修炼的好友,他看着他一心想要守护的人界却因为自己饱受屠戮。
阮灵儿似乎能明白墨无月为什么看起来这般的疏远孤冷,那么多的事情压在心里。可是她看着他,他的神情却还是淡淡的,依旧没有表现出一丝的情绪来, 更像是一个无关的人在讲着别人的故事。
阮灵儿抿了抿唇角,身子也坐直了几分,看着面前的墨无月才开口说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不用。”墨无月淡淡地突出了两个字,“这些事情,原本你也该知道。”
墨无月的话音落了下来,看着面前的阮灵儿,神色也凝重了许多,“阮灵儿,所以你该知道,你手上有玉灵牌,和你修炼的冰心诀,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有利用价值的。”
“我知道。”阮灵儿明白墨无月这句话是在提醒她小心,在原身身上发生的那么多事情,以及她到了这个时空经历的一切,恐怕都是在别人的牵扯之中。
冰心诀修炼的越上乘,玉灵牌发挥地越极致,她的处境也许就会越危险。
可是,对于这一点,阮灵儿无从选择。
她想着,也是摇了摇头,声音也沉了几分,才说道:“我知道很多人都等着我可以炼成上乘的冰心诀,也知道我将来的处境不会比现在更好。但是墨无月,我是白芷的亲生女儿,从玉灵牌传到我身上的一刻,从小鱼儿的诞生,我就已经不可能脱离出这个圈子了。所以,与其被动地被别人牵着走,不如我先让自己变强大,让那些人都无法控制我。”
阮灵儿早已下定了决心,她已经被别人拉着线走太久了,总是被动地去应付问题,她不会再让自己和小鱼儿在这里头越陷越深了。
所以,她一定要足够的强大,比那些人都强大,才能真正地保护自己和小鱼儿。
墨无月听着她的话,神色也是微微地动了动,视线停留在阮灵儿身上的时候,眸子里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
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女人真的有些令他刮目相看。他见过的大多女子,亦或者是男人,在世间生存,都在求一个安稳,他们依赖于盛世、依赖于明君、依赖于比他们强的人在给他们塑造一个安稳的环境。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会出现他们四方仙君这个席位,来给世人以安定。
可阮灵儿不一样,她不依赖于别人,甚至不会因为这些退缩,墨无月倒是真有些欣赏这个女人的果断和英勇。
他抿了抿唇,刚才的故事结束了,他的神情也淡了许多,只是看着阮灵儿,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说道:“去静湖底下看看吧。”
“嗯?静湖?”阮灵儿能清晰地听着墨无月说出的这两个字,可话题怎么又突然跑到静湖上去了?
墨无月顺了顺眸子,轻笑了一声,“不是想变强吗,冰心诀无法突破五阶,又如何变强?”
“你的意思是……”阮灵儿一下子就明白墨无月话里的意思,他竟然,连自己无法突破冰心诀五阶的事情都知道,“这五阶冰心诀的晋升秘籍,在静湖底下?”
“你想要的,都在静湖下。”墨无月淡淡应了一声,便是不再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只是捻着桌上的棋子,一个个地将他们收了起来。
待到那些个棋子都被收到了石桌一旁的暗盒里,墨无月才站起了身来,双手拂到了身后,开口说道:“我在皎月宫也已逗留过多时日,原本今日便是来跟阮非道别的,既然如此,这道别的话,你便替我跟他说了罢。”
“你要走了?”阮灵儿的声音不自然地提高了几分,虽然她不知道墨无月在皎月宫里和小鱼儿待了多久,可还是觉得这么说要走总是有些突然。
只是墨无月却似乎早已打定了主意,他下颌轻点,便是开口说道:“已经停留了够久了,是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好吧。”阮灵儿抿了唇角,也知道墨无月不是自己能留住的人,只得点了点头。
不过,倒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听着他要走的消息,竟然下意识地想摇头。或许她也想要小鱼儿在皎月宫里有个伴。
267 回忆
阮灵儿说着,手上的剑也是收了起来。
阮薇虽是瞧着打不过,可也实在更是气不过,左右又是朝着一旁的悬壶堂下人狠狠一挥手,“你们这群人,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赶紧给我上!”
“等等。”只是阮薇的话才刚刚落地,一旁表伯公的声音却是又响了起来,虽然声音不大,可以足以拦住了所有人的步伐,“既然打不过又何须大动干戈,不过,我倒是很想知道,既然你数出了林丰的这么多条罪状,又有哪一条是你有证据的?”
“那就要看一看,表伯公你最关心哪一条?”阮灵儿听着,也是接着说道。阮薇和林丰如何,她自然是无所谓,不过表伯公愿意听她说的话,可算是事情的进展了。
表伯公听着她的话,身子微微的侧过来了几分,“就先说说清风的事,你知道的有多少?”
“蚕丝毒。”阮灵儿毫不避讳地说道,“父亲是死于蚕丝毒的,它的毒性和父亲生前所用的金玉丹的药性相冲,会在体内产生剧烈的毒素,是我爹致死的根本。”
“哼,这个我们大家都知道。”一旁的人听着已经有人先行喊了出来,“可就算是知道是蚕丝毒又有什么用?”
阮灵儿听着这些质疑,也不着急,只是接着说道:“父亲一生研究炼药,对那些普通的毒药自然是一尝便知道,所以凶手才会选用蚕丝毒这样本身没有什么毒性,又无色无味不可察觉的毒,再加着下毒的人一定是父亲平日里亲近的人,他才会没有多少防备心。所以这件事,应该从蚕丝毒上下手。”
“接着说。”
“蚕丝毒不是普通的毒药,要炼制它需要的药材很是稀少,其中最难得的就是黑蚕。黑蚕很是娇贵,稍有不慎便容易养死,养育黑蚕需要的食物也是稀有的黑蚕叶,所以黑蚕绝对不是普通的人家便能够养出来的。再加着黑蚕的作用,本身都是多用来炼毒,有的人家就更少之又少了。这几天我让良子书帮我查了一下,在景城和景城不远的这块范围内,只有五个地方可以弄到黑蚕,也因为这黑蚕的珍贵,所以来采购的人,他们都有用账目记载了下来,也就是说……”
阮灵儿的声音不急不躁,缓缓地说着:“也就是说,只要他们查出两年前同一时间,有谁在那里买下了黑蚕,便能够查到线索了。”
“这……”
慢慢的,随着阮灵儿的话,一旁的人的脸色都开始有些迟疑起来。
当初的时候,大家的确都想到了要从蚕丝毒上下手,只是蚕丝毒是毒药,自然不会有人明码标价的贩卖。悬壶堂作为炼药门系,更是很少回去跟炼毒门派交易。所以却也无处查起,只审问了很久阮灵儿,都没审出是从何处得来的蚕丝毒。
如今想来,这蚕丝毒只要有了黑蚕,的确算不得难炼。在这黑蚕上下手,不妨是个好线索。
表伯公听着,神情也是沉了下来,“你确定,已经过去了两年时间,还会有记载吗?”
“嗯。”阮灵儿点了点头,这五处地方我都去了,除了两处是近一年才开始养育黑蚕的以外,其他三处都有可能。而且,都有账目记载,也已经答应了我会帮忙查出来。估计着,就是这几天便可以出来结果了。”
“很好。”表伯公点了点头,“几天时间,我还等得了,清风的死我是一定要明查清楚的,就等这个结果出来。”
表伯公这么一句话当着大家的面都说出来,便代表着这几天的时间,阮灵儿的命,他是要护着的。阮薇要是再要拿阮灵儿的命,就是公然和表伯公,和悬壶堂作对了。
一旁的三叔公听着,也是微微动了动身子,“那灵儿,你接着说,这楚章侯和赤丹堂,又是怎么一回事?”
三叔公的话音落了下来,一旁的阮薇就更慌张了。之前看着她押着元武走进来的时候,她尚且还能沉得住几分气。可如今却没想到,那一件件事情竟然都让阮灵儿给抖露了出来。
如果说阮清风的死跟那蚕丝毒已经过去了两年时间,很难再查来的话,那赤丹堂和楚章侯的事,就很难说了。
楚章侯给出的利益真的是太丰厚了,只要是献上几颗丹药,便能换来不少的黄金白银。可若是只如同之前一般跟普通的药房合作,也不知道要炼出多少颗才行。
更何况,一个多月前的灵宫偷袭,若不是有楚章侯在,凭着悬壶堂的实力,根本就不可能闯进灵宫去。虽然,实在也太可惜,竟然还是让阮灵儿他们逃了过去。
她真的是怨得很,悬壶堂的这些老骨头可真是眼光狭隘,非定下什么破规矩,这个也不能交易,那个也不能交易,还得撑起整整一个悬壶堂上上下下所有人的生计,哪那么简单。
至于赤丹堂,阮薇自然也看不上他们,更不想跟他们有丝毫的牵扯,只不过同为楚章侯手下办事,又难以避免了会接触。不过,再过不了多久,她也绝对能凭着自己的能力,让赤丹堂站不住脚去。
阮薇这么想着,眉头也是深深地皱了起来。可她再怎么不想发生的事情,阮灵儿却会偏让她发生。
她根本就不给阮薇任何挣扎的时间,勾着唇角看了她一眼,便又是接着说道:“不瞒表伯公,在鹿城的时候,我们几人曾经闯过楚章侯在鹿城的一个住宅。在那里头,便偶然发现了有几颗丹药。而这些丹药,恰恰好,是从景城寄过来的。”
“此话当真。”阮灵儿一句话说出来,又如同一颗石头一般,在悬壶堂的众人心里激起了千层浪。
这些事情,自然也是阮灵儿瞎编的,他们那时候在楚章侯的住宅里头,只一心想着要去找那匕首的踪迹,哪里顾得上什么看丹药书籍的。
只不过,不随便瞎编点东西铺垫的话,她的那些计划又怎么能实行得下去。
阮灵儿想着这些,也是笑了起来,“今日,这此话当真四个字,我可是听了许多遍。虽然我也很不想这些事情发生,但确实,事实如此。”
表伯公听着,神情也是沉了下来,好一会儿没有接上阮灵儿的话,只是抬头看了看站着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良子书,才开口问道:“良小生,你同阮灵儿一起从灵宫出来,想必这些事情也是一同去做的。你是灵宫弟子,我相信你不会骗我,这事,是不是真的?”
表伯公也的确是会看人,阮灵儿有着自己的私心,难说不会添油加醋之内的。可是良子书是灵宫弟子,又性格清正,自然是不会说谎。
只不过,有些事情,也完全不必要说谎。
良子书听着表伯公的话,也是走上前来拱了拱手,恭敬地说道:“老先生,此次不得已冒犯了悬壶堂各位,是小生罪过。不过,悬壶堂内有人同楚章侯、赤丹堂人交易的事情,确实没错。前日灵宫遇袭一事,便有悬壶堂和楚章侯一同掺和其中。”
并没有说阮灵儿的话是不是真的,也并没有说是不是真的在楚章侯住宅里发现了丹药,只要转移到灵宫偷袭这一件确切的事情上,就够了。
果然,良子书的话音落了下来,表伯公的神色更是变了起来,“你说什么?前阵子灵宫偷袭的事情,也跟悬壶堂有关?”
“的确是。”良子书点了点头,“悬壶堂的人闯进了灵宫,伤了阮师妹和阮非,不过最后还是丧了命,师父查过几人的灵气弟子,确实是出自悬壶堂的练气修为,和阮师妹体内一样。”
“竟然、竟然!”表伯公恨恨地锤了锤自己的手,好一会儿才终于反应过神色来,再看向了良子书也有了几分愧疚,“若是良小生再回到灵宫的时候,定要替老生跟灵宫的各位师父道声歉。虽这灵宫之事不是悬壶堂的本意,可也因我们而起,老生实在愧疚。”
“老先生不必这样。”良子书又是拱了拱手,“此事已经过去,灵宫也未有人受伤。何况老先生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所以此次我出灵宫,也是奉师父旨意,来处理好灵宫偷袭之事的。”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表伯公连连说了好几遍,才终是谈了一口气,才看向了一旁的阮灵儿和良子书几人,接着说道,“原来,良小生会和阮家小女一起回来的就是这个原因。”
“是的。”良子书应道,“所以这一次唐突的事,也请老先生谅解。”
“放心。”表伯公点了点头,招呼一旁的下人上前,附耳了几句说罢,才又站直了身子,看着眼前的阮灵儿和阮薇接着说道,“老生已让人安排好几件住处,你们大可在悬壶堂先住下几日时间,这些事情,老生一定会慢慢都查清楚,定不会冤枉了无罪之人,也定不会、放走有罪之徒。”
268 你是谁?
青安说着,朝着一旁的肖枫几人使了眼色,肖枫瞧着,便是应着吩咐带着两个弟子上前,挟持住了孟羽,不让他动弹。
孟羽原本就伤势未算全然痊愈,方才又破结界受了伤,这会子被肖枫几人压制自然是难以脱离。
青安便也不再犹豫,再次念起剑诀,操控长剑,朝着莫娘而去。
虽然他并不想在孟羽面前将眼前这只妖结果,但是如今看来,越是拖下去,就越容易生出变故来,他是绝对,再容不下她了。
青安想着,体内的灵气尽数而生,口中大喊一声,“万剑归宗。”
那飞天的长剑,便是瞬间之下飞散出数十个剑影,朝着莫娘戾气十足地飞了过去。
莫娘只瞧着眼前的剑影,手中的长鞭便是握紧了起来,连连后退了好几步,长鞭一甩,幻化出妖元来全力抵抗着。
她看向了一旁的孟羽,紧抿了几分唇角,她一定都不后悔,虽然在来青山修派之前,她便想过会有这么一个结果,她打不过青安,很有可能会命丧此地。
可是,她依旧不后悔。
莫娘看着不远处还在挣扎的孟羽,眸子里的神色动了动,便是笑道:“孟羽,我从来不后悔认识你,我爱你,若是今生无法与你相伴,来生、来生你也要等着我,我定会去找你。”
“不!”孟羽大吼一声,看着莫娘的妖元已经快要支撑不住,心中焦急万分,尽力的挣脱肖枫几分挟制住他的手。
肖枫瞧着,心念一动,竟也松了几分,孟羽逃脱出去,却也全数都顾不得,只一下扑到了莫娘面前,将那剑影的剑气尽数地挡了下来。
万剑归于一剑,剑影落了下去,青安的长剑便是从孟羽的背后刺穿,一直刺到莫娘身上。
孟羽胸口闷地一痛,一口鲜血便是吐在了莫娘的身上,他咳了一声,干哑哑地看着面前的莫娘,想说的话,拼尽了全力,却也只断断续续地说道:“来生……等我。”
话落了下来,孟羽的身子也终于无力地垂了下去。
“不!孟羽!孟羽!”莫娘受着痛,大喊了两声,还想挣扎,却不曾想一旁的身影闪过,老妖王竟寻着风声找来了,他径直将莫娘打晕,打退了各个道士,便是带着莫娘迅速离开了青山。
莫娘醒来之时,已是十天之后了。老妖王将她带回了妖王宫,悉心将她的伤势治好。莫娘觉得自己好似做了一个长长的梦,似乎自己从未离开过这里一样。
但胸口却觉得生疼,她伸出手去摸,发现那里已经结痂了,那是被长剑刺中的伤疤。
她猛地一下坐起来,神情也激动了起来:“孟羽,孟羽在哪?”
老妖王闻声赶来,看着莫娘眉头便是紧紧皱着,“他已经死了,这个名字,你也无需再提。”
“不可能,我不相信,我要去找他。”莫娘站起了身,可脚下的步伐还没迈出去,却被妖王一掌拦了下来,“够了,你私自逃出妖王宫去往人界也就罢了,竟然还为了一个凡人执迷不悟,莫娘,你是妖界未来的妖王,你应该知道你要保护的是整个妖界,你怎能跟人类产生感情?”
“可是父亲!”莫娘还想再说,老妖王却不再听她多言,只关上了石门,走了出去。
莫娘被守住不能出妖界,她唯一能自由些的地方便是妖树林,她也只好将这些日子来发生的事情一点一滴地讲给了长苏听。
那是长苏第一次听到那个男人的事情,也是他第一次后悔,为什么要将这人界的故事讲给莫娘听。如果他不说,也许莫娘就不会对人界感兴趣,也许、她和那个男人也不会认识不会有后来那么多的故事。
他又以为,时间是最容易治愈和忘却的良药,只要他这般陪着莫娘,定是能让她慢慢地忘记那个男人,忘记在人界发生的一切,在妖界安心地待下去。
只是,他却忘了,这个世界上永远没有如果,以为的也永远、只是以为。
莫娘非但没有忘记那个男人,甚至于对他的思念也越来越深,哪怕时间依然过了几十年,却连那男子的音容相貌点点滴滴都能一一说道上来,终于到了一天压制不住,她趁着老妖王对她的防备依然松懈下来,便是再次离开了妖界。
她偷闯到冥界,将守的喽啰全部打倒,将剑置于簿官的脖子上,让他拿出生死簿来。冥王知她是未来的妖王,不愿得罪,若只是看个生死簿便也由得她。
她一页一页的找,总算找到了孟羽的那一页,他死后心中依旧情绪难平,做了不知多久的孤魂野鬼,到了一世尽头,终也不得不再次转世,而再次转世的名字,叫做欧阳轩宇。
彼时他已是风度翩翩的英俊少年了,依旧偏爱白衣,依旧立志成仙,只不过这一次,他不再是道士于路边捡到的弃婴,而是修仙世家的嫡子。
七星阁阁主欧阳岸的独子,欧阳轩宇。
七星阁位于新山之上,是那时候人间最有名的修仙剑宗门派,凡修仙之人,心向往之。但即便如此,七星阁每年仅招收十个弟子,个个天赋极佳,修为自然也是常人无法企及的高度,入门时便已是灵仙了。
近年来已停止从人间招生,全心全意着为从前的弟子提高修为。七星阁从此也就越发神秘了,变成了一个传说,甚至有人怀疑七星阁是否存在。
在这传说之中,还包含七星阁主之子。据说他出生那天天生异像,一道亮光从天而降。他生来胸口便带一个胎记,有人说那是伤疤,有人说那是标记,说他是犯了错的仙人被罚到人间。他生来那天,母亲便因难产而亡了。
欧阳岸便将这全数地希冀都放在了欧阳轩宇这个独子身上,请了这天下修为高深的几人做欧阳轩宇的师父,悉心传授修炼之道,这偌大的七星阁也等着 欧阳轩宇接管。
只可惜,欧阳轩宇生性孤傲,向来独来独往不愿与他人打交道。除了必要的课同其它弟子一起上,其他时间都独自一人练习。即便天赋异禀修为跃升十分之快,可这心思却一向都不放在七星阁上。
欧阳岸虽心中不满,却也时时催促欧阳轩宇的修炼。
欧阳轩宇偏爱后山上的一块空地,那里四周都是桃花树,一阵剑风袭过,那些桃花便翩翩落下,漫山都是桃花的清香了。空地不远处有一处清泉,渴了便可以去那里喝水。不少弟子都知道这片地方,以前经常夜半时分在此练习法术。
自从他看上这片地方以后,人人就都默认这是他的地盘,自此也就没人来了。
莫娘初次找到他便是在那里,他正专心练习御剑之术,莫娘坐在远处的一颗桃树树桠上,便是静静得看着不远处的欧阳轩宇。
他们有多少年不见了呢,连莫娘都快要想不起来了,可是,她却还是能清楚地记得他的眉眼,记得他朗眉星目,记得他临死前对自己那么温暖的一笑,他说,来生、等他。
如今,终于是等到他了。
她看着不远处的人,不再是简单的道士长袍,而是一身针脚细密、腰间镶着玉牌、细绣纹路的长衣,添了几分傲气,却也同样地俊朗。
他长剑一送,暗念着御剑术的剑诀,双足一点,便是飞跃了起来,径直落在了剑上,穿梭在桃林之中。
莫娘的眼睛却是自始至终无法离开他,她想他,饶是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可是她心中的思念却一点也没有减轻,她的眸子里,每一分每一寸都溢满了对他的思念。
是故,欧阳轩宇突然落在了莫娘面前,看到她那双眸子时,便是禁不住地愣了愣。
他从没想到这七星阁的后山,竟然会有外人混了进来。不、应该说不是人,而是有妖混了进来。
他其实一早就发现了她,虽然妖力修为的确也算有几分深浅,可实在离得近,却还是让他发现了踪迹。
只是他也不知为什么,这个小妖竟然就在那树上待着,许久也不见有什么动静,甚至让欧阳轩宇觉得,是不是自己弄错了。
终于,还是他先按捺不住,御剑术停了下来的时候,便径直落在了她的面前。
他原本想长剑一指,直接问她来这七星阁的目的是什么。
可是落在了她面前,看着她眸子里的泪光,还是让欧阳轩宇愣了一愣,手中的长剑也收了回来,只是道:“你是谁?”
你是谁?
只是三个字,却让莫娘的心中一紧,孟羽,他的眉眼还是那个眉眼,容貌一切都没变,可是,他却还是忘了她。
莫娘忽然觉得有些落寞,可是立马神情又淡了下去,抿了抿唇,定睛看着面前的欧阳轩宇,声音清脆了几分,道:“我叫莫娘。”
“莫娘?”欧阳轩宇重复了一声,莫娘的神情便跟着他的话一点点地变化着。只是,他却依旧是没有丝毫想起来的模样。
“可是这后山里修炼成人形的小妖?”
269 宗祠
莫娘并不奢求欧阳岸会允许他们在一起,可有欧阳轩宇的话也够了。即便两人以后要四处流浪,可是只要能在他的身边,她自然是愿意的。
可有些事情,永远没有想象得那么美好。他们的一举一动,还有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被欧阳岸派来监视的人,一字不漏地传达到了欧阳岸的耳朵里。
这偌大的七星阁,欧阳岸都只等着欧阳轩宇继承,他七星阁的名声,他欧阳岸的名号,自然不会任由欧阳轩宇和一只狐妖将它败坏了去。
夜里,莫娘正在睡觉,突然感到身上一紧,等她睁开眼,发现自己已被捆妖绳捆住了。
欧阳岸居高临下地审视她:“果真有一张好皮囊,怪不得迷得轩宇五迷六道的。”
莫娘挣扎一番,却发现身上的捆妖绳越发的紧了。欧阳岸御剑将她带回了七星阁,绑在了藏书阁内。
而欧阳轩宇被锁在宗祠内,每日不但罚跪,还要抄写族规,阁主命令将他这样监禁一个月,两名法术高强的弟子在门外看守着,以防他逃脱。
门派里有的是嘴不严实的弟子,出门帮派里采购东西,一路闲聊,说话的内容都被路上的行人听了去。
没过几天,这消息便传得人尽皆知了。满城的人都在议论,堂堂七星阁嫡子竟爱上了狐妖,还要为了这狐妖放弃继承七星阁。
说书人将故事添油加醋,又绘声绘色的讲给一众茶客听。那几天茶馆的生意比平时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平常门可罗雀,如今却座无虚席。甚至有人为了听这故事,愿意站在茶馆里听。
这一日,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他同平常的客人不同,颀长身形,一身白衣,脸色却是有些苍白,眉眼也是细长,看着着实有些翩翩公子模样,可眉头紧皱着,脸色却是十分不好。
他一进茶馆,手中的折扇一收,再掏出一腚金子放在桌上:“老板,今日我要包场,你将这些客人都赶出去。”
有客人不满,抱怨道:“你又是谁,凭什么把我们赶出去,既是要听戏,人多些又有何妨。”
一句话才落了下来,那男子手里的白扇“嗖”地一下飞了出去,径直从说话男子的喉咙边擦了过去,瞬间功夫已经流出了些许血液,幸得伤口不深才没有大碍。
可却也足够让那人活生生地吓了一跳,哪里还敢再多说什么,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哆哆嗦嗦地跑了出去。
其他人见状不对,也连忙跑了,就连店主也不见踪影。
说书人正要逃跑时,男子手上一转,那原本插入墙内的扇子又收回到了他的手上,手腕一送,便是搁到了他的脖子上,威胁道:“你不能走,坐下。”
说书人只得听从着哆哆嗦嗦坐下。
那人便开始问他有关七星阁里阁主嫡子与狐妖的事情,事无巨细,详详细细的让说书人说与他听,那说书人本以为自己性命不保,没想到事情尽数讲了出来,那男子的神色却是沉了下来,沉默了许久,才终是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说书人,“从此不要再说这故事了,若是再有下次,你必不会是这个下场。”说完便快步离开了。
出了客栈,他马不停蹄赶往七星阁,七星阁内虽戒备森严,可他若想要潜进去却也不是一件难事,何况藏书阁处更是人少得很。他幻化成老树,避过其他人的眼睛,便是潜入了藏书阁中。
莫娘就被关在藏书阁的密室里,密室虽是好进,可关着莫娘的结界却是不好解,他的修为尚且没有莫娘高,莫娘都无法逃出来,他自然便更不行了。
莫娘听着密室内的动静,眸子凛了凛,便是朝着这边看了过来,密室里的视线暗的很,莫娘只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可眸子一动,便是惊诧地睁开了来,“长苏,你怎么来了?”
她自然是绝对想不到,长苏竟然会跑到七星阁来,他不是应该,一直在妖树林里吗?
长苏瞧着莫娘,眉头更是皱了起来,急急地几步上了前,隔着结界看着里头的莫娘,十分地担心,“妖王发现你私自逃出妖王宫,已经派了小妖寻找,我便也趁机溜了出来。”
好在他修为虽然不高,可探消息的法子却是比其他小妖要灵敏得多,他是妖树林里的妖树幻化而成,虽然妖力修为自然是比不了其他小妖,可是草木皆灵,他却能从这万千草木中寻找莫娘的踪迹。
很快便让她找到七星阁这一处来了。
他摇了摇头,也不打算多说,只是道:“莫娘,我要怎么样救你出去,我们速速回去妖界,妖王定也不会再追究你的过错。”
“这结界你破不了的。”莫娘叹了一口气,“七星阁阁主欧阳岸,修为高深,他立下的结界,我们的妖力是破不了的。”
莫娘想着,眸子又是微微一动,“除非,你找到轩宇,这结界,他应该破得了,只是他被锁在宗祠内,还有下人看着,怕是也难逃出来。”
“你说的轩宇,就是他吗?”长苏听得那些故事,自然是能猜得到。
莫娘听着,也是点了点头,只是很快却又自顾自地冷笑一声,“长苏,你说命运这东西还真是折磨人,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他,可竟然结局却还是跟前一世一样,要被这样活活拆散,你说明明我们两情相悦,为什么就不能在一起?”
“莫娘……”长苏看着她的样子,心中也是不好受,“莫娘你何苦这般执迷不悟呢,你是妖,他是人,只凭着这一点,你们之间便隔着山海一般,山海难平啊莫娘。”
“可我非要平了山海呢?”莫娘抬起眸子来看着长苏,神情也激动了几分,“长苏你是知道的,你知道在我们之间发生的一切,你知道这些年来我有多么急切地想要找到他,如今我终于找到他了,我终于能够和他在一起,了却我们前一世的遗憾,我怎么能放弃?”
“所以,即便我找到欧阳轩宇,破了你的结界,将你救出来,你还是不会跟我回妖界的,对吗?”
长苏问道,可其实说是问,答案他却是明了的。莫娘这样的性子,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又怎么能轻易地放弃呢。
果然,莫娘听着他的话,看着长苏的眸子也收回了些许,脸上的神色淡了淡,才接着说道:“长苏,你莫要怪我,轩宇答应我,若是他父亲不同意,他便带我远走高飞。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想同他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这样,就不会有任何可以阻碍我们的事情了。”
“那妖王呢?你觉得,妖王会轻易地让你留在人界吗?”
“我不会让妖王找到我的。”莫娘摇了摇头,她一点都不想继承妖王的位置,也不想整日地在妖树林里修炼妖法,她唯一想的,只是和心爱的人在一起。“长苏,你帮我一次好不好,你救出轩宇,轩宇一定有办法破了这结界,到时候我们一起离开七星阁,我只想好好地陪他过完这一世,你相信我,下一世,下一世我绝对不会再这般放肆了。”
长苏叹了一口气,下一世,下一世谁又能知道呢。
莫娘这般执着,会如此轻易放弃吗?
只是,他看着眼前的莫娘,眸子里的神采亮了几分,才点了点头,“你何必问我呢,你的事情,我自然是要帮忙的,谁让、谁让我们是数百年的好友呢。”
谁让,他喜欢了她数百年。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他不知道莫娘是不是能明白,但是他的心,却犹如莫娘对孟羽的心一般,并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他应承了下来,也免得会被七星阁的人发现,不敢多作停留,只打探到关着欧阳轩宇的宗祠位置,一入夜,便潜了过去。
倒确实是有两个下人守在了门前,长苏看他们的灵气运转和脚下步伐,修为都是不浅,要强行带走欧阳轩宇并不是简单的事,不过要悄悄潜进去却是不难。
长苏想着,倒不如先去看看欧阳轩宇的情况,便趁着夜半时分,守卫最为松懈的时候,从院落里的桃树一路地深入枝桠潜入里院,一路寻到了欧阳轩宇休息的房间。
这小子的修为倒也算有几分不错,长苏才刚刚到了跟前,他便立马知觉,一下子翻身坐了起来,“谁?”
长苏隐出身形来,与欧阳轩宇遥遥相里,幻化出白扇来,扇面一送,便是轻挥了挥,“长苏,莫娘的朋友。”
“你是莫娘的朋友?”欧阳轩宇看着眼前的男人,颀长身形翩翩君子一般,身上的妖气虽不明显,可刚才幻化的一招却是妖力无疑。“你也是妖?”
“莫娘的朋友,自然是妖了。”长苏轻笑了一声,视线在欧阳轩宇的身上停了停。
他只听莫娘提起过这个男人,可如今却是初次相见。朗眉星目、身躯凛凛,跟他想象得却也没有多少出入。
他神情顿了一下,看着眼前的男人,才继续说道,“我此行来,是要带走莫娘的。”
270 道长
长苏的一句话落了下来,欧阳轩宇的眸子便是抬了抬,他抿了一下唇角,眉头也是微微皱着,“莫娘,她还好吗?”
“她当然不好。”长苏下颌轻抬,“欧阳岸将她关在藏书阁漆黑的密室里,又有结界锁住,她不得吃不得喝,只能靠妖力撑着,你觉得,她会过得好吗?”
“她被我父亲关起来了?”欧阳轩宇“他仰天大笑,丝毫不将欧阳岸放在眼里:“你区区一个七星阁,竟想挑战我,未免太自不量力了。”
他将衣袖一挥,降至地面。
欧阳岸只质问他:“你与仙界订立契约,规定妖不害人,如今你却犯了杀戒,不怕仙界问罪吗?”
“你这迂腐道人,平白无故将我妖界中人扣留于此,竟胆敢指责我。”
欧阳岸知道自己理亏,并不直接回答他,而是戳他痛处。
“想不到小小狐妖,不仅迷住我的儿子,竟连妖王也上了套。”
妖王并不回答他,只将灵力集中于手上,慢慢的面前聚集了许多蓝色的火光。
欧阳岸震惊不已:“你......你竟炼成了玄火妖法。”
这法术他只在书本上看到过,传说炼成这法术的人,修为会提高十倍不止,凭借妖王之前的法力,他如今已是天下无敌了,除非四大上仙联手才能将他打败,幸好他早已有万全之策。
那火光越来越大,过一会,似乎要将这个七星阁都笼罩其中。
妖王正欲使出法术间,欧阳岸却将莫娘推了出来。
也幸得妖王不过想吓唬这帮人,只使出了一成的功力,看到莫娘出来,他连忙将法力收回,自己被法力回击,受了轻伤。
欧阳岸将刀置于莫娘脖子上,威胁道:“你今日若再敢轻举妄动,我便杀了她。”
妖王理也不理他,便将那妖火打向他的弟子中,不过片刻,许多弟子便以完全化为灰烬。
欧阳岸将刀刺入莫娘的脖子,已经有血渗出来,莫娘被捆妖绳绑着,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他宰割。
妖王见此,想要使出妖火对付剩下的所有人。
却见七星阁中有一弟子匆匆跑出来,大喊大叫:“不好了,不好了,大师兄不知道怎么听说了外面的消息,自刎了。”
欧阳岸连忙放开莫娘,匆匆地赶回宗祠了。
莫娘犹如失去灵魂一般,双眼空洞地看着妖王:“我就知道我不该抱希望的,妖与人,是不可能有结果的,我却痴心妄想,是我害了他。”
妖王将莫娘抱在怀里,安慰她:“不是你的错,只是这世人太迂腐,我带你走吧。”
莫娘却不愿意走:“至少,让我知道他如何了。”
过了一会,只见欧阳岸浑身杀气的冲了出来,呵斥莫娘道:“都是你这狐妖,害我儿子性命,看我今日不杀了你。”
妖王见莫娘难受,不愿与欧阳岸过多纠缠,便使了幻术,带莫娘回了妖王宫。
那欧阳岸与妖王纠缠很久,才发现面前不过是幻境,悔不当初的回了门派,替欧阳轩宇操办丧事。
莫娘一回了妖王宫,便发了疯一般要去冥王府,等他的第三世。
妖王却并不拦她,任由她去胡闹。
她不久就找到了孟羽的第三世,却依然是修仙之人,最终为她而死。
第四世第五世第六世仍如此。
等她想要去找寻孟羽的第七世时,妖王突然叫住了她:“你可是想一直这样下去吗?你一世又一世的受苦,究竟是为了什么?”
莫娘愣在那里,过一会竟大哭起来:“那你要我如何,我不去找他,他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存在。”
妖王心疼的将莫娘抱在怀里,安慰她道:“有这么多的时间,你不如好好提高自己的修为,等到你的能力到了,我便把这妖王之位让给你,到时他若真的爱你,定愿意与你一同住在妖界,那时就无人能打败你,孟羽也就不会因你而死了。”
莫娘怔怔地看着他:“你说的是真的。”
妖王点了点头。
自那以后,莫娘便不再提要去冥王府的事情了,她每日闭关修炼,不与任何人打交道。
妖界已过去几十年,莫娘已错过了孟羽的第七世,妖王将自己所有的法力都传授与她,甚至内力的一大半也给了她,她的修为已超过了妖王,如今时间,除非四大上仙联合,已没有人可伤她一分了。
妖王将自己之位让于莫娘。
莫娘刚刚一当上妖王,便赶去冥王府查孟羽的第七世,却发现他早已寿终正寝,于是又开始找寻他的第八世。
她第一次见到他的第八世时,他已经23岁了。
如往常一样,他依旧是修仙之人,那日,他同师父从山上赶到卫城中捉妖。
又是一个花灯节。
莫娘故意走到他的附近,给了卖花灯的老板一块石头变成的银子,她故意只施了很短时间的幻术,她刚一走开,便听到身后有人叫她。
“姑娘。”
267 第八世的初遇
莫娘想着他定是发现自己的身份了,只是不知道这次的他会做何反应。
但最后他却只是走过来将花灯递给她:“姑娘,你忘记拿你的灯了。”
眼神恳切而真诚,即便没有当时那么木讷,却依旧很像第一世的他。
她盯着他的脸看得呆了,一时间竟忘了回答他。她已有近百年未曾见过他了,许是因为她没有出现,他的第七世终是平安度过。只是,她明知道结局不会好,却还是放不下他。
嵇乐从未见过她,却见她怔怔地望着自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又急着将花灯还给她,便伸出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姑娘。”
莫娘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接下他手中的灯,慌张地说:“瞧我这记性,总是丢三落四的。”
面前的男子依旧云淡风轻:“不碍事的,下次记着就好。”
她低下头,却不经意间看到他腰间的寻妖铃,这一次,寻妖铃并没有响,她才想起来,如今她已是妖王,可以很好的隐藏妖气,即便是最上乘的寻妖铃,怕也感受不到她的存在了。
嵇乐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便知道她是在看自己的寻妖铃了,想来是因为她是凡间女子,未曾见过这么精致的铃铛,也没放在心上。
待他再次抬起头来,却发现那姑娘已经不见了,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他又在集市上闲逛了一会,一是想要看看有没有妖怪出没,二是想再顺便找一下那位姑娘,虽然自己是初次到山下,之前一直在门派里生活,但不知为何,却觉得那姑娘十分熟悉。
一直到半夜人群都快散尽了,既没有找到妖怪,也没有找到那位姑娘,他便垂头丧气的准备回客栈。
路上恰巧遇到有人在卖叫化鸡,便买了好几只给师父。
他的师父是有名的老顽童,没有其他门派道长那般一本正经,成天嘻嘻哈哈倒像个孩童一般,最爱的是吃和玩,饶是如此,他的法力却非常高深。
等他回到客栈时,师父还没睡,望着窗外不知道在发什么呆,一闻到那叫化鸡的香味便像活过来了一样,立马转过身来从他手里把吃的抢走了。
“乖徒弟,还是你最了解师父了。”
说完便大快朵颐,吃完以后才心满意足的抹抹嘴,云淡风轻地说一句:“你今日遇到妖了。”
而且不是小妖,是最厉害的妖。东方道长转念一想,徒弟的法术这么弱,还是不要吓他了,便把第二句话藏在了心里。
“怎么可能,我今天出去那么久,一点意外都没有,而且你给我的寻妖铃响都没响。”
东方道长生气地打他的脑袋:“浑小子,上课的时候是不是净睡觉了,你不知道妖怪是可以隐藏自己的妖气的吗?还有,妖怪在的时候也不一定就会闹事,有的妖怪不喜欢吃人,就喜欢玩,人多的时候就凑热闹。”
嵇乐无奈的点了点头:“是,师父说得对,徒儿知错了。”
东方道长不耐烦地将他赶出去:“快走快走,为师要睡觉了。”
嵇乐便恭恭敬敬的出去,关门的时候突然发现店里来了新客人。
小二见来人是个美女,直愣愣地看着人家。
嵇乐觉得那姑娘的身影有点熟悉,便假意要买酒,大声叫道:“小二,我师父要喝酒,给我来两壶酒。”
话刚说完,小二和那女子便都回过头来看他了。
果真没错,是刚才在花灯会上见过的那位姑娘,她似乎也认出了他,冲他点了点头。
小二回答一声:“好嘞。”
又回过头对那姑娘说:“姑娘,您上楼左拐,第二间就是,吃的我待会给您送上去。”
这时,东方道长突然从房间里面窜出来,顺手从桌上拿了一个抹布扔到嵇乐身上:“臭小子,谁给你说我要喝酒了,自己想喝就喝,还把帽子给师父头上扣,我看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嵇乐只好嘻嘻哈哈打马虎眼。
那姑娘看见这番情景,忍不住笑了出来。
东方道长趁机观察她。竟能把妖气隐藏这么好,妖法一定是十分上乘,连他都几乎无法感觉到。
271 你也是妖?
但如此,她也错过了他的两世时间。
所有知情者都以为,过去了这么久的时间,莫娘也许,就已经忘掉了那个男人,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她当上了妖王的一件事,却还是去寻找他。
她想,她终于有能力保护他了,如今不管是谁,也无法再阻挡他们。
而在他的第五世,她第一次见到他时,他也已经年过双十了。只是令莫娘有些皱眉的是,他这三世的身份,竟丝毫不改,依旧是修仙之人。
更是巧的很,他们的相见,还是和第一世一样,他同师父从山上赶到卫城中捉妖。
又是一个花灯节。
莫娘远远地便瞧见了他,还是一样的眉眼,数百年时间,她丝毫都不曾忘了他的眉眼,每一份每一寸,她都能记得仔细,以至于哪怕是一眼,她都能从人群中,认出他来。
只是,自己却是真的变了些许,若是换了从前的她,当然是迫不及待了便想要冲上前去,如今,她看着他,即便心中万般翻涌,脚下的步伐却变得越发沉重了起来。
她只走到他的附近,给了卖花灯的老板一块石头变成的银子,故意施了很短时间的幻术,刚一走开,便听到身后有人叫她。
“姑娘。”
温润和煦的嗓子,和初见时并无多少分别。
莫娘还抱着几分希望,想着他定是发现自己的身份了,只是不知道这次的他会做何反应。但最后他却只是走过来将花灯递给她:“姑娘,你忘记拿你的灯了。”
眼神恳切而真诚,即便没有当时那么木讷,却依旧很像第一世的他。
她盯着他的脸有些发怔,一时间竟忘了回答他。她已有两百多年的时间未曾见过他了,她身上每一份每一寸都在呐喊着,她有多想念他,多想抱着他告诉她这两百多年来,她是如何熬过来。
可是终究,她还是什么都说不出口,只是贪婪地看着眼前的人,生怕一转眼,又是百年。
嵇乐从未见过她,却见她怔怔地望着自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又急着将花灯还给她,便伸出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姑娘。”
莫娘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接下他手中的灯,微微勾了勾唇角:“瞧我这记性,总是丢三落四的。”
面前的男子依旧云淡风轻,丝毫不比莫娘的慌乱。“不碍事的,下次记着就好。”
她低下头,却不经意间看到他腰间的寻妖铃,这一次,寻妖铃并没有响,她才暗自地嘲笑自己一声,今非昔比,这两百多年的时间,她竟全都忘了。
她早已可以很好的隐藏妖气,即便是最上乘的寻妖铃,怕也感受不到她的存在了。
嵇乐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便知道她是在看自己的寻妖铃了,想来是因为她是凡间女子,未曾见过这么精致的铃铛,也没放在心上。
他轻笑了一声,抬起头来,正想着要告辞离开,却没想一盏花灯到了眼前,画着戏水的鲤鱼,格外栩栩如生。
眼前的女人朝着她一弯唇角,便是笑道:“好看吗?”
嵇乐被她问的有些发愣,微微蹙了几分眉头,点了点头,“姑娘挑的,自是喜欢的,若是喜欢的东西,便没有不好的道理。”
“是啊。”莫娘笑了起来,看着嵇乐的眸子也有了几分光彩,“但若是喜欢的东西,却能一直留得住便好了。”
“嗯?”嵇乐哼了一声,有些不解,他总觉得面前的人好像说话都有些奇怪,只是也不等他多说,面前的人确实又笑了一声,声音也扬起了几分,“我叫莫娘,你叫什么?”
“嵇乐,嵇山的嵇,欢乐的乐。”嵇乐应了一声。
“嵇乐?”莫娘跟着重复道,“我记住了,你可记住我的了?”
“自是记住了。”嵇乐拱了拱手,虽然总是有些不懂姑娘的意思,却不知怎么的,他并不排斥和她多说几句,竟还觉得,莫娘这个名字听来几分熟悉,十足好记。
“是吗?”莫娘看着他,眸里的神色越发亮了起来,她将手里的鲤鱼灯放到了嵇乐的手上,眉眼一弯,朝着他越发地靠近了起来,“既是好看,那这灯送与你,下次若是再相见,你可切莫忘了我?”
“我……”嵇乐看着眼前越来越靠近的面貌,只觉得喉间都觉得有些干哑起来。
不得不说,他虽之前一直在门派里生活,是初次到山下,但这次跟着师父却也走过了不少城镇,自然也算不得见识短浅,可是不知为何,却还是被眼前的女人愣了几分神色。
他从来没见过哪个女人会这般不矜持,可是他却又不得不承认,也从没有哪个女人像她这般好看。
犹如画中走出来的仙子一般,一双眸子也是带着微微的暗红色,极其得神采盎然,让人移不开眼。
嵇乐晃了晃神,便立马站直了身子,微微后退了一步,“姑娘放心,自是记得的。”
他说着,只觉得自己的思绪都跟着乱了几分,哪里还敢多留,匆匆告了别,便是往着客栈的方向回去。倒是路上恰巧遇到有人在卖叫化鸡,便买了好几只给师父。
他的师父是有名的老顽童,没有其他门派道长那般一本正经,成天嘻嘻哈哈倒像个孩童一般,最爱的是吃和玩,饶是如此,他的法力却非常高深。
等他回到客栈时,师父还没睡,望着窗外不知道在发什么呆,一闻到那叫化鸡的香味便像活过来了一样,立马转过身来从他手里把吃的抢走了。
“乖徒弟,还是你最了解师父了。”
说完便大快朵颐,吃完以后才心满意足的抹抹嘴,眸子看向了一旁的嵇乐,又看了看他手里还拿着的鲤鱼花灯,云淡风轻地说一句:“你今日遇到妖了。”
“怎么可能,我今天出去那么久,一点意外都没有,而且你给我的寻妖铃响都没响。”
东方道长生气地打他的脑袋:“浑小子,教你的时候是不是净睡觉了,你不知道妖怪是可以隐藏自己的妖气的吗?还有,妖怪在的时候也不一定就会闹事,有的妖怪不喜欢吃人,就喜欢玩,人多的时候就凑热闹。”
嵇乐无奈的点了点头:“是,师父说得对,徒儿知错了。”
东方道长不耐烦地将他赶出去:“快走快走,为师要睡觉了。”
嵇乐便恭恭敬敬的出去,关门的时候突然发现店里来了新客人。嵇乐觉得那姑娘的身影有点熟悉,便假意要买酒,大声叫道:“小二,我师父要喝酒,给我来两壶酒。”
话刚说完,小二和那女子便都回过头来看他了。
果真没错,是刚才在花灯会上见过的那位姑娘,她似乎也认出了他,冲他点了点头。
小二回答一声:“好嘞。”
又回过头对那姑娘说:“姑娘,您上楼左拐,第二间就是,吃的我待会给您送上去。”
这时,东方道长突然从房间里面窜出来,顺手从桌上拿了一个抹布扔到嵇乐身上:“臭小子,谁给你说我要喝酒了,自己想喝就喝,还把帽子给师父头上扣,我看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嵇乐只好嘻嘻哈哈打马虎眼。
那姑娘看见这番情景,忍不住笑了出来。
东方道长趁机观察她。竟能把妖气隐藏这么好,妖法一定是十分上乘,连他都几乎无法感觉到。
他连忙又打一下嵇乐的头,一副生气的样子:“臭小子,还不去拿酒,你还真想一个人独吞。”
嵇乐连忙唯唯诺诺去取酒了,下楼的时候又遇到了她,两人点了点头,嵇乐把路让开,一路看着她走回房间,东方道长从屋里扔出一根筷子砸在嵇乐头上:“别看了,赶快给我拿酒去。”
嵇乐连忙下楼去取酒。
等到他把酒端到房间,东方道长便鬼鬼祟祟地关了门,一本正经地问他:“你见过刚才那位姑娘?”
“刚去街上的时候见过一面,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倒没有,只是看你没事就盯着人家姑娘,为师不过想提醒你,道士可是不能成婚的。”
东方道长思量了一下,看这妖怪似乎也没有要害人的心思,便打算还是不告诉他了。
嵇乐点了点头:“师父,这我自然是知道的,你喝酒吧,我去睡觉了。”
说完便垂头丧气地回房了。
第二日又听说了有妖怪害人的消息。
师父一直睡懒觉,嵇乐叫了半天也叫不起来他,便只好自己去城里面打探了。
等到他刚一走,东方道长便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这次作乱的不过是小妖,他要考验一下嵇乐的能力。
嵇乐刚走到集市上,却发现昨日那姑娘在街上买糕点,恰好那姑娘也看到他了,他便硬着头皮过去打招呼了:“我是嵇乐,敢问姑娘贵姓,咱们两日遇到三次,也算是缘分了。”
莫娘淡然一笑,回答他:“叫我莫娘就好。”
正欲再说些什么,寻妖铃却急促的响起来。
有人大喊大叫:“快看,城墙上有妖怪。”
272 杀
只是,却也不等莫娘回话。
突然间,却见一小姑娘从林间冲出来,直将剑刺向嵇乐,那姑娘年纪十分小,似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但修为却不低。
嘴里面还喊着:“臭道士,还我母亲命来。”
那剑快飞过来时,嵇乐还没来得及应对,莫娘不紧不慢幻化出长鞭,轻轻一击,那剑便掉到了地上,小孩垂头丧气的摔倒了地上,一脸狼狈。
“绮玉,把这孩子带回去。”
号令刚刚发出,琦玉便突然间出现了,拦腰把那小女孩抱走了,起初还能听到她的挣扎和叫骂声,后来林子里只一片寂静,耳边只有风吹树叶的唰唰声。
嵇乐朝莫娘道谢:“多谢相救,只是姑娘,妖界尚有契约在,姑娘身为妖,还是不要来人界的好,我回去自会向师父解释清楚,其他人也会回去的。”
说完就欲走,但一瞬间,却只觉得天昏地暗。
原来那小女孩是韦琦玉安排的,那剑上有药粉,虽知道莫娘会救他,但那药粉药效十分强大,只要闻到便会昏厥。
莫娘原本想在人间同嵇乐好好相处,但韦琦玉却觉得,不如带回妖王宫,把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说清楚更为有效,就自作主张闹了这么一出。
莫娘见嵇乐已昏厥,便不得不考虑起琦玉的办法了,这会把他送回去,一定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她瞧着嵇乐的脸,也着实是不想同他分离,便点了点头。
何况,她也不会忘了老妖王曾经说的,如今她已是妖王,修为也并不是什么老道和七星阁之类能打得过的。
她若是要将嵇乐带回妖界,也自然无人能阻挡。
嵇乐醒来时,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中。房间里有股奇异的香味,他本就头疼欲裂,闻了那味道,更觉难受。
房间里的摆设十分简单,布饰等东西都是淡紫色的,且有一张梳妆台,而且上面摆了不少胭脂水粉,所以嵇乐断定这是个女子的房间。他回想起自己昏倒前的场景,差点被刺,又被莫娘救了,只是如今不知道这房间是莫娘还是那个被叫做的妖的。
他站起身来,努力打量自己所处的环境。
突然发现墙上挂着许多画,画里画的都是一个男子与一个红衣女子。嵇乐有些好奇,便是走近了些看。
却没想到,那红衣女子是莫娘,男子却和自己一模一样。虽然这些画里,有些穿着打扮都是不同,容貌却是一丝未变。
若不是亲眼见着,嵇乐倒还真觉得画上的人就是自己,只是那画上的场景,他却是未曾发生过。
他开始猜想,莫娘口中要找的那位小道士莫不是长得像自己,这样也就能解释墙上的这些画和莫娘把他带到这里的行为了。
正思索间,却听到门响动的声音。
本以为是莫娘,却看见进来的人是琦玉。
琦玉看到他醒了,反而有点不高兴,从身上取出一个药瓶扔给他:“负心汉,你倒是闲得很,在这无所事事,把这药喝了,便能解你身上的毒了。”
嵇乐半信半疑的接过药,犹豫了一下,还是喝了下去。
琦玉又开始感叹:“真不知道妖王看上你什么,你既没有老妖王那般天下无敌的修为,也没有长苏对妖王这般好,妖王却总是对你念念不忘。”
“妖王?”嵇乐完全摸不着头脑,想着那些画,眸子却是忽得一睁,“你说的妖王,是莫娘?”
“哟,这你倒想起来了。”琦玉又是笑道。
嵇乐也不理韦琦玉的嘲笑,径直问她:“这是哪?”
韦琦玉没好气回答:“还能是哪?这里依然是妖王宫,你现在待的地方是妖王的房间。”
说完又打量嵇乐一番:“普天之下,妖王的房间,也就只有你一个男人能进入妖王的房间了。啧啧啧,你看他这满墙,挂的都是你的画像。”
嵇乐更加不解了,正欲进一步问她,却见莫娘推门进来了,看了一眼一旁的嵇乐,便是问道:“你好些了没?”
韦琦玉嘟嘟囔囔:“我已给他服过解药了,他好得很。”
“好了琦玉。”莫娘看着她笑了一声,便是催促她出了房间,只留下了嵇乐和莫娘两人。
莫娘也不说话,只走到了嵇乐的跟前,同他一起看着墙上的话,笑了笑,道:“怎么样,画的像吗?”
一句话落下来,嵇乐也终于是肯定,这画上的男子的确是跟自己一模一样,不知为何,他很想搞清楚这一切,心中隐隐有种感觉,自己跟这件事情有脱不了的关系。
“你为什么要带我来妖界,这画上男子是谁?不觉得,你欠我一个解释吗? ”
“若我说这画像上的人都是你,你会信吗?”
嵇乐摇了摇头,“这些场景我都不曾经历过,但我很好奇,他为什么同我如此相像?”
“并不是相像,他们、就是你。”莫娘轻笑了一声,淡淡道,“只不过,喝过孟婆汤的人,又能记起什么呢,能记得爱的那份感觉已是不易,但看你如今的样子,像是连这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孟婆汤?”嵇乐仍半信半疑:“你的意思是,这是我的前世?我们之间到底都发生了师妹?”
莫娘叹一声气,说:“也罢,你就先住在这里,我有空会把.....我们的故事讲给你听。”
说着,便走出了房间。
房间外便是一片空地,栽着许多的桃花树,同当年欧阳轩宇练功的那片空地,一摸一样。
莫娘常常失眠,有时坐在树下,却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怕是坐在那树下,不知不觉又回到当年的情境。
那几日她发现嵇乐似总是有意无意地跟着她。
妖王宫里的许多地方都是照着她从前的记忆重新修建的,但他似乎对此没有印象。
嵇乐不知道她说的那些话里几分真几分假,但很想知道她究竟之前都发生过什么,他盯着那些画,想从里面看出些究竟,有时候有些画面就在脑子里面呼之欲出了,但只一瞬间,却又消失的袅无踪影,似乎有什么人正在控制着他一般。
那一日,莫娘得了空,便来找嵇乐,开始给他讲他们从前的故事,自然从第一世开始讲。
讲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讲到他们现在。
嵇乐突然问她:“为何不跟我讲讲,第三世和第四世的故事?”
莫娘回过头看他一眼,说道:“你这两世的故事里,并没有我。”
嵇乐也不知道怎么的,明明是从没听到过的故事,可是偏偏莫娘讲出来,他却觉得有几分熟悉。
连同这妖城里的一切,也是那么的熟悉,竟然他当初想赶紧离开的念头,也淡去了许多。
就这样,嵇乐也不知道应不应该地,便在妖城留了下来。
其实很多时候,感情就是这么的顺理成章。嵇乐原本就对莫娘有着好感,如今在妖城之中又日日在一起,他看着莫娘在桃花树下发呆,看着她在院落里抚琴,那样的感觉竟让他心中也生出几分暖意来。
也许就是在这样的暖意中,嵇乐慢慢地对莫娘也产生了不一样的感觉。
也许,这便是他们之间难以言说的情缘,哪怕过去了多少世,他们之于对方,依旧有着磨灭不去的吸引力。
嵇乐甚至有些觉得,就这样,听着她抚琴,他舞着剑,似乎也别有一番情趣。
只是终究,这样的生活还是没有持续多久,一日,他们正在庭院里下着棋,琦玉突然推门进来,焦急地说:“妖王,不好了,外面各大门派将我们包围了,说是要借此灭了我们妖界。”
如今人间已经大乱,那日嵇乐去抓妖怪时,有不少人都目睹了。他一路给东方道长留的记号,东方道长也都看到了,跟着标记一路向前走,到了那里却发现空无一人,唯有一根发带落在地上,虽说妖气很淡,但还是能被他察觉出来,看来确是那天在客栈里遇到的姑娘了。
他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念头,这小道士,极有可能被妖抓走了,那女妖不声不响靠近嵇乐,虽没有害他,但却不知有什么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最怕的就是要用嵇乐来修炼,嵇乐刚出生的时候他就知道这孩子不同于常人,他乃是世间至纯至阳的代表,吸了他的精气来练功,就如同于同时吸了一千个人的精气,功力瞬间就会大增。
那蜘蛛精想来也是知道这一点,才会吸引嵇乐去追她。
妖王原本许诺自此不祸害人间,看来这下他的手下是要打破这契约了,东方道长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徒弟被抓去妖界,却也知道凭他一人之力无法对抗妖界,便放出消息,请了几个门派。
东方道长原本也不想弄出太多的波折,不过想借着几大门派一起,能让妖王引起几分势力,免得让仙界也插手到这件事情里来。
不过几日,各门各派的道长便都收到消息,前来卫城集合了。
只是没想到,七星阁原本不在他邀请的门派之中,他们却也前来,也带了好几个同好的门派,怒气冲冲,只扬言要因此灭了妖王。
273 秦天阔
“天阔,怎么是你?”楚嫣惊喜的喊了出来。
秦天阔从树后面跳出来,坐在楚嫣的旁边,“我刚偷听你和师傅说话,知道你要离开,让你一个人出来,我总归是有点不放心,所以我就一路跟着你,本来想到了目的地再告诉你,却看你停在了这里,便下来陪你了。”
“你跟师父说过了?她同意让你下山了?”
秦天阔摇了摇头,“我没跟师傅说,这事与我无关,她肯定不会让我下山的,我是自己一个人偷偷溜出来的。”
“那怎么办?你触犯了门规,这下回去一定会被惩罚的。”楚嫣不由得担心地问。
秦天阔伸出双手摸了摸楚嫣的头:“不碍事的,师父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她知道事态紧急,肯定会理解我的,再说,你对我来说,比当灵宫弟子可重要多了。”
“天阔。”楚嫣感动的不知该说什么。
“你出来是为了什么事?怎么这会又在林中休息?都不怕遇到坏人。”
楚嫣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是匡扬大哥那出事了,我得去帮忙,你也知道我修为不够,御剑之术太差,行了一半路程就有点力不从心了,这才在这林中歇息了一下,没想到遇到了你。”
“既是如此,那我们就别耽搁了,你和我一同御剑去便可。”
“如此也好。”
说完,楚嫣便说出了目的地,两人一同御剑飞往了珍宝坊,一路上,楚嫣都为着秦天阔对自己的关心而感到高兴不已。
两人到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时分了,一行人虽然在睡觉,但却都睡不安稳,一听到敲门声,就都立刻起床到门口来看了。
阮灵儿最早到达门口,打开门就看到了楚嫣,紧接着便看到楚嫣身后的秦天阔,脸色立马就变了,阴沉着脸对秦天阔说:“你来干什么?”
楚嫣知道阮灵儿一向不喜欢秦天阔,连忙替他解释:“是我叫他来的,我御剑之术太差,害怕在路上耽搁时间,就叫他来帮我了。”
“这样,你们先进来吧,别被楚兵发现了。”
虽听了楚嫣的解释,阮灵儿却还是半信半疑,秦天阔可没有这么善良,楚嫣也绝不会因为这样的小事就让秦天阔帮助,他如今下了山,一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才对。但情况紧急,又不能赶他出去,只能暂时让他留在这里,暗中观察他的举动了。
其他人都已经集中到了大厅之中,虽天还未亮,但大家都已经睡意全无了。
楚嫣刚走进来,匡扬连寒暄都顾不上,径直问她:“你随身携带的那把匕首呢?”
楚嫣有点疑惑的把匕首从身上取下来:“就在这里,有什么问题吗?”
阮灵儿替匡扬解释:“你大哥如今兵力不足,又缺乏资金,这样下去民心也会散了,传说龙脉可以解决这一系列问题,只是如今我们并不知道龙脉在哪,无字书中记载龙渊剑和你的匕首中就有龙脉的位置所在,所在我才这么急的叫你赶来。”
“原来是这样。”
楚嫣将匕首递给匡扬:“那我们就快查处龙脉在哪吧。”
匡扬将身上的龙渊剑卸下放到了桌上,又将匕首放在了一边,这才询问云岚:“你能看出这其中的机关吗?”
云岚推着轮椅靠近了桌子,拿起匕首细细观察,又将龙渊剑翻来覆去的看。
“一时之间看不出什么端倪来,龙渊剑与匕首似乎并没什么联系,如果不算你跟楚嫣是兄妹外。”
匡扬急切地问:“那无字书上是怎么记载的?”
“书上并没有详细记载,只说龙脉的线索藏在龙渊剑和匕首之中。”
紫诺走过来,问道:“可否让我看看?”
云岚立马让出了位置:“请。”
紫诺将注意力放在剑上与匕首上的花纹,突然发现两者的花纹似乎是相对的,为了确认自己的看法,便叫阮灵儿过来:“你看,这两者的纹路是不是像对称的一般?”
“的确是,不过这似乎也没有什么用处。”
云岚突然发现龙渊剑的把手处有一个黑色的小点,他伸手去按,龙渊剑的一部分就向下滑动,突然露出了一个凹槽。
云岚拿起匕首,发现那凹槽的大小和匕首大小完全一样,立马将匕首放了进去。
突然间,那匕首像和龙渊剑融为一体了一样,条纹也连在了一起,周围不断地散发出金光,慢慢的,那几道金光连到了一起,空中呈现出了一幅庞大的地图。
云岚点到每一处,便会浮现出名字。
最后在某一处浮现了龙脉的名字。
苏念云激动的喊了出来:“匡扬,我们找到龙脉了。”
云岚摇了摇头:“我们是找到龙脉了,但却不知道这是何处。”
楚嫣静静地看了地图好一会,才说:“我似乎在父王的宫中见过这个地图。”
匡扬立刻问她:“那你知道龙脉在哪里?”
“这好像是楚国陵墓的地图,若我没有记错的话,这是天山的那处陵墓。”
匡扬激动地站了起来:“怪不得叫做龙脉,这是与天子同在的地方呀。”
云岚回答道:“事不宜迟,你们这就出发吧,早一天找到龙脉,就能早一天打败楚章候。”
下一句话却没说出口,早一天打败楚章候,他也就能早一天恢复。
紫诺立马带着阮灵儿去准备干粮了,等到他们出来,天还未亮。
正打算离开之时,阮灵儿突然对云岚说:“不然还是让紫诺留下来陪你吧,我怕楚章候对你不利。”
云岚答道:“他此刻当了皇上正沾沾自喜呢,还顾不上解决我,再说,我对他还是有些利用价值的,你们放心的去吧,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不必担心我。”
阮灵儿犹豫了犹豫了一下,终是点了点头:“那你万事小心。”
几人便即刻出发,趁天还没亮,行踪不会被发现,便前往天山了。
不多久,便到了陵墓的门口。
陵墓修建的壮大无比,一时间竟找不到出口。
楚嫣注意到了陵墓外围修建的浮雕,想着这里若是与匕首和龙渊剑的原理相同,那么这些浮雕说不定便是开启陵墓的开关,便向大家说:“大家分工看一下这里的浮雕,说不定浮雕就是开大门的开关。”
于是一行人便分工去找可以移动的浮雕了。
不多久,就被秦天阔找到了。他将那浮雕转动了一下,陵墓的大门就立刻打开了。
几个人立马集合到了里面。
阮灵儿叮嘱大家:“陵墓内一般都会有很多机关,大家一定要非常小心。”
果然,刚进入陵墓之中走了几十米,踩到一块地砖之后,突然就有箭射了出来,匡扬一把拉过阮灵儿,箭直接从两人中间射了过去。
阮灵儿惊魂未定地向匡扬道谢:“多谢你,若不是你,恐怕我就被这箭射中了。”
“不必如此客气。”
秦阔天提出:“若是这地砖不能承重,那我们只能用飞升术过去了。”
其他人纷纷表示同意,,众人便用飞升术跨越过去。
走过那片地方之后,就更加小心了,生怕之后还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
再向里面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光透不进去,整个空间都变成黑暗的了。阮灵儿立刻用灵力点燃了墙上挂着的蜡烛。
突然间,整个室内都被照亮了,墙上显现出了许多骇人的画面,一律是用红笔作画,只是画面繁杂,看不出画的是些什么。
众人依旧小心翼翼向前走,见中间一片地方与其他地方的颜色不一样,于是都避开了那里,纷纷走到了旁边,没想到突然之间整块地板都收了回去,他们直接掉到了陵墓的底部,幸好几人都会法术,及时缓冲住,并没有什么大碍。
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清,阮灵儿勉强用灵力照亮,发现四周都是石头,这里似乎更像是一个地底的山洞,什么都没有。当她将光闪得更亮一些时,发现他们的周围全部都是死人的尸骨。
看来在他们来访之前,已经有人来找过龙脉了,只不过还未进去就已经死在这里了。
幸好他们会些法术,不然连第一关都很难过去。
几人一起施法术,灵力发出的光将整个地洞都照亮了。
阮灵儿抬头向上看,发现他们掉下来的那个地方已经完全封死了。
便回过头问楚嫣:“你是楚国人,你可知这里的陵墓有何讲究。”
“我只听父王提过一点,陵墓中必定是机关重重的,而且为了制止那些盗墓的人,每个机关都一定是要制人于死地,没有回旋的余地。所以所有的机关都没有停下来的开关。”
匡扬担心的说:“那这里必定也是没有从地下开启地砖的机关了。”
“那我们还是强攻吧,总比在这里等死要好的多。”紫诺提议道。
秦天阔附和道:“如今怕也只有这一个法子了,我们先用飞升之术上去,匡扬再用龙渊剑将封口劈开,我们抓住时机快速上去。”
几人正预备运用飞升术上去时,却听见了一阵轰隆轰隆的声音。
274 龙牌
只见山洞四周,有无数的大石块都向他们所在的地方袭来,看来当初修建陵墓的人,很怕掉下来的人会找到其他地方逃出来。
众人立刻用飞升术飞到高处,匡扬拔出龙渊剑,对着开口劈了下去,那出口立马就打开了。
快速的飞出去之后,似乎是因为没有考虑到可能有人会从底部逃出来,这一次上面什么机关都没有。
几个人安全的到达了前方。
走了没多久,便到了一处岔口,陵墓中有许多的密室,几人无法确定龙脉到底在哪一个密室中,本想分头去找,后来却又考虑到安全问题,所以打算还是大家一起一个一个的找。
陵墓中竟出乎意料的没有摆放棺材,而是放满了各式各样的东西。
像浮雕的设置一样,密室的门也有隐藏在墙内的机关,秦天阔逐一敲过之后,发现有一部分是空的,便将那个部分按了进去,很快,门就打开了。
但刚一打开,其他人还没有察觉出异常,阮灵儿作为药师后人,立马就觉得空气中的味道不对,立刻就用灵力替大家构建了一个结界。果然,过了没多久,密室中就充满了紫色的毒气。
众人松一口气,纷纷感谢灵儿。
只是密室中空间原本就逼仄,过了许久,毒气还是一直集中着,无法散去。
秦天阔便提议:“不如我们用灵力将这些毒气收集起来,然后我顺着咱们来时的路把这毒气送到之前的地洞去。”
楚嫣立马否决了他的提议:“这怎么行,万一途中毒气散了,那你该怎么办?”
“不碍事的,用结界将毒气锁起来就行,只要能坚持到咱们刚刚掉下去的那块,就没有什么问题。”
虽然觉得这个主意有点冒险,但现在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主意了,阮灵儿便说:“虽有点冒险,但值得一试,不然我们就只能放弃这个房间了。”
众人立马打开结界,用灵力将所有的毒气都集中在一起,然后再将结界置于毒气之上。
楚嫣突然提出:“我陪你一起去吧。”
匡扬立马斥责她:“嫣儿,不得胡闹,他比你功力高深,去了我们还不担心,你去了一定会让他分心,这下子我们就得担心两个人了。”
楚嫣垂头丧气的回答:“知道了,我不去便是。”
秦阔天安慰她:“没事的,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众人都撤走了灵力,秦阔天一人小心翼翼的控制着结界,将毒气向外运送。
一行人这才有机会进入密室之中,果真如无字书上记载,第一个密室之中就放着数不尽的兵器,数量之多让众人赞叹不已。
匡扬却即刻担心起来:“这兵器这么多,凭我们的功力是完全运不走的,必须要安排车马来此处运送。”
阮灵儿连忙回答:“这不必担心,我即刻向云岚传书,让他安排西北兵来接应我们,此处距鹿城的距离并不远,若是步行,三日也可到达了,很快就能运送回去。”
“如此便好。”
“纸鹤从此处出不去,我得先出去传书才是。”
紫诺回答她:“你放心去吧,这里有我们,我们这就赶去下一个密室看一下。”
说完,阮灵儿便沿着原路返回了,不久,就到了他们刚刚掉下去的地方,一路上都没有见到秦天阔人,她猜想着秦天阔可能是走了别的岔路,因此才没有遇见他,毕竟他也是第一次来这个陵墓,不可能有什么其他目的。
她探头向下面的地洞看去,只见一小团紫气正在其中扩散,虽然地洞面积够大,但她还是担心万一毒气扩散出来,于是便在刚刚打破的地砖之上又建了一个结界,希望这结界可以维持到他们出去的时候。
到了陵墓之外,光线太强,一时间竟有些不适应,过了好一会阮灵儿才适应了光线的存在,立马幻化出了一只纸鹤,传信于其中。
纸鹤半天之内就到达了云岚的手中,因为体积太小所以并没有引起楚章侯的注意。
云岚打开拿到那纸鹤,发现其中的声音来自阮灵儿。
“已找到龙脉,需要大量的车马和人来运动,请即刻安排。”
云岚接到这消息之后就立马派手下去联系西北兵,并且安排了车马,假装是为楚军运送粮草,从关卡送了出去,西北兵接到指令之后,便马不停蹄地朝天山赶去了。
阮灵儿回到陵墓之中,见秦阔天已经跟随大家进了第二个密室之中,这个密室的机关是箭,紫诺直接用灵力捣毁了开关,因此很快就破解了。
这里摆放的全部都是金银珠宝,楚嫣虽贵为楚国公主,却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金银住呗,都忍不住惊叹。
看着面前庞大的金银珠宝,阮灵儿却开始担心了,西北兵都是普通人,没办法像他们一样顺利的进入密室中,更不必说要把这些东西运出去了。
似是看出了阮灵儿的担心,匡扬提议道:“我和紫诺留在这里吧,用灵力将这些兵器和金银珠宝慢慢的运送出去,等到大家找到龙牌之后,再来帮我们便是。”
阮灵儿立马拒绝了:“你是龙之子,找龙牌必须要你在场。”
说完,她便看向秦天阔:“你法力高强,和紫诺留在这里运送东西。”
楚嫣一听她这么说,立马急了,让秦天阔和紫诺共处一室可不是她希望的,立马要求道:“既然这样的话,我法术这么弱,跟着你们去也帮不了什么忙,我就呆在这里帮他们运东西吧。”
阮灵儿有点不悦的看她一眼,只觉得这个小说的原女主也太弱了,不管到哪都要跟着这个该死的秦天阔,不满地道:“你是唯一一个在皇家生活过的人,之后说不定有些问题只能你解决,你要是呆在这里,我们过一会还得出来找你,这会耽误我们找龙牌的进程的。”
楚嫣有点不高兴的答应了:“算了,那我还是跟着你们吧。”
说完又不放心的看着秦天阔,又不想表现的太明显,便说:“紫诺,你们俩可一定要小心。”
紫诺冷冷的站在那里,根本不理她。
秦天阔安慰她道:“没事的,不过是运些东西,没有什么危险的。”
楚嫣这才肯放心的跟着其他人走了。
紫诺对秦天阔的印象也不是太好,冷冷地道:“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开始将这些箱子向外运吧。”
因为陵墓下空间不够,因此一次一个人最多只能运一个箱子,秦天阔便提议两人从刚才的岔道分开走向来时的路,一人运送完之后在外面等着,然后另一人再送出来,这样速度就能快一些了。
紫诺想了想,发现果真只有这个办法最高效,也就答应了,两人这就开始用灵力向外运送箱子。
阮灵儿一行人继续向前走,发现之后的密室却没有什么机关了,不过密室内放的东西相对来说也没有什么价值了,不是陪葬的书籍就是陪葬的妃嫔丫鬟一类,由此可见当时的楚王对这些人根本就不在意,连机关也懒得设。
幸好进入陵墓的机关完善,不然这些妃嫔身上值钱的东西一定会被盗墓贼拿光的。
正当她们失望之际,却发现似乎找到了陵墓之中的主体建筑,那就是埋葬楚王的密室。
这里是其他几个密室的好几倍,与其他密室不同的是,这里没有需要用机关打开的门,直接就可以从外面看到密室中间,只是从门口到先皇的棺材之间,有一个非常大的水池。
阮灵儿顺手从旁边捡起一块石头扔了进去,那石头还没来得及溅起涟漪,就立马融化了。
忍不住感叹道:“怪不得没有门呢,原来最恐怖的机关在这里,恐怕连虫蚁都没法从这里过去。”
她回头看向楚嫣:“你飞升之术运用的不好,我怕这水还有什么蹊跷,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和匡扬先进去探探路。”
虽然被人说法术不好让楚嫣挺不高兴的,但刚刚目睹那石头化了也确实有点吓人,她也就乖乖的答应了。
“为防止里面还有什么机关,我们还是先设一个结界吧。”匡扬提议道。
阮灵儿立马就听从了匡扬的建议,为他们构造了结界,然后两人就一同采用飞升术飞了过去,途中阮灵儿的突然掉了下去,立马化为乌有。
等到他们进入棺材左右,却发现周围有无数的毒蛇正在向他们袭来。
阮灵儿只好同匡扬浮在半空之中。
“怪不得外面什么毒物都没有,原来是全部都集中到这里了,看来这处密室应该是同外界连着,不然这些毒蛇不可能活这么久的。”
阮灵儿担心地说:“如今快别担心这些了,先把这里的毒蛇都清楚了才好,这看来不是什么阵法,只是普通的毒蛇,你用龙渊剑就能够解决了。”
说完,匡扬就立刻拿出龙渊剑,将灵力集中于剑上,只轻轻一挥,那些毒蛇中的一大半就截成两半,全部都死掉了。
273 结束
良子书对于一起去赤丹堂的事情很是坚持,从灵宫里出来的时候,师父和师尊们就嘱咐过他要照顾好师弟师妹,此去赤丹堂危险重重,他自然是不能放任不管。
不过阮灵儿的话倒也说得没错,匕首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便也无需紫诺和楚嫣跟着一起去冒险,只先行回去灵宫禀报情况便是。
紫诺自然是一番心思都在云岚身上,虽然培元丹和解药,阮灵儿都已经炼制出来交付了她,可是云岚身上的毒素不轻,也还得好好休养上一段时间的身子才是。
几番推脱之下的,楚嫣便也只好点了点头。
说起来,曾经一同从灵宫出来的七人,如今燕安成了剑下亡魂,被草草埋葬了。紫诺和楚嫣离开,便也剩的阮灵儿三人带着小鱼儿一同前行赤丹堂了。
赤鹏天给了阮灵儿七日时间,好在赤丹堂此去也算不得太多距离,三匹快马紧赶快赶地也尚且还来得及。
时隔半年时间回到赤丹堂,阮灵儿的心性却也跟之前的一般不一样了。想来那时候,小鱼儿还懵懵懂懂的连话都吐不太全,如今却是能说上些串儿的话了。
她搂紧了一分怀里的小鱼儿,看了一眼旁边的良子书和匡扬,才终是朝着赤丹堂的大门走去。
门口站着的守卫也是机敏,见着阮灵儿走了过来,一行人便是围了上来,右手已经放到了剑鞘之上,一副防备之势。
打头的一个瞧着,站上前一步,厉声说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嗯哼?”阮灵儿哼地一下笑出声来,真是听熟了一句台词,到哪个时空都不带一变的。她挺了挺身子,只笑着道,“跟你们家堂主说,阮灵儿来了。”
“阮灵儿?”前头的几个人听着,脸色微微地一动,相互看了一眼,便是收起了手上的阵势来,“不必通报了,堂主已经吩咐过,姑娘这边请。”
打前的人说着,几人便是都让出了一条道来,让着阮灵儿朝着里头走去。
赤丹堂,阮灵儿也是第二次来了,半年时间倒是也没什么变化,依旧还是那番风景。走过练功场的时候,她还能瞧着在那前头的高台上摆放着的一张长桌。
他绝对不会忘了,那时候,赤鹏天就是在那张长桌上摆起药鼎,拿着匕首要取小鱼儿的血液做药引。她曾经不止一次地想过,若是有机会再入赤丹堂的时候,绝对会是兵戎相见,好生让赤鹏天知道迫害小鱼儿会有的报应。
只是没想到,才隔了不到半年,竟又是为了救人,到了这儿来了。
叶麒也不知道是怎么落入赤鹏天手上来的,更不知道,他又在这儿关了多久。不过以赤鹏天的阴险性子,叶麒在这儿想来也没有什么好日子过。
阮灵儿想着,脚下的步伐也跟着他们走快了几步。
守卫一路将阮灵儿带到了大厅,赤鹏天已经在那儿等着他们了。一见着阮灵儿走了进来,赤鹏天的一双鹰眼也聚起了神来,眉头一挑,一声哼笑便是出了声,“算你这个小妮子,还有几分诚信,七日时间,果然到了。”
“那是自然。”阮灵儿也丝毫不惧地回上一句,抬脚便朝着大厅一旁的椅子上走去,也不等赤鹏天说话,便是先行地坐了下来,“不过你这赤丹堂也不是什么好待的地方,入了门这么久,连杯茶水都不知道伺候。”
“哼。”赤鹏天冷哼了一声,朝着一旁的匡扬和良子书瞟上了一眼,“半年时间,虽不知道功夫如何,脾气倒是长进了不少。这奉茶是待客之道,对你,可无需这么客气。”
“是吗?那既然如此,这待会的交易,我也得好好衡量衡量才是。”阮灵儿丝毫不急,输什么也不能输了仗势,何况这一次,可不仅仅只是自己为了救叶麒才来的赤丹堂,她手上可也有着一个筹码。
阮灵儿几人早就一同谈起过,这一次灵宫偷袭,悬壶堂牵扯过来,赤丹堂又畏惧灵宫的实力,不曾帮衬其中。对楚章侯来说,两边的做法自然都是看在眼里的。
原本阮清风在,不允许悬壶堂暗自跟楚章侯勾结,作为炼药一系,在楚章侯处,赤丹堂还算是一家独大。
但如今楚章侯又有了悬壶堂肯帮忙,赤鹏天恐怕以后,再难在楚章侯那儿占到什么便宜。
若不然,赤鹏天这一次也不会对她这般的客气。果然,阮灵儿的话音落了下来,赤鹏天鼻间虽又是冷哼一声,却顿了顿,还是朝着一旁的手下扬了扬下颌,示意他们泡上了三杯热茶来,才又看向了前头的几人,“小妮子,有点聪明脑袋可不够,不然,今日又何须两个小毛头一起陪着才敢进老夫这赤丹堂。”
“怎么,你怕了?”阮灵儿笑了起来,将怀中的小鱼儿交到了匡扬手上抱着,摸了摸他的脑袋,才接着说道,“赤堂主,那天还不止我们三个人呢,你却也敢带着你的弟子拦我们的去路?”
“阮灵儿!”阮灵儿话语里带尽了嘲讽,自然是没给赤鹏天气着。想来刚开始见着这小妮子的时候,她虽也是有几分嘴硬,却对自己怕得要死,怎想的那两掌没打死她,倒还把她打得胆都肥了。
赤鹏天想着,手骨之间也是微微地捏出了声,“老夫以客待你,你不要不识抬举,虽然你说得没错,老夫的确是有上一笔交易要跟你做。不过,可不代表是非做不可的交易。”
“好啊。”阮灵儿笑了起来,自然也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便也不逞了口舌之快,只接着说道,“那就听听赤堂主你的交易。”
阮灵儿说着,端起桌上的茶水也是轻轻地抿上了一口,才抬起头来听着上头的赤鹏天说道:“很简单,老夫知道,按道理,阮清风那老头死了,这悬壶堂本该落你手上,可如今你成了千古罪人,你那妹妹妹夫倒是乐得逍遥。这事,你自然是不平的。”
“嗯哼?”阮灵儿哼了一声,看了赤鹏天一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老夫可以帮你拿回悬壶堂,也可以放了叶麒那小子。”
“代价呢?”天下自然没有便宜的买卖。
阮灵儿问着,赤鹏天也抬起手来捋了捋胡须,才缓缓地说道,“从此后,你悬壶堂是炼药也好,修功也罢,但有老夫赤丹堂出现的地方,便不得有悬壶堂的踪影。”
“你的意思我知道。”阮灵儿挑了挑眉,“楚章侯那碗清粥,本来也没多少名堂,我自然懒得跟你分上一口。何况你那么乐意做别人的走狗,可不代表每个人都乐意。”
“你!”
“别急,听我说完。”阮灵儿也不等赤鹏天说话,轻笑了一声,又是接道,“但赤堂主这后头的就是说得有些难听,除了楚章侯,旁处的地方,可是得各凭本事的,我能给你承诺的,是我悬壶堂,可以跟你井水不犯河水。”
“好,这个要求,老夫应了。”
阮灵儿话音刚落,没想到赤鹏天却是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阮灵儿看着他脸上的神色,眸子微微地凝了凝。有些事情解决的越是干脆,便有可能越是暗藏玄机。
赤鹏天可不是那么一个让人容易占便宜的人,仅仅只是凭着楚章侯这一个条件,根本没法满足他。阮灵儿想着,也不着急答应,只是看着赤鹏天,微微的皱着眉头,才跟着说道:“既然是诚心做交易,不如便一同把话全说了吧,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聪明。”赤鹏天笑了起来,一双鹰眼里,也溢出了几分戾气,看着阮灵儿,微微顿了顿,才接着说道,“你儿子的血,要借给老夫来做药引。”
“不行,别的都可以,这一个绝对不行。”阮灵儿厉声拒绝了来,她就想着要小鱼儿的血液来达成他炼药师的成就。
“怎个就不行了,又不是要的是小儿子性命,不过是取了一些血罢了,以此来保全你的安危和悬壶堂的地位,何乐不为?”
“呵,何乐不为?”阮灵儿冷哼了一声,倒以为她不知晓吗?这药引可不是像楚嫣之前,割了小手臂来饮血寻亲一般。要做药引,几罐怕都是不够。
对于成人来说,取了那么多血液出来,尚且都得修养上好些时候,更何况小鱼儿还是一个两岁的小孩子。若是一个没留神,说不定废上一双腿一双手都是有可能的,阮灵儿绝对不可能让小鱼儿冒这个风险。
“赤鹏天,别的条件,我还可以跟你商量商量,但是这一点绝对不行。若是要取小鱼儿的血液,倒不如你现在就让你那些赤丹堂的底子,拿剑来跟我比划比划吧。”
“这么说,你是绝对不可能拿出来了?”
“赤堂主,这一点我们绝对不会相让的。”也不需要阮灵儿说话,一旁的匡扬也是皱着眉头厉声地回道。
阮灵儿本想着,若是他们这么坚决地拒绝,这笔交易可能也没得谈下去了,可是没想到赤鹏天听着他们的话,却是也没有恼怒,只是微微勾了勾唇角,便是笑道:“既然如此,老夫可以答应你们不要这小儿血液,但是有一个条件,你再不允,我们便只好兵戎相见了。”
“什么?”
“玲珑丹!老夫,要你帮我炼制玲珑丹。”
274 利用
叶麒的“我知道”三个字,只差没给阮灵儿弄得崩溃。
这他娘的他还知道,阮灵儿都要怀疑这叶麒到底是人是鬼了,跟他认识这么久,好像天下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都说什么活久见,可这叶麒看着年岁还没自己大呢,一肚子里头也不知道装了多少事情。
若是换了之前的时候,阮灵儿一定以为叶麒是在说笑。可是如今,她对他的话还真的有几分相信,只是抑制不住的,心里的话还是问了出口,“你真的知道?”
“没错。”叶麒点了点头,看神情丝毫不像是糊弄,“如今九门神器,众所皆知的,恐怕也只有金门太生剑在玉华仙宫玉羊那老头手上,还有土门沉香笔镇压于灵宫灵泉殿里。不过,这些都是不知道上百年前哪些小兔崽子传出的消息了,早就落后不知多少了。虽然有几分我也的确没有下落,不过子午鼎还是简单得很,藏得地方,你们中也有人去过。”
“嗯?”叶麒的话真是越说越难懂,只把眼前的几人都弄得有些迷糊。
“迷境。”
“迷境!”阮灵儿和匡扬几乎是同时出了声。
这个地方他们怎么可能不记得,半年前,她和匡扬带着小鱼儿,一路从赤丹堂里逃出来,就是误入了迷境这个地方。这里头的场景她是绝对忘不了的。
在那里头,也是第一次让她感受到这个时空的残酷和恶心,昏黄暗沉的瘴气,满地像蚂蚁窝里一般的毒蛇毒虫。跟这些比起来,那条入了魔的蛇都实在是温柔极了。
不过也是在那里头,阮灵儿第一次知道了自己身上有玉灵牌的事情,第一次按着玉灵牌里头的记载使用长春诀来。
总之这个地方,不管是喜悦还是恐惧,对于阮灵儿和匡扬来说,都是一份不可磨灭的记忆,他们的正式认识,第一次患难与共,都是在这迷境里头。
只是任阮灵儿和匡扬怎么也想不到,这火门子午鼎会在迷境里头。
“灵儿,你们进过迷境?”良子书弯了弯眉头,也是问道。
“嗯。”阮灵儿点了点头,简单地回道,“那时候我和匡扬被赤鹏天追杀的时候,就是不小心进到了迷境里头,大片树林瘴气密布,还有一条巨大的魔蛇,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你们竟然,见着了那条魔蛇?”良子书听着,脸上的神色更是闪过一丝异样。
“是啊。”阮灵儿看着良子书,有些懵懂地点点头,“那魔蛇还真是大得惊人,身躯都快赶上树干粗了,魔气修为肯定是不低。”
“何止是不低。”良子书的语气都微微高了一分,“我曾经听师父提起过,那迷境里的魔蛇,是修炼过数千年的,不说我们几个加起来打不过它,恐怕就是师父来了,都难说胜负之分。而且,那魔蛇性情暴戾,占据迷境作为一己之地,见着生物绝对不会留下活口,不管是人妖或是仙魔。我先前听着你们说进过迷境,只以为是没见着那魔蛇便紧着出来了,没想到,竟然能从它口中逃出命来。”
“我们……”阮灵儿听着,声音也低了几分。她虽是没有见过那魔神发起威来是什么模样,可是也知道它的修为绝对不低,只是一个怒吼,便能将她和匡扬震出去许远。
只是当日迷境里的事情,如今说出来怕是连她自己也有些不敢相信,那魔蛇见着小鱼儿,就是一副服服帖帖亲亲热热的模样,根本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阮灵儿想来,摸了摸后脑勺,也诚实说道:“那魔蛇到底怎么样,我也不清楚。可是也许你不相信,但它见了小鱼儿却一点也没有要伤害我们的意思。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何,不过我跟匡扬都受了伤,当然不敢多加停留,很快就从迷境的出口先逃了出去。”
“嗯?”
“我知道这很难理解,但是事实确实是如此,也不知道那魔蛇是正逢渡劫蜕皮的时候还是怎么,总之我见着的,的确不是你说的暴戾样子。”
一句话说得连阮灵儿自己听着都懵懵懂懂,良子书虽然还是有些疑惑,但也适时的闭了口,没有再多问。
阮灵儿也自然不会给良子书多想的时间,立马又转向了一旁的叶麒,“旁的倒是没什么,不过我最好奇的是,叶麒你怎么会知道,子午鼎在迷境里头。”
这个问题抛出去,一旁的两人也都是朝着叶麒看了过去,心中都是疑惑的很,一下便把魔蛇的事翻了篇。
只是叶麒倒是不急,看了一眼几人,才缓缓的说道:“三百年前的仙魔一战,想必你们都知道,那时候墨无月聚齐了上古神器,才侥幸赢了一仗。但从此,九门神器也没了踪影。不过,子午鼎经此一战,鼎上已经有了破损。而在迷境里头,有一个山洞,洞中有热泉,仙气所养,吸收日月精华,是最好修复子午鼎的地方。是故,从那次后,子午鼎就一直存放在迷境的山洞里。”
“子午鼎有了破损?”匡扬听着叶麒的话,皱了皱眉便是接了话茬来,“这事,怎么竟从未听说过。”
“这事,自然是不会轻易泄露出去。”叶麒耸了耸肩,很是不以为然,“妖魔两界最忌惮的,就是这上古神器,仙界有这些神器在手,自然是能震住仗势。所以坊间的,无一不是九门上古神器如何厉害所向披靡,自然不会流传什么破损之事,不过……”
叶麒说着,又挑了挑眉头,“不过这些事情你可以放心,子午鼎在迷境的热泉里已经泡了三百年之久,那些破损恐怕也早已修复,宛如当初。只是如此,子午鼎的踪影一直无人知道,便也在迷境中不曾面世过。”
“原来如此。”良子书也是点了点头,“三百年前一战,五灵珠都已经散落各地,子午鼎破损也是难免,只是的确没想到,会是在迷境那个地方。”
“可就算是知道又能怎么样?难不成再闯一次迷境吗?”阮灵儿撇了撇嘴,并不觉得这是一个多好的主意,虽然上一次的时候,那迷境的魔蛇没有发威,可谁又能保证不是那时候它刚好来了性子,下次又会不会还有这么好的运气。
别弄得,没在赤丹堂赔了性命,倒送到了魔蛇嘴里去了。
可是叶麒却似乎很有性质,手里的茶杯一放,声音也是大了几分,“怎个不行了,魔蛇怎么了,对于魔蛇来说可也是认人的,它不肯伤小鱼儿,这就是你的筹码。更何况灵儿,你可得知道火门子午鼎这五个字的意思。有了它,别说什么玲珑丹,恐怕你一直想的天下第一炼药师的位置,都会是你的。”
叶麒的话说的直接,也的确是一点没错。
阮灵儿清楚地知道火门子午鼎对于炼药师的意义,她手上已经有了玉灵牌,如果再多了这一利器,不愁什么丹药炼不出来,更不知会对自己炼药修为提升多少。
但是,阮灵儿看了一眼匡扬怀里的小鱼儿,她真的,要冒这个险吗?
阮灵儿还是有些犹豫,一旁的叶麒却又是接了一句上来,“灵儿,其实子午鼎的事情我们可以再多考虑考虑,不过这玲珑丹看来是必须得先答应赤鹏天下来,你不觉得这是一个绝佳的利用机会吗?”
叶麒的话说着,也算是把阮灵儿的注意力从子午鼎上转移了开来,“你的意思是说,悬壶堂吗?”
“嗯。”叶麒点了点头,“我们都知道玲珑丹对于赤鹏天来说的意义,只要能答应他炼出玲珑丹来,悬壶堂的事情,他绝对会出手帮忙。灵儿,难道,你不想趁此在悬壶堂翻了身吗?”
怎么不想?
阮灵儿听着叶麒的一句话,眸子立马是凛了凛。这件事情,她已经想了很久了。原本她只以为,只要悬壶堂阮薇和林丰他们不来犯自己,她完全可以不要悬壶堂嫡女的身份。
可是没想到,阮薇和林丰屡次迫害自己,甚至将消息透露给妖界,差点害了小鱼儿的性命。又联合楚章侯攻上灵山,害得匡扬的龙渊剑丢了不说,还让小鱼儿体内好不容易压制住的魔气屡屡激发出来,让他受尽了痛苦。
那时候她就暗自告诉自己,若是有了机会,定是要让阮薇和林丰好好也尝尝小鱼儿受的苦的。也一定,要让悬壶堂和天下的人知道,到底对不起悬壶堂的人,是她阮灵儿,还是阮薇和林丰那两条白眼狼!
这其中的事理,匡扬也是听阮灵儿提起过,又是事事都看在眼里的。能还了阮灵儿的清白,不只是对于阮灵儿,也是匡扬心中最大的心愿。
这会子听着叶麒的话,匡扬的脸上立马有了几分神采,他曾经就答应过阮灵儿,一定会帮她澄清自己。如今他看着阮灵儿,更是难以抑制,伸手微微地抓了抓她的手臂,“灵儿,还记得我们在灵宫后山那儿说过的吗?若是这次是机会的话,就不要轻易放过了。”
275 天元丹
有了楚章侯的势力帮忙,赤丹堂的实力也是倍增,原本楚章侯就对阮灵儿几人恨透了,自然也默许了赤海带着兵马围剿悬壶堂,若是能将阮灵儿几人逼出来对他而言也是好事。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皎月宫。
阮灵儿清晨刚起床,便看见床边有一个纸鹤,连忙拿起来,发现那里面是表叔伯的声音。
“灵儿,悬壶堂有难,需速速回来。”
阮灵儿自然是恨不得立马就赶回去,她虽然对悬壶堂并没有多么深厚的感情,可毕竟如今她是悬壶堂的堂主,大拇指上带着的玉戒便是她的责任。
何况悬壶堂是阮家这么多年来的心血,自然不能到了她这一辈被毁掉。只是,她如今却在皎月宫里闭关修炼,是不能轻易离开的,倒是让她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中。
她立马去找了青雀。
好在,青雀绝不是同其他的师父一辈一般,在她的心里,原本就没有多少规矩。
青雀之前将阮灵儿罚到了皎月宫,也是为了让她能慢慢发现皎月宫的秘密,对冰心诀有所帮助。
如今看来,阮灵儿的冰心诀已经晋升到了五阶,再留在皎月宫里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她自然便是允了,其他的师尊和师父更是没有意见。毕竟阮灵儿原本就是青雀的嫡徒,一切便也由青雀处置。
何况,她虽是灵宫弟子,但她更重要的身份还是悬壶堂的堂主,这一点自然是不能磨灭的,去救悬壶堂的事,他们当然直接允了。
只是没想到,紫诺却愿意同她一同前行,不过想想也是,她在灵宫待了这么久,外头云岚的情况到底如何,她担心得很。
但对于阮灵儿来说,多一个帮手当然也是个好事,便寻求了师尊和师父的允许,同紫诺一起,御剑前往悬壶堂了。
到了外头,阮灵儿才真正意识到,这天下是真的易了主了。一路上到处都是官兵,关卡也比从前多了不少,不过她们是御剑,那些关卡对她们来说倒是一点作用也没有了。
甚至于,沿途都有她的画像张贴着,虽说这些凡人不是她的对手,但引人瞩目并非她想要的,虽然紫诺不是他们的目标,但若是像这样一路跟着她还是十分扎眼的。
于是两人连忙飞往城内的成衣店内,各买了一件小号的男装穿着,又将头发束了起来。戴了发冠,远远看起来,便同身形瘦小的男子无异了。
只是往悬壶堂去之前,他们还是先去了一趟珍宝坊,她知道,这天下的局势,最清楚的,就只有云岚了。
一到门口,便看到青竹出来迎接了,青竹好生地打量穿着男装的两人,笑说:“两位姐姐,没想到男装前来,差点都要认不出了。”
阮灵儿心中十分着急,却是顾不上寒暄,只是问他:“你家主子呢?”
“正在后院等着了,两位姐姐随我来。”青竹说着,便是将他们带到了后院。
天气刚刚入秋,云岚便已经穿上了厚些的衣物,依旧是坐在木轮椅上,在亭子里静静得等着他们来。
紫诺看着云岚,几步便是走上了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云岚瞧着,微微地抬了抬下颌,便是向着一旁的阮灵儿和紫诺拱了拱手,“多谢灵儿姑娘,你给我的丹药十分管用,如今身子也已经好多了。”
“是啊。”一旁的青竹也是接道,“现在主子咳嗽都少了好多呢。”
几句话落了下来,一旁的紫诺便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阮灵儿知道,云岚这句话其实也是说给紫诺听得,不过不想让她太过担心罢了。
她点了点头,才走到了一旁坐了下来,从青竹手里接过了温好的茶,也不含糊,只是径直道:“云公子,如今情况怎么样了?”
云岚表情凝重:“自然糟糕,昨日楚章侯已起兵造反,逼得楚皇退位,如今朝廷中的一大半官员都已经被他们控制了。只不过大皇子还尚且在世,楚章侯还没有登位,但想来他的下一步,便是要对付大皇子了。”
“匡扬人呢?”
“他在这之前被派到南方赈灾,百姓们虽然支持大皇子,但大皇子兵马不足,又没有后续的供给,如要与楚章侯决战,胜算很小,我们现在完全处于劣势之中。”
云岚的声音淡了淡,又接着说道:“不过灵儿姑娘放心,我已经派人暗中去大皇子一处探寻了,若是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尽快知道。”
“嗯。”阮灵儿点了点头,“匡扬是与楚章侯这一仗的关键,绝对要保得他的平安,只是不知道,他那边的情况到底如何?”
阮灵儿说着,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可有悬壶堂的消息?”
“不尽乐观。”云岚依旧是这么一句,只是稍微的停留之后,便又是说道,“这次悬壶堂碰上的,可是你的老敌人,赤海。”
“赤海?”阮灵儿皱了皱眉头,努力想了一番,才想起这个名字来,“你是说,赤丹堂赤鹏天的儿子赤海?他竟然没有死?”
“嗯。”云岚点了点头,“他没有死,不过瞎了一只眼睛,看来对悬壶堂和你,是恨之入骨,所以带着赤丹堂全部效忠于楚章侯。这一次,便带着楚章侯的兵马,围住了悬壶堂,想将你逼出来。”
“悬壶堂还好吗?”阮灵儿的神情凝重了几分。
云岚神色却是淡了些许,“比起大皇子的情况来说,悬壶堂倒是好多了。赤丹堂如今实力大不如从前,就算是楚章侯给他兵马,又能给得了多少,楚章侯毕竟如今最要对付的,就是大皇子了。何况,悬壶堂是天下第一炼药堂,赤海短时间内倒是还对付不了。”
一旁的紫诺听着,也是点了点头,“我也是这般觉得,章侯此举,也许是将你引出来,也可以分散匡扬一处的势力。不管怎么说,还是先密切等两边的消息。”
“好,那就要多麻烦云公子你了。”阮灵儿点头应了一声,话音顿了下来,思索一番,又是说道:“这个问题眼下搁浅下来,我们慢慢再想办法,不如我先帮你看看腿伤吧,在灵宫中我的冰心诀已经练到了五阶,也许会有几分用?”
阮灵儿说着,紫诺脸上的神色便是有些掩饰不住,忍不住问她:“当真?你的冰心诀竟已经到五阶了?”
“嗯。”阮灵儿点了点头,在这件事情上,她自然没有瞒着紫诺的意义,“你说的一点没错,冰心诀的秘诀的确就在皎月宫,我已经找到也成功突破了。”
“那太好了。”紫诺的眸子亮了几分,“冰心诀五阶和四阶虽然只有一阶只差,却是修炼冰心诀最难迈过去的坎,一旦突破,后面的修炼都会如鱼得水,冰心诀功法的威力也能剧增。”
“难怪,五阶冰心诀这般难突破。”阮灵儿挑了挑眉头,也不多说,只是走到了一旁的云岚身旁,“不管如何,先用冰心诀五阶治疗脉火试试,云岚体内的毒性想来已经淡去了许多,治好的可能性并不是没有。”
阮灵儿说着,便将双手放在云岚的腿上,在心里默念冰心诀口诀,一点点的调息炼气,将所有的灵力都集中于云岚的腿上。
只不一会儿,云岚便感到腿上散发着微妙的热气,他眸子一动,这双腿荒废多年,如今却是第一次有了些许的感觉。
只是,这种感觉实在太过微妙,很快也立即散除了去,过一会才见着阮灵儿放开了他,“我试了,看来五阶还是不够,还需要再升一阶,到时配上仙药天元丹,或许就可以了。”
云岚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现的失望,过一会却又立即恢复了,怕是遭遇这种境况的次数太多,已经习惯了,反而反过头来安慰阮灵儿:“无碍的,也不急在这一时,你好好修炼,到时在替我治也不晚。”
一旁的紫诺却是着急地问她:“你说的仙药天元丹,恐怕,不易得到吧?”
阮灵儿答道:“若要炼制,只需一日就好,只是有一味药,却不知去哪里寻,紫灵草,这草药我似乎从来没有见过。”
这天元丹的修炼秘籍都通过玉灵牌显示在自己脑海里,有子午鼎和冰心诀五阶的功力,想要炼制出天元丹并不难,可是紫灵草,阮灵儿却是不知该去哪里寻才是。”
“云公子,你珍宝坊揽尽天下珍宝,奇珍药草也有不少,你可能找到紫灵草?”
云岚思索了一番,便是要,便是摇了摇头,“若是珍宝坊中有,我也就不用担心了。我倒是听说过这味药引,紫灵草只在西域才有,百年一株极其珍贵,我听说前段时间西域向朝廷进贡了一株。这唯一的一颗,相比就在皇宫里,如今楚章侯控制了朝廷,恐怕药引也在他手中了。”
两人听着,都是不约而同地凝起了几分神色,看着云岚:“若是紫灵草在皇宫,那我们也只能从长计议了,你的腿伤恢复,恐怕还得一段时间了。”
273 龙脉
命令一下,副将也没有多少犹豫,便是领命带着军旗将命令下达了去。
阮灵儿和紫诺也不再犹豫,紫诺带着一部分精卫队的人马,立刻从山谷的两侧杀了过去。阮灵儿足下一点,飞到了半空之中,便是心中默念着冰心诀的心诀,双手在身前划开,划出巨大的灵气团来,朝着前头的千军万马打了过去。
灵气团如同冰霜一般,带着猛烈的灵气,席卷着他们的弓箭,霎时之间,那弓箭便如同被冰冻了一般,停在了半空之中,让紫诺和他们精卫队的人有了很多的时间。
紫诺长剑一提,便是迅速地从山谷一侧在地上划了过来,左手覆在右手之上,那些草木受着剑气,瞬时便燃烧了起来,剑气越来越猛,火焰也越发地大了起来。
匡扬见着,也不再犹豫,在马背上一踏,提着龙渊剑飞了起来。龙渊剑在心诀默念之下冒着黑色的焰火,匡扬双手提着它,猛烈地超前头一扫,凌冽的剑气席卷着疾风,向那些火势刮了过去,便轻易地让火焰朝着敌军一路烧了去。
他们的动作很快,不过片刻功夫,这山谷之中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将敌军前头的先头部队逼退了许多。
一旁跟着匡扬的亲卫瞧着,也毫不犹豫,军旗一举,那些个兵士便是立马一匕首扎在了战马的屁股上,战马受了惊,毫不犹豫地朝着前头冲了过去,一下子冲到了敌军的阵法之中,马蹄不长眼地乱踩乱撞,将阵型也撞乱了不少。
一下子,这后方的敌军已经乱了,阮灵儿见着火势越发地凶猛起来,这射来的弓箭也少了不少,才收了手上的灵气,同紫诺一起回到了匡扬的身边。
匡扬手里的龙渊剑最后一扫,便也停了下来,只看着前头招架不住的敌军,眉头一沉,说道:“灵儿,紫诺,我们快走吧,杀入前方的将士情况也不知如何了。”
“好。”阮灵儿两人点了点头,便是带着留下的众人策马朝着前头追了上去。
虽然他们在后方将后面的敌军全都阻挡了前路,可是前面包围过来的敌军却也不少,想要硬冲过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只是他们都没有想到,他们一路赶了过去,前头却到处都是敌军的尸体,匡扬的将士竟然以这么快的速度便冲了出去了。
匡扬只看了一眼地上的残局,便是眉头拧了拧,“是有支援到了吗?”
“你看。”阮灵儿听着,朝着前头一指,只见着在远远的地方,一帮人马带队,从楚军中开辟出一条道路,径直朝着他们接应了过来。
原本阮灵儿还以为是西南军的支援,等到他们走近了,才发现竟然是苏念云带着归剑宗的人来支援了。
苏念云策马奔在最前头,一瞧着匡扬,便是迫不及待得赶了过来,“匡扬,你没事吧?”
“苏师妹,你怎么来了?”匡扬同阮灵儿紫诺一样,都是有些狐疑,面面相觑。
苏念云却是看了一眼周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道:“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我们先回营再说吧。”
“好。”几人听着,也都是应了一声,便带着将士赶回了营帐。一回到军营驻扎的帐中,归剑宗立马向将士发放了补给。
主将营中,匡扬坐在主将位置上,阮灵儿几人分坐在一侧,今日的事平息了下来,大家都是暂且松了一口气。
匡扬看了一眼一旁的苏念云,感激的对苏念云说:“苏师妹,你怎会,怎会带着归剑宗的人来此支援,你不是在灵宫之中吗?”
“我……”苏念云抿了抿唇角,看了一眼一旁的阮灵儿和紫诺,却将喉咙的话又咽了下去,只是道:“归剑宗的探子来报,我知道你有危险,所以就赶过来了。”
阮灵儿听着,眸子也是眨了眨,看来自己跟苏念云说过的话,她倒是真的全听进去了,她让归剑宗的人一路保护着匡扬回到皇宫,又暗中保护他的周全,如今看来,是终于按捺不住,便私自下了灵宫,带着归剑宗来支援匡扬了。
“不过你的速度也的确很快,竟然这么快便找到了我们。”阮灵儿点了点头,诚恳地说道,“不得不说,今日若不是你和归剑宗,恐怕这一仗,还没有这么容易打。”
“是啊。”匡扬点了点头,便是朝着苏念云拱了拱手,“苏师妹,我替楚国,替我这么多的将士,多谢你了。”
“不用的。”苏念云摇了摇头,咬了咬下唇,却转移了话题道,“不过这件事,也的确有其他人在帮忙,如果不是他,我不会这么快就得知你们的下落和情况。”
“是谁?”
“他应该也快到了。”苏念云说着,朝着一旁的营帐看了看,果然那侧便闪过两个身影,只看着那映在营帐上的影子,阮灵儿和紫诺都能轻易地猜到来人。
果然,帐帘揭了开来,青竹便是推着云岚走进了营帐中。
“云岚,你竟然也来了?”紫诺皱起了眉头,看了一眼云岚,眸子里的担心立马便溢了出来。
云岚的身子骨他们都是知道的,也是因为如此,他才鲜少出珍宝坊,却没想到,这番却是舟车劳顿地过来了。
云岚点了点头,才道:“章侯如今最要对付的人就是大皇子,也知道西南军如今是大皇子唯一的支援,所以章侯一定会在这里设埋伏。我怕你们人手不够,便将消息传给了归剑宗。我也同时赶过来,不过自然速度比不得你们,刚刚才到。”
“赶得这么急,你身体还好吧?”紫诺却是更担心云岚的身体,自从上次云岚晕厥过去,紫诺在珍宝坊照顾了他数日之后,在云岚的面前,紫诺便再也没有掩饰自己的担心,口中的话也是径直地说了出来。
云岚摇了摇头,神情却是冷静地很,“无碍,这点劳顿,还是抗的过去的。”
云岚说着,又看向了前头的匡扬,眸子里的神色亮了几分,动了动身下的木轮椅,靠近了厅中几分,才拱了拱手道:“大皇子,你知草民之前的确在楚章侯手下办事,但在草民的心中,一直觉得章侯所做之事是为有悖天理。草民一心只想辅佐明君重振楚国,如今,大皇子就是这个草民要找的明君,却不知,大皇子可否放下间隙,让我等效劳。”
云岚的话音落了下来,一旁的阮灵儿几人都是微微愣了愣,阮灵儿是知道的,他曾经跟她说过,在他的心中,最大的抱负便是可以靠着自己的能力让楚国安定下来。
他说过,楚章侯绝对不会是一个好皇帝,他也绝对不会让楚章侯当上这个皇帝。
如今看来,他是终于按捺不住,要辅佐匡扬了。
不过,云岚一向机智过人,手下珍宝坊的情报网遍布天下,还有这么多修为高深的精卫,有了他的帮忙,匡扬想必定然是如鱼得水。
前头的匡扬听着,也是神情一动,便是立马站了起来,“云公子,你哪里的话,若是我能得到你和珍宝坊的帮忙,自然是我的幸运,又怎会介意公子之前的事。”
“多谢大皇子。”云岚听着,也不多少,只是轻点了点下颌,“大皇子放心,草民必当竭尽全力,辅佐皇子。”
“好!”匡扬一拍手掌,脸上的喜悦已经有些掩饰不住,只是很快又沉了几分下来,显然还在盘算着打败楚章侯的方法,“不过云公子,我知你聪慧过人,也一定知道,我如今处于劣势之中,章侯的兵马多我数倍,又控制了皇城,只是派出的一个先头军营就差点要了我的命。恐怕,就算找西南军借齐了兵马,也不一定能够打败楚章侯,不知,你可有什么办法?”
云岚踌躇一番,说出了口:“此次前来,自然是带了方法来的,世间万事万物皆有解决之法,不过是看付出的代价如何罢了,大皇子也要明白,此举,定然艰险万分。”
匡扬忙不迭回答:“只要能够打败楚章侯,我愿付出任何代价。”
一旁的苏念云也是说道:“若是有什么方法,公子可否告知我们,不管有多难,情况总比被楚章侯一直牵制着好的多。”
“其实法子,你们应该都知道。”云岚抿了抿唇角,看了一眼众人,便是开口说道:“龙脉。”
“龙脉?”
“嗯。”云岚点了点头,“龙脉是楚国之本,章侯之前一直迟迟没有下手,便是想要先行找到龙脉。我们若是找到龙脉,就一定能够击垮楚章侯。龙脉之中不仅有始皇遗留下来的金银兵器,还有稳定民心的龙牌。龙牌的作用是我们无法想象的,据说他可以召集千军万马。在楚人心中,也全都人为,只有真正的天子,才能够拿到龙牌。只要找到这两样,不仅能够招兵买马,后续的供给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而且,得了民心,便已将一半的天下握在手中了。”
292 五灵珠
大夫知道要是告诉那些人这药能治瘟疫,一定会一哄而上全部都来抢的,便想了个法子,对那些人说:“这是我最新配的药,还没有人喝过,你们喝完之后有可能会恢复,也有可能会立刻暴毙身亡,有人要试试吗?”
果然,说完这话以后,聚过来的人群一溜烟就散了,这些人虽然想活,但需要的是没有风险的活下来,只剩下几个胆大的,报着赌一赌的心态。
大夫看着他们服完药以后,便一直在旁边等着,其他人都离这几个喝了药的人远远的,生怕他们突然暴毙而亡。
过了大概有一个时辰,却见那几个身体再慢慢恢复,脸色也比从前好了许多。
大夫便说:“你们几人过来,我为你们把把脉。”
等到把脉完了之后,发现这几个人确实是恢复了,才把药引的事跟这几人说了,那几人当即表示愿意帮助其他人。
大夫又把这几人带回了医馆之中,用他们的血做药引熬制了中药。
到了草棚附近,他便宣布:“刚才的药的确有效,这一次我们可以一次治疗二十五个人,只是这二十五个人之后还需要血做药引,所以必须是男人。”
村子里大多是妇女和儿童,男人并不多。因此也没有什么哄抢,很快二十五份药也分配完毕了。
过了大概有三个时辰,那些病人却一点起色也没有,看起来还是奄奄一息。
他决定回医馆再查一查,一进门,匡扬便问他:“那些人怎么样了?”
大夫无奈地说:“似乎喝药恢复的人的血对其他人没有治疗作用,用你的血当药引的那几人恢复之后,我用了他们的血来治疗其他人,但是一点作用也没有。我得再等等,看明天那些人能不能恢复。”
没等匡扬回话,他便又去查书去了,过一会,才垂头丧气地走了过来:“这位公子,恐怕其他被你治好的人的血都不能当药引了。唉,我原本还以为自己能救这一整村的人。”
他看了一眼匡扬,神情有些犹豫,终于还是顿了下去,过一会才说:“算了,天不早了,你快去休息吧。”说完就安排人带匡扬去了住的地方。
只是半夜里,匡扬在上却是辗转反侧睡不着。
他当然知道那大夫在犹豫什么,只有他的血可以救这些人,可是这么多人,都要他来救的话,恐怕他的性命也很难保住。
匡扬心中自然也有些犹豫,只是他想着那些深陷在瘟疫中痛苦不堪的人,眉头还是越发地皱紧了起来。
他打下江山,为的便是可以让这楚国天下安定,为了让所有的人都能幸福安康地过日子,不再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可是他如今天下还没打下,这里的这些人却都要病死了,没了人民,他要了民心又有什么用。若他连这些人都救不了,他又何谈那些理想抱负,何谈这天下安定。
到后半夜,他终于是下定了决心,不再犹豫,跑去找了大夫。
大夫很惊讶地问他:“你怎么来了。”
匡扬做了决定,也不再迟疑,只问:“大夫,若是将我全身的血都抽干,够不够救这一村的人。”
大夫犹豫了一下,回答:“够是够,只是……”
匡扬知道他在犹豫什么,便是径直地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大夫,无碍的,我一个人能救这整个村子的人,也算是造化了。”
大夫叹一口气:“虽然也许不一定会丢掉性命,但也实在是危险至极,我是治病救人的,如今却恐怕要害死你,心里真是有些过意不去。”
匡扬不说话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也不耽误,便让大夫开始。
大夫让匡扬躺在上,把他已经恢复一些的伤口又重新用刀子割开,并且割得更大了一些,然后将他的手垂下,拿了一个桶放在那里。
匡扬感觉疼极了,便用左手按着右手,强忍着让手不动,只听着血滴慢慢地流下去。
慢慢的,他终于因为失血过多失去了直觉。只是,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回到山中了。
虽然他在幻境之后已经度过了好几天,但在阮灵儿刚刚所处的时空里,却只是过了一刻钟。
楚嫣在他身边睡着,匡扬迷迷糊糊地摸了摸自己有些疼痛的脑袋,只问:“我这又是到哪里了? ”
阮灵儿连忙过去将匡扬扶起来,又把楚嫣叫醒,“你出了幻境了,可还好吧?”
“我也不知道。”匡扬在幻境里只觉得身临其境,根本无法意识到是不存在的空间,如今出了幻境倒才能想起,他是在经过真龙的考验。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臂,上头原本被割开的伤口也全然不见,一抬头,便看见真龙在半空中盘旋,“真龙,这考验,是过与不过?”
真龙却是不说话,只径直向山顶冲去,一时间山内金光四起。山顶突然发出了轰隆隆的响声,有石头开始向下掉,一开始阮灵儿以为是真龙在这里游荡,影响到了山,后来才发现那些石块都很细小,慢慢的,从中裸露出了一块五彩缤纷的石头。
过一会,那石头就开始慢慢向下掉,并且在掉的过程中越来越小,真龙跟着石块的方向向下飞,等到石块小的能放在掌心之中,他才过去把石块接住,送到匡扬的面前。
匡扬小心翼翼的接过那块石头,却发现那石头的形状跟他刚刚拿的龙符是一样的,于是便把身上的龙符取了出来,把两个扣在了一起。
突然之间,石块便与龙符合二为一了。
阮灵儿和楚嫣看着这一幕,大气都不敢出。山顶突然打开,阳光一下子照了进来。
刚刚的真龙突然化身为一个身穿彩衣的男人,他在空中漂浮着,对着三人大笑:“你曾祖父救过我一命,为报恩我一直在这龙脉镇守,直到今日你们才找到这里来。如今龙牌在你手中,往日想必人间还有纷乱,等你将死之时,若觉得楚国还有危机,便让你信任的人来找我吧,我到时依旧会为你看守龙脉。”
他挥一挥衣袖,扔下来一片红色的符纸:“到时将这符纸烧了,我便会出现。希望你活的久一些,我的自由之日也便多一些。”
说完,便朝空中飞去了,三人也终于是意识到,他们的考验,过去了。
楚嫣看着匡扬手上的龙牌,禁不住便是拍着手掌笑了起来,“太好了,哥哥,我们终于拿到龙牌了。”
匡扬也是松了一口气,只觉得刚才的梦境也终于是醒了过来,捏了捏受伤的龙牌,才道:“那我们也便耽误了,赶紧出去吧。”
“嗯嗯。”阮灵儿点了点头,也不再犹豫,几人便立马顺着之前的路回到了陵墓之中。
而在刚才的地方,紫诺和秦天阔把所有的箱子都搬出来了,等了好半晌,既没见到来运东西的兵马,也没见到阮灵儿一行人。
过一会,就听见陵墓响动的声音,似乎是哪里塌方了。紫诺看了一眼,发现是离陵墓还有一段距离的山,她皱了皱眉头,“灵儿他们去了那么久,会不会有什么事情?
“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都过了这么久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紫诺却是思量一番,摇了摇头,“他们去了哪里我们现在都不知道,进去以后万一我们被困住,不仅帮不上忙,还会成为大家的麻烦。灵儿和匡扬的武功都不低,我们还是等等吧。”
两人正说话间,便终于是见着远处有人来了。
紫诺定睛细看,发现竟是云岚带着兵马来了,连忙跑下去迎接。
只是她却没发现,就在身后的秦天阔,看着紫诺离开的身影,握了握手里的长剑,脚下一转,连忙又跑进了陵墓之中。
他知道阮灵儿几个人一直都怀疑他跟着来龙脉另有目的。只不过,他们却猜的一点都没错,他的确是要这儿寻找一样东西的。
他们所有人都知道,楚太皇的龙牌在龙脉之中,可是却没有知道,九门上古神器之一的逆门五灵珠,也在这里。
他千辛万苦地赶到这儿,就是要找到这五灵珠。刚才运东西的同时他就在找,现在只剩下两个密室没有找过了。
秦天阔知道,阮灵儿他们应该很快就要回来了,他得抓紧一下时间才是。倒也真是老天助他,等他到了那里以后,竟然发现五灵珠就放在密室中间。
他自然小心谨慎,只先扔了一块石头进去,发现这里竟什么机关都没有,便放心的进入取了五灵珠。
只不过,等他拿走五灵珠以后才明白了这里没有机关的原因。因为这陵墓密室整个的机关都是靠五灵珠运行的,当五灵珠被他拿到手以后,整个密室就不断地石头就不断向下**。
他也不敢耽误,只连忙趁陵墓还没倒塌前就跑了出去,恰好赶上紫诺和云岚到达陵墓前。
云岚刚一上来便听见陵墓中坍塌的声音,忙问:“匡扬他们人呢?”
秦天阔立马回答:“还在陵墓之中,只是不知道在哪里。”
...
293 闯入皇宫
只一句话,云岚的神情便是急了几分,看了一眼陵墓,眉头更是深深皱着,“不好,这陵墓快要塌了,一定是动了里头的机关,若是真塌下来,恐怕大皇子和阮姑娘们,都出不来了。”
“我去救们”紫诺听着,也知道事情的紧急,正想着要飞进去,一旁的秦天阔却是拦住了她,“你疯了这个时候进去,万一你也出不来怎么办”
“难道眼睁睁看着们被埋在里头吗”
“我们再等一会。”秦天阔依旧拉着紫诺,“楚嫣虽然修为不够,但阮灵儿和匡扬的修为都是不错,还有龙渊剑在手,应该来得及逃出来。”
秦天阔心中也是有几分焦急的,自然知道这陵墓的机关是因为自己拿走了五灵珠,才会让陵墓塌掉。
但只想拿到五灵珠,并不想楚嫣和匡扬们葬身在这陵墓之中,只是不知道们来不来得及出来。
可尚且不说阮灵儿们,紫诺云岚和秦天阔三人所处的状况也是糟糕。没了五灵珠,整个陵墓内的机关变得乱七八糟。
们虽然只站在陵墓的入口处,却也不断地有石块塌下来,那些原本埋在陵墓里的机关和暗剑也全都毫无章法地射了出来。
紫诺这会子哪里还有其的心思,只能紧着抽出长剑,在云岚一旁护着,只是那机关着实可恶,四面八方的石头都是砸了过来,秦天阔眉头一皱,“不行,你先带着出去,我给你们断后,这出口的地方不能塌了,否则们就真不出来了。”
秦天阔说着,紫诺也知道事情只能这么办了,收了手上的长剑,便要去推一旁的云岚。
只是那机关实在太多,紫诺要一边挡开暗剑,还有护着云岚,多少有些力不从心。只是一个不小心,一把暗剑便是从石壁上飞了过来,一下插在了云岚的双腿上。
当即就昏迷了过去。
秦天阔在身后也不敢有丝毫迟疑,双手运起灵气,建立起巨大的屏障挡住那些机关乱射,撑住石窟不让它塌下来。
而阮灵儿三人,在深山处听到了陵墓坍塌的声音,便决定直接从这里的山中出去。刚刚藏着龙牌的地方此刻成了一个大缺口,匡扬本打算用龙渊剑,但又怕威力太大将山体震碎。
最后便帮助阮灵儿用灵力将那缺口上面击碎,打开了一个可以出去的开口。
几人连忙从那出口御剑飞到陵墓前,也幸得秦天阔撑住了石窟,还留下了一个出口,才紧着去护着秦天阔和紫诺三人,一行人终于是出了陵墓。
刚一走过去,陵墓就整个原地坍塌了。
只是,三人的情况却都是不好,不说秦天阔为了撑住机关耗费了不少灵力,紫诺刚刚救云岚时,替挡了不少石块,全身都受了伤。
更不用说云岚了,身子本来就差,如今腿上中了一剑,更是一直昏迷不醒。
紫诺修为高深,但阮灵儿还是看出她受伤了,于是连忙取出了高阶的清心丸,给了紫诺,又给云岚服了一颗。
“清心丸能稍微有一点缓解的作用。”再用灵力将云岚腿上箭多出来的部分用灵力斩断了。
紫诺有些虚弱,却还是担心着一旁的云岚,紧着说:“情况紧急,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灵儿,你赶紧给云岚看看。”
剩下的几人便立刻用灵力帮助西北兵把箱子都运到了车子之上。一行人匆匆的踏上了回程。
原本三天的路程,因为有人找到了近路,不必绕路,只半天就到了。
所有的东西为了掩人耳目依旧留在城外,但匡扬已经私下里派人去近一点的城里面招兵买马了。
为不被楚章候发现,几人依旧是御剑进的城,而云岚坐着轮椅,没有办法御剑。
最后便由紫诺乔装了一番带着进城。等到们到了珍宝坊以后,阮灵儿忙让匡扬把云岚放在**上,开始给把脉。
紫诺在一旁焦急地问:“怎么样”
阮灵儿犹豫了一下,才说:“情况不太好,原本身体就弱,现在伤口还发炎了,人也在发烧,得快点把箭从身体里取出来,抓紧时间治疗原本的病症才有机会恢复。”
“可我们现在根本就没有天元丹,你的冰心诀阶数也不够。”
阮灵儿也被难住了,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帮云岚把箭取出来这件事了。
“你帮我准备一下热水吧,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把箭取出来,让的炎症不会再恶化。”
过了一会,热水端来了。
“紫诺,你别太”
阮灵儿原本想安慰一下紫诺,抬起头却发现端着热水过来的人是楚嫣,连忙问她:“紫诺去哪里了”
楚嫣回答道:“她刚才还在门口,把水递给我以后就急匆匆地走了,不知道要去哪里。”
“糟了。”
阮灵儿立刻对楚嫣说:“快让秦天阔出去找一下紫诺,如果见到她,务必把她带回来。”
虽然不明就里,但楚嫣也听出来情况很紧急,立刻放下热水,跑出去找到秦天阔,说了情况。
阮灵儿知道紫诺这会一定是想去皇宫中偷药引,虽然她法力很高,但楚章候是何等老谋深算的人,若是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连考虑这些的时间都没有,她立马静下心来,用灵力将云岚体内的箭拔了出来。又立刻替包扎了伤口,想叫青竹进来照顾,却没想到竟连青竹都不在,连忙到大厅内去看情况如何了。
她刚到大厅,匡扬便说:“看来紫诺这下是铁了心要找到药引了,云岚的贴身仆人青竹也消失了,们若是御剑,估计已走了不远了。”
果然,秦天阔也未将紫诺们寻回来,紫诺对这一路最为熟悉,她想要避开阮灵儿们的寻找,自然是简单。
不管怎么样,阮灵儿如今也只能等着紫诺的消息了,她聪慧过人,或许也不一定办不到,万一紫诺拿到了药引,她也得保证自己的冰心诀已经六阶了。
而紫诺和青竹一处,一路御剑飞行,倒是不花了一天时间,便到了皇宫,打晕了送菜入宫的人,换上了们的衣服,混进了皇宫之中。
这会为了不被发现,便偷偷地跑到了尚衣坊中,偷了一套宫女和太监的衣服。
皇宫中最多的就是下人,这样既可以掩人耳目还可以打听消息。换过衣服以后,两人就立马在宫中打探消息了。
只是没想到,如今皇宫里的情势,果然是大变了,这宫中的禁卫似乎是全换了人,守备也是森严得很,只好在这朝廷瞬间之下变幻,依旧能让们找到纰漏来。
倒是也不负了们,才刚拐了一个角,便突然有个公公从附近经过,对后面的几个人叫喊到:“你们几个还不快点,西域来的贡品那么多,若不能按时送完,到时候各宫怪罪下来,你们一个脑袋可不够砍。”
紫诺连忙示意青竹跟着这一行人,青竹跟到了最后面,对前面的太监说:“公公,你看你拿的东西这么多,我帮你拿一部分吧。”
那人乐的轻松,把手中的东西递了一大半给。
紫诺则在暗中观察,哪一个盒子可能装着药引,她都不太确定皇帝会不会把那药引赏赐出去,但还是决定试一试。
突然,管事的公公听到了青竹说话,连忙回过头来,问:“你是哪个宫里的,这么没有规矩。”
紫诺连忙出来解围。
“回谙达,我们是端嫔宫中的,端嫔这会子在御花园里,宫里没有管事的人,所以叫你们晚些再送东西过去。”
那公公立马气焰就没了,瞪了一眼最后一排的那个太监,说道:“小子,一点眼色都没有,还不把东西接过来,端嫔宫里的人也是你能用的。”
那个太监连忙唯唯诺诺又把东西要了回来。
公公朝两人鞠了一躬,便带着队伍走了。
青竹惊魂未定地说:“幸好你机智,不然我们就完了。”
紫诺刚刚一脸的笑容此刻尽数消失了,警惕地向四周看了一下,生怕有什么其人再出现:“什么机智不机智的,不过运气好而已,刚刚偷衣服的时候听那里的宫女提了一下,看这几个人的样子,应该拿的都是饰品一类的,我们得赶快去别的地方找药引。”
说着,紫诺便想着这下子应该要去司礼坊中,平常外邦进贡来的东西全部都在那里,便拉着青竹开始在宫里面找了。
皇宫修建的很大,但各个地方的分布还算是有规律可循,因此,没过多久,两人就已经站在司礼坊的门口了。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紫诺这次倒也不躲不藏了,而是径直从大门走进去,对门口的小宫女说:“我们是从养心殿上过来的,殿下身体不适,大夫给开的药方上要用灵芝做药引,司药坊里没有,那的管事姑姑说西域新进进攻了一株,叫我们过来取。”
小宫女还没来得及去取,便见司礼坊的管事姑姑走了过来。
“昨个已有人来取过了,你们怎么又来了。”
...,
293 皇宫
有了楚章侯的势力帮忙,赤丹堂的实力也是倍增,原本楚章侯就对阮灵儿几人恨透了,自然也默许了赤海带着兵马围剿悬壶堂,若是能将阮灵儿几人逼出来对他而言也是好事。 .t.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皎月宫。
阮灵儿清晨刚起**,便看见**边有一个纸鹤,连忙拿起来,发现那里面是表叔伯的声音。
“灵儿,悬壶堂有难,需速速回来。”
阮灵儿自然是恨不得立马就赶回去,她虽然对悬壶堂并没有多么深厚的感情,可毕竟如今她是悬壶堂的堂主,大拇指上带着的玉戒便是她的责任。
何况悬壶堂是阮家这么多年来的心血,自然不能到了她这一辈被毁掉。只是,她如今却在皎月宫里闭关修炼,是不能轻易离开的,倒是让她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中。
她立马去找了青雀。
好在,青雀绝不是同其他的师父一辈一般,在她的心里,原本就没有多少规矩。
青雀之前将阮灵儿罚到了皎月宫,也是为了让她能慢慢发现皎月宫的秘密,对冰心诀有所帮助。
如今看来,阮灵儿的冰心诀已经晋升到了五阶,再留在皎月宫里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她自然便是允了,其他的师尊和师父更是没有意见。毕竟阮灵儿原本就是青雀的嫡徒,一切便也由青雀处置。
何况,她虽是灵宫弟子,但她更重要的身份还是悬壶堂的堂主,这一点自然是不能磨灭的,去救悬壶堂的事,他们当然直接允了。
只是没想到,紫诺却愿意同她一同前行,不过想想也是,她在灵宫待了这么久,外头云岚的情况到底如何,她担心得很。
但对于阮灵儿来说,多一个帮手当然也是个好事,便寻求了师尊和师父的允许,同紫诺一起,御剑前往悬壶堂了。
到了外头,阮灵儿才真正意识到,这天下是真的易了主了。一路上到处都是官兵,关卡也比从前多了不少,不过她们是御剑,那些关卡对她们来说倒是一点作用也没有了。
甚至于,沿途都有她的画像张贴着,虽说这些凡人不是她的对手,但引人瞩目并非她想要的,虽然紫诺不是他们的目标,但若是像这样一路跟着她还是十分扎眼的。
于是两人连忙飞往城内的成衣店内,各买了一件小号的男装穿着,又将头发束了起来。戴了发冠,远远看起来,便同身形瘦小的男子无异了。
只是往悬壶堂去之前,他们还是先去了一趟珍宝坊,她知道,这天下的局势,最清楚的,就只有云岚了。
一到门口,便看到青竹出来迎接了,青竹好生地打量穿着男装的两人,笑说:“两位姐姐,没想到男装前来,差点都要认不出了。”
阮灵儿心中十分着急,却是顾不上寒暄,只是问他:“你家主子呢?”
“正在后院等着了,两位姐姐随我来。”青竹说着,便是将他们带到了后院。
天气刚刚入秋,云岚便已经穿上了厚些的衣物,依旧是坐在木轮椅上,在亭子里静静得等着他们来。
紫诺看着云岚,几步便是走上了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云岚瞧着,微微地抬了抬下颌,便是向着一旁的阮灵儿和紫诺拱了拱手,“多谢灵儿姑娘,你给我的丹药十分管用,如今身子也已经好多了。”
“是啊。”一旁的青竹也是接道,“现在主子咳嗽都少了好多呢。”
几句话落了下来,一旁的紫诺便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阮灵儿知道,云岚这句话其实也是说给紫诺听得,不过不想让她太过担心罢了。
她点了点头,才走到了一旁坐了下来,从青竹手里接过了温好的茶,也不含糊,只是径直道:“云公子,如今情况怎么样了?”
云岚表情凝重:“自然糟糕,昨日楚章侯已起兵造反,逼得楚皇退位,如今朝廷中的一大半官员都已经被他们控制了。只不过大皇子还尚且在世,楚章侯还没有登位,但想来他的下一步,便是要对付大皇子了。”
“匡扬人呢?”
“他在这之前被派到南方赈灾,百姓们虽然支持大皇子,但大皇子兵马不足,又没有后续的供给,如要与楚章侯决战,胜算很小,我们现在完全处于劣势之中。”
云岚的声音淡了淡,又接着说道:“不过灵儿姑娘放心,我已经派人暗中去大皇子一处探寻了,若是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尽快知道。”
“嗯。”阮灵儿点了点头,“匡扬是与楚章侯这一仗的关键,绝对要保得他的平安,只是不知道,他那边的情况到底如何?”
阮灵儿说着,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可有悬壶堂的消息?”
“不尽乐观。”云岚依旧是这么一句,只是稍微的停留之后,便又是说道,“这次悬壶堂碰上的,可是你的老敌人,赤海。”
“赤海?”阮灵儿皱了皱眉头,努力想了一番,才想起这个名字来,“你是说,赤丹堂赤鹏天的儿子赤海?他竟然没有死?”
“嗯。”云岚点了点头,“他没有死,不过瞎了一只眼睛,看来对悬壶堂和你,是恨之入骨,所以带着赤丹堂全部效忠于楚章侯。这一次,便带着楚章侯的兵马,围住了悬壶堂,想将你逼出来。”
“悬壶堂还好吗?”阮灵儿的神情凝重了几分。
云岚神色却是淡了些许,“比起大皇子的情况来说,悬壶堂倒是好多了。赤丹堂如今实力大不如从前,就算是楚章侯给他兵马,又能给得了多少,楚章侯毕竟如今最要对付的,就是大皇子了。何况,悬壶堂是天下第一炼药堂,赤海短时间内倒是还对付不了。”
一旁的紫诺听着,也是点了点头,“我也是这般觉得,章侯此举,也许是将你引出来,也可以分散匡扬一处的势力。不管怎么说,还是先密切等两边的消息。”
“好,那就要多麻烦云公子你了。”阮灵儿点头应了一声,话音顿了下来,思索一番,又是说道:“这个问题眼下搁浅下来,我们慢慢再想办法,不如我先帮你看看腿伤吧,在灵宫中我的冰心诀已经练到了五阶,也许会有几分用?”
阮灵儿说着,紫诺脸上的神色便是有些掩饰不住,忍不住问她:“当真?你的冰心诀竟已经到五阶了?”
“嗯。”阮灵儿点了点头,在这件事情上,她自然没有瞒着紫诺的意义,“你说的一点没错,冰心诀的秘诀的确就在皎月宫,我已经找到也成功突破了。”
“那太好了。”紫诺的眸子亮了几分,“冰心诀五阶和四阶虽然只有一阶只差,却是修炼冰心诀最难迈过去的坎,一旦突破,后面的修炼都会如鱼得水,冰心诀功法的威力也能剧增。”
“难怪,五阶冰心诀这般难突破。”阮灵儿挑了挑眉头,也不多说,只是走到了一旁的云岚身旁,“不管如何,先用冰心诀五阶治疗脉火试试,云岚体内的毒性想来已经淡去了许多,治好的可能性并不是没有。”
阮灵儿说着,便将双手放在云岚的腿上,在心里默念冰心诀口诀,一点点的调息炼气,将所有的灵力都集中于云岚的腿上。
只不一会儿,云岚便感到腿上散发着微妙的热气,他眸子一动,这双腿荒废多年,如今却是第一次有了些许的感觉。
只是,这种感觉实在太过微妙,很快也立即散除了去,过一会才见着阮灵儿放开了他,“我试了,看来五阶还是不够,还需要再升一阶,到时配上仙药天元丹,或许就可以了。”
云岚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现的失望,过一会却又立即恢复了,怕是遭遇这种境况的次数太多,已经习惯了,反而反过头来安慰阮灵儿:“无碍的,也不急在这一时,你好好修炼,到时在替我治也不晚。”
一旁的紫诺却是着急地问她:“你说的仙药天元丹,恐怕,不易得到吧?”
阮灵儿答道:“若要炼制,只需一日就好,只是有一味药,却不知去哪里寻,紫灵草,这草药我似乎从来没有见过。”
这天元丹的修炼秘籍都通过玉灵牌显示在自己脑海里,有子午鼎和冰心诀五阶的功力,想要炼制出天元丹并不难,可是紫灵草,阮灵儿却是不知该去哪里寻才是。”
“云公子,你珍宝坊揽尽天下珍宝,奇珍药草也有不少,你可能找到紫灵草?”
云岚思索了一番,便是要,便是摇了摇头,“若是珍宝坊中有,我也就不用担心了。我倒是听说过这味药引,紫灵草只在西域才有,百年一株极其珍贵,我听说前段时间西域向朝廷进贡了一株。这唯一的一颗,相比就在皇宫里,如今楚章侯控制了朝廷,恐怕药引也在他手中了。”
两人听着,都是不约而同地凝起了几分神色,看着云岚:“若是紫灵草在皇宫,那我们也只能从长计议了,你的腿伤恢复,恐怕还得一段时间了。”
“无碍的,已经等了这么久,不在乎这一时。”云岚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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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5 天元丹
紫诺看青竹一眼,冲那姑姑行了个礼才说:“那怕是管事谙达已分配下去,我给忘记了,叨扰了。”说完后便着急地走了。
那管事姑姑则连忙去找养心殿里的人通报了,有人来讨要灵芝。
紫诺瞧着,忙跟青竹商量:“看来这会那灵芝肯定是在楚章侯的身边了,我们得想个办法混进去。”
两人又偷偷地跑到了养心殿的附近。
如今楚章侯虽然还是侯爷,可在皇宫之中,的位置已经顶同皇帝,连上朝都是摆了椅子在龙椅一侧代为上朝,这会更是径直在养心殿内批阅奏章。
好在东西是放在
青竹点了点头,也不犹豫,四处看了看,发现殿前有个地方,放了一排的小花盆,便立马拿了一盆,绕到了养心殿大门的后方,再从走廊走过去。
守卫看到,只当是送花盆的小太监,也没有理会。等到到了养心殿大门口再前一点,那里恰好是个拐角,传出的声音又确保宫里面可以听到,青竹便装作一副手滑的样子,将那花盆摔倒了地上。
果不其然,听到外面发出的响声,管事的谙达就立马出来了。
青竹装作一副慌乱收拾的样子,那谙达站在一边教训,等到把花盆碎片全都收拾好,兜在怀里以后,便对那谙达说:“谙达,你随我到这边来,我有事跟您说。”
那公公只当是要贿赂,便一点也不怀疑的跟着走到了拐角的后面。
等刚一走过去,紫诺便给了一棒,很快就晕倒了。
紫诺这才幻化成那公公的样子,从拐角走了出来,为了增加可信度,嘴里还念叨着:“现在的这些新人,做事越来越莽撞了。”
阮灵儿方才在房内平心静气,将气流贯穿于全身,启动了玉灵牌,在心中默念冰心诀的口诀,似是因为之前有了经验,如今修为也够,不像从前总是卡到一个地方,过了没多久便升到了六阶。
她连忙去到云岚的房中,打发房里的仆人去配天元丹的其药,然后将云岚扶起来坐在**上,给传输灵气。
起先不这么做是害怕用完了灵气冰心诀就无法再升一阶,这会冰心诀已经没有问题,只需留下炼药所需的灵力,其的可以全部注入到云岚体内中,这样就算不利于恢复,也能暂时保证的病情不会加重,给紫诺更长的时间。
等到她把灵气传输完毕,将云岚平躺于**上时。
却听到匡扬在院内喊她的名字:“灵儿,灵儿。”
她连忙打开门走出去,就看到匡扬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手里拿着灵芝,对她说:“灵儿,青竹顺利拿到了灵芝,你你快去给云岚炼药吧。”
阮灵儿立刻接过了灵芝,顾不上询问紫诺和青竹的情况,就去药房取了刚刚她让那个仆人准备的药,回到了房间之中,将灵芝剁碎放入炼药鼎之中,过了没多久,整个室内都弥漫着一股灵芝的气味,
她这才将其的药加入炼药鼎之中,将灵力集中,开始用心的炼药。
没多久,便练出了品质最为上乘的天元丹。
她惊喜地拿着丹药去了大厅之内,高兴地喊:“紫诺,我练出了天元丹。”
走至大厅,却发现众人都是一脸凝重,青竹和紫诺却并不在这里,她疑惑的问:“你们这都是怎么了,一个个看起来忧心忡忡的样子,不是说青竹和紫诺都回来了吗这下子云岚也能”
说到这里自己都已经意识到了不对:“青竹和紫诺人呢”
匡扬一脸凝重地回答她说:“青竹是回来了,但受了重伤,紫诺还没有回来,我们现在,不知道她究竟在哪里。”
阮灵儿着急的说:“快带我去看看青竹,肯定知道紫诺在哪里。”
匡扬叹了一声气:“青竹还昏迷着,没有醒过来,刚刚坊内的大夫已经给看过了,说需要继续休养,过几日才会醒来,让我们不要去打扰。”
“那紫诺怎么办”
虽然不想承认,但阮灵儿此时已经有了最不好的联想,青竹受了重伤,紫诺却没回来,这只有两种结果,一是紫诺死在了回来的路上,而是她被楚章侯抓住了,这两种结果无论是哪一种,都是她无法承受的。
匡扬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忙说:“紫诺冒这么大的险为了什么我们都知道,现在你先去治云岚吧,到时候紫诺回来的时候看到云岚恢复了,肯定会很高兴的。”
阮灵儿思量了一下,如今确实是医治云岚最好的时间,再过一段时间楚章侯知道了灵芝的用途,一定会到珍宝坊来捣乱,到时候再想医治云岚就没有机会了。
便无奈的说:“我即刻就去治疗云岚,烦请你们关注一下跟紫诺有关的消息。”
匡扬立马回答说:“这是自然,你不说我们也会注意的。”
阮灵儿点了点头就又回到了云岚的房中。
她先喂云岚吃了天元丹,过了一会,便见云岚的脸色比从前好了不少,身上的伤口也在慢慢恢复。
过了一刻钟,身上的伤口就已经全部痊愈,一点痕迹也没有。
阮灵儿早就知道天元丹威力巨大,今日头一次目睹却还是吓了一跳。
等到云岚全身的外伤都恢复了之后,她便用灵力将云岚置于空中,开始用冰心诀为进行治疗了。
她凝神聚气,在心中默念冰心诀六阶的口诀,又将全身的灵力都集中在云岚的腿上,配合着天元丹的效果,云岚的腿竟向外在微微发光,阮灵儿知道,这是云岚的腿在恢复的前兆。过了一会,便见那光消失,全身似被笼罩在雾气之中。
阮灵儿感觉到自己的灵气越来越难进入到体内。
慢慢地减弱了冰心诀的势力,过一会,她感到云岚全身似乎都形成了一个盔甲一般的屏障,她的灵力完全使不出了。
她惊喜的意识到,云岚的腿已全然恢复了。
她将灵力收回,云岚慢慢从空中降落,平躺在了**上,阮灵儿坐在旁边默默等了一会,如果她没记错,云岚在须臾之间便可苏醒。
果不其然,当她替云岚整理背角的时候,云岚已经睁开了眼睛,模糊地问她:“我这是在哪”
阮灵儿高兴地回答:“你这是在珍宝坊,你自己的房中。”
云岚费力想坐起来,原本以为自己的腿是不能动的,没想到做起来的同时,腿却自然而然的跟着身体动了起来,惊喜地问:“这是”
阮灵儿回答:“没错,我已将你的腿治好了。”
云岚既高兴又疑惑:“不是说天元丹还差一味药引吗你是什么时候拿到的”
提到这件事,阮灵儿又变得十分沮丧:“不是我,是是紫诺,她在你昏迷之后去皇宫之中拿到的。”
云岚急切的问:“紫诺人呢,她救了我的命,我可得好好谢谢她。”
阮灵儿有点犹豫,吞吞吐吐的说:“紫诺,紫诺她并不在这里,她还没有回来,如今生死未卜。”
云岚急的站了起来:“这怎么可能,你快让们去查呀,怎么能生死未卜呢她那么厉害,肯定不会出什么事的,一定是被什么重要的事情耽搁了才是。”
阮灵儿认识云岚这么多年,即使是在她说的腿法治好的时候,都没见过这么激动,大概也是头一次发现,自己会有这么失态的一面。
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太过激,云岚连忙向阮灵儿道歉:“抱歉,我不是冲着你,我只是有点着急。”
阮灵儿到不生气,安慰说:“我知道,我明白你的感受,我心里也很急。”
又说:“你现在身体已经恢复了,我们去大厅里看看,说不定,这会已经有什么消息了。”
云岚披上一件外套,也顾不得形象,就跟着阮灵儿去了大厅。
众人看到云岚恢复,又惊讶又欣喜。
还没来得及问候,仆人就匆匆从大门跑了过来,说是有人从集市上带来消息,青竹被通缉了,通缉令上说的同伙已经被押入天牢了,紫诺还活着。
这虽然不是什么好消息,但和紫诺死了的消息比起来,多少还是让阮灵儿感到安慰一些,起码这样还有机会去救她。
正高兴间,突然一道飞镖从门外飞了进来。
阮灵儿走近,发现那上面有一张纸条,她将飞镖从墙上取下来,打开纸条,发现上面写着:紫诺在我们手里,若想救她的命,拿龙牌来换。
她知道,一场恶战要开始了。
那两个守卫不疑有,便放她进去了。
刚一进去紫诺就装作一副十分紧张的样子,跑到了楚章侯的面前:“殿下,不好了,端嫔在御花园里摔倒了,您快去看看吧。”
楚章侯立马放下了手中的笔,急匆匆就赶了出去。
青竹则走到大门口,对那两个侍卫说:“我刚犯了错,谙达要罚我扫这里。”
等到走进去了之后,两人便在殿内翻来翻去,终于在一处地板下找到了一个暗格,紫诺从里面把东西取出来,发现是一个木盒子,木盒子打开之后,里面装的就是她心心念念的灵芝。
...,
296 大战
第二日晌午,便见楚章候的座骑,浩浩荡荡的从皇宫之中,穿越大半个城,到了珍宝坊门口。%d7%cf%d3%c4%b8%f3
为使楚章候放松警惕,云岚又重新坐上了轮椅,阮灵儿则和楚嫣还有秦天阔一起躲在后院的密室之中。
苏念云担心云岚,便带了一部分归剑宗的人守在云岚的身边。
楚章候因怕珍宝坊处有埋伏,就将兵力之中的三分之二都带了过来,匡扬御剑在空中视察了兵力的情况时,便让城内隐匿在皇宫附近的大部分西北兵都换上了盔甲,并准备了许多武器。
等到楚章候到了珍宝坊门口,便见两个人押着紫诺走在了前面,她面色惨白,穿一件白色的囚服,身上到处是伤痕,透过白囚衣渗出红色的血印子。
匡扬看到楚章候已经到达门口之后,便立马发出号令,令西北兵全部现身,一部分包围皇宫,令传递消息的人无法出来,另一部分攻进皇宫之内。
之后便御剑飞回后院之中,用灵力幻化出了一个龙牌,悠悠然从后院走回了大厅之中。
看到紫诺之后,云岚气急败坏,急的就要从轮椅上站起来一般,苏念云连忙拦住了他,并警告他:“你若此时暴露了,我们的计划可就前功尽弃了。”
云岚只好隐忍的坐在那里。
紫诺现身不久之后,楚章候便从轿中出来,身旁的下人连忙趴在地上当搁脚凳,楚章候便踩着那人的背下了轿,并开始细细打量珍宝坊内的人。
他看到匡扬和云岚,还有一群陌生人,但看起来显然是习武之人。
发现云岚依旧坐在轮椅上之后,便嘲笑道:“大费周折从我宫内偷了一枚灵芝,损失了两个人,看来却什么用都没有,依旧是废物一个。”
匡扬怕云岚控制不住自己,便立马接话:“废话少说,还不快放了紫诺姑娘。”
楚章候仰天大笑:“放了她?这是自然,你把龙牌给我就行。还有,如今控制局面的并非是你,而是我,请注意你说话的语气,若是惹的我不高兴,兴许我连龙牌都不想要了,这位姑娘,恐怕......”
“你是看不见我们这里的这些高手吗?就凭你这些小兵也想威胁我们,等到我们击垮了你的兵,不要说就出紫诺,就连你也会成为我们的阶下囚。”
匡扬想激怒楚章候,让他把大部分的兵都派进来,龙牌虽威力巨大,但却有距离的限制,只有这些人都集中到一起,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龙牌的威力。
楚章候愤怒地看着匡扬,握紧了拳头:“不知哪来的野种,竟敢挑衅我,我身边的这些兵不过是我兵力的九牛一毛,就凭你那几个所谓的高手,也想击垮我的楚军,真是做梦,来人,让外面的楚军能进来的全部都进来,剩下的给我包抄珍宝坊。”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押着紫诺的兵,那人便十分有眼色的将绑着紫诺的绳子拉的更紧了一些,又拔出了手中的剑放在紫诺的脖子之上。
楚章候下令之后,便有楚军源源不断地从外面列队走了进来,将珍宝坊的大厅堵得严严实实。
楚章候也慢慢向前移动,同匡扬他们的距离仅仅只有两米。
匡扬故意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说道:“不是说好了做交易吗?我这就把龙牌给你,你让你的手下把紫诺放开。”
说完,便把刚刚幻化出来的龙牌扔给了楚章候,楚章候借接过龙牌,满意地看了一会,认为匡扬这会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了,便挥了挥手,示意手下把紫诺放了。
紫诺已经意识不清了,匡扬本想接住她,但苏念云不愿匡扬与别人有什么接触,便立马站起身来接住了紫诺。
云岚连忙命令下人:“来人,把紫诺姑娘扶进房里,再推我过去,拿些上好的疗伤的药。”
仆人正要走,楚章候却突然发令:“来人,把这个大厅给我团团围住,剩下的人到院子的其他地方去搜查,把没出现的人全部都给我带过来。”
说罢,楚军便进入了大厅,一部分楚军在外面将大厅全部包围了。
匡扬趁楚章候不注意之时,便幻化出一个纸鹤,没有保留任何消息,将纸鹤飞向了后院的密室之中,先前他同阮灵儿约定过的,纸鹤出现,就代表战争即将就要开始了,他们也是时候从密室之中出来。
云岚知道这会就算是伪装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了,索性站了起来,从苏念云手中接过紫诺,把她扶到了身边的椅子上。
楚章候看到云岚竟站了起来,眼睛里晃过一丝惊讶,很快就又消散了,如今这些人已如笼中之鸟,插翅难飞了。
讽刺道:“不必再管她了,反正一会你们都要死了。”
“你言而无信,你说过把龙牌给你你就会放过她的。”
“我拿到龙牌,不是已经把她给你了吗?而且,我是说要放过她,可没说过那是永远,我更加没说过要放过你们,不除掉你们这几个心头大患,我夜里都睡不安稳。”
说着,便下令:“来人,把匡扬给我抓起来,剩下的人全部都给我杀了,一个活口也不留,有功之人赏白银千两。”
一听到白银千两,那些士兵的眼睛都亮了起来,纷纷将刀拔出,准备杀了面前之人。
突然之间,归剑宗那几个人便从袖中取出石头,打到那几个士兵的手腕上,一时之间几个人都被定住了,一动也不能动。
剩下的士兵看这几个人动弹不得,便从厅外冲了进去。
归剑宗的人便与那些士兵展开了恶战,刀光剑影,闪烁不停。
匡扬趁机从大厅的空隙中溜了出来。
楚章候注意到了后,便马上下令:“来人,把匡扬给我抓住,记得,我要活的。”
几个士兵刚刚扑过去打算抓住匡扬,便见匡扬用飞升术飞到了房顶之上,然后御剑立于空中,将龙牌扔了出去。
楚章候这时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龙牌,发现已经尽数化成了灰,这才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立马转身就要向外走。
阮灵儿恰好从后院过来,看到楚章候,幻化出了一条红色的丝带,将楚章候捆住,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只剩下头露在了外面。
“楚章候,好久不见了。”
楚章候知道自己已陷入匡扬的陷阱之中了。
几个士兵过来想要帮他将红丝带划开,却没想要那红丝带丝毫未损,反而越发紧了,他连忙下令:“你们不要管我了,快去参战吧。”
正担心之时,却见珍宝坊的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踢开,无数的西北兵涌了进来。
阮灵儿也顾不上管楚章候,便将他用法力绑在树上,又用灵力幻化出了一个结界,除了她,再没有别人能进入这个结界之中。
之后就赶去帮助归剑宗对付楚军了。
双方正在混战之时,突然见天上闪过一道金光。
纷纷听了下来朝天空看去。
龙牌正在空中漂浮着,匡扬将灵力注入其中。
不久,那龙牌却爆发出一股力量,逼得匡扬不得不后退,正当匡扬疑惑之间,龙牌突然渐渐消失,过了一会,幻化出了一条真正的金龙,在天空中飞舞。
他周身笼罩的金光散发到了整个鹿城之中。
突然之间,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正在做的事,不论是楚军,西北兵或者是寻常百姓,全部都虔诚的跪在地下,朝匡扬磕头,并一起喊道:“真龙万岁,吾皇万岁。”
正在皇宫中同楚军激战的西北兵,蓦然发现整个皇宫之内的人都已臣服。
过一会,那真龙突然从匡扬身上穿过,很快就消失了,那些人又纷纷恢复了正常。
楚军也不再攻击西北兵了,整个城里面除了楚章候,其他的人已全部臣服于匡扬。
匡扬下令:“珍宝坊内的所有士兵,统统出去。”
说完之后那些兵将便列队出去了。
看到这一番景象,楚章候在结界之中大喊大叫:“你们这群废物,我才是你们的主子,快进去把这些人都给我抓起来。”
那些人置若罔闻,仿佛并没有听到一半,楚章候便又大喊:“匡扬你这个野种,那龙牌原本是我的,皇位也应该是我的。”
阮灵儿站在地面上仰望匡扬,突然发觉他的衣服再慢慢变化,过一会,竟完全变成了龙袍。
忍不住冲匡扬喊道:“匡扬,快看你的衣服。”
匡扬低头看向自己的衣服,发现全身都变成了金黄色。
楚军和西北兵都已离开了珍宝坊。匡扬缓缓从空中降落,刚一走到地面,苏念云便把剑递到他的手中。说道:“我想,你不想弄脏龙渊剑才是。”
说完之后,又看向了阮灵儿:“快把结界打开吧。”
阮灵儿便立即将结界打开了。
楚章候见匡扬要过来杀他,连忙求饶:“匡扬,你现在都是皇帝了,我对你一点威胁都没有了,你就留着我这条贱命吧。”
见匡扬还是接过了剑朝他走了过来,又说:“我可是你的皇叔啊,你出生的时候我还抱过你。”
说完之后看到匡扬依旧没改变主意,便看向了楚嫣:“嫣儿,他们不了解皇叔,你还不了解皇叔吗?宫里的这么多孩子,皇叔最疼的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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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7 新的格局
楚嫣不忍心,但又知道楚章候作恶多端,自己求情倒像是跟他站在了一派似的,连忙转过头,躲到了秦天阔的怀里。%d7%cf%d3%c4%b8%f3
楚章候依旧在不断地求情,但匡扬做出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也不靠近楚章候,将剑扔到半空,用灵力控制着那剑向前飞行,直接插入了楚章候的心脏。
他还张着嘴要说什么的样子,就断了气,倒在了地上,死不瞑目。但如今帮他合上眼的人也没有,匡扬将灵力收回,那剑在惯性的作用下,又向前插了一些。
见状,苏念云连忙命令归剑宗的人:“将这个人扔到乱葬岗去。”
匡扬走上前去,说道:“不必了。”说完便从手中取出石粉,洒到了楚章候的身上,只是片刻之间,他便连同身上的剑一同烟消云散了。
战役未开始就结束,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云岚站起来,将紫诺抱回房里,又命令下人:“将最好的疗伤的药全部都拿来。”
阮灵儿不放心,便也一同跟着去了,云岚喂紫诺吃下清心丸之后,阮灵儿才说:“我可用冰心诀为她治疗,她伤的并不很重,用二阶便可以。”
云岚有点担心的问:“你方才替我治疗好,又打斗了一会,如今灵力还够用吗?”
“不碍事的,只是二阶,废不了多少灵力,你快出去吧,等会我就还你一个生龙活虎的紫诺。”
“那好吧。”
云岚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还是担心不已,连忙命下人们去熬参汤。
等到云岚走了之后,阮灵儿便开始为紫诺治疗,她用灵力将紫诺至于空中,便开始在心中默念冰心诀的口诀,将全身的灵力都注入到紫诺的身上。
不一会,紫诺的身上便散发出了淡淡的光,原本受伤的伤口也逐渐恢复了。
阮灵儿继续将灵力注入紫诺的身上。
慢慢的,紫诺恢复了直觉,阮灵儿正要进一步治疗的时候,却看见紫诺已经醒了,连忙将她放在了床上。
紫诺刚刚恢复,身体仍有些无力,说道:“灵儿,云岚他……”
阮灵儿有些生气的说:“他好得很,比你好多了,现在腿伤全部都恢复了,完完全全是个正常人了,倒是你,你看你自己,都成什么样子了,还有功夫担心他。”
紫诺连忙辩驳道:“我很好,我没事,灵儿,你不懂……”
阮灵儿握住紫诺的手,说道:“怎么会不懂,你对他用情那么深,我们都能看到,也幸好,他对你和你对他是一样的。”
“他?”紫诺却是不知阮灵儿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这几日云岚的担心,阮灵儿几人都看在眼里,紫诺却是不知。
阮灵儿也只是耸了耸肩,并没有多说。云岚和紫诺之间的事情,也许、还是得留给他们自己来说吧。
她想着,正出神间,紫诺突然叫了她一声:“灵儿,你能去我房中将我的衣服给我拿过来吗?”
阮灵儿这才回过神来,忙说道:“我这就去。”
等她走到门口快要打开门之时,紫诺突然又说:“你待会过来,能再帮我打盆水吗?我现在看起来怪吓人的。”
阮灵儿回头笑她:“知道了,我这就去。”当真是悦己者容,自己身上的伤才不过好了些许,就已经怕这个样子见着云岚了。
只是刚走到院子中央,阮灵儿便遇到端着参汤过来的云岚和他的小厮,云岚停在那里,连忙问道:“紫诺怎么样了?”
阮灵儿本想诚实说道,可话语一顿,却又咬了咬唇,想捉弄一下云岚,好让他知道紫诺的重要性,一直以来都是紫诺付出多一点,也该让他多担心一下,便说:“云岚,我……尽力了,但是……”
云岚大惊失色,将手中的参汤都掉到了地上,连忙朝紫诺的房间跑去,一边跑一边自言自语道:“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她的伤并不重。”
见云岚够着急了,阮灵儿便慢慢的去紫诺的房中拿衣服了。
推开门的时候,紫诺正从桌上拿了一个苹果,悠哉地吃着,等着阮灵儿送水和衣服过来。
她以为是阮灵儿便说:“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当门打开的时候,却发现面前的人是惊慌失措的云岚,吓得手中的苹果一下子掉到了地上。
云岚激动地跑过去抱住了紫诺:“太好了,你没事,你要是出点什么事,我也……”
紫诺连忙用手捂住他的嘴:“我费尽千辛万苦才让你好起来,你可不能这样,不然我所有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云岚高兴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顺着紫诺的意思说道:“我不会的,如今你在这里,我自然不会有这种念头。”
紫诺静静地抱着他,仿佛这一切都是梦境一般。
过了半晌,云岚突然说:“紫诺,其实自从我们初识,我便中意于你,只是我的腿残疾了,怕拖累了你,我才一直没有对你说,我不知道你的心意,但我现在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现在我的腿已经恢复了,我没法保证其他的,但我会确保,跟我在一起的每分每秒你都会很幸福,你愿意嫁给我吗?”
紫诺愣了一下,她梦寐以求的这段话一直没能等到,时间过得太久,久到她几乎已经对此不抱希望了。
云岚以为她再拒绝,便松开了她,又问道:“你不愿意嫁给我吗?我以为……”
“我怎么会不愿意,我等你说这句话已经很久很久了,灵儿说人人都看得出我对你的心意,怎么唯独你看不出来。”
云岚忍不住笑了出来:“太好了, 你答应就好。”
见云岚这么开心,紫诺有点不忍心说出实情,犹豫了一会才说:“云岚,我答应嫁给你,但我们现在还不能成婚,我要完成在灵宫之中的修行才可以。”
“这我知道,我会等你的。”
紫诺正打算说话时,突然间听到外面极大的通报声音说道:“宰相驾到。”
两人于是商量道:“不如我们出去看一下吧。”
等到他们推门出去,却看到在门外站着的阮灵儿,她在院中站着,照理来说是听不到什么声音的,但两人却都莫名的有些心虚。
阮灵儿听到门响动的声音,回过头来,对紫诺说:“水和衣服我都拿过来了,你快梳洗一下吧,我先去外面看看出什么事了。”
说完,就把手中的衣服递给了紫诺。
紫诺这才想起来自己此刻蓬头垢面而且衣服上满是破洞,连忙端着水盆进了房间。
等到紫诺进了房间,阮灵儿问道:“你要现在去还是?”
“不了,我等紫诺收拾好了和她一起去。”
等他说完,阮灵儿便打趣紫诺道:“紫诺,听见没有,你家相公在这等你呢。”
说完便快步离开了。
等到到了大厅之中,却见一个胖老头站在那里,不停地打量着匡扬,一会摸摸胡子,一会又点点头。
过一会便说:“同老皇帝真是十分相像呢,不错,不错。”
然后回过头对身边的仆人说道:“小李子,去让皇上把龙袍换了。”
那仆人为难地说:“相爷,这……”
宰相原本想发火,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来,这才看到匡扬已经穿着龙袍了,便有点尴尬地说:“没你事了,快下去吧。”
那人忙不迭离开了。
宰相这才拿出一卷密诏递给匡扬,并说道:“这是太上皇托我给你的,他知道你的本事,更加觉得自己如今老了,已经无力再掌管这天下了,正是因为如此才让楚章候有了可乘之机,他现在觉得,是时候把这天下交给年轻人了,自然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你看了密令之后就同我启程吧,明日便要召开登基大典了。”
匡扬打开密诏看了一眼,发现确实是派他登基的圣旨不错。
犹疑地看了一眼阮灵儿才说:“我愿意接受这命令,只是,我还有一事要在此宣布,宣布完毕之后便可以跟你走了。”
丞相毫不犹豫地答应:“这当然没问题,你是皇帝,想说什么都可以。”
匡扬看了一眼阮灵儿,终于走到苏念云的附近,对她说道:“念云,我能打败楚章候,你有很大的功劳,很久之前,你还救过我一命,这一切我都无以为报,但现在我想说的是,我愿意用我今后一生的时间陪伴你,呵护你,你愿意做我的皇后吗?”
苏念云喜极而泣,忙不迭点头:“我愿意。”
谁也没料到,匡扬会突然说出这一番话来,只是阮灵儿看着苏念云脸上的神情,也是微微地耸了耸肩。
她想,或许匡扬也终于是明白,他们之间的不可能了,如今这样,也许是最好的结果。
而事实上匡扬要娶苏念云,内心却有着自己的思量。苏念云的确帮了他很多回,他也能清楚地看到苏念云的心意,如今阮灵儿已经拒绝了他,身边的人是谁都可以,原先他的心里打算如果王后是阮灵儿,万一苏念云同自己恼羞成怒,那还有她的帮助可以抑制住归剑宗的人。但如果王后是苏念云,日后再有别的情况,归剑宗完全是由他派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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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8 比试
他有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还没执政就已经开始步步为营,只是若是一个人能跟自己爱的人在一起的话,可能就不会计较这么多了。
但转念间,又不愿再去想了。
他牵起苏念云的手,对宰相说道:“我们走吧。”
走到门口时,却突然停下来,朝屋里所有的人都拱了拱手,然后说道:“谢谢大家今天对我的帮助,日后若是有事需要我,只要传来纸鹤便可,匡扬绝对万死不辞,不日我和念云大婚,希望诸位都能来。”
说完又悠悠看向阮灵儿,终是不舍的走了。
等到紫诺和云岚赶过来时,院子里只剩下几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
楚嫣忍不住感叹道:“不知为何,皇兄得到了皇位,却还是这么的不开心。”
几人都明了为何,却始终都没有开口。
过了好半响,秦天阔突然说道:“我们也是时候回去了,师父应该已经着急了,最多等到他们大婚就启程吧。”
阮灵儿回答道:“想来现在威胁悬壶堂的楚军都已经离开了,我下山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也确实该回去了。”
紫诺不舍的看一眼云岚:“没想到刚刚见面,就又要分开了。”
云岚宠溺的看着紫诺,安慰她道:“没事的,你的修行很快就结束了,到时候我们天天腻在一起,你还会嫌我烦呢。”
“才不会。”
楚嫣不满地说道:“明天才离开呢,这会告别也太早了。”
“不如我们不要去匡扬的婚礼好了,师父说过,俗世之间的事不过参与太深,这样不利于得道成仙,这次我们帮了匡扬,多多少少都有点私人的原因,明天并非是非去不可。”
紫诺点了点头:“虽然我也不想这么早就离开,但是灵儿说得对,我们的确已经耽搁太久了。”
楚嫣有点不高兴地说:“可是大婚是皇兄最重要的日子,我作为他唯一的妹妹,怎么能不去呢。”
秦天阔见她不高兴,便对阮灵儿说:“那你和紫诺先行出发吧,反正咱们来时也并非是一起,参加完婚礼我就立马御剑回去,应该也不会耽搁太久,”
“如此也好。”
紫诺再次向云岚告别之后,就同阮灵儿一同御剑向灵宫飞去。
快到灵宫门口之时,便见一个绿衣女子候着,走近之后,两人才发现那正是师父。
等到站稳了之后,连忙行礼:“师父。”
青雀连忙让两人起身:“我还担心你们今天回不来了,明天便是入殿大会了。”
紫诺与阮灵儿互相看对方一眼,她们出去的太久,竟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阮灵儿连忙惊呼:“不好,楚嫣和秦天阔还逗留在外呢,我们得快点提醒他们才是。”
说罢便用纸鹤留了言,将纸鹤送往楚嫣所在的地方。
青雀忍不住叹气:“秦天阔这次私自下山,原本应该是要重罚的,恰好赶上入殿大会,所有弟子的错都被赦免了,这样下去,会给其他弟子形成不好的影响,都在入殿大会之前胡闹。”
紫诺连忙安慰青雀:“师父,师兄也是怕你不同意,又担心楚嫣出点什么事才下山的,而且这次他在山下,也帮了我们不少忙呢。”
“不说了,你们快去歇息吧,累了这么几天,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才有精力参加入殿大会,师父对你们有信心,你们两个一定都能进入灵泉殿的。”
两人向师父道了谢,便准备要离开了,青雀突然又叫住了她们:“对了,匡扬,是不是以后都不回来了?”
紫诺犹豫了一下才说:“师父,他现在是人间的皇帝,恐怕不能够回来了。”
青雀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匡扬是个好孩子,虽然天分不够,却是最踏实也最用功的一个,只可惜,一切都是天意。”
说完挥了挥手:“你们去吧。”
紫诺和阮灵儿便恭恭敬敬地退下了。
阮灵儿先回小鱼儿的房间看了一眼,许久没有见他了,还真是有些想他了。这些时间,真是发生了太多的变化。见他正在睡觉,便帮他把被角掖好,站在那静静地看了他一会便打算要走了。
刚刚转过身准备离开,却突然听到小鱼儿叫她:“娘亲。”
阮灵儿立马转过身去,看见小鱼儿睁着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望着她,问道:“是娘亲吵醒你了吗?”
小鱼儿顽皮地摇了摇头:“不是的,我在梦里梦到了娘亲在旁边,就想睁开眼睛看看,没想到你真的在我身边。”
阮灵儿宠溺地看着他:“傻孩子,娘亲一直都在你身边。”
小鱼儿嘟了嘟嘴:“娘亲骗人,这几天你都不在灵宫里,只有青雀师父陪着我,可是她好无聊,跟我说了好多奇怪的话,匡扬叔叔和墨叔叔也都不在,我实在是太无聊了,每天就只是练功。”
阮灵儿忙安慰他:“好孩子,娘亲这不是回来了,娘亲保证以后不会再丢下小鱼儿一个人了,还有,匡扬叔叔现在当了皇帝,马上就要成亲了,以后不会回灵宫了。”
小鱼儿天真地问:“那我可不可以去山下找匡扬叔叔玩?”
阮灵儿突然愣了一下,他说有事找他的话,他必定是万死不辞,小鱼儿去找他的话,他应该也会很开心的,只是,又真的能见上几面了。
如此想着,却也是说道:“那是当然了,匡扬叔叔一定很欢迎我们的。”
过一会小鱼儿突然又问:“娘亲,我都好久没见到墨叔叔了,我很想他,他上次说很快就会来看我,你知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看我呢?”
阮灵儿更加不清楚墨无月什么时候会出现,不说小鱼儿,她其实也是有些想见到他的,她不愿意扫了阮非的兴,便说:“等你的功力更高一些的时候,墨叔叔就会来看你了。”
阮非高兴地笑了出来:“太好了,我一定会好好练功的,这样就能早点见到墨叔叔了。”
阮灵儿正想回答,却听到门外有敲门声。
过一会听到了紫诺的声音说:“灵儿,已经很晚了,我们还是快些休息吧,不然明日同别人交战的时候打瞌睡可怎么办?”
阮灵儿正打算安慰阮非,却听到他说:“娘亲,你快回去吧,我也要睡觉了。”
阮灵儿嘱咐他一句:“夜里可不许踢被子。”
阮非嘻嘻哈哈地回答道:“我知道了,一定不会踢被子的,你快回去吧。”
阮灵儿给他把被子盖好以后,便准备出去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却突然听到阮非说:“娘前加油,我知道你一定能赢的。”
“你快睡吧,不要担心。”
说完便出了房间,和紫诺一起朝她们的房间走去。
回到房间里,两人都各怀心事,辗转反侧不能入睡。
紫诺是终于确定了同云岚的关系,兴奋地睡不着,而阮灵儿是因为身边少了一个人,觉得空落落的。
半夜,两人终于有了一点睡意后,却突然听到了有人敲门的声音,阮灵儿疑惑地下床去开门,打开门却发现外面站的是楚嫣。
楚嫣连忙钻了进来,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等她走到了自己的床边时,阮灵儿才问道:“我还以为你们明天一大早回来呢,没想到你们竟然夜里就回来了。”
楚嫣不高兴地说:“还说呢,原本兴高采烈的等着参加大哥的婚礼,然后在宫里玩几天呢,而且这个什么入殿大会我本来不想来的, 反正我是肯定不会有机会的,后来听天阔说这几天回来犯错的人会被赦免,我才跟着她回来的。”
紫诺和阮灵儿都不太愿意听楚嫣的抱怨,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紫诺便翻了个身,装作睡着了,阮灵儿也不作声,爬上床准备睡觉。
三人就这么一直僵持着,等到天快亮的时候,终于是忍不住都睡着了。
过了没多久,便又听到了公鸡打鸣的声音,楚嫣翻了个身,压根不想起床。
听到紫诺和阮灵儿洗漱的声音一个激灵坐了起来,说道:“你们怎么起来了都不叫我,一会迟到了该怎么办?”
紫诺和阮灵儿都不说话,开始整理衣服。
原先的阮灵儿虽然有点刁蛮,但总归是温婉的,自己同秦天阔关系好了以后,似乎因为被他宠着的缘故,越发的骄纵了,似乎所有的人都要顺着她似的。
两人收拾完之后,为了避免太过尴尬,还是回头冲楚嫣说了一声:“我们走了。”
楚嫣不满地回答道:“走就走呗,反正又不等我。”
等到她说完话抬起头,发现面前的两个人已经不见了,原本想发脾气,却看到窗外已经有人陆陆续续向大殿之中走去了,便连忙开始洗漱。
紫诺和阮灵儿走到大殿的时候,发现已经有不少的弟子已经站在大殿之外了,她们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来的很早了,看来灵宫的弟子们对入殿大会还是很重视的。
站在大殿门口之时,阮灵儿心里突然萌生了一丝期盼,既然这入殿大会这么重要,说不定一会墨无月也会出现。
过一会又摇了摇头:“怎么会呢,他那么忙,灵宫的入殿大会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紫诺见阮灵儿表现的很奇怪,便知道她是在想墨无月了。
299 进入灵泉殿
楚嫣赶来的时候众人几乎已经全部列队等候了,青雀师父有点不高兴地看了她一眼,但也知道在入殿大会举行时不能够责怪他人,又不满地摇了摇头,预备等这次入殿大会结束以后,便同其他师父商量一下,把这个规矩改了去。
等到楚嫣惊魂未定的站到队伍里面之后,却突然听到人群里有许多人都同时哇了一声,连忙抬起头来看。
却见各方上仙都御剑从外面飞了过来。
阮灵儿抬起头,在这几人之中搜寻墨无月的身影,却发现其他几位上仙都在,唯独不见墨无月,正失望之时,却听到有人喊:“是无尘仙君,终于见到他真人了。”
紫诺用胳膊撞了撞阮灵儿,“诶,快看,是墨无月。”
阮灵儿和墨无月之间的事情,紫诺是知道些许的,虽然并不详细,但多少也觉得,和其他几位仙君比起来,墨无月在阮灵儿心中,应是不一样的。
不知为何,这会阮灵儿却不敢光明正大的看向他了,等到她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看他时,他已经坐在大殿之上了,目光似乎在搜寻什么,她刚刚看向他,便发现墨无月也在看她。
两人视线相对了好一会,阮灵儿为避免尴尬,便露出了一个微笑。
没想到墨无月没有理她,径直开始宣布入殿大会的事件,并且一开始就语气清冷地说道:“大家今天都来得很早,我知道大家都很重视进入灵泉殿之中的机会,只是,灵泉殿毕竟是一个利于修行之地,我们没办法让这里的每一个弟子都享受到进入灵泉殿的机会,因此我们今日在这里举办入殿大会,从你们之中选出最优秀的人才。入殿大会每年一次,并且不限修行年限,我相信大家只要认真修行,总有一日会有机会进入灵泉殿的。”
顿了顿又说:“我宣布,入殿大会的选拔正式开始,你们可以随机选择对手,赢了的人便可以进入下一轮,直至选出最后的两人进入灵泉殿之中,当然,大家也可以自由弃权,在能力更强的时候再来参加。”
说完这话以后,整个大殿之内雅雀无声。
过了一会,又听到青雀师父说:“你们不必迟疑了,现在就去厅外开始比试吧,只是,我希望你们要有度,攻击太猛致使对手受伤或死亡的人,就算赢了也没有资格进入下一轮。”
所有人都一起回答:“遵命。”
说完之后便整齐的走出了大殿,到厅外空旷的地方开始比试了。
那些刚入门,法力还十分弱小的弟子一开始竟成了很多弟子争抢的比试对象,最后几人甚至约定,谁赢了便可以同他比试。
说完几人便开始打斗起来。
阮灵儿见这几人十分过分,便走了过去,冲那几个人说:“你们几个人,若是有谁能够打过我,这里的弟子我可以随便替你打败。”
阮灵儿虽然进入门派的时间并不很长,但这些弟子都看得出青雀师父对她的偏爱和她的天分,别说是他们,就连他们的师兄同阮灵儿比试,一百招以内也别想赢,于是正在打斗的几人立刻停了下来,恭敬的说道:“这怎么敢呢,我们这就去找其他的对手。”
说完就逃似的去找其他的对手了。
那人十分感激地看向阮灵儿:“说道,多谢灵儿姑娘相救,日后我一定会报答姑娘的。”
说完便离开了。
阮灵儿这才发现他原来是在弃权准备回去的路上被人拦住了,想来一定是刚入门派没几天,基本没什么法术。
楚嫣见人群已经走了出来,正在四处比试,便在人群里搜索秦天阔的身影,只见没一会,秦天阔已经打败了一个十分厉害的师兄。
她连忙跑了过去,说道:“天阔你真厉害,这个师兄功力很强的,都被你打败了。”
正说话间,突然身后有个人攻击她,秦天阔一轮过了之后是不能再进行比试的。
楚嫣感觉到有人准备攻击她,便连忙转过身去准备应对,但因为事发突然,还是没能敌过对方,两人没过几招,第一轮就被刷下来了。
楚嫣不好意思地抱怨:“什么嘛,竟然偷袭。”
那人听到她的抱怨,竟一板一眼的回答她:“我没有偷袭你,我跟你说了好几遍我要开始攻击你了,你却都没有反应,我以为你是因为武力高深不屑于我的攻击,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赢都赢了,还说侮辱我。”
说完便生气的挥袖离开,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秦天阔原本想去追她的,但一想到能够进入灵泉殿之中拿到沉香笔,却还是忍了下来。
阮灵儿和紫诺各选定了两个师兄来进行比试,虽然过得招数虽然有点多,但最终总算是赢了,顺利的进入了第二轮。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筛除了一半的人。
这个时候,墨无月飞出了大殿,站在所有弟子的中间宣布:“现在我宣布第二轮的规则,每个人可以攻击五个对手,只要同这五个人的比试你都赢了,你就可以进入第三轮。”
说完之后便宣布第二轮开始。
第二轮开始之时,这里的人都是经过了一轮选拔了,功力都不会很弱,阮灵儿便也不挑了,就跟附近的几个人打了起来,不一会便把他们都赢了,便退到一旁等待紫诺出来,等到她站在外面的时候,却发现秦天阔已经在那站了好一会了。
对他来说,这些人不过是小菜一碟。
看来这人是个劲敌,最后自己不是被他打败,就是和他一起进入灵泉殿之中,这两种不管哪一种结果,都是她不想要的。
阮灵儿刚出来没多久,便见紫诺也过来了。
又过了一刻钟之后,第二轮也结束了。
这次墨无月却没有出来,而是坐在了大殿之上,青雀师父走来宣布:“接下来的这一轮是至关重要的一轮,因为我们要选出最后的四个人来进行决战,这一轮我们考验的是合作能力,你可以挑选队友攻击同一个人,也可以组队抵抗别人的攻击,直到最后场上只剩下四个人。”
“现在我宣布,入殿大会的第三轮开始。”
说完几人便又开始了第三轮的比试,秦天阔一向都不太合群,加上他武力高深,便成为了众矢之的,有许多人都开始组团攻击他。
紫诺与灵儿商量道:“我们一起进行攻击吧。”
阮灵儿点了点头。
虽然同秦天阔比起来,她们两的敌人还算是少,但因为她们两目前在灵宫之中法术算是最上乘的,依旧有很多人想要先解决掉他们。
第三轮之中,剩下的这些人原本就是他们当中的佼佼者,这会又聚集到一起,虽然法术比不上紫诺和阮灵儿,几人一起攻击,却是很耗费体力的。
她们勉强的应付着这些人的攻击,在打斗的期间阮灵儿不小心看向秦天阔那边,却发现他的攻击者正在慢慢减少,他用了幻化之术,幻化出了许多自己,正在逐个击破。
阮灵儿失神时差一点被对方攻击,幸好被紫诺挡住了。
第三轮的比试持续了很久,似乎在那些上仙的预料之中,他们丝毫也不着急,在一边静静地看着。
过了一会,场上突然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局面,只有两个队伍在进行比试,一派是秦天阔,另一派是紫诺和阮灵儿,而且显然是多数的攻击队伍处于下风。
半个时辰过后,秦天阔便顺利地解决掉了自己所有的对手。
过一会见阮灵儿和紫诺还没有打赢,已经有点着急,连忙过去帮忙,不到一刻钟,她们两人的对手也全部都被打败了。
场上出现了一种奇异的情况,只剩下了三个人,这在往年的情况中是压根没有过的。
几个上仙面面相觑,商量该怎么办。
紫诺突然说道:“各位上仙,我此刻弃权是否可以。”
他们还未回答,青雀便立马摇了摇头。
为了避免作弊,一旦进入了第二轮以后,所有的人就不再有弃权的权利。
最后,见无尘仙君有些无奈地叫青雀过去,对她说了一番话之后,三人便听到青雀师父说:“我们明显能看出来,秦天阔的功力更胜一筹,因此,几位上仙决定让紫诺和阮灵儿进行最后的比试,赢了的人便可以同秦天阔一同进入灵泉殿之中。”
“你们现在开始比试吧。”
紫诺其实对能不能进入灵泉殿之中并不是很感兴趣,只是不喜欢输,她知道阮灵儿一向很希望能够进入灵泉殿之中修行,比试之时,便一直没有使出全力,只是装模作样的攻击,阮灵儿见紫诺如此,更不敢使出全力,害怕伤了紫诺。
两人就这样一直比试,过了一个时辰之后,秦天阔突然喊道:“我以为失传已久的太极早已见不到了,没想到今日竟有幸见到。”
说着,便望向几位上仙,说道:“上仙,可否让我同阮灵儿进行比试,从紫诺刚刚愿为阮灵儿弃权,便知道她不管是合作精神还是奉献精神都是极强的。”
阮灵儿和紫诺愣在了那里,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
秦天阔突然走了过来,便准备向阮灵儿出招,突然听到墨无月大喊:“慢着。”
300 资格
楚嫣从剑上跳了下来,说道:“你一个人还能省些体力,你现在再试试。”
匡扬将灵力集中于剑上,准备御剑,虽然比平常的飞行高度低了许多,但却勉强可以移动了,他移动了一段距离之后又返回来,说道:“这剑只能载我一个人,我还是跟你一起走着找吧,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
楚嫣却立马拒绝了:“哥哥,你快御剑去找吧,找到了之后在那里休息一下,等到暖和以后体力就会恢复不少,到时候你再回来接我,要是我们这样慢慢找,最后两人都会死的,你放心,我有你的衣服,还能撑一会呢,我的灵力修为,也没有你们想象得那么差。”
匡扬虽然担心楚嫣,却也知道,她的说法很有道理,现在对于他们来说,最不能拖延的就是时间,只得点了点头对她说:“那么你一直向前走,不要停,我找到了地方就立刻回来接你。”
楚嫣点了点头,匡扬便忧心冲冲的御剑去找避寒之地了。
他飞行了很远,都只见到一片白茫茫的雪地,想着他们此刻应该是位于冰川之上,他急于想找到冰山,只要有山就可能找到山洞,就算是找不到山洞也可以用龙渊剑凿出一个山洞来。
御剑飞行过后很久很久,突然发觉那冰川之上竟有人生存着,他们用冰建了房子,从敞开的门可以看到他们的冰室之中一应俱全,甚至有着火炉,匡扬高兴极了,想着这下就有救了。
走到那些冰屋附近之时,却发现住着的人似乎都不是普通人,他们穿着很少的衣服,大半的皮肤都裸露在外面,有的坐在屋内,有的甚至就在冰天雪地之中跳舞。
匡扬偷偷潜到一个冰屋后面,才发现他看错了,这些看似晶莹剔透的冰屋并不是冰做的,而是某种热水晶,当他靠近这片冰屋之时,就感受到了冰屋散发出来的热量,而且透过厚厚的水晶,完全可以看到屋内的人。
当然,屋内的人也很清楚的能够看到他。
几个冰人立马就发现了他的存在,从屋内出来围住了他。匡扬握了握手里的龙渊剑,便是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几个人嘻嘻哈哈看对方一眼,其中身材比较壮硕的那个人回答:“我们生活在冰天雪地之中,自然是冰人。”
匡扬看到水晶屋外甚至有个小孩赤身luoti的在冰天雪地中玩耍,便问:“你们不怕冷吗?”
刚刚答话的那个人哈哈大笑一声:“我们自然是不怕冷的,不然就不必生活在这冰天雪地之中了。”
匡扬有些不解地问:“那你们为何要住在这水晶屋内,还生着火炉。”
“这水晶屋我们白天是不住的,因为太热了,到了晚上屋子变冷,我们才住进来,白天这里给人类住。”
匡扬正准备请求这些冰人让他和楚嫣住进来,却听到那个冰人脸上的笑意慢慢地冷了几分,“至于火炉嘛,是我们是用来烤人吃的。”
匡扬立马退了一步,一下子便警觉了起来,手上的龙渊剑也是低鸣了一声。
有个冰人眼疾手快地想过来抢剑,却立马被灼伤了。剩下的几人也就不敢靠近,匡扬将剑放在前方,一步步向门外走,那些冰人害怕的一路后退。
楚嫣此时在另一块冰川上,已经被冻得昏迷过去了。
阮灵儿在水幕外看着,担心地问:“他们有什么办法可以躲过这一劫。”
“那些冰人显然害怕他的剑,但并不会因此就让他呆在水晶屋之内,如果他威胁那些人,冰人们肯定会不顾一切的阻止他,那么结局只会是那些冰人都死了。此刻他若想要活命,只有杀死那些冰人这一条办法,他若是将冰人全部杀死了,那么这场考验也就结束了。”
“考验结束意味着什么?”
真龙打马虎眼:“结束了就是结束了,还能有什么意思。”
阮灵儿却一点也不信他的说法,龙牌在手,匡扬便可被天下之人拥护。但龙牌被真龙看守着,还要经过这么一重幻境考验,绝不是杀几个冰人不被冻死这么简单。
真龙考验的是匡扬的品性,而不是他的能力。若是他为了自己杀了那几个人,恐怕他待会连龙牌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刚刚在水晶屋内呆了一段时间,匡扬的体力和体温都有所恢复,便立即御剑前往楚嫣所在的地方,等到找到楚嫣的时候,却发现她已经昏迷了。
他将忙将楚嫣扶起来,绑在自己的身上,御剑带她到了水晶屋的附近。
但又害怕一旦进入屋内那些冰人会来攻击,只能抱着楚嫣,靠在一处水晶屋的外面,靠着上面散发的微小热量来保持清醒,他把身上的外套全部都给了楚嫣。
他不能进入水晶屋内,只能把剑放在前方,同样的,那些冰人也不敢靠近他。
双方就这么僵持着,匡扬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冰人也对他们丧失了兴趣,他们从不吃死掉或是昏迷着的人类。终于,匡扬同楚嫣都昏迷了过去。
阮灵儿在山中担心地问真龙:“你真要见死不救吗?他们再这么下去会被冻死的。”
真龙却不以为然:“说是考验,自然有度,不会让他们就这么死去的。”
真龙说完这话以后,阮灵儿就发现水屏中的景象已经有了变化。
匡扬感到有人在轻轻拍他的脸。“醒醒,醒醒。”
他睁开眼睛,见面前是一群衣衫褴褛的人,以为自己已经死去,便问:“这里是冥界吗?冥界怎么会这么明亮?”
“这里不过是一处贫民窟而已,不是什么冥界,你还真是烧糊涂了。”
匡扬一脸不解,他刚刚还在冰川之上,这会却到了陆地上,他连忙寻找楚嫣,却发现楚嫣根本不在自己的附近,连忙着急地问道:“和我一起的那个姑娘呢?”
他刚说完这句话,阮灵儿便看到楚嫣出现在了自己的身边,她还昏迷着,阮灵儿想走过去看看她。
却被真龙喝住了:“你不必管她,她这么睡着就行。”
过一会阮灵儿明白了真龙为什么这么做,他怕醒着的楚嫣会捣乱,让他的考验付诸东流。
贫民窑里的村民回答匡扬:“没有什么姑娘,我们去河边喝水,就见你在河上飘着,我们以为你死了,就想着把你的尸体捞上来,没想到你还有呼吸,就把你带了回来,你昏睡了有两天。”
匡扬的意识稍微恢复了一些,这才有精力开始打量自己所处的环境。
跟他交谈的这个男人大概有四十岁,脸色黝黑,衣服破烂,这里其他的人也好不到那里去,他们全都奄奄一息了。
他正打算说话,却听到人群里发出了充满威严的话语:“谁让你们把这人放在这里的,是想把瘟疫传染给他吗?”
过了好一会,匡扬才意识到那人嘴里的“这人”就是他。
跟他一直在对话的那个男人显然不肯相信这个事实,辩解道:“大夫,您一定是看错了,村口那条河都被污染了,这人从河里飘过来,还发了两天的烧,肯定已经染上瘟疫了。”
大夫并不怎么在意他说的话,走到里面把匡扬拉了出来,这才厉声道:“我说没病就没病,我是大夫还是你是大夫。”
那人便哑口不言了。
拉走匡扬的大夫带着面罩,还戴着帽子,整个人捂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他第一时间替匡扬把了脉,面罩里的他表情很复杂,嘴里喃喃道:“怪了,这可真是怪事。”
没等匡扬反应,那人便说:“你跟我来,我带你回医馆。”
匡扬看一眼草棚里的人,便跟着大夫走了。
到了医馆以后,就看到几个学徒在忙着碾药,那大夫将匡扬扔在一边,就开始翻查医学典籍,过一会,在医馆里大喊大叫起来:“我找到法子了,村里的人都能活下来了。”
“典籍上记载,瘟疫并非无法治疗,只要有人自己恢复了,用那人的血当药引,再配上几味中药,病人便可恢复了。”
匡扬不解地问:“怎么有人得了瘟疫还会恢复?”
大夫禁不住拍一下自己的脑袋,才说:“瞧我这记性,忘了告诉你了,我方才为你把过脉,你之前是得了瘟疫的,不知什么原因,竟莫名其妙的恢复了,有你的血做药引,就能治好其他人,再用其他人的血做药引,就能把整个村子里的人治好了。”
“如此便好,那大夫你即刻开始治疗吧。”
大夫显得很兴奋,忙说:“不急不急,等你休息好了也不迟。”
说完就立刻安排店里的伙计去为匡扬准备吃的,他决定一次要从匡扬身上取足够五个人的药引。
等到匡扬休息好了之后,大夫便拿了一个白色的碗和匕首。
匡扬接过匕首,在掌心划了一个口子,把血滴入碗中,大夫将血收集好之后,就派一个学徒过来给他包扎。
自己忙着去抓药了,等到中药熬好以后,就欢天喜地的去了刚刚的草棚,几乎所有的病人都在那里呆着等死。
301 挑战
他们就随楚章侯要求的,并未带任何兵马,只几人到达皇城门口。
第二日晌午,便见楚章候的座骑,浩浩荡荡的从皇宫之中,穿越大半个城,到了皇城门口。
为使楚章候放松警惕,云岚又重新坐上了轮椅,阮灵儿则和楚嫣还有秦天阔一起躲在两边的隐蔽处。
苏念云担心云岚,便带了一部分归剑宗的人守在云岚的身边。
楚章候自然知道就算是交龙牌,也定然是有埋伏,就将兵力之中的三分之二都带了过来,匡扬御剑在空中视察了兵力的情况时,便让城内隐匿在皇宫附近的大部分西南兵都换上了盔甲,并准备了许多武器。
等到楚章候到了皇城门口,便见两个人押着紫诺走在了前面,她面色惨白,穿一件白色的囚服,身上到处是伤痕,透过白囚衣渗出红色的血印子。
匡扬看到楚章候已经到达门口之后,便立马发出号令,令西南兵全部现身,一部分包围皇宫,令传递消息的人无法出来,另一部分攻进皇宫之内。
之后便御剑飞回后院之中,用灵力幻化出了一个龙牌,悠悠然从后院走回了大厅之中。
看到紫诺的伤势之后,云岚心里急得拳头一拧,差点从轮椅上站起来一般,苏念云连忙拦住了他,并警告他:“你若此时暴露了,我们的计划可就前功尽弃了。”
云岚只好隐忍的坐在那里。
紫诺现身不久之后,楚章候便从轿中出来,身旁的下人连忙趴在地上当搁脚凳,楚章候便踩着那人的背下了轿,并开始细细打量眼前的人。
他看到匡扬和云岚,还有一群陌生人,但看起来显然是习武之人。
发现云岚依旧坐在轮椅上之后,便嘲笑道:“大费周折从我宫内偷了一枚灵芝,损失了两个人,看来却什么用都没有,依旧是废物一个。”
匡扬怕云岚控制不住自己,便立马接话:“废话少说,还不快放了紫诺姑娘。”
楚章候仰天大笑:“你把龙牌给我,我当然可以大发慈悲地放了她。不过小侄子,你可要知道,如今控制局面的并非是你,而是我,你这般对我不恭敬,若是惹的我不高兴,兴许我连龙牌都不想要了,这位姑娘,恐怕……”
“你是看不见我们这里的这些高手吗?就凭你这些小兵也想威胁我们,等到我们击垮了你的兵,不要说就出紫诺,就连你也会成为我们的阶下囚。”
匡扬想激怒楚章候,让他把大部分的兵都派进来,龙牌虽威力巨大,但却有距离的限制,只有这些人都集中到一起,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龙牌的威力。
楚章候愤怒地看着匡扬,握紧了拳头:“不知哪来的野种,竟敢挑衅我,我身边的这些兵不过是我兵力的九牛一毛,就凭你那几个所谓的高手,也想击垮我的楚军,真是做梦,来人,让外面的楚军能进来的全部都进来,剩下的给我包抄他们。”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押着紫诺的兵,那人便十分有眼色的将绑着紫诺的绳子拉的更紧了一些,又拔出了手中的剑放在紫诺的脖子之上。
楚章候下令之后,便有楚军源源不断地从外面列队走了进来,将他们堵得严严实实。楚章候慢慢向前移动,同匡扬他们的距离仅仅只有两米。
匡扬故意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说道:“不是说好了做交易吗?我这就把龙牌给你,你让你的手下把紫诺放开。”
说完,便把刚刚幻化出来的龙牌扔给了楚章候,楚章候借接过龙牌,满意地看了一会,认为匡扬这会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了,便挥了挥手,示意手下把紫诺放了。
紫诺已经意识不清了,匡扬本想接住她,但苏念云不愿匡扬与别人有什么接触,便立马站起身来接住了紫诺。
云岚连忙命令下人:“把紫诺扶到后头,再推我过去,拿些上好的疗伤的药。”
仆人正要走,楚章候却突然发令:“来人,把他们给我团团围住,一个人都不准放走。”
说罢,楚军便团团围了过来。
云岚知道这会就算是伪装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了,索性站了起来,从苏念云手中接过紫诺,把她扶到了身边的椅子上。
楚章候看到云岚竟站了起来,眼睛里晃过一丝惊讶,很快就又消散了,如今这些人已如笼中之鸟,插翅难飞了。
讽刺道:“不必再管她了,反正一会你们都要死了。”
“你言而无信,你说过把龙牌给你你就会放过她的。”
“我拿到龙牌,不是已经把她给你了吗?而且,我是说要放过她,可没说过那是永远,我更加没说过要放过你们,不除掉你们这几个心头大患,我夜里都睡不安稳。”
说着,便下令:“来人,把匡扬给我抓起来,剩下的人全部都给我杀了,一个活口也不留,有功之人赏白银千两。”
一听到白银千两,那些士兵的眼睛都亮了起来,纷纷将刀拔出,准备杀了面前之人。
突然之间,归剑宗那几个人便从袖中取出石头,打到那几个士兵的手腕上,一时之间几个人都被定住了,一动也不能动。
剩下的士兵看这几个人动弹不得,便冲了上来。
归剑宗的人便与那些士兵展开了恶战,刀光剑影,闪烁不停。
匡扬趁机从人群的空隙中溜了出来。
楚章候注意到了后,便马上下令:“来人,把匡扬给我抓住,记得,我要活的。”
几个士兵刚刚扑过去打算抓住匡扬,便见匡扬用飞升术飞到了城墙之上,然后御剑立于空中,将龙牌扔了出去。
楚章候这时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龙牌,发现已经尽数化成了灰,这才意识到自己中计了。立马转身就要向外走。
阮灵儿恰好从隐藏地地方飞过来,看到楚章候,幻化出了一条红色的丝带,将楚章候捆住,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只剩下头露在了外面。
“楚章候,好久不见了。”
楚章候知道自己已陷入匡扬的陷阱之中了。
几个士兵过来想要帮他将红丝带划开,却没想要那红丝带丝毫未损,反而越发紧了。正担心之时,却见一旁响起了一阵怒吼声,无数的西北兵涌了进来。
阮灵儿也顾不上管楚章候,便将他用法力绑在树上,又用灵力幻化出了一个结界,除了她,再没有别人能进入这个结界之中。
之后就赶去帮助归剑宗对付楚军了。
双方正在混战之时,突然见天上闪过一道金光。
纷纷听了下来朝天空看去。
龙牌正在空中漂浮着,匡扬将灵力注入其中。
不久,那龙牌却爆发出一股力量,逼得匡扬不得不后退,正当匡扬疑惑之间,龙牌突然渐渐消失,过了一会,幻化出了一条真正的金龙,在天空中飞舞。
他周身笼罩的金光散发到了整个鹿城之中。
突然之间,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正在做的事,不论是楚军,西南军或者是寻常百姓,全部都虔诚的跪在地下,朝匡扬磕头,并一起喊道:“真龙万岁,吾皇万岁。”
正在皇宫中同楚军激战的西北兵,蓦然发现整个皇城之内的人都已臣服。
过一会,那真龙突然从匡扬身上穿过,很快就消失了,那些人又纷纷恢复了正常。
楚军也不再攻击西南兵了,整个城里面除了楚章候,其他的人已全部臣服于匡扬。
匡扬下令:“珍宝坊内的所有士兵,统统出去。”
说完之后那些兵将便列队出去了。
看到这一番景象,楚章候在结界之中大喊大叫:“你们这群废物,我才是你们的主子,快进去把这些人都给我抓起来。”
那些人置若罔闻,仿佛并没有听到一半,楚章候便又大喊:“匡扬你这个野种,那龙牌原本是我的,皇位也应该是我的。”
阮灵儿站在地面上仰望匡扬,突然发觉他的衣服再慢慢变化,过一会,竟完全变成了龙袍。
忍不住冲匡扬喊道:“匡扬,快看你的衣服。”
匡扬低头看向自己的衣服,发现全身都变成了金黄色。
匡扬缓缓从空中降落,刚一走到地面,苏念云便把剑递到他的手中,说道:“我想,你不想弄脏龙渊剑才是。”
说完之后,又看向了阮灵儿:“快把结界打开吧。”
阮灵儿当然明白苏念云的意思,手上一挥,便立即将结界打开了。
楚章候见匡扬要过来杀他,刚才的气势全然不见,连忙跪下来求饶:“匡扬,你现在都是皇帝了,我对你一点威胁都没有了,你就留着我这条贱命吧。”
可匡扬对于他又能有多少感情,从他的身份被昭告天下开始,就是楚章侯一直在步步为营地对付他,他眉头一拧,手上的剑依旧提了起来。
楚章侯见匡扬还是接过了剑朝他走了过来,又说:“我可是你的皇叔啊,你出生的时候我还抱过你。”
说完之后看到匡扬依旧没改变主意,便看向了楚嫣:“嫣儿,他们不了解皇叔,你还不了解皇叔吗?宫里的这么多孩子,皇叔最疼的就是你。”
302 进入第三层
阮灵儿三人瞧着,那蝙蝠王似乎是要用自己的翅膀来包围三个人似的。
秦天阔眉头一拧,话语也戾气了几分,说道:“不必管他,直接刺中心脏就可以。”
说完便又加了速,几人用灵力将剑送出,直刺向蝙蝠王的心脏,原本三人以为他的心脏会很硬,没想到却只如普通动物的心脏一般,看来他们的确猜对了,这就是蝙蝠王的软肋所在。
剑很快刺了进去,蝙蝠王多出来的翅膀消失了,慢慢地,正在变大的翅膀也在慢慢变小。
不久,蝙蝠王便变得和普通的蝙蝠一样大了,剑掉到了地上,蝙蝠王则朝着前方飞去。
秦天阔立即说道:“跟着他,我们就能找到这一关的妖,记得,妖和他一样,也是紫色的。”
紫诺和阮灵儿点了点头,三人将结界打开,开始御剑向前飞行。飞了没多久,就出了山洞,外面是一处湖,几人飞到了湖上时,蝙蝠就不见了。
阮灵儿说道:“恐怕这里就是紫妖所在的地方了,看这样子,他应当是水中的动物修炼而成的。”
过一会,忽见一紫衣女子从水中飞出,阮灵儿也丝毫不踟蹰,连忙追过去,追上她时,手上的长剑一抬,便御起灵气,正准备用剑刺她。
却没想到,剑气才刚到她周围,她突然变成了小鱼儿的样子,阮灵儿心中一急,哪里还能刺得下去,被迫将灵力收回,灵气反噬道自己,差一点掉入湖中,幸亏被紫诺扶住了。
秦天阔看着,声音一沉,便是突然说:“关卡中最难的其实并不是灵兽,而是妖,这些妖费了上仙们极大的功夫才抓住,据说那些上仙与他们约定,只要能抵挡住我们,那么他们便可重获自由,并且此后无论再做什么仙界都不会插手,为着这个,这些妖怪是十分力的,因为他们跟我们一样具有思想,所以是很难打败的,我们只能智取。”
“她能看出我们在意的东西,不如我们就把眼睛蒙住吧,这样就不会受影响了。”
紫诺点了点头,也是说道。说完,便从随身的行李之中取出一件深色衣服,撕下了三个布条,又分别递给了阮灵儿和秦天阔。
阮灵儿也去看自己的行李之中有没有什么能用上的,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几个铃铛,再去翻时,发现之前装着清心丸的袋子已打开了。
阮灵儿一下子明白了,这是墨无月给她的,怪不得他说自己之后一定能用上。
阮灵儿取出铃铛,又幻化出了一条红丝带,从铃铛的挂环之中穿过去,御剑去追前面的紫妖。
那紫妖如今还是小鱼儿的样子,虽然内心觉得有一点别扭,但还是将丝带扔出,绑在了紫妖的身上,并为丝带使了禁锢术,无论那紫妖怎么挣扎,那铃铛就是解不下来,丝带反而越缠越紧了。
她恼羞成怒,便幻化出长鞭,朝阮灵儿抛去,紫诺见状,连忙过来帮忙,那紫妖又突然变成了云岚的模样。
紫诺心里想道,看来这妖怪不止法术不错,对人心的洞察也是十分厉害的。
阮灵儿向后退一步,说道:“咱们还是快把眼睛蒙起来吧,我已经给她带了铃铛,我们只要根据响声来判断她的位置就可以。”
那妖怪见他们都把眼睛蒙了起来,便知这下子自己处于下风了,忍不住骂道:“一群无耻小人。”
因为红丝带系得太紧,紫妖有点不适的拧来拧去,那铃铛便不停地响,听到响声,秦天阔立马朝她刺过去,没想到剑快要刺过去时,那妖怪突然娇滴滴地叫了一声:“天阔哥哥。”
那分明是楚嫣的声音,虽然知道这不是真的,但秦天阔仍不是不忍,立刻收回了剑,他法术较阮灵儿上乘许多,因此很轻易就将剑收了回来。
不一会,当紫诺和阮灵儿进行攻击的时候,那紫妖便会喊出小鱼儿,以及云岚的声音,有的时候甚至会喊出紫诺和阮灵儿的声音。
可是又一次,她的声音一动,十分地沉着,喊道:“阮灵儿。”
明明是十分生疏的一声,连语气也是疏远得很,可却让阮灵儿觉得手上一抖,剑也慢下来了许多,她轻易地就能分辨出来,那是墨无月的声音,这小妖竟然幻化除了墨无月来,难道……
阮灵儿咬了咬下唇,顿时觉得心里有些尴尬,这幻化自然不会跟紫诺和秦天阔有关,是因为自己的内心。
可是,她真的有在想墨无月吗?
不说她,就连在水幕之后一直看着他们的墨无月几人,气氛也是陡然地沉了下来。为了保证弟子们的安全,他们也会通过水幕看着他们的情况,却哪里想到,到了这一关,出现这么一幕来。
一旁的几人都是不约而同地朝着墨无月看了过去,忽然就有些明白刚刚墨无月的举动了。
墨无月嘴唇抿了抿,却是什么也没说,只专心看着面前的水幕,旁边的几人自然也缄口不言,只在内心猜测着,无上仙到底和这女弟子,有什么关系。
阮灵儿摇了摇头,抑制自己的心里不去想其他的东西,也知道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只得提议道:“不如我们用封闭术将耳朵暂时堵住吧。”
紫诺和秦天阔连忙照做,只是,这么以来的话,他们就连铃铛的声音也听不见了,只能局促地被紫妖攻击。
秦天阔突然建立了一个结界,将三人放入。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示意她们两人将封闭术解开。等到三人都能听到声音了,问道:“你们可听说过虚妄之境?”
阮灵儿愣了一下才说道:“你的意思是我们自己幻境?”
“不错,到时候不论这紫妖变换成什么模样,我们眼里看到的她,都只会是一个人。”
紫诺未曾听过虚妄之境,不解地问:“我们会看到谁?”
阮灵儿有点不安的回答道:“我们心中所恨的人,这虚妄之境原本是为了让死去的冤魂一解心中愤懑,如此便可放下怨念,转世投胎。”
她犹豫了一下,又说道:“冤魂进入虚妄之境是一定能够出来的,我们普通人却……”
紫诺立马明白了阮灵儿的意思,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极有可能困在虚妄之境之中出不来了?”
“正是,冤魂们心中的恨意非常明确,我相信我们一定也会有恨意,但很容易动摇。”
秦天阔无奈的说:“如今也只好铤而走险了,不然我们不知道还要和这紫妖纠缠多久,要是我们过不了这一关,不是死就是不得不放弃了,我们必须要背水一战,不然连赢的可能都没有。”
虽然知道有风险,但紫诺和阮灵儿也知道这是现在唯一的办法了,只好答应了秦天阔,同意进入虚妄之境。
紫妖这会已经变成了原来的模样,正在外用里力抽打着结界。
阮灵儿有些担心的问:“我们如今说这些都只是徒劳,毕竟虚妄之境我们没人可以构造的出来,等等,你能构建出来?”
秦天阔点了点头。
阮灵儿十分惊讶,问道:“这些你都是从哪里学到的?”
这是秦天阔还未幻化成人时就具有的法力,他只能再次敷衍阮灵儿:“依旧是从藏书阁中的**中学到的。”
几位上线正在大殿之中观看这几人闯关的过程,一直以来他们的表现都很令人满意,尤其是秦天阔,想出了不少办法。
但他们也隐隐觉得,秦天阔并不像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墨无月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想道,这个秦天阔,明知道诸位上仙都在看,却还是堂而皇之的撒谎,藏书阁之中,根本就没有什么记载虚妄之境的**。
几人对视了一眼,又都继续观看了。
如今这种局面,即便有什么疑惑,也只能等待他们从中出来了。
阮灵儿如今也顾不上秦天阔究竟是怎么学会的了,紫妖抽打的功力越来越强,结界已经快要消失。
她连忙说:“你快构建吧,等到这紫妖将结界打破,我们刚好把她拉进来。”
说完以后,便见整个结界缓缓上升,秦天阔盘腿而坐,嘴里念念有词,又施了几个法术,没多久,便见那湖中的水绕着结界在天空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水幕。
紫妖只一心顾着要将结界打破,杀了阮灵儿他们三人,竟没有注意到那水幕,只当这几个人是垂死挣扎而已。
当她再次挥鞭的时候,那结界便已经打破了,几人一同被水幕吸了进去。
之间虚妄之境里是一片空白,一望无际,紫妖惊慌的看着这一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只看到面前是抓她进来的那几位上仙,因为当时她不停逃窜,又十分的不安分,吃了不少苦头,生怕这些上仙惩罚她,马上跪在地上不断地求饶。
过一会,便看到紫诺的身边围着楚章候的身影,而阮灵儿的周围是阮薇。
秦天阔的身边竟只有一团白气,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阮灵儿与紫诺惊诧地问:“你心中竟没有半分恨意?”
...
303 蛟龙之战
“爱的反面并非是恨意,而是漠不关心,我并无爱意,所以也没有恨意。”秦天阔回答道。
接着又说道:“现在还是先别管这个了,你们快把自己面前的仇人杀掉吧,这个紫妖被吓成这个样子,应该也不敢再变身了。”
他说完之后,紫诺和阮灵儿对着身旁的人各刺一剑,很快那幻影便消失了。
紫妖依旧蜷缩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秦天阔抢先一步用灵力将剑射向紫妖,不多久紫妖就烟消云散了,整个虚妄之境之中充满了紫色的烟。
正当几人疑惑于该怎么出去的时候,整个虚妄之境突然消失了,当他们几人醒来时,发现自己正在天空之上。云朵变得像地面一样厚实,不用御剑也能轻松地呆在上面。
阮灵儿说道:“这次大抵是什么能飞的很高的动物吧。”
紫诺摇了摇头:“这里的灵兽很难猜得出是什么。”
“倒也是,我们还是耐心等着吧。”阮灵儿这么说完以后,突然感到脚下踩着的云动了一下。为了确认这并不是自己的错觉,她问道:“你们感觉到了吗?”
秦天阔与紫诺纷纷点点了头。几人正疑惑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时候,突然一条绿色的蛟龙从云中飞了出来。起先只是探出了头,过一会整个身子都飞了出来。
但三人还没看清,那蛟龙便又藏进云朵之中了。
阮灵儿有点奇怪地问:“这绿色分明只是四阶,我却觉得比之前的七阶还要难一些。”
秦天阔安慰她道:“不必着急,只要我们能够找到正确的办法,很快就能度过这一关。”
阮灵儿点了点头,开始思考用什么办法能够消灭蛟龙。突然之间,只见阮灵儿将自己的佩剑用力刺入云朵之中,那云朵突然变得软绵绵的,剑直穿了下去,差一点把阮灵儿也一同吸下去,紫诺连忙走过去帮阮灵儿把剑拉了上来。
“我们连蛟龙在哪里都不知道,就算是想用剑刺他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紫诺提议道:“如果我们找不到蛟龙,让蛟龙来找我们如何?”
秦天阔接话道:“这个主意不错,蛟龙在云朵之中的时候,我们能明显的感到震动,那么也就是说,如果我们在云朵之上有活动,也会影响到蛟龙,我们可以在云上蹦跳,这样一旦我们惹怒了蛟龙,他自己就会出来了。”
说完以后,秦天阔便御剑飞向了远处,过一会又飞了回来,故意采用不正确的方式停下来,直接撞到了云面上,整个云层都为之一荡。
他见有效果,便反复的重复这个动作。阮灵儿看这样太慢了,直接扔出了一棵跳跳草,那草在云面上剧烈的跳来跳去,整个云层忽上忽下。
后来她自己索性吃了一棵跳跳草,也在云层之上跳起来,不小心将装着灵药的口袋蹦开了,好几颗清心丸掉进了云层之中。
过了一会,却见蛟龙自己从云层之中浮了出来,一动也不动的趴在那里。
这是清心丸的副作用,如果给有伤之人服用,会有帮助伤情恢复的效果,但如果是没有疾病的人服用,则会因为无法消化清心丸而晕倒。
这只蛟龙,一定是刚刚偷吃了清心丸。
阮灵儿连忙将药袋的口封好,这也算得上是因祸得福了。
她连忙将情况解释给秦天阔和紫诺听。秦天阔知道那蛟龙不是在诱敌,便放心的用剑刺了过去。没想到剑刚刺过去,那蛟龙便在天空之中盘旋了起来。过一会又重重摔在了云朵之上。
秦天阔将剑捡回来,再次刺中蛟龙,这一次蛟龙不再动了,而是慢慢的掉进了云朵之中。
过了没多久,阮灵儿一行人便感到自己的脚下软绵绵的,还没反应过来,三人都踩了空,从云朵之中一直跌落到地面。
等到他们终于从云朵之中掉落到地面之时,发现自己正处于一片向日葵田的空地上。
正当他们疑惑间,原本十分渺小的向日葵突然不停地增大,最后竟长得比周围的参天大树还要高。阮灵儿他们所处的地方原本是非常明亮的,这下子却漆黑一片,紫诺不得不用灵力的光照亮前进的方向。
他们眼前只有向日葵的茎,因为茎放大了的故,上面的毛也放大了,就像一根根刺一般。
秦天阔说道:“这次恐怕不用猜了,这里一定是黄色的花兽再看守。”
阮灵儿见过各形各色的妖,唯独没有见过花兽。便好奇的问:“你在这之前有见过花兽吗?”
“并未见过,不过我倒是听说过,花兽一般都会幻化成女子的模样。”
话刚说完,边见不远处,一个穿着黄衣的美貌女子从向日葵田之中慢慢升高。
紫诺说道:“这恐怕就是那花兽了,明明是人的模样,却叫做花兽。”
本以为这个第三阶的花兽并不会很厉害,没想到那花兽略施法术之后,向日葵上面的刺,竟一个接一个地脱落了下来,整齐划一地飞向他们三人。
像是之前的黑蝙蝠一样,这些刺怎么砍也砍不完,而且不像黑蝙蝠死了之后会立刻消失,这些刺被砍完了以后就会直接掉落在地上,并且越堆越高,过了一会,简直要挡住三人的视线。
紫诺不耐烦的说道:“我们还是想个办法去攻击那个花兽吧,一直这样下去并不是办法。”
秦天阔突然一笑:“这还不简单。”
说完,他便给自己建立了一个结界,然后把佩剑扔了出去,用灵力直接刺向了花兽,那花兽没有一点防备,立即死去了。
花兽死了之后,那些原本参天高的向日葵开始慢慢变小,当恢复到正常向日葵大小的时候,就开始枯萎,不多久,向日葵全部都化成了一滩泥。
等到三人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处于沼泽地之中了。
他们连忙御剑,然后让剑将自己从沼泽地之中拉出来。
当他们几人从沼泽地出来以后,突然一只巨大的蓝色兔子从沼泽地之中钻了出来,用自己的双手双脚以及双耳,死命的拉住三人,他的力气十分巨大,以至于三人很快就又重新陷入了沼泽之中。
渐渐的御剑不起作用,他们的腰已经陷入了沼泽地之中。
紫诺着急地问道:“秦天阔,你不是了解这里吗?你快想想办法,这兔子是蓝色的,也就是仅次于那个蝙蝠,肯定不是等闲之辈,我们再这样下去,很快就会掉进沼泽地里死掉了。”
“你别急。”
秦天阔说完之后,便突然放了手,不再抓住自己的佩剑,转而将剑刺入沼泽地之中,剑的巨大威力使得秦天阔一下子被震了出来。
然后他再御剑飞向了高处。
他见这方法有效,连忙说道:“你们也快试试吧。”
紫诺和阮灵儿效仿秦天阔的行为,却因为法术不够以及刚才已经又陷入了一点而显得有些力不从心,秦天阔只好再次飞下来,用力抓住两人的手。
又用自己的灵力同时将她们两人的佩剑刺向沼泽之中,不多久,紫诺和阮灵儿也从沼泽之中脱身了。
那只兔子愤懑地从沼泽之中钻出来,用力的甩自己身上的泥垢,甩了几人一身。原本阮灵儿以为这兔子不过是调皮,没想到他转了好多圈,却仍然没停下来,阮灵儿这才意识到,这只兔子的招数便是不停地向外甩泥垢。
等到泥垢变硬之后,那人便会困在里面,然后乖乖的被他扔进沼泽地里面。
没多久,阮灵儿便感觉到自己的双脚已经失去知觉了,她连忙用剑去刮脚上的泥垢,没想到那泥垢却越刮越硬。
阮灵儿只好放弃,开始建立一个结界,希望多少能挡住一点泥垢,不多久,整个结界却都被泥垢沾满了,阮灵儿视线所到之处,只剩下泥垢,她想消除结界,却发现自己被困在其中了。
紫诺见阮灵儿一动不动,便知道出事了,着急得问道:“秦天阔,这可该怎么办,灵儿被困住了。”
秦天阔连忙安慰她说:“这样吧,这里的灵兽全部都是会说话的,你跟那兔子说话,吸引他的注意力,他看起来就很容易生气,你只要一直嘲笑他就可以了,我就趁他不注意,从身后攻击他。”
紫诺点了点头,便开始跟兔子说话:“你的法术就这么点嘛?只会用泥算什么本事,等会我们几个人就会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那兔子只是冷笑,并不上当,紫诺便又说:“你真是我见过的兔子之中最大也最丑的一个了,其他的兔子都那么惹人喜爱,你却只让人觉得讨厌。”
似乎这句话刺中了兔子的痛处,他停止了转圈,不再向外甩泥。
而是恶狠狠地看着紫诺,像是要把紫诺吃了一般。而秦天阔,就趁兔子走神的时候,悄悄靠近了他。
他见兔子停了下来,便知道这是一个好一会,于是立刻用灵力将剑刺了出去,没想到那剑还没刺到兔子,那兔子突然从蓝色变成了红色,整个身体都喷着火,像是快要爆炸一样,而原本困着她们的沼泽地,此刻也变成了一片火海。
...
304 进入高阶之层
兔子身边太过灼热,秦天阔根本无法靠近,只好后退了一步。悻悻然地回到了紫诺的身边,大火一烤,阮灵儿结界包裹着的泥土便慢慢碎掉,最后全部掉进了火海中。
阮灵儿解除了结界,差一点掉入了火海之中,幸得秦天阔很快注意到了,连忙御剑接住了阮灵儿。
阮灵儿虽说不信任秦天阔,此时却很感激他的救命之恩,忙说了一句:“谢谢。”
秦天阔却像没有听到似的,自顾自地说:“看来这个兔子既是第六阶,也是第一阶,原本我们应该打败第六阶第一阶才会出现的,可能是因为我们激怒了他,所以提早释放了第一阶,这会第一阶和第六阶的力量集中到一起,恐怕比第七阶还要难。”
阮灵儿看着自己脚上的泥土全部脱落,脚瞬间恢复了知觉,提议道:“我刚听到紫诺说的话了,也许这只兔子是一只被人遗弃的兔子,才修炼成了灵兽,如果他会被讽刺的话语逼得强大,那是不是也会因为夸奖或者善意的话而慢慢恢复原本的样子呢?”
秦天阔耸了耸肩:“我不知道,不过,听起来似乎值得一试,只是这种事情我实在做不来,还是交给你们吧。”
几人此时在灼热的火的冲击下,已经快有些脱水,阮灵儿忙从行李之中拿了几颗水丸,每一颗水丸都是有一壶水炼制而成的。
他们各自咬了一小口。
紫诺原本想要夸奖这只兔子,没想到刚刚实在骂多了,脱口而出道:“你这个蠢兔子。”
阮灵儿连忙补救,但还是觉得十分难为情。
秦天阔见他们一直这么僵持下去,便说道:“算了,我们还是采用最原始的方法吧,开导一只兔子实在不是什么好主意。”
接着又说道:“我们先在这呆一会吧,等他变回蓝色就好。”说完以后他又看向阮灵儿:“你还有多少水丸?”
阮灵儿打开口袋看了看,回答道:“还有许多,应该足够咱们在这里撑过一整天了。”
“如此便好。”
紫诺此刻已被烤的唇干舌燥,连忙向阮灵儿讨了一个水丸,并提议道:“我们不如御剑飞往高处吧,这样还会感觉好一点,等到火海变成沼泽地,就说明兔子的气消了,我们再下来。”
几人便飞往了高处,阮灵儿觉得十分不解,几个看似高冷的上仙竟会养出一个这么无厘头的兔子,大概就是用来难为他们的吧。
几人一直飞到了云端上,只能零星看到下面的火光,无事可做,只能百无聊赖的躺在剑上,等着时间过去。
过了一会,阮灵儿突然发现旁边的云朵上有个洞,忍不住将手伸了过去,没想到竟被吸了进去,紫诺过来帮忙拉住阮灵儿,结果三人一起被吸了进去。
他们落地之后,发现地面已经不再是火海了,而是一处森林,他们正位于森林的小溪边。
秦天阔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说道:“看来我们这已经是进入第七层了。”
紫诺很惊讶地问:“这怎么可能,我们根本就没有打败那只兔子。”
秦天阔想了想说道:“可能是因为那个兔子启动了红色的模式,所以把红色那层的入口打开了,因为红色原本就是第一阶的,只需找到入口便可以,我们恰好遇到了入口,就这么阴差阳错的过来了。”
阮灵儿在心中大笑,这要是放到现代,肯定就是游戏之中的bug,不过她知道就算说出来这两个人也不懂,索性一直憋着。
秦天阔看阮灵儿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知道她在打什么算盘,还没来得及思考,便看到了第七层的灵兽。
那是一只青色的蟒蛇,体积十分巨大,比整个小溪还要大几倍,他们正说话间,他便从水中窜了出来,张开血盆大口朝三人飞了过来。
几人还没反应过来,便已被那巨蟒吞进肚子之中了。
那巨蟒如此之大,以至于他们可以在他的肚子之中行走。紫诺用灵力照亮了巨蟒的肚子,原本还心安理得的呆在里面,看到巨蟒肚子里不断渗下的汁液,差一点没吐出来。
他们的脚下如同一条小河一般,上方还在不断地向下流着汁液,紫诺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发现已经变得黏糊糊的。
连忙将手在衣服上蹭了蹭,随身携带的行李都已经全部被污染了,就算从巨蟒的肚子之中出去,也只能以这副黏糊糊的样子去闯关了。
阮灵儿也十分厌恶呆在巨蟒的肚子之中,不过她倒是不担心,在现代的时候听过许多志怪小说,主角最多的便是青蛇了,巨蟒虽与青蛇并不同属一类,然而也差不了多少。
她忙警告另外的两人道:“我们得快些向前走才是,巨蟒肚子里的这些汁液,不一会就会把我们全部都消化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这条巨蟒的胆。”
秦天阔连忙接话道:“这我倒是听过,打蛇打七寸,只是不知道我们究竟在蛇的什么位置,能不能在被消化之前找到他的胆。”
“现今、只能碰运气了,不如我们试一试看在他的肚子里能不能御剑?”
秦天阔无奈道:“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说完之后,他便取出佩剑,准备御剑飞行,刚刚准备移动之时,就被蟒蛇肚子的汁液击中,摔了下来,全身都粘着汁液。
等到秦阔天站起来以后,紫诺惊讶地喊道:“秦天阔,你看你的衣服。”
秦天阔连忙低头看自己的衣服,发现自己的外衣竟全部都被融化了,只剩了里面穿的衣服。
“我们得加快速度,不然一会融化的可不只是衣服了。”
虽然只穿着罩衫在两个女子面前有点丢人,但现在秦天阔也顾不上丢人了。
突然间,阮灵儿说道:“要不我们想办法让这蟒蛇站起来,这样子我们就会掉到他的尾部 ,肯定总比现在这样往前走来得快。”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紫诺立即拿出佩剑去刺巨蟒的肚子,巨蟒感到不舒服,便动了一下,不过几人没有移动太远。
阮灵儿便和秦天阔一起帮忙,刺巨蟒的不同部位,这一次,巨蟒则完全的受到了刺激,在地上打起滚来。
没一会,阮灵儿三人便在巨蟒的肚子里移动了很长的一段距离。几人继续向下滑动的时候,紫诺突然注意到一个绿色的块状物体,看起来像是一块石头似的。
因为太小,阮灵儿和秦天阔都没有注意到。
紫诺连忙叫住他们:”你们看,这是不是巨蟒的胆?”
阮灵儿和秦天阔连忙将剑扎进巨蟒的肚皮上,停了下来。然后将剑收回,巨蟒没了刺痛的感觉,也就不怎么移动了。
阮灵儿细细地观察了好一会,发现这块绿色的东西除了体积比较小一点意外,其他的确实跟电视剧里面的蛇胆看起来很相似。
她有点不可思议地说:“这巨蟒这么大,他的胆却跟寻常蛇的大小并没有什么分别,看来他一定是条小青蛇修炼而成的。”
“别说这个了,我们还是快把蛇胆带出去吧。”
说着,秦天阔便用剑将蛇胆从巨蟒的身上向下割,这样一下子刺到了巨蟒的痛处,他开始剧烈地翻腾起来。三人连忙用剑扎在巨蟒的身上,握着剑不让自己向前划去。
最后阮灵儿一只手握着剑,另一只手拉着紫诺,紫诺再用剑去割巨蟒的胆。总算艰难地割掉了一大部分,巨蟒一翻腾,恰好将胆割了下来,差点砸到紫诺的脸上。
紫诺连忙脱下衣服把蛇胆包住。
巨蟒的肚子内开始流血,阮灵儿和秦天阔将剑拔出来,几人在巨蟒的肚子里撞来撞去,最后总算从巨蟒的嘴里飞了出来。
巨蟒躺在地上,依旧痛苦的打滚。几人趁巨蟒翻滚时下方留有空隙,从空隙中钻了过去,先去小溪里洗了个澡。
秦天阔随便拿了一件湿了的外套套在身上。
几人这才跑到巨蟒的前方,巨蟒看到几人,用力张开嘴,想要把他们再吃下去,刚刚扑过去便又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紫诺将衣服和蛇胆一起扔进了小溪中,没过多久,巨蟒便奄奄一息,很快就魂消魄散了。
三人原本以为自己很快就能够进入到第八层,没想到巨蟒死了之后,却还是没有开启下一关的入口。他们一直等到天黑,身上的衣服都被风烘干了,周围的环境却还是没有什么变化。
秦天阔已经有些着急,便说道:“都过了三个时辰了,我们却还是在这里,不是这一关的任务没完成,就是第八层还在这里,我们要不还是去别的地方找找线索吧。”
几人这才离开了溪边,朝森林之中走去。
没有见到什么灵兽,倒是见到几只窜来窜去的松鼠,好奇地看着他们,当阮灵儿一行人看向它们时,他们则会害羞的躲开。一路上几人都非常的警惕,因为现在已经到了第八层,这里的障碍比之前的难度要高了不少。
阮灵儿知道秦天阔对这里很了解,便问道:“你可知七层以上都是些什么?”
...
305 危机出现
秦天阔耐心的解释道:“第十层我们都知道,放着沉香笔,七层以上的三层都不是由灵兽看守的,而是由妖看守的。”
正打算接着说,突然发现他们的前方有无数的藤蔓不断的延伸,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秦天阔连忙说:“快御剑。”
但几人刚刚踩上剑,就被飞起的藤蔓困住了,他们只好用剑砍藤蔓,那藤蔓反而越砍越多,并且越来越紧,不多久,就将三人困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如此。
秦天阔大惊失色:“不好,这是树妖。”
把三人困了进去树妖仍不满足,又深处藤蔓把他们三个人分别绑了起来,几人连剑也握不住,将剑掉到了地上。阮灵儿知道树妖怕火,便用指尖对着藤蔓,使了点火术,那藤蔓立即向后退,但过了没多久,却又伸出了一条新的。
紫诺担心的问:“这藤蔓不怕火可怎么办?”
秦天阔也没能想出什么有用的办法,只能先把紫诺稳住,安慰她道:“这树妖修炼了许久,一定不会怕普通的火,但这时间万事万物都有自己的弱点,我们只要找到他的弱点就行。”
刚一说完,便听到紫诺说:“你们看那里。”
秦天阔和阮灵儿顺着紫诺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有几只松鼠好奇地看着他们,松鼠呆过的地方,藤蔓就会立即消失,因此,那几只松鼠不得不不停地跳来跳去。
过一会,实在没有地方呆了,他们便跳到了阮灵儿的头上,阮灵儿身上的藤蔓瞬间就解开了。刚刚还十分胆小的松鼠,见阮灵儿没有威胁,竟呆在她的身上不走了。
阮灵儿无奈道:“你们两个快想想办法。”
秦天阔回答道:“你又不能用手把他们抱过来,这样一来他们肯定会跑的,你有没有什么东西能把这些松鼠吸引到我们身上来?”
阮灵儿想了想,自己身上除了衣服就是药了,清心丸肯定不能给这几只松鼠吃,他们吃了就会一命呜呼,便取了几个水丸放在了秦天阔和紫诺的头上。
果然,那几只松鼠一看到有吃的东西,立马跳到了紫诺和秦天阔的头上等到松鼠们吃完水丸,缠在他们两人身上的藤蔓也就消失了。
那几只松鼠一口气吃完了水丸,肚子都变得胀鼓鼓的,慢吞吞地跳回了树上。
几人连忙捡起剑,秦天阔警告道:“这整个树林都是树妖的天下,我们在其中行走一定要十分小心,还有要密切注意树妖的原身在哪里,找到原身我们才有机会到下一关去。”
紫诺与阮灵儿点了点头,一行人便继续向前走了。
这森林看似不大,却一直走不到头。过了一段时间,紫诺突然觉得面前的场景莫名的相似,她注意到了树上那几只肚子很胀的松鼠。
立刻说道:“若不是我们迷路了,便是我们掉进了树妖设置的阵中。”
“恐怕第二种的可能性比较高一点。”
秦天阔用剑指了指自己在树上做的标记,说道:“这是我们第五次从这里过了,但是目前我们不知道出口在哪里。”
阮灵儿说道:“我御剑上去看一下吧。”
说着便上了剑,准备向前飞去,慢慢向上升的时候,却感觉头上顶住了什么东西,差一点被弹下来,她连忙降低了高度。
过一会降落到地面,说道:“我们三个人各自去一个方向找出口吧,要不然就只能强行破阵了,我刚飞上去,这阵的高度并不很高,想来覆盖的范围也不会太大,不然我们不会这么短的时间之内经过同一个地方五次。”
说罢,几人就各自朝不同的方向飞去。不到一刻钟,便飞到了所在方向的重点。
秦天阔用剑在所在的阵的边界画了一个巨大的错号,只见那阵很快显现出了轮廓,不一会,那个错号消失了,布阵也不见踪影。
阮灵儿与紫诺所在的地方也没有找到出口,他们回到了出发时所在的地方。阮灵儿到了那里却发现树上的标记不在了,也找不到那几只肚子胀鼓鼓的松鼠,她这才意识到他们三人陷入了阵中阵。
一时间三个人都被困在了阵中。阮灵儿努力走向边界,在布阵的边界走来走去,终于看到了紫诺的身影,可是她却不知道破阵的办法。只好强攻,奋力用剑刺向阵的结界。
没想到却立刻被弹了回来,她正打算再次攻击,却发现结界那边的紫诺像是被人击中了一般,倒在了地上。
她有点不确信,再次刺了一下结界,又看到了紫诺脸上显现出了很痛苦的表情,她连忙放弃了强攻的办法,这样继续攻击下去,结界还没打开,紫诺就会被她杀死了。
正当她一筹莫展的时候,见到了另一边的秦天阔。
原来这整个阵被分成了三个部分,他们三个人分别被分在了不同的区域,只要一方想要强行破阵,三人的其中一方就会受伤。
秦天阔并不知道这件事,他正准备攻击,阮灵儿连忙又手势提醒他不要轻举妄动。虽然不知道阮灵儿这么做的原因,但是最终秦天阔还是放下了剑。
阮灵儿才想,即然自己攻击受伤的是紫诺,那么秦天阔开始攻击以后受伤的人也就是她了。
她想用纸鹤传递消息,原本以为纸鹤飞不过去,没想到纸鹤却轻易地穿过了结界。
阮灵儿猜想,一定是因为纸的原料和树原本是一体的,所以才能这么轻松地就穿过去。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她讲剑柄伸向了结界,结果也轻而易举地穿过了,到了剑的部分则卡在了那里,她立马把自己的这一发现告诉了其他两人,希望能用这个特性找到出结界的办法。
不一会,她就注意到了远处的树叶,她走过去摘了几片树叶,用树叶把自己的手全部包住,向结界外伸了出去,没想到手竟然离开了结界。
阮灵儿连忙把这个方法告诉了紫诺和秦天阔。
三人摘了不少树叶,把全身上下能包的地方全部都包住,轻松地穿过了结界。出了各自的阵以后,他们便可以听到对方的声音了。
阮灵儿连忙拿出了一颗清心丸递给紫诺,虽说她刚才伤的并不重,但阮灵儿却觉得十分过意不去。
没想到紫诺并没吃,而是把清心丸塞进了口袋之中。阮灵儿有点不解,问道:“你不是受伤了,为什么不吃药?”
“无碍的,这不过是一点小伤,我们还有两关要闯,之后一定会遇到更加凶猛厉害的妖,这会把清心丸浪费了,到时候万一受了重伤就只能在原地等死了。”
阮灵儿回答道:“是我欠考虑了。”她数了数,发现自己的药袋之中还剩下不少水丸和七颗清心丸,以及一些抚清丹。
之前遇到蛟龙的那一关浪费了不少清心丸。
但她转念又一想,墨无月肯定是知道她哪一关会用多少清心丸的,所以给了她固定数量的药丸,并且只会多不会少。
现在还有七颗清心丸,这也就是说,他已经预示到了他们几人会在最后的三层受伤。
阮灵儿想在原地炼药,却又不愿让秦天阔知道子午鼎在自己的身上,想着待会一定要找个办法甩开他才是。
紫诺和秦天阔都注意到了阮灵儿一直在发呆,只是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紫诺还以为她是因为自己的缘故生气了,便安慰她道:“我不是说你欠考虑,你也是关心我,是我自己顾虑太多了。”
听到紫诺的话,阮灵儿这才回过神了,笑道:“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因为这种事情生气,而且你说的对,确实是我欠考虑了,刚才我不过是在想我们该怎么从这里出去。”
紫诺提议道:“说到这里,我刚才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我们继续给身上包些树叶或者是树皮,然后用灵力固定在对方的身上,从这个大的布阵中出去。”
阮灵儿点了点头,说道:“这个办法值得一试。”
紧接着几个人就去找更多的树叶了。等到每个人身上都被树叶盖满了以后,便互相用灵力向上飞去。
没想到对上一个结界很有用的办法对这个结界却一点用都没有,他们被重重的弹了回来,等到他们想解开身上的树叶时,却发现灵力无法取消了,不仅如此,那树叶还越困越紧,到了最后他们只能蜷缩在树叶里。
阮灵儿这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树妖给他们布了小的阵,就是为了让他们三个人误以为这个办法有效,然后作茧自缚,他们自己的灵力加上树妖的法术,就形成了一种难以接触的禁锢。
一开始三人还不满的挣扎了一下,发现树叶越困越紧之后,他们也就停止了挣扎。
虽然他们互相看不到彼此,但还是可以听到对方的声音。
秦天阔在叶子里思考了很久,都没有想到一个好的主意,最后猛然间看到树叶与树叶中间缝隙里透来的光,说道:“不然我们试一下缩小术,从叶子与叶子中间的空隙钻过去,总比这样不作为的好。”
306 击败树妖
紫诺和阮灵儿赞同了他的建议,便开始采用缩小术,一开始一切都很正常,他们全部都已经缩小到了能从缝隙之间钻过去的大小,等到他们准备从树叶的缝隙钻出去之时,却突然撞到了外面的结界,原本非常宽大的树叶茧突然缩小,把他们又困了进去。
三人摔落到了地面上,可以透过缝隙看到有瓢虫在周围跑来跑去。
他们这才意识到,这树妖似乎可以猜透他们的心思,每一步机关的设置都是为了让她们更加难以破阵。
阮灵儿突然想道,树是非常喜欢阳光和水的,如果她冲不破这个树叶茧,兴许水,可以,她连忙从自己的药袋里取出了一颗水丸,虽然水丸的体积变小了,但是所蕴含的水分却还是一样了。
她将水丸摔到了树叶茧的底部,不多久水丸就开始扩散,完全变成了水,不一会就已经淹过了阮灵儿的头,阮灵儿用力憋气,希望这些水能把树叶茧冲破。
正当她以为自己快要溺水而亡的时候,突然砰的一声,整个树叶茧都爆炸了。阮灵儿立马用了放大术,将自己变回了正常大小。
这个时候,她却突然发现,因为自己变得太大,找不到秦天阔和紫诺了。
阮灵儿不得不再次缩小,这才看到了秦天阔和紫诺的树叶茧,因为外部有结界保护着,所以她没办法把水丸递进去。
她将佩剑取出来,刺向树叶茧,却发现一点用都没有,树叶茧反而变的越发的坚固了。她于是将水丸摔碎到树叶茧之上,整个树叶茧都被水淹了,叶子变的软趴趴的,却还是打不开。
阮灵儿着急地问他们两人:“你们身上还带着什么东西吗?兴许还会有一些用处。”
紫诺随身带着的东西就只要一把剑,再就只有刚刚阮灵儿给她的清心丸,除此之外,只是一些无用的衣服。她老老实实地告诉了阮灵儿。
秦天阔身上倒是带了不少的神器,可是一样都不能用,他便说道:“我就只带了一把剑还有一些衣服。”
阮灵儿被难住了。
突然之间,她注意到了在旁边跑来跑去的那支瓢虫,凡是他经过的地方,都会留下一些粘粘的汁液,树叶掉到上面之后,就会牢牢地粘在地上。
阮灵儿连忙告诉紫诺和秦天阔:“你们两跟着这个瓢虫走,尽量让树叶茧滚动,希望会有效果。”
他们两人虽然不抱希望,却也还是照着阮灵儿说的方法做了,过了一会,包裹着他们的树叶茧就变得越来越薄了,最后,两人将身上所有的树叶都粘在了地上,顺利地从树叶茧里出来。
只是,当最后一片叶子掉下来的时候,不仅粘住了叶子,同时也粘住了他们两人的脚,阮灵儿连忙伸手去拉他们,却怎么也拉不下来,最后只好让他们两个人把鞋脱了,这才站到了地面上。
等到他们变大以后,便看到地面上有一条绿色的小路,几人都哭笑不得。
紫诺取出了几件衣服,将衣服用法术固定成了鞋子的样子,递给了秦天阔,秦天阔连忙将鞋穿上。
总算回到了大的布阵当中,秦天阔说道:“刚刚我们找了三个方向,唯独没有找南方,想来出口应该是在那边了,我们这就御剑过去吧。”
于是三人便在低空御剑,飞向了南方。飞行了没多久,便撞到了结界,秦天阔到处画错号,最后总算找到了正门的所在处。
在哪里画了一个巨大的错号,然后说道:“我们三个人齐心协力将剑刺向那个错号的中心,一定能从这个阵中出去的。”
三人一起将剑扔了出去,用灵力控制住剑,一起刺往错号的中心,原本以为这样结界就会打开的,没想到三把剑却撞到了一起,最后全部都掉到了地上。
一时间三人感到天旋地转,等到他们停下来之时,发现结界上方的那个错号已经不见了。
紫诺惊呼:“不好,那树妖将布阵的方向变了,我们得重新找出口。”
阮灵儿则说道:“秦天阔,下次还是你一个人打开结界吧,你功力最高,我们仨个人一起用力,反而会将力使向不同的方向。”
秦天阔点了点头,说道:“现如今我们还是先找到入口吧,依旧按照刚才的办法,现在我们已经可以确定南方没有出口了,短时间之内这个阵的方向应该不会再变化了,一会谁发现出口以后就像其他的人传纸鹤,接到通知的人快点赶回去才是。”
说完以后,三人就各自朝不同的方向御剑飞去。
不一会,便都到达了结界的最边缘,阮灵儿和紫诺都照着秦天阔的办法,在结界之上画错号,结果痕迹很快就消失了,于是就纷纷在原地等待另外两人的通知。
过了好半天,却都没有接到任何纸鹤。
阮灵儿有点着急,便分别向秦天阔和紫诺传出了一个纸鹤,不多久,便收到了紫诺的回信,说她那边不是出口,两人约定好去秦天阔所在的那个方向见面。
飞到结界边缘之时,便看到一只纸鹤落在地上,秦天阔已不见踪影了。
阮灵儿用剑在那结界之上画了一个巨大的错号,发现出口就在这里,而且,出口马上就要关闭了,阮灵儿连忙将剑深入了最后剩下的门缝之中。
本以为这样子可以强行打开出口,没想到那出口关闭之后,竟将阮灵儿的剑谈了回来。
阮灵儿用剑刺向那错号的中心,却突然发现整个布阵的方向又变换了。
紫诺懊恼地坐在地上,苦闷地说:“秦天阔该不是扔下咱们两个人去闯关了吧,其实说老实话,他不需要咱们两个也能过关。”
阮灵儿心里也不是滋味,她早就知道秦天阔不能信任,却在前几层因为他的付出满满打消了自己心中的疑虑,这会也只能安慰紫诺道:“我相信灵泉殿考验的不止有弟子的能力,更重要的是品性,如果秦天阔此时此刻想要抛下我们,几位上仙一定不会饶了他的。”
秦天阔此时已经出了阵,他知道凭借阮灵儿和紫诺的本事,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从其中出来,趁这段时间,他可以独自一人攻上去,提前拿到沉香笔。
正走在路上,却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到,他差点就摔倒了,抬起头的时候,却看到墨无月在他的面前。
秦天阔以为自己的意图被发现了,连忙解释道:“上仙,刚才那个门打开的时间那么短,根本就来不及通知她们两个人,我只好先跑出来,我现在是为了找救她们两个人的办法。”
墨无月冷笑一声;“你无须再装了,我自然是知道你的真实目的才会进入灵泉殿之中,我现在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么继续和阮灵儿以及紫诺一起攻上第十层,要么你现在就从灵泉殿之中出去。”
秦天阔听到墨无月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目的,便也不再装了,径直说:“我不过是为了沉香笔,这时间修仙之人没有人不会被神器所诱惑,若是你给我的两个选择,我都不接受呢?”
墨无月脸上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来究竟生气了没有。
原本其他几位上仙看到秦天阔的这种行为,是想要世界取消他的资格的,灵宫之中的弟子可以贪生怕死,但却不能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致同门弟子的性命于不顾。
但墨无月知道阮灵儿是一定要拿到沉香笔的,凭她和紫诺的能力,很可能走不出这个布阵,因此他劝说诸位上仙,再给秦天阔一次机会,有可能是他们误解秦天阔了也说不定。
这之后他便统统跑到了灵泉殿之中,并且屏蔽了外界水屏的景象,前来劝说秦天阔继续同阮灵儿她们一起。
连他自己都不太清楚为什么会做出这么反常的举动。
墨无月说道:“你自然可以不接受,我也知道我们两人法术相当,一旦打起来必会纠缠许久,但你要知道,这次入殿,可是由四位上仙共同参与的,你觉得他们会让这种有辱门派的事情发生吗?”
秦天阔愣了一下,墨无月的言下之意就是若他不回去,那么几位上仙就会强行带他出去。
加上几门神器,他倒是可以打败四位上仙,可是这样一来,就没法拿到沉香笔了,不利于他的计划,他思量了一下,终于做出了决定。
秦天阔说道:“不得不说,你的威胁很有效,我这就回去。”
他刚说完话,抬起头便发现墨无月已经不见了。
为了找个好的借口回去,他去了溪边,一路上将溪边的水引到了结界前。墨无月又恢复了水屏的感应,这才回到了大殿之中。
阮灵儿和紫诺来回奔波,终于找到了出口,正欲打开入口之时,却见秦天阔引着溪中的水过来了。
她们的法术不够高强,一直打不开出口,已这样反复找出口两次了。
秦天阔将所有的水全部覆到结界之上,原本他只是想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回来,没想到却真的有效,整个布阵很快就消失了。
阮灵儿正想打结界,结界却突然消失了。
她用力过猛,差一点摔倒地上,幸好有个人扶住了她,她正讶异于这里竟然还会有其他人,就听到了紫诺的声音:“秦天阔,你怎么回来了?”
秦天阔面不改色,说道:“我刚划叉的时候,不小心打开了出口,被一股力量吸了出来,然后就进不去了,我看刚才阮灵儿用水打开了树叶茧,便想着兴许水也能打开结界,便去溪边引水了。”
说完还加一句:“你们不会以为我跑了吧。”
阮灵儿在心中计算从这个出口到小溪的距离,如果御剑飞行根本就不需要这么长的时间,秦天阔肯定不会蠢到走路。
但她一时又想不出来他为何要回来。便没有搭话,只冷冷说了一句:“走吧。”
话刚说完,便听到林中不知何处,发出了巨大的笑声。
307 海底的宫殿
几人顺着那笑声望了过去,原本以为会看到一棵丑陋的大叔,没想到却看到一个穿着棕衣的少年。
五官十分端正,神情却是冷冷的,扫了一眼面前的几人,便是说道:“你们是走出了我布的阵,但不要以为这就结束了。”
说着,他便飞了过来。
这少年的相貌虽十分清秀,声音却非常难听,听起来确像是千年的老树妖一般。
见几人都有点惊讶地看着自己,他笑说:“你们是惊诧于这张皮囊吗?这是我从之前闯关的那些人里挑了一个好看的,做给自己用的。”
阮灵儿倒吸一口凉气,这树妖将人命关天的事情,却说的这么稀松平常。
没想到这俊秀少年并非树妖的原身,而是他们的同门师兄。
秦天阔冷笑一声,也不多说,手上的剑一提,一边用剑去刺那树妖,一边说道:“冒犯了。”
没想到那剑击到树妖的身上时,被攻击的那块地方突然长出了一块树皮,剑轻轻一弹,又飞了回来,差一点集中紫诺。
紫诺忙不迭躲闪,剑便掉到了地上。
树妖落到了地上,见此,狂妄的大笑:“方才你们不是说见到我的原身就有办法打败我吗?这回会却连我的身也近不了。”
秦天阔连忙在几人和树妖之中用灵力构建了一个屏障,然后叫道:“快跑,像河边跑。”
说罢几人就立马御剑飞忘了溪边,那屏障困了树妖好一会,过一会他击破屏障,追了上来,却发现三人已经安稳的坐在溪边了,只能从躲在树里窥探。
见好一会树妖都没来,秦天阔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便对另外的两人说道:“这树妖怕水,按理说这会他已经追过来了,但这会却还是没见他的踪影,我们要想办法让水靠近他才是。”
阮灵儿担心道:“可是这森林这么大,这里的小溪水量肯定不够,而且刚才打开结界已经浪费了一部分,这么点水用来攻击树妖,就跟给他挠痒痒似的,我们身上有的那几颗水丸,水量肯定也是不够的。”
秦天阔犹豫了一下,终是将自己身上的水镜拿了出来。
紫诺惊讶道:“这不是灵宫之中的灵器,用来采水的,你将水镜拿走了,那灵宫之内的饮水可就麻烦了。”
水镜原是盘古开天辟地时制造的,当时世间万物都遵循其固有的规律,唯有水妖任性妄为,为让水处于合适的位置,盘古便取下了自己的一根骨头,做成了水镜。
阮灵儿看了一下那水镜,发现其实秦天阔只是拿了一部分而已,剩下的一大部分还在灵宫之内。
便只说:“现今不是讨论孰是孰非的时候,我们还是先想办法从这一层逃出去吧。”
几人一同御剑飞向天空,秦天阔将五湖四海的水都引到了这里,一时间大水漫灌了整个森林,那棕衣少年不再出现了。
过一会,便见天边出现了彩虹。众人低下头,只见一片汪洋大海,似乎原先这里并没有那片森林一般。
秦天阔见此,便将水镜收了回来。除了这个,灵宫里还有不少器物都被他偷了出来。
几人以为自己仍在第八层,正想要休息一下,却忽然注意到下面的海洋在慢慢升高,不一会,已经快要够到他们的脚下,几人这才意识到他们已经到达了第九层。
阮灵儿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之前的树妖已经那么难对付,不知道这一层又会有什么样的妖出现。
他们试着将御剑的高度提高一些,却似乎被下面的水吸住了一般,完全动弹不得,眼看着水就要漫过他们的腿了。
秦天阔连忙又将水镜放了出去,这水镜是一个水的通道,既能把远处的水带到此处,同时也能把此处的水带到远处去。
不消一会,许多的水便从水镜中到了别的地方去,他们暂时恢复了安全。
三人本以为水镜还能够继续降水抽走,这会已经到了第九层,不必再顾及树妖,因此将水抽干也无妨。
但水镜却不再起作用了,秦天阔将灵力注入在那水镜之上,希望能够增强一点吸力,但作用却不大,于是紫诺便和阮灵儿一同帮忙,虽又吸去了不少水,但水镜最终还是不起作用了。
秦天阔在心中懊恼,早知就把大的那一部分偷来算了。
他无奈的将水镜收了回去,过一会却发现水位还在不断地向上涨。
他这才意识到,并不是水镜不起作用了,而是海里的水一直在增加,而水镜所能引走的量是固定的,因此看起来就像是没有作用一般。
他只好在次将水镜放在空中,几人离水面不过一丈,一不小心就会跌下去。
他们就一直这么僵持着。
阮灵儿最后实在受不了,便说:“我去看看海岸在哪里,这海总不见得真的无边无际吧。”
紫诺和秦天阔还没来得及劝说她,阮灵儿便一直御剑向前飞行了,飞了大概有一个时辰,眼睛所及之处却还是一片海,不知为何,她觉得这海似乎一直跟着她在移动似的。
最后便懊恼的飞了回去,几乎不到一刻钟,她便又飞回到了秦天阔和紫诺的身边。
两人虽不抱希望,却还是问道:“你找到边界了吗?”
阮灵儿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海是有边界的,只是它会跟着我移动,我飞到哪里,它便移动到哪里,而且速度比我快得多,我根本就没办法飞到边界。”
紫诺叹了声气:“我们再这样下去,灵力迟早会被消耗完的,到时候肯定会被淹死。”
“不如我们到海底看看吧,妖肯定就在里面,与其现在这样坐以待毙,还不如绝地反击,万一赢了呢?”秦天阔提议道。
阮灵儿看了紫诺一眼,两人无奈地同意了他的看法。
便各自建了个小的结界,刚好够把他们全部包裹住,这样一来可以减少灵力的使用,二来也可以防止水的渗入。
在海上他们想上升很困难,但进入海里却十分轻松,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一直向下跌。
突然之间,他们感到撞到了什么东西。只是眼前被一片蓝色包裹着,什么也看不清,他们向下飞,却完全躲不过,一只往前飞也看不清挡住她们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过了一会,三人只感到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水里逼了出来。
他们低下头,发现自己正在一股水柱之上,而那水柱下,是一只巨大的鲸鱼。
阮灵儿诧异道:“这一层应该是妖呀,怎么会是灵兽呢?”
秦天阔也十分疑惑,说道:“这我也无从得知。”
他们正说着,那鲸鱼却突然变回了原身,是一个穿着蓝衣的女妖。
一时间没了支撑,三人统统摔了下去,女妖似乎是看着秦天阔顺眼,唯独接住了他一人,紫诺和阮灵儿重重地跌进了海里面。
秦天阔被一个女人抱着,觉得哭笑不得,但很快却又被那女妖扔进了海里面,几人正庆幸这下就可以到海底去了。
没过多久,那女妖却又变回了原型,潜入海里面,挡住了几人的去路,不仅如此,她还将三人放在自己的尾巴上,用力扔出海面,等到他们掉入海里的时候,再重重打回去。
经过她这么一攻击,几人的结界多多少少都有了破损,只好在被扔向空中的时候重新构建一个新的。
连着闯了八层,三人如今已是筋疲力尽,除了吃了几颗水丸以外,一点吃的也没吃过。
他们只好强忍住饥饿,阮灵儿在心里想道,以后一定要研制出能够代替食物功能的药丸,就像现代的压缩饼干一样。
几人被女妖玩了好几个回合,最后她似乎觉得索然无味了,索性也就不管这几个人了,再次潜入了海底。
阮灵儿发现这鲸鱼所有奇怪的举动都是为了阻拦他们进入海底,便说道:“能够过这关的方法一定就在海底之中,这鲸鱼千方百计组织我们进到海底,一定是因为她的软肋就在海底之中。”
秦天阔和紫诺纷纷同意了她的观点。
几人将剑变大,在上面休息了好一会,又仔细观察了一下海里,这才决定要下去。
似乎是以为刚才的惩罚已经够严重了,可以阻挡住着几人的好奇心,这一次鲸鱼没再出现。
等到他们缓缓落入海底的时候,简直惊呆了。
这里竟有一座盛大的海底宫殿,除了无人看守显得有些冷清以外,准装饰完全可以和人间的皇宫媲美,甚至比皇宫还要胜上一筹。
整个宫殿似乎都是用黄金打造的,因为海的深度并不是很深,阳光还可以照耀下来,透过阳光的折射,这宫殿将整个海底都映射地闪闪发光。
不仅如此,宫殿外围还镶着十分明亮且大的珍珠,整个宫殿用熠熠生辉来形容也不为过。
正当几人惊诧于这座皇宫的存在时,却见女妖突然出现出现了。
她悠然在站在门口,竟像是在哼歌似的,手臂左右摇晃着,等到看到她怀里抱着的孩子,三人吓了一大跳。
那孩子虽然长得和寻常孩子没有什么区别,但全身却都布满了鳞片。
为了不被发现,三人忙躲到了一处废船的后面。
308 海妖偷袭
突然间阮灵儿一个不小心踩空了,那女妖听到响声,回过头来。
却终是没有移动位置,在门口站了一会,又走了进去。
阮灵儿这才松一口气,虽然这女妖抱着孩子,但攻击力还是远在他们三人之上,单她刚刚玩弄几人那几下就看得出来。
秦天阔小声说道:“我们偷偷溜进去,把她的孩子偷出来吧。”
阮灵儿犹豫了一下:“这样不太好吧,万一激怒了她就更糟了。”
“你怕什么,到时候孩子就是我们的筹码。”
阮灵儿虽觉得这种方法有点不人道,但现在看来,如果正面袭击的话,他们是完全没有胜算的。
但是作为一个母亲,她实在对这种行为有点不齿,便说:“第八关的树妖那么厉害我们都闯过来了,这个海妖肯定也有自己的软肋,我们只要找到这个软肋就行了。”
秦天阔便接着她的话说:“我已经找到她的软肋了,你觉得对一个母亲来说,有什么会比她的孩子更让她紧张呢?”
阮灵儿重重叹了一声气,只好妥协了。
秦天阔先去前面打探了一下,确认没人以后,便叫她们两人过去。
不知为何,那海妖看起来很是谨慎,但却将孩子独自放在一个房间里面。
他们不过找了几间房,很快就找到了。
秦天阔立马就要去抱孩子,阮灵儿看他的动作很笨拙,便提出要自己来抱,最后却还是不忍心,放下了孩子。
秦天阔受不了阮灵儿的拖拖拉拉,一把将孩子抱起来。
原以为那孩子会啼哭,没想到他却一点声音也不发。
阮灵儿只觉得那孩子怪怪的,似乎同先前有些不太一样,紫诺指出了她的疑惑:“这孩子还奇怪,刚刚还浑身的鳞皮,这会却干净的像是人类一样。”
紫诺刚把话说完,那孩子突然变成那个了一只八爪鱼,喷了秦天阔一脸的墨水。
秦天阔想将鱼放开,那鱼却缠在他的身上不肯放开,将墨喷的他全身都是。
秦天阔只好取出交,一下子将那八爪鱼砍死,他将结界打开,本想用海水清洗一下身上的墨汁,没想到海水对此完全不起作用。
他只好又粘糊糊的为自己建立了结界。
这时海妖突然出现了,站在门口冷笑:“你们真当我有那么蠢,会把自己的孩子就放在这里,等着你们来偷袭我,真是笑话。”
她的孩子此时突然在她怀里啼哭起来,她忙挥了挥手,便有成千上万只鱼飞了过来,一边封锁住门,一边向里面冲进来攻击三个人。
幸好有结界阻挡着,不然这回几个人应该已经被鱼群攻陷了。
三人忙取出剑,开始斩杀面前的鱼,海水被鱼的血染红,过一会又被冲淡了。
因为这些鱼群并不像蝙蝠妖,是有一个中心的,只要杀了蝙蝠妖那些小蝙蝠就会消失,每一只鱼都有自己独立的意识,虽然被海妖控制,却不会因为海妖的消失而消失。
阮灵儿他们只能一个又一个地杀掉它们。
杀掉这群鱼费了三人好大一番工夫,最后终于只剩下堵在门口的那几层鱼。
起先三人也以为这些鱼同刚才的鱼是一样的,只要用剑就能杀了,后来攻击了好几次才发现这些鱼已经布成了阵。
只是成千上万的鱼聚集在一起,他们一时也不知道该从何处破阵。
几人打算休息一会再做考虑,要是像现在这个样子继续攻击,最后灵力不足,连身上的结界都无法保障,只会活活被淹死在这水下。
阮灵儿忙说:“我们还是坐下休息一下吧。”
结果当她刚坐下,药袋就从身上掉了下来,好几颗清心丸从药袋里滚了出来,阮灵儿正要去捡的时候,又有几颗水丸滚了出来,因为清心丸比较重要,有几颗都已经快要在水中花掉了,阮灵儿便连忙去捡。
清心丸扩散到了鱼群那里,有一大片鱼都翻了白肚,过一会,水丸又装了过去,淡水在海水里面爆发,那力量竟像是炸弹一般,将许多鱼都炸开了。
紫诺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惊讶地说:“灵儿, 那些鱼似乎都很怕你的药丸。”
阮灵儿将手中刚刚捡的那几粒清心丸朝鱼群扔了过去,不一会,便见一大堆鱼都死去了。
因为只剩下最后一关了,每人只剩下两颗水丸就已经足够,阮灵儿便将多出的水丸全部扔向了鱼群,不一会,那鱼群便全部都被炸开了。
虽然并为破解整个阵,但留出来的位置,已经足够几人出去了。
他们立即从鱼群的空缺处走了出去,开始寻找海妖会在的地方。
一开始几人打算循着孩子的哭声找过去,但海妖似乎也猜中了这一点,在宫殿里养了很多布谷鱼,这种鱼没有叫声,但却会不停地重复自己出生时听到的声音,想来那海妖应该是给这些布谷鱼听了不少她孩子的哭声,并且都是不同时期的,他们连分辨出不同也没办法。
整个宫殿到处都充满了孩子啼哭的声音,一个母亲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确实是煞费心机。
他们只好采用最原始的方式,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找,原本他们以为海妖应该会在最富丽堂皇的宫殿之中,没想到宫殿之中却衰败不堪,所有的器具都乱摆着,仿佛常年没有人来过一般。
他们又不敢分头去找,那海妖力量如此巨大,他们三人在一起时都敌不过,若是再分开,只能被那海妖所杀了。
阮灵儿说道:“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找到海妖,而是要想出对付海妖的办法。”
秦天阔说道:“刚刚那些鱼不是怕清心丸还有水丸吗?你还剩多少,全部都拿来对付海妖。”
阮灵儿立马警觉地捂住了药袋:“不行,万一到了最后一层我们要用呢。”
秦天阔已经有点不耐烦:“我们几人已撑不了多久了,你这会不用,我们连第九层都过不了,更不要说第十层了。”
紫诺有点犹豫地说道:“灵儿,一向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只是这一次确实是秦天阔说得对,我们得先想办法过了这一关才行啊。”
阮灵儿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几人意见统一以后,又开始找海妖的所在地。
找了十几个房子之后,终于找到了海妖。
她的孩子还在不断地啼哭中,海妖蹲在一旁,耐心地哄他,已全无刚才的杀气。
因为长久地住在海洋之中,海妖对于气味非常敏感,阮灵儿几人刚刚走过来时她就注意到了。
等到三人推开门,她立马又布了一个鱼阵,将几人团团围住。
确认他们不能动弹以后,这才轻轻从床上抱起孩子,打算离开这里。
他们所剩的水丸和清心丸都已经不多,阮灵儿不敢浪费,见那孩子一直在哭,便猜测他是不是生了病。
于是叫住了海妖:“你的孩子一直在哭,他可能是生了什么病,我虽不是大夫,但我是炼药师,一些普通的病症我还是了解的。”
正快步向外走的海妖突然停了下来,狐疑地看了阮灵儿一眼:“你说的,可是实话?”
“那是自然,都到这种境况之下了,我又何苦要骗你。”
那海妖又将孩子放在了床上,说道:“只能放你一人出来,你的同伴还是要关在里面。”
秦天阔和紫诺见可能有机会出去,忙向阮灵儿使了使眼色,意思是她可以答应。
阮灵儿忙答应了,又说道:“若我能治好你的孩子,你得帮助我们找到进入下一层的通道。”
那海妖犹豫了一下,终是答应了。
只看见她挥了挥手,阮灵儿面前的那些鱼就都散开了,留出一个小口,恰好足够阮灵儿从阵中出来。
当秦天阔想趁机出来的时候,那些鱼又飞快地游了回去。
海妖不满地看一眼秦天阔,说道:“老实点。”
秦天阔只好悻悻然坐了下来,这样可以建一个较小的结界,省一点灵力。
阮灵儿出来以后,便向床边走去,诊断那孩子的病症了。
她问那海妖:“这孩子可是生下来就伴有鳞片?”
海妖摇了摇头:“并不是的,他乃是我与人类所生,生下来时与正常人类无异,自从我带他到了水下,他便成了这般模样,之前还十分安静,这几日却不停哭闹。”
阮灵儿拿起那孩子的手看了看,发现他指尖发紫,便知他中了毒。
于是对海妖说:“你法术高深,将我和这孩子一同放在一个结界中吧,我好治疗他,这会他全身都是鳞片,我根本看不出他的病症。”
海妖不太信任阮灵儿,说道:“若是你伤了我的孩儿又该如何?”
阮灵儿无奈道:“我现在在你的眼皮底下,而且你也看得出来,我此刻已是筋疲力尽了,再说,结界是你控制的,若是我做出了什么不轨的行为,你只需将结界打开,你的孩子不怕水,我却会被水溺死,这样你总该放心了。”
那海妖点了点头,似乎是因为关心则乱,她连这件事情都忘记了。
这才放心地给两人建立了结界,没了海水的接触以后,那孩子身上的鳞片竟慢慢地消失了,又恢复了人类孩子的模样。
309 进入第十层
阮灵儿这才看到那孩子脸色发青,嘴唇发紫,全身没有一点血色,还是在不停地啼哭。
她心疼地将那孩子包在怀中,突然想起来跳跳草对小孩有排毒的功效,便将草与水丸混在一起,给那孩子喂了下去。
那孩子吃了以后,便停止了哭泣,只是到底因着跳跳草的作用,过一会他又开始不停地打滚。
海妖瞧着,只以为阮灵儿给她的孩子喂了什么毒物,眉头已经蹙了起来,正准备要打开结界,却听到阮灵儿说:“再给我一点时间,你的孩子马上就会恢复了。”
她的话说完没有多久,便见那孩子趴在那里吐了起来,有许多秽物都被吐了出来,最后,竟突出一只黑色的小鱼来。
阮灵儿松了一口气,知道将这些秽物吐出来,这小孩就应该没什么事了。
果然,等到那孩子吐完以后,便恢复了正常,开始嘻嘻哈哈的笑,身上的颜色也已恢复了正常。
阮灵儿知道海妖要撤掉结界了,忙给自己重新建立了一个。
等她将结界建好以后,那海妖就立马撤掉了结界,用灵力将那小鱼抓住,原来那是一种毒鱼,这孩子来到海底时不小心吞食了。
紧接着,又唤来一只大鱼,将那小鱼吃了,又在空中吐出一团紫气,又欢快的游走了。
那孩子离开了结界之后,浑身又长出了鳞片。
似乎是因为海水的冲击,不小心吐出了许多淡水到海妖的身上。
海妖身上立马像被灼伤了一般,但她却不管不顾,只是开心的看着自己的孩子。
过一会,见他确实是恢复健康了,竟然将困着秦天阔和紫诺的鱼阵也打开了。
到底是因为母亲的缘故,这会子连语气都温柔了不少,好生地摸了摸自己的孩子,才看向了阮灵儿,说道:“你救了我的孩子,我会信守承诺带你们找到出口。”
说完之后,又施灵力唤了一条大鱼出来,并对他说道:“乌鱼,这孩子就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待他,将来也不必告诉他他的父亲是谁,把你有的本领,都教给他。”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倒像是诀别一般,阮灵儿只当自己是想多了。
那乌鱼看了阮灵儿几人一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把孩子接了过来,过一会就看到那乌鱼背着孩子,向远处游去。
海妖看着他们离开,才回过头来对阮灵儿说:“你们跟我来吧。”
几人便一路跟着海妖向前游,游着游着,那海妖竟从人类的样子变成了鲸鱼。
阮灵儿不疑有他,仍然跟着那鲸鱼一直向前游。
游了好长一段时间,阮灵儿发觉自己能看到光线了,便知道他们即将到达陆地了。
等到看到陆地的时候,阮灵儿便对那海妖说道:“多谢,你就送我们到这里吧。”
说完以后几人就用灵力从水中冲出,将结界放到了海岸上,然后立即解除了结界。
他们原以为那鲸鱼会立刻就走,没想到她却还在海里游了好几圈,最后很不舍地向远处看了一眼,便冲上了海岸。
接触到空气之后,海妖全身立马干瘪起来,最后只化成一块晶莹剔透的石头。
阮灵儿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她这才意识到海妖刚刚确实是在诀别,她一早就打算要牺牲自己。
她也知道自己就是通向下一关卡的钥匙。
阮灵儿发呆之时,秦天阔便走了过去捡起那石头。没想到刚一触到那石头,那石头却立马化成了一道水屏。
秦天阔立马叫道:“你们快过来,这里恐怕就是进入下一层的通道了。”
三人通过那水屏进入了第十层。
这一次,几人便不在自然环境之中了,而是在又重新回到了塔中。
并且又遇到了和第一层一样的场景。
紫诺惊诧道:"这第十层总不见得是要我们把所有的关卡都闯一遍吧?"
阮灵儿惊出了一身冷汗,她倒是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性。
秦天阔立马否决了紫诺的看法:"你说的这种情况是绝不可能的,灵泉殿是要考验我们多种多样的能力的,之前几关我们过去之后已经有了经验,现在如果再重复只能是考验我们的耐心,但先前的许多关卡里,都已经考验过了。"
阮灵儿忙阻挡两人进一步说下去,说道:"现如今种种猜测都是没有用的,我们还是直接进去吧。"
同第一层不同,这一层的门竟轻轻一推就打开了。
几人推门进去,发现里面是一个黑暗幽深的走廊,长的望不见边际,只能通过门缝中散发出来的光隐约看到一点景象。
过一会,那门竟砰的一声关上了,秦天阔再去推门,发现那门却推不开了,这似乎是在警告他们,一旦踏入这里,便没有回头路了。
刚刚还有光线的时候,紫诺依稀记得两边烛台的位置,便对着墙的两侧,用了点火术,不一会,整个走廊就变得明亮了。
即便如此,这里阴森恐怖的气息却还是没有消散。
似乎因为常无人打扫的缘故,烛台积满了灰,到处都挂着巨大的蜘蛛网。
明明没有风能进啦,却突然吹了一股阴风,将烛台上的火全部都吹灭了。
紫诺正欲再点一次,阮灵儿却伸手拦住了她:"估计你点了之后,还是会有风吹过来,我们现在要保存力量,这黑暗习惯了之后,也就不觉得有什么。"
紫诺于是将法术收了回去。
几人在黑暗之中站了一会,总算是习惯了这种没有光线的环境,摸索着向前走。
走了没几步,紫诺却觉得脚下有东西,她忍不住踢了一下,吓得退后了一步,哆哆嗦嗦地说:"不知道我踩到了什么,竟有些软绵绵的。"
阮灵儿忙扶住她,说道:"别看,无论是什么,都是为了击垮我们的信心的,从我们一进入这一层以来,那个妖就一直在故弄玄虚。"
几人便又继续向前走,同样的情况在三人身上一直发生,起初猜的东西还是死物,到了后来,竟出现了活物。
全部都是毒虫一类。
阮灵儿也顾不得灵器的事情了,让两外两人停了下来。
她将灵力贯通于脖颈处,玉灵牌便在黑暗中发出光来,似要渐渐飞起一般。
她在心中默念长春决的口诀,不一会,几人便感到地上有一股力量,将那些毒物全部都赶跑了。
说来也怪,当那些毒物不再出现以后,长廊的蜡烛竟莫名其妙的自己点亮了。
阮灵儿这才注意到墙上挂着许多张画像,全部都是他们之前遇到过的那些灵兽和妖,上面交代了他们身上发生的故事还有被上仙们抓来的历程。
每一年他们都会被闯关之人杀死,过一段时间再次复活,等待下一次闯关的人到来。
最可怕的是,他们的记忆并不会消失,会一直记得自己生前的经历,因此自他们到这里以后,已经有了千万次被杀的经历。
阮灵儿不知怎么,竟看到有些心酸。
这些妖也不过是被逼无奈才犯了错,如今却要在这里被困上永生永世。
秦天阔却对这些毫不在意,他从来不知玉灵牌竟在阮灵儿身上,自己马上就要拿到沉香笔,这下子玉灵牌也唾手可得,他暗自庆幸自己的计划进行的越来越顺利了。
正出神间,差一点就被脚下的死尸绊倒,紫诺忙伸出手扶了他一把,他有点尴尬地道了声谢。
并在心里嘲笑死在这里的那些人,都已经快走到终点了,却被几只毒虫害死了。
阮灵儿跟他的态度却截然不同,她只觉得有些不忍,便取出尸粉,朝长廊上的尸体撒去,等到他们走到长廊的尽头时,来时路上的那些尸体已经全部都消失不见了。
面前又出现了一道石门。
石门上印着两个字,生门。
据说沉香笔就放在灵泉殿的生门之内。
只是这第十层,原本应该是最难的,如今却只出现了几只毒虫,对他们来说一点威胁都没有。
秦天阔急不可耐地去推那门,只是刚刚打开了一个小缝,阮灵儿便立即察觉到不对,连忙把那门又合上。
因她是炼药师,所以对毒的味道异常敏感,立马警告两人道:“这室内有毒,而且我能感觉出来这毒的恐怕我们没那么容易就进去。”
等她说完这话没多久,几人就已经感到有些不适,阮灵儿连忙取出药袋里的清心丸,递给了紫诺和秦天阔。
幸好刚才她要去救那孩子,若是用清心丸去攻击那海妖,恐怕他们现在全部都得死在这里。
紫诺和秦天阔连忙吞服下去,因为中毒并不深,很快便就恢复了。
阮灵儿说道:“看来现如今我们只能用结界进去了,这样才能防止接触到毒药,只是我们现如今已经筋疲力尽,灵力也不太够了。”
紫诺立马说道:“不如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下,过一会再进去吧,灵儿,你把那水丸给我一颗。”
阮灵儿便从药袋里取出水丸分别给了秦天阔和紫诺,又给自己取了一颗,打算就坐在原地休息了。
没想到的是,几人刚坐下,生门却突然自己打开了,从里面弥漫出许多黄色的粉尘。
310 取得沉香笔
阮灵儿已闻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这毒药,似乎连她也未曾见过,想来应该是世间罕毒。
她忙从身上撕下来几缕布条,分别递给了秦天阔和紫诺,示意他们将布条绑在鼻子下方,这样可以少吸入一些毒。
秦天阔和紫诺立马照做了。
阮灵儿原本以为这样便可挡住这毒药,没想到,这药粉竟可穿透皮肤,直达人的肾脏之中。
没过多久,三人的身上便出现了许多片红印,紫诺只是轻轻碰了碰,那红印立马就变成伤口,随即溃烂了。
秦天阔和阮灵儿见此,只好忍着痒不去挠。几人越来越虚弱,甚至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阮灵儿连忙又将袋中的清心丸取了出来,三人分别服下,虽效果不大,但还是感觉好受了一些。
生门如今已打开,从他们所坐的地方,便可看到沉香笔漂浮在空中,四周都是锁链组成的屏障,禁止有人靠近。
秦天阔想伸手去拿,却连站也站不起来。
他一心只想着自己大计未成,如今却要死在这灵泉殿之中,只觉得不甘,瞬时便想放弃了。
留得这条性命在,日后还有机会闯进来夺得沉香笔,总好过现在死在这里。
正当他准备放弃之时,走廊上方却传出了墨无月的声音:“现如今,只有一个法子。”
与此同时,空中出现了许多幻影,全部都是他们之前杀掉的那些妖和灵兽,一个一个轮换着,在他们面前出现。
“这些灵兽与妖犯了错,因此被永生永世困在这里,生生世世死而复生,无**回,现如今,若是你们之中有人愿意放弃自己的性命,这些灵兽与妖便可得以解脱,获得重新投胎的权利。不仅如此,你的同伴,也会被从这里放出去,并且获得沉香笔,你们之中,可有人愿意这么做?”
三人面面相觑。
阮灵儿思忖道,自己刚来这里是无牵无挂,如今,生命里却多了许多羁绊,有她的孩子,还有她心中挂念的人。
她知道秦天阔的品性,他一定是宁愿同归于尽也不会去救别人的。
她也知道紫诺定不会放弃的,修行这么多年,为的就是通过灵泉殿这一关,成为真正的仙。
她决心冒险赌一赌,也许醒来之后,会回到现代,把这一切只当是一场梦便可。
她还在犹豫之间,突然听到秦天阔虚弱地说道:“我放弃,我放弃通过灵泉殿的权利,你们快放我出去吧。”
阮灵儿与紫诺还没反应过来,秦天阔已经消失不见了。
等到秦天阔回到灵宫时,身上的伤已经尽数恢复了,只是灵宫之内的上仙都不住叹气,连青雀眼里都是失望,说道:“原本以为遇到一个旷世奇才,可惜呀,可惜。”
又会转过头看向墨无月,说道:“无尘上仙,刚刚水屏上发生的画面我们虽看不到,但也能猜出八九分了,只是可惜了你的一番良苦用心。幸好玄武今日不在,否则,一定会大发雷霆的。”
墨无月倒是十分冷静,只说道:“各人有各人的造化,我们不必强求,还是专心看接下来的局面吧。”
秦天阔不愿再看众人在此唉声载道。便说道:“弟子闯关许久,如今已是筋疲力尽,弟子先行告退,还请诸位师尊谅解。”
青雀不耐烦的挥挥手,说道:“去吧,去吧。”
紫诺和阮灵儿等了好一会,才见墨无月再次现身,阮灵儿因时有试药,倒对一些毒药有了抵抗的效果。紫诺则变得越发地虚弱,连意识都砸慢慢丧失。
阮灵儿因听到墨无月的声音了,便用尽全身力气说道:“无尘上仙,我愿用我性命来换。”
似乎是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墨无月倒没有多惊讶,只是问了一句:“你确定?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
阮灵儿再次点了点头,只说道:“除了小鱼儿,我再无牵挂,请求师尊在紫诺恢复以后,将小鱼儿托付于她。”
紧接着,却听不到墨无月的声音了。
阮灵儿只觉得昏昏沉沉,以为自己就要死去了,当她再次睁开眼睛之时,发现四周都是云雾,看不真切,这里似乎只有她一人,她记得人死以后,黑白无常是会来引路的。
阮灵儿恍惚地问:“我这是到了阴间吗?”
过了一会,只觉得浑身轻飘飘的,身上的伤已全部都恢复了。她感叹道:“原来死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痛苦。”
周围传来了轻笑声,等到云雾尽数散去,阮灵儿才发现自己此时正处于灵宫的大殿之中,几位上仙端坐在上方,充满赞赏地看着她。
阮灵儿只以为这些上仙来送她一程,便受宠若惊地问:“诸位上仙,可是要送灵儿这最后一程。”
几人相视一笑,又看向了墨无月,说道:“你想的主意,你自己解决。”
原本最后一层是会放出看守沉香笔的妖的,这妖极为厉害,比之前几层所有的灵兽与妖加起来的力量还要凶猛,之前四大上仙合力,才将他收服,如今有了机会,只怕他变得穷凶极恶,不择手段。
往日若是其他徒弟,墨无月定是不在乎的,今日却不知为何,不愿放那妖出来了,便与另两位上仙商量道,要换一个更加考验品性的办法。
阮灵儿不了解其中缘由,不解地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几位上仙却只是笑笑,没人回答她。
只见墨无月从看台上飞下,手里捧着一个木盒子,缓步走到了阮灵儿的面前,将那盒子递给她,说道:“这是你应得的,此刻你已安全通过第十层了,成为小仙了。”
阮灵儿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这一切,方才种种,不过是考验而已。
阮灵儿有些无法理解这仙界的考验,之前匡扬去拿龙牌时也是如此,须得奉献自己为了苍生,这才叫伟大。
这观念,偏颇的可怕。
但她表面不动声色,接过墨无月手中的盒子,说道:“多谢各位师尊。”
青华仙君大笑道:“不必如此客气,这是你应得的,你心怀天下苍生,此等气魄,在现今修仙之人中,已是很难一见了,想来你现在已是身心俱疲了,我也不留你在这里说些冠冕堂皇的话了,快回房间休息去吧,饭菜都已替你备好了。”
阮灵儿这才得空四处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紫诺的身影,墨无月刊出了她的心思,便说道:“紫诺已回房了,你现在去找她便是。”
阮灵儿再次道谢,这才退出了灵宫之中。
墨无月不知为何,竟一直怔怔地望着阮灵儿,直到再看不到她身影。
青华仙君打趣他道:“你再看,可就把人家姑娘看化了。”
墨无月还未发话,伏羽仙君便斜睨他一眼,说道:“青华,休得胡闹,这姑娘,可是个修仙的好苗子,不论是天分,还是品性,都十分优秀。”
说罢又看向墨无月,说道:“你说呢?”
“确实如此,我们要好好培养她才是。”
墨无月接着又说道:“青雀,你必要使出你终生所学来教授她,也许往后,这六界的造化,也离不开她。”
青雀听到墨无月如此高度的赞扬,又因阮灵儿是自己的嫡徒,心中十分欣喜,忙回答道:“自然,白芷师姐的女儿,又会差到哪里去。”
白芷两个字出来,一下子就把几人的思绪又带到了三百年前,墨无月的神色也沉下来了几分。
谁都知道那时候的事情对墨无月的意义,如今看来,这个白芷的亲生女儿,叫阮灵儿的女子,对于墨无月的意义,也是不一样的。
只是,大家也都是在心里各自嘀咕着,没再说话来。
阮灵儿走在回房间的路上时,才有工夫打开那盒子。她之前从未见过沉香笔,只在天书上看到过画。
原先以为那天书上的画缩小了许多,如今见到那沉香笔,才发觉天书之上的画也并没有小了许多。
顾名思义,沉香笔便是用沉香木制成的笔,只是这沉香木需全是土性,因此在泥土之中埋了千万年,才将其中的金性全部去除了。
虽叫做笔,却长得如同一个秀美的木簪一般,造型十分简单,只是前方稍微宽一些。
为掩人耳目,阮灵儿便将那沉香笔插在了发髻中,这样也无人看得出来了。
回了房间之后,阮灵儿就看到紫诺在门口等她。
两人劫后余生,高兴地拥抱在一起。
紫诺责怪阮灵儿道:“你怎么能不跟我说呢,若这不是考验,而是真的呢,我虽迷迷糊糊,却还是听到了你说的话,小鱼儿才那么小,怎么能失去娘亲呢。大不了我们放弃就是了,那沉香笔,不要也罢。”
阮灵儿只好安慰她:“没事,我们这不是都平安回来了,也算得上是因祸得福。”
紫诺还是心有余悸,埋怨她道:“你呀你,胆子怎么这么大,你是不是早知那是个局?”
这一问倒把阮灵儿问住了,她自然是不知,否则一早就会答应了。
只好转移话题,说道:“不说这个了,我给你看看沉香笔吧。”
正打算把沉香笔从头上摘下来的时候,却突然听到楚嫣的声音。
两人回过头,看到楚嫣和秦天阔一同走了过来。
311 再见叶麒
等到走近以后,秦天阔竟一把夺过阮灵儿手中的盒子,余下的三人都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秦天阔打开盒子,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便又恢复了正常,将那盒子递给阮灵儿,说道:“我只是想看看我们差点为之失去性命的沉香笔,长什么样子,嫣儿,你说是吧?”
楚嫣这会也有一些哭笑不得,勉强说道:“是啊。”
紫诺和阮灵儿在之前闯关之时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对他的好感,如今已是当然无存了。
紫诺立马下了逐客令,说道:“秦天阔,这里可是女子居住的地方,你长久地呆在这里,恐怕不好吧。”
楚嫣虽不想让秦天阔走,但心里也明白带他过来确实是违规的,便对他说道:“天阔哥哥,紫诺姐姐说的对,你还是快走吧,不然被师傅看到了,免不了又是一顿责罚。”
秦天阔却执意不走,只看着阮灵儿,问道:“那沉香笔究竟在何处,你让我看一眼我就走。”
阮灵儿只得撒谎道:“沉香笔并未给我,上仙说等我功力再高一阶的时候,才会给我。”
“当真?”
“自然当真,我何苦要骗你,你还是快些走吧。”
秦天阔这才半信半疑地离开了。
等到秦天阔走后,楚嫣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道歉道:“真是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他最近是怎么了,之前你们在灵泉殿之中的事,我也都听说了,我也对他很失望,也不奢求你们能原谅他,只是……”
阮灵儿却打断了她,说道:“你不必替他道歉,他是他,你是你,我们知道你的品性,也清楚他的品性。”
其实一开始,阮灵儿也有些觉得,秦天阔是不是跟小说里头的一样,算是个正人君子,可是不知怎么的,最近的几次跟他接触,无意中还是觉得,小说是小说,现实是现实。
秦天阔,已经越来越开始暴露他的问题了,阮灵儿总觉得,是不是也得开始防着这个人了。
阮灵儿这么说着,楚嫣这才悻悻然不太说话了。阮灵儿知道楚嫣虽有些公主脾气,但在大是大非上,还是十分分明的。
紫诺连忙拉着阮灵儿回了房间,青雀师父吩咐厨房为她们准备了许多好吃的。
阮灵儿知道沉香笔可以解除所有的封印,留着是一定有用的,尤其,是对叶麒。她答应过叶麒,他身上的修为恢复,她是一定会帮他的,也许沉香笔就可以做到。
这东西,叶麒需要,如今秦天阔更是疯了一样要得到沉香笔。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她不了解的事情。
只是想到叶麒两个字,她的神情却越发地沉默起来,有个问题一直压在她的心中太久,其实自从墨无月跟她讲过三百年前的事情之后,她便一直这般猜测着。
只是这个猜测,却多少有些让她难以接受,她不想去想,也不敢去想。
思虑过多,一顿美食却吃的索然无味。
紫诺只当阮灵儿是最近几天太过劳累了,便说自己要出去练剑,让她在房中好好休息。
阮灵儿却拒绝了她,说道:“我睡不着,你还是快在房中歇息吧,我去后山转一转,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想好好理一下。”
紫诺不放心阮灵儿一个人去,便说道:“不如我陪着你去吧,我心里也有些乱。”
“你不用担心我,我一个人可以的。”
紫诺只好作罢,由着阮灵儿一个人去了。阮灵儿独自一人信步走到后山,不知为何,在山中,竟一点烦心事也想不起来,走到后山时,突然听到有人在说话。
阮灵儿原本以为是同门的弟子,最近她已成了风云人物,同他们见到了以后必定会有无数个问题等着她,因不想和他们打交道,阮灵儿忙躲进了一边的树丛之中。
却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不过那声音已无从前的俏皮,只是十分威严地说:“不是说了不让你们来,为何还跟着我来。”
他身旁那黑色的小人唯唯诺诺地回答道:“魔尊,您这肉身法力太弱了,护法担心您会出事,这里又是仙界,便遣我跟来了。”
那人显然已经有些生气了,怒吼道:“笑话,我夜七,何时需要一个小喽啰来保护了,你快退下吧,有事我会叫你出来的。”
那小喽啰便突然从山中消失了。阮灵儿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人,终究神色一点点地冷了下去。
呵,刚刚还在想着这个问题呢,想着他们再见面的时候,她该如今开口去问他,可如今,倒是他自己将这个问题摆到了台面上来了。
叶麒,夜七,其实那么容易发现的事情,偏偏她,就算心中想到了,还是不敢轻易地去相信。
他没有半点灵力,体内却经脉俱通,明明年纪那么小,却对这三界了如指掌。
她总是在想,他会是怎么样的一个身份,可如今想想,这些事情,其实她也早该发现了。
不知不觉间,她不小心碰了身旁的树叶一下。
夜七立马警觉起来,只朝着一旁看了一眼,便看到阮灵儿目光呆滞地从树丛后走了出来,看她这副神情,便知道她已经知道一切了。
立马走过去,说道:“灵儿,你听我解释。”这世间谁都可以误解他,唯独阮灵儿不能。
阮灵儿总觉得,若是事情真像她想象的一样,她也许什么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也许会崩溃。
可是没想到,现在的她看着叶麒却十分的镇定,或者如今该叫他,夜七。
她甚至,连眉眼都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你说吧,我听着。”
她这么一说,夜七反而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他有点苍白的解释,说道:“灵儿,我不是有意要瞒你的,只是、我也不知道这种事情,该如何开口。”
“一开始,却总是有意相瞒吧。”阮灵儿说着,语气也冷了几分,“我们一起相处了那么久,你有无数个日日夜夜可以告诉我真相,我还记得第一次你指点我冰心诀的修炼方法,你那时说的那样隐晦,很累吧,作为魔尊,却要装作自己半点法力都不懂的样子。”
“可是灵儿……”夜七皱起了眉头,一时却也不知该如何说好。
阮灵儿说得一点没错,刚开始他接近她,确实也是因为她的身份,他若是想要恢复自己的修为,他想要复仇,就只有接近她。可是如今……夜七看着眼前的女人,如今的变化,连他自己都想不到。
阮灵儿看着他的声音淡了下来,只觉得胸口都是有些闷痛,那些从前的事情也一涌而出,让她的手都抖了几分。她原本以为她是可以做到镇定的,可如今看来,她还是高估了自己。
“夜七,既然你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那么我来问你,怎么样?”
“灵儿?”
“你不必叫我的名字,你只回答是、还是不是。”阮灵儿的声音冷了下来,“你告诉我,小鱼儿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是你、让魔界中人偷袭墨无月,让他染上魔性又中了魔药,引到悬壶堂中,内元与我结合,怀上了小鱼儿,是不是?”
阮灵儿的话音落了下来,夜七的神色也愣了下来,他没想到,阮灵儿竟然连这些事情,都已经知道了,“灵儿,那时候……”
“不必说其他的,那看来,就是你做的了。”阮灵儿轻吸了一口气,明明是已经知道的答案,却偏偏知道的时候,还是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最可笑的就是我了,一步步走在你的局里,却还是不自知,我这脸上原本的伤疤,也是你留下的吧,太生剑的精石,只有魔尊才拿得到,怎么样夜七,利用无辜的人复仇的感觉,怎么样?”
“的确是我。”夜七也知道,这些事情,阮灵儿都已经知道,其实他说是与不是,都已经没有意义了。那脸上的伤疤,的确是他留下来的,他需要留下这个印记,更快地找到阮灵儿,一步步地施展他的计划,他也需要用这个伤疤,时刻地提醒着墨无月,阮灵儿和阮非的存在。
他看着阮灵儿的脸颊,原本那个伤疤的地方已经淡去地看不出一丝的痕迹,看来、已经有人帮她治好了这块伤疤。
而这个人,便只有墨无月。
“这些事情,是墨无月告诉你的,对吗?”
除此之外,不会有其他的可能了。
“他只是跟我讲了三百年的事情,至于你的身份,也就很清楚了。”阮灵儿冷哼了一声,“三百年前的事,你如今想想,也很恨他吧,你想救玉卿不成,还被龙鳞链锁住几百年不得动弹,一定很恨他吧,所以一出来,便精心布下所有的局,让小鱼儿以着仙魔两气共存的身体出生,一步步地接近我,你一定、很想恢复你的修为,很想,再重新完成你三百年前没有做完的事情,对吗?”
“不,不是这样。”夜七摇了摇头,即便刚开始是这样,可是后来,却一切都不一样了。但这些,他同灵儿讲,她又如何,能明白得了呢。“灵儿,我的确恨墨无月,我也的确想过复仇,但你知道,现在对于我来说,墨无月已经不重要了。”
312 封印解除
“真的不重要了吗?那你今日,又为何会来灵宫?”阮灵儿又如何会信他的话,别的她都可以原谅,但她无法原谅,是眼前的这个人,害得小鱼儿从小便魔气缠身,要不断地压制体内的魔性。
是他,在一步步地利用着他们。
阮灵儿冷笑了一声,将头上的沉香笔取了下来,递到了夜七的手中,愤恨地说:“你知道我答应过你的,我会帮你,恐怕你也是为此来的吧。但是夜七,我今日只想告诉你的是,我有如今的成就,的确离不开你的帮助,所以我答应你的,我也不会食言。但是这沉香笔交与你,今后我们之间,便再无瓜葛。从此,你是你的魔尊,我是我的灵宫弟子,我们再不相识,我也绝对,不会是你局里的人。”
夜七心中只觉苦涩,他听着阮灵儿的话,身子都是僵硬了起来。自己宁愿不要魔尊这个身份,现如今他不过是想解除封印,好让所有的元神都聚到这个身体里,完整的陪着阮灵儿。
是的,他早已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了她。他从前以为,除了玉卿之外,他不会再喜欢上任何人,可是他从没想到,阮灵儿竟然会一步步地走到她心里来。
甚至有些让他后悔,当初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也是恨得,有时候他会恨自己,他那么地喜欢小鱼儿,可是小鱼儿的亲生父亲,却是墨无月。
是他自己,让阮灵儿和墨无月之间有了小鱼儿这个牵绊,也是他,一步步地将阮灵儿带到他们的这个局里。夜七最恨的人,其实就是他自己。
可是他可以不在乎这些,阮灵儿却是不行,他知道从今日后,不管怎么样,在他们之间,永远都会有了一个迈不过去的坎。
但是,他有真的很需要沉香笔来解除自己身上的封印,他需要修为,需要可以保护阮灵儿和小鱼儿的修为。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小鱼儿身上的仙魔两气代表着什么,他知道那个预言,也知道六界大乱也许已经迫在眉睫,他已经让玉卿死在自己面前一次。
所以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喜欢的人再发生同样的事情。
只是如今,她却对自己有了这么大的误解,夜七的心中,又怎么会不难受。阮灵儿要走之际,鬼使神差的,他竟抓住了她的手,本想再解释一些什么,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
阮灵儿连看都不看他一眼,早已经对他绝望了许多,只厉声道:“放开。”
夜七还想再说什么,可最终只是无奈地说了一句:“我也没有什么别的可以叮嘱你的了,小心秦天阔,他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简单,他同样,也是仙魔两气共存。”
仙魔两气?
不得不说,夜七的这句话,的确让她有几分惊讶,她记得之前墨无月就曾经说过,有同样一个人和小鱼儿一样,也是仙魔两气,却没想到这个人,竟然真的是秦天阔。
只是,到了这个份上,阮灵儿就算心中太过疑惑,也再也不想跟夜七提起,便头也不回地说道:“这自然也不用你来提醒,就此别过,好自为之吧。”
但阮灵儿自己心中都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在气些什么,究竟是气叶麒就是夜七,还是恨他这么长久地瞒着自己。
夜七无奈地放开了她的手,一直在身后望着她的背影,知道再也看不到她,才叹了声气,说道:“走吧。”
那小喽啰便又凭空出现了,两人御剑,一同飞回了魔殿之中。在殿中静静地坐了一会,夜七终是起身,对身旁的护法说道:“我们即刻起身吧。”
三百年前的那一场大战,令他元神俱散,后来还被龙鳞链锁在了天渊之中。幸得护法还将他的肉身保存了下来。
那之后,他的元神一点一点被天渊蚕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总算将一部分元神分离出来,回到魔殿之中,进入了自己的肉身中。
因为大半的元神仍然还被龙鳞链锁着,他也就没有法术。自他逃出来以后,一心只想着找到沉香笔,解除封印,找到墨无月报仇。
没想到后来,却遇到了阮灵儿,自此,再无一丝报仇的念头。
这番思虑过后,两人已经到达了天渊之上。透过雾气,便可以看到龙鳞链的锁链。夜七将手中的沉香笔递给护法,却总感到那上面似乎还残存着阮灵儿的气息。
最终却还是说:“将沉香笔给我,还是我来吧。”
那护法颇有些犹豫,劝说道:“魔尊,你如今灵力不足,若是强行开启龙鳞链,到时可就真的元神尽失了。”
夜七却依然坚持,说道:“不碍事的,我已死过一次了,阎王爷索不了我的命。”
护法见他这样,只得将沉香笔交还于他。
夜七将沉香握于手中,静静地看了好一会,才不舍地将沉香笔用灵力送至空中,又慢慢放入天渊之中,插进龙鳞链的锁链之中。
只片刻,原本静止的龙鳞链却突然开始运作了,整个山谷之中回荡着龙鳞链响动的声音。龙鳞链一点一点地收回,天渊之上慢慢变的明朗起来,天渊之上的那块空地也显露了出来。
夜七的元神,便在那片空地之上锁着。
只见龙鳞链捆住的结界一点一点打开,锁在其中的元神也一点一点回到了夜七的身上。
他渐渐觉得自己比从前的力量强了许多,便向空中使出了灵力,虽不如自己成为魔尊时那样强劲,但如今和上仙过招,却也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不消一会,他的全部元神都已尽数回到了身体之内。
他忙使出灵力,将沉香笔收回。
护法对他说道:“虽然如今元神已经尽数收回,但先前天渊已经蚕食掉您的不少法力,魔尊您还是得好好休养,这样才能恢复从前的法力。”
夜七正打算回答,突然之间,却只感到一个身影在身后晃了一下,来人武功如此之高,连他都没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他连忙回头去看,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他疑心自己是不是太过草木皆兵了,便问护法:“你可曾感到有人从我们身后晃过?”
那护法还没回答,夜七又赶到有个黑影在虚晃,厉声说道:“来者何人,如此故弄玄虚又是为何?”
夜七原以为这么一问,那人便会现身,没想到等了一会却还是没人出现。
夜七叹了声气,对身边的护法说道:“可能是我如今戒心太重了,咱们回去吧,我这一生都不想再来这个地方了。”
因着夜七如今元神并未聚合,一点灵力也不能使,两人不能御剑,只能一路走回魔殿之中。
天渊在山之巅的山谷处,因此走下山,需要走很长的一段路。
为了隐藏沉香笔,夜七便学着阮灵儿,将沉香笔插在头发之上,使之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发簪。一路上,他都走的小心翼翼,总觉得有人在身后跟着他似的,不住地回头张望,却总也见不到来人。
他内心的忧虑越发加重。
一路上,他的元神已在慢慢聚合了,操纵自己法术的能力也越发娴熟。
当两人进入林中之时,夜七突然感觉到一阵奇怪的气息。这气息非仙非妖,更非魔道。
倒跟小鱼儿身上的气息十分相似,但夜七明白,小鱼儿此时定不会出现在这里的,即便出现了,他身边也会有阮灵儿的跟随。
可如今他半点也感受不到阮灵儿的气息。他唯一能确定的一件事情就是,来者不善,更或者,就只有那个人了。
夜七立马停了下来,想靠灵力感知一番,看那人究竟在何处,却只感受到一股飘忽不定的气息,无法判断那人的准确方位。
可恶,若是换了从前的他,那人又怎么能跟他来玩这个游戏,早就被自己抓了出来大卸八块了。可如今,他即便原身已经全然聚合,修为却是不及从前的十分之一,独独能感觉到那个人的存在,却无法捉摸到他的气息。
“你究竟意欲为何,如此躲躲藏藏,不觉得太过没有风范了吗?”
紧接着林中突然发出了大笑声。不过片刻,便有一黑衣人飞了过来,从他头上夺走了沉香笔,夜七自然不会轻易让他取得,却没想到,来人的修为真的高出他太多,夜七和护法虽两人联合起来,却也挡不了他的招式,何况现在的他,更是修为差了当初太多,只几招虚晃之下,沉香笔便落入了来人手上。
夜七只听着他大笑了两声,声音里戏谑十足:“那风范是何物,可能换得了你的沉香笔。”
夜七并不搭话,为确定那人的身份,虽然知道自己敌不过他,但夜七还是尽力跟那来人过了几招,以熟悉他的招式。
那人似乎看穿了夜七的念头,使出了各门各派的剑法,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最终夜七还是敌不过,被他逃走了。那人临走时还十分狂妄地留下一句:“多谢仁兄将沉香笔拱手送出,省了我不少麻烦呢。”
313 神器的去向
护法十分着急地问:“魔尊,我们可要追上去?”
夜七摇了摇头:“不必了,如今我法力尚未恢复,你我二人合手也敌不过他,就算追过去,恐怕他也早已跑远了。 ”
护法仍心有不甘:“魔尊,难道我们就让他这样离开?”
“自然不是。”夜七微微地眯起了双眼,“就算他用尽各门各派的招式,可他的身份,早已经昭然若揭,待我元神恢复,法力也尽数恢复之后,自会找他,将他拿走的东西讨回来。”
“如今我们还是尽快回到魔殿之中,不久,诸位上仙定会得知我逃脱的消息,到时候再想回去,可就不容易了。”
护法点了点头,两人便加快了回去的步伐。
夜七见那人身手如此矫健,心中已猜出了七八分那人的身份,只等着法术恢复过后,再去找那人。他此时唯一担心的便是阮灵儿,连忙用纸鹤传去了消息,告诉她道:“沉香笔已丢,请防范身边人。”
阮灵儿收到那纸鹤之时已经是半夜了,她听到夜七带来的消息后,便知夜七是在提醒自己要小心秦天阔。
他在灵泉殿之中,已经将自己对神器的兴趣表现得淋漓尽致了。阮灵儿连忙打开天书,寻找上面有关各方神器的位置所在。
她自己拿着玉灵牌和子午鼎。木门九弦琴原本为玉卿持有,现如今玉卿已死,九弦琴则留在了在皎月宫之中,应该、就是她在皎月宫玉卿的房间中,看到的那把琴。之前阮灵儿只觉得那琴十分地古老,却没想到会是九弦琴。
水门玲珑环为青华上仙持有,龙鳞链原本是伏羽上仙持有,后来为了锁住夜七,一直在天渊之中。土门沉香笔如今不知去向,很有可能在秦天阔的手中。
而逆门五灵珠、在龙脉之中!
龙脉?当阮灵儿在天书之中看到这个消息时,完全惊呆了。她从前未曾关注过这些消息,不过只是听着匡扬所说的而已,只觉得各大神器都不知所踪。虽然后来阴错阳差地拿到了子午鼎,也在皎月宫中看到了九弦琴,却也并未多想其他。
只现在知道天书上有记载,才在上头翻阅,却没想到,五灵珠竟然在龙脉中。
他们当时只顾着去找龙牌,根本就不知道五灵珠也在龙脉之中,现在龙脉尽毁,五灵珠恐怕也不知去向了。
阮灵儿只觉得自己的记忆出现了偏差,却不知道究竟哪里出了错。很快她就想到,当时秦天阔突然出现,并不是为了跟随楚嫣,很可能是别有目的的。
她打算明天一早,便去问紫诺,当时有一段时间,他们两人是一直在一起的,若是秦天阔在那一段时间里独自活动过,那么五灵珠很可能就在他的手里。
那么这么说的话,秦天阔手上,也许、就已经有两门神器了。
至于死门阴阳铃,那应该就是在夜七手中,他们初见之时夜七便拿那阴阳铃故弄玄虚过,只是当时她当真以为那是集市上的普通铃铛,如今想来,夜七拿来戏弄阮薇和林丰,也确实是一点都没有说错。
只独独太生剑,却是不知去向,天书上只记载着那剑的精石制成了龙渊剑,如今在匡扬手中。阮灵儿决心明日去找墨无月,问清楚太生剑的下落,如此她才能安心,若是太生剑也落入了秦天阔之手,那三界,就免不了有一番动荡了。
如此想着,她却也按捺不住,从灵药殿中出来,直奔着女子厢房而去。
而秦天阔,在灵宫之中徘徊许久,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继续在这灵宫之中呆下去了,起初他来的目的不过是打探各方神器的所在地,如今已差不多全知了。
再加上在灵泉殿之中发生的事情,已经徒增了许多非议,这秦天阔并不怎么在意,只是这样的环境让他在灵宫之中步步维艰,已经没有再多呆的价值了。
一切尽在掌握中,只除了一样——楚嫣。
她的出现完全不在他的计划之中,只是动了情便是动了情,完全没有办法。
他只在内心打算着,同楚嫣告别过后,他便要离开了。
往常他也会常常约她出来,为掩人耳目,便在那窗上敲三下,楚嫣便知道是他来了,悄悄的从房间之中跑出来。
今日他又来到了楚嫣的住处,在那窗上敲了三下,楚嫣睡眠浅,听到那声音,便知道是秦天阔来找她了,连忙一骨碌起了身,穿好衣服去找他,也顾不上如今已是深夜了。
紫诺原本都已入睡,听到楚嫣起床的声音,却都又醒来了。其实往日她们便知道楚嫣的这点小秘密,只是不愿拆穿,在她离开之后,只继续睡便是了。
紫诺这次一醒来,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她瞧着窗外,还没一会又有了动静,竟是阮灵儿来了。
紫诺看着她脸上的神情,一下子就感觉到了她的烦躁,问道:“灵儿,你可是有什么心事?往常从没见你这么急躁过。”
阮灵儿也不掩藏,想着刚刚自己心中的疑惑,直截了当问道:“紫诺,那日我们去龙脉寻龙牌时,最后龙脉里的那些东西全部都是你和秦天阔运出来的,当时,你们可是寸步不离?”
紫诺虽不知阮灵儿在担心些什么,还是回答道:“并不是,为了节省时间,我们两人走了两条不同的路,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碰面,最后将所有的东西都运完,我们才在龙脉外面碰了面。”
阮灵儿喃喃自语:“如此,他是有时间偷拿走五灵珠的。”
紫诺听不真切,问道:“灵儿,你在说些什么?”
阮灵儿却是摇了摇头,不管怎么说,这终究也只是自己的猜测,说道:“没什么,只是有件事情想不通,才来问问。”
“是关于秦天阔的吗?”紫诺看着阮灵儿,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想法。
阮灵儿点了点头,却也没有多说什么,紫诺瞧着,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只指了指一旁楚嫣的床位,“虽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今晚,秦天阔又将楚嫣叫出去了。即便这样的事并不是第一次,可我却觉得,今晚,总是有些差别的。”
阮灵儿也抿了抿唇角,坐到了一旁的床上,“紫诺,我总觉得,那些要发生的事情,似乎真的就要发生了。从灵泉殿里出来,我就一直有这样的预感。”
拿到沉香笔,夜七的出现,再到沉香笔失踪还有秦天阔的异常,她总觉得一切都不是偶然。
她觉得,连她的心都要平静不下来了。一旁的紫诺听着,神情也是有些凝重,却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陪着阮灵儿安静坐着。
到天快亮时,楚嫣从后山回到了房间之中,阮灵儿和紫诺看了她一眼,终究还是什么都没问。事实证明,楚嫣也的确什么都不知道。
秦天阔同楚嫣告别之后,便离开了灵宫,他只诉了一番衷肠,并未告诉楚嫣自己要离开的事情,他知道依照楚嫣的性格,一定会要跟着自己。
除了灵宫,他尚未找到其他落身之处,便又回到了自己由剑化成人的那一个山洞。
有了五灵珠,他甚至不用御剑,在片刻之间就到达了目的地。传说凭借五灵珠可在任何时间到达任何地方,他原先以为这不过是谬传,现在才知道五灵珠竟当真有如此效果。
当时他初到人世之时,只当自己是失去了记忆,却没想到自己竟是由上古神器太生剑沾染魔气而成的。
他盘腿而坐,取出衣袖中的沉香笔,想着只要解除自己体内的仙气封印,便可彻底消除身上的魔气,自此步入上仙,凭借自己的高超法力,统治这三界。若不然,这仙魔两气互相抵制,总是让他的修为一直停滞着,即便已经高出旁人太多,却无法再向着高阶修炼下去。
他实在,太需要这沉香笔了。
秦天阔想着,也毫不犹豫,取出沉香笔,将灵力注于其中,渐渐地,那沉香笔竟插入了他的心脏之中。
透过沉香笔,秦天阔可隐约看到自己的心脏在缓缓跳动着,一半透着鲜红,另一半,则全部都是黑色。
他原以为两半应该是同样大小,因为自己是各自由一半仙魔之气汇聚而成,没想到自己的心脏之上,魔气竟比仙气多了许多。
沉香笔自行插入了魔气那边。
秦天阔强行将沉香笔从体内逼出来,插进了仙气之中。又将灵力注入,希望能够解除仙气的封印,但那沉香笔的力量却十分微弱,根本无法释放他体内的仙气。
秦天阔将沉香笔拔出,却见原本完好无损的沉香笔上已沾染了一丝鲜血。
他心有不甘,又将沉香笔插入仙气之中,却依旧无法解除封印。
他愤怒地将沉香笔拔出,见上面沾染的鲜血更多了,眉眼里也多了几分戾气。他一直尽力地压制自己的魔气,想着的就是沉香笔可以帮他这个忙,却没想到,连沉香笔都做不到。
秦天阔心中一下就有了几分怒气,“既不让我成仙,堕入魔道又如何,反正将来这天下,全部都是我的。”
秦天阔仰天大笑,将灵力注入沉香笔之中,任由它插入魔气之中,不消一会,他的心脏便被黑色的那一边完全吞噬了。
314 玲珑环被盗
只是一会儿时间,他的心脏便全然已经被黑色吞噬,秦天阔未曾发觉,就连他的神色也变了许多,眸子里更是闪着几分殷红的光芒,只是随着他的魔气慢慢收回,那殷红的光芒也褪了下去。
等他将魔性的禁锢打开以后,沉香笔悄然飞出,秦天阔抓住沉香笔,只感到全身气息通畅,长久以来一直阻隔在身上的那道屏障,已然被打破了。
从前仙魔两气时不时就在他的体内进行对抗,让他很是烦恼。
如今,他的身上就再无半点仙气了。
他对着山洞随意使出一丝灵力,被击中的那块石头便轰然倒塌。
秦天阔看着自己的杰作,高兴地笑了起来:“等我拿到所有的神器,看天下还有谁人能耐我何?”
这天下六界,即将都是他的了。
他心中盘算着,接下来就该去找各方神器了。
在灵宫之中潜伏了那么久,就是为了得知各方神器所在,但如今他只知青华上仙手中有玲珑环,且他的功力是诸位上仙中最弱的一个,便想着首先去取玲珑环。秦天阔还思量着,要想办法将这罪名扣到夜七的头上,他刚刚从天渊之中逃脱,现在诸位上仙一定疑心他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
他盗走神器,想要再挑起这世间动乱,实在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
他打算到时自己就告诉青华他现如今已是魔尊了,再留他一条命,等他告诉其他人的时候,就只来得及说上魔尊两个字了。
那些人必定会联想到夜七,这样他就会不受任何怀疑。
青华上仙住在东方的瑶山之巅,因他生**热闹,便招了许多弟子作伴,因他管理松散,弟子便都只学了些皮毛功夫,对秦天阔来说,算不上是威胁。
他便用五灵珠,立即赶往了瑶山上。不用御剑,省去了不少灵力。
秦天阔赶到瑶山之时,青华正同他的诸位弟子一同练功,看到秦天阔以后,便知来者不善,忙将所有的弟子都护在了身后。
他们只看到来人全身都笼罩着黑气,还未出招便有极强的杀气,青华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的魔气。
他看不清他的面貌,只是除了当年的夜七,他再未见过有谁身上有过这股力量。
青华厉声问道:“你是何人?来此处所为何事?”
那人并不怕他,只是狂妄地笑,并说:“青华上仙如此聪明,竟猜不到我此次前来的目的吗?”
那人全身穿着黑衣,脸上又蒙着黑布,青华起初是认不出他来的,等到他出了声,青华才蓦地觉得这人的声音十分熟悉,想了一会,才记起来他正是上次同阮灵儿一起进入灵泉殿之中的秦天阔。
这让他更加担忧了,除了他们几位上仙,很少有人知道秦天阔乃是太生剑在仙魔两气混合之后化为的人形。
此前他们几人就一直担心秦天阔会堕入魔道,上次灵泉殿之事,更是加重了他们的担心。
却没想到,秦天阔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成了魔。
青华质问他道:“秦天阔,想必你如今已经拿到了沉香笔,到我此处,又有何目的?”
秦天阔冷哼一声:“我不过是来取玲珑环,你不必装蒜了,只告诉我玲珑环在哪里,我便饶了你跟你这些弟子。”
“玲珑环并不在我手里,你知道的,诸位上仙之中我的法力最弱,他们是不会放心让我看管这么重要的神器的。”
秦天阔却并不信任他,说道:“我自然是有了确切的消息才回来,这不过是你们几人为了掩人耳目所使的把戏罢了,你若还是这样,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青华依旧不肯松口,说道:“玲珑环并不在我这里,你请回吧。”
“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着,秦天阔便取出剑,将灵力注于其中,朝青华刺去,青华自然是轻松躲过了。
但青华没想到的是,秦天阔如今拿着五灵珠,可以随意移动,他还未注意,秦天阔便已跑到了他的身后。
他的一位弟子为了保护他,被剑刺中,当即身亡了。
青华眸子一凛,竟没有想到,当初在灵宫里还对他们毕恭毕敬的弟子,如今才不过几日功夫,竟然变得这般的心狠手辣,手起剑落之间便取了他一个弟子的性命。
果然,魔气若是侵蚀全身,那些戾气根本无法自己控制。
“你还是不肯说玲珑环的所在吗?”
青华并不说话,只是使出灵力一直还击秦天阔,秦天阔却躲闪地极快。
打斗之间,青华不安地看了一眼殿中的炼丹炉,他将玲珑环藏在这么显眼的地方,就是希望不被人怀疑,希望秦天阔不会注意到才是。
没想到,秦天阔却十分敏锐地注意到了他这一瞥,立马就意识到了玲珑环可能在炼丹炉之中。
忙用五灵珠迅速移动到了炼丹炉的附近。
又用诛仙钉将青华顶钉在了原地,青华不能动弹,只能求助于他的弟子,说道:“你们快去拦着他,不能让他取走炼丹炉中的东西。”
几位弟子虽知自己法力不足,但还是遵从了师父的命令,当即跑道秦天阔的身后想要拦住他。
没想到秦天阔只是轻轻一挥手,便将几人击倒在地上。
几位弟子仍不死心,又重新跑了过去,这次却惹怒了秦天阔,他不再顾着去取玲珑环,而是用灵力击中他们,他们不过刚刚开始修炼,根本无法抵住这样的攻击,很快便口吐鲜血而亡了。
那一日恰逢诸位上仙聚在灵宫内商讨事务,往常来得最早的青华上仙,却迟迟没有来。
其他两位上仙等了一会,却终究是不耐烦了,伏羽上仙便幻化出一只纸鹤来,催促青华快些来。
最终却没等到青华上仙,只看到他门中的一名弟子,跌跌撞撞地跑进大殿里来,气喘吁吁地说:“不……不好了,青华上仙他……。”
伏羽见状,便知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于是吩咐下人为那弟子倒了一杯水,从座上飞下。
急切地问那弟子:“可是青华出什么事了?”
那弟子还没缓过来,结结巴巴地说:“是……是出事了。”
说完便喝了一大口水,又喘了好一会气,才能利索地说话了:“师父被一个黑衣人给打伤了,现在还躺在瑶殿之中,那黑衣人浑身笼罩着黑气,功力乃是我见过的人里面最高的,其他弟子都被打死了,我胆子小,躲在炼丹炉后面,才躲过了一截,那人走了之后,我看到了伏羽上仙传来的纸鹤,便一路跟着那纸鹤来了。”
伏羽这才意识到事情比自己想象中更糟,忙问:“那人去瑶山做什么?可是去取玲珑环的?”
弟子已经有点懵,便说:“这……这我不知,只知道那人走的时候,手中拿着一个红色的器物,不知是什么。”
墨无月听到这番话,连忙也从殿上飞下来,说道:“伏羽,我们还是快去看看青华如今怎么样了吧,万一那贼人再返回,可就不好了。”
伏羽点了点头,命弟子找人好好照顾那孩子,两人便朝瑶山出发了。
阮灵儿和小鱼儿正在后山练功,阮灵儿突然看到墨无月和伏羽御剑离去,心中只觉得奇怪,本来今日该是每月一度的议事会的,今日还没开始,却又结束了,猜测可能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阮灵儿忙对小鱼儿说道:“小鱼儿,娘亲要跟着墨叔叔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你一个人在这好好练习,要是出了什么事,就给娘亲传纸鹤。”
见小鱼儿点了点头,阮灵儿便摸了摸他的头,然后便离去,跟在了墨无月的身后。
墨无月到了瑶山没多久,阮灵儿便也到了。
只见瑶山之中一片狼藉,青华的几位弟子全都横尸其中,器物被打的乱七八糟。青华被诛仙钉钉在地上。
唯独只有那炼丹炉无恙,想来是因为青华将玲珑环放在了其中的缘故,也是因此躲过了一劫。
青华昏迷之际,只断断续续说了一句:“魔……魔。”
话还未说完,便晕了过去。
阮灵儿连忙替他诊脉,发现他脉搏微弱,恐怕是元气大伤,喂了他一颗清心丸,然后就将这一情况告诉了墨无月。
墨无月面色凝重地说道:“将他先放于冰室吧,使他病情不至于恶化,待到日后时间充沛,再慢慢替他诊治,如今玲珑环失窃,沉香笔也不知所踪,夜七从天渊逃脱,这天下,恐怕又是不得安宁了。”
说着,便用灵力将那诛仙钉拔了出来,用焚火术化掉了那颗钉子。
阮灵儿听到青华上仙的话时,第一时间联想到的就是夜七,他是魔尊,从前又是他们的同门师弟,由此才盗走玲珑环,却没杀死青华上仙。
从青华上仙的伤势来看,那人是可以轻易将他打得魂飞魄散的,并非敌不过,而是故意留下了他的性命,若是旁人,恐怕青华上仙这会早已经魂飞魄散了。
她不知道该不该将沉香笔的事情告诉墨无月,若是被他知道,恐怕会对自己增加不少偏见了,犹豫了一会之后,阮灵儿仍是咬咬牙,将实情说了出来:“无尘上仙,我有事要跟你说,沉香笔,是……是我给夜七的,这才让他逃脱了龙鳞链的束缚。”
315 魔性大增
阮灵儿十分愧疚,这件事情若真的是夜七做的,那么她的过错便真的太大了。 ()之前生气于夜七瞒着自己,也不想跟他再有过多纠缠,根本无从考虑,便将沉香笔给了他,哪里会想的如今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只是,她看着那些弟子的尸体,还是很难将这些和夜七联系在一起,难道,他真的有这么的心狠手辣吗?
墨无月却是依旧是面色凝重地看着前方,脸上看不出一点波澜。
过了良久才说:“你给他,必然有你的原因,我们如今还是先想着该怎么解决问题吧。”
阮灵儿愧疚地点了点头,又说道:“这些孩子的尸体又该如何。”
“将他们葬于瑶山之下吧。”
伏羽见此,说道:“我带青华先回去吧,你们打理好这里后,速速归来,我们得快一些商讨出解决的办法。”
伏羽上仙说完之后,便带着青华离开了。
阮灵儿和墨无月将那些弟子全部葬于瑶山之下以后,才向灵宫赶去。
因为阮灵儿御剑的速度比墨无月慢许多,为了节省时间,墨无月便让阮灵儿与他同乘一把剑。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秦天阔的速度,却比他们快了许多。
灵宫之中,小鱼儿正在练功,突然听见自己身后传来一阵鼓掌的声音。
“你小小年纪,就有如此修为,真是难得。”
小鱼儿回头去看,便看见秦天阔正从远处缓步走来。
因着修行的时候秦天阔是同他们一起的,也没人告诉他秦天阔已经逃离了灵宫,看到秦天阔的时候,小鱼儿只当他是娘亲同门的师兄,倒也没有起什么疑心。
只是他隐约能感到母亲不喜欢这个人,便稍稍疏远了一些。打算离开这里换个地方修炼。
秦天阔也并不拦他,只是走到他的身后,给了他一掌,将不少的魔气注入了他体内。
小鱼儿当即晕倒了,秦天阔见自己的目的已达到,便匆忙用五灵珠回到了瑶山之上。
几名弟子的尸体已经被清除了,青华也被借走了,只剩下诛仙钉留下的那一点鲜血。
他略施法术,将瑶山做了一番修整,打算从此便住在此地了,因着五灵珠可以随时随地去任何地方,他住的偏远一些也无妨。
阮灵儿和墨无月从瑶山回来以后,这才听说小鱼儿晕倒了,连忙赶到了他所在的房间。
青雀已替他做了简单的诊断,他体内的仙魔两气原本是平衡的,如今不知为何魔气多于仙气,在他的体内乱窜,致使他经脉失调,整个体内的秩序全部都混乱了。
阮灵儿急的快要哭出来:“这怎么会呢?小鱼儿根本就没有什么害人之心,怎么魔气会无缘无故增加呢?”
“自然不是无缘无故增加的。”墨无月说道,他担心不已,也顾不上要避嫌,便替小鱼儿把了脉。
他当即感受到小鱼儿体内有一股外来的魔气,同他原来身上就有的魔气并不是来自同一个地方。
他叹了声气,说道:“如今,也只能采取放血疗法了,只是小鱼儿的血是极好的药引,我估计那人将魔气注入小鱼儿的体内,应该也是为了逼小鱼儿放血,他好偷去。联系到最近的一系列事件,这人不是夜七,便是秦天阔了,如今,夜七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青雀知道事态紧急,也顾不上什么师徒的身份,连忙就去取刀以及装血的器具了。
小鱼儿的血是药引,不过因为体内的仙气庇护,除了阮灵儿,无人能将他的血取出。
听到这个消息,阮灵儿犹如五雷轰顶一般,夜七算不上是与小鱼儿朝夕相处,但他也可算得上是看着小鱼儿长大的。
如今竟会为了一点药引,将魔气注入小鱼儿的体内,若是他一直这样气息紊乱,很有可能堕入魔道,或是因两股气息的争斗而死去。
墨无月见她这么伤神,也不知道怎么得,自己的情绪竟然也跟着低落了几分,他看着阮灵儿,右手抬了起来,顿了顿,终于还是轻轻地落在了她的肩膀上,安慰她道:“这也不过是我的猜想,你不要想太多了,我们现今还是想办法治好小鱼儿吧。”
阮灵儿抬头看他,问道:“除了放血,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自然是有,只是其他的方法,不是会伤了小鱼儿自己,就是会伤了旁人,我权衡过后,只有这个法子最好了。”
阮灵儿叹了声气,说道:“那好吧,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恰巧这时青雀已将东西拿来,阮灵儿连忙接过刀子,别过头,不忍心地划过小鱼儿的手掌,放出了许多血来。
那些魔气因在体内乱窜,便会随着放出的血一同从体内出来,由此那血看着发黑。等到终于流出了鲜红的血,阮灵儿便连忙替小鱼儿止血,又替他包扎了手掌。
见着小鱼儿手上有这么大的一个口子,阮灵儿一边替他包扎一边不由自主的流泪。
小鱼儿这时突然醒了,看到阮灵儿在一旁哭,竟也难过的快要哭起来,但又想着要安慰阮灵儿,硬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这才说道:“娘亲,我什么事都没有,你不要哭了,你哭起来的样子,可真是丑死了。”
阮灵儿破涕为笑:“你这孩子,娘亲为你难过,你还笑话娘亲。”
小鱼儿嘻嘻一笑,知道自己的计谋起作用了。“娘亲,你就应该多笑,你笑起来多好看。”
阮灵儿于是笑说:“你这傻孩子,娘亲这是担心你。”
小鱼儿安慰她:“我一点事也没有,你不用担心我。”
墨无月见他已经恢复,忙问他:“小鱼儿,你刚才可是遇到什么人了吗?是之前认识的叶叔叔吗?”
小鱼儿见是墨无月,十分开心,笑说:“墨叔叔,你好久都没来看我了。”
说完后才顾得上回答问题,说道:“不是叶叔叔,那人是秦天阔,我知道娘亲不喜欢他,所以见到他就躲开了,可是他却打了我一下,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醒来,我就躺在这里了,只是刚刚感觉有两个小人在身体里打架似的,有点难受。”
墨无月连忙安慰他:“好孩子,现在都没事了。”
他表面虽波澜不惊,内心却震惊不已,原本他以为那人会是夜七的,小鱼儿体内的魔气十分强大,只能是魔道之中修为极高的人才能达到的。
他前几日推算的时候,也并没推算出秦天阔的反常,看来秦天阔这次,是铁了心的要逆天而行了。
他忙将阮灵儿叫了出去,对她说道:“我们恐怕误会夜七了,照着小鱼儿所说,秦天阔此时的法术已十分高强了,他定是用沉香笔解除了封印,如此看来,那盗玲珑环的人也极有可能是他。青华想告诉我们的并不是魔尊,而是魔道。”
不知为何,听到那人是秦天阔,阮灵儿反而松了一口气,她愿意为自己的到来会将这个地方发生的事情都改变,没想到秦天阔最后还是堕入了魔道。
她忙说:“秦天阔的野心十分巨大,我们得提防着他才是,他现在一定是费尽心机收集各大神器,之前他一心想要沉香笔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现如今他还想要靠小鱼儿的血来修炼,我想,我们要是不及时阻止,恐怕三百年前那场混战还会再现。”
“这是自然,我想,既然今日他想要小鱼儿的鲜血,不如我们就设一个局,趁他法力还未强大之时,想办法抓住他,过段时间,恐怕我们就无人能够打得过他了。”
阮灵儿点了点头,同意了墨无月的主意。
这之后,墨无月就开始布局,他知道秦天阔一定是会在灵宫之内打探消息,找到药引的所在地。
因此特意命人去装了一瓶动物的鲜血,从小鱼儿的房间拿出来,并让青雀吩咐那人:“将这药瓶送到藏书阁之中的密室去,切记不要被任何人看到了,要小心行事。”
那人立马急匆匆去办了。
而真的药引则被放在了阮灵儿的房间之中。
从下午开始,几人就守在密室之中,等候着秦天阔的出现。为了抓住秦天阔,墨无月还借来了伏羽上仙的龙鳞链。
一直到了深夜,秦天阔才终于出现了,他一来就在密室之中翻箱倒柜,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几人的存在。
不知为何,阮灵儿觉得今日的秦天阔看起来有些呆滞,她又猜想这可能是堕入魔道以后的影响,也就没放在心上。
终于,他找到了那瓶动物的鲜血,正当他打算一饮而尽的时候,墨无月将龙鳞链扔出,又将灵力注入上面,捆住了秦天阔。
令人十分惊讶的是,他竟半分也没有挣扎,就那么安宁地被绑在那里,等到几人从密室的高处飞下时,秦天阔却突然变成了一只蝙蝠。
阮灵儿惊呼:“不好,我们被秦天阔骗了。”
墨无月连忙说:“我们还是快赶回你房间看看吧,也许现在还来得及。”
墨无月将龙鳞链收回,便朝阮灵儿的房间赶去了。
将魔气注入小鱼儿体内以后,秦天阔在瑶山之内待了一会,还是觉得不妥,躲在灵宫之中。
因他将魔气藏了起来,没人感受到他的存在。
自墨无月与阮灵儿开始说话以后,他就知道了他们的全盘计划,因此就去后山抓了一只蝙蝠,又把它幻化成人形,放入了密室之中,替自己争取了许多时间。
那蝙蝠最爱的便是血,自然一进入密室之中便去找血了,这给他争取了不少时间。
等到墨无月和阮灵儿赶到阮灵儿的房间时,发现她的房间门和窗都大开着,药瓶的盖子被放在桌上,药瓶已经倒了。
整个房中一团黑气窜来窜去。墨无月正准备将那魔气打撒,却突然发现花园中有一道黑影出现,连忙追了上去。
那魔气却又击中了阮灵儿。
316 仙魔两气
墨无月担心魔气会打伤阮灵儿,也顾不上去追秦天阔,而是返了回来飞到阮灵儿的附近,用灵力对着阮灵儿的后背打了一掌,将那魔气逼了出去。
如此,魔气却仍不消散,在灵宫之内飘来飘去,墨无月便又取出剑,将灵力注入剑身之上,对准那魔气,击了过去,剑随着魔气盘旋了好几圈,才将魔气打碎。
墨无月心中想道,若是这魔气侵入了阮灵儿体内,后果可真是不可想象。
他内心担心不已,表面却是神情一沉,不动声色,只问道:“你没事吧?”
阮灵儿乃是药仙后裔,虽修炼时间不长,但已经算得上是半个仙人,加上她生来就有的仙骨,使得她对那魔气非常地敏感。
因此,虽然魔气只是短暂的进入了她的体内,却还是蚀了她的骨肉,她极力忍耐疼痛,却还是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为了不让墨无月在如此紧要的关头分心,她只能装作自己并无大碍的样子,回答道:“无碍的,你赶回来的很及时,魔气还没来得及在我体内停留就又被你逼出去了。”
“那便好。”墨无月看出了阮灵儿的不适,但为了让她安心,故意装作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阮灵儿见秦天阔已经带着药引离开,十分担心地问:“你为了我而返回,现在秦天阔已将药引带走,若是他借药引练成了仙药,那他可就真的是天下无敌了,像他这样有野心的人,一定会引起六界大乱的。”
这也正是墨无月心中所担心的,但现如今他只得安慰阮灵儿,说道:“你也知道他如今魔性封印已解除,我即便追上他,也不一定能够抓住他,不过是拖延些时间罢了,三百年前预言石便已经预料,近期会有一场动乱发生,这是天道,无法阻拦的,唯有设法破解。”
阮灵儿摇了摇头,心中的担心更是压抑不下去,道:“难道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吗?”
墨无月回答道:“自然不是,世间万物都是相生相克的,你也知道,并非秦天阔一个人是由仙魔两气混合而生的。”
“你是说小鱼儿?”阮灵儿略有些惊讶地问,在她眼中,小鱼儿不过是一个小孩子,虽说他天分极佳,但现在的功力,也不过是一个初入门的弟子罢了。
她将自己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墨无月宽慰她道:“既然秦天阔能将自己体内的魔气封印解除,那么我们也能将小鱼儿体内的仙气封印解除,若他能练成至尊魔神,小鱼儿便能练成至尊元神,自古邪不胜正,小鱼儿总是高他一筹的。”
“可是……”阮灵儿确实抿了抿唇角,摇着头说道,“小鱼儿不行的,他才三岁,修为更是低得很,就算解除仙气封印,又能做的了什么,何况、何况这件事情太冒险了。”
阮灵儿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但小鱼儿不行,他太小了,阮灵儿不想让他冒任何的风险。
她心中想的,又何曾不是墨无月所想,他沉了几分神色,“我也并不想将这六界大乱的重任放在他身上,不过万物相克,恐怕,小鱼儿也无法脱身其中。但你放心,有我在,绝不会让他有任何的危险。”
阮灵儿无奈地叹道,还是担心:“只可惜沉香笔如今已不在我们手上,不然即刻就能替小鱼儿解除封印,如今要解除封印,恐怕得花费很大的一番功夫了。都怪我,为着之前的允诺,竟将沉香笔给了魔道中人,才让秦天阔有机会得手。”
“这不怪你,你不过是履行自己的诺言罢了,况且这是天道,即便不是经过你之手,也会经过他人之手,你不必担心,总会有办法的,我会尽力将沉香笔拿回来,若是拿不回来,我再另想他法。”
说罢之后突又关怀地说道:“我扶你回房吧,你稍作休息再考虑其他的事情。”
阮灵儿点了点头,墨无月便扶着阮灵儿去她住的地方了。
到了路上,阮灵儿却又有些不放心,既然他们知道小鱼儿会成为秦天阔的死敌,那么秦天阔一定也是十分清楚的,所以,他一定会在小鱼儿还未成气候之前,想尽办法灭掉小鱼儿。
她便对墨无月说道:“你扶我去小鱼儿的房间吧,我坐在他床边休息一会便可,也不是什么大病。”
墨无月回答道:“也好,我正好再去看看他现在伤势如何了。”
等到了小鱼儿住的地方以后,阮灵儿才知道自己是多虑了,他此刻正活蹦乱跳地和紫诺玩耍呢。
见到她过来,径直就扑到了她的怀里,叫道:“娘亲。”
见墨无月也在旁边,更加欢喜,说道:“墨叔叔,你也来了?之前都好久没来看我呢。”
墨无月不是很擅长同别人打交道,但也许是因为一种天生的父性,使得他哄起小鱼儿来却得心应手。
他忙安慰小鱼儿道:“墨叔叔最近有些忙,你看,我今天一有空,就来看你了。”
小鱼儿却对他的这个答案不太满意,狡黠地笑道:“你骗人,你分明就是来看娘亲的。”
说完便又欢快的跑掉了。
阮灵儿有些尴尬地辩解:“这孩子乱说的,你别放在心上。”
墨无月神情也是有几分尴尬,眸子里闪过一分异样的神色,又立马压抑了下去。过了半晌,墨无月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说道:“现在小鱼儿安然无恙,你也该回房里休息了,想必你出来也没带药袋。”
不知为何,阮灵儿总觉得今日的墨无月对自己与往日并不同,变得十分的关怀。
墨无月将阮灵儿送回到房里的时候,楚嫣正在门外练功,自从知道了秦天阔的事情以后,她心中充满了歉意,对阮灵儿也客气了许多。
自然,也疏离了许多。见墨无月来,她也只是问了声好,便带着剑去找无人之处练剑了。
走回房间时,阮灵儿看到那药瓶还在桌上放着,墨无月担心她会多想,便用灵力将那药瓶收到了衣袖之中,打算过后再处理。
因着这里住的都是女眷,他呆在这里十分不便,所以叮咛了阮灵儿几句便离去了。
等他走后,阮灵儿这才敢放心大胆的咳嗽。她忙走到柜子前,取出了几颗清心丸。
等到感觉灵力稍恢复了一些之后,便盘腿坐于床上,凝神聚气,在心中默念冰心诀的口诀。
玉灵牌隐隐闪光,不消一会,她便赶到自己被蚀的骨肉大半都已经恢复。
又因着一连串经历了太多,感到十分疲倦,躺在床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另一边的秦天阔原本还担心墨无月会追上来,虽然他如今功力大增,但是因着从前修行的均是些仙术,往常出招也是从灵宫之内学习的招,他对于如何运用自己身上的魔气,并不怎么擅长,因此才大费周章地找来了一个蝙蝠,用灵力将他幻化成人形,替他掩人耳目去了。
这样他才得以避免和墨无月正面交手,虽然他拥有与他相匹敌的法术,却根本打不败他。
现在他心中所想,不过是用小鱼儿的鲜血做药引制成仙药,大大提高自己的功力。
他用五灵珠,转瞬之间便回到了瑶山。
因他之前闯入过这里,将所有的弟子全部都杀死了,又重创了青华,所以青华创建的整个门派都已经消失了,自然也不会有人再回到这里来。
也没有人会想到,他竟会在杀过人之后,又回到了这里,因此,瑶山倒成了他最好的落身之处。
这次偷回药引却着实费了他一番功夫。
他估摸着炼药,应当会比头药引简单一些,平常见阮灵儿炼药,只需将药材放进那小鼎之中,然后默念口诀,不一会便会炼出许多上乘的丹药来。
他首先从瑶山之上寻了一个鼎,便准备要开始炼药,他打开自己从灵殿中偷来的关于各种药方的记载。
发现其中有一种在服用之后,功力可提高五倍,若是加了仙魔之气混合的药引,则可使功力增加十倍。
他连忙细细地看那药方之中的各种草药,全部都是些剧毒之物,五步蛇,蝎子……
而且炼制这个仙药,须得用十分巨大的鼎才可,因着所需的药材全部都十分巨大,而且数量也极多,普通的鼎,是根本装不下来的。
瑶山的后山便有许多毒草和毒虫,因此秦天阔倒是不担心药材的问题,不多久,秦天阔就将所有的药材都抓好了。
但合适的鼎他却还没有找到。
在瑶宫的大殿里转了一圈之后,他注意到了那日放着玲珑环的炼丹炉,心里想着,既然可以炼丹,那也就可以练仙药。
而且那鼎的大小也十分合适。
他用灵力将那药鼎加热,过一会,见那药鼎四周冒出了白气,便知是时候加入药引了。
他从怀中取出药瓶,将瓶中的鲜血尽数倒入药鼎之中,仍旧用灵力加热药鼎,不多会,那鲜血便沸腾起来了。
秦天阔这才剩剩下的毒虫毒草全部都加了进去,说来也奇怪,那鲜血竟像是尸粉一般,无论加进去什么东西,都会瞬间就融化掉。
317 民不聊生
只是当毒物越加越多之时,那鲜血的颜色也由鲜红色变成了黑色,而且也在慢慢变多。
到最后,那鼎里只剩下一锅黑血,不断沸腾,并渐渐冒出黑烟来。
秦天阔见药已熬好,急不可耐,直接端着那鼎,把所有的鲜血一饮而尽。因那血还在沸腾,烧得他喉咙生疼。
过一会,他便觉得全身焦灼不堪,似乎整个人置身于火炉之中一般,他感到又热又渴。
便跳进了瑶池之中,不断地喝着瑶池之中的水,到最后,竟将千万年都未见底的瑶池喝了个干净。
饶是如此,他仍觉得十分难受。
最后,秦天阔犹如爆炸一般,全身喷薄出热气,将整个瑶山上的宫殿全部都点燃了。他对着瑶山使出法力,瑶山不过片刻之间就变得摇摇欲坠。
如今他已毁掉了瑶山,剩下的栖息之地也就只有那个山洞了,他便用五灵珠回到了山洞之中。
他盘腿而坐,凝神聚气,又缓缓调整呼吸,在心中默念早已烂熟于心的口诀。
往日他念这口诀的时候,半分作用都没有,今日当他默念口诀的时候,却能感觉到自己的全身都在发热。
他在不知不觉中,竟飘到了空中。
有股奇妙的气流在他的体内乱窜,他慢慢调节,最后那股气流便同他的魔气融为一体了。他缓缓从空中降落,坐在了地上,深舒了一口气,如今身上燥热的感觉已全然消失了。
他想试一试自己如今的法力如何了,便对着山洞的墙使出灵力,之前只是被他击掉一块石头的山洞,这会却轰然倒塌了。
秦天阔看着照射进来的阳光,得意的大笑起来。他知道此刻,只要将所有的神器都拿到手中,这天下便是他的了。
他在心中盘算着,当前最重要的事情便是要想办法炼成至尊魔神。他只需在这山洞之中再修炼七七四十九日便可,若是能在瑶山的炼丹炉之中修炼,时间则会更短一些。
那日他走的时候,瑶山不过是摇摇欲坠,等到他离开之后,瑶山却轰然倒塌了。
同别的门派不同,青华创立的门派距离人间十分近,因此他们居住的地方也是人烟兴盛的地方。
瑶山脚下便是座小城。
瑶山塌了之后,压死了不少山下的农家,城中一大半房子都被毁掉了,山上的毒物也全部都跑了下来,扰得人间不得安宁。
大片的田地都被瑶山盖住了,人们又没有办法将瑶山扶起来,这下子没有粮食,居住的地方也不够,城里面乱成了一团。
经过一番商议之后,村民们纷纷决定举家搬迁,若在外地有亲戚的便去投靠亲戚,若是没有亲戚的,都到皇城去了。
瑶山在东,原本就离皇城近,他们总是寄希望于天子,相信天子脚下,就算是讨饭,也不会被饿死的。
一大队人马便浩浩汤汤地出发了,只是他们不知道的事,那些毒物跑下来时,已经感染了他们所引用的水源,还未逃走的那几天,他们一直在城中取水喝。
等到他们到了路上,便有疫病发作了,并且传染的速度极快,只需通过唾液便可传染,人与人一说话,就感染上了疫病,不知不觉,他们经过的村庄和城市里的人都染上了疫病。
死了不少人,唯有一开始染上疫病的这些人,却只是身子不适,没有什么大的病症,一路继续安然地向前行走。
他们不认为自己患有疫病,自然也不知全国大面积爆发的疫病是因他们而起。不久以后,这些难民便都陆陆续续赶到了皇城之外。
匡扬在听说从瑶镇到达皇城沿途的大部分城镇都已感染了瘟疫以后,便知这些难民脱不了干系。
不过他不明白的是,为何其他城里大半的人都已经死掉,一开始就被感染的这些难民却一直活到了现在,
一向大开的皇城城门,却在这些难民到达的前两天就关上了,自此只能从城中出去而不能入内。
原本匡扬想靠这种办法逼走这些难民,他虽于心不忍,但也知道此时放这些人进来,不仅会让皇城之中的人感染上疫病,而且还会白白浪费掉城内的粮食。
身为行侠仗义的仙侠之时,他必定会不顾一切地救助这些难民,但如今他已成为了皇帝,就不得不自私一些,考虑绝大多数臣民的利益了。
令他不曾想到的是,这些难民带的粮食刚好足够到达鹿城,等到他们到了皇城之后,便决心赖在这里了。
在他们看来,呆在这里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此刻若是回去,除了饿死在路上,再不会有其他结果了。
自这些人来到皇城以后,匡扬无时不刻不在关注这些难民的动态。
一日,他在下朝以后,不断地在宫内踱步,又唉声叹气个不停。
苏念云在一旁看着,最后终是不忍地对他说道:“殿下,您若真的担心,还是去看上一看吧。”
苏念云无疑是个好妻子,更是个好皇后。
她不惹事生非,专心管理后宫事物,每日周到地照顾匡扬,若是民间出了什么令匡扬烦心的事,她会第一时间就去帮忙处理。
并且因着苏念云背后的归剑宗势力,无人再敢觊觎这个皇位。
他们心中清楚,匡扬手中握着龙牌,又有修仙门派的力助,即便篡位之人将天下所有的人都变成自己的兵将,也会在顷刻之间就输给匡扬。
匡扬对她自然更好,将他们的成亲典礼放在他的登基大典之后,并且明确表示了除了苏念云他不会再有任何其他的妃子。
两人虽不似寻常夫妻那般,但也是相敬如宾。苏念云对此自然是感怀不尽,比起之前来说,如今能待在匡扬的身边,她就已经足够了。
只是这一次,苏念云却没法帮助匡扬,只因着他心中烦恼的并非天下之事,而是自己的良心。
为着这天下,他陷入了两难之中。
匡扬叹了一声气,回答道:“我不是不想去,我是不敢去,我若看见他们那幅惨状,自然会不忍心,可是我若打开城门,又会将城内的百姓置于水火之中。”
苏念云劝说他道:“殿下,臣妾陪您去看看吧,若是此刻置这些人于不顾,您定会后悔终生的,那是臣妾不愿意看到的,我们到了那里之后,或许会想出些折中的办法。”
匡扬又不住叹气,说道:“你先出去吧,容我一个人再想想。”
苏念云听罢说了声:“臣妾告退了。”
之后便恭恭敬敬退了出去,随着贴身丫鬟小绿回到了椒房殿之中。
路上,小绿见她碰了钉子,便说道:“娘娘何苦趟这趟浑水,您明知皇上此刻最不愿的就是去看那些难民了,不然他怎么会把他们关在城门之外呢。”
苏念云叹了声气,说道:“小绿,你哪里会懂我的心思,也就更不懂皇上的心思了,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去看看那些灾民,然后竭尽全力帮助他们,但他却更怕臣子们指责他不顾大局,浪费粮食一类,于他看来,放弃掉这些难民比害了城内的人更令他有罪恶感,我不过给了他一个台阶,让他找了个借口去而已。”
小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道:“娘娘原本不过一个单纯的小姑娘,怎么当了皇后以后,心思竟变得这么缜密了。”
苏念云又叹了一声气,这次的语气显得十分悲哀,说道:“你何时想要费尽全力走进一个人的心里,就会明白我如今的感觉了。”
小绿没心没肺地回答道:“但愿我永远不会懂。”
苏念云喃喃地重复了一遍小绿的话:“但愿你永远不会懂。”
那爱一个人,悲哀到了骨子里的滋味。小绿只觉得今日的皇后同往日的特别不同,便不再言语了,只专心替她梳理头发。
过一会苏念云却吩咐她:“小绿,你将皇上赏我的那几盒首饰拿过来。”
小绿以为皇后终于想通了,准备好好梳妆打扮讨皇上的欢心,没想到她将那首饰盒拿来以后,苏念云却只将匡扬头一个送给她的玉钗拿了出来,然后说道:“将这些首饰全部拿去典当了,换成粮食。”
小绿愣在了那里,不可思议地问道:“娘娘,您为何要这么做?”
往日好脾气的苏念云却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你今日话怎么这么多,照我的吩咐去做就是了。”
小绿委屈地说了一声“是”便去办了。
果如皇后所料,傍晚时分,匡扬便匆匆地赶来了椒房殿中,这一次,整个人显得轻快了许多。
他高兴的对苏念云说道:“皇后,你晌午的话犹如一记警钟敲响了我,我们这就去城门之上看看吧。”
他正准备叫苏念云换件轻便些的服装,这才突然发现她身上已然穿着了,满意地大笑道:“皇后果然深知朕心,我们即刻出发吧。”
为不让宫内的人知道皇帝与皇后出宫了,匡扬只带了御前伺候的太监,赶了一辆十分低调的马车出宫了。
不多久,便赶到了城门之上。
318 力挽狂澜
看守城门的兵将显然也十分无奈,忍不住注视这些难民,原本他们还担心这里会发生动乱,没曾想到的是,这些人饿的连强行打开城门或是爬墙的能力都没有了。
守门的大将孟钰认识皇上,见他来了以后立马带他和苏念云上了城楼。
匡扬站在城楼之上俯视那些难民,内心竟涌起了一股悲哀而又凄凉的感觉。人在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时候,是没有尊严而言的,更不必说风度。
所有的难民都挤在一起,为了节省力气,他们连方便也不愿离开原地,排泄物就堆在他们的附近,蛆虫遍布,啃食屎尿,以及不少人的尸体。
大多数人的尸体已经溃烂,即使城墙如此之高,也能闻到尸臭的味道,因着这些人身体原本就已经被瘟疫侵蚀,这里并不存在人吃人的现象。
周围的榆树皮已经全部被剥光了,这些榆树竟还是当时野心勃勃的楚章候栽种的,他内心的思量是有了这些榆树皮,在饥荒时期,从各地涌来的难民总不至于和城内的人抢夺粮食,没想到如今,却派上了这样的用场。
匡扬甚至目睹到一个青年,为了争夺榆树皮,对一位弱女子大打出手,而那女人去剥那仅剩的一点榆树皮,不过是因为她的女儿快要饿死了。
匡扬深深地叹一口气,问那孟钰道:“这里现今还剩下多少人活着。”
那孟钰不动声色将那些难民的数量数了一番,告诉匡扬:“回皇上,还剩下三十七人。”
不知为何,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匡扬竟显得十分生气,他取出袖中的金牌交给孟钰,说道:“这三十七个人从近日起就交给你负责,他们决不能进城来,然而,也不能在一周内就死在城外,拿着这个金牌,一路上若有人阻拦你,你便告诉他们,这是皇上的命令,他们若有不满,即刻来找我就是了,并且你要想尽办法封锁这个消息,让外界的人以为这里的难民已经全部死掉了,不然,恐怕会有更多的人涌进城里来。”
孟钰恭恭敬敬得接下那金牌,回答道:“孟钰定当不负皇上所托。”
只是,他心里清楚这可谓是一件苦差事,先不说照顾这些病人是一件十分麻烦且危险的事情,若想将药物和粮食的补给跟上,必然会遇到重重阻力。
但若接了任务,不过是麻烦一些,直接拒绝,便是违抗皇命了。
匡扬挥了挥衣袖,以微不可闻的声音叹了声气,然后便对苏念云说道:“念云,我们回宫吧。”
匡扬已许久没唤过苏念云的名字,似是为了提醒自己两人之间的距离,他总是叫她皇后。
苏念云听了这称呼,也是微微一怔,过了半响才说:“是,我们这就回宫。”
苏念云知道匡扬这下必定是思虑满满,在朝中听人报告那些灾民的情况和亲眼去目睹他们生活的现状,完全是两回事。
以前他还能狠下心来对那些灾民不管不顾,只是心中有些不安而已,如今,他却怎么也做不到了。
苏念云一路都没有说话,害怕打扰他,到了宫门之前时,匡扬却突然让驾车的太监停了下来,下车之后向苏念云伸出手,说道:"“念云,你先别回椒房殿,陪我下去走走吧。”
他连皇帝专用的称呼“朕”都不愿用了,苏念云知道他此刻内心一定是十分杂乱的。
她也不愿顾什么礼数,径直将手递给了匡扬,说了声:“好。”
两人便在巨大的皇宫之中兜起了圈子,起初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言语。
走了大概有一刻钟,匡扬却突然默默靠近了苏念云,握住了她的手,说道:“念云,我觉得我似乎并不适合做皇帝。”
苏念云只得安慰他道:“皇上宅心仁厚,是难得一遇的好皇帝,为何会这么说?”
匡扬又忍不住叹了一声气,他觉得这几日,自己似乎要将整个一生的气都叹光了。
匡扬道:“也许正是因为我太宅心仁厚了,所以才无法顾全大局,也也许我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好人,而并不是一个好皇帝。”
苏念云道:“要做一个好人,也是一件十分难的事情。”
“也许当日我并不该杀掉楚章候,他虽野心勃勃,但却很适合当一个皇帝,甚至有先见之明的在城门外栽种了许多榆树,若不是那些榆树皮,那些难民恐怕此刻早已经死掉了。”
“皇上,你不能因为楚章候唯一做对的这一件事就认为他适合做皇帝,他栽种榆树并不是为了保护那些灾民,而是希望那些灾民不要来影响他享乐。您只是尽力想保护天下人,并没有什么错。”
匡扬沉默一会才说道:“念云,等这次的事件结束以后,我们便隐居于山间吧,我会从各位皇叔或是我的兄弟中寻找一个能担此大任的,我们自此不问世事了,现如今身居高位,倒不如我当时做灵宫内的一个小弟子快乐。”
苏念云也不知匡扬所说的究竟是真是假,只是点了点头,权当答应了他的请求,
若日后他再次提起,她一定会放弃一切随他而去,若他不再提起,自己也就当这件事根本没有发生过。
两人走到养心殿附近时,已是晚上了。
苏念云正想让匡扬晚上在椒房殿歇息,却见小绿已在养心殿门口候着了,便知匡扬是不会去的了。
果然,片刻之后,便听到匡扬说道:“念云,今日同我走这一遭,想必你也倦了,时候不早了,快些回去休息吧,我还有些奏章要批阅。”
苏念云行了个礼,说声:“臣妾告退了。”
便同小绿回椒房殿去了,她心里明白,匡扬一定是早就吩咐下去,让小绿等候在此,好接自己回去。
她明白两人即便是再亲密,中间也始终隔着一个阮灵儿,她此刻竟只希望匡扬将这皇帝永生永世的当下去,一旦他真心期盼过闲云野鹤的日子时,也就用不上归剑宗了,到时他对自己,也就只剩下愧疚,再无他物了。
那一夜两人都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早晨上朝的时候,小绿便急匆匆地告诉苏念云:“娘娘,您吩咐的事情奴婢已经办好了,现在只剩下去把那些粮食运回来了。”
苏念云本想用些首饰奖赏小绿,但打开桌上的首饰盒时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将全部的首饰都典当了,只说:“小绿,上次司衣坊为我做的那几件紫衣,我还未穿,赏赐给你了,你是愿意自己穿,还是换成钱财,都随你。”
小绿却不肯要,说道:“娘娘,奴婢跟您许多年了,娘娘对奴婢的好,奴婢都记得,因此,无论奴婢为您做什么事都事应该的,娘娘此刻赏赐于我,岂不是显得我们生分了。”
苏念云将钗子戴在头上,说道:“倒是我欠考虑了,你不要也就罢了,以后不要张口闭口就是奴婢,我虽没说,但你应该知道,我心里是拿你当姐妹的,你这么埋汰我,就不怕生分了。”
小绿正欲说“奴婢不敢”,即刻住了口,只说:“小绿知道了,以后不说便是了,娘娘也不要总惦念着要赏赐我,您原本衣物和首饰就不多。”
苏念云正欲说话,却突然听见门外有人疾步跑来的声音,立刻对小绿说道:“快出去看看,出什么事了。”
小绿便急忙赶出去, 发现正急匆匆跑来的人是皇上身边的太监,小松子。
两人都跑的又快又急,撞了个满怀,倒在了地上。
苏念云听见声音,不得已起身,去扶小绿。
小松子着急的都忘了爬起来,坐在地上就说:“娘娘,大事不好了,皇上在朝上宣布要救助那些难民,朝中大臣都在反对,这会朝上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您快去帮帮皇上吧。”
苏念云忙去梳妆打扮,小绿将小松子扶了起来,等到梳妆打扮完毕,两人急匆匆地同小松子一同赶到养心殿之中。
苏念云知道龙牌的威力,只要匡扬此刻拿出龙牌,下面的一众臣子都会乖乖服从他的命令,只是匡扬太过清高,不愿意这么做。
那些臣子也深知这一点,因此并不忌惮匡扬,但因着苏念云背后的归剑宗势力,那些臣子却是非常害怕苏念云的。
苏念云赶到养心殿的时候,发现一切的确如小松子所说,乱成了一锅粥。
人人都在反对匡扬。
“皇上,您不能这么做,消息肯定是封锁不了的,到时候会有大批的难民闻风而来,我们根本无法应对。”
旁边的一个大臣附和道:“是啊,若是他们都死在了城外,我们连处理的人手都不够,到时候病菌一传播,恐怕城内的人也会生病的。”
“不错,我们总得留下城内的这些人,日后才有机会光复楚国呀,若是我们楚国因为瘟疫被灭掉了岂不成了天下的笑话。”
匡扬只能在几人辩驳的期间无奈地插一句:“难道我们就这么放任那些人死去吗?”
匡扬一发话,下面的人又叽叽喳喳议论起来。突然之间,众人听到一声巨大门响声,连同匡扬在内,都不自觉地朝外面看去。
只见苏念云气定神闲地走了进来,无比威严的说道:“各位大臣不用担心,我已用我自己的钱财换了不少粮食,归剑宗的人即刻便可以去运,相信不满两日便会运到这里来,不过先用国库的粮食应一下急,这总不浪费国库的粮食了吧。”
319 救回难民
苏念云此话一出,朝中的大臣们就不再言语了。
苏念云注意到匡扬眼中的眼神十分复杂,过一会,竟变成惊喜了。
他以一种似是责怪实是赞赏的语气说道:“爱妃,你怎么不早跟朕说呢,害得众位爱卿在这里与朕争论了这么久,连正事都没来得及讨论。”
说完又看向众位大臣说道:“众位爱卿如今还有什么意见吗?”
有人勉强回答了一声:“没有了。”
大部分臣子则都在叹气,但是现在,他们却找不理由来反驳匡扬了,若是他用了国库的或是粮食,还可说他是昏君,可如今他用的是皇后的钱,他们也就管不上了。
只说一句:“皇帝既是用的自己的钱,我们自然没有什么意见了,只求不要召来更多的难民便是了。”
匡扬的欢喜不能自已,忙回答道:“这是自然,我已经交代了手下的人,绝不会泄漏消息的。”
有人小声叹了声气,说道:“唉,明知这些人救不活,却要浪费国家的人力物力,皇帝太仁慈,却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匡扬知道这人是故意的,他的声音不大,却刚好可以传入匡扬的耳朵之中。
目的已经达到,匡扬便也不再言语。
下朝之后,他便对司礼坊下了命令,命司礼坊停掉宫内目前的所有奢侈活动,司礼坊的人帮助御膳房的人熬粥送予难民。
不多久,援助的物资便都发放下去了,太医院里的人全副武装,去给那些尚活着的人看病。
孟钰还从民间征集了不少人手,去帮忙清理难民周围的尸体和垃圾。并为他们搭建了临时的帐篷,虽然生活的依旧很艰苦,但比他们之前,已经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人们对此感怀不已,不多久,即使孟钰极力封锁住这个消息,但是,匡扬济世为怀的声名已经远播到了整个国家内。
幸存下来的灾民源源不断地赶到了皇城脚下,原本搭建的帐篷根本不够用,也已经发生了抢夺粮食的现象。
大夫和药品已经不够用,原本病情已经稳定的部分病人因为这些人的到来病情再次加重。
混乱不堪的场面让太医院和民间的人都敬而远之,几日之间,皇城脚下的难民尸体就急剧增加,苍蝇虫类漫天飞舞。
病菌很快被带到了皇城内部。
起初匡扬还在朝上请求过各位王公大臣,希望他们能够拿出自己的粮食与金子,但因为匡扬的手段并不强硬,加上那些王公贵族并不愿意承认自己手中贪污了不少钱,只草草说一句俸禄已经全部用于家用便草草了事了。
匡扬为此而感到头疼不已,没过几日,朝上便又开起了他的批斗会。
那几日朝上商讨的话题中心一直是国内的瘟疫事件,匡扬已经无能为力,便听着几位大臣在朝下你争我抢。
碌碌无为一日又一日,朝中的供给却还是没有任何变化,依旧山珍海味,匡扬为了隐藏自己的口味,只能草草吃一两口,按照规定,那些菜奴才们也是不能吃的,只能倒掉。
让他不由得想到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这一日,上完菜后,他忽地变得特别的愤怒,看到满桌的饭菜,竟感到十分的可笑。
因着宫内只有苏念云一个妃子,匡扬便特别规定苏念云可以和他一同吃饭,这天仍是像往常一样。
苏念云第一个注意到了他的反常,往日温润如玉的匡扬今日竟像是吃了火药一般,便关怀的问:“殿下,您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说完以后就将一片鸭肉加进了匡扬的碗中,匡扬不知怎的,竟一把将那碗筷拨到了地上。
一众人忙跪到地上,说道:“求皇上饶命。”
苏念云则委屈地快要落下泪来,说道:“皇上,可是今日的饭菜不合口味,是臣妾的错,臣妾不该自作主张。”
匡扬见到这般情景,只觉无奈,便走过去扶起了苏念云,说道:“不管你的事,是我,我今日有些太烦躁了,快起来吧,我保证往后不会再像今日这样了。”
说完又对其他人说道:“都平身吧。”
几位奴才这才唯唯诺诺地起身,一言不发,唯恐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就丢了性命。
虽说匡扬是个好脾气的皇帝,但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他们却是明白的。
过一会,匡扬突然叫道:“小松子,你过来一下。”
小松子便唯唯诺诺走到匡扬身边,匡扬这才问道:“小松子,你今年多大了?”
“回皇上,奴才十八岁了。”
匡扬自言自语道:“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过一会又问道:“你每日吃的都是些什么?可能吃饱?”
小松子不知道皇上意图,但又不敢撒谎,哆哆嗦嗦的说道:“回…回皇上,奴才每日吃青菜豆腐萝卜一类,吃不饱,奴才便喝许多水。”
“其他人可一样?”
“一样。”
“为何伙食如此不好?”
小松子立马跪到地上开始求饶:“皇……皇上,奴才不是抱怨伙食不好,宫里收留了奴才,让奴才有衣穿,有饭吃,奴才已经十分感激了。”
匡扬忽得变得十分的威严,说道:“朕并没有问你这个,朕问的是为什么你们吃的如此不好?”
“这……这怕是规矩吧,自古以来都是主子吃好的,奴才吃一般的。”
听完小松子的这一番话后,匡扬忽然不说话了,过一会忽然说道:“小松子,你起来,还有外面的这些人,你们全部都进来。”
一群人不明所以,还是怪怪的走了进来,等候皇上的吩咐。
匡扬却指着桌上的饭菜,说道:“你们几人,在这桌上挑自己喜欢的饭菜,拿到自己的房间去吃吧,从近日开始,我与你们吃同样的饭菜。”
奴才们急忙跪下,以为自己要被赐死。拼命求绕道:“求皇上饶命,求皇上饶命。”
匡扬深深叹一口气,说道:“朕叫你们吃饭,你们怎么倒叫朕饶你们的命,都快起来,此刻谁不吃饭,便是违抗皇命,按律当斩。”
一众人便起身,手忙脚乱的取了桌上的饭菜。
匡扬挥一挥手,示意众人下去。
等到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匡扬忽然叫道:“小松子,待会吃完过来一下。”
匡扬此时心中已有了自己的打算。
苏念云见匡扬如此反常,便知道他怕是被最近的事情刺激到了,忙安慰道:“皇上不必多虑,车到山前必有路。”
匡扬只是叹一声气,说道:“车到山前未必有路,我们恐怕得另辟新路才是。”
苏念云觉得无奈,只说一句自己胃口不佳,便放下了碗筷,不再吃了。
等到小松子神速吃完饭过来以后,匡扬便立即下达了几个诏令。
先是裁撤了司礼坊和司衣坊,理由是,众王公大臣新衣已经够多,不必再做,府内摆设也已经够多,不必再浪费人力物力制作。
并将司礼坊和司衣坊内所有能换钱的东西都送去了别国,希望能换到粮食。
又规定所有王公贵族和大臣俸禄减半,并且伙食要同灾民们的伙食一样。
不多久,便见匡扬派兵赶到了所有王公贵族和大臣们的家里,将他们的粮仓与金库全部都封锁了。
那几日难民们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吃,便挖了土,兑一些脏水,勉强维持生计。
匡扬便每日给他们送这样的餐饭,并且自己也跟着吃,只给奴才们吃些尚可的饭菜。那些王公贵族们自然不吃。
府中的各位福晋倒是先急了,将自己的私房钱与首饰全部都拿了出来,找到了苏念云。
说道:“皇后娘娘,你可务必要想想办法,我们再这么下去,可会被饿死的,那泥水根本就不是人吃的东西,您快劝劝皇上,让我们吃粮吧。”
苏念云自然乐得接受这些福晋们的“贿赂”,只是仅凭她们手中的这些东西,自然是不够的,必须要让她们的夫君出一分力才对。
她便只说:“怎么吃不得,城外的那些难民吃的便是这泥水,他们如今还活的好好的。”
那些人只十分地惊诧:“活的好好的,娘娘,他们那样,可跟死没什么两样了。”
苏念云便不再说话,小绿这就将几位福晋的钱财退回去,说道:“娘娘累了,要休息了,几位福晋快请回吧。”
她们满身的怒气无法发散,正想冲小绿发脾气,但见苏念云闭着眼睛,不知究竟在思索些什么,还是闭上了嘴。
悻悻然地推出了椒房殿中。
匡扬正巧来看苏念云,见到这些福晋,竟十分地高兴。
小松子见匡扬脸上有了笑,便说道:“皇上可是瞧上了这些福晋中的哪一个,竟笑的这么开心。”
匡扬便拿手中的折扇打一下小松子,说道:“不要妄自揣测圣意,我不过是高兴,我的计谋终于起作用了。”
小松子听的云里雾里,问道:“皇上,你何曾使出过什么计谋,那些福晋,不过只是来看皇后而已。”
匡扬又用这扇敲了一下小松子的脑袋,“榆木脑袋。”
320 两人之间的坎
小松子看着自个的皇上虽然打了自己一下,可脸上的笑意确实有些遮不住,想来心情是好的,也顾不上自己脑袋,乐呵呵地凑上前说道:“奴才愚笨,自然是想不通皇上您的计谋。”
因着心情好,匡扬也懒得和小松子计较了,便说道:“你什么时候见过她们来看皇后了,不过是现在没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又拉不下脸,只好让府里的福晋来求情于皇后,其实这也是在侧面给予我压力,不过皇后不留情面,我则是充耳不闻,用不了多句,他们就会坚持不住了。”
小松子对此则保留着意见,他认为那些王公贵族们一定会想尽办法在私下里偷偷享乐,说不定还有许多店铺老板借此机会巴结他们也说不定。
小松子没想到的是,匡扬这一次打压的力度十分之大,让宫内宫外的人不敢对王公贵族与大臣们有半分接济。
果然,过了没多久,即使匡扬不提这件事情,几位王公大臣上朝时也提了出来,尤其是那几个最爱沽名钓誉的人,为了彰显自己的慈悲,竟在朝中吵了起来。
争抢着要救济灾民,最后差一点在朝上打了起来。
匡扬见此,连忙借此机会提出:“即然众位爱卿如此力荐,那么不如我们就听从各位大臣建议,开始尽全力赈济难民吧。”
一众人黑着脸,算是半推半就地答应了。
以为自此以后生活便重新恢复了锦衣玉食,没成想匡扬却又说:“既然大家对这件事情的热情如此高涨,想必从你们的俸禄以及粮库中取走一半也没有什么大碍吧。”
匡扬此话虽然是一副商量的语气,但实际上却十分强硬,他在警告着这群人,若是敢拒绝,喝泥水的日子永远都不会过去。
大臣们忙唯唯诺诺答应道:“皇上此举乃是利国利民的好事,臣等定当不遗余力帮助皇上。”
朝会便在这样看似祥和的一片氛围之中结束了,匡扬得到了充沛的物资去救济那些为数不多的灾民。
却开始渐渐怀疑自己所作所为是否正确。
难民只会越来越多的,城内的人似乎都已经在被慢慢感染了,虽然旁人无法察觉,但他一直在修仙,已经能够察觉出城内散发出的气息并不对。
这次大范围的瘟疫并非是天灾,而是人祸,人祸,往往是与天灾相伴而行的。
匡扬的担心,不日就成真了,城门口的人有一部分出现了不适的症状,起初还隔离在城内,后来见他们一直没有恢复,就将他们用吊篮,送到了城外,同那些难民自生自灭。
闻声而来的难民越来越多,城门外搭建的临时住处,远远看起来更像一个城了。
不过秩序混乱,生活环境脏乱了许多罢了。
皇城城门口居住的那些人在慢慢的向城内迁移,皇宫门口的客栈价格水涨船高,客栈老板借此发了一笔横财。
自然寻常百姓是住不进去的,他们一没有势力,二没有财力,只能被拒之门外,住进王公贵族们遗落在城内的院子之中。
匡扬知道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
他心中一直有一个想法,却始终不敢让自己提起这个想法。
这一日,匡扬与苏念云又同往日一样在吃饭,因为上次匡扬的发作,众人都变得十分的小心翼翼,在吃饭时,更是不敢多说一句话。
苏念云在快要吃完的时候却说:“殿下,不然我们去找云岚帮帮忙吧,他的珍宝坊内都是些医治疑难杂症的病,即使不能治好这些难民,也能缓解一下他们的情况,使得难民的数量不会继续增多。”
匡扬倒是没想到要求助于云岚,大抵是忙昏了头,总是想不起来最行之有效的办法。
匡扬立马将碗筷放下,说道:“小松子,你即刻替我准备车骑,皇后,我们这就去珍宝坊内走一趟,我想云兄一定会十分乐意相助的。”
不知为何,是阮灵儿治好了云岚,这事原本同他是没有办点关系的,但也许是因为认定了阮灵儿会是他的人,竟隐隐觉得这个忙像是自己帮的一般。
匡扬快马加鞭赶向了珍宝坊。
其实苏念云的话并未说完,只是匡扬一时心切,所以这才急忙赶来。
他是皇帝,没人能轻易指出他的错误,除非他自己认定自己错了。
在马车上,匡扬的急功近利忽然就又消失了,他细细地思虑这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对苏念云说道:“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云兄虽然算不上是什么慈悲为怀的伟人,但也不是见死不救的冷血小人。瘟疫已经爆发了这么久,却没见他有半分动静,这中间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苏念云这才敢将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也许云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匡扬叹了一声气说道:“但愿如此,若是云岚不愿帮助我们,那我可就真的是束手无策了。”
苏念云不知怎的,竟脱口而出说道:“并非是束手无策,我们还有法子。”
苏念云没有说出来,但匡扬知道苏念云想说什么,他也知道那个方法一提出来,两人便会陡然生出一股尴尬来。
所以匡扬当作自己并没听到过,而苏念云也只当自己从来没有说过。
不多久,车子便停在了珍宝坊的门口。
匡扬刚一下车,便见平常总是跟着云岚的那个小厮青竹走了出来,毕恭毕敬地迎接他道:“殿下请。”
匡扬为人耿直,最受不了这些虚头巴脑的形式,直截了当对青竹说道:“不必讲究这些繁文缛节了,你只需告诉我,云岚如今在哪里?”
小松子跟在匡扬身后狐假虎威道:“若是耽误了殿下的事,你小命也难保。”
青竹听着,却并不害怕,只说:“殿下随我来便是。”
小松子还想说话,匡扬只做了一个警示的表情,小松子便立马不再说话了。
跟着青竹走了没多久,匡扬便发觉到了自己从前来过的地方,他仔细一看,竟是一个隐蔽的密室。
云岚若是要会客,定不会在这种地方,他生怕这小厮是由谁幻化而成的,立马警觉的问道:“你带我们来此处究竟有何用意。”
青竹倒也不慌张,不紧不慢地说道:“公子说过的,若有故人前来,便带他们到这里来。”
匡扬十分摸不着头脑,说道:“云岚人呢?他自己为何不出来接待我们?”
“回殿下的话,公子自从紫诺姑娘走后,便去云游四方了,此刻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只是公子走前,猜测到几位可能会有用得上他的地方,便在密室中留下了许多种珍贵药材,他说过,只要是你们几人,便可以随意使用。”
那小厮虽是奴才,却并没有半分谦卑的样子。
匡扬听完这一番话后便说:“不必去了,我们回去吧。”
青竹也丝毫不劝阻,说道:“我送殿下出去。”
苏念云仅见过云岚几面,只知道他是这珍宝坊的主人,揽尽天下珍宝,对他为人什么的却并不怎么了解。
这小厮与匡扬的种种举动都让她觉得十分诡异。
原本她是不该多话的,到了车上却还是忍不住问道:“皇上,您为何不去看看那些药材,兴许能找到有用的呢?”
匡扬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没有有用的,此次瘟疫同往常的并不一样,只能对症下药,如今云岚不在,即便我们拿走了灵芝,也不见得会起作用。事到如今,也只有一个法子了。”
苏念云只听着这一句,脸色便是沉了下来,她从不愚笨,自然也一下就能听懂匡洋的意思,深吸了一口气,沉沉地问:“皇上可是要去灵宫吗?”
“是。”匡扬也不隐瞒,只直接点了点头,承认道。
“去找阮灵儿?”苏念云都觉得自己这句话问得十分多余,既然是去灵宫,除了找她有还能有其他的什么原因呢?
果然,匡扬一抿春娇,“自然,她医术高明,又是炼药师后裔,想来这次的事情,也只有她能帮我解决了。”
一句话落下来,苏念云的神情便是一变。她的手抖了几分,看着匡扬也再不在开口。
其实这个结果,她早应该想到的,别说匡扬,就连刚刚的自己,也差点脱口而出阮灵儿的名字,她是炼药师后代,应付这些疑难杂症应该是能拿出最有效的办法的,若是有她在,那些难民也不会一直地增多。
可是,她终究是她和匡扬之间的一个坎,苏念云只要想着他们会重新见面,就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被石头咯着一般难受。
她深吸了一口气,终是冲小松子喊了一句:“停车。”
小松子不敢擅作主张,只能缓缓放慢速度,紧接着就听到匡扬说道:“小松子,停下来。”
小松子这才将车停了下来。
苏念云立即跳下马车,小松子继续缓缓向前行驶,过一会,匡扬便见苏念云御剑而起,消失于云雾之间了。
匡扬也未曾侧过头,他知道阮灵儿这个名字对于他和苏念云的意义。他也承认,勿说这难民的事情,他也是想见灵儿一面的。
只是,苏念云如此离开,却多少还是有些让他生气。
小松子瞧着,又想起匡扬近几日行为举止怪异,也不知道怎么得,竟大胆劝说道:“殿下,您不该生皇后的气的。”
匡扬袖子一挥,“身为皇后,却莫名其妙生出妒意,胆大包天当着朕的面撒泼,我还不该生气,我没责罚她已经是仁慈了。”
小松子低了低头,却又还是坚定地说了一句:“娘娘并不是莫名其妙,虽然小松子伺候殿下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小松子知道,皇上后宫无人不是因为爱娘娘,而是皇上心中有着别人,皇上不爱娘娘,娘娘生气的,应也只是这个。”
匡扬本应发怒,却只是有些凄凉的说道:“你什么都不懂,不要再自作聪明了。”
“小松子是不懂,不过我知道,人心太小了,装不下两个人。皇上心胸那么宽广,却容不下娘娘一人。那灵宫,当真非得殿下去不可吗?”
一时间匡扬不再说话了,他无法可说,小松子虽看起来愚笨,但愚笨之中,却常常品出一些大道理来。
良久,匡扬才突然说道:“小松子,你把车停了吧,朕去把皇后找回来。”
小松子将车停稳以后,匡扬取出良久不用的龙渊剑,御剑飞行,四处寻找苏念云。
却突然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321 偶遇云岚
匡扬定睛一看,那人竟是云岚。他遍寻不得,竟然在偶然间遇到了他。
他仍同往日一样,穿着一袭白衣,背着一个药篓,在十分专注的爬山,双腿好了之后,他似乎很是愿意往外走。
匡扬上次见他的时候,他还是刚刚恢复,从轮椅上走下来,似乎并不习惯已经恢复正常的这两条腿,整个人仍然是十分的虚弱,总是在寻找其他依靠。
那双腿,仿佛并不属于他似的。
这一次见到他,却发现他与往日全然不同了,他十分的生龙活虎,神采奕奕。
他全心全意的寻找草药,因此匡扬在远处看了他好一会,他也并没有注意到。
云岚只是隐约感觉到有人注意着他,却并不知道那人是谁,因为他正忙着辨认眼前的草药,因此也没工夫回头去搭理那人,只当他是寻常路过的乡野村夫。
过一会,却突然听到有人说道:“云岚,你怎么在此处?青竹说你云游四方去了。”
云岚觉得这声音十分熟悉,一时半会却想不起来他是谁,于是便回过头,却看到穿着丝缎的匡扬。
自从匡扬当上皇帝以后,他们便再没有见过面了。
他向匡扬行了个礼,许久没见面,两人之间倒是也略有点尴尬:“自是云游四方,必有要回来的时候,我这正是在归途的路上了,可是青竹招待不周,你竟找到这里来了,亏我临走前还特意交代过他,没有我在旁管教,越来越不像话了。看来回去,得多说教几番才是。”
匡扬自然知道这是客气话,也只是说:“青竹样样都办的十分不错,颇有些你的风范,只是我如今碰到一件棘手的事,只能由你本人帮忙。”
匡扬打算接着说下去,还没开口,却听到云岚说道:“你不说我也会去帮你的,我这次回来正是为了这件事情,我一路上,已经见过不少病人了,也自己想了法子,只是还没试过,不知道有没有效果,我本打算采摘了足够的药草才回去的”
匡扬激动地快要跳起来,对云岚说道:“你知道这件事,这可真是太好了,无论你想的那方子有没有效果,总得试一试,釜底抽薪总比坐以待毙好得多。”
云岚点了点头,说道:“只是我如今的药草并不够用,只能先救少部分的人,而且在大量使用之前,必须要先找到可以做试验的人,不然一个都不能用。”
匡扬接过匡扬背上的背篓,说道:“我们此刻便启程出发吧,若你这药真有作用,我们早去一分,便能多救一个人。”
云岚犹豫了一番,终是答应了与匡扬御剑飞往鹿城之中。
几乎是没有停歇,两人便飞到了鹿城的城楼之上,匡扬知道若是告诉这些人那药可以救命,必定会哄抢,到时候场面混乱,人手又不够,一定会酿出灾祸的。便想出了一个主意。
此时城墙上也已经是传染区了,匡扬全副武装过后才敢说话。
他对城楼下的人说道:“现如今你们有一个可以活命的机会。”
人群虽虚弱不堪,为了这机会却变得神采奕奕,他们费尽全身的力气靠近,希望那机会会眷顾到他们。
匡扬的下一句话却令他们全部失了魂。
“我的手中现在有鹿城中珍宝坊掌柜的配置出来的药方,吃了这药方,也许可能会恢复正常,但也有可能会暴毙而亡。”
听到这一句,人群便失去了兴趣,他们宁愿苟延残喘,也不愿意放弃这苟且活着的短暂光阴。
一时没有人愿再听匡扬讲了。
突然间,云岚却注意到人群中间有一个人,躺在草席之上,全身都已经溃烂,看起来俨然一个死人一般了,他费力地抬起手,嘴唇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些什么。
云岚断定道:“这人愿意。”
匡扬不解地问:“你是如何得知?”
云岚仍没习惯匡扬皇帝的排场,但到了城墙之上,却发现众多兵将对他十分恭敬,竟也不知不觉对他客气了不少。
说道:“那人伤的那么严重,即便不是大夫,也能看出来他快要死了,之前他一直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必定是一心在等死了,刚才听到我们两人的话,他显得十分的高兴。我估计他心中想的应该是,用那药让他立即死亡算了。”
“你说的话十分有道理,只是不问过他本人的意见,还是不行的,我这就找个人下去问一下。”
云岚突然拦住了他,说道:“不必叫别人了,我去就是了。”
“这怎么行?”
匡扬的话刚说完,便见云岚已经随着城墙边上的绳子,爬了下去。
往常若是有大夫来,这群难民会向疯了一样赶上去,此刻似乎是因为这个大夫并不是来治病的,而是来要他们的命的。
他们继续忙着自己手头并没有什么忙头的事情,眼看着云岚向那人走去。
眼神却隐隐瞟向云岚那里。
在他们看来,可能躲过了一次死亡,也可能错过了一次机会。
等到云岚靠近那人以后,他忽的伸出手,紧紧拉着云岚不肯放,伤口的脓水流到了云岚的手上。
云岚一直挣脱不开,但这样,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便给那病人说:“你放心,我这就去给你煎药。”
那人才放心的松开了云岚的手。
难民营中什么都缺,唯独不缺煎药的工具,那些人便是凭着这些药,勉强的维持生命。
不一会,云岚便将药煎好了,走过去扶那人起来,他犹如回光返照一般,抢过药碗,急不可耐地将那药喝了下去。
这下子一众人都不再掩饰了,直勾勾地看着他,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过一会,就见那人不断抽搐起来,口吐白沫,吐着吐着,嘴里就又喷出了鲜血,他躺在那里,却并不感到绝望,看着天空,开始哈哈大笑起来。
那场景,看起来十分骇人。
云岚叹一口气,心中也是愧疚不已,说道:“看来我还是医术不精,这病症太过严重,这些药民也已经服下了不少草药,早已生出了抵抗,并不是这般容易救治的。”
不一会,便有人收拾了那人的尸体,将血迹洗的干干净净,好像他从来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过。
那些难民都在庆幸,自己没有因为一时冲动毁掉了自己的性命。
云岚垂头丧气的,顺着那绳子又爬了上去。
之前这绳子留着是为了让那些大夫或者清理的人用的,起初还有不少难民趁机往上爬,守城的将士每天要赶不少人,后来他们发现进了城里的状况和呆在外面也没有什么分别,也就不再去爬了。
将士们索性就让那绳子随便放着。
匡扬见此,十分无奈,只对云岚说:“你继续努力,找出正确的药方吧。”
云岚十分沮丧地回到了珍宝坊中,一言不发就将自己关进了密室之中,他愤怒的将所有的药都扔到了地上,不管那药有多珍惜。
突然间,一个药瓶打破了,恰好碎片划烂了他的脚,他低头去看,却发现自己的脚里流出来黑色的血。
他突然间觉得自己身上十分热,过一会,出了许多红色的疹子,他一挠,便有更多的黑血渗出来。
他突然明白了那人最后的意思,他知道自己命不久已了,他也知道云岚最终会送走他,他不过是临死之前,再多找一个替死鬼。
他不能安宁,别人自然也不能。
云岚害怕极了,他从前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即便是双腿残废,体内毒素蔓延,可是如今,他却有些害怕了。
紫诺的名字在他的心里不断地浮现着,他之前没有希望,可是现在有了,他和紫诺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不应该这么快就走入结束。
他像疯了一样在密室里配置药方,后来却渐渐地感到十分力不从心了。
过了不多久,他便晕倒在了地上。青竹一直在门外守着,听到里面,突然没了动静,立马担心起来。
过一会,他实在担心,便自作主张推开了门,发现了倒在里面的云岚。
他细细检查云岚的症状,发现同最近那些得了瘟疫人的症状没有什么差别,他便想起来了之前匡扬的来访。
云岚突然回来,定是有什么原因的,保不齐就和那匡扬有关,他现在没有配药的能力,只能去找匡扬求助了。
皇宫戒备森严,原本他以为自己是进不去的,没想到向那守卫报了云岚的名字以后,他竟十分干脆利落地让他进去了。
他一路畅通无阻找到了匡扬,匡扬那时正在批阅奏折,他顾不上守卫的阻拦,冲了进去。
匡扬看是他,忙让那守卫放开他,问道:“你现在来有何事,难道是云岚这么短就研究出了新药,让你来告诉我。”
青竹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并不是,是公子他出事了。”
匡扬吓得一下子站了起来,说道:“出什么事了,是被那些王公贵族欺负了吗?”
“并不是,他……他得了病。”
匡扬像是听到了个笑话似的,说道:“怎么可能,我刚才才见过他,他看起来精神得很,怎么会生病了……”
说着,自己也停了下来,愣住了。
“他得的,难道是……”
“不错,正是瘟疫,您可得想办法救他。”
匡扬内心突然被愧疚感淹没了,若云岚没有遇到自己,也许不会早早应用那药,自然也不会得病。
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那个地方,是必须要去的了。
323 不治之症
阮灵儿连忙将灵力收回,玉灵牌就渐渐恢复了从前的颜色。
匡扬一直在门外候着,心里十分着急,若不是他请求云岚来帮助那些难民,云岚也不会生病,因此他感到非常的愧疚。
阮灵儿决心再试一次,心想也许是因为自己练成冰心诀以后,并未多次使用,也许是因为不熟练的缘故,才导致对云岚的病情没有任何的帮助。
她又将灵力注入玉灵牌之中,玉灵牌缓缓飞起,远离了阮灵儿的脖子,在空中暗暗发起光来,脖子上挂着玉灵牌的丝线,隐没在空气中,仿佛并不存在似的。
阮灵儿在心中默念冰心诀的口诀,使出了第七阶,之前治好云岚以后,她又加紧时间练习,因为掌握了诀窍,不久就又提高了一阶,接近着又将食指与中指并在一起,指向云岚。
灵力顺着她的手指一直被传到了云岚的身上,云岚从床上被灵力托了起来,飘在半空之中。
阮灵儿源源不断将灵力传到他的身上,却隐隐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吞噬着自己的灵力。
她试图停下来,却发现被那东西控制着。渐渐的,灵力已经不够支撑云岚,他从空中跌了下来,重重摔倒了床上。
原本在门外等的急不可耐的匡扬,听到这响声,便知道出问题了,立马打开门,冲了进去。
走进去就看到了阮灵儿的灵力正在被云岚吞噬着,她的身体上显现出一个黑洞,阮灵儿眉头拧成了一团,也似乎十分痛苦的样子。
匡扬见着,连忙取出龙渊剑,挥剑斩断了阮灵儿传过去的灵力。阮灵儿差点跌倒,匡扬忙用飞升术飞过去,赶在阮灵儿跌倒之前扶住了她。
阮灵儿只觉得一阵尴尬,连忙推开匡扬,差一点又跌倒了地上,晃晃悠悠总算是站稳了。
这时她突然感觉到有股奇怪的目光注视着她,她回过头,就看到了苏念云那双充满怒气的双眼。
匡扬见阮灵儿回头看外面,以为是出了什么事,连忙回头去看,却突然看到了苏念云。
她只狠狠地瞪着两人,一言不发。
最终竟是阮灵儿最为尴尬,推了匡扬一把,说道:“你快去解释啊,念云误会可就不好了。”
“我们清清白白,何苦要去解释。”
这时站在远处的苏念云突然大笑了起来,说道:“好一句清清白白,都清白到怀里去了。”
苏念云原以为这么说,匡扬便会急着解释,或是过来哄自己了,她一人回归剑宗呆了许久,只是因为这地方好找,原本以为匡扬会很快就来找自己的,没想到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最后她总算鼓起勇气放下了自己的矜持,回到皇宫之后她发现匡扬不在,便四处寻找,最后总算打听到了他在珍宝坊中。
没想到的是,她刚刚到这里,便看到了匡扬急着去扶阮灵儿的场景。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连替代品都算不上,无论她有多少个归剑宗,也不论她再爱匡扬,最终也只会被轻视。
三人这么僵持了好一会,总算是阮灵儿忍不住,说道:“念云,你别误会,我和匡扬并没有什么关系。”
她的话还没说完,匡扬便打断了她,对苏念云说道:“苏念云,我在娶你之时便对你说过,我这一生只会有一个皇后,但我却没说这皇后一定会是你,若你再这样刁蛮任性下去,恐怕皇后之位,不久便要易主了。”
这话听的身边的两个女人都是目瞪口呆的,阮灵儿悄悄拉了拉匡扬的袖子,说道:“你别太冲动了。”
苏念云见阮灵儿这般,倒好像自是外人一般,十分生气,径直取出身后的剑,朝阮灵儿刺去。
阮灵儿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来不及躲闪。匡扬见状,挡在了阮灵儿的前方。
他自然是可以用龙渊剑与苏念云对抗的,但他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苏念云的剑直直地插进了他的肩膀之上。
苏念云见此,连忙收回灵力,差一点被反噬的力量击倒。
匡扬只是静静站在那里,任着肩膀上的血向下流。苏念云站在那里,幽怨地看了匡扬好一会,最终不愤地离开了。
阮灵儿虽惊讶于匡扬的举动,但似乎是作为炼药师的天性,第一时间就去关注了他的伤口。
她取出随身携带的药袋,从里面拿出了一颗清心丸递给了匡扬,匡扬呆呆地望着前方,叹了声气,这才回过神来,接过清心丸,服了下去。
阮灵儿为云岚治疗,已经损耗了许多的灵力,仅剩的灵力并不多,只够使用一阶的冰心诀,她便用尽全力,将灵力注入玉灵牌之中,在心中默念冰心诀的口诀,再将灵力传到匡扬的伤口处,没多久,匡扬的伤口便完全消失,丝毫看不出来从前受过伤的痕迹。
替匡扬疗好伤以后,阮灵儿便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昏倒了,匡扬连忙扶住她。
青竹在门外候了半天,见云岚仍没有出来,却只听到一阵吵闹声,连忙赶了回去,只看到苏念云离去,而匡扬怀抱着阮灵儿。
他的第一反应便是冲进房间去看云岚如何,本以为他应该已经恢复,却见他依然躺在床上,面色十分红润,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生病的人,倒好像是睡着了一般。
他厉声问匡扬道:“你不是说他能治好吗?现在这样又是怎么回事?”
匡扬并不说话,一路抱着阮灵儿向外走。青竹本想追他,但看到他充满杀气的眼神以及手中的龙渊剑,却还是退了回去。
他虽看着不羁,然不过是伪装,出了抓药,什么都不会,同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并没有什么差别。
他只能眼看着匡扬抱着阮灵儿御剑飞向了远处。
他们一路向灵宫飞去,因着最近六界大乱,灾祸四起,因此伏羽和墨无月都呆在灵宫之中,以防出了什么事可以及时商量。
不知为何,阮灵儿走了以后,小鱼儿便显得十分焦灼,墨无月懂得母子连心的道理,因此在心中猜测一定是阮灵儿会出什么事。
他一直候在门口,打算过一个时辰以后阮灵儿要是再未回来,他便要去找他了。
正当他焦急徘徊之间,就看到匡扬抱着阮灵儿走了过来。
他伸出双手准备接过阮灵儿,匡扬却像看也没看到他似的,径直向前走去。
墨无月便用飞升术,停在了匡扬的面前,拦住了他,说道:“看这番情景,想必云岚并没有被治好,你可以走了,把她交给我。”
匡扬过了半晌才道:“你们上仙不是号称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吗?怎么今日倒来问我发生了什么事?不必你操心灵儿了,我带她找青雀师父便可。”
墨无月强压住心中的不满,说道:“我的功力和医术均在在青雀之上,你将她交给我又有何不可?”
“没有什么不可,只是不愿意。”
这样一来,墨无月竟变的无话可说,正巧伏羽见他半天不进去,便跑出来找他来了。
他刚才掐指一算,便知阮灵儿此行并不顺利,更是算得了云岚所患并非什么瘟疫,而是一种毒蛊,因此他的身体状况才如此奇怪。
匡扬看到他,稍一点头,便抱着阮灵儿走进了大殿之中。几位师父也正在大殿中候着,看到阮灵儿这般进来,便知事情进展不顺利。
匡扬正想请求青雀的帮助,却见玄武师尊走了过来,说道:“灵儿姑娘这会灵力全无,身体虚弱地紧,得快些回到房里,有人为她注入灵力,她才能快一些恢复。”
匡扬连忙急切地问道:“师尊,我替她输入灵力如何?”
玄武师尊细细打量了他一番,说道:“不可,你许久未练功,现今已经生疏了,再加上你功力实际上在灵儿姑娘之下,若为她传输灵力,恐怕会得不偿失,这事还是交给我们吧。”
匡扬这才将阮灵儿放在了殿上的椅子上,说道:“那就拜托各位师父了。”
说罢,便后退了一步。
不久,便有几个弟子走了过来,用灵力将阮灵儿送到了灵宫之内的客房中。走到路上,却突然听到墨无月喊道:“慢着。”
匡扬一直跟在这些人的后面,完全不理匡扬,只说:“你们继续往前走便是,人是我带来的,你们该听我的才是。”
这时,墨无月却也不顾什么风度了,只说:“你们不必听他的,阮灵儿是灵宫之中的弟子,就连匡扬曾经也是,如今该听谁的,相信你们心里都已有定数。将她抬至冰室里。”
匡扬见状,竟使出龙渊剑,超墨无月刺去,墨无月只轻轻一挥手,龙渊剑便掉到了地上,他冷笑着说道:“你知道龙渊剑是我铸造的,还敢使出来,真是不自量力。我当初只觉我同你有缘,却不知道是这样的一番缘分。你若与我有什么私人恩怨,过后再说,如今治疗阮灵儿才是正事,将她放在冰室中,可减缓灵力的流失,你何苦和我较劲呢?”
324 灵儿苏醒
匡扬这才停了下来,默不作声站在那里许久,过了好一会才说道:“带灵儿去冰室吧,方才是我冒犯了。”
墨无月既不知道匡扬为何发怒,也不知道他此番道歉又是为何,事态紧急,他也来不及多想,将龙渊剑还给了匡扬。
然后从那几名弟子那里接过阮灵儿, 他也不用灵力托着她,而是直接将她抱在怀里,朝冰室之中走去。
一路上都心疼地望着她,墨无月知道自己已经越界了,但不知道怎么得却控制不住自己。
这种感觉是第二次体会到了,第一次是看到玉卿的时候,可是墨无月清楚地明白,两次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对于玉卿,他一直只当做自己的妹妹,但对于阮灵儿,他却似乎有着不一样的感觉。
他有些害怕,害怕她会死在自己的怀里,这种害怕失去的感觉让他有些恐慌。
他真的、动情了。
伏羽站在远处,一直望着墨无月,他只觉得今日的墨无月十分不同,他心里暗暗思索着,过后要提醒他才是。他如今是北方仙君,若是对别人动情,情感这东西,难免总是会让他出了纰漏来。
云岚并未治好,现如今阮灵儿也病了,苏念云又做出此番举动,匡扬觉得十分头大。
匡扬不能跟随墨无月进入冰室之中,只能十分焦急地在大殿之中等着。
因为六界的动乱,灵宫之中的很多弟子都被派了出去,一是为了寻找秦天阔,以便在他修炼成至尊魔神之前阻止他,二也是为了帮助途中遇到的难民,减少一下这次意外的影响。
因此守着灵宫的只有少数的弟子和几位师父。
除了青雀以外,其他的几位师父都不怎么管理灵宫之中的事务,因此到了这会,只剩下青雀师父一人在大殿之内陪着他。
他恭敬地问了一声好,青雀师父点了点头。
两人便是许久的沉默,此时小鱼儿已被带回了自己的房间,匡扬之前未来得及和小鱼儿说话,于是这会便问:“青雀师父,小鱼儿最近如何?”
“他很好,法术进步地很快,依旧和小时候一样,是个很懂事的孩子,偶尔也会念叨你,问你怎么不回来看他,说你是不是不喜欢他了?只有这个时候,他才真的像个孩子。”
匡扬听到,急切地问:“那你们是如何回答的?”
青雀师父只说:“他依然不是问我们这些问题,而是问灵儿,至于她怎么回答,我们就不清楚了。我猜也就是些你很忙,过段时间就会回来看他之类的话吧。”
匡扬沉默了一会,终究是无话可说了。
匡扬静静地站在那很久,出神地看着冰室的方向,青雀师父却十分委婉地表示了赶他回去的意思,对他说道:“灵儿的身子无碍,休息几日便会恢复的,你不必在这里等候她,她恢复以后,我会让她传书于你的。若你今日是个凡人,或是以灵宫弟子的身份都这里来,灵宫都是十分欢迎你的,然而现在天下大乱,你是一国之君,不能任性妄为,你必须要回去主持大局才是。”
如今情况紧急,青雀也是难得的正经了许多。
他原本想要继续在此等候的,但听到青雀师父这段话,便知道自己不得不走了。灵儿在这儿有几位师父和无尘仙君在,想必也是不会有事的。
匡扬犹豫一番恭敬的回答道:“弟子遵命,这就回皇宫去。”
他一人落寞地从灵宫之中走出,因他熟悉这里的地形,因此并没有弟子陪同送出,青雀师父默默地站在那里,一路目送他走出去,看着他的背影,重重的叹了声气。
走出灵宫之后,匡扬便在大门口御剑飞行,他幻化出一只纸鹤,说了许久的话,本想将那纸鹤送出去,过一会却又把纸鹤塞进了衣服里面。
不多久,他便回到了城楼之上,因着那个被云岚治死的病人,难民们现今变得十分骚乱。
匡扬在城楼上站了一会,便心慌意乱地回到了皇宫之内,他推开门,打算在床上休息一会时,却发现苏念云正靠在床边,全身都蜷缩在一起。
匡扬原本十分厌恶见到她,一个陷入嫉妒的女人,会变得非常可怕,不知为何,这会却感到一阵心疼,他不自觉走过去,将苏念云抱在怀中。
自他们相识以来,这是两人之间最为亲密的动作,从前匡扬并未碰过苏念云分毫。
过一会,匡扬听到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回来吧,别再闹了。”
过一会匡扬才意识到,这声音是他自己去说出来的,许是此时没有什么依靠了,因此对苏念云的这一点关怀,感到尤为依赖。
苏念云起初并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问道:“什么?”
过一会她意识到他说了什么以后,眸子动了动,心里不得不说是有些感动的,可是一想着阮灵儿,喉咙间的话却还是出了口,回答道:“你答应我,从此以后不再见她,要对她不闻不问,好不好?”
她什么都不怕,最怕的就是失去匡扬,阮灵儿一日在,终究、都是他们之间难以逾越的坎。
空气中顿时飘出一丝令人尴尬的沉寂。匡扬沉默了许久,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也终是离开了房间。
在冰室之中,墨无月小心翼翼把阮灵儿放到病床之上,只见她的脉搏在慢慢减弱,灵力的损耗也在慢慢减小。
墨无月将阮灵儿扶起来,坐在冰床之上,双手放在阮灵儿背后,源源不断地将自己的灵力传到阮灵儿的身上。
原本阮灵儿躺在冰床上,只需按时进食,不久后灵力便会自己恢复的,只是恢复花费的时间要多一些,墨无月见阮灵儿如此憔悴,心中十分着急,便自作主张将自己的灵力输给了阮灵儿。
不多久,墨无月传输的灵力就与阮灵儿生病之前体内的灵力差不多了,只是因为阮灵儿元气大伤,一时半会还醒不来。
他不知怎的,一咬牙,竞将身上的许多灵力又传了过去,到了最后,阮灵儿身上保留的灵力和他身上剩下的灵力,倒是差不多了,他这才停了下来,收回双手,让阮灵儿平躺于冰床之上。
墨无月坐在冰床附近,静静地望着她,他看到她脸上依旧没有血色,皮肤在冰雪的衬托下似能发出光来,只有在这个时刻,他才敢冲破一切,毫无顾忌的看着阮灵儿,放肆地表达自己对她的爱意。
过了一会,他看得累了,差一点就要睡着了,突然听到阮灵儿说道:“我这是在哪?”
墨无月突然之间便清醒了,连忙靠近她,问道:“这里是灵宫的冰室,你刚才因为过度使用灵力昏倒了。”
阮灵儿听到他这么说,心里担心极了,生怕自己从前练得功全部都白费了,连忙随便找了一个石块,想用灵力将那石块扶起来。
因为以为自己的灵力特别弱,阮灵儿用了很大的力气,没想到轻易地就把那石块抬了起来,不仅如此,她觉得身上的经脉也都已经畅通了,使出法术,竟比自己往常还要顺畅许多。
她急忙问墨无月道:“我这是怎么了,这会灵力比从前还要厉害许多,难道是这冰室能帮人提高功力?”
说完这话,她才注意到冰室中放着的其他人,他们依旧脸色苍白,没有半点月色,若是陌生人闯入这里,恐怕会当他们已经是死人了。
阮灵儿使出灵力,对着远处的石块一击,发现只是轻轻一下,那石块便碎了。
她这才意识到不对,体内有一股暖流在不断盘旋,似乎是因为原本并不属于她的身体,因此在慢慢适应。
墨无月见阮灵儿醒来以后,就变得十分冷漠,一言不发站在那里。
阮灵儿心中突然有了一种十分奇怪的猜想,于是问道:“上仙,我身上的灵力,可是你传给我的?”
墨无月依旧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阮灵儿便自嘲地笑笑,说道:“也是,你怎么可能给我传输灵力呢?是我想太多了。”
说完之后,她却突然看到墨无月走了出去,他双手背后,走的又快又急,边走边说:“是我传输的又如何?不是我又如何?又有什么分别。”
阮灵儿快步跟了上去,因为刚刚恢复,体力不够充沛,因为为了赶上墨无月的步伐,她走的十分辛苦。
她在墨无月的身后小声咕哝:“自然有分别,若是你一下子替我传了那么多的灵力,就能说明你很在意我。”
阮灵儿原本只是小声咕哝,没想让墨无月听到,却突然见墨无月停了下来,说道:“我自然在意你。”
墨无月突然停了下来,阮灵儿差一些就撞到了他的背上,听到这句话,阮灵儿更是愣在了原地,哆哆嗦嗦地说道:“上仙……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很在意你。”墨无月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一句话来,甚至于,他都不知道为什么还会重复了两遍。
可是,他回过头来看着眼前的女子,看着她那张清秀的脸,情绪还没有从刚才的担忧里回过神来,便终是抑制不住自己喉间的话。
所以从前仙尊说的一点都没错,感情这东西,的确是最难控制的了。
325 危机中的甜蜜
阮灵儿先前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下子却又听到墨无月重复了一遍,一时间难以接受。
她看着面前的墨无月,神情也有些发怔。可是墨无月看着她,却是抿了几分唇角。
这种话的确很难说出口,可是一旦开始,却也很难让人停止。
这种感情若是让伏羽和青华知道,必定是要笑话他的,可是他却也清楚地知道,这是事实。
他从前总以为自己会孤独终老的,在他的心里,除了遵从仙尊的吩咐,维护这六界的安生,一直以来并无其他念头,甚至面对于玉卿,他也能毫不犹豫地干脆拒绝着。
活了这许多年,他也已经十分厌倦了,想着若是有哪一天活的腻烦了,就该去人间走一遭,投胎为凡人。只是没想到,他却遇到了她。
他们两人之间,从一开始,其实就是个意外。若是没有夜七,也许阮灵儿这个名字对于他来说,最多不过是白芷的女儿,是雪山药仙的承脉。
可是他也想不到,他们之间,会有了小鱼儿的存在。但他想,这大概也是天意吧,让他们因此被绑在了一起,有了这世间最紧密的联系。
其实墨无月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对阮灵儿有了不一样的感觉。从一开始,他只是因为小鱼儿,因为她的身份,对她多加注意,也一直暗中保护着他们。
可是似乎在皎月宫的时候,这一切,就开始有变化了。他很喜欢小鱼儿,喜欢有他陪在身边絮絮叨叨的感觉,但对于阮灵儿,又完全是另一种感觉。
有时候,小鱼儿离开之后,他也会在皎月宫看着他们,看着那个完全不一样的阮灵儿。那个跟传言里没有丝毫相像的她,其实是很吸引人的。
尤其,是那一次他们在皎月宫里相谈,墨无月也不知道原来他还可以一下子说那么多话,但似乎,他就是想要将从前的事,将那些故事,都讲给她听。
也许,就是在这些时候,在这些平平淡淡并没有发生任何波澜的时候,这个女人,就一点点地在他心中站了下来。
她太特别了,聪慧又隐忍,和小鱼儿在一起笑起来的时候又可爱的如同小女人一般。墨无月从前并未发觉,直到刚才,他看到她躺在那里,脉搏微弱难寻,他突然有了一种要失去她的错觉,不知为何,竟觉得十分难过。
如今,她虽已经完全好转,他也想过,是否该隐瞒着这份感觉,可是如今瞧着阮灵儿,看着她的睫毛轻微地抖动着,墨无月忽然就不想瞒着了。“灵儿,若是所有的事情解决,我想,好好地给小鱼儿当好一个父亲的角色。不仅是因为在意他,也是因为在意你。”
他平平淡淡地过了那么久,有些时候,的确是想要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一次。
墨无月想着,看着阮灵儿的神情,也越发地温柔了起来,阮灵儿沉浸在他眼神的温柔里,一下子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刹那间,却又变得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
墨无月见阮灵儿半晌不说话,便突然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说了一声:“走吧。”
他想借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他能明白自己的心,可实际上,他却并不确定她的心意。
阮灵儿还依旧沉浸在墨无月方才所说的话中,并没有听到墨无月的话。
她,真的没有听错吗?他在意她?墨无月这句话说了三次,她却还是只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三次。
在她的心中,他一直就是高高在上不惹红尘的北方仙君,是那么多平民百姓心中可以拯救六界的仙君。
她对他是敬仰的,也是、爱慕的,可她从未想到,会在他的嘴里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早知道自己对于墨无月的感情,从第一次见面,看到他不惹尘埃一般孤傲的模样,她就对他多侧目了几分。在她的身边,有匡扬,有夜七,可是她知道,对于她来说,他们都是不一样的,匡扬就像她的亲人,他们一起互帮互助,虽然现在他已经贵为天子,在他们之间也无形中有了隔膜。而夜七,在他还是叶麒的时候,阮灵儿也是一直把他当成很好的朋友,即便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她还是难以磨灭他们之间在一起的感情。
只唯独,墨无月,墨无月是不一样的,她不知道是不是有一个小鱼儿在他们之间牵扯着的原因,但她知道,她对他,是有不一样的感觉的。
如今听着墨无月的话,她便更是有些回不过神来。
墨无月索性就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她,她目光呆滞,犹如陷入了幻境之中,不可思议地说了一句:“你快掐一下我吧,我总觉得,我是不是还没醒过来。”
墨无月则板着脸,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我不舍得。”
说着,就走过去,拉住了阮灵儿的手,又说道:“这样够不够真实?”
阮灵儿一下就愣了,掌心的温暖就这么传了过来,让她的身子都有些僵硬。有多久了,有多久她没有这么被别人牵着了。
可是,她却那么地贪图这样的温暖,即便知道这是在灵宫,可是她却一点都舍不得放手,便一路被他牵着走向前去。
离灵宫还有一段距离,墨无月突然问道:“你不是她吧?”
阮灵儿道:“什么她?”
墨无月回答道:“阮灵儿。”
阮灵儿大惊失色,也不知道为什么墨无月会问出这样问题来掩饰道:“我自然是阮灵儿,不然我还能是谁?”
墨无月突然停了下来,一脸严肃地看着她,说道:“我见过从前的阮灵儿,和你没有半点相似之处,自我见你的第一面,我便知道你非同一般。”
阮灵儿回答道:“我当然是我,不过有了小鱼儿之后性情有些变化罢了,是你想太多了。”
“当真不想告诉我?那我便不问了。”墨无月笑了笑,“其实,也并不是非知道不可,你是现在的你,就够了。”
阮灵儿怔了怔,笑了一下,握紧了墨无月的手,说道:“我的心意同你的一样,你只要记得这一点就好。”
墨无月只默默说了一声好,两人便一同回往灵宫了。
灵宫里仅剩的弟子并不多,一路上看到墨无月,他们都会行礼,自然也会注意到他身边的阮灵儿。
两人虽然都是仙人,但在一起仍然也是不被允许的,墨无月如此高调的带着阮灵儿出没,让众人都很是诧异。
等到走出了墨无月的视线,便有不少人开始在背后议论了,不多久,两人在一起的消息便传遍了一整个灵宫。
自然青雀师父是不知道的,她已经在灵宫之中等候了多时,只担心着人间的近况,周围人说的话她完全都没有放在心上。
等到她看到两人走来之后,连忙迎了上去,竟不自觉的握住了阮灵儿的肩膀,将她细细打量了一番,这才如释重负地说道:“太好了,幸好你没事,不然可就是我们这些人的过错了。”
紧接着又说:“我已经让匡扬回去继续主持大局了,只是人间这境况一时应该解决不了,如今也找不到秦天阔的踪影,我们得快点想办法才是。”
到了这时,阮灵儿突然想起来,她同良子书在验生石看他同莫娘的前世时,里面有一个住在蓬莱仙岛之上的南华药仙。
她连换心之术都懂得,一定也懂得治好云岚身上的蛊术。
她连忙说道:“青雀师父,你有没有听说过蓬莱仙岛之上的南华药仙,兴许我们可以请她来帮忙。”
青雀师父听到她的话,先是眼睛一亮,很快目光却又暗淡了下来,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相信若是南华药仙出山,一定能治好这场瘟疫的,只是五百年前,南华药仙因做仙子无聊,自愿转世为人,直到她决意修炼为止,如今已经不知是哪一世了,恐怕会十分难找的,况且,也不知道如今的她是不是还仍然精于医道。”
阮灵儿这才想起来,良子书的那一世都已经是几百年前了,她竟在心中妄想,一切都同几百年前一样。
阮灵儿也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却突然感到自己的手上一紧,发现身边的墨无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悄悄握住了她的手。
他一本正经地说道:“现今我们一筹莫展,不如去试试也好,人间这么乱,因为瘟疫死的人那么多,想必阎王一定也忙的焦头烂额,我们若是又办法帮他减轻负担,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青雀师父见此,便回答道:“那便听上仙的,想必无尘上仙的要求,阎王是不敢拒绝的。”
说完她又看向了阮灵儿,说道:“尽管放手去找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告诉灵宫,若是我们有办法,就一定会尽力。”
阮灵儿朝青雀师父鞠了个躬,说道:“多谢师父厚爱,徒儿定当带回南华药仙。”
说罢便要告辞,等她试图想要松开墨无月双手的时候,他却握的越发紧了。
青雀颇有些复杂的看了一眼两人握着的手,只对阮灵儿说了声:“去吧,一路小心。”
326 前往冥王府
墨无月皱了几分眉头,却是突然说道:“我送她去吧,阎王见到我会更配合一点,若是阮灵儿一个人去,一定会碰不少钉子,正好我也要外出寻找秦天阔,恰好顺路去。”
青雀便点了点头,说道:“是,我们也会好好监管灵宫内的事务的,希望能早日找到秦天阔,减少他对这世间的危害。”
说罢墨无月便不顾周围人的眼光,牵着阮灵儿径直走了出去,到了空地之上,便同御一把剑,朝阴间飞去了。
阮灵儿对阴间并没有什么概念,只是从前在现代的时候看到过各种仙侠小说中的描述,大多都是恐怖阴森,不近人情的,还会出现各式各样奇怪的人。
即使贵为上仙或是皇帝,仍然要被为难。
之前在看验生石上莫娘同良子书的故事时,也曾经稍微瞄过一眼,只看到形容怪异的黑白无常,还有暗淡无光的摆放生死簿的地方。
墨无月似乎是看出了阮灵儿的担心,轻声安慰她道:“不必担心,有我在,一切难关都会度过的。”
阮灵儿以为两人会直接去到阴间,没想到等到御剑的目的地到了以后,那里却是一片荒地。
四周寸草不生,只有一大片土地,连蚁虫都看不到。
跟阮灵儿想象的冥界可十分不一样,十分惊讶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我们不是要去阴间吗?”
墨无月却是面色冷峻,似乎正在侧耳倾听什么声音,听到阮灵儿说话,只做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便继续听声音。
阮灵儿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过一会,她突然感觉到他们站着的那片土地开始转动起来,一时间天旋地转,墨无月将阮灵儿紧紧抱在怀里,四处看,最后终于确定了一个方向,用飞升之术带着阮灵儿跃了出去。
落地之后,阮灵儿发现自己竟然又站在了布满尸骨的地上,阮灵儿下意识地便是往后退了一步,深吸了一口气,这尸骨之地,她虽然也不是没有见过,不过眼前这一片却是恐怖得不行,漫长的一片全是各种恶心的骨头,上面爬满了虫蚁在啃食着。
墨无月走近了一步,护住了阮灵儿,一只手便是搂上了她,同时悄声对她说道:“别怕,把眼睛闭上,我带你从这里出去。”
阮灵儿觉得十分不好意思,虽然说,墨无月已经在前一刻表明了心意,可是两人之间的关系,也的确是有些尴尬,尤其是像现在这样亲密地接触,她抿了抿唇角,只说道:“你放我下来吧,我用飞升术走到前面去就可以。”
墨无月确实丝毫没有松下手劲,依旧搂住了阮灵儿,“这里是进入阴间的通道,用飞升术会坠下去的。你别动,交给我就好。”
阮灵儿这才明白为什么墨无月要陪着自己到这里来,若是她自己,恐怕连这片路都走不过去。阮灵儿便不再言语,而是紧紧地抱着墨无月的脖子。
不得不说,在这个时空这么久,她一直靠着自己艰难地度过来,如今,却什么都不用想,只要跟在这个男人的后头,这种感觉,竟也是让她安心地很。
她看着墨无月的侧颜,精致的五官,即便是在这样的尸寒之地,却依旧像是带着光一般,她抿了唇角,又立马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去。
越向前走,那尸骨就越多,也更加血腥,起初尸骨还是完整的,到了后面,就变成了身体的各个部位。
并且一开始是白骨,到了后面便变成了鲜活的尸体。
墨无月搂着阮灵儿,一路从死人堆中向前走,他并非不怕,这血腥的场面实际上让他觉得非常不适。
年少时,他的家乡曾遇到过屠杀,那场屠杀过后的场景,便同这里的场景十分相似。他的父母,也都在那场屠杀之中死去。
他因为一时兴起去山谷中摘桃花,因此躲过了这一劫。
后来他成了孤儿,被当时的灵仙收养,慢慢学习法术,才有了今日的成就。
面前的这一场景,将数百年前的记忆再次唤起,他突然才发觉,这么多年来,那可怕的场景他从未忘记过。
但为了保护阮灵儿,他必须要度过这一难关。
走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墨无月的白色衣衫都被染成了红色,上面还附着着许多奇怪的脓水。
一向最爱干净的他,今日竟然对这些全然都不在意。
又过了一段时间,两人便走到了一个小小的山洞前面,山洞的前面有一个黑色的门。走进那个山洞之后,两人再向外看,就发现所有的尸骨全部都消失了。
阮灵儿回过头来看墨无月,发现他衣服上的那些痕迹也都全部消失了。
阮灵儿有点不可思议地问:“刚才的一切,全部都是幻境吗?”
“不是幻境,全部都是真的,我们如今所处的地方,才是幻境,因为被蒙蔽,所以才看不到刚才的那些东西,我衣服上的那些痕迹,其实也并没有消失。”
说罢,他突然朝空中使出灵力,不消片刻,便有一个白衣小人从空中掉落了下来。
那小人掉下来以后,却并没有死,而是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他晃悠了几下脑袋,看着面前的两个人,目光炬炬,墨无月伸手一挥,那小人迅速地躲了过去,再落到一旁的时候,抖落了几下身子,竟然慢慢地变大了起来。
一下子便成了同成人一般大小,周身是雪白的衣物,似乎一点都不会沾上周围的血迹,脸也是煞白得很,只一头长发却是青黑,丝毫不拘束地披在肩上,他舌头一吐,竟然长到了脖子间,猩红不已,又立马是收了回去,朝着墨无月深深地鞠了一躬,“无尘上仙,原来是上仙驾到,有失远迎了。”
“你是,白无常?”阮灵儿看着眼前的人,轻轻推了墨无月一分,远离些来。看着眼前人的模样,也很容易认出来了。
“正是了。”白无常笑了笑,嘴角一咧,猩红的舌头露出来,极其地恐怖。
“阎王呢?”墨无月双手覆到了身后,只问道。
白无常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仙君应是知道的,这阵子凡界天灾人祸不断,死人接踵而至,阎王都要忙昏了头,若是不得已,阎王自然不会让小的来恭迎仙君。”
“那阎王,想必也知道,我若是此行来,会有何事相助了。”墨无月哼了一声,胸腹挺起了几分,“南华药仙,想必是在冥府吧。”
“是了是了。”白无常咧着嘴笑了起来,显然已经迫不及待地等着墨无月这个答案了,“如今六界混乱,阎王只等着玉华仙宫和几位仙君都出来主持公道,冥界也想能出上一份力,自然是有求必应了,只是……”
“只是如何,你说便是。”
“只是仙君,这南华药仙是仙人身份,她本也已到了可转世为人的时候,可却一直游魂于冥界,自锁在七层地狱。她性格着实古怪,只可惜仙力深厚,又曾是蓬莱仙岛的仙子,冥王拿她也没辙,也不知无尘上仙此行,会不会有其他结果了。”
“无碍,你带我前去便是。”
“好,那仙君就随我来。”白无常说着,便是朝前头带路走去。阮灵儿看了一眼一旁的墨无月,轻抿了几分唇角,早知道他是北方仙君,在仙界凡界的地位都是不俗,只是没想到,原来连冥界都对他这般恭敬。
不过,看来这六界果然都是相通的,如今天灾人祸一桩接这一桩,想来冥界也早已超过负荷了,阎王也不等墨无月来,就知道他肯定是来找南华药仙的。
这次前来冥王府倒是比她想象得要顺利多了,就是不知道,照这白无常的意思,南华药仙,肯不肯帮他们?
阮灵儿想着,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跟在了墨无月后头,一路朝着前头走去。
从山洞穿插而过,一路都有着若隐若现的台阶,光线也变得昏暗起来,阮灵儿不甚看得清楚,白无常却似乎十分适应,一路在前头带着路。
这冥王府比阮灵儿想象得倒是安静许多,也不像在外头一般,到处都是尺骨遍野的,似乎不过就是个僻静的地府,唯独这空气中的气流却是压抑得很,似乎连灵气都很难施展开来。
墨无月似乎是看清了她的疑惑,压低了几分声音说道:“冥王府到处倒是鬼魂,只是凡眼肉胎不一定能看见,不过魂魄太多怖惧,不见也罢。”
原来如此……阮灵儿咬了咬下唇,并不是没有鬼魂没旁边,只是她见不着而已。
她想着,看来在她的周围,定是都有着各种各样的小鬼窜过了,这场景,阮灵儿想着都轻嘶了一声,一旁的墨无月许是听着了,靠近了阮灵儿几分,便是伸出手来握住了她的手。
阮灵儿被他这个动作弄得一愣,有些不适应地眨了眨眼睛,可低下头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却还是没有缩回来,只是安安心心地被他这么握着。
327 魔尊
只是一会儿时间,他的心脏便全然已经被黑色吞噬,秦天阔未曾发觉,就连他的神色也变了许多,眸子里更是闪着几分殷红的光芒,只是随着他的魔气慢慢收回,那殷红的光芒也褪了下去。
等他将魔性的禁锢打开以后,沉香笔悄然飞出,秦天阔抓住沉香笔,只感到全身气息通畅,长久以来一直阻隔在身上的那道屏障,已然被打破了。
从前仙魔两气时不时就在他的体内进行对抗,让他很是烦恼。
如今,他的身上就再无半点仙气了。
他对着山洞随意使出一丝灵力,被击中的那块石头便轰然倒塌。
秦天阔看着自己的杰作,高兴地笑了起来:“等我拿到所有的神器,看天下还有谁人能耐我何?”
这天下六界,即将都是他的了。
他心中盘算着,接下来就该去找各方神器了。
在灵宫之中潜伏了那么久,就是为了得知各方神器所在,但如今他只知青华上仙手中有玲珑环,且他的功力是诸位上仙中最弱的一个,便想着首先去取玲珑环。秦天阔还思量着,要想办法将这罪名扣到夜七的头上,他刚刚从天渊之中逃脱,现在诸位上仙一定疑心他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
他盗走神器,想要再挑起这世间动乱,实在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
他打算到时自己就告诉青华他现如今已是魔尊了,再留他一条命,等他告诉其他人的时候,就只来得及说上魔尊两个字了。
那些人必定会联想到夜七,这样他就会不受任何怀疑。
青华上仙住在东方的瑶山之巅,因他生**热闹,便招了许多弟子作伴,因他管理松散,弟子便都只学了些皮毛功夫,对秦天阔来说,算不上是威胁。
他便用五灵珠,立即赶往了瑶山上。不用御剑,省去了不少灵力。
秦天阔赶到瑶山之时,青华正同他的诸位弟子一同练功,看到秦天阔以后,便知来者不善,忙将所有的弟子都护在了身后。
他们只看到来人全身都笼罩着黑气,还未出招便有极强的杀气,青华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的魔气。
他看不清他的面貌,只是除了当年的夜七,他再未见过有谁身上有过这股力量。
青华厉声问道:“你是何人?来此处所为何事?”
那人并不怕他,只是狂妄地笑,并说:“青华上仙如此聪明,竟猜不到我此次前来的目的吗?”
那人全身穿着黑衣,脸上又蒙着黑布,青华起初是认不出他来的,等到他出了声,青华才蓦地觉得这人的声音十分熟悉,想了一会,才记起来他正是上次同阮灵儿一起进入灵泉殿之中的秦天阔。
这让他更加担忧了,除了他们几位上仙,很少有人知道秦天阔乃是太生剑在仙魔两气混合之后化为的人形。
此前他们几人就一直担心秦天阔会堕入魔道,上次灵泉殿之事,更是加重了他们的担心。
却没想到,秦天阔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成了魔。
青华质问他道:“秦天阔,想必你如今已经拿到了沉香笔,到我此处,又有何目的?”
秦天阔冷哼一声:“我不过是来取玲珑环,你不必装蒜了,只告诉我玲珑环在哪里,我便饶了你跟你这些弟子。”
“玲珑环并不在我手里,你知道的,诸位上仙之中我的法力最弱,他们是不会放心让我看管这么重要的神器的。”
秦天阔却并不信任他,说道:“我自然是有了确切的消息才回来,这不过是你们几人为了掩人耳目所使的把戏罢了,你若还是这样,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青华依旧不肯松口,说道:“玲珑环并不在我这里,你请回吧。”
“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着,秦天阔便取出剑,将灵力注于其中,朝青华刺去,青华自然是轻松躲过了。
但青华没想到的是,秦天阔如今拿着五灵珠,可以随意移动,他还未注意,秦天阔便已跑到了他的身后。
他的一位弟子为了保护他,被剑刺中,当即身亡了。
青华眸子一凛,竟没有想到,当初在灵宫里还对他们毕恭毕敬的弟子,如今才不过几日功夫,竟然变得这般的心狠手辣,手起剑落之间便取了他一个弟子的性命。
果然,魔气若是侵蚀全身,那些戾气根本无法自己控制。
“你还是不肯说玲珑环的所在吗?”
青华并不说话,只是使出灵力一直还击秦天阔,秦天阔却躲闪地极快。
打斗之间,青华不安地看了一眼殿中的炼丹炉,他将玲珑环藏在这么显眼的地方,就是希望不被人怀疑,希望秦天阔不会注意到才是。
没想到,秦天阔却十分敏锐地注意到了他这一瞥,立马就意识到了玲珑环可能在炼丹炉之中。
忙用五灵珠迅速移动到了炼丹炉的附近。
又用诛仙钉将青华顶钉在了原地,青华不能动弹,只能求助于他的弟子,说道:“你们快去拦着他,不能让他取走炼丹炉中的东西。”
几位弟子虽知自己法力不足,但还是遵从了师父的命令,当即跑道秦天阔的身后想要拦住他。
没想到秦天阔只是轻轻一挥手,便将几人击倒在地上。
几位弟子仍不死心,又重新跑了过去,这次却惹怒了秦天阔,他不再顾着去取玲珑环,而是用灵力击中他们,他们不过刚刚开始修炼,根本无法抵住这样的攻击,很快便口吐鲜血而亡了。
那一日恰逢诸位上仙聚在灵宫内商讨事务,往常来得最早的青华上仙,却迟迟没有来。
其他两位上仙等了一会,却终究是不耐烦了,伏羽上仙便幻化出一只纸鹤来,催促青华快些来。
最终却没等到青华上仙,只看到他门中的一名弟子,跌跌撞撞地跑进大殿里来,气喘吁吁地说:“不……不好了,青华上仙他……。”
伏羽见状,便知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于是吩咐下人为那弟子倒了一杯水,从座上飞下。
急切地问那弟子:“可是青华出什么事了?”
那弟子还没缓过来,结结巴巴地说:“是……是出事了。”
说完便喝了一大口水,又喘了好一会气,才能利索地说话了:“师父被一个黑衣人给打伤了,现在还躺在瑶殿之中,那黑衣人浑身笼罩着黑气,功力乃是我见过的人里面最高的,其他弟子都被打死了,我胆子小,躲在炼丹炉后面,才躲过了一截,那人走了之后,我看到了伏羽上仙传来的纸鹤,便一路跟着那纸鹤来了。”
伏羽这才意识到事情比自己想象中更糟,忙问:“那人去瑶山做什么?可是去取玲珑环的?”
弟子已经有点懵,便说:“这……这我不知,只知道那人走的时候,手中拿着一个红色的器物,不知是什么。”
墨无月听到这番话,连忙也从殿上飞下来,说道:“伏羽,我们还是快去看看青华如今怎么样了吧,万一那贼人再返回,可就不好了。”
伏羽点了点头,命弟子找人好好照顾那孩子,两人便朝瑶山出发了。
阮灵儿和小鱼儿正在后山练功,阮灵儿突然看到墨无月和伏羽御剑离去,心中只觉得奇怪,本来今日该是每月一度的议事会的,今日还没开始,却又结束了,猜测可能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阮灵儿忙对小鱼儿说道:“小鱼儿,娘亲要跟着墨叔叔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你一个人在这好好练习,要是出了什么事,就给娘亲传纸鹤。”
见小鱼儿点了点头,阮灵儿便摸了摸他的头,然后便离去,跟在了墨无月的身后。
墨无月到了瑶山没多久,阮灵儿便也到了。
只见瑶山之中一片狼藉,青华的几位弟子全都横尸其中,器物被打的乱七八糟。青华被诛仙钉钉在地上。
唯独只有那炼丹炉无恙,想来是因为青华将玲珑环放在了其中的缘故,也是因此躲过了一劫。
青华昏迷之际,只断断续续说了一句:“魔……魔。”
话还未说完,便晕了过去。
阮灵儿连忙替他诊脉,发现他脉搏微弱,恐怕是元气大伤,喂了他一颗清心丸,然后就将这一情况告诉了墨无月。
墨无月面色凝重地说道:“将他先放于冰室吧,使他病情不至于恶化,待到日后时间充沛,再慢慢替他诊治,如今玲珑环失窃,沉香笔也不知所踪,夜七从天渊逃脱,这天下,恐怕又是不得安宁了。”
说着,便用灵力将那诛仙钉拔了出来,用焚火术化掉了那颗钉子。
阮灵儿听到青华上仙的话时,第一时间联想到的就是夜七,他是魔尊,从前又是他们的同门师弟,由此才盗走玲珑环,却没杀死青华上仙。
从青华上仙的伤势来看,那人是可以轻易将他打得魂飞魄散的,并非敌不过,而是故意留下了他的性命,若是旁人,恐怕青华上仙这会早已经魂飞魄散了。
她不知道该不该将沉香笔的事情告诉墨无月,若是被他知道,恐怕会对自己增加不少偏见了,犹豫了一会之后,阮灵儿仍是咬咬牙,将实情说了出来:“无尘上仙,我有事要跟你说,沉香笔,是……是我给夜七的,这才让他逃脱了龙鳞链的束缚。”
328 南华药仙
墨无月皱了几分眉头,却是突然说道:“我送她去吧,阎王见到我会更配合一点,若是阮灵儿一个人去,一定会碰不少钉子,正好我也要外出寻找秦天阔,恰好顺路去。”
青雀便点了点头,说道:“是,我们也会好好监管灵宫内的事务的,希望能早日找到秦天阔,减少他对这世间的危害。”
说罢墨无月便不顾周围人的眼光,牵着阮灵儿径直走了出去,到了空地之上,便同御一把剑,朝阴间飞去了。
阮灵儿对阴间并没有什么概念,只是从前在现代的时候看到过各种仙侠小说中的描述,大多都是恐怖阴森,不近人情的,还会出现各式各样奇怪的人。
即使贵为上仙或是皇帝,仍然要被为难。
之前在看验生石上莫娘同良子书的故事时,也曾经稍微瞄过一眼,只看到形容怪异的黑白无常,还有暗淡无光的摆放生死簿的地方。
墨无月似乎是看出了阮灵儿的担心,轻声安慰她道:“不必担心,有我在,一切难关都会度过的。”
阮灵儿以为两人会直接去到阴间,没想到等到御剑的目的地到了以后,那里却是一片荒地。
四周寸草不生,只有一大片土地,连蚁虫都看不到。
跟阮灵儿想象的冥界可十分不一样,十分惊讶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我们不是要去阴间吗?”
墨无月却是面色冷峻,似乎正在侧耳倾听什么声音,听到阮灵儿说话,只做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便继续听声音。
阮灵儿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过一会,她突然感觉到他们站着的那片土地开始转动起来,一时间天旋地转,墨无月将阮灵儿紧紧抱在怀里,四处看,最后终于确定了一个方向,用飞升之术带着阮灵儿跃了出去。
落地之后,阮灵儿发现自己竟然又站在了布满尸骨的地上,阮灵儿下意识地便是往后退了一步,深吸了一口气,这尸骨之地,她虽然也不是没有见过,不过眼前这一片却是恐怖得不行,漫长的一片全是各种恶心的骨头,上面爬满了虫蚁在啃食着。
墨无月走近了一步,护住了阮灵儿,一只手便是搂上了她,同时悄声对她说道:“别怕,把眼睛闭上,我带你从这里出去。”
阮灵儿觉得十分不好意思,虽然说,墨无月已经在前一刻表明了心意,可是两人之间的关系,也的确是有些尴尬,尤其是像现在这样亲密地接触,她抿了抿唇角,只说道:“你放我下来吧,我用飞升术走到前面去就可以。”
墨无月确实丝毫没有松下手劲,依旧搂住了阮灵儿,“这里是进入阴间的通道,用飞升术会坠下去的。你别动,交给我就好。”
阮灵儿这才明白为什么墨无月要陪着自己到这里来,若是她自己,恐怕连这片路都走不过去。阮灵儿便不再言语,而是紧紧地抱着墨无月的脖子。
不得不说,在这个时空这么久,她一直靠着自己艰难地度过来,如今,却什么都不用想,只要跟在这个男人的后头,这种感觉,竟也是让她安心地很。
她看着墨无月的侧颜,精致的五官,即便是在这样的尸寒之地,却依旧像是带着光一般,她抿了唇角,又立马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去。
越向前走,那尸骨就越多,也更加血腥,起初尸骨还是完整的,到了后面,就变成了身体的各个部位。
并且一开始是白骨,到了后面便变成了鲜活的尸体。
墨无月搂着阮灵儿,一路从死人堆中向前走,他并非不怕,这血腥的场面实际上让他觉得非常不适。
年少时,他的家乡曾遇到过屠杀,那场屠杀过后的场景,便同这里的场景十分相似。他的父母,也都在那场屠杀之中死去。
他因为一时兴起去山谷中摘桃花,因此躲过了这一劫。
后来他成了孤儿,被当时的灵仙收养,慢慢学习法术,才有了今日的成就。
面前的这一场景,将数百年前的记忆再次唤起,他突然才发觉,这么多年来,那可怕的场景他从未忘记过。
但为了保护阮灵儿,他必须要度过这一难关。
走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墨无月的白色衣衫都被染成了红色,上面还附着着许多奇怪的脓水。
一向最爱干净的他,今日竟然对这些全然都不在意。
又过了一段时间,两人便走到了一个小小的山洞前面,山洞的前面有一个黑色的门。走进那个山洞之后,两人再向外看,就发现所有的尸骨全部都消失了。
阮灵儿回过头来看墨无月,发现他衣服上的那些痕迹也都全部消失了。
阮灵儿有点不可思议地问:“刚才的一切,全部都是幻境吗?”
“不是幻境,全部都是真的,我们如今所处的地方,才是幻境,因为被蒙蔽,所以才看不到刚才的那些东西,我衣服上的那些痕迹,其实也并没有消失。”
说罢,他突然朝空中使出灵力,不消片刻,便有一个白衣小人从空中掉落了下来。
那小人掉下来以后,却并没有死,而是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他晃悠了几下脑袋,看着面前的两个人,目光炬炬,墨无月伸手一挥,那小人迅速地躲了过去,再落到一旁的时候,抖落了几下身子,竟然慢慢地变大了起来。
一下子便成了同成人一般大小,周身是雪白的衣物,似乎一点都不会沾上周围的血迹,脸也是煞白得很,只一头长发却是青黑,丝毫不拘束地披在肩上,他舌头一吐,竟然长到了脖子间,猩红不已,又立马是收了回去,朝着墨无月深深地鞠了一躬,“无尘上仙,原来是上仙驾到,有失远迎了。”
“你是,白无常?”阮灵儿看着眼前的人,轻轻推了墨无月一分,远离些来。看着眼前人的模样,也很容易认出来了。
“正是了。”白无常笑了笑,嘴角一咧,猩红的舌头露出来,极其地恐怖。
“阎王呢?”墨无月双手覆到了身后,只问道。
白无常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仙君应是知道的,这阵子凡界天灾人祸不断,死人接踵而至,阎王都要忙昏了头,若是不得已,阎王自然不会让小的来恭迎仙君。”
“那阎王,想必也知道,我若是此行来,会有何事相助了。”墨无月哼了一声,胸腹挺起了几分,“南华药仙,想必是在冥府吧。”
“是了是了。”白无常咧着嘴笑了起来,显然已经迫不及待地等着墨无月这个答案了,“如今六界混乱,阎王只等着玉华仙宫和几位仙君都出来主持公道,冥界也想能出上一份力,自然是有求必应了,只是……”
“只是如何,你说便是。”
“只是仙君,这南华药仙是仙人身份,她本也已到了可转世为人的时候,可却一直游魂于冥界,自锁在七层地狱。她性格着实古怪,只可惜仙力深厚,又曾是蓬莱仙岛的仙子,冥王拿她也没辙,也不知无尘上仙此行,会不会有其他结果了。”
“无碍,你带我前去便是。”
“好,那仙君就随我来。”白无常说着,便是朝前头带路走去。阮灵儿看了一眼一旁的墨无月,轻抿了几分唇角,早知道他是北方仙君,在仙界凡界的地位都是不俗,只是没想到,原来连冥界都对他这般恭敬。
不过,看来这六界果然都是相通的,如今天灾人祸一桩接这一桩,想来冥界也早已超过负荷了,阎王也不等墨无月来,就知道他肯定是来找南华药仙的。
这次前来冥王府倒是比她想象得要顺利多了,就是不知道,照这白无常的意思,南华药仙,肯不肯帮他们?
阮灵儿想着,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跟在了墨无月后头,一路朝着前头走去。
从山洞穿插而过,一路都有着若隐若现的台阶,光线也变得昏暗起来,阮灵儿不甚看得清楚,白无常却似乎十分适应,一路在前头带着路。
这冥王府比阮灵儿想象得倒是安静许多,也不像在外头一般,到处都是尺骨遍野的,似乎不过就是个僻静的地府,唯独这空气中的气流却是压抑得很,似乎连灵气都很难施展开来。
墨无月似乎是看清了她的疑惑,压低了几分声音说道:“冥王府到处倒是鬼魂,只是凡眼肉胎不一定能看见,不过魂魄太多怖惧,不见也罢。”
原来如此……阮灵儿咬了咬下唇,并不是没有鬼魂没旁边,只是她见不着而已。
她想着,看来在她的周围,定是都有着各种各样的小鬼窜过了,这场景,阮灵儿想着都轻嘶了一声,一旁的墨无月许是听着了,靠近了阮灵儿几分,便是伸出手来握住了她的手。
阮灵儿被他这个动作弄得一愣,有些不适应地眨了眨眼睛,可低下头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却还是没有缩回来,只是安安心心地被他这么握着。
329 解决
只见着站在他面前的男人,眉目凛然,笑容温煦,眼神里如同发着光一般地看着自己,让楚嫣一路上的疲惫都一扫而光。
只是一眼,楚嫣便觉得自己心里头按捺已久的思念全都冒出来了,她差点都要哭了出来。
“天阔哥哥,怎么是你?”楚嫣喉间哑了哑,喊了出来,如果不是这一眼看到他,她都不知道,她竟然这般得想念他。
秦天阔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坐在楚嫣的旁边,“如今天下的局势,灵宫里都传遍了,你是楚国的公主,自然要被牵扯其中。现在几位师姐都已经离开了灵宫,我也想着,出来看能不能帮上你们几分。只是没想到,竟然会刚巧在这儿碰着你,便停了这里,下来陪你了。”
“可是?”楚嫣听着,虽然压抑不住自己心里的高兴,却还是有些不放心。“你跟师父他们说过了吗?他们同意让你下山了?”
秦天阔点了点头,勾了勾楚嫣的鼻子,“你可别忘了,当初我能进去灵宫,就是靠着你这公主的皇牌,有这个在,师父他们自然也允了。”
“那太好了。”楚嫣笑了起来,心里的担心也松了下来,只看着秦天阔,一是开心地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天阔哥哥,没想到,你居然对我这般好。”
“傻嫣儿。”秦天阔笑骂了一声,“我如今能当上灵宫弟子,都是因为你。我不是说过吗?我一定会保你周全的,如今你哥哥和你都深陷险境,我又怎么能放心的下。”
秦天阔说着,顿了顿,又看了一眼楚嫣,笑了起来,“不过你啊,在灵宫里就不好好修炼,如今要用到御剑之术的时候,才后悔了吧。”
楚嫣听着,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天阔哥哥就别取笑我了,你也知道的,我修为不够,御剑之术太差,在这修炼上的天赋也实在比不得你们。这不,行了一半路程就有点力不从心了,这才在这林中歇息了一下,没想到遇到了你。”
“那你此行,可是去找你哥哥?”
“嗯。”楚嫣点了点头,也丝毫不瞒着秦天阔,“哥哥说,灵儿姐姐、紫诺姐姐和念云姐姐,都到了军帐了,如今三皇叔的兵马远在哥哥之上,哥哥想要能够打败三皇叔,就只能够去寻找楚国的龙脉。而楚国的龙脉就跟我这匕首有关系,所以我才得赶紧拿着它去和哥哥汇合。”
秦天阔听着,便是应了一声,“既是如此,那我们就别耽搁了,你和我一同御剑去便可,这匕首上的纹路也是我亲自所刻,也许还能帮到几分。”
“好!”
说完,楚嫣便说出了目的地,两人一同御剑飞往了军帐。只是一路上,楚嫣都为着秦天阔对自己的关心而感到高兴不已。
两人到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时分了,一行人虽然在睡觉,但却都睡不安稳,一听到外面的通报声,就都立刻起床到门口来看了。
阮灵儿最早到达出了营帐,虽然早听着士兵通报是楚嫣来了,可也实在狐疑,没想到她来的速度这么快。
只是除了营帐,看到了楚嫣,紧接着再看到楚嫣身后的秦天阔,便自然明白了一切。
她脸色立马就变了变,虽然当着嫣儿的面也不好冷着脸,只是着实,还是无法对秦天阔有好脸色来,“你来干什么?”
楚嫣虽然不知道缘由,可也知道灵儿姐姐似乎一向就对天阔哥哥有所顾忌,连忙替他解释:“是我叫他来的,我修为太差,害怕若是来了这儿只能给你们添麻烦,就叫他来帮我了。”
虽听了楚嫣的解释,阮灵儿却自然是不相信。楚嫣那一根筋的脑子,哪里能想得到这么多,何况秦天阔在灵宫,她在附近的遂城,若是楚嫣唤他,如何能来的这般快。
也许她心里的芥蒂还是存在,如今看着秦天阔,还是觉得他下了山,一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才对。
但情况紧急,秦天阔和楚嫣一同前来,这傻楚嫣一门心思都在秦天阔身上,秦天阔又是打着来帮他们的旗号,自己更不是这军营的主,当然不能赶他出去,只能暂时让他留在这里,暗中观察他的举动了。
其他人都已经集中到了大厅之中,虽天还未亮,但大家都已经睡意全无了。
楚嫣刚走进来,看着匡扬便是情不自禁地问道:“哥哥,我听说你在前往西南军营的时候遭遇了埋伏,可还无碍吧?”
“没事。”匡扬摇了摇头,“幸好灵儿他们来的快,帮我解除了危机,如今暂且是能让章侯的军马安分几分了。”
匡扬说着,视线也看到了后头的秦天阔,只是却立马收了回来,连寒暄都顾不上,只径直问面前的楚嫣,“你随身携带的那把匕首呢?可带来了吧。”
楚嫣立马匕首从身上取下来:“就在这里,自然是一直随身携带的。”
楚嫣说着,也不迟疑,便是将手里的匕首递给匡扬:“我知道这匕首对于哥哥寻找楚国龙脉很有帮助,所以自然不敢有丝毫耽误,如今,就快查出龙脉在哪吧。”
匡扬将身上的龙渊剑卸下放到了桌上,又将匕首放在了一边,这才询问一旁的云岚:“你能看出这其中的机关吗?”
云岚推着轮椅靠近了桌子,拿起匕首细细观察,又将龙渊剑翻来覆去的看,便是指了指龙渊剑上与匕首上的花纹,“你们看,这龙渊剑和匕首上纹路虽然看上去并无联系,可是只要忽视这纹路上的花纹,只看这各个拐角和硬朗的线路,便可以发现,这上头的纹路,其实是对应的。”
“还真是。”一旁瞧着的楚嫣已经先行忍不住地惊讶除了声,“不过,这有什么用处呢?”
云岚也不急着回答楚嫣,只是拿起了桌上的龙渊剑,细细地拂过龙渊剑的剑身,便摸到了在龙渊剑的剑鞘处一个黑色的小点。
他伸手去按,龙渊剑的一部分就向下滑动,突然露出了一个凹槽。
一时之间,一旁的几个人神色都是惊诧了起来,匡扬更是不置信地摇了摇头,“这龙渊剑我日日放在身边,竟没想到,还有此等机关在里头。”
“这机关隐藏在纹路之中,若是不知情的人就算是仔细看纹路也怕是难以发现。”云岚淡淡地回道,将龙渊剑拿了起来,众人只发现那凹槽的大小和匕首大小竟完全一样,看着云岚立马将匕首放了进去。
突然间,那匕首像和龙渊剑融为一体了一样,条纹也连在了一起,周围不断地散发出金光,慢慢的,那几道金光连到了一起,空中呈现出了一幅庞大的地图。
云岚点到每一处,便会浮现出名字,最后在某一处浮现了龙脉的名字。
楚嫣只差没激动地喊了出来:“哥哥,我们找到龙脉了,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么多奥妙,龙脉就在这地图里。”
匡扬虽也是神情激动,但比起楚嫣来自然是沉着不少,只依旧摇了摇头:“我们是找到龙脉了,但却不知道这是何处?”
楚嫣静静地看了地图好一会,也是撇了撇嘴:“这上面的地形好奇怪,这些地方我好像都没去过。”
楚嫣想着,便是回过头来立刻问身旁的云岚:“那你知道龙脉在哪里吗?”
“这应该、是楚国陵墓的地图。”云岚果然是见多识广,他只仔细地上下端量了一下地图,便是有了些许眉目,“你看这地形结构,的确是楚国始皇的陵墓。如今的楚国陵墓和楚皇陵墓并不在一块儿,所以你才没去过,若我没有记错的话,这是天山的那处陵墓。”
苏念云听着,也是点了点头,“怪不得叫做龙脉,原来便是与天子同在的地方。”
云岚点了点头,回答道:“事不宜迟,你们这就出发吧,早一天找到龙脉,就能早一天打败楚章候。”
几人也不再迟疑,紫诺立马带着阮灵儿去准备干粮,匡扬则和苏念云一起去安排好其他将士的事宜。
一晚上时间,大家竟都彻夜未眠,等到他们出来,天还未亮。
不过,龙脉一处太过艰险,云岚有腿伤自然不便前往,正巧军营也需要有人留下来安顿,匡扬便让云岚和自己的副将代为掌管。
正打算离开之时,阮灵儿瞧着还有些不放心的紫诺,对云岚说:“不然还是让紫诺留下来陪你吧,你这番劳顿,应该有个人照顾你的。”
云岚看了一眼一旁的紫诺,答道:“不必了,你们放心的去吧,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不必担心我。更何况,我还有青竹呢,他照顾我早照顾习惯了,不会有其他的事的。”
云岚如此说着,阮灵儿犹豫了一下,终是点了点头:“那你万事小心。”
紫诺听着,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了一眼云岚,便跟着离开了营帐。几人便即刻出发,趁天还没亮,行踪不会被发现,便前往天山了。
不多久,便到了陵墓的门口。
330 盒子
随着匡扬的声音响了起来,他立马用龙渊剑将那长矛切断。没想到过了一会,却有更多的长矛飞了过来。
而原本在密室角落驻守的人俑,似乎作用并不只是摆设和陪葬那么简单,他们身上的泥土都开始慢慢脱落,显现出了藏在其中的身体,全部都是用青铜铸造的,而且看起来,似乎是由诸多的武器拼凑而成的。
阮灵儿连忙让楚嫣蹲下躲在棺材旁边,这些青铜人攻击的距离和模式似乎是特别设计的,既保证能够攻击到侵入者,却也绝对不对伤到棺材一分一毫。
阮灵儿用灵力将长矛全部打到旁边的水池之中,长矛之上似乎涂了什么防腐的材料,落入水池之中竟然没有被腐蚀掉。
等到匡扬和阮灵儿将所有的长矛都打落之时,青铜人竟然将池中的长矛全部都吸附到了手中,就连被匡扬切断的长矛也吸了过去。
阮灵儿看情况不妙,便对匡扬说:“这池水腐蚀不了长矛,我又没有武器,只能靠你的龙渊剑将长矛劈断,降低长矛的攻击性。”
匡扬一边用龙渊剑劈断面前的长矛,一边回答阮灵儿:“没问题,你快和楚嫣一起躲到棺材旁边,不要再浪费灵力了。”
阮灵儿点了点头,立马护着楚嫣躲到了棺材之后,眸子也不敢眨,只迅速地观察一下这些青铜人的构造,就算是再厉害的机关术,也一定有它的弱点。
到没想到,她还没发现端倪,却听到一旁的楚嫣眨巴着眼睛说道:“灵儿姐姐,我已经看那些青铜人很久了,你有没有发现他们的中间似乎有一个正方体的黑块,似乎连接着所有的武器,你说会不会那就是操控青铜人的机关?”
阮灵儿虽然知道楚嫣为人善良,但一向也清楚她无论是法术还是在智谋方面,都远远弱于她周围的其他人,今天却意外的发现了她的观察力非常之强,她刚刚跟青铜人打斗了那么久都没有注意到他们体内的黑方块。
匡扬经过几个回合的劈斩,已经将长矛切成了许多小段,青铜人见长矛攻击力已大大不如前,设计者似乎也考虑过这个问题,青铜人身上有许多凹槽可供长矛插入,只见青铜人将所有的长矛都吸进了凹槽处。
然后再射向匡扬所在的方向,这次已经无法用龙渊剑将长矛斩断,匡扬就很灵活的躲开了,那些长矛纷纷扎进了密室的另一边。
青铜人再想将那些长矛吸回来,却发现吸力已经不足够了,便转而开始使用身上的其他部分。
他们的脚都是用匕首和铜块拼凑而成的。
阮灵儿立即提醒匡扬:“用你的龙渊剑近距离攻击他们,吸引他们攻击你,然后再快速躲开,就能让他么身上的武器全部都陷进墙里面。”
匡扬点了点头,立马照做了。
阮灵儿也立即站了起来,用灵力攻击那几个青铜人,果不其然,青铜人开始将全身的武器都像两人袭来,隐藏在身体内部的机关也显露了出来。
她立刻提醒匡扬:“直接攻击那些黑方块,试试看他们会不会垮掉。”
匡扬一边躲避匕首和石块的攻击,一边将灵力集中在龙渊剑上,然后将剑对向青铜人体内的黑方块,使剑气直冲过去。
果然,攻击到其中的一个青铜人时,他立马就溃散了,虽然零部件还在动,却只是在原地跳了一下,一点攻击力也没有了。
阮灵儿和匡扬两人集中灵力攻击其他青铜人体内的机关,没多久,那几个青铜人就全部都溃散了。只剩下一地的青铜垃圾。
两人打斗了半天,只觉得精疲力尽,休息了好一会,才准备要把棺材打开。
那棺内只有一个穿着龙袍的骷髅,身上的配饰精美华丽,虽已死去,手中却紧紧握着一个木牌。
阮灵儿想象中的龙牌,应当最起码也是一个铜质的,却没想到是用木头做的,眉头一皱:“这,应该不是所谓的龙牌吧?”
楚嫣站起来,又跪下向那棺材磕了好几个头,匡扬见此,便也效仿她。
楚嫣对着棺材内的皇曾祖父说道:“皇曾祖父,重孙不孝,冒犯您了,只是为了楚国不落入贼人之手才出此下策,望您原谅。”
这才站起来,看了那龙牌好一会,说道:“应该不是,皇祖父说过,龙牌是用高纯度的黄金制作的,龙牌既要得民心,一定是经久不灭的,你们看那木牌,虽然在密封的棺材中保存完整,边角却已经有所腐蚀了。”
匡扬靠近去看,发现果真如楚嫣所说。
这下连阮灵儿更加摸不着头脑了,若开国皇帝都不是真龙的话,谁又会是真龙呢?
但总不能在这里就断了线索,阮灵儿咬着牙,伸出手将老皇帝手中的木牌取了出来,立马将棺材合上了。
楚嫣和匡扬似乎还是觉得不安,于是又向他们的皇曾祖父磕了好几个头,说了一些请求原谅的话,这才作罢。
那木牌被密封在棺材之内接近有一百年,刚一拿出来,接触了室内的空气之后,腐蚀的更加严重了。
阮灵儿立马抓紧时间研究那木牌上面的字体,看到那牌子的前面写着两个字——紫嫣,后面似乎印着老皇帝的章子,看来他的确用情至深,这块木牌,可能是两人刚刚结合之时的信物。
她立马问楚嫣:“你可知道你的皇曾祖母名字叫什么?”
楚嫣忙不迭回答:“这我自然之道,皇祖父给我起名字时,就用了她名字中的一个字。其他人都把这看做是冒犯,皇祖父却觉得这是一种纪念。她的名字就叫做紫嫣。”
阮灵儿突然想起这陵墓中连毒气都是紫色的,是否是为了纪念他心爱的女人而特意设计?不过这些到了现在也只能是未解的谜题了。
阮灵儿再次将注意力放到了墙上挂的那幅画上,老皇帝若是真想纪念他的结发夫妻,完全可以将她的画像放进棺材之中陪葬,他却将画置于密室内,而且那画历经一百多年,竟一点损毁也没有,越发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正当阮灵儿思索之间,匡扬突然说:“我觉得这棺材有点蹊跷?”
楚嫣和阮灵儿只觉得那棺材比平常大了一些,想着若是皇帝,这也不算什么稀罕事,于是都问他:“有什么不同。”
“你们发现没有,这棺材的宽度和普通的棺材没有什么差别,长度却长了许多,据我所知,楚国之人乃是中原之人,并没有身材特别高大的,这棺材设置的这么长,一定是有什么什么其他的原因。”
阮灵儿便靠近了细细去看那棺材,作为药师后人的她,对味道十分敏感,当她靠近棺材的时候,发现前半部分和后半部分的味道有非常细微的差别,于是便说了出来:“这个棺材似乎并不是一个整体,后半部分除了漆的味道,还隐藏了一些其他的味道,只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味道。”
匡扬立刻敲了敲棺材的前面和后面,如今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会冒犯自己的祖先了,他发现前面的声音十分厚重,后面的声音却显得十分清脆。他立马察觉到不对:“这个棺材的前后是用的材料不一样,应该可以拆分为两个部分。”
最后发现棺材的最下方有一处白点,应该是后来上漆没上好的疏漏,于是便照着那个白点所在的位置将棺材推了一下。那棺材上方的黑漆突然全部都脱落了,变成了一个紫色的盒子,并且盒子中间还有一道细缝。
匡扬刚准备打开这个盒子,那盒子却自动打开了,一面是空的,而另一面有一个凹槽。
阮灵儿将那凹槽与自己手中的木牌对比了一下,发现大小是完全相符的,便把手中的木牌递给了匡扬:“你试一下,看这是不是什么机关。”
匡扬接过木牌,把木牌放入那凹槽之中,盒子却突然之间合上了,紧接着对着画像的那个地步,透出了许多小洞,密室中那个露出光线的小缝,恰好透过那些小洞射进去再投射出来,不久,那画像上便照出了紫嫣的名字。
怪不得阮灵儿一直觉得那画像上少一些东西,原来是只有美人却没有名字。
当紫嫣的名字出来以后,墙上的石头却突然出现了缝隙,没过多久就翻转了过来,墙的背后是另一幅画,不过那画却是白色的,上面有许多凸出的点,光线透过盒子照到这张纸的上方,又被那些点所折射。
但画上也只是许多没有意义的点,楚嫣眨着眼睛看了看,突然说:“要不我们试试把这些点全部都连起来。”
“试试看。”阮灵儿也是一挑眉头,便是立刻飞了起来,只见着在墙上,若是靠近了几分,便可以看出那白点并不是毫无规律,而是似乎有着他一定的走向。
阮灵儿顺着它的走向将他们全都连了起来,几人惊喜的发现,那幅画连出来竟然真的是一幅龙的画像。
331 死了
感情这东西真的挺奇怪的,有时候一直藏着掖着不敢表达出来,可一旦突破了这个界限,就再也很难控制住自己。墨无月就是这样,他看着眼前的阮灵儿,哪怕不过是小小的魂魄,他也依旧想要去保护好她。
阮灵儿更是心情有些忐忑,其实她并谈不上害怕,这几年,在这个时空,她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没见过,不过是鬼魂而已,并没有什么恐怖的地方。
可是,她却十分安心于站到墨无月的身后,甘心地被她保护着,她也不知道这样的变化是好还是不好,可是阮灵儿却一点也不想改变。
两人就这么跟在白无常身后走着,下了不少台阶,白无常才向着一旁的石门拐了进去,石门后头依旧是昏暗的通道,两旁有着一模一样的石门,像是隔着一个个的房间,在往里头走着,白无常才在一道石门前停了下来,“无尘仙君,南华药仙就在里面,小的,就带路到这儿了。”
“多谢。”墨无月点了点头,走前了几步,双手一抬,石门便应声而起,两人走了进去。
却没想到,这外头是规规整整的石道,里头竟然是别有洞天,是一个十分昏暗的空间,石门后只有一条小道,连通着前面,两旁都是看不见底的深渊,掉下去估计也是救不到命了。
走过石道,阮灵儿就见着在中间悬空的地方,有一个女人坐在那悬空的石块上,看上去虚弱地很,明明周遭不断有着凉风刮过,她却还是一身的细汗,看上去虚弱地很。
阮灵儿只在那预言石上看过几眼南华药仙的模样,不过都是一晃而过,并不分明,那时候看南华药仙还是风华不已,可如今眼前的女人,却是痛苦虚弱,一点都没有当年的模样。
在她的周围,像是有着一圈结界禁锢着她,不断有若隐若现的光圈闪烁着,阮灵儿想靠前,墨无月却是拦住了她,“没用的,这个结界闯不过去的。”
那结界的女人像是注意到了他们,抬起了眸子来看了他们一眼,却又很快放了下去,一句话都没有说。
阮灵儿这才拱了拱手,开口道:“南华药仙。”
南华这才终于是坐直了几分身子,语气却仍是冷淡不已,“怎么,偌大的冥王府就留不下我一人吗?倒非要隔些时日换着来催促我。”
“药仙,如今看来,这冥王府怕真是容不得闲人了。”墨无月也开口道。
一句话,惹得南华药仙抬起头了些,阮灵儿还是第一次看清她的模样,清丽端正,一瞧着就是个美人胚子,只是一头青丝间或地掺杂着些许的白发,脸上也是有着遮盖不住的细纹。
她看着墨无月,眼底的神色没有丝毫的改变,只是问道:“你是谁?”
“在下是谁并不重要,只是此次为了六界的秩序,想要有求于南华药仙。”
“六界秩序?”南华药仙冷哼了一声,上下打量了几分墨无月,“看来不是阎王的人,不过能进这冥王府还能轻易地到我这地方来的,想来不是仙宫的人,怕也是仙君了。”
到底是蓬莱仙岛的南华药仙,只是一句话,就能够轻易地猜出墨无月的身份。
她说着,又是自顾自地的轻笑了一声,“想来我在这地方真是待得久了,外头的变化怕是要天翻地覆了,你这毛头小子也能当上仙君,从前我竟见都未曾见过你。”
“药仙。”阮灵儿喊了一声,云岚的情况危急,她也不想多在其他事上过多纠缠,只是开口说道,“药仙,你不知,如今魔界作乱,仙凡两界被扰得民不聊生,凡间死伤无数,如今的情形,只有你能帮忙了。”
“我?”阮灵儿语气有些着急,南华却似乎丝毫不为所动,只是笑了起来,“我一个小小的药仙,能帮上什么忙。何况,魔界无头,妖界又有契约在,还有玉羊那老头一直掌管着仙宫,又能乱到哪里去。你们这让我离开的借口,还真是一个比一个找的新鲜。”
“我们……”阮灵儿还要再说,一旁的墨无月却是拦住了她,只是袖子一挥,在南华药仙的面前,便出现了一道水屏,上面飞快地闪过了这几百年前的事情,最后停留在了皇城之外那污秽不已怨民载道的难民城上。
南华药仙的神色明显地动了动,只是很快又收了回去,再不看墨无月化出的水屏,只是自顾自地道,“都过去这么久了吗?除了玉羊那老头,其他好像,都变了。”
“是啊。”阮灵儿点了点头,“药仙你瞧见了吗?如今凡界民不聊生,百姓死伤无数,再这么任由它下去,恐怕凡界,很快就会成为修罗之地了。魔界这般作祟,怕是到时候,蓬莱岛也不能幸免。”
阮灵儿原以为南华药仙看了那水屏会有几分回心转意,却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说出了口,她却依旧是冷着一张脸,一挥衣袖,连声音也冷了几分。“那又如何?我早已不是蓬莱岛的仙人,这仙凡两界的事都与我无关,要怪,就只能怪玉羊老头和你们这些小仙君无能了。”
“药仙你……”阮灵儿看了一眼墨无月,眉头也是微微皱了起来,“药仙,我知你本就是心善的人,从前在蓬莱岛你就愿意救济世人,为了救孟羽,甚至可以补心救之,你医术高超,如今这人界百姓的命,你就真的不管了吗?”
“孟羽?”阮灵儿其他的话丝毫不能让南华药仙的神色有丝毫改变,可是孟羽两个字确实让她的眸子动了动。
她早已记不清自己在这冥王府里待了多久了,也管不清外头的事情到底有多么天翻地覆的变化。
她甚至,都记不清自己在冥王府里的这些日子,她都做了什么,她唯一能记着的,全是来到冥王府之前的那些日子。
那些关于他的名字。
孟羽,那小子她是记得的,一个妖界的小妖为了他,独自闯到了蓬莱仙岛去,就为了请自己下山去救她的情郎。
原本她是最讨厌给有情郎看病的,可谁让,他是他的徒弟呢,她就不能让他死,可却也决不能让他活的那么轻松。
所以,她就算治好了他,也要唆使着那个女妖去追求他。果然,那女妖也是忍不住性子,答应了她的事情便真的那么去做了。
她就是要让他看着,看着他徒弟在碰到与他同样的路的时候,又会是怎么选择的。
后头的事情,也算不得她全猜到了,可也算不得在她预料之外。他们的在一起,果然让他失了脾气,她不用知道他们后头都发生了什么,她就只要他不安生,让他永远都能想起以前的事来。
可是,她又是多么地羡慕那个女妖,她修为平平,除了姿色不错之外,顶多也就是有几分心善罢了。
但她却就是比自己命好,那个小徒弟,一点都没有学到他十分之一的精髓,既不冷血更不漠然,即便对方是妖,是他师父口中人妖殊途的妖,可是在感情和修仙路这两件事情上,他就是能轻易地做出选择。
可为什么,连一个小徒弟都可以,他却不能呢?
南华药仙想着,都是冷哼了一声,看着面前的两人,便是挥了挥手,“你们走吧,我是不会跟你们离开冥王府的,仙凡两界的事,我都不想再掺和,人各有命,那些难民,就只能怪他们时运不济了。”
“药仙……”阮灵儿还想再说,一旁的墨无月却是拉住了她的手,压低了几分声音说道:“算了,我看这南华药仙是打定了主意不想出冥王府去救人了,我们在这么劝下去怕也是无济于事。”
“不。”阮灵儿摇了摇头,她不想就这么轻易放弃,那么多的难民都等着她去拯救,还有云岚,云岚如今性命堪忧,她更是不能放任不管。
紫诺等了那么久,付出了那么多,就是想着可以以后和云岚在一起。她好不容易等来了云岚的双腿恢复,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云岚死去。
甚至,连这个消息,她都不敢告诉紫诺,她不知道若是紫诺得知了,又会做出什么举动来。
所以这趟,她绝对不能空手而归。
阮灵儿想着,看着眼前的南华药仙,看着她眼底微微的波澜,突然又想起些了什么来,神情微微地松了松,便是开口说道:“药仙,你这般不想离开冥王府,是不是,在等一个人?”
一句话出了口,南华药仙的神情明显地有了异样,如果说之前只不过是眼底有了波澜,如今却是有些脸色大变。
阮灵儿虽然没有等到答案,可是心中却也明白了七八分。
当初那个验生石,她是站在一旁和良子书一起看到的,自然也能明白几分,南华之前一直不肯跟莫娘离开蓬莱岛,一切只是因为听到了那个名字罢了。
阮灵儿语气顿了顿,又才继续开口说道:“药仙,是在一直等青安道长,对吗?”
322 恢复了
匡扬定睛一看,那人竟是云岚。他遍寻不得,竟然在偶然间遇到了他。
他仍同往日一样,穿着一袭白衣,背着一个药篓,在十分专注的爬山,双腿好了之后,他似乎很是愿意往外走。
匡扬上次见他的时候,他还是刚刚恢复,从轮椅上走下来,似乎并不习惯已经恢复正常的这两条腿,整个人仍然是十分的虚弱,总是在寻找其他依靠。
那双腿,仿佛并不属于他似的。
这一次见到他,却发现他与往日全然不同了,他十分的生龙活虎,神采奕奕。
他全心全意的寻找草药,因此匡扬在远处看了他好一会,他也并没有注意到。
云岚只是隐约感觉到有人注意着他,却并不知道那人是谁,因为他正忙着辨认眼前的草药,因此也没工夫回头去搭理那人,只当他是寻常路过的乡野村夫。
过一会,却突然听到有人说道:“云岚,你怎么在此处?青竹说你云游四方去了。”
云岚觉得这声音十分熟悉,一时半会却想不起来他是谁,于是便回过头,却看到穿着丝缎的匡扬。
自从匡扬当上皇帝以后,他们便再没有见过面了。
他向匡扬行了个礼,许久没见面,两人之间倒是也略有点尴尬:“自是云游四方,必有要回来的时候,我这正是在归途的路上了,可是青竹招待不周,你竟找到这里来了,亏我临走前还特意交代过他,没有我在旁管教,越来越不像话了。看来回去,得多说教几番才是。”
匡扬自然知道这是客气话,也只是说:“青竹样样都办的十分不错,颇有些你的风范,只是我如今碰到一件棘手的事,只能由你本人帮忙。”
匡扬打算接着说下去,还没开口,却听到云岚说道:“你不说我也会去帮你的,我这次回来正是为了这件事情,我一路上,已经见过不少病人了,也自己想了法子,只是还没试过,不知道有没有效果,我本打算采摘了足够的药草才回去的”
匡扬激动地快要跳起来,对云岚说道:“你知道这件事,这可真是太好了,无论你想的那方子有没有效果,总得试一试,釜底抽薪总比坐以待毙好得多。”
云岚点了点头,说道:“只是我如今的药草并不够用,只能先救少部分的人,而且在大量使用之前,必须要先找到可以做试验的人,不然一个都不能用。”
匡扬接过匡扬背上的背篓,说道:“我们此刻便启程出发吧,若你这药真有作用,我们早去一分,便能多救一个人。”
云岚犹豫了一番,终是答应了与匡扬御剑飞往鹿城之中。
几乎是没有停歇,两人便飞到了鹿城的城楼之上,匡扬知道若是告诉这些人那药可以救命,必定会哄抢,到时候场面混乱,人手又不够,一定会酿出灾祸的。便想出了一个主意。
此时城墙上也已经是传染区了,匡扬全副武装过后才敢说话。
他对城楼下的人说道:“现如今你们有一个可以活命的机会。”
人群虽虚弱不堪,为了这机会却变得神采奕奕,他们费尽全身的力气靠近,希望那机会会眷顾到他们。
匡扬的下一句话却令他们全部失了魂。
“我的手中现在有鹿城中珍宝坊掌柜的配置出来的药方,吃了这药方,也许可能会恢复正常,但也有可能会暴毙而亡。”
听到这一句,人群便失去了兴趣,他们宁愿苟延残喘,也不愿意放弃这苟且活着的短暂光阴。
一时没有人愿再听匡扬讲了。
突然间,云岚却注意到人群中间有一个人,躺在草席之上,全身都已经溃烂,看起来俨然一个死人一般了,他费力地抬起手,嘴唇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些什么。
云岚断定道:“这人愿意。”
匡扬不解地问:“你是如何得知?”
云岚仍没习惯匡扬皇帝的排场,但到了城墙之上,却发现众多兵将对他十分恭敬,竟也不知不觉对他客气了不少。
说道:“那人伤的那么严重,即便不是大夫,也能看出来他快要死了,之前他一直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必定是一心在等死了,刚才听到我们两人的话,他显得十分的高兴。我估计他心中想的应该是,用那药让他立即死亡算了。”
“你说的话十分有道理,只是不问过他本人的意见,还是不行的,我这就找个人下去问一下。”
云岚突然拦住了他,说道:“不必叫别人了,我去就是了。”
“这怎么行?”
匡扬的话刚说完,便见云岚已经随着城墙边上的绳子,爬了下去。
往常若是有大夫来,这群难民会向疯了一样赶上去,此刻似乎是因为这个大夫并不是来治病的,而是来要他们的命的。
他们继续忙着自己手头并没有什么忙头的事情,眼看着云岚向那人走去。
眼神却隐隐瞟向云岚那里。
在他们看来,可能躲过了一次死亡,也可能错过了一次机会。
等到云岚靠近那人以后,他忽的伸出手,紧紧拉着云岚不肯放,伤口的脓水流到了云岚的手上。
云岚一直挣脱不开,但这样,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便给那病人说:“你放心,我这就去给你煎药。”
那人才放心的松开了云岚的手。
难民营中什么都缺,唯独不缺煎药的工具,那些人便是凭着这些药,勉强的维持生命。
不一会,云岚便将药煎好了,走过去扶那人起来,他犹如回光返照一般,抢过药碗,急不可耐地将那药喝了下去。
这下子一众人都不再掩饰了,直勾勾地看着他,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过一会,就见那人不断抽搐起来,口吐白沫,吐着吐着,嘴里就又喷出了鲜血,他躺在那里,却并不感到绝望,看着天空,开始哈哈大笑起来。
那场景,看起来十分骇人。
云岚叹一口气,心中也是愧疚不已,说道:“看来我还是医术不精,这病症太过严重,这些药民也已经服下了不少草药,早已生出了抵抗,并不是这般容易救治的。”
不一会,便有人收拾了那人的尸体,将血迹洗的干干净净,好像他从来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过。
那些难民都在庆幸,自己没有因为一时冲动毁掉了自己的性命。
云岚垂头丧气的,顺着那绳子又爬了上去。
之前这绳子留着是为了让那些大夫或者清理的人用的,起初还有不少难民趁机往上爬,守城的将士每天要赶不少人,后来他们发现进了城里的状况和呆在外面也没有什么分别,也就不再去爬了。
将士们索性就让那绳子随便放着。
匡扬见此,十分无奈,只对云岚说:“你继续努力,找出正确的药方吧。”
云岚十分沮丧地回到了珍宝坊中,一言不发就将自己关进了密室之中,他愤怒的将所有的药都扔到了地上,不管那药有多珍惜。
突然间,一个药瓶打破了,恰好碎片划烂了他的脚,他低头去看,却发现自己的脚里流出来黑色的血。
他突然间觉得自己身上十分热,过一会,出了许多红色的疹子,他一挠,便有更多的黑血渗出来。
他突然明白了那人最后的意思,他知道自己命不久已了,他也知道云岚最终会送走他,他不过是临死之前,再多找一个替死鬼。
他不能安宁,别人自然也不能。
云岚害怕极了,他从前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即便是双腿残废,体内毒素蔓延,可是如今,他却有些害怕了。
紫诺的名字在他的心里不断地浮现着,他之前没有希望,可是现在有了,他和紫诺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不应该这么快就走入结束。
他像疯了一样在密室里配置药方,后来却渐渐地感到十分力不从心了。
过了不多久,他便晕倒在了地上。青竹一直在门外守着,听到里面,突然没了动静,立马担心起来。
过一会,他实在担心,便自作主张推开了门,发现了倒在里面的云岚。
他细细检查云岚的症状,发现同最近那些得了瘟疫人的症状没有什么差别,他便想起来了之前匡扬的来访。
云岚突然回来,定是有什么原因的,保不齐就和那匡扬有关,他现在没有配药的能力,只能去找匡扬求助了。
皇宫戒备森严,原本他以为自己是进不去的,没想到向那守卫报了云岚的名字以后,他竟十分干脆利落地让他进去了。
他一路畅通无阻找到了匡扬,匡扬那时正在批阅奏折,他顾不上守卫的阻拦,冲了进去。
匡扬看是他,忙让那守卫放开他,问道:“你现在来有何事,难道是云岚这么短就研究出了新药,让你来告诉我。”
青竹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并不是,是公子他出事了。”
匡扬吓得一下子站了起来,说道:“出什么事了,是被那些王公贵族欺负了吗?”
“并不是,他……他得了病。”
匡扬像是听到了个笑话似的,说道:“怎么可能,我刚才才见过他,他看起来精神得很,怎么会生病了……”
323 厉害
随着匡扬的声音响了起来,他立马用龙渊剑将那长矛切断。没想到过了一会,却有更多的长矛飞了过来。
而原本在密室角落驻守的人俑,似乎作用并不只是摆设和陪葬那么简单,他们身上的泥土都开始慢慢脱落,显现出了藏在其中的身体,全部都是用青铜铸造的,而且看起来,似乎是由诸多的武器拼凑而成的。
阮灵儿连忙让楚嫣蹲下躲在棺材旁边,这些青铜人攻击的距离和模式似乎是特别设计的,既保证能够攻击到侵入者,却也绝对不对伤到棺材一分一毫。
阮灵儿用灵力将长矛全部打到旁边的水池之中,长矛之上似乎涂了什么防腐的材料,落入水池之中竟然没有被腐蚀掉。
等到匡扬和阮灵儿将所有的长矛都打落之时,青铜人竟然将池中的长矛全部都吸附到了手中,就连被匡扬切断的长矛也吸了过去。
阮灵儿看情况不妙,便对匡扬说:“这池水腐蚀不了长矛,我又没有武器,只能靠你的龙渊剑将长矛劈断,降低长矛的攻击性。”
匡扬一边用龙渊剑劈断面前的长矛,一边回答阮灵儿:“没问题,你快和楚嫣一起躲到棺材旁边,不要再浪费灵力了。”
阮灵儿点了点头,立马护着楚嫣躲到了棺材之后,眸子也不敢眨,只迅速地观察一下这些青铜人的构造,就算是再厉害的机关术,也一定有它的弱点。
到没想到,她还没发现端倪,却听到一旁的楚嫣眨巴着眼睛说道:“灵儿姐姐,我已经看那些青铜人很久了,你有没有发现他们的中间似乎有一个正方体的黑块,似乎连接着所有的武器,你说会不会那就是操控青铜人的机关?”
阮灵儿虽然知道楚嫣为人善良,但一向也清楚她无论是法术还是在智谋方面,都远远弱于她周围的其他人,今天却意外的发现了她的观察力非常之强,她刚刚跟青铜人打斗了那么久都没有注意到他们体内的黑方块。
匡扬经过几个回合的劈斩,已经将长矛切成了许多小段,青铜人见长矛攻击力已大大不如前,设计者似乎也考虑过这个问题,青铜人身上有许多凹槽可供长矛插入,只见青铜人将所有的长矛都吸进了凹槽处。
然后再射向匡扬所在的方向,这次已经无法用龙渊剑将长矛斩断,匡扬就很灵活的躲开了,那些长矛纷纷扎进了密室的另一边。
青铜人再想将那些长矛吸回来,却发现吸力已经不足够了,便转而开始使用身上的其他部分。
他们的脚都是用匕首和铜块拼凑而成的。
阮灵儿立即提醒匡扬:“用你的龙渊剑近距离攻击他们,吸引他们攻击你,然后再快速躲开,就能让他么身上的武器全部都陷进墙里面。”
匡扬点了点头,立马照做了。
阮灵儿也立即站了起来,用灵力攻击那几个青铜人,果不其然,青铜人开始将全身的武器都像两人袭来,隐藏在身体内部的机关也显露了出来。
她立刻提醒匡扬:“直接攻击那些黑方块,试试看他们会不会垮掉。”
匡扬一边躲避匕首和石块的攻击,一边将灵力集中在龙渊剑上,然后将剑对向青铜人体内的黑方块,使剑气直冲过去。
果然,攻击到其中的一个青铜人时,他立马就溃散了,虽然零部件还在动,却只是在原地跳了一下,一点攻击力也没有了。
阮灵儿和匡扬两人集中灵力攻击其他青铜人体内的机关,没多久,那几个青铜人就全部都溃散了。只剩下一地的青铜垃圾。
两人打斗了半天,只觉得精疲力尽,休息了好一会,才准备要把棺材打开。
那棺内只有一个穿着龙袍的骷髅,身上的配饰精美华丽,虽已死去,手中却紧紧握着一个木牌。
阮灵儿想象中的龙牌,应当最起码也是一个铜质的,却没想到是用木头做的,眉头一皱:“这,应该不是所谓的龙牌吧?”
楚嫣站起来,又跪下向那棺材磕了好几个头,匡扬见此,便也效仿她。
楚嫣对着棺材内的皇曾祖父说道:“皇曾祖父,重孙不孝,冒犯您了,只是为了楚国不落入贼人之手才出此下策,望您原谅。”
这才站起来,看了那龙牌好一会,说道:“应该不是,皇祖父说过,龙牌是用高纯度的黄金制作的,龙牌既要得民心,一定是经久不灭的,你们看那木牌,虽然在密封的棺材中保存完整,边角却已经有所腐蚀了。”
匡扬靠近去看,发现果真如楚嫣所说。
这下连阮灵儿更加摸不着头脑了,若开国皇帝都不是真龙的话,谁又会是真龙呢?
但总不能在这里就断了线索,阮灵儿咬着牙,伸出手将老皇帝手中的木牌取了出来,立马将棺材合上了。
楚嫣和匡扬似乎还是觉得不安,于是又向他们的皇曾祖父磕了好几个头,说了一些请求原谅的话,这才作罢。
那木牌被密封在棺材之内接近有一百年,刚一拿出来,接触了室内的空气之后,腐蚀的更加严重了。
阮灵儿立马抓紧时间研究那木牌上面的字体,看到那牌子的前面写着两个字——紫嫣,后面似乎印着老皇帝的章子,看来他的确用情至深,这块木牌,可能是两人刚刚结合之时的信物。
她立马问楚嫣:“你可知道你的皇曾祖母名字叫什么?”
楚嫣忙不迭回答:“这我自然之道,皇祖父给我起名字时,就用了她名字中的一个字。其他人都把这看做是冒犯,皇祖父却觉得这是一种纪念。她的名字就叫做紫嫣。”
阮灵儿突然想起这陵墓中连毒气都是紫色的,是否是为了纪念他心爱的女人而特意设计?不过这些到了现在也只能是未解的谜题了。
阮灵儿再次将注意力放到了墙上挂的那幅画上,老皇帝若是真想纪念他的结发夫妻,完全可以将她的画像放进棺材之中陪葬,他却将画置于密室内,而且那画历经一百多年,竟一点损毁也没有,越发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正当阮灵儿思索之间,匡扬突然说:“我觉得这棺材有点蹊跷?”
楚嫣和阮灵儿只觉得那棺材比平常大了一些,想着若是皇帝,这也不算什么稀罕事,于是都问他:“有什么不同。”
“你们发现没有,这棺材的宽度和普通的棺材没有什么差别,长度却长了许多,据我所知,楚国之人乃是中原之人,并没有身材特别高大的,这棺材设置的这么长,一定是有什么什么其他的原因。”
阮灵儿便靠近了细细去看那棺材,作为药师后人的她,对味道十分敏感,当她靠近棺材的时候,发现前半部分和后半部分的味道有非常细微的差别,于是便说了出来:“这个棺材似乎并不是一个整体,后半部分除了漆的味道,还隐藏了一些其他的味道,只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味道。”
匡扬立刻敲了敲棺材的前面和后面,如今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会冒犯自己的祖先了,他发现前面的声音十分厚重,后面的声音却显得十分清脆。他立马察觉到不对:“这个棺材的前后是用的材料不一样,应该可以拆分为两个部分。”
最后发现棺材的最下方有一处白点,应该是后来上漆没上好的疏漏,于是便照着那个白点所在的位置将棺材推了一下。那棺材上方的黑漆突然全部都脱落了,变成了一个紫色的盒子,并且盒子中间还有一道细缝。
匡扬刚准备打开这个盒子,那盒子却自动打开了,一面是空的,而另一面有一个凹槽。
阮灵儿将那凹槽与自己手中的木牌对比了一下,发现大小是完全相符的,便把手中的木牌递给了匡扬:“你试一下,看这是不是什么机关。”
匡扬接过木牌,把木牌放入那凹槽之中,盒子却突然之间合上了,紧接着对着画像的那个地步,透出了许多小洞,密室中那个露出光线的小缝,恰好透过那些小洞射进去再投射出来,不久,那画像上便照出了紫嫣的名字。
怪不得阮灵儿一直觉得那画像上少一些东西,原来是只有美人却没有名字。
当紫嫣的名字出来以后,墙上的石头却突然出现了缝隙,没过多久就翻转了过来,墙的背后是另一幅画,不过那画却是白色的,上面有许多凸出的点,光线透过盒子照到这张纸的上方,又被那些点所折射。
但画上也只是许多没有意义的点,楚嫣眨着眼睛看了看,突然说:“要不我们试试把这些点全部都连起来。”
“试试看。”阮灵儿也是一挑眉头,便是立刻飞了起来,只见着在墙上,若是靠近了几分,便可以看出那白点并不是毫无规律,而是似乎有着他一定的走向。
阮灵儿顺着它的走向将他们全都连了起来,几人惊喜的发现,那幅画连出来竟然真的是一幅龙的画像。
324 发现
随着匡扬的声音响了起来,他立马用龙渊剑将那长矛切断。没想到过了一会,却有更多的长矛飞了过来。
而原本在密室角落驻守的人俑,似乎作用并不只是摆设和陪葬那么简单,他们身上的泥土都开始慢慢脱落,显现出了藏在其中的身体,全部都是用青铜铸造的,而且看起来,似乎是由诸多的武器拼凑而成的。
阮灵儿连忙让楚嫣蹲下躲在棺材旁边,这些青铜人攻击的距离和模式似乎是特别设计的,既保证能够攻击到侵入者,却也绝对不对伤到棺材一分一毫。
阮灵儿用灵力将长矛全部打到旁边的水池之中,长矛之上似乎涂了什么防腐的材料,落入水池之中竟然没有被腐蚀掉。
等到匡扬和阮灵儿将所有的长矛都打落之时,青铜人竟然将池中的长矛全部都吸附到了手中,就连被匡扬切断的长矛也吸了过去。
阮灵儿看情况不妙,便对匡扬说:“这池水腐蚀不了长矛,我又没有武器,只能靠你的龙渊剑将长矛劈断,降低长矛的攻击性。”
匡扬一边用龙渊剑劈断面前的长矛,一边回答阮灵儿:“没问题,你快和楚嫣一起躲到棺材旁边,不要再浪费灵力了。”
阮灵儿点了点头,立马护着楚嫣躲到了棺材之后,眸子也不敢眨,只迅速地观察一下这些青铜人的构造,就算是再厉害的机关术,也一定有它的弱点。
到没想到,她还没发现端倪,却听到一旁的楚嫣眨巴着眼睛说道:“灵儿姐姐,我已经看那些青铜人很久了,你有没有发现他们的中间似乎有一个正方体的黑块,似乎连接着所有的武器,你说会不会那就是操控青铜人的机关?”
阮灵儿虽然知道楚嫣为人善良,但一向也清楚她无论是法术还是在智谋方面,都远远弱于她周围的其他人,今天却意外的发现了她的观察力非常之强,她刚刚跟青铜人打斗了那么久都没有注意到他们体内的黑方块。
匡扬经过几个回合的劈斩,已经将长矛切成了许多小段,青铜人见长矛攻击力已大大不如前,设计者似乎也考虑过这个问题,青铜人身上有许多凹槽可供长矛插入,只见青铜人将所有的长矛都吸进了凹槽处。
然后再射向匡扬所在的方向,这次已经无法用龙渊剑将长矛斩断,匡扬就很灵活的躲开了,那些长矛纷纷扎进了密室的另一边。
青铜人再想将那些长矛吸回来,却发现吸力已经不足够了,便转而开始使用身上的其他部分。
他们的脚都是用匕首和铜块拼凑而成的。
阮灵儿立即提醒匡扬:“用你的龙渊剑近距离攻击他们,吸引他们攻击你,然后再快速躲开,就能让他么身上的武器全部都陷进墙里面。”
匡扬点了点头,立马照做了。
阮灵儿也立即站了起来,用灵力攻击那几个青铜人,果不其然,青铜人开始将全身的武器都像两人袭来,隐藏在身体内部的机关也显露了出来。
她立刻提醒匡扬:“直接攻击那些黑方块,试试看他们会不会垮掉。”
匡扬一边躲避匕首和石块的攻击,一边将灵力集中在龙渊剑上,然后将剑对向青铜人体内的黑方块,使剑气直冲过去。
果然,攻击到其中的一个青铜人时,他立马就溃散了,虽然零部件还在动,却只是在原地跳了一下,一点攻击力也没有了。
阮灵儿和匡扬两人集中灵力攻击其他青铜人体内的机关,没多久,那几个青铜人就全部都溃散了。只剩下一地的青铜垃圾。
两人打斗了半天,只觉得精疲力尽,休息了好一会,才准备要把棺材打开。
那棺内只有一个穿着龙袍的骷髅,身上的配饰精美华丽,虽已死去,手中却紧紧握着一个木牌。
阮灵儿想象中的龙牌,应当最起码也是一个铜质的,却没想到是用木头做的,眉头一皱:“这,应该不是所谓的龙牌吧?”
楚嫣站起来,又跪下向那棺材磕了好几个头,匡扬见此,便也效仿她。
楚嫣对着棺材内的皇曾祖父说道:“皇曾祖父,重孙不孝,冒犯您了,只是为了楚国不落入贼人之手才出此下策,望您原谅。”
这才站起来,看了那龙牌好一会,说道:“应该不是,皇祖父说过,龙牌是用高纯度的黄金制作的,龙牌既要得民心,一定是经久不灭的,你们看那木牌,虽然在密封的棺材中保存完整,边角却已经有所腐蚀了。”
匡扬靠近去看,发现果真如楚嫣所说。
这下连阮灵儿更加摸不着头脑了,若开国皇帝都不是真龙的话,谁又会是真龙呢?
但总不能在这里就断了线索,阮灵儿咬着牙,伸出手将老皇帝手中的木牌取了出来,立马将棺材合上了。
楚嫣和匡扬似乎还是觉得不安,于是又向他们的皇曾祖父磕了好几个头,说了一些请求原谅的话,这才作罢。
那木牌被密封在棺材之内接近有一百年,刚一拿出来,接触了室内的空气之后,腐蚀的更加严重了。
阮灵儿立马抓紧时间研究那木牌上面的字体,看到那牌子的前面写着两个字——紫嫣,后面似乎印着老皇帝的章子,看来他的确用情至深,这块木牌,可能是两人刚刚结合之时的信物。
她立马问楚嫣:“你可知道你的皇曾祖母名字叫什么?”
楚嫣忙不迭回答:“这我自然之道,皇祖父给我起名字时,就用了她名字中的一个字。其他人都把这看做是冒犯,皇祖父却觉得这是一种纪念。她的名字就叫做紫嫣。”
阮灵儿突然想起这陵墓中连毒气都是紫色的,是否是为了纪念他心爱的女人而特意设计?不过这些到了现在也只能是未解的谜题了。
阮灵儿再次将注意力放到了墙上挂的那幅画上,老皇帝若是真想纪念他的结发夫妻,完全可以将她的画像放进棺材之中陪葬,他却将画置于密室内,而且那画历经一百多年,竟一点损毁也没有,越发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正当阮灵儿思索之间,匡扬突然说:“我觉得这棺材有点蹊跷?”
楚嫣和阮灵儿只觉得那棺材比平常大了一些,想着若是皇帝,这也不算什么稀罕事,于是都问他:“有什么不同。”
“你们发现没有,这棺材的宽度和普通的棺材没有什么差别,长度却长了许多,据我所知,楚国之人乃是中原之人,并没有身材特别高大的,这棺材设置的这么长,一定是有什么什么其他的原因。”
阮灵儿便靠近了细细去看那棺材,作为药师后人的她,对味道十分敏感,当她靠近棺材的时候,发现前半部分和后半部分的味道有非常细微的差别,于是便说了出来:“这个棺材似乎并不是一个整体,后半部分除了漆的味道,还隐藏了一些其他的味道,只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味道。”
匡扬立刻敲了敲棺材的前面和后面,如今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会冒犯自己的祖先了,他发现前面的声音十分厚重,后面的声音却显得十分清脆。他立马察觉到不对:“这个棺材的前后是用的材料不一样,应该可以拆分为两个部分。”
最后发现棺材的最下方有一处白点,应该是后来上漆没上好的疏漏,于是便照着那个白点所在的位置将棺材推了一下。那棺材上方的黑漆突然全部都脱落了,变成了一个紫色的盒子,并且盒子中间还有一道细缝。
匡扬刚准备打开这个盒子,那盒子却自动打开了,一面是空的,而另一面有一个凹槽。
阮灵儿将那凹槽与自己手中的木牌对比了一下,发现大小是完全相符的,便把手中的木牌递给了匡扬:“你试一下,看这是不是什么机关。”
匡扬接过木牌,把木牌放入那凹槽之中,盒子却突然之间合上了,紧接着对着画像的那个地步,透出了许多小洞,密室中那个露出光线的小缝,恰好透过那些小洞射进去再投射出来,不久,那画像上便照出了紫嫣的名字。
怪不得阮灵儿一直觉得那画像上少一些东西,原来是只有美人却没有名字。
当紫嫣的名字出来以后,墙上的石头却突然出现了缝隙,没过多久就翻转了过来,墙的背后是另一幅画,不过那画却是白色的,上面有许多凸出的点,光线透过盒子照到这张纸的上方,又被那些点所折射。
但画上也只是许多没有意义的点,楚嫣眨着眼睛看了看,突然说:“要不我们试试把这些点全部都连起来。”
“试试看。”阮灵儿也是一挑眉头,便是立刻飞了起来,只见着在墙上,若是靠近了几分,便可以看出那白点并不是毫无规律,而是似乎有着他一定的走向。
阮灵儿顺着它的走向将他们全都连了起来,几人惊喜的发现,那幅画连出来竟然真的是一幅龙的画像。
324 又一次
感情这东西真的挺奇怪的,有时候一直藏着掖着不敢表达出来,可一旦突破了这个界限,就再也很难控制住自己。墨无月就是这样,他看着眼前的阮灵儿,哪怕不过是小小的魂魄,他也依旧想要去保护好她。
阮灵儿更是心情有些忐忑,其实她并谈不上害怕,这几年,在这个时空,她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没见过,不过是鬼魂而已,并没有什么恐怖的地方。
可是,她却十分安心于站到墨无月的身后,甘心地被她保护着,她也不知道这样的变化是好还是不好,可是阮灵儿却一点也不想改变。
两人就这么跟在白无常身后走着,下了不少台阶,白无常才向着一旁的石门拐了进去,石门后头依旧是昏暗的通道,两旁有着一模一样的石门,像是隔着一个个的房间,在往里头走着,白无常才在一道石门前停了下来,“无尘仙君,南华药仙就在里面,小的,就带路到这儿了。”
“多谢。”墨无月点了点头,走前了几步,双手一抬,石门便应声而起,两人走了进去。
却没想到,这外头是规规整整的石道,里头竟然是别有洞天,是一个十分昏暗的空间,石门后只有一条小道,连通着前面,两旁都是看不见底的深渊,掉下去估计也是救不到命了。
走过石道,阮灵儿就见着在中间悬空的地方,有一个女人坐在那悬空的石块上,看上去虚弱地很,明明周遭不断有着凉风刮过,她却还是一身的细汗,看上去虚弱地很。
阮灵儿只在那预言石上看过几眼南华药仙的模样,不过都是一晃而过,并不分明,那时候看南华药仙还是风华不已,可如今眼前的女人,却是痛苦虚弱,一点都没有当年的模样。
在她的周围,像是有着一圈结界禁锢着她,不断有若隐若现的光圈闪烁着,阮灵儿想靠前,墨无月却是拦住了她,“没用的,这个结界闯不过去的。”
那结界的女人像是注意到了他们,抬起了眸子来看了他们一眼,却又很快放了下去,一句话都没有说。
阮灵儿这才拱了拱手,开口道:“南华药仙。”
南华这才终于是坐直了几分身子,语气却仍是冷淡不已,“怎么,偌大的冥王府就留不下我一人吗?倒非要隔些时日换着来催促我。”
“药仙,如今看来,这冥王府怕真是容不得闲人了。”墨无月也开口道。
一句话,惹得南华药仙抬起头了些,阮灵儿还是第一次看清她的模样,清丽端正,一瞧着就是个美人胚子,只是一头青丝间或地掺杂着些许的白发,脸上也是有着遮盖不住的细纹。
她看着墨无月,眼底的神色没有丝毫的改变,只是问道:“你是谁?”
“在下是谁并不重要,只是此次为了六界的秩序,想要有求于南华药仙。”
“六界秩序?”南华药仙冷哼了一声,上下打量了几分墨无月,“看来不是阎王的人,不过能进这冥王府还能轻易地到我这地方来的,想来不是仙宫的人,怕也是仙君了。”
到底是蓬莱仙岛的南华药仙,只是一句话,就能够轻易地猜出墨无月的身份。
她说着,又是自顾自地的轻笑了一声,“想来我在这地方真是待得久了,外头的变化怕是要天翻地覆了,你这毛头小子也能当上仙君,从前我竟见都未曾见过你。”
“药仙。”阮灵儿喊了一声,云岚的情况危急,她也不想多在其他事上过多纠缠,只是开口说道,“药仙,你不知,如今魔界作乱,仙凡两界被扰得民不聊生,凡间死伤无数,如今的情形,只有你能帮忙了。”
“我?”阮灵儿语气有些着急,南华却似乎丝毫不为所动,只是笑了起来,“我一个小小的药仙,能帮上什么忙。何况,魔界无头,妖界又有契约在,还有玉羊那老头一直掌管着仙宫,又能乱到哪里去。你们这让我离开的借口,还真是一个比一个找的新鲜。”
“我们……”阮灵儿还要再说,一旁的墨无月却是拦住了她,只是袖子一挥,在南华药仙的面前,便出现了一道水屏,上面飞快地闪过了这几百年前的事情,最后停留在了皇城之外那污秽不已怨民载道的难民城上。
南华药仙的神色明显地动了动,只是很快又收了回去,再不看墨无月化出的水屏,只是自顾自地道,“都过去这么久了吗?除了玉羊那老头,其他好像,都变了。”
“是啊。”阮灵儿点了点头,“药仙你瞧见了吗?如今凡界民不聊生,百姓死伤无数,再这么任由它下去,恐怕凡界,很快就会成为修罗之地了。魔界这般作祟,怕是到时候,蓬莱岛也不能幸免。”
阮灵儿原以为南华药仙看了那水屏会有几分回心转意,却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说出了口,她却依旧是冷着一张脸,一挥衣袖,连声音也冷了几分。“那又如何?我早已不是蓬莱岛的仙人,这仙凡两界的事都与我无关,要怪,就只能怪玉羊老头和你们这些小仙君无能了。”
“药仙你……”阮灵儿看了一眼墨无月,眉头也是微微皱了起来,“药仙,我知你本就是心善的人,从前在蓬莱岛你就愿意救济世人,为了救孟羽,甚至可以补心救之,你医术高超,如今这人界百姓的命,你就真的不管了吗?”
“孟羽?”阮灵儿其他的话丝毫不能让南华药仙的神色有丝毫改变,可是孟羽两个字确实让她的眸子动了动。
她早已记不清自己在这冥王府里待了多久了,也管不清外头的事情到底有多么天翻地覆的变化。
她甚至,都记不清自己在冥王府里的这些日子,她都做了什么,她唯一能记着的,全是来到冥王府之前的那些日子。
那些关于他的名字。
孟羽,那小子她是记得的,一个妖界的小妖为了他,独自闯到了蓬莱仙岛去,就为了请自己下山去救她的情郎。
原本她是最讨厌给有情郎看病的,可谁让,他是他的徒弟呢,她就不能让他死,可却也决不能让他活的那么轻松。
所以,她就算治好了他,也要唆使着那个女妖去追求他。果然,那女妖也是忍不住性子,答应了她的事情便真的那么去做了。
她就是要让他看着,看着他徒弟在碰到与他同样的路的时候,又会是怎么选择的。
后头的事情,也算不得她全猜到了,可也算不得在她预料之外。他们的在一起,果然让他失了脾气,她不用知道他们后头都发生了什么,她就只要他不安生,让他永远都能想起以前的事来。
可是,她又是多么地羡慕那个女妖,她修为平平,除了姿色不错之外,顶多也就是有几分心善罢了。
但她却就是比自己命好,那个小徒弟,一点都没有学到他十分之一的精髓,既不冷血更不漠然,即便对方是妖,是他师父口中人妖殊途的妖,可是在感情和修仙路这两件事情上,他就是能轻易地做出选择。
可为什么,连一个小徒弟都可以,他却不能呢?
南华药仙想着,都是冷哼了一声,看着面前的两人,便是挥了挥手,“你们走吧,我是不会跟你们离开冥王府的,仙凡两界的事,我都不想再掺和,人各有命,那些难民,就只能怪他们时运不济了。”
“药仙……”阮灵儿还想再说,一旁的墨无月却是拉住了她的手,压低了几分声音说道:“算了,我看这南华药仙是打定了主意不想出冥王府去救人了,我们在这么劝下去怕也是无济于事。”
“不。”阮灵儿摇了摇头,她不想就这么轻易放弃,那么多的难民都等着她去拯救,还有云岚,云岚如今性命堪忧,她更是不能放任不管。
紫诺等了那么久,付出了那么多,就是想着可以以后和云岚在一起。她好不容易等来了云岚的双腿恢复,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云岚死去。
甚至,连这个消息,她都不敢告诉紫诺,她不知道若是紫诺得知了,又会做出什么举动来。
所以这趟,她绝对不能空手而归。
阮灵儿想着,看着眼前的南华药仙,看着她眼底微微的波澜,突然又想起些了什么来,神情微微地松了松,便是开口说道:“药仙,你这般不想离开冥王府,是不是,在等一个人?”
一句话出了口,南华药仙的神情明显地有了异样,如果说之前只不过是眼底有了波澜,如今却是有些脸色大变。
阮灵儿虽然没有等到答案,可是心中却也明白了七八分。
当初那个验生石,她是站在一旁和良子书一起看到的,自然也能明白几分,南华之前一直不肯跟莫娘离开蓬莱岛,一切只是因为听到了那个名字罢了。
阮灵儿语气顿了顿,又才继续开口说道:“药仙,是在一直等青安道长,对吗?”
335 出事了
匡扬定睛一看,那人竟是云岚。他遍寻不得,竟然在偶然间遇到了他。
他仍同往日一样,穿着一袭白衣,背着一个药篓,在十分专注的爬山,双腿好了之后,他似乎很是愿意往外走。
匡扬上次见他的时候,他还是刚刚恢复,从轮椅上走下来,似乎并不习惯已经恢复正常的这两条腿,整个人仍然是十分的虚弱,总是在寻找其他依靠。
那双腿,仿佛并不属于他似的。
这一次见到他,却发现他与往日全然不同了,他十分的生龙活虎,神采奕奕。
他全心全意的寻找草药,因此匡扬在远处看了他好一会,他也并没有注意到。
云岚只是隐约感觉到有人注意着他,却并不知道那人是谁,因为他正忙着辨认眼前的草药,因此也没工夫回头去搭理那人,只当他是寻常路过的乡野村夫。
过一会,却突然听到有人说道:“云岚,你怎么在此处?青竹说你云游四方去了。”
云岚觉得这声音十分熟悉,一时半会却想不起来他是谁,于是便回过头,却看到穿着丝缎的匡扬。
自从匡扬当上皇帝以后,他们便再没有见过面了。
他向匡扬行了个礼,许久没见面,两人之间倒是也略有点尴尬:“自是云游四方,必有要回来的时候,我这正是在归途的路上了,可是青竹招待不周,你竟找到这里来了,亏我临走前还特意交代过他,没有我在旁管教,越来越不像话了。看来回去,得多说教几番才是。”
匡扬自然知道这是客气话,也只是说:“青竹样样都办的十分不错,颇有些你的风范,只是我如今碰到一件棘手的事,只能由你本人帮忙。”
匡扬打算接着说下去,还没开口,却听到云岚说道:“你不说我也会去帮你的,我这次回来正是为了这件事情,我一路上,已经见过不少病人了,也自己想了法子,只是还没试过,不知道有没有效果,我本打算采摘了足够的药草才回去的”
匡扬激动地快要跳起来,对云岚说道:“你知道这件事,这可真是太好了,无论你想的那方子有没有效果,总得试一试,釜底抽薪总比坐以待毙好得多。”
云岚点了点头,说道:“只是我如今的药草并不够用,只能先救少部分的人,而且在大量使用之前,必须要先找到可以做试验的人,不然一个都不能用。”
匡扬接过匡扬背上的背篓,说道:“我们此刻便启程出发吧,若你这药真有作用,我们早去一分,便能多救一个人。”
云岚犹豫了一番,终是答应了与匡扬御剑飞往鹿城之中。
几乎是没有停歇,两人便飞到了鹿城的城楼之上,匡扬知道若是告诉这些人那药可以救命,必定会哄抢,到时候场面混乱,人手又不够,一定会酿出灾祸的。便想出了一个主意。
此时城墙上也已经是传染区了,匡扬全副武装过后才敢说话。
他对城楼下的人说道:“现如今你们有一个可以活命的机会。”
人群虽虚弱不堪,为了这机会却变得神采奕奕,他们费尽全身的力气靠近,希望那机会会眷顾到他们。
匡扬的下一句话却令他们全部失了魂。
“我的手中现在有鹿城中珍宝坊掌柜的配置出来的药方,吃了这药方,也许可能会恢复正常,但也有可能会暴毙而亡。”
听到这一句,人群便失去了兴趣,他们宁愿苟延残喘,也不愿意放弃这苟且活着的短暂光阴。
一时没有人愿再听匡扬讲了。
突然间,云岚却注意到人群中间有一个人,躺在草席之上,全身都已经溃烂,看起来俨然一个死人一般了,他费力地抬起手,嘴唇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些什么。
云岚断定道:“这人愿意。”
匡扬不解地问:“你是如何得知?”
云岚仍没习惯匡扬皇帝的排场,但到了城墙之上,却发现众多兵将对他十分恭敬,竟也不知不觉对他客气了不少。
说道:“那人伤的那么严重,即便不是大夫,也能看出来他快要死了,之前他一直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必定是一心在等死了,刚才听到我们两人的话,他显得十分的高兴。我估计他心中想的应该是,用那药让他立即死亡算了。”
“你说的话十分有道理,只是不问过他本人的意见,还是不行的,我这就找个人下去问一下。”
云岚突然拦住了他,说道:“不必叫别人了,我去就是了。”
“这怎么行?”
匡扬的话刚说完,便见云岚已经随着城墙边上的绳子,爬了下去。
往常若是有大夫来,这群难民会向疯了一样赶上去,此刻似乎是因为这个大夫并不是来治病的,而是来要他们的命的。
他们继续忙着自己手头并没有什么忙头的事情,眼看着云岚向那人走去。
眼神却隐隐瞟向云岚那里。
在他们看来,可能躲过了一次死亡,也可能错过了一次机会。
等到云岚靠近那人以后,他忽的伸出手,紧紧拉着云岚不肯放,伤口的脓水流到了云岚的手上。
云岚一直挣脱不开,但这样,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便给那病人说:“你放心,我这就去给你煎药。”
那人才放心的松开了云岚的手。
难民营中什么都缺,唯独不缺煎药的工具,那些人便是凭着这些药,勉强的维持生命。
不一会,云岚便将药煎好了,走过去扶那人起来,他犹如回光返照一般,抢过药碗,急不可耐地将那药喝了下去。
这下子一众人都不再掩饰了,直勾勾地看着他,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过一会,就见那人不断抽搐起来,口吐白沫,吐着吐着,嘴里就又喷出了鲜血,他躺在那里,却并不感到绝望,看着天空,开始哈哈大笑起来。
那场景,看起来十分骇人。
云岚叹一口气,心中也是愧疚不已,说道:“看来我还是医术不精,这病症太过严重,这些药民也已经服下了不少草药,早已生出了抵抗,并不是这般容易救治的。”
不一会,便有人收拾了那人的尸体,将血迹洗的干干净净,好像他从来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过。
那些难民都在庆幸,自己没有因为一时冲动毁掉了自己的性命。
云岚垂头丧气的,顺着那绳子又爬了上去。
之前这绳子留着是为了让那些大夫或者清理的人用的,起初还有不少难民趁机往上爬,守城的将士每天要赶不少人,后来他们发现进了城里的状况和呆在外面也没有什么分别,也就不再去爬了。
将士们索性就让那绳子随便放着。
匡扬见此,十分无奈,只对云岚说:“你继续努力,找出正确的药方吧。”
云岚十分沮丧地回到了珍宝坊中,一言不发就将自己关进了密室之中,他愤怒的将所有的药都扔到了地上,不管那药有多珍惜。
突然间,一个药瓶打破了,恰好碎片划烂了他的脚,他低头去看,却发现自己的脚里流出来黑色的血。
他突然间觉得自己身上十分热,过一会,出了许多红色的疹子,他一挠,便有更多的黑血渗出来。
他突然明白了那人最后的意思,他知道自己命不久已了,他也知道云岚最终会送走他,他不过是临死之前,再多找一个替死鬼。
他不能安宁,别人自然也不能。
云岚害怕极了,他从前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即便是双腿残废,体内毒素蔓延,可是如今,他却有些害怕了。
紫诺的名字在他的心里不断地浮现着,他之前没有希望,可是现在有了,他和紫诺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不应该这么快就走入结束。
他像疯了一样在密室里配置药方,后来却渐渐地感到十分力不从心了。
过了不多久,他便晕倒在了地上。青竹一直在门外守着,听到里面,突然没了动静,立马担心起来。
过一会,他实在担心,便自作主张推开了门,发现了倒在里面的云岚。
他细细检查云岚的症状,发现同最近那些得了瘟疫人的症状没有什么差别,他便想起来了之前匡扬的来访。
云岚突然回来,定是有什么原因的,保不齐就和那匡扬有关,他现在没有配药的能力,只能去找匡扬求助了。
皇宫戒备森严,原本他以为自己是进不去的,没想到向那守卫报了云岚的名字以后,他竟十分干脆利落地让他进去了。
他一路畅通无阻找到了匡扬,匡扬那时正在批阅奏折,他顾不上守卫的阻拦,冲了进去。
匡扬看是他,忙让那守卫放开他,问道:“你现在来有何事,难道是云岚这么短就研究出了新药,让你来告诉我。”
青竹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并不是,是公子他出事了。”
匡扬吓得一下子站了起来,说道:“出什么事了,是被那些王公贵族欺负了吗?”
“并不是,他……他得了病。”
匡扬像是听到了个笑话似的,说道:“怎么可能,我刚才才见过他,他看起来精神得很,怎么会生病了……”
336 伤势
墨无月和阮灵儿也不敢多停留,从冥王府出来,就一路往着珍宝坊去了,珍宝坊里也早已乱成了一团,云岚重病在床,所有的一切都是由着青竹来打理。
如今世道沧桑,珍宝坊的生意也早已清净了许多,青竹全部的功夫几乎都在打理账务,为皇城一处提供药物。
阮灵儿到了之后,便立马去查看云岚的伤势,也不过几天的功夫,云岚的伤看起来更重了,躺在床上几乎都没有气息,只是没想到,紫诺竟然也来了。
阮灵儿看着云岚病床前一直陪前陪后的人,眉头便是皱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娘亲……”紫诺还没开口,门外的小鱼儿便是也闯了进来,一下子拥到了阮灵儿怀里。
紫诺的视线依旧舍不得从云岚的身上收回来,许久才终是叹了一口气,说道:“灵儿,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我不想你太担心。”阮灵儿说着,拥过了一旁的小鱼儿,摸了摸他的脑袋,才是接着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消失了那么久,我一直都很疑惑,后来去灵药殿找了小鱼儿,才知道了云岚的事。”
“你呀。”阮灵儿点了点小鱼儿的脑袋,她可真没想到小鱼儿才三岁多就已经能思考他们说的话了,看来以后真不能因为他是小孩便在他面前不藏事情。
紫诺知道阮灵儿也是担心小鱼儿,走近了几步说道:“你放心,这两天我也没让小鱼儿到这间屋子来接触云岚,青竹把他照顾得很好。”
“娘亲……”小鱼儿也是呜咽了一声,拉住了阮灵儿的手,“娘亲别怪紫诺小娘,是我想娘亲了,才让她带着我下山的。”
小鱼儿说着,还一头拥进了阮灵儿怀里,“娘亲之前说过不会再离开小鱼儿的,可是每次一走就要走好久,小鱼儿不想跟娘亲分开。”
“来了就来了吧。”墨无月在一旁听着,也走上前了几步,摸了摸小鱼儿的脑袋。“如今天下大乱,灵宫也不甚太平。你们的几位师父和那些弟子们都忙着处理仙界和人界的事情,恐怕也没时间照看小鱼儿,他若是在我们身边,你也能放心许多。”
“墨叔叔。”小鱼儿听着墨无月的话,一张小脸儿便是笑了起来,看着墨无月眉眼也是弯了弯。“墨叔叔,我想你了。”
一句我想你,配着小鱼儿独有的奶声奶气的声音,有着一下子就能让人的心柔软起来的能力。
墨无月看着小鱼儿,唇角便是弯了弯,他从阮灵儿的怀里抱起了小鱼儿,看了阮灵儿一眼便是道,“小鱼儿,墨叔叔还有很多故事可以讲给你听,我们去隔壁房间好吗?”
阮灵儿知道,云岚的伤情迫在眉睫,墨无月这是把时间留给她们,她便也点了点头,“去吧,小鱼儿,跟墨叔叔去听墨叔叔给你讲故事,娘亲还有事情要忙呢。”
小鱼儿自然也知道,娘亲有时候有很多大人之间的事情,总是不让他这个小孩子插手,他也不想拖了娘亲的后腿,便是乖乖的点了点头,任由墨无月抱着往一旁的隔壁房间走去。
紫诺这才正了几分神色,看了看阮灵儿,“我听青雀师叔说,你和无尘仙君去了冥王府?”
“嗯。”阮灵儿点了点头,“我之前帮云岚看过一次伤势,但是凭我的能力,不但没有帮他治好,还差点反噬自身。不过这次和墨无月一起去冥王府,见到了蓬莱仙岛的南华药仙,她教了我能治好的方法,我才赶紧赶回来,想试一试。”
“南华药仙怎么会在冥王府?”紫诺还是有些奇怪。
阮灵儿却是摇了摇头,“这些事情说来话长,我们也先别耽误了,我手上有需要几味药引来做解药,你帮我去找一找。云岚的伤情拖不了多久了,一定要抓紧时间。”
“我知道的,就按照你说的来,这件事情你就交给我吧!”
紫诺说着,神情也正经了不少,看见阮灵儿,眉眼里都是谢意。“灵儿,云岚的腿是你治好的,这一次,你又为了他,跑到冥王府去犯险,你对我和云岚的恩情,我紫诺这辈子都不会忘的。”
“你不必放在心上。”阮灵儿笑了一声。“你也为我做了不少,我们之间是朋友,朋友之间不会计较这些的。”
“我们?真的是朋友吗?”阮灵儿的话音落了下来,紫诺的神情却有些恍惚,朋友这个词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陌生了,她从小便跟在楚章候的身后。在楚章候的手下有那么多,跟她一样。她和她们同吃同住,共同练习剑术修为,几乎并没有一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可是她却从来没有觉得,她有过朋友。
她从前和他们一样,跟着楚章候做了那么多不该做的事,他们的想法和人性早已被楚章候磨灭地渺无踪迹,如果不是因为碰到云岚,也许如今的她,顶多也不过就是楚章候的一把杀人的剑罢了。
是云岚让她知道,她是可以喜欢一个人的,是可以有自己的思想,可以为自己为他做一些事的。
可是,她从来不敢多奢求什么,更不敢奢求除了云岚之外,她还可以有朋友。
但如今,阮灵儿却跟她说,他们是朋友。
紫诺的心不是不感动的,她抿了抿嘴唇,眉眼里已经含上了些许的泪,“嗯,灵儿,我们是朋友,我知道,我以前为了云岚利用过你,是我不对,但是你放心,你把我当成朋友,在我心中,也是将你和小鱼儿当成至亲的,你和小鱼儿的事便是我的事,不管将来如何,我都会帮你保护小鱼儿周全的。”
“好啦。”阮灵儿笑了起来,在她心里,的确是一直将紫诺当成是自己的朋友,虽然她知道以前紫诺做过的事情,可她也清楚地记得紫诺帮了自己多少。其实她明白,紫诺本心是善良的,她从未想过要去真正地伤害谁,反而,对她好的人,她都会一直地记着。
阮灵儿喜欢这样的人,她也愿意和紫诺做朋友。
“你就别想其他的了,如今,先将云岚的伤治好是最要紧的了。”
“好。”紫诺点了点头,阮灵儿这才不再犹豫,写下了几位药引,交给了紫诺,待她出了房间之后,才走到了云岚床前,将手放到了他的脉搏上。
墨无月和阮灵儿也不敢多停留,从冥王府出来,就一路往着珍宝坊去了,珍宝坊里也早已乱成了一团,云岚重病在床,所有的一切都是由着青竹来打理。
如今世道沧桑,珍宝坊的生意也早已清净了许多,青竹全部的功夫几乎都在打理账务,为皇城一处提供药物。
阮灵儿到了之后,便立马去查看云岚的伤势,也不过几天的功夫,云岚的伤看起来更重了,躺在床上几乎都没有气息,只是没想到,紫诺竟然也来了。
阮灵儿看着云岚病床前一直陪前陪后的人,眉头便是皱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娘亲……”紫诺还没开口,门外的小鱼儿便是也闯了进来,一下子拥到了阮灵儿怀里。
紫诺的视线依旧舍不得从云岚的身上收回来,许久才终是叹了一口气,说道:“灵儿,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我不想你太担心。”阮灵儿说着,拥过了一旁的小鱼儿,摸了摸他的脑袋,才是接着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消失了那么久,我一直都很疑惑,后来去灵药殿找了小鱼儿,才知道了云岚的事。”
“你呀。”阮灵儿点了点小鱼儿的脑袋,她可真没想到小鱼儿才三岁多就已经能思考他们说的话了,看来以后真不能因为他是小孩便在他面前不藏事情。
阮灵儿看着云岚病床前一直陪前陪后的人,眉头便是皱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娘亲……”紫诺还没开口,门外的小鱼儿便是也闯了进来,一下子拥到了阮灵儿怀里。
紫诺的视线依旧舍不得从云岚的身上收回来,许久才终是叹了一口气,说道:“灵儿,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我不想你太担心。”阮灵儿说着,拥过了一旁的小鱼儿,摸了摸他的脑袋,才是接着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消失了那么久,我一直都很疑惑,后来去灵药殿找了小鱼儿,才知道了云岚的事。”
“你呀。”阮灵儿点了点小鱼儿的脑袋,她可真没想到小鱼儿才三岁多就已经能思考他们说的话了,看来以后真不能因为他是小孩便在他面前不藏事情。
阮灵儿看着云岚病床前一直陪前陪后的人,眉头便是皱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娘亲……”紫诺还没开口,门外的小鱼儿便是也闯了进来,一下子拥到了阮灵儿怀里。
紫诺的视线依旧舍不得从云岚的身上收回来,许久才终是叹了一口气,说道:“灵儿,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我不想你太担心。”阮灵儿说着,拥过了一旁的小鱼儿,摸了摸他的脑袋,才是接着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337 就好了
墨无月和阮灵儿也不敢多停留,从冥王府出来,就一路往着珍宝坊去了,珍宝坊里也早已乱成了一团,云岚重病在床,所有的一切都是由着青竹来打理。
如今世道沧桑,珍宝坊的生意也早已清净了许多,青竹全部的功夫几乎都在打理账务,为皇城一处提供药物。
阮灵儿到了之后,便立马去查看云岚的伤势,也不过几天的功夫,云岚的伤看起来更重了,躺在床上几乎都没有气息,只是没想到,紫诺竟然也来了。
阮灵儿看着云岚病床前一直陪前陪后的人,眉头便是皱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娘亲……”紫诺还没开口,门外的小鱼儿便是也闯了进来,一下子拥到了阮灵儿怀里。
紫诺的视线依旧舍不得从云岚的身上收回来,许久才终是叹了一口气,说道:“灵儿,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我不想你太担心。”阮灵儿说着,拥过了一旁的小鱼儿,摸了摸他的脑袋,才是接着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消失了那么久,我一直都很疑惑,后来去灵药殿找了小鱼儿,才知道了云岚的事。”
“你呀。”阮灵儿点了点小鱼儿的脑袋,她可真没想到小鱼儿才三岁多就已经能思考他们说的话了,看来以后真不能因为他是小孩便在他面前不藏事情。
紫诺知道阮灵儿也是担心小鱼儿,走近了几步说道:“你放心,这两天我也没让小鱼儿到这间屋子来接触云岚,青竹把他照顾得很好。”
“娘亲……”小鱼儿也是呜咽了一声,拉住了阮灵儿的手,“娘亲别怪紫诺小娘,是我想娘亲了,才让她带着我下山的。”
小鱼儿说着,还一头拥进了阮灵儿怀里,“娘亲之前说过不会再离开小鱼儿的,可是每次一走就要走好久,小鱼儿不想跟娘亲分开。”
“来了就来了吧。”墨无月在一旁听着,也走上前了几步,摸了摸小鱼儿的脑袋。“如今天下大乱,灵宫也不甚太平。你们的几位师父和那些弟子们都忙着处理仙界和人界的事情,恐怕也没时间照看小鱼儿,他若是在我们身边,你也能放心许多。”
“墨叔叔。”小鱼儿听着墨无月的话,一张小脸儿便是笑了起来,看着墨无月眉眼也是弯了弯。“墨叔叔,我想你了。”
一句我想你,配着小鱼儿独有的奶声奶气的声音,有着一下子就能让人的心柔软起来的能力。
墨无月看着小鱼儿,唇角便是弯了弯,他从阮灵儿的怀里抱起了小鱼儿,看了阮灵儿一眼便是道,“小鱼儿,墨叔叔还有很多故事可以讲给你听,我们去隔壁房间好吗?”
阮灵儿知道,云岚的伤情迫在眉睫,墨无月这是把时间留给她们,她便也点了点头,“去吧,小鱼儿,跟墨叔叔去听墨叔叔给你讲故事,娘亲还有事情要忙呢。”
小鱼儿自然也知道,娘亲有时候有很多大人之间的事情,总是不让他这个小孩子插手,他也不想拖了娘亲的后腿,便是乖乖的点了点头,任由墨无月抱着往一旁的隔壁房间走去。
紫诺这才正了几分神色,看了看阮灵儿,“我听青雀师叔说,你和无尘仙君去了冥王府?”
“嗯。”阮灵儿点了点头,“我之前帮云岚看过一次伤势,但是凭我的能力,不但没有帮他治好,还差点反噬自身。不过这次和墨无月一起去冥王府,见到了蓬莱仙岛的南华药仙,她教了我能治好的方法,我才赶紧赶回来,想试一试。”
“南华药仙怎么会在冥王府?”紫诺还是有些奇怪。
阮灵儿却是摇了摇头,“这些事情说来话长,我们也先别耽误了,我手上有需要几味药引来做解药,你帮我去找一找。云岚的伤情拖不了多久了,一定要抓紧时间。”
“我知道的,就按照你说的来,这件事情你就交给我吧!”
紫诺说着,神情也正经了不少,看见阮灵儿,眉眼里都是谢意。“灵儿,云岚的腿是你治好的,这一次,你又为了他,跑到冥王府去犯险,你对我和云岚的恩情,我紫诺这辈子都不会忘的。”
“你不必放在心上。”阮灵儿笑了一声。“你也为我做了不少,我们之间是朋友,朋友之间不会计较这些的。”
“我们?真的是朋友吗?”阮灵儿的话音落了下来,紫诺的神情却有些恍惚,朋友这个词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陌生了,她从小便跟在楚章候的身后。在楚章候的手下有那么多,跟她一样。她和她们同吃同住,共同练习剑术修为,几乎并没有一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可是她却从来没有觉得,她有过朋友。
她从前和他们一样,跟着楚章候做了那么多不该做的事,他们的想法和人性早已被楚章候磨灭地渺无踪迹,如果不是因为碰到云岚,也许如今的她,顶多也不过就是楚章候的一把杀人的剑罢了。
是云岚让她知道,她是可以喜欢一个人的,是可以有自己的思想,可以为自己为他做一些事的。
可是,她从来不敢多奢求什么,更不敢奢求除了云岚之外,她还可以有朋友。
但如今,阮灵儿却跟她说,他们是朋友。
紫诺的心不是不感动的,她抿了抿嘴唇,眉眼里已经含上了些许的泪,“嗯,灵儿,我们是朋友,我知道,我以前为了云岚利用过你,是我不对,但是你放心,你把我当成朋友,在我心中,也是将你和小鱼儿当成至亲的,你和小鱼儿的事便是我的事,不管将来如何,我都会帮你保护小鱼儿周全的。”
“好啦。”阮灵儿笑了起来,在她心里,的确是一直将紫诺当成是自己的朋友,虽然她知道以前紫诺做过的事情,可她也清楚地记得紫诺帮了自己多少。其实她明白,紫诺本心是善良的,她从未想过要去真正地伤害谁,反而,对她好的人,她都会一直地记着。
阮灵儿喜欢这样的人,她也愿意和紫诺做朋友。
“你就别想其他的了,如今,先将云岚的伤治好是最要紧的了。”
“好。”紫诺点了点头,阮灵儿这才不再犹豫,写下了几位药引,交给了紫诺,待她出了房间之后,才走到了云岚床前,将手放到了他的脉搏上。
不得不说,才几天的功夫,云岚的伤情便已经重了许多,毒素已经快要蔓延到了他的心脉,如果不是上一次稍稍压制了他几分毒性蔓延,恐怕现在云岚的命早就保不住了。
阮灵儿想着,也不敢多耽误时间,双手施展灵气,将云岚的身子抬了起来,便是飞到了床上,盘腿坐了起来,闭上眼睛,心中默念着碧泉诀的心诀,将体内灵气贯通全身,向着云岚输送了过去。
因为上一次的失误,阮灵儿这一次极其得小心,也不敢操之过急,只是慢慢地通过自己的灵气好好地调理云岚体内的毒素。
而外头的紫诺和墨无月也不敢掉以轻心,好在这珍宝坊里几乎是什么都不缺,阮灵儿要的几味药引虽然珍贵,却也都不难弄到,她知道皇城附近还有不少难民,便让青竹再备上了不少,先给皇城送了过去。
墨无月在隔壁的房间,一遍哄着小鱼儿,也一边听着那头的动静,上一次灵儿差点伤了她自己,这一次墨无月便一直好生地守着,以免再发生上次那样的状况。
小鱼儿看着墨无月,也似乎能看得出他有些心不在焉,小脑袋在墨无月的怀里蹭了蹭,便是说道:“墨叔叔,云岚叔叔会有事吗?”
“不会的。”墨无月摇了摇头,他和小鱼儿在一起的时候,声音永远都柔和得很,丝毫不像平日里那个清冷的无尘上仙,“你要相信你娘亲,她很厉害,一直会治好云岚的。”
“我相信娘亲。”小鱼儿吸了吸鼻子,点了点头,“只是我还是担心,万一像上次……”
“不会有同样的事情的。”墨无月摸了摸小鱼儿的头,让他能安心几分,才说道:“你放心,有我在,灵儿不会有事的,我们两个,都可以保护她。”
“墨叔叔会和我一起保护娘亲吗?”小鱼儿抬了抬脑袋,看着墨无月,眼睛也是眨了眨,里头充满了希冀。
“当然会。”墨无月丝毫没有犹豫,便是承应了一声,声音淡了几分,似乎是说给小鱼儿听,也似乎只是在说给自己听,“你娘亲是个很好的人,值得我去保护。”
“有墨叔叔真好,小鱼儿就放心了。”小鱼儿听着,一下子就感觉放心了许多,脸上的笑意也是漫了上来,只是很快,又微微地低了几分脑袋,双手放在膝盖上交叉点了点,“要是,墨叔叔就是我爹爹就好了。”
“嗯?”墨无月有些发愣。
小鱼儿立马摇了摇头脑袋,“墨叔叔,你知道吗?我没有爹爹,不知道自己的爹爹到底在哪?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娘亲从来不跟我说爹爹的事,不知道是不是讨厌我爹爹。所以我想,要是我的爹爹也能像墨叔叔这么好,就好了。”
338 诊断
匡扬是着实不愿意回到灵宫的,那不仅意味着要回到自己已经放弃的修行之中,更意味着要再次见到阮灵儿,并且还有求助于她。
她拿着玉灵牌,又练成了冰心诀,只要灵力足够,治好这些瘟疫不是问题。
如今只能请求她先治好云岚。
匡扬在心中犹豫不决,阮灵儿和云岚的交情是十分深厚的,只要她知道了这个消息,一定会立刻来帮云岚的,自己只需幻化一个纸鹤飞去灵宫便是了。
他发觉了自己心中真实的念头,他想去灵宫,不是为了帮助云岚,自然也不是拯救苍生。
他不过想去见见阮灵儿而已。
苏念云比他更早的意识到这一点,因此她才气愤地离开了。他叹一口气,最终还是决定要去灵宫了。
因许久不御剑,已经有些不太熟练了,上次准备御剑去灵宫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这一点。
不多久,便到达了灵宫之中。
没想到门中竟有弟子在门前等候,看到他便说:“你且随我来吧。”
他便顺从的跟在那人后人,到了灵宫之后,发现几位上仙还有四位师父都在大殿之中等候着。
阮灵儿自然也没有缺席,她带着小鱼儿,站在一旁。
当匡扬走进大殿之时,原本躲在阮灵儿身后的小鱼儿立马就跑了出去,差一点扑倒了匡扬的怀里面。
见到阮灵儿略有些不悦地脸色,他才停了下来,十分欢快地叫了一声:“匡扬叔叔。”
平常身份成熟的他这会却恢复了一个扭捏的孩子,竟向匡扬撒娇道:“匡扬叔叔,你好久都没来看我了,我好想你呀,娘亲说你去当皇帝了,就不能回灵宫了,为什么不能既当皇帝又呆在灵宫呢?”
匡扬蹲了下来,原本想和他说话,但看了看殿上的气氛,又看墨无月也在。
只得敷衍地说了一句:“小鱼儿乖,等我有空了就带你去皇宫里玩好不好?”
小鱼儿正想说话,阮灵儿已经走了过来,拉住了他的手,说道:“小鱼儿,快跟娘亲过去,匡扬叔叔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忙呢。”
匡扬略有些尴尬地同阮灵儿打招呼。阮灵儿点了点头便带着小鱼儿回到了一侧,匡扬发觉自己的眼神不自觉地一直追随着阮灵儿,果然,他总以为娶了苏念云当了这楚国皇帝之后,他便能够压抑住自己的情感,可是面对着阮灵儿,才知道,有些感情,就算再怎么压抑,也都是徒劳的。
他看了看台上的墨无月,露出了苦涩的笑。
等到他走到大殿中间的时候,几位上仙都已经落座了。
墨无月最先开口,说道:“我们已经在此等候你多时了,这次人间的动乱,实在是因为我们仙界的疏忽,但我们不能擅自插手人间之事,你曾经是灵宫弟子,如今又是人间的皇帝,由你来请求我们的帮助,是最合适不过的了,这样我们便可以名正言顺地帮你。”
匡扬朝墨无月做了个揖说道:“多谢上仙,现今我只想你们能帮我将那些得了瘟疫的人治好,若是继续这样传染下去,恐怕到时候皇城的人会死光的。”
赤龙听着,立即接话说道:“事不宜迟,我此刻便同你去吧。”
赤龙在几位师父里,修为虽然很高,性格却非常冲动。
墨无月立马拦住了他,说道:“赤龙,你法力虽然强大,却不懂半点医术,你去了,也没有什么用,只是能帮助那些人延缓病情罢了,过不了几日他们还是会死,这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你的灵力。”
赤龙叹了一声气,便退了回去。
伏羽问匡扬道:“依你看来,谁去最合适呢?”
匡扬心中的人选自然是阮灵儿,但他并不打算说出来,只说:“无尘上仙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他各项都有所涉猎,又精通六界之事,若跟我回皇城,一定能有所裨益。”
墨无月却否决了他,说道:“非也,我都有所涉猎,因此并不精通,你该找医术上乘的人。”
说完以后他又转头看向了阮灵儿,说道:“阮灵儿,你是这里唯一的药仙后人,我看这次派你去,是最好不过的选择了,你可有什么意见?”
“并无,弟子定当尽全力拯救天下苍生。”
似乎是知道匡扬并没有什么意见,墨无月也没再提。
忽然间他又对阮灵儿说道:“不必尽全力,做力所能及之事便好,若你能力达不到,我们自会派其他人。”
阮灵儿怔了一下,木然地点了点头。
在座的人都未发现有什么异常,只有匡扬注意到了墨无月看阮灵儿的眼神,已经不同于往日了。
这世间只有三样东西是藏不住的,贫穷,咳嗽,和爱。
匡扬内心有些不愤,便又朝墨无月说了句:“多谢上仙。”
墨无月却突然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说道:“不必如此客气,你们快去快回吧,这耽搁一小会,可就是一条人命。”
阮灵儿说了一声遵命,就走到了匡扬的身边,说道:“事不宜迟,我们还是快走吧。”
两人这便马不停蹄地离开了灵宫。
因为匡扬御剑的速度有些慢,阮灵儿不得不慢下来一些等他。
只有两人时,比在大殿上自在了许多。
飞行之时,阮灵儿突然问道:“你特意来灵宫找我,恐怕不只是为了民间之事吧。”
匡扬犹豫了一下,终是说了出来:“的确不是,我找你回来是为了让你治好云岚。”
阮灵儿惊诧地问:“云岚?他的腿又出问题了吗?”
匡扬道:“不是的,他……他得了瘟疫。”
阮灵儿吃惊之时,重心不稳,差一点从剑上摔下去,幸得匡扬在一边扶住了她。她惊魂未定的说:“那我们此刻还是别去皇宫了,直接去珍宝坊吧。”
匡扬回答道:“我也正有此意,希望匡扬能够撑得住。”
阮灵儿虽觉得震惊,却并不害怕,因为这瘟疫虽人间难以医治,对她来说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她也顾不上等匡扬,加速飞到了珍宝坊中,云岚的随从青竹一直在门口巴巴地望着,等待有人来救云岚。
没想到只等了片刻,便有人来了。
他认出那人是阮灵儿,连忙去迎接,两人一句话未说,他便带着阮灵儿去了云岚的房间里。
匡扬开始,便看到了这一幕,于是就落寞地回了皇宫之中。
他还是先回了椒房殿去看,想着也许苏念云想通了就会回来的。从宫女那里得来的答案仍然是:娘娘还没回来。
他突然心中有些后悔,也许不该告诉苏念云自己要去灵宫。
自己曾对她发过誓,这一世绝不负她,如今心里却装着阮灵儿,她一点也挤不进去。
他叹了声气,没做停留,就又御剑飞往了归剑宗,她人虽走了,却还把归剑宗的人留在皇宫之中供他差遣。
他心中觉得莫名的烦躁,他不自觉加快了御剑的速度。
阮灵儿进入云岚的房间之后,就看到他虚弱的躺在那里,因为得病时间不久,他还没有太大变化。
距他们上一次见面,已经很久了。他看起来黑了不少,以前他足不出户,皮肤白的似要发出光来。
阮灵儿在心中庆幸,幸好匡扬没有在大殿上说出云岚生病的消息,不然紫诺一定急的发疯。
她这才想起来匡扬还跟在她的身后,出去看了看,却发现根本没有匡扬的踪影。
他决心先专注的替云岚看病。在灵宫修炼的那段时间,她新学了不少医术,更是学了最重要的诊断之术。
她走回房间里,将灵力集中于手上,又将灵力注入云岚身上,她将云岚置于空中,便开始替他诊治。
那灵力穿过他的全身,阮灵儿通过灵力可以了解到他全身的每一处状况。
云岚在空中不断翻转。
阮灵儿这才发现他的身体状况十分奇特,他的全身似乎都有疾病,体内有虫子在噬咬,五脏六腑也在开始腐烂,奇怪的是,他体内的组织在消失的同时,竟还在一点一点慢慢生长。
阮灵儿猜测到,也许是上次冰心诀的效果,让他具有了非常强大的恢复能力,也是因此,他看起来才丝毫也不像是病人。
阮灵儿没有见过如此奇怪的症状,自然也不知道医治的方法,她决心用冰心诀试一试,毕竟冰心诀可以治疗这世间大部分的疾病。
她将灵力收回,把云岚放在床上,集中全力,将灵力集中在脖子上的玉灵牌处,开始在心中默念冰心诀的口诀,一时间,玉灵牌散发出了万丈光芒,照亮了一整个屋子。
阮灵儿这才将灵力注入云岚身上,他又重新漂浮在了空中,冰心诀开始在他身上起了作用。
透过诊断之术,阮灵儿发现他身上的伤口正在快速的恢复,只是不知为何,云岚的病明明在一点点恢复,她施的法术却需要越来越多的灵力,她渐渐地感到有些力不从心,终于,有股莫名的力量从云岚身上冲了出来,打断了冰心诀。
阮灵儿受到重击,倒在了地上,玉灵牌的颜色竟也有了变化。
突然之间,云岚睁开了眼睛,直直地看着阮灵儿,莫名其妙的叫了一句:“墨无月。”
就又再度倒了下去。
338 往事
等到走近以后,秦天阔竟一把夺过阮灵儿手中的盒子,余下的三人都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秦天阔打开盒子,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便又恢复了正常,将那盒子递给阮灵儿,说道:“我只是想看看我们差点为之失去性命的沉香笔,长什么样子,嫣儿,你说是吧?”
楚嫣这会也有一些哭笑不得,勉强说道:“是啊。”
紫诺和阮灵儿在之前闯关之时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对他的好感,如今已是当然无存了。
紫诺立马下了逐客令,说道:“秦天阔,这里可是女子居住的地方,你长久地呆在这里,恐怕不好吧。”
楚嫣虽不想让秦天阔走,但心里也明白带他过来确实是违规的,便对他说道:“天阔哥哥,紫诺姐姐说的对,你还是快走吧,不然被师傅看到了,免不了又是一顿责罚。”
秦天阔却执意不走,只看着阮灵儿,问道:“那沉香笔究竟在何处,你让我看一眼我就走。”
阮灵儿只得撒谎道:“沉香笔并未给我,上仙说等我功力再高一阶的时候,才会给我。”
“当真?”
“自然当真,我何苦要骗你,你还是快些走吧。”
秦天阔这才半信半疑地离开了。
等到秦天阔走后,楚嫣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道歉道:“真是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他最近是怎么了,之前你们在灵泉殿之中的事,我也都听说了,我也对他很失望,也不奢求你们能原谅他,只是……”
阮灵儿却打断了她,说道:“你不必替他道歉,他是他,你是你,我们知道你的品性,也清楚他的品性。”
其实一开始,阮灵儿也有些觉得,秦天阔是不是跟小说里头的一样,算是个正人君子,可是不知怎么的,最近的几次跟他接触,无意中还是觉得,小说是小说,现实是现实。
秦天阔,已经越来越开始暴露他的问题了,阮灵儿总觉得,是不是也得开始防着这个人了。
阮灵儿这么说着,楚嫣这才悻悻然不太说话了。阮灵儿知道楚嫣虽有些公主脾气,但在大是大非上,还是十分分明的。
紫诺连忙拉着阮灵儿回了房间,青雀师父吩咐厨房为她们准备了许多好吃的。
阮灵儿知道沉香笔可以解除所有的封印,留着是一定有用的,尤其,是对叶麒。她答应过叶麒,他身上的修为恢复,她是一定会帮他的,也许沉香笔就可以做到。
这东西,叶麒需要,如今秦天阔更是疯了一样要得到沉香笔。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她不了解的事情。
只是想到叶麒两个字,她的神情却越发地沉默起来,有个问题一直压在她的心中太久,其实自从墨无月跟她讲过三百年前的事情之后,她便一直这般猜测着。
只是这个猜测,却多少有些让她难以接受,她不想去想,也不敢去想。
思虑过多,一顿美食却吃的索然无味。
紫诺只当阮灵儿是最近几天太过劳累了,便说自己要出去练剑,让她在房中好好休息。
阮灵儿却拒绝了她,说道:“我睡不着,你还是快在房中歇息吧,我去后山转一转,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想好好理一下。”
紫诺不放心阮灵儿一个人去,便说道:“不如我陪着你去吧,我心里也有些乱。”
“你不用担心我,我一个人可以的。”
紫诺只好作罢,由着阮灵儿一个人去了。阮灵儿独自一人信步走到后山,不知为何,在山中,竟一点烦心事也想不起来,走到后山时,突然听到有人在说话。
阮灵儿原本以为是同门的弟子,最近她已成了风云人物,同他们见到了以后必定会有无数个问题等着她,因不想和他们打交道,阮灵儿忙躲进了一边的树丛之中。
却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不过那声音已无从前的俏皮,只是十分威严地说:“不是说了不让你们来,为何还跟着我来。”
他身旁那黑色的小人唯唯诺诺地回答道:“魔尊,您这肉身法力太弱了,护法担心您会出事,这里又是仙界,便遣我跟来了。”
那人显然已经有些生气了,怒吼道:“笑话,我夜七,何时需要一个小喽啰来保护了,你快退下吧,有事我会叫你出来的。”
那小喽啰便突然从山中消失了。阮灵儿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人,终究神色一点点地冷了下去。
呵,刚刚还在想着这个问题呢,想着他们再见面的时候,她该如今开口去问他,可如今,倒是他自己将这个问题摆到了台面上来了。
叶麒,夜七,其实那么容易发现的事情,偏偏她,就算心中想到了,还是不敢轻易地去相信。
他没有半点灵力,体内却经脉俱通,明明年纪那么小,却对这三界了如指掌。
她总是在想,他会是怎么样的一个身份,可如今想想,这些事情,其实她也早该发现了。
不知不觉间,她不小心碰了身旁的树叶一下。
夜七立马警觉起来,只朝着一旁看了一眼,便看到阮灵儿目光呆滞地从树丛后走了出来,看她这副神情,便知道她已经知道一切了。
立马走过去,说道:“灵儿,你听我解释。”这世间谁都可以误解他,唯独阮灵儿不能。
阮灵儿总觉得,若是事情真像她想象的一样,她也许什么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也许会崩溃。
可是没想到,现在的她看着叶麒却十分的镇定,或者如今该叫他,夜七。
她甚至,连眉眼都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你说吧,我听着。”
她这么一说,夜七反而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他有点苍白的解释,说道:“灵儿,我不是有意要瞒你的,只是、我也不知道这种事情,该如何开口。”
“一开始,却总是有意相瞒吧。”阮灵儿说着,语气也冷了几分,“我们一起相处了那么久,你有无数个日日夜夜可以告诉我真相,我还记得第一次你指点我冰心诀的修炼方法,你那时说的那样隐晦,很累吧,作为魔尊,却要装作自己半点法力都不懂的样子。”
“可是灵儿……”夜七皱起了眉头,一时却也不知该如何说好。
阮灵儿说得一点没错,刚开始他接近她,确实也是因为她的身份,他若是想要恢复自己的修为,他想要复仇,就只有接近她。可是如今……夜七看着眼前的女人,如今的变化,连他自己都想不到。
阮灵儿看着他的声音淡了下来,只觉得胸口都是有些闷痛,那些从前的事情也一涌而出,让她的手都抖了几分。她原本以为她是可以做到镇定的,可如今看来,她还是高估了自己。
“夜七,既然你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那么我来问你,怎么样?”
“灵儿?”
“你不必叫我的名字,你只回答是、还是不是。”阮灵儿的声音冷了下来,“你告诉我,小鱼儿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是你、让魔界中人偷袭墨无月,让他染上魔性又中了魔药,引到悬壶堂中,内元与我结合,怀上了小鱼儿,是不是?”
阮灵儿的话音落了下来,夜七的神色也愣了下来,他没想到,阮灵儿竟然连这些事情,都已经知道了,“灵儿,那时候……”
“不必说其他的,那看来,就是你做的了。”阮灵儿轻吸了一口气,明明是已经知道的答案,却偏偏知道的时候,还是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最可笑的就是我了,一步步走在你的局里,却还是不自知,我这脸上原本的伤疤,也是你留下的吧,太生剑的精石,只有魔尊才拿得到,怎么样夜七,利用无辜的人复仇的感觉,怎么样?”
“的确是我。”夜七也知道,这些事情,阮灵儿都已经知道,其实他说是与不是,都已经没有意义了。那脸上的伤疤,的确是他留下来的,他需要留下这个印记,更快地找到阮灵儿,一步步地施展他的计划,他也需要用这个伤疤,时刻地提醒着墨无月,阮灵儿和阮非的存在。
他看着阮灵儿的脸颊,原本那个伤疤的地方已经淡去地看不出一丝的痕迹,看来、已经有人帮她治好了这块伤疤。
而这个人,便只有墨无月。
“这些事情,是墨无月告诉你的,对吗?”
除此之外,不会有其他的可能了。
“他只是跟我讲了三百年的事情,至于你的身份,也就很清楚了。”阮灵儿冷哼了一声,“三百年前的事,你如今想想,也很恨他吧,你想救玉卿不成,还被龙鳞链锁住几百年不得动弹,一定很恨他吧,所以一出来,便精心布下所有的局,让小鱼儿以着仙魔两气共存的身体出生,一步步地接近我,你一定、很想恢复你的修为,很想,再重新完成你三百年前没有做完的事情,对吗?”
“不,不是这样。”夜七摇了摇头,即便刚开始是这样,可是后来,却一切都不一样了。但这些,他同灵儿讲,她又如何,能明白得了呢。“灵儿,我的确恨墨无月,我也的确想过复仇,但你知道,现在对于我来说,墨无月已经不重要了。”
339 小鱼儿
阮灵儿这才看到那孩子脸色发青,嘴唇发紫,全身没有一点血色,还是在不停地啼哭。紫you阁
她心疼地将那孩子包在怀中,突然想起来跳跳草对小孩有排毒的功效,便将草与水丸混在一起,给那孩子喂了下去。
那孩子吃了以后,便停止了哭泣,只是到底因着跳跳草的作用,过一会他又开始不停地打滚。
海妖瞧着,只以为阮灵儿给她的孩子喂了什么毒物,眉头已经蹙了起来,正准备要打开结界,却听到阮灵儿说:“再给我一点时间,你的孩子马上就会恢复了。”
她的话说完没有多久,便见那孩子趴在那里吐了起来,有许多秽物都被吐了出来,最后,竟突出一只黑色的小鱼来。
阮灵儿松了一口气,知道将这些秽物吐出来,这小孩就应该没什么事了。
果然,等到那孩子吐完以后,便恢复了正常,开始嘻嘻哈哈的笑,身上的颜色也已恢复了正常。
阮灵儿知道海妖要撤掉结界了,忙给自己重新建立了一个。
等她将结界建好以后,那海妖就立马撤掉了结界,用灵力将那小鱼抓住,原来那是一种毒鱼,这孩子来到海底时不小心吞食了。
紧接着,又唤来一只大鱼,将那小鱼吃了,又在空中吐出一团紫气,又欢快的游走了。
那孩子离开了结界之后,浑身又长出了鳞片。
似乎是因为海水的冲击,不小心吐出了许多淡水到海妖的身上。
海妖身上立马像被灼伤了一般,但她却不管不顾,只是开心的看着自己的孩子。
过一会,见他确实是恢复健康了,竟然将困着秦天阔和紫诺的鱼阵也打开了。
到底是因为母亲的缘故,这会子连语气都温柔了不少,好生地摸了摸自己的孩子,才看向了阮灵儿,说道:“你救了我的孩子,我会信守承诺带你们找到出口。”
说完之后,又施灵力唤了一条大鱼出来,并对他说道:“乌鱼,这孩子就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待他,将来也不必告诉他他的父亲是谁,把你有的本领,都教给他。”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倒像是诀别一般,阮灵儿只当自己是想多了。
那乌鱼看了阮灵儿几人一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把孩子接了过来,过一会就看到那乌鱼背着孩子,向远处游去。
海妖看着他们离开,才回过头来对阮灵儿说:“你们跟我来吧。”
几人便一路跟着海妖向前游,游着游着,那海妖竟从人类的样子变成了鲸鱼。
阮灵儿不疑有他,仍然跟着那鲸鱼一直向前游。
游了好长一段时间,阮灵儿发觉自己能看到光线了,便知道他们即将到达陆地了。
等到看到陆地的时候,阮灵儿便对那海妖说道:“多谢,你就送我们到这里吧。”
说完以后几人就用灵力从水中冲出,将结界放到了海岸上,然后立即解除了结界。
他们原以为那鲸鱼会立刻就走,没想到她却还在海里游了好几圈,最后很不舍地向远处看了一眼,便冲上了海岸。
接触到空气之后,海妖全身立马干瘪起来,最后只化成一块晶莹剔透的石头。
阮灵儿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她这才意识到海妖刚刚确实是在诀别,她一早就打算要牺牲自己。
她也知道自己就是通向下一关卡的钥匙。
阮灵儿发呆之时,秦天阔便走了过去捡起那石头。没想到刚一触到那石头,那石头却立马化成了一道水屏。
秦天阔立马叫道:“你们快过来,这里恐怕就是进入下一层的通道了。”
三人通过那水屏进入了第十层。
这一次,几人便不在自然环境之中了,而是在又重新回到了塔中。
并且又遇到了和第一层一样的场景。
紫诺惊诧道:"这第十层总不见得是要我们把所有的关卡都闯一遍吧?"
阮灵儿惊出了一身冷汗,她倒是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性。
秦天阔立马否决了紫诺的看法:"你说的这种情况是绝不可能的,灵泉殿是要考验我们多种多样的能力的,之前几关我们过去之后已经有了经验,现在如果再重复只能是考验我们的耐心,但先前的许多关卡里,都已经考验过了。"
阮灵儿忙阻挡两人进一步说下去,说道:"现如今种种猜测都是没有用的,我们还是直接进去吧。"
同第一层不同,这一层的门竟轻轻一推就打开了。
几人推门进去,发现里面是一个黑暗幽深的走廊,长的望不见边际,只能通过门缝中散发出来的光隐约看到一点景象。
过一会,那门竟砰的一声关上了,秦天阔再去推门,发现那门却推不开了,这似乎是在警告他们,一旦踏入这里,便没有回头路了。
刚刚还有光线的时候,紫诺依稀记得两边烛台的位置,便对着墙的两侧,用了点火术,不一会,整个走廊就变得明亮了。
即便如此,这里阴森恐怖的气息却还是没有消散。
似乎因为常无人打扫的缘故,烛台积满了灰,到处都挂着巨大的蜘蛛网。
明明没有风能进啦,却突然吹了一股阴风,将烛台上的火全部都吹灭了。
紫诺正欲再点一次,阮灵儿却伸手拦住了她:"估计你点了之后,还是会有风吹过来,我们现在要保存力量,这黑暗习惯了之后,也就不觉得有什么。"
紫诺于是将法术收了回去。
几人在黑暗之中站了一会,总算是习惯了这种没有光线的环境,摸索着向前走。
走了没几步,紫诺却觉得脚下有东西,她忍不住踢了一下,吓得退后了一步,哆哆嗦嗦地说:"不知道我踩到了什么,竟有些软绵绵的。"
阮灵儿忙扶住她,说道:"别看,无论是什么,都是为了击垮我们的信心的,从我们一进入这一层以来,那个妖就一直在故弄玄虚。"
几人便又继续向前走,同样的情况在三人身上一直发生,起初猜的东西还是死物,到了后来,竟出现了活物。
全部都是毒虫一类。
阮灵儿也顾不得灵器的事情了,让两外两人停了下来。
她将灵力贯通于脖颈处,玉灵牌便在黑暗中发出光来,似要渐渐飞起一般。
她在心中默念长春决的口诀,不一会,几人便感到地上有一股力量,将那些毒物全部都赶跑了。
说来也怪,当那些毒物不再出现以后,长廊的蜡烛竟莫名其妙的自己点亮了。
阮灵儿这才注意到墙上挂着许多张画像,全部都是他们之前遇到过的那些灵兽和妖,上面交代了他们身上发生的故事还有被上仙们抓来的历程。
每一年他们都会被闯关之人杀死,过一段时间再次复活,等待下一次闯关的人到来。
最可怕的是,他们的记忆并不会消失,会一直记得自己生前的经历,因此自他们到这里以后,已经有了千万次被杀的经历。
阮灵儿不知怎么,竟看到有些心酸。
这些妖也不过是被逼无奈才犯了错,如今却要在这里被困上永生永世。
秦天阔却对这些毫不在意,他从来不知玉灵牌竟在阮灵儿身上,自己马上就要拿到沉香笔,这下子玉灵牌也唾手可得,他暗自庆幸自己的计划进行的越来越顺利了。
正出神间,差一点就被脚下的死尸绊倒,紫诺忙伸出手扶了他一把,他有点尴尬地道了声谢。
并在心里嘲笑死在这里的那些人,都已经快走到终点了,却被几只毒虫害死了。
阮灵儿跟他的态度却截然不同,她只觉得有些不忍,便取出尸粉,朝长廊上的尸体撒去,等到他们走到长廊的尽头时,来时路上的那些尸体已经全部都消失不见了。
面前又出现了一道石门。
石门上印着两个字,生门。
据说沉香笔就放在灵泉殿的生门之内。
只是这第十层,原本应该是最难的,如今却只出现了几只毒虫,对他们来说一点威胁都没有。
秦天阔急不可耐地去推那门,只是刚刚打开了一个小缝,阮灵儿便立即察觉到不对,连忙把那门又合上。
因她是炼药师,所以对毒的味道异常敏感,立马警告两人道:“这室内有毒,而且我能感觉出来这毒的恐怕我们没那么容易就进去。”
等她说完这话没多久,几人就已经感到有些不适,阮灵儿连忙取出药袋里的清心丸,递给了紫诺和秦天阔。
幸好刚才她要去救那孩子,若是用清心丸去攻击那海妖,恐怕他们现在全部都得死在这里。
紫诺和秦天阔连忙吞服下去,因为中毒并不深,很快便就恢复了。
阮灵儿说道:“看来现如今我们只能用结界进去了,这样才能防止接触到毒药,只是我们现如今已经筋疲力尽,灵力也不太够了。”
紫诺立马说道:“不如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下,过一会再进去吧,灵儿,你把那水丸给我一颗。”
阮灵儿便从药袋里取出水丸分别给了秦天阔和紫诺,又给自己取了一颗,打算就坐在原地休息了。
没想到的是,几人刚坐下,生门却突然自己打开了,从里面弥漫出许多黄色的粉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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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0 战乱
阮灵儿这才看到那孩子脸色发青,嘴唇发紫,全身没有一点血色,还是在不停地啼哭。
她心疼地将那孩子包在怀中,突然想起来跳跳草对小孩有排毒的功效,便将草与水丸混在一起,给那孩子喂了下去。
那孩子吃了以后,便停止了哭泣,只是到底因着跳跳草的作用,过一会他又开始不停地打滚。
海妖瞧着,只以为阮灵儿给她的孩子喂了什么毒物,眉头已经蹙了起来,正准备要打开结界,却听到阮灵儿说:“再给我一点时间,你的孩子马上就会恢复了。”
她的话说完没有多久,便见那孩子趴在那里吐了起来,有许多秽物都被吐了出来,最后,竟突出一只黑色的小鱼来。
阮灵儿松了一口气,知道将这些秽物吐出来,这小孩就应该没什么事了。
果然,等到那孩子吐完以后,便恢复了正常,开始嘻嘻哈哈的笑,身上的颜色也已恢复了正常。
阮灵儿知道海妖要撤掉结界了,忙给自己重新建立了一个。
等她将结界建好以后,那海妖就立马撤掉了结界,用灵力将那小鱼抓住,原来那是一种毒鱼,这孩子来到海底时不小心吞食了。
紧接着,又唤来一只大鱼,将那小鱼吃了,又在空中吐出一团紫气,又欢快的游走了。
那孩子离开了结界之后,浑身又长出了鳞片。
似乎是因为海水的冲击,不小心吐出了许多淡水到海妖的身上。
海妖身上立马像被灼伤了一般,但她却不管不顾,只是开心的看着自己的孩子。
过一会,见他确实是恢复健康了,竟然将困着秦天阔和紫诺的鱼阵也打开了。
到底是因为母亲的缘故,这会子连语气都温柔了不少,好生地摸了摸自己的孩子,才看向了阮灵儿,说道:“你救了我的孩子,我会信守承诺带你们找到出口。”
说完之后,又施灵力唤了一条大鱼出来,并对他说道:“乌鱼,这孩子就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待他,将来也不必告诉他他的父亲是谁,把你有的本领,都教给他。”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倒像是诀别一般,阮灵儿只当自己是想多了。
那乌鱼看了阮灵儿几人一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把孩子接了过来,过一会就看到那乌鱼背着孩子,向远处游去。
海妖看着他们离开,才回过头来对阮灵儿说:“你们跟我来吧。”
几人便一路跟着海妖向前游,游着游着,那海妖竟从人类的样子变成了鲸鱼。
阮灵儿不疑有他,仍然跟着那鲸鱼一直向前游。
游了好长一段时间,阮灵儿发觉自己能看到光线了,便知道他们即将到达陆地了。
等到看到陆地的时候,阮灵儿便对那海妖说道:“多谢,你就送我们到这里吧。”
说完以后几人就用灵力从水中冲出,将结界放到了海岸上,然后立即解除了结界。
他们原以为那鲸鱼会立刻就走,没想到她却还在海里游了好几圈,最后很不舍地向远处看了一眼,便冲上了海岸。
接触到空气之后,海妖全身立马干瘪起来,最后只化成一块晶莹剔透的石头。
阮灵儿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她这才意识到海妖刚刚确实是在诀别,她一早就打算要牺牲自己。
她也知道自己就是通向下一关卡的钥匙。
阮灵儿发呆之时,秦天阔便走了过去捡起那石头。没想到刚一触到那石头,那石头却立马化成了一道水屏。
秦天阔立马叫道:“你们快过来,这里恐怕就是进入下一层的通道了。”
三人通过那水屏进入了第十层。
这一次,几人便不在自然环境之中了,而是在又重新回到了塔中。 )
并且又遇到了和第一层一样的场景。
紫诺惊诧道:"这第十层总不见得是要我们把所有的关卡都闯一遍吧?"
阮灵儿惊出了一身冷汗,她倒是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性。
秦天阔立马否决了紫诺的看法:"你说的这种情况是绝不可能的,灵泉殿是要考验我们多种多样的能力的,之前几关我们过去之后已经有了经验,现在如果再重复只能是考验我们的耐心,但先前的许多关卡里,都已经考验过了。"
阮灵儿忙阻挡两人进一步说下去,说道:"现如今种种猜测都是没有用的,我们还是直接进去吧。"
同第一层不同,这一层的门竟轻轻一推就打开了。
几人推门进去,发现里面是一个黑暗幽深的走廊,长的望不见边际,只能通过门缝中散发出来的光隐约看到一点景象。
过一会,那门竟砰的一声关上了,秦天阔再去推门,发现那门却推不开了,这似乎是在警告他们,一旦踏入这里,便没有回头路了。
刚刚还有光线的时候,紫诺依稀记得两边烛台的位置,便对着墙的两侧,用了点火术,不一会,整个走廊就变得明亮了。
即便如此,这里阴森恐怖的气息却还是没有消散。
似乎因为常无人打扫的缘故,烛台积满了灰,到处都挂着巨大的蜘蛛网。
明明没有风能进啦,却突然吹了一股阴风,将烛台上的火全部都吹灭了。
紫诺正欲再点一次,阮灵儿却伸手拦住了她:"估计你点了之后,还是会有风吹过来,我们现在要保存力量,这黑暗习惯了之后,也就不觉得有什么。"
紫诺于是将法术收了回去。
几人在黑暗之中站了一会,总算是习惯了这种没有光线的环境,摸索着向前走。
走了没几步,紫诺却觉得脚下有东西,她忍不住踢了一下,吓得退后了一步,哆哆嗦嗦地说:"不知道我踩到了什么,竟有些软绵绵的。"
阮灵儿忙扶住她,说道:"别看,无论是什么,都是为了击垮我们的信心的,从我们一进入这一层以来,那个妖就一直在故弄玄虚。"
几人便又继续向前走,同样的情况在三人身上一直发生,起初猜的东西还是死物,到了后来,竟出现了活物。
全部都是毒虫一类。
阮灵儿也顾不得灵器的事情了,让两外两人停了下来。
她将灵力贯通于脖颈处,玉灵牌便在黑暗中发出光来,似要渐渐飞起一般。
她在心中默念长春决的口诀,不一会,几人便感到地上有一股力量,将那些毒物全部都赶跑了。
说来也怪,当那些毒物不再出现以后,长廊的蜡烛竟莫名其妙的自己点亮了。
阮灵儿这才注意到墙上挂着许多张画像,全部都是他们之前遇到过的那些灵兽和妖,上面交代了他们身上发生的故事还有被上仙们抓来的历程。
每一年他们都会被闯关之人杀死,过一段时间再次复活,等待下一次闯关的人到来。
最可怕的是,他们的记忆并不会消失,会一直记得自己生前的经历,因此自他们到这里以后,已经有了千万次被杀的经历。
阮灵儿不知怎么,竟看到有些心酸。
这些妖也不过是被逼无奈才犯了错,如今却要在这里被困上永生永世。
秦天阔却对这些毫不在意,他从来不知玉灵牌竟在阮灵儿身上,自己马上就要拿到沉香笔,这下子玉灵牌也唾手可得,他暗自庆幸自己的计划进行的越来越顺利了。
正出神间,差一点就被脚下的死尸绊倒,紫诺忙伸出手扶了他一把,他有点尴尬地道了声谢。
并在心里嘲笑死在这里的那些人,都已经快走到终点了,却被几只毒虫害死了。
阮灵儿跟他的态度却截然不同,她只觉得有些不忍,便取出尸粉,朝长廊上的尸体撒去,等到他们走到长廊的尽头时,来时路上的那些尸体已经全部都消失不见了。
面前又出现了一道石门。
石门上印着两个字,生门。
据说沉香笔就放在灵泉殿的生门之内。
只是这第十层,原本应该是最难的,如今却只出现了几只毒虫,对他们来说一点威胁都没有。
秦天阔急不可耐地去推那门,只是刚刚打开了一个小缝,阮灵儿便立即察觉到不对,连忙把那门又合上。
因她是炼药师,所以对毒的味道异常敏感,立马警告两人道:“这室内有毒,而且我能感觉出来这毒的恐怕我们没那么容易就进去。”
等她说完这话没多久,几人就已经感到有些不适,阮灵儿连忙取出药袋里的清心丸,递给了紫诺和秦天阔。
幸好刚才她要去救那孩子,若是用清心丸去攻击那海妖,恐怕他们现在全部都得死在这里。
紫诺和秦天阔连忙吞服下去,因为中毒并不深,很快便就恢复了。
阮灵儿说道:“看来现如今我们只能用结界进去了,这样才能防止接触到毒药,只是我们现如今已经筋疲力尽,灵力也不太够了。”
紫诺立马说道:“不如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下,过一会再进去吧,灵儿,你把那水丸给我一颗。”
阮灵儿便从药袋里取出水丸分别给了秦天阔和紫诺,又给自己取了一颗,打算就坐在原地休息了。
没想到的是,几人刚坐下,生门却突然自己打开了,从里面弥漫出许多黄色的粉尘。
342 匡杨
连阮灵儿都说没事,紫诺和墨无月自然也都能放下心来。
阮灵儿也不想多耽误时间,她稍加休息了一下之后,便取了紫诺准备好的药引,放在子午鼎中运功炼制,好在子午鼎果然是上古九门神器之一的药鼎。
这碧泉丹原本极其难炼制,若是要在普通的药鼎之中,恐怕至少也得用脉火炼上了七日,可在子午鼎之中,却连半个时辰都用不上,上好的灵药高阶碧泉丹便可以炼制成功了。
阮灵儿一炼好碧泉丹,便交给紫诺让她喂了云岚服下。那碧泉丹一到了云岚体内,在药汤高温的配合下,很快就在云岚的体内发挥出了作用。
只见着还没一会儿,云岚的头顶就开始冒着热气,他下意识地开始皱起了眉头来,原本一张温煦的脸也变得冷峻了不少,看上去似乎有些痛苦。
但是一旁的阮灵儿和紫诺几人都看得出来,这碧泉丹开始起作用了,云岚体内的毒气在一点点地被逼出来,药汤的颜色也变得越来越深,不一会儿便成了青黑色。阮灵儿知道,那是云岚体内的毒素被逼到了药汤之中。
她瞧着,才微微地松了一口气,吩咐一旁的青竹说道:“再让他这么泡上一个时辰,他体内的毒素就应该全部排清了,我想,等他休息几个时辰就会醒的。”
“真的吗?主子总算是没事了。多谢灵儿姐姐,多谢灵儿姐姐!”青竹听着,脸上的笑意已经有些藏不住了,这几日云岚昏倒在床,青竹也快要寻遍了所有的名医,可无论是谁都无可奈何,他几近已经快要绝望了。
好在、好在如今终于是要好转了。
他这会子听着,已经恨不得要跪下来给阮灵儿道谢了,阮灵儿瞧着,先行一步在他跪下来之前便拦住了他,“好了,旁的话你也不用说了,云岚虽然没事了,但你要做的还有很多呢。”
青竹明白阮灵儿的意思,云岚的伤情就是因为感染了皇城的疫民,救好主子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有那么多百姓等着灵儿姐姐,等着他们珍宝坊帮助。
他点了点头,便是立马说道:“刚才灵儿姐姐帮主子逼出毒素的时候,紫诺姐姐已经吩咐我,要多准备一下药引,提前往着皇城送去了,皇城那边应该也有不少的药引做准备。”
“那就好。”阮灵儿长舒了一口气,看向了一旁的紫诺微微地点了点头。有时候她很喜欢紫诺,也还因为这一点,紫诺很聪明,非常地聪明,总是不需要她表达太多,紫诺便知道还有什么事情是需要去做的。
除了几次碰到云岚的事情,她会稍稍慌了些手脚之外,紫诺真的能帮上自己很多的忙。
“紫诺,云岚已经没事了,你就留在珍宝坊照顾他吧,我也不能多作停留,得赶紧往皇城去了,那儿还有很多难民都等着我呢。”
“我知道的。”紫诺点了点头,她看着阮灵儿,还想再说谢谢,可却也知道,这两个字实在是太轻了,就算说出来也无法表达她现在的心情,她便也只是抿了抿唇角,“如果皇城那儿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传书与我,我会立马过去的。”
“嗯。”阮灵儿应了一声,看了一眼一旁的墨无月,犹豫了一下却又还是没有开口,只收回了视线。
可是墨无月看着她眸子里的神色,却一下懂了她的犹豫,走近了几步说道:“我扶你去隔壁的房间休息吧,这儿就交给紫诺和青竹。”
“嗯……好。”
其实阮灵儿就是这个意思,她现在手脚还是有些无力,她知道紫诺这会子肯定想好好看着云岚,本就想让墨无月帮她一把。
只是再怎么说,墨无月在紫诺几人的面前,也是一个北方仙君的身份,让他一个仙君来扶着她这个灵宫弟子,她实在怕墨无月会有些无措。
但阮灵儿却没想到,她只不过是这么一想,才恰恰看了墨无月一眼,他却一下子明白了她的想法,还先行说了出来,也丝毫不顾忌一旁的紫诺和青竹。
紫诺听着,眸子动了动,视线立马从墨无月和阮灵儿身上收了回来,只专心地看着一旁的云岚,免得让阮灵儿觉得尴尬。阮灵儿便也点了点头,由着墨无月扶着她往着隔壁的房间走去。
小鱼儿就这么一直跟着他们的身后,他看着墨叔叔一手搂着娘亲的肩膀,一手握紧娘亲的胳膊,两个人同步缓缓地走着,忽然觉得这个画面那么地舒服,让他禁不住地就觉得开心。
他咬着小嘴唇,又是发出了一声叹息。他从来一直都觉得跟娘亲在一起很开心很开心,可是不得不说,有时候看着其他的小孩,却总是觉得他和娘亲缺了一点什么。
后来他才知道,他们缺了一个爹爹,虽然他还是有墨叔叔匡扬叔叔叶麒叔叔对他好着,但这还是不一样,因为没有一个可以对娘亲像其他孩子的爹爹对他们娘亲那样的好。
他很希望可以有一个人来保护娘亲,让娘亲可以什么都不想也可以不用那么地累。
他看着墨叔叔,还是禁不住地叹着气,要是墨叔叔就是他的爹爹,那该有多好啊。
小鱼儿的心思,阮灵儿自然是不知道的。她不是没有接触过小孩,所以有时候总是会把小鱼儿也当成她以前接触的那些三岁小孩一般,顶多也就是觉得小鱼儿会比他们懂事一些。
却不知道其实小鱼儿心里想的远比她觉得的多得多了,只是她这会子哪里顾及得到这些,她现在连大气都不太敢出,这这么静静地被墨无月搂着,一步步地走着。
她珍惜着他们一起走过的每一步,那来得实在太不容易,她甚至不知道哪一步会是他们的最后一步。她知道在墨无月的肩膀上要承担的责任太大了,她实在不想因为这些儿女私情,而阻挡了他所要承担的责任。
但是,她也一定要为他做出她所有能做的。
只是她依旧不知道,一旁的墨无月,却显然比她担心得多。
他手上紧了几分劲,好生地扶着阮灵儿到了隔壁房间的床上坐下来,才继续手上提起灵气,为她调理好内息。
房间就这么静静地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墨无月才将灵气收了回来,放下了双手,沉沉的语气也在静寂的房间里响了起来,“你准备什么时候去皇城?”
“越快越好。”阮灵儿丹田的气沉了沉,有着墨无月的帮助,她损耗的灵气很快便修复好,这会子手脚得气力也回来了,连说话的语气都有劲了许多,“皇城那边的难民拖不得,所以我想尽快赶过去,不过那儿有点危险,小鱼儿还是让紫诺带着好了。”
“不不,我要跟娘亲一起走!”一旁的小鱼儿听着阮灵儿的话,才等她的话音刚刚落下来,他便紧着开口说道,“我不要留在这儿,我要跟娘亲在一起。”
“小鱼儿。”阮灵儿闷着气点了一下小鱼儿的脑袋,“娘亲不会去太久的,珍宝坊这儿多好玩啊,还有紫诺小娘和云叔叔陪着你。”
“可是我想娘亲陪着我嘛。”小鱼儿撅起了嘴巴,还是不乐意,“娘亲每一次离开我的时候都是这么说的,都说不会走太久,可是每一次一走就是好久好久,让小鱼儿想得不行,我才不要再跟娘亲分开了。”
“乖,小鱼儿。”阮灵儿其实也不想跟小鱼儿分开,可是毕竟她每次要去的地方都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皇城有那么多难民,正是纷争之地,阮灵儿也不想小鱼儿看见那么多凄惨的场面,这不是他一个三岁小孩如今该去面对的。
可是显然,这会子的小鱼儿却不是阮灵儿之前一两句就能哄得好的,他的嘴唇翘得都能挂上水壶了,“呜呜,我才不管,这一次我就是要和娘亲在一起,小鱼儿真的害怕、害怕总是要等着娘亲……”
他说着,声音都呜咽了几分,他记得前几天的时候,就偷听到青雀师公说话,说娘亲和墨叔叔去了冥王府。
他虽然没见过,可也知道那是过世的人才会去的地方,他一听着都快要急哭了,生怕他们一去就回不来了。所以不管怎么,他以后也一定要跟在娘亲身边,他不想再一直等着了。
阮灵儿还想再说什么,可听着小鱼儿呜咽的话语,哪里还开得了口,抿了抿唇角,终于是松了口,“好好好,这一次小鱼儿就跟娘亲吧,我们一起去皇城,刚好你也能看看匡扬叔叔。”
他想着,到时候就让匡扬带着小鱼儿,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小鱼儿听着,一下子就雀跃了起来,拉着阮灵儿的手左右晃了晃,顿了顿,又看向了一旁的墨无月,“那墨叔叔去吗?”
小鱼儿一句话就把阮灵儿的心思也问了出来,她没有说话,连脑袋都没有抬,耳朵却是竖了起来,静静地等着墨无月的答案。
顿了顿,才听着一旁墨无月的声音响了起来,“我也去。”
343 来了
感情这东西真的挺奇怪的,有时候一直藏着掖着不敢表达出来,可一旦突破了这个界限,就再也很难控制住自己。 墨无月就是这样,他看着眼前的阮灵儿,哪怕不过是小小的魂魄,他也依旧想要去保护好她。
阮灵儿更是心情有些忐忑,其实她并谈不上害怕,这几年,在这个时空,她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没见过,不过是鬼魂而已,并没有什么恐怖的地方。
可是,她却十分安心于站到墨无月的身后,甘心地被她保护着,她也不知道这样的变化是好还是不好,可是阮灵儿却一点也不想改变。
两人就这么跟在白无常身后走着,下了不少台阶,白无常才向着一旁的石门拐了进去,石门后头依旧是昏暗的通道,两旁有着一模一样的石门,像是隔着一个个的房间,在往里头走着,白无常才在一道石门前停了下来,“无尘仙君,南华药仙就在里面,小的,就带路到这儿了。”
“多谢。”墨无月点了点头,走前了几步,双手一抬,石门便应声而起,两人走了进去。
却没想到,这外头是规规整整的石道,里头竟然是别有洞天,是一个十分昏暗的空间,石门后只有一条小道,连通着前面,两旁都是看不见底的深渊,掉下去估计也是救不到命了。
走过石道,阮灵儿就见着在中间悬空的地方,有一个女人坐在那悬空的石块上,看上去虚弱地很,明明周遭不断有着凉风刮过,她却还是一身的细汗,看上去虚弱地很。
阮灵儿只在那预言石上看过几眼南华药仙的模样,不过都是一晃而过,并不分明,那时候看南华药仙还是风华不已,可如今眼前的女人,却是痛苦虚弱,一点都没有当年的模样。
在她的周围,像是有着一圈结界禁锢着她,不断有若隐若现的光圈闪烁着,阮灵儿想靠前,墨无月却是拦住了她,“没用的,这个结界闯不过去的。”
那结界的女人像是注意到了他们,抬起了眸子来看了他们一眼,却又很快放了下去,一句话都没有说。
阮灵儿这才拱了拱手,开口道:“南华药仙。”
南华这才终于是坐直了几分身子,语气却仍是冷淡不已,“怎么,偌大的冥王府就留不下我一人吗?倒非要隔些时日换着来催促我。”
“药仙,如今看来,这冥王府怕真是容不得闲人了。”墨无月也开口道。
一句话,惹得南华药仙抬起头了些,阮灵儿还是第一次看清她的模样,清丽端正,一瞧着就是个美人胚子,只是一头青丝间或地掺杂着些许的白发,脸上也是有着遮盖不住的细纹。
她看着墨无月,眼底的神色没有丝毫的改变,只是问道:“你是谁?”
“在下是谁并不重要,只是此次为了六界的秩序,想要有求于南华药仙。”
“六界秩序?”南华药仙冷哼了一声,上下打量了几分墨无月,“看来不是阎王的人,不过能进这冥王府还能轻易地到我这地方来的,想来不是仙宫的人,怕也是仙君了。”
到底是蓬莱仙岛的南华药仙,只是一句话,就能够轻易地猜出墨无月的身份。
她说着,又是自顾自地的轻笑了一声,“想来我在这地方真是待得久了,外头的变化怕是要天翻地覆了,你这毛头小子也能当上仙君,从前我竟见都未曾见过你。”
“药仙。”阮灵儿喊了一声,云岚的情况危急,她也不想多在其他事上过多纠缠,只是开口说道,“药仙,你不知,如今魔界作乱,仙凡两界被扰得民不聊生,凡间死伤无数,如今的情形,只有你能帮忙了。”
“我?”阮灵儿语气有些着急,南华却似乎丝毫不为所动,只是笑了起来,“我一个小小的药仙,能帮上什么忙。何况,魔界无头,妖界又有契约在,还有玉羊那老头一直掌管着仙宫,又能乱到哪里去。你们这让我离开的借口,还真是一个比一个找的新鲜。”
“我们……”阮灵儿还要再说,一旁的墨无月却是拦住了她,只是袖子一挥,在南华药仙的面前,便出现了一道水屏,上面飞快地闪过了这几百年前的事情,最后停留在了皇城之外那污秽不已怨民载道的难民城上。
南华药仙的神色明显地动了动,只是很快又收了回去,再不看墨无月化出的水屏,只是自顾自地道,“都过去这么久了吗?除了玉羊那老头,其他好像,都变了。”
“是啊。”阮灵儿点了点头,“药仙你瞧见了吗?如今凡界民不聊生,百姓死伤无数,再这么任由它下去,恐怕凡界,很快就会成为修罗之地了。魔界这般作祟,怕是到时候,蓬莱岛也不能幸免。”
阮灵儿原以为南华药仙看了那水屏会有几分回心转意,却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说出了口,她却依旧是冷着一张脸,一挥衣袖,连声音也冷了几分。“那又如何?我早已不是蓬莱岛的仙人,这仙凡两界的事都与我无关,要怪,就只能怪玉羊老头和你们这些小仙君无能了。”
“药仙你……”阮灵儿看了一眼墨无月,眉头也是微微皱了起来,“药仙,我知你本就是心善的人,从前在蓬莱岛你就愿意救济世人,为了救孟羽,甚至可以补心救之,你医术高超,如今这人界百姓的命,你就真的不管了吗?”
“孟羽?”阮灵儿其他的话丝毫不能让南华药仙的神色有丝毫改变,可是孟羽两个字确实让她的眸子动了动。
她早已记不清自己在这冥王府里待了多久了,也管不清外头的事情到底有多么天翻地覆的变化。
她甚至,都记不清自己在冥王府里的这些日子,她都做了什么,她唯一能记着的,全是来到冥王府之前的那些日子。
那些关于他的名字。
孟羽,那小子她是记得的,一个妖界的小妖为了他,独自闯到了蓬莱仙岛去,就为了请自己下山去救她的情郎。
原本她是最讨厌给有情郎看病的,可谁让,他是他的徒弟呢,她就不能让他死,可却也决不能让他活的那么轻松。
所以,她就算治好了他,也要唆使着那个女妖去追求他。果然,那女妖也是忍不住性子,答应了她的事情便真的那么去做了。
她就是要让他看着,看着他徒弟在碰到与他同样的路的时候,又会是怎么选择的。
后头的事情,也算不得她全猜到了,可也算不得在她预料之外。他们的在一起,果然让他失了脾气,她不用知道他们后头都发生了什么,她就只要他不安生,让他永远都能想起以前的事来。
可是,她又是多么地羡慕那个女妖,她修为平平,除了姿色不错之外,顶多也就是有几分心善罢了。
但她却就是比自己命好,那个小徒弟,一点都没有学到他十分之一的精髓,既不冷血更不漠然,即便对方是妖,是他师父口中人妖殊途的妖,可是在感情和修仙路这两件事情上,他就是能轻易地做出选择。
可为什么,连一个小徒弟都可以,他却不能呢?
南华药仙想着,都是冷哼了一声,看着面前的两人,便是挥了挥手,“你们走吧,我是不会跟你们离开冥王府的,仙凡两界的事,我都不想再掺和,人各有命,那些难民,就只能怪他们时运不济了。”
“药仙……”阮灵儿还想再说,一旁的墨无月却是拉住了她的手,压低了几分声音说道:“算了,我看这南华药仙是打定了主意不想出冥王府去救人了,我们在这么劝下去怕也是无济于事。”
“不。”阮灵儿摇了摇头,她不想就这么轻易放弃,那么多的难民都等着她去拯救,还有云岚,云岚如今性命堪忧,她更是不能放任不管。
紫诺等了那么久,付出了那么多,就是想着可以以后和云岚在一起。她好不容易等来了云岚的双腿恢复,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云岚死去。
甚至,连这个消息,她都不敢告诉紫诺,她不知道若是紫诺得知了,又会做出什么举动来。
所以这趟,她绝对不能空手而归。
阮灵儿想着,看着眼前的南华药仙,看着她眼底微微的波澜,突然又想起些了什么来,神情微微地松了松,便是开口说道:“药仙,你这般不想离开冥王府,是不是,在等一个人?”
一句话出了口,南华药仙的神情明显地有了异样,如果说之前只不过是眼底有了波澜,如今却是有些脸色大变。
阮灵儿虽然没有等到答案,可是心中却也明白了七八分。
当初那个验生石,她是站在一旁和良子书一起看到的,自然也能明白几分,南华之前一直不肯跟莫娘离开蓬莱岛,一切只是因为听到了那个名字罢了。
阮灵儿语气顿了顿,又才继续开口说道:“药仙,是在一直等青安道长,对吗?”
343 皇宫
“你真的要去吗?”
墨无月的话才刚出口,阮灵儿便是紧着问了一声,可话刚出口,她便立马后悔了,接得那么的急,她怎么就不能好好矜持一下呢。可是,她却是真的想墨无月可以多陪她一会的,就是怕,怕他还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会耽误他自己的正事了。
墨无月却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也没有在意阮灵儿那么多的心思,只是点了点头,说道:“如今,九门神器之中的沉香笔玲珑环,还有五灵珠,恐怕都落入了秦天阔的手上,他又有小鱼儿的血液药引促进功力,如今他的功力恐怕已经如日中天,想必不在我之下。我想他现在的目的,就是想要凑齐九门神器,扰的六界不安宁,他才能趁机打败仙界,统领六界。而你身上有两门上古神器,秦天阔、一定会对你下手的。何况这一次你可以拯救皇城的伤情,我怕秦天阔会出现阻止你。”
“原来如此。”阮灵儿点了点头,眸子里却有些失望,原来墨无月要跟她一起去皇城,只是想到了秦天阔要出现,她还以为,他是担心她呢。
可是,她才刚刚这么想着,一旁墨无月的声音却又是想了起来,“而且,我的确是有些担心你。”
“嗯?”阮灵儿听着,神色便是一愣。
墨无月轻抿了唇角,两条好看的眉头也皱了起来,看着阮灵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我实在不放心你一个人去皇城。”
虽然如今皇城的情况确实只有阮灵儿一个人才能解救,可是,这实在对她来说,太危险了。刚刚她救治云岚的时候,他也一直在场,他探着她体内的灵气,知道要从心脉中逼出毒气会耗费她多少的灵气,只是一个云岚便让她有些无力,那么多难民都等着她去救治,他若是不在身边,实在是放心不下。
他已经经历过一次差点失去她的痛苦,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阮灵儿听着墨无月的话,喉间下意识地滚了滚,一下子竟然都不知道开口说什么好了。
真该死,明明一直盼望着就是想听到墨无月这么说,可偏偏他真的这么说了,她竟然会发愣成了一个傻瓜一般。
墨无月却似乎是看透了阮灵儿的心思一般,也不等她开口,便是先行问道:“你要不要先休息几日再去,你损耗灵气太大,若是不休息一下,便继续消耗灵气救治的话,我怕会伤了你自己。”
“没事的。”阮灵儿摇了摇头,“我待会服用几颗天元丹和清心丸就好了,皇城的情况太过危急,恐怕拖不了多久,万一因为我的愿意耽误,让病情再蔓延开来,恐怕就不好了,一定要趁着如今那些难民还能被控制住的时候赶紧处理。”
“可是你……”墨无月还是有些担心,只是看了一眼一旁的小鱼儿,又不想把话说得太白,免得让小鱼儿也徒增担忧。
“你放心。”阮灵儿看着墨无月,轻易地便明白了他的想法,她的唇角弯了弯,不得不说,这么被墨无月担心着的感觉,真好。“你放心吧,不是还有你在吗?虽然只有我一个人可以施展碧泉诀,不过你可以用天阳诀协助我,能让碧泉诀的功力增倍,想来就应该没有问题了。”
“嗯。”阮灵儿这么说着,墨无月自然也不好多少什么,便也只是点了点头,“我会的。”
他的声音这么淡了下来,眸子也微微地低了低,阮灵儿看着一旁的墨无月,看着他唇角边淡淡的神情,看着他随着眼睛一眨便轻轻悦动的睫毛,忽然觉得心里头一下子便柔软了起来。
就是这个男人,就是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他原本是高高在上的北方仙君,却能够为了自己放下他的身份,这般地不隐藏着想要保护自己的心情。
她想着,嘴边的话也终于没再犹豫地出了口,连声音也不由得柔和了不少,“无月。”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叫墨无月,可是她就是想这么叫他,像普普通通的人一般,她眼神之中充满了坚定,待着墨无月的眸子放到了自己的身上,才又接着开口说道:“无月,我知道你是北方仙君,你有着你自己的责任,你想保护我和小鱼儿,可是你要保护的还有很多。我能做的太少了,可是、可是但凡我可以做到的,我一定会去尽力做。”
“无月,你要去守护的,就是我也会去守护的。”
阮灵儿心里的确就是这么想的,快三年了,她来到这个时空已经将近三年的时间了,她从刚开始的恍恍惚惚被人牵着鼻子完全没有头绪的自己,到了如今一点点地揭开所有的秘密,一点点地成为了能够主宰自己命运的人,她经历地实在太多了。她过了太多为了别人的布局而走下去的日子。
现在,她要为了她自己,为了小鱼儿和她爱的人好好走下去。
她知道他们会面临着什么,她知道即将要到来的六界大乱,她也知道墨无月是一定会好好守护好这个六界的,而她,便想要陪着他一起承担下来。
她相信,她可以和他并肩,可以为他减轻苦恼,这是她唯一,能够为他做的了。
只是阮灵儿不知道,她一句话说出来,有着她平日里从来没有的柔情,像是一阵微风一般,轻轻的便飘进了墨无月的内心去,轻而易举地拨动了他内心里的弦。
他抬头看着阮灵儿,唇边的气丝变得深厚了许多,他不由得伸出手来握紧了阮灵儿的手臂,终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重重地点了点头。
如果无法避免,那么,就让他们一起面对吧。
阮灵儿他们也没有耽误多少的功夫,墨无月再帮阮灵儿渡了一次灵气,便收拾好了行李,带着小鱼儿一起赶往了皇城。
有墨无月在,他们赶路的速度,实在是快得很,墨无月的御剑之术实在游刃有余,御剑之上即便速度飞快,却还是稳当当的,连小鱼儿都一点不觉得害怕,只是睁大了眼睛好奇地看着两旁。
只一个下午的功夫,阮灵儿墨无月和小鱼儿三人,便到了皇宫门口,阮灵儿让宫门的守卫通知了一声,很快匡扬便带着随从迎到了宫门口。
那些个守卫看着阮灵儿几人,神色也是立马变得恭维了起来,能让皇帝亲自来宫门口迎接的,自然不会是什么凡人之辈。
阮灵儿朝着匡扬的身后看了看,并没有看到苏念云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便微微地松下了一口气。
她倒并不是不喜欢苏念云,只是她着实厌恶女人为了情感之间暗地里的争抢比较,苏念云不在,她到时也能松开几根弦。只是,她依旧还是小心地跟匡扬保持着距离,上一次让苏念云误会的事情她可还没有忘记,还是小心些避免的好。
倒是小鱼儿,却一点也不知道注意这些,只看着眼前的匡扬,便是忍不住的一下子拥了上前,抱着匡扬的大腿便是喊道:“匡扬叔叔,小鱼儿终于又见到你了。”
阮灵儿是知道小鱼儿格外喜欢匡扬的,匡扬从前对小鱼儿实在好的不行,小鱼儿的生辰也只有匡扬一直在操心着,这会子他瞧着匡扬,哪里还管着其他,一下子便抱了上去,嘴巴也是甜得很。
一旁的护卫看着小鱼儿这样,也是惊吓到了,匡扬立马给了他们一个眼色,才制止住了禁卫军的动静。在他们的心里,是狐疑的不行,真不知道面前的几人和他们的皇帝是什么关系。
还有这个小孩,这般不知礼数,皇帝却也一点没有责怪的心,反而看着他还是宠溺的不行,要知道皇帝和皇后成婚这么久,皇帝很少去皇后的寝宫,皇后那儿也一直没有动静传来,宫里的人还都以为皇帝不喜欢小孩呢。
匡扬却是也不想管这些其他的心思,他平日里操劳的实在太多了,如今看见小鱼儿竟然一下子便松了下来,摸了摸他的脑袋,“小鱼儿乖,叔叔也想着你呢。”
他说着,才看向了前头的阮灵儿和墨无月,看着他们站在一起,神色微微地愣了一下,才抬了抬下颌,正经了几分,“无尘仙君,灵儿。”
“匡……皇上。”阮灵儿犹豫了一下,还是改了口,喊道。
她不得不承认,匡扬坐上了这个皇位,他们之间,终究是不可能回到以前的关系了。在珍宝坊的时候尚且还不觉得,如今他站在这皇宫门口,穿着一身黄色的龙袍,后面站在那么多随着的守卫,却不得不说,的确是有几分皇帝的威严。
“云岚,他怎么样了?”匡扬听着阮灵儿的一声“皇上”,神情便是一愣,只是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径直地便是问道。
“他没事了。”阮灵儿回道,“我已经治好了他身上的毒,想必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毒素全都排出去了。
匡扬听着,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么说,你找到了可以治好这些难民的方法了吗?”
345 大战
阮灵儿说着,朝着宫墙上簌簌而立的匡扬看去,情不自禁地便是弯了弯唇角,笑道:“皇后,我们都得承认,他是个好皇帝,不是吗?”
“他当然是。”苏念云还没有明白阮灵儿刚刚那句话的意思,只是也没有细想,点了点头,“他体恤百姓,为天下造福,当然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皇帝。”
“可他要做的还有很多。”阮灵儿的声音淡了几分,抿着唇角继续道,“他刚担起了这楚国天下的大任,要将楚国从之前外强中干的情况里扭转过来,绝对不是朝夕之间就做得到的,官吏的不作为,国库的空虚和制度上的纰漏,我想这些,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对于匡扬来说,楚国皇帝这条路,还有很多需要他去做。而你作为他的皇后,最应该做的,不应该是陪同他共同去处理这些问题吗?”
阮灵儿轻笑了一声,兀自地摇了摇头,“皇后,也许我在皇上的心里,确实曾经占据了一部分的位置,可您想必也清楚,我所占据的位置要比这楚国天下轻得多了。虽然不知是何时,但假以时日,我这些许的位置也会被时间慢慢地洗刷干净去。可是皇后您呢,却偏偏要在皇上面前无时无刻地提醒他还有一个我的位置在。您无时无刻地提醒着皇上,可如今,却又要来问我要准备什么时候走出去,不是有些可笑吗?”
“我……”
苏念云终于明白阮灵儿的意思,她突然想起了就在之前的时候,为了解决难民的事情,国库亏空,匡扬整日里愁眉苦脸,她想了法子去帮着匡扬面对这一切。
她能亲眼体会到那时候匡扬的开心和对自己的好,也许,也真的是他们最和谐的几天。可是后来,后来去灵宫的事被排上了日程,他们之间便也开始慢慢地出现问题来。
她开始焦急,开始害怕阮灵儿这个名字的出现,她焦急地一次次地想要跟匡扬问清楚,想要确认在他的心里,是不是真的没有了那个人的位置。
他们之间的裂痕,便也是这么出现的。
也许、也许阮灵儿说的的确没错,有时候这种结果,却似乎是她自己造成的。
她想着,神色也低了几分,“你不明白,我是有多么地妒忌你,你什么都不用做,可是却能那么幸运地被他惦记着,可是我呢,我做了那么多,可却还是无法替代你的位置。”
“我并不是什么都不用做。”阮灵儿淡淡地笑了一声,视线朝着墨无月的方向看了过去,“你也许说的对,我是很幸运,可是我并非什么都没做,在我喜欢的男人面前,我也尽心做了很多,要做很多我才能够好好地待在他的身边。”
她眸子弯了弯,却也不打算在墨无月的身上多说什么,只是立马收回了视线来,朝着面前的苏念云笑了笑,“但你还是有句话说错了,你并不是无法取代我的位置,也并不是改变不了匡扬。至少你看,这皇后的位置终究也只有你能坐上,在匡扬的身边,也终究只有你能陪着。”
“念云……”这是阮灵儿第一次这么叫她,她的语气也软了几分,从略带疏远的恭敬变成朋友一般的谈话一样,“其实你根本不用刻意地去逼迫着匡扬快速地忘记别人,你唯一需要的,只不过等待而已,时间会证明一切的,时间会告诉匡扬,谁才是真正最适合他的人。”
“真的会吗?”苏念云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会的。”阮灵儿笑了起来,“而且我相信,也用不了多久。”
阮灵儿看着苏念云,她一直都不觉得苏念云是个愚笨的人,苏念云做了皇后之后,她的事情阮灵儿也偶有耳闻,若是换了自己,未必会做的比她更好。
她不过就是因为太喜欢匡扬而已,所以才会因为他做下了那些原本不应该发生的错事。可是除此之外,她也从未真心地想要去害谁。
从这个角度上说,她其实很替匡扬庆幸着,会有一个苏念云这般一直喜欢着他。
她想着,也不打算再多说什么,只是朝着苏念云又弓手作了个揖,“好了皇后,那些百姓还等着我去救治他们身上的病情,我先告退了。只希望你能记得,不管从前发生了什么,如今,我和匡扬不过是臣与民的关系,而您,才和他是该相扶持的夫妻。”
她说着,也知道她的话,苏念云是一定能明白的,便也点了点头,退了几步,朝着墨无月的方向追了上去。
她相信她的话一定没错,匡扬、苏念云,他们需要的,不过就是时间而已。而她和墨无月需要的,也是时间,她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强行要求什么,她只会好好地陪着墨无月守护好这六界大乱之际。
她知道,在对于维护她和墨无月两人之间感情的事上,她要做的,一点都不会比苏念云少。
只一会谈话的功夫,天泉宫的一切却也差不多都准备好了,那些个难民知道自己终于有了活下去的希望,一个个都是听话得很,褪去了外衣,男女分开地进入了池子的两边,浸泡在里头。
热泉里已经掺入了不少的草药,池水散发着清香的药味。不说其他的,对于这些难民来说,寻死觅活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能在这么好的地方好好地泡个澡清洗一下身上的污尘,已经是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了。
一会子的功夫,阮灵儿瞧着他们的脸上,便已经露出了难得的笑意。她也微微松了一口气,能保持些轻松愉悦的心情,对于灵气的贯通也的确是有帮助。
因为碧泉丹的炼制会稍微慢上些,阮灵儿也需要一点点时间调理好自己的内息,墨无月便先行到了池子旁,施展天阳决,将热泉的水也加热了几分,让药性更好地渗入他们的体内,而那些太医便开始一个个地为他们施针,打开身上的脉络。
阮灵儿便趁着这个时间盘腿做了下来,服用了清心丹后开始迅速调理好自己的内修。
只没过上多久功夫,她才慢慢地停了下来,一睁开眼,却瞧着自己身前的位置一直有一块阴影,恰恰好为自己遮去了些日头。
她微微地愣了愣,回过身去,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匡扬竟然站到了她的身后去了。
她抿了唇角,赶紧站了起来,“皇上……”
匡扬摇了摇头,听着这皇上两个字,眸子便是僵了僵,也不知怎么得,明明是听惯了的两个字,可从灵儿的嘴里出头,却还是让他觉得极其地不舒服。“这里没有大臣也没有其他人,你还是叫我匡扬吧。”
“还是称皇上吧。”阮灵儿笑了笑,“毕竟是在皇宫里,若是回了灵宫,我自然也不会这么拘束了。何况小鱼儿还小什么身份的也不懂,他的那份也得我来做了。”
匡扬当然知道,阮灵儿这些话不过也就是说辞而已,他们之间,到底还是生分了的。只是阮灵儿都已经这般说道了,他又还能多说其他什么呢。
他低了下颌笑了一声,也不强求,只是道:“你休息好了吗?等会要耗费你不少灵气,能行吗?”
“如果不能行呢?”阮灵儿当然知道自己的能力能做多少,只是现在的她,眸子转了转,却是不打算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皇上你知道的,要用碧泉诀给这么多人逼出心脉中的毒素,的确是要耗费很多的灵气,光是云岚一个我就有些体力不支,如果我不能行呢?”
“我……”匡扬显然被阮灵儿的话说得有些哑口无言,自然没想到阮灵儿会突然说起这个。
只是也不等他再想好该如何回答,阮灵儿弯了唇角,笑了起来,“皇上,如果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是要救好这些楚国百姓,维护这楚国天下,还是要为了不让我受伤,不让我承担这些风险,放弃他们?你会怎么选择?”
“这……”匡扬又犹豫了,眉头皱了起来,有些狐疑地看着阮灵儿,丝毫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疑问。
阮灵儿却是替他说道:“你犹豫了对不对?你不想我受伤,可是你更不可能放弃这楚国百姓和楚国的未来。你也许会去寻找其他的方法平衡两者,但匡扬,若是什么都不论,将我和这楚国百姓天下放在一起,我绝不可能是毫不犹豫选择的那个,对吗?”
“但灵儿……”匡扬听着阮灵儿的话,似乎有些明白她为什么要突然这么说了。
“匡扬你记得吗?从前在妖界,你很想救那些被囚禁起来的凡人,可是你却知道如果强行这么做可能会害了妖王宫的我,你因为我对他们犹豫了。而现在的你,却会因为这些难民对我犹豫,就是因为你知道,这楚国的百姓和天下,在你的心中,要比我更重要。”
“匡扬,你知道你现在是一国之君,你身上有你需要担负的责任,这个责任绝不是我能够取代的,所以匡扬,你应该清楚,我们之间最难踏过去的,不是我的感情、而是你,是你的责任。”
345 六界
f 匡扬是着实不愿意回到灵宫的,那不仅意味着要回到自己已经放弃的修行之中,更意味着要再次见到阮灵儿,并且还有求助于她。
她拿着玉灵牌,又练成了冰心诀,只要灵力足够,治好这些瘟疫不是问题。
如今只能请求她先治好云岚。
匡扬在心中犹豫不决,阮灵儿和云岚的交情是十分深厚的,只要她知道了这个消息,一定会立刻来帮云岚的,自己只需幻化一个纸鹤飞去灵宫便是了。
他发觉了自己心中真实的念头,他想去灵宫,不是为了帮助云岚,自然也不是拯救苍生。
他不过想去见见阮灵儿而已。
苏念云比他更早的意识到这一点,因此她才气愤地离开了。他叹一口气,最终还是决定要去灵宫了。
因许久不御剑,已经有些不太熟练了,上次准备御剑去灵宫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这一点。
不多久,便到达了灵宫之中。
没想到门中竟有弟子在门前等候,看到他便说:“你且随我来吧。”
他便顺从的跟在那人后人,到了灵宫之后,发现几位上仙还有四位师父都在大殿之中等候着。
阮灵儿自然也没有缺席,她带着小鱼儿,站在一旁。
当匡扬走进大殿之时,原本躲在阮灵儿身后的小鱼儿立马就跑了出去,差一点扑倒了匡扬的怀里面。
见到阮灵儿略有些不悦地脸色,他才停了下来,十分欢快地叫了一声:“匡扬叔叔。”
平常身份成熟的他这会却恢复了一个扭捏的孩子,竟向匡扬撒娇道:“匡扬叔叔,你好久都没来看我了,我好想你呀,娘亲说你去当皇帝了,就不能回灵宫了,为什么不能既当皇帝又呆在灵宫呢?”
匡扬蹲了下来,原本想和他说话,但看了看殿上的气氛,又看墨无月也在。
只得敷衍地说了一句:“小鱼儿乖,等我有空了就带你去皇宫里玩好不好?”
小鱼儿正想说话,阮灵儿已经走了过来,拉住了他的手,说道:“小鱼儿,快跟娘亲过去,匡扬叔叔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忙呢。”
匡扬略有些尴尬地同阮灵儿打招呼。阮灵儿点了点头便带着小鱼儿回到了一侧,匡扬发觉自己的眼神不自觉地一直追随着阮灵儿,果然,他总以为娶了苏念云当了这楚国皇帝之后,他便能够压抑住自己的情感,可是面对着阮灵儿,才知道,有些感情,就算再怎么压抑,也都是徒劳的。
他看了看台上的墨无月,露出了苦涩的笑。
等到他走到大殿中间的时候,几位上仙都已经落座了。
墨无月最先开口,说道:“我们已经在此等候你多时了,这次人间的动乱,实在是因为我们仙界的疏忽,但我们不能擅自插手人间之事,你曾经是灵宫弟子,如今又是人间的皇帝,由你来请求我们的帮助,是最合适不过的了,这样我们便可以名正言顺地帮你。”
匡扬朝墨无月做了个揖说道:“多谢上仙,现今我只想你们能帮我将那些得了瘟疫的人治好,若是继续这样传染下去,恐怕到时候皇城的人会死光的。”
赤龙听着,立即接话说道:“事不宜迟,我此刻便同你去吧。”
赤龙在几位师父里,修为虽然很高,性格却非常冲动。
墨无月立马拦住了他,说道:“赤龙,你法力虽然强大,却不懂半点医术,你去了,也没有什么用,只是能帮助那些人延缓病情罢了,过不了几日他们还是会死,这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你的灵力。”
赤龙叹了一声气,便退了回去。
伏羽问匡扬道:“依你看来,谁去最合适呢?”
匡扬心中的人选自然是阮灵儿,但他并不打算说出来,只说:“无尘上仙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他各项都有所涉猎,又精通六界之事,若跟我回皇城,一定能有所裨益。”
墨无月却否决了他,说道:“非也,我都有所涉猎,因此并不精通,你该找医术上乘的人。”
说完以后他又转头看向了阮灵儿,说道:“阮灵儿,你是这里唯一的药仙后人,我看这次派你去,是最好不过的选择了,你可有什么意见?”
“并无,弟子定当尽全力拯救天下苍生。”
似乎是知道匡扬并没有什么意见,墨无月也没再提。
忽然间他又对阮灵儿说道:“不必尽全力,做力所能及之事便好,若你能力达不到,我们自会派其他人。”
阮灵儿怔了一下,木然地点了点头。
在座的人都未发现有什么异常,只有匡扬注意到了墨无月看阮灵儿的眼神,已经不同于往日了。
这世间只有三样东西是藏不住的,贫穷,咳嗽,和爱。
匡扬内心有些不愤,便又朝墨无月说了句:“多谢上仙。”
墨无月却突然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说道:“不必如此客气,你们快去快回吧,这耽搁一小会,可就是一条人命。”
阮灵儿说了一声遵命,就走到了匡扬的身边,说道:“事不宜迟,我们还是快走吧。”
两人这便马不停蹄地离开了灵宫。
因为匡扬御剑的速度有些慢,阮灵儿不得不慢下来一些等他。
只有两人时,比在大殿上自在了许多。
飞行之时,阮灵儿突然问道:“你特意来灵宫找我,恐怕不只是为了民间之事吧。”
匡扬犹豫了一下,终是说了出来:“的确不是,我找你回来是为了让你治好云岚。”
阮灵儿惊诧地问:“云岚?他的腿又出问题了吗?”
匡扬道:“不是的,他……他得了瘟疫。”
阮灵儿吃惊之时,重心不稳,差一点从剑上摔下去,幸得匡扬在一边扶住了她。她惊魂未定的说:“那我们此刻还是别去皇宫了,直接去珍宝坊吧。”
匡扬回答道:“我也正有此意,希望匡扬能够撑得住。”
阮灵儿虽觉得震惊,却并不害怕,因为这瘟疫虽人间难以医治,对她来说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她也顾不上等匡扬,加速飞到了珍宝坊中,云岚的随从青竹一直在门口巴巴地望着,等待有人来救云岚。
没想到只等了片刻,便有人来了。
他认出那人是阮灵儿,连忙去迎接,两人一句话未说,他便带着阮灵儿去了云岚的房间里。
匡扬开始,便看到了这一幕,于是就落寞地回了皇宫之中。
他还是先回了椒房殿去看,想着也许苏念云想通了就会回来的。从宫女那里得来的答案仍然是:娘娘还没回来。
他突然心中有些后悔,也许不该告诉苏念云自己要去灵宫。
自己曾对她发过誓,这一世绝不负她,如今心里却装着阮灵儿,她一点也挤不进去。
他叹了声气,没做停留,就又御剑飞往了归剑宗,她人虽走了,却还把归剑宗的人留在皇宫之中供他差遣。
他心中觉得莫名的烦躁,他不自觉加快了御剑的速度。
阮灵儿进入云岚的房间之后,就看到他虚弱的躺在那里,因为得病时间不久,他还没有太大变化。
距他们上一次见面,已经很久了。他看起来黑了不少,以前他足不出户,皮肤白的似要发出光来。
阮灵儿在心中庆幸,幸好匡扬没有在大殿上说出云岚生病的消息,不然紫诺一定急的发疯。
她这才想起来匡扬还跟在她的身后,出去看了看,却发现根本没有匡扬的踪影。
他决心先专注的替云岚看病。在灵宫修炼的那段时间,她新学了不少医术,更是学了最重要的诊断之术。
她走回房间里,将灵力集中于手上,又将灵力注入云岚身上,她将云岚置于空中,便开始替他诊治。
那灵力穿过他的全身,阮灵儿通过灵力可以了解到他全身的每一处状况。
云岚在空中不断翻转。
阮灵儿这才发现他的身体状况十分奇特,他的全身似乎都有疾病,体内有虫子在噬咬,五脏六腑也在开始腐烂,奇怪的是,他体内的组织在消失的同时,竟还在一点一点慢慢生长。
阮灵儿猜测到,也许是上次冰心诀的效果,让他具有了非常强大的恢复能力,也是因此,他看起来才丝毫也不像是病人。
阮灵儿没有见过如此奇怪的症状,自然也不知道医治的方法,她决心用冰心诀试一试,毕竟冰心诀可以治疗这世间大部分的疾病。
她将灵力收回,把云岚放在床上,集中全力,将灵力集中在脖子上的玉灵牌处,开始在心中默念冰心诀的口诀,一时间,玉灵牌散发出了万丈光芒,照亮了一整个屋子。
阮灵儿这才将灵力注入云岚身上,他又重新漂浮在了空中,冰心诀开始在他身上起了作用。
透过诊断之术,阮灵儿发现他身上的伤口正在快速的恢复,只是不知为何,云岚的病明明在一点点恢复,她施的法术却需要越来越多的灵力,她渐渐地感到有些力不从心,终于,有股莫名的力量从云岚身上冲了出来,打断了冰心诀。
阮灵儿受到重击,倒在了地上,玉灵牌的颜色竟也有了变化。
突然之间,云岚睁开了眼睛,直直地看着阮灵儿,莫名其妙的叫了一句:“墨无月。”
就又再度倒了下去。
346 格局
只见着站在他面前的男人,眉目凛然,笑容温煦,眼神里如同发着光一般地看着自己,让楚嫣一路上的疲惫都一扫而光。
只是一眼,楚嫣便觉得自己心里头按捺已久的思念全都冒出来了,她差点都要哭了出来。
“天阔哥哥,怎么是你?”楚嫣喉间哑了哑,喊了出来,如果不是这一眼看到他,她都不知道,她竟然这般得想念他。
秦天阔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坐在楚嫣的旁边,“如今天下的局势,灵宫里都传遍了,你是楚国的公主,自然要被牵扯其中。现在几位师姐都已经离开了灵宫,我也想着,出来看能不能帮上你们几分。只是没想到,竟然会刚巧在这儿碰着你,便停了这里,下来陪你了。”
“可是?”楚嫣听着,虽然压抑不住自己心里的高兴,却还是有些不放心。“你跟师父他们说过了吗?他们同意让你下山了?”
秦天阔点了点头,勾了勾楚嫣的鼻子,“你可别忘了,当初我能进去灵宫,就是靠着你这公主的皇牌,有这个在,师父他们自然也允了。”
“那太好了。”楚嫣笑了起来,心里的担心也松了下来,只看着秦天阔,一是开心地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天阔哥哥,没想到,你居然对我这般好。”
“傻嫣儿。”秦天阔笑骂了一声,“我如今能当上灵宫弟子,都是因为你。我不是说过吗?我一定会保你周全的,如今你哥哥和你都深陷险境,我又怎么能放心的下。”
秦天阔说着,顿了顿,又看了一眼楚嫣,笑了起来,“不过你啊,在灵宫里就不好好修炼,如今要用到御剑之术的时候,才后悔了吧。”
楚嫣听着,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天阔哥哥就别取笑我了,你也知道的,我修为不够,御剑之术太差,在这修炼上的天赋也实在比不得你们。这不,行了一半路程就有点力不从心了,这才在这林中歇息了一下,没想到遇到了你。”
“那你此行,可是去找你哥哥?”
“嗯。”楚嫣点了点头,也丝毫不瞒着秦天阔,“哥哥说,灵儿姐姐、紫诺姐姐和念云姐姐,都到了军帐了,如今三皇叔的兵马远在哥哥之上,哥哥想要能够打败三皇叔,就只能够去寻找楚国的龙脉。而楚国的龙脉就跟我这匕首有关系,所以我才得赶紧拿着它去和哥哥汇合。”
秦天阔听着,便是应了一声,“既是如此,那我们就别耽搁了,你和我一同御剑去便可,这匕首上的纹路也是我亲自所刻,也许还能帮到几分。”
“好!”
说完,楚嫣便说出了目的地,两人一同御剑飞往了军帐。只是一路上,楚嫣都为着秦天阔对自己的关心而感到高兴不已。
两人到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时分了,一行人虽然在睡觉,但却都睡不安稳,一听到外面的通报声,就都立刻起床到门口来看了。
阮灵儿最早到达出了营帐,虽然早听着士兵通报是楚嫣来了,可也实在狐疑,没想到她来的速度这么快。
只是除了营帐,看到了楚嫣,紧接着再看到楚嫣身后的秦天阔,便自然明白了一切。
她脸色立马就变了变,虽然当着嫣儿的面也不好冷着脸,只是着实,还是无法对秦天阔有好脸色来,“你来干什么?”
楚嫣虽然不知道缘由,可也知道灵儿姐姐似乎一向就对天阔哥哥有所顾忌,连忙替他解释:“是我叫他来的,我修为太差,害怕若是来了这儿只能给你们添麻烦,就叫他来帮我了。”
虽听了楚嫣的解释,阮灵儿却自然是不相信。楚嫣那一根筋的脑子,哪里能想得到这么多,何况秦天阔在灵宫,她在附近的遂城,若是楚嫣唤他,如何能来的这般快。
也许她心里的芥蒂还是存在,如今看着秦天阔,还是觉得他下了山,一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才对。
但情况紧急,秦天阔和楚嫣一同前来,这傻楚嫣一门心思都在秦天阔身上,秦天阔又是打着来帮他们的旗号,自己更不是这军营的主,当然不能赶他出去,只能暂时让他留在这里,暗中观察他的举动了。
其他人都已经集中到了大厅之中,虽天还未亮,但大家都已经睡意全无了。
楚嫣刚走进来,看着匡扬便是情不自禁地问道:“哥哥,我听说你在前往西南军营的时候遭遇了埋伏,可还无碍吧?”
“没事。”匡扬摇了摇头,“幸好灵儿他们来的快,帮我解除了危机,如今暂且是能让章侯的军马安分几分了。”
匡扬说着,视线也看到了后头的秦天阔,只是却立马收了回来,连寒暄都顾不上,只径直问面前的楚嫣,“你随身携带的那把匕首呢?可带来了吧。”
楚嫣立马匕首从身上取下来:“就在这里,自然是一直随身携带的。”
楚嫣说着,也不迟疑,便是将手里的匕首递给匡扬:“我知道这匕首对于哥哥寻找楚国龙脉很有帮助,所以自然不敢有丝毫耽误,如今,就快查出龙脉在哪吧。”
匡扬将身上的龙渊剑卸下放到了桌上,又将匕首放在了一边,这才询问一旁的云岚:“你能看出这其中的机关吗?”
云岚推着轮椅靠近了桌子,拿起匕首细细观察,又将龙渊剑翻来覆去的看,便是指了指龙渊剑上与匕首上的花纹,“你们看,这龙渊剑和匕首上纹路虽然看上去并无联系,可是只要忽视这纹路上的花纹,只看这各个拐角和硬朗的线路,便可以发现,这上头的纹路,其实是对应的。”
“还真是。”一旁瞧着的楚嫣已经先行忍不住地惊讶除了声,“不过,这有什么用处呢?”
云岚也不急着回答楚嫣,只是拿起了桌上的龙渊剑,细细地拂过龙渊剑的剑身,便摸到了在龙渊剑的剑鞘处一个黑色的小点。
他伸手去按,龙渊剑的一部分就向下滑动,突然露出了一个凹槽。
一时之间,一旁的几个人神色都是惊诧了起来,匡扬更是不置信地摇了摇头,“这龙渊剑我日日放在身边,竟没想到,还有此等机关在里头。”
“这机关隐藏在纹路之中,若是不知情的人就算是仔细看纹路也怕是难以发现。”云岚淡淡地回道,将龙渊剑拿了起来,众人只发现那凹槽的大小和匕首大小竟完全一样,看着云岚立马将匕首放了进去。
突然间,那匕首像和龙渊剑融为一体了一样,条纹也连在了一起,周围不断地散发出金光,慢慢的,那几道金光连到了一起,空中呈现出了一幅庞大的地图。
云岚点到每一处,便会浮现出名字,最后在某一处浮现了龙脉的名字。
楚嫣只差没激动地喊了出来:“哥哥,我们找到龙脉了,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么多奥妙,龙脉就在这地图里。”
匡扬虽也是神情激动,但比起楚嫣来自然是沉着不少,只依旧摇了摇头:“我们是找到龙脉了,但却不知道这是何处?”
楚嫣静静地看了地图好一会,也是撇了撇嘴:“这上面的地形好奇怪,这些地方我好像都没去过。”
楚嫣想着,便是回过头来立刻问身旁的云岚:“那你知道龙脉在哪里吗?”
“这应该、是楚国陵墓的地图。”云岚果然是见多识广,他只仔细地上下端量了一下地图,便是有了些许眉目,“你看这地形结构,的确是楚国始皇的陵墓。如今的楚国陵墓和楚皇陵墓并不在一块儿,所以你才没去过,若我没有记错的话,这是天山的那处陵墓。”
苏念云听着,也是点了点头,“怪不得叫做龙脉,原来便是与天子同在的地方。”
云岚点了点头,回答道:“事不宜迟,你们这就出发吧,早一天找到龙脉,就能早一天打败楚章候。”
几人也不再迟疑,紫诺立马带着阮灵儿去准备干粮,匡扬则和苏念云一起去安排好其他将士的事宜。
一晚上时间,大家竟都彻夜未眠,等到他们出来,天还未亮。
不过,龙脉一处太过艰险,云岚有腿伤自然不便前往,正巧军营也需要有人留下来安顿,匡扬便让云岚和自己的副将代为掌管。
正打算离开之时,阮灵儿瞧着还有些不放心的紫诺,对云岚说:“不然还是让紫诺留下来陪你吧,你这番劳顿,应该有个人照顾你的。”
云岚看了一眼一旁的紫诺,答道:“不必了,你们放心的去吧,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不必担心我。更何况,我还有青竹呢,他照顾我早照顾习惯了,不会有其他的事的。”
云岚如此说着,阮灵儿犹豫了一下,终是点了点头:“那你万事小心。”
紫诺听着,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了一眼云岚,便跟着离开了营帐。几人便即刻出发,趁天还没亮,行踪不会被发现,便前往天山了。
不多久,便到了陵墓的门口。
356 结束
只见着站在他面前的男人,眉目凛然,笑容温煦,眼神里如同发着光一般地看着自己,让楚嫣一路上的疲惫都一扫而光。
只是一眼,楚嫣便觉得自己心里头按捺已久的思念全都冒出来了,她差点都要哭了出来。
“天阔哥哥,怎么是你?”楚嫣喉间哑了哑,喊了出来,如果不是这一眼看到他,她都不知道,她竟然这般得想念他。
秦天阔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坐在楚嫣的旁边,“如今天下的局势,灵宫里都传遍了,你是楚国的公主,自然要被牵扯其中。现在几位师姐都已经离开了灵宫,我也想着,出来看能不能帮上你们几分。只是没想到,竟然会刚巧在这儿碰着你,便停了这里,下来陪你了。”
“可是?”楚嫣听着,虽然压抑不住自己心里的高兴,却还是有些不放心。“你跟师父他们说过了吗?他们同意让你下山了?”
秦天阔点了点头,勾了勾楚嫣的鼻子,“你可别忘了,当初我能进去灵宫,就是靠着你这公主的皇牌,有这个在,师父他们自然也允了。”
“那太好了。”楚嫣笑了起来,心里的担心也松了下来,只看着秦天阔,一是开心地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天阔哥哥,没想到,你居然对我这般好。”
“傻嫣儿。”秦天阔笑骂了一声,“我如今能当上灵宫弟子,都是因为你。我不是说过吗?我一定会保你周全的,如今你哥哥和你都深陷险境,我又怎么能放心的下。”
秦天阔说着,顿了顿,又看了一眼楚嫣,笑了起来,“不过你啊,在灵宫里就不好好修炼,如今要用到御剑之术的时候,才后悔了吧。”
楚嫣听着,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天阔哥哥就别取笑我了,你也知道的,我修为不够,御剑之术太差,在这修炼上的天赋也实在比不得你们。这不,行了一半路程就有点力不从心了,这才在这林中歇息了一下,没想到遇到了你。”
“那你此行,可是去找你哥哥?”
“嗯。”楚嫣点了点头,也丝毫不瞒着秦天阔,“哥哥说,灵儿姐姐、紫诺姐姐和念云姐姐,都到了军帐了,如今三皇叔的兵马远在哥哥之上,哥哥想要能够打败三皇叔,就只能够去寻找楚国的龙脉。而楚国的龙脉就跟我这匕首有关系,所以我才得赶紧拿着它去和哥哥汇合。”
秦天阔听着,便是应了一声,“既是如此,那我们就别耽搁了,你和我一同御剑去便可,这匕首上的纹路也是我亲自所刻,也许还能帮到几分。”
“好!”
说完,楚嫣便说出了目的地,两人一同御剑飞往了军帐。只是一路上,楚嫣都为着秦天阔对自己的关心而感到高兴不已。
两人到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时分了,一行人虽然在睡觉,但却都睡不安稳,一听到外面的通报声,就都立刻起床到门口来看了。
阮灵儿最早到达出了营帐,虽然早听着士兵通报是楚嫣来了,可也实在狐疑,没想到她来的速度这么快。
只是除了营帐,看到了楚嫣,紧接着再看到楚嫣身后的秦天阔,便自然明白了一切。
她脸色立马就变了变,虽然当着嫣儿的面也不好冷着脸,只是着实,还是无法对秦天阔有好脸色来,“你来干什么?”
楚嫣虽然不知道缘由,可也知道灵儿姐姐似乎一向就对天阔哥哥有所顾忌,连忙替他解释:“是我叫他来的,我修为太差,害怕若是来了这儿只能给你们添麻烦,就叫他来帮我了。”
虽听了楚嫣的解释,阮灵儿却自然是不相信。楚嫣那一根筋的脑子,哪里能想得到这么多,何况秦天阔在灵宫,她在附近的遂城,若是楚嫣唤他,如何能来的这般快。
也许她心里的芥蒂还是存在,如今看着秦天阔,还是觉得他下了山,一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才对。
但情况紧急,秦天阔和楚嫣一同前来,这傻楚嫣一门心思都在秦天阔身上,秦天阔又是打着来帮他们的旗号,自己更不是这军营的主,当然不能赶他出去,只能暂时让他留在这里,暗中观察他的举动了。
其他人都已经集中到了大厅之中,虽天还未亮,但大家都已经睡意全无了。
楚嫣刚走进来,看着匡扬便是情不自禁地问道:“哥哥,我听说你在前往西南军营的时候遭遇了埋伏,可还无碍吧?”
“没事。”匡扬摇了摇头,“幸好灵儿他们来的快,帮我解除了危机,如今暂且是能让章侯的军马安分几分了。”
匡扬说着,视线也看到了后头的秦天阔,只是却立马收了回来,连寒暄都顾不上,只径直问面前的楚嫣,“你随身携带的那把匕首呢?可带来了吧。”
楚嫣立马匕首从身上取下来:“就在这里,自然是一直随身携带的。”
楚嫣说着,也不迟疑,便是将手里的匕首递给匡扬:“我知道这匕首对于哥哥寻找楚国龙脉很有帮助,所以自然不敢有丝毫耽误,如今,就快查出龙脉在哪吧。”
匡扬将身上的龙渊剑卸下放到了桌上,又将匕首放在了一边,这才询问一旁的云岚:“你能看出这其中的机关吗?”
云岚推着轮椅靠近了桌子,拿起匕首细细观察,又将龙渊剑翻来覆去的看,便是指了指龙渊剑上与匕首上的花纹,“你们看,这龙渊剑和匕首上纹路虽然看上去并无联系,可是只要忽视这纹路上的花纹,只看这各个拐角和硬朗的线路,便可以发现,这上头的纹路,其实是对应的。”
“还真是。”一旁瞧着的楚嫣已经先行忍不住地惊讶除了声,“不过,这有什么用处呢?”
云岚也不急着回答楚嫣,只是拿起了桌上的龙渊剑,细细地拂过龙渊剑的剑身,便摸到了在龙渊剑的剑鞘处一个黑色的小点。
他伸手去按,龙渊剑的一部分就向下滑动,突然露出了一个凹槽。
一时之间,一旁的几个人神色都是惊诧了起来,匡扬更是不置信地摇了摇头,“这龙渊剑我日日放在身边,竟没想到,还有此等机关在里头。”
“这机关隐藏在纹路之中,若是不知情的人就算是仔细看纹路也怕是难以发现。”云岚淡淡地回道,将龙渊剑拿了起来,众人只发现那凹槽的大小和匕首大小竟完全一样,看着云岚立马将匕首放了进去。
突然间,那匕首像和龙渊剑融为一体了一样,条纹也连在了一起,周围不断地散发出金光,慢慢的,那几道金光连到了一起,空中呈现出了一幅庞大的地图。
云岚点到每一处,便会浮现出名字,最后在某一处浮现了龙脉的名字。
楚嫣只差没激动地喊了出来:“哥哥,我们找到龙脉了,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么多奥妙,龙脉就在这地图里。”
匡扬虽也是神情激动,但比起楚嫣来自然是沉着不少,只依旧摇了摇头:“我们是找到龙脉了,但却不知道这是何处?”
楚嫣静静地看了地图好一会,也是撇了撇嘴:“这上面的地形好奇怪,这些地方我好像都没去过。”
楚嫣想着,便是回过头来立刻问身旁的云岚:“那你知道龙脉在哪里吗?”
“这应该、是楚国陵墓的地图。”云岚果然是见多识广,他只仔细地上下端量了一下地图,便是有了些许眉目,“你看这地形结构,的确是楚国始皇的陵墓。如今的楚国陵墓和楚皇陵墓并不在一块儿,所以你才没去过,若我没有记错的话,这是天山的那处陵墓。”
苏念云听着,也是点了点头,“怪不得叫做龙脉,原来便是与天子同在的地方。”
云岚点了点头,回答道:“事不宜迟,你们这就出发吧,早一天找到龙脉,就能早一天打败楚章候。”
几人也不再迟疑,紫诺立马带着阮灵儿去准备干粮,匡扬则和苏念云一起去安排好其他将士的事宜。
一晚上时间,大家竟都彻夜未眠,等到他们出来,天还未亮。
不过,龙脉一处太过艰险,云岚有腿伤自然不便前往,正巧军营也需要有人留下来安顿,匡扬便让云岚和自己的副将代为掌管。
正打算离开之时,阮灵儿瞧着还有些不放心的紫诺,对云岚说:“不然还是让紫诺留下来陪你吧,你这番劳顿,应该有个人照顾你的。”
云岚看了一眼一旁的紫诺,答道:“不必了,你们放心的去吧,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不必担心我。更何况,我还有青竹呢,他照顾我早照顾习惯了,不会有其他的事的。”
云岚如此说着,阮灵儿犹豫了一下,终是点了点头:“那你万事小心。”
紫诺听着,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了一眼云岚,便跟着离开了营帐。几人便即刻出发,趁天还没亮,行踪不会被发现,便前往天山了。
不多久,便到了陵墓的门口。
350 决一死战
但秦天阔又哪里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其实那一日在天泉宫,他对于伏羽就没有使出全力,他和墨无月交手的时候,已经消耗了不少功力,不得不说,按墨无月即便是受伤了,也并不是那么好应付的主,那儿又有那么多归剑宗的人在,他不想过多地跟他们纠缠。
但今日就不一样了,墨无月不在,青华受了重伤还在仙宫修养,只有伏羽跟这几个老头,他又已经修成了不灭魔功的最后一层,要对付他们,他还是有把握的。
秦天阔想着,便是双手升起魔气,朝着伏羽迎了上去。
伏羽的功力也的确是不可小觑,每一招都用尽了全力,只想置他于死地,秦天阔躲过去的几招,伏羽打在了灵宫的练功场上,便是将这练功场一旁的石柱都击碎了去,连这原本十分齐整的练功场也是被打的坑坑洼洼。
只是秦天阔也绝对不会让伏羽得逞,他的魔气愈演愈烈,戾气也猛烈了起来,逐渐从防守的情势转化为攻击来,黑色的魔气一下子缠在了伏羽的周围,魔气愈发地浓烈了起来,一下子就将伏羽包围了起来,隔绝了他的视线。
秦天阔双手在身前比出招式,从那黑魔气里便是伸出无处个骷髅头来,向着伏羽一下一下地咬了过去,嘴里还是吐着黑魔气,无论是被魔气击中,还是被骷髅头咬住,都会受伤。
伏羽一手合掌,一手拿着龙鳞链,朝着那袭击来的骷髅头甩了过去,一个一个地击碎他们。
可是骷髅头实在是太多了,他一人之力着实是有些难以对付,伏羽一个稍微地不留神,便是被骷髅头击中,衣服被撕扯了开来,血迹也是流了出来。偏偏那些血腥味,对于那些黑魔气来说,就好像是男的的美味一般,让他们的势头更甚起来。
伏羽眉头皱了起来,不行,他不能任由黑魔气放肆下去,他想着,便是立马将手上的龙鳞链扔了开去,灵气附在龙鳞链上,伏羽心中默念心诀,那龙鳞链便是越发大了起来,染上了灵气金光闪闪,像是许多龙鳞一般,一路闪到龙鳞链的链头,便是幻化出了一条金色的巨龙来一般,张着血盆大口,朝着,那一个个骷髅头喷出火去。
到底是九门上古神器之一的龙鳞链,的确也是威猛无比,那些黑魔气遇到龙鳞链喷出的火,就一下子如同泄了气一般,跟随着骷髅头撤了回去,伏羽面前的黑魔气也慢慢的散了下去。
一旁的青雀和麒麟几人见着,也抽出手里的长剑,飞了上前,和伏羽站到了一起,施展起手上的灵气,和他共同战斗。
“伏羽,这小子功力不浅,不好应付,我们来帮你。”
“嗯。”伏羽点了点头,这会子也顾不上什么以少欺多的,对付秦天阔这种魔道之人,就不该用仁义道德来谈。他和秦天阔交手下来,已经有些心有余力不足,这小子明明已经受了伤,却没想到才十天的时间,竟然一下子便全数痊愈,连功力也长进了不少,简直就是个怪物。“这秦天阔的不灭魔功的确是强势,大家都需万般小心。”
“嗯。”青雀几人都是点了点头,长剑直指秦天阔。
秦天阔看着面前的几人,却也是丝毫不畏惧,双手在身前扬了扬,便是笑了起来,“好!你们几个,就一起上吧,省得我还要一个一个地去解决,太耽误时间了。”
“你这孽障,死到临头了还口出狂言。”
“到底是谁死到临头,可还要看真本事!”秦天阔大喊一声,双手抬了起来,两手之上,一边一个神器便是显现了出来。左手上是水门玲珑环,右手之上,是土门沉香笔。
“伏羽,你龙鳞链再厉害又如何,你不过只有一门神器,而如今我手上却有水门玲珑环土门沉香笔和逆门五灵珠三门上古神器,光是这个,你就输了。”
“该死,他竟然同时拥有三门上古神器。”青雀眉心一皱,脸色也是十分难看,“这小子看来是做了万全准备了,竟然独吞了这么多神器在手。”
“不管如何,今日也决不能让他得逞,若是灵宫失守,龙鳞链也落到他手上,他就更难应付了。”伏羽眸子一凛,“上。”
一字落了下来,青雀几人便都不再犹豫,齐齐朝着秦天阔飞了上去,只是没想到,几人的身影才到了秦天阔身前,招式也刚出了手,他的身形却是立马一转,凭空从眼前消失,眨眼之间便到了青雀身后,一掌毫不留情地打在了青雀身后,将她的身形打退了数丈远。
青雀受着力,一口淤血便是吐了出来。
“师妹。”麒麟瞧着,立马飞到了青雀身上,扶起了她。
“我还无碍。”青雀“呸”地一下吐出嘴里的血,掏出一颗丹药吞了下去,提起灵气为自己贯通血脉,便是摇了摇头说道。
玄武瞧着,眸子也是紧拧了起来,“秦天阔身上有五灵珠,逆门五灵珠融贯于身,可以让人化为天地万物转移身形于眨眼之间。”
“该死,如此神器落于他手助长魔气,实乃大不幸。”
几人神情立马紧张起来,又立马毫不犹豫,继续朝着秦天阔打了过去。只是秦天阔身上,又哪里只有五灵珠,玲珑环和沉香笔也更不是好应付的。
他口中心诀一起, 玲珑环便是作用起来,瞬间之下便是揭起了灵宫后山的山泉水,以着翻云覆雨之势压了过来,将灵宫练功场上的弟子冲刷开去,沉香笔更是盘天而起,一旦伏羽的龙鳞链妄图想要锁住秦天阔的功力和魔气,沉香笔便是在半空中一划,瞬间将龙鳞链的封印接触了开去,让伏羽的功力化为须有。
五灵珠更是能让秦天阔的身形随意移动,让青雀麒麟几人的攻击无力施展,就在这三门神器之下,即便伏羽四人合力,却也拿秦天阔无可奈何,尤其还有他的不灭魔功,更是难以应付。
水门玲珑环在墨无月的心诀之下,不断地翻起云雨来,灵宫一下子便陷入困境里来,原本要应付着那些妖魔,灵宫弟子便已经有些乏力,如今再加着玲珑环的攻击,灵宫弟子眨眼之间,便是死伤无数。
妖魔的攻击也愈发猛烈起来,一下子将灵宫里的人团团围住,伏羽几人更是都在和秦天阔交手中受了重伤。灵宫的情势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秦天阔的诡计很快就要得逞。
只是没想到,在他下一招即将再打中伏羽,要了他的命时,一道灵气闪过,却是将他的魔气打了开去,将伏羽救了下来。
秦天阔眸子一睁,朝着一旁看了过去,眉头便是皱了气来,“墨无月。”
这千钧一发一刻,便正是墨无月和阮灵儿赶了过来。
他们一听着灵宫的情况,便快速御剑飞行了过来,好在,虽然来得有些晚,却还来得及。
阮灵儿见着,也是快速地抱着小鱼儿飞到了伏羽几人身旁,毫不犹豫地施展起冰心诀治疗脉火来,替伏羽几人疗伤。
墨无月双手覆到了身后,皱起眉头看着眼前的秦天阔,“秦天阔,你还要执意再做不道之事吗?”
“哈,墨无月,没想到,你居然来了。”秦天阔眼中却是没有丝毫悔过之意,看着墨无月的眸子也是亮了亮,“真没想到啊,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还是为了这些灵宫弟子赶到了这儿来了。”
“咦?”秦天阔说着,视线跨过了墨无月,又到了他身后的小鱼儿身上,“这小子命居然也是大,还没死?”
“秦天阔,你还没有死,我们怎么可能死那么早。”阮灵儿眸子一凝,恶狠狠的说道。“你屡次对小鱼儿下毒手,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好一个不会放过我。”秦天阔冷哼一声,“正好,既然你也是灵宫弟子,那我就发发善心,让你也死在灵宫里,倒是落叶归根了。”
“今日,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一个声音也是响了起来,一道红色的身影闪过,莫娘的身影便是缓缓地落在了灵宫练功场上,一旁御剑过来的便是与她同行的良子书。
“子书。”麒麟看着眼前的大弟子,喊了一声。
良子书朝着一旁的几位师父点了点头,“师尊和师父放心,莫娘带着妖界的旧部来了,同灵宫弟子一同抵抗侵犯的妖魔。”
“嗯。”
几人听着,朝着不远处的灵山看了过去,灵山原本气势汹汹的魔气果然似乎被压制些了下来,有着莫娘妖界旧部所在,灵宫其他弟子的情形也好上了不少,更是都卯足了劲地要把鬼珏一行打下灵山去。
“还有我呢。”另一个声音也是响了起来,紫诺翩翩然落在了阮灵儿身侧,笑意嫣然地看着阮灵儿,“灵儿,你帮了我这么多,如今,该是我回报的时候了。”
紫诺同样带来的,还有皎月宫里的九弦琴。阮灵儿曾经告诉过她上古神器之一的木门九弦琴就在皎月宫中,看来紫诺也是有备而来。
“好。”阮灵儿笑着回应了一声,站了起来,“秦天阔,今日,就决一死战吧。”
351 情势逆转
如今的情形,已经近乎是一边倒了,九门上古神器如今,除了已经幻化成秦天阔人形的金门太升剑,也近乎是到齐了。
阮灵儿手上的生门玉灵牌火门子午鼎,紫诺手上的木门九弦琴,还有伏羽的龙鳞链,小鱼儿的死门阴阳铃,再加上秦天阔手上的三门,这失踪数百年的神器,又再一次地聚齐到了一起。
还有墨无月和莫娘良子书,匡扬的归剑宗一派也在赶往灵宫的路上,阮灵儿他们的胜算终于是压过了秦天阔。
六界安生的最后一战,就在这灵宫里一触即发。
秦天阔看着眼前的几人,眉心里的戾气愈发地浓烈起来,虽然如今的情形早就不在自己的预料之内,但是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没有停下来的选择。是生还是死,总有要面临的一刻。
他想要称霸这六界,眼前的人便是他全部的阻碍,只要处理了他们,这六界之中,就再没有谁,可以阻挡他了。
秦天阔想着,也不再犹豫,施展起魔功,便是承接了上去。
一时之间,灵宫练功场上,再一次光芒四起,打成了一团,玲珑环揭起水波无数,龙鳞链化为龙形威猛无比,玉灵牌冰心诀将水波尽数结冰狠厉袭击,九弦琴琴声震天打乱秦天阔不少的功法,莫娘和墨无月的功法更是让秦天阔的五灵珠无处遁形。
相隔三百年了,这六界之中,再一次揭起了万丈波澜。
这一战,同样也会和三百年前的仙魔大战一般,成为后世数百年内津津有味又后怕十足的谈资。
秦天阔虽然有三门神器再身,可终究难敌其他几门神器聚齐的阮灵儿一行人,就这么交战了数千招下来,终究是败相显露,再无招架之力,被龙鳞链打散功力,锁住了元身,将五灵珠也从他体内打了出来,沉香笔和玲珑环也落入了墨无月手上。
灵宫的战场停了下来,墨无月几人虽然都受了伤,可终于是将墨无月锁了起来,灵宫外有了归剑宗和妖界旧部,灵宫小妖也败相显露,节节败退了下去。
墨无月收了手上的灵气,飞到了秦天阔身旁,眉头紧锁看着已经一败涂地的秦天阔,“你,已经输了。”
“秦天阔,你还有什么话可说。”伏羽也是冷哼一声,“竟然还妄想以一己之力荡平六界,岂知凭你的能力,尚且不如三百年前的夜七一半。魔尊?呵,你如何撑得起这个称呼,夜七若是在,恐怕都要笑话你了。”
“哈哈,是吗?”秦天阔已经被龙鳞链锁了起来,却还丝毫没有悔改之意,“我还没有死呢,你们高兴的是不是早了点。”
“你还妄想什么?”阮灵儿眸子凛了凛,“秦天阔,你已经死到临头了。”
“真的吗?”秦天阔眯起眼睛笑了起来,眉眼之中竟是戏谑之意,“如果真的是死到临头了,为什么,你们还不杀了我呢?”
他说着,又是仰头笑了几声,龙鳞链锁着他的身子,随着他每一个动作都紧紧地将他勒了起来,在他身上划出了一道道的血痕,让秦天阔的声音,也变得阴森了起来,“让我来替你们回答吧,因为我已经炼成了不灭魔神,龙鳞链就算能锁住我,却也不能杀了我。”
“可就算如此,我们依旧能一丝丝地打散你的元神,让你无所遁形。”
“是吗?你们以为,我真的就是走了一条当年夜七的老路吗?大战失败,便被龙鳞链锁住元神,苦苦在仙宫地牢里锁上个几百年?你们错了。”秦天阔又是笑了起来,眸子看向了墨无月,眉眼里头都是睥睨之意,“无尘仙君,我想,你应该是最明白的吧。我可不是什么凡人,我是金门太生剑沾染仙魔两气又吸取日月精华幻化为人形所成,你们真的以为,这些锁住凡身肉胎的平平之术,就真的,可以锁得住我吗?”
“太生剑幻化而成?”
这灵宫之中,除了墨无月玄武几个知情的人以外,其他阮灵儿几人都是第一次听说。
阮灵儿也是惊诧不已,难怪、难怪九门神器之中,其他八门神器都已经有了踪影,却独独金门太生剑一直都不知所踪。原来,面前的秦天阔竟然就是太生剑幻化而成。
怪不得他天资如此聪慧,这剑招剑术上的功夫,他都异于常人,很快就可以学会,就是因为,他根本天生就和他们不一样。
阮灵儿心中想着,面前的秦天阔又是仰头笑了一声,从喉间发生了一声巨吼,这声吼声极其地怪异,声音响彻整个灵宫练功场,带着十足的戾气,朝着周围的人散发开去,墨无月瞧着,立马护在了阮灵儿身前,其他的几人也都是一一运功相抗。
阮灵儿只觉得这声音极具攻击性,甚至于听上去根本就不像是人能发出的声音,像是低鸣,声音却又是大得很,更像是、更像是剑的声音。
对!就是剑的低鸣声,阮灵儿曾经听过匡扬的龙渊剑发出的低鸣,便是跟这个声音一样,可是秦天阔的这声怒吼更是震慑不已,随着声音越演越烈,秦天阔的身子也开始变化了起来,从他身上发出了金色的光芒来,他的身形若隐若现,一下子幻化成了一把剑的模样,一下子又成了他的人形。
慢慢地从那金色的光芒里,又散发出浓烈的黑魔气来,缠绕在了他的身上,秦天阔的衣服都跟着破裂了开去,手上的青筋越发地明显起来,血脉都暴突了起来,看上去格外的恐怖。
随着他手猛地睁开了去,那原本坚硬无比的龙鳞链竟然“砰”地一声,活活震烈了开去。
秦天阔便从龙鳞链中逃脱了出来,他飞到了半空之中,身形化为金色大剑,生生便是太生剑的模样,沾染着浓郁的黑魔气,嗖嗖几下在半空中划过,缠绕着墨无月和阮灵儿几人身旁,阮灵儿尚且还没有回过神来,便只觉得周围一股剑气猛地撕裂开去,她胸口的地方一下子便疼痛得很,一道血痕出现在了她的胸口,而她脖子上挂着的玉灵牌也碎成了两半。
其他的神器却也一个都没有放过,子午鼎、九弦琴,还有刚刚从秦天阔身上夺走的玲珑环五灵珠和沉香笔,尽数被秦天阔的剑气砍到,也都一一破裂了开去,加上早已被他挣脱裂的龙鳞链。
这九门上古神器,除了一直在小鱼儿腰间没有出现的阴阳铃,其他七门神器都一一被毁。
瞬间之下,便失去了原本的光泽和仙气。
而秦天阔的身形也终于是回到了灵宫的半空中,瞧着那地上的神器,眸子也是狰狞了起来,他伸出了双手,黑色的指甲划过他的脸蛋,邪气更甚,“墨无月!怎么样?九门神器都化无乌有,你们、还有什么能够对付得了我的。”
秦天阔说着,眸子猛地睁了开来,视线扫过灵宫练功场上的所有人,声音也变得阴森了起来,“现在,就到了你们受死的时候了。”
他说着,周遭的黑魔气席卷而来,便是毫不犹豫地再次攻向了练功场的一行人。
“小心!”墨无月大喊一声,长袍一动,便是施展起灵气来,护住了阮灵儿。可是秦天阔的动作却是更快,几个剑招之下,根本就看不见人影,只能感受到黑魔气在周围飞快而过,青雀玄武几人都是中了黑魔气,生生飞出了数丈远,脸色变得惨白,一一吐出了鲜血来。
伏羽见着,硬撑着体内的灵气,也是立马建起了屏障,护起面前的人。
秦天阔哪里还要给他们挣扎的机会,阴笑着一掌过去,正朝着墨无月而去。
“不要天阔哥哥!”却没想到,这一掌还没出去,一旁一个哭腔便是响了起来,径直地拦在了墨无月前头,竟是楚嫣!
阮灵儿朝着楚嫣看了过去,没想到匡扬竟然也跟着一起来了,匡扬飞快地跃到了阮灵儿身旁,双手施展起灵气,用龙渊剑帮着墨无月一起抵抗住秦天阔的魔气,“灵儿,你没事吧?”
“你们怎么来了?”阮灵儿实在没想到,就连匡扬和楚嫣都来了灵宫,楚嫣自从上次离开之后,就一直不见踪影,果然她是一直寻着秦天阔,秦天阔一在灵宫出现,她便来了。
匡扬也是神色难看,说道:“我听着你们的消息,便立马派了归剑宗的人前来支援,只是没想到,派去寻嫣儿的人也传了消息来,说是嫣儿跟到了灵宫来了,我怕她又意气用事,只得速速赶了过来,想着若是有龙渊剑,或许也能帮上几分忙。”
“你不该来的。”阮灵儿摇了摇头,“秦天阔实在太强,如今恐怕,我们也难以自保了。”
“不,灵儿。”匡扬却似乎并没有阮灵儿那般担心,“若是连你们都对付不了秦天阔,那六界之中,恐怕就没有奈何得了他的人了。我若是能跟你死在一起,倒也足了。”
352 太古精石
“天阔哥哥!”
匡扬这头的情形,前头的楚嫣却是丝毫都不知情,她现在一心只想着的就是眼前的秦天阔,即便秦天阔已经变得人不人魔不魔的,可是楚嫣却还是执着地喊着他。“天阔哥哥,你收手吧,好不好,不要再继续了。”
秦天阔看着眼前的楚嫣,呲了呲牙,模样十分吓人,他似乎很不满挡在墨无月前头的楚嫣,迅速地飞到了她身前,便是右手一伸,径直地掐着楚嫣的脖子,“别拦我。”
“嫣儿!”
“楚嫣小心啊!”
匡扬几人都是喊道,楚嫣却似乎根本听不见,没有丝毫挣扎地被秦天阔掐着自己的脖子,瞬间,楚嫣的脖子上便是显露出了一道血痕出来。
她疼得眼睛里都是泪花,却还是执迷不悟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嘶哑的声音依旧说道:“天阔哥哥,天阔哥哥是我啊,我是你的嫣儿啊。”
“你不要继续这样了好不好,天阔哥哥,称霸六界一点都不好,你为什么就不能跟嫣儿好好地在一起呢,嫣儿只想跟你在一起,无论你变成什么样,你都是嫣儿心中最好的天阔哥哥。你收手吧好吗?跟嫣儿在一起,好吗?”
“天阔哥哥,咳咳……”楚嫣的声音越来越低,被掐着喉咙的疼痛让她的出声越来越难,可是她却还是强压着喉咙的难受,一字一句地依旧说道,“天阔哥哥,你知不知道,其实从遇见你的第一刻起,我就喜欢上你了,你那么好,几次就从三皇叔手里救了我,我知道、你心里也是有我的,对不对?”
“你离开灵宫之前还来找我了,天阔哥哥,其实那时候你就犹豫了对不对,你是想跟我在一起的是吗?天阔哥哥……不要再继续下去了,跟嫣儿在一起吧……”
“嫣儿……”楚嫣的一字一句,就算没有被秦天阔听进心里,在场的人却都是字字珠珠地听着,阮灵儿看着楚嫣满眼的泪花,听着她的话,又怎么能是不动容的。她轻轻地喊了一声,摇了摇头,“嫣儿,你别执迷不悟了,秦天阔已经堕入魔道,他回不了头了。”
“不,灵儿姐姐,天阔哥哥是喜欢我的,他不会的……啊!”
楚嫣的话还没说完,面前的秦天阔却又是加重了几分力道,他眸子略了过来,停在了楚嫣的身上,殷红的眸子闪了闪,恶狠狠地说道:“你这个女人,真是烦啊。”
他说着,便是掐着楚嫣的脖子往前头一扔,将她扔出了数丈开外,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楚嫣撞在了坚硬的石块上,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差点昏迷了过去,匡扬急忙上前将她扶到了青雀的身旁,青雀看着楚嫣也是摇了摇头,覆起灵气便是放到了楚嫣身上,为她暂且疗伤。
秦天阔也不再管眼前的人,他再不想拖延,双手运起黑魔气,便是席卷周围的气流朝着阮灵儿一行人打了过去,墨无月伏羽和莫娘几个受伤轻一些的也急忙冲到了一行人前头,施展起灵气来建起屏障护住身后的人。
阮灵儿便是和匡扬一起将麒麟几个受了重伤的人扶到了一块,施展冰心诀给他们疗伤。
可是,秦天阔突破了不灭魔神最后一阶,又有着太生剑精石相抗,墨无月几人原本就受了伤,如今就算有屏障保护,可怕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阮灵儿眉心皱了起来,只能把希望放在了玄武师尊身上,“师尊,如今的情形,依你之见该怎么办?伏羽仙君他们的屏障,怕是也撑不了多久了。”
玄武轻咳了一声,神情也是难看得很,“这秦天阔炼成了不灭魔神,又是太生剑沾染精气幻化而成,早已不在六道之内,怕是这普通的功法也无法与他相抗啊。”
“不可能。”阮灵儿摇了摇头,“一定有办法的,难道、就任由他这么下去吗?不,一定有办法可以对付他的。不在六道之内……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对付他啊。”
“除非……”玄武的声音动了动,却又沉默了下来,自顾自地摇了摇头。
一旁的青雀也是皱了皱眉头,“师兄,都到这个时候了,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唉。”玄武叹了一口气,便是看向了青雀旁边的小鱼儿,“不在六道之内,便只有道之外的功法可以破他,而道之外的,便只有逆道修行的,至尊元神。”
“至尊元神?”这自然不是阮灵儿第一次听见这个词,难怪玄武的视线会看向了小鱼儿,可是……
“师尊的意思是,只有小鱼儿才能破这个局?”
玄武似是而非地点了点头,“预言石上便显露过天机,逆道起、仙魔逆,六界非难、天地归一,灵元化两气,由此生,亦由此止。我从前一直只明白了其中的一半,我们都猜到了六界将会有大难,而这大难的伊始就是因为仙魔两气相逆的人,事实上,秦天阔也的确应验这一句话。可是如今我才明白这最后一句的意思。这六界大难,因仙魔两气之人生,怕是、也要由仙魔两气之人终止啊。”
“我明白师兄的意思了。”青雀听着,眉心也是蹙了起来,“至尊元神,只有仙魔两气同时双修逆道修行才有可能炼成,而如今,唯一可以修炼此功法的人,只有阮非。”
“可是……”阮灵儿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她看了一眼身旁才不过三岁多,个头都不及墨无月一半的小鱼儿,他哪里撑得起这六界的重担,“可是师尊,无月、无月的确是教过小鱼儿至尊元神的修炼,但是,小鱼儿他还只是会修炼而已,根本还没有达成至尊元神啊。”
阮灵儿和墨无月让小鱼儿开始至尊元神的修炼,都只是为了能让小鱼儿可以成功控制体内的两股气流,并没有想太多的什么,这秦天阔攻打灵山也是急得很,根本没给小鱼儿留下修炼的时间。
玄武听着,眉色淡了淡,“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让小鱼儿以最快的速度练就至尊元神。”
“什么办法?”
“上古精石。”玄武吐了四个字出来,看了一眼周围的几人,又是接着说道,“秦天阔之所以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修炼成果,也是因为他就是太生剑幻化而成,太生剑是由上古精石铸就而成,一旦溶于体内,便能让修为突飞猛进。只需要太古精石,阮非也可以做到,何况他还是逆道修行,逆道的可怕性,就是不像顺道一般需要循循递进,它是可以一夕之间成就的。”
“可是,这个时候,我们要去哪里找太古精石?”
阮灵儿摇了摇头,时间根本就来不及,秦天阔和伏羽他们已经撑不了多久了,这太古精石又哪里是什么普通的丹药,随便一刹之间就可以练就而成的。
“龙渊剑!”匡扬听着,却是眸子亮了起来,将龙渊剑递给了的阮灵儿和玄武,“师尊,龙渊剑可以,太生剑当年破裂的时候,掉出了一块精石下来,龙渊剑就是由这块太古精石所铸。”
“对对,龙渊剑!”阮灵儿看着眼前的龙渊剑,眸子也是睁了睁,可是很快又皱起了眉头,“但师尊,要怎么开启龙渊剑?”
阮灵儿问着,玄武的神色却是淡了下来,看着匡扬的眸色也是漫上了一丝异样,“龙渊剑嗜血而成,是帝王之剑,想要完全开启他,就只有皇脉之血,加之龙牌相铸。”
“皇脉之血?”几个字落了下来,一旁的人都尽数朝着匡扬看了过去。
谁都明白玄武的意思,需要皇脉之血铸就,那不就是、要牺牲匡扬。
阮灵儿立马摇了摇头,又是牺牲,为什么这六界的安宁偏偏就一定要有人牺牲,为了小鱼儿能活下来,已经换了夜七的不灭之身和寿命,她实在不想还有人牺牲了。“不行,匡扬是楚国天子,楚国上下还等着匡扬去振兴,他不能牺牲。”
“不,灵儿,我可以。”匡扬一下子也明白了玄武的意思,“灵儿,如今六界安生摆在前头,若是不能解决了秦天阔,还谈什么楚国天下,若是以我一人之身,可以了结这个事情,我愿意这么做。”
“不行!”阮灵儿禁不住吼了一声,将龙渊剑从匡扬的手上夺了过来,“匡扬我不允许你这么做,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一定还有其他办法可以打开龙渊剑封印的,不需要你牺牲自己。”
“灵儿!”匡扬也是着急了起来,“我的命何足挂齿,如今能救下百姓苍生才是最重要的,你就不要再执着了。”
匡扬下定了主意,他从来就不怕死,在他心里,一直就记着师父的教诲,也一直将百姓苍生放在了他的性命之前,若是、若是能用他的性命,去了结六界的大难,换取六界百姓天下的安宁,他觉得很值得。
“灵儿,我一直羡慕墨无月,他有足够的能力,不需要在六界和你之间做选择放弃任何一个,他可以凭他自己保护好你。但是,我也可以做到,只是我的一条命罢了,如果我死了,你和天下都能保全下来,那么我死,又有什么可惜的。”
353 楚嫣的牺牲
匡扬和阮灵儿仍是争论不休,关乎性命和牺牲,一时之间一旁的几个人看着阮灵儿和匡扬,也是静默着没有开口,可谁也没有想到,已经慢慢醒过来的楚嫣,听着一旁的争论,浑浑噩噩地站了起来,眸子一睁,便是迅速地飞到了阮灵儿身旁,一把夺过了她手里的龙渊剑,直直地拿在了手上。
“嫣儿!”阮灵儿只顾着防着前头的匡扬,哪里料得到后面的情形,这会子见着楚嫣的举动,喉咙一紧,便是喊了出来,“嫣儿,你要做什么!”
“你们别过来。”楚嫣大喊一声,将龙渊剑抵住自己的胸口,一行泪便是流了下来,她看着匡扬,看着楚嫣,看着眼前这些她最亲的人,还有远处执着于要破了墨无月和伏羽几人屏障的秦天阔,声音带着十足的哭腔,说道。
“哥哥,灵儿姐姐,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死的话,那最应该去死的这个人,就是我了。”
“不,嫣儿,你别胡来。”匡扬摇了摇头,试图走上前去,可他的步伐一动,楚嫣的龙渊剑便是向内动了几分。
“哥哥,你别过来,我已经打定主意了,你是楚国的天子,楚国百姓还等着你呢,念云姐姐也等着你,你不能死。既然一定要皇脉之血,那便由我来铸就吧,我也是皇族人,我的血也可以的。”
“哥哥,你知道吗?我是真的很喜欢天阔哥哥,我很想跟他在一起,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变成现在这样,我明白这是错的,他所走下的每一步都是错的,可是我拦不住他,我只能、陪着他去死。”
“就让我同他一起去死吧,因为天阔哥哥,我做了太多错事了,还害得那么善良无辜地小鱼儿差点就死了,如今,终于到了我弥补的时候了。”
“灵儿姐姐,对不起,你永远还是嫣儿的好姐姐,希望我死了,你可以原谅我。”
她又怎么会不原谅她,阮灵儿眸子微微地闭了闭,已经有些压制不住心底的痛苦,她的确是恨过她,恨过她为了爱情便这般盲目,什么都不管,可是,她却又能理解她,她全部的心思都在秦天阔身上,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害谁。
阮灵儿如何舍得楚嫣去牺牲,“嫣儿……你放下剑,好不好?我们再一起想办法。”
“来不及了灵儿姐姐。”楚嫣吸了吸鼻子,两行泪从眼角滑了下来,视线朝着一旁飘了飘,便是落在了很远处的秦天阔身上,饶是他如今人魔两样,可是她却还是能从他的样子里看到很久很久之前的那个天阔哥哥,是她一直爱着的天阔哥哥。
“来不及了,越拖下去就会有更多的受伤,灵儿姐姐,让我来了结这件事情吧,如果结束了,天阔哥哥也死了,为我们立一个衣冠冢好吗,活着的时候我不能跟他在一起,就让死的时候,陪着他吧。”
“啊!”
楚嫣最后的话音落了下来,再不犹豫,抬起龙渊剑便是一下子插进了自己的心腹。
“嫣儿!”
“楚嫣!”
所有的呐喊都是白费,随着龙渊剑隔开了楚嫣的心腹,她的手无力的垂了下去,眼睛却还是睁着一眨不眨地看着前头的秦天阔。
“不……嫣儿!”
阮灵儿喉间一哑,鼻间酸痛,视线一下子便模糊了起来,再也喊不出任何声响。只看着楚嫣一点点地倒了下去。
嫣儿……她的嫣儿,就这么离开了。
阮灵儿撰紧了手指,看着楚嫣清秀的脸蛋,似乎还能想起他们刚见面的时候,她那般努力地想要飞上灵宫,那般欢快地小脸总是喜欢跟在他们身后。
阮灵儿还记得那时候,她因为楚嫣的身份,一直就不太喜欢她,可是这家伙,似乎根本就看不懂眼色一般,还是如同牛皮糖一般地喜欢缠着她们,也毫不犹豫地在闯关的时候,保护阮灵儿。
她哪里需要她保护啊,她的修为还不如自己呢,可是楚嫣却是根本没有踟蹰,在她的一根筋脑袋里,谁对她好,她便要千倍百倍地还回去。
饶是阮灵儿平白无故地对她厌恶也好,远离也罢,她也一点都不在乎,仍然用着最阳光的笑容对着阮灵儿。那样的笑容,又怎么能让阮灵儿拒绝得了。
嫣儿,那般纯洁无辜的嫣儿,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遇见秦天阔呢,一定要喜欢上他,阮灵儿多么想,还回到他们还没有相遇之前,回到那个一心只想着找到自己皇兄,再没有其他烦恼的楚嫣,她一定不会对她再这般冷淡,一定向哄着小鱼儿一样哄着嫣儿。
可是,这世上,那里会有如果。
阮灵儿倒抽了两口气,有些不忍地看着眼前楚嫣的结局,一旁的匡扬又哪里是不难受,他心里的痛苦一点都不比阮灵儿少,虽然他和楚嫣相认也并没有多久,可是即便在这之前,他也一直把楚嫣当成自己的好妹妹,这会子更是一时也不能接受。
只是,时间却还是一分一秒地过去,根本不给任何他们缅怀的机会,楚嫣的鲜血随着剑锋蔓延上了整个龙渊剑,剑身开始晃动起来,发出了轰轰的低鸣声,玄武瞧着,也终于知道不能再踟蹰,双手合在了一起,便是向上一抬,匡扬腰间的龙牌也是升了起来,巨龙从龙牌里窜出来,盘旋在了几人的头顶,从巨龙身上发出的光笼罩着楚嫣,楚嫣的身子也开始发光起来,竟然眨眼之间便和龙渊剑融合在了一块,再看不见楚嫣的身影。
一旁的麒麟和青雀,也是立马坐直了身子,跟着玄武一样,双手合在一起,施展起灵气来包围住龙牌和龙渊剑,周围的光芒十分闪耀,就好像铸起了火一般,龙渊剑在灵火力飞快地旋转着,伴随着低鸣,越发地让人看不清剑影。
阮灵儿看着眼前的一切,终于抬手抹了抹泪。
不,她这个时候一定不能倒下,这是楚嫣用命换来的最后的机会,她不能让楚嫣的牺牲白费。阮灵儿想着,也迅速走到了小鱼儿面前,双手抓紧他的胳膊,“小鱼儿,你敢吗?”
小鱼儿虽然一直没有说话,可是听着一旁的师公们说着,也知道需要他,他立马将眼泪抹了开去,抬起头定睛看着阮灵儿,“娘亲,嫣儿小娘敢,小鱼儿也没有什么害怕的。”
“好。”阮灵儿点了点头,“记着爹爹教过你的,一定不要忘了任何一步。”
阮灵儿说着,便是盘腿坐了起来,双手在身前比划出灵招,将小鱼儿托了起来,也溶于到了灵火之中。
小鱼儿感受着周围的灵火,只觉得身体立马变得炙热了起来,他忍受着身体的疼痛,双手合到了身前,便是施展起功法来。
其他的几人也都是跟着盘腿坐了起来,将自己的灵火聚集到了一起,齐心地帮助小鱼儿渡过修炼。
在灵宫的练功场伤,便是闪起了两道光芒,一边是秦天阔和墨无月几人的对峙,一边便是玄武阮灵儿他们的灵火相铸。
两边都在争分夺秒着,也不知道这么过了多久,小鱼儿还在灵火力挣扎着,墨无月这头却是终于开始有些支撑不住了,秦天阔自然不想要阮灵儿他们的计划得逞,魔功愈发地猛烈起来。
墨无月和伏羽几人本就身上有伤,灵气又损耗过度,能支撑这么久,已经是快耗费了他们全部的功力,终于,屏障开始破裂了起来,秦天阔身形一转,便是毫不犹豫地一掌拍在了墨无月身上。
墨无月几人再也支撑不住,身形被震出了数丈开,一口鲜血便是吐了出来。墨无月却丝毫也顾不得自己,手掌一撑,又是飞了起来,提剑和秦天阔打在了一起。
秦天阔眸子眯了起来,眼底戾气十足,好,就从墨无月开始解决。他想着,便是双手合在一起,魔气陡然而生,招招狠厉地朝着墨无月打了过去。在半空中,更是正中墨无月的心腹,刺眼的光芒四散开来,墨无月心腹中了魔气,眸子睁了睁,嘴角的淤血便是留了出来。
“爹爹!”
眼瞧着那里发生的一切,阮灵儿只感觉灵火里的小鱼儿开始暴躁了起来,他的眸子愈发地殷红了起来,身上的气流也是冲了开去,身形一下子从灵火中飞了出来,停在了半空之中,掌心向前一送,便是立马将秦天阔的魔气打开了去,救下了墨无月来。
阮灵儿瞧着,也是立马飞了上去接住了墨无月的身子,护着他退到了一旁。
其他的几人收了手上的灵火,都是轻咳了几声,定睛看着眼前的小鱼儿。
只见着从灵火力出来的小鱼儿,周身还冒着火一般,饶是小小的身子,在半空之中被灵火包围着,却似乎高大得很,连神情看上去也丝毫看不出是一个三岁小孩,脸上的神情也是狠厉得很,随着他掌心合在一起,周围的气流便是变得猛烈了起来。
玄武和麒麟几人相视看了一眼,便知道,小鱼儿、成功了。
354 大结局
如今的小鱼儿,已经再看不出之前的模样,他看着眼前的秦天阔,也是丝毫没有犹豫,双手抬了起来,腰间的阴阳铃也是隐隐作响,随着他的灵火飞了起来,在空中越来越大,阴森的黑色光芒围绕在阴阳铃周围,黑魔气笼罩着灵宫半空之中。
渐渐地,黑魔气慢慢地散去,在魔气周围,便是显现出一条巨大的魔蛇来。
“是迷境中的魔蛇!”阮灵儿一见着它,便一眼认了出来,就是迷境里那条对其他人都充满杀意,却唯独对夜七和小鱼儿毕恭毕敬的魔蛇。
夜七离开的时候,留下了阴阳铃,还说里头会有小鱼儿的一个老朋友,原来说的就是这条魔蛇。
如今,那魔蛇落了下来,一双青色的眸子充满了魔气,周围还围绕着红色的气流,冒着十足的杀意围在小鱼儿周围。
秦天阔看着眼前的场景,眸子也是眯了起来,周身都警备了起来,知道眼前的人并不好应付,他身形化作剑形,飞快地从小鱼儿周围穿梭而过,让人肉眼根本看不清的剑招一招招地朝着小鱼儿打了过去,可是小鱼儿明明身子并没有动,却似乎没有一招可以打在他的身上。
数千招落了下来,小鱼儿丝毫未损,秦天阔却是耗足了魔气。小鱼儿瞧着,双手抬了起来,嘴角也是斜了斜,“该我了。”
随着他话音落了下来,阴阳铃发出了低鸣的声音,魔蛇的蛇信也是猩红地吐了出来,同着小鱼儿的身形一齐向着秦天阔打了过去。
“砰”地一下,灵宫之中又是一声巨响,漫天的烟雾弥漫在了所有人的眼前,遮盖了他们的视线。
……
半年后。
半年的时间,说也是飞梭而过,如今的六界,从八年前的大难之中终于是劫后重生了来,灵宫一战,如今还能从四处的酒楼茶馆里听到踪迹,大多都夸张了数倍,讲的是一个风生水起。
只是为了保护小鱼儿,玄武和墨无月一行人都不约而同地隐藏了小鱼儿的身份。外面的人,也只知道这秦天阔是被墨无月几方仙君和灵宫的五位师父联手打败了。
可是只有阮灵儿他们才知道,在灵宫之上,小鱼儿练就了至尊元神,阴阳铃辅佐,召唤出了蛮荒兽,连同魔蛇一起,让秦天阔的不灭魔功再无处遁形。
六界非难,灵元化两气,也终于是如了验生石上所说,由此生,也由此止。
秦天阔被小鱼儿的功法震破,太生剑灰飞烟灭,徒留下了几块精石,被伏羽带到了仙宫之中。匡扬也带着归剑宗的人回到了楚国皇宫,半年时间,他已经让楚国平静了许多下来,经过了这一次的事情,匡扬这个楚国皇帝早已经是民心所向,遭天下拥护,朝廷的旧部面对着这民心,也再无法对匡扬生出异心。
他的皇位,终究是坐稳了。他也没有忘记楚嫣生前最后说的话,寻了一处僻静之地,便是为楚嫣和秦天阔立了衣冠冢,他们的肉身都早已灰飞烟灭,他唯一能做的,只是满足楚嫣最后的愿望罢了。
阮灵儿用冰心诀治好了灵宫上受伤的几人,灵宫经过半年的休整,也终于是回到了以前的蓬勃生机,不过良子书,却没有再留在灵宫中了,他向玄武辞了行,便同莫娘一起游历天下。
至于鬼焰和鬼珏,这次他们勾结秦天阔惹起轩然大波,自然也不会得到善终,莫娘和良子书一起将他们打回了原形,莫娘回到妖王宫重新整顿了妖界,继续与仙界立下了契约,便是将妖界交给了长苏掌管,与良子书一起离开了。
不管怎样,虽然这一次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险,但最后,终于是有了好的结局。
而阮灵儿呢,她想着这一段时间里发生的一切,还是有些心有余悸地摇了摇头,一旁的小鱼儿瞧着,凑上了前来,歪着脑袋就是看着阮灵儿,“娘亲,你在想什么呢?”
“没有没有。”阮灵儿摇了摇头脑袋,看着面前的小鱼儿,他的眸子漆黑不已,早已从殷红中褪了下来。
那次之后,墨无月和玄武几人用灵功相渡,小鱼儿如今也可以游刃有余地控制住自己的功法,若不能自己使用,平时看上去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四岁小孩。
可谁又能想到,这一次六界大难,竟然就是眼前的小孩终结的,谁又能想到,他小小的身体里藏着的,是比这六界之中任何一人还要高的功法。
只不过这些,阮灵儿都不在乎了,她现在唯一想的,就是能安安心心地看着小鱼儿长大,快快乐乐地像其他小孩一样。
阮灵儿想着,一旁的小鱼儿又是朝着前头看了过去,便是眼睛一弯,高兴地喊了起来,“爹爹!”
阮灵儿随着小鱼儿的方向看了过去,墨无月便是从院子的大门走了进来,身穿着一件暗蓝色的长袍,青丝高高束起,眉眼精致俊秀。阮灵儿瞧着,便是弯起唇角轻轻地抿了抿唇。
墨无月没有负她,处理完六界的事情之后,他便辞去了北方仙君的位置,将六界交付了伏羽,只陪着阮灵儿在迷境周围的一处僻静地下住了下来。
在这儿,有他们亲手盖的房子,有阮灵儿自己种的药田,嗯……更多的是菜田。
最重要的是,她和小鱼儿,和墨无月住在了一起。墨无月也鲜少再穿以前的月牙色长袍,虽然很少有了之前的清冷睥睨万物之姿,可如今的墨无月,却看上去让阮灵儿更觉亲切。
小鱼儿一瞧着墨无月,便是急急地跑了上去,一下子拉住了墨无月的手,“爹爹,你终于回来了。”
他说着,又是歪着脑袋上下朝着墨无月看了看,便是撅起了嘴唇来,“咦,爹爹,你答应小鱼儿会给小鱼儿带冰糖葫芦的,唔……爹爹失信了。”
“爹爹可没有失信。”墨无月笑了起来,眼底极尽温柔,朝着身后的方向指了指,才接着说道,“不是爹爹不买,而是有两个人呢,非要他们自己带过来。”
“嗯?”小鱼儿疑惑地应了一声,朝着墨无月值得方向看了过去,眸子便是一下子睁了起来,“云叔叔,紫诺小娘!”
阮灵儿听着小鱼儿的喊声,看着不远处的人,也是一下子站了起来,嘴角也是笑了开来,十分地惊讶,“云岚,紫诺,你们回来了?”
这两人,自从上次结束之后,紫诺也没有再留在灵宫,只是寻了云岚去了,后来便也跟着四处游历,没想到,今日居然来了这儿。
“是啊,我们来看看你和小鱼儿啊。”紫诺听着,一下子飞到了小鱼儿跟前,便是从身后像变戏法一般掏出了纸包着的糖葫芦来,“喏,小鱼儿,你尝尝这糖葫芦呢,紫诺小娘给你带的,可有自己爹爹带的甜?”
“嘻嘻,都甜,都甜呢。”小鱼儿一下子接了过来,便是迫不及待地舔了舔,笑着说道。
“哈哈,小鱼儿的嘴才是最甜了。”紫诺听着,也是低头笑了起来。
阮灵儿看着眼前的紫诺,在她的脸上,真是太少看到这样的笑容了,从前的紫诺,实在是清冷孤傲地很,独独在云岚面前才能失了她的理智。而如今的她,看来和云岚在一起很是幸福,比以前喜欢笑多了,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后头的云岚也跟着走了进来,朝着阮灵儿点了点头,“灵儿姑娘,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啊。”阮灵儿看着云岚,他已经完全适应了他的双腿,丝毫都看不出以前受过伤的模样。“你跟紫诺现在,真是幸福地让我好生羡慕啊。”
“灵儿你才是让人羡慕呢。”紫诺眨了眨眼,“无尘仙君可是堂堂的北方仙君,居然为了你甘愿当着乡村野夫,让旁人知道,一定惊诧掉了大牙。”
“你就别笑话我了。”阮灵儿咬了咬下唇,作势要打紫诺,紫诺笑着便是躲了开去。
阮灵儿也由得她,立马转了话题道:“不过紫诺,这段时间,你们在外面游历,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啊。”紫诺笑着挽上了云岚的胳膊,“到处走一走,的确能见到不少好玩的事情,我前阵子还看见莫娘和良子书了呢,他们也挺好的。良师兄啊,还是改不了他的性子,路有不平的根本忍不了性子,莫娘也随着他,两个人一路游历还做了不少的好事,好像在这江湖上,还得了个鸳鸯双雄的名声。”
“哈哈哈。”紫诺的一行话落了来,连一旁的小鱼儿都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阮灵儿看着一旁的小鱼儿,忽的又想起些了什么,压低了几分声音,又是问道:“紫诺,那你可听说过,夜七的踪迹。”
“倒是也听说了。”紫诺看了一眼小鱼儿,才接着说道,“你知道的,夜七如今一头白发,还是很好认的,只不过我没见到他,只听说在南下一代出现过。”
云岚点了点头,也是说道:“就是前不久的事情,我知道你们一直在找他,所以有了他的消息,便立马回来了。”
“真的吗?”阮灵儿听着,高兴地看向了一旁的墨无月,墨无月也明白了阮灵儿的意思,也是点了点头。
阮灵儿便是立马转向了小鱼儿,拉住了小鱼儿的手,“小鱼儿,我们去找叶麒叔叔,好不好?”半年时间,她一直在找可以帮助夜七的办法,如今,她冰心诀也已经到了九阶,还有太生剑遗留下的太古精石,想来让夜七的损耗的灵根修复,应该是能做得到,虽然回不到之前的不灭之身,也不可能再有之前的修为,但定也能让夜七重新进入修炼,也不会再一头白发,徒留几年寿命了。
“好!”小鱼儿一听着阮灵儿的话,便立马是点了点头,高兴的神色都快要压制不住了,掰着手指头,便是数了起来,“娘亲,我们去找叶麒叔叔,还可以去皇城,我也有些想匡扬叔叔了,还有灵宫呢,灵宫我也想去一趟。”
“好。”阮灵儿笑了起来,拖着长音,便是承应了下来。
她摸了摸小鱼儿的脑袋,又看向了一旁的墨无月和紫诺几人,只觉得心里十分的安心。
一切、一切终于是都过去了,她改变了她的结局,也保住了她的小鱼儿,还能跟墨无月这般地走到了一起,她觉得,已经没有什么不能满足的了。
以前的一切都过去了,将来、她会和她心爱的人,和小鱼儿一起再走下去,这一次,不再是战战兢兢地跟着别人书写的结局走。
这一次,她要来自己走完她自己的结局。
……
“无月,小鱼儿,那我们,明天就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