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喂反派的正确方式[穿书]》 1|001 “白萝卜三个,大葱两根,大蒜三个,芹菜一把,共计五十文,已经记在傅夫子账上,请您走好。”卖蔬菜的店主按照条子上写的字把那位傅夫子要的东西准备好,把水灵灵的蔬菜都整齐地摆放在白色小狗身上的大菜篮里。 那小狗抖了抖身子,转了转颇有灵气的一双眼珠子,调转了头离开了卖蔬菜和调味料的小店。 它身上的篮子放着刚刚买好的各种各样的东西,和一个成年男人手臂那么长的菜篮子看上去比它的身体还大还重,但小白狗没有被身上的重量压弯半分,走了这么长时间的路,买了这么多的东西,它依旧精神抖擞地迈着四条小短腿在各个铺子之间走得飞快。 傅云隽交给它的清单里最后一样东西是李二家的独门秘制馅饼,小白狗买完蔬菜就一心朝着飘着肉香味道的馅饼摊走,它走路的时候,尾巴上翘着还一扭一扭的,教人看了就心生喜爱。 馅饼摊子前头排了老长的队伍,这白色小狗也和其他的客人一样规规矩矩地排了队,等到轮到它的时候,摊主问了两句也不见后面的客人说要买什么,它就汪汪地叫了几声示意自己的存在。面对这种稀罕事,站在它后面的客人们和其他做生意的摊主模样还是相当自然,毕竟这条小狗来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种事情对他们而言早已是稀松平常。 那卖馅饼的摊主是个不识字的,看不懂篮子里字条上的字,也扬着一张笑脸和往常一样弯下腰对着白色小狗笑:“是白先生来了啊,今天傅夫子要几个馅饼?” 那小白狗极其通人性地接连叫了四声,那馅饼摊子的摊主立马利落地用油纸替它包好四个热气腾腾的馅饼,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在小白狗身上篮子里的空处:“傅夫子要的四个肉馅饼,拿好了您嘞。” 确定摊主把东西给放好了,这小白狗便从长队伍边上走开,和往常一样准备顺着集市边上的山间小路赶回去,它待会在山路上跑快点,肯定能够保证让傅云隽吃到热气腾腾的馅饼。 在它掉头往少人的山路走的时候,不远处一双饿得发绿的眼睛像一条狼狗一样盯着它篮子里头的食物瞧。 那隐匿在树木草丛间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天庭饱满、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肤色好似那上好的羊脂白玉,俨然一副富人家养出来的好模样。 不过这副好模样被污渍和伤痕遮掩了大半,他身上的好料子也因为被人殴打和追杀的缘故变得破破烂烂,他现在的模样在外人看来只是个十分狼狈的叫花子。 这少年本是附近锦官城中玉石大户欧阳一成的孙子欧阳冷炎,原本是个没有开窍的痴呆儿,因为一场大病的缘故恢复了神智,但没曾想害他痴呆的人是掌管了家主大权的二叔欧阳鑫,因为担心欧阳冷炎恢复后分走数量颇丰的家产,欧阳鑫再次对他下了杀手。 在赔了最爱护他的奶娘的一条性命后,欧阳冷炎狼狈逃出,准备到这传说有仙人的青雾山来拜师学艺,等到他有了本事之后,他必定回欧阳家,为奶娘报仇雪恨! 但现在别说是报仇雪恨,因为身上没有银两,又被恶人骗光其他值钱的东西,在艰难地成功躲避追杀后,他到现在三天都未曾进食,这样下去,不等到报仇,光是饥饿都能够把他逼死。先前他在那小狗买蔬菜的店里偷了几根萝卜解解渴,结果被店主人发现打了一顿,东西只吃了几口,根本不得饱。 这里的店主和来往的客人功夫俱是不俗,现在没有力气的他根本就不可能打得过,这里也没有哪个人是面冷心善的,他被打了一顿之后,只好躲起来等待机会抢点吃的。 今天来山下买东西的白色小狗便是他瞄准的目标,虽然这小狗能够为主人买这么多的东西,是条相当聪明的小狗,但比起那些买东西的人来说,这条狗身体这么小,就算聪明那攻击力也根本不算什么,是目前最适合他下手的目标。 因为担心在集市附近有人会来帮这条小狗,欧阳冷炎硬是让自己捱到了小狗买完所有东西上了山才出手。 欧阳冷炎在小狗走之后就抄了小道埋伏在小白狗的前面,他又按捺住自己的饥饿等了半盏茶的工夫,等到那小白狗要爬小坡的时候,他一鼓作气地扑了上去,如饿狼扑羊一般瞄准了那个篮子,一只脏兮兮的手飞快地去捞那个他早就看上的肉馅饼。 在庞然大物砸过来的时候,那条白色的小狗一个转身,身形一动,就让那扑过来的欧阳冷炎狠狠啃了一嘴泥。 这抢自己东西的贼人狠狠摔在地上起不来,小白狗也不跑开,就在他的身边发出那种类似笑声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无情地嘲笑他。 少年抬起头看向那条小狗,就见那雪白一团的毛脸盯着他看,一双极有灵性的眸子满是嘲讽。 没想到自己曾逍遥一世,老天眷顾死了还能来这异世大展拳脚,可曾想还不等他称霸异世,却落得被狗嘲笑的惨境。 欧阳冷炎不由悲从中来,在悲痛过后,立马怒火中烧,恨不得马上起来用石子砸死这条蠢狗,但偏偏刚刚那一击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根本就没有那个可能再去和这畜生争斗,只能愤愤然地待在这山坡上,期待着有好心的贵人经过救他一命。 结果他不抬头还不打紧,在他露出那凶恶眼神的时候,原本准备回到山上去的小狗突然发了狂一般,身上的篮子也不顾了,极其凶狠地朝他扑了过来。对方高高跃起,锋利的犬齿在阳光底下闪着致命的寒光。 欧阳冷炎吓得浑身直冒冷汗,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青色身影把那条发了狂的小狗提了起来,温润的男声从他的头顶传来,听在他的耳中有如天籁:“这位小兄弟,你没事吧?” 来人是个眉目极为清俊的青年男子,身着青色长衫,玉冠束发,眉梢眼角俱是温柔笑意,通身气派十分不凡,虽然衣着看起来朴素,但欧阳冷炎一眼就看出对方的不凡。 他立马抓住了这个机会向对方求助:“我因为落难,几日未曾进食,先前实在是饿极,便想着从那篮子中取一个肉饼饱腹,待他日,定然会以篮中食物百倍之资奉还。谁曾想惨遭这畜生戏弄不说,它还向我扑来欲取我的性命……” 他说到畜生这个词的时候,那眉目温润的年轻男子却拢了眉头道:“小白是我的宠物,它平日里极其乖巧,若非旁人招惹了它,它绝不会轻易和人动手,你抢我的东西,倒成了我的不对了。” 少年立马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慌忙改口:“我不知道是您的东西,如果知道的话,我是饿死也不敢有那个胆子抢的。” 傅云隽安抚了一下怀中甚是暴躁的灵宠,又取了落在地上的馅饼递到这形容狼狈的少年面前:“人要是饿得狠了,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我也挨过饿,这种心情能够理解。不过这馅饼沾了泥土脏了,你若是不介意的话就将就着吃了吧。” “不介意不介意。”欧阳冷炎接过那馅饼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等到一口气吃完三个馅饼,他才想起来要在这仙人模样的青年面前需要顾忌一下形象,面上不由得浮现些许薄红,等到后面他吃第四个馅饼的时候就斯文了许多。 他那边吃东西吃得专注,傅云隽却那里费大力气安抚自家的灵宠,他原本是在山药处的药庐里和来看他的师兄谈天,结果感觉到小白情绪波动极大,怕是发生了什么意外,便匆匆的赶下来,结果恶人倒是没有看到,只看到自家灵宠朝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郎出手,他才当机立断把它给拦了下来。 虽说修真界弱肉强食,他也不介意自己手上沾上人命,但修真同样讲究缘法,这胡乱夺取无辜之人性命的事情,他还是不大情愿干的,也不希望和自己关系亲密的灵宠干。 可惜小白虽然够聪明,是个合格的宠物,却没有说话的本事,在他的手上扑腾了半天,也没有说出必取那少年郎性命的合适缘由来。 傅云隽也只得耐心等着对方填饱了肚子,准备再问问对方具体情况。这落难的少年郎也实在是饿得狠了,吃了他的四个肉饼不说,还把落在地上的几个萝卜也啃了一干二净。 等到他吃得满嘴流油,肚腹浑圆,傅云隽才得了对方的一句谢:“恩人这一饭之恩,我欧阳冷炎必定铭记于心,他日若我飞黄腾达,必定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这个倒不必了。”傅云隽施恩于人的时候可从来没想过要什么报答,反正也就是几十文钱的事情,待会他自己再去山下买一回便是。 也不准备回应对方询问自己姓名的话,他抱着小白狗扬袖转身欲走,走出去不过十步,他又转过身来:“你说你叫欧阳冷炎,那欧阳金是?” 那少年观傅云隽的表情,琢磨着他是欧阳金的旧识,连忙合袖行礼道:“正是家父。” “少年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七八尺的的身量,身上着的锦绣衣衫破破烂烂,衣摆处的黑色云纹倒颇为幸运得保存了完好。欧阳冷炎本该是肆意张扬的年纪,如今却从一个大少爷落得比乞儿还不堪。那刀削一般英俊的面孔被污泥遮掩了大半,但还能从对方面部的轮廓中看出他是浓眉大眼,剑眉星目……” 一段被他吐槽修改过的人物描写陡然在傅云隽的脑海中浮现,现在他面前的欧阳冷炎浑身都破破烂烂的,只有那一大片的黑色云纹仍旧保存极其完好,明明面孔被污泥遮住了大半,还是能够看得出他刀削般的轮廓和被傅云书多次提及的浓眉大眼。 在看到那云纹的时候,傅云隽已经对对方的身份有了八成的把握,再听了他那句“正是家父。”他心里咯噔一声,手一松,怀里挣扎个不停的小白狗猝不及防地就掉到地上,还顺着小坡滚了两滚。 “恩公可是认识家父?”对方见他表情不对,双腿蓄力,已经做好逃跑的准备。 傅云隽却没有再接过他的话茬,把落在地上的灵宠一把捞了起来,眨眼的工夫便消失在对方面前。 如果说在刚穿过来的那会傅云隽还可以说服自己很多东西是巧合,毕竟很多东西都和他记忆里那本糟心书的描写不一样,但刚刚他心都凉了,除了他那个正值中二期的堂弟,谁还会给文中的主角这样的名字和设定。 欧阳冷炎出现在这里也就意味着这本书的剧情开始了,思及此处,他忍不住薅了一把自家灵宠身上的毛,既然知道剧情,无论如何他也要离那个灾星远点,也得让自家师兄和师父离他远点,越远越好! 作者有话要说:  傅云隽是本文主角,欧阳冷炎是原书主角,傅云隽是攻,反派是受 修真文比较慢热, 试着写个长篇,所以需要甜甜的鼓励 新文撒花~ 2|002 欧阳冷炎的出现把傅云隽的记忆拉回他初来这个世界,认真算起来那都是一百多年前的前尘旧事了。 他穿越到这个世界的原因没有什么新意——出了车祸被撞了穿过来的。但出车祸的原因和他那个写书的堂弟关系还是不浅。 被多方娇宠长大的堂弟难得坚持下来写了一本书,虽然错别字一大堆,剧情狗血主角名字和一些对话还相当中二,但在全家看来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他这个做堂哥的帮着他校对了不知道多少次,每次还得用委婉的语气劝着对方修改一些漏洞颇多的桥段,对那本一百来万字的小说可以说是相当熟悉。 当初他就是为了给傅云书送一箱子书才走了那条让他丧了命的路!还记得当时他通往傅云书住的郊区的路比较偏僻,很多小路边上的野草都疯长到了半人高,以往的时候根本见不到半辆车或者是一个人影,他开车的时候也就速度快了些。 不曾料想路中间冷不丁地蹿出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来捡她滚落在路中间的西瓜皮球。 因为车速太快,傅云隽踩了刹车也来不及避开,只好转了方向盘往路边上开,结果没想到他难得做次胜造七级浮屠的大好事,他自己倒伴随着小女孩母亲凄厉的叫声直接撞上路边的大树。 醒过来的时候他浑身像是被车碾了一般,但睁开眼睛却并不是他熟悉的白色墙壁,呼吸之间也是浓浓的血腥气而非医院特有的消毒液味。 穿越题材的书从十几年前火到现在,因为堂弟的缘故,这种类型的小说他也没有少看,在下判断之前,傅云隽就有了自己可能穿越了的准备。 等他费力地抬起手搁到自己的眼前,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他还是忍不住心头一沉——那双陪伴了他二十多年的手并未如他所愿映入眼帘,取而代之的是一双稚嫩却布满了老茧的手,手上头还沾着黏黏糊糊的暗红色血迹,周围还都是七零八碎的尸体,一看这身体的原主就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残酷的厮杀。 他在华国有家人有朋友有事业,虽然还没有结婚生子,但在另外一个世界有太多放不开的东西,穿越对他而言无异于晴天砸下来一道霹雳。不过就算自己还待在那个世界,八成也是出车祸成了残疾或是植物人,甚至可能根本就活不下来,现在这条命也算是白捡的,就这样给自己做了半个多小时的思想工作,傅云隽才从穿越的事实中振作起来。 他忍住呕吐的欲望从那些比较完整的尸体上面扒拉了一些财物和干净的衣服,拖着满身是伤痕的身体从碎石堆中走出去,在这荒郊野外的地方找了处水源,勉勉强强地看清楚了自己这一世的样貌。 水面倒映着一个肤色略黑的少年容貌,倒影中的人大概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容貌和他前世年轻时候的样子又七八分相似,但对方的脸颊泛着蜡黄色,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 等水面波痕散去,细看之下,这张脸的鼻翼眼角处还有一些细碎的伤痕,右脸颊一大块黑红色,傅云隽掬起一握水擦拭了一下,黑红的痕迹便褪去了一些,应该是先前有人挥刀杀人时飞溅到他脸上的血。 他低头解开自己沾了血的衣襟,他现在这副身体的右胸还破了一个大口子,虽然血已经止住了,但是只要有大动作,很容易撕开那层薄薄的血痂。 好在大学急救课上学的那些知识他还记得,傅云隽直接撕了比较干净的白色中衣当成简易的绷带在受伤的部位做了简单的包扎。 等他掬了些水解渴之后,他又洗干净脸上身上的那些脏污,换上了没有溅血的衣服,把整个人都打理得干净整齐后,方才折了根树枝揣着几两薄银,顺着曲曲折折的小路出了这满是死人的山谷。 不过还不等他到有人烟的镇子上,两道人影就堵住了他的去路。悄无声息冒出来的是一老一少两位成年男子。年长的那位身着青衣道袍,衣袂飘飘,须发全白,看着慈眉善目,但眉宇间更多是出尘之意,用仙风道骨来形容半点不为过。 年少的那一位看上去不过弱冠之龄,身着束腰广袖白衫,挽住三千青丝仅仅只是一支通体碧绿的青竹簪。其人不施藻饰,天质自然,眉目生得清清冷冷,一副恬静寡欲的美青年模样。 不等傅云隽开口,那眉目温和些的长者一只手就扣住了他的右手腕,本着初来乍到谨慎为上的原则,傅云隽便站在原地不动,任对方给自己切了片刻的脉还接了他领口的丝扣看了他被绷带包裹住的胸口。 做了这么几个动作,老者面上方露出如释重负的笑意:“我赶来的时候傅兄已然命丧贼人之手,便是大罗神仙也无力回天,好在你的心脏生来异于常人,那刀伤在左胸,保住了你的一条性命。” 原来是这身体原主的旧识,傅云隽在这身子上醒来的时候并未融合原主的记忆,要是遇上原主认识的人,只会是多说多措,恐老者看出破绽,他垂下头来盯着鞋尖默不作声,一副受惊过度模样。 后者见他如此,果真自动自发地脑补出他先前遭遇恶人屠杀受尽惊吓的场景,很是善解人意地抛出了一些傅云隽想知道的信息,等说完了他和傅云隽原身的渊源,末了还给傅云隽寻了一条今后的出路:“你的祖上于我有大恩,傅家如今也只剩下你独身一人,我看你骨骼清奇,灵根也不算差,是个修真的好苗子,就问问你愿不愿意认我为师,做我的关门弟子。” 这话搁在傅云隽先前待着的那个世界,那就是骗子的常用台词,但现在便是他遭了这人的骗,结局也不会比他独自一人更差了。 结合先前这老者透露的内容,傅云隽说出一个突遭横祸的农家少年该说的话:“修真的话,我能为自己的家人报仇雪恨吗?” 那老人抚了抚雪白的胡须,眼中多了几分赞赏和怜悯:“傅家的仇方才我已经报了,你有这份孝心在,想必傅兄九泉之下也能含笑了!你今日若是拜入我门下,我不能保证你将来天下无敌,但自保的能力总归是有的,对付你今日这种级别的仇家绝不成问题。”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傅云隽当机立断,当即双膝一曲就朝对方跪了下来行了这个拜师礼,就此“一入文始深似海,从此红尘皆浮云”。 且不谈他最先为了修真吃得那些苦,也不谈他是如何看着自家门派发扬光大以至于他后来成了文始派掌门的关门弟子,众多文始派外门弟子中的二师叔,二师祖。 还记得当年他刚穿越那会,因为文始派和其他两个大派的名字有点耳熟,他就惦记着自己可能是穿书的事,想要确认一下自己是不是穿书,如果是,那现在待的到底是哪一段剧情。 但因为当时他势单力薄,只有一个不靠谱的师父和性子冷清清的师兄可以倚仗,又怕被人看出来自己并非原装的傅家遗孤傅二牛(在修真界到了一定的境界可以夺舍,而境界足够高可以看出对方是不是夺舍),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只简单的在文始派常来的青雾峰边上的泸州城查探了一下欧阳家的情况,发现无此人家便匆匆作罢。 后来待他在修真界站稳了脚跟后,他又特地在整个凡间界查了姓欧阳的人家和那些玉器大户,比较幸运的是,这其中并没有发其中有符合堂弟傅云书所写的《凡人!修真记》中人物设定的人家。 没找到书中主角的存在,他也就放下心来潜心修炼,因为原主身体修真资质不错,又有心疼徒弟的师父和慷慨的师兄给予丰厚的物质资助,他在比较短短的一百年内度过了筑基和开光、融合这几个阶段,现在容貌维持在二十来岁的样子,肤色白皙许多,揽镜自照之时,傅云隽也偶尔心惊——镜中之人容貌和他前世几乎无二,只是多了几分清冷出尘和岁月沉淀的淡定从容。 对修真界的人而言,闭关百年根本不值一提,但对与修真界最为密切的凡界而言,百年之间足够他们换几个统治者甚至是颠覆几个王朝,在他未曾关注的这段时间里,欧阳冷炎已然悄然出生,看方才那少年的年纪和清明的目光,原书主角应该已经成功穿越到痴呆儿欧阳冷炎的身上。 在经历了被阴险二叔算计被人追杀着几个桥段后,现在的这个欧阳冷炎应该是听人说了各大修真门派会每年于八月初五在凡界招收一些弟子的消息。 在那些传言中,若是有天资出众之人,就会被挑选成为大门派的外门弟子,只要勤学苦练,就会进入内门,将来被掌门看重,传授一些功法,将来指不定能够长命百岁、得道升仙。 这种话当然是拿来忽悠人的,每年那些大门派都要选一堆的外门弟子,其中天资聪颖的不在少数,想要混出头没有过硬的情商智商那是难于上青天。便是侥幸进了内门,那也得有本事拿到各种资源,不然的话,你便是天赋再高,也只能卡在筑基阶段。 修真界的人便是不练那些功法也比凡界来的人活得久些,然后岁月那么一磋磨你就错过了修真的最佳年纪,还不等你出人头地,就发现自己已然垂垂老矣,而那些更加年轻更加奋进的新人真虎视眈眈的盯着你好不容易混上的这个位置,究其一生,这些外门弟子在修真界混得出人头地可以说是凤毛麟角。 但小说对这个世界的构架的描写毕竟有限,他那个写这本书的堂弟写书也只是为了图个爽到处是漏洞百出,反正书中剧情一切都是围绕这主角转的,在主角身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 傅云隽回忆那书中内容的时候,眼神放空,看东西没有焦距,原本他这副皮囊看起来就没有多少烟火气,这般姿态落在旁人眼里,还以为他这是悟得大道,即将羽化登仙而去。 好在当了傅云隽这么多年的师兄,云翳还是相当的了解他的,知道自家师弟这副模样不过是因为他在发呆神游天外去了。 他握掌成拳搁在唇边轻咳两声:“师弟这般走神,可是在想方才山下遇见的那少年。瞧那少年资质,怕是个不合适修真的杂灵根。不过师弟若是喜欢,我到时候招呼一句,收他做个外门弟子还是没有问题的。” 结果云翳话音刚落,傅云隽就急急否了他的提议:“这可万万不可!你叮嘱下去,若是这个人想入我们文始派,招收外门弟子的人绝不能让他拜入门下。” 傅云隽这副不稳重的模样着实少见,便是一向不爱管闲事的云翳也不由得多了几分好奇:“那是我猜错了,师弟莫不是和那人祖上有仇。” 傅云隽失笑:“我也是前年才来这凡界的青雾峰定居,平日足不出户,哪里能和这么个年纪轻轻的小娃娃结仇。” 云翳越发不解:“那又是为何?,莫非你是觉得他贪吃了你的馅饼和萝卜,是个不可取之人?” 傅云隽哑然:“师兄说什么胡话,你若是非要找个理由的话,这么想我也可以。总之我就觉得那个孩子是天煞孤星,咱们文始派讲究缘法,他不适合我们门派,要是招进来惹了祸事也不好……” 见对方还是有几分茫然之意,傅云隽干脆简单粗暴地来了一句:“没别的理由,我就是看他不顺眼,觉得此人福薄命短,是个天生的祸害,天煞孤星!“ 说这句话的时候,窝在他怀中的小白狗探出个毛茸茸的脑袋,伸出两只前爪点头作揖,附和着傅云隽接连叫了好几声。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受已经出现了,文案有写 每天早上六点更新,大家起床就可以看了 感谢 美人巨巨扔了一个地雷 天生爱幻想扔了扔了一个地雷 安十九扔了一个火箭炮 一片儿飞不起来的羽毛扔了一个地雷 3|003 修真界讲究机缘、缘法,眼缘也是缘的一种,既然那少年不得傅云隽的眼缘,云翳自然不会不再过问傅云隽缘由。 而且傅云隽不提还好,他这么一说,他也觉得那孩子长得确实挺碍眼的,也不拖延,当下就用通灵境传讯下去,当着傅云隽的面吩咐负责招人的弟子绝不能把这个叫欧阳冷炎的少年放进拖延们文始派来,便是做个扫地打杂的外门弟子也不行。 傅云隽收的徒弟比云翳少许多,而云翳的徒弟又比他的徒弟更爱收些记名弟子,那负责招聘弟子的在名义上便是他师兄云翳一个沾得上一点点关系的曾徒孙,平日里最大的人物也就是傅云隽的徒孙一辈,这一回一下子在水镜中见到两个传说中的大人物,他差点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当下就再三保证绝对不会让那个叫欧阳冷炎的人进到门派里来。 激动之余,他还大胆地提出了一个建议:“若是是师祖和师伯祖实在担心的话,便将那人推荐给别的门派便是,按照师叔祖所言,那人资质也达不到我们文始派的最低入门要求,如果有别的小门派愿意收下重用他,他肯定会欣然选择别的门派。” 原本他想说的是直接把人给解决掉,要是那个叫欧阳冷炎的凡人少年死了,就完全不需要担心会因为门派疏忽而把人放进来这一种情况。不过考虑到这可能会在师祖和师叔祖面前留下心狠手辣的印象,他硬生生地把这个建议吞回了肚子里,选择了比较温和的迂回法子——祸水东引。 他这个法子傅云隽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但考虑到一本书中,凡是主角,必定符合主角不死定律,他就怕动手之后,剧情大神为了扭转剧情让主角出现奇遇之类的重生复仇就不大好了。 毕竟欧阳冷炎有主角光环在,在后面的剧情中,他遇到的大boss一个比一个强悍,那些boss也是一开始啪啪啪地打主角的脸,把人整得很惨,结果最后还不是在两方实力极其不对等的情况下被主角一个个地干掉,文始派一个复杂招人的弟子连那些小boss中最弱的一个都比不上,他又怎么敢放心把对付书中主角的事交给对方去做。 至于他自己就是简简单单穿越到这里的,没有什么空间系统的做金手指,也没有系统强制性让去干掉主角完成任务. 目前知道剧情就是他的倚仗之一,靠着剧情躲避主角就够了,不需要特地去给主角添堵,免得自己避祸的目的没达到,反而平白招惹上麻烦。 出于他当场否了这名文始弟子的提议:“你只要按规定别把不符合要求的人放进来就行,其他的事情无需你多加干涉。” 云翳在边上补充了一句:“听见你师叔祖的话否?” 那弟子连忙抱拳行礼:“弟子听见了,请师祖师叔祖放心,弟子谨遵师祖、师叔祖教诲。” 傅云隽这才稍稍放下心来,然而剧情一天不按他记忆里的走完,他就没有办法把悬着的这颗心彻底放下来。 这也不能怪他这般谨慎,谁让他所熟知的剧情里,原书主角欧阳冷炎就是个灾星体质,谁招惹谁倒霉,谁对他越好,谁死得越早。他还记得,他的表弟为了塑造一个困境之下仍然心智坚定的主角,特地给欧阳冷炎拟定了一个比小白菜还惨的人物设定。 傅云隽梳理了一下他记忆中那本《凡人!修真记》的大致剧情和主线。虽然出生在大富之家,可因为是不受欢迎的长子的儿子,主角欧阳冷炎一出生就不受爷爷奶奶的待见,因为他出生就死了娘亲,又在两三岁的时候由于下人照顾不周发高烧成了白痴,他也不受自己的亲爹待见。 爷爷不疼舅舅不爱,亲娘死得早,亲爹又在他十岁的时候死了,剩下个二叔当玩意一样地养着他这个傻子,直到这具身体十六岁的时候被人下毒,来自二十一世纪的青年纨绔欧阳冷炎穿了过来。 欧阳冷炎原本是个单纯又善良的纨绔子弟,为人够聪明,但是因为被爸妈保护的太好不大识得人心险恶,穿越到异世之后他先是哭了一阵子,然后准备在异世大展拳脚,结果还没有什么大动作,就被自家二叔坑了一把,还因为奇怪的言论被人说是妖孽要烧死他。 因为主角光环的缘故,在书中,欧阳冷炎被随手救下的一个漂亮女子救了出来,但吃了苦头的欧阳冷炎一下子收敛了许多,不敢再说什么太超出这个世界的话,揣着他在这个世界第一个喜欢他的女子给的盘缠不远千里地来到这仙山拜师学艺。 那个喜欢他的女子是个青楼女子,因为把盘缠给了出去,就没有了赎身的银子,没有多久就被一个肥头大耳的商人赎走做了他的妾侍,日子过得甚为凄苦。但欧阳冷炎对此无可奈何,只能拼命赶路,将来功成名就再回来把这个青楼女子从这个商人家给买出来。 由于他的人设是苦情主角,在拜师之前,上天必先磨砺他的心智筋骨,欧阳冷炎的拜师之路自然是极其坎坷,他没走几日的路便被面目和善的老夫妇俩骗走了身上的盘缠,还卖给了类似于黑砖窑的地方做苦力。 又由于欧阳冷炎的主角体质,他遇到的恶人必须是要打倒的,在黑砖窑老大富有同情心一直看自家爹看不惯的漂亮小姑娘的帮助下,欧阳冷炎成功的从黑砖窑出来,并且带走了工人,然后一把火烧了那个黑砖窑。 然后那个喜欢他的可爱的小姑娘因为家里人觉得她太吃里扒外,害死了作为家主的父亲,被家人给打了一顿又罚跪祠堂,结果因为身体太弱生了场大病一命呜呼。 只要是帮助过欧阳冷炎的人,或轻或重都会倒霉,有的只是损失点财产,有的比较可怜,直接就被他那个堂弟写死,因为傅云书认为这样悲情而不放弃的主角能够吸引人们的同情心,让女书粉哭得稀里哗啦因此积极热情的留言。 他刚刚就是给了主角提供了点吃的,结果就在走了不知道多少遍的路上摔了一跤,方才喝水的时候塞牙缝,两人一宠分吃屋内的食物的时候,他还成了那个唯一吃到沙子的人。虽然没有受伤,但对他而言,在这种小事情上失手已经是相当不可思议的倒霉事了。 欧阳冷炎进了修真界后,那种灾星体质就更加厉害,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对方进到文始派来,而且暗箱操作还不能做得太明显,免得让对方知道。 一想到欧阳冷炎的存在,傅云隽就不由得心头发堵。云翳难得下来一趟,自然不可能呆坐在那里看自家师弟抿紧嘴唇的苦大仇深模样。 “既然只能顺其自然的话,师弟就不要忧虑过多了。我这次下来是给师父托句话,他老人家问你,你有没有兴趣参加这一次的苍琼试炼,弄一只厉害点的灵宠回来。” 傅云隽一愣,眼神移到已经坐到床边上一副闷闷不乐脸的小白狗身上:“我的灵宠不是有傅白吗,师父怎么还要我去弄灵宠?” “就这么条没有什么战斗力的小狗哪里配得上你,说是灵宠,也就比凡界那些普通的狗聪明一点点,长得都是一副普通的小狗模样,我看它的作用也就买个菜跑个腿什么的,这些东西你买个仆人都能做得更好。你看它连话也不会说,人型都化不了,它有什么用?” 小白狗显然是听得懂人话的,对着云翳就哇哇地乱叫起来,也不学狗叫,而是发出一种野兽的咆哮声。但它就叫了两句,就被嫌烦的云翳施了个静音咒和定身咒。 青年长袖一挥,僵硬在那里的小白狗就直挺挺地倒在床上,摔了个肚皮朝上,四脚朝天。 云翳对傅云隽一向爱护有加,也知道自家师弟看似温和,实则相当固执,他用玉扇抵在傅白的雪白肚皮,毫不怜惜地用扇柄戳了戳小白狗那掩藏在毛发下的小玩意:“这也亏得它是个公的,要是它是母的,这小狗整天这么赖着你,我还担心师弟你和它会发展出什么来。我是真的担心你,不是我说,师弟你现在正是心动期,想要突破这个境界,就靠着这么一条不靠谱的灵宠,几率实在是微乎其微。我和师父总归是想给你更好的。” 毕竟是自己养的宠物,又和自个签了契约,傅云隽随手解了傅白的咒,一把把它捞回怀里。免得小白狗又受了自家师兄的欺负:“我和小白签的是平等契约,如果不是它死了的话,我就只能有这么一个灵宠了。看在我的份上,师兄你就别欺负它了。” 云翳没骨头一般地倚在傅云隽屋子里的软榻上,明明长着张出尘仙人的脸,对着软萌萌的小狗却是目露凶光:“就是看在你的份上我才来征求你的意见,要不然的话,我就先动手再来求你原谅了。签了平等契约只能有这么一个玩意是没错,但是把它弄死的话,你就可以有只新的灵宠了,没错吧?” 4|004 云翳的话音刚落,傅云隽就感觉自家灵宠浑身僵硬了一下,然后就拼命地往自己的怀里缩,他忙伸手给它顺毛,轻声安抚了几声,对着容貌俊美的青年语气便带了一分嗔怪:“师兄你也是,吓着它了。” 云翳直起身子,一脸严肃道:“我可不是和你开玩笑,我知道你心软舍不得动手,师兄可以替你下这个手。只要不是你亲自动手杀了它,那份主宠契约对你而言也没有什么妨碍。” “可是它毕竟救过我的命。”傅云隽一面拿傅白的尾巴戳到它的嘴里逗它,一面相当平静地开口。他骨子里是相当的固执且护短的,一旦他认定的东西他就不会轻易放手,即便是这条看起来一直没有什么用处的灵宠也一样。 看云翳忧心忡忡的模样,他又不自觉地将语气放柔了三分:“我自然知道师兄是真心为了我好,但是能不能度过心动期到金丹期,这个还是要看我个人的造化和缘法,灵宠也只是能够起到一个辅助的作用罢了。除了那种上古神兽级别的神宠,阿白这样的和林子里那些对我而言也没有多大的区别。至少阿白我养了比较长的时间,还算贴心。” 云翳还是没有被他说服,张嘴欲言,傅云隽趁他还未开口,又当着他的面把阿白狗的耳朵给提起来:“再说了,傅白它也不是普通的狗,你看它耳朵,长得不和暌离的幼崽挺像的吗,它的眸子是灰色的,头上的毛发也是灰色的,和传说中的暌离都一样。修真界哪里来的凡界的那种狗。要是它真的是幼年暌离,那倒是我占了便宜。” 傅云隽都这么说了,云翳也不再绷起脸来:“暌离的幼崽哪里是那么好捡的,暌离的幼崽本来就极其稀少,都在苍玉那老家伙老巢里好好待着呢,要是真被你捡了,依着暌离那种讨厌的性子,哪里会和咱们签什么平等条约?你不怕养只暌离,我还要担心那老家伙过来把我们文始派给掀了。” 云翳提到老家伙那三个字的时候,傅云隽明显感觉到怀里的小家伙身体一僵,他眼带疑惑地对上它毛茸茸一张脸,后者学着小猫幼崽喵呜叫了一声,然后摇了摇短短的毛茸茸的尾巴,十分不要脸地去蹭了蹭傅云隽的胸。 行了,不用你多说,我想暌离的幼崽应该没有这么不要脸,你多养养,它现在都能学猫叫了,说不定再过几年它自个就学会说人话了。”云翳一脸嫌弃地看了它一眼,“而且我想,暌离的幼崽也没有哪只会把自己吃得这么胖。” 傅云隽很是好脾气地摸了摸自家灵宠的头:“胖点好,胖点有福气。没吃饱它哪有力气替我干活呢。再说养着它也没有什么不好的,灵宠太聪明了我还得担心它生出外心来。” “灵宠聪明怎么不好了?”云翳自个养的灵宠在修真界是出了名的聪明胚子。 “那些话本里不是写过吗,少阳派有个长老就找了个特别漂亮聪明的灵宠,结果那灵宠化形和他的仇人成双成对了,结果最后那个长老栽在了自家灵宠和仇人手里,那灵宠也成了他仇人的道侣。小白这样的,不够聪明,也不算太蠢,对我来说刚刚好。” 云翳哑然,顿了会又道:“行了,你开心就好。不和你说灵宠的事,你不愿意养个新的就自己多注意点,要是能够突破瓶颈,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记得通知我和师父,千万别怕麻烦了我们。” 傅云隽笑眯眯道:“师兄尽管放心,这种事情我决不会和你客气的。” “还有一件事……” 傅云隽把怀里的灵宠挪到身侧,身体稍向前倾,正色道:“师兄请讲。” “我先前和你讲苍琼试炼的事情,你还记得吧?” 傅云隽点头:“这个我自然是记得,怎么,这次和往年有何不同之处?” “还不是因为暌离秘宝的事,这次试炼的地方据说不在苍琼的迷雾森林了,改成苍郁的九琼之境了。” 傅云隽眉头微皱:“这主意是谁提的,师父可已经知晓?” 拿他前世玩的游戏做个比方,那在迷雾森林就是新手村,任务简单东西易得,还有新手保护,十分适合没有什么经验的新手试炼。而九琼之境有大boss守着,处处都是能够要人命的毒花毒草,虽然有不少宝物,但是没有足够的经验和装备那去了只是送死,这种地方比较适合到了一定等级的人组团打。 现在的情况是一群人想着让这些年轻的弟子组队去打boss,装备给得不够,这群人经验又没有,摆明了就是让人去寻死。更何况,游戏玩死了只是回城降级,这人真死了,修真界也不会有那种灵丹妙药把死人给救回来。 “这事情便是师父和我谈的,不过他老人家表示要是真去那地方,咱们文始派就不掺和了,门派里出点新血也不容易,哪能让他们白白去送死。” 傅云隽沉吟片刻,又道:“九琼是有不少好东西,可那个地方实在是不适合年轻人试炼,且不说那里的毒花毒草,便是守着九琼的异兽也不是好惹的,更何况指挥着这些异兽的还是暌离一族。” “师弟可曾记得当时九琼之境的雷劫?” “自然是记得,那个时候我正好历劫,和小白的契约也是那个时候签下的。”那还是十五年前的旧事,他当时卡在开光到融合期的瓶颈,因为瓶颈有松动之意,便带上师父和师兄为他准备的渡劫秘宝寻了处偏僻的山洞进阶。 修真界修士自开光期起,每一次到下一个境界都要经历一次雷劫,越到后面,雷劫就越凶猛。他这个时候要挨得不过是一道婴儿胳膊粗的天雷。 有基本护身的宝物在,对傅云隽而言,这种程度的雷劫和小猫小狗用爪子挠一般,不痛不痒。 傅云隽虽然是第一次历劫,但各种准备工作都做好了,从开光期到融合期的过渡堪称相当自然。不曾料想,护身的罩子刚撤,他还没来得及好好体验融合期的曼妙,天空上头就猛地劈下一道成年人腰身那么粗的紫色玄雷! 那雷没有直接劈在他的身上,但也把他所在的山头劈会了半边,硬生生地改变了整座山的风水。 傅云隽便晓得自己挑的地方和时机实在不好,怕是哪个大能就在附近,也正在渡劫,而他要死不死地刚好落在了对方的雷劫要劈的范围内。他倒是想撤,可那天劫实在厉害,直接弄了个结界罩住整个山头,劈的地方以这座山为中心向外扩散方圆五百里。 这种情况下,若是在雷劫范围内幸运些的还能活下来,强行闯出去只会在雷劫形成的天然结界边界被劈成焦炭。便是金丹后期的修士都不敢擅自乱闯结界,他一个个刚刚渡劫完的融合期的修士又哪里敢胡来。 傅云隽苦不堪言,却也来不及抱怨,只能稳定心神,极其镇定地不停地用法咒给自己增加一层又一层的防护罩,期待自己熬过这天劫的余威。 好在师父和师兄大方秘宝给的多,那雷劫也不是冲着他来的,那大能要经的雷劫劈了六道,他带的护体宝贝劈碎了十多件,人倒是没事。傅云隽所知道的大能里,渡劫最厉害的一位也不过是承受了六道天雷,第六道天雷之后便没有太大的动静,他当下松了口气。 但这天雷劈完六道还不够,他刚歇了口气没多久,正准备撤离这个鬼地方,第七道就下来了,直接炸了他三个防护罩。到第八道劫的时候,他身上可以抗雷劫余威的东西已经所剩无几,等到那传说中成仙才可能有的第九道下来的时候,他只能用自己的肉身去硬抗。 那个历劫的修士抗没抗过去他是不知晓,因为硬抗那一下他是直接被余威劈昏过去的,醒来的时候他整个人都脏成了焦炭,寻了个池水洗干净自己身上黏糊糊的黑色脏污,兴许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镜子里他的模样倒比被雷劈前好上几分,心境还直接从他历劫前的开光期一跃到了心动期。 那个时候傅白就是在他的怀里出现的,而且他在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和这只外表十分狼狈的小狗签了灵宠契约,因为当时它一直昏迷不醒,身上也没有任何修为,傅云隽便以为自己是在昏迷前让这小狗签了契约让它替自己扛了雷救了性命。 灵宠契约在,便意味着灵宠没死,傅云隽念着它的救命之恩,那日便把这小狗带了回来,好生养护,也不嫌弃傅白没有什么用处,各种价值不菲的要仙丹仙草喂着,这才养成它现在这副活蹦乱跳的模样。 “当时和你一同历劫的那个大能,不是一直找不出来吗?近几年也不知道哪里传出来的流言,听说渡劫的那个便是那九琼之主柏青,听说他渡劫失败灰飞烟灭了,这些人便打着主意去抢夺暌离私藏的那些宝物。” “砰”的一声打断了云翳的话,傅云隽侧过头来一看,怕是自家灵宠自个不小心,爪子踩空掉了下来。 傅云隽伸手把胖乎乎的小狗提了上去:“师兄你继续讲。” 云翳轻摇玉扇:“这一次的试炼不过是个幌子罢了,那些门派派出来的年轻弟子也只是探路来的棋子,里头可混着不少寻宝的老油条。你在这青雾山也闲得无趣,不妨陪师兄走这么一趟。师弟,意下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受他只是比较倒霉 对了,感谢折°予辰和零落星辰的雷=3= 5|005 傅云隽方要开口,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顺着奇怪的视线看过去,正好对上自家灵宠万分期待的视线。 他被那种饿了三天的小狗看肉骨头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原本想好的推拒措辞愣是被他吞了回去,“不用了”三个字到临到嘴巴转三圈出口成了句勉勉强强的“好”。 知道自家师弟不爱管闲事的云翳原本没抱希望,听得这声的“好”先是一愣,随机大喜过望狠狠拍了傅云隽肩膀一下。 虽然傅云隽的声音略带勉强,但云翳还是显得相当感动:“就知道你心里头有我这个师兄,师弟尽管放心,到时候要是有什么意外,师兄我定然会护着你平安回来。若是真能寻上珍宝,你我师兄弟五五平分!” “我也就是跟着去见识见识,若是师兄得的东西,自己留着便是,我府上也不缺什么,也未有心仪的道侣,有宝贝也用不着什么。”传说中那暌离喜欢一些亮晶晶的宝石,他又不缺钱花,要那些金银珠宝也没有什么作用。 “那暌离的宝物又不是只有金银珠宝和各种灵石,它藏着的好东西多着呢,那最好的功法我们自然无需去费力争抢,但得到一些极品的仙草药草也是好的。不然你以为各大门派为什么派那么多人过去。我今天先回文始,明天来这里接你去集合。” 云翳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和他客气什么,傅云隽随即站起身来:“不用那么麻烦师兄了,我这边也没有什么东西要收拾的,你等我片刻,一盏茶后我随你一同回去。正好有些事情我要回去处理一番。” 在青雾峰他住的地方就是个简简单单的小木屋,虽然里头什么也不缺,但比起他在修真界的住处也只能用简陋二字形容。傅云隽用了些术法,把自己平日用来炼丹的炉鼎和一些不该出现在凡界的东西都收进乾坤袋,想了想,又拿院子里的石子在外头摆了个阵法,免得有过路的人闯进没人的屋子鸠占鹊巢。 他自己要带走的东西比预料中的还少些,把青雾峰的所有事情收拾妥当只花了不到他半盏茶的工夫 平日里他也不怎么爱御剑,这次有云翳在,回去的时候自然是搭后者的云舟。文始派和他离开之时并未有多少,在云舟上俯瞰,长青山依旧是被笼罩在一团灵气极足的仙雾之中,刻着朱红色大字的石门在云端若隐若现。山的主体是一片生机勃勃的绿色,青石板铺就而成的万里台阶从山脚一直蜿蜒到山顶刻着文始二字的石门。 傅云隽和云翳不比那些刚入门的文始弟子,自然不需要费力爬山路,直接从云端落下进了文始大门。 从入长青山大门起,一路穿着清一色白衣的文始弟子便纷纷向两人行礼。在两人一宠进了内门弟子的住处,他的师父长青子又和往常一般寻不到人影,用门派之间常用的通讯八卦镜也找不到人。傅云隽随便喊了个路过的年轻弟子问了话,问及掌门在何处时,那个弟子一脸恭敬地答了话:“回师父、师伯,这个时辰师尊应当是在珍奇阁品茗。” 得,感情还是傅云隽自个的弟子,他自己亲自收的徒弟也才两三个,但他的名下也有不少记名弟子,基本都是他的师父长青子随口拨到他名下的。 面前这一个他看着面生,估计是最近几年他那师父划到他名下的,看到对方和小狗一般殷切的模样,他也就语气温和地鼓励了两句,那弟子本来还有几分腼腆,受到鼓励信心大增,自告奋勇地就要为几年也见不到一次的师父和师伯引路。 云翳一改先前和傅云隽单独相处时的不羁,冷淡地应了一声。这弟子也是个聪明的,先前只是太过紧张,一路上侃侃而谈,虽然没怎么停过嘴,但说话风趣并不惹人厌烦。 傅云隽在文始派里一向是出了名的不爱管闲事。也是出了名的性子温和,那弟子讲的有趣,他也就专注的听,时不时地还问两句,一路下来,他倒把人家的底摸得差不多。 随着那弟子绕过曲曲折折的回廊,一道造型相当特别的大门呈现在三人一宠的面前,红木大门的门柱都是生得歪歪曲曲的,门柱顶端三个龙飞凤舞大字——珍奇阁。 那引路的弟子在门前顿下,朝两个人行了礼:“师尊应当在里面歇息,没有师尊法令,弟子不能随意进入珍奇阁还请师父和师伯见谅。” 云翳这个做师伯的高冷不愿搭理人,傅云隽这个好人师父应了他一句:“也没你什么事情了,等午时的时候你到我住处来一趟,我有些事情要吩咐你。” “是,师父!徒儿记得了!”没想到领路会有这样的大好事,那名弟子面上是掩饰不住的欣喜,为了显得自己靠谱又重视这件事,他严肃了一张脸,立马双脚并拢,背脊挺得笔直,中气十足地回了话。不过再努力严肃脸他的嘴角还是止不住的上扬,眉梢眼角自然而然得流露出几分得意。 等这弟子退出了珍奇阁,平日里几个和他交好的内门弟子立马就围了上来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甄师兄,师父找你有什么事啊?”“师兄,师伯是不是和传言中一样很难相处啊,咱们师父是不是长得很好看啊。” 其中一个年长些的女弟子还推了推一个挤上来的小姑娘:“行了,喊你甄师兄就够了,别乱喊师父,师尊可不是你师父。” 这甄情家世不错,能力也不错,因为家中看重才被送到文始派来,又有家里长辈在掌门长青子那里打了招呼,这才当了傅云隽的挂名弟子,傅云隽这几年都不在长青山待着,他就算是想努力,也在自个师父面前刷不到存在感。傅云隽亲传的弟子掌管着门派中大大小小的职务,看在他家家世和能力的份上,也就给他安排了个不大不小的闲职。 文始派不比家族里,看重身份地位和能力远远高于你的家世背景,甄情来这里时间短,虽然交际能力不错,但愿意捧着他的人地位和他都相差甚远,那刚刚喊他师兄的小姑娘实际上只能算的上他的师侄,但他平日里挺喜欢小姑娘甜甜的叫师兄,也就没有特意去纠正过她的称呼。 这会得了傅云隽的“看重”他的心态立马就不一样了,当即就说了一句:“雨涵师妹说的对,以后这辈分的事情不能乱叫,要是到时候在师父面前让他听见了,云师伯和其他师兄师姐也要不高兴的。便是师父再和善,也不是你能胡来的理由。” 那娇滴滴的女弟子撇了撇嘴,撅着嘴不情不愿的应了句:“我知道了,师叔。” 比起他们,傅云隽这边的气氛显然要融洽许多。见到几年没见的小徒弟,长青子脸都笑成了一朵雏菊,傅云隽一进来就他嘘寒问暖的,把云翳刺激得在那里长时间制造冷空气。结果末了他还要怪云翳一句:“瞧你这张脸,这大冷天的还整个人冒寒气,学着你师弟点,瞧你师弟这样笑多好看。” 这真的不是在离间师兄弟感情,给自己拉仇恨吗?!要不是知道自己师傅的嘴贱心软,又最是护短,有的时候他真恨不得给他一个窜天猴直接让他师傅上天了。 但心里这么想,傅云隽面上还是挂着温和的笑,慢条斯理地讲了自己这次回来的原因:“徒儿自然也是想念师父得紧,不过这次我回来也不能待太长的时间,等过几日,我要和师兄一同去苍琼的试炼大会。” 长青子立马就敛了面上笑意:“那个试炼大会是各大门派没见过世面的年轻弟子去的,你和云翳去参加像什么话。” 傅云隽轻飘飘看他一眼,道:“可是不是师傅您让我去参加一下试炼大会找个新的灵宠回来吗?” 长青子抚须点头:“我是说过,不对,我什么时候说过让你去九琼了,我那是让你去迷雾森林逮只灵猴回来,再不济九尾灵猫也行。” 当着人家灵宠的面居然窜梭人家主人抛弃旧爱找新欢,就算是傅云隽的师父这也不能忍,蹲在三人边上的傅白一脸仇视地看着他。 “师父,我都说多少回了,我有傅白一只灵宠就够了。” 长青子吹胡子瞪眼:“那我都说多少回了,要听师父的话,真是徒儿大了就不由师父了。你和云翳都去九琼那个地方了,那门派里谁管,?再说了,咱们门派这么穷,少一件宝贝都是大损失,你以为咱们是清光那个大门派,有一堆的弟子和宝物可以随便挥霍的。” 知道自家师父最是嘴硬心软,话说的难听也是实打实的在关心自己,傅云隽心下一暖,不由软下语气来:“我和师兄也就是跟着去看看,有危险自然会及时退出来的。便是您信不过我,您总该信得过师兄吧。” 长青子的目光移到自家大弟子脸上,然后摇了摇头:“信不过。” 见大徒弟脸色难看,他在末了又添了一句:“要去也不是不可以,必须带上为师一起过去。这种事情,你们怎么能抛下为师一个人待在长青山呢?” 云翳这才面色稍缓,脸上冰雪消融,总算不再摆出一副冰山美人的面孔。- 商定了去的日期,傅云隽就回了自己的院落歇息,他在屋内挑选要带去的东西的时候,门外头却响起了敲门声,说话的是他的亲传弟子之一:“师父,有人说您先前吩咐他来找您,是师祖去年写在名下的挂名弟子,叫甄情。” 6|006 傅云隽手中动作一顿,这才想起来先前是吩咐过那么一个挂名弟子,他把手边的东西都收进了乾坤袋,方开口:“你放他进来便是。” 没多久,他房门外头又响起了一个敲门声,这次的说话的声音正是甄情:“师父,是我,先前和您在路上说过话的甄情。” 傅云隽这会正坐在软榻上给自家灵宠顺毛,随口就应了一句:“你进来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云翳和长青子刺激到了,他总觉得自家的小白团心情不大好,从回到长青山就一直蔫蔫的,也就是受到言语刺激的时候能显得活泼点。 木门“吱呀”一声被人打了开来,甄情看看房间里,轻手轻脚地踏过门槛,又转身小心翼翼地关上。 傅云隽也没有抬头看他:“用不着那么小心,我刚刚在房间外头设了结界,你和平常一般说话就可以。” “是,师父。”甄情恭敬答道,两三步走过来又道傅云隽跟前的蒲团跪下,他看着傅云隽给傅白顺毛,房间内沉默了一会,他就忍不住开口询问,“师父叫我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我的?” 傅云隽梳毛的动作顿了顿:“也没有什么大事,我就听说你家和清光派的季长老颇有渊源,想必你在清光派也有不少朋友,想托你打听个人罢了。”他手上动作一停,窝在他膝盖上的小白团也抬起脸来,竖着耳朵,睁着一双水润润的灰色眸子看着他的脸。 甄情拍了拍胸脯:“这事情师父找我便对了,就不知师父要找什么人?” “是个凡界来的人,姓欧阳名冷炎,具体年岁我不清楚,但应该是清光派的外门弟子。他有什么好歹你告知我一声,别干涉什么,也莫要讲我吩咐你的事让第三人知道。” “师父尽管放心,我这张嘴,比锯了嘴的葫芦还严!”甄情对外门弟子不大瞧得上眼,但这毕竟是傅云隽第一次吩咐他做事,当下就在傅云隽这里立了军令状,又恋恋不舍的在傅云隽这里叨扰了一番,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傅云隽的住处。 等甄情走了,傅云隽继续给自家灵宠梳毛,一边梳还一边回忆剧情。三大门派收徒的效率很高,这个时候的原主应该已经成为了清光派的外门弟子。 本来原主因为太过邋遢清光派并不愿意收,奈何清光派小心眼的李长老瞧见了原书主角衣服坚强的黑色云纹把主角的身份给认出来了! 这位长老曾经在凡界的时候和欧阳冷炎的父亲因为一个青楼女子的归属问题有过争端,把主角放进门派之后就丢到最苦最累的地方去干活,还在后来在主角渐渐强大的情况下在清光派还给主角下了不少绊子,熬到一次主角大选才挂掉,算是这本书里头欧阳冷炎的遇到的第一个比较像样的小boss。 傅云隽和那位季长老仅有过一面之缘,也没有那种好心肠去阻止这位季长老的作死行为。解决完了“观察”原书主角生活情况的问题,他心里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来自自家灵宠的呜呜声和挣扎的动作把他从回忆剧情的状态带来出来,傅云隽低头一看,自家的衣服上全都是一缕缕的灰色的毛,而原本傅白头上那一堆特别浓密特别时尚的灰色毛毛现在就薄薄的一层,几乎可以说是秃头了。 傅云隽轻咳了两声,拂袖施了清洁咒,那地上的灰色毛团全消失了干净。对上自家灵宠无比控诉的小眼神,他又剥了几个山核桃拿来堵上了白团子委屈的嘴,他的手被在后头掐了个决,顺带着把自己常去的几个屋子里的镜子也给掐没了。 对着“宝宝没毛了,宝宝变丑了我不活了生无可恋”表情脸的灵宠,他甚是心虚的安慰了两句:“这些毛很快就能长回来的,保证很快你和以前一样好看。” 因为灵宠不开心了,傅云隽收拾了东西还花了几分力气去哄他。来傅云隽屋子享受自家师弟泡茶手艺的云翳毫不留情的嘲笑了一番傅白的秃头造型,顺带着又向傅云隽提了个新建议:“既然它这么不开心,干脆师弟你就别带它去了,让它好好养养自己的毛,你自己在这院子里没有人知道,等出去了,那么多漂亮的女修士和年轻英俊的男修士,还不得把它哭死。再说了,它身上这么多毛,毛茸茸的你也不嫌热。” 傅云隽看看立马竖起耳朵来的灵宠:“热倒不是问题,到时候云舟上肯定有寒冰解暑。我也可以在周遭施展清心咒和寒冰咒。我是答应了傅白要带它去的,总不能不守信用。” 云翳很是不雅地翻了个白眼,不过美人就是美人,便是翻白眼也有种特别的风情:“那你就不怕它丢了,再说一个大男人,成天抱着个毛团子像什么话。它又麻烦,丢了还得让你去找它。” 这句倒是说的有点道理,但傅云隽这边刚露犹豫神色,那边傅白立马换了个放心,特地把有些秃的脑袋露出来给傅云隽看,一张“我的毛都被你弄完了你居然想抛下我和你师兄双宿双飞还有没有天理啊”的怨妇脸。 傅云隽一时间没忍住,就把“可我本来就是为了它才允了师兄九琼之邀的。”这句话说了出来。 “好啊,感情师兄在你心中还不如一条狗!”云翳当下就怒了。 但发作到一半,云翳和他对视片刻,没骨头一般跌回身后的美人榻上,一副表情恹恹的样子:“行了行了,师弟长大了,师兄做不得你的主了,你乐意带着你带着吧。” 说罢他还摆了摆手:轻薄的天竹锦从他的手腕滑落,露出一截凝脂般的手臂,云翳做的正是个逐客的手势:“你先带着你的灵宠回去收拾东西吧,别在我面前晃悠,看得我心口疼。” 每次云翳不开心了在他面前就是这副做派,傅云隽没有再辩解什么,也没敢拆穿这么明显的借口。在云翳逐客时便绷着脸起身告辞:“那我先回去了,师兄心口疼便好好歇着吧,可别忘了过两日我们便要启程去九琼。” 傅云隽走在前面,早年谢顶的傅白还得意洋洋给了云翳一个屁股的特写。 等傅云隽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三里之外,嚷着心口疼的云翳才愤然拂袖,没想到自个在自家师弟心里的分量还比不上一条没有的狗!除了比他毛茸茸和会卖蠢一点,那狗哪里比得上他好看了! 云翳这一拂袖,美人榻边上插着花的瓷瓶玉器全砸在地上碎了一地,娇弱的花瓣也因为遭了厌弃纷纷从枝上凋零飘落。 云翳眼尖,自然发现了在那堆碎片里头还多了个天蓝做底白色云纹的荷包,上好的天织锦和玉秀坊第一绣娘的绣工,款式一看就是傅云隽的东西。 这荷包的表面还散发着莹莹的白色光泽,他看那白色光晕眼熟,便扯了荷包上头的带子,打开了这鼓鼓囊囊的东西,里面赫然装着满满当当白来颗的色彩各异口味不同的七色莲子。 这莲子是他最喜欢吃的那一种点心,只是长青山天池里的那一株七彩莲花每十年也就长个十个,那老莲花又小气的要死,也不知道傅云隽费了多少功夫才弄来了那小气鬼的存货。 里头几颗莲子上头还有傅云隽用意念留下来的金色的小字,云翳手指一动捻了个诀,那有字的莲子便浮在空中排成一行字:师弟嘴愚,莲子作为赔礼,还请师兄大人大量,莫与师弟和小白计较,云隽留。 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云翳嘴里含着甜滋滋脆生生的莲子,决定这回放过那蠢狗一马,体谅师弟心情,不和那只蠢狗计较了。 7|007 跟着傅云隽后面的小白狗心情极好,也不顾什么廉耻,迈着四条小短腿在走廊小跑时时候尾巴上翘还摇个不停,不为旁的,只为他终于能够回家,拿回那些他搁在住处的私藏。 谁能想到有朝一日堂堂九琼之主会落到成为一个心动期修士的灵宠的境界呢,整天撒娇卖萌讨好饲主不说,还要时时刻刻看眼色,免得做得过分了被讨厌的家伙整治。 这十多年来虽然傅云隽这个饲主做得无可挑剔,但现在的这种日子对一只心高气傲资产颇丰的成年暌离来说和已经算得上极其清苦。好在傅云隽的手艺不错,对他又维护,他忍忍十多年转瞬也就过去了。 原本还以为自己要耽搁上一些时间才能够偷偷摸摸的回九琼去,现在机会来得这么快,他自然抑制不住内心的欢喜。 除了是九琼之主,柏青身上其实还有一个秘密,这一世其实他是重生回来的!前世他因为渡劫失败,用了剩下的半成修为在九琼之境设下了常人难以破坏的结界。 结果他自个安安静静好好修炼了快三百年,好不容易恢复了点修为,这九琼岛上却有外人闯了进来!那闯入者不是旁人,正是已经斩杀人生路上遇到过无数boss的修真者欧阳冷炎! 对方原本也没有这个胆子闯到他的地盘来,不过那个时候欧阳冷炎最心爱的女子得了重病,只有九琼之境特有的灵草才能救得活。他便决定冒一冒风险,到这岛上来夺宝。因为先前他曾得过着岛上的一宝物,身上又有主角光环在,欧阳冷炎并未花太大的工夫就闯入了结界,并且顺利的找到需要治疗他心爱女子的药草的所在地。 作为一个对此一无所知的反派,柏青自然不知道自己毫无缺陷的结界会出现一个漏洞而且刚刚好能让主角找到是作者为了把剧情圆起来而做的必要设定,他只知道这个不要脸的人类修士在他闭关修炼的时候穿进来不说,还要抢他精心培育了上百年给自己补身子增加修为的灵药! 暌离的领地感本来就比其他种类的妖更强,在作者的设定下,柏青对人类修士欧阳冷炎的恶意简直是突破了天际,当时他的修为虽然只恢复了渡劫前的一成半,但还是相当容易碾压修真了两百年不到的欧阳冷炎。 在两个人斗法的前半局,基本是柏青分分钟碾压欧阳冷炎,后者勉励支撑,时不时的吐两口血但就是不死。等到后半局,他都快把这个人类修士打成了一个血人(也不知道对方身上哪里来得这么多血可吐),他都不忍心这么看对方受折磨下去,直接来了个大招准备让人安心上黄泉,结果不曾想,最后对方跟被附身了一般浑身金光四射,他来不及反应,整个妖就这么被秒没了!没了! 每个主角无论多么的受苦,在打boss的时候在剩最后一滴血的时候一定会突然爆发大招把boss给干掉。无论这个主角有多么弱鸡,最后这本书死的一定是反派。 但柏青并不知道自己只是一本书中的人物,他也没有看过小说,不理解这种所谓的主角光环定律。原书作者对他的着墨不多,但给他的背景和设定在绝对是全书反派中最厉害的一个。 按照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即便是主角大爆发也没有那个本事那么轻易干掉他,就这么死了他实在是太憋屈也太不甘心。 柏青自己不觉,可他的怨气太深,深到在某种程度上影响了这本书所构成的世界的正常运行,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他带着现在的记忆已经回到过去,一切还能够重新来过,他能够在欧阳冷炎还是个凡人的时候就把对方彻底碾成粉末。 在刚刚重生的时候他控制不住自己的震惊和喜悦,但是一检查自己的修为,他整个妖都蒙圈了,因为他回来的时间不早不晚,正是他刚刚渡劫失败那会。 而且和他记忆里不同的是,上辈子渡劫失败的他醒过来还是在九琼之境上待着,身体里只剩下半成修为。这辈子他离开了九琼之境到了长青山不说,身体里剩的那半成修为全都没了!最要命的是他自己还和一个人类的修士签了平等的灵宠契约! 这就意味着除非傅云隽身死,他才能够摆脱这个契约上的主人。一开始发现这个事实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有对傅云隽动过杀机,但他现在的身体实在是太脆弱了,既没有九琼之境天然的屏障庇佑,又没有足够的修为来解决杀了傅云隽后的遗留问题,更没有独自一人回到九琼之境的本事——幼年的暌离十分需要成年暌离的保护,而他现在的模样比刚出生的幼年暌离还不如。 作为活了近万年的九琼之主,柏青表示自己能屈能伸,也就收敛了对傅云隽的杀心,安安分分的待在对方的身边坐了一段时间的灵宠。事实证明,傅云隽虽然是个普通的人类修士,还是个男人,但一点也不像其他男人那么三大五粗,对他这个灵宠照顾得妥妥当当,比起他在九琼的那些婢女侍从也是半点不差。 起先他还以为是这个人类修士做了什么无耻的手段,瞧着他是幼年的暌离在他昏迷不醒之际对他行了不轨之事,但很快他就发现傅云隽根本不知道他是暌离,还和门派其他的人以为他就是条没有什么用的小狗。即使是一个修为只有心动期的修士,也没有任何理由要和一条不能给自己带来任何好处的灵宠签订互相只能有一个的平等契约的。 堂堂九琼之主一边在内心鄙夷自家饲主的在某些方面孩子气的傻,一边又沾沾自喜自己就算变成这样还是有这么大的魅力,然后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习惯撒娇卖萌气云翳,下山买菜买东西的日子一长,他差点都习惯了,都快以为自己真的就是旁人眼中一点用处的没有的普通小狗了。 但平静的一切被那个抢他篮子的脏乞丐改打破了,在看到那张让他无比痛恨的脸的时候,他第一个念头就是以爪封喉,先把欧阳冷炎给杀了,但很不幸,他被傅云隽阻止了。而且看傅云隽的态度,貌似他和欧阳冷炎还颇有渊源。 因为傅云隽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一点修为都没有的灵宠会是原书中最后的大boss,还是个重生复仇的版本,他和云翳谈话或者是吩咐甄情做事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提防后者的。 这也导致柏青对傅云隽的做法越发迷茫,明明从傅云隽的表现来看,他和欧阳冷炎并不相熟,但说是傅云隽想弄死欧阳冷炎呢,他又阻止了自己弄死对方。还特地吩咐那个报信的甄情不用多做手脚,只汇报日常的活动即可。 他不由得冒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总不至于是傅云隽看上了那个欧阳冷炎吧,对方的容貌确实出挑,在人类的修士里可以是的上是上乘。可欧阳冷炎和傅云隽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的模样就是个身上散发着臭味脸上全是泥巴的乞丐啊,各大修真门派里喜欢傅云隽想要追求他做道侣的男女修士都不少,除非脑子进水眼睛糊了翔不然他还真想不出来傅云隽瞧得上欧阳冷炎的理由。 撇开欧阳冷炎的糟心事情不谈,他还得盘算到时候一众修士到了九琼之境后他怎么才能够到自己的洞府把私藏悄无声息的给带出来。 虽然被傅云隽带到文始派以来他的身体比起渡劫失败那会恢复了不少,但是没有九琼之地那些适合他修炼的灵气养护着,他还是没有办法提高自己身体的修为。 而且对于他而言,这些修真界的修真大派实在是太穷了!傅云隽喂给他养伤的那些宝贝药草丹药已经是对这些修士来说十分珍贵的宝物,但那些东西加起来的药也就勉勉强强的比得上他府邸品质最差的一颗灵草。 想要迅速地恢复自己的修为,修补破损的丹田,早日报仇雪恨,只靠傅云隽的私藏根本不可能。而在到凡界的青峰山,他挥霍掉身体里为数不多的修为,散布了那个关于九琼之境有秘宝的流言。 虽然这些门派的动作有点慢,现在才把傅云隽所在的文始派牵扯进去,但对他来说,这个时间点能够回去还是不算晚。 不过他是始终没有想到,在一同前去九琼之境的队伍里,他还能瞧见那个他意料之外的人。 8|008 临出行前的时候,长青子又临时改了主意,给他们塞了一堆的灵石法器,护身和传送的符篆也不吝惜地给了好几叠。不过他人却是不来了,理由是,门派里必须有个坐镇的,免得其他门派见他们师徒三不在,乘虚而入。 原本就没有想让长青子去,他老人家不来,傅云隽反倒是松了口气。临走前甄情还急匆匆赶来见了他一面,为的正是他先前打听的欧阳冷炎的事。 “师父,您要我打听的那个外门弟子的事情最近有消息,他是进了清光派,不过这一次他被安排到了试炼,也不知道清光派的人怎么想的,这人就是个凡界的新人,怎么直接让他参加这样的场合,九琼之境这种地方让他去不是寻死吗?”甄情汇报的时候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傅云隽看他的眼神便多了几分意味深长:“这事情我自然会处理,清光派的是非少议论,免得祸从口出。” 甄情愣了一下,立马悟了:“弟子多嘴了,那欧阳冷炎我不熟,我也不认识,今儿个弟子只是来师父这儿为您践行的。” 说完这话,他还从怀中掏出一个绣得颇为精致的荷包,献宝一般地双手奉到傅云隽面前来。 这荷包除了精致点,看上去也没有什么特别,这门派里的好东西,基本是比较珍贵的他都有份,还真想不出来什么东西值得甄情这么小心翼翼的对待。 他眼神就见对方从哪荷包里掏出一团黑黑的像是发丝一样的东西:“这是弟子托家里的长辈带过来的东西,别看它外貌不好看,这种药草吃了特别容易生出毛发。” 傅云隽宠爱自个的灵宠在文始派上下是出了名的,听说自家师父的灵宠因为脑袋上秃了毛而闷闷不乐,他立马就央了自家娘亲把这东西给他弄了来。 不提毛发还好,一提蹲在傅云隽肩膀上的毛团子眼神更幽怨了,傅云隽忍住笑,把那荷包收了进来,语气温和的夸了几句对方有心便让甄情走了。 欧阳冷炎会出现在这条寻宝的船上有些出乎傅云隽的意料,不过想来也是那李长老的刁难,看他不顺眼干脆就让他来九琼之境送死了。百来年前的旧事,傅云隽对那本书的很多细节记得不是特别清楚,书里好像是描写过对方在和九琼之主打斗的时候身上就有个九琼的法宝。 傅云隽也并没有太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在他看来,那欧阳冷炎的那件法宝兴许就是这个时候从九琼之境拿的,反正主角无论沦落到什么地方都必有奇遇,便是欧阳冷炎现在刚进修真界没有修为也不要紧。 他清楚记得原书中本就有主角的生母或者生父其实并不简单,她/他本是修真界中人,所以主角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修为已经不错,只待一个将主角逼到绝境把他能力逼出的这种设定。 柏青在听闻欧阳冷炎竟然也在岛上的时候也被小小的震惊了一番,在不知不觉中他竟和傅云隽想到了一块去,上一世的时候,他和欧阳冷炎争斗的时候,对方用的一样法器明显就出自他的洞府,肯定是那个欧阳冷炎在这个时候乘机到他的岛上偷的,欧阳冷炎实在是大写的太不要脸! 他倒是完全没有想到,要不是他有意在修真界散布九琼之境无主的留言,这群修士哪这个胆子去九琼抢他老人家的宝贝。更何况现在的欧阳冷炎还是个连符篆和基本法咒都不懂的凡人。 参加此次试炼的共有,欧阳冷炎所在的清光派,傅云隽所在的文始派,还有一个是财大气粗的少阳派,修真界门派年轻的精英弟子出行,去的又是路途遥远的九琼之境,一群修士御剑飞行三日三夜未免太过寒碜,因此这次负责将众人搭送至九琼境内的便是少阳派最大的一艘云舟。 云舟虽大,但每个房间多少还是有区别的,在傅云隽和云翳作为文始派掌门的亲传弟子,在这艘偌大的云舟上待遇自然是极为优厚。他们住的是云舟上的头等舱,吃的是储藏在冰窖中的最新鲜的食物,引用的也是云舟上提供的品质最好的茶。 而在傅云隽所居住的头等舱距离最远的地方,便是本书主角欧阳冷炎待着的末等舱。 在云舟上的末等舱中,除了欧阳冷炎之外,俱是这各门派性格多少有些缺陷的老油条。而凡是做主角的,性子多少有几分孤傲,欧阳冷炎亦不例外,别人不主动向他示好,他自然不可能去腆着脸去讨人欢心。 瞧着那云舟之外云雾缭绕,欧阳冷炎也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冲动,一个鲤鱼打挺便从有些硬邦邦的床板上爬了起来,从位于船尾的末等舱一直漫步到云舟船头的甲板上。 出乎欧阳冷炎的意料,这甚是寒凉的夜晚除他之外还有个人在吹着凉风,映在欧阳冷炎眼里的是个身形姣好容貌秀美的少女。 对方看上去不过二八年华,乌木一般的额发下头是一张白皙饱满的鹅蛋脸。少女的鬓发修剪成月牙一般,发尾恰好在两道不浅不淡的柳叶眉上,往下是黑曜石般的眸子和生得同样精巧的琼鼻菱唇。 欧阳冷炎看的专注,那倚着栏杆的少女往他的方向回眸一笑,唇角不笑也弯,眸间好似蕴含着绵绵情意,只对上这天雷勾地火的一眼,便见那少女离了栏杆,秀足点地,朝他的方向飞奔而来。 欧阳冷炎心神激荡,便听得那少女轻启朱唇,用同样情意绵绵的调子喊了一声:“云隽师兄!” 欧阳冷炎还没来得及荡漾三秒钟的少男心哐当一下,全碎了。 从欧阳冷炎后头走过来的正是傅云隽,实际上他在看到欧阳冷炎的背影的时候就觉得心下不好。本欲转身就走,结果站在栏杆那里的薛依足尖点地,不到三秒的工夫就跃至他的身前,若是贸然离去,实在是太不给对方面子,他也就顿了脚步,直接留在了原地。 却不曾想到,那作为书中主角的欧阳冷炎转过身来就是一张伤心欲绝的怨妇脸,控诉他的眼神就好像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负心事,把傅云隽吓得一个激灵,在那薛依靠过来的时候便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 他这一退,看在薛依眼里便是婉拒了。她外貌恬静柔弱,性子却是外向坚毅,也不放弃,立马选了个傅云隽喜欢的话题和他攀谈起来。 傅云隽对女修士向来温柔,更何况薛依是个好姑娘,对方没有太明显的表示,他自然也不会给对方难堪让对方下不来台。但言语之间他有会委婉表示自己对对方无意,免得对方白白在他的身上浪费时间和期待。 他和薛依攀谈的时候,欧阳冷炎就站在不远的地方一直看着他们两个,这甲板上空荡荡的,他也没有刻意的提高声音,但依着对方和自己的距离,他能肯定欧阳冷炎是能够听到自己和薛依的交谈的内容的。 他和薛依说话的时间越久,对方看他的眼神就越幽怨,他语言中对薛依有拒绝之意的时候,对方便神色稍缓,看他的目光也如春风破冰,暖意融融。 这样的眼神变化看得傅云隽简直毛骨悚然,和薛依说话的时候也越发心不在焉。察觉出他的敷衍,薛依眸光不由得有几分黯然。 “这时候我也不早了,我先回去歇着了,云隽师兄也不要在这待得太晚。” 傅云隽感谢了对方的好意,也不愿意让薛依多想,也就没提出来送对方回去:“那你先回去吧,我再待一会就走。” 等着薛依的视线消失在他的视野里,受不了欧阳冷炎眼神的傅云隽也匆匆离开了甲板。等到回去的时候他才想起来一件事,貌似这薛依在书中便是欧阳冷炎的后宫之一 他走得匆忙,殊不知自家灵宠在一旁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因为吃了甄情拿来的促进毛发生长的灵药,柏青很不幸的闹了肚子。 不料就他解决生理问题的这点功夫,傅云隽就和那个少阳派的薛依碰在一块了。薛依喜欢他这个饲主柏青是知道的,傅云隽对薛依的态度和处理方式也挺让他满意的。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今儿个他这么一看,又生生地自家饲主多看出一个觊觎对象。别以为距离隔得远他就瞧不见欧阳冷炎哀怨的眼神,原本欧这人还只是上一世因为要救情人觊觎他的灵草和他结仇,没想到这辈子欧阳冷炎居然盯上了他的饲主。 上辈子他对欧阳冷炎不熟,但可以肯定对方绝对不止一个情人,自己三心二意还敢和他抢饲主,这梁子结大了! 9|009 傅云隽回来的时候傅白并不在它自个的小窝里躺着,但他原本铺得整整齐齐的被子却隆起了 傅云隽两世为人,对狗品种了解一直都不多,这辈子能够让他把傅白联想到一块去的动物或者是妖兽就只有九琼之境的暌离,还得是这种妖兽脆弱无比的幼崽。 但门派中的人都坚持人类修士不可能在九琼之境以外的地方养活一只幼年的暌离,大家都说傅白是狗,傅云隽也就坚定不移的相信自家这种很喜欢吃,肉呼呼毛茸茸的灵宠就是只普通的小狗。 傅白的外形有点像上辈子他母亲养的一只萨摩耶,但没有萨摩耶那么傻乎乎的样子,下巴也没有那么尖。它头顶的毛是很纯净的那种灰色,眼睛也是极其澄澈漂亮的鸽子灰。 这样的外表,很容易让他回想起老家外婆屋顶上养得那一群喜欢咕咕叫的鸽子,然后忍不住心底某一处柔软三分,看着傅白的目光也就柔和了三分。 但看到自己床上多出来的白色绒毛,傅云隽还是立马狠下心来,低垂着眼睫不去对上对方水汪汪的眼神攻击,用手托着小狗柔软的肚子把它放在被窝里,又使了个清洁咒,原本被傅白睡得乱糟糟暖呼呼的被窝立马和他走之前一样整洁如新。 等傅云隽解了衣裳到了榻上,傅白也不睡,就保持着被他放入的姿势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解开扣子到翻身上床盖上被子。 一个雪白一团的毛绒团子水汪汪的眼神对傅云隽而言攻击力确实不小,但想到最近这段时间自家灵宠掉毛相当严重,他硬是硬着心肠把身上盖着的薄被往上头拉了拉,捻指一掐熄灭了屋内的灯火,还侧过身去,用背部对着傅白的脸,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傅云隽入睡很快,也就是不到半刻钟的工夫房间里属于他的呼吸便变得清浅绵长起来,但只安安稳稳的睡了一个时辰,他就被热醒了。 在睡梦中他感觉还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蹭在他的脸上,嘴唇和鼻翼碰到的俱是柔软又浓密的毛,热也就算了,关键是堵住了他的口鼻,让他根本呼吸不过来。 傅云隽本来睡眠就浅,这下就是想不醒也不行。他睁开眼就看见缩成一个毛球的小白狗就躺在他的枕头边。对方的脸朝着他的方向的,又圆又大的眼睛紧紧闭着,只看得见两边浓密卷翘的深灰色睫毛。 要不是它的鼻尖还有轻微的呼吸,他几乎要以为自己养的是条玩具狗了。 小白狗睡觉的模样很是香甜,但被打扰了清梦的傅云隽就没那么开心了。他坐起身来,身身上的薄被就从他的肩头一直滑落到膝盖上。傅白的身体落到被子外头,夜间的凉风一吹,它立马就朝热源的方向滚,白团子也没睁眼,翻了两个身,滚到了傅云隽的大腿根便停止了动作。 它的头朝下尾巴尖尖朝上,因为姿势不对,傅云隽就见它鼻子难受地皱了皱,一个圆球同时伸出四只爪子来,变成个四肢摊开、肚皮朝上的姿势。 虽然很萌,但是扰人清梦不可原谅。傅云隽直接用一只手提着它的尾巴尖把整个白团子都提了起来,也不温柔地放回去,眯着眼睛往对方的小窝一扔,小白狗立马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稳稳当当的落在了小窝的正中央。 傅云隽用的力度刚刚好,能够保证自家灵宠平安落到窝里又不至于摔得太惨。等到看到对方待在应该待的地方,他又不厌其烦的使了一遍清洁咒,重新回到没有傅白的温暖被窝。 这回他刚闭上眼便察觉身边又多了一个毛绒团子,他转了个身,立马对上傅白乌溜溜一双眼。 “下去。”傅云隽低声训斥,虽然傅白不会说人话,但他知道对方听得懂。 白团子用爪子揉了揉刚刚摔得还有点疼的屁股,短短的尾巴露在外头,两条后腿对着傅云隽的方向,上身直立,一动也不动地坐在傅云隽的面前,下巴还抬得高高,还用鼻子发出短促的“哼”的一声。 傅云隽揉了揉有些发痛的额角,右手平伸,指向房间角落里的那个小窝:“自己下去,或者我扔你过去。” 傅白还是稳稳当当地坐在床上,屁股也不见挪一寸的位置,一个类似于小男孩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响了起来:“不要,我就要睡床上。” “不行,你给我……”傅云隽拒绝的话说了一把,剩下的字都被他卡在喉咙里重新吞了回去。他沉默了一会,趁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伸出手去掐了小白狗的右腿一把。 “疼死了,你掐我干吗?”小白狗的脸上立马露出龇牙咧嘴的表情,还是刚刚那个小孩的声音,不过因为疼痛,这声音的音调都变了,尖尖细细的,像个女孩子。 傅云隽还是不信,又轻轻的掐了掐自己的手,有痛感,确实会疼,他不禁低声喃喃道:“不是做梦啊。” 他的声音很小,但耳尖的小狗还是听见了他的呢喃。 它做了个高难度的翻白眼动作,一脸不满地道:“当然不是做梦了,你没有想错,和你说话的就是我。” 傅云隽盯着他看半晌,确定自家灵宠嘴巴一张一合吐出来的确实是人声后,蓦地一下站起身来,把房间和窗户关上不说,又在房间外头使了个静音咒,隔离了房间里的声音。 “说吧,你是哪位前辈,为何要附在我的灵宠身上?”傅云隽自己就是穿越的,自然不会不信修真界的夺舍一说。以前的傅白就是条废物小狗,一直都乖乖巧巧的,不会说人话,也不会这样不听话。 对方用两只前爪捂住了脸,过了五秒钟又调整好面部表情对着傅云隽开口:“我就是你养的灵宠傅白,虽然我不喜欢这个名字,但我就是我,从被你带到长青山到现在,这壳子里的灵魂始终如一。” 怕傅云隽不信,他又抖落了一些真实信息:“你还记得你是在九琼之境附近的地方渡劫吧,当时我也在那附近,也被那雷劫所连累,受了伤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我从出生就会说话了,一直以来没发和语言与你交流就是因为我先前受了伤,现在我伤养得差不多了,所以就会说话了。” 九琼之境,也就是暌离的栖息地。傅云隽沉吟片刻,开口问道:“你的意思是,你是暌离,幼年暌离?”傅云隽也不是没有怀疑过自家灵宠的来历,只是幼年暌离虽然体弱,没有什么攻击力,但是灵力极强,天生就妖修的好苗子,如果能够用作灵宠,是个作战修炼打辅助的绝佳好帮手。 一本正经地坐在他面前的白团子点了点头,语气颇为自豪道“本,啊,我本来就是暌离。”他差点把自己习惯用的本座二字说出来了。 傅云隽还是难以置信,他养的这只灵宠,平时就喜欢吃,也就能做些轻便的活,身体里一点修为灵力不说,在辅助他修炼方面更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就算是它突然能说人话了,这也不能证明它就是暌离。 更何况幼年暌离身娇肉贵,很难在九琼之境之外的地方养活,书中有记载,暌离是一种极挑食的妖兽,性格还特别的糟糕,对领地的占有欲特别强。比起自己养了多年的糯软白团子其实是只幼年暌离,傅白被什么大能夺舍了这个事实反而更容易让他相信些。 “我知道你现在还难以相信,这一次去九琼之境,我就带你去看我的族人。等到了九琼,你见到其他的幼年暌离就会相信我说的话,如果你不信的话,我还可以带你去我舅舅的洞府,他那里藏了不少的好东西,我把那些东西都给你,你总归信我吧。” “你舅舅的洞府?” 柏青冷哼一声,用那张毛茸茸的脸摆出一个高贵冷艳的表情,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的舅舅,便是九琼之主。” “柏青?”这人是这本书的最大反派,傅云隽自然熟悉。云翳在提及九琼秘宝的时候对柏青也多有提及,他自然不会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对,他就是我舅舅。十多年前那九道天雷便是他当时在岛上渡劫。兴许他如今已然飞升成仙,他用来藏东西的洞府只有我最清楚。那里机关重重,就想凭着一己之力硬闯,那只能是进得去出不来。所以到时候你一定要跟着我走。” 傅云隽沉默不言,脸上也没有半点对那些宝物的向往和被这自称幼年暌离的小狗说服的动容。毕竟是他养了十多年的灵宠,他再一次地问了一遍:“你真的是我养了十多年的小白?” 柏青无奈道:“平等的灵宠契约签订的直接是灵魂,若我是夺舍之人,那你的灵宠死了,契约自然会消散。” 傅云隽用神识查看了一番,他和傅白的契约果然还在。 柏青又忍不住补充了一句:“还有,以后不要叫我小白,我有自己的名字的。” “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柏青差点把自己的真名泄露出去,他抖了抖身上的毛,道:“你以后就叫我小青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说双开是心血来潮开了本放快一年的言情,今天13点还有一本女尊要开,就三开作死了 两本耽美不能同时上榜,所以小鱼那篇只能写完这本再开 只要不被冻病,这本会保持日更的,冷成狗了 谢谢银月冰月的雷和小雨的手榴弹😘 10|010 “小青?”傅云隽跟着叫了一遍,立马就想到了上一世童年时期看过的一部火遍大江南北的《新白娘子传奇》,在怀念往昔之际,他很是诚恳地摇了摇头,十分果断地拒绝了柏青的提议。 “你的全名是什么?你要是不喜欢小白这个名字,我叫你全名不就好了。” 柏青闷闷不乐道:“那我就暂时跟你姓,叫傅青也可以。” 傅云隽把这个名字在脑海里过了一道,愣是没有把“傅青”这个名字念出来。要是天天对着自己的灵宠叫“父亲”,那他得在口头上被对方占多少便宜。 他当即就否了柏青的又一个提议,看了看对方头上那一撮灰色的毛,给了对方两个选择:“小白或者是小灰,这两个你自己选一个。” 柏青苦着一张脸:“就没别的选项了吗?” “不然你还想要什么名字?一听就知道你是暌离的那一种。”傅云隽早就过了中二期,肯定不会给自己的灵宠取那种听着就无比拉风的名字,还是小白这样的名字比适合他。 “那还不如就叫傅白呢。”柏青嘟囔了一句,摊开四只爪子向后倒去,为自己在这个无聊的问题上居然浪费了这么多时间懊恼不已。好在它现在也就是暌离的幼崽形态,又寄人篱下好多年,撒娇卖俏已经毫无压力。这要是让他的同族和那些仇人看到了,眼珠子都得掉下来。 “那就还是小白不能再改了。”困意袭来,傅云隽打了个哈欠,再次提起柏青的尾巴把它放回到角落为灵宠准备的小窝里。 柏青朝着他挥爪子抗议:“我要睡床上,现在我都能说人话了,为什么还要让我睡这个地方。还有没有人权了?!” 傅云隽再一次地用清洁咒把床铺整理干净,躺好拉上了薄被:“什么时候你能变成人形再和我谈人权,等明日醒来咱们应该就能到九琼之境,早点睡吧,小白晚安。” 迟早有一天他会恢复修为睡到床上去的,柏青愤愤然咬了傅云隽给他准备好的小被子,心不甘情不愿地蜷缩成一团,愤愤然了许久才沉沉的睡了过去。 因为被柏青这么一搅和,傅云隽次日起来的时候就晚了些。他醒过来的时候柏青就和往日一般缩成一团睡在自个的小窝里。他揉了揉发痛的额角只觉得昨天晚上灵宠突然湖说话八成是他做的一个比较有真实感的梦。 当即便蹲到对方的面前,用手捏了捏白团子的鼻子,等对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问候了它一句:“早上好。” “早上好。”白团子哼哼唧唧地应了一句,是和昨天他梦见的一样的声音。不了,按根本就不是什么他做的梦,他养的灵宠还真的会说话了,还是只幼年的暌离。 傅云隽把对方拎起来揣怀里,当即就准备把这事情讲给自个的师兄云翳听。柏青察觉他的意图,在傅云隽出门之前他就开始抗议不肯干了:“你绝对不可以把我的身份讲给云翳听,也不能对他说我会说人话了。” “为什么?师兄对我一直很好。”云翳和长青子虽然有的时候不大靠谱,但可以算得上他在这个异世最亲的人了,如果连他们两个都不能信任的话,他还真不知道自己可以相信谁。暌离虽然珍贵,但在他看来还没有云翳给他的那些东西贵重的多。更何况现在他捡到的这只不过是个幼崽,他能不能把它养成年还不一定,云翳师兄断然不可能为了它和自己反目。 “他是对你还不错,但是他一点也不喜欢我。总之我是暌离这件事你先不要告知于他,我突然会说人话这件事你若想讲给他听也没有问题。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不过是心动期的修士,却能有只暌离做灵宠,这事情若是传出去,便是你的师父和师兄也不一定能够保住你。” 要是云翳知道了,八成又得劝傅云隽把自己给丢了,他那半成修为都在傅云隽的身体里面,便是九琼之境他的洞府也没有傅云隽身边待着安全舒服。 “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个道理傅云隽自然懂,但云翳毕竟和旁人不同,他正欲说些什么,脚下便震荡起来。 他扶住屋内固定在船板上的摆设,柏青身体小动荡得更厉害,便用四只前爪牢牢的抓住傅云隽的暌离,紧紧得攀附在他的身上。 等过了半刻钟,整个云舟的晃动才停了下来。傅云隽稳住身体,那厢云翳便用扇子挑开门帘走了进来。 “师弟怎么还不出去,九琼之境已然到了。” 傅云隽顺着云翳扇柄所指的方向望去,云舟的甲板已然延伸到了一片生机勃勃的土地。云舟之外仙雾缭绕,正如云翳所言,他们的目的地已经到了。 他低头看着仍旧扒着他裤腿的白团子,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昨日睡得晚了些,小白它又闹了会,今儿个便起晚了。” “是吗,那它可真能闹腾。”云翳收拢折扇,笑吟吟道,“这些修士都下去了,师弟也随我一同下着云舟吧。别到了最后,那些宝贝都让旁人得了去了。” 傅云隽点了点头,低头看了看,没有多说什么伸手把扒着他裤腿的白团子拎起来搁在储物戒里。 偌大的修真界,没有哪个修士会时时刻刻地把灵宠待在身边的,柏青这种小小只的还好,要是换成大只的又占地方又吓人,绝大多修士出门在外都是把灵宠搁在自己的储物戒或储物袋里,等到需要作战的时候才取出来。傅云隽虽然很喜爱自己的灵宠,在这一方面也并不搞特殊化。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除了文始派的那些弟子,很少有人见过柏青的真面目。傅云隽原本觉得把灵宠收来收去的麻烦,但在得知对方是只暌离后,他反倒为此庆幸起来,也暗暗做了决定,等这次寻宝归去,以后一定少放对方出来到处闲逛。 被放进储物袋之前,柏青利用主宠之间特殊的纽带直接用心音和傅云隽进行了交流:“等过半个时辰,你到一处无人之境便把我放出来,我想去寻我的族人,让它们先躲起来,免得有旁人瞧见了,为文始派招来祸患。” 傅云隽略加思索,应允了它的要求。等他和云翳下了云舟,这其他门派的弟子差不多三五结伴散得干干净净。这次试炼本来就是个幌子,长青子不会拿自己门派的年轻弟子出来送命。 各大门派来的人有一百多个,而文始派来的出了他们两个就只有另外五人。在云翳的吩咐下,另外五人已经结伴先行离去,只剩下他一个在这里等着自己。 云翳下来之后根本是到处拉着傅云隽闲逛,遇到一些九琼之境外没有的花草时,他还会拉着傅云隽停下来驻足观看,接着讲解一番这草药的效用,若傅云隽有兴趣,他便采摘下来搁在储物袋里。说是寻宝,倒不如说是游玩。 自家师兄的博学多才傅云隽是见识过的,也不觉得云翳对这些药草如数家珍有什么稀奇,倒是待在储物袋里的柏青听得越发心惊。 要知道外界关于九琼之境的记录寥寥无几,他在这岛上待了近万年,可以说对九琼之境的一花一木都非常熟悉,可云翳讲的这些东西有些他都不清楚,如果云翳所言非虚,那他就不可能认不出自己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小狗而是暌离。 怪不得从他云翳第一次见到他就一直怂恿着傅云隽把自己给扔掉,柏青回忆过往种种,越发细思恐极。 但说到底这也只是他的揣测,若是贸然告诉傅云隽,只会被对人认为是他挑拨师兄弟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傅云隽平日里虽然对他十分纵容,可他也很清楚自己在对方的心里也只是养了多年的灵宠,自然比不上他和云翳百年多的师兄弟情谊。要是到时候那云翳一挑拨,他和傅云隽之间肯定完蛋,所以再怎么心事重重,柏青也只能苦逼地把这些话埋在心里。 柏青在储物袋里焦灼的等了半个时辰,傅云隽却并没有按照事先的约定找个没有人的地方把他放出来。柏青在储物袋里开始闹腾,用试图用意念和傅云隽交流,但他一点回应也没有听见。 在心急如焚的等了一刻钟的时间,傅云隽才给了他回应:“这里人挺多的,我一时间没有办法脱身,你就耐心再等等罢。” 说完傅云隽便看向眼前的场景,在看到被一群人围着的熟悉身影,要不是里头还有他们文始派的弟子,他恨不得马上离这个地方远点。傅云隽难以淡定地心里吐槽了一句,原书主角果然是灾星体质,在什么地方都能惹出事来。 11|011 欧阳冷炎是个独行侠,虽说是投身在清光派下,他和人起了争执却没什么人愿意搭理他。反倒和他起了争执的文始派弟子和另外两位清光派弟子,本来就人多,又有其他派和他们交好的站在他们这边,颇有以多欺少的意味在。 文始派的人一见傅云隽和云翳过来,当下眼睛就亮了,恭恭敬敬地朝着傅云隽和云翳行了礼:“师父好,师伯好!”“师父好,师伯好!” 傅云隽点了点头,面色不虞道:“先前不是结队散开吗,你们聚集在此处是何为?” 云翳的亲传大弟子黄寅伸手指向抱着把重剑站在那里的欧阳冷炎“师叔,不是我们有意寻事,实在是这个人欺人太甚!” 欧阳冷炎蓦然睁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像是不敢相信怎么会有人这么不要脸,以多欺少不说,还恶人先告状。 “咳咳。”被原书主角用这样的眼神控诉,便是傅云隽也顿觉压力山大,他轻咳两声,“莫急,先把事情原委说清楚。” “是。师叔,事情是这样的……”那黄寅显然是个讲故事的个中高手,三两句便将缘由娓娓道来。 争端的起因非常简单,这一切都是为了一个美人,也就是原主所在清光派掌门之女应兰若。在一本书中,有好妹子就必然有恶毒女配的存在。凡是对主角友好的妹子,便是出身低微,身世凄苦,容貌也一定美丽,人格也一定善良美好。 一般这种恶毒女配,空有好家世和美丽的容貌,却有着一副蛇蝎心肠,喜欢把男人玩弄于鼓掌之中,而且还擅长捧高踩低。这种女人专门坑主角凭着柔弱的外貌让主角吃尽苦头,得到更多的历练和成长,当然她们的结局通常也会很惨。 而应兰若在本书中就担任着欧阳冷炎成长之路上恶毒女配这一重要职责。故事的起因是两位清光派的男弟子因为一株药草起了争执,而善良柔弱的应兰若实在是不忍心看同门弟子就为了这么件东西相残,便出手阻止。结果那欧阳冷炎路过,不知怎的就以为是这两位弟子在欺负柔弱的女子,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打了上来。 文始派的本欲上前劝架,结果这个法术修炼不精却空有一身蛮力的平白无故地打了一顿,还摔坏了这应兰若姑娘的家传玉佩。那玉佩虽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法器,却是这应姑娘祖母留给她的唯一遗物 玉佩碎了也就碎了,应姑娘心善,不和这小子计较。她念着是祖母遗物,便准备带回去修补玉佩,不曾料想这个欧阳冷炎反倒不依不饶起来,说那玉佩是他自己的。 听了这么一番话,欧阳冷炎脸气得通红,大声争辩道:“根本不是这样的,那玉佩是我娘亲留给我的遗物。怎么会是这位应姑娘祖母的遗物,明明是之前这几个人为了药草争斗,我上前劝架,结果你们波及无辜不说。还几个人合谋抢我的玉佩,在争斗之中,才害得玉佩碎了。 “可你只是清光派的外门弟子,原先还是个凡界的凡人,这玉佩上蕴含着法力。怎么可能为你所有?更何况应师妹是掌门爱女,什么宝贝没有见过,怎么可能会为了抢夺这样的一枚玉佩费尽心机?你就算是想敲诈人也先找好对象,别以为师妹是个弱女子就能为所欲为了!” 这清光派弟子的几句控诉相当的有力,等他说完,在场的人看欧阳冷炎的眼神都变了,而引起这几人争端的美人也垂下头来,一副哀哀戚戚的样子。 “你你你,你们血口喷人,还有这个毒妇我本是好心助你,没想到你居然挖了这么大一个陷阱给我跳!”愤怒之下欧阳冷炎就开始口不择言,周遭的人看他的眼神也变了。比起一条乱咬人的疯狗,绝大多数人当然愿意相信清光派那几个衣着整洁、说话条理清晰的修真界弟子。 更何况,有人证在:文始派弟子,物证在:碎掉的祖传玉佩。那玉佩上的波动是出自李家的手笔,而应兰若的祖母出嫁前便是李家的大小姐,欧阳冷炎的来历很好查明,就是个凡界来的不懂修真的外门弟子。这孰真孰假,一看便知。 傅云隽并不想参与到这乱糟糟的一团里去,偏偏他门派的弟子不争气,硬是要把他和云翳两个人扯进来:“师叔您做事公道,到底如何处置这欧阳冷炎也做不了主,不如这事情由您来决定。” 他是这话本来是觉得这事情处置起来容易,让傅云隽来做也是为了他们文始派增加威望。这次来试炼的人中就数他们文始派弟子人数最少,现在清光派一个刚收的外门弟子都能欺负到他们头上了,这说出去了指不定别的门派怎么看轻他们呢。 他觉得自个能够得到傅云隽的嘉许,不料他话音刚落,这位传闻修为不算高却相当受宠也好说话的师叔却用极其严厉地眼神责怪地看了他一眼。 这弟子委屈,傅云隽还觉得自己倒霉呢。他本来巴不得离这主角远一点,反正沾上欧阳冷炎的事情,无论做什么到最后都会过得不好。结果好了,他门派的弟子这么爱去管闲事,非要插手不说,还要把他牵扯进来。 但不满归不满,傅云隽也不可能当场甩脸子走人。在熟知剧情的情况下,他当然知道这事情是那应兰若做的一个局,欧阳冷炎也是被人栽赃陷害。但这事情他还真不想管,也管不着,便厉声斥责那弟子道:“这是清光派的内务,自然是要由清光派的掌门和长老解决。你们推着我上去管着闲事,可是想让清光与我交恶?” “弟子怎敢?这不是明摆着是这欧阳冷炎无耻……”那弟子还颇有几分委屈,心下觉得自己这个师叔实在是把人想的太好,心下不满,当即面含期待地看向自个的师父云翳。却不料后者附和了傅云隽两句:“师弟说的对,清光的内部事务,哪有别的门派插手的道理。若你们真心这么喜欢清光派,尽可弃了我文始。” 云翳都把话说的这么难听了,那弟子当下就慌了,连忙认错道:“弟子知错,不该随意插手其他门派内务。” 这话听起来实在不大动听,也明摆着是要将文始派从这场争斗中摘个干净。不过文始派上到掌门,下到扫地端茶的都是出了名的不爱管闲事,这两名弟子自己上赶着把事情揽到身上,无非就是看着应兰若人娇弱容貌美,也难怪傅云隽和云翳两个不高兴。 再甩手离开前,傅云隽又半是解释半是斥责地对那两名心有不甘的文始弟子道:“虽说应道友不至于觊觎一个外门弟子的玉佩,可这弟子到底是个刚刚入道门不久的凡界弟子,观其名目,也不是愚钝之人,不至于傻到去抢一个修为极可能在他之上人的贴身玉佩。到底谁是谁非,你们参与进去的时候也没瞧见,又怎好妄下言论。” 作为外来人士的欧阳冷炎不明白文始派的规矩,只觉得这两个人虽说身在高位却没有担当,对这种门派并没有什么好感。而且说什么把事情交给清光派去管,那个叫应啥的恶毒女人不就是清光派掌门之女。 不喜欢归不喜欢,傅云隽后来的那一番言语,倒也点名他有可能是被冤枉的,本来就是嘛,他虽然自傲,但到了这修真界,基本是个人就比他强,他再傻,也不会因为对方是个女子就轻易看轻她的本事。更何况既然是祖母遗物,那一般人自会贴身放置妥当,争夺之中那衣服肯定会零乱,而那应兰若衣着整洁,倒是他衣服乱糟糟的。 因了傅云隽那看似斥责本门弟子的几句话,这些人看应兰若的眼神便又有几分微妙来。这一好一坏一相抵,欧阳冷炎看傅云隽的眼神便柔和了些。 傅云隽被他有些柔和的眼神看得毛骨悚然,他虽然不想被主角怨恨日后来寻仇,可更是半点都不想被他感激。训斥了那两个招惹是非的弟子两句,他便扯了扯云翳的衣角,拉着自家师兄匆匆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柏青在储物袋里一直闹腾催他,傅云隽也不理他。等拉着云翳到了岛上一处三层的宝塔,他便借肚腹让云翳先行,按照事先的约定将灵宠给放了出来。他一把柏青从储物袋中放出,对方立马就跑了个没影。头一次见自家灵宠能够跑这么快,傅云隽还站在原地有点发懵。 “师弟,你站那处看什么呢,现在可好些了?”云翳就站在塔的入口处看着他。傅云隽忙道:“好些了,师兄等等,我这便过来。” 12|012 傅云隽将灵宠放出去后,多少有些心不在焉。等他差点撞上走在前头的云翳的背部,这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然上了那三层塔的最高层,底下是几百级的阶梯,而上面除了云翳站的那层台阶,他根本无路可走。 傅云隽把自己的心神从柏青和先前欧阳冷炎的事情上拉回来,抬眸去看云翳的脸色,好在云翳注视着塔顶之外的风景,看起来并未发现他这一路都在走神。 出于好奇,他顺着云翳的目光看向塔外,这塔虽然只有三层,却有数十米之高,从他所站的位置看过去,地上那些弯腰四处寻宝的修士犹如蝼蚁。 这寻宝是云翳要求的,他充其量就是来陪自个的灵宠和师兄散散心,自个的态度不热络也就罢了,云翳还这么悠闲就着实让他奇怪了。他打量了一下自己身处的环境,这三层塔的内部还算是敞亮,就是空荡荡的,除了塔顶有些奇形怪状的壁画就没有别的什么吸引人的东西。 傅云隽道:“这塔中可有什么宝物,值得师兄这般流连忘返?” 云翳转过头来奇道:“在塔中若是有宝物,早被他们给带走了。先前不是你要我进的这塔?” 傅云隽的记忆回流至半个时辰前,立马把自己挑起来的这个话题给岔开:“不说这塔了,师兄邀我来这九琼之境寻宝,心中可已经有了什么盘算?我看你先前对这九琼之境的药草用途甚是熟悉,想必对那九琼之主也甚为了解。” 云翳粲然一笑,把一句话拖得老长:“这寻宝的盘算嘛……” 傅云隽相当配合地看着他,云翳才补充了后半句:“让师弟失望了,我还真没有。” 傅云隽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目光转向塔下那些修士,又重新转回自家师兄那张美人脸上:“师兄执意让我来这九琼之境,莫非只是为了向我介绍一下这里特别的花花草草?” 九琼之境的危险性在修真界是出了名的,便是那九琼之主真的渡劫失败灰飞烟灭,也少有修士会单枪匹马地闯到这地方来。 在这个地方,很有可能一根不起眼的小草就要了他们的性命,若不是柏青私藏的宝物价值着实诱人,又有这么多的修士结伴而行,这里也没有人敢过来。 虽说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遇上什么致命的危险,但傅云隽一直记得这里是九琼之境,始终不敢放松半点警惕。 傅云隽也没有少看云翳坑过人,不过因为对方护短的性子,他从来就没有做过云翳手里的受害者,这一次他自然也不会相信对方只是一时心血来潮要他陪同来这这九琼之境单纯地看看风景。 云翳只看着塔外含笑不语。秉着跟着师兄走没有错的原则,傅云隽陪着云翳在塔上一站就是一个时辰,在这个时辰内,各派的弟子上来了好几拨又下去好几拨,傅云隽腿都站得有点酸麻了,刚挪了挪腿,便发现自己的裤腿冷不丁被自家灵宠给咬住了。 白团子朝着他嗷嗷的叫了两声,傅云隽便弯下腰把它捞了起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的时候被别人看到了吗?” 柏青点点头,又摇摇头。傅云隽再问了一句,自家灵宠却闭着嘴不肯多言。他也不再多问,直接把对方丢进了储物袋。不过这一次他明显觉得储物袋有点沉,一下没做好准备,差点被压倒。 “师弟小心。”云翳扶了他一把,傅云隽定了定心神把身体稳住,又用心音和待在储物袋柏青进行了交流:“你怎么回事?你都带了些什么东西进来?” “没什么,就一点东西。”为了尽快赶到傅云隽的身边,柏青就光顾着跑了,一时间没有注意到他储物戒里的重量会加重自家饲主的负担。他做了一下调整,傅云隽立马就感觉自己身上的负重轻了,有云翳在身边,他也不好再细问柏青到底去了哪。 他刚站好,塔下面便喧闹起来。也不知道是谁嚷了一句:“那九琼之主藏宝的洞府,找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表姐今天订婚,明天如果6点不更新就不要等了 13|013 那喊声一起,在云舟上歇着的,在傅云隽这塔里的,还有塔下低头寻宝的修身纷纷都往声源处涌去,等这些人私下散了干净。云翳才开了口:“师弟也和我一同看看吧,便是没有宝物,瞧瞧热闹也是好的。” 傅云隽点了点头,随着云翳一同从塔顶端的窗口御剑而出。等他们到了那所谓的九琼之主的寻宝地,数百修士已然将洞府的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旁人都知道,九琼之主不仅爱财,而且小气的很,便是他不在洞府中,那些宝贝也肯定是设了重重禁制护住。发现这洞口的人会喊那么一嗓子,无非是怕自己单身一人进去,连宝物的影子都没看见,人就因那些禁制灰飞烟灭了。 修士来的多了,安全好像是安全了些,但人一多,争议也就多了:“这洞府看着简单,谁确定里头有宝物?都知道那老鬼爱财,便大伙把命都送了,什么都没拿到。” 一个鹤发童颜的修士道:“这洞府上的符文我曾在《九琼志》上瞧见过,绝对是那妖修的错不了,况且他的宝物不藏在洞府藏在哪?你们别看着门不起眼,先前这外头还有个宝物设下的防护罩,我们几人合力才将其打破,光是设置这防护的宝器拿出去都能做个镇派的秘宝,更何况这里面藏着的东西。” “那万一里头有危险呢?我们可不愿意进去白送了命,让剩下的人捡了便宜。”一个男性剑修嚷嚷道。 “这位修士说的有理,我们既然是来寻宝,先前寻得此处的修士又呼唤了大家过来。不如大家一同进去,寻得宝物,见者有份。若是不愿进去寻宝的人就留在此处。需以心魔为誓,若是想要抢夺大家来之不易的宝物,便终生受心魔所扰。”说这话的是个娇滴滴的女修士,傅云隽定睛一看,正是先前和欧阳冷炎争夺一玉佩的应兰若。 她这番话说出来,修士都纷纷赞好,修真界的人和凡界不同,他们的赌咒发誓真真要受心魔所害,所以绝不轻易发下誓言。若为了这助长境界的宝物而生出困扰一生的心魔,是个脑子不糊涂的都不会做这种亏本买卖。 傅云隽用眼角的余光扫了几眼应兰若,对方的腰间挂着的正是修复好的摔坏的玉佩,她身边还跟着那两个清光派的弟子,一行人中间却偏偏不见欧阳冷炎的踪影。 傅云隽心下松了口气,结果修士寻宝与否站队的时候,他又听到了那个阴魂不散的声音。 云翳原本是准备拉着他进寻宝队伍的,结果对方来拉他,才发现他就这么站在那里了,而且神色复杂,表情似笑非笑。 “师弟可是觉得这洞府有什么不妥?”云翳用密语传音询问道。 傅云隽下意识的点点头又摇摇头,同样传言回去:“没什么,只是觉得师兄既然对这些宝物无意,咱们还是不要进去为好。毕竟只是为了凑热闹的话,这代价着实是太划不来。” 来这九琼之境寻宝的修士都是冲着秘宝来的,只他们两个画风迥然。若云翳真心想去寻宝也就罢了,他愿意冒险为自己师兄去闯一闯,但云翳只是为了看热闹。 而现在欧阳冷炎加入了寻宝的队伍,有主角的地方就有灾难,这洞府他是一万个不情愿进去了。 “这样啊。”云翳看起来显得非常可惜。 傅云隽想了想,从储物袋里取出一个海螺:“若是师兄执意要去的话,便随这队伍进去便是,若是你在里头有什么危险,用这传音螺千里传音便是。” “既然师弟不愿意去的话,我也留下来便是。这热闹要两个人看才有意思,做师兄的又怎么忍心丢下师弟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这危险的九琼之境呢。”云翳笑眯眯地把传音螺放回傅云隽的手心。 这里头的修士虽然除了他们两个都是为财而来,但真正面临抉择的时候,还是有一小部分人临阵退缩选择了不去探险:“你们去吧,我们便在这云舟上等候,采些这九琼之境特殊的药草回去也算是不辜负此行。” 包括傅云隽在内的一干修士纷纷用心魔发了毒誓,保证自己不会争夺这些人千辛万苦找来的宝物后,寻宝的队伍才浩浩荡荡的向洞府内进发。而选择留守的一小部分人抓紧时间努力地采集对自己有用的特殊药草。 傅云隽和云翳先前就把有用的药草采集的七七八八,他的一个小储物袋里都装得满满当当,现在也就站在原地,看着浩浩荡荡的寻宝队伍分成四支小队并排进入洞口。 当然出于对九琼之主的畏惧,寻宝的这群人表现的相当谨慎。而且这些人每每进一小步,就会利用传音的符咒和法器报一下平安。估摸着进了一百米,洞府里的人一直走的很顺利。 在两百米之后,洞府中里就没声音了。傅云隽等的无趣,拉了云翳就准备往云舟上走。他返身走了不到十米,后头就传出来惊天巨响,他扭头一看,一群人慌慌张张地从里头冲了出来,模样狼狈无比,而在他们身后的滚滚烟尘中,似乎还有一群无比庞大的未知生物。 14|014 “师兄小心。”傅云隽反应很快,拉了自己的师兄一把,在那群人冲过来的时候,他就和云翳一起站在飞剑上,高高俯视着混乱无比的地面。一些正在采集药草的修士看他们如此,也纷纷学着傅云隽御剑飞行至上空。 这底下四散逃窜的修士有的努力往云舟的方向跑,有的瞧着这天上的修士,也连忙念决御剑摇摇晃晃的升上空,而且像是怕被什么追上来一样,这跑上来的修士一个又一个的往天上飞,卯足了劲一般地不断地升空,生怕位置矮了会被底下的东西拖下来咬一口。 等到厚厚的灰尘散去,傅云隽这才看清楚那追赶寻宝队伍的大批不明生物。那些巨兽和他前世动物园中看到的大象一般个头,比大象要略矮一些,大约有三十头,生的铜铃眼睛,牦牛一般的鼻子,头上的犄角坚硬无比,通体漆黑,模样看起来甚是狰狞。 模样狰狞也就罢了,这些异兽的力气也不小,它们往前面走几步,后头地上便多了一个又一个的深坑。因为异兽是成群跑出来的,那脚印留下的坑十分密集,以至于烟尘散开之际,这些异兽后头的平地活生生地被踩下去近半米。 傅云隽对了一下在场的人数,有几位不幸落单的修士被它们踩成了肉泥,其余的基本都御剑飞至了高空。小部分衣着整齐,大部分发丝散乱衣服破损狼狈非常。 好在这些异兽不会飞,这御剑悬于高空的修士便纷纷向这些异兽施展咒法,为了在场人所有的身家性命着想,这些修士都一个个祭出法宝,试图将这来历不明的异兽打死。 傅云隽眉头紧锁,边用心音询问云翳这异兽的来历和弱点,手中也没闲着,不断的施展咒法驱逐那些异兽。 云翳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对这异兽果然十分了解:“这异兽生性愚钝,是暌离一族养的看护兽,它们天生喜好肉食,极易发怒发狂。寻常的法术对它们起不到太大作用,最重要的是,在它们极度愤怒的时候,它们还会喷火。” 云翳这边刚给傅云隽普及了一下异兽的生活习性,这底下的三十头异兽已经倒下了两头,还有一些伤痕累累,整个异兽群体都显得暴躁非常。 就见着一只眼睛都转了红的异兽突然朝着天空的方向仰头张开了嘴巴,傅云隽还来不及提醒,在那头异兽的上空的修士就往那异兽的口中丢了一个攻击力不小的火球。 也就是一瞬间的功夫,那异兽的嘴中喷出一道极其粗壮的火柱,那修士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那火柱燃成了灰烬。 “天火,这妖兽口中喷出来的竟是天火!”修士中不知是谁尖着嗓子大喊了这么一声。寻常的火并不能够轻易烧死修士,特别是亲和水元素的修士,凡火更是难以近身。那修士在瞬间化为灰烬,连神魂都被烧灭,只有天火才能有这样的本事。 他这么一喊,顿时人心惶惶起来。“到底是谁把这么一群妖兽引出来的,我早就说了,这九琼之境哪里是咱们能够闯的,便是再珍贵的宝物,命都没了,对我们又有何用?!” “这都要怪那个凡界来的欧阳冷炎,也不知道那小子触碰了哪里,我们本来走得好好的,他叫了一声,就这么一群妖兽冲了出来。” 听到这个名字的傅云隽内心槽点满满,又是欧阳冷炎!他就知道! “别说那个凡人了,我们才走了这么点路就有这么可怕的妖兽,要是再往里面,谁知道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我是万万不愿意再进那魔窟了!” 在这种环境下,悲观的情绪极其富有渲染力,一个人抱怨起来,另外一个也跟着抱怨。那些寻宝出来的人脸色异常难看,还是一个修士大吼了一声:“有那个闲情工夫计较,还不如想想怎么把这异兽赶跑,我们现在一直御剑悬在这空中,也不是个办法。” “我们直接御剑回去不就好了,这样回去虽然时间慢些,但总能保住性命,只要出了这九琼之境,这些妖兽肯定不会追赶上来。”一个修士一边往下头施放水球,一边提议道。 还不等赞同这个主意的声音响起,一个略显暴躁的声音就咆哮道:“你当大伙都是傻子啊,要是能够御剑飞出去我们早就离开了,肯定是那洞穴中有人触动了机关,这九琼之境的禁制开了,我们进的来出不去!” “那像之前一般由几位长老合力打破禁制不就好了。”一位留在此处的修士道。 “你当打破这禁制那么容易啊,先前这山洞前的防护罩已经耗去了几位长老的大半精力,现在我们便是有心也无力打破这罩子。”说这话的人没有说的是,那山洞前的防护罩已经相当不容易打开,这九琼之境的禁制比那防护罩还强了许多倍,便是几位长老都在巅峰时期,合力也不一定能够把禁制给打开。 但即使是他没说这话,这些修士还是不免人心惶惶起来。傅云隽在一众修士中显得相当的淡定,一是因为他飞得够高,底下的妖兽喷火再厉害也伤不到他,二是因为他的神魂探到自己的储物戒中与自家灵宠交流,他根本就没有听到这些人到底在争论些什么。 尽管不喜欢修真界的人,但傅云隽做了这么长时间柏青的饲主,后者已经将他视作了自己的人,自然不可能会让他在自己的地盘送命。在察觉到外界发生的混乱的时候,柏青就一直试图用意念和傅云隽交流,准备告诉他摆脱这群异兽的办法。 这九琼之境的禁制是他先前离开傅云隽的那个时辰布置起来的。这洞府也是他做了手脚才会让那群修士轻易发现并打开外头设下的禁制的。里头的机关他已经帮着这群人拆了许多,只在最里头留了一份“大礼”,没想到这些修士实在是实力太弱,这才闯了这么点路,就被他养的那些小宠物给吓出来了。 “这些妖兽其实很听话的,不过你要用对法子。待会我把这个法子教给你。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待会你就自己离开,不要管这群人了。” “我必须带着师兄一起离开。”傅云隽没有那么伟大,这些肯冒大风险来九琼寻宝的修士没几个人手上干干净净的,而且修真界杀人夺宝的事情多了去了,去抢一个人的宝物,就已经担了遭到宝物主人报复的准备。 他只能尽力去做个好人,但没有拯救苍生的觉悟。牺牲自己去救别人,这种事情他万万做不来。 “一个人是没有问题,但这些人都带出去不可能。”虽然做好了准备,但傅云隽把云翳看得这么重还是让柏青略心塞。 他用意念道:“你先飞到高一点,我这便告诉你,那些妖兽的弱点是……” 15|015 听柏青讲完,傅云隽沉默了半晌,方挤出几个字:“这样的弱点,你真的不是在逗我。” “若我这番话有半句谎言,天打雷劈!”柏青信誓旦旦,这是他能够想到的最恶毒誓言了,毕竟他当初就是被九道天雷劈了,才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把神魂从自己的储物袋收回来,傅云隽的目光又移到那底下狂躁喷火中的妖兽身上,待在比较低的天空的那些修士已经伤痕累累,本来只剩下百人左右的队伍现在只有七八十个了。 想想傅白是在九琼长大的暌离,应该对这种妖兽很了解。傅云隽定了定神,这种时候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他转过身来,低声向云翳询问:“师兄身上可带了盐?” 云翳从袖中取出一个小药瓶给他:“带了一小瓶,原本是拿来保存药草的,你要这个干什么?” 傅云隽接过那小瓶子往下头洒:“我在书上看过对付这种妖兽的法子,就不知道记忆是不是出了错。” 他拔出那个小瓶子的盖,嗅了嗅确定是盐,控制着脚底的飞剑往下降,然后对准一只妖兽扬手往底下一洒,随即御剑升高。 等他在高空站定,先前那只被他洒了盐的妖兽突然就安静下来,然后迅速的从一只庞然大物缩成一小团,变得毫无攻击力。 在场的修士目瞪口呆,立马就有人大声询问:“傅道友方才洒下的是何物?” 傅云隽用了传音螺,确保在场的每位修士都能听得到:“那妖兽畏惧食盐,将盐洒在它们身上便能取得奇效。” “食盐,这种地方哪里来的食盐?”在场的大部分修士都是已经过了辟谷期,除了辟谷丹根本不需要吃东西,自然也不会将这种调料搁在身上。 傅云隽又冲下去把瓶中的食盐洒了下去。但那药瓶毕竟容量小,而且食盐的分量要是不足,对妖兽也没有太大用处。一小瓶食盐用完,也只有三只妖兽失去了那种惊人的破坏力。 “谁有食盐,快把食盐洒在那妖兽身上,别浪费了,对准了再洒!”知道了有对付妖兽的法子,这些修士的心神定了定,又愁起来食盐的来源。 “我们这有,我这有!”这些弟子中毕竟还有一部分是没有太多经验的新手,有些还没有辟谷,身上带着各种调料,但食盐的分量也不多。 这些年轻修士把食盐凑起来,交给御剑能力比较强的修士,折腾了半个时辰,那三十来头妖兽总算悉数都变得温顺无害起来。 傅云隽抹了抹头上的汗,驾驭着飞剑稳稳当当地落到了云舟上。他一下来,其他的修士便纷纷围了上来:“还要多谢傅修士,要不是你,今日我们怕要命丧那妖兽之口了。” 傅云隽摇摇头:“我也是想起来曾在一本《九琼志》看过这妖兽的图,也不知是哪位前辈在那图上做了标注,也不知道这食盐的法子是不是真的有用。也幸得老天垂帘,让咱们误打误撞地降服了这些妖兽。” 他这么说,有人却是不信:“傅道友看起来对这九琼之境颇为熟悉,也不知是看得那个版本的《九琼志》,能不能把这九琼之境的危险事物一并说了呢,也免得大伙在这地方白白送了性命。” “这《九琼志》哪个修真门派没有,既然有意寻宝,自然要自个做好万全的准备。我师弟是陪云某来凑个热闹,凭着模糊的记忆凑巧救下各位已是上天垂帘。在场的各位自个记不清楚就别来这寻什么宝!我也不知这位修士咄咄相逼是作何用意。”云翳冷声开口,不再敛去周身锋芒,一身剑气直逼那来势汹汹的修士。 傅云隽心下叹口气,便知一旦出头就麻烦多。 他敛了面上时常挂着的温柔笑意,眉眼也冷峻几分:“我对着九琼之境的宝物本就无意,先前你们进这洞穴之际便按照众位出的法子发了毒誓,出的力也就是讲了个从旁人那里听来的不确定有用的法子。这妖兽更是各位从那洞穴中引出来,于我而言更是无妄之灾。众位需要搭的云舟,傅某不乘便罢了。免得在这里待的时间久了,还要受诸位猜疑!” 撂下这么一番话,他就甩袖御剑离去,云翳作为他的师兄,当下也御剑跟了上去。自家门派地位最尊崇的两位走了,剩下几个文始派的修士也跟在傅云隽二人后天离开。 原本那群寻宝的人只是想带上傅云隽一同前去,结果说话的人嘴太欠,语气又不好。剩下一干修士面面相觑,有一小部分修士也跟着开了口:“这九琼之境的宝物虽然珍贵,但还是性命更为宝贵,云舟留给诸位,我们还是先行离去。” 御剑虽然辛苦,但三日之内他们定能从九琼回到自己的门派。这群修士是先前就发了毒誓不夺宝的,想要寻宝的那些修士也有一小部分跟着出了九琼之境。还有六十余人决定留下来接着找那九琼之主的秘宝。 这一路上,傅云隽也不方便将自家灵宠给放出来,柏青也老老实实的待在储物袋里没有闹幺蛾子。等回了修真门派,傅云隽才把它给放了出来,但神色依旧忧郁非常。 柏青见他神情,便出声询问缘由。 傅云隽这才道出心中忧虑:“若是那些寻宝的人,遇见了你的族人,你我又当如何?” 柏松了口气,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他眼神流露得色,生的糯米团子一般的讨喜样貌上头一回露出几分慑人的戾气:“这事情你无需担心,他们若真能碰上我的族人,便意味着他们这寻宝之旅,终究有去无回。” 16|016 古往今来,探险寻宝都是个技术活,寻宝史上往往白骨累累,死伤无数。 像他们这种情况,这种不知去向的大能留下来的秘宝,能够得到是运气,没得到还为此丧了命,这些人的后辈也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去寻仇。也没有人会对那些人的死亡产生多少同情,毕竟路是他们自己选的。 那些修士和他并无深厚感情,即便是因为寻宝死了,他的内心也不会有太大的波动。听了柏青的话,他也仅仅是唏嘘两声,便不再去理会这些修士的去向。 倒是柏青,自那九琼之境回来后就显得相当的兴奋,一从他的储物袋里出来就不断地摇尾巴转圈,看得傅云隽眼睛都要花。他也就提及那几些修士的时候,它才停下步子来冷嘲热讽的说了几句,说完了又一个劲地在房间里转圈。 傅云隽看得头昏眼花,也就静心打坐不再理会它。到了傍晚时分的时候,云翳和往常一般到他房间里坐了一会,师兄弟二人交谈一番后,房间里又只剩他和柏青一人一宠两个。 从九琼之境回文始派,傅云隽两天两夜都未曾合过眼,临睡前,傅云隽还在自己卧室的外头布了个静音和防御的法阵,这次沉沉地睡过去。结果大半夜的他又被自家灵宠给弄醒。 傅云隽睁开眼就看到自己灵宠用毛茸茸的狗头一个劲的拱他,柔软的长毛蹭到他脖子上痒痒的很不舒服。 “你又有什么事?”因为睡得不好,傅云隽语气还不大好。 不过对方看起来一点都没有被他的语气伤到,还是很兴奋的转了两圈,然后转过身子,用一个毛茸茸的屁股对着他,那条又短又粗的毛尾巴还在不停的打着转。 傅云隽沉默良久,实在看不出来这狗屁股有什么好看的。虽然知道柏青是幼年暌离,但在他的心里,自家灵宠也就是条比较可爱,毛比较多的小狗而已。 为了不让灵宠受刺激,他勉为其难地夸赞了对方一句:“你的屁股,还挺圆润的……” “什么呀,我要你看戒指,戒指!”又是那个小男孩一样的尖尖细细的声音。 这话音刚落,傅云隽就看自家灵宠的后腿抖了抖,然后从那团长满了毛的尾巴上滑落一个戒指。宝蓝色的戒指哐当一声掉落在地板上,发出一声脆响。先前那戒指隐藏在对方尾巴上的毛里,所以他没有发现。 傅云隽弯腰拾起那枚戒指,一眼就看到了那戒指上镶嵌的巨大的蓝宝石。他在心里为这宝石的大小稍稍的惊讶了一下,很快意识到这一枚戒指非比寻常,这是一枚容量相当大的储物戒指,而且貌似里面还储存了不少的东西。 傅云隽试着进入了一下这戒指,上头有这戒指的原主人留下的法印,他没有办法动用神识进入这个戒指的储物空间。他将自己的神识收了回来,又把戒指搁在柏青的面前。摇了摇头:“这戒指有主,我进不去。” 柏青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傅云隽的修为相对他渡劫之前实在是太低,他绕着傅云隽走了一圈,用小男孩的声音老气横秋地道:“你弯下腰,把自己的右手递给我。” 傅云隽屈膝蹲了下来,把自己的右手递给它。柏青把脸凑了过来,对着面前这只修长如玉的手就是一口。 被咬的疼痛对他来说虽然不算什么,但傅云隽还是条件反射将手迅速收了回来。等缓过来,他把自己的手搁在眼前摊开,就见上头两个小小的牙印,对方咬得挺用力,他手上被咬得地方破了皮,还渗出几滴鲜红的血。 柏青用两只后腿撑住整个身子,两只前腿捧住那戒指搁在傅云隽的掌心。那渗出来的几滴血很快的被戒指吸收消失不见,属于柏青的细细的声音又在房间里响了起来:“那现在你再试试。” 傅云隽半信半疑,再一次用自己的神识试图突破戒指主人留下来的那道防线,这一次他出乎意料的顺利,一点也不费劲就进入到了那枚储物戒的空间。 再然后,他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作者有话要说:  怕大家觉得乱,后面的傅白全部用柏青了,当然这个时候傅云隽还是不知道他真名 17|017 储蓄戒的空间比傅云隽料想的还要大十几倍,但这并非让他震惊的原因。 真正让他目瞪口呆的是面前堆成了几座大山的珍宝。第一座是各种各样亮晶晶的宝石金饰,随便挑起一样都是十分的精致华美,搁在凡界,别说是富可倾城了,倾国都没有任何问题。 第二座大山是由通体透明的灵石构成,在修真界,灵石既可拿来修炼,又可以拿来当通用的货币。黄铜色为下品灵石,银色属中品,金色为上品,通体紫色澄澈无暇的灵石为极品。 上中下三种灵石一件的汇率均为十比一,而一块极品灵石能够兑换一百上品灵石。眼前这座紫色大山全都是成色极好的极品灵石,便是傅云隽没有怎么把钱财已经这种身外物放在心上,也还是被这样庞大的一笔财富深深地震撼了一把。 如果说这些还不够让他震惊的话,那边上的堆积成山的法宝足够让他内心动容。各种防身的符咒,锋利的宝剑,有着各种神奇效用的药草灵丹,哪一件拿出来都是让人为之争抢的宝物,但现在就和破铜烂铁一般肆意地扔在那里,堆成了一座高山。 傅云隽心绪复杂地站在那里,半晌后神念才从这枚储物戒中退了出来。将储物戒重新搁在柏青面前,神色复杂道:“你老实告诉我,这些东西你哪里得来的?” “我先前不是说九琼之主是我舅舅吗,我作为他最喜爱的人,当然知道他藏宝的地方在哪,这些东西就是我从那里取的。” 当然,他的全部身家当然不止这么些,狡兔尚且三窟,他在自己的地盘藏东西也肯定分了好几处,这一次时间来的匆忙,他也就搜刮了离那些修士最近的一处藏宝地。 傅云隽应了一句,又把那储物戒往柏青面前推了一推:“既然是你舅舅的东西,那还是由你保管便是。” 柏青见他反应平淡,浅灰色的瞳孔里浮现出十分明显的失望:“你不喜欢?我可以把它们都给你的。” 傅云隽哑然,片刻后摇了摇头:“这些东西,世上怕是没人会不喜欢。” “可你看起来一点也不高兴。”柏青也没了之前的兴奋剂,蹲坐在地上,摇晃个不停的尾巴也耷拉下来。 傅云隽伸出手给他顺了顺毛:“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带了这么多的珍宝过来,便是我是文始派掌门的亲传弟子,仅仅凭借我一人之力如何守得住,便是告诉师兄和师父,全文始派上下也挡不过一个修真界。这些东西虽然好,来历却不好交代。而且我滴血便能够进这储物戒,旁人要争夺,轻易便能将这些宝物夺了去。” 柏青吧唧了一下嘴,很是不以为然:“这储物戒,除非我允许,旁人是进不去的。你能够进来,滴血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再说了,这些东西,你自个用不就好了,那些金银可以慢慢的拿出来花掉,灵草和丹药都能用在你身上。咱们不用和别人说,至于那些法器,谁身上没有几件保命的法器啊,难不成用件东西还要向别人交代来历?” “可也得这些东西合适我用才行,金银倒是好办,其他的拿一样出来也是腥风血雨,总之这些东西我不能用。”这些东西里。实际上也就是各种仙草灵丹、符篆法宝的价值最高,而偏偏这些东西,随便哪件都是可以拿来做镇派之宝。以前他读过的那些小说里,就为了一件不世出的宝贝或者是先人留下来的神秘宝藏,就能让整个江湖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一个门派要是突然多了好几件能够当镇派之宝的好东西,外人怎么可能不怀疑。 而且之前他并没有加入寻宝的队伍,还有相当一部分的修士同一一起离开了九琼之境,便是留下来的那些修士都死了,他也不能够拿这东西是九琼之境寻的宝贝做借口。 这会轮到柏青沉默了,他虽然活了接近万年的时间,但从出生到现在,他经历过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估计还没有傅云隽多。毕竟他一出生在同族中就是出类拔萃的人物,暌离数量少,崇尚武力,也不像人类这样喜欢弯弯绕绕。 他已经算是暌离中想东西非常多的一只了,但人类修士之间的那些事情,他肯定是没有傅云隽清楚的。要是换做从前,谁敢多嘴,他至今还用实力碾压过去就行了。但现在不行,他的修为连以前的半成都没有,傅云隽连个金丹期都不是,根本没有办法保护好自己,也没有办法保护他。 #白白搜刮了这么多好东西却发现自己进了棺材都用不完#,#我把千辛万苦弄出来的身价都给了他,结果他一点也不开心#想通了某些事情的柏青从心底升起强烈的悲伤感,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都散发着名为忧郁的东西。这回除了尾巴,他连耳朵都耷拉下来了,看上去真是好不可怜。 傅云隽看他可怜,又给他挠了挠脑袋顺了顺毛:“那些法器不能随意用,但灵石和那些金银珠宝总归是可以用的。虽然一次性不能拿出太多,可也算帮了大忙。师兄管着文始派的账,我自个的私库别人也不清楚。文始派总有些糊涂账填不上的,拿这些东西都能填上,还可以给文始增加些资本事。” 看自家灵宠总算把头抬了起来,傅云隽松了口气,想了想又道:“你这储物戒里的东西,那些药草灵丹的,很多东西我都未曾见过,你若是清楚,就将它们按照效用分门别类的摆好,我可以用里头的金银直接融成个大柜子,弄成文始派药阁的那一种,你还要什么分类,我再帮你把字给刻上。如果是些助长修为的东西,我试试看能不能直接在储物戒里用掉。” 用储物戒里的材料做柜子,不至于惊动他人,而且分门别类之后,他总能挑出几件用的上的东西的。 柏青的眼睛更亮了,用不着傅云隽再说下去,他也不沮丧了,用两条后腿和尾巴支撑这身子站了起来:“那我们现在就去做柜子!” 傅云隽看了看外头天色,摇了摇头:“现在是半夜三更,还是等明日我再带你一同过去吧。” 说罢,他转身回了床上。柏青精力好,这会又睡不着,等傅云隽睡了,它就坐在他的床沿上,用神念先把储物戒里的晶石和金银两座大山拨到一边,他现在的修为还没有办法在储物戒里用炉鼎将它们炼制成形,但移动这些东西还是没有问题的。 他专心致志地把乱七八糟的一座大山做了大致的分类,差不多他把东西都分完,已经到了第二日的清晨。 一大早傅云隽又被自家灵宠给弄醒了,但他几日都没能睡个好觉,虽然不大舒服,忍,皱着眉头忍了忍又接着睡。 一开始的时候,对方还只是一个劲地往他怀里蹭,闭着眼睛丢出去几次后,他干脆直接把软绵绵的团子给搂在怀里,再往房间里施几个寒冰咒,屋子里立马冷起来,抱着火炉一般的毛团子也就不嫌热。 但柏青怎肯善罢甘休,见傅云隽到了平时的时间还没起来,他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可惜各种法子使了个遍,傅云隽还是不肯醒过来。 柏青狠下心来,扭动着整个身子,艰难地从傅云隽的双臂的禁锢中脱了身。紧接着他又爬到傅云隽胸膛处,两只前爪搭在对方的肩膀,一张毛茸茸的脸就凑到傅云隽的脸上,他闭上眼,把头低了下来。 18|018 在忍耐了痒痒的感觉之后,傅云隽感觉怀的暖炉消停了一会。他心下一松,便又睡了过去。当然,这个时候他还是属于浅眠状态。只过了很短的一段时间,他感觉肚子那里的的毛团子在努力地往上面拱。 他下意识地压紧了对方的身体,但那毛团子还是一点点地爬到了他的胸口。好在灵宠就是小小一只,压在他胸口也不觉得重。但对方消停没多久,很快他又感觉不好了,有什么温热东西在他的脸上四处游走,涂了他满脸黏糊糊湿哒哒的液体。 在那个东西触碰到他的嘴唇之前,傅云隽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迅速坐起身然后把在自己脸上闹幺蛾子的毛团子扔了出去,然后一鼓作气冲到房间里的木架子前面用干净的水把自己的脸洗了好几遍。 要不是清洁咒直接作用于人会产生比较难以让人忍受的刺痛感,他肯定直接往自己脸上加几个清洁咒了。 傅云隽做这些动作一气呵成,等柏青反应过来,他已经被正在用毛巾擦脸的傅云隽从地上给提起来了,傅云隽一脸嫌弃的看着他,瞧着自家灵宠傻乎乎的样子,实在没忍住,伸手就给了它一个暴栗。 他把柏青搁在桌子上,用手指在杯中沾了一些茶水,以毛团子为中心画了一个圈,口中念着隔离咒,直接把自家灵宠定在了桌子上,厉声呵斥:“你不准动,就老老实实地在这给我待着!” 即便他不说,柏青也出不了他这个圈,别说是乱动了,就是连伸个胳膊伸个腿都不能。 “你现在都清醒了,那总能和我一起去做柜子了吧。”像小男孩一样尖细的嗓音委委屈屈的在房间里响起。 傅云隽不断地换水洗脸,一点也不为自家灵宠可怜兮兮的样子所动。等认为自己脸上干净了之后,他才黑着一张脸拒绝:“你在这里先反省,什么时候认识到自己错误了,我再带你过去药阁。” 大多数时候,他对自己亲手养活到现在的这只灵宠都相当的纵容和心软,在柏青最初来文始的那几年,没少给他添乱子。一开始的时候它一点也不像这几年这么乖。 他一不注意,对方就在文始上蹿下跳的,捉弄了不少弟子。那些事情大部分还是他去给它善后的。原以为这几年它终于听了话收了收性子,没想到它越大越不懂事,现在竟然折腾到自己头上了。 傅云隽愤愤然出了门,没走几步路就碰到了出来遛鸟的师兄云翳。 后者看他神情愤愤,很是讶异地开口问道:“师弟早啊,等等,你脸上怎么回事,怎么看起来红扑扑的,莫不是风寒入体,病了?” 傅云隽方才洗了那么多遍的脸,自然被他搓得红扑扑的。他摇了摇头:“多谢师兄关心,只是刚才有脏东西沾在脸上,我就多洗了几遍脸。” 云翳奇道:“哦?什么脏东西值得师弟你这般大动干戈?” 傅云隽便把先前的事情简明扼要地给云翳讲了一番,末了,他叹了口气:“ 我知道它性子皮,但没有想到它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傅云隽有轻微的洁癖和强迫症,不然也不至于每一次柏青将他的床铺弄乱他都要用清洁咒清理一遍。柏青虽然只有普通小狗的能力,但一直表现得相当聪明,从来不会真的像一只傻乎乎的小狗一样给主人糊一脸口水,不然早在当初,他就直接把对方丢给旁的弟子带了,那里会留在身边,这般尽心尽力地好生养护。 云翳眼中流光一闪,又笑吟吟道:“我看师弟你就是对它太好了,都说奴大欺主,可要不是做主子的性子太好,做奴才的哪里有那个胆子去欺辱主子。这要不是你这么宠着它,它哪能像现在一样爬你头上去。你狠狠心把它扔出去,再找只比它更可爱的灵宠不就行了。” 一个修士只能和一只灵宠签订平等的契约,但是可以和无数只妖兽签订不平等的主宠契约,做灵宠的只能够听主人的吩咐。有些本事强大又肆意的妖修,还会抓本事高强的人类修士去做自己的灵宠。 傅云隽苦笑:“这要是搁在从前,我早就把它给送出去了。现在养了这么长的时间,又倾注了那么多的心血,哪能说扔就扔的。” 便是养条普普通通的小狗都能养出感情呢,更何况是养这么只救过他还十分聪慧可爱的灵宠。 云翳抿唇轻笑,对着傅云隽晃了晃自己手中的鸟笼:“你要是真舍不得,也不是没有办法磋磨它。它这次能用口水糊你一脸,下次指不定要舔到不该舔的地方去。你看我这新得的玩意,借你过去用几天,总该让它长长记性。” 傅云隽看向那只鸟笼,里头装的是云雾森林的一只灵鸟。毛色艳丽,生的很是灵巧可爱,还能说人话逗人开心。这灵鸟是很多修士喜欢的妖兽之一,傅云隽的几个弟子都养了这种灵鸟,但毛色都不及云翳手中的这一只艳丽,模样也不如它讨喜。 傅云隽犹豫片刻,把那灵鸟接了过来:“那就多谢师兄了。” 19|019 傅云隽这一趟出去,除了从云翳那里得了个装灵鸟的笼子,还专门去了趟文始派的药阁,在那里用了图纸直接将药阁那些大柜子的样式和分类临摹下来。 装着那些宝贝的储物戒搁在他的身上实在是太重,傅云隽就直接把戒指放在了自家灵宠的身边,想了想,他又去了趟藏剑阁,借了那里的炉鼎融出一条刻着字的项圈。 在边上辅助他熔炼项圈的弟子瞥了那项圈一眼,上头龙飞凤舞两个大字——小白,笑吟吟道:“师叔这项圈可是为你的灵宠做的?” 傅云隽将那项圈收了起来,淡然道:“我捡了它快十五年了,是该给它做个纪念品。” 那弟子目光中带了几分艳羡:“师叔可真是舍得,这项圈的材料可是罕见的北冥玄铁,泡在水中不会生锈,普通的火融不化,要炼成形更是难上加难,难怪大家都说师叔疼爱灵宠,这灵鸟跟了师叔您也是个享福的。” 他话音刚落,待在笼子里的灵鸟扑棱了两下翅膀,脆生生的声音叫道:享福的,享福的!” 傅云隽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等这项圈炼完了,他将其收入储物袋中,又拎着鸟笼回了自己的住处。 他进去的时候,柏青已经睡着了,毛团子窝成一个圆滚滚的球待在正中心,呼吸轻而均匀,见他来也不吭声。 傅云隽将鸟笼搁在自己灵宠身边,又用干净的手帕将那个困住对方的圈抹干净,刚想将柏青弄醒,他的大徒弟又来寻他:“师祖说有事找您,还请您尽快过去藏经阁。” 傅云隽搁在毛团子耳朵上的手顿了顿,又收了回来:“你稍等,我这就过去。” 考虑到柏青醒来可能和这灵鸟不对付,他把鸟笼挂在房梁便随着那弟子出了门。 等他到了藏经阁,长青子正和云翳一同在那里等着他,在场的还有剑阁药阁的几位长老及其亲传弟子。 傅云隽上前一步。先给自己师父和几位长老行了礼,目光又转向自己的师父长青子:“徒儿恭贺师父出关,不知师父和几位长老在此所为何事?” 长青子朝他笑了笑,下一秒又敛了脸上笑意:“云隽你先坐你师兄身边,等人到齐了,咱们再行商议。” 傅云隽点头应了,走了两步坐上了云翳身边的空椅子,后者待他坐好,附身过来,小声地与他交代了这次商讨的主要内容和背景起因。 等最后两个人都到了藏经阁,剑阁的苍长老方开腔道:“今日让人将你们请来的缘由,想必在场诸位已然了解一二。我们文始派弟子潜心修炼,一向不插手凡界俗事,对外门弟子的要求更是严格,但正因如此,文始派渐势弱,而清光和少阳派则日益强大,如今他们更是为了争夺地盘欺辱到咱们门派头上了。若是文始这次还不强硬起来,另外两派必将得寸进尺。我和掌门请诸位过来,便是希望大家能够提出好法子,免得清光和少阳派以为我们是好欺负的。” 苍长老口中所言之事指的便是三个门派之中百年一个轮回的门派大比。 修真界各大门派每几年便要让新弟子在各个地方试炼,但百年才举办一次大比。三大门派各派出自己门派中的前二十名进行切磋。得胜者除了能够为自己的门派增光,也能够获得三门派集资向天界求得的灵宝。 这二十名弟子不单单只是为自己个人比赛,他们的表现更代表门派的脸面,在傅云隽之前,文始派的表现都不大好,已经连着三百年在修真界百年大比中落了下乘,也怪不得几位长老这般重视着急。 药阁的江长老叹了口气:“这弟子倒是好选,咱们门派先办个比赛,选出各大阁中最强的人,派过去也就罢了。但这三百年来,咱们门派选出的二十名弟子,临了大比就各种出状况,我派弟子谦让温润,在大比上也比不得其他两派弟子爱花心思。” 文始派上下勾心斗角的事情远比其他两派少的多,那些排在前二十的弟子也多数是潜心修炼之人,大比的时候什么花样也不耍。但真碰上对手,谁管你那么多的规矩,赢才比较重要。江长老这样的说法着实委婉得紧。 两位长老开口之后,在场的人却都沉默了下来。现状摆在那里,除了用比萨的法子选出前二十他们也没有别的更好的法子、即便在场的几位长老有心教,那些一根筋的弟子也不可能在这短短的几个朝夕之间突然开窍或者改了性子。 如今的文始派有四位长老撑着,但将来靠的还是傅云隽这一辈的弟子,虽说这三百年来文始派也不是没有在大比中排名靠前的弟子,可比例实在太少。 “要是冷玄还在就好了。”藏经阁的长老惋惜地叹了口气。在场的视线立马聚集在了他的身上。 长青子当即就变了脸色,厉声道:“休要再提那个叛徒,就按往常的来,这次参与大比人选的事宜就交由药阁和剑阁,至于后续事宜等再议。” 两位长老应了下来,傅云隽和云翳师兄弟两个则被长青子留了下来交代壮大门派的事宜。 傅云隽听师父吩咐的时候表现得很认真,但回去的路上则显得十分心不在焉。虽然读了好几遍书,他对欧阳冷炎的修真之路也可谓是相当了解,可那于他而言也是百年前的往事,若不是藏经阁的长老那么一提,他还真想不起欧阳冷炎狗血的身世。 欧阳冷炎的娘亲原本是清光派的人,而他的生父亦然并非凡界之人,而是文始派的叛徒冷玄。那冷玄是修真界数百年才出的一位天纵骄子,当年在大比之中风光无限,也为文始派争光不少。只可惜后天落入歪门邪道,这个名字也成了文始派的一个禁忌。 欧阳冷炎之所以在家中不被自己的生父好生对待,一个原因是因为他原本是个傻子,另外一个原因则是生下他的女人是大着肚子嫁进的欧阳家。 傅云隽在这边细细地回想有关主角的事情,那边睡了两三个时辰的柏青也终于醒了。作为暌离,他对领地有着非常强的独占欲,傅云隽哪怕是挪动了一把椅子他都能够察觉房间和之前的不同,更别提这屋子里多了陌生的气息。 没了傅云隽用法咒画的圈子的束缚,他从桌子上一跃而下,从地上窜上柜子再一路跳到房梁上,用爪子去拨弄那个装着灵鸟的笼子。 偏偏那灵鸟完全不识趣,对着他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口中还叫着:“新灵宠新灵宠,主人不要你了,不要你了,不要你,不要了……”这样刺激得柏青气血上涌的话了。 傅云隽是饲主,暂时让他欺负下也就算了,什么时候一只破灵鸟也能够爬到他头上了,柏青怒从心起,亮出锋利的爪子直接袭向这灵鸟面门,一道符咒却将他的爪子给生生的打偏。 柏青愤然转头,却见傅云隽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几张符咒。傅云隽的面容浮现几分怒意,厉声道:“你刚刚在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迟到的新年快乐,最近不忙了,应该能够日更了 20|020 傅云隽话音刚落,先前受到了惊吓的灵鸟发了疯一般地大叫起来:“要死了要死了,杀鸟了!杀鸟了!” 灵鸟生得可爱,这般惊慌着在笼子里扑棱翅膀的样子也着实地惹人怜爱,傅云隽虽然不是很喜欢鸟,但看它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也难免要动恻隐之心,更何况这还是他师兄搁在他这里的鸟又不是他自己的所有物。 傅云隽向前两步,沉着脸将鸟笼取了下来。又开了笼子,对着这受了惊的灵鸟好生安抚。 柏青看得怒气,口中嘟嘟囔囔:“这破鸟有什么好的,你要是喜欢,我可以给你去长青山山顶抓个几十几百只。” “胡闹!”傅云隽一扫对着那鸟的温和语气,冷着脸斥责,“你当这灵鸟是什么了,它和你一样是灵宠,活生生一条命,我是饿着你了还怎么着你了,你非得杀了它!” 傅云隽这个态度也让柏青火起来了,他堂堂九琼之主,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你就是饿着我了渴着我了!我爱杀它就杀,不过是一只破鸟,有什么资格和我相提并论。有我没它,有它没我,要么你让我杀了它,要么我就走!” 傅云隽相当失望地看了它一眼,提着鸟笼转身出了房门。留下心肝肺都要气炸了的柏青。后者撒开脚丫在房间里疯跑了几圈,打碎了几个花瓶,又撞翻了好几个桌子柜子,还跑到床上给傅云隽的床印了一大堆的暌离牌梅花印。 把整个屋子搞得一团糟之后,柏青的心绪总算是平静了些,但只要一平静下来想到傅云隽先前的态度,他又忍不住怒从心头起。 那灵鸟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会说人话啊,他也会说人话啊。鸟类还蠢得很,哪里比得上他半分了。而且那灵鸟精怪的很,一看就是被人调/教了不短时间的结果. 根据他对自家饲主的了解,傅云隽是不可能会收弟子这样的礼物的,那送这只灵鸟来的人就只可能是他讨厌的那个云翳。想到那一点,就什么都说的通了,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灵宠,怪不得他第一眼看到那只破鸟的时候就很讨厌它! 都说爱屋及乌,傅云隽肯定是因为那鸟是云翳送的才那么重视的,一想到这一点,柏青就忍不住醋海生波,心里翻腾的厉害。原本他还准备离家出走几天,让傅云隽好好着急一下,明白自己在他心里的重要地位的。 但现在,只要一想到自己离家出走之后,傅云隽去找云翳帮忙,然后对方安慰傅云隽,顺带着劝傅云隽重新再找只灵宠的情况它就不能忍!想通了这一点,他也坐不住了,当下就出了房门,往云翳的院子跑,想看看这人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一边跑他还一边恨恨地想,只可惜他现在暂时还没有那个修为变成人形,要不然傅云隽的眼里哪能看得见那个云翳,他长得可比那个云翳好看一百倍! 被人这么念着,饶是云翳也扛不住,接连着在傅云隽的面前打了好几个喷嚏。修真者身强力壮,不大可能会感冒,见云翳如此,傅云隽也是笑着打趣了两句:“莫不是师兄的哪位痴情人又在念着师兄了。” “你快别打趣我了,想要和师弟你结为道侣之人可比我多多了。”云翳的容貌虽然比傅云隽出色,追求者也众多,不过他在外人面前的形象实在太过高冷,那些追求者也只可远观,不会像对傅云隽这样一有机会就大胆地往上凑。 说完这句,云翳的目光又移到那个鸟笼上面:“对了,这灵鸟师弟难道不喜欢,怎么这才一日半的功夫,你又拿还给了我?” 傅云隽摇摇头:“多谢师兄好意,这灵鸟生得甚是活泼可爱,不过你也知道小白它醋劲太大,光是放两天它就要折腾我屋子了,要是再多放几日,我怕这灵鸟没了性命。” 云翳眸光微沉,但也只是转瞬之间,他脸上又带上几分笑意:“也罢,师弟不要这灵鸟,我做师兄的也不能硬塞给你。不过你到这里来,不会只是为了还这鸟吧?” 傅云隽定了定心神,又折回门边将门上了锁:“实不相瞒,我这次来,确实有几件事情想要向师兄请教。“ 云翳端起了手边的茶杯:“师弟请讲。” 傅云隽顿了顿,开口道:“师父讳莫如深的冷玄,师兄对他可有几分了解?” 在他看过的那本书中,很多人物出场只用了作者的寥寥几笔,傅云隽能够得到的信息其实相当有限。欧阳冷炎的生父冷玄虽然神秘,但他那堂弟对这个人物的着墨并不多。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他现在身处这个世界,自然是了解这些信息越多越好才是。 云翳的神色却是有几分冷凝:“我了解也不多,师弟为何突然提起他来?” 傅云隽语气自然:“头一次见师父他对一个人这么忌讳,难免有几分好奇。若是师兄不便说明,把今日的事情忘了便是。” “倒也没什么,那冷玄说起来还是师父的小师弟,咱们的师叔。听说师父十分疼爱于他,而他出身清苦,几乎是师父一手带大的。又因为他天资聪颖,师父颇以他为荣。但后来他为了清光派的掌门之女叛离了师门,还偷走了当时的镇牌之宝。欺师灭祖是大罪,因此师父不愿意听人再提及他。” 傅云隽若有所思:“那清光派的掌门之女不是那应兰若?可我听说她云英未嫁,未曾有过道侣。” “三百年前的清光派掌门正是现任掌门的生父,那叛离出师门的掌门之女自然是应兰若的姑姑。我曾听说她离开修真界去了凡界,如今并无所踪,连着他们夫妻两个带着的两个门派的镇派之宝也了无踪迹。” 傅云隽了悟,这种事情算是门派丑事,清光派自然是讳莫如深不好大肆宣扬。而那应若兰想要从欧阳冷炎身上夺得的玉佩,便是那叛离师门的应大小姐带走的门派秘宝。 “行了,不说那冷玄之事了。”云翳将笼中的灵鸟放了出来,捻了捻它色彩鲜艳的尾羽,语气淡然道,“除此之外,师弟就没有别的要和我说的吗?” 傅云隽想了想,摇头道:“多谢师兄今日为我解惑,这灵鸟我就留在这,也不打扰你休息了。” 云翳有些讶然:“师弟这才来了多久,也不多留一会。” 傅云隽无奈地笑了笑:“我房间这会指不定有多乱呢,现在时辰也不早了,总得在入睡之前把东西都收拾好。” 小心翼翼地绕过云翳在院中设下的重重机关的柏青打了个喷嚏,身子一晃,差点从高处摔下去。他稳了稳身子,刚准备顺着长长的水管往下滑,就瞧见傅云隽空着手出了云翳的院子。 眼瞅着傅云隽越走越远,柏青连忙在空中一个跳跃,来了个大转身,确定自己的四条小短腿在纤细的线上站得稳稳当当后,它又撒开脚丫子狂奔起来,确保自己一定要在傅云隽回到屋子之前待在房间里. 在确定傅云隽离开之后,那只灵鸟却突然朝着云翳开口讲起话来:“那只讨厌的小狗,它会说话,会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迟了一天的更新和迟了几天的红包,过年那天本来想送的,结果那几天晋江一直抽,按钮根本没有反应 21|021 “你确定是他说的是人话?”云翳再次确认了一番,那灵鸟头点得很快。 “没错没错,我一定不会听错的”.那灵鸟极为肯定地回答了自己的真正主人。 “他的速度倒是比我想的要快。”云翳若有所思地低喃了一句,念了个诀,将那色彩艳丽的灵鸟变回一根鸟羽的原型,随手便收进了自己的储物戒。 傅云隽回了自己的屋子,入目的就是一堆的碎片和脏乱不堪的床铺,那雪白的一小团就窝在他的枕头边上,拿个毛茸茸的屁股对着它。 好在它做事还是很有分寸,摔坏的东西都是些不值钱的,也没有一个能说是他的真爱之物,不然无论如何,他都得先把自家灵宠吊起来打一顿。 犯了错总归要受罚的,他也没和它说话,直接让两个弟子进来帮忙收拾着一片狼藉。等屋子里恢复了干净,傅云隽又施了几遍清洁咒,也不理会窝在那里的白团子,起身便往门外头走。但跨过门槛的一瞬间,他就感觉自己的裤腿被什么东西绊住了,低头一看,刚刚还待在房间里生闷气的白团子一口咬住了他的衣服。 傅云隽绷着的一张脸这才松了些,伸手把自家灵宠给捞了起来,习惯性地揉了揉它脑袋上新长出来不久的毛:“怎么,不生气了?” 柏青哼了一句,又连忙问:“那现在总能去做柜子了吧。” 傅云隽退了回来,关好门将先前就准备好的图纸取了出来“用不着去药阁了,你看看哪里要改的,先改好,免得到时候柜子做好了又临时有变动。” 柏青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他爪子点在几个地方:“这几个大的分类可以保留。这里放药草,这里放符篆,这里放那些兵器,这些地方的小分类先不要刻字,等放进去之后再刻好。” 傅云隽拿了图纸进来储物戒,将那堆成山的金银丢了一半进鼎炉,有了大致的轮廓,他又用金银铸成的工具将其凹凸不平的地方打磨光滑,每做三个时辰便休息一会,柏青则瞪大眼睛在炉鼎边上守着。等那些东西都被分门别类地摆好,他已经整整在屋子里待了三天三夜的时间。 虽然累,但傅云隽着实收获颇丰,这里面很多法器他不好拿出来用,但搁在储物戒中拿来做保命的东西还是可以。除了法器,傅云隽还消耗了不少灵石用来提升自己的修为,原本他一下从开光期跃升到心动期,看起来比旁人少了百来年的工夫,但师父长青子说他根基不稳,让他老老实实地修炼根基,所以虽然一直潜心修炼,但这么长的时间,他的修为还一直停留在刚刚跃入心动期那会。 这会得了这么多各种效用的灵草,无论是根基还是修为,他都一瞬之间平添了不少。除了灵草之外,柏青先前还捞了不少堪称是极品的功法,傅云隽在这储物界里研习了一本根源和文始派相似的功法,这几日隐隐有突破的阶段,闭门不出近一月的时间,他竟是从心动初期到了心动期后期,还隐隐有突破迹象,结丹的意味。 到了瓶颈的关口,傅云隽也暂时停止了那种着魔一般的修炼,准备先把自己的心境提上去,免得入了金丹期却生出心魔。 长青子再次见到傅云隽的时候,也是为爱徒修为的变化大惊:“这才一月的功夫,云隽你的修为怎么一下变得这般高,也不见你消耗了多少灵石?” 于长青子而言,傅云隽的修为并不算高,但他毕竟还很年轻,能够在修真这么短的时间内从入门到心动期的在修真界内屈指可数,傅云隽能得那般机遇已是难得,没有稳定的基础,这种短时间的修为大增对他而言并非好事。 “多谢师父关心,徒儿幸运,在那九琼之境得了机缘,这才在短时间内修为大增,不过徒儿向您保证,我一定会努力把心境和基础提上去,绝不会做什么伤到自己身体的事。” 长青子见他目光澄澈不似另有隐瞒,这才放下心中一颗大石:“你能得此机缘自是大幸,为师收的几个徒弟,就数你最让我省心,你自己既然知晓,那我就不多说了。这快到年底,你师兄手里的事情也多,你要是有时间就多帮帮他的忙。” 傅云隽心中一暖,低头行了礼:“徒儿知道。” 长青子一提醒,傅云隽才想起来云翳掌管的文始派账务的事情,他回去和柏青打了个商量,想要拿那储物戒里的金银和灵石把派中的窟窿给堵上。 一开始柏青还是同意的,但知道是给云翳补窟窿它就不情愿了:“这账务他管着,凭什么要拿咱们的钱给他补窟窿,不行,我宁愿把钱丢出去也不愿意拿去帮他。” 傅云隽好生劝慰:“这窟窿又不是师兄弄出来的,他前面的几任前辈给师兄留下了不少麻烦,师兄已经对文始派尽心尽力,但效果甚微。这个财务上的窟窿要是拖的时间再久,那毁的是文始派。我是文始派的一员,自然应当为这个门派尽心力。” 原本文始派还是很富有的,不过当年那冷玄叛离师门离开的时候拿走了门派里不少好东西,文始派擅长打理财务的人并不多,所以长期以来入不敷出,在他看来,云翳已经做得很不错了,但前面几任给他留下来这么一个烂摊子,少说也要云翳几百年才能把这个窟窿补上,这还是在比较好的情况下。 见自家灵宠还是心有不甘,他又劝了两句:“我原本是想着,这打完金银柜子之后还剩下了一大半,而堵上这窟窿,也只消用掉这剩下金银的一半,要不留痕迹地用掉这些金银,短时间决不可能,与其让它放在这里发霉,还不如给师兄。这样我用其他的灵药和法器的时候才能安心。若你不愿意,那随你高兴,毕竟这是你的东西。” 在文始派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可以说他的吃穿都是师父长青子和师兄云翳提供的,得了这么一大笔横财,他却不能够和人分享,难免对他们二位有愧。 傅云隽都这么劝了,柏青也拉不下脸来:“反正那些东西都送你了,谁的东西谁管,问我干什么?”它吃傅云隽的,喝傅云隽的,这个时候还斤斤计较也实在是太掉份了。 “就知道小白你听话。”傅云隽喜不自禁,当下又蹂/躏了一番他脑袋上软乎乎的绒毛。 得了柏青的应允,傅云隽取了储物戒里的大部分金银和一部分的极品灵石还要几株灵药仙草,用自己的储物袋给装着,便准备去将它交给云翳。 云翳对他的到来很是欢迎,当下就放下手中的罗盘迎了上来:“师弟怎么有闲心来我这坐?” “先不谈这个,师兄,你老实告诉我,文始派财务上的窟窿还差几何能够补上?”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云翳愣了下,还是算了算告诉了他一个数字。 傅云隽将那个储物袋搁在了云翳的掌心:“那师兄看看,这里的东西够不够补上那个窟窿?” 云翳用神识查看了一番,敛了笑意道:“绰绰有余,不过这么一大笔钱,你老实告诉我,它从何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一定日更啦 补偿昨天没更的,今天晚上12点之前还有一更 22|022 傅云隽刚准备把事先想好的说辞说出口,云翳的下一句话就堵住了他的嘴:“师弟长这么大,没人比我更了解你,既然师弟自个上门拜访,除了这笔横财,还有你修为突然大增一事也一并和我讲清楚了吧。我可不像师父那般好糊弄,还希望师弟想清楚了再说。” 云翳和自己一起去的九琼之境,两个人除了他让傅白离开的那一小会就没有分开过,要说什么九琼之境遇到的机缘的话肯定会被识破。 不需要云翳提醒,这一点傅云隽早在出门之前就考虑到了:“在师父那里说是九琼之境得来的机缘,这句话我未曾说谎。我给师兄的储物袋里还有两株灵草,师兄见识广博,可识得这两株灵草是何物?” 云翳翻看了一下那储物袋,里头果然如傅云隽所言,躺着两棵模样甚是鲜亮的灵草:“醉浮生和梦南柯?这也是你九琼之境弄来的?” “师兄果然知晓,那师兄更应该知晓这两种植物生长在九琼之境最神秘之处,除了九琼之境外,修真界也只有少阳派掌门存了五株不到。”傅云隽目光平静地看着云翳,这次总算是将自己先前想好的说辞讲了出来。 “这些金银珠宝的实际来历我也不甚清楚,但这仙草和灵石还有金银着实是从九琼之境而来。”对着云翳傅云隽是极少说假话的,但这真话在隐瞒了五分的情况下说出的,也就成了混淆视听的假话。 见云翳沉默,傅云隽又接着道:“虽然不能向师兄说出这些财宝是何人所赠,但这些东西的来历绝对干净,只要师兄处理的好,绝对不会有所谓的失主找上门来和文始派理论。” “师兄就这般不值得你信任?” 傅云隽摇头道:“这并非信任问题,若真不相信师兄,我大可不必将这些金银拿出来为文始派填补这个窟窿。师兄向来不舍我为难,这次也不会想让我去做个失信小人吧。” 说罢,傅云隽满期待地看着他,一直看到云翳哑然失笑为止。 云翳的笑容里带了几分宠溺和无奈:“你也就仗着师兄好欺负,行了,那这储物袋师兄就当是替文始派谢你了。你今日交由我这么一大笔财富之事可千万莫与外人诉说。” 傅云隽颔首:“师兄尽管放心,我定守口如瓶。年末师兄要忙,这年末的采买一事便交由与我罢。” 云翳自然乐意:“你愿意为我分担自然是好事。” 傅云隽起身道:“那师兄先忙,我先回去帮忙筹备后日的大比事宜。” 他起身欲走,云翳却在他转身之际叫住了他:“师弟且慢,我这里还有一物要给你。” 傅云隽转过头来,云翳便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个通体洁白的白色小玉瓶。 他伸手接过,旋开塞子,里头仅仅只有两颗浅绿色的药丸,透明无味,傅云隽从未见过,也看不出它的药效,他挑了挑眉:“师兄这是?” 云翳解释道:“这药丸不是给你的,是给你的灵宠服用的。你研成粉末,在他的吃食里早晚各加入一颗的分量。” 傅云隽讶然,继而为自家灵宠说起好话来:“师兄这是何意?虽说小白它调皮捣蛋了些,可到底不曾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在师兄面前也是乖乖巧巧的,师兄又何必这样惩治它。” 云翳怒而笑道:“感情在你心中师兄竟是这种人,这药花了我一年的时间去炼,对灵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原本是准备给我的灵宠服用的,又听说你那灵宠开了些窍,才将它给你,若是你不需要还我便是,我这就将它扔了。” “师兄息怒,我这不是觉得小白平日太调皮老是惹你不高兴才一时想歪了吗,师弟一时失言,还请师兄宽宏大量饶恕我这一回了。”傅云隽极快地将那个小瓶子收到了袖子里。 “罢了,知道你不信我,你若是真不放心我,尽管把那瓶子扔掉便是。”云翳转过身来,一阵狂风起,直接把傅云隽送出了房门。 看着紧闭的房门,傅云隽也不再久留,径直去了药阁和那的长老商量此次大比事宜。门派中前二十有些已经是内定的名额,比如云翳,是文始派非长老辈公认的强者,只要不在赛前出什么意外,他是要定然参加整个修真界大比的。 在药阁长老那里,他顺带着还请教了一下这小玉瓶中药丸为何物,在在倒出一颗之后,那长老细细查看了一番,连连赞叹道:“这药丸可是好东西,对灵宠增长智慧效果极好,还有助它们强身健体,贤侄若舍得,我拿一瓶百草丹换贤侄 一颗这碧玉丸如何?” “师叔可知这药丸的服用方式?” “这药丸本是连着吃上七日效果最佳,但你这里只有两颗,分一早一晚服下,个头小的灵宠你研成粉末掺入水或者食物中便可。像大一点灵宠也可以直接吞服。” 傅云隽将那药丸重新倒回药瓶之中:“这是师兄为小白炼制的,一年也就得了这么两颗,师兄难得肯给小白这么一件好东西,我便不割爱与师叔您了。” “行行行,我哪里敢跟你那小魔星抢东西,你自个拿去给它用便是,要真给了我,我还担心它哪日偷偷撕了我的灵宠。”对方连忙摆摆手,对此话题避而不谈。 知道小白不会接受自家师兄的好东西,傅云隽也就按照云翳的吩咐,细细地将那东西研制成了粉末,掺入了柏青的吃食之中,他回去的时候是晚上,便顺手在它的晚餐里加了第一颗药丸。 傅云隽瞧柏青吃了那食物之后还是活蹦乱跳的样子,第二日清早起来的时候,他又将剩下的那颗药丸添入了对方的早膳中。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好像对方吃了这加了料的食物之后比平常的精力更充沛了几分,但临到傍晚他折回房间之时,它却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说好的二更,我更了 23|023 在用晚膳的时候自家灵宠还是好好的,所以傅云隽也没有太在意,结果晚上的时候,他好不容易入了睡又被一阵奇怪的声音吵醒。 那声音断断续续的,听起来很像是有人在发出痛苦的呻/吟,他睡觉的时候通常会加静音咒,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除非特殊情况,不然外面的声音再大也不可能传进来,意识到这一点的下一秒,傅云隽就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他扬袖点亮了屋内的灯,抬眸看向那奇怪呻/吟的声源处,却看到了一只满地打滚的白团子。他连忙起身过去,一下就把打滚个不停的柏青捞起来,小心翼翼的放到了床上。 比起硬邦邦的地面,傅云隽的床舒适了好几倍,但这一点也不能够缓解柏青的难受,他痛出来的冷汗快要把他浑身的毛都要打湿了,傅云隽问他什么他也听不见,只知道用爪子捂着肚子不停地在床上翻滚,一便断断续续地喊疼。 身体变成这副样子之后,他的心理年龄也变得小了很多。当初九天玄雷劈下来的时候比现在的疼痛强了几万倍,但他一声也没吭过。兴许是潜意识里知道喊疼会得到温柔的呵护,柏青这回也不顾忌会不会丢脸,肚子那里一开始疼,他就努力地发出痛苦的呻/吟。 养灵宠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它生病的傅云隽有点方,在修真界待了这么长的时间,他还是头一次看到灵宠会捂着肚子喊疼的。因为前世的影响,傅云隽第一个反应就是自家灵宠得了胃炎,不过他很快就否决了自己这个猜想。 小白滚来滚去不好查看情况,他就用一只手压住对方的身体,另一只手则用了几分灵力搁到对方的肚子上面探寻它肚腹中的情况。 但他的手放的时间越长,傅云隽就越是皱眉,因为他根本看不出来对方有哪点儿出了毛病。他的手很暖又用了几分灵力,搁在柏青的肚子上让他的疼痛一下子舒缓了不少。 结果他刚不痛得哼哼唧唧了,傅云隽就把手收回去了,还一脸的不悦:“我怎么看你一点毛病没有,这半夜三更的,你要玩也挑个好时辰。” 生病的人本来就比较脆弱,更何况柏青的自尊心很强,根本不至于拿这种事情说话,傅云隽手一离开,那种疼痛感从肚腹处袭遍全身,这疼一来,柏青气性一下就上来了:“我都快疼死了,你还这样对我,之前我看见你在我吃的东西里放了什么药粉,肯定是那个东西害的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得了财就想谋我的命。” 肯定是这样的,柏青心里一委屈,这想法也就越来越歪,先前傅云隽就拿了那鸟笼子过来,肯定是有了养新灵宠的想法。而他这人宠之间的平等契约,只要一方不死关系就解除不了,他先前又拿了那么大一笔财富出来。傅云隽先前不知道那些东西的用处还没有歪心,现在肯定是动了歪主意。没想到他两世为妖,这辈子还是栽在了一个人类修士手里。 不过只要他死了,那枚储物戒连着里面的东西都会自爆,便是九琼之境的那些藏宝地点也一样,到时候傅云隽什么都得不到。不,如果他真死,死之前他也要拉着这个害死自己的傅云隽一起下十八层地狱。 思及此处,柏青的眼神一下子阴鹜起来,浑身也好似笼罩了一层黑雾。 “你在想什么呢?”傅云隽倒没有察觉到自家灵宠的不对劲,他没好气地将手搁在柏青的肚子上帮它舒缓疼痛,嘴上虽说没有什么安慰的好话,但手上却用了十分合适的力道帮对方顺毛。 看到白团子脸上露出舒服许多的表情,傅云隽又解释了两句:“药阁长老说了,那药吃了对灵宠的修为有很大的帮助。你又不爱吃药,我要是当着你的面放了你也不会吃,也就只能弄成粉末加在食物里了。我检查不出你身体到底是得了什么毛病,要是待会还疼的话,我带你去找江长老看看。” 江长老养了很多灵宠,肯定能瞧出来它到底是得了什么毛病的。 听了傅云隽的解释,柏青的气一下子消了不少,但一听到傅云隽最后一句话,他也顾不得疼痛了,就一个劲地摇头:“不行不行,绝不能找别人看,要是他们认出我是暌离怎么办?” 柏青是听傅云隽说过江长老的,对方是个沉闷的性子,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爱摆弄些花花草草,但听说对各种灵宠妖兽极有研究,所以他一直很小心,从未在那个江长老面前出现过。 “那就劳烦你忍一忍了,忍过这一阵说不定就好了。”傅云隽又揉了揉它软乎乎的肚子,很是无奈道。 虽然傅云隽这么说了,但柏青还是觉得自己今天身上的疼痛是那药粉引起的,像是想起什么来,他开口问道:“你那药丸是谁给你的?” 傅云隽愣了下,这种时候也不准备用云翳这个名字来刺激自家灵宠,也就沉默下来。见他反应柏青就把事情猜得差不多了。 他正准备说些什么,一种剧烈的疼痛就从他的四肢百骸传了过来,原本只是肚子那里冷一阵热一阵的疼的要命,这会他感觉自己的四肢都像是被一股古怪的力量拼命往外头扯,而且他好像还在脱毛!没了那些他引以为傲的皮毛,他赤/裸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感觉凉飕飕的。 先前傅云隽弄得他头毛稀疏他都伤心得不得了,这次他该不会是要变成一只秃毛暌离吧,那云翳真是好生恶毒!居然给自己下这样的药!柏青痛得说不出话来,在昏迷过去之前,脑海里想到的竟是云翳朝着他笑得恶毒的模样。 这边柏青没了知觉,一直看着他的傅云隽也非常的震惊。他原本是用了几分灵力搁在自家灵宠肚子上的,结果对方突然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不说话了,肚子还变得和岩浆一样滚烫。他被烫得收回手来,就见对方的整个身子都被一阵浅绿色的柔光笼罩住。 等到片刻之后,那柔光散去,床上已经没了什么痛得打滚的小白狗,只有一个模样六七岁的男童。男童光着屁股光着身子,浑身雪白一片,就是脑袋上还留了两只耳朵,身边还有一堆毛。 傅云隽当场就懵逼了。 作者有话要说:  情人节快乐 24|024 柏青先前开口说话还不足以让傅云隽有多少惊吓,毕竟他见过的灵宠凡是聪慧些的都有通人性讲人话的本事,但这种变成人形的却是少见,要是对方一开始就是这副模样他也还能接受,偏偏养了多年的小狗一夕之间变成人形,他素来冷静,也还是着实被吓了一大跳。 偏偏这个时候外头却响起敲门声来,听声音还是熟人:“云隽,你睡了吗,开开门,我有事情找你。” 傅云隽还没从灵宠变人这个消息中缓过神来,下意识地就拿被子把床上赤/裸着身子的小男孩盖住藏好,这才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去开门:“刚刚被师兄你叫醒了,这半夜三更,师兄不好好歇着,找我所为何事?” 云翳毕竟是他同门同宗的师兄,平日对他多为照拂,师兄弟感情也好,所以云翳进他的院子没有下人和弟子敢拦,也不会特地通报一声。不过基于礼貌,云翳要进他屋子前还是会敲两下门。 云翳倒是姿态自然:“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只是突然想起来先前那药的药性可能对你那宝贝灵宠的身体来说太强劲了些,怕它出了什么问题你记恨我这做师兄的,这便临时起意过来看看。” 云翳平时就是肆意妄为的性子,这种大半夜不睡为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扰人清梦也不见得是件怪事,不过联想到灵宠突然化成人形这一事,傅云隽心中便多了几分狐疑。 他状似无意道:“师兄平日里不是总与小白它不对付吗,怎么突然关心起它来了,前几日你不是还说想让我找个新灵宠的? 云翳唇角勾起一抹极浅的弧度:“我是不喜它那副黏人的蠢模样,不过师弟喜欢,爱屋及乌,我自然对它比其他灵宠更在意的。不过是一只灵宠,我可不希望为了这么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东西伤了咱们师兄弟之间的感情。” 说罢,他的目光还从傅云隽的边上往屋内看去,环视一圈之后还蹙眉询问:“怎么不见师弟的小白,莫不是它真的离开你跑了?” 傅云隽张口欲言,但这话还没说完呢,云翳就从他的右手侧走了进来,后者还一边打量着他先前挡住的地方,在确认了屋内没有那只讨厌的小狗之后,云翳的目光又移到了稍稍隆起的被子,略为惊异道:“师弟被子好像在动,莫不是你把灵宠放到这里面了。我先前就和你说过了,不能这么纵容它!” 云翳的洁癖比他还要严重,而且不喜做灵宠的太过放肆,要是傅白在他面前折腾,便是不伤也得脱点毛。 不过这次他养的小白已经没有毛可脱了,而且他一点也不想被自己的师兄当成个恋/童癖。 傅云隽心下暗暗叫糟,慌忙移步过去想要遮掩几分,他用手去挡云翳掀开被子的手,声音里带了几分不悦:“小白这不是和我闹别扭呢,我就让它在床上待会。它吃了那药丸之后不太服得,肠胃吃了不少苦头,这会肯定怕见到师兄你。师兄心肠好,就莫吓唬它了。” 面对傅云隽拨开自己的动作云翳面上不显,但眉目之间已然拢聚些微怒意:“师弟这是人长大了便不把我这个师兄当回事了,便是随随便便一只灵宠也看得比我这师兄重些。虽说它曾救了你一命,可不过是只灵宠,若论救命之恩,我这个做师兄的不是比它强得太多。” 傅云隽也不是泥人捏的,他在门派中地位仅仅次于师父和师兄,愿意让云翳管着也是因为对方年长又是真心为他着想。 可便是他的亲生父母,在他成年之后也不会管他这么多,做师父的长青子对他近乎是放养模式,云翳又是他平辈,未免有点管太多的意味在,傅云隽心下不喜,这会说话也就带了几分刺:“便是师兄于我有再多救命之恩,这怎么对待自个养的灵宠那也是我自个的事,这半夜寒露重,师兄还是在自个屋子好好歇着比较好。” “哦,你真这么想?”云翳虽说脸上还带了惯有的三分笑意,但墨玉一般的瞳隐隐有些发红,显然是动了真怒。 他容貌极美样貌又年轻,看着性子也是懒散,但在傅云隽记忆里,门派上下对云翳比对掌门长青子还要敬畏三分,便是长青子也不曾把云翳当成小辈弟子谆谆教导过。 长青子曾经说过,云翳喜怒不定,但通常喜怒不形于色,生气也是笑着。傅云隽没来之前,有个不识趣的修士屡次三番调戏云翳,结果整个门派现在都坟头草三丈高,所以修真界之人不轻易招惹他。 平日里,云翳便是迁怒都够人喝一壶,但他很少动真格,至少就傅云隽到文始派后的这段时间里,他是没怎么看过云翳真生气的。自己还真是有本事,居然几句轻飘飘的话牵动自家师兄动了真怒。 傅云隽先是试着将变成人形的小白试着隔空收进自己的储物袋,不过念咒之后他的储物袋并没有增加什么东西,很显然,人形状态下的灵宠和人一样,不能直接进入储物袋。 放弃了这个想法的傅云隽后知后觉地发现在短短的时间内,云翳身上的怒气已经开始受不住开始外溢了。 重建整个院子可不是一件只需要钱财的事,对方身上的气息实在可怕,便是连住在他附近的弟子都被惊醒跑了过来,见门开着就慌慌张张的冲过来道:“不好了,师父,发生大事了,我觉得附近有一股很危险的气息!” 云翳用眼角余光扫过去一眼,那弟子被吓得跌坐在地上,连忙道:“不知道师伯在此,师侄冒犯了。”哆哆嗦嗦地说完这句话,他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不是每个人都能在风暴中心还像傅云隽那般淡定,一副我自岿然不动样子的。 被这胆小弟子这么一打岔,傅云隽心下倒轻松起来,他拂袖关了门,又试了一次将傅白收回储物袋,这次他成功了!和他猜得一样,云翳给的药药效并不稳定,自家灵宠这会应该已经成功变回去了。 小白进了储物袋,自己不会成别人眼中的变态。傅云隽心下松了口气,又当着云翳的面把那被子给掀开:“不是我把它看得比师兄重,只是小白吃了那丹药之后不知怎的掉了一堆的毛,我怕它面貌丑陋污了师兄的眼睛。再说,师兄也知道小白的性子,它向来爱美又好强,要是在你面前毛都没了,怕是要找根绳子上吊了结了自个性命。” 云翳神色稍缓,但还是没有就这样轻松消气,他语气冰冷:“它又不是我养的灵宠,我管它做什么。既然长得那么丑,它死了正好,免得看着碍眼。” 长得丑怎么了,长得丑也是有人权的啊,更何况人的本事与容貌并没有关系。虽然有不轻的颜控倾向,但傅云隽对这话并不是赞同。 不过云翳从未因为谁人容貌丑陋而表现厌恶,长得好品性不好的修士反倒更容易惹他不喜。知道自家师兄说的是气话,傅云隽也没有把这话当真去反驳他,毕竟他这会估摸着自己刚才那话怕是真伤自家师兄心了。 他并不擅长口舌之争,情急之下也想不到什么特别好的法子去平息对方的怒火,只得用了自己前世小时候哄人的法子,用手掌握住云翳有些凉得过头的指尖,软声低头认错:“方才是我口不择言说错话了,还请师兄原谅我这一回吧。” 因为修炼功法的缘故,傅云隽身上的温度虽说在正常范围内,但也远远比低于常人温度的云翳要高。他的掌心又十分温热,包裹住云翳冰凉的之间就像是一团火包裹了上来。 云翳下意识的缩手,但到底还是舍不得那掌心穿过来的温度,使的那点力气根本不足以挣脱傅云隽的手。 心里的气消了大半,但他的眉眼到底还是冷的:“行了,男子汉大丈夫,你现在多大人了,还撒娇,像什么话。” 他语气正常的很,哪个字听起来像撒娇了。傅云隽额间浮现三条黑线,但听得云翳语气有所软化,心下也是松口气,并不愿意再在这种小事上面斤斤计较:“既然师兄也觉得我长大了,那就试着多给我一点空间,我也不是刚来文始的那个小孩子,不需要师兄那般处处看顾。” 见云翳又有动怒倾向,傅云隽握住他指尖的手又往上移了移,包裹了云翳的手:“大怒伤身,还容易生皱纹,师兄要是气多了就不好看了。咱们两个好久没谈心,不然师兄今日留下,咱们师兄弟两个好好谈谈?” 云翳没有否决他的提议,师兄弟两个谈了一晚上的心,等到拂晓之际,云翳才彻底消了气,表示会试着不那么操闲心后又优哉游哉从他的地盘离开。 前半夜被傅白折腾,后半夜和师兄谈心,清晨正是早起之际,傅云隽却是昏昏欲睡。不过近日来他着实有几分流年不利,好不容易得了清静,结果他睡了不过一个半时辰就被储物袋里傅白惊人的尖叫声给吵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冒塞了鼻子难受死了,都怪突如其来的寒潮 今天写师兄的时候,突然觉得师兄真可爱,要是师兄是受就好了,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文案上的配对和文名让师兄也符合(对不起小白,我一定是病糊涂了) 请大家放心吧,小白是正牌不会换受的,作者是个意志坚定的人。 25|025 “又怎么了?”这次傅云隽设好了咒,免得外人突然闯进来,这才打开储物袋将自家灵宠放了出来,后者除却先前那一声大叫之后却是不再吭一声,见傅云隽看向他,更是一副没脸见人的模样。 如果说刚醒来那会傅云隽还有点困倦,思维条理也不甚清晰,现在被对方那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所惊,他一下彻底醒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对方哇的一下就哭了:“我的毛,我的毛全没了,好不容易长出来的,这下全没了!” 这还是柏青活近万年来头一次像小孩子一样哭得这么伤心呢,不为别的,就为他那一身引以为傲的皮毛没了,那么点毛发,对他的成熟的本体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但对幼年体的他而言无比重要。 昏迷之前他隐隐约约记得自己掉了很多的毛,刚醒过来那会他就已经在储物袋里用一面灵境看过了,现在的他看起来就是一只秃毛的小狗,没了毛茸茸的样子,别说是威风了,他连可爱二字都搭不上边,要多丑就有多丑。 虽说柏青以往是高高在上的九琼之主,但当初那渡劫的几道天雷让他成了幼年形态,跟在傅云隽身边智商也没少下降,他素来又极其爱美,这会倒也不顾面子,真的嚎啕大哭起来。 他哭得实在伤心,便是样貌不如之前可爱了,也着实让人有几分心疼。眼瞅着自家灵宠要哭得背过气去,傅云隽还是拍了拍它还剩点毛的脑袋以作安慰:“我先前看你变成了一个六七岁的孩童,所以落了毛。兴许是你修为还不稳定,这才变了回来。虽然没了那些毛是很可惜,但人身上总不能长那些毛吧。” 哭了一通之后柏青也发泄够了,这会觉得自己很丢脸起来。还好傅云隽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他迅速地抽了抽鼻子,严肃着一张面孔,和先前那个大哭特哭的妖兽判若两兽。 听了傅云隽的话,他内心先是一阵激荡,继而冷哼一声,道:“我被你捡到之前就能化作人形,以前的时候我可没有落过毛,要是被人所害,我怎么可能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傅云隽的话听起来好像是有几分道理,可按照他所言的话,每次那些有毛的妖修变作人身又变回去岂不是都会掉一堆的毛,这根本不可能。 当然有些妖兽可能会比较特殊,但拿暌离这个物种来说,无论是他见别的同族化形,还是他自己,都没有经历过化形会掉毛这种糟心事。 暌离一族中,他是真正受上天眷顾的奇才,一出生就能化形,而且成年状态极其的威风凛凛,他幼年时常以人形示人,成年之后倒是常常变幻回自己的本体。但无论他在本体和人形中变幻有多频繁,他都不可能为此失去哪怕是一根的毛发。 傅云隽对暌离这个物种并不了解,但对方的话听起来也不像是骗人,那八成是他师兄在给他的丹药里动了些许手脚,这才导致小白虽然修为提升又掉了毛, 云翳素来是看傅白不顺眼,便是真做什么对它好的事情也要多坑它一把,这次怕也是如此。想通了这一点他对自家灵宠又多了几分同情,但事己至此,他总不能因为这事情跑过去揍自家师兄一顿。 毕竟云翳的行为也只能算是恶作剧,要是他真为了一只连并肩作战的伙伴都称不上的灵宠去伤抚养他近百年的师兄的心,便是别人不把他当傻子,他自个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什么妖物蛊惑了神智。 “好了,你能变成人总归是好事,我方才探过了你的修为,你如今的修为很不稳定,所以昨日昏迷后才会变回去。你现在先试一试,能不能变成人形,要是能够长期保持人形,我就为你寻件衣服来,不然的话,在长出毛之前,你就安安分分的待在储物袋里吧。”虽然有点心疼,但他必须得承认,没有毛的小白实在是太丑了,一只光秃秃的肉色小狗整日在面前晃,也有够伤他这个颜控的眼睛。 面对傅云隽这种赤/裸裸的嫌弃态度,柏青也不是不生气。不过他比傅云隽还要心疼他掉的那些毛,也就顾着伤心了,根本顾不得和自家饲主置气。因为气性大,他连饭都没吃几口。好在云翳给的那药实在给力,等到晚上的时候,柏青就觉得自己身体里的修为稳定了下来,他又变幻回了人形,虽然只有六七岁的男童,但做了这么多年脆弱的普通小狗,这样的形态也几乎让他喜极而泣了。 最重要的是,男童状态下的他虽然还是很弱,但是容貌极其精致,身上白皙光洁,颜值足够过关。 柏青可以肯定,他现在的样子俨然是他当年刚出生就化形的模样,这意味着这确确实实是他自己的身体。 自家灵宠化形之后就有点呆愣愣的,傅云隽也只当他是欢喜过了头,他的储物袋里和屋子里都没有合适小孩子穿的衣物,柏青给他的储物戒里也没有。 在柏青保持了两个时辰的人形之后,傅云隽实在是不忍心看他光着身子站在房间里发呆的样子,随便找了件最小的衣服让对方穿上,免得有人找他看到这场景说他变态。 屋子里的全身镜清晰地倒映出柏青现在的模样,镜子里的男童五官秀美,脸上每一寸都堪称是粉雕玉琢。尽管穿着大了一号的衣服,看着有些不伦不类,但他的眼眸和脸上的表情又让他看起来像是个历尽沧桑的长者。 在傅云隽看过来之时,柏青收敛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沧桑之气,他摸了摸自家脑袋上的耳朵,脸上浮现出几分苦恼,现在他最应该想的就是怎么把脑袋上这对耳朵给隐藏起来,不然傅云隽肯定不会愿意让他跟在身边带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打了很多字,但是还是删掉了,珍爱生命,远离剧透 26|026 柏青现在的修为,要施隐藏的咒术不是难事,但隐藏起来一眼就能被他修为高的人看破,一走出去,旁人肯定能够看出来他是傅云隽养的妖兽小白,为此他着实发愁苦恼了好一阵子。 傅云隽不知他所思所想,自个收拾了一番屋子,拿了几样要用的东西就准备往药阁长老那里走,后日就要进行自己门派的前二十名的大比,他除了要帮忙准备赛事,自己还得参赛,事情实在很多。 他临出门的时候,柏青却把他叫住了,他的声音还是先前那个六七岁小男孩的声音,配上现在这副模样一点也不违和,便是知道对方是暌离,傅云隽也不会将他往那个九琼之主身上想。 面对模样生的可爱的小孩子,傅云隽向来是十分客气的,也就站住脚步问了一句:“有什么事情吗,我待会要去药阁,顺带着见一下江长老,你要是有什么东西想要带的,我可以帮你带。” 药阁的长老也姓江,和那位性子孤僻的江长老是师兄弟,灵宠突然变身这种事情,他觉得还是有必要请教一下那位孤僻点的江长老。毕竟自家养的这只灵宠修为实在不稳定,还掉了那么多的毛,他希望对方能够在毛发长出来之后再变回去,不然灵兽全身上下除了头顶一根毛都没有,带出去实在是有伤风化。 柏青并不愿意他去见那个江长老,不过他转念一想,又不打算阻拦傅云隽去找那个孤僻的老头:“那你帮忙问问那位江长老,我现在的模样能不能稳定下来,还有帮我带两件合适的衣裳,我身上的这些衣服穿着太大了。” 他抬了抬自己的手,袖子又宽又大,看起来空荡荡的,对傅云隽而言刚好合适的领口对他而言开得太大,傅云隽低头一看,就能看到那处露出一大片小孩子的细嫩肌肤。 柏青穿这样的衣服,总体而言,十分滑稽可笑。 “这个原本就是我会问的,你的衣服也会给你带过来,放心吧。”傅云隽伸手揉了揉柏青的头发,小孩子的头发非常的软,而且看起来清清爽爽的,摸上去相当的舒服。 在柏青开口抗议之前,他又收了手关好门,留了一句“看好家。”便转身而去。 长青山最年轻的弟子也有十四五岁,衣服的事情只能去别派或者是凡界找,这种琐碎的事情傅云隽直接给了银两和灵石交代弟子去做,除了衣服外还让人买了六七岁小男孩爱吃的零嘴和喜好的玩具。 傅云隽不说是给谁买的,受命的弟子虽然好奇也没敢问。东西买回来很快,那弟子也没敢自作主张,直接带着一大堆小孩子的玩意去找了傅云隽在的药阁,那弟子不敢说的话,药阁长老却是敢的。 他心下好奇,便打趣了傅云隽一句:“这么多小孩子的衣物,师侄是想去养个孩子还是准备找道侣生个孩子?” 那弟子也没走,竖着耳朵听傅云隽的八卦。后者相当的淡然自若:“师叔说笑了,这些东西都是六七岁小孩用的东西,便是晚辈再心急,也不至于早早准备这些东西。” 他只反驳了这个观点,倒也没说自己不准备收养个弟子。挂名弟子和自己慎重收入门下的弟子是不一样的,而这种养在身边当亲生孩子一样抚养长大的弟子就更不一样。 药阁的江长老对自己这个师侄还是很了解的,傅云隽很怕麻烦,而他养那傅白就够累的了,哪里能够有精力去养个孩子呢。 江长老喜欢孩子,语气也就严肃了几分:“师侄,不是我说啊,这养孩子和养灵宠实在是差得远了,我看你这些衣物都是男孩子的,六七岁正是狗都嫌的年纪,你要真想抚养一个,可千万要用心,千万别像你师父那样。” 当初长青子把这个什么都不懂的故人的曾孙带上山来,除了弄了个隆重的拜师礼昭告门派就撒手不管,要不是有云翳一直悉心教导,傅云隽哪有那么容易入修真这条道。 “多谢师叔关心,这个晚辈自然知晓。”傅云隽笑了笑,并不打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解释傅白的事。 见傅云隽不说,那江长老叹了口气也没问,他是好心,不过一把老骨头也不好说太多,毕竟是云翳一手养大的孩子,做事应该自有分寸。 等彻底敲定了几日后大比的方案,傅云隽又提了两坛子美酒去见药阁长老的兄长,他的江师伯。 他过去的时候对方正在门前的三分地里摆弄他种的那些药草,这位江长老的院子相当热闹,随处可见各种各样的灵兽,傅云隽一提着酒踏进去,小院子里的梧桐树上站着红橙黄绿青蓝紫七只灵鸟便用尖嗓子喊着:“老头子,有客来了,有酒香~” 傅云隽将美酒搁置江长老面前,开门见山道:“这酒是晚辈带来孝敬师伯的,实不相瞒,我今日来,是有些问题要请教长老您。” 对方接过了他手里的酒,掀开封住酒的盖子便仰头咕噜噜地喝了几大口,傅云隽看着琥珀色的酒水打湿了他乱糟糟的胡子,自己这位师伯在他眼里也少了几分阴森感。 江长老喝了他的酒,但并不愿意搭理他这个人,当然他也没有让傅云隽傻等,看在酒的份上还是用粗噶的声音下了逐客令:“后生把这酒留下,人可以回去了,老头子不管闲事,你问我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傅云隽记得原书中自个这位江师伯身上是有个大秘密,不过他要问的也不是和那件事有过的问题,也便蹲了下来“晚辈对别的事情没有什么兴趣,只是灵宠的身体出了问题,听说江师伯对各种灵宠都很有养育的经验,便过来问问。” 江长老的眼皮子掀了一下,仍旧低头摆弄那些药草:“老头子也没什么经验,不过你那灵兽既然出了毛病,直接带它过来看便是。你也看到我这里都是灵兽,老头子想走也走不开。” 虽然喜欢小动物,但江长老的戒心还是强的很,显然不相信傅云隽这一番说辞。 “不是我不愿意带来,只是我那灵宠刚刚化身成人,现在修为很不稳定,用储物袋我也没办法将它带过来。” “化身成人,这样的妖兽也不多见,你那灵宠是哪种妖兽?九尾狐,灵猴,七星狮?总得说个种类和症状我才好判断。”江长老依旧低头摆弄药草,说话的语气也是漫不经心。 尽管这位江师伯在文始派的地位远远不如他这个做师侄,但傅云隽倒也没为对方的态度气恼,他徐徐道:“这些都不是,我养的灵宠,是只暌离。” 对方一下子抬起了头:“你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忘了说,太上皇通贩今晚八点开始,还剩十几本,上次错过的可以看看。详情可见作者微博 或者复制地址?id=523981032734&spm=a310v.4.88.1 27|027 听到两个字,江长老嚯地一下站了起来,也不吭声,转头就进了有些昏暗的屋子,傅云隽就听得屋内传出来一阵乒乓乱响,不到半刻钟的功夫,手里提着个像模像样的药箱的江长老就跌跌撞撞地从里头走了出来。 他的头发和胡子比先前更乱了,衣服也沾上灰尘和蜘蛛网,但眼睛却亮的惊人,看傅云隽愣神,还连声催促:“快点啊,你还傻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点带路。” “是,师侄的院子就住摘星阁那边。”傅云隽这话音刚落,对方就犹如一阵狂风,在他面前呼啸而过,眨眼就不见了半个人影。 等他加快速度走回去,这位深入简出的江长老已经被负责看守他院子的弟子们拦了下来,他住的院子,外头的禁制是云翳为他设的,江长老想要硬闯,失败了几回,也愣是让几个修为不如他的年轻弟子包围了起来。 见到傅云隽回来,他的大弟子连忙迎了上来:“师父,这不知是哪里来的修士,硬是要闯您的屋子。” “你可有差人去请师兄或者其他长老?”傅云隽先是喝止了那些拦江长老弟子的动作,反过来问了自己的徒弟一句。 那弟子愣了一下,连忙摇头,有些羞愧地道:“没有,师父,这人闯的急,徒儿还没来得及派人去请师伯和众位长老帮忙,现在正准备去。” 傅云隽松了口气:“没来得及便好,你也不必差人去了,先给江长老请罪。” “江长老?可是他和江长老一点也不像啊。”那弟子立马瞪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傅云隽只解释了一句便赶到了被众弟子围住的江长老身边:“这位是药阁那位江长老的兄长。” 他的大弟子随后跟上去向江长老道歉行礼,但后者还是黑着脸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这一次有傅云隽在前面开路,江长老自然没有被云翳设下的禁制弹出去,因为是隐私性比较高的内院,住在傅云隽院子周围的负责服侍他的弟子悉数被留在院门外不敢踏进一步。 在江长老火急火燎地推开门闯入的时候,傅云隽紧随入了房门,拂袖关好大门,免得自家灵宠如今的模样在不经意间被旁人窥见。 但等他进了屋子,江长老却突然转过头来对他怒目而视:“傅师侄,你用暌离诓骗老夫过来究竟有何所图?”没见到傅云隽说的六七岁男童,他自然认为傅云隽不怀好心,别有所图。 傅云隽方才环视屋内,他的目光从桌子转向床铺,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却不见半个人。而且除了他和江长老的气息之外,屋内并无第三人的呼吸吐纳声。 他的第一反应是傅白背着他偷偷溜出去了,但这个想法很快又被他全盘否决。他让人为傅白购置的衣物和其他东西都装在储物袋里由他带在身上,傅白是绝对不可能穿着不合身的衣服出去的。 更何况对方现在虽然成了人形,容貌却只有六七岁,脑袋上还有一对兽耳,这样的生面孔实在太招摇,傅白虽然跳脱,但向来谨慎,不至于做出这等蠢事。 既然在这屋子里,那它怕是因为江长老这个生人躲了起来。思及此处,傅云隽朝着江长老道:“小白应当是隐匿了身形,还请长老先出门躲避一二,待我寻它出来。” 那江长老将信将疑地退了出去,不等傅云隽开口,方才他遍寻不见的傅白就朝着他扑了过来。傅云隽敏锐的感觉到,房间里是在那一瞬间突然多了一个人的气息。 “先把你的衣服换上,待会我把江长老唤进来。”傅云隽将小孩从自己的身上扒拉下来,然后把装着衣物的储物袋塞到柏青的怀中,背过身来等柏青换衣服。 他在内心数了几十秒,只听得背后传来窸窸窣窣衣服摩擦的声音,没多久便是属于自家灵宠的清脆少年音:“我衣服换好了,你可以转过身来了。” 傅云隽转过身来,那些弟子按照他说的尺寸买来的衣服穿在傅白的身上正好合身,衣服的料子是上乘,广袖白袍,只在袖子和领口处用蓝色的绣线勾勒了类似于藤蔓的花纹,衬得眉目精致的傅白唇红齿白,颇有几分仙气。 要不是那对毛茸茸的耳朵,他还真要以为自己面前这个是个小仙童了。除了耳朵之外,傅白的头发也是乱糟糟的。他随手从储物袋里挑了两根红绳出来,在傅白的脑袋扎了两个小辫子,又拨弄了一下对方额头前的刘海,这下小男孩看起来倒更像是个小姑娘了。 柏青也不躲,他站的地方背对着镜子,也就任由傅云隽在他的头上动作。不过到现在他还是不大能理解傅云隽把外人带过来见他的举动:“方才那个药修就是你之前提过的江长老吧,你怎么带他过来了?万一他发现我是暌离怎么办?” 傅云隽能够信得过文始派的这些长老,他却是信不过的。 傅云隽摇头道:“江长老正是因为知道你是暌离才随我一同过来的。”见男孩漂亮的眼睛里浮现诧异之色,他又解释了两句,“是我为了请他过来告知了你的身份。这位江长老虽然不干涉门派事物,但他对各种药草的精通程度远胜于他的弟弟,要是他不当面看你,也找不出你落毛的原因。” 男孩洁白的牙齿轻轻的咬住了泛着粉色光泽的下嘴唇,考虑了一番后,柏青的眼里多了几分狠戾:“趁他还没有把我的身份泄露出去,咱们先把他给杀了。” “胡闹!”傅云隽斥责了他一句,看到自家灵宠满脸的委屈之色,他还是耐心地安抚了两句,“我可以向你保证,这位江长老是绝对不会泄露你的身份的。” “你又不是他,凭什么拿这个保证。”傅云隽这么说了,柏青还是不信。他总觉得自家饲主就是脾气太好,也把人性想的太好。 傅云隽神色复杂的沉默了半晌,最好还是把江长老的秘密说出了口:“其实这位江长老,年轻的时候甚是风流潇洒,他之所以会变成这副模样,便是因为他的妻子。而他的妻子,就是从九琼之境逃出来的暌离。” 28|028 柏青最后还是同意见了那江长老,不过他也打定了主意,待会趁傅云隽睡觉的时候,他再偷偷溜出去,用储物戒里的药物让江长老忘了近几日的记忆。储物戒傅云隽还是放在他的身上,用点七日醉对方也不会发现。 比起柏青的淡然,江长老显得很激动,要不是柏青不愿意让人近身,他是恨不得把这灵宠全身上下摸个遍的。 到底还是傅云隽用轻咳提醒了自己这位江师伯的出格举动:“不知师伯可瞧出来小白这是什么毛病,它的毛发还能生出来吗,还是说,每次变成人它都得落一次毛发。” “暌离没有这种落毛的毛病。”见柏青缩到傅云隽身后去,江长老很是可惜的收回手,对着傅云隽的时候声音就冷了几分,“这是吃了带有毒性的药物,才会在变成人的时候掉了毛,他的修为虽然升上去了,可身体受了损伤。吃些清热解毒的药便好了。” 江长老还掏出了一颗据说能够提升暌离修为,隐藏柏青脑袋上耳朵的药丸。那药丸是江长老执意亲手交给柏青的,他八成是认为傅云隽这个做主人的不靠谱,生怕他给的这药丸又让傅云隽做了手脚去。 面对江长老的提防,傅云隽也无意多做解释。不过江长老对柏青热络,后者倒是对他极为冷淡。那药丸也是江长老硬塞给他的,如果不是傅云隽示意他接着,他当初就能把那药给扔到院子里去。 临走的时候,江长老还很是恋恋不舍地看了柏青好一会,想起当年往事,眼里不仅有几分失落,这屋子里也就他们三个,傅云隽和柏青自然听到了他声音不算小的叹息:“要是她还在的话,我和他的孩子差不多也有你这么大了吧。” 这话一出,柏青脸色都青了,修真界的修士命长,可人修和妖修寿命相差甚远,这江长老不过就是个金丹期的修为,便是再命长,岁数也不过他的零头,如今竟然敢这样占他口头上的便宜。 见柏青不喜,傅云隽也不多留,亲自把这位江长老松了出去,等回来这位长老那偏僻的小院落,此时已然接近黄昏,江长老种在门前的药草因为长期的暴晒还有点发蔫。 江长老在给药草浇水的时候,傅云隽就一直站在他的旁边看。等到最后几株药草快浇完的时候,他语气恭敬地告了辞:“江师伯,晚辈先告辞了。” 对方根本就没有抬头,傅云隽也不气恼他的冷落,行了礼便转身离开。那江长老浇完了最后一株药草起身,方才傅云隽行礼时洒下来无色无臭的细微粉末有些微被他吸了进去。江长老站在原地半晌,眼神从浑浊转为恍惚,面上的冷漠的神情也变得有些呆滞,等他再次清醒过来,傅云隽早已离开了他的屋子。 江长老捶了捶自己有些酸痛的脖子,转身进了屋子,先前他吸入的便是傅云隽带出来的七日醉药粉,虽然只是少量,但也足够让他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彻底忘了。 傅云隽回到住处的时候,柏青正将江长老塞给他的药丸往外头丢,傅云隽抬手接住,顺带着关好他后面的房门。 “江长老给你的药,你怎么就这么扔了。” “谁知道那老头是不是心怀歹意,他的药我可不敢乱吃。”他刚从一直在研究这药丸的成分,那老头给的是好东西,不过副作用也大的很,他完全可以用储物戒里的药材炼出更好的药丸。 其实一开始他就知道方子,只不过他先前幼年体的模样要炼丹并不方便,而傅云隽虽然有那修为跟本事,他却并不放心把方子交出来让傅云隽炼。 毕竟自家饲主的修为也不算高,要炼这丹药肯定会消耗很大精力,动静一大了云翳肯定会察觉。到时候傅云隽再把他供出来,那云翳定然对它多有怀疑。 傅云隽摇了摇头,将那颗药丸重新放到桌子上,通体漆黑的药丸散发着淡淡草药的味道,从光滑的桌面咕噜噜的往下滚,最后被桌子上的一个木盒挡住了去路。 “这药我就放在那里,你不想吃我自然不会逼迫于你。过两日派中有大比,等大比结束后,我会回来。我在屋子里准备了足够的食物和水,若是你没有办法稳定自己的修为,隐藏自己脑袋上的耳朵,这几日就先待在这里,等我回来,再看看怎么安排你的身份。” 傅云隽点亮了屋内的灯,放下药丸就出了门,撂下柏青一个盯着那黑乎乎的药丸子看了许久。 暂时解决了自家灵宠的事情,傅云隽就去了文始派后山修炼的地方潜心练习各种法决和御剑术。不同于云翳,他虽然也是掌门的亲传弟子,但想要进入门派的前二十,去参加整个修真界的大比,他就必须击败一个个的对手,直至进入前二十。 像云翳那样全门派上下公认的高手有五个,除了这五个之外就只剩下十五位名额。这一次文始派内部的比赛会先在前五大阁各选出二十名平日里实力公认最强的弟子,然后再由这一百名两两对决,再由前五十名选出前二十五名。 这二十五名弟子的后十名还要再比一次,赢了的五名作为替补,剩下的五名则被淘汰,仍旧需要留在门派中处理文始派上下事务。 上一次的门派大比,傅云隽也才入文始派不久,自然没能有机会参加这一次的大比。在长青子这派下面,他自然能够进入前二十,只希望这次派中大比,他即便进入不了前二十名也不要输得太早。 眼睛一闭一睁,两日的时光转瞬便流逝,大比的场地早早的被弟子建好,清晨时分外头便喧闹起来。 傅云隽踏着剑从修炼的地方下来,衣摆处轻轻擦过盛开着花朵的桃枝,衣襟还被粉嫩的桃花瓣上晶莹剔透的露珠留下点点湿透的痕迹。 他的实力在文始派不算太强,但辈分和地位摆在那里,几乎是碰到他的弟子都纷纷向他行礼,傅云隽微微颔首,在自己这一支的弟子指引下到了他应该待着的比赛地点。 这会来的人还不算多,至少傅云隽面熟的人不多。他也没有什么好搭话的人,便低头用干净的白绢擦拭他待会要用的剑。 等到周围渐渐热闹起来的时候,他便收了剑在人群中寻找他这一次的对手,结果只是随意一瞥,就瞧见了他意料之外的人。 29|029 比起初见时的衣衫褴褛,欧阳冷炎现在的模样可谓是相当光鲜亮丽。虽说是没有什么繁复花纹的简单黑袍,但那衣服的料子绝非凡品。纯黑色的衣服衬得少年冷漠英俊的面孔越发苍白。还有些青涩的脸庞配上那略显沧桑的眼神,尽管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可看着他的人还是会忍不住生出笑脸盈盈贴上去的冲动。 傅云隽不得不承认,自家堂弟给了主角一张好面孔。在原书中,欧阳冷炎的设定就是一个略显忧郁,看起来冷漠英俊却有着古道热肠的一个好人。因为是穿越的主角,成年人的灵魂装在少年人的躯壳里便有种矛盾的魅力,坎坷的身世让主角的身上总带着一种迷之忧郁,因此,凡是心地善良的美好女子必然会对这样主角大发母性。 而随着主角不断的遇到他命中注定的女人,他的样貌也会越发英俊,思想也会越成熟,也就更吸引各色有魅力的女人,就此成为一个“良好”的循环。 “你在看什么呢?”并不需要参加大比的云翳是特地过来鼓励自己的师弟的,结果他一来就发现对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存在,顺着傅云隽的视线看过去,很轻易的看到了在人群当中自带鹤立鸡群效果的欧阳冷炎。 “那人运气不错,听先前那些修士的话,我还以为他死在那洞穴里了。”那群探宝的修士中唯独缺了个欧阳冷炎,云翳因此对他有点印象,不过毕竟是个凡人界来的人类修士,他也没有太把对方放在心上。 “师兄认得他?” “说什么呢,这不是看你对他看得这么专注我才想起来有这么个人呢,他身上可有什么地方是师弟喜欢的。只有你想,我自然会帮你谋来。” 傅云隽摇摇头:“不劳师兄费心,我只是有些惊讶,他凭着凡人之躯便能从九琼之境离开,明明是清光派的外门弟子,却出现在我们文始派内部比赛的地方。” 云翳这才敛了神色,对欧阳冷炎的问题稍稍重视了一些:“师弟不提,我都忘了他是清光派的外门弟子,待会我寻个由头,将他撵出去便是。” 临近百年修真界大比,都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每个门派都想要知道其他派弟子的实力。因此这类比赛,除了参赛者之外,能够观赛的人也只是本门派的内门弟子,也不知道那欧阳冷炎怎么混进来的,他一身黑,站在全部白衣的弟子中实在打眼,即便是傅云隽想不注意他都难。 在九琼之境消失了的人却出现在这里,很是出乎傅云隽的意料,但只要套上主角不死光环这种东西,即便这事情再让人匪夷所思,也在他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主角的感知力总是极其的敏锐,所以他投注在欧阳冷炎的身上的视线只是稍稍热烈了那么一点,后者就发现了他的存在。对方握紧了手里的剑,摆着一张冷峻的面孔。尽管隔得很远,傅云隽还是能够察觉到对方镇静的面容下的几分紧张。 和主角扯上关系并不是什么好事,他很快的收回了视线,语气淡淡道:“还是让从云请他出去便是,能从九琼之境出来的人物不简单,这仇文始派能不结尽量不结。” 从云是云翳的二弟子,做事在文始派出了名的圆滑,长袖善舞,不轻易得罪别人。 他抬头望了东边的曜日,心里按照太阳方向的位置估摸了一下时间,开始毫不留情的驱赶自家师兄:“我还想再练练法决,师兄还是先回看台去吧。” 云翳逗留了一会,见傅云隽专心念决不理会他,兴致怏怏地回了自个的看台。欧阳冷炎因为是别的门派弟子的缘故,被知情赶来的从云十分客气的请了处理。后者翩翩有礼,还很耐心的解释了向欧阳冷炎解释了对方为何不能进。 临出去的时候,欧阳冷炎看了一眼傅云隽所在的方向,抱着自己的灵剑跟了从云出了比赛场地。他这些日子来经历了不少惊心动魄的大事,吃了不少苦头。这会从云虽然热情,但他一路沉默寡言,比起傅云隽初见他的模样,越发像书中描写的那个沉默冷峻的修士。 除了突然出现的欧阳冷炎,在比赛开始之前,傅云隽还瞅见了一个他意料之外的人,被他丢在房间里的柏青。 对方穿的是那日他让弟子寻来的衣服,头上的耳朵不知用什么法子隐去了,而且他还很好的隐藏了妖兽的气息,从一堆白衣的修士外头一路挤了过来,他竟没有吸引到多少人的注意。 “你怎么突然到这里来了?“傅云隽的语气带了几分嗔怪,即使没有先前那么喜爱毛团子一般喜欢现在的柏青,但在他看来,没有能力的小狗和没有什么修为的小孩一样需要旁人保护。这么危险的地方,并不适合对方过来。 “你上台的时候我又不跟了去,哪里会有什么危险。你要参加这个比赛,却把我一个人里撂在屋子里,我一个人孤零零的,自然要过来寻你。”柏青的皮囊生得极好,小男孩本来就秀气精致,这会声音带了几分委屈,眼里酝酿了一层水雾,虽然话语隐隐带了几分指控,却教人发不出火来,反倒生出对他的几分怜惜。 “胡说什么呢。”见其他修士的视线投到他这小角落来,傅云隽顿了顿,呵斥了几句,“你还是个男孩子呢,动不动就掉眼泪算什么本事,连个小姑娘都不如,这叫我怎么带你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从妖兽形态变成人之后,自家灵宠的脑袋瓜子聪慧不少,性子也变了许多,简直和换了个人一样。他用吃食几番试探才确定对方没有在变成人的时候被什么大能夺舍,但心里终究待他不能像先前那般亲近。 柏青眼里那层刻意逼出来的水雾立马消散的一干二净:“谁掉眼泪了,我才没掉。” 这个样子倒有点像先前的小白了,傅云隽心软了软,揉了揉小孩子柔软的头发:“这个地方不安全,你到云翳那里去行不行,等我赢了比赛,待会便去寻你。至于身份的事,”他沉吟片刻,“我和师父商量一下,会给你安排个合适身份,若是你能增长修为,来日作战的时候帮我忙也好。若是你不喜欢待在文始派,待修真界的大比之后,我送你回九琼之境便是。” 养宠物还好,养小孩是傅云隽不擅长的。虽然柏青在本质上来说并没有发生变化,但他的心态已经随着对方形态发生了改变。对着一个拥有六七岁的小男孩皮囊的妖兽,傅云隽是绝不可能再和以前一般的态度对待他他了。 柏青也察觉了他的态度变化,虽然也很想让傅云隽对自己像以前一样热络,但如果他一直是毛团子的形态,那他永远都没有可能和对方更进一步。 有舍才有得,他掐了掐自己的手心,脸上露出乖巧的样子,还是不肯到看台上去:“身份的事情回去再说,我在这里看着你就好,我想多陪陪你。” 他语气糯软,眼神却是倔强。傅云隽拗不过他,也没有那个耐心去劝他,也就随了他的意愿。要是知道柏青所思所想,他怕是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 他不可能搞人兽恋没错,但他也不像个会对六七岁的男孩下手的怪蜀黎啊。 比赛的规则很简单,抽中签的两个人和对手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必需将对方击落在圆台之下,除了会伤及同门的阴毒招数,无论用什么法子,只要让对方落到圆台外,即为赢家。 如果对手认输,那另外一人不战而胜。文始派场地有限,圆台设得太小又不利于参赛者发挥。总共场地上也就设了两个圆台。五十组人要比,也要比上整整二十五回。 抽签决定先后顺序,傅云隽的运气还不错,抽的是第十八号,比赛开始后,等了不过半个时辰便轮到他上台。他的对手是药阁的二弟子李宏,对方的修为要远逊于他,不过李宏精通各种药物和阵法,这位他弥补了修为上的不足。 傅云隽静下心神,稳稳当当地站在赛台上,于李宏行了礼之后,他便严阵以待,直到负责喊开始的裁判扬起了手中的令旗。 “第十四场:傅云隽对李宏,比赛开始,燃香!” 作者有话要说:  这文周一要入v,明天暂停更新一天,后天更一万 谢谢大家陪伴我这么长的时间,希望今后也能陪伴下去。 30|030 比赛开始不到半刻钟的工夫,负责盯着傅云隽和李宏这一队的裁判就举了令旗,高声宣布:“傅云隽对李宏,傅云隽胜!” 他和自己的对手下了台,22和23号则分别从另外两边站上了他的位置。胜利来得太容易还有点诡异,虽然是赢了,傅云隽的脸上倒见不得有什么笑意。 云翳还得在看台上待着,也就没有过来向他祝贺,已经变成六七岁小男孩的柏青则带着笑容迎了上去,见傅云隽的脸色,他的目光移到那个垂头丧气的李宏身上,移回来的时候阴冷的神色又消失殆尽。 比起做灵宠时候的任性,这个时候他倒是像个乖小孩了,很是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比赛赢了,你不高兴吗?” 傅云隽点点头又摇摇头,比赛赢了他自然是高兴,而且他也十分有把握打赢李宏,可是刚刚在哪圆台之上,李宏被他逼得步步倒退是没错,可对方还不至于直接掉下去。他都意识到对方留有后招,做好了万分的准备提防着,不曾想对方脚底一滑,直接从台子上掉了下去。 他原以为是李宏故意,可在看台上对方掉下去的时候,他看对方神情也是难以置信,而且下场之后那李宏沮丧至极的表情也不似作为。但远远听着他和边上弟子谈话内容,他愣是放弃了过去问的打算, 他不善言辞,而且李宏和周围的人看起来也没察觉比赛台上的不对劲,要是被误认为有意挑衅冷嘲热讽那就不大好了。 柏青皱了皱眉头,声音还是细声细气的:“那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啊?” 傅云隽不在的这两天,他在屋子里用了不少储物戒内的药材,还拿了不少适合自己的灵宝。他现在的修为虽然还是大不如前,但有修炼近万年的底子在,已经远远超过傅云隽了。 傅云隽修为比他低,只要他有心隐藏,对方还是会认为他是那只半点修为都没有的灵宠。但他的修为还是有点不稳,所以他还是使用了可以隐藏妖修气息和真实修为的法器。 当然,他挑的是暌离一族老祖宗留下来的先天神器,除非是大乘修为的修士才可能看出来他的身份,不然旁人看他只会认为他是个普通的人类小孩,还是杂灵根,没有修为没有天赋的那一种。 先前他拿傅云隽的对手偷偷的试验了一下自己现在的修为,结果没想到那个修士那么不经推,好在李宏正好站在圆台边上,旁人也只是以为他自个脚滑,没人看出比赛的异样。 但他没想到傅云隽会因为赢了这比赛不高兴,柏青有点懊恼,早知道就拿另一个赛台上的人做实验就好了。 傅云隽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摸摸他的头,但想起来不知是谁说过,小孩子的头摸多了会变傻,他手都搁到了柏青头顶,又缩了回去:“行了,明日还有一场比赛,这里实在喧闹,我先带你回去吧。” 说罢他就牵起了小孩的手,带着对方避开了拥挤的人流,尽量往清静偏僻些的小路回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本体是妖兽的缘故,他只觉得牵住的手虽然很小很柔软,但是在这种天气实在有些热过头,不过他一有松手的念头,对方就牢牢地扣紧他的手,傅云隽松也不是,就任由小孩这么牵着。 原本傅云隽心情不算太好,但也算不得差,结果在回院子的路上,他遇到了一个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的“熟人”。 堵在路上的年轻修士黑袍修身,手中抱着一把剑,头发用简简单单的一根玉簪束住,天庭饱满的额头被长长的刘海遮挡,鼻梁高/挺,吊梢眼薄嘴唇,是他前世的侄女最喜欢的那种仙侠剧小酷哥。不是旁人,正是先前万白从中一点黑的欧阳冷炎。 这张辨识度极高的脸,傅云隽印象深刻避之不及,不可能不认识,不过实际上他和欧阳冷炎也就见过几次面,所以他牵着柏青往边上走了走,想要绕过这个倒霉的主角直接走过去。 柏青看到欧阳冷炎的第一眼便是抑制不住的恨意,但现在的形态明显比他还是幼年体的时候要好控制很多,他的情绪很快被他收了起来。在感受到那股深深的恶意的时候,傅云隽有些奇怪地看了自己牵着的小孩一眼,但对方只是仰头给了他一个清澈又柔软的笑。 兴许只是自己最近太累产生的错觉,傅云隽把视线收回来,继续拉着和欧阳冷炎偏离的方向走。但无论他走哪个方向,欧阳冷炎都会往那个方向平移,他越走越近,眼看着要和欧阳冷炎撞上,傅云隽也不恼,干脆转了身,拉着柏青往回走。 这回欧阳冷炎按捺不住了,尽管他成熟不多,比起刚穿越那会更会装逼了,但也扛不住傅云隽这种人不按常理出牌啊,他直接用了瞬移,堵在了傅云隽的面前,还刻意地咳咳了两声。 见傅云隽用奇怪眼神看他,他又傲慢地挺了挺胸,又更加大声地咳嗽了两声。 傅云隽终于肯开口和他讲话了,但说出来的话差点没把欧阳冷炎气个半死:“这位道友,既然染了风寒就赶紧回去吃药,你站在这里,堵路作甚?” 有病吃药,没病滚粗,这就是傅云隽对欧阳冷炎堵路行为的真实写照。他说话的时候语气慢而平和,面上又带着惯有的三分笑意,看上去倒像是真的关心对方,完全看不出半点嘲讽之意。 欧阳冷炎却是被他气得浑身有点发抖,傅云隽看他耸动的肩膀,面上不显,心里却是打了个大大的疑问号,原著里的欧阳冷炎是个厚脸皮还很能经得起磋磨的人,混到现在这幅模样,应该也吃了不少苦头,不至于他轻描淡写的说了两句就气成这个样子吧。 傅云隽准备撤退,对方却终于忍不住说出了来意,欧阳冷炎一把剑插/进了他面前的地面,冷冰冰地道:“你死心吧,我只喜欢女人,对男人没有兴趣。” 他没病吧,这下傅云隽看欧阳冷炎的眼神更诡异了,果然他堂弟的水平写出来的主角,智商下限,这欧阳冷炎最近脑袋肯定又被驴给踢了。 “够了!”傅云隽厉声道,把欧阳冷炎吓了一跳,后者还有一大堆滔滔不绝的话都咽进了肚子里。 傅云隽见状,也就温和了自己的语气:“我不知道道友是哪里听来的谣言,但我与你素昧相识,又怎么可能会对你有非分之想呢。” 胡说八道,明明之前就见过好几面了,居然给他装不认识。而且他也是才知道,傅云隽一直让那个甄情一直关注着自己,刚从傅云隽看自己的眼神也很专注。欧阳冷炎刚想把甄情的名字摔出来打面前这个男人的脸,但想起来自己也确实有好几年没见过傅云隽了。 傅云隽的容貌和他初见对方的时候几乎没有变化,但自己却从一个少年变成了青年,他认不出自己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到这里,欧阳冷炎又伸手拦住了傅云隽离开的去路,盯着面前这个清俊温雅的男人一字一句开口问道:“你可还记得,欧阳冷炎这个名字?” 傅云隽低垂眼睫,掩饰住眼中的漠然,温言回道:“没有印象。” 这下欧阳冷炎脸裂了,因为主角光环带给他的迷之自信,他倒没有觉得傅云隽是真忘了他,会这么说,只是恼恨他这么久未曾见过他一面,使出手段欲拒还迎罢了。 想想傅云隽也是个可怜人,无论傅云隽皮囊多好,这辈子他是不可能会喜欢上他的,因为他只喜欢漂亮的女人。欧阳冷炎一副自己什么都知道的表情,冷冷道:“你也不用辩解了,我什么都知道了。包括你让甄情一直关注我的事情,还有先前在九琼之境,你也出手帮了我一把。总之我来这里,这是告诉你一句,我欧阳冷炎永远都只喜欢女人,这辈子是不可能喜欢上你的,你还是早点死心吧。” 说完这个,他就御剑而去。撂下被他的话说的满头雾水的傅云隽和柏青在那里对脸懵逼。 等欧阳冷炎彻底离开了两个人的视线,柏青才反应过来,对着傅云隽一脸的怨念:“原来你居然喜欢他。” “胡说八道什么呢。”傅云隽直接给了他一个爆栗,准备牵着他的手往自己的住处走。 柏青心里郁闷,直接拍掉了傅云隽的手。 傅云隽盯着他的眼睛道:“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疯子,怕是吃错了药,才跑到我的面前来堵我的去路。这人说话毫无逻辑,你宁愿信他都不信我,莫不是也吃错了药?” 他也不知道欧阳冷炎脑子是抽了什么疯,还特意来“好心”劝解他一番,免得他爱上不该爱的人。实际上要不是欧阳冷炎突然出现,他都忘了自己还吩咐过甄情给他报告消息了,也不知道是哪里传的谣言,竟让欧阳冷炎对他生出来这样的误会。 这个时候柏青又开始指控他:“我先前站在人群里都看见了,那个什么欧阳冷炎的,你在比赛之前都一直看着他,所以我在那里看了很久,你一直都没有发现我。” 傅云隽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反问道:“刚刚那个欧阳冷炎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 “黑色的。”欧阳冷炎那身料子很不错,不过柏青是看不上眼的,“可那又怎么样?”他完全不觉得欧阳冷炎那黑袍子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值得傅云隽看他那么久。 “那你看到的那些文始派的弟子呢,他们身上穿的呢?”傅云隽依旧好脾气的问。 “那当然都是白的了。”这些修道之人总喜欢穿得一身雪白,这样看起来就比较仙风道骨。 说完这个,柏青才反应过来:“所以你一眼就注意到他,只是因为他在万白从中一点黑?” “当然是这样了。”当然不止是这样了,欧阳冷炎还有着神奇的苦情男主光环,他就是想不在人群中一眼瞧见他都难。当然这句话他是不可能对柏青说的。 看柏青心满意足了,他又伸出手去,和以往的语气一样哄道:“行了吧,现在肯跟我回去了吧。” 柏青的小手重新放了上来,不过一边走他又一边抱怨了两句:“我的年纪已经很大了,你不要像哄小孩子一样哄我。” 傅云隽没有把自家灵宠说的这句话太当回事:“好好好,不哄你。” 这话说的要多敷衍就有多敷衍,柏青皱起眉来:“你还说没有哄我!” 傅云隽只当他是小孩子闹别扭,也没有再搭腔,一路牵着柏青的手继续往院子里走。太阳照在他们两个人身上,在地上拉出一长一短,远远看上去,倒像是一对感情融洽的父子。 临进屋子的时候,柏青又提了几句关于自己身份的问题:“我想好了,反正我不愿意再变回那种被人抱在怀里的小宠物,但我也不想当文始派的弟子,也不想回九琼之境。如果要回去,你和我一块回去。” 傅云隽将他滑落下来的头发拨回去固定好,将手指拱成弓形轻轻地敲了敲小孩的额头:“胡说什么呢,我是文始派的弟子,自然应该待在自己的家里。在九琼之境有你的族人,你若是回去,它们自然会好好照看你。” 以前的小白可以待在储物袋里,他要是出去,即便对方帮不到什么忙,也不至于拖他的后腿。但是现在的柏青就不一样了,他又不是没有试过。人形形态的灵宠不能够直接收进储物袋,可对方身体里的修为又很少,他就不大情愿再时时刻刻地将对方带在身边了。 怕对方以为自己是贪图财产,他又补充了几句:“你那些金银,足够补了文始派的漏洞。我也不图你什么,这几样便当是补了我这几年来对你的照顾,其余的你尽管带走。暌离的寿命比人类修士要更长些,你好好在九琼之境待着,等我死了,咱们两个人之间的灵宠契约自然也就解了。” 他自认是仁至义尽,没有什么可以做得让人挑剔了。柏青却是怒了,抬脚就直接踢走面前一颗成年人拳头大小的石子,气呼呼地道:“你是不是想赶我走了?!” 傅云隽一愣:“我只是觉得,那九琼之境毕竟是你的家,如果你在那里生活,总比在这里要快活许多。你若是想走,我自然不会强留。” “骗人,你就是想让我走了!你和你师兄都不是好东西,就知道欺负我,亏我对你一片苦心。”柏青心里直泛酸,在修真界,傅云隽算是对他最好的人了。以前在九琼之境,他只知道修炼,亲缘关系一向淡薄,等他成为了九琼之主,族人对他也是恭敬远远多过于亲近,所以他是没有尝过什么叫做亲人滋味的。 傅云隽对他一直很好,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也远远超过其他的主宠。主要是柏青他自己也没有把自己当做普通的妖兽过,他是妖修,而且差一点就能成妖仙,所以傅云隽对他而言,也并不仅仅是个合格的饲主。 当然,到目前为止,要说对傅云隽的那种男男情爱他也是没有多少的,但向傅云隽告白想要成为他道侣的人他看过很多。其中男女皆有,儿妻男子还占了多少。毕竟修真界女子稀少,两个男子结为的道侣反而更多些。 这些向傅云隽告白的人是虽说在最后都失败了,但柏青听多了这些人所说的话,对某些事情也有了一定深刻的认知。 他很肯定自己是不可能一辈子甘心做个和普通小狗差不多的小白的,那等他变回去了,傅云隽肯定不会像先前一般待他。如果要和傅云隽长久,那就只能和傅云隽结为道侣。毕竟兄弟姐妹都能够成仇,父子也能反目。有了自己道侣的修士也不会整日和自己的兄弟姐妹住在一起。 暌离对自己的东西有很强的占有欲,傅云隽是个人,他不能对待对方像自己的所有物一般简单粗暴,无需顾忌对方想法。只有一辈子只能够有一个道侣才能够互相陪伴下去。 柏青也想了想傅云隽身边有另一个人的模样,他完全没有办法接受。既然道侣意味着永久的唯一,所以他也打定主意,一定要做傅云隽的道侣。反正他容貌俊美,而且还是九琼之主,和他结为道侣,傅云隽一点也不吃亏。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还没有等他开始驱逐可能的竞争者,傅云隽就想着要赶他走了。这简直比天雷劈在他身上还要让他伤心。 他这些弯弯绕绕,傅云隽当然不可能料想的到。不过他这个人十分的吃软不吃硬,而且尤其的吃和自己有感情的人软,见柏青真的委屈起来了,他也就把先前的打算咽了回去,像个脾气好好的邻家大兄长一样安抚道:“ 我是说如果你愿意回去,我不会强留。但你要是想留下,那我也不差养你这么点钱。” 横竖也就是添一口饭的事,反正对方的容貌也是六七岁的小孩,又不是整天哇哇啼哭的婴儿,只要对方够乖,他也不介意养个□□妖兽做儿子就是。 柏青看他神色不似作伪,想到自己内心那点小九九,又脱口问道:“那如果你将来有了道侣呢,如果他不喜欢我,你是不是就会丢下我不管。” 傅云隽有些啼笑皆非:“我哪里来的道侣?这种没影的事情,小孩子家家,就不要想太多。” 柏青不依不饶:“那么多人喜欢你,万一你有个喜欢的呢。我听说,不管是男还是女都不会希望自己的道侣有更亲近的人,所以他肯定不会喜欢我。那万一你有了道侣呢,你会不会因为他而不要我?” 傅云隽摇摇头:“如果我有道侣的话,他不会因为我喜欢你而把你赶出去,毕竟你还小。”毕竟是个小屁孩,根本没有威慑力,而且他也不可能对待灵宠会比对待道侣还要用心。 “那如果那个时候我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呢,我长大了呢?你是不是就会把我赶出去。”柏青继续追问。 傅云隽设想了一下那个局面,沉默了下来。他倒说不上自己是多实诚的人,那谎话哄一哄柏青也是可以的,不过对他而言,他并没有拿这话哄柏青的必要,而且他也不屑于说这样的假话。 在修真界,必须要双方自愿,而且真心相爱才能够成功结契,结为道侣。道侣之间双修修为增长要比一个人要快很多,而且还没有任何副作用。 如果只是相互采补的关系,那也算不得什么道侣,是生不出道侣之间的契的。而且道侣即便因为某种原因分开,那他们这辈子也只能是互相做对怨侣,不可能再有和其他人在一起的机会。 所以修真界道侣十分难得,很多结成夫妻了的都未结成道侣。众人择道侣的时候也是相当的慎重,这也是傅云隽拒绝了很多人,对方却不会因此对他生出什么怨怼的重要原因之一。 毕竟那些人虽然有意,但到底最后能不能成,还要相处磨合很长时间才能够知道。 在修真界,夫妻可以离散,但道侣就和一生一世的真爱差不多了,傅云隽两世为人,真爱的滋味没有尝过,但看这个还是看的相当重。他觉得,要是自己真的爱一个人,自然会把对方捧在心上,如果对方真的不喜欢自家养的灵宠,那他不养便是,反正离开了他傅白也不是活不了。 他这样的想法都浮现在脸上,柏青一看便知。他虽然气愤自己在傅云隽的心里的位置没有他想的那么重,但傅云隽的表现更加让他认清了道侣这个身份对傅云隽而言是多么的重要。 要是他成了傅云隽的道侣,还不是想气那个云翳就气那个云翳,反正再怎么惹傅云隽生气,傅云隽也会护着自己的道侣而不是云翳。 他再次暗暗地下了决心,傅云隽道侣的身份只能是他的,不能留给别人! 傅云隽倒不知道柏青在想些什么,虽然答应了柏青不会把他送回九琼之境去。但他的来历他还是得向自己的师父长青子和师兄云翳给个解释的。 柏青身为暌离之事,他并不想要宣扬出去,即便是师父长青子和师兄云翳,他也不想要提。说自己是随便捡来的山下孩子对方肯定是不信,要收做自己的弟子,那柏青就不能跟自己住,后者肯定又要闹得他头疼。 傅云隽想了半晌,准备认柏青做义子:“这样吧,既然你想留下来,灵宠这个身份肯定是不能再做了。我就认你为义子,你编一个比较凄苦一点的身世,爹娘和亲戚全部死光的那一种。你脑子机灵,这些事情用不着我交代那么清楚吧。” 柏青瘪瘪嘴,他一点也不想当傅云隽儿子,罢了罢了,义子就义子,反正又没有血缘关系,到时候等他恢复容貌,一样可以做傅云隽道侣。他倒不觉得自己能够像在九琼之境上正常地长大。 不管是妖修魔修还是别的什么修士,一般容貌都会停留在进入金丹期的时候,然后要非常久的时间才会渐渐衰老。他早就过了金丹期,元婴期都过了。现在这副模样只因为修为受损所致,如果能够恢复修为,他就能瞬间变回那副俊美的皮囊,到时候再让“义子”死掉,他恢复身份就好了。 看他张了张嘴最后没做声,傅云隽一锤定音:“好了,就这么决定了,等明日门派的大比结束,我就带你去找师父和师兄,先把你的身份给定下来。至于名字,你也不能叫傅白这个名字了。我现在征求你的意见,你想要叫什么?” “傅青,我要叫傅青。”柏青对自己名字里的这个青字还是执念很深。 “我说不行就不行。”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没想到他竟然还没有死心。傅云隽嘴角抽了抽,最后退了一步:“这样吧,你这么喜欢这个字,那就在傅青后面加一个字,傅青羽,青羽小羽都好听,就这个名字,要么你老老实实的去做个普通弟子,别跟着我姓傅。” 傅云隽态度强硬,柏青虽然不大情愿,还是点了点头,表示任由傅云隽做主了。 长青子和云翳还在先前的比赛场地主持着大局,但守在傅云隽住处外的那些弟子差不多都知道这个眉目精致的小男孩的身份了。出于对傅云隽的恭敬,他们对柏青都客客气气。 柏青有什么事情要他们去做,只要不是态度糟糕,他们也会麻利地把事情做好,绝无半句怨言。虽然是义子,但傅云隽还是觉得柏青住在自己屋子里不大好,但柏青的身份也确实让他不够放心,搞不好突然哪天他又变回去了呢。 思虑再三,他还是同意了柏青和自己同住一屋,好在他屋子有够大,傅云隽也就命人搬了一张单人的小床放进来,两个床之间还隔了个屏风,绝对不会让人误认为他对这么个小男孩有什么非分之想。 因为傅云隽还有比赛的缘故,柏青回来之后就一直安安静静的,即便是只能睡在屏风后面的小床上,他也乖乖巧巧的一点也不闹腾。 而且次日傅云隽出去进行比赛的时候他也没有非要跟着,而是等傅云隽离开之后,从储物戒中取了几枚极品灵石装在腰间的小荷包里,找了一个对修士交易集市很熟悉的弟子,要求对方带自己去山下买些东西。 那弟子看柏青一副小大人的样子,也没有拒绝他的要求,只是叮嘱了这位新来的小祖宗一定要跟紧他,要是丢了,他定然会被师尊责罚。 柏青心情还不错,没为这个弟子的啰啰嗦嗦生气。傅云隽什么都不缺,又不爱热闹,并没有怎么带他来过这种地方。在凡界的时候,他也只是去买买青菜肉类什么的,还不曾见修真界的这种集市。 这集市上有不少的很新奇的小玩意,虽然没有什么用处,但卖得相当便宜,而且玩起来十分有意思。带他过来的弟子看他满眼新奇,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小孩样子,面上的笑意也真了几分,一个个地向柏青介绍起这摊子上的好东西。 柏青对那些什么火曜石妖兽之类的东西不感兴趣,买了一大堆没什么作用的小玩意,小储物袋填得满满当当了,他才开始向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进发。 柏青买的东西其实都相当的不值钱,但是他一出手就是一块极品灵石,那个摆摊子的修士看到哪纯粹的紫色光泽,眼睛都直了。不过他根本找不开那么大的面额,结果第一次的时候,还是那个跟着柏青出来的弟子掏了腰包。 虽然柏青不在乎那点钱,但跟他出来的弟子是绝对不能让这个看起来就很壕的小男孩做冤大头的,他愣是拉着柏青去比较大的店铺把几块极品灵石都换做了上品中品和下品灵石。 还有一些没换的,留着给柏青买些好东西。这里的铺子也有东西能够值当几块极品灵石的,可惜柏青统统都看不上。 在走了一小会之后,柏青总算看到了自己想要的摊子,他眼睛一亮,径直就往那个地方走过去。走到一半,又停止了脚步,给了一块极品灵石让这个跟着自己的弟子去离那摊子最远的一处替他买些东西。 那弟子再三叮嘱他不要乱走,见柏青面露不虞之色,才一步三回头地去了那边的摊子。等到了摊子上,那弟子砍价砍得眉飞色舞,自然顾不上柏青这一边,他乘机到了那摊子上,对着在那里摇扇子的摊主道:“这些书多少钱?” “那种合集十块下品灵石,单本的五块下品灵石,绘图的五块中品灵石。最右边的那种,是精品,一块上品灵石。”这价钱其实出得挺高,那摊主听到一个稚嫩小孩子的声音,也就没放在心上,随便报个价。 柏青弯下腰来翻了两下书摊上的书:“你这里的所有书,用个储物袋给我装起来。一共一块极品灵石,够不够?” 他是壕气,但也不至于太奢侈浪费,这次出来,挑的都是那些灵石里个头很小的。那摊主也不闭目养神了,看到柏青手中极品的紫色灵石,连连点头:“够够够,自然是够的。” 成色这么好的极品灵石,个头还这么大,便是半块都够了。确认灵石是真的之后,那摊主立马收摊,把书放在一个普通的小储物袋里,直接给了柏青。 这摊主生怕这小孩的家人找过来和他讨价还价,喜滋滋的拿着那灵石走了,那边砍价砍得红光满面的弟子也赶了过来,心满意足地道:“你要的东西,我都给买过来了。” 柏青不甚在意地摆摆手:“那些东西都给你好了,我要的东西已经卖完了,找剩下的也不用给我了。” 陪柏青换灵石的时候,那弟子也瞧见了他荷包里塞的满满当当的极品灵石,看柏青是真心不想要那些东西,那弟子也就收下了。反正这小孩也不缺,不要白不要。 原本出来的时候他还是愁眉苦脸,现在可以说是喜气洋洋。现在他算是看清楚了,这小孩就是个大财主,原以为这是趟苦差事,下次要是这小少爷要人陪着过来,他一定不能让人抢了去。 没了这次柏青的捣乱,这一次的比赛,傅云隽赢得并不顺利,这次的比赛决出了前二十五名,二十五名中又按实力比了一次,傅云隽落在后十位,明日还得再比一次。 文始派中自然不少高手,而且他最近也没有为这个大比做多少准备,能够拿到这样的名次在傅云隽预料的情况内,当然如果能够进入前二十作为替补,那自然是更好。 接连着两日的紧张比赛之后,后十名的比赛要隔上几日才进行。傅云隽比赛过后就直接领了柏青过来,当着自家师父和师兄的面给柏青定了身份。 他性子看着温吞,但倔起来绝对不会不如云翳。长青子对这个弟子也放心,看两个人投缘,在自己二弟子收义子一事上倒也没有多加阻拦。 倒是云翳问了一句:“师弟,这么多日不见小白,你那小魔星不是又作甚么幺蛾子了罢?” 有了傅青羽,那傅白自然就是不可能出现的人物,傅云隽摇摇头:“小白和我缘浅,早些日子就丢了,兴许是回了它该去的东西。” 云翳似笑非笑地看了看着脚尖安安分分的柏青一眼:“那倒真是可惜了,师弟对它那般好,它倒是,说跑就跑了。师弟可别像先前一般傻,白白付出了这些情谊。” 他意有所指,傅云隽倒也没有多想,毕竟按照柏青所说,要看破他现在模样需要修为之高的修士,这修真界怕是一个也没有。 等到弄完柏青新身份的事情,傅云隽又拖着他回去。他还要几日修炼,至于养孩子,他还没有养过,没有什么经验。只能等过几日比赛结束,他再向门派中有儿子女儿的道友取取经。 柏青也不知他这个打算,根据他的经验,想要做一个合格的道侣,取得他的欢心,就一定要努力地体贴对方。傅云隽喜欢安静,比赛又很重要,他自然不会去打扰他。更何况他已经不是小毛团子了,撒娇也不适合他。 傅云隽在屏风的那一头刻苦修炼,柏青就在屏风地这一头努力的看书,他的神情肃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看什么不得了的修真功法。 只见这唇红齿白的男童身边还放了一大堆相似的书,那些书皮上写着《追到道侣的一百零八种方式》、《烈女怕缠郎,教你如何搬走那座山》、《三大门派掌门不得不说的秘事》、《剑修如冰,药修似水》、《郎的诱惑》《霸道师兄俏师妹》…… 作者有话要说:  入v撒花,以及元宵节快乐 对了,大家既然文荒,推荐一篇文,大洋里的搓澡工by鸽苏拉,一篇非常有才华的科普文,无cp.但主角肯定攻,污力滔滔,有兴趣的可以看看 31|031 离文始派最后一场比赛还有好几日,云翳先前忙得没来给傅云隽祝贺,等空闲下来了,备了些薄礼便前来傅云隽的住处拜访。 听到熟悉的敲门声的时候,傅云隽直接站起来去开了门,而柏青则手忙脚乱地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书一扫而光。 等着傅云隽已经开了门让云翳进来,他才慢悠悠地从屏风后面的小床上走下来。 见到云翳那张十分欠揍的脸,他也只是低垂着头,做出一个羞涩沉默的少年形象,连招呼也不打一声。 他是傅云隽收的义子,但在傅云隽面前,他可不会义父义父的叫,对着云翳他就更不可能用尊称了。 云翳也不恼,只是笑吟吟地恭贺了傅云隽一番:“师弟不过才入道百年,便能有这般成就,实属我们文始派大幸,师弟成才指日可待,咱们师父收了你这个弟子也不愁后继有人了。” 傅云隽摇头道:“师兄谦虚了,论修为和资历我哪里比得过你,文始派掌门人的位置,无论如何都轮不到我来当,师兄就莫取笑我了。” 如果说他是占了那次天雷和傅白给的那灵石和药材的优势,那云翳无疑是门派中真的天才,被众人讳莫如深的冷玄已经是几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而他的师兄云翳比那冷玄还有出色几分。 门派上下对云翳都相当恭敬,并不是因为他是文始派掌门的大弟子,而是因为他的实力。除了容貌俊美、家世神秘、实力高深外,云翳的学识之广博也是让人汗颜。 在傅云隽看过的那本书里,云翳这位文始派的出场笔墨并不多,他那个小堂弟曾经花了一大堆的笔墨来描写这个大弟子有多么叼,把人的容貌夸得天上有地上无,还特别牛逼的秒掉了一个主角干了很久都干不掉的厉害角色,还隐隐得透露了这位文始派的大弟子有什么了不得的身世。 当时他看书的时候本以为是自家堂弟设下的什么大boss要出场的伏笔,结果对方只是笑嘻嘻的闭口不言,等到完结云翳就只是出场了这一下下,等到全书完结再无戏份。 文始派里的这些人,就傅云隽的感知,绝不是书中那三言两语能够描绘出来的,若不是欧阳冷炎的出现,他也不会意识到这不过是书中的人,而他也成了这书中世界的一员。出于好奇,傅云隽曾经问过云翳的年龄,被后者以高深莫测的笑容就这样应付过去。 长青子是个糊涂的,可无论傅云隽怎么问,他在云翳的身份来历上也不肯多说,更是大大增大了云翳的神秘感。傅云隽询问几次无果。也只好作罢。他并非好奇心旺盛之人,转念一想,知道自己师兄不会加害于自己,即便不知师兄来历也没什么要紧。 云翳笑了笑,既不再自谦,也不夸赞自己这个师弟,免得他有了几分成绩就把尾巴翘到天上去。他扫视了一下这个屋子,状似随意地问出了口:“师弟那灵宠难不成真逃了,我怎么觉着,它还在这屋子里头。那讨厌的味道可是一点也没散?” “先前在师父面前说小白走了,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傅云隽一句话就否定了自己先前的言论。 低垂着的小男孩咬住了下唇,修剪的光秃秃的指甲不自觉地掐进了手心,只听得傅云隽又道:“师兄你之前给我的药动了手脚,小白它掉了一身的毛,这会自是羞惭得待在储物袋里了,哪有哪个脸面出来见人。” 这个傅云隽想的很清楚,没准傅青羽哪天又变回来了,他给小白这个身份留着,以后可以备不时之需。 柏青稍稍松了一口气,又听得那厚颜无耻的云翳道:“那药物我可没有动过什么手脚,只怕是你那灵宠服不得才会掉毛。药是好药,只是你那灵宠不好,吃不得而已。我可听药阁长老说了,你不放心我,还特地拿了那药丸给他察看。早知如此,我给了别人便是,免得还要被人污蔑一番,白瞎我的一片好心。” 他说的是实话,那药搁在别的灵宠身上,绝对没有任何问题,只是里头有一味药材某种特别的妖兽吃不得而已,所以无论谁来检测那药丸都会说这个是好东西。毕竟这修真大陆上,能让暌离来心甘情愿做灵兽的人,也只有傅云隽这独一份。 云翳说这话的时候丁点也没掺假,自是底气十足。不过傅云隽比他想象的还要更了解他一点,只是愣了一下,便幽幽地指出他钻的漏洞:“那药丸虽好,但小白吃了却免不了要遭点罪,若是师兄不知道这一点,那自然是云隽错怪了师兄。可若是师兄知道,为何还要让小白吃这苦头。” 云翳的笑意隐去了几分,明明也还是在微笑,却生生让这屋内的温度下降了几分:“我看他不顺眼,这个理由可给的够。好东西,给了师弟也就罢了。他平白得了我的好处,自然免不了要吃点苦头,我只不过是去了他一身毛,又不是不会长出来,这还是便宜他了。” 鬼占了你的便宜,柏青恨不得跳起来暴打这云翳一顿了。要知道吃那鬼丹药会害他失去引以为傲的皮毛,他才不会吃那东西。反正过些年他的修为也会慢慢的恢复,到时候再动用那些灵药仙草,他肯定能够在上辈子那个时间点到来前把欧阳冷炎提前做掉。 傅云隽拒绝了那么多修道之人,有他看着,短时间内肯定不可能会别人抢走。比起修为突增,他更愿意要他那身毛!更何况,他总觉得云翳不会让他占便宜,那丹药指不定在他的体内埋下了一个随时都会发作的隐患。 不过现在他的身份是傅青羽,而不是那个毛团子小白,他只能按捺住愤怒,而不是跳起来突然打云翳一顿。 好在傅云隽的表现没有让他失望,在听了云翳的话之后,傅云隽沉默片刻,还是表示了自己的不满:“师兄,小白它对我而言意义不一样,而且它也不是什么普通的灵宠,你便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也对它稍微好一点。当初师父养的小青死了,他伤心了好久。我会约束着它不闹你,看在我这么喜欢它,你就别祸害它了。” 云翳冷笑:“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就凭着它吃了文始派那么多的灵药仙草,你以为它还能活到现在。” 云翳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夸张,他一直是个活得极其任性的人,对待师父和徒弟一向不假辞色,和他最亲近的也就是傅云隽这个被他精心浇灌养大了的师弟 所以长青子从来就没想过让云翳当门派的继承人,以前有冷玄的时候没想过,冷玄走了,他也没想过。而且门派上下,平日里也惯着云翳的古怪脾气。 傅云隽刚来那会,长青子就没少讲过自己被徒弟坑的往事。当年长青子养了条十分可爱的叫做小青的灵宠,在长青子眼里,小青是一条十分乖巧可爱聪明的蛇,就是花痴了点,腰身有点粗,有点占位子。 那个时候云翳的脾气可还没有这么好,整个人的感觉就是凉飕飕的,小青是蛇,喜好阴暗的地方,特别喜欢往云翳那边钻。被丢了几次,云翳还警告了长青子一番,那蛇还不长记性,最后成了云翳屋子里香喷喷的一锅蛇羹。 长青子回来就眼泪花花的,但当时还是二徒弟的云翳铁石心肠,根本不把他当回事,而且要真教训起来,他这个做师父的根本就打不赢,只好就此作罢。虽然难过的心情已经没有了,但只要提起来那条可爱的小青蛇,长青子就忍不住要唏嘘一番。 反正在门派上下的眼里,云翳这个做师兄的对他这个做师弟的实在是好的没边了。不然傅白早就惨遭毒手,哪里能够安安静静的活到现在呢。 听到这里的时候,傅云隽忍不住就看了他身后看似低眉顺目的小男孩一样。他当初不同意他用小青这个名字不是没道理的,因为小青是条短命鬼! 反正说什么都是云翳占理,最终他还是叹了一口气:“知道师兄对我好,不过小白短期内肯定是不会出现了,以后也不会在师兄面前晃悠,那孩子吃了这个苦头,肯定对师兄你心生畏惧,若是师兄你瞧见他了,也别折腾他了。” 虽然师兄很厉害,但是脾气太任性,拉仇恨的本领也是一流的高,他这个做师弟偶尔也心累。 云翳应了一句,又拿一直沉默寡言的柏青开了刀:“师弟收的这义子,见人来也不吭一声,莫不是个哑巴?” 柏青就是继续低着头不说话,坚持石头精神,贯彻沉默是金的方针,始终如一地当个安静的美少年。 傅云隽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也知道自己新收的这个便宜义子在想些什么:“这孩子比较羞涩,生得也不好看。怕抬起头来对不起师兄的美貌。好了,过几日我还有比赛,师兄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 等着打发完了云翳,傅云隽又是下了另一个决定,原本他是准备在这一场比赛好好努力,争取跟着去大比见见世面。但云翳这么一搅和,他又改了主意。 明天的比赛,无论碰到谁做对手,他都一定要打输! 作者有话要说:  刷留言的时候看到说主角渣攻贱受的,讲真我觉得主角挺无辜的 可能文章不能表现那么多,还是啰嗦点解释下自己想表达的东西 虽然大家都知道小白是受,但我写到最近几章小白才变人的,在以前的章节对以前的主角而言,小白只是灵宠而已,并不是他的爱人,养了十多年的宠物小狗和有百年情谊的师兄孰轻孰重,我不想多说 普通小狗还没有用拖累也很多,如果不是小白非要留下,他当初就不会养的。柏青也一直知道这个问题,所以要提升自己地位,毕竟他也有很多需要傅云隽的地方,离开傅云隽他死得更快,说白了在储物戒事件之前,庇护和养着他的都是主角,受真没那么傻,非要说渣攻贱受我也没有办法 因为以为是柏青救了自己(实际上只是被连累),傅云隽喂了对他和门派来说都非常珍贵的药草仙草进去,不然柏青早就死翘翘了,救命不救命的事情就不扯了,东西是小白先说要全送他的,主角拒绝了,用也征求了意见,小白非要坚持丢在那里发霉主角也不逼着他,明明是同意了的又不是主角非要抢 至于师兄问题,对主角来说,师兄是如兄长和父亲的存在,目的和戏份涉及剧透,所以在文完结前不多提,虽然这个角色对一部分人来说很讨厌,但师兄的设定就是有那个本事任性 关于角色定位不会多说什么,1000个读者就有1000个哈姆雷特,以后再看到类似言论我不会再理会 32|032 等隔了几日,要参与者比赛的十人要临时抽签,等隔上一刻钟的功夫再进行大比。之所以这样安排,是因为后十人是五对五的比赛,赢者作为候补参与门派大比,输者留守门派。 这样的法子虽然在某一方面保证了公平,但需要一定的运气。比如十个人里倒数第二有能力的碰上倒数第一的,那他便能跻身前二十,而若是这十名里的第二碰上了头等厉害的,那他妥妥得留下。 但按照安排这法子的长老的说法,运气也是一种实力,综合一下,还是按照这法子来。傅云隽没作弊,随手抽的签,等负责念签的弟子把他的对手说出来,其他几位弟子都用嫉妒的眼神看着他,他却是心里郁闷的紧。 他本想着要给自己的对手放放水,结果他居然挑到的是水平最次的一个!果然是前几日被那欧阳冷炎传染了晦气的缘故,他越不想要什么,就偏偏越来什么。 “师弟运气不错,只是看你这般愁眉苦脸的样子,可是这对手有什么不妥?”云翳离傅云隽还是有百米的距离,他用了传音入密,把傅云隽从那种郁闷的状态中拉了出来。 但云翳这么一提,他就更忧郁了。要是换做旁人,输了也就输了,输给同门弟子汪波,那实在太落他的面子。要知道,汪波可是他师兄徒弟的徒弟,只能算作是他的徒侄孙,做师叔祖的还没有个入道没有多久的徒孙在,说出去他都没脸在这个门派混了。 只能等待会到了台上再行想办法了,大不了学那第一日的李宏脚滑一回,若是无心之失,输了也不算太丢人。轮到汪波和他比赛的时候,傅云隽心事重重地上了赛台。 他想输,法子都想好了,结果汪波的举动更出乎他的意料,几乎是裁判官宣布比赛开始的下一秒,那汪波就举手示意:“我认输。” 还没打完就认输的人历史上并不只汪波一个,但人家多少也是过了几招,好歹向前辈吸取一些经验,哪里像汪波这样,这招都没过,就直接认输。 傅云隽低头瞅了瞅自己的衣袍,和门派里其他弟子一般都是白色,就是料子更好些,也没散发什么奇怪的王霸之气能让人虎躯一震直接认输的啊。 汪波这样直接认输显然引起了其他长老的不满:“比赛不是儿戏,怎能这般肆意妄为。” 傅云隽面上不显,但心底却是大大附和:就是,这认输也来得太儿戏,他来这么一手,还叫他怎么脚滑让比赛输。 不战而败违背比赛精神,汪波会来这么一出,自然是有正当的理由。只是这理由过于私密,傅云隽就见他从台上下去,一步步走到几位长老面前小声说了理由。那几位长老交头接耳一番,面色虽不好看,但比之前好了些许,也应允了汪波。 “汪波对傅云隽,傅云隽胜出!”又一次赢得这般轻易,旁人都羡慕傅云隽的好运气,便是云翳也笑意盈盈地用密语传音道:“真是恭贺师弟了。” 傅云隽挤出个艰难的笑,笑意去不达眼底:他也想输来着,这种赢法他真的一点也不高兴。 原本是想要建议掌门再挑选一名弟子,重新进行抽签比试,但多添了麻烦,他也不想太引人注意,思虑再三,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赢了比赛,便得跟着众人的队伍一同前往比赛场地,一般拿内定的五名和比赛的前十五名不会出什么意外,他这候补的比赛者说白了只是跟过去见见世面。 但前世的时候,傅云隽什么热闹没看过,百年来他跟在云翳后面见过的世面远远要比这所谓的修真界门派大比要强得多。 他并不想去掺和这什么门派大比,因为欧阳冷炎的出现又一次提醒了他剧情的进展变化。 按照书中的描写,这门派大比主角一定回去。人多还很容易扬名的地方一定有主角的身影,他一点也不想去凑这个热闹沾染晦气。 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他先前在刀刀子那里订下的东西已经做好了,说这几日他有空可以去拿。若是错过了这几日,刀刀子又要关门停业,那他还得再等上几年。 如果去了门派大比,他要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得再等几年。但如果赢了却不给出合适的理由就不跟着去,难免让其他长老因为他的缘故落长青子的面子。 文始派全派上下看着淡泊名利,但瞅着未来掌门这个位置的人还很多。长青子看着不怎么管闲事,但放在他身上的责任可是一点也不轻。傅云隽是个顾念恩情的人,当初小白的事情是,长青子是他师父,他就更加不能做一些伤害师父的事。 但若是能够找到好的借口,那便是那些长老有意见也不好拿他做筏子。而在离开之前,他还需要去云翳那院子一趟。 “这次真是恭喜师弟了,这般轻易的就拿到了前二十的名额。”云翳正在屋子里给花盆里的花骨朵浇花,直接出声让傅云隽自个推门进了屋子,头都没抬起来,便先祝贺了他一句。 傅云隽脸色有点不好看,不过这种负面的情绪了被他很快地收敛了起来,他应了一句,又行了礼,说出了此番来意:“我今日里来,不是为了这个,而是为了与师兄辞行。” 作者有话要说:  容许今天我做个短小快 33|033 第一次辞行傅云隽并没有成功,因为云翳不同意。 傅云隽回去的时候,窝在房间里潜心修炼的柏青站在门口迎接他,男孩面上总是淡淡的,但对着傅云隽的时候,他的脸上总是带着三分笑。每每傅云隽回来的时候,他都要倚在门前,一旦傅云隽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就十分热情地迎上来,乖乖巧巧地说一声:“你回来啦。” 一开始的时候傅云隽还说不用,不过柏青坚持要这样做,他也不准备浪费口舌教育他,也就应了。反正天天回来就看到一张笑脸的感觉确实相当不错,很有一种养了个乖儿子的错觉。 这次傅云隽去找云翳的目的柏青也知道,他比往日还要提早了一刻钟守着,按照书上写的进行每日爱的照常问候后,看到傅云隽脸上没有不虞之色后,他又迫不及待地问了傅云隽结果。 “师兄不同意。”傅云隽神色淡淡。 “那要怎么办,那咱们还要去那大比吗?”去不去看人类修士的比赛他是无所谓,不过如果能早点离开文始派,不见到那云翳自然是更好。 “没什么,我会说服师兄同意的。”傅云隽把握十足道,显然并不把这第一次的失败放在心上。 在无法说服他的情况下,云翳还找来了师父长青子打消他这个“愚蠢的”想法。长青子当然没有这么直白地开口,而是用另一种方式表达了对傅云隽临时出外云游的不赞同:“代表门派参加大比是为咱们文始派增光,便是你不能上场,好歹出去见见世面。” 傅云隽摇头道:“我外出云游,一样能够见见世面。” 长青子皱起眉头:“你若想出去云游,完全可以等门派大比完了再去。这大比百年才一次,咱们修真之人虽说命长,可能有多少个一百年供你挥霍的,你跟着你师兄一同过去,有他在,总不至于让其他门派的人欺辱于你。” 傅云隽叹了口气:“师兄的能耐,这个我自然知晓,只不过师兄总不能庇护我一辈子,徒儿总归要独立,师父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你说的倒也有理,不对!”长青子吹胡子瞪眼道,“别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你想去历练什么时候不能去,非得在咱们门派选出参加比赛的人之后去。还是说,先前那汪波让你赢得太儿戏,所以你觉得没有面子,干脆连这个大比也不想去。” 见傅云隽沉默,长青子一拍大腿:“胡闹!” 傅云隽甚是无奈道:“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我知道的很清楚,比赛赢得轻易是值得庆幸的好事,” “那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你不能给我一个好的理由,这修真界门派大比你就必须去。” 傅云隽没有正面和长青子犟嘴,而是另外提出了折中之法:“我先前定了件法器,做了已有好几个年头,那铺子主人几年才开一次张,若是这次错过了,那得等下次,就要几年之后。反正我也只是个候补,去不去大比都一样。再说又不是没有影印石,到时候找个不参加比赛的修士,把现场的场景放给我看便是。” 影印石是修真门派用于通讯的法器,类似于现代的视频电话,可以通话可以看到脸,当然也可以拿来为傅云隽做现场直播。 傅云隽只是候补,他若是不去,对比赛也没有太大妨碍。而且用影印石的话,那也和他在现场看差不多。 不过长青子受人之托,哪有能这么轻易被他说服:“什么东西值得你这么宝贝,师父替你去拿,你老老实实地给我去参加比赛。咱们每回比赛都是去二十五个人,你临时变卦算怎么回事。” 傅云隽叹了口气:“那样东西不能旁人代取,只能本人前去,不然东西是拿不到的。我不在,咱们派又不是没有更合适的人补上去。至于师父说的名单表,据我所知,弟子的名单表尚未报上去吧。我心意已决,师父就不要劝我了。” 长青子还想再劝劝他,结果傅云隽站起身来打断了他欲出口的话:“师兄那边自有我去商量,负责此事的诸位长老我也会一一表明情况,师父尽管放心,徒儿不会让您为难的。” 长青子面露讶异:“是我来劝你,这和你师兄又有什么关系。” 傅云隽道:“这事情是我与师兄所说,尚未有第三人知道,若非师兄所说,师父难不成是听了我二人的墙角。” 长青子一脸怒意:“我是那种龌龊小人吗?!” “当然不是。”傅云隽这话说的半点不带犹豫,长青子铁青的脸色才稍缓。“我知道师父不是这种人,所以这事情自然就是师兄托你来说服我了。” “那就不能是你师兄和我提了,我觉得不行来劝你,作甚非得把这事情推到你师兄身上。”事情没办好,还把幕后推手给暴露了,长青子觉得实在有负云翳所托,非要把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 “师父是什么性子我这个做徒儿的难道还不了解?若不是云翳师兄所托,您哪里会管我这些事情。” 他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自己的师父长青子就是个不爱管闲事的,派中事务若非有云翳和其他长老看顾,早就乱得不成样子,便是知道自己不愿意去参加那门派大赛,他也不会跳出来对自己多加阻拦。 长青子这般欲盖弥彰,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话说得难听一点,就长青子的智商和情商,他真不知道自家师父怎么当上的文始派掌门。 不过转念一想,傻人有傻福,兴许是因为长青子气运好,要不是他性子爱憎分明,性格单纯,也不会把他收做弟子。 思及此处,傅云隽的目光柔和了些,温声道:“总之师父尽管放心修炼,这些事情我会处理好。徒儿如今已成年,就不劳师父您老人家这么为我操心。” 长青子拿自己的徒儿也没法子,干脆把这事情又丢回给了傅云隽和云翳,自个撒手不管,潜心在珍宝阁修炼,努力突破瓶颈,上次他闭关的时候就摸到了一点瓶颈的边,要是顺利的话,等傅云隽云游回来,他的境界说不定能够再上一层。 等打发走了长青子,柏青才从屏风后头走出来,十分乖巧贴心地给傅云隽上了一杯茶——自从他能够变成人形之后,他干的家务就更多了,服侍傅云隽的弟子都没了什么用处。 这当然也是柏青从书上看到的技巧,要在细微处让你喜欢的人习惯你的存在,渐渐让他的世界只剩下你。如果他还没有开窍,等他习惯你之后,你再抽身而去,他就会发现他不能没有你,接着就会恍然大悟,接着追上来。 柏青的目光移向窗外,直至长青子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里,紧接着他转过脸来,显得有些难以置信:“长青子掌门这就算搞定了?” 傅云隽嗯了一句:“师父一向很好哄,明日我便去向各位长老提及此事,等事情悉数办妥了再去一次师兄那,你收拾好行李,这一次我们可能会要出去很久。” “很久是多久,比去凡界还久吗?” “比先前在凡界还要久,而且应该还要出这修真界。” 柏青这才兴奋起来:“那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发?” “待我向师兄成功辞行之后,大概还要三日的工夫,你慢慢收拾,也不要太着急。” 尽管如此,柏青还是兴奋地收拾了一晚上的东西,乱七八糟的的东西拿了一大堆,又有些东西被放进去又扔出来。 修真界的储物戒和储物袋内储存的东西坏的速度比较慢,但也只是比较慢,很多东西带上了也会坏掉,所以柏青用作储物的储物袋虽然空间足够大,那也不能把整个屋子都搬空。 第二日的时候傅云隽起来就见他还在倒腾,他只是笑了笑,也没有说不好听的话去打消小孩的积极性。 门派里的长老看在长青子和云翳的份上自然不会太难为于他,把自己的名字换成那被淘汰的五位中,文始派中和他实力相当的弟子也并不是难事。 等到解决了长老这一边,傅云隽又提着几样云翳喜好之物上了门。 后者见他进来,面上几分不虞之色立显:“你拿这些东西来作甚,都说了我不同意,你还是早早熄了那份心思。” 傅云隽随手把带过来的东西放在边上:“师兄若真是那么狠心,便不会教师父过来劝我,你明知道师父拗不过我。” “你就这么想走?” 傅云隽微微一笑:“师兄庇护我多年,但若是一味躲在师兄的羽翼下面,我永远都无法成长。我选择这个时候走是临时起意,但要走却是我思虑许久的事情。不管是什么时候,我始终是文始派的弟子,师兄也始终是我的师兄。这一点师兄尽管放心。” 云翳看了他一眼,长袖一挥,傅云隽和他带来的那些东西都被他挥出了门外:“要走就早点走!” 傅云隽看得很清楚云翳做师兄的也不能真为了这种事情拿他怎么样。他已经成年,去的地方也不是什么九死一生的危险之境,断绝关系这种威胁也不能用在这事情上面。他若执意离开,云翳当然还是会应允。 还好东西没摔坏,傅云隽弯下腰来把自己费了一番心思搜寻来的几样礼物从地上捡了起来,除了他带来的东西,一同被扔出门外的还有一个绣着精致花样的锦囊。 傅云隽打开那锦囊,里面一枚镶嵌着成色极好宝石的储物戒,戒指里的东西不多,可却是关键时刻能够保住性命的法器和上古卷轴。 师兄一片苦心,傅云隽收下了,临走前他还是从袖中取出了一个小储物袋,将他带来的那几样东西都装入里头,又在一片竹篾上刻下了自己的歉语,还从脖颈上取下一样贴身之物,连着那几样东西一起放了进去。 云翳不肯见他,他便将那小储物袋挂在了对方的门上,又在外头道了一次别,这次反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柏青见他回来,立马带上行囊冲出来等他。傅云隽给自己的住处下了一道禁制,吩咐自己的大弟子让闲杂人等不得擅闯。 又摸了摸跟在身边的小孩的头,颇为留恋地看了长青山最后一眼:“走吧。” 反正到文章结束,那欧阳冷炎活过的年数也不算很长,等剧情结束他再回来,此等天道定下的灾星,惹不起他总躲得起吧。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回校,折腾到太晚没来得及更新 34|034 傅云隽的离开没有在文始派溅起太大的水花,从长青山离开,他就一路向北,御云舟而行,一路倒不至于风餐露宿。 他们接连着赶了几个日夜的路,云舟一直在云雾之间飞行,就没有停歇过。便是柏青也忍不住好奇:“那法器之事难不成真不是你糊弄他们的?” 傅云隽从一本《妖界沉浮录》中抬眸看他,面上似笑非笑:“我不在师兄和师父面前撒谎,这法器的事情自然是真的。 包括法器主人的脾性也都是真的,只不过对他而言,这件东西没那么重要罢了,他几乎不说谎,他只是习惯说话说一半罢了。 柏青应了一句,也没过多追问。便是最亲密的道侣之间也有小秘密,他自己都没有把底细抖干净,自然不可能要求傅云隽什么都告诉他。 更何况,傅云隽和他的地位并不算平等,柏青的实力让他在过去无需管人心险恶,但并不代表他不懂这些。如今他依仗傅云隽生活,更不可能自己作天作地把人作没。 别以为他看不懂傅云隽的眼神,自从他变成人形之后,傅云隽对他的态度就变了。灵宠是萌物,越会卖萌越受欢迎,但男孩子不能太以前娇气,所以那些撒娇手段他现在都不能用了。 不过就现在他这身板,想扑倒傅云隽也是有心无力啊。看着清澈的湖水里自己矮小的倒影,柏青一脸的忧郁。 “火生好了,你那边还没好吗?”傅云隽的声音从岸边传过来。他连忙左右开弓,双管齐下,当下水花四溅,一下叉到了两条活蹦乱跳的大鲤鱼。 等柏青把鱼带过来,傅云隽相当熟练的用匕首将其开膛破肚,又刷上一层特质的调料,架在从云舟带下来的烤架上。等一切都准备好,他的目光才移到小孩身上。 看着那截嫩藕一般白生生的小腿,他出声提醒:“把裤腿放下来,免得着凉了。” 柏青哦了一句,后知后觉地低头看自己的腿,这才把一直挽着的裤腿放了下来。 虽然不怕水,但不代表他不会被水打湿。下水的时候他脱了鞋子卷了裤腿,上岸后就一直盯着傅云隽做鱼,他倒是把自己这茬忘了。现在的天气很凉,虽说他没那么容易生病,但注意点还是好的。 除了对自己没那么亲近,傅云隽还是和以前一样细心。 傅云隽倒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虽然没了只灵宠,但是多了个能够做更多打杂事情的义子,总体来说他也没有什么损失。 于他而言,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的柏青还是比较受信任的。毕竟有灵宠契约在虽然两方无论谁死了都能接触契约,但只要一方是非正常死亡,另外一方还是会修为大大下降。而作为主人的一方没了,灵宠更是有性命之忧。 他以前没什么修为可掉,现在要是一夜回到解放前他也受不住,所以无论如何,他都得护着柏青,免得对方一不小心就没了。 等第一条鱼烤好,傅云隽直接递给了柏青,又专心致志地去烤第二条鱼,他口味清淡,但喜欢鲜美的东西,在鱼的表面,他还刷了一层之前做的紫芝酱。 虽然已经过了辟谷期,他如今不吃东西也不会死,但美食于傅云隽而言还是必不可缺,毕竟要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 等到吃完了烤鱼,傅云隽又倒了杯美酒小酌。琥珀色的酒液散发着淡淡的果香,看着他怡然自乐的样子,柏青有点眼馋:“那个看起来很好喝的样子,还有没有杯子?” 傅云隽毫不犹豫地回答:“没有。” “可是我明明看到还有很多酒!”柏青气鼓鼓的,比起烤鱼,他还是比较喜欢喝酒。以前在九琼之境他想喝什么喝什么,可惜他带来的储物戒里没有酒,想喝点还得经过傅云隽同意。 傅云隽打了个响指,那杯子和美酒便被收了起来:“我说没有就没有,小孩子家家的,学大人喝什么酒。” “我已经成年了,年纪比你大多了。” 傅云隽的目光从他的小身板移到下半身,又移回柏青的脸上:“声音还有脸,还这么幼稚说不是小孩,谁信?喝醉了的人也总喜欢说自己没醉。” 柏青被那十分露骨的打量看得有点脸红,就差没有用手去捂住自己的要害部位了,但被傅云隽这么一说,他的脸色又变了。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现在外形确实很小,要是再置气,只会让自己显得更不成熟。因此他只是冷哼一声,强调自己的冷艳高贵,不再和傅云隽多做辩论。 傅云隽倒不知道柏青有意改变形象,他只当小孩迈入了中二期,还是以前的小白比较可爱点。 收了鱼以后傅云隽又带了柏青继续赶路,云舟的行驶靠灵石驱动,而他现在最不缺这种东西。 眼瞅着两个人越行越远,柏青有点忧心忡忡,巴着甲板上的栏杆往外头看::“咱们不会是走错路了吧,这再往外面,就不再是修真界了。” “没有错,那卖给我东西的人本来就非修真界之人。等过几日,我们便能到达修真界和妖界的交界处。” 这个世界的设定是凡界,修真界和妖魔两界还有仙界以及冥界。 六界不轻易相互干涉,否则会受到天道惩处。修真界基本都是人修,算是比较长寿武力值普遍较强的凡人。 修真界也有不少妖修,尽管都是妖,但两界的妖怪修炼的方式不同,增强实力方面区别也很大,妖界的妖寿命很长,但不容易升仙,他们追随妖王,不大瞧得上人类修士,也不喜欢和他们厮混的妖修。 修真界的妖修喜欢化成人形,各种势力分散在修真界各地,一般各自圈地为王,无需听从妖王号令。 总之两界的妖互相有种看不起的意味。柏青作为修真界的妖修,对妖界并无太多好感。 到了地方,傅云隽和他在一片白茫茫中等了好几日,不知死活的小妖怪来了几批,傅云隽等的正主却还未来。 看着云舟之外白茫茫的雾气,柏青对那些妖怪的感觉就更差了,他忍不住问傅云隽::“你怎么会招惹上那些家伙,我听说妖界的妖天性奸诈,很喜欢糊弄别人,你莫是被什么小妖给骗了” 傅云隽神色淡淡,一点也没有柏青的担忧模样:“我们来的早了几日,等过两日人还没来,再说这话不迟。” 说罢,他翻出了影印石,专心致志地看起修真门派的大比一事来。云翳说不管他,但到底还是让人传了影像过来,傅云隽赶得巧,刚刚好一场比赛结束,半刻钟后的下一场就碰上主角欧阳冷炎对战一位文始派弟子。 傅云隽敛了脸上笑意,盯紧了面上的五寸屏幕。而他等了几日的客人,却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章 35|035 破开迷雾而来的是个披着黑色斗篷的妖怪,在白茫茫的雾里,对方把他自己包裹得一身漆黑,脸部也遮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些许银色的长发。 柏青挡在傅云隽的面前,俨然一副保护者的姿态。那黑衣人身影一闪,便直接到了傅云隽的面前。 傅云隽眼皮子没抬一下,却还是出声制止了柏青:“这是客人,青羽你先退下。” 听到青羽这个名字柏青还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个是傅云隽为他取得新名字。尽管不情愿,他还是退了下去,看着那个奇奇怪怪的男人往傅云隽身边凑。 当然他也不是傻站在那里,那个男人离傅云隽更近,他的眼神就越狠,看那妖怪的眼神简直像千万把刀子。 不过眼神毕竟不能杀人,他这眼神虽然狠,却没有太被傅云隽身边的男人当回事。傅云隽也只是说了那么一声,便眼神专注在影印石上。 狐妖逐月把他早些年前定好的宝器重重地放在他身边的桌子上都没有能够分散傅云隽半分的注意。 出于好奇心,他也随着傅云隽的目光看了过去。结果这一看不得了,他的眼珠子也停在了那欧阳冷炎的身上。 等到一场比赛打完,文始派的弟子如他所料输给了欧阳冷炎。傅云隽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逐月已经把他订的那件东西拿出来了。他翻开包裹查看了一番,直接把东西放进了储物袋,又将剩下的一半报酬给了狐妖。 “东西我很满意,这是你的报酬。当初越好剩下一半等拿到成品给,你看看,没问题吧。” 随意地翻了一下傅云隽递过来的小储物袋,逐月有些闷的声音从面罩下传出来:“你给的报酬没问题。” 他的声音其实是带了几分笑意的,不过他的脸被彻底遮住了,旁人完全瞧不见他面上的表情。 傅云隽哦了一句,便将他置之不理。等了一会,狐妖逐月还未走,他才有些疑惑道:“前货两清,你怎么还待在这不走?” 柏青见状连忙补了一句:“就是,钱都给你了,你若是想耍赖,今天就别想从这地方走出去。” “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逐月没太把这小男孩放在心上,见傅云隽面露不虞之色,他又添了一句,“难道你不觉得,方才那黑衣修士身上很有几分古怪吗?” 主角当然是与众不同,不过他有些好奇逐月口中的古怪:“哦,我看来他也和旁人没什么不同。” 逐月有几分得意:“你们当然看不出来,这人类修士就是一个聚运阵,这么说吧,聚灵阵你可懂?” 这个傅云隽自然是懂得,顾名思义,聚灵阵就是在修士身边灵石不够,又灵气不足的情况下摆下的阵法。这种阵法能够吸收周身的灵气,但也非常的损耗体力和真气。聚灵阵的时间不可以摆太长,不然设下阵法之人很有可能因为精力枯竭或者真气耗尽而死。 看傅云隽表情,那狐妖又接着道:“这人并不需要什么体力和真气,他本身就像是一个聚运阵,聚灵阵是收集灵气的,而他则能够影响别人的气运。谁和他亲近,好运气便会被他夺走,自然就会变得倒霉。这种人在凡界那些人口中,大概也就叫扫把星。” “可我也没见的他多幸运啊。”命运多舛就是欧阳冷炎这种苦情男主的标配,虽然得了不少宝物,那可都是作者安排他得的。按照逐月的话来说,欧阳冷炎夺走了身边人的好运气,那他自己应该好运才是。 而且那些追杀欧阳冷炎的仇敌同样和他靠得很近,也没见那些仇敌倒霉,反观欧阳冷炎,他倒是一路被追杀,快活几日就又遇到糟心事,一直逃窜得很狼狈。 他不以为意,站在旁侧的柏青则是心神激荡!原来如此,竟然是这样!怪不得他当初明明占尽了先机,最后在要杀死欧阳冷炎的时候竟然输了。 他死得那般不甘愿,才会重新来过,想着要弄死那欧阳冷炎。而这一世的时候,他三番五次地向欧阳冷炎下手,结果都被人给挡了。如果那欧阳冷炎是个天生能够夺走别人气运的人物,那他死得也不那么憋屈了。 狐妖逐月又叹了口气:“你信我也好,不信也罢。总之这人你还是离他远些为妙。若是他是你门派的弟子,便想法子将他逐出门派去,免得祸害了门派上下。即便你心悦于他,为了自己前途着想,也应早早放下这份感情。” “你哪只眼睛瞧见我心仪他了。” “就是,你哪只眼睛瞧见他心仪他了!”先开口的是傅云隽,后头吼出来的自然是柏青了。 逐月却是一脸过来人的表情:“我先前可是两只眼睛都看见了,你在那影印石上,眼中可只有这黑衣修士,那般专注模样,不是你心仪他,还能是什么?” “就不能是仇人吗?”傅云隽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角,“这人不是我文始的弟子,不过他父亲是我文始派的逆徒,我们的镇派之宝,估计就在他的身上。” “真是这样?” “自然是这样,当然还有些别的原因,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我心仪他。”傅云隽说到这里又顿了顿,“你又不是我的道侣,管我这么多做什么。青羽,送客。” 柏青先前还有点怏怏,怕自己得罪了傅云隽重要的客人,这会幸灾乐祸,很是不客气地将狐妖请了出去。 不过他也就是把妖请出去的时候看起来比较兴奋,等云舟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他就立马蔫了下来,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 傅云隽看他神色,总算是想起来关爱儿童心理健康成长也很重要。一面往云舟的能力源处添了块灵石,又灌进了些修为进去,一面又化作春风细雨,极其温和地来开解突然就蔫了的伪小孩。 他以为是自己先前和逐月的交流刺激了心思敏感的小孩,便安慰道:“他性子不好,但没有恶意,于你而言,他不过路人,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 柏青这会想着那欧阳冷炎呢,听傅云隽这番言论,他皱眉道:“我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他在这世界上一日,我便片刻不能安宁。” 傅云隽有些惊讶:“你和逐月不是第一次见面?他对你做了些什么?” 柏青这才晓得他误解了,摇头道:“我说的不是他。” 可刚才的交谈中也没别人,对了,她们提及的也就是欧阳冷炎。傅云隽蓦然想起来柏青和欧阳冷炎在凡界初见的那次,那个时候柏青还是条什么都不会的小狗,对着欧阳冷炎的时候就无比凶恶。 原本他还以为是柏青一时间发狂,现在想来,那肯定是柏青和那欧阳冷炎有仇了。 “你是说欧阳冷炎,可他当初不过半大孩子,便是如今也就只是小小修士。他的修为与我尚且差了一个档次,他哪能和你结下什么大仇。” 傅云隽还是有几分不解,幼年暌离不会离开九琼之境,而欧阳冷炎在十六岁前根本就没有离开过凡界,更别说和暌离结仇了。 柏青咬牙切齿道:“他便是化作灰我也认得出他来,就是他,害得我变成如今模样。” 若不是欧阳冷炎上岛夺宝,他的运气又那么背,他也不至于重生回到这个时候。这一世虽然不是那个欧阳冷炎,但两个人是同一人,只是不同时间罢了。 “你便是想击溃他也想想那逆天的后果。”傅云隽这会相信了几分狐妖说的话。 柏青定定看着傅云隽的脸:那倘若,我有本事杀了他呢。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大概会有点短,因为我的脑洞开歪了 36|036 傅云隽稍稍低下头,他坐在椅子上,也比面前六七岁男孩身形的柏青要高出一个头。 在柏青说出那句惊人之语后,傅云隽便俯视着看他。 柏青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的眼睛:“你不喜欢他吧,正好我也不喜欢他,你难道不觉得,趁着他还没有足够强大的时候杀掉他是一件好事吗?” “这有什么好的,我与他既无怨,又无仇。本没有因果,何必自己给自己寻仇。”傅云隽想起来自己看过的那些文来,书的世界是围绕主角而生的,因为主角光环,碰上主角的人很容易智商集体下线,要是主角死了,这世界说不定就会因此崩塌。 “你与他没有因果,我和他却有。他害我修为大退,更有谋害性命之仇,我自然要亲手了解他。”傅云隽有种种顾虑,他却没有。都说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上辈子他和那欧阳冷炎无冤无仇,对方为了夺宝还不是把他给杀了。前世他坐在岛上都能祸从天降,幸得上天垂怜,才能回到过去,这一世他自然要先下手,把欧阳冷炎除掉,才能永绝后患。 “你若有本事,将他杀了便是。“傅云隽对柏青这一番言论很是不以为意。他并不认为现在的柏青有本事能够伤得了欧阳冷炎,而且那欧阳冷炎本就是主角。 便是方才的逐月也说,欧阳冷炎是类似于聚运阵一般的人物,柏青靠过去,还没伤到人,指不定就因为倒霉摔一跤把自己给摔死了。 对傅云隽的反应,柏青也有几分惊讶,他原以为对方会对他多加阻拦,结果对方的态度却近乎怂恿。 在了解欧阳冷炎之前,他再三确认了一遍:“如果你不拦着我的话,那我真的去了?” “我不拦着你,他和你之间既然有因果,你自己了解便是。”比起凡界,修真界对人命看得并没有那么重。无论哪个门派,都有杀人夺宝者。 于傅云隽而言,这个世界更像是他前世读的那些武侠小说,讲究的是强者为尊,快意恩仇。只要处理的好,没人会因为这个修士手上沾了人命便说他是杀人魔头。 他自己也曾遇到过不少看上他身上的宝器,欲图谋害他性命的人物,他能活到现在,便证明对方没了性命。 在这个世界,好人和恶人唯一的区别便是,恶人主动去谋害别人的性命,而傅云隽这种,除非对方先招惹上来,不然绝不轻易与人动手。 看到小孩脸上惊讶的神情,傅云隽唇角微扬:“你方才也说过,那欧阳冷炎是你的因果,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会多加干涉。你若杀他,我不阻拦,但若是你败了,我也不会出手帮你。即便是这样,你还想杀了他吗?” 于他而言,倒霉体质的主角是他这辈子也不情愿沾上的人物,柏青要做个了解,他不阻拦。但柏青非要不顾两方实力差距上去寻死,他也不会出手救他于水火之中。 “你可真是薄情!“小孩有些哀怨的看着他,傅云隽却不为所动。 傅云隽并没有出言否认他的说法:“若是你死了,我的修为也会大降。所以即便你不能成功,也一定要保住自己的性命。然后逃到越远越好,不要把文始派扯进去,也不要报我的名字。” 他推开自己做的椅子,紧接着蹲了下来,平视着面前幼童模样的柏青:“我对你说的这些话,只是希望你能够斟酌情况自己的实力。从情理上来讲,我自然是不希望你去冒这个险。但如果你有飞去不可的理由,我会为你留一个后盾,不去帮你,是对我负责,也是对我的师兄师父和整个文始派负责。这是文始派的规矩,你应该明白。” 如果是傅云隽非要去挑衅一个他打不赢,还可能会给文始派带来灭顶之灾的人物,云翳八成也同样会对他说这样的话。 柏青一个惹出来的灾祸,自然不应该牵扯到旁人身上。 “你这般对我,就不担心我若是输了,在那个欧阳冷炎面前刻意把仇恨引到文始派身上?” 傅云隽不怒反笑:“那你告诉我,你会吗?” 柏青沉默半晌,慷锵有力道:“我不会输。” 不会输,那意味着欧阳冷炎会死,那欧阳冷炎孑然一身,身后又没有有实力的门派撑着,自然就不用担心因此给文始派招来报复。 傅云隽没再多说什么,只当是柏青说的一句玩笑话。而在逐月走后,柏青也没有再提过那欧阳冷炎的事情,傅云隽更没有把这事情放在心上。 等到修真门派的大比结束,傅云隽又根据自己在影印石里的大比影像做了一份十分详细的报告,他自己不愿回去,便把这份资料托了妖界之人,帮他带去文始派云翳的住处。 傅云隽与柏青在妖界逗留了几年光景,柏青的性子逐渐变得沉稳起来,身形也好像雨后春笋,一年长个十几公分。原本就是六七岁模样的小不点,一日日瞅着还不觉什么,可几年下来,对方竟也成了个模样清隽的少年。 再加上那种和年龄不符的成熟,这外人瞧在眼里,只会觉得柏青是个脸长得比较嫩的成年人。 这日也是傅云隽量了下两个人之间的身高,才惊觉对方发育得有些超群:“我先前养你几十年,也不见你怎么变化?我没记错的话,你到这妖界也不过三年吧?” “是四年零九个月又十五天。”傅云隽不爱记日子,但柏青心心念念着要努力提高修为报仇,每日都会在一块石板上写下日子,他每天擦掉石板上的字重写,五六块厚厚的石头都被他磨成了纸片一般。 “那便是不到五年,我记得你刚来那会也就这么点。”傅云隽比了比自己的膝盖处,又比了比现在柏青的头顶,“五年你就长了一米多,你莫不是在外头偷吃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暌离这种生物之所以珍贵,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它们很多东西都不能吃,不然动不动就要病上一回。暌离的幼崽很容易就挂掉,成年体抵抗力要好很多。 为了避免柏青跟着自己挂掉,傅云隽在走之前特地从文始派的藏经阁找了好几本关于暌离习性的书来看,按理说幼年体的暌离长得很慢,几年长不了一厘米都有可能,柏青这种情况未免太过凶猛。 当初云翳提供的药丸也只是有助柏青增长修为,那让它落毛的毒也只是一次性的。余毒已清,不可能会有这样的副作用。 少年脸有点黑:“我没吃什么乱起八糟的东西,平日里我吃的东西和你一样,只是分量比你多了一点而已。” 傅云隽若有所思:“那你应该不是暌离了,当初你在文始派的时候吃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也没瞧见你出什么事。” 当年他吃什么,还是小狗形态的傅白就跟着他吃什么,他也是看了暌离习性相关的书,才知道幼年体的暌离有诸多禁忌。要是对方真的是暌离,早就在那些时候因为食物中毒被他折腾死了。 如今傅白的长高速度又从侧面验证了他的猜测,对方八成是被什么人给糊弄了,才认为他自己是只暌离。明明习性一点也不像,除了外貌,就没有一处地方能够对上号。 想到这个,傅云隽又想起来当年傅白落毛的样子:“说起来,长了三年,你变成原形毛毛都回来了吧?”他也有三年没看对方便回那副萌萌哒、毛茸茸的样子了。 虽然傅云隽一脸渴望的模样,柏青却是说什么都不肯在他的面前变回原形。傅云隽也只当是小孩长大了害羞,虽然好奇,却也没多做强求。 仿佛是为了验证他对自己这个便宜义子到了青春叛逆期的猜测,次日的时候,傅云隽发现人不见了,云舟的屋子里只留了一张压在砚台下的纸条。 字迹他相当熟悉,原本对方写字和鬼画符一般,如今这副清隽有力的字体,是这几年来他看着柏青一点点练成的成果。 上头龙飞凤舞几个大字:“我去了解我的因果,在原地静候佳音即可,勿寻。” 37|037 简直是胡闹!傅云隽是知道这几年对方修为涨了不少的,可柏青修为即便大增,那也比不上有光环加深的主角。 如果他没有算错的话,欧阳冷炎这会应该正遭遇他人生中的第五场奇遇。 也就是欧阳冷炎在那本书中碰到的第五个妹子,一个神秘门派的圣女,这个妹子也是欧阳冷炎的后宫之一。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一世碰到欧阳冷炎的时候,对方身边连一个妹子也没有,即便有,那也是恶毒女配一般的存在。 要不是有人时时刻刻地为他送来那欧阳冷炎的发展情况,他几乎要以为那本存在他记忆里的东西和前世那些记忆都只不过是他的浮生一梦。 原本派出去的甄情自然是不能用了,但傅云隽早早就在他记忆里主角会到的地方安排好了人。 根据那些人反馈给他的资料,欧阳冷炎和命中注定的那几个女人的相遇的时间和场景也能够和他的记忆完全对得上号。 尽管有些地方因为自己出现的缘故有了偏差,但大体还是没有差错。他甚至能够隐隐感觉,每次欧阳冷炎的人生出现了偏差,背后那只手就会把他推到所谓的正轨上去。 命由天定,欧阳冷炎的人生是天道早就书写好的。他很难想象修为还不如自己的柏青会打赢有光环加持的主角。 傅云隽在影印石中吩咐给他传来欧阳冷炎最近消息的人:“注意欧阳冷炎身边的人,如果有个灰发灰眸的少年与他进行挑战,先按捺不动,若是他有性命之忧,再拉他一把,不要暴露身份。” 虽然先前说了不管柏青,但要他眼睁睁看着他去死也有点难度。 他本来也可以赶过去,不过他在妖界托逐月之福,寻得自己机缘,修为再上一层,如今天劫将近,渡劫都要靠几位妖界结交的好友相助,如今自然不可能分心离开。 他渡劫之日,便是柏青跋山涉水寻到那欧阳冷炎之时。这一次傅云隽的天劫比他第一次遭遇的威力要小太多,紫色的玄雷只有婴儿的手臂粗细,而且只劈下来六道,又有几人相护,傅云隽这天雷度过得颇为顺利。 他搁置在身上的法宝替他承担了前两道天雷,法宝碎了之后,便是傅云隽设下的灵气防护罩在那里硬抗,第三道天雷劈在防护罩上,灵气防护罩毫发无伤,第四道天雷下来,灵气罩出现了一道道裂纹,第五道下来,他用灵气聚起的保护罩彻底被天雷劈碎。 劈至最后一道时,傅云隽只能用自己的肉身去抗,尽管他抗住了,但天雷之力还是让他变得如焦炭一般,在天空乌云散去,他的周遭都平静之后,他才体力不支,彻底昏了过去。 而一旁的狐妖逐月迅速过来把他带到洞穴的灵泉之中,傅云隽身上乌漆麻黑的焦炭都在乳白色的灵泉中渐渐剥落。傅云隽脖子以下的部分都浸泡在灵泉中,他平日练的功法自发自动地按照五行之道在他体内运行,修复雷劫为他带来的损伤。 等到他彻底清醒过来,离他遭遇天劫那日已经过了整整三日。 等到自身修为稳定下来,傅云隽便往云舟上又添了一块灵石,按照探听欧阳冷炎人传过来的消息,将柏青如今所在的位置加入了云舟的行驶路线。 他一边默写记忆里那本小说的内容一边往欧阳冷炎身边赶,柏青则是一直在等候机会,出其不意地给他前世的仇敌一击。 欧阳冷炎的实力增长速度之快,确实让柏青很是吃惊,要知道傅云隽之所以能够境界增长那么快,一是因为他当初的一成修为大部分都被流入了傅云隽的身体里,而后期又有各种灵石灵药帮他增加修为,还有长青子和云翳帮着淬炼身体。 而欧阳冷炎起初不过是一凡界之人,入了清光派,也只是个每月只能领得到稀少低劣资源的外门弟子,每月长辈引导,凡界弟子想要自学成才比成仙登天还难,即便有那所谓聚运阵的效果在,对方也不该在短短几年之内成长如此之快。 柏青在他的身边蹲守了几日,发现那欧阳冷炎身上竟有他九琼之境的宝器,上一世欧阳冷炎拿来伤他的东西在那一次历练中早被他带来塞在了那个储物戒中。 在后来傅云隽用鼎炉帮他炼制柜子的时候,他就强行用神识抹了那件宝器上的禁制,又将其和能够克制它的另一件器物丢在鼎炉中,如今那器物已然变成了储物戒那个大柜子的一部分,可如今那欧阳冷炎手中的器物,虽然及不上他毁掉的那件,可功能基本相似,而且也出自同一人之手。 没道理他这辈子都重生了,还逃不过鹿死这欧阳冷炎之手的命运。不过他等了好几日,总算是让他等到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在柏青伺机而动的时候,傅云隽把书也默出来了大半。当初他堂弟写这本书硬是和他讨论了大致的剧情,完结后还让他帮着校对了好几遍,除了一些十分微小的细节,他基本的情节都记得。 因为是升级励志文,主角除了有个苦命的身世之外,还要有一个大大的金手指,按照狐妖逐月的说法,便是欧阳冷炎能够夺走旁人身上好的气运。而文章中还有一条暗线,便是欧阳冷炎这一生中遇到的各种各样多姿多彩的美人。 欧阳冷炎一生中遭遇的女子有二十来个,但是最后入了他后宫的只有七个。十多个女子是为欧阳冷炎牺牲的,还有几个是容貌妖艳,站在和欧阳冷炎作对的恶毒男配身边的恶毒女配。 为欧阳冷炎牺牲的女子已经有了四个,为欧阳冷炎死掉的青楼女子算一个,那个城主的大小姐,还有后面一个为欧阳冷炎背叛家族的准金丹期的女修士。先前少阳派的大小姐原本也是欧阳冷炎后宫女子之一,但貌似因为自己的缘故,和欧阳冷炎并不交好。 而他默写到的这个圣女,严格意义来算,就是欧阳冷炎这个世界上真正拥有的第一个女人。这个圣女是某个隐身门派养出来的女子,容貌如同仙子,便是在修真界这个到处见美女的地方也算是极其出挑的人物。 他的堂弟花了很多的笔墨来描写这个圣女的冰清玉洁,以及她的不谙世事和单纯善良。在这个圣女没有黑化之前,她是个连蚂蚁都舍不得踩的人物。如果柏青刺杀失败,只要从这个女人身上下手,凭着小孩那副好皮囊,装得可怜一点,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这个圣女定然会劝阻欧阳冷炎不要对柏青下手。 毕竟柏青现在的容貌十分具有欺骗性,眼神放得澄澈点,那看起来就是个十六岁左右的少年,人都喜欢美好的事物,只要他表现得够诚恳,那圣女自然会让自己的男人高抬贵手。 欧阳冷炎最大的弱点之意就是好面子,而且后期自信心膨胀,自然不会不答应自己女人这点小事。 因为了解欧阳冷炎这一点,傅云隽才有那个信心,柏青去了解因果,即便是输了也不会被打死。 等到傅云隽默完那本书之后,影印石中又传来了欧阳冷炎最近的消息。上面显示确实有个灰发灰眸的少年盯上了欧阳冷炎,而且那欧阳冷炎和一陌生女子住在他们客栈的天字第一号房,那灰发少年便住在欧阳冷炎的对面。 那灰发的修士时常会用一些小手段挑衅一下那欧阳冷炎,常常制造三个人之间的偶遇,虽然那黑衣修士,也就是欧阳冷炎对这灰发修士心有不满,但黑衣修士同行的那个戴着面纱的白衣美人却对灰发修士颇有好感。 “不过,虽然他确实是灰发,但那灰发修士的样貌和您所描述的有几分差异。”掌管的趁着三个人都外出之际向傅云隽做着报告,“住天字一号房的客人定了半年之久的房,灰发修士是五日前到的这座城,说是来寻人,每日和那对男女同进同出,但一直没有什么动静。” 在几个人上下楼的时候,那掌柜的还利用镶嵌了小型影印石的镜子让傅云隽看了一眼那三人的脸。灰发灰眸的修士是一张很让他陌生的脸,不过只瞧那一双眼睛,傅云隽就能一眼认出来,这灰发修士便是乔装打扮后的他的义子——傅青羽。 “你做的很好,没有跟错人。我过几日便会赶过去,你随时注意他们三人的动向。”这客栈是傅云隽自个的私产,他前世就是个生意人。当然不可能全靠文始派每日发给他的那些东西坐吃山空。 只不过很多生意傅云隽不好顶着文始派弟子的身份做,这修真界很多铺子都是记在他另外一个身份的名下,在妖界的时候,他又是用的另外一个身份。 那客栈的掌柜应了声是,又想起来傅云隽先前的吩咐,在影印石上的图像消失之前,他补充道:“先前您叫我放到那灰发客人饭菜里的东西我已经给他了,饭菜端回来的时候里面的字条空了。” 傅云隽应了一声示意自己已经知晓,便断了联系,直接收了云舟,一路御剑而行。 等到他到达那客栈的时候,掌柜地一脸恭敬地迎了上来,说看似一对道侣的两个修士和那灰发修士已经结账离开了客栈。在傅云隽来之前,三个人就在城外的黑树林里打了一回。 “那他们人现在在何处?” “如果您说的是那叫欧阳冷炎的修士,他死了。那容貌昳丽的白衣女修士伤心过度,又负伤在身,弃了那欧阳冷炎的尸身离开了。至于那灰发修士,说是已然寻到了人,事情了解,便结账离开了。” 傅云隽听他报告的时候还有些漫不经心,等那掌柜的说完,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声音也提了八度:“你方才说谁死了?” 那做掌柜的修士小心翼翼看他:“自然是那欧阳冷炎死了,您不是说若灰发的修士处在下风,我们便出手相助,那欧阳冷炎我们就没管他。” 傅云隽定了定心神:“他的尸身可还在?” “就在那黑风林,就是前两日死的,那块地经常死人,一般城里负责收尸的半个月才收一次,小的派人看着呢,没人动他。” 傅云隽沉声道:“带我过去!” 38|038 没有废太大力气,也没有发生类似什么天上掉陨石之类的事情阻挡他的步伐,傅云隽可以堪称十分顺利地看到了欧阳冷炎的那一具尸体。看小说最新更新来乐文小说网,http://www.lwxsw.org/ 尸体被保存得很好,虽然有伤,但还是能够分辨他的面貌,更准确的说,除了一处有破开了大口子的致命伤,其他地方都完好无缺,和生前无二。 还是有点区别的,那张年轻的面孔上已经出现了尸斑,虽然还没有发臭,但他要是再晚来几日,估计欧阳冷炎的尸身要腐烂得厉害。 傅云隽往尸体上施了清洁咒,他先注意到那个黑色的斗篷,第一反应就是那件能够变幻成另外一种面貌的千面斗篷。 他屏退了跟过来的几个人,设了个小型的结界把他和地上的尸体与外界隔开,先是去了那斗篷,他查看了一番,这衣物就是用了比较好的材料做的,并不是那神奇的法器。 他又捻了个清风决用风刃将欧阳冷炎的剩下衣物都割裂得破破烂烂的,从脖子到胳膊下,甚至是全身,对方的肤色都很均匀,没有戴着□□的痕迹。 他和欧阳冷炎也不熟,并不能确定这是不是欧阳冷炎的身体,便又带了双手套用特殊的药水去洗欧阳冷炎的脸。尸体上的尸斑都被他弄得颜色淡了几分,但这人的容貌却没什么变化。 主角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呢,傅云隽到底还是不相信的。他宁愿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和主角的容貌相同,死的并不是欧阳冷炎。 但在原作者的笔下,欧阳冷炎的容貌绝对是独一无二的。他又想起来一个细节,便把人翻了过来,果然在欧阳冷炎的腋下三寸找到了那七颗连成北斗七星的小小红痣。 这下他便是再想要欺骗自己也不能自欺欺人下去了。 傅云隽解除了结界,离开了欧阳冷炎的尸体。跟着他过来的人连忙跟过来收尸。 看到那破破烂烂的衣裳还想歪了一丢丢,不过看自家东家衣衫整洁,呼吸也不曾零乱一番,这尸体除了脸部特别干净和红之外也没有变化,他们很快收起来自己脑海里龌龊的念头,给现场亲收拾残局。 那尸体神魂具灭,这个时候主角的身上也没有能够转移魂魄或者重生的法器,所以欧阳冷炎不仅肉身死了,想要重生或者夺舍半点也不可能。 这人怎么能够这么干脆利落的死了呢?地上只有欧阳冷炎的尸体,跟着他的痴心圣女为什么会在仇人消失后弃他而去,明明在书中,那圣女对欧阳冷炎甚是痴情。 一般书中的世界都是围绕着主角转的,有些世界,主角死了以后干脆直接崩塌了。 如果欧阳冷炎真的死了,还神魂具灭,那他所熟知的剧情岂不是变成一团乱。 更何况,按照自家灵宠留下来的讯息,杀了主角的应该是他。可是什么时候那小毛团子竟有了这般本事,很多事情傅云隽想不明白,一时间竟有些陷入魔障里了。 39|039 傅云隽因为无法顿悟,一时间被心魔所摄,身体也由不得他控制,也怕自己不受控制做出危害自己身边人,造成了不得的祸事。 便咬咬牙干脆强行封闭了自己,免得受心魔所控。 说是封闭,实际上和灵体出窍差不多,只是灵体出窍还能到处晃悠,傅云隽只能守着自个的躯体身边,哪里都去不了。 他消失的时间太长,那边解决了仇人,回了九琼之境的柏青也为心魔所困,不过他不同于傅云隽,没有那种舍身为人的精神,一时间竟成了闻风丧胆的大魔头。 傅云隽也是很久后才知道自家养的那条小白狗,啊不,幼年暌离就是昔日的九琼之主,本书最大的反派。 等傅云隽出窍的躯壳被长青山的弟子带回门派的时候,柏青的魔头之名也传了开来。傅云隽瞧得见别人,但绝大多数人是瞧不见他这个生魂的。 他被弟子抬回去的时候,就飘在半空中,看着门派上下人神色各异。他的师父为修真之人,七情六欲早就十分淡薄,但见他如此,还是当场失态,情绪一时间无法自控。 而他的师兄云翳仍旧是那副出尘的仙人做派,唇角甚至带笑,让傅云隽不由得遍体生寒。 接下来的一幕幕更是让他几近失控,可惜魂体已出窍,他什么都做不了。他的躯体被弟子们搬去云翳的住处,后者在他口中塞了一颗驻颜珠,因为他无意识的缘故,很多事情便没有避讳。 傅云隽在自家师兄的屋子里头瞧见了一面镜子,一面传说中的上古神镜。在镜子里头,他看见了自己前生的堂弟,看着对方写书,而他的生命在突然闯出来的那辆车撞过来后戛然而止。 而堂弟被家中父母斥责,更和他的父母结下仇怨。堂弟发誓再也不碰小说,当场就砸了电脑,毁了藏在他硬盘里,那部还未写完小说的下一部。 强制没了写小说这个骨灰级的爱好,堂弟浑浑噩噩的过了好一阵子,接连着遭遇了许多祸事,便又重新捡起来那部小说,写出了报复性的大结局。主角和他的女人全灭了,包括那个世界里,他设定所埋下的一条暗线,所谓的终究大boss,主角升仙之后要遭遇的天帝之子,也一并被他草草的写死了。 而一本书本就是一个完整的世界,被堂弟描写的神秘人物在那个世界力量太强,不明不白就这么被突然篡改命运,竟重返过去,操控着堂弟写了一个令人槽多无口的新文。 他待着的这个世界,就不是他曾经瞧见的那本,主角也从来就不是欧阳冷炎,也不是什么反派柏青。 傅云隽曾经读过庄周的故事,古有庄周梦蝶,不知到底是蝴蝶梦见了庄周,还是庄周梦见了蝴蝶。 他当时总觉得哲人们总是爱瞎操心,这种事情和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一样,谁能搞得清楚。 可他有那样的想法,只是觉得这故事离自己很遥远,如今真遭遇了类似的事情,一时间他却比庄周还更迷惑,可惜他已经是灵体,心魔被他强行封锁在那躯壳之中,再无魔障可陷。 第040章 傅云隽以灵体的形态浮在半空中,周的黑气将他紧紧地笼罩在其中。 在他陷入魔障里无法自拔的时候,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却穿过重重迷障把他惊醒:“云翳,你把傅云隽交出来!” 透明的灵体伸手便轻易把黑雾结成的屏障撕开一道长口子,傅云隽睁开眼,透过那口子往下看,一眼便瞧见了拿着聚灵剑直指云翳的柏青。 他的身后是文始派的弟子,地上倒了大半,还有活着的弟子半跪在地上,用剑撑在地上,喘着粗气道:“弟子无能,让这魔头闯进来了。” 傅云隽看向弟子口中的魔头,也不知道外界时光逝去几何,柏青的容貌与他离开时又相差许多。 对方的容貌依旧年轻,但头发从肩部已及腰部,原本极富亮泽的灰色头发明显变得暗淡。 柏青最喜欢那一头长发,一直是保持蓬蓬松松的状态,梳起来一顺到底,但此时此刻那头发打了一堆的结,他身上也是乱糟糟的,还一堆的血污,看上去像是垃圾堆里爬起来。 傅云隽皱起眉头,对着柏青的方向掐了个清洁咒,但对方身上还是肮脏无比,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仍旧是灵体状态。 不是说柏青自己入魔发狂了吗,那面前的柏青是如何来的? 他的模样无论如何也看不出来是已经入魔的人,据《九琼志》记载,凡是睽离入魔者,皆会瞳色转红,灰色的皮毛转黑,发狂一月不止,无人能敌,待气力消耗殆尽,便寻一僻静之处自绝经脉。 且因死前杀孽太重,魂魄无法转世轮回,只能转为英灵,守护九琼之境。 没有哪只睽离在入魔伤人后还能活下来,按照那些弟子所言,柏青这个时候应当早就力竭而亡,魂魄无法离开九琼之境才是,他怎么可能会在此处? 傅云隽把拢聚起来的黑气又撕开更大的口子,以便自己能够更清楚地看到下面的情况。 他瞥了一眼自己躯壳的所在地,云翳命弟子将他那副壳子移进来之后,就换了个南海送来的定颜珠。 接着又用一块灵木涂抹了魔粉,幻化成他的尸身,再由他的亲传弟子送出去火化掩埋。 在外界眼里,他这个长青山第十七代弟子已经成了地下的一抹骨灰,但实际上,他的壳子一直待在云翳设下的阵法里。 作为文始派的继承人,没人敢闯云翳的屋子,伺候的人灵力低微,也根本看不穿云翳的阵法。 他在云翳面前晃悠,对方也发现不了自己的存在,很显然,自己这位师兄并没有瞧见灵体的本事,兴许是单纯以为他魂魄已经不在。 他的壳子就摆在屋子正中央,云翳坐在软塌上,并未刻意遮挡。柏青指着云翳要他交出自己,那说明他实力还是不如云翳。 不然,他肯定是冲进来直接把他那壳子抢出去。 云翳依旧倚在软塌,对着那带着血腥煞气的剑也是云淡风轻,美人便是美人,只轻轻一笑,便将这剑拔弩张的感觉瞬间冲散得七零八落。 他轻抬广袖,柏青身后的门便自动合拢,隔开了屋外那浓郁至极的血腥气。 第041章 在九琼之境发疯入魔的当然不是他柏青,而是他一位同族兄弟。对方的容貌本就与他有几分相像,虽然实力远不如他,但因为年纪相仿,原形大小和他相似。 等他出关意识到流言的危害之处,他已经深陷苦战,开始一波又一波地解决那些或为报仇或为寻宝的修士。 在解决这些修士的同时他顺便提升自己的修为,等到修为恢复的差不多,他又重新以九琼之主的身份为此处设置了屏障。 等到事情全解决完了,他便忙不迭地赶去傅云隽身边,结果发现傅云隽早离开了。 他顺着线索一路寻来,从傅云隽手下人的口中得知对方似乎灵体有恙,身体还被文始派的弟子带走,便往长青山闯。 一路下来,他顾忌傅云隽对文始派情意,也只是打昏那些弟子,并未多做为难。他剑上的血,亦悉数是九琼之境的那些修士的。 但行至云翳门下,那些弟子却发了疯一般向他冲来,不得已,他还是出手伤了人。 但这都不是重点,重要的是。他竟然寻不到傅云隽的下落。这文始派弟子说,傅云隽的尸身已经被火化,如今成了一捧骨灰,还指了傅云隽的墓冢给他看,请他节哀。 但他是断然不信的,若傅云隽真的没了,他和傅云隽定的灵宠契约又怎么可能未散。唯一的可能便是文始派将人藏起来了。 其他的文始派弟子没有这个胆子,能够动手的也只有那位一直令他厌恶的,傅云隽的师兄云翳。 他神色阴郁地用剑指着面前的男人,甚至顾不得自己身上因为一路激战而产生的脏污。 大门徐徐在他的身后合拢,倚在软塌上的男人面上还带着笑意,保持着一贯的风轻云淡:“你便是当初云隽认下的义子罢,短短几年不见,如今却恩将仇报伤了文始派弟子,若是云隽还在,怕是要伤心不已。” 柏青呸了一口,伸手抹掉口边血沫:“他要厌恶,也只会厌恶于你,我知道是你将他藏了起来,还不快把他交出来。” 云翳却笑出声来:“我倒是忘了你还是师弟养的那只小睽离,身上还有和他签订的灵契。罢了罢了,看在你是九琼之主份上,我今日便给你这个面子。” 他伸出手,随意地往虚空一指:“你要寻的人,就在这屋子里,若是你能找到,便带他离去。” 他话锋一转又道:“若是找不出来,那你也不用走了,我怕冷,正好缺一条睽离皮毛做的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