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仙途之天命贵女》 第一章 你是何方不长眼的神圣? 六界之人界 苍羽派 巳时时分 “曦然,你说飞钰查出了玉丹珠的下落?玉丹珠在什么地方?” 说话的是个少女,准确的说,她是个身穿乞丐行头打扮褴褛的少女。 沐曦然微笑低头,流云长袖一拂,回应道:“主子,飞钰在天堰门潜伏了半个月,最后确定天堰门的传世法器玉丹珠就在天暖阁。”片刻,沐曦然抬头询问:“主子,您要去天堰门走一趟吗?” 少女摸了摸鼻子,她嗅了嗅身上散发出的味道,眉头不禁皱起,“先叫人备桶热水,等我沐浴后再去。” 沐曦然了然的点头,她右手轻转,掌心内立马出现一块焕发着七色光芒的琉璃镜,她把镜面压低,说了句,“准备热水,主子要沐浴。” “是。”琉璃镜另一端的人收到指令,立马让苍羽派的侍女去烧热水。 沐曦然咧了咧唇,她收起琉璃镜,却发现方才还站在身前的少女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这里。 沐曦然的脸色几经变幻,轻捻五指算着少女离开时飞出去的方位。 “哎呀!”沐曦然叫了一声,她怎么又被主子耍了?这个时候主子已经在去往天堰门的路上,她还真是大意呀! 她总爱上主子的当,主子是那么爱干净的人吗? 沐曦然跺了跺脚,寻着少女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主子不能这么心急啊!天堰门的底细还没有探查清楚,这种时候怎么能去偷盗人家的宝贝? 主子啊主子,真不知道是该说你勇敢无惧还是笨的无药可救reads;末世之刺客信条! 上次你被诛神弓弹出了一身伤您都不记得了? 有句话说的好,你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 少女飞行的速度很快,她学不会御剑飞行,但是她可以运用如幻轻烟,如幻轻烟是一种极速轻功,速度与御剑比起来差不了多少。 少女还有头兽宠,这头兽宠是世上较为稀有的九点桃花兽,九点桃花兽并不喜欢现身于人前,脾气还很暴躁。如果惹怒了九点桃花兽,兽身上就会浮现出九朵淡粉色的桃花,可千万别小看这九朵桃花,它释放出的桃香能令人产生幻觉,做出的行为毫无意识可言。 对了,是不是还没告诉你们这位少女叫什么名字? 她,就是苍羽派的掌门人楼溪月,这是她的真名。如果她离开苍羽派就会用编出来的假名示人,至于她的假名是什么,那就得让她亲口说了。 “大胆!你是何人?胆敢闯我天堰门!” 一句厉声大喝让少女从半空中飘身而落,这词儿她听了太多遍,现在听来还真就没什么感觉。 她站在两位弟子面前,笑呵呵的说道:“我叫媚溪,来自御灵仙宗,我派掌门让我送份手书给贵派穆掌门。” 其中一名弟子上下打量着她,眼底不屑的神情明显,“你是御灵仙宗的人?仙宗的人怎么会像你一样穿的破破烂烂?” 楼溪月讪笑一声,“我法力不高,是仙宗里最低微的女弟子。” 那弟子瞥着她那张脏兮兮的脸,嘲弄道:“所以你只是个跑腿的?把手书给我,我先替你上山禀告一声。” 听着他的奚落,楼溪月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笑嘻嘻的把手书递给他,然后退到一边,仔细的看着他拿下腰牌打开天堰门的禁制门。 禁制门内外蓝光大作,刺眼的蓝光过后,拿着手书的弟子头也不回穿过禁制门走上山,丝毫不知在他踏入山上后楼溪月打晕了另一名弟子,并跟在他身后偷偷上了山。 其实那封手书里一个字儿也没有,她知道天堰门内地形复杂,阵法颇多,若是不跟在天堰门的弟子后面上山,估计她连一步也进不来。 那名弟子的功力不高,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引狼入室”了。 他正向前走着,身后忽然传来一句话,“天暖阁在什么地方?” 弟子正哼着小曲儿,想也没想就开口:“东边的天暖楼啊,你问这个干什么?” 楼溪月没回答,又问:“去天暖楼要怎样绕过这些阵法?” 弟子嗤笑一声,仍没有反应过来,“这条路你不是比我熟悉吗?怎么你……”弟子转头却见在他身后的人是楼溪月,顿时脸色愀变。 那弟子弹出一缕云烟射向天堰门的主殿想给门派里的人传信,但这缕云烟还没飞出多少就被楼溪月的一道气线打散。 那弟子见状,连忙对着腰牌大喊道:“快——” 楼溪月及时点住了那名弟子的穴道,她扯下弟子手里的腰牌握紧,身形一闪立马向天暖楼飞去。 还真别说,到天暖楼要路过的阵法的确不少,好在她对阵法也算有点了解。 一炷香后,当她灰头土脸的站在天暖楼面前,整个人已经狼狈不堪了reads;刺客你好镇定。楼溪月抹了抹脸,不甚在意又笑容满面的踏入天暖楼内。 果不其然—— 刚进天暖楼就有暗器和气墙擦着她身边划过,她撇撇嘴,低头看了眼身上的布料,还好衣服还在,不用担心会裸奔出去。 又走了几步,推开天暖楼的大门,她刚伸手,立马缩了回来。 门都没开,就有一道光影直面向她打来,吓得楼溪月向后翻了好几个跟头。 楼溪月半跪在地上,后怕的拍了拍胸口,刚才那道光影是玉丹珠散发出来的光芒吧?看来这么进去抢也不是个事儿啊!她得想个招儿,说什么这回也要带走玉丹珠。 她眼馋玉丹珠可不是一日两日了,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她不是贼,可她喜欢网罗天下所有能入眼的法器,至于原因可不是因为个人爱好!到底因为她还不好说,不过可以说的是她不会白拿,每次拿走人家的东西都会留下上千两的银票,反正那些钱是前几辈人留下的,就算花光了她也不心疼。 楼溪月缓缓站起身,瞅了眼天暖楼外,长吁一口气,幸好刚才的动静没让天堰门的人有所察觉。 殊不知,她的一举一动都被天堰门的掌门看在眼里。 穆青休皱眉看向琉璃镜中出现的那道身影,又有人要偷玉丹珠?胆子这么大,她到底是何方不长眼的神圣? 天堰门的传世法器玉丹珠她也敢动? 本事不小嘛! 又见楼溪月凝结出一道结界,然后小心翼翼的弯腰进入天暖楼,她每向前走一步,玉丹珠散发的光晕就会撞击在她的结界上。 不一会儿,楼溪月结出的结界已经碎裂的不成样子了。 楼溪月咬了咬唇,瞬间移动,位置离玉丹珠越来越近,纤细的五指缓缓覆在玉丹珠上,她一点点站直了身子,环顾四周,一把抓住玉丹珠揣进怀里转身就往外面跑。 盯着她举动的穆青休无奈摇头,这是在偷吗?还真是偷得一点技术含量也没有!要不是她的法力高深,怎么可能靠近玉丹珠一步? 楼溪月抱着垂涎已久的玉丹珠向山下狂奔,奔着奔着她就疑惑了,怎么到现在天堰门都没有人察觉玉丹珠丢失了?她好像……过于来去自如了。 她狐疑的掏出放在怀里的玉丹珠,这一看,才发现她拿走的根本就不是玉丹珠!而是一块普通到不能更普通的石头! 她亲手拿走的玉丹珠呢?怎么会变成一块石头? 这时,身后传来一道破空声,楼溪月警觉的旋身躲避,她在半空转了几圈站在台阶上,惊讶的看着漂浮在她面前的浅碧色玉丹珠。 她这是让玉丹珠给耍了?! 楼溪月的脸色愈发黑沉,她冷笑两声,然后用手去抓玉丹珠,岂料那玉丹珠向后一个闪躲,使她扑了个空。 她踉跄了下,扳了扳两掌,扭着脖子步步逼近。 玉丹珠悠闲的转着圈,每转一圈周身便冒出一层浅绿色的光,使得楼溪月忽然停住脚步。 这是流萤之力!玉丹珠竟然有这么大的力量? 楼溪月转身就想跑,却不曾想,她刚跑出一步,就被绿光卷上了天reads;花开两朵。 绿光渐浓,风暴渐烈,周遭随之起舞的落叶纷飞。 楼溪月被流萤之力穿胛而过,可见这玉丹珠对她是半分情面也不留,甚至还想置她于死地! 楼溪月大吐出一口血,狠狠地被绿色光雾甩在地上,她半趴在地上,睇了眼肩膀处血流不止的伤口,又哼哼冷笑两声。 还有力气?这是玉丹珠灵识内的想法。它再一次将楼溪月卷飞上天,一股热血喷洒出一道优美弧度,楼溪月再次被丢在地上。 她重重的咳嗽了两声,苦大仇深的瞪着玉丹珠,心中悔恨不已。这回偷盗玉丹珠的功课没做好,她竟然不知道玉丹珠中隐藏了流萤之力,伤心又伤身。 她可是堂堂苍羽派掌门啊!被一破珠子伤成这样传出去那还像话吗? “主子!”沐曦然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尾音刚落,她已经蹲在了楼溪月面前。 “主子,您……”沐曦然不可置信的看着楼溪月累累重伤的模样。她先前打听过,就连天堰门的掌门穆青休也只能和主子打成个平手,到底是谁把主子伤成了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楼溪月强撑起身子,吐出一口血沫,低声道:“曦然,快走!再不走咱俩就得把命交代在这儿。” “主子,玉丹珠您不要啦?” 想到被玉丹珠打伤,楼溪月嘴角一抽,奋力扑在沐曦然背后,让沐曦然背着她在玉丹珠发起新一轮进攻的时候逃之夭夭。 “玉丹!”穆青休突然出现,叫住想要追杀她们而去的玉丹珠,穆青休平摊开掌心,玉丹珠立马乖巧的飞到他手上。 “穷寇莫追,更何况还是两个小姑娘。”他弯起嘴角,一袭浅绿色的衣角在风中飘扬,转身,带着玉丹珠回到了天暖楼。 跑到禁制门前,楼溪月拿着那块腰牌打开禁制门,沐曦然便与楼溪月逃出了天堰门。 一路上楼溪月身上的伤血流不止,沐曦然越来越心急,她明白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给主子找个地方疗伤,不然以楼溪月现在的伤势根本回不到苍羽派。 “主子,我们现在去哪?” 楼溪月抬了抬眼皮,有气无力地开口:“你说去哪?” 沐曦然苦着一张脸,小声地说:“我就是因为不知道才会问主子。” 楼溪月看了沐曦然一眼,失血过多的她脸色惨白,她望着远方,片刻,从唇瓣内吐出几个字,“去上邪殿。” “上邪殿?”沐曦然大惊,那可是修道之人口中喊打的地方,据传上邪殿的尊主是妖界的王啊!虽说上邪殿离这里最近,可主子去那里做什么?难道是送羊入虎口吗? 主子可曾在人家眼皮子底下拿走过他们的诛神弓! “嗯,上邪殿。”楼溪月又说了一遍,声音越来越小,应该是快昏了。 “为什么呀?”就算楼溪月即将陷入昏迷,沐曦然也要锲而不舍的询问。 “因为……”楼溪月的声音细若蚊蝇,“他还欠我一条命……” 沐曦然开始不满楼溪月竟然瞒着自己和上邪殿的尊主勾结,不过为了楼溪月这条命,她决定还是把主子丢去上邪殿。毕竟,她可不忍心让楼溪月在这天堰门的地界上重伤不治。 第二章 挟恩以报?本尊见死不救! 上邪殿 沐曦然背着昏迷不醒的楼溪月站在上邪殿的殿门外,上邪殿位于两千米的不留山,一眼望去,四周白云悠悠,重峦叠嶂,倒是没有一点儿妖异的气息。 终于,上邪殿里有了动静。沐曦然探头向敞开的大门里面看,只见一道红光从眼前闪过,便有一名看似张扬,红衣红发的帅气少年站在她面前。 那少年的态度算不上好,语气也很强硬:“你走吧!我们尊主不收外人。” “你让我们走?”沐曦然挑高了眉尾,主子救了那个大魔头,怎么还能算是外人?哎哟喂,看来主子是救了个白眼狼啊! 少年看出了沐曦然不想离开,便道:“不走,就死!你要是想死在这里,我可以成全你。” 少年的视线落在沐曦然后背的楼溪月,眉头不禁一皱,怎么还有她? 沐曦然冷扫了他一眼,哼道:“死吗?若真交起手来,还不一定谁会赢呢!你确定你们尊主不收我们?” 少年开始犹豫了,先前他没看见楼溪月也就罢了,现在看见了,他也奇怪尊主怎么能下这样的命令,按理说他们应该趁这个机会把楼溪月扒光了吊起来打,放走是不是太便宜她们了? 沐曦然还不知道楼溪月怎么惹了上邪殿的人,也不知道上邪殿里的任何一人都被楼溪月气的牙痒痒。 “你等等,我再去问问。”少年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也不敢对楼溪月动私刑,只能在跑一趟问问尊主有没有改变心意。 沐曦然疑惑的站在原地,她仰头盯着以人血写成以人骨铸就的上邪殿牌匾,不由得缩了缩脖子,感觉到后背涌起一股森寒的冷气,她就想不透主子怎么会来这个地方? 多危险啊reads;末世之刺客信条! 上邪殿内,那个帅气的少年也就是上邪殿的护法火瞳,此时的火瞳正喋喋不休地劝说尊主留下楼溪月慢慢折磨,岂料,直到火瞳的嘴皮子都快说破了,才听凤栖漫不经心的开口:“她想挟恩以报吗?” “那肯定是啊!”简直毫无疑问。 火瞳开始琢磨在这样下去楼溪月身上的血是不是就要流干了? “呵呵。”凤栖似乎笑了下,“可惜本尊偏偏见死不救。” “别啊!”他想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啊!他明明是想把楼溪月抬进来治好了再往死里折磨。 凤栖睨了火瞳一眼,火瞳立刻闭上了嘴,行吧,天大地大尊主最大,尊主说什么就是什么。 火瞳悻然走出妖气缭绕的绝杀殿,他前脚刚迈出去,后脚就听见凤栖又吐出一句话,“把这个给她吃下,等她醒了就告诉她,从此以后我们两清了。” 火瞳转身接住凤栖丢过来的紫色丹药,他仔细地看了看,蓦然瞪大眼睛,这是紫流仙丹吗?听说只要吃下紫流仙丹的人尽管只剩半口气都能从鬼门关捞回来,尊主对楼溪月这么大方?他真是不能接受! 可是不能接受又能怎么样? 火瞳认命的飞出绝杀殿飘立在半空中,他抱着双臂对沐曦然喊了声,“喂,抬头!” 沐曦然循着声音往上看,“然后呢?” “接着!”火瞳抬手把紫流仙丹丢给沐曦然,拽拽说道:“给她吃了你俩就滚蛋!我很确定尊主不会留你们在这里吃午饭。” 沐曦然接住紫流仙丹,瞪着眼睛,努了努嘴,“这颗毒药叫什么?” 毒药?火瞳愕然,这女人傻吧?把紫流仙丹当做是毒药!苍羽派的人智商好像都有点问题! “睁大你的眼睛瞧好了!这是紫流仙丹,紫流仙丹听过吗?” 沐曦然诚实的摇头,她对丹药一窍不通,又不钻研丹道,上哪儿知道紫流仙丹是个什么东西! 火瞳也懒得给她解释,他指了指脸色越发白如纸的楼溪月,以一副看好戏的姿态说道:“不相信我们尊主你可以别来上邪殿,再不给她吃下,她可就要没命了。” 沐曦然闷闷不语,她本来就没想来,要不是主子的命令,她才不来这里受这份窝囊气! 沐曦然想以身试毒,却听火瞳笑盈盈的说:“紫流仙丹可是个宝贝!你吃下了你就主子就没有了,你要试试吗?” 沐曦然撇了撇嘴,捏着紫流仙丹在手指间转了个圈,然后喂进楼溪月嘴里。 还真别说,紫流仙丹不愧是神药,楼溪月刚吃下,身上的伤口就开始缓慢愈合。 沐曦然看着楼溪月的脸色由惨白变为红润,听着她的气息由微弱到均匀,闻着她身上的血腥气由浓转淡,才欣喜抬头。她刚想向火瞳致谢,却发现半空已没了那抹耀眼的火红。 “找我吗?”火瞳一个闪身站在沐曦然身后,他恨恨的看着楼溪月,冷哼道:“既然活过来就快滚!紫流仙丹算是我们尊主回报楼大掌门的救命之恩。如果有下一次,我们尊主绝对见死不救reads;刺客你好镇定!” 沐曦然脸上的笑意一点点僵硬,喉咙一动,咽回了想要说的感谢,虽然真的很想奋不顾身的揍他一顿,可惜主子还没醒,她不敢轻举妄动。 “你听不懂我说话?也行,你不滚我滚。”火瞳一拂袖卷起一地灰尘,他向上一跃,一声鹤唳由远及近传来,火瞳站在羽毛黑亮的蓑羽鹤背上,看也不看沐曦然一眼就消失在她们面前。 沐曦然被火瞳气的脸色铁青,拳头缓缓握紧,抬起,才想到楼溪月还没醒,便收了手,背着楼溪月往山下走。 嗤!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她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进上邪殿一步,否则她见火瞳一次打一次! …… “唔……”楼溪月悠悠转醒的时候沐曦然已经带着她下了山,两人坐在树干上,她的头靠着沐曦然的肩膀。 见此情景,楼溪月大惑不解,“发生什么了?” “我们回苍羽派的路被封了。” “为什么?”楼溪月揉按着眉心,惊讶的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已经痊愈,就连被打穿的肩胛骨也不见了伤口。 沐曦然将自己打听来的消息说出来,“天堰门因玉丹珠被盗封锁了几条主路,其中一条就是我们要回苍羽派的必经之路。我想从天上走,可我发现他们在上面也布置了警哨,而且现在就连水路也有人守着,想必他们不抓住我们是不会罢休了。” 这种时候不能前进也不能后退,或许他们可以停在原地,但她们这次出来什么都没带,停在原地只有被饿死的份儿。 楼溪月揉按眉心的手指一顿,问道:“我身上的伤势怎么好的?”她记得昏迷之前告诉过曦然留在上邪殿吧?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提起这件事沐曦然就一肚子火气,她把在上邪殿发生的一切全告诉了楼溪月,说完后小脸也变得忿然无比。 “他们不但不让我们留下,还给了颗丹药就把咱俩赶走了?”这也太不把她当回事了!楼溪月气呼呼的拍了下树干,这一掌下去拍的她掌心泛红。 “主子!”沐曦然也发现楼溪月的手心正在变红,她张了张嘴,最后只说了句,“疼吗?” “疼死了。”楼溪月苦着脸点头,疑惑地询问:“曦然,我怎么觉得身上没力气,凝聚不起来法力呢?” “会不会是被玉丹珠伤了的缘故?”沐曦然猜测。 “会吗?”楼溪月愣了下,被玉丹珠打伤还有后遗症?她就不信了! “我试试。”楼溪月为了凝聚起法力,竟从十米高的大树上一跃而下,本以为她可以使出轻功,可这一跳才知道,她体内的法力竟然流失殆尽了! 这他妈是谁干的?! “曦然!” 沐曦然从树上反身一跃,以最快的速度向下坠,抱住楼溪月的腰站在地上。 “主子,您这是……”沐曦然也发现了其中的状况,主子的法力呢?她要是没及时抱住主子,主子这副身子骨还不得摔残了? 楼溪月抬手,沐曦然立马闭嘴。 于是,楼溪月那双清亮的眼眸里卷起浓浓杀气,似笑非笑地开口:“曦然,凤栖他从头到尾就给了我一颗丹药?” 第三章 上邪妖女,色诱吗? 可不是嘛!从头到尾除了颗丹药,连一杯水都没有。 沐曦然点头,回应着:“还是紫色的,上邪殿的左护法火瞳说那叫紫流仙丹。主子,这有问题吗?” 有问题吗?问题大了! 楼溪月知道紫流仙丹是一种多么珍贵的丹药,可即便紫流仙丹再珍贵,也不代表它没有副作用,它虽是救命神药,却是以修炼者耗损一身法力为代价才能活命,而她修炼的功法又偏巧与紫流仙丹的药性相冲,在这种情况下,她体内的法力怎么会不流失殆尽? 等等! 楼溪月突然眯起眼睛,以当时的情况,就算不用紫流仙丹也能救她吧? 凤栖这么做是为了和她划清界限,还是为了再给她一个理由让她杀回上邪殿? “主子?”沐曦然发现楼溪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遂语调上扬,带了几分试探的询问。 楼溪月发出一记冷笑,顿时周身寒意遍布,凉声说:“曦然,回上邪殿。” “啊?”沐曦然嘴角一抽,她发了誓不会再回去的啊! 楼溪月瞥了眼沐曦然,哼笑了声:“我体内的法力正因为紫流仙丹才会流失,我们这次回去是报仇的。” “我——靠!”沐曦然撸起衣袖,那架势像是要与凤栖拼命,可惜她忘了,凤栖是妖界的王,她根本拼不过。 沐曦然扳着脖颈,她发的誓现在反悔了,要说回去报仇,她千百个愿意。 可,没有法力的主子要怎样报仇,色诱吗? “那……主子,您现在不就与普通人无异了?” 楼溪月的神色陡然变得清冷,她没有回答,那是因为沐曦然说到了她的痛脚,她煞费苦心把元心功法修炼到第八重,结果现在前功尽弃沦为弱质女流,已经不用去想,她知道凤栖一定是故意的。 “……主子?我们现在就走吗?”沐曦然向来很识趣,不该问的时候她会闭嘴,现在谁看不出主子心里的恨意有多深? “现在就走。” 楼溪月话音一落,沐曦然就从空间里放出她的兽宠斑豹铁骅骝,斑豹铁骅骝打了两声响鼻,又抬起蹄子,等楼溪月和沐曦然坐上去,它便以光速前进,不过须臾,两人已经站在了上邪殿的殿门之外。 接着,上邪殿外出现这样的场面,只见小妖们从上邪殿里跑出来,沐曦然守在店门口,跑出来一只打一只,跑出来两只打一双。 小妖们前仆后继往上冲,身为苍羽派护法的沐曦然挥起击空剑以横扫千军之势将它们打退。于是,消失在击空剑下的小妖越来越多,往上冲的小妖越来越少,最后,小妖们步步后退,直到凤栖忍无可忍从绝杀殿里走出来。 楼溪月见凤栖出现,奚落地笑道:“凤栖,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凤栖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他挑起长眉,声音很是平静,“如果你没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本尊应该会睡得很香。楼溪月,本尊若没记错,我们之间……已经两清了吧?” 两清?他怎么好意思说这话! 楼溪月唇边扬起的笑意寒凉,“凤栖,你是故意给我吃紫流仙丹的吧!如果是,你还敢跟我说两清?reads;武幻轮回!” 楼溪月语气中杀气弥漫,凤栖不以为然地低声笑了笑,随后承认,“这件事本尊的确是故意的,楼溪月,要是你没忘记从上邪殿拿走过什么,你就该面对现下法力尽失的惩罚。” 楼溪月神色幽冷,凤栖旧账重提有意思吗?那件事过去了这么久,他还不肯放下? “凤栖,毁我一身法力,你这是在找死,早知有今日,当初我就当着你的面毁了诛神弓。” “可惜……”凤栖微微一笑,容貌隽秀俊美,接过话道:“没有当初。” 楼溪月语气森寒,凉凉笑道:“所以有个词儿叫悔不当初!” 蓦地,楼溪月睨了眼凤栖,手指轻捻,慢条斯理地开口:“凤栖,如果你不想妖界日后会在你手里毁灭,现在可以杀了我。” “楼溪月,本尊没有那么恶毒,你若想死,大可以自己动手。” 凤栖的话刚说完,沐曦然就狠狠地瞪着他,他都毁掉了主子的一身法力,还敢说没有那么恶毒! 楼溪月听后,怒极反笑,冷静下来,她回上邪殿不是与凤栖吵架斗嘴的,如果再这样争执下去,她们会被凤栖再一次扫地出门。 俗话说的好,小不忍则乱大谋,退一步海阔天空,如若今后可以反击,她今天便忍气吞声把话说低,只要达到回上邪殿的目的,在凤栖面前低一头也就没什么了,不是还有个词儿叫来日方长么? 楼溪月忽地轻笑,悠悠道:“凤栖,或许你已经猜到了我回来的原因,未来的日子我要留在上邪殿修炼。我的法力因你被废,你就算不愿,也必须收留我。” “收留?”凤栖挑高眉梢,“本尊不收留无名无份之人,你既已是苍羽派的掌门,又想以什么身份留在上邪殿?” 楼溪月很认真的想了想,随后说:“护法?我觉得你身边还缺个护法,你大可以许我个右护法的身份。”这样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留在这里了。 其实什么身份无所谓,只要能让她躲避天堰门的追杀,给个地方修炼法力这就够了。 她没想到凤栖会趁着她重伤在背地里下黑手,要不是那时她拿走了诛神弓,两人也不会结下这么大的仇怨。 后来她把诛神弓还回来了,因为在她拿走后才知道那东西是凤栖留给他未来媳妇儿的。 不过就凭凤栖这腹黑的脾性,谁会嫁给他?估计到最后肯嫁给他的女人都是他强娶来的…… 凤栖上下地打量着她,轻笑道:“楼掌门,本尊需要提醒你一句,你现在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怎么给本尊当护法?” 楼溪月瘪嘴,“那你的意思是缺个暖床的人,要我自荐枕席?” “算了吧。”楼溪月刚说出来就反悔了,说着玩而已,他可别当真。 “算了吧。”凤栖立马否定,他不需要暖床的女人,也很嫌弃楼溪月,他练的是童子功法,为楼溪月破功太不值得了。 楼溪月半天没再说话,凤栖便提议,“本尊记得在苍羽派的管辖范围内有一座九湘南山,若本尊许你右护法的位置,你就把九湘南山借给妖界修炼,如何?” 楼溪月狐疑地盯着他半晌,然后开口:“九湘南山,那块地方你惦记多久了?” 九湘南山,是所有门派中灵气最浓郁的一座仙山,也是苍羽派门人平时修炼最能提升法力的地方reads;百瞳。如果她借给妖界,那苍羽派的弟子要去什么地方修炼? 凤栖的胃口真不小!一开口就要这么大一块肥肉,修炼的那几个门派里哪个不想要这块宝地? “楼溪月,这是你唯一能拿来与本尊作为条件交换的筹码,至于本尊惦记多久,你无须多问。你若答应,上邪殿右护法的位置就是你的,你想在这里待多久,本尊就让你待多久。” “我若借给你,租借时间是多久?” “一年。”勾起的薄唇里飘出两个字,凤栖历来是个守信的人。 楼溪月还在犹豫,又听凤栖说道:“如果你不放心,我们可以立字为据。”他垂眸轻笑,细弱白骨的长指划过眉间,语气中平添了几分引诱之意。 楼溪月无视沐曦然在旁边直摇头的动作,朝凤栖微颔首,沉声道:“立字为据,借期一年。” 凤栖没有异议,漂亮的手掌一挥,凭空出现的笔墨纸砚飘动在两人面前,他们之间又好像有一张无形的桌子,笔墨纸砚停在半空后,在无形的桌上平铺开来。 手指捏住紫毫笔,凤栖在闪着金光的宣纸上写下几行字递给楼溪月,她仔细阅读过后,准备签字。 楼溪月手腕轻抬,凤栖忽然状似提醒地开口:“楼溪月,你可要想好了,一旦落笔,从此你就是上邪殿的右护法,日后若有世人骂你妖女,你也不在意吗?” 楼溪月无声冷笑,唇角挽起一朵绚丽的笑容,“想好与不想好有什么区别吗?况且我在意又有什么用?你放心,只要我修炼回了法力就会离开,你不必担心我会在上邪殿赖着不走,我也不会给你续约的理由。” “哦。”凤栖的语气很淡,说不上是高兴还是失望。 “曦然。”楼溪月写完名字后就把紫毫笔让给沐曦然,以现在的情况来说,她不会让沐曦然独自回到苍羽派,苍羽派的长老们不好应付,要是曦然一个不小心暴露了她藏身的地方,那些长老们定会找过来狠狠地教训她一顿。 其实,她留在上邪殿最重要的原因不是伺机向凤栖报仇,也不是为了躲避天堰门的追杀,这两个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为今之计,她心急的是要必须尽快修炼回她的法力。 苍羽派里有几位师兄师妹与她面和心不合,如果就这样回到苍羽派,在他们得知自己法力全失后,定会逼她让出苍羽派掌门的位置。虽说她不把这个掌门之位看在眼里,但这是她的传承,如果她没有退位的心思,便永远都是苍羽派的掌门。 即便她不明白师傅为什么会把掌门之位传给她,但如今这个位置是她的,若有人想夺,大可以命为注! 况且她在上邪殿修炼不用担心苍羽派会群龙无首,那几位长老对苍羽派历来忠心,一直将苍羽派打理的井井有条,有他们在,楼溪月十分放心。 可无奈的是,这一年她要隐姓埋名讨生活,真的不能让几位长老知道她在什么地方,不然就以她借出九湘南山这一条,就够关她百年禁闭。 “来人,先给右护法换身衣服,再带她下去休息。”凤栖睨了眼陷入沉思的楼溪月,凤眸内划过一丝浅淡笑意,转身,走回绝杀殿。 楼溪月接受了这个全新的身份,她目送着凤栖远去的高大背影,嘴角微微上扬,缓缓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容。 “右护法,这边请。”小妖的声音拉回楼溪月的思绪,她低头扫了眼身上的破烂麻布,点了点头。 然后,小妖在前面带路,楼溪月领着沐曦然在后面跟着,她缓步走向充斥着妖异气息的宫殿,似乎意味着即将开启一场新的征程。 第四章 凤栖,你给我滚回来! “右护法!小的们要被玩死了,求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吧!”罗刹池旁一名小妖心悦诚服的跪在楼溪月面前,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弟们被楼溪月当成皮球踢。 那些可怜的小妖们将身体蜷缩成一个圆球的形状,一个挨着一个的转圈飞到楼溪月的身前。妖的重量很轻,楼溪月看准角度,用力抬腿踢出,那小妖便擦着罗刹池的水面飞行,在碰到水面后因惯力而再次弹起再飞,蜷缩成皮球的小妖们不断在水面上向前弹跳,直到惯力用尽,才一个接连一个的沉入水中。 楼溪月似乎并没听见那名小妖的求饶,依旧在罗刹池上玩打水漂玩得不亦乐乎,直到她彻底玩腻了,才就此罢手,一句话不留的离开这里。 在她走后,那些小妖们重新幻化成人形,集体松了一口气,终于送走了这尊瘟神,真不知这样被折磨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reads;穿越之恶女种田记! 转眼间,楼溪月已经在上邪殿待了半个月,因为凤栖的缘故,升任右护法的楼溪月总能找出各种理由折磨他们,可惜身为他们的妖王——凤栖根本就不予理会,倒像是纵容楼溪月的所作所为一般。 沐曦然还是像以前在苍羽派那样天天打听七界各门派藏有的法器,只要消息有用,她都会及时回禀,可惜自从进了上邪殿的楼溪月就再也没能出去。 每当楼溪月走到上邪殿的大门,都会被悄无声息出现的凤栖拦住,她就纳闷了,凤栖这么精准地知道自己的动向,是不是在上邪殿里安排了监视她的人手? 其实凤栖根本就不用在她身边安插人手,因为只要楼溪月前脚出门,后脚上邪殿里的小妖们就会集体欢呼,欢呼声总是那么响亮,凤栖就算不知道也难。 如果楼溪月知道自己在上邪殿里如此“受欢迎”,估计都能吐出一口老血,她平时对待那些小妖们还不够好吗? 被困在上邪殿的楼溪月无奈极了,签字画押的那张纸就好像是一张卖身契,现在她每天除了修炼,还要给凤栖跑腿,她就不明白了,凤栖让她给别的小妖传个话不过百米距离,他老人家喊一嗓子不就完事了嘛!非得劳动她亲自出马,难道是想让她在瘦上两斤? 想到此,楼溪月压下心底浮起的躁动,闭上双眸,盘膝坐在床上,开始享打坐之姿。 再说这半个月苍羽派那边的情况,苍羽派的几位长老不明不白的看着自家门派修炼的福地被上邪殿占据,他们倒不是打不过上邪殿,只是当上邪殿出示了那张有自家主子签名的金纸时,他们愣住了,楼溪月那个小丫头竟把九湘南山奉献出去了? 就知道楼溪月是个靠不住的掌门,当初拥护楼溪月的时候他们就该大写的反对!不然哪有今天这种局面? 妖教上邪殿占据着他们修炼的地方,那他们修炼去哪?总不能这一门派的人日日干耗着不修炼吧!好歹苍羽派的子弟个个都有仙姿,不修炼成仙岂不是白瞎了这么好的条件? 九湘南山不愧是修炼之人向往的福地,苍羽派是所有门派中与仙界离得最近的地方,所以苍羽派九湘南山里的灵气混合了仙界飘下来的微末仙气。 虽说这些仙气不是最上乘的,但对修炼者来说还是起到了很大的帮助。有了这些仙气的支撑,练功时不易走火入魔,也不会对周围的人景物分心。 况且九湘南山的景色极美,尽管四季分明,但是百花开而不谢,百绿翠而不凋。 苍羽派的几位长老愤怒的看着坐在南山山林里修炼的数头小妖,气恼的拂袖离去。 如果让他们知道楼溪月的下落,定要将她关进藏龙崖锁她个一百年! 此时身处上邪殿的楼溪月刚运功一周天,她缓缓收了手,睁开眼,便见凤栖站在窗前。 楼溪月走下地,皱眉道:“你偷看我修炼?” 凤栖笑了两声,不屑地开口:“就你那种低级的修炼功法也值得本尊偷看?” 楼溪月撇了撇嘴,人界的修炼功法而已,怎么就低级了?他们妖界的修炼功法能比人界高出几个层次?瞧瞧他那副臭不要脸的模样,要不是自己现在没有法力,她一定要把他打回原形! “本尊此来是要跟你说,本尊要离开上邪殿几日,这几日自有火瞳看着你,本尊没回来之前,你哪里都不能去。” “你要去哪里?”楼溪月的眸底悄然划过一抹光亮。 “这跟你有关系吗?”凤栖轻睐她一眼,长睫淡扫,隽秀的容貌上投下一片不深不浅的暗影reads;种田不忘找相公。 算她多嘴! “若你闲来无事,可以去绝杀殿里翻看有助于人修炼的经书,只是顺序不能弄乱。” 楼溪月点了点头,疑惑地瞅着他,忍不住说:“你这次离开,左右护法一个都不打算带吗?” 凤栖丢给她一个眼神,她知道自己又多嘴了。 凤栖转身,缓步走远,直到背影消失在楼溪月的视线内,她才关上窗户,开始思考要怎么做才能甩开凤栖留下的火瞳。 前两日曦然跟她说剑盟宗内出现一件金乌雷环,据说这是金乌眼泪凝化成的手环,只要带上手环,就有长生不老的功效,就凭长生不老这四个字她也得去瞧瞧。 这时,身后有风声响动,楼溪月打开窗户,却发现沐曦然站在外面,在沐曦身后,地上躺着已经被打昏迷的火瞳。 “曦然?”楼溪月挑了挑眉,这一手干的不错!沐曦然简直就是她的小贴心! “主子,快走。”沐曦然对楼溪月笑笑,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拽出了房间。 这些日子两人把上邪殿里的各个地方都走遍了,所以非常熟悉这里的每一座宫殿,每一条道路。 不出片刻,沐曦然就带着楼溪月飞到了上邪殿的门口。 殿门外看守的妖呢? 楼溪月看了眼沐曦然,沐曦然勾唇笑道:“守门的小妖都让我引走了,主子,趁着凤栖不在,我们去剑盟宗吧。” “好。”楼溪月点头,左脚刚踏出门口,上邪殿的牌匾就冒起金红色的光芒,这道光很是刺眼,照耀在楼溪月身上时直接将她定住了。 “主子?”光芒渐渐消失,沐曦然神色微变,她抓住楼溪月的手使劲往外拽,楼溪月一动不动,脚下就好像生根了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沐曦然盯着牌匾像是想把它盯出一个洞。 “应该是凤栖在我身上下了法术,只要我走出上邪殿就会被定住,看来他是真的不想让我出去。”楼溪月表面沉稳平静,实则内心怒火汹涌。靠!她要再次把凤栖打回原形! “那怎么办?” “拉着我往回走试试。” 沐曦然依言照做,楼溪月脚步微动,跟着沐曦然缓缓向后倒退,直到楼溪月左脚收回,站在上邪殿的里面,她身上的法术才彻底消失。 “主子,若是这样,您岂不是出不去了?”沐曦然有些苦恼,可恶的凤栖竟然留这一手,他是料定了主子会往外跑对吧?当初签订协议的时候可没说也要限制她的人身自由啊! 楼溪月吐出一口气,缓慢说道:“其实还有一种方法。” “哦?”火瞳那个家伙跟凤栖是一伙的,主子还会有什么办法? 楼溪月察觉周围的空气流动十分不寻常,鼻子轻嗅,她似乎闻到了凤栖花的味道…… “凤栖!”楼溪月凭感觉辨识方位,对着虚空喊道:“你给我滚回来!” 滚回来解了施在她身上的法术,不然,她还怎么靠着上邪妖女的名头出去做坏事啊! 第五章 压在谁身上 “凤栖!你到底滚不滚出来!” 又一声咆哮,惊起了不留山四周休憩浅眠的飞鸟,楼溪月这一吼尽显女儿本色,也把怔愣不已的沐曦然吓了个够呛! “主……主子?你确定凤栖就在这周围吗?” 楼溪月哼了声,“凤栖,你再不出来我就放火烧山了啊!” 声落,低低地轻笑从楼溪月身后响起,有一团浅紫色的光芒逐渐幻化成一道人影,凤栖站在楼溪月面前,扬唇道:“你猜到本尊会回来?” 楼溪月甩了他一个白眼,没好气地开口:“我猜到你听到了我的威胁。凤栖,我们签字的那张纸上没有写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吧?” “是没有。”凤栖摸了摸鼻子,“但你身为上邪殿右护法,就理应在本尊离开时守护不留山,莫非你想玩忽职守跑去别的地方?” 玩忽职守?好像说的她工作有多认真一样!谁不知道这护法二字只是个闲职,有关妖界的一切消息凤栖连碰都不会让她碰。 “凤栖!我没有和你开玩笑,若是你不解开定在我身上的法术,我一定会在你走后放火烧光不留山!” 凤栖听出了楼溪月话里的警告,深知她敢说就一定敢做,便收起了打趣的心思,解除了她身上的法术。 妖艳的金红色光芒逐渐黯淡下来,楼溪月勾起唇角,不再理会凤栖,转身走回房间。 凤栖看不懂女人的心思,好像咕哝了一句什么,随即,身影一闪,转瞬在不留山上消失。 行动自由的楼溪月回房间简单地拿了些换洗的衣服放进空间,便与沐曦然走出上邪殿reads;血契。 待她们走后,躺在地上火瞳才睁开眼睛,他拍着衣服上的灰尘站起身,心想:楼溪月离开他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听尊主的话去拦住她?希望楼溪月离开上邪殿的时间长些,不然就以她现在这样再折腾下去,上邪殿可能就真的不复存在了。 楼溪月与沐曦然来到不留山下的百米茶寮,看见天堰门的弟子们在那里设置了一道关卡,两人对视一眼,抬步向那里走去。 “两位姑娘,还请你们接受我们的搜查。”她们一下山,就有人把目光放在她们身上。 楼溪月微微一笑,道:“容我问一句,你们这是在搜查什么?” 叫住楼溪月的那名男子注视着她身上的衣服,缓慢地说:“日前有两名女盗混入我天堰门内企图盗走玉丹珠,其中一名身穿破烂的女盗被玉丹珠打伤,本来那日我们可以生擒盗贼,但掌门宅心仁厚放过了她们。可不曾想,一刻钟后她们又对玉丹珠起了心思,并再次逃脱,才令我派长老忍无可忍决定捉拿二人。所以还请两位姑娘配合些,只要穿过这道检验门,我们便知你们身上是否有伤了。” 楼溪月神色如常,看着沐曦然,对她点了点头,便在天堰门的弟子带领下穿过检验门。 “二师兄,这位姑娘身上无伤。” 检验门没有亮起蓝色的光芒,那名弟子看向为首的二师兄炎华,炎华颔首回应,又对沐曦然说道:“这位姑娘,到你了。” 沐曦然面无表情的走过检验门,检验门同样没有发出蓝光,她站在楼溪月身后,垂眸思索那番话,初次见面,这位二师兄好像话还挺多的! “两位姑娘,很抱歉耽误了你们的行程,你们可以离开了。”检验过后,炎华对楼溪月赔着笑脸,楼溪月没有给出任何回应,直接带着沐曦然离开了茶寮。 直到两人的身影渐远,才有人小声嘟囔:“二师兄,你刚才有没有闻到什么妖气?” 炎华摇了摇头,好笑地看着他,“什么妖气?你以为从上邪殿出来的就都是妖了?” “难道不是吗?”那人摸了摸鼻子,声音更小,“你看那两位姑娘的态度真不好,连你的道歉都没接受!都这么多天了,估摸被玉丹珠打伤的那名女盗,身上的伤早就好了,再这样查下去能查出个什么来?” “兴许是那两位姑娘不爱说话吧。”炎华摇了摇头,继续说:“也不见得查不出来,除非是灵丹妙药,否则被玉丹珠打伤没有三个月是不可能恢复如初的。在妖王凤栖的地盘上,你还是少说两句,免得被有心人听见引起妖界与我们天堰门之间的战争。” 楼溪月和沐曦然已经走远,沐曦然拉住楼溪月的衣袖,疑惑道:“主子,原来穆青休他已经放过我们了,但又是什么人敢在我们走后去偷盗玉丹珠嫁祸给我们?” 楼溪月停住脚步,皱眉深思,“曦然,你还记得我们苍羽派中出了内奸吗?我猜测在我们走后去偷玉丹珠的人就是那名内奸派来的。” “记得。”提到内奸,沐曦然想起来主子此番留在上邪殿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为了找出藏在他们苍羽派中与魔界勾结的内奸,因为只有楼溪月离开苍羽派,那名内奸才敢在暗地里动作。 虽说魔界已被结界封印不能在其他六界活动,但是不代表六界的人不去魔界与其勾结。曾有传言,六界各处还有魔界遗留下来的余孽,若魔界举兵再反,整个七界将再次陷入动荡不安!所以,楼溪月必须找出那名内奸,否则苍羽派将是魔界侵覆的第一个对象! …… 剑盟宗 一个个身穿浅绿色学服的弟子罗列门阵,手拿兵器相互练习,有名看似道骨仙风的白袍道长从上方飘过,宛若一道纯白的光芒划破长空,飞入剑盟宗紫英殿内reads;[综]每天都要喂养这群人。 紫英殿的偏安一角放置了一张软榻,软榻上斜躺着一名阳光俊秀的少年,少年手中端着一盘樱桃,那名道长飞进来后,樱桃就已经被少年吃的所剩无几了。 “安阳,再过一刻就可以吃饭了,你少吃些水果,对于一个月后的六界桃源大会是否有好的提议?”与少年说话的虬髯老人是剑盟宗的宗主严易长,他与刚进来的那位白袍道长周承明正在商讨大会事宜,桃源大会集聚了仙界、神界、修罗界、冥界、妖界以及人界的六界修炼者,每过一百年就是桃源大会举行的时间,那名叫安阳的俊秀少年则是修罗界的二皇子楚安阳。 这次六界桃源大会,各界都会派出最优秀的修炼者前来参加,楚安阳跟着其长兄楚笑风来到人界,因修罗界与人界剑盟宗的交情很深,所以楚笑风和楚安阳暂住在剑盟宗。 楚安阳的掌心里全是吐出来的樱桃核,他咧开嘴角对严易长笑了笑,“严叔叔,这次桃源大会的地点设在人界的混沌之墟,你们是否想过,要是有魔界余孽趁机而入,到时要怎样收服这些魔界余孽?” 听着楚安阳的话,严易长眉间皱出一道很深的印迹,他们没有考虑到魔界余孽,经楚安阳这么一说,这倒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安阳,那你觉得要怎样做才能收服那些余孽?虽说六界均派修炼者前来参加,但如若设下的阵法太强,就会波及到修为尚低的修炼者,若阵法太弱,也不一定能抓住那些余孽。现在看来,这个问题当真很令人头疼!” “我觉得吧……”楚安阳嘻嘻一笑,张嘴又吃下一颗樱桃,“你们可以在混沌之墟的入口设下排查点,不管是神还是仙,只要进入混沌之墟就要先经过镜之门,魔是由冥气炼化而成的,经过镜之门的魔会自动化为灰烬,这样不仅省了设下阵法的力气,还能保证大会顺利举行。” 严易长眼中闪过一阵光亮,楚安阳的提议简直就是个一举两得的好办法!镜之门是御灵仙宗测试门派弟子根基的法器,他会给御灵仙宗的掌门修书一封,请他前来时带上镜之门,便不用在担心魔界余孽会在六界的桃源大会上兴风作浪了。 就在严易长分心之时,周承明察觉到周边吹来一阵逆风,顿时,矍铄的双眼内杀气暗藏,他猛地抬起双指,向紫英殿房顶射出一道纯白色的剑气,剑气划破琉璃砖瓦,将房顶击出了一个大洞,也让藏在房顶上的楼溪月从上面掉了下来。 严易长立即回神,看向正好压在楚安阳身上的楼溪月,当视线落在她那身标志着上邪殿的火焰莲花时,面色不由得微变。 楚安阳还没反应过来,上面就掉下来一个女人正好压在他身上,他红着脸咳嗽了两声,在楼溪月凛冽的目光下吐出一颗樱桃核。 “你是上邪殿的妖女?未经允许,闯我剑盟宗所图何事?”严易长知道上邪殿是妖王凤栖在人界的地盘,尽管他与凤栖没有交集,但对于妖界,剑盟宗向来是看不起的。只因妖界的妖类是由天地间的精灵及通灵的百兽修炼而成,严易长认为妖类比不得人类高贵,自然也就低看一眼。 楼溪月十分镇定的站着地上,冷厉的目光扫向将她打下来的玄古门掌门周承明,想说的话还没有出口,就有名弟子很是慌乱的从外面跑来。 “宗主!大事不好!我们剑盟宗的金乌雷环被盗,您快去看看吧!” “什么?”出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严易长顾不得搭理楼溪月,但他还没走出门口,又一名弟子惊恐的跑过来跪下。 “宗主!还有一事,大事不妙呀!方才苍羽派的长老传信来说,苍羽派的掌门楼溪月失踪了!” 第六章 真假楼溪月 接连发生的两件事令严易长彻底傻了眼。 金乌雷环被盗是大事,苍羽派掌门失踪也不是小事,可这两件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怎么赶到一起去了? “严兄,我看最要紧的还是先处理金乌雷环被盗的事情。” 周承明眉峰紧锁,幽深的目光扫过楼溪月,却对楚安阳道:“安阳,你先看住这名妖女,别让她跑了,等我们处理完金乌雷环的事情后再来盘问她。” 楚安阳坐直身体,看着楼溪月,试探地问道:“你……会法力吗?” “她是个普通人,不会法力,你不必担心,她不是你的对手。” 周承明早在把楼溪月从房顶上打下来时就试探过了,虽说楚安阳的法力不高,但对付这名妖女足够用了,况且此时剑盟宗内十分混乱,由楚安阳看着她再合适不过。 “喔。”楚安阳摸了摸鼻子,心下微微松了口气,眼睛却紧紧的盯着楼溪月,像是能把她盯出花来一样。 严易长还是不放心,便施出一道术法,将楼溪月控制在闪着光芒的结界内,随后与周承明离开紫英殿。 楚安阳对殿里的其他弟子摆手,那些弟子识趣的退出去,楚安阳才对楼溪月笑着开口:“至始至终,你还没有说过一句话,该不会你是个哑巴吧?我看你这身衣服就知道你出自上邪殿,你跑到剑盟宗来做什么呀?” 结界控制了楼溪月的活动范围,却不影响楚安阳的声音飘进来,楼溪月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reads;花开两朵。 “不会吧!难道真是个哑巴?”楚安阳小声嘀咕着,他丢掉樱桃核,整理衣襟从软榻上走下来,阳光俊秀的容貌上绽开一抹好看的微笑。 “我看你年龄也不大,怎么不爱和我聊天呢?”楚安阳站在结界外,自顾自地说着:“我今年十五岁,你呢?” 就在楚安阳以为他听不到楼溪月的回答时,清亮干脆的女声从结界内传出,“十六。” 楚安阳眼眸一亮,十六?十六岁就有胆量爬剑盟宗的房顶?他不禁对楼溪月另眼相看,一个普通人要躲避剑盟宗弟子的监察爬到房顶上还是挺不容易的。 “那……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来剑盟宗?” 他就不能安静会儿? 楼溪月睐了楚安阳一眼,声线颇凉,语气嘲讽,“你帮助那白衣老道把我打下来就是想问这种无聊的问题?” 当时她明显能感觉到周承明袭来的杀气,可还来不及躲,就被樱桃核封住了穴道。 自她掉下后,楚安阳又吐出的一颗樱桃核,适时解开了她的穴道,也就是那时,她才能行动自如。 所以眼前这个阳光少年也并非看起来那么单纯!如果他不下黑手,楼溪月自认是可以逃脱的。 楚安阳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了她半晌,换了个有价值的问题,“莫非,上邪殿派你来参加六界桃源大会?” 楼溪月注视着楚安阳,眸底悄然流过一丝寒意。接着,楚安阳突然瞪大了眼睛,眼眸里刚浮现出一丝惊恐,便昏倒在地。 严易长和周承明快速赶到放置金乌雷环的不灭阁,看守金乌雷环的弟子脸色苍白,胆怯的跪在一边,不敢抬头去看严易长震怒的神情。 “一点痕迹都没留下?”严易长一掌拍碎了身边的木桌,吓得那弟子打了一个哆嗦。 “有……有……痕迹……”弟子捧着在不灭阁内捡到紫色的发带,递给严易长,磕磕绊绊地开口:“宗……宗主……偷走金乌雷环的盗贼应该是名女子。” 严易长紧紧握住发带,大掌上青筋暴起,脸色简直难看到极点。 “一个女人能偷走金乌雷环?你们这些废物!如果这东西是盗贼故意留下用来迷惑你们的呢?” 就因金乌雷环是剑盟宗的镇派之宝,周承明知道严易长心中气怒难消,但现在生气责罚也于事无补,他拍了拍严易长的肩膀,叹了口气:“想必那贼人还没走远,我们派人去追应该就能追回来。你别忘了,金乌雷环的神识已经被你封印,就算那贼人偷走了金乌雷环,对他来说,金乌雷环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理智回笼,严易长派人去捉拿盗贼,并下令一经发现,无论死活都必须把人带回来! “对了!刚才苍羽派的长老传信说什么来着?”严易长转头看向周承明,被盗贼这么一气,他倒是把苍羽派的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 周承明面色沉郁,低声说:“苍羽派的掌门楼溪月失踪,看苍羽派长老们的意思是想让我们帮忙寻找,就是不知道那楼溪月是自己离开苍羽派的,还是遭到陷害下落不明。” “楼溪月?”严易长仔细去想这个名字,如果没记错,她应该刚担任苍羽派掌门不久,据说是个十五六岁的美丽少女,深居简出,很少有人见过她。 “关于苍羽派掌门,我倒是没什么印象。严兄,你以前可听说过楼溪月这个小姑娘?” 严易长摇头,“这么年轻的小姑娘就能坐上掌门之位,想必是有什么过人之处reads;坑货空间!只可惜平日里我们与苍羽派少有来往,对苍羽派知之甚少,只知它与御灵仙宗同属一脉,修习仙骨,意在修炼成仙。” 周承明神色黯淡,脑海中忽然想起被困紫英殿的那个妖女,立即说:“严兄,我们快回紫英殿,安阳这小子没什么心计,就怕我们去晚了他会被那个妖女耍的团团转!” “快走!”楚安阳他最了解,的确是个缺心眼的小子!严易长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忙和周承明赶回紫英殿,可当两人踏进紫英殿,却发现殿内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糟了! 严易长气恼地挥起衣袖,沉声对外喊:“来人!” “宗主。”门外有弟子听见声音,立马小跑进来。 “修罗界的二皇子和那个妖女呢?”森寒的目光扫向那名弟子,弟子神色惊骇,抬眼望去,不见两人身影,心里一慌,“刚……刚才还在这里啊。” “那妖女不过是个普通人,你们竟然让她给跑了!今日先是丢了金乌雷环,又让一名妖女平白的闯进来,难道我剑盟宗的弟子当真都是一群废物?” “宗主……。” 严易长不容那弟子辩解,一个闪身,便站在那名弟子身前,将他打飞出去,气冲冲地怒叱:“若是今日不把金乌雷环和那名妖女给我找回来,剑盟宗内的所有弟子就等着门规处置!” 这一掌打得不轻,那人心肺皆碎,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有人上前给他服下一颗丹药,才和他人合力把他抬了出去。 怒意在胸口翻转,严易长被气的脸色铁青,饶是周承明再劝也无用。 “安阳的法力不高,若是那妖女对他做什么,我要怎么对修罗界交代?笑风还不知道这件事,如果让他知道,我这当叔叔的老脸该往哪搁!” 严易长额头的青筋跳起,狠戾又道:“等抓到那名妖女,我不会再轻易的饶了她!” 这般明目张胆的在剑盟宗内来去自如,还掳走他们请来的贵客,这妖女也太不把剑盟宗放在眼里了! 妖教果然就是妖教,若非七界之间需要相互制约,他看这妖界根本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正当严易长还在气头上,门外又有一名弟子神色慌乱的跑来。 周承明不由得揉了揉额头,今天这都是什么事儿啊!该不会又发生什么了吧? 不等那弟子开口,严易长就抬手阻拦他的话,“什么事?快说!” “禀宗主,我们在山下发现一名狼狈不堪的少女,少女腰间挂有腰牌,看样是某个门派的人。” 少女? 严易长与周承明互看了一眼,是什么样的少女会躺在剑盟宗的山下? “带我去看看。”严易长吩咐那弟子领路,周承明也跟了上去。 不过片刻,他们到了山下,严易长蹲下身,打量着陷入昏迷的少女。 那少女容貌秀丽,腰间确实挂有一块腰牌。严易长拿下腰牌,目光过处,瞳孔焕然瞪大,只因那腰牌上的三个字令他万分惊讶! 拇指划过木刻的字,周承明同样发现,那腰牌上竟然写着,楼,溪,月。 第七章 放开他,我跟你走(男主现身) 她就是失踪的苍羽派掌门楼溪月?严易长和周承明都有些怀疑。 严易长挥了挥手,吩咐弟子把昏迷的少女带上山医治,同时给苍羽派的长老传信,让他们来剑盟宗确认此女到底是不是苍羽派消失的那个掌门。 楼溪月和沐曦然一直跑到合适藏身的树林才停下来,楼溪月手扶着大树喘气,“曦然,金乌雷环呢?” 沐曦然愣了下,很是不理解,“……主子,什么金乌雷环?” “不是你盗走的金乌雷环?”楼溪月讶异。 “不是啊。”沐曦然摇头,“我还没等靠近不灭阁就听说主子被抓的消息,然后我急忙去营救主子,至于那金乌雷环长什么样,我到现在都没见过。” 金乌雷环竟然不是曦然拿走的,她还以为…… 楼溪月缓缓站直身体,脑中闪过一道灵光,莫非……又是那内奸搞的鬼? 她们现在的举动是否被内奸盯上了? “什么人!”沐曦然突然大喝一声,楼溪月暗叫不好,这一路也有人跟着吗?她们真是太大意了! 古树上方飘来一道悦耳的轻笑,一抹如烟的身影缓缓飘落,便见楚安阳满面笑容,站在她们面前。 好端端冒出个人来,心生警惕的沐曦然上前一步,护在楼溪月身前,厉声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着我们?” 楚安阳向后一靠,后背倚上树干,挑眉说:“你都不知道我是什么人,为什么还要把我打晕?我若是不跟着你们瞧瞧,岂不是白白挨了你那一记手刀?” 楚安阳哂笑摇头,这个小丫头,一掌劈下去真是够狠的,差点没把他打成残废reads;太虚剑意[网游]。 沐曦然冷眼看着他,哼笑道:“看来只有一掌让你觉得不过瘾,既然现在跟着我们瞧过了就赶紧滚!否则我会让你尝尝第二掌是什么滋味!” 本以为这话能逼退他,岂料,楚安阳不害怕沐曦然的威胁,反而道:“方才那是你在我背后下手,并非君子所为。让我离开也可以,但是你们必须回答我几个问题,不然我今天是不会走的。” 这人是狗皮膏药吗?还赖上了?! 沐曦然撸起袖子,愤怒不已,击空剑刚握在手,楼溪月便让她收了回去。 “楚,安,阳,对吗?”楼溪月微勾起唇角,缓慢地说道:“修罗界的二皇子,此番前来人界是为了参加六界的桃源大会,你好像还有个亲哥哥……你想想,若是你哥哥找不到你,他会不会很着急?” 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杀气令楚安阳面色微变,手心也开始冒汗,“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逼我离开了吗?” “这样都不行?你还真是执着啊!”楼溪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你听好了,我叫媚溪,乃上邪殿尊主凤栖的右护法,来剑盟宗是为了金乌雷环,但今日金乌雷环被盗并非我二人所为,如果这几句话里有你想听到的消息,那么,你是不是……可,以,滚,了?” 楚安阳愣了下,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狐疑地问着:“媚溪,金乌雷环被盗,当真与你二人没有关系?” “你不相信?”不相信也正常。楼溪月轻笑一声,“莫非你还想搜身?楚安阳,人要有自知之明,你觉得自己是曦然的对手吗?” 楚安阳唇角轻扯,就算不是也不用说的这么大声吧,瞧那蓝衣小姑娘长的那么清秀,怎么净爱做些暴力的事儿? 楚安阳又瞅了楼溪月一眼,本想转身离开,不料剑盟宗的人已经找到了这里。 “你这妖女!我好心放你一马,你却胆大包天抓走了修罗界二皇子!如今这片林子周围已被我剑盟宗包围,若你束手就擒,我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严易长从半空中突然闪现,五指弯曲成爪,顷刻间,飞身向楼溪月袭来。 沐曦然眼疾手快的抓住了楚安阳肩膀,在严易长欺身上前时沉声喊道:“别动!不然我就捏碎他的喉咙!” 严易长立即落地止步,不敢拿楚安阳的性命开玩笑。 眼见四周涌上来的剑盟宗弟子越来越多,楼溪月心里一沉,她对沐曦然使了个眼色,准备放出九点桃花兽,却见周承明移形换位飞到严易长身边,迫不及待地说:“严兄,笑风回来了。” 顿时,严易长高兴大笑,笑风回来得正是时候,就算这妖女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在笑风手下逃脱! 楼溪月眉头一拧,心下暗想,周承明说的笑风应该就是修罗界的大皇子,楚安阳的亲哥哥楚笑风,听说他法力高强,身怀异术,如果他及时赶过来,自己逃跑的几率是否又少了几分? “主子?”沐曦然紧扣住楚安阳的脖颈,在楼溪月耳边小声地开口。 楼溪月抿唇,不再犹豫,却是慢了一步。 九点桃花兽还未从空间里出来,眼前便飘然落下一抹卓然挺拔的身影,那人剑眉星目,唇角含笑,慢悠悠地对楼溪月说:“小姑娘,有些东西一旦放出来就会伤人根本,不如你放了安阳,我跟你走,保你可以安全离开。” 第八章 真不要脸! “哥!”看见楚笑风,楚安阳完全忘了此时自己身处险境,兴奋的对他高喊。 “放了他,你跟我走?”楼溪月浅勾唇,发现眼前的男子竟有张俊美异常的面孔,他面对自己的亲弟弟被人胁迫,还能如此淡定从容,倒是很令人刮目相看。 “主子reads;天庭奇事。”沐曦然觉得这个男人的话很不可靠,他与严易长周承明是一伙的,怎么可能会放了她们? “放了他。” “啊?主子,你相信他?”沐曦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主子该不会是被他那张脸迷惑住了吧? “这个人,比你手里的那个有价值。”楼溪月偏过头,眼眸内充满慧黠的光亮。 听闻楚笑风为人纯良,她倒是想借此瞧瞧他究竟纯良到什么地步! 沐曦然撅着嘴将楚安阳推开,伸出的手还未碰到楚笑风的肩膀,便被一阵轻风打偏了方向。 “你!”沐曦然瞪着楚笑风,他竟然使诈! 楚笑风微微一笑,声音好像美酒般令人沉醉,“你不必紧张,我说话算话,现在就护送你们下山离开。” “笑风!”严易长斥道:“妖教妖女怎可轻易放走?现如今金乌雷环被盗,兴许就是她们的谋划。不如加以拷问,问出她们把金乌雷环藏在哪儿了!” “严叔,我既答应送她们下山,就不会食言。我从剑盟宗来时也听说了金乌雷环被盗的消息,但想来应该与她们二人没有关系。”楚笑风见严易长满脸怀疑,无奈的笑了笑,“严叔,凤栖的心思缜密,手下人做事也向来谨慎,她们不避讳自己是上邪殿的人,又怎会正大光明的偷盗金乌雷环?” “笑风!你是在为这两名妖女辩解?凤栖生性狡诈,上邪殿更是做着不为人知的勾当!她们偷闯入剑盟宗意图不明,你绝对不能这般轻易地放走她们!” “严叔,可……金乌雷环不是她们盗走的。”楚安阳挺身而出,摸了下被掐红的脖子,甩给沐曦然一记明媚的微笑。 沐曦然撇嘴,就算楚安阳替她们说话,她对他还是那种态度!谁让楚安阳拖延她们的时间,否则现在早就跑了! “你怎么知道不是她们?” “她们说的啊。”楚安阳挠了挠头,无辜的表情让严易长恨不得踹他一脚,她们说什么他都信?这个臭小子怎么就这么天真? “笑风,我也不同意放走她们,妖教的妖女心思狡猾,我看还是先把她们带回剑盟宗吧。” 楚笑风的一意孤行令周承明很是不满,他以长者身份出面相劝,本以为楚笑风会心软,却没想到楚笑风根本就不听他们的话! 沐曦然鄙夷的扫视着这些正派修道人士,亏他们还是一派掌门呢!出尔反尔这种事情也能做的出来?真不要脸! “小姑娘,你们是想下山,还是想回上邪殿?” 楚笑风今年十九,个头比楼溪月高出很多,他低头看着神色过于平静的楼溪月,温凉的眸子里迅速划过一抹暗光。 “别叫我小姑娘,我一点也不小。”楼溪月努了努嘴,楚笑风别以一副大哥哥看小妹妹的眼神儿看着她好吗?这样会让她怀疑他有恋童癖! “不叫你小姑娘,我要叫你什么?” “……媚。”声音戛然而止,楼溪月吞回剩下的字,楚笑风想变着法的套她的话?哼!想得美! “那你还是叫我小姑娘好了。”楼溪月凉凉的扫了眼对面满身怒气的严易长和周承明,转身,十分潇洒的与沐曦然走下山。 楚笑风嘴角微微上扬,他侧目睨了眼欲言又止的楚安阳,抬步,朝前方的身影追了过去。 第九章 谁与你他日再相见? 很快,楚笑风追上了楼溪月,他绕到楼溪月身前,笑悠悠地开口:“小姑娘,要我把你送回上邪殿吗?” 楼溪月瞅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回道:“不需要reads;豪门前夫的新欢。” 不需要?她很有自信离开他就能顺利回到上邪殿? 楚笑风摇了摇头,“如果你不回上邪殿,又要去什么地方?” “与你有关吗?”楼溪月脚步一停,干脆地说:“只要你把我送到山下就可以回去了。” 楚笑风点了点头,早说只送到山下他就不追问这么多了,这个小姑娘的态度很冷,是不是上邪殿里的人都这样? “哥,你等等我啊!”身后传来楚安阳的声音,楚笑风诧异的转头,“安阳,我不是让你安抚严叔和周叔,你怎么跟过来了?” 楚安阳气喘吁吁的追上来,“他们怕出意外就让我跟过来,剑盟宗里还有急事需要处理,他们便先回去了。” “急事?除了金乌雷环,还有什么急事?” 楚安阳看了看楼溪月和沐曦然,小声地说:“今日苍羽派的长老传信说掌门楼溪月失踪,结果在金乌雷环被盗后不久,便有一女子倒在剑盟宗门前,严叔说那女子身上有块表明身份的木牌,估摸着再过一个时辰,苍羽派的长老就会过来证实了。” “苍羽派掌门楼溪月失踪,最后倒在剑盟宗门前?”楚笑风眉心轻皱,苍羽派的掌门怎么会倒在剑盟宗门前?还是在金乌雷环被盗后不久,难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哥,你在想什么呢?”楚安阳发现楚笑风走神,抬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楚笑风回神,将自己心中的疑惑说出来,“我觉得这两件事情太巧合了,等下我们回剑盟宗协助严叔调查。” “好。”楚安阳笑着点头,向上一步,歪着身子对寡言少语的楼溪月道:“媚溪姐姐,你要去哪里呀?我和哥哥一起送你啊。” 楼溪月揉了下眉头,低声说:“剑盟宗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现在就可以回去调查了。只要这一路上没有剑盟宗弟子的阻拦,我去哪里都不需你们相送。” 撵人的语气太过明显,楚笑风那么聪明的人又岂会听不出来? 他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既然如此,我与舍弟便送你们到此,希望日后不要以这种方式相见了。” 谁日后还和他相见?! 楼溪月没有回答,拉着沐曦然加快脚步下山,回头看时,山上的那两抹身影已经消失。 到山下时,沐曦然的脸上才露出急色,“主子,内奸又有动作了?那名倒在剑盟宗门前的女子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证明您掌门身份的木牌?” 楼溪月面沉如水,倚着一棵枝繁叶茂的古树,叹气道:“曦然,上次离开苍羽派时我不小心丢了那块木牌,大概那块木牌是被内奸找到了,她才能顶着我的身份进入剑盟宗。不过楚安阳也说,长老们会在一个时辰后到达剑盟宗,我们就在这里等一个时辰吧。” “咦?你看到那条小道了吗?”楼溪月站直身子,指了下前面一条弯曲的羊肠小道。 沐曦然点头,听楼溪月又说:“待会在树上刻下苍羽派的引路符号,我们把长老们引到小道上,告知他们派里出了内奸。本来我不想说,可事到如今,让他们多些堤防总比任人宰割的好。” “主子,那我们还现身吗?” “当然不。”楼溪月摇头,停顿了下,说:“你信不信,若我们出面,一定会比那名内奸死得还快。” 第十章 楚笑风的怀疑 主子说的没错。 沐曦然小脸一白,随后点头,要不是主子把九湘南山那么有灵气的地方让给上邪殿一年,她们也不至于看见长老们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害怕。 楼溪月和沐曦然留下标记后就离开了剑盟宗,即便剑盟宗里还有热闹看,她们也不打算再参一脚,想想从剑盟宗里逃出来不容易,若是还被他们抓住,要离开可就难如登天了。 此时,“昏迷多时”的“楼溪月”偷偷睁开眼,她躺在软榻上向外看,不知何时,守在门口的侍女已经没了身影。 于是,她挪下软榻,一手捂着肩膀一边弯腰向外面走去。 “楼溪月”离开寝殿,欲趁着没有人注意的时候悄溜下山,她小心谨慎的四处张望,一寻到机会,便提气几个纵跃飞出剑盟宗。 岂料,“楼溪月”刚出剑盟宗,就遇上了从林子里返回来的严易长和周承明。 “楼溪月”站在原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率先开口:“你们……你们去了什么地方?” 严易长初看见她的时候还愣了下,随即,走近“楼溪月”,狐疑发问:“我与周兄去追盗走金乌雷环的窃贼,楼掌门,你的伤怎么样了?醒来后身边没有人服侍吗?” “楼溪月”轻皱眉,白皙俏丽的脸上浮起一抹惊诧,“我醒来后殿内空无一人,伤势也不算严重,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姓楼?还知道我是掌门?” 严易长与周承明互相对视一眼,严易长的目光深忽然邃如幽潭,缓缓道:“你昏倒在剑盟宗门前时身上怀揣着一块木牌,木牌上刻了你的名字,所以我知道你姓楼,而且就算剑盟宗与苍羽派往日无亲,但苍羽派掌门的名字我们还是听过的reads;你造变回男人的方法吗。” “哦?”“楼溪月”的语调微微上扬,苍白一笑,抱拳道:“那溪月在此便多谢严宗主救命之恩!只是……苍羽派内还有要事需等我处理,溪月便不在剑盟宗多留了。今日匆匆一别,溪月日后必备上薄礼前来谢恩!” “楼掌门,这就要走吗?”周承明上前一步,眼睛紧盯着“楼溪月”,不肯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楼溪月”微颔首,看起来气色还有些虚弱,“我派事务繁忙,所以急需我……” “哈哈!我听说苍羽派掌门失踪,原来你就是楼溪月啊!”一道嬉笑的声音突然传来,“楼溪月”抬眼看去,便见那是一名阳光秀气的少年,少年嘴角正咧着一抹轻松的微笑,在她看过去时点头示意。 “楼溪月”对楚安阳点了点头,声线颇低,“小女子不才,正是苍羽派失踪的掌门楼溪月。” “可是据苍羽派的长老说你已失踪多日,既然如此,我看你还是先别急着回去了!一个时辰后苍羽派的长老们也会来到剑盟宗,不如那时你跟着他们一同回去。” “楼溪月”心中大骇,情绪有些藏不住,便急声问:“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来查验你的真实身份咯!我们不能凭定一块腰牌就证明你是苍羽派失踪的掌门,万一那腰牌是你捡到的,大家不就闹了场啼笑皆非的笑话吗?”楚安阳手腕一转,手心里出现一把无字无图的折扇,他摇着折扇轻晃,唇边漾起的微笑平添几抹风流。 “楼溪月”眸色黯淡,唇色变白,为了不让楚安阳他们发现异样,慢慢地低下了头。 她在心里暗想,本以为装作楼溪月就能逃过剑盟宗的追查,还能带着金乌雷环离开。但以目前的形式来看,她不仅逃不出剑盟宗,更是带不走金乌雷环。 如果她等到苍羽派的长老们前来查验,假身份便会被立即揭穿。 如果她不等苍羽派的长老们前来查验,要怎样做才能打消严易长等人心中的疑虑? 她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站在远处的楚笑风看着这一幕,缓缓眯起眸子,他望着那名看起来有些紧张的少女,心中突然有个大胆的猜测。 会不会……是她偷走了金乌雷环? 金乌雷环刚丢失,“楼溪月”就出现了,难道这两件事真的只是巧合吗? 他发现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如果她真的是楼溪月,怎么一听见苍羽派长老几个字就暗咬唇瓣? 她的忐忑是害怕苍羽派长老们的查验,还是怕长老们的责罚? 真是……楚笑风轻轻摇头,微叹气,无奈望天,她到底是不是楼溪月,真是有待商榷啊! 第十一章 私藏腰牌,几个意思? 楚笑风还在怀疑她的身份,“楼溪月”就已经按耐不住开始露出马脚了。 她思来想去,决定在苍羽派的长老们来之前离开剑盟宗,否则再想逃跑那就晚了。 “楼溪月”抿唇,身影一闪便与众人拉开五十米的距离,严易长大吃一惊,她不是受伤了吗?怎么现在看起来就跟没事人一样? “楼溪月”奋力向上一跃,拔地而起,伸开双臂立在古树顶端,她召唤出红砂兽,身子向前一倾,不过顷刻间便坐在红砂兽上。 楚笑风微微勾起嘴角,依旧站在远处,在她骑着红砂兽飞出百米时吸走了挂在她腰间的那块木牌。 “笑风!快拦住她!”饶是严易长反应再迟钝也看出那女子不是苍羽派的掌门楼溪月。 没想到他们被这个女人骗了,要不是她慌乱逃离,他对这女人还抱有几分信任。 周承明抬头望去,一眼就看到站在树下那抹卓然的身影,他指着女子的背影,对楚笑风大喊:“笑风,千万别让她跑了!” 逃跑的女子没有察觉到楚笑风的存在,她听见周承明的声音惊恐转头,看见一道白色的光迅速朝她袭来,女子来不及横档,就被那道白光从红砂兽的背上打下来。 严易长快速飞落到女子身边,弹出一缕真气封住了她的穴道,厉声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假冒楼溪月?” 女子瞪着眼睛,嘴巴紧紧的抿着,就是不肯开口reads;别有意图。 “你……”严易长抬手想劈出一掌,却被周承明拦住了。 “周兄,你为何拦我?” 周承明收回手,缓缓开口:“严兄,留着她还有用,若是被你一掌劈死了,我们要如何同苍羽派交代?凭借那块腰牌,就算她不是楼溪月,也一定与苍羽派有什么联系!” “你是说……”严易长眯起的眼睛里杀气遍布,“她是苍羽派的人?” 周承明点了点头,在严易长耳边小声又说:“严兄,你想想……每个门派里都有几个想要逆反的叛徒,你我门派都逃不过,又遑论她苍羽派了。” 这女子是苍羽派的内奸? 严易长仔细的打量着她,手向前伸,突然有股熟悉的感应向他传来。 难道?! 严易长抓住女子的衣襟,直接把她拎了起来,咬着牙说:“金乌雷环在你身上?” 什么?! 周承明脸色一变,金乌雷环在她身上? 严易长毫不费劲的拿走空间,随后把女子丢在地上,经过重重一摔,女子的嘴角溢出了丝丝血迹。 严易长和周承明的视线先后落在金乌雷环上,没注意到女子的手指轻轻地动了一下。 女子眼珠一转,当严易长转头欲开口质问时,突然甩出一枚可以释放烟雾的珠子,趁机在众人面前消失。 “该死!” 严易长甩袖挥开烟雾,神色气怒异常,他还打算把女子关进地牢好好盘问,谁知道就让她这么轻易的逃脱了! “严兄。”周承明一手搭在严易长肩上,严易长脸上的怒气渐消,带着金乌雷环转身回到剑盟宗。 “哥,你怎么不走啊?” 严易长和周承明都回了剑盟宗,楚安阳本想跟上去,却发现楚笑风还站在原地,便诧异的走过去。 手指摩挲木牌上的字,楚笑风朝他笑了笑,“你不好奇这个女人为什么要假冒楼溪月吗?” 楚安阳耸肩,“好奇有什么用?我们都没见过真的楼溪月,估计是苍羽派出了内奸吧。再说苍羽派的事情和我们没关系,你替他们多想什么?” 楚笑风随手把木牌放在腰间,拍了拍楚安阳的肩膀,脚步轻抬,“我就是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她偷了金乌雷环,然后发现自己逃不过剑盟宗的搜查,便所幸装作重伤的苍羽派掌门企图混淆严叔的视线,结果她还没带金乌雷环离开就被我们发现了。” “哥,你的意思是……”楚安阳立马追上楚笑风,摇着折扇皱眉,“她假冒楼溪月只为了带走金乌雷环?” “你还没明白?”楚笑风停下脚步,侧目看着还在思索的楚安阳。 “嗯……有点混乱……” 楚笑风哂叹,拿过楚安阳手里的折扇,敲了下他的脑袋,“金乌雷环被盗后,严叔派人封了整座山,就算她盗走金乌雷环也出不去剑盟宗,所以,她装作重伤的样子以楼溪月之名倒在剑盟宗门前。不得不说,这招果然转移了我们的视线。接着,严叔把心思都放在了上邪殿的那两位小姑娘身上,于是她有了机会逃脱,却不曾想在下山时恰巧遇上赶回的严叔,才导致她作假的身份暴露reads;男神来了你就上。其实早在她说话的时候就已经暴露了,可惜那个时候严叔他们还未发觉。” “啊?哥,你观察的这么细致?她在最初说话的时候暴露了吗?” “暴露了。”楚笑风点头,为想不通的楚安阳解释,“她在最初开口的时候对严叔和周叔称呼你们,那是为了避开掌门的称谓,从而达到迷惑我们的目的,其实她一早就知道严叔和周叔的身份。” “楼溪月身为一派掌门,即便从未与严叔见过,又怎会在初次见面就称呼你们?难道她会不知道自己倒在剑盟宗门前?剑盟宗宗主的名字六界皆知,一派掌门应最识礼仪,所以在她初次开口时便暴露了她不是真正的楼溪月。” “哥,我真的很崇拜你。”楚安阳双手合十,一脸敬佩的望着楚笑风。 哥哥可以去破案了呀,那女子的计划虽然百密一疏,但常人很难在短时间内将此事想的如此透彻。 果然,修罗界无双皇子的称号不是浪得虚名! …… 又过了半个时辰,苍羽派的长老们来到剑盟宗,严易长把那女子偷盗金乌雷环扮作楼溪月的事情告诉他们,长老们听后神色严峻,没有多耽搁,道过谢后离开了剑盟宗。 “你们快看!”下山后,图长老发现了楼溪月留下的标记,几名长老互相对视,跟着标记来到那条羊肠小道。 长老们站在狭窄的小道上,周围立即浮起一道光壁,正当他们有些慌乱时,光壁内突然了出现几行极为熟悉的字。 我派内奸已开始行动,望各位长老按兵不动静待内奸落网。 楼溪月字。 “图长老,是那个丫头留下的。”有长老指着最下方小小的楼溪月字四个字,语气中多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图长老嘴角的笑意还没开始延伸,就僵硬在脸上。 这个臭丫头!不敢出面便以这种方式让他们知道她一切安好吗? “图长老,这丫头没说自己现在过得怎么样啊,她为什么不回来?” 图长老瞟了那名长老一眼,那名长老立即噤声,却听图长老说:“从今天起,我们不必再寻这个丫头,对外还要称她回来了,这样各派就无须再替我们寻她。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待长老们离开后,站在剑盟宗门口的楚安阳和楚笑风才现身。 “哥,你看见他们做什么了吗?” “没有。”楚笑风摇摇头,手指不经意间摸到腰间的木牌。 他拿出木牌,刚想追上苍羽派的长老,却在抬起脚步时猛然顿住了。 “哥,怎么了?”楚安阳发现楚笑风的异常,出声询问。 楚笑风侧目而视,悄悄把木牌放回腰间,微笑道:“没怎么,我们也该回去了,严叔还在剑盟宗里等着我们。” “喔。”楚安阳跟在楚笑风身后,撇着嘴挠头,想说什么却又没说。 唔,别以为他没看见,他哥私藏了楼溪月的腰牌! 哼,楼溪月吗?一个到现在都没露过面的女人,兴许还没有媚溪姐姐长得漂亮呢! 第十二章 修回法力,初有小成 从剑盟宗逃走的女子狼狈逃回苍羽派,严易长他们猜的没错,她的确是苍羽派的弟子,不过,她不是楼溪月想要寻找的那名内奸。 “你回来了,金乌雷环呢?” 四下无人时,女子跳进一扇半敞开的浣纱窗子,单膝跪地,咬唇回道:“连玉没用,不仅身份被识破,就连金乌雷环也让他们收回去了。” “收回去了?” 从屋里传来的声音夹杂着一丝寒凉,一抹抹黑色的邪气从珠帘后飘来缠绕在连玉的脖颈上。 连玉感觉呼吸愈发困难,双手抓住脖颈,她大喘了几口气,低声求饶:“求……求你别杀我。” “不杀?”那人讥嘲一笑,“办砸了事儿还想活着?那些人已经见过你了,留着你还有什么用?” “我……” 黑气越来越多,瞬间将连玉整个淹没,等黑气散去时,地上只剩一摊枯骨,连玉没有发出一声惨叫便被吞噬了魂魄和肉身,可见这黑色邪气的厉害程度。 屋里的人缓步走出,每走一步,戴在脚腕上的银色铃铛便响一声,他掀开珠帘,手掌向前一探,地上那堆白骨立即碎化成粉末。 一缕轻风悄然穿过,携带着那些粉末飘出窗户落入院子里的紫荆花田,他放下珠帘,拿起腰间的腰牌,手指轻轻摩挲着腰牌上的名字,唇瓣一启,声音似从牙缝里挤出。 “楼,溪,月。” 下次,你还逃得掉么? …… 不留山 上邪殿里的欢呼声似乎从山上传了下来,楼溪月站在山脚,侧头问着沐曦然,“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沐曦然点头,该不会是主子又起了戏弄他们的心思吧? “走。”楼溪月手一挥,与沐曦然走进上邪殿,可她们一走进上邪殿,殿里的欢呼声就立马戛然而止。 楼溪月似笑非笑的对火瞳勾了勾手指,“你过来。” 火瞳向前挪了一步,警惕地问:“你要干嘛?” 楼溪月睨着他,抬步走近,“我离开不过一天时间,你们这小日子过得都挺潇洒,嗯?” “……潇……洒吗?”楼溪月的靠近让火瞳开始磕巴了,楼溪月慢慢逼近,他缓缓后退,深知只要过去就没好事儿! 火瞳想找个替死妖挡在身前,可当他回头,却发现身边的妖早就消失的无影踪了,再转头,楼溪月身边的沐曦然也没了身影。 “那个……”身后是罗刹池,火瞳想到楼溪月上次拿这些妖玩打水漂,咽了下口水,连忙转移话题,“主子说绝杀殿有不少适合你修炼的书,要不要……我给你搬过来?” 楼溪月停下脚步,一手支着下巴,一边侧头想了想,“一本不落的搬到我房间reads;豪门前夫的新欢。” “……是。”火瞳收起张扬肆意的脾气,虽然他对楼溪月不满,可却不能让她瞧出来,否则楼溪月真的会一脚把他踹进罗刹池。 暗地里还有那么多偷窥这一幕的小妖,若是他被楼溪月踹进罗刹池,那多丢面子啊! 好男不跟女斗,楼溪月乃一介女流之辈,欺负女人是他上邪殿左护法会做的事儿吗? 总之,死要面子的火瞳绝对不会承认他不敢对楼溪月如何是因为打不过沐曦然。 楼溪月挑眉转身,藏在草木丛的小妖们犹如惊弓之鸟般颤了下身子,草木丛内马上发出唰唰的声音。 “曦然。” 待楼溪月走远,松了一口气的火瞳没注意到凭空出现的沐曦然,他刚站稳,就被沐曦然一脚踹进罗刹池。 噗通—— 还是被踹进去了…… 还是颜面扫地了…… 池水漾起十几米高,一身*的火瞳靠在池边,怒气冲冲的喊道:“沐曦然,你为什么踹我?” 沐曦然抱着双臂,斜了他一眼,“火瞳,主子走后带领他们欢呼的妖是你吧?你说我踹你的这脚是不是有点轻了?” “我……”火瞳没了话,心虚的从罗刹池里爬出来,用法力蒸干里身上的衣服,便去绝杀殿给楼溪月抱书去了。 拿到经书的楼溪月盘膝坐在床上,先是拿起一本百炼灵书,仔细地翻瞧里面的内容。 楼溪月按照百炼灵书所教的步骤汇聚起全身灵气,又以银翼魅抄上的功法吸收天地灵气,再将自身灵气与吸收来的灵气合二为一,紧接着,一指点在任脉上,使得阴维脉在天突、廉泉穴处与任脉相通,又以冲脉在阴交穴处与任脉相通,打通了阴脉之海。 她能感觉到体内有一股气息起于中极之下,翻涌似的在小腹里盘旋,又冲上关元,到咽喉处停顿一瞬,上颐循着面部入目。再睁开眼时,灵台清明,竟能感知到方圆百里内的一切。 但当她想打通督脉时,运走全身的经气忽然停滞在风府穴不肯上移,她翻看紫羽冥卷找到冲击风府的方式,终于在一刻钟后打通了督脉,使得两方经气集聚,转而慢慢变成了一团金色的法力。 接下来的几日,楼溪月入定修炼,没有理会外面的任何事情,她的修习天赋很高,因为这是第二次修炼,所以也比第一次修炼用时短了不少。 楼溪月重新修炼元心功法,据师傅说,只要将元心功法修炼到第十重就能褪去人身化为仙骨,她身为苍羽派掌门,需以带领苍羽子弟以修炼成仙为宗旨,不管修炼的道路有多艰难,她都必须成为苍羽派第一位炼化仙骨的人。 时间匆匆又过去半月,这半个月不管楼溪月怎么努力都只能将元心功法提升到第二重,轻吐出一口气,她终于感到腹中饥饿。 “主子,您要吃饭吗?”沐曦然一直守在殿外,听见殿里的动静,直接推开门,急切的看着楼溪月,怕她会饿坏了。 “端上来吧。”楼溪月走到桌子前坐下,等沐曦然端了饭菜上来,她拿起筷子还没吃几口,就听下面的小妖说:“启禀右护法,尊主从妖界传信来说,让您和火瞳代他去参加六界桃源大会,大会就在三日后,您……去吗?” 第十三章 六界桃源大会,迟到 楼溪月放下筷子,端起水杯喝了口,神色平静的对沐曦然道:“你说……我去吗?” 沐曦然咬了咬嘴唇,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 听主子的语气是不想去吧?还是说被凤栖摆了一道心里很不爽? “右护法,您……”好歹给个答复呀! 小妖跪在地上,汗水淋漓,十分懊悔自己接下了个这样的活儿! 谁不知道楼溪月的性子啊?要是把她惹毛了,他们可就有苦头吃喽! “此事我会考虑,你先出去。” 楼溪月丢给那小妖一个凌厉的眼神儿,瞬间,小妖就跟如蒙大赦一样连滚带爬跑了出去。 就算这不是楼溪月最后的答复,但只要这件事肯考虑,那一切就有转圜的余地了! 沐曦然站在一旁,知道楼溪月有些心动,便急忙提醒,“主子,参加六界桃源大会势必会看见严易长等人,上次我们能够从他们手里逃脱实属侥幸。若是这次还落在严易长手上,又让天堰门依迹寻到我们身上,到时候我们该怎么办?” 手指揉按眉心,楼溪月觉得很头疼,曦然说的没错,如果去了桃源大会,不仅会与严易长相撞,还会碰见一直在躲避的苍羽派和天堰门。 可如果不去桃源大会,就白白浪费了一次见识法器的机会,是否过于遗憾了呢? 六界桃源大会对外传是六界各精英修炼者聚在一起的研讨大会,但实际上,却是各界各门派为了夺取前三甲而争相斗艳,献宝于前。 桃源大会上所展现的法器是各门派用来彰显自己门派威名和势力的,楼溪月喜罗天下法器,如果错过桃源大会,兴许以后就再没机会看到其他界的法器了。 “主子,即便桃源大会上的法器多,我们也要为了自己的安危着想,不能轻易去冒险。” 沐曦然再次理智地劝告楼溪月不能盲目行动,参加桃源大会法力高强的修炼者甚多,一旦她们决定进入混沌之墟,就必须想个万全之策。 否则,是死是活便很难说了。 楼溪月一手侧支起头,神色晦暗不明。 曦然的话她都听在心里,不可否认的是,她不想错失这次机会,但是若以上邪殿护法之位参加桃源大会,那今后又要如何恢复苍羽派掌门的身份? 世事,真的很难选择reads;重返1999。 她不想让父母等得更久,也必须要拿到能够解除并救治冰封自己父母魂魄的法器,不然她筹谋了这么长时间有什么用? 她不会忘记,她是仙人之子,她的父亲乃仙界带领十万天兵的将军,母亲则是由地仙修炼成上仙的普通女子。 当年,若非魔界想侵吞六界成为天地主宰,她的父母也不会动用封魔咒将魔军打回魔界,并以自身力量将魔界彻底封印。 但正因封魔咒有无穷的力量,这才导致她的父母遭到反噬,被封魔咒释放出的九天玄冰冰封住了魂魄和仙身。 又因她的母亲是由人界的修炼者修炼成仙,所以她有仙姿和仙根,却没有仙身。 她记得,一本古籍上记载着有种法器可解九天玄冰,但至于是什么法器,古籍上没有详细说明,故而她才会网罗天下法器,先后闯入天堰门和剑盟宗。 “主子,你……去吗?”沐曦然见楼溪月独自苦想了许久,试探地询问出声。 楼溪月没有回答,殿内寂静许久。 须臾,她放下手,缓缓抬头,唇瓣微张,无声地吐出了一个字。 三日后 混沌之墟 今日是六界桃源大会举办的日子,每一届桃源大会都会在不同的地点举办,人界为了举办这次桃源大会早在一年前就开始着手准备,准备的门派便是由抽签选举出的剑盟宗,而剑盟宗推荐的混沌之墟便是人界中最适合各界各门派居住的地方。 混沌之墟自动分为小六界,小六界的地方不算大,每个界面大约可容纳上百人,每个界口都会有条汇通的河流,只要各界的修炼者腾云踏水,便可去到想要去的那个界面。 六界桃源大会向来是六界中最热闹的一场聚会,听说这次冥界来的修炼者最多,仙界和神界来的修炼者最少。 一时间,众人纷纷议论,估计这回冥界也想在大会上拔得头筹。 但冥界向来不被看好。 虽说天下分为七界,除了已被封印的魔界,属冥界的地位最低。若此回冥界真是来争夺排位的,那人界和妖界的修炼者倒是要开始重视了。 严易长站在镜之门旁,嘱咐弟子们不可掉以轻心,即便是仙界的上仙从此经过,都要穿过镜之门接受检验。 仙界和神界的修炼者最先通过镜之门,严易长安排人带领他们去各界面休息。 接着,通过镜之门的是修罗界的修炼者,楚安阳笑嘻嘻地跟在楚笑风身后,楚笑风和严易长寒暄了几句,便在剑盟宗弟子的带领下去了界面休息。 一炷香后,人界和冥界的修炼者也都依次通过了镜之门的检验,看到冥界的修炼者走进,严易长以为六界的修炼者全部到齐,便打算收起镜之门,关闭混沌之墟。 可严易长还没下令,眼前就有一抹火红的身影一晃而过。 严易长愣了下,随后定定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只见火瞳紧绷着一张脸,像是在和谁置气一般,语气生硬地对严易长开口:“严宗主,非常抱歉!妖界,来迟了。” 第十四章 你还敢来送死?(锦绣改名通知) 严易长一直对妖界看不顺眼,更对妖界的修炼者迟到颇有微词,但这次是妖界来参加桃源大会,他不能把妖界当成自己剑盟宗怒斥,便沉下脸,冷声开口:“幸好你来得还不算太晚,里面请reads;末世之刺客信条!” “慢着。”火瞳抬起一只手,拦住了严易长欲转身进入混沌之墟的脚步。 严易长皱眉,挥袖打开了火瞳的手,声音更沉,“还有事?” 瞧严易长这副模样,火瞳很是不给面子的冷哼一声,随后道:“妖界有两名修炼者还在路上,严宗主不等都到齐了再进去?” 还没到齐? 严易长冷然嗤笑,言语中极尽讽刺,“只有你们妖界胆敢在六界的桃源大会上迟到!现在还没有到齐,莫非你们是真不把其他界修炼者放在眼里?” 火瞳的眼睛蓦地变成火红色,目光阴狠地紧盯着严易长。 什么叫不把其他界修炼者放在眼里? 严易长很轻易的一句话就能挑起他的怒火。 他十分清楚如今的形势,严易长是想让妖界和冥界在六界桃源大会上变成众矢之的,因为妖界和冥界在六界中的地位和势力最低,所以也最好打压。 妖界之所以在六界中的势力排在第五位,按照他的话来讲,那是因为凤栖不愿意和人界相争,否则人界怎么可能压在妖界的头上? 可现在,他真的是看不顺眼严易长的语气和神态,严易长以为剑盟宗宗主就很了不起吗? 呵!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个人界门派的掌门而已! 区区一个掌门,也有胆量在他这名妖界尊者的面前耀武扬威? 若非看在今日六界修炼者都在的份儿上,他绝对不能忍下这口气! 严易长惊讶地看见火瞳眸色的变化,不知为何,心底突然生出些许胆怯来。 严易长向后退了一步,指着火瞳说:“你们妖界其他的妖呢?再不来我可要关闭混沌之墟的大门了!” 火瞳再次冷哼,眼中杀机缓缓退去,眸色也恢复了正常。 结果,对于严易长的话,火瞳根本就不予回应!这使得严易长恼怒异常,但又没法发作,只好强压下心头火,寻思找到机会在治治这个臭小子! 有弟子眼尖的看见严易长额头上暴露的青筋,感觉此时的氛围有些尴尬,却不敢说什么,低下头,静待妖界的修炼者到来。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混沌之墟外没有妖界其他修炼者的影子,严易长开始等得不耐烦了,语带嘲笑,“难道凤栖教出来的妖都是这种素质?” 火瞳深呼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严宗主,我劝您说话客气些!即便我们尊主没来桃源大会,也不代表您说的话他听不到!” “你……”严易长气得拂了袖子,一只小妖也敢开口威胁他? 不过,火瞳抬出了凤栖的名头,到底还是令严易长不敢再说什么。 严易长怒沉着一张脸,忽然想起半个月前在剑盟宗放走的那两名妖女,要他说,那两名妖女就是冲着金乌雷环来的,若不是楚笑风放走了她们,他势必要拿那两名妖女先开刀! 这时,火瞳好像看见了什么,便转身先一步通过镜之门走入混沌之墟。 严易长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刚想跟进去,却被一道声音惊得停下了脚步。 “严宗主,客人刚来,您就要进去了吗?” 这声音听起来很是耳熟,严易长猛地转身,面色当即大变reads;刺客你好镇定。 是她们! 那两名意欲偷盗金乌雷环的妖女! “大胆妖女,你们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六界修炼者俱都在此,你们也敢前来送死?” “送死?”楼溪月笑了笑,语气中多了几分漫不经心,“严宗主,今日我们代表妖界来参加六界桃源大会,您现在守着门口是不打算让我们进去了?” “你们来参加桃源大会?”严易长上下打量着楼溪月的穿着,只见她梳着芙蓉归云髻,身着一袭烟霞色的金丝牡丹花纹蜀锦衣,锦衣下摆绣着几朵凤栖花的标志,脚上穿一双双色缎孔雀线珠芙蓉软底鞋,倒是与那天的装扮大有不同。 严易长细细的眯起眼睛,怒声说:“原来刚才那头妖等着是你们!身为参加桃源大会的修炼者,竟然还敢迟到?这是谁教你们的礼仪?” 谁教的礼仪都轮不着严易长在这里训斥! 楼溪月抬袖掩唇,冷笑道:“严宗主,是您没有规定前来参加桃源大会必须遵守的时间。既然没规定时间,我们又怎么能算是迟到呢?没来之前我还以为我们是第一个到的!要是我们不来,您就是等到大会开始的前一刻也不得对我们有所怠慢!您说对吗?” “你……”严易长被楼溪月气个半死,还没有哪个小姑娘敢数落他的不是,这妖女的胆子是不是太大了? 她就不怕死吗?!严易长这点失误被她单拎出来,日后怕是少不了争锋相对。 “你什么?”楼溪月睨了他一眼,“你还不领着本护法进去休息?难道这就是剑盟宗的待客之道?!” “我……”严易长为之语塞,这妖女吐几朵莲花就变成他们的不是了!单凭这点,两人就已经结下梁子了。 楼溪月收回目光,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冷眼瞧着严易长的脸色涨得通红,不等严易长开口,便带着沐曦然通过镜之门。 “你……妖女!” 楼溪月蔑视严易长的举动彻底拂了他的面子,严易长大掌握紧,理智正在崩塌瓦解。 “妖女?”微启的红唇内吐出两个字,楼溪月忽然脚步微顿,与沐曦然站在混沌之墟门口,蓦然回头,对严易长笑了笑。 “严宗主,我是上邪殿的右护法,不叫妖女。而你口口声声称得那头妖是上邪殿的左护法,妖界的尊者火瞳。你,可以唤我媚溪。” “媚!溪!” 严易长咬牙切齿的盯着楼溪月的背影,直到有弟子提醒他可以关闭混沌之墟了,严易长才回过神来。 该死! 严易长重重的哼了一声,甩袖进入混沌之墟,每走一步似乎都很用力,就像是把媚溪踩在脚下一样。 ------题外话------ <锦绣>(锦绣仙途)正式改名为《锦绣仙途之天命贵女》! <锦绣>(锦绣仙途)正式改名为《锦绣仙途之天命贵女》! <锦绣>(锦绣仙途)正式改名为《锦绣仙途之天命贵女》! 第十五章 小姑娘,是你呀!(男配出场) “主子,方才你把严易长气得不轻呢!当时他的脸色比苦瓜还难看,我就想不明白了,六界之中怎么会有这样的掌门?” 是非不分,三观不正,迂腐不堪。 如果不是来参加桃源大会,谁愿意再次看到他? 沐曦然撅起嘴,边走边说:“主子,火瞳是不是又生气了?” “嗯?”楼溪月挑眉,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装扮,哦了一声,“他呀,是生气了reads;太虚剑意[网游]。” 一个大男人连点耐心都没有,女人穿衣打扮用时太久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反正她也没少惹火瞳生气,不用哄待会他自己就好了,就是不知道谁成为了火瞳发泄火气的突破口。 两人刚说到火瞳,火瞳那边就出事了! “走,去看看。”楼溪月与沐曦然对视了一眼,两人快步朝妖界界面赶去。 随后,听见动静赶往妖界界面的各界修炼者越来越多,每个修炼者都骑在各自的灵兽身上,灵兽围成一圈,径自将小六界中的妖界给围了起来。 楼溪月和沐曦然好不容易挤进去,就看见火瞳正在和一个模样俊美的少年打架,两人你来我往毫不相让,左勾拳右一掌,根本没有形象风度可言。 “曦然,去拦住他们。” 火瞳打架事关妖界,现在的楼溪月既是上邪殿一份子,她就不会让他人白白看了笑话。 沐曦然点头,迅速飞身上前,一抬手便拆了火瞳的招式,接着又一转身卸了那俊美少年的格挡,然后抬腿一踢,立马将两人踢倒在地。 “你……”火瞳单手支地,刚想做怒,却见踢倒他的人是沐曦然,又发现周围站满了修炼者,便沉默缄口,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起身。 倒在地上的俊美少年因为踢倒他的是个姑娘便没说什么,他扯了扯唇,立即倒吸了一口凉气。 手指摸上被打伤的唇角,少年气冲冲的指着火瞳,哼道:“等大会结束后我们继续!” 还继续? 楼溪月挑眉,想从人群中走出来拦住火瞳,突然瞟见往这里走过来的苍羽派长老们,她给沐曦然使了个眼色,沐曦然不动声色地移到楼溪月身边,两人悄悄藏在众人身后。 火瞳甩了甩头发,手指按压沁出血丝的眼角,没好气地说:“好啊!大会一结束,混沌之墟外不见不散!” “不见不……”少年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身后传来一声怒喝。 “向晚!回来!” 被称作向晚的少年浑身打了个激灵,他放下手,缓缓转过身,低头老实地开口:“师傅。” “回来!”洪亮的声音充满了恢宏的气势,声音中夹杂了几重内力,就像是一道冲击波向外扩散瞬间将那些灵兽冲散。 “是。”御向晚受到内力的冲击向后退了一步,他用手指狠狠地蹭下了唇角,瞟了眼同样后退一步的火瞳,抬步走回那名老者身边。 被冲散的灵兽各自跟着主人离开妖界,楼溪月与沐曦然趁着混乱丢下火瞳,跑出妖界,却不想,她刚出妖界,就撞上一个宽阔温暖的胸膛。 楼溪月揉着额头抬眼,温和的声音便从头顶飘下来,“小姑娘,是你呀!” 楚!笑!风! 楼溪月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转而侧身走开。 楚笑风只看了她一眼,便收回目光,却听楚安阳在旁边说:“真巧reads;国家一级注册驱魔师上岗培训通知!哥,这六界桃源大会她们也来了。” 楚笑风笑笑没说话,抚平衣襟上被撞出来的褶皱,他抬步继续向前走。 妖界内看热闹的修炼者一离开,偌大的妖界立马显得空旷起来。 火瞳握着拳站在原地,侧目看着楼溪月和沐曦然偷溜出妖界。 苍羽派的长老们已经走到火瞳身边,图长老狐疑地看了火瞳一眼,对其他长老道:“我刚才好像看见了那个丫头和曦然丫头,你们呢?” 郝长老点了点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恍惚那么一下,我好像也看见了。” “这么说,她们两人现在就在混沌之墟?”花长老挑了挑花白的胡子,鼻子一嗅,感觉从火瞳身上闻到了一股很熟悉的味道。 火瞳站着没动,收回目光,偏过头瞅了他们一眼,冷哼一声,大步走回房间。 “臭小子!脾气还挺大!” 花长老哑然失笑,摇了摇头,便与长老们离开了妖界。 再说御向晚跟着老者回到人界,老者重重处罚了御向晚,当御向晚再回来后,已经一身是伤,被两人搀扶抬着进来。 “向晚!来之前我是怎么交代你的?为何要与妖界尊者动手打架?可知你们二人打架的场面让六界修炼者都来围观?!今日你算是丢尽了我们御灵仙宗的面子!” 老者连声叹气,眼瞧御向晚身上伤痕斑斑,心里也不好受。但他毕竟是御灵仙宗的大长老,又是御向晚的师傅,不能因为御向晚是御灵仙宗的少主,就格外开恩。 “向晚,这次参加桃源大会千万不能大意,若是能收敛,便要做到不露锋芒。桃源大会上最有势力的向来都是仙界、神界和修罗界的修炼者,你要明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 御向晚半弯着身子,跪在地上,唇角血迹已然凝固,他抬手蹭了蹭,不小心蹭到方才被打出来的伤,立即嘶了一声,缓缓放下手。 “向晚明白,还请师傅放心。” 对于御灵仙宗大长老封老的话,御向晚从来不会违背。不仅因为御向晚尊师重道,也因为封老的话对他而言很有道理。 封老叹了口气,拿出一瓶丹药给他,“连服两日,你身上的伤就会完全痊愈。若是这些天有人邀请你,能推便推,不能推则罢。只不过与他们在一起要小心些,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身为御灵仙宗少主,与人交友更是要谨慎!有些话我就不多说了,但是你要谨记我刚才告诉你的道理,千万不能强出头!更不能再像今天一样,还没开始正式大会你就与人打起架来了,这要是让别人拿捏住了话柄,别人会怎么说?” “师傅,向晚知错了。” 御向晚将头垂的更低,他与火瞳打架也是有缘由的,若非火瞳撞了他后态度还那么强硬,他也不会怒从心头起与火瞳大打出手,就是没想到能引来六界的修炼者围观。不过,此时他倒是要感谢那位拦住他们的姑娘了,要不是有那位姑娘阻拦,估计到现在他们还是难解难分。 “天明,你们扶少主下去休息。”封老让守在外面的御灵仙宗弟子进来把御向晚扶了出去,他关上房门,双手背负在身后站在窗前,回想御向晚和火瞳打架时的情景。 拦住两人打架的那位姑娘身法有些奇特,从她的身法来看,应该是苍羽派的弟子,就是不知苍羽派的弟子为什么会不与苍羽派长老相见,反而像是在逃避一样。 至于指挥那位姑娘的另一名少女,可能是…… 第十六章 你喜欢她吗? 可能是……苍羽派掌门楼溪月身边的护法? 封老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听说苍羽派内只有一位女子护法,如果那名指挥的少女是楼溪月的护法,那么阻拦两人打架的姑娘又是谁? “泉礼,你去查查今天那两位姑娘的来历,切记,不能令人察觉!稍有不慎,立即撤回!” “是。”名叫泉礼的灰衣男子来去好像一阵烟雾,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封老坐在桌边,缓缓为自己斟了杯茶,直到茶杯里的茶水变凉,才离开桌子转步走进室内。 …… 一个时辰后 严易长派人去请前来参加桃源大会各界的修炼者,最先到达混沌之灵的是冥界和修罗界,仙界和人界尾随其后。过了一炷香,神界派来的一位修炼者也款款落座。 严易长站在混沌之灵最边上,低声向身边人询问,“六界的修炼者们可都来齐了?” 那人向下方看了眼,随后道:“回宗主,还有妖界的两位护法没有落座。” 又是妖界! 严易长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派人去请了么?他们说什么时候来?” “他们……”那人刚说出两个字,就看见火瞳独自走了进来,遂,话锋一转,道:“宗主,妖界的尊者火瞳来了reads;穿越之恶女种田记。” 严易长沉着脸点了点头,抬眼看去,却发现来的人只有火瞳。 火瞳站在混沌之灵中间,左右看了眼,目光才落在那几把刻画着凤栖花的梨木竹椅上。 火瞳走过去,一言不发的坐在椅子上。恰巧,身边挨着苍羽派的花长老,花长老笑呵呵地看着他,“小伙子,怎么只有你一人过来?听说妖界一共有三人参加桃源大会,其他的两个人呢?” 火瞳面无表情的睨了他一眼,没有回应。 花长老摸着胡子,干笑道:“小伙子,凤栖没教过你对人要有礼貌吗?” 火瞳翻了个白眼,想到之前他说过苍羽派的人脑子都有问题,这句话还真是没说错! 一旁的郝长老的见状,拉了拉花长老,“人家压根就没想搭理你,你少说两句吧。” 花长老回头瞅着郝长老,抖了抖胡子,和蔼的面容上浮起一丝尴尬。 严易长环视了一圈,见六界均有修炼者落座,便走上前,对众人行礼作辑,笑道:“我是人界剑盟宗的宗主严易长,首先欢迎诸位修炼者来参加此次六界桃源大会!六界桃源大会,每过一百年便会举行一次,各界各门派在六界的排名也会因此发生变化!此次,剑盟宗很荣幸能够承接本次大会事宜。接下来我宣布,第一场门派比试将于明日辰时在混沌之灵举行,希望大家不要迟到,严格遵守时间,遵守比试规则,以防出现混乱局面。” 严易长说到迟到的时候,特意看了火瞳一眼。火瞳无所谓的哼了声,待严易长宣布完,扬袖起身,第一个离开了混沌之灵。紧接着,仙界、神界、冥界的修炼者也随之离开。 顷刻间,整个混沌之灵就只剩下人界和修罗界的修炼者。 “封老。” 封老与御向晚本来准备离开,却被严易长叫住。 “严宗主。”封老对严易长点了点头,以眼神示意御向晚让他先离开。 御向晚颔首,看了严易长一眼,抬步走出混沌之灵。 “哥,他就是与妖界尊者火瞳打架的那名少主?”楚安阳和楚笑风站在混沌之灵的门口,楚安阳看着御向晚离开的背影,皱了皱眉。 “嗯。”楚笑风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他对别人的事情向来不感兴趣,不过他这个弟弟却是很喜欢讨论别人的事情。 “咦?哥,媚溪姐姐不是来了混沌之墟吗?方才在混沌之灵怎么没看见她?” 提到火瞳,楚安阳突然想到楼溪月,心里也有些疑惑,按理说他们代表妖界前来,媚溪怎么就没有出现在混沌之灵上? “媚溪?”楚笑风挑眉,言语间透露着对这个名字的陌生。 “不会吧!哥,你忘记媚溪姐姐是谁了?你亲自送她下过山啊!” “喔,你是说那个小姑娘。”楚笑风微微笑了笑,“怎么?你喜欢她?” 楚安阳撇了撇嘴,阳光俊秀的小脸皱在一起,嘟囔道:“说什么呢!我多问一句你就以为我喜欢她,我只是觉得她长得比较好看,比我们修罗界的女人好看reads;种田不忘找相公。” 楚笑风摸了摸他的头,好笑地看着他,“安阳,今年你刚成年,如果……” “哥。”楚安阳拿下楚笑风的手,斜着眼睛看他,“哥,你是不是想多了?要是这样我就不提她了,难道你忘了她撞你怀里的事儿?” 撞他怀里…… 楚笑风自认记性不差,这件事他的确记得,但是却没放在心上。 “哥?”楚安阳发现楚笑风走神,出声拉回了他的思绪。 楚笑风回神,眸光轻闪,立即转了话题,“安阳,跟我去见见那位御灵仙宗的少主。来时父王说过,将来他会是人界各派中最出类拔萃的修炼者!既然他法力不低,我们便来试试他!” “好吧。”楚安阳摊手,回答的有几分无奈,然后耷拉个脑袋跟着楚笑风飞去了人界界面。 …… 火瞳回了妖界界面,一进房间,便有一股清淡的香气飘至鼻尖,皱了皱眉,他下意识推开最里面的门,大步跨进,边走边说:“楼溪月,谁允许你不请自来的?” 楼溪月坐在宽敞柔软的贵妃椅上,身子微微向后倚着,整个人显得很是慵懒随意。 “你出去!” 没得到楼溪月的回答,火瞳干脆一抬手,指着门的方向对她大吼。 楼溪月勾起唇角,依然笑悠悠地坐在贵妃椅上,“火瞳,我只是来跟你打听点消息,打听完我就走。” “你想知道什么?” 火瞳白了她一眼,身子一旋便跳上桌子,然后一脚踩着椅子,姿势不太优雅的提起茶壶来喝。 “明天各界门派开始比试,妖界什么时候出场?” “就是明天。”火瞳放下茶壶,用袖子摸了摸嘴巴,回答的干净利落。 “你想挑战哪个门派?” 火瞳坐在桌上,把玩着小巧的茶杯,不以为然地开口:“剑盟宗。” “就你,还挑战剑盟宗?”沐曦然不屑的瞥着他,她都不敢说单挑剑盟宗,火瞳又打不过她,怎么有勇气去找严易长的麻烦? “嗤!”火瞳回沐曦然的语气同样不屑,“我有尊主留下的诛神弓,任他严易长的法力再高,也不一定能敌得过我手里的诛神弓!” 楼溪月与沐曦然万分惊诧,凤栖把诛神弓留下了?那东西不是他留给未来媳妇儿的吗?怎么……。 “你们还想问什么?不想问就快点滚出去!我现在要休息了。”火瞳跳下桌子,脚步一抬,面色沉冷的绕过屏风。 楼溪月轻抚衣袖,面色平静的从贵妃椅上站起,她静视着屏风后的身影,缓缓道:“既然你有把握打败严易长,明日我与曦然便不出现了。” 说完,楼溪月和沐曦然走出了火瞳的房间。 听着楼溪月的话,火瞳脱衣服的动作一顿,他挑眉,透过薄纱屏风看向楼溪月的背影,嘴角竟勾起一抹古怪的笑容。 说得这么好听,还不是怕遇见苍羽派的长老们? 楼溪月,看我明日怎样报这些日子被你欺压之仇! 第十七章 单挑剑盟宗 楚笑风与楚安阳来到人界的界面,两人直奔御灵仙宗居住的房间而去,等到了御灵仙宗门口,却被告知御灵仙宗的少主御向晚还没有回来。 楚笑风有几分惋惜的叹了口气,对门口的弟子抱了抱拳,打算带着楚安阳就此离去。 这时,御向晚站在对面的一棵树下,拧着眉头看向御灵仙宗门口的两名少年,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地开口问道:“你们找谁?” 楚笑风转身,俊美出奇的面容上浮起一抹清淡的笑意,他抬袖,朝御向晚轻拱手,“在下楚笑风,久闻御灵仙宗少主盛名,今日想与之一见。” “楚笑风?”御向晚轻声低喃,这名字听起来好生熟悉,容他仔细想想,好像曾听师傅提起过。 “你是楚笑风?”脑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御向晚指着他,再开口时,声音中多了几分惊讶。 楚笑风轻颔首,便见御向晚大步向他走来,同时听他说:“修罗界的无双皇子楚笑风?” 楚笑风唇角浅勾,“劳御少主见笑了,无双一词不过虚名。若御少主不嫌弃,唤我笑风即可reads;嫡星高照。” 御向晚的眉梢飞扬,对楚笑风回之一礼,弯腰作辑,“笑风所说的盛名不敢当,单凭你慧眼识我身份,便知这无双一词绝非浪得虚名!笑风唤我少主太过生疏,既今日有缘相见,唤我向晚便是。” 楚笑风含笑点头,眸光瞥见御灵仙宗门口的弟子均对御向晚行礼,嘴角笑意更深了几分。 “这位……”御向晚的目光转向楚笑风身边的翩翩少年,他垂眸,皱起的眉头缓缓舒展,随后说:“这位小兄弟可是修罗界的二皇子,楚安阳?” 楚安阳看了楚笑风一眼,有模有样的做了一辑,接过楚笑风的话道:“御哥哥好眼力,我就是楚安阳!既然你叫我哥哥笑风,那便叫我安阳吧!御哥哥,你什么时候有空来我修罗界玩玩?” 御向晚的目光移回楚笑风身上,两人相视一笑。 御向晚邀请楚笑风和楚安阳进入御灵仙宗小坐,楚安阳挠着后脑跟进去,想不明白方才两位哥哥是在笑什么,难道他有哪句话说错吗? 第二日 各界参与比试的修炼者在辰时准时到了混沌之灵,今日的混沌之灵内有座由白石玉搭起的圆台,圆台离众人的座位相隔千米的距离,在比试开始之前,会有一名仙界的仙君筑起一道防护墙,以免比试中出现法力伤人的情况。 一刻后,比试终于开始了,第一场比试便是人界的神诀宫宫主挑战妖界火瞳,火瞳嗤笑一声,旋身飞上白石玉圆台,足尖落地后,不欲听掌事的废话,侧过头,直接问:“可以开始了么?” 主持比试的掌事微愣,见火瞳只用了几招就打败了神诀宫的宫主李沧和,李沧和带来的法器沧河笔还没派上用场,便被火瞳打飞出白石玉圆台,直到滚落在地,李沧和整个人还是懵的。 众人哗然,堂堂一宫之主这般轻易就败在妖界手下?就这样还好意思当宫主呢? 与火瞳打过架的御向晚深知他的本事,御向晚坐在台下,眸色深了几许,五指缓缓握紧,极力控制住想要上台挑战火瞳的想法。 “下……下一场……”掌事磕磕巴巴的开口,“由……妖界……尊者火……” 火瞳不耐烦地打断,手指立即指向坐在下面的严易长,“你上来!下一场,我要与你单挑!” “什……什……什么?”掌事愕然瞪大双眼,火瞳是觉得自己打败了李沧和就很了不起吗?他怎么连谁都敢挑战? 火瞳指着严易长的时候,严易长正端着一杯茶细品,当火瞳的手落下后,严易长也放下茶杯,负手而起。 “火瞳尊者,你要与我比试?” 当着众人的面,严易长对火瞳十分尊敬,他捋着胡子仰头大笑,闪烁的目光里却快速的划过一丝鄙夷。 火瞳挺直了脊背,抬头望着天际的晨曦,声音响亮,“妖界此番前来,不是为了在六界的排名变化,而是想让严宗主看清一件事。并且,不管我与严宗主对战的结果是输是赢,妖界都不会再进行下面的任何一场比试。” “哦?”严易长眸色一深,胡子翘了翘,扬声道:“你想让我看清什么事?” 严易长声音一落,漂亮的金色光芒乍现,像是闪了多少人的眼。 瞬间,众人抬袖挡在面前,光芒黯淡时,他们才发现火瞳手中竟拿着一把形状似凤似凰的金色弯弓! 火瞳反手拉起弓弦,对准严易长的方向,语带奚落地说:“想让你看清,我们妖界并非你剑盟宗所了解的那么卑鄙,也并非你严易长所认为的那么软弱reads;毒妻入局!” 这一战,他是为了一扫剑盟宗对妖界的鄙视相向!是为了狠狠地打严易长一个巴掌!好让严易长睁大了狗眼仔细瞧瞧,妖界只是不屑争什么排位,不是他们所以为的那般怯弱! 妖界的小妖们的确有些是由走兽草木修炼而成的,但无知无觉的走兽草木就该成为众人鄙夷冷视的异类?就该天生受人欺压任意玩弄? 若非这世间有太多像严易长这样看不起且打压妖界的人,妖界的妖们也不会与人为恶!他身为妖界尊者,势必要让严易长在今日看清他的错误!让他看清,真正的妖界到底是否他想的那样不堪?! “严宗主,你不敢与我对战吗?” 等了半天也不见严易长上场,火瞳面泛冷笑,反手拉弓的姿势始终没变。 严易长手指一颤,发现四周的人都准备看这场好戏,他咳嗽一声,声音似乎缺少了些底气。 “放肆!我乃堂堂剑盟宗宗主,岂有不敢与你对战之理?” “那我等着你!”火瞳不经意地在人群中一瞥,便看见了楼溪月的身影,然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宗主……”有弟子想扶严易长一把,却被严易长一下子推开,“滚远点!” 严易长整了整衣服,捋了捋胡子,大步走上白玉石台。 “哥,严叔不会输吧?”楚安阳有些担心,对方有法器,可是严叔上台什么都没带,难道严叔自信自己会赢? 楚笑风抬起一指,放在唇边轻按,“嘘……安阳,静观其变。” 静观其变,静观谁变? 楚安阳撅撅嘴,拿出挂在腰间的木扇摇了两下,扇子扇过来的微风似乎夹杂了一抹熟悉的香味,但楚安阳没在意,心思全都在前方那座白玉石台上。 楼溪月和沐曦然悄然从楚笑风和楚安阳身后经过,快速跑向另一处不易让人察觉的地方躲起来观看。 严易长没有拿法器和兵器,直接开口:“小子!若是输得太惨,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的不自量力!” 火瞳哼笑了下,膝盖半弯,一点点张开弓弦,随着金弓散落下金色的碎光,弓弦上赫然出现一支由雕刻成的金色凤栖花袖箭。 看见这支袖箭,严易长提起来的心瞬间放下,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我还以为你能有多厉害!区区一支不足十寸的袖箭就想伤我半分?小子,你身上的毛还没长齐吧?啊?哈哈哈……” 火瞳眯起眼睛,眼中杀机忽地迸现,手指一松,“嗖”的一声,金色袖箭以迅猛锋利姿态朝严易长射去。 严易长无声冷笑,猛地一个拔地而起,一脚将金色袖箭踩在脚下。 可正当他得意之时,那袖箭竟爆出一团金色的光晕,光晕中夹杂的法力不亚于人界修炼者合体期的法力,要知道人界修炼者想要修炼成仙必先经历筑基期、金丹期、元婴期、出窍期、分神期、合体期以及大成期七个阶段,现下金色光晕内的法力竟在合体期之上,还未修炼到分神期的严易长必然会被这袖箭所伤! 严易长当即大惊失色,原先他没把这法器放在心上,现在想来真是太大意了! 这法器竟有如此大的威力!要是他再不拿出看家本领可就要败给火瞳了! 第十八章 小姑娘,请留步 这法器竟有如此大的威力! 要是他再不拿出看家本领可就要败给火瞳了! 他不能被火瞳打败,一旦败给妖界,传出去会让多少人笑话?他堂堂剑盟宗宗主的这张老脸还怎么挂得住? “呔!”严易长大喝一声,瞬间退离金色袖箭几十米,双手翻覆结印,调动周身运转的法力向袖箭冲击。 诛神弓能连一次射三支诛神箭,火瞳便在严易长折断一支诛神箭后,齐发连射楚三支诛神箭。 “严叔,小心!” 楚安阳在台下看得直着急,任谁都能看出严易长必败无疑,他还不如早早认输,免得真被这金色的袖箭伤了身。 可严易长是个死要面子的人,宁愿被诛神箭射伤也不认输。 又见严易长几个翻转,使出一招狂龙杀。而被火瞳控制的诛神箭就好像有灵气般发出嗖嗖的声音,左偏右绕的躲过狂龙杀,最后空转到严易长面前。 严易长与诛神箭面面相对,严易长心里咯噔一下,刚暗叫不好,那诛神箭便一个转弯,毫不留情的打穿了他的膝盖reads;穿越之恶女种田记。 严易长脸色灰败,失去血色的嘴唇抖动了下,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那袖箭本来还想打穿他另一边膝盖,周承明立即飞身上来拦住火瞳,怒道:“火瞳,比试而已,勿要伤人性命!” 火瞳收回手,冷哼一声,走到苦苦支撑站立的严易长面前,使起一个飞旋踢,便让严易长跪在白玉石台上。 噗通—— 严易长跪地的声音在混沌之灵清晰可闻,众人皆怀疑严易长的另一边膝盖骨怕是也碎了。 洁白的白玉石台沾染上丝丝血迹,好似怒放盛开的朵朵凤栖花,那些被折断的诛神箭在火瞳收起诛神弓后化为粉末,粉末在空中飘散,火瞳立在白玉石台的边上,目光在人群中扫视。 楼溪月打了个寒颤,一把握住沐曦然的手,小声说:“曦然,我们走。” “好。”沐曦然猫着腰,与楼溪月在人群中穿梭。 岂料,火瞳很快发现了她们,他抱着双臂,瞅了眼已经被吓傻的掌事,露出洁白的牙齿,笑着扬声道:“这回严宗主应是看清我妖界不输你剑盟宗了吧?!其实无需我出马,就算是我们上邪殿的右护法出面,你也照样会被她打趴下!严宗主,经过今日一战,希望日后我不会从你嘴里听见任何污蔑妖界的话,不然,下一次,诛神弓诛的可就是你的心了!” 诛神弓?! 下面除了仙界和神界的修炼者,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纷纷惊诧刚才穿透严易长膝盖骨的那把金色袖箭竟然是诛神箭! 六界中绝大多数人都听过诛神弓,可相反的却是没有几人真正见过诛神弓! 凤栖的诛神弓向来最为隐蔽!这次他竟让火瞳把诛神弓拿到桃源大会上,到底……想不想其他界争锋啊? 一时间,众人神色各异,猜不透凤栖所想,妖界所图。 火瞳放下手臂,睨了眼被周承明扶起来的严易长,不怀好意地笑道:“严宗主,不知你是否还记得,日前你曾在剑盟宗困住我上邪殿的右护法。若非好心人相帮,或许她已没命活着回到上邪殿。我想你应该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意欲对我上邪殿的人滥用私刑?” 楼溪月脚步一停,抬起头,带着火花的目光正好与火瞳相撞。 火瞳挑眉,甩给楼溪月一个挑衅的眼神儿,楼溪月阴森地笑笑,回给火瞳一记你等着瞧! 严易长吐出一口鲜血,怒声道:“你说的是……那个叫媚溪的妖女?” “妖女?”火瞳抚掌而立,看来刚才那下的力度还不够啊!不知道再次出手能不能把严易长打死。 不过,他觉得听严易长叫楼溪月妖女还是挺好听的。 “若你拿不出解释,就必须当着六界修炼者的面给我们右护法道歉。我还可以大方些,不用你赔礼,左右我们妖界也看不上你们剑盟宗的宝贝。” “你……”严易长指着他,又吐出带着的吐沫星子,“别太过分!” 火瞳不以为然地瞅着他,“这场比试你已经输了,就算我过分,你能拿我怎样?” “噗——”一口鲜血喷出。 “严兄!”周承明立马接住被火瞳气晕的严易长。 “快,带你们宗主下去休息reads;种田不忘找相公。”周承明把严易长转交给跑上来的剑盟宗弟子,随后,目光阴鸷地看着火瞳,白色的道袍无风而动,眼中翻涌起极大的怒气。 火瞳视若无睹的往下看,完全没把周承明放在心上,目光瞟到要跑出混沌之灵的楼溪月,大声喊道:“楼溪月,我为你气晕打伤严易长,你得了便宜就要弃我而去了吗!” 听见这话,正在跑路的楼溪月心神一晃,身子一歪,又不知被谁绊了一脚,竟一个没站稳往下倒去。 可谁知,楼溪月没有倒在地上,却正好倒在楚笑风怀里。 楚笑风正坐在椅中摸着那块木牌,忽然,怀里多出一名少女,他下意识想要推开她,却在看见楼溪月后顿住了手。 “小姑娘,又是你。” 楼溪月回头瞅了眼,发现苍羽派的长老们在往这里看,连忙把头埋在楚笑风怀里,对于楚笑风的话充耳不闻。 楚笑风有些哭笑不得,手指一转,那块木牌便被他收了回去。 恰好,埋在楚笑风怀里的楼溪月没有看见这块木牌。 “媚溪姐姐……”楚安阳捅了捅楼溪月,就算是美人投怀送抱她也送错了地方。 哥哥对媚溪姐姐无意,她在趴在哥哥怀里,难保哥哥不会把她丢出去。 站在台上的火瞳看见楼溪月倒在一名少年的怀里,嘴角勾起一丝得意地笑,要不是他暗中打出一条气线,楼溪月怎么会正好倒在男人怀里? 不得不说今日真解气!楼溪月怕什么他就给全捅出来,反正苍羽派的长老们就在下面坐着呢。 “楼溪月,你……” 突然,火瞳的话戛然而止。沐曦然收回手,趁着人群混乱,把楼溪月从楚笑风怀里一把拽出来,两人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 哼!这回非得把火瞳那身皮扒下来不可,敢给她们使这么一招?他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 坐在位子上的图长老也收回手,面上挂着一抹标志性老好人微笑,敢当着六界修炼者的面欺负臭丫头?这小子可以几天都不用说话了! 一动不能动的火瞳被剑盟宗的子弟从白玉石台上拖了下去,他一走,六界的修炼者们纷纷按捺不住八卦,特别想知道妖界尊者火瞳怎么会和苍羽派的掌门扯到一起去了。 兴许是众人向苍羽派长老们投来的目光过于频繁,使得长老们如坐针毡般先行退离了混沌之灵。 即便严易长被打伤,大会也依旧正常进行,周承明代替严易长主持混沌之灵的大小事宜,在周承明的示意下,那名脸色惨白的掌事宣布第二场比试继续。 另一边,火瞳被剑盟宗的弟子“送出”混沌之灵后,楼溪月与沐曦然也跟着悄悄溜了出去。 沐曦然拽起被丢在地上的火瞳,磨牙揪着他的领子,“火瞳,这笔账,等我们回去了和你慢慢算!” 火瞳的哑穴被封,他瞪着沐曦然,像是在说先解开他的穴道。 楼溪月扳了扳两掌,嘴角的微笑甚冷,完全不理睬火瞳的要求。 就在楼溪月和沐曦然准备回到妖界界面时,楚笑风和楚安阳从混沌之灵内走出,楚笑风看了眼被拖地而行的火瞳,眸子闪了闪,在楼溪月诧异的目光下缓缓开口:“小姑娘,请留步,我能问你一个很冒昧的问题吗?” 第十九章 小姑娘,你见过楼溪月吗? 耳畔落下楚笑风的声音,楼溪月眨了眨眼睛,徐徐开口:“如果这个问题真的很冒昧的话,那你还是不要开口了。” 楚笑风摇头失笑,手腕在楼溪月眼前一转,手中便立即多出了一把折扇。 “诶!哥,那是我的扇子。”楚安阳伸手想抓回来,结果一个趔趄向前摔了一跤。 楚安阳怀有不满地回头,怒瞪着楚笑风,心想道:这次你知道什么是抹不开面子了吧?被一个女人呛声的感觉不好受吧?哼!让你总是不把这位小姑娘放在心上!吃亏了吧? 楼溪月无意与两人多做纠缠,她吩咐沐曦然先拖着火瞳回去,沐曦然点了点头,抓起火瞳的右脚,一路拖回到妖界界面reads;重生之独家总裁。 待沐曦然和火瞳离开,楚笑风才放下那把遮住了半张脸的折扇,露出一双如月色般令人沉醉的眼眸,他反手用折扇敲了下自己的左肩,暗自思量这件事要怎样启齿。 瞧着楚笑风的动作,楼溪月冷然勾唇,“楚笑风,你的问题到底是有多冒昧?若是你再不说,我便不与你们奉陪了。” “媚溪姐姐,我哥他现在就说!” 楚安阳见楼溪月想要离开,立即绕到面前拦住她,又凑到她身边,摸着鼻子讪笑道:“媚溪姐姐,你别急嘛,其实我哥哥只想问问,你有没有见过一个人?” “什么人?”楼溪月皱眉,却见楚笑风以细白的两指夹出那块藏在腰间的木牌,双指轻轻一弹,楚笑风握住那块木牌,将木牌上的字正对着楼溪月,薄唇一启,“她。” 楼溪月愕然,就算不用看她也知道木牌上面写的是什么,只是……这木牌怎么会在楚笑风手里? “你怎么会认为我见过她?”楼溪月想去摸那木牌,楚笑风却在此时收了手,将木牌放回腰间。 楼溪月蜷起指尖,没让楚笑风和楚安阳两人发现她的异样。 “方才在混沌之灵我听火瞳的语气便知他们的关系不一般。所以我想问问你,你身为上邪殿右护法,可曾在妖界见过她?” “你要找她?”楼溪月不答反问,却听楚笑风回:“是的,我想找到楼掌门,再亲手把木牌交还给她。” “既然你想找她,就该去找苍羽派的那些长老。现在跑来问我是否问错人了?我从没在妖界见过她。”楼溪月露出讶异的表情,想不明白楚笑风为什么要亲手把木牌交给自己,他这是在打什么主意? 好像她和楚笑风之间根本就没有交情吧?!楚笑风这么做,倒是令她开始怀疑其楚笑风的用心了。 楚笑风低头笑笑,“小姑娘,想必你也知道苍羽派曾传出楼溪月失踪的消息,今日在桃源大会上我没见到她出现,便猜或许连那些长老们也不清楚楼溪月的去向。” 若非听火瞳叫楼溪月三个字叫的那么熟稔,他也不会追出来特意有此一问。 “那……你也可以把木牌交给苍羽派的长老,为什么非要见到楼溪月?还亲手交给她?” 楚笑风挑了挑眉,俊美的面容上平添一丝轻狂,竟道:“小姑娘,这是我的事情。你不会也想问我这么冒昧的问题吧?” 楼溪月怔愣了下,这个问题冒昧吗?如果楚笑风知道她就是他要找的人,他还会叫她小姑娘吗? 事无不可对人言啊!她很确定自己和楚笑风之间没有半丝纠葛,为什么楚笑风要把这件事搞得这么神秘? 楼溪月不知道楚笑风和楚安阳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等她回神后,便发现刚才还站在眼前的两名少年早已经消失得无踪。 她抿起唇角,回到妖界界面后的第一件事不是收拾火瞳,而是让沐曦然将飞钰叫来。 自从飞钰的情报失误导致楼溪月被玉丹珠反伤后,他就害怕被楼溪月责罚,这回飞钰跟随苍羽派长老前来参加六界桃源大会,还以为不会碰见楼溪月,谁知道当他看见沐曦然的那一刻,腿都要吓软了。 “曦然姐姐……”飞钰可怜兮兮的求饶也抵不过被沐曦然拽到了楼溪月面前。 飞钰一抬头,发现眼前站的人是楼溪月,脸上的不情愿立即换成喜笑颜开,松开抱着沐曦然大腿的手,反身抱住楼溪月的腿,讨好地开口:“呀reads;随身空间之胖子逆袭!掌门啊!还真是巧,你说我怎么就在这里看见你了呢?这么多天我看不见你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你知不知道我想你想的有多辛苦……” 楼溪月似乎笑了下,低头看着坐在地上抱住自己双腿的男人,伸出手拧起他的一只耳朵,使得他哇哇大叫起来。 “掌门……掌门……疼,真疼……” “哪里疼?”当初去天堰门偷盗玉丹珠归于她太心急,故而她没打算真的责罚飞钰,但吓一吓他还是有必要的,谁让他平日太跳脱了! “哪里都疼……”飞钰那张清秀的小脸全都皱在一起,眼角泪痕斑斑,撇着嘴求饶,“掌门,咱能不能不拧耳朵啊……” “那你说说,拧哪?” “哪都不拧,行吗?”飞钰眨着那双带泪的大眼睛,却见楼溪月脸色骤变,立马改口:“您身为一代掌门,动手这种事怎么敢劳您大驾呢?我亲自来行吗?我亲自来……” 楼溪月抿唇一笑,一掌拍在飞钰肩头,吓得飞钰瞬间打了个激灵。 飞钰脸色惨白,喘着气拍胸口,一口气还没喘匀,就听楼溪月对他说:“飞钰,苍羽派最近可有何异象?” “回掌门,我发现近日我们苍羽派弟子有减少的情况。” “减少?这件事报给图长老他们了吗?” 飞钰正色点头,“图长老和花长老他们已经开始暗查了,自从他们知道了我派出现内奸,便时刻不敢松懈。只是……掌门,您打算何时归教?” 楼溪月一手支着额头,一手轻轻按压着眉心,听着飞钰的话,按压眉心的手顿了一下。 沐曦然看出楼溪月不想回答,便咳嗽了声转移话题,“飞钰,今日主子叫来你的事情必须保密,他日就算有人问起,你也不能说出主子的动向。” “还请掌门放心,沐护法放心。” 正事一说完,飞钰又恢复那讨打欠扁的模样,他再一次抱住楼溪月的腿,“掌门,能不能让飞钰跟你一起待在上邪殿?” 那地方应该挺好玩的吧? 楼溪月一脚把他踢开,飞钰在地上滚了一圈,若无其事地拍拍身上的灰尘站起身,“掌门,还有什么事您吩咐。” 要是以往他这般撒娇耍泼,楼溪月都不会把他怎样,今日却毫不留情地一脚把他踢开,这说明该说的正事没有说完,他还是高兴得太早了! “现下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我要你在晚宴前必须查明清楚。” “晚宴啊……”他还没吃饭呢。 楼溪月甩了他一个白眼,飞钰立即闭上嘴,随后听楼溪月低声说道:“我要你查明,为何我的木牌会在楚笑风身上。” 楚笑风? 飞钰抬头,刚想打趣一句,却见楼溪月那双眸子里闪起带着些许冷意的锋芒。 飞钰不敢多言,与沐曦然对视一眼,连忙退了出去。 妖界界面再次陷入一片平静,身在房间的楼溪月和沐曦然都没有发现,她们的举动已被隐藏在窗外的泉礼全部看在眼里。 第二十章 背负婚约,夜盗法器 回到混沌之灵的泉礼如实向封老汇报情况。 封老听后,放下手里的茶杯,目光深邃地望向还在比试的白玉石台,“泉礼,根据你的猜测,认为那名少女是上邪殿的右护法,更因为她能令苍羽派的尊使飞钰听命于她?” “是reads;花开两朵。”泉礼点了点头,警惕地向四周看了眼,又道:“大长老,泉礼觉得她就是沐曦然!方才弟子亲眼所见,飞钰不仅听命于她,还向她下跪。” 苍羽派的尊使飞钰向她下跪? 封老心里陡然一惊,难道那名少女真的是沐曦然吗? 他曾见过沐曦然,可那是十年前,谁还知道十年后的沐曦然长什么样? 封老的右手搭在桌角上,手指蜷起,轻叩桌面。想了片刻,沉吟开口:“泉礼,你回去继续监视她们,如果发现她真的是沐曦然,立即来报!” “是。”泉礼领命,悄悄地退出了混沌之灵。 泉礼一走,御向晚便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师傅,您刚才都和泉礼师兄说什么了?” 直觉告诉他,他们说的应该和出面阻拦他与火瞳打架的那个姑娘有关。 封老没有全部据实以告,但还是看着御向晚说:“我只是让泉礼去暗查一件事。你放心,这件事与我们御灵仙宗暂时无关,但若这事真如我想得那样,等六界桃源大会一结束,我们便要立即启程回到御灵仙宗。” 立即启程?到底是什么事情,为何要走的这么赶? “师傅,听你的语气,这件事将来会与我们剑灵仙宗有关?” “不清楚,这一切都是我的猜测,所以我才让泉礼去暗查。你只要记住,不要在桃源大会上与苍羽派的人有过多牵扯,起码今年……还未到时候。” 不能和苍羽派的人有过多牵扯? 御向晚逐渐疑惑起来,以往御灵仙宗和苍羽派的关系不是很好吗?为何师傅突然告诉他不能和苍羽派的人有所来往? 近几年师傅不会轻易动用泉礼师兄,如今连泉礼师兄出面,是否能说明这件事不简单呢! 御向晚勾了勾唇,他的好奇心很重,师傅不想让他知道,他就偏要查出来! 泉礼师兄不是嗜酒如命吗?他有的是美酒,想必只要以酒诱之,就不怕不把师兄的话给套出来。 唔,苍羽派……听说他们的掌门楼溪月失踪了。 他只在她五岁的时候见过她一次,那个小姑娘,牙尖嘴利着呢! 真是想知道十年后的她是什么模样啊! 如果他没记错,他与楼溪月,还背负了一纸婚约…… 他的未婚妻,或许,更需要让他给找出来! 封老没看到御向晚的神色变化,再一次端起茶杯,直视白玉石台上那两道打斗的身影,平静无波的眼眸内渐渐多了几分幽暗。 封老之所以想逃避这件事情,是因为人界修仙同源同根的门派只有两个,一个是御灵仙宗,另一个便是苍羽派。 现如今御灵仙宗的势力还在整顿,若是苍羽派有事,下一个遭殃的很可能就是御灵仙宗! 况且,御向晚和楼溪月身上还有婚约,如果那两名代表妖界,前来参加桃源大会的少女真是苍羽派的人,那么,御灵仙宗是真的不能置身度外了。 现在,他唯一希望的就是那两名少女中没有沐曦然。如果真的有,恐怕苍羽派的内部已经出现了问题,就连楼溪月的失踪,也绝非那么简单啊…… …… 入夜,楼溪月和沐曦然寻到机会溜出妖界,趁着第一日各界修炼者比拼后的疲累,楼溪月溜去了冥界界面,想要探察冥界此番前来所带的法器reads;坑货空间。 沐曦然则飞去了人界的界面。 即便她们已经知晓了天堰门和剑盟宗的法器,可人界还有其他门派的法器未露,她们便猜想,说不定其中就有需要的法器。 楼溪月一出妖界就发现有人跟踪,她在到达冥界界面前便把那人甩开了。 她已经不是那个失去法力的普通人,想要甩开跟踪她的人,对她来说并不困难。 楼溪月静悄悄地潜入一间房。瞬间,房内有股极重的煞气扑面而来。 楼溪月倒退几步,却听房中鼾声于耳,音大如雷。 楼溪月目光微沉,她的步伐很轻,一手撩开轻纱,一步步向里面走去。 当楼溪月看到床榻旁被结界隔离的法器,与床榻上睡得正香的一教之主后,她毫不犹豫的出手,点住那男人的穴道,又以元心功法的第二重化解结界,将泛着蓝光的法器收进空间内。 她转身离开,想再去盗走其他门派的法器,却蓦地发现,那名跟踪她的人已经追了上来。 无奈之下,楼溪月只好带着得手的法器先一步离开了冥界界面。 当泉礼飞身落在那名教主的房间时,楼溪月已经消失。他鼻尖动了动,从这里闻到了楼溪月身上的香气。 泉礼皱起眉,走进内室,却看见床上有个男人被点住了穴道。手指一弹,床上的男人瞬间惊醒。 男人忙转头看向放在床边的法器,面色陡然变白,法器……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男人惊恐地转头,发现屋中突然多出一名男子,他想出声喊叫,结果又被泉礼封住了穴道。 泉礼面泛怒色,连忙离开冥界,懊恼地继续追击。 这时,泉礼才反应过来,他身为御灵仙宗的首席弟子竟被那名少女设计了? 该死的!要是不抓住那名少女盘问清楚,他这御灵仙宗的首席弟子算是白当了! 一刻钟后,楼溪月与沐曦然在约定的地点汇合,可沐曦然的神色却稍显慌乱。 “主子,快走!我被人发现了。” 楼溪月愣了愣,便被沐曦然拽着飞起。 楼溪月有些诧异,对方是谁?是怎么发现曦然的? 万般疑惑下,楼溪月问道:“曦然,你去了哪个门派?” “御灵仙宗。” 哦,怪不得呢。 可是,沐曦然的话刚落下,御向晚便轻飘飘的落在两人眼前。他双手负立身后,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天色有些黑,御向晚看不清她们的容貌,依稀感觉其中一人的身影有些熟悉。 沐曦然面色一慌,却见御向晚扯了扯唇,听他无奈道:“姑娘,难道你没听见我在喊你吗?你在跑什么?” 第二十一章 楼溪月,我的未婚妻 楼溪月与沐曦然飘身落在地上,两人对视一眼,没有回答御向晚的问话。 月光轻柔地洒在她们身上,借着月光,御向晚看清了她们的容貌。 目光有一瞬间的凝固,御向晚惊叹于楼溪月的绝色,便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可是越看就越觉得哪里熟悉。 接着,视线转移,御向晚的目光落在沐曦然身上,诧异道:“咦?是你呀?我喊你的时候你为什么要跑?” 沐曦然为之语塞,她要去偷御灵仙宗的法器,御向晚喊她她能不跑吗? 只是,她没想到在身后追她的人就是御向晚,如果知道,她也不用跑得这么着急。 “深更半夜,突然有人喊我,我又与你不相识,能不跑吗?” 原来是他唐突了。 御向晚尴尬的轻咳一声,随后道:“这么晚我见御灵仙宗门前有位姑娘,就想问问你有没有看见过一个人。” “男人还是女人?”沐曦然狐疑,“她叫什么名字?” “女人reads;[韩娱]捡到一只呆萌神兽。”御向晚嘴角轻咧,吐出的字缓慢而又坚定,“她叫楼溪月。” 楼溪月?! 沐曦然看了楼溪月一眼,眼中透露出的神色哀怨。 真巧,先来一个楚笑风,又来一个御向晚,怎么一个两个都要问问有没有见过楼溪月?! 难道楼溪月上辈子和他们结仇了吗? “苍羽派掌门楼溪月,我没有见过她。如果你想找人,应该去问苍羽派的那些长老们才对。” 御向晚将沐曦然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遂,沐曦然的话他连标点符号都不信。 “火瞳在混沌之灵为了楼溪月打伤严易长,你身为上邪殿中人,当真没有见过楼溪月?” 有谁规定上邪殿中人就必须要见过楼溪月?! “你为什么要找楼溪月?”沐曦然眉头拧紧,下意识感觉御向晚比楚笑风还要难缠。 御向晚睨了眼站在沐曦然身边一言不发的美丽少女,沉稳有力地开口:“因为楼溪月,是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 沐曦然大惊,她转头看去,发现楼溪月也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她和御向晚有定过亲吗?她怎么不知道! “……她是你未婚妻?”楼溪月接过话茬,脸色变得很难看,却见御向晚笑着点头,“对啊!” “可……就算她是你的未婚妻,我们也没见过她。”楼溪月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我不信!火瞳一定知道她的下落,你们和火瞳关系那么近,真的会不知道?” 楼溪月沉默。 御向晚为了找人也是无所不用其极,竟然在月黑风高夜拦住两个打不过他的小姑娘! 突然,一股逆行的冷风从身后涌起,楼溪月心里暗惊,那个一路跟踪她的人就在附近。 楼溪月抓住沐曦然的手臂,刚打算离开,却被挡路的御向晚拦住,“若是你们不说出楼溪月在什么地方,今夜就别想从我眼前离开!” “你……” 有这么霸道又不可理喻的人吗? 楼溪月没有时间和御向晚干耗,趁御向晚分神之际,她虚晃一招,放出九点桃花兽,带着沐曦然骑在桃花兽身上迅速离开。 御向晚慢了一步,眼见两人的身影越来越远,他御剑而行,飞快地追了上去。 等楼溪月回到妖界,才发现御向晚竟然也跟了过来。 御向晚大摇大摆的走进来,像是没看见楼溪月和沐曦然铁青的脸色。 “主子,怎么办?”沐曦然有些着急。 “曦然,你先进去,等我在妖界界面设下结界再说。” 沐曦然点头,还没走出几步,就听房间里传出一道幸灾乐祸的笑声reads;坑货空间。 “哟!火瞳,你这是得罪谁了?怎么会被绑在这里?” 沐曦然眸色一沉,忙冲进去解开火瞳身上的绳子,又解开他的穴道,威胁地瞪了眼想要反驳的火瞳,道:“闹着玩而已!御少主没得他人允许便闯进来,怕是有些不合规矩。” “闹着玩?”御向晚挑起眉,悠悠道:“若真是闹着玩,你们的口味倒是挺重嘛!” “御向晚!”火瞳大怒,一个箭步冲到御向晚身前,举起拳头就要打下去。 砰—— 房内的桌子突然分崩离析,火瞳愣住,放下拳头转身,就见沐曦然对他使了个眼色。 “御向晚,火瞳他根本就不知道楼溪月的下落,你用不着对他使用激将法!可笑你堂堂御灵仙宗少主,连一个女人都找不到,还有什么脸面在这里说是楼溪月的未婚夫?” 四周顿时安静下来,听着沐曦然的话,御向晚哑然。 火瞳的眼珠转了转,哦,原来御向晚找到这里不是来和他打架的! 令他惊讶的是,御向晚竟然是楼溪月的未婚夫?!嗯,想必很快就会有一场好戏看了。 楼溪月揉了揉耳朵,缓步走进房间。 御向晚看了眼火瞳,没有底气的说道:“很抱歉,御某不该在深夜打扰各位休息,就此告辞!” 御向晚向后退了一步,正好撞在楼溪月身上。他回身,不好意思地说了句抱歉,准备离开。 “等等。”楼溪月叫住御向晚,但见御向晚脚步一停,她走上前,道:“我送你出去。” 御向晚点头,随后被楼溪月送出了妖界界面。 出了妖界,御向晚发现泉礼竟隐藏在界面之外,他飞身上前,不解地问道:“泉礼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 “师……”泉礼险些说漏了嘴,脸色一红,支支吾吾地开口:“我发现这里的结界像是出自御灵仙宗,所以一时好奇,便多瞧了几眼。” “出自御灵仙宗?” 御向晚俊俏的面容笼罩起一层薄雾,开始回想。 在他走进房间后,只有那名年纪尚小的少女没有跟来,她是最后进来的,想来这道结界是她所设。而她会亲自送自己离开,估计也是怕他会破坏这道结界。 真是奇怪!虽说他觉得这名少女有些熟悉,但是也敢肯定她不是御灵仙宗的弟子! 可泉礼师兄说又她布设结界的手法与御灵仙宗相似…… 如此说来,那少女是否与苍羽派有些关系? 莫非,她出自苍羽派? 如果她是苍羽派弟子,怎么会加入上邪殿,代表凤栖出席这次桃源大会? 御向晚转头,目光落在一心想要进入结界的泉礼身上,眸底迅速划过一抹亮光。 师傅让泉礼师兄暗查的人,应该就是这两位姑娘吧!若非布置结界的人法力比泉礼师兄还高,想必泉礼师兄早就硬闯进去了。 要是他没猜错的话,这两位姑娘当中,必有一人,就是苍羽派的掌门——楼溪月! 第二十二章 向晚出面,解救溪月 御向晚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他没有心急,与泉礼道别后回到人界界面。 泉礼仍留在妖界的结界外没有离开,就这样,他待到了天亮。 直到旭日初升,他才无奈的打算回人界向封老汇报情况,结果却在返回的途中碰上冥界的玄阴教教主。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玄阴教教主蓝皓天便是昨夜丢失法器的那个男人,也正是他,只见到了泉礼的模样。 片刻后,蓝皓天率众押着泉礼来到严易长面前,因严易长伤势未愈,所以不能下床,只能倚着床头,侧身向他们询问。 “严宗主,昨夜我在房里被人点了穴道,随身带来的法器也随后被人盗走。您作为本次大会的主掌者,是否应该给我一个交代?” 严易长见蓝皓天押的人是剑盟宗的首席弟子,愣了下,道:“蓝教主,我想你是不是弄错了?他乃御灵仙宗的大弟子泉礼,怎会是盗走你教法器之人?” 蓝皓天一听他是御灵仙宗的人,立即犹豫起来reads;百瞳。 御灵仙宗,那是人界数一数二的大门派,他们教导出来的弟子应是不会做这种事,可自己昨晚真切地看见他了,这又要作何解释? “泉礼,这是怎么回事?” 严易长见蓝皓天犹豫不决,于是向泉礼求解。 泉礼跟着蓝皓天来到这里就是想解除昨晚的误会,他恭敬地对蓝皓天行了一礼,随后道:“蓝教主,盗走你教法器的人是名来自妖界的少女。昨夜我追查那名少女恰巧到你房间,见你穴道被点,便想着解开你的穴道,结果却被你误认为是盗走法器之人。那时我急着去追那名少女,就没来得及和你解释。还望蓝教主见谅!” “妖界?”听泉礼的话,蓝皓天感觉这名叫泉礼的少年也实属无辜。可是,盗走法器的人真是妖界的人吗? “正是妖界。” 泉礼拱手,微微弯下身子,在严易长幽深的目光下缓缓开口:“严宗主,您现在大可派人去妖界搜查,我想法器就在上邪殿右护法媚溪的身上。” “媚溪?” 严易长正想找机会收拾她,这回可算是天赐的大好机会! 眼中划过一丝狠辣,严易长看着蓝皓天道:“蓝教主,我知道那名叫媚溪的少女,她曾对我派金乌雷环虎视眈眈,所以她极有可能就是盗走你教法器的人!” 蓝皓天开始产生怀疑,严易长都这么说了,莫不是这件事真和妖界有关? 严易长在心底偷笑,妖界和冥界斗得越厉害越好,反正这两界是六界中势力最低的,就算他们打起来也不能翻了天。 媚溪啊媚溪,这可是你自己找死,我就不信这次还有谁能护得了你! 当蓝皓天带领一众人找到妖界界面时,楼溪月才刚刚起床,推开房门,见一群人浩浩荡荡而来。 她浅勾起嘴角,不紧不慢地关上房门。 沐曦然从窗户跳进来,声音微喘,“主子,现在怎么办?火瞳还不知道这件事,他不会露馅吧?” “叫火瞳闭嘴,外面这些人我来对付。” “好。”沐曦然又离开楼溪月的房间,在火瞳准备出门时将他堵了回去。 “媚溪姑娘,昨夜有盗贼潜入偷走我教法器,有人说这法器是你盗走的。所以请你行个方便,把你空间交出来让我检查。如果不是你,也好洗清对你的怀疑。” 蓝皓天洪亮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楼溪月笑着打开房门,倚在门口,挑眉笑道:“蓝教主,我与你玄阴教素无瓜葛,为什么要盗走你教法器?你也不想想,我身为上邪殿右护法,怎么会做有损上邪殿威名之事?” 蓝皓天摆了摆手,不想听那么多,直接道:“媚溪姑娘,说了这么多,你可敢让我搜查?” 楼溪月抱着双臂,好笑的睨着他,“并非是我不敢让你搜查,只是我害怕若将空间交给你,你眼馋我空间内的宝贝怎么办?” 蓝皓天皱眉,这会不会是她不敢让自己搜查的借口? “媚溪姑娘,我不想为难你,还请你交出空间reads;天庭奇事。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楼溪月嘴角轻扯,语带讥讽,“这样还叫不为难?蓝教主,你想看我的空间可以,但你要保证不能动我空间里的任何一件东西,否则……” “你放心,我可以对你做出保证,我蓝皓天绝不乱动你空间内的任何一物!” 楼溪月衣袖一扬,天空中立马出现一条浅紫色莲花空间手链,空间手链在半空转了一圈,漂浮在蓝皓天眼前。 蓝皓天看了楼溪月一眼,用法力将空间里的东西全部罗列出来,他一一看了过去,却发现这里面没有他要找的法器,只能将这些东西收了回去。 突然,蓝皓天身后有人惊喜地喊道:“教主,你看那是不是九点桃花兽?” 蓝皓天循着那人指着方向看去,便见地上有一头粉色的九点桃花兽正一脸不满地怒视着他们。 蓝皓天心里一惊,赶紧在九点桃花兽生气前把它收回去,又推出一阵风,将空间手链推回了楼溪月面前。 楼溪月一抬手,把空间手链重新戴在手腕上,她摸了摸手腕,含笑问道:“蓝教主,我的空间里可有你要找的东西?” “没有。”蓝皓天咳了一声,继续说:“媚溪姑娘,上邪殿内是否还有一位姑娘?能否让她出来,我想……” “蓝教主!”楼溪月沉声打断蓝皓天的话,“是你说只看我的空间,也是你说看完我的空间便消除对我怀疑,怎么现在反而不认账了?我很想知道,是谁跟你说我盗走了你的法器,难道……是他吗?” 楼溪月扬手一指,手指指向站在蓝皓天身边的泉礼。 泉礼面色微变,觉得这妖女又要编排什么话来陷害他了。 “这……”蓝皓天觉得出尔反尔是有些难堪,他不想与妖界为敌,但玄阴教的法器还没找到,不能排除妖界所有人的嫌疑。 在房间里的火瞳将这件事听得一清二楚,他侧头看着沐曦然,眸色深邃,“玄阴教的法器是不是楼溪月盗走的?” 沐曦然掩住火瞳的嘴巴,生怕这声音传到蓝皓天耳中。 瞧这模样,火瞳确定了法器就在楼溪月手里,他没打算出去拆台,只因一旦这件事被捅破,影响到的将是整个妖界。 慢着—— 火瞳像是想到了什么,该不会楼溪月来上邪殿当护法就是为了以妖女之名各界偷盗法器吧?! 她真是…… 真是太气人了! 蓝皓天见楼溪月反对,便给泉礼使了个眼色,准备动用武力强制检查妖界其他人的空间。 泉礼会意,手指按在腰间,藏身的兵器还没拔出,就有一只手按住了他腰间的软剑。 “泉礼师兄。” “少主?” 泉礼惊讶,御向晚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昨晚不是来过了吗?等等,他昨晚为什么会在这里? 御向晚缓缓收回手,目光落在蓝皓天身上,又朝楼溪月瞥去一眼,才道:“蓝教主,玄阴教的法器的确不是妖界的人盗走的!昨夜我身在妖界,离开时正好还碰见泉礼师兄。你说媚溪他们怎么会有时间去偷盗玄阴教的法器?” 第二十三章 溪月,你跟我还算外人? 御向晚为楼溪月辩解使得泉礼大为不悦,泉礼气冲冲的看着楼溪月,没好气地开口:“少主,你怎么替她们说话?” 御向晚面露诧异,扯唇道:“泉礼师兄,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昨夜我从妖界出来的时候你都看见了。” 泉礼无处反驳,毕竟他昨天晚上是真的看见御向晚从妖界界面出来,但这说明其他人没有嫌疑吗?谁知道御向晚是什么时候去妖界的?再说了,好端端的!御向晚怎么会从人界跑到妖界来? “少主,恕师兄冒昧,想多问你一句,昨夜你跑到妖界去做什么?” 御向晚抬起头,目光落在泉礼腰间的软剑上,慢条斯理地开口:“师兄,这是向晚的私事reads;穿越蛮荒兽时代!有些话怕是不好当面说出来,所以我还是不说了。” “少主,师傅知道你来妖界吗?” 御向晚一直挡在他们身前,泉礼只好搬出封老,想让御向晚知难而退。 “我到哪里都要跟师傅他老人家报备吗?”御向晚斜睨了泉礼一眼,话里话外透露着泉礼多事。 从前他还不觉得什么,怎么今日才发现泉礼师兄这么不讨人喜欢? 泉礼为之语塞,将头低下,不再言语。 有御向晚阻拦,蓝皓天也不好再继续纠缠,况且他从楼溪月身上什么都没搜出来,只好作罢,转去别的地方搜查。 “我们走!”蓝皓天大手一挥,带着玄阴教的一众弟子离开了妖界。 泉礼抿了抿唇,看着还站在那里的御向晚,道:“少主,你不跟我回去?” 御向晚摇了摇头,随后转身,抬步走向楼溪月,同时道:“师兄,你大可以先行离开,我找他们还有些事情。” “你不会……”泉礼声音一顿,“不会还想与火瞳打架吧?难道你忘了师傅对你的惩罚?” 御向晚嗤笑了声,“师兄,那么愚蠢的事情我不会再做第二遍,你可以放心的回去跟师傅交差了。” 泉礼又看了御向晚一眼,神色阴郁的离开了妖界。 泉礼一走,火瞳就从房间冲了出来,沐曦然赶紧追在他身后,在火瞳要喊出楼溪月三个字之前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楼溪月依然靠着门口,瞧着火瞳的动作,挑了挑眉,默不作声。 御向晚站在楼溪月身前,眸子一眯,自上而下的仔细打量着她。 他在看什么? 沐曦然有些诧异,她一手捂住火瞳的嘴巴,一手拽着火瞳的衣服向后退,不让火瞳在这个时候坏事。 “在下御灵仙宗御向晚,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御向晚笑悠悠地开口,他就说为什么最先看见她会感觉很熟悉,他的未婚妻在十年后竟出落成这般绝色! “媚溪。”薄唇一弯,楼溪月从不吝啬告知别人这个名字。 “媚溪?”御向晚又念了一遍,像是在品味这两个字其中的含义。 楼溪月听出他语气中的狐疑,目光由平淡变得深邃,垂下的右手渐渐握紧,好像一头随时准备出击的小兽。 “这个名字……”御向晚将她的神色变化看在眼底,故意笑了一声,停顿下来,在她警惕地神色下继续说道:“不太配你。” 楼溪月无声冷笑,一个名字而已,有什么配不配的!倒是他今日对她出手相帮的目的很可疑啊! “你今天为什么要帮我们脱困?” 楼溪月仰头看着他,言语间没有一丝感谢讨好之意。 “脱困?”御向晚一手托腮,眸子深深的看着她,哈的一笑,道:“这么说你是承认了?偷走玄阴教法器的人真是你呀?” 楼溪月白了他一眼,转过身,嗤道:“何必明知故问reads;你若安好(高干)!” 御向晚摸了摸下巴,棕色的眸子透露出几分暖意,嗯,就算溪月这么和他说话,他也一点都不生气呢! 御向晚突然凑近楼溪月,楼溪月恰巧转头,一时间,四目相对,两张脸几乎贴在了一起。 楼溪月自认控制力顽强,压下想拍飞他的冲动,危险地看着御向晚一言不发。 “溪月。” 突然,两个字从御向晚的唇瓣内吐出,御向晚紧紧地盯着楼溪月,不肯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楼溪月一惊,倒不是因为御向晚认出了她是谁,而是因为还从来没有陌生的男人这般亲昵的叫她溪月。 怎么觉得听起来就有点怪怪的? 这两个字里好像包含了太多涵义,她要不要杀人灭口,毁尸灭迹? “溪月,你把玄阴教的法器藏哪了?能不能拿出来给我看看?” 御向晚站直身子,双手负在身后,神色悠闲地看着她。 楼溪月没有隐瞒,但是也没和盘托出。她道:“我不想拿给你看,若是非要看就自己找去。御少主,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在你师兄面前帮助我这个外人?” 外人? 御向晚摇头,叹道:“溪月,在我面前,你还算外人吗?” 怎么说也算他半个内人了,溪月跟他真的很见外啊…… 楼溪月嘴角一抽,别把她和他的关系说得那么暧昧好吗?她听了能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御向晚。”楼溪月抬起手,在御向晚再次想要靠近时,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昨晚你说你和我有婚约,这话是真的?” “你觉得我在骗你?”御向晚努了努嘴,眸底流露出的感情真诚。 这个未婚妻的性格他很喜欢,不管她偷盗法器的缘由是什么,他决定,自己都会义无反顾的支持她! “这是谁订下的婚约?为什么我会不知道?”楼溪月揉了揉眉头,很头疼啊……苍羽派上下竟然没人跟她说过这件事! “你师傅和我师傅在你出生那年订下的,后来因为苍羽派和御灵仙宗各自忙着发展,才会没人提起这件事。” 在她出生的时候? 那不就是娃娃亲了? 搞什么啊!有没有尊重过她的意见? 楼溪月越听越觉得头疼,她还没回到苍羽派,怎么就会飞来御向晚这么大个横祸?! 这个男人比起楚笑风来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两人都一样难对付。幸好楚笑风不会缠着她,可身边的这个男人……要不要笑的那么春光明媚啊! 他不就是认出她是楼溪月了吗?真的不用像是发现了宝贝一样! 御向晚都知道了她偷盗法器,可以把她当成一块烫手山芋丢掉啊!怎么……怎么越来越靠近她了? 第二十四章 谁让你是我的未婚妻呢! 就在御向晚的手将要搭在楼溪月肩膀上时,沐曦然放开火瞳,一个箭步冲上去,将楼溪月护在身后。 “主子,你还没吃早饭,我现在去给你端来。” 楼溪月嗯了一声,在沐曦然快步走开后,迅速关上房门。 咣的一声,门板重重合上,御向晚被楼溪月关在了房外。 “溪月……”好歹他也是她的未婚夫,不用这么心狠让他吃闭门羹吧? 面对御向晚的哀求,楼溪月不为所动,她端起一杯茶静静的抿着,任凭御向晚在门口像猫一样发出挠门的动静。 火瞳双臂环胸,眉梢挑高,好笑地睐着御向晚的动作reads;珠玉光华。 想不到堂堂御灵仙宗少主还有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真该叫人都来看看,看他御向晚在女人面前是什么模样! 火瞳哼笑了一声,饱含鄙夷地嘲笑传进御向晚耳中,御向晚转头,一脸不悦地对火瞳道:“哪凉快哪待着去!我追我的女人,你哼哼什么?” “追你的女人?”火瞳放下手臂,缓步走近御向晚,拖长了音调,道:“御少主,好像这个女人还没承认是你的未婚妻吧!现在就追,你不觉得早了点么?” “我的事还容不得他人置喙!火瞳,我劝你别给自己找不自在!” “哼!”火瞳虽然一脸不屑,但还是选择缄默相对。 毕竟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一旦御向晚动用法力,便不是御向晚的动手。 这可是在混沌之墟,他并不想将妖界的脸丢到六界来。 火瞳离开后,沐曦然端着早饭站在楼溪月门口,沐曦然看了眼碍事的御向晚,御向晚立马后退,给沐曦然让出一条道。 “主子,可以吃饭了。”沐曦然敲了敲门,站等房内的回应。 楼溪月放下茶杯,转眸看向房门,反手一弹,便有一道气线打碎了她在房门上布下的结界。 结界如同烟雾般在房中消散,房门无风自动,向两边打开。 有一抹阳光比沐曦然更先挤进了房内,楼溪月站起身,看着沐曦然放下饭菜,又看着坐在对面已经拿起筷子的御向晚,眉头越皱越紧。 “御向晚。” 楼溪月淡淡出声,换来御向晚一句,“怎么?” “你向来都这么自觉吗?” 御向晚夹起一道菜慢慢咀嚼,对楼溪月点了点头,“我只是不跟自己的未婚妻见外。” 后,他又补了句,“嗯,这顿饭很香,你不吃吗?” “没胃口。”看见他就没胃口。 楼溪月神色平静的走出房间,御向晚立马放下筷子,追了出去。 “今日还有仙界和神界的比试,你要不要去看看?” “没兴趣。”她只对仙界和神界的法器感兴趣,只可惜她法力不够,根本盗不来。 “那你跟我说说,为什么要放弃掌门身份留在上邪殿?” “跟你有关系吗?”楼溪月咬了下舌头,说完这句话她就后悔了,这不是给御向晚可乘之机么? 果然,御向晚再次点头,“有啊。”她是他的未婚妻啊,就算她不承认也不能摆脱他未婚妻的身份。 这应该是这么多年他第一次违背封老的话吧? 师傅让他在短时间远离苍羽派的人,可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亲近自己的未婚妻何错之有呢? 楼溪月扶额,她不喜欢黏着她的人,御向晚对她的态度会不会转变的太快了? 御向晚身为御灵仙宗少主,真的会因为她是楼溪月就黏着她吗? 这眼神儿不对,她肯定是在怀疑目的那么单纯的他reads;我当神婆的那些日子! 御向晚摸了摸下巴,声音一低,“你在想什么?” 她在想事情他都知道?! 楼溪月瞅着御向晚,道:“你来妖界所为何事?” “没事啊。”御向晚两手一摊,撇嘴道:“今天蓝皓天来搜查失踪的法器的事情我先前真的不知道,能为你解围也是凑巧了!你是不是不相信有这么巧的事情?” 楼溪月点了点头,她的确不相信,但看御向晚不像是在撒谎,难道他真的没有别的目的,只为了认出她就是楼溪月? “可事实就是这么凑巧。”御向晚眉眼飞扬,下一句话说的极为欠揍,“谁让是你我的未婚妻呢!” 楼溪月甩给他一记白眼,“御向晚,我还从未承认过,你能否不总是未婚妻未婚妻的叫?” 可这又是事实嘛…… 御向晚耸肩,“我知道你的顾虑,大不了在外人面前我唤你媚溪……姑娘。” 楼溪月蹙了蹙眉,没再说什么。 过了午时,御向晚离开妖界,回到御灵仙宗,一进御灵仙宗的大门就有弟子说,“少主,大长老正要派人去找你。” “我知道了。”御向晚嘴角的笑容一点点收敛,他换了一副神色,似笑非笑的走进封老的房间。 “师傅。” 御向晚朝封老俯首作辑,抬起头,却见封老的面色极为深沉。 “向晚,你是否忘了我跟你说过什么?为什么要去妖界与她有所瓜葛?” 封老坐在桌边,周身气息渐渐幽冷。 御向晚扯唇,笑了下,道:“泉礼师兄跟您告状了?” 封老骤然拍了下桌子,怒声道:“我是不是说过让你远离苍羽派的人?你可知道她是谁?” “是……”御向晚的话还没说完,封老便道:“那个小姑娘极有可能就是苍羽派的护法沐曦然!你怎么能在这种时候和她们走的那么近?冥界玄阴教法器丢失与你有什么关系?你为何要替她们说话?” 封老字里行间的责备令御向晚低下头,他敛眸,陷入深思。 原来师傅不知道那个小姑娘是楼溪月,差一点他就说漏了。 “向晚,你还有何话可说?”封老见御向晚半天不说话,还以为他有了悔过之心,也没想责罚他,便道:“从今天起,你暂且远离她们。只有楼溪月真正出现在大家面前,你才能和苍羽派有所联系。” 嘴角微扬,御向晚点了点头,应和道:“师傅莫气,向晚听话便是。” 封老身上的怒气渐渐消散,他对御向晚摆了摆手,“过了今日,桃源大会的各界比试也该结束了。即便我们御灵剑宗没有取得名次也没关系,你回去收拾收拾,我们明日就走。” “那向晚先下去了。”御向晚再次作辑,转身离开了封老的房间。 御向晚站在自己的房门前,抬头望了眼天空中悬挂的如火骄阳,眸底渐渐晕染开一抹令人心生荡漾的温柔。 真正的楼溪月已经出现在他面前,他,是不是该和苍羽派有所联系了呢? 第二十五章 受困禁魔天阵【除夕快乐】 只是,他的未婚妻好像并不待见他。 御向晚兀自笑了笑,抬步走进房间,甩袖关上房门。 路过桌边时,御向晚顺手拿起一个粉色的瓷裂茶杯,茶杯在他手中把玩,御向晚嘴角微勾,瞬间想到那头通灵性的九点桃花兽。 九点桃花兽乃六界中珍稀的灵兽之一,若非十年前曾在楼溪月身边看见过九点桃花兽,他也不能这么快就确认楼溪月的身份。 御向晚放下茶杯,走到床榻前躺下,双手交叉垫在脑后,脑海中不由得浮起那张略带冷意的小脸。 楼溪月。 楼,溪,月。 溪,月。 御向晚轻笑出声,一个名字也能念这么久,看来他真的是魔障了。 …… 翌日,六界桃源大会的各界各派比试结束,仙界和神界的修炼者最先离开了混沌之墟reads;嫡星高照。今年六界的排名没有发生变化,即便冥界带来的修炼者最多,也没能胜过人界的天堰门。 这次比试排名发生改变的是人界的各门派,剑盟宗因严易长输给火瞳而排在第三,第二是在众人眼里毫无悬念的御灵仙宗,第一则是后来居上打败冥界各派的天堰门。 在天堰门夺得此次人界门派第一之后,门主穆青休便受到众人追捧。 有人夸他年少有为,也有人夸他卓尔不群,穆青休对此没有放在心上,反而谦卑地一一回礼,并在桃源大会结束后带着门中弟子离开了混沌之墟。 “向晚,我们该回去了。” 封老站在御向晚门前,等着御向晚从房里出来。 “师傅。”御向晚走出房间,他看着封老,想要说出口的话还是吞了回去。 其实他很想在临走之前再去见楼溪月一面,可是他明白,师傅不会让他乱跑,为了不给楼溪月招来麻烦,他决定还是先老老实实的跟师傅回御灵仙宗,等寻到了机会在去上邪殿找她。 唉,今日一别,不知哪日才能相见。 他的溪月啊……一定要等着他。 御灵仙宗离开混沌之墟后,各界不少门派也陆陆续续离开了。 待午时,只有冥界的玄阴教和楼溪月他们还没走。 “严宗主,我玄阴教的法器在混沌之墟丢失,混沌之墟归你管辖,等你伤好,是否该替我教找寻?若是找到了,便麻烦你派人通知我教一声。我希望严宗主不要浪费太多时间,毕竟我玄阴教的法器也不是普通寻常物!” 蓝皓天站在严易长门口,急切想要求得严易长的回复。 从法器丢失到现在还是一无所获,他不能把所有时间都放在寻找法器上,玄阴教还有教务需要处理,他今天也要带着弟子们回去。 令他觉得奇怪的是,冥界各派中偏偏只有玄阴教的法器丢失,这会不会是与玄阴教有仇之人盗走的? 严易长被人扶下床榻,向前走了两步,他拧眉,脸色深沉。 “扶我出去。”严易长听见蓝皓天的声音,对身边的弟子吩咐。 “是。” 蓝皓天见严易长出来,便上前走了几步,神色不悦地开口:“严宗主,我方才说的话……” 严易长抬手打断他的话,掩唇咳嗽了两声,道:“还请蓝教主放心,既然玄阴教的法器在混沌之墟丢失,便理应归我剑盟宗内务。即便各界各派已经离开,严某也会义不容辞替贵教寻找丢失的法器。” “有严宗主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蓝皓天点了点头,脸色稍有些缓和,对严易长拱手,“还愿严宗主身上的伤早日痊愈,桃源大会已经结束,我便不多留了,望改日还有机会相见。严宗主,告辞!” “告辞。”严易长点头,目送着蓝皓天带着教众离开混沌之墟。 蓝皓天一走,严易长的脸色变得更为沉冷,他挥了挥袖,对身边人道:“各界各派的修炼者都走了?” “回宗主,除了修罗界的两位皇子,还有妖界……那三人没有离开。” “他们怎么没走?”严易长眼底露出极为嫌恶的表情,突然,他想到什么,猛然说道:“不走也好,这可是他们自己闯进来的!” “吩咐下去,在妖界外围启动禁魔天阵reads;[网王]天才=女王?。” “啊?”弟子神色一惊,“宗主,桃源大会不是结束了吗?难道您发现这里面混入了魔界的余孽?” 不然为什么要启动禁魔天阵?那东西可是为了魔界余孽准备的! “呵呵。”严易长冷笑,“妖界的妖女不是没走么?我一直怀疑玄阴教的法器是她盗走的,启动禁魔天阵是为了追查玄阴教丢失的法器,还不快去?” 那弟子连声应是,飞跑着传令剑盟宗的弟子们开启禁魔天阵。 严易长阴鸷的看向外面,在另一名弟子的搀扶下走回房间休息。 哼!若非这回火瞳把他打伤,剑盟宗也不至于落后御灵剑宗排在人界门派的第三名,他本来的目标是天堰门现在的位置,结果全让妖界的出现给毁了。 要是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他这口气怎么可能咽得下? 站在外面想要和严易长道别的楚笑风和楚安阳听见了严易长的话,楚笑风眸底流出一丝浅淡的忧色,再怎么说那都是三条命,一旦禁魔天阵启动,极有可能会被终生困死在内。 “哥,我不忍心看严叔这么说,要不然我们去救她们出来?” 楚安阳撇嘴,真不知道严叔私下是这样的人,那场比试大家有目共睹,明明是严叔技不如人,何必耿耿于怀怪罪在别人身上。 楚笑风想了想,略微沉吟,道:“先去跟严叔道别,再把她们一起带出去。” “嗯。”楚安阳点头,与楚笑风一前一后走进房间去见严易长。 …… 楼溪月和沐曦然临近午时才收拾好东西,火瞳在一边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便道:“你们俩还想耽误多久?” 沐曦然撇了撇唇角,在楼溪月身后关上房门,睨着火瞳道:“可以走了。” “麻烦!”火瞳嗤道,最先转身迈步。 但火瞳还没走出几米,就有一层泛着七彩光芒的光壁笼罩在妖界界面上方。 “怎么回事?”火瞳抬头望着那道七彩光壁,面色微变,这是什么阵法?竟然处处带着杀机! 楼溪月抬头,见沐曦然凝聚法力想要攻击那道光壁,立即道:“曦然,先别轻举妄动!” 楼溪月刚说完这句话,七彩光壁上开始向下发射一道道光柱,她连忙凝出一道结界,可这些光柱竟能穿透结界,速度不减的朝她们攻来。 “快进屋子!”楼溪月挥袖打开房门,念出一道咒语暂时抵挡了光柱袭击。 火瞳抓着沐曦然飞进房间,对楼溪月大喊:“你赶紧进来啊!” 楼溪月偏头,抿唇撤手,身影一闪便站在门口,她抬脚关上房门,却有一道光柱随之下落,瞬间穿透了她以法力筑起的透明光壁。 ------题外话------ 亲爱的们,辞旧迎新,除夕快乐! 感谢亲们对《锦绣》的支持,谢谢你们的花和钻石,谢谢你们的留言和追文,千言万语汇成一句我爱你们! 真的真的真的很爱泥萌! 第二十六章 小姑娘,跟我走【新年快乐】 七彩的光柱以极快地速度向下坠落,一道道光柱仿佛尖锐的利刃刺破几人凝起的法力屏障,火瞳将沐曦然带进房后,心急地对楼溪月大喊。 “楼溪月,赶紧进来啊!” 楼溪月目光微闪,飞身进入房间,却有一道光柱猛然穿透房门,落在他们面前。 楼溪月以法力筑起的透明光壁瞬间被那道光柱彻底击碎,她惊讶了下,不自觉地向后踉跄了一步。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火瞳对楼溪月到底还是关心的,他放开沐曦然,快速将楼溪月拉到身后,口中念起烟罗妖图法,顿时,四周骤然形成一层火红色的防护墙。 有了这道防护墙,楼溪月和火瞳终于能歇口气。可不过片刻,这道防护墙便被一道道光柱打碎,再次朝他们袭来。 “主子,这阵法是为了消耗我们的法力和体力,如果不能找到阵眼,我们一定会被困死在这里!” 沐曦然的声音从后传来,楼溪月开始寻找阵眼,可就在她把注意力都放在上方一处小漩涡时,有一道斜着打来的光柱极速向她攻击。 光柱刺破长空,夹杂着冷风前行,楼溪月旋身而起,一个翻转,立即躲避开那道斜着打来的光柱。 在这之后,周遭的杀气逐渐浓重起来。 沐曦然面色严肃,纵身向前一跃,左手一甩,手中立马出现那把满含冷意的击空剑。 沐曦然站在楼溪月身侧,抬剑替她抵挡下数道光柱的攻击。 “主子,找到阵眼了吗?”说话间,沐曦然额角沁出了一层薄汗reads;嫡星高照。 跟阵法比,他们的体力很有限,经过这么长时间消耗,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 可是禁魔天阵的阵眼隐藏太深,就算楼溪月精通奇门遁甲,也不能在此时找到禁魔天阵的阵眼。 “主子,这是什么阵法?为什么光柱攻击的速度越来越快了?”沐曦然喘了口气,觉得手臂酸痛不已。 楼溪月抿唇,还不等开口,火瞳便接过话道:“这是禁魔天阵。若我们是魔界的魔妖所化,被这些光柱刺伤后会立即化成烟消云散。” “禁魔天阵?”沐曦然诧异道:“禁魔天阵怎么会出现在妖界的界面上?” 楼溪月脑中灵光一闪,想到在剑盟宗房顶上偷听到的那些话。 当时严易长说,如果在混沌之墟内发现魔界余孽便会开启阵法,现在阵法开启,难不成是妖界界面混入了魔界的魔妖? 她想了想,觉得不太可能。以她和沐曦然的法力,怎么会不知道妖界混入了魔妖? 莫非…… 这阵法是严易长针对他们开启的? 可严易长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他对火瞳在六界修炼者面前把他打伤怀恨在心?所以等桃源大会结束,各界修炼者离开后,便开启了禁魔天阵,想把他们困死在这里? 楼溪月压下心底的狐疑,这些都是她的猜测。 难不成堂堂一代门派的宗主真会用这么下流的手段? 楼溪月眸色一冷,他们之间的仇怨有这么深吗? “主子?怎么办呀!我们快要顶不住了!” 沐曦然脸上流下的汗水越来越多,气力不济的她动作迟缓,一个趔趄,堪堪避过几道速度飞快的光柱。 楼溪月侧头看去,只见火瞳身上的衣服被光柱划破了几条口子,情形显然是比沐曦然狼狈上许多。 眼见两人困境艰难,楼溪月暗咬银牙,决定动用元心功法。 若是她将元心功法倒行逆施,就能提升到第八重,使得禁魔天阵暂时停止攻击,有充足的时间寻找阵眼。 但倒行使用元心功法的危害很大,一旦第八重功力散去,不仅会失去刚刚重新修炼回的法力,还会在一年内体质孱弱,缠绵病榻。 楼溪月想到了倒行逆施的后果,却还是义无反顾,但凡她有点迟疑,这辈子便不用活着出混沌之墟了! “主子!” 沐曦然见楼溪月双手一转,大惊失色,立即想到了她要做什么。 楼溪月好像没听见沐曦然的喊声,就在体内的法力正要逆行时,突然有双如玉般洁白修长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楼溪月愣了愣,刚倒着凝聚起来的法力瞬间消散回流。 “小姑娘,你这是要做什么?” 楼溪月顺着那双手向上看过去,便见楚笑风眉目含笑的望着她。 “我……” 话卡在喉咙里,她到底是没说出来reads;[网王]天才=女王?。 “小姑娘,跟我走。” 楚笑风放开楼溪月的手腕,对她微微笑了笑,随后带着她从阵眼处走出禁魔天阵。 自从楚笑风的出现后,一道道光柱在半空中停顿停止下落。待几人出了妖界界面,那些光柱又开始继续下落。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楼溪月沉着脸站在楚笑风身后,楚笑风出现得太突然了,别说这又是巧合!她现在一点也不相信什么巧合! 楚笑风没说话,在妖界界面外等候的楚安阳却笑嘻嘻地缠上来。 “媚溪姐姐,因为我们无意中得知你们被困在妖界啊,所以我和哥哥就过来救你们了。” “无意中?”楚安阳认为这话她会相信吗? “是啊!”楚安阳点了点头,本来他们就是在无意中听见严叔的话嘛! 楼溪月低笑了下,简单地道了谢便要离开这里。 “等等。”楚笑风叫住她,问道:“你不和我们一起出去吗?我和安阳可以把你们送回上邪殿。” 楼溪月脚步一停,微微偏头,如拢云雾的面容上透出几分疏离,缓缓吐出三个字,“不必了。” 接着,楼溪月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混沌之墟,沐曦然跟在楼溪月身后离开。 火瞳对楚笑风点头致谢,跑着去追上走远的楼溪月。 “哥,媚溪姐姐好像不太领情啊!” 楚安阳拿出折扇支着下巴,若有所思地开口。 楚笑风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估计她猜出是严叔启动了禁魔天阵,也猜出严叔启动禁魔天阵的原因。我们与严叔的关系那么好,即便救了她,也不见得会对我们有所感激。” 正好他没想过她会感激,可能她还会以为他们和严叔是一伙儿的,救她们出来不过是想给凤栖一个交代。 这样也好,或许此去一别,再无相见之期。 楚安阳撇嘴,摸了摸鼻子,嘟囔着:“哥,我们也走吧。” 要赶在严叔知道人是他们救走之前赶紧走。 否则严叔还不得派人把他们抓回去? “嗯。”楚笑风轻轻地应了声,他笑着拍了下楚安阳的肩膀,转身,抬步前行,与楼溪月离开的方向完全相反。 曾经楚笑风还不明白,为何路途相反的两个人总能在某处相遇。 却在多年后,他终于明白,原来不管未来的路有多么背道而驰,这世上还有个词叫殊途同归。 ------题外话------ 大年初一啦!亲们过年好!走亲戚各家拜年了没呀~哈哈,有时间就多陪陪老人,老人很需要我们的陪伴。 嗯……有时间还要多陪陪我,我也真的需要你们的陪伴! 大过年的公布下v群群号:305518636,喜欢大墨任何一本文的亲们都可以加哈~群里等你们,么么哒! 第二十七章 楼溪月,你欺负我(凤栖归来) 傍晚时分,严易长正准备离开混沌之墟,却得知火瞳等人已经逃离了妖界界面。 他拧眉,禁魔天阵厉害无比,他们是怎么逃出去的? “宗主,救走他们的人是楚皇子,您要不要……”有名弟子边看他的脸色边小声开口。 严易长狰狞侧目,一把抓着那弟子的衣领,厉声道:“你再说一遍!是谁放走的?” “是……”那弟子磕磕绊绊地回道:“修罗界的楚笑风大皇子和楚安阳二皇子……” 怎么会是笑风和安阳? 严易长放开那弟子的领子,扬手一甩,瞬间把那弟子甩飞出数米的距离,那弟子大吐出一口鲜血,踉跄地从地上爬起来,继续站在严易长身后。 严易长面色阴冷的可怕,转头,看着嘴角还挂着一抹血丝的弟子,沉声开口:“两位皇子现在到什么地方了?” 弟子低头,气力虚弱,“想必此时已经离开人界了。” “离开人界了?”严易长斜睨了他一眼,冷声怒斥:“你们这群废物!就不知道拦住他们吗?” “我们……” “哼!先回剑盟宗!”严易长语气森冷的甩袖,不欲再听那弟子的任何辩解,离开了混沌之墟。 那弟子点头,跟在严易长身后脚步虚浮地离开。 直到剑盟宗的最后一名弟子离开,混沌之墟才开始自动进入封闭状态。 一簇簇蓝色光芒在混沌之墟的门口环绕,当蓝光浓郁到深蓝色时,混沌之墟的大门彻底被关闭。 —— 楼溪月回到上邪殿,瞥了眼四周站成一排的小妖们,一言不发的走回房间。 沐曦然跟着楼溪月走进房间,为防有人偷听,便在房外布下了一道特殊的结界。 “主子,严易长这次没有成功,会不会再有其他的动作?” 楼溪月坐在桌边,手指蜷曲轻敲了下桌面,想了下,道:“不管是否有其他的动作,你先给飞钰传信,让他查清楚严易长要置我们于死地的原因。” “主子,你怀疑……他与我派的内奸有关系?” 沐曦然皱了皱眉,难道严易长发现主子就是苍羽派的掌门了? 可是看严易长那模样又不像。 但严易长为何会三番两次和他们过不去? “只是怀疑,我也不敢确定。”楼溪月收回手指,身子微微靠后,手腕搭在腿上,沉吟开口:“让飞钰去查楚笑风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主子说的是楚笑风执拗于那块木牌的事情?” “嗯。”楼溪月轻点头,便听沐曦然回道:“飞钰说,楚笑风在拿到木牌后,曾去见过御灵仙宗的少主御向晚,但是对于楚笑风为何非要亲自将木牌还给您,便不得而知了。” 不得而知? 楼溪月呵的发出一声轻笑,“既然不得而知,就把这件事先放一放reads;嫡星高照。此时严易长的事情要紧,让他先查严易长吧。” “嗯,好。” 得到指令,沐曦然从空间里拿出苍羽派用来传讯的琉璃镜,对着琉璃镜将事情一字不落的告诉另一端的飞钰。 飞钰苦笑着应下,他刚刚回到苍羽派,连口水都没喝上,掌门这是在压榨他的劳动力啊! 唉!谁让他不敢怒不敢言呢! 眼下还是任务要紧,若是惹了楼溪月生气,最后吃苦受累的还是自己。 飞钰随手拿起桌上的茶壶,就着壶嘴把茶壶里茶水喝了个干净。 窗子半开,他随意的抬起衣袖抹干净嘴巴,抬眼便见花长老正向这里走来。 飞钰的眼珠动了动,身影一闪,立即消失在房间内。 随后推门而入的花长老扑了个空,他捋了捋胡子,顿感有些奇怪。 方才飞钰那小子是不是还在?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没影了? 这小子跑得倒是够快!自己不过是想问问追查楼溪月下落的事情怎么样了,他跑得那么快做什么? …… 在楼溪月和沐曦然回来的盏茶时间后,火瞳才回到上邪殿。 他甩着火红的发尾,侧目对一头小妖问道:“右护法她们呢?” 那小妖回答的毕恭毕敬,“回左护法,她们在自己的房间。” “已经回房间了?”火瞳摩挲着下巴,讳莫如深地开口:“她就没说什么?” 说什么?那小妖听得一头雾水,楼溪月从回来到现在就没和他们说过一句话,难道她应该说点什么? 火瞳瞧那小妖的反应便知道了答案,对那迷茫的小妖挥了挥手,饶有兴味地开口:“楼溪月还真是沉得住气!严易长想将她困死在混沌之墟,她回来后竟然没有任何表示!这要是换做一般人,早就带人和剑盟宗打起来了!” 火瞳抬步走到楼溪月居住的阁楼前,忽然看见这里被设下一道结界,他试着打开结界,却发现这道结界必须由里面的人亲自动手才能打开。 这时,火瞳似乎明白了,原来楼溪月不是没有表示,而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在密谋什么。 火瞳想要再次尝试打开结界,结果看见沐曦然小脸不悦地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悻悻地收了手,看着沐曦然一步步走近。 沐曦然打开结界,冷着脸看向火瞳,皱眉道:“你怎么在这里?” “你们……”火瞳指了指随后走出的楼溪月,低声说:“你们是在商量怎样对付严易长吧?要不要加我一个?” 沐曦然狐疑地瞅着火瞳,他有这么好心? 她可是个很记仇的人!难不成火瞳忘了自己在混沌之灵做过什么? 火瞳见沐曦然是这种态度,便没好气地哼了声,“行,敢情是我自作多情!我走了,你们慢慢商量。” 火瞳转身要走,却被楼溪月叫停脚步,“慢着。” “怎么,后悔了?”火瞳挑眉,被风吹起的火红色头发肆意飞扬reads;[网王]天才=女王?。 楼溪月冷笑了下,阴恻恻地开口:“后悔?火瞳,我叫住你是想提醒你,混沌之灵的那笔帐我还没跟你算,这样就想走么?” 完了!原来她是想算账,不是想拉他入伙共同对付严易长! 火瞳一听,忙在心底暗叫不好,刚想跑路,却被楼溪月点住了穴道。 等他回神时,已经被楼溪月丢入了罗刹池中。 噗通—— 火瞳入水,溅起半丈高的水花。 在池中不断喝水的火瞳连扑腾的机会都没有便开始沉底,他困难的睁了睁眼,脑海中的意识逐渐涣散。 “长记性了么?” 当他要昏迷时,岸边传来一道清淡的声音拉回了他的神智。 咕咚、咕咚—— 回应给楼溪月的只有不断向上冒起的水泡,楼溪月睐了眼周围蠢蠢欲动的小妖们,不允许任何一只妖下去救他。 “主子,他好像真的不行了……” 池面上的波纹晕开来,一圈圈涟漪荡漾着诱人的波折,波折冲散冒起的水泡,遮蔽了先前能看到的那抹火红色。 楼溪月不为所动,见沐曦然想要下水,便拦住她。 “主子!”沐曦然有些焦急,在这样下去火瞳很可能会被淹死! 楼溪月慢悠悠地抬眼,意味深长地开口:“他还死不了!凤栖回来了。” 沐曦然抬头看去,可是罗刹池池面平静,根本没有凤栖的影子。 沐曦然欲开口询问,此时平静的池面突然炸起,就见一束束水花宛若瀑布垂落般冲天而起,漾起的水花落在楼溪月和沐曦然身上。 楼溪月站着没动,静静地看着水中那抹火红色的身影被内力震出,倒飞出水底。 凤栖站在楼溪月身后,等已经昏迷的火瞳躺在池边后,才从楼溪月身后走出。 凤栖低头,眸光清澈的看着火瞳满身狼狈,手腕轻转,将内力一股股缓缓注入火瞳体内。 片刻后,火瞳转醒,咳出一大口水,当即抬头,无比痛恨地看了楼溪月一眼。 楼溪月不为所动。 火瞳气哼哼的转头,结果看见凤栖就站在楼溪月身边。 “尊主!”火瞳喜极而泣,满脸兴奋地爬起来抱住凤栖的双腿。 凤栖沉默,低头看着火瞳,火瞳摇着凤栖的衣袖,委屈地说道:“您可算是回来了。您瞧瞧,楼溪月她都快欺负死我了!” ------题外话------ 大年初二啦~祝愿亲们猴年行大运,财源滚滚,鸿运当头! —— 嗷,推下朋友的文《独爱腹黑贤妻》小米悠悠、《谋妻有道之债妃难逃》弄棠、《巨星养成之豪门权妻》苏砚 第二十八章 尊主,你偏心! 微风吹过,罗刹池的池面上泛起层层波澜。 凤栖眯了眯眼睛,周身释放出的寒气迫使火瞳悄悄松开手。 火瞳小心谨慎地看着凤栖,不动声色的向后挪了几步。 “楼溪月。” 冷淡的声音从凤栖的唇瓣内溢出,他转眸,缓缓说道:“如果本尊没有回来,你是否真的打算淹死他?” 楼溪月睐了凤栖一眼,低笑着说:“可能吧!” 可能? 凤栖浅勾起唇,只是唇边勾勒的笑意寒凉。 “楼溪月,本尊可以不管你欺负殿内的其他小妖,但火瞳乃是妖界的尊者,身份非同一般!倘若他被你淹死了,你可想好了要拿什么来偿?” 还要偿? 楼溪月无声一笑,语含讥讽,“我以为火瞳的命在你眼里不值钱呢!” “楼!溪!月!” 突然横插的一道声音饱含怒气,火瞳指着楼溪月,眼睛瞪得很大。 楼溪月安得这是什么心思?有她这样挑拨离间的吗! 楼溪月嘴角含笑,慢悠悠地开口:“火瞳,你有力气指着我,看来是水还没喝够,嗯?” 火瞳想起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立马打了个哆嗦,赶紧收回手放在身后。 他就想不透了!都已经跟尊主告状了,尊主怎么还没有要收拾楼溪月的意思? 尊主,真的不能让楼溪月在上邪殿太嚣张啊!再嚣张下去上邪殿的主人可就要易主了! 火红的头发还向下滴落着水珠,火瞳难过地撇嘴,觉得尊主很偏心呐! 凤栖的目光落在楼溪月身上,缓声道:“楼溪月,本尊想与你比试一场。” 与凤栖比试? 她是在找死吗! “我不想和你比。”她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现在打不过凤栖。 不想? “你是本尊的右护法,难道是在等本尊命令你?” “哦?”楼溪月眸子眯起,危险地压低了声音,“凤栖,与你比试,若我赢了……” “若你赢了,本尊可以把火瞳交给你,由你任意欺负reads;种田不忘找相公。” 这个条件听起来很诱人嘛! 楼溪月弯起唇角,可惜她不会同意,毕竟凤栖已经坑了她一次,她不会让凤栖再坑她第二次! “其实……你想替火瞳报仇可以直接说的。”楼溪月神色淡然地摊开双手,“我认输便是了。” 火瞳瞬间愕然,楼溪月说她认输?哟!她还会认输呢?这不是在开玩笑吧?! 凤栖深深地看着她,似是不相信地开口:“你说……认输?” “是啊。”楼溪月点头,他们不必这么惊讶吧? 打不过就认输多正常啊!难道她明知打不过还上?这不是上去找揍呢么! “主子。”沐曦然讶异,主子不是恢复法力了吗?怎么还不敢与凤栖比试了? 楼溪月一眼看出沐曦然心中所想,遂道:“我的元心功法只恢复到第二重,是打不过凤栖的。” 凤栖身为妖界的王,实力会是盖的么?! 她才不要自讨苦吃呢! 凤栖皱眉,楼溪月的元心功法还没有恢复?绝杀殿里那些经书她都看完了么? “干什么?” 楼溪月发现凤栖一直在盯着自己,便冷着脸后退一步,眉头紧紧蹙起。 凤栖没有说话,而是在楼溪月警惕下的目光突然出手。 楼溪月惊了下,忽见一道白色的光芒笔直朝自己打来,腰肢向后一弯,一个旋步,她急忙躲开这道掌风。 楼溪月瞪大眼眸,不解地看着凤栖,“我都说了认输,为何你还要出手?” “本尊有说过认输就会放过你吗?” “你……”还不放过她? 楼溪月瘪嘴,既然凤栖非要和她比试,那就别怪她出手不留情面了。 楼溪月目光一闪,迅速朝凤栖劈去一掌,这一掌所夹杂的威力不小,可在凤栖眼里却不算什么。 凤栖先是拆了她的招式,又化解掉掌中所蕴含的法力,还在楼溪月一招用老后,瞬间将她推离出十米远。 楼溪月向后跄踉数步,有些惊异地看着凤栖,他的功力怎么长得这么快? 凤栖在瞧见楼溪月眼底的惊异后,漂亮的凤眸内流过一丝浅淡的笑意。 他一手负在身后,一手伸出对着楼溪月,眉尾一扬,挑衅道:“再来?” 楼溪月哼了声,与凤栖对打起来,结果被他狠虐了一顿。 百招之后,凤栖手腕突然一转,一掌成双指点在楼溪月肩上。 楼溪月面色微变,旋即被他点住了穴道reads;追妻有道。 “主子!”沐曦然连忙飞身上前,试着解开楼溪月身上的穴道,可她试了几种解法都解不开,便知道这是凤栖的独门点穴法。 “火瞳。” 楼溪月被点后,凤栖面色平静的转身,他睨了眼火瞳,示意火瞳把她带走。 火瞳跋扈地笑了笑,扳着两掌缓步走近。 “站住!”沐曦然伸出双臂,拦在楼溪月身前。 火瞳立即停住脚步,侧目对沐曦然咧开嘴角,“……让开!” “不让!”誓死也不能让主子落在火瞳手里,否则还不得被火瞳折磨死啊! “不让我连你一块收拾!”有尊主在这里,他现在什么都不怕! “你敢!”沐曦然扬起脖子,双手叉腰站在火瞳身前。 “我……”火瞳摸了摸鼻子,转头请求凤栖指示。 凤栖睇了沐曦然一眼,沐曦然立马打了个寒颤。 她看向楼溪月,却见楼溪月对她眨了眨眼睛。 沐曦然了然,低头,让开位置,由着火瞳走到楼溪月面前。 火瞳扬眉,对楼溪月呲牙,“知道后悔了么?” 楼溪月面色平静的看着他,火瞳感觉无趣,便想拽着楼溪月的衣服拖着她走。 可就在火瞳刚伸出手的时候,楼溪月忽然勾了下唇角,给了火瞳一记漂亮的回旋踢,一脚把他踹进罗刹池。 事情来得如此突然! 导致还没反应过来的火瞳又在罗刹池里喝了不少水。 听见落水的声音,凤栖讶然转身,却见楼溪月已经瞬移到他身前。 楼溪月不由分说地对凤栖打出一掌,凤栖闪躲了下,然而正好中了楼溪月声东击西的计谋,被打得后退数步。 银色长靴踩在罗刹池边缘,凤栖堪堪站稳脚,抬头时,眸光分外清澈。 楼溪月收回手,瞥了眼刚爬上岸的火瞳,甩给两人一个自己掂量的眼神儿,神色肃然地带着沐曦然离开了罗刹池。 她竟然就这样离开了? “尊主……” 火瞳*的趴在岸边,心中气恼自己怎么又被楼溪月一脚踹下来了? 凤栖漫不经心地应了声,对火瞳道:“六界中应该只有她才能解开本尊的点穴手法。” “所以……您便废了她的元心功法?” 凤栖嗤笑一声,缓缓说:“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真正的原因……”他现在还不想说。 坐在岸边的火瞳挠了挠头,看着凤栖的身影渐渐远去,不由得委屈的撇了撇嘴。 尊主,真正的原因是不是你喜欢她?求而不得所以要毁掉她? 哼!方才那一掌明明可以躲开的!尊主,你真是很偏心楼溪月呐…… 第二十九章 相救盛雪凡 将火瞳踢进罗刹池后,楼溪月回到房间,拿起一本放在软榻上的经书开始翻看。 沐曦然撇了撇嘴,走到她跟前,“主子,您什么时候能够恢复第八重元心功法?” 楼溪月不紧不慢地翻了一页,缓声道:“我也不能确定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恢复。怎么,你在上邪殿待腻了?” “那倒不是。”沐曦然站在楼溪月身边,望着窗外盛开的一树树梨花,叹了口气,“只是担心几位长老会被那内奸玩弄于股掌之上。” 楼溪月放下经书,摇头轻笑reads;[综]每天都要喂养这群人。捏起一片从窗外飘来的梨花瓣,吹落花瓣,她对沐曦然道:“你无需担心,这么多年他们也不是白担了这长老的名头!眼下你只管在上邪殿用心修炼,等我恢复了元心功法,便带你回到苍羽派。” 沐曦然扯唇一笑,双指用力一夹,捏住一片从外飘进来的梨花瓣。 这梨花瓣洁白无瑕,柔软脆弱,沐曦然放在指尖轻捻,梨花瓣碎成几片,流出一注汁液。 沐曦然闻到梨花香,忽然想到梨花可以做成美食,便跑出去收集梨花瓣,给楼溪月做梨花蜜去了。 …… 离开混沌之墟的御向晚和封老正在赶回御灵仙宗,结果却在途中遇到一名伤重的姑娘。 那姑娘几近*的躺在一条官道上,看起来就像是被人玩弄过后随意丢弃一般。 封老逐步走近,见那姑娘实在可怜,只见她唇色深紫,双眼紧闭,身上还有被柳条抽出的血迹斑斑。 他敛眸,吩咐弟子拿件衣服来给这位姑娘披上。 御向晚只看了那姑娘一眼便移开目光,他走到封老身边,道:“师傅,您想把她带回御灵仙宗?” 封老的视线落在姑娘脚腕上的一条银链上,蹲下身,手指划过那条银链,低声说:“我看这姑娘甚为可怜,若是不带走她,她便只有死路一条!反正我们御灵仙宗也不差多收一名弟子,等她伤好便让她跟着弟子们修炼吧!” 御向晚看向那条银链,眉头不禁一皱,心底不理解,师傅怎么会收一名来历不明的姑娘进入御灵仙宗?莫非与她脚腕上的那条银链有关? “向晚,你可知这条银链是由什么铸成的?” 就在御向晚疑惑之际,封老起身,双手负在身后,声音沉郁。 御向晚摇头。 封老便说:“如果我没看错,这条银链应该是由苍灵玄石打造而成。多年前,苍羽派前任掌门盛少宁曾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一块苍灵玄石。有人说,他把这块玄石打造成一条银链送给了他的女儿。如今这条银链偶然出现,我就想……这位姑娘有没有可能是盛少宁失踪多年的亲生女儿。” 她会是盛少宁的亲生女儿? 御向晚瞥了眼那姑娘的容貌,只觉得这女子的眉眼和楼溪月有几分相似,除此外,便没看出什么。 “师傅,您不是说近日要远离苍羽派的人吗?” 封老颔首,却在下一刻道:“这是一条人命,若她是苍羽派的人,我就不救了么?” “……您完全可以把她交给苍羽派的人。” 封老深思了片刻,摇头说:“我觉得把她交给苍羽派此举甚为不妥!暂且不说她是否为苍羽派的人,就说如果她身受重伤是苍羽派的人所为,那我们岂不是又让她陷入生死境地?还是把她带回御灵仙宗医治,等她伤好后再仔细盘问事情经过。” 御向晚没再说什么,既然师傅决意要带她回御灵仙宗,他说再多也没用!师傅想带就带着吧,反正这女子看起来也怪可怜的。 “天明。”封老挥了挥手,天明立即上前俯首听令。 “去雇一辆舒适些的马车,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颠簸。” 封老给天明一袋沉甸甸的银子,天明双手捧着银子点头,转身去寻马市reads;皇家童养媳。 “向晚,你把她扶起来。” 御向晚愣了下,站着没动。 这样不太好吧!他一个大男人去扶一个衣不蔽体的姑娘? “还愣着做什么?”封老见他没动,回过头,低声喊了句。 “师傅,我……” 他与楼溪月有婚约,实在不想去扶别的姑娘…… “过来!”封老不容御向晚拒绝,呵斥道:“如果她真的是盛少宁的女儿,你便不用娶楼溪月了。” “为何?”御向晚面带急色,突然问出口。 “当初盛兄来御灵仙宗时说过,与你定亲的人是苍羽派下一任掌门人。若这位姑娘是盛兄的女儿,楼溪月便要退位,由这姑娘担任苍羽派的掌门。所以不管这姑娘有什么过去,你要娶的人都必须是她!” 听完封老的话,御向晚那张年轻俊逸的脸上浮现出怒意,他不是看不起这位浑身*的姑娘,只是他从小便与楼溪月相识,这么多年他认为自己将来要娶的人是楼溪月!凭什么现在因为一句话就要改变他心中的想法? “向晚!”封老见他面色不对,顿时,声音一沉,“快过来扶她起来!等下你天明师弟回来了,你就在马车里照顾这位姑娘。” 御向晚握了握拳头,抬起沉重的脚步走到那位昏迷的姑娘面前,他蹲下身,眸色幽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后扶起她的肩膀,偏过头,给她穿上那件宽大的外衫。 衣服穿好后,御向晚收回手,缓缓转头,结果看见那姑娘正睁开眼看着他。 御向晚腾地站起身,瞬间退后一步,抿唇不言。 女子低头,看见穿在身上的外衫,眸子里微微有些讶异。 她抬起头,视线缓缓扫了一圈,最后看着封老道:“是你们救了我?” 封老见她醒来,点了点头,诧异地询问,“姑娘为何会躺在道路中间?” “我……”她拢了拢身上的外衫,双腿蜷起,抱着双肩,低声说:“我是被人丢出来的。” “难道姑娘……得罪了什么人?” 女子摇头,对着封老挤出一抹微笑,“多谢你们相救之恩,有些事情我不想说,也不便相告。” “那,能否请教姑娘姓名?” 女子咬着下唇,看起来有几分楚楚可怜。沉默了片刻,她已泪盈于睫,好似珍珠般的眼泪仿若断了线般向下流淌。 “姑娘……” “我姓盛,名雪凡。” 御向晚当即瞪大了眼睛,瞳孔放大,有些不可置信地盯着她。 盛雪凡! 难道,她真的是盛少宁的女儿? ------题外话------ 盛雪凡,很重要的一个女配。 阴谋要开始了,内奸也要再次开始行动了,然后……大墨又要死脑细胞了,求抱抱~ 第三十章 拒娶盛雪凡 盛雪凡发现封老和御向晚的神色都有变化,便不解地看着他们,却没有询问原因。 封老的双手激动地颤抖,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竟能在今日碰见盛少宁的后人! 虽然他确定了盛雪凡的身份,但还是问了句,“盛姑娘,你的父亲是不是苍羽派前掌门盛少宁?” “盛少宁?”盛雪凡的眸子里划过一丝讶异,摇头道:“抱歉,我不知道我的父亲是谁,养大我的人是姑姑盛冬芸。” 盛冬芸?! 封老点点头,盛冬芸他知道,她是盛少宁的亲姐姐。 当初盛冬芸曾修有仙骨,最后却为了一个男人放弃修仙,成为一名普通人,只可惜她喜欢的那名男人最后背叛了她。 自此后,盛冬芸便如同人间蒸发般消失了,盛少宁派人找了十几年都未曾找到。今日他从盛雪凡的口中听到盛冬芸的名字,就更能确定盛雪凡是盛少宁的亲生女儿! 可是,盛冬芸为何要悄悄抚养盛雪凡十数年,完全不让众人知道呢? 难道当年盛雪凡的失踪是盛冬芸所为? “前辈?”盛雪凡试探地唤了声,声音传到封老耳边,拉回了他的神智reads;你造变回男人的方法吗。 “雪凡,你可以叫我封爷爷,我是你姑姑盛冬芸的朋友。” “朋友?”盛雪凡狐疑地看着他,“我姑姑从来没说过她有什么朋友,封爷爷,您以前真的见过我姑姑?” 封老见到盛少宁的后人本就高兴,又因为盛雪凡嘴甜会说话便更喜欢她了。他忙不迭地点头,道:“我不仅是你姑姑的朋友,还是你父亲的至交好友。你父亲是苍羽派前掌门盛少宁,你要记住这个名字。” “那我的母亲呢?” “她……”封老眼中露出为难之色,“你姑姑没有跟你说吗?” 盛雪凡摇头,语气中有几分失落,“姑姑什么都没有跟我提过。” “你姑姑现在人呢?” “姑姑在三年前便离开了,至于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 “所以这几年你都是孤单一人?”封老想到方才盛雪凡的惨境,欲问些什么,又因盛雪凡那句不愿回答而没办法说出口。 是啊,三年来她都是自己一人生活。 盛雪凡抱着双腿,将头埋进腿中,看起来倒是有些楚楚可怜。 “雪凡,要不你跟封爷爷走?你跟我回御灵仙宗居住,我会找人给你养伤去毒。等你伤好了,我再把你送回苍羽派。” “苍羽派?”盛雪凡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 “是的,苍羽派。”封老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虽然你流离在外多年,但始终都是盛兄的女儿。你放心,我会给苍羽派的长老传信,让他们做好迎接你回去的准备。” 听到这里,盛雪凡的眼睛蓦地一亮,她点点头,应下:“封爷爷,不管我是不是盛掌门的女儿,雪凡都要谢过您今日的搭救之恩。” 盛雪凡十分有礼貌的对封老表达感谢,封老听后心情舒朗,他哈哈大笑了几声,余光瞥见天明牵着一辆马车回来,便对御向晚道:“向晚,你扶雪凡去马车上休息。” “我去牵马,让天明师弟来扶吧。”得知盛雪凡身世的御向晚心里震惊,他面上不动声色的反身走远,没有听从封老的话。 “少主。”天明远远的就看见御向晚向他走过来。 御向晚站在天明身前,夺走他手里的缰绳,道:“天明师弟,师傅让你去把那位盛姑娘扶到马车上来。” “喔,好。”天明想也没想便答应下来,只是他刚站在盛雪凡身前,盛雪凡便突然晕了过去。 天明单膝跪地,扶着盛雪凡的双肩将她带起来。 他偏头瞅了眼,却见封老的面色沉冷,便疑惑的挠挠头,又规规矩矩的把盛雪凡放在马车上。 马车缓缓走动,天明坐在马车外面,不太熟练的扬起马鞭。 平时他们很少骑马,大多都用御剑飞行代替,今日突然驾马车,他还真就不太习惯。 “向晚。” 封老放缓御剑飞行的速度,与马车保持同样的速度,他侧头看着御向晚,目光一沉,冷声说:“你为何不听我的话?” 御向晚面容紧绷,站在剑上穿梭于云层中,冷风吹动他身上天蓝色的长衫,显得更为俊秀飘逸reads;种田不忘找相公。 “师傅指的是哪句话?” “照顾雪凡,与她共坐一辆马车。” 御向晚转头,唇角勾起一抹冷嘲,低声开口:“师傅,您曾经教过我一句话,您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可以照顾她,但是我不想和她共坐一辆马车。就算她是盛掌门的女儿,我也不想娶……” “住口!” 冰冷的呵斥中断了御向晚的话,封老阴沉的盯着他看,怒哼道:“难不成你心里已经有人了?莫非你喜欢那个女人?那个沐曦然?” 冥界玄阴教的法器丢失他也听说了,封老一想到御向晚在混沌之墟时对妖界的维护,便想起那名容貌绝美的少女。 “她不是沐曦然。” “不是?”封老冷笑了声,“不是沐曦然,那她是谁?” “她……”御向晚顿了下,眸底悄然划过一抹温柔,“她叫媚溪,是上邪殿的右护法。” “不用你提醒!我知道她是上邪殿右护法!”封老震怒,当即从半空中飞落在地,其他御剑飞行的弟子也跟着落在地上。 “向晚,你以为她只是简单的上邪殿右护法?如果她与苍羽派没关系,怎么可能驱使得动苍羽派的尊使飞钰?怎么可能让飞钰给她跪下?” 御向晚撇撇嘴,在心底嘀咕,那是因为她是楼溪月啊……能驱使飞钰不是很正常的事么? “师傅,您别生气,气大伤身,我看少主只是一时的贪恋罢了!等过段时间,便不会再去想那名妖界少女了。”泉礼见封老动怒,赶紧出声缓解此时僵硬的气氛。 泉礼给御向晚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跟封老低个头认个错。 御向晚笔直而站,固执地不肯张口。 “少主。”泉礼走到御向晚身边,小声地说:“你和她才认识几日,见过几面?怎么能为了一个外人惹怒师傅?” 外人? 御向晚好笑地看着泉礼,嘲讽道:“师兄,我什么时候说过她是外人?” “你……”泉礼语塞,气的用手指点御向晚,可御向晚根本没放在心上,甚至不再看泉礼一眼。 封老与御向晚僵持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内谁也没说话。 须臾,封老拂袖离去,没有留下一句话。 晚风压低了青草丛,唰唰的风声从耳畔经过,御向晚也不知独自站了多久,等他再抬头时,天色已黑,月牙已倾。 柔亮的月光披洒在身上,御向晚转身,大步朝上邪殿的方向走去。 没有地方可去的他现在去找溪月应该不会被撵出来吧? 他可是为了溪月才与师傅闹翻的! 如果溪月敢跟他翻脸,他就赖着不走了! 反正,他就要赖着她,谁让这个未婚妻对他来说这么有趣呢! 第三十一章 溪月,咱有话好好说 一个时辰后,御向晚终于到了不留山,却被上邪殿的小妖们拦在上邪殿门前。 “你是何人?没有尊主的允许,任何人界门派的弟子都不能进入上邪殿。” “站住!” “喂!说你呢!不站住我们就不客气了!” 小妖们的阻拦对御向晚貌似不太管用,御向晚毫不理会的走进上邪殿,似乎没听见那些小妖的威胁。 小妖们手拿兵器,相互交头接耳。 “要不要动手?我们好像打不过他。” “打不过他也不能让他闯进去!不然等尊主怪罪下来,我们都别想活命了!” “说不准尊主还能法外开恩,如果贸然和这个男人硬拼,我们连等尊主恩赦的机会都没了。” “你说的也对……” “那怎么办?” 说话间,御向晚已经走向了绝杀殿,那些小妖只能眼睁睁看着御向晚越走越远,直到他的身影在他们眼前消失。 绝杀殿。御向晚脚步微顿,抬眼看了看这三个字,准备走进去。 “御灵仙宗少主光临敝殿,本尊有失远迎,请进。” 就在御向晚抬脚时,凤栖的声音从里面悠悠传来reads;[综童话]无冕之王。 御向晚爽朗一笑,见绝杀殿的两扇门自动而开,也没跟凤栖客气,直接走了进去。 绝杀殿内暗香潆绕,御向晚眯了眯眸子,手指划过雕花镂空的木桌,站在凤栖身后停下脚步。 凤栖缓缓转身,隽秀的容貌宛若一株灼灼其华的桃花般明丽照人,他勾唇浅笑,伸手道:“御少主,请坐。” 御向晚颔首,撩起下摆坐在椅子上。紧接着,凤栖坐在他对面,拎起茶壶,给御向晚斟了一杯茶水。 御向晚推拒了下茶杯,凤栖便把茶杯放在桌上,缓慢地开口:“不知御少主此来上邪殿所为何事?” “见一个人。” “哦?”声调微扬,青葱般的修长手指划过唇角,凤栖笑着道:“御少主想要见谁?” 御向晚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楼,溪,月。” 凤栖眸光微闪,楼溪月?她的身份被御向晚识破了? “还望凤栖尊主能够行个方便。” 御向晚不紧不慢的站起身,对着凤栖作了一辑。 凤栖坐着没动,静静地看着御向晚的举动。 待御向晚抬起头,凤栖才道:“她在绝杀殿后面的那座阁楼,若御少主无需他人领路,请自便。” 御向晚笑了笑,当着凤栖的面端起那杯茶水一饮而尽。 凤栖勾起唇角,目视着御向晚走出绝杀殿。 他安静的坐在那里,拿起御向晚喝过的杯子在手中轻转。 片刻后,那只浅绿通透的茶杯竟在凤栖掌中碎成粉末,他一扬手,细碎的粉末便在风中尽数消散。 凤栖起身,双手负在身后,想了想,还是走出绝杀殿。 御向晚在没人指引的情况下顺利找到楼溪月居住的阁楼,他站在阁楼前,高兴的向前又走了一步,却被一道透明的光壁反弹退后数步。 这是什么结界? 御向晚皱眉,这次的结界与在混沌之墟妖界界面的结界不一样,要想解开结界,估计得费上好一番功夫。 这时,凤栖在近处出现,他看着御向晚被阻挡在结界外,俊美的脸上浮起一丝清淡的笑意。 御向晚苦恼了半天,最后从空间里拿出一件法器。 这件法器名为镜月令,据说可以解开六界中较为普遍的结界和阵法,这是封老在他出生时送的礼物。 这么多年他还没有尝试过这件法器的效用,今日便拿出来试一试。 御向晚抿了抿唇,向后又退了几步,扬手一掷,将镜月令抛上半空。他把法力注入镜月令内,以神识与镜月令交流,命它开启这道结界。 可令御向晚大惊的是,他刚与镜月令的神识说了一句话,镜月令就化为一道蓝光隐没于结界之中。 这是怎么回事? 御向晚大步向前,惊诧地看着这道透明的结界reads;末世之刺客信条。 莫非这道结界还能吸走他的法器? 御向晚的镜月令被吸走后,凤栖低声闷笑,他似乎知道楼溪月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身影一闪,立即在这里消失。 “御向晚,怎么是你?” 楼溪月在房间里感受到结界传来的波动,一时觉得奇怪便走了出来。她站在结界里面,蹙眉看向隔了一层结界的御向晚。 按理说这个时候御向晚应该回了御灵仙宗,怎么会在上邪殿? “为什么不能是我?”御向晚撇嘴,“溪月,咱能不能把结界打开?我有话跟你说。” “我没话跟你说。”楼溪月神色淡漠的转身,不想与御向晚有太多纠葛。 “溪月!”御向晚隔着结界对她大喊,“你没话说可以不说,听我说就行了。真的,我真的有话要跟你说,这件事和你有关!” 楼溪月扬起眉梢,偏过头,眸光淡扫了他一眼,见他态度诚恳不像作假,便打开结界,放御向晚进来。 御向晚的脸上堆满了笑,他站在楼溪月身边,好奇地问:“溪月,我的镜月令在什么地方?” 楼溪月瞥着他,扬袖轻甩,整个结界就像是倒过来般化成一道流光,这道流光呈一条曲线的弧度落在楼溪月平摊的掌心上。 待御向晚看去,才发现这道流光原来是一件既可以吸纳法器又能变成结界的乾坤锁。 “溪月……我的镜月令……”御向晚摸了摸鼻子,感觉跟她要东西还挺不好意思的。 “我有说过要还给你吗?” 楼溪月弯下了唇角,反身将乾坤锁放进空间,顺带着扣押了御向晚的镜月令。 “说吧,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那个……”御向晚指了指房间,“这件事说来话长,要不你请我进去说?” 更深露重、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可能吗? 楼溪月嗤笑了声,“既然说来话长,便长话短说。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听你废话!” “你……”怎么能那么绝情啊! 御向晚露出受伤的神色,却换来楼溪月警告一瞥。 御向晚清了清嗓子,立马说:“溪月,今日师傅在回御灵仙宗的路上碰巧救了一位姑娘。” “然后呢?”如果御向晚下一句话没有重点,她敢保证会把他丢进罗刹池洗洗这身风尘。 御向晚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又道:“说起来这位姑娘你应该知道,她说她姓盛,她的姑姑是盛冬芸。” 盛冬芸! 楼溪月心里陡然一惊,转头看向御向晚,放大的瞳孔内露出一抹震惊。 如果那位姑娘的姑姑是盛冬芸,那么,她就是师傅盛少宁失踪十多年的女儿? “她……”楼溪月开口,却发现声音有些不正常的嘶哑,“她可说了全名?” “嗯。”御向晚点头,冷静地开口:“盛雪凡,她的名字,盛雪凡。” 第三十二章 溪月,你要谋杀未婚夫吗? 盛雪凡…… 楼溪月从震惊中回神,真没想到师傅的亲生女儿会在十几年后出现。 “表妹。”楼溪月低下头,轻声呢喃了句。 “嗯?”御向晚离楼溪月的距离不远,他将这句话听在耳中,却没明白这句表妹叫的是谁。 楼溪月面色黯淡,低声说:“没有几人知道,盛少宁不仅是我的师傅,还是我的亲舅舅。” “什么?” 御向晚相较于楼溪月知道盛雪凡后还要震惊!如果楼溪月不说,还真就没几人知道盛少宁是她的亲舅舅,怪不得他看盛雪凡与楼溪月长得有几分相似呢…… “盛冬芸也是我姑姑,我娘盛卿心排行最小,是他们的亲妹妹。” 御向晚愕然瞪大眼睛,原来盛家不只有盛少宁和盛冬芸,还有盛卿心。 为何他没有怎么听过盛卿心这个名字? 疑惑归疑惑,这是楼溪月的家事,御向晚不好多问,便说:“溪月,盛雪凡已经跟着我师傅回了御灵仙宗休养,你……打算什么时候回苍羽派?” 对了!他还不知道楼溪月要留在上邪殿的原因。 在混沌之墟的时候他曾问过,只是溪月不肯告诉他。 楼溪月垂首敛眸,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到苍羽派,本来还想着修炼回元心功法再说,可是按照如今的情形来看,她必须尽早回去。 一旦盛雪凡回到苍羽派,自己势必要交还掌门之位。 她可以大方交还掌门的位置,可是盛雪凡对苍羽派还不熟悉,能以一己之力清除门派的内奸吗? 正因为她不放心让盛雪凡面对那名狡猾的内奸,所以要在盛雪凡回来之前找到那名隐藏极深的内奸。 “溪月reads;晨为你的人。”御向晚抬起手,想要为她抚平眉间的皱痕。 “话说完了?”楼溪月抬眸,眉头一挑,冷眼瞧着御向晚悻悻收回手。 “说完了。”御向晚摸了摸鼻子,诚实地点头。 “说完便可以离开了!这里是私人内院,出去的门在你身后,不送。” “溪月……”要不要这么绝情嘛!他是来投靠她的,难道她没看出来? 御向晚站在楼溪月面前,讨好地笑道:“我被师傅丢下了,暂时不能回御灵仙宗,要不你收留我几日吧,好不好?” “不好。”楼溪月拒绝的非常干脆。 “如果你不收留我,我就只能露宿街头了。” 楼溪月好笑的看着他,轻描淡写地说道:“御向晚,我不是圣人。” “你可以为我做回圣人。”御向晚一脸期待。 “为你?”楼溪月笑着挑眉,御向晚点点头,却听楼溪月说:“想得美!你走不走?不走我就关门放狗了。” “别呀!”他最怕狗。 “走不走?” “不走。” “……” 楼溪月沉吟了会儿,在御向晚凑上来之际,忽然对他打出一掌,御向晚拍着心口,立马向后飞去。 “溪月,你不会是要谋杀未婚夫吧!” 御向晚面泛苦笑,贴着墙根没敢靠近一步。 谋、杀、未、婚、夫! “你再说一遍?” 瞧见楼溪月眼底的杀气,御向晚咽了下口水,小声说:“你打不过我的。” “御向晚!” 冰冷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御向晚眸光一沉,旋即看见出现在阁楼内的凤栖。 楼溪月白了凤栖一眼,这声应该是她来喊吧? 凤栖怎么会现身?这也太喧宾夺主了! “凤栖尊主,墙后偷听此乃小人行径!未经溪月同意,你便堂而皇之的站在这里,这种做法实在令御某所不齿。” 凤栖抬指轻笑,漫不经心地回应,“整个上邪殿都是本尊的地盘!不管站哪里,都是本尊的权利。御少主,你有什么立场来指责本尊的不是?” 立场,他的确没什么立场,不过,他是楼溪月的未婚夫,完全可以为了楼溪月指责凤栖擅闯他人女眷内院。 楼溪月不想听两人吵下去,也不想看他们因为一点小事产生纠纷,便转过头,对凤栖道:“有什么事?” 凤栖低声又笑了笑,声音不复方才的冰冷,缓慢地问:“楼溪月,你有未婚夫了?” “是啊!” “我没承认过。” 两道声音不约而同的响起reads;狂丗小妖妃。 凤栖眸含阴冷地朝御向晚瞥去一眼,御向晚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嘴角勾起的笑容灿烂。 “溪月,你怎么能不承认呢?你看我都追到上邪殿来了!” 御向晚抢先赶在凤栖之前开口,凤栖冷冷地看了御向晚,垂于袖中的两指轻捏了捏。 楼溪月扶额,忽略御向晚的话,对凤栖又说:“先前我们立下的契约不变,过两日我就会离开上邪殿,九个月后记得归还九湘南山。” 九湘南山? 御向晚愣了愣,“溪月,你把九湘南山借给他了?” 九湘南山可是一块修仙的福地啊!御灵仙宗最羡慕的就是苍羽派有这么优渥先天的条件,可是溪月为什么要把九湘南山借给凤栖,莫非与她留在这里有关? 楼溪月睇了眼多话的御向晚,不欲回答,转身走回房间。 “溪月。”御向晚想追上去,却被凤栖拦住,凤栖站在御向晚身前,眸含雾色,冷声道:“御少主,人你已经见过了,是否可以就此离开?” 御向晚勾起唇线,侧目看着他说:“我何时说过要离开?” “上邪殿并不欢迎你。” “溪月又没说不欢迎我。” “上邪殿的一切都由本尊说了算,御少主还是请吧!” 凤栖的言外之意是楼溪月还要听他的话,这使得御向晚努了努嘴,满脸不情愿的走出上邪殿。 直到御向晚离开上邪殿,凤栖才出现在上邪殿门口,他拂袖挥出一道气线,瞬间劈断了旁边屹立百年的古树。 守门的小妖们冷汗津津,纷纷垂下头。 幽冷的眸子里划过一抹异色,凤栖环视了一圈,掷地有声地开口:“若以后有谁敢放他进来,有如此树!” “还请尊主放心,小的们不会再让他进殿了。” 那些小妖们被吓得脸色苍白,连忙跪在地上做出保证。 凤栖不再言语,蓦地一闪,转眼在上邪殿的门口消失。 小妖们一脸后怕的擦去头上汗水,一个个跪坐在门口,从此将御向晚列为禁止入殿的头号人物。 凤栖回到房间,接过火瞳递来的一杯茶,脑海中突然闪过御向晚的话。 溪月,你不会是要谋杀未婚夫吧? 未!婚!夫! 凤栖捏着茶杯的手指缓缓收紧,最后竟硬生生将茶杯捏成碎片。 “尊主!”火瞳一惊,尊主是在楼溪月那里受了什么刺激,怎么一回来就开始自虐了? 凤栖眼神锐利地看向火瞳,火瞳立即后退一步,支支吾吾地开口:“您……” “出去!” “是。” “哼!”凤栖反手把所有碎片都拍在桌子上,鲜红的血液从他掌心流出,他好似没看见般,反而带着怒声道:“楼溪月,本尊倒是要看看,你还要招惹多少桃花债!” 第三十三章 楼溪月,你不明白我的心 御向晚虽然离开了上邪殿,但是没有离开不留山,他绕到不留山脚下找到一间客栈。 “这位客官,里边请,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御向晚丢给店小二一锭银子,“一间上房。” 店小二接住银子,高兴的领着御向晚走上二楼,挑了个环境清雅的房间,给他端上酒菜和热水,关门退出去。 这间客栈没有他爱吃的菜色。御向晚拿着筷子拨弄了两下饭菜,撇了撇嘴,索性放下筷子,走到窗边观赏不留山四周的景色。 不留山上便是上邪殿,他远目眺望,嘴角缓缓溢出一丝柔和的微笑。 凤栖以为这样就可以逼他离开了? 溪月以为这样就会让他不再纠缠了? 怎么可能! 初次见面就觉得这个小丫头很衬心意,如果她不是楼溪月,他真不会这么不要脸的纠缠,可谁让她是楼溪月呢!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有个未婚妻,如果师傅不说,他还不知道自己要娶的人必须是苍羽派的掌门人。 他不想娶盛雪凡,只要想到盛雪凡是他今后的妻子,他就打心眼里觉得抵触。 相较于盛雪凡的我见犹怜,他更喜欢楼溪月的滟丽清冷。 他认为楼溪月自有一番傲骨,这是在其他女子身上看不到的。天底下的女人这么多,唯有楼溪月在他眼中是一枝独秀。 望着远方景色,御向晚不禁好奇起来,溪月为何要偷盗玄阴教的法器?又为何不归还他的镜月令? 前段时间,曾听说有女盗欲偷走剑盟宗和天堰门的法器,莫非这名女盗就是溪月? 御向晚眸子一眯,刚要继续深想下去,却听门口传来小二的敲门声。 “进来!” 店小二推开房门,手里端着御向晚丢给他的银子,弯着腰说:“御少主,实在抱歉,凤栖尊主方才对不留山方圆百里内的客栈下令,让我们不能收您入住,否则便要拆了小店。这是您的银子,您看……” 眉梢高挑,御向晚踱步走到店小二身前,睐着他问:“这是凤栖的命令?” “是的reads;网游之盛世武侠。”店小二咽了下口水,点点头。 御向晚似笑非笑地扯起嘴角,负手走出房间,“放心,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这例银子权当是我赏你了!” “这可使不得呀!”店小二忙追了出来,在御向晚身后说:“御少主,您的银子,小的……不能要。” “这也是凤栖的命令?” 店小二感受到从御向晚身上散发出的怒气,脸色一白,再次点头。 “很!好!” 御向晚捏起那例银子,当着店小二的面将银子化成流沙,他冷哼一声,甩袖走出了客栈。 店小二心痛地捧起一地流砂,连连哀叹,却是无可奈何。 凤栖的命令他们哪儿敢不听啊! 虽说凤栖是妖界的王,是上邪殿的尊主,理应不该管制他们这些人界的百姓,但他们毕竟在不留山下讨生活,不留山是凤栖的地方,他们便该听从上邪殿的命令。 御向晚站在空旷的草地上,握着拳头,无声叹气。 现下天色已晚,不留山周围的客栈都不容他,今夜只能随便找个地方凑合一宿了。 御向晚飞身掠上一棵大树,刚躺在树上,便觉得浑身麻痒不适,他低头瞅了眼,吃惊地发现脚下聚满了黑色的小虫子。 御向晚立即起身,抖落掉爬在身上的虫子,赶紧飞身落地,嫌弃似得脱掉被虫子爬过的外衫。 夜色苍茫,月明星稀。 不过眨眼的功夫,方才还爬满树枝的黑色虫子竟然全部不见了,御向晚握紧拳头,手掌上青筋暴起,太阳穴突突直跳。 “凤!栖!”御向晚狠狠磨牙。 即日起,他要搅得上邪殿鸡犬不宁! 凤栖做的实在太过分了! 什么圣人?他也不当了! 第二日天还没亮,御向晚便把上邪殿门口的那些小妖们揍了个鼻青脸肿,接下来连续两天,御向晚每天都来准时欺负它们,最后欺负得小妖们委屈求饶。 那些命令是它们尊主下的,跟它们这些看门的没有关系,御向晚怎么逮着谁就揍谁呢? “尊主,御向晚又在外面闹起来了,您要不要出去看看?” 火瞳抿起唇角,站在凤栖身后,只觉得手痒,很想和御向晚再打一架。 凤栖敛眸垂首,静默而立,过了会儿,才开口:“上邪殿的妖平日过于闲散,让他闹闹也无妨。楼溪月是不是今日离开?” 话题突然转到楼溪月身上,火瞳有些猝不及防,但还是点头道:“是的,她和沐曦然已经收拾好东西了。” 凤栖眸中的颜色渐渐黯淡,他向前走了几步,低声说:“你替本尊送她离开,等她离开上邪殿后再来回禀。” “是。”火瞳拱手低头,转过身,大步地走了出去。 凤栖缓缓转头,看着火瞳的身影渐远,刹那间,眸色如拢烟雾般朦胧。 她以一年之期为因,以九湘南山为由,利诱他留下她reads;小农女种田记。 他不是个轻易承诺的人,却同意了她的要求。 结果刚过一个月,她便要离开。 原来不管是什么约定,都不能太过轻信。 他相信了楼溪月的话,也相信了她的承诺,却忘了她从一开始留在上邪殿的目的就不单纯。 她是为了揪出苍羽派内奸留在上邪殿,亦是为了顶着上邪妖女的名头出去作案,更是为了恢复法力才与他立下契约。 他对楼溪月的情愫藏在心里,剪不清理还乱。 怎么一想到她要回到苍羽派,怎么一想到今后相见的机会那么少,这颗心就会隐隐作痛呢? 凤栖一手摸上心口,静静感受那里心脏的跳动,眸子轻抬,眸光看向门外,薄唇轻轻地动了动。 楼溪月,难道你不明白,当诛神弓出现在混沌之墟的那一刻,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吗? …… 楼溪月走出上邪殿,出了殿门,看见御向晚在那里收拾可怜的小妖们。 御向晚转头,见是楼溪月出来了,立马凑上去,甩了几甩手里的柳树条,对她挤眉弄眼笑道:“溪月,我送你回苍羽派呀?” 楼溪月睨了御向晚一眼,淡淡地说:“我自己可以走。” “我等了你两天,你就送我六个字?”这也太让人伤心了。 “六个字你嫌少?” 御向晚撇嘴,听听,又是六个字,加起来一共十二个字,还不少吗? “溪月……溪月,让我送你回去吧。” 御向晚见楼溪月根本不想搭理他,与沐曦然抬步就走,赶紧从后追上去。 楼溪月没有说话,偏头看了沐曦然一眼,沐曦然会意地点头,一个漂亮的转身,伸出双臂拦在御向晚身前。 御向晚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就见楼溪月足尖一点,立即飞出了不留山。 “溪月!”原来是想甩开他啊! 御向晚被沐曦然牵制,他无奈地退了一步,道:“你家主子都没影了,不用离我这么近了吧?” 沐曦然凉凉地瞥着他,忽然拔地而起,往山下的方向飞去。 御向晚磨了磨牙,脚尖在地上碾了下,随后跟在沐曦然身后飞下山。 为了躲开御向晚,楼溪月不知道自己飞到了什么地方,她飘身而落,站在一块石头上打量着眼前的那处茶寮。 茶寮里聚满了天南海北走马经商的人,这些人中不乏各门派的修炼者,只是这些修炼者大多猖狂无知,正围着一张破败的桌子对身边人指指点点。 楼溪月垂眸深思,肩膀上却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楼溪月被吓了一跳,诧异地转头,见眼前静悬着一张熟悉的俊美面孔。 “小姑娘,进去吗?要不要我请你喝一杯茶?” 楚笑风卓然而立,眸色清亮的望着她,唇边勾起的弧度温和轻柔。 第三十四章 小姑娘,我不是故意亲你的! 茶寮四周的环境有些苍凉,若不是茶寮里面的声音十分热闹,过往的人大多都不会在这种地方歇脚。 此时,凉风轻袭,卷起砂石漫天飞舞,楼溪月眯了眯眼,同样望着楚笑风,抿起唇角,没有说话。 楚笑风也不急,只是轻轻地笑了笑,先一步走进茶寮。 楼溪月盯着楚笑风的身影进入茶寮,然后撩了下裙摆,毫不顾忌形象的坐在这块大石头上。 如果茶寮内没有楚笑风,她会进去喝杯茶润喉。如果茶寮内有楚笑风,她宁愿坐在外面吹会儿冷风,等曦然甩掉御向晚后追过来。 楚笑风选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下,这个位置正好不偏不倚地能看见楼溪月的身影,他叫小二上了杯茶,又让小二俯身,轻声在他耳边说了句话。 店小二拎着茶壶点点头,道:“客官放心,您吩咐的事情小的一定给您办到。” 店小二退了出去,楚笑风勾起唇角,端起茶杯,遥望着石头上那抹身着浅黄色衣裙的小姑娘。 店小二拿了个茶杯,端着一杯热茶走出茶寮,一步步靠近明显周身散发出生人勿进的楼溪月。 “这位姑娘。”店小二清了清嗓子,见楼溪月转头,瞳孔陡然睁大。 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他见过很多姿色漂亮的女人,却从未见过哪个女人的五官如此明艳。 看她的年纪应是不大,现在还未完全长开,这要是等她长大,岂不成了容倾六界的第一美人? “咳咳。”店小二红着脸,不好意思的咳嗽一声,将茶杯向前递了递,道:“姑娘,这是一位客官让小的给你端来的。他说今日风大,你可以喝杯热茶暖暖身。” 冷风吹起了楼溪月如瀑的黑色长发,发丝遮挡住她半张俏颜,也遮挡住她眸底的讳莫如深。 楼溪月没有去接那杯茶,渐渐地,茶水变冷,店小二的手腕发酸,不好意思地再次开口:“姑娘,小的再去给您沏杯茶吧。” “回来。” 就在店小二转身欲走时,楼溪月终于出声,叫住了他。 店小二连忙转身,手中的凉茶微微晃荡,有一两滴茶水向楼溪月洒来,楼溪月轻轻挥手,便让茶水化为水雾在空气中消散。 店小二面带愧意,“不知姑娘有何吩咐?” 楼溪月从腰间掏出一例碎银丢给他,店小二接住碎银,听她道:“沏两杯。一杯还他,一杯拿给我。” 店小二点点头,忍不住地说:“姑娘,外面风沙大,你不如进茶寮和……” 楼溪月睨了他一眼,店小二噤声,立即慌乱地走回茶寮。 楼溪月一腿曲起,一手搭在膝盖上,侧目看向坐在窗口执茶含笑的楚笑风。 楚笑风笑吟吟地摇了摇头,缓缓放下茶杯,将方才的一幕尽收眼底。 “客官。”店小二按照楼溪月的吩咐端了一杯新茶给楚笑风。 楚笑风摆了摆手,支起下巴,笑道:“给她端去便好,一杯茶喝完,我该离开了。” “客官慢走。”店小二看出他不是寻常人,也与茶寮里的那些修炼者不同,态度愈发恭谨起来。 楚笑风抬步,不疾不徐地穿过乱哄哄的人群,优雅闲适地走出了茶寮。 站在茶寮门口,他偏头看了楼溪月一眼,楼溪月眸光平静地与他对视,看他的目光就好像是在看一名陌路人。 陌路?的确。 楚笑风哂笑出声,天涯陌路,各自安好,他对这名并不相熟的小姑娘不该有过多关注。 这名小姑娘身上有太多秘密,只要他不靠近,想来就不会与她有太多牵绊。 人界或妖界,到底都与修罗界无关。 楚笑风转身,抬脚向前走,逐渐与楼溪月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店小二端出热茶,小心翼翼地走近楼溪月,却不想,就在走到一半的时候,一枚银色的飞镖从茶寮内飞出,直接穿过店小二手中的茶杯,朝楼溪月刺去。 店小二脸色变了几变,不过片刻便恢复了正常,他抬头看着那飞镖的走向,忙地大喊一声,“姑娘小心啊!” 这喊声传入并未走远的楚笑风耳中,蓦地,他停下脚步,回过头看向那枚尖锐锋利的箭形飞镖。 楼溪月弹了弹指尖,一道无形的剑气从指尖疾射而出,又闻叮的一声轻响,那枚飞镖被楼溪月的剑气打偏了轨迹,扎进楼溪月身旁的石头上。 楼溪月沉着脸站起身,眸光犀利地看向茶寮,耳朵动了动,听见从茶寮里传出来的打斗声。 原来这枚飞镖是他们错手甩出来的,并非有心人故意为之。 楼溪月又缓缓坐了回去,面色极为淡定。 店小二手腕一抖,顾不得捡起碎了一地的瓷片,赶紧转身跑回茶寮劝架。 眼前忽地一闪,楼溪月抬眼,好以整暇地开口:“你怎么没走?” 楚笑风站在他身前,低下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打趣似得笑道:“怕他们惹怒你这名上邪殿的右护法,再丢了性命。” “哦?”楼溪月嗤笑,“原来你是怕我会杀了他们。” 她不喜欢杀人,楚笑风的担心真是多余了。 “修罗界的大皇子还爱管人界的事情么?” 楚笑风摩挲着下巴,慢悠悠地说:“小姑娘的手上沾染太多血腥不好,如果不是安阳叫你一声姐姐,兴许现在我已经离开了。” 楼溪月皱了皱眉,提到楚安阳她才想起来,楚笑风和楚安阳向来形影不离,怎么楚安阳没有跟着他? “你在找安阳?”楚笑风看她四处环视,便猜透她心中的想法。 楼溪月没有回答,反而道:“你不是回修罗界了么?” “是啊。”楚笑风点点头,似乎没听见身后越来越近的打斗声,看着楼溪月道:“安阳还没玩够,不小心就让他跑丢了。” 怪不得还能在人界看见楚笑风,原来他是在寻找楚安阳。 “这里好像不是去上邪殿的路,你怎么……”楚笑风抿了抿唇,他本不该问的,可是不知道怎么就问了出来。 出乎意料的是,楼溪月竟然回答了他,“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办,所以暂时不回上邪殿。” 这个时候,打斗声越来越激烈,飞射而出的飞镖也越来越多,刚才端茶的店小二躲在柜台下面不敢出来,很多修炼者从茶寮里面打到了茶寮外面。 楚笑风微微错开一步,躲开与方才相同的那枚银色飞镖。 楼溪月双臂环胸,漠然地看着他们打架,若是有人近身,便奉献一脚将那人踹开,继续冷眼观看。 瞧着她的动作,楚笑风想笑又忍着笑,勾了勾嘴角,余光瞥见数枚朝这里飞来的飞镖。 楚笑风反手将楼溪月拉下石头,带着她飞出百米远。 等楼溪月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被楚笑风抱在怀里。 她蹙了蹙眉,一把推开楚笑风,却有枚飞镖擦着她的脸颊而过。 楚笑风抓住楼溪月的手臂,提气一跃,旋身避过数道凶猛地的剑气。 楚笑风单手抱着楼溪月,两人飘身而落,他刚想松开手,却发现楼溪月脚下有颗石子。 楼溪月踩在石子上,身形一偏,眼见就要向旁边倒去。 可这时,楚笑风伸出双手抱住她的腰,猛地将她往回一拽,结果用力过猛,清凉的唇瓣不小心划过楼溪月的脸颊。 楼溪月双眸瞪大,等站稳后抬手甩了他一巴掌。 啪! 这一道巴掌声太过响亮,周围打斗的人竟然因为这道巴掌声停了下来,纷纷看向站在最边上的两个人。 即便脸颊泛红,也丝毫不损他的俊美。 楚笑风轻揉了揉被打红的脸颊,好笑地开口:“打了我,你的手心不疼吗?” “楚!笑!风!”每个字像是从牙缝中挤出。 谁知道楚笑风刚才是不是故意亲她的?! 楚笑风无奈地叹了口气,倒是一点也不生气,反而轻声呢喃,“小姑娘,我真不是故意亲你的。” 第三十五章 这一次,我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 这句话说出来有几个人相信? “你们信么?” 声音颇含冷意,楼溪月环视着这些因为他俩而停下打架的各门派修炼者。 这些人摇了摇头,表示一点也不信。 这个小姑娘长得这么漂亮,是个人看着就想上去亲一亲,那名少年虽然俊美,但说出的话不一定是真的。 要不然衣冠禽兽这个词儿是怎么来的? “他们都不信,你要我如何相信?” 楼溪月冷冷地看着楚笑风。 楚笑风扶额,说道:“你不信我能怎么办?很抱歉,在下真的无意冒犯姑娘。” 楼溪月哼了声,不打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继续和楚笑风计较,甩袖转身,准备离开。 可是楼溪月的脚步刚抬,那些人便又开始打了起来。 顿时,这处茶寮内外兵器交接,银光四射,暗器齐发reads;辛亥大军阀。 不过拆了几十招,那些修炼者就又把楼溪月和楚笑风围在了中间。 楼溪月脚步微侧,正在思索要如何突围出去,结果瞥见一柄长刀带着凛凛杀气飞面袭来。 楼溪月向右边一偏身子,手腕翻转间竟握住了这柄长刀。 她抖了下手腕,将长刀原路甩回。眼见就要砍下那人的头颅,突然楚笑风旋身而起,用足尖踢飞了这柄闪着寒芒的长刀。 一时间,楼溪月看向楚笑风的目光更冷。 楚笑风摸着鼻子勾了勾唇,刚想和她说什么,却看见楼溪月飞身掠到一人身后,抬手击向那人后心。 楚笑风飞身相拦,与楼溪月见招拆招。 几十招后,楼溪月忍不住怒叱,“楚笑风,你让开!” 真是多事! 她只想给挑事人一个教训,楚笑风是修罗界的人,有什么资格来管人界的事情? “只要你答应不杀他,我一定让开。” “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我说了,小姑娘的手上沾了太多血不好。得饶人处且饶人,他们无意伤你,何必非要赶尽杀绝?” “赶尽杀绝?”楼溪月冷笑一声,“我有说过要他们的性命吗?” 楚笑风摇了摇头,声音宛若三月春风般温润柔和,“你身为上邪殿右护法,应该懂得什么是生不如死,所以即便你饶他们不死,想来他们也不会好过。” 他的意思是她会用特殊手段让这些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楼溪月目光一厉,楚笑风才见过她几面?凭什么武断她是这么残忍的人?! 那道毫不掩饰的杀气直视眸底,楚笑风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莫不是他说的不对? 虽然这个小姑娘不是心狠手辣之辈,但也不是良善之人呐…… 到了这时候,那些修炼者才明白眼前这个看起来美丽不可方物的姑娘竟是上邪殿的右护法! 他们纷纷在心底惊诧起来,上邪殿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妖王凤栖在人界成立的妖教组织! 就算迄今为止上邪殿还没做过分之事,可难保日后不会危害人界。 何况今日他们惹怒了她,这个小姑娘会饶过他们吗? 也不知道为何,自从知道楼溪月是上邪殿的人后,这些修炼者竟然一致地把兵器对准楼溪月。 楼溪月挑了挑眉,甩给楚笑风一个眼神儿,眸中充满了好笑,充满了不屑。 楚笑风站在楼溪月身前,对那些人笑道:“各位若是能听在下一句劝告,便把兵器收起来,离开这里吧。” 他们互视一眼,心里多少都没底。 一来他们不知道楚笑风是谁,对他的话极度不信任、二来兵器是唯一可以傍身的东西,如果收起来……他们还不能离开怎么办? 楼溪月走出楚笑风身后,睇着他哼笑,“现在你还要拦我么?” 这些修炼者一听见上邪殿三个字就对她动了杀念,楚笑风还好意思拦着不让她出手? 楚笑风从腰间拿出一柄通体无暇如翡翠的玉笛,右手拿着玉笛轻敲左手掌心,环视一圈那些还在犹豫的人,含笑道:“点到为止就好,大家都是修炼者,没必要下太重的手reads;随身武侠世界。” 回应他的是一声冷哼,声音方落,一抹靓丽的倩影便在人群中穿梭。 楚笑风抬眼看去,她的身影如同蝶儿般翩跹轻巧,那些修炼者在她面前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她的武功……好像又精进了不少…… 一个瞬移,楼溪月掸了掸无尘的衣袖,与楚笑风正面相对而立。 唇线微扬,身后噗通的倒地声不绝于耳,楼溪月缓缓转身,眸光淡扫,不以为然地看着那些倒在地上的人。 玉笛支起下巴,楚笑风眸光微闪,偏头对楼溪月道:“小姑娘,这回你可消气了?” 楼溪月睐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楚笑风倒是不在意,可被楼溪月点中麻穴的修炼者们却是躺在地上不断哀嚎。 他们在地上打滚抽搐,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麻不疼,这种感觉就好像有千万只小虫子在身上的每一处皮肤上啃噬,就算体无完肤也不会停下来。 有一人受不了这种折磨,他咬紧牙关,偷偷握紧掉在地上的长剑,趴在地上一点点向前挪着。 楼溪月像是没有看到来自身后的杀机,笑了笑,竟然转身迎上那把锋利的长剑。 叮——哐—— 楚笑风抬手,侧身将楼溪月护在身前,以手中玉笛横档,使得那长剑一分为二断落在地。 那人不死心,一鼓作气飞身而起,五指成爪向楼溪月抓来。 楚笑风一手揽住楼溪月的腰,轻而易举地将她带起,向后打圈飞出几米,挥出一掌将那人击飞。 楼溪月低头看着紧扣腰间的那只手,脸色一沉,拍掉那只手就要从他怀里退出来。 几柄长剑齐飞,楚笑风一边挥开长剑,一边分心注意楼溪月的动作,便没注意身后突然袭来的危险。 楼溪月闻声扭头,脸上却泛起了一丝惊讶,他真的追来了? 剑气吹动楚笑风颊边的碎发,楚笑风察觉到那分危险,眸色深了深,勾着唇向前踉跄了一步,在楼溪月还没完全退出他的怀抱时,再次一把抱住她,足尖一点,带她飞出了几丈远。 怎么又来抱她? 楼溪月带着怒气抬头,另一边脸颊却正好又碰到楚笑风那两片温凉柔软的唇瓣。 “楚!笑!风!”他还敢说不是故意的? 在确认危机暂时解除后,楚笑风放开她,当着所有人的面,歪头在她脸颊上印下轻轻一吻。 这回傻子都能看出来他就是故意的! 楼溪月握紧拳头,双目似要喷出火来。 楚笑风笑吟吟的看着她,拿着玉笛在手中悠闲地转了个圈,瞥了眼方才在他背后偷袭的御向晚,慢条斯理地开口:“小姑娘,别动怒嘛!只有这一次,我才是故意的。” 第三十六章 霁月光风,兰芝常生 只有这一次,我才是故意的。 楼溪月忽略楚笑风前面的那句话,只剩这句话在脑中不断盘桓,就好像重复收听数遍一样。 每每回想一次,心底的那股火气便抑制不住的向上涌。 双拳握的越来越紧,他倒是真敢说自己是故意的! 楚!笑!风!你真敢! 看向楚笑风的目光杀机迸现,楼溪月眯了眯眼睛,想着如果把他大卸八块,先卸哪个地方会比较解气? 楚笑风明知道此时的楼溪月火气正大,还偏偏不怕死地往上凑。 “小姑娘,要不……让我娶你吧!我可以对你负责的。” 楼溪月一掌推开那把横过来的玉笛,冷哼怒道:“你做梦!” “哦?”楚笑风挑眉,“可是方才这么多人都看见我亲你了,如果不娶你,传出去会影响你的清誉。” “清、誉?”她有看重过吗?! 楼溪月紧紧地一咬牙,侧目而视,浑身散发着弑杀之气,“只要杀了他们,这件事就不会传出去!楚笑风,你认为……我会不会杀了你?” 应该不会吧。 楚笑风拿着玉笛抵着额头,略微有几分苦恼地笑了笑,“小姑娘,你杀过人吗?” “楚笑风,你什么意思?”楼溪月拧眉,这是在看不起她?还是仅限于试探性地询问? 楚笑风眸光纯净地看着她,沉吟了会儿,缓慢道:“我不希望你的手上再沾染血腥,再徒增人命。若是可以,今日就此放他们离开,不要再与其他门派结仇了。” 放了他们?呵呵,楚笑风说得可真是好笑reads;便宜爹地其实妈咪很温柔! 放不放是她的事情,他连这个都想管? 他有没有考虑过,她会放过他么? “楚!笑!风!你未免管得也太宽了!” 饱含怒火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只不过眨眼间,御向晚便飞身掠至楚笑风的身后。 楚笑风勾了勾唇,转过身时,扬起玉笛拦住御向晚一掌打来的绝情招数。 “向晚,你这是……” “别叫我向晚!”御向晚怒气冲冲的指着他,一字一句地道:“楚笑风,你没资格再叫我向晚!” 楚笑风不明其意的挑眉,偏头看了看面色深沉的楼溪月,不由得眨了下眼睛。 “御少主。”楚笑风立马改口,“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何要在我背后偷袭?我与你,貌似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吧?” “从今以后便是有了!”御向晚冷冷一哼,手指扣起,狠狠地划过唇角,“溪……”月字还不等说出来,就见楼溪月冷眼一瞥,立即转口:“溪儿是我的未婚妻!你竟敢当着我的面亲她两次?” 楚笑风的面色几经变化,最终恢复了正常。 怪不得御向晚会动这么大的肝火,怪不得会在背后对他出手。 原来这位小姑娘已经许了人,可惜啊,他来晚了这么多年! 只是,御向晚应该说错了,仔细算算,他一共亲了三次,御向晚只看到两次罢了。 这一次,楼溪月没有出声,也没有反驳,如果御向晚能够出面解决楚笑风,那么她可以白担一回未婚妻之名。 要论武力,她肯定打不过楚笑风,但是御向晚就不一定了…… “御少主,十分抱歉。”楚笑风摇头淡笑,“在此之前,我并不知道她是你的未婚妻,若你觉得心中有气,我让你打一掌如何?” 一掌?根本不够! 御向晚横眉怒目,“是男人就跟本少主真刀真枪的比一场!若是你输了,从今以后不许再踏进人界一步!” 不许再踏进人界一步吗? 楚笑风垂眸,纤长的睫毛在眼窝处洒下一片暗影,手指轻滑过藏在腰间的木牌,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本来他想故意输给御向晚,可御向晚说出的这个要求……未免也太强人所难了些。 这块木牌还没有还给楼溪月,关于苍羽派内奸一事,他多少知道一点内情。 若非最先进入人界时,他与安阳曾看到苍羽派的那名内奸与别派子弟交易,也不会这般执着地想要亲自把木牌还给楼溪月。 虽说人界的事情与他无关,但他就是不忍看人界一派自此毁在内奸手中。 在修罗界,人人称他心性纯良,有七步之才,霁月光风,兰芝常生。 霁月光风,兰芝常生。 他自认自己没有那么高洁的品格,就以眼前这件事来说,他只想逗弄她一下,然后亲了别人的未婚妻。 “御少主,不知……你可否换个要求?”人界,日后他还会回来的reads;淑女当嫁。 “哼!想换要求?等你打赢我再说吧!” 说话间,御向晚已经朝楚笑风打了过去,楚笑风轻轻松松地拦住御向晚的招式,一柄玉笛被他当做武器,耍的极为漂亮。 “主子。”沐曦然走到楼溪月身边,上下打量着她,“你真让他们打起来啊?依我看,御向晚打不过他。” 楼溪月眸色一深,发现楚笑风在处处退让,只守不攻,游刃有余地接下御向晚的一招一式。 “封了他们的哑穴,我们走!” 楼溪月声线沉冷的落下一句话,松开紧握地拳头,转身大步离开。 她的行为在沐曦然眼中看起来极为诧异,主子竟然放过这些人?而且连楚笑风一起放过了! 难道仅仅是因为主子和御向晚都打不过他吗? 沐曦然撇着嘴摇了摇头,应该不见得。 主子可不是那种大度的人,通过凤栖的事情就能看出她的睚眦必报,估计是主子还有什么后招吧。 沐曦然几个闪身,随即封住了那些修炼者的哑穴。 这种点穴手法是她从上邪殿偷师来的,若是那些修炼者想要解开穴道,就只能找上上邪殿,只是凤栖会不会给他们解开,那便另说了! 沐曦然狡黠地笑笑,快速追上已经走远的楼溪月。 就让御向晚和楚笑风在这里厮杀吧,只要他们不停手,她们就能甩开御向晚,只不过,还是便宜了楚笑风啊! 楚笑风余光瞥见她们离开,低头笑了笑,对御向晚道:“你的未婚妻已经走了,不去追么?” 御向晚看了眼,发现她们果然离开了,顿时脸色愀变,展开双臂,向后倒飞出几丈远,结束战局。 “楚笑风!”御向晚指着他,俊美的容颜泛起几分幽冷,“即便她不追究,也别以为我会放过你!” 楚笑风敲了敲手心,慢悠悠地开口:“我承认这件事是我的错,但是我不会答应你的要求。既然御少主不肯打我一掌解气,如此便去追你的佳人。我可以以人格担保,日后绝不会再靠近媚溪一步!” 御向晚收紧手心,沉着脸看他,“说过的话你且记住了!楚笑风,日后若你敢靠近她一步,我将倾尽御灵仙宗之力与你殊死一战!” 楚笑风抬头,看了看天,拖长了音调,道:“我想,应该不会有那么一天……” 他还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引起人界与修罗界的战争,御向晚真是多虑了。 “哼!那样最好!”御向晚又看了他一眼,飞身去追已经看不到影子的楼溪月。 御向晚走后,凉风吹起满地沙石。 楚笑风斜睨着茶寮后方,头微偏,薄唇勾起一抹凉意,懒声开口:“看够了吧!还不出来?” ------题外话------ 小声说,明天有惊!喜! 对,明天有惊!喜! 妥妥地有惊!有喜! 第三十七章 等我娶你,好吗? 沙石飞扬,除了茶寮,四处荒凉。 “哥……”楚安阳小声地从茶寮后方走到楚笑风身边,瞪大了眼睛问:“你知道我在这里?” 楚笑风拿着玉笛敲了下楚安阳的头,“要是你不在,我会在这里停留这么久?” “嘿嘿。”楚安阳对他讨好地笑了笑,“哥,你方才真的亲了媚溪姐姐啊?” “你不是都看到了?”楚笑风扫了眼倒在地上的那些修炼者,带着楚安阳抬步离开。 阳光拉长了两人的身影,远方飘来楚安阳的声音,“可是我看得不太真切呀!哥,你快跟我说说,你亲媚溪姐姐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感觉嘛…… 他哂笑,“没有感觉。” “怎么会呢?”楚安阳挠头,狐疑地瞅着楚笑风,当时哥哥就跟偷腥的猫似得,真的半分感觉都没有?他也想亲上一亲…… 一柄玉笛又敲上楚安阳的头,“在胡乱地想些什么?” 楚安阳抱住楚笑风的手臂,嬉笑着又说了好多话,渐渐与他越走越远,消失在众修炼者的视线之内reads;豪门重生手记。 阳光悄移,一抹光束照在楼溪月身上,地上映出一个小姑娘正在烦躁的擦着脸颊。 “主子,别擦了,脸都擦红了。”沐曦然抓住楼溪月的手,没让她再动。 楼溪月抿了抿唇,转头看向沐曦然,还有些生气地道:“曦然,我是否不该这么轻易地让他走?” “主子,我们现在都打不过他。”不让他走还能怎样? 楼溪月忿然甩袖,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等她回到苍羽派一定要努力修炼!若他日楚笑风再踏入人界,她会让他尝到后悔莫及的滋味! “溪月!” 怔愣间,御向晚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显然是他已经追过来了。 “走!回苍羽派!”楼溪月看了沐曦然一眼,两人运起轻功,如一抹轻烟般离开了此地。 —— 御向晚一直追到苍羽派都没有追上楼溪月,到了苍羽派门口,却被人拦在门外。 “我是御灵仙宗御向晚,欲求见图长老一面,还望这位师弟替我通传一声。” 那弟子摇头,拒绝道:“近几日图长老和其他长老们都在闭关,御少主还是请回吧。” 御向晚咬了咬牙,不好鲁莽冲进去,于是在苍羽派外等了两个时辰。 他知道楼溪月就在苍羽派,这是打定主意不肯出来见他了? 又过了一刻,御向晚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算了,既然不肯见他,他还巴巴地在这里等什么? 左右都是他的未婚妻,溪月还能跑了不成! 御向晚转头,眸若寒潭般向门里看了半晌,须臾,毅然地转身离开。 待御向晚走后,楼溪月才从门外走出来。 “掌门。” 门口两边的弟子立即对楼溪月躬身行礼。 楼溪月双手负立身后,站在最高的台阶上,从上而下看着御向晚离开。 御向晚像是感觉到有人在身后看着一般,连忙转头,可苍羽派门前除了守门的弟子,再无他人。 御向晚缓缓转过头,有些失落的回到御灵仙宗。 这一次回去,真不知要什么时候再相见了。 溪月,等着我来娶你。好吗? 楼溪月负手站在房间内,眸光寒凉地望向梳妆台上的铜镜。 铜镜倒映出身量不高,抿唇而立的少女,少女负在身后的手缓缓收紧,滟丽的小脸上似凝起一层冰霜。 楚reads;佞臣!笑!风! 她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 从来没有人能在戏弄她之后还可以全身而退! 从来都没有! 楚笑风,最好这辈子都别让我看见你,否则,休想我会再放过你! …… 时光如水,匆匆流逝。 三年之后,楼溪月重修元心功法第八重大有所成。 三年间,她已长成了袅娜娉婷,窈窕宜人的女子。 曾有人用这样的一句话来形容她,人说苍羽派掌门楼溪月,袅娜娉婷胜罗敷,姽婳婉嫕举世无。 有人见过她,说她和三年前上邪殿的左护法长得十分相似。 有人想见她,只因慕名许久,却总是被拦在苍羽派外。 铜镜前,有名绰约多姿的少女临镜而望,眼波流转间,她睇着镜中的人儿,如若樱桃般鲜艳的朱唇轻轻扯起一抹轻笑。 轻抬手,指尖还未触上眉间,便听窗边传来一道调笑的声调。 “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唉……本少主的眼光真是极好!溪月,你打算何时嫁与我呀?” 御向晚? 楼溪月缓缓放下手,离开铜镜,露出洁白的皓齿,微微一笑,“御向晚,你没有能耐解开我的结界,还想让我嫁给你?” 御向晚笑嘻嘻地趴在窗边,眸底划过一抹惊艳之色,抻着头看她,“溪月,女大当嫁嘛!如今你我婚约还在,解不解开结界,你都要嫁给我。” 臭不要脸! 楼溪月嗤笑一声,睇着他道:“今日来有什么事?说吧!” 御向晚指了指房里面,呲着白牙一笑,“溪月,能不能先把我请进来?总不能让我趴着跟你说话吧?” 楼溪月挥袖一抬,立即撤去设在房间内的结界,御向晚双臂一撑窗台,从外面跳了进来。 他拍了拍沾了泥土的衣角,边往里走边说:“溪月,多日不见,你有没有想我?” 听罢,楼溪月挥袖就要把他打出去,却见御向晚笑着按下她的手,另一只手的手腕一转,指尖捏着一朵浅黄色的小花呈在她眼前。 “好不好看?” 他就像是个需要夸奖的孩子,迫不及待地想等楼溪月点头。 楼溪月冷哼了下,拿下御向晚手中的黄色小花,声音听起来不轻不重,“御向晚,我院子里的花再让你摘下去,你就等着给我做花肥吧!” “别、别、别。”御向晚笑盈盈的绕到楼溪月眼前,举起干干净净的双手,一脸郑重道:“我保证不会再摘你院子里的花了,以后要摘也摘沐曦然院子里的。” 楼溪月斜睨了他一眼,那不都是苍羽派的花么!这是什么毛病,他怎么就好意思总借着她们苍羽派的东西来献佛? 御向晚见她没生气,便得寸进尺的靠近,又道:“溪月,我今天又学会一句诗,说给你听听?” “闭嘴——” 这三年,楼溪月被御向晚的“满腹经纶”扰得极其讨厌听诗,尤其是情诗reads;虐尽渣男[重生]! 御向晚碰了一鼻子灰,只好笑笑,“那我不说!我们说正事。你可别在一脚把我踹出去了,上次师傅都怀疑我身上的脚印是怎么来的了。” 楼溪月扳了扳手腕,凤眸一眯,语气听起来夹杂了几分危险,“我可以不动脚,但如果你说的下一句话不是正事,我可不保证会不会动手!” 御向晚识趣地向后退了两步,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轻声问了句,“溪月,这几天你真的没想我啊?” “我——”真想一巴掌拍死你! 楼溪月刚抬起手,就见御向晚不顾气节地求饶,随后开口:“溪月,我从师傅那里得知,盛雪凡她要回来了。” 眸光轻闪,楼溪月缓缓放下手,神色平静。 “溪月?”御向晚绕着她,声音越来越小,“你在想什么?” 楼溪月睐了他一眼,没有做声。 御向晚撇嘴,嘟囔着:“都三年了,你对我怎么还是这副态度?” “你可以走了。御向晚,你很清楚出去的门在哪里。” “溪月——”刚贡献消息就要被撵出去?溪月你太狠心了,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啊! “要我帮你?”楼溪月侧头看着他,方才说好的不动脚,难道要破例吗? “我自己走。”御向晚懊恼地垂下头,他站在门口,回头看她,一本正经地说:“溪月,一旦盛雪凡回来,我们的婚事就会发生很多变故。为了娶你,我会不惜一切手段,你是否该给点动力支持一下?” “怎么支持?” 如果御向晚够细心的话,就会发现楼溪月眸中不仅有丝笑意,还有一丝杀意。 “亲我一下!”御向晚一个闪身将脸凑了上去。 啪—— 楼溪月一巴掌把御向晚拍飞。 御向晚摸着被打红的脸颊飞出绣楼,站在绣楼之下,他揉了揉脸,咕哝了句:“太不近人情了!溪月,你怎么这样啊……” 绣楼内又被楼溪月设下结界,御向晚这回趴在窗边的机会都没有了,他抬步往外走,站在门口向里面大喊,“溪月,本少主是不会放弃的!” 一道白光陡然袭来,御向晚大惊,连忙提气飞上宝剑,御剑飞行离开了苍羽派。 楼溪月依旧站在房内,一抬头,目光不期而然地看向铜镜。 铜镜内倒映的绝色女子淡启红唇,嘴角悄然勾勒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她捏着御向晚摘下的黄色小花,在指尖间轻轻转动,轻声说:“盛雪凡,我等着你回来。” ------题外话------ 大声告诉我,有木有被惊!喜!到? 好嘛~就算没有也要敷衍我一下下…… 哼!大傻墨又傲娇了~ 第三十八章 这辈子,你休想我会放手! 自从盛雪凡不日将回苍羽派的消息传出,苍羽派的长老和弟子们便做好了迎接她的准备。 三年之前,苍羽派的长老们接到传信,于是匆忙赶去御灵仙宗,随后证实盛雪凡就是前任掌门盛少宁的亲生女儿。 当时盛少宁身上的伤势不轻,又说想要报答封老的救命之恩,便在御灵仙宗留了三年。 这三年里,盛雪凡尽心尽力照顾封老,还学会了封老传授的御灵秘籍。 封老说过,学会御灵秘籍就可以驾驭高阶的灵兽。 如今,盛雪凡身边已有一头高阶银鬃兽,可谓是羡煞了御灵仙宗内的其他子弟。 因有三年的相伴,所以封老舍不得盛雪凡离开御灵仙宗,但她毕竟是盛少宁的女儿,理应回到苍羽派继承掌门之位。 封老与盛雪凡走出御灵仙宗,他拿出一件泛着红光的法器,笑呵呵地说:“雪凡,你收下这焚音仙绳,它不惧水火,极有韧度reads;穿梭于幻想世界。若有日你遇到了磨难,便念出口诀,仙绳会助你脱身。” “多谢封爷爷。”盛雪凡腼腆地对封老笑了笑,将焚音仙绳放入空间。眸光环扫,像是在寻什么人。 封老注意到盛雪凡的神色,会意地向后身后看了眼,眉头不禁皱起,对旁边的弟子问道:“向晚呢?” “少主一大早就出去了,弟子也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胡闹!”封老的脸色看起来有些难看,沉声说:“这种时候他怎么能不在?赶紧派人把他找回来!” “是。”那名弟子还没走远,就看见御向晚姿态悠闲地从半空飞身而落。 “少主。”那名弟子对御向晚拱手行礼。 御向晚微微颔首,与那弟子一同走到封老身边。 “向晚!”封老眸色一深,厉声开口:“你回来的正好,雪凡不精通轻功和御剑术,让她一人回去我不放心。你去雇辆马车,今日便由你护送雪凡回去。” 让他送?早知是这样,他就该回来得再晚些。 御向晚撇了撇嘴,不大情愿地说:“师傅,依我看,还是让泉礼师兄去送比较合适!向晚在此希望雪凡师妹一路顺风,我先回去练功了。” “回来!” 一声呵斥叫住了转身欲走的御向晚,封老目光阴鸷地看着他,冷声道:“哪天都没见过你练功有这么勤快!如果明天你还想出门,今日必须护送雪凡回去!” 闻言,御向晚更为不满,师傅这是在拿他的自由作为威胁! 转念一想,封老到底是他的师傅,只要事情与楼溪月无关,什么要求他都可以接受。 御向晚磨蹭了几步,走到盛雪凡身边,说道:“师妹,走吧。” 一双水眸波光盈盈地盯着他,片刻后,盛雪凡抬袖掩唇,转头对封老柔声道:“封爷爷,还是让向晚师兄留下来练功吧。我自己可以回去的,苍羽派的人已经在路上了,想来走不了多远就能碰到。” 封老摇头,不容置喙地开口:“雪凡,只有这个臭小子亲自送你回去我才能放心!你们快去吧,别耽误了今天的行程。” 盛雪凡放下衣袖,对封老行礼,温柔出声:“封爷爷,一旦有空,雪凡便会回来看您。” 封老满意地笑了笑,目送两人越走越远,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他才道:“泉礼。” 声落,泉礼凭空闪现,低头站在封老身后。 “我让你办的那件事查了三年,到现在还是没有结果?” 泉礼将头垂的更低,无比愧疚地开口:“师傅,前些日子我去了不留山,上邪殿守门的小妖都说没有见她回来过。” “那,苍羽派呢?” “苍羽派我也去过了,但是苍羽派的弟子不承认见过上邪殿的右护法。师傅,难道您还在怀疑那名少女是苍羽派的沐曦然?” 封老点了点头,他的确还在怀疑。 这三年来他没有放弃过对那名少女的追查,可那名少女却能将线索全都抹去,让他们遍寻不到一点痕迹reads;进化在动漫世界。如此看来,这名少女出现在混沌之墟绝对是有预谋的! 现在他有些怕盛雪凡回到苍羽派会被沐曦然和楼溪月欺负,苍羽派里没有他的势力,到时候就算他想护着盛雪凡,也是鞭长莫及。而且苍羽派的那些长老们虽然很欢迎盛雪凡回去,但实际最喜欢的人仍是喜欢楼溪月。 若是他们联起手来欺负盛雪凡,雪凡又怎么会是他们的对手? 早在三年前他就听说楼溪月已经回到了苍羽派,这三年里,楼溪月必然壮阔了不少势力。如果他不帮衬着盛雪凡,她能不能当上掌门都是一说。 雪凡丫头那么善良,要是真让她和楼溪月对拼到底,还不得被受尽楼溪月的欺负? 想到此,封老握了握拳头,侧头对泉礼嘱咐道:“你跟上去看着点,什么时候确定雪凡能够继承掌门之位,什么时候再回来与我禀告。” “是。”泉礼点头,拱了拱手,飞身去寻御向晚和盛雪凡。 —— 春风过处的地方总是带了几分凉意,御向晚先去雇了一辆马车,他放下脚踏,让盛雪凡踩着脚踏坐在车厢内,自己坐在车辕上驾车。 他扬起马鞭,一腿屈起,一腿半伸,靠着车框晃晃悠悠地架起马来。 盛雪凡掀开车帘,眼波柔柔地看着他,轻声细语地开口:“向晚师兄,辛苦你了。” 御向晚摆了摆手,声音冷峻:“雪凡师妹,这辆马车不是很稳,你坐在车厢里小心些。” 他的意思是不让她乱动么? 盛雪凡神情一暗,低声回道:“向晚师兄,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御向晚没有回答,眸光扫向远处,抿起嘴角,专心致志地驾着马车。 马车内,靠着车壁的盛雪凡冷冷一笑。 伸开如葱般白嫩的十指,指尖搭在脚踝上的银色链子,轻拨弄了下,唇边的笑意显得越发幽冷起来。 时间一晃竟然过了三年,这三年里,她经常会主动去找御向晚,透过御向晚的态度,她能看出他的心里藏了一个女人。 其实她不在意这个女人是谁,因为终有一日,她会亲自找到这个女人。 也终有一日,她会如愿嫁给御向晚,成为他的女人。 睫毛轻眨,盛雪凡阖上双眸,遮住眸底迅速划过的那抹异色。 或许只有封老才能看出,早在她与御向晚相见的第一面起,她便喜欢上了这样的血性少年! 三年来,御向晚变得愈发品貌双绝、器宇不凡。如果只有苍羽派的掌门才能与他相守,那么,她一定会从楼溪月手中夺回那个应该属于她的位置! 她要抢回御向晚的心,她要让御向晚完完全全属于她一个人! “呵呵……”含着冷意的低笑溢出唇瓣,盛雪凡突然睁开双眼,霎时,盈盈水眸里涌起浓浓阴狠之意。 陡然间,握紧十指,她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仿佛一辈子都不会松开…… 御向晚,你以为现在对我再冷心、再冷情,便会让我对你放手吗? 哼!这辈子,你休想! 第三十九章 归派,盛雪凡的傲慢 马车行驶的速度不慢,未及正午,御向晚便已驾车来到了东江城。 东江城距离苍羽派不远,按照这种驾车的速度,约摸再过半个时辰就可以到达苍羽派。 途中盛雪凡称有些饥饿,便让御向晚停下马车,走入酒楼,点了一桌子的菜reads;风流特种兵。 所有的菜品俱都上齐,盛雪凡拿起筷子,甜笑地给一旁的御向晚夹菜。 御向晚侧身而坐,端起饭碗吃着米饭,盛雪凡给他夹得那些菜从头到尾也没动过。 他向来挑食,这些菜更是一道都不想吃,若非盛雪凡要求吃饭,他不会在这里停车。 盛雪凡脸上的微笑渐冷,低下头,无言举著而食。 停车吃饭,不过是她想与御向晚多相处一刻。以现在的情况看来,御向晚巴不得早点送她回去。 他到底是有多想离她远些?为何要摆出一副不情愿的表情? 她盛雪凡几时这般招人厌烦了?! 啪地一声,盛雪凡烦躁地反手扣下筷子,筷子落在桌面上,发出极大的动静。 御向晚不由得看了她一眼,吞下饭粒,道:“你吃饱了?” 萦绕心头的怒火被她压抑下,柔美的脸上扯开一抹笑容,盛雪凡小声地开口:“吃得差不多了。” 御向晚立即放下碗筷,叫来小二结账,随后扭头看她,“那我们走吧。” “我……” 盛雪凡从椅子中站起身,对上御向晚不解地目光,吞吞吐吐地说道:“今日你送我回去,日后……还会不会来看我?” 御向晚眨了下眼睛,不知如何作答。 “向晚师兄?” 半天没有等到答案,盛雪凡试探地轻喊了一声。 “或许会吧。”御向晚没再多说一句,付了账后,直接抬脚走出酒楼。 或许他会在去看溪月之后,临走前与盛雪凡打个招呼,除此外,他不可能特意去看盛雪凡。 能让他如此特意之人,天底下只有一个楼溪月。 “那我们的婚约要……” 盛雪凡娇羞地低下头,话还没说完,却见御向晚已经走出了酒楼。 紧咬下唇,盛雪凡抬步跟上御向晚。 上马车时,她深深地看了御向晚一眼,御向晚却没把她眸底的情意看在眼里,反而大煞风景地道:“快上车吧!不出半个时辰,你就能回到苍羽派了。” 盛雪凡面泛怒意的坐在马车内,手握成拳,愤恨地捶了一下车壁。 她的轻功和御剑术还没差到不能赶路的地步,封老的好意她明白,要不是为了给彼此制造机会,她才不愿去坐这这种颠簸的工具! 御向晚悠哉地向后一靠,扬起马鞭,马儿缓缓走动。 他勾了勾唇,眸子瞬间灿若繁星。 盛雪凡的意思他会不明白么? 三年来,盛雪凡讨好的举动愈发明显,虽说这些举动在封老那里十分受用,但他却不吃这套。 即便盛雪凡表达的再明显也没用,他从来都不是个为了师命牺牲自己幸福的人reads;玩美房东。 还未到半个时辰,御向晚便把盛雪凡送回了苍羽派。 御向晚奇怪地跳下马车,想着为何这一路上没有看到苍羽派的人前来接应? 盛雪凡面泛红霞,小步走下车,站在御向晚身边,低声说:“封爷爷给他们传过信的。有你送我,便不用他们来接了。” 御向晚嘴角微抽,扯了扯唇,走到站在苍羽派门口的图长老面前,抱拳行礼道:“图长老,师妹既已平安送回,向晚便告辞了。” 图长老伸出一只手拦住他,面上的笑容和蔼,“自古以来,御灵仙宗与苍羽派便是一派,御少主不进来坐坐吗?” 御向晚环顾四周,见这些人中没有楼溪月,便摇头道:“承蒙长老好意,今日我还要赶回御灵仙宗,实在不便多留。如若图长老不嫌弃,改日向晚必定登门拜访!” 图长老闻言大笑,抚掌点头,“既然如此,我就不强留了。苍羽派始终欢迎御少主前来做客,御少主不必把自己当成外人。” 御向晚与苍羽派的长老们又作了一辑后,运起御剑术,飞回了御灵仙宗。 “向……”盛雪凡快走了两步,可还是慢了半拍,等她出声的时候,御向晚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脚步骤停,盛雪凡的神色逐渐黯淡下去。 难道御向晚就连一句道别的话都不肯跟她说吗? “凡儿。” 亲切地呼唤拉回了盛雪凡的神智,盛雪凡转头看去,眸底竟有一抹来不及收起的嫌恶。 图长老将盛雪凡的神色变化看得分明,却没有拆穿,面色正常的吩咐女弟子领她去自己房间。 “凡儿,想必经过一上午的舟车劳顿你也累了,你先回房好好休息,等到晚上溪月会来看你的。” 经图长老这么一说,盛雪凡才发现前来迎接她的人里竟然没有楼溪月! 楼溪月呢?她为什么不来? 女弟子尴尬地站在盛雪凡身前,谨慎地开口:“雪凡师妹,请你……跟我来。” 盛雪凡冷厉地扫了那女弟子一眼,女弟子立马噤声,惧怕地低下头,不敢再言语。 盛雪凡站着没动,眸中染起几分怒意,当即道:“图长老,今儿是我归派的日子,楼溪月为什么没有出来相迎?” 她是盛少宁的女儿,还是未来的苍羽派掌门人,这些人有什么资格叫她师妹! 楼溪月又凭什么不出来迎接?楼溪月到底有没有把她这个未来的掌门人放在眼里! “掌门她……还有要事处理,到了晚上便会来看你的。” 郝长老只觉得盛雪凡的话太蛮横了些,并没听出她话中的怒责。 图长老和花长老却是很精明的人,两人一听就知道盛雪凡对楼溪月有偏见,两人对视一眼,任由郝长老去发声。 “哼!要事?”盛雪凡扬起那张柔美的脸,露出细白的脖颈,傲慢道:“什么要事会比迎接我还重要?难道楼溪月不知道苍羽派姓盛吗?如果她今日不出来,便是不把我盛家看在眼里!便是不想归还我掌门人的权利!图长老,你身为苍羽派长老之首,是否应该通知这位现任掌门一声,让她迎我归派?” 第四十章 妄想夺权,自讨苦吃! 盛雪凡的话音方落,沐曦然便从苍羽派内走了出来,她讥笑了笑,眸光幽幽地看着盛雪凡。 虽说盛雪凡是盛少宁的女儿,但是这番话实在让图长老对她心生不喜。 图长老与花长老对视一眼,花长老摸着花白的胡子,试图缓和气氛,“凡儿啊,溪月的确有要事处理,无法出来相迎。苍羽派的内务你还不够熟练,等你全部了解后,溪月会将掌门职位交还于你的。” “花长老。”盛雪凡拖长了音调,声音一扬,睐着他说:“您怎知我对内务不熟练?三年来封爷爷没少将御灵仙宗的内务交予我打理,事后封爷爷还会夸我做的井然有序。方才图长老说过,御灵仙宗与苍羽派乃是一派,既如此,我怎么会对苍羽派的内务不熟练?该不会是您有心偏袒楼溪月!知道她不想放权给我吧?” “你看看,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花长老气得抖了抖胡子,他记得盛雪凡不是这样刁钻刻薄的女孩呀!怎么一转眼过了三年她连性格都变了? “我说对了?”盛雪凡笑看着花长老,说出来的话更是气人。 花长老撇开脸,不想回答她,也不想看见她,可盛雪凡毕竟是苍羽派的人,他总不能将人往外撵吧? 图长老不满意地沉下脸,对盛雪凡呵斥道:“凡儿,你今日刚回来,连家门都没进,就要往溪月身上泼一盆脏水吗?” “脏水?家门?” 盛雪凡挑了挑眉,抱着双臂,毫不客气地说:“难保楼溪月没有这样龌蹉的心思!图长老,您身为长老之首,就是这般对待前任掌门亲生女儿的?” 又拿亲生女儿这茬出来说事!图长老顿感十分无奈,昨天溪月还和他们说过要把权利交还给盛雪凡,可要是盛雪凡一直都是这种态度,会不会带领苍羽派走向灭亡? 三年来盛雪凡一直在御灵仙宗跟着封老生活,他们还以为盛雪凡的性子会如初见般那么温婉体贴,谁知道再次见面却是这般盛气凌人! 图长老在心底产生几分疑惑,莫非盛雪凡此番回来就是为了夺权的? 盛雪凡瞟见几位长老看她的眼色发生了变化,抬手将发丝勾至耳后,不紧不慢地开口:“图长老,还不去叫楼溪月出来迎我?您想让我在门口等多久?” 听罢,花长老呵呵笑了两声,转身便走reads;红楼之土豪贾赦。 以后可要离这位盛大小姐远点,他伺候不了大小姐脾气,谁爱伺候谁伺候去! 他是苍羽派的长老,又不是盛雪凡他爹,没必要处处都忍着她。 花长老如此不给面子,使得盛雪凡气怒不已,眼睛蓦地瞪大,指着花长老的背影叫嚣,“花长老,你竟然不把我放在眼里?” 谁稀得把她放在眼里! 花长老冷哼一声,脚步未停,直接走去了苍羽派的训练场地。 盛雪凡跺了跺脚,转头对图长老大喊,“楼溪月呢?你还不去叫她出来?” 图长老耸了耸肩,摊开手,缓慢地说道:“为了防止他人打扰,溪月在处理要事的时候都会在绣楼外设下结界,一般人是进不去的。” “别告诉我你也进不去!” “没有掌门的应允,我们的确进不去。”郝长老算是看明白了盛雪凡的态度,和花长老一样,他也不打算再给她好脾气。 苍羽派长老是辅佐掌门管理门派教务的,怎能任由一个小辈呼来喝去?楼溪月当任掌门多年,也没见和他们说过一句重话。 掌门的应允? 盛雪凡额头青筋暴起,她才是苍羽派日后的掌门!这些人简直就是在偏袒楼溪月! “你们……” 盛雪凡指了他们一圈,放下手臂,怒气冲冲地说:“今天不把楼溪月叫出来,我就不进去了!” “可以啊!你要记住这句话!主子今儿太忙了,可能到了晚上都没空出来见你。”沐曦然终于忍不住出声。 沐曦然冷然地看了盛雪凡一眼,根本就不惯着她! 盛雪凡错愕地看着沐曦然,她的意思是让自己在这里等到天黑? 他们这些人哪有诚意邀她回来啊! 她一定要把今天的情况告诉封老! 尤其是还没见面就给她下马威的楼溪月! 日后,她定要连本带利把这笔账讨回来! “两位长老,主子有事情和你们商议,还请两位长老移步绣楼。” 沐曦然一眼看穿盛雪凡的心思,好笑的朝她投去一记白眼,不等盛雪凡的回应,转身抬脚走进苍羽派。 图长老和郝长老点头,看也不看那盛雪凡一眼,与沐曦然一同走了进去。 “喂!你们……” 盛雪凡上前走了两步,随后忿然甩袖,目光瞥见还低着头站在那里的女弟子,骄横道:“杵在那里作甚?快点带我回房!” 女弟子瞬间打了个激灵,仍然低着头,连称呼都改了,“盛小姐,你方才说要等掌门出来才肯进去,相信掌门会尽快处理完要事的。你可以坐在门口等,我还有事情没做,先回去了。” “你……” 盛雪凡眼睁睁地看着那女弟子头也不回的走进苍羽派大门,一双水眸瞪得有如铜铃,面色极为狰狞。 “你们……”盛雪凡又把目标指向门口的其他弟子,那些弟子纷纷低下头,一个个跑回了苍羽派reads;辛亥大军阀。 不到片刻,苍羽派大门前便只剩下满肚子火气的盛雪凡。 她走到门边摆放的玉狮子身旁,一掌朝玉狮子劈下,却被玉狮子爆出的青色光芒震退数步。 盛雪凡跌坐在地,吹了吹破皮红肿的手臂,觉得就连一头玉石像都在欺负她! 赶来的泉礼正好看见这一幕,连忙上前把盛雪凡扶起来,有些心疼地开口:“师妹,他们就是这么对你的?” 盛雪凡一见有人给她撑腰,立刻摆出一副很委屈的模样,泫然欲泣道:“大师兄,他们不让我进门。” “什么?”泉礼没想到他们会这么过分,拉着盛雪凡就要往里面走。 盛雪凡跟着泉礼往苍羽派里面走,苍羽派里的弟子看见盛雪凡进来都不想搭话,却在看见泉礼后跑去通报图长老。 泉礼为了探查楼溪月的下落,暗地里来过苍羽派几回,于是熟门熟路地去找那几名长老。 听见消息的图长老刚走到楼溪月的绣楼便立即转身,结果正好看见泉礼与盛雪凡往这里来。 泉礼面带怒气,脸色不好的对图长老行了一礼,然后说:“图长老,雪凡师妹是盛家女儿,今日不是她归派的日子么?您为何要把她留在外面?” 图长老皱紧眉头,声音颇沉,“是凡儿自请留在外面的,她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 “呵呵!难道您害怕师妹会和我说什么?”泉礼愤怒的站在盛雪凡身后,大声喊道:“今日苍羽派的做法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图长老,还请你派现任掌门楼溪月出来给个说法!把雪凡师妹拦在苍羽派外,莫非她想独揽掌门大权不成?” “溪月在处理……” 不等图长老的话说完,泉礼立即打断,“那是她的事!我只想替雪凡师妹讨个说法!莫非她是心虚,连出来见雪凡师妹一面都不敢吗?” “这是我苍羽派的事情!几时轮到你一个毛头小子在这里叫唤!” 花长老听到声音立马赶过来,极不赞同泉礼大喊大叫扰乱楼溪月清净的做法。 泉礼抿唇,更觉得是他们一帮人在欺负盛雪凡,便转过头,对盛雪凡道:“师妹,既然他们不欢迎你,你不回来也罢!你跟我回去,以后就做御灵仙宗的弟子。” 盛雪凡挣脱开泉礼的手,径自退后一步,摇了摇头,“大师兄,我姓盛,理应回到苍羽派……”主掌门派的一切事务! “可是你也看见了,他们不肯认你,你又何必……” 泉礼叹了口气,雪凡师妹就是脾气太犟了!依他看,这苍羽派没什么值得留下的! “我……” 盛雪凡眸光忽闪,刚吐出一个字,身后便有一道火红色的身影展开双臂徐徐从半空飞落。 那人甩着火红色的伶俐短发,噗嗤一笑,轻蔑道:“这样都没看出来,你还当什么御灵仙宗的首席弟子?你师妹心心念念着苍羽派掌门的位置,如果你执意带她走,小心她会跟你翻脸哦!” 这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 泉礼立即转头,随后惊讶的瞪大双眼,指着那人,不可置信地说:“火瞳!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四十一章 凤栖,你给我滚出去! 火瞳目露鄙夷,再次朝他轻蔑一笑,手指蹭着鼻尖,仰首道:“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你……和苍羽派有什么关系?” 火瞳身为上邪殿的左护法,怎么会出现在苍羽派? 难道苍羽派与上邪殿有所勾结? 难道……那名消失的少女真是上邪殿的沐曦然?! 此时此刻,泉礼心中有无数个疑问,每个疑问都是这三年想要解开的谜题。 如今火瞳出现,是否说明谜题终于要解开了? 火瞳站在泉礼对面,不以为然地开口:“我本想着来看望老朋友,结果却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幕reads;hp同人之拐走西弗勒斯。泉礼,想必你还没见过你的亲亲师妹在苍羽派人前是什么样子吧?” “你休要胡言诬赖雪凡师妹!” 泉礼怒视着火瞳,大声说:“苍羽派和人与你这位上邪殿的护法还有交情?你敢不敢指她出来,让我也瞧瞧这位神通广大的朋友是谁?” 火瞳低声一笑,抬步走到花长老身边,反身睨着泉礼,嗤笑了句,“我还没说,你便妄下论断骂我胡言。看来我没有猜错,你果真喜欢你的雪凡师妹啊!” 泉礼的脸瞬间红了起来,急得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羞得又像是煮熟的虾子,明眼人一看便知他的心思。 火瞳瞥着泉礼,故意给他难堪,“你想知道我的朋友是谁可以明说。何必弯弯绕,夹枪带棒嘲讽我那位朋友?” 泉礼被人两度拆穿心思,面子委实有些挂不住,遂有失风度的朝火瞳怒哼,“我明说了,你就会告诉我?实不相瞒,我一直怀疑她是苍羽派的护法沐曦然,莫非……你真是看她来了?” 火瞳啧啧笑了两声,围着泉礼走了两圈,随后眯起眼睛,语气有些不善,“你这是把主意打到沐曦然身上来了?三年来,你们为了查出她是谁了废不少力气,还挺辛苦的啊!” “你怎知……” 泉礼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连忙捂住嘴巴,却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火瞳凑近泉礼耳边,压着声音道:“我当然知道!因为,所有痕迹都是我们尊主抹去的。御灵仙宗想斗,斗得过我们尊主吗?” 泉礼惊愕地张大嘴巴,怪不得他们怎么查也查不到一点线索,怪不得到现在他们都不知道那名少女究竟是谁! 原来她身后有凤栖这个狠角色的支撑!原来凤栖在暗地里操控着一切! 御灵仙宗……确实斗不过上邪殿,斗不过妖界,斗不过凤栖。 “没有人规定上邪殿不能与苍羽派来往,就算你明言想知道她是谁……”火瞳移开目光,讽刺勾唇,一字一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她是谁!” “你——” 泉礼这才意识到自己被火瞳耍了,他紧紧的咬着牙,眼睛仿佛淬了寒冰一样饱含冷意。 “你看我也没用。”火瞳摊手,撇嘴耸肩,“有本事你就继续查,即便把我看出花来,我也不会告诉你!” “火!瞳!” 泉礼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兵器一抽,看模样便知是被火瞳气得不轻。 火瞳挖了挖耳朵,似乎听见了泉礼咬碎牙齿的声音,他站直身子,歪着头朝泉礼微微一笑。 他打了个响指,指尖亮起一簇火红色的火焰,完全不把泉礼周身散发的杀气放在眼里。 “何必动怒呢?我又没说你查不出来!御向晚都已经把盛雪凡送到了苍羽派,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瞬间,泉礼的脸色比乌云还要黑沉,“苍羽派都没下逐客令,你有什么资格撵我离开?” “因为苍羽派里有我的好朋友啊!” 火瞳对他呲着一口白牙,手指轻捻间,熄灭了那簇火红色的火焰reads;末法王座。 泉礼被这句话弄得哑口无言,隐忍怒气的同时懊悔自己太不稳重。 封老叫他来是在为了暗中帮助盛雪凡坐上苍羽派掌门之位,他实在不该为了一时之气现身于人前。 现在不仅没法继续待在盛雪凡身边,还受了一肚子的窝囊气。 图长老和花长老不喜泉礼,他们很想让他快些离开,便说道:“泉礼,这件事真的是个误会!我们没有不让凡儿归派,你不必多心,凡儿是苍羽派人,我们不会亏待她的。” 虽然图长老做出了保证,他对这句话却是非常怀疑,可是他身为晚辈也不好反驳什么。 图长老这句话撵人的意思明显,泉礼没有办法继续名正言顺的待在苍羽派,只好看着盛雪凡嘱咐道:“师妹,如果你在这里待的不顺心,随时都可以回来。记得有委屈千万要和我们说!师傅一定会给你做主的!” “嗯。”盛雪凡眼角带泪,可怜兮兮地点头,“大师兄,回去跟师傅说我在这里很好。” 这话一听就很违心,泉礼脸色沉了沉,转头又看了眼图长老和花长老,大步走出苍羽派。 “来人,带凡儿回去休息。” 图长老给盛雪凡一个台阶下,谁都没再提方才的事情。 盛雪凡丢尽颜面,倒是没闹得太过分,她擦掉眼角的泪花,安静地跟在那弟子身后走回房间。 盛雪凡走后,花长老才觉得顺心些,捋了捋花白的胡子,拍着火瞳的肩膀笑道:“小伙子,跟我说说,你的那位朋友是谁啊?” 火瞳拂开花长老的手,睐着他,哼了声,“你这个老头子,三年前在混沌之墟的时候不就猜到了?要不然为何总要靠我那么近?” 花长老摸了摸鼻子,哈哈大笑,“小伙子不愧是凤栖的心腹,果然有够聪明!可惜你不知道我为何要靠你那么近,我今日就告诉你,你知不知道,当时你身上有那个丫头身上的香味……” 火瞳皱眉,仔细回想。 那几日他和楼溪月见得面次数多些,反而沾染了楼溪月身上的味道。想来若非是熟悉楼溪月之人,单凭这味道,也不能判断出楼溪月就在上邪殿吧? 看得出花长老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呐! 火瞳注视着花长老,又在心底想,以花长老如今的仙姿,应该很快就可以修炼仙骨了吧? 接收到火瞳讳莫如深的目光,花长老不自觉向后退,捋着胡子干笑道:“我脸上有花吗?还是你觉得我比年轻时更英俊?怎么这样看着我?” 深邃的眸色愈发幽深,火瞳明白,花长老这是在转移话题。 “咦?对了。”花长老像是想到什么,突然道:“你来见老朋友,那么,凤栖来了吗?” 火瞳刚要回答,却听见绣楼里传出了一道不悦的女声,以及一道低笑的男声。 “凤栖,我何时允许你进来了?你和火瞳都给我滚出去!” 绣楼内,楼溪月错手打碎了铜镜,手腕一转,以法力凝聚起那些铜镜的碎片。 碎片在法力的支撑下悉数向凤栖飞去,凤栖微微后退一步,险些划花了那张愈发隽秀俊美的面庞。 第四十二章 作为本尊的人 碎片蕴含着不小的威力,直面攻击凤栖落空后,又转了个弯继续向他袭来。 凤栖侧身而立,唇瓣微勾,轻抬起掌心,便有一团白色的光雾从掌心里缓缓溢出。 这团光雾把碎片拢在其中,使得悬浮在半空的碎片被光雾定住,瞬间失去了攻击力。 楼溪月撤手,挑眉看向一派悠然的凤栖。 凤栖扬起唇角,手掌一挥,那些碎片便随着光雾消散,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楼溪月睇着他,懒懒地抱着双臂,唇角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凤栖,这里不是上邪殿。我有权利让你滚出去,你怎么还不走?” 凤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眸内似有温柔的光芒点缀。 他抬指落在唇边,轻声说道:“即便这里是苍羽派,你也没有权利对本尊说滚这个字。” “哦?”瞳孔里的笑意愈发深幽,楼溪月不无戏谑地开口:“凤大尊主,你我之间的一年之约早已解除。我以苍羽派掌门的身份让你滚,还不应该了?” 凤栖低声一笑,指尖下移,落在微皱的衣襟上,轻掸了掸,慢条斯理地回应,“楼溪月,一年之约虽已解除,但你还是本尊的人。本尊只是答应在一年后把九湘南山还给你,可没说过一年后卸任你右护法的职位。” 楼溪月不由得睁大眼睛,他怎么能这么无耻啊?! 仔细想想,当年还真的没有提过什么时候卸任这个职位,那时她一着急便忘记了,可是凤栖这么精明,难道也不记得? 凤栖明明知道她为什么会留在上邪殿,怎么会一句不提? “凤栖,你是故意的吧?” 凤栖默认,挑了挑眉,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楼溪月,旧事不必重提。你怎么不问问本尊今日前来的原因?” 问他来的原因? 楼溪月嗤了一声,她一点也不想知道。 凤栖将楼溪月的表情看在眼里,不甚在意地勾唇笑道:“罢了,既然你不想问,本尊与火瞳这就离开。不过,作为本尊的人,本尊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小心那个姓盛的女人!” 这还用他说? 是个人就知道盛雪凡那个女人不好对付! 单凭这三年她把封老哄得眉开眼笑就可以得知,盛雪凡绝对是那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虚伪女人。 凤栖转身欲走,却听楼溪月在此时说:“等等。” 凤栖哂然一笑,转过身来,看向楼溪月的目光无比清澈。 “关于苍羽派内奸一事我查了三年,三年下来我只查出一点皮毛,由此我十分怀疑是你在背后捣鬼。今日我要你给我一句痛快话,凤栖,这三年你是否相助过那名内奸?” 清澈的眸底快速划过一抹异色,凤栖大大方方地承认,“相助过,也是本尊隐藏了他的身份。” “凤栖,你这是打算和我过不去?”楼溪月紧紧地盯着他,嘴角勾起一分冷笑。 凤栖停顿了下,缓慢地开口:“本尊和你不是向来如此吗?” 楼溪月哑然,对于凤栖这番话,她竟无言以对!不得不说,凤栖说的字字是真。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蓦地,凤栖打破了宁静的氛围,主动出声询问。 楼溪月静默了片刻,揉着额角,低声道:“你今日为何要来苍羽派?” 凤栖满意一笑,看吧,又绕回这个话题了。 他就知道楼溪月会问的。 “念在你与本尊相识几年的情分上,本尊想来免费送你一个消息。” “说!” “盛雪凡已经与那名想要暗害你的内奸联手了。” “然后?” “没有了。” 楼溪月皱眉,“不能再送一个消息?” “可以。”凤栖点头,“条件是再把九湘南山借给本尊一年。” 楼溪月斜着眼睛看他,这件事都过去那么久了,他怎么还惦记着九湘南山? 当初她回来后,因为九湘南山的事情没少被那几名长老轮番教训,要不是苍羽派需要她主持大局,图长老真的能把她关进藏龙崖。 所以,以后谁也别想打九湘南山的主意!她再也不外借了! 凤栖看出了楼溪月的态度,于是没有再提这茬。 “你是怎么来的?”突然,楼溪月转头看向凤栖,话中似乎多了一丝深意。 “跳窗户。” “喔。”楼溪月点了点头,对他一伸手,沉稳开口:“好走不送,你可以跳出去了。” 得了消息便要下逐客令? 凤栖无奈一笑,楼溪月,你真的很现实啊! 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是不招男孩子喜欢的。 不过,本尊已经不是男孩子了。 “楼溪月。” 临走前,凤栖站在窗口回望着她。 “说。” “没什么。” 话落,那抹白色的身影在窗前消失。凤栖站在绣楼之外,言笑晏晏地抬步走到火瞳身边。 看着凤栖站在绣楼下面的身影,楼溪月握紧手心,抿起嘴角,忍着怒火没有发作。 “尊主。” 火瞳见凤栖出来,便不再与花长老调侃,规规矩矩地站在凤栖身后。 “回上邪殿。” 清澈的眸光扫了眼图长老和花长老,凤栖镇定地负手而立,随后召唤出一头身披金黄色羽毛的灵兽,却令图长老和花长老纷纷惊诧起来。 两位长老瞪大了眼睛,看着这头灵兽大如孔雀,华贵明亮,浮于上方,足有几十尺长的毛羽飘于一碧如洗的长空。 凤栖飞身立在那头灵兽上,与站在窗前的楼溪月目光对视,然后离开了苍羽派。 火瞳召唤出自己的蓑羽鹤,他看到两位长老呆滞的目光,得意地甩着红色的发尾,跟在凤栖身后离开。 待凤栖和火瞳走后,图长老方能回神。 他推了下仍处于震惊中的花长老,张了张嘴,“花长老,你可认得那是什么灵兽?” 花长老揉了揉眼睛,想了半天,斟酌着开口:“好像是凤凰一类的灵兽。听说这种灵兽世上仅有一头,莫非这头灵兽被凤栖收服了?” “依我看,这头灵兽已经臣服于凤栖,只是它属于哪类灵兽,还需……” 话没说完,图长老抬起眼睛,却看到双臂环胸,倚着窗口沉思的楼溪月。 楼溪月敛下眸子,眉头不自觉地蹙起,回想起方才那只灵兽,在心底大胆做出猜测。 她在想,那头金色的灵兽应该就是传说中发于南海而飞于北海,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的鵷鶵。 鵷鶵身为五凤之一,为凤凰中最为稀有的一种灵兽。五凤分别是朱雀、青鸾、鹓鶵、鸿鹄和鸑鷟,如果凤栖是鹓鶵的主人,那么他的法力一定不低于仙界的上仙! 脑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楼溪月猛地抬头,怪不得凤栖进来的时候她毫无察觉! 她的结界就连几位长老都破不开,凤栖却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穿透结界自由来去,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凤栖修炼的功法中必有一种与她修炼的功法相通。 这种功法乃是一种修仙的功法,如果她猜得不错的话,应该是凤栖与那名内奸做了什么交易。 凤栖助他隐藏蛰伏,他予凤栖修仙功法。 所以,凤栖今日前来的目的是为了见那名内奸,而不是为了给她消息。 不过,凤栖的消息对她来说也大有用处。 盛雪凡与那名内奸已经开始联手了对吧? 哼!从凤栖嘴里套不出话,她就不信,在盛雪凡身上还找不到一点线索! ------题外话------ 今儿是傻墨在网文界的挚友灰萌萌的生日,在这里祝二货萌生日快乐,你在我心里年年十八岁,二货萌,我要对你表白,我爱你。 第四十三章 以此为始,可以看到本尊的心 只是,还有一点楼溪月没想明白。小说 关于苍羽派内奸的事,他们没有向外透露过只字片语。盛雪凡在御灵仙宗生活了三年,怎么会知道苍羽派里出现了内奸? 楼溪月一手扶额,眉头紧蹙,觉得凤栖的那句话大有深意,但一时半会儿却参悟不透。 不过,楼溪月很清楚的认识到,盛雪凡与那名内奸合作无非就是想要苍羽派掌门人的位置。 如果盛雪凡不在暗地里搞这些小动作,掌门人的位置她可以拱手相让。 然而盛雪凡已经与那名内奸合作,若是她在此时让出掌门之位,苍羽派很可能会在盛雪凡的带领下走向覆灭。 楼溪月关上窗户,抬步走到桌边坐下,拎起天青色的茶壶,一手执起茶杯,压低壶嘴,倒满了一杯茶。 楼溪月端起茶杯,拿在手中轻轻晃荡,绿色的茶水随着她的动作轻漾,宛若泛起一层碧波。 疑惑浮上心头,她轻呷了一口清茶,然后放下茶杯,负手站在桌前。 楼溪月低头望着那杯漾着涟漪的茶水,水中倒映出那一深再深的眸色。 今日她听曦然说了盛雪凡在苍羽派门口闹得那些滑稽事,按理说盛雪凡应该在几位长老面前十分乖巧柔顺才对,怎么回来后却是这般无理取闹? 莫非她的乖巧柔顺只装给御向晚一人看,待御向晚一走,她就装不下去了? 楼溪月突然想到了御向晚,勾起漂亮的樱唇,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 她睇了眼那杯茶,握住茶杯,一口将茶水喝尽。 这时,门外传来沐曦然的敲门声,打断了楼溪月正在整理的思绪。 “进来。”楼溪月以指叩敲桌面,神色恢复了正常。 沐曦然站在门口,垂首而立,低声道:“主子,盛雪凡已经安顿好了。她现在刚刚歇下,您打算什么时候去看她?” 看她? 楼溪月挑起眉头,今日盛雪凡归派,她身为掌门理应前去迎接或看望,要不是凤栖突然出现,她也不至于把这事儿给忘了! “现在去。” “啊?”沐曦然微愣,有些迟疑地道:“主子,她刚刚才睡下,您真打算现在就去?” “不行吗?”楼溪月轻轻地哼了一声。 盛雪凡都开始和内奸联手对付她了,她怎么能不小小地借机报复一下? “……行。” 沐曦然硬着头皮点头,却是在心里想,主子这样扰人清梦会不会太不地道了? 楼溪月瞥了沐曦然一眼,绕过她,步履轻缓地走下绣楼,往盛雪凡居住的房间走去。 沐曦然连忙跟上,直觉告诉她,女人间的战争,即将开始了…… —— 鹓鶵之上的凤栖迎风而立,凉风吹起他的衣衫,令他看起来少了些妖冶之色,多了几分谪仙之姿。 隽秀俊美的面容拢起薄雾,凤栖一手端于身前,一手垂在身侧,远眺湛蓝的天色,清澈眸子里浮起一抹令人难解的深沉。 “尊主,您……在想什么?” 路上过于无聊,向来多话的火瞳不甘心寂寞,在瞧见凤栖脸上不常出现的神色后,无端产生了一丝好奇。 凤栖看向火瞳,眸底的深沉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犹如深潭的静谧无波。 他缓缓道:“火瞳,本尊决定,即日起取消对他的一切帮助。” “为什么?” 火瞳诧异,尊主为了楼溪月要与那人毁约吗? 真想知道方才在苍羽派的时候,尊主都和楼溪月都说了什么。 虽说这件事情是苍羽派的内务,与他们上邪殿没有半分关系,但是他觉得,与楼溪月作对真的很有趣! 火瞳撇了撇嘴,一瞅尊主这模样就知道他又偏心楼溪月了。 凤栖斜睨了火瞳一眼,凉声道:“本尊想取消便取消,难道还需要理由?” 火瞳讪笑一声,急忙摆手,红色瞳孔里满是讨好的笑意,“是火瞳多嘴了,尊主,您别放在心上!只不过……没有您的牵制,楼溪月应该很快就能知道他是谁吧?” “嗯。”凤栖清淡地应了一声,隽秀的容色瞬间变得讳莫如深。 没有他的帮助,那人的确支撑不了多久! 他曾经答应相帮,是因为那人拿出的条件诱人,当时的他很喜欢与楼溪月作对,可是现在不同往日,要是他再继续相帮,说不准看了三年的媳妇儿就飞了! 今日,是三年来他和楼溪月的第一次见面。 这三年中,他曾在脑海中勾勒过楼溪月长大后的模样,也曾幻想过,如果再相见,楼溪月会不会对他嫣然一笑,态度一改往常。 可惜结果令他失望了。 楼溪月的脾气没变,性格也没变,对他的态度更甚从前冷淡。 难不成楼溪月在怪他三年没有出现?所以才会是这样的态度? 凤栖摇了摇头,可能她是真没把他的喜欢放在心上吧! 早在她盗取诛神弓的时候,他便对她多了几分留意。当她身负重伤出现在上邪殿时,他才明白过来,原来自己喜欢她,喜欢这个年龄并不大的小姑娘。 他是妖界的王,有六百年修为,三年对他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可自从认识楼溪月开始,他却感觉每一天都很难捱。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煎熬,是这六百年以来从未经历过的情愫。 况且,三年来楼溪月潜心修炼,几乎不问外事,似乎就连法器也勾不起她的兴趣。所以他更不敢去打扰她,只能选在盛雪凡归派的日子来看看她。 他承认,今日前来不光是为了看她,也是为了与那人做场交易。 只是这种事一般都由火瞳接手,他是不想在熬下去,便去见了她。 没想到,不过三年时光,楼溪月竟会出落得这般绝色。当他看到她的那刻,突然破天荒的感觉到了什么是害怕。 害怕,这两个字对他来说是那么陌生。 六百年,他何曾真正怕过?如今却为了一个小姑娘,放弃利益与人毁约。 凤栖浅笑勾唇,利益如何?毁约又如何? 他希望,以此为始,楼溪月可以看到他的心。 第四十四章 溪月戏雪凡 楼溪月和沐曦然来到盛雪凡的绣楼外,见两名弟子站在门口值守,便停下脚步,等待两名弟子上前。 那两名弟子面露讶异,走上前去,方要行礼,却被楼溪月抬手制止。 “不必行礼了,免得再吵醒了雪凡师妹。” 楼溪月的话一出,沐曦然立即狐疑地转头看她。 主子有这么好心?她来这里不是为了吵醒盛雪凡的吗? 两名弟子诧异地放下手,向后退了一步,恭敬地说道:“掌门,护法,你们请。” 楼溪月神秘地笑了笑,双手负在身后,慢悠悠地推开房门,抬步向里面走去。 沐曦然跟着她走到门口,忽然犹豫了一下,自己要不要随主子进去呢? 这要是主子和盛雪凡打起来了,或许她还能再帮主子补上一脚! 思及此,沐曦然抬起脚,走了进去。 轻微的呼吸声从浅蓝色的纱帘后传出,一缕清风吹起薄薄的纱帘,露出盛雪凡那张睡意香甜的面容。 一根嫩白的长指勾挑起浅蓝色纱帘,纱帘后的楼溪月扬起唇畔,屈起一指,立即弹出一道浅黄色的气线。 这道气线乃是上邪殿的经书里记录的一种功法,这种功法可以让熟睡的人沉入一场香艳*的春梦。正所谓相由心生,被打入这道气线的人平日里想了什么,梦中便会出现什么,所以这种功法的名字甚为典雅,名称黄粱一梦。 浅黄色气线飘入盛雪凡体内,盛雪凡动了动眉头,却睡得更为沉静。 梦中,盛雪凡半倚在御向晚怀里。 御向晚神色轻佻地勾起她的下巴,低下头,作势欲对着那两片嫣红的唇瓣吻下去…… 晶亮的水眸轻眨,盛雪凡娇羞地推开他,可还未走出一步,便又被御向晚带回了怀抱。 他的怀抱没有温度,宛若九天之上的悠悠白云,身处于幸福中的盛雪凡并没察觉到,这一切,都只是一场虚妄。 盛雪凡靠在御向晚的肩膀上,她半仰起头,有意无意地张开双唇,似乎是想让御向晚继续动作。 可御向晚古怪一笑,唇角飞扬,在盛雪凡满心期待时,突然将她放开,掸着衣袖,缓缓站起。 盛雪凡十分疑惑,赤脚向前,几乎是贴着御向晚的身子,柔柔唤道:“向晚师兄……” 梦境之外,沐曦然被这嗲音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甩了甩手臂,饶有兴味地透过琉璃镜继续观看。 “御向晚”同样不能忍受这种欲拒还迎的语调,她撇了撇嘴,意味深长地看了盛雪凡一眼,手指微动,促使周身景象慢慢发生变化。 盛雪凡目光一沉,左右看了眼,脸上立即浮现起一丝惊恐。 方才的桌椅陈设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她上前想要拎起茶壶,却毫无预料的扑了个空。 盛雪凡回过头,当她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陌生美人儿时,当即拢紧上半敞开的衣服,连连后退。 盛雪凡指尖颤抖,缓缓抬手,带着哭音,指着她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楼溪月挑起眉梢,眼底迅速划过一抹清光,抬步渐渐逼近,使得盛雪凡继续后退。 “雪凡师妹,你认得我?” 这应该是她们第一次见面吧! 盛雪凡没有问她是谁,反而问她怎么会在这里…… 如此,她便更能断定盛雪凡与那内奸有所勾结!不然,盛雪凡怎么会知道,她是谁。 盛雪凡心下一慌,摇着头开口:“不认得……” 不认得? 她当自己是瞎子吗?!连这么明显的反应都看不到?! 楼溪月嘲讽地勾唇,幽幽笑道:“这样啊……雪凡师妹,我便是苍羽派的现任掌门楼溪月!今日因有要事处理没能赶去迎接师妹,还望师妹勿要见怪!” 盛雪凡紧紧捏着衣袖,几番变化的神色彰显着她此时内心的极度不平静。 她挤出一抹难看的笑,看着楼溪月道:“原来,原来你就是月师姐。苍羽派内务繁忙,师姐鞠躬尽瘁着实辛苦,师妹怎敢再去见怪?只希望师姐不怪罪我眼拙,竟没能在……第一时间认出你来。” 楼溪月轻轻一笑,忽然,周遭再度发生着变化。 盛雪凡慌乱地看着楼溪月在自己眼前消失,顷刻间,她睁开紧闭的双眼,这才意识到方才的那幕不过是在她的梦境之中。 盛雪凡抬眼看去,见楼溪月就站在自己床前! 她噌地一下坐起身,下意识先去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雪凡师妹。” 一道清幽的语调使得盛雪凡瞬间打了一个激灵。 “月…。师姐……” 站在一边的沐曦然拧起眉头,月师姐?难道不应该叫掌门师姐吗? 掌门那两个字呢?让盛雪凡吃了? 楼溪月淡淡笑了笑,漫不经心地睇了她一眼,轻轻说着:“这是我送你的一份见面礼,怎么样,你可还算喜欢?” 盛雪凡立即想到方才在梦中的情景,顿时双颊飘红,羞愧地说不出话来。 “你不喜欢?” “不是,我……” “喔,你喜欢就好。”楼溪月戏谑地看着她,根本不容盛雪凡把话说完。 盛雪凡咬了咬唇,还在心底想着反驳的话,就听楼溪月又说:“师妹你的心思,御向晚他知不知道啊?” “他……” “应该是不知道吧!师妹,他是御灵仙宗的少主,喜欢他的女人犹如过江之鲫,我建议你尽快告诉他吧,不然他怎么会知道呢?” “我……” “如果你不好意思,我可以帮你这个忙,只是……如果他拒绝,我希望师妹不要伤心,毕竟你是个知书达理,楚楚可人的女子。他不喜欢,不代表别人不喜欢。” “师姐,还是不用……” “不用?”楼溪月扬唇,她确定,这是最后一次打断盛雪凡说话。 “那是我多心了。师妹,这一路你车马劳累,晚些时候会有人叫你去大堂吃饭,你好好休息。我还有事,便不打扰你了。” “师姐……” 楼溪月刚转身,便听盛雪凡低声唤她。 “嗯?”楼溪月忍不住再一次拦住她的话,“我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处理,师妹想说对我什么?” “我……”盛雪凡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抿着唇角,摇了摇头,“没有了,师姐也要多加休息,别太辛苦了。” 楼溪月眸光一闪,笑着点头,“多谢师妹体恤,那我先回去了。” 楼溪月的背影越来越远,盛雪凡眸色阴鸷的抬起,她无比狰狞的盯着她的背影,竟将唇角咬出了一丝血迹。 鲜红的血液从唇畔溢出,盛雪凡怒不可遏,抬手抹去,气愤的丢开身上的锦被,翻身下床。 目光落在屋内的铜镜之上,盛雪凡摸着自己如花般娇嫩的容颜,蓦地,怒气散去,发出一声声犹如银铃般的浅笑。 第四十五章 败事有余 楼溪月回到绣楼,继续处理手头上没有做完的事情。 沐曦然站在一边,撅唇道:“主子,您方才怎么不让盛雪凡把话说完?我看她好像有话要跟你说。” “我以为你不喜欢听她说话。”楼溪月看向沐曦然,说出的话极为冠冕堂皇。 沐曦然撇了撇嘴,在心里想着,明明你也不喜欢听她说话。 瞧着沐曦然撅嘴的模样,楼溪月不由得笑了笑,蓦然,绣楼外传来百灵鸟的叫声,她唇边的笑意渐渐收敛。 沐曦然也听见了这声鸟叫,突然走到窗边,快速关上窗户,对外哼了句:“有门不走,偏要爬窗!飞钰,你这是什么臭毛病?” 一道轻快的笑声飘至沐曦然耳边,声音方落,长着一副娃娃脸的飞钰已经站在沐曦然身边。 他指了指另一面窗户,笑嘻嘻地说道:“曦然姐姐,那扇窗子你还没关。” 沐曦然踹了他一脚,却被飞钰灵巧的躲过。他转了个弯,绕到桌前,双手撑着桌面,探着脑袋,对楼溪月道:“掌门,我回来了。” 沐曦然揪住飞钰的衣领,拽着他耳朵往后退,不期而然的,楼溪月又听见了飞钰的哇哇大叫。 “曦然姐姐,你怎么又拧我耳朵?” 飞钰不满地咕哝一声,拍掉沐曦然的手,像个孩子一样坐在地上耍赖。 沐曦然冷眼看着他,声音颇冷,“主子派你出任务,结果你查了三年。你倒是说说,这三年你都干嘛了?” “做任务啊……”飞钰小声地回答。 “三年就做一个任务,废物都比你有能耐!” “主子交代的任务难度太大了,我就不信废物能查明白。”飞钰小声地反驳。 废物是他的小师弟,这名字还是他给取的。 沐曦然总说自己仗着废物的头脑不灵光欺负他,哼,就欺负他了,谁让他的勘察能力比自己强。 飞钰委屈地看向楼溪月,盼她能说句好话安慰安慰。可楼溪月就跟没看见一样,还把所有的心思放在处理事情上,根本不搭理他。 “那你查明白了么?”为了不让飞钰打扰楼溪月做事,沐曦然再次把飞钰提溜出十米远。 “查明白了啊。”飞钰咂舌,扭头对沐曦然点了点头。 “那你说说,楚笑风为何执意要亲自把木牌还给主子?” “因为他知道苍羽派内奸的秘密啊……” 沐曦然脸色骤变,放开他的衣领,转而握住他的双肩,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你是说,他知道苍羽派的内奸是谁?” 飞钰点头,又道:“这三年我偷偷跟着他,发现他真的无愧于无双皇子这个称号。如果我是女人,我一定嫁给他!” 沐曦然拍了下飞钰的脑袋,飞钰抬眼瞪她,怒道:“为什么打我?” 沐曦然不以为然地睐着他,“你没发现你跑题了么?” “哼。”飞钰撇着嘴,偏头跟楼溪月告状,“主子,你看曦然姐姐欺负我,你管不管?” 楼溪月单手支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飞钰,缓缓道:“一个任务查三年,我看曦然打你都打得轻了!除了这一点,是否查出了其他有价值的消息?” 飞钰傲娇地甩着头,拽拽地开口:“你不对我说句好听的话,我就不告诉你!” 楼溪月轻轻一笑,放下手里的狼毫笔,给沐曦然使了个眼色。 沐曦然会意,撸起袖子就要收拾飞钰,却被飞钰洞察了先机,嗖的一下蹿出几步远。 “等等,你干什么呀!曦然姐姐,相煎何太急啊……” 飞钰伸出一只手,不让沐曦然离自己太近。 沐曦然双手叉腰,看着他说:“严刑逼供啊!你不是吃硬不吃软吗?” “我……” 眼珠转了转,飞钰突然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令沐曦然瞬间愣住,没明白他要做什么。 飞钰可怜兮兮地爬到楼溪月身边,拽着她的裙角,讨好地笑道:“掌门,我软硬都吃,好话我也不听了,我现在就告诉你行吗?你知道我不是曦然姐姐的对手,能不能别让再她把我丢进蛇窟了?” 楼溪月好笑地睨着飞钰,慢条斯理地说:“如果消息有价值,你的话……我可以酌情考虑。” 飞钰噌的一下子站起来,脸上又浮起玩世不恭的嬉笑,他半趴在桌子上,与楼溪月的目光相对,开口却没有一句正经话。 “掌门,我发现你比修罗界的任何一名女子都要漂亮!这三年有没有人追你啊?” “飞钰!”沐曦然沉声一喝,说好的消息呢?看来对他真的是不能心软! 听出沐曦然话里的警告,飞钰连忙收起打趣的神色,一本正经地说:“掌门,别急嘛!这个消息对你来说一定有价值!” 楼溪月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眸底杀气弥漫。 飞钰干笑了两声,赶紧说:“主子,我被楚笑风发现了。” “嗯?” 飞钰摸了摸鼻子,低声道:“半年前我发现楚笑风手里有件力量强大的法器,便想把它给主子盗来。可是我还没有靠近他,便被他发现了。” “所以你就跑回来了?”楼溪月的声音陡然带了几分凉意。 “嗯……”飞钰回答地有些迟疑,“他看见了我的模样,一路追着我来到人界……” “他为什么要追你?”沐曦然很是不解,飞钰不是没拿走楚笑风的法器吗? “那个……”飞钰的声音更小了,“逃跑的时候我打伤了几名修罗界的弟子,所以他想把我抓回去。” 回想起当时的情景,飞钰还有些心有余悸。要不是他跑得快,现在肯定看不到她们了。她们不知道珍惜,竟然还想收拾他! 沐曦然眸中充满了恼色,修罗界与人界向来互不侵犯,如今飞钰打伤了修罗界的弟子,修罗界的人定会来讨要一个说法。 “楚笑风他……是否知道你是苍羽派的人?”楼溪月无奈的扶额,或许她就不该把任务交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飞钰。 “以前不知道,但是现在……可能知道了。”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是在苍羽派门口消失的。” 沐曦然被他气的恨不得抽死他,“你没听过祸水东引吗?就不知道把他引到其他门派门口?非要给自家找麻烦?” “我……”飞钰苦巴巴的看着她,眼眶微红,“当时被追得太紧了,我没想到。” “那现在……” 沐曦然的话还没说完,便有弟子站在绣楼外,扬声道:“掌门,门外有名男子求见,他说他来自修罗界,有事相找,您要把他请进来吗?” 第四十六章 小姑娘,你不谢谢我? 听着那弟子的话,最先反应过来的人是飞钰。《 飞钰立马从桌子上跳下来,神色慌乱地叫道:“掌门,他是来找我的!” 废话!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楼溪月没好气地白了飞钰一眼,头疼地揉着额角,对沐曦然道:“有办法让他自动离开吗?” 沐曦然苦恼的摇头,楚笑风那个人不好对付,三年前她们就已经知道了。 楚笑风既已经找上门来,又怎会轻易离去?况且,他手中还握有苍羽派的秘密,她们也想从楚笑风那里知道那名内奸的身份。 “掌门……”你可别把我交出去啊…… 飞钰站在楼溪月身后,无比可怜地小声轻唤。 “闭嘴!你让我想想。” 楼溪月感觉自己心中异常烦躁,三年前的种种犹如流水落红从眼前划过,她竟有把这张桌子掀翻的冲动! “主子,要不,让盛雪凡去见他?” 沐曦然想到有盛雪凡这个现成的挡箭牌,便对楼溪月提议。 楚笑风从未见过苍羽派掌门的模样,对掌门之位自恃已久的盛雪凡应该能骗过他吧? 揉按额角的动作一顿,楼溪月放下手,抬头看向沐曦然,无声微笑。 一刻后,苍羽派门口 身着天蓝色学服的弟子走下楼梯,恭敬地对楚笑风道:“公子,掌门让我领您进去。” “多有烦劳,谢谢。” 宛若山间清泉般动听的嗓音缓缓溢出唇瓣,俊美如斯的楚笑风手执玉笛,侧身笑望着那名弟子轻颔首。 那弟子面色一红,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连忙道:“公子请。” 楚笑风微微一笑,拾阶而上,跟在那名弟子身后缓步走进苍羽派。 苍羽派的占地面积很大,一进门便有一池泉水缓缓流淌,楚笑风走上拱形石桥,跨过第一道以汉白玉建造的望仙门。 望仙门后,有许多宫殿和绣楼林立,这里的宫殿和绣楼大多以白色为主,一眼望去,好似身处于飘渺的白云碧空之间。 楚笑风不禁望之兴叹,人界能有苍羽派这般好似桃源的门派怕是不多,幸好今日有缘目睹苍羽派内的景色,否则对他来说,将是一大损失。 “公子,请随我来。” 那弟子熟悉苍羽派里的地形,所以对于苍羽派的构造不觉得有多巧妙,他看见楚笑风眸底的惊叹,小声地出声提醒。 楚笑风满含歉意地点头,跟着那弟子走到另一条以青玉铺砌的小道上,可是还没走出几步,便看见一道有几分熟悉的身影。 楚笑风停下脚步,眉头轻皱,细想着为何会觉得那抹身影有些熟悉。 又往前走了两步,感觉脚下踩到了什么,他低头一看,见那是一根浅粉色的桃花琥珀簪。 楚笑风弯下腰,捡起那根簪子,轻轻掸去上面的灰尘,他四下看了眼,似乎又在东南方看见了那抹身影。 他勾了勾嘴角,拿着桃花琥珀簪朝东南方走去。 走在前面的弟子没有发现异样,等他站在盛雪凡居住的绣楼前,说了句,“公子,已经到了,你可以自……” 声音忽顿,那弟子惊诧地转头,见身后没了楚笑风的影子。 “奇怪,怎么一会儿工夫就不见了,人去哪里了?” 那弟子一脸困惑地挠着后脑,转过身,一边嘟囔一边去寻楚笑风。 未免和楚笑风碰上,楼溪月准备离开苍羽派,她选择了一条捷径的小路,却不想丢了那根最喜爱的桃花琥珀簪。 楼溪月咬唇,摸着右侧的头发,想到发簪可能掉在半路上。 她不想折回去,又舍不得那根漂亮的发簪。 一时间,楼溪月为难极了。 要是回去正好碰上他怎么办? 可要是不回去,发簪被人捡了去,不肯归还又怎么办? 她最喜欢的发簪啊!真不想让它落入别人手里。 楼溪月松开下咬的唇瓣,刚要转身,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温润如风的声音。 “姑娘,这根发簪是你的吗?” 楼溪月身子一僵,不敢回答,亦不敢转身。 “姑娘?” 楚笑风伸出手,笑意轻轻的等她应答。 楼溪月没有转头,不用去看,她知道身后的人是楚笑风。 恐怕这世间除了他,没有人会拥有这般清越悦耳的音调。 可是,楼溪月十分郁闷,她明明避开了楚笑风要经过的那条路,怎么还会让他找到这里来? “姑娘,这发簪……” “不是我的!” 楼溪月足尖一点,想把楚笑风甩掉,于是匆匆向前飞去。 剑眉越皱越深,楚笑风觉得这声音也有几分熟悉,他好像在哪里听过。 察觉到不正常的楚笑风追了上去,他的轻功比楼溪月的如幻轻烟还要快,不过掠出几丈,便拦在了楼溪月身前。 两人飞身落在地上,楚笑风拿着发簪,背对着楼溪月,当他挡住楼溪月的去路时,含笑转身,同时递出那根发簪,“姑娘,你……” 话音忽然消失,楚笑风狐疑地看着四周,人呢?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楼溪月悄悄绕到楚笑风身前,却不想踩在一截树枝上,树枝断裂,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嘎吱—— 楚笑风轻轻地笑了笑,立即转身,一把握住了楼溪月的手臂,将发簪递到她眼前,浅笑道:“是你掉的吗?” 楼溪月苦笑,偏头看向那只骨节分明,修长漂亮的手,只好点了点头,“是我。” 楚笑风扬眉,这声音越听越熟悉…… 声音的主人好像一直不想让他看见她的脸…… 这香味…… 是那个小姑娘?! 遽然,楚笑风身形一晃,站在楼溪月身前。 他低头看着她,惊艳了下,轻笑道:“小姑娘,原来真的是你啊!” 顿时,楼溪月那张小脸上的神色分外精彩。 她抢回发簪,握在手里,朝他哼道:“发簪还我!” 楚笑风唔了一声,摊开双手,眨眼笑着:“这是我捡到的,还给了你,你该对我说声谢谢。” 楼溪月将发簪重新插在头发上,不情不愿地说:“又不是我让你捡的,凭什么要跟你道谢。” “因为……” 楚笑风的话被那名弟子打断,那弟子气喘吁吁的找到楚笑风,“公子,您怎么在这里?” “我方才……”楚笑风向楼溪月看去,却发现她已经离开了。 他黯然地笑了笑,摇头道:“很抱歉,我迷路了。” 那弟子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便领着楚笑风往盛雪凡的绣楼走去。 楚笑风轻轻勾唇,再次回头,见楼溪月站在原地朝他露出挑衅的微笑。 瞳孔骤然一亮,唇角挽起的笑容绚丽夺目,他转过头,一步步向盛雪凡的绣楼走去。 第四十七章 楼溪月,你我终会相见! 眼见楚笑风走远,楼溪月收回目光,转身,信步走出苍羽派。樂文小说| 香浓的牡丹花香传入鼻尖,楚笑风跟着那弟子走到绣楼前,却见绣楼四周种满了颜色各异的富贵牡丹。 颜色鲜艳的牡丹绽开朵朵花瓣,这些花瓣上还沾染着一颗颗晶莹的水珠,似乎正午的阳光晒不化上面的水珠,反而将其照的更为明亮。 “公子,里面请。” 那弟子将楚笑风带到盛雪凡居住的绣楼前,伸出手臂,手心朝上,示意楚笑风可以自己走进去。 楚笑风很有礼貌地朝他点了点头,经过门口时,又对守门的两名弟子轻颔首,然后抬步走进小院,站在房门前,朗声道:“在下修罗界皇子楚笑风,前来求见苍羽派掌门。” 盛雪凡坐在梳妆台前对镜画眉,听见门外传来的声音后,心中充满了讶异。 想要求见苍羽派掌门,不应该去找楼溪月吗?怎么会来找她? 莫非,就连修罗界的皇子都知道她是苍羽派日后的掌门? 开始得意的盛雪凡放下手,起身走到窗前,偷偷去看站在院中的男子。 两人相隔的距离不近,从盛雪凡的角度来看,只能看清那是个气质卓然,手拿玉笛的男子,却看不清他的容貌。 楚笑风法力高强,有人在暗地偷窥,自然察觉得出。他微微一笑,沉静地看向四周的景色。 盛雪凡走到门后,亲自打开房门,柔声道:“远来是客,楚皇子请进。” 听见这音调,楚笑风不经意地轻皱眉头。他抬步走上二楼,却在门口顿住。 楚笑风后退了一步,抱拳道:“在下楚笑风,是否方便进来与掌门一叙?” “请进。” 盛雪凡端庄的坐在桌边,给楚笑风沏了一杯茶,笑盈盈地递了过去,“楚皇子,请。” 楚笑风没有坐下,亦没有去接那杯茶,而是含笑道:“多谢楼掌门好意,在下只想问询一件事情,问完了便走,这杯茶还是不喝了。” 楼掌门? 盛雪凡递着茶杯的手一抖,茶水立即从茶杯中溢出,面带愠色的抬头,想说的话却硬生生卡在喉咙里。 盛雪凡惊艳的瞪大了眼睛,只见眼前这男子容貌的出奇俊美! 那双星眸漆黑如墨,明亮如星,好似流光的宝石般熠熠生辉。那剑眉斜长入鬓,仿佛天生就带着一股令人着迷的勃勃英气。 她怔愣片刻,认为这是一张足以颠倒众生的脸!也是她迄今为止见过容貌最为俊美的男子! 甚至,他比女人更美。 茶水流出染湿她的衣裙,盛雪凡忽然回神,手忙脚乱的将茶杯放在桌子,拿出手帕擦着衣服。 盛雪凡羞赧一笑,满含歉意地开口:“抱歉,是我失礼了。” 楚笑风微微挑眉,眉眼间流露出的一抹风流更能给人以致命的打击! 盛雪凡失手打翻了杯子,脸上布满红晕,别过头,磕磕绊绊地说道:“楚皇子请坐,我……我先叫人过来收拾。” 楚笑风淡然地坐在桌边,不一会儿,就看见有弟子走进来把地面收拾干净。 盛雪凡对那弟子挥了挥手,见那弟子退下,才款款走到桌边坐下。 盛雪凡抬手,将一缕发丝勾至耳际,秀眉舒展,浅浅笑道:“楚皇子方才说想问一件事,不知,你想问什么事情?” 楚笑风的手指按在腰间的木牌上,淡声问道:“楼掌门,你是否见过一名眉清目秀的蓝衣男子进入苍羽派?” 盛雪凡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楼掌门!又叫她楼掌门! 这回就算她再笨也明白楚笑风把她当成了楼溪月! “楚皇子。”盛雪凡压下心里的火气,冷声道:“你认错人了!我不是楼溪月,我叫盛雪凡,是前任掌门盛少宁的女儿!” 楚笑风眸光微闪,不着痕迹地又把木牌放回腰间,“那么请问,楼溪月此时现在何处?” 盛雪凡的面容比声音更冷,她不再看楚笑风一眼,哼道:“我怎么知道?人家事务繁忙,说不准是在房里处理内务。” 这句话里透出一股浓浓的醋味,楚笑风通过盛雪凡的语气态度,看出了两人之间的不合。 他颔首淡笑,缓缓起身,目光却落在她脚踝上的银色链子,突然顿住了。 盛雪凡见楚笑风的视线落在她脚上,便咳了一声,拿裙角遮住了露出来的脚踝。 楚笑风回神,蹙起剑眉,抬起头对她道:“盛姑娘,在下多有打扰,还望见谅。我也该离开了,就此告辞。” 盛雪凡没有看到楚笑风眼底的疑惑,她随之站起身,送楚笑风出门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开口:“楚皇子说的蓝衣男子可是一名长着娃娃脸的少年?” “盛姑娘认识他?”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是苍羽派的尊使飞钰,也是除了沐曦然,楼……月师姐最为信赖的人。” 盛雪凡本想说楼溪月的全名,话到嘴边,却换了一个称呼。 她还不想让这样的美男子认为她不识大体。 楚笑风勾起唇角,黑亮的眸子一瞬间变得极其讳莫如深,他向盛雪凡道了谢,转身走出房间。 离开绣楼,门口有弟子在等着他,楚笑风走到那弟子身边,语气温和地开口:“这位师弟,请问你们的掌门楼溪月现在何处?” “这……” 那弟子似是不好回答,楚笑风也没有逼他,又道:“既然不方便明说,我便不问了!只是我很欣赏苍羽派的景色,能否在这里走一走?你放心,一刻钟后,我自会离开。” “公子。”弟子更加为难,“苍羽派不留外人,你还是……现在便让我送你出去吧!” 楚笑风没有强人所难,他笑着点了点头,“那好吧,有时间我再来拜访楼掌门便是。” 听着楚笑风的话,那弟子就跟如蒙大赦般松了口气,急忙将楚笑风送出了苍羽派。 站在苍羽派的大门外,楚笑风缓缓拿出放在腰间的那块木牌,指尖摩挲过木牌上的三个字,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现如今他已经知道了飞钰的身份,也猜想到了飞钰出现在他身边的原因,却不明白楼溪月为何不肯见他。 此次他来到人界共有两件事,一件是将木牌还给楼溪月,并把苍羽派内奸的身份告诉她、一件是抓住那名打伤修罗界子弟的少年,带回修罗界惩治。 真没想到,那名少年竟是楼溪月身边的人。如此一来,倒是省去了许多麻烦! 只是,他怎么会在苍羽派看见那个小姑娘? 楚笑风面露微讶,她不是上邪殿的右护法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莫非,她还有什么计划? 真是怪了! 楚笑风好笑地摇头,那个小姑娘是御向晚的未婚妻,即便有计划,也与他无关,他多想什么? 微风吹起颊边落发,俊美不凡的楚笑风轻笑出声,手执玉笛轻敲掌心,缓步走下阶梯。 阳光拉长了他的影子,他顿住脚步,缓缓回头,眸光停留在几百米外的门匾上。 须臾,楚笑风将玉笛别挂在腰间,悠然地向前走去。 他淡淡一笑,轻声说道:“楼溪月,今日一别,你我终会相见。” 第四十八章 小姑娘,我想请你喝酒 正午的太阳并不毒辣,楼溪月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她折了根柳树枝条,一下下地抽打路边的野草。& 站立在野草丛中,楼溪月张开双臂,仰起头,沐浴着头顶上那片温暖的阳光。 阳光轻柔地披洒在她身上,她轻叹了一声,蹲下身,盘膝坐在野草丛中。 野草丛足有半尺高长,随风飘扬的野草掩盖住那抹细瘦的倩影,微风轻轻地吹拂着她的衣襟,那张令人着迷的脸庞上镀着一层金色的光辉。 此时的画面显得宁静安谧,楼溪月支起下巴,身子向前微弯,手中把玩着那根桃花琥珀簪,一抹苦色在眸底蔓延。 这根桃花琥珀簪是母亲盛卿心留下的东西,每当看到这根发簪,楼溪月就会更加坚定决意修仙的执念。 可是修仙之途艰难坎坷,就算她咬牙坚持,也没有办法踏上通往仙界的承仙梯。 那是一条看不到尽头的仙梯,她的法力太弱,仙骨未成,即便尝试千次万次,仍与承仙梯相隔甚远的距离。 身为人子,楼溪月不能因此便放弃修炼。一百一十九年前,她在仙界的凌霄阁出生。如果按照仙界的时间来说,她已有一百一十九岁的年龄,可如果按照人界的时间来说,她今年刚满十九岁。 早在出生那日起,楼溪月就明白自己身上肩负着与常人不同的责任。她不仅要修成仙骨,还要寻得能够解开九天玄印的法器,救出被冰封了魂魄的父母。 这么多年她都在为了心中的执念而努力,可修仙之路又岂是仅仅依靠努力就能成功的? 蓦地,楼溪月突然想到了凌霄阁,那个以寒冰凝结而成,日日散发着冷意的阁楼。 因为父母都是上仙,所以楼溪月从出生起就具有仙姿和仙根。 当时她所拥有的灵识已经超于常人,时至今日,都忘不掉凌霄阁内到底有多寒冷。 身披暖阳的楼溪月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双手环抱住肩膀,她蜷起身子,眼前浮现起一张和蔼的面容。 幸得百年前同身为上仙的二叔与其他几位上仙耗损法力,护她出世,助她存活,才让她有命存活至今。否则,这世间关于楼溪月的所有故事,都将不复存在。 曾记得,待她出生后,二叔便把她送下人界,交给舅舅盛少宁抚养。 多年来,盛少宁一直以师名教导她习武修仙。如果盛筱凡没有出现,想来她只记得盛少宁是她的师傅。 想到盛筱凡,楼溪月永远都记得盛少宁独自临窗而立,眼神空洞,满身孤寂望着远方的模样。 当时的她并不明白,盛少宁为何会露出这样的神色。直到盛筱凡出现后她才明白,原来这么多年,盛少宁一直都在思念他的女儿。 楼溪月悠悠一叹,她的确该把苍羽派掌门之位还给盛筱凡,可是她不放心盛筱凡的处事能力,亦不想让那内奸趁虚而入,毁掉这屹立于人世间百年的修仙正派! 楼溪月把桃花琥珀簪插回发髻,双手交握,向后仰躺在草丛上。 头微偏,她咬住那条柳枝,清亮的眼睛直直望着天空,眼底却划过一丝饱含杀意的凛冽。 其实通过这三年的调查,她发现了那名内奸与魔界的余孽有所瓜葛。 只是这个消息被她封锁了,除了沐曦然和飞钰,其他弟子还不知道苍羽派内部窜入了魔界的余孽。 她在想,这件事能瞒得多久,最好便瞒多久。 若是真把这个消息放出去,到时候混乱的肯定不止苍羽派,就连人界其他门派也会人人自危。毕竟魔界余孽出现在人界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复仇! 只不过,要复仇的对象应该只有她一个吧? 楼溪月不禁莞尔笑了笑,当年是她的父母封印了魔界,所以那些魔界余孽也是冲着她来的,数了数,她现在的劲敌还真不少呢! 严易长、盛筱凡、魔界余孽、她要先对付哪一个好呢? 忽然,楼溪月察觉出这里有人闯入,她脸色微变,立即直起身,却不想正好与楚笑风迎面相对。 楚笑风被她吓了一跳,淡笑着拍着胸口,道:“小姑娘,怎么是你呀?” 楼溪月呸了一声,转头吐掉口中衔的那条柳枝,没有回答他,抬步就要离开。 楚笑风身影一晃,瞬间拦在楼溪月身前,笑意轻轻地开口:“我看这里离苍羽派不远,方才你在苍羽派出现我就觉得好奇,该不会,你在打苍羽派的主意吧?” 笑话!她会打主意打到自己家? “我打不打苍羽派的主意和你有什么关系?楚笑风,我劝你给我让开!不然你别怪我不客气!” 现在的楼溪月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法力尽失的小姑娘,就算她打不过楚笑风,也不能输掉这场气势! “哦?”楚笑风微挑剑眉,不以为然地说:“你要怎样不客气?” “你想试试?”楼溪月斜睨着他,没给他半分好脸色。 楚笑风摇头,含笑看着她,立马转移话题,“一别三年,这三年你的脾气倒是一点也没变!既然相逢是缘,小姑娘,我们去喝一杯吧?” “我跟你有什么交情吗?”楼溪月纳闷,他看见一位姑娘就会如此相邀吗? 楚笑风微微一笑,淡淡回道:“应该……没有吧。” “那我为什么要给你面子?” 说的也是。楚笑风赞同地点头。 楼溪月以为楚笑风不会再做纠缠,于是转过身,大步朝前走去。 可是她还没有走出两步,就听楚笑风在身后喊道:“小姑娘,我们可以从今日开始建立交情!我想跟你打听一个人,你让我请你喝杯酒,如何?” 楼溪月脚步一顿,眸色幽深的转头,便看见那张极为俊美的面容上露出一抹诚心的微笑,这一笑宛若流光皎洁的孤月令人迷恋,又如今日柔和的阳光令人目眩。 楚笑风的笑容无疑是勾人的,也极具有杀伤力。这让本来想要拒绝的楼溪月反而再看见他的笑容后不忍心说出拒绝的话。 楼溪月愣愣地点点头,她走在楚笑风身边,侧目望着那张引人沉沦深醉的面容。半晌,迟疑地开口:“楚笑风……” “嗯?”轻轻的鼻音好像格外温柔。 “有没有人对你说过这样的一句话?” “什么?” 楼溪月咽了下口水,目光闪烁的转过头,缓缓道:“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楚笑风很认真的听着,听罢,漂亮的眼眸里划过一丝清亮的光,不由得笑了,“小姑娘,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是在夸我吗?” 第四十九章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楼溪月脸色一红,矢口否认道:“你想多了!我没有夸你,只是问你这句话有没有人对你说过。” 楚笑风淡淡一笑,凝视着她羞红的面颊,缓缓开口:“有人对我说过。” 楼溪月诧异地抬眼看他,楚笑风恰好回她一抹轻笑。 “谁对你说过?”楼溪月有些好奇。 方才看楚笑风的神色明显是没有听过,他说谎话向来都不会脸红吗? 楚笑风扬起唇线,勾起一抹清浅却让人无法抗拒的笑容。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这话不是你刚对我说吗?” “我……”楼溪月一时无话,“我是说在我之前,可有人对你说过?” 楚笑风摇了摇头,懒洋洋道:“在你之前是否有人对我说过,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你之后,有人对我说过这便够了。” “你……”楼溪月哼了声,撇过脸,不紧不慢地跟着他一直走到酒楼。 挂有酒肆二字的布旗迎风飘荡,楼溪月突然后悔了,她停下脚步,转身就要离开。 楚笑风脚尖一转,浅笑拦在她面前,他伸出一只手臂,扬眉道:“已经到了门口,你要走?” 楼溪月抿了抿唇,低声说:“我想过了,你我之间没有交情,也不必建立什么交情。我媚溪不喜与君子同流,楚皇子,今日一见,就此别过,告辞了!” “且慢。” 楚笑风无奈地扶额,叹了口气,“小姑娘,我又不会吃了你,你为何要对我避而不及?我自认还没到讨你厌恶的地步,你进来陪我吃杯水酒,我送你一件宝贝,怎样?” 楼溪月睇了他一眼,语带嘲讽,“以物会友,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楚笑风急忙解释,“如你所知,我在人界没有朋友,我很想找个人一起喝酒。若是方才有哪句话说错了,还望媚溪姑娘不要放在心上,我绝对没有轻视你的意思!” “朋友?”楼溪月转头看着他,“我不是你的朋友,你真不该找上我。” 楚笑风听出她话里的拒绝之意,便轻叹道:“此番我来人界的事情不想让严叔他们知道,御向晚又因为……和我决裂。思来想去,我觉得找你最合适不过了,而且没有规定男人和女人不能成为朋友。我希望你可以对我放下芥蒂,小姑娘,我对你真的没有恶意。” 楼溪月看了他片刻,转过头,步履缓慢地向酒楼里走去。 楚笑风含笑跟在身后,两人正走着,就听楼溪月的声音飘了来,“要是我陪你喝酒,你送我什么宝贝?” 楚笑风不禁摇头失笑,在一张桌子旁坐下后,从空间里拿出一块黑色的令牌递给她。 “这是龙玄令,拿着它,你可以随意进出修罗界任何一个地方。” “任何一个地方?”楼溪月握住令牌,小声轻喃。 楚笑风叫小二端来一坛延枚酒,拿起桌上的酒杯,给楼溪月满上后,放在她的左手边。 楚笑风端起酒杯,闻着香醇浓厚的酒香,对她道:“方才是我失言,小姑娘,这一杯当做赔礼,我先干为敬!” 说完,楚笑风半仰着头,喝完了整整一杯酒。 楼溪月放下龙玄令,两指夹起盛满酒的酒杯,挑眉道:“三年前你请我喝茶,三年后你请我喝酒。楚笑风,你我之间的缘分究竟是天意,还是人为?” 楚笑风摸着鼻子咕哝,“其实,我也想知道。” 楼溪月似笑非笑地勾起唇,一仰头,潇洒利落将这杯酒饮尽。 她将酒杯倒过来,静悬在楚笑风面前,以此示意没有剩下一滴。 楚笑风点了点头,又给她斟满一杯,这回却不急着先喝,反而道:“小姑娘,我想跟你打听个人。你身在上邪殿,应该对苍羽派的掌门楼溪月有所耳闻吧?” 楼溪月正在喝酒,在听见自己的名字后,不免被呛了下。 她用衣袖抹了抹嘴巴,装作若无其事地答道:“听说过!怎么,你也要请她喝酒?” 楚笑风饮酒自斟,摇头道:“我想找她求证一件事。” 楼溪月把玩着那只酒杯,缓缓勾唇,“这么说,今天你在苍羽派没有看见她?” “嗯。” 楼溪月笑了一下,无比轻快地开口:“既然没看见她,你怎么在苍羽派内停留了这么久?莫非苍羽派里还有美人能留住你的心?” 楚笑风皱眉,他放下茶杯,目光灼灼的看着楼溪月,语气中带了几分疑惑,“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何会出现在苍羽派?” 楼溪月嘴角地笑意一僵,躲避楚笑风直射而来的目光,声音陡然变得清冷,“我不曾承认过自己是你的朋友!楚笑风,我的事情,没有必要让你知道。” 楚笑风没想到自己碰了颗钉子,便移开视线,轻咳了一声,试图缓解此时的尴尬。 楼溪月不再言语,拿过酒坛,一杯杯喝了起来。 “这……” 楚笑风愕然地看着她的动作,虽说这酒钱由他来付,可是她好歹也给自己留点啊! 唉,罢了! 楚笑风无奈一笑,招手又叫店小二拿来一坛延枚酒。 他请人喝酒,总不好叫人说他小气,幸好这酒的后劲不大,即便是喝光一整坛,她也不会醉。 楼溪月的酒量向来很好,但这种酒她是第一次喝,也不知今天是怎么了,一坛下肚,她竟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楼溪月一手揉按着额头,一手指着对面的男人,呢喃不清地开口:“楚笑风,是不是你在酒里动手脚了?” 楚笑风叹了口气,移开摆在她面前的酒坛,温润道:“先前我们喝的是同一坛酒,是你不胜酒力才会四肢无力。今日就先作罢,我送你回去吧。” 楼溪月感觉胃里翻涌的难受,她摆了摆手,嘟囔了句,“不用你送,叫曦然来接我……” “什么然?” 由于楼溪月吐字不清,楚笑风并没有听清她说的是什么。 楼溪月没有回答,呕吐感上升至喉咙,她半眯着眼睛,踉跄起身,带着满身酒气经过店小二身边。 店小二抱着酒坛送到另一桌,楼溪月迷糊中看见那个酒坛,在那桌客人倒酒之前,一个箭步冲上去夺过酒坛,直接吐在了里面。 楚笑风还是晚了一步,他扶住快要摔倒的楼溪月,对店小二歉声道:“小二哥,实在不好意思。麻烦你再给那桌客人上一坛一样的酒,酒钱算在我账上。” 店小二才反应过来,连忙点点头,跑了下去。 “喂!”酒坛被夺的那桌客人满不高兴的拍桌而起,一男子指着低头呕吐的楼溪月,怒声道:“你这个小姑娘知不知道老子是谁?你竟敢夺老子的酒?” 楚笑风眸色一沉,不知为何,在他听见别人唤她小姑娘后,心里就有种压抑烦躁的感觉。 楼溪月像是没听见那男子的话,反而将身子都依在楚笑风怀里,继续吐着。 楚笑风不但没有嫌弃,反而谦谦有礼地揽住她的腰,以防她摔倒。 “臭丫头!你究竟有没有听见老子说的话?” 那男子脸色一黑,上前几步,很想瞧瞧是什么人敢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楼溪月依旧没有抬头,她的神智还有些清醒,小手扯着楚笑风的衣袖,悄悄把脸埋在他怀里,悄声说:“楚笑风,快带我离开这里!” 第五十章 溪月醉酒,吐露真言 眸光落在那只揪紧他衣袖的小手上,楚笑风眸底染上几分笑意,轻颔首,欲带着她离开。 可是偏偏有人不会让他们这般轻易的离开。 那名男子见两人连个说法都不给就要走,立即拦在他们身前,双手掐腰,怒气冲冲地说:“不给老子道歉就想走?除非从老子胯下钻过去!” 楚笑风脸上的笑意不变,云淡风轻地答道:“在下已经替她赔了你一坛酒,得饶人处且饶人,毕竟她也不是故意的。” “哈哈!”那男子目露凶光,仰头大笑,就好像是在听笑话一样。 “得饶人处且饶人?小子,你是在跟老子说话吗?你可知道老子是谁?想这方圆几百里,谁没听说过老子常六的大名?” 楚笑风清淡一笑,揽紧楼溪月,声音极为温和,“很抱歉,我没有听说过。” “你——” 常六亮出明晃晃的大刀,咣的一声,他把大刀插在木桌上,看向楚笑风呲着牙道:“小子,别以为你长得俊,老子就会怕了你!今日要是不给老子道歉,老子就剁了你们!” 趴在楚笑风怀里的楼溪月缓缓勾唇,常六的话刚说完,便把怀中的酒坛朝常六丢过去。 众人一见那是装满了酒和呕吐物的酒坛,纷纷站起来跑到别处躲避,生怕被这些东西溅了一身。 楼溪月的动作很快,酒坛在半空变成一条优美的弧线,里面的东西竟没有一滴洒出。 等常六意识过来想跑的时候,已经被酒坛里的东西从头到脚浇下,结结实实的沾了一身。 周围发出一片哄笑,常六脸色涨的通红,抹去那些秽物,一把拿下大刀,直接朝楼溪月劈去。 楼溪月站着没动,她知道有楚笑风在,不会让常六近身,所以她安稳的趴在楚笑风怀里,等着楚笑风出手。 楼溪月的身份敏感,楚笑风明白她执意不想让这些人看见脸的原因,便在常六靠近前挥袖打出一掌,将常六打飞,带着楼溪月轻飘飘地向退了数米远。 常六的刀脱手,大刀在空中转了几个弯横,劈进酒楼二楼的木柱中。 噼里啪啦的声响不绝于耳,常六接连压碎了三张桌子,胸前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他无地自容的趴在地上,方才的大话全部成了一纸空谈。 四周的客人们对着常六指指点点,常六手掌猛然拍打地面,身子直飞而起,旋转了半圈后站在地上,赤手空拳的朝楚笑风打来。 楚笑风漫不经心地睐了他一眼,抱着楼溪月左移右闪,令常六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常六怒极,啊的发出一声大喊,脚下几个重步,一掌狠狠地向他劈去。 楚笑风拿出玉笛在手中转了圈,挥出玉笛,正好指向常六的太阳穴,顿时,常六吓得不敢再动。 常六小腿发颤,斜着眼睛看向直指自己太阳穴的那根玉笛,干笑道:“这…。这……还请这位公子饶命。” 楚笑风扬起唇角,手腕一转,带着风声将玉笛重新挂回腰间,他朝四周环视了一眼,那些人齐齐向后退去,眼中露出惊惮的神色。 “你……你是何人?”常六仍有些不甘心,便道:“报上名来!” 楚笑风付了酒钱,揽在脚步虚浮的楼溪月走出酒楼,似乎不想回答。 常六气喘,向前跑了两步,对着他的背影大喊,“你到底是什么人?” 楚笑风脚步未停,唇边的笑容愈发散漫,直到他和楼溪月的身影在众人眼前消失,那道清越如泉的声音才从酒楼外面飘了进来。 “在下姓楚,字笑风。” 楚,笑,风。 楚笑风? 常六朝地上啐了口吐沫,红着脸拔出插在木柱上的大刀,不由得在心底想,他怎么没有听过这号人物? 四周的人不免哗然。楚笑风,有人曾听过这个名字,只不过,他好像是修罗界的人,怎么会因为一两句话就对人界的修炼者出手? 他倒是心善,没对常六下什么重手。 这要是换做了他人,还不得让常六非死即残? 好戏散场,众人散开,有的人付钱离开酒楼,有的人坐在位置上继续喝酒,话语中谈论的都是方才常六那不自量力的举动。 听着他们的一言一语,丢尽颜面的常六抱着大刀,拿走一坛酒,在众人的注视下灰溜溜的跑出了酒楼。 楚笑风带着楼溪月走出千米远,楼溪月觉得那股呕吐感还未消失,而且令她更加难受,便推开楚笑风,蹲在角落里又吐了起来。 楚笑风走过去,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温声道:“我不该带你喝酒的,你还有哪里不适?我领你去医馆看看吧。” 楼溪月一手撑着地面,侧头看着他,口齿不清地开口:“龙玄令呢?” 楚笑风将龙玄令递给她,笑了下,“你还记得这个,看来是没醉糊涂!” “哼。”楼溪月夺过龙玄令,嗤道:“我没醉,就是有点难受。” “还说自己没醉?”楚笑风蹲下身,眸光与楼溪月相对,“醉酒的人从来都不承认自己喝醉,你不过是个小姑娘,逞什么强?” 楼溪月摸着龙玄令上的龙纹,明亮的眼眸因为醉意而显得湿漉漉的,令人看着格外心动。 她撅起嘴,不满地嘟囔道:“楚笑风,我不是小姑娘了,我今年一百一十九岁。” “嗯?”楚笑风不以为然地挑眉,“我一百二十一,还是大你三岁。” 楼溪月斜睨着他,瞧着他眸底那般清澈的笑意,撇了撇嘴,无意识地说:“你的眼睛带笑,真好看。” 楚笑风低笑一声,看来她是真的醉了,若非如此,她怎么能说出夸赞他的话? 楼溪月摇了摇头,觉得楚笑风长得太过俊美,再看下去,她也保不准自己会做什么。 “楚笑风,你走吧,我不用你管。” “你的醉酒因我而起,我怎能对你不管不顾?”楚笑风上前将她扶起,轻声说:“这样吧,你告诉我上邪殿的路怎么走,我送你回去。” 楼溪月被他扶起来,醉眼朦胧地看着他,疑惑地咕哝道:“为什么要去上邪殿?我的家在苍羽派,我认识路,不用你送的。” 第五十一章 能不能告诉我,你是谁? 楚笑风眸光微沉,定定地看着这张艳若三春之桃的小脸,笑着问道:“你的家在苍羽派,那么上邪殿呢?” “什么上邪殿啊?” 楼溪月对上楚笑风的眸光,不知为何,透过那双灿若晨星的眸子,她感觉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 ? 她低下头,小声嘀咕,“上邪殿是凤栖的家啊……我就是一个暂住的,又不真的是上邪殿的妖女。” “嗯?” 楚笑风眸中泛起一丝兴味,俯下身,捧住那张红彤彤地小脸,一张俊容静悬在她眼前,一字一句地开口:“你说,你不是上邪殿的人。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谁?” “我是……”面对这张令人芳心深陷的面容,楼溪月感觉自己的脑袋乱作一团,可是理智提醒她必须保持一丝清明。于是她紧紧地闭上嘴巴,不肯再说话。 这时,楚笑风忽然笑了,他突然有点喜欢上这个不那么循规蹈矩又对人怀有防备的小姑娘了,见她陷入挣扎之中,他觉得真的很有趣。 两人距离太近,吐出的气息在身边环绕,楚笑风轻嗅着她身上散发出的清淡香气,认真的神情简直俊美的不像话。 楼溪月咚地一下倒在他怀里,低低轻喃,“楚笑风,我想要你的法器,我能不能拿东西和你交换?” 剑眉微挑,楚笑风没有拒绝她的“投怀送抱”,反而不那么“君子”的将她抱住,然后浅声道:“你想用什么东西和我交换?” “它。” 楼溪月举起手,楚笑风偏头看去,只觉得更为好笑。 “这是我刚送你龙玄令,你用我送你的东西来交换我的东西,你觉得这么做,合适吗?” 楼溪月撇着嘴推开他,轻轻哼了一声,“你送给我了,这东西便是我的!我为什么不能拿它交换?” “说的很对,但是如果我不想和你交换呢?” “那么咱俩就此别过,山高水远,日后再也不见!” 说罢,楼溪月转过身,脚步踉跄地往前走。 楚笑风笑得愈发无奈,她还真是绝情,山高水远,再也不见,这句话他都不舍得说。 “只要你告诉我,你是谁,我便把这柄玉笛送与你。” 脚步突然顿住,楼溪月又往回走,站在楚笑风面前,她仰头看着他,眼眸湿亮,撅唇道:“你在逗我吧!它就是你的法器?” 楚笑风的眸色愈发深邃起来,一瞬不瞬地盯着楼溪月,缓声说:“我没有逗你,它的确就是我的法器。” 楼溪月永远也不知道此时自己的模样有多撩人,她伸出手,想要去碰那柄玉笛,手却猛然被楚笑风握住。 “你不告诉我你是谁,就不能拿走它。” “我……”楼溪月收回手,眸子睨着他,声音中竟多了一丝诱人的媚,“你这人怎么会有这么多问题?” 楚笑风蜷了蜷手指,含笑睇视,“在遇见你之前,我都不知道有一日,我会有这么多问题。本来我还想你问很多,可是现在,我只想知道一个问题的答案。” “什么?” 楼溪月胃部酸酸的难受,她半弯着腰,用手抵着胃,小脸拧成一团。 楚笑风发现了她的异样,眉头不禁微皱,还是问道:“小姑娘,告诉我,你是谁。” 因为胃部疼痛,楼溪月倒吸了一口气,想也没想便道:“我是……” “媚溪!”突然,御向晚冲了过来,他揽住楼溪月的肩膀,紧张地看着她,“你这么怎么了?为何一身酒气,你和谁喝酒了?” “我……”楼溪月半眯了眯眼睛,终于认出身旁的人是御向晚,似乎想到了什么,便转过头,对楚笑风道:“我是媚溪啊。” 御向晚抬起头,脸色难看的看向楚笑风,冷哼一声,“是你?你怎么会在人界?是你带她喝的酒?” 楚笑风眸色一暗,手执玉笛轻敲掌心,“三年前,我未答应过你从此不再踏入人界,所以我随时可以出现在这里。我带她喝酒,是因为我想交她这个朋友。” “楚笑风,她是我的未婚妻!你有什么权利带我的女人来这里喝酒?”还交朋友? 御向晚不禁动怒,瞧着楼溪月这副难受的模样,他心里心疼极了。 楚笑风眯起眸子,意味深长地开口:“未婚妻便是还没有真正成婚,不管我带她做什么,都不必经过你的容许。依我看,你现在就称她是你的女人,尚且言论过早!日后的事情,谁又说的定呢?” “你什么意思?” 御向晚用力握紧楼溪月的双肩,一直以来,他都害怕他和楼溪月之间会发生任何变故!楚笑风的话泄露了他的心思,让他心底的开始不安。 “我以为,你明白。”楚笑风没有明说,反而回答的讳莫如深,令御向晚更加紧张。 御向晚抿了抿唇,侧头看向昏昏欲睡的楼溪月,眸光落在她的脸上,眸色几经变化。 御向晚打横抱起楼溪月,没有与楚笑风告别,直接御剑飞行离开了这里。 转瞬间,这里只剩下楚笑风一人。 他拿着玉笛细细摩挲,片刻,吹出了一首悠扬婉转的乐曲。 须臾,曲调停顿,楚笑风拿着玉笛在手中一转,侧目看向御向晚离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令人为之沉迷的浅笑。 御向晚离开的方向是苍羽派的所在,原来她真是苍羽派的人。 可是,她为何成为了上邪殿的右护法,她的真实身份又是什么? 媚,溪。 楚笑风清浅一笑,他相信她是媚溪,可却不相信她的真名也是媚溪。 御向晚来得太巧了,如果他再晚到一会儿,说不准已经问出了她的姓名。 能看得出,御向晚是知道她真实身份的,也是故意不让她说出自己的真名。 御向晚是御灵仙宗的少主,而他的未婚妻,身份应该是…… 恍然间,楚笑风的眸色深若望不见底的幽潭,他收起玉笛,转身向剑盟宗走去。 此时此刻,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可对于这个答案,他并不确定。 所以,他要去印证他的答案,看看她到底是不是他想到的那个人! 小姑娘,如果你真的是她!那么你这个朋友,我楚笑风交定了! 第五十二章 向晚偷亲溪月 一路上,御向晚抱着楼溪月走回了绣楼,引来不少弟子好奇的目光。 ``し 有的弟子嘴快,便把消息传到了盛筱凡耳中。 盛筱凡听后,一掌劈碎一张木桌,满身怒火朝楼溪月的绣楼走去。 御向晚把楼溪月放在软榻上,替她掖好被角,吩咐沐曦然去打盆水来。 片刻后,沐曦然将清水放在木架上,拧干一条丝帕,走到软榻旁,弯下腰给楼溪月擦了擦泛红的脸颊。 “让我来吧。” 御向晚对沐曦然伸出手,却遭到沐曦然的拒绝。 沐曦然看了他一眼,缓声道:“御少主,谢谢你送主子回来,她不习惯别人服侍,还是我来照顾吧。” 御向晚抿唇,点了点头,目光环扫,见屋里少了一样物件,讶异道:“我记得那里原先有面铜镜,镜子怎么不见了?” “喔。”沐曦然淡淡回道:“已经碎了。” “怎么碎的?” “主子在和凤栖打架的时候错手打碎了。” “凤栖来过?”御向晚脸色一沉,如今三年已过,凤栖对溪月还存有心思? 沐曦然点头,拿着丝帕放回盆里,她端起水盆,对御向晚道:“御少主,劳你看着点主子,别让她从榻上掉下来。” “好。”御向晚求之不得这种与楼溪月独处的机会,他站在软榻前,眸子紧紧的看着她。 楼溪月睡得很熟,小脸红润,看起来令人为之心动。 御向晚轻轻弯下腰,俯首看着这张精致的脸庞。 蓦地,睡梦中的楼溪月缓缓勾起嘴角,仿若春山如笑,使得御向晚也不由得笑了。 他低下头,薄唇距离那两片樱唇越来越近……然而,就在两唇将要相贴时,御向晚偏过头,将吻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偷亲过后,御向晚脸色通红,他直起身子,还有些不好意思的眨了眨眼睛,眼角眉梢染笑,就好像一只偷了腥的猫儿。 楼溪月微微蹙了下眉头,似乎想要醒来,却抵不过浓浓醉意,仍继续昏沉的睡着。 御向晚瞪大了眼睛,随时关注楼溪月的一举一动。 最终,楼溪月没有醒来,御向晚松了一口气,准备出去透透气。 可是御向晚刚转身,就看见盛筱凡站在门口,眼中满是凉薄地恨意。 御向晚愣了下,在心底想是否该对她作出解释,眉头轻皱,御向晚嗤了一声,楼溪月是他的未婚妻,他为什么要同盛筱凡解释? 难道就因为盛筱凡喜欢他吗?喜欢他的女人多了去了!他怎么可能一个个去解释? 出于多年养成的礼貌,御向晚先她一步开口,“筱凡师妹,你怎么会在这里?” 左手藏在身后,盛筱凡紧握住一把短剑,无声冷笑,没有回答。 盛筱凡跨进门槛,站在御向晚身前,仰起头,对他道:“向晚师兄,这里是月师姐的闺房,有谁规定我不能来吗?” “我倒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溪月喝醉了,她需要好好休息。我们都出去,别在这里打扰她了。” “出去?”声音陡然尖锐,盛筱凡巴不得吵醒楼溪月,她又往前走了一步,突然拔出短剑,剑光的寒芒一闪,快速朝楼溪月刺去。 御向晚面色骤变,急忙拦下盛筱凡的短剑,怒声叱道:“师妹,你做什么?” 回给他的只有冷笑,盛筱凡咬牙挥起短剑,再次向楼溪月发起攻击。 御向晚很轻易的打掉了盛筱凡的短剑,一掌将她推出数米远。 因为顾忌到她的身份,所以御向晚下手很轻,却还是令盛筱凡受了轻伤。 御向晚竟然为了楼溪月打伤她?! 盛筱凡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哑声道:“向晚师兄,为了她,你竟伤我?” 御向晚撇开脸,声音一低,“筱凡师妹,很抱歉,我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她。” “所以你就可以伤害我?” 盛筱凡头一次尝到心如刀割的滋味儿,眼泪止不住的下落,似癫狂的痴笑两声,眼底闪过一抹阴森的狠戾。 御向晚对盛筱凡放松了警惕,却不想,盛筱凡在他之际放出了那头十分凶残的银鬃兽。 银色的银鬃兽张开獠牙,一个纵跳,对准了楼溪月的脖颈。 御向晚大惊,急忙上前,却见楼溪月的空间手链在此时闪过一道光,光芒乍现,一头淡粉色的九点桃花兽护在楼溪月身前,睥睨地看着那头银鬃兽,使得银鬃兽突然停了下来,害怕的向后退去。 “银鬃!”盛筱凡不甘心的咬唇,又念起口诀甩出了焚音仙绳。 仙绳从身旁经过,御向晚徒手抓住焚音仙绳,仙绳上有一簇簇燃起的火焰,这火十分霸道,即便御向晚有法力护体,也不免被火焰灼伤。 钻心的疼痛使得御向晚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没有放手,反而更加坚定地对盛筱凡说道:“师妹,我说过,我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她!” 盛筱凡狰狞一笑,狠辣道:“你不容?呵呵!就因为你不容,所以我更要划花她那张妖媚惑世的脸!向晚师兄,如果你不放手,我就把她是楼溪月的事情告诉封爷爷!你知道的,封爷爷一直在派泉礼师兄探查的身份。若是你不想泄露她的身份,就给我让开,不许在护着她!” 御向晚厌恶的拧起眉,“师妹,你威胁我?” “我不威胁你,你会放手?” 她现在只剩下这条路可以走,除了威胁,还能有什么办法逼御向晚放手? 她就不信,楼溪月没了那张勾人的容貌,御向晚还会喜欢她! 盛筱凡被妒火蒙蔽了心,她竟忘了,若御向晚真是因为楼溪月的容貌才会心生喜欢,那么她岂不是更加可悲? “我生来便不怕威胁!师妹,即便你语出威胁,我也不会放手!如果你真敢把她的身份传扬出去,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追悔莫及!” 御向晚放出狠话,宁愿得罪所有人,也要坚定的护着楼溪月。 “你……”盛筱凡险些咬碎一口银牙,怒气在心中翻滚,她从未想到,御向晚对楼溪月的感情竟然这么深! 饶是如此,盛筱凡还是心疼御向晚那只被灼伤的手掌,她担心在这样僵持下去会令他失血过多,便收回了焚音仙绳。 屋内陷入一片寂静,御向晚侧目,看向还在淌血的掌心,低声道:“筱凡师妹,请你现在离开,不要打扰溪月休息。” 盛筱凡紧紧的咬着唇,敛下眼眸,擦干眼泪,转身离开。 直到确认盛筱凡离开了,御向晚才开始包扎自己受伤的手掌,他不想楼溪月醒后发现这一切,便把地上的血迹收拾干净,令人看不出一丝打斗过的痕迹。 沐曦然一直站在门后,她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眸色幽冷地看着盛筱凡走出绣楼,叫来飞钰,抬步跟了上去。 第五十三章 盛筱凡失踪 盛筱凡离开楼溪月的绣楼,没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出了苍羽派。 她对苍羽派四周的环境不熟悉,也不敢走太远,便在苍羽派周围绕了几圈,以此来抒发心里的痛苦和愤怒。 只要想到御向晚被焚音仙绳灼伤的情景,她的心就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煎熬。 该死! 盛筱凡气怒难抑,摧毁了面前一大片野草丛,她踢开眼前的杂草,无比嫉妒御向晚对楼溪月的维护。 楼溪月,你真该死! 盛筱凡失控大叫,御向晚是她的男人,谁也不能夺走她的男人! 蓦地,身后传来一阵风声,盛筱凡眸色阴鸷,倏地转过身,当她见到站在对面的人后,鄙夷地冷笑起来。 “你们这两条狗不在楼溪月身边守着她,怎么跑到这里来碍我的眼?” 嬉皮笑脸的飞钰脸色一变,眼底瞬间拢起阵阵森寒。 沐曦然的脸色也不好看,她看着盛筱凡,眸底同样充满了鄙夷,“盛筱凡,以你如今的身份,有什么资格和本护法这么说话?你虽是前任掌门的女儿,但我沐曦然只认楼溪月,不认盛少宁!你休要仗着自己的身份为所欲为!本护法告诉你,如果你想危害苍羽派,我沐曦然第一个将你逐出苍羽派!” “沐曦然!”盛筱凡的脸色难看极了,狰狞的朝沐曦然看去,每吐出一个字似乎都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一样。 沐曦然冷哼一声,不以为意地瞥着她。 一旁的飞钰也发出了一声冷哼,拽了拽沐曦然的衣袖,嘟囔着:“曦然姐姐,你跟她废话那么多做什么,她这种人怎么可能听你的话?” “你……”盛筱凡被气得指尖颤抖。 飞钰抱着双臂,斜睨着盛筱凡,哼道:“我什么?我是苍羽派的尊者!可不比你这位前任掌门女儿的身份低,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和本尊者说话?” “你们……”盛筱凡指着两个人,脸色铁青,后退一步道:“你们两条狗竟敢欺侮我?你们就不怕我告诉图长老?让他狠狠的惩罚你们!” “切!”飞钰挑眉,“有本事你就去告诉他,我倒是要看看,到时候图长老是惩罚我们,还是惩罚你!” 谁家有教养的小姑娘会张口闭口就骂人是狗?盛筱凡这三年都在御灵仙宗学了什么?光学会怎样骂人了吗? 如果是这样,那封老的素质也真是“够高”的! 盛筱凡见两人对她的话竟然有恃无恐,于是心里更加气怒难平。 盛筱凡死死的咬着唇,突然对两人出手,挥起焚音仙绳朝两人抽去。 焚音仙绳上还带有御向晚的血迹,仙绳上火焰团绕,所过之处野草成灰。 沐曦然和飞钰对视了一眼,两人运起轻功,向后掠出几丈,那仙绳随后而至,带着凌厉的破空之声。 沐曦然从空间内拿出击空剑,腰肢后弯,以击空剑拦截住飞来的仙绳,然后矮下身,在草丛上滚了一圈,避开仙绳的攻击。 飞钰发现盛筱凡只攻击沐曦然一人,便闪身上前,与沐曦然合力抵挡焚音仙绳的攻击。 因为飞钰的加入,导致盛筱凡与之对战变得有些吃力,她换了一只手抓握焚音仙绳,可沐曦然却在此时打掉了她的仙绳,并挥出一道剑气将她击退数米远。 盛筱凡踩着凌乱的步伐后退,半湿的长发遮住她大半个面容,既显得七分可怜,又显得三分可恨。 飞钰撇了撇嘴,对她道:“你趁掌门熟睡时偷袭的事情曦然姐姐都告诉我了。今日这一剑便是对你的警告,若你日后还有一分对掌门不利的心思,就别怪我和曦然姐姐不再手下留情!” 盛筱凡侧目,眼底狠戾深深。听着飞钰的话,她没有回答,可袖中的五指却在缓缓收紧,似乎要把楼溪月捏在手心一样。 沐曦然知道盛筱凡不是个善茬,也懒得和她废话,便甩给她一个眼神儿,让她自己体会,随后便与飞钰回了绣楼。 凉风划过,独自站在野草丛内的盛筱凡看起来有些狼狈,她满是恨意的擦去眼角的泪水,弯腰捡起掉落的焚音仙绳,抬起头时,却见眼前站了一个人。 “你怎么来了?” 盛筱凡的声音里有些惧意,她径自向后退了一步,像是害怕非常这个人,不敢上前与其对视。 那人低低笑了一声,周围散发出一层层黑色的邪气,他一步步靠近盛筱凡,每走一步,脚腕上的银色铃铛便会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这里……也是我的地方,我不能来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问,你怎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盛筱凡没敢去看他,她怕看他一眼,灵魂便会被吸入那双宛若漩涡深邃的浅蓝色眼眸。 盛筱凡躲避的动作明显,那人再次发出一声低笑,他站在盛筱凡面前,伸出细若无骨的长指,勾起她尖尖的下巴,柔声道:“筱凡,你在怕我?” “我……我……”盛筱凡泪盈于睫,磕磕绊绊的开口,不断摇头,始终逃不开他的牵制。 那人在她耳际轻呼出一口气,声音轻柔,“我让你监视她,却没让你杀她,你既然选择与我联手,为何不听我的命令,嗯?你可知道,我对不听话的人,通常都会采取什么样的惩罚?” 盛筱凡哭着去推他,可他却纹丝不动,只是轻柔地低笑,完全不把她的动作放在心上。 突然,他抓住盛筱凡的手腕,骨骼错位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似是沉迷的眯起眸子,颇有兴味地看盛筱凡那副极端痛苦的表情。 “你是后悔与我联手了吗?”他又折断了盛筱凡的手腕,十分享受的去听那一声嘹亮尖锐的叫喊声。 盛筱凡痛的说不出话,豆大的泪珠止不住下流,她几乎半跪在地,没有骨气的同他求饶。 “我……我听你的话便是了,你……求你放了我。” “现在才听话,你不觉得晚了吗?” “我……我真的……错了……” “如果道歉管用的话,那我先杀了你,再去你的坟头跟你道歉,怎么样?” “你……”盛筱凡几乎哭成了泪人,上气不接下气地开口:“到底想如何?” “如何?”那人挑起眉毛,半跪在地,贴着她脸颊,柔柔道:“是不是我想如何,便能如何?” 盛筱凡瞪大了眼睛,眼中满含恐惧,因为他的靠近,身子瑟缩发抖。 “放心。”他笑了笑,“我既不会杀了你,也不会……要了你。你的身份对我还有用,我也看不上你这副身子,不过,你是我的走狗,是否应该受点惩罚呢?” “走……走狗?” 那人满眼笑意,在她惊惧的眸光下点了点头,“是呐,方才你辱骂沐曦然和飞钰的话我都听见了。” “你……你既然在场,为何不帮我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那人目光一沉,声线陡然变得极其幽冷,“看来你还是准备违抗我的命令!我有说过要杀了他们么?若是你再胆敢擅自做主,我会在他们之前先一步要了你的命!” “你……你是在维护……” 啪—— 盛筱凡的话没有说完,便被那人打了一个响亮的巴掌,那人阴恻恻一笑,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 “你……” 盛筱凡看见他眼底的杀意,忍着痛推开他,转身向前跑去。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天际,尖叫声过后,盛筱凡和那人的身影都已消失在这片野草丛。 冷风压低了野草丛,野草被迫弯下腰,露出草丛里那一抹显眼的猩红。 “狗,就应该给点教训。否则,她永远也不知道,谁才是她的主人!” 低笑声飘得愈发远了,一抹天青色的身影眨眼间瞬移出千米,他眨了眨浅蓝色的眸子,身影忽然逐渐透明,然后慢悠悠地走入苍羽派。 他经过守门的弟子身旁,几名弟子还以为是一阵风吹过,吹起他们飘扬的衣角。 弟子们腰挂长剑,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对于是否有人进过苍羽派,毫无察觉。 第五十四章 私心 房间里飘荡着淡淡的四溢酒香四溢,沐曦然半掩口鼻,素手拨开水晶珠帘,眸光轻暖的看向躺在软榻上的楼溪月。 》し “曦然姐姐……。” 飞钰小声地在沐曦然身后唤了一声,沐曦然皱着眉回头,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飞钰立马捂住嘴巴,拽了拽她的衣袖,示意她先出来一趟。 沐曦然动作轻轻的放下水晶珠帘,珠帘碰撞在一起,还是吵醒了侧身躺在床榻上的楼溪月。 “曦然姐姐,你说盛筱凡她不会想不开吧?” 听着飞钰的话,沐曦然眸色渐浓,偏过头,不确定地开口:“我觉得这不太可能……她很看重掌门的位置,在没有得到这个位置之前,怎么可能不爱惜自己的性命?” 飞钰点了点头,刚要继续说什么,却感觉到门口站了人,他立马抬头,惊讶道:“掌门,你……醒了?” 楼溪月靠着门口,眸色幽深的看着两个人,幽幽道:“你俩刚才在嘀咕什么?与盛筱凡有关?” 飞钰摆摆手,心虚地干笑两声,“掌门,肯定是你听错了,我们怎么会讨论盛筱凡的事情?你还困不困,要不再睡一会儿?” 楼溪月唇角一扬,瞥了飞钰一眼,走到沐曦然身边,道:“曦然,你对我不会说假话,你告诉我,盛筱凡怎么了?” “她……”沐曦然撇了撇嘴,低下头,只好把刚才的事情和盘托出。 楼溪月听后,不由得蹙眉,环顾四周,诧异道:“御向晚救了我?他人呢?” “不知道。”沐曦然摇头,“我们回来后就没再看见他了。” 楼溪月眉头蹙得更紧,御向晚不是个不辞而别的人,想来他应该没离开苍羽派,只是他现在又去哪里了? “飞钰,你去寻御向晚,如果找到他,让他过来见我。” 酒醉后的楼溪月还有些头疼,她揉了揉眉心,无力地向后靠在栏杆上。 “是。” 飞钰拱手,看了沐曦然一眼,随后飞身而起,去寻御向晚的身影。 “曦然,你把刚才发生过的事情再仔细的跟我说一遍。” 楼溪月转身,沐曦然立即扶住她,两人相携走进房间。 楼溪月坐在桌边,端起一杯热茶递至唇边,脑中却浮现出楚笑风的面容。 喝茶的动作一顿,楼溪月放下茶杯,静静地听着沐曦然向她阐述方才的经过。 可是,沐曦然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莽莽撞撞冲进来的飞钰打断。 “出什么事了?” 一见飞钰这风风火火的模样,楼溪月便猜到了大概。她以为这件事与御向晚有关,却不知是盛筱凡失踪了。 “掌门,有弟子来报,盛筱凡一直没有回房间,又在我们打斗过的那片草丛内发现一滩血迹,你说她……” 下面的话飞钰没敢说,刚才这还只是他的猜测,难道现在印证了? “她常去的那几个地方都找过了?” “回掌门,都找过了,没有她的踪迹。” 楼溪月有些纳闷,盛筱凡不是那种矫情的女人啊,怎么会因为这件事想不开? “主子,你说她会不会真的是……” 楼溪月看了沐曦然一眼,沉声说道:“调动派内所有弟子一起寻找,务必要在天黑前把她找回来。” “要是找不回来……” “不会找不回来的!”楼溪月极为坚定地开口:“她是师傅的女儿,不会找不回来的!盛家于我有恩,又与我有血缘关系,不管说什么都要把她找回来!” 沐曦然和飞钰领命,两人退了出去,发动所有人去寻找盛筱凡。 楼溪月神色晦暗,一手支着额头,微微侧目,对窗外轻声道:“御向晚,你回来了。” 声落,一抹白色身影翻窗而入,御向晚飘身落地,边走边道:“我听说了,筱凡师妹她不见了。” “这么半天你去什么地方了?可知道她的下落?” 御向晚站在她面前,蹲下身,低声开口:“我出去透气,顺便从十里外的酒楼给你带了一壶酒回来,并不知道她的下落。” “你给我带了一壶酒?” 楼溪月诧异,御向晚给她带什么酒?她有说过要喝吗? 御向晚伸出手,掌心有团光雾凝聚,待光雾消散,便有一壶散发着香气的酒立在掌心。 御向晚站起身,把酒壶放在桌上,一手掐腰,“对啊,这壶酒就是给你带的!你都能和楚笑风喝酒,自然也能陪我小酌两杯。这酒不醉人,你要不要尝尝?” 楼溪月好笑的看着他,语气缓和,“我没有心情陪你小酌,虽说我与盛筱凡不合,但她毕竟是我的表妹,她现在失踪了,我很担心。这酒你还是自己喝吧,我也出去看看。” “溪月。” 御向晚拦住她,不让她走。 “说。” “盛筱凡这么对你,你还担心她?” 楼溪月面露复杂,抿唇回答,“血浓于水,我不得不担心。” “可她今日竟然想杀了你!” “她不是没成功么?” “那是因为我在!” 楼溪月付之一笑,缓缓道:“如果你不在,她也杀不了我。御向晚,今日的事情我的确要谢谢你,但盛筱凡现在是苍羽派的人,找不找她都由我说了算!我现在决定去找她,你让开!” “就不能先陪我喝一杯?” “如果你真的想喝,就在这里等我。一旦我找到她,回来后必定陪你喝光这壶酒!” “这可是你说的!”御向晚对她露出一抹微笑,侧过身,走到桌边坐下,翘起二郎腿,道:“那你去找吧,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楼溪月回头看了看他,抬起脚,离开了绣楼。 御向晚目光温柔的注视着她离开,收回视线,低头看向被鲜血浸染的掌心,笑了一声,解开纱布,重新上药包扎。 为了共饮一杯酒,他跑了整整十里地才找到一家酒楼,这壶酒还是他从别人手里抢下来的,如果不是心生醋意,如果不是想让楼溪月忘记楚笑风,他何必大费周章的做些事情? 他身为御灵仙宗的少主,其实是个冷血薄情的男人。可这些他在楼溪月面前从不表现出来,在她面前,反而好像就跟换了一个人似得。 即便盛筱凡与他相处三年,他也不会将盛筱凡的死活放在心上,这也是他会对盛筱凡出手的原因。若非顾忌着封老,想来盛筱凡早已死在他掌下。 关于盛筱凡,方才他隐瞒了一件事。 回来的时候,他从草丛里捡到了盛筱凡掉落的焚音仙绳,这根焚音仙绳此时就在他的空间里,他却并不想告诉楼溪月。 因为,他有他的私心。 他不想让盛筱凡影响到他与楼溪月的婚事,所以他情愿众人找不回盛筱凡。 这样,就不会有人逼着他与盛筱凡成亲了。 第五十五章 反咬一口【女神节快乐】 一下午,楼溪月和沐曦然他们几乎找遍了整个苍羽派,却始终找不到盛筱凡的踪迹。 有人猜测,盛筱凡是否真的已经遭遇了不测、尸骨无存?不然怎么出动了这么多人,找了这么久,还是没有半点头绪? 楼溪月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转头看向沐曦然,问道:“差人去御灵仙宗问问,没准她回去找封老了。” 沐曦然点头,也觉得盛筱凡很有可能回了御灵仙宗,毕竟她与封老的关系亲,在苍羽派受到欺负,第一时间跑回去诉苦也不是不可能的。 “主子,要不把御少主支回去?让他回去问问?” 楼溪月沉吟片刻,低声开口:“他现在还在我的房间,估计是不会为了盛筱凡的事情回去讨骂。还是派几名弟子去问问,如果封老有什么不满,暂时就先不用把盛筱凡接回来了。” 如此还能中断盛筱凡与那名内奸的合作关系,一旦她铲除了内奸,便会把盛筱凡接回来。 “好。”沐曦然明白楼溪月的考量,点了点头,转身去清点几名弟子分派任务。 楼溪月站在染血的那片草丛中,放眼望去,四周的景色显得有些苍凉。 “掌门!” 这时,有弟子慌慌张张的从外面跑来,他噗通一声半跪在楼溪月身前,举动引来了沐曦然的注目。 “说。”楼溪月的问答向来很干脆。 “我们在九湘南山上找到盛筱凡了。” 九湘南山?她怎么会去九湘南山? 楼溪月面露诧异,不解地开口:“她去九湘南山修炼了?” “不是。”那弟子摇头,“我们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昏迷多时了。” “昏迷?”楼溪月更为诧异,曦然和飞钰下手不重,她怎么会昏迷在九湘南山上? “是的。” 弟子点点头,继续说:“不仅如此,还身负多处伤痕。她的内伤我们没法判断,但手脚均已被打断,现在已经被师兄们抬回了房间。” 沐曦然挥退那些弟子,闻声走过来。 听见弟子的话,她也同样诧异,先不说盛筱凡为何会在九湘南山上,就说她的手脚被打断,便让人难以理解。 她和飞钰的确只打了盛筱凡一下,那一下又不重,怎么会让她断了手脚? 莫非,在他们走后还有其他人对盛筱凡动过手? 沐曦然百思不得其解,抬起头,对上楼溪月的目光,立即辩解,“主子,我敢保证,这件事不是我和飞钰做的。” “我说过这件事是你们做的吗?” 楼溪月无奈,不过就是看了她一眼,看把她吓成什么样。 沐曦然撅了撅嘴,小声回道:“你这么看我,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楼溪月瞥了她一眼,转而又道:“把治疗内伤外伤的丹药都拿出来给她用着,我现在去看看她的伤势情况。” 沐曦然转头对身边的弟子吩咐了几句,随后跟上楼溪月,“主子,我也跟你去,你等等我啊!” 飞钰在另一片野草地上,当弟子向他回报盛筱凡的情况后,他面色微变,几个纵跃,急忙跟上。 盛筱凡虚弱的闭上眼睛躺在床榻上,她的手脚已经被女弟子固定包扎,时不时传来的疼痛还是令她蹙眉咬牙。 楼溪月站在窗前,看着面色苍白,唇瓣失色的盛筱凡,低声唤道:“筱凡师妹。” 刹那间,盛筱凡睁开眼眸,眼底满含怨毒的看向她,有气无力地开口:“谁允许你进来的?你给我滚出去!” 她才不想让楼溪月看见自己这种狼狈的模样!如果不是楼溪月,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断骨之痛时刻存在,像是在提醒她,这是她不听话所付出的代价! 楼溪月冷淡一笑,倚着床柱,看着她道:“你的伤势不轻,怎么还有力气对人吼叫?我想知道,你为何会在九湘南山上,又是被何人折断了手脚?” “为何,何人?” 盛筱凡咬着牙吐出这两个词儿,狠毒的目光突然射向站在楼溪月身后的沐曦然,厉声道:“你手下的人做了什么好事你会不知道?沐曦然和飞钰折断了我的手脚,又把我丢在九湘南山上,这件事他们没敢告诉你吧?呵呵!或许不是他们不敢说,而是这件事根本就是你指使的!楼溪月,你是否怕我回来夺走掌门人的位置,就对我如此泯灭人性的狠下毒手?” 听说盛筱凡受伤的几位长老刚好走进来,将盛筱凡的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 “盛筱凡,你胡说!” 沐曦然满脸怒气的上前一步,指着她道:“你与苍羽派内奸勾结,串通一气企图加害主子,以为我们都不知道吗?到底是谁折断你的手脚?你若是不敢说,就别把脏水泼在我们身上!我沐曦然做过的事情绝对不会不承认,我和飞钰只是打退了你,并没把你打伤,你休要信口雌黄,将罪名强加到我们身上!” 盛筱凡冷笑,抬眼看她,只吐出两个字,“你们?” “你……” 沐曦然怒瞪着她,知道盛筱凡想把矛头指向她们,好让众人因为怀疑她们。因为这种时候话说的越少,越能让人觉得她很可怜。 真贱! 沐曦然啐了一口,瞥过脸,心中对盛筱凡的厌恶又上升了一层。 “凡儿。” 图长老咳嗽了一声,打破屋里的冷凝气氛,他站在楼溪月身后,关心地说:“你安心养伤,伤你的人我们一定找出来。稍后我会让人给你送更好的疗伤丹药,想吃什么就和思兰说,她是你的师妹,会留下来照顾你。” 盛筱凡并不领情,冷着一张脸,哼道:“伤我的人就在眼前,我看你们根本就不想替我做主!我要给封爷爷传信,让他知道我在这里受了什么苦!” “凡儿。”图长老无奈叹气,“以我对他们的了解,曦然和飞钰不会对你做这样的事情,这件事兴许是他人栽赃,故意想让你与他二人结仇。” “你这是在替他们辩解!亏你还是苍羽派的大长老,处事方法真令我失望!” 脸色苍白的盛筱凡靠着床头,没给图长老好脸色看。 图长老见盛筱凡是这样的态度,便也不想再同她说什么。 图长老目光平静,朝楼溪月点点头,又对盛筱凡开口:“凡儿,你先养伤吧,我和几位长老先回去了。”转身,见花长老早就回去了!他一脸郁闷的看向郝长老,两人一同走了出去。 唉!花长老这个不讲究的老头子,要走怎么不说一声?他在这里可真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喂,你们——” 盛筱凡没想到他们说走就走,想要把他们叫回来,可是他们已经走远了。 “哼!” 怒气没有地方撒,盛筱凡给楼溪月投去一个白眼。 楼溪月摸了摸鼻子,简直比图长老更加无奈。 她怎么摊上个这样的师妹?盛筱凡每时每刻都在招人恨啊! “主子。” 沐曦然叫了她一声,也想赶紧离开。 她不想看见盛筱凡那张讨人厌烦的脸,而且每看一眼就想上去多补一刀。 楼溪月想和盛筱凡说的话并未说完,但见她这副德行,也不想再说什么了。 转过身,楼溪月带着沐曦然和飞钰走出了房间。 “掌门,御少主还在房间里等你回去陪他喝酒呢!你倒是走快点呀!” 偏偏此时传来飞钰含笑的声音,这句话传入盛筱凡耳中,她愤恨的咬唇,无比阴狠地盯着三人离开的身影。 楼!溪!月! 盛筱凡动作幅度过大,牵扯到刚固定好的腿骨,疼得她呲牙咧嘴,倒吸数口凉气。 飞钰故意的语气十分明显,楼溪月笑了笑,果然快步走回绣楼,去找等待多时的御向晚喝酒。 在没有找到盛筱凡之前,她很关心盛筱凡是不假,但是现在找到了,盛筱凡又配不上她的关心,她何不潇洒的喝点小酒?与御向晚畅聊一下人生呢! ------题外话------ 啊~追文收藏投花投钻的衣食父母们,你们都是我的女神! 第五十六章 预见情形 楼溪月回到绣楼的时候,御向晚还坐在那里没有离开。 @樂@文@小@说| 一抹天青色的身影映入眼帘,御向晚面带微笑的从座位上起身,顺带着拿起一杯酒。 “溪月,这杯酒已经斟满半天了,你的事情都处理完了?” “嗯。” 楼溪月接过御向晚递来的酒杯,仰头饮尽,随口说了句,“盛筱凡的手脚被人折断,只能躺在床上休养,你不去看看她?” 御向晚笑吟吟的接过她手里的酒杯,像是没听到一般,又给她斟了一杯酒,“酒的味道怎么样?这是我最喜欢喝的一种酒,说好的陪我喝酒,再来一杯。” 楼溪月看出御向晚不想去看盛筱凡,便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她接过酒杯,右手拿着酒杯轻轻晃动,酒杯里的液体随着她的动作没有漾出一滴,却好似泛起层层涟漪,一圈圈在杯中荡漾。 “怎么不喝?”御向晚看了楼溪月一眼,眼底拢起几分诧异。 楼溪月轻声含笑,缓慢道:“曾经我以为自己千杯不醉,结果醉倒在延枚酒下。你这酒虽不醉人,却让我回想起喝醉酒的滋味儿。” 如果没有遇上楚笑风,她还不知原来有一天自己也会喝醉。 御向晚捏紧酒杯,嘴角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容,他的本意是让溪月忘了楚笑风,可是现在的结果与他的想法背道而驰,他明明不想让楼溪月记起楚笑风的! 可恶! 自己的未婚妻此时正念着别的男人,他头一次知道老醋这么难喝! 御向晚立马拿下楼溪月手中的酒杯放到一旁,双手按压住她的肩膀,让她坐在椅子上。 楼溪月不解的转头看他,疑惑道:“不是让我陪你喝酒吗?” 御向晚干笑了两声,摸着鼻子说:“喝多了酒对身体不好,喝一杯就够了,要不你陪我聊天吧?” 聊天? 楼溪月看着他,缓缓道:“御向晚,我腾出时间陪你喝酒,是为了先前答应过你的承诺。既然一杯便罢,你现在可以离开了。” 离开?这就要撵人了? 御向晚有些尴尬的咳嗽一声,不情不愿地说:“溪月,我还没待够呢!你可别赶我走啊!如果你不想聊天,那我就不勉强你了。只是你要我离开,该不会……还想处理盛筱凡的事情吧?” 御向晚试探地看着她,语气一顿,嘀咕道:“她的事情与你无关。溪月,管她怎么说呢,你当做没听见不就行了嘛!” 此话一出,楼溪月眉头轻皱,抱有几分怀疑地口吻问道:“御向晚,在我走后,你是不是出过这个门,偷听了我们的谈话?” 御向晚嘿嘿一笑,不自在地说:“嗯……我也是怕你有危险,所以才……” 楼溪月眸色幽深的瞥了他一眼,立即使得御向晚打了一个激灵,御向晚几乎跳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开口:“溪月,你……没再生我的气吧?” 楼溪月没有回答,惶惶不安的御向晚又继续追问:“溪月……” 楼溪月面露几分不耐,抬手打断了御向晚的话,“我没功夫平白生你的气!御向晚,那里还有半壶酒,你自己慢慢喝吧,我还有事情处理,暂不奉陪了。” “诶!溪月……”你就这么走了啊! 御向晚眼睁睁的看着楼溪月转身走远,面带愁容,无奈叹气。 他转身,将桌上的那半壶酒悉数饮净。 —— 夜幕来临,遥远明亮的冷月垂挂天际,冷月散发出的光辉洒落大地,好似为大地披上了一层朦胧梦幻的轻纱。 楼溪月刚从外面回来,走进屋子,却见御向晚还在房间。 “你怎么没走?” 忙碌了一下午的楼溪月有些疲惫,她倒了杯水喝,喝完后,才听御向晚说:“盛筱凡受伤一事很是蹊跷,我不放心独留你自己面对这背后的阴谋。我想留下来陪你,若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说。” 尽管说? 楼溪月抬头看向他,见他眼底的神色真挚,便知这不是假话。 但这是她苍羽派自己的事情,怎么说也不该让御向晚插手此事。 楼溪月刚要拒绝,却见飞钰从窗口跳了进来。 飞钰单膝跪地,看也没看御向晚一眼,沉声道:“掌门,御灵仙宗的大长老封老来了。” 来的这么快? 楼溪月一挑眉,对于现在的情形还是有几分预见,毕竟盛筱凡说要给封老传信是没有闹着玩的。 “封老现在人呢?” “在盛筱凡的房间里。” 楼溪月的嘴角微微上扬,眸色瞬间变得极为清冷。 封老来后便直奔盛筱凡的房间,是把自己当成摆设了么?莫非他以为自己是御灵仙宗的大长老,就可以在苍羽派里肆意妄为? “掌门……” 察觉出身边的低气压,飞钰见着楼溪月的脸色变了几变,起身,低声道:“您现在要去盛筱凡那里吗?” “不去。” 冷淡的两个字从楼溪月唇内吐出,她反倒悠闲地坐在椅子上,身子向后一靠,嘴角轻微勾起一抹冷嘲。 御向晚抿唇,想了想,还是道:“溪月,我……先去筱凡师妹那里看看师傅。” 楼溪月没让御向晚多留,对他摆手,随即看着御向晚飞身离开了绣楼。 待御向晚走后,飞钰才担心地说道:“掌门,您就不怕盛筱凡会在封老面前搬弄是非?” 搬弄是非? 楼溪月挑眉,唇边的嘲讽意味更浓,“她搬弄的是非还少么?如果封老真是那么愚钝的人,那么我无话可说。只是,我相信世事自有公道,若是盛筱凡想栽赃,就必须要拿出证据来,若是她拿不出证据,那便是对我苍羽派的污蔑!今儿我偏在这里等着封老,我要让他知道,苍羽派不是他的家,不是他想如何,便能如何的地方!” “可是……”飞钰咬牙,硬着头皮开口:“一旦您和封老遇上,您的身份岂不是暴露了?” 楼溪月呵的发出一声轻笑,悠悠道:“该来的迟早会来,我的身份就是盛筱凡捏在手里可以威胁我的把柄。就算我不说,盛筱凡也会告诉他。与其让盛筱凡开口,不如我自己承认,这样一来主动权还在我们手里!只要主动权不丢,我就有把握堵住封老的口,让他问不出他想问的话!” 飞钰点了点头,忍不住又说:“可是,掌门,您的做法会不会太冒险了点?” 冒险? 楼溪月看了飞钰一眼,勾唇笑道:“封老都找上门来了!我要是再不冒险点儿,岂不是就要落得一世骂名?你知道封老有多想让盛筱凡当上苍羽派的掌门,如果我退后一步,便会丢掉整个苍羽派!别忘了,如今的苍羽派还有名内奸在背地里虎视眈眈的盯着,一旦我让位,苍羽派势必会落入那名内奸之手!但,只要我没让位,封老便不能对我指手画脚!你想想,他让泉礼查了我三年,如果我把真实身份告诉了他,他这心里……可会好受?” 听着楼溪月的话,飞钰默默地低下了头, 若是让封老知道,上邪殿的右护法媚溪其实就是苍羽派的掌门楼溪月,他会不会被直接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飞钰摸了摸鼻子,心底竟有些不赞同楼溪月的做法。 掌门的行为委实有些绝情啊!怎么说封老也是御向晚的师傅,这万一闹出人命来,御向晚和掌门的婚事不就吹了? 第五十七章 我,就是楼溪月! 然而楼溪月从未在意过自己与御向晚的婚事,所以飞钰的担心明显是有些多余了。 “飞钰,你先下去,把曦然叫过来。” 目光瞥到御向晚留下的那个空酒坛,楼溪月的眸色变得愈发幽深起来。 飞钰点点头,心中虽有疑惑,却没有多问。 他走出房间,四下看了眼,当他看见沐曦然站在绣楼外面时,撇了撇嘴角,抬步向她走过去。 片刻后,沐曦然进入房内,站在楼溪月面前,低声道:“主子,封老派人来报,他要把盛筱凡带回御灵仙宗去医治。” 派人来报? 楼溪月轻笑了笑,缓声说:“他就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不愿意亲自过来和我商讨?” 沐曦然面露讶异,急忙道:“主子,这难道不是好事吗?要是他过来发现你就是上邪殿的右护法,到时候在……” “没有到时候,我还怕他不能发现呢。” 楼溪月面色含笑,从椅中站起身,盯着绣楼之外的方向,喃喃道:“反正迟早都要被发现,提早被他知道又何妨!” 沐曦然眸光一闪,似乎是想到什么,便压低了声音,道:“主子,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计策?” “没有计策。” “啊?” 楼溪月偏头看着她,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又重复了一遍,“真的没有计策。” 沐曦然的小脸顿时一垮,无精打采地开口:“主子,没有计策你也敢把身份告诉封老?您不知道封老一直让泉礼抓着这件事不放吗?” 她当然知道!楼溪月微微一笑,可是即便泉礼一直抓着不放又能怎样? 如果她怕,便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与封老相见。 “主子,要不您在考虑考虑?我担心……” 沐曦然的话没说完,便被站在门外的弟子打断。 “掌门,御灵仙宗的大长老正在往这里来,您是否需要准备一下?” 天色暗黑,月光照亮外面的道路,楼溪月对门口的弟子道:“无需准备,等他到了门外,让飞钰拦住他。” 沐曦然不明白,封老明显就是来兴师问罪的,掌门怎么能让飞钰把他拦下?这样的做法怕是有些不妥吧。 门外的弟子也愣住了,拦住御灵仙宗的大长老?这会不会得罪那位在人界德高望重的封老? 楼溪月甩给那名弟子一个眼神儿,那弟子立即站直身体,恭敬地颔首:“弟子现在就去告诉飞钰尊使。” 一炷香后,封老果然来了绣楼,他身后跟着一直低着头的御向晚,两人到绣楼外后,不出意外地被飞钰拦下。 “封长老,请您留步。” 飞钰客客气气地对封老一笑,然后说:“我去禀明掌门,请您和御少主在此稍后。” 封老脸上带着沉沉的怒色,不高兴地叫住飞钰,“就是图长老和花长老也不敢在此拦我!楼溪月她凭什么让我稍后?莫非是她心虚,不敢出来见我?” 心虚?掌门怎么可能会心虚?盛筱凡的手脚又不是她折断的! “咳咳。” 飞钰咳嗽了一声,有礼貌的笑着开口:“封长老,即便图长老和花长老的声望再高,也只是我派的长老!可楼溪月却是我派掌门,您说掌门和长老,哪个地位更高?您是不是应该在此……稍后?” “你……” 封长老听出飞钰话中的贬义,也听出飞钰讽刺他对楼溪月的不尊重,瞬间心里更加不高兴了。 “谅她楼溪月是苍羽派的掌门,也不过是个十九岁的小姑娘!一个小姑娘竟然目无尊长,还有什么资格胜任一派掌门的位置?” “诶!”飞钰摇摇头,急忙道:“封长老,您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我们掌门怎么就目无尊长了?不管事儿多大,按理说您想要面见掌门,都得容弟子通报一声。您现在连通报的机会都不给就要闯进去,这作为长辈应有的礼貌……好像有些欠缺啊!” “飞钰,你是在骂谁倚老卖老?” 封老怒气冲冲的看着他,从脸色看,已然是动了怒。 飞钰笑嘻嘻地伸出手,又补了一刀,“封长老,我话里可没有这个意思,您千万别往自己身上想!我这不是举个例子吗?您呐,消消气,消消气,我这就去见掌门,好让她快点迎您和御少主进门。” “你……” 封老内心不忿,想要反唇相讥时飞钰已经走了,便只好隐忍着怒气站在门口等待。 封老和飞钰的谈话传入楼溪月耳中,她站在窗前,眸光平静的看向绣楼门口,只见御向晚抬起头,两人的目光恰巧碰到了一起。 月色明亮,御向晚深深的望着她,似乎有许多话想说,却又碍于封老在场,使得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楼溪月只看了他一眼,便移开目光,耳边传来飞钰稳步上楼的声音。 “掌门……” 无需飞钰多言,楼溪月转身,抬手打断,负手而立,直接走出了门口。 “主子!”沐曦然站在她身后,突然出声,叫停了她的脚步。 隐忍了多时,沐曦然终于道:“你真的就这样下去吗?” “不然呢?” 楼溪月挑眉,轻轻一笑,抬步走下楼。 沐曦然与飞钰对视一眼,两人眼底均含着浓浓的担忧,万一封老因为主子的身份闹起来,到时主子要怎样收场? “唉!走吧!” 飞钰叹了口气,掌门都不担心的事情,他们在这里瞎担心什么? 沐曦然无奈,点了点头,抬脚跟了上去。 绣楼的小院面积很大,小院里种满了花草,楼溪月走过花丛,浅绿色的衣袂飞扬,随之带起一阵好闻的花香。 随着楼溪月离门口越来越近,御向晚眸底的惊慌便越来越浓,他甚至挡在封老面前,试图不让封老瞧见楼溪月真正的样貌。 “向晚,你做什么?” 封老察觉出御向晚不正常的动作,低斥一句,推了御向晚一下,将他推离身边。 御向晚踉跄的向前走了几步,恰好露出楼溪月半张面容。 封老紧紧盯着那张似曾相识的脸庞,半晌才道,“我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你?” 楼溪月笑盈盈的站在封老面前,略微沉吟,毫不掩饰地开口:“三年前,在混沌之墟,我曾有幸见过封长老一面。” 记忆中的那张脸与现在的面容重叠,封老刹那间睁大了双眼,指着她,声音一扬,“妖女,你把楼溪月劫持到什么地方了?” 劫持? 飞钰嘴角一抽,封老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看来他并不相信掌门就是楼溪月啊! 楼溪月反倒不在意地笑了一声,大大方方的承认,“封长老,我就是苍羽派的掌门楼溪月,我劫持自己,有意思么?” 第五十八章 笑天下可笑之人 封老瞬间愣住,脸色忽明忽暗,依然不相信楼溪月的话。 她说她是楼溪月,她怎么可能是楼溪月? 楼溪月乃是苍羽派掌门,怎么会成为上邪殿的妖女? 万千疑问在封老脑中盘桓,他怔愣地看着楼溪月,好半天都说不出话。 “师傅。” 还是御向晚打破了冷沉的气氛,他低着头站在楼溪月身前,小声地说:“她就是楼溪月。” 轰—— 封老后退一步,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脑中爆炸开,不断地冲击着他的神经,然后流入四肢百骸。 “向晚。” 封老回神,一把抓住御向晚的袖子,拽着他往后退,另一手指着楼溪月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是楼溪月?” 御向晚抿唇,点了点头,缓声回答:“三年前,在混沌之墟的时候我便知道了她是楼溪月。” “混账!” 啪的一声响,封老怒不可遏的扇了御向晚一耳光。 封老的神色转变之快,让众人来不及反应。顿时,御向晚的左脸颊浮现红肿,他偏过头,没让任何人瞧见他眸底的冷凝之色。 “我是你师傅!”封老指着御向晚的鼻子大骂,“你明知道我让泉礼查了三年,却不告诉我她是谁!御向晚,你很想看我在她面前出丑?” “师傅。”御向晚低低地唤了一声,“您误会了。我从没想着要看您出丑,溪月她也没有这个意思。” “没有?”封老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你怎知她没有?你忘了筱凡为何会受伤吗?” “我可以保证,筱凡师妹的伤势与溪月无关。” “呵呵。”封老冷笑,“她是你什么人,需要你替她保证,值得你这般为她维护?莫非你一直和她在一起,不然如何替她作证这件事与她无关?” 封老的话字字逼人,就好像一把尖锐的匕首戳着御向晚的心。 御向晚看向楼溪月,却见楼溪月面色沉静,至始至终尤为淡定。 “她……”御向晚的语气一顿,坚定地说道:“我的确一直和她在一起,从盛筱凡出事之前,我就没有离开过苍羽派。况且,她是我从小指腹为婚的未婚妻,我不维护她,还能维护谁?” 所以他理所应当为楼溪月作证,他心里十分清楚,这件事与楼溪月无关。 未婚妻?! 在听到这三个字后,封老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记得曾告诉过御向晚,御向晚日后要娶的女人必须是苍羽派的掌门!如今盛筱凡归派,楼溪月理应退位让贤,只要盛筱凡在,他就不会让御向晚迎娶楼溪月。 “向晚,你真让我失望!” 御向晚将头垂得更低,对于封老的话无处反驳,事已至此,他唯有沉默。 封老再次看向楼溪月,吐出一口浊气,开始对她发难,“楼掌门,你既已是苍羽派之主,为何会与上邪殿扯上联系?上邪殿与我们修仙宗派乃是死敌,你这么做,可对得起苍羽派掌门这个身份?” 楼溪月睐了他一眼,轻笑着说道:“还请封长老明示,我怎么不知道与上邪殿走得近就会对不起苍羽派?” “不知道三个字就能作为你与妖教勾结的理由吗?” 楼溪月啧啧叹了两声,觉得封老说话真是越来越难听了。 上邪殿不过是妖界成立的门派,到了这些“正派人士”口中竟然变成了妖教?!本以为御灵仙宗会与剑盟宗等门派有所不同,结果到头来还是与其他门派没有什么区别! 妖界淡泊名利,不喜与人界争锋,却被人界的门派以冷眼看之,若是让火瞳与严易长再打一架,胜利的一方很可能还是妖界。 “你笑什么?” 封老瞧见楼溪月眸底隐含的笑意,眉头一拧,询问出声。 “笑天下可笑之人,笑世间可笑之事,难不成这也有错?” 可笑?楼溪月是在说他可笑?还是在说御灵仙宗可笑? 封老周身怒气浓重,手掌握紧,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御向晚熟悉封老的举动,当他看见封老眼底隐忍的怒气,便知楼溪月已经惹怒了封老,若是再让她说下去,保不准两人就会在这里打起来。 未免两人继续针锋相对,御向晚夹杂中间,对封老说道:“师傅,筱凡师妹还在房间等着,您来找溪月不是为了说筱凡师妹的事情吗?” 经御向晚这么一提,封老才想起来此番来找楼溪月的目的!可其实他早就想知道楼溪月长什么样,今日一见,惊艳之余,还平添了许多怒意。 从前他以为她是沐曦然,谁知她才是真正的楼溪月!如果早在三年前便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此时的封老也就不会这么生气了。 只要想到这三年为查出楼溪月身份所做的一切,他便觉得同样可笑。 “今日若非筱凡给我传信,我还不知她会在苍羽派的地界儿上受这么重的伤!想来她在这里也不能好好养伤,左右便由我将她带回御灵仙宗,待她伤好,我会亲自送她回来。” 正事当前,封老忍下欲喷薄而出的怒火,好说好商量的对楼溪月道。 楼溪月也并非是不懂礼数之人,既然封老愿意放下态度暂时缓和,她便给了封老一个台阶下。 “这样也好。近来苍羽派事情繁多,恐怕我还真不能照顾好筱凡师妹,还望封长老对师妹多加照看。等她伤好了,我会带领门下弟子恭迎师妹回来。” 楼溪月的浅笑晏晏在封老眼里却是假意虚伪,得到楼溪月的首肯,他拂袖冷哼,不忘加一句,“等她回来之时便是接替掌门之日,你要做好准备,我还会让向晚和筱凡在那两日定下亲事。” 定亲? 御向晚神色一变,摇头道:“师傅,我何时说过要娶筱凡师妹?您别……” “闭嘴!” “师傅!筱凡师妹根本没有能力胜任苍羽派的掌门,您不是不知道她的能耐,为什么偏要筱凡师妹坐上这个位置?” “御向晚,你给我住口!筱凡当不当掌门不是你说了算!她是盛少宁的女儿,理应继任掌门之位,你休要被这妖女蒙蔽了心!她不仅是楼溪月,还是上邪殿的右护法媚溪!就算你不娶筱凡,也不能与这样的女人在一起!” “为何不能?” 这是他的感情,即便封老是他的师傅,也不能阻拦他的执意! 御向晚五指并拢,眼底的神色冷然。 御向晚对封老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态度,一时间令封老有些愣神。 片刻后,封老转过头,目光落在楼溪月身上,眸色渐渐幽深。 说到底都是因为这个女人,如果不是她,御向晚会对他这般忤逆吗? 这时,封老忽然对楼溪月出掌,楼溪月对封老有所防范,所以没让他得手。 楼溪月轻飘飘的向后飞出几米,手臂轻落,含笑道:“封长老,就算我是媚溪,也与你没有任何恩怨,你这是想做什么?” 御向晚脚步一移,拦在封老身前,诧异地开口:“师傅,你为何要对溪月出手?” “你给我让开!”封老冷哼,身影一绕,不容分说的再次朝楼溪月打去。 楼溪月唇畔微扬,容色平静地看封老步步逼近。 掌风凌厉,破空袭来,楼溪月微偏过头,使得封老一掌落空。 手掌一横,封老狠劲劈向楼溪月的脖颈,楼溪月斜睨了眼,刚要后退,却有一柄颜色清透的玉笛恰好挡在脖颈前,拦住了这道充满杀机的掌势。 那柄玉笛看着十分熟悉,楼溪月向后退了一步,眸色难懂的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男人。 他怎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要救她? 楚笑风,谁允许你进苍羽派的大门了?! 第五十九章 小姑娘,我想喝茶 浅蓝色的衣袍随风扬起,那抹温润的身影映入眼帘,楼溪月眸底遽然划过一道清光。 “楚笑风!” 御向晚不甚高兴的开口:“你让开!溪月是我的未婚妻,她无需你保护!” 笑容温和的楚笑风侧目看去,收回玉笛,拿在手心轻敲,浅声开口:“就怕我让开你也保护不了她!御少主,容我多嘴问一句,楼掌门怎么会和封长老打起来?” 御向晚一噎,面色尴尬,不知该怎样回答。 楚笑风所问的问题也是他想知道的答案,如果他知道师傅与溪月打起来的原因,便不会夹在中间如此为难。 有人阻拦,封老第一时间收手,抬眼看向楚笑风,皱着眉开口:“楚皇子,怎么会是你?” 除了剑盟宗,修罗界与人界的其他门派交情泛泛,还没听说楚笑风与苍羽派有私交,楚笑风为什么会为了楼溪月会拦住自己? 面对封老的置疑,楚笑风微微一笑,镇定自如地说道:“楼掌门是我的朋友,不知封长老与楼掌门之间有什么矛盾不能和解,非要以武力解决?” 有什么矛盾? 楼溪月扯起嘴角,她和封老之间有矛盾吗?明明是封老无事生非,存心找麻烦! 封长老拂袖冷哼,不想把盛筱凡的事情公布于众,毕竟这也算家丑,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他不敢保证说出来后楚笑风会不会把这件事传扬出去。 楚笑风见封老不说话,眉梢微扬,转过身,上下打量着楼溪月,缓缓道:“小姑娘,你没受伤吧?” 楼溪月眉心微蹙,不想理会楚笑风,却又耐不住那饱含关心的目光,遂淡淡出声:“我没事,多谢楚皇子关心,如果没有其他事,还请楚皇子自行离开,本掌门事务繁琐,便不相送了。” 楚笑风笑着看她,他刚来她就要撵自己走吗?既然已知她就是楼溪月,他又怎会如此轻易的离开? 楚笑风站着没动,楼溪月刚想让飞钰送他出门,可是一转头,却发现飞钰不见了,这才想到飞钰在修罗界惹出的那件祸事。 敢情楚笑风是为了这件事来的啊! 楼溪月撇了撇嘴,她还没有想出辙子,若是楚笑风问起来,有什么理由可以暂且搪塞过去? 封老发现楚笑风与楼溪月的关系不一般,便没再继续找茬,他冷冷地看了楼溪月一眼,转身离开绣楼。 御向晚抿唇,低声对楼溪月道:“溪月,我会让师傅消除对你的误会,等我处理好筱凡师妹的事情,会回来找你的。” 楼溪月看着御向晚没说话,等御向晚去追封老,她也转身,缓步走回了绣楼。 楼溪月轻弹衣袖,弹去衣袖一角沾染的灰尘,她步履缓慢,神色淡然,像是方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楚笑风早就体会过楼溪月处事的淡然,摇头笑了笑,抬步跟了上去。 “楚皇子。” 沐曦然陡然出现,拦在楚笑风身前,不让他走进绣楼。 楚笑风拿着玉笛把玩,悠悠道:“沐护法,我以修罗界皇子的身份欲见苍羽派掌门一面,难道这也不可?方才我助了她,该不会这么快你就忘了吧?” 沐曦然摇头,对于方才的经过自是没忘,但是主子摆明了不想看见他,也不想和他说话,他就不能识趣儿些,自个儿离开? “这就对了!”玉笛在掌心一敲,楚笑风盈盈笑道:“既然你没有忘,便让我进去见她一面,我与她……还有话要说。” 沐曦然想了片刻,眉头一拧,不确定地开口:“你不会为难主子吧?” “不会。” 薄唇吐出两个字,楚笑风将玉笛别在腰间,当沐曦然侧开身子时,他抬手一辑,抬脚走了进去。 随着楚笑风的身影进入房间,飞钰也出现在沐曦然身旁。 “哇!”飞钰藏在沐曦然身后,生怕楚笑风会回头看见他。 飞钰拽了拽沐曦然的衣袖,小声地说:“曦然姐姐,你还真让他进去啊?你不知道掌门现在不想看见他吗?” “知道啊。”沐曦然无奈的摊手,“可他是楚笑风,你以为我想拦就能拦得住?飞钰,看来你的事情是瞒不住了,你还是想想怎么逃吧!” “不会吧?”飞钰一脸苦色,“掌门肯定不会让楚笑风动我的,我相信掌门,她一定会护着我的!” “但愿呐。”沐曦然丢给飞钰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飞钰千万别把这事儿想得太美,若是主子能对付楚笑风,她一定会护着飞钰,可若是主子不能对付楚笑风,那结果可就不一样了。 飞钰从沐曦然的眼神中看到了危险,脸色一变,身影一闪,立马消失在绣楼外。 楼溪月在桌边坐下,习惯性地执起茶杯,轻轻一抿,品味着口齿留香的不留山茶。 蓝色身影渐入眼前,楼溪月低垂眼眸,将茶杯放在桌上,唇畔弯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小姑娘。” 清润的嗓音悦耳动听,楚笑风眸含笑意,与抬起头来的楼溪月目光对视。 灿烂若星的眼眸染满璀璨,楼溪月眸光如冰,不过瞬间,便移开了视线。 她不能与楚笑风对视,因为她也是凡人,她怕再多看一眼,便会陷入那双如月般令人沉醉的眼眸里。 “楚笑风。” 楼溪月扶额,别扭的瞥开脸,“你坐下说话,这么站着我看了发晕。” 楚笑风笑了笑,倒是没跟她客气,撩起衣袍,坐在她对面,指着那杯茶道:“那是什么茶?” “想喝自己倒。”她还没抠门到这种程度,听这意思就知道楚笑风还没喝过,她不会小气到连一杯茶都不肯相赠。 “这里是你的地方,我是客人,哪有让客人自己倒茶的道理?” 这么说还必须得要她亲自动手了? 楼溪月赏了他一个白眼,拎起茶壶,端着茶杯,等茶水斟满后递给他。 “不留山茶,我从不留山上采摘回来的,你尝尝。” 不留山? 楚笑风接过茶杯,低头轻抿,眸光微闪,如果没记错的话,不留山是凤栖的地盘。 茶水入口,茶香在唇齿间四溢,楚笑风半眯起眸子,浅笑道:“上邪殿所种的茶果然是好茶,不知我可有荣幸与你讨要一包?” 楼溪月放下手,手臂搭在桌边,不解地望向他,皱眉问,“楚笑风,你今日到底为何而来?” 楚笑风放下茶杯,不疾不徐的掸了掸衣袍,慢条斯理地开口:“你别紧张,我只想给你一样东西。” 东西? 楼溪月唇角微扬,看着楚笑风从腰间拿出一块木牌放在桌上,这才恍然,原来他是来还这块木牌的! 只是,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第六十章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木牌被楚笑风放在桌面上,楼溪月朝木牌瞥去一眼,面上没有一丝紧张,反而十分镇静从容。看小说最新更新来乐文小说网,http://www.lwxsw.org/ 这块木牌被楚笑风留了三年,要说楚笑风没有一点私心,是人都不会相信。 楼溪月深知,自己于楚笑风来说,根他本毫无利益可图,可这三年楚笑风又在执着什么呢? 就算楚笑风想以此拉近两人的关系,也没道理一直攥着这块木牌不放吧? 楼溪月突然想起飞钰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如果不是他大意露出马脚令楚笑风追踪而来,也不会使她此时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 楚笑风的意图明显,她想要拿回木牌,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小姑娘,这是你的木牌,我现在还给你。” 楚笑风将木牌往前推了推,木牌离楼溪月越近,楼溪月越不敢伸手去拿,并非是她不相信楚笑风的人品,而是她不相信楚笑风会不提要求。 楼溪月抬起头,指尖按压在木牌之上,眸色深幽的看着他,缓缓道:“你这般轻易的把木牌给了我,就不怕我过河拆桥吗?” 楚笑风轻轻地笑了两声,笑声清脆悦耳,令人亟欲细听。 “小姑娘,你会吗?” 会字几欲脱口而出,楼溪月不得不承认,方才正因为楚笑风的出现,才使得封老拂袖而去。若是楚笑风没来,说不准苍羽派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念及楚笑风对自己确有恩情,楼溪月及时闭上嘴巴,想说的话也吞了回去。 唇边勾起一抹淡笑,楚笑风注视着她的变化,不由得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楼溪月蹙起眉头,他的笑声虽然好听,但在自己听来却有些刺耳。 楚笑风深深的凝视着她,说着她说过的那句话。 “笑天下可笑之人,笑世间可笑之事,对此,我深以为然。” 瞬间,楼溪月眸色一沉。 楚笑风连这句话都听见了,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 可怕的是,楚笑风自由出入苍羽派,她竟然毫无察觉! “小姑娘,不必对我如此防备,我对你没有恶意,木牌你可以收起来了。” 楼溪月拿起木牌,手指摩挲着木牌上雕刻的字,悠悠道:“楚笑风,我对你不得不防备。这木牌留在你那里三年,我对你自然会多心,但我知道你没有恶意,可还是请你告诉我,为何三年来你没有归还木牌的想法,偏偏就在今日来了?” “非说不可吗?” “非说不可。” 楚笑风哂叹,缓慢开口:“此番若非追踪你的尊使来到人界,我依旧会被困在修罗界。自从三年前人界一别后,父王便不允许我擅自出界。而且我当时不知道谁是楼溪月,所以时隔三年,才能亲手将这块木牌交还与你。” 楼溪月收起木牌,仔细听着,尔后点头,却还是有些疑问,“那你现在又怎知我就是楼溪月?” 提起这个,楚笑风面上笑意悠悠,似是在回想那日的情景。 “当日御向晚带你离开时,我便对你的身份有所怀疑。如果你只是上邪殿的右护法,御向晚不会同你走得这般近,还口口声声称你是他的未婚妻。那时你们走的方向是苍羽派,然而能与御灵仙宗攀上关系的除了苍羽派,别无他派。故而我去找严叔求证,才知道原来能与御灵仙宗少主结亲的必须是苍羽派的掌门,所以我便知道你就是楼溪月。” 奇怪!“严易长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楼溪月低下头,眉峰紧蹙。 楚笑风看向她,那眉眼间似乎有着抹不开的忧愁,他心思一动,倒也没有瞒着她。 “与苍羽派一样,剑盟宗也设有侦察弟子,能对人界各派的大小事情了如指掌。只可惜没有弟子能够查出你的真实身份,否则我也不会绕了三年的曲折才知道你的身份。” 这么说,剑盟宗的侦察弟子比她的人厉害?楼溪月无意识地咬着下唇。 她的思维向来不同于常人,不把重点放在该放的地方,反而去想两派之间侦察弟子的能力差距。 苍羽派的侦察弟子都是由飞钰一手带出来的,飞钰做事纰漏不断,又怎会带出心思缜密的侦察弟子?所以剑盟宗侦察弟子的能力比苍羽派弟子的能力强,她无话可说。 楚笑风手指动了动,不想让她咬坏了那漂亮的下唇,但最后没有抬指,而是回神后生出了几分懊恼。 幸好,这只是他心中的想法,没有付诸实际。不然以她微有些凉薄的性子,还不现在就把他撵出苍羽派? 唉! 楚笑风无声轻叹,真不知道他怎么会对这个小姑娘这般上心!即便她是楼溪月,也不至于一个动作就能让他几乎失去理智了啊! 沉浸于思绪中的楼溪月没发现楚笑风的神色变化,随即又问:“严易长是否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 楚笑风笑着看她,“你是想让他知道,还是不想让他知道?” 这个问题…… 楼溪月抬起头,目光与楚笑风对视,不禁狼狈的别开视线,没法作答。 这个问题他怎么反问回来了?明明问的人是她,这反客为主的功力楚笑风倒是略胜她一筹啊! 心知她有几分恼意,楚笑风连忙收起眼底的戏谵,正色道:“严叔他还不知道,我没有告诉他。” “为什么不说?修罗界和剑盟宗的关系不是很好么?”楼溪月告诉自己,她纯粹是出于好奇心理才发问的。 长指划过鼻端,楚笑风眸底划过一抹暗芒,笑吟吟地开口:“在混沌之墟之前,你便与严叔结下了梁子,如果我将此事告诉他,他必会找上苍羽派借机对你发难,我还没有阴险到那种地步,没必要为了讨严叔开心,去出卖我的朋友。” 他的朋友? 听到这里,楼溪月挑了挑眉,由始至终,她承认过吗? 他倒是大言不惭的说出了口,这让她该如何反驳呢? “怎么?”楚笑风也挑了挑眉,好笑道:“莫非我说错了?” 目光微凛,唇边勾起一抹浅笑,楼溪月开始转移话题,“你没说错,如此我还要多谢你对他人缄口。瞧外面天色已深,如若楚皇子不弃,今夜可在这里休息,待到明日天亮后自行离开。” 天亮后自行离开,也就是说只能在苍羽派露宿一夜? 楚笑风扬唇,他看起来有那么好打发吗? 该说的事情还没说,楼溪月现在就想让他去休息,是否为时尚早呢? 更深露重,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楼溪月自认为很是不妥。她怕再聊下去会被楚笑风言语间吃透,便想让他下去休息。谁知楚笑风丝毫没有离开的自觉,没由来的,让她心中产生一丝慌乱。 早知就该将他拒于房外,让这样一个温润如玉,容貌俊美的男人进屋,实乃追悔莫及! ------题外话------ 为了这章更新几乎熬到凌晨一点,困困的宝宝要去睡觉了,顺便补一句,从15万字以后大概会每天五千字更新吧…… 第六十一章 妖女的反亲 “你……不想去休息?” 等了片刻,楚笑风始终没动,于是楼溪月忍不住开口。 楚笑风笑着摇头,“我暂时不困,还不想休息。” “可是我……” 楼溪月没有说完的话卡在喉咙里,见楚笑风从怀中拿出一副牛皮图卷,瞬间瞪大了眼睛。 图卷摊开,上面绘画的人物长着一张娃娃脸,活泼跳脱,就宛如真人跃然于纸上般栩栩如生。 这是……飞钰? 楼溪月指着图卷,不无惊讶地道:“你怎么……把他画下来了?” 楚笑风微微一笑,不以为然地开口:“只有把他画下来,才会更方便我寻人。有了这幅画,就不同担心有人会赖账了。” 楼溪月愕然,是谁说楚笑风心性纯良的?说他纯良的那个人就没看到他腹黑的一面吗? 楚笑风思虑的这么周全,压根儿就是有预谋有准备来的啊! 自己还寻思他怎么不提要求,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 若是楚笑风提了要求,她很有可能会拒绝,可若是他拿这幅画来当做条件,那么她就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楼溪月无奈地扶额,手肘倚着桌面,声音一低,“说吧,你想算什么账?” “几日前,贵派尊使飞钰打伤了修罗界的几名修炼者,按照修罗界的规矩,我要把他带回去治罪。不知你能否将他交出来?我可以替他向众长老求情,让他受到最轻的惩罚。” 原来是要她交出飞钰,她早该想到的。 楼溪月眸色一深,没有同意,但却开出了条件,“我想知道,飞钰打伤的那几名修炼者此时伤势如何?如果不严重,我会代表苍羽派向你们修罗界致歉,如果很严重,我可以献上长在九湘南山的卿碧草,以给他们疗伤之用。” 楚笑风笑着挑眉,她倒是一点也不肯退让啊! 虽然这是个很好的办法,可他并不打算采纳。即便卿碧草十分珍贵,也依旧不为所动。 “你不想答应?” 楼溪月看出楚笑风的态度,眉头一拧,陷入思考中。 这个办法她想了一日,若是楚笑风不同意,那么这件事就只能靠武力解决了。 “对于你的要求我可以斟酌后行。只是,如果我再加一个条件的话,不知你……会不会交出飞钰?” “什么条件?” 话音一落,楼溪月立即后悔了,这不是在告诉楚笑风这件事还有转圜的余地吗? 不过楼溪月还是想知道楚笑风会说什么,毕竟她还记得楚笑风执意要亲自归还她木牌的原因。 莫非接下来楚笑风真会以此来做要挟? 楼溪月正狐疑地看着他,便听楚笑风缓慢道:“我知道苍羽派的内奸是谁,我帮你指认出来,你把飞钰交给我,你觉得这个条件如何?” 靠!他竟然真的以此来做要挟! 楼溪月有些恼怒,事已至此,她算看出了他的真性情。 什么单纯温良?什么不与世间大恶同流合污?让这些词儿都见鬼去吧!果然六界人称赞他的那些话都是骗人的! 她就说六界怎么会有不谙世事的男人?敢情是他隐藏的如海深,让人琢磨不出来啊! 楚笑风面色淡然,眸光温和,像是没看见她的怒火,又道:“小姑娘,本来我想的是把木牌还给你后再告诉你这个消息。但事出突然,我为了带回飞钰,逼不得已才以此相挟,还望你莫要动怒,心平气和的与我算算这笔账。” 要带她的人回去问罪?还不让她动怒?还必须得心平气和?楚笑风以为她怕他啊! “想要带走飞钰,绝不可能!” 楼溪月咬紧牙关,硬是从牙缝里逼出一句话。 听后,楚笑风面色如故,胸有成竹地笑了笑,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如此,我便在这苍羽派住下了。” 砰! 积压多时的怒气汹涌炸开,楼溪月恶狠狠的一拍桌子,只听噼里啪啦的声音,桌上的茶壶茶杯悉数碎成了粉末。 “楚!笑!风!”楼溪月周身怒气萦绕,一眨不眨的盯着他,阴恻恻地开口:“你再说一遍!” 楚笑风扫了眼那些英勇就义的碎瓷片,淡然起身,侧头微笑,毫无惧意地回答:“既然你不喜欢我的条件,我便在这里住下了,等你什么时候想好了,再把飞钰交给我也不迟。” 其实楼溪月那一掌是朝他打过来的,因为有这些陶瓷抵挡,楼溪月才不会被他的防御反伤。 “我有允许你在这里住下吗?” 楼溪月捏了捏手心,想着要不要召集人手合力把他打出去,可就是怕苍羽派所有弟子合力都打不过他。 “你打得过我吗?” 楚笑风将她的心思看透,言下之意透着几分戏谑,让楼溪月不能更生气! 真想一巴掌扇他出去,可惜她根本不是楚笑风的对手。 难道她要忍气吞声让楚笑风在这里住下与她低头不见抬头见吗?! 当然不! 明的不行咱就来暗的!只要能把楚笑风打出去,行为不光彩又怎样? 楼溪月搓了搓手心,悄悄运起几分法力。 楚笑风状似不在意的笑着,实则是在观察楼溪月的一举一动。 当楼溪月出掌打来时,他反而出其不意的抓住了楼溪月的脚踝,迫使她只能倒在自己怀里。 楼溪月挑眉,他怎么看出了自己的招式? 她是想以掌为虚,以脚为实,只因为打他实在难泄心头只恨,一脚踹他出去才更过瘾些。 可是她的动作竟被楚笑风揭穿了,接下来她要怎么做?楚笑风抱她抱得那么紧,几乎让她不能动弹啊! “下流!” 不得已,楼溪月斥了一句,在楚笑风怀里扭了扭,尝试逃出他的怀抱。 楚笑风勾起嘴角,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骂他下流,下流这个词儿究竟是什么意思? “放手!” 楼溪月抬眼怒瞪着他,好像一头被人按住尖利爪牙的小老虎。 “放手可以。”楚笑风突然压低了身子,在她耳畔轻声开口:“除非你同意我在这里住下。” “那你还是一直抓着吧!” 比起让他住在这里,楼溪月宁愿他就这样一直握住她的脚踝,她倒是要看看,他能握到什么时候! 楚笑风眸底极快地闪过一抹异色,小姑娘好像很不开窍啊! 他已经给了提示,握住她的脚踝,就是想让她联想到那名内奸的脚踝,可见她对自己的提示并不在意。 如果楼溪月知道这就是楚笑风的提示,她一定会往死里吐槽! 这个破提示有几人能看懂?楚笑风以为她能脑洞大开往脚踝上联想? 一招失效,楚笑风又行一招,他忽然放开楼溪月的脚踝,却没放开抱住她的腰。 “你……”楼溪月好不容易能站稳,结果发现自己还在楚笑风怀里,不禁被气笑了,“别忘了,我还是御向晚的未婚妻!你身为修罗界的无双皇子,行为就这般放荡不羁吗?” “你承认是他的未婚妻了?” “如果承认就能让你放开我的话,我不介意与御向晚身负婚约。” “喔……”楚笑风拖长了音调,看着她道:“如果抱着你就能让你同意我住下,我不介意你先借用与人婚约的名头。” 楼溪月皱眉,目光与他对视,却见他温和一笑,像是想起了什么,遂听他道:“我先前亲过你,你可还记得我亲得是哪一边?” 楼溪月如临大敌,立即警惕起来,“楚笑风,你想做什么?” 楚笑风微微扬唇,唇边漾开一抹好看的笑容,“我想过了,咱们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除非你让我住下,否则我便亲到你同意为止。” 惊慌失措的神色在楼溪月瞳孔中渐渐扩大,楚笑风本来只是想逗逗她,但是转念一想,觉得这个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正当楚笑风想得出神时,他忽然感觉脸颊有些湿湿的,润润的,像是被人亲了一下。 蓦地,楚笑风愣住了,脸色瞬间泛红,立马推开了楼溪月,吞吞吐吐道:“小姑娘,你……” 楼溪月被楚笑风向后推了一个踉跄,扶着桌角站稳,缓缓勾唇,对上楚笑风充满惊讶的眼,轻轻笑道:“楚笑风,我并非寻常女子,你以为这样便能吓住我了?如果动手对你没用的话,我不介意对你对口的。” “可是,你……怎么能……” “我?怎么能什么?” 红唇一启,楼溪月再次轻笑,声音百转千回,透着一分诱人的娇媚,“在混沌之墟的时候有人叫我妖女,我可以妖给你看啊!楚笑风,你确定自己还要留下吗?” 就不怕她吃了他? 反正她是妖女,不是吗? 楚笑风敛眸,他承认在这方面输给了她。 但若单凭一个简单的亲吻就能让他离开的话,他又怎么会被六界称为无双皇子? 第六十二章 解除婚约,又订婚约 为了他这无双皇子的名声,楚笑风决定,今儿还就和她耗下去了! 况且他们都是成年人,即便发生了什么,他也会对她负责的。 眼见楚笑风步步逼近,楼溪月毫无半点惧怕之色,反而一手掐腰,浅笑吟吟地目视着他靠近。 楚笑风抬手摸了摸被亲的左脸,眸底满含兴味,唇角微扬,勾起一抹温和的笑容。 如果说楼溪月是小狐狸,那么楚笑风就是逮捕小狐狸的猎手,两人争锋相对,谁也不肯让谁。 蓝衣翩然,卓雅不凡的楚笑风站在楼溪月面前,他比楼溪月高出一头,低头凝视,长指伸出,挑出那块挂在她腰间的木牌。 楼溪月含笑看着他的动作,任由楚笑风攥住木牌,抬头迎上那如月色醉人的眼眸,目光闪了闪,轻声道:“后悔了?” 楚笑风摇头,浅笑回道:“我未曾后悔把这块木牌还给你,只是这块木牌应该被赋予别的意义,单单只有楼溪月的名字,岂不是太单调了?”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楼溪月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下意识的去夺那块木牌,楚笑风却突然侧过身,令她扑了个空。 楚笑风有些惋惜,方才那么好的机会他应该抱住她的,怎么就错过了呢? “还给我!”楼溪月伸出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漂亮的小脸上浮起一抹怒霞。 楚笑风千万别逼她,她发起疯来自己都害怕! “可以啊,你让我住下。”绕来绕去,还是这个话题。 楼溪月不想同意,但又确实是打不过楚笑风,一时间犯难起来。 要不,就地扑倒他? 还是,亲得他落荒而逃? 或者,让他住下,以后再找机会收拾他? 想来想去,到底用哪个法子好呢?! 楚笑风挑了挑眉,他就喜欢看楼溪月十分为难的模样,只有这种时候,那个自恃老成的小姑娘才会展露出一个小姑娘该有的一面。 “没有想好吗?” 清润的嗓音拉回了楼溪月的思绪,楼溪月放下手,一眨不眨的看着他,道出一句思虑已久的话。 “我可以同意你留下。” 楚笑风眼底带笑,却听楼溪月又道:“只是苍羽派不养闲人,你要以什么身份留在这里?” 想当初这句话还是凤栖教的呢,她现在现学现卖,倒是看看楚笑风要如何做出选择! 眸色渐浓,楚笑风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后发问,“当初你就是这样留在上邪殿的?” 楼溪月无声一笑,没有回答。难怪六界中人会称他为无双皇子,只因一句话便可联想到她留在上邪殿的原因,此等才思的确不是他人可相提并论的。 “你喜欢我以什么身份留下?” 楚笑风见她不回答,便笃定了这个想法,然后反问着她,似乎是想从她口中听到答案。 楼溪月缓缓勾唇,慢条斯理地道:“我身为苍羽派掌门,不缺弟子、不缺护法、亦不缺尊使,你认为自己有什么过人之处可以留在这里?” 楚笑风眯了眯眼睛,若说过人之处,他可以毫不客气的说,苍羽派的几位长老联起手来都不是他的对手,若再说过人之处,难道这张脸不能碾压一切吗? 楚笑风低低一笑,捏着玉笛在手里颇为悠闲地转了个圈,慢悠悠地开口:“你是不缺弟子、不缺护法。亦不缺尊使,可是你还缺少一样,这一样……就连你自己没有发现。” “是什么?”楼溪月诧异,她竟会对楚笑风的话产生一丝好奇。 楚笑风扯起唇角,面上笑意宛若三月春风轻轻柔柔,他刚要开口,却被沐曦然的突然闯入打断。 屋内的气氛暧昧,男女距离太近,沐曦然的嘴角一抽,面色古怪,退居到水晶帘后,道:“主子,御灵仙宗传了消息过来。” “什么消息?” 楼溪月也意识到自己和楚笑风之间的距离过于相近,她向后退了几步,便听沐曦然回道:“封长老说,明日起,取消您和御向晚自小订下的婚约。” 取消婚约? 楼溪月嘴角一弯,这婚约还是盛少宁和封长老当年一同定下的,如今封长老说取消便取消,这婚约取消的够随意啊! 不过也好,她从来都没想过要嫁给御向晚,现如今取消婚约,她没有任何异议。 但此时的御灵仙宗已经被御向晚闹开了,有人想要拦着他,却又害怕他快要濒临发狂的状态。 御向晚双目赤红,跪在封老门口,企求封老能收回成命,却不想这话已经被人传去了苍羽派,再无更变之理。 “……主子?”沐曦然见楼溪月没回话,试探地轻声唤了句,转头看向楚笑风,却见楚笑风脸上的笑容过于明目张胆。 楚笑风丝毫不掩饰内心的愉悦,挑高了眉梢,他替楼溪月回答:“先前我便说过,此事还有太多变数,如今取消了也好,总归你的主子是要对我负责的。” 楼溪月瞬间看向他,视线尤为犀利,吐字清晰,“我要对你负责?” 楚笑风还没有住在这里,她需要负什么责? “是啊。”楚笑风点点头,指了指被亲过的脸颊,缓慢道:“你轻薄我了,难道不该对我负责吗?” 听见这句话,沐曦然震惊地张大了嘴巴,她没有听错吧?楚笑风说什么?主子亲了他? 她怎么就没看见那一幕呢?想想真是激动极了!她要把这件事儿告诉飞钰,告诉苍羽派的所有弟子,这可是天大的喜闻啊!跟在主子身边这么些年,要不是主子主动亲了楚笑风,她还以为楼溪月看破红尘了! 手指被楼溪月捏的咯吱作响,她皮笑肉不笑地开口:“要是方才我亲了你就要负责,那你先前对我做的岂不是更要负责?” 楚笑风有些无辜,一脸赞同的点头,“我没想抵赖啊,你终于承认我该对你负责了?” 楼溪月咬牙,恨不得喷出一口血,没好气地低吼,“楚笑风,我不是这个意思!” “哦?”楚笑风笑吟吟的拎起那块木牌,木牌正面的三个字映入楼溪月眼底,她闭了闭眼,却听楚笑风又说:“你都把订婚信物给我了,不是这个意思,还能有什么意思?” 轰——有根叫理智的弦正在断裂,楼溪月这才明白楚笑风再次拿走这块木牌的原因。 他说要把这块木牌赋予新的意义,原来就是……订婚信物?! 混蛋!谁说过要和他订婚啊! ------题外话------ 好戏,明天。 第六十三章 楚笑风,你好无赖!(精彩) 楼溪月一脸忿然,想不明白楚笑风是在逗她玩,还是真的看上她了。看小说最新更新来乐文小说网,http://www.lwxsw.org/ “莫非,你不想对我负责?” 楚笑风笑意悠悠的看着她,手指一直指着被亲过的那边脸颊,威胁的意味明显。 楼溪月怒极反笑,扬起手掌就要甩给楚笑风一巴掌。 楚笑风及时按压下她抬起的手掌,好死不死地凑近,在她耳畔低声开口:“其实你可以不对我负责,我对你负责也是一样的。” 楼溪月眸色凛冽地看向楚笑风,丢给他一记冷嗖嗖的眼刀。 楚笑风不以为然地发出一声轻笑,暂时岔开话题,“小姑娘,这块木牌单有你的名字真得很单调!想不想看我给你变个戏法?” 楼溪月抿唇不语,阴恻恻地看着他,便见楚笑风在说完这话后手指轻动,有一股无形的法力在木牌上移动,渐渐雕刻出一个名字来。 楚,笑,风。 瞬间,楼溪月的眸子幽深如潭,承载起一泓清冷。 他倒是真敢把自己的名字刻上! 楼溪月决定,她要把自己的名字划掉,日后好让这块木牌成为楚笑风身死而立的牌位! 楚笑风提起手中的金线,木牌在两人中间轻转,两面各有一名,一面写着楼溪月,一面写着楚笑风,这两个名字在外人看来竟十分相得益彰。 “这,就是你的戏法?” 楼溪月看了半晌,终于抬头,与那温柔的眸光对视,声音万般寒冷。 “你不喜欢?”语气讶异,楚笑风扬了扬眉,顺理成章的把木牌别挂在自己腰间。 “如果被人强迫定亲还能笑着说喜欢,我想那人的精神一定有问题。” “小姑娘,你这样说,岂不是把你自己也骂进去了?” “我有说过喜欢吗?”楼溪月斜眼看他,他还真是自作多情!难不成他以为天底下所有的女人都应该喜欢他? “唔,我看你的态度,不像……” 话音未落,一道白光朝他劈来,楚笑风瞬间移出数米,笑容未改地开口:“小姑娘,你这样做很过分哦!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楼溪月无声勾起一抹冷笑,等他说完,她还不得气死在这儿? “楚笑风,如果你少吐几朵莲花,我会对你很客气的。” 言下之意是让他闭嘴,楚笑风自然明白,可是他特别喜欢和这个小姑娘讲话,即便是自说自话,他也会觉得很高兴。 “楚笑风,你不用笑得这么得意,我还没同意订婚,你就不怕是白高兴一场?” 怕?他还是挺怕的,只不过……“和我订婚有很多好处,你不想考虑考虑?” “如果我说不想呢?” “那也改变不了你是我未婚妻的事实了。” 他真的很霸道诶!她好像从始至终都没同意吧?而且,他们的话题跑偏了,一开始讨论的不是让他住下吗?怎么就演变成了……订婚? 忽然,楼溪月明白了。一旦两人订婚,她还有什么借口把“未婚夫”往外撵? 真是奸诈! 楼溪月反拍向自己的额头,大意啊!就说不能离楚笑风走得太近,怎么这人还偏偏往自己身边凑? 想把话题拉回正轨的楼溪月已经忘了还站在门口的沐曦然,此时的沐曦然目光呆滞,神色怔愣,一动不动。 楚笑风好笑的看着楼溪月的动作,她这样拍会把额头拍红的。可他还是忍下了出声阻止的冲动,因为他喜欢看她在他面前孩子气的模样。 “楚笑风。” 楼溪月突然出声,看样子应该是想到了对策。 “嗯。”他淡淡应声。 “与你订婚都有什么好处?” 楚笑风不免笑出声,摇了摇头,还以为楼溪月会想出什么法子,敢情她的结果与他不谋而合。 楚笑风直视着她,目光坚定,一字一句地开口:“你想要什么好处,我便会给你什么好处。” “当真?” “当真。” 楼溪月满意地点头,“那你告诉我,苍羽派的内奸是谁?” 楚笑风扬唇,“很抱歉,这个答案不在范围之内。” 不在范围之内? 楚笑风,你要不要这么无赖啊! 楼溪月没好气的剜了他一眼,这才想起还未回神的沐曦然,转头道:“曦然,我现在不想同他说话,你把他带下去。” “主子,你……让他留下了?” 这就松口了?他们的互动她还没看够呐! “他可以留下啊。”楼溪月点点头,“但是订婚免谈!” 楚笑风扯了扯嘴角,云淡风轻地笑了笑,握着玉笛没动,却有一人忽然狼狈地闯进来,当即把沐曦然吓了一跳。 沐曦然仔细地辨认了半天,才看出那人竟是御向晚! 御向晚的头发披散在两肩,脸上和身上皆带有血迹,更像是从御灵仙宗逃出来的。 楼溪月也吃了一惊,拧眉问道:“御向晚,你跟谁打起来了?” 御向晚没去看楚笑风,喘匀了气息,大步向楼溪月走来。 他站在楼溪月面前,带有血迹的双手握住她的双肩,沉声道:“溪月,我不想与你解除婚约,师傅的话我也没有同意,我想来见你,师傅却让教内弟子拦我,我一时着急便与他们打起来了,估计这几日我是回不去了,你……能不能收留我几日?” 目光落在楼溪月的肩膀上,楚笑风眸底划过一抹淡淡的冷意,他用玉笛打开了御向晚的手,脚步一转,悠闲地站在楼溪月身前。 “楚笑风,你……”御向晚皱眉,面露不满。 楚笑风手持玉笛,横档在两人中间,浅笑开口:“御少主,解除婚约的话是封长老亲自派人传来的,就算你不同意也不作数。现在楼溪月是我的未婚妻,还望御少主莫要执迷,赶快离开这里,以免徒惹闲话。” 御向晚还在震惊师傅会瞒着他传来消息,便听见了楚笑风的后话,一时间心绪极为复杂,犹如一团乱麻。 “溪月是……你的未婚妻?”御向晚几度咬到了自己的舌头,不可置信地看向楼溪月,却发现楼溪月根本没有反驳。 该抢女人的时候楚笑风绝不手软。 他一把揽住了楼溪月,含笑点头,拿出木牌,对御向晚道:“这是我们的订婚信物,明日我会把消息传回修罗界,想来父王听到后会很高兴的。” 楼溪月侧过头,眸中疑惑深深。 楚笑风的父王知道这个消息后真的会高兴吗?修罗界的皇子要娶人界的女子,他怎么可能会高兴?! 楚笑风似乎知道楼溪月在想什么,他将玉笛别挂腰侧,低下头,双手捧起楼溪月的脸颊,笑吟吟地开口:“溪儿,苍羽派由你当家,你会告诉御少主我们的关系,对吗?” 楼溪月微愣,她想拿开楚笑风的手,却不曾想,楚笑风竟然俯首,蜻蜓点水似的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接着,楚笑风放开了她,装作若无其事地对她笑了笑。 小脸上爬满红晕,楼溪月再大胆也没亲过楚笑风的唇,可如今,他竟然……竟然…… “楚笑风——” 楼溪月以手背掩唇,咬牙切齿地发出一声低吼。 楚笑风眨了眨眼睛,状似认真地开口:“溪儿,我知道你是不好意思说,所以我就用实际行动告诉御少主我们的关系。这回他一定相信了,你不用为难,反正你方才轻薄了我,我不让你轻薄回来,反倒叫你吃亏了。” “楚笑风!你给我过来!” 楚笑风不着痕迹的向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摇头笑道:“再亲就没有意思了,你不是要妖给我看吗?我想还是等到我们成亲那日吧,否则……” 砰—— 楚笑风身后的屏风一寸寸碎裂开来,他敛下眸子,遮掩眸底那丝暗涌的笑意。 还以为她不舍得对他对手,小姑娘,我终于把你惹怒了啊…… ------题外话------ 这几章亲们会不会有些吃不消啊……本来想多更点的,结果咳嗽了一天又感冒,打算吃了药早早睡觉。 明天还会有个反转,嗯,相信是你们想看的! 然后继续铺展情节,准备开始小火慢炖的感情啦~话说风哥哥戏弄起人来好有一套…… 第六十四章 真是个妖女!(精彩) 这一回,楼溪月当真是被惹怒了,她追着楚笑风不放,两人一前一后飞出了房间,无暇顾及还在房间的御向晚。 沐曦然看着御向晚,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他。 或许现在最好什么都不要说,因为御向晚是那样骄傲的人,根本无需他人的可怜! 沐曦然在心底叹了口气,转身离开房间。 屋内徒留他一人,御向晚眺向远方,眸底苦涩蔓延,身形孤寂落寞,就像一个走失的孩子,那般令人心疼reads;地狱美术馆。 楼溪月追着楚笑风飞出了几十米,却见楚笑风执笛而立,浅浅含笑,飘身落在一棵古树上。 夜色朦胧,他一袭蓝衣立在树端,宛若处于流云中飘然似仙。 “楚笑风!”楼溪月站在他对面,手一指,怒声道:“莫要仗着你是修罗界的皇子,便能对我为所欲为!虽然我打不过你,但我有的是法子与你过不去!你确定要与我苍羽派对立吗?” 楚笑风笑着摇头,“小姑娘,我从未想过与你为敌,方才所为是我在帮你,难道你没看出来?” “帮我?”楼溪月声音一沉,有他这样帮忙的吗? “是啊。”楚笑风不以为意地点点头,“御向晚从御灵仙宗私逃而出,今夜定是不能住在这里。若你留下他,你与封长老之间的矛盾只会越来越深。人界的修仙门派只有苍羽派和御灵仙宗,你也不想让这两个门派因为你和御向晚成为对敌吧?” 她当然不想!但楚笑风的做法是否有些过了?他……真的不是在调戏她? 楼溪月陷入沉思,却听楚笑风轻笑着开口:“小姑娘,我现在可是你的未婚夫,你不能连我都信不过吧?” 她还真就一点也信不过他! 可是这话楼溪月没有说出来,她还指望能从楚笑风嘴里套出那名内奸的身份,若是此时将他推开,他不仅会带走飞钰,还会一起带走有关那名内奸的秘密。 对于楚笑风,她一直都捉摸不透。 目光直视着他,楚笑风眸底的笑意始终微变,眸色清淡得好似一缕清风,风起即散,风散即融。 不多时,树叶被风吹得哗啦作响,斑驳的树影透过月光洒落地面,同时映出树上相视而立的一男一女。 “我猜御向晚已经离开了,我们回去吧。” 楚笑风对楼溪月挑了挑眉,开口说破两人一同飞出来的目的。 如果不是没办法面对御向晚,楼溪月也不会在那时打碎屏风,对楚笑风出手。 楼溪月又吹了一会儿冷风,准备离开,肩上却忽然落下一件浅蓝色的外衫。 外衫从上方飘落,罩在楼溪月身上,为她挡去夜晚的寒凉。 楼溪月转头看去,楚笑风对她微微一笑,轻声道:“既然是我的未婚妻,便理应由我照顾,若是你得了风寒,那就是我照顾不周了。” 楼溪月定定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怎么?终于发现我对你的好了?” 楼溪月轻嗤一声,转过头,飞身落下古树,抬步走回绣楼。 楚笑风低下头,目光落在前方那抹纤细的身影上,眸底划过一道不易察觉的温柔。 三年来,父王经常会催他成亲,每次他会都以修炼为由借此推脱,他知道修罗界的那些女人想要嫁给他图的是什么,所以他不打算娶个修罗界的女人回家。 如果真将两人订婚的消息传回修罗界,父王肯定不会高兴,但成亲是他的事情,他还容不得这样的大事有他人插手! 他了解这个小姑娘,一旦楼溪月心中有他,便不会放弃这段感情,也不会把他拱手于人,而且只会与父王相抗到底捍卫感情reads;天下昭昭。 可是,想让这个小姑娘心里有他简直难上加难!他都已经主动到这地步了,还要怎么做才能把她拐回家呢? 楚笑风握着玉笛垂眸深思,为何想要娶个称心的媳妇儿就这么难? 这个小姑娘的心就像石头一样硬,人道滴水可以穿石,这招对她来说有用吗? 楚笑风抬头,前方已经不见楼溪月的身影,他提起一口气,几个纵跃,轻巧地飞进了楼溪月的房间。 折腾了这么久,楼溪月有些疲乏,她只是瞥了眼跟进来的楚笑风,便继续整理床褥。 楚笑风也没离开,而是抱着双臂斜靠在旁边,慢吞吞的吐出一句话,“谁也不能保证御向晚今晚会不会回来,这张床足够两个人睡了,你睡里面,我睡外面,我保护你,怎么样?” “你就不怕我会在半夜把你踹下去?” 出乎意料地,楼溪月没有发火,也没有拒绝,反而一反常态,默许了他的话。 “你踹了我,我还可以爬上来。” 楼溪月似乎笑了,她躺在床榻上,见楚笑风没有上来,还拍了拍旁边的被褥,微扬唇角,“你说要保护我。” 楚笑风面露微讶,他没有真的想与她同床共枕,方才的话不过是他随口开的玩笑,就算两人是未婚夫妻,她的做法也太大胆了些吧? 这个小姑娘真的很让人无法理解,之前对他的戒心那么重,现在怎么又毫无戒心了? 要说捉摸不透,他觉得这个小姑娘才是真正的让人捉摸不透! 楼溪月的邀请,楚笑风自然不会拒绝,想来是个男人都不会拒绝美人的邀请,即使什么都不做,与美人共枕也是一种无言的幸福。 楚笑风躺在床榻外侧,转头看向闭目休憩的楼溪月,薄唇一掀,浅声开口:“你就没有话想要问我?” “睡觉。” “你怎么会突然同意与我订婚?” “睡觉。” “如果你觉得与我订婚便能让我放过飞钰,那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想法吧。他打伤了修罗界的修炼者,飞钰我是一定要带回去的。” “楚笑风。”平躺在床榻上的楼溪月忽然睁开双目,声线颇冷,“如果你睡不着就出去吹风,我不会拦着你任何自残的行为!” 楚笑风摸了摸鼻子,咕哝了句,“我不是睡不着,只是不习惯和别的女人躺在一张床上。” 那敢情好啊!唇角勾起一丝冷笑,楼溪月半坐起身,眸色深深,看着他道:“你想让我给你准备别的房间?” 楚笑风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点了点头。 楼溪月没有说话,冷眼看着楚笑风颇有几分尴尬的站起身,抬步准备离开。 在楚笑风离开之前,楼溪月的目光忽暗,突然伸手拽出了楚笑风的手腕,一个借力使力,瞬间把他拽倒在床上。 砰的一声,楚笑风向后倒去,看着她突如其来的动作,皱眉不解。 楼溪月发出一声低低地笑,她按住楚笑风的手腕,半压在他身上,吐气如兰地开口:“楚笑风,你不是说不确定御向晚是否会回来吗?如今天色未亮,你何必着急走呢?” “我……”楼溪月突然而然的改变令他有些吃不消reads;[继承者+是美男]重合的世界。 被一个女人压在身上楚笑风很不好受,面色微红,他轻轻咳着,“溪儿,你先放开我,我们现在这样违背……” “违背什么?” 长眉高挑,绝色的脸颊拢上一层薄雾,楼溪月讳莫如深的看着他,头微低,笑道:“你不是我的未婚夫吗?你怕什么?” “我……” 向来能言善辩的楚笑风竟在这种时候说不出话,他感到有几分羞愧,又有些害怕楼溪月接下来的动作。 细白的长指挑开他的衣襟,楼溪月缓缓勾唇,如妖一笑,俯首咬上他的脖颈,声音中满是诱惑,“如今你的命……掌握在我手里,如果你不想说那名内奸是谁,我便尝尝你的血……是冷的,还是暖的。” 此时此刻,楚笑风有些懊恼,他不该如此粗心的,楼溪月是个浑身充满了谜一样的女人,他怎么真的把她当做一个小姑娘? 她是苍羽派掌门,又是上邪殿右护法,怎么可能真的忍气吞声斗不过他? 唉,楚笑风在心底连连叹气。 想来刚才的一切都是她为了迷惑他做出的假象,如果她真的被他惹怒,毁得便不只是那座屏风了。 怪不得沐曦然没有拦住她的动作,若非沐曦然真的懂她,又怎会看着楼溪月追他而去? “溪儿,不闹了,我们睡觉吧。” 无奈之下的楚笑风只能甘拜下风,眼前的女人妩媚万千,真是个妖女!他若是真能睡得着那便好了。 “现在你想睡了?”楼溪月可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逼他说出内奸身份的途径只此一条,错过今夜,她可不敢保证以后还能把楚笑风“压在身下”。 瞧她媚态横生的模样,楚笑风就知道今夜注定是个无眠夜啊! 楼溪月从他颈间抬起头,手指微动,双指间夹着一根散发着冷意的银针,银针抵在他的脖颈上,沁出颗颗鲜红色的血珠。 “溪儿……”楚笑风叹了口气,就知道她不忍心咬破他的血管,可是这根银针……能否不要划上他的脸? 他毁了容貌倒不要紧,但是如此一来,父王那里就不好交代了,他和楼溪月的婚事也就没那么容易了。 “这样都不肯说?楚笑风,你别逼我!” 楚笑风闭上眼睛不去看她,苦笑道:“溪儿,是你在逼我。” 楼溪月的眸子一亮,眸光落在那两片紧抿的薄唇上,目光渐沉。 “楼!溪!月!你给本尊住口!” 滔天的怒火夹杂着妒意铺天盖地袭来,双唇间只隔微毫之距,在这声音落下时,主动的一方忽然停住了。 楼溪月转过头,右脸一侧,结果擦着楚笑风的唇瓣而过,她皱了皱眉,从楚笑风身上起来,却依旧按着他的双手,疑惑地看向凤栖,撇嘴道:“好事就让你这么搅和了!凤栖,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凤眸内怒意暗炽,凤栖的一张俊脸紧绷,好似血海深仇般看着躺在楼溪月身下的楚笑风,冷冷开口:“本尊听说你与御向晚解除了婚约,特意来此恭贺你恢复自!由!身!” 第六十五章 抢女人?凤栖,请你自重! 凤栖怒到极点,视线犀利的直射向楼溪月。看小说最新更新来乐文小说网,http://www.lwxsw.org/ 楼溪月缓缓松开手,不禁皱眉思忖。 自由身? 好像她并没有恢复自由身吧?反而还成为了楚笑风的未婚妻。 楼溪月眨了眨眼睛,没敢告诉凤栖,却不想,在她开口前被楚笑风抢了先。 “凤栖尊主,十分不好意思,溪儿现在是在下的未婚妻。” 怒火在眸底燃烧,凤栖周身的气息暗沉凛冽,眸含杀气的扫向楚笑风,却对楼溪月开口:“楼溪月,你与御向晚刚解除婚约,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找下家?” 楼溪月能够感受到凤栖身上的杀意,微微瑟缩了下身子,一个愣神的功夫儿便让楚笑风从身下逃开。 浅蓝色身影从眼前迅速划过,楼溪月伸手去抓,却见楚笑风笑吟吟地站在床前,令她抓了个空。 楚笑风优雅地慢掸轻软的衣袍,偏过头睇了楼溪月一眼,眼神似水温柔。 接收到楚笑风的目光,楼溪月感觉自己的心激烈一跳,她轻拍胸口,幸亏她没有喜欢上楚笑风,不然就以方才那眼神儿,她绝对愿意为了楚笑风奉献一切。 楚笑风似乎有些惋惜,嘴角扬起一抹浅淡的微笑,转过头,缓声道:“凤栖尊主,婚约是我与溪儿共同定下的,你这么说不太合适吧?” “不,合,适?” 这话就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凤栖的脸色几度变幻,最后阴沉沉的看着他,声音极冷,“本尊与楼溪月相识多年,你与她才见过几面?订婚一事究竟是不是你强迫她的?” 强迫? 听见这个词儿,楚笑风难免笑了出来。 凤栖与楼溪月既已相识多年,就该明白楼溪月不想做的事情没人能够强迫,若非她亲口答应,自己又怎敢借此对人言? 凤栖深夜出现在这里的时候,楚笑风就已了然。原来喜欢小姑娘的人还真不小!唔,他的情敌颇多啊!不算日后潜在的男人,现在就有两个,而且身份还都不低,总结一句就是,溪儿真爱招桃花! 看来他还得多费心力了,一朵一朵的全部剪掉! 凤栖看向楼溪月,但见楼溪月摊了摊手,从床榻上下来,努了努嘴,说道:“这事儿并非楚笑风强迫,的确是我同意的。” 听见楼溪月的话,凤栖更加冒火。 楼溪月是他等了三年的女人,如今终于等到她和御向晚解除婚约,怎么能让她投入别人的怀抱? “楼溪月。”凤栖隐忍着怒气,尽量心平气和地开口:“你是否忘了,你曾拿走过本尊的诛神弓?” “没忘啊。”楼溪月靠着一旁,摸了摸鼻子,嘟囔道:“后来不是还回去了吗?” 凤栖怒中带笑,面容隽秀沉冷,一身杀气笼罩,好像嗜血罗刹般令人由心底产生畏惧。 “还回去?”醇厚的嗓音细细品味这三个字,那双幽深的凤眸渐渐变成赤红色,凤栖呵的发出一声冷笑,“本尊的东西,是你一句还回去就能作罢的?被女人碰过的诛神弓会自动认她为主,你是第一个碰过它的女人,早在三年前,诛神弓就已经是你的了!” 楼溪月惊诧万分,凤栖的意思是她以后和妖界脱离不了干系了?而且……还必须得嫁给他? 这叫什么事儿啊!她哪知道诛神弓还有这说道,不然就是打死她,她也不会动那诛神弓一下。 归根到底又是飞钰的情报失误,当初他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没查到,真是坑死她这个掌门了! 楚笑风眉头轻皱,不赞同的看了凤栖一眼,拿出那块木牌,在手心摊开。 “不知尊主的诛神弓此时在何处?这是我与溪儿的订婚信物,她现在是我的女人,还望尊主言语自重!” 凤栖森冷一笑,对于楚笑风那句我的女人甚为不满,幽冷的目光朝楚笑风射去,他的身影微闪,便探到楚笑风近前。 察觉到危险的楚笑风不容楼溪月有失,他以自身挡在楼溪月身前,抬起一掌与凤栖的掌力相撞。 “溪儿,你让开。” 两掌相击,很显然两人的法力不相上下。 楚笑风担心两人交手会误伤到楼溪月,遂让她站得远些,然后与凤栖打斗起来。 凤栖意味深长的朝楼溪月瞥去一眼,楼溪月嘴角抽了抽,在心底暗想,那是什么眼神儿?她怎么没弄明白? 楼溪月站得很远,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的一招一式,只见两人的招式转变极快,一个出手如风,一个出手如电,势均力敌,短时间内无法分出胜负。 一指屈弹,一缕白色的气线穿透水晶珠帘,笔直地朝凤栖疾射而去。 气线穿过,水晶珠帘悉数掉落,叮咣之声不绝于耳。 楼溪月脸色一变,这些是从雪邙山挖掘打磨而成的水晶珠,现在成为他们手下的炮灰,当真是叫人好一阵心疼。 楚笑风将楼溪月的神色看在眼里,似乎笑了下,旋即避过凤栖打来的掌风,又弹一指,打落另一侧镶嵌雕饰的琥珀壁珠。 眸色渐沉,楼溪月不禁开始怀疑楚笑风是不是故意的,他怎么就专门去挑这些千金难买的宝贝? 总不能因为她去偷了凤栖的宝贝,楚笑风就毁掉她的东西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她对楚笑风还真是无话可说了。 长这么大她就没见过这么腹黑的男人,尤其这个男人还有一张足以欺骗世人的俊美外表和纯良假象! 这时,凤栖终于意识到楚笑风每打坏一样东西,楼溪月的脸色就会难看几分。 眸光一闪,他朝那条天丝织锦帷幔打去,楼溪月瞬间飞过去扯下帷幔抱在怀里,怒视着凤栖,道:“你们俩都给我滚出去!这屋里坏了什么我都会算在你们头上!” 这回凤栖总算明白她不高兴的原因了,敢情她还喜欢看他们为了她打起来?还是说,她根本就不在意谁会为她打起来? 有了这个认知,凤栖心里一沉,他转身飞出窗户,落在绣楼之外,扩大了对招的场地。 楚笑风跟着飞了出去,足尖一落地,继续互不相让的对打起来。 现在正是抢媳妇儿的时候,谁能让?谁都不能让! 两人闹出的动静之大,惊动了已经歇息的飞钰、沐曦然和苍羽派的长老们。 他们纷至沓来,却见绣楼外竟是这样的情况,立即目瞪口呆,什么也说不出来。 修罗界的皇子楚笑风为何会与妖界的王凤栖打起来? 这两人平日里也没仇啊!楼溪月怎么就不出来阻止呢?好歹这也是在苍羽派的地界儿上啊! 花长老擦了擦眼睛,不可置信的开口:“我没看错吧?真是他们俩?” 奇怪,凤栖又赶在深更半夜来了,下回再来的时候他就不能打个招呼?苍羽派不是上邪殿,怎么能让他视若无人的进进出出? 图长老颇感意外,但也不得不点点头,附声道:“真的是他们,你们谁去拦下他们?” 几位长老向后退了一步,纷纷摇头,小声嘀咕,“谁敢去拦他们啊,除非是谁不想活了!” 花长老摸了摸胡子,惊讶过后便是戏谑,以一副看好戏的态度说道:“我很好奇,他们怎么会打起来?” 飞钰耸了耸肩,朝二楼窗户的方位冷哼一声,意有所指,“抢女人呗!你们瞅瞅,她还看得津津有味!” 花长老和图长老顺着飞钰的目光向上去,果然看见楼溪月双臂环胸,一脸兴味的注视着他们。 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这事儿好像和她有关吧?这样都能置之度外? 飞钰朝她抱拳,佩服! “主子,您打算让他们就这样打下去?”沐曦然飞上绣楼,站在楼溪月身后,希望她能化解这场干戈。 楼溪月弹了弹手指,妖媚地发出一声轻笑,“让他们打下去也无妨,左右不是逼他们动的手。如果没有人胜出,不正好说明楚笑风没有资格做我的未婚夫吗?” “可是,他们毕竟是因为主子打起来的,若不加以阻拦,这事儿传出去会对你的名誉有影响。” “那又怎样?”楼溪月笑着扯唇,丝毫不以为杵,反而道:“我说过了,不是我逼他们动的手。他们其中一个是修罗界的皇子,一个是妖界的王。因为这两人的身份不一般,所以我本不想与他们扯上关联。但如今是他们自己送上门来的,让他们多打一会儿,算是为我自己出出气,还不行么?” 沐曦然愕然,原来主子打得是这个主意啊!怪不得她能像个没事儿人一样不为所动! 说实话,凤栖与楼溪月之间的仇怨可不是一天两天了,现有楚笑风替她出手,她不多看会儿戏岂不是可惜了? 况且楚笑风也得罪过她,有凤栖替她出手,何乐而不为呢? 俗话说,两方相争必有一伤,可这两人打了好半天,却不见他们身上有任何伤痕,而是各自神采奕奕,见招拆招,游刃有余。 “对了。”楼溪月转头,忽然想起一人,便问:“有没有人护送御向晚离开?” “有的。”沐曦然点头,“我见他受到刺激失魂落魄,便让两名弟子送他回去,他离开的脚步略显虚浮,倒也没有不同意我派弟子的跟随。” “嗯。”楼溪月望向天边明月,语气中多了几分无奈,“自小我便深知身上背负的婚约,但却不知最后是这样的结果。感情一事不可勉强,对于御向晚,我总归是心怀愧疚,心有难安。如今苍羽派内奸未除,父母封印未解,我实在无暇谈及感情。若是任情感滋长,一旦它成为羁绊,便会阻碍我的修仙之途,无法踏上仙界,完成夙愿。所以,你该明白我为何对他们是这样的态度了吧?” 沐曦然再次点头,却忍不住地说道:“主子,其实您可以把这话告诉他们的,让他们知道您心中所想。否则,到时候他们认为你在随意践踏他人的感情,您就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告诉他们?”楼溪月扬眉,淡淡一笑,“如果他们对我的感情是真,宁愿等到我修炼成仙后再谈此事。我又不曾喜欢他们其中一人,岂不更是在践踏他们的感情?” 一旦等待,年限未知。 她总不能这般自私,为了无法预知的未来,耽误愿意等待的人。 她有她的固执,也有她的坚持。 她不懂感情,不知道如果有人愿意等待,便不管未来是何模样,都愿意继续等待下去。因为在那人眼里,他们的未来,始终可期。 凤栖和楚笑风似乎听见了这番话,又似乎没听见,两人竟然在同一时间停了手,侧头向这里看来。 楼溪月展颜淡笑,目光如雾,飘身落于二人中间,轻轻笑道:“怎么不打了?” “我们……不分胜负。” “哦?”音调微扬,楼溪月眼睛一亮,对凤栖道:“看来这三年你也没什么长进……” 声音方落,楼溪月突然出手,她的动作如风如电,以一敌二,竟将两人对打的招式一一展示出来! 凤栖和楚笑风慌忙接招,两人眼底划过一抹惊诧,才知楼溪月学东西可以这么快!他们的招式在一般人眼里是看不出来的,而她不仅能记住这些招式,还能准确无误的与他们对打,果真令人不禁赞叹! 花长老抖了抖胡子,指着那抹如蝶般轻巧在两人中间穿梭的身影,得意地开口:“如果掌门能够心无旁骛的修炼,不出五十年,一定能修成仙骨!” “五十年?”飞钰张大了嘴巴,两只手比出数字五十,撇了撇嘴,“这也太久了吧?等到五十年后,掌门不就变成白发苍苍的老太婆了?” 花长老拍了下飞钰的脑袋,哼着说:“世人想要修成仙骨可不是件容易事儿,常人需要百年,我们掌门资质不同,所以需要的时间短些。” “哦,原来是这样啊。”飞钰眨着眼睛,一脸惊奇的看着花长老,悄悄地说:“花长老,我见您好像就快修成仙骨了,是不是呀?” 花长老睨了飞钰一眼,立即转移话题,“听说有人惹得楚皇子跑来人界追杀,待会儿要是被楚皇子看见,说不准连掌门也保不住他喽!” 飞钰浑身打了个寒颤,嘻嘻地笑着开口:“那个……花长老,你们在这里顶着,我有点困了,就先撤了哈。” “诶!你小子——真是……” 花长老伸手去抓,结果飞钰已经跑开了,花长老摇了摇头,感觉十分好笑。 运完一招一式,楼溪月旋身停手,负手而立,眸含笑意看着两人。 月色朦胧,柔和的清辉披洒在几人身上,就宛如透明的结界将三人围在其中。 一阵晚风拂过,衣角随风轻扬,楼溪月端出几分不可睥睨之态,仰起头,眸底映入一片月光。 “楚笑风。” 在几人屏息凝神之际,楼溪月忽然开口,便见楚笑风面泛笑意,嗓音轻柔,飘散在风中。 “何事?你说。” “那内奸……”楼溪月低头蹙眉,想要说的意思不言而喻。 这一次,楚笑风没有瞒她。 “他是一个男人,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但我知道他的脚腕上有个银色的铃铛。” “银色的铃铛?”楼溪月低声轻喃,像是在回应他,“苍羽派里没有脚带银色铃铛的男人。” 楚笑风有些困惑,又道:“他还有双浅蓝色的眸子。” 浅蓝色? 楼溪月摇头,“苍羽派里也没有浅蓝色眼眸的男人。” 咦?楚笑风很是惊讶,他看得真切,那人的确是有这些特点,怎么会不是苍羽派里的人? “不过——”楼溪月想到了什么,便说:“只有姬晨师弟不良于行,长年坐在木制轮椅上,很少出过房间,你说的人可是他?但他的眼眸是浅棕色,好像并没有什么不正常。” “他的腿……真是不良于行?” “这个……我没有去查验过。有一年姬晨师弟从山上摔了下来,自此后,他便不能行走,需要依靠轮椅行动。” 这是楼溪月的疏忽,也是几位长老的疏忽,他们都没想过姬晨是否真的摔断了腿,只是听他诉说,便没有去查证了。 此时,凤栖悠悠传来一句话,“有一种药可以改变人的眸色,如果他就是你想要找的那个人,那么不仅他摔断腿是假的,就连眸色也是假的。” 楼溪月恍然,立马叫来沐曦然,问道:“姬晨房外可有弟子看守?” “有两名师弟轮流看守。” 楼溪月眸色一沉,转过身向姬晨的房间走去。 沐曦然连忙跟上,就连几位长老也赶紧跟了上去。 楚笑风抬步,偏头看了凤栖一眼,挑了挑眉,“你也去?” 凤栖拂袖冷哼,落下一句话,在他之前走了出去。 “你都能去,本尊为何不能?虽然楼溪月承认了是你的未婚妻,但本尊没说过因此就会放弃她。本尊没有成人之美之心,对本尊来说,强抢人妻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第六十六章 两男相争 夜色深浓,通往姬晨屋子的小路一片漆黑,这里孤僻寂静,因有一棵棵参天古树的遮掩,使得这里几乎照不到月光。看小说最新更新来乐文小说网,http://www.lwxsw.org/ 夜晚的小路难行,楼溪月拨开与脖颈平齐的枝叶,矮下肩膀,穿过有这些古树围绕的地方。 身后的人依次矮身走过,生刺的枝叶钩挂住花长老的胡子,花长老唉哟一声,握住胡子,从枝叶上方拿下,揉了揉通红的下巴,恨恨地说了句,“改明儿叫人把这些树都移到九湘南山上,留在这里真是占地方。” 图长老扭头看了他一眼,戏谑地开口:“九湘南山上灵气充沛,你就不怕它们吸收了天地精华之后化为树精拔光你的胡子?” “它们敢!”花长老吹胡子瞪眼睛,下巴还是红彤彤的,显然方才那一下用力极了。 听着身后传来的闹声,楼溪月微微皱眉,却没说什么。 不一会儿,一行人来到姬晨所居住的小院,小院门口有两名弟子在打瞌睡,他们倚着长剑而立,没有发觉楼溪月正在缓步前来。 当楼溪月靠近门口时,听见其中一名弟子正在打鼾,他像拨浪鼓似得不断点头,有个点头的动作过猛,身子便向下栽去,噗通一下倒在地上。 身体上传来的疼痛令他陡然惊醒,那弟子呲牙咧嘴,摸着后腰起身,抬头却发现楼溪月等人就站在面前。 他的脸色当即骤变,忙拉了拉身旁弟子的袖子,小声地说:“喂!醒醒,掌门和几位长老来了。” 那弟子揉了揉眼睛,在看清眼前之人后,眼中充满了惊慌,丢开长剑,单膝跪地,声音开始颤抖,“弟子参见掌门,参见几位长老。弟子白日里忙于练剑,所以方才不知怎么的就睡着了,还望掌门恕罪,几位长老恕罪。” 楼溪月摆了摆手,没想深究此事。 苍羽派的弟子白天都在练剑,练剑一活儿本就辛苦,晚上再叫他们来给姬晨值守,耐不住瞌睡也是人之常情。 “姬晨师弟是否已经睡下了?” 两名弟子互相对视一眼,摇了摇头,“这几年姬晨师兄休息的都比较晚,现在未及亥时,想必他还没睡下。掌门,可需弟子给您进去问问?” “不必,我进去看看就好,你们在这里守着吧。” “是。” 两名弟子看着楼溪月走进院子,匆忙弯下腰捡起丢开的长剑,重新挂在腰间。 图长老和几位长老没有进去,他们站在门外,以防姬晨逃跑可以及时拦住他。 凤栖和楚笑风害怕楼溪月会有危险,便跟着走了进去。 推开房门,桌上的烛火散发着微弱的光亮,楼溪月暗吐出一口气,抬步走入房间。 “姬晨师弟?”试探地喊了一声,屋里却没有人回应,楼溪月看向沐曦然,沐曦然用精神力去感受房内的气息,然后对她摇头,示意姬晨不在房内。 楼溪月走到桌边,环顾四周,低下头便见桌上有杯还透着温热的清茶,她的瞳孔瞬间一缩,快步走到窗边,却见墙角有堆小山高般的木灰。 楼溪月准备飞身而下,结果楚笑风先她一步,还仰起脸朝她微微一笑,“下面很安全,溪儿,你可以下来了。” 楼溪月撇了撇嘴,飞落到楚笑风身边,蹲下身,以指轻捻那些木灰,端到鼻端轻嗅。 “主子。” 沐曦然随后跟了下来,她皱了皱眉,觉得这些木灰很是奇怪。 房里房外每日都有人来打扫,好端端的怎么会出现这么多木灰? “这味道……”楼溪月指尖轻捻,语气微顿,继续道:“与姬晨师弟那把由天香木打造的轮椅很像,天香木产自荫邱谷,就算是化成了灰也会留有余香,这些木灰很可能是姬晨师弟的那把轮椅。” “这么看来,姬晨真的就是苍羽派的内奸?!可是他为什么要毁掉这把轮椅?方才那杯茶还有余温,他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所以逃走了?”沐曦然十分讶异,难道这把轮椅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吗? 楼溪月沉默片刻,略微沉吟道:“姬晨师弟就是苍羽派的那名内奸无疑,只是他为何非要毁掉这把轮椅,原因只有他才明白。我想他并没有跑远,现在派人去追应该还来得及。” “主子,我去吧。” 沐曦然抱拳,自动请缨追缉,她的法力在苍羽派是上等,所以没把姬晨放在眼里。 对于沐曦然的请求,楼溪月没有同意。她并不担心沐曦然会败给姬晨,但是姬晨背后的力量过于神秘,稍有不慎,就会对沐曦然有所不利。 片刻后,楼溪月做出决定,“叫上飞钰,我们一起去。” “主子,您应该留在苍羽派,这种事情……” 楼溪月目光忽闪,睇给沐曦然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儿,沐曦然似懂非懂的闭上了嘴,突然觉得主子是想借机逃开楚笑风和凤栖两个男人。 楚笑风轻轻一笑,还要叫上飞钰?这招真是高明!她想跑路还要把飞钰一起带走,就怕他会带飞钰回修罗界受审是吗? 幽深的凤眸眯了眯,眸底极快闪过一抹异色,凤栖不动声色的站在楼溪月身后,似乎是有话想和她说。 “楼溪月。” 凤栖冷冷出声,“本尊和你一起去。” “这是苍羽派的事情,实在不劳尊主大驾,还是由我陪溪儿去吧。此行危险未知,我不放心溪儿的安危。” 楼溪月无奈的看着两人,他们这是为了陪自己去追内奸争执起来了?需要这样吗?两个男人对付不来,她只想借机跑路啊!不会这两人都看穿她的意图了吧? 楼溪月咂舌,听着他俩你一句我一句的明里暗里冷嘲热讽,第一次知道原来男人也可以斗得这般如火如荼。 楚笑风和凤栖虽然争锋相对,但是目光都落在楼溪月的身上,如果楼溪月后退一步,他们就跟着后退,如果她向前一步,他们也跟着向前。 楼溪月望了望天,要不要让她这么没辙?想要甩掉他们,真的很困难啊!从前怎么就没听说这两个男人还有粘女人的习惯呢? 第六十七章 打哪儿来的小狐狸 随着时间的推移,夜色越来越黑,晚风也越来越凉,穿着单薄轻衫的楼溪月不禁缩了缩肩膀,依旧站在两人中间,看着他们各执一词,争先恐后的举动。 楚笑风眼尖的发现楼溪月受了凉,他脱下外衫,上前一步,不容拒绝的披在楼溪月身上。 “溪儿,我们争执了这么久,兴许姬晨已经走远了,不如我们休息一夜,明日再追?” 楼溪月看向楚笑风,突然觉得他们这么做是故意的,他们在故意拖延时间,不仅想拖住她的脚步,也想逼她就范带上他们一起追缉。 楚笑风,凤栖,你们可真是耍得好手段!这样的招儿都能想出来,果然不负六界对你们的“盛名”! 楚笑风一脸笑意的看着脸色黑沉,隐忍怒气的楼溪月,眼眸微敛,没有做声。 凤栖了解楼溪月的性子,同样默不作声。 两人都很明白,这个时候谁敢说话谁就会被撵出苍羽派,虽说他们有本事不走,但要是真惹怒了楼溪月,她可是什么都能做出来的! 楼溪月各扫了两人一眼,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转过身,微带压抑地开口:“天色已晚,大家都回去休息吧!至于姬晨的事情,明日一早我会带着护法沐曦然和尊使飞钰一同追查!这是我苍羽派内部的事情,还是不劳凤栖尊主与楚皇子费心了。” 楚笑风扬眉,只是这样?她还真能忍,在知道了他们是故意这么做之后,一点火都不发? 凤栖也有些奇怪,按理说楼溪月不会这么容易就同意楚笑风的话,谁都知道乘胜追击的道理,怎么她这回所出的套路还不符合常理了? 楼溪月背对着他们,古怪的扯起嘴角,看了沐曦然一眼,率先离开了这里。 图长老看着楼溪月离开,没明白她那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花长老伸了个腰,打着哈欠离开,拖长了音调,“既然查出了内奸,苍羽派以后可就清净多喽!图长老,我先回去睡了,其余的事情你来善后。” 掌门摆明了就是不想和他们有太多瓜葛,图长老这个榆木脑袋!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看不出来? 楼溪月一离开,凤栖和楚笑风就没有在待在这里的必要了。两人同一时间抬步,同一时间迈腿,同一时间开口。 “楚皇子,出门左转就是客房,你千万别走错了地方!” 楚笑风点了点头,“溪儿今夜甚是乏累,凤栖尊主,你不会去打扰她休息对吧?” 即便楼溪月不在,两人出口也是那么毫不留情。 凤栖看着楚笑风半晌,沉着脸开口:“自然不会。” 楚笑风哈哈大笑,扬袖走出了这座小院。 凤栖的眸光阴鸷,直到楚笑风走远,才现出那把紧握在掌心的诛神弓。 他本来打算把诛神弓交到楼溪月手上,结果好好的机会被楚笑风破坏了!现在楚笑风手里有两人订婚的木牌,若是他再不抓紧机会,恐怕楼溪月就会成为他人名副其实的未婚妻了! 他等了楼溪月三年,守了楼溪月三年,绝不可能让楚笑风如愿抱得美人归! 楼溪月,你这朵桃花招的可真是好!哼!等本尊将他这朵桃花连根拔起,就来跟你算算你欠下的那些桃花债! …… 离开苍羽派的御向晚失魂落魄的踉跄行走,他不知道前面是什么地方,却只想一直这样走下去,直到前方再无路,似乎才能看到路口的转折。 三年前,当三年前楚笑风出现时他便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三年后,溪月竟然离开了他,转投入楚笑风的怀抱! 两人暧昧的姿态在他脑中一遍遍回放,他的眼眸赤红如血,仿若傍晚时天边残存的一抹斜阳,看起来令人好不心疼。 千米开外,有几名苍羽派的弟子在御向晚身后跟随,他们奉命要将御向晚平安送回御灵仙宗,瞧着御向晚这副孤独凄清的模样,他们身为一个男人都有些不忍看。 或许御向晚是他们中对楼溪月感情最深的男人,自从三年前混沌之墟与君初见,便再也忘不掉那个浑身充满了谜一样的少女。 大概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就是这样奇妙,很多感情说不清,道不明,有时单单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会将那人放在心上,好像穷极一生都无法将她忘掉。 也有很多人都曾出现过这样的感觉,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喜欢对方什么,喜欢便是喜欢,根本就不需要任何理由。 因为所有理由在喜欢面前,都只是牵强的解释。 如果给出了解释,那便不是真正的喜欢。 御向晚就是如此,他喜欢楼溪月,那是一种无以言表的感情,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喜欢,也不知道这份喜欢能维持多久,但他知道此事的他难受极了,看见楼溪月和别的男人那么亲密,他的心就好像瞬间被挖空了一般,丝毫感觉不到那里应有的跳动和疼痛。 御向晚漫无目的向前行走,冷风吹过,他裹紧了衣服,目光空洞,呆滞地望向远方。伸手去触夜空那轮明亮的冷月,却连它的光辉都触及不到。 他的手微微探向前,紧接着摇头苦笑,怎么这些忽然就变成了如梦泡影?让他沉浸在打击中不能回神。原来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最后一个知道师傅竟然先一步发了消息,难道师傅就这般不喜欢溪月吗?就因为盛筱凡那个时刻在装可怜的女人? 提起盛筱凡,御向晚对她没有好感,而且还因为楼溪月的关系还很讨厌她。盛筱凡做的那些事情没一件招人喜欢,他也实在是喜欢不起来。不知道师傅为何就那么喜欢她,明明……师傅知道盛筱凡是一个被男人抛弃过的女人。 他不明白盛筱凡为何会喜欢他,她到底喜欢他什么?如果她肯说出来,他一定会改,改到她不喜欢为止! 正想着,眼前突然刮起一阵猛烈的冷风,御向晚停下脚步,以手背挡眼,等风停下的时候,跟在他身后的那些弟子竟然全部消失了。 理智回笼,御向晚向后退了一步,眼中充满警惕,紧紧地盯着四周。 蓦然,在他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笑声,他皱起眉头,仔细辨别。 这是……盛筱凡的声音? 果然,盛筱凡的身影晃了几晃,我若尤怜的站在御向晚对面。 “怎么是你?”御向晚的语气厌恶,眉头皱的更紧,“你不是手脚被折,应该躺在御灵仙宗里休养吗?” “是这样没错,可是……向晚师兄好像并不想看见我?” 她的手脚的确被折断过,但是她有姬晨给的续骨丸,只需要在几位长老面前装装样子,把事情嫁祸给沐曦然和飞钰,就可以服用续骨丸续骨生肌。 虽然到最后只有封老肯相信她,但是这样就已经足够了,不然封老怎么会给楼溪月传解除婚约的消息? 她早就说过,御向晚是她的,只能是她的!谁也夺不走,谁也不能夺! 只是她没想到,不能接受结果的御向晚竟会变成这副模样!他就那么看重楼溪月?就那么喜欢她? 想到此,盛筱凡嘴角的微笑拧起,渐渐变得极为狠毒。 若是御向晚不肯放下楼溪月,莫怪她对楼溪月下狠手,让她从此在人界消失! “你是瞒着师傅出来的?泉礼师兄怎么没有跟着?” 御向晚还在惊讶盛筱凡这么快就能痊愈,便听她阴冷开口:“泉礼那个笨蛋,早就被我甩开了!你师傅自然不知道我出来,若是被他发现了,我还怎么在这里与你相遇?” 御向晚对她的话极为敏感,声音一沉,凉声质问,“苍羽派的弟子在什么地方?刚才那场风沙是你用来迷惑我的?” 盛筱凡咯咯的笑,点头道:“如果不用那场风沙迷惑你,我怎么能在你眼皮子底下杀了他们呢?” “你……杀了他们?” 御向晚并不相信,那些弟子也是盛筱凡的师弟,她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不然呢?还留着他们回去告诉楼溪月是我劫走了你?” 劫走?御向晚暗自冷笑,鄙夷地嗤了句,“别白费力气!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怎么可能劫走我?我劝你还是快点乖乖回去养伤,别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 “不该?”盛筱凡一步步靠近他,继续调笑,“向晚师兄,那你告诉我,我应该出现在什么地方?”骤然,一双美眸笼罩起狂风暴雨,她怒不可遏地厉声大喊:“难道楼溪月出现在任何地方都应该,我出现在任何地方就不该吗?向晚师兄,依辈分来说,我们都是你的师妹,你可真是厚此薄彼啊!” 盛筱凡每靠近一步,御向晚便后退一步,不知为何,他突然感觉自己的精神不济,体力流失,好似随时都能倒下。 “向晚师兄,站不住就别勉强,方才我在那场风沙中加了一点让人失去力气的药粉,你遮住了眼睛,却没有遮住鼻子。现在感觉很难受吧?我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对手,但是我想劫走你,就必须得做点准备,你看,你这不是上钩了吗?” 眼前的身影重叠,御向晚摇摇晃晃,有些不支的向后栽倒。他仰躺在地上,眸中似乎蒙上了一层雾霭,却不妨碍他看见盛筱凡的手朝他的衣襟伸来。 御向晚想要挣脱,无奈气力流失的严重,只能任由盛筱凡为所欲为。 御向晚双目龇裂,想着要是他让盛筱凡玷污了,那还不如自尽算了!就算不能娶到楼溪月,他也不想容纳别的女人! 盛筱凡瞧见他眼底的挣扎和愤怒,唇瓣微勾,身子一低,便要吻上他的唇。 御向晚使劲浑身力气,将头往旁边一偏,结果让盛筱凡亲到了他的脸颊。 盛筱凡眸带厉色,双手扳正他的脸,细长的指甲划在脸上,浮起一条条红色的血痕。 “向晚师兄,今夜,你必须给我!” 盛筱凡的语气十分果决,这话透着几分不对劲儿,御向晚紧紧抿唇,深想这句话的另一层含义是什么。 就在盛筱凡的唇瓣即将贴上时,一道甜甜的声音打断了这*旖旎的场面。 “哟!这青天白……”那少女似乎看了眼天色,急忙咽下后半句话,继续说道:“月黑风高的,还真是适合做点坏事呢!这位漂亮姐姐,你没瞧见大哥哥很是抗拒吗?” 盛筱凡不耐的看去,见那是一名浑身透着机灵的可爱少女,少女浑身挂满了铃铛,可是她的出现却无声无响。 “哪里来的野丫头?识相的就快滚!打扰了我和师兄的好事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少女反手指着自己,像是在听笑话一样,叉腰大笑,“你说我是野丫头?” “怎么?你在我眼里顶多是个乳臭未干的野丫头,不滚就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盛筱凡声音中满是急迫,她的眼中闪现过一丝欲念,十分迫不及待。 少女不仅没走,反而笑嘻嘻地靠近他们,每走一步,身上的铃铛就会发出清脆的声音,每响一声,便令御向晚的理智清醒一分。 “你身中流冥蛊多年,现在一门心思只想着与人欢好,若是真打起来,你有几分胜算能打过我这个野丫头?” 第六十八章 惨烈的惩罚 少女的话就像一条鞭子狠狠抽打盛筱凡的心。 这么多年都没有人看出她受流冥蛊牵制,谁知这少女与她才见一面就能准确指出她所中的蛊毒,这名可爱活泼的少女的到底是什么来路?怎么她的身上会有一股浓重的花香? 少女眼底满含笑意,蹲在两人面前,又道:“漂亮姐姐,我很心疼这位大哥哥,你看他不愿意与你燕好,要不你把他让给我吧,我想带他走,好不好?” 盛筱凡一脸狰狞的看着她,她是在说笑么?把御向晚然给她?做梦! “野丫头,我给过你机会,是你不珍惜,如此,便莫要怪我了!” 盛筱凡眸色猩红的拿出封老给的焚音仙绳,仙绳犹如一条长蛇朝少女打去,少女拍着胸口急匆匆避开,一脸后怕的开口:“漂亮姐姐,你怎么说也不说就动手?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呢!偷袭可不是光明的行径哦!” 管他什么光明不光明!盛筱凡现在一心只想杀了她,流冥蛊在体内蠢蠢欲动,她的意志力快要濒临崩溃。 红色的仙绳划破长空,夹杂着冷风袭击少女,那少女向前一个翻滚,趁其不备踹了盛筱凡一脚。 盛筱凡向后退了两步,握着仙绳的手腕剧烈抖动,愈发不能抑制流冥蛊的发作。 少女的眼睛提溜一转,伸手抓住御向晚的衣领,使劲向后一拽,带着他飞离盛筱凡一丈远。 盛筱凡的脸又红又黑,怒目圆睁,毫无形象的与少女争夺着那个能作为她解药的男人。 在少女的帮助下,御向晚完全恢复了神智,他动了动手指,双掌撑着两边重重一拍,立即从地面飞身而起。 他站在离两人不远的地方,唇瓣紧抿,冷冷的看向盛筱凡。 这时的盛筱凡眼底遍布*之色,不能自己的朝御向晚伸出手,低低地哀求道:“向晚师兄,求你救救我……” 御向晚发出一声冷笑,看着她被少女打退,无动于衷。 “啊——”凄惨的叫声在上空徘徊,盛筱凡自动落败,躺在地上来回翻滚,不断脱去身上的衣服,磨蹭身下凹凸不平的地面。 盛筱凡的动作淫秽不堪,御向晚不得不撇过脸,不去看她。 引人遐思的吟叫在耳边回响,少女用双手捂住眼睛,不好意思在去听她的叫声。 “大哥哥。”少女走到御向晚身上,仰起脸笑着对他道:“她的蛊毒发作,现在没空管我们了,我们走吧。” 御向晚只看了少女一眼,便转过身,自顾自的离去。 少女不满的跟在他身后,“大哥哥,好歹也是我把你从她手下救出来的,你怎么能不理我啊?” 经过此事后,御向晚对人恢复了那副冷漠的模样,他没有搭理那名少女,直接往御灵仙宗的方向走。 “大哥哥!”少女跺了跺脚,见他不理她,气呼呼的摇身一变,忽然变成一只白色的小狐狸。 小狐狸甩着九条狐狸尾绕到御向晚身前,逼得御向晚停下脚步。 御向晚脚步微顿,冷眼看着她,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惊讶,一如平常那般冷酷,仿佛早已把她看穿。 她身上有很浓的花香味,可这并不能掩盖狐狸本来的味道,所以在她一出现,御向晚便知道她是一只小狐狸。 “你最好不要跟着我。” 御向晚丢给她一句话,抬起脚,又大步向前走去。 小狐狸又变成了人形,双手掐腰,恼怒不已的瞪着他的背影,大喊道:“大哥哥,我知道你是御灵仙宗的少主,我想加入御灵仙宗,我想修仙!” 修仙?一只九尾狐? 顿时,御向晚觉得十分可笑,向来修仙的只有人类,狐狸想要修仙就要先变成人,她一个小姑娘跟着凑什么热闹?! “喂!你这人……” 小狐狸见他走的越来越远,连忙跑着追上去。 “我说我要修仙,你听不到吗?” 御向晚睇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他是听见了,但这不代表他要同意她的加入。 御灵仙宗怎么会收一只狐狸做弟子?从古至今也没有这样的例子! “你……你怎么可以不理我!”小狐狸不高兴了,如果刚才不是她,盛筱凡早就把他给“吃”了!他竟然不知道感恩,还不搭理她,这是什么人啊! 御向晚还是没有理她,他可不想和一只狐狸有什么纠葛!如果她闹够了就会自己离开,说得多了反而会甩不开她。 再说了,从狐狸变为人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承受不能承受的痛苦,这个小狐狸看起来不到一百岁,怎么可能坚持下来? “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去找楼掌门了!我知道御灵仙宗和苍羽派一脉相承,你以为我没了御灵仙宗就不行吗?哼!你不欢迎我,自有地方欢迎我!” 小狐狸使出最后的杀手锏,实际上她只知道楼溪月这个名字,却不了解她,也不知道如果自己去了,楼溪月会不会让她留下。 御向晚皱了皱眉,听她提到楼溪月,终于开口:“你这般笃定溪月会收留你?” 小狐狸脸色微红,但不过片刻又恢复了正常,嘟囔道:“呐,她又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只要我把救你的经过跟她一说,她肯定会收留我的。” 这话听起来怎么感觉好像是在骂他? 御向晚眸色一深,转头看着她,却见她眨着黑亮亮的大眼睛,一脸笑容的镇定回视。 御向晚当即决定留下这只小狐狸,因为他不想让楼溪月知道他被盛筱凡压在身下的事情。 “我可以让你进御灵仙宗拜师,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要求。” “你说。”小狐狸身上的怒气转变成兴奋,她的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倒是有几分少女怀春的模样。 “今夜的事情,不许向外透露一个字!” 小狐狸的眼睛在眼眶又转了转,一抹狡黠的光芒悄然划过,她点了点头,高兴地开口:“你放心,你不让我说,我绝对不会对别人说。” 御向晚又看了她一眼,这才继续抬步,在漆黑的夜里带着她走向御灵仙宗。 蛊毒发作的盛筱凡还留在那里,她感觉自己身上所有的筋都在充血爆开,难受得只能磨蹭地面以求缓解。 蓦地,还留有一丝清明的盛筱凡突然想到被她杀死掩埋在地下的那些苍羽派弟子,她急不可耐的爬上前,徒手扒出一名已无气息的男弟子,饥渴地解开他的衣服,随后覆了上去。 盛筱凡的理智全失,脑海中想的全是过往与其他男子翻云覆雨的画面,她的手在男弟子身上流连,还未向下时,却有一股风沙又起,瞬间遮蔽了她的视线。 风沙散去,盛筱凡讶然的半跪在地,发现那名男弟子竟然消失了!她连忙转头去找,结果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略带讽刺的轻笑。 “盛筱凡,若是让楼溪月看见你现在的模样,你说她该如何笑你?” 盛筱凡挣扎着恢复几分理智,她死死的咬着唇,以至于将下唇咬出了血。 “姬晨!你怎么会在这里?” 浅蓝色眼眸的姬晨一脸冰冷的看着她,阴冷道:“我在哪里都与你无关!盛筱凡,我真后悔让你去对付楼溪月。你这个蠢货,不知道楼溪月一早就发现了你和我有联系吗?” 盛筱凡的理智正在受蛊毒的摧残,她呵呵的笑着,眼底的笑意同样冰冷。 “发现又如何?你都斗不过她,凭什么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如果当初不是你对我下蛊逼迫我靠近楼溪月,此时我还在竹林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我是憎恶楼溪月,那也是源于你!若非你让我回来接替掌门之位,我会变成现在这样?” 姬晨仰起头,目光落在天空悬挂的那轮清月上,无情地笑了笑。 “若你没有利欲熏心,你会同意与我合作?受盛冬芸教导,你的心思太多了,我不得不防!给你下蛊也是为了保证我的计划能顺利进行,但现在看来,你比废物还不如!” 原先他还以为盛筱凡很聪明,可是她的小聪明与楼溪月一比,简直不值一提! 令他生气的是,盛筱凡在回来的那天就暴露出她的本性,如果她得到了几位长老的喜爱,现在被拉下马的人一定是楼溪月! 可惜啊,他这步棋走错一步,满盘皆输。 理智再一次被侵蚀,盛筱凡忍不住地在他面前发出令人脸红的声音,姬晨好像没有听见,目光依旧那般寒冷。 “姬……晨,给我解药。”或者,变成她的解药。 姬晨冷冷一笑,办砸了事儿还想要解药?盛筱凡当他很善良? 盛筱凡眼中的情 欲浓成一片,长长的指甲将地面挠出了一道道细痕。 姬晨抬手,掌中冒出一团团黑气,这层神秘的黑气笼罩在盛筱凡身上,却让她更受欲 火煎熬,发出一声声惨绝的叫声。 冰冷无情的姬晨阴沉沉地看着盛筱凡那痛不欲生的模样,嘴角扯开一抹诡谲的笑容。 那是一抹令人惊惧的笑容,起码盛筱凡是这么认为的。 她抬起头,刚想向姬晨求情,却在看见这抹笑容后,眼中的光亮越来越暗,越来越淡,瞳孔逐渐失去了应有的色泽。 第六十九章 我们走着瞧!(溪月跑路) 除了姬晨,谁也不知盛筱凡最后是如何熬过药性的,也不知道盛筱凡去了何处。 天还未亮,御向晚便回到了御灵仙宗。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封老禀明盛筱凡之事,当封老派人去找盛筱凡未果后,才开始懊悔被盛筱凡算计了。 一夜间,封老白了头发,他神色黯然的坐在桌边,任凭泉礼如何相劝,终究是觉得对不起御向晚。 他实在是不该插手御向晚和楼溪月的婚事,如今消息已经传开,他要怎样才能挽回? 听御向晚说,楼溪月已经是楚笑风的未婚妻了,楚笑风是修罗界的皇子,怎么可能轻易放手把楼溪月让出来? 封老连连哀叹,这场婚事最终还是被他一手破坏了,他真是不能原谅自己,不能原谅自己做下的一切。 他没法面对御向晚,日后也没脸去见盛少宁,他怎么就因为盛筱凡毁掉了这场将近二十年的婚约? 可惜这只是口头婚约,他说解除便是解除了reads;我的江湖不可能这样可爱。现在回想,若是当年两家有留下信物,也不至于陷入这样的境地。 他明知道御向晚有多喜欢楼溪月,怎么就……。怎么就…… 唉!封老再次叹了口气,当他抬头时,发现外面的天已大亮。 “师傅,少主已经不生您的气了,他说依靠婚约得来的不会幸福,关于楼溪月,他要自己争取。” 泉礼听到御向晚这么说的时候还以为他转性了,但当他看见御向晚眼底的坚定和执着时,他才反应过来,御向晚这一次是认真的。 “可如果不是我,这婚约也就不会……” “师傅,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您就是在自责也无济于事,不如与苍羽派增加往来,让楼掌门知道您是有心接纳她的。” 经过盛筱凡这件事后,泉礼也变得成熟了,思想较以前相比不知开阔了多少倍。 封老点了点头,很是赞同泉礼的话,“叫人备上厚礼,今日我要去苍羽派见楼溪月,我会给她赔罪,让她……原谅我之前的言语相逼。” “我先叫人给您把早膳端上来,徒弟这就下去准备礼物。” 泉礼担心封老会熬坏了身子,便让人早早做好饭在门口候着了。 封老再次点头,满头银发让他看起来又沧桑了不少。 他这辈子没看错过人,可偏偏在盛筱凡和楼溪月的事情上出了岔子。 说到底还是他太想让盛少宁的女儿名正言顺的回到苍羽派,若非盛筱凡有这层身份,他也不会对楼溪月有这么大的偏见。 三年前在混沌之墟的时候他就挺喜欢楼溪月的小姑娘,所以才会一直让泉礼去打听她的下落,虽说上邪殿在人界眼里是妖教,但当时那个不满十八岁的上邪殿右护法的确惊艳了他的眼。 因为盛筱凡的关系,在得知她就是楼溪月后,他竟然有种被人戏耍了的感觉!而且当时的楼溪月语出不逊,他便对这个小姑娘多了层芥蒂。 想来想去,楼溪月从未得罪过他,苍羽派也从未与御灵仙宗有过嫌隙,是他心胸太过狭隘了,以为楼溪月不会让出掌门之位,才会对她以长者身份欺压,不然那个小姑娘怎么会骂他倚老卖老呢? 想到这里,封老觉得有些好笑,倚老卖老,这个小姑娘还真敢说!凭借他在人界的身份和地位,这几十年都没人敢说他倚老卖老,她倒是什么都不顾忌,想说便说了。 仔细琢磨着,楼溪月与御向晚倒还真相配,两人不仅同宗同源,年纪还差不多大,估摸御向晚从小就对她上心了,否则这个向来听他话的徒弟怎么会突然反抗到几乎掀了御灵仙宗? 就是不知道楼溪月对御向晚是什么心思,若是楼溪月对他无感,那御向晚岂不是伤心死了?说到底御向晚也是个血性男儿,一旦有谁入了他的心,想要拔除可就难了! 执起一杯茶递至唇边,封老的目光闪了几闪,在心中做出一个决定。 他得想个办法帮御向晚把人娶回御灵仙宗,单凭御向晚想要追回楼溪月怕是不容易,如果御向晚能斗过楚笑风,也不会像失了魂魄般着了盛筱凡的道儿!那个小姑娘好像很喜欢法器,御灵仙宗有许多法器,如果能让她开心,他可以把它都送给楼溪月。 封老脸上的忧郁和愁闷尽数散去,笑呵呵的抿了口茶,站起身,负手向外走去reads;明明就。 —— 阳光倾斜,柔和的洒入房间,房内静谧无声,只有一抹若有似无的清香悠悠弥漫。 房外站着两个势均力敌的男人,两人相互对视,眼中火花四溅,都堵在门口,谁也不肯让谁先进。 楚笑风笑吟吟地看着凤栖,绵里藏针,“想来溪儿还没起床,尊主就这样闯进去不太好吧?” 凤栖回以一声冷笑,“她是本尊的护法,本尊想何时见她都能见,无人可以阻拦!” 怪不得总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楼溪月房里,他这个何时可真是恰当! 不过,凤栖别想拿身份压他!要说何时都能见,他这个未婚夫更有资格! “话不能这么说。”楚笑风侧过身,不着痕迹的挡在凤栖面前,后背贴着门,对他笑了笑,“还是由我进去看她比较合适,若是她没穿衣服,尊主冒昧擅闯可就不妥了。” 冒昧?擅闯? 他就不冒昧?不是擅闯? 漂亮的凤眸内压抑着杀意,凤栖冷勾唇,讽刺道:“本尊很确信她不想一大早就看见你!别忘了,你与她的婚约还是你胁迫来的!若是给她选择,本尊相信,她绝对不会同意与你订婚!” 楚笑风摇了摇头,发出一声低低地笑,不为所动地开口:“尊主这是嫉妒,还是羡慕?溪儿是我的未婚妻,这已经是不容更改的事情!不管她此刻是否愿意,她既然做出了这个决定,我便不会让她后悔,更不会给别人爬墙的机会!墙外有多少朵桃花,我便剪它多少朵,如果尊主不相信的话,大可以拭目以待!” 凤栖轻笑,眸中满是轻蔑,自信地开口:“很好,那我们走着瞧!” 楚笑风十分潇洒的做了个请随意的动作,挑了挑眉,转过身,与凤栖一同推开房门。 房外的争吵终于停歇下来,房内躺在床上的人放下捂住耳朵的手,有几分害怕这两人的靠近。 “溪儿,该起床了。我叫人做了你最爱吃的菜,再不起来饭菜就要凉了。” 楚笑风走到水晶珠帘后停下,他望着屏风后的床榻,见床榻上那隐隐约约的女人身影,微微皱起了眉。 凤栖的鼻子一动,脸色瞬间微变,他挥起一掌,打碎了那座屏风,露出躺在床榻上背对着他们的女人。 凤栖立即转身,愤怒的扬长而去。 好你个楼溪月!以为换个人躺在床上本尊就看不出来了吗?! 你是当真不怕本尊的怒火? 很好!等本尊抓到你,势必不让你好过! 楚笑风眸底的笑意渐渐冷却,他拿出挂在腰间的玉笛,放在手心轻敲,沉默无声。 半晌,他终于开口,声音却不似先前温柔,“她呢?” 躺在床上的女弟子知道自己暴露是迟早的事情,虽然她有点心理准备,但还是吓得从床上滚了下来,跪在楚笑风面前,低声说:“掌门带着护法和尊者去追姬晨了。” “她是什么时候走的?” “昨夜您和凤栖尊主歇下的时候。” 楚笑风缓缓握紧了手中的玉笛,眸色十分冰冷,俊美的容貌好似雪山冷玉般灵透出尘reads;无限之高端猎人。 那女弟子不敢抬头,她和一些女弟子会在私下讨论楚笑风和凤栖,她们都觉得楚笑风的脾气更温和,长相也更俊美,可她们都不知道,若是楚笑风发起怒来,那便真如嗜血修罗般令人胆寒。 楚笑风缓缓扬唇,唇角飞扬起的笑容令人感觉像数九天,直教人寒冷入骨。 他眨了眨如凉月寒星的眸,眸底升起的那股子寒意使得女弟子从心底开始发颤。 “昨夜,就跑了么?” 他轻轻地开口,声音还是那么清越,可却少了几分暖意。 “呵呵……” 楚笑风暗自低笑,性感的唇角勾起一抹冷嘲,玉笛一扬,瞬间挥出一道青色的光将那床榻击碎。 床榻轰然碎裂的声响在耳边回荡,那女弟子忙趴在地上,企求楚笑风放过她。 楚笑风却是看也不看她一眼,直接转身离开了。 小姑娘,你跑得很快嘛!你就不怕我抓住你吗? 你最好要提前想要说词,否则等到我抓住你,便别想我还会对你这么仁慈! 你竟然让别的女人去沾我们躺过的床榻,你就不知道……我也是有脾气的么? 溪儿,既然你跑得这么决绝,就莫要怪我让六界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 …… 跑出苍羽派后,楼溪月终于松了一口气,一路上她不断向后看,生怕那两个男人会在察觉后追出来。 幸运的是,一直到天亮他们都没看见楚笑风和凤栖的影子。可楼溪月知道,一旦天亮,他们逃跑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掌门,他们不是说天亮后陪你一起去追姬晨吗?您怎么先跑出来了?” 被人从睡梦中带出来的飞钰还有些埋怨,他努了努嘴,揉着惺忪的睡眼,努力看清前路。 楼溪月瞥了飞钰一眼,磨了磨牙,“如果不是他们,姬晨会跑得没影儿了么?你以为那两人都是善茬?他们指不定还有什么想法呢!” “喔。”飞钰拖长了音调,这么说他就悟了,说白了还是在争一个女人,然而这个女人不堪重负,所以就带着他们逃出来了。 掌门真的好有良心啊!知道带着他一起跑路,否则落在楚笑风手里,他还有命活吗? 沐曦然肩上背了两个包袱,里面装有寻常换洗衣服和必备的疗伤丹药。这一路他们都得隐姓埋名,为了不暴露出他们身怀空间,就只能装成一个普通人。 天亮后,沐曦然和飞钰御剑飞行至一偏僻的地方停下,楼溪月从沐曦然的剑上跳下,沐曦然和飞钰一同收了剑,跟在楼溪月走进城。 他们之所以选在这里,是因为这里存在姬晨留下的微弱气息。 当初苍羽派的弟子入派时,都会吃下一颗洗髓丸,这粒洗髓丸能够净化他们体内的浊气,让他们接触更纯粹的仙气。也会让他们产生一种特别的气息,从而能区分出他们就是苍羽派的弟子,所以楼溪月等人先从这座城开始追查。 进入城门,便见城内有不少百姓在道路两旁贩卖蔬菜瓜果和零食摇具。有生人入城,有几名百姓向门口看去,却发现是三名姿态不凡,气质不一的俊男美女reads;堕落为王。 楼溪月微微低下头,偏头对两人道:“找家客栈稍作休息,我们吃了饭便走。” 沐曦然点头,先行一步,走在两人前面去寻住客较少的客栈。 飞钰扯了扯楼溪月的袖子,嘻嘻笑道:“掌门,他们是不是都在看你?” 楼溪月斜睨了他一眼,好笑地开口:“怎么,你很愿意成为众目睽睽之下的焦点?” 飞钰嘿嘿一笑,挠着头没有答话。 他一直粘着楼溪月,从她的左边绕到了右边,一会儿看看这边卖的的小玩意儿,一会儿看看那边卖的吃食。 食物的香气在空中弥漫,飞钰吞咽着口水,摸了摸有些干瘪的肚子,撒娇道:“掌门,你有钱吗?我想买块马蹄糖。” “曦然正在找客栈,等下我们就能吃饭了,你就不能忍忍?此次出来我们带的钱可不多。” “可是那块马蹄糖看起来很好吃,我真的很想尝尝。” 飞钰可怜巴巴的看着她,楼溪月有些无奈,叹着气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一块碎银丢给他,飞钰眉开眼笑的接过,跳着跑去买了几块马蹄糖。 楼溪月见飞钰将那块碎银花的连渣都不剩,不禁更为无奈,都说了钱不够,他就不能节省点儿用? “如果路上没有钱了,我会把你卖了去换点银子。”楼溪月恶狠狠地开口。 瞧飞钰吃得那么开心,她撇了撇嘴,忽然也想尝尝马蹄糖的味道。 飞钰咬住马蹄糖的动作一顿,递给她一块,嘟着嘴说:“掌门,你看我这么瘦能卖几个钱?你把曦然姐姐卖了才更值钱呢!她一个女人如果卖进青楼的话能换……” 一道白光极快地朝他打来,飞钰赶紧闭嘴,急忙躲开。 “飞钰!你当我听不见是吗?” 沐曦然双手掐腰站在两人面前,黑着脸瞪他,“你再说一遍,你想把我卖到什么地方?” “嘿嘿。”飞钰吞下一大口马蹄糖,无辜地看着她,“曦然姐姐,我说着玩的,你别当真嘛!” 沐曦然不怀好意地对他笑了笑,飞钰当即汗毛直竖,躲在楼溪月身后。 她是不是又想到什么折磨人的法子了?要不要笑得一脸奸诈啊! “主子,我找到客栈了,就在前面不远。” 越来越多的目光聚集在他们身上,沐曦然赶忙带着他们走去客栈,不想等楚笑风和凤栖追来的时候查出他们的所在。 三人走进客栈,便有店小二上前招呼他们坐下。 “几位客官,你们想吃点什么呀?” “挑几样拿手的端上来就好。”楼溪月对吃的要求并不高,出门在外,事事不能称心如意,也不能什么都那么讲究,只要饿不死就行了。 “好的!请几位客官稍等,小的这就叫厨房去做。” 店小二很会察言观色,他能看出这三人不是平凡老百姓,于是笑么呵的伺候着,却连一个铜板都没捞到,但这都是后话了。 眼见饭菜快要做好了,飞钰收起剩下的马蹄糖,安安分分的等着饭菜上桌reads;文物不好惹。 一刻后,热腾腾的几道菜被店小二端上来,小二给他们各自倒了一壶茶,笑问:“不知几位客官还有别的吩咐吗?” “你先下去吧,有需要我们会叫你的。”沐曦然对店小二摆摆手,店小二一脸不高兴的走了下去,边走边摇头,明明看着是三个有钱的主儿,怎么抠门到连点赏银都没有? 沐曦然拿起筷子,环扫着桌上的菜,不满撇了撇嘴。 这几道菜已经是这家客栈的特色了,但对于几人来说却很一般。 “吃吧。”楼溪月先夹了一道菜放在自己碗里,端起碗,低下头细嚼慢咽的吃起来。 飞钰朝离自己最远的那道鱼肉伸去,啪——他的手被沐曦然打偏,痛的他摸了摸手背,可怜兮兮地道:“曦然姐姐,我想吃肉。” “吃肉?”沐曦然挑眉,一脸坏笑地盯着他看,“还是多吃点青菜吧。吃菜能让你再长高一些,个子高些也能卖个好价钱,你说是不是?” “曦然姐姐……”飞钰皱着一张娃娃脸,眉宇间极为委屈。 瞧瞧,她又心胸狭隘了不是?! “都别闹了,吃完了我们继续赶路。” 楼溪月把那盘肉挪到飞钰面前,瞬间飞钰的眉头舒展,笑嘻嘻地甩给楼溪月一个飞吻,“谢谢掌门。” 楼溪月继续吃饭,却听楼溪月又打偏了飞钰的筷子。 飞钰苦着脸抬头,吧唧着嘴,“曦然姐姐,这盘肉是掌门让给我的。” 沐曦然瞪了他一眼,低声道:“告诉你多少遍了,在外面不能叫主子掌门,难道你是想快点死在楚笑风手里?” 飞钰吹了吹通红的手背,抬眼道:“我知道错了,曦然姐姐,你快让我吃饭吧,我都要饿死了。” 沐曦然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他。 飞钰先是瞅了沐曦然一眼,试探性地伸了伸筷子,发现沐曦然没理他,便放下心夹起一块肉,可这块肉让递到嘴边,就有筷子敲手的声音再次传来。 飞钰脸色一黑,筷子上的掉在桌上,拍桌怒哼,他想吃块肉怎么就这么难? 楼溪月皱了皱眉,不耐的抬起头,对沐曦然道:“别玩了,吃肉能堵住他的嘴,他想吃就让他吃,想收拾他以后不是有的是机会吗?” 沐曦然一脸愕然,立马放下筷子,摊开手,摇头道:“主子,这次真的不是我。” “那是谁?” 又一道声音传来,楼溪月发现真的不是他们,遂转头向声音的来源处看去。 客栈门口有两女一男不知何时竟打了起来,其中一对男女将一名身着淡粉色衣裙的女人逼至门板前,那女人没招只能运起一阵风卷过桌上的筷子朝那两人射去。 筷子正中男人女人的肩膀和腿部,很显然和这淡粉衣裙的女人很会投掷暗器,但双拳难敌四手,她一个闪神,招式用老,便被另一个女人一掌打进了客栈。 淡粉色衣裙的女人正好朝楼溪月他们这张桌子扑来,楼溪月的反应最快,她拉起沐曦然向后退,就听见桌子碎裂的声音,随后见那粉衣女人有些狼狈的趴在桌子上,眼中带了几分求助朝他们看来。 第七十章 我不是好人 “我的肉!” 在那粉衣女人看向楼溪月的时候,飞钰猛然爆发出一声惊呼,接着苦大仇深的瞪着那粉衣女人,朝她伸手,“你赔我的肉!” “呃……”女人一脸尴尬,她在向他们求救啊! 现在讨论求救之外的问题合适吗?只要这三人救她,别说一盘肉,他们想吃多少就有多少。 尖细的笑声从外面传来,那对男女大摇大摆的走进来,站在女人面前,不屑地对楼溪月等人道:“我劝你们不要多管闲事,否则,你们和她一个下场!” “程爷,卫爷。”店小二惊恐的趴在柜台底下,身体瑟缩着,就像一只缺了壳的乌龟。 那名叫卫爷的女人对店小二勾了勾手指,轻吹出一口气,妩媚道:“你去把门给我关上。” 店小二不敢不听,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得去拍身上的灰尘,三两下就把门窗都关上了。 “过来。” 卫凉蓁那张妖媚的脸上泛起几分诱人的笑,十分满意这个听话的店小二。 店小二颠颠的跑过去,蜷着身子道:“卫爷。” “哈哈哈。”尖细的笑声从她的喉咙里传出,卫凉蓁仰头大笑,拍了拍手掌,抬起一只脚,“我站累了。” 店小二立马趴在她面前,咬着牙让她把脚踩在自己的后背上。 “你们,还不滚?” 卫凉蓁见三个人还在那里,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眸色瞬间变得极为阴鸷,“莫非你们想陪她一起死?” 楼溪月挑起眉,不以为然地笑着开口:“你让小二把门关上了,我们怎么走?” 卫凉蓁低头看了眼脚下浑身发抖的店小二,脚尖一踢,把店小二踢到了门口,“把门打开,等他们走了再把门关上。” 依言,店小二抖着手打开大门,眼含泪水的朝楼溪月看去。正因为楼溪月这句话,他才能从卫凉蓁脚下逃脱,不然他的肋骨就要被卫凉蓁踩断了。 大门已开,楼溪月依然没有要走的打算,她又说道:“小二哥,麻烦你叫厨房再做一盘肉,我要带走。” 店小二巴不得能逃脱卫凉蓁的魔爪,他连连点头,以最快的速度跑去了厨房。 卫凉蓁拧起眉毛,美眸内闪着嫉妒的光芒,酸溜溜地说:“你还有什么要求?” 楼溪月微微一笑,耸肩道:“等厨房做好了肉我们就走,绝不插手你们的事情。” “哦?”卫凉蓁发出一声能勾魂的笑声,她转头看了眼沉迷于楼溪月的美色,迟迟未开口的程一谷身上,“我还以为你们要给她送死呢!” 卫凉蓁怒冲冲的踢了程一谷一脚,程一谷被踢了个趔趄,咧嘴笑着回神,没敢同卫凉蓁说一句重话。 楼溪月懒得往自己身上揽麻烦,便道:“我不认识她,也不是好人,没必要为了她把命搭进去。” 这话有几分吹捧卫凉蓁和程一谷的武功高超的意思,卫凉蓁听后笑盈盈地对她道:“小妹妹嘴还挺甜的!有没有想过来姐姐这里,姐姐给你个职位当当,怎么样?” 满身狼藉,趴在地上的冷芝彤一个劲儿的朝楼溪月摇头,楼溪月就像没看见一样,笑着问:“倒是可以说来听听,不知姐姐想给我一个什么职位?” “哟,小妹妹心动了呀!”卫凉蓁表面上笑得无比开怀,眸底阴狠深深,“我觉得赤云宗侍者的位置很适合你,你可别小看了这侍者的位置,你可以任意调遣赤云宗内几十名侍女呢!” 赤云宗,几十名侍女?他们都没听过赤云宗的名号,还好意思出来招摇过市? 这回轮到沐曦然不屑冷哼,主子掌管苍羽派,手下有上千名修炼者,分分钟能将什么赤云宗秒成渣! 卫凉蓁脸色一沉,染了豆蔻的手指怒指沐曦然,“找死!” “狐媚!”沐曦然斜着眼睛看她,给出了一句十分中肯的评价。 卫凉蓁勃然大怒,一掌拍碎了身边的木桌,“有胆子你再骂一遍?” 沐曦然冷笑,这是觉得她的话不够通俗?那她就俗一点,“骚、浪、贱。” “该死!”卫凉蓁气得大叫几声,眼睛一红,满身杀气的朝沐曦然打去。 沐曦然轻轻松松拦下她的招式,不仅踢歪了她的下巴,还踹扁了她拿引以为傲的酥 胸。 卫凉蓁气急了,结果发现自己不是她的对手,急急向后退了几步,眼中满是惊讶,“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身怀法力?” 程一谷一听,立即对他们戒备起来,要说普通人是不会有法力的,只有修炼者才能修炼法力。 他还奇怪了,这个小镇怎么会有如此气质不俗的姑娘,原来她们身怀法力! 沐曦然哼了一声,酷酷的一甩头,骄傲道:“你有什么资格过问我们的身份?如果不想把命留下,就趁我主子没生气之前赶紧滚。” “你主子?”卫凉蓁脸色一红,这才发现自己方才出了丑。这姑娘看起来就不一般,自己怎么能认为她是个普通人,还企图打那张脸的主意? “就算我们打不过你,冷芝彤的命我们今日也要定了!”卫凉蓁狠狠咬牙,对楼溪月道:“你不是说不插手这件事情么?既然你也不是好人,何需为难同样不是好人的我们?” 楼溪月摊开手,笑得有些无奈,“我的确没插手啊!我在等小二哥把肉做好,我的人喜欢吃肉,你又不是没看见。” 飞钰脸色难看的瞥了眼卫凉蓁,冷冷地接过话茬,“尤其是人肉!” 楼溪月扑哧笑出声,手臂搭在柜台上,斜倚而立,颇有几分悠闲的姿态。 卫凉蓁与程一谷一同后退几步,此时两人很是犹豫,不知是就此离开回去领罚,还是逞强冒着被他们打伤的风险杀了冷芝彤。 冷芝彤从地上站起身,直接脱掉脏得不成样子的外衫,往地上一甩,呸了口血,道:“你们是想要我的命,还是想要我天堰门的玉丹珠?若非你们知道玉丹珠在我身上,怎么对我如此赶尽杀绝?若是真杀了我,就不怕我们掌门找上门来?” 卫凉蓁那双充满了魅惑的眸子里满是狐疑,如果他们杀了冷芝彤,接着毁尸灭迹,穆青休可还会知道这件事是他们做的? 只是,解决了冷芝彤后,也要解决另外的这三个人,就算他们可以保密,卫凉蓁也不会太过信任,毕竟只有死人的嘴才不会乱说。 卫凉蓁心下踌躇,他们的内力在自己和程一谷之上,想要取走他们的命,实属不易啊! 楼溪月似乎看穿了卫凉蓁在打什么主意,她笑着朝厨房喊道:“小二哥,肉可做好了?” 店小二掀开帘布,胆怯地露出半个头,弱弱地开口:“快……快了。” 楼溪月笑了笑,“麻烦你催催掌勺师傅,我们还有其他事要做,不便在此多留。” “姑娘放心,您要的菜马上就做好了。” 楼溪月点了点头,转眸看向飞钰,打趣道:“还心疼呢?再给你补一盘肉不就成了?” 飞钰撇了撇嘴,不甚友好的剜了冷芝彤一眼,又拿出马蹄糖开始打牙祭。 卫凉蓁眸色幽深的注视着楼溪月,一句话未说。 等楼溪月付了钱,准备带着沐曦然和飞钰离开时,却听冷芝彤开口:“路见不平都可拔刀相助,姑娘与我同为修炼之人,当真不愿出手相助?” 楼溪月转过身,对她微微一笑,不以为然地说着:“莫非冷姑娘方才没听见?我说我不是好人,也没道理出手相助。有玉丹珠在手,我相信你不会死在他们手里,玉丹珠的力量无穷,如果你不舍得拿出来,有些苦便非吃不可了。” 冷芝彤十分讶异,她知道玉丹珠? 仔细想了想,冷芝彤觉得,同为修炼者不知道才奇怪呢! 楼溪月抬步便走,结果飞钰有些不忍心,他回头瞅了眼长相秀丽的冷芝彤,迟疑道:“溪……姐姐,你真打算见死不救?” 楼溪月给了飞钰一记眼刀,声音一低,有些不悦,“我让你出来是为了让你管闲事的?” “可是……” 沐曦然拉了拉飞钰的衣袖,及时阻止了他想说的话,同时给他传音,“飞钰,你不记得玉丹珠把主子伤成什么样了?” 飞钰的眼睛瞬间一亮,对呀!玉丹珠是有灵识的,有人想夺,它会放出流萤之力将那人打伤,掌门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飞钰笑嘻嘻的追上已经走出客栈的楼溪月,抱住楼溪月的手臂,讨巧地笑道:“溪姐姐,我还是比较想知道你为什么不救她,她可是天堰门的人呐!万一她把玉丹珠作为谢礼,我们不就不愁得不到了吗?” 楼溪月无奈的睨了他一眼,扶额道:“玉丹珠是天堰门的镇派之物,想来穆青休将玉丹珠交给她是有什么任务,你觉得她会轻易把这么重要的宝贝给我们吗?” “不给就抢啊!她一个女人,还能斗过我们三个人?” “飞钰,你这是什么记性?”沐曦然伸出手点了下飞钰的额头,恨铁不成钢的开口:“你也知道玉丹珠具有灵识,怎么这么快就忘了?莫非你也想尝尝被玉丹珠打伤的滋味?” 第七十一章 双杀 飞钰摸了摸额头,小脸向下一拉,咕哝道:“那玉丹珠打人多疼啊,我就那么一说,你戳我戳得那么用力干什么?” 沐曦然拧着他的耳朵,咬着牙说:“飞钰,你不跟我顶嘴能死吗?” 忿然的脸色极快转变,飞钰突然讨好地对她一笑,慢慢开口:“开个玩笑嘛!你要是不喜欢,我再也不说了。看小说最新更新来乐文小说网,http://www.lwxsw.org/曦然姐姐,你的手稍微松开那么一点点,好不好?” “哼!” 沐曦然知道他疼,便放开了他,却见飞钰仿若如蒙大赦般迅速跑到楼溪月身边。 沐曦然扬了扬眉,倒是没有再和飞钰计较。毕竟飞钰的年纪还那么小,她欺负一个比自己小五岁的男子,传出去也太不光彩。 此时客栈内,卫凉蓁扭起腰,步履款款走近冷芝彤。 冷芝彤悄悄握住玉丹珠,想起楼溪月的话,咬了咬唇,决定不出是否要动用玉丹珠。 “冷芝彤!”卫凉蓁的声音透着几分媚,亦透着几分冷,“把玉丹珠给我,别再让我说第三遍!” 冷芝彤手心冒汗,一步步向后退,直到后背抵在柜台发出砰的一声响,她才意识到自己已后路可退。 程一谷眼中略带淫邪的朝冷芝彤看去,喉咙一干,脑中幻想的都是她那诱人的身段。 冷芝彤朝程一谷瞥去一眼,不禁把玉丹珠握紧,唇瓣一抿,欲待伺机而动。 卫凉蓁见冷芝彤已经做好了防卫的招式,她暗自冷笑,丝毫不把冷芝彤那三脚猫的功夫放在眼里,她又踹了程一谷一脚,娇媚地开口:“老程,我把她的人给你,你去把玉丹珠给我夺过来!” 程一谷巴不得有这种好事,他摩擦着手掌向前走,一个飞扑,便朝冷芝彤扑去。 冷芝彤尖叫一声,仍是没有动用玉丹珠,她用一手抵住程一谷的靠近,一边咽着口水,试图和他们商量,“你们可要想好了,这玉丹珠是天堰门镇派之宝,一旦在我手中遗失,我们掌门势必会追查到底的!” 卫凉蓁弹了弹红色的指甲,高傲地睨着她,细声笑道:“那便让他查!如果我们毁尸灭迹,穆青休他还能找上门来?” 冷芝彤微愣,瞧这情况,卫凉蓁他们是一定要拿走玉丹珠了!她心下一横,刚准备在程一谷亲上她脖颈的时候动用玉丹珠,却听到一声痛呼,随后便见程一谷直挺挺的向后倒了过去。 这是什么情况? 冷芝彤不明所以的朝卫凉蓁看去,却发现卫凉蓁的脸色有些白,似乎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画面。 卫凉蓁眸中带着几分惊惧,不敢置信有人敢当着她的面杀了程一谷,一时间冷汗打湿衣襟,她缓缓回头,结果在门口看见了楼溪月。 楼溪月倚着门口,显然是站了有一会儿了,唇角勾起一抹淡笑,她浅步向卫凉蓁走来。 冷芝彤的面上不由大喜,兴奋喊道:“姑娘,你们回来了?” 长眉一挑,楼溪月在卫凉蓁身后站定,笑着对她道:“看来你宁愿受委屈也不愿意拿出玉丹珠,性命当前,你还怕穆青休责罚你不成?” 冷芝彤低下头,吞吞吐吐的开口:“姑娘不知,这玉丹珠……不是凡物,若是运用不当,极可能反被它打伤。” 唇角微扬,楼溪月笑了笑没说话,被玉丹珠打伤的疼痛怕是没人比她更清楚了。 这时,卫凉蓁打断两人的谈话,眸中的眼色降至冰点,厉色道:“是你杀了他?你不是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你一出口便问了我三个问题,我先回答哪个好呢?” “少废话!你到底是什么人?竟敢和我赤云宗作对?” 楼溪月不以为杵的睐了她一眼,慢条斯理地开口:“赤云宗又算什么?一个小小的赤云宗如何比得过天堰门?看来你还真是不怕穆青休找上门,若你执意想死,我可以成全你的。” 卫凉蓁心下一慌,不曾想到楼溪月真的会出手相助冷芝彤。 她微微向后退了几步,眸光一闪,在心里寻思楼溪月帮助冷芝彤的原因。 莫非,她也想要玉丹珠? 楼溪月的突然相帮令冷芝彤也感到十分意外,难道是先前自己的哪句话令她醒悟了? 楼溪月看了眼心思各异的两个人,愈发觉得有些好笑,如果不是沐曦然把东西落在这里了,她也不会再折回来。 他们的动作太慢了,到现在都没打完,她实在看不下去一个男人欺负一个女人,便顺手送那男人上路了。 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那男人当时也用这种眼神儿看过她。若非这回时间紧图省事儿,她才不会让程一谷死得这么容易! 趁两人说话的空档,沐曦然走到冷芝彤身边,弯下身捡起掉落在地的一把做工精良的匕首。 轻轻掸去匕首上的灰尘和饭粒,沐曦然反手把匕首别在腰间,抬头时目光正好与卫凉蓁对视。 在卫凉蓁诧异的目光下,沐曦然摊手,语气有些无奈,“东西落下了,我返回来拿走,没错吧?” 原来他们不是为了玉丹珠。 卫凉蓁忽然觉得自己松了一口气,但有根弦还是绷着的。她冷眼看向楼溪月,古怪地笑了笑,“小妹妹,回来拿个东西还要杀我的人,你是不知道我们宗主的手段!这回你就算是想走怕是也走不了了,等我解决了冷芝彤,你必须同我回宗里走一趟!” 楼溪月微微一笑,竟然点头同意,“如果你能解决的了她,我就和你走一趟。如果不能,我就带着你和程一谷的尸体走一趟!” “你……”卫凉蓁顿时大怒,手指移向楼溪月,冷声道:“小妹妹,我想给你面子,可是你不领情,就休怪姐姐无情了!” 楼溪月唇角一挽,神情自若地开口:“你想对我出手?好啊,看在你想给我的面子的份儿上,我让你三招如何?” 冷芝彤讶异的站在一旁,不明白她和卫凉蓁的事情怎么就变成这位姑娘和卫凉蓁的事情。 这姑娘明明是不愿意帮她的,既然不是为了玉丹珠,她为何要不顾后果的横插一脚呢? 飞钰不知什么时候凑到冷芝彤身边去了,他轻轻碰了下冷芝彤的肩膀,眼光瞥到她唇角干涸的血迹,小声地说:“喂,你没事吧?” “没事。”冷芝彤一脸茫然的摇头,随后问道:“她现在这是路见不平吗?” 飞钰努了努嘴,一张娃娃脸显得可爱极了,“才不是呢!都走到一半了,溪姐姐才想起来赤云宗和我们有点仇,恰好曦然姐姐的东西落在这里,所以我们就回来了。” 冷芝彤的嘴角一抽,走到一半才想起来他们之间有仇?这是什么仇?应该不是很紧要吧,不然他们怎么走到一半才想起来? “我想问问,你们究竟是哪个门派的弟子?为何没有佩戴象征门派弟子的木牌?” 飞钰摸着鼻子干笑两声,没有回答冷芝彤的问题。 他们此番可是躲着楚笑风和凤栖出来的,要是佩戴上木牌,不就等同于暴露了自己的行踪?再说了,掌门的木牌还在楚笑风手里呢。掌门没戴,他们也就没戴。况且掌门曾去天堰门盗过玉丹珠,掌门是什么身份,暂时还是不让冷芝彤知道的好。 “你……怎么没说话?”冷芝彤看向飞钰,因为飞钰一张娃娃脸,所以她觉得他看起来就像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 实际上飞钰的年龄也没多大,今年过完年,他就十五岁。 飞钰将脸瞥向另一边,边咳嗽边转移话题,“我们不曾问过姑娘的身份,还望姑娘不要为难我们,你知道的,出门在外有些事总是不方便透露。” “可是你们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呀。”基于礼尚往来,他们不该明说吗? “又不是我们问的。”飞钰耸肩,带有几分无赖的口吻,“那个卫爷不说,我们也不知道嘛。” “但现在你们帮了我……” “打住!”飞钰立马做了个手势,眼睛落在楼溪月身上,却是对冷芝彤说:“我们真的没想帮你,我们真的和赤云宗有仇怨,你怎么就不相信溪姐姐不是好人呢?” 冷芝彤彻底愣住,他们帮了她,又说自己不是好人,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莫非……真是她自作多情了? 飞钰瞅了冷芝彤一眼,也不愿意多做解释,这种事根本就解释不清楚,没道理他要浪费自己的口水。 他们这次返回,确实是因为苍羽派与赤云宗有矛盾。 想当初赤云宗也和人界众门派一样看上了九湘南山那块福地,赤云宗善于用毒,便毒伤了苍羽派数名弟子,但赤云宗本就是乌合之众,所以封长老三两下就把他们打回去了。 飞钰也是在走出一半路的时候才想起这件事情,否则这回还真就放过他们了! 楼溪月向来护短,发生这事的时候她在上邪殿养伤,后来回到苍羽派后又没人提起,她就不知道还有这事儿,不然早在程一谷和卫凉蓁进来的时候就会动手了。 卫凉蓁异常愤怒,觉得自己被楼溪月看扁了。她被这里的人称为卫爷,因为她做事心狠手辣,这姑娘竟还敢说让她三招,那是真不把他们赤云宗放在眼里啊! 不再多说,卫凉蓁直接动手,身段妩媚的她运起内力时也显得有几分撩人的姿态。 卫凉蓁齐发射出无数毒针,这些毒针闪着暗芒朝楼溪月飞去,却连楼溪月的身都不能靠近,便已在半空中掉落。 卫凉蓁再次出击,手心运毒,招招打向楼溪月的要害,楼溪月轻飘飘躲过,微笑道:“还有一招。” “你……”卫凉蓁被气得无话可说,一抬脚,结果又踢了个空。 楼溪月旋身半圈,站定后对她挑眉,长指勾着颊边的一缕落发缠绕,朱唇淡启,“三招已让,卫姐姐,我给你留过面子了哦。” 话音稍落,站在楼溪月对面的卫凉蓁突然瞪大了眼睛,笔直的向后倒去,发出一声极大的声响。 第七十二章 掌门穆青休 砰—— 妩媚妖娆的女人向后砸在地上,扬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尘雾。看小说最新更新来乐文小说网,http://www.lwxsw.org/ “咳咳,呸!”飞钰摆手挥了挥,皱着眉道:“她是有多沉,怎么能激起这么高的灰?” 卫凉蓁到死,那眼睛都瞪得极圆,她还没反应过来楼溪月就已经出手了,真是不能瞑目。 “呀!” 躲在厨房的店小二听见了声响,从帘布后跑出来,大惊失色地开口:“姑娘,你杀了卫爷?” 楼溪月随手一指,摩挲着下巴道:“还有程爷。” “啊?” 店小二一拍大腿,脸上的表情比哭好看不了多少,他急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在原地直打转。 “完了!这下完了!我看我还是卷铺盖回老家吧,这里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要是被赤云宗的人知道卫凉蓁和程一谷死在这里,他这条命还要不要了? “小二哥,你放心留下,赤云宗的人是不会找过来的。” 楼溪月对店小二做出保证,可是店小二根本听不进去,反而道:“姑娘,你是不知道,赤云宗的人善于用毒,一旦被他们盯上,小的这条性命可就不保了!他们折磨人的手段层出不穷,我家里还有妻子孩子要养啊!” 楼溪月忽然笑了,还没等说话,就听店小二又道:“姑娘,你杀了人,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为何不能?”楼溪月挑高了眉梢,很有耐心地再次开口:“小二哥,你大可以放心,赤云宗不会找上门来的。” 店小二一愣,不得不承认心底对她竟产生了几分信任,遂问:“姑娘何出此言?” “若是我挑了赤云宗,从今日起,便没有赤云宗的存在了。” “姑娘,大为不可啊!”店小二赶紧好言相劝,“姑娘,你势单力薄,那赤云宗人多势众,你去了只会吃亏的啊!” 楼溪月露齿一笑,神色温柔,宛如初开的芙蓉美不胜收,令人不忍移开目光。 那小二不由看得痴了,等他回神,揉了揉眼睛,耳根悄然浮起一抹红晕,语带抱歉,“姑娘,你还是不要冒险为好,赤云宗的势力强大,小的还是带着妻儿躲回家乡吧。” 势力强大? 楼溪月嗤笑一声,如果赤云宗的势力也算强大,那么御灵仙宗在人界各派中又算什么? 沐曦然见那店小二委实害怕,想到他不过是个普通人,便道:“小二哥,你不用躲回乡下,也不用担心,赤云宗与我们本就有些仇怨。既然主子能杀了卫凉蓁和程一谷,就不会害怕赤云宗的势力。赤云宗,我们是一定要除的!” “唉!”店小二叹了口气,点点头,忍不住地说:“几位还是要多加小心,赤云宗的毒可是很厉害的,你们千万不要沾上,否则会痛不欲生的。” 楼溪月被店小二的形容给逗笑了,她在想,如果这个地方没有赤云宗,想必这里的民风会更淳朴吧。 “多谢小二哥提点,告辞。” 楼溪月对店小二微微颔首,没有理会冷芝彤,抬起脚步,直接走出了客栈。 沐曦然看了飞钰一眼,示意他快些跟上。 飞钰前脚刚走,就被冷芝彤拽住了衣袖。 “你们不等等我啊。”冷芝彤面色虚弱,被卫凉蓁打出的内伤还没治疗,拽住飞钰衣袖的手也没多少力气。 “为什么要等你?” 飞钰从冷芝彤手里抽出自己的衣袖,撅着嘴说:“我告诉你,你不要跟着我们,我们与你素不相识,自然也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身上的伤也不严重,你去做你的事,我们还要做我们的事。” “可是你们救了我,带上我我会报恩的。” “不需要你报恩。”飞钰撇嘴,“我们又不是特意救你的,那只是顺手你明白吗?你还放在心上了!真是搞不明白穆青休怎么会派你这样的人出来。” 冷芝彤眸色微暗,看着飞钰拖着卫凉蓁和程一谷的尸体从眼前消失,她有些失落的坐在身后的椅子上。 “姑娘,要不你在这里住一晚,小的给你打桶热水洗洗澡?” 冷芝彤低头看了眼身上这件脏兮兮的衣服,皱着鼻子闻了闻,连她都觉得自己的身上味道难闻。 冷芝彤递给小二一块银子,点了点头,“麻烦小二哥了。” 店小二接过银子,摆了摆手,然后走去厨房烧水了。 冷风吹过,冷芝彤坐在椅子上,浑身打了个激灵,突然想到自己还没给天堰门的弟子传信儿,于是从衣袖内掏出一枚信号弹,起身走到客栈外,放出信号弹,等着天堰门的人找到这里。 约摸过了小半个时辰,冷芝彤正在房内洗澡,却听门口有人敲门。 “谁?”嗓音中饱含一丝警惕。 店小二挠着头站在门口,“冷姑娘,有人找你,现下就在大堂内等着。” “多谢小二哥,你让他再等等,我马上就下来。” 冷芝彤赶紧擦干净身子,换上一套衣服,拉开房门走下楼梯。 由于方才的打斗,导致客栈内的客人寥寥无几。 客栈的窗角处,有名青衣男子吹茶轻呷,他望向窗外的景色,眸子里时不时会浮起一丝温温的笑意。 男子背对着冷芝彤而坐,光看那一如芝兰的背影,冷芝彤便认出了他是谁。 “掌门,您怎么亲自来了?” 冷芝彤站在男子身后,局促不安的交握双手,不敢抬头。 被称作掌门的青衣男子动作缓慢的放下茶杯,不紧不慢的回过头,朝冷芝彤微微一笑,指着自己前面的位置,清淡道:“坐。” 冷芝彤摇了摇头,紧张的咽下一口唾液,“掌门,我站着就好,您吩咐的事情我还没做。” 穆青休以手抚额,好笑的摇头,声音平添一抹轻柔,“我又不是来惩罚你的,坐吧。” 冷芝彤只好走到他对面坐下,眼睑低垂,仍是不敢看他。 穆青休勾了勾嘴角,替她斟了杯茶,慢慢推到她面前,笑道:“以前我都不知道你有这么怕我,该不会是你做了什么亏心事吧?无妨,说来听听。” 穆青休的声音平平淡淡,轻轻柔柔,很是好听。 冷芝彤脸颊飞红,急忙摇头,开口澄清,“掌门,我没做亏心事,就是方才发生了一些事情,我觉得……有些愧对天堰门。” “哦?”穆青休扬唇,不疾不徐地开口:“那就说说,你为何会觉得自己愧对天堰门?” 冷芝彤将方才发生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穆青休,穆青休听后挑眉,没由来的,竟感觉冷芝彤口中说的那位姑娘有几分熟悉。 “掌门,他们现在去了赤云宗,会不会有事啊?” 穆青休摇头,端起茶杯缓缓轻呷,“依你方才所言,那位姑娘应该只做自己有把握的事情,所以她会无事。只不过……她既有恩于你,便是有恩于我天堰门。这样吧,你在这里等着,我替你去看看,如果他们应付不来,我会出手相助一把,就算还了你的恩情,你心里也就不必再愧疚了。” “掌门,你要去帮他们?” 穆青休笑着看她,声线始终未变,“玉丹珠的事情只有你能办,如果我不去看看,你怎么会安下心来办事?” 冷芝彤被穆青休说中了心事,脸红的吐了吐舌头,双手捧起茶杯,有模有样的学着穆青休品了起来。 穆青休摇头笑笑,待冷芝彤一杯茶下肚,眼前已没了穆青休的身影。 赤云宗门口,有两具尸体突然从天而降,守门的弟子脸色大变,他们赤云宗的左右护法被人杀了? 有的弟子握不住手中的刀,吓得跌坐在地上,有的弟子踉跄转身跑回宗内将此事禀告给赤云宗的宗主叶文浩。 叶文浩正在修炼一种邪功,他早就吩咐过在他练功时不允许任何人前来打扰,但此事较为特殊,那弟子冒着生命闯了进来,却让叶文浩真气紊乱,险些走火入魔。 叶文浩捂着青黑色的胸口,擦去嘴边的血迹,沉声问道:“到底出了何事?” “回宗主,我们在门口发现了程护法和卫护法的尸体。” 盘膝而坐的叶文浩立马站起身,以内力吸来放置一旁的衣服,脸色阴沉的可怕,“你们确认真的是他们?” “小的们都确认过了,是他们无疑。” 叶文浩眸色阴鸷的甩袖,愤然出门,“前方带路,本宗主要去看看,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动我赤云宗的人!” 半刻后,叶文浩眼中怒火燃烧,他站在门口,怒冲冲的揪过一名弟子的衣袖,厉声道:“可看到是何人把他们丢在这里的?” 那弟子被叶文浩的脸色惊得出了一身冷汗,他觉得自己有些透不过气,但还是顶着压力开口:“宗主,小的们根本就没看见任何人,这程护法和卫护法便被丢在这里了。” “没看见?” 叶文浩丢开那名弟子,眼中狠戾深深。 除了各派修炼者,能杀死程一谷和卫凉蓁的人少之又少。在这东江城内,赤云宗还未与修炼者结过仇,程一谷和卫凉蓁到底是死在谁的手里? 叶文浩有些疑惑,那人是和程一谷卫凉蓁有仇,还是冲他们赤云宗来的? 第七十三章 相见 真气紊乱的叶文浩胸腹间传来针刺般疼痛,他神色隐忍,警惕地环扫向四周。 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把两具尸体丢在门口,说明来者的武功并非泛泛之辈。 如今他和赤云宗弟子在明,那人在暗,如果他露出一点难受的神情,便会先输了阵势。 叶文浩强忍着痛感,向前走了一步,对着虚空大喊道:“哪里来的宵小之徒,竟敢杀我赤云宗的左右护法?敢做不敢当,躲在暗地里算什么英雄好汉!还不快快出来,让本宗主看看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楼溪月站在隐蔽之处,将叶文浩的神色全部看在眼里,眸底闪过一抹鄙夷之色。 头微偏,她对一旁正在编织草绳消磨时间的飞钰道:“我就说光明正大的上门挑衅,你倒好,把尸体丢在门口就不管了?” 飞钰双指的上下翻飞,不一会儿就编织好了草环拿起来把玩,抬起娃娃脸,笑嘻嘻地开口:“掌门,出其不意灭了赤云宗才好玩嘛!他的嗓门大,就让他再多叫嚣会儿,等下他可就没有机会再叫嚣喽!” “一个小小的门派也值得你出其不意?”沐曦然朝飞钰看了眼,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 飞钰把玩的动作一顿,拍拍衣服,从地上站起来,皱着小脸说:“好嘛!我就知道你们会把杀人的事情留给我做。不过有言在先啊,这件事的功劳必须全算在我身上。” 沐曦然撇了撇嘴,抱着双臂,睇着他说:“他还没死呢,你现在就想揽功?” 飞钰瞅了眼从叫嚣到怒骂的叶文浩,嗤了一声,懒洋洋地说:“他在我眼里就跟死了没两样!等我替苍羽派的弟子出了气,你们可一定要跟图长老说记我一功!” “从你成为尊使之后,犯的错还少吗?这功记不记都罢,左右你的功劳永远也抵不过你犯下的错。” “曦然姐姐。”飞钰泫然欲泣的看着她,她说话怎么能这么不留情面啊! “还不快去?再等下去我们今天就不用赶路了。” 飞钰垂下头,足尖轻点,就如一抹轻烟从两人眼前飞了出去。 胸腹间的疼痛越来越剧烈,叶文浩想坐下盘膝运功,但苦于暗处的人还不出来,他只好继续硬撑着。 突然,有一抹天蓝色的身影从林子中穿梭而出,他瞪大了眼睛,直愣愣地看着瞬间便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 来人的面容熟悉,叶文浩感觉他好像在哪里见过,眉头不禁皱起,脑海中闪过一个片段,他立即指着飞钰,惊讶道:“你是苍羽派的尊使飞钰?” 飞钰手腕一扬,那个草环恰巧飞落在叶文浩头上。 叶文浩脸色一僵,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你还记得我。” 飞钰挑挑眉,还以为三年前的事情叶文浩都忘了呢,记得也好,倒是不必费力明说他来屠宗的原因。 看见飞钰眼底的杀气,叶文浩想到为谋九湘南山偷偷做的那些勾当,他微微后退一步,面容上有几分慌乱,咬牙开口:“苍羽派的尊使怎会大驾光临本宗?本宗主并不记得与苍羽派有过什么过节。” 咦?他不记得了? 飞钰扳了扳两掌,嬉笑着靠近他们。 飞钰每向前走一步,叶文浩和赤云宗的弟子们就向后退一步,除了飞钰,每个人脸色都带有一丝害怕,瞧这模样,他们都知道自己曾在苍羽派山脚下做过什么。 “看来不用我提醒你,他们都记得嘛!叶宗主,敢做不敢当,你何必不敢承认呢?” “你……你今天是来讨债的?” “讨债?这话也对!”飞钰笑笑,“留你们赤云宗在人界终究是祸害!还不如我就此拔除,替人界做些善事。你们说呢?” 听到这话,叶文浩大惊失色,连说话也磕巴了起来,“你……你……你是想灭了赤云宗?” 飞钰嘻嘻一笑,指了指他头上的草环,“你才反应过来啊!灭了你们,我好跟掌门交代嘛!” “你……”叶文浩刚开口,就见一抹天蓝色身影闪到近前,没人看见飞钰出过兵器,但就是有一道白光划过众人的脖颈,当他们齐刷刷的向后倒去时,飞钰已经收了剑鞘,抬步向赤云宗里面走去。 一群群赤云宗的弟子们手拿长刀从里面跑出来,飞钰踏着叶文浩和卫凉蓁程一谷的尸体而过,跨过门槛,右手握住剑柄,一剑封喉! 楼溪月和沐曦然走出树林,她们没靠近赤云宗,楼溪月却扬手打出一条气线,将悬挂在门口的赤云宗门匾一分两半打了下来。 一炷香后,飞钰那身天蓝色的衣袍仍然干干净净,他脸上挂着一抹无害的微笑,指尖一捻,亮起一簇火苗。 他将火苗弹下,大火迅速在赤云宗内蔓延,不消片刻,便有滚滚浓烟在上空盘旋。 穆青休来的时候正好赶上飞钰纵火烧宗,飞钰转身走出,一脚踩在赤云宗断掉的门匾上,一边抬起头,笑盈盈地看向出现在楼溪月身后的那个青衣男人。 在穆青休出现的时候楼溪月就感觉到了,她没有回头,也不知来人是谁,却从飞钰的眸底捕捉到了一丝惊慌。 难道飞钰认识这个人? 浓烟从外滚出,呛鼻的味道铺面而来,楼溪月带着沐曦然后退,结果撞上了穆青休的胸膛。 楼溪月有些尴尬,语含歉意,“抱歉,我不知道自己身后有人。” 不知道? 没关系。 穆青休扬扬眉,等楼溪月站稳后,向旁边退开一步,含笑看向飞钰,温声道:“你就是苍羽派的尊使飞钰吧?方才在客栈救下我派女弟子的人也是你吗?” 飞钰没想到穆青休会认识他,他从楼梯上走下来,支吾了下,“唔,冷姐姐她有跟你说什么吗?” 穆青休笑笑,“她知道你们要挑赤云宗,担心你们的安危,便请我过来看看。只是……”穆青休语气一顿,有些不赞同的看着他,“就算赤云宗罪大恶极,也不至于落个满门覆灭的下场。” 飞钰哼了哼,对穆青休的话不以为意。 “留着赤云宗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良善百姓!如果罪大恶极都不算错,那普天之下的百姓都可以弃善从恶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这样的做法毕竟有些太过,赤云宗里的弟子也不是人人都有罪的。” “哦?”飞钰和穆青休杠上了,“为虎作伥,欺男霸女,赤云宗里可有一人没做过?或许你还不知道,叶文浩正在修炼邪功,这种邪功的修炼之法十分残忍,如果不是那些普通老百姓的精气,他能成为一名修炼者?要怪就只能怪他不走正道,危害百姓,我这么做根本就没有错!你是受人之托来看我们的,又不是这么大老远跑来给我说教的,如今你看也看了,我们还是就此别过为好。” 还没说上几句话就要就此别过,看来飞钰是有心想要急忙掩盖什么。 穆青休的目光落在楼溪月和沐曦然身上,眉头又扬,这两位姑娘的身影看起来倒是有几分熟悉。 嗯,莫非飞钰想要掩盖的就是她们? 从头到尾,她们好像都没有说过话。 楼溪月不知道穆青休是否认识她,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能避则避是上上策。 “溪姐姐,我们还要赶路呢,走吧。” 飞钰上前一步,挡住穆青休探来的目光,径自拉住楼溪月的手,抬步就要走。 楼溪月自然是跟着飞钰离开,沐曦然也不落其后,可几人还没走出几步,就听穆青休悠悠笑道:“飞钰尊使,你们的东西掉了。” 飞钰扭头,见穆青休缓缓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一把做工精良的匕首。 同一时间,沐曦然摸了摸腰间,脸色顿时愀变,暗恨咬唇。 今日这把匕首真是给他们招来不少祸端啊!她明明好好的揣在身上,这把匕首怎么就不听话的总往下掉呢? 遽然,沐曦然想到这把匕首沾过血,那血是冷芝彤被打伤后溅在上面的。 这把匕首不是普通的匕首,而是一把带有灵性的飞鱼刃。人的鲜血可以开启飞鱼刃的灵识,从盛少宁赐给她,她就一直带上身上,却从未赋予它灵识过。如今这把匕首被冷芝彤开了灵识,怪不得会一直往下掉。 “主子。”沐曦然在楼溪月耳边小声开口:“那把匕首上沾了冷芝彤的血,不如就此送给他们吧。” 楼溪月睇了沐曦然一眼,这小丫头今儿还挺大方! “白白给他们东西啊……你是忘了我被玉丹珠打伤的事情了吗?” 从飞钰屠宗的事情来说,就能发现楼溪月是个瑕疵必报的人。 玉丹珠将她打伤,还因此导致她为凤栖做了不少苦力,她是那种不计较的人么? “那我们岂不是走不成了?” 楼溪月低声一笑,眉眼低垂,眸底精光泛滥,“穆青休不知道苍羽派掌门的模样,大不了我就赌一把,以飞鱼刃换取玉丹珠!” 啊?这能换得来嘛! 沐曦然的心里十分不确定,却见楼溪月信誓旦旦的转过身,大胆的抬起头,与穆青休的目光对视。 穆青休那双如黑曜石的眸子里溢满了笑,在楼溪月抬头的那一刻,他直直的看着她,唇边缓缓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第七十四章 把天堰门送我吧! 一抹轻风从颊边吹过,楼溪月缓缓抬头,朝穆青休微微一笑,却见他同样向自己看来,眉眼含笑,气度风华,宛若一名浊世翩翩佳公子。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对视,轻碰撞出一簇无形星火。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楼溪月心里却有一种他们曾经见过的感觉。 穆青休面无异色,神态自若的对她浅笑作辑,手心一转,将飞鱼刃的刀刃朝里,刀柄朝外,静等楼溪月伸手接过。 楼溪月轻勾起嘴角,一脸讳莫如深的对他颔首,手指缓缓伸出,不经意碰触到他的掌心,手指微蜷,快速拿起飞鱼刃,点头致谢。 接过飞鱼刃后,楼溪月拿着在手中轻转了一圈,意识到被开启了灵识的飞鱼刃想要脱手而出,她突然紧紧握住,以法力将它禁制在手里。 “这……” 穆青休指了指飞鱼刃,握住这把匕首的时候他也感觉到了匕首在飞脱。 “它叫飞鱼刃,是件具有灵识的法器。今日它刚沾了一位姑娘的血,此时正迫不及待的想赶往那位姑娘的身边去。” 楼溪月的声音很轻,轻到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即便如此,穆青休还是听见了。 他对楼溪月笑了笑,缓缓开口:“原来它是一件法器,怪不得匕首上有股力量不受控制。这样漂亮的匕首沾了别人的血,倒真是替姑娘感到有些心疼了。” 穆青休很会说漂亮话,但他平日里极少说,今日在这里见到当初欲偷盗玉丹珠的这位姑娘,不禁生出了打趣的心思。 没错,在楼溪月转身的时候,穆青休就认出她了,可是他并不想拆穿当年之事,也无需再提那年不太美好的回忆。 “其实你不必心疼,因为这飞鱼刃上沾得正是冷芝彤姑娘的血。我见冷姑娘还没有称手的兵器,如果你想带走飞鱼刃,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 “嗯?”穆青休挑了挑眉,似乎可以察觉到她的交易会与玉丹珠有关。只是他不想说破,毕竟方才是他们救了冷芝彤。 “能否请教姑娘芳名,交易一事尚且好说。” 楼溪月看着穆青休,唇瓣一抿,想了想,最后吐出三个字,“楼,溪,月。” 眉头扬的更高,穆青休眯着眼眸,又问了一遍,“苍羽派,楼溪月?” 楼溪月点点头,径自承认,“是我。” “溪姐姐……” “主子……” 两道惊呼随之而起,沐曦然和飞钰都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告诉穆青休真名,楼溪月就没想过告诉穆青休真名后会引来什么样的后果?还是说,她对穆青休太放心了? 根据飞钰以往的经验来断,长得像好人的人一般都不是好人,比如凤栖,再比如楚笑风。 饶是穆青休再淡定,也不禁在她承认后眼底满含惊讶,随后划过一丝狐疑,在心底暗想,她真就是楼溪月吗? 如果是,堂堂苍羽派的掌门怎么会上天堰门偷盗玉丹珠? 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难言之隐? 他在想什么? 楼溪月注视着穆青休变幻的脸色,眉头轻蹙,不由得想起三年前上天堰门偷盗玉丹珠的事情。 须臾,穆青休摇了摇头,不等楼溪月开口问,便道出了自己的身份,“我是天堰门的掌门穆青休,早就听过楼掌门盛名,想不到今日有缘在此相见。” “是挺有缘的。”楼溪月扯了扯嘴角,还用穆青休自报家门?在飞钰认出他的那一刻,便给她传音入密说出了穆青休的身份,否则她也不能报复性的踩他一脚。 穆青休指了指楼溪月身边的沐曦然,趁势问道:“那么想必这位姑娘就是苍羽派的护法沐姑娘。” “是她没错。”楼溪月笑着睇了眼浑身冒冷汗的沐曦然,替她接了话。 穆青休低头淡笑,片刻后,走近楼溪月,缓缓说道:“浓烟越来越大,我们找个地方说话吧!依我看,方才那个客栈就不错,酒水我请,楼掌门,你认为如何?” “既然穆掌门盛情邀请,我们便却之不恭了。” “请。”穆青休嘴角的笑意温和,对她伸出一手,示意她可以先行。 楼溪月没有跟他客气,衣袖浅扬,带着两人先行一步,抬脚往客栈的方向走去。 穆青休站在楼溪月身后,回头瞥了眼黑烟滚滚的赤云宗,不甚在意的收回目光,浅步跟在楼溪月身后离开。 最后,赤云宗终于一片大火中不复存在,赤云宗内的所有弟子也无一人存活,显然飞钰在动手杀人这方面还是比较利索的。 没多久,楼溪月他们走回了客栈,一进客栈,店小二就迎了上来,上下打量着他们,绷紧了神经,“姑娘,你们刚从赤云宗回来?你们没事吧?” “小二哥,你看我们不是好好的?你放心,从今儿起再没有赤云宗的存在了。”楼溪月笑着耸肩,踱步到窗边坐下,手指碰到穆青休留下的冰冷茶杯,抬头道:“小二哥,把这里收拾一下,再给我重新上壶热茶来。” 店小二还沉浸在赤云宗被剿灭的喜悦中不能回神,飞钰拍了他一下,店小二被吓了一跳,立马回神,合不拢嘴的笑着:“姑娘稍等,小的马上就给您上来。” 楼溪月淡淡的应了一声,眼皮轻抬,就见一抹青色的身影坐在自己对面。 “你坐的地方是我刚才坐过的位置。” 楼溪月直勾勾的看着他,好笑道:“这么说咱俩还要换回来?要不你坐这里,我去坐别的地方?” 穆青休就知道她会错意了,连忙伸出手不让她起身,同样笑道:“你误会了,我想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你坐在这里就好,不要动了。” 楼溪月拿起那个茶杯在手中轻转,茶杯杯壁冰凉,幽幽开口:“这个杯子也是你留下的吧?我还挺想知道,你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穆青休眸色幽深的看着她把玩那个茶杯,自己喝过的茶杯此时在别人手中旋转,他的心底竟有一种无法言表的感觉。 “你往那里看,看到窗外的那片冬青了吗?” 楼溪月转过头,含笑望着客栈外围种植的一片冬青,放下茶杯,双手搭在窗边,身子靠在窗口,缓声道:“你想表达的就是让我去看这些冬青?” 穆青休点了点头,适时接过店小二端来的热茶壶,动作娴熟的斟茶。 “那片冬青很漂亮,对我来说,一边欣赏景色,一边品茗是种享受。” 穆青休递了杯茶给她,楼溪月毫不矫揉造作的接过,她呷了一口,轻轻地说:“看得出来,穆掌门很爱茶。但是我希望喝完了这杯茶,你我可以谈些正经事。” 穆青休端握茶杯,目光落在跑下楼的冷芝彤身上,随后移开,淡淡一笑,“楼掌门口中的正经事应该就是那场所谓的交易吧。还不知楼掌门想要什么,若是为芝彤要来飞鱼刃,我要拿什么交换?” 穆青休很上道嘛!楼溪月含笑不语,视线扫向那片随风摇曳的冬青上,又抿了一口茶,无端觉得自己的心情很好。 楼溪月半晌也没说话,穆青休坐的位置看不见客栈外的那片冬青,他不由得叹了口气,“楼掌门,窗外的景色真的很好看吗?” 楼溪月转过看他,嘴角扬了扬,缓缓坐直身子,双手放在桌上抵着下巴,慢条斯理地开口:“是不管我想要什么,穆掌门都会给什么吗?” “不会。”穆青休摇头。 “喔。”楼溪月淡淡地吐出一个字,便又不说话了。 这时的她想起楚笑风曾说过,她想要什么他就会给她什么,此话,当真? “不过。”穆青休又道:“端看楼掌门想要什么,若我能拿得出,必然是不会吝啬的。” 楼溪月偏过头,眼中充满戏谑,眸光落在冷芝彤身上,使得恰好走来的冷芝彤脚步一顿,想不透她怎么这样看着自己。 穆青休也偏过头,对冷芝彤挥了挥手,声音温和清朗,“芝彤,你先回房间去。” “啊?”冷芝彤讶然,她还有许多话想和楼溪月说呢,掌门为何要催促她回房? 飞钰和沐曦然一直没有靠近桌子,见状,飞钰走到冷芝彤身边,笑嘻嘻道:“冷姐姐,你们掌门和我溪姐姐要说悄悄话,我们就别打扰了,你先回去吧。” “悄……悄悄话?”冷芝彤咂舌,不免有些疑惑,眼前的那个清俊男子真的是掌门穆青休吗?他何时与别人说过悄悄话? 这也太令人诧异了,也太令人好奇了,她真的很想听听呐! 可惜冷芝彤还没反应过来便被飞钰推回了房间,她一路被推着走,只好连连回头去窥穆青休面上不变的神色。 “这回可以说了,你想要什么?” “想要…。的东西你不一定会给。” “先说来听听,我也觉得芝彤是该有件称手的兵器了。” “你也这样觉得?”楼溪月歪了歪脑袋,一脸玩世不恭的开口:“那就把天堰门送我吧。” 天堰门吗? 不知何时,穆青休竟也把玩起手里的茶杯了,他思索了一下,然后淡笑开口:“若你想要,我便是送给你,倒也无妨。” 第七十五章 打我、抱我、还是吻我? 穆青休的大方使得楼溪月微微讶异,她笑着看向穆青休,手指蜷起轻敲桌面,缓慢地开口:“给了我,你当真不后悔?” 穆青休继续把玩那个茶杯,修长的手指划过杯沿,面色依旧。 “若论实力,天堰门自是比不上苍羽派。如果我把天堰门给了你,还能提升天堰门的实力,这对我来说岂不是好事一桩?” “可你若是给了我,便没了掌门之位,你不心疼吗?” “依你所见,我像是那种看重名利之人?” 穆青休对楼溪月挑了挑眉毛,楼溪月展颜一笑,摇了摇头,伸手拿过他手里的茶杯,亲自替他斟了一杯茶,再递给他。 “我很佩服穆掌门的高风亮节,只是,我想要的,不是天堰门。” 穆青休接过茶杯,抿了口茶水,话语中带着几分明知故问,“那你想要什么?” 楼溪月扬了扬脸,不再与他说笑,而是正色的说道:“我想要玉丹珠。” 还是不出他所料。 穆青休放下茶杯,眸色微深的看向她,刻意地说:“玉丹珠是我天堰门镇派之物,你觉得,我会为了芝彤的兵器去拿这么重要的法器交换吗?” 楼溪月忽然笑了,倒是令穆青休有些不解。 “方才我同你要天堰门你都大方给了我。那你可想过,玉丹珠是天堰门镇派之物,便该归为天堰门。如果整个天堰门都是我的,玉丹珠又怎会不在此列?” 穆青休明白楼溪月为何发笑,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不错,如果我把天堰门给了你,那么玉丹珠的确在此之列。” “所以……穆掌门这是同意了吗?” 楼溪月眨了眨眼睛,眉眼间淡淡的流动着一丝狡黠。 “我怎么觉得这笔交易我很吃亏呢?” 楼溪月不无赞同的点头,“是吃亏,但我要玉丹珠确实有用,若他日我发现玉丹珠并非我需要的法器,我可以再将它交还于你。” “准确的说,你是想跟我借走玉丹珠?”穆青休嘴角一勾,对她的事情无端生出几分兴趣来,“不知楼掌门可否跟我说说,你要这玉丹珠究竟何用?” 楼溪月撑着下巴,好笑地看着他,“从前我可没听说穆掌门还有打听人*的习惯,这是我的私事,实在不方便外传。” 越是不方便外传,他就越想要知道,但是楼溪月不肯说,他也没有办法逼她说出来,无奈之下只好作罢。 他还记得三年前她来天堰门欲盗玉丹珠的情景,从她的身手来看,她根本就不适合做偷儿,不等跑出大门,就已经被人发现了。 当时他还在感叹,卿本佳人,奈何为贼。现在想来却有些好笑,估计真的是她有什么苦衷吧,否则一代掌门也不能沦落到去别的门派偷盗法器。 对了,三年前在混沌之墟的时候曾听说玄阴教教主丢了法器,莫非,那法器也是她盗走的? “为何这样看着我?” 楼溪月挑眉,面容镇定的放下茶杯,却听他道:“关于楼掌门,人界流传过一句话,不知楼掌门有没有听过。” “什么话?”很显然她是没听过的。 “袅娜娉婷胜罗敷,姽婳婉嫕举世无。” 楼溪月瞅了他一眼,不甚在意地回道:“就为这句话,你要一直盯着我到什么时候?” 面对楼溪月的淡讽,穆青休耳根浮起一抹红晕,他收回视线,微微向一侧瞥过头。 楼溪月勾起唇角,一脸促狭的看着穆青休扭捏的模样,手指再次敲打桌面,她道:“穆掌门,考虑好了吗?如果我给你飞鱼刃,你再将玉丹珠借给我,那么这笔交易对你来说就很划算了。” “能不能容我……再考虑考虑?” 楼溪月轻点头,从凳子上站起,抱起双臂,目光扫向客栈外,“我能给你考虑的时间不多,希望穆掌门不要耽误我的事情。” 穆青休再次抬眼看她,眉头轻轻皱起,手指竟也蜷起来敲打了下桌面,才道:“这几日芝彤要带着玉丹珠去做任务,这件事非玉丹珠不成,所以一旦她完成任务,我便将玉丹珠借给你,如何?” “我可以相信你吗?”楼溪月朝沐曦然伸手,沐曦然上前走了几步,把正在抖动的飞鱼刃放在楼溪月手心。 如果楼溪月同意穆青休的条件,她就要先把飞鱼刃送给冷芝彤,若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到时候她要怎样开口索要? “我自认是个诚信之人,若是楼掌门信我,大可与我击掌为誓。” 很好,那便信他一回! 楼溪月抬起掌心,穆青休笑了笑,站起身,亦抬起掌心,两人掌心相碰,心思各异。 楼溪月撤手,将飞鱼刃给了他,抬步就要往外走,却在走之前,转头对他道:“穆掌门,不要忘记你的承诺。” 穆青休回以一笑,手握飞鱼刃,眸光沉静的看着她一步步走远。 但是楼溪月和沐曦然飞钰还未走出门口,就看见门外有一群叽叽咋咋的女人蜂拥而至,这群女人中间似乎围着一个身姿卓然,俊美无双的男子,男子手执玉笛,始终与那些女人相隔五步之距。 楼溪月向后退了一步,看着男子被女人们围进客栈,眸色逐渐加深。 如果一个男人长得太过俊美,那么不管到哪里都会有蜂蝶自涌而上。虽说这个男人的心里并不情愿,但是出于礼貌,也不会有失风度的将这群女人都踹开。 男子走进客栈,眸光环扫客栈内一圈,视线突然楼溪月身上,目光噌的一亮。 “楚大皇子,你的艳福不浅嘛!” 楼溪月率先开口,手指摩挲着下巴,此时的动作在看起来颇有几分风流之态。如果她是男人,相信这群女人会转而扑到她的身上。 楚笑风无奈地笑了笑,摇头道:“溪儿,莫要打趣了。若非为了寻你的消息,我也不会被她们缠上。” 楼溪月挑了挑眉,心底没由来的竟升起一股子怒气。 压下心中怒意,她皮笑肉不笑的开口:“城中可不止有女人,为寻我的消息,楚皇子特意去找女人打听,还真是有手段!你看,你现在不是找到我了?” 听出她话中的不寻常,楚笑风眸底含笑,当面拆穿她,“溪儿,你生气了?” “谁生气了?” 楼溪月转过头,撇了撇嘴,带着沐曦然和飞钰就要走。 楚笑风忽然从女人堆里飞身而出,就如一抹烟雾快速出现在楼溪月面前,他抓住她的手腕,黑眸直直的望向她眼底,挑眉道:“我没有特意找女人打听,要不要我给你演示一遍我是怎么过来的?” 楼溪月甩开楚笑风的手,没好气地说:“谁用你演示?你爱怎么过来就怎么过来,我现在要走,你别挡我的路。” “我还偏偏就挡你的路了,你想怎么样?打我、抱我、还是吻我?” 要说起耍无赖的本事,大概是没有人能无赖过楚笑风了。 四周顿时响起众人倒吸凉气的声音,那些女人泫然欲泣梨花带雨的伸出纤纤玉指指着楼溪月,哽咽道:“楚公子,你和这位姑娘是什么关系?” 关系嘛!楚笑风勾了勾唇,一笑如春风般暖入人心。 “我们的关系,密不可分。” 楚笑风的回答碎了一地的柔软少女心,女人们发出的哽咽声越来越大,楼溪月单手扶额,低声说:“楚笑风,少女情怀总是诗啊!你非要把少女的情怀都踩碎吗?” “我有吗?” 楚笑风的脸色颇为无辜,他说的话哪里不对吗? 楼溪月不愿意和他争执,也不想听这帮女人在这里哭泣,直接用手去推他,“赶紧让开,我还有事要做!” “我陪你一起。” 楚笑风站着没动,似乎意识到有抹视线注视过久,他缓缓回头,便看见站在窗前,面含淡笑的翩翩男儿穆青休。 “我不要你陪。” 这话说起来倒像是一个小女孩在赌气,楼溪月推不动他,双手一掐腰,仰头朝他看,沉着脸说:“楚笑风,你很想我打你、抱你、吻你是不是?” “除了第一个,我还是比较想要后两个。”楚笑风点头微笑。 楼溪月睨着他,颇为讽刺地开口:“你太天真,我怎么可能对你做后两个?” “没关系啊。”楚笑风单纯地低下头,微微俯身看她笑,“我对你做也是一样的。” “楚笑风!” 面前突然静悬着一张俊颜,楼溪月的眼睛蓦然瞪大,瞬间后退一步,指着他的脸颊,“你敢不这么无赖吗?” “可是我就想对你无赖,怎么办呢?”楚笑风掀了下眼皮,漫不经心地朝穆青休的方向看了眼。 楼溪月也看了眼穆青休,想也没想的就扳过楚笑风的头,一字一句地看着他说:“你不必故意在人前这么做!姬晨就是因为你和凤栖才跑掉的!楚笑风,如果你再破坏我的事儿,信不信我会拧断你的脖子?” “啊?你做什么?快放开楚公子啊!” 几名莺莺燕燕不忍心楚笑风被虐待,一脸心疼的走上前,可她们还没靠近,就被楼溪月打出的罡风甩飞出客栈。 女人吃痛的尖叫从外传来,楚笑风不为所动,抬手覆在楼溪月的手上,轻轻碰了下她的额头,低声笑着开口:“溪儿,还说你没有生气?这回我帮你一起去找姬晨好不好?如果我再添乱,就自己拧断脖子,好吗?” 第七十六章 发酵 心底悄然划过一丝不忍,楼溪月瞥过头,恨声道:“楚笑风,你别以为花言巧语就能让我对你心软!我的事情不要你帮,你现在离我远点,我一点儿也不想看见你。 ” 楚笑风不以为意地挑高眉梢,头又低,鼻尖擦过她的鼻梁,勾起心底那一抹深藏许久的悸动。 “嗯?你当真一点儿不想看见我?” 轻轻软软的音调从楚笑风嘴里说出来会让人感觉特别好听,楼溪月突然痛恨自己竟然抵抗不住他的美男计。 身旁的那些女人在听见这声音后几乎都要疯狂,她们从未听过如此令人沉醉的声音,也从未见过那般温柔的微笑,她们捧着心口,爱慕的目光齐刷刷落在楚笑风身上。 女人们汹涌的爱意如潮水袭来,楚笑风早已习以为常,他的视线只留在楼溪月身上,等待着她的回应。 穆青休站在远处,似乎笑了一下,抬起脚,步履缓慢地走上了楼。 他识得楚笑风,却不知楚笑风为何会与楼溪月走得那般近,然而不管为何,结果都与他无关,他还是不参与的好,免得被楚笑风误会。 修罗界的无双皇子,他可是半点都不想得罪! 楼溪月皱眉,尽量不去在意他身后的一众目光,语气掩不住一丝嘲讽,“有人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你身后的女人都可以堆成一片花圃了!你还要继续无情下去吗?” 楚笑风握住她的手紧了紧,薄唇微张,低声道:“溪儿,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醋味儿?” 楼溪月挣脱了下,没有挣脱开,便偏着头看他,笑着启齿,“醋味儿我倒是没闻见,不过……你就没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楚笑风不禁开怀大笑,顺势放开楼溪月的手,站直了身体,扬眉道:“溪儿,不要试图摆脱我,我陪你去追查姬晨的事情,我们现在就走吧。” 他真的很不要脸啊!她什么时候说过要带他一起去? “嗯?为何不走了?” 楚笑风转身走了几步,发现楼溪月没跟上,于是停下脚步,诧异地看着她。 “我不想跟你一道走,楚笑风,你不要缠着我。” 这话听起来真的很像是小孩子再闹脾气啊…… 楚笑风手执玉笛,玉笛的一端对着她,微微笑道:“你打得过我吗?” 楼溪月诚实的摇了摇头,却见他脸上的笑意渐渐绽开,姿态悠闲的把玩着那柄玉笛reads;上神,荷仙有毒。 “……”楼溪月一度气结,“楚笑风,你竟敢威胁我!” 楚笑风唇角含笑,收回玉笛,慢条斯理地说:“对你来说,行动永远都比言语有效!想要跟着你,我不用点手段怎么成?” “你……。” 脸上闪过复杂的神色,楼溪月紧紧揪着一寸衣角,垂眸不语。 楚笑风眸色微浓,手向前伸,再次握住她的手心,这回不由分说,拽着她就往外走。 楼溪月低下头,一直没有挣扎。 “唉!”沐曦然叹了口气,对飞钰道:“想必楚笑风对主子是不会放手了,我们赶快跟上吧。” 飞钰从那群女人中间挤过,沾了一身胭脂香,他抬手闻了闻身上的味道,皱眉道:“依我在修罗界三年潜伏对楚笑风的了解,我们还是给他们留点私人空间较好。” 沐曦然听后挑眉,对楚笑风和楼溪月现在的情形倒也是乐见其成! 那群女人中有不怕死的跟了上来,她们痴恋的看着楚笑风的背影,一直跟出了城都不自知。 身边的男人被人觊觎,楼溪月觉得自己很不爽,她愤懑地甩开楚笑风的手,怒转身,“你们这群女人到底还要跟到什么时候?” 楚笑风笑意悠悠的双臂环胸,颇含兴味的看着楼溪月发怒。 “脚长在我们身上,我们想跟到时候就跟到时候,难不成你连这个也要管?”有女人不甘心的给予回应,却丝毫不知什么叫祸从口出! 眼底划过一抹杀气,楼溪月怒极反笑,“曦然,给我剁了她的脚!” “主子!” 沐曦然神色一变,主子不会真的要斩断人家的脚吧? 女人们瞬间脸色煞白,纷纷向后退了几步,不敢再招惹这个“女魔头”。 楼溪月准备自己动手,却在抬手时被人拦住。 “你给我闪开!” 楚笑风笑盈盈的站在她面前,他的声音好像带着一种魔力,能让楼溪月的心火平息下来。 “溪儿,她的话没有错,脚长在她身上,这条路又没有规定别人不能走,你为何要动怒?” “……”楼溪月被他问的哑口无言。 对啊,她为什么要动怒? 可是又为什么,楚笑风总是能牵动她的情绪? 楚笑风深深的看着她,唇角勾起一丝浅淡地笑意,再次牵起她的手,对那些女人温声道:“在下已有未婚妻,劳请各位姑娘返回城中,莫要再跟着我们了。” 哭泣声交织响起,那些女人含泪而望,十分不舍就此离去。 楼溪月紧紧握拳,咬着牙,低声开口:“楚笑风,若是她们不肯走,你可别怪我在此大开杀戒!” 还说不是醋了? 楚笑风眼底笑意深浓,感受到掌中的小手正在握拳,他在楼溪月耳畔小声地说:“在握下去就要把手心抓坏了!今日入夜早,我们把她们甩开不就好了?” 楼溪月冷冷地斜睨了他一眼,手指不由得松开,抿紧唇,不发一言reads;人在高处不胜寒。 楼溪月的沉默在楚笑风看来就是默认,他上前一步,半揽住楼溪月的腰,在女人们的哭声中飞离了这里。 “诶——你们……”不等等他们啊? 沐曦然和飞钰晚了一步,两人起身去追,却寻不到楚笑风离开的身影。 “曦然姐姐,楚笑风会不会对掌门欲行不轨啊?” 飞钰急得在原地直打转,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儿,楚笑风怎么能消失的这么快? “他早就有这个心思了。” 沐曦然也很无奈,漫漫长路,她看不出楚笑风是从方向走的,前方岔路极多,要想找到楼溪月和楚笑风,怕是难了。 “哼!”飞钰气鼓鼓的双手掐腰,终于想明白一个问题,“他肯定是故意甩开我们的,然后对掌门为所欲为。” “你说的没错,所以我们要尽快找到他们,免得主子一个忍不住把他吃拆入腹。” 飞钰错愕,“曦然姐姐,你担心错人了吧?” “没有啊。”沐曦然摊开手,一脸无辜,“要担心的人的确是楚笑风,你没发现主子方才对楚笑风已经产生占有欲了吗?” 飞钰赞同的点了点头,最能证明掌门的占有欲就是她一次次为了楚笑风而生气,如果不是她把楚笑风当成了自己的未婚夫,怎么会有剁了那女人的想法? 要说女人一旦产生占有欲那还真是可怕!以后他可不能找一个这样的女人,尤其这样的女人他还管不住,他又不是楚笑风,肯定会被吃死的。 “我们看看有什么办法能找到他们,楚笑风毕竟是修罗皇子,修罗界与人界没有结亲的例子,我们不能让主子嫁去修罗界受苦啊。” 为保后代的纯正血统,修罗皇肯定不会让楚笑风迎娶楼溪月,对于两人的亲事,沐曦然和飞钰没有当真过。 被楚笑风带走的楼溪月眨了眨眼睛,被动的被楚笑风领进一间客栈。 “哟!两位客官,你们是打尖呀还是住店啊?小的这就为你们去安排。” 两人一走进客栈,便吸引了客栈内众人的目光,楼溪月低下头,脚尖在地上磨了磨,并没有出声。 让一票人一路围观,楼溪月的拒绝是发出内心的。 “两间上房。” 楚笑风总归是有分寸的,有些话在路上的时候就说过了,他觉得楼溪月需要时间好好的想一想。 “两位请跟小的来。” 店小二弯下身子,脸上堆满微笑,带着他们走上楼梯。 楼溪月能感受到四周投来的目光各异,她的神色一冷,任凭楚笑风牵着她的手走上二楼。 到了房间门口,他替她推开房门,淡笑道:“夜色将沉,早点休息,我今夜不会来打搅你。” 楼溪月站在房门口,看着楚笑风走进旁边的房间,心头微微划过一丝异样。 她与楚笑风同一时间关上房门,楼溪月转身走到窗前,放出信号弹向沐曦然飞钰表明自己身在何处,便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休憩reads;冷王独宠,天价傻妃。 回想起途中那幕,楼溪月抿了抿唇,细细思量着她与楚笑风说过的那些话。 “溪儿,你为什么总是要躲避我?” “因为你本来就不讨喜!” “是吗?” 他的轻声呢喃让她的心为之一颤。 面对凤栖,她都没有过这种异样的感受,可是面对楚笑风,她想得最多的就是逃避。 或许是她在害怕,也或许是她真的不想看见他。 “……是。”她的声音极为颤抖,楚笑风亦不相信她的回答。 还记得他的双手捧着她的脸颊,目光直望向她眼底,坚定地开口:“如果你真的讨厌我,那你就推开我。” 楼溪月伸出手,手指碰到他的肩膀,却像碰到了一块烙铁般瞬间收回。 楚笑风忽然笑了,他笑得那般肆意,那般轻狂,他忽然俯下身重重地吻住她的唇,却没有更进一步。 他只是想知道,如果他对她这样做,她还会不会推开他。 迟疑一瞬,楼溪月将他推开,眸带惊讶。 她还是犹豫了。 楚笑风面带微笑,扬起唇角,柔声道:“其实你并不讨厌我。” 她咬着下唇,没法反驳。 确实,她没有那么讨厌他,就算他又一次轻薄她,她也没有那么生气。 早就说过,六界中很少有女人能抗拒楚笑风的魅力,他就像一道炙热夺目的赤阳,又像一抹微凉柔和的轻风,硬生生在她心里留下一道抹不去的风景。 她今年十九岁,青春年华,她也想在最好的年纪去爱一个人,可是她还有重任要负,没法给予任何人任何回应。 楚,笑,风。她在心底默念。 之前她还说过不会放过他,可是如今,到底是谁不肯放过谁呢?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完全黑透,沐曦然和飞钰还没有找到这里,楼溪月掩唇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沉沉的睡了过去。 躺在隔壁的楚笑风似乎能感应到她已经睡着,他的手指触摸到冰凉的墙壁,温柔微笑。 蓦然,一阵特意控制的脚步声在走廊响起,楚笑风翻身而起,侧耳倾听外面传来的窃窃私语。 “我说你小心些,别吵醒了那位姑娘!她长得实在勾人,待会儿说好了我先上,你们都给我在外面等着!” “大哥,那个随她一起来的男人怎么处置?” “怎么处置?”男人哼了声,“直接拉到后院去埋了。” 拉到后院去埋了? 在他们靠近的时候,楼溪月就已经醒了,她的睡眠向来很浅,周围有一丝响动都能将她吵醒。 楼溪月同样翻身而起,一手撑着床榻,一手勾起颊边长发缠绕了两圈,几乎与隔壁的楚笑风同时勾起嘴角,眸底闪过一道冰冷的寒光。 第七十七章 一点升温 今夜天色黑的深沉,无星亦无月,这样的天色很少有人会在外面行走,客栈外寂静无声。 走廊响起的动静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任凭那几人如何小心,也逃不过楚笑风和楼溪月的耳朵。 楼溪月的房间门窗半敞,她望着漆黑的夜色,嘴角的笑意越发寒凉。 手指勾缠着发丝轻绕,她十分冷静的坐在床榻上等着那些人的靠近。 隔壁的楚笑风半坐在床榻上未动,外面那几人的功夫太浅,他并不担心楼溪月的安危,只是有人将她吵醒,他心底感到很是不悦。 “停——” 从靠近走廊的窗户剪影上看,她眯了眯眼眸,便见一名动作猥琐的男人抬起手,指挥身后弯腰行走的兄弟们停下脚步。 为首的男人的声音压抑,他小心的趴在门上,透过门缝往里面看。 黑暗的屋内没有光亮,屋子里也没有一点动静,那男人以为楼溪月睡着了,搓了搓手,迫不及待地推门而入。 为首的男人最先进屋,一步步走得很是小心,但屋内实在太黑,他一时不察便撞在了椅子上。 噪音一响,男人心里立马一惊,急急往床榻上看去。 他的修为不高,只看得清床榻上有一抹人影,却看不清那人影是坐着还是躺着,他侧耳静等了会儿,等到他以为安全后才继续向床榻走去。 黑夜里,似乎有一声低笑从耳旁划过,男人的身子瞬间变得僵硬,站在原地不敢再动。 “有贼心没贼胆,你能采到花吗?” 屋内依旧一片黑暗,楼溪月眸底满是讽刺,一腿前屈,一腿盘起,容姿潇洒的半坐在床榻上摆弄一缕青丝。 “你……没睡着?” 男人的声音发颤,心中慌乱的想要逃跑,可是他的腿就像被定住了一样,根本移不动半分。 床幔后的美丽少女摇了摇头,低叹道:“睡着了,又被你们吵醒了。” 这么说他们想要干什么她从头到尾都知道? “姑娘啊,我们也是逼不得已的。这件事我们没有办成,要不你就放我们走吧。” 男人腿脚一软,差点跪倒在床前。 放他们走? 楼溪月笑着挑眉,她看起来有那么善良? 这些人夜半闯入房间扰人清梦意图欲行不轨,还想让她放他们活着离开?这年头当采花贼的都这么天真吗? 男人贼眉鼠眼四下打量,又用传音之术给门外的兄弟们偷偷传信,奇怪的是,他的兄弟怎么还没冲进来救他出去? “这件事,是谁指使你们这么做的?” 清冷的嗓音从床幔后传来,吓得那男人打了个激灵。 “不说?” 等了片刻,这个男人也没有要说的意思,楼溪月失了耐心,又道:“方才你说要把谁埋了?” “我……我……” “埋你?”楼溪月嘴角微扬,仿佛没看见他脸上的那分惊恐,反而笑着开口:“那我就埋了你!” “不要!”男人的尖叫声还没出口,就被楼溪月扬手打出了窗外。 男人身上所有的穴道被楼溪月点住,他试图挣扎,却是挣扎无果。然后身子没入土中,只留出一个圆鼓鼓的脑袋。 嗖嗖嗖—— 他的兄弟们也被人从这里扔了下来,他们就像一把笔直的剑,自下而上的扎进客栈小院的土壤里。 一抹身着玉色长衫,容貌俊美的男子临窗而立,他笑悠悠向下看了眼,轻拍了拍手掌,随后转身走到床榻前。 “溪儿。”他轻唤着,声音里夹杂了三分担忧七分温柔。 楼溪月依然坐在床榻上,见楚笑风要掀开床幔,她立刻伸手去阻止,结果两人的手指相碰,她就像触电般急忙收回手。 瞧她‘胆小如鼠’的这副模样,楚笑风不禁发出一声轻笑。 他站在床幔后,目光温润,“我方便看看你吗?” “我说不方便你会走么?”楼溪月指尖酥麻,含笑抛出一句反问。 “自然不会。”他回答的诚实,答案也在楼溪月的预料之中。 她沉默一瞬,主动掀开帷幔,抬眼朝楚笑风看去。 若非楚笑风内力高深,能在暗夜里看清一切,便要错过了楼溪月这般勾人的娇俏模样。 他的眉心隐约一跳,不由自主的走了两步,弯下腰,目光与她平视,幽幽道:“溪儿,让我为你守夜吧。” “为何要守夜?”楼溪月不自觉向后闪了下,她微微偏过头,强忍住想要流鼻血的冲动。 她不是没有见过美少年,只是没有和这样俊俏的少年近距离接触过。 今天仔细看才发现楚笑风的皮肤竟然比女人还好,这简直太没天理了! “有人敢觊觎我的未婚妻,如果我不理会,岂不是任由你被人欺负?” “有人欺负我吗?”楼溪月眨了眨眼睛,他就是在给自己找借口!想同床共枕就直说,何必这么拐弯抹角的呢。 “方才…。还不算?”楚笑风对她笑了笑,身子微微向前,又离她近了一分。 楼溪月咬着牙别开目光,猛然伸手去推他,不经意将楚笑风推倒在地。 这回楚笑风真的是没防备,他坐在地上,好笑的摇了摇头,对楼溪月伸手,温柔开口:“溪儿,我又不是洪水猛兽,你实在不必拒我于千里之外。” 她对他……应该是有一点情的吧!可是她为什么要压抑自己的感情呢? 喜欢就要争取,爱就要追求,他身为修罗皇子都可以如此放纵自己情感,为何她却不敢尝试? 楼溪月看了看他,目光有些复杂,思考了半天,才伸出手去拽楚笑风。 他顺势站起,最先放开了她的手。 手心里的温热蓦然消失,楼溪月怅然若失的叹了口气。 似乎没有听见她的叹气声,他大步走到窗前,扫着下面的几个脑袋,温声开口:“小姑娘,你打算如何处置他们?” 事情又绕回了正题上,可是她已经习惯听他叫溪儿,却突然听他叫回小姑娘,这样的语调就宛若三年前两人初见,除了温文有礼,再无多余情愫。 楼溪月一时微愣,没有接话。 原来习惯真不是个好东西,易进,难出。 楚笑风转头,恰巧将楼溪月的神色看在眼里,眸光微闪,抿紧了唇。 他给过她时间思考,可她的选择却是与先前别无二致。 既然如此,他会再给她最后一次机会,让她明白,珍惜二字的含义。 楼溪月咬着下唇,心头微微感到一丝酸涩。 她没有回答,走到窗前飞身而下,站在那几人面前,神色晦暗。 此时,她知道楚笑风也跟着飞了下来,却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 “知道为什么客栈里的人都睡了,而我们还醒着吗?因为你们身上的魔妖气息太重了!” 楼溪月直接挑明话题,蹲下身,看着那名为首的男人,语气沉沉,“你下的安魂散对我们没有影响,是不是觉得有些失望?” 那男人的身份被楼溪月捅破,瞳孔一缩,眼中突然冒出丝丝黑色的气线,冷声道:“我们已经隐藏了身上的魔妖气息,你怎么还能闻见?” “派你来前杀我的人难道没有告诉过你,我自幼习得元心功法,可以辨出魔界余孽的气息?就算你们化成人形,终究也和人类有太大的区别!” 这些魔界的魔妖想要杀她,无非是因为父母与魔界之间的仇恨。 如今父母的魂魄还被冰封留在仙界,这些魔界余孽便只能将仇报复在她身上。 如果没猜错的话,姬晨也是魔界余孽的一员,这些人,或许就是姬晨派来的。 为首男人十分懊悔,他就不该小看楼溪月,也不该不听那个人的话,若非他轻视了楼溪月的能力,也不能这么快就暴露了身份。 “派你们来的人现在在哪儿?如果你肯告诉我,我可以放你活着离开。” 楼溪月轻弹手指,截住男人眼中冒出的黑色气线,气线在她手中轻巧一转,缠住另一只魔妖的脖颈,转瞬便勒出了一条鲜明的血痕。 低级魔妖的生命力十分脆弱,她只需轻轻一扯,就能让那只魔妖马上失去声息。 为首的男人很是犹豫,如果说出她想要的信息,依照她的手段,必不会那人存活于世。可如果不说,身边这几名兄弟的命也会折损在她手上。 说与不说,他们都逃不过这一劫。 男人坚定的看着楼溪月,咬着牙开口:“有他在,我们魔界的兄弟还有一条活路!要是告诉了你,岂不是灭了我魔界最后的根基?” “你的意思是不说喽?无妨,反正他也不是我的人!” 话音,楼溪月手指一动,气线收紧,那魔妖不仅窒息,还被楼溪月打散了魂魄,身体化成一团黑气,在风中消失。 楼溪月看向其他的魔妖,对男人微微笑道:“你还有两次考虑的机会,我会等你的回答。” 男人狠狠地咬着牙,眼看着楼溪月又杀了他的一名弟兄,眼中的杀气越聚越多。 “还有最后一次机会,你在想想。” 楼溪月扯唇,手指做成兰花状,捏起的双指上浮起一抹白色的光亮。 “大哥,我求你别让她杀我!” 那人眼含泪水,颤声恳求。 男人心里一紧,凶狠地盯着楼溪月,厉声道:“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可能告诉你的!大不了你就杀了我们,现在就杀了我们!” “既然你们一心求死……”楼溪月嘴角一勾,缓缓开口:“那我就成全你们!” 最后的两只魔妖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便消失在了这片土地上。 地上还残留着魔妖留下的血迹,楼溪月缓缓站起身,朱唇勾起的冷笑森凉入骨。 她抬起头,桀骜的眼神与冷厉的神色只有楚笑风可见。 身边似乎传来了一声叹息,她微侧过头,眸底隐隐划过一抹温情。 第七十八章 引出姬晨 对于魔界余孽,这是她一贯的手段,他的叹息声为何会如此无奈? 明亮的瞳孔里染上一丝痛意,楼溪月不再留恋的转身,抬步走出了这座客栈。 “小姑娘,你等等我。” 楚笑风还是跟了上来,夜色深浓,他习惯性地轻握住她的手臂,柔声道:“左右也不急在这一时,我们可以明日一早便上路,今夜无月,前路并不好走。” 楼溪月唇瓣轻抿,由他握着,低下头,低声地说:“我猜想姬晨应该就在附近,若不乘胜追击,再想抓到他就很难了。” “可是有我陪着你,你还怕难吗?” 他说,有他陪着。 明眸染笑,楼溪月霍然抬头,不确定地轻声问着:“你……还要跟着我?你不是……已经放手了吗?” “我何时说过放手?” 楚笑风握住她手臂的手指紧了紧,唇边漾起的笑容异常温柔。 “刚才你……你松开了我的手,你……你还叫我小姑娘…。” 不知怎地,一句很简单的话让楼溪月说得磕磕巴巴,她的视线左右飘移,就是没有与他对视。 楚笑风笑了笑,放开她的手臂,双手捧住她的脸颊,温柔凝视,声音轻轻,“你很在意吗?” “在意……在意什么?” “我放开你的手,我叫你小姑娘,我与你保持距离。这些,你很在意吗?” “大概……是在意的吧。” 她不敢给出太明显的回答,也不敢向前迈出一步。 此时此刻,她担心的是自己和楚笑风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合适。 在感情面前,她终究只是个小姑娘。 楚笑风扬眉,她说大概,便是还在斟酌。罢了,且让她犹豫一段时间,谁让有人逼不得,说不得,也离不得。 正视这段感情,他付出的是情,却未必是爱,但对于情感,他也是第一次尝试,如果没有更进一步,又怎会知道日后对她到底是情,还是爱呢? 他们现在是处于什么阶段?说到底,他也想不明白。他还没见过有人会因为感情而扭捏成这样,说起来也好笑,这个小姑娘作风果决,做事果断,却在感情面前连连退缩。莫非她是真的怕他像洪水猛兽吗? “这个给你。” 楚笑风从腰间拿出刻着两人姓名的木牌,手指在上面轻轻摩挲,他的神色颇有几分舍不得。 “给我?” 楼溪月讶异地接过,指尖触摸到那凹凸不平的名字,她的心竟如沸水般有一瞬的滚烫。 “我仔细地想过了,这块木牌象征着你的掌门身份,我一直揣着确实不太合适,所以我把它还给你,不作任何条件。” 不作任何条件。 想那夜她和楚笑风争执成什么样,到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 今夜他为何会突然把这木牌还给她,若单是因为这木牌象征她的身份,她才不信呢。 一句不作任何条件无疑是很有吸引力的,她毫不犹豫地放好木牌,嘴角扬起一抹灿笑,同他道谢。 “现在……”她看着他,是走,还是留? “再留一晚吧,兴许今夜还会有意外的收获。” 楚笑风看她的目光中多了一丝神秘,转而握住她的手腕,带着她缓步走回客栈。 意外的收获? 狐疑地看着他,楼溪月在心底暗想,难怪今晚的他与平日相比略有不同,面对魔界余孽,似乎胸有成竹过了头,是否他早就知道魔妖会来夜探?还是,他知道姬晨在什么地方? 这个客栈是他带着她来的,莫非姬晨真的在附近?他说意外的收获,指得就是姬晨吗? 楚笑风与她走回房间,转过身,见她眯着眼睛在想什么,不禁抬手弹了她一记。 “快点睡觉,今夜我给你守着,放心安睡吧,我就在外面不会走的。” 说着,楚笑风将她推到床榻前,自己则走到桌边坐下,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一脚踩着椅子,一边向后靠去。 让修罗界的皇子在椅子上对付一宿是否有点过分呢? 可是这个床这么小,两个人又怎么能躺得舒服呢? 楼溪月坐在床榻上,一手支着下巴,陷入天人交战之中。 须臾,她悄悄掀起帷幔一角,偷偷地去看桌边那抹卓然的身姿。 瞧他这么睡也没有太难受,楼溪月在心里如是说道。 她放下了帷幔,扯过凉被躺倒在床上。 倚着桌边浅眠的楚笑风缓缓睁开眼睛,他朝床幔那里瞧了一眼,嘴角无声勾起,漂亮的凤眸明亮如星。 直到寅时,客栈内都很平静。寅时刚过一刻,外面便传出了一丝响动。 这声音并不是很明显,保持警惕的楚笑风还是醒了过来,放下半支着额头的手,他轻轻的站起身,打开房门朝外走去。 “大皇子。” 冗长而静谧的走廊上出现一道白色的身影,来人压低了声音,面无表情的跪在楚笑风身后。 “事情办成了?” “还请大皇子放心,姬晨已经上钩,估摸不出一刻就能到这里。” “嗯,去部署吧。我不希望看到姬晨活着离开这座客栈。” “是!”那人点点头,拱手起身,恍若一阵白色的烟雾瞬间消失。 楚笑风转身,脚步很轻,走到床边的时候她还在睡。 他小心地坐在床榻边上,含笑望着她熟睡的模样,她睡得还真香,这一回他离得都没有反应? 楚笑风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不出片刻,便有一阵冷风从窗外吹入,他的眸色瞬间一深,转头看向窗口。 搭在床边的手被人抓住,楚笑风诧异转头,低声开口:“睡醒了?” 她抓住他的手,眸中带着初醒后的迷蒙。 “有人来了?”这是她的第一句话,抓住楚笑风的手却是第一反应。 楚笑风点了点头,轻柔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淡淡一笑,“不出意外的话,来的应该是你想抓住的那个人。” “姬晨?” 楼溪月的眸子瞬间一亮,无意识的收回手,陡然间翻身坐起。 楚笑风无奈摇头,心里忍不住泛酸,听到姬晨的消息能让她这么高兴? “楚笑风,你是否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的下落?这是你布的局?” 她终于忍不住心中的猜测和好奇,看着他问了出来。 “你再问一遍。” “这是你布的局吗?” “前面那句。” “你知道他的下落?” “再前面那句。” 楼溪月眨了眨眼睛,终于明白过来,然后抬手拍了下他肩头,撇着嘴说:“楚笑风,你幼不幼稚?” 搞了半天他就想听自己叫他名字,他这是什么特殊嗜好! “嗯,幼稚。” 不幼稚的事情他还不做,人生在世,谁都难免幼稚一次。 一抬眼便是那殷切的目光,楼溪月不免咂舌,连说了三遍,“楚笑风,楚笑风,楚笑风,现在你可以说了吗?” 他含笑点头,缓缓道:“为了不让你怪我,从姬晨逃走后,我便派人去跟踪他。直到听说他在这里,才放出消息引他前来。” “你放的是什么消息?” 原来楚笑风还留了一手啊!怪不得他敢死皮赖脸的跟着她! “方才你杀了他派来的魔妖,我便借此说你一时不察导致伤势不轻,为了探查你的伤势虚实,他是一定会来的。” “你就没想过,万一他不会来呢?” “没关系呀。”楚笑风慢慢靠近她,吐出的气息轻拂在她的脸上,声音极低,“我还有后招。” 楼溪月的手抵在他胸前,不让他继续靠近。 窗外传来的风声越来越烈,楼溪月眉头轻蹙,随后蹭下床,对他微微一笑,“外面好像有人来了,我受伤过重起不来床,楚笑风,你替我出去看看可好?” 明知姬晨就站在帷幔之外,楚笑风笑着扬眉,上下打量着这个刚刚睡醒的小姑娘。 此时的她就站在地上,竟然可以说出伤重起不来的话? 她不怕姬晨突然掀开帷幕进来看吗? 楼溪月对他扬扬眉,楚笑风失笑,站起身,撩了下衣袍,缓步走出。 姬晨就站在窗前,客栈内外一片漆黑,他眯了眯眼睛,紧紧地看着楚笑风从帷幔后走出。 “你是谁?” 姬晨指尖一捻,双指上方立即燃起一簇烛火,指尖一弹,房内的烛光唰的一下亮了起来,映出那张俊美绝伦的浅笑面容。 姬晨紧紧皱眉,怎么会有人出现在楼溪月的房间?楼溪月呢?是否就在帷幔之后? 楚笑风朝他微笑,行为做派宛若这间房间的主人。 “在下,楚笑风。” 楚笑风?他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听起来当真是耳熟极了,好像……修罗王也姓楚。 浅蓝色的眸子里溢满疑惑,姬晨向前走了一步,脚腕上的银色铃铛随之作响。 “你是修罗皇子楚笑风?” 楚笑风笑而不答,算是默认了自己的身份。 楚笑风的身份使得姬晨心里陡然一惊,眉头拧得更深,再次问道:“你知道我是谁?” 楚笑风唇边含笑,瞥了他一眼,缓慢地说:“几年前,苍羽派的弟子姬晨独自上山采药被你用计推下山身亡。你占据了他的元神,并在被弟子们抬回到苍羽派后,谎称自己从山崖坠落废了双腿。从此以后,你便躲在房间里不在出来,令众人以为你自卑,久而久之就淡忘了你的存在。正因如此,你才可以在暗地里策划着倾覆苍羽派的种种计划。此番若非盛筱凡坏事,你的下一步计划应该是让苍羽派和御灵仙宗反目成仇吧?” 第七十九章 喜欢我,你怕了吗? 几句话,便拆穿了姬晨这么多年在苍羽派的筹谋。看小说最新更新来乐文小说网,http://www.lwxsw.org/ 姬晨暗自心惊,厉声质问:“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他做的那么隐蔽,就连楼溪月用了三年时间都没查出来,楚笑风又怎么会在短短时间查出来? 这不可能的。 这绝对不可能的! 楚笑风唇畔的笑容益发浅淡,“三年前,我曾不小心听到了你与别人的谈话。你的话里道尽了不甘和仇恨,想来那个听你倾诉的人是你的主子吧?” “三年前?” 姬晨的目光渐渐深远,“你在什么地方听见的?” “不管我是在什么地方看见的,你只需明白,从那时我便看清了你的容貌,知道你就是苍羽派那名隐藏多年的内奸。” 如果不是姬晨放出消息,各派修炼者也不会趁楼溪月不在教内时欲夺九湘南山。 姬晨的目的很明显,他想让苍羽派消失,想让楼溪月消失,想让与当年封印魔界有关的所有人消失。 事情被揭穿,姬晨冷笑,“既然你三年前就知道,为何不早说出来,非要等到今天?” “因为那时我还不知道苍羽派的掌门楼溪月在何处,也不曾想到,原来上邪殿的那个小姑娘就是苍羽派的掌门。” 之后本来还想拿这件事与楼溪月做个交易,可惜事情的最后发展没有像他想的那么顺利。 站在帷幔后的楼溪月眉头一挑,要是三年前她同楚笑风讲明身份,可还有后来这些错综复杂的事情? 暗想心事的楼溪月不经意让姬晨察觉到了她存在的气息,姬晨的眸光瞬间犀利起来,立马朝帷幔后面看去。 “楼溪月,我知道你没有受伤,你可以出来了!” 光凭楼溪月方才泄露的那缕气息,他便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引诱他前来的局。 青葱长指挑开帷幔,一抹俏丽的身影倚着身后的木柱,她悠悠笑道:“姬晨,今夜你逃不掉了。” 姬晨再次冷笑,“既然我有信心来赴此局,你就该明白,我同样有信心活着离开这里!” 姬晨的话自大狂妄,楚笑风挑高了眉梢,含笑望着姬晨,缄默不语。 “信心?真好奇你是打哪儿来的信心!”楼溪月的语气中含有一丝讥嘲,她嗤笑道:“若是让你活着离开,我拿什么去跟被你间接杀害的弟子交代?” 想到楼溪月如今恢复了法力,姬晨心里顿时一沉。 他突然看向楚笑风,沉声道:“这是人界之事,想必修罗皇子不会插手吧?” 人界之事? 楚笑风低低一笑,姬晨乃魔界魔妖所化,怎么有立场对他说这是人界之事? 况且—— “她是我的未婚妻,只要她说一声,她的事情我自然不会不管。” 姬晨立马向后倒退了一步,如果楚笑风和楼溪月联手,他离开这里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饶是他再怎么自信,也想不到引诱他出现的人会是楚笑风。 楼溪月必须承认,楚笑风给予了她极大的帮助,若是没有楚笑风,她还要依靠姬晨的气息继续追踪下去。 不过,这是她苍羽派的事儿,她只能容忍楚笑风帮到这里。 “我是苍羽派的掌门,为苍羽派弟子报仇,我不希望别人插手。” 楼溪月看向楚笑风,把话说得很明白,这也是她从一开始就不让凤栖和楚笑风插手的原因。 事关苍羽派,她这个掌门不是摆设,该她处理的事,总归应由她亲自动手。 楚笑风理解,所以很多事情都是在楼溪月不知道的情况下悄悄进行,若是让她知道了,她会当场和他翻脸的。 兴许到现在才有人怀疑为何凤栖还没有追来,楚笑风为了不让凤栖顺利找到楼溪月,在路上设下许多障碍。 他很明白,这样的手段最多只能迷惑凤栖一日,但是不到一日,他就会带着她离开。 早先他曾说过,事关这个小姑娘,他不让,亦不退。 姬晨在前,楼溪月并没把太多的心思放在楚笑风身上,自然也就错过了楚笑风嘴角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她抬步向前走,站在姬晨面前停住,笑睨着他道:“如果你肯交代出你的主子是谁,我便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 “呵呵,笑话!楼溪月,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你有能耐可以自己去查!你我之间谁生谁死犹未可知,我劝你大话不要说得太早了!” 楼溪月一挑眉,懒洋洋地笑道:“你觉得我打不过你?” 姬晨冷哼,浅蓝色的眸子里充满了不屑。 这几年他没怎么见过楼溪月用过法力,所以他并不认为楼溪月的法力会有多高强。 姬晨鄙夷的神色明显,她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她这个人最怕麻烦,许多事有沐曦然和飞钰去处理就可以了,她一向奉行着能坐着不站着的真理,所以在许多人看来她这个掌门当得还挺清闲。 实际有多辛苦只有她自己知道啊! 楼溪月从未亮过她的兵器,她的手指在腰间徘徊,笑悠悠地开口:“看来今日,我势必要让你对我刮目相看了啊。” 眉心一紧,姬晨向后退开一步,定定的看着楼溪月从腰间扯下一条亮闪闪的腰饰。 “这是……” 姬晨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到今日竟然才发现原来她腰间的那条银链不只是腰饰,还是一条水火不侵的梭镖! 楼溪月抻了抻那梭镖的韧度,发出啪啪两声清响,眼见姬晨害怕的向后又退,她含笑走近。 “这是师傅留给我的破魔梭,据说破魔梭可以打碎魔妖的元神,我想了想,用来对付你那真是在合适不过了。” 姬晨连连后退,直到后腰抵在窗口,他才停下脚步,面上却已有发白之色。 他听过破魔梭,不止是他,就连楚笑风也听过。 传闻破魔梭是仙界大将遗留下来的法器,魔界的任何一种魔妖碰上破魔梭都会被打碎元神,元神一碎,便再无转世的机会。 楼溪月还真是够狠的!为了逼他说出幕后之人,竟然连转世的机会都不给他! 姬晨对楼溪月伸出手,企图做出最后的挣扎。 “楼溪月,盛筱凡还在我手里,若是你打碎了我的元神,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人会知道她的下落!” “无妨啊……”楼溪月咂了咂嘴巴,歪头一笑,“反正我又不是很喜欢她,只要她死不了,在什么地方又有什么关系呢?我还希望你能把她藏得严实点,要是被封老找到,没准真会与我苍羽派结仇的。” 姬晨想拿盛筱凡威胁她?也不看看她和盛筱凡之间是恩是怨! 如果盛筱凡没与姬晨联手对付她,或许她还会考虑救盛筱凡于危难,可是盛筱凡为了要她的命竟然不顾一切,这样的人救出来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呢么? 她不是好人,也不是圣人,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们就该当真的。 这时的楼溪月还不知道封老已经清楚了一切,还有了悔过之心,并错过了封老亲自登门的致歉。 “盛筱凡是盛少宁的女儿,你当真不理会她的死活?” 盛少宁与楼溪月的关系不必再说,单凭这点,要是她还不在乎盛筱凡的生死那真是不孝了。 “有人拿刀架在我脖子上逼着我必须要理会吗?” 楼溪月笑吟吟地看着他,“姬晨,你实在不必再多费唇舌了!我给过一次机会,是你自己不要的,千万别怪我喔。” 没拿出破魔梭的时候他还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一拿出破魔梭就被吓破了胆,说白了姬晨不就是想让她放过他的元神嘛,如果她是那么容易被打动的人,那这么多年的掌门之位真是白当了! 两人之间已经不能再继续进行友好的交流了,姬晨只能使劲浑身解数避免自己被破魔梭打伤,他不知道的是,破魔梭虽是一条银链的模样,发挥起作用时却犹如漫天箭雨将他笼罩其中,让他避无可避,逃无可逃。 破魔梭,顾名思义,是专门用来对付魔妖的。 万千如牛毛的箭雨穿过姬晨的身体,火辣辣的疼痛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来,‘姬晨’爆发出一声沉痛的呼声。 随着元神被打碎,‘姬晨’的身子愈发几近透明,直到元神碎成粉末,占据姬晨身体的魔妖彻底消失,那破魔梭的箭雨才停下来。 窗前,一条银色的脚腕散发着阴冷的光辉,楼溪月收起破魔梭,将那脚链吸进手中,笑意轻轻的拿在手里把玩。 这还是她第一次按照盛少宁教她的口诀使用破魔梭,说实话,她也没想到魔妖会消失的这么快,其实吧,她还没有玩够呢。 破魔梭真是魔妖的天敌啊,这回算是为苍羽派的弟子们报了仇了,只是她的办事效率实在没法和楚笑风相比,她用三年都没查出来的事情,楚笑风几句话就说明白了,这简直是在打击人嘛! 拔出了内奸,楼溪月的心里畅快多了!这几年为了内奸的事情她没少操心,如今内奸已除,她实在不必累着自己,再少年老成的装下去了。 本来嘛,在楚笑风面前露出的全都是她的真性情,她就奇怪了,楚笑风怎么总是能看出她在装样子? 她自认为装得还不错啊,为什么楚笑风就知道那不是她的性子呢? 手指抓着肩膀上垂落的一缕长发,一圈圈的缠绕着,楼溪月微微扬唇,明眸善睐,邪邪地睇了他一眼。 楚笑风将她所有的变化都看在眼里,颇含意味地勾起唇角,指着躺在地上的人,道:“我不会起死回生之术,你会吗?” 楼溪月一边玩头发,一边玩银链,撇着嘴说:“你看我就知道我不会啊。” “那就不要晾着他了,赶紧带他回苍羽派吧。”埋了总比晾着好,她不会打算把尸体丢在这里就不管了吧? 事实上楼溪月的确考虑过要不要管,一来呢,她背不动,二来呢,她在等楚笑风亲自开口。 “怎么带?”楼溪月摊了摊手,她只是一个‘弱女子’,难道还指望她背姬晨回去? 楚笑风无奈一笑,走到她面前拿下银链,声音温润,“我可以背他回去,可若是我们在途中看见了凤栖,你要答应我,不能和他多说一句话。” “楚大皇子,你的气量这么小啊?” 楼溪月吃吃地笑了笑,她又不是傻子,光听楚笑风这话还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么? “嗯,就这么小。” 楚笑风点头承认,他又走到窗前,弯腰背起姬晨,回头看她,却见她站在原地没动。 “不走吗?” “走呀。”楼溪月抬脚,与他并肩,转头看着他,突然说道:“虽然盛筱凡是我的表妹,但我依旧会对她的生死置之不问。如果有一日我会如此对你,楚笑风,你告诉我,喜欢我,你怕了吗?” 第八十章 君子不夺人所爱 喜欢我,你怕了吗? 他怕吗? 楚笑风眉梢微扬,眉眼染笑,郑重地对她道:“若是我怕了,又怎会喜欢你呢?” “你承认你喜欢我?” 楼溪月唔了一声,这话应该是楚笑风第一次对她说吧? 楚笑风俯身,俊脸与她的脸颊极近,声音染满温柔reads;大修行时代之潜龙部队。 “我所有的言行举止都透露出对你的喜欢,别告诉我你今晚才发现!” 楼溪月咧开嘴角,悻悻地与他拉开一点距离。 倒不是今晚才发现,只是她突然觉得身边有个男人还挺好的,如果楚笑风承认了,那不妨让他追她试试看啊。 “怎么?你开窍了?” 以往她可不会提喜欢这个词儿!莫非是因为他帮她找出魔界安插在苍羽派的内奸,所以她打算要对他的感情给予回应了? 楼溪月面色不悦,目光定定的看着他。 什么叫开窍?她从来就没傻过!只是她突然想通了,你送上门来我当然不会跟你客气。 “楚笑风。” 楼溪月清了清嗓子,眼角眉梢染上一分少女应有的青涩,“要是你能接受以前的我和现在的我,你的喜欢我可以考虑考虑。” 以前的她?是指以前那个装作老成对待陌生人清冷桀骜不屑一顾的小姑娘? 现在的她?是指现在这个聪颖靓丽面对自己人真性可爱喜内心柔软的少女? 他眨了眨眼睛,轻轻笑道:“不仅能接受,我还很喜欢,你真的会认真考虑?” 楼溪月将双手一背后,从窗口往下一跳,淡笑着往前走。 此时晨曦初升,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为他们照亮前方的路。 远处,一道轻快的声音浅浅飘来,楚笑风笑着从窗口跳下,背着姬晨大步跟了上去。 “我是苍羽派掌门楼溪月,我说过的话从不食言而肥!楚笑风,你可是修罗界的无双皇子,莫非还怕我出尔反尔不成?” 他倒是不怕她出尔反尔,就怕这个小姑娘喜欢他却不敢承认! 不过有一点他可是记在心上了,她说她从不食言而肥,那么他偏要听她亲口说,她喜欢他! 还记得那块木牌吗?上面的字可是他用独特的功法刻上去的!除非她毁掉那块木牌,否则楼溪月的姓名背后永远都是楚笑风! 但即便她毁了木牌也无用,谁让在他心底他已经认定了这个小姑娘呢! 楚笑风兀自轻笑,与楼溪月保持一前一后的距离,视线柔和的落在她身上,他在想,如果不是身上背了一个男人,或许两个人就这样一直走下去也不错。 不一会儿,天色大亮。 楼溪月戛然停下脚步,想起楚笑风方才说的那番话,在心底盘桓是否要理会面前那个帮过她又害过她的的男人。 “楼溪月,你说不许他人跟随,为何楚笑风会伴你左右?” 沉冷的语调幽幽传来,狭长的眼眸淡挑,凤栖眸带杀意的朝楚笑风投去冷冷一瞥reads;重生为奴。 楼溪月权衡利弊,最后把所有责任往楚笑风身上一推。 “是他自己找上来的,我又打不过他,我能怎么做?” “若是你真想甩开他,就不会到现在还和他在一起!你完全可以给本尊传信说他缠着你,可是你没有。楼溪月,你知道本尊对你的心思,你不觉得你这么做有失公允了吗?” “你对我的心思?” 楼溪月眉头一拧,竟然还傻傻的去问,“你我是宿敌,你对我还有什么心思?” 闻言,楚笑风很是得意的扬了扬眉,却令凤栖气怒难抑。 “楼溪月!”凤栖的人冷,声音更冷,“你是诛神弓的主人,更是上邪殿的护法。如果本尊不喜欢你,早在三年前本尊就会杀了你!” 楼溪月忽然笑了笑,凤栖说他喜欢她?喜欢她还和藏在姬晨体内的魔妖联手融掉了她的法力? 虽然三年来飞钰没查出内奸是谁,但他发现了内奸曾和凤栖联手一起对付她,要不是还不想和凤栖闹翻,她会一直隐忍到现在? 她和凤栖都是那种瑕疵必报之人,因为诛神弓,凤栖便趁她伤重昏迷时喂她吃了紫流仙丹,随后她顶着上邪妖女的名头给他捅了不少事儿。本以为两人之间再重的恩怨不过如此,结果让她发现了凤栖一直在暗地相帮苍羽派的内奸。若非这几年是凤栖在阻拦,她会查不出那名内奸是谁? 也因为凤栖知道她想查什么,所以给她设下了重重迷雾让她找遍寻不到方向。 但恰巧楚笑风与凤栖没有交集,凤栖没有防着楚笑风,楚笑风才能查出这件事。 可是凤栖有没有想过,他帮助的是一只满心复仇欲摧毁人界的魔妖,若是真让那内奸得逞,人界将还会有多少门派存在于世? 待到那时,又会有多少力量共同抵抗曾是七界一大祸患的魔界? 她的父母费尽心力反被封印才阻止了魔界的阴谋,如果让魔界卷土重来,那么曾经为抵抗魔界而死的各界修炼者岂不是白白丢失了生命? 说到底,有凤栖的帮助才让那内奸屡屡得手杀害她苍羽派的弟子,她还没跟他算这笔账,他却跑来说他喜欢她? 曾经种种犹如流水落红在眼前拂过,楼溪月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我都替你后悔,你为何没在三年前杀了我?” 楼溪月的语调同样冰冷,“用我把你做过的事情一一说出来吗?凤栖,我盗诛神弓有我的原因,如果你想知道为什么,我大可以在今日全部告诉你!” 凤栖眸色一沉,紧紧地盯着她,却发现她的态度坚决,似乎……离他越来越远了。 “多年前,你我因诛神弓结了仇,从此后我便时刻防备着你。因为你是我的敌人,我便派人打听关于你和上邪殿的一切。我一直以为,只有敌人才是最了解自己的那个人,所以我想尽办法去了解你,为的就是不让你有机会伤到苍羽派。但我没想到,为了打击我,你竟然和魔界魔妖联合,这些年因为你的帮助让他杀害我苍羽派多少修仙弟子你可细数过?凤栖,你说你喜欢我,可是你却不了解我,如果你想要了解,早就会知道我为何要盗诛神弓,何需我今日站在你面前给你解释?” “楼溪月。”声音里破天荒地夹杂了一丝慌张,这一刻,凤栖是想让她停下来的。 他突然后悔了,或许他不该逼得这么紧,三年都等了,再多等一刻又何妨? 为何当他看见她和楚笑风在一起后就会被妒火蒙蔽了心智?然后做出了无可挽回的事情? “溪儿,我记得你答应过我的reads;执子之手,归去来兮。” 楚笑风细心地察觉出她话中的颤音,把姬晨放在地上,走上前握住她气到颤抖的手指。 任由楚笑风轻轻握着,楼溪月敛下双眸,遮去眸底悄然划过的那抹冷色。 她是答应过他,见到凤栖后不他说一句话。可是她没控制住,只要想到凤栖的推波助澜,她就控制不住。 两人亲密的姿态刺痛了他的双眼,凤栖目光寒凉地扫了楚笑风一眼,冷声道:“楚皇子,既然六界传言你心性纯良,风华无双。那你可知,君子,不夺人所爱?” 楚笑风挑了挑眉毛,这是想用心性纯良风华无双这两个词儿来压他吗? 他笑了笑,缓缓答:“在下好像从未承认过自己是君子,也只知君子不器,是为不争,君子不争,视为无器。我与溪儿既有婚约在身,牵手亦不为所过。况且,现在跑来夺人所爱的应该不是楚某。” 楚笑风轻松的把话还给了凤栖,也让凤栖认清现实,到底是谁在夺人所爱! “溪儿,我们还是走吧,再不走的话,就真要找个地方把姬晨埋了。” 没有魔妖的支撑,姬晨的尸体正在腐烂,要是在这样说下去,他们也不必带姬晨回苍羽派了。 她明白,楚笑风终是不想让她和凤栖撕破,毕竟凤栖也曾帮助过她,若那日没有凤栖,她已经落在了天堰门手里。 楼溪月抬起头,眸色深冷的看了看凤栖,缓缓开口:“当年我想要的不止是诛神弓,我还想要天下间所有的法器!当初我的父母为封印魔界反被冰封了魂魄,我需要相应法器解开九天玄冰。凤栖,私自盗取妖界法器是我的错,为救父母也不能成为我偷盗法器的理由,所以你让我的法力尽失,我认了!如果你因此就想让我喜欢你,那你还不如现在就杀了我!” 楼溪月的话决绝万分,饶是楚笑风也没想到她会做的这样狠决! 漆黑的星眸里闪过一道暗芒,楚笑风嘴角微扬,有意无意的揽住她的腰,欺身离她更近。 听到这话,凤栖尤为受伤,如果他能狠得下心,他会留她活到现在? 终究还是不忍下手,终究,他还是后悔了。 如果他摸透了楼溪月的性子,两人之间的关系还会像现在这样几近破裂吗? 这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原来她一直不明白。 还是那句话,楼溪月,你始终都不懂本尊的心啊! ------题外话------ 大墨:“小溪月,你这样做会掉粉儿的你知道吗?” 楼溪月:“我知道,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为什么要勉强我的感情?我从没说过凤栖不好,也没说过他不合适,只是我对他没有一点感觉。” 大墨:“那你喜欢楚哥哥吗?” 楼溪月:“或许吧,因为我对他,有一点感觉。或许这种感觉就是喜欢,只有和楚笑风在一起,我才会还原本性,无比开心,给我时间,我会摸索出这点感觉是什么。如果我真的喜欢他,那么,楚笑风,这辈子你都逃不掉了!” 第八十一章 谁家玉笛暗飞声 楼溪月的感情观本来就很淡薄,对于男人,也很淡漠。 《 御向晚缠了她三年,这三年她都没有给过回应,就更不用说她从来都没考虑过的凤栖了。 她承认凤栖是个很优秀的男人,可是那又如何?感情终究不能勉强,她深知自己的性格与凤栖合不来,又何谈喜不喜欢呢? 她无意招惹凤栖,偷盗诛神弓也是她此生做过最后悔的一件事,可是她却不后悔认识凤栖,因为在上邪殿时,她曾当他是朋友。 “若能忍心杀你,本尊岂会等到今日?”凤栖的眉头深皱,就像是一道刻痕凝在眉心,让人有种想要替他抚平皱痕的冲动。 “本尊等你三年,你对本尊何其残忍?!既然你能给楚笑风机会,为何不能给本尊一次机会?” 楼溪月看着他,音调很淡,也很平静,“凤栖,我虽不懂情,但我知道,喜欢一个人就要争取。如果你是真的喜欢我,为何要浪费三年时间等待呢?其实这三年,每天对你来说都是机会,你知我对御向晚无意,楚笑风亦没有出现。你我敌对三年不止,是你以为我心里有你的位置,所以便可以肆无忌惮的帮助内奸残害我的同门,是吗?” 凤栖微微愣住,是他没珍惜吗?还是,他对她的喜欢,仅限于喜欢? 初相见,他只觉得天底下没有比她更大胆的女人,偷东西敢偷到上邪殿来! 后相识,他发现自己对这个女人过多在意,似乎把她放在了心上,却从未想过她为何要偷诛神弓。 一语道破心中迷惑,凤栖终于明白珍惜二字之义,可是他现在还有机会吗? 如果可以,他愿意回到三年前重新做一次选择。 “敌与故,一念之间,一字之差。凤栖,我已经习惯了与你为敌,若是你想与我成为故人,我不会反对。” 他却不会同意。 敌人与故人,他宁愿与她继续为敌,也不愿成为她的故人。 谁不知她楼溪月狠心起来当真要比自己还绝情?! “溪儿,我们该回去了。” 楚笑风瞥了眼凤栖落寞黯然的神色,心底没有一丝骄傲与可怜。 他不会因为凤栖被拒绝就感到骄傲与自喜,他能为了与楼溪月单独相处而拖延凤栖的时间,却不会在这种时候落井下石作甚小人行径。 关于感情,他可以容让凤栖与之相争,可凤栖却没尽心。如今这一切都是他自己争取来的,若非他死皮赖脸跟在她身边,相信他还不如此时的凤栖。 楚笑风的提醒让楼溪月不禁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姬晨,面带沉色,她抿了抿唇,轻声说道:“走吧,我要带他回家。” 凤栖面色一震,目光极为复杂的看向姬晨,张了张口,却已无言。 回家。 两个字就像沉铁一样重重敲击着凤栖的心。 那年的记忆清晰浮现眼前,他记得姬晨的法力不低,那魔妖还不是姬晨的对手,是他给了姬晨沉重一击,才让魔妖有机可乘占据姬晨的身体。 说到底,是他以为楼溪月的心里有他,才会肆无忌惮的帮助魔妖残害她的同门。 他不敢回答,可是他不敢回答,他不敢说是,不敢承认。 眼见她走远,凤栖的神色十分灰败。 在任妖王几百年,这是一种他从未体会到的重创,他的心怎么会那么痛?心里,为何会那般难受? 他对楼溪月有愧吗? 想来是有愧的吧,否则,在她走的时候他为何不敢去看她? 他是凤栖,孤绝冷傲不可一世的凤栖,他是妖王,他是上邪尊主,却也是一个后悔不知如何补救的普通男人。 狭长幽凉的眼眸里充满了痛苦孤寂,阳光下,凤栖孑然而立,微风吹起垂在两侧的宽大袖袍,他一眨不眨的望着她的背影远去。 袖袍的双手缓缓握起,抿紧的唇瓣紧绷成一条直线,凤栖侧头望向天空,身形一晃,便站在金色的鵷鶵上俯视一切。 金色的鵷鶵在流光之下显得无比耀眼,它占尽光芒,却不如立在它背上的那名俊美隽秀的男子。 凤栖轻启唇瓣,对鵷鶵仅吐出一字。 “走。” 鵷鶵扇起金色的翅膀,速度快的令人咂舌,不过一瞬,便消失在苍茫的天地间。 站在上邪殿门口的凤栖负手而立,转过身,望着脚下长长的阶梯,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清浅的弧度。 楼溪月,你我的故事从这里开始,却不会从这里结束。 或许从这一刻开始,本尊才是真的喜欢上你了。 楚笑风,此一生,本尊都会是与你相争的敌手。 …… 楼溪月和楚笑风回到苍羽派,众人上前接应,他们接过楚笑风背后的姬晨,不免泪湿了眼眶。 图长老已知晓此事的经过,他走到楚笑风面前,在众人没反应过来时行了个大礼。 “楚皇子,多谢你出手相助,苍羽派上下对楚皇子感激不尽!” 楚笑风连忙扶图长老起身,语气微含歉意,“笑风乃是晚辈,长老实在不必行此大礼!既然我与溪儿已有婚约,便不会让溪儿独自承担。这些都是笑风分内之事,图长老言重了。” 图长老十二分满意的对楚笑风点了点头,侧目看向楼溪月,诧异道:“溪月,怎么没见飞钰和曦然?” “我给他们传了信,估计是还在赶回来的路上。” 一旁的花长老摸了摸花白的胡子,拉过楚笑风,上下打量着,笑呵呵的开口:“楚皇子,你于我苍羽派有恩,可否我苍羽派小住几日,也好让我们多尽地主之谊?” 对于花长老的要求,楚笑风求之不得,但面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显露,反而含蓄地开口:“这……不好吧?” 花长老捋着胡子,给楼溪月使了个眼色,意味深长地道:“这有什么不好?你是掌门的未婚夫,便是在这里住上一年也无人敢说闲话!我看就这么定了,掌门的绣楼还有多余房间,不如楚皇子就在那里休憩吧。” 让楚笑风和她同住一屋檐下? 楼溪月上前撞开了花长老和楚笑风两人,站在台阶之上,不悦道:“绣楼是我的地方,除了飞钰和曦然,我不习惯别人和我一起住。花长老,你还是给他另选一方住处吧!我觉得让他和你睡就不错,你的院子不是有许多空房间吗?” “哎哟,这可使不得。” 花长老连忙摆手,“掌门啊,这楚皇子是男人,怎么能住我的院子?他是你的未婚夫,与你住在一起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楼溪月深深的看着他,不怀好意地勾起唇角,“花长老,你怎么会这么在意楚笑风住在哪里?要是你在这样胡乱安排下去,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会把他撵出去。” 花长老惋惜地叹了两声,到底还是没敢继续说话。 楼溪月转身拾阶而上,眼角闪过一抹亮光,含笑踏进苍羽派内。 花长老捅了捅楚笑风,小声地说:“我估摸着她这是害羞了,这么多年我还没见过她和一个男人肩并肩回来呢!还不快追上去?你就赖在她房里不走,她拿你没办法的。” 楚笑风好笑的摇了摇头,手指摩挲着玉笛,他目光微闪,转头对花长老道:“如果她把我撵出去,我会跟她说这是您给我出的主意。” 花长老的胡子一抖,顿时怒骂道:“臭小子,我好心给你支招,你怎么能把我供出去?算了算了,你们的事情我也不跟着瞎参合了!我回去了,你的女人自己追去吧!” 图长老走上来揽住他的肩膀,同他一起走进去,无奈地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想参合他们年轻人的事儿?我看你还是别帮忙了,免得越帮越乱。溪月好不容易能找到一个对她好的男人,你可别把这小子给我弄跑了,不然小心我跟你翻脸!” “我这是好心,你竟然说我在帮倒忙?”花长老甩开图长老的手,气呼呼的背着手自己走了。 图长老嗤笑了一声,摇摇头,踱步回到自己的院子。 楚笑风将他们的话听了进去,低低地叹了口气,随后飞向楼溪月的绣楼。 小院里,鲜艳盛开的百花沐浴阳光,阳光倾洒在艳丽的花瓣上,为其镀上一层浅浅的金黄色光晕。 路过花圃时,花香扑鼻,沁入心扉,她不禁停下了脚步,半弯下腰,目光盈盈看着那朵怒放的黄色百合。 这时,院外响起一曲悠扬婉转的笛音。这笛音脆翠思怜,芩心悦耳,宛若织就了一场美轮美奂的梦幻仙境。 楼溪月侧耳倾听,明知这笛以音寄情,依旧不忍不予细听。 笛音缭绕,似乎在整个苍羽派内悠然回响,一音毕,楚笑风反手收起玉笛,玉笛发出一道破空之声,便被他别挂在腰间。 他抬步,似踏风而来,似阳光披身,唇角含着一抹淡笑,目光柔和的向她看去。 意识回笼,楼溪月下意识偏头躲避,却听他声音清润,缓缓开口:“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 第八十二章 寻人路 温润优雅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楼溪月微偏过头,逃避似得没去看那双仿若月色般令人沉醉的眼眸。 一只玉手从她身后穿来,双指间捻着一朵娇艳欲滴的粉色杜鹃,这朵粉色杜鹃的花瓣舒展,上面纹路清晰,美如女子的粉面。 视线落在这朵杜鹃上,悄悄下移,她看见他的手离脸颊越来越近,随着楚笑风将杜鹃别在她发间,她极快地掩饰了面上的羞怯,立即移开目光,不自然地看向别处。 身后再无声音传来,却有一抹若有似无的清香悠悠传来,她抬步,想要快速回到房间。 在她抬步之时,他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微微哂笑道:“莫非是我吟诗吟的不好吗?怎么你听后无动于衷呢!就算你不回应,也在这里多待会儿吧。院子里开了不少花,不观赏一番任其凋零着实有些可惜了。” 楼溪月转头看着他,视线渐渐落在被他握住的手腕上,挑眉道:“赏花可以,但这里是我的地方,请问楚皇子是打算和我一起赏花吗?” 她好像还没同意他进来,他这一番动作倒是很有喧宾夺主的意味呢。 楼溪月话中的逐客意思明显,楚笑风听得清楚,当真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花长老身上,“这是花长老让我进来的,他还跟我说,让我赖在你房里不走,你拿我没办法的。” 楼溪月忽然笑了,眨了眨眼睛,睇了他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楚笑风,你先放手,这样握着我手麻。” 手麻?心,麻不麻? 楚笑风笑吟吟的放开了她的手腕,上前一步,挡在她面前,让她不能回房。 他的动作十分幼稚,她不禁莞尔轻笑,“楚笑风,你还真是个难缠的家伙!” 这是在夸他还是在骂他? 楚笑风哈哈一笑,玉笛抬起她的下巴,略带促狭地开口:“方才我吹得那首曲子你喜欢吗?” “我不懂音律,你问我不是对牛弹琴吗?” 楼溪月伸出手打掉他的玉笛,明眸染笑,变着法的不去回答这个问题。 楚笑风挑了挑眉,听他吹奏过笛音的人大都对他赞不绝口,即便是不懂音律之人,也能听出笛音的曲调,她明显就是在逃避他的问题,说到底,是因为她害羞。 别看她现在表面是一副平静镇定的神色,心里还指不定有多紧张呢。 “若是你不懂音律,我就教你识得音律。方才那一曲《花开锦绣》是我自创的乐曲,这首曲子我只吹给你听,除了你,还没有人听过呢。” “你的意思是我该为此感到沾沾自喜吗?” 楼溪月撇了撇嘴,又不是她强迫他吹给她听得,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就跟邀功一样? 她承认楚笑风吹得曲子优美动听,可她不想当着楚笑风的面说出来,更不想看他那副得意的模样,楚笑风得意起来整个人就如灼灼其华般耀眼,她还不想被人说是沉迷于男色无法自拔。 楚笑风无奈地摇头一笑,手刚搭在楼溪月的肩膀上,就看见图长老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楼溪月大为诧异,这还是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看见图长老这么慌乱,她首先想到的便是苍羽派出了大事,遂问道:“图长老,出什么事了?” 图长老喘了几口气,虽不想煞了此时的风景,但事关紧急,他看了两人一眼,还是急急说道:“曦然和飞钰两人在回来的路上失踪了。” 楼溪月惊呼,立刻甩开楚笑风的手,向前大走了几步,站在图长老面前,紧皱眉头,“图长老,这是谁传回来的消息?消息可靠吗?” 图长老手心一转,掌心中便出现一把银白色的击空剑,这是沐曦然的佩剑,楼溪月是识得的。 “这是我派弟子回来时在路上发现的,曦然和飞钰失踪的地方没有打斗的痕迹,却留下了这把击空剑。这把剑曦然丫头向来是随身带着的,如今剑落人消,说明她和飞钰定是出了什么意外!” 楼溪月面泛沉色,一脸凝重,蹙眉思忖间,楚笑风走了过来,站在她身后温声道:“溪儿,别担心。如果他们是被人劫走的,他们的生命就不会有危险。苍羽派的弟子身上不是都有各自的气息吗?就循着他们留下的气息,我现在就陪你一起去找。” 楼溪月心思杂乱,目光极其晦暗的看了楚笑风一眼,低声说:“若他们真是被人抓走的,那也一定是冲我来的!楚笑风,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不需要你跟着瞎参合!” “怎么就没关系?” 楚笑风极为不赞同的看着她,声音一沉,“溪儿,别忘了我是你的未婚夫。我说过愿意和你承担你的责任,若你还想将我往外推的话,那你是要令我寒心了。” 顿时,楼溪月面上一慌,令他寒心吗?她从未想过令他寒心,只是她向来独立,不喜依靠他人,如今出现个男人说要成为她的依靠,一时间她怎么能适应得了? “你……你先别走。” 眼见楚笑风扬长而去,楼溪月立马抓住他的衣袖,咬了咬唇,小声地吐出一句话。 楚笑风脚步微顿,漆黑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 “你要是想陪我,就跟我……一起去吧。” 楼溪月说这话的时候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头垂的更低,她的脸颊绯红,说不出那是羞赧还是尴尬。 见状,图长老适时咳嗽了一声,缓解氛围,“既然楚皇子想要跟随,就请楚皇子多多照顾溪月。溪月对曦然和飞钰极好,两人失踪令她心急,才会对皇子口不择言,还望楚皇子不要放在心上。” 楚笑风缓缓抽出衣袖,瞧见楼溪月眼底的黯然,他含笑握住她的手指,十指交握,他抬起头对图长老笑道:“溪儿就是这脾气,我怎么会放在心上?只是溪儿刚回来便要离开,苍羽派的内务还要请几位长老要多费心了。” “楚皇子客气了。”图长老笑着摸了摸鼻子,对眼前这一幕十分满意。 他就觉得楚笑风与楼溪月十分相配,瞧瞧溪月那模样,他还不知道原来有一天她也会害羞啊! 楼溪月看向图长老,欲言又止,便听图长老说道:“有楚皇子照顾,我们都很放心。溪月,你们快去吧。” 楼溪月摸了摸鼻子,只好低着头跟着楚笑风走出苍羽派。 一路上有不少弟子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只看到楼溪月一直低着头与楚笑风牵手离开,还以为两人要去什么地方甜蜜呢。 走出苍羽派,楼溪月暗吐出一口气,她偷偷转头,轻眨眼睫,目光流连在楚笑风嘴角勾起的那抹笑容上。 “溪儿。” 蓦地一道清润的嗓音轻飘飘在耳边响起,热气轻拂她的脖颈,令她瑟缩了下身子。 楼溪月眨眨眼睛,微微与他拉开些距离,却想不明白他什么时候离她这么近了。 楚笑风呵的发出一声轻笑,俊美的脸庞十分迷人,亮如星子的眼眸深深的望着她,他缓声开口:“看我看得这么入神,连我靠过来都不知道?” 楼溪月干咳两声,装作若无其事的往前走,没有回答他的话。 手心被人握紧,逼得不已,楼溪月咕哝了句,“你生得这么好看,我若不多看两眼,岂不是太可惜了。” “是么?” 鼻音浓浓,透着几分宠溺的意味,楚笑风的声音很是好听,使得楼溪月差点又失了神。 楼溪月嘴角一抽,快速甩开他的手,疾步向前走去。 掌心存留的温热还在,眼睑轻垂,纤长的睫毛在眼窝处投下一片暗影。 楚笑风笑着跟上,步履悠闲,与她保持一前一后的距离。 “溪儿,你现在打算去哪里找他们呢?” 由于楼溪月不说话,路上的气氛显得有些冷清,楚笑风不想自说自话,便与她搭起了腔。 可是楼溪月并不想理他,被楚笑风这么一闹,她心里的紧张和担忧是少了几分,可却多了些不明不白的感情。 “长路漫漫,溪儿……不跟我说话真的会很闷啊。” “你闷我又不闷。”楼溪月出声反驳。 “既然你知道我闷,就和我说两句话吧。” 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这人怎么会这么无赖啊?! 楼溪月哼了一声,“你就不能让我专心查探他们的气息?跟你说话我会分心的。” “可是你都不觉得无聊吗?” “你这么聒噪,我怎么会觉得无聊?” 楚笑风垂眸暗笑,溪儿这性子还真是……锱铢必较啊!这样都可以倒打一耙? 好吧,他承认他是有些聒噪,那还不是为了让她多说几句话嘛! 他觉得她暴露本性的时候还挺可爱的,说到底还是想在看看那可爱的样子,而不是现在的阴沉冷漠。 “溪儿,我才想到,我们两人好像半天都没吃饭了,你饿吗?” “不饿。”楼溪月找到了飞钰的一丝气息,这气息并不明显,所以她把心思都放在这上面,回答的极其敷衍。 “真的不饿吗?可是我饿了,我们先去吃饭好不好?” “不好。” “溪儿,让我饿着还怎么帮你寻人?走走走,跟我吃饭去。” “不去。”楼溪月甩开他的手,却又被他握住,强硬的带去了不远处的饭馆。 楼溪月马上就要找到一点痕迹了,结果被楚笑风破坏的十分干净,她气恼的看着他,愤恨地踹了他一脚,怒道:“楚笑风,我就快要找到飞钰了,你到底要做什么?” 楚笑风没有躲避,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脚,他笑着拂去衣袍上的灰尘,很是无辜地回答:“吃饭啊。” 第八十三章 麻烦 楚笑风那眼神儿太无辜,看得楼溪月于心不忍。 虽是跟着他去了,但还是充满了怀疑。他真的饿了么?她怎么就这么不相信呢! 走在前面的楚笑风微微一笑,眸底极快地闪过一抹精光,风姿优雅的拉着她走进一家酒楼。 他是不太饿,但楼溪月的确是半天没吃饭了,他可不想自己的未婚妻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就算她不饿,也必须吃了饭再继续找人。 两人坐在临窗的位置,这家酒楼人不多,环境却很清幽,楚笑风叫来店小二,随便点了几道菜。 身旁无人后,楚笑风对楼溪月招了招手,温柔开口:“溪儿,你靠近过来点。” 楼溪月不明所以的靠近他,便见他把别在她发间的那朵杜鹃拿下,随后重新别在发髻另一侧颇为显眼的位置上。 楼溪月撇着嘴伸手就要拿下,却被楚笑风把手按了下来。 “相信我,真的很好看。” 相信?这两个字从他唇瓣流出,楼溪月心底竟然有种异样的情愫,她放下手,悄悄把手放在心口。 楚笑风将她的小动作尽揽眼底,含笑不语。 过了片刻,店小二把饭菜放在桌上,识趣地没去打扰他们。 “喏。”楚笑风把筷子递给她,楼溪月双手接过,夹起一道菜吃了起来。 这时,有几名挎着佩剑的修炼者从门口走了进来,为首的那人左右看了眼,目光落在正在吃饭的楼溪月身上,眼睛一眯,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二师兄。” 身后的弟子们发觉到唐立山的异常,同样朝临窗的小桌看去,结果惊讶地指着楚笑风道:“那不是大皇子吗?” 唐立山那双如鹰般犀利深邃的眼睛瞥了眼身后的弟子,吓得那弟子立马打了个激灵。 “你当我看不见那是大皇子?你就没看看他身边的那个女人是谁?” “女人?”弟子连忙向楼溪月看去,脸一皱,只觉得有些熟悉,却叫不上来她是谁。 唐立山扫了眼身后的弟子们,见他们全都低下头,脸色青白交加,一看就知道他们没认出来,遂冷哼道:“没穿上邪殿的衣服你们就不认识了?那是上邪殿的妖女媚溪!” “啊?”众人皆惊,那是……媚溪? 弟子们再次向那里看去,有人摇头,苦着脸说:“二师兄,她真的是上邪殿的妖女吗?”怎么看怎么不像啊! “废话!” 唐立山狠狠的剜了那弟子一眼,冷声道:“难道你们忘了是谁三年前在混沌之墟把宗主打成了重伤,足足用了三个月伤势才能痊愈?这妖女的样貌虽有些变化,但与三年相比却并无太大改变。三年来她的踪迹全无,我们想找还找不到,如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可是……大皇子怎么有说有笑的陪在她身边?看那模样,两人之间是不是……” 唐立山睨了那弟子一眼,弟子立马噤声不敢再说话。 楼溪月很早就发现了门口有几道充满敌意的目光投来,却是不动声色的继续吃饭。 楚笑风看也没看门口一眼,边给她夹菜边和她搭话。 就在楚笑风说得欢快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两人的谈话。 “大皇子,真巧!你也在这里?” 不得已,楚笑风放下筷子,让楼溪月继续吃饭,自己则是对上唐立山那阴鸷的目光,悠悠笑道:“唐师弟,好久不见,我在这里陪同未婚妻吃饭,不知师弟怎么会在这里?” 楚笑风自是没错过唐立山瞥向楼溪月的恶意目光,他的笑中有丝冷意,眸底也含了几分警告。 唐立山浑身一冷,移开目光,微微低下头,道:“宗主交予我和师弟们一项任务。大皇子,有外人在此,请恕师弟不便相告。” 楚笑风笑了笑,没有多问,继续给楼溪月夹菜,边夹菜还边温柔地说:“溪儿,吃慢些,吃太快对身体不好。” 一声溪儿让唐立山立马变了脸色,他紧紧的握着拳,想到楚笑风方才说的那句未婚妻,唇瓣一点点抿了起来。 饭桌旁有人注视,楼溪月吃了两口便放下筷子,手倚着额际,无奈地说:“他们是来找你的吗?” “今日只是巧合。”楚笑风淡笑着解释,瞥见唐立山黑沉的脸色,似笑非笑的开口:“唐师弟,你们不是有事要做吗?” 唐立山站着没动,厚着脸皮开口:“先前是有事要做,但现在有了要紧事,相比之下那件事就不重要了。” 楚笑风不想知道他口中的要紧事是什么,也没有询问,而是让楼溪月拿起筷子,让她再吃一些。 有人看着她吃饭她实在是没有胃口,楼溪月再一次放下筷子,颇为疑惑地开口:“楚笑风,我怎么感觉他们是来找我的呢?” “你多心了。” 楚笑风对她笑意轻轻,看向唐立山时眼底却满是冰冷。 唐立山面色紧绷,顶着巨大的压力,忍不住地说:“没错,我们就是来找你的!” “哦?”她转眸,抬眼看向他们,却见唐立山神色一震,向后倒退了三步。 楼溪月低头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她竟长了一张华艳饶丽的面容,现如今瞧见楼溪月的正脸,他不免吸了口凉气,强迫自己转移目光。 楼溪月摇了摇头,好笑出声,“我与你们有什么恩怨吗?” 唐立山声音一冷,面容再次冷硬起来,状似提醒地开口:“莫不是你忘了三年前在混沌之墟打伤剑盟宗宗主一事?” 那一战可谓是让严易长颜面尽失!虽说不是楼溪月亲自动手,但火瞳的出手在他们看来已与楼溪月亲手无异,毕竟他们都是上邪殿的人。自此后,剑盟宗与上邪殿更为不合。 楼溪月了然,手撑着下巴,对楚笑风笑道:“原来是这件事啊!严宗主的气量怎么这么小?这都是三年前的事情了,他不会一直记到现在吧?” 知道楼溪月再无心思吃饭,楚笑风叹了口气,径自替她斟了杯茶,缓慢地开口:“严叔在床上躺了三个月才将内伤养好,当时火瞳下手的确重了些。” 楼溪月很是自然的接过茶杯轻呷,这一动作令旁边的唐立山和弟子们惊掉了下巴。 身为修罗无双皇子的楚笑风给别人斟过茶吗?就是剑盟宗主严易长都要给楚笑风亲自斟茶啊! 身份有别,这个妖女连这一点都意识不到吗? 楼溪月意味深长地睐了眼唐立山,放下茶杯,缓缓笑道:“那是在混沌之墟的正常比试,莫非你们把这个归为私仇了?现在找我来是想做什么,报仇么?” 报仇?他们倒是很想!可有楚笑风在她身边,他们怎么敢? “媚溪护法不觉得上邪殿该同剑盟宗赔罪吗?既然你也说那是正常比试,便该点到为止!为何贵殿火瞳要对我派宗主下那么狠的手?若说没有私仇,你觉得大家会信么?” “我记得严宗主出言不逊在前,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火瞳不过是为了维护上邪殿的名誉而已,这也能遭到你们正派人士的口诛笔伐?难道这六界就只允许你们正派人士报仇雪恨,我们邪魔妖道就必须忍辱负重?” “但媚溪护法带人私闯我剑盟宗又作何解释?当时若没有大皇子相帮,想必护法是有一番苦头要吃了。” 楼溪月挑眉,看向楚笑风,幽幽道:“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了?” 楚笑风苦笑,连连摇头,“溪儿,以前的事情莫要提了,若是饱了我们就走吧。” 楼溪月坐着没动,摊开手,轻松一笑,“走?你能走到哪儿去?你没看见有人不想让我走吗?” 唐立山不满楚笑风对楼溪月如此呵护宠爱,在他看来,自古正邪不两立,所以楚笑风和她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唐师弟,我和溪儿还要继续赶路,烦请你与严叔说我有空便会去看他,我们就此告辞。” 楚笑风起身,拉住楼溪月的手就要走,不无意外被唐立山拦住。 “大皇子,你真想就这样带她离开?” “不然还怎样?”楚笑风扬扬眉,眉眼间浮现起几分不悦。 这些人简直就是在没事找事,严易长都只能败于下风,他们有什么资格强出头? 仗着自己初生牛犊不怕虎就想争一口气?呵!真是妄想! 要不是他一直拉着溪儿的手,说不准这些人现在会成什么样! 唐立山看了眼神色未变的楼溪月,不怕死地开口:“媚溪护法要代表上邪殿去剑盟宗给宗主赔罪,否则剑盟宗会和上邪殿一直对立下去!” 那就对立下去,反正上邪殿也不是她的。她就不信凤栖处理不好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摆明了是凤栖不想处理丢给她了。 剑盟宗在混沌之墟上输得那么惨,竟然还想着与上邪殿斗?看来那一巴掌没有打醒严易长啊! 楼溪月勾唇冷笑,对于唐立山的话不予理会,她抬步就要走,结果见唐立山与众弟子拔刀相向! 楼溪月斜睨着他们,手指不经意地从竹筒里拿出一把筷子,微微笑道:“不让你们见点血,你们就不长记性是吧?” 第八十四章 争吵、后果【高潮】 冰冷含笑的话语溢出唇角,楼溪月的手还未动,就被楚笑风微微握住。 她转头看向楚笑风,冷声道:“放手!” 楚笑风不着痕迹的拿下她手中的一把筷子放在桌上,耐心地说:“小姑娘还是温柔点好,他们不是十恶不赦的大恶之人,你又何必见血呢?” “你没看见他们恨不得杀了我么?” 楼溪月抽回自己的手,神色冰冷就像雪山上的冰雪,让人想要融化却又无法融化。 “万事以和为贵,我不想看见你再杀人了。” 楚笑风低声一叹,轻轻将她拥入怀中,试图融化她眼底的冰寒,却不料突然被她推开。等他回神时,楼溪月的手掌已在桌子上一拍,那些木筷顿时如箭雨般朝那些弟子们射去。 木筷笔直的穿肩而过,那些弟子们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定在原地。 鲜血如注,从他们的肩膀上直流而下,片刻便染红了他们身上的衣衫。 唐立山等人难受极了,肩上的痛楚传至心口,他们想去止血,却奈于穴道被封,只能眼睁睁看着鲜血源源不断向外涌。 “我没有杀人。” 这是楼溪月推开楚笑风后,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楚笑风紧紧抿唇,俊美如斯的面容犹如霜降,眸底闪烁着一点冷光,他没有在理楼溪月,反而走到唐立山面前,他抬起手,本想解开他的穴道,但最终只是止住他的血流之势。 楚笑风依次给弟子们止了血,手指收回,他已经站在了门口。 望着远方的天色,楚笑风吐出一口气,一手负立身后,转头朝楼溪月看去。 楼溪月心底有些慌乱,但面上犹自镇定,咬了咬下唇,对上楚笑风那寒凉的目光,她下意识的往前走了几步。 见她面无悔意,楚笑风眸色更凉,一狠心,转过头大步朝前走去。 “楚笑风……” 楼溪月扫了圈被定在酒楼里的弟子们,跺了跺脚,跑着追了出去。 酒楼里的人基本都愣住了,他们想不到会发生这样一幕,等楼溪月走远,胆小的食客才敢跑出酒楼。 店小二脚步踉跄的收拾桌上的残羹冷饭,他端着饭菜回身,眼睛突然圆睁犹似铜铃。 一道密密麻麻的木筷雨朝酒楼里刺来,木筷包围了酒楼里的所有人,瞬息,所有人被木筷穿肩倒地,最终鲜血流尽而亡。 已经走远的楚笑风和楼溪月还不知道,在他们走后不久,这座酒楼鲜血遍地,所有人均死于木筷之下。 自然,被点住穴道的剑盟宗弟子们亦不能幸免。 楚笑风的脚步飞快,好像是想甩开楼溪月。 楼溪月跑着跟在他身后,两人离开这里两千米远时,楼溪月终于追上了楚笑风。 她气喘吁吁的抓住楚笑风的衣袖,绕到他身前,怒道:“我没有杀人,你为什么不理我?” 楚笑风眼里的笑意不达眼底,视线落在她的手上,微启唇,淡声道:“你是没有杀人,可是你伤了人。我说过他们并非大奸大恶之人,小惩大诫便是,但你并未听我只言片语!楼溪月,既然你一意孤行,我与你便没什么好说的了。有时我都在怀疑,你究竟是心里有我,还是觉得本皇子在身后追你让你觉得很有成就感!” 楼溪月气呼呼的看着他,手指不由得抓得更紧,竟将他的衣袖抓出一道道褶皱,“楚笑风!你有你的性格,我有我的脾气,我就是容不得别人说我一句怎么了?难道我对他们下手还重吗?若非今日你在场,我楼溪月就要他们死无全尸!” “楚笑风,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故意找事的是你们正派人士!他们骨子里比上邪殿的妖们还要阴暗!如果刚才我跟他们走了,你敢保证我上剑盟宗会不受半点屈辱吗?说什么让我代替上邪殿给剑盟宗赔罪,他们说得可真是好听!你以为我去了就只是赔罪那么简单吗?六界向来以强者为尊,人界自然不例外,这点你应该清楚!你凭什么觉得我做错了?我哪里做错了?我从来就没觉得让你追我感到有半分成就感!” “没有吗?” 相比较楼溪月,楚笑风的语调平静极了,甚至,他平静地看着楼溪月,眸中似乎不带一丝感情。 “自然没有!” 楼溪月很是气愤,她气楚笑风竟然不相信她对他的感情,虽然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喜欢他,但是她知道自己绝对没有在戏耍他! “如果没有,那你告诉我,你心里可有我半分位置?” 楚笑风惨淡一笑,到了现在他才发现他的心里全是她,可是她呢? 如果她心里有他,又岂不会不听他劝告执意将两派矛盾僵化,趁他怔愣之际重伤那些剑盟宗的弟子? 说到底,她心里对剑盟宗是有恨的。这一点,她瞒不过他,就算她掩饰的再好,也终究瞒不过他。 楼溪月哑口无言,呆愣愣的仰头看着他,那模样就像名刚出生的婴儿,似乎什么都不懂,似乎犯错后再等大人的原谅。 若非不合时宜,楚笑风一定会捏捏她的脸颊,抵着她的额头,想把她捧在手心上。 楚笑风冷硬地移开视线,唇角抿起的弧度刚毅,俊美的容颜平添一抹冷色。 看,她说不出来,即便是敷衍,她也不肯说半个字。 楚笑风自嘲地扯起嘴角,大力甩开楼溪月的手,身姿清冷的向前走去。 楼溪月站在原地,迷茫的眨了眨眼睛,等她回过神,才发现颊边有两行清泪正在向下滑落。 好苦!她用指尖蘸了一点眼泪放在唇角,轻尝那眼泪的味道,眉头紧蹙,好像这苦味从舌头蔓延到心里,一直延伸到内心深处。 泪眼婆娑的看着楚笑风正在走远,楼溪月从未体会过这种心如刀绞的疼痛,她在想,那晚御向晚离开时是否就是这样的感觉? 好像,心里很空,除了凄凉与苦涩,她体会不到其他的感觉。 原来她也会哭,活了十九年,她总是看身边的人哭,唯独自己没有尝试过,为何有人笑中带泪,有人泪中带蜜,也有人像她一样,泪中满是浓浓的苦色。 莫非方才她又说错什么话了?她没觉得自己有错,还是不认为自己有错,或者说,人人口中的妖女就算做错了,也是对的。 眼泪越来越凶,楼溪月见楚笑风当真没有要回头的架势,她死死地咬着牙,纵身一跃,一跃飞出几丈远,瞬间立在他面前。 “楚笑风!你给我站住!是你说要陪我的,也是你说我是你未婚妻的,你现在一走了之算什么意思?” 瞧见她颊边的泪水,楚笑风的心紧紧一缩,瞳孔内流露出一丝悲痛,他转头,声线依旧含着一分冷意。 “你还会在乎我一走了之吗?我以为你什么都不在乎了!楼溪月,就算我站住又能如何?你不喜欢我,更不爱我,你给我个理由,我为什么要站住?” 楼溪月豪气的一把抹去脸颊上的泪水,吸着鼻子说:“你要什么理由?你想要什么理由,我就给你什么理由!只要你不走,只要你不走……” 只要你不走。 这句话刺痛了楚笑风的心,但他还是发出一声冷笑,也感到十分好笑,“我要什么理由,你就给我什么理由?你以为这就是喜欢吗?你以为,我就是这样喜欢你的吗?” “难道不是吗?你事事宠着我,事事哄着我,事事成全我,你不是这样喜欢我的吗?” “喜欢?” 楚笑风轻声呢喃,若是仔细看,会发现他的眸中也带泪,只是他的眼泪终究不会让楼溪月发现。 “原来你也知道我事事宠着你,事事哄着你,事事成全你……可即便你知道又能怎样,你还不是每每躲着我,每每避着我,每每逃离我……” “我没有躲你避你逃离你!楚笑风,你太强词夺理了!” “我强词夺理了?”楚笑风不想与她争执,也不愿与她争执,“便是我强词夺理!你可以让开了。” “偏不!”楼溪月伸展开双臂,认真且坚定的拦在他面前。 楚笑风看了她半晌,最终选择转身,与她走着背道而驰的方向。 楼溪月突然大步向前,从身后抱住了他的腰,狠声威胁,“楚笑风,你再敢往前走一步试试看!” 染着痛意的凤眸看向抱住他腰间的手臂,他微微仰头,逼回眼眶里打转的泪水。 他红了眼眶,在她的言语威胁下向前走出一步,又一步…… 她抱着他的腰不放开,他每走一步,她便跟着向后走一步,直到百步之后,楚笑风忽然察觉身后的衣衫被泪打湿了,他的心狠狠一震,当即停下了脚步。 她说,楚笑风,你再敢往前走一步步试试看。 他走了,所以她哭了,这一次,她的泪染湿了他的衣衫。 春日衣衫不薄,泪水浸透衣衫,可想而知,她流了多少泪…… 他停下后,他没有说话,她也没有说话,天地似乎在这一瞬间静籁无声。 半晌,他听到她的磨牙声,他刚才扳开她的手臂,就见她转到他眼前,双眸红肿令人心疼。 “楚!笑!风!” 她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针,将他的心扎得千疮百孔,却不曾后悔爱上她。 “你竟真敢走!” 楼溪月咬牙,“有那一刻我真想将你变成残废!可是我又一想,万一以后我们都老了,你背不动我了怎么办?所以为了让你知道我的威胁真实有效,我会让你知道试试看三个字的真正含义!” 楚笑风微微闭上双眸,没有挣扎,没有动作,倒像是在等着她的报复。 不轻不重的轻捶落在他胸口,一道身影扑在他胸膛上,他下意识的环住她的腰,却不等他睁眼,她便将唇压在他唇边,恶狠狠地说道:“楚笑风,我要打你、要抱你、还要吻你!我要让你知道,你把我的心糟蹋了,这是一件多么严重的事情!” 第八十五章 也喜欢他 强势的吻落在他的唇角,楼溪月闭上双眸,双手紧紧地抱住他的腰,不容许他有半分反抗! 炙热如火的亲吻令楚笑风措不及防的睁开眼睛,刹那间,那双亮如星子的凤眸内盛满了幽深如潭的眼色。 看着她的强硬,他的眸底流出几分清淡的无奈之色。 他轻轻环抱住她,微微俯身,使她可以吻得更深。 吻,越演越烈,越来越浓,她的手揽着他的脖颈,脚尖轻点,完全沉浸于甜蜜的亲吻之中。 过了片刻,他抱紧她,温柔的开始回应。 炙热的亲吻在他的主导下逐渐变得轻柔小心,就像两颗渐行渐近的心,谨慎地一点点触碰,直至完全交融于一处。 暧昧温暖的气息在两人身边浮动,他慢慢阖上双眸,待她手臂酥软,再无力气,便把她搂抱在怀中,让她能够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她的脸贴靠着他的胸膛,睁开迷离氤氲的眼眸,唇角微勾,缓缓溢出一抹清淡的笑容。 或许只有与他争吵过后,她才会发现自己对他抱有何种心思。 虽然她的喜欢不浓烈、不深沉,但是她能勇敢迈出这一步,对她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她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她会让楚笑风知道,她也喜欢他,真的很喜欢。 她还不明白,怎么一时失去理智就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本来是没打算吻他的,可说着说着就失控了。 大概楚笑风也没想到她的报复就是亲吻吧,她突然发现,吻他的感觉就像吃了蜜糖,久久回味不能自己。 “楚笑风。” 她最先开口,朱唇微启,声音软软的,像是提不起几分力气。 “嗯?”楚笑风揽着她的腰,头微低,薄唇轻抿,轻声回应。 “楚笑风,三年前我就想,从来没有人在戏弄我之后还能全身而退!所以最好这辈子都别让我看见你,否则休想我会再放过你!可谁知道三年后你还是出现在了我面前,你说这到底是我在戏弄你,还是你在戏弄我?” 凤眸轻闪,他轻揽着她的腰,没有回答。 到底是谁在戏弄谁呢? 也许都有吧。 不然他怎么能看见她的心,怎么能听见那句话? 她说他糟蹋了她的心,他怎么舍得去糟蹋?明明是她不肯给他半点回应,现如今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吗? 楚笑风仍有些不确定,她是喜欢他的,对吗? 眼泪再一次染透他的衣衫,楚笑风心底大惊,抬起她的脸,忙不迭地用袖口擦去她颊边的泪水,低声开口:“怎么又哭了?” “哇——” 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这话,她的眼泪就像溪水般止不住的流淌。 饶是楚笑风再镇定,也不会料到楼溪月会有这种反应。 他手忙脚乱的替她拭去泪水,轻声安慰,“溪儿乖,不哭了。是我,是我在戏弄你。方才我说过的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若非你太过执意,我也不会如此生气。你放心,我不会走了,真的不会走了。” 楼溪月吸了吸鼻子,把鼻涕眼泪全部蹭到楚笑风身上,然后小声地说:“说我执意,你还不是和我一样?刚刚我那么阻拦你都没用,非要看见我哭你才甘心吗?楚笑风,你知不知道糟蹋我的心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啊!” 听到她的埋怨,他不禁苦笑,现在他知道了,当他看见她哭的时候,心痛的几乎无法呼吸。 后悔逼她向前一步,也后悔看见她哭泣,她可知道,在那时,他的心亦不好过。 “溪儿。” 他低声轻叹,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温润道:“以后我再也不会拿话伤你了,可是你也要答应我,不要再做那些令我生气的事情好不好?” 她瘪嘴,愤怒难消地开口:“哪些事令你生气了?你是我的男人!你当着我面向着严易长是不是?” 楼溪月没察觉这句话有哪里不对,但当她看见楚笑风眸底的笑意后,她捅了捅他,嘟囔着:“喂,你怎么不说话?” “你想让我说什么?” 楚笑风缓缓放开她,瞧着她鼓起的脸颊,不自觉地伸手捏了捏。 她都承认她是他的女人了!他还能说什么呢? “说你是不是向着严易长,是不是也要让我去跟他赔罪?” 手指怼着他胸口,楼溪月撇了撇嘴,很想听到他的回答。 他抬手,掌心握紧她的手指,放到唇边轻轻一吻,笑着摇头,“自然不是,你是我的未婚妻,我的心怎么会向着别人?自古正邪不两立,严叔那人嫉恶如仇,是他不喜欢凤栖所以才会把恨意转在你身上。即使有天严叔想对你惩戒,也自有我护你在身前,所以你也不要生气,我不会带你去跟严叔赔罪的。” “况且……”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见楼溪月的脸色好看了许多,遂,继续开口:“况且我只喜欢你,你是我楚笑风定下的女人!即便你是人人口诛笔伐的妖女,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关系?” 楼溪月面颊飘红,颊边泪痕犹在,她眨了眨眼睛,眼里满含笑意。 两人的关系最终得以缓和升温,楚笑风又叹了口气,握紧她的手,看着她道:“别忘了我们此番出来要做的正事,你寻到沐护法和飞钰的气息了吗?” 楼溪月摇了摇头,头微低,面色有些失落。 “别担心,总会找到的。”楚笑风拍了拍她的肩膀,没有再提酒楼一事,拉着她直接往前走,“溪儿,天还亮着,我们继续找吧。” 楼溪月被他带着往前走,侧过头微微一笑,眸子里悄然划过一抹狡黠的亮光。 楚笑风,原来我的眼泪能打败你的坚持,亦能让你心软。不管我们之间是谁戏弄谁,这一生,休想我会“放过”你! —— 湍急的河水拍打着岸边的巨石,郁郁葱葱的松林之上,有一座极高的山峰,这座山峰被当地人称作天雪峰,只因其海拔高至五千米,山顶终年覆有积雪,不管夏季如何炎热,也不能融化天雪峰上的皑皑冰雪。 与天雪峰十分不符的是,山下的松林常年翠绿,即便是历经四季,也会保持着绿意盎然。 此时的天雪峰上,有一妙龄少女卧躺在雪地中,洁白的积雪掩住她的半个身躯,她的嘴唇已被冻得发紫,浑身发冷毫无知觉。 “咯吱——”远处,响起踩在雪地里的脚步声,沐曦然费力地想要睁眼去看,却又耐不住寒冷的侵袭而沉沉昏去。 那人逐渐走近,当他看到躺在雪地里的少女时,不免大吃一惊。 他环顾四周,除了这名身着浅黄色春衫的少女,没有发现周围多余的印迹。 奇怪,这名少女是怎么走到海拔五千米的高山上来的? 男子十分疑惑,他缓缓蹲下身,指尖探至少女鼻端,微弱的气息令他当即做了决定。 ——他要把这名少女带回浩然阁! …… 周身褪去寒冷,温暖的气息在周身流动,她嘤咛了声,缓缓睁开双眼。 入目是一间陌生的房间,房里檀香深浓,她用手支撑着床榻,半倚着身子打量着这里的环境。 片刻,她收回目光,垂首在心底思量,随后便听见门被人从外推开的声音。 门被关上,一抹白色身影缓步走来。她抬眼看去,却见男子的左脸颊上有块青黑色的伤疤。 男子对她微笑,虽然伤疤几乎占据了他半张脸颊,但他微笑的时候并不显得憎人可怖。 她颔首回应,声音暗哑,“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男子手中握着一副面具,他把面具放在桌上,偏头露出英俊的半张脸颊,含笑道:“这里是浩然阁,姑娘,我这张脸没有吓到你吧?” 她摇了摇头,唇瓣一咬,“是你救了我?” 男子点了点头,端了杯水递给她,看着她道:“先喝点水吧,我发现你在天雪峰的时候你只剩一口气了。姑娘,你怎么会昏倒在天雪峰的山顶上?” 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语气一顿,她握住水杯,眼睑轻垂,低声道:“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男子再次微笑,心知她不想说,便也没有强求。 “也罢,我叫顾无言,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顾无言接回她递来的水杯,轻轻的放在桌上,转头对她淡淡一笑。 他这个人……似乎很喜欢笑,她清了清嗓子,缓缓吐出三个字,“沐曦然。” 顾无言挑了挑眉,面上有分诧异,问道:“沐曦然,你是苍羽派的护法?” 沐曦然不知道浩然阁里还有人听过她的名字,她有些尴尬的点头,“是我。” 眸底透出几分玩味,顾无言突然很想知道她为何会在天雪峰上,他拿起桌上的面具,抬步便想往外走。 “那个……”沐曦然叫住他,见他不解的回头,遂道:“你能帮给我苍羽派传个信儿吗?” 主子和苍羽派的人找不到她,此时必定担心极了。 顾无言点了点头,向前走了两步,又停下,转过身说:“你的内伤不轻,七日后才能完全恢复。待会儿我会让弟子给你送吃的来,好好休息吧。” “多谢。” 顾无言淡笑了笑,拉开房门,忽有天光洒落,身披着金灿灿的阳光,他戴上面具,然后缓步离开了房间。 第八十六章 浩然阁、六公子 一抹柔和的阳光洒在地面上,映出床榻上那名少女纤细的半个身影。 靠着床头而坐的沐曦然一直注视着顾无言走出房间,直到房门被关上,她才把头转过来,定定的望着房顶发呆。 要说她为何会在天雪峰上,其实她也不太清楚,只记得她和飞钰接到消息准备返回苍羽派时,就有一股狂乱的风沙将他们卷入漩涡之中,期间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已经躺在天雪峰上了。 她也在想,她怎么会被漩涡卷入天雪峰上?那股漩涡又是从何而来?背后操控的人与姬晨又是什么关系? 思绪一转,沐曦然的心思放在浩然阁上,听说浩然阁是人界最大的消息组织,浩然阁的关系网四通八达,在人界耳目众多,可以探听到各个门派最为隐秘之事,所以顾无言知道她的身份也就很正常了。 可是顾无言在浩然阁又有怎样的地位?他的左脸颊上为何会有一块伤疤? 苍羽派与浩然阁向来没有交情,如今浩然阁的人救了她,她倒是不能一走了之,免得被人骂成苍羽派子弟都是忘恩负义之徒。 蓦地,沐曦然的手指紧紧抓着被褥,唇瓣一抿,想了片刻,掀开被褥,踉跄地下床走了出去。 浩然阁内花草树木飞禽走兽众多,一出小院,她就看见不远处的那座亭子旁有数只百灵鸟啄食嬉戏。 看了片刻,因为她不辨方向,便朝百灵鸟相反的方向走去。 走出大约三百米,迎面走来几名浩然阁的女弟子,她顿住脚步,拦住一名弟子,低声问道:“请问贵派的顾公子此时现在何处?” “顾公子?”那女弟子诧异了下,随即问道:“我们这里有不少姓顾的公子,你说的顾公子全名是?” “顾无言。”唇瓣缓慢的吐出三个字,那女弟子面色一变,立马摆手,摇头说道:“姑娘,想必是你弄错人了,我从未听过浩然阁里有顾无言这个人。” “没有?” 沐曦然拧眉,还想再问什么,却见这几名女弟子飞快地走远了。 她心下惊讶,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结果看见一座气势恢宏的阁楼,眸光一沉,她转步走了过去。 还未靠近阁楼,就听见阁楼里传来一名中年男子低沉浑厚的声音,那人怒冲冲地骂道:“是谁让小六出去的?我不是说过没有我的命令禁止他离开浩然阁一步吗!听说他这次还带了个女子回来,那女子是什么身份?你们可有谁查清楚了?” 虽然知道非礼勿听的道理,但这人口中的女子应该是她,所以她悄悄上前,站在窗边听另一人回道:“阁主,少阁…。六公子的武功路数您最清楚,若是他想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浩然阁,我们阁里哪有弟子拦得住?而且他没让人瞧见那女子的模样,我们也只知道他抱了个女人回来,却不知那女子是谁。不过还请阁主放心,我们定会在今天之内查出那女子身份的!” 浩然阁的阁主顾云泽脸色阴沉,眼睛扫着站成一排的几名弟子,音调沉冷,“念在这是你们第一次犯错,今日之事便就此作罢。可他日若是再让我发现小六私自离开浩然阁,你们就等着承受浩然阁的十大酷刑!” “阁主,弟子们再不会犯。” 几名弟子互相对视了眼,齐刷刷的拱手低头,显然是怕了顾云泽口中的十大酷刑。 他们十分明白,他们在浩然阁的唯一作用就是替顾云泽做事,如果他们连六公子都看不住,那么下一次必会承受比死还痛苦的折磨! 人说虎毒不食子,可顾云泽却在六公子之前亲手杀死了他的五个儿子,顾无言,便是顾云泽的最后一个儿子。 听到这里,躲在窗外的沐曦然听懂了一些,她正准备离开,转身时却被阁楼外的一名弟子发现。 那弟子指着她,大声喊道:“哪里来的女人?竟躲在这里偷听?” 弟子的声音传进阁楼,顾云泽的脸色更沉,冷冷地扫了眼其中一名弟子,道:“平允,你出去看看。” “是。”名叫平允的弟子点了点头,周身杀气浓郁,提着剑走出阁楼。 沐曦然暗叫不好,欲飞身离去,却因内伤提不起太多内力,又想动用法力,结果平允已经追出来了。 若说平时沐曦然身上无伤,这些弟子自然不是她的对手,可如今虎落平阳,她也就只有被人欺负的份儿了。 平允握剑拦在她面前,抬剑一指,冷声道:“你是六公子带回来的那个女人?为何要偷听我们谈话?” 银色的剑尖正对着她的面门,沐曦然镇定地一动没动,缓缓开口:“如果你口中的六公子是顾无言的话,那么我就是他带回来的女人。但我并未打算偷听你们谈话,是你们说话声音太大,将我引了过来。” “你这女人!”剑尖又向前递进一寸,平允愤懑地道:“偷听就是偷听,你这女人的借口还不少!正好我还不知道你的身份,还不报上名来,我的剑下可没有无名之魂!” 沐曦然嘲讽地笑了一声,以指拨开他的剑尖,眼睛一眯,“就凭你?还不配知道我的身份!况且,一个男人欺负一名身负内伤的女人,你不觉得这样很不公平么?” 平允冷笑,本来他就没想着会有多公平!这是在浩然阁的地盘上,她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嚣张?他对女人向来不会留情,若是她不肯说,可就别怪他的剑会见血! 阁楼内外很安静,沐曦然的声音不大,却能清晰的传入阁楼内,站在阁楼里的顾云泽听着这番话,脸色不由得一沉再沉。 就在平允举剑的当口,顾云泽对外沉声喊道:“平允,这小女子还有些胆识,让她进来!” 平允放下银剑,心知这是阁主要亲自审问她,便收敛起浑身杀气,语气不好地说:“没听见阁主让你进去么?还不进去?” “呵!”沐曦然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他是你的阁主,又不是我的阁主,他让我进去我就进去,你觉得这可能么?” “不进?”平允皱眉,这还是头回有女人敢不听阁主的话,虽然他也觉得这女人有些胆量,但还是冷声开口:“你可要想好了,现在是阁主请你进去,若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我这个男人欺负你这名身负内伤的女人!” 威胁她? 沐曦然不予理会,见平允没有再抬剑的意思,她抬步便往外走。 “你……” 此时此刻,平允不得不觉得这个女人大胆的令他刮目相看了! 顾云泽将他们的对话听在耳中,目光落在往外走的纤细身影上,他冷然一笑,伸手一抓,就有一团无形的牵引力来到沐曦然背后。 一股冷风从耳边划过,沐曦然警觉地转身,却被那股无形的力量捏住喉咙,她挣扎了下,便被力量带回阁楼之内。 砰—— 沐曦然被顾云泽狠狠的甩在地上,她的内伤本就严重,现下被这么一摔,直接牵动内伤剧烈的咳嗽起来。 顾云泽阴狠的瞅着趴在地上猛烈咳嗽的女人,阴鸷的目光落在那张巴掌大的秀丽脸庞上,阴冷地沉声质问,“你是谁?” 沐曦然咳出一口鲜血,嘴角血迹下溢,她抬手抹去,眉头皱起,没有回答。 “我最后问你一遍,你是谁?” 顾云泽的耐心已到极限,若非这女人看着就不平凡,刚才他的出手的时候就会摔死她。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沐曦然抬头,同样阴冷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凉意,语调相较于顾云泽更为冰冷,使得顾云泽神色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除了小六,还没有哪个人敢这样违背他!不愧是小六救回来的人,骨子里的执着与强硬简直如出一辙! 顾云泽眼底的迟疑令几名弟子微微惊讶,估计是阁主想到了六公子,才会对她百般容忍,否则以阁主的性子,势必会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沐曦然淡扫了顾云泽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眼睑低垂,在心底盘算着自己逃出去的可能性。 “你……是哪个门派的修炼者?” 顾云泽注视到沐曦然腰间的木牌,抬掌一翻,便要将那木牌吸过来。 沐曦然的面色当即骤变,立马握紧木牌,运起体内所有法力与顾云泽的无形之法相抗。 一口鲜血骤然喷出,沐曦然体内的法力已经撑到极限,她的手指一松,那木牌呈一道直线飞了出去。 令沐曦然惊讶的是,这木牌并没飞到顾云泽手中,而是被六公子“顾无言”紧紧握住。 “小六,拿来!” 看见顾无言,顾云泽的脸色铁青,朝他伸出手,命令的语气明显。 此时的顾无言脸带面具,露出半张英俊的面容,微风吹起的白衣飘袂似仙。 他嘴角一勾,走到沐曦然身前将她扶起,又把木牌别挂在她腰间,沉笑道:“阁主,这块木牌是人家姑娘的东西,不问自取视为贼,这是您当初教我的道理,难道您都忘了吗?” 第八十七章 生不如死的活 身为浩然阁的阁主,被自己的儿子当场教训,顾云泽心底满是怒气,阴恻恻地开口:“好一个不问自取是为贼!我教你道理是让你用来对付我的?” 顾无言微微一笑,轻声颔首,“阁主多心了,我只是提醒您,不是您的东西,您还是莫要强求的好。 ” “小六!” 顾云泽震怒一喝,指着他道:“别以为我拿你真的没办法!就算你是我的最后一个儿子,我想让你死,你也活不成!” 顾无言再次微笑,点头说:“我明白,阁主这是在提醒我,如果没有您的解药,我是解不开体内冥毒的。” 冥毒? 沐曦然微微一愣,那不是冥界才有的毒药吗?顾无言怎么会中冥界的毒? 听他这语气,这冥毒好像是顾云泽下在自己儿子身上的。 顾无言对顾云泽的语气冷淡疏远,这对父子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竟会让顾云泽在他的身上下毒? 心头浮起疑问,沐曦然并不好开口询问,便恢复了平静的神色,继续听他们说话。 “既然你明白,为何还要偷跑出浩然阁?该不会是你听到了什么风声,以为天雪峰上有炼制冥毒解药的引子?” 顾云泽看向顾无言的眼里满是怀疑,整个浩然阁也就只有这个小儿子敢与他敌对,正因如此,他毁了顾无言的脸,剥削了顾无言的地位,以至于浩然阁内的弟子提起顾无言人人自危。 顾云泽以为毁掉顾无言的一切就能让他乖乖为自己做事,谁知这个小儿子心有反骨,即便毁了他的一切,也依旧活得我行我素,不将他的话放在眼里! “天雪峰上有炼制冥毒解药的引子吗?”顾无言神色自若地对顾云泽笑道:“阁主不说,我还不知道呢。” 顾云泽眉头一拧,厉声问道:“那你为何要跑到天雪峰上?还在没有我允许的情况下私自带个女人回来?还没查明这女人的身份就敢带回来!你是否想尝试一下十大酷刑的滋味儿?” “我不是已经尝试过了吗?” 顾无言面上的笑容没变,眼底的笑意却不达眼底。 他还不知道自己说出的话有多惊人,因为即便是人界的修炼者也不会有几人能撑过浩然阁的十大酷刑,顾无言的确经历过,也九死一生活了下来,但却没人知道,对他施以酷刑的人正是浩然阁的阁主顾云泽。 “第一次活下来是你侥幸!若是再有第二次,我就不信你还能活下来!” 况且顾无言体内还有他下的冥毒,任由顾无言法力再高,也不能挨过第二条! “阁主是想再让我承受一次吗?” 顾无言云淡风轻地开口,眉眼间的神色毫无畏惧。 “你……” 顾云泽怒发冲冠,咬牙说:“小六,你是在故意激怒我?你想死,我便偏要你生不如死的活!别忘了你这条命是谁给你的!” 顾无言挑了挑眉,笑意清淡地看着他,“我自然不会忘记阁主对我的‘大恩大德’,若是没有其他事,我要带她下去休息了。” “站住!” 顾云泽给旁边的弟子使了个眼色,那些弟子绕到两人身边,将他们团团围住。 “你走可以,她必须留下!” 这女子的身份尚未调查清楚,顾云泽怎么可能允许一个偷听他们谈话的外人活着离开这里? 顾无言旋过身,竟对顾云泽行了一礼,随后道:“阁主,她是我带回来的人,理应由我带走。如果您担心她的存在会令浩然阁有危险,我可以把她控制在我的院子里,不会让她出门一步。” 沐曦然立即转头看着顾无言,虽说顾无言是在维护她,但这话听在心里委实不太舒服。 什么是控制?从小到大她什么时候受人控制过? 楼溪月是她的主子都没管过她的行踪,顾无言能说出这样的话也是令她感到十分新奇! 顾无言对沐曦然的维护十分明显,顾云泽心知顾无言说到做到,也明白他是留不住沐曦然了,便对顾无言摆了摆手,看着他带着沐曦然离开,脸色阴沉的可怕。 “阁主,可要派人盯着他们?” 平允很了解顾云泽的脾气,自然也是顾云泽最为倚重的弟子。 “不仅要派人盯着,还要尽快查出那女子的身份!不管她是谁,只要她伤好离开浩然阁,立即诛杀!” “是!”得到命令,几名弟子齐齐应声,低着头退了出去。 望着顾无言越走越远,顾云泽眼底的杀意越来越浓,握紧了拳头,他冷哼一声,转身朝阁楼后方走去。 顾无言带着沐曦然回到方才的那座小院,一路上两人无话,等回到院子,沐曦然才忍不住地说道:“顾公子,我方才……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顾无言没有回答,他从房间的木柜格子里拿出一粒丹药递给她,“先把它吃了,凝气补血。” 沐曦然接过丹药,低头一看,衣襟上沾染了一片吐出的鲜血,她吞下丹药,又道:“顾公子,能帮我找身替换的衣裳来吗?” 顾无言扫了她一眼,让她坐在房间等着。须臾,运完吐纳的沐曦然从床上走下来,看见顾无言端着一叠衣服走了进来。 “我知道这身衣服有损你的身份,但如今你我都被圈禁在这里,你就先凑合着穿吧,等改日我在叫人给你做一身新的出来。” 顾无言把衣服放在桌子上,淡笑转身,“我出去等着,你换好了再叫我。” 沐曦然应了一声,端起那套粗布麻衣,走到屏风后,麻溜地脱下带血的衣物,换上这套穿起来并不舒服的衣服。 这里又不是苍羽派,不用那么多讲究,浩然阁的人那么不待见她,有换洗衣服就已经很不错了。 “顾公子,你可以进来了。” 沐曦然的声音透着一丝冷意,大抵是她天生如此,即便面对楼溪月,语调也不曾柔软过。 习惯了冷言冷语的顾无言倒是没把她的语气放在心上,他走到桌边拎起空的茶壶,脚步一转,又准备走出去。 “你去做什么?” 沐曦然突然叫住他,眉心微蹙,很不理解他的动作。 “烧水,烹茶。” 简洁的几个字阐明了他要做的事情,顾无言看向她,含笑道:“我不是那么在乎身份的人,若是你不习惯叫我顾公子,便与他们一同叫我六公子或是小六吧!如果你不介意,我叫你沐姑娘,可好?” “小六?”沐曦然轻轻地叫了一声,声落之后,她自己都吃了一惊,方才……那是她的声音? 顾无言眉眼一弯,被面具遮住的脸庞似乎多了几分神秘的气息,他拎了拎茶壶,道:“我虽是浩然阁的人,但吃穿都要自己打理。小院里有一方泉井,那方泉井是我自己开采的,水质较为甘甜,我去打些来给你尝尝。” “等等。”沐曦然卷起粗布衣袖,走到他身边,仰头道:“你救了我,我暂时无以为报。正所谓无功不受禄,我同你一起去。” “你的伤……”中毒多年,他俨然成为了医者,早在救她的时候就知道她的伤势不轻,他可不想费心救回来的人会再次卧倒在床。 “无碍。”刚吃了他给了凝气补血丹药,她感觉身体好多了。就算她的伤需要慢养,也实在不必如此小心翼翼。 “那好吧,待会儿我来提,你烧点水就行。” 沐曦然点头,与他走到泉井旁边,低头望着清澈见底的泉水,低声道:“这里的泉水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我也不清楚。” 顾无言摇了摇头,打起一桶清水,他舀了半瓢泉水递给她,“你先尝尝,这水很甜的。” 沐曦然小抿了口,顿感一股清凉从喉咙流过直入心肺。 “怎么样?” “是很甜。”沐曦然咧开嘴角,勾起一抹比泉水还要清甜的微笑。 顾无言眸色一深,随后不着痕迹的移开视线,拎起水桶朝厨房走,边走边说:“我已经给苍羽派传信了,结果回来发现你不见了,你方才走出小院是为了找我吗?” 沐曦然有些佩服顾无言的聪明,但也有些好奇,“你的举动都该有人监视吧?你是怎么把信传出去的?” 顾无言把水桶放在厨房,盖上木桶盖子,转过头对沐曦然哂笑,小声地开口:“这是我的秘密。” 不说就不说,她也不是个喜欢刨根问底的人。 沐曦然撇嘴,“是为了你找你,我本来还想找你帮个忙,但现在想想,还是算了。” “为什么算了?” 顾无言挑眉,是因为他现在的处境吗? 沐曦然上下打量着他,语气中不免有丝嘲弄,“你都自身难保了,怎么能帮的上我?” “说出来听听,没准就能呢。”他耸肩,对于沐曦然的这番话并不认同。 沐曦然深深地看着他,想到在阁楼里他与顾云泽的争锋相对,便把在心底想的事情说了出来。 “当时你救我的时候在天雪峰上就看到了我一人吗?我身边有没有一名长了一副娃娃脸的少年?” 娃娃脸少年? 顾无言微笑了下,直接道:“你说的少年可是苍羽派的尊使飞钰?” “是他!”沐曦然连忙点头,眸底刚冒出一丝欣喜,却听顾无言笑着说:“可惜我没有看见,兴许他已经被埋在天雪峰下了。” 第八十八章 唯独不悔(顾无言秘密) 被埋在天雪峰下? 沐曦然凭直觉摇头,肯定地说:“即便飞钰的法力再不济也会保住一条命,我宁愿相信他不在天雪峰上,也不相信他会被埋在天雪峰下。 ” 顾无言笑着耸肩,“所以我说的是兴许,我在天雪峰上没有看见他,对你来说也是个好消息。” 沐曦然往茶壶里加满了清水,放在顾无言点好的灶台上,拿起旁边的蒲扇扇了几下,点头道:“等主子把我接回去,我会和主子一起去寻飞钰。” 顾无言的嘴角不自觉地弯了下,“以我对阁主的了解,等你伤好后,是不会让你活着回去的。有楼掌门前来接应,我倒是不必多担心了。” 她垂眸,手中握着那把蒲扇,微微正色地开口:“我沐曦然向来不欠任何人,你救了我,想要我怎么报答?” “报答?”顾无言挑眉,似在细细品味这两个字,手指轻捻茶叶,细碎的粉末从指缝中流出,他淡淡一笑,缓缓道:“我想要的,你还做不到。” 沐曦然抬起头,饶有兴味地看着他,把方才那句话还给了他,“说出来听听,你不说,怎么就知道我做不到?” 顾无言摇头,指尖弹走绿色的茶叶渣,笑着说:“这件事你当真做不到!你还是个不满二十岁的姑娘,姑娘的手上还是少沾血腥为好,有些事,注定了要我一人去做!” 听出他的弦外之意,沐曦然的眸色一深,大胆的进行猜测,“该不会……你要弑父吧?” “弑父?” 他的语气极为不屑,“若要弑父,早在几年前我就能做到了!阁主之所以没有杀我,不仅是因为我活着对他还有用,更是因为他非我对手!若不是他怕了我,也不会借以兄长之手对我下毒!” 沐曦然听后一惊,这事儿还与他兄长有关? 能看得出,顾无言是个有故事的人,同样,身上的秘密也不少。 他瞥过头,含笑看着沐曦然脸上的惊讶与疑惑,嗓音蓦地放轻,“你想不想知道,在我身上都发生了什么?” 回过神的沐曦然立马摆手,咂了砸舌,“很多事情一旦知道就逃不开了,我想我还是置身事外的好。” 顾无言开怀一笑,煮好了茶水拎到自己的房间,指着面前的座位,对她道:“可是我想说,就当是你对我的报答吧!你可以边喝茶边听我说。” 沐曦然犹豫半晌,站着没动,却见顾无言已经倒好了茶水,双手托腮,眸色晶亮地盯着她。 沐曦然平静的回视,这才发现顾无言的颊边竟有一缕银白色的碎发! 这缕发丝的颜色是冥毒导致的,如果顾无言不清除体内的毒素,不出几年,所有黑发都会变成银白的色泽。 “我能拒绝么?” 沐曦然自认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听他讲故事,要听到什么时候? 顾无言摇了摇头,轻轻推动茶杯,不紧不慢地说:“已经有几年没人与我聊天了,既然你是我救活的,我向你提些要求,怕是不过分吧?” 久负深恩便成仇,沐曦然心知这个道理,想到报恩,她硬着头皮坐下了。 端起茶水轻啜,甘甜清香的味道在口齿间残存,她舔了舔嘴角,对他道:“这茶的味道果然很香,有它作伴,听起故事来也就没那么无聊了。” 顾无言端起茶杯,放在鼻端轻嗅茶香,嘴角勾起的弧度凛冽,慢悠悠地开口:“你知道,顾云泽是怎么杀死他的五个儿子的吗?” 沐曦然摇头,便听顾无言语气极为平稳的同她道出了原因。 原来在五十年前,顾云泽就知自己这辈子修练不成仙骨,但他一心想求长生,遂与魔界交易得到了一本古籍。 他按照古籍上面之法将长生草种在与他有血缘关系的六个儿子体内,这长生草无根无茎,极难成活,一旦长生草与人身融为一体,便会改变人体内的血液颜色。 有灵药喂养浇灌,长生草的生长需要十年,每到一个十年,顾云泽就会喝干一个儿子体内的金色鲜血。不管长生草在大儿子的体内有无成活,只要喝掉他的血,便能增寿一百年。 令顾云泽失望的是,长生草在他的五个儿子体内都没能成活下去,但是到现在为止,顾云泽已比常人多了五百年的寿命。 七年前,顾云泽突然发现顾无言体内的长生草活下来了,从那时起,他便封顾无言为浩然阁的少主,一心想要逃离的顾无言凭借少主的地位布置反叛计划,他在浩然阁外建立无言苑,却在最后即将功成之际被平允出卖,使得顾云泽大怒,不仅剥夺了他的身份,还毁去他的容貌,被喂冥毒。 顾无言的母亲是冥界人,所以顾云泽手里有许多冥界的毒药,当初顾云泽选择的是与长生草无抵触的冥毒,故而长生草还完好无损的在顾无言体内生长。 之后,顾云泽开始禁锢顾无言的自由。距离十年之期还有三年,他不允许顾无言逃离浩然阁,也不允许顾无言破坏浩然阁的一切,这么多年来,顾无言每天都在众人的监视之下,若非他得知解毒的药草很有可能长在天雪峰上,他也不会冒着巨大危险私自离开浩然阁。 带回沐曦然,是顾无言最觉得意外的事情。 他想过将她带回来就意味着自己去天雪峰的事情暴露,也意味着从今以后顾云泽会加派人手看住他,可是当他发现沐曦然还有一丝气息时,不知为何,他竟做下了到现在都想不透的决定。 每月发作一次的冥毒令人疼痛难忍,只有解了毒,他才能彻底不受顾云泽的牵制。有长生草护着他的内力,他不怕内力会受剧毒折损,他相信若是他想离开,浩然阁里还没人能拦得住。 偏偏在那时,他带回了沐曦然,也因此打乱了他的所有计划。 说到这里,顾无言偏头看了沐曦然一眼,眸底隐隐划过一丝笑意。 救她,大概是他此生做过最不后悔的事情了。 连沐曦然都没发现,她竟然听得很认真,还问道:“方才你说你体内的冥毒是顾云泽借你兄长之手,这又是怎么回事?” “对我下毒的人是五哥,顾云泽答应过他,只要五哥下毒成功,就能在十年之日放他一条生路。五哥也是想要活命,他这么做实际上并没有错。” 谁都不想死,谁都想要活下去,为了活而不择手段,如果换做是他他也会这么做的。 “他……是怎么对你下毒的?” 依她看,顾无言不是没有戒心的人,他会这么轻易上当,不会是他故意的吧? 顾无言看穿她的想法,摇头笑道:“我不是故意的,而是我对五哥没有提防。我们兄弟六人从小一起长大,我们都知道顾云泽的目的,也都想逃离他的魔掌,所以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被我认为最亲的人伤害。” 还记得那一日,他笑盈盈地喝下顾无声递来的参汤,却在下一刻看见顾无声泪如泉涌。 当时他还很疑惑,结果当冥毒发作后,才明白为何五哥要哭得这般惭愧。 那时还是在他被平允背叛之后,五哥给他下跪,磕了几个响头求他原谅,他的心却已冰冷得没有感觉。 似乎从懂事以来,他的世界就是黑色的。因为有兄长的陪伴,他才觉得世界多了一丝光明,可是最后五哥夺走了这丝光明,让他度日如年的活在黑暗之中。 十年之日一到,顾云泽并没有放过他,而是与对其他兄长一样,吸干了他的鲜血。 到了现在,顾无言还记得五哥临死时的惊恐与懊悔,顾无言只冷冷地瞥了顾无声一眼,便任由浩然阁的几位得力弟子分食他的尸体。 若是没有那碗毒药,他会带着五哥一起逃离浩然阁,可是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因为这冥毒,他要受制于顾云泽。 “那……”沐曦然思索了下,又道:“你说你受过十大酷刑,那十大酷刑很残忍吗?” 顾无言的眼里闪过一抹幽暗,低声回道:“恐怕世间最残忍之刑不过如此。” “你竟然就这么挺过来了?”听到顾无言的回答,沐曦然不禁很是佩服他。 “因为我能养活长生草,只要长生草存在一日,我便会与天地同寿,不死不灭。” 沐曦然错愕,长生草这么神奇?如果多找几个能养活长生草的人,六界岂不是要大乱了? “我体内的长生草是六界中最后一株长生草,我也是六界里最后一个能养活长生草的人。” 沐曦然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想说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茶水渐冷,沐曦然倒掉茶杯里的茶水,拎起茶壶倒了一杯,双手捧着茶杯,一口口的抿着。 “怎么不说话了?” 顾无言笑着挑眉,端起茶杯轻呷。 沐曦然放下茶杯,摇了摇头,半天才说:“我……我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我从未听过如此骇人听闻之事,六界中竟有人为了长生能做出这般不道之事!你……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第八十九章 冥毒发作 他想要的,是什么? 一直以来,都没有人问过他想要的是什么,他还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顾无言微微侧过头,没带面具的右脸显得十分英俊,他诡谲地弯唇一笑,没有说话。 他拎起茶壶,欲斟杯茶,却被沐曦然,他抬眼向她看去,便见她神色执着,又问了一遍,“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顾无言放下茶壶,朝她故作轻松地一笑,挑眉道:“你真想知道?” “嗯。”她点头,眉眼间充斥着认真的神态。 虽然他的面容半遮半掩,却掩盖不住那双深邃的眸色。沐曦然紧紧地盯着他,手指转而按在他的茶杯上,“顾无言,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顾无言呵的发出一声轻笑,眉梢挑得更高,“如果我说,我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呢?” “起码,现在的你知道,你要的是什么。” 他说一个姑娘的手上还是少沾血腥为好,就凭这句话,顾无言现下想要的,绝对与顾云泽脱不了关系! 沐曦然很聪明,这是顾无言发自心底对她的评价。她说得没错,起码现在,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他最喜欢喝茶,便又端起一杯茶,语气淡淡,“我想摧毁浩然阁。” 沐曦然思索片刻,直言道:“若是我帮了你,从今以后,你对我的恩情是否就可以一概还清了?” “你……帮我?” 他轻轻晃动着茶杯里清澈的茶水,轻嗅随之涌起的茶香,声音中似乎有丝讶异,有丝好笑。 双手压住桌面,她缓缓站起身,看着他道:“你还是认为我做不到?” 顾无言睐了她一眼,手指缓缓拢紧茶杯,语调悠扬,“别逞强,你现在的内伤不轻,助我摧毁浩然阁何其不易?想要摧毁浩然阁,必须先找到解我体内冥毒之法,让我脱离顾云泽的控制。” 解毒之法? 沐曦然皱眉,低声说:“听闻神界有名神医,若是他出手,说不定还能让长生草与你血肉分离,帮你重为正常人。” “神界吗?”音调拉长,顾无言不以为然地笑道:“神界的人与仙界一样,如果不是他们界的修炼者,他们是不会出手相帮的。况且神界对六界之事向来置之度外,想要得到他们的帮助,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那……冥界呢?” “别想了。”顾无言摇头,“冥毒唯一的解药在顾云泽手里,早在我中毒之时,冥界里可以解冥毒的药就被浩然阁的人烧毁了。” 沐曦然万分讶异,“浩然阁的势力这么广泛?他的手竟能伸到冥界?” “要不然为何到了现在,我还没能动摇浩然阁的根基?”顾无言抿了口茶,语气极为平淡。 沐曦然睁大双眼,怪不得顾无言说这件事她做不到,若是浩然阁与冥界有联系,那么她还真不一定能够做到。 瞧着她脸色的惊讶之色,顾无言笑着开口:“你还打算帮我吗?” “帮!” “哦?你要怎么帮?” “你想我怎么帮?” 顾无言眨了眨眼睛,抬手摘下脸上的面具,含笑道:“我可以相信你吗?” 思极平允和顾无声对他的背叛,沐曦然的心当即为之一颤。 他说可以相信她吗?这让她怎么回答? 直视着那张带有疤痕的左脸,她一瞬不瞬的看了半晌,尔后重重点头,“我没做过忘恩负义之事,也绝非唯利是图的小人!如若你信我,我愿以生命起誓,还你救命之恩!” 顾无言嘴角淡笑如故,即便沐曦然发了誓,他也可以很不在意的付之一笑。 以生命起誓,当初平允顾无声无不是以生命起誓,可最后到底还是背叛了他。 到如今,除了自己,他已不会相信任何人。 顾无言没有给予回应,沐曦然也没听到他的回答,她知道他在笑什么,遂沉默下来,不再提此话题。 此后,屋内陷入一片寂静,两人都没有继续说话,一人静静地看着另一人,另一人则是端着茶杯细品慢啜。 沐曦然看了他片刻,突然移开目光,蹙起眉,一脸忧思也不知在想什么。 余光瞥了她一眼,顾无言淡淡一笑,将面具重新戴上,手指轻叩桌面,缓慢地开口:“沐姑娘,我的院子里只有这一间房,这几天委屈你只能与我住在一起了。” 听到他的声音,沐曦然回神,“你我同住一起?为什么你的院子里只有一间房?” “我没有下人服侍,我的院子自然也就没有多余的房间。” 沐曦然有些尴尬的低下头,她怎么会忘了顾无言的处境?除了这间房,小院里仅有一个不太大的厨房,她总不能去睡厨房吧?方才看了眼,厨房根本没有可以躺下的地方。 终归是寄人篱下休养生息,沐曦然不好说什么,指着前面的那方桌子,道:“今晚我就睡在那里吧。” 睡在桌子上? 顾无言温温笑道:“你是伤者,又是姑娘,我怎么能让你睡在桌上?你放心,这张床我让给你,地上不凉,我可以打地铺。” 说实话,让一个救了她的人睡在地上,她心里还是挺过意不去的,但是顾无言已经从柜子里拿出了床褥铺在地上,她再推辞便显得有些矫情了。 “谢谢。” 她腼腆地抬起头,却见顾无言正好对她微笑,随后听他道:“我是男人,男人理应让着女人,你再休息会儿吧,我先出去走走。” 顾无言走出房间,只留沐曦然一人还坐在桌边,她起身走到窗前,遥望天边还未褪去的晚霞,唇角一勾,决定不管有多难,都要帮他解了体内冥毒。 是夜,沐曦然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面带银色面具身披银色月光的顾无言缓步走来,他站在桌边,微微弯腰吹熄了烛火,待月光透过浣纱格子窗渗漏进来时,他也躺在了地上打好的地铺上。 春夜到底还有些凉寒,他拢了下被子,毫不在意地睡了过去。 但天色还未亮,沐曦然便被一阵异动惊醒,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掀开床幔,却见顾无言浑身湿透,蜷缩着身体不住打颤。 沐曦然顾不得身上的内伤,急忙跑下地把顾无言扶到床上,光着脚站在床边,一边拍着他的脸颊一边摸着他的脉搏唤道:“顾无言,你醒醒。” 冥毒发作的顾无言没有意识,他双眼紧闭,薄唇紧抿,额头上汗珠滚落,看样就知他现在难受极了。 沐曦然赶忙打桶水来,不断给他替他擦去脸上的汗液,慌乱出声:“顾无言,你醒醒!你告诉我要怎么做啊!” 顾无言颤抖着睁开双眼,往日犀利的眸子里黯淡无光,当他看清了眼前的人是沐曦然后,心底竟无端放下了几分戒备。 “顾……顾云……泽……” 顾无言极为费力的吐出顾云泽的名字,声音稍落,便陷入了昏迷中。 沐曦然将布帕丢进水盆里,单手掐腰,想着难不成她还得替顾无言去找顾云泽要解药吗? 顾云泽见到她恨不得想杀了她,顾无言蛊毒发作自身难保,她若过去,岂不得任由顾云泽搓圆捏扁? 沐曦然为难的咬了咬下唇,瞥了眼顾无言那副痛苦的模样,恨声道:“要不是看在你救了我的份儿上,我现在才不会管你呢!” 说归说,沐曦然到底还是很心软,她刚走出没几步,就听见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 她下意识地拿起桌上的茶壶,背过手去,悄悄走到门口,声音一低,“是谁?” “平允。” 声音一出,沐曦然手指握紧,在想要不要趁其不备拿这个茶壶敲碎平允这个叛徒的脑袋,可是她转念一想,平允也是修炼者,一个小小的茶壶对他来说根本造不成什么影响,就算他把这个茶壶敲碎了也很正常。为了避免顾无言醒来没有茶喝,她把茶壶重新放回桌上,拉开门栓,给平允开了门。 “你来做什么?”沐曦然语气生硬,平允自是能听出来,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沐曦然,从腰间拿出一粒黑色的药丸,冷声道:“这粒药丸能暂缓六公子的疼痛,阁主知道六公子身上的毒今夜发作,特意让我送过来的。” 沐曦然撇了撇嘴,脸色难看的拿过药丸,疑问道:“这真的不是另一种毒药?” “信不信由你,六公子每次吃得药丸都是这个。” 沐曦然哼了声,大力关上房门,走到床前喂顾无言服下药丸。 十年之日没到,想来顾云泽还不会让顾无言死得这么快,除了相信平允,她还真是没有其他办法了。 被关在门外的平允没有立即离开,他依旧站在门口,声音用内力传到沐曦然耳边。 “下次我再来之日,便是浩然阁查出你身份之时。” 沐曦然挑了挑眉,冷冷一笑,不轻不重地道:“我等着!” 听到她的回复,平允神色阴暗,转身离开了小院。 平允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沐曦然在心底松了口气。 她走到窗前推开窗子,看了眼即将大亮的天色,幽幽一叹,也没了困意。 第九十章 走,蹭饭去! 天一亮,被冷汗浸透全身的顾无言从睡梦中醒来,双手撑着床榻坐起,他掀开床幔,但见一名纤细的身影站在窗前,微愣片刻,他终于想起那女子是苍羽派的护法沐曦然,便对她道:“沐姑娘,你……站了多久?” 听到他略微虚弱的声音,沐曦然转过身,缓缓道:“没多久,不必担心我。 你感觉自己可是好些了?” 顾无言点了点头,满含歉意地开口:“昨晚,我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本来他提前算好了冥毒发作的时间,结果救下沐曦然后便忘记了这件事。他现下并无难受之处,想来昨夜是她照顾他的。 “不算麻烦,恰好平允送来了解药,否则我还不知要怎样缓解你体内的冥毒。” 沐曦然把昨晚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顾无言,他听后勾唇淡笑,语气中夹杂着一丝嘲讽,“顾云泽现在还舍不得我死,他给我吃得药的确是毒药,不过也只有这种毒药才能暂时压制冥毒。” “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沐曦然眉头紧皱,以毒攻毒,这样下去绝对不是办法! 顾无言轻笑摇头,“一日找不到冥毒的药引,一日就要依靠毒药活下去。” 沐曦然定定的看着他,仔细看,却发现他颊边的银发似乎更多了。 “一夜青丝生白发,这种毒药你绝对不能再吃下去了!我要你再给苍羽派传封信,我相信主子知道后会尽全力帮你的。” “我的信已经传不出去了,现在我们都成了别人监视的对象,一旦我这里有任何风吹草动,就会有人给顾云泽通报的。” “那怎么办?难不成我们只能坐以待毙?” 顾无言轻声一叹,微微笑道:“走一步算一步吧,想来等你伤好楼掌门就会带你离开的。到时候你不必管我,有多远你就走多远,不要再回浩然阁了。” “你让我不管你?”沐曦然讶异,“你这是要让我变成忘恩负义之辈?” 顾无言失笑,“总不能把苍羽派牵扯进来,虽然我救了你,但也不是为了让你挟恩以报。大概是你我有缘,所以我才会遇上你。” 唇瓣微张,沐曦然喉咙干涩,半天都没能说出一句话。 蓦地,他打破了屋里的沉寂,“我有些渴了,你能不能帮我去煮一壶茶?” 沐曦然点了点头,压下心里想说的话,手握成拳,拉开门走去了小厨房。 目视着沐曦然走出房间的顾无言坐在床榻上没动,片刻后,他重重地咳出一口金色的鲜血,鲜血落在衣袍上浸染开来,他握住衣袍一角,将那里握成褶皱,再抬起头时,眸色幽深若潭,犀利如剑。 …… 顾无言的信件发出一日后,苍羽派才收到他传来的消息。 信上说,苍羽派护法沐曦然现居浩然阁养伤,还望楼掌门能在七日后派人接沐护法归派,届时不便护送,请楼掌门及各位长老见谅! 图长老一收到这封信便用琉璃镜将消息告诉了楼溪月,此时的楼溪月正坐在一棵古树下,瞧着周遭盛开的粉嫩桃花,她没有一点欣赏景色的心情。 “溪月,你说这消息会是真的吗?” 楼溪月双腿盘膝而坐,一手支着下巴,眨着眼睛道:“我现在离浩然阁不远,加快行程估摸明天就能到。不管这消息是真的还是假的,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你要小心些!浩然阁的阁主为人阴险,心狠手辣,不是个好相与的善茬!” 图长老一脸凝重,虽说苍羽派与浩然阁素无往来,可是他从别处听到了顾云泽的风评,因此他对楼溪月此番前去还是有些担心的。 “放心吧,我又不是初入他派,关键时刻不是还有楚大皇子给我挡着嘛!” 透过琉璃镜的声音含满笑意,楼溪月双手捧着琉璃镜,眼睛望着远处。 随着那一抹蓝色的身影越来越近,她眼底的笑意也越来越浓。 “溪月……”图长老突然饶有兴味地对着琉璃镜道:“你和楚皇子之间……是不是……有进展了?” “什么进展啊?”楼溪月开始逃避这个话题,咂了咂舌,“图长老,你们几个可别瞎想啊!有曦然消息的话我会尽快通知你们的,我现在还饿着呢,先不说了啊。” “喂,丫头,你再……” 图长老的话还没说完,那边就已经切断了传送音,他笑着摇了摇头,对一旁偷听的花长老道:“她这肯定是害羞了!看来两人之间的关系终于有进展了!” 花长老摸着胡子嘿嘿一笑,捅了捅图长老,神秘地说:“你还不知道吧?其实我今年给掌门算过一卦,她今年红鸾星动,估摸星动的人就是楚笑风!” 图长老看了花长老一眼,两人相视一笑,眼底流动的精光不言而喻。 如芝如兰的蓝色身影靠近古树,楚笑风双手捧着一堆青色的野果蹲在她面前,目光落在她还没有收回的琉璃镜上,淡笑地问:“有什么消息传来吗?” 楼溪月迫不及待地伸手抓过一个野果放在嘴里,结果野果酸涩倒牙,她咬一口就全吐了出去,抹着嘴角道:“有消息啊!可这些都是什么果子?怎么这么酸?” 楼溪月的思维转变向来太快,幸好楚笑风跟得上,他笑着拿一下放在嘴边咬了口,蹙起好看的眉头,唔了一声,“除了百里外有个小乡村,这些野果是这里唯一能吃的东西了。” 他害怕回来晚了会饿着她,便匆忙采下洗干净后拿回来,谁知这些果子根本不能果腹,看来他们要另想办法了。 楼溪月丢掉手里的青色野果,一把抓住楚笑风的衣领,磨了磨牙,“楚笑风,你为什么要领我走这种偏僻又荒无人烟的古道?莫非昨晚与蛇同睡的场景你都忘了?是谁答应我今日要带我住客栈洗热水吃饱饭的?” 楚笑风反握住她的手,哂笑一声,“这条古道不是你选的吗?昨晚我看你吃蛇肉吃得那么香,还以为你喜欢与蛇同睡。这里离乡村还有百里,我不会御剑飞行,如果你不肯放那头九点桃花兽出来,我们就只好走着去了。” 谁喜欢与蛇同睡?要不是他饿着她,她能靠吃蛇肉来填肚子吗? “你说你也不会御剑飞行?”楼溪月抓住其中重点,眨了眨眼睛。 他拿下她的手,放在手心紧握,轻轻笑着回:“在修罗界我有灵兽代步,便没有去学。” “那现在你的灵兽呢?” 她的九点桃花兽太懒了,方圆百里对它来说不过是一眨眼的事儿,一般这种小事儿它都很不屑,也有理由不会出来任她差遣。 “在修罗界,我没让它跟来。” 楼溪月哀叹一声,试着跟桃花兽交流让它出来载他们一程,可是任凭楼溪月怎么呼唤,九点桃花兽在她空间里一动不动,就跟没听见一样。 无奈之下,楼溪月拍了拍手,从地上站起,只好道:“不会御剑飞行,轻功你总会吧?我们用轻功,大概一炷香的功夫就能到了。” “溪儿,这两天我的内力耗损不少,现已无力运用轻功了。” 楚笑风耍赖的时候楼溪月是真的拿他没办法,她撇了撇嘴,想到这两天楚笑风耗损内力也是为了她,便对他说:“你把这些野果吃掉,我就带着你一起。” “都吃掉?” 他知道她看出来他在耍赖,所以才拿这些野果来惩罚她。相知多日,他已经习惯两人之间无伤大雅的小打小闹,可如果全吃掉这些酸涩的野果才能带他走,会不会也忒狠了些? “看你诚意啊,你可以选择不吃的。” 晶亮的眸子兴冲冲的直视他,楼溪月耸了耸肩,眸底看戏的意味太过明显。 “唉!”楚笑风低叹一声,拿起一颗果子,狡猾地问:“吃完后可以向你提一个要求吗?” “不打不抱不吻,你的要求不在这三条之内吧?” 怎么可能不在这三条之内! 楚笑风面带苦笑,为了让她高兴,倒真的吃下了一颗又一颗无比酸涩的野果,直到咽下最后一颗果子,他才开口:“一颗不剩,我有诚意吗?” 楼溪月抿唇一笑,凑近他的脸,低声说道:“楚笑风,原来你这么听话啊……” 回过神的楚笑风意识到自己被她吻了,他笑着摇摇头,欲低头再吻,却被楼溪月一掌推开,随后她拽着他的腰带,运起如幻轻烟,瞬间离开了这里。 未到一炷香,两人便到了百里外的那个乡村,楼溪月放开楚笑风,指着村头以石头堆砌起来的字,“百、里、村。” 楚笑风重新系了下腰带,缓缓抬头,对她笑道:“我们进去吧。” 楼溪月转头看了眼风度翩翩的楚笑风,眉头一扬,扬袖大步向前走去。 楚笑风跟在她身后,两人进了村子,看见这里到处都装点了红色的绸缎,楼溪月拦住一名赶路的村民,疑惑道:“这里今天有人要办喜事吗?” 那村民指了指前面人潮蜂拥的地方,高兴地说:“就是前面的老吴家,他家可是我们百里村的大户!看模样你们两位是外地人吧?他们家今日席开百家,几乎邀请了全村的村民,两位要是不介意的话也可以过去凑个热闹。” 这种热闹楼溪月并不喜欢凑,她又问:“这里有客栈或酒楼吗?我想找个地方吃饭,不知道……” 那村民摆了摆手,直接拦住她的话,“我们这村子不大,今日老吴家大喜,村里唯一的一家客栈都关门了,要想找吃饭的地方,除了老吴家那就没有了。” 听后,楼溪月放那名村民离开,自己则走到楚笑风身前,撇着嘴说:“难道真要去蹭饭吗?我脸皮薄,要不你去?” 楚笑风捏了把她的脸颊,意味深长地说:“脸皮薄吗?前天跟我抢食物的那个人是谁?” 楼溪月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那能一样吗?!食物是我们花钱买回来的,现在却是去蹭饭,蹭饭和买饭的概念不一样!” “不一样吗?”他悠悠开口:“我以为这两者都一样的。” 最大的区别在于蹭谁的饭,他买回来的食物她可以吃得心安理得,别人家白送的食物却不好意思要了,这样对比后他还是很高兴的,毕竟她把他当成自己人了。 楼溪月瘪嘴,因腹中饥饿,便不想再跟他理论下去。 她摸着鼻子咕哝道:“别在意之前的事了。楚笑风,我现在很饿,真的快要饿死了,你不能饿死我,你说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楚笑风一挑眉,拉着她就往人最多的那户人家走。 “喂!干嘛去啊?” 楼溪月不情不愿的被他拉着走,脚步一滞,险些撞上楚笑风的下巴。 楚笑风及时扶住她,语带温柔地开口:“走路小心点儿,我现在就带你蹭饭去!” 第九十一章 强抢新郎 蹭饭?她才不要去呢! 楼溪月几度欲甩开楚笑风的手,但都没有成功。 “不去就只能饿着,再饿下去你还有力气赶路吗?”楚笑风歪头睨了她一眼,眸底的戏谑十分明显。 楼溪月撇嘴,嘀咕道:“我不想去凑这种热闹,你不觉得太吵了吗?” 吵吗?楚笑风挑眉,薄唇一勾,缓慢道:“我怎么觉得这种气氛很喜庆呢?溪儿,乖乖跟我去吃饭,吃了饭我们就走,这里没人认识我们的。” 可她还是觉得很别扭。 楼溪月小声地咕哝了句什么,这句话只有楚笑风听得清,听后,他眼底蔓延起几分柔和的笑意。 她说,饭不能白吃,吃了饭后你记得给钱啊。 他牵着她的手,两人站在熙攘拥挤的吴家外围,听见里面响起众人的起哄声,他勾了勾她的手指,领她往里面走去。 一进院子,楼溪月顿感有些头疼,这个院子里人多的快要站不住脚了,用接踵比肩来形容亦不为过,要不是楚笑风把她护在怀里,她现在都能贴在前面那人身上。 “我们走吧。”楼溪月拽了拽他的袖子,实在不想和这么多人挤这一小块地方。 “来都来了,现在就走,你不饿吗?” 饿是饿,可周围有这么多人,她怎么吃得下饭?她都怀疑了,这些人到底是来看新娘子的,还是来看她的? 怎么从她一进来,这些人的目光就落在她身上没移开过? 楚笑风自是不满这些人眼中的惊艳与垂涎,他微微侧了下身子,一手圈着她的腰,揽着她向墙根走去。 墙根下面人最少,也没什么阳光,站在那里应该不会再惹人注目了吧? 令楚笑风没想到的是,他们走到哪,这些人的目光就移到哪,而且看他们的眼神儿就像在看什么新奇的东西。 楚笑风皱眉,不禁在想,带她进来吃饭的做法是不是错了? 须臾,众人的思绪被一声新娘子到给拉了回去。 他们把目光放在头顶红盖头,身着红色喜服的新娘子身上。 那新娘子的脚很小,走路迟慢小心就像是踏在刀尖上。 随后,他们又看向一旁的新郎,却见那新郎的脸被蒙住,只露出一双满目焦虑的亮眸,他被迫扶着新娘,眼中闪烁得急躁让人觉得这场婚事他是被逼的。 楚笑风的视线落在新郎身上,他皱了皱眉,压低了声音,对楼溪月道:“溪儿,为何我会觉得这新郎的身形看起来如此熟悉?” 楼溪月摩挲着下巴思忖,语带好奇,“你在人界还有朋友吗?新郎的脸又为何要被蒙住呢?” 楚笑风摇了摇头,看着那身形峻拔的新郎被人胁迫弯腰从而露出腰间的玉佩,脸色顿时愀变,立即飞身上前,将新郎从中解救出来。 楼溪月大步向前,抱着双臂,睐着他道:“不说一声就去强抢新郎,楚笑风,你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楚笑风没有解释,而是立马撕裂新郎身上的衣服,让那张阳光俊逸的脸庞现于人前。 “楚安阳——怎么会是你?” 楼溪月指着他倒吸了口凉气,漂亮的小脸上满含万分惊讶。 楚安阳努了努嘴,颇为可怜地开口:“我来人界找我哥,结果途经这里的时候被他们抓住了,非要逼着我和吴家姑娘成亲。” “你是偷跑出来的?” 楚笑风眸带寒凉的环扫了一圈周围的人,那些人全都向后退了几步,惊诧于今日竟会有人来抢亲! “嗯。”楚安阳低下头,因为害怕楚笑风会因此责罚他,所以回答的声音小极了。 楚笑风很是严厉的看了楚安阳一眼,随后看向站在大堂一言不发的吴家姑娘,声音清朗,“在下楚笑风,是他的兄长,请问坐在大堂中央的那位可是吴家的老太爷?” 这时,坐在椅中面色红润,老态龙钟的吴老太爷站了起来。 吴老太爷手握一根蛇形拐,步履稳健的越过吴家姑娘,直直的朝楚笑风走过来。 楼溪月觉得这吴老太爷身上有种震慑人心的气势,她看着吴老太爷过来,还没靠得太近,就被楚笑风护在了身后。 只听轰的一声,一道罡风穿过楼溪月方才站的位置,打穿了她身后的墙壁。 墙壁轰然倒塌,楼溪月眸色一深,略有敌意地瞥了吴老太爷一眼。 吴老太爷面无表情,走到楚笑风面前站住,直起有些佝偻的后背,沉声开口:“我正是吴老太爷!楚公子,请问你为何要破坏我吴家今日的婚事?” 楚笑风很有礼貌对他行了一礼,不紧不慢地说道:“吴老太爷,我也想问问,您为何要扣留逼迫安阳与吴姑娘成亲?” “逼迫?”蛇形拐敲了敲地面,吴老太爷冷哼一声,道:“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若不是我孙女喜欢他,我会看上这样一个毛头小子做我吴家的上门女婿?” 敢情吴老太爷还看不上楚安阳? 楼溪月感到十分好笑,关于这场婚事,他们可有问过楚安阳的意愿? 忽然,楼溪月吸了吸鼻子,竟闻到这里有股阴暗之气,吴老太爷离得越近,这股气息越浓烈。 “老太爷,光凭您孙女的喜欢是不够的,您可了解过安阳是否也喜欢您的孙女?若是安阳并不喜欢,您不是扣留逼迫是什么?自古这婚姻一事,乃父母之命,也乃媒妁之言。您都没见过他的家人,怎么能妄自让他迎娶您的孙女呢?” 吴老太爷摆了摆手,不稀罕听这些长篇大论,“楚公子,既然你是他的兄长,那他的家人我也就算见过了!我孙女还在那里站着,有什么话还是等拜完堂再说吧!” 楚安阳立马跑到楚笑风身后,哼道:“先前你们仗着人多欺负我人少,现在我哥来了,我哥会为我做主,我才不要娶你孙女!” “你……”蛇形拐对准楚安阳,吴老太爷脸色一沉,强硬的说:“你哥来了也没用,今天就是你不想娶也得娶!能娶我孙女是你八百辈子修来的福气,小子,你可别不知好歹!” 楚安阳翻了个白眼,到底是谁不知好歹?他就不想娶怎么了? 真是有意思!在这样的小地方竟然还有强买强卖的事情发生,可笑的是,他还跑不了。 “老太爷,您这么做怕是有些不合情理,这世间之事并非所有都可以因为喜欢二字去强迫他人。古人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承蒙吴姑娘对安阳的错爱,恐怕安阳他还承受不起。” 楚笑风委婉地替楚安阳拒绝吴老太爷的要求,吴老太爷很不领情,蛇形拐朝地面重重一砸,怒声道:“不合情理又如何?你们进了百里村,没有人引路,这辈子都出不去!今日当着这么多乡亲的面儿,若是这小子让我孙女下不来台,我就让你们身埋此地!” 楚笑风略微沉吟,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楼溪月抢了先,“吴老太爷,您这是正大光明逼迫他迎娶您孙女啊!不知您孙女有何过人之处,为何偏要楚安阳娶她不可?” 吴老太爷眯起眼睛,仔细地上下打量着她,“我孙女有何过人之处,村里的人都知道,我不想与你们废话耽误我孙女的吉时,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也想从中作梗不成?” “哈哈。”楼溪月兀自轻笑,走到楚笑风身前,看着吴老太爷道:“谈不上从中作梗,只是理所应当的带楚安阳离开。老太爷,我劝你还是打消强娶的念头!强扭的瓜不甜,您活了这么大岁数,这个道理应该比我理解的还深刻。” “好个狡猾的小丫头!话不要说得太满,若是我不让你们离开呢?” “那就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拦住我们了!” 楼溪月侧过身,含笑望向吴老太爷,以及他身后正缓步走来的吴家姑娘。 吴老太爷周身杀气外溢,蛇形拐在手中一转,却被吴家姑娘搀住了他的手臂。 “爷爷,今天这种日子怎么适合杀人呢?” “不适合也要适合,爷爷这就帮你把人抢过来!” 吴姑娘摇了摇头,抬手揭下红盖头,笑盈盈地望了眼楚安阳和楚笑风,福了福身,柔声道:“两位公子,雨心在这里给你们见礼了。我爷爷年岁太大,又一心为我,说出的话难免有些偏激,希望两位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楚笑风执起楼溪月的手,垂眸淡笑。 楚安阳瞥过头,看都不看吴雨心一下,“要是你真的不想让我们放在心上,就给我们引路,让我们离开百里村。” 吴雨心掩唇一笑,再次摇头,“那怎么行呢?雨心一心想嫁你为妻,如果你离开了,雨心会伤心死的。” 楚安阳听得心里一阵恶寒,甩着起了鸡皮疙瘩的手臂,“我与姑娘只有一面之缘,姑娘竟然这般迫不及待的想要嫁给我?也不知姑娘到底看上我什么,几日前我不过想上门讨杯水喝,却被扣留此处,难道姑娘就没想过这样的做法有何不对吗?” “哪里不对?”面容姣好的吴雨心睁大了双眼,喝了她家的水,就是她家的人,这不对吗? 第九十二章 禁锢、反杀 “哪里都不对!”楚安阳挑眉怒斥。 “我只是向姑娘讨杯水,又没说喝完后不给银两。就凭一杯水,姑娘便要逼我娶你为妻,这样的做法未免也太过霸道了!” 吴雨心呵呵一笑,“这百里村谁人不知,喝了我家的水,便要成为我的人。那日只要你稍微打听下便可知道,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现在怎可反过来说我霸道?” 楼溪月听后,偏头睇了眼楚笑风,给他传音,“喝了水就要成为她的人,这顿饭你还敢吃么?” 此时她宁愿去吃那酸涩倒牙的野果,也不想在这里听吴雨心讲话,这姑娘就跟嫁不出去似得,逮着楚安阳就不放手。 楚笑风低头笑了笑,传音回去,“我都是你的未婚夫了,这顿饭还怎么能吃得下?” 他的回答令楼溪月十分满意,两人都明白,今日这顿饭是肯定不能吃了,就以现下这种情况,他们宁可饿肚子,也不愿落入这姑娘的魔爪。 阳光俊秀的小脸皱成了一团,楚安阳心里极度郁闷,他怎么就如此大意着了这姑娘的道?今儿要不是误打误撞碰上了他哥哥和媚溪姐姐,便要被逼着与这姑娘入洞房了。 楚安阳的执意要走使得吴雨心脸色阴沉下来,身着大红喜服的她看起来神色骇人,与方才见礼时的温婉娴静大相径庭。 她见楚安阳默不作声,遂放开了吴老太爷的手臂,冷笑道:“我心系于你,才会在全村人面前举办这场亲事!如果你现在反悔离开,不便莫怪我不让你们走出百里村!” 吴雨心的声音充满了狠辣,这一刻,她的脸色变得有些狰狞,注视着那个被脱去红色喜服的男人,眸底阴鸷深深。 如果楚笑风和楼溪月没有突然出现,今日两人的婚事必定没有阻碍,吴家风风光光的举办了这场亲事,绝不能被他们破坏沦为日后全村人的笑柄! 百里村外疑阵重重,这些阵法不会引起修炼者的察觉,但当他们想走出去的时候,才会发现来时的那条路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也是楚安阳没有逃出百里村的原因,无论他走到哪里,都会轻而易举的被吴老太爷抓回来,骇于吴老太爷的威慑,被迫与吴雨心成亲。 若是吴雨心不说,楚笑风和楼溪月还没意识到他们已经走进了层层阵法。先前楚笑风给楼溪月寻找食物的时候未发现四周有何不妥,如今想起便觉得这就是疑阵的高明之处!身在阵中不知阵,回首来路不见路,他们想要离开,或许只能依靠这里的村民们了。 阴暗的气息愈发浓了起来,楼溪月蹙眉,望向楚笑风,“你有没有感觉到这四周有什么不寻常?” 楚笑风点了点头,从他靠近吴老太爷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他眯了眯漂亮的凤眸,锐利的视线扫向吴雨心,直觉告诉他,这回那阴暗的气息是从吴雨心身上散发出来的。 眸光淡扫后退到墙边的一众村民,楚笑风发现,这些村民的脸色十分惊恐,之前喜庆的气氛一扫而空,只有阴暗的气息笼罩在小院上空。 没有听到楚安阳的答复,吴雨心知道楚安阳去意已决,瞬间,暴涨的怒气在周身萦绕,也不管今天是否适合杀人,五指弯成阴爪,下了最后的通牒,“楚安阳,今日我定你了!若是你的人不愿留下,那我就留下你的命!” 温婉娴静的姑娘家突然变成阴暗狠戾的罗刹,楚安阳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站在楚笑风身后,咬着牙说:“哥,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楚笑风看向楼溪月,楼溪月眨了眨眼睛,只吐出一个字,“杀!” 楚笑风的眸色顿时暗了下去,一把握住她的手,沉声道:“还记得我说过什么?我不希望看见你再杀人了!” 楼溪月莞尔一笑,似乎并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我不杀她,她就会杀了你弟弟,难道你能牺牲楚安阳的命?” “自是不能。” “那你就别拦着我!” “溪儿!”楚笑风抿唇,执意不许她动手。 冷眼瞧着他这副模样,楼溪月嗤了声,脚步一转,突然向后走去,“无所谓啊,反正她要杀的人是你弟弟,又不是我,大不了我不管这件事了!楚笑风,你想如何便如何吧。” 听得出这是她的气话,楚笑风眸色黯淡,想与吴老太爷讲和。 吴老太爷不肯和平处理,现有吴雨心开口,他的蛇形拐一动,拐身立马变成一条真正的活蛇。 站在墙边的村民发出阵阵尖叫,有人疯狂的往外面跑,也有人吓得腿软昏迷,显然是没见过吴雨心的“真正模样”! 起了杀心的吴雨心撕掉身上的喜服,长发随风飞舞,竟在一根根的脱落!片刻后,变成光头的吴雨心瞅了眼那一地的黑发,嘴巴一张,就连面容都在发生改变! 獠牙破唇而出,她的眼睛大如铜铃,无神无光,额头上条条青筋暴起,眼角现出一片火焰图腾。 视线环扫院落,吴雨心抓起一名正准备逃跑的村民吸到眼前,獠牙一张,直接将那村民吞食入腹。 “本来我不想杀了他们,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既然你悔婚,我就不会让任何人看我的笑话!” 吴雨心的声音嘶哑难听,已不似刚才的温婉柔和。 院子里还清醒的村民们看见这一幕腿都软了,有人跪地求饶,可惜吴雨心无动于衷,尽管脸上溅满鲜血,她依旧吞食着这些来参加婚宴的村民。 楚安阳大惊,光凭吴雨心这副模样他便看出她是魔界余孽!想不到魔界被封印后,仅存的部分魔界余孽竟逃到了这里!他连忙对楚笑风道:“哥,她是魔妖,我们不能留她!” 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楚笑风淡淡抬眸,看了眼不予理睬的楼溪月,终于吐出一字。 “杀!” 从没杀过人的楚笑风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现在他心里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魔界余孽,不能留! 楼溪月颇为诧异的看着楚笑风飞身上前,拦下吴雨心的动作,保住了一名村民的性命。 他不是总在劝她不要杀人么?怎么换了魔界余孽就不一样了? 她勾了勾唇,仿若置身事外的站在外围,没有一点上前相帮的意思。 在吴雨心靠过来的那刻,她就知道了她和吴老太爷都是魔界的魔妖,魔妖身上有股阴暗的气息,这是她曾在姬晨身上闻到过的。 吴雨心接不下楚笑风一招,半招之后,就被楚笑风的玉笛打出一口黑色的血。 吴老太爷看见自己的孙女受了伤,同样变回了真正的模样,毒蛇吐出红色信子,盘着蜿蜒的长身,朝楚安阳攻击而去。 楚安阳的法力与三年前一样没什么长进,他跳了几步,飞身落在楚笑风身后,大叫道:“哥,救我啊!” 楚笑风给楼溪月使了个眼色,楼溪月撇了撇嘴,替他保护着楚安阳的安全。 接着,吴老太爷与毒蛇一同攻向楚笑风,楚笑风身法游离,几度变幻,让其找不到他所在的方位。 楚笑风突然出现在吴老太爷身后,双指一并,指尖疾射出一道白光,两指弹开欲咬他毒蛇,白光穿过毒蛇的七寸,刺破了它的胆,令它轰然倒地。 吴老太爷反应过来,脸色极为难看,瞧那架势便要与楚笑风拼命,可他并非是楚笑风的对手,楚笑风飘身立在空中,手腕一甩玉笛,放至唇边吹出一曲离魂奏。 楚笑风凝结出一道白色的结界,这结界将他和吴老太爷围在其中,离魂奏一响,音符敲击结界光壁,似一道道金光没入吴老太爷体内。 吴老太爷痛苦的双手抱头,佝偻着身子倚着光壁喘息,他欲打碎这结界,却因离魂奏的影响凝不起法力。 趴在结界外围,半阖眼眸的吴雨心看向站在楼溪月身后的楚安阳,垂在地上的手指微动,她趁两人把心思放在楚笑风身上时,突然拔地而起,手掌一拍地面,借力打向楚安阳。 “啊!媚溪姐姐!” 楚安阳听到动静最先回神,他晃了晃楼溪月的手臂,让她看向朝他们打来的吴雨心。 楼溪月斜睨了楚安阳一眼,握住他的手臂,将他往上一提,立马飞离了吴雨心落地之处。 吴雨心见楚安阳有人维护,便呲着沾了血的獠牙,头一转,手指的指甲渐渐变长,扑抓向护在楚安阳身前的楼溪月。 立于结界上方的楚笑风看见楼溪月有危险,手指轻转,透过结界弹出一道剑气。 之前为了偷亲佳人方泽,他告诉楼溪月自己没有学习御剑之术,实际上他的御剑之术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无需用剑,便能幻化出一把坚不可摧的宝剑! 身后传来破空之声,吴雨心惊骇的转身,那道剑气对她飞来,她抬起双手抵抗,结果被剑打穿了手上的筋脉,锋利似铁的指甲也随之掉落在地。 十指连心,魔妖亦有心。 断掉全部指甲的吴雨心发出一声声惨绝的哀嚎,她仰起头,还未适应那断甲的疼痛,便被一把真正的长剑刺透了心脏。 楚安阳紧紧握住剑柄,见她回头,又将长剑向前递进了一寸,在她的心窝上剜出了一个血淋漓的窟窿。 魔妖没有泪,吴雨心那有如铜铃的大眼里蓄满悲伤,她甚至来不及挣扎,时间只够最后看他一眼,便了无声息倒在地上。 另一边,楚笑风也解决了吴老太爷,走到楚安阳身前,拿下他手里的剑,拍了拍他的肩膀。 楼溪月狐疑地看着他们,想着这该不会是他们第一次杀妖吧?怎么楚安阳手抖的连剑都拿不稳了? “溪儿,我们走吧。” 目光落在她身上,见她身上无伤,他放下了一颗悬起来的心。 楼溪月站在吴雨心和吴老太爷身前,打碎了各自的元神,才道:“走吧。” 楚安阳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不明所以地问:“媚溪姐姐,他们都已经死了,为什么要打碎他们的元神?” 楼溪月微微一笑,咂舌道:“魔妖不同于人类,神在魂便在,即便你打散了她的魂魄,只要她的元神还在,就可以重新凝聚魂魄。如果我不打碎他们的元神,在我们走后,他们还会活过来的,届时遭殃的可是那些村民!” “可是,我们要怎么走?外面的路……” “不是还有幸存的村民吗?想必他们应该知道。”楼溪月望向小心翼翼趴在门后的一个男人,身形一晃,立即站在那男人身后。 “你知道怎么出去,对不对?” 楼溪月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男人吓得半跪在地,紧张的咽下口水,在她含笑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第九十三章 甜蜜相处 楼溪月三人被村民带出了百里村,两个时辰后,他们来到了离浩然阁不远的小镇。 此时已近酉时,天色渐黑,楼溪月饿的前胸贴后背,她的脚程很慢,无精打采的垂下头。 楚笑风牵着她的手,察觉到她的抗拒,微微笑道:“溪儿,前面有家客栈,马上就能走过去了。” “我走不动了。”她撇了撇嘴,轻轻哼了声,“楚笑风,你为什么不背我?” 他停步,好笑地转头看着她,摇头叹气,“这两个时辰都是我在御剑飞行,这段路还剩几百米,你真的走不动了?” “嗯。”楼溪月重重点头,又吐出两个字,“我饿。” 楚笑风好笑地睇了她一眼,然后微微屈膝,弯下腰,温声道:“上来吧,我背你过去。” “好。” 嘴角咧开,楼溪月笑得无比开心,手脚并用趴在他后背上,侧过头对楚安阳勾了勾唇,任由楚笑风背着她向前走去。 楚安阳吸了口凉气,对楚笑风喊道:“哥,我也饿我也累,你怎么背她不背我啊?” 楚笑风没有停下脚步,温和的声音却随风飘了来,“你是男人,我只背我的未婚妻。” “哼!”楚安阳嘟囔着:“哥,你这样做也太厚此薄彼了吧!” 楚笑风向上托了托楼溪月的后腰,没有理会楚安阳,背着她走进客栈,点了一桌的菜后,又要了三间上房。 这间客栈上菜很快,不一会儿,店小二便把饭菜端到桌上,对他们谄笑道:“几位客官请慢用,有什么需要吩咐小的便成。” 楚笑风赏给小二一锭银子,小二美滋滋地拿着银子走了下去。 楚安阳抬起腿,坐在楼溪月身边,拿起筷子去夹楼溪月眼前的那道肉菜,边吃边问道:“媚溪姐姐,你怎么会和我哥走在一起?” 楼溪月饿极了,一心只顾着吃饭,便没回答楚安阳的问题。 没有得到答案的楚安阳把目标转移到楚笑风身上,他嘻嘻一笑,端着碗道:“哥,你怎么会和媚溪姐姐走在一起?” 楚笑风挑了挑眉,本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是因为楚安阳的不依不饶,他不得不放下筷子,微微一笑道:“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这是我们的事情,赶紧吃你的饭!” 楚安阳撇了撇嘴,充满戏谑的目光在两人之间徘徊。 楚笑风给楼溪月夹了几道菜,见楼溪月吃得太快,便又给她倒了杯水,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声音无比温柔,“溪儿,慢点吃,别呛到自己。” 楼溪月已经被饿了一天,哪还有功夫去管呛不呛到?虽说她狼吞虎咽的吃相并不雅观,但也不是很难看,起码在楚笑风眼里,她与先前别无二致。 楚安阳惊愕地张大了嘴巴,这是他第一次看见他哥伺候别的女人!楚笑风竟然有对女人献殷勤的时候? 只是……等等,他哥这是在给媚溪姐姐顺气,还是在占媚溪姐姐的便宜啊? “哥。” 楚安阳咳嗽了声,示意他哥最好收敛点,怎么说这是在客栈里,旁边那么多人看着呢,这么做有损媚溪姐姐的清白呀! 楚笑风装作若无其事地把手放在楼溪月的肩头,手指微微收拢,手劲一拧,将她揽过来靠在自己身边。 楼溪月只是淡淡地瞥了楚笑风一眼,然后继续吃自己的饭,没有半点要反对的意思。 楚安阳当即喷了饭,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楚笑风吗?占人便宜要不要占得这么明显啊? 他哥不是不近女色吗?这怎么……怎么突然就开始吃荤了? 难道媚溪姐姐和他哥的关系已经升华到了…… 头顶被人狠敲一记,一柄玉笛打断了楚安阳的思绪,令他委屈地抬起头。 “哥,你怎么打我……” “吃完饭就上去休息,明日我会派人送你回修罗界。” “啊?不要啊!哥,我不想回去!我偷偷跑出来就是为了找你的,我保证一定不会给你添乱,你让我跟着你好不好?若是你现在把我送回去,父王他会狠狠惩罚我的。” 楚笑风慵懒的扫了他一眼,幽幽道:“知道父王会惩罚你还偷偷跑出来?” “嘿嘿……”楚安阳摸着鼻子笑笑,小声地说:“你都来人界了,我自己留在修罗界多孤单啊。” 楚笑风摇了摇头,还是不同意他留在这里,“今夜我会给父王传书,明日你必须要回修罗界!” “哥!”楚安阳眉心一紧,神色恹恹地扒拉两下饭菜,也没了胃口,直接走上楼回房间休息去了。 吃了三碗饭,楼溪月终于吃饱了,她看了眼那楚安阳可怜的模样,转头对楚笑风道:“其实让他留下也没什么,你真打算派人送他走?” 楚笑风以指腹亲自替她拭去嘴角的油渍,叹声道:“安阳的年纪还小,他涉世未深,亦受他人影响,我实在不放心他跟着我们。” 也罢!楼溪月点头,既然楚笑风如此为他着想,那她就没必要替楚安阳说话了。 两人吃完饭后,各自走进房间休息。 楚笑风的房间就在楼溪月的隔壁,这间客栈的隔音不好,楼溪月半夜翻身的声音楚笑风都能听见,就更别提其他房间传出的娇喘低吟。 楼溪月是被那对男女的折腾声吵醒的,她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怒气冲冲地走出门,循声而去,一脚踢开那对男女的房间门,脸色十分阴沉。 房门被踹的声音太过响亮,那对男女间房里有人闯入,连忙停下了激动的动作,纷纷往床榻里靠去。 女子尖叫一声,抓起一旁的衣服遮掩身体,音调发抖,“你……你……你是谁?为何要闯入我们房间?” 目光瞟见桌上的剑,楼溪月快步上前,利索地拔出剑身,长剑一指,声音沉冷,“你俩办事的时候敢不敢小点声?” 她好不容易才能睡着,结果被这对“恩爱有加”的男女吵醒了,他们要不要这么勤奋?好歹顾忌一下客栈里的其他客人啊! 女子脸颊一红,意识到是他们吵醒了她,转头看向床榻里的男人,娇羞地捶了他一下,软声开口:“萧郎,我就说你让动作轻点,你偏不听。现在好了,你看人家都找上门来了。” 男子情意绵绵地握住女子柔若无骨的小手,暧昧地在她耳边吹了口气,“那下次我们换家客栈。我给这位姑娘赔个不是,之后我们再继续?” 还要继续? 楼溪月也不知道她是生的什么气,一听他说再继续她这心里就搅起一股无名火。 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个好觉了? 银剑在月光下镀上一层银色的光辉,剑身一甩,噔地发出一声清响,继而打搅了床榻上那对男女的好事。 男子回过神,忙不迭地开口:“我们是新婚夫妇,出来游玩难免有情不自禁的时候,打扰了姑娘睡眠实在抱歉,还望姑娘能够谅解,我夫妇二人明日便会离开的。” 男子已经将姿态放得很低了,毕竟这鱼水之欢对于夫妇两人来说是很正常的事情。 眉头一拧,楼溪月抿唇不言,手腕微颤,却有一双手及时握住了那双发凉的小手。 她侧目,楚笑风拿下她手中的银剑放在桌上,对她温柔地笑了笑,“如果你睡不着,我陪你出去走走。” 楼溪月知道这是楚笑风想要支开她,也是不想让她在为难这对夫妇,她甩开楚笑风的手,气哼哼的走了出去。 楚笑风闷笑一声,转过身对那男女抱拳,语含歉意,“她最近的心情不太好,今夜多有得罪,还望两位海涵。” 透过薄纱床幔,男子见楚笑风气度不凡,深知他不是普通人,便也没和他计较。 楚笑风出来时替他们关上了房门,眸光淡扫,在客栈门口发现了楼溪月身影,摇了摇头,他走下楼站在她身边。 “走吧,你不是说要陪我出去走走?” 近来因为沐曦然和飞钰的事情,楼溪月接连失眠好几日。 今日入睡困难,被人打断了睡梦自然也就没了困意,她牵住楚笑风的手,不等他回话,直接带着他走出了客栈。 这个时间除了他们街道上还没有行人,楼溪月将头靠在楚笑风的肩膀上,没有底气地开口:“我刚才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楚笑风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语气里满是宠溺,“我还以为你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 楼溪月抓住他的手,撇了撇嘴,目光闪烁,“可是他们真的很吵啊,你知道睡得正香却被人吵醒的滋味儿吗?” “我知道。” 楚笑风俯下身,语气轻轻,恍若一片承不起风的羽毛。 “你知道?”楼溪月讶异,“你也是被他们吵醒的?” 楚笑风笑着摇摇头,不着痕迹地抽回手,悄悄放在她的腰间,缓缓道:“我是被你吵醒的。” “被我?”楼溪月反手指着自己,不由得笑了笑,“怎么会是被我吵醒的?” “怎么不会?”楚笑风挑起眉,淡淡地说:“你只要翻个身我就会知道,更何况你还去踹了人家的门,你说我是不是被你吵醒的?” 月光下,那双凤眸里透着几分朦胧美,俊美无俦的脸庞好似散发着灼灼如玉的光彩,他只消轻轻一笑,便可令楼溪月注视良久,舍不得移不开目光。 他的语气里没有半分不悦,楼溪月心里一暖,无不娇嗔地望着他,眸子里焕起不可多见的小女儿姿态。 “溪儿。”他唤着她的名,轻抵着她的额头,在她鼻尖印上珍惜一吻,含笑开口:“答应我,以后莫要再肆意妄为了。” 楼溪月眨了眨眼睛,没有回答他,反而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他的唇。 双手抱住他的脖颈,楼溪月把自身的所有重量都交给他,就如同把心交给他那般信任倚重。 轻轻的亲吻慢慢变得十分火热,缱绻缠绵的温柔一发不可收拾。 两人在这无人的街道上忘情放肆地吻着,随着她的手渐渐移到他衣襟上的盘扣,楚笑风突然握住她的手,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眸底的火焰,隐忍地打趣道:“那间客栈的隔音不好,难道你忘了?” 周身的热度渐渐退散,楼溪月噗嗤笑出了声,她紧紧的抱住楚笑风,倚着他肩头,轻声开口:“笑风,以后有你在,我一定不会再肆意妄为了。” 这话听起来暖洋洋的,楚笑风觉得,拥有她,就好像拥有了世间的一切。在她面前,似乎什么都不重要了。 在天明之前,两人走回客栈,站在房间门口,两人深情对望,谁也不肯先走进去。 按捺下心里涌起的冲动,楚笑风含笑摸了摸她的头,温柔道:“快去睡吧,一早起来我们继续赶路。” 第九十四章 流言四起(甜蜜相处2) 楼溪月明媚一笑,仿若百花盛开般娇艳夺目令他呼吸一滞。 在楚笑风伸手欲抓住她时,楼溪月先一步走进了房间,并关上了房门。 无奈,楚笑风放下手,只好进入房间,和衣闭目,靠着床头休憩。 背靠着门的楼溪月微勾嘴角,眸底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 哼,刚才给他机会他不要,现在才没有后悔药吃呢!她就是故意挑起他心里那股邪火的,谁让他装什么君子非要隐忍呢! 天色大亮,楼溪月揉着眼睛从房间里走出来,她见旁边房门紧闭,走过去敲了敲门。 “楚笑风,你在吗?” 房间里无人应答,楼溪月诧异地转身,却见他笑盈盈地端着早膳走了上来。 “我估摸着你该醒了,怕你饿着,便端了些饭过来。” 楚笑风推开房门,站在门内,回首望着她,悠悠笑道:“你不进来?” 楼溪月踌躇了下,咬着指甲,谨慎地开口:“不叫楚安阳一起吃吗?” “昨晚那么大动静都没吵醒他,想来这几日他是真的很累,让他继续睡吧,稍后我会让人送他回去的。” 楼溪月“喔”了一声,前脚刚踏进楚笑风房内,后脚便看见昨夜影响她睡觉的那对男女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昨夜房内漆黑,她没看清他们的面容,便想在今日仔细看看,谁知楚笑风偏不让她如意,一伸手便把她拽了进来。 房门被他踢上,楼溪月努了努嘴,不甘心地走到桌边坐下。 她双手托腮,等楚笑风布完菜,她傲娇地开口:“楚笑风,我不想动筷,你喂我。” 楚笑风对她的要求自然是有求必应,菜已递至她嘴边,楼溪月笑着张开嘴,结果楚笑风手一动,把菜夹回自己嘴边咽了下去。 “你!”逗她呢? 楼溪月脸颊一鼓,刚要发怒,就见楚笑风又递了过来。 “我怕你吃不惯这道菜,先替你尝尝。” 哼!楼溪月瞥头冷哼,一口咬住筷子,吞下他夹来的菜,“真是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楚笑风笑了笑没答话,把她喂饱了后,才开始喂自己。 楼溪月拿起两只筷子,懒洋洋地开口:“喂人是什么感觉?楚笑风,我也想喂你。” 楚笑风挑挑眉,立马丢下了筷子,半张开嘴等着她喂。 他丢筷子的动作太快,楼溪月吓了一跳,她正襟危坐,用筷子点了点一盘菜,问道:“这道菜你爱吃吗?” 楚笑风摇头,却见楼溪月专门就夹那道菜,他有些哭笑不得,想着要不要再把筷子拿起来。 她瞥见他的意图,拿筷子不轻不重地打了他的手一下,勾唇一笑,“你不喜欢我喂你吃饭?” 楚笑风唇边泛起一丝苦笑,指了指楼溪月吃过的那盘菜,“溪儿,我们能不能换道菜?” 只吃一道菜真的很腻不说,这还是他最不喜欢的一道菜,早知道就不端这盘菜上来了,方才他的回答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吗? “你还是不喜欢我喂你?” 楼溪月眉头一扬,故意的成分太过明显,说出的话却显得多了几分楚楚可怜。 谁让楚笑风不让她看那对男女是什么模样,她的好奇心被他扼杀在摇篮里,怎么能不趁此机会小小的报复一番? 他握住她的手,一脸真挚的看着她,无辜地开口:“我不是不想让你看他们的长相,而是不想让他们看见你的模样。昨夜的事情传出去有损你的掌门身份,你不是答应了我,不会再肆意妄为了吗?” 他知道她一意孤行习惯了,可他是她的男人,让她听他的话就有那么难? 明知楚笑风为她好,可这世上偏有一词儿叫明知不可而为之,楼溪月就是这脾气,别人越不让她做什么,她就偏要去做。可是想到昨夜答应他的话,楼溪月收敛了脾气,沉默不语地挣脱开自己的手。 筷子转换了方向,她夹的菜是他想吃的那道。 “张嘴。” 她的眼睛湿漉漉的,就好像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也像浸在露水里泛起的清波。 楚笑风心口一紧,想到昨夜未完的事情,他慢慢吃下那道菜,在她又递筷过来时,手腕一转,竟将她抱在自己怀里。 托起她的后脑,他俯身覆上那色泽鲜艳的红润樱唇,甜如蜜的滋味儿在心底流动,两人唇齿相依,难舍难分。 楼溪月丢下木筷,环抱住他的腰,顺势仰头,顺心而为。 他的唇瓣清凉柔软,轻轻摩挲着她的唇角,在她唇上啄了一记,便又继续深入。 碰触的双唇使得彼此的身躯轻颤,面对她,他心底那若洪水、若烈火的热情难以压制,倾泻而出的热火将两人包围其中,他紧紧的环抱住她的身子,自喉间发出令人沉沦不复醒的一声低吟。 霎时,楼溪月清醒过来,她看着他,哑声开口,“笑风。” 她的声音在他听来柔媚入骨,教人酥了一颗柔软的心。 楚笑风的眸子狠狠一震,他的眸底竟划过一分几不可察的慌乱。 他张了张口,声音嘶哑的简直不像话,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他想让自己更清醒些,便好笑地说道:“情不自禁,看来这话终是落在我身上了。” 楼溪月脸色微红,看他的目光似乎多了重浓雾,“我从未如此纵情过,今日倒也是破了例。” 曾经她不识情滋味儿,可如今,或许已经明白了。 楚笑风微微一笑,这一笑犹如春风化雨,山河解冻。低下头,忍不住地又给了她一记深吻,轻轻托着她的身子,让她坐回椅中。 “还吃吗?” 轻轻的问话,令楚笑风一脸讶异,他不由笑了,没想到溪儿开口对他说的是这句话。 “不吃了。”看向她的目光富有深意,他饶有兴味地开口:“我已经吃饱了。” 他的戏谑与调侃令她嗔怒起来,明眸染笑,拾起掉落在地的木筷,她拂下了衣角,径自起身。 “要出去?” 望着站在门口那可盈盈一握的身姿,他的眸底再次燃起了一簇火苗。 楼溪月没有回头,手已扶上门框,声音里隐隐含了一丝笑意,“我们该走了,再不走,我怕某个人会彻底变成禽兽。” 楚笑风无言哂笑,如果他真是禽兽那就好了,此时也不必苦苦压抑自己心里的渴望。 楼溪月拉开房门,四下看了眼,随后走到楚安阳门前,抬手敲了敲门,却没听见里面有半点回应。 “他不肯开门?” 楚笑风站在她身后,长臂横过她腰间,像是将她圈抱在怀里一般,继续敲门。 店小二路过他们身边,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们,“两位客官,你们在找昨天随你们一起来的那位公子吗?” 楚笑风放下手,对小二点了点头。 店小二挠了挠脸颊,颇为不解地说:“可是这位公子在寅时就已经离开了。” 楚笑风眉心一跳,心里暗叫不好。 寅时时分他和溪儿正在回来的路上,安阳为了不回修罗界,趁他们不在偷溜出客栈了? 楚笑风转身欲走,被楼溪月一把抓住,他看向她,听她分析道:“楚安阳已经走了两个时辰,你想去什么时候找他?” 若是楚安阳藏了起来,寻找起来着实还要费上好大一番力气。 “此次我没派人跟着他,我很担心他的安危。” 要是再上演一遍百里村的事情该当如何?以安阳的性子,不管他吃多少次亏都不会放在心上。 楼溪月没有亲生的兄弟姊妹,所以不能体会楚笑风心里的紧张和着急,她轻拍了拍楚笑风的手背,叹声道:“他今年和飞钰一样的年纪,十六的少年总不会被人卖了还替别人数钱,不如你现在多派几人去寻他的踪迹,没准过不了几日他就会自己回来找你了。” 楚笑风反握住她的手,另一手屈起一指,一指轻弹,便有一道银色的光芒从他指尖飞出客栈。 他给客栈外的手下传了信号,只要找到楚安阳,立即带他回报! 楚笑风牵着楼溪月走下楼,两人坐在一张桌边,发现周围的人似乎对他们指指点点,有人手中卷了一张画轴,他拿起画轴与楼溪月对比,边看边点头。 楼溪月狐疑地扫了他们一眼,不由得握紧了他的手,低声道:“他们在看什么?” 楚笑风眯起凤眸,通过他们的交谈听到了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 “你听到什么了?” 楼溪月见楚笑风面色微变,赶紧询问。 楚笑风古怪的看了她一眼,眉心一凝,缓缓开口:“他们说,东岳客栈的客人与剑盟宗以唐立山为首的一批弟子全部葬身火海!” “嗯?” 眸底浮起一抹惊讶,楼溪月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看着他问:“是谁杀的?” “他们说,凶手是上邪殿的右护法——媚溪。” “噗……” 一口茶当即喷了出来,楼溪月飞快地用袖子抹了抹嘴巴,音调拔高,不可置信地又问:“你说是谁?” 楚笑风皱了皱眉,眸色清透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回道:“上邪殿右护法,媚溪。” “不可能!”楼溪月立马拍桌而起,怒声道:“人不是我杀的!” 楚笑风拽了拽她的袖子,示意她坐下来,随后指给她看,“那些人手里的画轴便是你的画像,你说人不是你杀的,我相信,可是他们相信吗?” 第九十五章 嫁祸 楼溪月心里顿时一沉,此时她特别想知道,那些人手中怎么会有她的画像? 这件事的疑点太多,就好像有人在背后推动,将所有矛头都指向她。 如果东岳客栈的客人和剑盟宗的部分弟子全都葬身火海的话,又是谁把她曾在东岳客栈伤人的事情传出去的? 她很确定,她只用筷子打伤了以唐立山为首剑盟宗弟子的筋脉,并没有伤及他们的性命。 她没有杀了他们,他们却在她走后死于非命,这难道不是别人嫁祸给她的吗? “我只要你的相信,他们相不相信与我何干?” 楼溪月抬头看着他,瞳孔里流露出的无畏之色令那些伺机欲动的人心惊胆战。 “我相信这件事不是你做的,却也不想我的未婚妻会蒙受不白之冤!溪儿,若是你与剑盟宗为敌,可想过我有多为难?” “这些正派人士只会栽赃陷害,我与他们讲理,他们会听么?” 楼溪月自己便身在正派,对人界各派修炼者多少都有些了解,她都不敢说苍羽派没有这种人,所以这种人在人界随处可见,她早已经习惯了。 楚笑风在六界中行走多年,看过且听过的事情不知凡几,但他始终心怀善意,不与世间大恶同流合污。 他对众人微微一笑,拉过楼溪月的手,声音清朗,“我知道在座的各位此时心底想了什么,在下与她相识已久,还望诸位听我一言,莫要道听途说便定了他人不该承担的罪名。” 有人认出他就是楚笑风,态度立马恭敬起来,拱了拱手,“楚大皇子,你与剑盟宗关系匪浅,我相信你不会袒护这名妖女,若是你能如实所述,我们愿意洗耳恭听!” 楚笑风轻颔首,缓缓开口:“溪儿确实伤了剑盟宗弟子不假,但是在下可以性命担保,东岳客栈的客人与剑盟宗弟子绝对不是她杀的!” “空口无凭,楚大皇子可有证据证明人不是她杀的?” 事出突然,“在下并无证据。” “那么大皇子就莫怪我们不相信你的话了。” 楚笑风摇了摇头,还想再说什么,但被楼溪月拦住,她走到楚笑风身前,以睥睨之姿扫视众人一圈,勾唇蔑笑,“解释的话我只说一遍,人不是我杀的!你们爱信不信。就算是我杀了剑盟宗的弟子,又与你们有什么关系?莫非你们是想多管闲事,群起讨伐我一个女子?” 众人抓起桌上的剑,腾地站起身,神色肃冷,反光的剑鞘泛起寒冷的凉意。 “这样看着我做什么?难道说我真的猜对了,不管人是不是我杀的,你们都想找个由头解决我这个妖教妖女,从而向人界正道炫耀你们削弱了凤栖的实力?” 世上有人爱财,有人爱名,也有人爱势,只要财名势不绝,纷争便永无休止。 那些人被楼溪月说中了心事,纷纷拿剑后退,互视一眼,眼底杀机迸现。 “你看。”楼溪月转头对楚笑风笑道:“你与他们讲道理是行不通的,我说什么他们都不愿相信,又何必与他们多浪费唇舌?天色还早,我们走吧。” 楚笑风无奈轻叹,牵着她的手抬步往外走,那些人步步后退,想上前却又不敢上前。 这时,楼溪月微偏过头,对他们轻笑一声,“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如果你们联手都打不过我,就没有殊死一战的必要了。” 他们听后顿感很头疼,这话说中了他们的痛脚,也道出他们不敢上前的原因。 瞧楚笑风与她的关系,就知道一旦那妖女有事楚笑风势必不会坐视不理,一个妖女他们都打不过,更别说身为修罗界大皇子的楚笑风了。 一路无阻拦,两人平安无事的走出客栈,楼溪月抬眼看了下客栈的门匾,歪头一笑,对楚笑风道:“等我们离开这里,该不会又传出我杀了他们的流言吧?” 他屈指轻弹了下她的额头,温润地说:“不许瞎想!去浩然阁寻沐曦然要紧,别忘了现在还没有飞钰的下落。” 楼溪月撇了撇嘴,小脸皱成一团,低声道:“不是瞎想啊,明明就是有人嫁祸我。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说我得罪谁了每次都要让我与人界‘正道’为敌?” “你得罪的人……好像不少吧?” 楚笑风很小心地措词,但还是没能逃过楼溪月对他投来的哀怨一瞥。 “总共也没几个。”楼溪月的声音更小了,“我哪是那么爱惹麻烦的人嘛。” 楚笑风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不予回应,身后传来一阵兵器相接的声音,他微侧过头,似笑非笑的勾起唇。 对于名利,往往有人趋之若鹜,自然也就有人因为不和而起内部纷争。他们的目的不纯,心思不纯,只是意见不统一便互斗起来,看来他们之间的‘友谊’,还真是说翻就翻啊! …… 门外有抹白衣逆光而来,顾无言端着刚熬好的汤药走到床边,递给靠着床头的沐曦然,温声笑道:“喝吧。” 沐曦然接过药碗,看着碗里黑浓的药汁,眉心一紧,抬眼看他,“这药我还要喝几天?” “今天是最后一剂了,明天服用的药或许比这个还苦。” 沐曦然睁大了眼睛,端着药都忘了喝,“我不是快好了吗?怎么喝的药还要一天比一天苦?” “良药苦口,为了以后不落下病根,忍一时之苦便也值得了。” 苦味飘至鼻尖,她的目光重新放在那碗药上,咬了咬牙,仰起头全部喝光,然后把空碗递给顾无言,却不知他从哪里弄来了一盘蜜饯。 右手从身后拿出,他端着一盘蜜饯,唇角一扬,“听说姑娘们都喜欢吃这个东西,你尝尝?” “打哪儿弄来的?”沐曦然不是个嗜喜甜食的人,但当他把蜜饯端出来后,她竟鬼使神差的拿了一颗放在嘴里。 顾无言将整盘都推给她,耸了耸肩,“这两天阁主手下看管的比较松,我替你传递的消息也有了回信,你……要不要看?” 闻言,沐曦然立马把蜜饯放在一边,拍了拍手掌,眸光晶亮地看着他,“在什么地方?快拿出来给我看看。” 顾无言有几分戏谑地对她笑了笑,故意将双手背后,弯下腰,与她脸颊贴靠的距离极近,“想看就自己来搜,正好让我看看你的内力恢复如何了。” “你小看我?”沐曦然挑眉,手掌以迅而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向前一探,抓向顾无言身后的方向。 “不在那里。” 他贴着她的耳畔呼出了一口热气,沐曦然身子一颤,仰起脸瞪他,“不在那里你背什么手啊?” “为了迷惑你。” 他说的如此轻易,令沐曦然大为不爽,足尖向前一踢,恰巧踹在了顾无言的膝盖上。 顾无言的身子歪了歪,脚下依然稳如磐石般一动未动。 脸色一黑,沐曦然与他一招一式的互打起来,她的内力不弱,但因在床上躺了数日,耐力消退许多。不过十招,她的气息就开始跟不上了。 沐曦然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渐渐地,内力跟不上掌势,眼见就要败于顾无言手中,她不得不喊道:“暂停休战!” “暂停?” 手腕一转,顾无言收回掌风,笑吟吟地看着她,“这才几招你就接不住了?以你现在这种状态,怎么离开浩然阁?” 沐曦然知道他都是为了她好,可她还是狠狠地瞪着他,一伸手,颇为无赖地说:“信呢?我要看。” “自己来拿。” 沐曦然捶了下身边的床褥,咬着牙开口:“你明知我找不到,还要故意刁难我?” “这怎么能叫刁难呢。”顾无言不想让她生气,便从衣襟里拿出那封信。 见到信的一角,沐曦然赶紧抢了过去,一字一句的读着上面的内容。 再抬头时,顾无言正坐在桌边品茶,她晃了晃手中的信纸,调侃道:“这封信的内容你没看吧?” 他呷了茶水,摇头道:“虽然我出生在浩然阁,但我并不喜欢打探他人*。你放心,信上写了我一个字都不知道。” 沐曦然满意的将信收了起来,唇畔一扬,眼中充满了兴奋的光芒,“信上说,主子这两日就会来浩然阁找我,让我在这里等着,免得与主子走散了。” 顾无言看了她一眼,悠然一笑,“我好像从没见你这么高兴过。” “主子要带我回家,我为什么不高兴?” “回家就很高兴吗?” “与主子一起回家才会很高兴。” “主子?”长指把玩着那个茶杯,似斟酌地缓缓吐出两个字,顾无言忽然意味深长地笑了。 沐曦然没去看顾无言脸上的神色,一心都沉浸在将要见到主子的喜悦中。 瞧她高兴的忘乎所以,顾无言心里很不舒服。这一刻,他倒是想会会这个苍羽派的掌门了! 或许是上天听见了他的话,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顾无言挥袖打开房门,便见平允脸色凝重的站在门外。 平允抻着脖子向里面看,目光落在沐曦然身上时,眼底划过一丝惊讶。 “何事?” 顾无言很讨厌平允这样看沐曦然的目光,他的语气冷淡异常,面上显而易见的透出几分不悦。 平允收回目光,低头说道:“苍羽派掌门楼溪月想见……见她。” 之所以用她这个字,是因为浩然阁还没查出沐曦然的身份。 这也是沐曦然这几日很得意的原因,饶是浩然阁的信息网再全面,也没达到一手遮天的地步!让他们之前说大话,现在实力打脸了吧? 刹那间,顾无言转头沐曦然,不无意外地看到她眼底的惊喜。 说来就来,这位苍羽派的掌门来得还真快! 顾无言承认他现在很嫉妒楼溪月,但他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反而还很平静地说:“苍羽派掌门为何要见她?” “我也不知。来人自称是苍羽派掌门,手执掌门木牌,只说要见在这里养伤的姑娘,其他什么也没说。” “光凭一块木牌就断定她是苍羽派的掌门?我记得浩然阁的弟子做事向来很谨慎,万一那是要来杀她的刺客,你们可会尽心护她周全?又要如何向我交代?” 眼睑微敛,头微低,顾无言没让人看清他脸上的神色,他想故意阻挠两人见面,也想看看她会有什么反应。 沐曦然气鼓鼓地看着他,想说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保证,如果不是平允在这里,她会与顾无言继续大战几回合。 “那……六公子想怎么办?” 顾无言笑了笑,眸子里的色泽看不出深浅,“我要与她一起去见那位自称苍羽派掌门的人,我会以我之能,不让她有半分危险!” 第九十六章 六界第一美男子楚笑风 我会以我之能,不让她有半分危险! 沐曦然心里万分激荡,不懂刻意压制的小脸上浮起一丝惊讶,为何顾无言会这么在意她? 平允也惊了惊,他们还不想在此时暗害这个女人,顾无言这话是说给谁听的? 平允垂首敛目,想了片刻才道:“若是六公子不放心,可以与我们一同前去。 ” 顾无言勾了勾唇,偏头看了眼傻愣在场的沐曦然,挑眉道:“还不走?” 沐曦然回神,立马跟了上去,偷偷去看戴着面具的那张脸颊,她的心猛烈一颤,目光落在他脸上竟忘了移开。 须臾,两人站在大殿门口,顾无言侧过头,幽深的眸底极快划过一抹光亮。 “沐姑娘。” 他在她耳边小声开口,便见她脸颊绯红,目光闪烁投向别处,支支吾吾地说:“进……进去吧。” 顾无言微微一笑,先她一步走进大殿,视线在四周环视一圈,注意到殿中左侧的梨木椅上坐着一名端茶闻香的紫衣姑娘。 那姑娘耀如春华,光艳逼人,倾城之姿百般难描。眼眸微敛,让人看不见又想探寻她眼中是何神色。 待沐曦然走进,那姑娘忽然抬头,灵动眼眸灿然一亮,眉眼间还残留着一抹浓到化不开的笑意。 她脸上的笑意应是来自身边那袭惨绿长衫的青年男子,两人旁若无人的温柔絮语,周身散发出的甜蜜令人艳羡。 视线轻移,他看向从未在紫衣姑娘身上移开目光的绿衫男子,这一看,顾无言立即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是……修罗界的无双皇子楚笑风?! 在顾无言曾出任浩然阁少主时,见过手下人从混沌之墟拿回的楚笑风画像,如今亲眼见到,不禁为之兴叹,六界第一美男子应如是啊! 沐曦然急切的走到楼溪月身边,恭敬的行了一礼,在顾云泽等人震惊的目光下兴奋道:“主子,你来带我回去吗?” 楼溪月放下手中杯盏,拂袖起身,手落在沐曦然肩头,朝她身后的顾无言看了眼,悠悠开口:“如果你不想留在这里,我今日便可带你离开。这几日都是那位公子照顾你的?瞧你面色红润,步伐稳健,想来是伤已好了大半,看来我要好好谢谢那位公子。” “谢我倒是不必。”顾无言笑着摇头,上前走了两步,与沐曦然比肩而立,偏头笑道:“只是以沐姑娘现在的身体还不适合长时间奔波,如果楼掌门不介意的话,可以在这里歇息几日,待几日后,你再带她离开也不迟。” 歇息几日?楼溪月挑眉淡笑,“听公子的意思,好像不想让我这么快带曦然离开啊……” 难不成这个男人对曦然有意?不仅救了她不说,还对她这么关心,这种语气态度真的很令人遐想啊。 对于楼溪月的调侃,顾无言只是淡淡一笑,随后缓缓道:“对于这样的安排,不知楼掌门以为如何?” 楼溪月瞥向沐曦然,见她低着头不说话,眸底悄然闪过一道戏谑,把沐曦然拽到自己身后,转头对顾云泽问道:“顾阁主,请问浩然阁可还有地方供我二人小住?虽多有打扰,但事关苍羽派护法的身体,还望顾阁主稍加见谅。” 楼溪月主动开口想要留下,顾云泽身为浩然阁阁主自然不能拒绝,他面色有些尴尬,对楼溪月摆了摆手,“楼掌门肯留下小住是浩然阁的荣幸,就算楼掌门不说,我也会邀请掌门留下的。浩然左苑环境清幽,少有人在那里走动,若是楼掌门不嫌弃,便让人领你左苑休息,如何?” 楼溪月颔首微笑,面对顾云泽脸上虚假的笑,客套地回应,“如此便要多麻烦顾阁主了。” “楼掌门说得是哪里的话?我们同为人界修炼者,互帮互助是应该的。”顾云泽点了点头,就好像相救沐曦然的人是他一样。 楼溪月没与顾云泽继续说话,扫了眼殿内神色各异的众人,她拉住楚笑风的手,“顾阁主,烦请你派个弟子在前面带路,我们奔波了半日,现下想要休息了。” 顾云泽招来一名弟子,说了一番话,便让他领着楼溪月和楚笑风往左苑走去。 沐曦然见楼溪月离开,看了看顾无言,抬脚立马跟了上去。 顾无言看向顾云泽,那双幽深的眼眸里透出一分冷意,听见顾云泽对他的一声冷哼后,转身甩袖而去。 他们一走,顾云泽便与几位他极为倚重的弟子讨论起来。 “阁主,那女人的身份竟是苍羽派护法!这下我们不太好下手了!” 顾云泽冷眼睨着那弟子,怒气沉沉地开口:“或许沐曦然已经知道了我留小六存在的原因,若是让她有机会将此事告诉楼溪月,恐怕我就只能等着身败名裂了。左苑离小六居住的院子距离甚远,你们派人盯着点楼溪月的一举一动,不要让她与沐曦然见面,等我想到办法,再说杀人夺命的事。” “不让她们见面?阁主,这……好像有点困难。”她们是主仆,哪有不让主仆相见的道理? “难?”顾云泽眼睛里涌起一团浓黑,“要是这件事简单,我还用你们想办法?平日我养你们是做什么的?别说楼溪月一来,你们连这件事都办不好!” 平允搔了搔后脑,舔了舔干燥的唇瓣,支支吾吾地说道:“可是……阁主,楼溪月身边的那个男人,他……好像是修罗界的皇子楚笑风,我们确定……要得罪他吗?” “你说楼溪月身边的男人是楚笑风?” 顾云泽眉头一拧,怪不得他看那个绿衫男子有些熟悉,原来他就是修罗界的无双皇子!修罗界他们得罪不起,修罗皇子更是不能招惹,看楚笑风和楼溪月之间的暧昧,他们应该是已经在一起了,否则楼溪月走之前怎么会牵他的手? 不过,他曾听说苍羽派掌门的未婚夫是御灵仙宗少主御向晚,这楼溪月怎么会与楚笑风走在一起?这些事御向晚都知道么? “你们当中可有人见过楼溪月?” 众弟子齐摇头,表示自己都没有见过。 平允眼睛一眯,瞬间明白了顾云泽的意思,随即道:“阁主,莫非您怀疑这个楼溪月是假的?” “哼!”顾云泽冷笑一声,“我听闻楼溪月的未婚夫是御向晚,不是楚笑风!以御灵仙宗大长老的脾气,若这个楼溪月真是他们的人,又怎会让修罗界的皇子染指?” “可她身上确有证明掌门身份的木牌。” “那又如何?”顾云泽冷眼瞧着那说话的弟子,“木牌可以仿造,你都不曾见过楼溪月,何以断定她就是苍羽派的掌门?说不准就连这个沐曦然也是假的!为了让我们心存顾忌,这只是用来迷惑我们的手段!” “阁主,修罗界的皇子总不会同她们一起欺骗我们吧?传说中的楚笑风可不是那样的人啊!” “呵呵!知人知面不知心,传说是传说,就只有你这么愚蠢的人才会相信传说!” “但……”那弟子还想说什么,可明显顾云泽根本不想听,他正暗忖着封住这弟子的哑穴,便听平允低声说道:“阁主,那您要不要请苍羽派的人来一趟?万一她不是苍羽派的掌门,就可以把她交给苍羽派处置了。” “请苍羽派的人过来?”顾云泽的脸色一沉,语气十分不好,“你觉得我现在要处理的事情还不够多?请苍羽派的人过来只会让这件事变得更棘手!还不如给御灵仙宗的少主传信,让他单独过来一趟,如果她真的是楼溪月,也不会伤了苍羽派与浩然阁之间的和气。” 平允会意地点点头,拱了拱手,“阁主,是否需要弟子立即去给御灵仙宗少主传信?” “不急。”顾云泽抬起手,一脸深沉的开口:“这件事就交给你负责,晚些你再去传信,现在先派人盯着他们,一旦左苑有任何风吹草动,立马让人来报!” “弟子明白。” 平允领命退下,临走前看了眼那名不会说话的弟子,那弟子认为自己说得没错,还很嚣张的瞪了平允一眼,十分嫉妒他能得到阁主的看重。 “你们都下去。” 顾云泽对他们挥了挥手,几名弟子不敢耽搁,连忙走出去,并给他关上了房门,各怀心思离开了这里。 听到他们的脚步声渐远,顾云泽眼睛的颜色越来越深,他负手沉思片刻,转身走进内室。 念出几句咒语,墙壁突然向两边裂开,那墙壁上的列痕很是吻合,他打开了墙上的结界,沉着脸朝里面走了进去。 那是一条漆黑的石板路,深处传来山泉水滴落在地的声音,顾云泽低着头往里走,直到眼前出现两团微弱的光,他才抬手敲上前面的那座石门。 石门缓缓向两边打开,顾云泽抬眼看去,却见石桌旁忽然天光洒落,而那浑身散发着沉冷阴郁气息的男子便站在天光内。 听到顾云泽的声音,男子缓缓转身,他指了指石桌旁的石椅,撩袍而坐,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森凉嗜血的微笑。 第九十七章 茶暖身,却不暖心 石室内的幽冷阴暗,石椅上的寒意侵入骨髓,顾云泽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坐在冰凉的石椅上,小心翼翼地看了男子一眼。 男子抬起骨节分明的右手,手指蜷起,在石桌上敲了敲,声音不大,却令顾云泽胆战心惊。 “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 男子的声音比他的人更为阴冷,一双在黑暗中仿若能穿透一切的眸子阴狠毒辣,银色月光落在他的肩头,衬得他嘴角的冷笑诡谲无情。 顾云泽低下头,谨慎地说:“苍羽派的掌门楼溪月突然到来,我已请她在这里小住几日。” “她为什么会来?” 男子似乎认识楼溪月,却不明白她来的原因,遂冷声询问。 “就在前几日,犬子于天雪峰上救下苍羽派的护法沐曦然,我想应是楼溪月听到了风声,所以来浩然阁接沐曦然回去。” “她会听到风声?” 男子忽地发出一声极为诡异的笑声,这声音落在顾云泽耳中反倒有些刺耳,顾云泽抿唇不敢言,便听男子又道:“这几日她都与楚笑风在一起,若有风声,那也是苍羽派弟子传信给她的。楼溪月此番出来为了寻找飞钰和沐曦然,你就不想想,她怎么会知道沐曦然在浩然阁?” 顾云泽心里顿时一惊,脑中立马浮起两个念头,第一个念头是那紫衣姑娘真的是楼溪月!第二个念头则是浩然阁有人里应外合为顾无言传信! 顾云泽的脸色渐沉,脸上的线条冷硬紧绷,手握成拳,重重一捶石桌,恨声道:“经过上次那事,我以为小六身边的人被全部清理了,没想到浩然阁里竟然还有他的人!” 顾无言还有想反的心思?这个臭小子还真是不死心啊! 男子扬唇,视而不见顾云泽的愤怒,笑悠悠地说:“为什么没在楼溪月来之前杀了沐曦然?” “这……”顾云泽瞥过头,低声开口:“小六将沐曦然看得紧,我们的人无法下手,而且我们也是在今日才得知那女人是沐曦然的。” “今日才得知?”男子挑眉,凉凉地扯起唇,“浩然阁不是人界消息的聚集地么?怎么连沐曦然的身份都打探不出?我看你这浩然阁也没有在人界存留的必要了!” 男子话中的威胁明显,顾云泽浑身冷汗津津,想反驳却又不敢反驳,只能低声下气的求情,“沐曦然这事是个意外,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当着男子的面,顾云泽不敢说他让平允传信给御向晚的事情,若是让男子知道的话,自己还有没有命从这里活着出去都是一回事儿。 他要赶在平允传信前赶紧拦下,不然等御向晚一来,他们要杀沐曦然的事情就更做不成了。 顾云泽与男子又聊了许久,约摸又过了半个时辰,男子交代了几句后转瞬消失,顾云泽连忙走出去让人将平允叫了过来。 “阁主。” 等了一刻,平允才站在顾云泽面前,他拱起手,以为顾云泽还有什么吩咐。 “那封信……”顾云泽语气一顿,“你送出去了?” “什么信?”平允没有反应过来。 “请御向晚过来的那封信。” “哦,是那封啊,我已经送出去了。阁主,有哪里不妥吗?” “已经送出去了?” “是的,在您叫我来之前,我便已经把信送走了。” 顾云泽的脸色很是难看,“已经不用找人求证了,那人确实是楼溪月。” “那信……”平允大惊,“我现在去追回来!” 顾云泽心急如焚,没有阻拦他,见他飞身而去,又派了几人一起去追回那封信。 可惜顾云泽并不知道,最后这几人不仅没有追回信,还命丧追信的途中! —— 左苑 楼溪月挥退那名带她来到这里的弟子,察觉到四周有不少在暗地里监视她的修炼者,她笑了笑,拉着沐曦然的手走进了左苑。 有了沐曦然,忘了楚笑风。 楚笑风摇头失笑,知道她们有话要讲,便没去打扰,反而偏头看了眼同样被落在那里的顾无言,主动开口:“顾公子,我见浩然阁里的景色不错,能否领我四处瞧瞧?” 顾无言会意一笑,点了点头,警告的目光扫过藏在暗处的那些修炼者,随后领着楚笑风离开了这里。 房间里的两个女人热切的聊着天,两人都有许多话要说,说了半天,终于提起飞钰,“那日你们在路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这里没有飞钰的下落,你呢?” 沐曦然摇头,神色落寞,“我也不知道飞钰在什么地方,我曾拜托顾无言替我去查,但还是了无结果。那日我和飞钰得知你与楚皇子已在苍羽派,便打算即刻返回。可谁知半路突然涌出一道飓风漩涡,当时我和飞钰手足无措,来不得逃跑就被漩涡卷了进去。等我醒过来,发现自己满身是伤的躺在天雪峰上,幸好顾无言救了我,否则我已经没命站在这里了。” 楼溪月皱眉沉思,这么说来,飞钰和曦然被漩涡卷走后不在一个地方,曦然尚有人相救,那飞钰呢? 她已经派出了苍羽派最好的侦察手,可都没能查出飞钰究竟在何处,现如今飞钰的下落成迷,大家都想知道他是否还活着。 “主子,左苑离我居住的地方相距甚远,我觉得顾云泽是故意想要将我们分开的,要不我们……” “嘘。” 楼溪月突然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声音压抑的极低,“有人偷听。” 沐曦然目光一冷,轻哼道:“估计是顾云泽怕我把他那些见不得人的事给抖落出去!” “什么事?”她就喜欢听这种见不得人的。 沐曦然刚要说,就有一块石头打在窗户上,那石头滚落在两人脚边,楼溪月弯下腰捡起石头,放在掌心掂了掂,准确无误地朝暗处打了回去。 噼里啪啦—— 一块石头打出了藏在暗处的数道人影,那些人狼狈的趴在地上,身上穴道被点,一脸难堪的一动不动。 “顾云泽竟派来这么多人在暗地里监视?” “那边还有呢。”楼溪月笑着弹出一指,一缕劲风飞出,唰唰倒下了一片人影。 监视的修炼者被楼溪月全部打出来,她抱着双臂,站在窗边,睨着他们开口:“顾阁主这是不放心我留在浩然阁吗?你们回去跟他说一声,若是有顾虑,我可以现在就离开。” 那些人羞愧地低下头,面对楼溪月的嘲讽,没人敢说一句辩白。 楚笑风和顾无言一回来就看见这样的盛况,近二十来人集体被点住穴道倒在地上,几乎占据了院子里的整条小路。 顾无言不由得付之一笑,拍了拍手掌,赞道:“这些都是浩然阁最精明的弟子,楼掌门出手果然不同凡响,这下我倒是要替他们担心该如何对阁主交代了。” 楼溪月微微一笑,低着头,不以为然地捻了下手指,“顾阁主派来这么多人监视我,这是否说明其实浩然阁并不欢迎我呢?” 顾无言讳莫如深的笑了笑,用脚踢开一名弟子的穴道,“回去让阁主把这些无聊的把戏都收起来!你告诉他,楼掌门可不只是一名十九岁的姑娘,莫要再放你们出来了。” 那弟子紧紧抿唇,回头看了楼溪月一眼,足尖一点,立马飞出了左苑。 顾无言对楼溪月作了一辑,不卑不亢地开口:“毕竟他们都是我浩然阁子弟,我在这里替他们给楼掌门赔不是了。” 楼溪月挑了挑眉,心知顾无言话里有话,对他勾了勾手指,懒声道:“你上来。” 顾无言含笑点头,向前走了几步,却发现楚笑风没有跟上。 他转过头,见楚笑风一脸哀怨的看着楼溪月,不禁摇头哂笑,“楚兄,你不一起吗?” “她只说让你上去,可没说让我也上去。” 怎么听都觉得这话里有股醋味儿,楼溪月好笑地睐着他,大刺刺地说:“楚笑风,你闹什么脾气?你想上来就上来,跟你我还用这么客套?” 楚笑风唇角一勾,愉悦一笑,立即跟在顾无言身后走进了房间。 桌上的茶壶还散发着热气,沐曦然拎起茶壶,给他们每人倒了杯茶,楼溪月闻了闻茶香,笑道:“曦然,你倒茶的动作越来越标准了,这是谁教的?” 沐曦然放下茶壶,立在楼溪月身后,目光落在顾无言身上,没有出声。 楼溪月心下了然,看着顾无言品茶的姿态,勾唇道:“顾公子喜欢喝茶?” 顾无言面色淡然的点头,缓缓放下茶杯,对上楼溪月那双暗藏锋芒的眼眸,微笑道:“我的体质偏凉,所以我终年会握一杯茶在手,只有经常喝茶,我才不会感到寒冷。” 沐曦然撇撇嘴,插了一句话,“怪不得有时候我觉得你的身体冷得像一块冰。” 楼溪月瞅了沐曦然一眼,又看了眼带着面具的顾无言,直言不讳地开口:“看面相,顾公子并不像心善之人,不知当初为何要救曦然?个中原因,顾公子可否道知一二?” “想救便救了,没有原因。” “哦?”楼溪月的眸光犀利,嘴角的笑意忽然变冷,她有话要与顾无言单独说,便让沐曦然和楚笑风先出去等着。 房门被关,屋内的最后一丝阳光被拦在门外,顾无言抬起头,脸色昏暗。 “你没跟我说实话,而我想听实话,现下他们都不在,这原因……你该说了吧?” 楼溪月的脸色比顾无言好不到哪儿去,顾无言的话骗不了她,他不可能会毫无理由的相救曦然! 打从见到顾无言第一面起,楼溪月便知道,此人心机之深,绝非沐曦然所能想象! 第九十八章 同盟 顾无言抬指落在额角,指腹轻揉,笑得一脸高深。 他以为自己装的还不错,却不想被楼溪月一语说破。 眼前这个女人还真是不简单呐!凭她单闯浩然阁,这份勇气就足够让人刮目相看了。 “我想请楼掌门助我灭了浩然阁!” 楼溪月瞳孔紧缩,红唇抿成一条直线,越发可以肯定顾无言救沐曦然的目的不纯。 “自从我在天雪峰看见躺在雪地里的沐姑娘,便知道她是苍羽派的护法。事到如今,我将缘由告诉你也无不可。我确非善类,之所以肯救沐姑娘,就是想让苍羽派欠我一个人情,如此一来,我摧毁浩然阁的胜算便多了几分!我承认我有目的,但是我也救了沐姑娘,抛开别的不说,沐姑娘还活着,不是吗?” “你要……挟恩以报?” 她的眸色漆黑似夜,唇边漾起的弧度似笑非笑。 挟恩以报?这个词儿听来熟悉,想想当初她也是这么对待凤栖的。 顾无言坦然一笑,“说是挟恩以报,不如说是兵行险招。敢问楼掌门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你还未告诉我因何要反浩然阁,我怎能被你牵着鼻子走?你虽非君子,但也不是小人,念及你救了曦然,我会酌情考虑的。” 很显然,楼溪月的回答顾无言不太满意。 酌情考虑,便是说这事儿还有拒绝的余地。能利用者他皆用之,到了这种关头,他怎能失去苍羽派这一大助力? 他轻笑一声,意有所指,“难道楼掌门是忘恩负义之辈?” “若我说是呢?” “那就只能怪我走错了路,下错了棋。但我救了沐姑娘,是我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事情。” “你不觉得自己救错了人?” 楼溪月挑了挑眉,他说自己走错了路,下错了棋,却唯独没说救错了人,莫非他对曦然的感情是真的? “从未觉得。” 顾无言轻轻地摇头,面具下的脸晦涩难懂,一双幽深的眸子宛若亘古寒潭,时刻散发着幽冷的光芒。 楼溪月勾起嘴角,手里的茶杯已然凉透,她毫不在意地抿了一口,半晌,看着他道:“说说吧,你为什么要反浩然阁,你要我帮你什么?” 幽深的眼眸骤然亮起,顾无言平淡回视,意味深长地开口:“你会反悔吗?” “兴许吧。”楼溪月笑了笑,“都说女人的话不可信,要顾公子完全相信女人说的话,还是需要勇气的。” 顾无言的手掌覆在面具上,他不以为然地扬起唇畔,缓缓摘下脸上的面具,露出被毁的那半边脸颊。 楼溪月目光一凝,略带诧异的偏头看他,然后见他微微启唇,向她明说了顾云泽的所有恶行以及他要摧毁浩然阁的原因。 听后,楼溪月脸上的惊诧久久未散,她咂了咂舌,叹声道:“我算是懂了顾云泽为何要让我住在左苑了。这事儿曦然也知道吧?左苑离你们居住的地方南辕北辙,估摸他是害怕曦然会把这件事告诉我,所以派出二十多名弟子在暗中监视,只要我和曦然提到这个话题,他们就会弄出点动静来打断我们的谈话。”顾云泽为了长生,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听了我的回答,你的决定呢?” 楼溪月眨了眨眼睛,忽然做深沉思考状,手肘撑在桌上,一手支着额头,慢条斯理地开口:“笑风,你觉得呢?” 顾无言眸含暗色,转头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的楚笑风,蓦地淡笑一声,“楚兄,你都听见了?” 楚笑风含笑点头,抚掌沉吟,声音温和,“即便在仙界,也没有能与天地同寿的上仙。顾云泽此举等同于打破天地建立的秩序,身为人界修炼者,溪儿应当为摧毁浩然阁尽一份力。” “你这算是替我做决定了?”楼溪月扯了扯唇,便见楚笑风抬步向她走来。 “这个决定你认为不好?” 声落,楚笑风已经站在楼溪月眼前,他温柔的摸了摸楼溪月的头发,俯身在她耳畔低声道:“我不认为苍羽派的掌门是忘恩负义之辈。方才顾公子跟我说,顾云泽时刻都想杀了沐曦然,就算你不想帮忙,可是看在沐曦然的份上,怎样都不能坐视不理吧?” 楼溪月用手指戳了戳他的心口,嘟囔着:“你这颗心到底是向着哪边儿的?说白了还不是你喜欢多管闲事?” 楚笑风笑着将她的手指握在自己的手心里,唔了声,“你说我这颗心到底向着谁?” 楼溪月满意地笑了笑,转过头对顾无言说道:“楚笑风的回答就是我的回答。我可以帮你,但仅此一次!如果你不是真的喜欢曦然,请你不要给她错觉,别让她把整颗心都沦陷在你身上。” “如果……我是真的喜欢她呢?”完好无损的半张侧颜英俊潇洒,顾无言莞尔一笑,却不想这话恰巧被跑进来的沐曦然听见。 “主子。” 沐曦然站在门口唤了声,边往楼溪月身边走边朝顾无言看过去。 顾无言微微撇过脸,耳根爬上一抹羞红,没有与沐曦然正面对视。 兴许是沐曦然在楼溪月身边待久了,所以在听见这话时没有一点小姑娘该有的含羞带怯,反而大刺刺的看着顾无言,看着他比自己还要羞赧的面色。 “你脸红什么?”该脸红的人是她才对。 顾无言掩唇咳嗽了一声,将面具戴上,不自然地扯了扯唇角,“沐姑娘,该到你喝药的时间了,我们回去吧。” 沐曦然狐疑地瞅着他还有些泛红的脸颊,小声嘀咕,“现在转移话题的手段真是越来越高明了,我还没问你有多喜欢我呢。” 措不及防地,顾无言被自己的口水呛住,连声咳嗽令他的脸色涨得通红。 沐曦然连忙拍了拍他的后背,给他顺顺气,斜眼看着他逃避的目光,眸底渐渐浮起一丝戏谑来。 楼溪月看着两人走出左苑没有阻拦,曦然的感情当由她自己做主自己把握,现在可是他们培养感情的好时机,她怎么能打断这么和谐有爱的一幕? 两人回到院子,顾无言摆了摆手,平心静气地说:“沐姑娘,我好多了,你进去休息吧,我现在就去给你熬药。” “我和你一起去。”这半日她又没累着,根本不需要休息那么久。 顾无言拗不过,只好依着她。等他拿起蒲扇扇着炉火时,沐曦然忍不住出声询问,“你和主子在屋里都说了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和楚皇子听?” 顾无言目光一闪,敢情她还不知道楚笑风将话都听了进去?那时他们竟没在一起? “楼掌门让你们出去后,你去了什么地方?” “我见左苑外有株梨花开得好,便去赏花了。” 难怪她不知道楚笑风就在门口,原来她被景色迷了眼,根本就不在左苑里。 “我将告诉你的那些事情都告诉了楼掌门,我希望她能助我逃出浩然阁。” 顾无言没有隐瞒,许多事情沐曦然都知道,也没有隐瞒的必要。只是,关乎自己为何会救她这事儿,他不会告诉她。 有些时候,两人之间一旦产生了裂痕便无法修复,他不希望自己和她中间会产生某些碎裂的痕迹,这些痕迹即便可以修补也终究真正的存在过。相处数日,他自认还算了解她,若是让她对他心存芥蒂,那么以后两人便再无在一起的可能了。 “那……主子同意了吗?” 一个同字在口中还未吐出,顾无言忽然想知道沐曦然的反应,他握住她的手,笑道:“你是希望她同意,还是希望她不同意呢?” 沐曦然像是触了电般立即甩开他的手,一手握着手腕,转过身,不自在地开口:“以主子的性格,应该不想揽麻烦吧。不过,有楚皇子在,他会替主子揽下这件事情。” “你就这么了解楚笑风?” 沐曦然没有听见他们的对话,却把结果猜得如此准确,顾无言不知道,这话里有几分连他都没察觉到的酸涩。 “谁了解他?”沐曦然瞥了顾无言一眼,双手掐腰,哼道:“这种事情楚皇子又不是第一次做了,他是什么人,时间久了你就看清了。” 顾无言挑挑眉,旁敲侧击地想从她口里听见别的话,“我听说无双皇子楚笑风,心性纯良,法力高深莫测,这些是不是真的?” 沐曦然摊了摊手,“我和他相处的时间不长,我又不知道这些传言是否可信,想知道你就自己了解去,问我能问出什么?” 沐曦然的语气和态度不太好,顾无言是能看出来的,好像从他试探地从她嘴里套话开始,她的语气态度就变了。 为了缓和气氛,顾无言主动开口:“药快煎好了,你先回房间等着去,稍后我就给你端来。” 沐曦然与他也没什么话说,便点了点头,撇着嘴走回了房间。 粉色的身影消失在眼前,顾无言那双幽深的眸子里浮现一抹异色,他正端起药,身后就有一抹人影闪现,那人跪在他身后,尊敬地说:“少阁主,平允及浩然阁的几名弟子去追信了。” “信呢?” 顾无言放下药碗,负手而立,颇有几分凌驾于一切的王者气势。 那人从背后拿出信封递给他,顾无言接过信大致的扫了眼,反手将信放在还未熄灭的炉火边,想了想,又停住了手。 “少阁主?” 那人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遂惊讶出声。 顾无言挑高了眉梢,指尖一弹,弹走信封上的灰屑,悠悠笑道:“我记得御向晚是楼溪月的未婚夫,这可属实?” 那人点点头,表明他说得没错。 “那就有意思了!” 顾无言仰头哈哈一笑,把那封信丢给了跪在地上的男人,然后吩咐:“原封不动的把信传过去。” “少阁主,您怎么改变想法了?” 顾无言眼底兴味阑珊,“听说御灵仙宗少主御向晚是个血性少年,我倒是想看看,他和楚笑风,谁更有本事拿下楼溪月的那颗心!” “可是……楼掌门不是已经和楚皇子在一起了吗?”其实他更想说的是,那都是别人家的事儿,他们少阁主跟着瞎参合什么啊。 顾无言摇摇头,“你不懂,那只是楼溪月给楚笑风一个可以靠近的机会。莫非你也以为楼溪月只是个十九岁的小姑娘?我还从未见过谁家十九岁的小姑娘能有这么多心思!” 从楼溪月看出他的伪装开始,他便想瞧瞧这个小姑娘都有什么本领。可惜他并不知道,若是让楼溪月知道是被他在背后摆了一道,他的下场,绝对会比现在还惨! 第九十九章 太狠辣! 这封信从顾无言手里拐了个弯又传给了御向晚,一心想看场好戏的顾无言没有去想被楼溪月知道的后果,他端起灶台上那碗还冒着热气的药碗,慢悠悠地向房间走去。 不出半个时辰,顾云泽猛地从软榻上坐起,擦去额角流下的汗水,重重的喘了几口气。 他做了一个梦,梦见包括平允在内的几名弟子被人残忍杀害,而那封信也不知落在谁手里。还没等他让人找出凶手,就已经从梦中醒来。 额角的汗水不住的往下流,顾云泽全身被汗水打湿,他用被子擦了擦脸,翻身下床,穿上鞋,声音洪亮的对外面喊道:“来人!” 守在门口的弟子立即推门而入,行了个标准的弟子礼,低头说:“请问阁主有什么事要吩咐?” 顾云泽站在床前,摸了摸身上的衣服,皱着眉说:“给我拿套新的衣服来。” “是。”那弟子走到衣柜前,找出一件较为素色的衣服,双手捧着站在顾云泽面前。 看见那颜色,顾云泽的脸色大为不悦,“给我换一件,我要穿那件紫色的。” 弟子抿了抿唇,小声地说:“阁主,今天是平允师兄的忌日,要不您穿会儿这件素色的衣服?” “你说什么?” 顾云泽当即大惊失色,一把拽住那弟子的衣领,那弟子吓得没拿住手里的衣服,拖衣盘咣当一声掉在地,他也被顾云泽掐着衣领提了起来。 “你再说一遍!” 那弟子万分惊惧,磕磕绊绊地开口:“阁阁阁……主,平允师兄的尸体刚被明通师兄送回来,您……您不记得了吗?” “我……”顾云泽脸色惨白,放开那弟子的衣领,却令他跌倒在地。 “我以为……那只是一个梦。” 顾云泽双眼空洞,无神地望向前方,踉跄地向后退了一步,似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平允竟然死了?早知现在,他就不该派平允去追那封信! “阁……主?” 弟子感到很不正常,怎么从前阁主的几个儿子死时都没见他这么悲怆,现在反倒心疼起他这个徒弟来了? “滚!”顾云泽对那弟子大声喊叫,“你给我滚出去!” “是,我……我现在就滚。” 为了保命,那名弟子急急忙忙地跑出房间,他关上房门,没让任何人看见顾云泽突变的恐怖脸色。 似是想到什么,顾云泽突然转身,打开墙壁上的结界,快步向石壁里面走去。 石门前,他敲了许久,都不见里面有所回应,心急的顾云泽推开石门,却发现里面除了一束光亮,再无其他影子。 顾云泽又要转身往外走,结果听见身后传来一道阴冷沉郁地声音,“这么急着找我,到底有何事?” 顾云泽不甘的瞪着双眼,转过头,见那男子竟坐在石桌旁,脸色并不好看。 顾云泽按捺下心底的恨意,走到石桌旁,忽地给男子跪下。 膝盖落地的声音沉重有力,可见顾云泽跪下的时候有多用力。 男子波澜不兴地睐了他一眼,没去扶他,也没让他起来,只是淡淡地说:“何事?” 顾云泽死死地咬牙,脸色忽明忽暗,沉声道:“小儿今日无故惨死,恳求您替我找出凶手,查明小儿被杀的真相!” “你儿?” 男子似乎笑了下,不无讥讽地说:“顾无言被人杀了?” “不是他。” 用了很大的力气,顾云泽才能吐出这三个字。 “嗯?”男子微诧,嘴角勾起的笑容十分古怪,“难不成你在外面还藏了一个儿子?” 顾云泽没有反驳,反倒向他坦白一切,“众人皆以为我有六个儿子,其实不然,我还有第七个儿子。” “我的七个儿子里只有一个正常人,他就是平允。在他幼年时,我发现长生草在小六体内可以存活,便把他放在小六身边让他时常替我打探消息。我本以为把他留在浩然阁是最安全的,谁知今日我竟收到了他被人杀死的消息!他是唯一一个能做浩然阁少阁主的人,他就这么死了,我委实不能甘心!” “还望您能替我查明真相,让我知道,是谁杀了他!我要将那人大卸八块,让他死无全尸!” 男子很有耐心的听顾云泽说完所有话,手指微蜷,敲了敲石桌桌面,不紧不慢地说:“他在什么地方被人杀了?” “绍梨坳。” “他去绍梨坳做什么?” “他……”为了查明真凶,顾云泽咬着牙说:“他去追回一封信。” “信?”男子忽地发出一声轻笑,阴恻恻地看着他,“顾阁主,你还有事瞒着我。” “我……”顾云泽硬着头皮说是,在男子沉冷的目光下道出了所有事情。 男子听后果然大怒,一掌将石桌劈碎,他甩袖离开,说了不会帮助顾云泽处理自己家的事情,徒留顾云泽一脸怨恨的跪在那里。 半晌,顾云泽面无表情的掸了掸衣袍,从地上站起身,转身时,打碎了石洞内所有的摆设,他走出这面石壁,以法力将这里永久封住,再也不看这里,冷哼着朝外面走去。 既然能帮他的人不愿帮他,自己也就没必要再替他卖命了! 平允惨死的仇他一定要报,杀害他的凶手也一定要查,他要让杀了平允的人付出千百倍的代价,就算赔上整个浩然阁,也在所不惜! 走出院子,顾云泽让弟子领他去见平允一面,当他看见躺在担架上被凌虐至死的平允后,当场向众人说明平允的真实身份,并以少阁主的礼制下葬。 听到这一消息,众人无不惊讶,唯有顾无言微微一笑,似是早就猜到了平允的身份。 以顾无言的仔细,与平允相处多年,又怎能不发现自己与平允的相似之处? 不仅平允长得与自己有几分相似,就连顾云泽对平允的态度也令他起疑。 说到底,在整个浩然阁中,顾云泽对手下弟子最好的人当属平允。那时他便怀疑了平允的身份,旋即在两人的月下饮酒中灌醉了平允,问出他身上所有的秘密。 也是从那时开始,他对平允起了杀机,却一直苦于没有机会。尽管他一直防着平允,最后仍然被平允出卖。 他平生最恨背叛之人,所以在五哥死时,他可以冷漠以对;所以在平允死前,他会让人对其极尽凌虐与羞辱。 或许顾云泽现在已经想到了他就是杀死平允的凶手,但顾云泽没有证据,即便他恨得牙痒痒,也不能指认他就是杀人凶手。 况且,顾云泽杀的人还少么?区区一个平允,在他杀的那些人里又能算什么? 公布完平允的身份,顾云泽那染火的目光第一时间看向顾无言,顾无言微笑回视,面上没有一丝异常。 片刻后,顾云泽收回目光,大手一挥,叫人好好安排平允的身后事,接着离开了这里。 浩然阁的消息网在人界可谓是四面玲珑,但顾无言派人凌虐平允时抹去了一切痕迹,所以即便浩然阁再神通广大,也查不到杀死平允的真凶。 一连两日,顾云泽脾气暴躁,不是动辄打骂弟子就是摧毁房中物件,所有弟子们均是在默默忍受,只有明通不怕死的往上凑。 以往有平允在,他根本就没有说话的机会,现在平允不在了,他一定要把握住浩然阁大弟子的位置!说不准哄得顾云泽高兴,还能让他封自己一个少阁主当当。 明通知道顾云泽在生气什么,于是主动给他出主意,让他把凶手给引出来! “阁主,想必您心里也有个怀疑的对象,您是否可以告诉我,您在怀疑谁?” 顾云泽捏碎手中的茶杯,瓷片在他手中碎成粉末,阴鸷怨毒地目光看向明通,使得明通身子一颤,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你心里也有怀疑的人选?” 顾云泽听出明通话里的意思,也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便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明通在心底窃喜,连忙点头,“阁主,我怀疑凶手就是六公子,要不……您给六公子设下一个圈套?” “你想让我杀了他?”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能让明通害怕的低下头。 “怎……怎么会呢!”明通知道顾无言对他的重要性,头垂得更低,小声地说:“近来六公子的心思都在沐曦然身上,您可以用沐曦然作为饵,让他自己跳进来。若他承认自己就是凶手,您可以日日打穿他的肩胛骨,夜夜挑断他的脚筋,让他没办法再跑。等十年之日一到,您就能替平允师弟报仇了。” 明通说完了,殿内半天都没动静,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便见顾云泽眸中聚拢起浓浓风暴。 “你也怀疑凶手是小六?” 明通像拨浪鼓一样点头,他悄悄的向后退,心底还是惧怕顾云泽的。 顾云泽缓缓闭上赤红的眼睛,再睁开时,眼中的风暴尽退,眼睛的眼色恢复了正常。 日日打穿他的肩胛骨,夜夜挑断他的脚筋,不得不说,这个法子不错。 如果当年毁掉他的脸后一并做了这些,今日便不会有这些令人头疼的麻烦! 以沐曦然为饵的做法太不明智,此时楼溪月还在,要是惹恼了她,只会替浩然阁引来一场浩劫。 顾无言是他的儿子,想要对他做什么,还需要设圈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顾无言,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第一百章 顾无言、危险! 因为平允的死,导致顾云泽的心理变得极度扭曲。 他一心想找出杀害平允的凶手,只要一想到平允死后的惨状,他就近乎癫狂。 凶手真是藏得太深了,饶是动用他浩然阁上百人手,也没查出有关凶手的蛛丝马迹。 不过,他感觉杀死平允的人就是浩然阁子弟,这里的人除了顾无言最有嫌疑,便再没有别人了。 大掌紧紧握起,手背上青筋暴涨,顾云泽鼓起的太阳穴突突一跳,看向明通的眼睛里满是杀意。 明通打了个哆嗦,向后退了一步,结果被门槛绊倒,他飞快的从地上爬起,磕磕巴巴地开口:“阁……阁主,我们现在……就去六……六公子的……” 明通的怯懦令顾云泽鄙夷地瞥了他一眼,大掌一挥,冷声怒哼,“多带几名弟子,赶紧跟过来!” “是……”明通畏畏缩缩的退到一边,悄悄看着顾云泽先他一步走出去,他暗自偷笑,从袖中拿出一个信号弹,这个信号弹小巧袖珍,引线一扯,瞬间便有一道白色的气线直直冲天而去。 盛怒中的顾云泽没有注意到天上突然出现的异象,而立于二楼窗口的顾无言却看到了这个信号。 顾云泽终于要对他下手了? 他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笑在唇边停留不过一瞬,旋即消失在沐曦然的目光中。 沐曦然坐在桌边喝药,有些诧异地又看了顾无言一眼,难道刚才他的冷笑只是她的错觉? 顾无言慢转过身,身子靠着窗口,没让沐曦然看见他眸底划过的那分寒意。 明通并非是他的人,只是暂时能成为他所利用之人。 从明通和平允经常相争中就能看出,明通的野心极大,但他的实力还不配上他的野心,若非这次自己用了足够的饵来钓他,想来他也不会同意替自己办事。 仓促的脚步声传来,顾云泽的身影逐渐落入他眸底,顾无言倚窗而立,脸上没有半分惊慌,反而还露出了一抹胸有成竹的微笑。 顾云泽走进小院,一抬头就看见顾无言那副信誓旦旦的神色,心里火气更大。 “逆子!你给我滚下来!” 中气十足的怒吼声在小院里回荡,顾云泽根本不给他开口解释的机会,直接将他的罪定为逆子,毕竟顾无言也的确揭竿反过。 顾无言微笑了笑,不以为杵地站在那里,扬声道:“阁主不去处理阁中事务,怎么会怒气冲冲的到我这里来?” “逆子,我现在就是在处理阁中事务!” “哦?”音调轻扬,顾无言摇头淡笑,仍有不解,“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惹怒了阁主?倒不如阁主提醒我一下,免得我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你还有胆量跟我在这里装傻充愣?顾无言,平允是不是你杀的?” 顾无言皱了皱眉,“有证据证明人是我杀的吗?阁主,我知道你有心为平允报仇,但您不能随意诬赖我。我一直都在您的监视下没离开过浩然阁一步,这都是您有目共睹的,您不能因为想找出杀人凶手就把所有事情推到我身上。” “你还敢狡辩!”自从顾无言反叛后,他就再也没相信过顾无言的话。 “您看,我辩解两句您就说我狡辩,您今天是否就想我认了这罪名,好让我给平允师弟偿命?” “顾无言,我今日不会杀你,以后自有你偿命的时候!只要你承认,我会对你的惩罚轻一些。” 原来今儿只是想惩罚他,不要他的命,真是太可惜了。 “敢问阁主想要怎么惩罚我呢?” 顾无言挑了挑眉,手指不经意摸上右脸颊的面具,嘴角勾起的笑容凛冽。 回答他的是一声带着轻蔑的冷哼,顾云泽没有明说,而是再次让顾无言滚下来。 顾无言笑笑,转身欲往下走,却见沐曦然神情肃然的站在桌边。 “他让你下去你就下去?你怎么那么听话?” 沐曦然快步上前握住他的手腕,拦着他不让他走下楼。 “他是阁主,也是我父亲,他让我下去,我有什么理由拒绝呢?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个道理你懂吧?” 顾无言深深地看着她,当看到她脸上的忿然时,他的心竟在那一刻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她是在为他生气,为他不平吗? 如果是的话,他想,救了她,那真是此生最幸福的事情。 沐曦然撇了撇嘴,放开他的手后与他一起走下楼,她就跟在顾无言身后,站在顾云泽面前,丝毫不畏惧他面露的凶狠。 顾云泽冷冷地看了眼沐曦然,旋即对顾无言道:“你跟我走!” “去哪里?”沐曦然拧眉,声音沉沉。 “哼!我们浩然阁的事,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还管不着!” 顾云泽没想对沐曦然交代,也怕沐曦然念及报恩会把楼溪月找过来。 “你不说我就不能让你带他走。” 她的眉眼坚定,语气凝重,迫使顾云泽停下脚步。 “你不让我带他走?沐曦然,别以为你是苍羽派的护法我就不敢动你!你一个小丫头也敢多管闲事?给我让开!我暂时还不想和你这个丫头一般计较!” 顾云泽的眼中满是嘲讽,因为他没见过沐曦然动用武力,所以在他看来,他想杀了沐曦然简直易如反掌! 沐曦然冷然一笑,将顾无言拽到自己身后,她的手腕一甩,手中立马握住一把银光闪闪的击空剑,击空剑划破周遭冷凝的空气,她拿出逼人的气势,镇定自若地说道:“顾无言救过我,我怎能对他的生死不管不顾?谁知你带他走是不是想要他的命!我既身为苍羽派护法,又岂能容你在我眼皮底下把人带走?” “呵!你这个小丫头的口气还挺大!” 顾云泽完全没把沐曦然放在眼里,他还想正好趁此机会解决了她。 在她身后,有双幽深的眼眸温情注视着她的背影。她挡在他身前,不让顾云泽带走他的强势劲头令他心头一热。 话已说开,就没有再维持和平假象的必要了。 沐曦然朝天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开口:“你大可以试试。究竟是我的口气大,还是我的本事大!顾阁主,寿命不等同于法力,就算你有百年寿命,也不代表你有百年法力!若你执意要不分青红皂白的惩罚他,我不介意与你奉陪到底!” 听到她的话,顾云泽心底陡然一惊,她果然全都知道了! 这样的话就更不能留她了! 顾云泽周身聚拢起浓浓的杀气,他也拿出自己的武器,长刀直指,“沐护法,如果你执意制止,那就别怪我对你手下不留情了!” 哼!她就没指望他会留情,要打就打,说什么废话! 相比顾云泽,显然沐曦然就痛快多了,她直接扬剑向顾云泽刺去,顾云泽向旁边侧身一躲,惊讶地看着那道凌厉的剑气擦着他的脸颊而过。 顾云泽站定,重重的喘了一口气,没想到沐曦然的武功这么高,她的法力还没露,先前是否太小看她了? 沐曦然勾唇一笑,没给顾云泽思考的机会,挽起了一个漂亮的剑花,继续对他攻击。 击空剑贴着顾云泽的脖颈划过,他的脖子上瞬间现出一道血痕,顾云泽不可置信的摸了摸脖子,当那抹鲜红落入眼前,他怒不可遏。 堂堂浩然阁阁主竟让一个小丫头给刺伤了?看来他不能再掉以轻心了。 顾云泽双手一合十,口中念念有词,运起体内法力,凝出一道红光闪闪的剑阵。 这个剑阵太显眼,怒火燃烧的顾云泽完全忘了这种剑阵会把楼溪月引来,他把法力发挥到极致,利用旋转的剑阵将沐曦然围在其中。 密不透风的剑阵在她身边转来转去,沐曦然在身前设下一个保护罩,以防被这些剑气划伤。 剑阵将沐曦然困住后,顾云泽忽然把目标转向顾无言,他以极快的速度朝顾无言袭去,手中大刀一抬,劈向顾无言的脚踝。 “顾无言——危险!” 沐曦然最先意识过来,她在剑阵中大声喊叫,无奈这剑阵隔绝了一切声音,所以顾无言并没听见。 在顾无言反应到危险临近时已经晚了,他匆忙向后退了几步,却不想被突然出现在明通向前一推,他的手腕刮上锋利的刀刃,手筋立即被顾云泽挑断。 尝过浩然阁十大酷刑的顾无言并不觉得有多疼痛,但他还是忍不住蹙起眉来,一手握住被挑断筋脉的手腕,利用轻功疾速闪避。 沐曦然的脸色煞白,她很想尽快破阵,但这剑阵就像铜墙铁壁,她的击空剑在这剑阵里根本不起任何作用。 手腕的血滴滴答答向下流淌,顾无言不经意地向沐曦然看了眼,顿感心中一痛,他向后飞起,脚尖一旋便踢飞了顾云泽手里的大刀。 顾云泽狰狞地笑了笑,同样以剑阵困住顾无言,而后又捡起插进地底的刀,扬手就向顾无言的头顶劈去。 蓦地,一道白光迅如闪电将顾云泽手里的刀折成两半,刀身断裂,顾云泽踉跄地向后退,脚下一拧,稳住了身形。 这时,顾云泽身后传来那清脆含怒的嗓音,他惊诧地转身,便听她道:“顾阁主,未经我允许便想杀我的人,你也太不把我楼溪月当回事儿了!” 第一百零一章 长生梦断 是楼溪月! 竟然是她来了! 顾云泽脸上有着从未显露出的惊慌,他没有回头,手指微微颤抖,眼底的神色越来越暗。 紫色的身影从外走来,楼溪月看向被困在剑阵里的沐曦然,由楚笑风帮他们破了阵。 她就站在顾云泽身后,负手而立,周身散发出冰冷的气息。 眼底凝起一层冰霜,她向沐曦然借来那柄击空剑,击空剑的剑气划破长空,剑身陡然响起一阵清啸,剑尖指着顾云泽的后背,她清冷出声:“顾掌门,若我来晚一步,你是打算先杀顾公子,还是先杀沐曦然?” 顾云泽身子一僵,青色的粗筋就像一条巨龙在手背上盘旋,紧抿嘴角,将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先杀顾无言,还是先杀沐曦然? 还用说么?自然是先杀沐曦然! 真是懊恼,如果他先解决了沐曦然,现在就不会因楼溪月的出现而不知所措! “小六!” 沐曦然跑到顾无言身边,看着那冒血的手腕,眼底闪过一抹浓浓的心疼。 “很疼吧?” 嗯,很疼。他在心底偷偷的说。 他不敢说出来,也不想让她更心疼,将她的心急慌乱尽收眼底,他听见自己这么说,“不疼,它会好的。” 沐曦然是习武之人,怎会看不出他的手筋已断?他说不疼,大概怕她太过担心,实际上却是痛的要命吧。 听见他们的对话,楼溪月的眸色很深,她看了顾无言一眼,结果顾无言恰好低下头,像是不知道楼溪月正在看他。 “顾阁主,关于这事儿,您不打算给我个回应吗?” 视线又重回到顾云泽身上,她的话掷地有声,摆明了不会让沐曦然白受委屈! 顾云泽转过身,脸色十分难看,望了眼她手里的击空剑,冷笑道:“我在处理自家之事,楼掌门为何要横插一道?” 自家之事?他倒是演起先声夺人来了,这能算是自家之事?沐曦然什么时候成为浩然阁的人了? “莫非方才不是你困住了我派的沐护法?顾阁主,请你说话要三思!” 顾云泽紧紧咬牙,面对楼溪月的咄咄逼人,他无话可说,毕竟他是真的打算杀了沐曦然,但好汉不吃眼前亏,有楚笑风在,他还不能和他们硬碰硬。 顾云泽有心逃避,沐曦然却不想放过他! 她给顾无言包扎好手腕,厉声喝道:“顾云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三番四次想杀我!小六是我的恩人,你伤他就是伤我!你不把他儿子,他又何必把你当老子?若是他狠不下心还手,这个仇,我来替他报!” “沐曦然!”顾云泽连名带姓的叫她,语气瞬间一变,阴沉中充满杀气,“我是浩然阁阁主,跟我说话,你要知道什么是分寸!” “分寸?” 还没等到沐曦然说话,便见楼溪月面露讥嘲,兀自冷笑,“顾云泽,她是我的人!就算她再没分寸,也轮不到你来教训!” “你……” 怒目而视,顾云泽的脸色难堪到极点,一双大眼鼓鼓瞪起,心里的声音告诉他,他绝对不能咽下这口气! “想动手吗?我等你很久了!” 楼溪月朝他露齿一笑,击空剑一指,眉眼间已有不耐之色。 “明通!”顾云泽气到疯狂,几乎失去理智地扭头冲明通大喊,明通会意,把背后的剑丢给了他,顾云泽接过,招式狠辣的向楼溪月攻击而来。 楼溪月示意沐曦然和顾无言后退,握紧击空剑,她飞身上前,毫不示弱的接下一招又一招。 有句话沐曦然说对了,顾云泽有百年寿命,却没有百年法力,与其他门派的掌门相比,他还不是严易长的对手。 苍羽派旨在修炼成仙,修炼的法力比其他门派高出一个阶段不止。楼溪月长期修炼,她的能力在人界已是佼佼者,面对顾云泽,她出手招招凌厉,直逼他的面门。 如果不靠偷袭,顾云泽根本砍不上顾无言,顾无言的法力又比楼溪月低了一重,自然而然,顾云泽打不过她。 不过五十招,顾云泽落败。 这个结果似乎是在意料之内,除了欲寻机逃跑的明通与不甘失败的顾云泽,其他人面色如常,淡定极了。 击空剑的剑身贴在顾云泽的脖颈上,他一动没动,脸色铁青。 楼溪月挑了挑眉毛,侧着头,看向唇无血色的顾无言,轻笑道:“是你亲自动手,还是我来替你?” 顾无言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包扎好的那只手向下垂落,他坚定的向前走来,从楼溪月手中接过那把击空剑。 “我要亲自动手。” 他的话,冷酷无情,他的眼,遍布杀机,他的手,一颤不颤! 没人知道他有多想杀了顾云泽,早在顾无言的大哥被吸干鲜血那年,他的心里就充满了对顾云泽的恨意! 如果能杀了他,他不惜这辈子都背上弑父的名声! 但弑父也需要一个契机,幸好楼溪月来了,她的到来让他能毫无顾忌的对顾云泽下手。不可否认的是,他利用楼溪月替他擒住顾云泽,就连手筋被挑,也是为了不让楼溪月置身事外,更是为了告诉天下人这是顾云泽不念父子之情,对他无情无义! 如此,他便有了足够的理由弑父,不至于在顾云泽死后,在人界没有立足之地。 顾无言的眸色很冷,握了握剑柄,他忽然微微一笑,瞧着顾云泽那惊恐的双眼,有些得意地开口:“顾云泽,你受死吧!” 音落,冰冷的长剑刺入顾云泽的心脏,手向前一用力,击空剑直直地穿透了顾云泽的后背。 一寸带血的剑尖从背后露出,顾云泽的脸色灰败,大手握住插入胸前的长剑,惊诧道:“小六,你……还有勇气杀我?难道你忘了,三年前你失败了?” 剑身再次向前,顾云泽发出一声闷哼,脸色越来越白,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顾无言笑得很是薄情,他侧了侧头,语调尤为平静,“三年前我之所以会失败,是因为我信了不该信的人。如今那人已死于我手中,我亦不相信任何人,怎还会败在你手?” “你……你承认平允是你杀的?” 顾无言低头笑了下,“是我杀的又如何?你想要的长生,此后再也得不到了!” “你……”指着他的手指打颤,顾云泽奋力向后退,击空剑被拔出他身体,但也击碎了他的心脏,令他脚跟不稳的单膝跪地,胸口处淌出一片片鲜艳的血液。 顾无言一甩手,便将沾满鲜血的击空剑插入地面,此时,他没有去看任何人,而是阴狠地靠近顾云泽,弯下身,贴着他的耳畔,低声道:“顾云泽,你真该死!可是我不会给你一个痛快,我会让你体内的鲜血的流干,因为那些血全都不属于你!” “顾!无!言!” “别叫我。” 手指放在唇边,他轻轻的嘘了一声,唇线一扬,嘴角的弧度愈发幽冷,“养我二十三年,你从来只拿我当长生草的容器!你想在十年之日吞食我的血肉长生不老,我就让你在今日长生梦断!顾,云,泽,你休想喝我血,吃我的肉,嚼我的骨,咽我的心!” 也休想寿与天齐,永生不灭! 这一刻的顾无言是沐曦然从未见过的狠毒,她的心在胸腔里激烈一颤,眼眸低垂,她走到一边,将击空剑从地上拔了出来,仔细地擦掉上面的鲜血。 “孽……障!” 顾云泽咬着牙吐出这两个字,因为失血过多加上内外伤严重,他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顾无言挑眉,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摊上这样的父亲,不成为孽障,怎么能对得起他? 他站直了身子,目光眺向一旁畏畏缩缩的明通,慢条斯理地开口:“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的师傅眼看就要不行了,不如你去陪他?” “不,不要!”明通连忙摇头,一脸惊惧地跪在顾无言面前,声音发颤,“六公子,我都是按照你的要求去做的,你让我里应外合,难道我做得不好吗?你就看在我这么忠心的份上,放了我吧。” “放了你?”顾无言睐了眼受伤的手腕,呵的一笑,“你趁我把注意力放在沐姑娘身上的时候欲置我于死地,现在还想大言不惭的让我放了你?”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顾无言软硬不吃,明通只好不断的给他磕头,等明通把头磕出了一个窟窿,他才哭着脸抬头。 区区几个响头能抵消他这只废掉的手? 顾无言无声冷笑,曾握剑的手向前一探,一根细小的牛毛针立即钻入明通的皮肤,接着,就见明通的身体渐渐暴涨,直到他变成了一个圆鼓鼓的球,便听砰的一声,身躯炸裂,血肉横飞。 顾无言转过头,幽深的目光扫过同时断了气的顾云泽,冷哼一声,“真想把你剁碎了拿去喂狗!” 可没准就连狗也嫌弃他那身臭肉,连嗅都不肯嗅。 手腕上突然传来的疼痛令他皱了皱眉,顾无言想到沐曦然,便抬眼看去,却见她拿着一条手帕正在擦拭击空剑的剑身。 目光一动,他抬步,正准备向前走去,结果被楼溪月拦在了身前。 第一百零二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面前突然多出一个人,令他脚步一顿,皱眉不解。 “接下来清理浩然阁的事情应是用不到我了,既如此,明日我会带她离开。” 楼溪月很不喜欢自己被他利用,说是助他摧毁浩然阁,实际上不过是就想要个人证罢了。有人作证,顾无言弑父之举才不会被世人骂为狼心狗肺。 况且顾无言的心思很深,他在浩然阁还是存有势力的,可是到了现在,他都没有动用那些势力,足见从头到尾他都是在利用每一个可利用之人。 听到楼溪月要带沐曦然离开,顾无言那双幽深的瞳孔一缩,抬起头,直视着一旁低头擦剑的沐曦然。 “沐姑娘,你要……明日就走吗?” 沐曦然把擦干净的击空剑放回空间,慢悠悠地看了顾无言一眼,确定地回道:“主子说明日走,我就一定会跟她走。” 他的脸色逐渐暗沉,抿了抿唇,没有再说什么。 目光落在那染血的手腕上,沐曦然逃避似得偏过头,走到楼溪月身边,挽住她的手臂,扯唇一笑,“主子,我陪你回左苑休息。” 楼溪月点头,看向站在远处一言不发的楚笑风,忽然笑了下,拉着沐曦然站在他面前,仰起头,启唇道:“又在怜悯什么呢?不是你说要我帮他的吗?莫不成现在你也后悔了?” 楚笑风眉头一皱,也看出来那是顾无言的苦肉计,低眸垂首,对上楼溪月那如花般娇艳的笑颜,眉宇间的愁雾缓缓散开。 “没有后悔,只是不知这么做究竟是对是错。”他的声音温润,听起来很舒服。 楼溪月勾起唇线,眨了眨眼睛,“做都做了,还管它是对是错?万事不究对错,纠结起来只会庸人自扰。顾云泽已死,接下来的事情用不上我们,我们回去休息吧。” “好。”楚笑风低声一叹,点了点头,跟着楼溪月一同离开了小院。 顾无言一直看着他们走远,唇瓣微张,到底还是没有出声。 他的身影看起来有几分落寞,转过身,身后却有一道人影单膝跪地,语气极为尊敬,“少阁主,浩然阁里所有支持顾云泽的弟子都被我们解决了,下一步您打算怎么做?” “待明日他们一走,便烧了这里吧。”语气淡淡,听着便知他心中难过。 “火烧浩然阁?”那人惊讶地拔高了音调,“那这里有关人界各派的秘辛可要也一起烧掉?” “烧!”他干净利索的吐出一字,偏头看了眼,缓缓道:“我要浩然阁从今以后在人界不复存在,与浩然阁有关的一切自然也都不能留!吩咐下去,明日要烧毁这里的一切,并将这里化为灰烬!” “是!”那人咬了咬牙,拱手退了下去。 虽然心疼那些来之不易的秘辛,但他是顾无言的死士,少阁主有命,他会无条件服从。 翌日,天色刚刚大亮,楼溪月、楚笑风、沐曦然三人便离开了浩然阁。 他们在走之前没有和顾无言打招呼,或者说,他们没有惊动顾无言,醒来后收拾一番就出去了。 神色复杂的沐曦然回了回头,却惊讶的发现,他们身后的浩然阁竟然冒起滚滚浓烟!浓烟直冲天际,瞬间将偌大的浩然阁笼罩其中。 团团大火烧毁了大半建筑,整个浩然阁内不见有一名弟子跑出来,沐曦然脸色一慌,“主子,顾无言会不会把自己困在里面没出来?” 楼溪月转过头,目光落在正崩倒坍塌的阁楼上,悠悠一笑,“顾无言是个惜命之人,他费尽心思从浩然阁逃出来,怎会以这种方式自尽?” 沐曦然还是有些担心,她正想着要不要返回去找他,就被楼溪月拽走了。 她一步三回头的看着不过顷刻间便被大火吞噬的浩然阁,眼底的担忧愈发明显起来了。 大约走了不到一里,他们突然停下了脚步,沐曦然转回头,瞳孔内惊喜骤起,声音发颤,“顾无言!” 顾无言身着一袭白色长衫,一手负后,一手卸下脸上的面具,对她微笑道:“沐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又见面了?楼溪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明明就是有计划有预谋的在这里和他们相遇,他说这个又的时候还真是一点也不脸红! 沐曦然没发现,此时她的脸上满是欣喜,她正回望,便被楼溪月挡去了视线。 “不知顾公子为何也会在这里,莫非你在这里等候我们多时了?” 楼溪月戏谑地笑了笑,以自身阻隔了两人相望的目光,她倒是很想知道,顾无言追过来的做法是不是为了沐曦然呢? “也没有太久,但我承认,我在这里的确是在等你们。” “哦?”楼溪月挑眉,“我记得我们已经两不相欠了,难道顾公子还有要求?” “要求不敢说。”顾无言摇头,“只是希望楼掌门能答应我一个请求。” “你说。”在她被利用后还能如此心平气和的和他说话,她觉得自己还是挺大方的。 “我希望楼掌门能让我与你们同行。” 楼溪月眸底的笑意忽而深邃,要与他们同行?他放火烧了浩然阁,就是为了有个理由跟他们一道走? “同行?”她笑着斟酌这两个字,“顾公子想要去什么地方?你就那么确定我们顺路?” 顾无言神色高深莫测,重重一点头,无比肯定地说:“我们一定顺路,因为我要去苍羽派。” “为何?” “我想加入苍羽派。” 她没听错吗?楼溪月微愣,他要转投她门下? “你想修仙?” “不想。”顾无言淡淡而笑,“只想有个屈身之所。” “那如果我不愿收你,你当如何?” “能如何?”他的语气平淡极了,“那我就转投凤栖门下,我虽非大才,但也不是无用之人,我相信在我无处可去时会有门派收留我。” 楼溪月撇了撇嘴,还无处可去,说得好像他有多可怜一样!不是他自己火烧了浩然阁吗?说白了他就是想缠着沐曦然,醉翁之意不在酒,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不过,“你调查我?”否则他怎么会把话题转移到凤栖身上。 他笑了笑,云淡风轻地开口:“只是在毁掉秘辛的时候偶然看到了你与凤栖的仇怨。” 楼溪月目光一闪,唇畔一扬,“听曦然说,你辨识天下草药,医术精湛。若是将你留在苍羽派,我可以为你建立一座医馆,但你要负责为我苍羽子弟义务诊治,同时要完全治好曦然身上的伤。如果你认为自己能做到,那便跟我走吧。” 顾无言微微一笑,站着没动,又道:“楼掌门信任我的医术,我心中十分感激。只是要加入苍羽派的不止我一人,我的那些死士以后也归苍羽派所有。等医馆建立起来,楼掌门可否将他们安排在医馆里为我所用?” 楼溪月睐了他一眼,笑着回:“自然是为你所用!你的人,我无心觊觎。” “多谢掌门大义之举。” 从未向他人折腰的顾无言向楼溪月行了一个大礼,他满意地勾起唇角,不着痕迹地向左边移了几步,抬起头时,视线与沐曦然的目光在半空中碰撞出一道火花。 他戴好面具,侧过身,由楼溪月和楚笑风走在前面,他则跟在他们身后,走在沐曦然旁边。 “沐姑娘,这是今日该服的药,我帮你带着了。” 顾无言摊开掌心,掌中赫然躺着几粒颜色较深的丹药。 沐曦然伸出手,指尖碰到略带温热的掌心,不由得缩回了手,“你会炼丹?” “识得一些皮毛。”他侧目望着她,回答很谦虚。 沐曦然拿走他掌心的丹药,小声地说:“小六,谢谢。” 心中似有一股暖流划过,顾无言浅笑摇头。 几人又往前走了一里,沐曦然突然诧异地开口:“主子,从这里回到苍羽派有千里路程,我们为什么不御剑飞行呢?” “你们聊完了?”楼溪月抛出这样一句话,似笑非笑的转过头,她可是把他们的对话都偷偷的听了进去。 沐曦然小脸一红,立马低下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那就可以御剑飞行了。” 半空风大,在上面说话不仅会灌进一肚子的风,还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她是个‘善解人意’的主子,如果顾无言真心喜欢曦然,曦然又对他有意,便将两人撮合在一起也不错。 顾无言站在沐曦然操控的击空剑上,击空剑缓缓向上升,他不经意地握住她的双肩,在她耳边低声说:“我很少在剑上飞行,你可不要让我掉下去。” 沐曦然侧头看了他一眼,骄傲地说:“才不会让你掉下去!我在苍羽派的御剑能力最强,你放心好了,我控制起来很稳的。” 顾无言眸含宠溺,温温一笑,握住她双肩的手微微用力,瞧她侧颜绯红,眸光一暖,半抱似得将她揽在身前。 双手搂着楚笑风的腰,楼溪月回头看了两人一眼,咂了咂舌,“我真担心这样下去曦然走神,他俩都会掉下去。” 楚笑风握紧腰间的那双小手,好笑道:“还说别人,你就不担心最先掉下去的人是我们?” 第一百零三章 从前有件百兽魅衣 楚笑风握紧腰间的那双小手,好笑道:“还说别人,你就不担心最先掉下去的人是我们?” “当然不担心,你怎么会掉下去嘛。 ” 楼溪月在他背后吐了吐舌头,视线游移,小脸红彤彤的,看起来没比沐曦然差多少。 楚笑风会握紧她的手,是因为她的手指一直在他腰间作乱。 她这会儿不是捏捏他腰间的肉,就是挠挠他精壮的小腹,抑或是扯扯他系衣的玉带,让他根本无法静下心来专心御剑。 他不知她是否是故意的,但他知道她的手指带有一种魔力,所到之处,星火无不燎原。 楚笑风嘴角泛起苦笑,即便是吹着冷风,也不能吹熄他心里的那把火。 “溪儿。” 他的声音忽然压抑的极低,一张俊美的容颜讳莫如深,偏头看着那个只敢惹火没种灭火的小女人,眸中散发着一丝危险的光芒。 “嗯……” 做了错事的楼溪月迟疑地应了一声,目光一闪,极快收回爬进他衣襟里的右手,装作若无其事的低下头。 “这样就想让我放过你?” 她以为不说话就没事了?哼,若是这一次他再轻易放过她,那他还是男人么? “那……你想怎样?是你自己的自制力不强,怪我咯?” 冷风在耳旁呼啸,她的声音很没底气,按理说这么小的声音他听不到,可是楚笑风偏偏听见了这句话。 他诡谲一笑,在楼溪月想要后退的时候一把拽过她,使她站在身前与他对视。 望见他眼底那深浓的火焰,楼溪月无辜地眨眼,莞尔一笑,识趣的低头认错,“风哥哥,我保证这是最后一回戏弄你!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我计较好不好?别用这样的目光看我,我会害怕的。更何况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能欺负一个小姑娘呢?” “你还是小姑娘?”他磨了磨牙,在她面前,脸色还是头回这么不好看。 “是啊。”楼溪月大刺刺的点头,在他冒火的目光下噘起嘴,“你比我大三岁,与你相比,我称不上小姑娘?” 楚笑风缓缓勾唇,俯下身,忽然撤去所有法力,脚下的剑无操控的横向前飞。 楼溪月的身子歪了几歪,她紧紧抱住他的腰,仰首狠瞪了他一眼,“楚笑风,我没有说你老的意思啊!” 这样摔下去是会没命的啊!她可不要摔成一滩烂泥。 “没有说我老,就是嫌弃我年龄比你大了?” 漂亮的凤眸里闪过一道凛冽的光,抱住她的腰,他将下巴放在她的肩上,似是毫不在意脚下的剑会飞往何处。 “没有……”楼溪月回头瞅了眼,前方是一座绵延的山脉,如果撞在那上面,他们这身骨头会散架吧? “真的?”他像是不相信一样,在危险来临前又问了一遍。 “真的。”楼溪月诚恳地点头,把脸埋在他怀里,紧闭上眼,没敢看自己与那山脉的距离。 楚笑风嘴角轻扬,抱着她转了个圈,剑在脚下颤动打转,那柄剑忽然在他们脚下消失,他带着她运起轻功向下飘落而去。 沐曦然和顾无言跟在身后,当看见他们的情况,沐曦然惊呼一声,想要追上去,却听顾无言道:“楚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无需担心,依我看,他只想吓吓掌门罢了。” “楚笑风怎么能这么恶劣呢?” “这事儿怪不得他,得看掌门对他做过什么了。” “掌门有对他有做什么?” 沐曦然完全没看见楼溪月的那些举动,她还以为是楚笑风起了坏心,殊不知最坏的那个人就是楼溪月。 顾无言意味深长的笑笑,低下头,把楼溪月的那些小动作讲给她听。 沐曦然听后,脸色瞬间爆红,正好看见前方两人向下飘落,她咽了下口水,立马跟了过去。 被楚笑风抱在怀里的楼溪月一动不敢动,他的手放在她腰间,手指微微收拢,使得她紧紧的贴靠着他。 她能清晰的感受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熨烫温度,她不禁瑟缩了下,想离他远些,无奈他抱太紧,两人之间几乎不留一丝缝隙。 “溪儿。”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咬牙开口:“这一次,我绝不会轻易的放过你!” 楼溪月身子一颤,小脸皱起。 他低头,轻咬着她的耳朵,低声道:“等回到了苍羽派,这笔账,我会好好和你算!” 回到苍羽派……心里的希望渐渐下沉,他是打算当着苍羽派的所有弟子的面毁了她一世英名啊! “楚笑风,我后悔了……”大丈夫能屈能伸,这次她真的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可是——“晚了!” 咬牙切齿的两个字从他唇畔溢出,可见他是真的要给她点教训,不然她不长记性,总是不分场合不分地点的故意撩拨男人体内那潜藏的欲 望。 他们飞身落地,楚笑风没有没放开抱着她的那只手,他的唇覆在她嘴角,略带惩罚地给了她一个深吻。 沐曦然脸色爆红,头一偏,目光落在别处,不敢去看他们。 顾无言含笑站在她身侧,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视线轻移,落在沐曦然身上,似是想到什么,嘴角向上一扬,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 鉴于还有别人在场,楚笑风没做的太过分,他打算把过分的都留着回去做,便在亲吻餍足之后放开了她。 离开他的禁锢,楼溪月抹了抹嘴巴,冷哼着瞪了他一眼,就要与顾无言交换位置。 顾无言是个聪明人,接收到楚笑风投来的警告,他浅淡一笑,委婉的拒绝了。 楼溪月瞪了他一眼,挥手甩开楚笑风伸过来的手,侧耳细听,忽然皱眉,沉声开口:“你们可听到前面有人求救?” 楚笑风和沐曦然都已经习惯了她的思维转变之快,只有顾无言愣了愣,才将注意力放在她的话上。 沐曦然仔细去听,那可怜的呼救声飘入耳中,她也蹙起眉头,点头道:“前方是有人在呼救,主子,我们要过去看看吗?” “不去。”她才不喜欢管闲事,又非什么善良之人。之所以会岔开话题,不过是想转移众人的注意力罢了。 可楚笑风却是一脸凝重,望着呼救声传来的方向,身子一动,便向那里走去。 “楚笑风!”楼溪月站在他身后,颇为无奈的耸了耸肩,他怎么就改不了多管闲事的性子? 只是……越听那声音越觉得耳熟,楼溪月撇了撇嘴,不会吧,求救的人又是楚安阳? 尽管不情愿,楼溪月还是跟着楚笑风走了过去,这一去,发现被绑在石柱上精神萎靡的人正是楚安阳! 楚笑风缓步走近,轻微的脚步声引来楚安阳的注意,楚安阳抬头看去,眼中立即布满惊喜,“哥,你怎么来了?” “路过。” 那张俊俏的脸透着几分苍白,楚安阳泫然欲泣的看着他,抽噎了两声,“我还以为你是特意来救我的。” “你怎么会被绑在这里?” “我不想回修罗界,走着走着就走到这里来了。谁知这里的百兽在月光下会变成人形,他们把我抓住,要把我在这里晾上三天三夜,说是要等我身上的味道散尽了吃肉。” 楚笑风解开楚安阳身上的铁质绳索,锁链砸在地上,立马把地面砸出了一个坑。 楚安阳活动了下肩膀,袖子向上一撩,有几处皮肤被绳索勒破了皮。 楚笑风丢给他一瓶药,楚安阳笑容满面的接过,自顾自的给擦药,擦完了药,便听楚笑风温声道:“我们走吧。” “哥。”楚安阳拖住他的脚步,一手拽着她的手臂,咧唇笑道:“咱能晚点再走吗?” “你又要逃跑?”眉心一拧,他在考虑要不要用那条锁链把他绑回去。 在这里没见到他派来的人,就说明楚安阳又把人甩开了,安阳让人如此不省心,不绑着他实在是令人不放心。 楚安阳嘿嘿一笑,刚抹过药的手臂搭在楚笑风的肩膀上,“哥,我听说这里有件百兽魅衣,有人说它是仙界一名战将的战袍,我想摸摸它的材质什么样儿。” “该不会是你想要那件百兽魅衣,所以才会被百兽绑在这里吧?” 楚笑风睇了他一眼,眸子里亮起深浓的光芒。 若非安阳先惹怒了百兽,百兽怎会不怕得罪修罗界都要吃了他的肉? 既然这些百兽能在月光下幻化成人形,就证明它们识法力,有灵性。 有灵性的灵兽是能嗅出他身上独属修罗界味道的,如果安阳没有碰触到它们的底线,它们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楚笑风摇了摇头,他对法器向来无感,也不想让楚安阳弄出别的事情,他可是记得溪儿有多想要法器,若是让她知道,今日定是走不成了。 他不同意楚安阳去找那件法器,楚安阳面露失望,转头看向楼溪月,很是可怜的撅了撅嘴。 楼溪月扶额,他们俩在嘀嘀咕咕什么事儿?怎么楚安阳会转头向她求助? 她走上前,叹气道:“如果他不想回修罗界就让他跟着吧,只要他承诺不再惹事,跟着我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楚笑风抿了抿唇,听了她的话,同意楚安阳留下。可楚安阳注定不是个安分的人,他对楼溪月眨了眨眼睛,竟把这事告诉了她! “媚溪姐姐,我听说这座山林里有件力量强大的法器哦!你喜不喜欢法器?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那法器长什么样?” 第一百零四章 月光兽、上当 要知道楼溪月一直在费尽心思搜罗天下法器,所以她怎么会对他口中的法器不感兴趣? 楚安阳此话可谓是恰好说对了人,当他看见楼溪月眼里遽然亮起的光芒时,他得意地笑了笑,心知这事儿已经有人愿意和他同流了。 “什么法器?” 余光瞥见楚笑风渐冷的脸色,楼溪月凑近楚安阳,小声又谨慎地开口询问。 瞅这模样便知楚笑风不想让她去,可是听到法器的她怎么能不去追问?她还有父母等着她解开其身上的封印,楚笑风知道她想要法器的缘由,他……不会拦着她吧? 楚安阳也看到楚笑风那副沉冷的俊容,他悄悄低着头,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百兽魅衣,听说那是一名仙界战将的战袍。” 仙界战将的战袍? 她的嘴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想要得到那件百兽魅衣的心更为坚定了! 她转头看向楚笑风,食指勾着他的小拇指,轻晃了下,粲然笑道:“我倒是真想看看那件法器长什么样儿呢,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我说不好,你会听吗?” 一手抚额,他回答的颇为无奈。就算对她冷下脸,她也依旧执意为之,如此,他还能怎么做呢? 不理她就是在惩罚他自己,他可不想要这样的惩罚,也不想两人刚缓和的关系再次结冰,反而让凤栖钻了空子。 不如就陪着他们一起去,有他在,还能看着他们不做太过分的事情。 但是他并没有信心能击退那群百兽,若是遇到危险,总得拼出一条退路的。 知道他是同意了,楼溪月心底异常高兴,一手揽住他的脖颈,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楚安阳大为惊讶,连忙捂住双眼,吞着口水道:“哎呀,你们怎么能在我面前做这种事情?” 楼溪月咧唇一笑,不以为意地开口:“我又没邀请你看,你可以闭上眼睛啊。” “可是……”楚安阳放下手,眨着眼睛看向楚笑风,吃惊地说:“哥,你就这么让人亲了?” 楚笑风摸了摸脸颊上的湿润,淡淡一笑,眉眼间漾满了温柔,“溪儿是我的未婚妻,是你未来的嫂子,亲我有什么不对吗?” 他的未婚妻?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楚安阳还想问什么,却见楚笑风丢给他一个闭嘴的眼神,吓得他忙转移话题,干笑道:“媚溪姐姐,我知道那群百兽的巢穴在什么地方,你跟我来。” 楼溪月放开楚笑风,笑容满面的跟在楚安阳身后。 见状,沐曦然拉着顾无言,也跟了上去。 几个人走在最前面,只有楚笑风走在最后,他环扫了四周一圈,温润的眸色透着一抹肃杀的气息,眼见天色将暗,他加快了脚步,走到楼溪月身边。 往前走了大概一里,他们深入这座山的腹地,山内遍布数条河流,河流底处均有漩涡和暗河,他们没有走在那条泥泞的狭窄的小路上,而是坐在坐骑上,从空中飞过这些河流。 河岸对处,被水磨得发亮的山壁折射夕阳的光辉,山壁上爬满了古老的青藤,有些青藤有如壮汉的手臂那般粗壮,青藤蜿蜒生长,遮蔽住一个不透光的洞口。 “百兽的巢穴就在那个洞口里面,一到晚上,它们就会出来活动。” 楚安阳指着那个洞口,又道:“这些青藤也委实令人惊骇,只要出现月光,它们就跟活了一样爬满整座山谷,我就是被青藤绑住,才没能逃出去的。” 楼溪月皱了皱眉,猜测道:“莫非那群百兽就是传闻中的月光兽,而这些青藤则是要依附月光兽而活的月光藤?” 楚笑风点了点头,证实她的话没错,“的确是传闻中消失已久的月光兽和月光藤,曾有人传它们已经灭绝,却没想到会在这个山谷里。” “由它们来守护百兽魅衣,那我们想要拿到岂不是很困难了?” 楚安阳小声嘟囔,换来楼溪月睐了他一眼,却没说什么。 “是很困难,所以你们还要继续下去吗?” “当然要。”楚安阳一手握拳,哼了一声,他是那种会被困难打败的人么? “你呢?”楚笑风没有太理会楚安阳,反而把目光落在楼溪月身上,楼溪月为难的看了那洞口一眼,在心底思虑片刻,随后道:“来都来了,不看看那百兽魅衣长什么样,我还是挺不甘心的。” 楚笑风嗯了一声,“那我便在这里陪你,若是有危险,切记要赶紧撤离此地。” “好。” 在面对生死问题的时候,楼溪月还是很听话的,毕竟她是个惜命的人。 夜晚临近,几人潜伏在暗处。随着月光照满大地,他们听见洞口内传来谈话声,紧接着,便有几头已经化成了人形的月光兽从里面走出。 这时,生长在山壁上的月光藤也开始了活动,它们肆意朝周围扩张,青藤犹如巨蛇在地面摩擦,沙沙的声音令沐曦然的身子颤了颤。 “冷吗?” 顾无言是最先看到她的人,他二话不说就脱下外衫披在她身上,使得沐曦然心里一暖,但还是对他说道:“不是冷,听到这种声音会让我想到有很多条蛇在地上爬,我会浑身颤栗。” 顾无言笑了笑,伸出手捂住了她的耳朵,温热的掌心贴着小巧圆润的耳垂,沐曦然小脸微红,耳垂不禁有些发热。 楼溪月撇了撇嘴,有些嫉妒的盯着顾无言看,当着她的面公然调戏她的人!她的心里真不是个滋味儿! 楚笑风扳过她的头,强势让她目视前方,不把注意力放在那两人的身上。 先前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有了沐曦然,忘了楚笑风。他一定要改变这种情况!看来要尽快把沐曦然嫁出去,不然看着他的女人舍不得另一个女人,他这心里更不是个滋味儿! 越来越多的月光兽从洞口涌出,楚笑风看准时机,让沐曦然和顾无言留在这里,他带着楼溪月和楚安阳迅速飞了进去。那些站在洞口的月光兽还以为是一阵风划过,根本没注意到有三个人已经闯入了它们的巢穴。 楼溪月很是佩服楚笑风的轻功,放眼六界,大概无人会比他的速度更快,这也让她见识到了最快的轻功究竟达到了什么程度。 洞穴内的空气潮湿,他们掩身于拐角,等说说笑笑的月光兽离开,便从拐角现身,朝最里面走去。 这个洞穴不大,但里面的洞穴却很多,每个洞穴都有月光兽栖息,他们必须屏住呼吸,借以黑暗掩盖身形,才能不被它们发现。 终于绕过了月光兽来到洞穴深处,他们看见前方的石壁上刻了星月门三个字,星月门旁有两名月光兽手握兵器,面无表情地屹立在那里。 想来星月门里面就是他们想要的百兽魅衣,楚安阳不禁往前走了几步,立马被楼溪月拉了回来。 “你还想惊动它们?”楼溪月终于知道楚安阳为什么会被它们抓住了,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过去,他是嫌自己命太长? 楚安阳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不是惊动它们,我本想把它们打昏,这样就可以进去了。” 楼溪月甩给他一个白眼,声音一冷,“周围来往这么多月光兽,把它们打昏势必会让别的月光兽起疑,你这样做无异于自投罗网。” “那……若是我把它们引开呢?” “月光兽是灵兽,它们的头脑没有你想的那么愚蠢,如果把它们引开,它们会第一时间想到百兽魅衣。” “那怎么办?”楚安阳是真没法子了,能想到的他都说了。 楼溪月也没办法,她看向他们中的智慧担当——楚笑风,抱着他的手臂笑问:“你怎么一直不说话?” “我在很认真的听你们说,你们说完了?” 楼溪月点点头,目光中充满了希望,“风哥哥,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一声风哥哥叫得楚安阳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他撇撇嘴,从未见过她这么肉麻的一面。 也就是有求于人,楼溪月的态度才会转变的这么快,楚笑风含笑摸了摸她的头顶,意味深长地开口:“若是我让你们看到那件百兽魅衣,你们能否做到看完就走?” 楼溪月嘴角的笑意一僵,他的意思是不让他们拿走那件法器了? “百兽魅衣只是一件战袍,它解不开九天玄冰的。” 楚笑风低下头,仅用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在她耳畔低声开口。 “真的解不开?”楼溪月抬起头,清亮的眼眸里悄然划过一抹哀伤。 “你不相信我?”楚笑风挑眉,漂亮的凤眸深深望进她眼底,手掌抚上她脸颊,声音宛如三月春风吹去了她内心的悲伤。 她握住他的手掌,眸色坚定,面带微笑,“我相信你。那我看看就走,好吗?” “嗯。”楚笑风很喜欢这么听话的她,他笑着抱了抱她,而后放开,对楚安阳又吩咐了几句,这才让他们站在一边等着。 他们只见楚笑风朝相反的方向走去,却不知他去了何处。直到听见那些月光兽讨论有人找到了月光兽的兽王,还自报家门,好像说要接走什么人,他们这才明白,楚笑风是在以自身做诱饵,从而满足他们的心愿。 月光兽是群居灵兽,一听说有人来了,好奇心重的月光兽全部涌入兽王所在的地方。当然,就连守在星月门前的月光兽也不例外。 一片围满了月光兽的石洞内,一名容貌俊美的男子长身玉立,若琅琅玉树站得笔直,他一手握住玉笛,一边轻敲掌心,唇边微微含笑,很有耐心的等待兽王的回答。 兽王在月光的照耀下变成一名面容英俊,眼窝深邃的男子,他倚着一张软榻,目光在楚笑风身上流连,半晌才道:“你想让我放了楚安阳,那个被我们绑在外面的少年?” 这时的月光兽都不知道楚安阳已经逃脱,也不知楚笑风手里的那柄玉笛可以打断捆绑楚安阳的千年铁索。 楚笑风轻笑颔首,声线温润到极点,“在下已经表明了来意,不知兽王可想放人?” 兽王坐直了身体,直勾勾地盯着他,大笑道:“我本不想与修罗界为敌,若是楚皇子能让他打消了盗取百兽魅衣的念头,我放了他倒也无妨。” 楚笑风轻轻一笑,点头道:“这点还请兽王放心,他是我弟弟,他会很听我的话。” 兽王从软榻上走下,刚站在楚笑风身边,就见一头月光兽慌慌张张的挤了进来,“王,不好了!我们的百兽魅衣被盗,有同类看见盗走百兽魅衣的人就是我们绑在外面的那个少年——楚安阳!” 兽王带笑的一张脸骤然变了颜色,浑身气息一冷,他极具狰狞地望着楚笑风,长指一伸,怒声道:“楚皇子,枉我这么信任你!你竟敢骗我?” 第一百零五章 挡路者,杀! 兽王的怒喊声在这不大的洞穴内响起,他的唇角挽起一朵绚丽夺目的笑容。 他的眼底未掀起一丝波澜,处变不惊而立,只听他声线慵懒,缓慢地开口:“兽王并未亲自看见盗走百兽魅衣的人是安阳,仅凭他人之词,便断定是我骗了你?” 兽王脸上的怒气渐渐消散,深思熟虑了一番,看了那传信的月光兽一眼,沉声道:“派几名手下去谷外查看楚安阳是否还在那里。” “是。”那头月光兽领命,带上几头月光兽,拿着兵器朝外走了出去。 “楚皇子。”兽王狐疑地看着楚笑风,“既然你说盗走百兽魅衣的人不是楚安阳,那么就请你同我去星月门走一趟。若此事真是我的手下污蔑了你,我自会诚恳的对你道歉。” 这么说就是还在怀疑他了?楚笑风微微一笑,他相信溪儿答应他的话,所以即便是与月光兽兽王走一趟也无妨。 藏在袖中的手指蜷了蜷,他略微沉吟,淡笑开口:“如此也好,兽王先请。” 他没有拒绝,这倒是令兽王感到有些惊讶,兽王点了点头,目光在那出奇俊美的容颜徘徊。 楚笑风走在兽王身侧,一群月光兽跟在兽王身后,他们来到星月门,守门的月光兽已经不见了踪影,兽王的脸色微变,不禁喊道:“守门兽在什么地方?” 声落,有两头月光兽惊慌失措地从兽群中跑出来,它们低下头,一脸惊惧。 “是谁允许你们擅离职守?以至于给了他人可乘之机进入星月门?” 那两头月光兽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互相看了眼,小声答道:“小的听说修罗界的修炼者来求见王,一时心生好奇,便想去看看就回来。” “看看就回来?等你们回来百兽魅衣已经被人盗走了!” 由于太过生气,兽王那张英俊的脸庞已经有些扭曲,一脚踢开跪在地上的月光兽,直接往星月门里面走。 双掌大力推开星月门,兽王那如鹰眼般犀利的视线扫向星云台,当他看到星云台上的百兽魅衣时,眼睛蓦地睁大,惊疑不定的走到台前。 这……百兽魅衣竟然还在?它没有被人盗走!那先前月光兽所传的消息……都是假的? 楚笑风唇角微勾,周身气息温润如玉,声音如溪水般清越好听,“百兽魅衣还在,这回兽王可相信我并没有骗你?” 兽王回神,阴鸷地双眼泛起一丝疑惑,他转头,看向楚笑风的眸色竟变得有几分柔和,声音一软,“楚皇子,十分抱歉,是我误信虚假谎言,险些破坏了你我之间的情谊,还望楚皇子不予计较,我愿好生以礼相待,以求原谅。” 楚笑风笑着摇头,“百兽魅衣是你族世代看守的圣物,兽王紧张这件法器也是情有可原,我本就没有计较,便更没有原谅与不原谅一说了。” 楚笑风大方的气度令兽王对他的好感激增,兽王在百兽魅衣上施了一道结界,又叫它们守住星月门的大门,与楚笑风走了出去。 “楚皇子,我发现与你十分投缘,又有意与修罗界与世交好,不知楚皇子可愿常来我这里做客?” 楚笑风唇边含笑,点头道:“承蒙兽王不弃,若日后有机会,我会再来的。现外面天色已深,我还有事要办,不便在此多留,兽王不必相送,我出去接安阳离开便可。” “方才虚惊一场,我还没有教训那名虚假传消息的手下,你又没有喝上一杯茶,这么快就要离开了?” “还请兽王见谅,在下实有要事缠身,不能多加叨扰。” 楚笑风一次次拒绝兽王的好意,他发现兽王看他的目光很不正常,就像是……眼含爱慕,时刻想要与他倾诉一样。 兽王面泛可惜,到口的话没有说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走出洞穴,眼底却闪烁着势在必得的狡诈。 “王。” 说话的是他最得力的手下,这头月光兽很了解兽王此时在想什么,光凭兽王的一个眼神儿,他就知道兽王又看上了那位修罗界的大皇子楚笑风。 很少有人知道,月光兽虽为六界灵兽,却是个个偏好男风。成年的月光兽大多喜欢外面的人界男子,也有些月光兽爱和冥界妖界的男子在一起,只是它们喜欢一个人的时间不长,新鲜感一过,就会再换个看上眼的男人,直到它们厌倦了为止。但迄今为止,还没有一头月光兽厌倦过和男人相爱。 兽王在它们月光兽中的能力最强,也拥有过众多男人。在他高兴的时候,会把他玩过的男人分给下属,这样做不仅巩固了下属对他的忠诚,也让他不断尝试着新鲜感带来的刺激与享受。 他没看上楚安阳,倒不是因为楚安阳长得不好,而是他觉得楚安阳的年龄太小了,年龄小的他没少玩,因此也就对楚安阳这样的少年失去了兴趣。 这些年他曾听过修罗界无双皇子的名声,如今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楚笑风的出现让他眼前一亮,当即就在心里想,他要征服这样的男人!所以他百般挽留,却遭到楚笑风的百般拒绝,但是他不会后退,有句话叫有志者事竟成,他的男人那么多,他就不信还搞不定这一个? 走在漆黑潮湿的洞穴内,楚笑风步步留心,头微偏,他知道身后有月光兽跟踪他,他勾唇一笑,身子一动,瞬移出洞口,甩开了那名跟着他的月光兽。 洞外,藤条乱舞的月光藤四处攀爬,有根月光藤想缠上他的腰腹,结实的藤条徐徐伸展,未及他脚下,便被一条银色的链子抽打而回。 月光藤吃痛,如触角般密密麻麻的藤条往回缩了缩,没敢再靠近他身边。 楼溪月慢条斯理的收回银色梭镖,她站在楚笑风面前,打趣地笑道:“怎么才出来?那兽王就没留下你做他的男宠?” 这里的月光兽几乎都知道了楚笑风去见兽王的事情,它们看向他的眼光异样,目光一扫,却在看到突然出现的女人时面色一变。 楚笑风拥着她往外走,边走边轻声笑道:“想留下我做他的男宠是没可能了,不过若是你想要我,我倒是愿意考虑考虑。” 楼溪月用手肘捅了他一眼,撇着嘴冷哼,“瞧你那德行!你当我没看见他对你那恋恋不舍的模样啊?” 楚笑风挑了挑眉,不以为意地说:“我是没看到,你注意的那么仔细吗?”他是不是该高兴她终于有要珍惜他的觉悟了? “哼!”楼溪月的声音满是忿然,“我在暗地里把他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真不知这月光兽是如何繁衍的,堂堂兽王竟然喜欢男人,尤其还是我的男人!你觉得我不该注意的仔细些吗?” 要不是害怕打草惊蛇,她就会一把火烧了那黑暗潮湿的洞穴,让那些月光兽无处可栖,无枝可依!敢打她男人的主意?就算是一兽之王也不行! 楚笑风满意一笑,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温润出声:“你也看见了,我没给他一丝一毫的机会。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等出了山谷,我们再讨论这个话题。他们三人现下在外面等着吗?” “嗯,我不放心你就自己过来了,他们都在外面等着。尤其在洞穴里楚安阳没少给我惹麻烦,我一点也不想看见他,就让他先出去和曦然他们一起等着了。” “怎么了?”楚笑风眉心一拧,这还是溪儿第一次跟她抱怨,莫非,“安阳真的拿走了百兽魅衣?” “差点儿!” 回想起当时在洞穴里的惊险情景,她的脸色一沉,声音压低:“他要拿起来看,我想着他喜欢也就没阻拦,谁知这小子竟趁我不注意要把百兽魅衣带走,要不是我反应快,他现在已经抱着百兽魅衣跑出来了。” “所以……那头月光兽没有说假话,它们真的看到了安阳盗取百兽魅衣?” 楼溪月点了点头,遂见楚笑风脸色大变,“快走!若是这样,兽王就会认为从头到尾都是我在欺骗他!这里灵兽众多,我没有把握能让我们全身而退,只有在兽王还未反应过来时赶紧离开这里,等出去了我再好好教训教训那个臭小子!” 那兽王阴晴不定,一旦听见返回去的手下禀告,定不会咽下这口气!如果让他追出来,他们再想离开这里就难了。 楼溪月也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她握着楚笑风的手,两人快步往外走,他们走出山谷,在看见外面的楚安阳三人后,叫他们火速离开。 几人御剑飞行,但还未出多远,就见天边亮起数道闪电,暗夜里响起数道惊雷。 忽然,乌云压顶,让本就沉暗的天空变得更加漆黑。萧瑟的冷风拂面而来,吹响枝桠发出好似凄厉的叫喊声。 迫不得已,他们跳下飞剑,站在地上,其中有两人眉头紧锁。 楚笑风眸色渐沉,目光落在那黑漆漆的山谷入口,握紧了楼溪月的手,抿唇不言。 楼溪月站在楚笑风身后,指尖轻轻摩挲着腰间的银链,听着耳边划过的怒号,嘴角挑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 与楚笑风相处的时间里,她收敛了太多脾气,若是这些月光兽不肯放行,她不介意今夜化身修罗,浴血弑杀! 第一百零六章 封天结界、离开 漆黑的山谷入口处传来声声嘶哑的怒吼,今夜月光黯淡,星子寥落,那些月光兽潜藏在黑暗的谷口,一双双幽暗无光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谷外的四个人。 楚安阳抱住楚笑风的手臂,小声地说:“哥,我们走不掉了?” 楚笑风面拢云雾,平静地开口:“可以离开,就是麻烦些。” “麻烦?” 楼溪月嗤笑,缓缓从腰间抽出银链,银链一甩,激起地面三尺高的尘沙。 “我倒不认为会有多麻烦!只要它们敢出来,我便敢教他们有去无回!” 楼溪月周身聚满了杀气,银链握手,此时的她让人不敢轻易招惹。 楚安阳因为这句话身子轻颤,他不是没有见过满身杀气之人,可这样一名容貌绝美却又充满了嗜血气息的女人还是第一次见。 他不禁有些怀疑,哥哥怎么会对被称作妖女的媚溪姐姐一点抵抗力也没有? 月光兽们还在怒号,没得到兽王的命令,它们挡在谷口,黑压压的身影宛若婆娑树影来回晃动。 一道影子忽然从它们头顶掠过,面容英俊却充满怒火的兽王站在楚笑风身前,视线环扫向他身边的人,在顾无言身上停顿片刻,便又移到了楼溪月身上。 “楚笑风,事到如今,你还敢说你没有骗我?” 兽王的眸子猩红,带着红血丝的眼睛紧紧盯着他,似乎希望他能说句为自己辩白的话。 楚笑风无力解释,现在说什么兽王都不一定会相信,与其费尽口舌争辩,还不如寻条路出去。 月光兽身负守护百兽魅衣的责任,不能离开这座山谷,所以他们能出去的几率还是比较大的。 “你为什么不说话?” 兽王没有听到想听到的回答,心底顿时一沉,面色逐渐变得阴郁起来。 “有什么好说的?是我想看百兽魅衣,才会让笑风去吸引你的注意力。我们没有拿走百兽魅衣,为何你要追出来拦住我们去路?” 楼溪月把所有的事都揽到自己身上,瞥了眼想要开口说话的楚安阳,以眼神示意他闭嘴。 “百兽魅衣乃我族守护的圣物,岂容你说看就看?” 本来兽王还想着日后再将楚笑风收入麾下,但看现在这种情况,他是等不下去了。不如就趁现在以他们擅闯山谷为由将他们拿下,他见楚笑风身后的那名白衣男子似乎长得也不错,那男子的气质和煦如暖阳,尝起来应是别有一番韵味。 兽王的目光一直在几个男人身上徘徊,楼溪月冷冷一笑,凉声拉回了兽王的思绪,“可是我已经看了!你想如何?” 兽王对女人没有兴趣,就算楼溪月的容貌令人惊艳,他心里也提不起半分兴趣。 所以,处置女人的时候他从来都不手软。 “擅闯本族圣地,偷看本族圣物,依照本族规矩,绞杀!” 绞杀?还真是个残忍的法子呢! 楼溪月嗜血一笑,凉凉道:“这条路,你是不打算让了?” “自然不让!” “很好!” 红唇勾起,她骤然扬起银色梭镖,长长的链条在空中碰撞作响,随后宛如一条银色的游龙朝兽王盘旋飞舞。 兽王亮出一把赤凤斗刃,指挥身后的月光兽们全部冲上来,赤凤斗刃横向一拦,与那梭镖纠缠起来。 数头月光兽将他们围在其中,沐曦然手拿击空剑护在顾无言身前,肃然的神情使得顾无言想要发笑。 他的一只手手筋被挑,另一只手又不是不能用了,她那想保护人的模样还真是令他心里一暖。 月光兽们围了上来,楚安阳与楚笑风都没杀生,打晕了身边的月光兽,便将目标锁定那头难缠的兽王。 楼溪月留意了身边想要偷袭的月光兽,抽回梭镖,手腕一甩,在月光下散发着清冷色泽的梭镖便贯穿了那头月光兽的身体。 月光兽向后倒下,激起了兽王想要虐杀楼溪月的心,兽王双目赤红不已,挥起赤凤斗刃,对准了楼溪月的心脏。 她侧身一避,不再藏招,转腕间,梭镖灵活地穿透了坚硬的赤凤斗刃的刃身,转着弯缠上了兽王的脖颈。 梭镖上的细小锯齿在兽王的脖子上划开一道道血痕,楼溪月手腕一个用力,便将他的脖子勒出一道鲜明的伤口。 “溪儿!” 楚笑风闪身到她身边,握住她逐渐收紧的手,抿唇道:“月光兽是灵兽,它们以守护仙界法器为已任,你决不能杀了它们的王,否则仙界自有定律降下惩罚。” 楼溪月闭了闭眼,很不喜兽王看向楚笑风的目光,她也抿起唇,冷哼一声,“罚就罚!让开!” “别任性。”楚笑风低声一叹,“你还要修炼仙骨,还要去救你的父母,怎么能让你的修为在今夜毁于一旦?” 孰轻孰重,她要分清啊…… 楼溪月咬了咬牙,掌中蓄力,一掌打碎了兽王的赤凤斗刃,松开缠绕在他脖颈上的梭镖,又将他一掌打飞,而后道:“你还不配让我放弃这一身修为!若你不肯让路放行,就别怪我一把火烧了你们的洞穴月光藤!” 兽王从地上站起身,摸了摸正在渗血的脖子,心下感到十分惊诧。 她竟然知道月光藤是他们的洞穴! 瞧她年纪轻轻,却有一身常人难修的高深法力,她——到底是什么人? 在外面等楚笑风出来的时候,顾无言将这月光兽的秘密说了出来。他们这才知道,原来月光兽要依附月光藤而活,它们与月光藤是共生的关系,只要有月光藤,就能无忧无虑的生存下去。 所以,用月光藤来威胁月光兽罢手是最合适的条件! “要我放你们走可以,但是他必须留下,还有那个身穿白衣的男人!” 兽王一口气要了两个男人,完全没发现沐曦然已经变了脸色。 “我的男人你也敢要?我看你真是不想活命了!” 楼溪月的声音降至冰点,是个人都能看出她是真的生气了,但那兽王就跟没看见一样,又说:“你若不肯给,就别想离开这里!” 楼溪月勾了勾唇,正想着要让这不知好歹的兽王怎么死的时候,楚笑风突然笑着开口:“不仅她不会给,我也不会留下。我劝你凡事要三思,难道你打算带着你族与我修罗界对抗?” 说好听点它是一兽之王,说白了它就是一头普通的灵兽。 灵兽也敢打人的主意,真不知是这兽王目中无人,还是太过无知! 想到修罗界的势力强大,兽王不禁有些退缩。 它还算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能与修罗界作对,但它就看上了这个男人,有些时候就有一旦喜欢就不想放手的冲动。它实在苦恼,不想因为修罗界的实力就错过这个看起来就很‘美味’的男人。 楼溪月看见兽王眼底的执拗,面色冷如霜雪。 她身上的杀气越来越重,楚笑风抓住她的手腕向后退,他让几人退出月光兽的包围圈,手掌一翻,立即凝结一道封天结界。 这道结界坚不可摧,无论那些月光兽如何撞击结界,都无法将光壁撞烈。 “这道结界会在天亮之后自动消散,一旦天亮,它们就会化成兽形,不能离开这座山谷,我们走吧。” 楚笑风始终抓握着楼溪月的手腕,不想让她因一时怒气而做下后悔之事。 结界将这里分隔成两端,沐曦然捏了捏手指,忿忿不平地看着那头想要打碎结界的兽王。 可恨!它竟想留下顾无言做它的男宠,真是好大的口气!也不掂掂自己的斤两,顾无言是它想要留下便想能下的么? 经过这几日相处,顾无言发现,沐曦然对他好像越来越上心了,他很享受她的在意,也很高兴她的关心。 兽王眼底满是阴霾,眼睁睁看着他们御剑离开,不甘心地朝他们的背影怒吼。 “楚笑风,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已经飞离这座山谷的楚笑风没有听见兽王的喊声,在沐曦然的指引下,他们离苍羽派越来越近。 一路上,楼溪月没有说一句话,她紧紧的抿着唇,眸子深处的幽冷似乎能冰冻人心。 “咦?”楚安阳整理完衣裳,惊讶出声,“媚溪姐姐,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呀?”这个地方他从来都没有来过呢。 楼溪月没有回答他,倒是沐曦然接过话,“前方就是苍羽派,主子是苍羽派的掌门,在那里你可不要再叫她媚溪姐姐了。” 楚安阳蓦地睁大双眼,一脸吃惊地问:“媚溪姐姐是苍羽派的掌门?苍羽派的掌门不是楼溪月吗?我记得…。我哥手里还有楼掌门的木牌!这……”绕了一圈结果楼溪月就在他们面前? 沐曦然没与他解释太多,只是简单地明说了楼溪月的身份,又再次叮嘱,避免楚安阳叫错楼溪月的名字。 惊讶过后,楚安阳木然地点了点头,转过脸,看着身边正在御剑飞行的楚笑风,咂舌道:“哥,你怎么这么安静?沐姐姐说她就是你要找的楼溪月……。” “我知道。” 楚笑风知道楼溪月的心情不好,十指紧握,他站在前面御剑,眼睑低垂,轻声说:“楼溪月就是我的未婚妻。到了苍羽派你要听你沐姐姐的话,不许招惹丁点儿麻烦,不然我会亲自把你送回修罗界。” 第一百零七章 一与之定,千秋不移(情定) “哥,你放心,我不会给媚……楼姐姐惹麻烦的。 ” 楚安阳害怕楚笑风会把他送回修罗界,于是急忙做出保证。 先前他还不知道楼溪月在楚笑风心中的位置有多重,但经过这些事后,他已然明白,这世间再没有人能像楼溪月那样占据了楚笑风的一颗心。 站在楚笑风身后的楼溪月还是没有说话,她眨了眨眼睛,心中始终回荡那句话——楼溪月就是我的未婚妻。 吹了这么久冷风,其实她已经不生气了,就是拗不过心里那口气。 以前她说话无人敢不听,也无人会反对她的做法,可自从遇到了楚笑风,她发现自己的行动和想法总会受到他的限制。 只要他说不行,她就会独自生闷气,因为她没办法不听他的,也因为她总是不由自主地去听他的话。 她不是这样的楼溪月啊……怎么与他在一起没多长时间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她明明就是恣意妄为,随性孤傲,想做就做的楼溪月,为何会因为他而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 手掌始终被人握紧,掌心传来的热度似乎能替她驱走一切寒冷。 她垂首敛眸,怔怔地去看那只握住她的手。指尖轻动,她的手指在他掌心轻挠,惹得他扬眉转首,不明所以地深深递视。 红唇动了动,余光却瞥见苍羽派的大门,她咽回了想要说出口的话,再次垂下头,就此错过那双凤眸里一闪而过的落寞。 来到苍羽派大门,楚安阳以一副看什么都新奇的表情四处溜达,沐曦然不想让他乱窜,便领他进了一间院落,着人收拾好后让他住了进去。 随后,沐曦然又给顾无言安排了房间,顾无言不像楚安阳那样没有任何要求,他拒绝了她安排的房间,微微笑道:“我想住一个离你很近的地方。” “离我很近?”她不由得皱眉,离她很近的地方周围没有院子啊,难不成他要住在树上? “这很为难吗?” 沐曦然点点头,“这些年来我和飞钰一直都和主子住在一起,主子院子不让旁人进入,更遑论让他人居住了。你要想住的离我近些,怕是只有百里外的那棵大榕树了!” 幽深的眸子里泛着一抹精光,顾无言挑了挑眉,“现下飞钰不在,掌门的院子里多出一间房。我已是这苍羽派的一名弟子,怎么能算是旁人呢?” “那也不行。”沐曦然摇头,“那是飞钰的房间,主子不会让你进去的。” “你怕她会不高兴?” 顾无言忽然低下头,脸上的面具与她的脸挨得极近,吐出的热气在她耳旁环绕,使得她的耳根一红,像是抹了胭脂般鲜艳。 沐曦然瞥过小脸,目光看向别处,不自然地开口:“要说你去说,没有主子的同意,我是不会给你安排的。” “那好。”顾无言直起身子,双手背负在身后,仰头笑道:“那便由我去说!若是掌门答应了,你可就再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沐曦然小脸羞红,低下头,在心里暗自想,要是主子答应了,她才不会拒绝呢。 顾无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让她在前面带路,大步朝楼溪月的院子走去。 楚笑风牵着楼溪月的手回到了房间,站在桌前,另一只手的手背探了探茶壶的温度,他的唇角带笑,放开她的手,给她沏了一杯浓郁飘香的香茗。 楼溪月伸手接过,品了两口,然后把茶杯放在桌上,转过身时,忽然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将脸埋在他胸前,闷闷不乐地声音低哑传出,“楚笑风,以前我说我们不可以再吵架了,现在我还要再加一条,以后你不能阻止我做想做的事情,你这样会让我很怄火啊……” 楚笑风顺势抱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声音也有几分低哑,“我知你想杀了它,但你一心想要修仙,岂能为了它弃掉所有修为再重头来过?不管它想了什么说了什么,终究没有伤害我们其中任何一人的性命。说到底它不过是头灵兽,你是我定下的女人,为何要与一头灵兽过不去?一与之定,千秋不移。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对你的感情吗?” 楼溪月眼眶一热,心头微微发酸,她没有不相信,只是一想到有人觊觎她的男人,就有种想杀了他的冲动。 “一与之定,千秋不移。楚笑风,你很爱我吗?” 从他怀中抬起头,她仰着脸,眼中满是殷切的目光,盼望他能尽快回答。 幸好他没有让她久等,她的话音刚落,他便温柔而坚定地落下两个字,“很爱。” “没有然后吗?”她还等着他继续说呢。 楚笑风笑如春风,拥紧了她的腰,语气中满含宠溺,“你还想要然后?只一句我很爱你,没有多余的甜言蜜语,我以为这样的表达就已经足够了。” 她的心就如沾了蜜糖般满满都是甜蜜的感觉,一句简单的话的确就足够了,只是她还贪心的想听更多。 从前她听御向晚说情话的时候就只觉得心烦,可是现在却迫不及待地希望楚笑风能说更多。原来并非是她不喜欢听情话,而是她想听情话的那个人,不是御向晚。 只是楚笑风。 只有楚笑风。 她的脸贴靠着他的心口,听着那里的心脏跳动声,她缓缓闭上眼睛,紧紧抱着他的腰,汲取着他的身上的温暖与温度。 这一刻,她很想就这样抱着他,只是这样抱着他,她就会觉得很幸福。 大概这就是爱上一个人感觉。因为他的一句话,她就会甘愿为他沉沦。 房内陷入一片安静之中,两人都没有率先开口,他们享受着温馨旖旎的氛围,享受着彼此相拥的蝶倦情深。 蓦地,楚笑风的眼底划过一抹异色,他的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下颚,不等她睁眼,温凉的唇瓣便覆了上去。 轻啄那两片娇艳欲滴的红唇,他的吻温柔至极,舌尖撬开她的唇口,他拥着她倒向身后的床榻,手指放于她腰间,轻轻一扯,便扯开了系衣的彩带。 突如其来的凉意笼罩四周,楼溪月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睁开雾气氤氲的双眼,眸中弥漫着绵绵情丝。 他撑起身子,同样睁开眼,眼底那似水的柔情仿若最动人情话,让她心甘情愿的将一切交出。 缠绵的轻吻在她眉眼间流连,楚笑风缓缓勾唇,俊美如斯的面容在此时多了几分致命的魅惑。 他笑意潋潋,身子微低,墨黑如夜的发丝顿时披散开来,却很是随意的散落在两边。 楼溪月呼吸一窒,她的手爬上他的襟口,向旁边一拽,扯松了衣襟,把手滑进了他的衣领。 他身上的温度滚烫,皮肤却如冷玉般滑腻光洁,含情的凤眸微微向上一挑,俊颜熠熠生辉,仿若拢上绝色光华。 楼溪月脸颊飘红,从未想过天下竟会有男子美极如此!她不敢看他那双宛若璀璨星河的凤眸,也不敢亲吻那弧度优美性感十分的唇角,她发现自己在这一刻做什么都没了勇气。 面对他的主动,他的热情,她这个人人称道的妖女竟然丢盔弃甲,在他手下溃不成军!她鼓起勇气,双手搂住他的脖颈,正准备回应之时,却听恼人的敲门声在此时响起。 敲门的人还真是会挑时候! 楼溪月暗恨咬唇,眼见就能吃掉楚笑风,结果被迫中断,她还有点不情愿呢! 她准备起身去开门,右肩却让他一手按压住,他挑了挑眉,充满情 欲的声线听起来诱惑极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给他开门了?” “不给?”她含笑眨眼,“他要是一直敲下去怎么办?” “那就让他敲下去。”楚笑风含糊不清的开口:“如果他识趣些,就该知道没有人会给他开门。” 情缠入骨,房内的温度渐渐攀升,偏偏门外那人是个不识趣的!他推门而入,一脚踏入房内,幽深的目光射向屏风后两道交颈相缠引人遐思的身影,他挑了挑眉,面不改色的往里面走。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楚笑风支起身子,轻喘了声,眸光无比锐利地扫向屏风外,他一扬手,便有一道白光朝那人疾射而去。 屏风后的人意识到危险临近,他的脚步一顿,连忙侧身躲避那道白光,可是楚笑风的动作很快,结果还是划裂了他脸上的面具。 面具裂成两半掉落在地,顾无言微笑转身,促狭道:“我在外面敲了半天门都没人理会,原来你们‘一刻也舍不得分开’。” 楚笑风披衣下地,侧目斜睨着他,声线尤冷,“未经他人允许便推门而入,顾无言,我真想把你赶出去!” 性情温润纯良无害的楚笑风从未说过这般咬牙切齿的气话,顾无言神色一凛,不得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抱歉。”他主动开口道歉,“事出有因,打扰两位并非我本意,还请掌门与楚皇子可以原谅我的鲁莽。” “事出有因?” 慵懒地女声悠悠响起,楼溪月长发披肩,容姿妖冶的从里面走出,长眉一挑,讳莫如深地笑道:“什么事?什么因?说来听听。若我觉得你说的话非事非因,不管我对你作何惩罚,你最好都不要有怨言!” 第一百零八章 哥,你快哄哄她! 早前就说过,楼溪月是个瑕疵必报之人,得罪了她,只会让人吃不了兜着走。 现在顾无言推门打断了他们的情事,她看他这是不想活了!竟然还敢说是什么事出有因? 就算他是真的事出有因,她也不会那么轻易的饶过他!哼!眼看事情就要水到渠成了,偏偏让这个不识趣的家伙儿给破坏了,她不整整他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顾无言讪讪地摸了摸鼻子,知道她此时必定恨他,便在心底斟酌着还要不要把那件事说出来。 看如今这种情况,就算他说出来,楼溪月也不会让他住在这里吧?即便楼溪月同意,楚笑风也肯定不会同意。 唉,他怎么就没忍住好奇心推门而入了呢?结果吃苦的人反而是自己,真是自作自受啊! “没有事要说了么?” 楼溪月见他不说话,凉凉一笑。 无事无因就打断他们的好事,这可是比事出有因的后果还要严重! “那个……”顾无言讪讪地摸了摸鼻子,眼中精光乍现,“掌门说要在苍羽派给我建一座医馆,不知掌门打算何时兑现?” “怎么?这么急着想给苍羽派无私奉献啊?” 楼溪月扯了扯唇,直觉告诉她,顾无言想说的事情绝对不是这件!瞧他吞吞吐吐的这副模样,便知这只是他拿来搪塞她的。 顾无言弯下腰,拾起掉落在地的两片面具,轻轻掸去上面的灰尘,淡淡一笑,“我想在建立医馆前与掌门最后再提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楼溪月睐了他一眼,不动声色的等他继续说。 “能否把医馆建在掌门的绣楼旁边?” 她的目光悠悠,不怀好意的笑了笑,手指摆弄肩上长发,一圈圈的在指尖缠绕,缓缓开口:“近水楼台先得月,你是想与曦然近一些吧?可是我不喜周遭太过纷杂,你这医馆一旦建立起来,人来人往在所难免,到那时我还能让你连带着医馆都搬出去么?所以你这个要求,我不同意。” 顾无言点了点头,似乎被拒绝已经在他的意料之中了,他的脸色如常,说完了这事,转身便想离开。 “慢着!” 他还想走?她可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 顾无言不得不停下脚步,转头看她,却见她嘴角的笑意蔓延开来,笑得愈发意味深长。 “你来找我就只为了这事?” 楼溪月挑了挑眉,话里透出的意思简单明了,恐怕顾无言接下来的日子是不会好过了。 想到她说过的话,顾无言不禁打了个寒颤,在她充满凉意的目光下点了点头,誓死不说来找她的初衷! “哦,那你还记得我对你说过什么吧?顾无言,不管我对你作何惩罚,你最好都不要有半句怨言!” 这根本就是顾无言自找的,谁让他有胆在他们*最高涨的时候闯进来? 顾无言确实不敢有怨言,应该说,他已经做好了受罚的准备。 楼溪月咧了咧唇,刚想开口,却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曦然?” 到嘴边的话转念一换,楼溪月看到她眼中的期待,不由得感到有些好奇。 房内的气氛微妙,沐曦然偏头看了顾无言一眼,不解地说:“你这是什么表情?那件事主子没有同意吧?” 顾无言掩唇轻咳,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继续往下说,可是沐曦然没有理解他的意思,反而看向楼溪月,一本正经地开口:“主子,小六拒绝了我给他安排的房间,既然您也不同意他住在这座绣楼,那您看看,我给他安排在哪里最好?” “顾无言拒绝了你给他安排的房间?” 眸底迅速划过一抹异色,楼溪月双臂环胸,兴味阑珊的瞥了瞥顾无言。 沐曦然点点头,不明所以的看见顾无言站在那里一个劲儿的咳嗽。 “所以他这次来找我是想住进我的绣楼?”而不是与她商讨建立医馆的事情? 沐曦然再次点头,颇为诧异地捅了捅顾无言,“你没和主子说吗?” 他低下头,放下掩唇的手,摇了摇头,“我没说。” “这么半天你都和主子说什么了?” 不等顾无言回答,楼溪月便说了一句话。 “苍羽派的山脚下有几间客栈,他说想搬到外面去住,我看那里也比较适合他,也就同意了。” “你要搬去外面?”沐曦然大为吃惊,先前他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顾无言狠狠咬牙,对上楼溪月那双挑衅的明眸,撇过头,恨声道:“我再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了,等会儿我就让人把你的东西都收拾过去。” 楼溪月不给他反对的机会,他想住在绣楼,她就借机把他赶出去,他不是事出有因么?她就偏偏给他来个事与愿违! 沐曦然完全不明白这里先前发生了什么,扯了扯顾无言的衣袖,迟疑地说:“那我下山去给你选间环境好点的客栈?” 顾无言的脸色一黑,咬着牙开口:“你就这么希望我离你住的远些?” 亏他还冒死推门而入就为了离她近点,谁知道她不仅不领情,还要把他往外推!试问现在谁能体会到他那快要崩溃的心境? “我……”沐曦然不知所措地对了对手指,“我以为你想去外面住的。” 顾无言被她气得差点吐血,什么叫他想去外面住? 他对她的心思她就看不出来?真想敲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怎么他想离她近些就这么困难? 握着面具的手紧了紧,他试图最后挣扎一下,“我想我还是留下吧,留在教内于我来说也方便些。” “可是教内好像并没有适合你居住的地方。” 楼溪月轻飘飘地予以反击,话里绵里藏针,刺得顾无言想要发怒却又必须隐忍下来。 逼不得已,顾无言只能答应沐曦然在外给他选个房间,本以为自己可以时不时回来看看,却听楼溪月吩咐了这么一句话。 “医馆未建好之前,我看你也不用急着回来了。山下少有人来往,住在那里还清净些,等医馆建好了,我会派人接你回来的。” 这话越听越觉得不对劲,顾无言感觉自己就好像被流放了一样,他在想楼溪月的惩罚是不是太狠了些,要是她一直拖着不让医馆建好,那他岂不是一直都回不来了? 他想时刻都看见沐曦然啊!像楼溪月这种人怎么会不知道相思有多苦? 沐曦然领着顾无言走出苍羽派,一路上顾无言总是欲言又止,他有一肚子的心酸委屈想和她倾诉,可又怕说出来她不相信,便只好默默地忍了回去。 直到顾无言离开,楚笑风的脸色都是铁青的。 真是气愤!这次的机会来之不易,结果被顾无言破坏了一切,他还指望通过这回缠绵让溪儿彻底成为他的女人,可谁知他们救回来的男人竟是如此的不识趣! 真不知下次机会在何时啊……他可是一点也不想等了。 —— 晚饭时分,沐曦然刚把饭菜端上桌,就见楚安阳从门口窜过来坐在桌边。 楚安阳拿起筷子,不等楼溪月坐下,便先吃了起来,他与一块香味四溢的肉较劲,在他们面前他吃得毫无形象。 对于楚安阳这副模样,楚笑风已经习惯了,但还是忍不住扶额轻叹,随后坐在楼溪月身边。 在所有的菜色上齐后,沐曦然也坐在一边,望了眼窗外暗沉的天色,咬着筷子说道:“主子,我们不叫顾无言回来吃饭吗?” “客栈里没吃的?” 楼溪月若无其事的夹起一块糖醋里脊,咀嚼咽下,脸上没有半分心虚与愧疚。 “有是有,只是……”沐曦然低下头,声音极小,“只是您让店小二每日就给他一顿一两饭,他的容貌虽毁,但也是个健康的男人,他每天吃的这么少,应该吃不饱吧……” “是他说会随我安排的。为了苍羽派日后的生计着想,银子这种讨人喜欢的东西我怎么能不省着用呢?” 楼溪月给她夹了块肉,笑眯眯地又说:“他带来那么多死士加入苍羽派,你是否考虑过我们每日支出要花费多少?到时候这些账我都会算在他头上,等他手里有了闲钱,我便会让他一笔一笔的还回来!” “可是……。”沐曦然咬着筷子,小声反驳,“我们苍羽派并不缺银子啊……他既是我们苍羽派的弟子,为何又要……分得这么清楚呢?” “哼!”端着半碗饭的楚安阳在此时哼笑一声,插来一句话,“我都听出来了,你还没看出来?楼姐姐摆明了就是想折磨折磨他,你该问问他是不是在什么地方得罪了楼姐姐,不然楼姐姐怎么会对人这么刻薄?” 楼溪月嘴角的笑意一冷,目光一沉,楚安阳说她刻薄?这个臭小子也想体会一下被赶出去的滋味儿是吧? 瞥见她渐冷的神色,楚安阳目光一闪,及时岔开话题,笑嘻嘻地开口:“楼姐姐,这道糖醋里脊还挺好吃的,你多吃点,我已经吃饱了。” 楚安阳起身就要走,却听楼溪月沉声一喝,“坐下!” 楚安阳二话不说,立马正襟坐在椅子上。他清了清嗓子,侧过头偷偷瞅一眼楚笑风,拉了拉他的衣袖,悄悄地说:“哥,你快哄哄她,楼姐姐冷下脸的时候好吓人哦。” 第一百零九章 门派大会的请柬 楚笑风放下碗筷,睇了楚安阳一眼,慢条斯理地说道:“溪儿,别和安阳一般见识,他说话向来如此,不知轻重。 ” 楚安阳气呼呼地撂了筷子,“哥,我是你亲弟弟,你怎么不为我两句好话?” “好话?”楚笑风轻笑一声,不紧不慢地又说:“我至今还未发现你身上有何优点,你想让我为你编些什么好话?” 怎么能是编呢?他身上有那么多那么多优点,他哥怎么能当做没看见? 哼!他哥现在的一门心思都放在楼溪月身上,什么时候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过嘛! 说起来他这个亲弟弟还有些吃味呢! 瞧着楚安阳那副气嘟嘟的模样,楚笑风无奈一笑,摸了摸他的头,语气温柔,“你不用生气,我就是与你开个玩笑,其实你身上的优点还是蛮多的。” “真的?” 楚安阳的眼睛噌的一亮,迫不及待的想听楚笑风多夸夸他。 好话只说一遍,楚笑风忽略他眼底兴奋的光芒,说完这句话后转头就给楼溪月夹菜,然后对她轻声诱哄,“再吃些吧,吃完了早点上床休息。” 楼溪月撇了撇嘴,心底就算有诸多不满,也在他的柔情蜜意中通通消散。 她端起饭碗,眸光悠悠地扫了眼楚安阳和沐曦然,用饭堵住了自己的嘴。 接收到她扫来的目光,沐曦然头微低,一边吃一边思考,她是不是得给顾无言偷偷带些饭菜过去?就凭他那一日一两饭,又不准小二送吃的,怎么能撑得过一天? 要说主子也真够狠心的,她就不怕饿坏了顾无言? 心思各异的几人吃完饭后,沐曦然留下收拾餐桌,楚安阳吃饱喝足跑回去睡觉了。 而楼溪月接到弟子传话,去图长老那里处理几件要紧的事情。 楚笑风没有跟上去,他留在她的房间,负手站在窗前,眸色深邃,背影笔直如松竹,周身散发出的气质尊贵。 须臾,身后忽现一抹如轻烟般的身影,他稳稳站定,扬起脸,露出一张坚毅冷峻的面容。 他,就是曾被楚笑风派去追踪楚安阳的小小少年。 少年名叫裴觉,是楚笑风在修罗界的贴身暗卫。此刻,他单膝跪在楚笑风身后,声音低沉,“大皇子,顾无言叫人送给御向晚的信已被属下拦截过来了。” “拿过来。” 楚笑风温雍开口,头一偏,手指伸出,从他手中抽出了那封信。 大略地扫了眼信上的内容,他双指一捻,使得那封信瞬间化为了灰烬,也破坏了御向晚与楼溪月见面的可能。 蓦地,楚笑风悠悠一笑,道:“最近御灵仙宗上下有什么动静?” 裴觉拱了拱手,沉声回着:“自从封老得知盛筱凡为魔界内应后,他便心生懊悔欲求得楼掌门对其原谅,故而亲自登门求见。但因楼溪月不在教中,又始终未归,他只好暂且作罢。” “那……御向晚呢?”楚笑风又道。 自楚笑风彻底和御向晚彻底闹翻之后,便让人时刻留意御灵仙宗的动向。毕竟在世人眼中,御向晚与楼溪月的婚约是媒妁之言,即便此时他与楼溪月有了婚约,但也不得不把心思抽出放在御向晚身上。 “御向晚回到御灵仙宗后便将自己关在房里,日夜苦练法力,几乎没有出过御灵仙宗的大门。” 裴觉的回答令他有些诧异,挑了挑眉,勾着唇角轻轻笑道:“他始终都在房里不曾出来过?” “据探子回报,确实如此。” 楚笑风眸色微深,他好像……越来越捉摸不透御向晚的心思了。 他不相信御向晚会这么轻易的放手,可他将自己关在房里苦练法力为了什么呢? 莫非盛筱凡对他的打击太大,所以他想一心做好御灵仙宗的少主吗? 不可能。他记得御向晚对盛筱凡不曾有任何感情,又怎么会为盛筱凡去做这么反常的事情? 难以想透。这事儿真的很让人费解啊! 楚笑风揉了揉眉心,决定不再去想,抬了抬眼,意识到夜色降临,便挥了挥手让裴觉退下,自己则走出绣楼想把楼溪月带回来休息。 正在与几个长老谈事的楼溪月没有注意到天色变化,手指敲了敲桌面,低声说道:“最近还是没有飞钰的消息吗?” “唉!”图长老重重叹了口气,与花长老对视一眼,两人一同摇头。 眸底被愁云笼罩,楼溪月不想将事情想得太坏,但也总得做出最坏的打算,她的心渐沉,声音也冷了起来,“苍羽派的侦察手都是摆着看得么?这么多天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溪月,这种事急也急不来,你先别生气,说不准这两日就会有飞钰的消息了。” “这两日?”她拧眉,“我还能相信我们的侦察手吗?” 她已经等了多少个这两日? “怎么说都是苍羽派的弟子,他们平日疏于锻炼,所以遇到正事这才……”图长老没有说下去,侦察方面向来都是苍羽派的弊端,这是苍羽派人人皆知的事情。 楼溪月摆摆手,心烦意乱的停止了这个话题。 她的目光落在桌面上的金色请柬上,沉吟道:“我记得人界的门派大会每五年才召开一次,为何这回剑盟宗这么急着要召开门派大会?” “前两日剑盟宗处置了一名魔界余孽混进去的奸细,我猜严易长是为了这件事,所以想将人界各派的掌门集聚在一起,共同商讨如何应对魔界余孽。” “剑盟宗也有魔界余孽混入?”楼溪月不禁想到了姬晨,也想到了盛筱凡。 “嗯,据说还是剑盟宗的大弟子路立杉。” 楼溪月垂眸深思,指尖在请柬上的烫金字上反复摩挲,正欲开口,眼前却有一道身影沉了下来。 他身上传来的味道十分熟悉,她立马抬起头,眉头舒展,笑问:“你怎么来了?” “这个时候应该休息了,我见你还没回去,便想过来看看。” 楼溪月顺势把请柬往前一推,对他道:“剑盟宗内出了魔界余孽,严易长为了人界安稳,将门派大会提前了,你说我派谁去参加最好?” 楚笑风直起身子,翻开请柬,扬唇一笑,心中立马有了一个人选。 “医馆建成还需时日,依我看,只有顾无言近来较为清闲,不如就派他去,相信以他的智商和手段,最适合在各派之间周旋。” “我原本打算叫顾无言监督医馆竣工的,现在听你这么说,倒也觉得他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溪月。”图长老横插了句话进来,“请柬上说请的人是苍羽派的掌门,你让顾无言去,这让外人怎么看待苍羽派?” 楼溪月不以为然地眨了眨眼,“图长老,管他外人怎么看待?就当是苍羽派不按常理出牌,只要我们派人去了,他们又敢当面说什么?况且我在混沌之墟的时候与严易长结了仇,这种时候还是不要让严易长知道苍羽派的掌门就是上邪殿的右护法为好。” 图长老的记性不差,回想起在混沌之墟发生的事情,他不由得叹了口气,“越少人知道你是上邪殿的护法越好,你还没告诉我,当初你为何要沦落到上邪殿,成为凤栖的右护法?” 楼溪月不想让图长老知道她去天堰门偷盗神器的事情,恰好楚笑风就在这里,她笑着拉过他,轻描淡写地说:“这事儿同样越少人知道越好。今日的事情就先处理到这里吧,我们各自回去休息,你看楚笑风都困得不成样儿了呢。” 图长老好笑又无奈地指了指她,这丫头,竟用楚笑风来当挡箭牌,她越是不说,他就越好奇她在外都做了什么。 花长老捋了捋山羊胡,一双矍铄的双眼泛着精光,笑吟吟地看着楼溪月挽着楚笑风的手臂快步走了出去。 眼见图长老想要深究,花长老连忙拦住他,笑着开口:“人家小两口要去休息了,你能不能不在这个时候打扰他们?掌门不想说,肯定有她不能说的理由,你也赶紧回去躺着吧,剩下的事儿明日在处理。” 好不容易看到他俩相处的这么融洽,他怎么能让图长老在这个时候破坏呢?听说顾无言因为得罪楼溪月,而被她赶去山脚下的客栈,这其中得罪的缘由,实在是耐人寻味啊…… 回到绣楼,楼溪月让楚笑风住在飞钰的房间。 飞钰房间的对面就是沐曦然的屋子,她给楚笑风关上房门,转身看了眼,想了想,还是朝那里走了过去。 推开两扇雕花木门,房内漆黑一片,她打了个响指,桌上的烛火亮起,瞬间照亮屋里的各个角落。 目光在房内巡视一圈,她没看见沐曦然的身影,往前走了几步,却听身后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现在才回来?” 她转过身,笑意悠悠地看向满面红潮的沐曦然。 沐曦然没想到楼溪月会在自己的房间,她先是吃了一惊,然后走进房间,惊诧道:“主子,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看看你啊。” 楼溪月的眸底遍布戏谑,她没打算在这里多留,抬脚走到门口,看着沐曦然惊慌失措的模样,她莞尔笑道:“以后要给顾无言送饭的时候别再让图长老看见,不然他会把你送了什么菜都告诉我。” “我……” 沐曦然的脸颊更红,低下头,终于明白了图长老为什么要翻看她的食盒。 看来以后她看见图长老的时候都要绕路走了,被人道破心事真的是件很尴尬的事情啊。 楼溪月笑了笑,想到顾无言明日就要去参加门派大会,便没再说什么,抬步离开,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沐曦然咬了咬唇,关上房门,后背抵在门口,她的思绪飘回了在客栈里与他相处的情景。 右手缓缓摸上脸颊,那里似乎还残存着他吻过的温度,沐曦然陷入回忆,傻笑了好一阵儿。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回过神,走到桌边吹熄烛火,满腹心事的躺在床上。 小六把他如何得罪主子的经过都告诉她了,原来他是为了她才心急推门的。可是她看主子的态度强硬,大概不把他脱一层皮不会善罢甘休的。 唉!这可怎么办呢? 主子今夜发现了她给小六送饭,虽然没说什么,但是想再去送就得小心了。她不想让两人的关系这么紧张,可是到底要怎么做才能缓和主子和小六之间的关系呢? 沐曦然陷入天人交战的为难之中,想着想着,她疲乏地打了个哈欠,闭上眼之后,便陷入睡梦中。 第一百一十章 狗眼看人低 翌日天明。 楼溪月吃过早饭,坐在房间里处理事情,她见沐曦然在门口踌躇半天,眼皮一抬,懒声道:“曦然,你去下山把顾无言给我叫上过来。” 沐曦然眉开眼笑的应下,还以为主子这么快就原谅他了。忙不迭地答应,转身就投奔山下。 望着她的背影越来越远,楼溪月淡淡轻瞥,无奈失笑。 手里的狼毫笔轻转了一个圈,她低下头,眉心紧锁,继续处理苍羽派的内务。 大约过了一刻,沐曦然领着顾无言站在门外,她很是小心的敲了敲门,言笑晏晏地开口:“主子,顾无言来了。” 听到她的声音,楼溪月抬起头,将狼毫笔平放于桌面,她揉了揉发酸的脖颈,“你们都进来吧。” 顾无言先一步跨进门槛,站在桌前,颔首笑道:“掌门让沐姑娘去山下唤我,所谓何事?” 心中的想法与沐曦然恰好相悖,他可不认为楼溪月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楼溪月看了他一眼,双手托腮,姿态慵懒,“左上角有张请柬,你拿起来看看。” 顾无言眉梢一扬,拿起那张烫金的请柬,目光一扫,速度非常快的看完了全部内容。 他合上请柬,面上维持着一丝笑容,“我看过了,然后呢?” 楼溪月咧唇笑了笑,言简意赅地开口:“昨夜我便和图长老商议过了,这次门派大会,我们派你前去参加,你收拾一下,半个时辰后就可以准备动身了。” “掌门不打算过问一下我的意见吗?” 顾无言面上略有不悦,半个时辰后就要动身,楼溪月这是在故意折磨他吧? 确实,楼溪月就是在折磨他,她也不在乎让他知道。 “你……还有意见?” 语气里夹杂着一丝淡淡的奚落与调侃,她的身子向后一靠,懒洋洋地笑了笑。 手指捏紧请柬,顾无言眉峰一紧,垂眸不语,在心底盘桓利弊。 片刻后,他似乎想通了,含笑的眸子里划过一抹兴味,他故意去看沐曦然,逐字逐句地说:“掌门这样的安排是对我的看重,我自然没有意见。只是……万一我把这事办砸了……” 楼溪月扬起手,笑着打断他的话,“办砸就办砸了!左右我不喜欢与那些两面三刀的修炼者来往!可是你如今身为苍羽派弟子,出门在外,千万别让那些人因为你的缘故而说苍羽派的闲话。我既是一教之主,便不想让人说我苍羽派都是一群乌合之众!顾无言,你是个聪明人,把事情交给聪明人去办,我很放心的。” 这下就算顾无言还有话想说也被楼溪月堵了回去,除了不让他给苍羽派抹黑,楼溪月这句话里还有别的意思,那就是他必须要把这件事办的漂亮,要让她放心,否则…… 否则不用说什么,顾无言自己就懂得什么叫‘剖腹谢罪’了! 不得已,他苦笑着点了点头,“还请掌门放心,我不会辱没了苍羽派弟子的身份。只是若我办好了这件事,掌门可否给我一个‘功过相抵’的机会?” 事儿还没办呢,他就想着讨赏了? 楼溪月冷眼睇着他,唇角一勾,双手扶着桌角站起,缓缓吐出四个字,“看我心情!” 顾无言嘴角一抽,知道自己从她那里是得不到什么承诺了,便没再开口,点了点头,捏着请柬转身离开。 身边那股熟悉的味道陡然消失,沐曦然立马回神,惊讶地对楼溪月问道:“主子,您要派他去参加门派大会?” “有何不妥吗?” 她的眉眼一弯,笑起来就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沐曦然想起严易长与她们之间的仇恨,顿时哑口无言,不晓得该说什么了。 怔愣了半晌,她连声招呼都没打,转身就跑了出去。 楼溪月无奈叹气,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两人还没在一起呢,曦然的胳膊肘就开始往外拐了!这么多年了,她何时有过心急别人的时候? 楼溪月心里发酸,越来越觉得把顾无言‘流放在外’是个明智的决定! 相聚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沐曦然还没有给过顾无言任何回应,便看着他与他的一名死士离开了苍羽派。 她站在长长的阶梯上,眸含不舍的挥手作别。 顾无言心一狠,决然转头,迈开大步往前走。 他就知道,楼溪月肯定是故意要分开他和沐曦然的! 虽说他打断人小两口的好事是他不对,可他也是为了他们着想啊!要知道两人只有个未婚的名头,却并非是名正言顺的定亲。万一御向晚回来抢亲,楚笑风把人吃了岂不得遗臭万年了? 楼溪月是不在乎名声,可楚笑风是修罗界的皇子,修罗界的人最看重脸面,他们能不在乎吗? 到时候还不得口诛笔伐说是楼溪月这个妖女勾引了楚笑风? 所以说,他做这些都是为了他们好,当然,不排除他的好奇心和作弄心作祟。 顾无言给自己找完理由,心中那仅存的一点愧疚也消失了。 …… 午时的太阳明亮耀眼,剑盟宗外人潮攒动。空中流淌的暖风吹来夏的燥热,四周绿草如茵,彰显出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 顾无言的死士带着他御剑飞行,当他们来到剑盟宗的时候,发现剑盟宗的大门几乎已被人潮淹没。 “少主,人界各派的掌门加起来未及百人,这里为何会有这么多人?” 死士擎尘很是疑惑,扶着顾无言从剑上走下,他的眉头不禁皱了皱。 顾无言眯起双眸,思量了一会儿,道:“其实这种门派大会与混沌之墟那次的六界大会没有区别,有些掌门就是为了名利而来,这里大多数人都是他们的弟子。也无外乎楼溪月不想来了,现下换做是我,我也有想走的心思了。” 擎尘摸了摸鼻子,低声说:“少主,您就多忍耐会儿吧。进了剑盟宗的大门,恐怕严易长就不会让您这么快离开了。” “我知道。”顾无言无奈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抬步向人堆那边走去。 门口聚集的各派人士越来越多,守门的弟子有些支撑不住,他们匆匆看了眼请柬上的名字后便放人通过,但当轮到顾无言后,他们拦住了顾无言的去路。 拿着请柬的弟子来回对比,满脸狐疑,“苍羽派的掌门楼溪月不是女人吗?怎么你一个大男人拿着女人的请柬来了?” 这话带着几分奚落与嘲笑,顾无言不仅不在意,反而在众人投来的目光朗声说道:“我派掌门临时有事,所以特意派我前来参加,难道请柬上有写不让人代替前来参加门派大会吗?” 请柬上自然是没有写。 那说话的弟子脸色一红,困窘地大声反驳,“请柬上明写着邀请苍羽派的掌门前来参加,既然你不是楼溪月,就请你在这里等等,我去通秉我们宗主一声,若他说你可以进去,我们便会放行。” 顾无言挑了挑眉,面对这弟子的一番言论,他也不好说不同意。 他挑了挑眉,自觉地站在一边,看着身后的人递上请柬,趾高气扬地便走了进去。 擎尘不喜那弟子的态度,他在顾无言身后低声说道:“少主,他这么贬低您,您就一点也不生气?” “生气什么?我确实不是楼溪月,为了防止魔妖混入大会,他们谨慎些是应该的。” 顾无言挑了个较为阴凉的地方站着,很是坦然的接受四面八方扫来的各异目光,他的手指划过脸上的面具,嘴角一弯,笑吟吟地低下了头。 “可我看他们对别人都没这样,怎么偏偏到我们身上就这么多事?” 擎尘忍不住地埋怨,为了追女人,少主跑去苍羽派给人家当弟子他们就不说什么了,但现下为了那女人主子的命令,竟然连别人的讽刺都不放在心上,真不知少主的男子气概被丢到哪里去了! 过了许久,剑盟宗门口的修炼者大多都进去了,还有几名和顾无言一样情况的男人被晾在外面。 擎尘渐渐失了耐心,他正要发牢骚的时候,就看见严易长从大门口走了出来。 严易长站在台阶上,环视了一圈被留在门外的人,走到他们面前,一个个询问检查身份,当他问到顾无言时,不禁说道:“听说楼掌门已回教三年,怎么这一次不见楼掌门过来?” 顾无言很有礼貌的笑了笑,四两拨千斤地说:“掌门还有要事处理,实在不方便过来,所以就派我前来,希望能为严宗主尽一份心力。” “要事处理?”严易长脸色一沉,声音有些不悦,“什么要事竟比得上人界安危还重要?该不会是楼掌门不想来,所以随便叫了你过来敷衍我的吧。” 擎尘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叫他少主过来怎么了?怎么就是敷衍了?严易长未免也太有些狗眼看人低了! 相较于擎尘,顾无言十分沉得住气,他微微一笑,缓缓说道:“严宗主这么说可就是误会我们掌门了!日前,苍羽派也出现了魔界的余孽作祟。因此,苍羽派还折损了一名精英弟子。为了找出魔妖的藏身之处,掌门不辞辛苦,东奔西走,最终杀死了魔妖的一个头目。严宗主,您说我们掌门这么尽力为人界各派做事,又怎么会叫我来敷衍您参加这次大会呢?” “况且,苍羽派的尊使飞钰到现在还是下落不明。我相信严宗主知道魔妖有多厉害,所以我们掌门要留下处理其他事宜,您说掌门派我前来,是不是情有可原呢?” 第一百一十一章 无言现真容 顾无言字字珠玑,声音铿锵有力,使得严易长黑沉着一张脸,在众人面前说不出话来。 为了缓解尴尬,严易长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尽管心里再不高兴,面上也要尽力装得很大度。 “既然如此,还请小兄弟不要把我方才的话放在心上。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我让弟子领你进去休息。” “严宗主客气了。” 面具下的半张侧颜英俊带笑,顾无言对他道:“我姓顾,字无言,若严宗主觉得生疏,叫我一声无言便好。” 顾,无,言? 严易长顿时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眯了眯眼睛,在脑海中仔细搜索以往的记忆,最终定格在浩然阁上。 “顾云泽……是你什么人?”他的声音迟疑,心中却已确有答案。 “那是家父。” 顾无言毫不避讳的点头承认,他见严易长眸色转浓,便知道接下来严易长想问什么。 恐怕这是人界各派掌门都想问的事情,浩然阁被大火付之一炬,整个浩然阁就只有他平安无事,想来他们都想知道,他是怎样从浩然阁内逃出来的。同样又想知道,顾云泽为何会死于那场大火之中。 果不其然,严易长一听见顾无言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接下来的话既在他的意料之中,又在他的意料之外。 “顾公子,我有一事一直不明,还望公子能替我解惑。听说浩然阁被摧毁那日,曾有一名姿色不俗的女子来过。我想问,浩然阁可是在那女子离开后起了大火?那女子又是否是上邪殿的妖女媚溪?” 自从三年前在混沌之墟的比试落败后,严易长便一直将那场比试视为他此生的耻辱,他曾在那么多修炼者面前丢尽颜面,不把媚溪那个妖女找到,又岂能甘心? 顾无言抿起唇角,暗自思量严易长说的那名妖女媚溪是谁。 媚溪,媚溪…… 难道媚溪就是楼溪月? 否则她为什么不来? 但是也不能仅凭一个同音字就判定那女子是楼溪月。 眸底精光乍现,顾无言狡诈一笑,随后极快地恢复正常。 “严宗主,我并不知道那场大火从何而起。浩然阁被毁,我受了筋脉断裂的伤。至于你说的那名女子,我没有看到。” 顾无言摇了摇头,语调极为正常。 “你没看到?”严易长不相信,还想再问什么,却见顾无言哂然失笑,“严宗主,此番我是代表苍羽派前来参加门派大会的,从前之事最好还是不要再提了。请问我何时可以进入剑盟宗?” 严易长意识到自己失态,急忙正色开口:“是我失礼了,顾公子,里面请。” 顾无言轻颔首,淡然一笑,跟着一名弟子走进了剑盟宗内。 目光深沉的严易长紧紧盯着他的背影,他的眸色越来越深,就如黑压压的乌云般让人从心底感到惊惧。 顾无言没有见过他说那名女子,这怎么可能? 他敢肯定,顾无言一定在撒谎!可是顾无言与那女子并无交情,为何要替她隐瞒? 那一天,浩然阁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这真是越来越引人想要深入调查了。 傍晚,严易长召集各派修炼者来剑盟宗的万丈亭相聚,各派人士纷至沓来,唯有顾无言姗姗来迟,他身上带着一抹慵懒倦意,似乎还未睡醒一样。 严易长偏头看了顾无言一眼,便把目光放在众人身上。 身边的弟子手拿记事薄,他沉声问道:“人界各门派的掌门是否都到了?” 那弟子翻了翻记事薄,仔细地翻看上面记得那些门派名字,片刻后,他合上记事薄,认真回道:“宗主,还有御灵仙宗的少主和天堰门的掌门没来,他们派人传了话,说是等明日门派大会开始的时候便会赶到。” 御灵仙宗与天堰门现在在人界门派中的地位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举足轻重,两个门派的掌门没来,这门派大会自然开不成。 两个门派的掌门有意来迟,身为剑盟宗宗主的严易长虽不敢多说什么,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他的脸色很难看。 严易长的脸上泛着一丝隐忍的怒意,皮笑肉不笑地开口:“今夜请诸位前来,是想让大家集思广益,共同想出一个针对消灭魔界余孽的办法!据我所知,现下除了我剑盟宗,还有苍羽派、紫霄宗、血焰帮、屠魔谷以及天武教都混入了魔妖奸细!细想如今的魔界余孽如此横行,定是在背地策划着卷土重来!我们一定要齐心协力,一举破坏他们的计划,并将他们全部诛杀!” 有的掌门神色心事重重,不由得担心起自身安危来了,“这些留在人界的部分魔妖个个都力量不凡,若是我们举起诛杀他们的大旗,结果却反被他们杀害,届时……我们门派下的弟子怎么办?” 严易长朝那掌门瞥去一个冷眼,冷声笑道:“人界安危在前,你竟然还有心思去想自己的门派?如果人界被魔妖占据,我看你到时是要以死明志,还是对魔妖俯首称臣!” 那名掌门的贪生怕死心理被严易长当面说出来,他感觉自己的脸上一阵燥热,在众人鄙夷的目光投来前赶紧低下头不再说话。 本来嘛,贪生怕死乃是人之常情。这世上没有几人真拥有大无畏精神的,就连楼溪月还惜命呢,这掌门说再多不过是想给自己留条后悔。总的来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顾无言觉得那掌门说得并没有错。 接下来这些掌门聚在一起讨论了一阵,最终,他们没有讨论出结果。 严易长出于无奈,只好让他们回去休息,说是明日门派大会再议,但他们心里都明白,今夜想不出法子,明日怕是不好过了。 众人回去后,有些急于想表现自己的弟子纷纷献策。那些掌门听后,大喜过望,一一记下他们的计策,准备在明日的大会上崭露头角。 夜幕悄然降临,垂眸深思的顾无言独立窗边,还在思考严易长说的那个问题,他在想,严易长口中的媚溪究竟是不是楼溪月? 如果是的话,那么这一切就都说得清了。 听说三年前在混沌之灵上,严易长曾被妖界护法火瞳击败,与火瞳在一起的还有两名女子,那两名女子数次得罪严易长结下仇怨,而其中一名女子似乎就叫媚溪这个名字。 这个时候,他真后悔叫人把浩然阁的秘辛都烧了。估摸那些秘辛里对这件事还有记载,早知道楼溪月身上还有这个秘密,他就该看完了再烧,这样也算是拿捏住了楼溪月的一个把柄。 可是现在…… 等等——顾无言的思绪骤然静止,眉心一拧,立即想到,与火瞳在一起的可是两名女子!若其中一名女子是楼溪月,那么另一名女子……不就是沐曦然? 眉峰渐渐舒展,他发现这一切似乎可以解释通了! 楼溪月对魔界余孽的事情那么看重,有关众门派商讨诛杀魔妖一事怎么会不来? 若非她与众门派中的掌门结了仇,又为何要派他来参加门派大会,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她想把自己调离沐曦然身边吗? 顾无言摇了摇头,那可不见得! 楼溪月有无数法子可以折磨他,比如把他赶去山脚下的客栈,比如一天只让他吃一两饭,再比如她明令禁止不让他随意上山…… 她可是他见过心思最深,计谋最多的小姑娘!他就不相信,让他来参加门派大会是让他远离沐曦然最好的办法! 先前他还没细想,现在细想之后发现,图长老在这一事上似乎也插了一脚。 楼溪月说过,让他来参加门派大会这件事是她和图长老商议过的。从前他并不认识图长老,图长老也未曾见过他,他刚到苍羽派不久,要不是楼溪月极力推荐,图长老怎么会答应他来参加这次大会? 将所有疑惑串连起来,顾无言越来越能肯定严易长口中的那名妖女就是楼溪月了。 他没想到,这次来剑盟宗还能得知这么大的一个消息! 看来严易长对楼溪月恨意很深啊!不然这件事都过了三年,怎么他提起来的时候还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顾无言勾唇一笑,右手拿下脸上的面具,月光照在那张英俊的侧颜上,他拿着面具在手里把玩。 阴暗的墙角处隐藏着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那人错愕的瞪大双眼,在瞧见顾无言的真实面貌后,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就怕他的惊叫引来顾无言的注意。 顾无言沉浸于发现秘密的兴奋中,所以并没看到墙角那里有个人将他的面容看得一清二楚。 傍晚时分,他的身份就已经在各派中传开了,没人知道他为何要戴着一副面具,也没人知道,他这个浩然阁少主为何要委身于苍羽派。 本来他的容貌在众人面前一直成迷,可是过了今夜,便会因为他的容貌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顾无言无所察觉的关上窗户,他吹熄了桌上的烛火,将面具放在桌上,阖上眼眸,思及沐曦然,才渐渐沉入了梦乡。 清冷的月光透进镂空的雕花格子窗照在那半张银色的面具上,面具上银色的光华流动,似乎划过一抹幽冷又神秘的气息。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与之莫逆,挚友一生! 晨曦当空,温暖的阳光替换了清冷的月光射入雕花格子窗。 一道刺眼的光线透过浅紫色的床幔照在顾无言身上,他缓缓睁开双眸,睡眼朦胧的从床上坐起。 掀开床幔,一只脚踏在冰凉的地板上,他的眉头微蹙,声音不轻不重,对外道:“擎尘,什么时辰了?” 听见声音的擎尘从外推门而入,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口,“少主,现在是卯时,门派大会将在巳时召开,您不再睡会儿了吗?” 顾无言摇了摇头,穿鞋下地,披上白色外衫,走到木架旁洗漱。 洗漱过后,他下意识地去摸桌子上的面具,结果却摸了个空。当即,顾无言大惊,视线扫着空空如也的桌面上,声音顿时一沉,“擎尘,我放在桌子上的面具呢?” 擎尘一脸疑惑的摸了摸额头,不明所以地开口:“少主,属下进来的时候就没看见桌上的面具。” 顾无言拧紧了眉心,面色凝重,“昨夜我休息的时候顺手把面具放在桌上了,如果你没看见,就只能是有人在我们不注意时拿走了面具!” 不能吧? 擎尘万分惊讶,他就待在少主隔壁的房间,如果少主的房间进了人,他怎么会不知道? 手指抚上疤痕交错的脸颊,顾无言想不透还有谁能在暗夜里摸进他的房间还不被他和擎尘发现。现在离巳时仅有一个时辰,不管面具是被谁拿走的,他肯定不能在巳时就这样就参加门派大会! 蓦地,余光瞥见窗户下有东西折射着阳光。他快步走了过去,弯下身的时候,才发现这正是他丢失的那副面具! 奇怪,他明明把面具放在桌上了,怎么会出现在窗户下面? 他将面具放在窗台前,轻轻掸去上面的灰尘,眉头越皱越紧,突然问了句,“昨夜有风么?” “风不大。” 擎尘记得,他们回来的时候路上吹了点儿风,那是夏夜里常有的晚风,因而并没有太在意。 顾无言唇角微勾,一手将面具戴在脸上,盖住那半张遍布伤疤的面容,悠悠一笑,“若是风不大,那便是昨夜有人潜入想要拿走我的面具。可至于他为何将面具遗落在这儿,这一时我还猜想不透。” 擎尘心里陡然一惊,连忙说道:“少主,火烧浩然阁的时候我们没有留下任何活口,除了浩然阁子弟,还有谁会与您为敌?” 指腹划过棱角分明的面具,顾无言摇了摇头,眼底倏然划过一抹杀气,“也许剑盟宗内的人都可以与我为敌,也许……是有人对我的容貌好奇罢了。” 擎尘皱眉思索,他属于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那种人,所以他想破了头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顾无言好笑地扬眉,宽慰道:“行了,既然面具找回来了,这件事我们容后再讨论。参加门派大会要紧,我们先过去看看吧。” 擎尘点了点头,目光在房内扫视一圈,未发现异样,便跟在顾无言身后走去了万丈亭。 虽说现在刚过卯时,但是万丈亭旁已经站满了早起的各派修炼者。他们都想抓住这次机会,在此次的门派大会上扬名立万,所以一个比一个来得早,就怕来晚了抢不到前排的位置。 对于此情此景,顾无言毫不在意,因为他本来就是代楼溪月前来参加的。 他站在人群外围,视线落在表面上说笑的众人身上,不动声色的在心底猜测谁才是要拿走面具的那个人。 辰时时分,喧嚣了半个时辰的各位修炼者忽然全部闭上嘴,接着,万丈亭内鸦雀无声。 顾无言还有些不习惯这样的安静,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他的目光微微一凝,便见月门前有名青衣男子在严易长的陪同下缓步走来。 只见那男子俊秀儒雅,气质卓然,就好像银河中最灿烂的那颗星子,浑身上下透着令人不敢小觑的气势。 这时,他听见人群中有人在小声嘀咕。哦,原来他就是天堰门的掌门穆青休,若非他是修炼者,顾无言差点都要把当做教书先生了! 意识到有人一直在盯着自己看,正在听严易长说话的穆青休缓缓抬起头,清澈的目光恰好对上顾无言那幽深含笑的眼眸。 穆青休面上的神色清淡,只看了顾无言一眼,便移开目光。视线在众人身上环扫一圈,他发现这里也就只有顾无言看起来顺眼些。 严易长陪穆青休走到万丈亭,可是当穆青休刚走到顾无言身边时,突然有弟子跑来禀告,“宗主,御灵仙宗的少主御向晚在得知苍羽派的掌门没不来后,他说这次的门派大会他也不来了。” 胡闹!严易长在心底怒叱,脸色立马黑了下去。 “那御少主有没有派人代他前来?” 弟子摇摇头,眼见严易长的脸色越来越沉,便把御向晚派人传来的话咽了回去。 御向晚说,有这么多掌门宗主在场,他一个御灵仙宗的少主不来也罢。索性这些人足够讨伐魔妖了,他来了反倒是多此一举了! 要是让宗主听见这话,他还不得当场气晕过去? 可即便这弟子没有陈述御向晚的话,严易长也快被御向晚气晕了过去。 当初在混沌之墟的时候他就觉得御向晚是个恣意任性的少年,没想到这都过去了三年,御向晚不仅一点也没变,反而比以前更为变本加厉! 楼溪月不来,他也不来,难道他真如他们所说,他对楼溪月情根深种难以自拔? 还记得笑风曾来他这里问过楼溪月与御向晚的关系,那时自己想也没想便告诉了他。但是现在,严易长才发现这其中有猫腻。 前段时间,他曾听说御向晚和一俊美男子争夺女人导致关系决裂,现在想来,那男子应是笑风,而那女子,极有可能就是楼溪月! 真不知这楼溪月有何魅力,竟然能让楚笑风和御向晚同时把她放在心尖儿上呵护着! 这边严易长正想着要如何解决这场尴尬的局面,那边穆青休已经和顾无言聊了起来。 “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穆青休侧过头,站在顾无言身边,第一句话便是直言不讳的要其姓名。 顾无言唇畔浅扬,笑着说道:“如果我不肯说呢?” “你不肯说,这里总会有一个人肯说的。” 穆青休的声音很淡,又很轻,好似一缕清淡的轻风吹散心中的烦忧。 顾无言微笑了笑,面露好奇,“为什么想知道我的名字?” 穆青休看向他,清俊的眉眼不自觉地染上几分笑意,“因为我好像曾经见过你。” 好像? 顾无言挑了挑眉,他的记性向来很好,他很确定,自己从未见过穆青休。 大概,这只是他想要到自己名字的理由吧。 人说男女之间可以一见钟情,殊不知男人之间也能惺惺相惜。穆青休从看到他的第一面起,脑海中便浮现出两个字——朋友! 他的三观很正,不会对男人抱有特殊想法。在看到顾无言的时候,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便是与他结识。 与之莫逆,挚友一生。 “顾无言。” 好看的唇形微张,三个字从薄唇内吐出,他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顾无言……” 穆青休细细思量,这个名字……听起来甚为熟悉。 终于,他想起了顾无言的身份,扬唇一笑,缓缓开口:“顾少主,我叫穆青休。” “我知道。”顾无言点了下头,笑吟吟地又说:“浩然阁已经消失,穆掌门实在不必再叫我顾少主了。” 本来他想告诉穆青休,他在顾家排行第六,他还有个称呼——小六。 可是一想到沐曦然叫他小六,他便不想再让他人去叫这个名字,他想让小六这两个字成为沐曦然的专属,除了沐曦然,谁也没有唤他小六的权利。 “我今年二十三,若是比你痴长几岁,你唤我声顾兄亦可。” 穆青休笑着点头,他今年二十一,顾无言确实痴长了他两岁,看来这一句兄长是非叫不可了。 “顾兄。” 穆青休身为一派之主从未有过任何身段,既然是他主动与顾无言结交,先道出这二字也无厚非。 顾无言眉梢又挑,似是满面春风,他启唇,落下的声音同样好听。 “青休。” 穆青休眼底的笑意蔓延,正要与顾无言再说些什么,却被严易长从中打断。 “看来穆掌门与顾公子十分合得来。我初见顾公子之时也对他很是欣赏,只可惜他现在是苍羽派的弟子,不然我真想将他要来,让他当我剑盟宗的大弟子!” 这里的人都记得,剑盟宗的大弟子是魔妖派来的内奸,在几日前便死于严易长手中。 顾无言笑了笑没说话,当剑盟宗的大弟子吗?他一点儿也不稀罕! 没有沐曦然在的地方,就算是成为人界主宰,他也会觉得索然无趣。况且严易长这话并非出自真心,这话他是说给这些人听的,怪不得楼溪月不喜欢他,这样圆滑世故的男人,他也不喜欢。 其他人都没在意严易长的话,反倒是穆青休听清了其中一词,语调微微上扬,不由询问,“顾兄现在是苍羽派的弟子?那……楼掌门为何没来?” “掌门还在处理要务,分不开身,便由我代她来参加这次门派大会。” 说起来,来参加门派大会身边不带弟子的,或许也就只有他和穆青休这么特立独行了。 “处理要务?” 清澈的眸子里兴味弥漫,穆青休的反应引起了顾无言的疑惑。 顾无言一脸幽深的看着他,悠悠道:“你……见过楼溪月?” 穆青休扬起下巴,不经意地扫了眼身边神色发暗的严易长,含笑吐出一句话,“有过两面之缘。” 两面之缘? 眸色渐渐转浓,顾无言笑了笑,“我突然发现楼溪月认识的人还真不少。” 是不少。 穆青休颔首点头,回之一笑后,便听严易长对众人道:“诸位,既然御灵仙宗的少主来不了,就请大家移步赤阳殿,我们这次的门派大会可以准备开始了。” 众人互相对视,各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进行讨论。 紧接着,他们在剑盟宗弟子的带领下走向赤阳殿。 赤阳殿占地较广,殿内十分宽敞,尤为明亮。 严易长坐在最上首的位置,对众人挥了挥衣袖,语气沉沉,“大家请坐。” 因为位置问题,有人极为不赞同的看了严易长一眼,但随后想到这里是剑盟宗,便什么也没说。 多数人脸色沉郁,神色不明的坐在位置上,侧着头与周围人搭话。 穆青休与顾无言并肩走来,两人站在两排椅子外围,由穆青休最先开口:“你想坐哪里?” 顾无言指了指边角上的位置,道:“我想坐那里,可是以你的身份,与我一同坐那怕是不太合适。” 穆青休眉尾扬起,二话不说,就朝顾无言指的那个位置走了过去。 等他坐下,才对顾无言道:“我能有什么身份?顾兄莫要太高看我了。我觉得与你坐在这里,特别合适。” 顾无言笑而不语,既然穆青休不在意,那他也没什么好矫情的了。 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正所谓那句,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经过一夜的思量,不知大家对剿灭魔界余孽有何良策?” 当所有人都坐下后,严易长拿出了一派掌门的气势,威严阵阵的扫视下面的修炼者们。 各掌门接二连三的献计,但是每一条计策都不能令严易长满意,严易长数次摇头,最后将期望的目光放在穆青休的身上。 “穆掌门,你可有话想说?” 穆青休笑着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说。 严易长不悦地移开目光,望向坐在穆青休身边的顾无言,他的眼划过一抹诡谲,幽幽道:“那顾公子呢?你可有话说?” 瞬间,所有的目光都放在顾无言身上,他无奈叹气,很不想众人瞩目的焦点啊…… 他同样摇了摇头,在严易长的问话面前,什么都没有说。 严易长连着碰了两个软钉子,心里大为不爽,他把不高兴表现在脸上,让人连说话的兴致都没了。 他否决了所有掌门的计划,大掌拍了拍桌子,显然忘了这些人不是他的弟子,满脸怒气地开口:“这一夜你们就想出了这些个法子?亏你们还是人界的各派掌门!魔界余孽的狡诈并非你们所能想象,你们这些计策对于他们完全不适用!” 有人讥笑一声,沉稳回击,“敢问严宗主,你说我们的法子对他们都不适用,那么你可想出了适用的法子?” 严易长脸色一沉,犀利的视线瞬间落到说话的人身上,眯着眼睛看了半晌,怒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紫霄宗的紫霄公子啊!我将众位叫来剑盟宗便是要大家齐心协力共想御敌对策,若是我有办法,也不会提前开这场门派大会了!紫霄公子,听说紫霄宗也出了奸细,不知你是如何处置那名奸细的?” 严易长言语不善,那紫霄公子邪魅的眸子一冷,语气嘲弄,意有所指,“严宗主对我宗处置奸细的结果很好奇?怎么说那也是我紫霄宗的入室弟子,我做不来严宗主的狠心,便将人囚禁于崖底,派人轮流看管,终生不能离开崖底一步!” 自从剑盟宗发现魔界派来的奸细后,严易长便将那大弟子五马分尸。这种做法在许多人看来未免太过残忍,不敢苟同。 这话颇有些指责严易长残忍处置那弟子的意思,大多数人心底一凛,只敢默默听着,不敢接话。 严易长眼中怒气泛滥,注意到这是门派大会,便只好隐忍怒气不发,但看向那紫霄公子的时候眼中已多了几分杀气。 紫霄公子瞅了那严易长一眼,嗤笑冷哼,拍着桌面起身,将话挑明了说,“既然严宗主不欢迎我,我现在带着全宗的人走便是了。依我看,这场门派大会最好还是趁早结束了吧!左右大伙儿商量不出什么好的法子,难道留在这里就为了多吃几顿剑盟宗的饭?” 敬谢不敏,他对剑盟宗的饭一点也不感兴趣,而且看见严易长那张脸就倒胃口,不管其他门派是何想法,反正他是待不下去了。 不等严易长回话,紫霄公子已经领着带来的人扬袖走了出去。 赤阳殿内陷入一片尴尬,严易长将手放在身后,眼中怒火燃烧,抿唇望着他的背影离开。 殿内人心浮动,在紫霄公子走后,又有不少掌门也想随之离开,但是他们缺少紫霄公子‘说走就走’的勇气,所以只好继续坐在那里。 或许紫霄公子这样的做法不太礼貌,但是他说的有些话不得不认同。 顾无言又想了一遍他说的那句难道留在这里就为了多吃几顿剑盟宗的饭? 想着想着,他忽然笑出了声,顿时,又成功地吸引了殿内众人的注意力。 无数目光犹如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笼罩在原地,顾无言不由扶额叹气。 严易长应该没有误会吧?他是在笑紫霄公子的那句话,而不是在笑此时的尴尬,严易长这要是想偏了就是给苍羽派招来骂名了!他还不想成为的苍羽派的罪人,还不想被楼溪月那女人给折磨死啊…… “顾公子,你在笑什么?”压抑怒气的严易长也将视线落在他身上。 顾无言摸了摸鼻子,缓缓道:“在笑紫霄公子的魄力,也在笑他说出了我的心声。” 穆青休侧头看他,说出了他的心声?哪一句话? “哦?”严易长拉长音调,讽刺地开口:“莫非顾公子在我剑盟宗一刻都待不下去,也想尽快离开?” 顾无言摇了摇头,低声一叹,“严宗主,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希望你不要误会。”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顾无言不喜严易长的刁难,直接说道:“笑是人的天性,敢问在座各位谁能抑制自己的笑而不发声?诸位不用这样看着我,我实在想不出我的笑错在了哪里!” 严易长本就一肚子火,现在顾无言不仅没给他面子,反而还当众顶撞他,这令他更加火冒三丈。 他重重的拍了拍桌子,陡然站起身,直指顾无言,怒骂道:“贵派楼掌门就是这样教育手下弟子的?如果是这样,那么顾公子还真的是‘好教养’!” 因为御向晚不来,严易长便把所有过错推到楼溪月身上。他觉得就因为楼溪月,所以御向晚才会让他在众人面前丢了这么大的脸!他是最看重面子的人,结果今天出尽了丑态,心底的火气也就自然控制不住,一股脑的发泄出来。 周遭的目光转为异样,顾无言无奈起身,淡笑道:“严宗主,我刚加入苍羽派不过两天,我的教养与苍羽派无关,更与楼掌门无关,请你不要把所有事情推到楼掌门的身上。” 虽然他很想现在就走,但是为了靠近沐曦然,还在尽力维持着表面上的和气。 “与她无关?”严易长怒哼冷笑,“我看她的教养也不怎么样!就算她处理教务繁忙,也该抽空来参加这场门派大会!除了她和御少主,人界各派掌门都在此。难道她是觉得自己的资历比这些人还老,所以可以随便派个虾兵蟹将?” 严易长把顾无言讽刺为虾兵蟹将,惹得穆青休大为不满,他漫不经心地看了严易长一眼,眼底迅速划过一抹异色。 说来说去,严易长就是为了楼溪月和御向晚两人折损了他的颜面而生气,于是在这场大会上对两人极尽轻蔑诋毁,完全不在意各派掌门怎么看他们。 跟随顾无言而来的死士擎尘心生怒气,他的性子直白,不想少主继续在这里受气,便拉住他的胳膊,冷声道:“少主,我看这里也不欢迎我们,我们走吧!” 顾无言轻轻摇了摇头,脸上的面具发出一道细微的开裂声。 “掌门因何没来,我想我已将原因说的很清楚了,如果严宗主始终认为掌门是故意为之,那我真要替掌门喊冤叫屈了。” 看来严易长对楼溪月的偏见不是一般的深,他都解释过一遍了,严易长还这么想,就只能说是严易长想挑衅滋事了。 “喊冤叫屈?哼!”严易长仰起头,说出的话更难听,“我不认为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有多适合去做一派掌门,如果她有教养,识大体,就不会一边钓着御向晚,一边勾引楚笑风!我很清楚笑风的性子,要是楼溪月没有使劲浑身解数勾引他,他怎么会与一个有婚约的女人走在一起?”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楼溪月是一个水性杨花的掌门?还脚踏两只船,勾引修罗界的无双皇子楚笑风? 这……这消息简直太劲爆了啊! 严易长的话勾起了大家体内的好奇因子,众人交头接耳,一个个都在小声地讨论,完全没考虑这句话的真假性。 顾无言对楼溪月虽然没什么过多的感情,但他现在毕竟是苍羽派的弟子,听见众人如此编排楼溪月,他的眼中浮起一丝怒意,冷冷地盯着严易长,沉声道:“严宗主,随意诬蔑一个女人就是你剑盟宗宗主该有的教养?!你说你清楚楚兄的性子,那你可清楚到底是楼溪月勾引的他,还是他勾引的楼溪月?如果你说楼溪月水性杨花,那这句话你可就说错了!恐怕你还不知道,楼溪月早就与御向晚解除了婚约,现下与她有婚约的男人正是你自认为很了解的楚笑风!” 倏地,震惊之色占据瞳孔,严易长满脸质疑。 他说楚笑风与楼溪月有了婚约?这事儿笑风怎么没告诉他?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修罗界绝不会同意楚笑风迎娶一个人界的女子,否则他早把自己看重的女弟子介绍给楚笑风了。 “你不相信?” 顾无言唇角一勾,像是没看见他眼中的愤怒,笑道:“如果只是道听途说,那么我也不相信。可这件事是我亲眼所见,是我亲耳所闻,我还有什么理由不相信?同样,你们又有什么理由怀疑?” 严易长呼吸一窒,目光呆滞地看向顾无言,一时间竟不知还能说什么。 众人议论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要真如顾无言所说,楼溪月与楚笑风定了婚约,就没有勾引不勾引一说了。 只是……听说修罗界与剑盟宗私交甚密,这等大事严易长怎么会不知道? 难不成修罗界与剑盟宗断绝了联系?若是这样,他们也不必再忌惮剑盟宗了! 剑盟宗之所以能够举办人界各种大会,主要就是看在剑盟宗与修罗界的关系上!修罗界的实力在六界中非常强,他们害怕得罪剑盟宗后从而得罪了修罗界,所以才会处处迎合严易长,连句不满意的话都不敢说。 现如今听到苍羽派与修罗界结了亲,他们便在心底思量,是否要开始与苍羽派示好呢? 实际上,修仙在人界很受欢迎,也是众人极为看重的一件大事!但是符合修仙资格的修炼者太少,大多人只能建立其他派别。现在在座的人中也有曾想加入苍羽派的,只可惜他们都不符合成为苍羽派弟子的资格,所以只能转投他派。 况且在人界,修仙的门派只有两个,除了苍羽派,就是御灵仙宗。这两个门派的门槛都太高,如果不达标,就算是走后门都进不去。 如果苍羽派真与修罗界有了联系,那以后楼溪月岂不是就可以在人界横着走了? 思及此,方才许多说过楼溪月坏话的人有些后悔了,这些话千万别被楼溪月给听见,不然他们这些小门派在人界哪里还有存活下去的可能! 眼见严易长不再说话,顾无言也不再相逼。 他朝神色依旧清淡的穆青休看了一眼,微笑道:“青休,我要启程回去了,你我二人,就此别过。” 穆青休随之站起,撩了撩衣袍,淡笑开口:“我和你一起走吧,正好我也想上苍羽派与楼掌门再见一面,我们这一路还能互相有个照应。” “你也要去苍羽派?” 看穿他眼底的戏谑,穆青休点头道:“我与楼掌门还是有些交情的,我相信她不会将我拒之门外。” “那就走吧。” 顾无言是真的准备离开了,这样的地方真的待不下去啊! 穆青休跟在他身后,两人还未踏出赤阳殿的大门,便听严易长出声阻拦,“穆掌门,你也要走?” 穆青休含笑转身,对他作辑,坦然答道:“有一句话我对紫霄公子还是较为认同的,左右我们在这里也不会得出什么结果,不如早些散了这场大会为好。我与楼掌门多日不见,恰逢听到她与楚皇子订婚的消息,便想就此登门道声恭喜。” 听到穆青休的话,严易长那脸色阴沉的可怕,他冷冷一笑,语带嘲弄,“只怕你的恭喜是假,恭维是真!原来是我看走了眼,我本以为天堰门掌门年少英才,器宇不凡,谁知也是个见风使舵,八面玲珑之人!既然你们这么不喜欢待在这里,我也不强求,门在身后,两位请吧!” 穆青休勾起唇线,没有反驳。 他看了顾无言一眼,两人相视一笑,正准备离开。 突然,面具碎裂声越来越响,顾无言神色倏然一变,忙要伸手,却只能看着面具碎落成片,一片片向下掉去。 顷刻间,覆在脸上的半片银色面具化为灰尘,顾无言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即抬头,阴沉的目光直射向坐在最上面的严易长。 顿时,大殿内的尖叫和惊呼声此起彼伏! 他们不曾想到,原来那张银色的半面具下,竟藏着这样一张犹似鬼魅的容颜! 原来这才是顾无言戴面具的真相!他的脸——竟然被毁成了这般令人由心底产生惧怕的模样! 眼中悄悄露出一丝得意的笑,严易长心底的怒气总算在这一刻消散了不少。 没错,顾无言的面具正是他做的手脚!整个剑盟宗,除了他,没有人能做到在不惊动顾无言和擎尘的情况下拿走桌上的面具! 昨夜天武教的弟子在看见顾无言的真面目后,慌忙跑来把这件事告诉了他。 因为他对楼溪月不来一事心生不满,又想到顾无言是楼溪月的人,便在顾无言的面具上下了一道咒语。如果顾无言今日惹他生气,他就会让那面具慢慢裂开,如果顾无言做出任何损他颜面之事,他就会让那面具彻底碎裂,使得顾无言的真面目暴于人前! 他特意没有拿走那张面具而是让面具掉落窗口,就想给顾无言提个醒儿。可是顾无言太不识趣,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打他的脸!既然如此,他也没必要再给顾无言退路,今日一事传出后,就不信顾无言还有何脸面出门! 看见顾无言戴面具,穆青休早在心底猜测他的脸是不是受过伤,可当面具脱落,这才发现,顾无言的脸又岂是受过伤那么简单? 顾无言对严易长笑了笑,没有面具的遮掩,这一笑,满是疤痕的脸颊吓得众人倒吸凉气。 “严宗主,原来你也有手段如此不光明的时候!” 此时,顾无言在心底骂起严易长这个小人。怪不得他的面具会出现在窗户下面,怪不得有人进入房间他和擎尘全都无知无觉,看来严易长早就备好了这一刻! 真是个只爱颜面又心胸狭隘的小人! 严易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调拉长,“顾公子,这与我有何关系?大家都看见了,是你自己的面具脱落,怎能怪到我身上?有件事我很好奇,你这张脸……怎么会变成这样?” 是啊,他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也是众人想知道答案。 他们的目光极为刺人,顾无言闭上眼睛,沉稳地开口:“这是我的事情,与严宗主何干?!” 又与这些人何干?! “话可不能这么说。顾公子,怎么说我与顾阁主也有些浅薄交情,你是他的亲儿子,我对你多关心关心也是应该的。” 顾无言立即睁开双眼,眸中犀利幽冷的目光令严易长通身发寒。 他勾起嘴角,冷笑了笑,“浅薄交情?严宗主,既然你与我父亲交情浅薄,又为何要对我多加关心?依我看,你现在的表情与猫哭耗子假慈悲别无二致!其实你不必言语奚落,因为我对你的话根本就没放在心上!此番我代楼溪月出来算是看清了你的为人,你虽为剑盟宗宗主,但却没有半分宗主该有的气度与本事!早知你做人如此,这剑盟宗我断然不会踏入一步!严宗主,我劝你早些结束这无用的门派大会,莫要再浪费的大家的时间了!就此告辞!” “慢!” 严易长虽然愤怒,但他还是拦下了顾无言,并走下台阶,站在顾无言面前,扬声说道:“顾公子,你还真是没有礼貌!大会未散,你便想离开,难道这是楼溪月教你的规矩?到现在我都在怀疑,楼溪月是否真的人在苍羽派!据传楼溪月曾失踪数月,就连苍羽派的长老都遍寻无果。让我惊讶的是,她怎么会突然回来了?你就没有怀疑,现在苍羽派的女人真的是楼溪月?该不会……她已经找不到了家了吧?” 顾无言紧紧握拳,忍住不对严易长动手的想法,牙齿一咬,低声道:“严宗主,你的怀疑还真是让人无言以对!连这么滑稽的事情你都想得出来,我真想知道,此番你开这次的门派大会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 “目的?”严易长冷哼,“自然是为了消灭魔妖,自然是为了维持人界和平!千百年来,各界都有各界的王,只有我们人界例外,我觉得人界是时候该立个主掌各门派的人了!” “呵呵。”顾无言讥笑,“立个主掌各门派的人?严宗主认为该立谁,莫非该立你么?” 说什么消灭魔妖,严易长就会把话说得冠冕堂皇!他的目的不过是在后一句,还时候立个主掌各门派的人,这要是立了他,人界可以自行走向毁灭了。 接着,严易长把头扬的更高,气焰嚣张。 “不立我,还能立谁?” “呸!” 顾无言实在忍不住朝地上吐出一口吐沫,这样不要脸的话严易长都能说出来,他还能什么不要脸的事情是不能做的? 穆青休也听不下去了,向来很有风度的他竟和顾无言做出一样的举动,但他只呸出了声,并没有做出不雅的举动。 “你……” 严易长向后退了一步,指着顾无言,眼睛瞪如铜铃。 “我真佩服严宗主的鸿鹄之志,但是我想,在座的各位都不会认同你的话。人界优秀的掌门那么多,严宗主还真是足够自信啊!” 他最讨厌有人对他的容貌指指点点,偏偏现在这些指指点点的话落入他耳中,让他觉得极为刺耳,若是不予以回击,怎么对得起严易长在他面具上做的手脚? 严易长转身看了一圈坐在位置上蠢蠢欲动的修炼者们,低沉的声音随后落下,又把话题拉回到顾无言的身上。 “大会还没结束,你们就都坐不住了?顾公子不肯说出容貌被毁的原因,我猜这或者与他留在苍羽派有关。没准他也是受人胁迫,才会成为苍羽派弟子。若是我们不问出原因,就会让顾公子在苍羽派多受一份儿罪。” 顾无言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这怎么又和楼溪月扯上关系了? 说白了严易长今天就想往楼溪月身上泼身脏水是吧? 难怪走之前楼溪月还和他说要维护苍羽派的名声,敢情她对这样的情形还有几分预见啊! “严宗主栽赃嫁祸的本事还真是不小!若我说我容貌被毁与楼溪月没有关系,只怕你还要想尽办法把罪名安在她身上!不知严宗主为何会对掌门有如此深的成见?要只是因为她与御少主没来参加门派大会,那严宗主的气量未免也太小了。” 心里的想法被人戳穿,饶是严易长脸皮再厚,此刻也不由得红了脸。 他的目光闪烁,强自争辩道:“胡说!我从未见过她,何曾对她有过成见?你让众人说说,在座各位有几人见过苍羽派的掌门楼溪月?如果现在苍羽派的掌门是真的,为何她不敢现身于人前?又为何要派你来参加门派大会?莫不是应了我那句话,真正的楼溪月根本就没回来?!这三年若非她生死未卜,就是她连家都找不到了!呵呵,可笑至极!她根本就不是楼溪月,否则岂能连人都不敢见了?!” 话落,赤阳殿内寂静无声,除了严易长喘气的声音,没有人敢再说话,这时的气氛好像连掉根针都能听见。 顾无言的怒火被严易长撩拨而起,他欲反骂,穆青休的手掌却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渐渐平静下来。 穆青休的脸色如拢云雾,偏过头,在他耳边轻声道:“你先别说话。” 顾无言知道,穆青休这么说就一定是有缘由的。心底的怒火平息,他突然听见远处传来这样一句话。 “严宗主,到底是我可笑,还是你可笑?亏你还是一宗之主,竟然连这么荒谬的话都能说出来!你不是想见真正的楼溪月么?我已经来了!” 听见这番话,顾无言眼中弥漫着浓浓的惊喜,这声音是楼溪月没错,她竟然亲自来了,真是太让人诧异了! 赤阳殿内,不仅在座的人都抻着脖子向外面看,就连严易长也是如此。 他们都想看看,‘传说中’的楼溪月到底长什么样儿! 须臾,一抹浅绿色的倩影由远及近而来,她走得很慢,走得很稳,每一步似乎都踩在严易长的心上,让他的心硬生生从云端跌落谷底。 只需一眼,严易长就发现了,这女人的身影看起来万分熟悉! 直到她站在赤阳殿外,严易长脸上的神色才开始发生改变。 那是一种在得知真相后的震惊与愤怒,也是一种欲将她生剥活剐的狠毒与仇视。 她是楼溪月? 她竟然就是楼溪月?! 该死!原来他苦苦寻觅三年,却渺无音讯的上邪妖女就是楼溪月! 大掌紧紧握住,额头青筋暴起,他的眼中聚满了风暴,似乎只待将人摧毁的那一刻。 浅绿衣裳的女子俏生生站在门口,虽是孤身一人,身上却散发出处于万丈绝巅的慑人气势! 她的眼眸流转,眸底笑意悠悠,明明是人间四月天,却让人无端感到几分惊惧与寒冷。 若是忽略她身上的冷傲孤绝,他们发现,这是一个美得难以用笔墨来形容的女子。 顿时,赤阳殿内的人全部站了起来,眼底不无惊艳的朝外面看去。 这一看,当即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仿若凝滞般难以呼吸。 她说,她就是楼溪月。 她有一张瑰艳若桃,绝色如月的面容,那一袭绿衣,恰好衬得她肩若削成,腰若约素。 不得不提一句,她很适合这个颜色,也唯有她,能将宛若湖水般沉静的浅绿色穿出神采飞扬的韵味。 穆青休低下头,看了看身上的绿色长衫,不由得发出一声轻笑。 这一声轻笑使得沉浸在她身上的目光急促收回,众人装作若无其事地重新坐下,却仍有人引颈翘首,继续偷看。 “楼掌门,好久不见。” 穆青休最先与楼溪月打招呼,他的话当众证明了楼溪月的身份,也让严易长眼中的怒气越来越浓。 楼溪月下巴轻抬,朝穆青休笑了下,目光移到顾无言身上,她的面色微变,声音一沉,“你脸上的面具呢?” “被小人做了手脚,面具从脸上当场脱落粉碎。” 小人? 楼溪月唇角一勾,瞟了严易长一眼,很直接地说:“是他吗?” 顾无言忍不住失笑,“还是掌门明察秋毫。掌门既是在教内处理内务,怎么会突然来剑盟宗?” “我听侦察手回报,剑盟宗内有人为难你,我怕你这个大公无私的医圣不肯再回苍羽派,于是火速赶来替你出头。” 这句话无意中抬高了顾无言的身份,那是因为楼溪月不想让众人小看顾无言的能力,也是在借此告诉他们,想欺负她的人?门都没有! 顾无言听到这话的时候心里很感动,他知道,楼溪月不想看见这些人,但是为了不让他为难,她现在亲自赶过来了。 看见严易长,意味着楼溪月的身份暴露。 她既是苍羽派掌门,又是上邪殿护法的事情,明日就会在六界中传播。她为他作此牺牲,他作为报答忠心留在苍羽派便也不为过了。 “替他出头?” 听到这话,严易长讽刺一笑,“楼溪月,你还有胆量在我面前出现?” 楼溪月挑眉一笑,漫不经心地开口:“严宗主,按理说你该叫我一声楼掌门,刚见面便直呼我姓名,你身为一宗之主的教养呢?” “呵呵,教养?让我与上邪殿的妖女谈教养?” 严易长当众揭穿楼溪月的第二重身份,让在场的人发出一声声惊呼。 始料未及的消息冲击他们的神经,有人箭步奔到门口,不由多看了楼溪月两眼,试图从她身上看出妖女的气息。 楼溪月气定神闲地任由他们打量,轻轻一笑,弹着指尖说:“还记得三年前,严宗主在混沌之墟曾被上邪护法火瞳所伤,后来听说你许久都没能下床,怎么,因为你技不如人,便开始恨上了上邪殿?” 这件事是严易长这辈子最想忘记的一件事,也是最不想让人提起,让人知道的一件事! 现在楼溪月当众提起,使得他怒不可遏,若是他手里现在有把剑,她都怀疑他会立即杀了她灭口。 “楼溪月,三年前的事情莫要再提!若非你们妖教使用妖器暗害于我,我堂堂剑盟宗宗主会败在一个毛头小子的手上?” 妖器? 楼溪月忽然笑出了声,严易长说话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凤栖放在手心里宝贝诛神弓在他眼中却是妖器? 技不如人还不承认,天底下怎么会有严易长这么无耻的人啊? 她觉得有严易长这样的人在世上,真是在不断地刷新她的三观! “三年前的事情我可以不提,但今日之事我必须要提一提!难道苍羽派在你眼里也是妖教?严宗主,你有何资格欺辱我苍羽派的人!若非我不放心顾无言的安危,我还不知道你堂堂一介宗主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么欺压一个小辈!难道你一点也不觉得脸红吗?我都替你臊得慌!” 话题回归正轨,楼溪月的声音沉稳有力,就像一把锋利的剑,次次戳中严易长伪装起来的表面。 “你说我欺辱苍羽派的人?”严易长看向她的面目狰狞,厉声道:“这次门派大会你以处理要务为由不来参加,现在又以我欺压小辈为名现身,你当我这剑盟宗是你来去自如的苍羽派了?” “若这剑盟宗真是我苍羽派,那我情愿不当这个掌门!严宗主,请你不要转移话题,我说的事情只与顾无言有关!你将话题转移到我身上是出自什么心理?” 严易长的脸色十分阴暗,这妖女的牙尖嘴利口吐莲花他早就见识过,如今她轻描淡写的就能把事情转移回来,由此证明,她就是针对顾无言一事而来,关于这事儿,今日怕是不能善了了。 目光聚齐在楼溪月与顾无言的身上,越来越多的人审视着两人,顾无言一言不发的低下头,并不想让那些人一直盯着他的脸颊看。 楼溪月摸到袖中还有一块白色面纱,她将面纱递给顾无言,“不嫌弃的话就先用这个遮着,我们的公道还没讨回来,暂时先不走。” 顾无言很是感激地接过,他将面纱戴在脸上,轻声问着:“沐姑娘没来吗?” “她和楚笑风都在后面,估摸一会儿就会到了。” 因为楼溪月担心自己来晚了会让顾无言吃亏,便先他们一步骑着九点桃花兽赶来,谁知她还是来晚了,不然怎能让顾无言在大庭广众之下出这样的丑? 笑意重回脸上,顾无言的目光一直在外面徘徊,声音很小,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那我等她。” 严易长绞尽脑汁地想着对付楼溪月的办法,他还没开口,就听穆青休笑意涟涟地对楼溪月道:“楼掌门,我与顾兄一见如故,方才我还说要与他一路,去苍羽派作客。” 去苍羽派作客? 楼溪月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防备地看着他,“你就没想过,如果我不让你进呢?” “那我就用严宗主刚刚说过的话与你交换。” “他的话?”楼溪月轻蔑的嗤了声,“他的话也配作为交换的条件?” 穆青休摇头,清俊的脸上含着一分笑意,“这些话不仅污蔑了苍羽派,还毁了楼掌门名声,我相信你一定很想知道的。” “那你说来听听。” 狗嘴吐不出象牙,楼溪月明知道严易长不会说什么好话,但还是想听穆青休说出来,她都不知道原来穆青休这样清俊如风的男人还会嚼舌根! 穆青休轻咳了一声,缓缓将严易长辱骂她与苍羽派的话全部说了出来。 楼溪月听后,面色不改的摊手,“这些话侦察手回给我的时候就已经听过了。很抱歉,这不能作为你来苍羽派作客的理由。但是……”话锋一转,“念在你与顾无言倾盖如故的份儿上,我同意你来待两天,不过要与他一起住在山脚下。” 世上朋友易得,知己难觅。她与顾无言又没什么深仇大恨,折磨归折磨,他交朋友的行为她是不会阻止的。 “多谢。” 穆青休似是料到了她的回答,淡淡一笑,偏头看了顾无言一眼,与他走下台阶,站在楼溪月身边。 自己说过的话被人当场复述一遍,严易长脸色青白交加,周身窜起腾腾地杀气。 “难道我说错了?呵呵!楼溪月,你不是水性杨花是什么?当三年前我见到你的时候你便与御向晚和凤栖厮混不清,现在是觉得他们玩够了,所以来勾引我的侄儿笑风了?” “你的侄儿?” 楼溪月没有忽略他话中水性杨花与厮混不清八个字,这八个字她先记着,有些账,要一笔笔算! “楚笑风与你严易长可有半点血缘关系?他不过是礼貌的称你一声严叔,你便真把自己当成楚笑风的叔叔了?严宗主,还请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把笑风对你的尊重,当做是你不要脸的资本的?” 殿内有人忍不住大笑出声,这句话说得好!严易长一直很不要脸,而且还有要将不要脸进行下去的势头。 “楼溪月!”严易长扫了一眼那些还在笑的掌门,咬牙道:“你莫要欺人太甚!” “现在觉得我欺人太甚了?”楼溪月的身上聚满了冷嗜,冷凝道:“你在说我水性杨花,说我与他人厮混不清,说我派偷换掌门的时候怎么没觉得自己欺我太甚呢?你明知顾无言容颜被毁,还当着众人的面毁掉他的面具,严易长,你到底安得是什么心!” 她就没见过如此不知廉耻的人!真是想不透严易长这样的奇葩是怎么能存活到现在的! 难道这个世上就没有教过他什么是‘自知之明’吗? 要是忍不住了,没准她真会扬手给他一巴掌! “楼溪月,你强词夺理!” 严易长说不过她,就只能靠转移话题来转移众人的视线。 “你身为正派掌门,却转投妖教护法,怎么不说你到底是何心思,莫不是要把整个苍羽派拱手相让?”严易长咬紧了牙根,为了打压楼溪月,不管话有多么难听,他都在这一刻说了出来。“还是说你与凤栖在暗地里做了什么勾当?你身边的男人那么多,我看你这个妖女根本就不知人尽可夫为——” 话还没说完,众人就听见极为清脆的一声响! “啊!” 有人发出一声低呼,呼声中满含惊讶与不可置信,赤阳殿内的人急忙站起,目光落在严易长脸上那道通红的巴掌印上。 她……她……她……打了严易长一巴掌? 若是论起辈分,严易长是她的长辈,即便言语不和,也不该出手相向,这样会被认为是对长辈的大不敬! 楼溪月只是个晚辈,她怎么能这么大胆?还这么嚣张?打了人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天啊!这个女人当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她就没想过打完人的后果吗? 不禁有人开始为楼溪月的后果担忧起来,就以严易长的性子来说,不把楼溪月扒掉一层皮那是不可能的了!可惜了这么有骨气的女人,他们在这里坐了半天,早就有想打他的心思了,可他们只是想想而已,还不敢付诸实际,谁像这名少女,一出手就打出一声震天响啊…… 不过片刻,严易长的脸颊就开始通红肿胀,可见楼溪月到底下了多狠的手…… 他的眼中遍布红血丝,脸色通红似血,也不知是被气得,还是被打得。一手捂着胀痛的脸颊,严易长无比震怒的开口:“妖女,你竟敢打我?你不要命了?” “啪!” 楼溪月反手又是一巴掌,扳了扳两掌,她的眼中满是兴味与狠辣,“你可以继续说啊。” 这时的修炼者们已经完全处于石化的状态,他们几乎震惊到无以复加的地步!活了这么多年,他们还没见到有哪个人这么大胆敢扇严易长,现在这少女怎么就这般无畏?而且一扇还扇了两巴掌! 顾无言忍着欲脱口而出的笑声,他是看不惯严易长,但却从没想过动手打他。 楼溪月果然不是寻常女子,出手快准狠,让人对她钦佩又敬畏。 穆青休笑着摇了摇头,唇线微勾,到底还是年少轻狂啊…… “楼溪月,你这个人尽可夫的妖女!我今日若不杀了你,我就不是严易长!” 口不择言的严易长被怒气冲昏了头,他的颜面在今日彻底丢失!就算以后想要挽救,也挽救不回来了。 “说完了?” 这一次,楼溪月静静地等着他说完,当他闭嘴的时候,她又甩手给了他一巴掌,这回使得严易长直接拔出兵器,朝她刺来。 楼溪月推开穆青休和顾无言,利用轻功向后飞去,脚尖点地,在他手里的剑刺来时,身形陡然一换,绕到他后方,抬脚就将他踢了一个趔趄。 顿时,赤阳殿内发出一声声爆笑,他们看严易长不顺眼很久了,现在有人收拾他,这种感觉真的很爽! “你……” 严易长的眼睛猩红,转过头,眼底弥漫的是她从未见过的狠毒。 他拿着剑在掌中一转,脚步一换,举剑再次刺去。 浓浓杀气扑面而来,处于愤怒中的严易长理智全无,楼溪月要想打赢他很容易,她的眼睛在眼眶里提溜一转,闻到某人身上熟悉的气味,偏偏就不太想那么容易得胜了。 锋利的长剑刺来之前,楼溪月忽然飞身而起,严易长直起而追,长剑直指她的后背,却见她张开双臂,扑进了一个男子的怀里。 那身姿卓然的紫衣男子抱着她向后瞬间飞出数米,随后在半空转了半圈,带着她飘身落地。 楼溪月蹭了蹭他的胸膛,抱着他的腰不放手,含笑的眸子明亮如星, “风哥哥,有人要杀我。” 楚笑风无奈的抬手,在她额头上轻敲了一下,叹气道:“你怎么把严叔气成这样?” 他才刚到,就看见严易长举剑刺向她,真不知这个小姑娘到底说了什么,竟然能让一个人变得像一只野兽。 楼溪月对他嘻嘻地笑,没有说话。 而身后的严易长见到来人竟是楚笑风,陡然将剑在身前一划,连忙收了剑势,却用剑尖指着楼溪月的后背,“妖女!休要缠着笑风!快放开他!” 楼溪月在楚笑风怀里翻了个白眼,她就不放,严易长还有本事分开他们不成? “严叔。” 清越的嗓音令严易长恢复了几分理智,“严叔,你的脸……怎么肿成这样?” 楚笑风一眼就发现了他的不正常,可却并不知,严易长的脸正是出自怀中人之手。 严易长难以启齿,愤恨地怒骂:“还不是你怀里这个人尽可夫的妖女!” “啪——” 楼溪月忽然推开楚笑风,转身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了他一巴掌! 是不是严易长的脸皮太厚,他怎么一点记性都不长啊? 瞧见严易长被打,楚笑风暗自垂眸,垂下的手指蜷了蜷,唇角紧绷。 幸好溪儿比他先出手,不然……他也很怕自己会有失风度的一巴掌扇过去。 “楼!溪!月!” 严易长的吼声震天,几乎能震碎人的耳膜! 还好这里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辈,否则被严易长一声震聋可谓是在所难免了。 捂住耳朵的双手松开,楼溪月挑挑眉,挑衅地笑道:“不是你说想见的我吗?怎么,现在后悔了?” “你这个该死的女人!” 她的手作势一抬,就见严易长赶紧闪躲,并用双手捂住肿得老高的两边脸。 发现这是她在捉弄自己,严易长压抑的怒火彻底爆发,震怒道:“笑风,我不管你与这妖女究竟是何关系,今日,这妖女我非杀不可!” “严叔。” 楚笑风叹着气将她护到身后,“您那出言不逊的性子确实该改改了!我承认溪儿打你是她不对,但您要她一条性命来偿不免显得有些过分了。” 过分? 严易长脸色狰狞,比顾无言脸上的伤疤还要可怕! 楚笑风竟然说他过分?楼溪月连连扇他四个巴掌,身为晚辈都欺负到长辈头上了,这到底是谁过分? 严易长好面子在人界是出了名的!现在被一个晚辈欺辱至斯,他不杀了楼溪月怎能泄恨? “笑风,你给我让开!” 严易长终究不敢得罪修罗界,可是即便楚笑风再维护楼溪月,他今日也不会让楼溪月活着走出剑盟宗的大门! 楚笑风怎么可能会让开?他上前一步,握住那把剑的剑尖,倏然朝自己胸口刺去,却被楼溪月推掌阻拦。 “你要干什么?” 眸底的笑意散去,楼溪月的脸色很冷,她也握住了剑的剑身,阻止楚笑风将剑递进一寸。 两人的鲜血汇聚一处,滴滴答答地从剑身上滴落,在楚笑风的衣襟上浸染开来。 楚笑风眸光染痛,眸色微暗,抿唇低语,“溪儿,你这是大不敬之罪,你知道吗?” “那又如何?”楼溪月将剑身握得更紧,根本没把众人震骇的目光放在眼里。“难道就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从三年前在剑盟宗的时候,严易长就极尽一切的羞辱我!直到今日,他当着人界各派掌门面前骂我水性杨花,与众多男人纠葛不清,人尽可夫,难道我就任由他骂着,不为所动?” 要知道这根本就不是她的性格!有人欺负她,她会百倍千倍的欺负回去!就算她打了严易长又怎样,若非楚笑风称他一声严叔,她今日都能杀了他! 反正严易长也想杀了她,她何不在严易长之前先动手呢? 她可以吃亏,但却决不能受气! 她可以忍他一次,可以忍他两次,但她怎可忍他三次? 她没有那么好的脾气,也不是人人可欺的良善女子! 她早就说过了,她并非圣人,也不是好人,做不来任人宰割,无动于衷。 听到她的话,就连脾气温和的楚笑风也不禁吸了口气,转头望向严易长,声音一沉,“严叔,我敬你为长辈,你怎能如此欺我未婚妻?” 严易长手中的剑立即松开,极为吃惊的退了两步,“你当真与这妖女结亲了?” 楚笑风面无表情的松开剑尖,手指拨开楼溪月的掌心,同样让她松开了剑身。 长剑咣当一声掉落在地,剑上沾染的鲜血飞溅开来,楼溪月忽然感到有些吃痛,她皱了皱眉,一手按着手心,以防手心继续出血。 从进来到现在,楚笑风没有去看多余的人,他从衣服下摆撕下一块布料,缠在楼溪月手心上,替她上药止了血。 在确定楼溪月只是伤及皮肉后,楚笑风才开始清理自己的伤口,他的伤口较深,深可入骨,但他却如同无事一般,神色沉冷的缠好伤口。 “楚笑风,你疼不疼?” 楼溪月看着都有些心疼了,她是不想去握剑,但如果她不阻止,那柄剑就该刺入楚笑风的胸口了。她可不愿意楚笑风倒下后还要她来照顾,他们又不欠严易长的,凭什么以血喂剑?凭什么以伤还恩? 严易长对楚笑风有什么恩情可言? 真是笑话!她给过严易长机会,可这根本就是他咎由自取!只扇他几巴掌都算轻的惩罚了! “不疼。” 楚笑风放下那只受了伤的手,反而用另一只手去握她的手腕,柔声说着:“等回去后我再用上好的药给你重新包扎一遍。” “嗯。”楼溪月吸了吸鼻子,没由来的就觉得这句话很令她感动。 现在两人都受了伤,楚笑风做什么以她为重,他是不是故意想让她感动的? 她明明不是这么感性的人啊……怎么看到楚笑风的伤口后就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呢? 严易长的问话还没回答,楚笑风抬了抬头,漂亮的凤眸对上那双惊恐的眼,他缓缓回道:“严叔,溪儿现在是我的未婚妻,不管她对你做了什么,一切后果,全部由我承担。” 楼溪月不赞同地看着他,她又不是付不起责任的人,为什么要以他来承担? “由你承担?”严易长仰起头,癫狂大笑,“笑风,与这妖女在一起会毁了你的!你还有锦绣前程,还有无双名声,还有世人赞誉,我劝你早日与她分开,免得日后后悔莫及!” 后,悔,莫,及? 楚笑风勾了勾唇角,细细地品味着这四个字,侧目温柔地凝视着楼溪月,而后坚定地开口:“严叔,若是我和她分开,日后才会真的后悔莫及。或许您觉得锦绣前程,无双名声,还有世人赞誉是人立世的重中之重。可这些虚浮的名利与她相比起来,根本不值得一提!” “愚蠢!你父王不会同意的你与她在一起的!笑风,今日我看在你父王的面子上,可以让你现在就离开。但是她的命,我要定了!” 楚笑风始终护在楼溪月身前,没让严易长靠近她一步。 “有我在,她的命,你拿不走,也没人能拿得走!” 她是他的女人,他是她的男人。 六界中,若有妖魔鬼怪?自有他挡在她身前,谁想伤她一分,必先从他身上踏过! 六界中,若论世间万事?只要他在,必不会任她无助死去! 哪怕,付出的代价是他的身,他的血,他的灵魂! 今日让她受伤虽是意外,但那道伤痕却像是刻在他的心上一般。即便她不疼,他却犹自感到疼痛万分。 “楚笑风!她究竟给你下了什么*药?让你快要忘了你是谁!” 众人都以为严易长是在痛心疾首楚笑风的改变,可楚笑风却很清楚,严易长是想让自己趁此放手,好给他机会杀了楼溪月。 “是我甘愿在她身上沉沦,我也从没忘记过自己是谁。” 楚笑风的目光直射严易长,唇角一挽,眸底淡讽明显,“至于我的父王,那是我要操心的事情。严叔,我不想看见你和溪儿兵戎相见,可是以现下的情况看来,刀剑相向在所难免。但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溪儿有我,还有元心功法,你确定自己是我二人的对手吗?” “笑风,你太让我失望了。” 严易长连楼溪月都打不过,就更不用说如果两人联手了。 可他咽不下这口气,他是一宗之主,怎能在这样的场合下丢掉最重要的脸面? 楚笑风淡然一笑,他只要做到不让溪儿失望便好,其他人,他管不着。 “如果今日只有拼个你死我活才能罢手的话,那我奉陪!” 楼溪月一脚踢开那把掉落在地的长剑,长剑被踢到严易长身前的地面上,他伸手拔剑,再抬头时,却有一道银光在他眼前闪烁。 遽然,一柄软剑搭在他的肩膀上,楼溪月的速度太快,没人看清她是怎样站在严易长身前的,当他们回神时,便发现她手里的剑已经贴上了严易长的脖颈。 严易长紧了紧手里的长剑,染血的长剑欲起,楼溪月一抬脚,便让它重新插入土中。 他顺势身子半弯,膝盖一曲,险些跪在楼溪月面前。 软剑不经意一抖,在他脖颈上划开一道细长的血痕,严易长怒目而视,瞪着她道:“想杀就杀,你以为这样我怕你了?” 楼溪月撇了撇嘴,似真似假地开口:“那我就真动手了啊……” “等等!” 严易长突然喊停,立马让楼溪月捕捉到他眼底的心虚。 其实她并不想杀他,也答应过楚笑风不再杀人,现在不过是吓吓他,瞧瞧严易长因此怕成了什么样子! 就这点出息还扬言放狠的要留下她的命?严易长都不掂掂自己的斤两吗? “还有临死遗言?还是……向我低头?” 楼溪月挑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做梦!你这妖女胜之不武,方才我在取兵器,这一招怎么能算?” “怎么不能算?” 楼溪月咂舌,严易长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要耍赖呢? “就是不能算!” 严易长一只手悄悄向下探,抓住半插入土中的长剑,他的眼底瞬间闪过一抹兴奋。 楼溪月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软剑微微撤离他的脖子,脚步后退,见他飞速抽出那把长剑。 她笑了笑,再一次将那长剑踢开,手腕一转,一掌将严易长击飞。 严易长飞出的方向是赤阳殿,那些站在殿门口的人立马给他让出条道,结果严易长正好摔在方才坐过的椅子上,一时间无力起身。 他的双手扶着椅子,脸色紫红,苦大仇深的盯着站在外面笑意盈盈地楼溪月。 她一手按在剑柄上,用力向上一抬,将长剑抽出。随后不顾那只受伤的手,双手向中间一掰,把这长剑折成了两半。 坐在椅子上目视这一切的严易长吐出一口血来,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让他看起来颇为狼狈。 手腕一抛,她反手将那两把断剑丢掷进殿,断剑摇晃着剑身,噌地插进严易长脚边。 楼溪月面上的微笑尤带挑衅,不轻不重地声音悠悠传来,“严宗主,你应该看到了,我想杀你易如反掌,可是我今日不想杀人,所以我会立刻带着我的人离开。你放心,从今以后,我楼溪月以及苍羽派弟子不会踏入剑盟宗一步!可如果过了今日,你还想杀我,那就来苍羽派找我。待那时,我不会再对你手下留情!即便是笑风开口,我也会让你的血洒满九湘南山的每一个角落!” 严易长又吐了口血,彻底被楼溪月气晕过去,剑盟宗里的弟子连忙跑进来,将他抬下椅子,没人敢再对楼溪月说一句重话。 楼溪月没有理会他是真晕还是假晕,转而对顾无言道:“这回可解气了?” 顾无言淡笑着点头,“就是要小心严易长日后的报复了。” “哼!”楼溪月不屑地冷哼,充满凉意的目光扫视着畏畏缩缩地修炼者们,掷地有声地道:“只要他敢!” “我们走吧。” 手指滑上脸颊,顾无言想到自己此时还戴着她的面纱,便想尽快离开这里。 “走吧。” 楼溪月走过去牵楚笑风的手,楚笑风回眸,望了眼被抬走的严易长,抿了抿唇,什么都没说。 楼溪月没再提这个话茬,就在他们走出剑盟宗大门时,沐曦然气喘吁吁地赶来了。 “主子,你受伤了?” 沐曦然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先是看了顾无言一眼,发现顾无言身上无伤,便把目光放在楼溪月身上。 “皮肉伤,不碍事。” 刚才拔剑的动作导致她的伤口再次迸裂,楼溪月不甚在意的看了眼,手腕便被楚笑风握在手心,撕开衣料,重新上药。 “主子,要回苍羽派吗?” “回。” 楼溪月瞅了眼旁边那名自动跟随的客人,悠悠地吐出一个字。 目光转换,沐曦然也看到了穆青休,惊诧地险些跳起来,指着他说:“穆……掌门也要跟我们同行?” “不仅如此,他还要来苍羽派作客。”楼溪月笑了笑,“你不用给他安排房间,他会下山去和顾无言一起住。” 沐曦然咽着口水,不确定地说:“主子,您真打算让穆掌门去住客栈?” “有何不可?”她本来都不打算让穆青休进苍羽派大门的。 “那……好吧。回去后我再要一间上房就是了。” 沐曦然小心翼翼地低下头,心底想的总是主子去天堰门偷盗玉丹珠的事情。 不知为何,她心里总有预感,没准穆青休已经知道了她俩就是欲盗走玉丹珠的窃贼,可是如果他知道了,为何到现在都不说呢? 沐曦然在心底摇摇头,总之与穆青休靠得太近肯定没什么好事,她还是得提醒主子,必须离他远些,省得被他公开她们的身份,有些事情也就掩盖不住了。 “沐姑娘,你怎么了?” 顾无言发现她一直在往楼溪月的身后缩,直觉告诉他,她隐瞒了一些浩然阁都不曾查出的事情。 “啊?没事啊。” 沐曦然笑着抬头,目光闪了闪,与他们一同回了苍羽派。 就在她们走后,所有来参加门派大会的修炼者也都离开了剑盟宗。 今日他们算是看清了严易长的为人,也对楼溪月有了新的认识。从前他们对楼溪月仅限于听说,现在看来,她生起气来还真是翻脸不认人啊! 到最后,严易长想要的结果无疾而终,就连举办门派大会的初衷——剿灭魔妖,也没了着落。 没有人去看望人事不省的严易长,甚至还有几个利欲熏心的人趁机偷走了剑盟宗内几样宝贝。 在他们回去的路上,几乎每个人都在讨论楼溪月今日的做法。有人认为是对,也有人认为是错。 可孰对孰错,又岂是凭他们一词便能分清的? 或许等严易长醒来后会与苍羽派为敌吧!毕竟那小姑娘今日此举,毁了严易长的一切,也毁了剑盟宗的一切! 可是不管这次事件是否会给楼溪月带来新的风波,她的名字,都被人界各派的修炼者们记在了心里。 他们记得,有个小姑娘,名为楼溪月,在今日做了他们这辈子都不敢做的事情。 对于这个小姑娘,他们既敬畏,又钦佩。 第一百一十三章 有你此生于愿足矣(一更) 窗外艳阳高照,几朵从枝桠盛开的红色海棠爬入 两人眸底的神色干净纯粹,在这一刻,他们找到了彼此的心之归处。 缠绵悱恻的亲吻,没有任何**的宣泄,他们虽然难舍难分,但却没有更进一步的意思。 他顺势抱住她的腰,头微扬,但以君子之态,笑如春风。 双唇一经碰触,浓烈的情感在两人之间涌动上升,她揽住他的脖颈,尽以妖女之姿,魅惑挑逗。 楼溪月抿唇一笑,手从他掌中抽出,俯视凝睇,身子一低,蓦地将唇贴上他的。 原来,爱上一个人竟这么简单。 这个男人叫楚笑风,三年前与她曾相悖而行最后却殊途同归的楚笑风。 又在她桃李及笄后,恍若一道耀眼暖阳,倏然闯入了她心中。 在她青葱年少时,他就如一道破雾天光,霎时出现在她面前。 楚笑风,就是这个男人。他的一句话,打动了她迟迟犹豫踌躇斟酌的心。 她动容的看着蹲在面前的男人,勾唇一笑。 这句话在她心中来回激荡,她的心似有山谷,回声不断,反复响彻。 有你,此生于愿足矣。 他的声音温润轻柔,仿若一缕悠悠和风,瞬间吹散了楼溪月心头所有的不悦。 “有你,此生于愿足矣。” “有多重要?”楼溪月再次追问,楚笑风感到好笑地在心底摇头,女人的醋劲儿一旦爆发起来那可真是一发不可收拾…… “他们于我只是寻常,而你,却是我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楼溪月撇了撇嘴,斜着眼睛看他,眸底悄然划过一抹期待。 “哪里不一样?” 他瞟了她一眼,能感觉到她心里有些不高兴了。叹了口气,他站起身,半蹲在她面前,柔声开口:“你这是吃得哪门子醋?你又不是别人,他们和你不一样。” 她的话里夹杂了一丝醋意,楚笑风蹙了蹙眉,还是点了点头。 楼溪月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幽幽道:“原来风哥哥那时候那么热心啊!这要是换成别人,你也一样会送是不是?” 听到这话,楚笑风不禁无奈的回道:“你知道严叔的性子,他恨极了魔冥妖三界的修炼者,我当时害怕让你自己下山会被严叔再抓回来,便想着亲自护送,好让你平安离开。” “我真的很想知道。”楼溪月也想起一件事情,“那时你为何非要送我下山?” 楚笑风笑着摇摇头,那时的他并没对她存有太多的心思,即便她是为了偷盗法器,他也没有太过在意。 楼溪月点了点头,“我以为那时你就发现了。” 楚笑风想起三年前的事情,他忽然有些后悔,后悔没在那时就拿下这个小姑娘! “溪儿,三年前你上剑盟宗是为了偷盗法器吧?” 有一句话说得好,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到如今,她就是他的心上人。 有时他想,或许这就是古往今来文人墨客口中那不可描述的爱情。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像她这样的小姑娘,也不知是什么打动了他,偏偏,就偏偏,他的心,在与她三年后再相遇后的那一瞬间,怦然一跳。 身为修罗界的大皇子,对他示好求欢的美人不知凡几,可他却对唾手可得的美人不屑一顾。 楚笑风嘴角含笑,回握住她的手心,漂亮的凤眸里盛满了令人动容的深情。 这话让人听起来感觉心里暖洋洋的,楼溪月扬起一抹灿烂的微笑,握住他的手不禁紧了紧。 握住她那只没有受伤的手,十指缓缓紧扣,他抬头笑了笑,“是严叔辱你在先,你并非受气之人,又岂能因我沉默以对?我不会怪你,也不会生气,更不会愚昧的为严叔争辩。你该知道,他在我心里,远没有你来得重要。” “我为何要怪你?”他又不是那种不懂通情达理之人。 楼溪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随后道:“我怕你会怪我。” 楚笑风挑了挑眉,偏头笑道:“你害怕我会生气?” 楚笑风回来后,两人围着桌子而坐,她看了他半晌,终于忍不住地开口:“楚笑风,以你对严易长的尊重,看见我今日当众羞辱他,你会生我的气吗?” 她撇了撇嘴角,只能看着那道身影走远。她知道他的伤势不轻,也知道他不想给她看,因为心中对他有愧,也就没有执意跟上去。 楚笑风目光一闪,身子微侧,“我的伤自己处理,你先坐在这里,我等会儿就回来。” 楼溪月眨了眨眼睛,对他道:“让我看看你的手。” 给她上药的动作轻柔小心,他给她绑好了纱布,将她的手平放在桌面上,他不许她乱动。 他虽是这么说,但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手上有伤,你还敢去折剑?若是还有下次,我就不会管你了。” 楼溪月低下头,十分乖巧的任由他给她上药,没敢答话。 鲜血染红了衣襟布条,他看着那模糊的血肉,声音微沉,“这就是你说的皮肉伤?” 绣楼内,楼溪月坐在桌边,楚笑风极富耐心地给她上药。 顾无言和穆青休留在客栈,两人没有上山,而是很有默契的没去打扰楼溪月与楚笑风。 未及正午,楼溪月便已经回到了苍羽派。 第一百一十四章 偃师(二更) 楚安阳在沐曦然那里吃了瘪,心知再说什么她都不为所动,只好满脸失落垂头丧气的离开。 沐曦然注视着楚安阳的身影走远,安排了几名法力不低弟子看住他,随后走去了山脚下的客栈。 在顾无言与穆青休知道后,两人眼底均惊诧万分。 顾无言腾地站起身,眉毛一拧,“他们是什么时候走的?” “刚走不久,但以楚皇子的轻功,估摸一刻就能到。” 楚笑风的轻功那么快? 顾无言眉间的皱痕越来越深,眼底担忧的神情明显。 沐曦然不明所以的看着他脸上几经变幻的神色,不由发问:“金霞山……不能去吗?” 顾无言抬头看了她一眼,点头道:“金霞山的山谷河道内有暗流,如果他们误入河道,被暗流卷走,很可能会尸骨无存。浩然阁还在之时,曾有一批弟子勘察过那里的地段,但最后只有两人活着回来,其余人不知所踪。你说那里能不能去?” 沐曦然脸色一变,忙道:“那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 顾无言摇了摇头,声音一低,“有楚笑风在,希望他们可以平安归来。” “可如果……”连楚笑风在也没有用怎么办?沐曦然咬着下唇,转身欲跑出去,却被顾无言一把拉住。 顾无言看出她的意图,吐字冰冷,“你去了只会徒增一条命!你没去过金霞山,你认识那里的路么?” “不认识……可是我不能看着主子被困在那里啊!” 下唇被咬出一道血痕,沐曦然心急如焚,却也知道就算她去了也是于事无补。 “我们现在是在猜测他们在金霞山可能会遇到的危险,兴许他们没事呢?我相信他们会平安归来的,不然……他们就不是楼溪月与楚笑风了。” “那我们只能在这里等他们回来吗?” “除此之外,好像并没有别的办法。”顾无言走到沐曦然身前,对她微微一笑,轻拍着她的肩膀又道:“别担心,如果明日他们没有回来,我们便去金霞山寻人。” 对上那双和煦含笑的双眸,沐曦然那颗慌乱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她点了点头,低声说:“那我先回去了,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来通知你。” “好。”顾无言对她微笑颔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目送她离开客栈。 沐曦然走后,顾无言将目光移到穆青休身上,穆青休淡笑起身,平静地问了句,“现在就走么?” “嗯。”顾无言点头道:“我曾见过金霞山的地图,她于我有恩,我不能见死不救。” 穆青休轻轻勾起唇角,“那走吧!很早之前我就想去那里看看,如今算是遂了心愿。” 顾无言笑了笑没答话,两人立即动身,朝金霞山飞去。 自从沐曦然说完那两人去了金霞山后,他与穆青休便对视一眼,这一眼意味深长,若非穆青休与他相知,恐怕穆青休还不能发现他所表达出的决心。 金霞山确实凶险,要不是他有几分把握,还真不敢带着穆青休同去。正因为他的把握很大,所以不敢告诉沐曦然,更不敢带着一起去。 楼溪月在这方面考虑是对的,有沐曦然留下看守苍羽派,只怕是再合适不过了。 楚笑风的轻功的确很快,半个时辰后,他与楼溪月飞身落在金霞山外,两人站在山脚下,没有立刻上山。 楼溪月扫了眼金霞山上的景致,眸色不由得一深。这里之所以被称作金霞山,是因为山顶终年有金色的云霞环绕,就像一座灵气浓郁的仙山伫立此处。 听过金霞山三字的人大多都知道,这里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美丽,有胆量进入金霞山的修炼者几乎都是有去无回,因此这里也是一座令修炼者们闻风丧胆的地方。 两人站在这里,从山下朝山上看,不禁要被这里的美景所迷惑。 楼溪月抬起头,便有一片葱郁的绿色映入眼帘,这里的山坡虽然陡峭,但却有飞瀑直流,翠松倒挂。 不远处的那片瀑布不大,溪流直落潭水时也没有到达震耳欲聋的地步,可就是这种涓涓的声音足以令人感到身心舒畅。 金霞山上的树木有许多都是上百树龄,一棵棵参天古木苍翠挺拔,云树遥隔。 她望之兴叹,这片层林尽染的景色迷人眼,几乎快要让她忘记了前来金霞山的目的。 楚笑风轻轻揽住她的肩膀,偏头道:“溪儿,我们上山吧。” “嗯。” 楼溪月与他相视一笑,两人牵手上山,每走一步都尤为小心。 路至中途,楼溪月瞥见一株粗壮的古藤,那是一条横拦在两树之间,几乎有十尺长的古藤。对于这样的古藤,她还是第一次见,于是走到了那古藤前面,抬手抚摸光滑的古藤藤条。 “楚笑风,你看这里有字。” 楼溪月忽然停手,指尖摸到古藤上凹凸不平的地方,手指移开,便看见藤条上被人刻了四个小字——莫要前行。 “莫要前行?”楼溪月轻声念出,然后眯起眸子,缓慢道:“这字上……好像浸染了人的鲜血。莫非,这是有人在生死攸关之时刻上去提醒后人的?” 楚笑风蹙眉思量,“这片树林只有前方雾气弥漫,我觉得前面的气息不太寻常。” “那我们该从哪里走?若是飞钰就在前方怎么办?” 楚笑风摸了摸她的头,低声说:“你试着辨别一下飞钰的气息,如果飞钰还活着,也许你能够感觉得到。” 楼溪月抿了抿唇,微微闭上眼,释放出一丝丝精神力向里面探知,结果精神力还没探知多远,就被前方的结界弹回。 她蓦地睁开双眼,眼中精光聚起,声音一沉,“前面有股很强的力量,我的精神力竟然破不开它的结界,反而还被那里的结界弹了回来。” “会不会是玄月笛的力量?” 楚笑风眸色深浓的向那里看了眼,但前路浓雾重重,令人不辨方向。 “我感知不出。”楼溪月摇头,“那股力量似乎不是法器的力量。我被法器伤过,法器的力量里没有邪气,可前面那股力量却是充满了邪气。” 玄月笛不是邪物,又怎会有如此重的邪气? 楚笑风低下头,在心底思忖片刻,后道:“前行?” 楼溪月吸了口气,又重重的吐了出来,转头看着他道:“前行!” 楚笑风温和一笑,直接牵着她的手向前走,两人矮身走过横拦在半空的古藤,步步走入那片迷雾中。 茫茫前路被浓雾掩盖,相比之下,两人行走比方才上山时更为小心,他们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寻找飞钰的信念异常坚定。 倏地,楼溪月感知到周围有道熟悉的气息,扯了扯唇,她道:“飞钰似乎就在这里。” 楚笑风扬眉,还是要提醒她,“小心。” 两人又往前走了大概千米,前方雾气忽然消散,露出眼前令人胆战心惊的景象。 “溪儿!” 楚笑风已一脚踏空,他向下看了眼,面色当即大变,赶紧用力往回一扯,带着她向后退了数步。 楼溪月被楚笑风拽回来的时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见他的轻微喘息,她朝前面瞟了眼,神色一凛。 她曾踏出的地方是深不见底的悬崖,那悬崖四周盘旋着一条又一条吐着红色信子,竖瞳满露凶光的巨蟒!这些巨蟒埋伏在此处,不动声色地等着有人靠近,等着有人掉落悬崖,然后被它们一口吞下。幸亏楚笑风及时意识到脚下的危险,将她拉了回来,否则此时两人都会成为这些巨蟒的盘中餐! 刚才真的好危险。楼溪月拍了拍胸脯,可脸上却未见一丝恐惧,她看了楚笑风一眼,咧嘴笑道:“楚笑风,你怕蛇啊?” 楚笑风不自在地把目光落在别处,声音沉沉,“这些不是普通的蛇,而是可以吞人入腹的巨蟒。” “巨蟒也是蛇,你真的害怕它们啊?”楼溪月眨了眨眼睛,没想到看似一本正经总是笑意吟吟的楚笑风也有害怕的东西!这些巨蟒虽然长得吓人了些,但也是不可多见的物种啊! “溪儿,你做什么?” 楚笑风见她往前走,急忙将她拽了回来。 楼溪月抬袖擦掉他额角沁出的汗珠,抿唇笑了笑,“让我看看这些巨蟒,离远了不好观察,我要看看它们属于哪个品种。” “别闹了。” 楚笑风从来都不知道他喜欢的女人竟然对蛇没有一点畏惧,不是说女人最怕蛇的吗?怎么他觉得她看到这些巨蟒就像看到了美味的食物一样? “我没闹。”楼溪月接下来说的话让楚笑风脸色一白,“我想抓一条上来尝尝,我看这些巨蟒的皮相不错,肉质一定很鲜美!” “溪儿!”这一声掺夹着几分无奈,楚笑风白着脸摇头,“别耽误了正事,我们是来这里寻找飞钰的。” “可是我看见它们就觉得有些饿了呢。” 楼溪月甩开他的手,抬步走向悬崖边儿,可她还没走出几步,就听见一阵压抑的笛声在此时响起,那盘旋在悬崖峭壁上的巨蟒瞬时摆尾而动,纷纷冲天而起,将两人围在其中。 楼溪月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容色深沉的楚笑风,挑眉道:“他的笛声没有你的好听,你听出这是什么曲儿了吗?” “控魂曲。” 性感的唇角一勾,两片唇瓣吐出一道极低的声线,楚笑风的左手按在腰间的玉笛上,对楼溪月道:“吹曲儿的人是能操控机关与傀儡于股掌的偃师。溪儿,我们不可掉以轻心了!” ------题外话------ 二更奉上~今天不用等了哈,木有三更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盛冬芸出现(一更) 偃师,听到这两个字,楼溪月收起了打趣的神色,正色望着笛声传来的方向,她的手也按上了腰间的银色梭镖。 偃师这个职位在人界来说应该是最特殊的存在,他们善于操控机关,更擅于操控傀儡!这些年人界很少能听见有关偃师的传闻,据传他们深入简出,无人知晓他们到底是人是魔,只知没人能在遇上他们后还可以活着回来! 有人说,偃师可与傀儡合而为一,意之所至,千变万化,杀人于无形。 也有人说,偃师无心,亦无情。 低沉的笛声渐渐变得悠扬婉转,忽然一声高亢地音色划过天空,楼溪月与楚笑风同时捂住耳朵,阻隔那几乎刺破耳膜的声音传入脑中。 数条巨蟒密密麻麻缩小了包围圈,楼溪月向后退了两步,身子撞在楚笑风身上,楚笑风立即扶稳她,并抽出腰间的玉笛。 他的手腕转了个弯,刹那间,玉笛破空声击退了那些朝他们逼近的巨蟒。 受到冲击的巨蟒张开血盆大口,吐出带有黏液的红色信子,犹如长鞭一般嗖嗖划地飞来。 楼溪月顿时甩出腰间的银色梭镖,梭镖所到之处,直接打断了那些巨蟒的红色信子。 巨蟒们吃痛,竖瞳中遍布怒火,嘶嘶声越来越尖锐,好像能覆盖住那刺耳的笛音一般。 接着,就见那些巨蟒速度飞快地朝两人涌过来,蛇身擦过地面,擦出一道明显的深坑,它们不断涌动,想把两人缠在其中。 楚笑风瞥见后方崖壁上有根藤条,揽住她的腰,足尖一点,在巨蟒们涌来之时飞身而出。 一手拽住结实的藤条,一手揽着楼溪月,楚笑风微低下头,看着那些巨蟒随之攀着崖壁爬来,揽住她的腰那只手不由得紧了紧。 “溪儿,抱紧我。” 楼溪月本想出手,但在听见这句话后,双手抱住楚笑风的腰,与他挂在崖壁上,冷眼看着那些巨蟒靠近。 楚笑风抬起头,目光落在藤条上方,心思一转,俯首在她耳边说道:“我们去上面!” 楼溪月点点头,然后被他抱住直飞而起。 他的脚尖点在崖壁上,崖壁落下的石头砸中他们脚下的巨蟒,使得巨蟒向下滑出了几米。 随之两人离上方的古树越来越近,楚笑风欲松开藤条飞上古树树干,却突然看见有条巨蟒从古树的树叶中凶猛而出,那巨蟒露出猩红的信子,睁大凶狠的竖瞳,笔直地向他们袭来。 楚笑风怕蛇,险些没握住手中的藤条掉下悬崖。他咬紧了下唇,抱着楼溪月也向下滑落数米。 两人的身子贴靠在崖壁上,楼溪月抬眼看了看那只盘旋在树干上等着他们上去的巨蟒,又看了看下方正蠕动攀爬而来想要靠近的巨蟒,嘴角勾起的微笑一冷,忽地用梭镖缠住楚笑风的腰。 双手放开他的腰,她的手心抓住那根结实的藤条,她向上蹬了一下,对他笑道:“你别动。” 楚笑风眸色微暗,听话的没有动。可是这种让女人保护他的感觉很不好,他说不出这是什么感受,但就是这样的感觉,让他觉得有失男子尊严。 或许六界男子大多如此,他们都会有这样的心理,那就是不用女人保护。有的男人认为让女人来保护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因为楼溪月是他心尖上的女人,所以他只觉得有些尴尬,倒是没觉得有多丢脸。 楼溪月不了解男人心中所想,她不仅不怕蛇,还很喜欢吃蛇肉。从前在六界游走时,为了果腹,她和沐曦然曾生吞过蛇肉,那是一条荒原上的蛇王,凶猛程度不亚于今日这群巨蟒。 一手抓着藤条,一手握紧梭镖,楼溪月利用轻功继续向上飞去。 不出意外,那条巨蟒在等着他们上来,但当楼溪月距离古树还有十米的距离,那巨蟒探出头,张开大口,欲将两人吞入腹中。 这时,楼溪月甩开手中藤条,藤条被她注入了法力坚硬似铁,准确无误地抽打在巨蟒的七寸上。 这是一道重击!那巨蟒的身子顿时软倒下去,楼溪月顺势踩在巨蟒的头上,借力使力,带着楚笑风落在古树的树干上。 被打中七寸的巨蟒闭着双瞳,直接从古树上跌落,掉入那云雾缭绕的悬崖。 两人站在树干上,楼溪月环顾四周,唇角一抿,沉声道:“我们不能把太多力气放在与蛇争斗上,对面那处山坡可以离开,笑风,你御剑飞行,我们去那里。” 楚笑风点了点头,召出一把紫色的宝剑,带上她站在剑身上,在那些巨蟒爬上来前飞到了对面的山坡。 两人刚离开那棵古树,那群巨蟒便蜂拥而上,弄断了那颗古树,却见两人已经飞去了对面。 受笛音影响的巨蟒继续追击,有的巨蟒攀上崖壁的另一侧,随着笛音越发高亢,那竖瞳中凶狠的光芒也就愈发明亮。 楼溪月与楚笑风站在陡峭的山坡上,两人看着越来越多的巨蟒潮涌而来,楼溪月咬着唇瓣开口:“笑风,你能判断出那个偃师在什么地方吗?” 只有找到那名吹笛的偃师,才能阻止蟒蛇群的围攻。他们的精力有限,还未找到飞钰,怎能与这群蟒蛇一直周旋下去? “东南方。” 楚笑风听声辨位,他对笛声十分敏感,故而听出的方位极准。 东南方。 楼溪月朝那里看了一眼,冷冷勾唇 第一百一十六章 欺骗、暗杀(二更) 楚笑风将盛冬芸的表情尽收眼底,皱了皱眉,有些诧异的收回了目光。 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何盛冬芸在看见溪儿后,脸上的表情并不像是多年未见重逢后的喜悦。 盛冬芸是溪儿母亲的亲姐姐,她嘴角的那抹笑容怎么会那么古怪? 楼溪月没有注意到盛冬芸的神色变化,她想到自己来此处的目的,便顺着楚笑风的话说:“芸姨,等我们找到了人再回来找你。” “找人?” 看向楚笑风的目光中充满了敌意,盛冬芸面带不解的询问出声。 “苍羽派尊者飞钰失踪,有侦察手回报说是在金霞山内,我便来这里找找。芸姨,你熟悉这里的地形,是否在这里见过一名长着娃娃脸的少年?” 楼溪月没把盛冬芸当外人,便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娃娃脸少年?” 盛冬芸摇了摇头,面容晦暗不明,“我没见过这样的少年,如果你执意要寻,可以去西南那边看看。” 西南。 楼溪月在心底记下了这个方位,她对盛冬芸笑着道谢,没有说什么,便与楚笑风往西南方向走去。 楚笑风心中渐渐生成一个疑团,走了几步,他回头看了眼盛冬芸,但见她眼底阴霾极重,目露凶光,就像方才那些巨蟒一样。 他的心忽然向下一沉,唇瓣紧抿,偏头看向楼溪月,眸光忽明忽暗。 盛冬芸的脸上浮起一抹狰狞的笑,阴沉狠辣的盯着楼溪月与楚笑风的背影,她的手轻轻一抬,地上那柄长笛自动飞上掌心。 长笛递至唇边,笛声渐扬渐缓,不出片刻,便有一道嫩粉色的身影闪到她眼前。 盛冬芸将长笛放在来人手上,阴森森地笑道:“筱凡,她来了!” 握住长笛的纤纤玉指不由得一紧,垂首的女人缓缓抬头,唇角微勾,“姑姑,把她交给我。这一次,我定会让她把命留下!” 盛冬芸眼中的笑意冰冷十分,点了点头,嘱咐道:“她身边有楚笑风,你不可大意!若是敌不过,便用我教你的法子。” “姑姑放心。”盛筱凡扬眉一笑,眸中充满了狠毒之色,“我等她来,已经等到不耐烦了!” 从她出现在封老面前,便开始了她与盛冬芸布下的一场局。她本以为自己能顺利回到苍羽派接替掌门之位,谁知这其中竟会生出这么多变节! 她们计划在拿到苍羽派大权后,将楼溪月在内的苍羽派所有弟子都变成傀儡,可事实与她们的计划却是相反的。 盛筱凡以为她与那魔妖合作就能成功,结果不仅被魔妖喂药险些丢了命,还让她的真实面目暴露人前。那夜,就在魔妖即将要杀她时,幸得盛冬芸出现将她救下。 除了盛冬芸,这世上没人知道她还活着,或许就连楼溪月都以为她死于魔妖掌下。 粉唇扬起一丝冷嘲,盛筱凡转身,拿着长笛走去了西南方。 西南方,那里是守山灵兽白羽麒麟的居住地。兴许都不用她出手,就有白羽麒麟替她解决了楼溪月这个女人。但是她并不想楼溪月死在白羽麒麟手里,因为御向晚对她的绝情,她对楼溪月的恨意滔天,不亲手杀了楼溪月,心中怨恨难消! 若是楼溪月遇上了白羽麒麟,她相信以楼溪月的法力会和那白羽麒麟周旋一刻。一刻后,待楼溪月筋疲力尽之时,正是她悄袭而至夺命的大好时机! 盛冬芸故意指错方向,是不想让楼溪月与楚笑风活着出去。她对楼家怨恨太深,深到放弃仙骨堕入魔道。她给自小养大的盛筱凡灌输一种理念,有这种理念存在,盛筱凡就是不恨楼溪月都不可能。 当年,盛冬芸爱上了楼溪月的父亲楼亦诀,她明知楼亦诀喜欢的人是盛卿心,依旧狂热不改的爱着他。 虽说那时楼亦诀不曾给过盛冬芸半分回应,但她还是对外传出自己与一名男子热恋的消息。当时她极尽办法去讨好楼亦诀,可他始终不为所动。 盛冬芸为了配上楼亦诀的身份,历经磨难,苦苦修炼,最终修成仙骨成为仙界一员。她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楼亦诀,但楼亦诀对她的态度还是没有改变。 得不到回应的盛冬芸渐渐丢失了那份良善,在盛卿心与楼亦诀成亲后,她被妒火蒙蔽了心智,不仅与魔界魔妖勾结,还在私下暗害两人,以至于他们被封魔咒反噬,被冰封住了魂魄。 她以为自己与魔界传信之事做得隐蔽极了,却不想,在楼溪月六岁那年,她与魔界相互勾结的事情被盛少宁发现了! 盛少宁当即大怒,欲将她交予仙界处置,她苦苦哀求,趁盛少宁怜悯之际逃出仙界,堕落成魔,潜伏于金霞山,修成偃师。 而她修炼成偃师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杀了盛少宁保护多年的这个女孩儿楼溪月! 从楼亦诀与盛卿心的魂魄被封印后,盛少宁就将楼溪月保护的太好了,这让她根本无从下手!也正是楼溪月六岁那年,她逃走后趁势带走了盛少宁的女儿盛筱凡。 多年来,她只当盛筱凡是夺回掌门之位的工具,并刻意用谎言去蒙蔽盛筱凡的心智!她说什么,盛筱凡就必须做什么。这么久以来,盛筱凡不疑有他,还极为信任这个姑姑,以至于她的性格几乎是扭曲的! 所以可以这么说,盛筱凡就是盛冬芸的第一个傀儡!只不过, 第一百一十七章 白羽麒麟 楼溪月突然松了口气,如果飞钰没有闯入白羽林,那么他 白羽特意拉长了音调,察觉出周围的气氛越来越紧张,他不放在心上的笑了笑,不疾不徐地说着:“让你失望了,闯入白羽林的人里没有这样的少年。``” “身穿浅蓝色衣服的娃娃脸少年……。” 楼溪月嘴角勾起的弧度布满冷意,眸底划过一抹愠色,一字一句地启唇,“他是一名少年,长着一副娃娃脸,喜着浅蓝色衣衫。” 他看向楼溪月,邪魅地眨眨眼,意味深长地开口:“进了白羽林,便没有人可以活着出去。你说你来找人,那就说说他有什么特征,没准我还能记得他的忌日。” 微风吹过,银衣墨发,容姿俊俏的白羽站在几人面前,他环视了一圈,嘴角勾挑起一抹笑容,身上散发出的气势十分慑人。 白羽麒麟的目光深了深,忽然化为人形。 “找一个人。”楼溪月勾唇,语气清淡。 白羽麒麟眼中划过一抹诧异,语气沉沉,“那你是为何而来?” 楼溪月和楚笑风也受到这威压的禁制,但是他们的情况比盛筱凡好太多了。 白羽麒麟仰头大笑,散发出强大的威压,几乎令盛筱凡喘不过气。 “不是为了玄月笛而来?” 楼溪月看了眼陷入沉思的盛筱凡,嘲讽地勾了勾唇,转而对白羽麒麟道:“我承认,玄月笛对我很有吸引力。可是这一次,我们不是为了玄月笛而来。” 盛筱凡面色愀然一变!脸色灰白,在想她是不是把自己和盛冬芸的对话都听进去了。 “你……”都听见了? 楼溪月挑了挑眉,笑着回:“难得啊!你现在才发现!可是你这么无知无觉,要怎么杀我?” “楼溪月,你一直跟在我身后?” 她还真是大意!若能早些发现他二人就在身后,她也不至于落入现下这般田地! 磨牙声响起,盛筱凡脸色阴沉,目光森冷地盯着楼溪月。 盛筱凡暗恨咬唇,却听楼溪月对她笑道:“筱凡师妹,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为何她毫无察觉? 他们怎么会在她身后? 楼溪月! 楚笑风! 她见白羽麒麟看的方向是她身后,便往身后瞧了眼,这一看,当即大惊失色! 盛筱凡心中疑惑,这里不就只有她吗?哪里来的他们? 你们? 白羽麒麟轻蔑地看了盛筱凡一眼,再次数道:“你们,是为了玄月笛而来?” 盛筱凡极为害怕的缩了缩身子,抓握住盛冬芸给她的长笛,丝毫不敢靠近。 那头白羽麒麟的毛色非常漂亮,它蔑视的看着站在下面的人,前脚一抬,忽然张开银色翅膀,从古树上飞了下来。 一道浑厚低沉的声音从上方飘来,楼溪月眯了眯眼睛,看见前方的一株古树上竟站着一头通体银白的灵兽麒麟! “你们,是为了玄月笛而来?” 片刻后,地面恢复平静,楚笑风抱着楼溪月堪堪站稳,而另一边的盛筱凡始终半坐在地,头发披散,看起来甚为狼狈。 楚笑风和楼溪月受到地面颤动的颠簸,楼溪月的身子歪了歪,眼看就要摔倒在地,却被楚笑风及时抓住。 突然而来的颤动令盛筱凡摔倒在地,她的眼里满是慌乱,紧紧盯着前方,大口大口地吞咽口水,心知是她引出了白羽麒麟! 楼溪月和楚笑风与盛筱凡仅隔不到千米的距离,楼溪月冷冷地看了眼盛筱凡的背影,袖中手指轻抬,还未出手,大地就开始颤动起来。 走在前面的盛筱凡十分看不起这些由天地精华凝成的小小草妖,她鄙夷地冷哼一声,迈开步伐,站在白羽林内搜寻楼溪月与楚笑风的身影。 那些草妖胆小怕事,一看见有人来了,立马惊慌失措地远远跑开。 楼溪月举目望去,透过白雾,看到了白羽林内玩耍嬉戏的一众草妖。 一进白羽林,便有浓浓的白雾在四周围绕,这白雾相当于迷林中的一种瘴气,虽迷惑了人的视线,但却不具毒性。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眼中精光流转,紧接着走进了白羽林。 莫非,这里就是守山灵兽白羽麒麟所住之地? “白羽林。” 楚笑风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轻声念出石碑上的字。 楼溪月与楚笑风站在一棵树后,两人见她在白羽林外徘徊许久,楼溪月眉头轻皱,目光移向林外的石碑,指给楚笑风看,“笑风,你看那里有座石碑。” 盛筱凡想进去一看究竟,却又害怕她的出现会引来白羽麒麟的围攻,所以她在林外踌躇了半天,最后狠下心,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楼溪月和楚笑风进去了那么久,怎么会现在都安然无恙? 只要有人踏入白羽林,白羽麒麟就会立刻感知奔袭而来。 这怎么可能? 盛筱凡惊讶地又往前走了两步,结果里面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她在心底想着,莫非是楼溪月和楚笑风没有惊动白羽麒麟? 依照她的估算,这时候楼溪月应与白羽麒麟打起来了才是,怎么反而站在林外却没听见里面传来声音? 此时此刻金霞山内寂静无声,盛筱凡站在白羽林外,侧耳倾听林子内的声音。 流云悠悠,枝木扶苏。 第一百一十八章 傀儡、那是飞钰?! “我没忘。看小说到”盛筱凡再次摇头,“只是……那腰牌也随之落入麒麟腹中,我为了保命,便赶紧从白羽林里逃出来了。” “我……”盛冬芸犹豫了下,脸色忽明忽暗,仍然有些不信,“掌门腰牌在何处?有了掌门腰牌,你就能回归苍羽派承接掌门之位!之前我嘱咐过你要拿到掌门腰牌,难道你把这件事给忘了?” “姑姑,他们二人的尸体已经被白羽麒麟吃入腹中,您要去白羽林招惹那头麒麟吗?” 盛冬芸越看她越生疑,“楼溪月和楚笑风的尸体在什么地方?你现在领我去!” 正说着,盛筱凡又往后退了两步。 “姑姑,筱凡怎敢骗你?” 盛冬芸眸色一深,看向她的目光充满了质疑,“你真的杀了楼溪月么?该不会是又让他们跑了,怕我惩罚你便来欺骗我?” “什么?” 盛筱凡不动声色地挣开手腕,与盛冬芸拉开了几步距离,低声说:“可能是落在白羽林了。” “真的?”盛冬芸脸上满是兴奋,视线在盛筱凡身上一扫,忽然沉着脸说道:“我给你的控魂笛呢?” 盛筱凡的目光不自然地轻闪了下,螓首微点,面带微笑地开口:“成了!” “筱凡,事情如何了?”盛冬芸握住盛筱凡的手腕,迫不及待的开口。 等待盛筱凡功成归来的盛冬芸还不知道危险临近,她依然站在方才的那片树林内,当听到盛筱凡的脚步声后,眼中闪过一抹暗色,转身迎了上去。 其实,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白羽林无活人的原则上一再破例。他能从楼溪月身上感受到一股还未发掘出的强大力量,这力量或许出自于她本身,也或许出自于她身上的灵兽。但不管出自于什么,他不得不承认,他一点也不想与他们动手。 跟在盛筱凡身后的白羽以余光瞟着从白羽林里走出的两个人,嘴角勾起一丝讳莫如深的笑容。 再说了,就以盛筱凡的法力,没准还没动手就会被盛冬芸发现。 楼溪月点头,那肯定啊!盛筱凡要杀盛冬芸,她肯定要跟上去瞧瞧!她还不知道盛冬芸要杀自己的原因,怎么能让盛冬芸这么容易就死在盛筱凡手里? 楚笑风也猜不透灵兽白羽的心思,摇了摇头,“溪儿,我们跟上去吧。” 楼溪月微微有些诧异,站在楚笑风身边,不解地开口:“他有意放过我们,为什么?” 盛筱凡抬起头,神色游移地看了楼溪月一眼,然后再次低下头,领着白羽走出了白羽林。 他的眼中满是笑意,“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白羽抚掌大笑,对于盛筱凡的回答满意极了。 “好!” 她不会打扰盛筱凡做出选择,是人都想活命,就连小小草妖都有自己的思维,盛筱凡又怎能不为自己而选择? 在她看来,抛开与盛冬芸的血亲关系,盛筱凡的选择是正确的! 近处,楼溪月看着她陷入挣扎,看着她做出选择,看着她放弃盛冬芸,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 况且她并非是要背叛盛冬芸,而是要做一个彻彻底底生命为自己掌控的女人! 盛筱凡有自己的思想,她不是盛冬芸手下真正的傀儡。 这么多年,为了盛冬芸的命令她甚至献出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如今她有权利自己做选择,必然要为了自己而活! 她终究还是为了自己做出选择。 “我……我想要活。” 白羽给她的时间不多,他也不是个有耐心的人,自然想尽快知道她的回答。 “想好了吗?” 这一刻,盛筱凡无比懊悔自己闯入白羽林,如果她多思考一会儿,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进退维谷。 还是说,为了亲人,她要放弃自己的生命? 为了活命,她要放弃自己的亲人吗? 盛筱凡陷入两难境地,一个是她此生之重,一个是养育她多年于她有恩的亲人。 “我……” “呵呵。”白羽嘲讽一笑,“都重要?贪心的人我见多了,可是像你这么贪心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世人皆知,莫非你还不知道?我今日大发善心,可以让你最后做一次选择!我问你,到底是盛冬芸的命重要,还是你的命重要?” “都……都……重要。” “亲姑姑又如何?”白羽不以为意地说道:“是亲人重要,还是你自个儿的命重要?” 盛筱凡狠狠地咬着唇,心中百般挣扎。 “我……不能杀她,她是我的亲姑姑。” 白羽的眼睛直视着楼溪月,楼溪月淡淡一笑,不为所动。 “哦?那谁来杀了她?” “我可以带你找到她。” 盛筱凡低下头,这一瞬间,容色变得极为晦暗。 白羽斜着眼睛瞥了她一眼,悠悠笑道:“你是想找到她,还是想杀了她?” “你?” 盛筱凡将下唇咬出了一道深刻的血痕,站在白羽身后,她率先开口:“我……要这个机会!” 她不愿修炼成偃师,因为她还放不下御向晚。若是就这样死在白羽麒麟手里,想到曾经经受的那些磨难,她又怎能甘心? 只有活着,她才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活着,对于盛筱凡来说就是最重要的事情。 第一百一十九章 我的速度,比风还快 谁也没有想到,当他们见到飞钰之后,飞钰会变成失去三魂任人摆布的傀儡。 而傀儡的主人,竟是失踪多年,刚与她相认的盛冬芸! 眼角泪滴划落,楼溪月再一次看向盛冬芸时,已是满面怒容,眼中厌恨的神色分明。 “楼溪月,我知道他就是你要寻找的飞钰,我可以告诉你,飞钰和沐曦然失踪都是我与魔妖联手做的。可恨沐曦然最后人所救,否则她现在会和飞钰一样,都是我用来对付你的无魂傀儡!” 事到如今,盛冬芸也不怕把什么都告诉她。 互相残杀,是她最喜欢的游戏方式! 盛冬芸之所以会改变想法,是想让楼溪月做个明白鬼,也想看到那副痛不欲生的模样。 可惜,她失望了,但她却从楼溪月身上感受到了几分杀气。 从盛冬芸的话里,楼溪月终于明白,原来父母之所以会被反噬冰封,是因为盛冬芸在背后与魔界勾结,导致不该发生的一切就此发生! 也是因为盛冬芸对楼溪月父亲的怨恨太浓,遂堕落成魔,并抱走了盛筱凡,从小灌输要与她为仇的理念。 盛冬芸恨极了不爱她的楼亦诀,即便楼亦诀与盛卿心的魂魄被冰封,她的恨意也依旧未消。因为楼溪月的存在,彻骨的恨意反倒是一天比一天还重。 当一个人付出了爱意却得不到回报时,极有可能会转变成恨,有人说,爱之深恨之切,大概盛冬芸就是这样的人。 自从盛筱凡的身份暴露后,盛冬芸为了楼溪月能掉进她的陷阱,便与‘姬晨’合作,使得沐曦然和飞钰纷纷成为她的猎物。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两人合作期间出了偏差。于是,飞钰落在金霞山上,而沐曦然则落在天雪峰上。她去晚了一步,结果亲眼看着顾无言救走了沐曦然。 当时她虽心有不甘,但也不会同顾无言要人,毕竟她手里还有个飞钰,待回到金霞山,便抽走了飞钰体内的三魂,将他变成傀儡,只等着楼溪月上钩的这一刻。 之后,楼溪月不仅上了钩,还亲自赶来金霞山寻人。这一切都似乎是按照她的计划进行,可偏偏令她没想到的是,盛筱凡这个孽障没有杀了楼溪月,反而还把她带到这里来! 不过,带到这里来也好,盛筱凡若是杀不了楼溪月,便由她亲自动手! 这些傀儡没有思想,力大无穷,单单飞钰一人,楼溪月就不可能忍心还击! 只是这其中最无辜的人当属盛筱凡了!前仇旧怨均与她无关,结果却因为楼溪月,让她的人生变成了另一副模样。 所以,盛筱凡是发自内心的痛恨楼溪月。就算楼溪月也同样无辜,她还是觉得,没有楼溪月,现在她才是可以呼风唤雨的苍羽派掌门! 等盛冬芸说完,楼溪月讥笑勾唇道:“芸姨,为了杀我,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原来你这么想让我死,其实你大可以和我说一声,万一我一个高兴就答应你了呢。” “哼!”盛冬芸冷冷一哼,根本就不相信她的话。 很明显,楼溪月这话就是用来自嘲的。 她派弟子寻找盛冬芸多年,好不容易与她相见,结果发现盛冬芸才是暗害父母的凶手!这一瞬间,她觉得方才与盛冬芸相认真的很讽刺! 瞧见她眼底的冰冷流转,盛冬芸扬眉,无所畏惧且不后悔地说道:“对你,无所不用其极算什么?楼溪月,如果能让你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即使让我永世不能轮回,不再为人,那也在所不惜!” 无情的话语就像一把尖锐的匕首刺向楼溪月的心窝,她的容色在此时冷了下去。 众所周知,她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当她知道盛冬芸在暗地里做出的这一切后,便动了想杀盛冬芸的心思! 念及顾无言弑父之举,她忽然诡谲一笑,目光比盛冬芸的还要阴冷。 到了这一步,两人多说无益。 楼溪月不再顾念亲情,冷声开口:“芸姨,我劝你不要妄想能杀了我,堕成魔妖的你现在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若你不肯解除飞钰身上的控魂术,便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即便盛冬芸与她有血缘之亲,也不能动她的人! “呵呵,你这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竟敢这般大言不惭的对我说话?被下控魂术的人这一生都不会清醒,控魂术没有解除之法,你还是先顾及你的小命吧!今日天赐良机,我定不会让你活着离开这里!” “是吗?” 红唇淡启,楼溪月薄情地笑了笑,她推开楚笑风,并朝盛筱凡投去一眼,盛筱凡会意,赶忙躲得更远。 腰间银链抽出,激起几丈飞尘。 她斜睇着盛冬芸,声音中充满了寒意,“既然如此,你我手下见真章!今日我若杀了你,权当替天行道!” 盛冬芸哼的一笑,长笛一转,吹出控魂曲,使得这些听音才行动的傀儡对楼溪月发起攻击。 除了飞钰,楼溪月对那些傀儡下手根本不留情! 傀儡没有感情,没有思想,他们只知道一味进攻,只知道面前的敌人是这个女人,他们不怕受伤的一次次冲锋上前,又一次次的被楼溪月打了回来。 瞥见盛冬芸嘴角那丝狞笑,楼溪月眉心一凝,手中银链不由得加重了力道,对那挥拳上来的傀儡直接穿心而过。 一名傀儡倒下,盛冬芸面上涌上几分紧张。 音调一改,笛声急促,音调尖锐,盛冬芸换气的动作越来越快,也让那些傀儡犹如移形幻影般对楼溪月开始围攻。 楼溪月不愿与傀儡陷入厮杀,她的手腕一甩,那条银链立马缠在飞钰腰间。 银链将飞钰紧紧缠住,飞钰用力挣扎,但楼溪月甩手将梭镖的一头插在地下,使得飞钰的活动的范围被限制,动作也被禁锢起来。 这些傀儡中没有飞钰,楼溪月不再小心翼翼地还击,她突然从腰间拔出那柄薄如蝉翼的软剑,反手便砍掉一名傀儡的头颅。 鲜血四溅,飞起的头颅掉在盛冬芸脚边,盛冬芸脚步慌乱的向后退了两步,眸中怨恨深浓。 趁着盛冬芸吹笛的喘息之际,楼溪月快速砍掉其他傀儡的脑袋,然后横握住软剑的剑柄,向前一抛,便穿过了盛冬芸的肩胛骨。 这柄软剑被楼溪月注入了法力,因此在穿过盛冬芸的肩胛骨时将她定在了一棵古树上,黑色的鲜血从剑身上往下流淌,盛冬芸还没来得及痛呼,便眼睁睁看着她费尽心机训练多年的傀儡在这一刻毁于一旦。 这一切就像是眨眼间的事情,楼溪月的动作快到不可思议。 闪身到盛冬芸面前,一手掐住她的脖颈,冷血一笑,“我说过,你不是我的对手,对你这种人,我也不会手软!” “你……” 盛冬芸的嘴角溢出一丝黑色的血,她仰起头,忿忿不平地说:“你怎么会拥有这么快的速度?” 楼溪月挑了挑眉,慢条斯理地解释道:“修仙之人的速度本就比普通修炼者的速度快,是你低估了我的能力,又忘记我修炼的是苍羽至宝元心功法!有了元心功法,我的速度,比风还快。” 比风还快? 盛冬芸心中蓦地一惊,对啊,楼溪月修炼的是元心功法,与一般修炼者修炼的功法不同,她怎么会愚蠢的认为楼溪月敌不过她的傀儡? 楼溪月看着她脸上变幻的神色,忽然松开手,向后退了一步,悠悠道:“白羽,你还打算等到何时?再不出来我就把她带走了。” 声落,一名银衣墨发的俊俏男子从树后走出。 白羽抚掌而笑,语气轻佻,“别急嘛!我还以为你会替我杀了她呢!” 楼溪月邪睨了他一眼,勾了勾唇,“我是说真的,我要带她走。” “你不知道我要她的命?带走她,就是与我作对!你的速度虽快,但这金霞山是我的地盘,如果我不想你走,你就只能被困在这里。与我作对没有好处,你想清楚了吗?” “我要带她走,并非是想放过她,而是要把她交给苍羽派的各长老处置!说到底她还是苍羽派的人,我是苍羽派的掌门,有权处置门中人!要是你阻止我带她走,便是与我作对,与我作对的人通常只有一个下场,你确定要尝试一下?” 楼溪月把话反抛给白羽,完全不怕他的威胁。 白羽皱了皱眉,咕哝道:“你这个小姑娘真有意思,是否觉得我没杀你就是怕了你了?” “我可没这么觉得。” 在白羽林时,楼溪月就发现了白羽这阴晴不定的性子,现在白羽没有动作,兴许是出于各方面的考虑,如果她把白羽惹急了,说不准真的会把他们困在这里出不去。 “那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让你带走她?” 楼溪月思忖片刻,略微沉吟道:“你不就是想要她的命吗?有时候杀了她对她来说反倒是一种解脱,我一点也不想让她解脱,如果让她这辈子都活在痛苦之中,你我心里应该会更好受吧?” 第一百二十章 白羽还恩 他就总觉得与楼溪月还会再相见,所以,他会在金霞山等着她! 在得知了楼溪月的身份后,白羽将往事藏在心中,忍着没有开口。 幸好没与楼溪月为敌,白羽忽然感到有些庆幸。楼亦诀于他有恩,他又怎会不破例放过楼溪月等人? 原来楼溪月是楼亦诀的女儿!怪不得初次与她相见,他就有种不愿与她作对的想法。 他没有找到楼亦诀,却在无意间遇见了楼溪月。 遂,当他听见盛冬芸说破当年之事后,内心又惊又喜,但面上却丝毫没有表露。 世上楼姓之人少之又少,在他看到楼溪月之后,心中就有预感楼溪月与楼亦诀有关。 在魔界发动了那场六界浩劫后,白羽曾多次打听楼亦诀的下落,结果却没有人知道楼亦诀身在何处。 楼亦诀不仅救了他,还替他求情,使他得以轻判,被仙界流放到金霞山,以终生看守玄月笛为任。 可惜灵兽到底不是上仙的对手,就在奄奄一息的白羽麒麟要被那些上仙打散魂魄之际,仙界战将楼亦诀的出现让他有了转机。 百年前,涉世未深的白羽麒麟被一群上仙设计捉弄,从而导致仙界的上仙们欲将他驱逐出界,那时的他桀骜不驯,一时火大便与几名上仙打了起来。 白羽麒麟,本也是仙界灵兽,却因骨子里太过随性,得罪了仙界的几名上仙。 楼溪月的楼,对他来说是非常熟悉的姓氏。 自从最初看见楼溪月时,他便注意到楼溪月腰间的那块腰牌,那腰牌正面刻着楼溪月,反面刻着楚笑风。 若说为什么会放过她们,或许他现在想明白了。 有点坏心的白羽一袭银袍站在最高处,他负手而立,神色轻佻地看着在山下打转寻路的楼溪月。 如果楼溪月有那个能耐,就自己找路出去,左右他是不会好心的给他们现身领路。 他是同意楼溪月带他们离开,可却没说会让他们一路畅通无阻的回去。 结界在金霞山四周施放,白羽又改变了原先存在的下山路,嘴角微微上扬,转身飞回了白羽林。 白羽嘴角含笑,目光深远地望着他们走出这片林子,随后双掌一拍,凝出一道透明的结界。 听到笛音的飞钰缓缓抬头,跟在盛筱凡身后,被控魂笛支配操控。 盛筱凡浑身一凛,连忙收回阴暗的心思,将长笛放在唇边。 楼溪月睇了她一眼,手腕抬起,动作缓慢的将控魂笛放在她手心,悠悠道:“筱凡师妹,别和我耍什么阴谋,我暂时还不想动你的命,你可别逼我!” “姑姑教过我控魂行动的法子,你把控魂笛给我。” 盛筱凡气鼓鼓的瞪着眼,念在她拿捏着自己的命,只好隐忍不发,伸手索要长笛。 封住了这个穴位,盛筱凡就只能动用体内丁点儿法力,没有逃跑的能力,完全受楼溪月的制肘。 “真的?”楼溪月在面对盛筱凡的时候多留了一个心眼,手指一抬,解开了盛筱凡身上的穴道,却转手又封住了她身上的大穴。 盛筱凡的眼睛提溜一转,只好退而求其次,“只要你能留下我这条命,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你帮我?”楼溪月缓步走到盛筱凡身前,笑容冰冷,“你想要什么好处?若是想让我放过你,那不可能!” 不能动弹的盛筱凡张了张嘴,试探的吐出了一个音儿,然后背身对楼溪月喊道:“给我,我可以帮你让飞钰走回苍羽派!” 盛冬芸冷冷一哼,没有回答。 楼溪月偏头看了眼面无表情,被银镖绑住的飞钰,眸光染痛,弯下捡起掉落在地的长笛,对盛冬芸问道:“这东西怎么用?” 气线正中盛筱凡的穴道,盛筱凡忽然停住脚步,身体十分僵硬。 眸光瞥见盛筱凡逃跑的身影,楼溪月指尖屈起,转腕一弹,朝她弹出一条白色的气线。 手指伸出,楼溪月点住盛冬芸的穴道,远处的盛筱凡反应过来,赶紧转身狂奔。 这时,白羽觉得他没与楼溪月作对真是件正确的事情! 他也没能看清那软剑的‘藏身之处’,溪儿确实做到了比风还快的速度,就连他,也不得不感到很是佩服。 楚笑风微微眯了眯眼睛,漂亮的凤眸内悠悠划过一道清光。 没有人能看清楼溪月收剑的动作,她的动作太快了,就算盛筱凡不眨眼睛,也不知道她到底把软剑收在了何处。 手腕轻轻一转,楼溪月速度极快的将软剑收了回去。 顷刻间,薄薄的剑身恢复了干净光洁的表面,就好像从未沾过鲜血一般。 两人彼此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楼溪月抽出穿透盛冬芸肩膀的软剑,回手一甩,那剑上沾染的黑色鲜血就如黑色的珍珠粒粒从剑身滚落。 “你可以带她走,只不过……”白羽笑了笑,“希望她后悔的是没有死在我手里。” 楼溪月对白羽挑了挑眉,大有一副即便你不同意我也会带走她的架势! “这么说,你是同意我带走她了?” 应该说,对待想杀她的人,她一向狠心。 狠毒吗?楼溪月并不觉得。 “是不是女人对女人都这么狠毒?” 白羽深深的看了楼溪月一眼,意味深长地咧了咧唇。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不被原谅!(一更) 远处,有两名气质不一的男子正缓步走来。-- 一人气质淡然,仿若天上云,好似山间雪,青色的长衫让人一眼便能认出他的身份。 穆青休与楼溪月几乎同时看向对方,他轻轻颔首,含笑不语。 楼溪月挑了挑眉,目光一转,落在了那戴着面具的蓝衣男子身上。 顾无言勾起唇角,将盛冬芸拖到她面前,拍了拍手,打量着两人道:“掌门,楚兄,你们没事吧?” 楼溪月与楚笑风一起摇头,她道:“我们没事,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担心你们的安危,便瞒着沐姑娘私下跑来了。” 楼溪月眉梢扬起,询问道:“你们怎么知道上金霞山的路怎么走?” 顾无言微低下头,唇角轻抿,“我曾在浩然阁见过金霞山的地图。”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顾无言与穆青休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这里! “你们打破了白羽在金霞山外设下的结界?” 楼溪月有些疑惑,刚才那场地颤应该来自他们之手吧?想来这结界一碎,下山的路就会自动改回来了。 顾无言点了点头,指了指被丢在地上的盛冬芸,话锋一转,“她是谁?我听她一直念着要杀了你,又见她是从你这里跑出去的,便顺手将她带回来了。” 这叫顺手带回来?楼溪月嘴角抽了抽,明明就是把她拖回来的,瞧瞧地上那条印子的还在呢! “她是……”楼溪月刚想开口,却被顾无言打断了话,只见他面露好奇,声音惊讶,“她与你长得真有几分相似。” 楼溪月一手扶额,无奈地说:“自然相似,她就是苍羽派失踪多年的盛冬芸,我母亲的亲姐姐。” “是她啊……” 顾无言端起无害的笑容,“听说盛冬芸修成上仙后便失去了踪迹,她怎么会在金霞山?” 有些事情不好告知,楼溪月抿了抿唇,看了顾无言一眼,轻描淡写的转移话题,“现下回到苍羽派要紧,有些事等回去了再说。” 知道是她不想说,顾无言没有勉强,视线在几人中转了一圈,最后停在飞钰身上。 “他……是傀儡?” 顾无言一眼便将飞钰看穿,只有傀儡才会目光呆滞,面无表情的时刻低头。 “嗯。”楼溪月轻轻点头,声音有些干涩,“他就是我要找的飞钰。” 顾无言心里陡然一惊! 飞钰,他就是飞钰!沐曦然与楼溪月一直在找寻的苍羽派尊者! 他竟然……竟然在楼溪月找到他的那刻变成了傀儡! 这……是谁这么残忍,硬生生抽走了他体内的三魂? 看向盛冬芸的目光犀利如剑,楼溪月收回银链,再次点住她的穴道,对顾无言道:“既然你们来了,便替我看住她。飞钰之所以会变成这样都是她一手造成的!等回了我苍羽派,自然会跟她好好清算这笔账!” 顾无言眸色一黑,看着盛冬芸的时候神色已变了样。 光看一个人果然是看不出什么,敢情其中还有这样的事情,看来有关盛冬芸人美心善的传言都是不可信的! 顾无言伸手,拽起盛冬芸的衣领,拎着她便往山下走。 盛筱凡有些为难的看着盛冬芸被顾无言那样对待,几番忍下想为盛冬芸求情的冲动。 顾无言这么做,实在有损盛冬芸身为长辈的颜面,被一路拖着走的盛冬芸心中异常愤怒,眼神犹似冷刀,狠狠地刺向楼溪月。 楼溪月视若无睹,挽着楚笑风的手臂,跟在领路的顾无言身后走下山。 一个时辰后 此时已近天黑,楼溪月站在苍羽派的大门外,一手掐腰,歪着头问道:“芸姨,怕是你已记不起里面的模样了吧?” 盛冬芸狼狈地转头,重重一哼,没有回答。 楼溪月轻轻一笑,对守门的弟子吩咐道:“去把几位长老,还有沐护法都叫到我的绣楼来。” “是。”那弟子神色恭谨的点头拱手,什么都没问,直接走进里面去传达楼溪月的吩咐。 一刻钟后,图长老拉着几位长老面色严肃的走到绣楼前,他们很有礼貌的敲了敲门,道:“掌门,我们来了。” “推门,你们自己进来。” 楼溪月的声音从绣楼内传出,图长老不解地皱皱眉,一手推开门,一脚已经站在了院里。 花长老跟在图长老身后,捋了捋花白的胡子,他嗅到绣楼内的气息,眉间一凛,容色立即变得凝重起来。 二楼房间的门半敞开,一抹人影靠着门而站,楼溪月挑了挑眉,笑着对楼下的几名长老道:“曦然早就来了,你们几位还在下面站着干什么?” 图长老轻咳一声,脚步没动,“你的房间方便我们进去吗?里面……” “里面有个你们认识的人,你们不想上来看看?” 他们认识的人? 几位长老互相对视一眼,花长老的脚步先抬起,拾阶而上,“我对你房里的人比较感兴趣,他们不看,我看。” “谁说我们不看?” 郝长老瞪着花长老的背影,拉着姜长老的衣袖便往楼上走。 图长老是最后上来的人,他的脚步沉重而又缓慢,当他站在楼溪月身前时,便听见屋内传来一声惊呼—— “冬芸,你怎么……怎么在这里?真的……是你吗?” 冬芸? 图长老忽然明白了,嘴角一挑,低声道:“盛冬芸?” “是她。”楼溪月点了点头,双臂环胸,悠悠开口:“您也进去看看吧,真怕这是你们与她相见的最后一面!” “此话怎讲?” 图长老眉头一皱,不解地问出声。 “别急,有些事情,稍后我会告诉你们的。” 唇角勾起的弧度冷冽,她眸中的笑意不达眼底,反而散发着冰冷清寒的光芒。 图长老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点了点头,朝屋里走了进去。 身后传来他们惊喜的声音,楼溪月颇为讽刺地笑了笑,抬首望着半黑的天空,眸色渐沉,转身走回了房间。 她的脚步声很轻,但却惊起了几人的心,在她走进来的那刻,屋中霎时停止了交谈。 “说完了吗?”楼溪月皱眉,她是不是进来的太早了? “我们……刚聊到冬芸这些年是怎么生活的……” “怎么生活?”楼溪月嗤笑,“那她是怎么说的?” “冬芸说,这些年她都住在金霞山里,一人带着筱凡十分不易。” 不易? 她听着怎么就那么想笑呢? 于是,楼溪月就真的笑出了声,她的大笑在几位长老眼中甚感讶异,还是由花长老出声询问,“溪月,你怎么了?” “我很好啊。”楼溪月耸了耸肩,“如果你们知道她口中的不易是什么的话,你们就不会再用这副悲天悯人的神色看着她!” 楼溪月过激的举动使得几位长老都发现了她与盛冬芸之间的异常,要是以往,她是不可能对他们这么说话的。 “溪儿。” 与穆青休一同坐在桌边的楚笑风扶桌起身,嗓音清润,试图让她的心情平缓下来。 楼溪月没有失去理智,只是一时的口不择言,让楚笑风为她担心起来。 “我没事。” 楼溪月看向楚笑风,容色凛冽,当着几位长老的面将盛冬芸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听后,几位长老都不相信,尤其是盛冬芸暗害盛卿心与楼亦诀之事! 这么多年他们都以为楼溪月的父母是被九天玄冰反噬才封印了魂魄,可现在楼溪月却告诉他们,这一切都是盛冬芸在背后搞鬼,这让他们怎么相信? 姜长老几乎是与盛冬芸一同长大的,他怎么会相信盛冬芸的性子变了这么多?虽说那时他知道盛冬芸有喜欢的人,却不知道……她喜欢的人是楼亦诀…… 楼溪月似乎早就猜到了他们的反应,手掌轻拍,让他们看着顾无言将已经成为傀儡的飞钰带了进来。 “这是……” 图长老最先反应过来,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飞钰身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却发现他的神色始终如一,完全没了以前的活泼灵巧。 “他……” 见识过大风大浪的图长老知道飞钰怎么了,他的声音一哑,指着飞钰,看向楼溪月,“他是被谁……被谁害成这样?” “你已经猜到了,需要我将她的名字念出来吗?” 楼溪月的声音忽然变得极沉,犹如铁块般敲击着每个人的心。 几位长老的面色瞬间一变,花长老站在盛冬芸面前,触及她眼底的阴狠,摇头道:“冬芸,这真的是你做的?” 盛冬芸眼中极快的划过一抹暗芒,眼睑一垂,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冬芸……” 姜长老也走了过来,临近看,他才发现盛冬芸一动不动不太正常,遂问:“你被点穴了?” 盛冬芸伺机抬眼,看着姜长老欲给她解决的动作,沉声说:“这是楼溪月的点穴手法,你们应该解不开吧?” 姜长老有些尴尬的收回了手,转而对楼溪月道:“掌门,还请您解开冬芸的穴道。她是您的长辈,您点住她的穴道,这样做大为不妥。” 楼溪月呵呵一笑,“这样不妥?姜长老,那请你告诉我,我怎么做在您眼中才最为妥当?别以为芸姨现在与你们还有什么往日情分!她现在已是一名偃师,偃师无心无情,这是你们都知道的事情!她欲在金霞山夺我性命,欲派盛筱凡占据苍羽将你们都变成傀儡,这也是我亲耳听到的事情!事到如今,你们有什么不相信,又有什么不敢相信的?” “花长老,我知道你与芸姨的关系最好!但是我告诉你,今日我定不会放过她!我将她带回来,就是想让你们知道这些年她在外都做了什么好事!此刻不管你们相信也好,不信也罢,我都不会改变我心中的决定!” 如果盛冬芸这样的做法都值得被原谅,那还要六界律条做什么?倒不如六界的所有人都去杀人放火,何须留下一条活口? 不要以为他们能够感化盛冬芸,那是天底下最愚蠢的善良! 如果盛冬芸能摸见自己的良心,就该在她暗害楼亦诀之时心有悔改。可她非但没有一丝悔意,反而还越来越过分!她不仅扭曲了无辜的盛筱凡,还对楼溪月身边的人暗下黑手!这样的人,凭什么值得被原谅? 楼溪月的态度坚决,花长老无奈叹息,所有的心软在看见飞钰后烟消云散。 毫无思想的飞钰任由图长老握着自己的手腕,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眨过眼睛,似乎只有在听见笛音时,才会让人觉得他是活着的。 图长老的眼眶一酸,想到那个活泼好动,精灵讨喜的飞钰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最初对盛冬芸的欣喜之情已在心底慢慢消失。 “不止是飞钰,还有曦然。” 楼溪月的唇角泛着冷意,对想求情的姜长老说道:“还记得重伤的曦然是在天雪峰被顾无言救走的么?曦然之所以受伤,也是拜她所赐!若非顾无言早到一步,想必曦然已同飞钰一样,变成现在这副只认笛音不认人的模样!” 盛冬芸所做所为如此卑劣,他们还有什么脸面替她求饶? 图长老撇过脸,将花长老叫了过来,两人一起抬起飞钰走了、出去,对盛冬芸的事情没再发声。 两名长老离开,很明显,他们不想插手此事,也不干涉楼溪月的做法。 郝长老只有一根筋,他见他俩离开,立马跟上去,在后面喊道:“我说你俩等等我啊!让我看看怎么能把飞钰这小子的三魂找回来!” 顿时,房内只留下姜长老一人。 他看了看楼溪月,目光落在那生冷夹雪的面容上,忽然朝她跪下。 膝盖撞在坚硬的地板上,疼痛似入心肺,他疼得拧眉,却是道:“掌门,我只求你一件事。” 楼溪月扶起他的动作一停,身子挺直,语气冷硬,“你想说什么?” 姜长老抿紧唇角,头一低,竟然俯身磕下! 额头抵在地上,姜长老没有起身,闷声开口:“我只求你不杀她!” 楼溪月站得笔直,眸中遍布苦涩,睐着俯身跪地的半百老人,声线暗哑,“姜长老,你起来。” 姜长老摇摇头,决意如此。 楼溪月仰起头,负手而立。她的眸底泪光闪烁,悠悠一叹,“你放心,我没打算杀她。” 却会让她生不如死。 姜长老以为这是她的承诺,忙从地上起身,感激地开口:“多谢掌门!” 瞧着他脑门上磕出来的红印,楼溪月移开目光,对他挥了挥手,“天色已黑,你也回去吧。” 姜长老点了点头,走之前,看了眼坐在椅子上一动不能动的盛冬芸,狠下心转过头,大步离开。 就这样,盛冬芸眼中希望的火苗渐渐熄灭,她的声音无比怨恨,掺杂着令人恐惧的颤音。 “楼溪月!我恨你!” “恨我?”楼溪月逼回了眼中的泪水,轻笑道:“现在就说恨我,你不觉得有点言之过早了吗?芸姨,你别急,我会让你更恨我!” 盛冬芸最是害怕她这副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模样,她打了个寒颤,竟从心底蔓延起一分冷意。 如果她没有对飞钰下手,兴许这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 可是她已将飞钰变成了傀儡,这一切,没有如果。 抬起头,楼溪月看向楚笑风与穆青休,两人会意的准备离开,却在经过她身边时停下了脚步。 楚笑风蹙了蹙眉头,视线凝固在她嘴角那抹嗜血的微笑上,想要说什么,却被穆青休拉了出去。 望着他们关上房门,楼溪月缓缓转回头,周身气息遽然变得极其冰冷。 她的眸子似淬了冰雪,面上染满令人寒冷万分的霜寒。她步步走近,直到站在盛冬芸眼前,绝情地掰开唇齿,将一粒红色的药丸弹入她口中。 第一百二十二章 玄月笛、起死回生(二更) 双唇蠕动,沐曦然望着他唇边的笑容,微微失了神。:3w.し “我相信。” 他点头,唇角漾开一抹灿烂的笑容,“这个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办法,你要相信,飞钰一定可以救回来的。” “还有……办法吗?” 顾无言摇摇头,反手按下她的手掌,“先不要着急,兴许还有其他办法。” 沐曦然张了张嘴,一把握住他放在桌上的手,声音恢复了几分清冽,“我们去告诉主子。” 玄月笛? 收回手指,顾无言探了下桌上茶壶的温度,然后给她斟了一杯热茶,递到她嘴边,等她润过嗓子之后才道:“白羽麒麟守护的法器玄月笛,可以令人起死回生。” 沐曦然愣了愣,似是没注意到他的指腹贴着她的脸颊,哑声道:“怎么……起死回生?” 指腹拂去她脸上的泪痕,顾无言的眼中闪过一抹心疼,缓慢地说:“起死回生。” 沐曦然扬起满脸泪痕,眸中满含期待。 “怎么救?” “你放心,掌门不会轻饶了她。”顾无言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再次叹气,“你也别太生气了,飞钰他还有救。” 飞钰还是个十五岁的少年,盛冬芸怎么可以对他这么残忍? 她可以原谅盛冬芸对自己的所做所为,却不能原谅盛冬芸将飞钰变成傀儡! 在她看来,像是盛冬芸这种人死多少次都不为过! “看她?”沐曦然极为不屑的嗤笑一声,“我不出现,就是怕我会在看到她后一掌拍死她!” 他站在她面前,摇头低叹,拿起她的手挑出里面的碎瓷片,上了药后用锦帕包扎好,这才坐在她身边,轻声道:“盛冬芸还在掌门房里,你不去看看?” 顾无言边往里面走,边从腰间拿出一块纯白色锦帕。 从飞钰被两位长老带走后,顾无言便来到了沐曦然的房间。推门而入,他看见沐曦然眼睛通红的坐在桌边,捏碎的瓷杯还在掌心存留,一滴滴鲜血犹自下淌。 楚笑风轻点了下,便在窗前人儿的目光下走进了房间。 穆青休微微一笑,很识趣的对楚笑风颔首,“你们慢聊,我去看看顾兄。” 楼溪月站在窗前负手而立,眸色浓黑如墨,看着那弟子与盛冬芸的身影消失后,她才将目光落在小院里的楚笑风身上。 弟子急急上前,将盛冬芸拖出了绣楼。 “那还不带她下去?” 那弟子连忙摇头,紧张的磕巴起来。 “弟……弟子……不敢。” 竟对她的命令产生质疑?看来她这绣楼外守门的弟子该换人了! 楼溪月挑眉,声音愈发的冰冷起来。 “你认为我在开玩笑?” 弟子神色一凛,立马站直,道:“掌门,她是前任掌门盛少宁的亲妹妹,您…。真的要把她关进水牢?” 那弟子迟迟未动,楼溪月眼眸一眯,眸底迸射出一道精芒。 “你在想什么?” 苍羽派的水牢建立至今,还从未使用过,现在掌门要把人关进水牢,就不怕盛冬芸挨不住? 那里终年阴暗潮湿,冰寒刺骨,就算是修炼者,在里面也待不过一天。 水牢?那地方不同于一般地牢,而是一座引进了寒山雪顶的冰水的牢房。 “把她带去水牢,好生看管!” 门口的弟子走进小院,走上楼梯,站在门口,恭敬地开口:“请问掌门有何事吩咐?” 她的声音很轻,但还是传到了守在大门口的弟子耳中。 “来人。” 楼溪月发出一声轻笑,对于盛冬芸的憎恨不以为然,反而勾起垂落于肩的一缕青丝,在指尖轻轻缠绕,容姿灼灼如妖。 恨之入骨,此时用这四个字来形容盛冬芸那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咬紧的牙齿逼出两个字,即便是在楼亦诀与盛卿心成亲那日,盛冬芸也没用这般仇视的眼光看过人。 “恨!极!” 睇了眼怒气横波,脸色黑沉的盛冬芸,楼溪月轻勾嘴角,浅浅一笑,“芸姨,现在是不是觉得更恨我了?” “红凝丸存世不多,这还是三年前我在上邪殿顺手带回来的!本以为这颗红凝丸对我没什么用,没想到却在今日派上了用场!芸姨,我虽然不会要你的命,但是我也说过,我定不会放过你!” 楼溪月竟想让她这辈子都活在恐惧之中!真是,好狠的心! 盛冬芸无比愤怒的盯着楼溪月,那目光好似在金霞山盘旋于峭壁之上的巨蟒,里面充满了狠毒与阴鸷。 服过红凝丸的人基本上都会在第三日精神崩溃,疯癫忏悔,最后痴傻度日。 据说服下红凝丸的人整整三天都会陷入最痛苦的噩梦!其中不乏有想逃避之事,也有不愿回想之事。无论服下的人如何挣扎,也不能在恐怖的梦境中清醒过来! 那可是六界最毒的一种丹药! 盛冬芸目光一滞,面容大骇,银牙暗咬,阴狠狠地说:“红,凝,丸?” 楼溪月弹了弹指,弹走指尖沾染的碎屑,漫不经心地笑了笑,“红凝丸,你应该听过吧?” “楼溪月,你给我吃了什么?” 盛冬芸被迫吞下药丸,狰狞忿恨的脸上透着浓浓的不甘。 那药丸红似朱砂,泛着一股奇异的药香。 第一百二十三章 亲我一下 楼溪月还好意思说自己胆儿小? 白羽不禁被她气笑了,如果她胆儿小,还会单枪匹马的闯到白羽林里来? 她就不能想个像样点儿的理由?难道他看起来有那么好敷衍? 嘴角的笑意渐渐收敛,白羽悠悠地看着她,调侃道:“看不出啊……原来你是个这么怕死的人!” 楼溪月轻哼一声,不以为然地挑眉含笑,“我一直都怕死啊,只不过你今天才发现罢了!还是说说你的要求吧,如果我觉得还算合理的话,我会酌情考虑的。” 酌情?还考虑? 明明他才是拥有主动权的那个人!怎么现在像是反过来了一样? 白羽皱了皱眉,嘴角微微上扬,“世人皆惧我,为何你对我就一点也不害怕?” “难道这世上有何规定严明我必须要怕你吗?” “……没有。” “既然没有,我为何要怕?” 楼溪月神色自若地勾了勾唇,与他对视,眸底流转过一缕精光。 若是白羽想杀她,早在她与楚笑风闯进白羽林的时候就该有所动作了。可是她这都第二次来了,仍不见白羽有任何想杀她的举动。 不知道这是否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白羽根本就不想杀她,并且放过了她身边的朋友,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不能就此判断归结于白羽心善,白羽这头灵兽从来就不是个善茬!瞧瞧这堆积一地的白骨,他杀人的时候有手软过吗? 白羽定定地看着她,充满了邪气的眸子犹如现在璀璨斑斓的夜空。他邪肆地笑了笑,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幽幽目光在那张美艳如花的脸庞上来回扫视。 楼溪月目不斜视地迎上那略带邪意,幽幽如黑夜的诡谲目光,嘴角缓缓扯开一抹波澜不惊的淡笑。 白羽就这样看了她半晌,当楼溪月以为她此行失败之时,白羽忽然笑了笑,一语惊人,“我的要求就是——你现在亲我一下。” 楼溪月微愣片刻,面色随后恢复了正常。 ……亲他一下? 这是他肯借她玄月笛而提出的要求? 白羽他……真的很过分呐! 不过,再过分的要求她都能应付,只是亲他一下,能算什么? “你先闭上眼睛。” 楼溪月嘴角含笑,见白羽正面带诧异的看着她。 她挑眉,意味深长的开口:“不是要我亲你吗?难不成你先反悔了?” “谁反悔了!” 白羽咂了咂嘴巴,并未闭上眼睛,而是一脸坏笑道:“你第一次来时,我见你身边有一男子相随。如果我没料错的话,他应该就是你的心上人吧?” “白羽,你真的不打算改行吗?你不去算命还真是可惜了!” 楼溪月斜睇了他一眼,言语中却是承认了两人的关系。 “没办法改行。”白羽摊了摊手,装出一副很无奈的样子,“仙界派我在此看守玄月笛,我若改行就是违抗仙命!好歹我也是仙界灵兽,怎么会自降身价给人算命?说说看,谁瞧不出你与那男子情投意合是一对?只有你自己不觉得,就把别人都当成瞎子了?” 楼溪月撇了撇嘴,轻哼道:“你都知道我与他情投意合,还让我亲你一下,你就不怕他知道后毁了这座金霞山?” “你不说,他怎么知道?” 也是啊。 楼溪月恍然大悟般看向白羽,“我不说,他就不知道对不对?” “当然了!”白羽扬起唇畔,不怀好意地说:“我们都不说,他就不会知道。有我替你保密,你还不打算红杏出墙?” 楼溪月神秘地勾唇一笑,声音淡淡,“把眼睛闭上!” 白羽眸光染笑的看了看她,然后听话的闭上眼睛。 蓦地,白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被谁碰了一下,他刚想睁开眼睛,却听楼溪月笑悠悠地开口:“我让你睁开了吗?” 白羽只好继续闭着眼睛,手指抚上脸颊,疑惑出声:“方才……你真的亲了我?” 他要不要说,其实他是开玩笑的? 楼溪月挑高了眉梢,背后的手指一松,便有一只绿色的草妖从她手中仓惶逃跑。 “现在,是否能把玄月笛借我了?” 对于他的疑惑,她没有回答,还在他睁眼后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一直看到白羽的脸颊生热。 白羽用指腹蹭了蹭脸,好像是在蹭去什么痕迹。 他的手掌一翻,便有一团绿色光芒在掌中凝聚,随着那团光芒渐渐变大,一柄雕刻有绿色莲花纹的碧玉长笛静躺在白羽手心。 白羽对楼溪月侧目一笑,手腕轻转,握着玄月笛转手发出一道破空声,手心朝上,他将玄月笛伸出,邪笑道:“记得归还。” 楼溪月拿起玄月笛,细细观察打量,手指摸上那细腻的绿色莲花纹路,抬首望着白羽,不由发问:“怎么用?” 白羽俯身,在她耳际低声念出了一句口诀。 楼溪月记住这句口诀,点头致谢,“待飞钰清醒,我会立马归还!” 白羽点了点头,看着她迫不及待的向山下掠去,他的眼中渐渐浮现起一丝笑意。 手指轻弹,被碰过的脸颊上有一道很小的透明结界自动碎裂消散,他用手指揉了揉白皙的皮肤,视线扫向躲在草丛里瑟瑟发抖的那只草妖。 大掌一伸,他将那草妖握在手中,嘴角咧开一抹残忍的微笑,毫不留情的让那草妖在自己掌中窒息而亡。 丢开草妖,白羽足尖一点,瞬间负手立在金霞山最高的那棵古树上。 他望向远处,目光深邃飘渺,暗自回想方才发生的事情。 它是金霞山的守山灵兽,这里的风吹草动逃不过他的听觉,所以在楼溪月抓住那只草妖时,他就明白了她企图用一只草妖来混淆视听。 实际上他就是想和她开个玩笑,并不想让她真的亲上来,况且他不喜他人碰触自己,便在草妖即将贴靠上他时设下了一道结界,将草妖阻拦在结界外。 一心想得到玄月笛的楼溪月没有发现异常,还很心虚地快速放走了那只草妖,随后与他讨要玄月笛。 若非他心中有数,又早有预料,也不会在捉弄她后将玄月笛借与她。 与她说话时,不管他靠得有多近,都会与楼溪月保持一定的距离,这就是白羽的洁癖。 到了现在,或许都没人能看出白羽不喜他人碰触,就以他展露人前的轻狂模样,也不会让人想到他会有这样的洁癖。 回到苍羽派后,楼溪月气喘吁吁的跑到几位长老所待的地方,急忙问道:“飞钰呢?” 花长老捋了捋胡子,指着里面的一间房,“郝长老说要试试看能不能把他的三魂找回来。” 楼溪月瞪圆了眼睛,找回三魂?能找回的话她还跑什么金霞山? 郝长老做事怎么就不长脑子?就不怕飞钰的情况会在他的摧残下越来越严重? “真是胡闹!” 她抓着玄月笛挥了挥手,跺着脚走进内室,打断了郝长老那不靠谱的做法。 “掌门?” 郝长老很是诧异拦下他的人是楼溪月,眼睛在她手上一瞟,又问:“您拿的这个是什么?” “玄月笛。” 红唇吐出三个字,她走到软榻前将飞钰扶起,对身后跟上来的花长老道:“扶稳他,让他维持打坐的姿势。” 花长老点点头,扶住双眼无神的飞钰后,眯着眼睛打量着她手里的那把玄月笛。 “玄月笛?”郝长老吃了一惊,“那不是白玉麒麟守护的仙界法器?” “是啊,你想看看?”楼溪月伸手就把玄月笛递了出去,结果郝长老不敢接,还连连摆手,摇头说:“我就是一时好奇,掌门还是救醒飞钰要紧。” 楼溪月轻轻哼了一声,对于郝长老刚才的举动有些生气,“玄月笛之所以对人类有起死回生的功效,是因为它可以召回人类本体的三魂七魄,从而让人死而复生。你们注意下周遭流动的空气,一旦风向发生改变,很可能会让飞钰的三魂不能回归本体。” “掌门放心,我们会以全力助你!” 郝长老摸了摸鼻子,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做法是错误的,尴尬的红了脸。 图长老对姜长老点点头,两人守着门窗,双指相对,只等楼溪月开始的那一刻。 楼溪月扫视室内一圈,确认了几遍没有异常情况后,才开始默念白羽教给她的口诀。 玄月笛从她掌中脱飞而出,打圈旋转,泛起的绿色光芒犹如一朵绿色的睡莲徐徐盛开。 很快,这绿色的光芒便将整座小院笼罩其中。还在绣楼的楚笑风看到包围住小院的光芒,立马飞身前来,站在光芒外围。 随后,顾无言、沐曦然、穆青休以及逃脱看管的楚安阳纷纷赶到。 楚安阳扯了扯楚笑风的衣袖,不明白为何几人的脸色都这么凝重。 “哥,发生什么事了?” 楚笑风看了他一眼,四两拨千斤的说:“溪儿正在里面救人。” 救人? 楚安阳挠了挠头,满脸惊讶,“谁受伤啦?” 楚笑风抿了抿唇,温和的声线变得极为低沉,“别吵,先让溪儿安心救人。” “喔。”楚安阳撅了撅嘴,看着这道越来越亮的光芒,不禁小声地嘟囔了句,“这颜色还挺好看的。” 绿色光芒以极快的速度向他们扩展开来,顾无言面色微变,挡在几人身前,喝道:“快闪开!千万不要沾上这道光!” 音落,顾无言拉着沐曦然朝一旁飞去,楚笑风也带着楚安阳退到了安全地带,穆青休左右看了眼,身影一闪,瞬间退离这座小院千米之外。 房间内,楼溪月不断念着那句口诀。在白羽教她口诀的时候便告诉过她,这是一种会吸人法力的口诀,想要召回飞钰的三魂,必先以自身法力作引,为其开辟归来之路。 每念一句口诀,她的法力便会被玄月笛吸走一分,她的脸色渐渐苍白,手臂一垂,重重扶住身边的椅子。 “溪月!” 饱含担忧的声音从里面传出,站在外面的几人神色各异,唯有沐曦然与楚笑风眼中布满了心疼。 “我没事。” 楼溪月扶着桌子站稳,摇了摇头,继续催动法力,默念口诀。 她的体力逐渐不支,见状,花长老将飞钰交给郝长老,自己则闪身站在楼溪月身后,将法力源源不断的传入楼溪月体内。 楼溪月咬了咬牙,强打起精神,终于看见三道飘忽的魂从窗口飞了进来。 “关门!锁窗!” 楼溪月将那三魂打入飞钰体内,同时对几位长老喊出命令,身子蓦地一软,便向地上倒去。 “溪月!”花长老及时扶住她,抓住她的手臂,矍铄的眼底闪过一抹晦涩。 三魂归体的飞钰忽然睁大眼睛,然后笔直地向后倒去,阖上双眸,周身散发出的气息浅淡。 “等他醒来就能恢复神智了,图长老,你带他回去休息。” 楼溪月抿起无色的唇瓣,转头对花长老道:“你放心,我没事,可以松手了。” 花长老将信将疑地松开手,他见楼溪月向前走了一步,结果还是向旁边倒去。 他立即大步上前扶住她倒下的身子,目光落在那张苍白如纸的面容上,低声轻叹,“你怎么总是喜欢逞强!” “花长老——”图长老抱起飞钰,转身却在楼溪月紧闭双眼倒在花长老怀中,脸上聚满忧虑,向这里走来。 “没事,你先带飞钰回去吧,溪月她睡会就好了。” 花长老对他摇头,示意其余两人可以打开窗子,便抱着楼溪月走出了房间。 绿色光芒渐渐消失,玄月笛停止旋转,通灵般飞到了楼溪月手里。 小院大门被人打开,守在院外的几人向里面看去,就见飞钰最先被图长老抱出来。 “图长老,飞钰可以恢复正常了吗?” 沐曦然急忙跑到图长老身边,探了探飞钰的鼻息,眼中立即浮起欣喜的神色。 “掌门说等他清醒后便可恢复正常,你无须担心。” “那主子呢?她怎么还没出来?” 听见飞钰恢复正常,沐曦然心里的大石终于落地,却又不见楼溪月的身影,便有些焦急地抻着脖子往里面看。 “掌门的法力耗损严重,为了救醒飞钰而陷入昏迷,等会花长老会带她出来的。” 主子昏迷了? 沐曦然心里又一紧,赶忙跑进小院。 还没跑出几步,花长老便抱着楼溪月从房间里面走出来,视线在几人身上转了转,花长老将楼溪月交给了楚笑风。 “她需要歇养多日,这几日可否请楚皇子好好照料她?” 逮到机会,花长老就要给楚笑风和楼溪月创造条件。 楚笑风轻轻颔首,从花长老那里将她抱了回来,眸光温暖的落在那张苍白的面容上,勾起的唇线透着几分清冽。 “几位长老放心,笑风自会好好照顾她。” 视线落在她手里的那柄玄月笛上,楚笑风紧紧地抱住她,转身向绣楼走去。 楚安阳咽了下口水,凑到离他最近的男人身边,“我哥是不是和楼姐姐已经互许终身了?” 顾无言低头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你是他的亲弟弟,他没有告诉你吗?” 楚安阳摇摇头,小脸忿然,“我哥他什么都瞒着我,要不是我多番打听,还不知道他已经住进了楼姐姐的绣楼!” 深邃的眸光好似一汪深潭,被赶到山下居住的顾无言并不知道两人住在一楼的事情,他饶有兴味地勾了勾嘴角,微微笑道:“掌门的身上有一块木牌,那木牌本是证明掌门身份的信物,但是现在木牌的反面已刻上了你哥的名字。你哥说那是两人的订婚信物,这个……你知道吗?” 楚安阳再次摇头,“我说他留那东西三年做什么,敢情他还在人家的东西后面刻了自己的名字?” 一块木牌留了三年? 不得不说,出身于浩然阁的顾无言对楼溪月与楚笑风的事情越来越感兴趣了。 “二皇子,我这里有一些你想知道的事情,而你那里,有一些是我想知道的事情。你看,咱俩交换信息如何?山下有间还不错的客栈,要不要与我一同去那里坐坐?” 楚安阳咂了咂舌,眼珠一转,扬脸笑道:“也好,那我们现在就走!” 他哥现在有美人在怀,根本就不会理他,而自己待在这里又一点儿乐趣也没有,还不如与顾无言聊点儿晚间谈资呢! 顾无言没有忘了沐曦然,对她招了招手,轻声诱哄,“沐姑娘,掌门现有大皇子照顾,依我看,还是给他们留点私人空间较好,要不要……你也去我那里坐坐?” 沐曦然咬唇摇头,“你们去吧,我想去照顾飞钰。” 见她如此,顾无言也没强留,便对她温柔的笑了笑,随后与楚安阳走出了苍羽派。 沐曦然低着头往前走,忽然见穆青休还站在那里,遂问:“穆掌门,您不回去休息吗?” 穆青休低下头,从空间里拿出一粒丹药,对她道:“这是凝气丹,等楼掌门苏醒后可以给她服下。” “好。”只要是对楼溪月有益的事情,沐曦然就不会跟任何人客气。 穆青休收回掌心,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容,对她轻点了下头,转身离开。 初夏的夜晚暖风轻拂,小院门前孤影长立。 沐曦然疑惑地拿着凝气丹站在月光下,眉头一皱,在心底想着,穆青休到底有没有认出她们就是偷盗玉丹珠的窃贼?他是不是对主子太好了? 这真的……不正常啊! ------题外话------ 答应编编明天万更走起,更新时间延迟,分为一更和二更哈!爱泥萌~ 第一百二十四章 清醒(一更) 绣楼里小窗半开,纯净皎洁的月光流泻一地,为这简单整洁的房间里增添了一抹氤氲。 室内一灯如豆,坐在床榻旁的男子眉头紧锁,指尖流连在女子那苍白的脸庞上。 漂亮的凤眸好似天边璀璨星河,他微微俯身,薄唇印在女子那饱满的额头上,唇角溢出一声轻叹。 看着她一身虚弱的躺在床上,他的眼底盛满了心疼。 他为她心疼,为她对飞钰所做的一切心疼。 她很固执,她说她的事要自己做,他便听话的没有阻拦,也没有试图改变她的心意。 结果再看到她时,却见她身骨薄弱,昏迷不醒。 经过这次损伤,以修仙为己任的她,没有个把月,她体内的法力是修炼不回来的。 但只要是为了沐曦然与飞钰,即便是比现在损伤更重,想来她也毫无怨言吧。 楚笑风坐直了身子,眸色遽然变得幽深似海,一瞬不瞬的低头凝视。 —— 天色逐渐大亮,刺眼的阳光照进安静的绣楼内,透过帷幔落在楼溪月身上。 她动了动眼皮,一手放在额头上,缓缓睁开眼,却满脸惊讶地看着半趴在床边的俊美男子。 “楚……笑风?” 她的声音有几分沙哑,也有几分刚睡醒的慵懒倦怠。 听见她的声音,楚笑风睁开双眸,温温一笑,“睡醒了?” “嗯。”楼溪月轻点头,诧异出声:“你怎么不到床上来睡?”还用跟她客气吗? 他笑了笑,声音和缓,“你现在算是半个病人,我能与你争床吗?” “可是你……就这么趴着睡一宿多难受啊……” “不难受。”楚笑风笑着握住她的手,扶着她从床上起身,轻声说:“有你在,怎样都不会难受。” 这无疑是一句让人很暖心的话。 楼溪月抿唇一笑,那一瞬间,绝美的容颜似水温柔。 “我让人端些早饭上来吧,吃过饭后我陪你走走。” 楚笑风动手给她穿上靴子,然后扶她到桌边坐下,走到门口喊来弟子吩咐早膳。 还在照顾飞钰的沐曦然听说楼溪月已醒,急急忙忙跑到她的房间,一进门便红了眼眶,声音哽咽,“主子,昨夜你都吓死我了!” 经过一夜的休养,楼溪月的面色虽比昨夜看起来好了不少,但也透着恹恹无力之态。 她挑了挑眉,含笑望向门口,对沐曦然招了招手。 沐曦然走到楼溪月身边,撇着嘴又道:“飞钰的脸色都比您好看,等他醒来还指不定怎么奚落您呢!” 楼溪月勾了勾唇,浅浅一笑,“我救了他,他还敢奚落我?如果他敢,我便把他撵到山下和顾无言一起去住!” 沐曦然抬袖掩唇,小声地询问,“主子,那医馆……什么时候能建好啊?” “怎么,你很着急?” 眸中兴味四起,她还不知道原来在这件事上曦然竟比顾无言还要着急!这丫头,把心落人家那里收不回来了吧? 沐曦然脸色一红,目光移向别处,声音更小了,“这两日苍羽派的病人越来越多,您都称他是妙手医圣了,也该让他及时行医是不是?” 楼溪月在心中偷笑,这偏心偏得,估摸是一百头牛也拽不回来了! 她还未答话,便听楚笑风道:“先吃饭吧,我已经给你布好了。” 楼溪月转过头,看见面前摆放着他给她布好的饭菜,眸光一暖,对沐曦然说:“坐下来一起吃饭,吃完了饭我再回答你的话。” 平日里两人就经常在一起吃饭,所以沐曦然毫不扭捏的坐下,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楚笑风坐在楼溪月的左边,夹了一道菜放进楼溪月碗里,然后自己细嚼慢咽的吃着。 三人举著而食,一顿饭将近吃了大半个时辰。饭后,楚笑风与沐曦然一同收拾桌子,只有楼溪月懒洋洋地趴在桌角,双手撑起下巴。弯着嘴角看两人在桌前忙碌。 “主子,您……想好了吗?” 收拾完桌子,沐曦然立即跑到楼溪月面前,还在惦记她的回答。 “嗯……”楼溪月唇角一扬,歪着头看她,“如果有人督促那边尽快完工,估计不到半个月就能建好了。” 沐曦然的眼睛一亮,笑盈盈地问:“是在盛世楼那边?” 主子喜静,顾无言也喜静,主子没同意小六把医馆建在绣楼旁边,想来也就只有盛世楼那边的土地可以利用。 这两日盛世楼旁有楼阁在建,她想了又想,没准正在建的楼阁就是主子要给小六的医馆。 “这你都注意到了?” 楼溪月摇头轻笑,“确实是那里!有空的时候你叫顾无言上来瞧瞧,医馆建好后那里就是他自己的地方了。如果他还想有什么改动,不用跟我说,自己和工人商量就好。” 沐曦然用力点头,嘴角扯开一抹明媚的微笑,显然是对这样安排高兴极了。 “主子,那我先回去照看飞钰了,我猜他应该快醒了。” “去吧。” 楼溪月没有留她,毕竟飞钰那里是真的需要人来照看,既然沐曦然主动请缨,就让她去照顾吧,左右也没人比她更适合照顾飞钰了,这样自己还能放心些。 沐曦然走出房间,哼着小曲儿走到飞钰的房间,刚推开房门,就见床榻上坐着一个人。 她立即大惊,快步走到床前,眼中浮现一抹浓浓的喜色。 “飞钰,你什么时候醒的?” 恢复神智的飞钰还有些迷茫,他揉了揉眼睛,许久不曾说话的嗓音干哑似含沙砾。 “我……咳咳,刚醒,曦然……姐姐,我怎么会在自己房间?” 沐曦然赶紧先给他倒了杯水,飞钰喝的又快又急,结果呛到了嗓子。 “咳咳咳。” 连续咳嗽数声,飞钰的脸色微微涨红,看起来很是难受。 沐曦然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一下下的顺着气,小心地说:“慢点喝,现在可感觉好些了?” 飞钰睁大了眼睛,一张讨喜的娃娃脸白净俊俏,连连点头,“我……好些了,可是,我现在好饿。” 饿了? “你等着,我马上叫人端菜上来。” “好。”他摸了摸肚子,小脸一皱,不忘催促,“叫他们快点端上来,我饿得肚子都疼了。” 沐曦然笑着伸指点了下他的额头,回身去叫弟子送饭过来,同时让人把飞钰已醒的消息传给楼溪月。 飞钰勒着肚子坐在床榻上,瘪嘴说:“曦然姐姐,你还没有告诉我,我怎么会在自己的房间?” “说来话长,等你吃饭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飞钰点了点头,入鬓的剑眉皱紧,嘟囔着:“饭怎么还不送来?我真的快要饿死了!” 想到这么多日飞钰都不曾吃过饭,沐曦然不由怜惜地望着他,“哪有这么快,你再忍忍,马上就来了。” 飞钰撅嘴,身体向后一倒,软软的靠着身下柔软的床褥,眼睛一闭,似睡非睡。 不久后,有弟子送上饭菜,沐曦然赶紧把饭菜端到床榻旁边,一手推了推他,柔声道:“飞钰,起来吃饭了。” 飞钰懒懒的睁了睁眼,然后又闭上,嘟着嘴说:“没力气。” “那我喂你?” “好啊!”飞钰对她伸出一只手臂,“曦然姐姐,你先扶我起来。” 傀儡无需进食,所以从他变成傀儡后就没吃过饭,现在他已是正常人,多日不曾进食的饥饿感令他头晕目眩,当真是没有起来的力气了。 依言,沐曦然没有一点不悦,还满脸笑意的让他靠在自己肩上。 飞钰睁开眼,嘻嘻一笑,张了张嘴,“啊——” 沐曦然先喂了他一碗粥,又喂了他一碗饭,接着打算让他躺下休息,却见他摇了摇头,说了句,“不够。” 弟子送来的饭菜都见底了,他竟然还说不够? 这是有多能吃啊! 早饭需要吃这么多吗? “我还饿。”飞钰扯着沐曦然的衣袖,可怜巴巴的开口。 沐曦然无奈扶额,把见底的空碗放在一边,传音给楼外的弟子,叫他们再送饭菜上来。 吃了点东西,飞钰总算有了力气自己靠着床头,他依然拽着她的衣袖,笑吟吟地说:“曦然姐姐,我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我呢。” 趁着弟子端菜的空隙,沐曦然长话短说,把这些日子发生了什么挑重要的告诉他。 听后,飞钰眉峰紧锁,眼中不无担忧,“掌门现在怎样了?为了救我,她还真是豁得出去!她忘了自己是要修成仙骨的人了?” 沐曦然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仙骨可以再成,你的命却只有一条!你觉得掌门是那种为了法力就放弃你的人吗?她现在走路都需要人扶着,但有楚皇子在她身边,我们都不用替她担心。” 楚皇子? “楚……笑风?” “惊讶什么?我刚才不是和你说了,主子已经和他在一起了。” 飞钰咂舌,眼中惊讶未散,“我以为……你说着玩的。” 她能拿这么大的事情说着玩? 沐曦然转头,便见弟子端着饭菜进来,她朝那弟子挥了挥手,弟子走到近前,将饭菜递给了她。 “自己吃?” 沐曦然挑眉,喂他吃了不少东西,她的手已经酸疼了,看飞钰这模样应是恢复了些力气吧? “嗯,自己吃。” 飞钰接过一碗饭,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那模样那就像几百年没见过米饭似得,惊得沐曦然张大了嘴巴。 “你吃慢点。” 沐曦然又给他倒了杯水,飞钰咕咚咕咚几口喝光,抹了抹嘴,继续吃起来。 “曦然姐姐,主子把盛冬芸关进水牢,其他几位长老没有意见吗?” 飞钰从碗里抬头,脸上沾满了米饭粒。 她怅然一叹,摇了摇头,“那天我不在场,听小六说姜长老只求盛冬芸活着,其他就没人说什么了。” “咦?”飞钰感到十分奇怪,嚼着嘴里的饭菜,目光落在她身上,细细打量。 “怎么突然这样看我?”沐曦然大为讶异。 “小六是谁?” 他一字一句,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他并不记得苍羽派有叫小六的人,瞧她提起小六时那眉飞色舞的神态,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与那个叫小六关系有多好一样! 啧啧,以前的沐曦然可不是这样,除了掌门,她对谁上过心?现在倒是稀奇,终于有人能引起她的注意了? 沐曦然低下头,脸颊飞红,撇过脸道:“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 “不对!”飞钰放下饭碗,肯定地说:“曦然姐姐,你有事情瞒着我!那个叫小六的是个男人?” 沐曦然瞟了他一眼,那眼神…… 是了,含羞带怯! 飞钰满脸好奇的追着问,“曦然姐姐,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红鸾星动了啊……” 可以啊!竟然有男人能融化这个不在乎感情的女人!那男人的本事大得很嘛!他还真想见见,见见到底是何方神圣! 沐曦然眨了眨眼睛,支支吾吾地说:“你别瞎说,小六救过我,他的真名叫顾无言,现在也是苍羽派的弟子。” “呀!” 飞钰爆发出一声惊呼,筷子一抖,他急忙放下饭碗,瞅着她说:“天底下同名同姓的人那么多吗?我怎么记得浩然阁的少主就叫顾无言?” “不是同名同姓。”沐曦然的声音一低,“就是那个顾无言。” 飞钰激动的一拍大腿,谁知下手狠了,疼得他龇牙咧嘴。 “曦然姐姐,你竟把他拐到手了?以我多年侦察手的经验都不敌他手下的一名暗卫,那可是个人物啊!” 飞钰还有侦察手经验? 沐曦然斜睨了他一眼,就他那点本事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 难不成他忘了是谁情报失误导致楼溪月偷盗玉丹珠失败了? “浩然阁已经在人界消失了,你见到他的时候最好不要跟他提浩然阁,他对那里没有什么好感。” 飞钰盘腿,好以整暇地摸了摸下巴,咧唇说:“我现在就想看看他,他在哪儿呢?” “得罪了主子,被赶到山下的客栈去了。” 飞钰哈哈一笑,险些端不住手里的碗,“快和我说说,他是怎么得罪主子的?” 沐曦然板着脸翻了个白眼,不愿和他提起那件事,遂道:“你不吃饭了?不吃我就让人收下去了。” “别别别。”他还没吃饱呢! 飞钰继续吃饭,边吃边低头瞅着她,八卦因子在心里跳动,越来越按捺不住那股兴奋的感觉,三两下就吃完了饭。 “我吃完了,快快快,带我去看看他。” 这么着急? 沐曦然嘴角一抽,刚才喂他第一碗饭的时候都没见到他这么狼吞虎咽不顾形象,怎么顾无言对他来说吸引力就那么大? “你刚醒过来,没有先去见主子,就要见别的男人,你就不怕主子生气?” “什么叫别的男人?” 手臂搭在她肩上,他的眼睛亮若晨星,“那可是你的男人!我去见你的男人,主子为什么要生气?” “你忘了主子是为谁变成这样的了?” 飞钰收回手,笑着打哈哈,“主子是什么时候都可以见的,你不是说她有楚皇子照顾吗?有楚皇子在,我上去凑什么热闹?还是看看你男人比较要紧,曦然姐姐,你快带我去看看,我对他真真好奇死了!” 沐曦然哼了哼,拧了下他的嘴,面有沉色,“告诉你不许瞎说你就是不听,谁男人?他才不是我男人!我带你去见他可以,可如果你在他面前乱说话,就别怪我封了你这张嘴!” 飞钰揉了揉脸,忙不迭地保证,“姐姐放心,弟弟我保准不乱说话!” 沐曦然又哼了一声,站在地上看他,皱了皱眉,“你还能走么?” “小看我?” 飞钰麻溜的从床上跳下来,结果感到头脑一阵眩晕,身子不禁晃了晃。 沐曦然赶紧扶住他,斥道:“让你逞强!他就在山下又不会跑,你急什么?” 飞钰嘿嘿一笑,借着她的力道站稳,挠了挠头,吐着舌头没有说话。 “走吧。” 沐曦然没有扶他,转身走在前面,眼角余光却是时不时的瞥着他,以防他再次摔倒。 飞钰步履缓慢地跟着她走出了苍羽派,一路上,有弟子讶异的看着飞钰转醒,转身往几位长老的院子飞奔而去。 站在窗前,目视飞钰走远的楼溪月嘴角微微上扬,拧眉怒骂,“这个小没良心的!一醒过来就想着别人,看来我就不能让顾无言这么快回来!” 听着她的话,楚笑风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他好像在吃一个臭小子的醋,明知道楼溪月对飞钰心有关爱,但在他这里听起来就是不对劲儿! “也许他是怕打扰你休息,等他见过了顾无言之后就会来见你了。” 楚笑风站在她身后柔声安慰,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问着:“你想出去走走,还是去床上再歇会儿?” “再歇会儿吧。” 她是怕等飞钰来了看不见她,不然她才不闷在房里什么都做不成! “也好,你是该多歇歇的。” 楚笑风低头一笑,揽着她的腰,与她一同躺上床休息。 楼溪月趴卧在他怀中,渐渐睡着了,她的手环着他的腰,唇角微勾起一抹甜笑。 楚笑风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温柔的目光落在那勾起的嘴角上,他无声轻笑,浅浅而眠。 第一百二十五章 你个小没良心的!(二更) 飞钰与沐曦然一同来到山脚下的客栈,沐曦然还没说他们在哪间房,飞钰就如一阵风般冲了进去。 脚步一停,飞钰扶着柜台站稳,对站在柜台里面的掌柜说道:“于叔,我要见顾无言,哪个是他的房间?” 于掌柜被突然冲过来的人影吓了一跳,拍了拍胸口,吐出一口气道:“飞钰啊,你于叔我不禁吓,你怎么刚回来就这么冒冒失失的?” 于掌柜有段时间没看见飞钰了,他并不知道苍羽派里的事情,还以为飞钰这段时间不在是去执行任务了。 飞钰眉尾飞扬,笑嘻嘻地说:“吓到你啦?不好意思啊于叔,我这不着急寻人嘛!我听说你这里有个人叫顾无言,他是我姐夫,你能不能告诉我他住哪间房?” 于掌柜狐疑地盯着他瞧,“你姐夫?”飞钰什么时候多出来个姐姐? “是啊!”飞钰若无其事地点点头,“沐曦然是我姐姐,顾无言不就是我姐夫吗?” “他俩什么时候成亲了?” “还没成亲呢!我先叫着,免得顾无言他日后抵赖。” 于掌柜笑了笑,十分喜欢这个长着一张娃娃脸的翩翩少年,于是指着楼上的一间房,道:“他现在在和朋友聊天,里面有好几个人,你可别这么冒失了,记得敲门啊。” “放心。”飞钰边摆手边往里走,对于掌柜露齿一笑,“我才不会给曦然姐姐丢人呢!” 虽是这么说的,但飞钰不会改其本性,站在门口,飞起一脚,他大刺刺地走了进去。 屋里的几个人正聊得欢,忽然听见有人踢门,顾无言立即抬头向门口看去,却见一名神采飞扬,眸若星辰的少年兴高采烈地站在那里。 穆青休偏过头,淡淡地扫了飞钰一眼,眼睑轻垂,眸底隐隐地划过一丝淡笑。 飞钰踢门的动静不小,被打断谈话的楚安阳不悦地转头,怒气冲冲的看着飞钰,“你怎么这么没有礼貌?没听见我们正在说话?” 飞钰扬眉轻哼,瞧着他们盘膝而坐的姿势,不以为意地说:“你们说了多久?” 阳光照进花窗,楚安阳突然大惊,“呀!这么快就天亮了?” 飞钰哈的一笑,敢情他们聊了一宿,那也该结束了!只是,什么话题能让他们聊到现在? 顾无言皱了皱眉,觉得这名少年看起来有些熟悉,遂,沉吟片刻道:“你醒了?” 剑眉高挑,飞钰立即冲到顾无言身边,咧嘴笑道:“你认识我?” 顾无言微微一笑,轻轻点头,“就是我把你带到盛冬芸面前的,我以为你清醒需要些时日,没想到这么快就醒了。” 飞钰得意洋洋地看了眼一脸愤然的楚安阳,直接扑到顾无言怀里,大叫,“姐夫——” 站在门口的沐曦然脸色一黑,立马转过身,当做自己没有来过。 “姐……姐……姐夫?”楚安阳脸色一变,磕磕巴巴的说:“顾哥哥,原来……你你你也有风流债!” 顾无言脸上的笑意未改,出声留下沐曦然。 “沐姑娘,既然你都来了,为何又要走呢?” 沐曦然脚步骤停,红着脸转身,低头不语。 顾无言轻轻笑了笑,波澜不兴地看着怀里的少年,淡声道:“得苍羽派尊使飞钰一声姐夫,实乃顾某之荣幸!可是你与顾某同为男人,趴在我怀里不妥吧?” 真无聊! 飞钰撇了撇嘴,咕哝着说:“这么快就道明了我的身份,让我怎么和你玩下去?” 玩下去?那简单啊! 顾无言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开口:“不知尊使为何称我姐夫?我好像……没有见过你的姐姐。” “怎么没有?”哈哈,上钩了上钩了! “哦?可否请尊使提点一二,你的姐姐是……” “不就是她嘛!” 飞钰遥指向沐曦然,本以为能赖上顾无言,谁知却刚好正中他的下怀! 刹那间,沐曦然的脸色爆红,她跺了跺脚,急声说:“臭小子,你等我封了你的嘴!” 飞钰朝她吐了吐舌头,嬉笑道:“曦然姐姐,你都脸红了,怎么还不承认嘛!我这是在帮你,省得哪天姐夫抛下你跑路了!” 在这种事情上,沐曦然的脸皮不是一般的薄,热气上涌,不敢去看那双直视她的幽深眼眸,羞赧地扭头走出客栈。 “哈哈哈。”飞钰抚掌,笑得前仰后合,“姐夫,你看你看,曦然姐姐害羞了!” 顾无言笑出了声,并没阻止飞钰对他姐夫姐夫的叫,反而还很乐在其中。 原来她也有这么害羞的时候。嗯,怪不得楼溪月愿意牺牲法力救活飞钰,这个少年确实很招人喜欢啊! 沐曦然走后,飞钰盘膝坐在顾无言身边,饶有趣味地开口:“姐夫,你们聊什么聊了一夜,要不要带我一个?我也想听听!” “哼!”楚安阳板下脸,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目光在几人身上扫视一圈,只有穆青休神色淡然,无需他费心结识。 飞钰摸了摸鼻子,看出楚安阳不喜欢他,眼睛提溜一转,他立即凑上去,给了楚安阳一个大大的拥抱。 这个拥抱令楚安阳陷入怔愣之中,这是……怎么回事? 他看不出自己不喜欢他吗?怎么还敢往上凑? 这个少年的风格简直太迥异了!就好像天底下就没有他摆不平的人一样! “嘿嘿。”飞钰咧开一抹善意的微笑,最先示好,“我叫飞钰,你叫什么啊?” “我……” 声音戛然而止,楚安阳面色难看,宛若如鲠在喉般不好意思张口。 也不知怎地,在看到这少年脸上如花般灿烂的笑颜后,他心里竟连一点气都生不起来了。 “嗯?你是想让我猜猜看?” 飞钰不但没有生气,反倒笑着打趣,使得楚安阳对他扯起同样的一抹微笑。 楚安阳的面容阳光俊逸,笑起来丝毫不逊色飞钰,他回抱了飞钰一下,然后说:“我叫楚安阳。” 晶亮的眸底飞快地划过一抹精光,飞钰顺势坐在楚安阳身边,歪头对他笑,“那我叫你安阳,你可以直接唤我飞钰。” 实际上,在修罗界潜伏三年的飞钰又怎会不知道他就是楚安阳? 若非楚安阳对自己怀有敌意,飞钰也不能以一副很傻很天真的模样对着他。 再说了,他那时是悄悄跟踪楚氏兄弟的。他打伤修罗弟子的事情只有楚笑风知道,楚安阳又不认识他,他干嘛不装一装,顺便处理了这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飞飞……飞钰。” 一想到自己刚才对他的敌意,楚安阳低下了头,没有正面对着他。 飞钰挑挑眉,很大气的勾着他的肩膀,往他身上一靠,笑眯眯地说:“安阳,等会儿我们喝酒去吧?” “你刚醒过来,这身体……能承受得了?” “少喝一点还是没事儿的。” 楚安阳展颜一笑,对他点了点头,抬臂搭在他的肩上,哥俩好似得离得很近。 之后,有飞钰的加入,几个人聊得更欢快了。等他们说得饿了,才发现天色已近正午。 他们坐在一楼大堂,飞钰端起酒杯与楚安阳手里的酒杯相撞,两人一饮而尽,可能是觉得不够尽兴,便打算直接端起酒坛来喝。 穆青休与顾无言相视一笑,摇了摇头,对于这两名年龄相仿的少年颇为无奈。 飞钰抱着酒坛,豪气地挥了挥手,“干!” “慢——”顾无言拦下他手里的酒坛,状似提醒地开口:“喝这么多,就不怕掌门骂你?” 提到楼溪月,飞钰总算清醒了些,他摇了摇头,暗叫一声糟糕!急忙把酒坛丢在桌上,扔下一句话便跑了出去。 “我先去看看掌门,你们玩着!” 顾无言拿着筷子敲了下桌角,面带诧异,“该不会他到现在还没去看楼溪月吧?” 穆青休悠悠地放下手里的酒杯,慢条斯理地道:“有可能。” 那他完了。 顾无言仰头大笑,继续与其他三人吃了起来。 喘着粗气的飞钰跑到绣楼外,他挠了挠头,突然有点不敢进去了。 从他醒来到现在还没见到掌门,掌门不会生他的气吧? 应该不能,掌门没有这么小气。 如此想着,飞钰像是没看见门口的弟子给他行礼,走进小院,步步踏上了楼梯。 房内,楼溪月与楚笑风也在吃午饭,沐曦然还坐在那里,时不时地往门外看一眼。 飞钰现在千万可别回来啊!这方圆百里哪有事情能逃过主子的耳目? 主子已经知道了他在客栈与几人把酒言欢的事情,如果他现在回来,没点苦头吃是不可能的了! “曦然,专心吃饭。” 楼溪月给她夹了一道菜,声音十分平静,让人听不出喜怒。 沐曦然回神,边吃边小声地说:“主子,我估计是飞钰与他们比较聊得来,所以耽搁的时间久了些,要不我去叫他回来?” “叫他?”楼溪月发出一声冷笑,手里筷子啪的一声撂在桌上,沉声道:“谁也不许叫他!再有一刻没回来,就让他下山去陪顾无言!” “主子……”沐曦然咬着筷子,面有为难,还想为飞钰求情,却在此时察觉到飞钰的气息,她的眼睛突然一亮,放下筷子,兴奋道:“他回来了!” 彼时,拾阶而上的飞钰打了个寒颤,他缩了缩脖子,毫无察觉的走进房间。 一进门,飞钰盈盈而笑,忽略掉沐曦然丢给他的眼神儿,径直走到桌边,坦然坐下,摩擦手掌,“掌门,不介意我跟你们一同吃饭吧?” 楼溪月重新握着筷子,慢悠悠地看了他一眼,忽然笑道:“介意。” “啊?” 飞钰从未被她拒绝过,他都已经准备端碗盛饭了,结果听见了这句话,让他端也不是放也不是。 沐曦然在桌子下面踢了他一脚,眼中让他认错的意味明显。 飞钰委屈的放下碗,可怜地说:“掌门,我饿了……” “听说早上你喝了三碗粥,吃了五碗饭,还不够撑到晚上吗?” 糟了!掌门竟对他吃了多少都这么清楚,这么说,他跑下山去会顾无言的事情她也知道了? 他小嘴一撇,眼泪汪汪的看着楼溪月,“掌门,我现在又饿又浑身都痛。” 楼溪月冷眼睇着他,面上没有一丝动容。 好啊!这个臭小子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一招?知道她生气,竟然在这里给她装可怜扮无辜! “主子,飞钰他可能是真不舒服……” 沐曦然到底还是舍不得,忍不住不为飞钰说话。 飞钰悄悄对沐曦然眨了眨眼睛,在桌下给她比了个手势,接着软趴在桌上,企图唤起楼溪月的恻隐之心。 “我看他还有兴致与人喝酒,真没看出他哪里不舒服!” 不好——苦瓜色的小脸皱成一团,飞钰也没了办法,他不敢在讨巧卖乖,只好坐直了身子,垂下头不敢说话。 楼溪月继续吃饭,无视楚笑风与沐曦然递来的眼神,吃得有滋有味。 咕噜—— 咕噜—— 咕噜—— 飞钰的肚子开始抗议,接连发出三声响动,意味着他是真的饿了。 羞愧难当的飞钰将头垂的更低,他的脸颊红似苹果,配上那俊俏白净的容貌,真想让人上去咬他一口! 沐曦然悄悄给飞钰盛饭,她见楼溪月没有阻拦,便把饭盛好了放在飞钰面前。 飞钰高兴地准备拿起筷子,却听楼溪月重重的咳了一声,他只好沮丧地放下筷子,偷偷打量着神色平静的楼溪月。 又过了片刻,飞钰实在饿的抬不起头了,他撅起小嘴儿,豆大的泪珠从眼眶滴落,砸在上好的梨花木桌面上。 眼泪无声簌簌而落,飞钰连抬手擦掉的力气都没有,便只能任由眼泪颗颗滴落。 蓦地,沉静和缓的嗓音响起,“再不吃饭菜就要凉了,想等下一顿就是晚上了。” 飞钰惊喜的半抬头,樱色的唇瓣微动,“掌门,你让我吃饭了?” 楼溪月瞥了他一眼,目光微闪,没有说话。 沐曦然很了解楼溪月,所以赶紧把菜夹到飞钰碗里,对他道:“快吃吧,看看你都饿成什么样儿了?” 咕噜。肚子又响了一声,飞钰害羞地笑了笑,抓起筷子,比早上更没形象的狼吞虎咽起来。 三人停下筷子,只有飞钰一人吃得正香,满桌子的菜基本没怎么动,就好像特意给他留下的。 楚笑风倒了四杯水,其中一杯由沐曦然递给飞钰,飞钰对几人笑了笑,继续吃了起来。 等飞钰吃饱喝足,放下筷子时,才发现这几人一直盯着他吃饭,抹了抹油腻的嘴巴,他道:“你们这么看着我会让我很惶恐的。” “与楚安阳喝酒的时候你不惶恐,我现在看你几眼你就惶恐?” 楼溪月轻抿了一口水,语调轻慢。 “我……那时……太高兴了,就小酌了几杯。” “几杯?”楼溪月哼笑,他当自己不知道在山下发生的事儿? 顾无言想回到苍羽派里来,便在飞钰的事情上频频给她示好。 早在飞钰回来前,他就利用千里传音术跟她说明了情况,飞钰这个傻小子,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嘿嘿嘿……”飞钰吐了吐舌头,小声说:“不到一坛……” “你敢喝一坛!”楼溪月突然一拍桌子,当即把沐曦然吓了一跳。 “不敢,不敢。”飞钰赶紧凑到楼溪月身前,讨好地笑道:“别生气嘛,其实我早上就想来看你的,但我又怕打扰了你和楚哥哥……嗯……休息,所以就先与曦然姐姐去了山下。” “她都告诉你了?” 楼溪月睐了他一眼,声音拉长,听得沐曦然心肝一颤。 “嗯……其实曦然姐姐也没说什么。她就跟我说你们在一起了,至于楚哥哥对你又抱又亲,嗯……那是顾哥哥告诉我的。” 嘴角微微上扬,飞钰就是个小滑头!通过楼溪月的话,他已经猜出了顾无言出卖了他,既然如此,他也只好礼尚往来,反将一军了! “顾,无,言。”楼溪月勾起嘴角,唇边笑意温柔,“曦然,你去转告他,医馆需要一年时间才能建好,这一年就让他在山下待着,没有我的命令,他不许上来,更不许私下见你!” 啊?就连见她也不行吗? 沐曦然很委屈地撇了撇嘴,转头瞪了飞钰一眼,心情瞬间低落下去。 飞钰嘴角抽了抽,他怎么忘了顾无言与曦然姐姐关系?这下好了,他刚哄好一个,这又得罪一个,这是要逼疯他的节奏啊! 楼溪月将飞钰的神色变幻看在那里,心里哼了又哼,让这个小白眼儿狼醒后不知道第一个来看她,这回他长记性了没有?以后知不知道以谁为重? “把你害成傀儡的盛冬芸被我关在水牢,你想不想去‘看看’她?” 饭后无聊,楼溪月觉得做人就该自己找点乐子! 从他们醒后就没见过盛冬芸与盛筱凡,现下得空,不去看看她们,好像很对不起自己呢! “去!当然要去!” 飞钰一听就来了精神,哼,把他害的那么惨,又让掌门为了他法力受损严重,他不去看看盛冬芸与盛筱凡,还觉得心里不得劲儿! “走走走。”飞钰迫不及待地拉上楼溪月,却忘了楼溪月身子无力,走路都需要人虚扶,结果一个不小心,把她拽倒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辣眼睛的报复行为 楼溪月的脚步虚浮踉跄,走起路来蹒跚不稳,她被飞钰拽着向前走,飞钰一个用力,便把她拽倒在地。 在场的几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最先扶起她的人是楚笑风,他将她打横抱起,眉心紧蹙,急急问着:“摔疼了没有?” 楼溪月窝在他怀里,摇了摇头,“放心吧,摔得不重,哪里都不疼。” 楚笑风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看着她,在确认她没有摔伤后,悬起的心才逐渐放下。 飞钰愧疚地对了对手指,抿唇道:“掌门,您……真的没事儿?” 楼溪月勾住楚笑风的脖颈,对飞钰一挑眉,缓慢道:“当然没事!这次是我自己没站稳,跟你没有关系,你怕什么?” 飞钰故作轻松的嘿嘿一笑,立即转移话题,“那我们快去水牢,我还不知道盛冬芸长什么样儿呢!” 盛冬芸这个名字他从小听到大,但却从来没有见她。而且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盛冬芸变成傀儡的,自然也就知道盛冬芸的真正面容。 楼溪月弯了弯嘴角,把脸靠在楚笑风的胸膛上,静静听着那里的心跳,唇边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 “笑风,你抱我过去。” “嗯。”楚笑风爱极了她对他依赖,他的声音很是温柔,让人很想再听他多说上一句话。 他微微低头,笑如春风,抱紧了她的身子,向上托了托,步履悠然的跟在飞钰身后走出了绣楼。 水牢内阴暗潮湿,没有阳光照晒的青石板上长满了一层厚厚的青苔,因为这种青苔容易让人鞋底打滑,所以飞钰极为小心的扶着墙壁往前走。 走到关押盛冬芸的那间牢房,飞钰见她一脸痛苦的揪起眉心,双眸紧闭,瑟缩着身体躺在那冰凉的石床上。 他的嘴角微挑,扬起一抹嗜血的微笑。 没想到盛冬芸竟与掌门长得有几分相似,可是这样美丽的容貌下却包藏祸心!果真要叹上一句,凡事绝对不能只看光鲜华丽的外表! 周遭的寒气渐渐浓重起来,石床四周流动的那汪雪水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躺在是床上的盛冬芸受困于噩梦中,她被禁锢在这方寸之地,精神力被封,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身处于现实,还是身处于梦境之中。 脑海中浮起的画面全都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她亲眼看着自己做下那些事,崩溃大哭。 四周涌起的刺骨寒凉侵蚀着这里每一个人的神经,飞钰有些受不了的拢了拢衣服,撇嘴道:“掌门,她不会是被冻死了吧?” 他们都来半天了,也不见盛冬芸醒来,他真怀疑盛冬芸是否还活着。 “她是偃师,即便这里的温度再冷,也不会被冻死。是我逼她服了红凝丸,或许她两日后就可以醒过来了。” 红凝丸? 飞钰不禁感到诧异,那么毒的东西掌门都有?她是从哪里偷来的? 楚笑风挑高了眉梢,很显然,他与飞钰好奇的原因一样。 红凝丸极难提炼,所以为数不多,天底下能得到的人少之又少,如果说一颗红凝丸价值万金,也会有人心甘情愿地争相购买。 就这样万金难求的一粒毒药,溪儿又是怎么得到的? 这时,飞钰的冷哼打断了楚笑风的思绪。 “让她先尝尝苦头也好,等她醒过来,我会把这笔账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先不说她抽走了他的三魂,将他变成傀儡,就说他在成为傀儡后,她竟然不给他饭吃! 可气!他还处于长身体的时候,盛冬芸怎么能饿着他呢? 盛冬芸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飞钰便把主意打到了盛筱凡身上。 他转过头,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掌门,等她醒了我们再过来吧,现在去看看盛筱凡怎么样?” 他这是想折磨一下盛筱凡? 楼溪月顿时失笑,这小子到底有没有把她们当作盛家的人? “掌门……”飞钰声音一软,眸子晶亮的看着她。 “走吧。”楼溪月扬起唇角,声音刚落,就看见飞钰跑了出去。 半刻之后,四个人来到地牢门口,飞钰看见一名弟子拎着食盒正准备走进去,他立马拦住。 “小隐,你等等。” 小隐闻声停下脚步,便发现飞钰笑嘻嘻地凑了过来。 “小隐,你这饭是给谁送的啊?” 小隐先是给楼溪月行礼,又给飞钰行礼,然后才道:“这是花长老让弟子给盛筱凡送的午饭。” “花长老让你送来的?”飞钰狐疑的掀开食盒盖子,瞅着里面丰富的饭菜,不由咂舌,“花长老怎么对她这么好?” “弟子……不知。” 现如今整个苍羽派都知道盛冬芸与盛筱凡做的那些事,全派上下几乎没有不痛恨这两个女人的,如果不是花长老的要求,他才不愿意跑来给盛筱凡这样的女人送饭呢。 飞钰侧头看了楼溪月一眼,见楼溪月没说话,眼睛随即一眯,从怀中掏出一瓶药粉,对着那几盘饭菜就倒了下去。 “这……” 小隐拎着食盒的手开始颤抖,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滴落,神色由慌张转为了谨慎。 等飞钰倒完,他小声地开口询问,“尊使,您这么做不会被花长老发现吧?” 飞钰笑眯眯的拍着他的肩膀,毫不畏惧地说:“发现了又能怎样?你就大胆的进去送饭,出了事我来承担!” 这件事他可是最大的受害者,现在他想报个仇难道还不让了? 小隐一听就放心了,他对飞钰憨笑了笑,又朝楼溪月行了个礼,转身走进地牢给盛筱凡送饭。 片刻,小隐拎着空的食盒从里面走出来,对飞钰悄声说:“她已经开始吃了。” “很好,你回去吧。” 飞钰满意地点了点头,拉着楼溪月又在外面等了会儿,觉得是时候了,便吵吵着大家一起进去。 从飞钰给盛筱凡的饭菜里下药开始,楼溪月就没说过话,她不仅默认了飞钰的举动,还很有兴致的站在外面晒太阳。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都没见过飞钰手里的那个药瓶,唔,她很想知道飞钰到底下了什么药呢! 走到关押盛筱凡的房门前,楼溪月扯起唇角,看着盛筱凡飞快将那些饭菜一扫而光,头微抬,面露无奈地望着房顶。 若是让花长老看见盛筱凡这副模样,没准还以为自己怎么亏待了她呢!就算她不喜欢盛筱凡,也不会在吃食上苛刻盛少宁的亲生女儿啊! 真是,吃起饭来就跟饿狼似得! 盛筱凡察觉到四周有几道打量的目光,她立即抬头,嘴角掉下几颗饭粒,神色呆呆的看向铁栏外的几个人。 “……是你们?” 飞钰双臂双臂,神色不屑,“擦擦你的嘴,把你嘴里的那口饭咽下去再说话!” 盛筱凡手忙脚乱的把嘴角擦干净,然后放下餐盘,腾地站起来,快步走到铁栏前。 她双手抓住铁栏,眼中充满了乞求的神色,“楼溪月,你别忘了,我可是前任掌门的女儿!你到底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放你出去?”眼波轻转,楼溪月不以为杵地站在她对面,轻轻一笑,“我什么时候说过会放你出去?” “你……。伤害飞钰的人是我姑姑!要报仇你尽管找她去!你凭什么将我禁锢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可以?”楼溪月挑了挑眉,脚步略有不稳的向前走了两步,“芸姨伤害飞钰的仇我自会报,这个用不着你操心!飞钰那事儿如果说芸姨是主犯,那么你就是从犯!怎么说这件事都有你的参与,我将你囚在地牢没什么不妥吧?” “我那都是被逼的!从小到大,姑姑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要算账你找她去,我也无辜啊,你将我关在这里就是不妥,你就是不敢承认,怕我抢走你掌门的位置!” “呵呵。”讽刺地笑声溢出唇角,楼溪月真想看看盛筱凡的脑袋里装得都是些什么东西,这么愚蠢的话也能说出来,佩服啊…… 沐曦然朝天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开口:“盛筱凡,盛冬芸是怎么把你教成这么蠢的?你也不掂掂自己的斤两!主子会怕你夺走掌门之位?哈!真是笑话!” 盛筱凡紧紧抓着铁栏,因为言语上受到了刺激,导致她几乎站立不稳。 蓦然,她的身子晃了晃,眼角眉梢窜起一抹不正常的潮红,目光由呆滞渐渐变得迷离起来。 飞钰得意地勾起唇角,药效发作了啊……接下来就有好戏看了! 他拍了拍手掌,走到沐曦然身边把这药的名字告诉了她。 听后,沐曦然面泛经他,惊呼道:“飞钰,你下手这么狠啊!没有男人,她不会死在这里吧?” “才不会呢!”飞钰甩了甩头,“只要一盆凉水就能让她挺过身上的药性,先前我打听过,她曾有不少男人呢!待会儿等花长老来了,让他也瞧瞧盛筱凡私底下放荡的模样!” “这个报复……有点重吧?” 沐曦然嘴角一抽,她已经想好了,等盛筱凡忍耐不住了她就赶紧跑,不然她怕接下来的场面会辣眼睛。 飞钰嗤了一声,挑挑眉,“这都是她应受的!谁叫她蛇蝎心肠,天天就想着害人?” 他已经派人去请花长老了,不给盛筱凡一点教训,他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呢? 第一百二十七章 敢!(精) 幽冷沉暗的地牢内渐渐流动起一丝暧昧的气息,令人脸红心跳的喘息声在四周响彻。 盛筱凡身上的药性一发作,沐曦然就撇着嘴离开了地牢。 楚笑风微微转过脸,在楼溪月耳边轻声说了句话,然后同样走出了地牢。 转眼间,地牢内就只剩下楼溪月与飞钰。 两人饶有兴味地注视着盛筱凡脱衣的举动,不管她摸向哪里,两人都不阻止。 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盛筱凡惊恐地望向楼溪月,柔弱的身躯止不住的磨蹭铁栏,声音中夹杂着几分软软地哀求。 “我……我怎么会……突然有这种感觉?” 那魔妖种在她体内的毒已经被盛冬芸彻底拔除了,她怎么还会有这种疯狂想要男人合欢的*? “哪种感觉?” 飞钰笑吟吟地看着她,似是不明白的想让她把话说得更通透。 “就……就是……”盛筱凡哀嚎一声,带着哭调的颤音,“快去给我找个男人过来啊!” 飞钰发出一声轻笑,慢悠悠地开口:“我看你现在难受的很,莫不是有个男人就可以解决了?” 双眸赤红的盛筱凡狠狠咬牙,强留住脑海中的一丝清明,“这种事自然只有男人能够解决!就当是我求你们,赶快给我找个男人过来……啊……我,忍不住……了啊……” 瞧着盛筱凡这般痛苦的求饶,飞钰不但没有一分心软,而且还对楼溪月笑了笑,打趣道:“掌门啊,我今天可算是长见识了!我本以为一桶冰水就可以解决,却没想到筱凡师姐比我这个下药人更加了解药效!是个女子谁不在第一时间想保住自己的清白?可筱凡师姐却偏偏想要个男人,您说说我是给她提桶冰水来好呢?还是拎来弟子让其享享艳福好呢?” 楼溪月状似思考,一手托腮,下巴轻点。 “若是让我派弟子成为她的解药,岂不是残害了那个无辜的男人?筱凡师妹识人无数,没准还看不上你挑的男人呢!去给她提桶冰水来吧,总归是亲戚一场,我实在不忍见她饱受*膨胀之苦。” 不忍心还这么有兴致地看了这么半天? 飞钰甩头一哼,他才不相信掌门说的话呢! 理智还未完全丧失的盛筱凡听见自己的苦痛源于飞钰,纤纤细手指着他,咬唇低泣,“原来是……你…。是你对我下了药!” 飞钰挑挑眉,“是我又如何?我见你方才那顿饭吃得还挺香的!吃完了饭才知道饭里有药,恐怕天底下没有比你更蠢的人了!我真是好奇,就以你这几乎为零的警觉性,是怎样在盛冬芸手里活到这么大的?” 药性越来越强烈,盛筱凡低声呜咽,根本就没心情与飞钰反驳,两手胡乱的撕开身上的衣服,她的眸色通红的令人心惊。 “快……给我……”剩下的话逐渐变为妩媚的低吟,盛筱凡将*的身子贴靠上冰凉的铁栏上摩擦,似乎这样做能够缓解她身上的药性。 顿时,飞钰转过头,脸色到底还是红了不少。 “说来就来,也不提前打个招呼,这下我还得回去洗眼睛。” 楼溪月听见他的小声嘟囔,唇角笑意微挑,面不红气不喘的看着盛筱凡那愈发淫秽的动作。 飞钰侧目,拉了拉楼溪月的衣袖,“掌门,您还看?早知道我就把春药换成毒药了,她的声音听起来还真是让人恶心!” 她瞥了眼身边脸红的少年,勾唇一笑,“幸好你没把春药换成毒药,不然我们哪能见到筱凡师妹这么‘放荡不羁’的一面?我看筱凡师妹的动作十分熟练,只怕这种事以前常做吧?我还得跟筱凡师妹好好学学,万一哪日就用上了呢?” 飞钰抬眼看她,见她对他眨了眨眼睛,不禁撇过脸咕哝着:“你还用学么?我看你懂的知识也不少!” 楼溪月听见了他的话,长眉一挑,不以为然地说:“那能一样么?我那都是从纸上看来的东西,现在这样现场教学的机会可是不多!” 飞钰的脸皮没有她的厚,听到这话脸色变得更红,直接说:“我看她也忍不下去了,要不我现在拎捅水来?” 楼溪月点点头,由飞钰去外面打水,她则走近盛筱凡身前。 此时的盛筱凡目光迷乱,不管前面站着的是男人还是女人,赶紧伸出手欲抓住她的肩膀。 楼溪月侧身闪躲,悠悠一笑,“想让我做你的解药?可惜我不是个男人,不然我还真可能帮一帮呢……” 经过一番挣扎,盛筱凡总算看清了前面的女人是楼溪月,她的声音充满了痛苦,像是随时要被逼疯一样。 “楼!溪!月!你给我记着,我是绝不会放过你的!” 楼溪月微微一笑,指尖轻捻起一缕长发,红唇轻启,“你都这样了还不忘与我作对,看来你并没有吸取教训!既然如此,身上的药性你慢慢熬,我对你这副身子实在不感兴趣,恕不奉陪了!” “楼溪月,你给我回来!” 盛筱凡哭着相求,甚至跪倒在地,抛弃所有尊严。 楼溪月侧过头,如月清冷的眸子里毫无温度,浅笑轻睇,听她求饶。 “求你,给我解药!” 她再也不想承受这样能够逼死人的折磨,也知道这种春药除了男人是有解药的,只是她以前每次发作,都必须依靠男人才能解决痛苦。 楼溪月冷冷扬唇,还未说话,便看见飞钰拎着一大桶冰水从外面走进来。 “这么快就回来了?”她还以为他会在外面多待会儿呢。 飞钰走到她身边,放下水桶,在她耳边悄声说:“当然要快点回来了,刚才我看见花长老正在往这边来。” 楼溪月眸色一深,不用想也知道这是飞钰设计的。以往这个时候,花长老还在练功,今日若非飞钰派人通知,花长老又怎会到这里来? “掌门,那这水……”还泼吗? “再等等。”等花长老看到盛筱凡模样后再泼也不迟啊。 飞钰会心一笑,背对着盛筱凡,一脸狡诈的看着花长老从外面快步走来。 一进地牢,花长老就看见脱光了衣服的盛筱凡,他立即转过身去,红着脸沉声道:“溪月,这是怎么回事?” 楼溪月依然面不改色,踢了踢脚边的水桶,“我也不知道,我来的时候筱凡师妹还好好的,结果没说几句话她就成这样了。” 花长老抬袖遮脸,面有难堪,“快叫她把衣服穿上!飞钰还在这里,她这样像什么样子?” 飞钰撇了撇嘴,立马拎起水桶朝身后的人身上泼去。 这是飞钰从水牢里舀上来的雪水,水凉入骨,使得盛筱凡浑身颤抖的打了个寒颤。 吟叫喘息渐渐停歇,盛筱凡理智回笼,一边大叫一边拿过地上湿透的衣服套在身上。 “筱凡!” 不悦地声音落下,花长老始终背对着她。 盛筱凡抬起头,看见花长老站在前面,起身握住铁栏,哭道:“花长老,您可来了,楼溪月和飞钰两人联起手来欺负我!” “他们欺负你?”花长老重重一哼,“别以为这些年我在苍羽派就不知道你做下的那些好事!在你归派那日,苍羽派的侦察手就将你过往经历告诉我了!若不是我不想追究,你觉得自己还能安稳留在苍羽派?” 飞钰的眼睛动了动,立马朝花长老看去,原来早在盛筱凡回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啊……这个老狐狸!隐藏得还真够深的! 盛筱凡跪坐滑落在地,脸色一白,羞愧的没有说话。 花长老不想把盛筱凡今后的路堵死,也看在她是盛少宁女儿的份儿上,所以只说了一句话就离开了地牢,并且以后都不会到这里来了。 飞钰撅了撅嘴,挽着楼溪月的手臂,盈盈一笑,“掌门,花长老都走了,我们也出去吧。”何必再留在这里伤眼睛。 楼溪月回过头,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失魂落魄的盛筱凡,转身欲走,却听见盛筱凡在这时叫住了她。 “楼溪月,那夜御向晚离开后,你是否想知道他与我发生了什么?” 楼溪月皱了皱眉,没有兴趣知道,遂道:“你与他的事情与我有何关系?” “他是你的未婚夫!怎么和你没有关系?” “封老已经替他与我解除婚约了,未婚夫这三个字已经不再适合他了。” “所以你根本就不想知道我们发生了什么?” “没错。”楼溪月点点头,脚步轻抬,与飞钰一同走出了地牢。 铁栏之后,盛筱凡面容扭曲,目光阴如毒蛇,被冰水从头淋到脚的她虽然狼狈,但也浑身透着一股无法言喻的诡异气息。 走出天牢后,楼溪月似乎用光了身上所有的力气,她的身子一软,忽然向旁边倒去。 离她最近的飞钰连忙将她扶住,声音中不无斥责,“既然站不稳,为何不说出来让我扶着你?在她面前你就是站不稳又能怎样?” 楼溪月脸色苍白笑了笑,没有答话。 她见楚笑风沉着脸快步走来,以为他与飞钰都在气她,便开口解释道:“我不想让她心中得意,也不想让花长老知道我的虚弱。” 楚笑风从飞钰手里接过她,再一次把她打横抱在怀中,低头看着她,说出的话却让楼溪月大为吃惊。 “我刚收到了父王的来信,他让我带着安阳尽快赶回去。” 小手紧紧地拽着他的衣襟,目光落在衣襟的褶皱上,她抬头看他,两人目光相撞,似有一道粼粼波光漾起又落。 “为何……要你突然回去?” 她的声音十分紧张,被他抱着往绣楼走,她忽然希望他的脚步可以慢一些,这样就可以抱着她再久一点。 “信上没说原因,大概……因为我是修罗界人吧。”所以他不能长时间留在人界。 “那你此去一别,何时回来?” 小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她本想问他还回不回来,话到嘴边却转了个音儿。 “我……不能保证。” 楚笑风抿了抿唇,俊美的面容上笼罩起一层云雾,让人看不清那隐在云雾之下的表情。 楼溪月脸色微暗,睫毛轻眨,眼窝下扫下一片阴影遮住了她眸中所有的神色。 这一路无人打扰,楚笑风抱着楼溪月回到绣楼,将她放在软榻上,温声开口:“昨夜我还答应长老这两日要好好照顾你,结果今日便食言了。你……不会怪我吧?” 怎么不会怪他? 楼溪月斜睨了他一眼,即使心里怪他也没说出来。 不过是换了个挽留方式,“不能晚两日再走?过两日就是曦然的生日,每到那时苍羽派都会很热闹。” 楚笑风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摇了摇头,轻轻在她唇上啄了下,“我不知道修罗界到底出了何事,我与安阳即刻便要启程。” 楼溪月搂住他的脖颈,将他的头拉低,自动把唇瓣覆了上去。 “那你记得早点回来找我啊……”她的声音闷闷的,似乎添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涩然。 “嗯。” 一手按在她脑后,楚笑风转被动为主动,含住她的唇瓣,深深吻着。 须臾,他抵着她的额头轻轻喘息,漂亮的凤眸内盈满氤氲之色,唇线一勾,不舍地又在她的唇角上啄了啄,声音低而温柔。 “等我回来。” 楼溪月伸开双手抱住他的腰,低头蹭了蹭他的颈窝,柔柔道:“别让我等太久,不然我去找别的男人。” “敢!” 不轻不重的声音从她头顶落下,两指捏起她的下巴,他重重稳住那两片娇艳欲滴的唇瓣。 楼溪月悄悄睁开眼睛,灵动的眼眸里极快地划过一抹清光。 她引诱着楚笑风向软榻上倒去,手指在他胸前轻划,听着他的喘息逐渐变得粗重,慢慢解开他腰间的玉带,冰凉的小手灵巧的滑了进去。 凉意侵袭,楚笑风倒吸了一口气,他突然睁开眼睛,一把握住在他身上作乱的小手,嗓音低哑隐忍,“溪儿,别闹。” 楼溪月非但不听,好像还想故意激起他的男性 *,仰头吻了吻他的下巴,堵住那张不让她‘闹’的性感薄唇。 楚笑风不知道她从盛筱凡身上都学到了什么,却知道这样的引诱对他来说无疑是致命的! 潜藏的*被激发,他的理智比那时的盛筱凡还要接近崩溃! 如玉长指挑开她的衣带,他一边深吻一边将她抱起,两人从软榻转移到床榻,衣衫散落一地。 “哥……我们……能走了吗?” 窗外传来楚安阳那小心翼翼的声音,他不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却能从屋里的气息中察觉出几分不寻常。 如拢云雾的凤眸遽然睁开,楚笑风的眸底划过一抹寒凉,他转头望着窗外,又低头看了看身下的女人,最终决定不去搭理楚安阳。 楚安阳的半个身子都趴窗台上,他的两脚悬空,想从窗台爬进房间,结果听见楚笑风的声音聚满风暴。 “给我滚出去!” “呀!” 楚安阳两手一松,身子一滑,便从窗台上滑了下去。 绣楼的二楼窗台离地面约有十八尺高,如果楚安阳不做防护会将腿骨摔断,幸好他在及时运起几个后空翻,随后稳稳的站在地上,脸色还有几分后怕。 这么多年,楚笑风对人的态度都是极为温和的,他从来都没对人说过滚这个字,怎么今日就对他这个亲弟弟骂了滚? 楚安阳委屈极了,他也没做什么啊,他哥哥凭什么对他发脾气? “我们继续。” 房间里,楚笑风俯身,温柔轻吻着她的脸颊,却听楼溪月发出一声轻笑。 他停下动作,蹙眉看着她,便见她小脸绯红,魅惑勾人的朝他眨了眨眼睛。 “楚哥哥,你说为什么每次我们到了紧要关头都会被别人打断?” 下回她要不要先卜一卦?确定了没人打扰后再进行此事? 楚笑风眸光深沉,心底的怒气却因她这声楚哥哥缓缓消散。 “真想把你也一起带走!” 第一次,楚笑风在她面前狠狠磨牙,下巴抵在她的肩窝处,他都恨不得咬她一口! 可惜楼溪月现在就连走路都很困难,又怎么能与他长途跋涉去往修罗界? 楼溪月开怀一笑,满室春色顿时散去,只余令人感到身心温暖的淡淡春情。 “嗯,待我恢复了,说不准我会去找你的。” 楼溪月轻轻推了推他,温软的嗓音让楚笑风舍不得从她身上起来。 忆起她身子虚弱,楚笑风深吸了一口气,到底还是坐了起来,转手把她抱在怀里,闷声道:“我不在的时候你要老老实实待在苍羽派,不许乱跑,也不许去找别的男人!去往修罗界的路远,你要安心等我回来,兴许等我回来之时,便是你我成亲之日。” 楼溪月侧过头,灿然一笑,“要是这样的话,那我就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等你回来娶我。” “真乖!” 楚笑风点了点头,奖励似得又在她唇上亲了亲。 “哥,我们还走不走啊?再不走太阳就要落山了!” 大煞风景的话从外传来,这一刻,楚笑风突然有些感谢楚安阳打断了两人的缠绵,不然今日定是走不成了。 楚笑风缓缓放开怀中的女人,在她肩上轻轻拍了拍,温润的嗓音似清泉悠悠,一如初见。 “养好身体,别让我在远方也为你心疼。” “嗯。” 楼溪月轻应了一声,随后便见他的身影远去。与此同时,院内响起那道欠扁的声音,“哥,你终于出来了!是你叫人通知我来找你的,怎么你还把我打出来了?要不是我机灵,现在就摔死在这儿了。” 楚笑风偏头看了他一眼,脚步不停的往外走,幽幽开口:“我是叫你过来,却没让你趴在人家窗台上!父王已经知道了你是偷跑出来的,你还是想想如何能让父王不生气吧。” 楚安阳垮下肩膀,泄了气似得扯着头发道:“哥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讲义气啊,凭什么就你可以出界,我一出来就要被骂?” “我出来是为了抓人的,你出来为了玩,你和我性质能一样吗?” “抓人?”楚安阳的眼睛一亮,立即问道:“哥,那你抓到了吗?” 楚笑风的身子一僵,想到刚刚恢复正常的飞钰,眸光忽闪,道:“没有。” “抓了这么久都没抓到,哥,那人的法力不会在你之上吧?” 楚笑风眼睑低垂,唇角若有似无地勾起一抹淡笑,并没有回应楚安阳的话。 楚安阳见他不回应,又喋喋不休了许久,直到两人走出苍羽派管辖的范围,他才闭上嘴。 楚笑风停下脚步,转过头,眸光轻暖的眺向那恍若仙境般的璇霄丹阙。 “哥?” 楚安阳试探地唤了一声,“我们……该走了。” 楚笑风收回了目光,浅笑颔首。 浅紫色的衣袂似带一缕暖风,那如瀑的墨发随风轻扬,那抹如芝如兰的身影离苍羽派愈发的远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别再叫我小狐狸!(一更) 楚笑风离开后,顾无言得到消息赶到绣楼,他站在门口,嘴角勾起一抹淡似流云的微笑。し 门口有目光扫视,楼溪月几乎是在顾无言来的那刻便抬起了头,她正被沐曦然扶到桌边坐下,在看到顾无言后,扬眉道:“我还没下命令,你怎么过来了?” 顾无言抬步,慢条斯理的往房间里走,视线在房内扫了一圈,淡定自若的坐在她对面。 他的双手放在桌上,径自拎过茶壶,斟了三杯茶。 “楚兄一走,我怕掌门自己太过无聊,便想过来陪掌门说说话。” “说话?” 楼溪月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娇羞垂首的沐曦然一眼,眉头扬的更高。 “是为了陪我说话,还是想借着陪我说话的名义拐走我身边的人?你也知道现如今楚笑风不在我身边,我不可能将我身边之人‘拱手相让’,更何况你的医馆建成有待时日,飞钰与曦然都可以陪我说话,我看你还是回客栈歇着吧!” 楼溪月不但拒绝了顾无言的‘好意’,而且还打算把他赶回山下。这让顾无言不禁在心里叹气,身下的椅子还没坐热乎呢,他就不能再看沐曦然两眼再走吗? 说起来楼溪月也真够绝情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他现在都后悔打断他二人的好事了,怎么她心底的怒气还没有消? 明知道他对沐曦然有意,她还想尽办法逼迫两人分开,看来有她在,他想找个机会上山看看沐姑娘都很困难啊! 喜欢的女人就在眼前,顾无言咬了咬牙,很想拉着沐曦然往外私奔。但是转念一想,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天涯海角,俗尘六界,楼溪月会不顾一切的扛刀追杀吧? 念及方方面面,顾无言最后决定隐忍下来,毕竟楼溪月现在就是他的主子,主子说话,弟子哪有不听的道理? 只是,说归这么说,顾无言瞟了沐曦然数眼,却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你是在等我找几位长老把你丢出去?” 手指蜷起,轻轻在桌面敲了敲,她将顾无言的面色尽收眼底,眸中闪过一抹促狭的笑意。 顾无言笑着摆摆手,坐直了身子,双手将茶杯递给她。 有道是抬手不打笑脸人,楼溪月敛下眼眸,接过茶杯。 见她接过,顾无言眉梢一扬,转而端起另一杯给沐曦然递过去。 沐曦然红着小脸摇摇头,顾无言无奈,只好将放下茶杯,低低地叹了口气。 当时年少春衫薄。想他也曾是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潇洒男儿,如今却为了讨好楼溪月主动放下身段,端杯敬茶。 “为我敬茶,你似乎很不情愿啊……” 楼溪月笑悠悠地看着他,眸光落在茶水中漂浮的几片茶叶上,举杯轻呷,一抹甘甜的滋味儿在舌尖徘徊不去,令人回味。 嗯,好茶。 她轻轻一笑,放下茶杯,意犹未尽地说:“顾无言,其实在你加入苍羽派那日就该为我敬茶了,我等这杯茶,着实等了好多日呢。” 顾无言更为无奈,为了不让楼溪月继续折磨他,竟道:“掌门想喝茶有何困难,只要您说一声,我自会为您倒就是了。” “哦?”楼溪月音调一扬,看在他这么努力想求得她原谅的份儿上,心中一计顿生,“顾无言,在医馆未建成之前,不如你每日都给我烹茶喝吧。” 顾无言的眼睛转了转,面具下的脸庞多了一分尴尬。 即使他已不是浩然阁的少主,也不会沦落成给人端茶送水的小厮,楼溪月的要求对他来说有些委实有些为难。 顾无言暗自思忖,眉峰紧皱。 楼溪月也不着急,一边喝茶一边等他回答。 沐曦然的手指绞在一起,咬着下唇,时不时朝他瞥去一眼,同样在等他的回答。 须臾,顾无言从纠结中走了出来,他看到沐曦然眼中期盼的光芒,面带微笑,咬牙应下,“既然掌门有要求,我又怎能推辞?只是这烹茶有许多讲究,如果掌门能允许我在此住下,我会更好的为您服务。” 楼溪月扯了扯唇,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顾无言,我对你已经做出了让步,你还跟我谈条件?” 他还真是有胆量!难道他就不怕她连沐曦然一面都不让见,当真以为她会这么轻易的让他拐走自己的护法? 顾无言无惧楼溪月的威胁,微微笑道:“掌门,这并不是条件,而是我的请求。若是您不答应,我也不会勉强。” 沐曦然瞧着楼溪月不容拒绝的脸色,心里有些急,于是开口为顾无言说话,“主子,依我看就让他在这里住下吧!我们门派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他每日在客栈的开销都是由我们来支付的。” 楼溪月瞪圆了眼睛,开始心疼这些天为顾无言花出去的银子。 为了顾无言,曦然现在都学会本末倒置了!她才是曦然的主子,结果曦然都会为顾无言说话了,这么做真真是令她感到伤心。 楼溪月撇了撇嘴,见沐曦然对顾无言抿唇一笑,面如桃花,一颦一笑皆带小女儿风情。 她长叹一声,抬起掌心覆在眼睛上,不大高兴地说:“你们俩能否不在我面前眉来眼去的?”当她死的啊! 沐曦然娇羞地低下头,“那主子……您答应让他回来住了吗?” 不答应的话,曦然会不会恨她?楼溪月在心底猜测着。 如果为了一个男人就让她最看重的护法恨她的话,那还不如让顾无言搬回来住,反正折磨他的法子多的是,她没必要和自己的钱过不去。 “回来回来!等穆青休走了就赶紧给我搬回来!” 楼溪月怒横了顾无言一眼,毫无商量的余地,“赶紧把穆青休给我整走,苍羽派没有那么多钱可以天天供着他!” 顾无言缓缓点头,转眸对上沐曦然含情带怯的眼眸,悠悠一笑,“昨夜我和青休闲聊,听他的语气似乎是想这两日就走。” 这两日能走最好!她现在精力有限,哪有时间多去应付一个人? 倦意来袭,楼溪月一手支额,一手揉按眉心,容色慵懒,“如果没事的话你就先回去吧,曦然留在这里,我想睡一会儿。” “掌门,那您好好休息,我晚间再来。” 顾无言点了点头,拂袖起身,淡笑着走出了绣楼。 沐曦然扶着楼溪月走到床榻旁坐下,楼溪月半睁着眸子,歪头打量着她,“曦然,顾无言他……” “苍天可鉴!”沐曦然赶紧打断楼溪月的话,急声说:“他在我心里绝对没有主子您重要!” 楼溪月好笑地看着她,“我还没有问啊,你急着答什么?” “怕您误会嘛。” 这两人都可以眉目传情了,还需要误会吗? 楼溪月翻了个白眼,继续道:“我想知道,他在山下吃住多日共计花费苍羽派多少银子?” “我还没有算过,要问过账房才能知道,” “今晚你就去问问,然后翻两倍算在顾无言账上!” 翻两倍?那么多啊! 沐曦然垮下脸,主子这么做有宰人的嫌疑,难道她对顾无言的气还没消吗?为何还在处处针对他? 楼溪月躺在床上,看了她一眼,哼笑道:“我怎么总觉得你还有些舍不得呢?” 她这么做也是为了替曦然探探他的底嘛。 要是顾无言连这点钱都拿不出来,日后她还怎么放心地把曦然交给他? “我哪有舍不得……”沐曦然撇过脸,小声嘟囔着。 楼溪月勾了勾唇,困意席卷,她靠着床头缓缓闭上了眼睛。 沐曦然等了片刻,结果迟迟不见楼溪月说话。 “主子?” 沐曦然轻唤了声,却发现楼溪月竟然睡着了。 她拿起一旁的毯子盖在楼溪月身上,然后转身,生怕吵醒她,蹑手蹑脚的给她关上房门。 绣楼外云霞满天,橘黄色的夕阳犹挂天边,沐曦然站在小院里欣赏了一会儿傍晚的美景,随后走出了绣楼。 —— 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条古道上有两道飞驰的身影向前方疾奔。 前面的英俊男子有些不满地回头,对身后追来的少女喊道:“小狐狸,我说过,别再跟着本少主!” 后方马背上的可爱少女一手掐腰,晃了晃扎成小辫的头发,身上挂的铃铛清脆作响。 “是封长老让我跟你出来的!我也说过,别再叫我小狐狸!” 哼,什么人嘛!她的名字那么好听,御哥哥为什么不愿意叫她? 御向晚转过头,没有再说话。 双腿一夹马腹,他加快的马儿飞奔的速度,瞬间就把少女甩出了千米远。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少女不甘心的咬了咬唇,俯身在马儿耳旁,装作恶狠狠地开口:“如果你不追上他,我就把你活剥生吞了!” 马儿似是听懂了她的话,大眼中闪过一抹惊恐,拼了命的扬蹄追去。 激起的飞尘扬起几丈高,白色骏马带着少女不过一刻就追上了御向晚。 少女深吸了一口气,脚尖向下一噔,立马飞身到御向晚的那匹骏马身上。 等她坐稳,立即抱住御向晚的腰,笑嘻嘻地开口:“御哥哥,我抓到你了喔!” 御向晚面泛急怒,声音一沉,冷声道:“放手!” “不放!”少女摇了摇头,发尾上的铃铛衬得她的面容无比可爱,“以你的性子,如果我放手的话就该摔下去了!我才不放呢!” “你别逼我。” “哼!”少女噘起嘴,甩着头道:“你还能对一个丫头出手不成?我现在也是御灵仙宗的弟子,要是你敢欺负我,我马上回去跟封长老告状去!” 有她在身边,御向晚很是头疼,他稍稍减缓了马速,声音沉冷如水,“除了告状,你还会什么?” 与她相处的这些日子,她可没少与封长老告他的状,要不是这个丫头,他早就能离开御灵仙宗了! 少女的眼珠提溜一转,晶亮的眸子似淬着夜空璀璨的星光,“我会告状就够了啊!你看,你就怕我跟封长老告状的!” 御向晚抿了抿唇,突然勒住马缰,马儿吃痛,瞬间停了下来。 受到惯性的作用,少女的头朝御向晚的后背撞去,他的后背就如坚硬如铁,撞得她额头红了一片,他却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稳如泰山。 “唉哟!”少女摸着红肿的额头,眼中含了一炮眼泪,控诉道:“御哥哥,你故意的!” 御向晚哼了一声,没去看她,“知道我是故意的还不快点离开?” “不要!”少女继续抱住他的腰,大叫道:“你就是撞死我我也不走!我就赖着你,有本事你就撞死我,撞死我了我看封长老怎么惩罚你!” 少女想了想,突然觉得这句话她说错了,然后赶紧改口,“不对不对,撞死人是要偿命的!你不能撞死我,也不能赶我走!封长老要我看着你,如果我现在回去了就是任务失败,我才不要被你赶出御灵仙宗呢!哼哼哼,我就赖着你,你赶不走我的!” 少女叽叽喳喳的令他更加头疼,御向晚揉了揉眉心,侧头睨着她,“原来你一直以为我会赶你走,本少主的气量有那么小?放心吧,你救过我,我不会赶你走的。只是我现在要去办些事情,带上你实在不合适,你还是先回去吧,告诉师傅我几日后便回。” “不行!” 听他这么说,少女的心里好受了不少,但还是不听劝,执意要跟着他。 “你是不是真以为我不会对你动手?” “杀人偿命啊,你怎么会动手嘛。” 御向晚无端冷笑了一声,状似提醒地开口:“可你是只小狐狸!” 小狐狸又怎样?杀了狐狸就不用偿命了吗? 她现在都想不明白,狐狸与人到底有什么差别? 少女歪着脑袋,灵动的眼眸里划过一抹异色,咂了咂舌,“我也是你的小师妹啊!御哥哥不会那么狠心的,自己人怎么能对对自己人下手呢?” 她说的对极了!他竟然无法反驳! 御向晚无奈的翻身下马,少女也赶紧跟下来,亦步亦绉的跟在他身后。 “御哥哥,你为什么要捡这么多树枝?” 少女十分诧异,走到御向晚身前,伸出双手想要接过这些树枝。 她虽是只小狐狸,但也是个小丫头,他这个男人毕竟不能让一个小丫头来做这些粗活,所以没把这些树枝给她,反倒走到一棵茂密的大树下,将怀中的树枝丢在了地上。 少女蹲下身,捡起一根细长的枝条,拿在手中轻轻把玩,蹦蹦跳跳到他面前,笑着道:“难道我们今夜要在这里住下吗?” 天色好像是有些黑喔,可是前面怎么能没有客栈呢?她已经很久没有住过野外了,野外怎么能有客栈里面舒服呢? 少女一句句的问着,御向晚沉默以对,始终没有要回答的意思,他捡够了树枝,便用法力点燃,盘膝坐在大树下。 少女郁闷的坐在他对面,一手托腮,静静的透过火光看着他。 跳动的火焰在她瞳孔绽放,少女忽然欣喜地坐到他身边,把头枕在他的手臂上,咧唇道:“御哥哥,你都不饿吗?要不我去抓点东西烤给你吃?” “不用。” 他总算说了话,但说出来的话却有些伤人。 不用啊……少女撇了撇嘴,有些可怜的望着他。 她有些饿了呢,可她不敢离开这里,真怕她前脚刚走御哥哥后脚就会把她抛下,要是不能一路跟着他,她倒宁愿饿着肚子。 少女颓然地垂下头,可怜兮兮地摸了摸肚子,绑满铃铛的头发在御向晚的手臂上晃啊晃。 五颜六色的小铃铛发出声声脆响,这种声音不会让人感到烦心,反而好像断断续续的乐曲,轻轻传唱。 御向晚叹着气扳开她的小脑袋,让她坐直了身子,看着她道:“何必跟着我,就算你现在回去,师傅也不会怪你的。” “我说了好多遍,不行,就是不行!”少女摇头,双手抱住他的手臂,生怕他跑了似得,“我又不会给你添乱,你为什么不让我跟着你?御哥哥,你去的这个方向是苍羽派吧?如果是的话,你可以告诉我呀!我也想去苍羽派看看呢。” “你跟我凑什么热闹?她不喜欢见外人的。” “哼。”少女摆出一副不情愿的模样,“你也说了我是只小狐狸,我不是外人,我相信她会很喜欢我的。” 同样,她也会很喜欢楼溪月的。 御向晚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眼见天色越来越黑,眸色微暗,看来今夜是真的要在这里留宿了。 “饿了吧?” 御向晚看着她,出声询问。 摸了那么久的肚子,她应该是很饿吧? “饿。”少女瘪嘴,点了点头。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打点野味回来。” 说着,御向晚站起身,结果少女也跟着站起来,抱着他的手臂不放。 “我怕你会丢下我跑了,我要和你一起去!” “我不会跑的。” 他一个大男人会把她自己丢在这里吗? “那我也要跟着你!打猎我在行,你跟着我,我保管让你吃上一顿你没吃过的美味!”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一言不合就生气(二更) 确实,少女本身是头九尾狐,要说打猎,那还真是没有人比她更在行。 她说跟着她,保管让他吃上一顿你没吃过的美味。只是这样的美味,真的可以让他下口吗? 御向晚思虑半天,知道她一定会跟着,便同意了带她前去。 一进树林,少女便如回家一样发出悦耳的银铃笑声。 她张开双臂,自由自在地在树林的跑来跑去,忽然瞥见一头藏在暗处蓄势待发的野猪,她从腰间解下一个铃铛。 铃铛晃动,铃声传入野猪耳中,那野猪自动失去了攻击力,软趴趴的躺在地上,直接被少女拖出了暗处。 这么轻松就打到了一头野猪? 瞧见这一幕,御向晚的嘴角不由得一抽,她手里的那个摇铃是宝贝吗?怎么他听了反倒一点事儿都没有。 “你别告诉我,今晚我们就吃它。” 御向晚指了指那头野猪,看着它浑身脏兮兮的泥土,从心底涌起一股抗拒来。 “吃它?才不吃它!” 少女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我想用它引出林中其他的动物,有这头野猪在,省得我们费劲儿寻找了!” 御向晚双臂环胸,脑海中突然浮起一种画面,忍了半天,他道:“吃你的同类,你就没有一种负罪感?” “它们才不是我的同类!”少女惊讶地跳了起来,瞪着眼睛说:“我是同类是九尾狐,你见我什么时候吃过狐狸?再说这世上除了茹素之人,谁能忍住不吃肉?就算是人,还有人吃人的呢,你以为你们人比我们狐狸高尚多少?” 切!到头来还不是一样?! 好像有负罪感就不吃了似得,她就不信御向晚可以做到! 御向晚摸了摸鼻子,没有再做声。 他就是突然想到才问一下,这小丫头的反应怎么这么大?他又没有指责她的意思,结果反被她一通骂。 少女拖着野猪向前走,直到走到山林深处,她一松手,那野猪砸在地上发出极大的响动,震得脚下的地面轻颤了颤。 少女环视一圈,视线落在旁边的一棵大树上,指了指树干,对御向晚道:“御哥哥,我们去那里藏着,等会儿动物聚过来的时候我们再下来。” 御向晚点了点头,足尖一点,飞身而起,转眼就坐在了粗壮的树干上。 少女在树下直跺脚,纤细的手指一指,“御哥哥,你怎么能把我撇下?我飞不了那么高啊!” 御向晚向后靠着树干,斜眼向下看,扬唇笑道:“不会飞可以爬啊,你有九条尾巴,还怕爬不上来?” “你你你……”粉唇一噘,他真是太讨厌了! 讨厌死了! 少女挽起袖口,抱着树干,一点一点向前爬去。 等少女快到树干的时候,下面的野猪已经引来了不少动物,她抱着大树没有动,朝御向晚皱眉,轻声嘟囔,“你说我现在是下去抓住它们,还是上去与你坐着休息会儿呢?” 御向晚听见了她的话,却没有回答。他懒洋洋地躺在树干上,冷眼看着树下的野猪被那些动物分食。 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少女咬了咬唇,慢慢的从树上爬下,摇身一变,化作九尾钻进动物群里。 御向晚猛地坐直身子,手掌不由得握紧,却说不出为何他心中有些害怕。 看着她的身形被掩盖,他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脸色一沉,犀利的目光在动物群中搜寻那道洁白的身形。 时间不过几秒,御向晚就已经等不下去了,他的手掌在树干上一拍,飞身从树上落下,却发现树下的动物全都软到在地,而那令他担心的九尾狐则又化成了人形,笑嘻嘻地摇了摇系满了铃铛的发尾。 “咦?御哥哥,你怎么下来了?” 少女点着地上的动物,噘嘴数了数动物的数量,完全没看见御向晚眼中一闪而过的紧张。 “我……” 御向晚感觉自己的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住了一样难以开口,过了好半天,他才道:“我下来看看它们有没有把你也吃了。” 遽然间,少女那双灵动的眼眸噌的亮起一道火花,她转头,飞快的扑向御向晚怀里,迫使他抱住她站稳。 “哈哈!”少女兴奋地从他怀中抬头,眸中笑意盈盈,“御哥哥,你担心我啊?” “谁担心你!”御向晚哼了哼,不自在的将她推开,蹲在那些昏死过去的动物面前,立即转移话题,“两个人要吃这么多吗?” “谁说这些都是拿来吃的?”少女那可爱的面容上不禁有些失落,“那边几头留下,剩下都放走。” “哦。”御向晚看向她指的那几头动物,抿唇道:“那我们现在去把它们的皮毛处理干净。” “嗯。”少女低下头,用一种坚韧的绳子将那几头动物捆绑在一起,然后拖着它们前行,这样做一点也不费力。 两人走到溪边,处理皮毛的事情交给御向晚去做,御向晚用刀剖开它们的腹部,认真的清洗着能吃的部分。 看着被丢弃的内脏,少女不舍的拿起一块带血的肝脏,张开嘴就要生吞下去,幸好御向晚瞥了她一眼,及时制止住。 “小狐狸,放下!” 少女不情愿的将肝脏丢在地上,转着眼珠说:“这些你不吃我吃啊!这可是铁骊青最好吃的地方了,你不懂得享受还不让我吃,真是霸道!” 铁骊青,是一种形似松鼠的獾猪,这种獾猪肉质鲜美,滑而不腻,其血液是制作宁神丹的重要材料。 御向晚不懂这些,便把它们丢弃在一旁,打算待会儿直接用火烧掉。 “哎呀!别浪费了呀!” 铁骊青内部的鲜血涓涓流出,少女拍了拍大腿,赶紧冲上去,问道:“身上有没有竹筒?” “空间里有。” “拿出来给我。” 他不明白她要竹筒做什么,但还是从空间拿出竹筒递给她。结果看见她不顾手染鲜血,拿着竹筒便接了满满一桶铁骊青的血。 “这是?” “宝贝!”少女对他眨了眨眼睛,盖上竹筒盖子,笑眯眯地把竹筒别在自己腰间,郑重其事地说:“从现在开始,这个竹筒包括里面的东西都是我的了喔!” “拿来!” 他的沉声一喝,顿时吓了少女一跳。 捂住竹筒,她满眼警惕,“干嘛?” “给我!” “不给!” “不给就倒掉!” “为什么啊?” 他这个御灵仙宗少主好像什么都不懂,竟然一直在暴殄天物啊! “你虽是一头小狐狸,但现在是我御灵仙宗弟子,你既归属仙宗,便不能再喝这些动物的血液!” 少女无语,朝他翻了个白眼,“什么嘛!谁说要喝它了?你怎么那么笨嘛!” “你竟说本少主笨?” 御向晚拧眉,丢下手里的东西,转身走了出去。 一言不合就生气,这世上怎么会有他这样自大的男人啊! 少女跺了跺脚,忘记了自己满手鲜血,一把抓住御向晚的衣袖,耐心解释,“它的血可以用来制作宁神丹,我打算先留着,万一日后有用呢。” 原来如此。 御向晚脸上泛起的怒气总算消退了些,余光一瞟,却看见自己的衣裳被染了鲜血,唇角紧绷,脸色黑沉。 少女见他不说话,在他眼前摇了摇带血的小手,“我都要饿死了,你还打算这样站着吗?” “把你的手拿开!” 吓!少女反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胸前的衣襟上立马沾上一个小小的五指手印,她浑然不觉,还道:“你干嘛这么吓人,我有做错什么吗?你的脸色要不要和黑夜是一个眼色?” 眉头紧紧拧着,他望着她胸口上的血印,眸光阴沉的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少女大叫一声,委屈地说:“御哥哥,你往哪里看呢?” 御向晚嗤笑,不以为意地说:“先去把你手上的血印处理了,再把你和我的衣服都洗了才能吃饭!” “为什么啊?”猎物是她打的,凭什么她要做完了才能吃饭? 御向晚磨了磨牙,恶狠狠地开口:“因为我讨厌我的衣服上有一丝血迹!即便血迹在别人的衣服上,我也讨厌!” 少女脸色一白,有几分惊恐地低下头,哽咽道:“那你就早点告诉我嘛,你这样真的很吓人。” 以往御向晚在她心里都是风度翩翩,潇洒狂傲的模样,谁知他今日竟可以因为衣裳染血而变得这么可怕! 他他他,到底还是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御哥哥啊? 御向晚嫌恶地脱掉外衫,又瞥了她一眼,转身走回溪边,继续处理没有处理完的铁骊青。 少女捡起掉在地上的蓝色外衫,先去一旁清洗上面的血迹,然后才把自己收拾干净。 月光悠悠,清澈见底的溪面上泛着粼粼波光,水中有一弯月光倒映,衬得此夜美如梦幻。 御向晚将野味放在架上烧烤的时候,少女也拿着用法力蒸干的外衫走了回来。 月光下,活泼俏皮的她似乎多了几分女儿家的柔情,垂肩的小铃铛随着她的动作轻晃,她似林中精灵,浑身上下无一不散发着灵巧可爱。 “小爱。” 不知为何,御向晚轻念出了她的名字。 还记得那一日,她追着他非要将自己的名字告诉他,他不愿意听,她便抓住他的手,在他耳边大喊两个字——小爱。 这是她的名字。 可是相比起来,他却愿意叫她小狐狸。 小爱恢复了那副玉雪可爱,娇俏伶俐的模样,笑嘻嘻地蹦到御向晚面前来,将手里的外衫拎起,仰起头笑。 “御哥哥,你看看,干净吗?” 御向晚目光微闪,拿下外衫披在身上,俯身转动着架上的肉,含糊地应了声,“干净。” 小爱吐了吐舌头,干净也不夸夸她,她都快要把衣裳扯破了呢! “嗯……什么时候可以吃呀?” 小爱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她无力的坐下,闻着空中散发的鲜美肉香,贪婪地连吸了数口空气。 “就快了。” 御向晚的余光瞥到她饿到蜷缩的模样,心思一动,竟用法力将这些肉瞬间烤熟了。 他拿起一块兔肉放在她手里,“吃吧。” 小爱的眼睛噌的亮起,三两下就把手里的兔肉吃了个精光。 “还要!” “给。”御向晚毫不吝啬把烤好的东西给她,也没对她吃多少而予以置喙。 小爱满足的眯了眯眼睛,直到吃饱后,她才拍了拍手掌,舔着唇道:“山林里的野味就是比客栈酒楼做出来的要好吃,御哥哥,你烤肉的手法比我还要好呢!” 真的很好吃啊,御向晚烤的东西起码有一半以上都进了她的肚子。 或许男人最受用的别人对他的夸赞,他勾唇一笑,又往火堆里添了些树枝,对她道:“该休息了,你想睡在树上还是树下?” “唔,你睡树上还是树下?” “这个问题是我先问你的。” “可是现在我要你先回答啊。” 御向晚无奈,只好指了指树下,道:“你去睡上面,若是半夜有危险也有我在。” “我能不能和你睡一起啊?”她就注意了那三个字,有我在。 真好,有他在。 “不能。”御向晚义正言辞的拒绝,“如果不想我明日就送你走的话,你最好今晚乖乖听话。” “好吧。”小爱没有逼他,手脚并用的爬上树后,抱着树干对他道:“要是半夜我掉下来了,你可要接住我。” “好。” 御向晚点头应下,本以为这是她的一句玩笑话,结果谁想到到了后半夜她真从树上掉了下来。 看着怀中睡意香甜,丝毫不知自己从树上掉下的小狐狸,御向晚无奈至极,他伸出手揉按了下眉心,发现这是今天做过最多的动作。 这个小狐狸啊,说掉还真的往下掉,若是他没听见响动接住她,她就不怕把身子骨摔散架了? 这可怎么办呐…。 御向晚为难的想把她放回去,可是小爱就像八爪鱼一样紧紧的抱住他,无论御向晚怎样使劲也不能掰开她的手脚。 这个小狐狸……睡得还真死!他的力气那么大,竟然没能把她折腾醒,她也是挺厉害的。 小爱攀附在他怀里,双手死死搂住他的脖子,双腿死死夹住他的腰,对于御向晚的气愤不为所动。 最后,御向晚一夜未眠,睁着眼睛直到小狐狸醒来的那刻。 小爱醒后,意识到自己不雅的动作,连忙从他怀中脱身,还偷偷去看他的脸色,就怕他生气。 实际上御向晚已经生过很多次闷气了,他到溪边打理了一下,然后翻身上马,准备离开。 “御哥哥,等等我啊。” 小爱坐上来时的那匹骏马,打马到他身边,侧头看着他眼窝下的乌黑,诧异道:“御哥哥,你不会一晚都没睡吧?” 御向晚阴冷地笑了两声,脸色沉了沉,他怎么睡?让他怎么睡? 他倒是想睡!不过此时此夜,确实有些难为情啊…… 好吧,知道自己说错话的小爱摸了摸鼻子,闷声道:“我们现在快去苍羽派吧,去了那里你还能好好睡一觉。” 御向晚转头看了她一眼,策马扬鞭,飞快地离开了此地。 小爱噘唇,瞪大了眼睛,无辜地说:“你又不等我啊……” 接着,她驾着骏马,紧紧向前追了过去。 …… 今日楼溪月起的比往常还要早。 楚笑风一走,她总感觉生活少了点乐趣,自然就没了睡懒觉的心思,在早饭过后,在沐曦然搀扶下走到小院里,欣赏着院中飘香四溢的缕缕芬芳。 院外响起一阵轻缓的脚步声,一抹清俊的身影披光而来,楼溪月没有抬头,身边的沐曦然却面泛喜色,直勾勾的看着顾无言缓步走来。 “顾无言,你是否需要我下个命令,禁止你在我没有同意情况下私自入院?” 楼溪月面有不悦,顾无言都快把这座绣楼当成自己的地方了!他有把她当成这座绣楼的主人吗? 可恶!他的来去自如让她深深拧眉,心中不满极了! 顾无言淡淡一笑,“掌门,我是来给您烹茶的,若是您现在不想喝,我回去就是了。” “回来!” 来都来了,不压榨一下他的劳动力,大早上的她心情不爽! 她的回答似是在他意料之中,顾无言轻轻颔首,边往绣楼里走边道:“掌门,你那套茶具该换新了,我还有一套成色不错的茶具,您若是喜欢就留下吧。” 拿茶具来讨好她? 楼溪月冷笑。 “现在就去给我拿来!” 顾无言脚步一停,摇头道:“还是午时再给您拿来吧,这一来一回很浪费时间的。” 浪费时间? 楼溪月冷冷勾唇,他这是典型的睁眼说瞎话!从下山到上山,他只需要片刻的功夫,难不成他觉得她不知道他的轻功有多高? 可笑!顾无言的轻功她是见识过的,那绝对与她的如幻轻烟不分上下! 看着顾无言走上二楼房间,楼溪月眉头皱的更深,心中有种把他撵出去的冲动。 “曦然,你说我叫他给我烹茶的做法是不是错了?” “错了……吗?” 沐曦然娇羞地笑了笑,“主子,我觉得您没错。” 楼溪月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也是!让曦然说肯定会说没错。她怎么会那么傻?现在两人同气连枝,不管她问什么两人都会互相‘包庇’啊! 第一百三十章 我叫小爱啊! 四周弥漫起一股浓浓的清茶甜香,远处,有一抹湛蓝色的身影映入眼帘。 那身穿湛蓝锦袍的男子似是受到茶香的牵引,走来的方向正是茶香四溢的绣楼。 海棠树下,一袭白衣男子席地而坐,花瓣随风飘落,他的身上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他虽带有半张面具,但那未被面具遮掩的容貌却透出几分不可描绘的阳刚俊美。 直到煮茶的最后一道程序完成,他拎起温热的茶壶,正准备倒茶时,身边忽然落下一抹湛蓝身影。 他朝旁边淡淡地瞥去一眼,轻轻笑道:“不请自来,何时穆掌门也变得这般不懂礼貌了?” 穆青休抢下第一杯煮好的茶,端起茶杯,向那眸带愠色,坐在茶桌对面的绝色女子微微一笑,然后转过头,对顾无言道: “我这还不是与你学的?我一大早就听掌柜的说你跑回了苍羽派,来了才知道,原来你是跑到这里献殷勤的。如果我没有不请自来,恐怕还喝不到你顾无言亲手烹饪的一杯茶!” 顾无言摇头笑了笑,自是将楼溪月脸上的愠怒看在眼里,随后又倒了一杯,双手递过。 “想喝我烹饪的茶又有何难?只要你说一声便好。从掌门手里夺茶,小心她……”他突然放低了声音,压抑道:“对你不满啊!” 穆青休慢悠悠地啜了口茶,嘴角轻扯:“如果她知道我为何会挑这个时候上山的话,或许她会把这一整壶茶都赠予我。” “哦?”顾无言挑起眉梢,“你就这么自信?” 穆青休淡淡一笑,对上楼溪月那双充满了怒意的眸子,不急不缓的从空间里拿出一颗浅碧色的圆润珠子。 楼溪月立即放下茶杯,惊讶地看着穆青休将玉丹珠递给她。 她没有伸手去接,但也没说不要,等穆青休将玉丹珠放在她面前,她才缓缓开口:“终于舍得借给我了?” 穆青休含笑摇头,温声道:“我说过,只要芝彤办完了事情,就会把玉丹珠借给你。” 今天一早,他便在山脚下的客栈看见了完成任务的冷芝彤。拿到玉丹珠后,他立即赶来苍羽派,履行之前承诺过的话。 楼溪月转动着那颗玉丹珠,感觉珠子在手里很不老实,便重重的捏了两下权当泄愤,尔后笑着开口:“穆掌门果然说话算话,我还以为要等上好多时日呢。” “答应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穆青休莞尔轻笑,“芝彤还在山下等我回去,稍后我便会启程离开。等楼掌门身体复原,随时欢迎你来天堰门参观小住。” 楼溪月表面应下,心里想着却是再也不会去了,天堰门里还有弟子见她眼熟,她若是去了,岂不是让人知道她就是想要偷盗玉丹珠的那个窃贼? 即便她的妖女身份传遍六界也无妨,可如果让他们知道她偷走了各界门派的法器,那后果可就不一样了! “青休,你不在多住几日吗?” 顾无言想要挽留,结果见穆青休摇了摇头,委婉拒绝:“我已出来多日,是时候回去处理天堰门内务了。若顾兄日后有机会,定要来我天堰门作客。” 顾无言点头应道:“你放心,有机会我会去的。” 穆青休淡淡一笑,放下茶杯,随即站起身,对楼溪月轻微颔首,转身走出了绣楼。 穆青休走后,顾无言继续给楼溪月煮茶,楼溪月轻倚美人靠,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宁静时光。 日上三竿,楼溪月已在海棠树下吃了早饭,又处理了几件近期需待解决的事情,才看见飞钰打着哈欠,慢腾腾地从房间里走出来。 出了房门,飞钰懒散的伸了个懒腰,揉揉惺忪的睡眼,扫见海棠树下的茶桌上放了不少糕点。 他的眼睛一亮,噌的一下窜了过去,伸出手直接拿进嘴里,没有形象的又喝了口茶。 楼溪月背靠着树干,头顶盖了一本书,听见咀嚼的声音,她拿下书,眯了眯眼睛,问道:“洗手了没有?” 飞钰边往嘴里塞边点头,“洗了洗了,你看白白净净的,多干净!” 他一屁股坐在楼溪月对面,拎起茶壶,对着茶嘴,张开嘴,咕咚咕咚往肚子里灌。 楼溪月摇了摇头,轻声叹气,将半开的书放在桌上,对他道:“这些茶已经凉了,屋里有水,你可以进去拿水喝的。” “那多麻烦!”飞钰用袖子把嘴巴抹干净,然后继续往嘴里塞点心。 环视一圈周围,他放下茶壶,疑惑地说:“奇怪!曦然姐姐呢?刚才我还听见她的声音了。” 楼溪月不悦地撇了撇嘴,哼道:“和顾无言跑了。” 顾无言假借去看医馆之名把沐曦然拐跑了,提起这茬她就有些来气! 飞钰在心底偷着乐,怪不得他觉得掌门的脸色不好看呢,敢情是为了这件事啊! “吃完了记得去洗手,不许再把点心屑往衣服上抹了。前些还日子有人跟我抱怨说你的衣服不好洗,你就不能少给人添麻烦?” 飞钰嘟着嘴,咕哝一声,“衣服嘛,用来擦东西多合适!不过掌门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不让我抹我就不抹,我现在就去洗手,你等我回来找你聊天啊。” 楼溪月睐了他一眼,他当她很闲是吧?还聊天,她还有一大堆内务要处理,哪有时间陪他聊天? 她低下头,随手拿起堆在树下的一本祥云册子,快速浏览上面的内容,刚要落笔,头顶便有一道阴影覆下遮住了她的光亮。 她还以为是飞钰回来了,头也没抬,懒声道:“去对面坐着,你挡着我的光了。” 那人很听话的坐在楼溪月对面,却半天也没说话,使得楼溪月蹙了蹙眉,认为这不是飞钰的性格啊! “你…。”她抬头,刚吐出一字,正要奚落,见对面坐得人是多日未见的御向晚,不由得惊讶万分。 她眨了眨眼睛,话音一转,“你是何时来的?” “刚来不久。”御向晚声音放柔,深深地注视着她。 这目光令楼溪月有几分不适,她把狼毫笔搁在桌上,将身上所有的重量都靠在树干上,蹙眉道:“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因为御哥哥不想打扰你啊!” 轻快的语调从御向晚身后传出,楼溪月看向突然蹦出来的可爱姑娘,揉了揉眉心。 “哈!原来你就楼姐姐啊!御哥哥特意嘱咐我,不让我打扰你呢!” 活泼好动的小爱凑到楼溪月面前,弯下身子看她手中的册子,好奇地说:“你在看什么?” 楼溪月立马合上册子,没让小爱看到上面的内容,目光一转,语气略沉:“她是你领来的人?” 御向晚无奈的点了点头,将小爱叫到自己身边,轻斥道:“这是在别人的地方,你就不能安分点,不给我惹麻烦?” 小爱噘了噘唇,看见桌上还有剩下的糕点,招呼都不打就伸手去拿,等御向晚想阻止的时候她已经吃下肚了。 “真好吃。” 小爱舔了舔手指,目光晶亮的看着那盘点心,像个索要食物的孩子一样,“我可以把这盘点心都吃了吗?” “小狐狸!” 这回御向晚不仅沉了声音,就连脸色也沉了下来。 他开始后悔了,自己怎么就一时心软把这只爱惹事的小狐狸带过来了?唉,心软这种东西果然要不得,他可一点也不想让溪月觉得他带来的人都那么没有礼貌。 小狐狸?楼溪月挑了挑眉,原来这个长相可爱的小姑娘是只小狐狸啊!难怪她的行为举动异于常人呢。 小爱噘着粉嘟嘟的小嘴,一脸不舍的收回目光,她躲到御向晚身后,还有些可惜不能吃到那么美味的点心。 楼溪月忽然有些喜欢这只小狐狸了,她把点心往前一推,温和笑道:“吃吧,这一盘都是你的。” “真哒?” 小爱兴高采烈地又从御向晚身后钻了出来,她端起盘子,飞快地将上面的点心一扫而空,然后抱着楼溪月,蹭了蹭她的手臂,一脸幸福地开口:“楼姐姐,谢谢你。” 楼溪月不太习惯陌生人对她做这么亲密的动作,她微微抽出手,看着小爱道:“如果不够吃我可以叫人再端点上来。” “好啊!” 小爱一点也不知道客气两个字怎么写。 御向晚无奈扶额,几次想出声与楼溪月说两句话,但因小爱的阻扰,让他只能脸色阴沉的坐在那里。 弟子又端来一盘点心后,脚步向后一撤,突然踩到了软绵绵的东西,他低头一看,见地上有九条毛色洁白的狐狸尾巴,登时大叫一声,脸色惨白。 楼溪月挑眉望去,小爱欢快地吃着点心,完全没把弟子的惊恐放在心上。 “掌……掌门,她她她……。她是狐狸!” 楼溪月点了点头,对那弟子挥了挥手,“你下去吧,她是御少主带来的朋友。” 弟子腿软脚软,好不容易站了起来,便听见楼溪月让他下去,他赶紧跑了出去,头都没敢回。 “小狐狸,把你的尾巴收一收。” 御向晚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小爱对他哼了一声,吃完了一盘点心,这才收起了九条尾巴。 这时,收拾干净的飞钰走了回来,他一回来就发现自己的地方被鸠占鹊巢了,顿时双手掐腰,一路跑过来。 “喂,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占着我的地方?” 飞钰绕到两人身前,惊讶地发现来人竟是御向晚! “怎么是你?”飞钰拧眉,声音依旧不悦。 御向晚没有起身相让的意思,睐了他一眼,冷哼道:“就是我,难道本少主还不能来么?” 飞钰收回目光,瞪着眼睛看向楼溪月身边的小爱,音调一扬,如利剑穿刺长空,“你又是谁?干嘛把我的点心都吃光了?” 被他的声音吼得微愣,片刻后,小爱回神,小声地说:“我叫小爱,是御哥哥的小师妹,我……不能吃那些点心吗?” “御向晚的小师妹就能吃吗?那可是本尊使的早餐!谁让你吃的?” “我让她吃的。”指腹按压着眉心,楼溪月的耳膜险些让飞钰喊破了。 刹那间,飞钰的小脸皱成一团,委屈地蹲在楼溪月面前,低咽出声:“掌门,我去洗个手,结果回来后吃的没了,你怎么能让别人吃我的东西呢?” 楼溪月好笑地看着他,勾了下他的鼻子,调侃道:“你都成年了,还和一个小姑娘抢食吃?传出去丢不丢人?” “她才不是小姑娘!” 飞钰恶狠狠地瞥了小爱一眼,沉声道:“不管她身上的花香多重都不能掩盖她是一只狐狸的事实!掌门,您就没看出来,她不是人吗?” 楼溪月抬头望天,摸了摸鼻子,心想着她还真就没看出来!要不是小爱的尾巴露了出来,她还一直认为那是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呢。 “你对狐狸有意见?” 小爱放下空盘子,气呼呼地看着飞钰。 飞钰瞥着她说:“对狐狸没有,对你有。” “凭什么?” “谁让你吃了我的点心!” “真小气!不过就是吃了你几块点心罢了,你的心胸怎么那么狭隘啊!” “你说谁狭隘?” “说你就说你!怎样?打我啊?” 哎哟喂——“谁也别拦着我!你看我打不打你!” 小爱对飞钰拌了个鬼脸,转而藏在御向晚身后,双手把住他的腰,俨然是把御向晚当成了靠山。 “飞钰!” 陡然落下一道威严无比的声音,飞钰收回与御向晚对招的心思,转头看向楼溪月,小脸委屈极了。 “回来!” “喔。” 飞钰向小爱挥了挥手,然后低着头走回楼溪月身边,就觉得她是偏心那只小狐狸的。 “御向晚,管好你的小师妹!”楼溪月悠悠一笑,靠着树干的姿势始终没变过。 御向晚抿了抿唇,将小爱从身后拽了出来,眼中迅速闪过一抹厉色。 “御哥哥,你抓疼我了。” 小爱扒开他的手,低低痛呼。 御向晚眸无温度,说出的话更是狠决不留情,“等会儿我便派人把你送回御灵仙宗!” “我不要走!”小爱大叫一声,连忙扑到他怀里,当着几人的面抱住他,不管他怎么甩也甩不开。 御向晚身子僵硬,被她逼得低声怒吼,“你给我放手!” “不要!” “别逼我!” “那也不放手!” 该死!平日里他是不是对这只小狐狸的态度太好了,才会让她这么肆无忌惮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正当御向晚准备朝小爱背后出手时,楼溪月启唇,再次冷声开口:“要闹你们出去闹!别在这里打扰我休息!” 闻言,御向晚停下了手,视线落在她身上,这才注意到她那不正常的脸色。 “溪月……”她怎么了? 这才短短数月,怎么她竟憔悴到如此地步?! 楼溪月闭上眼,对他轻轻摆手,叹道:“你们都出去吧,我还有事要忙。如果你们想在这里住下,我现在就让人领你们下去。” 御向晚向前走了一步,小爱也跟着他向前走了一步,他想问许多话,但到底还是没有问出声。 小院内陷入一片安静之中,楼溪月睁开双眸,唇角轻勾,“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我现在可没有多余的力气去猜你的心思。” “我们住下。” 很好!总算能让她清净会了! “飞钰,你带他们下去。” “掌门,我还想……”留在这里陪你。 飞钰接收到楼溪月扫来的深沉目光,他及时闭上嘴,认命的带御向晚与小爱走出了绣楼。 小爱站在门口,偷偷回头,视线在楼溪月那张苍白的脸色的看了又看,然后悄声说道:“御哥哥,她是不是生病了?” 御向晚紧紧抿着唇瓣,没有回头,亦没有说话。 很明显,她不是生病,也不是受伤,而是法力体力严重透支!若是以往,她又怎能不在第一时间发现小爱是只狐狸? 他真的很想知道这些日子都发生了什么事,可惜,她并不想告诉他。 他们离开后,楼溪月再次闭上眼眸,拿起册子遮挡在头顶,打算小憩片刻。 也许是初夏的暖风太过柔和,也许是气力不济的她感到些许劳累,等她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靠着海棠树睡了将近一个时辰。 蓦地,对面传来一道熟悉而不显苍老的声音,令她下意识移开册子,睁眼看向坐在对面的人。 “溪月,御向晚来了,你打算如何呢?” 楼溪月勾了勾嘴角,凉凉道:“又能如何?该说的我都与他说明白了,我们之间的婚约已经解除,就算是封老亲自登门,也没有重新与他结亲之理!” 花长老轻声一叹,手指划过桌上摆放整齐的茶具,“我看他带来的那只小狐狸还不错,你可知道那是什么狐狸?” 楼溪月摇了摇头。 “那是九尾灵狐中的贵族。要说解开九天玄冰的封印,或许……它可以。” “真的吗?” 楼溪月动了下身子,虚弱的她立马又靠了回去。 “我也不确定。” 花长老起身,走到她身边半蹲下,将体内法力过渡到她体内,看着她的面色增添一抹红润,才缓缓收手。 “法力没恢复前不要乱动,那只玄月笛我已经替你还给白羽了。” 楼溪月点头一笑,在花长老的搀扶下走回房间。 “笑风没说他何时回来?” 花长老让她躺在床上休息,他则负手站在床前,眸光幽幽。 “没说。”楼溪月咬了下唇瓣,又道:“但如果他一直不回来,我会去修罗界找他的。” “那楚牧之可不是个好相处的人啊!”花长老似乎想到了从前之事,眸色愈发飘渺起来。 楼溪月扬眉,他有楚笑风和楚安阳两个性格不一的儿子,会有多么不好相处呢? 花长老低下头,见她也陷入深思,不禁摇头一笑,“行了,别瞎想了!为今之计还是你养好身子要紧!至于那顾无言,你还是少折磨他吧,现在你还要靠他给你开药方,万一他心怀怨恨给你加点毒药怎么办?” “花长老,在别人背后乱嚼舌根可是不道德的行为!” 花长老刚说完那话,顾无言便与沐曦然一同走进了绣楼。 花长老的脸上完全没有被人抓包的尴尬,反而还捋着胡子爽朗笑道:“顾小子,我就是说给你听的!你快看看怎么能让她恢复以前的生龙活虎样儿,我可受不了她现在这种弱柳扶风的模样!” 沐曦然当即诧异万分,“花长老,您发现了啊?” 花长老眸色微深,点了点头,“你们以为能瞒得住我?她在地牢强撑的时候以为我没发现?你们啊……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我们,我们还以为溪月只是普通的法力流失。” 沐曦然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这事儿也不能怪主子,主子不说就是怕你们担心嘛。” 他当然知道溪月是怕他们担心,不然他们能到现在都不吱声? 顾无言走到床前,看着楼溪月不大好看的脸色,微微皱眉,“我就离开了一上午,你怎么变成这样?” 楼溪月抬起手,把手放在额头上,声音很低,“御向晚和他的小师妹来了,我疲于应付,累身累心。” 知道累身累心还一直应付? 顾无言无奈极了,她太真是不把自己的身子当成一回事儿了! “等着,稍后我给你开贴药方,你喝过再睡。” 楼溪月闭了闭眼睛,声音更低,“不知你熬好了需要多久,我还是先睡会儿吧,等你端来了再叫醒我。” 说完这话,楼溪月真的睡着了,她的手还放在额头上,睡意酣然。 沐曦然走过去给她盖好被子,又把她的手拿下来放在身旁两侧,对屋里的两个男人道:“你们先出去吧,这儿有我看着。” 花长老又看了楼溪月一眼,叹着气离开了绣楼。 顾无言点点头,下去给楼溪月熬药了。 小院里,淡淡的花香随风飘到房间里。 沐曦然静静的坐在床边,满脸担忧地看着说睡就睡的楼溪月。 被御向晚和他的师妹这么一折腾,主子的身体似乎更不好了。接下来的日子必要要把御向晚隔绝在绣楼之外,决不能让他在干扰主子休息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此生无面(一更) 这两日,御向晚与小爱知道楼溪月身体不适,便待在房间里没有出门。 从御灵仙宗出来的时候,御向晚身上揣了不少灵丹妙药以作有备无患。但当他到苍羽派后,就把那些东西全部给了沐曦然,让她转交给楼溪月。 可是楼溪月不肯收,还让沐曦然把那些东西又还了回去。 这么做并非是因为苍羽派里有这些东西,而是她不想再欠御向晚的人情了。 世人常道人情债最是难还,一旦她接受了御向晚的好意,日后只怕会有不少牵连。 她心中无他,有些事,还是当断则断为好啊! 楼溪月望着上方悠悠叹气,她已在床上躺了两天,再躺下去就要成为废人一个了,她觉得自己没什么问题呀,为何顾无言就是不让她起床走动呢? 吱呀—— 房门被人从外推开,顾无言端着一碗黑浓的药汁向她走来。 楼溪月倚着床头,接过药碗,咂舌道:“顾无言,这药里你没加其他东西吗?为什么这药的味道比黄连还要苦?” 这个问题她都憋在心里两天了,今儿不问出来就心里难受!她真的很怀疑,顾无言没打算趁机报复她吗? 顾无言听后淡淡一笑,“几种较苦的草药混合在一起,便形成了比黄连还苦的味道。良药苦口利于病,若想快点好起来,这苦药你是还得再喝上一阵儿了!” 还要再喝? 楼溪月眉头紧皱,捏着鼻子,将碗里黑浓的药汁一饮而尽,然后把药碗递给顾无言,紧接着说:“给我水。” 在她喝药的时候,顾无言就备好了一杯清水,他接过空碗,把水杯给她,便见她转瞬间将那杯水喝了个干净! “咱俩打个商量,以后能不能把这药里的苦味冲淡?喝了这碗药,我一天都不想吃饭了。” 顾无言淡笑摇头,“这件事没法商量。若是冲淡了药味,对药效来说是有影响的。治疗身体看的不止是药的种类及分量,还有熬夜时需要多少清水,熬药的火候该达到多高的温度,这于医理上来讲都是极为讲究的。” 楼溪月低低地哀嚎了一声,立马打断他跟掉书袋一样的话。 “好好好,你说不能就不能,说这么多道理我也听不懂,大不了我再喝上一阵儿不与你提要求就是了!” 看着她那副恹恹的神色,顾无言挑了挑眉,微微一笑,又道:“如果掌门肯在半个月内将医馆建好的话,其实这件事还是可以商量的。” “好啊你!顾无言,敢情你根本就是故意的啊!” 楼溪月立即咬牙切齿的抬头,脸色阴沉,狠狠瞪了他一眼。 顾无言不以为杵的站在她面前,手指划过鼻端,偏过头,见沐曦然从外走了进来。 来得可真是时候! 楼溪月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哼,鼻音浓重,“顾无言,我几时才能下床走动?” “还请掌门先回答我的问题。” 楼溪月暗恨磨牙,没好气地撇过头,闷声道:“我向你保证,半个月后,医馆定能建好!” 顾无言满意地勾起唇角,颔首轻笑,“我现在就去给掌门重新调配药方,您从今日起就可以下床走动了。” 杀人的冲动愈发强烈,楼溪月冷笑两声,不等她发火,顾无言就已经在她面前消失了。 沐曦然走到床前,想扶楼溪月下床,却见她摆了摆手。 “我可以自己下床,等会儿你扶我去看看那座医馆建造的如何了。” 沐曦然一听,脸上泛起一抹兴奋地笑容,“主子,您刚才说的那些话可是真的?医馆在半个月后就可以建好?” 楼溪月侧头瞥了她一眼,不悦地轻哼一声,随后点了下头。 —— 小爱在苍羽派无所事事的待了两天后,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开始在苍羽派里上蹿下跳,使得教内弟子大多心有不满。 广场上,弟子们正在刻苦练剑,小爱化成九尾狐狸,跑到人群中捣乱。 等图长老赶来欲抓住她时,她嗖的一下化作一道流光向别处逃窜。 图长老止住脚步,没有前去追赶,他站在弟子们身前连连摇头,低声一叹。 随处乱逛的小爱不知道自己去了什么地方,离老远看见一处地牢,她眨了眨眼睛,趁看管的弟子不注意时飞了进去。 地牢里阴暗潮湿,小爱突然有些后悔来这里了,她正想反身往回赶,却听见里面的一间牢房里传来一道道痛苦的吟叫。 受到好奇心的驱使,小爱谨慎地往里面走去。 她站在传出声音的铁栏之外,甩着尾巴看向那躺在地上来回打滚的狼狈女子。 女子的脸上沾满了灰尘,因为泥土的掩盖,小爱看不清女子的本来面貌,但从那大致的轮廓上还是可以分辨出她是个柔美婉约的俏美人。 盛筱凡察觉到有人在外看着她,转过头,便见铁栏外有只白色的小狐狸正充满好奇地看着她。 “打哪儿来的小狐狸?怎么会在这里?” 盛筱凡的声音让小爱陷入回忆,印象中,她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这个声音。 片刻后,小爱总算想起了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你是那个身中流冥蛊的漂亮姐姐?” 盛筱凡脸色陡然一变,这只狐狸竟然知道她种过流冥蛊,她以前见过这只小狐狸吗? 小爱见她脸上布满疑惑,身形一变,立即变回那个玉雪可爱,周身挂满铃铛的小姑娘。 “野丫头?” 盛筱凡的声音拔高,眼中的惊恐蔓延开来,“为什么是你?” 小爱对她咧嘴一笑,“为什么就不能是我?我现在可是苍羽派的客人哦!漂亮姐姐,我还要感谢你那夜的举动呢,不然我怎么能如愿以偿的加入御灵仙宗?” “你……现在是御灵仙宗的弟子?” 盛筱凡的眼中满是震惊之色,回想起曾经在御灵仙宗的生活,她竟然有些羡慕起这个看起来活泼可爱的小丫头了。 “是啊。” 小爱甜甜一笑,对她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漂亮姐姐,我跟你说哦,御哥哥现在也在苍羽派呢,我是和他一起来的,当时我们都以为你死了呢。” “以为我死了?” 盛筱凡的声音尖锐,瞳孔里似有熊熊烈火肆意燃烧。 小爱挠了挠头,她怎么会这么生气?当时那种情况,谁会以为她还活着? 无论盛筱凡多么愤怒,小爱都没放在心上,这好像盛筱凡的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最后火冒三丈的还是她自己。 怒火渐熄,理智回笼。 盛筱凡目光阴鸷的看向她,声音却突然转柔,“你说向晚师兄也在这里?” 小爱下意识的甩了甩手臂,捂住耳朵,“对啊,御哥哥要来,我才会跟着来的。” 御哥哥?这个野丫头竟然叫他御哥哥? 她与御向晚相处了三年,还从未听过有谁能把御向晚唤的那么亲密! 难道这个丫头就没有一点女人该有的矜持? 慢着,她怎么忘了这野丫头是只狐狸,狐狸会有矜持?呵!别说笑了! 盛筱凡虽是这么想,心里却止不住嫉妒起来。 “喂!野丫头,你去给我把向晚师兄叫过来,就说我想见他。” 小爱拧了拧眉,直接拒绝了她,“我凭什么要听你的?你想见他,御哥哥却一点也不想见你!我猜你一定是犯了重罪才被关押在这里的。楼姐姐真的好明智,你还是一直被关在这里好了,放出来也是祸害人,连我见了都忍不住讨厌你。” “你……野丫头!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盛筱凡脸色涨红,气愤万分。 “哼。” 小爱双手一掐腰,仰着脸,笑盈盈地开口:“你连这个牢房都出不来,还怎么撕烂我的嘴?漂亮姐姐,你怎么就不能老老实实待在这里?你就不知道你一点也不招人喜欢吗?” “野丫头!胆敢这么说我,我一定……” “一定什么?”小爱居高临下的睨了她一眼,不无嘲讽地说:“别说大话了!我现在一点也不想和你说话,你自己慢慢待着吧,我走了。” “野丫头,你给我回来!” 盛筱凡在她身后低声怒吼,就如一头暴怒的母狮子,眼中充满了浓浓杀气。 该死的!盛筱凡什么时候沦落到一个野丫头也不肯听她的话? 小爱没有回头,轻灵的笑声却从门口飘了过来,“漂亮姐姐,我不会让御哥哥看见你的,这一辈子,我都不让他再见你一面!” 终生不让御向晚见她,大概这是对盛筱凡最狠的惩罚! 一直以来,她苟延残喘的活着,最大的信念就是成为御向晚的女人。 如今小爱的出现打破了她对御向晚的所有幻想,这让她还能凭借什么将这条残缺不堪的身躯支撑下去? 痛哭流涕的盛筱凡紧紧抓握铁栏,她的眼中满是绝望,目光呆滞的望向地牢门口,多么希望御向晚能来见她一面。 但当小爱说出那句话后,她便知道,这一切,都不可能了。 地牢门口,两名弟子惊诧的看着小爱从里面走出,不由在想,她是什么时候进去的? 小爱笑着掸了掸桃粉色的衣裳,恭恭敬敬地对两名弟子行了个礼,“两位大哥好,我代楼姐姐之命来看漂亮姐姐,我现在看过了,可以回去了,两位大哥辛苦了。” 说完,小爱又对两人笑了笑,在他们愈发惊异的眼神中飞速离去。 第一百三十二章 此生绝不相负!(二更) 午饭时,楼溪月听到弟子前来汇报有关小爱从地牢里出来的那件事。 当弟子道,小爱说是她派其去察看时,她的眸底划过一抹犀利的精光。 放下手里的碗筷,她对那名弟子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弟子拱手作辑,低头走出了绣楼。 楼溪月又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吃着桌上的菜肴,神色淡淡,像是从未发生过这件事一般。 沐曦然咬住一块红烧里脊,侧头望着她,疑惑地问:“主子,真是您让小爱去看盛筱凡的?” 这……太不合理了。 楼溪月咽下口中的饭菜,勾唇笑道:“你觉得我会让她去吗?” 飞钰吃光了一碗饭,自顾自的又盛了一碗,然后说:“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事儿不是掌门吩咐的!” 沐曦然皱了皱眉,又问:“那她为何要说是代您之命呢?” “估计她是偷偷溜进去的,出来时被弟子发现了,所以便随意说了个托词。” 楼溪月无奈的揉了揉额头,继续吃饭。 小爱认识盛筱凡,这是她始料未及的事情。 “主子,那要派人看着小爱吗?” 沐曦然撂了筷子,眉眼间的深沉让人觉得她不再是那个面对顾无言时会害羞的姑娘。 楼溪月略微沉吟,想到花长老说的那句,那是九尾灵狐中的贵族。要说解开九天玄冰的封印,或许……。它可以。 她的眸色由浅转深,面色微凛,斜睨了眼还在吃饭的飞钰,道:“让飞钰和废物一起去看着她吧。” “啊?” 飞钰立即爆发出一声惊呼。 嘴角的饭粒掉在桌上,他抹了抹嘴巴,百分千分的不情愿。 他没想到掌门会把这个任务交给他,前两天他还和小爱吵架了呢,掌门是知道他不喜欢那只小狐狸的,怎么还让他来看着她? 飞钰撇了撇嘴,垮下肩膀,哼道:“掌门,换个人去吧,我一点也不喜欢那个小丫头!” 说人家是小丫头? 楼溪月不免感到有些好笑,那只狐狸起码有百年道行,若真要比起来,她比飞钰大了百岁不止。 “你不喜欢她,她就喜欢你吗?我是让你看着她,又不是让你去喜欢她的。你最近也是闲了太久,我不给找点事儿做,你就等着法力退步吧!” 飞钰顿时不想吃饭了,他站起身,噘着嘴道:“万一让她发现了怎么办?那可不是一只普通的小狐狸!” “敢情你还知道人家不是只普通的狐狸啊!”楼溪月悠悠拉长了音调,“那日我见你和她吵得热火朝天,我还以为你一点也不怕她呢!” “我……我当然不怕她!” 笑话!他会怕一只小狐狸?那多有损他苍羽派尊使的威名啊! “不怕她岂不是更好?这两日她把苍羽派弄得人仰马翻,人人对她避而远之,除了你和废物,还有谁不怕她?” 小爱不管高不高兴都会变身小狐狸在苍羽派四下乱窜,惹得众弟子有苦难言,就连几位长老也来找过她,可小爱天性如此,又是御向晚的小师妹,她也不好明说什么。 飞钰这才发现自己彻底落入了楼溪月的圈套,不管他用什么理由,都推不掉这个对他而言异常艰巨的任务! 垂头丧气的飞钰面色黯然,忽然决定化悲愤为力量! 端起饭碗,他将桌上的所有菜肴以风卷残云之势一扫而光。 吃完饭,他放下碗,一字未言,抹抹嘴巴转身走出。 幸好还有废物小师弟陪着他,不然他就是以死明志,也不接下这个由心底感到讨厌的任务! —— 接连几日赶路,楚笑风与楚安阳总算回到了修罗界。 两人前脚刚踏入修罗界的界面,后脚就被修罗界的弟子迎了回去。 楚安阳疑惑不解地看了他们一眼,转过头小声对楚笑风道:“哥,你不是说父王有急事召我们回来吗?这一点也不像有急事的样子啊!” 楚笑风同样不理解,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先回修罗皇殿吧,等见了父王,我们就知道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何事了。” 楚安阳只好点头,拽住楚笑风的衣袖,亦步亦绉的回到了修罗皇殿。 皇殿内,楚牧之身着一袭玄色祥云的锦袍站在两人面前,他的面容犹如雕刻般冷硬俊美,嗓音低醇浓厚。 “两个臭小子,若是我不传急信,你们俩可还记得回来?” 楚安阳嬉笑着抱住楚牧之的手臂,阳光俊秀的脸上堆满笑容,“父王,我和哥哥当然知道回来嘛!就是一时贪恋人界景色,这才迟了几日返家。” “迟了几日?” 楚牧之轻哼一声,眼底的冰冷到底还是柔软了几分,“你们岂止是迟了几日?如果我不给你们传信,我看你们根本就不想回来!” 真想不透人界有什么好的,竟让他这两个儿子都乐不思蜀了! “哪有哪有。” 楚安阳对楚笑风挤眉弄眼,楚笑风会意地笑了笑,而后道:“父王,您传急信可是修罗界出了事情?” 楚牧之板起一张脸,落下的声音不喜不怒,“修罗界没有出事,是我要给你许一门亲事。上个月,我替你与紫云派的掌门爱女订下姻亲。婚期定在一个月后,你说你是否应该尽快赶回?” 他 第一百三十三章 良人归来(笑风回) 文佳人不仅无语,心里还懊恼万分。 她怎么就一时头脑发热的跟着陆紫依一起跑出来了? 听见陆紫依这么说,她忽然有种自挂东南枝的冲动。 “师姐,如果你想回去可以现在就走,真的,我一定不拦着你。” 陆紫依歪了歪脑袋,晶亮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文佳人,撇了撇嘴,“其实我也没有太想回去,我的好师妹,你是不是还没玩够?干脆我们离开修罗界出去玩吧?” 离开修罗界? 看来师姐很了解她啊!她一直都想出界去玩,如今可算是寻到机会了! “好啊!那我们赶紧走,千万要避开原木师兄喔,他的追踪功夫在紫云派可是一流的。” 文佳人看向陆紫依,陆紫依点了点头,拍着胸口道:“放心啦!我们的逃跑功夫也不赖,我刚刚是逗你玩的,我才不会随他回去与那楚大皇子成亲呢!” 陆紫依在暗处悄悄吐了吐舌头。 从她得知自己被父亲‘出卖’给修罗王后,便绞尽脑汁想推掉这场婚事,可惜父亲一心想傍上修罗皇室,完全不顾她的意愿。心急如焚的她带上文佳人趁机离开紫云派,一点也不想回去与楚笑风成亲。 她还这么小,怎么能这么快就与人成亲呢?她决定要出去找寻自己的幸福,至于那个楚大皇子,最好他们这辈子都不要相见啦! …… 一路询问,楚笑风带着楚安阳找到了紫云派所在的位置。 俊颜上的温和笑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幽冷清幽,他站在紫云派的大门前,对门口的守门弟子道:“在下楚笑风,欲见掌门一面,还望两位能够通传一声。” 楚笑风? 两名弟子神色大骇,眼前这俊美如赤阳的男子就是楚笑风? 在修罗界,谁能没听过楚笑风的名字? 一听到楚笑风要见掌门,两人立马想到修罗皇室与紫云派结亲一事,顿时对楚笑风神色恭敬起来。 “还请大皇子稍等,小的现在就去。” 一名弟子转身跑去找掌门陆修,另一名弟子则请楚笑风与楚安阳进到迎客殿等候。 没过多久,陆修急匆匆从外走来,他与修罗皇室的大多数人都有些交情,所以当他发现楚笑风站在大厅后,立马冲旁边弟子斥道:“你们是怎么办事的?为何不给大皇子与二皇子搬把椅子?” 楚笑风的到来已经让他们很惊讶了,然而他们并没想到,就连鲜少踏足各派的楚安阳也来了! 瞬间,弟子的脸色变得惨白,正不知该如何解释,便听楚笑风替他解了围。 “陆掌门,是我不想麻烦他的,在下此次登门有几句话想对您说,说完了便会离开。” “两位皇子好不容易能来一趟,不多坐坐就要走吗?” 陆修脸上的喜悦渐渐淡去,他出言挽留,却见楚笑风缓缓摇头。 “多谢陆掌门好意,但是在下实在不便多留。” 陆修神色黯然地点了点头,“不知楚皇子想与我说什么?” 楚笑风勾了勾唇,淡淡地瞥了那弟子一眼,没有开口。 陆修会意,挥手让弟子退了出去。 弟子走后,楚笑风才道:“很抱歉,陆掌门,或许我接下来的话会让您觉得难堪,但事关我与陆姑娘,我必须要同您说清楚!在下并非陆姑娘良人,感情之事不能勉强,望您可以取消婚约,恕我不能迎娶陆姑娘!” 听完这话,陆修脸上的喜悦消失无踪,他的脸色阴沉下去,一如山雨即将爆发般遍布汹涌暗潮。 “大皇子,您今日来找我就是想与我的女儿解除婚约?” 他抬首,漂亮的凤眸无所畏惧的迎视着那蕴满风暴的眼睛,点了点头,“没错。” “这不可能!” 陆修当即沉声否决,能与修罗皇室缔结姻亲,这是所有修罗界人都会羡慕嫉妒的事情。如今他声名鹊起,紫云派又在修罗界十分有威望,他不会选择在这种时候听取楚笑风的建议。 修罗皇室的势力遍布整个修罗界,傍上楚笑风,也就意味着从今以后他的身份将大有不同!他还准备享受这种因结亲带来的地位与势力,又怎能为他一句话就取消两人婚约? 似乎早就料到了他的回答,楚笑风无奈低叹,“陆掌门,即便您不同意,我也不会娶陆姑娘的。” 陆修看着他冷冷一哼,“这是我与你父王一个月前定下的事情,岂有你现在插手之理?成亲日期已经公布,大皇子想在此时反悔,晚了!” “若说定亲,月前,我于人界已有未婚妻!陆掌门,在下此生只娶一妻足矣,陆姑娘于我实在是无福消受。若是陆掌门不肯解除婚约,那我也好抵死也不从了。” 抵死不从?听起来倒像是他在逼婚一样! 陆修脸色难看,撇过头,语带怒意,“你身为修罗皇子,岂能迎娶人界女子?若是只娶一妻,又将紫依置之何处?这事已定,断然不容轻易更改!大皇子,此事若无修罗王亲自出面,请恕我难以从命!” 就是因为父王不会出面,他才会带上楚安阳来与陆修商量此事。来之前他就对现在这种情况有几分预见,所以他的脸色没有太大起伏。 “既然如此,陆掌门,告辞了!” 楚笑风自认与陆修已无话可说,他侧头看了楚安阳一眼,示意可以走了。 楚安阳收回四下打量的目光,拽着楚笑风的衣袖,由始至终也没对陆修说过一句话。 话不投机,陆修也没阻挠两人离开,毫无温度的目光落在楚笑风身上,他的嘴角上扬,渐渐拧出一丝阴狠的笑。 楚笑风想凭一己之力解除两家婚约?哼!做梦!既然与修罗皇室有了联系,他就不会放过这个可以名利双收的大好机会! 离开紫云派后,楚笑风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的房间布置的典雅大方,东西摆放的很是整齐,与楼溪月的绣楼相比完全相反。 楚安阳跟着溜进了他的房间,随意往软榻上一躺,拿起旁边小桌上的一颗苹果抛了又落。 “哥啊,陆修态度坚决,你打算怎么办?” 楚笑风负手站在窗前,眸色深邃如海,悠悠道:“还未想出办法。” 楚安阳斜睇了他一眼,笑着扬起唇,翘起二郎腿,咬了口红彤彤的苹果。 “我有个办法,哥,你要不要听啊?” “你有办法?” 楚笑风转身,蹙眉望向他。 “是啊。”楚安阳点了点头,对他招招手。 楚笑风抬步走近,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看着他道:“说说,你有什么办法?” 楚安阳嘿嘿一笑,放下咬了一半的苹果,从唇瓣内吐出一字,“跑!” 跑? 楚笑风勾起嘴角,其实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嗯,跑,只要他能跑得了。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与楚安阳前去找陆修的消息已然传入父王耳中。 在他们回来后,父王便派来大批修炼者看着他们,无论他们走到哪里,都要进行监视。这般密切的监视让他心头不舒服,索性待在房里不出去。 他用精神力试探过,外面那些修炼者有几名法力甚高,想离开这里恐怕不易,万一将父王引来,他就别想走了! 楚安阳自然也明白楚笑风的考量,他靠了过去,手臂搭在楚笑风的肩膀上,笑吟吟地开口:“我知道这附近有几条小路,我可以利用这几条路甩开他们,要不我去把他们引开,你趁机离开?” “你就没有什么要求?” 楚笑风很了解楚安阳,他肯做出这样的牺牲定是有事相求! 果然,被道破心思的楚安阳不自在的移开目光,笑呵呵的点头,“等我甩开他们,你要在出界口那里等我,我想和你离开。” “你也要走?”楚笑风无奈轻叹,“我要离开是有缘由的,父王又没给你安排婚事,你走什么?” “要是你走后父王把那个陆修的女儿塞给我了怎么办?” 一想到娶亲他就头疼,他今年才十五,娶亲对他来说尚且尤为过早。 假如父王非要与紫云派结亲,哥哥一走,修罗皇室可就只有他能‘派上用场’了! 他可不想娶那个什么修罗第一美女,美女皮相在他看来都一样,有那功夫还不如照镜子多看看自己,他不认为娶亲有什么好的,六界俗事那么多,他才不要栽在女人身上! 楚安阳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楚笑风还是想让他考虑清楚后果,便道:“你要想好了,你这一走,只怕父王不会放过你了。” 喀嚓——楚安阳拿起苹果又咬了一口,神色懒懒的半躺在软榻上,不以为然地挑眉笑笑,“那又何妨?你是我哥哥,弟弟自是要与哥哥同甘共苦,你都走了,我还留在这里有什么意义?” 对他来说,哥哥就是最重要的人。 楚笑风唇线微勾,潋滟凤眸拢起一丝轻轻笑意,“还是给父王留书一封吧,我总归是不想让他太生气。” 若非父王不同意他与溪儿的婚事,他也不会将此事做的这般决绝。这一生,他都不会负了楼溪月,要他纳她为妾,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楚安阳朝天吐出一个苹果核,弯起眉眼笑笑,“好啊,你先写着,我出去探探情况。” 楚笑风轻颔首,走到书桌前,一手按在纸上,提起笔,写下萦绕于心的六个大字。 上面说: 为她,可弃天下! 当楚牧之看到这六个字时,一股怒气涌上心间,他的眼中满是怒火,几下便将这张纸撕了个粉碎。 好一个为她可弃天下! 楚笑风,你为她放弃的又何止天下?! “来人!”充满怒气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楚牧之的脸色阴沉可怕。 声落,殿外有暗主弯腰走来,静待他吩咐。 “还没找到他们二人吗?” 暗主摇头,声线颤抖,“二皇子利用地形甩开了他们,迄今为止,还未发现两人踪迹。” “再查!”楚牧之从未如此愤怒过,周身拢起层层冷嗜,眸中好似凝结了寒冰,“不管他们跑到哪里,务必尽快给我抓回来!” 成亲之日在即,他就不信楚笑风能逃到天边去! 就算逃去了天边,他也一定要把楚笑风找回来! “是!”暗主垂眸领命,低声道:“依属下看,大皇子与二皇子去往人界的可能性最大,属下能否带人出界,去人界探查一番?” 楚牧之立马想到了楼溪月,他不肯放过任何能寻到楚笑风的机会,于是答应了暗主的请求。 暗主退下后,拨了部分暗卫随他出界,还有部分暗卫继续在修罗界寻找。 楚牧之低下头,紧紧攥住手里的碎纸片,直到纸片化为灰烬,他重重冷哼一声,拂袖消失在修罗皇殿。 交界口 楚安阳成功跑来与楚笑风汇合,他喘了几口气,像是孩子一样等着楚笑风夸奖。 “哥,我厉害吧?一炷香的功夫就把他们甩掉了!” 楚笑风含笑点头,不想在此地多做停留,遂道:“我们走吧,再晚一刻恐怕就要被抓回去了。” 楚安阳赶紧向身后看了眼,慎重点头:“那些人的速度很快,我们快走。” 随后,两人的身影隐没于交界口处。 一个时辰后,两人站在人界土地上,楚安阳展开双臂,笑容满面,“哥,我们暂时安全了。” 楚笑风没有说话,抿了抿唇,在楚安阳回头时将他拎上飞起的长剑。 “哇——”楚安阳踩在银白色的剑身上,惊讶叹道:“哥,这次你把飞雪剑也带出来了!以前你可是摸都不让我摸呢!” 楚笑风正在御剑,在听见楚安阳的话后,挑眉轻笑,“七日不见,想来溪儿的身体应该好些了。你别乱踩,这是我要送给溪儿的礼物。” 楚安阳险些惊掉了下巴,他瞪着眼睛,惊呼一声,“你要把飞雪剑送给楼姐姐?这可是修罗第一神剑啊!” 楚笑风笑而不语,修罗第一神剑又怎如何?若溪儿不喜欢,那也没有多大用处! 很快,楚笑风御剑回到了苍羽派,他将楚安阳丢在绣楼外,一进房间,便看见里面站着一名不速之客。 ——御向晚! 凤眸逐渐眯起,眸中迸发出一抹犀利的光芒! 楚笑风勾起嘴角,唇边笑意轻轻,他虽一身风尘,但却风华如故。 拿剑的手负在身后,对上那双盈满喜悦与吃惊的眸子,他的脚步轻抬,以占有之态立于楼溪月身边。 手腕一转,他将闪着银光的飞雪剑放在桌上,偏头对那注视她的女子浅淡一笑,和缓的嗓音和风响起。 “溪儿,我回来了。” ------题外话------ 亲们不用纠结,陆紫依就出来打个酱油,她是另一个故事了~ 接下来会调整更新时间,忙完手头的事情,会把时间调回早8点。 明儿是楚哥哥和御向晚的对手戏喔~哈哈哈我奸笑一下~ 第一百三十四章 我真的好想你啊! 绣楼里弥漫起一股诡谲的气息,桌上的飞雪剑银光闪闪,楚笑风含笑立于楼溪月身侧,眸底流动着脉脉温柔。 一句我回来了,令楼溪月绽开一抹如花般娇艳的笑靥。 经过几日休养,她已恢复了不少元气,润红色的小脸如艳色牡丹,容姿绝绝,光彩照人。 压抑多日的思念全都在看见他的那刻倾巢而出,那浓烈如火的情愫似决堤地洪水泛滥于心,她转身扑到他怀里,双臂紧紧抱住他的腰,完全没有因为别人在场而感到半分尴尬。 许是楚笑风已经习惯了她突如其来的各种‘袭击’,因此在她抱住他的那刻,他同样伸出手臂,将她搂在怀中,低眸凝视。 绯红小脸蹭了蹭他的胸膛,楼溪月轻声呢喃,“七日未见,我真的好想你啊。” 蓦地,楚笑风勾唇一笑,俊美如斯的脸上有种迷人的魔力,仿佛在这一刻天地失色,世间万物为其掩入尘埃。 他的嗓音一如泉水淙淙,极为温柔。 “我也想你。这次回来,也许以后我就不走了。” 两手勾住他的脖颈,她踮起脚尖,兴冲冲的在他颊边印下一吻,无视御向晚投来的目光。 嗯,这个吻算是给他回来这么快的奖励,如果他真的不走了,她会考虑把奖励升级的! 如果御向晚不在这里,楚笑风真想做点少儿不宜的事情!可惜御向晚明摆着不想走,他还不能兽性大发将某个小姑娘‘就地正法’! 两人又旁若无人的耳鬓厮磨了一阵儿后,楚笑风终于抬起头,指着桌上的银色宝剑,笑道:“送你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楼溪月一手拿过剑,抱在怀里,弯着眉眼点点头,“你送的,我都喜欢。” 楚笑风清淡一笑,视线转而落在御向晚身上,语调幽幽,“此乃溪儿的闺阁,御少主莫不是忘了你与她已经解除了婚约?大白天的,御少主就这样闯入女子绣楼怕是不妥吧?” 御向晚冷冷一哼,撇过脸没去看他,闷声道:“本少主现在是苍羽派的客人,你还不是这里的主人,难道要越俎代庖撵本少主离开?” 越俎代庖?这话说得就有点过分了! 楚笑风不气不怒,反倒心态平和地笑了笑,摇头开口:“即便御少主是客人,也不该随随便便进入女子闺房。莫非御少主还用我来提醒溪儿现在是谁的女人吗?” 这句话正中御向晚的痛脚! 他脸色微白,身子轻晃,想到楼溪月方才不顾外人在场而亲吻楚笑风的画面,一时间心痛难抑。 与她相识多年,他都不知道,原来这世上有个男人可以令她那么开心。 可是,他并不觉得自己比不上楚笑风,他早就想把楼溪月抢回来,那是他从小订下的未婚妻,怎会允许被他人夺走? “解除婚约非我本意,师傅也曾因此事几度登门欲以道歉,不管婚约是否还在,溪月在我心中始终都是我的未婚妻!” 楚笑风扬唇轻笑,手指轻弹着被楼溪月抱在怀里的飞雪剑,意有所指地开口:“御少主,现如今溪儿是我的未婚妻,我的女人!无论你心中作何感想,这个小姑娘也只能是我的人!她现在是有婚约的人,我劝你还是离她远些,少惹闲话。若日后拖累了溪儿的名声,我一定会找你算账!” 占有欲表达的如此明显,恐怕天底下也就只有楚笑风敢这般明目张胆的与人争锋不留不让! 他出身修罗,修罗民风本就开放,只是他的性子温和,鲜少采用直白的表达方式,若不是御向晚步步紧逼,或许他还不会把话说得如此通透。毕竟他与御向晚也曾有过君子之交,他想给御向晚留些颜面,奈何,御向晚并不需要。 听完他的话,御向晚神色阴阴,洁白的牙齿狠狠一咬,心有不甘。 楚笑风这算什么,威胁吗? 瞥了眼他手指停留的地方,薄唇紧紧抿起,御向晚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凭一把破剑就想让他放弃心中的执念?妄想! “有婚约又如何?离她远些?我做不到!楚笑风,休要拿你的皇子风范对本少主施压!告诉你,本少主不怕!” 屋内气氛骤降至冰点,寒气森森。 楚安阳进来的时候不由得拢紧衣服,瞅了眼窗外高挂起来的艳阳,十分诧异屋中的气氛为何这般寒冷。 “那个……” 楚安阳轻咳两声,当众人视线都落在他身上时,那阳光俊逸的面容上浮起一丝红晕,他摆了摆手,没底气地开口:“你们继续啊,不用管我,我就进来看看……要是打扰你们了,我现在就出去。” 看看御向晚眼中极力压制的怒火,傻子才看不出他们之间的异常! 没有人出声留住楚安阳,他们任由他灰溜溜地跑出房间,然后——两人之间的无形硝烟继续蔓延。 这种时候,楼溪月说话不是,不说话也不是,有些事情只能让两个男人亲自解决,她还真就没办法插手。 只是……他俩‘解决’的方式有点过头了吧? 楼溪月想要拦住一言不合就打架的两个人,可是为时已晚,怀中的飞雪剑被人拿走,她眼睁睁的看着两个男人飞出窗外,飞身落在小院。 楚安阳正低着头往前走,忽然,两抹疾来的身影遮住了头顶阳光,他立马顿住脚步,就听耳边响起兵器碰撞之声。 愕然抬首,他发现眼前正在打架的两个人竟是楚笑风与御向晚,紧忙喊道:“哥,你们俩怎么打起来了?快停手啊!” 楚笑风没有回应,从御向晚说不肯离开溪儿开始,他就有种想扁人的冲动! 既然御向晚先动了手,他若不回以几分颜色,御向晚岂不是要时刻缠着溪儿? 森然剑光划过眼前,快如电迅如风的剑招刺向肩头,只听铿锵一声响,横斜打入的一道清冷银光挑开长剑,楚笑风旋身而立,及时化解了危机。 缠斗不休的身影落入楼溪月眼中,单薄身影站在窗前,她眸光如雾,脸上浮起一抹深深的忧虑。 那一夜,她都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了,可是御向晚执意依旧。 爱一个人没错,可若不爱一人,又何错之有? 大概御向晚于她只是有些不甘心罢了,他不想将守了多年的人拱手相让,而心中却不知,这样的感情并不是爱。 烈日当空,充满庭院的刀光剑影此起彼落。 楚安阳找了个偏僻的角落,斜着身子向后一靠,双手交叉抱着后脑,兴趣盎然的看着两人交缠打斗。 反正也劝不和,还不如悠哉悠哉的看他们打架,他深知楚笑风的功力高低,从不担心与人打架会败下阵来的。 银亮剑光相互击撞,御向晚剑术不差,手中长剑如有雷霆万钧之势,招招狠决不留余地。 楚笑风的剑术却更是高超,剑花轻挽,剑走游龙,招式变化十分灵敏。 飞钰回到绣楼的时候就看见这样一副盛况,他发现楚笑风竟和御向晚打起来了!一瞬间,他有些懊恼自己怎么没有早点回来呢。 沐曦然与顾无言随后跟来,沐曦然诧异地看向站在窗口的楼溪月,想要上前,却被顾无言一把抓住。 “小心误伤。” 顾无言在她耳畔低声笑了笑,眸色深不可测地望向正在打斗的两个人,完全没有要插手的意思。 飞钰也不知从哪里搬来个小板凳,他坐在板凳上,跷起二郎腿,比楚安阳更悠哉的观看两人争斗。 就在御向晚即将处于下风时,一道惊呼响彻整座绣楼,堪称魔音穿耳,使得众人不得不捂住耳朵,就连正在缠斗的两人也停下了攻势。 “啊啊啊啊啊啊啊——” “御哥哥,他为什么打你啊?” 嗖的一下,小爱窜到御向晚身边,双手叉腰,忿忿不平地瞪了楚笑风一眼。 楚笑风勾起一抹毫无笑意的笑痕,收回飞雪剑,准确无误地往楼上一抛,然后落入楼溪月手中。 打架被中断,小爱缠住御向晚,不依不饶地又问:“他是什么人啊,你怎么打不过他?” 御向晚脸色一沉,他知道自己打不过楚笑风,但是现在被小爱当场说穿终究是有几分难堪。 小爱注意到御向晚忽变的脸色,吐了吐舌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露齿一笑,讨好地晃了晃他的手臂。 “御哥哥,别生气嘛,你怎么都不理我?为什么要和别人打架,我就去离开一小会儿你就给封长老惹事是不是?” 粉红的小嘴喋喋不休,御向晚睨了她一眼,眉头紧皱,抓住她的手臂就往外走。 “跟我回去!” 真是不喜欢她这叽叽喳喳的性子,他现在心情不好,她就不能少说两句吗? 小爱的身子向后仰了仰,挣脱开他的大手,揉揉手腕,撇着嘴说:“御哥哥,你抓疼我了。” 嘴角抿起,御向晚抬头看了楼溪月一眼,眸中神色复杂难辨,转过头,独自离开。 “哎呀!御哥哥,你等等我啊!” 小爱不解的看着御向晚丢下她便走,跺了跺脚,急急忙忙追了上去。 第一百三十五章 亲你还需要你允许啊? 即便御向晚离开,绣楼也没有恢复以往的平和与宁静。 飞钰咋咋呼呼的从凳子上跳了起来,拍拍屁股,大摇大摆地走到楚笑风面前,笑嘻嘻地开口:“楚哥哥,快跟我说说,你怎么会和御向晚打起来?”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哇!可惜他错过了两人吵架的那部分,不然他还会为其中一人拍手叫好呢! “多言不合。” 楚笑风甩给飞钰一句话,神色淡淡的抬步往绣楼里面走。 多言不合?飞钰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楚笑风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不见得吧? 能让两人不顾身份当众打架,岂是一两句话不合就能让双方大动干戈? 看来这其中与掌门脱离不了关系啊!哎呀他怎么来晚了呢?真是懊恼,以后他得守在这里,时刻盯着两人的举动。 沐曦然动了动唇,转头看向顾无言,愣愣道:“他们打完了?” 说真的,她还没看够。 “嗯。”顾无言点点头。 御向晚走了,楚笑风也收了兵器,或许想看两人打架以后怕是没戏了。 沐曦然眨眨眼睛,拉着顾无言的手臂朝房间走去。 顾无言被她带着往前走,深邃的目光落在抓住他手臂的那只小手上,唇角微勾,眸中闪烁着一抹促狭的笑意。 飞钰摸了摸头,斜眼看向嘴角叼着一根野草的楚安阳,咧了咧嘴,“安阳,你和来得比我早,快和我说说,你哥哥和御向晚是不是因为掌门打起来的?” 楚安阳撇过脸,吐掉野草,点头道:“应该是吧,除了楼姐姐,我想不到他俩打架还有别的原因。” 这么说楚安阳也不知道事情发展经过啊?飞钰感到有些郁闷,还以为能问出点有价值的消息呢,结果他说的话自己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 他还是找点别的乐子玩去,刚才走的那两人没准还有好戏看喔! 眼睛提溜一转,飞钰回头对楚安阳笑了笑,“我走了啊。” 楚安阳点点头,就见飞钰如阵轻烟般在他眼前消失,他的眼睛同样一转,想了想,决定跟上飞钰看看还有什么好玩的。 小爱追上脸色黑沉的御向晚,气喘吁吁地开口:“御哥哥,你也不等等我,你看我追得多辛苦嘛。” 浓黑色的眸子瞥了她一眼,御向晚面沉如水,声音低沉,“我想一个人待会儿,你先回去,别跟着我!” “一个人待着有什么好玩的?”小爱抓住他的手臂,整个人挤进他怀里,也不管他是何种表情,仰起小脸,晃了晃叮铛作响的麻花辫,“如果你不高兴,可以跟我去玩啊!我发现了一个好地方,快跟我走。” 小爱没给御向晚拒绝的机会,她直接拽住他的手,笑吟吟地往灵气浓郁的九湘南山走去。 九湘南山下,有众多弟子合力看守,他们面无表情地站在山脚,守着一块生人莫进的石碑。 “御哥哥,你有办法进去吗?” 小爱靠近他,手腕轻抬,发出的铃铛声竟让御向晚那颗浮躁的心莫名平静下来。 经过她多日侦察,发现这里不仅戒备森严,还是块灵气充沛的宝地。如果御哥哥能在这里待上一时半刻,兴许他的心情会很快好起来吧。 九湘南山,御向晚自是可以在不惊动那些弟子的情况下进去。只是,这里是苍羽派弟子才可进入的地方,没有溪月的允许,他真的要带小爱闯进人家修仙的地盘吗? 虽说他也曾对九湘南山心生好奇,但如果因为一己之私就擅闯九湘南山,会不会太不地道了? “御哥哥,我们进去看看好不好?” 小爱可怜的看着他,软声请求。 即便御向晚对她没有感觉,那呢哝的声调也险些酥了他的心。 “这是溪月的地方,我们走吧。” “不走。”小爱双手掐腰,噘唇跺了跺脚,“就算楼姐姐知道也不会为难我们的,你就带我进去看看嘛。” “你真想去?” “那当然了!” 御向晚拗不过她,低低叹了口气,然后抓住她的后衣领,悄无声息地潜入九湘南山。 随后跟来的飞钰瞳孔一缩,思前想后,还是没有拆穿御向晚的举动。 他正向正大光明的走进去,却听见身后传来杂乱的足音,他立即回头,将没得来躲藏的楚安阳抓了个正着! “为什么跟着我?” 楚安阳摆手讪笑,“我看看跟你出来有没有好玩的,自己待在小院里太闷了。” 飞钰撇了撇嘴,嘟囔了句,“我现在要进九湘南山,这里只有苍羽派的弟子能进,你在外面等着吧,有消息我会告诉你的。” 楚安阳跳了跳脚,感到很是不公平,“那怎么御向晚和小爱能进?他俩不是苍羽派的弟子啊!” “苍羽派与御灵仙宗同宗同源,他们虽不是苍羽派弟子,但因修仙本质,已与我派弟子无太大差别。” 楚安阳就不同了,他是修罗界人,未习过修仙之道,怎能进入苍羽派的圣地九湘南山? “那好吧。” 楚安阳不太满意的垂下头,“我在外面等你,你快点出来啊。” 飞钰对他挤了挤眼睛,嘿嘿笑着:“放心,我很快就会出来!” 楚安阳目视着飞钰离开,百无聊赖的往草地上一坐,双腿 第一百三十六章 你都敢亲,还怕人看啊? 不喜欢,当然不喜欢! 他是人,而她却是一只修炼成人的九尾灵狐。他已有喜欢之人,又怎能允许一只小狐狸亲他? 御向晚狠狠的蹭了蹭唇瓣,冰冷无情地目光扫向一旁抹眼泪的小爱,声音充满里怒气。 “闭嘴!再哭我就把你从山上丢下去!” 小爱吸了吸鼻子,哽咽两声,低泣道:“御哥哥,我是为了让你开心点才这么做的,可是你不仅凶我,还弄伤我,你看我的手臂都被划破了。” 御向晚不为意地扫过去,他本不想注意,却在看见她手臂上划出的一道冒着鲜血的伤口后,眸光一紧,竟有种想端起她手臂细细察看的冲动。 御向晚深呼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底涌起的躁动,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小爱见他不回应,执意让他看得更清楚,便绕到他身前,举起血淋淋的伤口,语气中有几分指责。 “我都痛死了,你快看看呐!” 御向晚不自在地撇开眼,从空间里拿出一瓶药粉与一卷纱布丢给她,声音极为生硬,“痛就自己包扎!等血流干了我看你还知不知道什么是痛!” 小爱噘起唇,不无可怜的抽噎了下,接过东西,笨手笨脚的包扎起来。 眼见一瓶好药要被小爱全部浪费,御向晚看不下去了,夺下她手里的瓷瓶,毫无耐心的给她上药。 “哎呀!痛痛痛!” 药粉洒落伤口,鲜血立即止住,却疼的小爱不断跳脚。 她的手腕被御向晚紧紧抓住,唇瓣紧咬,不安分的扭动着。 “再动我就不管你了!” 小爱一直在乱动,他都不好给她上药,要是不拿话威胁她,没准她都能把脚下的土地踩出一个坑来。 听了这话,小爱果然不敢再动,她龇牙咧嘴的倒吸数口凉气,软声说:“御哥哥,你轻点儿呀!” 御向晚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给她包扎的动作不由变得轻柔了些,等包扎完后,他放开她的手臂,转身就往九湘南山外面走。 完了,御哥哥不理她了。 小爱垮下脸,但随后,眼中光彩依旧,笑盈盈地追了上去。 御哥哥……说杀她好像只是说说而已,看见她哭,他还给她包扎,这是不是能说明御哥哥已经原谅她了呢? 御向晚心中怒气泛滥,暂时还不想看见她,所以没几下就甩开了她,任由她自己留在九湘南山内。 小爱在山上打转,遍寻不到御向晚的身上,她有些懊恼地踢了踢树干,小声哼着,“讨厌的御哥哥,这样就把我丢下了,我好讨厌你喔!” 树上突然传来一阵笑声,小爱仰起头,瞬间瞪大了水灵灵的眸子。 “飞钰!怎么是你啊?” 飞钰从树上飞落,摩挲着下巴在小爱身边打转,笑嘻嘻地说:“是我怎么了?我刚才看见你亲了他,可惜这么快你就被他抛弃了……” “你……谁准你看的?!” 小爱气呼呼的踩了他一脚,泛着晶莹泪光的眼眸狠狠瞪着他,“你太无耻了,你怎么能在暗处偷窥我们?” 飞钰啧啧叹道:“小狐狸,你都敢亲,还怕人看啊?” 小爱噘唇,转过头说:“又不是亲给你看的!当然怕人看了。” 飞钰哈哈一笑,“那我可得把这事儿和掌门好好说说,掌门一定会可惜未能亲自在场观看的。” “你敢!”小爱着急的挥手,“你不能说!你没看见御哥哥都生我的气了吗?要是你告诉其他人,御哥哥肯定一辈子都不理我了。” “可是,他生你的气,与我有什么关系?” 眼睛瞪得圆鼓鼓的,小爱刚想反唇相讥,但却发现他说的好像并没有错。 对哦,御哥哥生她的气,与飞钰有什么关系? 不对不对,就算与飞钰没有关系,他也不能说!坚决不能说! “你敢说我就毒哑你,让你永远也不能说话!” 手腕间的铃铛叮铛作响,小爱状似恐吓的摇了下腰间的摇铃。 “嘿嘿,你当我怕你啊?” 飞钰对她眨了眨眼睛,转身就飞出了九湘南山。 小爱气得在原地直跺脚,冲那飞远的身影大喊,“喂!就算你不怕我,好歹也把我带出去嘛,我迷路了啊!” 声落,无人回应。 小爱一脸愤懑地坐在树下,低下头,将脸埋在腿间,不停地说:“你敢说,御哥哥就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须臾,低冷的声音从她头顶响起。 “小狐狸,你在念叨什么?”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小爱立马抬起头,兴奋道:“啊!御哥哥!” 御向晚皱了皱眉,自认自己的听力还不错,便又问了一遍,“你方才一直在说什么?” “喔,我说你不会放过飞钰啊,他要把我……亲你的事情告诉楼姐姐。” 情绪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御向晚再次有种杀人的念头,他冷冷地勾起唇角,周身窜起腾腾的杀气。 “飞钰现在人呢?” “刚走不久。” 御向晚拎起小爱的衣领,带着她飞身而起,眨眼便出了九湘南山。 飞钰离开九湘南山后,来到与楚安阳等待的地方,却发现楚安阳并不在这里。 害怕御向晚找来,飞钰没敢耽搁太久,找了两圈便回到了苍羽派。 御向晚的轻功不慢,他追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飞钰要进楼溪月的绣楼,心里一急,弹出一道气线朝飞钰背后袭去。 急忙往回跑的飞钰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危险,他美滋滋地来到小院,一抬眼,就看见站在门边上的楼溪月对他打来一道白光。 飞钰还不明白自己是何时惹恼了她,边大叫边向旁边躲避,“掌门,我最近很听你的话啊!” 轰的一声,两道势均力敌的内力相撞,飞钰身后有一朵白色的无形莲花向四周炸开。 飞钰转头,立马避开几十米远,这才知道原来楼溪月不是想打他,而是想救他。 该死的御向晚,竟然朝他背后下手,堂堂御灵仙宗少主也做这么可耻的事情啊! 嘤嘤嘤,飞钰拍了拍剧烈起伏的胸口,忽然想到一个词儿——杀人灭口。 呀!不至于吧!他的命可是很值钱的! “御向晚!” 手扶着楼梯旁的栏杆,楼溪月眸色微深,声线颇冷,“飞钰有得罪你么?” 随后赶来的御向晚咬紧牙根,从牙缝里逼出两个字,“没有!” “那刚才的事情怎么解释?” 楼溪月心底沉了沉,如果她没恰好站在这里,飞钰现在岂不是要躺在地上了? 御向晚撇过头,避过那道犀利目光,低声开口:“错手。” 错手还能打得那么准? 楼溪月眉心紧皱,看向一脸后怕的飞钰,厉声质问,“你得罪他了?” “没有啊。”飞钰下意识出口,眼睛转了转,又道:“就是不小心看见了不该看见的画面。” “比如?” “比如啊……”飞钰特意拖长了音调,就见御向晚手指微动,大有继续袭击他的意思。 飞钰急忙转了个音儿,嘻嘻一笑,“御少主把小爱欺负哭了呢。” “为什么欺负她?” 飞钰甩给御向晚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对楼溪月道:“我也不知道,我就看见御少主把小爱推倒了,至于原因,估计是两人吵架了吧。” 他虽然没说小爱亲了御向晚的事情,但却破坏了御向晚的名声。 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一个男人推倒一个女人都是很不君子的行为啊。 楼溪月对站在御向晚身边没有说话的小爱招了招手,“你上来,我叫顾无言给你看看。” 小爱悄悄抬起头,侧眼瞅了下脸色阴沉的御向晚,轻声道:“御哥哥,我上去吗?” “去!” 唇角紧绷成一条直线,他道:“顾无言医术高湛,让他给你看看,不至于留疤痕。” “哦。”小爱点点头,听话的走了上去。 在屋里给楼溪月捣药的顾无言听见了外面的动静,他的唇角微勾,朝坐在桌边看书的男人笑道:“看看,你的女人又在给我找事。” 他休息的时间一点儿也不多,除去给楼溪月调制熬药,便是与沐曦然打情骂俏赏赏风景。本想捣完药好好睡上一觉,谁知楼溪月这个女人就喜欢压榨他的劳动力! 楚笑风轻睐了他一眼,视线转回手里的书页上,微微笑着说:“你是苍羽派唯一的医者,她不找你找谁?” 顾无言咦了一声,手里的动作一停,诧异地开口:“苍羽派没有医者,以前那些弟子受了伤是怎么痊愈的?” 楚笑风含笑摇头,“你要问她,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 “你竟然不知道?”顾无言咧起唇角,目光落在身边帮他测药量的沐曦然身上,“沐儿,你一定知道吧?” 好亲密的称呼! 楚笑风感到颈后传来一阵凉风,斜眼睨着站在书桌前极为登对的两个人,他俩是何时变得这样亲密的? 连称呼都改了,顾无言拐人的手段真是不一般! 沐曦然嗔怒地瞅了他一眼,似是在怪他把这个称呼说了出来。 “花长老会炼丹,以往弟子们受伤生病都是靠丹药恢复过来的。” 敢情花长老还会炼丹?看来他改明儿得跟花长老套套近乎,从那里偷个炼丹方子回来。 小爱走进房间,闻着药味儿直接走到书桌前。 深吸了一口气,她以极快的速度将顾无言捣好的药草塞进嘴里吃下去,然后说:“顾哥哥,你怎么知道我饿了?这个特别好吃,还有吗?” 顾无言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这是他用一个时辰才捣好的药,眼看着给楼溪月熬完就能去休息了,结果却被她给吃了,而且她还兴冲冲地问还有吗,真的是……太让人气愤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在我怀里,怎么还跟我客气 小爱睁着一双明亮晶莹的大眼,睫羽轻眨,笑着又问:“顾哥哥,你怎么不理我呢?” 理她?呵呵,他现在恨不得掐死她! 如果不是她,他现在也不必重新给楼溪月捣药。 顾无言瞥了她一眼,眸底泛笑,眸中的笑意却不达眼底。 他重新挑拣了几种草药丢在臼里,拿着药杵一下下的杵着。 楼溪月走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这样一幕,只见小爱双手托腮,咽着口水看向顾无言还未捣好的药材。 顾无言像是没看见般理也不理她,眸光幽幽,面具下的脸色深沉如海。 “顾无言,我不是让你给小爱看她身上的伤吗?” 顾无言抬眼,朝楼溪月冷冷一哼,“她的伤口有人包扎,伤势又不严重,不必看了。” “怎么不必看?”楼溪月快步上前,端起她的手臂给顾无言看,“这样也叫包扎?你还是给她重新上药吧,别让她感染落疤。” 顾无言看了看小爱,嘴角一挑,微微笑着说:“男女有别,由沐儿给她换药吧,我还要给你熬药。” 男女有别? 楼溪月有些诧异,顾无言以往都不会说这话,身为医者,眼中还有男女之分吗? “你今天……是怎么了?” 楚笑风放下手里的书,叹气走来,“小爱吃了他给你捣好的药草,现下心里正生气呢。” 原来是这样啊……楼溪月咧唇轻笑,“和一只小狐狸置气,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顾无言没答话,继续专心捣药,等药材捣好,便端着杵臼走了出去。 沐曦然无奈地摇摇头,轻轻拉过小爱,叫她坐在椅子上,动作轻柔的给她换药。 换好药后,小爱又一次恢复了往常那副活蹦乱跳的模样。 她嘻嘻一笑,甜声道:“谢谢沐姐姐,你给我上药一点也不疼,不像御哥哥,都快疼死我了。” 沐曦然很喜欢这只可爱的小狐狸,遂摇头说:“不用谢,这两日吃过午饭后记得来找我给你换药。” “嘿嘿,好的。” 小爱高兴地点头,眨了眨眼睛,想到还在外面等待的御向晚,转头看向楼溪月,磕磕巴巴地说:“那个……楼姐姐,我能不能……出去看看御哥哥啊?他好像……一直在外面站着。” “他在外面站着你心疼了?” “嗯……是啊。” 小爱歪了歪头,可爱的笑了笑。 楼溪月看了沐曦然一眼,对她招了招手,声音一低,“曦然,你觉得御向晚和小爱……在一起怎么样?” 沐曦然凭感觉摇头,直言道:“我感觉不出来,这要看他们两个人的相处了。如果御向晚不肯接受小爱,恐怕到头来就会成为乱点鸳鸯谱了。” 楼溪月认为沐曦然说得有道理,毕竟强扭的瓜不甜,她总不能因为小爱喜欢御向晚就插手两人的事情,这么做也挺不地道的,她还是置身事外吧。 “你去吧,记得明日午饭过后来找曦然给你换药。” “放心吧楼姐姐,我记得呢。” 小爱笑着点了点头,蹦蹦跳跳往外面走了出去。 楼溪月走到门后,眸光静静的看着站在小院里的两个人。 小爱走到御向晚身边,甜笑挽起他的手臂,凑到他面前,柔声说着话。 御向晚先是查看她手臂上的伤,见那里包扎完好,这才放心下来。 “御哥哥,我们出去玩吧,楼姐姐喝过药后就要休息了。” 御向晚抬头向上看了眼,结果没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眸底涌起一丝落寞,转过身,黯然离开。 小爱挠了挠头,回过身,恰好看见楼溪月出现在门口,她挥了挥手,随后与御向晚走了出去。 沐曦然走到她身边,低声开口:“主子,我去看看小六熬的药。” 楼溪月轻轻嗯了一声,在沐曦然走去厨房时,她也抬步走回了房间。 楚笑风走到桌边重新坐下,拿起那本书,边看边道:“虽然我也想把御向晚这个麻烦送走,但如今还不是时候。昨夜几位长来找过我,他们说或许小爱可以解开九天玄冰,如果真是这样,恐怕要把他二人留在这里一阵儿了。” “几位长老同你说了?” 楼溪月扬扬眉,长老们这是真没把他当外人啊! “嗯,说了。” 楼溪月眼睛一亮,“那你能不能在这段时间不再和御向晚发生过节了?” 男人真的很难哄啊! 美名其曰是为了她打架,究其原因,还不是因为两人互相看不顺眼啊! 竟然把所有责任都推到她身上,哼,这两个男人真没‘担当’! 楚笑风向后靠着椅背,微微笑道:“我考虑考虑。” 楼溪月撇了撇嘴,坐在他对面后没有再说话。 厨房内,腾腾水汽在四周弥漫,炉灶上有锅汤药就快煮开了,顾无言站在炉灶旁,不停地用扇子扇开烟雾。 沐曦然悄悄踱到他身后,熟悉的香味缓缓钻入他的鼻尖,他勾了勾嘴角,在沐曦然靠过来时一把揽住了她的腰。 “呀!” 沐曦然惊呼一声,暗恼地捶了他一下,“你这人是后背长眼睛了吗?我特意把脚步放轻,你怎么还知道是我?” 顾无言勾唇一笑,头抵着她的额头,暧昧地吐出一口热气,“我喜欢你,自然知道来人是你。” 沐曦然的脸上浮起两朵红晕,羞赧笑道:“我来看看你给主子熬的药好了没有。” “快好了。” 顾无言俯身,本想偷个香,结果被沐曦然快速躲闪开。 她抿了下唇瓣,“辛苦了,等熬好后我去端给主子。” 沐曦然心里眼里只有楼溪月,这让顾无言觉得很是吃味!他太想改变她心中的排名了,挤掉楼溪月牢牢占据第一位! “沐儿,她不仅是你的主子,同样也是我的掌门,替她熬药何谈辛不辛苦?况且,你人都在我怀里,怎么还跟我见外?” 瞬间,沐曦然的脸色爆红,她赶紧推开顾无言,重重呼吸了两口气,转移话题,“你快看看,药熬好了吗?” 顾无言深知她是害羞,也就没说能让她更为羞涩的话。 他轻轻一笑,转身拿起盖子,淡淡道:“好了。” “端给我吧。” 顾无言点点头,把药倒进碗中,递给了沐曦然。 他的手指很不安分,指腹划过她的手背,坏心的看到她的身体轻颤,满意的收回了手。 不知是炉灶旁太热,还是她的心火太旺。虚汗浸湿了她的衣襟,她轻啐了他一声,险些端砸了手里的药碗。 “去吧,等掌门睡下,你与我去外面走走。” 顾无言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他笑着对沐曦然开口,那讳莫如深的眸子看得她有些心惊。 沐曦然没有应声,急忙转身离开了厨房。 端着药来到房间,她看着楼溪月把药喝完,正准备退下,却听楼溪月问道:“飞钰那个臭小子又跑什么地方去了?” “我…。没注意。” 沐曦然低下头,生怕叫楼溪月看见她脸上的红霞。 她现在有时间就与顾无言腻在一起,又怎会注意到贪玩好动的飞钰去了哪里? “好吧,你下去休息吧。” 紧皱眉头的楼溪月并没注意到沐曦然娇羞的模样,她摆了摆手,便让沐曦然离开了房间。 “怎么会突然打听飞钰的情况?他好动,这会儿不知道跑哪儿玩去了,就连安阳也不见了踪影,保不准两人一起疯去了。” 楚笑风挑眉看向她,嘴角勾起的弧度十分温柔。 楼溪月神色一凛,“我觉得他有话想跟我说,但又碍于御向晚在场不好明说。” “你是指他被御向晚袭击那事?” “嗯。” “放心吧。”楚笑风悠悠一笑,“御向晚不会与你为敌,一击不中,他不会再做这种没脑子的蠢事了。喝了药,你去睡一会儿吧,等晚饭的时候我叫你。” “也好。” 楼溪月起身往床榻边上走,脱去外衣,她躺在床上,笑容明艳,“若是你看累了,我不介意你与我一起睡啊。” 楚笑风手拿着书,浅笑摇头。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之后,他决定还是让她养好身子,待那时,他期待的妖女模样,也许会再次出现。 …… 楚笑风说中了,飞钰果然是与楚安阳在一起,两人走出绣楼后,志同道合的认为应该出去透透风。 成天待在你侬我侬的四人甜蜜之下,都快把两名少年给带坏了! 来到山脚下的客栈,飞钰点了一大桌子菜,一口接着一口的吃了起来。 楚安阳看着直摇头,“你中午不是吃饭了吗?怎么还这么饿?” “你不懂。”飞钰咽下饭菜,嘟囔着:“在我被变成傀儡后,我被饿了好几个月,你说我这小身板本来就不高,要是被饿得不长个了怎么办?我现在要把缺失的营养都补回来,没准还有长个的机会。” “你也不矮啊……” 楚安阳咂了咂舌,看他吃得那么香,食指大动,也跟着吃了起来。 眼见桌上的饭菜被两人吃得一干二净,飞钰抬手,打了个响指,又跟店家要来两碗汤。 正当两人喝汤时,身后的一桌人的说话声音忽然传了过来。 “你听说了吗?昨日剑盟宗又发现了一名魔界余孽,严易长已经下令把那魔妖处死了,这可是剑盟宗发现的第二名魔妖了!” “事情一出来我就听说了,你说这魔妖怎么就偏偏藏在剑盟宗?该不会是剑盟宗有什么宝贝被人给惦记上了吧?” “切!还能有什么宝贝?不就一个金乌雷环?” “金乌雷环那也是上等法器啊!没准魔妖就要冲那个来的。” “你说得也有可能,可是这两日我一直在想,为什么魔界余孽频频现身于各派?莫非,人界又要大乱了?” 忽地,声音又静了下来,桌边的两人都没再开口,却是一脸郑重地暗自思忖。 飞钰与楚安阳对视一眼,两人眼中极快的划过一抹异色,飞钰付了银子,带着楚安阳走出了客栈。 结果,却在苍羽派的山脚下发现了一位楼溪月很不喜欢的人! “严宗主?” 飞钰走上前去,站在一脸为难的弟子身前,顺势替弟子解了围。 严易长一见来人是飞钰,哼了哼,颐指气使地开口:“你们这苍羽派的弟子都是什么态度?赶紧叫笑风出来见我,我有急事找他!” 急事? 若说有急事,飞钰就更不可能听严易长的话了嘛。 “严宗主,您有什么事情与我说也是一样的。估摸这个时间楚哥哥正在休息,您贸然前来打扰,恐怕不好吧?” 飞钰这话摆明了就是不想让严易长见到楚笑风,也不想让他进入苍羽派。 严易长生气怒异常,衣袖重重一拂,讥笑道:“与你说?你这个毛头小子都懂什么?此事事关人界安危,与你说了也是无用,赶紧叫笑风出来,别在这里耽误我的时间!” 飞钰才不吃这一套,嘴角高扬,嗤笑一声,“楚哥哥是修罗界人,人界的事情与他有何关联?严宗主现在也是在耽误我的时间,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在你面前招人烦了!严宗主,恕我不送,您,请走好。” 第一百三十八章 细数情敌 严易长身为一宗之主,拉下脸面来苍羽派找人,结果却被一个毛头小子当众损其颜面,使得他极为难堪。 蔓延的怒火在眼中燃烧,通红的眼眸里倒映着飞钰的身影,如果飞钰不是苍羽派的尊使,估计严易长都能杀了他泄愤! 飞钰下了逐客令后,便不再理会他,转头吩咐了身旁弟子两句话,随后走上了山。 离老远,楚安阳就看见了严易长。为了避免与严叔发生冲突,他在严叔与飞钰说话时悄悄从另一侧溜上山。 半刻后,飞钰与楚安阳在苍羽派门口碰头。 楚安阳终于松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警惕性地看了眼四周,道:“方才严叔没看见我吧?” “你躲得那么严实,连我都没看见,你说他能看见你么?” “也是。”楚安阳仰起头,哈哈一笑,手臂搭在飞钰的肩膀上,挑了挑眉,“我们回去把这事儿跟楼姐姐说说,严叔挑在这种时候来找哥哥,指不定就与那魔妖有关!” 飞钰点了点头,觉得这事儿想都不用想,严易长就是为了魔妖的事情来找楚笑风的。 说来也好笑,严易长把楚笑风当成什么了?各界各派明言不会相互干预插手他派之事,严易长此举难道不是找错人了吗? 两人回到绣楼,一起走进房间,还未开口,楚笑风便从书里抬起头。 食指轻抬放在唇边,楚笑风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将书放在桌上,他起身,带着两人走了出去。 出了房间,楚笑风声线压抑,看着两人道:“溪儿还未醒,你们俩有事找她?” 飞钰抿唇,将剑盟宗又出魔妖与严易长在山下的事情告诉了他。 楚笑风听后,神色微凛,眸底的颜色渐渐冷了下去。 “严叔指名要找我?” 楚笑风剑眉一蹙,想不透严易长找他的原因。 “没错。” 闻言,他的眉头皱的更紧,在想是否要下山去见严叔。 “哥,你想什么呢?” 楚安阳捅了捅他,咂舌道:“严叔这个时候来找你肯定没有好事,我看你还是避而不及的好,他们人界的事情与修罗界无关,不管你心里在想什么,我们也管不着!” 楚笑风又想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对飞钰道:“你下山告诉他,我是修罗皇子,不便插手人界之事,他还是请回吧。” “真要这么说?” 飞钰愣了下,这可说明楚笑风要与严易长断绝关系了,一旦他把这句话转达给严易长,可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就这么说。” 楚笑风点点头,并不认为这么说有什么不妥。 “那我去了啊。”飞钰担心他以后会后悔,还特意给他时间让他思考。 “你去吧,严叔听到这个自会离开的。” 楚笑风解下腰间别挂的玉笛交到飞钰手里,飞钰接过,眉开眼笑地对他咧了咧嘴角,身影一闪,立马飞到了山脚。 他把楚笑风的话原封不动传给严易长,严易长刚开始听了还不信,却在看见那柄熟悉的玉笛后,犹如大受打击般默不作声。 严易长的心逐渐下沉,眼中的怒火已经熄灭,双眼空洞无神的盯着那柄玉笛,他的手渐渐伸出,就当手指即将碰到那柄玉笛时,飞钰及时把玉笛放在身后,并向后退开两步。 “严宗主,这是楚哥哥的东西,你要做什么?” 飞钰笑盈盈的望着他,眸底隐隐划过一丝冷意。 严易长回过神,连忙收回手指,脸色铁青的看着飞钰半晌,冷哼一声,大步拂袖而去。 “呼,可算是赶走他了!” 飞钰如释重负的握着那玉笛在手里把玩,眸中泛起清澈的笑意,他转步走回了山上。 将玉笛归还后,飞钰坐在二楼的栏杆上,回头对楚安阳笑道:“你是没看见严易长的脸色,他当时气得像是要吃人一样。” 楚安阳挠了挠头,忍不住为严易长小声辨别两句,“其实严叔人也挺好的,就是对人对事偏激了些。” “他那哪叫偏激啊?那明明就是狗眼看人低!” 飞钰呸了一口,严易长特别仇视人界之下的妖界冥界,他就只与身份高贵的人来往,身份低微有看上一眼么? 这种人就喜欢不分青红皂白欺负别人,在混沌之墟的时候要不是火瞳有诛神弓,严易长还指不定把火瞳打成什么样儿呢! 楚安阳低声轻咳,脸色微红,“怎么说他都是长辈,我们这些晚辈太针对长辈也不好。” “如今这个长辈都欺负到晚辈头上了,还不让我说上一说了?”飞钰斜眼看他,忽地一笑道:“这句话是谁教给你的?怎么这么迂腐?” “哪里迂腐啊……”楚安阳摸了摸鼻子,“是我哥教我的。他说就算长辈做得再不对,晚辈也要尊重长辈,尊重他人是一个人最起码的德行,我觉得我哥说得特别有道理。” 飞钰无语的朝天翻了个白眼,“尊重长辈是没错,但是你要看这个长辈值不值得你尊重!严易长时什么人你不知道?这样的人何须他人尊重?” 楚安阳低下头没有吭声,其实他想了想,认为飞钰说得也很道理,可是他哥说得也没错啊,这真是太令人为难了。 飞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看出来了,这个话题只会让两人陷入纠结中,这种事情说不清楚,毕竟每个人的性格不同,处事方式也不一样,他总不能用自己的思想去规定别人要与他一样。 他摆了摆手,换了话题,“楚哥哥进去后就没出来过,我还想与他聊聊天呢。” 房门大敞,楚安阳抻着脑袋向里面看了眼,阳光俊秀的脸上多了一抹灿烂的微笑。 “楼姐姐醒了,我哥在里面与她说话呢。” 飞钰嗤了声,撇过头,从栏杆上跳下来,抽着嘴角说:“这两人成天待在一起也不嫌腻得慌!这样下去还不如早点成亲,省得掌门总是被人惦记着!” “被谁惦记?”好像听起来就能知道哥哥的情敌很多哦。 飞钰认真的扒拉着手指头数了数,“那个上邪殿的尊主凤栖,还有客居在这里的御灵仙宗少主御向晚,嗯……如果天堰门掌门穆青休也算的话,那就一共是三个人。” “穆哥哥我觉得不可能。”楚安阳凭感觉直摇头,“穆青休看向楼姐姐的眼神清亮,不像是有情。不过御哥哥喜欢楼姐姐我也看出来了,只是,那个凤栖我没见过……” “我真羡慕你没见过。”飞钰撇撇嘴,“他是妖界的王,那可不是个好惹的人物!若是他很强势的与楚哥哥相争,没准楚哥哥会落下风。” “我才不信!”楚安阳瞪大了眼睛,“是妖王又如何?在我心里,我哥哥比任何一人都要厉害!我才不信这世上会有我哥摆平不了的人呢。” 飞钰嘿嘿一笑,凑到他身边,偷摸地说:“别不相信!要不是凤栖作茧自缚,没准掌门现在身边的男人就是他了。” “嗯?他是由蚕变的?” 楚安阳心里顿时充满了好奇,兴致勃勃的看着他。 “什么蚕?”飞钰抬手敲了他一个爆栗,声音不由得拔高,“那是一个成语!作茧自缚的成语你没听过?那是自食恶果的意思,现在知道了吗?” 楚安阳揉了揉泛红的额头,轻声嘟囔,“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你生那么大气干嘛?” 飞钰的声音传进屋里,楼溪月靠着床头,偏头看了楚笑风一眼,揉按着眉心道:“他俩吵架了么?你出去看看。” “那你别乱动,这个时辰药应该是熬药了,我去厨房看看,顺便把药给你端回来。” “嗯。” 他站起,抬步走到房前,关上房门,转身对两人道:“你们俩方才起了争执?” “没有啊。”飞钰赶紧否认,笑嘻嘻地回道:“我与安阳是朋友,我怎么会与他争执呢?楚哥哥,一定是你听错了,我俩在说金蚕吐丝的事情。” 楚安阳神色一滞,呆呆的看了飞钰一眼,见他给自己使眼色,忙不迭地说:“哥,我们确实在聊金蚕吐丝。” 楚笑风扬眉,印象中安阳并不喜欢蚕这种生物,怎么会与飞钰聊起吐丝的事情? 一看他二人就是有事瞒他,他也不是那种刨根问底的人,也就没再继续追问。 “我去给溪儿端药,你俩不要进去打扰她。” “哦,好。” 两人听话的点点头,看着楚笑风走去厨房,飞钰伸出手推开了紧闭的房门。 “嘿嘿。”飞钰站在房里对楼溪月傻笑,他走近,完全忘记了楚笑风的叮嘱。 “掌门,你还有多久能彻底恢复啊?”他看着都心疼了! 这几日,因为有顾无言开的药方调养,让她的法力渐渐恢复了不少,只是当初耗损太重,便要依靠时间休养,一点儿也急不得。 现在她的法力虽然没有全部恢复,但还是听清了楚笑风对他们说的话。 她扯了扯嘴角,促狭一笑,“你再打扰下去,估计就是休息上半年也好不了。” “啊?”飞钰垮下小脸,愤愤地说:“我这不是担心你么?难道你还不让我进来看你了?楚哥哥不让就算了,你怎么也和他一样?” 第一百三十九章 毒药 飞钰戏弄起来十分有趣,楼溪月勾唇笑了笑,食指轻弯,在他额头上弹了一记。看小说到 “啊……” 飞钰摸了摸自己的头,噘着嘴说:“掌门,你还有力气弹我,看来是好得差不多了。” 害他白担心一场,什么人嘛,逗他很好玩吗? 楼溪月摇了摇头,便见楚笑风端着药碗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次的药味没有那么苦,楚笑风经过楚安阳身边时,楚安阳伸手拦住了他。 “哥,这药好像很补,要不给我来一口尝尝?” 楚安阳摩擦着手掌,一脸兴奋的望着他。 楚笑风无奈地看了他一眼,道:“你身体又没毛病,凑什么热闹?” “我第一次见金色的汤药,心生好奇,真的很想尝尝是什么滋味儿嘛!” “不行。”楚笑风侧身绕过他,将药端到楼溪月面前,拒绝了楚安阳的请求。 好吧,楚安阳无力的垂下肩膀,撇了撇嘴,模样甚是可怜。 楚笑风坐在床榻旁,一手扶住她的腰,一手端着药碗,轻轻地吹了吹冒着热气的药汁。 楼溪月捧过可以隔绝热源的药碗,看着楚笑风给她舀起一勺药汁,送到她嘴边。 楼溪月闻了下药味儿,热气拂来,她下意识地向后躲了下。 “怎么了?” “烫!” 楼溪月推开药碗,“我现在还不想喝,放那边吧。” “顾无言说这药太凉就失了药性,我让人先拿出去,稍凉些再拿回来。” “嗯。”楼溪月点点头,一脸笑意的看着楚笑风将碗递给了走上来的弟子,可那弟子走路不专心,猛地向前踉跄了下,险些扑倒在床上。 楚笑风衣袖一拂,挥出一阵风那让弟子站稳,两人都没接住药碗,药汁洒了一地,在地板上泛起阵阵金色的光芒。 有几滴药汁溅到了那弟子的手背上,弟子忽然哀嚎一声,瞬间泪流满面。 楼溪月抬头望去,只见弟子的手背正在冒黑色的浓烟,而那溅了药汁的皮肉焦黑,似被烈火烧过。 “有人下毒?!” 楚笑风当即脸色骤变,眸光沉沉的盯着从金转黑的地面,先是封住了弟子身上的大穴,不让毒性蔓延扩散,然后把随身暗卫裴觉叫了出来。 “去查是谁在暗中对溪儿下手,明日一早我要知道结果!” “是。” 裴觉拱手,收到命令后退了出去。 他身穿一袭暗黑色长衫,因为一直低着头,所以楼溪月看不清他的面容,但却对他无端产生了几分好奇。 与楚笑风认识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看见他把自己的暗卫叫出来,只是这人似乎不太爱说话啊…。 楚笑风扳过她的脸,让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声音中微微添了几分醋意。 “他很好看么?” “呃……”楼溪月摸摸鼻子,咧唇一笑,“再好看也没有你好看嘛……再说我也没看见他长什么样儿,嗯……那个……”她的眼睛提溜一转,连忙转移话题,“飞钰,快去把顾无言叫来,给李睦看伤。” 李睦,就是无辜被毒药溅伤的那名弟子。 飞钰点点头,立马飞身而出。 楚笑风眸色幽幽,嘴角笑意轻佻,不再言语。 等顾无言听说此事,忙带上沐曦然从山脚下返了回来。 两人本来打算出去走走,可还没走出几步便被告知发生这样的事情,这让顾无言感到万分诧异,他亲自熬的药,又亲自端给了楚笑风,没有人能在这期间下毒,但那碗里的毒药又作何解释? 沐曦然一听楼溪月被下毒了,脸上的甜蜜与微笑顿时消失,抓着飞钰的衣领就问,“主子怎么样?有没有大碍啊?” 被她这么一抓,飞钰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他摆了摆手,喘着气说:“曦然姐姐,别激动,掌门没事,没事。” 提起来的心总算是放下了,沐曦然呼出一口气,拽着顾无言就往山上飞。 “快走,别让主子等得太久了!” 顾无言心中有些着急,便在沐曦然的轻功带动下飞回了绣楼。 飞钰咬了咬唇,足尖一点,立即跟上。 回到房间,顾无言快步朝楼溪月走去,可就在他离她还有十米时,楼溪月忽然对他伸出一只手,道:“别踩到地上的毒。” 顾无言心神一定,脚步微顿,瞥了眼那块已经被腐蚀的黑色地板,绕过那里,走到楼溪月面前。 “去看看李睦手背上的伤。” 依言,他转身,视线停留在李睦身上,端起他受伤的手背,一股糊味扑面而来,顾无言向后微微仰头,眸色越来越深。 “幸好封住了他周身的大穴,不然仅是这一滴毒药,都可进入他肺腑侵蚀心脏。” 这种毒药这么厉害? 楼溪月心里一沉,也明白在顾无言与楚笑风眼里下药绝非易事。既然那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毒下在汤药里,可以肯定的是,下药的人绝对就在苍羽派! “这是什么毒?” “血魂叶。此毒一旦进入人身,便可随人体内的七经八脉游走全身,血魂叶扩散的速度很快,若非及时发现,即便有解药救治,也是回天乏术。” 顾无言耐心给他们讲解,话落,他从空间里拿出一粒丹药,让李睦吃下。 “血魂叶产于冥界,因我身中冥毒,所以会备有部分冥界毒药的解毒丹。好在这血魂叶的解药不难配制,只要控制住毒性蔓延,想要彻底清除毒性也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到底是什么人能在顾无言与楚皇子的眼皮子底下下毒?” 沐曦然眉心一紧,苍羽派的警戒何时这般松懈了?竟连有人混入都没发现? 这要是楼溪月真的中毒了,就算万死,那也难辞其咎! “在我熬药期间无人靠近,所以我能保证毒药并非是在我熬药时下的。但厨房距离此处不过两百米,楚兄法力高深,也不可能有人在那时下药,我实在想不明白,下药之人是怎样出手的。” 楚笑风也想不透,他摇了摇头,低声开口:“想必此时下药之人还在苍羽派,溪儿,让人封锁苍羽派的一切出口,禁止任何人出入,一一排查,或许还能找出线索。” 楼溪月点头,吩咐了飞钰去办。 站在一边的李睦服下解毒丹,体内毒性渐渐被丹药化解,他的脸色慢慢恢复如常,便对楼溪月道:“掌门,我先下去了。” “嗯,回去好好休息,你的事情会有人替你做的。” “多谢掌门。” 楼溪月摆了摆手,然后看向沐曦然,“这件事你们没与图长老他们说吧?” 沐曦然摇头,“没说是没说,但有人下毒这么大的事儿,就算我们不说,他们也会知道了。” 她无奈一叹,“想来御向晚也知道了,我现在不想见他人,若是几位长老或御向晚来了,你替我挡在外面,让他们回去吧。” “好。” 沐曦然看了眼她苍白的面容,赶紧对顾无言说:“主子的药还没喝,你快去熬药。” “嗯。”这回,顾无言倒是没有任何怨言,他看了沐曦然一眼,随后走去了厨房。 这时,杵在一边的楚安阳凑了上来,手掌握拳,一脸忿然地说:“楼姐姐,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对你下毒,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楼溪月无声淡笑,转头对楚笑风道:“你们都出去吧,我现在很累,想睡会儿。” “那你休息吧,不要胡思乱想,下药的事情有我替你分担,晚点我喂你喝药。” 楼溪月点点头,看着楚笑风与楚安阳一同走出了房间,她躺在床上,视线落在黑色的地板上,缓缓眯起了眼睛。 房内,只留下沐曦然一人,沐曦然给她掖好被子,担忧地开口:“主子,您别看了,快睡吧,我就在这里守着你。” 楼溪月收回目光,略微沉吟,声音压低,“曦然,你说苍羽派会不会又混入了魔界魔妖?” 放眼七界,与她有深仇大恨的便只有魔界了,如果不是魔妖对她下毒,她实在是想不出其他人选了。 “还有魔妖?” 沐曦然愕然,“不能吧!姬晨不是已经……”语气一顿,她惊讶道:“难不成苍羽派还有他的人?” “很有可能。” 楼溪月长叹一声,手放在额头上,懒懒道:“现在看来,我没时间在等下去了,明日去搬些修仙的秘籍来吧,只有我修成仙骨,踏上仙界,才能彻底解决魔界这些后患!” “只是……以您现在的状态,还是再等上两日为妙。过两日,您的身体就能完全恢复了。待到那时,您再修炼也不晚啊。” “再等两日?”楼溪月低低一笑,“那要看藏在暗处的人肯不肯多给我这两日!若是……还有时间,我也不想这么着急。” “主子,您听话,再等两日吧。”沐曦然苦口婆心地劝诫,“况且,就算您想,楚皇子也不能同意啊。万一您控制不住再遭到反噬怎么办?人界曾有一例如此,我觉得您还是不要冒这个险了……” “唉。”楼溪月再次发出一声轻叹,双眸轻阖,耐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临睡前,她沉沉地说了句,“那我就听你的。记得若是有人前来,把他们拦在门外,我谁都不想见,一概不见!” 第一百四十章 下毒之人 夏日的夜晚带着些许凉风,院里的绿荫随风作响,哗啦啦地不会让人心生烦操。 楼溪月将美人靠搬到窗前,她靠在窗边,端着药碗,一口一口地抿着碗里的药汁。 凉风拂面,那张绝世容颜绽开一抹淡淡的笑容,先前心中的压抑也被这缕微风吹散了不少。 小院里百花齐放,墙角的冬青摇曳轻舞,斑斓的色彩映入眸中,她的心情无端感到十分舒畅。 床边那块被毒药腐蚀的地板已被人重新换过,她不紧不慢地喝光了一碗药汁,随手将药碗递了出去。 沐曦然就在一旁等着,接过空碗,道:“主子,如您猜测,御向晚与几位长老在您休息之时前来探望。虽说我已暂时打发了他们,但想来过不了多久他们还会再来的。” “想清静会儿都这么难啊……” 楼溪月单手扶额,无奈哂叹。 她又没有被毒药危及到生命,这些人实在不必这么紧张啊……如今这事儿已经传遍了苍羽派,若是教里真有魔妖,估计也不敢再下手了。 她本想静下心来筹划如何对付那下药之人,但以现在这种不得闲的情况来看,她的想法怕是要落空了。 这不,说曹操曹操到,御向晚与几位长老又来了,而且御向晚还带来他那个师妹小爱,估摸这房间又要热闹起来了。 “主子,还拦吗?” “算了,早晚都得见,还是让他们进来吧。” 沐曦然点点头,拿着空碗走到门口,对几人示意可以直接进去。 小爱最先冲了进来,视线扫到靠在窗台旁边的人,她一个箭步跑到楼溪月身前,歪头打量道:“楼姐姐,我听说你的药被人下毒了,抓到那个可恶的人了吗?” “还未找到。” 知道她一问起话里就没完,楼溪月拿过窗台的一盘点心递给她,小爱见了,果真逃不过美食的诱惑,直接端着点心跑到一边吃去了。 这时,图长老与花长老走到她身前,花长老叫她伸出手腕,抬指在她的脉搏上探了半晌。 花长老摸了摸胡子,点头道:“养得还不错,看来过不了两天就能完全恢复了!这两日你不准妄动法力,必须要等到法力完全恢复,知道吗?” 楼溪月轻颔首,侧头笑着说:“您老说得我哪敢不听?放心,我一定听!” 花长老满意地看了她一眼,还要说什么,却被图长老打了岔。 “溪月,下毒害人之人自有我们全面搜寻,你要安心休养,别把精力耗在这上面,我们这么多人都在呢,还怕找不出是谁暗下黑手吗?” “我明白。”楼溪月点了点头,藏在心底的计划就这样被图长老掐断了。 “行了,既然你没什么大碍,我们看过也就放心了,你休息吧,我们先回去了。” “几位长老走好。” 楼溪月始终都靠着美人靠没有下来过,望着几位长老离开,她的目光在屋中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御向晚身上。 “还有事吗?” 御向晚动了动唇,不自觉地向前走了两步,声音涩涩,“楚笑风……怎么没在这里陪着你?” “是我想自己待会儿,便没让他陪,他应该是查下毒人去了。” “喔。”御向晚低了低头,尔后又抬起,“那我……能为你做点什么?” 楼溪月挑眉,忽地笑了笑,“该做不该做的都有人去做,实在不必麻烦你了。” “不……不麻烦的。” 楼溪月眸光静静,看着他没有说话。 御向晚说完这话就后悔了,他看向别处,快步走到还在吃点心的小爱身边,将她一把拽了过来,对楼溪月道:“那我们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 “嗯。”她点了点头,便见御向晚脚步慌乱的离开了这里。 御向晚确实是个聪明人,知道她不想欠他人情,便在失言后走出绣楼。若是他继续留在这里,只怕她对他就没有那么好的态度了。 接着,楼溪月又在窗前吹了一会儿凉风,便走回床榻歇息。 今夜应是无人会来打搅她了,她闭上双眸,逐渐沉入了梦乡。 翌日清晨,楼溪月被门口的响动吵醒,她掀被起身,向外喊道:“曦然。” 音落,沐曦然从外面走来,“主子,有何吩咐?” 楼溪月走到水盆前洗漱,漫不经心地问了句,“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是大皇子抓到了下毒之人,那人还在院里挣扎,正被飞钰与二皇子一同牵制着。” “哦?这么快就抓到了?” 楼溪月将脸擦干净,回过身,面色微讶。 “嗯,我也觉得大皇子手下的那个裴觉很厉害呢。” 楼溪月笑了笑,抬步向外面走去,边走边说:“你这话若是让顾无言听见,他能打翻这积攒了二十多年的醋坛子。” 沐曦然被她说得脸皮一薄,耳根羞红,轻啐了句,“我不过就是夸夸那个裴觉,主子您想多了。” 楼溪月勾起唇角,没有再打趣她。 等到了院里,飞钰向前跨了一步,昂首挺胸地开口:“掌门,你看,下毒人给您抓到了!” 清亮的目光落在那还在挣扎的弟子身上,楼溪月对于他一点也不陌生,这人正是负责采办药材的阳天存。 多年来,苍羽派的所有药材都经过他手,若是没有证据,楼溪月还真就不相信他会是那背后的下毒之人。 “天存,那毒……是你下的?” 阳天存心知她还对自己有分信任,于是矢口否认,摇头大喊,“掌门,您相信我,我怎么能做那种事害您呢?” “哼!死到临头了你还嘴硬!” 飞钰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一脚踢在阳天存身上,听得阳天存痛苦的唉哟一声,他又道:“还敢狡辩!楚哥哥都抓到了你下毒的证据,怎还有脸在此说与你无关?” “下毒的证据?拿出来我瞧瞧。” 相较于阳天存,楼溪月更相信楚笑风。但既然他们有证据,她便想瞧上一瞧了。 楚笑风从腰间掏出一个纸包,那纸包被打开,只见里面满是细碎的黑色粉末,他将纸包又重新包好,目光沉静,“这就是被磨成粉末的血魂叶。” “从他身上搜到的?” “嗯。”楚笑风点了点头,“裴觉找到他的时候,他正要吞药自杀,幸得裴觉快了一步,否则这件事便查不出结果了。” 吞药自杀,无非是怕自己在暴露后被人逼问幕后之人,为了保护他的主子,这阳天存还真是不把自己的命放在心上啊! 事已至此,楼溪月也没什么好问的了。证据当前,即便她有些惊讶,但到底还是相信楚笑风的。 这时,飞钰拧起阳天存的一只耳朵,哼道:“指使你这么做的人到底是谁,你说是不说?” “没人指使啊……” 阳天存疼得哇哇大叫,却依然没有供出幕后之人。 “嘴还挺硬!”飞钰拔出腰间的小刀,对着他比划,“若是你不肯说,就别怪我在你身上刺出一个个窟窿!反正能折磨人的方法多得是,只要不让你死了,我怎么折磨你你都得受着!” 阳天存低下头,眼中划过一抹深邃的暗芒,他的双手被楚安阳压制反绑在身后,动了动身子,抬头看向飞钰,摇头说:“真的没人指使啊!” “我呸!”飞钰挥起刀刺向他,这刀本来避开了阳天存周身死穴,可阳天存突然向前一迎,那刀正好扎进他的死穴之上,让他连痛呼都没能发出就倒在了地上。 “这……”飞钰心虚地摸了摸后脑,立即向楼溪月承认错误,“掌门,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楼溪月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阳天存本意寻死,即便飞钰没有刺中,他也不会说出幕后之人的。 “他不是魔妖,虽说对我下了毒,但总归是苍羽派弟子,把他拉下去,依照苍羽派弟子的身份处理了。” 楼溪月挥了挥手,倒不是因为她有多仁慈,而是因为她心中已有其他计划! “这种人还要厚葬啊……”飞钰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将已经断了气的阳天存拖了下去。 人已死,几人都没有继续深究这个话题。 楚笑风走到楼溪月身前,看着她穿着薄薄的衣衫,脱下外衣披在她肩头,揽着她的肩膀道:“刚起床?没吃早饭吧?” “还没吃呢。”楼溪月顺势靠进他怀中,摇了摇头。 “走吧,我们一起去吃,听说山下有间客栈的早点不错,你现在也能走动了,我们去尝尝?” 楚笑风对她微微一笑,然后见她笑着应下,两人一同走出了绣楼。 客栈内,听到消息的顾无言也赶了过来,他很不客气的坐在两人对面,拿起豌豆黄便往嘴里塞,接着点点头,“以前我就住在这家隔壁,竟然不知道这间客栈的早点这么好吃,真是太遗憾了。” 楼溪月睨了他一眼,“你整天和曦然混在一起,会不知道这家客栈的早点很好吃?” 她可一点也不相信。 顾无言缓缓而笑,一点也没有被人戳破言语的尴尬,反而跷起了二郎腿,悠悠道:“方才他们把那事儿告诉我了!原来下毒人是采办药材的阳天存,我看他长得挺老实的,这些天也没有半点异常,怎么就突然在你的药材中掺杂了血魂叶呢?” 第一百四十一章 幕后之人 “你想说什么?” 楼溪月抬起头,手中筷子放在旁边,双手托腮望着他。 顾无言眼睑轻垂,唇角咧开一抹淡淡的弧度,“我只是在怀疑,兴许下毒之人不是他。也兴许,除了他,还有人在那碗药中下了毒。”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无言笑着看了她一眼,轻描淡写地说:“以你的智慧,难道想不出我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将话反抛了回去,一手拿起桌上的酒壶,面含淡笑为自己斟了一杯清酒。 别把她捧得太高,她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顾无言把话说得明白点,她怎么能想得出? “你还是直说吧,我最近不想动脑。” 她感觉自己的眉心疼,便抬手揉了揉,随后听顾无言说道:“也许阳天存只是一个替罪羊!如果下毒之人的法力比我和楚兄的都高,他又隐身在旁,我们便无所察觉。” “可要是那样的话,他直接一刀杀了我不就好了,干嘛还大费周章对我下毒?莫非是想让我怀疑这件事与冥界有关,而他却不是冥界的人?” 这个解释似乎也能说得通。 顾无言点了点头,却是说:“一刀杀了你太过简单。若你身中血魂叶,将要遭受无形烈焰灼烧之苦,万剑穿心之痛!这样比起来,让你中毒岂不是更能令他快哉?” 她的脸色渐渐变得有些沉重,想来想去,符合条件的就只有魔界的魔妖了。 “掌门。”顾无言轻晃着杯中酒睐了她一眼,“我是真想知道,你到底得罪了哪路大神,能让人对你下这么狠的手?” 楼溪月瞥了他一眼,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芙蓉酥,慢悠悠地吃着。 吃过早饭,她从楚笑风怀里掏出一块锦帕,径自擦起嘴来。 “呃……掌门……你好像还没有回答我。” 看着她无比娴熟的动作,顾无言朝天翻了个白眼,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大庭广众之下这般大刺刺的把手伸进男人胸膛里真的好吗? 擦完嘴,楼溪月毫不脸红的把锦帕揣进自己怀里,然后对他说:“我不想满足你的好奇心,想知道原因?自己猜啊。” 这…… 他要是能猜出来还问什么? “喂……你俩!” 眼见两人相携离开,顾无言拍桌而起,发出一声极低的吼叫。 两人并没因这道吼声停下来,甚至,顾无言都怀疑他俩是否故意装作听不见他说话,这两人竟然就这样离开了?混蛋啊!你们还没有付账啊! “客官,一共十两银子。” 店小二站在一旁,适时开口。 “东西是他们吃的,你为何要来找我要银子?” “您……和他们不是一起的吗?” 店小二很会察言观色,在他瞧见顾无言忽变的脸色后,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 这位客官明明也吃了不少东西,还喝了不少自家小酿,按道理来说他应该付点钱吧?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和他们是一起的?” “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那一定是你眼神儿不好!他俩明摆是一家的,怎么看我也是个局外人啊。要钱的话找他们要去,别跟我说那个女人你不认识!” 店小二苦下脸,那女人楼溪月嘛,他自然认识!只是,张口跟楼大掌门要钱有点不好意思,他就只好挑这个面生的下手了嘛…… 顾无言拍了拍衣裳,嘴角微微上扬,临走前对那小二哥善意地提醒,“想要银子,我还是劝你现在就上山去要!否则等会儿那女人不认账了,我看你找谁哭去!” 他说得很对,他这小地方挣得不多,总不能因为她是楼溪月就做亏本买卖! 店小二细想了一下,然后转过身,跑在顾无言之前上山要钱去了。 这才对嘛! 嘴角咧开的笑容越来越大,顾无言抬步,姿态优雅地朝外面走了出去。 楼溪月回到苍羽派没多久,就听弟子禀报门口有个小二是来要钱的,她笑了笑,敢情那顾无言也是个不肯吃亏的! “让人拿银子给他。” 她原本也没想欠他们的,只是错算了顾无言没有付账。 “是。” 那弟子领命,拱手退了下去。 她转头向楚笑风看了眼,那人与昨天一样,拿着一本书神情认真的坐在桌边翻看。 见她朝自己看来,楚笑风缓缓抬眼,声音轻柔,“有话要对我说?” “我想出去一趟,半个时辰后就回来。” “不要人陪同?” “嗯。” “那你去吧,自己小心点儿。” “好。”她点头,对他绽开一抹温和的笑靥,随后走出了绣楼。 楚笑风放下书页,神色温柔地目送着她走远,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内,他才开口:“裴觉。” “属下在。” 黑色身影及时闪现在他身后,裴觉低垂着头,毕恭毕敬地等待听令。 “尾随保护溪儿,别让她出现意外。” 最近这世道很不太平,让他对于楼溪月单独出行不放心极了。 “属下明白。” 惜字如金的裴觉身影又一闪,于楼溪月离开的方向追去。 裴觉走后,楚笑风揉了揉一直跳动的眉心,隐约之中,他总觉得会有什么事要发生,莫非,此事与溪儿有关? 即便裴觉追去了,他也依旧放心不下,这又是为什么呢? 想了又想,楚笑风负手起身,跟着裴觉一路留下的记号追了过去。 他还是在暗处跟着溪儿较好,若有危险,也好在第一时间替她挡下啊! 其实楼溪月没走多远,她去的是苍羽派埋葬弟子的地方,她并非是想再看阳天存最后一眼,而是想知道,会不会有‘外’人出现在阳天存的尸身前。 之所以依据弟子之礼将阳天存埋葬,最主要的原因是她看看这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她所安排的这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中。既然阳天存房间里有血魂叶,就说明他与冥界或魔界的‘针’有勾结。 针,是各界隐藏在他界的眼线。大多针只负责传递消息,不会对监视之人下手,但这也不排除有针会接收到主子的命令,若是有人对针下了必杀令,那就能解释为何阳天存会在药材中溶毒了。 她没带自己人来这里,一是一人行事方便,不想打草惊蛇,二是没把这个计划告诉别人,想自己解决这件事。 楼溪月潜藏于空地之外那片一人高的草丛里,轻轻拨开眼前杂草,她收敛了气息,以免被人察觉出来。 一道灰色长衫包裹的修长身躯忽然映入眼帘,那人飞身掠到阳天存埋葬的地方,挥手一掌,劈开了石碑。 石碑断裂,那人又挥起一掌,只见四周泥土飞起,一座棺材从土坑里飞出,打了个弯落在他面前。 从身形上看,他是个身材匀称的男子,个头没有顾无言高,浑身散发出的暗黑气息却能令人心神一凛。 男子以黑纱蒙面,左右向两旁看了眼,又一掌劈开棺材,用法力把阳天存从里面带了出来。 让人惊讶的是,他没有带阳天存离开,还很无情地将尸体暴晒于阳光下。 这是要做什么? 楼溪月心生好奇,一动不动地窝在草丛里看着。 又见那蒙面男子的手掌向上一翻,顿时有一股黑气萦绕于掌心,他将这股黑气置于阳天存的太阳穴上方。不多时,便有同样一股黑气从阳天存的太阳穴里钻出,直直没入男子的手心。 吸收吐纳间,男子将这股黑气吸入自己体内,掀开衣袖,有一团黑线在他手臂上相互盘绕,逐渐形成一道黑色的牡丹花枝。 之后,男子另一只手掌凝聚法力,一掌将阳天存的元神打碎,又毁掉他的肉身,便要飞身离去。 兴许是楼溪月泄露了气息,她的存在忽然让男子停下脚步,警觉起来。 “是谁在哪里?” 男子的声音极其邪魅,幽冷的眼眸内闪烁着嗜血的光芒,他勾了勾嘴角,一步步朝楼溪月躲藏的地方逼近。 “出来,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若你不听话,可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 楼溪月缓缓放开杂草,眸色沉沉地盯着男子的身影,没有动作。 “不出来是吗?” 男子低低地笑了笑,声音中满含冷厉无情,手掌霎时向草堆里一探,呼啸而过的掌风贴近楼溪月面颊。 楼溪月向后躲了下,十分惊险的躲过掌风,想到花长老嘱咐她不能动用法力,便打算伺机而逃。 此时,男子已经确定了这草丛里藏有一个女人!女人身上的清香传入鼻尖,嘴角勾起的笑容渐渐冷却,声线寒凉。 “楼溪月?” 他竟然通过她身上的气味就能认出她?! 楼溪月大为讶异,身份已被戳穿,也就不再躲藏。 她从草丛中站起身,无惧地迎向那幽凉嗜血的眼眸,微微一笑,“我是不是……也认识你呢?” 男子没有回答,但那忽变的脸色却说明了一切。 “原来我真的认识你。” 楼溪月再一次对他笑了笑,歪着头开口:“那我是不是该感到很荣幸呢?” 她猜遍了身边认识的所有人,却唯独猜不到,他是谁。 男子没有多说,再瞧见她眼底的防备后,他已猜出了她想逃跑的想法。 现如今可是个大好的杀人机会,未免人逃走,他陡然伸出五指,朝她的天灵盖抓下。 第一百四十二章 想要我的命,来拿便是!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楼溪月想着要怎样避开时,身后突然冲出一抹身影将她往旁边带。 那人以自己的拳头迎向了男子的五爪,轰然一声,两方力道重重碰击,裴觉顺势带着楼溪月退出百米之远。 男子身形微晃,有些气愤地指着裴觉,神色扭曲,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裴觉拧眉,立即转头对楼溪月道:“您没事吧?” 楼溪月摇了摇头,余光却瞥见那正在流血的手背,上面有五道鲜明的指印存留,像是在说方才两人用了多大的力气。 她赶紧从袖口掏出从楚笑风那里顺来的锦帕,递给他道:“拿去包扎。” “谢谢。” 裴觉抬起头,少有表情的脸上浮起一丝羞愧。 这一回,楼溪月终于瞧见了他长得什么样儿! 他的面容冷峻深刻,眼眸似雾朦胧,周身环绕着一股难以亲近人的冷硬气息。 若是不在意那面无表情的面孔,这裴觉倒也是个俊俏的男人! 裴觉被她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轻咳了一声,转头望向别处。 楼溪月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太唐突,但她很是不以为然,反而还很有兴致地继续盯着他看。 “楼掌门。” 大敌当前,裴觉忍不住说道:“您应该多看看这个想攻击你的男人,您可认识他?” 一二三四五六七……一共是二十一个字呀!怕是一年里所有的话加起来都没今日说得多吧? “应该认识,但我对他没什么印象。或许把那层面纱揭下来,我还能回忆一下。” 揭下面纱?这个任务有点难啊…… 裴觉与男人势均力敌,想要揭下男人的面纱,估计要两败俱伤才能做得到。 楼溪月的眼睛一转,知道裴觉在想什么,便记住了男子的身形特征,随后道:“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我看我们还是走吧!反正也不急在这一时,现如今情形对我们不利,身为苍羽派之主,我还是很惜命的!” 性命?他看出来了。 裴觉无奈摇头,“听您的,您说走,我们就走。” 还想走? 男人斜睨了两人一眼,冷笑了声,声线无比阴冷,“真是妄想!你们以为……我会放你们活着离开?” 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楼溪月勾唇一笑,意味悠悠:“杀了我,你也不能活着离开苍羽派!既然你与裴觉打为平手,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 男子眼中遍布狠毒,丝毫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却饶有兴致地问道:“什么交易?” “今日之事,我可以对外只字不提。可前提是,我们要放双方安全离开。我已经知道了你就是那幕后之人,从今以后,你不必在暗处遮遮掩掩躲躲藏藏,想要我的命,尽管来拿便是!如果你拿不走,我便会将你送到天下人面前,掀开你的真正面目!” 闻言,男子极为不屑地冷哼道:“将我送到天下人面前?你有这个能力?呵呵,楼溪月,若非现在你不能动用法力,你会与我做这个交易?” 楼溪月微微一笑,“你说对了,若非我不能动用法力,我不会与你做这个交易。我承认这是我的弱点!但你别忘了,你与裴觉的法力旗鼓相当,如果我不顾后果与裴觉联手,一对二,你认为自己还有得胜的几率吗?” “你会出手?” “为何不会?”楼溪月眉梢一扬,懒懒开口:“要不是裴觉及时出现,兴许我已经动了手。我说过我是一个很惜命的人,原地不动会被你一掌打死,而动用法力不过是会让我更加虚弱罢了!你觉得,在生与死之间,我会选哪个?” 当然是生! 这个答案毋庸置疑,他虽然明白,但心中还是存留了几分怀疑。 “你不信我会选择生?” 楼溪月笑了笑,手指不经意地抚上腰间的银链,指腹来回摩挲,她的意图十分明显。 深沉的目光落在她的手指上,男子认真考虑了片刻,嘴角的嗜血微笑缓缓扩大。 “这一次,我相信!楼溪月,我答应你的交易,你就等着接招吧!哈哈哈!” 男子的声音逐渐飘远,他的身影一闪,即刻向远处跃出几尺,几个纵跃间,他的身影已在两人眼前消失。 男子一走,楼溪月心底立即松了口气,放下手,她对裴觉道:“是笑风让你来保护我的?” “大皇子担心你的安危,便让我跟了过来,您千万不要怪他。” 楼溪月摇头失笑,“我不怪他。” 如果不是裴觉突然出现,她身上多少都要带点伤。 “我们回去吧。” 裴觉点点头,立马跟在楼溪月身后。 楼溪月转过身,却惊讶地发现,不远处的树下有抹玉树临风的身影。 她快步奔了过去,一把抓住楚笑风的手臂,仰起小脸,“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从你与他做交易开始。” 楚笑风拿下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薄唇微掀,“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伤到你的。” 楼溪月朝他眨眨眼睛,“嘴抹蜜糖了啊!说话这么甜?” 他淡淡轻笑,长指刮了下她的鼻尖,语气中满是宠溺,“今日我就该跟着你出来,以后不管你走到哪里都要带着我,我再也不放心让你独行做事了。” 楼溪月哈的一笑,伸开双臂扑进他怀里,“你想跟以后我就让你跟好了,我们快回去吧,我要把他的身形画下来。” 楚笑风转身,牵着她的手往前走,又偏头看了她一眼,不解地开口:“你不是答应他决口不提此事吗?” 以她的性子,画下他的身形可就会传得人尽皆知了,难道她还有别的主意? “哼!”楼溪月甩头冷哼,语气有些忿然,“我是答应了,但没人规定我不能反悔啊!我又不是君子,我干嘛守那君子协定?这世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难不成我还真给他机会让他来杀我啊?” 她哪有这么蠢嘛!要知道先发制人才是得胜的关键! 这倒也是。楚笑风不由得点点头。 这个被六界成为无双皇子的人在这一刻认同了她这番小人的举动,若让他人知道,岂不是要大跌眼镜?这还是他们所听闻的那个楚笑风吗?果然,传言不可信啊! 身为暗卫的裴觉在看到楚笑风出现的那一刻便隐匿了起来,望着两人并肩而行的背影,他忽然心生感慨。 为何修罗王就不答应大皇子与楼掌门在一起呢?他怎么看都觉得两人挺般配的。 从容貌上来说,两人都是无可挑剔。从性格上来说……那个,性格还真不好说。 算了,他还是别在这里胡乱感慨了,反正他的感慨也改变不了什么。现在就希望大皇子能顶住压力,早日把楼掌门娶进门啊…… —— 一座假山旁,小爱扯住御向晚的衣袖,不让他再往前走。 “御哥哥,封长老传信给我让我该带你回去了,我们今日就走好不好?” 御向晚想甩开她的手,奈何她握得太紧,他又不想伤了她,便只能由她扯着。 “明日溪儿就会恢复了,我们明日再走。” “楼姐姐身边有楚哥哥照顾呢,我们就算今日走也没什么啊。” 御向晚看向她,眸光深了几分,抿唇道:“你可以自己先走,我还不想这么快就回去。” “可是……封长老说让我最好今日就带你走,如果你今天不回去,我一定会挨骂的。” 小爱撇着嘴,小脸一垮,执意要他今日离开。 御向晚不耐地皱起眉峰,语气生硬,“我说了,你可以自己先走,我……” 突然传来的阵阵尖叫声令御向晚的语气一顿,惊疑地看向四周,他拽着小爱向前走了几步,诧异道:“这是什么声音?” 听声音……像是从地牢里发出来的。 这里离地牢很近,一声声尖叫凄厉刺耳,发出声音的人不知正在承受怎样的痛苦。 小爱飞快地朝那里看了眼,然后转回头,面不改色的拉着御向晚往回走。 “那里是苍羽派关押犯人的地方,想必是有弟子再对犯人用刑吧。御哥哥,我们离那里远点,这个声音令我头疼。” 她可没忘记盛筱凡对她说的那番话,她也说过,此一生,决不让她见到御向晚一面! 她一点也不想让御向晚看见地牢里的人是谁,以他的性格,在知道盛筱凡没死后没准都能扒了她的皮!真是如此的话,她心里必定会很高兴,可是她又怕这么做会坏了楼溪月的事情。 如今盛筱凡落入楼溪月手里,那惩罚不知要比扒皮惨烈多少倍呢。 在盛筱凡的事情上,她与御向晚还是不要插手最好。 御向晚对这声音却有几分好奇,他知道,他听过这个声音,或许他还认识这个声音的主人。 这样一想,御向晚便要拉着小爱往地牢走去。 小爱心中有些着急,向后拖着他的脚步,身上的铃铛叮铛晃动,发出的声音极为清脆。 “御哥哥,那里是苍羽派的地牢,里面关押重要的犯人,你没经过楼姐姐的同意就要闯进去,难道不怕她生气吗?” 为今之计,她也只好祈祷搬出楼溪月来让他打消进入地牢的主意了。 谁知御向晚只看了她一眼,然后语气清淡地说:“她的气量没有这么小,只不过进个地牢而已,你大惊小怪做什么?莫非你知道里面关押的人是谁?” “我……我怎么会知道啊!” 小爱紧紧抱住他的手臂,有些心虚地低下头,没让他瞧见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异色。 “那你拦着我干嘛?这可不像是你性格,你就一点儿也不好奇?” “我……我不是怕楼姐姐生气嘛……” “那我们现在去找她,我跟她说一声不就行了?我倒想看看,到底是谁叫得这么惨,这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啊!” “啊?”小爱心下微慌,在被御向晚拉着走到楼溪月的绣楼之前,她噘了噘唇,做出最大的让步。 “御哥哥,我答应你,我们明天再走,你别去看了好不好?我怕里面太吓人,今晚会做噩梦。” “你害怕就在外面等我,我自个进去。” 说来说去还是阻止不了他想进去的心啊。 小爱咬着下唇跟在他身后走进绣楼,这时楼溪月与楚笑风正好回来,楼溪月有些惊讶地看着他走近,微微启唇,“有事?” “有事。”御向晚肯定地点点头,“那个地牢里是不是关押着什么重要的人物?我路过的时候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声惨叫,那声音听着有些耳熟,我想进去看看,你同意吗?” 御向晚要看盛筱凡? 如果他知道里面关押的人是盛筱凡,他还想进去看吗? 楼溪月刚要作答,却见小爱一个劲儿的给她使眼色。 压下心头浮起的疑惑,楼溪月摇头开口:“那里是苍羽派重地,很抱歉,即便苍羽御灵不分家,我也不能让你进去。” 她忽然想到,小爱曾偷偷进去过,以前她没有追究过小爱进去的原因,可现在却无端产生几分好奇了。 御向晚遭到了拒绝,脸色微暗,只好点头道:“你不让进我就不进了。我来也是想和你说一声,师傅来信,我和小爱明日就走。” “需要送你吗?” “不用了。” “那我先祝你一路顺风。” 楼溪月终于知道他不高兴的缘由了,敢情是他不想走,所以才一直沉着脸。可他是御灵仙宗少主,理当回去的。 御向晚不情不愿地看了她一眼,目光随之落在楚笑风身上,他撇撇嘴,随后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小爱想要跟上,却被楼溪月出声叫住。 “楼姐姐。” 小爱有些局促不安的站在原地,双手手指紧紧绞在一起,不敢抬头。 不知为何,只要站在楼溪月面对,小爱就有种所有秘密被发现而无所遁形的感觉。 小脸忽然红彤彤的,她低眉敛目,生怕楼溪月问她一些她没法回答的问题。 “小爱,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好像很不想让御向晚去地牢。我想知道,你害怕什么?” “我……”小爱吞吞吐吐地开口,小手不自觉地抓紧,紧张的咽着口水,“我怕御哥哥知道里面的人是盛筱凡。” “你认识盛筱凡?” “嗯……御哥哥就是我从盛筱凡手中救下来的。” “哦?当时的情况,能和我说说吗?” 小爱抬头看了她一眼,摇头拒绝,“不能说!御哥哥不让说,如果我说了,他一定不会再理我了!” 这么严重? 楼溪月愈发肯定小爱救下御向晚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儿!小爱不说,她也狠不下心言辞犀利地逼问这么可爱的小姑娘。 “那你可否告诉我,那日你为何要偷入地牢,还假传是我让你去看盛筱凡的?” “楼姐姐,你知道了呀?” 小爱吐了吐舌头,没敢瞒她,“那日我闲的无聊,觉得好玩便跑进去看看,谁知道里面关的人是盛筱凡,为了不让御哥哥知道,我只好说是你让我去的了。” 又回到了这个话题。楼溪月抬眼望天,轻声一叹,“你害怕御向晚知道里面的人是盛筱凡,是因为你知道盛筱凡喜欢的人是御向晚,是吗?” 小爱重重低下头,鼻音浓重,“……嗯。” 她的脸颊越来越红,楼溪月悄然移开目光,对她摆了摆手。 “你回去吧,待久了他会生疑的。” “嗯,好。” 小爱转身吐出一口浊气,跑着离开了绣楼。 绣楼之外,墙角之下,有抹蓝色的身影屹立于那里,将两人的话听进耳中。 小爱走后,他微微扬起嘴角,目光深远地望着地牢方向。 原来那里关押的人盛筱凡,怪不得,两个人都不让她进去! 御向晚握了握拳,想到那天晚上盛筱凡对他做下的事情,心中腾地涌起一股怒意。 他的眸底盈满杀机,嘴角勾起冷冷笑意,迈开腿,杀意浓重地向地牢走去。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多情总被无情恼 通过这些日的 如果不是她,他不会与楼溪月分开,绝对不会! 她敢说,那些也都是盛冬芸逼迫的? 她为了得到他,伤天害理的事情做得少么?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句话,在她身上得到了充分的验证。 三年前,要是她没有出现在他面前那该多好。如果她没有出现,他与楼溪月就不会解除婚约了。 她说的都对,这世间,他唯独对她无情,无情的原因,她知道。 御向晚冷冷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或许连御向晚自己都没发现,他对小爱,终究是不一样。 为了楼溪月,御向晚没有过女人,也不曾让谁跟在他身边过,可却让那只狐狸破了例! 可如果御向晚知道,为何要留她在身边? 喜欢御向晚多年,她几乎一眼就能看出那只小狐狸也喜欢他,她不相信,御向晚会不知道! 她凄然一笑,语言苍白,“原来我的解释只能换你一句那又如何?御向晚,如今我算明白了,这世间你唯独对我无情,唯独,令我心伤!” “那又如何?”他容色冰冷,让盛筱凡看清了他眼中的无情。 她眼中含泪,早没了当初那我见犹怜惹人疼爱的气质。 “我亲手将自己逼至死路?向晚师兄,你不知道我都是被盛冬芸逼迫的吗?” 他,御向晚,岂能让一个将御灵仙宗玩弄于掌心的恶毒女子存活于世?! 他曾派人寻过她的下落,回来的人全都告诉他盛筱凡已经死了。就在他也以为是这样时,突然从楼溪月与小爱的对话中听见了她还活着的消息。 “从那夜开始,我就想杀了你!盛筱凡,本少主从未对你有过一丝好感!是你亲手将自己逼至死路,事到如今,你怪得了谁?” 不知御向晚从何处拔出一把锋利的长剑,他握紧剑柄,泛光的剑尖直指她的咽喉,声线冷凝如冰! 可是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啊! 她没看错,他,真的要杀她。 她低低一语,泪水倾泻而出,嘴角弯起一抹哀伤至极的弧度。 “你,要杀我?” 眸光染痛,她的神色黯然孤寂,眼中的痴念却浓得化不开。 刹那,她犹如浑身置入寒冷的冰窖,整个人冻得不能言语,就连抬臂轻拢的力气都在寸寸流失。 他终于说话了,说出的第一句话却足以令盛筱凡心碎悲伤。 “你现在才知道?” 以往提起楼溪月时,盛冬芸眼里就会冒出这样的杀机,就好像数九天飘落的冰雪,冰雪化作冰刃,森寒入骨。 若是她连这么明显的杀意都看不出来,那真是白在盛冬芸身边待那么久了。 “向晚师兄,你…。想杀我?” 这一幕,让御向晚想到那夜被她压在身下的耻辱!眼中杀机如锋,凌厉如刀,瞬间将盛筱凡吓得跌坐在地。 盛筱凡将身体靠近铁栏,脏污的衣裙没有系紧,就这样在他面前摊开来。 “向……晚师兄?” 呵!向晚师兄?他已不是她的师兄!或是该说,他从来都没认过这个师妹!尤其是在师傅偏爱她的时候! 御向晚冷冷勾唇,蔑笑轻扯,对于她的话并没有回答。 若是御向晚知道她对楼溪月做过什么,他……巴不得她死吧? 兴奋褪去,盛筱凡心下无比惊慌,对了,她怎么能忘记御向晚对楼溪月的感情? 可,他嘴角为何会挂有一丝轻蔑的笑?难道他不是为了看她而来的吗? 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他啊! 她这般苟且的活着是为了什么? 他,是不是来看她了? 此时,盛筱凡心中高兴极了,她本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御向晚,谁知,御向晚竟在今日来看她了! 她没有看错,来人真的是御向晚!她心心念念做梦都想见到的男人! 没有光彩的眸子在这一刻似乎盈满了光亮,盛筱凡回过神来,连忙从地上爬起,双手紧紧抓着铁栏,音调轻软,“是你吗?向晚师兄?” “向晚……师兄?” 这道声音很冷,这句话亦如千斤重,使得坐在铁栏后面的女子难以呼吸,慌乱地抬起头。 御向晚站着看了她半晌,直到确认他不说话她就不会抬头,于是沉冷出声,“别来无恙,盛筱凡。” 面容枯槁,神色憔悴的盛筱凡目光呆滞的坐在铁栏前,她总是发出一声声令人心悸的尖叫,即便无人靠近,她发出的声音也像是被人毒打般凄惨。 可以说,盛筱凡现在处于疯癫状态。兴许是多日来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折磨得她精神崩溃,所以当御向晚看见她的时候,她已不复先前的温婉动人。 不到片刻,他循声走到铁栏前,眸色沉沉地盯着坐在地上发疯嚎叫的女人,俊容上不曾有过一丝动容。 随着女子的叫声越来越近,他意识到,自己离关押盛筱凡的牢房已经不远了。 他的眸子漆黑如夜,又如两颗亮晶晶的星子,时刻散发着耀眼的星光。 潮湿的泥石板上遍布青苔,阴暗的牢里不时传来女子凄厉的叫声。 地牢里夹杂着刺鼻的湿气与腐气,两种气味混合在一起十分难闻,御向晚一手轻掩着鼻子,眉心紧皱,另一手扶着墙壁向前走。 第一百四十四章 谁敢骂我大逆不道? 习习晚风吹拂,澄静的湖面上泛起粼粼波光,一抹俏丽的身影立于湖边,双臂环胸,一脸的讳莫如深。 一件蓝色长衫披在她肩上,她微微侧过头,唇角轻勾,淡声道:“我还在犹豫。” “我知道。” 楚笑风与她比肩而立,嘴角扬起的弧度异常温柔。 晚风再次从湖面划过,一缕微风吹起她颊边的碎发,为那艳美绝伦的容颜上平添一抹轻柔。 她抬手,将碎发勾至耳后,抬头对他轻轻一笑,在这一刻,心中已然下了决定。 “你不用跟着我,让飞钰来水牢找我。” “好。” 他缓缓点头,因为知晓她的想法,遂并未多问缘由。 目视着她的身影逐渐远去,他发出极低的一声叹息,转身回了绣楼。 水牢的湿气很重,楼溪月一踏进这里,就感到阵阵寒意侵袭,让她忍不住拢了拢双肩。 越往里走,湿气潮寒就越重,她不禁皱眉,处于这样的环境下,盛冬芸还活着吗? 直到关押盛冬芸的那间房,她不得不佩服,盛冬芸的意志力还真是强大! 这样还有力气用那种恶毒的眼神看她,她摇了摇头,打心底佩服啊! “楼溪月!你来看我笑话?” 被关多日,盛冬芸的声音十分沙哑,嘴角泛起白皮,双眼凹陷,脸骨瘦削,当时的倾国倾城之姿再也不复存在。 楼溪月姿态慵懒的倚着水牢外的护栏,悠悠笑着看向她,缓声道:“芸姨,做人呢,不要太高看自己。时至今日,你还有什么笑话可看?我来是想告诉你一个消息,顺便……让你少受些皮肉之苦,亲手了结你的性命!” “哈哈哈!”盛冬芸狰狞又疯狂的仰天长笑,眼露凶光,“你是来杀我的?” “没错。” “哼!能杀我你早就动手了!楼溪月,你别拿我当三岁孩子,我知道你根本就不敢杀我!一旦你杀了我,这掌门之位还能坐得稳么?” “为何不能?” 楼溪月笑着挑眉,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道:“芸姨,平生我最痛恨道德绑架!虽说你是我的长辈,但你做下的那些事情在我看来万死也不足惜!若是我将你的事情抖落出去,你觉得,这天下还会有人骂我亲手弑亲吗?!” 盛冬芸心里一沉,眸色陡然发生了改变。 “你也有怕的时候?” 盛冬芸没有说话,她从石床上挣扎起来,费尽地跳进石床下面流动的雪水中。 冰冷的雪水浸透衣衫,她冷冷地打了个寒颤,步履蹒跚地走到护栏前。 “我就在你面前,有本事,你动手啊!” 盛冬芸眼中充满癫狂之色,一手指着楼溪月,看向她的神色似有不共戴天之仇。 仇? 的确,两人之间的确有仇!只是,报仇的那个人应是楼溪月才对。 “先别急着死,我还有一个消息没告诉你。” “呵呵,什么消息?” “我还以为你不感兴趣。”楼溪月微微一笑,身子微倾,在她耳畔落下一句话。 “盛筱凡,死了。” 死了? 顿时,盛冬芸身上凝起一股肃杀之气,她哈哈大笑,泪水滑落脸颊,眼中却没有丝毫后悔之意。 “是你杀的?” “就当是我也无妨。” 反正她也想让盛筱凡死,不是吗? “她是你亲舅舅的女儿,你竟然下得了手!楼溪月,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良心?”楼溪月冷冷笑道:“这世间谁都可以说我没有良心,唯独你没有资格!在你与魔界联手害我父母时,可想过你自己的良心?即使盛筱凡是我亲舅舅的女儿又如何!伤我之人,我凭何要饶她?” 盛冬芸眼中覆上一层雾气,狞然一笑,听到楼溪月的话,她竟道:“你说得对,我是没有良心,但那也是因为盛卿心!楼溪月,你与你娘简直一个样儿!盛筱凡喜欢御向晚何错之有?她没有错,却要因你备受情爱折磨!你杀了她也好,省得我亲自动手了!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我留她何用?” “她在你心里一点位置也没有?” “哼!位置?我是偃师!偃师弃情绝爱,怎会为了她动用别的心思?” 楼溪月勾起唇角,听见水牢外传来的声音后,她转头看向正走来的那抹身影,唇角勾起的笑意越老越浓。 “掌门。” 飞钰走到楼溪月身前,神色不似以往的嬉笑玩闹,而与那时再混沌之墟上一般淡漠冷静。 “你是想自己报仇,还是由我动手?” “由您来。” 飞钰低下头,抿唇道:“您与盛冬芸之间的血海深仇更甚于我,我愿意让您动手。” 楼溪月挑高了眉梢,淡笑道:“这样吧,我给你留一口气,剩下的,你来?” 飞钰想了片刻,点了点头,“听您的。” 楼溪月手腕轻转,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来,她掂了掂匕首的重量,微笑着对一脸苍白的盛冬芸道:“芸姨,我以盛筱凡的血在前方为你开道,千万别说我对你不好。” “慢!” 盛冬芸有气无力地爆出一声惊呼,脸上充满了不可置信,大叫道:“你真要杀我?” “不然呢?”以为她是说着玩的么? “你敢动手?你就不怕身败名裂?” “怕?”楼溪月轻蔑地吐出一个字,眉头微扬,懒洋洋地笑道:“我说了,若是我将你做过的那些事宣扬出去。这天下,还会有谁骂我大逆不道?” “你……”她竟是说真的! 盛冬芸神色大骇,急忙向后退了几步,但雪水冰冷逐流,她站立不稳,便坐在了水中,打湿了全身。 “我还以为你怕死呢。” 楼溪月邪肆一笑,清亮的眼眸内充满精光,手腕一扬,便有道道白色的流光划过,割裂寸寸肌肤。 刹那间,鲜血染红了这间小小水牢,冰凉的雪水夹杂着红色鲜血不断流动,刺骨的寒意几乎麻痹了盛冬芸的每一根神经。 楼溪月将匕首递给飞钰,含笑望着浑身鲜血四溢的盛冬芸,道:“等她身上的血流干了,你再杀她不迟。” 飞钰接过匕首,抬起头时,星眸如冷月,眸底寒芒遍布,周身杀机毕露。 大约过了一刻,浑身发抖的盛冬芸依旧很不甘心,颤颤巍巍的手指缓缓抬起,她的眼神黯淡无光。 “楼溪月!若有机会,我一定会先下手为强!” 后下手,从来都只有遭殃的份儿。 楼溪月粲然一笑,当着她的面点头,“只可惜,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盛冬芸还没明白过来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飞钰手里的匕首便没入她心口,寒光闪过,一颗血淋淋的心脏已被飞钰徒手捏爆。 由于置身于雪水中,她早已感觉不到疼痛,可当自己的心从体内抽离,她骇然睁大双眼,有种无法言喻的痛楚在体内游走。 接着,她的身子倒向雪水中,只听噗通一声,一道巨大的水花溅起几丈高,再往那里看时,盛冬芸的身体已被雪水淹没。 楼溪月缓缓放下遮在脸前的衣袖,唇瓣一抿,手掌立刻伸出,掌心似凝起一股吸力,将盛冬芸从雪水中吸了起来。 “掌门。” 飞钰察觉到她的意图,立即开口,“您…。想好了?” 楼溪月没有放下手掌,那具冰凉的身子便这样立在水中,她侧头对飞钰一笑,道:“我做事,从不留后患!” 说完,手腕一翻,她将盛冬芸吸至护栏前,手指贴靠着空洞的胸口,双指一捻,瞬间将盛冬芸的元神捻了个粉碎! 她丢开盛冬芸的身子,清眸无情,径自看着那具身子在雪水里沉没。 “我们回去。” 她含笑出声,轻弹手指,率先拂袖而出。 飞钰回头看了一眼,便跟在她走了出去。 一出水牢,飞钰立即变回了嬉笑的模样,他缠在楼溪月身边,双手抱着她的手臂,嘿嘿笑道:“掌门,杀了盛冬芸,我们是不是得想想要怎样跟几位长老交代?” 掌门曾经答应过几位长老会留盛冬芸一条性命,现在掌门食言了,那几位长老不会因此就和掌门闹翻吧? “花长老早就猜到我会这么做,不用跟他们交代,盛冬芸死有余辜!” 当时不过是应付才答应他们的条件,现在幕后之人已出,若让盛冬芸活着,他势必会找上她与之联手对付自己。 楼溪月又不是傻子,让盛冬芸活着绝对有无尽的麻烦!如此,还不如她亲自动手,也省去了几位长老的不忍心。 “我也觉得她死有余辜。” 飞钰点点头,手掌相互扳了扳,叹了一声,“总算是报了仇,有长老们护着,我还以为这事儿不会有着落呢!” “你是我的人,她胆敢将你变成傀儡,我自会给你机会报仇!就算他们相拦,那也拦不住。” 飞钰立即黏在楼溪月身上,嬉笑着说:“那是!他们拦不住!只不过……掌门啊,你说我是你的人?这话要是让楚哥哥听见,估摸他会吃醋吧?” 你是我的人。嗯,这话若让他人听见,没准还能听出另一层含义呢! 第一百四十五章 敢阴我?你在找死! 吃醋? 楼溪月斜睨了飞钰一眼,撇了撇嘴,忍不住抬手给了他一个爆栗! “就你想得多!你当笑风是那种心胸狭窄之人?” 飞钰揉了揉额头,咧开唇,盈盈一笑,“我开个玩笑嘛!掌门,您别当真好不好?楚哥哥的心胸最宽广了!你俩肯定不会和我一般见识的对吧?” “就属你嘴贫!” 楼溪月的手刚抬起来,就见他向后躲了过去。 飞钰一脸戒备地盯着她看,她兀自一笑,摇头放下手,抬步走回了绣楼。 飞钰咧了咧唇,漆黑发亮的眼睛提溜一转,昂首挺胸,大步跟在楼溪月身后走了回去。 …… 时光匆匆,转眼便过了两日。 这是楼溪月恢复法力的第二日,弟子寻她的时候她正在九湘南山上练功。 “掌门。” 楼溪月停手,转头看向满头大汗的那名弟子,眉心微拧,“不是说别来打扰我吗?又出了什么事?” 弟子擦了把头上的汗水,磕磕巴巴地回着:“没没没……事,就是您中午没有吃饭,楚大皇子让我来通知您一声,他说您该回去吃饭了。” 手指摸了摸腰间上的银链,楼溪月莞尔一笑,竟是出人意料地听话,“那走吧,正好我也饿了。” 弟子神色惊疑地看着楼溪月的转变,谨慎小心地应下,“掌门请。” 回到绣楼,楼溪月闻到从屋里传出来的菜香,喜逐颜开的坐在桌边。 她询问,“可以开饭了吗?” “再等等。” 楚笑风又端来几道菜肴,等他全部摆放整齐,才对她笑道:“吃吧。” 楼溪月磨了磨手掌,拿起筷子,直接将菜夹进口中,嚼了两下,便又转去夹另一道菜。 “知道饿还不赶快回来吃饭?如果我不让弟子去叫,你打算何时回来?” 嘴角衔着一抹温温笑容,楚笑风很有耐心地给她布菜。 楼溪月含糊回答,“练完功就回来了嘛,有时候入神就忘了时间,我看你以后还是派人提醒着我点吧,省得下回我连晚饭都忘了。” 楚笑风无奈一笑,“下次你再忘记吃饭时间,我会亲自去九湘南山上抓你回来!” 楼溪月朝他呲牙一笑,然后自顾自的继续吃起来。 看来她是真饿了。 楚笑风更为无奈,只能不停地往她碗里夹菜,时刻告诉她要慢点吃,别噎着。 不久后,沐曦然站在门口,看着楼溪月吃得正香,她硬着头皮敲了敲门。 楼溪月没有抬头,听声音就知道是谁来了。 扯了扯唇角,她懒懒道:“进来。” 沐曦然走进,还没开口,就听楼溪月又说:“吃饭了没有?要不要坐下来吃点?今日这菜可都是笑风亲手做的呢!” 楚大皇子专门给主子做的饭她哪敢随便吃? 沐曦然连忙摇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和小六已经吃过了。掌门,我来是有要事禀告的。” “要事?”楼溪月抬眼看了看她,“你说吧。” “那个……”沐曦然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有人散布谣言,说您与魔界余孽勾结,现在严易长已经联合几位掌门准备上山了。” “严易长不是已经走了吗?” “可是不知道他从哪里听到的消息,在半路上又折返回来了。” 楼溪月哼了声,眼底轻蔑明显,继续埋头吃饭。 咦?沐曦然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几大掌门就要上山了,主子怎么还能这么淡定啊? “主子,您不打算处理这件事吗?” “还有这么多道菜等着我临幸,我哪有功夫处理别的事!” 言下之意是不管什么事情都必须等她吃完饭后再处理! 这些事与楚笑风亲手做的饭菜相比根本不值得一提!没想到这个男人这么会做饭啊,她已经破天荒地吃了好几碗饭! 吃饱喝足后,楼溪月揉了揉肚子,笑眯眯地看向沐曦然,“这回我们来解决一下你说的那件事吧。” 沐曦然忙不迭地点头,等了将近半个时辰,主子终于要给她回复了。 “传令下去,若是严易长要上山,便集结弟子把他们拦在山下,由图长老出面,我相信他能解决。” “主子,严易长与几位掌门指名要找您,您不出去吗?” 当然不出去!“严易长有多大面子?他说找我我就必须得见他?” 她又没邀请这些人前来,苍羽派又乃修仙之地,岂是他们说进便能进的? 真有意思,这些人明摆着就是来发难的,她若是将他们迎进来,日后吃苦头的还不是她自己吗? 沐曦然觉得主子说的也是,点了点头,疑惑道:“主子,为何会有人散布您与魔界余孽勾结的谣言呢?” 还用想吗? 楼溪月撇过头冷哼,起身走到书桌前,将前天画好的画像放在沐曦然手里。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就是他散布的所谓谣言。而他,也是与盛冬芸勾结的幕后之人!那日一别,我心中总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他不仅与魔界有关,在魔界,他的职位也不会太低。” 沐曦然摊开画像,总觉得那人的眉眼看着有几分相似,她的眉头一蹙,却又想不出此人在哪里见过。 “主子,恍惚间,我似乎见过他。” 楼溪月立即看向她,听她继续说:“就在被漩涡卷入天雪峰的前一刻,我好像看见了他的身影。” “这么说,将你卷去天雪峰的人极有可能是他?” 沐曦然点点头,还记得在她未昏迷之前,她曾看到一抹黑色身影立于漩涡旁。当时她还好奇这人怎没被漩涡吸走,如今想来,他就是漩涡制造者的可能性极大!如果他是盛冬芸的幕后之人,那么她与飞钰的失踪也一定与他有关联! 楼溪月冷冷勾唇,面上笑意不再,声线颇冷,“让侦察手极力搜寻他的踪影,即便是翻天覆地,我也一定要把他找出来!” 开玩笑!此人胆敢在背后阴她,就该有乖乖受死的觉悟! 等找到此人,就算扒了他的一层皮,那也是最轻的惩罚! “是。” 沐曦然把画像放在桌上,随后转身退了出去。 没有人注意到,从头到尾,楚笑风紧皱的眉峰也不曾放松过。 他的眸色时而清淡,时而深邃,似是在想什么,又似是在逃避什么。 站在他身前的楼溪月并没发现楚笑风的异常,她握着画卷踱步到窗前,远目眺望,看到山下隐约有许多人影来回晃动。 这些人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登门‘拜访’? 画卷在眼前摊开,她悄然扬起唇角,眸底极快地闪过一抹寒光! …… 接到命令的图长老及时赶往山下,阻止了一场即将要发生的浩劫。 “各位掌门,此乃我苍羽地盘。你们身为一教之主,竟为难小辈欲夺其性命,这么做可对得起自己的掌门身份?” 图长老脸色暗沉,大手一挥,对几人方才的动作极为不满。 图长老比他们大了一辈,在他面前,几人没法反驳,遂面泛赧色,纷纷沉默不语。 严易长隐忍片刻,太阳穴突突直跳,脸色黑沉,缓缓道:“图长老,想必您也知道了苍羽派与魔界余孽勾结的消息。我们现下要见苍羽掌门楼溪月,您为何拦在此处不予放行?” “消息?”图长老抚掌大笑,笑意大为蔑然,他看向低着头的严易长,讥嘲出声,“还未确定此话真假,严宗主便领着几位掌门上门讨伐?难道剑盟宗的宗主这般是非不分,被人迷惑了都不自知?” “您说我被人迷惑了?” “当然!”图长老哼道:“自七界大战之后,魔界便与我苍羽派不共戴天!这是六界皆知的事情,难不成严宗主如此善忘,就连当初是谁封印了魔界都忘了吗?” 这句令严易长羞愧的抬不起头来,他的脸色爆红,巴不得转身就走。 但如果现在走了,他的名誉必会大损。为了名誉,说什么也得见到楼溪月不可! “自是没忘!只是那楼溪月不仅是贵派掌门,还是上邪殿的护法,这……难保她没与魔界相互勾结。依我看,还是让她出来,由我们当面质问,才好决定此事与她是否无关!” 向来心平气和的图长老因为这句话险些有杀人的冲动,这严易长还是真不要脸啊!这种话都能说出来,简直太人渣了! 随后赶来的花长老也听见了这番话。 他的脾气历来不怎么好,听到严易长这么说,直接开骂。 “严易长,你几番上我苍羽派到底抱有什么目的?我告诉你,这是我苍羽派的地方,容不得你这个小辈在这里叫嚣!你说苍羽与魔界勾结便勾结了?你当自己是什么人,人界主宰吗?我呸,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你这么臭不要脸的男人!” “花长老,好歹我也是一宗之主,您说话未免太过分了!” “过分?”花长老胡子一抖,撸起袖子就往严易长眼前走,边走边走,“好啊!你说我过分,今儿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过分!你给我过来,你看我揍不揍你!” 丫的,不把严易长打得颜面扫地,他今儿个就咽不下心里的那口气! 第一百四十六章 你还认识别的女人? 在这种时候,没人敢出来为严易长说上一句好话,他们甚至让出一条道来,对严易长的生死几乎是不管不顾。。しw0。 严易长满头大汗,面对花长老的怒火,他脚步不停地往后退去。 这时,他算是看清了这些掌门的丑陋嘴脸!原以为他们与他一样,都是来苍羽派讨伐楼溪月的,可谁知,这其中竟有人为了看热闹而来。 真是气煞他也! “严易长,你他妈的给老子站那!” 一怒之下,花长老不顾形象地当众爆粗,他的脸色阴沉,大手一指,吓得严易长不敢再动。 严易长冷汗津津地停在原地,耳旁传来身边几位掌门的窃笑私语,他顿感颜面扫地。 他咬紧了牙关,眼睁睁看着花长老一下子冲到自己面前,啪——抬手就是一巴掌! 巴掌声响亮清脆,这一掌打得严易长脑袋眩晕,眼冒金星,身子颤颤巍巍,难以站立。 花长老甩了甩手腕,在严易长没能反应过来的时候,啪——反手又是一巴掌! “噗……” 这一掌用了几分内力,使得严易长直接吐出一口血来,那团血溅在草地上,里面还掺杂着几颗牙齿。 感到严重头昏的严易长噗通一下坐在地上,不一会儿,他两边的脸颊红肿得几乎像是一个猪头。 严易长呲牙咧嘴的倒吸凉气,他不敢伸手去碰,但那脸颊上传来的火辣辣疼痛却是在时刻提醒着他方才所发生的一切。 身边讥讽的笑声越来越大,他的眼中阴霾尽显,抬起头时,看向花长老的目光里多了一丝深浓的憎恶。 花长老揉着手腕,挑眉笑道:“怎么?没被打够?” 敢用这样的眼神儿看他?严易长这小子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严易长羞愤地瞪着他,坐在地上没力气起来。 “花长老,我乃人界剑盟宗宗主,你一届苍羽派长老竟敢对我动手?难道你不怕剑盟宗与苍羽派为敌?” “为敌?”花长老不屑地冷哼一声,“为敌便为敌!从前我们沉寂,那是因为掌门不喜惹是生非,严易长,你个臭不要脸的还真当我们怕你啊!” 被人扇了两巴掌,又当众受到辱骂,严易长感觉自己的自尊与颜面正被人狠狠的踩在脚下。 他握紧了拳头,眼中迸发出极其浓烈的恨意,双拳向下一拍,陡然拔地而起,向花长老攻击而去。 花长老对他早有防备,也没把他的攻击放在心上,便在严易长攻来之时,右脚向后一退,身子微侧,轻飘飘地躲了过去。 严易长心中怒极,一张脸由红肿涨成了猪肝色,脚向地面重重一跺,在将地面跺出了一个深坑后,再次朝花长老攻击袭去。 花长老以掌势将他的内力化为无形,逗弄他简直就跟玩一样。 图长老笑悠悠地站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看着前方情况。 当严易长第十次败下阵后,图长老好笑地出声提醒,“这样的人你逗弄一次两次也就罢了,何必浪费你的真气与他周旋?既然溪月说了不想见到他们,便将他们赶出十里外,免得相看生厌。” 花长老脚步一转,却从战局中撤身而出,捋着山羊胡笑着说:“丫头叫你处理此事,理应由你将他们赶出去,这种费力的事情我才懒得动手。我刚才就与那臭不要脸的玩玩,现在玩够了,喏,你出手吧。” “你玩够了便让我出手?” 不知不觉间,两位长老又变成了日常那副吵架斗嘴的场面。 严易长趁着这个空档,欲悄然偷袭,手中寒芒一现,他持刀上前,直冲花长老的后心。 图长老看见他的动作,眸光闪了闪,并未提醒正与自己吵架的花长老,反而加重了语气,嘴角渐渐勾挑起一抹看好戏地意味。 如果花长老不知道身后有危险那还真是白当这么多年的长老了! 危险来临之际,只见他旋身一踢,不仅踢开了严易长手里的长刀,还一脚正中他的心脏,立即将严易长踹飞出千米远。 一口心头血就这样从他嘴里喷出,心口传来的疼痛令严易长的脸开始变形扭曲,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一个踉跄之后,身子重重地砸在地上。 噔——明晃晃的长刀插在他身侧的土地里,锃亮的刀锋与他的脸颊几乎只有零点一毫米的距离。 此时,严易长的脸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他侧头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乱动,生怕那锋利的刀锋割破他的脸皮。 “嗤!背后偷袭!就你,也配当一宗之主?” 花长老极为鄙夷地走到严易长身前,手指握住插在土里的长刀,猛地拔起,吓得严易长当即尿了裤子。 瞧见他的反应,花长老毫不留情面的仰起头,哈哈大笑,反手把刀扛在肩膀上,他的脚踩在严易长的后背上,讥笑道:“这样就怕了?我还以为你有多么的不怕死呢!” 严易长双目喷火,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他是被花长老这个老头子给耍了! “花长老,你给我等着!从今日起,剑盟宗与苍羽派势不两立!” “好啊!”花长老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脚尖一抬,瞬间将严易长踢飞。 这一脚,他用了十成的力道,这回就算严易长命大不死,那也得落个筋骨尽碎重伤难愈的下场! 眼见一抹黑影在眼前渐渐消失,他的手腕一甩,随之将那把长刀丢了出去。 解决了严易长后,花长老转过身,懒懒地睨了眼其他的几位掌门,凉声道:“你们还不滚?莫非是想与严易长的下场一样?” 几位掌门被这道凉凉的声音拉回神智,一个两个连滚带爬地离开了苍羽派,并发誓有生之年再也不会来这种一言不合就会要人命的地方了! “哼!” 花长老甩了甩头,朝置身于世外的图长老瞥去一眼,然后迈开腿,大摇大摆地走回了山上。 有人帮忙解决麻烦是一件能够令人心情愉悦的事情,图长老扬唇一笑,故意不去理会花长老的挑衅,转头吩咐了弟子几句,在花长老之后走了回去。 绣楼内,听见沐曦然回报的楼溪月负手立于窗前,她微微低下头,明眸一敛,唇边挽起一抹绚丽地笑容。 她本意是想让图长老出面解决此事,可没想到花长老竟会出现替图长老解决了麻烦!听说严易长此回被花长老打成重伤,经过此事,以后严易长还有那个胆子与实力再来寻衅苍羽派吗? 哈!她真想仰天长笑几声,不得不说,花长老此番作为当真是深得她心啊! 早前在剑盟宗楼溪月打了严易长几个巴掌后,便觉得有些不过瘾,可她在今天得知花长老此举后,又觉得以往两人之间的仇怨可以一笔勾销了。 嗯,她就喜欢这么简单粗暴的解决方式,看来以后还要向花长老多学习学习才行啊! “主子,我还有一事禀明。一刻前,姜长老在地牢看见了盛冬芸的尸首,他说……他有话想和您说。” 楼溪月一挑眉,手指轻捻,意味深长地开口:“他现在人在何处?” “就在绣楼外,已经等了一刻了。” “让他进来吧。” “嗯。” 片刻后,姜长老有些呆板的走了进来,若非沐曦然的刻意提醒,他甚至忘了给楼溪月行礼。 楼溪月抬手,在姜长老弯下身子的时候出声道:“姜长老与我不必多礼,您已在外等了许久,不知您此番前来找我有何要事?” “我想知道……”姜长老语气一顿,声音渐低,“冬芸她怎么得罪你了?为何你……要选在这时杀死她?” “怎么得罪我?她怎么得罪我难道您不知道?”楼溪月笑了笑,“如今我已发现与盛冬芸背后勾结的那名幕后之人,若让盛冬芸活着,情形只会对我不利,您知道盛冬芸所犯下的那些事情,条条罪状哪一项不是够她身死百回的了?相信您也和我一样,不想让她与那人有所联系再次威胁我派安危是不是?” “冬芸都已经被你关进水牢了,她怎么还会与那幕后人有所瓜葛?” “这您就不知道了吧,盛冬芸是没有办法联系到他,但他可以隐身入派,随时与盛冬芸联系。您说,我会留着这么大的一个危险吗?” “可冬芸她……没准她这次想开了,不会……再与我们为敌了。” “她是偃师!”楼溪月的声音陡然一沉,看向姜长老的目光多了几分不悦,“偃师无心无情,您觉得她不与我们为敌,这可能吗?” 不轻不重地声音落在姜长老耳畔,他的瞳孔一缩,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两步,神色极为受伤。 对啊,他怎么会忘记?盛冬芸是偃师,偃师是没有感情的,为何他总会将记忆中的盛冬芸与现在的这个女人身影重叠呢? 只怕是他的执念太深了,即使盛冬芸拒绝了他,又消失数年,他心底依旧没能忘记那个曾令他心动的女孩。 可惜从前之事已是过眼云烟,有些事情只能成为回忆,独留他在暗夜里孤独的怀念。 “我明白了。” 理智拉回,姜长老眼中的呆滞渐渐转变,他重重一点头,恢复那无波无澜地声线,“多谢掌门为我解惑,我不打扰您了,您好生歇息。” 话落,姜长老已经走出了房间,正缓步离开绣楼。 二楼窗前,沐曦然抿了抿唇,神色黯然,压抑地开口:“主子,您说姜长老他真的看开了吗?” 楼溪月摇了摇头,低低一叹。 “我也不知道,兴许吧!如果他心中还能分清是非,便该理解,我这么做是没错的。” “为父母报仇,您这么做当然没错了。” 沐曦然忿忿不平地回应,她抬起头,视线在屋里环扫一圈,却惊讶地发现屋中竟然少了一名风流俊美的男子,遂立即问道:“主子,楚皇子人呢?” “他啊,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严易长来后不久他就接到了一封信,他看过信后便匆匆离开,我猜那封信应该是他父王传给他的,否则也不能不告诉我内容就走了。” 走得这么匆忙?楚皇子从来没把主子当做外人,怎么这次就偏偏不给她看信上写了什么呢? 沐曦然心生好奇,“您就没派人跟上去看看?” “我有那么八卦吗?” 谁都有不想为外人道的秘密,要是她这么做把楚笑风惹生气了怎么办? 再说了,苍羽派就没有一个人能在跟踪他后不被他发现的! 他的法力多高?她手下人的法力多高?根本就不用对比,这么需要自知之明的事情还是默默在心里自个掂量吧! “其实吧。”沐曦然笑着摸了摸鼻子,“您心里很想知道楚皇子去做什么了吧?” 楼溪月冲她翻了个白眼,嘴角一撇,不为所动。 “是人就需要点私人空间,我也不想他总跟在我身边,这样也挺好的,反正他又不是去找别的女人。” “那万一他真是去找别的女人呢?” “除了你我,他还认识别的女人吗?”楼溪月漫不经心地反抛出一个问题。 沐曦然若有其事地点点头,“在人界,楚皇子只认识你我不假,可如果是在……其他界面,这就……不好说了。” 下一刻,楼溪月脸色突变,脑中忽然闪过一个画面,“你的意思是,那封信是别的女人给他传的,所以他不敢把内容给我看?” “我估摸着……差不多。” 楼溪月磨了磨牙,翻脸比翻书还快,顿时神色又改,笑意轻轻地对沐曦然勾了勾手指。 沐曦然皮笑肉不笑地凑过去,会意道:“主子,您有什么吩咐?” “时刻盯紧了你的琉璃镜!若有情况,我会通过琉璃镜给你传话,顺便给我带一票弟子过来。” 带人过去?这是要开打的节奏吗? 楼溪月见沐曦然怔愣了下,想到她肯定是想歪了,便轻敲了下她的额头,道:“胡乱想什么?叫你带人是为了牵制住楚笑风,如果他真敢背着我找别的女人,我不把他的皮肉打开花,我楼溪月三个字从今儿起就倒着写!” 月溪楼。 嗯,其实倒着写也挺好听的。 楼溪月瞥了她一眼,足尖一点,直接飞身出了绣楼。 “喂,主子,您要怎么找他啊?”楚皇子都已经走了多时了。 楼溪月没有回答,准确的说,她也不知道去哪里能找到他。 但是她想过了,楚笑风是不会离开苍羽派的。估计他就在苍羽派周围地带,只要她在周围多逛几圈,找个人还不是信手拈来的事情? 漫无目的的楼溪月就这样以最快的速度绕着苍羽派四周飞了两圈,期间,她仔细地连一棵足以藏人的古树都没放过,两圈下来,却没发现楚笑风的身影。 最后,在她靠近九湘南山的时候,似乎听见里面传出了楚笑风的声音。 她微微一愣,旋即看见守山的弟子们全被点住了穴道,有如门神一般立在那里。 楼溪月走了过去,为了不让他们破坏她的偷听大计,便没有解开他们的穴道。 她往山上看了一眼,动作轻巧地朝上面走了过去。 收敛气息,凭借对九湘南山的熟悉,她靠近了楚笑风所在的方向。 偷偷站在一棵树后,她偷偷摸摸地看了眼背对着楚笑风而立的身影,霎时小脸一垮。 不会吧,她的情敌是个男人? 怎么看怎么觉得楚笑风对那人有股说不出的……说不出的感情呢? 楚笑风同样背对着楼溪月,此时,他的一门心思都放在男人的厉声质问上,因此并没发现身后传来一抹淡淡的清香。 对四周保持警惕的玄色衣裳的男人却发现了异样,他蹙了蹙眉头,眼角划过一抹暗光。 “笑风,我再给你最后一晚的时间考虑,如果你想与我回修罗界,明日辰时便在山下与我汇合!” “父王,既然您已经找到我了,便该知道,我意已决,绝不会因为您的威胁而有所更改!我曾说过,此生只娶楼溪月一人。您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我已决定留在人界,在您取消那荒唐的婚约之前,我不会回去的。” “你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 楚牧之的声音终于因为这句话有了几分起伏,他突然转过身,浑身聚满冷嗜,眸中闪着幽冷的光芒。 突然瞧见男人的面容,楼溪月的眸底不禁浮起一丝惊骇,此人的容貌竟与楚笑风有惊人的相似!难不成真让她猜中了,给笑风传信并邀他出来的人真的是他的父王? 还记得花长老曾说过,修罗王,可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她见楚笑风又低声说了句什么,可是这句话,她却没有听清,或许是她离两人的距离不是很近,所以楚牧之的回答她也没有听见。 一心想要偷听两人谈话的楼溪月忘记了手里正握着一方琉璃镜,她这里半天也没有回音,身在苍羽派的沐曦然有些着急,她不知楼溪月在什么地方,遂对着琉璃镜喊道:“主子,您找到楚皇子了吗?” 倏然传出的声音打破了两人谈话,悦耳的嗓音清晰地传入他们耳中,楚牧之缓缓勾起嘴角,声音尤为沉冷,“是谁鬼鬼祟祟躲在那里偷听?还不赶快出来?否则,休怪我们无情!” 第一百四十七章 谁的婚事? 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啊…… 楼溪月不免感到有些懊恼,她撇了撇嘴,十分听话地从树后走出,习惯性地站在楚笑风身边,没有说话。 楚笑风一见是她,眸内立即掠过一丝惊讶,接着在她走来时握住她的手,将她往怀中一揽,声音低柔。 “山下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这种时候,他问的不是你什么时候来的,或是你来这里多久了,而是关心地询问她自己的事情。 楼溪月心生感动,在他怀里扬起小脸,灿烂一笑,点头道:“放心,花长老都处理好了。我等了半天也不见你回来,便有些担心地寻了过来。我看见你与别人在这里说话就没上前打扰,偷听了你们谈话,你没有生我的气吧?” “怎么会?”嘴角勾起一抹宠溺地轻笑,大大方方地抱住她的腰,他抬指勾了她的鼻子,“你担心我,这说明你在意我,我怎么会生你的气?” 楼溪月向旁边偏头看了眼,便见那身穿玄色男人的脸色有几分难看。 她的眸色深了几许,窝在楚笑风怀里没有出来。 心爱的女人投怀送抱,楚笑风自认没有能力抵抗,便依着她这么做了。 “溪儿,这是我父王,那封信也是父王传给我的。” 她没有猜测,他果然是楚牧之。 楼溪月眨了眨眼睛,不动声色地在心底暗忖。这种男人看起来就不大好哄,她与楚牧之第一次见面真不友好,想来他现在对自己很有意见,要改变这样的局面,她是不是要学乖一点呢? 只见她咧开唇角,笑盈盈地看向气质尊贵的楚牧之,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楚叔叔好。” 楚牧之没有回应,显然,他并不买账。 这样不行? 楼溪月拽了拽楚笑风的衣袖,小声地说:“怎么做能让你的父王高兴啊?” 楚笑风拍了拍她的头,在她耳边落下一句,“我也在想办法,他现在正生我的气呢。” “你怎么把他惹生气了?” “他要我随他回修罗界。” “喔。”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惹他生气是应该的。 楚笑风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与她相处久了,他以为自己听不懂她那个喔字的含义吗? 从楼溪月现身后,楚牧之就一直看着她不曾移开目光。 有一点他必须承认,那就是楼溪月的容貌不输于修罗界的那朵修罗之花!可容貌在他眼里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楼溪月在他眼里并无任何可取之处。 “她就是楼溪月?” 楚牧之的声音低低沉沉,带着几分威严与沉冷。 话虽是对楚笑风说的,但那犀利的目光却始终放在楼溪月身上。 “是的。” 楚笑风点头,放开怀中的人儿,并把她护在身后。 心思缜密的楼溪月发现了其中的异常,她看了看楚牧之,又看了看楚笑风,摸着鼻子没有做声。 “楼溪月。”楚牧之忽然吐出这三个字,眸光凛冽,而后又道:“那个你执意非卿不娶只此一人的女人?” “没错!” 楚牧之又看了她半晌,眸色愈发深邃几分,“不管你作何决定,五日后,你都必须回界迎娶紫云派大小姐陆紫依!” 陆紫依?楼溪月心底升起一丝狐疑,看样子楚笑风瞒了她不少事情啊! 亲生父亲都来催婚了,他还一副拒死不从的模样,很明显,他!逃!婚!了! 哼,楚笑风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敢瞒她,他是真想被她打一顿吗?! 余光瞟见楼溪月的脸色渐渐冷了下去,楚笑风心底没由来地感到有几分慌乱,他紧紧地抓着她的手,不容许紧握的双手之间有一丝缝隙。 这一刻,楼溪月虽然很想甩开他的手,但她终究没有那么做。 她知道,楚牧之属意的儿媳妇是那个陆紫依,如果她在楚牧之眼前与楚笑风闹脾气,那她就更别想让楚牧之对她心生好感了。 装装样子,谁不会嘛!她的怒气暂且压着,待回去之后再狠狠地收拾他! “父王,我是认真的。笑风此生只会有一名妻子,就是我身边的这个小姑娘。您不同意,我大可以与她私定终身!我希望您不要逼我,若是不能娶她,我倒情愿孤独终老,也绝不会娶其他女人!” “楚笑风!你敢把这话再给我说一遍!” 楚牧之动了怒,瞪了楼溪月一眼,随后把所有怒气都发在楚笑风身上。 楚笑风抿了抿唇,低下头没有应答。 楼溪月有些无辜地耸了耸肩,这话又不是她说的,楚笑风又表明了态度,楚牧之瞪她也无济于事啊。 面对楚笑风的不回应,楚牧之怒拂衣袖,扬长而去,走之前还留下一句话。 “你记住,我只给你一夜思考的时间,明日辰时,不管你是何决定,我就是绑也会把你绑回修罗界!” 绑回去?楼溪月微愣,有这样当父亲的吗? 绑自己儿子回去成亲?他就不知道有句话叫强扭的瓜不甜吗? 再说了,楚笑风可是她的男人,想绑他回去,楚牧之就算是他老子也得问过她的意见啊! 真是太气人了!楚牧之怎么能这么不把她放在眼里呢? 楼溪月气呼呼地双手一叉腰,望着楚牧之离开的方向,对楚笑风道:“笑风,你去把你爹给我找回来!我要邀请他在苍羽派住下,顺便和他理论理论你娶亲的事情。” 楚笑风被她的话逗笑了,不禁低下头在她颊边轻吻了下,声音无比温柔,“万一你理论不过他怎么办?他是我父王,若是动起手来,你说我该帮谁?” “谁也不帮!我允许站在一旁看着!”然后她再指挥苍羽派所有弟子围攻而上。 楚笑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将她圈抱在怀里。 他的下巴抵在她肩头,意味深长地说:“你放心,我是不会随他回去的。” 这一辈子,谁也休想拆散他们。 楼溪月侧头斜睨了他一眼,声线一挑,懒懒道:“你敢和他回去!有我在,谁也不能从我手里把你夺走!你现在可是我的未婚夫了,想绑你回去,还得问我楼溪月同不同意呢!” 俊脸埋在她如瀑的青丝内,他轻轻地笑了起来,笑声醇厚悠扬,十分动听。 “溪儿,你真是太可爱了。你可知道在修罗界,没有一人敢忤逆父王的。” “那又如何?”她皱眉,忿恨地冷哼一声,“他是修罗王,又不是人界的主宰,我凭什么不能忤逆他?本来我还想在他面前留个好印象呢,谁知道……他要跟我抢我的男人!” 这她就不能忍了!她正要挑个黄道吉日与楚笑风成亲来着,现在看来,不先把这事儿解决了,她与楚笑风就真得私定终身了。 她推了推他,有几分地不悦地说道:“楚笑风,之前你怎么没跟我说你父王他不喜欢我呢?” 楚笑风顺势离开她的身子,摸了摸鼻子,笑着回:“他没有不喜欢你。” “你当我连这么明显的态度都看不出来?” 她若不问,他还想继续瞒他多久?真是太过分了。 “唔,我父王外冷心热,相处久了你就发现了。” 还和他相处久? 楼溪月抬眼望天,就以今天这种情况来看,其实她一点也不想和楚牧之相处。可是没办法,为了两人的终身大事,该讨好的一样也不能落下啊。 “跟我回去。” 楼溪月反握住楚笑风的手,像是怕他逃走一样,头回这般紧握着他。 胸口划过一抹悸动,楚笑风的眸色逐渐转柔,他与她并肩而行,偏头望着她紧绷的脸色,嘴角微微上扬,无声一笑。 他应该早把这件事告诉她的,没想到她这般害怕失去他,看见她这么紧张,他心里真的很满足。 唉,父王以为他不知道,那个陆紫依在定亲那日就已经逃了吗? 几日前,他的手下来报,陆紫依利用法器跑进神界界面惹恼了一名上神,听说那位上神的脾气并不好,现下已经把她关起来了。 幸好六界立下了互不侵犯互不开战的信条,所以即便陆紫依做得再过火,那位上神也不会要了她的小命,估计只是折磨她两天就把她给放了。 他已派手下等在神界界面之外,若陆紫依出现,他的手下会阻拦她在一个月内回修罗界,找不到新娘,父王还怎么逼他与陆紫依成亲? 念及此,楚笑风悠悠一笑,他的神色被楼溪月看在眼里,楼溪月不解地问道:“你在笑什么?难不成这么快就有主意了?” 楚笑风勾唇,故作神秘地开口:“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到时候?到哪个时候? 见他没有说,楼溪月也就没多问,拉着他回到苍羽派,两人还没走进绣楼,就看沐曦然慌慌张张地从一侧跑来。 “主子,封长老方才传信来,说他待会儿就到,让您留在苍羽派千万别离开!” 刚浮起笑意的脸庞顿时收敛了笑容,她的目光微暗,就连声音也沉了下来,“别告诉我御灵仙宗又出事了!” “您说对了。” 楼溪月听都不听内容,转身就走。 丫的当她这里是什么,有事儿就来找她?她还有自己的终身大事要处理,一天天哪有那么多闲工夫解决别的事情? “主子,您不听听信上说了什么啊……” “没兴趣!” “别啊……”沐曦然苦着一张脸跟在她身后,“您听听吧,这回的消息没准您感兴趣呢。” “不可能!” “听听嘛。”沐曦然向楚笑风投去求救的一眼,楚笑风笑着对她伸出手,沐曦然立即双手将信纸奉上,十分感激的双手合十,满脸含笑地对他点头。 远处,看着沐曦然对一个男人笑得那么开心的顾无言有些不高兴了,手指扒在一棵树上,不经意间抠下一块树皮来。 树皮脱落的声音拉回了他的神智,顾无言下意识地看了眼四周,掩耳盗铃似得以内力把树皮贴了回去。 听图长老说,这棵古树的树龄已有近千年,这棵树平时都被弟子们当神一样供着,千万别被人发现这是他做的,不然他就有苦头吃了。 楚笑风接过信纸,大致的在上面扫了一眼,看完后,眸底泛起几分得意,笑而不语。 楼溪月被他这副模样弄得心痒痒,不禁伸手去夺,边拿走信纸边说,“你们俩这都是什么情况?让我看看上面写了什么。” 沐曦然掩唇偷笑,主子方才还信誓旦旦的说不看呢,结果楚皇子的一个表情就能令她出尔反尔!果真是一物降一物啊,主子一旦遇上楚皇子就会变得毫无招架之力。 “这是真的假的?” 楼溪月晃了晃手里的信纸,大有些不相信的意思。 “真的啊,你看信纸下面还有封长老的印章呢。”沐曦然指了指落款下方,咂了咂舌。 “可……御向晚和小爱应该是今天才回去吧?” 楼溪月诧异地将信纸递回给沐曦然,又道:“既然封老替他俩订下了婚约,他待会儿来找我做什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沐曦然摇了摇头,“等他来了不就知道了?我觉得御向晚与小爱的婚期太赶了些。” “我也觉得。” 婚期定在半月之后,御向晚这是推销不出去了?怎么成个亲这么着急? 半个月还不够广发喜帖的,封长老这么做到底有何原因呢? 楼溪月沉思片刻,但她并没想出来,便吩咐人准备迎封老上山。 一个时辰后,封老来到苍羽派,他踏进大门,在弟子的引领下直接走去了议事楼。 楼溪月把几位长老也叫了过来,她坐在桌上,一脚踏着椅子,一脚悬在半空来回摇晃,手中掂了个梨子玩得不亦乐乎。 封老进来后,便看见楼溪月毫无形象地坐在桌上啃梨吃,他的脚步一顿,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楼溪月丢掉梨核,笑嘻嘻地从桌子上跳下来,亲自给封老搬了把椅子。 “封长老远道而来,您请坐。御灵与苍羽是一家人,您也不用和我们见外。” 印象中,这是楼溪月第一次对封长老这么好的态度。 封老受宠若惊地坐下,低喃了句,“今儿怎么了,天要下红雨了吗?” “您说什么?” 楼溪月走开了,故而并没听清封老说的什么,她转过身,让沐曦然给封老斟了杯茶,然后才坐在主位上。 封老笑着摇摇头,端起茶杯,轻抿了口,“前几次我想要见你,结果你都不在教内。今日要不是先派人传一封信来,我真怕还会扑了一场空。” “封长老让我在苍羽派等着,我便没有离开,不知长老此番前来可是为了御向晚与小爱的婚事?” 封老点了点头,眸光变幻,看到门口还有弟子守着,他给楼溪月眼神示意,楼溪月笑着将沐曦然招了过来。 不一会儿,门外的弟子都被撤下,封老吐出一口气,放心地说:“其实不然。向晚与小爱的婚事是我的障眼法,最近我怀疑御灵仙宗也混入了魔界余孽,我想营造出两人大喜的噱头,将隐藏在御灵里的魔妖找出来!” 若御灵仙宗真的混进了魔妖,只要发布御向晚成亲的消息,魔界那边必会有所动作!他正是要在那日给魔妖设下圈套,让其自动送上门来。 原来御向晚和小爱不是真的要成亲啊。 楼溪月眸色微暗,嘴角的笑意却没有改变,“那长老是想让我们帮您什么呢?” 封老仰头大笑,赞道:“不愧是苍羽派的掌门,还不用我说,一点就透!” “长老过誉了。”楼溪月谦虚一笑,手腕转动间,又拿起一串葡萄提起来吃。 苍羽的几位长老已经习惯了楼溪月的动作,所以没说什么。 但封老却是第一次见,他轻咳了一声,将目光移到别处,有些尴尬地开口:“我想请楼掌门助我一同抓住魔界魔妖。我需要一百名法力不低的弟子守在外围,以免魔妖会在那日趁我们不备逃出御灵。” “一百名?” 楼溪月停下吃葡萄的动作,眼睛轻转,眸含笑意地看向几位长老,“你们各自推举门下二十五名弟子,等封长老看过后,便让他们先随封长老去御灵仙宗埋伏下来。” 几位长老没有异议,纷纷点头,然后出去清点人数了。 片刻,房内只剩下楼溪月,沐曦然以及封老三人。 先前因为盛筱凡,封老曾与楼溪月有过许多矛盾,现在御灵仙宗有求,楼溪月不仅没有拒绝,反而还很热情地答应他的要求,就好像两人之间从未发生过矛盾一样。 封老十分佩服楼溪月的气度,他从椅中站起身,对楼溪月一拱手,在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行了个大礼。 “很抱歉,之前因为我的原因,让我与你产生了一些误会,现在我与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做过的那些事,也希望你能原谅向晚。退婚一事,他从头到尾都是抗拒的。” 楼溪月不是圣人,封老做错了事跟她道歉是应该的,所以她没有阻止封老的举动。 只是,当封老提到御向晚后,她开始懵逼了。 退婚那事都过去那么久了,封老此时提起是什么意思? 因她心中好奇,等封老行过礼后,便道:“我未曾恨过你,也不曾恨过御向晚。我以为您属意小爱与御向晚,难道您并不想让两人成亲?” 封长老微微一笑,抬起头,对上楼溪月那双充满疑惑的美眸,缓缓道:“我确实没有打算让小爱与向晚成亲,因为在我心里,我更属意你与向晚。” 第一百四十八章 杀人无声 更属意她与御向晚? 呵呵呵呵呵呵,别逗她了成吗? 就算再怎么属意那也不会有回旋的余地了啊! 封老这话说出来不是成心给她心里添堵呢么? 如果没记错的话,当初退婚的时候可是封老特意那么做的。《 虽说那时楼溪月的心里还没有楚笑风,可一个女人被未婚夫家当众退亲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而且还会被人界其他门派耻笑! 如今她没与封老计较这事儿就已经够大人大量的了,封老再次提及此事是想让她难堪啊还是想让她重新与御向晚结亲? 如果都不是,他提起此事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恕我直言,请问长老您这话这什么意思?” 封长老捋了捋胡子,眸光幽幽地看着她,“我知道楼掌门已与楚皇子订了亲,我也知道我说这话可能令你很不高兴,但我还是希望你可以考虑考虑向晚。向晚是个痴情之人,到现在,他对你仍难以放手。” 楼溪月眉头一挑,笑着启唇,“既然长老知道我与笑风订了亲,为何还要我考虑其他男人?如果我与御向晚并未解除婚约,您又跟我说要我考虑楚笑风,您说我是该听您的,还是不该听您的呢?” “这……” 封老有些为难地抿了抿唇,他这么说确实不对,一旦楼溪月真的考虑了御向晚,那就说明她是那种水性杨花之人,届时他就更不会同意两人在一起了。 可他看着御向晚一天比一天消沉,心中十分难过。他明白解铃还须系铃人的道理,想让御向晚恢复从前那样的开朗性子,只怕还是得从楼溪月身上着手啊! 楼溪月看了封老一眼,心知他想的事情必定和她有关,便在他之前抢先一步开口道:“这些事已经过去了,如今再提也无意义,长老还是同我说说你的计划吧,我还想知道,御灵仙宗最近发生了什么异常?” 话题被转移,封老只好跟着楼溪月给的台阶往下走,他在心底暗自叹了口气,随后把她想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她。 彼时,山下的客栈里坐着两名气质不凡的翩翩少年。 飞钰和楚安阳各自要了壶酒,飞钰坐在安阳对面,拎起酒壶,大笑着说:“安阳,你有没有听说御向晚和小爱要成亲的事情?” 阳光俊秀的脸上布满惊讶之色,楚安阳摇了摇头,手指扣着酒杯,问道:“何时成亲?这两人发喜帖了吗?” “喜帖应该是还没发,成亲日期就在半个月后,我这也是曦然姐姐告诉我的,她还跟我说御灵仙宗的大长老现在就在山上呢!” “御灵仙宗的大长老?”一杯酒下肚,楚安阳抿了抿嘴,“就是那个封长老?我记得三年前我在混沌之墟见过他。” 飞钰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混沌之墟?可惜那个时候我不认识你,不然我请你喝百仙酿!” 百仙酿? 楚安阳的眸子瞬间一亮,混沌之墟附近盛产一种名为百仙果的灵果,据说用这种灵果酿出来的酒非常好喝,他一直想尝一尝,但却一直没有那个机会! “你现在请我喝也不晚呐。” “现在不行。”飞钰摇头,“我只知道曦然姐姐会酿百仙酿,现在已经过了百仙果成熟的季节,再想喝怕是要等几十年后了。” “几十年,这么久啊……” 楚安阳咂了咂舌,那个时候没认识飞钰还真是一件很可惜的事情! “对了,御向晚怎么突然会和那只小狐狸成亲?我听说御灵仙宗与苍羽派有姻亲关系啊。” 他不解地挠了挠头,一脸疑惑地看向飞钰。 飞钰嘻嘻一笑,一手放在桌面上,一边向后仰去,咽下嘴里的酒,道:“御灵仙宗是与苍羽派有姻亲不假,但御灵仙宗的那位封长老已经替御向晚退了他与掌门的婚事儿,如今就连曦然姐姐也有了意中人,你说这御灵苍羽两家还怎么结亲?” “楼姐姐和御向晚的婚事儿不是上一辈定下来的吗?怎么说退亲就退亲啦?” “上一辈定下来的怎么了?那封老还是上一辈的人呢!要说这事儿也很简单,当初封中意的人是盛筱凡,便想方设法撮合她和御向晚,然后在盛筱凡的怂恿下就把掌门与御向晚的亲事给退了。当时正好掌门没有成亲的意愿,索性顺水推舟,从此与御向晚解除了婚约。” “盛筱凡?” “已经死了。”飞钰又喝了一口酒,瞅着他笑道:“怎么?你对她感兴趣?可惜她已身埋黄土,就算你现在对她动了春心那也晚了。” 楚安阳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说什么呢!谁会对那种心怀不轨的女人动春心?我就是问问,你可别想歪啊!” 飞钰眉梢微扬,嘴角渐渐向两边轻扯。 他当然知道楚安阳对盛筱凡没有意思,可就是心生想逗逗安阳的想法,这人总是一副对女人没兴趣的样子,让人看了还以为他看破红尘了! 楚安阳瞥了飞钰一眼,微恼地拿过酒壶喝了两口,然后很豪气地用袖子抹了把嘴巴,又问:“楼姐姐不是让你去查那个幕后之人吗?你怎么一回来就带着我来这里喝酒,你不怕楼姐姐知道后对你发火啊?” 飞钰喝光了一壶酒,双手往桌面上一撑,眨了眨眼睛,笑着说:“掌门才不会对我发火呢!偷偷告诉你啊,我已经查到了关于幕后之人的一丝线索,只要按照那根线往下查,说不准很快就能知道那个在暗地里搞鬼的人是谁了。” 听着他的话,楚安阳眸里的笑意深了几分,“这么快就查到了线索?” “那是!”飞钰甩了甩头,骄傲地扬起下巴,从怀中掏出一副画放在桌上。 他指着画中人的面部轮廓,大刺刺地向后靠去,“你看看这个,这就是那幕后人的模样!掌门让我拿着这幅画像去寻人,我走了几个地方,有人说曾见过这画上的人。” “哦?楼姐姐还会画画?这幅画像……画得还很逼真的嘛。” 飞钰咧嘴笑道:“掌门很少画画,但是她画人的技术还不赖喔!我去百里村的时候,百里村的村民告诉我见过画上的人,等下我就把这个消息告诉掌门去,来来来,咱俩再喝几杯,喝完了没准我又有的忙了!” 楚安阳含笑举杯,阳光俊秀的脸上无端增添了一抹浓雾,饮下了杯中酒。 两人又喝了几壶,等飞钰觉得自己快要支撑不下去的时候,他急忙停下来,将酒盏向前一推。 “不喝了不喝了,再喝我就该醉了,掌门最讨厌人喝醉酒了,我现在该回去了。” 楚安阳起身,扶住有些站不稳的飞钰,好笑摇头,“知道楼姐姐讨厌喝酒醉的人你还喝这么多做什么?走吧,我扶着你,等回去后你醒醒酒再去见楼姐姐吧。” “查到线索后我高兴嘛!你唠唠叨叨的真讨厌!就听你的吧,快带我回去醒醒酒。” 飞钰笑嘻嘻地把头靠在安阳的肩上,身形有些发飘,向后丢了几块碎银落在酒壶旁边,便由楚安阳扶着向外走去。 可当他跨过门槛时,也不知是被门槛绊了下还是怎地,他突然向前一趴,眼见着就要扑倒在地。 见状,楚安阳立即拉住他的手腕将他扯起来,见他扶稳站好,语气甚为无奈,“要不我回去找两个人抬你上山?” 飞钰红着脸点了点头,却在楚安阳走后,整个人蓦地趴在地上,随后沉沉地睡着了。 正在擦桌子的小二本来就不放心飞钰,他听见有人倒地的声音,急忙转头看去,结果见是飞钰倒在地上,立即丢下手里抹布,大步跑出客栈。 “尊使,您喝醉了?” 小二推了推飞钰,可飞钰毫无反应,显然是醉到不省人事了。 无奈的小二只好叫客栈里的几位客人一起把飞钰抬了回去,有客人讶异地问:“与尊使在一起的那个少年呢?怎么不见他的影子?” “估计是回去找人了吧。” 小二还是听清了两人在外面的几句对话,他与几人合力把飞钰抬到二楼客房,关上门后,正打算等苍羽派的弟子下来找人,转身的时候却发现方才那几名与他抬人的客官全部倒在血泊之中。 怎……怎么会这样? 到底是谁?竟杀人无声! 瞬间,小二脸色惨白,两条腿发软的跌坐在门口,瑟瑟缩缩地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黑衣男子。 男子面带黑纱,黑纱下的一双明亮黑眸里盈满了杀气,他略带阴邪地笑了下,沉声开口:“飞钰在里面?” 店小二闭了闭眼睛,为了活命连连点头。 手掌抬起,男子在瞧见小二的惊恐之后,忽然放下了手,转而踢了他一脚,将他踢下楼梯。 “去门口给我看好了!若有苍羽派的弟子前来,把他们都给我引进这间房间!” 小二不敢违背,顾不得全身各处传来的疼痛,他连滚带爬的跑到门口,抚着闷疼闷疼的心口不断呻吟。 男子冷冷一笑,大掌推开房门,脚步沉重地走进房间。 房内,轻微的鼾声逐渐响起,黑纱男子探出手掌,快如闪电般从飞钰怀里掏出那幅画卷。 两指捏着画轴,他看着画上的人像,嘴角扬起一抹狠辣的笑容。 好你个楼溪月!明明答应了他不提此事,却将他的模样画在这上面! 这个出尔反尔的该死女人,既然敢这般对他,便莫怪他杀光她身边所有的人! 哼!这第一人,自然是先从苍羽派的尊使飞钰开刀! 眸底暗芒划过,他忽地抬起手掌,对准飞钰的命门,带风的掌势俯冲而下,却在千钧一发之际被人打偏了势头。 一道深深的五指掌印刻入飞钰枕下几寸的硬木床板,黑纱男子阴鸷地瞧向斜倚在门口的那个男人,极其凛冽的声音由此发出。 “顾,无,言!就凭你,也敢插手我的事情?” 银色的面具似乎闪过一抹流光,顾无言淡淡一笑,放下环胸的双臂,歪着头对他道:“你就是掌门要找的那个幕后人吧?我好像……曾经在浩然阁见过你。嗯,我的记性一向不错,你与顾云泽也有勾结吧?就连顾云泽都不是我的对手,我为何不敢插手你的事情?” 男子低沉地笑了笑,诡谲地笑声在四周回荡,赫然抬起线条冷硬的下巴,他扬手,几根飞针直冲顾无言飞射而去。 顾无言踩在凌波步法,三两下便躲过毒针的袭击,一个闪身,他站在男子面前,眸底笑意轻蔑。 “这就是你的实力?看来我还高看你了啊!” 男子面上罩住的黑纱因为他的话而轻轻飘动,令顾无言失望的是,即便两人靠得这么近,他也看不清这男子长得是何模样。 楼溪月勾勒的那副画像还真是勾出了他的精髓,只是,这人为何会越看越觉得有些熟悉呢? 印象中,他似乎并不认识这个人啊。 由于两人距离太近,男子眼中陡然划过一抹惊慌,他向后退了一步,一掌打向顾无言的心口。 顾无言身子一动,瞬间移开,他瞅见男子将杀机转移到飞钰身上,便拿出随身兵器,及时拦住男子的动作。 这一用力,牵动了顾无言尚未完全痊愈的筋脉。 这只手的手筋曾被顾云泽挑断过,虽然事后楼溪月找了灵药替他接骨续脉,但到现在仍没有恢复如初。 手腕传来的痛麻之感令他的脸色微微发白,嘴角紧抿成一条直线,他的另一只手握住这只手腕,好像这样就可以缓解方才受到冲击而引发的痛楚。 黑纱男子的目光移到他的手腕上,犀利地视线定定落下,他仰天一笑,冷然开口:“筋脉还未长合便敢与我出手?顾无言,我看你这只手是真的不想要了!” 顾无言没有做声,悄悄握了握剑柄,指引着体内的法力在经脉游走,开始凝聚法力于丹田一处,伺机而动。 男子不再将顾无言视为对手,他更为肆无忌惮地朝飞钰出掌,本以为顾无言无力再接下这一道掌力,谁知他动时顾无言亦动,掌随剑至,挑出一道剑气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男子见掌杀飞钰不成,便趁机摧毁了那幅画卷,细碎地纸屑从半空飘落,他向后退出几步,暗恨无比地盯着顾无言。 接下这一掌后,顾无言的手腕已经使不上力气了,可他装作若无其事地双手握住剑柄,朝男子投去一个挑衅地笑容。 那意思似在说,还来么? 男子气恼地咬住下唇,纵身往外一跃,跳窗而出。 男子一走,顾无言便丢下手里的长剑,有些气力不济地坐在床边,眼眸一闭,靠着床头小憩片刻。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楚安阳带着两名弟子从外面跑了进来,一见门口躺着几具尸体,他大叫道:“这是怎么回事?” 已经睁开了双眸的顾无言勾唇浅笑,掸了掸衣袍,他站在地上,对站在门口的安阳说道:“你先进来再说。” “呀!顾哥哥?” 楚安阳不知道屋里还有别人,他一进客栈就觉得气氛失常,要不是店小二给他指路上楼,他都不明白飞钰怎么会在楼上的客房里。 顾无言揉了揉眉心,“我听说飞钰一回来就去找你了,我来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你方才去哪里了?” “飞钰喝醉了,我一人扛不动,便回山上找了几名弟子来。顾哥哥,刚才发生什么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躺在门口?” 顾无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见他是真的不知情,缓缓道:“有人想杀飞钰,我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那幕后人出现。幸好他没有得手,不然我要万死才能谢罪了。” “有人要杀飞钰?” 楚安阳惊呼一声,神色惊疑万分,连忙走到床前,结果看见飞钰还睡得无知无觉,不禁无奈摇头。 “他不会从头到尾都是这副德行吗?” 顾无言笑着点头,“还真是!恐怕他还不知道自己已在鬼门关前走了一趟。” 楚安阳拍着自己的脑门,有些懊恼愧疚地说:“以后我不敢再约他喝酒了,要是顾哥哥不在,我真的无法想象飞钰会不会遭到那人毒手。” 顾无言挑了挑眉,突然话锋一转,指着他身后茫然不知所措地几名弟子,“他们是来抬飞钰回去的?” “是啊。” “让他们过来吧,你跟在他们身边,我先回去同掌门说一声。” “嗯,好。” 楚安阳听话地点点头,对身后几人摆摆手,那几人听见了顾无言的话,赶紧跑过来把飞钰架了起来抬出客栈。 顾无言先走了一步,他在几人之前回到绣楼,恰好与刚出来的封老擦肩而过。 封老诧异地看了眼戴着半张银色面具的顾无言,眉头轻皱,却没说什么。 顾无言微微一笑,深知他是在想自己的身份,只因两人三年前曾在混沌之墟上见过。即便只有一面之缘,以封长老的记性,想来也能认出他是谁吧。 顾无言没有耽搁,对他轻颔首,随后抬步走进了房间。 封老边沉思边走出绣楼,还未走出多远,就听几名弟子小声私语。 “刚才我看见姜长老跪在盛冬芸的墓碑前,你说他为何要给盛冬芸下跪?” “我怎么知道?这是人家姜长老的事情,你再多嘴下去只怕传到掌门耳中,到时候有你好受的!不该说的别说,赶紧跟我去做事,无极楼那边的木材不够用了。” 两人的声音越飘越远,封老的眸光也黯淡了几分,当他打听到姜长老所在的位置后,迈开腿,大步朝那里走去。 第一百四十九章 筱凡身世、屠村百里 傍晚的夕阳没有正午阳光那般强烈刺眼,微风轻拂,吹起四周杂乱的野草,显得跪在石碑前的那抹身影极为孤寂。``し 姜长老的眉眼中充满了落寞,他的膝盖下方是泥泞的土地,手指抚摸着冰凉的石碑,他的面上浮起一抹凄凉地惨笑。 盛筱凡的墓碑也在旁边,石碑上没有字迹,但石碑上镶嵌的苍灵玄石链却能清晰地彰显出她的身份。 沉浸于悲伤的姜长老没有发现身后站了一个人,他缓缓闭上眼睛,声音无比低沉。 “冬芸,你可真是狠心!现在你和筱凡都走了,留我一人苟活于世,念及过往深仇,不知你心中是否后悔过?当初我劝你随我归隐山林你不听,可是你的执念却让你变成无欲无情的偃师。即便你痛恨楼亦诀和盛卿心,你也不能拿自己与女儿的性命做为代价啊!你可想过,溪月何其无辜,筱凡又何其无辜啊……” 处于姜长老身后的封老将这些话听在了耳中。 顿时,封老神色大惊,紧握起双手,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却不想踩到了草丛里断裂的树枝,使得姜长老犹如惊弓之鸟般瞬间回头。 “谁!” 厉声一喝,姜长老迅速站起身,结果发现偷听他说话的人竟是御灵仙宗的大长老! “封长老,是你?” 姜长老掸去衣袍上的泥土,目光落在他暴起青筋的双手上,声音蓦地一沉,“我的话,你方才全都听见了?” 封老抿了下嘴唇,心知偷听人讲话不是件礼貌的事情,但还是点了点头,承认道:“嗯,听见了。” “那你……打算如何?” “不会如何。”封长老看向盛冬芸与盛筱凡的石碑,低低一叹,“往事如烟,盛大小姐与筱凡做了什么我也听说到一些。既然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会对人守口如瓶。你放心吧,今日之言,我是不会说出去的。” 封老在人界很有信誉,他说的话也极其有分量,再加上封老与姜长老相识几十年,所以当姜长老听到他这么说后,一颗悬起的心落地,抱拳感谢。 封老摆了摆手,摇头道:“怎么说你与我也有几十年的情分在,这般感谢未免生疏了我俩的关系。我只是没想到,筱凡竟是你与盛大小姐的女儿!这其中……到底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姜长老苦笑一声,见封老是真的想知道其中缘由,又念在他重情重义的份上,遂将十九年前的所有秘密托盘而出。 自从楼亦诀与盛卿心成亲之后,两人相处甜蜜恩爱,几乎每日都是形影不离。 盛冬芸本就嫉妒盛卿心能够成为楼亦诀的妻子,随着妒火逐渐剧增,她竟趁着盛卿心不在之时对楼亦诀下了媚药! 那一日,她不仅将媚药下在楼亦诀身上,更是丧心病狂地下在了自己的身上! 那是她从魔妖手中获得的春日醉,也是她与魔妖的第一次合作。 天真的盛冬芸还以为她可以顺利地与楼亦诀做对露水夫妻,可天不遂人愿,楼亦诀还是凭借着过人的意志力将她推开,踉跄地跑出了房间。 也不知盛卿心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她回来的很快,恰好解了楼亦诀体内的药性。可盛冬芸就没那么幸运了,在楼亦诀走后,她已经浑身无力,软倒在地,承受着欲火焚身的痛苦。 当时,苍羽派的大多人都知道姜长老对盛冬芸有意,所以姜长老总会在暗中留意她的举动。 从她与魔妖讨要春日醉开始,他便知道盛冬芸与魔界有所勾结,可是为了心爱之人,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还很心痛地看着盛冬芸将春日醉下在楼亦诀身上。 他本想狠下心转身离开,可他还未抬脚,就发现楼亦诀如一阵风般从里面狂奔而出。 等他再向里面看去,便见盛冬芸痛苦的倒在地上,脸色通红,身上的春日醉已经开始发作了。 春日醉,同许多烈性媚药一样,泡在冷水或是用法力压制是无用的,只有找到人与之交合,才能彻底解除春日醉的药性。 正因如此,盛冬芸才会向魔妖索要这种媚药,只可惜到头来却是她自讨苦吃。 体内燃烧的药性使得她根本不辨来人是谁,一声声妩媚低吟流泻而出,她一把抓住半蹲在眼前的男人,猛地一个用力,将人压在了身下。 一个月后,盛冬芸发现自己怀有身孕,她没有告诉姜长老,而是想自作主张将孩子打掉。当时若非姜长老留心她的举动,恐怕盛筱凡就很难降生于世了。 得知她的想法后,心急不已却又没有办法的姜长老找上了盛少宁,并将两人所做之事一五一十地说出。 盛少宁听后,第一时间找到盛冬芸要其生下孩子,只因她不肯,他无奈之下才将她关在房中。 接下来的几个月风平浪静,但也正是这几个月让盛冬芸下定决心要对楼亦诀与盛卿心痛下杀手!魔界魔妖对六界的攻击在她看来便是大好时机,不无意外,她反叛人界,却不曾想两人最后并没有死,而是魂魄被反噬冰封! 心怀仇怨的盛冬芸在生下孩子后,直接将孩子丢给盛少宁抚养。 那时盛少宁已有一妻,但两人迟迟未有儿女,为保盛冬芸的声誉,他只好对外声称自己的女儿刚刚出生。 他给孩子取名盛筱凡,是希望她将来的生活可以快乐平凡,而不是像她的母亲那样时刻充满了怨恨。 盛少宁对盛筱凡很好,当时他还要照看没比她多大几日的楼溪月,随着两个孩子渐渐长大,他发现盛冬芸一直以来都没放下过满身恨意,在发现楼溪月身边的侍女被毒死后,他不敢再假手于人,走到哪里都将她带上,就怕盛冬芸趁机对其下毒。 为了表达他对盛筱凡的关爱,他还特意寻了苍灵玄石打造成苍灵玄石链送给她,可就在此后不久,盛冬芸忽然带着盛筱凡一起消失了。 盛筱凡消失后,盛少宁并未多想,因为盛冬芸是她的生身母亲,他不认为她会残忍到食子的地步!但他还是加派人手寻找两人下落,可惜直到他为修炼古籍而肉身寂灭时都不曾有过两人的半点消息。 那一年,楼溪月十三岁。 十三岁的她毅然决然地接下了掌门重任,与盛少宁一样,她也在寻找盛冬芸与盛筱凡的下落,令她没想到的是,三年后,盛筱凡自动出现在她面前,可盛筱凡的归来,却是精心布置的一场阴谋! 之后的事情封老也都知道了,他微微叹了口气,甚为无奈地开口:“当初盛大小姐在人界是何等风光!她何必为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执着于此?世事因果,终究还是无人能够参透啊!” 忆起往事,姜长老眼眶泛红,他摇头一笑,声音中充满了苦涩的味道。 “就在前几日我还劝她放下,可是她……偏偏不听我的话。事情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我实在想不透,她为何还是不能放下?” 爱之深,恨之切。他知道盛冬芸有多爱楼亦诀,但是她不曾换位想过,他也是那样深爱着她的啊。 在这个世上,其实爱她的人有很多,只是她从来不去看他人的好,而是一味地活在仇恨之中,一辈子承受痛苦。 图长老拍了拍他的肩膀,无言沉默。 现在想来,他当初确实不该那样对待楼溪月,他不该破坏她与向晚的婚事,可惜现在就是后悔也于事无补了。 …… 绣楼之内,顾无言对客栈里的事情娓娓道来。 楼溪月听后,手掌拍了拍窗边,神色冷凝,“他又在苍羽派附近出现了?可惜啊!这一次没能抓到他。” 顾无言低下头,指着到现在还隐隐作痛的手腕,唇边掀起一抹苦笑,“要不是筋脉未愈,我应该能抓住他。” “这不是你的错。” 楼溪月摇头,“此人本来就十分狡猾,这回若不是你及时出现,恐怕飞钰已经小命不保了!飞钰回来了没有?赶紧让他过来见我!” 顾无言淡淡一笑,摸着鼻子开口:“回是回来了,但…。或许只能横着来见你了。” 楼溪月眉头一拧,便听他又道:“正因为飞钰喝醉了,才会给人以可乘之机,你给他的那幅画像已被那个男人销毁了,可怜他到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喝醉了? 谁允许他喝酒了? 她银牙一咬,声线极冷:“用冰水把他给我泼醒带过来!” “掌门,您别生气,我叫人带他过来就是了。” 顾无言可是一点也不想看见楼溪月发怒的模样,这个小姑娘生起气来那是谁也拦不住,真等她气得丧失了理智,届时遭殃的可是苍羽派上下所有人啊。 为了避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情况再次发生,顾无言放下身段,面含微笑,好生劝道。 楼溪月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顾无言识趣地讪笑了下,目光移到从始至终也没说过话的楚笑风身上,以眼神示意他该出马了,随后退了下去。 楚笑风像是没看到顾无言的神色一般,依旧没有任何表示。 不出片刻,顾无言拎着昏昏沉沉的飞钰走进屋里,他将飞钰丢在地上,随后站在一边,垂下眼眸。 楼溪月走到飞钰面前,脚一抬,本想将他踹起来,可是转念又将脚放下了。 她蹲下身,揪住他的耳朵狠狠一拧,立马听见一道杀猪般的嚎叫。 “轻轻轻轻轻点啊——” 一身冷水的飞钰突然从地上窜起来,迷蒙的大眼里充满了无辜,他撇着嘴,哽咽道:“掌门,你怎么拧我耳朵啊?” “不应该吗?” 楼溪月不以为然的笑笑,手下的力道加大了几分。 “应应应应应该啊……” 飞钰跺了跺脚,面泛痛苦地高声哀求,“掌门掌门,我知错了,您快放开我吧。” “你哪错了?” “您说我哪错了,我就哪错了!” 敢情这个臭小子还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楼溪月再次冷笑,飞钰的耳朵几乎被她拧成了麻花状,她仍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我让你下山去出任务,结果你一回来就跑去山下与楚安阳喝酒!飞钰,你是嫌自己命长吧?你知不知道,在你喝醉期间,你险些就要去阎王爷那里报道了!” 她就是再有能耐也没法和阎王爷抢人啊!飞钰这死小子就不能给她省点心? 真是气死她了! “啊?”飞钰不解地挠了挠头,等楼溪月松开他,他才凑上去问:“掌门,我喝醉的时候都发生什么了?” “你问他。” 楼溪月懒得说,随手一指顾无言,生气的撇过脸。 顾无言反手指着自己,无奈耸肩,对上飞钰那双疑惑的星眸,又将客栈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喝酒误事,这是飞钰听他说完的第一个反应,一手拍上自己的额头,他低声说:“我以为已经在苍羽派的地界就没事了,谁知道……” 楼溪月睐着他,忿恨地抬指在他脑袋上敲了敲,“这回长没长记性?我就该把你关去锁龙崖,让你面壁思过一个月!” “别呀。”锁龙崖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飞钰换上一副讨喜的笑脸,一下子凑到楼溪月身边,挽住她的手臂,试图让她消气。 “掌门,我真的知道错了,下不为例,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你看楚哥哥的脸色也不好,你不高兴,他也会跟着你一起不高兴。” 事实上,楚笑风在想心事,所以看起来一副不大高兴的模样,但是他们都没多想,楚笑风也没有做多解释。 楼溪月的面色稍有缓和,当飞钰对她说外出探查的收获后,她大感讶异。 百里村? 怎么会是百里村? 那个村落是她与楚笑风无意中路过的,也正是在那里,两人从魔妖手里救下私逃出界的楚安阳,那幕后人怎么会在百里村出现呢? 难道,那两名吴性魔妖是他故意留下的? 要这么说的话,她与楚笑风闯入百里村可就不是偶然了。 “派人再去百里村探查一番,我要知道他在百里村停留了多久!” 飞钰嘿嘿一笑,面露几分得意,“这个简单!掌门,不用派人探查,我临走前留下了废物小师弟,有消息我给他传信就行了。” “你这回学聪明了?” “哼!”飞钰傲娇的甩头,“我明明一直都这么聪明!” 楼溪月很是无语地望向楚笑风,却发现他似乎一直处于心不在焉的状态。 迟疑地走到他身前,她抬手在楚笑风面前挥了挥手,楚笑风就好像没看见般皱眉深思。 “想什么呢?竟然想的这样入神?”她问。 声音在耳畔响起,他忽然抬头,眸光不太正常地闪了几闪,扯唇笑道:“不是太重要的事。” “不重要连我靠近你都没发现?” 她才不相信这样敷衍的说词呢! 楚笑风将她揽在怀里,精致地下巴抵在她发顶,沉闷地叹了口气,“明日怎么办?你不能让父王带走我。” “当然不能。”眼睛转了转,她将他稍微推离开,眸色幽深地注视着想要逃避她视线的那双凤眸,“楚牧之是你父王,我知你为难,所以明日,万事有我。可是你告诉我,你心里真的是在想这件事吗?我看你的表情,像是又在想别的事情。” “是有别的事情。”楚笑风不避讳地点头,“不过这件事只是我的猜测,一旦我找出证据,我就第一时间告诉你,好吗?” 猜测? 楚笑风在猜测什么事?又与什么事有关呢? 她一手托腮,一边侧过头,眸底颇有几分古灵精怪地笑意。 “好啊,你要知道,我是那个可以替你分担的人。” “我一直都知道。” 楚笑风又叹了口气,牵起楼溪月的手,感到好笑地扯起嘴角,他是何时变得这般多愁善感了? 楚笑风啊,你还是三年前的那个楚笑风吗? 他变了,自从遇上楼溪月后,就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可是,他一点也不讨厌这个的自己,反而还很喜欢。因为他觉得这样的楚笑风,才是真正的楚笑风! 真正的楚笑风,不是法力高深的修炼者,也不是人人称颂的无双皇子,而是心中怀揣正义、怀揣良善、怀揣着一个女人的普通男人。 他与媚溪因法器结缘,又与楼溪月因木牌结亲,说来说来,他只想与这个小姑娘结为夫妻。 不管她是媚溪,还是楼溪月,他认定的都是这个小姑娘,这个,一心想替他分担一切的小女人。 楼溪月笑着握了握他的手心,另一只手刚刚抚平他眉间的皱痕,就听飞钰在一旁叫道:“哎呀!废物小师弟给我传信了!” 可是他的信还没发出去呢。 楼溪月放下手,转头看向飞钰,飞钰念了一句口诀,运起法力,收住那只由灵术幻化而成的白色纸鹤。 手腕翻覆,手指相互交叉,他将拇指和食指合并,一道白色气墙立马浮现在几人面前。 气墙在半空漂浮着,上面逐渐显示出废物传递来的消息。 当楼溪月的视线落在那行字上,眸光瞬间冷如冰,嘴角紧紧抿起,没有说话。 飞钰也看到了上面写的是什么,他惊呼一声,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须臾,还有些不可置信地开口:“村民全殁,百里村……竟被屠村了?!” 第一百五十章 惊羽诀【卷一完】 紧接着,气墙上的文字消失,随之出现的却是一副犹如人间炼狱般的景象! 只见那村庄血流成河,数不清的尸体堆积成一座座小山,这里残肢遍布,无一人得以侥幸生还。 天空升起阵阵黑色的浓烟,还有丝丝魔气在村民的身体中肆虐,当魔气吸饱了人之精华,便从村民体内迅速飞离。 片刻后,由灵术凝聚的气墙渐渐消失,飞钰死死的握住手里的琉璃镜,牙齿紧咬,从牙缝中逼出一句话。 “我不是让你看着百里村吗?怎么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 琉璃镜另一端的小师弟有些害怕地左右张望,小声说:“我去上了个厕所,结果回来就……就发现百里村被屠了。” “屠村的人还真是心狠手辣,竟连妇孺小孩都不放过!” 飞钰一拳打在旁边的墙壁上,墙面轰然向里凹陷,白色的墙皮掉落在地,手背流下道道红色鲜血。 楼溪月看了他一眼,旋即对小师弟下达命令,“立即从百里村赶回,此事等你回来后再议!” “是。” 得到掌门之命,小师弟废物没有耽搁,他将琉璃镜收在腰间,火速离开了百里村。 “顾无言,把飞钰的手包扎一下。” 真是个意气用事的臭小子,出了事就自残,他怎么没从二楼跳下去? 楼溪月没好气地剜了飞钰一眼,见他想要拒绝顾无言的举动,遂沉声道:“包扎完了还有事情吩咐你去做。等会儿把几位长老都叫去议事楼,再找几名弟子在半路把接废物回来。” 飞钰努了努嘴,知道自己一会儿还有事做,便任由顾无言给他包扎了。 其实他捶完墙壁就后悔了,手背上的疼痛时刻提醒着他方才做过的蠢事。 这回他的这只手非但不能沾水,还要认命的把这面墙壁给修缮好,如果墙上留下一点划痕,楼溪月是一定不会原谅他的。 他怎么会愤怒到用自己的拳头去砸墙呢? 傻子都知道拳头没有墙壁硬实,那一瞬间他的智商走出太远了。 一炷香后,几位长老来到议事楼,楼溪月与沐曦然已在这里等待多时,她叫几位长老坐下,然后告知了幕后人屠村百里之事。 图长老听完,不由觉得这是十九年后苍羽派遇到的新危机! 现在,他们完全可以断定杀害百里村民与陷害楼溪月的幕后人就是魔界中人。 魔界不仅与苍羽派为敌,更与六界有很深的仇恨,魔界此番卷土重来,只怕六界又要经历一场毁天灭地的浩劫! 六界中,与魔界仇怨最深的要属苍羽派了,所以魔界一归来,便先对苍羽下了手。 如今他们刚得知一丝与魔界有关的线索,就被那人连根斩断尽数拔去,这让人不禁有些怀疑,他们之中是否混入了魔界奸细,否则这线索还未传出,魔界那边怎就知晓了一切? 几位长老的怀疑正是楼溪月的疑惑之处,她与沐曦然共同想了半天,但都没能相出还有谁可以混入他们当初为魔界传信。 “溪月,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花长老忧心地问。 楼溪月抿唇,缓缓道:“我想去百里村走一趟,看看还有没有遗落的线索。” “我与你同去。” 图长老自告奋勇站起,不愿让楼溪月一人独行。 魔妖刚屠完村落,难保不会杀回来检查有无活口,再加上那幕后人一直在暗中盯着溪月的举动,所以他们害怕她一出苍羽便会落入魔妖的圈套。若无人跟随,他们都不同意楼溪月独自前往。 无奈之下,楼溪月点头同意,可是谁曾想,图长老的执意跟随让几位长老纷纷不满,他们不满的是为什么她只带图长老出门,而把他们留在苍羽派里。 “该不会……你们都要跟着去吧?” 她一手扶额,一边无奈地叹气。 “当然了!”花长老捋着胡子开口:“图长老都去了,我们当然也要跟着去,要是真遇上危险了,他一人怎能保护好你?” “臭老头子,你说谁一人不能保护溪月?” 图长老瞪着眼睛,面色极为不悦。 他这一身本事在人界可是公认的上层修为,魔界最厉害的魔妖都被封印住了,他就不信以他的法力还不能对付那个幕后之人了? 哼!反正那人的法力根本没达到那种出神入化的境界,不然他怎么连顾无言都没打过? 倒不是他看不起顾无言,而是他太讨厌这种只敢在暗地里耍阴谋手段的小人了! “还能说谁?你只管让丫头带你去,却把我们抛在苍羽,万一那人带来百人围剿,双拳难敌四手,你说你如何敌得过?” 图长老安静下来,他认真考虑,觉得这倒是个问题! 要不溪月把他们都带过去? 图长老第一时间看向溪月,她打了个寒颤,扯唇道:“虽然我只去几个时辰,但苍羽派总要有长老坐镇。一旦魔妖来袭,你们也好指派弟子应战。你们当中只有两人可随我前去,至于这两人是谁……由你们自己决定。半个时辰后,我在山下等你们。” 说完,她就带着沐曦然逃似得离开议事厅。 这种得罪人的活她向来不会做,说带谁去谁都不会高兴,既然如此,这件事就让他们自己争执去,她已经表完态了,现在不赶紧溜之大吉,待会儿可就没法出来了。 半个时辰后,楼溪月与楚笑风在山下的客栈等人,沐曦然和飞钰被她留在教内看家,临走前飞钰抱住她的腿不让走,她以修缮墙面为由将飞钰留下,还记得飞钰那忿忿不平地小眼神儿,真真就跟她欺负了他似得。 楚笑风坐在旁边替她斟茶,她抬起茶杯,刚喝了两口,就听见客栈外面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 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她顿时明了,这两个老家伙,都已经下了山,怎么还吵? 洪亮的嗓音由远及近,花长老最先走进客栈,视线一扫,如同个孩童般跑到楼溪月面前。 “溪月丫头,封长老已经带领百名弟子离开了,他走前让我替他向你转达一句感谢,此事已了,我们现在去百里村吧?” “了什么了?” 图长老随后赶来,气怒难消地与楼溪月告状。 “掌门,花老头子在出来前点住了其他两位长老的穴道,你说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损的人?” 楼溪月放下茶杯,缓缓一笑,花长老这做法确实损了些,为了出来便点住其他长老的穴道,等两位长老解开穴道,怕是又要与花长老大闹一场。 “好不容易能有次出来的机会,点住他们的穴道怎么了?谁让他们反应太慢?自己笨,怪我咯?” “臭老头子,点了别人穴道还装出一副你有理的模样,你真是欠扁,等你回来看他俩怎么收拾你!” 花长老冷哼一声,不把图长老的怒骂放在心上,他笑着又往前走了两步,对楼溪月道:“掌门,我们还不走吗?” “我在等你俩吵完。” 她说的很直白,两人在这样吵下去恐怕明日都不能到了。图长老骂人的时候嗓门真大,听得她一阵头疼。 花长老与图长老立即噤声,两人互相瞪了一眼,在明白楼溪月的意思后,谁也没再开口。 “走吧。” 楼溪月起身,递给小二两文钱后,与楚笑风一前一后走出了客栈。 花长老和图长老你推我攮的往外挪,两人把言语攻击换成了肢体攻击,他们的动作极大影响了去百里村的行程,楼溪月停下脚步,转头看了两人一眼,结果他俩迅速收回手,若无其事地捋着胡须。 楼溪月拂袖轻哼,清淡地嗓音飘来,使得两位长老悻悻地收回刚伸出去的手。 “天黑前务必赶到百里村!你们是出来查线索的,若是还想继续闹,就给我回苍羽派去!” 不得不说,楼溪月的话对他们果然有些作用。直到几人到了百里村,这两位长老都没再闹过。 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即便距离魔妖杀人已经过了两个时辰,这里的杀戮气息依然没有完全散去。可想而知,魔妖下手之时对待这些无辜的村民究竟有多残忍! 眼前,尸体堆积如山,断壁残垣尽透小村遭到他人血洗后的苍凉。 图长老的神色愈发凝重起来,他盯着这番惨烈的景象,沉声开口:“这种杀人手法与十九年前魔界杀人的手法一样!魔妖嗜杀,它们会砍下人的四肢排列成下一个被杀者的姓氏。溪月,你看那边组成的那个字,像不像……一个楼字?” 透过小师弟传来的灵术景象远没有身临其境才能感受到的冲天血气,举目望去,她的目光定格在那字上。 仔细一看,那地上用人体四肢排列的果然是一个楼字! 楼,指得不就是她么? 天下楼姓少之又少,不无意外,那个楼字,指的必然是她。 这么说来,下一个遭受魔妖血洗的就是苍羽派了? 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想到魔妖的下一步动作,她心中没有半分惧意,反而还感到有些好笑。 苍羽派立世百年,十九年前魔界那般猛烈的围攻也未能让苍羽动摇,现如今仅凭区区几名余孽便想颠覆苍羽派的根基? 有意思,别看她是女流之辈就认为苍羽派会在她手里消亡!她既已接下掌门重任,就断没有让邪佞之徒蚕食瓦解苍羽的机会! 眸子轻阖,此时的楼溪月周身散发着一股沉冷宁静的气息,她用精神力去探查周围是否还有魔妖存留。 她没有放过任何一处地方,可结果却令她大失所望。 “继续搜查线索,兴许还能找出一点痕迹。” 楼溪月缓缓睁开双眼,一抬手,气势威严,音调低冷地命令身后的两位长老。 脚边白骨森森,她视而不见,抬脚踏过还未完全干涸的血泊,衣角不曾沾染半分红色的血迹。 楚笑风站在原地没有跟上去,视线在四周环扫,他看见树下有样东西在轻闪银光,便向树下走去,身子微低,却见那是一片白色如月华的一片羽毛。 他拾起羽毛,俊美的眉眼间泛起一丝凝重之色,他将羽毛放进衣袖中,转过身,见几人犹在寻找。 三人都没有发现楚笑风拾到了那片羽毛,为了找寻魔妖留下的痕迹,图长老翻开一具具冰凉的尸体,在其身上上下摸索。 蓦地,他见一名小二打扮的青年男子手中握有一根毛发,强力掰开小二的手掌,他从中拿起那根黑色的毛发,站直身体,将他们都叫了过来。 “这能说明什么?” 花长老有几分不屑,“谁的毛发不是黑色的?你找到这个有什么用?他能带你找到魔妖的巢穴吗?” 确实,简单的一根毛发,什么都说明不了。 图长老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是将这根毛发妥帖收好。 几人又在百里村找了一个时辰,除了图长老找到的那根毛发,花长老与楼溪月一无所获。 夜幕逐渐深沉,他们并不打算在这里过夜,便返身回到了苍羽。 沐曦然担心楼溪月的安危,一直在苍羽派的门口等着,因为顾无言不放心她的安危,便陪她一同站在门口等着。 几道如烟般的身影逐渐拉近,沐曦然笑着迎了上去。 “怎么在外面等着?” 楼溪月飞身落地,皱眉道:“夜里天凉,以后不用在外面等我。” 沐曦然点了点头,完全忽视了顾无言欲言又止的模样。 受挫的顾无言略带哀怨地向楼溪月投去一瞥,楼溪月不由得发笑,对顾无言道:“你领她回去吧,我们还要去议事楼商量些事情。” “主子,我也要去议事楼。” “你在门口站了半天岗就一点也不累?”楼溪月笑着打趣,“赶紧回去休息吧,这件事没那么重要,明日我再和你说也一样。” “好吧。” 沐曦然不情愿地撇了撇嘴,被顾无言强制拉走。 议事楼内,四位长老到齐,楼溪月简略的说了几句有关百里村的情况,又通知长老们加强警戒,便挥手让他们回去休息了。 月凉如水,楚笑风牵着楼溪月走在回绣楼的小路上,两抹身影靠得极近,楼溪月踢了几下路中央挡路的石子,忽然抬起头,对他道:“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你父王在修罗界给你订了亲,你为什么不将此事告诉我?” 难道她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 她一点也不会生气,只会跑去修罗界与那订婚的女人拔剑相向! “这件事对你来说很重要吗?”他从未想过迎娶陆紫依,也就从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楼溪月歪着头,眨了眨眼睛,略微沉吟道:“因为我在乎你,所以觉得很重要。如果你不告诉我,我会觉得你是有意瞒我。楚笑风,我很讨厌我在乎的人有事瞒我,我知道你这两天心里有事,我没有逼过你,但你还打算继续瞒我吗?” “我没想瞒你。” 楚笑风叹了口气,从袖中拿出那片在百里村树下捡到的羽毛。 他把羽毛递到她面前,有如清越山泉般的嗓音淡淡吐出,“我只是在怀疑一个人,一件事。之前我没找到证据,可是现在,这就是证据。” 楼溪月拿过羽毛,面色微讶。 一片羽毛会是证据? 这算是哪门子的证据? 楚笑风微抬手,掌心落在她肩上,指尖拂开黏在她脸上的几根发丝,轻声说道:“如果我说,幕后之人极有可能与我身边人有关,你会如何?” “你的身边人?” 楼溪月拧紧了眉毛,还不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你能说的更明白一些吗?” 楚笑风哂叹摇头,声音一低,“再明白些,怕是……唉!若我说,幕后人极有可能是我的亲人,你……会怎么做?” “你是指……楚安阳?” 楚笑风表现的很平静,他再次摇头,波澜不惊的声音里藏起惊涛骇浪。 “那个人……很可能是我父王。” 楚牧之? 这不太可能吧! 楼溪月干笑了声,手心缓缓收紧羽毛,瞳孔缩了缩,心绪已然没有先前那般平静。 “我怎么不知,我何时与你父王结了仇?你的父王是修罗王,又与魔界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肯定,这件事与我父王有关,这片羽毛就是最好的证明。” 楼溪月不明白,把羽毛推回楚笑风手里,轻颤道:“什么证明?” “只有惊羽诀才能幻化出这种羽毛,你可以看看羽毛的背面,上面是否有一个之字样?天底下会惊羽诀的人只有我父王,你说,他是不是与这件事有关系?” “可是……”楚牧之有什么理由杀害百里村的村民? 楚笑风紧紧抿唇,唇角紧绷成一条直线,他更不希望那个与苍羽派为敌的幕后人会是他的父王! 证据当前,他又如何能不怀疑楚牧之就是那幕后之人? 唇瓣缓缓溢出一丝苦笑,楚笑风将楼溪月抱在怀里,精致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间,他低头,轻嗅着她身上传来的淡淡清香。 就这样抱着她,他的心可以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宁静。 可这宁静不过一瞬,心中再次涌起一股慌乱,他闭上双眸,轻声说: “溪儿,如果修罗界真与苍羽派有深仇大恨,我们……该怎么办?” ------题外话------ 为了最后真相连续做了几章铺垫,这一切终于在明天可以落下一段落。 卷二开始,是杀伐的开始,也是楚笑风与楼溪月情感的最后决断! 第一章 我只爱他【精彩】 夜微凉。`` 柔和明亮的月光披洒在路边相拥而立的男女身上,四周除了蛙虫鸣叫,便再没有多余的声音。 此时,楼溪月在心里静静地想着,若修罗界真与苍羽派有深仇大恨,那么,他们怎么办? 这是一个令人难以回答的问题。 不管如何选择,结果无非是不忠,与不孝。 楚笑风,他是一个孝子,也是一个痴情的男人。 这么多年来,他从未忤逆违背过楚牧之的意愿,如今这般两难的抉择却让他陷入内心的挣扎。 如果即将面临选择的是她,恐怕她也不知要如何作答。 楼溪月没有出声,轻轻地拥住他的后背,唇角勾起的笑痕浅淡。 她能感受得到自己被楚笑风抱得很紧,他就像一个迷失归途的幼儿,眼神中充满了无助的孤独。 两人寂静相拥,凉风轻和,两颗炙热跳动的心越贴越近,渐渐地,他松开了手,低头望着那张平静无波的艳美脸庞,眸色幽幽。 “溪儿,我们来加点胜算,好不好?” 优雅清越的嗓音就如同清凉的夜风吹散了心底的燥热,不可否认的是,他的声音,从来都是那么好听。 眼见他的手触碰上她的脸颊,她一动未动,却是笑吟吟地看着他,任由那修长无瑕的手指轻抚着她的脸颊。 他说胜算,那胜算可与她想得一样?如果是这样的胜算,那她早在八百年前就想加了。 名节,她不是不在乎,也不是不重视,只是她愿意为了楚笑风,为了这个教她学会爱的男子,付出一切。 两人之间再度陷入一片沉默。 她似乎是在认真的思索,也像是在特意的吊他胃口。 她缓缓拉下他的手,轻轻握于掌心,眼底闪现的光亮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有了这点胜算,你会永远留在我身边吗?” 她现在只想要他的一句话。 薄唇微张,他轻轻地说着,“即便没有这点胜算,你,也永远都是我楚笑风的女人。” 是吗? 楼溪月缓缓笑出了声,世人道无双皇子心性纯良,性格温和,可是他这句话里何处体现了纯良二字,温和一词? 不过,她就喜欢这样的男人! 世间男子何其多,可是她却唯独喜欢他时而流露的温柔,时而尽显的霸道!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太过奇妙,或许在她与楚笑风相识之初,她就将他放在了心上。 楚笑风。犹记得与他的初遇,他唤她小姑娘,而她,其实是打心底喜欢这三个字的。 夜色,越来越深沉。月色,越来越朦胧。 房外,有道无形的结界罩住整座绣楼,因有这道结界,无人可以踏上楼梯,也无人能够打扰房内的春色正浓。 珠帘轻响,晃动的水晶模糊了两人的身影,地上散落着软袍轻带,她将他压在床榻之上,十指轻合,她缓缓低下了头。 鼻尖相触,蓦然,她发出一声愉悦地轻笑。 这一笑,宛若屠苏送暖,大地春回,艳丽的笑容在嘴角绽开,她在他眼前恢复了那绝世妖姬的模样。 直起身子,她的一颦一笑,深入他心底,她的一举一动,映入他眼帘。 漂亮的凤眸里像是燃起一团不可控制的浓浓火焰,随着她的笑声,他的唇边勾起了一抹温润的笑痕。 她身姿妖娆,手指缓缓划过他那俊美的眉眼,吐气如兰,“楚哥哥,其实呢,我想过了,如果修罗界真与苍羽派有深仇大恨,我们也不用怎么办。因为我先前就与你说过,楚牧之,他带不走你的。” 当着他的面,就这样叫他父王的名字实在是楼溪月的不敬。但此时,楚笑风没有半点生气的模样,反倒揽住她的腰,身子一侧,便将她压在身下。 “你还未曾告诉过我,你有什么办法,不让父王带我离开?” 明日在即,他实在不想打没有准备的账。 纤纤玉指点住他的唇瓣,楼溪月轻笑道:“告诉你就不神秘了,你确定现在就想知道吗?” 楚笑风沉吟片刻,握住她的手指,递到唇边轻啄了下,然后点了点头。 楼溪月微扬起头,银铃般的笑声溢出唇瓣,她非但没有说,反而还回以楚笑风一抹勾魂媚笑。 刹那间,男人有如失了魂魄般怔愣不已。 他见识过她如火的媚态,享受过她口中的馨甜,沉溺过她眸底醉人的柔情,却不曾体验过这般挑动人心、引人沉沦的妖冶丽姿! 她是妖女,她真的是个彻头彻尾的妖女! 若让世人见了她这副诱人的模样,只怕就连女人也想尝试一番分桃之爱。 趁他怔愣之时,楼溪月忽然翻身而上,再次将楚笑风压在身下,她微微俯下身,在他唇角落下一道道细密的轻吻。 这种时候,若是还能再忍,楚笑风就不是个正常男人!一根名叫理智的弦砰的撕裂,他扬掌,衣屑纷飞间,两人已**相见。 这一刻,心脏跳动的极为剧烈,他好像听见了心在胸腔里跳动的声音。 咚——咚——咚—— 每跳一下,似乎都似在诉说他对她有多渴望。 其实,楼溪月亦然。 绝丽的容颜上漾起一抹甜蜜的绯红,她在他耳畔低声开口:“第一次,我想在上。” 楚笑风没有 第二章 比你狠! 辰时,金色的阳光穿透云层,直直射向开满了鲜花的大地。 光晕悄移,那立于半空的少女身披日光,她一手负立于身后,一手执剑,明晃晃的日光好似为她镀上了一层刀枪不入的灿金色铠甲。 现在虽然是夏日艳阳,可那飞雪剑四周却萦绕起片片洁白的雪花。 随着暴涨的剑气与周遭空气形成一股不可抵抗的逆流,舞动的雪花纷纷洒洒,不一会儿,便将来人围困其中。 飞雪剑剑锋陡然转变,银亮的剑尖指向那人心口,楼溪月勾唇一笑,缓缓从半空飘落,动作轻巧的立于栏杆之上。 她轻抬起下巴,眸中不无轻视的蔑笑,剑尖未曾移动,她眯着眼睛开口:“楚牧之,他为何没有亲自前来?” 而且还派来这样一个不足为重的男人在背后偷袭! 来人卸下脸上的面具,那是一个陌生的面孔,起码,楼溪月从未见过他。 他邪气地扬唇,眼中遍布精光,“楼掌门,是你自己掉以轻心,我们王早就来了!” 来了? 楼溪月轻蹙眉头,她一直守在绣楼,为何没有发现有外人闯入的气息? “楼掌门,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聪明反被聪明误。你以为点住大皇子的穴道就能阻止他与王相见?呵呵,多谢你这番愚蠢之举,才能让我王在大皇子不能抵抗之时将其带走!你大可以回去看看,我们修罗界的大皇子,是否……还在你的床上?” 她心中顿时一沉,但脸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她没有反身,因为她怕这是楚牧之的计谋。 “困住我有何用?”男子见她没有上钩,遂,又道:“再不去追,就怕你永远也见不到他了!” 楼溪月冷冷一笑,楚牧之这是在逼她与修罗界为敌吗?! 她若没有动作,反倒让他以为她怕了他呢! 手腕一转,她手中的剑至始至终都对准了那人的心脏,身子忽闪,她如一团疾速飞驰的紫光,握住那把剑,欲穿其心而过! 忽然,一股狂风骤起,这道风的风势很猛,就像一股漩涡,可以将人卷上天空。 沐曦然与飞钰的脸色当即大变,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同时大叫,“掌门、主子,要小心啊!” 当初他们就是被这股风卷走而不知所踪的! 楼溪月听见了他们的提醒,心下一凛,在狂风卷到她面前时及时旋身一避,剑尖稍有偏离,但还是刺中了那人肩上的筋脉! 她毫不留情地扬手,长剑划开男子那宽阔的肩膀,随之带起一阵血珠,顷刻间便被袭来的狂风吞没。 只消这一剑,男子的手筋脚筋便被楼溪月尽数挑断。在她飞离出危险之地前,顺势踢了男子一脚,将他踢到飞钰身边,而后落于三人身前,持剑而立。 狂风来得也快,消失得也快。转眼间,那股漩涡就像没出现般消失在她眼前。 眸色渐深,气息渐沉,她似笑非笑的扬起了唇线。 为了这个男人能活命,那幕后人果真按捺不住开始行动了!正好,她还想趁机看看那幕后人究竟是不是楚牧之! 如今,她已然可以断定,就算幕后人不是楚牧之,也与他势必脱离不了干系! “出来!” 低沉的两个字自她的唇瓣里吐出,她环顾四周,目光森森。 可见,那人并不打算现在就现身,他藏起气息,一双阴鸷的眼眸在暗地悄然打量着这里的一切。 “给我看好他!” 楼溪月似发泄的又踢了男子一脚,随后飞身上楼,快步走到窗边,掀开床褥时,却发现那男子说得不假,楚笑风——果然被人带走了! 她真是该死!竟然错算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她身边一定还有那幕后人的内应!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她现在根本就参悟不透了,不管那个揣摩她心思的人是谁,她现在只想找回楚笑风,只想找回这个只属于自己的男人! 她提剑而出,前脚刚踏出门槛,然后便有一道暗黄色的光晕笔直地朝她打来!站在小院里的三个人没有发觉到这分危险,他们听声抬头,就见楼溪月挥剑斩断以光晕凝成的法力,遽而飞向那光晕袭来之处。 隐藏在角落里的男子趁机逃跑,他御剑飞行,速度极快,不到片刻就出了苍羽派的大门。 楼溪月提剑追上,她的如幻轻烟也不见得比那御剑飞行慢,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她不曾听见沐曦然喊出的那句危险。 守门弟子只来得及看到两抹飞速划过的流光,弟子揉了揉眼睛,愕然睁大,便见顾无言与沐曦然也随之飞了出去。 他们好像……是在追什么人? 前方那道紫色身影为何越看越像他们的掌门人呢? 在楼溪月离开后,沐曦然立即跟上,她担心这是几人的调虎离山之计,遂留下飞钰看着那个男人,自己则是与顾无言一同去追楼溪月。 楼溪月怎会不对这事儿产生一丝防备?她暗自打量四周,发现这人引她前来的地方像是……剑盟宗的地盘。 剑盟宗。 莫不是这件事与严易长还有关联?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严易长为何对她那般针对敌视的原因也就解释得通了。 只是,他们这样做无异于暴露了自己在人界的巢穴,这么做,对他们来说究竟有什么好处? 男子将她引到剑盟宗后,开始围着这里的建筑不断绕路,直到他确定把她甩在了身后,才撤下脸上的黑纱,露出一抹阴沉嗜血的笑容。 楼溪月确实在剑盟宗里面绕晕了,为了防止踏进别人设下的陷阱,她索性停在原地,暗自打量四周。 一刻后,顾无言与沐曦然急急追来,两人看见那处于石山内身影,立马朝那里飞去。 却不想,两人还未靠近楼溪月,就被石山上方的一道透明光壁给弹了回去。 顾无言顿时惊讶万分,竟然有人在四周设下了结界?难道目的就是为了把楼溪月困在里面吗? 等两人看见一批又一批弟子从里面举剑叫喊着跑出来时,顾无言才惊觉自己刚才的想法太简单了! 原来幕后人不只是想把楼溪月困在剑盟宗,还想利用严易长及剑盟宗弟子对她的仇恨采取借刀杀人的手段! 怪不得,怪不得那人会把楼溪月引到这里来。早前花长老那么对严易长,剑盟宗的弟子又怎会对楼溪月没有一丝怨恨? 此时,心性通透的楼溪月也想通了其中的曲折。 苍羽派与剑盟宗的恩怨已经到了人界无人不知不晓的地步,敢情那人是想借这些弟子的手杀了她,然后再把罪名转移到剑盟宗身上,如此一来,也没有人会认为她的死与魔界甚至是修罗界有关了。 自她救醒飞钰之后,她所走的每一步,似乎都在别人的计划之中。这般心思缜密的设计让她不由得心惊,难道那幕后人的内应真是她身边的人? 了解她的人不多,能这般了解她的人,除了沐曦然与飞钰,就只有那几位年过半百的长老了…… 突然一声声高亢激昂的喊声拉回了楼溪月的神智,那些剑盟宗弟子举剑跑出后,不仅将她层层包围其中,还把长剑抬高,声声喊道:“上邪妖女,诛杀无由!苍羽掌门,讨伐不留!” 听着这句可笑的话,她不禁绽开一抹足以迷惑人心的笑靥,这本是无意之举,却硬生生令不少沉醉于美色中的弟子放下了兵器。 美人计,这样也可以? 她忽然找到了兵不血刃的方法。 “请问,这句话是谁教你们的?”她真的十分好奇。 清脆的嗓音落下,那些弟子纷纷愣住,一个个有如丈二的和尚摸不著头脑。 谁教他们的? 他们在大门外发现一只力道穿透门板的飞镖,那飞镖上面写的就是这句话。 想来真是凑巧了,他们刚刚学会,楼溪月就过来了。 无疑,这是他人安排好的一场“意外”,也是有人故意“请君入瓮”,还很贴心地把诛杀她的誓词都想好了。 此时此刻,楼溪月有点想给那幕后安排的人鼓个掌,真是太看得起她了,这简直就是给她设了个连环计啊! 不过,这个计划设得一点也不严密,他们想借刀杀人,总得想个不那么容易被人看出来的法子吧? “如果没有人教你们,那就是你们有意羞辱本掌门了?” 言词转变间,她轻而易举地拿到了主动权,也让那些弟子陷入一片迷茫中。 楼溪月冷冷勾唇,不欲以这些弟子多费唇舌,手握着剑在身前划了个圈,她笑道:“你们刚刚有没有看到一名黑衣男子从这里经过?” “没有啊。”有弟子立即回答,结果惹来其他弟子瞪视的目光。 没有啊……楼溪月微微哂叹,很是随意地把剑搭在肩膀上,继而寻找那名男子的身影。 这些弟子瞧见她眼底的杀意,又看到她搭在肩上的宝剑,不禁在她走过来的时候向后退了两步,然后给她让出一条路来。 楼溪月好奇侧目,对离她最近的那名弟子笑道:“你们方才不是说要诛杀我吗?怎么,都不动手了?” 弟子们你看我,我看你,一个两个不知所措,有声有色的气势也随之降了下去。 难怪剑盟宗成不了人界的第一大派,敢情剑盟宗弟子都是这般不成气候! 楼溪月冷然扬眉,步履悠然地向前走去。 她亲眼看见那男子跑到这里消失,为何她在这里就没找到出口? 忽然,她意识不对,立即抬起,就见顾无言与沐曦然在天上对她使劲挥手。 眸底杀气弥漫开来,她现在有些感谢凤栖了,要不是凤栖特许她翻开他的藏书,她也不能在第一时间就认出这是什么结界! 虚幻光壁!这是修罗界特有的虚幻光壁!她可以确定,将她引到这里来的男子就是修罗界的人! 修罗界,又是修罗界!最近她身边的修罗界人好像越来越多了,苍羽派明明是与魔界有仇,最后怎么还惹上一个修罗界? 忆起破开虚幻光壁的术法,她给沐曦然打了个手势,沐曦然会意,立即拉着顾无言向后退开千米。 楼溪月放下飞雪剑,斜睨了眼身后的弟子,那些弟子虽然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但却被她眼中的杀气给吓退了几十米远。 她抬起手掌,两指相贴,呈交叉旋转半圈,然后运起体内法力,朝那无形的光壁弹去一道白色的气线。 气线正中光口,罩在头顶的光壁瞬间碎裂,无形的光壁忽然变成了七种颜色向下掉落,那些弟子一见天上飘下碎片,全都害怕地躲回廊下。 楼溪月在周身凝结起一个保护罩,足尖一点,拔起飞雪剑,直冲而起。 她与两人汇合,脚下还没站稳,就听沐曦然急声说:“主子,我和小六看见黑衣人带着大皇子往修罗界的方向跑了。” 楼溪月轻点头,宛若一道流云般朝左前方追去。 即便是偷盗法器被人追踪,她也从未将如幻轻烟发挥到极致。如今为了楚笑风,她不仅运起最快的速度,还在当口冲破了元心功法。 现下不是她高兴的时候,可她的嘴角还是微微上扬了扬,因为她知道,她离成仙又近了一步。 终于,她在人界与修罗界的交叉口追上了带走楚笑风的人。 一掌劈去,身前那人似乎已有应对之法,身子瞬闪,还反手朝她打去。 楼溪月正好握着飞雪剑刺向他,一圈雪花环绕剑身,那人似怕凉般缩了缩手,然后被楼溪月向后逼退了几步。 “把他给我。” 言简意赅,她要的,只是他带走的那个男人。 “妄想!” 这是楚牧之的声音,他冷冷一哼,大掌抬起,一把撕裂脸上的黑纱,神色幽凉。 楼溪月忽然发出一声轻笑,扬眉说道:“楚叔叔,你真不守信用,您不是说要在辰时来找他吗?为何不到辰时您就来了?” “信用?”楚牧之的眸色深了几分,“与你谈信用,我还能顺利带走笑风?楼溪月,楚笑风我是一定要带走的!他是我的儿子,我劝你离他远些,不然,别怪我对你心狠手辣!” 心狠手辣。 楼溪月细细琢磨着这四个字,而后又发出银铃般的清脆笑声。 “您对我,不是一直都很心狠手辣吗?楚笑风是您的儿子不假,但我要告诉您,从昨夜起,我便是您的儿媳了。” “那又怎样?” 楼溪月睁大眼,眼眸轻眨,“难道您想让六界都知道您的儿子是始乱终弃之人?楚叔叔,哦不,父王,我很痛恨背叛我的人,如果楚笑风不要我了,您信不信,我一定会杀了他!” 要是她有那个本事,说不准就连修罗界也一起剿了! 手背上青筋暴起,楚牧之最不想听到的就是那声——父王。 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她还没被笑风迎进门,凭何叫他父王? “别叫我父王!”他终于忍不住了,怒气沉沉地冷喝道:“我已为笑风定了亲事,他的妻子将是陆紫依,与你楼溪月毫无半点关系!” 如果楚笑风当初肯听他的话,他会同意笑风将楼溪月纳为妾侍。可是从楚笑风私自离开修罗界那一刻起,他就不会让楼溪月踏入他楚家大门一步! “不叫就不叫!您以为我很稀罕这句父王?”楼溪月哼了哼,眼眸在眼眶里提溜一转,勾唇又道:“楚叔叔,我怎么听说陆紫依为了逃避婚事离开修罗界了呢?看来您的消息并不灵通,据我所知,陆紫依已经是某位上神的人了。” 楚牧之紧紧拧眉,他知道陆紫依逃了,却不知道她逃去了神界。而且,楼溪月说陆紫依已经某位上神的人?这个诡计多端的女人的话能信么? 见他有所动摇,楼溪月咧唇一笑,朝他伸出手,“楚叔叔,不如您就让他与我成亲如何?反正我的清白毁在他手里了,这辈子除了他,我也嫁不了别人了。” 显然,楚牧之不愿意。 就算楼溪月已是楚笑风的女人,他也不会让他的儿子迎娶苍羽派之人! 楼溪月恹恹地撇了撇嘴,她说了这么多,怎么楚牧之没有一点退步的意思啊?她都没和他提百里村的事情,也没说……她知道,他就是那幕后之人。 “楚叔叔,您要是真不同意,那我只好让六界人为我讨一个公道了。” “你想做什么?” “讨公道啊!” 楚牧之的目光十分犀利,想到她刚才说过的那句话,声音瞬间一低,“你想让他受尽千夫所指,万人怒骂?” “您猜到了呀。”真是无趣,本来还打算逗逗他的。 “呵呵,你不过一介女流,有何本事能让笑风受尽屈辱?你那么爱他,又怎么可能狠得下心毁他声誉?楼溪月,你不必做戏了!我知道你想让我趁此对你二人之事松口。让你与笑风成亲?即便是我万死也不会同意!” 这么严重?万死都不同意? 楼溪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心想楚牧之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他也……做得太绝了吧?! “我真不是在说笑。”她很认真地看着他,含笑道:“楚叔叔,如果你今日把他带走,我敢保证,不出明日,他就再也不是那个为世人称道敬仰的无双皇子了!” 第三章 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 如果你今日敢把他带走,我敢保证,不出明日,他就再也不是那个为世人称道敬仰的无双皇子了! 清脆的嗓音在人界与修罗界的交界点悠悠回荡。 她的眼眸清亮而又坚定,这让楚牧之不得不对她重新审视起来。 “楼溪月,你觉得我会上你当吗?” “楚叔叔,您怎么还会认为我说得是假话呢?” 楼溪月勾唇轻笑,长指划过鼻端,笑意清幽。 “毁掉他的一切,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多着呢!”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里闪动着灵动的光芒,她笑着说:“只要我毁了他,那位陆大小姐为了自己的幸福就不会与他成亲,那个紫什么阁就更不会再与你修罗皇室结亲!到时天底下肯要楚笑风的就只有我这个苍羽派的掌门,您说,我毁掉他的一切是不是有很多好处?” 怒沉的脸色渐渐凝结起一层霜寒,须臾,楚牧之仰头发出一声佞笑。 他看向她,涌起黑气的眸底犹如密布的乌云令人难以呼吸,大掌缓缓握起,沉声道:“你看起来好像很有把握。” 那是! 楼溪月浅笑扬眉,“怕是您还不知道,我这里还有笑风送我的定亲信物。” 手掌紧捏出一道咯吱声响,好似筋骨碎裂之音。 “定亲信物?” 楚笑风竟然瞒着他与私自楼溪月订了亲?! 不愧是他的儿子,还真是……好样的! 哼!这是他们想要的私定终身么?这两人也不怕受到天下人耻笑? 楼溪月低下头,笑吟吟地从腰间拿出那块木牌,木牌在楚牧之眼底中轻晃。 她没有把这东西递给楚牧之,只因她知道,一旦木牌落在楚牧之手里,就会落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楚牧之定定地盯着那块晃动的木牌,只见木牌两面各刻了一个名字,一面是楼溪月,一面是楚笑风,那楚笑风三字……确实出于他手。 “楼溪月,你威胁我?” 蓦地,楚牧之反应过来,英俊的面容上充满怒气,好像下一刻就能与她打起来。 楼溪月笑了笑,不止是在威胁他,她还在故意惹楚牧之生气,只有让楚牧之对她出手,他才能放下楚笑风。 “你要带走我的男人,我威胁你又怎样?” 她的眼眸轻转,眸底笑意涟涟。 楚牧之未曾发现他已落入她言语相击的圈套,他将还在昏迷的楚笑风放在地上,抬步朝她走去。 他扳了扳两掌,心里想的是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 楼溪月轻抿起唇,扫了眼躺在地面上的楚笑风,心神微定,开始打起十分的准备应对楚牧之。 一掌袭来,她飞快地侧身避过,手握飞雪凌空一转,挥起一道剑气令他退后两步。 趁此空档,她飞身到楚笑风身边,刚刚解开他身上的穴道,余光便瞥见楚牧之满身杀气地朝她打来。 为防伤到还未苏醒的楚笑风,她向后走出一步,随后转身,引楚牧之飞向相反方向。 唇瓣暗咬,她将元心功法提升到最高层次,手掌向前一推,便与身后打来的那掌直接对上。 两种相斥的法力相互撞击,周围顿时漫起一阵滚滚浓尘,楼溪月收掌,咬着牙向后踉跄了两步。 元心功法冲击开楚牧之身上的防护,他惊讶地看着前方那名嘴角沁出血丝的少女,急忙压下心头翻涌的气血。 她的法力到底冲破了哪一层境地?竟能与他相抗立于不败之地! 这还真是个可以令人刮目相看的小姑娘。 只可惜,她是苍羽派的人,而她的父母,又偏偏是他的仇人! 楼溪月抬起手背,冷哼地擦去唇边溢出的血迹,“楚叔叔,我最后再说一遍,您当真不打算成全我们吗?” “永远都不可能!” “那好!”楼溪月诡谲一笑,手掌翻覆,立即凝成一道结印,直接朝地上的楚笑风打去。 “那您就别怪我真杀了他!” 纯白的结印以破竹之势袭向楚笑风,楚牧之当即大惊,这才反应过来她所说的那些都是真话! 决不能让她伤害到笑风! 楚牧之瞬间移动,以自身法力化解了那道结印,但却不曾发现来自身后的杀机! 等楚牧之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他看见楼溪月举剑立于身后,那剑尖已经刺透了他的肩膀。 楚笑风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这样一幕,他对楼溪月抬手,薄唇动了动,吐出一句声音极小的话。 他的神色紧张,像是在紧张楚牧之,也像是在紧张楼溪月,他想坐起身,抬起的手臂却在那一刻无力垂下。 “噗——” 一口鲜血自楼溪月口中喷洒而出,她抽出刺入楚牧之体内的飞雪剑,向前一个趔趄,及时将飞雪剑插入地面用以支撑她身体的重量,堪堪站稳。 该死!她与楚牧之一样,只在意眼前之况,却未发现来自身后的危险! 站在楼溪月身后的人缓缓收回手,他是楚笑风的暗卫裴觉,那个她从未有过戒心的少言男子。 漂亮的凤眸里悄然流过一丝苦涩,楚笑风运转体内的法力,待到力气恢复些后,他半坐起身,讽刺地勾唇笑道:“裴觉,枉我这些年看错了你,原来你是父王的内应。” 裴觉痛苦地低下头,心中万分愧疚,没有出声。 他是楚牧之派到楚笑风身边的人,按理说,楚牧之才是他的主子,所以在楚牧之劫走楚笑风的时候他没有现身,反倒楼溪月刺伤楚牧时在她背后下手。 那一掌,他用了九成力道。如果楼溪月不是修仙之人,恐怕已经死于他掌下。 眼见楚笑风坐起身,以剑支撑重量的楼溪月再也支撑不住,她又吐出一大口鲜血,身体向下滑落,单膝跪在地上。 同一时间,楚笑风闪身到她身边,在她跪在地面上的那一刻起将她扶起,眉峰紧锁,心疼又不失温柔地开口:“还能坚持住吗?” “没事。” 楼溪月用袖子抹去唇边的血渍,她幽冷一笑,看向裴觉的目光里已充满了杀意。 不论他现在有多痛苦,也不管他现在有多愧疚,她都会报这今日的一掌之仇! 和风流动,沐曦然与顾无言在此时赶来。 沐曦然瞬间跑到楼溪月身边,代替楚笑风扶住她,气愤的握拳,“主子,是谁伤了你?” 楼溪月笑而不语,锐利地视线扫向裴觉,裴觉始终低着头,似是不敢承接那道目光。 “我现在就替你去报仇!” “无需。”楼溪月倚着她而立,在她耳边低低一笑,“无需替我,我会亲手杀了他。” 顾无言一眼便瞧出她伤的很重,遂从空间里拿出一颗药丸让她服下。 楼溪月看了他一眼,二话不说就吞下药丸。 另一边,被刺穿肩膀的楚牧之晃了晃身子,有些站立不稳地对楚笑风道:“你是回来,还是留下?” 楚笑风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半晌,终于从唇内吐出两个字。 “留下。” 溪儿伤了父王,裴觉伤了溪儿,而父王,伤了他。 “楚笑风,你选好了?你若选择留下,日后就不要后悔!” “我留下。”也不会后悔。 “好!好!好!”楚牧之捂住自己还在流血的肩膀,英俊的脸庞有些变形,狞然一笑,“你给我记住,你始终都是我楚家男儿,即便你为了这个女人抛弃修罗界,你也始终都是修罗皇室的皇子!这个身份,你别想摆脱,这辈子你也摆脱不掉!既然你做了选择,我便会让你看看,她,是怎样死在你面前的!” 话已说得这么决绝,两方都没有粉饰太平的必要了。 楼溪月冷冷地望着他,嗤笑道:“六界中想要我命的人多了!你算老几?有本事别在背地里耍阴招!楚牧之,我们走着瞧!” 楚牧之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随后叫裴觉带着他离开了人界。 当两人的身影在交界点消失后,一道白光也随之穿透交界,笔直地朝前飞去。 楚笑风敛下眸,遮去眸底划过的那抹黯然,他走到楼溪月面前,将她打横抱起,温润地看着她道:“我带你回去疗伤。” 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楼溪月将脸贴靠在他心口,眸子轻阖,由他御剑飞回了苍羽派。 沐曦然拔起地上的飞雪剑,与顾无言紧随其后。 日光逐渐变得有些刺眼,光线移动,照在地上洒落的一大片血迹上,似在无声诉说着方才这里发生过的一切。 裴觉带着楚牧之回到修罗界,他刚把楚牧之扶到椅中坐下,就听楚牧之吩咐道:“把安阳那个臭小子给我叫回来!笑风已反,难道他也想反了不成?” 裴觉低下头,从旁边拿出了药箱放在桌上,沉默不语。 片刻,楚牧之发现他一直没说话,诧异地抬头,却发现裴觉的身子开始透明,逐渐有消失之态。 “怎么回事?” 大惊之下,楚牧之握住他的手,结果抓了个空! 裴觉勾起一丝苦笑,摇头道:“王,您别怪楼掌门,这是我罪有应得的。” “她……”对你做了什么? 裴觉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正在消失,长长地叹了口气,“在我们走前,她就用元心功法打碎了我的元神,能带您回来我已是撑到了极限。王,很抱歉,我对大皇子还是不忍心,我没有…。” 他的话没有说完,整个人便已化作粉末飘散于风中。 楚牧之愤怒地重重捶了下桌子,那桌子承受不住他的力道,立即碎裂成块。 药箱随着倒塌的木桌掉在地上,里面的药丸洒落一地,楚牧之瞥了一眼,目光沉沉。 他知道裴觉想说什么,如果裴觉昨夜能把笑风骗出来,他也就不用今日这般费力的与楼溪月周旋。 自己交给裴觉的任务他每每只做一半,说到底他对笑风到底还是有份忠心在的。 这么多年,裴觉是楚牧之最好的得力助手。如今裴觉消失,这让他感到很不习惯,甚至还为他的消失从心底升起一丝仇恨。 元心功法。 楼溪月。 他坐在椅中,眸中的幽冷似一把冰刀直刺人心。 楼溪月,不杀了你,不灭了苍羽,不覆了人界,我楚牧之岂能甘心?! 楼亦诀,盛卿心,本来我还想放过楼溪月一马,可她今日欺人太甚,我们之间的十数年之仇,我定会亲手报在你们的女儿身上! …… 楼溪月受伤的消息传回苍羽,整个苍羽上下无一不担心她的伤势,几位长老更是跑去她的绣楼,挤开楚笑风,由他们来亲自照顾。 “楚笑风现在是我的男人,你们要不要这么排挤他啊?” 楼溪月趴在床上,委实有些看不下去了。 她端起药碗,强忍着刺鼻难闻的气味喝了个精光,转过头便发现他们正在欺负他。 花长老捋了捋胡须,又把楚笑风往门口挤了挤,然后对楼溪月咧嘴笑道,“我们是在和楚皇子沟通感情,丫头你想多了。” “你们当我瞎吗?”楼溪月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说出的话更是肆无忌惮,“我伤在身上又没伤在眼睛上,你们都快把他挤出房间了,还敢说没有欺负他?” 打伤她的人又不是楚笑风,这几人为难他有什么用? 花长老赔笑走到她身边,身子一弯,在她耳边说道:“谁让他和那人一样都姓楚?怎么样,我就说那个修罗王不好相处吧?” 何止是不好相处,她与楚牧之都动手了! “他怎么那么恨我?除了抢他儿子,我好像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还记得楚牧之每每看她的那个眼神儿,她到现在想起来都有些不寒而栗。 花长老顺势在床榻边坐下,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恨你,除了魔界,苍羽派没与他界结过仇。” 楼溪月瘪嘴,把空碗递给沐曦然,沐曦然接过,拿着碗走了出去。 “丫头。”花长老的身子又一低,悄声说:“你昨晚真与楚笑风……” 她歪着头瞅了他一眼,不等他说完,径自点点头,“楚笑风说要加点胜算,我就同意了,谁知道这招对楚牧之一点用也没有。” “那你不是白白献身了?” “没有啊……”楼溪月笑着看了看楚笑风,而后对花长老说:“是他对我献身,我一点也不吃亏的。” 花长老轻轻敲了下她的额头,好笑地开口:“溪月啊,你是个姑娘家,能不能顾及点自己的形象?” 楼溪月咂舌,后心传来的疼痛让她侧了侧身子,哂笑道:“原来我在你们心里还有形象啊。” “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这也太百无禁忌了些! 楼溪月扬了扬唇,费力地对楚笑风招了招手,叫他过来。 图长老不经意地向旁边挪了一步,挡住了他的路。 楚笑风无奈苦笑,摸了摸鼻子,低声道:“我先出去了,你与几位长老说过话后睡一会儿吧,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他转身,抬起的脚还没落在门外,就听楼溪月对他喊道:“你给我回来!” 混蛋啊,为了带他回来,她受了裴觉一掌,他现在竟然对她不管不顾! “溪月,你现在身负重伤,应该多休息,不宜与人多说话的。” “那你们怎么还同我说话?” 楼溪月狠瞪了花长老一眼,“你们都出去,我只要楚笑风留下陪我!” 花长老撇嘴,坐着没动,干脆开始耍赖。 “要是楚大皇子留下,那我们也留下。” 凭什么让楚笑风自己留在这里?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说不准会发生什么事儿呢! “那你们留下,我出去。” 说着,楼溪月动了动身子,忍着背后传来的疼痛,执意穿鞋下地。 见她这般坚持,花长老只好退让一步,叹着气扶住她,不让她从床上下来。 “老实趴着,我们走就是了。” 楼溪月丢下手里的鞋,笑眯眯地看着花长老,挪了两下又趴回床上,拍了拍手,道:“好走不送。” 花长老明知她是故意这么做的,偏偏就没办法对她生气,他离开床榻,走之前对楚笑风冷哼了一声。 “等一下。” 楼溪月忽然喊住他们,图长老率先停下脚步,眉心隐隐一跳,他还未开口,就听她说:“这两天有劳几位长老替我分担苍羽派内务,辛苦你们了,麻烦走后帮我把门关上。” 图长老摇头一笑,对其他三位长老挥了挥衣袖,与他们一同走出房间,并关上了房门。 绣楼里终于安静下来,楼溪月侧目,斜眼睨着楚笑风,勾了勾唇,“他们都走了,你还离我那么远做什么?” 楚笑风抬步走来,身子微倾,俯身望着她苍白的眉眼,低声开口:“几位长老也是关心你,你不该为了我赶他们走。” “有什么关系?”楼溪月对他伸手,扯唇一笑,“他们那样对你,你还替他们说话?” 楚笑风握住那伸来的小手,坐在床边,见她想起身,急急忙忙拦住她。 “别动,你忘了你身上还有伤吗?” “伤在后背,又没伤在手脚,我就想抱抱你,这样也不行啊?” 第四章 假成亲 弟子皱了皱 “是的。乐-文-”弟子点了点头,见御向晚刚往前走了两步,又问道:“苍羽派的楼掌门来了么?” 下面的弟子提醒着还在愣神的御向晚,他回过神,道:“现在吗?” “少主,您可以出去了。” 另一边,御向晚被人七手八脚的套上喜袍,整个人还有些发懵。 她把点心塞满了嘴巴,双颊鼓起,她看了眼天色,重重咀嚼两下点心,随后弯下身,又悄悄地溜回新房内。 什么嘛,封老明明知道她是真的喜欢御向晚,为何就不能为两人操持一场真正的婚礼? 在她知道和御向晚成亲后还高兴了大半天,结果又从封老口中得知这些都是为了迷惑魔界余孽的障眼法,她就再也高兴不起来了。 她边吃边嘟囔,“不过是场假婚礼,用得着弄得这么隆重嘛!” 吉时还没到,小爱逃脱了几位喜娘的魔爪,悄悄溜到这里偷吃架子上摆放好的点心吃。 他们以能来参加感到荣幸,又在仙宗里极为大声的说话,扰得偷偷站在人群里的小爱几乎没法定下心来偷吃点心。 此时,御灵仙宗内人潮拥挤,人声鼎沸,只要收到邀请函的门派都会带着自家数十名弟子来参加御灵仙宗少主的这场婚礼。 她的眸里充满了笑意,重重一点头,她拉着楚笑风的手走了出去。 “我答应你。” 楚笑风低声一叹,面色已有几分松动,遂道:“先说好了,我们去看看就回来,绝对不要惹是生非。” “唉!” 有这封邀请函在手,楚笑风确实不好推辞了。 为了让他软下心,楼溪月从怀里拿出封老给她传来的邀请函,上面不仅有楼溪月的名字,还写了楚笑风三个字。 “就当是陪我去看看嘛。你看,封老特意发了帖子邀请我去,苍羽与御灵共成一脉,你让我怎么好意思拒绝?” 封老广邀人界各派前来参与,就算平时与御灵仙宗八竿子打不着的门派也邀请了来,这里面的不寻常他也猜出了几分,只是……他并不想参与其中。 “溪儿,我真不大想去。” 今日的婚礼必是热闹非凡,若不去瞧瞧,又岂是可惜二字便能概括的? “就是因为他俩假成亲,我才要去凑个热闹啊!封老为了设这场局可是费了很大的力气呢,如果不去看看,那多可惜呀。” “御向晚与小爱又不是真的成亲,我们去凑什么热闹?” 楼溪月笑着咧唇,“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有你在的地方必定有我,若是你不同我去,他们必会认为你我吵架了。你想被几位长老当面质问吗?如果不想,就和我去玩玩嘛。” 楚笑风拉下她的手,放在手中紧紧握住,眸含淡笑,“如果我说不想去呢?” 楼溪月的伤势一好,就开始肆无忌惮地折腾楚笑风。 “楚哥哥,陪我去御灵仙宗玩两天吧?” 然而,再多的诧异也在半个月后通通消散,因为今日是御向晚与小爱成亲的日子,他终于明白楼溪月为何会这样缠着他。 其实楚笑风也不知道溪儿怎会这般腻着他,这真的很奇怪。 也不知这是怎么了,他们掌门这回受伤与往常不一样,她好像特别依赖楚笑风啊。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楼溪月经常缠着楚笑风,最后苍羽派的弟子们都知道,只要有楚笑风在的地方,就一定也会有楼溪月。 月光逐渐替换了日光遥遥悬于天际,今夜的绣楼格外安静,即便是到了晚饭时间,也没有人如往常那样前来打扰他们。 他低头望着那艳美的小脸,性感的唇角不禁漾起一抹轻柔地微笑。他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看着她安然入睡。 他抱着楼溪月又换了姿势,与她一同靠在床头。 触及到她眼底的坚持,楚笑风只好摒弃心中其他的想法。 这是她好不容易才抢回来的男人,可不能让他再丢了! 谁知道他会不会在她睡着的时候偷偷溜走? “那也不行。” “我不走的。” “不行。”楼溪月摇头,“我现在受了伤,你若想离开,我还抓不住你。还是这样最好,这样你就走不掉了。” “你还是趴下吧,我就在你旁边坐着,哪也不走。” 楚笑风不由得心生怀疑,瞧她笑得像只小狐狸,这……应该是故意的吧! 只是……她坐得位置对于男人来说也太敏感了些,她真不是故意的吗? 楚笑风苦笑连连,她对他这么明显示好,他还怎么生气的起来? “这不是有你在意呢嘛,别生气,这下我坚决不会乱动了。” 楼溪月嘿嘿一笑,双手拉下他的头,吧唧一声,在他唇瓣上印下一吻。 楚笑风眸色微沉,声音微微压低,“要不要我提醒你,顾无言说你半月后才能好,你不在意自己身上的伤是不是?” 她从他怀里扬起小脸,无辜地抬眼看他,“这个姿势不太舒服,我想换一个嘛。” “不是说就想抱抱我?你这是要把我逼疯么?” 可是楼溪月并不老实,她在楚笑风怀里上下磨蹭,直到楚笑风气息不稳地压住她的手脚。 楚笑风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小心地将她抱在怀里,让她可以安稳地趴在自己腿上。 第五章 箭雨破墙 第二次,第二次又怎么了? 人艰不拆,她非要把话说得这么气人吗? 白羽缓缓站直了身子,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不由得在心底腹诽。 她果然是没有良心啊!难不成要他把心剖开给她看,她才能相信他这么做什么目的也没有吗? 他哼了哼,伸出一只手向人群里一指,道:“你管我大发善心几次?要是不想中了魔妖的计就往我指的方向看!你看看那几个虎头蛇脑的男人,他们都是由魔妖所化,此番混迹于人群中,保不准要在何时对你和楚笑风发起攻击呢!” 对她与楚笑风发起攻击? 楼溪月勾唇一笑,嘴角堆起的笑容颇有几分神秘。 这些魔妖明摆着是为了搅乱婚礼,对御灵仙宗发动袭击而来,看来白羽并不知道今日这场假婚礼只是封老为魔妖设下的圈套! 很好,既然白羽不知道,那他就不能影响今日这场婚事儿了! “喂,楼溪月,你看不出那几人是魔妖吗?你怎么还能这般无动于衷?” 楼溪月耸了耸肩,笑着回:“要不然你让我怎么做?难不成我现在冲过去把他们都杀了?这样做与打草惊蛇有什么区别?放长线钓大鱼,我相信你比我还要明白这个道理。” 白羽皱了皱眉,总觉得活了上百年的自己无形之中被一个小姑娘给训斥了。 不过她说的也对,只是这么做要承担的风险不小,她好歹也稍稍表现点凝重的表情吧?这么平静真的让他很怀疑,她到底有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婚礼要开始了,没有我可就回去了。” “你竟然一点也不好奇我为什么会来参加御向晚的婚事?” 有意思,刚刚那只小狐狸还很好奇他会来这里的原因呢,怎么她却连问都不问? “我为什么要好奇?” 楼溪月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这话直接导致白羽内伤。 “你当我那玄月笛是随便借给你的?” 楼溪月挑眉,那意思明显在说,看吧,她就说他找她来肯定没什么好事。 望见她眸底的古怪神色,他翻了个白眼,别过脸,声音闷闷,“你还是回去吧,我发现我跟你说话会减寿十年,况且我现在想不出要你做什么。” 楼溪月眸色微深地打量他一眼,脚步一抬,错身走进月门,缓步走回座位上。 别说她没给过他机会啊,是他自己想不出的,下一次她可就没有这么好随叫随到了! 刻意压抑的议论声传入耳中,她本来不想理会的,可是她发现他们讨论的事情与她有关,所以便认真地听了两句。 “我听说那位苍羽派的楼掌门与她旁边的楚皇子有婚约,她怎么还能背着楚皇子去月门后与别的男人私会?” 私会?楼溪月不免笑了一声,敢情刚才她与白羽说话被人认为是私会? “我也觉得奇怪,你说楚皇子怎么连制止都不曾呢?” “不制止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听闻楼掌门就是那个三年前在混沌之墟闹得沸沸扬扬的上邪妖女呢。” “啊?原来那个妖女真就楼掌门啊!” “那可不是?我刚听说这事儿的时候也不信呢,后来查证了许久,也就不得不信了。” “怪不得她与御少主的婚事被取消了,没准她就是喜欢四处勾搭男人被御少主发现了。” 话音渐落,身为听众的楼溪月险些相信了他们的话,若非她就是他们口中议论的那个人,只怕她要为他们拍手叫好了。 真别说,这几头魔妖还有几分胡编乱造的本事,显然,站在他们身边的弟子已经相信了他们的话。 她摇了摇头,明知这种时候这些魔妖不会放过她,但今日的主角不是她,所以她还不想在御灵仙宗的地盘上喧宾夺主。 吉时已到,御向晚与小爱丢掉了许多俗礼,两人直接跪在封老面前,准备行礼。 各派修炼者安静地坐在座位上,藏匿于修炼者中的魔妖们互相使了个眼色,等待时机。 红纱盖头闷热的令小爱没法呼吸,她掀开一半的盖头,大刺刺地给封老磕头。 封老的目光闪了闪,对于她这种无礼的动作并未说什么,但下方的修炼者们却是在窃窃私语。 站在旁边的喜娘一脸为难的看着小爱,封老注意到那喜娘的表情,含笑抬手,“无妨,就让他们这么拜堂吧。” 周围的丝竹声渐渐消失,喜娘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可是封老都发了话,她也没办法让小爱再把红纱放下来。 小爱笑嘻嘻地对封老眨了眨眼睛,随后又给御向晚撇去一个眼神儿,骄傲地说:“你看封长老对我多好!” 御向晚将她的得意看在眼里,并未说话。 他低下头,唇瓣轻抿。 看着自己身上的红色喜袍,他只觉得这颜色有些刺眼,他想回头,但脑中徘徊的意念却告诉他不可以回头! 身后就是那个他喜欢了三年的女人,他必须看清,两人之间唯一的牵绊就是他们从小订下的婚约,如今婚约既除,他与她再也没有可能了。 “继续吧。” 他的声音低低沉沉,他忽然觉得如果今日自己真的与小爱成了亲那也不错。 丝竹声伴着喜娘的声音再次响起,小爱刚与御向晚碰完头,余光就扫见那喜娘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这里的台阶足有二十多层,那喜娘头破血流,眼睛瞪得有如铜铃,到死都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没有人看见这喜娘是怎么滚下台阶的,小爱是离喜娘最近的那个人,可她当时正在与御向晚行礼,所以也没看清是谁对喜娘下的手。 封老脸色一沉,腾地从椅中站起,他环顾四周,冷冷一笑。 等了许久,那些魔妖终于要动手了么? 婚事被打乱,下方的修炼者们纷纷陷入恐慌。 有人与封老一样站起身来,他们不明白封老在看什么,但却知道这喜娘的死必定不寻常! 楼溪月波澜不惊地坐在椅子上,她的半个身子都倚在楚笑风怀里,楚笑风轻拥着她,唇边勾勒一抹淡淡的微笑。 “咻——咻——咻——” 忽然,一阵箭雨从墙壁外疾射而来,这些短箭全都淬了毒,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闪闪发亮。 这些短箭被人充满了法力,即便箭雨逆风,也没能阻止它们快如闪电的速度。 封老时刻保持着警惕,他最先发现箭雨入墙,于是在四周凝起一个防护罩,将下方的修炼者们护在其中,免受毒害。 “封长老,这是怎么回事?” 说话的男人立即变了脸色,他是来参加御灵仙宗少主婚事的,又不是来这里送命的。 今日这事,封老必须要给众人一个交代! 众怒难平,因为一人声讨,其他人也跟着不依不饶起来。 封老看着下方的修炼者们,目光深沉了几分。 “诸位先不要动怒,且听我一言。”他抬手,制止了下方躁动的人群,“半月前,我曾发现了御灵仙宗也混入魔界的魔妖,为了将魔妖一网打尽,我想出了让向晚与小爱假意成亲的法子。魔界重返,首先想要覆灭的必是人界!我将大家都邀来参加这场婚事,为的就是给魔妖设下障眼法,让其今日在我们众人的合力下有去无回!现下外面射来的短箭就是魔妖作祟,我想告诉大家的是,你们当中已混入不少魔界余孽,希望大家都能堤防起来,莫要让魔妖钻了空子!” 寥寥数语,道尽了他们想知道的事情,也让他们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狐疑地看着自己身边的人。 藏于人群中的魔妖本来想与外面的同伴来个里应外合,但当他们听见封老的话后,便不敢乱动。 密密麻麻的人群中,白羽往楼溪月的方向看了眼,楼溪月接收到他传来的信息,目光转移到一名想要破开防护罩的魔妖身上。 手指一弹,一缕气线随之而出,那气线穿透魔妖的后心,无情地打碎了他的元神。 那魔妖惨叫一声,让众人把视线都落在他身上。 他们只看见那人站在防护罩旁化为一缕黑烟,这才明白他刚才想要做些什么。 若是让他破坏了防护罩,他们一旦被毒箭刺中,就只会落个魂归离恨天的结果。 外面的箭雨没有停歇的意思,一根根短箭破墙而来,胆小的修炼者缩了缩身子,总觉得耳边划过毒箭穿墙的声音。 楼溪月拍了拍手,面带笑意地瞅了眼先前毁她声誉的那几头魔妖。 几头魔妖害怕地脚跟一软,急忙躲到别人身后。 他们没有暴露什么,为什么他们会认为自己已经被楼溪月发现了呢? 封老想与楼溪月说话,却见她往前方看去,顺着她的目光,他发现了几名畏惧地男人。 “溪月。” 他的声音让楼溪月把目光移到了他身上。 “他们也是?” 楼溪月缓缓一笑,落下的声音不轻不重,“是。” 封老点头笑了笑,丢给守在下面的泉礼一个眼神,泉礼会意,提刀就往人群里冲去。 猛然见他提刀而来,那些人吓得还以为泉礼是要砍他们,顿时四下逃亡,跑到了防护罩旁。 “大家莫慌!” 封老担心他们此举会破开防护罩,便道:“你们站在原地莫动,泉礼找的是藏于你们身边的魔妖!” 瞬间,众人停下脚步,他们惊疑地互相对望,指着对方就问:“你是不是魔妖?” 泉礼的目光在人群中迅速搜寻,确认之后,他拔刀飞向魔妖,在魔妖来不及逃跑前一刀将其砍成两半。 “啊!” 这里不乏人界各派来的女弟子,女人受不了这般血腥的场面,她们疯狂大叫,久久不能恢复神智。 楼溪月捂住耳朵,撇着嘴说:“要是把曦然也带来就好了。” 曦然比自己还讨厌女人的尖叫,她一定会冲上去让这些女人住嘴的。 楚笑风笑了笑,揽着她没有出声。 尖叫声虽然刺耳,但有美人在怀,他倒觉得现在的场面有些赏心悦目。 “哦,对了,有件事我一直忘了问你。”楼溪月突然从他怀里坐起身,揪着他的衣领说:“你父王让楚安阳回去,他为何到现在也不走?” 楚笑风握住她的手,摇了摇头,“也许是安阳不想回去吧。” “他与你不同,他为什么不想回去?” “从小到大,不管我在哪里,安阳一定会跟着我。只怕他也猜到了一些事情,所以他不想回去。” “你是指……幕后人的事情?” 楚笑风点了点头,凝视她脸庞的目光缓缓移开。 他望着箭雨飞来的方向,心中不禁在想,指挥这场箭雨破墙的人是否就是他的父王呢? 父王曾发了话要杀她,或许发动这场箭雨的人真是他的父王吧。 楼溪月能猜出他在想什么,因为她也在想,这箭雨之后的人,是不是就是楚牧之? 到现在,她还有些怀疑幕后人的身份。 一头魔妖被斩杀,其他魔妖纷纷现出原形,他们不再躲藏,而是合力围攻泉礼,欲寻个机会跑出这防护罩。 泉礼是御灵仙宗的大弟子,这些魔妖对他而言算不得什么,他一刀砍一个,不一会儿,几乎消灭了在场所有魔妖。 最后,有两头魔妖手快地抓住身边的女人挡在身前,迎面劈开的长刀就那样停顿在半空,刀锋一转,泉礼的脸色十分阴沉。 “放开她们!”泉礼鄙夷地嗤道。 这是一线生机,他们怎么可能放开手中的挡箭牌? 两名魔妖紧紧抓住这两名女人,他们不断后退,一手捂住女人刺耳的尖叫,让其呜咽的发不出声音。 滚烫的眼泪落在他们的手背上,他们嫌恶地甩了甩手,在她们耳边恶狠狠地开口:“再敢哭我就杀了你!” 闻言,两个女人不敢发出一点动静,她们睁大了眼眸,眸底渴望求生的意志是那么清晰。 看见她们,泉礼忽然想到了盛筱凡,就这么一个晃神的功夫,两名魔妖一掌推开两个女人,冲破防护罩飞了出去。 泉礼大惊,面色灰败地看向封老,愧疚万分。 封老没想到泉礼会失手,因此也就没在注意那两名魔妖,等魔妖破开了防护罩,他才大声喊道:“大家小心!” 小心,是要小心,这些毒箭都扎到了他们脚步,这让人怎能不小心? 白羽悠悠起身,他左躲右闪,就像满不在乎一般。 随着越来越多的箭雨从缺口穿过,连连惨叫在这不大的防护罩内此起彼伏。 这时,跪在地上的御向晚方才起身。 他先是将小爱扶了起身,在她耳边轻声道:“去躲着。” 小爱愕然,御哥哥怎么会突然对她这么温柔?他没被吓坏吗?这真的太反常了! 御向晚没有看她,抿唇转身,在面对汹涌如潮的毒箭时,清澈的眼眸里迅速划过一抹暗潮。 手腕一转,他抽出随身携带的一柄宝剑,足尖一点,有如轻烟般在半空旋转起来。 发射而来的毒箭在他的牵引下在他周身环绕,众人惊奇地看着御向晚将那些毒箭控制住,然后又见他运起法力,拂袖将那些毒箭反射而出。 噗噗噗—— 残垣外,一具具倒地的尸体不绝于耳,那些毒箭穿透还未倒塌的墙壁,穿过正在发射毒箭的魔妖身上。 箭雨渐渐停了下来,御向晚飘身落在地上,手持宝剑,步步向前走去。 楼溪月眸子一缩,霎时从椅中站起,目光一凛。 他不要命了么? 现在没人知道外面是何情况,他怎敢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出去送死? 封老握了握手掌,话到嘴边,却没拦住御向晚。 他明白御向晚为何会走出去,他想着,如果遂了向晚的意,是否他可以就此放下? 以他的聪慧,必是想透了指挥盛筱凡做事的就是那幕后之人。如果没有盛筱凡,也就没有那些可以避免发生的一切。 若让他提剑而出,若让他解决一切,若他能解开心中的结,兴许,他还能做回那个潇洒不羁,明亮如星的御灵仙宗少主。 蓦地,一道闷哼从月门外传来,封老动了动手,斟酌着是否要现在便动用他布下的那些人。 这道闷哼并非来自于御向晚,但封老始终担心他的安危,遂把泉礼招了回来。 泉礼明白封老要做什么,他点了点头,在无人注意时身影一闪,消失在此处。 断墙外,刀剑相撞的声音依旧清晰,楼溪月偏头看了眼身边的楚笑风,她注意到楚笑风的神色十分异常,用心细听墙外之声,眉头不禁皱起。 “笑风?” 她轻声,想要拉回他的神智。 却见他忽然抬起脚步,执着的向墙外走去。 第六章 魔界少主!【重要】 他的提醒,令楚笑风乍然想起,两人虽为亲生兄弟,但却并非是一 “是我又如何?哥,难道你忘了吗?我与你,不是一母同胞。” 含笑的嘴角微变僵硬,楚安阳收敛起唇边笑意,眸色暗了几分,音色悠悠。 “安阳,为什么是你?” 楚笑风眸光一震,朝他流血的腹部看去,凤眸里雾气顷刻间散去,随之翻涌而上的却是一抹黯然。 曾经的无辜,已不再适合他。 楚安阳想露出一丝无辜的神色,可现在的他并非那阳光俊秀的翩翩少年,而是浑身充满戾气,沉暗幽冷的黑衣男人。 “哥,你怎么不离我近些?你看,我都受伤了。” 无妨,既然楚笑风狠不下心,他,可以帮他! 他知道,楚笑风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所有与楼溪月基于对立的事情,都是他。 派去姬晨与盛筱凡去苍羽做内奸的人,更是他! 金霞山,命令盛冬芸把飞钰变成的傀儡的人,是他。 在顾无言体内种下冥毒的人,还是他。 浩然阁,经常于密室内吩咐顾云泽办事的人,是他。 屠了百里村的人,也是他。 百里村,指挥吴老太爷与吴雨心欲暗杀楼溪月的人,是他。 从头到尾,与楼溪月作对的人便是楚安阳! 他是楚安阳,他就是楚安阳。 御向晚刺中他的时候,他本可以不发出痛呼,可他偏想让楚笑风听见,偏想要他心中难过! 他笑了笑,眸底漾开一抹笑意,可那笑意却是楚笑风从未见过的无情。 “哥,你出来了?” 当他看见楚笑风眸底的挣扎时,他反倒认为,自己赢了。 他也不觉得这样便是输了。 他不认为自己输了。 输了? 他缓缓抬头,周身盈满沉暗之气。 兵器已断,男子捂住流血的小腹,踉跄的向后退了两步。 “你输了。” 随着两抹并肩而来的身影走出来,御向晚用余光一瞥,快速解决战斗,长剑一挑,砍断男子手里的兵器,唇角一挽,冰冷地吐出三个字。 墙外,对战已败于下风的黑衣男子冷勾唇角,黑纱掩面,只有那双眼眸透出几分幽冷诡谲之意。 泉礼拱手,面容坚毅,神色冷硬。 “弟子遵命!” 封老并没因为墙外人而改变心中决定,他的神情忽然变得极为肃穆,声音中似有几分不忍,“他若想逃,原地诛杀!” “好。” 随后,泉礼回到封老身边,低声说着:“师傅,一切已准备就绪。” 封老揉了下泛疼的眉心,对身边的弟子道:“叫向晚回来吧。” 通过楚笑风与楼溪月的话,他们已然猜出了几分。但,他们知道,这件事他们没有资格插手。 墙内,无人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也没人敢出去看上一眼。 墙外,打斗声渐歇。 性感的嘴角弯起一抹弧度,他笑着点头,手指不禁用了几分力道,带着她一同走了出去。 “好。” 她的目光极为坚定,五指插入他指尖缝隙,十指环环相握。 同归。 同去。 “我与你同去。” 他微微挑眉,轻轻的鼻音似春风令人陶醉,他笑而侧目,眸子里发出的迷人炫彩足以使人心跳加速。 “嗯?” 楚笑风似是看见了她的脸色,也似乎没有看见,他直视着前方,迈开腿,还未走出几步,就被楼溪月一把扯住了衣袖。 楼溪月紧紧地咬着下唇,脸色沉沉的让开身子,头一撇,杀气暗藏。 这件事困扰了他们那么多年,这一切,总归到了该结束的时候。 “溪儿,你总说你的事情不容许他人插手,我的事情,我也要亲自面对。就算我逃避,又能逃避多久呢?” 任何人,任何事,总有被撕剥开来的那一天。 到了现在,他只想去看一看那断墙之后的人。 有些事情,逐渐变得清晰明朗起来。 记忆中,安阳是个阳光俊逸,惹人喜欢的翩翩少年,可惜这一切都只是表象。 如果没有父王在背后的默许与支持,安阳怎会那个能力处处和溪儿相抗? 还有他的父王。 他不想承认,也不敢相信,一直想要置溪儿于死地的幕后人就是他的亲弟弟! 幕后人,真是他身边的人。 没错,如果看见楚安阳,他心里一定会难过的。 楚笑风低头看着她,垂眸不语。 如果不是那声闷哼,她永远也不会在楚笑风的脸上看见这般晦涩难懂的表情。 如果不是那声闷哼,只怕他们都以为墙外人是楚牧之。 楼溪月咬起下唇,心里不比楚笑风好受。 “即便你这么说,我知道,你见到他后也会难过。” 安阳有几斤几两,他最清楚不过。即便在武学上楚安阳对自己藏私,他也不会是御向晚的对手。 想来,正因为如此,御向晚对安阳下手才会那么重。 楚安阳是他的亲弟弟,那声闷哼,他真是再熟悉不过了。 是啊,他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幕后人就是楚安阳,早该想到楚安阳不肯回修罗界的原因啊。 第七章 安阳自戕! 只想他死? 这可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她是否没有认清楚现下情形?呵呵,现在楚笑风的命可是在他的手里,难道她打算弃楚笑风的性命于不顾,竟敢对他说这种大话? 幽深诡谲的眼眸犹如暗沉的黑夜,嘴角勾起一道嗜血鬼魅地微笑,他凉声启唇,“你对我哥情深如许,你想要我死,就不怕我先杀了他吗?” 楼溪月冷勾起唇角,笑意悠悠地望向他。 “楚安阳,你怎就没有想过,若不是笑风不想伤你,他会将死穴暴露在你面前?” 经楼溪月这么一提醒,楚安阳才发现自己控制住楚笑风的时候太顺利了些。 按理说以他哥的法力,他能近身就不错了,这般不做反抗的被他钳制,似乎……是他哥故意把脉门露出来的。 “为什么要这么做?” 楚安阳不是傻子,一句话就能将他点醒透,眸光深沉地看着楚笑风,周身狠戾的气息时淡时浓。 楚笑风微转过头,眸光染笑,却夹杂了几分挣扎与痛苦。 “因为你是我弟弟。”他如此说。 “可我现在要杀了你!”楚安阳做出一副恶狠狠的弑杀模样,谁道楚笑风并没放在心上,反而淡笑开口:“你真能下得去手?” “我能!” 扣住他脉门的那只手不由得又使了几分力道,楚安阳像是看好戏般看着他的脸色,本以为楚笑风会痛苦难当,可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 楚笑风,为什么会没事? “怎么会这样?” 楚安阳一脸惊诧地放开了手,转而从他腰间抽出那柄贴身软剑,侧吻上那如玉般光洁的脖颈。 楚笑风的唇角不禁漾起一抹苦笑,“你忘了我修习过移穴换位吗?在我吐出那口血后,便转移了脉门的穴位。” 所以,不管楚安阳再怎么用力,于他来说也不会如先前那般损伤他的筋脉。 楚安阳如此熟练的拔剑动作令楼溪月吃了一惊,与楚笑风相处这么久,她都不知道他把这柄软剑藏在了何处。 楚笑风怎么能把贴身兵器藏身的位置告诉楚安阳? 不过,任谁也不曾想到,日后楚安阳会拿楚笑风的兵器来亲手伤他。 楚安阳微微一用力,那薄如蝉翼的软剑剑锋便划破了如珠如玉的白皙肌肤。 疼痛袭来,楚笑风不曾皱过一下眉头,但眸底升起的黯然之色却越来越浓。 美眸里窜起一股腾腾怒气,楼溪月因楚安阳刺伤了楚笑风彻底起了杀心!她抬起断剑,指着他道:“楚安阳,这辈子我最容不得别人伤害我的人!今日,即便是楚牧之来了,他也保不下你这条命!” 音落,她惊如翩鸿般迅速向前掠去,手里依旧是被御向晚斩断的那把断剑,她欺身一攻,猝不及防地出现使得楚安阳如临大敌般侧身闪躲。 躲而不及时,楚安阳将楚笑风推开身前,而他手里的那柄软剑则被楚笑风轻松勾回,使得他只能赤手空拳地与楼溪月殊死搏斗。 手腕转开一抹剑花,楼溪月的身形宛若游龙,惊鸿不定。 与他对战的人忽然消失,楚安阳瞳孔一缩,时刻保持着警惕,因为他不知道下一刻,楼溪月会在什么地方出现。 眼眸一眯,他脚步一旋,双掌随之变幻招式。 一道飓风袭来,一柄断剑残影从他脚下掠过,楚安阳心头一惊,立马旋身而起,谁知这正中楼溪月下怀,手掌顺势一翻,击中楚安阳心口。 他被她从半空逼落,脚下踉跄了数步,他稳住身形站稳,蔑视轻哼。 身形一晃,楼溪月在他身后现身,清冷的眸光扫过手里断剑,冷笑道:“还你剑!” 乍一听,楚安阳才知楼溪月竟然站在他身后,他立即转身,第一反应便是接下那柄断剑,结果又被楼溪月打了个一掌,直接喷出一口血来。 “你使诈!” “兵不厌诈,楚安阳,你这条命,我今日要定了!” “你……” 楚安阳愤怒不已,手掌握紧断剑,运起全身法力,以剑挥出一道道暴涨的光阵。 楼溪月从腰间解下那条银链,虚实难探又莫测高深的招式令楚安阳的动作一顿,接着,就见那些光阵在周身爆炸开来,而站于阵中的楼溪月却毫发无伤。 眸底燃起浓浓怒火,楚安阳倾尽周身之力,脑中突然迸出一个念头。 即便是死,也要与楼溪月同归于尽! 楚笑风看穿他的想法,不顾还在淌血的脖颈,立即加入对战之中,将楼溪月护在身前。 他眸光幽幽,抬起一掌,用了七成力道,将楚安阳打飞出百米之远。 一道黑色身影倒飞而出,砰的一声,楚安阳重重砸落在地,他忍不住地咳嗽了两声,嘴角缓缓溢出红色的血丝。 手掌按压在地面,暴起的青筋似在诉说他所承受之痛。 他咬紧牙关,拼着一口气,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抬袖狠劲一抹,嫌恶地擦掉唇边残留的血迹。 他狰狞地看向楚笑风,眉眼间毫无退却之态,那断剑被他死死攥住,好像随时都可以发起攻击一般。 “哥,你也要我死?” 楚笑风目光一震,身子忽然变得有些僵硬。 紧抿起唇瓣,他没有出声。 安阳是他的亲弟弟,想要安阳死吗?他不知道。 或许,他不是想让安阳死,而是在这七界之中,谁都不能伤害溪儿一根毫发! 刚才那一刻,他心中想的只是安阳想要杀她。 安阳。 事到如今,他还能这么叫他吗? 这世间,真假难谈,善恶难辨,即便安阳报仇无错,他也不该将仇恨转移到楼溪月身上。 楚笑风低声轻叹,若当初他不曾与溪儿相遇,他大可置身事外,自此逍遥一世,可如今他已是溪儿的男人,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他便注定要为她堕入俗世凡尘。 “安阳,你肯收手吗?” 收手? 楚安阳哈哈大笑,笑声癫狂,他若收手,他怎还是那个为报母仇的楚安阳? “楼家人灭我魔界,杀我宗亲,你要我收手?哥,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楼亦诀与盛卿心被九天玄冰反噬,肉身和魂魄已被冰封于仙界,这样的结果也不能令你满意?” “满意?” 楚安阳笑中带泪,他拿着断剑向前走了两步,凛冽的剑身上闪动着银光。 “楼溪月未死,我怎能满意?苍羽派未毁,我怎能满意?魔界未解开封印,我怎能满意?你要我满意,好啊,你杀了她!你现在就杀了她!” “安阳。”楚笑风咬住下唇,苦涩一笑。 他不用说,不用把话说完,楚安阳就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呵呵,你既然不肯杀他,你还在这里装什么圣人!你凭什么要我收手?” 楚笑风撇过脸,眸色闪过一纵即逝的苦涩。 漫不经心地抚摸着垂地银链,楼溪月微微勾起嘴角,缓步绕过楚笑风,站在楚安阳身前。 “你知道他的那颗心有多柔软,楚安阳,如果你还记得他对你的好,就不该这种时候与他为难,处处相逼!你想杀我是吗?我就站在这里,我倒是要看看,你怎样才能杀得了我!” 楚安阳吐出一口带血的吐沫,仇人在前,他愈发握紧了剑柄,一双阴鸷地眼眸紧紧地盯着她。 “受死吧!” 他沉声一喝,猛然执剑飞扑而去,这一剑,似有雷霆万钧之力,挥出的剑气将地面划开一道深及一尺的沟壑。 银链一甩,她将梭镖缠在了楚安阳的断剑上,用力一扯,楚安阳连带着那柄断剑都被她甩到了半空抛下。 几次受伤的楚安阳逐渐没有力气站起身,他已接连吐出数口鲜血,狼狈地趴在地上,他竟痴痴地笑了起来。 父王早就劝告过他要他留心,可他却认为今日是个困杀人界修炼者们的大好机会。他以为他做足了准备,没想到还是被跳进了封老为他挖好的坑里。 原来今日这场婚礼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原来他竟如此自负,自负到忘记御向晚曾为了拒娶盛筱凡而与封老闹翻。 “我说了,我只想你死。” 蓦然间,楼溪月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那似笑非笑的神色令楚安阳心里打了个寒颤。 飞雪剑抽出,凛凛寒光映入绝情眼眸,她抬剑下刺,不料,楚安阳一把抓住了飞雪剑,任凭那尖利的剑锋刺穿他的手掌。 楼溪月似是一惊,随后就见楚安阳猛然而起,手掌抽出,洋洒下一片鲜红的血珠。 楚安阳吃痛,一张阴沉的脸瞬息万变,他四下打量了眼,突然朝没有人的方位飞去。 他想跑! 这是楼溪月心里迸发的第一个念头,她立即飞身去拦,却见四周陡然出现百名弟子。 这些弟子的面孔都很脸熟,她恍惚响起,这些弟子正是封老同她借去的百名苍羽子弟! “掌门!” 百名弟子齐声开口,他们将楚安阳围在其中,死守所有出路。 这时,御向晚提剑来到楼溪月身边,在她耳边低声道:“师傅已下令,若他想逃,原地诛杀!” 他的声音虽低,却已清晰地传入楚安阳耳中。 楚安阳按住气血翻涌的胸口,眸子环顾四周,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绝望的笑容。 原地诛杀! 他是修罗皇子,是魔界少主,要死,也不能死在这些身份低微的弟子手里! 楚笑风同样听见了原地诛杀这句话,他站着没动,却是缓缓抬眸,意味不明,神色幽幽。 或许是封老在里面等了太久,他负手身后,走到御向晚身边,对那如同困兽之斗的楚安阳道:“如果你束手就擒,我相信人界各派都会放你一条生路。” “生路?对你们人界正派而言,何谓生路?” 他不羁一笑,缓缓抬起断剑,却见封老对他伸出一只手,又沉声喊道:“莫要再做无谓抗争,楚安阳,我们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你的命!” “那你们想要的是什么?”通过他来摧毁整个魔界残留下来的魔妖? 他是年少,可封老真的以为,他会不懂他们人界正道的心思? 封老被他问的哑口无言,他承认,他的想法不甚光彩,但与魔界作乱七界,企图称霸相比,他不过是不想其他六界再一次重蹈十九年前那场覆辙! “说不上来了?” 他往楚笑风的方向看了眼,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他冷冷扬唇,当着楚笑风的面,遽然抬手,扑哧一声——将那柄断剑穿透了自己的心脏。 楚笑风惊诧万分,箭步冲上前,接住了那摇摇欲坠的黑衣少年。 “安阳。” 他想拔出穿透安阳胸口的断剑,然而楚安阳却用仅剩的力气推开了他。 楚笑风跌坐在地,面色极为苍白。 “没想到吧?” 浑身染血的楚安阳径自一笑,眉尾飞扬,眸底涌起灿烂星光。 “我的命,你们谁也做不了主!与其死在你们手里,倒不如我亲自了结来得痛快!” “楚安阳,你的做法非要这么决绝吗?” “对!我就是这么决绝!” 他用力反驳,震动的胸腔引起剧烈的咳嗽,等他的气息逐渐趋于微弱,那令人不忍再听的咳嗽声也逐渐停了下来。 楚笑风凄凉一笑,无尽的苦涩在嘴角蔓延看来,凤眸含泪,泪珠却迟迟没有掉落。 尽管如此,可是安阳,你的决绝,让我心疼。 不管你再如何痛恨六界,也不该以自戕收场。 安阳,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是我的亲弟弟,我从不信这世间有什么深仇大恨非死生不能解决!我多希望你始终都是那个浑身充满阳光的俊逸少年,人界与魔界之仇,本不该由你来承担。 楼亦诀为何要杀梦云歌,而不是将她与其他魔妖封印于魔界,这其中因果,你当真清楚吗? 是与非,正与邪,有时只在一念之间,到了现在,你还执意认为自己没有做错? “哥,你恨我吗?” 微弱的声音打断了楚笑风的思绪,他回神,手指不经意地抚上染满血色的颈间,缓缓一笑,“不恨。” “那我要如何做,才能让你恨我?” “不论你如何做,我都不会恨你。” “是吗?”楚安阳闭上眸子,颊边有泪水下流。 “安阳。”楚笑风伸出手抱住他,浓浓血色染红了两人衣襟,他好似未曾看见般将楚安阳抱得很紧。 “还记得小时候你黏着我,经常会说的那句话吗?” 话? 神智渐渐抽离,他已没有力气再去想小时候的话。他有什么说过,以至于让楚笑风记得这么清楚? “你说,哥,你慢点走,要不你牵着我,我快跟不上了。” 他很后悔,为何那时他没有走慢点,抑或是没有牵着他? 如果让安阳跟上自己的步伐,是不是今天这一切都会与现在不一样? 楚安阳无力地轻扯嘴角,头微偏,靠在他身上,声音极低,“我想起来了。” “那如果我说,以后我会走慢点,我会牵着你,我会让你跟上,你会不会放下心中仇,不再与六界为敌?” “不会。” 两个字从他唇瓣内吐出,这是楚笑风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他安静地躺在楚笑风怀里,闭上的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眼泪,终于从楚笑风的眼中清浅滑落,他倏然闭上眼眸,将脸埋在安阳的颈窝。 楼溪月咬了咬唇,向前走出一步后停下,然后转头,压下心底翻涌而起的一股悲伤。 不知过了多久,百名弟子离开了御灵仙宗,楚笑风缓缓抬头,就见一只小手攥着药膏静悬在他眼前。 “擦药。” 只有两个字,她不多言。 楚笑风没有说话,但也没有拒绝。 见状,楼溪月将药膏抹在他的脖颈上,等她收了手,却意识到身后有股杀气骤然袭来! “溪月!” 御向晚最先看见突然而至的男人,他奋力向前,以剑横档开来,两股内力相抗,两柄剑碰撞出一阵刺眼的火花。 御向晚并非他的对手,强硬的气劲透过手里的剑直入肺腑,御向晚当即吐出一口血,连连后退数步。 封老急忙飞身向前,将御向晚拦在身后,面色严肃地望着来人,冷声开口:“修罗王,莫非你忘了这是我御灵仙宗的地方?” “御灵仙宗?” 极深的恨意从他唇内吐出,楚牧之狞然一笑,英俊的面容已然开始扭曲。 “我记得这是御灵仙宗!我要杀的,就是你御灵仙宗的少主御向晚,还有那苍羽派的掌门楼溪月!” “楚安阳乃是自杀,你凭何牵扯两位无辜小辈?” “无辜?你说谁无辜?” 楚安阳的死刺痛了楚牧之的眼,大掌捏出了道道暴起青筋,他浑身上下充满了令人惊惧的杀意。 “安阳自杀于御灵仙宗,便是与你这御灵仙宗有关!为了祭奠安阳在天之灵,我要杀了御向晚与楼溪月,为其陪葬!” “你敢!”图长老大掌一挥,紧紧皱眉,怒沉道:“楚安阳为何会自杀,我想你比我们谁都清楚!别以为你是修罗王,我御灵仙宗便要处处忍让!” “呵呵。”楚牧之冷笑阵阵,语气森然,“看来你们已经知道了安阳的身份!封长老,若是你觉得不服,大可不必处处忍让!总之,楼溪月与御向晚的命,今日我要定了!” 第八章 要想杀她必先从我身上踏过(一更) 楚安阳在行动之前,曾派人回修罗界给他传了一封信。 他虽然在回信上告诫安阳叫他万事小心,但还是难抵担忧寻到了御灵仙宗。 他本以为,以安阳的部署就算失败也会全身而退。 谁知,当他来到这里后才发现,原来这一切都是他们专门为安阳设下的计谋! 掠过山门,掠过残垣,他忽然停下身影,停下脚步。 只因他看见楚安阳无声无息地躺在楚笑风怀中,那安然祥和的模样似乎正在诉说他已经失去了生命的事实。 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谁剜去了一般,就好像梦云歌从他怀里渐失温度的那幕再次重新上演。 他从封老口中得知,安阳他是自杀,可就算他是自杀,也抵不过此事与楼溪月御向晚有关! 因此,他定要杀了这两人为楚安阳陪葬! “有我在,他俩的命我护定了!” “嗤!就凭你?” 楚牧之仰天狂笑,不屑地道:“当初的六界桃源大会上,是谁败于我手?我想你应该还没忘!” 往事依稀历历在目,封老甩袖哼道:“我败给你又如何?当时我败给你,不代表今日也会败给你!想要他们的命,必须先从我身上踏过去!” “好!那我就先从你身上踏过去!” 楚牧之挥动长剑,奇诡地剑锋如灵蛇般缠绕尖刺,他身法极快地向封老袭去,封老拿出放置在空间里的紫脉刀,刀剑相撞,他的虎口一麻,险些松了刀柄。 “哼!还是那么不中用!” 楚牧之微微一顿,再次发起攻击,他使得剑法又快又猛,与几十年前相比不仅没有退步,反而还有大增的势头。 图长老这些年也并未荒废武学,但在刀剑方面上,他到底还是吃了亏。 闪神之间,紫脉刀被楚牧之横剑打飞,封老立即凝神,运起一个刀剑不催的防护罩。 楚牧之随之丢了长剑,掌中蓄力,动作有如闪电般将那防护罩击碎。 受到冲击的封老身形微晃,气血上涌,流转体内法力,他将喉间的腥甜硬生生逼了下去。 “哈哈!还不一样是我手下败将?真想不透你们这些人修仙到底有何用,到头来连我一掌都接不过,还真是废物!” 羞辱的话在耳边回响,楼溪月与御向晚互相对视一眼,两人眸底划过一抹冷光,随即准备上前合力围攻楚牧之。 但楼溪月身子还未动,就被一只沾满鲜血的手给拉住了。 她撇过头,见是坐在地上的楚笑风一手抱着楚安阳,一手拉住她的衣袖,有意阻止她与御向晚的举动。 防护罩被击碎了,楚牧之又快速地朝封老打出一掌,封老立即抬掌相隔,却不料,这只是他虚晃的招式,真正的一掌随之而上,将封老打出了三米开外。 这一掌,楚牧之用的力道不小,封老大吐出一口鲜血,强压下心中翻腾的内力,开始调息。 “师傅!”御向晚大惊喊道,他从未见过封老受伤,也不知道,原来楚牧之的法力竟然这么强! 一身杀气的楚牧之瞥了眼正在调息的封老,唇瓣一启,吐出不轻不重地两个字,“废物!” 随后,他径直走向楼溪月与御向晚,扬袖大笑,“这一回,我倒要看看,还有谁能阻止我杀了你们!” 蓦地,一道清越悠然的嗓音从空中飘起,血染衣襟的俊美男子缓缓抬头,他望向杀气外露的楚牧之,唇角扯起一抹浅淡的微笑。 “若是我要从中阻止呢?” “笑、风!”楚牧之顿住脚步,似在琢磨他这句话的真实性,眉心就像被谁揪起一样,拧出一道深刻的印痕。“你要阻止我为你弟弟报仇?” “父王,我不想与您计较孰是孰非,谁对谁错。若您要杀我的女人,那我也只好说句与封长老一样的话。要想杀她,必先从我身上踏过!” “楚笑风,看来你决意要为了她而与我对立。此路一走,再难回头!我对你也还是那句话,你想丢开修罗皇子的身份简直就是在做梦!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楼氏一族与我修罗之仇,我看你日后还如何能陪伴在楼溪月身边!就算我不杀她,我也要她每日每夜都活在痛苦当中!” “父王!” 楚笑风紧皱眉头,依他对父王的了解,父王这么说,必定是做了什么足以令溪儿痛苦的事情。 “您做了什么?” 楚牧之冷冷一笑,看着楼溪月,一字一句地开口:“我用你的玉笛解开了魔界的封印。不日后,魔界大军倾巢而出,届时它们攻破人界,攻上仙界,那楼溪月父母的肉身与魂魄可就……难在保全了!” “该死!楚牧之,你怎能因为一己之私私放魔妖出逃?你可知这么做会导致天下大乱?” 封老愤愤咒骂,看向他的眼睛里充满寒冷。 “天下大乱?我要的就是他天下大乱!天下若不乱,我的云歌又怎能复生?” “你要……让梦云歌死而复生?”逆天改命,这可是七界之大忌啊! “不然你以为这些年我都在寻找什么?”楚牧之眸光狠厉地盯着楼溪月,森凉道:“我发现了一种神器,这种神器可以重新凝聚元神,找回魂魄,令我的云歌死而复生!楼溪月,待我妻子复生那日,定是你父母魂魄俱碎之时!” 楼溪月听见 第九章 妇唱夫随(二更) 狂乱的雪花被剑气震开,有如孤单的落花般径自飘零簌簌落下。 疾驰而来的剑气直指楼溪月的面门,她轻巧地旋身半步,手挽剑花,击退那道汹涌如潮的剑气。 雪花纷飞,四周落洒一片茫茫白,楚牧之与楼溪月持剑相对,俱都分毫不让! 一片洁白的雪花落在肩头,她偏头看了眼,双指轻捻,指尖刚触及那雪花时,雪花便化作雪水渗透衣襟。 楼溪月勾唇一笑,负手立于身后,飞雪剑剑尖指地,周身立即荡出一抹纯白剑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外扩散。 楚牧之后退一步,在身边迅速凝起一道结界,双掌用力向下一震,一股无形的法力通过地面传导,就像滚雪球般向前震动。 脚下地面重重一颤,站在墙里的修炼者们全都被这突然而来的地颤震倒在地,墙外几人因及时运起法力抵抗,反倒没受什么影响。 楚牧之眸色深浓,浑身聚满腾腾地杀气,他握住长剑,脚步沉重的又往前走了一步。长剑刚抬,就有一道比楚笑风速度还快的白光拦住了他的剑。 “你是谁?” 楚牧之眉心一紧,冷酷地看着面前那浑身上下充满了邪气的男人。 白羽握住楚牧之的长剑,手腕一个用力,只听喀嚓一声,他折断了那柄长剑,看似柔软实则像铜墙铁壁般的手掌毫无一丝损伤。 “金霞山守护灵兽,白羽。” 他朝楚牧之邪气一笑,在如愿看到他眸底的惊讶后,飘然推到楼溪月身边,又道:“她还欠我一个条件,若是让你杀了她,我那条件该找谁要?” 所以,现在就连金霞山的守护灵兽也要护着楼溪月么? 楚牧之忽然露出古怪地一抹笑容,收起释放而出的杀气,眸含冷光,“魔界封印已除,魔妖即将被放出,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还能护她多久!笑风,把安阳给我,你该不想让他暴尸荒野吧?” 楚笑风抱着楚安阳站在他对面,抬脚向前,他缓慢地走到楚牧之身前,用极低的嗓音唤道:“父王,请您带他回去,好好安葬。” “哼!” 楚牧之接过楚安阳,拂袖转身,怒而冷哼,再也未看楚笑风一眼,丢开手中断剑,飞身离开了御灵仙宗。 随着楚牧之的离开,御灵仙宗总算归于了片刻的宁静。 墙内,那些修炼者站起来后,稀稀拉拉地跑出墙外,目光投向一身血迹的楚笑风,惊恐地对封老道:“封长老,您听见了吗?修罗王他……竟然解除了魔界的封印!这下六界怕是没有安宁的日子了!” 封老一手捂着胸口,一边咳嗽道:“大家先不要慌!魔界封印既除,就算大家再慌乱也于事无补。此事需要从长计议,想与御灵仙宗共同商讨计策的掌门请移步云阔阁。对于今日向晚假成亲一事,我同大家道歉。十分抱歉,我们只想引出幕后之人,并没有要戏耍大家的意思。” 幕后人已死,这些人也明白封老这么做是为了顾及整个人界的安危,所以他们没有怪罪封老,而是留在了云阔阁。 “溪月。” 修炼者们在弟子的带领下走去了云阔阁封老望向还在原地的楼溪月,轻声询问。 她看了楚笑风一眼,对封老摆了摆手,“有众人之谋,定能想出可用之策。我就不去了,我想与笑风先回去了。” 封老点了点头,给御向晚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跟来,随后走去了云阔阁。 “我们回去吧。” 楼溪月上前握住了楚笑风的手,她从怀里拿出绢帕,细细地擦拭着他手上的鲜血。 “你们……这就要走?” 御向晚想要挽留,他抿了抿唇,未曾注意到站在月门前的小爱。 “走。” 她只吐出一字,一字坚决,不愿停留。 “那我……送你们。” 御向晚走到两人身边,他见楼溪月手里的绢帕已经满是血污,便拿出自己的锦帕递给她。 楼溪月接过,笑着道了声谢,把楚笑风的手掌擦干后,带着他走出了御灵仙宗。 被晾在一边的白羽不太高兴地撇了撇嘴,他那么帮她,怎么就没见她对他道谢?做人要不要这么偏心啊,这也太厚此薄彼了! 白羽轻哼一声,笑盈盈地直接跟了出去。 月门前,小爱脱掉外面的红色喜服,露出里面的粉色长裙,她跳了两步,也跟着跑出了御灵仙宗。 仙宗门口,御向晚与两人挥手作别,岂料这时,白羽噌地一下窜了出来,对楼溪月道:“我帮了你你不道谢也就算了,可是你要走也该叫上我啊!你怎么能对我这么大的活物视而不见?” “你不回金霞山,跑来跟着我做什么?” 楼溪月斜睇了他一眼,就见他嘴角一扯,咧唇道:“那是我的事情,没必要与你交代吧?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条件!我要是不跟着你,万一你被人杀了,我找谁报恩去?” 楼溪月嘴角一抽,在他眼里,她就那么容易被别人杀? 就算他是守山灵兽,也不能这么看不起人啊! 楼溪月没再搭理他,余光一瞥,看见小爱从里面跑出来,遂对御向晚道:“过两日,兴许我会来找她。” 找谁?御向晚有几分茫然,当小爱跑到楼溪月身前时,他才明白她说的人是这个活泼乱跳的小姑娘。 他对楼溪月点了点头,楼溪月轻拍了下小爱的肩膀,不再停留的转身离开。 途中,她用琉璃镜作为媒介提前传了消息回苍羽派,苍羽派前,几位长老与沐曦然飞钰顾无言焦急等待。 沐曦然跺了跺脚,一脸忿然,“我怎么也想不到那幕后人会是楚安阳,更想到他竟然放魔界魔妖出世!图长老,你说这下该怎么办呀!” 图长老一脸正色,叹气摇头,“我也不知,还是等溪月会来再说吧。” 飞钰一想到自己被楚安阳耍的团团转,他就怒不可支地骂道:“枉我掏心掏肺把他当做兄弟!现在看来我真是瞎了眼了!” 顾无言面带冷色,低声开口:“难怪我看那黑纱男人感觉甚为熟悉,那时在山脚客栈想要杀你的人应该也是他。不过,若非你同他泄露了你在百里村找到的线索,他也不会大肆屠村。你仔细想想,那时他是不是故意灌醉你的?” 飞钰噘着嘴点头,“是啊,他故意灌醉我,又假意上山寻人,然后在我酒醉时杀了我,这样就没人知道这件是他做的了。” 幸亏顾无言一听说他回来了就下山来寻他,不然飞钰还真会死在楚安阳的手里。 飞钰神色黯然地垂下头,双肩一垮,眼前忽然落下一抹阴影,那阴影发出了声音,“又是谁得罪你了?怎么一脸的不高兴?” “掌门?!” 听到她的声音,飞钰惊喜抬头,急急忙忙上下打量着她,“你没受伤吧?” “我没事儿。” 楼溪月笑了笑,转头对几位等待多时的长老道:“封长老已经再与人界各派商讨此事了,我们去议事楼,也该想想应对之法。” 楼溪月拉着楚笑风走进大门,绕过影壁,脚步停了下,她似乎想到什么,又道:“你们先去,我与笑风稍后就来。” 飞钰起先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后来看到楚笑风一身斑斑血迹后,他捂住嘴巴,还以为楚笑风受了很严重的伤。 眸光一扫,楼溪月将众人的表情看在眼中,她没有费心解释,还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回了绣楼。 白羽站在苍羽派门口,众人对他的忽视又让他感到十分不满,他扬袖冷哼,旁若无人般越过守门弟子,径自跟着几位长老去了议事楼。 绣楼内,她脱下他身上的衣服,很有耐心地从柜子里拿出一道崭新的蓝色衣袍穿在他身上。 “我本来打算过两日再把这件衣服拿出来的,这是我找人界最有名的绣娘替你做的,你觉得尺寸大小有没有哪里不合适的?” “很合适。” 楚笑风对她微微一笑,然后又闭上唇,不再言语。 从御灵仙宗回来后,他说的话简直少的可怜,这不符合他以往的一贯性格,这让不免为他有些担心起来。 她走到木架旁,把巾布放在水盆里,打湿拧干后,她又走回楚笑风身边替他擦了擦脸。 手渐渐滑落,楚笑风握住了那只停留在他颊边的手,叹息着将她抱在怀里,苦笑道:“放心吧,我还没有那么脆弱。” 楼溪月扬唇,歪着头在他脸颊上轻轻吻了下,抬手便把巾布丢回盆里,仰首对他笑着开口:“那我们现在去议事楼?” “我也去?” “当然了!”楼溪月扯过他的手就往外走,边走边扬声说道:“妇唱夫随!我要你忘记你是修罗界的大皇子,也要你忘记你是楚安阳的亲哥哥,我要你记住,你现在只是我楼溪月的男人!等这事儿一过,我们马上成亲!” 因为她的这句话,他心里真正开心了不少。 他被她拉着往前走,温和目光在她的背影上流连,他在心底轻声回应:好,等这事儿一过,我们马上成亲。 第十章 为她为敌 议事楼 几位长老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楚牧之解除了封印一事,他们绞尽脑汁琢磨着解决之法,但天底下能封印魔界的只有楼亦诀与盛卿心二人。现如今这两人的魂魄被冰封,除了他们,谁还能抵挡得住来势汹汹的魔界魔妖? 白羽双臂环胸,意兴阑珊的挑了挑眉,背靠着身后的木桌,嘴角微微一扬,邪笑道:“你们几个老东西不用在愁眉苦脸的,你们看看,楼溪月来了。” 图长老睐了眼这金霞山的守山灵兽,念在他的玄月笛曾救了飞钰一命,便没有因为他这句老东西而发火。 抬眼望去,只见楼溪月与楚笑风姗姗而来,姜长老皱了皱眉,低声道:“不是我说,虽然楚皇子人品不错,又是真心喜欢掌门的,可他始终都是楚牧之的儿子,掌门把他也带了来,你们觉得他能信得过吗?” 花长老捋了捋胡子,目光深远地望着楚笑风走来的身影,摇头一笑,“经过这么多日的相处,你们也都清楚楚笑风的为人。既然掌门相信他,那我们也没有质疑的理由。你看他身上穿的可是天下第一巧手芸娘缝制出来的流云莲纹袖银衫,听说芸娘缝制出来的衣衫虽质地轻软,却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掌门能让芸娘替他做上一件衣裳,估计是花费了大心力的。” “天下第一巧手芸娘?”飞钰从桌子上跳了下来,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从外而入的楚笑风,酸酸地说:“掌门竟然只想着楚哥哥却不想着我,让那个芸娘做上一件衣服很困难吗?” 沐曦然抬起手,在他头上敲了下,觑着他道:“当然很困难!不然她怎么会被称作是天下第一巧手?这芸娘的脾气特别古怪,据说没几人能让她花费心力定制衣裳的,主子能为楚皇子求来一件衣裳就已经不错了,你让她怎么想着你再为你做上一件?” 飞钰揉了揉头,撇着嘴嘟囔,“掌门瞒得可真严实,我们天天跟在她身边,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联系到芸娘的。” “行啦。”沐曦然又笑睨了他一眼,摸了摸他的头,“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了,改明儿我去问问小六,我听他提起过,他好像认识那个芸娘。” 飞钰立马眉开眼笑起来,早点说顾哥哥认识嘛!楚哥哥身上穿的那件衣裳还真是好看,若非那是掌门为他特意定制的,他就从楚哥哥身上扒下来套在自己身上了。 安抚完飞钰的情绪,沐曦然心下松了口气,其实她也不是很确定小六究竟是否认识芸娘,只是她曾听他提起过,又不忍看见飞钰这么委屈的模样,于是就没怎么思考就说了出来。 如果小六办不到,那她还得想办法为飞钰把这件衣服弄到手啊。 心思周转间,楼溪月与楚笑风已经走进了议事楼,几位长老行过礼后,她坐在主位上,视线环扫了众人一圈,最后落在白羽身上。 “要不你先出去待会儿?等我们说完了你再回来。” “不走!” 白羽死赖在房间里,仰着头哼了一声,“楼溪月,你可不能把我当外人啊,我就是要听听你们都说什么,没准我还能为你们出谋划策呢。” 她倒没指望他能给他们出谋划策,他想留就留吧,她现在可没那么多精力与他作口舌之争。 “图长老,你们想出什么应对之策了吗?” 楼溪月一手支撑着额头,一边看向坐在下方的几位长老。 图长老点了点头,语气一顿,道:“要想重新封印魔妖,恐怕只能先解开亦诀与卿心魂魄上的封印。普天之下能封印魔妖的只怕也就只有他二人能够做到,除此外,我们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办法。” 但要想解开九天玄冰又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万一魔妖在这期间作乱为祸人间,他们还要分心来对付魔妖。 “我也想过这个办法,可是……我担心我身上的那些法器并不能解开九天玄冰。况且,想要解开九天玄冰首先便要修成仙骨踏上仙界,仙骨难成,能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现在必须要解决的就是她要在短时间内修成仙骨,这对于一个认真修炼十数年的人来说,委实是比登天还难啊。 眸光忽闪,楼溪月问出心中疑惑,“图长老,我记得您曾说过,小爱很有可能解开九天玄冰,莫不是您知道什么?” 图长老还没开口,就听白羽接过话道:“你说的小爱可是今日在御灵仙宗与御向晚假成亲的那只小狐狸?她是九尾灵狐,她的血可以融化九天玄冰的封印。” “她的血?”楼溪月皱眉,“那得需要多大一碗血?”还是要能够解救两个人的。 “一个人三碗血,三碗血加起来,应该足有小半桶了吧。” 一个人就是小半桶,那两个人…… 楼溪月没有再往下想,整整六碗血,想想就渗人。 小爱是个害怕疼的小姑娘,一想到她会痛哭流涕,她就觉得有点于心不忍。 “曦然,你给封老传一封信,问问他那边讨论出了什么对策,再让小爱在御灵仙宗等我,明日我便去找她。” “好。”沐曦然点点头,走到窗边给封老传信去了。 之后,几人又针对魔妖破封而出后,想如何涂炭人界而做了预估,他们又想出了几条对策,然后便各自散了。 楼溪月与楚笑风回到绣楼,飞钰与沐曦然也跟了上来,两人还有话对楼溪月说,但看见她脸上的疲惫,飞钰只好悻悻地把话咽了回去。 沐曦然独自走出绣楼,绣楼之外,顾无言在门口站着等她。 瞧见她出来,他温温一笑,熟稔地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出了绣楼。 “不是已经想出应对之法了吗?怎么还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此次魔妖来得突然,不用想便知人界又要即将发生一场浩劫。主子刚才同我说要我去找几本禁术来看,我猜她想要逆天成仙,但她不让我把这事儿告诉别人,就连楚皇子也不知她心里有这个想法。” “逆天成仙?” 顾无言讶然,“她可知道逆天成仙的后果?就算修成仙骨,她也会在半个月内重新变成人身,更甚会从人沦落为妖,再想修炼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主子肯定是知道的啊。”沐曦然抬头望天,幽幽的眸子里浮上一层朦胧的雾色,“你要知道,魔界与我苍羽的仇恨胜过整个六界,一旦魔界卷土重来,势必会攻上仙界,毁掉楼上仙与盛上仙的身躯元神。主子说她没有时间再等了,或许只有这么做才能保住两位上仙。” 为了保住她的父母,楼溪月就要以自己为代价,不畏反噬成妖、永无轮回吗? “可这也……” 顾无言抿了抿唇,并不能认同楼溪月这样的做法。 他紧紧握住沐曦然的手,沉声道:“掌门交代你的这件事情你先拖一拖吧,我相信这世间会有解决之道的。如果她执意如此,我们就把这事儿告诉楚兄,以楚兄对她的关爱,定不会容许她开启逆天成仙的禁术!” 沐曦然反握住他的手,重重一点头,话锋忽然一转,“你是不是认识巧手芸娘?” 芸娘? 顾无言眸光一闪,心头阴霾逐渐淡去,微微一笑道:“为何突然来问我芸娘这个人?” “飞钰喜欢芸娘给楚笑风做的那件衣裳,我记得你说认识她,便想让……她帮我给飞钰做件衣裳。” 顾无言牵着她的手慢步往前走,他沉默了会儿,缓缓出声,“做几件?” “啊?”什么做几件? “你想给飞钰做几件?” 顾无言抬指,在她额头上轻弹了一记,语气中充满了宠溺。 沐曦然的眼睛唰的一亮,用手指比划了下,“两件可以吗?” “两件?”顾无言轻轻扯唇,笑道:“两件都是给他的?” “有一件是给你的。” 嗯,这话听起来真是舒服。 顾无言含笑点头,“那我就叫她去做两件。” “你……叫她?” 沐曦然警惕地打量着他,听他这口气,这两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呀? “当然是我叫她。”顾无言牵着她往前走,目光在远山间流连,薄唇轻掀,“我好像一直都没说,芸娘,曾是我无言阁的手下。” …… 云雾缭绕的不留山上,有一道浑身带血,跌跌撞撞的男子跑到上邪殿门前,他趴在守门的小妖脚边,断断续续地开口:“我……我……想见凤栖尊主。” 那小妖见是名陌生的人界弟子,便将他一脚踢开,不带感情地说:“我们尊主正在会客,你?不见!” “可我真的有要事,要与凤栖尊主相……相禀。” “那也不见!”小妖对他摆手,“你当我们妖界的王是你说见便能见的?赶紧走,再不走就别怪我把你丢下山去!” 满身伤痕的男子不肯离开,他一步步向前爬,口中喃喃着什么魔界魔妖之类的话。 那小妖不耐烦地拎起他的衣服,正要往山下一丢,就有名红衣红发的俊俏男子陡然在半空中出现。 那小妖一见来人,立马松了手,双手一拱,恭敬地说:“小的见过左护法。” 火瞳飘身立于半空,眉尾一扬,眉眼间充斥着几分玩味,“这人这么坚持,你就不问问他想见我们尊主所为何事?” “可我们上邪殿不让人界的修炼者进入,他……” “从前是不让,但是你别忘了,楼溪月与御向晚都是人界的修炼者,他俩都能进,这人也没什么不能进的。把他带过来,我领他去见尊主。” 小妖的神色立马一凛,忙道:“是。” 他揪着男子的后衣领,毫不费力地把他提了起来,谨慎地跟在火瞳身后走进上邪殿。 那男子嘴角含着一抹满足的淡笑,还未见到凤栖时,他就已闭上双眼,沉沉地昏迷了过去。 绝情殿内,凤栖刚打发了来自冥界的使者,便见火瞳带着一名人界子弟来到了这里。 隽秀的容颜上笼罩起几分冷意,他坐在椅中,身姿未改,悠悠地忘了火瞳一眼,冷声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上邪殿连一名人界修炼者都要收留?” 火瞳嘻嘻一笑,忽然凑到他身边,捶了捶他的肩膀,小声说:“尊主,您先别发火嘛。我没想让您收留他,只是这个人……我们以前见过的。” “那又如何?” “他说有事儿要和您说,您不打算听听?” “没兴趣!” 凤栖一撩衣袍,腾地站起身,巨大的一股风力险些将火瞳甩出一个跟头。 火瞳扶着桌面站稳,不怕死地再次凑上去,又道:“尊主,我刚听到一则消息,听说魔界的封印被人打开了,您不觉得这人……就是从魔界跑出来的魔妖吗?” 闻言,那隽秀俊美的容颜有几分变化,凤栖转眸,淡淡地看向那昏迷的男子,一道灵光从脑中划过,他咧了咧唇,声音毫无温度。 “魔界魔使身边的那个男宠?” “对对对,就是他!” 火瞳拍掌一笑,“尊主,您总是不记他的名字,他叫长白,很好记的。” 凤栖轻轻一哼,神色再次恢复了不以为然的模样。 手指一扣,敲了几下桌面,他道:“叫人把他泼醒,本尊倒是想知道,魔界的封印刚除,他这么着急跑来人界做什么。” 忆起魔界与苍羽派的仇恨,凤栖那双狭长的眼眸里飞快地划过一抹冷光。 一盆冰水从男子头顶淋到脚趾,火瞳见他没醒,又叫人打来一盆冰水,乐此不疲地往长白身上泼水。 直到第五盆水后,长白苏醒过来。 他张开双眼,扫了眼十分狼狈的自己,苦笑道:“尊主,我都已经这样了,您何必再折磨我一下呢?” 凤栖充耳不闻,他还是坐在那张凤栖花枝打造的椅子上,身子向后一靠,睐着他道:“怎么受的伤?” 长白咳嗽了两声,双臂撑着地面坐起来,“在交界口被守在那里的人界修炼者打伤的。” “人界修炼者?”凤栖挑高了眉梢,“别忘了,再没被魔界魔使掳去之前,你也是人界的修炼者。” “但我现在已是魔使的人了。更何况,他们派重兵守在人魔两界的交界口,只要有魔妖从里面跑出,就会被他们当场诛杀。” 凤栖缓缓勾唇一笑,想要剿灭魔妖,说实话,这个办法不错。 “你冒着生命危险前来找本尊是有什么事?” 长白抬起头看着他,目光与那清澈的眼眸相对,他竟然有些心虚,旋即移开目光,不敢再看他。 “我奉尊使之命而来,此时魔界上上下下正在重整旗鼓,尊使说,魔界想与妖界联手,共襄盛举。” 凤栖轻笑,不屑地扬唇,“盛举?什么是盛举?与他联手踏平人界就是他所说的盛举?” 魔界虽然解除了封印,但十九年前那场大战也导致他们损失惨重。如今他们不再受困,必然要先恢复法力,或是找到盟友,才能实现他们的计划。 长白为难地咬了下唇,艰难地从地上站起身,他给凤栖行了一礼,“尊使说,十九年前您就拒绝了他的好意,希望这回您可以好好思量。” “若本尊不想思量呢?” 眸子轻转,凤栖执起面前的茶杯,手指轻转,他拿着茶杯把玩,而茶杯内的茶水却没因为他的动作洒出一滴。 “十九年前,本尊尚不认识楼溪月之时便已拒绝过他的要求。如今,本尊既有心于那个女人,又岂会再答应他的好意?” 想让他与楼氏一族为敌?呵呵!这可一点也不好玩! 还记得楼溪月知道他与幕后人联手时是怎样对他的,那样的伤痛,他再也不想经历一次了! 楼溪月? 长白困惑地听着这个名字,思忖了许久,终于问道:“谁是……楼溪月?” 凤栖挑眉,悠悠地看向他,勾唇笑着回:“你连楼溪月都不知道是谁,就想踏平人界吗?” 长白紧紧皱眉,楼溪月…… 她姓楼? 顿时,长白神色一紧,连忙问:“她与楼氏一族有何关联?” “她姓楼,你说,她与楼氏一族,有何关联?” 那双狭长的眸子里透出几分凛冽,他似在为长白的愚钝与不知好歹而讥讽着,也似在为有人与楼溪月为敌而警告着。 长白虽然与凤栖并不熟悉,但他能从凤栖的话里听出多种含义,他不禁在想,这……还是那个十九年冷心冷情的妖界之王吗? “此番你不愿与魔界联手,难道就是为了她?” 凤栖缓缓闭上眸子,声音蓦地一沉,“你既然知道,就滚回去告诉他,他想踏平人界,本尊可以不管。但若敢伤害本尊喜欢的女人,就别怪本尊不念与他多年的师兄弟情谊!” “你要……为了一个女人,与尊使闹翻?” 刹那间,凤栖睁开那双盛满了冷光的眼眸,嘴角缓缓漾开一抹冷笑,看着他道:“区区一个魔界尊使,你认为本尊会把他放在心上?长白,这是本尊第一次叫你的名字,也是最后一次!你回去叫他给本尊记住,魔界少主已死,魔界想要举兵侵犯苍羽,还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 第十一章 飞钰,你过分了啊! 凤栖说,魔界少主已死,楚安阳……死了? 魔界封印刚被打开,他就从里面跑了出来。一路奔向不留山,他还不知道楚安阳在御灵仙宗自戕一事,现从凤栖口中得知,他只觉得天地旋转,眼前刚涌起的光亮在这一瞬间再度泯灭。 “少主……是谁杀的?” “自杀。” 凤栖缓缓地从唇瓣里吐出两个字,他转过身,没有再看长白一眼,踱步离开了绝杀殿。 长白宛若置身于一阵晴天霹雳之中,久久未能回神。 眩晕袭来,眼前一黑,他再次昏倒在地。 “真是麻烦!” 火瞳撇了撇嘴,把长白拖出了绝杀殿,对门口的小妖道:“尊主不想再看见他了,把他扔到山下去!” 门口的小妖们俯首听令,从他手里接过昏迷的长白,拽着长白的衣领就往山下走去。 抱着双臂的火瞳一直看着小妖离开,才转身跑回凤栖身边。 推开门,他探出脑袋,小心翼翼地看着站在窗边的那个男人。 轻轻关上门,火瞳蹑手蹑脚的走到凤栖身边,笑着说:“尊主,您是不是在想楼溪月那个女人?” 凤栖转身,狭长的眼眸里顿时浮起一丝暖色,随后又快速消失,他走到珠帘之后,淡声开口:“把他丢出去了?” “丢出去了。” 火瞳点点头,两手抓住两边碰撞作响的珠帘,双手一缠,就把珠帘缠到自己的头顶,与那红色的头发缠绕起来。 凤栖斜睨了他一眼,嗤笑道:“别玩了,替本尊去苍羽派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 “尊主,她都已经是楚笑风的人了,您怎么还这么关注她啊?” 低而危险的笑声从凤栖的喉咙里发出,他轻挥了下衣袖,火瞳立即跳开几米远,匆忙躲过那道朝自己打来的法力。 “今日为何你这么多话?火瞳,你可别忘了,她不只是楚笑风的人,还是本尊的右护法!本尊关心自己的护法,这……有错么?” “关键是……。她从来也没尽到一个护法该有的职责啊。”火瞳喃喃开口,声音小的不敢让凤栖听见。片刻,他又道:“您说没错就没错,我现在就去,您别用这种眼神儿看着我呀,我害怕。” 火瞳拍了拍心跳如雷的心口,又低声埋怨了一句,脚尖一跺,旋即飞身离开了不留山。 凤栖冷冷勾唇,俊美隽秀的容貌上微浮起一丝冷凝。 晃动的珠帘渐渐模糊了他的身影,他转眸,眸底漫起的神色幽幽。 —— 封老依照众人所说,先派一批人守住人界与魔界的交叉口,只要有魔界魔妖潜入,当场诛杀。 只是这时,有弟子来报,说是在交叉口有名魔妖跑出了他们的围追堵截,请求封老定夺。 靠在廊柱旁的御向晚沉声问道:“他是往哪个方向逃跑的?” “当时他放出了烟雾弹,所以弟子们没有看清。” 这就麻烦了。 封老面带沉色,“莫不是人界还有魔妖的同伙?如果他想来个里应外合,那我们只好准备应战了。” “人界各派的魔妖都被揪出来了,按理说是不会有魔妖同伙的,他这么做也可能是有别的原因。” “还能有什么原因?”封老实在是想不到,他担心那跑出的魔妖会对人界做不利之事,便叫人在交界口加强了防备,并让御向晚亲自带人去各派搜寻魔妖的踪迹。 消息传回苍羽派,楼溪月刚刚躺下休息,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楚笑风手里正拿着一本布阵书,偏头看见她脸色不悦的捏着一封信,遂轻声问道:“御灵仙宗怎么说?” “封长老叫人把守交叉口,只要有魔妖出现,便将其就地歼灭。但因为弟子们的疏忽,导致一名携带烟雾弹的魔妖逃了出去。封老已经叫人加强了戒备,但没人知道那名魔妖跑到了什么地方。” “你担心他会跑到苍羽派来?” “我是有这个担心,但那魔妖却不一定会来苍羽派。” 她又不了解魔妖,这怎能说得准呢?可她还是担心那逃出的魔妖会对苍羽派不利,毕竟大家都知若是魔界重返,第一个想要消灭的便是苍羽派。 她捏着信封走下地,将站在院子里与顾无言赏月的沐曦然叫了来。 两人的浪漫气氛被人打破,顾无言本想发火的,但见到打破他们的人是楼溪月,便忍下心底的不高兴,愣是看着沐曦然丢下他跑了上去。 “主子,您说吧,什么事儿?” “今日交界口跑出了一名魔妖,如今这名魔妖下落不明,苍羽派众人要提高警惕,免得被魔妖趁机混入,影响苍羽安危。” 沐曦然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立即拱起手,抬步走出了小院。 顾无言看了眼站在楼梯上的楼溪月,面具下的嘴角轻扬,随后转身去追沐曦然了。 凉月遍洒一片银色清辉,楼溪月依旧站在栏杆前,面色凝重的望着远方。 身后,一抹轻缓优雅的身影浅步走来,他为她披上一件外衫,揽住她的肩,让她可以靠在自己身上。 楼溪月伸出双手抱住了他的腰,蹭了蹭那坚实的胸膛,她笑道:“不用担心,我更不会那么脆弱了。早该想过这一日的,我心中有所准备。” “不管是否有准备,你身边始终有我相陪。溪儿,今晚的月色很美,你是想赏会儿月亮,还是想现在回屋去睡觉?” 她抬眼看了看静悬在天际上的银色月亮,含笑开口:“睡觉。” “好。” 楚笑风轻轻一笑,揽着她走回房间,放下帷幔,重新躺在床上。 她挪了挪身子,双手揽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胸前,静静地沉入梦乡。 楚笑风目光温柔地看了她一眼,随之抱住她,他的头抵在她颈间,两人如同并蒂之莲般一同睡了过去。 殊不知,此时飞钰的房间里有一道火红的身影正在潜入。 那人从窗口翻身而入,一个箭步冲到床前,捂住想要出口大喊的飞钰。 “别叫!” 火瞳压低了声音,手紧紧扣住他的嘴巴,头一低,一撮红色的头发落在飞钰的脸上。 飞钰瞥了眼脸上的那撮红发,眼睛一眨,示意火瞳放开他。 火瞳向后坐在床榻上,嫌恶似得甩了甩手掌,看着飞钰说:“你怎么还流口水?真恶心!” “你不恶心?”飞钰气冲冲的踹了他一脚,但火瞳文风未动,就像是长在了床板上一样。 “你一个上邪殿的护法大半夜闯入我房里,还捂住我的嘴不让我动,你是不是有病啊?” “嗤!要不是尊主有命,你以为我会来你们这个破地方?” “不愿来现在就走啊!你当我求着你来啊!”飞钰斜着瞟了他一眼,气不过地又踹了他一脚,“这是我的床,你给我滚下去!” “我就不走!” 火瞳冷哼,反而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正好我从上邪殿赶过来还挺累的,有你这床休息休息正好。” 谁乐意给他休息? 飞钰怒视地盯着他,猛地扑到他身上,双手拽住他的衣领,将他从床上提溜起来,恶狠狠地开口:“你滚不滚?” “滚可以,只不过你要回答我几个问题。” “你还需要问什么问题?有问题你们上邪殿不会自己查啊!凤栖的消息不是挺灵通的么?怎么还需要你来问我?” “我呸!”火瞳打开他的手,又重新躺回床上,“你还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你以为我非找你不可么?要不是我没找到沐曦然,我会来找你?” 飞钰总觉得他这话有损人的意思,他皱了皱眉,语气恢复了几分正常,“你想问什么?” 双手枕在头下,火瞳跷起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晃了晃脚,他笑悠悠地说:“苍羽派现在是什么情况?楼溪月有没有针对魔界解除封印做出什么对策?”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呀!”飞钰甩着小脸怒哼,“你是哪边的人?谁知道你会不会跑到魔界去与那边的魔妖通风报信。” 火瞳拧着眉从床上坐起来,瞪着他道:“飞钰,我看是你真有病!我们妖界向来不与魔界为伍,我问你那是因为我们尊主关心楼溪月!要不是尊主逼着我来,楼溪月是死是活又与我有什么关系?” “哼!我们掌门都要嫁给楚哥哥了,你们尊主这是操的哪份心?” “你管操的哪份心?你赶紧告诉我得了,我还想早点回去复命呢!” “切!苍羽派还很安全,这你放心。不过……”火瞳慢悠悠地躺下,慢悠悠地开口:“掌门想用小爱的血解开九天玄冰的封印,只有让楼叔叔与心姨苏醒过来,人界才有击退魔妖的把握。只是……就算掌门拿到了小爱的血,她又要怎样去往仙界,这我就不得而知了。” “小爱是御向晚身边的那只九尾灵狐?” “哟!”飞钰奚落一笑,“看不出你们上邪殿还挺关心御向晚的事情嘛!” 火瞳瞥了他一眼,轻哼了声,“尊主一直在帮楼溪月寻找解开九天玄冰的方法,那只灵狐的血十分珍贵,我们上邪殿自然要关心关心。我可听说要想登上仙界只能先修成仙骨,楼溪月她没有仙骨,怎么去往仙界?” “你问我?” 飞钰反手指了下自己,“我刚才不是说了不得而知吗?我不知道你还问我做什么?” “你不知道你可以猜啊!”火瞳以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他,“你那么了解楼溪月,你就不能猜猜?” 猜啊…… 说实在的,他并不是很了解掌门,她的心思那么复杂,自己这要上哪儿猜去? 火瞳看穿了他的为难,不怀好意地用肩膀碰了碰他,挤着眼睛道:“你不是她的尊使吗?连她的想法你都猜不到,你这尊使当得也不称职嘛!” 飞钰又瞪了他一眼,烦躁地挠了挠头,懒得再搭理他。 “你管我猜不猜得到?火瞳,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你可以滚了吧?” 火瞳长叹了一口气,躺在飞钰旁边,眸底浮起一丝戏谑之色。 “可惜我现在不想滚了,你这床躺起来让人感觉舒服的很,我还是先睡一觉再回去见尊主也不迟。” “想睡觉滚回去睡,我们苍羽派一点也不欢迎你!” “呵呵,不欢迎我我就要走?这是哪门子的道理!当初我那么不欢迎楼溪月,她还死皮赖脸的在上邪殿住下呢。” 总之,今夜他是不打算走了。要不他明儿个再与楼溪月打个照面,顺便认识认识苍羽派的那几位长老,捞点有用的东西走也够本啊。 他仔细想了想,最后觉得就这么定了! 反正楼溪月拿走他们上邪殿那么多东西,他不拿点,反倒显得他们吃亏了。 飞钰并不知道火瞳在想什么,他有些气闷的抱着被子转身,用后背对着他,不再说话。 今晚他没那么多精力赶身后这人离开,可若是明日火瞳还不走,他就得抄家伙直接把人赶出去了。 夜晚的暖风吹动着床前薄纱,躺在床上的两个人先后睡着了。 月光透过花窗流泻一地剪影,小楼安静地沐浴于夜色之中。 随着时辰的流逝,太阳悄悄替换了月亮悬于天际,晨曦刚起,雄鸡一啼,天下明。 房间里,火瞳翻了个身,揉着眼睛咕哝,“你们苍羽派怎么还养鸡啊?真是吵死了!” 声音方落,那扰人清梦的鸡鸣又一次在他耳旁响起。 这……不太对! 火瞳瞬间浑身打了个激灵,眼睛还没睁开,一个鲤鱼打挺直接坐起。 他眸色迷茫困惑地看着四周,随即陡然响起自己身在苍羽派,他呀的惊叫一声,对飞钰道:“你你你……把这个畜生给我拿远点!” 太过分了!怪不得他觉得鸡叫声这么明显,敢情是飞钰拿着鸡在他耳边打鸣!要不是他体质好,现在耳膜都能被那恼人的鸡鸣声给震碎了! 该死的,他不就是累了占了飞钰的床歇息一晚吗? 他们苍羽派的人怎么都这么小气? 一定是楼溪月教的!一定都是楼溪月教的!气得他都想在这苍羽派里大开杀戒了! “你要在什么地方大开杀戒?” 一道悠悠的银铃嗓音从不远处传来,火瞳当即一愣,他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转过头,他看见楼溪月笑吟吟地坐在椅子上,眸底浮起的玩味令他狠狠一颤。 “那个……我不是在床上吗?谁把我踢到地上来了?” 他眸光忽闪,急忙转移话题。 “踢?” 飞钰丢开手里的那只鸡,那鸡跳到火瞳身上,惹得火瞳险些一掌掐死它泄愤。 “你是被我拖下来的,这你都没反应?我说火瞳,你睡觉也太沉了吧?要不是念在凤栖曾救了掌门一命的份上,我就是在你梦中砍下你的头你都不知道!” 火瞳后怕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他知道飞钰不能真的砍下他的脑袋,只是突然觉得挺庆幸的。幸好昨夜没把飞钰惹急眼,否则他现在哪能安然无恙的坐在地上? “火瞳,飞钰把你为何会来苍羽的事情都和我说了,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还知道一些别的事情?” 火瞳拍着衣服从地上站起身,干笑了两声,“苍羽派暂时还没有外患来袭,你就算不知道也没什么的。” “没什么?” 楼溪月细细品味这三个字,忽然一笑,“没什么的话,凤栖会让你连夜跑到苍羽派来打探消息?火瞳,你何时当我楼溪月这么好骗了?” 呃…… 火瞳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不说,你是不是不会放我走?” “会放你走。”楼溪月笑眯眯地看着他,“只不过……若是你说了,我可以让你竖着出去,若你不说,那就横着出去。你选一个吧。” 不要,他最讨厌这种选择题了! 火瞳摇摇头,赶紧把昨天的事情告知于她,“昨天有个人跑来上邪殿,说是魔界想与妖界联手共襄盛举。我们尊主一心为了……” 说到这里,火瞳的语气一顿,注意到房里没有楚笑风,才接着说:“我们尊主一心为了你,不仅拒绝了他,还让小妖们把他丢到山下。与魔界表明态度,此生不会再与你为敌!” 怎么样,是不是听到尊主这么说她会觉得很感动呀? 要是不感动那还是真是没有良心了! 等等,他怎么忘了,楼溪月好像一向没什么良心。 “那个人……是否就是从人魔两界交叉口跑出的魔妖?” “咦?你怎么知道?” 楼溪月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火瞳瘪嘴,“没错,就是他。他叫长白,原先是浩然阁的弟子,后来被顾云泽进献给魔界的魔使,从此以后就成为了魔界的魔妖。” 顾无言就站在门口,听到长白的名字,他的眉心不禁一皱,随后低下了头,遮掩眸底划过的那抹异色。 楼溪月漫不经心地朝顾无言投去一眼,对火瞳问道:“顾云泽为什么要把长白进献给魔界的魔使?” “哎呀!这还不明白吗?”火瞳完全没有爆别人料的愧疚,还很有兴致地道:“魔界魔使喜欢男人,这是魔界众所周知的事情。那长白正对魔界魔使口味,顾云泽又想与魔界交好,就把长白推开,让魔界魔使把他掳了去。说起来那顾云泽还挺没人性的,我听说他杀了自己的亲儿子,又吸干了他们的血,就是为了练一种从魔界那里拿到的什么长生之法。楼溪月,我知道手下有个人就是顾云泽的儿子,能从顾云泽手里活下来太令人钦佩了!你快让我看瞅瞅,他长什么样?哪个弟子是他呀?” 第十二章 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火瞳叽叽咋咋地一连串问话引来沐曦然的极大不满。。 她最见不得有人揭小六的旧伤疤,现在他还在这里,火瞳这般大刺刺的说出来也不怕让小六听了心生难过。 她斜斜地瞥了火瞳一眼,语调沉沉,“你哪来的这么大好奇心?天已大亮,火瞳,你该滚回上邪殿了吧?” “着什么急呀!” 火瞳像是故意和她争锋相对一般,张扬的红发一甩,痞痞地笑道:“我就想见见那个从顾云泽手里活下来的男人,我听说浩然阁被毁那日你也在。要不你和我说说,这里哪一个是他?” 视线环绕四周,他发现这里有两个男人他都不认识。 手向后挠了挠头,火瞳瞅着沐曦然,疑惑地问道:“喂,你给我指指,他俩哪个是我想见的男人?” 沐曦然赏了他一个大白眼。 他说想见她就必须得给他指出来? 这是什么臭毛病!目中无人,骄傲自大! 沐曦然的不搭理让火瞳感到有些不悦,他又看向楼溪月,结果还没说话呢,就听楼溪月对飞钰道:“飞钰,送客。” 火瞳瞬间一愣,这么快就要撵他离开? 好歹他也是妖界的尊者,楼溪月就不能给他一点面子? “等等!” 火瞳伸出一只手,阻止火瞳的靠近。 “等什么等!”飞钰挥开他的手,直接大步向前一跃,将他打横扛在自己肩上,抬步就往外走。 “飞钰,你个混小子,赶紧把我放下来!” 这样的姿势太有损他的颜面了,火瞳没想到在他伸出手的时候,楼溪月这个女人竟然点住了他的穴道!以至于他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飞钰扛了起来! 飞钰冷哼一声,一手扛着火瞳,一手拎着鸡,没有理会他愤怒的叫喊。 两人在经过顾无言身边时,火瞳特意多看了他两眼,然后小声地嘀咕起来,“这个戴面具的很像是我想见的那个男人啊……” 火瞳一走,房内的人全都沉默下来。 须臾,楼溪月从椅中站起身,让他们出去吃饭,但把沐曦然单独留了下来。 “主子。”沐曦然心里咯噔一下,直觉告诉她,主子要说的事情,应该与禁术有关…… 楼溪月偏头看了她一眼,笑道:“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又不能吃了你!我叫你留下,是想让你拨一批弟子去人魔两界的交叉口相助各派,一旦有事情发生,也好叫人及时回禀。” 沐曦然点头应下,忍不住地说:“那主子,成仙禁术……您还要吗?” 楼溪月挑了挑眉,“那日不过是我随口一说,你当真了?” 沐曦然有些狐疑,真的是主子的随口一说吗?那种情况下,她不得不当真呀! 一想到楼溪月并不一定真想利用禁术成仙,她不禁咧开嘴角,扬起一抹大大的微笑,“练就成仙禁术对人体的反噬很大,主子,既然您是开玩笑的,那我就放心了。我先去拨一批弟子,您快去找楚皇子吃早饭吧,楚皇子还在房间里等您呢。”说完,她转身离开。 身后,眸色渐浓的楼溪月轻勾起嘴角,低下头,她从怀中掏出一本黑色的册子,翻了几页大略一看,她又把黑册子放回怀里,旋即抬步走了出去。 因魔界封印已除,仙界担心以人界之力不能与之抵抗,便派来了十名上仙以此相助。 这十名上仙的性格不一,其中不乏有心高气傲之人,他们暂住在御灵仙宗里,那欠扁的模样让御向晚看了就想狠狠揍他们一顿。 “稍安勿躁。” 封老闭着眼睛坐在椅中,他的声音很沉,逐渐安抚了御向晚的情绪。 御向晚转身,一拳砸在桌面上,那桌面立即被砸出一个拳头般大小的深坑,整个桌子摇摇欲坠,好像随时都能散架了一样。 “师傅,您瞧瞧他们这是什么态度?住在我们的地方,还摆出一副不屑的模样,就跟我们欠了他们多少钱似得!看着就令人生厌!” “仙界派他们下来相助人界,不管他们是什么态度,我们必须隐忍不发。以我们目前的力量确实不能与魔界相抗,有他们在,人界起码还能多了一份保障。” “嗤!我们又没求着他们下来帮忙!” 御向晚撇过脸,见有两名上仙正悠悠地走过来,他哼笑一声,抬步与他们擦肩而过。 两位上仙将御向晚的脸色看在眼里,两人互相对视,眼底均划过一抹凉意。 “封长老。” 两人开口,令封老瞬间睁开了眼眸,那仿若深潭般漆黑的眸子里似坠入了一滴水珠,水珠在深潭中荡漾而开,泛起丝丝波纹,而后转眼消失。 “两位上仙请坐。” 封老坐在椅中没动,心里却诧异万分,他并没有邀请他们前来,这两人……莫不是有事和他说? “我们听说昨日封长老在于修罗王对战下场惨败,不知那修罗王的法力到达了何种境地,竟能让御灵仙宗的大长老败北于他手?” 这话中充满了挑衅与奚落,说话的上仙含笑看着脸色倏变的封老,不以为杵地捋了捋胡子。 封老的脸色并不好看,他皮笑肉不笑地回应道:“两位上仙若想见识见识修罗王的法力,大可以现在前去修罗界,只是那修罗王刚经历丧子之痛,只怕没什么心情与两位比试切磋。” “谁说我们是要与他比试切磋?” 另一名上仙冷冷一哼,接着说:“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他的儿子带给六界这么大一场灾难,修罗王身为楚安阳之父理应承担其过错!这楚安阳既是修罗王与魔界公主生下的儿子,我们又怎可放过修罗王?如果没有他在背后的推动与支持,我敢断定,楚安阳绝对没有能力解开魔界的封印!” 封老听出了两人话中的含义,他皱了皱眉,似有不悦地说:“你们想在这个时候与修罗界为敌?” 有一个魔界就已经够他们的受得了,再来一个修罗界,这让他们哪有多余的精力去应付? 再者说,楚牧之虽然丧失爱子,但他并没有明确地说自己要率兵攻打人界,既然人界暂时可以少一个祸患,为何还要平白的去招惹修罗界呢? 况且,若在此时将楚牧之逼急了,他又与魔界联手的话,届时,一切只会变得越来越棘手啊! “还望两位上仙能够三思!我认为,在楚牧之还未说要与人界为敌之前,我们还是做足准备应对魔界的攻袭便可。” 只应对魔界? 一名上仙呵呵一笑,眸带鄙色地扫了他一眼,“莫不是你害怕了吧?你打不过修罗王,不见得我们也打不过!万一修罗王与魔界联手,那岂不是给了他们可乘之机?依我看,这修罗界,必先除!” 说的可真是好听!必先除?他真以为修罗界是那么简单就能除掉的? 恐怕这两名上仙在仙界待久了,消息十分闭塞。难道他们就不知道,修罗界是七界中的第三大界么? 单凭这二人身手,也敢说除掉修罗界之类的话? 还真是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封老默不作声,想打消这两人自得自满的念头,或许没那么容易啊。 两名见封老没有接话,其中一人又笑道:“封长老,我们又不跟你借兵,你怎么连应一声都不敢了?我听说修罗界有个无双皇子,他在修罗界的名望很大吧?要不我们先从他下手,你觉得如何?” “不妥!”封老立即出声阻止,“我认为,此举不妥。” “有何不妥?”两名仙人摆明了就是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修罗界的无双皇子楚笑风,他现在是苍羽派掌门的未婚夫!楚安阳一事他不仅没有参与,反而还被蒙在鼓里。依我多日了解,他为人真诚,待人诚恳,与修罗王和楚安阳的性子大为不同!如果你们想对修罗界下手,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将他算在内比较好。” 一名上仙挑起眉毛,大声笑了起来。 “封长老,你这么说可就令我们大感惊讶了!楚笑风既是修罗界的人,又怎会不与修罗王、楚安阳同流合污?别忘了,他可是楚牧之的儿子!你这么说,大有包庇他的嫌疑!更何况,就算他是苍羽派掌门的未婚夫又如何?若不是念在楼氏一族对六界做出的贡献,我等早就去了苍羽派,哪还会与你在这里多费唇舌?” 站在门外的御向晚一个箭步冲了进来,双手紧紧握拳,太阳穴突突一跳,眸底的隐忍之色多到即将要爆发出来! “向晚,退下!” 就算封老受到两人言语上的侮辱,他也不想御向晚因为一时冲动而做下难以挽回的事情。 御向晚没有离开,反倒重重地向前迈了一步,拳头一点点松开,修长的手指指着刚才说话的那名上仙。 “你给我听着,我们御灵仙宗没有邀请你们仙界的人来剿灭魔妖!若你看不惯我们人界门派的处事方式,你们大可以现在就走!即便魔妖下一刻攻来,我御向晚也断不会留你们半步!” 两人脸色一沉,想着自己竟然被一名小辈给训斥了,心中大为不满。 二人悄悄凝聚起法力,打算给御向晚一点颜色瞧瞧。 两人身后的封老瞧见他们的动作,立即沉声开口:“两位上仙,你们面前的人是御灵仙宗的少主,他说的话足以代表整个仙宗!如果你们没听清楚的话,我可以让向晚再说一遍!” 凭借自己是仙界的上仙就在言语上污蔑,在行动上得寸进尺,这样的人再惯着反倒让别人以为他御灵仙宗的人逆来顺受,一个两个的好欺负! “封长老,你可知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两名上仙的脸色越来越沉,他们刚来没多久,这两人竟对他们下起逐客令来了? 以他二人身份,去哪里不是被人捧着?自己肯来御灵仙宗那是给封老一个面子,现在这面子可是他们不要的,若是魔妖来犯,他们不能及时出面,那可就怪不得他们了。 两人顺水推舟,就着御向晚的话离开了御灵仙宗。他们走的时候,有三名上仙跟着他们一起离开,但还是有五名上仙留了下来。 留下的五人没有他们这般令人生厌的脾性,几人沉默寡言,此番下来只是为了击退魔界魔妖,除此之外,别无他念。 御向晚站在高处,蔑视的看着五名离开的上仙被山下赶来的他派弟子接走,随即冷笑地吐出一句话,“原来他们早有要离开的心思,啧啧,连后路都找好了,也不怕被人捧得太高再掉下来摔死!” “向晚。” 封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收敛起神色,旋身飞了回去。 “你去给苍羽派传一封信,我担心他们会对楚皇子不利,要让溪月提前做好准备,也好防患于未然。” 御向晚在外面的时候就把几人的话都听了进去,他深知封老心中的忧虑,遂点点头,拱手行了一礼后,转身走了出去。 楼溪月接到御灵仙宗传来消息的时候刚与几人吃完饭,众人还未散席,楼溪月便叫住了他们。 白羽不在饭桌上,他死皮赖脸的留在这里吃完饭就跑出去玩了,没人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因为没人能想到苍羽派还有哪个地方适合让他玩的。 “仙界派下来的上仙已到达御灵仙宗,其中有五名上仙与御向晚不合,遂已离开御灵仙宗。封老说,这五名上仙其中有两人欲将矛头指向笑风,他叫我们早做准备,免得被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把矛头指向楚哥哥?” 飞钰拔高了音调,睁大眼睛道:“楚哥哥招他们惹他们了?这件事与楚哥哥有什么关系?这帮人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啊!” “我也觉得这帮人挺不要脸的。” 沐曦然撇了撇嘴,他们不喜欢惹事,偏偏事总找上他们。仗着自己是上仙就可以为所欲为啊,还真是不要脸到极致了! 楼溪月勾了勾唇,反手把信纸拍在桌上,挑眉扫向几人,缓缓道:“如果他们如此蛮横不讲理的把矛头指向笑风的话,那就别怪我比他们更不讲理!曦然,我有个小小的想法,你要不要听啊?” 沐曦然附耳过去,“听听听,主子您说。” “我也听,加我一个。”飞钰凑到楼溪月面前,附上与沐曦然相反的耳朵,兴致盎然。 楼溪月特意睐了眼楚笑风,含笑不语。 “我不能听,是吧?” 光凭她这个举动,楚笑风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起身离开房间。 楚笑风一走,楼溪月把顾无言也招了过来,几个人围成一个小圈,专心听她讲话。 “主子,您这么做……不会有背六界条规吧?” 沐曦然心里一紧,为了那五个人把自己的命搭上就不划算了啊。 “违背六界条规?” 楼溪月眯了眯眼,邪气地勾了勾唇,长指划过鼻端,暗自在心底想:什么是违背六界条规?依她看,那迂腐陈旧的六界条规也该改改了! 房门外,一抹长身玉立的身影倚在栏杆旁,一道微风吹过,男子身边立即多了一道影子。 “他们在说悄悄话?” 白羽偏头看了他一眼,而后又把目光投回远方。 楚笑风淡笑点头,“也不算是悄悄话,只是这话……不方便让我听见。” “哦?”白羽颇为好奇地笑道:“还有你不方便听见的话?难不成这事儿和你有关系?” “是有关系,还有很大的关系。” 楚笑风悠悠长叹,负手立于身后,仰头望向天边,唇边不自觉地流泻出一句话,“有时我就在想,若是我不在,或许溪儿就能少了一些麻烦。” 白羽紧紧皱眉,手掌一拍他的肩,“你在胡思乱想什么?你在或不在,她该有的麻烦还是逃脱不掉。她可是上仙之女,苍羽掌门,难道还会怕那些麻烦?” 楚笑风侧目望着他,思量片刻,道:“世人皆传金霞山守护灵兽手段狠辣,见人就杀,为何我见到的白羽麒麟就是另一副模样?” 白羽嗤嗤一笑,哼道:“世人还传修罗界无双皇子天性纯良,淡而不争,为何我见到的楚笑风也是另一副模样?” 楚笑风抚掌一笑,潋滟的凤眸里浮起一抹亮光,“传言误人,看来以后我们都不能相信传言了。” “自然不能信!”白羽甩了甩头,手臂不自觉地搭上楚笑风的肩膀,刚要在他耳边小声说什么,身后的门就被人从里推开,随后就见楼溪月几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喂喂喂,白羽,赶紧把你的禄山之爪移开!趁我们掌门不在就打算染指我楚哥哥是不是?” 白羽斜着眼睛瞟向飞钰,手臂收回,身形忽然闪开,不在意地开口:“我对男人没有兴趣,别把这么难听的词儿用在我身上!飞钰,我似乎忘了告诉你,玄月笛不只可以令你起死回生,还能让你重新变回傀儡!若是不想惹我生气,就把你刚才那话给我收回去!” 飞钰脸色变了变,吐了吐舌头,不情愿地开口:“好好好,我收回去以后不说就是了!你别吓我,我可不想再次变成傀儡,我这不是和你开个玩笑嘛!可你这兽,怎么连一个玩笑也开不得?” 第十三章 上仙为难 他本来就是一个玩笑也开不得! 白羽眸含冷光地扫了飞钰一眼,邪气地笑着说:“你想不想知道,从前那些和我开玩笑的人最后都是什么下场?” 飞钰摆摆手,连忙摇头,“不不不,我一点也不想不知道。你还是别说了,我离你远远的,你当看不见我行不行?” 飞钰的谄媚与讨好使得他和颜悦色了起来,白羽冷哼一声,心里冒起的火气渐渐消散了下去。 楼溪月识趣的没去打扰两人谈话,等现场气氛好转,她轻咳了一声,道:“白羽,你少吓唬飞钰,他胆子小,经不起吓。” “谁吓唬他?”白羽翻了个白眼。 他说的是真的,要是飞钰再敢说句难听的话,看他不用玄月笛当场把他变回傀儡的! 楼溪月摸摸鼻子,见他气消,便转移了话题,“飞钰,你和废物去查查从御灵仙宗离开的那五名上仙被哪个门派接走了,要时刻注意他们的动向,如有异动,立即来报。” 飞钰接下命令,向后退开两步,侧目对沐曦然轻微地点了下头,随即飞身离开。 然后,楼溪月走到楚笑风身边,挽住他的手臂,笑盈盈地开口:“你陪我去九湘南山上走走吧。” “好。”楚笑风抬手轻摸了下她的头发,含笑点头。 两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内,沐曦然也挽住了顾无言的手臂,偏头笑着看了他一眼,扯唇道:“我们也去九湘南山,风景那么美的地方总不能让主子一人独占了。” 沐曦然很少会与他这般亲近,顾无言哪里会拒绝? 他赶紧应下,握住她的手掌,与她并肩朝九湘南山而去。 白羽眸色深浓地望着他们的背影,知道九湘南山只有苍羽派与楼溪月特批的人才能进,他就没跟去凑那个热闹。 他觉得这苍羽派其他地方的景色也不错,仰起头,向外走去。 楼溪月能察觉出沐曦然和顾无言在身后跟着她,他扬唇笑了笑,对楚笑风低声道:“想来是飞钰怕我再出什么事儿,才会让曦然寸步不离的跟着我。” 虽说飞钰是出于关心她的角度,但他还是疏忽了,有楚笑风在,他不会让她出事。 “她喜欢跟便跟着也无妨,你们也紧张了多日,好不容易有时间能放松放松,何不暂且忘了那些徒增烦忧的事儿?” 晶亮的眸子在眼眶里提溜一转,她笑着点点头,“所以我现在与你来这九湘南山啊,换了地方待着,心情也会跟着不一样。” 况且九湘南山上有微浓的仙气,这对修仙的她来说大有益处。 两人来到九湘南山最高处坐下,遥遥望去,远处叠嶂层峦,夏风吹起碧海松涛,令人如登春台。而四周云雾缭绕,苍翠欲滴的古树与灵草争相在阳光下沐浴,好一派旖旎风光。 “这样的日子是怕并不多了。” 楼溪月轻轻一叹,转过头,两道盈盈的目光落在楚笑风身上,“你方才在外面与白羽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从未觉得你是麻烦,就像你从来不觉得我给你惹了祸一样。我本不想与你提及楚安阳,因为怕提起他会令你伤心,但是我发现,如果不与你推心置腹的讲出来,只怕你永远也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 楚笑风唇边依旧含笑,只是他的头已经转向了别处,目光悠悠,眸色似是在怀念。 “我自认可以猜测人心,但却从未想过有一日楚安阳会与我生仇。当我知道他是魔界少主后我才明白他恨我是必然。他在修罗界蛰伏数年,想的就是如何解开魔界封印,要的就是怎样摧毁人界,摧毁楼氏一族。不管他做了什么,他做下的事情始终与你无关。我不希望你把过错揽到自己身上,也不希望你觉得你有多对不起我。我们之间,从来救没有谁对谁错,从来就没有谁对不起谁!笑风,除了你,我还有苍羽派,还有几位长老,还有曦然与飞钰。你看在这世上我身边有这么多人,可我最想拥有的,只有你。我偏偏最想要的,也只有你,你明白吗?” 凤眸忽闪,偏过的头缓缓转正,他点了点头,语气听起来有几分沉重,“我明白。” “既然你明白,为何不敢看着我?!” 她突然加重了音量,也加大了力度,吓得藏在石头后面的沐曦然心里一哆嗦。 顾无言紧紧握住沐曦然的手,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楚笑风抿了抿唇,头还没抬起,就有一只手钳住了他的下巴。 她捏住他那精致的下颚,蛮力地向上一抬,迫使他看向她。 楚笑风眨了眨眼睫,纤长的睫毛轻轻抖动,垂下的眼睫目视地面,没有勇气与她目光相对。 楼溪月暗恨地咬唇,她都说了这么多,这个臭男人怎么还不明白啊! 他这是什么破性子?又谁教出来的? 这么做无异于惹她生气,他不知道吗? 其实,楚笑风只是在想要怎么回她,他还没有想好,唇上便有一道重力压了下来。 那两片樱唇狠狠地碾磨蹂躏着他的唇瓣,像是泄愤一般,毫无温柔可言。 唇瓣被人磨得生疼,一声无奈溢出唇齿,楚笑风抱住她的腰,软声道:“你是想亲我,还是想吃了我?” “我巴不得立即把你吞咽下肚,这样看见了不必再生烦!” “你烦我?” 楚笑风朝她眨了眨眼睛,眼底的无辜之色让人看了就心痒痒。 一代美男讨巧卖乖,这对一代妖女来说无疑是最致命的诱惑! 可是楼溪月硬生生忍下了脑中的杂念,双唇离开他的,扳正他的脸,沉声道:“你想让我不烦你吗?” 当然想了!楚笑风毫不犹豫地犹豫点头,就听她又道:“那我要听你说你不是我的麻烦,敢有一字没说对,你完了!” 他无奈地笑了笑,一字一句地开口:“我,楚笑风,不是你楼溪月的麻烦。” “还有呢?”她认真追问。 “敢有一字没说对……” 突然被人狠敲了一个爆栗,楚笑风苦笑着揉了下眉心,“难道不是这句话吗?” 楼溪月瞪了他一眼,“还要说什么,你不知道?” 敢复制她的话,打他都打轻了! “唉!我以后再也不会说这种丧气话了。” 这还差不多。楼溪月撇了撇嘴,双指一松,见他的下颚已被她捏出两道红印,她立刻心疼了起来。 “你怎么不叫我放手啊?” 他挑挑眉,“为何要叫你放手?我以为你很想吃了我。”而且他还是心甘情愿的。 大好景色在前,楼溪月的动了心思,莞尔一笑,扑在楚笑风身上。 双手剥落他身上的衣衫,她笑意浓浓地哂叹,“这里真是个好地方啊……” 楚笑风早就知道沐曦然与顾无言在一旁偷窥,他朝两人的方向看了眼,那两人识趣的低过头,但不过一秒,又都悄悄抬起头来。 不得已,楚笑风按住楼溪月的手,在她耳边小声道:“想吃了我可以,但是你必须要先解决打算观看全程的两个人。” “是曦然与顾无言?”楼溪月细细的眯起眸子,眸色危险异常。 楚笑风点头,毫不觉得出卖他们是多么可耻的事情,直接就见楼溪月向两人藏身的方向射出一道强烈的气劲,然后道:“给你们三秒钟的时间逃跑,若让我发现三秒后你们还在这儿,可就别怪我把你俩从这里丢下去!” 她在的这个位置与山脚下有千米高的距离,那两人就算有轻功护体,也会被山壁凸出来的山石划个轻伤! 沐曦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连忙带着顾无言飞快地逃离。 虽说她为没有见到血脉喷张的一幕感到尤为可惜,可是小命当前,怎么说都是性命最要紧啊! 顾无言笑吟吟地被她带着往前跑,他倒不觉得被楼溪月从山下丢下去有多危险,反正有沐儿作陪,他怕什么? “不用再跑了,我们已经离开掌门规定的范围了。” 不忍见她满头大汗,他出声提醒。 沐曦然回头睐了他一眼,气息微微有些不均匀,“那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吧。” 他自然没有异议,他拉着她的手走到一块圆滑的山石上坐下,深幽的眼眸里划过一道晶亮的光。 山顶上,楼溪月把楚笑风按在地面上,楚笑风挑眉一笑,猛地一个翻身,改变了局势。 他缓缓低下头,双手按住她欲作乱的手,双唇吐出的气息极为暧昧。 “第一次,你说你要在上,那么这第二次……”该换成他在上了吧? 她噘起唇,面色虽有几分不悦,但也没说什么。拉下他的头,唇瓣轻触,舌尖探入他口中,使得楚笑风浑身一个颤栗。 眸色渐浓,楚笑风略带邪气地勾唇笑了笑。 这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喔,他若跟她客气,那简直是有愧天地良心! 手指一弹,他在周身凝起一道结界,又以地面落花为席,转眼就在结界外环绕起来,堪堪遮住了结界内那撩人的春色。 约摸过了近一个时辰,沐曦然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她想冲上山去瞧一瞧,但还是被顾无言拽住了。 “再等等。” 顾无言见识过楼溪月报复人的手段,不敢再破坏两人的*巫山。 可他刚说完这话,山下就有名弟子走了上来。 那弟子显然是在寻人,一见到沐曦然,立马恭敬地垂首,拱手道:“护法,您见到掌门了吗?” 她现在很忙。“谁找她?” “门口来了几名仙界的上仙,自称是来找掌门的,图长老便让弟子来寻她。” 仙界的上仙? 沐曦然扯了扯唇角,看着顾无言道:“这么快就来了,没想到他们这么没有耐心。只是不知飞钰那边查出了什么没有。” “来得快还不好?” 顾无言再次露出那无害的笑容,淡声道:“没准掌门就怕他们来得慢,此时是多事之秋,能早日解决一个,便早日解决。” 但现在恐怕楼溪月与楚笑风还没完事吧? 眼中划过一道戏谑,他与沐曦然先回苍羽,又让那弟子留在这里等待。 弟子不知道楼溪月在山上做什么,他急切的盼望掌门赶紧下来,可顾公子临走前有交代,告诫他切记不肯莽撞上山,否则他这条小命还在不在就不能保证了。 沐曦然与顾无言回到苍羽的时候,议事楼正闹得欢。 四位长老坚决不允许仙界把人带走,五位上仙也表明不带走楚笑风势不离开。 花长老向外一瞟,立马看到沐曦然的身影,他迎了上去,脸色黑沉,“掌门不来的话就别勉强她,这事儿我们自己能处理。” “可是……”沐曦然咬了下唇,道:“主子没说不来啊。” “她怎么说?” “她还不知道这件事,她在‘忙’,我和小六不好打搅她。不过,估摸着待会儿她就过来了。” 主子又不是那种遇事逃避的人,关于这事儿,他们聚在一起谋划过了呢,主子又岂有不来之理? 几位长老并不知道楼溪月早有准备,他们还担心以她一人之力不能应付,便留在这里与几位上仙周旋。 “苍羽派乃修仙门派,本该秉持天下公道,人界正义,怎能对修罗界之人如此偏颇?”在御灵仙宗暗讽封老害怕楚牧之的那名上仙不满的开口。 他叫无忘,是仙界出了名的自大狂,但他的法术确实不低,所以仙界才会派他来相助人界。 另一名喜欢附和无忘的上仙叫谈空,他见苍羽派的几位长老没回应,便以为他们无言以对,遂跟着说:“即便楚笑风是楼溪月的未婚夫,那他也是修罗王的儿子!他与楚安阳是亲生兄弟,谁知道他是不是纵容了楚安阳的所作所为,单凭你们空口白话,如何能证明楚笑风的清白?” 图长老皱眉,与花长老对视一眼,两人脸色十分难看,似乎并不想再纵容说话极为难听的这两个人。 楚笑风的清白何需他人证明?他们谁看不到他才是最受打击的那个人? 若非楚笑风身边有楼溪月相陪,难保他现在会变成什么样。 “说不出来了?” 无忘咄咄相逼,“我就知道你们根本拿不出任何证据!既然如此,还是乖乖把楚笑风交出来为好!也免得你们这个修仙门派与本上仙起了冲突!” “便是起了冲突当如何?” 无忘没听过这般清亮绵软的嗓音,还很得意忘形地回着:“看来你们根本不怕多年的修仙之力就此毁于一旦!” “单凭你?笑话!” 接话的人满是鄙夷地予以回击。听得无忘心里火大,有人敢嘲笑他的能力? 无忘抬眼,发现身边跟来的几名上仙没有为他说话,反而还呆呆的望向门口,一脸呆滞让人看了不禁心生疑窦。 他也看向门口,然而马上倒吸了一口凉气,指着门口那明艳如桃,光彩照人的女子惊诧道:“你是谁?” 楼溪月嗤笑一声,手指缠绕着颊边微湿的落发,偏头道:“你站在我的地盘,还想抢走我的人,竟然不知道我是谁?” 这人出门前怎么就没做做功课? 人界都知道她楼溪月不是好惹的,他还敢肆无忌惮地在苍羽派大放厥词!真当她楼溪月死的啊? “你你你……”无忘瞳孔一缩,眸色顿时一变,声音骤扬,“你就是楼溪月?” “不然呢?” 唇瓣一启,她漫不经心地回给他三个字,随后抬步走向房间,不以为然的坐下。 无忘感觉有道雷狠狠击向他,跌坐在身后的椅中,他向跟在她身后的男子看去,咬牙又道:“他就是楚笑风?” 楼溪月捻起盘中的葡萄丢进嘴里,笑意盎然,“还不算太笨,原来你猜得出他是谁。” 要不是时机不对,沐曦然肯定能笑出来。 主子这话是在骂无忘没有智商,想抢人都不知道人是谁,他还真有自信!以为带几个帮手就能把人夺走了? 不可理喻! 无忘听出了她话中含义,想要发火,但数了下在场人数,发现楼溪月那边人比他的多,便压下了心里的火气。 楼溪月捻着一颗葡萄喂给楚笑风,敛眸心想,人多势众,有时候还是有些道理的。 下山时,她在山下看见了那名弟子,当弟子同她说完后,她赶紧带着楚笑风赶了回来。 还没进门,就在议事楼外遇到了恰好返回的飞钰与废物。若是无忘觉得这些人还不足以压住他的气势,她可以再把外面的人叫进来镇场子。 无忘撇过脸,开门见山,沉声道:“楼掌门,你该知道我们此次所来为何,我已不想再与你多费唇舌,我就问你一句,楚笑风,你交是不交?” “交什么?” 楼溪月不甚雅观地吐出葡萄皮,不偏不倚正中无忘的衣服上,无忘的脸色立即变得铁青,抖了抖衣服上葡萄皮,额爆青筋。 她状似羞涩地笑了笑,“没想到会吐你身上,实在不好意思呀。” 不好意思?无忘气怒难消,他怎么就没从楼溪月脸上看出一点不好意思的模样? 抖落葡萄皮,他又问了一遍,“楚笑风,你到底交不交?” ------题外话------ 额…也不知怎地就肠胃感冒,跑了医院又一天一宿没睡觉,今天算是恢复了些,但这两天更新可能会很不稳定,希望亲们见谅! 大墨不会断更哈,感谢支持! 第十四章 一剑所伤 他叫无忘,是仙界出了名的自大狂,但他的法术确实不低,所以仙界才会派他来相助人界。 另一名喜欢附和无忘的上仙叫谈空,他见苍羽派的几位长老没回应,便以为他们无言以对,遂跟着说:“即便楚笑风是楼溪月的未婚夫,那他也是修罗王的儿子!他与楚安阳是亲生兄弟,谁知道他是不是纵容了楚安阳的所作所为,单凭你们空口白话,如何能证明楚笑风的清白?” 图长老皱眉,与花长老对视一眼,两人脸色十分难看,似乎并不想再纵容说话极为难听的这两个人。 楚笑风的清白何需他人证明?他们谁看不到他才是最受打击的那个人? 若非楚笑风身边有楼溪月相陪,难保他现在会变成什么样。 “说不出来了?” 无忘咄咄相逼,“我就知道你们根本拿不出任何证据!既然如此,还是乖乖把楚笑风交出来为好!也免得你们这个修仙门派与本上仙起了冲突!” “便是起了冲突当如何?” 无忘没听过这般清亮绵软的嗓音,还很得意忘形地回着:“看来你们根本不怕多年的修仙之力就此毁于一旦!” “单凭你?笑话!” 接话的人满是鄙夷地予以回击。听得无忘心里火大,有人敢嘲笑他的能力? 无忘抬眼,发现身边跟来的几名上仙没有为他说话,反而还呆呆的望向门口,一脸呆滞让人看了不禁心生疑窦。 他也看向门口,然而马上倒吸了一口凉气,指着门口那明艳如桃,光彩照人的女子惊诧道:“你是谁?” 楼溪月嗤笑一声,手指缠绕着颊边微湿的落发,偏头道:“你站在我的地盘,还想抢走我的人,竟然不知道我是谁?” 这人出门前怎么就没做做功课? 人界都知道她楼溪月不是好惹的,他还敢肆无忌惮地在苍羽派大放厥词!真当她楼溪月死的啊? “你你你……”无忘瞳孔一缩,眸色顿时一变,声音骤扬,“你就是楼溪月?” “不然呢?” 唇瓣一启,她漫不经心地回给他三个字,随后抬步走向房间,不以为然的坐下。 无忘感觉有道雷狠狠击向他,跌坐在身后的椅中,他向跟在她身后的男子看去,咬牙又道:“他就是楚笑风?” 楼溪月捻起盘中的葡萄丢进嘴里,笑意盎然,“还不算太笨,原来你猜得出他是谁。” 要不是时机不对,沐曦然肯定能笑出来。 主子这话是在骂无忘没有智商,想抢人都不知道人是谁,他还真有自信!以为带几个帮手就能把人夺走了? 不可理喻! 无忘听出了她话中含义,想要发火,但数了下在场人数,发现楼溪月那边人比他的多,便压下了心里的火气。 楼溪月捻着一颗葡萄喂给楚笑风,敛眸心想,人多势众,有时候还是有些道理的。 下山时,她在山下看见了那名弟子,当弟子同她说完后,她赶紧带着楚笑风赶了回来。 还没进门,就在议事楼外遇到了恰好返回的飞钰与废物。若是无忘觉得这些人还不足以压住他的气势,她可以再把外面的人叫进来镇场子。 无忘撇过脸,开门见山,沉声道:“楼掌门,你该知道我们此次所来为何,我已不想再与你多费唇舌,我就问你一句,楚笑风,你交是不交?” “交什么?” 楼溪月不甚雅观地吐出葡萄皮,不偏不倚正中无忘的衣服上,无忘的脸色立即变得铁青,抖了抖衣服上葡萄皮,额爆青筋。 她状似羞涩地笑了笑,“没想到会吐你身上,实在不好意思呀。” 不好意思?无忘气怒难消,他怎么就没从楼溪月脸上看出一点不好意思的模样? 抖落葡萄皮,他又问了一遍,“楚笑风,你到底交不交?” “交什么?” 楼溪月不甚雅观地吐出葡萄皮,不偏不倚正中无忘的衣服上,无忘的脸色立即变得铁青,抖了抖衣服上葡萄皮,额爆青筋。 她状似羞涩地笑了笑,“没想到会吐你身上,实在不好意思呀。” 不好意思?无忘气怒难消,他怎么就没从楼溪月脸上看出一点不好意思的模样? 抖落葡萄皮,他又问了一遍,“楚笑风,你到底交不交?” 交、还是不交? 可笑。 太可笑! 她都可以想象,把楚笑风交给他们后,他们会对其做什么非人虐待! 自己的男人,她凭什么交? 这几人怎不用脑子想想,她会把楚笑风交出来吗? “如果几位上仙今日来我苍羽是为了要人的话,大门就在前面,几位上仙走好,恕我不送!” 凉凉的声线溢出唇齿,她捏着葡萄一粒粒的吃,似乎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一样。 无忘十分生气,眼中燃起熊熊怒火,周身流转腾腾杀气,目光直视着拂了他颜面的这个女子。 楼溪月笑了一声,换了个坐姿重新窝在椅子里,悠悠开口:“敢情仙人也会有这么大杀气啊……” 一直没吭声的三位上仙脸皮一热,羞愧地低下头,不太想与她正面起冲突。 无忘腾地站起身,额头青筋暴起,转而看向楚笑风,刚抬起脚,脚尖还未落地,就听楼溪月又道:“怎么?我不交人,你就打算抢了?” “楼溪月,你这是打定主意不肯交人出来了?” 无忘狰狞着脸色,大有与之厮杀之势。 楼溪月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指尖轻弹,姿态妖妖。 “无忘上仙,要我说几遍你才能听清楚?楚笑风是我的人!你觉得,我会把自己的人交到你们手里,任你们折磨吗?” “呵呵!你就这么有把握?我们想要的人,迄今为止还没有抢不到的!” “哦?”红唇轻扬,她笑了笑,敛眸遮掩下眸中深意,意味深长地开口:“原来你们真是打算要来抢人啊。” 只是能不能抢的过……那就要各凭本事了! 话,已经说的这么清楚明白了。要是那几位上仙再不明白,那可真就是智商有问题了! 身为他们当中挑事的人,又怎会听不明白楼溪月话里的意思? 他的双目渐渐变为赤红色,大掌咯吱一握,忽然欺身而上,近身到楼溪月身前,也不知他从哪里拿出来一柄剑,那剑一扬,瞬时就有一道冰蓝色的剑光朝她攻击而来。 几名长老没料到无忘真敢在苍羽派的地盘上与楼溪月动手,图长老顿时大喊一声,“快保护好溪月!” 花长老心中一惊,立马闪身而出,挡在楼溪月身前,凝聚起一团白光,瞬间将那冰蓝色的剑光击碎。 “你……”无忘看着他,面色骤变,吃惊地道:“你已经修炼成仙骨了,为何还留在人界?” 在议事楼里在听见这话后没有不惊讶的,但花长老却十分不以为然,反倒笑呵呵地说:“那是我的事情,你管我为何还留在人界?” 今日,无忘不仅碰了个硬钉子,还碰了个软钉子,他怒道:“你们还真是不知好歹!楼溪月,是你先惹我们的,千万别怪我们今日就让你这苍羽派在人界消失!” “消失?” 她讥笑一声,他们又在说大话了! 先不说这几名上仙与他们动手会导致上仙受到六界条规的处罚,就说他们只是几名上仙,又非人力不可抵挡,凭什么要她苍羽派自此在人界消失? “如果你们能做到的话,那我拭目以待。” 楼溪月这话让他们险些以为她不是苍羽派的掌门,而是一个与苍羽派无关的陌生人。 无忘愣了下,随即再次朝她出击,那剑锋寒芒快若闪电,几如鬼魅般的剑法与速度足以说明他在仙界的法力着实不低。 但,楼溪月拥有飞雪剑,那飞雪剑也不是吃素的! 只见她手腕一甩,那出鞘的银色剑身轻软薄透,迎风而起,反倒划出数道灿烂的光芒。 剑光与风同时到达,剑气划裂她身边的一张木桌,而她则在剑气来临之前便推开了身边的楚笑风,身影一闪,让他们看到了她那比风还快的速度! 楼溪月的脸色逐渐冷了下去,不想再让无忘伤及房间里的其他摆件,便飞身而起,引无忘飞向了一片空地。 无忘果然跟着她飞出,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落地,手腕一转,两方剑尖闪着不同颜色的冷光。 这时,无忘挥起身边杂乱的碎石,碎石如牛毛大雨纷纷向楼溪月砸去。 楼溪月借着拦腰半折的几块断石,纵身一跃,脚尖在上面点了两下,而后回神挥剑,挡下无数纷飞而来的碎石。 这些碎石在飞雪剑的剑锋下变得更加细碎,脚边砸落数不清的细碎石子,她倏然跃空回身,动作利索灵巧,剑锋一转,直指无忘的死穴。 无忘大惊,急急向后退了两步,因为她这突然其来的动作感到剑力十分施展不开,不得已时,手里的剑只好改成回转,但也难回主攻之势,只能被楼溪月打得节节败退。 其他四名上仙赶来的时候就看见无忘不断落败的一幕,他们毕竟都在一条船上,便同时举剑,朝楼溪月攻去。 “不要脸!” 随后追上的图长老怒骂一声,他朝地上啐了一口吐沫,旋即拿出兵器加入战局,相助楼溪月。 在图长老之后,苍羽派的三位长老同时加入战局,由此展开与仙界上仙的对战。 楚笑风本想帮忙,但被顾无言拦了下来,他们这次争端因他而起,他若帮忙实在不妥,若是害怕自己人落于下风,他与沐儿飞钰冲上去便是了。 果不其然,不过多久,苍羽派的人就处于下风。 他们是人界的修炼者,除了花长老与楼溪月手中的那把飞雪剑,难以与仙界上仙抵抗太久。 顾无言与沐曦然看了眼,两人飞身而起,从后接住退回来的两位长老,直直朝前冲了过去。 飞钰在原地跺了跺脚,噘嘴道:“打架叫上我啊!”就算他打不过但是他可以捣乱呀! 他扭头看了楚笑风一眼,随后也加入战局,笑嘻嘻地趁那几名上仙不注意的时候做个小动作。 与人对战,最怕的不是技不如人,而是怕对方明明不是自己的对手还总在暗地里捣鬼!现在飞钰正做着他们害怕的事情,为了不让身上的衣服散开而太过难堪,他们只能一边攻击一边防守,将一部分心神分到了飞钰身上。 就这样,整场的战局就可以开始出现持平的状态! 忽然,无忘采取偷袭的政策,一剑袭向飞钰的后背。 飞钰正在解着一名上仙的衣带,并未发现身后的袭击。但楼溪月却注意到了,她抽身离开一名上仙与她的缠斗,剑花一挽,凝聚起法力撞开了无忘的剑气。 若说法力,她不是无忘的对手。 所以当她拼尽力气撞开那道足以令飞钰致命的剑气后,她感到心口一阵气血翻涌,飞雪剑猛然脱手,腰腹处竟然传来阵痛,令她大吐出一口鲜血! “溪儿!” 楚笑风飞身而来,足尖一踢,转而将飞雪剑握在手中。 潋滟的凤眸里满含杀气,他冷冷地看着无忘,声线颇凉,“我曾说过,我不容这世间再有一人伤害到她!无忘,我念你是仙界派来与魔界对抗的上仙,不愿与你冲突,但你委实欺人太甚!既然你伤了她,今日就甭想平安无事地离开这里!” 声音一落,飞雪剑竟发出剑啸长吟,似一声声悲鸣与呐喊,剑身震动,好像怒意极深! 无忘心中惶恐,立马后悔了自己方才的举动。他知道,若杀苍羽派任何一人都会遭到六界条规的处罚,所以他只是放狠话吓唬吓唬他们,并没想真的杀人。 但楼溪月冲上来的时候让他竟由心底起了杀机!他也说不出,为何那时他竟是那般想杀了她!就好像,他着了魔似得…… 他本以为楚笑风性子温和,纯良不争,便很好欺负。可当楚笑风那俊美无害的脸庞上升起浓浓冷嗜的时候,无忘没由来的感到几分惧意。 他在害怕什么? 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可是,那一刻,他是真的害怕了。 无忘悄悄退开战局,他是上仙,不怕自己打不过楚笑风,却怕楚笑风会为了楼溪月便不要命地跟他打! 他好不容易坐到现在这个位置上,还以为能抓住楚笑风让自己在仙界受到更多的赞誉,谁知抓住楚笑风竟是这般困难,而楼溪月,又是这般难缠! 该死,他现在已经有放弃的念头了。 因为楚笑风倏变地神色,他已经开始想要放弃了! “无忘!” 有上仙忽然对他大声一喊,他立即拉回神智,却不想,那盈满了雪花的飞雪剑已来到他近前! 猝不及防的危险就这样临近,他欲抬剑抵挡,但还是晚了不少,那飞雪剑的剑尖被他打偏,一道长长的血痕在他脸上划开,血滴随着剑尖滑落,那道血痕竟占据了他半边脸颊! 飞雪剑的剑尖之所以会被打偏,是楼溪月及时冲上前握住了楚笑风的手,以至于那道凌厉的剑气没有刺破无忘的气穴。 楼溪月又吐出一口血,低声道:“我伤的不重,虽然是他先动的手,但他毕竟是仙界的人。你从没杀过人,别为了他脏了自己的手!那样不值得。” 都吐了这么多血还说不严重? 俊美的眉峰紧皱,楚笑风拨开了她的手,剑尖一落,声音沉沉,“如果这样都不值得,那你告诉我,什么才是值得?” 她勾唇一笑,目光柔柔地望着他,“有你护我这份心,便是值得。” 他心疼地握住她的手,让她可以靠在自己身上。 楼溪月顺势待在他怀里,目光一转,凛凛之色疾射向面容惊恐的无忘。 无忘伸手抹了把脸上流下来的血,当即面色灰败! 他是上仙,怎会被一介凡人所伤? 楚笑风拔剑而来的时候,他怎么就没与还击? “无忘!” 几名上仙立即奔到他面前来,惊疑不定地开口:“你……你受伤了?” 他受伤了? 无忘又抹了把脸上的血,掌心的鲜血黏腻,他这回终于可以确认,他是受伤了,还是被楚笑风一剑所伤! “楚!笑!风!” 怒吼的咆哮响彻天际,无忘眼中闪烁着浓浓的仇恨,抬剑一指,怒火燃炙,理智几近崩溃。 楚笑风缓缓看了他一眼,然后轻轻地推开楼溪月,叫沐曦然扶住她,唇边勾勒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痕。 “伤了我的女人,不该受点苦头么?” 视线扫到犹自向下滴落鲜血的飞雪剑上,他可以想象,刚才那一剑可以让无忘这一辈子脸上都留着疤! 无忘被他说得哑口无言,但又不甘心极了! 他是上仙,他是上仙啊! 仙界排在七界之首位,上仙的地位又在七界中最高,他作为一名上仙反被凡人所伤,这有损的可就不只是他的颜面了! 自尊,还有男人的自尊! 第十五章 她是本尊的人、人界陷落 袖箭凌空,风亦难挡它的锋芒。 一道金光倏然而至,紧要关头时,无忘虽被身后的上仙拉了一把,但还是难逃它的追逐。 “诛神弓!” 有人失神大喊,目光紧盯金光来源之处,神色慌乱。 天际逐渐浮现出一抹清隽的身影,那身影缓缓而来,戏谑地将无忘的狼狈看在眼中。 噗嗤—— 诛神弓瞬间穿过无忘的胸膛,血珠混合着金光在他身后扬起一道曲线弧度,无忘捂着胸口跪在地上,胸前淌下大片红色血迹。 眼前忽然洒落一片暗影,无忘口吐鲜血,费力地抬起头,便见面前站着一名俊美隽秀,尊贵逼人的男子。 “凤……凤栖?”断断续续地开口,声音中充满了惊惧。 凤栖低下头,眸中布满凉意,冷冷地看着他。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无忘不禁打了个寒颤,被同行的上仙从地上扶起,他移开视线,就连大气也不敢出。 无忘不说话,旁边的上仙却很不高兴!妖王亲自出面相帮,这对他们来说就跟被人打了一巴掌没什么区别。 凤栖并不在意这些人是如何看他,他抬步,走到楼溪月面前,声音清冽,“怎么不把他们赶出去?若本尊没有及时赶到,你打算成为他的剑下亡魂?” 楼溪月无视他话中的奚落与嘲讽,咧唇笑道:“他们是仙界派下来的人,哪有那么好赶!你以为我是你,想撵谁走就撵谁走?我又没给你传信,你怎么会突然过来?” “火瞳回去的时候发了一通火,本尊心下疑惑便想亲自过来来来,谁知来时便发现你身处险境。楼溪月,你还真是会给本尊找麻烦!” 楼溪月撇嘴,小声嘟囔,“我又没求着你救我,怎么就给你找麻烦了?” 凤栖的听力极好,就算楼溪月说得再小声,他也听清了这话说的是什么。 环顾四周,他将那几名上仙忿然愤怒的神色看在眼里,毫不在意地挑了挑眉,扬声道:“楼溪月,不只是苍羽派的掌门,还是本尊的护法,亦是本尊的人!你们想找她的麻烦,还得过问本尊会不会同意!仙界派你们下来不是让你们与苍羽派生麻烦的,趁本尊现在心情好赶紧滚,否则本尊让你们都不能活着离开!” 这里的人都知道凤栖的性格,他说到做到,绝无虚言。 如果他要他们死,那即便他们身为上仙法力再高,也没有活着从苍羽派离开的可能性。 只是这么走……真的有些不甘心啊! 几位上仙你看我,我看你,开始犹豫不决,有人想走,但也有人不想就这么离开,毕竟无忘被诛神弓伤去了大半条命,他们如果不能为无忘报仇的话,那多有损仙界的颜面。 可他们心里也清楚,凤栖法力甚高,是他们几名上仙合力不能抵挡得了的。如果真在人苍羽派的地盘硬拼起来,说不准他们会与无忘是同样的结果。 无忘胸膛上流下的血越来越多,他的脸色白如纸,眼皮渐渐变得沉重,难以支撑。 一旁的上仙赶紧接住他软倒的身体,焦急地开口:“要不我们先离开吧,再不给无忘治伤,恐怕他熬不过明日。” 为了不让无忘殒命,他们只好带着不甘离开了苍羽派。 他们走后,凤栖便走到楼溪月身边,抬指递给她一颗丹药,“吃下,有助于恢复你的内伤。” 楼溪月没跟他客气,接过丹药直接吞下,那苍白的小脸才稍微转了几分红润。 从凤栖来后,楚笑风就一直没有说话,直到几位上仙离开,他还攥紧了手里的飞雪剑,凤眸低敛,神色沉沉。 吃过丹药后,楼溪月无声地拿走他手里的剑,剑尖一甩,上面的血珠犹如雨滴般洒落地面。 她把干净如新的飞雪剑收回空间,手指勾住他的掌心,抬起脸道:“我们回去?” “嗯。”他轻应一声,淡淡一笑,偏头看了她一眼,反握住她的手走回了苍羽派。 身后,被留下的人面面相觑。 凤栖手掌轻抬,飘立于半空的诛神弓飞握到他手中,冷笑着勾唇,“这个楼溪月,还是一样的没良心!” 紧接着,他的身影一闪,来去无踪。 危机既除,他们都回到了苍羽派。但几位长老还没走回房间,就听见弟子来说那五位上仙竟然都死在了回千山派的路上! 图长老当即惊诧万分,跑到绣楼,推开房门,微喘道:“溪月,你听说了吗?那五位上仙在半路上被人杀了!” 楼溪月似乎一点也不惊讶,一点也不好奇,她正用巾布擦拭手心,听到这话,仅轻轻的点了点头。 奇怪,溪月怎么会无动于衷? 图长老有些疑惑,“要派人去查吗?” 这事儿不是他们做的,就怕有心之人将事情污蔑到苍羽派的头上。 “他们是在什么地界上被杀的?” “出了苍羽派,在天擎堡与全峰山的交界处。” 她微微一笑,道:“既然不是在苍羽派出的事儿,那就不必查了。他们不是我们杀的,若有人质问,就把凤栖搬出来。他不是都看着呢么?” 图长老点了点头,面上仍存有疑惑的退了出去。 洗净手后,她走到桌边端起一杯热茶,轻抿了两口,便听楚笑风站在她身后问道:“那五名上仙之死……与你有关吧?” “你猜到了?” 她握着杯子没有回头,唇边却扬起一抹令人寻味的笑容。 “早饭后你不让我听,方才又把沐曦然支了出去,五位上仙死的如此巧合,这让我不得不猜想此事与你有关。” 她勾唇笑了笑,将杯子放在桌上,缓缓转身,清亮的眸光正对上他的眼眸,“这几人留着始终是麻烦!我何不借着你父王的手除掉他们?” 与他父王有关? 楚笑风皱眉,看向她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当时想的那个办法是什么了吗?” 她向后靠了靠,手指轻轻地在桌面上敲了敲,歪头一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要答应我,在你知道后,不能去找你父王!” 楚牧之现在一心只想为楚安阳报仇,她才不要楚笑风回去受其利用呢! “我怎么会去找他?安阳死后,我便再也不会回修罗界了。” 她满意地点头,将她所有的计划和盘托出。 原来在她从火瞳口中得知长白的存在后,便开始策划利用长白向楚牧之传递消息。 说白了,她也是想利用一下楚牧之,有些事情她不能做,但楚牧之可以坐,比如杀了这五名上仙。 御向晚传来的信比他们先一步到苍羽派,她不允许有人将主意打到楚笑风身上,也不会因为楚笑风的身份就把他交给那五位黑白不分的上仙! 她想过,如果留下他们,日后只怕会有更大的祸患,而他们的性格也注定他们不能一心与人界合力打击魔界!既如此,她还不如借楚牧之的手除掉他们,这样也免去许多后顾之忧。 她知道这几名上仙对楚牧之出言不逊,又骄傲自大,以为凭自身之力便可消灭魔界魔妖。便利用这点让沐曦然找到长白,添油加醋的将几名上仙对楚牧之的挑衅通过长白传了过去。 长白不知曦然身份,离开人界数十载,又对人界很是陌生,便信了她的话。 等楚牧之得知此事后,正好想杀一杀他们的锐气,就从修罗界赶来,在他们返回千山派的途中相遇。 以他们的性子,自是对楚牧之大放厥词,心高气傲的根本不将这几人放在眼里,遂将其不留痕迹的杀害。 楼溪月考虑到楚牧之很有可能会再来苍羽,于是在早上就做好了布防,即便是楚牧之来了也捞不到什么好处。 兴许楚牧之也想到了这点,所以在杀了那五名上仙后就启程回了修罗界。 这就是早饭过后楼溪月与他们说的全部想法,她没想过这件事情可以进行的这么顺利,只是有一点脱离了她的预估,那就是这几人还未回到千山派便被杀害。 若不是无忘受伤,以他们脚程,兴许早已回到了千山派。这回没人看到几位上仙是谁杀的,保不准人界与仙界又要有一番大肆彻查的动作了。 不过,任凭他们再怎么查也查不到自己身上,因为凤栖与苍羽派的几位长老都可以证明,几位长老被杀的时候她一直都在苍羽派!但是,他的出现也险些打乱了她的所有计划。 楚笑风听后,默不作声。 他的沉默让楼溪月心下一慌,急忙握住他的手,小心翼翼地问:“你……怪我吗?” 他将她拉入怀中,眸色晦明晦暗,下巴抵在她发间,低声轻叹,“不是怪,只是你以后不要再这么做了。” 楼溪月撇了撇嘴,知道他那颗善良的心又开始泛滥了。 要是他们不死,死的就极有可能是他!真是想不透,难道非得等人把刀架在脖子上了,他才知道要反击吗? 就像刚刚…… 提到刚刚,楼溪月神色霎时一软,头靠着他的肩膀,缓缓闭上眼眸。 刚刚要不是自己阻止了他,保不准他会为了她学会杀人啊…… 杀人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她来做吧,倒不是因为他没有经验,而是因为,她并不想让他的双手染血,一点也不想! —— 五位上仙之死轰动了整个人界与仙界,仙界众仙大怒,立即派出更多的上仙前来彻查。 五位上仙死前来过苍羽派,所以他们先来苍羽派进行一番盘查。 这在楼溪月的预料之内,她神色自若地接受上仙的追问,这些上仙在苍羽派没有查到任何线索,便赶去了天擎堡与全峰山的交界处。 在那里,有上仙发现了掉落在地上的一片羽毛,他们惊讶的看着那片羽毛,却不知这羽毛是作何用的。 难不成……羽毛也可以被当做暗器? 惊羽诀是修罗界密不外传的暗术,故而他们研究了半天也猜不出这羽毛的作用。 无奈之下,他们只好收起羽毛,继续寻找可能留下的蛛丝马迹。 找了几天,除了那片羽毛,那些上仙竟连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找到!他们回到仙界复命,仙界不想人界在此时更动荡,就压下了这件事,让人开始在暗地里排查。 不了了之,无疾而终,这也是楼溪月早先预料到的结果。 毕竟楚牧之是聪明人,他还不想和仙界对抗,在杀了那五名上仙后自然不会留下任何线索。 又过了两日,人魔两界交界口有更多的魔妖迫不及待要往外面冲,人界派来的修炼者渐渐不能抵挡这些魔妖的猛力攻击,眼看阵地就要失守,封老紧急叫来各派掌门,再次商举应对之策。 不得已,他们又派出了自己门派下的大部分弟子,唯有天堰门、御灵仙宗、苍羽派有所保留。这三个门派中有两个是修仙门派,一个是修气门派,他们是人界最后的砝码,自然不能把所有弟子都派到交界口去。 又一日,废物小师弟急急忙忙从交界口返回,一身是血的跪在楼溪月身前,慌张道:“掌门,两界已经在交界口处打起来了!魔妖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多,人界的修炼者们快要抵挡不住了!” 飞钰还从未见过身上沾了血的废物,他有些惊乱的跑到废物小师弟面前,抹了把身上的血,语气一冷,“你受伤了?” “没受伤。”他跑得快着呢!“这些血都是别人的。” 听到他这么说,飞钰觉得自己心里好受了些。可不过片刻,又拧起眉,“那苍羽派其他的弟子现在情况如何了?” 飞钰刚问完,沐曦然就敲了下他的头,语气低沉,“别光想着自己门派的弟子!如今大敌当前,人界各派该同仇敌忾才是,你也该问问其他门派的弟子是什么情况!” 一想到那些弟子还在前线浴血奋战,沐曦然就按捺不住那颗躁动起来的心。她迫切想去交界口支援,但她却明白,她不能走,因为魔界要攻打的第一对象就是苍羽派! 楼溪月扫了废物一眼,抬手让他站起来,语气凝重,“魔界大概派出了多少魔妖?” 废物歪着头细想了下,道:“约摸有二三十万吧。” “二三十万?” 飞钰当时就大叫出声,二三十万啊!这是多么令人感到惊怕的字数?! 人界各派派出的弟子加起来不过三万,魔界休养过后竟然派出了这么多,还不算他们在内部留下了魔妖,这让人怎能不震惊? 惨了惨了,这下人界肯定是抵挡不住了。 以三万对三十万,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啊。 “这么多?”楼溪月也惊讶了。 魔界到底有多少魔妖?光是攻打人界就派出了二三十万,要是所有魔妖倾巢出动,那人界还不被他们踏平了? 就是这么多,所以他才趁乱先跑回来传递消息的。 废物合上嘴巴,点了点头。 “主子,怎么办呐?即便我们派出所有弟子,也抵抗不了这么多魔妖的。” 沐曦然心中焦急,魔军来势汹汹,人界兵力薄弱,这该如何是好? 楼溪月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我还没想到办法,你让我再想想。” 蓦地,她放下手,抬头看向废物,“御灵仙宗应该也收到消息了吧?” 废物猛地点头,“肯定收到了,我走的时候看见御灵仙宗的侦察手也在往回撤。” 封老现在应该不比她好受吧? 唉!谁都不曾料到魔界竟会派出这么多兵力,看来他们是打定主意要倾覆人界了! “去把几位长老叫过来,我要和他们一起商量对策。” 人多力量大,集思广益应该可以想出什么应对之法。 沐曦然点点头,脚刚踏出去,就见天上炸裂开一道彩色的信号弹,迈出的脚硬生生收回,她怔愣当场,转头道:“主子,人界被攻陷了……” 楼溪月面色一沉,她听见了,听见信号弹的声音,也看见了,看见五彩烟花在半空绽放凋零。 那是他们约定好的信号,如果人界被魔界攻陷,就放出信号弹,好让各派可以及时排兵布阵,不至于在魔界杀来时手忙脚乱。 “太快了!” 飞钰惊呆了,咂了咂舌,忽然意识过来要做什么,急忙拉住废物往外走,边走边说:“快叫全派弟子警戒起来,魔妖很有可能随时攻打过来!” “主子……”沐曦然的脸色很不好看,她看着楼溪月道:“几位长老来了,小六来了,楚皇子也来了。” 信号弹那么明显,他们又深知信号弹的意思,是该赶过来的。 沐曦然垂下头,又走回楼溪月身边,楼溪月坐不住了,腾地站起身,一手负在身后,望向大步跑来的几人,抿了抿唇。 “溪月!你看见了没有?” 花长老一进来就询问刚才天空中爆炸过的一抹绚烂色彩,那烟雾虽美,他们却无心欣赏。 楼溪月点了点头,苦笑道:“废物刚刚回来,我还想让曦然去叫你们来商量对策,结果她还没走出门,人界就被攻陷了。” 这一切来得也太快了些! 为何要抱有一丝幻想?人界三万对抗魔界三十万,其实他们早该猜到结果的啊…… 第十六章 未攻人界、反攻仙界 彼时,御灵仙宗 彩色烟雾弹在蔚蓝色的天际爆炸开来,顿时,整个天空弥漫着五彩的云雾,遮住悬挂在天边的太阳。看小说最新更新来乐文小说网,http://www.lwxs.La/ 泉礼走进门的时候,因为太着急差点被门栏绊了一个跟头。他急忙把住门框,借力站了起来。 “师傅!” 他急切地想把方才看到的一切说出来,却见封老对他摆了摆手,他转头,这才发现那五名上仙已经在和封老探讨此事了。 “你过来。” 封老把泉礼叫到了身边,又与五名上仙继续讨论该如何防御魔妖的袭击。 最终,他们集结了仙宗里百名精英弟子,与五位上仙一起设下叫魔妖有去无回的剑阵! 但他们无法预估魔妖来的数量,也就没法预测这剑阵能支撑多久。 之后,封老问那侦察手,“苍羽派和天堰门是何情况?” “据可靠消息来报,天堰门掌门穆青休联合了周边的几个小门派共同抵御魔妖。可苍羽派……苍羽派上下好像并没有什么动作。” “没有动作?”封老诧异,拧眉又问:“怎么会没有动作?魔界举兵来犯,苍羽派不该没有动作才对啊。” “弟子也不知这是怎么回事。”侦察手摇了摇头,困惑地开口:“兴许苍羽派已有应对之法,只是秘而不宣,我们的人只在外围侦察,暂且不知苍羽派有何动作。” “给苍羽派传信,问问是否需要御灵仙宗的帮助。” “是。”侦察手点了点头,拱手退出。 接着,御向晚脸色阴沉的从外面进来,封老很少能看见他这么难看的脸色,还以为与魔界攻破人界有关,便问:“你在生气?” 御向晚朝房间里的五位上仙各看了一眼,然后对封老道:“小爱丢了。” 丢了? 什么是……丢了? 封老的面色骤然一变,“出了什么事儿?” “谁知道她跑到哪里去了!我去找她的时候发现她根本就不在房里!弟子说从人界被攻陷后她就消失了,师傅,你说她该不会是跑去人魔两界的交叉口了吧?” 呃……其实有这个可能。 以小爱那爱玩又活泼好动的性子,听到人界被攻陷,不去掺一脚才让人觉得奇怪呢。 只是这种时候御灵仙宗都自顾不暇了,怎么还有多余的精力去找一名擅自离开的九尾灵狐? 小爱啊小爱,你可真会挑时候!真是比楼溪月还会找麻烦! “现在御灵仙宗腾不出多余的人手,要不然你去找她回来?” 封老揉了揉眉心,面色变得有些无奈。 御向晚脸色沉沉的点了点头,“那我现在就去找她。” “去吧。”封老摆了摆手,随后又与五位上仙根据魔妖可能会发生的进攻开始商量起来。 离开御灵仙宗,御向晚抬眼看向天空,手掌握了握,抿着唇御剑离去。 他们并不知道,其实小爱没有去人魔两界的交叉口凑热闹,而是收到了一封密信,依照信上的地点去了苍羽派。 人魔两界交叉口 硝烟弥漫,血肉横飞的战场布满肃杀之气,御向晚持剑浴血,在这里却没找到他想看见的人。 剑尖一转,那剑锋挥出横扫千军的气势,直接将一群魔妖拦腰斩断,使其灰飞烟灭。 御向晚抽身撤离出战场,剑身上犹自滴落着魔妖尚未干透的血,他想到了一个地点,转身离开了这里。 苍羽派内,自从几位长老来后,他们就在讨论要如何抵挡魔妖的进攻。 人界被攻陷的太快,他们现在能想到的就是所有弟子撤上九湘南山,那里与仙界离得最近,一有危险,就会受到仙界的庇护。而且九湘南山易守难攻,那些魔妖想要上山并不容易。 “曦然,现在去集结弟子,带领他们上九湘南山,我们给魔界来一出空城计!” 空城计?这个好! 沐曦然眼珠一转,嘴角微微扯开一抹笑容,然后赶紧退了出去。 顾无言为了给沐曦然减轻负担,也为了节省时间,便跟着她走出去,去分担她的任务。 花长老捋了捋胡子,笑悠悠地开口:“溪月,你这出空城计打算怎么唱?” 楼溪月微微一笑,看着他道:“我知道你们手里都有几名各方面都很突出的弟子,在我们把苍羽派弟子护送上山后,留图长老指挥坐镇,其余长老与我返回苍羽派,杀那些魔妖一个措手不及!花长老,我记得你的白虹一指很厉害,到时我要你将来的魔妖全部困于白虹结界内,我们再行出击!” 这是个好办法。 花长老眉眼一弯,点头笑了笑。 办法已出,大伙儿正准备上山,突然有一名身穿御灵仙宗弟子服饰的小姑娘跑了来,那小姑娘没有等门口的弟子禀告,直接往里面冲去。 随后赶来的弟子一脸愧疚的对楼溪月拱手,“掌门,我没有拦住她。” “无妨。”楼溪月摆手,“是我叫她来的。” 站在她身边的楚笑风眸光微动,面色看起来却还是那么从容镇定。 “你们先去,我随后就带小爱跟来。” 楼溪月看向楚笑风,眸中蕴含了许多深意。 楚笑风蹙眉沉思,当她的手拽住他的衣袖时,他只好软了心同意,嘱咐道:“要尽快跟来,别让我们等太久。” “放心。” 楚笑风深深地望了她一眼,随后与飞钰等人走去了九湘南山。 房内,面色疑惑的小爱晃了晃发尾系着铃铛的脑袋,笑吟吟地站在楼溪月面前,挽着她的手臂笑道:“楼姐姐,你这么着急的叫我来,有什么事情吗?” 楼溪月不着痕迹地抽出手臂,眸光复杂的看着她,低声道:“小爱,我有个请求,希望你能同意。” “楼姐姐,有事你说,小爱能办到的,一定不遗余力!” 听她这么说,楼溪月的心情更复杂了,她皱了皱眉,面上露出了几分为难。 眸光几经变化,她已没多余的时间再行考虑,最后,眸色坚决地看着小爱,道:“我想要你身上的血。” “我身上的血?”小爱惊诧,反手指着自己,“楼姐姐,你……要杀了我吗?” “不。”她摇头,“不是杀了你,而是想要三碗血。” 三碗? 小爱的小脸一皱,放三碗的血的话,她会不会疼得昏死过去啊? “楼姐姐,你为什么要我的血?” 楼溪月定定地看着她,缓缓开口:“因为你是九尾灵狐,你身上的血可以解开九天玄冰的封印,如今我要用你的血解开我父母身上的封印。” “可是……我怕疼……”小爱咬了咬唇,有些可怜的瞅着她看。 楼溪月苦笑扬唇,“就当是我求你!我楼溪月这一辈子没求过谁,这世间只有我父母可以将魔妖重新封印于魔界,现在也只有你可以帮我这个忙。我以媚溪之名盗宝数年,为的就是想用法器解开我父母身上的封印,但是到了现在,我都没有得到那件法器!小爱,我情愿以我一命换你三碗血,只要你肯将血给我,我可以答应你的任何要求!” “楼姐姐,你这话言重了,我不要你的命。”小爱撇过脸,小声地说:“可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可以答应我的任何要求?” “你见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你以后可以不再和御哥哥见面吗?只要你答应我,别说三碗血,你就是要十碗,我都给!” 楼溪月面泛苦涩,“小爱,苍羽派与御灵仙宗乃是同宗,你要我不和他见面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我只爱楚笑风一人。你大可以放心,此一生,我都不会对御向晚有任何非分的念头。” 这个回答……嗯……她还算满意吧。 小爱大义凛然地伸出手臂,视死如归的闭上眼睛,“唔,你割吧!楼姐姐,我相信你!” “多谢!” 她的眼眸里泛着波光,拿出匕首伶俐地在小爱手臂上一划,快速掏出三个与瓷碗一般大的瓷瓶对准血流之处。 当三个瓷瓶都装满后,楼溪月在小爱的手臂上飞快一点,不仅为她止了血,还为她上了药。 小爱有些站不稳地晃了晃身子,失色的唇瓣彰显着她此时的虚弱,楼溪月立马扶住她,从腰间掏出一粒补血丹让她服下。 “你现在是回不了御灵仙宗的,跟我去九湘南山吧,我会照顾你的安全。” “好。”小爱乖巧的点点头,她在楼溪月的搀扶下走出房间,可谁知,两人刚打开房门,就见门前有抹背对着她们的熟悉身影。 他似乎在门前站了许久,也似乎……把她们的话都听了进去。 “御哥哥……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小爱心里一慌,该不会他把她们的谈话都听见了吧? 御向晚的眸色忽明忽暗,他缓缓转身,面色如海的看着两人,没有出声。 完了!小爱脸色惨白,他果然是全都听见了! “既然来了,就与我们同去九湘南山。小爱现在很虚弱,若是魔妖来了,以我们三人之力无法阻挡。” 楼溪月眸底划过一抹愧疚,她承认她很自私,为了得到小爱的血而不考虑御向晚的感受。但是她必须这么做,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解开父母身上的封印。 “对不起。” 见御向晚没动,她低下头,声音极低。 御向晚依旧没动,他愣愣地看着她,从未想过有一日她也会对人道歉! 是不是……楚笑风改变了她? 须臾,他出手快如闪电的握住楼溪月的手腕,手指在上面一探,心底顿时一沉! 眸光犀利如刀,他质问,“楼溪月,你竟然敢瞒着大家修习禁术?!” “啊?”小爱的身子一颤,修习禁术?楼姐姐这是想要干什么呀? “现在不是我与你解释的时候,如果你不想我们三人落在魔妖手里,现在就随我上九湘南山!” 楼溪月抬起头,晦涩难懂的眼眸里充满了深沉之色。 他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让人觉得他会在下一刻捏碎她的手腕! 楼溪月的手腕上缓缓浮起一条红痕,她虽然很痛,但却没有吭声。 早在魔界解除封印那日,她便开始修习禁术了。在面对几位长老时,她隐藏起禁术的气息,没让他们发现。 而与她最近的楚笑风之所以没发现,是因为他与她修习的不是一种功法。 御向晚与楼溪月同为修仙之人,两人修习的心法如出一辙,所以当她不经意地泄露了气息后,御向晚便能发现她的异常。 若说御向晚是在何时发现的,应该是从她求小爱献血的那一刻起吧。 “我们走!” 他握着她的手腕,她扶着小爱,三人步伐不快的走去了九湘南山。 途中,楼溪月抿唇道:“能不能……替我隐瞒此事?” “不可能!”他的神色冷硬,态度坚决,听声音就知道毫无回转的余地! 她沉默地低下头,没有再说什么。 御向晚放慢了脚步,偏过头,用余光扫了她一眼,眸中渐渐涌起一丝心疼。 他知道,知道她这么做是为了踏上仙界,是为了解除楼亦诀与盛卿心身上的封印!也知道,她想守护苍羽,亦想守护人界!但她可曾想过,开启禁术,逆天成仙将要面临的后果是什么? 堕落成妖,永世不能为人! 万一她受到禁术反噬,便会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她是苍羽派的掌门啊,又是修仙界最为看好的修炼者!她怎么能拿自己的性命与前途为搏? 楼溪月,你这么做,你这么做,就不为所有关心你的人考虑吗? 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 你到底明不明白,大家知道后都只会为你心痛,只会为你心痛! 楼溪月,你到底还是太自私了!真的,很自私。 来到九湘南山,楚笑风已在山下等候他们多时,一见到楼溪月的身影,立马奔了过去,将她从御向晚手中夺回,圈抱在怀里。 “没遇到魔妖吧?” 他真的很担心她的安危。 “没有。” 她扯唇,不太自然地笑了笑。 楚笑风心下松了口气,挑眉看向御向晚,不解地问道:“御少主怎么也会在这里?” “我……”御向晚狠狠咬牙,头一偏,“我来找小爱!” 这时,小爱咧开一抹大大的笑容,向前一个踉跄,扑到御向晚怀里,扬起小脸,眸若银星。 “御哥哥,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呀?” 他冷哼一声,“我去了人魔两界交叉口,你不在那里,我便想着你会不会跑到这里来了。” “我不见了,你好像……很担心我。” 她心中有些得意,难道御哥哥终于要正视她对他的情意了吗? “谁担心你!”御向晚嘴硬地开口:“是师傅叫我来找你的。” “喔。”小爱的声音小了下去,她趴在御向晚的怀里没动,侧过头对楼溪月悄悄眨了眼睛,示意她是不会让御向晚有机会把那件事告诉众人的。 楼溪月感激地对她笑笑,转头对楚笑风道:“山上的弟子安置的如何了?” “苍羽派的弟子如今都在山上,几位长老也选出了各自优秀的弟子,就等你一声令下,返回苍羽派。” 楼溪月颔首,避过御向晚看来的目光,拉着楚笑风的手抬步走上山。 御向晚想追上去,却被怀里的人给拖住了脚步。 他低下头,在小爱耳边狠声道:“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我告诉你,我一定会让几位长老知道这件事的!” 小爱撇了撇嘴,可怜兮兮地望着他,“魔妖就要攻过来了,你要几位长老在这种时候为楼姐姐分心吗?我不阻拦你告诉他们,可那也要等击退魔妖之后吧。御哥哥,我的手臂都快要疼死了,你抱我上山好不好?” 他瞥了眼她手上包好的纱布,唇角紧绷成一条直线,将她打横抱起,抬步走上山。 众人在九湘南山上等了将近一个时辰,结果不见周围有任何魔妖的身影,楼溪月不禁疑惑,难不成魔妖根本就没来苍羽派? “主子,我怎么觉得这气氛有些不对呢?” 沐曦然环顾四周,即便是用精神力去探测,也没察觉出方圆十里有魔妖的气息。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飞钰点点头,他都怀疑魔妖是不是把攻击目标转移到别的地方了。 楼溪月蹙眉,刚要说什么,却听天际爆开一声轰隆巨响! 顿时,天上划下一抹抹如影纷乱的剑气,剑气过处,摧毁草木无数。 图长老连忙在九湘南山四周凝起一道保护罩,又在保护罩外围凝起一道结界,没让九湘南山上的一草一木受到伤害。 天边远处,火红星光随风蔓延,又是一声巨响,使得人界地动山摇。即便是身在保护罩与结界内的苍羽派众人,也不由得跌倒在地。 “那里……出了什么事情?” 回过神来,花长老眯着眼睛朝天边看去。 “那里……好像是仙界。” 郝长老脸色骤变,惊声开口。 仙界? 楼溪月抬眼,当她确认了那地方确实是仙界后,脸色越来越沉,周身萦绕起幽冷的气息。 魔界攻破了人魔两界的交界口后,没有来攻打人界,反而攻上了仙界,这是为什么? 莫非要来攻打人界只是他们的障眼法? 第十七章 对他狠心、逆天成仙 这时,不仅是楼溪月,还有苍羽派众人纷纷惊诧起来。= 这也太不正常了! 魔界魔妖怎能如此轻易地就攻打上仙界了? 魔妖们没有仙骨,又是怎样踏上仙界的呢? “不好!仙界有难!” 第一次,图长老脸上露出如临大敌般的神色,他望着仙界的方向,严峻地对花长老道:“你以修成仙骨,不去仙界帮助众位上仙吗?” “帮他们?” 花长老摇了摇头,“现如今苍羽派还处于危难之间,我如何能离开?仙界的能者居多,怎么说也轮不到我去出手相助。” 又是一声巨响,仙界界面忽然破开一个大洞,那个大洞渐渐扩张开,接着从里面倒飞出数条身影。 “仙界……也被攻陷了?” 这怎么可能呢? 可事实胜于雄辩,仙界界面的防护层都让人打破了,那些上仙不是被魔妖从上面打下来的么? 楼溪月陡然一惊,没有了楚安阳,指挥这些魔妖作战的人是谁? 他为什么要放弃人界反而攻上仙界?仙界在七界的势力范围排在第一位,怎会这般轻易地被魔界打败? 这一切发生的太不真实了! 响彻云霄的欢呼声在天地间回荡,所有人全都愣住了,仙界……就这样失败了? “掌门。” 郝长老走到楼溪月身边,面露惊恐,“要不要给御灵仙宗传个信儿?” 楼溪月点了下头,等图长老刚打开九湘南山上的防护罩与结界,御灵仙宗传来的消息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那是封老两个时辰前传来的消息,上面问的是针对这次魔妖的进攻,苍羽派有何办法,又是否需要御灵仙宗的帮忙。 楼溪月揉按着额际,转头看向御向晚,“你御剑飞行的速度比较快,能不能把我的话带给封长老?” 御向晚的脸色阴阴,寒光一扫,沉声道:“你以为这样我就不能把那件事告诉他们了?” 她无奈,“我没有骗你,这话很重要。” “什么话?”他的语气听起来并不好,应该说,从他知道楼溪月修炼禁术后,语气就变成这样了。 “我要上仙界。” 此言一出,四周皆惊! 最先回过神的人是御向晚,他怒斥,“你疯了!” 随后,楚笑风顾无言沐曦然等人也回过神来,沐曦然果断不同意,“主子,你还未修成仙骨,要怎么上仙界?” 楼溪月看了御向晚一眼,闷声回着:“我自有办法!” “什么办法?”飞钰急忙开口,眼中的急切无不彰显着他的担心。 “是啊,溪月,你还没有修成仙骨,你能有什么办法踏上承仙梯?” 几位长老互相劝她,可她去意坚决,根本不听几人的劝告。 楚笑风握住她的手腕,眸内有抹寒光一闪而过,他还没开口,就听御向晚怒道:“她的办法?呵呵!她的办法就是开启禁术,逆天成仙!她已瞒了你们多日,她现在离修成仙骨就差临门一脚了!” 什么? 众人惊呼,楼溪月为了成仙竟然修炼禁术? 顾名思义,禁术是禁止修炼者修炼的术法啊!她从哪里找到了逆天成仙的禁术?犹记得苍羽派根本就没有这种东西啊! “溪月!”花长老的脸色当即黑沉下来,怒气腾腾地看着她,厉声质问,“御少主说的都是真的?你修炼了禁术?” 楼溪月没有否认,但也没有点头。 清亮的眸光环扫在场众人,她抿唇不言。 “溪月!”图长老痛心地摇头,“你可知修炼禁术对你的危害有多大?” “我知道。” 清脆的声音随之落下,坚定的目光丝毫不为周围人的异样神色而有所改变。 “那你还……”图长老重重叹了口气,终究是没能说完这话。 “此番魔界卷土重来,带来的危难不可预估!我必须解开及时父母身上的封印,否则苍羽派将不复存在!我既身为苍羽掌门,就有担起保护苍羽的重任!我承认,我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保护整个苍羽派,所以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我的父母身上。我知道,如果有他们在,苍羽派一定可以挺过这次灾难!我已拿到了小爱身上的血,如今只差一副仙骨便可踏上仙界。四位长老,守护苍羽派是我的责任,让我的父母重活过来也是我的责任,虽然我是女人,但是女人也理应有自己的责任心!或许,修炼禁术是我此生犯下最大的过错,但我从来都不后悔自己做过的每一件事!如果我能从仙界活着回来,我愿意被禁锁龙崖底百年。” 四位长老已无话可说,他们总不能让楼溪月抛却自身责任,抛却多年为救父母而付出的种种努力。 但他们也不能因为苍羽派的兴衰就毁掉楼溪月啊! 在确认魔界不会大肆朝人界进攻后,他们下了九湘南山,回到苍羽派,对四周极为戒备。 警戒之余,他们也不能忘记楼溪月说的那番话。不可否认的是,楼溪月是个好掌门,但她这么做,终令他们觉得有些于心不忍。 绣楼内,当楼溪月与楚笑风相对而立时,楼溪月没有说话,她低下头,收敛了所有神色,似是不敢看着他,不敢与他说话。 楚笑风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直到眼前的女人身子有些晃动,他才轻声开口:“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怕你会阻止我。” 他一定会阻止!楚笑风勾唇轻笑,“那为何御向晚会知道?” 楼溪月身子一颤,咬着唇道:“我与小爱说话时泄露了气息,当时他就站在门口,我俩修炼的是同一种功法,所以他能立刻发现我修炼了禁术。” “如果他不说,你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俊美无俦的脸庞端起一副无害的笑容,他虽是笑着的,但那笑意却始终不达眼底。 “其实我有考虑过要不要告诉你,只是……”她不敢说。 这么多年,她楼溪月就没怕过什么人,也没败给过谁,但在遇上楚笑风后,却发现自己在他手下败得体无完肤! 她不敢说,她真的是不敢说。 因为她太在乎了,太在乎楚笑风了! 在修炼禁术前,她不是没考虑过楚笑风的感受,只是她身上的压力与担子太重,重到她不能分心,不能为了楚笑风就放弃她应有的责任! 如果她不是楼溪月,如果她不是苍羽掌门,如果她的父母不是楚安阳的杀母仇人,她就不用这么做! 可如果她不是,她也不会遇见楚笑风。 有因必有果,有得必有失,这句话从来都是那么有道理。 “楼溪月。” 他再一次直呼她的姓名,音调轻轻,却饱含雷霆怒意,万分危险。 她低垂着眼睑,身子因他这声呼唤而狠狠一颤! 突然,他一拳砸碎她身后的木桌,顿时,木桌塌裂,碎屑飞溅,一地轻尘随之飞扬。 “天下人,天下事,你对我真是最狠心!” 楼溪月险些没能站稳,她下意识的去扶桌角,但那桌子已被楚笑风打碎,她不由得扶了个空。 重重向后跌坐过去,她有些狼狈的坐在碎裂的木块中,浅紫色的衣裙上沾满灰尘,她还是没有抬眼。 楚笑风没有接住她,也没有伸出手,从头到尾,他冷眼旁观她的狼狈之态。 她都敢瞒着他修炼禁术,他还真是怀疑,他那一腔春情是不是付诸了清风朗月! 她当真喜欢他?当真爱他吗? 如果她真喜欢他,真的爱他,为何就不想想他是什么心情,他是什么感受?! 楼溪月,说你狠心,还不如说你没有良心! 你真是我见过这世间最没有良心的女人! 冷然睇视她半晌,他忽地转身,负手离开苍羽。 楼溪月没有起身去追,也没有出声挽留,但颊边却径自滴落了一行清泪。 楚笑风,你可知道,我的眼泪,从来只为你而流。 须臾,她站起身,未曾掸去衣服上的灰尘,步履缓慢地走出了绣楼。 绣楼外,沐曦然与飞钰焦急的围了上来。 沐曦然为她掸着衣裳,看着她道:“主子,楚皇子怎么怒气冲冲的走了?您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她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您……与他吵架了?” 即便是站在绣楼外,他们也听见了木桌碎裂的声音。 “算是吧。”楼溪月勾了勾唇,抬眼望向天际,淡淡道:“御向晚应该已经带着我的话回到御灵仙宗了吧?” “以他御剑飞行的速度,应该是到了。” 沐曦然点点头,忍不住地说:“主子,您……真要在此时去仙界吗?仙界……应该已经被魔界占领了。” “我知道。” 可是她必须要去,她的父母还在仙界,她不能给那些魔界可乘之机,让其毁掉楼亦诀与盛卿心的身体! “那您……一定要活着回来。” 沐曦然黯然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蝇。 “如果我能活着回来……”她的目光愈发飘远,空蒙的雾气浮上眼帘,缓缓笑道:“我会求他原谅我,会亲口对他说,我爱他。” 飞钰眼眶通红,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哑声开口:“溪姐姐,我相信你会活着回来的。” 楼溪月笑着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轻轻推开他,不再言语,抬步便朝承仙梯走去。 沐曦然想跟着,却被身后的顾无言拽了回来。 飞钰噘着嘴站在原地,十分不舍的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小声抽泣。 承仙梯旁,花长老已在那里等候多时,他捋了捋胡子,看着楼溪月步步走近。 她停下脚步,侧头笑问,“在等我?” 花长老点了点头,“怎么说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丫头,我会让你独自面临危险吗?” “其实你不必跟来的。”她勾唇笑了笑,话刚说完,花长老便先踏上了承仙梯。 楼溪月闭上眼睛,脑海中运转着禁术法决,缓缓将体内所有法力集聚,又以法力冲击周身大穴,随后吞下一枚黑色药丸。 碎骨的疼痛在体内蔓延开来,她咧唇一笑,强自压下消磨人心智的痛楚,一手把住承仙梯,一步一步塌了上去。 行至一半时,那碎骨之痛愈发剧烈,她手腕不稳,竟然从上面跌了下来。 幸好花长老回头看了眼,立即以一道绳索圈住了她的腰身,让她重新站在那一阶天梯上。 楼溪月轻喘了口气,仰脸对花长老点头致谢,继续往上走去。 当她来到仙界,已是一个时辰后的事情了。 她与花长老并肩站在仙界界面,视线落在被烈火燃烧过的地面,心中顿时一紧。 这里本该是仙气缭绕的祥和之地,可此时,除了焦黑的土地、枯萎的草木与弥漫的魔气,便再也看不见其他的场景。 “溪月,你还记得亦诀与卿心在什么地方吗?” “我记得。” 她轻微颔首,凭借脑海中仅存的记忆找到了凌霄阁。 凌霄阁。这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终不变的只有寒冷。 无尽的冷意在周身环绕,任凭她内力护体,仍忍不住地打了个哆嗦。 花长老随后进来,一阵寒风迎面而来,引起他一连串的咳嗽。 “花长老,你没事吧?” 楼溪月闻声转头,见他的胡子都被凝上了一层寒冰,不由莞尔一笑,道:“这里的寒冷绝非常人所能忍受,若是不用内力护体,只怕坚持不到半个时辰。” 花长老摇头笑笑,抬头一看,就看见前面有一座巨大的寒冰床。 寒冰床上面躺着两道身影,那是他十九年未见过的人,如今看见,他激动地跑过去,手刚抬起,就听楼溪月道:“花长老,不能动他们的身体!” “为何?” “这不是一座普通的寒冰床,这块寒冰是几位上仙从北寒之地最深处挖过来的。正常人碰到这块寒冰会被冻伤,就连那几位上仙也不能幸免,我爹娘的魂魄被九天玄冰封印,所以他们可以安然无恙。但你就不同了,我可不想再带个病人出去。” 最后一句是她打趣的话,花长老失笑,只好收回手,看着楼溪月从怀中拿出瓷瓶,将那酷似瓷碗的三碗血倒进寒冰床内。 顷刻间,寒冰床爆发出一道极白的光,这道光使得花长老立即向后退出数步,后背抵在凌霄阁的冰壁上,身体不由瑟缩了下。 楼溪月注视着那道白光,只见白光过后,一道好似蓝色的光壁浮于寒冰床前,光壁将楼亦诀与盛卿心护在其中,源源不断的为其输送法力。 “真奇怪,这法力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花长老绕开光壁,走到楼溪月身边,疑惑低喃。 楼溪月摇头,同样疑惑这光壁里的法力来源于何处。 两人正诧异间,凌霄阁外忽然传来魔妖的声音,一丝丝黑气飘入凌霄阁内,楼溪月心神一凛,眸色渐沉,“他们发现了?” “白光冲击起来的光壁亮度太强,不被他们发现我们反倒要感到奇怪了。” 可是这也太快了些,楼亦诀与盛卿心还没有苏醒过来。 楼溪月一咬唇,对花长老道:“你在这里守着他们的身体,我出去引开那些魔妖。” “你去?”花长老摇头,“不行不行,我去,你在这里待着!” “我对这里还有些印象,你出去后知道要把他们引到哪里吗?” 花长老一噎,早知道他就在成仙那日便来仙界熟悉熟悉地形了。 “我会安全回来的,替我护好他们。” 楼溪月只留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出去,一出凌霄阁,她看见门口站满了目露凶光的魔妖,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她飞身而起,引走了那些魔妖。 此时,御灵仙宗 封老拍了拍桌子,紧张地开口:“溪月怎么能做这样的决定?怎么能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向晚,你和楚笑风就没有一个人能拦住她?” “已经拦不住了。”御向晚苦笑,“想来现在溪月已经用小爱的血解开了九天玄冰的封印,但也很有可能陷入了魔妖的围困之中。” “我们之中哪有修成仙骨的人?魔妖太多,溪月一人怎能应付的来?你说我们要怎么做才能帮到她?” 御向晚摇头,“师傅,能想的办法我都想了。没有用的,我们上不去承仙梯。” “那也不能让溪月把命送到那些魔妖手里啊!” 他比任何一人都不想! 但他确实没有办法,承仙梯只有修成仙骨的修炼者才可以踏上,他们这些没有修成的,连承仙梯的第一步都踩不到! “对了!”封老忽然想到还在御灵仙宗的那五位上仙,“能不能让那五名上仙回去相助?” “仙界已被魔界占领,若是他们想回去,早就回去了。” “可……”可除此外,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总不能让他们也修炼禁术啊!先不说修炼禁术需要时日,就说这禁术是御灵仙宗最为禁止的一种术法,一旦有人偷偷修习,就会被剔去仙根,永远不能修炼! 正当封老与御向晚苦恼无法之时,脸色苍白的小爱靠在门口,低声说了句,“封长老,御哥哥,或许……我有办法。” 封老大喜,立即看向小爱,大步走到她身前,一手抓住她的肩膀,激动地开口,“快说!你有什么办法?” 第十八章 两人苏醒、溪月受袭! “老花,你说的可是我与心儿的女儿, 楼亦诀与盛卿心互看一眼,眸中俱划过一道惊讶与欣喜。? 溪月? “溪月在外面为你们引开魔妖,你们竟然还有功夫在这里你侬我侬?” 沉睡十九年,楼亦诀有数不尽的话要与盛卿心说,他还不知外面发生了何事,可这就急坏了花长老,在楼亦诀愠怒下脸色打断了他们。 是啊,经过那么残酷激烈的决斗,他们还活着。 盛卿心靠在他的肩膀上,双手由他腋下穿过,环住他的后背,声音轻柔,“亦诀,我们都还活着。” 楼亦诀不顾花长老在场,直接将盛卿心抱在怀里,温柔魅惑地笑了笑,“你也醒了。” “心儿。” 身旁轻声响起一道嘤咛声,面容秀美的盛卿心也随后睁开眼睛,水眸里饱含讶异,从寒冰床上坐了起来。 十九年不曾听见这声音,花长老险些落下泪来,他点点头,哽咽道:“是我,是我啊。” 楼亦诀循声望去,深邃的冰蓝色瞳孔里浮起浓浓地惊喜,“老花?” 花长老揉了揉眼睛,多害怕这只是一场梦。 “亦……亦诀,你醒了?” 寒冰床上,笼罩在楼亦诀与盛卿心身上的蓝光越来越亮,升起的丝丝冰气在蓝光旁环绕,躺在寒冰上的楼亦诀动了动眼皮,当他睁开双眼的那一刹那,周身萦绕的光晕与气线猛地消失,全部被两人吸进体内。 凌霄阁 仙界 手抚上湿润的脸颊,唇角微微弯起一道弧度,望着她离去的方向,他轻声呢喃,“我等你回来。” 小爱双手环住他的脖颈,踮起脚尖竟在他颊边亲了一下,小脸通红的快速退开,宛若一道光般消失在他怀中。 啵! 两只手臂缓缓环抱住她的腰,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去抱小爱,说不上心中是什么感觉,这一瞬间,他真的很想抱住她。 她的脸埋在他怀里,小脸在他怀中蹭了蹭,吸着鼻子地说:“让我抱一下我就走了喔。” 御向晚没有回答,小爱唇线一扬,一下子冲到他怀里,不小的冲击力让御向晚向后踉跄了两步。 小爱偷偷瞅了眼他的脸色,嘴角渐渐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脚步抬起,忽然又收了回来,对他道:“御哥哥,能让我抱抱你吗?” 嘿嘿,如果是的话,她会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喔。 “真是的,别扭什么嘛……”还不敢看她,这是不舍得吗? 御向晚头微偏,抿唇轻应了一声。 “喔。”她毫不怀疑地吃了下去,随后对他咧嘴笑笑,“放心嘛,我就是放了三碗血,还没虚弱到不能走路的地步。御哥哥,你要在这里等我回来哦。” “我的丹药与她的不一样,你放心,两种丹药的药性不会相冲的。” “可是……”她一脸为难,“楼姐姐已经给我吃过了。” 小爱点点头,临走前,御向晚又递给她一颗补血凝气的丹药,脸色沉沉地开口:“把它吃了。” “那好吧。”封老叹了口气,“不过你一定要记得万事小心,能避则避,万不可惊动整个魔界的魔妖!” 封老偏头看了御向晚一眼,御向晚心里有些挣扎,遂并没有说话。 她有的是办法从仙界逃出来,这两人根本就不用在这上面多担心嘛。 当然是山人自有妙计! “有啊!”小爱骄傲的扬起小脸,眉飞色舞,“那些魔妖哪有我熟悉仙界?人说狡兔三窟,你们觉得我是怎么从仙界溜下来的?” 封老逐渐冷静下来,问道:“如果遇上魔妖,你有把握安全逃脱吗?” 小爱噘起嘴,转头看向封老,“封长老,楼姐姐现在没准正受到魔妖的围攻呢!你再不同意,只怕楼姐姐就落在他们手里了!我都没说什么呢,你们两个大男人怎么在这种时候这么磨叽呀!” 御向晚深深的看着她,沉声道:“即便是为了溪月,我们也不能置你的安危于不顾!小爱,如果师傅不同意,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御灵仙宗!” “御哥哥。”她挽住御向晚的手臂,晃了晃,歪头笑道:“现在就只有我可以帮助楼姐姐了,楼姐姐对仙界没有我熟悉,你快劝劝封长老,快点答应我吧。” 话虽如此,却难免让人不担心啊。 小爱笑嘻嘻地摇了摇头,“不用担心我,我随机应变就好了嘛。” “可如今仙界已被魔界占领,你自己真从能从他们手中脱险吗?小爱,你身体还虚弱着,我们虽想救溪月,但却不想让你陷入危险中啊。” “封长老,御哥哥,要不我去仙界帮楼姐姐吧,仙界我熟悉,那些魔妖奈何不了我的。” 封老一拍大腿,他们怎么忘记了,小爱属于仙界灵兽,可以随时上仙界,可若是让小爱自己去仙界,他们又不放心小爱的安危。 对呀! 小爱咬了咬唇,小声地说:“我有仙根,是生长于仙界的九尾灵狐,我可以踏上承仙梯。” “小爱,你快说,你有什么办法?” 封长老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松开手,眼中却充满了迫不及待之色。 肩膀被捏的生疼,小爱还没从失血的状态里缓过神来,小脸立即皱起来,痛呼道:“封长老,你先放开我。” 第十九章 青丝白发、欲语泪先流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楼溪月一眨不眨地看着两人缓步靠近,红唇缓缓勾起一抹讥讽地笑容。 想废她的法力?就算两败俱伤,她也不做那任人宰割之辈! 她将元心功法提升至顶层,不动声色的等着两人靠近,可她每提一分力,心口却如针扎般难受。 强自忍下那钻心之痛,她感到喉间一甜,不想在两人面前示弱,便又忍下了胸腹间翻覆上涌的血气。 左秋南与那上仙再次对视,一人提刀,一人拔剑,同时飞身扑了上去! 楼溪月微闭了闭眼睛,正当要把元心功法爆发出来,却有一道蓝色的光晕疾速打来!这道光晕并非是冲着楼溪月来的,而是打向准备抓住楼溪月的两个男人。 楼溪月当即愣了愣,敢情又来了一个人?而且这个人还是她的帮手! 这个人会是谁呢? “有种欺负我的女儿,有本事你俩别跑啊!” 洪亮且满含怒火的声音传来,楼溪月转头看去,结果就看见一名黑发兰眸,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男子飘身立于半空。 爹? 她张了张嘴,但却没有发出声音。 她终于等到这一日了?终于等到她的父母解除了封印,终于等到他们站在她面前! 眼眶微湿,她抬起头,倔强的不让眼泪掉落。 再转头看去,方才那要废除她法力的两个男人正在逃之夭夭。 打从他们看见楼亦诀的那一刻起,就开始拔足狂奔!那上仙姑且不说,左秋南可曾是楼亦诀的手下败将! 虽然他们跑得很快,但楼亦诀却没打算放过他们! “丫头,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这是楼亦诀苏醒后对楼溪月说的第一句话,或者说,这也是这十九年中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楼溪月愣愣地点点头,小心二字还未说出,楼亦诀就已经快若闪电般一剑穿透了左秋南的心脏! 左秋南一倒地,楼亦诀唇边涎起一抹森凉的笑意,提剑靠近那名上仙,幽幽地说:“天启,你不用害怕,我又不会杀了你,但我会废了你的全部法力!” 音落,天启上仙发出一声极为凄厉的惨叫,然后软趴趴向后仰躺在地上。 只因楼亦诀不仅废了他的法力,还打碎了他赖以支撑全身的骨头,这时的他已与一个活死人没有多大差别。 “敢打伤我的女儿,天启,你这身骨头该松松了!” 楼亦诀收回踏在天启身上的脚,冷冷一哼,收剑走回楼溪月身边。 楼溪月怔怔地看着迎面走来的男人,瞧着他嘴角的笑痕渐渐扯开,她忽然转身,面无表情。 态度怎么转变的这么快? 楼亦诀不解地向前快走了两步,一手按在楼溪月的肩膀上,神色有些激动,“小溪月,我是你爹啊。” “我记得你是我爹。” 楼溪月缓缓抬眼看了看他,然后移开目光,咳出了一口血。 楼亦诀尴尬地笑了笑,刚要说话缓和气氛,就见她咳了血,连忙把住她的脉搏,脸色瞬间一沉。 “我听老花说你为了解除我与你娘的封印而修炼禁术,小溪月,你是不想要命了吗?刚才天启打你那一掌可不轻,你快跟我回去疗伤!” 楼溪月撇了撇嘴,收起飞雪剑,刚向前走了一步,身子就像天启方才那般朝地面上倒了下去。 楼亦诀正好握住了她的手臂,见状,急忙抱住她的身子,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惊声唤道:“小溪月!” 楼溪月陷入昏迷,对于楼亦诀的动作完全没有感觉。 忽然,握住她脉搏的手一抖,楼亦诀眸色渐沉,她的气息正在减弱! 楼亦诀面如霜降,没有理会宛若隐形人的长白,赶紧抱着溪月飞回了凌霄阁。 一回凌霄阁,便叫挡路的花长老闪开,花长老本来还想开两句玩笑,但见楼溪月昏迷不醒,脸色愀然一变,追上前问:“溪月她受伤了?” 盛卿心那温婉的神情也变了模样,极为担忧地靠了上来,她见楼亦诀一直没放开手,便知他是在用自己的法力为溪月续命。 “她怎么会伤的这么严重?” 楼亦诀没有回答,反而道:“天启做了魔界的内应,他打开了禁制门让魔妖踏上仙界,那些上仙被他关在禁室里。老花,你去禁室将他们放出来,魔界的护法已死,让他们来消灭这些魔妖。” “可是……去往禁室的路要怎么走啊?” 花长老一头雾水,他刚来仙界,要不是溪月引导,他还不知道凌霄阁在什么地方。 楼亦诀咬了咬牙,便听盛卿心道:“花长老,我与你一起去。” “不行!”楼亦诀立即阻止,“你的法力还没完全恢复,你必须待在这里!” 花长老点了点头,“卿心,你待在这儿与亦诀一同救治溪月,我去想办法找到禁室的位置。” “花长老!” 盛卿心很不放心,想要叫住他,但见他头也不回地往外面走。 当他走到凌霄阁门口,门口突然蹦出来的身影叫他不分敌我的朝外打了一掌。 门外之人没料到眼前人会有这么大反应,急忙化成一条九尾灵狐跑跳开来。 花长老定睛一看,赫然发现那人竟是小爱!他收了掌势,皱眉问道:“仙界如此危险, 第二十章 用情至深! 菩提血,是现下能救醒楼溪月的唯一灵果,就算它生于崖壑深谷,长于深涧峥嵘,也不能磨灭他们寻找菩提血的决心! 他们离开绣楼,去议事楼开始仔细讨论分工。 ``し 沐曦然与飞钰留在绣楼照顾楼溪月,沐曦然啼哭不止,这在顾无言看来心疼极了。 临出门前,顾无言蹲下身,轻轻拥她在怀,浅声道:“沐儿,掌门一定有救的,你别在哭了,哭得我心疼。” 她也不想哭呀,可眼泪就是止不住的往下流。 沐曦然又抽泣了两下,头靠在他肩膀上,推了推他,呜咽地开口:“你快出去吧,我与飞钰留在这里照顾她。” 顾无言轻叹了口气,在沐曦然的推拒下走出了房间。 他面拢愁容,眯着眼睛朝天空望去,片刻后,抬步走向了议事楼。 二楼窗边,一朵红色的海棠花悄然绽放,蹲坐在床前的两人无心欣赏这横枝春色,一个个容色沉郁,为躺在床上陷入沉睡的女人深深地担忧着。 蓦地,一道清新好闻的香气随风而来,沐曦然动了动鼻尖,讶然转头,就见门口负手而立着一名气势尊贵,容貌俊美的紫衣男子。 “楚……楚皇子?” 沐曦然站起身,无端向后退了一步,他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 “楚哥哥?” 乍见来人,飞钰赶忙起身,三步两步走到他身旁,拽着他的衣袖道:“楚哥哥,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消息?” 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庞上没有半分波澜,幽幽目光落在房里,没有回答。 “楚……楚哥哥……”为什么没有理他? 飞钰失落地低下头,俊俏白净的脸上盈满了悲伤。 在门口站了会儿,他终于开口:“你们先出去。” “嗯?” 飞钰愣了下神,随即反应过来,“曦然姐姐,我们出去吧。” 沐曦然揉了揉红肿的眼睛,有些踉跄地站起身,低着头从楚笑风身边走了出去。 两人站在小院里,飞钰不禁开始为楼溪月担心起来。 “曦然姐姐,你说楚哥哥不会一怒之下再对掌门做些什么吧?” “不会的,只怕他现在心里比我们任何一人都要难受。”沐曦然摇头,“他何时伤过主子?但这回主子这么做是彻底伤他的心了。” 绣楼内,紫色身影立于床前,他的目光忽明忽暗,一瞬不瞬盯着床上的女子看。 可是无论他怎么看,床上的女人也不会因为他的注视清醒过来。 他忽然俯身,双手撑在两边,温润的嗓音陡然变得极为幽凉。 “小姑娘,你果真是没有良心!” 她可曾想过,这样躺在床上与了无生机有什么区别? 又可曾想过,看到她这副模样,他的心该有多痛? 痛之极致,就好像一把刀寸寸划开了他的心。 楼溪月,我爱你、敬你、疼你,但你可有把我对你的疼爱放在心上吗? 这一刻,潋滟的凤眸里盈满了痛苦,他缓缓低下头,偏头在她耳边恨声开口:“楼溪月,你胆敢丢下我一人独自在这世间存活试试看!你别害怕,有我在,我会让你醒过来的。” 音落,他以指为刃,速度极快地在手腕划开一刀。 温热的鲜血顺着他的手腕流下,手腕对准了那两片失色的唇瓣,一滴一滴流进了她口中。 忽然,一道极为凌厉的剑刃扫了过来,他将楼溪月抱在怀中,动作极快的避过了这招攻击。 “楼叔叔,您别伤害他啊!” 随后,沐曦然与飞钰冲了上来,两人赶紧拦住再次抬剑的男人。 他就是楼亦诀? 楚笑风朝他看去,漂亮的眸子眯了眯,声音再次变得十分温和,“楼叔叔,在下楚笑风,是溪儿的未婚夫。” 她的未婚夫? 楼亦诀放下手里的剑,暗自打量着面前这个容貌俊美的男人。 能躲过他的剑气的人并不多,这个男人……好像对溪月极为爱护。可是,为何他没听他们提起过,溪月的未婚夫不应该是御灵仙宗那个少主么? 楚笑风不躲不闪,直视着楼亦诀眼中的狐疑,反手利落地从楼溪月腰间解下那块掌门木牌,递给他道:“这是我与溪儿的定亲之礼。” 苍羽派的掌门何时变成了他们的定亲礼物? 楼亦诀万分诧异,但还是接过了那块木牌。 木牌正面雕刻着楼溪月的名字,但反面,却是一笔一划勾勒着楚笑风三字。 楼亦诀缓缓蹙眉。 楚笑风。 既然他的名字出现在这掌门木牌后,就已经能够说明两人情深不浅,但是他当着自己的面抱自己的女儿,这样像话吗? “你先放开她!” 楚笑风浅笑摇头,手腕从她唇上移开,随意包扎了下,然后道:“楼叔叔,让溪儿待在我怀里,我方能安心。” “她是我女儿!” “她是我女人。” “你说什么?” 皱起的眉峰越来越紧,楼亦诀的声音顿时冷冽起来。 “她是我的女人。” 楚笑风微微一笑,不在乎手腕上的疼痛,反而把楼溪月抱得更紧。 似是没看见楼亦诀脸上的怒色,他低下头,在她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轻声道:“是我此生 第二十一章 精血养魂 楚笑风的这句话令众人陷入沉默与震惊之中。 他说,我对她用情至深,只要能换她苏醒,为她付出心血,我楚笑风,永生不悔! 用情至深,他这般疼爱她,这又岂是用情至深四个字便能概括的? 话已至此,他们不知还能再说些什么。 看模样便知楚笑风已打定了主意,这里不乏有过来人,自当可以体会楚笑风说出这句话时的心境。 楼亦诀重重地叹了口气,面上有些难受,也有些感动。 既然楚笑风执意如此,他们也没什么好劝的了。为今之计,只有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到菩提血,才能免去两人同时受难。 没想到他对她的爱已经深到如此地步!他用精血养着楼溪月的魂魄,为的只是想让她可以早日苏醒。 楚笑风对楼溪月这般厚爱,就算是楼亦诀与盛卿心也不禁感到有些汗颜。 若溪月知道楚笑风为了她做到这地步,只怕她也会后悔自己逆天成仙的所作所为吧。 “笑风。”楼亦诀看向他,眼中充满了感激与羞愧,“我们今日便动身,在此期间,我们就把溪月交给你了。我希望你可以保重自己,千万不要……让她伤心。” 楚笑风淡笑点头,“楼叔叔放心,我与溪儿等你们回来。等她一醒,我们便成亲!” “好!” 楼亦诀回答的没有一丝犹豫,他转头看向盛卿心,盛卿心点了点头,没有任何异议。 或许喜爱楼溪月的男人有许多,可能像楚笑风这般纯粹爱着她的,普天下,也就只有他一人了。 让溪月与他成亲,不仅是他们乐见其成的事情,更是他们最为欣慰的事情。 楚笑风对她的爱他们都看在眼中,她不嫁给他,谁又能是她的良人呢? 之后,楼亦诀与众人又商议了一些可能会面临的问题,楚笑风没有再参与,说完了那句话,他就抬步离开了议事楼。 楼亦诀他们讨论之事有关修罗界,他夹在中间很是为难,遂不参与他们讨论之事。 回到绣楼,楚笑风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望着躺在床榻上的女人。 这几日沐曦然过于操劳,楚笑风来的时候她一手支着额头,坐在桌边打盹。 似有人靠近,她忽然睁开眼睛,却发现来人是楚笑风,立马从椅中站起身。 楚笑风浅浅一笑,对她摆了摆手,那意思是让她坐下,无需起身。 沐曦然抿了抿唇,低声道:“我就在门外,楚皇子,有事您吩咐一声即可。” 说完,她走出了房间,不忍打扰两人这来之不易的相处时光。 楚笑风坐在床边,抬手抚摸着那一头披散开来的白色长发,嘴角轻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 ——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楼亦诀带着盛卿心,花长老与顾无言离开了苍羽派,去往了修罗界。 去往修罗界的过程没有想象那般容易,期间断断续续有魔妖的作乱对他们攻击,即便这对于他们来说不痛不痒,但也大大耽误了他们的行程。 “每过一天,笑风就要损失一部分精血,所以我们的动作一定要快!绝对不能让他们等急了!” 数不清这是第几次消灭这些魔妖了,楼亦诀收回染血的长剑,飞到盛卿心身边,极为镇定的握住了她的手。 “我明白。”花长老点点头,“前面就是人界与修罗界的交叉口了,过了交叉口,我们便能到达修罗界。我们大家定要小心,那楚牧之可不是个好对付之人,若他发起狠来,于我们而言是件大麻烦!” 顾无言颔首,幽深的眼眸里暗自划过一道森冷的光芒。 想必楚牧之现已得到了他们要去修罗界的消息,一旦楚牧之派兵相拦,想要过界就更不容易了。 他们的动作必须要快,起码要在修罗界出兵之前离开人界! 此时此刻,他们的心连在一起,几人心中想法近乎相同,提升了速度,他们来到两界交叉口。 令人诧异的是,交叉口处竟意外地平静,几人没时间细想,赶忙穿过交叉口,到达了修罗界。 但当他们踏在修罗界的界面上,才发现被一圈修罗界的修炼者围在其中。 敢情楚牧之是给他们设下埋伏,叫他们自己往里跳。只是……单凭这些修炼者,就能困住他们么? “你们退后。” 为了争取时间,楚牧之拔剑相向,将三人护在身后,以一人之力对战数人,投身于战局之中。 须臾,楚牧之打败了围困他们的修炼者,他的脚踏在一名修炼者的后背上,抬了抬手,沉声道:“我们走。” 三人点头,拿出修罗界的地形图,按照上面勾画的红线去往琳琅峰方向。 彼时,有修炼者慌慌张张闯入主殿,主殿之中,一身白袍的楚牧之负手而立,静听着修炼者的回禀。 “无妨,这本来就只是道开胃菜而已!”他冷笑,“埋伏在天宇城的人呢?该叫他们出来活动活动了。” “是。”那修炼者稳住心思,方才明白楚牧之的意思。 原来他是想打车轮战,用以消耗几人的法力与体力,即便那几人到了琳琅峰,也不一定再有力气摘得菩提血! 要说楚牧之是怎么知道的,其实这很容易。他早就派人盯着苍羽派的一举一动,所以不管苍羽派发生何事他都会在第一时间知道。 从楼溪月被禁术反噬之后,他就猜到这些人要来修罗界寻菩提血为其续命。 果不其然,那些人去的方向正是琳琅峰的位置!想必菩提血在琳琅峰的消息是笑风说的,不然单凭这几人,又怎会知道世间第一灵果在什么位置? 呵呵,想要拿到菩提血?也得看守在琳琅峰的灵兽让不让! 当年,因为楚笑风有那柄玉笛,所以可以自由进出琳琅峰,如今这玉笛在他手中,那几人想要救楼溪月?做梦! 途中,楼亦诀等人忽然发现修罗界派来的人并非要取他们的性命,而是一波又一波的消耗他们的体力与法力,这让他们不得不正视起来,开始想要规避这些寻衅滋事的修炼者们。 “亦诀,这么打下去不是办法啊。” 花长老擦了擦头上滚落的汗珠,刚刚打趴下两名修炼者的他开始气喘吁吁。 “这帮人摆明是为了让我们有所损耗而来,再这么下去,恐怕我们根本走不到琳琅峰。” 楼亦诀紧紧皱眉,一边想着办法,一边打退来犯的修炼者。 待他们把所有修炼者打倒之后,盛卿心捂着胸口轻轻喘气,柔声开口:“琳琅峰里还有守护灵兽,亦诀,我们不能再与他们对下去了。” 楼亦诀点了点头,走到她身边,抬手顺了顺她的后背,等她气息喘匀,才对另外两人道:“我们先到前面休息一下,或许……等到了城镇,便有办法甩开这些修炼者了。” 原本他们还在好奇楼亦诀会有什么办法,待到城镇之后,他们才知道,原来楼亦诀是要他们变装而行。 现如今他们这些衣服太显眼了,不用细看,便知是从别的界面来的。 当他们简单的易容过后,又换上修罗界的服饰,才继续往琳琅峰而去。 这一招果然迷惑了那些修炼者们,找不到他们身上的明显特征,熙攘人群中,眨眼功夫就跟丢了。 为首的修炼者无比懊恼,狠狠的咬了下唇,转身带领身后的人回到了修罗皇宫。 在楚牧之听到他们跟丢了人后自然是勃然大怒,但他的怒气来的也快去的也快,只因他想到了守护在琳琅峰外的守护灵兽,遂阴冷一笑道:“你们直接去琳琅峰外守着,这回消耗的不是他们的体力,而是要直取他们的性命!这几人中顾无言的法力最弱,你们可以先朝他下手。待楼亦诀分心,破绽自然露出,届时你们就更好动手了。” 为首的修炼者拱手领命,低头退了出去。 楚牧之面色阴沉的走到窗边,手缓缓握拳,狠狠地砸向窗框,四下无人时才泄露自己的真实情绪。 没错,他现在十分生气,他气这些废物竟然连几个人也跟不住!其实他不指望这些人能要楼亦诀等人的命,但他们身为自己的下属,即便是死了,也得为他尽最后的一份力! …… 苍羽派 天色渐明,楚笑风坐在床上给楼溪月换了一套衣裳,然后抱着她放在软榻上,轻轻地给她擦了擦脸。 不久,沐曦然端着早饭走了进来,她把早饭放在床上,诧异地看着他道:“楚皇子,您今日要带主子出去吗?” 楚笑风抱着楼溪月坐在桌边,一勺勺的把粥喂进她嘴里,以绢帕拭去她嘴角流下的汁,他笑道:“不走太远,就去小院里坐坐。今日天气不错,总不能让她天天闷在房间里。” 沐曦然面有动容的点了点头,等两人吃过饭,便将餐盘收拾了下去。 小院里,繁花似锦,艳美如画。 他与她坐在院里的一棵树下,她的头躺在他的腿上,本该勾起一弯浅笑的绝色脸庞此时却平静无波。 她紧闭着眼睛,无知无觉的枕着他的腿,任由树上的落叶掉落在她身上,也丝毫不为所动。 楚笑风轻声发出一道低叹,抬手拿下落在她身上的树叶,轻轻地抚着她的脸颊,柔声道:“再过几日便要入秋了,待到那时,院子里的花就该谢了。若等百花齐放,恐怕只能等来年了。你不想睁开眼睛看看这满园景色吗?” 明知她不会回答,可他依旧自顾自地说着:“你最喜欢哪个季节?最喜欢哪里的景色?等我们成亲了,我们一起去看吧。” 沐曦然眼眶微红,站在树旁踌躇半天,出声打断了他的话,“楚皇子,您要的东西。” “拿过来吧。” 楚笑风靠着树干没有动,手掌轻抚着掌心白发,笑意盈盈。 一个白瓷碗,一把银匕首,就这样放在他身边,他拿起那把匕首,将手腕对准了碗口,拿着匕首的手转了个弯,轻巧一划,便有一道白光划破那如玉的肌肤,淌出一股红色的鲜血来。 瓷碗渐满,他端起瓷碗,本不打算理会还在淌血的手腕,沐曦然却在旁出言提醒,“楚皇子,您应该先包扎伤口。” 否则主子知道后一定会生气的。 楚笑风淡淡一笑,先是将瓷碗放下,见沐曦然递来止血愈合的伤药与纱布,他含笑接过,手指灵活的包扎好了伤口。 接着,他将瓷碗递到楼溪月唇边,也不知怎地,她的嘴唇竟然闭的很紧,这是不曾有过的情况。 无奈之下,楚笑风轻声诱哄,“溪儿,张嘴吃药了。” 或许是他的声音安抚了她,他又将瓷碗递上前,碗中的红色液体渐渐流入她口中。 一碗血,不紧不慢地被她吞咽入喉,楚笑风将瓷碗放在一边,抱起她的腰,转而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沐曦然悄悄上前拿走了那柄染血的匕首与瓷碗,身形一闪,极快地消失在两人身边。 楚笑风微偏过头,轻轻擦拭着她染血的唇角,目光落在湛蓝的天色之中,唇边渐渐扯开一抹温和的笑容。 与此同时,御灵仙宗得知了楼溪月遭到禁术反噬生命垂危的事情。 封老看着天亮才跑回来的小爱,脸色不由得一慌,“现在是谁在照顾她?” “楚哥哥。” 小爱的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一样。 楚笑风? “那……亦诀与卿心他们呢?” 封老虽然激动两人解除了封印,但楼溪月的现状让他瞬时又压下了心中的激动。 “去修罗界找菩提血了。” 音落,御向晚抬步就要往外走,还是封老眼疾手快地拦住了他。 “你要做什么去?” “修罗界,菩提血。” 御向晚吐出六个字,眸光染痛,不敢想象那女人白发披肩的柔弱模样。 “你去能有什么用?”封老目光一沉,“你去了,反而还要给亦诀他们添乱!” “御哥哥……” 小爱揉着眼睛,小步向前走了两步,将脸埋在他胸前,哽咽道:“楼叔叔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到了,你就听封长老的,留在人界好不好?” 如果修罗界人人都可以进的话,她早就跟过去了。可是她心里清楚,她去了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 御向晚紧紧地咬了咬唇,脸色十分阴暗。 “御哥哥。” 小爱执意只要他一句话,她心里清楚,御向晚是那种说一不二的人,一旦他点头,便不会因为心中焦急而瞒着他们跑去修罗界。 胸前的小人儿颤抖着身子,御向晚不忍心推开她,眸光变幻几许,最后转头望向封长老,咬着牙开口:“好,我不去。” “那你想去苍羽派看看楼姐姐吗?” 小爱从他怀中抬头,可怜的模样有着让人说不出的怜惜。 御向晚看了看她,摇头道:“不去了。” 既然她有楚笑风照顾,他又何必多此一举?只要一想到她的气息越来越弱,他的心就如针扎般痛苦。 与其看着她心中痛苦,还不如不去见她。 “小爱,你刚才说,楚笑风为了溪月,用自己的精血替她延续生命?” 封老忽然注意到她说过的一句话,心中感到十分震撼。 精血养魂吗? 这样做对楚笑风的危害有多大? 小爱点点头,声音压抑的很低,“楚哥哥的做法虽然遭到楼叔叔他们的阻止,但楚哥哥说他一心为了楼姐姐,永生不悔,楼叔叔他们也只能默许了他的做法。不过楼叔叔已经去找菩提血了,相信他们很快就可以找到的!因为楼叔叔说,等他们回来,就让楚哥哥和楼姐姐成亲!” 御向晚的身子微晃,他强自站稳,紧咬的唇瓣渐渐渗出了一丝血迹。 “御哥哥。” 小爱将御向晚的神色看在眼里,心里一痛,却没将话说开。 原来到了现在,御哥哥心中还是想着楼姐姐的,原来到了现在,御哥哥心里还是没有她。 “楚笑风……。能坚持到他们回来么?” 封老看了御向晚一眼,紧皱起眉峰,心中的懊悔与羞愧浓浓的蔓延上来。 当初如果不是他,与溪月的成亲的应该是…… 唉,怎么又说到这茬?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何必再提起令人心生痛苦呢。 “我不知道。”小爱摇头,“楚哥哥说他能,可是……人的精血有限,只怕……楚哥哥是坚持不到的。” “除了菩提血,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顾哥哥说没有。” 小爱再次摇头,顾无言的医术大家有目共睹,他说没有,这世间就真的没有可以代替之物了。 封老不禁叹了口气,“向晚,我记得我们仙宗有不少可以补气凝神的灵丹,你若不愿去,就叫小爱给苍羽派拿过去吧。” 御向晚点了点头,再封老说完这句话后,抬脚就走出了房间。 小爱看了看脸色不好的封老,转过身,追着御向晚的身影跑了出去。 来到苍羽派的时候,楚笑风与楼溪月还在树下,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楚笑风微微挑眉,浅笑出声,“是谁来了?” 不经苍羽派弟子通秉就能来到这绣楼,想必除了凤栖,就只有御向晚了吧。 第二十二章 彻底放手、山洞危难 身后的男子站着未动,深沉的目光落在楚笑风怀里的女子身上,他感觉自己脚下如同生了根般难以移动。 楚笑风低头看了眼闭目不觉的楼溪月,唇角轻勾,转头望向来人,顿时有些惊讶。 “御向晚?” “是我。” 隐藏在袖中的手指紧紧一握,御向晚拿出一个瓷瓶,对他道:“里面装的是御灵仙宗最上品的补血灵药,你拿着!” 楚笑风微微挑起眉,朝他伸出手,那瓷瓶便自动飞落到手心里。 缓缓握紧手心,楚笑风笑道:“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起初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御向晚点了点头,又道:“可是我忽然后悔了,不行吗?” 忽然后悔了? 他指的是后悔什么呢? 是后悔不来见她,还是后悔对她放手了? 楚笑风抱紧了怀中的女人,凤眸直视着他,微微一笑,薄唇微掀,坚定地吐出两个字。 “不行!” 没错,不管他是什么,他都没有不能对此后悔! 溪儿是他的,此一生,只能是他的。 “以前我怎么没看出你这么霸道?” 御向晚忽地一笑,脚步微动,大步朝两人走来。 楚笑风笑笑不答话,看着御向晚盘膝坐在自己地面,眸底极快地划过一抹促狭。 视线再次移到楼溪月身上,御向晚指着一缕白发,面露痛意,低声道:“这……不能恢复吗?” “不能。” 楚笑风摇了摇头,长指挑起柔顺的白色长发,放在唇边轻轻一吻,声音宛若春风般温柔,“我想过了,即便不能恢复也没什么,大不了,我陪她。” 况且,不管是青丝还是白发,都不能改变他一如既往的爱着她。 虽说现在看着这颜色刺眼了些,但时间一长也就习惯了。只要白发对她没什么损伤,他觉得她这样也挺好的。 “你就不在意?” 御向晚皱了皱眉,对于楚笑风的话感到很意外。 “为什么要在意?” 楚笑风波澜不惊地反问回去。 不就是白了头发?这有什么好在意的? 或许世人看他们的眼光会有所变化,但在楚笑风看来,因为是她,所以他觉得这并没有什么。 “你就……”御向晚咬了咬牙,想说的话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其实他想说,他就不为楼溪月年少白头而感到痛心疾首吗? 但看楚笑风这副淡然处之的模样,他知道,这句话已经没有问的必要了。 大概到了现在,他才知道楼溪月为何要选择楚笑风、为何要爱上楚笑风。 想必除了这个男人,没有人可以这般纯粹的爱着她。 他爱她,是因为她是苍羽派掌门,又因两人多年情分,还因他内心的不甘。 凤栖爱她,是因为她是几百年来第一个敢忤逆他的人,也是因为她是几百年来第一个可以挑起他兴趣的人。 可楚笑风爱她,却是因为,真的爱她。 这一刻,御向晚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自惭形秽。 “我……我走了,你好好照顾她。” 御向晚忽然站起身,淡淡地看了两人一眼,说完便离开了苍羽派。 这一次,他走得十分潇洒,不曾回头。 楚笑风轻轻一笑,知道御向晚是真的放手了,便把那些补血的丹药收了起来,妥帖地放在衣袖里。 玉指缓缓移到那张沉睡安静的面容上,薄唇落在她的唇上,他轻啄了下,抬起头时,唇边勾起的笑容无比温柔。 …… 修罗界内 楼亦诀等人终于赶到了琳琅峰,一到琳琅峰,他们就发现楼亦诀安排在山脚下的修炼者们。 这回,这些修炼者们周身布满杀气,人人举起手中刀剑,噬杀的气息极为浓重。 “看来这一次,他们是打算动真格的了。” 花长老捋了捋白色的胡子,眼中闪烁着精光。 楼亦诀点了点头,长剑出鞘,冰冷的剑锋上映着一众修炼者的身影,他并不想在这里大开杀戒,便道:“让开!” “吾王有命,此次必须斩下这几人首级,大家切不可掉以轻心!” 修炼者中,有人朝天大喊一句,不仅说给这些人听,更是说给楼亦诀他们听。 “想斩下我们的脑袋?”花长老斜眼看着楼亦诀,抖着胡子道:“亦诀,这些人,一人一半?” 楼亦诀勾唇一笑,让盛卿心站在他身后,对花长老一点头,瞬间飞入人群中。 花长老也让顾无言站着不动,在楼亦诀之后与那些人打了起来。 刺耳的兵器相撞声在耳边回响,顾无言持剑而立,面具下的俊容有些冰冷,余光扫了眼想要靠近的几名修炼者,冷冷一笑。 盛卿心同样发现了那几人正在接近的动作,她拔出宝剑,与顾无言对视一眼,二人同时转身,眨眼间就将那几名修炼者消灭。 而后,两人身后又出现几名不死心的修炼者,那几人得到要先杀了顾无言的命令,便把剑尖对准了顾无言,齐齐朝他攻去。 顾无言没有转身,唇角微扬,剑花一挽,一道剑气瞬时而出,直接穿过那几人的胸膛。 盛卿心站在他身边,柔声问了句,“没受伤吧?” “没有。” 顾无言一脚踢开挡路的修炼者,唇角的笑意越来越冷。 这些人以为他的法力最低就把他当成软柿子来捏?想要他的命?不自量力! 忽然,在顾无言身后,一名躺在地上假意昏死的修炼者睁开眼睛,他悄悄握起手中剑,跃地而起,剑尖直指顾无言后心。 顾无言冷冷回眸,抬手便是一掌,在那修炼者刺来之时将他打飞而出。 那修炼者大吐出一口鲜血,想不到顾无言对他们竟然有所防备!他不甘心的瞪着顾无言,一道剑光从眼前划过,他已失去了声息。 顾无言手腕一转,剑尖一指,再次穿透身后袭来的一名修炼者。 他握着剑向前递去几寸,长剑没入那修炼者的心口,那人愕然,嘴角流下大片鲜血,再顾无言收剑之时重重砸在地上。 “看来他们这次的目标是我。” 顾无言垂下眼眸,金色的面具遮掩了他脸上的嗜血杀气,让他看起来依旧温文无害。 这一连串的攻击令盛卿心有些诧异,这些修炼者是不是还有战术?怎么偏偏挑顾无言下手? 一炷香后,所有修炼者被他们消灭,楼亦诀踢飞了一名修炼者的身体,踏着满地尸体缓缓走来。 “我们上山!” 四人围成一个小圈,手里始终紧紧握着武器,随时保持警惕不敢轻易放松。 琳琅峰里静悄悄的,这让几人大为疑惑,不是说这里有守护灵兽吗?他们都进来了,那守护灵兽怎么还没有出来? 山峰上雾气弥漫,错综复杂的小道让他们不断在原地转圈。 顾无言眸光一凛,低声道:“楼前辈,花长老,心姨,你们有没有发现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三人点头,想明白了守山灵兽不出来的原因。 或许只有他们走出这个*阵,那守护灵兽才有可能现身。 “我对阵法不太了解,无言,你可有办法破了这阵眼?” 冰蓝色的眼眸里划过一丝懊恼,楼亦诀紧握着盛卿心的手,看向顾无言的眼中带了一丝希冀。 顾无言沉思片刻,点头道:“我只能尽力一试!” “好!” 三人给足了顾无言时间,顾无言环扫四周,随即抬头看着满天迷雾,眉头一皱,对楼亦诀道:“前辈,你能否驱散这满天雾气?或许没了这些雾气,我可以找出阵眼。” 楼亦诀将剑插入土中,双手向前一个推送,便有一团蓝色的光在手中凝聚,待那蓝色光芒渐渐大亮,手掌向上一推,蓝光碰撞雾气,使得那些雾气顿时消散开来。 遮天蔽日的迷雾逐渐消失,顾无言依照太阳光直射的方向看了过去。 他纵身几个跃步,停在一朵不起眼的小花旁。 蹲下身,他捏住这朵小花的躯干,用力向上一扯,便将花叶连同根茎一起拔了出来。 一片黑色的土漫洒开来,一道浓黑色的雾气由此喷出,顾无言面色一变,还未躲闪,楼亦诀就将他拽到了身后。 “你怎么样?” 顾无言摇了摇头,将那小花丢在地上,指着前方错开的一条路,“我们走吧。” 花长老凑了上来,有些担心地问:“无言,你真的没事?” 顾无言拧眉,“就是感觉……有点怪,但我还说不上来哪里不舒服。” 感觉有点怪? 这是什么形容? 盛卿心当即给顾无言把脉,跳动的脉搏令她沉下脸来,注视着顾无言道:“你体内中有冥毒?” 顾无言点点头,在两人惊诧的目光下开口:“这冥毒留在我体内已有多年,心姨放心,它暂且要不了我的命。” 盛卿心紧紧皱起眉头,“从前我对冥毒也有些研究,等回去后,让我试试能不能解了这冥毒。” 顾无言扯唇一笑,其实心底没报什么信心,但盛卿心这么说了,他也不好推辞,便道:“无言先谢过心姨了。” 盛卿心放下手,摇了摇头,“我们继续走吧。” 于是,四个人继续前行,他们入山的目的是为了找到那个守护灵兽,只有制服守护灵兽,他们才能更容易的得到菩提血。 满天雾气虽然消失了,可他们往里走,随之出现的却是一道茫茫瘴气。 瘴气有毒,这是大家都知道的道理,他们在周身凝起一道防护罩,将瘴气阻隔在外。 再往里走,透明无色的瘴气忽然变成了七彩的光芒,轰然间,他们围在身前的防护罩全部碎裂,漫天盖地的瘴气朝他们铺面而来。 几人连忙屏住呼吸,将法力凝聚,凝起一道结界围在他们身边。 这道结界比起那道防护罩不知坚硬了多少,所以那些七彩瘴气只能在结界外围游走,难以击破。 “再往前走,没准就是守护灵兽的巢穴。” 楼亦诀对这种山峰较为了解,但琳琅峰不同于其他的山,他对这些瘴气还真是没有办法。 几人不断向结界输送法力,等他们穿越七彩瘴气,便来到一个藤蔓围绕的山洞。 这些藤蔓并非死物,它们在阳光下扭动着绿色的藤条,藤条触及几人凝起来的结界,像是被烈焰灼烫似得赶紧收了回来。 “我们进去。” 四人对视一眼,眼中俱都散发着无所畏惧的光芒。 一进山洞,一股冷风迎面吹来,即便他们外面围着一道结界,也能感受到这股冷风的凉意,这让几人不禁在想,若是没了这层结界,他们会不会被冻得四肢没有知觉? 楼亦诀与盛卿心眸光一沉,这不是在凌霄阁,他们身上也没有了九天玄冰的封印,这种风力对他们来说也许会减弱他们的力量。 黑漆漆的山洞里没有半分光芒,越往里走,寒意越重。直到它们感觉地面有些湿滑,低头一看,才发现脚下踏着的竟是大面积的冰地! 这里不像前面,土地上竟然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冰! “这怎么还有冰柱?” 花长老指着前面的数道冰柱,顺着冰柱往上看,他们发现冰柱上面镶嵌着无数蓝紫色的冰晶,那些冰晶在微弱的阳光下闪着光芒,险些迷惑了几人的心智。 不好! 楼亦诀与盛卿心急忙回神,两人各自推了下身前的人,使得他们回过神来。 “这冰晶……竟有迷人心智的力量。” 花长老不禁暗叹,他真想把这冰晶带回去研究研究啊。 顾无言轻呼出一口气,逐渐静下心来,皱着眉道:“那守护灵兽为何还不出来?” 楼亦诀摇头,心中戒备异常,“也许它现在就在暗处看着我们,我们一定要小心!” 顾无言点了点头,他们继续往前走,却发现山洞前面已经没有路了。 这里最让人怀疑的就是那处冰地,除了那片蓝紫色冰晶,好像没什么可以引起他们注意了。 奇怪,那守护灵兽藏在什么地方了? “是不是我们走错路了?” 花长老有些疑惑,进来的时候还有一条岔路,守护灵兽是否在另一片天地中? 盛卿心肯定地否决了花长老的话,“我们不会走错路,我方才观察了,两条路的终点是一致的,最终都会通到那片冰地上。” “那我们返回冰地。” 顾无言总觉得那片冰地出现的不太正常,这片山洞虽冷,可却只有那里结了一层冰,冰地上方还有阳光照射,这也太违背常理了! 四人心里的防备越来越重,他们走回那片冰地,站在冰地之上,他们看见四周竟开始缓缓升起一股白色的冷气。 这冷气直冲的方向是头顶上的那片蓝紫色冰晶,而那些冰晶似乎又在汲取阳光,每当冷气消失,它们就会释放出更为耀眼的光芒! “大家不要往头顶上看,这些冰晶有迷惑人心的作用!” 顾无言指着冰地地面,“前辈你看,那些冰晶可以通过这块冰地反射它们的光芒。” 闻言,楼亦诀眸底划过一丝冷光,手指转动间,快速从空间拿出四块长布。 他把长布分给他们,沉声道:“快用布把眼睛蒙上。” 接过长布,他们蒙住了眼睛,却意外地感觉到这些冰晶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如果他们摘下长布,就能发现这些冰晶竟然在缓缓下降!它们一面吸收着冰上冷气,一面汲取着天上阳光,似是永不满足的扩大自身力量! 抬手间,花长老碰到了其中一块冰晶,因有结界阻隔,他的手没有碰到那块冰晶露出来的淬毒冰针。 楼亦诀耳朵微动,长布一松,他眯起眼睛,透过地面看到那些冰晶离他们越来越近,他立即开口:“这些冰晶就是守护灵兽!我们快撤到安全的地方!” 什么?这些冰晶竟然就是守护灵兽? 花长老心下暗恼,急忙跟着他们的步伐走下冰面,在他们身后,那些冰晶追击而来,重重地撞击着他们的结界。 结界受到撞击裂出了一条细缝,几人不断输送法力,加固结界,踩着纷乱的脚步向出路跑去。 几人转过身,依次撤下蒙在眼睛上的长布,比冰晶更快地一步的向前跑。 眼前便是洞口,他们本来心中大喜,可洞口的藤蔓却将条出路给堵死了!这些藤蔓存活了几百年,藤条有两人腰身那般粗壮,尽管几人拼尽全力,也只能让洞口露出一条缝隙。 身后,那些冰晶追击而来,冰晶忽然停住,朝洞口的几人疾射而来一道蓝紫寒光。 “快躲开!” 楼亦诀一声大吼,让他们顿时分开,几人乱了气息,凝起的结界一下子碎裂开来,纷纷撞在身后的石壁上。 虽然结界碎开,但那蓝紫寒光不仅没有打在他们身上,反而击碎了堵住洞口的坚实藤蔓! 碎裂的藤条被那寒光打出百米,几人互相使了个眼色,立即朝洞外飞身而去。 眼见他们逃脱,那冰晶也随后飞出,只不过,当他离开洞口后,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明眸皓齿的小男孩。 小男孩运起法力,双掌向前一推,便有一道光将四人罩在其中。 楼亦诀心中一惊,回首望向那男孩,却见他笑盈盈地向他们走来。 小男孩走得很慢,可他每走一步,都似踏在他们的心尖上! 第二十三章 留下他【已修】 很快,小男孩站在他们面前,不怀好意地笑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擅闯琳琅峰?” 楼亦诀将三人护在身前,对小男孩拱起手,语调平静的开口:“我们来自人界,是为菩提血而来。” 菩提血? 小男孩眸底遽然划过一道精光,又是一个为了菩提血而不要命的人! 楼亦诀深知即便是他们几人联手,也不是这个小男孩的对手,便缓缓放下手,道:“如今我的女儿性命垂危,我只希望你不要与我们为难。” 小男孩仰起头哈哈带笑,不与他们为难? 若他们不是为了菩提血而来,没准他一高兴就会放他们离开,可如果他们想要得到菩提血,他就不可能不为难他们了! 菩提血乃琳琅峰甚至是全天下的至宝,他是守护菩提血的灵兽,又岂能让这几人拿走它守护的灵果? 他眯了眯眼睛,看穿楼亦诀三人的上仙体质,不由得讥笑道:“看在你们是仙界上仙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们一个选择,如果你们执意想要菩提血,那就别怪我事先没提醒你们!” 冰蓝色的眼眸迅速划过一抹冷意,面对他的威胁,楼亦诀不为所动,反而上前迈开一步,长剑指地,坚定地开口:“今日我定要拿到菩提血救活我的女儿!” 小男孩冷冷一笑,手掌抬起,掌心立即凝聚起一团蓝紫色的火焰。 他直勾勾地看着他,冷声道:“那就要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音落,小男孩将那簇火焰向前一推,纵身向前一跃,随即跃到他们面前。 楼亦诀抬剑相拦,面色冷沉的与那小男孩对打起来。 你来我往,饶是无所不能的仙界战将也开始在那小男孩的攻击下展露下风,楼亦诀手腕一麻,掌中的长剑险些松落在地。 花长老见状,立即飞身而上,主动提楼亦诀承担下危险。 盛卿心凝起一道结界,对顾无言道:“你在这里等着,我上去帮忙。” “心姨,我也去。” 顾无言走上前,想要帮忙,却被盛卿心拦了下来。 他们三人是上仙,若是受伤也有仙骨支撑着,可顾无言是普通的修炼者,一旦被那男孩打伤,将会有致命的危险。 顾无言是苍羽派的人,怎么说他们都必须让顾无言安然无恙的回去。 顾无言抿了抿唇,站在原地,看着三人与那名游刃有余的男孩对战起来。 即便对抗三名上仙,小男孩依旧面不改色,他无比轻松地接下他们的攻击,手腕一转,便将一团蓝紫光芒打在花长老的身上。 花长老躲避不急,不免被这团光晕打中,身子向后踉跄几步,嘴角渐渐流下一丝鲜血。 “老花!” 楼亦诀眸光一凛,看来以他们三人之力都无法对抗守护灵兽,这守护灵兽的力量到底达到了什么境界? 为何十年前楚笑风就能那么容易的将菩提血吞咽下肚? 种种疑惑在楼亦诀心头围绕,他一个分心,面前便有一团光打来。 “亦诀!快闪开!” 盛卿心着急地呼唤拉回楼亦诀的神智,但当楼亦诀反应过来时,那团光已经靠近了他身前。 盛卿心快速冲了上前,本想以自己的身体替他挡去这道攻击,谁知楼亦诀突然推开她,直接被这团光打中胸口。 “亦诀。” 她转头,有些心痛地看着楼亦诀嘴角流下的鲜血。 楼亦诀朝她微微一笑,缓缓握住她的手,“放心,我没事儿。” 话虽如此,盛卿心还是担心极了,自从她与楼亦诀相识以来,她几乎就没看见过他受伤!如今被那男孩打伤,这让她怎能不为他担心? “放弃吧!你们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 那男孩极为轻蔑的看着他,冷光一扫,双臂环胸。 楼亦诀将剑丢开,眸含深意的看着他,声音中多了一抹恳求,“只有菩提血才能救活溪月,请你将它给我,不管你有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 “哦?”男孩斜睨着他,“你觉得我会有什么要求?这天底下就没有我做不到的事情,你说,我还需要你答应我什么?” 楼亦诀紧紧咬唇,唇瓣让他咬出一道深刻的血痕,他好像察觉不到疼痛般继续紧咬着。 盛卿心抬起手指,手指落在他唇边,轻轻地在他唇畔抚摸。 楼亦诀缓缓松开嘴唇,撩开衣袍,作势便要朝那男孩跪下去。 为了溪月,即便是跪地相求,又有何难? 可这时,一双手立即扶住楼亦诀,没让他向那个男孩跪下。 楼亦诀抬眼,见扶住他的人是顾无言,眼中有些诧异,低声道:“无言……” 顾无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向前大走两步,衣袍一撩,双膝一弯,笔直地朝那男孩跪下。 谁知男孩突然扬袖,挥出一道冷风,使得顾无言直起双腿,硬生生站直了身体。 “我有说过,你们求我我便给你们吗?” 男孩那双深沉的眼眸里闪着冷光,他低低一笑,道:“别白费力气了!我念在你们是上仙,才没有杀了你们。如果你们想要挑战我的底线,那真就没有活命的机会了!” 这是他最后一次好言好劝,这几人若是识趣,就该知道,以一条命换四条命,不值当! “但我今日定要拿到菩提血不可!” 楼亦诀沉声开口,手心一转,他将那把长剑吸回手中,剑尖一甩,直指男孩面门。 “还要和我打?”男孩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你们四人联手都打不过我,怎么还要自取其辱?” “并非是我们想要自取其辱,而是我一定要拿到菩提血!” “呵呵!一群不自量力的家伙!既然如此,你们便休要怪我狠心了!” 音落,小男孩如同鬼魅般闪身到几人身前,他以闪电般的速度夺下楼亦诀手里的剑,又点住顾无言与花长老两人的穴道,剑尖一指,瞬时放在盛卿心的肩膀上。 这些动作快到几乎只在一瞬间,楼亦诀睁大眼睛,赫然发现自己手里的剑已被那男孩夺去,而那剑的剑尖恰好贴靠着盛卿心的脖颈! “不要伤她!” 楼亦诀愤怒大喊,手掌伸向盛卿心,想要夺下那柄长剑。 小男孩手腕一转,剑尖立即转了个方向,直指花长老的后心。 蓦地,他停下动作,转头看着冲过来的楼亦诀,哼笑道:“你还要说,我也不能伤他?” 楼亦诀没有说话,但他眼里的神色却清晰明白的表达了一切! “嗤!”男孩没有理会楼亦诀,剑尖向前一递,眼见就要没入花长老的后心,却有一双手握住了剑身,阻碍了他的动作。 金色鲜血顺着剑尖滴落在地,男孩讶异地看着飞扑上来的顾无言,“你可以冲开我的穴道?” 这世间无人可以冲开他的穴道,这个男人是怎么做到的? 顾无言勾唇一笑,任凭鲜血滴落在地,抬眼对他道:“我非常人,自然可以冲开你的穴道。” “你……” 男孩的脸上终于浮起一丝惊奇,望着从顾无言手中流下的金色鲜血,忽然笑了笑,“原来,你的血是金色的。你是长生草的容器?” 这可就有趣了! 长生草与菩提血相比,都有医死人肉白骨的奇效。若说要救他们口中的那个女人,其实用不着菩提血,只要吞食这个男人身上的每一块肉,那个生命垂危的女人自然可以活过来。 顾无言不好奇他是怎么知道的,因为这个小男孩与其他的守护灵兽不同,它似乎……已活了上百年。 “你们想要菩提血我可以给,只不过……”小男孩的眼睛忽然提溜一转,眼中泛起骇人的精光,“只不过你要留下。” “不行!” 楼亦诀当场否决,若把顾无言留在这里,指不定这守护灵兽会对他做什么。既然他们是一起来的,就不能把顾无言丢在这里! “我同意。” 顾无言含笑点头,“原来我比菩提血还值钱。” “我不同意!”花长老虽然不能动,但却转过头,狠狠地瞪着他,不让顾无言擅自做决定。 这个该死的臭小子,他就不想想还在苍羽派等他回去的沐曦然吗? 他就没考虑过,若是他留在这里,自己将会面临什么危险? 以命换命,他们从未想过做这样的事,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我留下,你把菩提血给他们。” “你?”男孩睐了花长老一眼,鄙夷地冷哼,“你如何与他比?我要你一个老头子有什么用?你体内有长生草么?” “你不就想要一条命么?” “呵呵!”男孩大笑,想要一条命?他若想要他们的命,还会让他们活到现在? 他想要的,并非人命。 男孩扫了他们一眼,恶狠狠地开口,“我现在只想要他留下来,若是你们不同意,到死都甭想看见菩提血!” 顾无言无奈叹气,对楼亦诀等人道:“楼前辈,暂且先让我留下来吧。他想杀我易如反掌,我留下不会有生命危险,你们放心,还是拿着菩提血去救掌门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可若是溪月醒来,我们要如何与她交代?” 顾无言是他们带出来的,拿到菩提血后竟没把人带回去,楼溪月还不得当场与他们三个人翻脸? “我是自愿的。我相信掌门她会理解。” 总不能让楚笑风为了楼溪月耗尽精血,也不能让苍羽派后继无人啊! 顾无言见他们面色仍然没有松动的意思,摇了摇头,对着楼亦诀单膝跪地,低声开口:“楼前辈,我们的时间不多,你也不想看着楚兄为掌门流尽最后一滴精血吧?” 楼亦诀眸光一动,心中依旧有些不忍心。他瞥过头,重重地叹了口气。 片刻,他望向那个男孩,正色问道:“你会不会伤害他?” 男孩丢开染血的长剑,挑眉笑道:“看我心情!” 楼亦诀紧紧咬牙,目光落在顾无言从容的神色上,弯腰拾起那把长剑,对那男孩道:“菩提血呢?” 这是做出决定了? 男孩拍掌一笑,眼中亮起一丝灿烂的光华,掌心一凝,便有一个拇指大的红色果子在他手心。 “拿去!” 有了顾无言,男孩毫不吝啬将菩提血送人,他把菩提血丢给楼亦诀,看着顾无言道:“你们可以走了吧?” 楼亦诀谨慎地把菩提血放在怀中,对顾无言抱拳,“无言,等我们救醒溪月,我便再来这琳琅峰找你。待那时,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男孩解开了花长老的穴道,花长老站在顾无言欲言又止,顾无言安慰地笑笑,没有说话。 之后,他们离开这里,而被他们抛下的顾无言的脸上没有一丝慌张,反倒含笑点了点头,目送着他们逐渐远去。 “别看了。”小男孩负手站在他身前,抬起小脸,意味深长地笑道:“他们都已经走远了,你该不会是后悔了吧?” “后悔有用么?” 顾无言挑眉,幽深的视线落在男孩身上,似是想从他身上看出什么秘密。 “知道没用还看?”男孩的语气中充满了奚落,“放心吧,我不会杀你,你跟我过来。” 他抬步,踩着轻快地脚步往前走,可身后的顾无言却没动一步。 嗯? 男孩转头,笑悠悠地打量着他,“怎么不动?” “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跟我来不就知道了?” 男孩哈哈一笑,他的个头还没到顾无言的肩膀,可因为阳光的照射,却显得他的身影十分修长。 顾无言挑高了眉梢,目光与男孩的视线在空中相撞,他的眸色深了几分,微微一笑,抬步跟了上去。 低头望了眼还在流血的手心,他点住手掌四周的穴道,止住了金色鲜血外流的趋势。 楼亦诀三人迅速出了琳琅峰,山脚下,盛卿心不放心地拽着楼亦诀的衣袖,“我们这么做,我于心有愧,你说无言他会不会有事?” “应该不会。” 楼亦诀摇头,“如果说有事,早在洞穴里他就可以杀了我们。我见那灵兽对无言没有恶意,不然他也不能把这把剑丢还给我。” “奇怪。”花长老拧眉,“我觉得那个男孩好像认识无言。” “我也有这样的感觉。” 楼亦诀点头,“在无言为你徒手握剑的时候,我看见那个男孩的脸色变了变。” “这么说……他俩真的相识?” “这些都是我们的猜测,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不会伤害无言的。” 花长老皱眉点头,“那我们快回苍羽派吧,早些回去就能早点救醒溪月,我真是担心笑风现在如何了。” 楼亦诀沉声一叹,他也担心,他们谁不担心? 精血养魂,他已养两日了。 可是,回人界的路并不轻松,楚牧之没能将他们拦在琳琅峰外,便在人界与修罗界的交叉口亲自带人将他们拦下。 “楚牧之。” 看见熟悉的人,楼亦诀的脸色渐渐沉了下去。 十九年后,没想到他们会以敌对的身份在此相见。 遥想当年,即便两人之间的交情不深,也不会到现在这种你死我活的地步。 “你还记得我?” 楚牧之似是有些讶异,“那你应该知道,我拦下你,是想要你的命!” 楼亦诀护着盛卿心,沉声道:“这些事已经过了十九年,若不是魔界咎由自取,我也不会那么做。到了现在,你还不能放下?” “你杀我妻子,你的女儿杀我儿子,你现在要我放下?楼亦诀,你要我如何能放得下?” “楚牧之,别忘了,这是你我之间的恩怨!你是修罗王,你放出了魔界魔妖,我还没找你算账!你现在竟然还敢跟我提起十九年前的事情?” “为何不能提?”楚牧之冷笑,“楼亦诀,你想带着菩提血回去救你的女儿,我岂会让你如愿?我要让你尝尝失去亲人的痛苦!” 楼亦诀下意识护好怀里的菩提血,眉峰紧凝,并不想在此时与楚牧之周旋。 想必楚牧之已经知道了楚笑风为溪月精血养魂之事,难道他就一点也不担心楚笑风的安危? 还是说,他心里真的只有一个楚安阳? 楚牧之一挥手,他们便被这些修炼者包围其中。 楼亦诀给两人使了个眼色,盛卿心与花长老轻微点了点头,准备寻到时机飞出两界交界口。 楼亦诀手执长剑,长剑横扫四周,在那些修炼者攻上来时拔地而起,身子一旋,便往交界口斜飞而去。 想走? 哪有那么容易! 楚牧之周身散发出的气息森寒,他带领这些手下来无非是为了缠住楼亦诀,他早就猜到楼亦诀不想出手,遂在交界口凝起了一道结界。 这三人真是够愚蠢的!交界口的结界那么明显,他们竟没发现? 等到近前,楼亦诀才发现交界口的结界,他挥出一掌,这一掌凝聚了十成力道,却没能将那结界击碎。 楚牧之狞笑,“若是这么容易就让你打碎,我又怎么会说想要你的命?楼亦诀,你当我什么准备都没有?” 这里已经被他布下了天罗地网,这一次,他不只要楼亦诀与盛卿心的命,更要楼溪月的命! 顺便,还能搭上一个苍羽派的长老,一个楚笑风! 第二十四章 拿回菩提血、鬓生华发 交界口因为有结界的拦截,导致楼亦诀几人只能被这些修炼者困在包围圈内。 他扫向四周,那些修炼者提着手里的兵器离他们越来越近,这让他心里一沉,瞬时转头看向楚牧之。 楚牧之眼中泛起一丝得意的光芒,嘴角轻轻勾起,他道:“今日,我楚牧之要你们命丧于此!” “妄想!” 花长老吐出一口吐沫,唾液飞溅,溅到旁边修炼者的脸上。 那修炼者擦了把脸,嫌恶地看着花长老,猛然扬起大刀,朝他挥去。 花长老刚在琳琅峰受了不轻的伤,遂躲闪这人攻击的动作便有些缓慢。 刀风从耳旁刮过,他掌心法力凝聚,立即打断了修炼者手中的兵器。 那修炼者愤然大怒,于是,赤手空拳与花长老打斗起来。 楚牧之一扬手,身后的修炼者便往楼亦诀与盛卿心面前冲去。 他们仗着人多,又仗着他们刚在琳琅峰受了伤,一个个下手极为狠决,丝毫没有退让之势。 漫天蔽日,飞沙走石。 凛凛寒光擦肩而过,阵阵杀气迎面而来。 楼亦诀与盛卿心的动作逐渐变得有些吃力,两人互视一眼,心知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脑中快速转动着逃脱之法,不料此时,楚牧之加入了战局。 楚牧之飞身前来,拿下身边一名修炼者手里的剑,剑尖一撞,剑锋直指楼亦诀。 这回,楼亦诀可谓是腹背受敌! 他狠狠一咬牙,挽起剑花,飞舞着凌厉剑势与楚牧之对战起来。 一招一式中,他感觉到楚牧之日渐精进的剑术与少有人敌的法力。他万分讶异,想不透楚牧之进步这么快的原因。 楚牧之冷冷一笑,完全不给他深想的时间,剑招一起,直逼楼亦诀心脉! 楼亦诀顿时一惊,脚步略微有些慌乱地向后猛退,手腕一转,利用手里的长剑打偏了他的剑势。 与此同时,两道立于高山上的身影向下望去,这两道身影不是别人,正是那守护灵兽与顾无言! 小男孩负手而立,眸底精光四射,蔑笑道:“你要担心的人很快就会落败,我猜,你是不是很想上去帮忙?” 袖中隐藏的拳头紧紧攥着,顾无言的脸上却没有泄露一丝一毫的情绪,扯唇淡笑,“我知道自己的能力,就算我去了,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 “哼!”男孩冷哼一声,偏头看着他道:“算你还有些自知之明!” “但我也不能坐视不理。” 清淡地嗓音飘来,那男孩怒瞪了他一眼,语气沉沉,“那你想如何?” 袖中的拳头缓缓松开,顾无言抬手作辑,朝那小男孩微微笑道:“这不是还有大哥在吗?” “指望我?”小男孩不屑地嗤笑,“他们拿走了我的菩提血,你当我会去救他们?若是楚牧之把人杀了,我还能将菩提血拿回来,何乐而不为呢?” 顾无言低低一叹,“楼氏一族于我有恩,若非楼溪月,我已死在顾云泽的手中了。” “别跟我那个死老头子!” 提到他们很忌讳的人,男孩的脸上盈满了怒气,手掌一挥,眸光开始阴鸷起来。 “但他们救了我却是不假,如果可以,我希望大哥能助他们离开修罗界。” 男孩扬了扬眉,“我刚刚叫你跟我走你还犹豫,现在这声大哥叫得倒是很顺口嘛!” 哼,有求于人的时候就开始献殷切,就算他是顾无言的大哥,天底下也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顾无言微微一笑,“那时我还没认出你是我大哥,要我跟你走,自然犹豫。” “那我看你还是继续犹豫吧,我是琳琅峰的守护灵兽,琳琅峰在修罗界的范围,我不打算与那楚牧之为敌。” “若大哥执意如此,那我只好螳臂当车,上前相帮了。” “顾无言,你敢威胁我?” 男孩冷冷地睨着他,眸中闪动着不悦的光芒。 “并非是威胁,单看大哥想怎么理解了。” “你敢说这不是威胁?” 男孩转身,阴沉的脸上布满了乌云,眸色阴郁的令人心慌。 顾无言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含笑道:“大哥,楼前辈他们是真的支撑不住了,你……当真不去援助相帮?” 男孩似是被拿捏住把柄一般,脸色极为难看,飞身而去前留下一句,“我怎么会有你这个弟弟!” “无奈,你就是有我这么一个弟弟。” 看着他加入战局,顾无言唇角上扬,轻轻地吐出一句话。 实际上,他也没想到他的大哥顾无珩还活着这个世上,或是说,大哥的灵魂与元神还存活于世,并阴差阳错的与这琳琅峰的守护灵兽合二为一。 若非他替花长老握住剑柄,流出的鲜血暴露了他的身份,顾无珩也不曾想到,这个脸带面具的清俊男子会是他的亲弟弟——顾无言! 想当初,顾云泽吸干了顾无珩体内的鲜血,便把他抛弃于浩然山下,由于顾无珩体内的怨气太重,所以在他身死那一刻,元神保护着灵魂离开身体,来到琳琅峰时被这守护灵兽吸入体内。 他本以为自己将会在这世上消失,谁知道,那守护灵兽的元神竟被一名十多岁的小男孩给打碎了! 这守护灵兽活了上百年,那小男孩本不是它的对手,但那男孩手里有一把十分厉害的玉笛。因此,在守护灵兽想要侵犯那男孩时,被那男孩手里的玉笛将元神打碎,然后摘下菩提血离开。 随后,他的元神占据了这副身躯,灵魂融于它的骨血,他便这样在人世间重活了下来。 重活一世,顾无珩想过去找顾云泽报仇,但是守护灵兽不能离开修罗界,所以他只能日复一日的守护在琳琅峰。 没想到,今日竟让他找到了自己的亲生弟弟!虽说顾无言与他的感情并不深厚,但他对顾无言毕竟还有几分兄弟之情。 所以当他发现顾无言的身份后,不仅放过了楼亦诀等人,还依顾无言的话把菩提血赠予他们。 若说在交界口再次碰上他们,那就纯属意外了。他只是想和自己的弟弟走走,谁知道看见他们与楼亦诀打了起来。 不过,从他与顾无言的谈话中,他也得知顾云泽那个老头子已死于顾无言之手,这让他觉得大快人心,喜不自胜! 要不是听到这个消息,他也不会答应顾无言出手相帮,助几人脱困。 顾无珩一出手,那些修炼者在他手中过不了一招便纷纷倒地。 楼亦诀被逼得节节败退,已没多余的力气再与楚牧之对战,当他快被袭来的兵器击中时,顾无珩身影一闪,顿时挡在他面前,徒手折断了楚牧之手里的剑。 “你是谁?” 虽说顾无珩一直在修罗界不曾离开,但楚牧之并没见过他,也不知他的身份。 他发现,这个小男孩竟有折断他剑的力量,不禁怒从心来,狠狠地瞪着。 顾无珩拍了拍手,很是随意地开口:“琳琅峰,守护灵兽。” 楚牧之心中万分惊诧,琳琅峰的守护灵兽怎会出现于此?又怎会帮助楼亦诀等人? 这几人不是刚从他手中拿走菩提血么?他怎么一点也没有想要拿回菩提血的意思? 顾无珩现身相帮,楼亦诀自然也很惊讶。 在顾无珩出现之时,他还以为这个小男孩是想夺回菩提血,可在小男孩替自己拦下杀机时,他才发现自己想错了。 奇怪,这个男孩为什么要帮他们? “你既是琳琅峰的守护灵兽,便不该管我楚牧之的事情!” “我也不想管啊。”顾无珩嘴角上扬,哼笑着道:“要不是我弟弟出面求情,你当我会为了这几个仙人大打出手?” “你弟弟?” 楚牧之拧眉,琳琅峰的守护灵兽还有弟弟么? 楼亦诀脑中灵光一闪,脸色骤变,该不会……顾无言就是他口中的弟弟吧? 花长老一转头,便看见缓步向这里走来的顾无言,他眼中渐渐浮起惊愕之色,等顾无言来到近前,才问:“无言,你……是他的弟弟?” 顾无言没有正面回答,但还是点了点头,“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这句话就像一道平地乍起的惊雷般震骇住了几人,让他们有如呆愣木鸡般怔愣当场。 原先他们只以为两人相识,却不曾想到,两人的关系竟然这么亲密! 怪不得这守护灵兽会向他们讨要顾无言,只是……顾无言的哥哥怎么会是琳琅峰的守护灵兽? 他的哥哥,不都死在顾云泽的手里了吗? “这件事说来话长,等以后有机会我在同你们解释,你们现在还是赶快离开修罗界比较重要。” “无言,你不跟我们走么?” 顾无言转头看向顾无珩,果然,在他的脸上看到一分阴鸷。 顾无言摇头笑笑,“我与大哥多年未见,我先留在这里陪他,等苍羽派需要我时我再回去。” “那……好吧。” 听他这么说,楼亦诀只好点头。 虽说他们知道顾无言是为了他们才留下来的,只不过,这两兄弟多年不见,在一起多叙叙旧也是应该的。 “你们以为多了个帮手就能离开修罗界了?” 楚牧之在旁边听着他们的话,眸光深邃了瞥了顾无珩一眼,便把视线重新放在楼亦诀身上。 他布置了这么久,岂容他们成功拿着菩提血回去救楼溪月与楚笑风? 他现在并不知道这守护灵兽有多高深的法力,而且他决意让他们把命留于此处,便不管如何都会与他们尽力一搏! 楼亦诀紧紧抿起唇瓣,一手护着胸前的菩提血,一边充满寒意的望向楚牧之。 顾无珩看了顾无言一眼,手指不在意地弹了弹,慢悠悠地开口:“无言,如果我帮忙,他们定然可以离开。只是如果你想让我出手,就必须答应在这里陪我一年。” 一年,于他而言应该不算多了吧? 方才一路走来,顾无言与顾无珩说了许多自己这些年的经历,还说了顾云泽毁他容颜一事,就是没说他与沐曦然的感情。 甚至,他都没有提起过沐曦然。 因为他不了解顾无珩现在是何心性,他怕提起沐儿只会对她不利。 现在顾无珩要他留下,相陪一年。这一年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如果他心中没有牵挂的人,他可以很坚定地点头同意。 可如今,他心里时刻想着一个女人,若是让他一年见不到她,他应该……会疯狂吧? 但如果不答应顾无珩,楼亦诀等人今日势必是不能离开修罗界了。 顾无言拧眉,到底是与沐儿相见重要,还是让楼前辈拿回菩提血救下两条人命重要? “无言,你在想什么?”说话间,顾无珩已经靠近了他。 顾无言猛然抬头,瞳孔微微一缩,对站在自己眼前的男人淡笑道:“希望大哥说话算话,我可以留在这里陪你一年,但你要让他们尽快离开修罗界。” “这是自然。”顾无珩满意地勾了勾唇,手掌一翻,一团蓝紫色的光立即冲向交界口处的结界。 只听一声巨响,光焰与结界相撞,那结界被光焰击碎,成片光壁向下坠落,落在地面上时,却转瞬消失在众人眼前。 楚牧之的脸色渐渐冷了下去,看来这守护灵兽要与他为敌,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付,否则难以在这灵兽手里讨得了好! 顾无珩扳了扳两掌,面带讥嘲地朝楚牧之走去,他边走边道:“念在你是修罗王的份上,你现在放他们离开,我也放你离开。” “话不要说得太早,谁放谁离开,还不一定呢!” 顾无珩离他越近,楚牧之就越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威压直面而来,但他只是微微慌乱了下,便恢复了正常的神色。 顾无珩懒得再跟他废话,脚尖踢起地面上的数把长剑,手腕一转,便将法力注入长剑内,袖袍一甩,那些剑好像长了眼睛一样笔直的朝楚牧之射去。 冷冷剑风扑面,楚牧之在周身凝起一道光壁,又将法力汇聚到掌中,两掌向前一推,使得那长剑转换了个方向,反而朝楼亦诀几人飞去。 顾无珩悠悠抬眸,身影瞬时一动,竟然以自身之躯穿过了层层剑雨!楚牧之立即惊骇起来,等他回神,顾无珩已经把所有剑握于自己手中,而那些剑指的方向,竟然就是他的心脏! 数柄长剑纷纷射于他的心口,楚牧之躲闪的动作较为狼狈,一个闪神间,一柄长剑击碎了光饼,划破了他的手臂,顿时,手臂上流下的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地面。 顾无珩没想夺他性命,便在那柄剑伤了楚牧之后,扬袖震落所有悬空于他面前的长剑,转头看向楼亦诀,讥笑道:“看得这么起劲?有这功夫还不走,你们在等什么?” 楼亦诀神色一怔,看了顾无言一眼,顾无言含笑对他轻颔首,他便移开目光,带着花长老与盛卿心飞出了交界口。 楚牧之急欲上前去追,奈何他身前有顾无珩拦路,让他心有不甘,愤愤不满。 等楼亦诀他们离开一刻后,顾无珩才让开身,悠悠笑道:“想去追吗?现在你可以去了。” “你!” 楚牧之眼眸猩红,紧紧握拳,看向顾无珩的眼里充满了杀意。 可惜他杀不了顾无珩,否则,他要将这头畜生碎尸万段! 顾无珩不以为杵地耸了耸肩,对顾无言挑挑眉,“你让我做的事情我已经做了,跟我来,我现在领你去修罗界的其他地方走走。” 顾无言勾了勾唇,目光在楚牧之身上扫了一眼,脚步一抬,旋即跟在顾无珩身后离开。 滴滴答答的血滴滴落地面的声音拉回了楚牧之起伏不平的心绪,他偏头按压住自己的手臂,阴狠地朝两界交界口看了眼,随后飞身回到了修罗皇宫。 成功回到人界的楼亦诀三人火速赶往苍羽派,等他们回到苍羽派的时候已接近天黑。 苍羽派门口,沐曦然与飞钰急急忙忙迎了出来,两人激动地看着他们,道:“拿到菩提血了?” “拿到了。”楼亦诀点点头,从怀中拿出菩提血,大步往里面走。 “楼叔叔,顾哥哥怎么没与你们一起回来?” 飞钰发现回来的只有他们三人,而后面没有顾无言的身影,这让他大为疑惑起来。 楼亦诀的脸上闪过一抹为难,沉声开口:“无言在修罗界找到了多年未见的兄长,他说……让我们先回来了。” “哦?他没说要何时回来吗?” 楼亦诀眸光忽闪,抬起头,对上花长老与盛卿心晦涩的目光,难得没有回答。 走在他们身边的沐曦然咬了咬唇,目光落在楼亦诀手里的菩提血上,终究是没有开口。 现在救醒主子最为重要,虽说她很担心顾无言的安危,但楼前辈没说顾无言有事,她便不该多想多思。 花长老将沐曦然的神色看在眼里,在心底重重地叹了口气,不忍心告诉她顾无言很可能会一年后才回来。 几人加快脚步,楼亦诀拿着菩提血走进绣楼,他跨进房门,对房里的人兴奋大喊,“笑风,我拿回菩提血了,你快来看看,是不是这……” 声音未完,便声音戛然而止。 目光落于远处,楼亦诀惊诧地看着床榻上相拥而眠的两个人,指着那紫衣男子的鬓间白发,艰难开口:“他……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第二十五章 妖女清醒 银色月光照进绣楼,一室气氛本该温馨宁静,却被突如其来的震惊之语搅乱了一切。 躺在床榻上的男人逐渐清醒,他缓缓睁开眼睛,长长的睫毛轻轻眨动,目光有一瞬间的迷茫。 绣楼内,一灯如豆。 他转头看向风尘仆仆的三个人,唇角轻扯起一抹微笑。 “楼叔,心姨,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 “笑风……” 盛卿心音调沙哑,眼眶泛红,视线集聚在他鬓角的斑斑白发上,掩唇低泣。 想不到这才短短两日,损耗精血的楚笑风鬓间便已生了华发。 他们真不敢想象,若是再晚回来一日,楚笑风……将会变成什么模样! 楼亦诀将头向旁边瞥了过去,眼眶同样有些湿润。 可让他心酸的并非是楚笑风对楼溪月的爱护,而是他眸底的那分忠贞与坚定。 这个傻傻一心爱着溪月的男人啊,真是没法不让他们为之感动! “楼叔,菩提血呢?” 楚笑风缓缓放开怀里的楼溪月,就像是害怕将她吵醒一般,动作极轻地走下了床。 楼亦诀摊开手掌,一枚红色的灵果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上。 楚笑风含笑点头,眸光一扫,发现顾无言竟然不在其中,遂讶异道:“顾兄呢?怎么不见他人?” 楼亦诀低下头,眸底逐渐划过一抹黯然,面对楚笑风的追问,只好当着他的面把顾无言被留在修罗界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后,沐曦然最先发话,“他的兄长不是都被顾云泽杀害了吗?” “我也正是好奇呢!但依我看,那守护灵兽不会伤害无言的,也正是因为无言的请求,那灵兽才会出面助我们脱身。” 花长老说完这句话后,一咳嗽牵动内伤,随即吐出一口血来,这可惊呆了其他几人。 “哎呀!花长老,你受伤了?” 飞钰立即跳了起来,叫道:“你受了伤怎么不早说?”看起来还有点严重啊。 花长老一手捂着胸口,一边笑意涟涟地望着飞钰,“臭小子,这还是你第一次心疼我!” “臭不要脸,谁心疼你?”飞钰撇开脸,瘪了瘪嘴。 楼亦诀这才想起花长老的伤势,他拍了拍花长老的肩膀,道:“老花,你先回去休息,这里有我们,放心吧。” 花长老点了点头,看了眼安静躺在床榻上的楼溪月,转身走了出去。 他胸口十分难受,能坚持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了,既然楼亦诀都发了话,他也就没有再扛下去的必要了。 楼亦诀把菩提血交到楚笑风手里,正色道:“笑风,你来让她服下吧。” “好。” 楚笑风点了点头,手心握住红色灵果,转步走回了床边坐下。 他一手扶着楼溪月的后背,一边轻声诱哄,让她张开嘴吞咽下去。 菩提血于他们来说可能一口就咽下去了,可对于陷入沉睡的楼溪月来说就没那么容易了。 无奈之下,楚笑风嚼碎了菩提血,扳正她的脸颊,俯下身,吻上了那两片丰润的唇瓣,将菩提血过渡到她口中。 见到这一幕,飞钰与沐曦然脸色微红,不自觉地撇开脸,害羞的没有往下看。 盛卿心已停止低泣,对楼亦诀眨了眨眼睛,顺势移开原本注视在那两人身上的目光。 楚笑风的耳垂浮起一抹红晕,等楼溪月咽下所有的菩提血,相贴的唇瓣才稍稍分开。 他轻抵着她的额头,低声轻喃,“溪儿,你快醒过来,你醒过来了,我们就成亲。” 服下菩提血的人儿没有给他什么回应,一双眼眸依旧紧闭,可苍白的小脸却渐渐多了几分血色。 “心儿,让他们独自相处,我们先回去吧。” 见楼溪月咽下菩提血,楼亦诀的心总算安然落地,他松了一口气,牵着盛卿心的手离开房间。 “呃……”沐曦然拉着飞钰的手臂,低声道:“走走走,我们也出去。” “不行,我要在这里等掌门醒过来。” 飞钰甩开她的手,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传入楚笑风耳中。 楚笑风微微挑眉,虽然不想有人打扰他与溪儿的相处,但顾及这是飞钰的一片诚心,他也不好出口撵人。 “要是主子一晚上都不醒,难不成你还要站在这里一个晚上?” 沐曦然敲了下飞钰的脑袋,又道:“就算主子醒了,她最想见的人也该是楚皇子!你就别跟着瞎添乱了,主子醒来后自会见你的。” 飞钰噘起嘴,不情不愿地开口:“可是……我想在掌门醒来的第一时间就让她看到我嘛。” “楚皇子替你看了。” 沐曦然甩了他一个大白眼,不由他继续分说,直接拽着他离开了房间,顺便关上了房门。 房内,再次只剩下楚笑风与楼溪月两人。 楚笑风将楼溪月搂抱在怀,低头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一想到她随时都会醒过来,整个人变得光彩熠熠,容光焕发。 目光落在那张小巧可口的小嘴上,他的眸色渐深,忘不了他曾感受到的甜蜜与*。 头缓缓低了下去,他的唇再一次覆上她的,舌尖轻挑,如蛇般滑入她口中,勾起她的小舌与之纠缠。 夜渐朦胧,连续两日耗费精血的楚笑风察觉自己有些精神不济。 此时,他已抱着楼溪月躺在床榻上,环抱住那纤细无骨的腰肢,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缓缓闭上双眸,沉沉睡去。 天色逐渐大亮,床榻上的男人似乎没有要清醒的迹象,可他怀中的女人却逐渐睁开一双如水的眼眸。 随着初醒的混沌散去,楼溪月眼中再次充满了灵动与精光。 她轻轻仰起头,瞧着拥抱着她的男人,唇边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 她怕吵醒他,便没有太大的动作,而是伸出手指轻描绘他那精致俊美的眉眼,手指流连到他鬓间却蓦然停顿下来。 他两鬓间怎会生出这么多白发? 眸底悄然流过一抹异色,她的手指在半空弯了弯,终究还是由他睡着,而她缓缓收回了手。 嘴角的笑容渐渐淡化,她实在难以想象,她没有记忆的这些日子究竟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低下头,眸光扫到肩膀下压着的一抹白发,瞳孔一缩,有些分不清这白发到底是她的,还是他的。 双指来到那缕发尾处,她轻轻一扯,还是感觉到头皮处有种微痛的感觉,她忽然惊坐起身,落在她身后的满头长发恰好垂于她身前,让她清晰地看到这一头白发都是她的。 这是……逆天成仙的后果? 不对! 她闭了闭眼,感到体内的元心功法竟然消散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却是不知何时拥有的一身妖力! ……妖? 莫非,她现在真成了妖女? 她已从仙沦落成妖了? 绝色的面容上满是震惊,她惊骇地望向还在熟睡的楚笑风,长指缓缓伸出,落在他鬓角的白发上。 谁能告诉她,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何事? 以前的楚笑风绝对不会睡得这么沉,任凭她惊坐起身,都没有半分反应。 “笑风。” 低哑地声音在房间里骤然响起,她眸中染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似是听见了她在唤他,睡梦中,他的眉头轻皱,挣扎着想要醒过来。 长指在他唇瓣处流连,楼溪月眸光微闪,缓缓俯身,吻上了他。 温凉的唇舌在他唇间试探,她用力拥紧了他的脖颈,眼泪滑落间,贝齿轻咬住他的下唇。 楚笑风蓦然惊醒,一睁眼,便看见怀里的女人正在含泪亲吻着他。 溪儿…… 他在心中无声哂叹,手臂缓缓拥紧了她,充满怜惜地目光正好迎上她抬起的目光,刹那间,眼波相撞,有如一池温水激起千层高浪! 他反客为主,含住那甜美的唇舌,将她所有的情意尽收眼底。 随着两人渐吻渐深,火候大有难以把持之势,当两人上身衣物滑落,一阵凉风吹来,她的身子轻轻一颤。 楚笑风发现了她的虚弱,极力压下心底涌起的悸动,用尽全身力量将她推开,扯过凉被盖在她身上。 “入秋了。” 唇瓣内微微吐出三个字,他无比温柔地看着她,手抚上她的脸颊,温热的气息吹拂着她的玉颈。 “我……沉睡了多久?” 她握住他的手,莹莹双眸里映满深情。 “不到三日。” 他吐出一口气,再次拥她入怀,低声轻叹,“幸好不到三日,若是过了三日,恐怕我会为你而狂。” “那这几日……你又是怎么过的?” 她察觉到他的不安,感受到他的慌张,体会到他的痛苦,抬手顺了顺他的后背,然后把手他放在他的肩上。 “我也不知道。” 他苦笑着摇头,总之不管有多煎熬,他的溪儿已经醒来了。 他不愿回想这两日所拥有的绝望,只要楼溪月苏醒,于他来说,便是上天对他的厚待。 每一日、每一夜,就算她被他抱在怀里,他也依旧快被折磨得发狂。 楼溪月嘴角微扬,偏过头在他颊边落下一吻,轻声道:“我是怎么醒过来的?” “菩提血。” “哦?哪里来的菩提血?” “楼叔心姨、还有顾兄与花长老同去修罗界给你拿回来的。” 去修罗界拿回的菩提血? 楼溪月脸色微变,他们现在与修罗界的仇恨那么深,为了救她,他们应该吃了不少苦吧? 楚笑风轻拍了下她的后背,柔声道:“你放心,楼叔他们没有大碍,只是顾兄被留在了修罗界。” “他得罪了谁?” “他没有得罪谁。”楚笑风低声轻笑,“楼叔说,他在琳琅峰遇到了自己的兄长,他兄长执意将他扣留在那里。” “顾无言的兄长?”眸中泛起一丝诧异,她不确定地开口:“他的兄长不是都死于顾云泽手中吗?” 奇怪了,顾无言在这里怎么还会有兄长? “楼叔说,顾无言的兄长很可能在一年后才会放人。他们试过从他手里夺人,但都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铩羽而归。” “那我爹可说了顾无言的兄长是谁?” “琳琅峰,守护灵兽。” 顿时,楼溪月讶异极了,她从楚笑风怀里起身,一手撑在床榻上,俯身看着他道:“菩提血就是从那守护灵兽手里要来的?” 楚笑风轻点了点头,指尖划过她的一缕白发,缓缓道:“只有菩提血才能令你转危为安,此番若不是有顾无言在,楼叔他们极有可能被困死在修罗界。” “那守护灵兽这么厉害?” 到底是什么样的灵兽能一举击败三名上仙? 这灵兽的法力到底有多高深?竟然超越了他们以往所认知的所有灵兽! 楚笑风拥着她坐起身,缓缓皱眉,“这守护灵兽我曾在小时候见过,那时它的法力没有现在这么强劲,而且它没有任何兄弟。” 是这样? 楼溪月愕然,这么说顾无言这个突然多出来的兄长还真是很奇怪! 她正陷于冥思苦想之际,房门突然被人从外推开,一道浓亮的光线洒入房内,多日不曾照射过阳光的楼溪月立即偏过头,用手遮挡住疾射而来的阳光。 楚笑风伸手,把她的头按在自己怀里,替她挡去那刺眼的阳光。 楼溪月顺势将头埋在他胸口,轻嗅着他身上传来的清新味道,嘴角轻轻勾起一抹温柔的微笑。 阳光洒落白色长发,楼亦诀一进门,就看见自己的女儿被人肆无忌惮的抱在怀里吃豆腐。 虽说他看见后心情不是很爽,但念在楚笑风对溪月的情意,他便兀自忍了下来。 “楼叔。” 楚笑风抬眼,眸光温温,语调轻柔。 楼亦诀咳嗽了一声,示意他放开她,可他就如同置若罔闻般,无动于衷。 “小溪月。” 无奈,他只得把目标转移到自己女儿的身上。奈何楼溪月就喜欢趴在楚笑风怀里不出来! 楼溪月听见了他的叫唤,闷闷地应了一声,不为所动。 楼亦诀脸色有些发青,“小溪月,你还没有嫁给他,快点从床上下来!待会儿叫几位长老看见你们这样成什么体统?” 楼溪月从楚笑风怀里抬头,笑着眨了眨眼睛,双手紧搂住那精壮的腰身,对楼亦诀道:“我为什么要从床上下去?这里是我的房间呐。” 楼亦诀一噎,顿时望向楚笑风,他淡淡一笑,摇头道:“楼叔,我要在这里照顾她。” 照顾的这么贴身吗? 喔,好像溪月沉睡那两天楚笑风都是这么贴身照顾她的。 可那时与现在不同,那时楼溪月还没清醒,楚笑风作为她的未婚夫自当该照顾。 可现在楼溪月已经醒过来了,他在这么照顾,怎么说都有点于礼不合呀! 瞧着两人甜蜜相偎,你侬我侬的模样,楼亦诀心里发酸,一想到这么多年他就只抱过楼溪月一次,心里多少都有些愤愤不平。 楼亦诀见自己阻止不了,便只能当做没看见两人在床榻上相拥,他还是有些担忧楼溪月的身子,便道:“小溪月,你现在还会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楼溪月摇摇头,“没有。” “那你要不要出来与我们一起去吃早饭啊?” “你抱我去。”她眸光闪烁,仰头蹭了蹭楚笑风的下巴。 楼亦诀心里一喜,刚要叫好,却发现这话不是对他说的。 瞬间,他的目光沉了下去,想从楚笑风怀里把楼溪月拽出来,就听见花长老的声音从外传来。 “溪月,笑风,你们醒了吗?我可以进来吗?” 楼亦诀哼了哼,以主人之姿回道:“门没关,你没长脚,不会自己走进来啊!” 花长老一听这是楼亦诀的声音,直接往房间里走来,在他身边停下,双臂环胸道:“你以为我像你一样不懂礼貌?溪月和笑风是别人能轻易打扰的么?你这般冒冒失失的闯进来,就不怕坏了两人好事再记恨上你?我可告诉你,溪月折磨人的手段非比寻常,她可厉害着呢!” “我是她爹,她会记恨上我?” “那可说不定!” 楼溪月这人没良心着呢! 最后一句话花长老自然是不敢说出来,也就只能在心中默默念着。 楼亦诀越听这话越觉得不太对劲,他怎么觉得这两人已经……已经有过夫妻之实了呢? 敢情觉得他俩这样于礼不合的人就只有他? 苍羽派的这几个长老是不是瞒了他什么事儿啊! 花长老任由楼亦诀去猜,他嘿的一笑,缓步靠近床边,“你俩也别腻歪了,赶紧起床出来吃饭,我和图长老给你们选了几个日子,你们快来挑挑看。” “选什么日子?” 楼亦诀惊了一下,老花很少会笑得这样狡诈! “自然是溪月与笑风成亲的日子!” “混账!”楼亦诀大怒,“老花,这么大的事情你们怎么不叫我和卿心一起决定?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全,皮子又痒了是不是!” 闻言,花长老挑眉,呵呵笑道:“谁说我没有叫卿心?是卿心自己说先不告诉你的。” 楼亦诀紧紧拧眉,不告诉他,为什么?难道卿心害怕他不放女儿出嫁? 虽说他确实有这个心思,但他不会真的这么做啊! 他们连这么大的事情都要瞒他,他现在真是很伤心啊! 花长老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撞了撞他的肩膀,低声说道:“女儿迟早有一日会嫁人的,你哭什么嘛!” 第二十六章 亲事延期 “溪月,笑风,你们醒了吗?我可以进来吗?” 楼亦诀哼了哼,以主人之姿回道:“门没关,你没长脚,不会自己走进来啊!” 花长老一听这是楼亦诀的声音,直接往房间里走来,在他身边停下,双臂环胸道:“你以为我像你一样不懂礼貌?溪月和笑风是别人能轻易打扰的么?你这般冒冒失失的闯进来,就不怕坏了两人好事再记恨上你?我可告诉你,溪月折磨人的手段非比寻常,她可厉害着呢!” “我是她爹,她会记恨上我?” “那可说不定!” 楼溪月这人没良心着呢! 最后一句话花长老自然是不敢说出来,也就只能在心中默默念着。 楼亦诀越听这话越觉得不太对劲,他怎么觉得这两人已经……已经有过夫妻之实了呢? 敢情觉得他俩这样于礼不合的人就只有他? 苍羽派的这几个长老是不是瞒了他什么事儿啊! 花长老任由楼亦诀去猜,他嘿的一笑,缓步靠近床边,“你俩也别腻歪了,赶紧起床出来吃饭,我和图长老给你们选了几个日子,你们快来挑挑看。” “选什么日子?” 楼亦诀惊了一下,老花很少会笑得这样狡诈! “自然是溪月与笑风成亲的日子!” “混账!”楼亦诀大怒,“老花,这么大的事情你们怎么不叫我和卿心一起决定?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全,皮子又痒了是不是!” 闻言,花长老挑眉,呵呵笑道:“谁说我没有叫卿心?是卿心自己说先不告诉你的。” 楼亦诀紧紧拧眉,不告诉他,为什么?难道卿心害怕他不放女儿出嫁? 虽说他确实有这个心思,但他不会真的这么做啊! 他们连这么大的事情都要瞒他,他现在真是很伤心啊! 花长老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撞了撞他的肩膀,低声说道:“女儿迟早有一日会嫁人的,你哭什么嘛!” 谁哭了? 楼亦诀狠瞪了花长老一眼,这个臭老头子竟然让大家都对他产生误会!看来他还真是皮痒了! 花长老完全没把楼亦诀的瞪视放在心上,他哈哈一笑,抬步走出了绣楼。 楼亦诀随后跟了上去,他揪住花长老的衣领,脸色难看地对他挥了挥拳。 两人走后,楚笑风与楼溪月从床上起身,他们简单的洗漱收拾了一番,携手走出去吃早饭。 他们来的时候飞钰与沐曦然正在吃饭,飞钰察觉自己眼前忽然落下一道阴影。他缓缓抬起头,手里的筷子掉落在地,极为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掌……掌门……” 飞钰目瞪口呆的看着楼溪月在自己面前坐下,许久不能回神。 楼溪月视若无睹的拿起一双干净的筷子,夹着面前的一道菜开始吃了起来。 图长老深深的看了楼溪月一会儿,摇头笑了笑,继续吃着碗中的饭菜。 自楼溪月醒后,这也是沐曦然第一次见到她。 沐曦然强忍着想要扑进楼溪月怀里的冲动,端着碗的手不住颤抖,低下头将脸埋在碗里,眼泪滴进碗里却由不自知。 郝长老与姜长老擦了擦眼眶,两人相视一笑,喃喃道:“醒了好,醒了好啊。” 突然,一道惨烈的哭声在此时响起。 楼溪月放下筷子,诧异地偏头看了过去,便见飞钰泪眼朦胧的望着她。 “哇——呜呜呜——” 飞钰哽咽抽泣,悄悄顺势地把头靠在楼溪月的肩膀上,蹭着她的肩膀道:“掌门,你可总算是醒过来了!你不知道,这两日你把我们急坏了!” 楼溪月有些手足无措的朝楚笑风看去,楚笑风无奈一笑,拿下放在她脖颈后的手,手腕一拧,便把楼溪月抱在自己怀里。 飞钰不免向下扑空,要不是他及时反应过来,整张脸就要磕在桌角上了! 他磨了磨牙,脸色不太好看的盯着楚笑风。 他就想抱抱掌门而已啊,他俩连最亲密的事情都做了,怎么就不让他抱一下? “吃饭。” 楚笑风把筷子放进楼溪月手里,轻描淡写地开口,声音中却透着一股冷意。 飞钰摸着鼻子低下头,好吧,他知道这话是楚哥哥对他说的,吃饭就吃饭,他不抱就是了! “你先放开我,这样不太好动筷子。” 楼溪月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只觉得两人以这样的姿势成为众人眼中的焦点实在是有些不舒服。 楚笑风没有太过分,依言放开她,让她坐在自己身边,耐心地给她布菜。 楼溪月慢条斯理的吃着碗里的菜,她能感受到四周射来的数道目光,不禁抬头看了眼,道:“你们看我就能看饱?” 闻言,其他人纷纷低下头,唯有楚笑风笑吟吟的放下筷子,轻声点头,“我能。” 楼溪月脸色一红,啐了他一下,声音压抑,“别当着他们的面和我贫嘴!赶紧吃饭,吃完了我们与他们一起商议婚期。这是我们的事情,最好还是由咱俩一手操办!” 楚笑风笑着点头,又拿起筷子,端起饭碗吃了起来。 饭毕,楼亦诀主动率先开口,“老花,老图,你们定的成亲日期是哪天?” “我与花长老觉得三个月后是好日子,如果笑风与溪月能在等三个月的话,不如就在三个月后成亲。这样一来,我们苍羽派也有充沛的时间来布置婚礼事宜与那些琐碎的事情。” “三个月后?”楼亦诀皱起眉,“那不是已经入冬了吗?” 图长老点了点头,“时间是久了些,但相对来说,三个月后是成亲最好的日子了。” 楼亦诀抿了抿唇,看向身边托腮的女人,柔声道:“心儿,这也是你定的日子吗?” 盛卿心弯起温柔的眉眼,点头笑道:“三个月后确实很适合成亲。你想想啊,这三个月不止是给苍羽派准备的时间,也是给你我重新封印魔界的时间。难道你打算让魔妖继续肆虐横行,然后来破坏我们的女儿的婚礼?” 说到这点,楼亦诀险些忘了六界还有魔界这个祸患在!对啊,有魔界在,楼溪月与楚笑风如何能安心成亲? 只是,这两个人还能等下去么? “笑风,溪月,不知你俩……可否同意在三个月后成亲?” “三个月啊……”楼溪月咂了咂舌,忽然笑道:“是否也太晚了些?” 本来她想的是从仙界回来就与楚笑风成亲的,什么魔界不魔界她根本没放在心上。 “但现下看来,三个月后的确是个极好的日子。” 楚笑风叹了口气,掌心覆在她的手背上,没有多说什么。 “可是你不想让我赶快嫁给你吗?” 自然想,只是图长老说的对,魔妖不除,难以心安。 楚笑风终究要以大局为重,他看见楼亦诀与盛卿心扫来的目光,苦涩地笑了一下,对楼溪月低声诱哄道:“你要知道,我无时无刻不想着你能嫁给我,但现在时局未稳,确实不是我们成亲的好时候。乖乖听话,我们三个月后成亲,如何?” 三个月,这对等不及的楼溪月来说真是太晚了,可是想娶的她的人都这么说了,她还能做出怎样的反驳呢? “我听你的。”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包含了只有楚笑风才能听懂的含义,他的眸光有如春日情暖,时刻焕发着夺目的光彩。 “咳咳。” 楼亦诀的咳嗽声再次打破了两人温馨的氛围,他见楼溪月不悦地回眸看着他,急忙道:“小溪月,你感觉自己身上的还疼吗?” “不疼啊。” 楼溪月摇头,她现在身上哪里还有伤?即便是有,也被菩提血之力全部抚平了。 “那就好。”楼亦诀掩唇,语气沉沉,“那接下来就让曦然继续侍候你吧,你的绣楼没有多余房间,就让笑风到无言的无极楼去住。” “为什么要让他搬去顾无言那里?” 楼溪月面露惊讶,她正打算过两日把顾无言从琳琅峰带回来呢。 “你俩还没成亲,总是共处一室会招人嫌话的。” “哦?”她挑眉,眸底笑意悠悠,缓缓开口:“谁敢说嫌话?” 楼亦诀尴尬地转头,“或许苍羽派里是没有人说,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苍羽派外面的人?” 楼溪月勾唇一笑,道:“爹,你和娘没成亲的时候是分开住的吗?” “当然不……”话没说完,楼亦诀及时打住,他看着这个故意套话的小姑娘,眼中瞬间点燃一丝星火。 “既然你们未成亲便住到了一起,我与楚笑风又为何要分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相信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 她与楚笑风是否住在一起都是他们的事情,就算楼亦诀是她爹,他的手也不该伸的这么宽! 她是孝顺,可是一点也不愚孝! 她很清楚楼亦诀为何要将两人分开,也很执着自己不会与楚笑风分开,不论他人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 “可是你们的婚期在三个月……” “你信不信我马上就提到明日?” 凉凉的声音飘来,楼亦诀当即打了个寒颤,知道他的女儿绝对是敢说敢做的那种人。 花长老幸灾乐祸地朝楼亦诀投去一眼,让他捋老虎的胡须,让他不听劝告!自己都说了,千万别惹火溪月,否则溪月翻脸不认人,最后吃苦头的就是他! 这下,楼亦诀总该知道后悔了吧? 楼亦诀默默移开目光,没敢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深究,因为他真怕溪月会一冲动就把婚期提到明日。 他并非是不想让两人成亲,只是成亲的日期太短,他们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操持不过来呀! “呃……刚刚就当我什么都没说。我有许多年不曾逛过苍羽派了,我先与心儿去走走,你们聊着。” 说完,楼亦诀带着盛卿心快速闪人,生怕下一秒就跑不出去了。 “哈哈哈!” 楼亦诀前脚一走,后脚花长老就捋着胡须大笑起来。 很少能见到楼亦诀这么惊慌逃跑的模样,看来以后溪月的一句话就能轻易制住他。 想想楼亦诀年轻的时候也曾狂妄恣意,也曾不可一世,但当他遇到盛卿心之后,他便不再是那想让人欠扁一顿的性子了。 花长老将目光移到楚笑风身上,低声说:“笑风啊,你真同意三个月后再成亲?” “不同意又能如何?” “反抗啊!”花长老对他笑了笑,“如果你与溪月一起反抗,说不准婚礼日期就能提前了。” 潋滟的凤眸内快速划过一道精光,楚笑风轻轻摇头,握着楼溪月缓声道:“其实我比溪儿还急,如果可以,我想今日便与她成亲。只可惜魔界封印被迫,人界还陷入一片动荡,此时成亲确实是太仓促了。我想给溪儿一场终生难忘的婚礼,所以我同意你们说的三个月后。” 三个月,足够他准备了。 “终生难忘?” 楼溪月好奇极了,“有多终生难忘?” 长指落在她唇瓣上,楚笑风轻轻摩擦着她的唇角,不肯透露一丝风声。 他还想保持一点神秘感,若是现在说出来,那就真没什么意思了。 楼溪月噘起嘴,好吧,他不想说,她也不追问了,总之这场婚礼是他们的,只要能嫁给他,他便什么都不奢求了。 “唔。”她趴进楚笑风怀里,眨着眼睛道:“楚哥哥,我现在非人非仙,与一名妖女成亲,你不怕悠悠之口对你颇有议论吗?” “你觉得……我会怕吗?” 楚笑风爱极了听她叫自己楚哥哥,说不出为什么,他只觉得楼溪月这么叫的时候他的心都要融化了。 “我若知道,还会问你吗?” 楼溪月歪着头,伸出手点了点他的胸膛。 他将她的手指握在自己手里,阻止那双小手当着大家的面开始作乱。 飞钰嘴角一抽,十分不敢相信,楼溪月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就与楚笑风*?! 即便掌门已沦落为妖,也不能……不能作风变得这般大胆吧? 不对不对,好像有印象以来,楼溪月从来都是这么大胆。 可是,几位长老也在啊!她一点都不觉得脸红吗? 他都替他们脸红。 沐曦然撇过头,面带羞涩。 她承认自己看到那画面的时候想歪了,嗯,估计这几位快惊掉下巴的长老也想歪了。 要不是楚皇子及时握住了楼溪月的手,她的手指会不会已经往下游移到了……嗯……赶紧驱走脑海中不该存留的想象,沐曦然脸红的就跟煮熟的虾子一下。 “呀!曦然姐姐,你的脸好红啊!” 飞钰笑嘻嘻地把众人目光都移到沐曦然身上,沐曦然狠狠瞪了飞钰一眼,小脸几近要冒烟了,她赶紧站起身,推开椅子跑了出去。 楼溪月只看了一眼,便把视线继续放在楚笑风的脸上,手指从他掌中抽出,两手扳正他的脸颊,咬唇道:“你还没有回答我,你会怕吗?” “不会。” 坚定的回答宛如春风拂过她的心,楼溪月心里一暖,眉开眼笑的拽着他往外跑去。 飞钰想要跟出去看看他们要做什么,结果被图长老拦了下来。 “图长老,你为什么要拦着我嘛。” 飞钰很不情愿的跺了跺脚,以那两人的轻功,他现在肯定是追不上去了。 “溪月好不容易清醒过来,你还是暂且先别去打扰两人相处了,他们俩一定会有许多话想说。” 他俩从绣楼就一直腻腻歪歪到现在,怎么还没说完? 飞钰懊恼的咬牙,回头望着图长老,“不打扰就不打扰,他俩就算说到天荒地老我也不跟去了!我去找曦然姐姐,走了。” 随后,他如一阵轻烟般离开了这里。 楼溪月带着楚笑风走出苍羽派,两人上了九湘南山,楚笑风很是好奇,道:“溪月,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来找一种草药。” “什么草药?”楚笑风挑眉,他的溪儿何时对药草有研究了? 这个对医理一窍不通的小姑娘真的能认出她要找的那种草药吗? 很显然,楚笑风的担心不无道理,因为楼溪月带着他找了一个时辰还在山上绕圈,他实在感到有些好笑,遂问道:“你要找的那个草药有什么功效?” 功效嘛…… 楼溪月抬手,手指摩挲着下巴,朱唇一启,盈盈笑道:“我看你那两鬓斑白的华发实在太碍眼了,便想找到那种草药,让你鬓前的白发变黑,恢复那个我看着顺眼的楚哥哥。” 第二十七章 凤栖是情敌 楚笑风看着她往九湘南山外走,生怕她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于是快走了几步,拽住她的手臂,使得她在原地停下脚步。 “放手。” 她的声音很冷,眸色亦很冷,目光直视落在他身上,她缓缓抿起嘴角。 “溪儿,你真想知道?” “你说呢?”眼眸轻转,她执意求解,他说她想不想知道? “那我告诉你,你不要怪罪楼叔与心姨。他们不肯说,也是不想让你为我担心。” 楼溪月在心里冷哼,撇了撇嘴,没有回答。 楚笑风叹了口气,抓握住她的手心,柔声开口:“溪儿,你不知道你当时的情况,那时你在生死边缘徘徊,能救你的只有菩提血。因为十年前我曾服下过菩提血,所以我用自己的精血每日养着你的魂魄。” 精血养魂? 这种事情亏他也能做得出来! 楼溪月面色沉冷,眸色幽幽。 楚笑风再次叹了口气,伸手盖住了她的眼睛,低声道:“溪儿,别用这种目光看着我。你该知道,在我心里,没有人能比你更重要。” “那为何在我醒的时候你没说?如果我不问,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我?” “溪儿,我怕你生气后不理我,便不敢告诉你。” “不理你?”楼溪月撸了下衣袖,一手掐腰,面泛薄怒,“你也知道我不想理你?如果你在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会这么生气吗?楚笑风,是谁说的,以后你我之间再无隐瞒?” 嗯,是他说的。的确,他怎么不改瞒着她。 “对不起。”他摸了摸鼻子,抿唇开口:“除了这件事,我没有事情再瞒你了。” 他敢再有事情瞒她? 楼溪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即便你跟我道歉,我也不想这么快就原谅你!” 楚笑风苦笑一声,“溪儿,那要如何做才能让你原谅我?” “你先放开我。” “不行,我不会放开你。” 楼溪月白了他一眼,“你还怕我跑了?楚笑风,我叫你放开我,是想可以好好教训你!你这样抓着我,我怎么动手?” “你还要……和我动手?” 楼溪月冷冷一哼,趁势抽出了手,一巴掌打在楚笑风的额头上,只听啪的一声,随后就见那如玉般光洁的额头被打出一个手印来。 她还真的忍心动手啊…… 楚笑风委屈的看着她,一张俊美无俦的容颜此刻看起来无辜极了,他拿起楼溪月的手给他揉着泛红的额头,轻声说道:“打了我,你的手不疼吗?” 楼溪月冷然一瞥,忽然想到两人从前相处的画面,遂勾唇笑道:“楚笑风,你还记不记得,以前你也说过这句话。” 脑中灵光一闪,他眯了眯眼睛,立即想到自己是在两人刚相识不久的时候对她说过。 “嗯……那个时候,我真不是故意亲你的。” 提起旧账,她眼中的怒气顷刻间散去,笑着对他勾了勾手指,“你过来。” “嗯?”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缓缓靠近她。 唔,打了这一掌,溪儿应该消气了吧?应该……不会再打他了吧? 没错,这一次,楼溪月没有打他,但却拧起他的耳朵,在他耳边低声怒吼,“楚笑风,看在你刚才跟我坦白的份上,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跟我说实话,你两鬓斑白的头发有没有办法恢复如初?” 楚笑风倒吸了一口凉气,压抑地应了一声,“我说了,只要过段时间黑发替换白发,就可以把白发剪掉了。” “你没骗我?” “没有。”他很诚实的回答。 “哼!”她松开他被拧红的耳朵,心里虽然有些心疼,但面上还是没露出半分异常。 “跟我回去。” 她握住他的手,拽着他走出了九湘南山。 接下来的日子,楚笑风不敢对她的话有一句反驳,不管楼溪月说什么,他都秉持着听话与认同的态度。 楼亦诀与盛卿心虽然好奇楚笑风的态度转变,但两人不会多言去问原因,因为他们发现这几天楼溪月对他们爱答不理,就好像……他们做错了什么事被她抓到了一样。 楼亦诀不禁在想,该不会是溪月还在记仇婚事延迟那事吧? 当时溪月不也同意了吗?按理说她不会还在记仇呀! “心儿,你有没有发现,我们的女儿这两天脾气不太好?” 楼亦诀转头,悄悄在盛卿心耳旁开口。 盛卿心点点头,“这几天溪月总在为难笑风,他们俩是不是吵架了?” 之前他俩还恩恩爱爱甜蜜似漆呢,怎么突然就有了这么大的转变? 别说盛卿心看不明白,就连熟悉她的沐曦然与飞钰也不知道两人之间究竟是怎么了。 飞钰本来还想开口问的,结果一看见掌门眼中的杀气,便被吓了回来。 在楼溪月醒后,封老便带着小爱上门看望,然后封老留下许多灵药,又与楼亦诀盛卿心叙了半天旧,便领着小爱回了御灵仙宗。 封老走后,楼亦诀还很好奇楼溪月与御向晚怎么会解除婚约,直到花长老便把盛筱凡的事情说了出来,两人才明白封老与他们说话的时候为何总是带着惋惜之色。 唉,只能说溪月的良人不是御向晚,这委实没有什么好可惜的。 况且这次探望御向晚没有来,这已经说明了他的态度,从今以后,也许不会再有人与楚笑风争夺楼溪月了。 但,楼亦诀未免也高兴的太早了。因为在他们送封老离开之时,绣楼里很快就出现了一名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 这名不速之客不是别人,正是妖界之王凤栖! 凤栖站在窗前,隽秀的面容上笼罩起浓浓的雾色,他向前走了两步,哑声开口:“楼溪月……” 还在把玩那些灵药的楼溪月被这声音一惊,顿时转头,讶异地起身,“凤栖?” “火瞳同本尊隐瞒了你的消息,本尊一刻钟之前才知道你被禁术反噬,昏迷不醒。” 凤栖从来不会同人解释他出现的原因,也不会以这种略带歉意的口气和人说话。 楼溪月咂了咂舌,心里还挺感激火瞳隐瞒消息的,不然凤栖一定会在她昏迷的时候来苍羽派。 她倒不是怕凤栖的出现会给苍羽派带来什么影响,只是她对凤栖没什么感情,有些话她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若是凤栖不肯听,她只能想办法躲避了。 “楼溪月。” 凤栖见她没有说话,便又唤了一声,声音中隐隐掺杂着一分害怕与激动。 他很害怕,若是她没有服下菩提血,那么他现在见到的是否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又激动,因为他看见她活着站在自己面前,她的性格未改,还与从前一样,让他对她又爱又恨。 “嗯。” 她轻轻应了一声,抬起头,沉默无言。 她本来以为自己会有话要与他说,可当她看见他眼底的那抹深情时,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这种时候,还真不如保持缄默较好,而且她很不希望自己一开口便说错了话。 这时,绣楼的门被人推开,最先走进来的人是楚笑风,他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房间里有别人的存在。他立即转头向窗前看去,挑眉笑道:“凤栖尊主?” 楼溪月目光微凝,快步走到楚笑风身边,仰起头对他笑着说:“封长老走了?” “嗯。”他低头看着她,对于她主动依偎过来的动作很是受用。 这两日楼溪月一直在与他闹脾气,他若不趁着现在这个机会把她搂在怀里,那真的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凤栖定定地看着楼溪月被楚笑风抱进怀里,清澈的眸光一瞬间变幻了无数神色,手掌微握,楼亦诀与盛卿心便从外面走了进来。 “咦?这位是……” 楼亦诀有些诧异,苍羽派闯入了陌生人他们竟然毫无察觉? “妖界妖王,凤栖。” 楼溪月淡淡开口,仅仅六个字便阐明了他的身份。 凤栖? 楼亦诀惊讶挑眉,他就是凤栖? 十九年前七界大战他都没有出现,今日怎么突然出现在苍羽派? 要说凤栖对他来说还有些陌生,因为这么多年他都没见过凤栖一面,凤栖也不愿意现身人前,他自然也就没能认出这个气势逼人的男子就是妖界的王。 “妖王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楼亦诀下意识站在楚笑风与楼溪月面前,他从未听他们讲过楼溪月与凤栖之间的事情,还以为凤栖上门是来找茬的。 毕竟能妖界妖王可是一般人请不动的,能让他亲自出现,恐怕是溪月闯了不小的祸。 “会旧友。” 薄唇轻掀,他只吐出了三个字,随后把目光落在楼溪月身上,那意思不言而喻。 旧友? 楼亦诀转头看着楼溪月,道:“小溪月,妖王是你的朋友?” 楼溪月低头,摸了摸鼻子,歪着头道:“应该算吧……” 自从凤栖帮了她之后,两人就不再是敌人了,所以现在应该算是朋友吧? 朋友?凤栖勾唇一笑,他对当她的朋友没什么兴趣!他是做了许多对不起楼溪月的事情,但那些事现在都已经过去了,他可从未说过会放弃对她的感情! 瞧见他眼底闪烁的光芒,楚笑风心头不悦,把楼溪月护在自己身后,朝凤栖道:“想必尊主也知道我与溪儿成亲的日期了吧?届时若尊主能来,我与溪儿必定相迎。” 他俩成亲的日期? 凤栖紧紧拧眉,该死的火瞳,他真是越来越大胆了!如果不是楚笑风,自己还不知道这两人即将要成亲! 一时间,凤栖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他深深地看了楼溪月一眼,见那女人一直低着头不肯看他,他突然心生起一股怒火,衣袖一拂,瞬间消失在众人面前! 凤栖走后,楼亦诀与盛卿心都愣住了!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妖王怎么这么任性? 谁说了什么话得罪他了吗? 他这走的……没有理由啊! “溪月,他这是……怎么了?” 楼亦诀不明所以的挠了挠头,直觉告诉他,溪月应该是知道原因的。 楼溪月低着头没有答话,难不成她要跟他说,凤栖突然离开是因为他生气了,而他之所以会生气,是因为她与楚笑风要成亲了。 一旦她把原因说出来,她爹娘还不得各种追问她与凤栖之间的关系? 曾经的事情她已不想再提了,曾经两人有什么关系她也不想让他们知道,许多事情难以明说,她再看见凤栖还是会觉得有些尴尬。 楚笑风揽了揽她的腰,适时岔开话题,“楼叔,心姨,我听说魔妖又在人界作乱了,你们找到它们的下落了吗?” 事情转到魔妖身上,楼亦诀正色面对,他点了点头,道:“我与心儿正要与你们说这事儿。我们发现它们在天堰门一带比较活跃,我们打算马上启程,赶往天堰门消灭魔妖。” 天堰门,那不是穆青休的地方吗? 楼溪月眸光微闪,从空间里拿出一颗青色发光的珠子,交到盛卿心手里,“娘,这是天堰门的镇派之宝,你们去天堰门的时候顺便帮我还给天堰门掌门穆青休。” “天堰门的镇派之宝怎么会在你手里?” 楼溪月语气一顿,“我心生喜欢,便与穆青休借了来,之后一直没时间还给他。” 先前她以为玉丹珠可以解开九天玄冰的封印,所以她才管穆青休借了来,现如今封印已解,她自然要双手奉还。 “你喜欢他就借给你,溪月,你与穆青休还有这么深的交情?” 楼溪月扯了扯唇,对楼亦诀说道:“并非是交情颇深,而是……我们有互换的条件。嗯,具体原因不便明说,爹,你也别再追问了!我现在想好好休息,你和我娘路上注意安全。” 楼亦诀瞪了瞪眼睛,他这是在关心她,这个女儿怎么一点都不喜欢与他说话? 是他说多了让她讨厌了?他这还不是想弥补一下两人十九年没有相处过的遗憾嘛。 盛卿心拉了拉他的手臂,楼亦诀看了她一眼,让楚笑风好好照顾她,然后无奈地离开了绣楼。 两人走后,楼溪月又重新坐回桌边,双手托腮,呆呆的望着桌上的灵药。 楚笑风就站在她身后,手指轻轻抚摸着如雪长发,神色温柔。 “我没想到凤栖会突然出现。” 蓦地,她转头,清亮的眸子对上身后那双温柔的眼眸,心思微荡。 “我也没有想到。” 他笑着摇了摇头,还记得凤栖在看到楼溪月的白色长发后的震惊模样,恐怕这天底下能令妖王露出这种表情的人也就只有他的女人了。 “除了你,我谁也不想要。” 她把身子靠在他身上,双臂半搂住他的腰,将脸贴着他的腹部,闷闷道。 “我知道。” 他笑着继续抚摸那一头白发,手指顺过发尾,他拿起她的头发在手中把玩,淡淡道:“我没想到凤栖对你的执念会有这么深,不过,你是我的女人,就算他不想放弃,也必须放弃。溪儿,你是我的,谁也夺不走。” 楼溪月扬起笑脸,抬头笑道:“所以你刚才故意气他,告诉他我与你成亲的日子吗?” “不算是故意气他。”楚笑风的眸光逐渐变得有几分深远,他望进她眸底,温温道:“我是说真的,如果他肯来,我必定相迎。” “唔。”她又把脸埋在他身上,扬唇淡笑,没有再说话。 感情的事不能勉强,凤栖喜欢她,可她只喜欢楚笑风,她要嫁的人只有楚笑风,她要让凤栖明白这里道理。 御向晚今日没由来,她就明白了御向晚已经对她放手了。这不仅让她心里松了口气,更让她觉得御向晚与小爱很合适。 这一生,能遇到一个真心喜欢自己的人不容易,小爱为了御向晚可以放弃一切,御向晚应该停下脚步回头,看看那个古灵精怪,喜欢站在他身边的小姑娘。 彼时,御向晚站在御灵仙宗门口,眸光落在蹦蹦跳跳跟在封老身后回来的小爱身上。 幽深的目光蓦然转变,他勾了勾唇,抬步迎了上去。 “师傅,你们回来的真快。” 封老摇头叹气,“我看溪月需要休息,就没有留在那里多做打扰。亦诀与卿心还要处理魔界魔妖,我便带着小爱先回来了。” “溪月情况如何?有楚笑风在,她的气色看起来应该不会太差吧?” 御向晚刚问完这话,小爱就以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直到她确认御向晚眼中再没有对楼溪月的一丝迷恋,她的眉眼开始飞扬起来,抢在封老前回答道:“你放心,楼姐姐现在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我离开的时候楼姐姐还对我笑呢,她让我随时都可以去苍羽派玩,御哥哥,以后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两人目光在空中相撞,他含笑摇头,“还是等他们成亲后我再与你去吧,我还不想让笑风认为我出现是为了抢亲的。” 笑风,他对楚笑风的称呼已经回到了两人初见般的惺惺相惜。 他以前就想过,若两人不是因为争夺楼溪月,只怕他们现在已经是很好的朋友了。 能与楚笑风做朋友,实在是他的荣幸。若是楚笑风这个人,那还真是他的一大损失。 第二十八章 儿女情、乱人心 —— 凤栖见他昏了过去,便叫殿外的小妖把他抬出去治伤,然后若有所思的立于殿内,眉头紧皱。= 火瞳见他这副模样,嘴角渐渐扯起一丝笑意,头一歪,旋即陷入昏迷中。 比如什么呢? 难道他应该有其他感觉吗? 可是,对于楼溪月把自己给了楚笑风一事,他好像真没有多余的感觉! 抬起的手又落了下来,凤栖眸底闪过一丝困惑,他对楼溪月,真的只是新鲜和占有吗? 这么做,火瞳从来都不后悔。如果以他之命能令凤栖拨开迷雾,那么他也觉得自己这条命付出的值了! 他不想再让尊主以为自己爱她而画地为牢,故步自封。他想让尊主看清自己的心,让尊主清楚的明白自己根本就不爱她! 火瞳没有把楼溪月的事情告诉凤栖,是因为他觉得这已经没什么必要了。毕竟楼溪月是楚笑风的男人,就算凤栖知道了又能如何? 他生气,无非是气自己与楼溪月相识多年,转眼看她投入别人怀抱而已。 “并非是对您的质疑。”火瞳忽然猛烈咳嗽起来,咳嗽过后,他又道:“这只是您对她一场的报复!您说您喜欢她,那么在她把自己给了楚笑风之后,您心中除了生气,可还有其他的感觉?” “本尊认为,这就是对她的在意,对她的喜欢!火瞳,你敢质疑本尊?” 凤栖无心,亦无情,他真的,没有那么喜欢那个女人。 火瞳吐出一口带血的吐沫,深吸了一口气,含笑道:“喜欢一个人,从来就不会想着如何伤害她。尊主,您曾经与她仇怨颇深,便借‘姬晨’之手祸乱苍羽内部,想必您肯定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但是却没有考虑过楼溪月的感受,反而还帮助‘姬晨’暗害楼溪月。您认为,这便是对她的在意,对她的喜欢?” 凤栖眸含冷意,唇角微微向上弯起,看向火瞳的目光里已多了几分杀气。 “你说本尊不喜欢她?” 凤栖孤寂百年,或许是真想找个能够陪伴他的女人,可是他与楼溪月始终都不合适,那个适合楼溪月的男人,只有楚笑风。 一种以爱为名的报复。 他对楼溪月付出的从来都不是爱,而是报复。 凤栖活了几百年,只不过是从未见过能带给他新鲜感的女子,一旦他真的得到了楼溪月,也许他会感到厌烦的。 又为何,几番错过让她成为他女人机会? 若是凤栖当真爱她,为何没有不顾一切的将人从楚笑风手里夺来? 火瞳苦涩一笑,断断续续地说:“尊主,其实……您并没有那么喜欢楼溪月!莫非,您没发现,您对她仅限于新鲜与占有罢了!” 隽秀俊美的容貌上布满霜寒,他凉凉地看着火瞳,声音阴冷至极。 “想不想都是本尊的事情!楼溪月与楚笑风成亲那么大的事情,火瞳,你也胆敢瞒着本尊?” 一抹寒光疾射飞出,再次穿过火瞳伤痕累累的身躯,他发出一声闷哼,大吐出一口鲜血。 火瞳虚弱地抬眼,咬牙道:“尊主,楼溪月已是楚笑风的女人,您委实不该再想着她!” 凉薄的眼眸淡淡一扫,立于他身前的玄衣男子浅浅开口:“火瞳,你可知错了?” 绝情殿内,一名浑身是血的男人无力的瘫软在地,他低着头,牙齿紧咬,从始至终也没有求饶。 上邪殿 …… 封老放下手,摇头一笑,抬步走进御灵仙宗。 细想当初,小爱还是御向晚亲自带进御灵仙宗的。是否从那时起,就已经注定了两人现在的情缘? 他现在觉得,只要小爱真心喜欢向晚,即便她是头九尾灵狐,他也不会再有所反对。 若是御向晚与小爱真在一起了,他绝对是乐见其成的。 如果不是御向晚与楼溪月那事儿,恐怕他现在对于小爱这个小狐狸的身份还会有所抵触。 封老摸了摸胡子,对此情景十分满意,一脸高深的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御向晚眼底露出一丝尴尬,想要推开她的手停顿在半空,他抿了抿唇,重重握住她的掌心,牵着她走向饭堂。 小爱极为感动的看着他,不顾封老在场,一下子扑进他怀里,小脸蹭了蹭他的胸膛,闷闷开口:“你知道关心我了?” “御哥哥!” 他竟然会主动拉她的手了!啊啊啊啊啊啊啊,难不成是御哥哥终于开窍了? 小爱受宠若惊般盯着他,心想御哥哥今日是不是发烧了,前后对她的态度怎么转变的这么快? “你没吃饭就和师傅去了苍羽派,想来现在也很饿了。你走后我便叫厨子备了饭,我现在带你去吃饭。”说着,他主动拉起她的手。 小爱本来离他就很近了,听到他这么说,她眨了眨眼睛,疑惑地向前移了两步,歪着头道:“御哥哥,怎么啦?” “嗯?” 想想那都是曾经的过往,御向晚付之一笑,对小爱招了招手,低声道:“你过来。” 往事难追,如今他已斩断了与楼溪月之间的感情纠葛,若说有遗憾,大概是从来没有亲口对她说过他很爱她。 一想到从前与楚笑风争夺楼溪月的作为,御向晚没有后悔,若是在给他一次机会,他也绝对不会放弃与楼溪月的婚约。 第二十九章 修炼者失踪 “儿女之情扰乱人心,曦然,我明白你心里的苦,可是就算我让你去修罗界又能怎样?你能从守护灵兽手中带走顾无言吗?能在楼亦诀手下侥幸逃脱吗?” 不能,她都不能。 沐曦然垂首,眼眶流下一滴泪,多日压抑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尽数爆发出来。 楼溪月走上前去,抱了抱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温声开口:“知道为什么我会当着图长老的面说要与笑风去修罗界吗?” “我知道。”她点头,主子这么做是想告诉她,主子与楚皇子定会拼尽全力救出顾无言,即便楚笑风有那层身份在,为了她,他们也不会任由顾无言留在琳琅峰。 “那你,相信我吗?” 楼溪月语气顿了顿,再一次问出了这句话。 这一回,无关苍羽,无关其他,只关顾无言。 “我信。” 沐曦然擦掉眼角的眼泪,郑重的点了点头。 手指拂去她脸上的泪珠,楼溪月莞尔一笑,“瞧你眼窝处的黑眼圈,这几日没有睡好吧?现在回去睡会吧,今天不用你服侍我了。” 沐曦然点了点头,伸出手抱了抱她,随后走回了房间,乖乖躺下休息。 解决了曦然的感情问题,楼溪月沉重地吐出一口气。 环扫院内满地落花,她抬起头,直视着悠悠天际。 叶落知秋,一转眼竟然进入秋天了。 相信她,既然无极楼已经建好了,便不会让无极楼荒废太久的。 接下来的几日,楼溪月潜心修炼,闭关于绣楼之内。 这些日子,苍羽派的内务几乎全部交由楚笑风负责!虽说楚笑风一开始不知道自己要怎样做,但是他一向聪明,不用多久便在图长老的教习下熟练地开始管理内务。 每到饭点,楚笑风都会把饭菜端到绣楼,即便楼溪月不太想吃,他也会坐下与她同食,硬是要她多少吃一点。 又过了几日,楼溪月逐渐能将妖力转化为法力。 她缓缓睁开眼睛,盘膝而坐,双手置于膝盖之上,抬头望向门口。 门外的敲门声只响了一声,她收息吐纳,缓步走下床榻。 拉开房门,飞钰笑嘻嘻地站在门口,端着饭菜往里面走。 “掌门,您修炼的如何了?” “托图长老那本秘籍的功劳,已有所成效。” “大概再过多少日,您才能从妖修炼成仙呀?” 飞钰把饭菜放在桌上,随后大刺刺的坐了下来,转头对她盈盈一笑。 楼溪月关上房门,走到桌边坐下,拿起筷子加了口菜放进嘴里,淡淡道:“我也不知道还需多少日,但以如今的情况来看,或许用不上太久。”她的语气顿了顿,又道:“今日送菜的怎么不是笑风?他在做什么?” “他啊……”飞钰拖长了音调,叹气道:“近来人界经常会有修炼者失踪,据说剑盟宗已经失踪了半数人口,严易长想让楚哥哥念及以往情意,便叫人抬着担架来求楚哥哥出手帮忙。” “严易长来了?” 缓慢地咀嚼着饭菜,她皱了皱眉,神色间似有几分不悦。 “曦然姐姐没让他上来,他现在还在山下的客栈等着见楚哥哥呢!” 被拦在山下了? 楼溪月扬唇浅笑,这样的做法她喜欢!不过,人界近来竟会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难不成又是魔妖作祟? “人界的修炼者失踪是否与魔界魔妖有关?” “依楚哥哥着人调查,此事确实与魔妖脱不了干系!楚哥哥现在已与几位长老在议事楼商议这件事,现在众门派人人自危,各自加强防护,担心魔妖会在他们松懈之时开始进攻。” “那些失踪的修炼者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哪里?” 她的眸色微深,直觉告诉她,这件事不只与魔界有关,只怕他界也有插手。 “人界与修罗界的交界口。” 楼溪月怔愣了下,“确定那些修炼者失踪前最后出现的地点是修罗界吗?” 飞钰脸色瞬间变沉,点头道:“确定了。那些门派掌门已循着失踪弟子的气息寻到了他们最后消失的地方,直到确定他们的气息在人界与修罗界的交界口消失。” “所以……这件事与修罗界有关?” 楼溪月咽下嘴里的饭菜,看向飞钰的神色有几分的沉暗。 如果这些失踪的修炼者真是楚牧之动得手,那修罗界岂不是与魔界联手了? 他们都以为楚牧之只会冲苍羽派来,而不会铤而走险勾搭上魔界,若楚牧之真的帮助魔界掳走了这些修炼者,那么修罗界也将要列入人界讨伐的对象了! “暂时还不能断定这件事是否与修罗界有联系,只不过……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修罗界。依我看,这件事应该是楚牧之所为。” 楚牧之一心想为楚安阳报仇,若说他为了楚安阳与魔界联手,那也是他们早该预料到的事情。 只是,他明知各界将联合对抗魔界的进攻,又为何要在魔界必败的情况下与之联手? 莫非这其中还有隐情? 他们是否还遗落了什么消息? 吃过午饭,楼溪月没有像往常一般留在绣楼里修炼,而是离开小院,抬步往议事楼而去。 凉意来袭,秋风吹起她单薄的衣衫,她搓了搓双手使之发热,不免有些后悔没有多穿些衣服再出来。 议事楼在前,她还没走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了花长老气怒难抑的音调。 “如果这件事真是楚牧之做的,那我定要亲自带人前去修罗界!笑风,这件事你不适合插手,亦诀和卿心剿灭魔妖还未回来,我看你还是留在苍羽派保护溪月吧!” “花长老,我们的证据不够充分,还不能肯定这件事就是修罗界做的!修罗王虽然痛恨我们修罗界,但想来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吧?” “怎么不能?”花长老吹着胡子瞪着眼睛,“郝长老,你别忘了,魔界公主梦云歌可是为他生下过一个孩子!如果他想为自己的儿子报仇,便有可能会与魔界联手,覆灭我们苍羽派!” 郝长老被他说得哑口无言,转过头,却见楼溪月从外面走了进来,当即惊讶道:“溪月!你来了!” 楼溪月轻颔首,视线最先落在楚笑风的身上。 楚笑风面色无异,再看见楼溪月后朝她露出一抹温暖的笑容,对她伸出了一只手,示意她走过来。 楼溪月心下松了口气,握住他的手,站在他身边,对众人道:“刚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觉得当下之际是要查明这些修炼者到底是被谁掳走的,一旦有了头绪,便寻线追查,若此事真与楚牧之有关,那便联合人界各派掌门前去修罗界讨人。” 姜长老在一旁赞同的点头,“我同意掌门的话,为今之计,还是先派出侦察手去查明情况比较好!” 图长老看了楼溪月一眼,又看了楚笑风一眼,“溪月,你现在修炼的怎样了?” 话题被岔开,楼溪月笑着开口:“约摸再有几日就可以修炼为人了,你们放心,若要讨伐魔界,届时我们与你们一同出战!” 图长老摇了摇头,“即便你修炼成人身,也还是留在这里较好,除非你修成仙骨,否则不要离开苍羽派,以免落入他人圈套!” 楼溪月撇了撇嘴,目光移向楚笑风身上,握住了他的手,偏头问道:“你吃饭了吗?” “没有。” 他摇了摇头,继续道:“不只我没有吃,诸位长老也都没有吃饭。” 楼溪月目光忽闪,含笑对众位长老道:“稍后我会叫飞钰带领一拨侦察手去查明修炼者失踪的事情,你们先去吃饭吧,等吃过饭,大家再来议事楼继续商量。” 午时将过,几位长老当真有些饿了,走之前,图长老忽然想起还在山下的严易长,遂停下脚步,转头望着楼溪月说:“溪月,严易长求见,你要见吗?” “不见。”她吐出两个字,眸底笑意悠悠,挽住楚笑风的手臂,抬步往外走去。 严易长被人用担架抬过来就是为了见她一面,结果……她真的不打算见上一面? 图长老摸了摸鼻子,好吧,既然溪月不想见,他也就不多问原因了。反正严易长那个人他也不喜欢,不见就不见,还省了虚伪客气的那一套! 走出议事楼,楼溪月吩咐弟子端一份饭菜到自己的房间,那弟子的动作很快,两人没等多久,饭菜就被端上了桌。 楼溪月双手托腮,含笑看着他吃饭,直到他把饭菜全部吃干净,她才拿起绢帕擦了擦他的嘴角,然后问道:“还要吃点吗?” “饱了。”他对她轻轻一笑,凤眸里含着一丝淡淡温情。 “那就好,随我出去走走吧。” “去哪里?” “山下。”她站起身,对他勾唇一笑,牵着他的手,不由分说,就往山下走去。 去山下?楚笑风有些诧异,溪儿不是不想见严易长吗?她为什么要去山下? 之后,楚笑风总算明白了楼溪月这么做的原因,因为她与他正蹲在客栈的屋顶下,掀开瓦片,两人透过缝隙往下看,就见严易长面色红润的躺在软榻上吃葡萄。 紫色的汁液顺着嘴角流下,他随意的擦了把嘴巴,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神色满足的眯了眯眼睛。 这…… 楚笑风错愕地看着仿佛像没事儿人一样的严易长,还记得一个月前严叔还躺在床上根本不能动弹,现在怎么会恢复的这么快? 他很清楚,没有半年,严易长不能自己动手吃东西。当时他全身上下的骨头都被折断,尤其手骨处最为严重,就算有灵丹妙药,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恢复如初,他究竟是用了什么药?这神奇的恢复速度真是太让人诧异了! 严易长拿起桌上的手帕擦干净手指,听见门口的敲门声,不耐烦地开口:“进来!” 随后,一名弟子推门而入,恭敬地将一封书函递给他。 在看到那封书函上面的印章时,楚笑风的眸色蓦地一深! 他绝对不会看错,那是修罗界的印章!而这印章,始终都在他的父王——楚牧之手中! “宗主,修罗王给您传信,问您进度如何了。” 严易长拆开书函仔细地扫了眼,朝那弟子冷笑一声,“不用你说,我已把这信上的内容全部看完!你去给我传封回信,就说楼溪月的戒备太强,到现在我还没能进入苍羽派,但我已在苍羽派的山脚下,且叫牧之兄莫要着急。他吩咐我的事情,我一定可以办好!” 那弟子点头,听严易长说完这段话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实际上,这弟子并不是剑盟宗的弟子,而是楚牧之派到严易长身边监视他的人,严易长之所以会恢复的这么快,也全赖于楚牧之法力帮他重建骨骼。 严易长又换了个姿势在软榻上躺着,看了眼手中的书函,他冷哼了哼,手向上一扬,转眼将那书函化为灰烬。 他又拿起另一边的桃子,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 楼溪月与楚笑风互视一眼,两人放好瓦片,飞身离开了这座客栈。 在一条僻静地小路上,两人将心里各自的疑惑说了出来。 “溪儿,你说这件事是严叔主动找上我父王的,还是父王借以严叔对你的怨恨而联系上他?” 楼溪月抱臂轻哼,“我觉得这二者皆有。不过令我感到奇怪的是,你父王为何要让严易长进入苍羽派,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什么阴谋?” “我暂时还想不透。”他摇头,“不过能肯定的是,严叔此番前来苍羽派的目的不纯,他并非是为了剑盟宗的弟子而来,我觉得,他想进入苍羽派,定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这秘密,极有可能会危害到苍羽派上下所有弟子! “那你说,我该不该放他进来呢?” 楼溪月摩挲着下巴,一双清亮的眼眸已变得讳莫如深,她倒是想看看严易长究竟要玩什么把戏,他的筋脉会恢复的这么快,想来是与楚牧之有关。 “你要……给他设下圈套?” 她挑了挑眉,盈盈笑道:“怎么能说是我给他设下圈套呢?明明是他目的不纯,想引我跳进他的阴谋。不过,若是不遂了他的心意,他这一番努力岂不是全部白费了?” 楚笑风好笑摇头,“你放他入派,就不怕把一众弟子都坑了进去?” “我会事先叫曦然做好万全之策嘛!你当我苍羽派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可以走的地方?” …… 半个时辰后,苍羽派忽然派来弟子叫严易长进派,严易长一听,连忙装作万分虚弱的模样,再次躺在担架上,被剑盟宗的弟子们抬着上了山。 此时,他在心中窃喜,想着原来能上苍羽派是这么容易的事情,却不曾想过,此事背后是否另有圈套。 一炷香后,严易长被人抬去了议事楼,一路上,他睁开眼,暗自打量着苍羽派周遭的一切,当他被抬到议事楼里面后,他赶紧闭上眼睛,装作还在休养的模样。 整齐有序的脚步声纷至沓来,走在最前面的人是楼溪月,如果她没看见严易长在客栈里潇洒的一面,没准就要被他装出来的虚弱给骗了。 她在心中暗自冷笑,等几位长老到齐,她才坐在桌上,目光落在躺在担架上的严易长,笑吟吟地开口:“严宗主,您这是第一次进来我这苍羽派吧?” 严易长心中一凛,耳边回荡着她略带戏谑与奚落的音调,缓缓睁开双眼,目光一瞬间变得极为幽深。 对上楼溪月那双仿佛能窥探一切的眼眸,他赶紧又闭上双眼,再睁开时,眼中的精光散去,变得有些呆板。 “严宗主,您是伤了筋骨与筋脉,不是伤了脑子,怎么我与您说话您也不回了?” 严易长紧紧咬牙,心里虽然十分气愤,但还是压抑下去,干笑道:“楼掌门,您对客人都是这样的态度吗?” 第三十章 为人 如果他肯说两句好听的,没准她一个高兴就答应与他联手了!可惜打从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得罪了她,若非为了苍羽派的安危图谋,她都想放弃让飞钰去查探消息的想法了。 严易长被下了逐客令,脸色变得十分铁青,他紧抓着担架两边,忘记自己应该表现出筋脉已断的模样,直接半坐起身,指着她怒骂道:“你这个妖女,简直是比小人还要奸诈!既然你可以为了明哲保身而置人界安危于不顾,我明日就昭告天下,让各派掌门看看你楼溪月的真正嘴脸!” 楼溪月不由得笑了,她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真正嘴脸,要不严易长说出来听听,让她也好知道知道她真正的嘴脸是什么样儿! 严易长见她丝毫没有惧怕之意,眸光怒沉,对身旁的弟子道:“我们现在就下山!快带我走!” 走? 她挑了挑眉,意味悠悠地看了严易长一眼,他以为自己那么容易就能走呢? 好歹他也是一宗之主,思想怎么总是这么天真? 严易长火冒三丈,眸光紧紧盯着楼溪月。 现在不管楚牧之给他分配了什么任务,他都不打算继续下去了。只因他不愿与这妖女相处,更不想处处受到她的牵制! 图长老冷笑一声,状似提醒地开口:“严宗主,我看您身上也没什么伤嘛!听说您筋脉还在续接的恢复期,您这么不小心就不怕牵动还未愈合的筋脉?” 严易长脸色忽变,顿时变得一阵红一阵白的,他的身子十分僵硬,手掌紧紧握拳,咬牙不言。 糟了,他不该这般轻易的被这妖女挑起心底的怒火,人生气的时候容易理智全失,他竟在不知不觉中着了这妖女的道儿,导致他现在被她戳穿,一时想不出要如何回答! 这个狡猾的妖女,无时无刻不在给他下套,早知道他就不来这苍羽派了,也好过现下被人戳破的尴尬。 旁边的弟子就是楚牧之派来相助严易长的修炼者,他冷眼看着严易长陷入困顿囹圄,由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在严易长进门之时,几位长老就看出他的虚弱都是装出来的!故而他们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不曾说话。 严易长想了半天也想不到反驳的词汇,他咬了咬牙,避开图长老的问题,转头对那弟子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把我抬起来,我们现在就离开!” 那弟子面露几分鄙色,虽不喜他的呵斥,但还是与其他几名弟子共同将他抬起来,迈开腿,抬步便要往外走去。 “严宗主,我何时说过让你回去了?” 还想当着他们的面堂而皇之的离开,这严易长是被怒火冲昏了头吧? 严易长装作没有听见,给几位弟子传音叫他们不必理会,随即让他们抬着他继续往外走。 房内,楼溪月眸光沉静地望着严易长坐在担架上的身影,听图长老在耳旁道:“溪月,我们就这样让他离开吗?” 楼溪月勾唇笑了笑,“你觉得我会这么轻易地放他走么?图长老,你没发现曦然早就不在房间里了吗?” 图长老环顾四周,果然不见沐曦然的身影,他当即万分诧异,不由得皱眉道:“曦然呢?” “自然是去做她要做的事情。” 她说得十分神秘,转眸丢给飞钰一个眼神儿,飞钰笑嘻嘻地摩擦了下手掌,飞身离开了议事楼。 看来溪儿要开始动作了。 楚笑风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有了这个认知,他微微勾起嘴角,眼眸低垂。 对于严易长,楼溪月确实是要有大的动作!她想借严易长之手压制楚牧之,两人不正常的关系已经引起她的主意,如果她在苍羽派之外将严易长抓住,那么那些人界门派便不会将严易长的消失联想到苍羽派的头上。 苍羽派之外,沐曦然带领部分弟子埋伏了许久,听见耳畔传来的风声,她正好奇来得人是谁,转头便看见蹲在她身边的飞钰。 “你怎么来了?” “掌门叫我来的。”飞钰弯了弯嘴角,“严易长身边有个弟子看起来不像是人界的人,等会儿我来对付他,你负责把严易长带到议事楼去。” “嗯。” 沐曦然点了点头,心思转动间,严易长已经跳下了担架,气冲冲的走在前面一条笔直的道路上。 “该动手了。” 沐曦然小声开口,身影一闪,旋即出现在严易长身后。 严易长的筋脉与骨头虽然愈合了,但他的法力还未完全恢复,这时的他不是沐曦然的对手,所以当沐曦然攻来之时他还没能抽出随时的兵器。 沐曦然懒得和他废话,击空剑甩出几道剑招,剑光四射,无需太费力,便刺伤了严易长的皮肉。 严易长瞬间吃痛,沐曦然趁此之际点住了他的穴道,手腕一转,拎着他的衣袖就往苍羽派飞去。 飞钰见她已经回去了,不由得开始着急起来,片刻,他制服了那名修炼者后,让苍羽派弟子领着已被抓住的剑盟宗弟子回了苍羽。 议事楼,楼溪月等人没有离开,只不过是喝了杯茶的功夫,沐曦然就带着严易长从门外飞了进来。 “严宗主,我们又见面了。” 楼溪月缓缓放下茶杯,眸光落在他那张愤怒扭曲的老脸上,神色愉悦。 “楼溪月!你这个卑鄙的妖女!抓我来是想杀我灭口?” 严易长恶狠狠地看着她,朝地上吐出一口吐沫,眼底的愤怒成功掩盖了他的惊慌失措。 “杀你灭口?”她挑眉一笑,“我根本不怕你向世人如何评价于我,抓你回来不过是想问几个问题。严宗主,做人呢千万不要太高看自己了,你说你受过那么多教训,怎么一次也不长记性?” 她真的很佩服这样没皮没脸的人,因为这样的人在这世上实在是不多见! “你想问我什么?”哼!不管她问什么,他都不会吐出只言片语的! “我对你这身筋骨是怎样恢复如初的感到十分好奇,严宗主,你不是想与我合作解救你剑盟宗的消失的弟子吗?如果你肯告诉我原因,我可以考虑考虑与你合作哦。” 嗤!他不屑! 若非是楚牧之的要求,他才不屑与苍羽派合作! 即便苍羽派在人界的地位很重,他也不想与这个戏弄人心的妖女有任何瓜葛! “哟!我头一次发现你的嘴闭得倒是很严实嘛!你不说无妨,我可以动用点私刑,直到你想说为止。” 对付他这种小人她也不能用太君子的手段,唔,要不先把他身上的一层皮扒下来好了,反正她很乐于瞧见严易长那痛苦万分的狼狈模样! “你敢对我滥用私刑?” “有何不敢?”她吟吟一笑,双掌轻抚,还未吩咐底下弟子,飞钰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掌门,那人已经全都招了。” “你问了什么?” “我还没问,他就已经把所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我了。”那小子还真是识时务,为了免去一场皮肉之苦,出卖人出卖的那叫一个心安理得啊! “可惜了。” 楼溪月笑着摇头,“严宗主,可惜私刑于你来说已经是用不上了。” 严宗主面露惊恐,那个楚牧之派到他身边的人这么快就把所有事情都吐露出来了? 他是想死,还是想让自己死? “把他招的都说来听听。” 楼溪月又端起茶杯,缓慢地轻呷一口茶水,手指拨弄着上面的杯盖,笑意涟涟。 几位长老坐在楼溪月身边,而楚笑风则是坐在远处为几人烹茶,他又洗净了一份茶叶,对这里的情况似是充耳不闻。 “他说他是楚牧之派到严易长身边的人,为的就是替楚牧之传递消息与监视严易长平日里的举动。严易长的筋骨是由楚牧之帮助恢复的,但严易长因此送与他半数弟子作为交换的条件。” 所以,剑盟宗消失的那半数弟子不是魔界抓走的,而是严易长自编自演的一场好戏,是他亲手把自己的徒弟推入火坑,将其送人? 卑鄙啊!这才是真正的卑鄙小人啊! 楼溪月在心中哂叹,为了快速恢复筋骨,他竟能以自己的弟子作为交换代价,这样的做法还真是有够残忍! “他还说什么了?” “他还说,严易长之所以会来苍羽派那是楚牧之的安排,楚牧之叫他与苍羽派产生合作关系,从而将苍羽带去修罗界,再由他派兵将我们一举覆灭。” 敢情楚牧之打的是这个主意。 怪不得她看见楚牧之给严易长传了那封信后,严易长的脸色会变得那么难看。 “严宗主。” 楼溪月笑着看向冷汗津津的严易长,说出的话里满含冷意,“原来你此番来我苍羽别有目的!同为人界修炼者,你为了一己之私帮助楚牧之,还真是不怕遭到人界各派掌门的讨伐和谴责啊!” 人界现在处于危难之间,严易长不为人界出一份力也就算了,竟然因为那点恩怨就帮助楚牧之对付苍羽派,他到底有没有长脑子啊?! 一旦苍羽派被修罗界覆灭,届时魔妖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攻破人界,就算他帮了楚牧之,以楚牧之的性子也不会留他活太久的。 难不成严易长真以为楚牧之与他有点交情,就能借此保住自己的一条命? 他想的也太单纯了吧! 楚牧之若是重视与他的交情,又怎会在他受到重创之时没有现身去看他,反而还在这种时候帮他恢复筋骨,他就不想想这是因为什么吗? 恐怕就连小孩子都知道楚牧之是为了利用他,他倒是甘心为人利用。 秘密被说穿,严易长脸色通红的说不出来话,他是想反驳两句,但想到被他送给楚牧之而不知生死的那半数弟子,他就反驳不出来了。 看着他脸色几度变幻的模样,楼溪月冷冷一笑,挥手吩咐,“把他带去地牢严加看管,将他与楚牧之合作的事情散布出去,至于那个修罗界的修炼者,尽快处理了。” “是。” 该正经的时候飞钰确实很正经,他点了点头,目光淡淡地扫了眼认真烹茶不为所动的楚笑风,转而拖着严易长的后衣领走了出去。 沐曦然走到楼溪月身边,压低了声音,“主子,我们要不要反击?” “先不急。”她缓缓一笑,对那几名抻着脖子看来的长老道:“你们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可以先回去了吧?我想过了,近来我还是以修炼为主,处理苍羽内务为辅。你们若是太闲就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关于楚牧之你们先不要插手,一切都等我修炼成人之后再说!” 她能把重任放在修炼上面是对的,但……他们已经知道了楚牧之的动作,理应在这种时候给予反击吧? 可是楼溪月发话暂时不能动,他们只好压下心里的想法,喝完了茶后走回房间。 沐曦然没有打扰两人相处,她站在门外,很细心地替两人拉上房门。 这时,楚笑风煮好了第二壶茶水,他拎着茶壶向楼溪月走来,含笑给她倒了一杯新茶,淡声道:“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告诉我,你要修炼,许多不方便去做的事情可以由我来做。” “你替我做?”她接下茶杯,只感觉温暖的茶水熨烫着她的手心,那温度一直飘进她心里。 “我暂时是真的没有什么想法,所以这件事先暂且搁置一边,左右你父王没了严易长这个内应还不能对苍羽派做什么。你想替我做些事情那就继续管理内务好了,你知道啊,我一看那些东西就有些头疼!我的元心功法快要修习到第一重了,晚饭一过,我会继续修习。” “那我就在你身边,有事情可以随时吩咐我,我都可以替你去做的。” 他知道她说起元心功法只是为了转移话题,淡淡一笑,他握住了她的手心。 “嗯。”她轻声点头,品了口刚刚煮好的新茶,齿间流转着独属于清茶的馨香。 吃过晚饭,楼溪月继续盘膝坐在床榻上开始修炼,到了夜间,她已突破了元心功法第一重,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往上冲击。 她一夜未睡,一鼓作气,又将元心功法突破到了第二重。 第二重之后,无论她怎样努力,都不能继续突破了。 知道原因的她继续翻看书本,耐心地净化体内妖气,以灵丹与元心功法相结合,逐渐将妖气转变为了人的法力。 三日后,楼溪月重新修炼成人的消息传入苍羽派每个弟子的耳中,他们全都为楼溪月感到激动与兴奋,却不知当事人因为体力耗损而累的晕了过去。 楚笑风坐在床边,温柔地替她盖了盖被子,手指拂开黏在她脸颊上的湿发,扬唇漾起一抹浅笑。 花长老急不可耐地冲进房间,手里拿着一封牛皮纸颜色的信件,他挥了挥那张纸,放到桌子上,对楚笑风道:“这几日,亦诀与卿心已消灭了魔界留在人界的大量魔妖。我刚把溪月修回人身的好消息告诉了他们,图长老与郝长老也在准备你们的婚事,你看看你们成亲那日还需要用到什么,列一个清单给我,我好按照上面的内容一一采办。” 楚笑风浅淡开口:“一切以溪儿为重。等她醒来,我会问她还想要什么,到时再把清单给您。” 花长老点了点头,迈开腿,向前走了几步,看着楼溪月那张安静的睡容,小声道:“那你在这里照顾她,我和曦然丫头一起给她准备醒来要吃的东西。” 楚笑风点了点头,手指抚摸着那片如雪洁白的长发,眸底盈满了令人心醉的柔情。 楼溪月一直睡到了晚上,她醒过来后,就见几人坐在桌边等着她。 讶异起身,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疑惑道:“他们怎么会在我房里?” 第三十一章 见到顾无言 可是就算他醒过来了,这几人也没打算这么快离开。》し 她放下筷子,将饭碗递给楚笑风,托腮望着他们,眼中的深意不言而喻。 花长老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含笑道:“你要是不高兴我就不笑了,溪月,我这是为你终于恢复了人身而感到高兴啊!” 楼溪月翻了个白眼,再高兴也不能影响她吃饭吧,瞧他笑得这么开怀,她都不好意思咽下嘴里的那口饭! “溪月,你现在还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没有。”她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图长老身上,摩挲着下巴开口:“图长老,我想明日与你们说说去修罗界的事情。顾无言在那里待了快半个月了,该到了我们把他带回来的时候了。” “溪月,你有什么好计划?” 关于营救顾无言的事情他们也策划多日了,至于回来的后路也都布置的差不多了,只是这种事情还是集思广益更好,如果溪月还有计划,他们可以考虑加入自己的策划之中。 楼溪月偏了偏头,一手撑着下巴道:“联合人界其他门派,以他们来迷惑楚牧之,只有分散他的注意力,我们才好摆脱修罗界的修炼者,去往琳琅峰。” 图长老点了点头,说实话这是个办法,但楚牧之会那么轻易上当吗? “唔,我记得严易长还在地牢,以严易长的笔迹给楚牧之传个信儿,就算楚牧之不能完全相信,也能令他分些心神。” “溪月,那你打算要怎么处置严易长?” 她微微一笑,“先把他关在地牢派人看着就行。现如今他的事情已传遍人界,等这事儿落定了,把他交给人界各派共同处置。” 严易长这个人太好面子了,让他接受人界各派所有人的声讨与惩罚,对他来说应该是最大的惩罚了吧? 图长老点了点头,心思转动间,问道:“若是楚牧之知道严易长在我们手里怎么办?” “给楚牧之的信写上严易长的近况,现在没人知道严易长在我们手里,就以严易长的语气陈述他在逃亡,要楚牧之派人来接应,如此便能暂时打消楚牧之心中的疑虑。” 图长老再次点头,视线与楼溪月看来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嘴角微微扯开一抹淡笑,他拽着郝长老与姜长老起身,道:“溪月,你继续休息吧,我们先回去了。” 楼溪月看着他们离开,见花长老还站在那里,挑了挑眉,极为隐晦地开口:“曦然,你也回去休息吧。” 沐曦然行了个礼,途径花长老身边,转眸看了他一眼,低声道:“花长老,您不走?” “我还想再待会儿。” “可是主子还没吃完饭,要不您跟我一起出去吧。” 花长老抬眼,哼的笑道:“丫头,你对她还真是忠心啊!” 这几人有意无意地想让他离开,以为他傻乎乎的看不出来? 哼!他就想多陪陪溪月,怎么这几人都巴不得他离开? 沐曦然露齿一笑,那当然了,她就对主子忠心,主子现在需要和楚皇子独处,花长老有点眼力价就该一起出去嘛! 拗不过沐曦然的话,他耸了耸肩,转身投给楼溪月一个眼神儿,接着同沐曦然一起走了出去。 绣楼内终于只剩下楼溪月与楚笑风两个人,楚笑风用内力将饭菜热了一遍,神色温柔,递给她道:“再吃点吧。” “好。”她刚才吃的东西不多,现在确实是有些饿了,遂拿过饭碗,继续吃了起来。 “吃慢点。” 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背,眉眼间有抹浓到化不开的温情。 楼溪月抬起小脸冲他咧嘴一笑,直到将一碗饭吃到见了底,又喝了一杯水,才重新躺回了床上。 “虽说你刚刚醒来,但我看你脸色还有几分疲惫,不如再睡一会儿,明日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你陪我一起。”她拽住楚笑风的手,拉着他躺在床榻上。 楚笑风躺在她旁边,伸手将她抱在怀中,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道:“睡吧,我们一起睡。” “嗯。”她躺在他的臂弯里,手臂环住他的腰,闭上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 楚笑风目光温暖的在她身上流连,手指不断抚摸着她那一头如雪长发,低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旋即拥紧了她,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日两人醒来,就好像寻常夫妻一样相处,不仅给各自梳头描眉,还笑着打闹互相洗漱。 吃过早饭,楼溪月跑去议事楼与几位长老协商去琳琅峰一事,她执意要与楚笑风随行前往,几位长老为难,可楚笑风都点头了,他们也不好反驳。 他们又准备几日,直到有了万全之策,才留下图长老与姜长老管理门派,剩下的都去了修罗界。 两个时辰后,他们站在人界与修罗界的交叉口,没有急着往里面冲,而是让旁边已等候多时的其他门派弟子率先冲了进去。 有大批人界修炼者来袭,楚牧之收到消息后亲自带人去交叉口,之前被顾无珩划伤的伤口已经愈合,他一手拿剑,一边指向那群手拿兵器站在修罗界界面的人界修炼者。 这些人擅闯修罗界,楚牧之不打算留情,他出手十分狠戾,但这些修炼者就像是有人提前训练过一样,在他那么锋利的剑招下竟然能够做到毫无损伤! 楚牧之心中虽然诧异, 第三十二章 交换 同一时间,沐曦然抬头看向他,饱含深情的目光在空中传递,顾无言温柔一笑,对她伸了伸手。 沐曦然把手放在他掌心,顾无言重重一握,将她拽到自己身边。 楼溪月看着这一幕挑眉,怎么,当着她的面就要抢走她的人?即便这两人多日未见情生意动,也该分个场合注意点影响嘛! 沐曦然到底还是有些害羞,她红着小脸低下头,娇羞的模样令顾无言看着简直心痒难耐! 顾无言勾了勾唇,暗自呼出一口气,若是楼溪月他们不在这里,此时他定会把沐儿抱在怀里狠狠的亲上一顿! “要我换一个问题啊……”楼溪月忽然冒出来的说话声打断了两人之间温馨的氛围,她看了两人一眼,笑道:“可我就想问这个问题!我知道你大哥的法力有多高深,若是不知道他的死穴,我们无法带你离开。” “可是我也不知道大哥的死穴。”顾无言苦笑着摇了摇头,“虽说这些时间我寸步不离的跟在大哥身边,但他是一头守护灵兽,死穴难找。” 楼溪月瘪嘴,那还怎么救顾无言离开?她倒是想过叫顾无言现在就跟他们走,可是她又想过,那灵兽对琳琅峰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一旦顾无言跟着他们离开,顾无珩势必会追上来。若顾无珩与楚牧之联手,到时他们就不容易离开修罗界了。 所以首先之重还是要摆平顾无珩,只有顾无珩松口,才能减轻他们的一大阻力。 “带我们去找你大哥吧。” 顾无言点头,牵着沐曦然的手缓步往前走,含笑为众人领路。 一路走到山洞前,顾无言站在门口,对里面喊道:“大哥,我朋友来了。” 音落,一团蓝紫光芒从里面飞了出来,那光芒在几人身边绕了两圈,随后光影一闪,瞬间化作一名身穿蓝色衣衫的小男孩。 楼溪月微讶,这个男孩看起来不过*岁,竟然是顾无言的大哥? 好吧,她现在是真的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灵魂占据身躯的事情了! 顾无珩打量着楼溪月等人,目光落在楚笑风身上,有一瞬的迟疑。 他又看了两眼,颇为疑惑地问道:“你……可是十年前那个来琳琅峰拿走菩提血的小男孩?” 楚笑风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件事,遂淡笑点头,道:“正是在下。” “你怎么又来琳琅峰了?” 顾无珩有些诧异,他不是已经吃下菩提血了么?为何还要来这琳琅峰? 目光扫向其他人,顾无珩了然,原来他是与这些人一起来的。 咦?这其中竟然还有那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子!难不成他们是为了顾无言来的?可是为何没看见上次那对上仙夫妻? “顾兄乃我至交好友,此次我与我夫人想将顾兄带回苍羽,希望顾大哥能够行个方便。” 顾大哥?这称呼改的还真快! 顾无珩面上浮起一丝笑意,这个男人还是同十年前一样招人喜欢!只不过顾无言是他弟弟,他们两人之间有十年之约,他可不希望这么快就让无言离开。 “无言是我亲弟弟,他答应在琳琅峰陪我作伴一年。小兄弟,就算你想带他走,也必须要在一年后。” 楚笑风微微一笑,“不能打个商量?” 顾无珩摇头,“这事儿还真没法跟你打商量,要不……小兄弟,你把你那柄笛子借我玩一个月?一个月后定当奉还,你还可以带走无言。” 那柄玉笛? 楚笑风看向楼溪月,眼中尽显无奈。 那玉笛此时在他父王手里,要想拿到玉笛,肯定得去找他父王,可若真这么做,无异于是送羊入虎口。 顾无珩瞥了他们一眼,悠悠道:“没有那柄玉笛,别想从我手中带走无言!” 楚笑风垂眸,薄唇轻抿,低声道:“玉笛不在我手里。” “那就没得商量了。”顾无珩摊手,目光落在顾无言与沐曦然交握的手掌上,眸色忽然一深,眯着眼睛看向沐曦然。 顾无珩的眼神太过犀利,饶是沐曦然心里再淡定,也不免被他看得有些发慌。 顾无言脚步一移,挡在她身前。 沐曦然低下头,站在顾无言身后,始终没与顾无珩的目光相对。 “无言,她是谁?” 顾无言像是丝毫没有感觉到顾无珩身上散发出来的压力,手指轻抚上脸颊上的银色面具,淡淡说道:“她叫沐曦然,是人界苍羽派的护法,也是我最爱的女人,你未来的弟媳。” 弟媳? 顾无珩嘴角一扬,他这个弟弟也能找到心爱的女人?真是奇怪! 不过,既然顾无言都承认了她的身份,他对沐曦然自然是以礼相待。 “那你们打算何时成亲?” 顾无言脸上微微有些尴尬,现在说这个话题是不是有点早了?原本不是在讨论如何才能放他离开吗?怎么转变成自己和沐儿的婚事了? 大哥这跳频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就算两人有血缘关系,他也快跟不上了。 “大哥……是要送我们成亲礼物吗?” 顾无珩眼眸一亮,好小子!这是在借机给他下套呢? “除了放你离开,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顾无言叹气摇头,“大哥若不放我离开,我如何能与沐儿成亲?若说要求,这便是要求。” 顾无珩的脸色当即冷了下去,“无言,别忘了是你同意在这儿陪我一年的!” “但大哥也别忘了,当初你以楼叔心姨花长老的性命相要挟,我不得已才答应的。其实我并不是不想多陪大哥一些时日,只是掌门已亲自来找我,这说明苍羽派需要我回去效力。” “无言,当苍羽派的一名弟子有什么好?哪里有在这里过得潇洒安稳?” “可是在琳琅峰这样的日子并非我所求!我心爱之人在何处,我便应该在何处。不管尘世有多动荡不安,只要有沐儿陪伴,于我来说就是最潇洒安稳。” 沐曦然在听到这番话后十分感动,她红了眼眶,但还是强忍着眼泪没有掉落。 顾无珩紧紧地盯着他,阴鸷地目光落在他那张银色面具上,透过他的双眼,顾无珩看出了他心底的坚定。 “你跟我过来。” 蓦地,顾无珩落下一句话,还不让沐曦然跟随。 顾无言轻拍了拍沐曦然的肩膀,让她放下心来,随后跟着顾无珩走进了山洞。 天色逐渐黯淡,两人也在山洞里待了数个时辰,直到夕阳西下,顾无言才从里面走了出来。 “你大哥呢?” 沐曦然第一个冲了上去,极为好奇地向他身后看了眼。 “他叫我离开。” “啊?”沐曦然惊异极了,顾无珩怎么会叫他离开? 在上午的时候他的态度还那么强硬,而且还说必须要拿到楚皇子的玉笛吗? 怎么过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改口可以让他走了? “我与大哥之间有了新的协定,他叫我们生下的第一个孩子必须认他做师傅,我同意了。” 沐曦然顿时脸色爆红,小声地说:“谁说要和你生孩子了……” 顾无言扯唇一笑,“可是你不和我生,还能和谁生?” 总归大哥放他离开了,让他的孩子认大哥为师傅也不是坏事儿!想来只是大哥自己一人在这琳琅峰孤寂太久了,才会强硬地想要留他作陪。 楼溪月见他可以离开了,总算松了一口气,她的耐心不多,本来还打算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反正他们来的人多!谁知不用他们动武,顾无珩自己就把顾无言给放出来了。 “那我们回去吧,无极楼可是空置了好些时日呢。” 楼溪月弯唇笑了笑,挽着楚笑风的手臂转身,按照上山的路走了下去。 顾无言抱住沐曦然,眸色轻暖,领着她跟在他们身后。 此时山下,楚牧之派来的人已将整座琳琅峰包围了,他们人人手拿兵器,还在身前设下了一道结界,就等楼溪月几人从里面出来。 一直从天亮等到天黑,正当他们等得不耐烦时,便见楼溪月从山上走了下来。 在山上的时候,楼溪月就用精神力感应到了这些修炼者们的存在,她发现他们被包围在这结界之内,唇角一扬,淡笑道:“花长老,你来破了他们的结界!” 要说他们之中最善用结界的人就是花长老了!当着花长老的面也敢设立结界,只能用班门弄斧四个字来形容他们了! 花长老正气上次楚牧之手下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这回可算逮到机会了,双掌运起法力击破结界,还挥出一股飓风将堵在面前的修炼者们吹飞。 十几名修炼者被飓风卷上半空,又被飓风抛在地面,等同伴上前查探时,他们已经被摔死了。 这回,花长老先动了手,那些接收到命令的修炼者们极为恼火,一个个举着兵器往前冲,与他们对战起来。 说来也奇怪,这些只对楼溪月等人对手,却绕过楼溪月身边的楚笑风,就算楚笑风护着他的女人,他们也没有还手的打算。 楼溪月目光沉了沉,看来楚牧之早有吩咐,不让这些人伤到楚笑风! 可是她记得楚牧之不是置楚笑风的性命于不顾么?这次怎么一反常态,处处维护着他? 第三十三章 楚安阳,你还活着?! 楚笑风手握玉笛,只守不攻 一时间,众人又和这些修炼者对战起来。 楼溪月想要上前帮忙,不料周围冲上来的修炼者们挡住了她的去路。 但楚安阳可就不同了,他的法力本就大有精进,外加楚笑风的忍让,过了十招之后便让楚笑风处于下风。 不过楚笑风处处退避,没有对楚安阳下重手。 旋即,他抛出握在手中的那柄玉笛,玉笛落入楚笑风手中,两人不再言语,飞身打了起来。 楚安阳发出一声冷笑,忽然从袖中甩出一把长剑,长剑指地,目光阴森地望着他,冷冷道:“那我就与你兵戎相见!” 没想到,等他们兄弟再见面时,两人竟然到了要兵戎相见的地步! 楚笑风浅笑摇头,“安阳,你不必劝我了,我是不会随你回去的。如果今日你不想让我们离开,那我们也只好兵戎相见了。” “哥,机会只有一次,你可别不珍惜!” 父王到底还是认他这个儿子的,可如果他执意与楼溪月为伍,那就别怪他们翻脸不认人了! 他今日特意吩咐了这些修炼者们不让他们动楚笑风,楚笑风向来心细,难道没发现这其中的异常吗? 难不成就算他活生生站在面前,哥哥也不会与他回去见父王?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安阳眸色一深,紧紧地盯着他看。 有楼溪月的地方,自然为家。 “安阳,即便当初你是假意自戕,你在我心里……也终究逝去了。修罗界已不是我的家,还有不到两个月,我便要与溪儿成亲了。到那时,苍羽派才是我的家。” 楚笑风的眸光有一瞬的黯然,楚安阳还活着让他心中有说不出的感觉,他分不清这是高兴还是遗憾,只知道如果他们的目标是溪儿,那么他的选择永远也不会改变。 回那个冷冰冰没有一丝亲情的修罗皇宫? 回家? 楚安阳朝他露齿一笑,“哥,父王说他肯给你一个机会,你要不要随我回家?” “不只是父王,更是我自己要求来的。” “安阳,是父王叫你来的?” 而楚笑风……他还为了楚安阳险些疯魔…… 楼溪月更为吃惊,楚安阳竟是假死?可笑的是他们当时谁都没有看出来! 假死? 他啧啧一叹,这几人现在这副模样让他看了还真是大为开怀! “当然是!”楚安阳面露得意,仰头笑道:“我以假死骗过众人,现在看见我是不是都不敢相信啊?” 楚笑风缓缓抬头,眸光落在那张熟悉至极的脸庞上,沉声问道:“你真是安阳?” “哥,多日未见,想不到你还是如此护着她!” 楼溪月向后退了两步,楚笑风立即扶住她的腰,垂眸凝视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色。 楚安阳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双手拽住楼溪月的银链一端,轻轻一扯,旋即松了手。 “见到我很奇怪?怎么一个个都说不出话来了?” 兵器相接之声渐落,顾无言眉头紧凝,想着莫不是天底下真有起死回生之术? 楚安阳对他们微微一笑,摆了摆手,让那些修炼者退了下去。 “你们都退下,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又该如何解释? 楚笑风同样也很惊诧,安阳是在他怀中失去温度的,所以他很清楚,安阳应该…。应该不可能活着才对啊! 楚安阳不是自戕了吗?怎会活生生站在他们面前? 现正与她敌对的人竟然是楚安阳?! 她真的没有看错吗? 楼溪月抬眼看去,目光一愣,大为吃惊。 被她打穿胸膛的修炼者缓缓倒地,站在那人身后的黑衣男子露出了真正面容。 她用力挣了挣,但却挣不过那只手的力量! 她冷着一张脸,正打算收回银链,谁知银链的另一端却被一只手给握住了。 楼溪月手腕一拧,带了几分力道,甩出银链的直接穿过一名修炼者的胸膛。 随着身边的修炼者一个个减少,他们的气力也在逐渐流失。当修罗界派来的人减少到一半时,幕后主使——终于打算现身了! 随后,更为凶猛的对决在他们之中展开,沐曦然与花长老打头阵,竟真的拼出了一条血路来! 各种法力的光晕在他们眼前交织,楼溪月等人当即正色起来! 果不其然,当他走出琳琅峰的范围之后,刚才那些撤退的修炼者们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花长老打碎了周围所有的结界,他走在最前面,由于担心这些修炼者的撤退只是计谋,便在身前凝起一道防护罩,每走一步都极为谨慎小心。 顿时,众人陷入惊讶之中,这些人怎么会突然撤离? 他偏头,与楼溪月对视一眼,两人眸色渐浓,刚想出手抓住其中一人,修炼者们却听见一阵笛音,一起快速向后撤退。 忽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楚笑风心里产生!莫非……他们的主子不是他父王,反而另有其人? 修炼者们嘴巴紧闭,不肯回答。 楚笑风护在楼溪月身前,见那些修炼者迟迟不敢上前,便道:“你们的主子是谁?” 不只楼溪月感到奇怪,就连楚笑风也意识到事情的不同寻常。 第三十四章 笑风,我来救你! 楼溪月抿唇不言,晦涩的容色让她的脸色看起来颇为阴沉。 这些人中就属顾无言的心智最为聪慧,他目光一沉,低声开口:“莫不是楚兄被楚安阳抓住了?” 楼溪月看了顾无言一眼,嗯了一声。 那怎么办? 花长老与郝长老互视一眼,两人脸上充满了焦急,想着如何才能将楚笑风救回来。 “我们先回去。” 楼溪月忽然做下决定,这份决定却令众人为之诧异! 溪月为何不打算现在就去救笑风吗? “修罗界里全是楚牧之与楚安阳的人手,我们贸然前去救人只会把自己也搭进去,听我的,先回苍羽派。” 她娓娓道来自己的理由,众人听后,沉吟片刻,最终选择听从她的话,先回到苍羽派。 当他们回去后,楼亦诀与盛卿心已在苍羽派内等待已久,两人基本消灭了在人界残留的所有魔界余孽,等他们回来时,就被告知楼溪月等人已经去了修罗界。 楼亦诀与盛卿心有些等不及了,刚刚起身,就见楼溪月脸色不太好看的走回了绣楼。 目光扫到他们身后,楼亦诀十分高兴他们把顾无言带回来了,可是……笑风怎么没有随着一起回来? 楼亦诀心中诧异万分,问道:“笑风呢?” 楼溪月本来就黯淡的眸光越发暗了下去,沉声开口:“被楚安阳扣在修罗界了。” 楚安阳? 楼亦诀当即睁大了眼睛,楚安阳不是已经自杀了吗? “他是假死,并非真正的自杀,我看见他的时候也吓了一跳。” “那如何能把笑风带回来?” “我在想。”她叹了口气,闷闷地道。 “需要的时候我与你娘和你同去修罗界要人。” 就这样大刺刺的去要人,楚牧之怎么可能会给啊! 楼溪月愁闷地揉了揉眉心,“爹,你别急。你一急我就容易跟着着急,笑风我是一定会救回来的。” 楼亦诀轻吐出一口气,不想让楼溪月心急,也就转移了话题。 “溪月,你刚刚回来想必一定是累了,你先休息吧,我和你娘出去了。” 楼溪月点了点头,看着两人相携离开,疲累地坐在椅子上,对跟上来的沐曦然摆手,“曦然,你也下去吧,我想躺会儿。” “主子,那您好好休息。” 沐曦然有些不放心地走了出去,她站在门口,还回头看了楼溪月一眼,随后转身,离开了绣楼。 沐曦然走后,楼溪月强打起精神来,她没有依言休息,反而坐在床榻上开始修炼元心功法,一点点地铸就仙骨。 这几日,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法力正在与日俱增,她有想过,也许这是菩提血的功劳。 就这样,她坐着修炼了一整夜没有休息,等到天明,她才向后仰躺而去,倒在床榻上闭目小憩。 她轻吐出一口浊气,直到沐曦然来敲门,她才从床榻上坐起,“进来吧。” 沐曦然端着水盆走了进来,她把水盆放在木架上,瞧了眼楼溪月的脸色,讶异道:“主子,您不会一夜都没睡觉吧?” 楼溪月揉按着泛疼的额头,嘀咕了句,“确实是一夜都没睡。” “啊?”沐曦然极为惊诧,主子昨晚都做什么了? “我想了想,楚牧之那人狡诈若狐,现在笑风落在他手里,势必会为我设下天罗地网等我前去。所以等我进入修罗界后,你们就藏在交界口外等候,一旦我放出信号,你们再进修罗界也不迟。” “主子,您是要单枪匹马自己进入修罗界?” “可如果不这么做,楚牧之会起疑心的。”到时再想救楚笑风也就难了。 为了降低楚牧之的疑心,她还是谨慎些比较好。 “那主子,要是您来不及释放信号怎么办?” “你放心,我会见机行事的。”楼溪月擦了把脸,对沐曦然笑了笑,抬步往外走,“先不用收拾了,咱俩去吃饭。” 沐曦然跟在她身后,两人到的时候几位长老与楼亦诀盛卿心等人已经坐在那里了。 “溪月,来,到这边来坐。” 盛卿心一脸宠爱地看着楼溪月,对她招了招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来。 楼溪月没有拒绝,她抬步坐到盛卿心旁边,端起饭碗,笑吟吟地吃了起来。 “溪月,我看你的脸色不太好,你昨晚是不是没有休息好?” “嗯。”她回答的比较敷衍,丢给沐曦然一个眼神儿,示意她不要将自己一夜没睡的事情说出来。 盛卿心担忧地拍了拍她的手心,叹气道:“笑风的事情我们一起想办法,我们都在,你自己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楼溪月笑着摇头,原来娘是在担心自己太有压力,笑风的事情她昨夜就已经想通了,楚笑风,她是一定会救回来的! 又吃了两口饭,她放下饭碗,将自己营救楚笑风的计划和盘托出。 众人听完,气氛瞬间就沉默了下来。 不过没有人反对她的做法,因为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小溪月,我支持你。你就放心大胆的去救笑风,只要那琳琅峰的守护灵兽不插手,你爹我定会拼死护住你二人活着归来!” 冰蓝色的眸底划过一丝异彩,楼亦诀握了握拳,对楼溪月投去一抹憨然的笑容。 有了楼亦诀打气,楼溪月觉得自己更加有信心了。她又端起饭碗,对他们说道:“大家还是先吃饭吧,吃了饭教内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好。” 她的话一落,饭桌上的其他人也纷纷端起饭碗,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吃过饭后,楼溪月回了绣楼,盘膝坐在软榻上,再次修炼起元心功法,冲击着身体里那若有似无的仙骨。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到了晚饭时间,沐曦然轻敲了敲房门,小声地说:“主子,要把饭菜给您端进来吗?” 楼溪月缓缓睁眼,揉了揉酸痛的脖颈,回应道:“端进来吧。” 沐曦然推开房门,把饭菜放在桌上,站在旁边说:“主子,楼叔和心姨见您晚上没有去吃饭,便叫我把菜给您端来,您快趁热吃吧。” 楼溪月点了点头,吃了两口菜,道:“等天色完全黑下来,我就去修罗界。” 沐曦然愕然睁大了双眼,“主子,您今晚就要去救楚皇子?” “嗯。”楼溪月继续吃饭,等她吃完,就见沐曦然还是那么惊诧的看着她。 “还没回过神?”楼溪月好笑地睨了她一眼,“把这些端下去吧,顺便告诉他们一声,我先他们一步出发。” 沐曦然愣愣地点头,迅速收拾干净桌子后,飞快地跑出去通知大家楼溪月的这一决定。 负手立在门前,楼溪月望着远山,唇边缓缓勾勒起一丝笑意。 忽然,她身影一闪,运起如幻轻烟,立即离开了人界。 此时的修罗界内,楚安阳正命人用带刺的长鞭鞭打着楚笑风,被绑在木柱上的楚笑风一身斑斑血迹,却是一声也没吭。 鞭子在半空停顿,楚安阳挥手叫那人停下,随后转头,听外面的人来报说,楼溪月来了。 楚笑风低垂着头,眸底快速闪过一抹异色,他缓缓抬头,却对上楚安阳那双得意的双眼。 “安……阳……” 楚笑风吞吞吐吐地开口,说话的声音虚弱极了。 楚安阳只看了他一眼,便冷哼一声,随着那弟子大步向外走去。 楚笑风紧紧攥着拳头,无奈两边的肩胛骨都已被铁勾穿透,鲜血染红了那袭蓝色衣袍,他无力地垂下头,容色苍白,令人心疼。 彼时,楼溪月就站在楚牧之对面,一进修罗界,她就找到埋在四周的修炼者,让他们带领她来到修罗皇宫。 楚牧之坐在最高的位置上,冷冷睇视着立于下方的女人,冷笑道:“楼溪月,你的胆量还真是不小!单枪匹马就敢闯我修罗界,这其中不会有什么诡计吧?” 呵呵!论诡计,谁能阴的过楚牧之? 楼溪月缓缓一笑,悠悠道:“不管有没有诡计,我现在都站在你面前。楚牧之,我来便是要你放了楚笑风,我要带他回家!” “哼!”楚牧之拂袖,当即勃然大怒,“家?这里就是他的家!楼溪月,你以为修罗界可以任你多次来去自如?这回我们已在外面设下死劫,就不信你还能同以前一样逃出去!” “如果……我能逃出去呢?” “那你还想不想救笑风了?” “自然要救!” “要救,还要走,你当自己还是仙界的上仙么?”楚牧之哼笑,即便是仙界的上仙,也没有本事逃脱他精心设下的死劫! 楼溪月眸底隐隐划过一抹光华,她笑了笑没说话,身后却忽然传来一股风声。 她立即侧身躲闪,旋即就有一根飞镖深深地钉入木柱之中。 她转头,就见楚安阳笑呵呵地从外浅步走来。 楚安阳双手抱臂,眉骨高挑,眸底环绕着一抹深沉的杀气。 “楼姐姐,我和我父王猜得不错,你还是来了!” 楼溪月微微一笑,不轻不重地开口:“也不看看你们抓走的人是谁!楚安阳,那可是你亲哥哥,你对他,还真是下得了手!” 第三十五章 我的命,就怕你要不起! 楼溪月一看见他,才知道这两人将楚笑风 不多时,楚笑风被下面的弟子带了上来,他们随意的把楚笑风丢在地上,不需要太大力气,楚笑风就被撞击的陷入了昏迷。 楚安阳依旧被楼溪月抓握住手腕,他咬了咬牙,口齿间血腥味蔓延,腥甜的气味令他忍不住紧皱眉骨。 楚牧之对外面的人吩咐,目光一凛,示意楚安阳先不要动。 “来人,带大皇子上来!” 既然她想看笑风,便叫人把他带上来,一旦她看见他的模样失了理智,他们想要制服住她也就容易许多。 楚牧之眸光一深,看来他们还真是小看楼溪月这个女人了! 为何这个女人还能那么镇静? 这要是一般人,不早为了楚笑风自乱阵脚了? 可恶,楚笑风竟然不是她的软肋,他都做的那么绝了,她怎么可以不为所动? 听她这话,楚安阳险些又吐出一口血来,只因他觉得楼溪月以前也不好拿捏啊!只是现在变得更令人难对付了! “你们太大意,经过了这么多事后,你们觉得我还是以前那个可以拿捏的楼溪月么?” 正所谓画虎不成反类犬,楚安阳吐出一大口鲜血,鲜血染红了他的襟口,映着他那阴森的笑容。 楼溪月时刻注意两人的举动,她冷冷勾唇,另一只手抬起,一掌打散了那道气线,并带着一股冲击力冲进楚安阳体内。 楚安阳轻颔首,悄悄把命门转移到另一个气穴上,手指微微一动,释放出一丝黑色的气线缠向楼溪月的手腕。 楼亦诀鄙夷地冷嗤,斜眼看了看她,便与楚安阳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有本事,你就从我们手下把人带走!” 而且,她一心要救楚笑风,现在的楚笑风遍体伤痕,奄奄一息,若不花大力气,她怎么可能救得回来? 可楚牧之并不把她放在心上,即使她成了仙,他也有把握在修罗界杀了她! 所以,她说今夜便来修罗界,是因她在傍晚时分便已铸就了仙骨,已从一名人类转为了一名上仙! 苏醒过后,她把体内所有的法力融会贯通,这不只大大加快了她的修仙之途,还让她在最短的时间里修成仙骨。 没错,这一次,她成仙的速度就是如此快速!这其中不只有菩提血的力量,还有楚笑风传给她的法力与内力,或许,在她熟睡时,亦有人把自己的法力传进了她体力。 她现在已有仙骨傍身,即便受伤,也不会把命折于此处! 她之所以可以快速近楚安阳的身,又能在楚安阳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捏住他的命门,就是因为她在来之前便已重新修炼成仙! 楼溪月面无惧色,说话的声音甚至比楚牧之的大笑高出了一个分贝。她冷眼环扫四周,悠然一笑,道:“楚牧之,我若没点准备,怎敢单刀闯你这煞费苦心的布局?” “我的命?就怕你要不起!” “哈哈哈!好狂妄的口气!楼溪月,你当你是谁?我这修罗皇宫岂是由你这区区人类便可拆除的?你还想想怎么保下这条小命要紧,你以为安阳会害怕你捏住他的死穴?别白费力气了!你的命,今日我要定了!” “不带,我就拆了你这修罗皇宫!” “如果我们不带呢?” 楼溪月冷笑,“谁知你在关押笑风的地方设下了什么埋伏,楚安阳,我要你们把楚笑风给我带到这大殿上来!” 他转头,睐了眼眸底含怒的楼溪月,轻笑道:“楼姐姐,要么你就折断它,要么,你就放手,我带你去见他。” 楚安阳皱了皱眉,手腕上传来的疼痛提醒着他正受制于人。 她暴怒,一把握住楚安阳的手腕,手背青筋鼓起,好像随时都可以捏碎他的手腕。 “楚!安!阳!” “我不是说了吗?”楚安阳不以为然地笑嘻嘻开口:“我用鞭子打了他几下,又刺穿了他的肩胛骨,他现在如同废人一个,你就算带走也没什么用吧?不如,你留在这里陪他啊。” “你都对他做什么了?” 楼溪月的目光顿时变得无比犀利起来,幽冷的视线扫向楚安阳,一个闪身,便靠近了他。 “我也没有亲手杀我哥哥,不过是他不听话,我用鞭子打了几下而已。楼姐姐,你是不是很想见到他?我哥哥现在十分狼狈,他的两边肩胛骨已经叫我给刺穿了,你就不怕看到他后会害怕?” 呼出一口气,她极力压下心底的怒火,瞥过头,没有再看他。 楼溪月眼底一阵刺痛,一想到那血迹很有可能是楚笑风,她就有种想把楚安阳大卸八块的冲动! 反之,瞧楚安阳衣袍底下沾染的血迹,想必他刚对楚笑风做了什么吧。 “盛筱凡做了什么不用我多提吧?”楼溪月勾了勾唇,“楚安阳,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由你指使的,我不留情面又如何?我终归没有亲手杀了她!” “楼姐姐,盛筱凡还是你的表妹,你不照样对她不留情面么?”楚安阳面含笑容,反唇相讥。 况且,楚笑风不听劝,始终都在与他们作对。如此,他还要顾及什么手足之情呢? 他楚安阳本就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凭何放过楚笑风? 为何不能下手?楚笑风虽是他的亲哥哥,却是与他敌对的亲哥哥! 第三十六章 初遇陆紫依 楚牧之带着楚安阳一离开,楼亦诀就看准了那个缺口,抓住楼溪月的手臂,朝那缺口飞去。 他抬掌,掌心打出一道法力击向那个缺口,但那里已被楚牧之封住,并不是靠他的法力就可以撼动的。 整个修罗皇宫狠狠一颤,两人被困于无回阵内。 阵外,花长老与顾无言共同研究这阵法的阵眼。 自从楚牧之带着楚安阳离开修罗皇宫,便在阵外众人的视线下离开这里,楚牧之此时此刻想的都是要给楚安阳治伤,所以他迫不及待的领着他离开。 至于两人去了什么,几位长老并不知道,因为他们的心思都放在无回阵里,即便楚牧之从里面飞出,他们也没有上前相拦。 顾无言在无回阵外打转,他不相信这个无回阵没有阵眼,就算无回阵取名为无回,但只要是阵法,就一定会有阵眼! 花长老也是破解阵法的高手,可是他从未见过这无回阵,而且无回阵的难度对他来说也有些困难。但一想到楼溪月与楼亦诀正在里面遭受灭顶之灾,他就感觉自己难受极了。 阵法内,楼溪月与楼亦诀不仅要用防护罩拦截上方倒塌的瓦片与石块,还要防护无回阵散发的嗖嗖冷箭。 无回阵里的光壁正在不断冒冷箭,这些冷箭像是长眼睛一样,笔直地往他们身上袭去。 随着冷箭越来越多,无回阵里的光亮也越来越浓,两人逐渐快要抵抗不住这猛烈的攻击。 当两人凝结的防护罩越来越薄时,无回阵的阵法突然被人从外破解开了! 随后,顾无言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进来,他对还在坚持的两人大吼,“快跟我走!” 楼溪月与楼亦诀对视一眼,三人以最快的速度飞离了这里。 在他们走后的瞬间,整座修罗皇宫轰然倾覆,顿时乱石横飞,尘沙飘扬,险些将他们砸在里面。 楼溪月出来后,扑打掉身上沾染的灰尘,快步来到楚笑风身边,对抱着他的图长老道:“带他回苍羽派。” “好。”图长老点头,他的手掌贴靠在楚笑风的后心,一直再为他的生命续力。 “我们走!” 楼溪月没有乘胜追击,在医治好楚笑风面前,收拾楚牧之与楚安阳两人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半个时辰后,他们回到了苍羽派。 盛卿心迎了上来,赶紧给楚笑风号脉,结果发现他的伤势很重,重到她都没有办法医治! “溪月。” 盛卿心看着她,眸含痛惜,压抑着声音道:“笑风的伤我和无言都没有办法,如果……如果你能找到妙手神医,也许笑风的身体会有好转。” “妙手神医?” 楼溪月紧皱眉,“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这个人?” “他不是人界的修炼者,而是神界的上神。听说他的脾气不太好,想要救治笑风,却只剩他有办法了。” 楼溪月抿了抿唇,转头望向被图长老放在床榻上的楚笑风,感觉他现在比她之前的气息还要微弱! 她不禁苦笑,她的伤势刚好,楚笑风便要遭此大劫,看来只有找到神界的那位妙手神医了。 就算他的脾气暴躁又怎样,只要能救楚笑风,她不在乎付出一切的。 她想要救治他,就像他一直都在守护她一样。 “事不宜迟,娘,我打算即刻启程,带上笑风去神界求那位神医!” 盛卿心点头,“我支持你的决定,不过你最好还是把曦然和飞钰带上,他们多少还能帮衬些。” “好。”楼溪月看了两人一眼,走到床榻边,还没伸出手,飞钰就跑上来把楚笑风背着自己的后背上,歪头对她说道:“楚哥哥就交给我了,掌门,你和曦然姐姐在前面领路就好了。” 楼溪月点头,两年前因为偷盗神器,她去过神界。 神界与仙界不同,它没有那么多繁琐的要求,也不用非是仙骨才能到达,只要是修炼者,就可踏入神界界面。 “我们走。” 楼溪月走在最前面,沐曦然紧紧地跟在她身后,飞钰背着楚笑风随后跟上。 三人出了苍羽派,楼亦诀与盛卿心还有些不放心,盛卿心想要跟上去,但被楼亦诀给拦住了。 “我们要相信她,她一定有那个能力说动那位妙手神医的!” 楼亦诀握住盛卿心的手,将她揽在怀里,在她耳畔轻声开口。 盛卿心眸含雾气,含笑点头,望着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 神界与人界不远,他们到了两界的交界口,楼溪月对两人点点头,随后进入交界口,消失在人界界面内。 两人随后跟上,他们来到神界,顿时感觉周遭的环境起了变化。 这里绿草如茵,湖水澄静,与刚刚经历动荡的人界与仙界来说,这里简直是向往和平与安宁之人的梦想。 他们往外前,片刻后,有两名神界修炼者凭空出现,两人拦在他们面前,声音沉冷,“你们是什么人?” “人界苍羽派掌门楼溪月,特此来找神界妙手神医。” 楼溪月的态度说不上谦卑,但也很谦和,起码这是她以前没有展现过的态度。 闻言,那两名修炼者皱了皱眉,但却没说什么。 他们看在她是上仙,又是人界门派掌门的份上,放她通行。 楼溪月对两人微笑表示感谢 第三十七章 我就喜欢看你生气! 陆紫依大为吃惊,这么绝色的一个美人竟然替她把鱼买下了? 她俩非亲非故的,她为什么要替自己掏钱? “我对姑娘一见如故,姑娘不打算收下吗?” 楼溪月手里的那条鱼很沉,她拎得也有些累了,便想把鱼塞到陆紫依的手里。 陆紫依眨了眨眼睛,将那条鱼接下,又把银子一分不少的递给她。 “承蒙姐姐盛情,紫依实在过意不去,这些银子你收好,我不能白拿你的鱼。” 陆紫依也有自己的性格,她不喜欢贪小便宜,所以不会白拿别人的东西。 楼溪月笑了笑,接过她的银子,见周边人都散去,才在她身边低声道:“我方才听说你说起神医大人,请问你说的那位可是名载七界的妙手神医?” 陆紫依微诧异,点了点头,“莫非你也是来找他的?” 楼溪月没有隐瞒,轻笑颔首,“没错,我就是来找他的。我的丈夫受了重伤,只有妙手神医可以医治,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领我去见他。” 陆紫依有些为难地抿了抿唇,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别人拽了拽,她回头,见是文佳人给她使眼色赶紧走。 “他的脾气非常怪,而且不喜欢见陌生人,你要我为你引荐,只怕……他不会听我的话。” 毕竟她也曾心软过,为他人求过情,可是他只会更冷血,任由那些人落寞而去。 楼溪月想过了见到那位神医会很困难,也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便道:“我听说过他的脾气很暴躁,你放心,我会很有耐心地求他救我的丈夫。” 陆紫依咬了咬牙,“那好吧,你跟我来。” “师姐!”文佳人拦住她,不悦地说:“你这样做就不怕惹怒他?” 难道这两日那位爷把她折磨的还不够惨? “可是这位姐姐的丈夫危在旦夕,相逢就是有缘,我觉得自己不应该坐视不理。” “你要怎么理?他何时听过别人的话?” 说的也是哦,可是她都已经答应这位姐姐了,她是个重承诺的人,又怎么会推脱? “我再去试试吧。” 陆紫依握了握拳,脸上的乌云一下子消散开,笑嘻嘻地带着楼溪月往神医府走。 文佳人在她们身后无奈摇头,她倒不认为楼溪月会把陆紫依卖了,只是陆紫依这老好人的性子能不能改改?她就真不怕有一日被人卖了还倒着给别人数钱? 她这个师姐真是随时随地都很愁人啊! 诺大气派的明月府前,楼溪月与沐曦然等人在门口等待,陆紫依拿着鱼蹦蹦跳跳地朝里面走去。 她先是叫人把鱼送到厨房,便跑去药房找那个正在制药的男人。 药房里盈满了药草的香气,一名身着天蓝色衣衫,身材高大挺拔的男子站在药炉前向里面调药,他时而皱眉,时而浅笑,面容俊美沉静,丝毫看不出他是那个世人口中的暴躁之人。 “明月凌,你是不是在里面?” 陆紫依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房里的男子忽然停下了调药的动作,他偏过头,朝门口看了眼,不喜不怒地开口:“进来!” 陆紫依吐了吐舌头,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明月凌。” 她站在他身后,他继续向药炉里投向药草,听着她软软的音调,他的心境渐渐平缓下来。 “我说了今日想吃你做的鱼,你来这里找我有事?” 陆紫依吞吞吐吐地开口:“我把鱼放在厨房了,做鱼之前,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什么事情?” 明月凌转身,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莫非是这蠢丫头终于开窍,想承认喜欢他了? “那个……我有个朋友在门外想要见你。” “见我?”明月凌眸底划过一抹冷意,冷笑道:“想见我的人那么多,你看我曾见过谁?” “可她……帮我买了那条鱼。” 蠢丫头!一条鱼就把她给收买了! “那又如何?我给你的钱不够你买鱼的?” “够是够,可是……当时是她先付的钱,我见她年纪与我相仿,又与我比较聊得来,我就想……帮帮她。” “帮她?”明月凌不屑挑眉,“别忘了,日落之前没有做出我爱吃的鱼,今晚你就没有饭吃!陆紫依,你知道我的作风,我不会为了你打破我的规矩,你出去!” “喂!你怎么这样啊!” 什么人嘛!总是见死不救,他就不能大发善心一次吗? 竟然还叫她出去?真是冷血无情的一个家伙! “我不走,我都答应她了,你不去见她,我就不做鱼给你吃!” 明月凌眉梢一挑,凉声开口:“陆紫依,你长本事了?” “我……”陆紫依的声音小了下去,低着头,小声反驳,“我一直都是这个性子嘛……” “你再说一遍?” “我……” “给我过来!” “哼!你刚才还叫我出去呢,我才不过来呢!” “你敢不听话?” 忽然,长臂一伸,明月凌把她拽到自己身边。 陆紫依没有站稳,直接摔在他怀里。 她的脸庞一红,察觉出他想做什么,急忙把脸埋在他胸口。 无奈明月凌的力气很大,他捏住她那小巧的下颚,轻轻抬起,眯着眸子厉 第三十八章 我来救!【已修】 明月凌笑而不语,对于她的话,根本就不予回答, 这时,她已经休息的差不多了,便对明月凌笑道:“请问阁下可是妙手神医,明月上神?” 在明月凌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时候,楼溪月就知道他已经看穿了她的身份。 这是一名来自人界的上仙。 上仙? 这声音虽细微,却还是传到了明月凌的耳中,他朝楼溪月看去,眸光微微有几分变化。 楼溪月将陆紫依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眸光扫向门口,视线落在门口那俊美沉静的天蓝色长衫的男子身上,眉尾一扬,轻声低喃,“妙手神医?” 飞钰不明所以地看了看陆紫依,然后在她眼底看到了几分慌乱。 谁来了? 陆紫依很熟悉这道声音,她的脸色愀然一变,两手紧紧揪着自己的衣服,低声道:“他来了......” 沐曦然脚步一停,立即转头看向楼溪月,楼溪月神色一凛,立即坐直了身子,在飞钰的搀扶走下床榻。 “是。”沐曦然接过药方,刚向前走了两步,就听见门外传来一名男子的幽幽笑声。 飞钰拿过帕子,赶紧给她擦了擦头上的汗,楼溪月摆了摆手,有些气力不济的向后倚着,沉声道:“曦然,去给笑风抓药吧。” 等她把药材全部写完,楼溪月也给楚笑风输送完了内力。 沐曦然把她领到桌边,铺开一张宣纸,陆紫依提笔写下所需药材的名字。 “好。”陆紫依看了她一眼,点头下去开药。 楼溪月走上前,让飞钰退了下去,靠在楚笑风身边,对陆紫依道:“我给他输送法力,你去开药吧。” 她是来救人的,可不是来杀人的。虽然她没有把握能把他救醒,但是彻底救活他,她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她要开的药方药力比较强,如果他不能抵抗那股药力,那他就连这微弱的气息都会随之消失了。 “你们已经把他身上的筋脉全部重新接上了,但他体内的法力不足,现在需要一个人先向他体内输送足够的法力,我才敢给他开药。” “那怎么救?” 陆紫依紧紧皱眉,跟着明月凌这么久,她还从未见过伤势这么严重的人! “很严重。” 陆紫依放下手后,楼溪月立即开口询问。 “怎么样?” 奇怪,她怎么会觉得这个男人看起来很熟悉呢? 她边给楚笑风把脉,边偷偷打量着那张看起来有几分熟悉的脸。 楼溪月回头看她,陆紫依回神,连忙走到床边察看楚笑风的伤情。 “陆姑娘?” 客栈内,楼溪月推开房间门,带着陆紫依走了进来,陆紫依一看见那俊美如斯却脸色苍白的男人,呼吸顿时一滞,神色呆呆的没有再往前走。 没想到这下人竟然真的猜对了!他摸了摸头,没听见明月凌的回答,也就没敢再问出声。 下人有些诧异,明月凌怎会往外走?莫不是他想去找陆紫依? “明月上神,您要去哪里?” 看来他还是小看陆紫依了!这个女人真是有勇气,也不怕自己那半吊子的能力反而害了别人。 陆紫依跟着楼溪月离开的消息被明月府的下人传到明月凌耳中,明月凌挑了挑眉,没想到陆紫依竟然真的想以自己之力去救治门口那个女人的丈夫。 楼溪月颔首,带着陆紫依回到了他们的客栈。 “好,你跟我来。” 陆紫依咬了咬唇,点点头,“相信我一次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陆姑娘,我可以相信你吗?” 楼溪月想过这个问题,她也很担心陆紫依的能力,可现在明月凌不肯出来,陆紫依又毛遂自荐,她只能同意陆紫依的请求。 沐曦然有些担心,便在楼溪月身后小声地开口。 “主子,陆姑娘能行吗?” 陆紫依喘匀了气息,“我不敢保证,但可以试上一试。我在明月凌身边待了几个月,对于药理也有不少研究,兴许我知道怎么救治你的丈夫。” 楼溪月皱了皱眉,让她先把话说完,随后道:“你可以救治我的丈夫?” “你?” 陆紫依气喘吁吁地站在楼溪月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开口:“楼姐姐,我来……来帮你。” 忽然,一道如风般的倩影从里面跑了出来。 明月府门口,楼溪月笔直的站在那里,她看着明月府敞开的大门,眸色渐沉。 明月凌盯着那道向外疾奔的身影,眸色渐渐深邃了起来。 说完,陆紫依大步跑了出去。 “怎么救是我的本事,你管我怎么救?如果你不肯出手,就不要拦着我!” “你怎么救?”明月凌的神色中带着几分不屑,她不过才跟在自己身边几个月,单凭这几个月,她能学到什么皮毛? “哼!你不救我救!” 陆紫依脸颊一鼓,真的是被他气得没话说,这个男人不知道什么是人命关天吗? 明月凌不以为然,含笑望着她。 “为什么不可以?” “明月凌!做人怎么可以这么恶劣呢?” 陆紫依气愤的握了握拳头,真的很想一拳打扁他这张看着就让人生气的脸耶! 太讨厌了! 这人怎么这样啊! 第三十九章 给你时间考虑,嫁我! “那你先告诉我,他叫什 陆紫依的脸色越来越红,小意推了推他,声音极低,“快去救他吧,他的气息越来越弱了。》乐>文》小说 ” 明月凌忽然露出一抹风光霁月的微笑,俊美沉静的面容看起来尤为吸引人,他很强势的把陆紫依按在自己怀里,偏头吻上她那小巧玲珑的耳垂。 “嗯嗯,我发誓!” “你真会告诉我?” 她点了点头,小声地开口:“有件事我没告诉你,等他们走了,我再告诉你好不好?” 陆紫依咬了咬唇,蓦地,脸颊红透,只因明月凌用手抹去了她唇角的油渍。 明月凌有些狐疑,“你很希望他们离开?” “早点救醒他,他们可以早一日离开神界。” 陆紫依低下头,想了个比较中听的理由。 “你就这么着急?” 吃完了一碗饭,陆紫依紧张地又问:“你能现在就去救他吗?” 明月凌皱眉,她不喜欢这些菜,看来他要换掉厨子才行。 “还行……”她现在哪有心情去品尝这饭好不好吃? “饭好吃吗?”他答非所问。 她偷偷瞟了他一眼,吃了一会儿后,忍不住地问,“你的手不酸吗?” 陆紫依苦着一张脸,乖乖张开嘴,由明月凌一勺一勺的喂饭吃。 她可以选择拒绝吗? 明月凌冷冷一笑,拿起碗,语气坚定,“我看你要尽早习惯,因为说不准哪天我高兴就会经常喂你吃饭!” “可是我不习惯啊。”吃饭就吃饭,干嘛还要人喂食?她又不是个小孩子! “那就乖乖坐着,让我喂你吃饭!” 陆紫依脸色一白,立马把双手放在身后,“你别吓我。” 明月凌当场横了她一眼,凉凉道:“要我把它砍掉吗?” “我自己长手了!” “我喂你吃饭。” “你干嘛?” 明月凌眼底极快地闪过一丝笑意,把手里的托盘放在桌上,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在椅子上。 没办法,欺负就欺负吧,谁让她在他面前就是那么没骨气呢。 “好吧,我答应你,我嫁给你!但你要说话算话喔。” 陆紫依缩了缩脖子,这是什么态度嘛!才说两句话就对她大声吼叫,如果她嫁给他,他还不得欺负死她? “陆紫依,你敢跟我讨价还价?” “吃了再告诉你。” “告诉我结果了才能吃。” 陆紫依咂了咂舌,“那这一炷香之内可以让我吃两口饭吧?我都快饿死了,你真不打算让我吃饭吗?” 算了?那怎么成? “还没想好?”明月凌吐出一口气,“陆紫依,你知道我没什么耐心,如果一炷香后这事儿还没想明白,那就算了。” 虽说明月凌这个人的脾气坏点儿,但她已经习惯了,她这辈子只想在他身边,哪儿也有不去了。 而且她还那么喜欢明月凌,不答应的话很可能就错失了这次机会,等明月凌再想娶她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再怎么说她与楚笑风也没有仇怨,她不能因为害怕自己的身份被泄露而见死不救吧? 只是,楚笑风受伤太重,如果明月凌不出手,恐怕谁也救不了她。 可是她与楚笑风毕竟还有婚约在,她怎么敢对明月凌说出楚笑风的身份?况且,她又不想与楚笑风成亲,自然会对此事有所隐瞒。 给他把脉的时候,她还在想,他是不是来神界抓她的。但当她想到了愿为他饱受煎熬的楼姐姐,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他就是她在修罗界的未婚夫,修罗界无双皇子——楚笑风! 楚笑风。 本来她还不知道床上的男人是谁,可当她看见放在床边的那柄玉笛后,她便认出的他的身份。 她要不要在这种时候同意呢? 陆紫依紧紧咬着牙,心里有些为难。 “我过分?”明月凌挑了挑眉,他就是过分,又如何?“我只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同意,我会马上让人把他抬进府里。” “你……”陆紫依抬头瞪了他一眼,下唇一咬,郁闷地说:“你这样做真的太过分了!” “那么我也不会救他。” 三媒六聘,这些礼数她可一点也不想缺掉。 她是喜欢他,但她不能因为喜欢他就丧失理智啊! “谁说不晚?”陆紫依不悦地噘唇,“你都没有求亲,我才不要这么快就嫁给你!” “现在说也不晚。” 陆紫依眨了眨眼睛,转过身,没让他看到她面上的羞涩。 “可是……你什么时候说过要娶我?” 也许男人也和女人一样,当他们看到与自己同样的男人之后,就会由心底感到些许危机。 明月凌看着她的举动,眸色不禁深了几分,笑容一冷,“在救他之前,你要先嫁给我。” 陆紫依立马来了精神,从椅子上跳起,按住他的手道:“你说!” “要我救他可以,我有一个条件。” 直觉告诉他,这件事,一定另有原因! 明月凌的脾气虽不好,可心思却是细腻的很。 如果只是单纯的面熟,陆紫依会执意要救治那躺在床上半生不死的男人? 陆紫依虽然这么说,明月凌却不这么想。 第四十章 什么未婚妻?楚笑风,你是我的! 这回陆紫依心里彻底慌了。 为何明月凌总要这么强势? 如果让他知道,她与楚笑风还有婚约,他肯定不会再出手相救的! “说不说?” “我……”陆紫依咬唇,困窘地别过头。 明月凌看了她半晌,忽然转身,大步朝外走去。 “喂!你别走啊!” 陆紫依赶紧跑上去拽住他的手臂,害怕地说:“我告诉你,你现在可不能生气!” 明月凌比她高出半个头,于是低下头看着她,没有回答。 生不生气要看她的话会不会惹到他,如果他的女人从来没有喜欢过楚笑风,那他倒是考虑可以继续医治下去。 “那个……其实……我和楚笑风有婚约,从名义上来说,我是他的未婚妻。” 未!婚!妻! 明月凌面无异色,可眼底却隐藏着浓黑的风暴,他冷冷一笑,当即甩开陆紫依的手。 “你干嘛去!” 陆紫依见他丢下自己就往外走,急忙追了上去。 那冰冷的声音从前飘来,令陆紫依神色大骇,赶紧跑去阻止他。 明月凌说,我要杀了他! 不行!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先不说她对楚笑风没有感觉,就说楚笑风身边已有一个知心的女人,她就必须阻止明月凌的做法! 难怪陆紫依瞒着不敢告诉他,敢情两人之间还有婚约! 明月凌脸色黑沉,手掌紧握,直接走到客栈,一脚踹开了房门。 楼溪月听见门被踹开的声音,眉头轻皱,刚要怒斥,就见明月凌浑身充满杀气的从外走了进来。 她起身,下意识护在楚笑风身前,拧眉质问,“你要做什么?” “闪开!” 明月凌不欲与她多说,看在她是楼氏一族的份上,他可以不伤她! 这下楼溪月更确定他是冲着楚笑风来的了,她心里虽然诧异,但还是没有让开 。 毕竟,她不会让明月凌伤到她的男人! “明月上神,敢问笑风可有得罪你?” “以前没有,如今有!” “哦?不放说来听听。” 明月凌瞥了她一眼,嗤笑道:“说来听听?这么说,他从来都没告诉过你?” “告诉我什么?” 明月凌冷笑,一字一句地开口:“他有未婚妻!他的未婚妻就是我的女人!” 他的女人? 楼溪月脑海中第一时间划过陆紫依的脸庞,眉心皱的更紧,这事儿笑风确实没有告诉过她。 “所以你是来找他算账的?” “自然!我要杀了他!” “如果我不同意呢?” 明月凌挑眉,似乎感到有些意外,遂笑道:“你不同意?你听到他与别的女人有婚约,你竟然一点也不生气?” “为何要生气?”楼溪月也笑了,“他没告诉我,说明他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楚笑风是我的男人,你觉得我会让你动他一下?” 明月凌忽然发现这是个与众不同的女人,她很有思想,也很有底气,让人不禁对她刮目相看。 “我就动他了,如何?” “那我去找陆紫依,你说如何?” 明月凌眼中的笑意顿时冷了下去,他勾了勾唇,眉梢再次扬起,“你大可以试试!” 她敢做,他会让她死无全尸! “试试就试试,我楼溪月别的没有,就是胆子比较大,你确定要拿陆紫依的命换楚笑风的命?” 明月凌鲜少碰见能与他反唇相讥的人,他蓦地笑出了声,头微抬,扬声道:“我想你还真有这个胆量!” 楼溪月笑而不语,微微侧开身,给明月凌一个选择的机会。 明月凌望了眼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楚笑风,长笑道:“若我亲自动手会惹得楼姑娘不快,那我不如袖手他的伤势。一旦过了三日,无需我动手,他自己便会丢掉这条命。” 没有他的后续治疗,对楚笑风来说无异于是慢性自杀。 “可我还从未听说神界的妙手神医有出尔反尔的陋习!明月上神曾亲口说要在三日后再替笑风医治,如今袖手旁观,不知传出去会不会受到天下人的耻笑?” “你认为我会怕了你的威胁?” 他根本不把这些名声看在眼里,天下人的耻笑?呵呵!有杀死这个陆紫依的未婚夫重要么? “常言道,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 。既然你不害怕我的威胁,那你会不会害怕我的报复呢?” 明月凌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袖袍一动,袖中的手立即被追赶上来的陆紫依握住。 “你做什么啊?我说了要嫁给你,你干嘛还要杀他?明月凌,我没有喜欢过楚笑风,你这是再闹什么脾气啊!” “你没喜欢过他?” 明月凌眼底的神色正在悄悄发生变化,这变化十分细微,如果不是细心之人,难以发现。 “当然没有!你是我喜欢的第一个男人,你说我有没有喜欢过他?明月凌,你太不可理喻了!楼姐姐快要和出笑风成亲了,你要破坏他二人的好事吗?” 听到她说他是她喜欢的第一个男人,他心里喜不自胜。 “你们要成亲了?” 他看向楼溪月,声音依旧寒冷。 楼溪月冷笑,“你很在意么?” 明月凌眸色一变,要是这么说的话,他赶紧把楚笑风救醒,让他和楼溪月滚回人界成亲岂不是兵不血刃的做法? “你让开。” “怎么?还要杀他?” 明月凌瞪了她一眼,“我可以现在就把他救醒,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你确定是救醒他,而不是要害他?” 他有这么卑鄙么? 明月凌冷冷一哼,“自然是要救他!等我救醒了他,你们必须立即返回人界,从此不能在我神界出现,否则我一定会不顾一切的杀了他!” 楼溪月眸色微浓,等笑风醒来,他以为自己还有那个本事能杀他? 不过,这个地方她也待够了!既然知道陆紫依就是笑风在修罗界的未婚妻,以后就算明月凌求着她来,她都不会再来! 能让笑风与陆紫依少见面,就让两人少见面。 说实话,她对陆紫依是楚笑风未婚妻的身份在意极了!想必这是楚牧之的决定,不然笑风会瞒着不告诉她? 可是,她现在一点也不生气,因为这说明笑风不在乎陆紫依,也从来没有要与她结亲的想法。 “你把他救醒,我们即刻就走。”半点都不在这个地方耽误。 “你保证?” “我以为,我楼溪月在神界多少还能有点信誉。” 一听到她说出自己的姓名,明月凌当即陷入惊诧之中。 原来她不只是楼氏一族,而且还是苍羽派掌门,前段时间那个逆天成仙的女人楼溪月? 神界与仙界隔得并不远,仙界发生的一切他们自然也很清楚 。他与仙界的几位上仙关系不错,当时从他们口中听到楼溪月的事迹后,他还觉得这个女人很不一般。 谁知她就是楼溪月! 怪不得她敢和他唇枪舌剑的反击,原来她就是那个不一般的女人。 明月凌没再说什么,既然她是楼溪月,那也就不需要什么保证了。 楼溪月侧过身,给明月凌让出一条道,明月凌竭尽全力救治楚笑风,终于在太阳下山前让楚笑风清醒过来。 这一番耗损让他失去了三成法力,但也让他觉得很值得。 明月凌走到桌边,被陆紫依扶着坐下,她赶紧给他倒了杯水,明月凌一仰头,尽数喝下。 楼溪月连忙坐在床边,握住楚笑风的手,看着他在自己的注视下缓缓睁开双眼。 “笑风!”她不敢说得太大声,可颤抖的声音却出卖了她的真实情绪。 楚笑风眨了眨眼睛,对她微微一笑,另一只手无力抬起,刚刚落下,就被她抓在掌心。 “你醒了。” 她轻轻一笑,满足地发出一声喟叹。 “嗯。”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眸底浓浓的情意似要直入她心底。 “喝点水吧。”她扶着他起身,飞钰立马过来帮忙,惊喜地叫道:“楚哥哥,你不知道,掌门她都担心死了!” “我知道。”楚笑风背靠着床头,轻轻一点头,他能想到她这几日有多焦急,有多担心。 因为他也曾经历过,经历过这样的场面。 沐曦然把水杯端到他面前,楼溪月放下他的手,拿过水杯,一点点的喂他喝。 等一杯喝尽,楼溪月又让沐曦然倒了一杯来。 直到喝了三杯水后,楚笑风摇头,楼溪月便把水杯放在一边,重新握着他的手不肯放开。 楚笑风注意到这屋里还有其他人在,眸光一扫,眸底遽然划过一抹讶异。 陆紫依缓缓从椅中站起身,看着他小声道:“嗯……楚皇子,我是……陆家女儿,陆紫依。” 脑中灵光一闪,楚笑风立即想到父王曾给他指婚的那个女子,陆紫依,不就是他在修罗界的未婚妻? 忽然,陆紫依被明月凌拽到怀里,她爆发出一声惊呼,然后整个人都扑在明月凌的怀抱里。 明月凌挑了挑眉,俊美沉静的脸庞上散发着灼灼光彩,他看向楚笑风,强势地搂住陆紫依的腰,沉声开口:“你何时能与她解除婚约?” 楚笑风微讶,不明所以地朝楼溪月看去,楼溪月撇了撇嘴,随后道:“他是神界的妙手神医,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可至于他的名字……你还是亲自问他好了。” 第四十一章 神魔器出世! 明月凌嘴角一扬,不等楚笑风开口询问,就对他吐出了一句话,“我叫明月凌。” 楚笑风那张出奇俊美的脸庞上浮起一丝淡笑,“明月凌,神界妙手神医。在下曾有所耳闻,今日有幸得以一见,并得以援手,实乃在下的福分。” 明月凌看了看他,笑着说:“你这个人还挺会说话的!不过你也别吹捧我,我不乐意听。你的伤势已经好了泰半,我希望你和楼掌门能够尽快离开神界,莫要在此地停留。” 因为自从知道了楚笑风的身份后,明月凌就一点也不欢迎他。 楚笑风皱了皱眉,自认自己与明月凌之间没有仇怨,若说明月凌这般心急的想让他离开,只怕是与陆紫依有关了。 “你放心,等笑风在休息一会儿我们就走。你不用心急,他不可能要你怀里的女人。” 楼溪月勾了勾唇,明月凌不用那么戒备,楚笑风要是想娶陆紫依,会任由她跑到神界上来? “我休息的差不多了,其实我们可以现在就走的。” 楚笑风实在不愿意在别人的地盘上看脸色行事,他握了握楼溪月的手,唇角含笑。 “那好,我们现在就走。” 楼溪月相信明月凌的医术,也相信楚笑风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总之这地方她也不想待了,不如现在就离开。 没准还在苍羽派的那几人已经等急了。 他们收拾了一番,一炷香后,四人离开了神界。 陆紫依被明月凌抱在怀里,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嘀咕了句,“我都忘了问,楚皇子这回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他受伤,与你有关么?”明月凌听得很不是滋味儿。 “可我还想问问,修罗界现在如何了,我都有好几个月没回去看看了,也不知道我爹他怎样了。” 关于修罗界,实际上明月凌知道一些消息,但他没打算说。 “你若想家了,等我们成亲后我可以带你回去看看。” “真的吗?”陆紫依的眼睛灿然一亮,她就等着这句话呢! “嗯。” 明月凌点头,眼眸低敛,揽着她回到了明月府。 楼溪月等人没用多久时间就回到了苍羽派,一进苍羽派的大门,楼亦诀与盛卿心立即迎了上来,两人高兴地看着他们,激动地握住楚笑风与楼溪月的手。 “笑风的伤都好了?” “劳伯母关心,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楚笑风温温一笑,目光温柔地向楼溪月睇去。 盛卿心把两人的情意看在眼里,脸上堆起灿烂的笑容,“赶紧进来吧,几位长老还在等着你们呢。” 他们点了点头,跟在楼亦诀与盛卿心身后走去了绣楼。 盛卿心挨着楼溪月,在她耳畔低声说道:“溪月,那个妙手神医好对付吗?” “不好对付。”楼溪月撇着嘴摇头,她在明月府外求了那么久,明月凌都不为所动。 要不是有陆紫依的帮助,估计楚笑风现在还昏迷着。 “那笑风是怎么被他救醒的?” “这事儿等我明日再和你说。我们几个人现在都快饿死了,先让人端点饭菜上来吧。” “好,好。娘现在就去厨房,你们先去见见几位长老。” “嗯。”楼溪月看着盛卿心走开,一手挽上楚笑风的手臂,贴着他的身子,小声道:“我娘对你真是关心!我都没见她这么关心过我呢!” “丈母娘的醋你也吃?” 他好笑地摇头,吃醋也得分个人吧? 楼溪月轻轻一哼,趁楼亦诀走在前面,踮脚在楚笑风脸上亲了一下,然后说:“吃!” 楚笑风轻笑起来。 楼亦诀悄悄弯起眉眼,其实已将两人刚才的互动看在眼里。 他这个女儿啊,真是什么都不顾及。这里还有好几人都看着呢,她亲了人后怎么就一点都不脸红呢? “停下来做什么?” 楼溪月蹙眉,不是要见那几位长老么?她亲自己的男人,这也不允许了? 楼亦诀轻咳了一声,挥了挥衣袖,继续往前走。 算了,他就当刚才什么都没看见好了,否则还真挺尴尬的。 他们来到绣楼时,几位长老都快要等不及了。当楚笑风醒来后,飞钰将这消息传回了苍羽派。 得知楚笑风清醒的消息令他们无比高兴,所以当几人得知他们回来后,更是高兴的想要快点见到他们。 一进绣楼,楚笑风立即被花长老拉了过去,花长老上下的打量着他,笑着点点头,“除了身体虚弱点儿,全身上下已经没什么大毛病了。” 楚笑风颔首微笑,“有劳长老关心笑风,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妙手神医不愧是六界推崇的神医圣手,他受了那么重的伤,经明月凌医治就能恢复到如此地步,说明此人绝对不能小觑! “看来叫你们去找妙手神医是对的,只是他的性格太古怪,我们本来还担心他不会给你医治,现在看你平安归来,我们心里的担忧总算是放下了。” 楼溪月走了过来,把楚笑风从花长老的带过来,对他道:“人界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我看你们一个两个都在这里等我们回来,是不是苍羽派的事务太轻了?我们还没吃饭,想聊家常也要等我们吃完饭再说。” 花长老瞪了瞪眼睛,这个小姑娘,现在都这么不知道尊老爱幼了吗? 他想和笑风多聊一会儿天都不行了? 溪月还真是越来越霸道了! 花长老正郁闷,盛卿心就带人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他们把饭菜放在桌子,几位长老立马起身给没吃饭的人腾地方。 楼溪月挨着楚笑风坐下,她笑吟吟地给他夹菜,根本不理会别人的目光。 飞钰与沐曦然也坐在一边,只不过两人都自己吃自己的,很识趣的没去打搅他们。 顾无言站在门口,一来就看见沐曦然坐在那里吃饭,朝她笑了笑,在她身边坐下。 “我也没有吃饭,可以和你们一起吃吧?” 顾无言虽然是这么说的,但他已经行动起来。 他拿起一旁闲置的饭碗,先给沐曦然夹了两道道,随后自己也吃了起来。 飞钰不悦地噘嘴,敢情这一对对都是来虐他的!这顿饭吃得还真是不高兴! 哼,赶明儿他也找个喜欢的女人去,也让她给自己喂饭! 一顿饭吃完,几位长老本来还有话想和他们说,可楼溪月以休息为由,把他们全撵了出去。 楚笑风坐在桌边喝水,笑着摇头,“怎么没让他们留下来再聊一会儿?” 怎么说这几位长老也为他们担心了多日,就这样把他们赶走也太不近人情了。 “想聊天什么时候不可以聊?你需要多休息,我也有些累了,过来睡吧,你父王和楚安阳的事情还没有完全解决。” 楚笑风放下水杯,点了点头,朝床榻走了过去。 楼溪月躺在里面,楚笑风躺在外面,她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缓缓闭上眼睛,静静地听着那里的心跳声。 楚笑风抬手,轻轻抚摸着她那一头白色长发,嘴角轻轻勾起,眉眼间俱是浓浓的满足之色。 翌日,天色大亮。 楼溪月还没睡醒,就听见外面传来砰砰地敲门声。 她揉了揉眼睛,抬眼,见楚笑风一脸宠溺地看着她。 “怎么没去开门?” “你趴在我身上,我怕起身会把你吵醒。” 楼溪月咧嘴笑了笑,“外面的人敲了多久?” 楚笑风朝晃动的门板看了眼,不以为然地说道:“约摸有一刻吧。” 这么长时间? 她睡得还真死啊。 楼溪月起身,想着楚笑风的身体还虚弱,就让他待在床上,自己穿鞋下地,走到门口去开门。 “什么事?” 一开门,她就看见图长老一脸凝重地站在那里,她脸上的漫不经心顿时消散,反而正色地又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图长老点头,沉声道:“我们刚得到消息,楚牧之与楚安阳为了摧毁人界,竟然歃血拔出了守护七界千万年的神魔器!” 楼溪月脸色骤变,神魔器? 他们竟然拔出了神魔器?! 他们这么做,就不怕毁了整个七界? 难道说,复仇真能让人连最起码的良心都泯灭了? 这两人就不管七界其他人的死活了吗? “他们现在人在何处?” 图长老看着她,道:“在寻找神魔器。” “哦?”音调一扬,她有些疑惑。 “两人是拔出了神魔器,但却不为神魔器的力量所控,如今神魔器被分为五件神器,五件魔器散落在七界各处。” 楼溪月悄然松了口气,但心里依旧紧绷着一根弦。 她的脸色很沉,转身往屋里走,粗略的洗了把脸,对图长老道:“吩咐苍羽派弟子,吃过早饭后,共同出发去寻散落的神魔器。” 楚笑风听到她的话,连忙走下床,问道:“发生何事了?” 楼溪月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把神魔器的事情告诉了他。 “我可以与你们一同去找。” “不行!等你身体好些了再来寻我们,如果碰上楚安阳,我还要为你分心。” 楼溪月不肯让他同去犯险,也想让他尽快恢复过来,便把他留在了苍羽派。 ------题外话------ 故事到了这里已接近尾声,18号开始请假大结局,具体请看17号晚题外。 第四十二章 你我此后,相见不见。 楚笑风低声叹了口气,只好听她的话留在了苍羽派。 他想过,等他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他就去找她。 楼溪月等人没有耽搁太久,早饭一过,便踏上了寻找神魔器之路。 途中,他们遇上了楚安阳,不可避免的,双方进行了一场交战。 楼溪月身边有两大长老,又有楼亦诀与盛卿心,楚安阳带领的人不是他们的对手。 在没有讨到好处后,楚安阳带着剩余的修炼者们快速离开这里。 之后,楼溪月与楼亦诀等人来到了神魔器可能遗落的竹衡峰。 峰外,缭绕的云雾在四周扩散,每个人的衣襟上几乎都沾染了一丝雾气,那雾气渐渐化为水气,打湿了他们外衣。 “小溪月,你说那神魔器会在这里吗?” 楼亦诀有些诧异,这种地方这么潮湿,神魔器真的会藏在这里? “先进去看看。” 楼溪月不敢确保这里有没有他们要找的东西,但既然路过了这里,就没有不进去的道理。 楼亦诀点头,拉住盛卿心的手,让她站在自己身后,亦步亦绉的跟着他。 楼溪月偏头看了他俩一眼,翻了个白眼,道:“能不能不秀恩爱?” “我与你娘本来就恩爱!” “可这是外面,可不可以收敛一些?”不然让他们身后的苍羽派弟子看着像什么嘛! 盛卿心笑着抿唇,这是因为笑风没来,否则溪月能有这么大的火气? 他们走进竹衡峰,正走到半山腰,就有一道成团的光火疾飞而来。 楼溪月当即在众人身边凝起一道保护罩,可那团光火能够轻易击碎她的保护罩,再次朝众人飞来。 楼亦诀松开盛卿心的手,面容有些凝重,正要出手时,眼前划过一道黑色的身影,一挥手将那光火击了个粉碎! 楼溪月面露疑惑,挑眉望向站在她面前的男人,笑吟吟地开口:“凤栖,你怎么来了?” “本尊想来便来,用和你打招呼?” 楼溪月摸了摸鼻子,多日不见,他还是一样的霸道,这让她真是没法反驳。 “凤栖尊主?” 楼亦诀与盛卿心也算了解凤栖与楼溪月之间的事情,楼亦诀看向这个气质清冷,但却浑身充满了寒意的男人,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 “散落的神器应该在这里,不想浪费时间就快点走,本尊并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 凤栖斜睇了楼溪月一眼,抬步,最先走上了山峰。 这也许是他最后一次帮助楼溪月,从此后,他与她互不相欠,相见不见。 山峰之内,林荫成行,一排排参天古树伫立在云雾之内,若不是他们亲眼所见,还以为这竹衡峰是悬在半空中的。 凤栖从空间里拿出一件法器,仔细看,却发现那是一块可以感应其他法器存在的青玉石头。 “如果这里有神器,它会在半柱香后变成红色。” 凤栖瞥到了楼溪月看来的眼神,淡淡解释道。 楼溪月点了点头,可他们等了一柱香,那块青玉石头也没有变颜色。 正当他们准备离开时,青玉石头突然在凤栖手里爆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随后,石头上浮起一丝丝红色的裂痕,接着,那青玉石竟然无端炸裂了! 凤栖在青玉石炸裂的那一刻就远离数米远,因此他没有受到任何损伤,可离他较近的两名弟子却受到波及,被那碎石插入皮肉之内。 凤栖冷冷地弯起唇角,淡声道:“看来这里的确有神器。” 只是在哪里,就不好说了。 “找!” 楼溪月指挥众人,只吐出这一个字,便加入寻找神器的行列当中。 凤栖负手而立,看着他们在山峰上忙碌,没有一点要上前帮忙的意思。 飞钰朝凤栖看了眼,而后跑到楼溪月身边,小声地说:“掌门,您说凤栖为什么要突然帮我们寻找神器?” “可能是想与我彻底划清界限。” 楼溪月勾了勾唇,一想到这个可能,心里竟觉得轻松起来。 这样也好,她把上邪殿右护法的名头还给他,以后他与她便再没有恩怨纠葛了。 本来,她就不想与他有太多恩怨。 若非那年偷盗诛神弓…… 楼溪月摇了摇头,轻笑出声,弯着腰继续在丛林中寻找可疑的地方。 这片山峰不算大,但寻找起来却很困难,尤其这里杂草颇多,人若是在草地中行走较为困难。 他们找了足足有半个时辰,许多人累的满头大汗,却不见神器的踪影。 奇怪了,他们都快把整座山翻过来了,神器又在这个地方,怎么就会找不到呢? 太阳高挂,凤栖逐渐失了耐心,手指揉了揉眉头,脚向前迈了一步,却忽然觉得这里有些异常! 瞬间,他放下手,沉声开口:“楼溪月,你过来!” 听见他的声音,楼溪月立马跑过去,问道:“你有发现?” 凤栖指了指自己的脚下,“你让人来看看这里。” 楼溪月立即把飞钰叫了过来,飞钰蹲下身,掌中凝出一团法力,试探着土地之下是否有神器存留。 蓦地,他趴在地上,耳朵贴在地面上,而后站起身,点头道:“若是不出所料,那神器应该在这下面。” 难怪他们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收获,敢情这神器一直盘旋在凤栖的脚下! 整个山峰也就只有凤栖脚下他们没有翻动过了,如果凤栖没有抬步,或许他们还要继续寻找。 飞钰对几名弟子招了招手,叫他们合力布阵,将那藏在下面的神器给引出来。 苍羽派修炼的是修仙之法,与那神器总归都有点异曲同工之处,所以这几名弟子一发力,那藏在下面的神器便开始有了反应。 片刻,神器骤然从地下飞了上来,它在半空转了一圈,却发现这里的人并非它同类,便又打算重回地下。 楼亦诀赶紧拿出乾坤袋,将那神器套在乾坤袋内,双绳一系,紧紧的把它锁在其中。 “终于找到一件神器了!” 楼亦诀擦了把头上的汗,笑呵呵的举了举乾坤袋,然后把乾坤袋挂在腰间,那冰蓝色的眼眸里充满了喜悦之色。 “走吧,我们去寻找下一件神器。” 楼溪月笑了笑,与盛卿心并肩走了下山。 另一边,楚牧之也在修罗界里找到了一件魔界,他将魔界收好,立即给楚安阳传信。 楚安阳收到消息正是他与楼溪月作战刚撤退不久的时候,他接过属下递来的信纸,在读完信件上,脸上浮起一抹诡谲的笑容。 只要他们找齐五件神器与五件魔器,就能将神魔器炼化,待那时,他们再以人界各派掌门的鲜血为引,从而操控神魔器,踏平天下! “二皇子,我们留在人界的侦察手刚才说,大皇子身上的伤已经无碍了。” 闻言,楚安阳皱起眉头,不解地道:“他怎么这么快就好了?” 楚笑风身上的伤是他动的手,楼溪月救走楚笑风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了。 即便楚笑风被人救活了,没有十年八年,也不能在这几日内就无碍了,难不成,他也修炼了魔功? 不对,他没有魔功的修炼心法,楼溪月等人也是不会同意的。 “二皇子,听说楼溪月曾带大皇子去了神界,等两人回来后,大皇子就神奇的恢复了。” 他们当时跟着楚安阳,没有在意楚笑风与楼溪月去神界一事。如今细细想来,定是神界中的上神对他们伸以援手。 “神界?”楚安阳眯了眯眸子,“莫不是与神界的妙手神医有关?” 这世间除了妙手神医,他也想不到什么人可以在短时间内帮助楚笑风恢复体质。 楚安阳冷笑一声,对身边的修炼者们道:“大家继续,我们必须在十日内找到所有的神魔器返回修罗界!” 恐怕楼溪月现在已将他的事情传给了其他几界,一旦几界联手,修罗界与魔界要想称霸就没那么容易了。 所以他必须赶在几界有所规划之前重新炼化神魔器,有神魔器在手,修罗界与魔界便再也无所畏惧了! 御灵仙宗 御向晚与小爱一得知楼溪月他们去寻找神魔器的消息,便想自动带人加入。 封老叫他们先不要着急,把他写好的信给仙界、神界、妖界以及冥界传去。 御向晚接过那些信函,坚定地握住小爱的手,转身,两人一同走了出去。 封老坐在椅子上,思忖了片刻,还是跑去了苍羽派,与被留下的花长老,楚笑风共同商讨如何缴械魔界的实力。 楚笑风吃了许多御灵仙宗送来的丹药,垂眸站在窗边,想了许多个法子,但大多都不太适用。 花长老拍了拍桌面,对楚笑风道:“笑风,你过来坐会儿。你的身体还没好全,吹着冷风生病了怎么办?” 楚笑风关上一面窗子,浅步走到桌边坐下,含笑道:“长老莫气,笑风会放在心上的。” 花长老捋着胡子点头,侧过头,正要与封老继续说话,门外就跑来一名慌慌张张的弟子,一进门便扑倒在地,颤声开口:“花长老,刚刚有个东西突然从天而降,砸伤了我们不少弟子。我们都没见过那东西,您快出来看看吧!” 第四十三章 冥毒突发【题外请假大结局】 一听说有弟子被砸伤了,花长老的脸色立即难看下来,他赶紧跟着那弟子往外走了出去。 楚笑风皱了皱眉,随后跟上。 他们来到弟子们练功的广场,就见本来平坦宽阔的路面也不知被什么砸出了一个大坑,而这个坑的旁边有几名弟子痛苦哀嚎,一看就知是被那东西给砸伤了。 “你们的小师弟呢?” 花长老环视一周,没有看见废物的身影。 那弟子吞吞吐吐地指着大坑,“好像……好像是被压在下面了。” “怎么回事儿?”花长老拧眉,心里十分担忧废物的情况。 “废物小师弟为了救旁边的师弟,把人推开后被那东西压在了坑里,现在……已经没声音了。” “那你们还不快下去救人?” 花长老声音一厉,怒瞪着他们。 众人噤声,最后还是那弟子说的话,“花长老,不是我们不想下去,而是我们无法靠近那里。刚刚飞来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只要我们探下坑底,就会被一道光给打回来。” 花长老紧紧一抿唇,坚定地道:“我下去,你们在这里等着!” “花长老!”那人惊呼,却换来花长老凌厉的目光。 “笑风,如果一炷香后我没有上来,你们谁都不要下来。” 花长老对楚笑风吩咐,楚笑风点点头,便看着花长老挽起衣袖,飞身靠近大坑。 他缓缓飞入坑底,一道金光顿时朝他射来,他侧身一躲避,恰好看见了废物的身影。 “花长老!” 万幸的是,废物还活着。可他身上压着一块十分重的铁块,这让他根本无力起身。 花长来听见废物的声音,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你不要乱动,我很快就会救你出来!” “好。”废物看着天空,咬牙忍着五脏六腑传来的疼痛。 随着花长来的靠近,那铁块再次发起一波又一波的金光进攻。 花长老十分诧异,这东西上面怎么会有神器的气息?他是上仙,对于神器十分敏感,对这金光更是不例外! 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他拔地而起,在金光打来之前离开了这个大坑。 “花长老!” 众人见他出来,还以为他不救废物小师弟了。 “快给我拿个乾坤袋来!” 花长老扭头,一边抵挡尾随而至的金光,一边对那些弟子大喊。 楚笑风立即拿出空间里的乾坤袋,向前一抛,抛到花长老手中。 花长老打开乾坤袋,意念一动,把那东西吸了乾坤袋里。 精神力一散,他赶紧封住乾坤袋的袋口,握在手里,吩咐弟子再下去救人。 弟子们把废物从坑里抬了出来,随后被抬去了无极楼找顾无言救治。 楚笑风走到花长老身边,指了指那个乾坤袋,疑惑地问道:“花长老,你是不是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花长老沉思,垂眸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散落分布的神魔器。而落在我们苍羽派的这个,是五件神器的其中之一。” 楚笑风讶异,这散落的神魔器竟然砸来了苍羽派,虽说伤了不少弟子,但到底还是为他们省了不少力气。 “我现在给溪月传信,把这个消息告诉她。” 花长老拿起挂在腰间的琉璃镜,对着琉璃镜把话传了过去。 另一端,楼溪月听见琉璃镜里传来的动静,便仔细注意花长老说的话。 听他说完,楼溪月道:“花长老,不管它是不是神器,你都先把它收好。受伤的弟子即刻送到顾无言那里让他医治,再有问题直接用琉璃镜传达便可。” 花长老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了。 楚笑风听到了楼溪月的声音,眸光刹那变暖,他刚刚咧出一抹笑意,就听见琉璃镜另一端传来了一道清冷的声音。 那是……凤栖? 楚笑风的脸色当即一沉,凤栖偏偏在这时说话,真会挑时候! “花长老,你问他们现在在哪里。”他要尽快前去。 依言,花长老得知他们刚从竹衡峰上下来,还没想好下一步去什么地方。 花长老看向楚笑风,知道因为凤栖的存在让他心里感到别扭了,他捋了捋胡子,对于他们的事情不予置评。 楚笑风抿起嘴角,俊美的面容犹如霜降,转过身,回绣楼收拾东西去了。 花长老忽然笑了,笑风与溪月就要成亲了,怎么他还在吃凤栖的醋? 凤栖活了六百年,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他若真想争夺溪月,是绝不会让笑风有机会与其订下婚约的。 可惜啊,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就算他们看得清楚也没用,感情一事,终须要他们自己解决。 除了这个大坑,整个广场收拾的差不多了,花长老找人来修被砸坏的地方,抬步往无极楼去看望那些伤者。 此时无极楼挤满了人,顾无言不喜欢人多,但现在又没办法把人往外面撵,只好叫他们排好队,依次给他们看病。 这里并非全是被砸伤的弟子,大多都是生了小病,因为顾无言开的药方能很快的令他们治愈,所以他们一有病痛就会登门。 “来来来,大家让让。” 几个人抬着废物穿过队伍,走到最前面来,对顾无言道:“顾公子,麻烦你先看看小师弟,他伤的很重。” 顾无言松开面前弟子的手腕,起身走到废物身前,见他已经昏迷了过去,挑眉道:“把他抬到我房里来。” 随后,废物被放在房里的软榻上,顾无言先是给他把了脉,又查看了下他的身体状况,便走到桌前开了药方,还拿了一颗丹药给废物服下。 “顾公子,小师弟多久可以痊愈?” “不太好说。”面具下的脸拢起一层薄雾,顾无言抬眼,幽深的眼眸里划过一抹暗色,“他的五脏六腑险些移了位,要想痊愈,可不是件容易事儿。不过,幸好你们送来得早,不然即便我有回天之能,也无法为他治疗。” 那弟子点点头,叹气道:“小师弟的身体就有劳顾公子照看了,我们相信顾公子的能力!” 顾无言蹙起眉,问道:“他是怎么受的伤?” “顾公子还不知道广场上发生的事情?” “什么事?” 他果然不知道。 弟子把广场上飞来铁块的事情经过告诉了他,顾无言轻轻颔首,让弟子把废物留在他的房间,便走出去为其他弟子诊治。 其实他不是对这件事不感兴趣,只是他想到因为这件事儿整个苍羽派受伤的弟子就更多了,就郁闷自己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了。 他苦笑,重新坐在等待诊脉的弟子身前,手指前伸,刚搭在那弟子的脉搏上,体内顿时涌起一股剧烈的疼痛! 他的脸色一白,额头微微沁出冷汗,手指一点点缩紧,牙齿紧咬,心底暗叫不好,他的冥毒竟然在这种时候发作了! 算算日子,这也许是冥毒最后一次发作,如果还找不到解药解除冥毒,他……可能就再也见不到沐曦然了。 “顾公子,你怎么了?” 对面的弟子最快地发现了他的异常,他的惊呼引来了其他弟子的注目,那些弟子立马涌了上来,纷纷担心顾无言的身体。 他们都知道,顾无言体内被种下了冥毒,一旦冥毒发作,将要忍受常人不能忍受的折磨与痛苦! 花长老正好走了进来,他见无极楼里乱成了一锅粥,立马沉声问道:“出了什么事儿?” 有弟子急忙回道:“长老,您快过来!顾公子身上的冥毒发作了!” 什么? 花长老愕然瞪大了眼睛,冥毒发作?顾无言怎么这个时候冥毒发作了? 记得卿心走之前给他留下了抑制冥毒的药丸,那些药丸没有用吗? “无言,快让我看看,你怎么样了?” 花长老挤上前,搀起浑身被冷汗浸湿的顾无言,扶着他往屋里面走。 “暂时还死不了。” 顾无言扯起一抹虚弱的笑容,颊边的长发因为汗水黏湿在一起,模样看起来颇为狼狈。 “别胡说!” 花长老怒斥,“卿心给你留的药丸你放在哪里了?” 顾无言指了指一个小柜,花长老拉开柜子,拿出药瓶,倒出一粒药丸让他服下。 “感觉怎么样?” 顾无言摇头,“没有用,它已经压制不住了。” “那怎么办?” 花长老束手无策,想要求得冥毒的解药怎么就那么困难啊? 楚笑风本打算离开苍羽,去寻楼溪月,结果听到了顾无言冥毒发作的消息,赶紧转身来到无极楼,一踏进房间,就看见顾无言无比虚弱的坐在椅子上,一旁的花长老急得来回踱步。 “花长老。” 楚笑风叫了一声,花长老脚步一停,抓着头发说:“笑风,你在冥界有没有认识的朋友?” 楚笑风摇了摇头。 花长老长叹一口气,“那也不能看着无言饱受蛊毒折磨啊!现在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暂且压制痛苦,你看看他,都痛成什么样儿了?” 楚笑风走到顾无言身边,拿出一把匕首,匕首的亮光划过花长老的眼角,他大叫一声,“笑风,你想做什么?” 楚笑风把匕首贴在自己的手腕上,微微一个用力,手腕上就被划出了一道血痕。 他抬眼,轻声道:“不知我体内的菩提血有没有压抑他痛苦的功效。” 说完,他向下用力划去,握刀的手却被人抓住。 “顾兄?” “没有用,不要白费你的血了。” 顾无言对他扯出一抹笑容,豆大的汗珠从额际滑落,接着,他两眼一闭,身子软软地从椅子上栽倒下来。 ------题外话------ 是的,你们没有看错,《锦绣仙途》要完结了。 1月14日,我虽选择了在生日那天开文,但这并不是我对《锦绣仙途》倾注了许多精力与感情的原因。 我是真的很喜欢这个故事,只是,它没有像《女宦》那样,被一些人喜欢。 我第一次挑战仙侠,只能说,这是我的尝试,我的努力,我的坚持。 所以,我不惧失败。 我相信,这也不叫失败。 细看大纲,还有最后的收尾,我不想为了字数去水情节,也没有那个必要去凑字数。 这一次完结没有完结公告,也不想再长篇大论说一些有的没的,就这样,25号发大结局上,26号大结局下,还喜欢《锦绣仙途》的,敬请期待! 这条路上有你有我,我知道,爱我的人,还在爱我。 而我,一直爱着你们。 大结局(上) 不等顾无言倒在地上,楚笑风便赶紧上前扶住了他。 此时,脸色苍白的顾无言靠在楚笑风的身上,双眸紧闭,已然失去了意识。 花长大步走来,心里陡然一惊,没有想到顾无言竟然被冥毒折磨得痛昏过去! 楚笑风眼眸低敛,叹了口气,把顾无言抱到床榻上。 他眉峰紧凝,须臾,沉声道:“花长老,若是我们给冥王修书一封,冥王是否会送出解药?” “也许不会。”花长老摇头,“那冥王显然是与顾云泽有所勾结,而顾云泽又与我们敌对,冥王若知道无言在我们苍羽派,便更不会把解药给我们了。” “可……”楚笑风语气一顿,“这是冥毒最后一次发作,如果我们在短时间内拿不到解药,顾兄他……” 楚笑风的话没有说完,花长老就明白了他话里的含义。 花长老再次摇头,目光里写满了无助与黯然。 可就在两人一筹莫展之际,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长老,天堰门的掌门穆青休在门外求见。” 他来做什么? 穆青休的突然到来让两人大为疑惑,楚笑风垂眸,眉头轻皱。 花长老看向那弟子,低声道:“先请他去议事楼稍作休息。” 那弟子点了点头,拱手退了出去。 “走吧,我们也去议事楼。” 楚笑风轻应了一声,回眸看了顾无言一眼,才随着花长老走去了议事楼。 两人比穆青休先一步到议事楼,在一旁等待的弟子递来两杯茶,他们把茶杯端在手里,却无心品尝。 待穆青休走来,两人放下茶杯,纷纷站起身,走出去相迎。 花长老捋着胡子,上下打量着这个温文尔雅的一派掌门。 穆青休抬头,视线恰好与楚笑风投来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撞,他轻轻颔首,唇边勾勒起一抹淡然的笑容。 花长老看着那张清俊儒雅的面容,手一伸,道:“穆掌门,请这边坐。” 穆青休笑了笑,走到桌边坐下,端起楚笑风递来的茶杯,刚要品尝,却发现花长老始终在看着他。 他皱眉,不解的抬头,缓缓放下茶杯,诧异道:“花长老,您为何一直看着我?” 难不成,他的脸上有什么引人注目的东西? 想到此,他用袖子擦了擦脸,但擦过脸的袖子却很干净,没有一点脏污。 花长老轻咳了一声,立即移开目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楚笑风哂然,看着他缓缓说道:“许是花长老很久没有见到你,所以想多看两眼。青休,你此来苍羽派,所为何事?” 穆青休沉吟片刻,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听说,楼掌门已率领大部份弟子去寻找散落在各处的神魔器了。我知道她此举是为了捍卫人界,所以我也想为人界也尽一份微薄之力。不知两位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 花长老笑着点头,“穆掌门能有这份心,我代表整个苍羽派上下深表感激。若穆掌门可以调动一些弟子与他们一同寻找神魔器,那我们自是对天堰门感激不尽!” 穆青休轻轻一笑,刚要开口,却被门外的弟子给打断了。 那弟子意识到打扰到他们的谈话,小心翼翼地低下头,瞥了眼花长老脸上的不悦之色,小声地说:“长老,顾无言醒了。” 闻言,花长老腾地站起身,脸上的不悦立即消散,他转头,忙对楚笑风道:“我去看看无言,你在这里多陪陪穆掌门。” “且慢!”穆青休抬手,也跟着站起身,疑惑地开口:“花长老,我与顾兄有深厚的交情,我能否跟去看看?” 穆青休主动提议,花长老不好拒绝,便侧了侧身子,点头道:“穆掌门,请。” 穆掌门轻颔首,跟着他们一同走去了无极楼。 无极楼内,一名脸带面具的白衣男子背靠着床头,再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后,他转过脸,看向门口。 不多时,几人来到房内,穆青休一看见他虚弱的模样,便快走了几步,身子一低,手指搭上了他的脉搏。 之后,他拧眉,语气有些严肃,“顾兄的体内竟有冥界冥毒?” 花长老目光锃亮,连连点头,“穆掌门,你知道冥毒?” 穆青休抿了抿唇,缓缓开口:“我在冥界有位朋友,他的手里就有冥毒的解药。所以这种毒,他可以解。” “真的?”花长老的眼中立即浮起一分喜悦之色,不等穆青休反应过来,他就给穆青休行了一个大礼。 穆青休心里一惊,赶紧扶他起来,面露羞愧,“花长老,我知道你对顾兄十分关心。可你实在不必对我行此大礼,你这样做,真是太折煞晚辈了!” 花长老紧紧地看着她,语气极为恳切,“穆掌门,我只求你,救救他!” “花长老放心,即便你不说,看在天堰门与苍羽派的交情上,我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更何况,他与顾无言有兄弟之情,又怎会不出手相帮? 顾无言靠在床头,费力地扯了扯唇,声音低低沉沉,“花长老、青休,无言在此多谢了。” 穆青休摇头,语气淡淡,“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随后,他在房内看了一圈,最后走到桌边,研墨写下了一封信。 他把这封信交给花长老,花长老双手接过,走出去给冥界传信。 随后,屋内只剩下三人,穆青休走到床边,看着楚笑风道:“楚兄,这两日我想留在这里照顾他,苍羽派可否……” 不等他说完,楚笑风就点头同意,“只是现在时局不稳,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青休见谅。” “笑风,你不必这般客套,苍羽派我也不是第一次来了,你大可去忙你的事情,不必顾及我。” 楚笑风笑了笑,嘱托顾无言待会儿要按时吃药后,便走出了无极楼。 自从穆青休在无极楼住下后,顾无言的精神显然好了许多。 过了两天,冥界那边给穆青休回信了,信中不只有那人写的内容,还附带了一颗黑色的药丸。上面言明,这药可以彻底根除冥毒,但是切记,不要同任何人说出这药丸是他赠予穆青休的。 穆青休看过后,提笔给他写了回信,让擎尘按照信上的方法去熬药。 待擎尘熬好了药,顾无言被叫醒,双手撑起身,半坐在床榻上,接过擎尘端来的解毒药,慢慢地喝了下去。 楚笑风,花长老与穆青休在一旁焦急等待,直到顾无言将整碗药喝光,他们才让顾无言继续躺下去,好好休息。 顾无言看着他们担心的模样,淡淡一笑,声音却无比微弱,“不必担心了,这碗药里确实有治疗冥毒的成分,那也是我一直寻找的一味药。” “青休,你快给他把把脉,看看他体内的冥毒清了没有。” 花长老的话使得顾无言发出一声轻笑。 “花长老,这冥毒哪是这么快就能清完的?你别心急,我都没有急,我们再等等。” 四人又等了两个时辰,直到顾无言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他们才相信这个药是真的起了作用。 顾无言身上的毒素已清,楚笑风放心地去找楼溪月,他被这冥毒拖住了几日的脚步,如今已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她。 可是正当楚笑风通过琉璃镜得知她们所在何处后,楼溪月又说道:“曦然刚刚不见了,我们怀疑她是被人引走了。” 顾无言听到了这句话,掀开凉被,从床上滚了下来。 穆青休立即把他扶到床榻上,皱眉道:“你还很虚弱,想做什么让我们来就是了。” 顾无言摇头,下唇紧咬,示意楚笑风拿过琉璃镜,便对着琉璃镜说道:“我身上的冥毒已经解了,她是怎样不见的?” 楼溪月愣了一下,呆呆地问:“你身上的冥毒已经解了?” “嗯,就在刚刚。” 完了。 楼溪月握住琉璃镜的手紧了又紧,曦然很可能是被谁打着冥毒解药的幌子给骗走了! “她……刚刚说她肚子有些饿,想去买些吃的,结果……我们就没见她再回来。” “你让她自己去买吃的?” 顾无言愠怒,重重地捶了下床榻,但是他刚解毒,这一下没有什么力道,只发出细微的一道声响。 楼溪月知道顾无言动怒了,极为愧疚地低下头,沉声开口:“对不起,我当时没想那么多,我现在就去找她。” 那时大家都在用心寻找神魔器,没有在意曦然的身影,现在想想他们还真是大意,若是派个人跟着,也不能导致曦然在这种节骨眼上不见了。 可顾无言并不接受楼溪月的道歉,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沐曦然的处境,他很害怕,要是沐儿落在楚安阳那些人手里该怎么办? 可恨他现在连行走都困难,就更别说走出去寻人了。现如今他也只能靠楼溪月去找人。 顾无言没有回答楼溪月的话,花长老看了他一眼,叹气道:“溪月,你去找人的时候也要注意自身的安全。笑风现在就去找你,我把琉璃镜给他,你要时刻跟他说明你所在的位置。” “嗯。” 楼溪月应了一声,然后收起琉璃镜,吩咐图长老带领众弟子继续寻物,她则以精神力去查探沐曦然留下的气息。 一刻钟前,沐曦然走进一家酒楼,她向小二买了些小吃准备带走,却不想在她进客栈的时候就已经被盯上了。 小二把做好的小吃拿给她,她交了碎银,转身欲走,在门口时被几名魔界的魔妖拦住。 沐曦然悄悄握紧击空剑,眸色犀利一扫,睨着他们道:“你们还敢来人界?” 那几名魔妖互视一眼,心知他们联起手来都不是沐曦然的对手,便向后退了一步,却没有对她放行。 沐曦然冷冷一笑,长剑出鞘,听其中一名魔妖说道:“我们拦你,是因为我们少主手里有你要你的东西。听说顾无言几日前冥毒突发,如果你想拿到解药救他,就必须跟我们走这一趟。” 沐曦然的眼眸立即深邃起来,一字一句地开口:“楚安阳手里有解药?” 那魔妖点头。 沐曦然不信的放声大笑,“魔界之人最喜阴谋诡计,我怎知你们说的是真还是假?楚安阳不过是为了引我前去,只是我真想不透,我对他来说,有什么利用价值?” 酒楼里的人一听到那几人是魔妖,连忙藏在桌子底下,畏畏缩缩地不敢探头。 沐曦然瞥了眼那些慌乱的客人,长剑一挑,对魔妖道:“换个地方,莫要惊扰到这些无辜的人!” 那几名魔妖本就没打算在沐曦然面前伤人,遂抬步转身,走到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看着沐曦然朝他们走来。 “沐护法,顾云泽生前曾把冥毒的解药给了少主,若你不相信,大可以枉顾顾无言的生死,我们也算是白来了这一趟。” 沐曦然有些心动,但也知这是楚安阳的计谋,所以没有一股脑的答应下来。 正踌躇间,眼前忽然有道阴影罩下,她抬头,那人却突然出手,点住了她的睡穴。 “楚……” 沐曦然还来不及还手,整个人便向后倒去。 楚安阳笑吟吟地转身,睇着那倒在地上的身影,慢条斯理地开口:“带走。” “是!”一名魔妖把沐曦然扛在肩膀上,跟在楚安阳身后离开了这里。 沐曦然的气息到这里便消失了,楼溪月疑惑地转眸,一眼扫向那座开门营业的酒楼。 她抬步,向那酒楼走去。 “这位姑娘里边请,请问姑娘想吃点什么啊?” 小二一见有客上门,连忙笑盈盈地迎着楼溪月往里面走。 楼溪月就站在门口,视线扫了圈整个大堂,跟店小二打听,“小二哥,半个时辰前,可有一位绿色衣服的姑娘来过这里?” 绿色衣服? 店小二仔细回想,“好像是有这么一位姑娘,不过她早就走了,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楼溪月眸底极快地闪过一抹异色,笑着开口:“我是她的姐姐,她没有回家,我十分担心。敢问小二哥,你知道她往哪个方向走了吗?” “你是她姐姐?”店小二惊讶出声,乍一看,还真觉得两人的轮廓有几分相像。 店小二一拍大腿,赶紧把沐曦然被人拦下,然后又和人出去的事跟她说了。 “你没注意她走的是哪个方向?” 店小二羞愧地挠了挠头,“从那位姑娘说这里有魔妖后,我和酒楼里的客官就没敢出来,所以……也就没看到她是往哪个方向走的。” 这就麻烦了。 楼溪月紧紧皱眉。 忽然,一桌的客人手一滑,一双筷子从他手里滑到地上。 楼溪月闻声看过去,发现那个男人不安的坐在椅子上,就像是如坐针毡一般,脸上布满了大汗。 眸光一闪,她向那人走了过去,谁料那人吓得噗通一下坐在地上,衣角勾在椅子上,划出了一条很大的口子。 “你……是不是看见了什么?” 楼溪月蹲下身,目光直视着那双逃避的眼睛。 “我没有恶意,只要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我不会为难你。” 那个男人浑身一抖,舔了舔干燥的唇瓣,颤着音说道:“那那那位姑娘……被一个模样俊俏的男子给抓走了。” “你是怎么看见的?” 男人指着一扇半敞开窗户,“当时我就坐在那里,所……所以看到了。” “那个俊俏的男子就没发现你?” 楼溪月现在的戒备心很重,她悠悠地看着他,在想以楚安阳的性子,会没发现这个偷窥的男人? 男人低下头,身子颤抖的更厉害。 “他他他……放过我了。” “哦?”她音调一扬,“他为何要放过你?” “我我我……我也不知道。” 楼溪月缓缓站起身,视线又在大堂里扫了一圈,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或许,她知道原因了。 不出预料的话,楚安阳应是故意让他看见的,也是故意让他说给自己听的。 因为从楚安阳抓走曦然的那一刻起,他就想让自己知道,如果想要人,必须要去找他! 他明白,自己不会置曦然的性命于不顾。所以去找楚安阳这一趟,她势在必行! 走出酒楼,她用琉璃镜给楚笑风传了信,告诉他这个酒楼的位置,然后打算去往修罗界。 哪知就在这时,她刚挂回腰间的琉璃镜亮了起来,里面随之传出一道声音,那是……楚安阳的声音? 她立即抓住琉璃镜,唇角紧绷成一条直线,听楚安阳在那边说道:“想要救人,先来剑盟宗。” 剑盟宗,又是剑盟宗! 她冷勾起唇,仅吐出一个字来,“好。” “想要她活着,不能告诉任何人你的位置!包括,楚笑风。” 她的目光一冷,再次吐出一字,“好!” 随后,琉璃镜的光亮熄灭,楚安阳已将沐曦然的琉璃镜摔在地上,重重踩碎。 楼溪月握紧琉璃镜,想给楚笑风传信,却因楚安阳的警告而吞了回去。 她想了想,重新返回酒楼,把琉璃镜交到小二手里,并给了他一大笔银子,让他给稍后来的男人带句话。 小二看见那些银子,脸上乐开了花,忙不迭地答应下来。 不到半个时辰,楚笑风赶到了这座酒楼,他一进门,店小二就眼尖的看见他那柄玉笛,想到楼溪月留下的话,他笑嘻嘻地迎了上去。 “这位客官,您是来找人的吧?” “你知道?” 店小二咧嘴一笑,“楼姑娘走之前叫我把这个给你,还让我告诉你,她去了剑盟宗。” 剑盟宗? 楚笑风接过琉璃镜,心下微微诧异起来。 溪儿为何要去剑盟宗? 那里基本已经算不上是人界的门派了。 难不成,是有人叫她去的? 想到此,楚笑风赶紧往剑盟宗赶去。 那小二的话还没说完,楚笑风就已经离开了,店小二急忙追了几百步,发现楚笑风竟在眼前没影了,他只好气喘吁吁的停下来,转身走回了酒楼。 楼姑娘还说,叫这位公子去的时候注意四周是否有埋伏。 他这话还没说完呢,那位容貌俊美的公子怎么就那么心急的离开了? 彼时,楼溪月已经到了剑盟宗。 此时的剑盟宗大门紧闭,看起来凋敝萧条,草秽丛生。而那门口竟没有一名守门弟子,像是荒废了许久一样。 她推开大门,警惕地看向四周,抬脚走了进去。 这里曾是剑盟宗弟子们练武的广场,她站在空荡荡的广场中,向四周释放精神力,去感知周围的一切。 瞬息,她感觉身后传来了一道风声,她没有回头,却能从这风声里察觉出来,来的人是谁。 楚安阳负手而立,笑吟吟地站在她身后,眸光幽深的望着她的背影,五指成爪,没有对她发动攻击。 “楼姐姐,你没有告诉我哥哥,你在哪里吧?” 楼溪月缓缓转身,对上那双诡谲多变的双眼,含笑点头,“我说了。” “嗯?”他挑眉,玩世不恭的模样让他看起来好似一名风流潇洒的少年公子。 他笑了笑,语气虽然漫不经心,却充满了无尽冷意,“那我可要在他来之前……先把你解决了!” 他还不是楚笑风的对手,若是让楚笑风找到这里来,他这番大费周章的苦心可就白费了。 况且哥哥很少会有不在楼溪月身边的时候,现在可是大好时机,以后兴许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楼溪月侧目睇着他,不疾不徐地说道:“你确定,你是我的对手?” “我自己一人或许不是,可……如果我带了帮手呢?” 楚安阳这话刚说完,广场四周顿时凭空闪现出千名修炼者与魔妖,这千人飘落在地,将楼溪月围在其中。 “这么多人?你还真是看得起我!” 楼溪月抚掌而笑,光是楚安阳一人就很难对付了,现在又来了这么多人。她想走,怕是都很难了。 “你可是我的楼姐姐,我不看得起你,我还能看得起谁呢?” 这一刻,楚安阳似乎又变回了那阳光少年翩翩俊朗的模样,可不过一刻,他又恢复了本来的面目。 楼溪月解下腰间银链,手腕一抖,银链散开,在夕阳下散发着耀眼的银色光芒。 “有多少人,大可以全上!” 楚安阳哈哈一笑,“不愧是我看得起的楼姐姐!”他就喜欢这么干脆的做法! 楚安阳手掌一挥,一众修炼者与魔妖们手拿兵器冲上前,对楼溪月发起攻击。 他顺势退出包围圈,冷眼看着他们作战,看着楼溪月腹背受敌。 蓦地,一道冷光从她背后袭来,楼溪月余光一瞥,立即侧身闪避,同时旋身飞上半空,快速从空间里拿出飞雪剑。 飞雪剑一出,无尽的雪花在剑身上旋转纷飞,冰凉之意瞬间浸透四周,使得那些修炼者与魔妖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 楼溪月顺势反击,剑身洒下无数冰雪,她转身,运起剑招,势如破竹的划过几名魔妖的脖颈。 几名魔妖应声倒下,楚安阳眯了眯眸子,没有靠近。 他现在需要这些手下为自己开路,因为他惧怕飞雪剑上的剑气,可谁知这些手下全都是废物,就连楼溪月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以一敌千,楼溪月也有体力耗光的时候,她不欲再做痴缠,不料这些人打定主意缠上她,让她根本无法脱身。 随着时间的流逝,楼溪月的攻击速度越来越缓慢,楚安阳眸光一闪,迅速拿出一把冷剑,笔直地刺向楼溪月的后心。 就当他的剑离楼溪月的后心仅有一公分时,四周忽然安静下来,而他的肩膀也在此时一麻,手腕顿时变得无力,冷剑咣当一声掉落在地。 楚安阳周身大穴被点,他瞪大了眼睛,极为僵硬地站在那里。 楼溪月手腕一转,打算一剑解决了他,可站在楚安阳身后的男人却说道:“沐姑娘还在他手里。” 是了,她是为了救曦然而来,现如今,她连曦然的影子都没见到。这楚安阳,是不能杀。 “想找沐曦然?只怕……已经晚了!” 楚安阳挑眉冷笑,“哥哥,你倒是会帮助楼姐姐来欺负你的亲弟弟!” 啪—— 楼溪月一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她的眸底怒火暗藏,周身拢起的冷嗜吓得那些手下不敢轻举妄动。 “你将他打伤,只给他留一口气的时候,你怎么不念他是你的亲哥哥?” 楼溪月再抬手,本来还想再给他一巴掌,却被楚笑风及时握住了手腕,阻止下来。 楼溪月冷哼一声,不甘的放下手,飞雪剑抵在他的脖子上,凉声逼问,“曦然在什么地方?” 楚安阳气怒异常,不能相信这个女人竟敢动手打他,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他侧目,本不愿说,但却瞥了眼那柄通体森寒的宝剑,觉得若是楚笑风不在场,楼溪月或许会一剑杀了他。 “修罗界,修罗皇宫。” 他虽不是贪生怕死之人,但在这种时候,却不能死在楼溪月的剑下。 “你没有骗我?” 修罗皇宫?从修罗皇宫被毁到现在已有一段时日了。他这么说,就证明修罗皇宫已被重建,而他们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重建皇宫,能力还真是不敢让人小觑! 楼溪月眸色一深,长剑递进,划过他的脖颈,滚落出几颗豆大的血珠。 “没有。” 他仰首,完全不在意脖子上是否会有更多的鲜血流出。 “我们走。” 楼溪月看了楚笑风一眼,两人带上楚安阳,运起轻功离开了剑盟宗。 剩下的修炼者与魔妖跟着追去,他们跟在楼溪月身后,适当保持着距离,生怕惹得那妖女不高兴会对少主不利。 半个时辰后,他们来到修罗皇宫,当楼溪月看到皇宫里的那一幕,浑身的血液像是被冻结一样,有一瞬的静止。 她瞪大了眼睛,飞雪剑紧握,飞身而起,一剑阻止了楚牧之的正在分离沐曦然魂魄的做法。 这一剑,划伤了楚牧之的脸颊,他愤怒地反手抹去脸上的血迹,刚要说话,却发现楚安阳被楚笑风控制在手里。 他拧眉,立即抓住昏迷的沐曦然,紧咬牙关,“放了他!” “你先放了她!” 楼溪月长剑一指,万分不屑他的做法。 他想让曦然同飞钰一样,变成无知无觉的傀儡吗?哼,做梦! 楚牧之将目光放在楚笑风的身上,楚笑风直视着他,嘴角扯起一抹淡笑,“父王,你不放了沐姑娘,我也不会放了安阳。” “笑风,你现在还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 楚笑风含笑道:“世间事,世人度。人间理,人自悟。父王,是你和安阳教我明白了许多事情。如今的楚笑风,再也不会为你们所控。自古忠孝难两全,我忠于我最爱的人,这没有什么错。” “你……” 楚牧之一噎,气得说不出话。 “放人吧,我们不想在这里待上太久。” 楚笑风手持玉笛,轻飘飘地压在楚安阳的肩膀上。 楚牧之怒极,火冒三丈的将沐曦然推了出去。 楼溪月收剑,立马揽住沐曦然的腰,将她带回来。 同一时间,楚笑风把楚安阳推给了楚牧之,当楚牧之接住楚安阳的时候,楚笑风等人已经离开了修罗皇宫。 该死! 楚牧之紧紧握拳,脸色铁青的拍开了楚安阳身上的穴道。 楚安阳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声音骤冷,“父王,要不要我带人去把他们追回来?” “你能追得回来?” 楚牧之怒哼,楚笑风有多少道行他最清楚不过了! 楚安阳本就不是他的对手,现在又多了个楼溪月,就算是他也不敢贸然前去。 “那就……看着他们这样离开?” “着什么急?”楚牧之压下心中怒气,睨了他一眼,道:“你就不能沉住气?等我们拿到神魔器,还怕没有收拾他们的机会?” 楚安阳目光一亮,狰狞地笑了笑,“父王说的是!那我即刻带人继续寻找神魔器。” 楚牧之点了点头,看着他走出修罗皇宫,深沉的目光陡然变得诡异起来。 想到楚笑风的抗拒,他一抬掌,当即打碎了身前的一柄座椅,踩着碎木走了出去。 楚笑风和楼溪月快速离开修罗界,为了沐曦然着想,他们回到了苍羽派。 绣楼门口,一看见穆青休,楼溪月有些诧异,他怎么会在这里? 穆青休抬手一笑,淡声解释,“我来照顾顾兄。” “哦。”她点头,叫人把沐曦然放在床榻上,然后找来了山下的大夫,给曦然看伤。 顾无言听说沐曦然被带回来了,他找人扶着自己,踉跄地往这里赶来。 山下大夫来的时候,他也来到了沐曦然的房间。 “闪开!”他一把推开那大夫,沉声道:“我来!” 那名大夫尴尬地看向楼溪月,楼溪月无奈地扶额,对那大夫挥手,默许了顾无言的动作。 顾无言半跪在床边,眸光深邃,指尖颤抖地搭上沐曦然的手腕。 须臾,他吐出一口气,缓慢道:“没有大碍,休息一日就可以清醒了。” 闻言,屋里的人也都放下心来。 沐曦然现在这样实在不好再继续跟着他们,于是,楼溪月把她留在了苍羽派,让花长老几人好好照顾她,便与楚笑风又离开了。 他们走后,顾无言留在了沐曦然的房间。他不顾自身体弱,偏要给她喂药喂饭,等沐曦然醒过来后,天色已然大亮。 当阳光洒在帷幔之上,光线透过帷幔落在沐曦然脸上,她动了动眼眸,缓缓睁开眼睛。 身边似有一股药草香,她转头,满脸惊诧地看着旁边躺着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睡在自己身边,看起来睡相香甜,只是那覆在脸上的面具却没有摘去,或许是不想在她醒后吓到她。 沐曦然脸色一红,因为她还从未与一个男人躺在一张床上过,心里到底是有些尴尬的。 她半坐起身,轻轻推了推顾无言,可是顾无言并没有醒,使得沐曦然感到很不解。 顾无言不是嗜睡之人,一有动静,他应会立即惊醒才对,怎么她都推了这么久,他还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沐曦然疑惑地拿下他的面具,手指沿着脸上的伤疤缓缓滑到额头,她吓了一跳。 天!温度怎么会这么高? 怪不得他睡得这么沉,原来是他发烧了! 沐曦然赶紧下床打了一盆水,又叫弟子找个大夫过来。 院外的弟子一看见沐曦然醒了,惊喜之色溢于言表,正好昨日请来的大夫没有离开,他把大夫领到房间后,又跑去告诉花长老这个消息。 花长老来的时候,大夫正在给顾无言开药方,看见沐曦然在床前着急的在原地打转。 “曦然。”他走了过去,皱眉问道:“无言怎么了?” “发烧。” 沐曦然咬起下唇,“大夫说他是过于劳累才会如此,接下来的几日要好好休息,不可再乱动。” “别担心。”花长老拍了拍她的肩,“无言体内的冥毒刚清,就不顾一切的跑来照顾你。溪月已经把你留下来了,这几日你就陪在无言身边吧。” “主子她……把我留下来了?” 沐曦然愕然,寻找神魔器的人手明明就不够,主子走之前为何不带着她? “有你在,无言的身体也能恢复的快些。你要是着急,就等你俩好了再去帮忙,现在就安心在这里待着,天还没塌下来呢!” 那要真等天塌下来不就晚了? 沐曦然张了张嘴,可是顾无言正好在这个时候醒过来,并无意识地叫了她,“沐儿……” 沐曦然转身,大步走上前,坐到旁边,握着他的手道:“我在,你发烧了,等会儿弟子就会端药上来了。” “我发烧了?”顾无言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吐出一口气,淡笑道:“难怪我感觉自己的头回这么沉,没吓到你吧?” “没有。”沐曦然摇头,本以为他说的是他的病情,后来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那张被毁掉的半边脸颊。 花长老意识到自己在这里有些多余,笑呵呵的和顾无言说了两句话,转身走了出去。 花长老说,穆青休昨夜就已离开了苍羽派,帮助溪月去了。他没有与他们道别,是因为他们还会见面,而且他也不想打扰两人相处,便只和花长老一个人说了。 顾无言颔首,在沐曦然的搀扶下靠着床头。 那大夫把这两日所用到的药方都写了下来,他将药方交到沐曦然手里,随后也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一名弟子端着药碗站在门口,清声道:“护法,顾公子,药来了。” “进来吧。” 沐曦然起身去拿药,可她的一只手被顾无言紧紧握住,她挣了挣,顾无言却不愿松手。 无奈之下,她让弟子把药端过来,用另一只手接住药碗,叫弟子退了出去。 “这药你是想自己喝,还是我来喂你?” 顾无言挑眉,沐儿学聪明了?不管他选择哪一个,他都必须要放开手。 不过,他还有一个办法。 “我来端着碗,你喂我喝。” 沐曦然剜了他一眼,寻思从前怎么就没看出他这无赖的本事呢? “端好了啊,千万别把药汁洒在床褥上。” 这套床褥还是崭新的,这药一旦洒上,就很难清洗干净了。 顾无言嘴上应声,心里却打起了别的主意。 他端着药碗,乖巧的张嘴喝药,等他喝了一半,实在有些喝不下去了,就对沐曦然摇了摇头,不想再喝了。 沐曦然哪里能同意?强硬地把勺子递到他嘴边,只说三个字,“喝不喝?” “我自己就是大夫,我喝一半也会好的。” 沐曦然瞪着他,“早好和晚好是有区别的!小六,你必须把这碗药喝干净!” 顾无言叹气,只好张开嘴,把那勺子里的药汁吞了下去。 他现在还没娶她呢,她就敢对他大喊大叫的,等他真娶了她,她生气的时候会不会动手打他? 可若她真的动了手,他也只会挨着不说话,谁让他就乐意事事顺从着她呢! 眼见着药碗即将见底,顾无言咽下嘴里的药汁,趁人不备,偷袭上沐曦然的唇瓣。 这是沐曦然的初吻,她就这样被亲了,都不知道要给顾无言什么回应,只能手足无措地被人含住了唇瓣。 “小六……” 这一开口,正好给了顾无言契机,顾无言深深地吻住她,不留一丝余地。 她的脸色瞬间爆红,用力地推了推他,谁知他将手里的药碗一丢,长臂一伸,将把她抱在怀里为所欲为! 他不是没有力气吗? 怎么……怎么抱她抱得这样紧? 小六他究竟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在她的豆腐啊?真是让人怀疑了!他真的有那么虚弱吗? 药汁洒在床褥上,沐曦然咬住他的舌尖,见他吃痛,才挤出一丝缝隙说道:“你看,你把药都洒在褥子上了。” “褥子比我重要?” 可恨的丫头,竟在这种时候咬他,更可恨的是他还没有办法收拾她! 沐曦然脸色红透,抱着一床被褥,迅速跳下床。 瞧着她这副模样,顾无言笑出了声。 他现在确实没有多少力气,她还怕他会在这种时候吃了她?可惜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然他一定把她就地正法! 沐曦然抱着床褥出去洗,这举动被下面的女弟子看见了,又发现她的脸上泛起了很可疑的红晕,便自然而然的想歪了。 花长老听说后还夸顾无言动作快,竟趁着养伤期间就把人给扑倒了。 沐曦然事后想解释清楚,可是没有一人相信她的解释,还总是以异样的眼光看着她和顾无言。 又过了两日,她把药递给顾无言,怼了怼他的腰,没好气地说:“喝了这碗药,你的身体也该恢复的差不多了吧?” “应该吧……”他不确定地点了点头,结果换来沐曦然的怒叱。 “什么是应该?你是医者,你会不知自己的身体状况?顾无言,我昨日还见你和花长老谈笑风生,这几日你的虚弱是不是装出来的?” “我说不是,你会相信我吗?”顾无言对她眨了眨眼睛。 沐曦然脸颊一鼓,哼了一声,撇过头,“你是不是分不清什么事情才最重要?你若好了,我们赶紧去帮助主子。你若没好,我就在这里陪你养身体。可是你不能身体好了却一直骗我装作虚弱,你要知道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们去做!” 顾无言幽幽地看着她,知道她是真生气了,否则也不能连名带姓的对他喊。 他承认,他是有些过分了,但他也是想抓紧时间与她多相处两日,哪知这个小丫头这般不懂风情,心里头处处那些破事! 也罢!他也该收收心,和这丫头一起办点重要的事情了。 “明日我们就去找他们,你别气,我向你承认错误。” 顾无言的认错态度特别好,好到沐曦然恨不得踩他一脚,因为他竟然承认了故意装虚弱的举动! 有道是抬手不打笑脸人,顾无言脸上还戴着面具呢,她若一巴掌下去,疼得只会是她的手。于是,她忍下了这股怒气,拿着他喝光的药碗走了出去。任凭他在身后叫她,她也不加理会。 翌日,沐曦然与顾无言在得知楼溪月所在的方位后,双双离开苍羽派,前去相助。 等两人到了沂东崖,便看见楼溪月与楚安阳两方正在对峙。 他们都确认了,这沂东崖内有一件神器,为了争夺这件被守护灵兽占据的神器,两方大打出手,互不相让。 沐曦然快速加入战局,等过了一刻钟后,两方因势均力敌而停了下来。 “你的帮手来了?” 楚安阳的眉尾上被划出一道血痕,他看向顾无言与沐曦然,几不可闻地发出一声冷哼。 沐曦然一看见楚安阳就想到他对自己做的那些事情,遂厌恶地瞥去一眼,没有说话。 顾无言站在沐曦然身前,自是不喜楚安阳,他拉着沐曦然的手走到楼溪月身前,淡笑道:“掌门,我们来了。” “你的身体都养好了?” 楼溪月没有回答楚安阳那句讽刺的话,而是把注意力都放在顾无言身上。 顾无言含笑点头,“幸得沐儿悉心护理,已经完全好了。” 楼溪月点了点头,却听楚安阳又道:“楼溪月,依我看,这沂东崖的神器应该让我们公平来竞争。若我打败了守护灵兽,那件神器便要归我!” “公平竞争?” 楼溪月勾起红唇,他也会说公平这两个字? “溪月,我觉得我们可以同意他的话,要是再打下去,结果只会两败俱伤。” 图长老站在一旁,看向那些受了伤的弟子,低低地叹了口气。 楼溪月皱了皱眉,转眸望向楚笑风,楚笑风对她点点头,她便同意了楚安阳的话。 “既然你想公平竞争,我便允你这次的要求!楚安阳,若是你敢跟我耍手段,便莫怪我不再给你留情!” 楚安阳眸色一深,朝身后一挥手,带领那些魔妖走上了沂东崖。 “我们也走。” 楼溪月抬步,在他们身后跟了上去。 这沂东崖的海拔不高,或许是即将入冬的原因,这里草木凋敝,一眼望去,遍地枯黄。 楚安阳找来一名魔妖挡在身前,他走得步调很是缓慢,因为他不知道这里的灵兽会不会突然出现,所以每走一步都很小心。 再往上走,便出现一块极大的空地,这块空地上躺着一只睡得正香的鼻涕兽,那鼻涕兽似是不知有人靠近,还发出震天响的鼾声。 “少主,现在是好时机,我们可以趁他睡着的时候杀它取物。你看,那神器就被它压在身下!” 楚安阳顺着魔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发现鼻涕兽的身下压着一块散发着紫色光芒的四象梦盾,这四象梦盾是由神魔器中的神器所化,现在却被那鼻涕兽当成了睡床。 “先别动手!如果这鼻涕兽突然醒过来,我们要有应对之策。” 楚安阳也不是那种没脑子的人,他不会看见神器就红了眼睛,不论什么时候,保持清醒的理智最为重要。 魔妖点点头,没有楚安阳的命令,他们都不敢往前走,结果眼睁睁看着楼溪月率领一帮人站在他们前面。 “主子,那就是我们要找的神器吧?” 沐曦然笑着摩挲了下手掌,跃跃欲试地想往前走。 楼溪月伸手,拦在她面前,对她笑道:“你看楚安阳他们都没动,我们先想个办法,把那鼻涕兽困住再说。” “可要是把鼻涕兽困住了,楚安阳再渔翁得利怎么办?”沐曦然把声音压低,在她耳边小声开口。 “但如果不困住它,等它醒来,必会对我们发起攻击。” “主子,我们可以转移鼻涕兽的目标,等它醒过来,就让它冲向楚安阳那帮人,怎么样?”沐曦然眨了眨眼睛,第一次暴露出腹黑的本性。 楼溪月咧唇,轻拍了下她的肩膀,微笑颔首。 在他们身后的人不知道两人在密谋什么,便以疑惑的目光向她们看去,等沐曦然露出一抹诡异地微笑,才发现两人密谋的不是好事。 “少主,你快看,她们竟然过去了!” 一魔妖指着楼溪月和沐曦然的身影,有些佩服这两个大胆的女人。 楚安阳看向楚笑风,发现他脸上没有一丝紧张,反而还好以整暇地拿着玉笛轻敲掌心,像是一点也不担心楼溪月的安危。 她们是不是已经想好怎么对付那头鼻涕兽?不然楚笑风怎么能这样放心楼溪月独自前去? “主子,你攻那边,我假意攻他这边,把它引到楚安阳身边去。” 楼溪月点头,两人刚靠近鼻涕兽,那兽顿时睁开一双棕色的瞳子,直勾勾地盯着两个人。 楼溪月拿出飞雪剑,立即飞身而上,使得鼻涕兽翻身而起,离开四象梦盾,朝她攻击而来。 沐曦然旋身加入,虚晃了一道剑招,那鼻涕兽没有躲开,被飞雪剑划破了皮肉。 四象梦盾暴露,楚安阳带领魔妖冲过来,却被顾无言带领的弟子拦住。 楚安阳狞笑,抬剑与顾无言打了起来。 沐曦然用余光瞥到楚安阳的身影,引来鼻涕兽,对顾无言大喊道:“小六,快闪开!” 顾无言没有回头,直觉告诉他只要闪开就对了。他立马瞬移出几十米,就见那鼻涕兽扑向了楚安阳。 楚安阳一愣,赶紧用剑抵挡住鼻涕兽的进攻。 这时,楼溪月已经拿到了四象梦盾,她转头,看见鼻涕兽已经与楚安阳痴斗起来,便让苍羽派的弟子撤了出去。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们走出了沂东崖,而楚安阳也使出了惊羽诀,将那鼻涕兽打成重伤。 楚安阳气怒不已的咬了咬牙,楼溪月这个狡猾的女人,竟然用声东击西这招拿走了四象梦盾,他还是太小看她了! “少主……”一旁的魔妖看见楚安阳黑沉的脸色,哆哆嗦嗦地开口。 楚安阳冷冷地斜睨了那魔妖一眼,吓得他打了个激灵,不敢再说话。 “我们去追他们!” 追? 那魔妖硬着头皮说,“少主,您不是那神器落在谁手里,就是谁的吗?” 楚安阳抬脚将他踹到树干上,怒声道:“混账!你要是不想活了,我现在就成全你!” 那魔妖吐出一大口血,跪在地上,不断求饶,“少主饶命,小的再也不敢多话了。” 楚安阳冷哼,看也不再看他一眼,转身走下沂东崖。 有魔妖把他扶起来,擦去他嘴角黑色的血,低声道:“你运气真好,少主没有杀你,你以后就把自己当做哑巴,别再乱说话了。” 被打伤的魔妖连忙点头,然后被其他魔妖搀扶着离开这里。 楼溪月猜出楚安阳会不甘心地追过来,所以她一离开沂东崖,就带领弟子们走小路,避开了楚安阳的追击。 一个时辰后,他们在一处树林里休息,图长老走到楼溪月身边,问道:“溪月,我们现在拿到了多少神器?” 楼溪月眯了眯眸子,细细说道:“现在我们手里有三件神器,听说楚安阳拿到了两件魔器一件神器,然后便还有三件魔器一件神器散落在七界各处。” 图长老点了点头,“我觉得人界应是没有神魔器了,溪月,我们要不要去别的界面去寻找?” 楼溪月仰起脸,扯过一旁的楚笑风,挽着他的手臂,对图长老道:“刚刚我们就在讨论这个呢,您说我们先去哪个界面较好?” “魔器会散落在妖界、魔界、修罗界与冥界的界面,我们去妖界,去那里碰碰运气。” 妖界是凤栖的地盘,楚笑风并不太想让楼溪月去那里,但她与凤栖之间的恩怨纠葛已经斩断了,要说去那里,其实也没什么不妥的。 “好,我们就去妖界。” 楼溪月先是瞅了眼楚笑风的脸色,等楚笑风点了头,她才敢说一个好字。 “哇!你们真决定去妖界了?”飞钰忽然凑上来,笑嘻嘻地说:“楚哥哥,凤栖来的那两日你不在。掌门拿到的第一件神器就是凤栖帮的忙,他现在不在妖界,你是不是知道他不在,所以才去的?” 楚笑风微微一笑,算是默认了他的回答。 正因为凤栖不在妖界,他才会同意楼溪月去往妖界,要是凤栖在妖界,他们可以转道去冥界。 男人啊,在这种时候就是小心眼。即便凤栖已经放手了,楚笑风心里仍然有些戒备,不肯给外人一点机会。 他们又休息一刻钟,休息过后,去往了妖界界面。 彼时,楚安阳没有寻到楼溪月等人的踪迹,大为恼火,一路上脸色沉郁,没有一头魔妖敢开口搭话。 又走了几千米,他忽然停下脚步,十分怀疑楼溪月等人是否已经不在人界了。 他侧过头,对身边的魔妖道:“派人去查查,楼溪月是不是已经去了别的界面。” “是。”那魔妖领命,身子一闪,立即消失。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去打探消息的魔妖回来了。 魔妖一脸严肃,在那无形的压力下缓缓说道:“少主,据守在交界口的针回复说,楼溪月等人已在半个时辰前就离开人界,去往了妖界。” “妖界。”楚安阳缓慢地吐出两个字,指尖一捻,目光变得极为狠戾。 妖界,楼溪月她还真会找地方! 她知道,他没办法去妖界。如果他不想与凤栖为敌,就不能在妖界的地盘上与楼溪月动手! 如此一来,抢夺神器的计划也就落空了。 不过,他可以派人在此守株待兔。 “留些人守在妖界与人界的交界口,剩下的跟我去冥界,他们定是去找魔器了,我们也不能屈居人后!” “是。”那些魔妖听话的点头,有一小部分去了交界口,剩下的则跟着楚安阳去了冥界。 楼溪月来到妖界,发现这里的景象布局与神界有几分相似。但不同的是,神界不受四季交替的影响,而此时的妖界,已开始临近冬日了。 “掌门,我有些冷,你们冷不冷?”飞钰抱着双臂,往顾无言身后挪去,以求用顾无言给他挡挡冷风。 这次出来,他们没穿太厚的衣服,主要也是准备不够充分,所以受不了这越来越低的温度。 楼溪月点头,“我也有些冷,前面有家成衣铺,进去给大家添件御寒的衣物吧。” “可是……主子,我们这次出来没带那么多钱。” 谁能想到他们在找神魔器的时候会去买衣服?这里的弟子少说也有五百多人,这么多人每人都要添件衣裳,加起来要花多少银两? “钱?” 楼溪月挑挑眉,她来妖界买衣服,就没想过要花钱。 “主子,你该不会是想先欠着吧?” 她摇头,莞尔笑道:“凤栖不看重银子,跟他要几百件衣裳,他会拒绝吗?” 这……还真没法说。 “不行。”楚笑风最先拒绝,这样做无异于欠了凤栖人情,而他们也不能让门下弟子冻着。大不了他把身上值钱的东西先当了,等回了人界后再赎回来。 “那你打算怎么办?” 楚笑风解下玉笛,拿着玉笛在手里一转,道:“用它先当作抵押。” “你不心疼?” “不心疼。” 要是自己媳妇儿跟别人跑了,他才心疼。 “那就当了吧。”楼溪月笑眯眯地跟他伸手,一点都没觉得这样做有多不好意思。 楚笑风扶额,嘴角抽了抽,他怎么觉得自己这是钻入她早就设下的圈套了呢? 他把玉笛放在她手里,看着她接过,想说什么终究是没说。 楼溪月把玉笛交给沐曦然,吩咐她和飞钰进成衣店给大家伙儿添置衣裳。 她牵过楚笑风的手,带着他走到一处茶寮避风。 “两位客官,要不要喝杯热茶?” 小二眼尖地看见外面有两人落座,便拎着茶壶走了出来。 楼溪月扫了眼还在冷风中的众弟子们,转头对那小二说道:“给他们一人倒一杯,事后来我这里算账。” 她身上的银子还是够付几百杯茶的,这些弟子随她吃了几天苦头却不声不吭的,要是这种时候连茶都不给人喝一杯,那就说不过去了。 小二一看这是笔大买卖,高兴地连嘴都拢不上了,急忙吩咐茶寮里其他闲着的人,给那些人一杯一杯的倒茶喝。 “溪儿,现在离我们的婚期还有两个月,我们要抓紧时间,争取在这两个月解决这件事情。” 楚笑风将热茶递给楼溪月,她接过,将茶杯握在手里,笑着开口:“两个月足够用了。你放心,这件事情一定可以在两个月内解决。” 这一次,她不会允许任何人任何事阻扰他们成亲。 楚笑风握住她的手,温柔地笑着开口:“有我陪着你,我希望这件事可以尽早解决。” 楼溪月勾了勾唇,将茶杯递到楚笑风唇边,他微启唇,轻呷了两口。 她含笑收回手,正打算喝了一口茶,身边忽然落下一道人影。 那人一腿屈起,一脚踩在椅子上,手指敲了敲桌面,啧啧叹道:“掌门,我这才离开一会儿,你就开始调戏楚哥哥啊?” 楼溪月撇嘴,不想反驳。 倒是楚笑风接过了话,“我们是未婚夫妻,她喂我喝茶,有什么失礼吗?” 飞钰噘起嘴,小声哼了句,“我又没说失礼,只是这是在外面,你们俩就不能收敛收敛?” 楼溪月听到了他的话,抬手在他头上敲了下,“衣服都买好了?” “都买好了,曦然姐姐和顾哥哥还在里面数数量呢。” “你不去帮忙,怎么跑出来了?” “我又不喜欢算数,顾哥哥说我在里面只会添乱,便让我出来找你们了。”飞钰刚说完这话,就见小二拎个新的茶壶走出来,他立马打了个响指,推了推面前的空杯,道:“小二哥,给我添杯茶。” “客官您稍等,小的这就来。” 小二笑呵呵地拎着茶壶走到飞钰身边,飞钰又指了指身后走来的两个人,对小二道:“给他俩再添一杯。” 店小二点头,走回柜台拿出两个新杯子,给沐曦然和顾无言递了过去。 暖茶入手,沐曦然赶紧喝了一口,感觉浑身的寒气都被驱散了。 “这种天气快要冻死人了,我们出来的时候穿多点就好了。” “到这里现买也一样。”楼溪月又让小二给她添了杯茶,然后问道:“衣服都发下去了?” “小师弟正在发,等他们的都发完,再来发我们的。” “嗯。”楼溪月点点头,对这样的做法没有异议。 半个时辰后,众人穿好了御寒的衣物,继续赶路。 天色渐黑,他们路过一个镇子,这镇上的人口不多,又没有客栈,瞧这情况,他们今夜只能在这里休息了。 楼溪月敲开一座看起来还算气派的大门,对出来的管家笑道:“我们路过此地,可否和您家主人行个方便,我们在此借住一晚?” 管家向后看了眼,问道:“你们有多少人?” “大概五百人。” 管家思索了下,“你在这里等等,我去问问我们家老爷。” 楼溪月点头,与众人在这里等答复。 半刻后,那管家带着他们家老爷走了出来,仔细一看,他们发现那个男人肥头大耳,流里流气的像是个暴发户。 徐光搂着怀里的美娇娘走到楼溪月面前,一双色迷迷地眼睛上下打量着她,使得楼溪月万分不悦,但十里之内也只有这家可以容纳下他们五百人。 “是你们要借宿?” 楚笑风脚步一移,挡在楼溪月面前,对徐光颔首笑道:“正是我们。” “一个晚上一人一两银子,你们可交得起?”徐光到底还是生意人,讲到这个,那就要好好谈谈借宿的价格了。 照理说,正常客栈一个人一晚上才要五百文钱,而徐光仗着这附近没有客栈,就把价格抬得这么高,可见其心地非常黑。 楚笑风摸了下袖口,从里面掏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这些足够了么?” 徐光眼睛一亮,立即接过那张银票,推开怀里的美人,拿着银票亲了好几下。 看来这些人都是大财主啊,一掏钱就是五百两,他真该要一千两的,想必再多五百两他们也不会放在心上。 其实楚笑风就只剩下这五百两,一路走来,他们的花销实在太大,到现在为止,他们已经用去了三千多两银子,这五百两已经是他们最后的钱了。 那美娇娘被徐光推到一边,一双勾人的桃花眸始终直勾勾的盯着楚笑风,她的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已经把楚笑风当成了猎物。 女人对这方面的直觉向来很准,楼溪月看向那位美娇娘,目光陡然变得极为犀利,冷冷一笑,抓住楚笑风的手臂退后一步。 美娇娘看不见楚笑风,恼怒地咬了下唇瓣,仇视着楼溪月,狠狠地瞪着她。 楼溪月不予理会,拉住楚笑风的手,皱了皱眉,声线颇冷地问道:“现在能带我们去休息了么?” 她实在讨厌这个肥胖男人的目光,也讨厌那个女人的视线,要不是已经给钱了,她现在真想在野外对付一宿。 “可以可以,管家,快带他们去休息。” 徐光赔笑,一边看着楼溪月,一边看向她身后的沐曦然,眸光渐渐变得诡谲起来。 那管家走到楼溪月面前,低头道:“我们的房间没有那么多,不过这院子够宽敞,能不能让一些人在这里休息一晚?” 楼溪月忍下心底的怒气,冷笑勾唇,“那要多给他们添条被子,要是明日我的人有人生病,我可会与你们索要赔偿的!” 管家身子一颤,连连称是。 楼溪月哼了一声,在管家的带领下走去了房间休息。 她与楚笑风住一间,一关门,便有些不悦地拉下脸,站在窗前看着外面。 “怎么生气了?” 楚笑风站在她身后,由后抱着她,下巴轻抵在她发间,声音十分温柔。 楼溪月的脸色不太好看,她看向别处,闷闷道:“那个女人身上有魔气,你感觉到了吗?” “有吗?”他挑眉,除了她,他何时多看过其他女人一眼? 自然,也就没感觉到那女人身上有魔气。 “当然有。”楼溪月咬唇,“今夜注定是睡不安稳了。” 嗯,这话他赞同。 那个徐光一直色迷迷的看着她,要是说今晚没有什么行动,那是不可能的。 楼溪月关上窗子,转过身,抱住楚笑风,把脸埋在他怀里,叹着气道:“这下我们把钱都用光了,明天要怎么办呢?” 楚笑风拍了拍她的肩头,含笑道:“顾兄已经叫擎尘回去拿银子了,我们是不会被饿死的。” 楼溪月从他怀里抬头,诧异地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这种小事还要跟楼大掌门报备吗?” 他笑吟吟地勾了下她的鼻子,语气中宠溺的意味极为明显。 所有的不悦都在这话里消散,楼溪月蹭了蹭他的脖颈,仰起头,在他脸上印下一吻,然后移开唇瓣,覆在他的唇上。 他按住她的后脑,转被动为主动,将她扣在自己怀里,含住那两片柔嫩的红唇,温柔地吻了起来。 她的唇好像上等的蜂蜜,不知为什么,只要一沾上,他就跟上了瘾般不舍得放开。 楼溪月仰起头,贝齿勾住他的舌尖,在上面留下一排浅浅的齿痕,随后搂住他的脖颈,热情地回应。 两人逐渐倒在了床榻上,衣衫剑落,楼溪月忽然拧眉,微微推开楚笑风,一指放在唇间,做出噤声的表情。 楚笑风眸中的欲色渐渐退去,倒在她颈间粗声喘息,同样听见了外面的动静。 敲门声骤然响起,楚笑风抬头,两人相视一眼,眼底均含着浓浓的防备。 “我去开门。” 楼溪月把他按在床上,穿好衣服,走下床去打开房门。 “是你?” 在看见门口的女人后,她挑眉,眸底的讽刺不言而喻。 美娇娘花枝乱颤地笑了笑,手指一点,面带几分羞涩,“我们徐老爷叫我来请你们去吃饭,楚夫人,怎么不见你的夫君呀?” “既然知道是我的夫君,徐夫人为何还要惦记着他?” “唉哟,我就是问问,楚夫人,你可千万别多心啊。” 哼,问问? 她要做什么都写在脸上了,自己还需要多心? “替我们转告徐老爷一声,他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我们已经吃过了,徐夫人还是请回吧!” 她面无表情地准备关门,徐夫人却靠着门框,阻止她的动作。 “这怎么说都是我们家老爷的一片心意,楚夫人,您就这样拂了我家老爷的好意,是不是有点……” “有点什么?”楼溪月打断她的话,勾唇道:“萍水相逢,徐夫人,我们只是来借宿的,你们不必把我们当做客人。况且我们已经交了银子,天色已晚,你们再打扰我们就有些过分了吧?” 徐夫人脸色一沉,狰狞地看着楼溪月。 楼溪月冷冷地睇了她一眼,也不管她是不是靠着门口,砰的一声,大力将门关上。 徐夫人又不笨,自然不能让门把自己夹住,她向后跳开,抚着胸口站在门外,美眸里渐渐流露出一丝怨毒。 哼!真是一个不识好歹的家伙! 她愤怒甩袖,转身离开了楼溪月的房间,心底却有一个计划正在成形。 楼溪月走到桌边,楚笑风已经坐在了椅中,她上前,拽着他的衣领,恨恨地说:“又是一朵烂桃花!” 他顺势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吻了下她的额头,柔柔笑道:“我们明日天一亮就走,你怎么会气那种女人?” 楼溪月撇过脸,没好气地说:“我不是气她,我是气她打搅了我们相处!我没有替天行道杀了她,她倒是想自己送上门来是不是?” “她这也不算是真的得罪我们,要是他们敢有不法之心,我们再替天行道也不迟,你说呢?” “你就知道替人说好话!”楼溪月拍了拍他的脸颊,闷声道:“好了,我们去床上休息一会吧。” 楚笑风轻应了一声,抱着她起身,把她放在床上,落下帷幔,自己也跟着躺了下来。 他把她抱在怀里,楼溪月抱住他的腰,二人相拥而眠。 但两人睡得并不是很安稳,因为今夜注定不会平静,所以当门外一有动静,两人便惊醒起来。 不一会儿,门栓被人用发簪挑落,门外的人偷偷摸摸闯进来,一个男人却因为太胖而被卡在了门口。 “叫你侧着走,你怎么不听话?现在怎么办?” 徐夫人一脸怒气地对他喊,徐光也没办法,只能尽力往里拱。 徐夫人双手掐腰,漂亮的脸庞因为愤怒而开始扭曲,她伸了伸手,对门外管家道:“管家,你推他一把。” 管家点头,走上前,推着徐光的身子,结果一个大力,导致徐光向前一拱,伸开双手,将徐夫人扑倒在地,两人滚成球磕在桌角。 “完了完了,夫人,我们没吵醒他们吧?” 徐光害怕地从地上起身,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听起来就像猪圈里猪喘气一样。 徐夫人一巴掌拍在他脸上,厉声斥道:“我刚刚已经用迷药把他们迷昏了,就算现在房子塌了他们都醒不过来!你这头笨猪,你就不能成点大事?看着就让人心烦,给我起开!” 徐光摸了摸脑袋,笨重地从地上爬起来,伸了伸粗大的舌头,舔着嘴角,淫笑道:“夫人,我们先说好了。那个女人归我,男人归你,完事了你可以把那个楚家小娘子的脸皮剥下来,泡你最喜欢的药酒喝。” 徐夫人对他抛了个媚眼,满意地说:“我知道你有虐待男娈的癖好,等我不喜欢了,就把男人丢给你,让你慢慢享用。” 徐光摸了摸手掌,笑得十分开怀。 他迫不及待地向前走,口水流入衣领,他吸了一口,撩开帷幔,擦着手掌笑道:“楚家小娘子,我来啦。” 在他的手掌即将碰到楼溪月的身体时,楼溪月陡然睁开双眼,飞雪剑一出,瞬间将他的手砍了下来。 徐光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冒血的手腕,片刻,哇的一声大叫,让徐夫人和管家都冲了过来。 徐夫人一见这场面,当即吓得脸色一白,但她也不是普通人,回过神后,把徐光丢给管家,拿出一把黑色的无定醉伞,旋转着伞柄,朝楼溪月两人攻击而去。 楼溪月与楚笑风翻身而起,迅速在身前凝结起一道结界,将那伞头拦在结界之外。 这还是两名修炼者? 徐夫人面色又变,爆喝一声,现出了原形。 她的原形是一头分水兽,她将结界撞开,呲着獠牙,向两人喷出一股毒水。 沐曦然,顾无言以及飞钰都听到了那声爆喝,他们立即冲进了房间,杀死了徐光与管家,直接朝徐夫人包围过来。 楚笑风与楼溪月飞离开床榻,两人一走,那沾了毒水的床榻顿时化为灰烬。 徐夫人一见他们离开了床榻,连忙继续对他们发起攻击。 楼溪月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如果这徐夫人只是个普通的魔妖,怎么有胆量对他们穷追不舍的攻击? “主子,你有没有感觉到,她体内的魔气正在暴涨?” 沐曦然站在楼溪月身边,对于徐夫人的变化感到很是诧异,并拧紧眉头,有些不安的攥着衣角。 楼溪月点头,眸色渐渐深邃起来。 确实,那徐夫人体内的魔气越来越强,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支撑着她一样。 什么东西…… 蓦地,她想到了魔器! 莫非……这徐夫人体内藏有他们要找的魔器? “我们快制住她!我倒是要看看,她是不是吞下了魔器。” 楼溪月一语令众人惊异万分,她吞下了魔器?要说从这暴涨的魔气来看,的确是有这个可能。 几人罗列成阵,将这徐夫人困在其中,等沐曦然一件刺向徐夫人的腹部,她啊的一声大叫,随之变成了人形。 徐夫人痛苦不堪的躺在地上,体外忽然飘出了一把炼魂刃,这炼魂刃在几人周身转了一圈,便用最快地速度离开了这里。 楼溪月拿晚了乾坤袋,等她拿出来的时候,那炼魂刃已经飞出去了。 她恨恨地咬牙,叫沐曦然和顾无言留下看住徐夫人,她与楚笑风则向那柄炼魂刃追去。 他们一路追到了阵外的一片树林,秋风过,干秃秃树干发出哗啦啦的声响。这时,一柄黑色的炼魂刃凭空出现,朝他们攻击而来。 楼溪月抬起飞雪剑,剑尖挑开刀刃,运起元心功法,她把炼魂刃定在空中,然后在其没有挣开牵制的时候将其收入乾坤袋内。 做完这一切,楼溪月松了口气,借着月色又与楚笑风返回到徐府。 徐府内,沐曦然一脸尴尬地对楼溪月解释道:“主子,你们一走,那个女人就自尽了。” 楼溪月摆了摆手,“左右从她嘴里套不出什么话来,想来楚安阳还不知道她私藏了魔器,不然他早就追过来了。大家今夜可以休息了,我们明日一早还要赶路。” “好。”沐曦然与顾无言拖着徐光和那管家的尸体出去处理了。 “对了。”楼溪月忽然想到一件事,便叫住还在屋里的飞钰,“你去找找徐府的地牢在哪里,那里或许有被徐光控制的不少男人,你要是看见的话就把他们都给放了。” “是。”飞钰点头,拱手退了出去。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飞钰找到了那处地牢,果然看见数名精神萎靡面黄肌瘦的男人被关在里面。 这些男人大多都被折磨得失去了求生的意志,他们被救出来后,飞钰拿出了不少丹药来恢复他们的元气。 接着,他又搜罗来徐府内所有值钱的财物,他给这些男人分了一些,剩下的全部留作苍羽派自己用,其中包括楚笑风给过的那五百两银子。 还未天明,楼溪月与楚笑风便已收拾利索了。 他们离开徐府,还未走多远,就收到花长老的传信。 “溪月,信上怎么说?” 图长老眼尖的发现那是苍羽派紧急信件的标志,如今花长老发这种信函,没准是苍羽派出了什么事儿。 “最后一件神器落在仙界,昨夜仙界的人就给送来了,御向晚与穆青休也找到了一件魔器。另外,花长老叫我们赶紧回去。” 飞钰高兴地开口:“这么说我们又有一件神器和魔器了?掌门,那我们就听花长老的,先回去吧。” “好。” 楼溪月点头,因为这封突然而来的信,打道回府,没有继续寻找魔器。 在出妖界与人界的交界口时,他们不可避免的与楚安阳留下的人擦枪走火,可那些人的法力太低,没过多久就被楼溪月等人全部消灭了。 可也就是这个空档,楚安阳在冥界找到了最后的两件魔器,然后带领手下人回到了修罗界。 苍羽派内 一群人聚集在议事楼,楼溪月把身上的神魔器全部用乾坤袋封好放在桌子,众人一数,惊讶的发现这里已有四件神器和两件魔器。 所以,另外的一件神器与三件魔器也就落在了楚安阳手里。 “剩下的神魔器怎么办?难道我们去修罗界抢过来?” 飞钰坐在桌子上,苦恼的支着下巴。 “这个方法行不通。根据凤栖来信说,冥界、修罗界、魔界这三界已经联手了,而我们的帮手却只有仙界。经过上次大乱,仙界到现在还在整顿,实在无法腾出更多的人手。” “那妖界……” 楼溪月摇头,“凤栖肯帮到这份儿上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我与他往后再无恩怨,我不会再要求他为我做什么事。” “那我们现在是势单力孤啊。” “可以这么说。” “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 “唉!”楼溪月叹气,转眸看向其他没说话的几个人,低声问道:“你们有办法吗?” 众人齐齐摇头,现在除了抢,还真就没有办法拿到楚安阳手里的神魔器。 况且,只要楚安阳打探一番,就能知道六件神魔器都在他们手里,届时,他很可能会带领大军来到人界,以武力夺走这些神魔器。 楼溪月低下头,皱眉想办法。 片刻后,她眸光一闪,打破了一室沉寂,“不如……我们放出消息,就说我们现在只拿到了两件神器和一件魔器,这样的话或许能降低楚安阳的心理防备,他来抢的时候我们可以来个反击。” “这样不妥。”楚笑风果断拒绝,“只要放出这个消息,父王定能看出我们设下的局。想拿到安阳手里的神魔器,必须用最稳妥的方式来行事,绝不能剑走偏锋!” 可什么是最稳妥的方式? 楼溪月想得脑袋都疼了,不能明抢,还不能设陷阱,她都被快折磨疯了。 “大家刚回来也都累了,反正我们不急在这一时,不如大家都去休息,等休息好了,我们再来商讨。” 花长老看见楼溪月打了个哈欠,又见众人脸色多多少少都有点疲惫之色,便知他们为了赶路都没有休息好,也不想大家为了此事再这么操心下去。 楼溪月他们确实是没有休息好,不仅如此,他们现在还感到特别困,大概是因为昨夜发生的那件事,才会导致他们一个个看起来没精打采的。 “主子,我们听花长老的,先去休息吧。” 沐曦然被顾无言抱在怀里,也跟着打了个哈欠。 楼溪月点头,让众人先散了,便与楚笑风走回了绣楼休息。 他们刚休息下,楼亦诀与盛卿心便从神界赶回来了。 花长老连忙拦住他们,没让他们去打搅刚睡下的那两人。 “神界怎么说?可愿意与我们联手?” 楼亦诀点头,“他们已经同意了。” “太好了!”花长老面露喜色,“现在我们已经有六件神魔器了,还有四件就可以炼化新的神魔器,击退楚牧之。只是……其余的四件神魔器在楚安阳手里,我们现在还想不出拿到神魔器的办法。” “剩下的四件在楚安阳手里?” 楼亦诀拧眉,“刚才回来的时候我和心儿与他们打了个照面,早知如此,我们刚才就出手去抢了。” “我以为你和卿心还需要一些时日才能回来,也就没给你传信。除了抢,我们还能用其他的办法吗?” 自从楼溪月去寻找神魔器后,楼亦诀与盛卿心便去了神界,他们代表人界与神界协商联手,神界本不愿掺和这些事情,但最终还是同意了。 以人界现在的力量,要是与修罗界硬拼的话,或许还有成功的可能性。 只是,他们想把损伤人数降到最低,毕竟谁也不想再经历一次涂炭生灵的人魔大战了。 楼亦诀凝重地拍了拍花长老的肩膀,“老花,你先别急,这事儿我们还可以慢慢商议。我和心儿先回去休息一会儿,等溪月他们醒过来,你派人来叫我们。” “好,你们也去休息吧。” 花长老点了点头,望着两人相携离开,视线移到天际,低低地叹了口气。 到了下午,楼溪月才醒过来,她坐起身,发现楚笑风已经不在床上了。 “笑风……” 她向外喊了一声,门正好被推开,只见楚笑风推着饭菜走来,笑吟吟地说:“过来吃饭吧。” 楼溪月穿鞋下地,坐在他身边,侧目看着他道:“你知道我会在这个时候醒过来?” 他一边给她布菜,一边说道:“嗯,这几日你没睡好,我算着你应该是在这前后睡醒,就把饭菜给你端过来了。” 楼溪月吃了一口热腾腾的菜肴,靠着他的肩膀,“唔,我真是饿死了,你这饭菜来得真及时。” 楚笑风用筷子夹着菜喂进她嘴里,宠溺地笑道:“楼伯父和伯母回来了。” 楼溪月嚼了两口,把菜咽下去,睁着眼睛问:“什么时候回来的?神界可同意与人界联手了?” 楚笑风以指抹去她唇角的菜汁,点了点头,声音轻轻,“他们是在我们睡着的时候回来的。不要担心,神界已经同意了。” “奇怪。”她面露疑惑,歪着头说:“上次我去神界的时候明月凌还总想撵我走,神界向来与世无争,这次能同意,我爹娘怕是费了不少力吧?” “嗯,确实费了不少力气,但是伯父伯母什么都没说,等你吃完饭我们一起去看看他们。” “你吃了吗?”她夹起一道菜,他没有拒绝,张嘴咽了下去,然后说道:“我已经吃过了,你不用喂我了,我看着你吃。” 到他嘴边的筷子又收了回来,她自己吞咽下那筷子菜,没过多久就吃饱了。 “喏,喝杯水。” 楚笑风早就给她倒好了水,等她吃完饭,便把水递到她面前。 她笑了笑,接过水杯,一饮而尽。然后霸气地抹了抹嘴角,牵起他的手,露齿笑道:“走,我们去看看我爹娘。” “好。”他侧过头,温温一笑,被她牵着走去了楚牧之和盛卿心的房间。 “早就听说你们回来了,怎么我来了我你们还把门给关上了?” 楼溪月一脚踹开房门,带着楚笑风不请自入。 楼亦诀关门的时候没看见楼溪月与楚笑风两人,所以楼溪月踹门的时候他还吓了一跳,立马从床上惊坐起来。 踹门声太响,刚睡着没多久的盛卿心也被这声音给吵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掀开帷幔,看着外面,对楼溪月笑道:“溪月,是你们来了啊。” 楼溪月嘴角一抽,立即看向楚笑风,下意识的躲到他身后。 她哪知道他们是要睡觉啊,还以为他们和自己一样早醒了呢,谁知道……她一来就把她娘给吵醒了。 罪过,真是太罪过了。 “溪月,你来怎么不敲门,你回头看看,那门经得起你踹吗?” 楼亦诀的声音含着一丝愠怒,他睡不睡没什么关系,倒是心儿累了那么久,想好好休息一会儿都不行。 楼溪月默默地转过头,发现那门已经叫给她踹坏了,她努了努嘴,小声说:“谁知道你们再睡觉嘛……” “你还有理了?” 楼溪月身子一缩,再次往楚笑风身后躲去,楚笑风好笑的握住她的手,对楼亦诀道:“伯父,这事儿也不全怪溪儿,若非我跟她说你们回来了,她也不能这么心急,想要踹门来看你们。” 冰蓝色的眼眸划过一丝清光,楼亦诀翻身下床,整了整衣衫,瞥着他道:“你的意思是,她还知道挂念着我们?” 楚笑风淡笑颔首。 楼亦诀嗤了一声,有些不信地又说:“这么多天都不知道给我们传封信,她这也叫挂念?” “这些日子溪儿忙到连饭都不能好好吃上一口,她几乎没怎么休息,所有心思都放在寻找神魔器上了。要是两位责怪她没有传信,那笑风也有责任。希望两位不要生气,她若有时间,只怕就算是十封信也肯写的。” “你们真有这么忙?”楼亦诀皱眉,看来是他没怎么关注他们近况,说来说去,这倒成为他们的不是了。 楚笑风点头,便听楼亦诀又道:“笑风,你总是替这个小丫头说话,你对她这么好,万一日后她欺负到你头上你还忍着她?” 楚笑风挑眉,把楼溪月从身后拽了出来,看着她问道:“以后你会欺负我吗?” “如果你不听话,也许我会。” 他一笑,又道:“那你说,我要不要忍着你?” “你说呢?”她甩给他一个充满凉意的眼神,那意思摆明了叫他自己体会。 敢不忍着?! 楚笑风似懂非懂的点头,带着她与楼亦诀正面相对,缓缓开口:“我对她好,因为她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所以这些都是应该的。要是她欺负我,恐怕我也只能任由她欺负了。谁让我此生只娶一人?自然也就只能受一人的折腾了。” 楼溪月本来很高兴,但在听到后半句的时候脸色突然一沉,怼着他的胸膛,撇嘴说:“什么叫谁让你此生只娶一人?难不成你还想娶别人?” 楚笑风极为无辜的看着她,“溪儿,你知道只喜欢你的,你可不能冤枉我。” 她转脸一哼,故意没回他这句话。 楼亦诀知道楚笑风是个值得让溪月托付终身的人,同为男人,他心里还挺为楚笑风那句话感动的。 他这个女儿啊,就知道鸡蛋里挑骨头,瞧瞧笑风那么忍让着她,他都有些看不过去了。 盛卿心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的衣裳很整齐,也就不用怎么打理,便从床上走了下来,在楼溪月身边站住。 她点了下楼溪月的额头,摇头道:“别再欺负笑风了,他替你承担了所有错,你不心疼他,我都觉得替你心疼。” 楼溪月后退一步,正好退到楚笑风怀里,她干脆就窝在楚笑风怀里不出来,没好气地说道:“我的男人不需要你替我心疼,你要是心疼就去心疼我爹,在这样下去我可是会吃醋的。” 只要有楚笑风的事儿,她的心眼就很小,即便对方是她父母,她的心眼也大不起来。 盛卿心转头看向楼亦诀,楼亦诀无奈地摇头,“笑风,你带着溪月先回去吧,等过会儿我和心儿去议事楼与你们碰面。” 事情还未解决,他们该继续商量有关如何夺得那四件神魔器的。 楚笑风道了一声好,便拉着楼溪月走出了房间。 之后,他们来到了议事楼,沐曦然与飞钰也在这里,他们本来再看苍羽派这两日的内务,一见楼溪月和楚笑风走来,两人立即起身相迎。 “主子,我和飞钰刚刚想了一个办法,你要不要听听?” “什么办法?” 楼溪月突然被沐曦然拉到墙角,沐曦然叫她附耳过来,压低了声音,“主子,既然我们不能抢,我们就去偷,如何?你忘了,之前我们偷盗不少各界各派的法器,这一次……我们也可以用偷试试。” “偷?”楼溪月的眼睛提溜一转,这是个好办法!许久没“作案”,她的“手艺”都生疏了。 “那我们何时动身?” “今夜。” “好。”沐曦然点头。 “这件事是不可能瞒得住笑风的,所以我待会儿会把这件事告诉他,但是除了他,必须要对别人保密!越多的人知道,我们成功的几率就越低。” “主子,我明白。” “嗯。” 说完了悄悄话,楼溪月又走回了楚笑风身边,她看到楼亦诀他们再向楼亦诀走来,便踮起脚,在他们来之前把刚才与曦然决定的事情跟他说了。 这么做,楚笑风很担心她的安危,他执意要在外面等候,否则他是不会让她去的。 楼溪月无法,眼见楼亦诀等人离他们越来越近,她只好点头同意。 之后,他们所商量出来的主意无一不被否决。 最后,他们讨论的结果还是不了了之。 入夜,楼溪月身穿一袭夜行衣,身边跟着沐曦然,两人利用隐形术偷偷溜进了修罗界。 到达修罗皇宫后,飞钰已经隐身在那里侦察了许久,他闻到苍羽派弟子独有的气息,立刻知道是楼溪月来了。 “主子!” 他悄悄给楼溪月传音,就怕被周围的魔妖发现。 楼溪月听见飞钰的声音,连忙与沐曦然往飞钰藏身的地方飞去。 “楚安阳住在哪间寝殿?” 除了主殿,修罗皇宫宫殿林立,楼溪月先让飞钰探查就是在探查楚安阳的住处。 飞钰指着其中一间寝殿,“就是那间,他现在已经休息了。” “好。”楼溪月与沐曦然作势就要前去,衣角却被飞钰拽住,她转头,不解地问:“难道他的房间有埋伏?” “没有。”他摇头,“我就想问问,楚哥哥不是跟着一起了吗?他人呢?” “他在交界口等着,如果我们遇到危险,我会发出信号,他会立刻赶来救我们的。” “哦。”飞钰点了点头,看着楼溪月与沐曦然溜进了楚安阳的房间,他继续守在外面,侦察外面的形势。 房间里一片漆黑,两个身穿夜行衣的女人就好像与黑暗融为一体,封住自身气息,缓缓靠近床榻上的楚安阳。 楚安阳睡觉不喜太亮,除了外面照进来月光,他的床榻四周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但就是这样的环境,楼溪月和沐曦然却好像可以目视一切,完全不觉得这样的黑暗是她们的阻碍。 楼溪月的手偷偷摸到楚安阳腰间的乾坤袋,她拽了拽,却发现这乾坤袋竟和楚安阳的腰带绑在了一起,要想拿下乾坤袋,必须先解下他的腰带。 沐曦然靠了过来,给她传音,“主子,不然我们先点住他的穴道?” “他的警觉性不低,点穴会运风,就怕这风声吵醒了他。” “可是主子,你的速度比风还快,你可以试一试。若是他被吵醒,我们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就是了。” “那我试试。” 楼溪月第一次这么全神贯注的将内力运于指尖,忽然,她出手迅如风,快如电,在楚安阳意识到危险并睁开眼的那一刻点住了他的穴道。 楚安阳缓缓又闭上眼睛,拧紧的眉头意味着他已经发现她们的存在了,但因穴道被封,他无法从睡意中清醒过来。 “曦然,我们动作要快,他已经在冲击穴道了!” 沐曦然点头,直接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割裂楚安阳身上的腰带,与楼溪月一人拿了两个乾坤袋收进空间。 “走!” 乾坤袋一到手,楼溪月不愿有所停留,但沐曦然手里的匕首却对准了楚安阳的心脏,正犹豫着要不要刺下去。 楼溪月回头,立即阻止她,并拉着她往外跑。 “你若是杀了他,我们今夜谁都跑不出去!楚安阳与楚牧之的气息相连,一旦楚安阳发生了危险,楚牧之第一时间就能感觉得到。” 沐曦然手里惊出了一身冷汗,还好她没下手,不然她们现在已经落入楚牧之手里了。 出了房间,楼溪月一眼就看到飞钰的藏身之处,她给飞钰打了个手势,立即飞身离开修罗皇宫。 飞钰知道她得手了,连忙跟上。 就在他们刚离开不到十秒,楚安阳就从房间里气冲冲的跑了出来。 他冲开了穴道,却还是没有追上他们。此时的他大敞开白色中衣,露出整片胸膛。 底下的魔妖和修炼者很少能看见楚安阳这副衣衫不整的模样,有魔妖走上前,咽着口水问道:“少主,您怎么出来了?” 楚安阳狠戾地看着那魔妖,一把捏住他的脖子,恶狠狠地说道:“你们这些废物,就没发现修罗界有人闯入?” “有……有吗?” 那魔妖神色一慌,“少主,我们一直守在这里,不可能会有人来啊。” “呵呵!”楚安阳狞笑,“她都已经偷走了神魔器,你说有没有人来过?” “啊?” 有人偷走了神魔器? “少……少主饶命,小的是真不知道有人来过啊。” 楚安阳双眼赤红,手下一用力,当即把那魔妖的脖颈捏碎,然后松开手,嫌弃的把他丢开,大步往楚牧之的房间走去。 楚安阳来的时候楚牧之还没有醒,等楚安阳说出神魔器被人盗走后,他的困意立即消失,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神魔器丢了?是什么人盗走的?” “不知道。”楚安阳摇头,“我没看到她们的长相,但我猜测那人是楼溪月,因为点住我的穴道的是个女人!” 楚牧之目光一阴,声线尤冷,“除了楼溪月,还能有谁想要拿到神魔器?安阳,你今夜真是太大意了!现在神魔器被她盗走,我们已经处于劣势了。” “父王,没有神魔器,我们就不能攻破人界了吗?” “机会不大,但……我们现在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若给楼溪月时间,让她重新练成神魔器,到时候我们都要败于神魔器之下!” “这么说,我们明日就要集结人手,攻打人界?” “嗯,明日必须突破人界的布防!” 楚牧之披衣下地,幽深的眼眸里充满狠辣厉色,他握紧手掌,不甘心地重重敲了下桌子。 楚安阳撇过头,手指紧攥,暴起的青筋像是在说他现在心中有多愤怒。 真没想到,楼溪月竟然会来这招!偷?呵呵,他怎么忘了,她可曾是上邪殿的右护法,曾是人人口中的邪教妖女! 这偷盗神器对她来说,那真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 可恨! 真是可恨! 他楚安阳,明日定要率领三界铁骑踏破人界! 楼溪月,沐曦然与飞钰出了修罗界,楚笑风闪身迎了上来,他的忽然出现让守在交界口的修炼者们纷纷诧异,不由得低喃一句,“大皇子……” 楚笑风没有看向他们,而是接住楼溪月,心里的担忧也在看见她的那一刻随之散去。 那些修炼者们纷纷诧异起来,这这这……楼溪月几人是什么时候进去的? 怎么……他们完全不知道? “笑风,东西已经到手了,我们快走吧。” 楼溪月没有耽搁,拉上楚笑风的手,运起如幻轻烟离开此地。 等他们离开,那些修炼者才想起拔出兵器,可那时人已经离开的没有踪影了。 “糟了!她们进修罗界做什么?最重要的是,大皇子竟然还在界外接应!” 另一名修炼者立马转头看向说话的那个人,脸上一慌,“该不会……她们想行刺修罗王和二皇子吧?完了完了,留几个人在这里守着,我们快点回去看看。” 放楼溪月入界,这可是大罪啊! 希望二皇子他们没事,否则就算他们有十个脑袋,那也不够砍得啊。 本来楚安阳没有想起看守在交界口的那些修炼者,可是他们一回去,当即跪下承担责任,这让楚安阳心里更为火大,直接一剑砍下他们的头,另拨了一部分修炼者守在两界的交界口。 很快,楼溪月他们回到了苍羽派。此时天色很黑,他们悄然回到房间,拿出所有的神魔器,又把顾无言找来,商量着要怎样炼化这些神魔器。 顾无言一看见这些神魔器当即一愣,顿时问道:“楚安阳手里的神魔器你们是怎么拿来的?” 楼溪月摸了摸鼻子,嘀咕了句,“偷的。” “偷?”顾无言脸色一变,“怪不得今夜绣楼没有亮光,我就想着你们不能早早休息,敢情是背着我们去楚安阳那里偷东西去了!你们怎么就这么大的胆子,事前不知道和我们商量一声吗?” “小六,你别生气嘛,我们这不是没事嘛。再说了,楚皇子也跟着去了,我们做事情考虑过后果的。” 沐曦然还是第一次被顾无言吼成这样,她小心翼翼地拽着他的衣袖,语气措词也变得极为小心起来。 “你让我不生气?要是你们出事了,我现在就不会是现在这种态度了!况且,这事儿就连笑风都知道,我为何不知道?” “这不是……怕知道的人多了,会走漏风声嘛。” “你的意思是,我算外人?告诉我就是走漏风声?”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生气嘛……”沐曦然的声音越来越低,神色也越来越紧张,手渐渐扣住他的手掌,想让他平息一下怒火。 他转头,银色的面具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冷冷光辉,手心里的温热提醒着他不能生气,可一想到他们以身犯险,他心里就抑制不住的想要生气。 “没有告诉你,确实是我们不对,但我们也没有把你当做外人,不然也不能现在把你叫过来。顾无言,知道这件事的人越少越好,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楚安阳知道自己丢了神魔器,明日定会派兵攻打人界,我们现在只能抓紧时间炼化神魔器,否则……人界将倾!” 楼溪月看着他,声音十分平静。 明日之事无需猜想,楚安阳丢失神魔器,必会对人界发动大肆进攻。现如今只有神魔器能将他们击败,也只有神魔器可以重新将魔界封印,若他们把时间全都浪费在口舌之争上,那还不如明日打开大门让楚安阳直接攻破人界。 顾无言也意识到自己言语有些激烈,他抿了抿唇,神色微暗,沉默了半晌。 过后,他低声道:“找个铜炉来。” “好。”楼溪月点头,赶紧让飞钰下去找铜炉。 现在他们之中只有顾无言知道如何能把神魔器重新炼化,他说需要铜炉,想来是以铜炉为铸就容器,取火炼化。 半盏茶后,飞钰搬了个看起来很沉的铜炉,费尽地放在房间的地毯之上。 顾无言从怀里拿出一瓶蓝色药水,他把药水滴在铜炉之内,又让飞钰往里倒了一盆井水,随后用匕首割破手腕,流出几滴金色的鲜血。 “小六,你这……” “长生草,采天地之灵气,集万物之生机。以长生草为引,可以更好的让神魔器融于一体。” “那你的血……” “青休给了我止血丹,服下后可以令血液凝固,以后不用再担心我的血会收不住了。” “那就好。”沐曦然点了点头,等他咽下止血丹,她赶紧上前又在他的手腕上洒了一圈药粉,然后给他包扎了下。 “生火吧。” 顾无言看向楼溪月,楼溪月点头,正想拿出打火石,却听顾无言又道:“不能用普通的火,用你的元心功法凝聚真火。” 楼溪月双指一并,手腕轻转,指尖一打,瞬间凝出一簇带有蓝光的星火。 她将那星火引到铜炉之下,轰的一声,星火在铜炉之下熊熊燃烧起来。 “快,放入神魔器!” “嗯。”楼溪月一挥衣袖,装有神魔器的乾坤袋就如长了眼睛般飞向铜炉,她用法力解开乾坤袋袋口,将十件神魔器全部压入铜炉之内,又在它们飞升跃起之前拿盖子盖住。 接着,她将十个乾坤袋变成一个大的乾坤袋,缓缓罩在铜盖上方,那跳动的盖子才开始静止下来。 做完这一切,楼溪月方才松了一口气,她擦了把头上的汗水,踉跄地向后退了两步。 楚笑风立即上前,扶住她的后腰,将她带入怀中,声音极柔,“累了吧?” “嗯。”她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细若蚊蝇的应了一声。 楚笑风把她抱起来,迈着沉稳的脚步走进内室。 他低下身,把她放在床榻上,轻声开口:“休息一会儿吧,外面的铜炉我替你看着。” “嗯。”她翻了个身子,一沾枕头,便沉沉睡了过去。 沐曦然和飞钰围着铜炉,惊奇的看着铜炉之下的真火燃烧的十分旺盛、 “沐儿,你要不要跟我回无极楼?这里有笑风和飞钰看着便成了。” 沐曦然看了看楚笑风,又看了看飞钰,咬了咬下唇,最后还是选择跟顾无言离开。 沐曦然一走,飞钰不大高兴的撇了撇嘴,“看你们一个个成双入对的,结果到头来就只有是孤家寡人,真是郁闷!” 楚笑风走过来,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笑道:“你的年纪还小,再过两年,也能找到合适的女孩子。” “我还小?”飞钰抱着双臂冷哼,“我马上就要十六了,掌门就是在十六岁那年遇上你的,我的年纪一点也不小了。等这事儿过了,我打算去各界逛逛,看看有没有能入我眼的小姑娘。” 楚笑风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 铜炉之下的真火经久不灭,到了天明,那火焰仍然烧的很旺盛。 太阳初升,楚安阳便带着三界大军攻了过来。 飞钰听到动静,瞌睡立即醒了,急忙从地上跳起来,推了推一手支着额头,靠在桌边的楚笑风,急声道:“楚哥哥,你快听,他们攻过来了!” 楚笑风顿时睁开眼,顷刻间,眼底的云雾散去,露出一丝精芒。 他转头看向床榻,见楼溪月还没醒,便对飞钰道:“你在这里看着铜炉,不要吵醒溪儿,我出去看看。” “嗯!”飞钰点头,目送着楚笑风离开绣楼。 苍羽派山下,楚安阳带来的大军正与人界各门派两两对峙。 穆青休居于前方,淡笑看着望不到边际的三界大军,挑眉道:“楚安阳,你这是做无疑是把三界都往死路上逼,你当真不愿在此时收手吗?” 楚安阳手腕一抖,长剑发出凛凛寒光,剑啸入云,他冷笑,“收手?穆青休,你若是怕了,大可以现在反投我的阵营!今日,我楚安阳便要在此踏平苍羽派!” “凭你这黄口小儿,也想踏平苍羽派?” 这道声音从天上飘来,瞬息,百条翩然身影从上方飘落,他们御剑而来,乘风破雾,周身散发出一股浓郁的仙气。 这是仙界派来的上仙。 穆青休眸含笑意,心知这些人来了只能抵挡一刻,但也能解一解这燃眉之急了。 楚安阳不屑地扫了他们一眼,沉声道:“我有百十万大军,而你们,却只有千百号人。任凭你们是仙界上仙,又拿什么来与我争?” “输与赢,不在人多。楚安阳,你是不会赢的。” “哼!我不会赢?穆青休,我今日偏要给你赢个看看!我楚安阳,今日在此歃血为誓,不倾人界,必不归还!” 穆青休叹了口气,命门下众弟子做好应战的准备。 楚安阳冷扫了眼以穆青休为首的修炼者,诡谲一笑,抬起的手掌忽然落下,百万大军发出震天吼声,纷纷向前涌动,握紧兵器开始作战。 一声声厮杀拼搏的叫声令人震耳发聩,一条条浴血奋战的身影令人于心不忍,一道道兵器相接的寒光令人目不暇接。 片刻间,刺鼻而浓烈的鲜血腥气在整个苍羽派蔓延。 楼溪月是被这气味难闻的血腥之气熏醒的,她睁开双眼,双手撑着床榻,脸色还有几分苍白。 “掌门!” 飞钰听到动静,立马跑了过来。 “外面……已经打起来了?” “嗯,已经打起来了。” “笑风呢?”她的视线在房间里扫了一圈,却没有发现楚笑风的身影,她的心蓦然一紧,生怕楚笑风会出什么事。 “楚哥哥出去看看情况,待会儿就回来了。” 楼溪月坐在床榻边上,草草的整理了衣服,穿上鞋子,起身的时候精神忽然恍惚了下,身子一歪,眼看就要向旁边倒去。 飞钰没有反应过来,还是身边突然蹿来的一道人影将楼溪月扶住了。 “你昨夜精力耗损过重,不在床榻上好好歇息,下地做什么?” 来人是楚笑风,他心疼的看着怀里的女人,不想让她出去面对外面那宛若人间地狱般的残酷景象。 “神魔器还没有炼化合一?” 她拧眉,虽然身体很不舒服,但却不想在这种时候躺在床上休息。 “快了。希望外面的人能坚持住!” 炼化神魔器是他们急不得的,一旦过于急切,还可能会导致神魔器再次散落。为了成功炼化神魔器,他们只能静静等待,或是……帮助众人抵抗三界的猛烈攻击。 “扶我到窗前看看。” 她现在站立都有些不稳,无力之感再次浮来,她忽然心中一惊,想起一件万分重要的事情! 她的月事……好像有两个月没来了! 她的瞳孔一缩,牙齿紧咬,没有将这件事说出来。 楚笑风只以为她是身体不舒服,并没有多想,便领着她走到窗前,一手扶着她,一手指着远处。 从这里,他们能看到外面厮杀的情况。 他们没有经历过人魔大战,也就不知,原来真正的战场竟是这副模样! 她的脸色微微一变,倒不是因为怕了与楚安阳的对决,而是因为她的小腹忽然抽痛起来。 她用力深呼吸了几口气,手指紧紧抓着楚笑风,指甲似要陷进他肉里。 “笑风,你去……去把顾无言给我找来。” 楚笑风看着她难受的模样,语气一凝,“溪儿,你哪里不舒服?” 她咬牙,只说了一句话,“快……快去找他过来!” 大结局(下) 楚笑风愣了下来,叫飞钰扶好她,然后跑到无极楼把顾无言拽了过来。 顾无言正在无极楼里研制可令那些魔妖吸入便软倒的毒药,哪知还没回神,就被楚笑风带到了绣楼。 “顾兄,麻烦你快看看她,溪儿现在很难受。” 顾无言掸了下衣袍,幽深的眸子看向楼溪月那张越来越苍白的脸,赶紧让飞钰扶着她就近坐下。 楼溪月死死咬着牙根,硬是从牙缝里逼出一句话,“你俩先去外面等着。” “掌门,我们就在这里陪着你不好吗?” 楼溪月低下头,一身已被冷汗浸透,她颤了下身子,冷冷的对飞钰吐出一字,“滚!” 楚笑风紧紧握拳,抿着唇带飞钰离开房间,飞身在小院里等着。 通过楼溪月的这些话,顾无言就察觉出其中似乎有什么不对劲。他给她把了脉,不一会儿,惊呼道:“这么大的事儿,你……不会是才知道吧?” 楼溪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声张。 可确实,这么大的事儿,她现在才有反应。 这些日子为了神魔器她真是忙得不可开交,要不是昨夜身体反常与今日的小腹抽疼,她也不会往这方面想。 “这个孩子已经一个多月了,楼溪月,你要是再折腾下去,他很有可能会不保!” 顾无言的脸色变得十分严肃,他还没见过哪个怀了孕的女人敢日以继夜的操劳。 楼溪月死咬着下唇,声音低而弱,“我也没想到这个孩子会在这个时候来……” “你还真是心大!”顾无言立即从袖中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一颗药递给她,然后又把整个药瓶都给她,“疼的话就吃上一颗,这药丸可以保胎,你最好小心点,要是让笑风知道你怀孕还敢耗损精力,他不生气才怪!” “那你……”楼溪月紧紧抓住他的手腕,“先替我保密!等这事儿过了,我们再告诉他。” 顾无言冷哼,“他现在就在外面等着,你让我保密,等他进来了我要怎么与他说?你让我编个什么理由骗他?” 她吃下药丸,低声道:“只要是能让他相信的理由,都可以……” “你当我是谁?我能骗过他?” 就怕楚笑风那双眼睛已经看出了端倪! “神魔器炼化成功在即,我知道外面的人快顶不住了,现在大家都不该为此事分心。” “知道不该为此事分心你还找我来干什么?” 楼溪月一磨牙,声线极凉,“若非怕我腹中的孩子不保,你当我愿意叫你过来?顾无言,你必须替我保密!你要是不同意,你信不信我有千百种方法阻止曦然嫁给你?” 顾无言的眼睛愕然瞪大,“都说怀孕的女人阴晴不定,楼溪月,你拿这件事来威胁我,你还敢再无耻一点吗?” 楼溪月撇过头,没有回应。 吃过药丸后,她已经舒服多了,就连苍白的小脸也逐渐恢复了红润。虽说这些都是顾无言的功劳,但是怀孕这件事她寸土也不会相让! 顾无言恨恨的一拍桌子,咬牙道:“楼溪月,你还真是让人气得牙痒痒!算我怕了你,瞒就瞒,可笑风如果不信,你就不能怪我了。” 她点了点头,然后就见顾无言站起身,走到门口,对外大喊一声,“笑风,你可以进来了。” 楚笑风抬眸,眸中神色数度变幻,他微微勾起嘴角,似笑非笑的走了进来。 “诶诶诶,还有我,我也要进来看看。” 飞钰跟着楚笑风身后,硬是挤进了房间。 “顾兄,溪儿她怎么样?” “昨夜的真火耗费了她不少精力,只要稍加休养就可以恢复。但是,她现在又染上了风寒,估计是近来温差变化太大,她穿得又单薄的原因。待会儿我给她煮两贴药,明日就能好了。” “她染上了风寒?”楚笑风声音微扬,却又让人听不出什么古怪,“我方才看她疼痛难忍,并不像是风寒之症……” 顾无言面色有些尴尬,幸亏有面具遮掩,才没让人看到他的心虚。 “风寒的病状有多种,掌门属于肠胃风寒,这种风寒来得急,去的也快。可要是任其耽搁下去,便会疼痛如绞,腹痛难忍。兴许是掌门这两日吃了凉性的东西,又穿的太少,才导致肠胃风寒。笑风,你大可以放心,掌门的身体并无大碍。” 楚笑风眸色微深,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继续追问。 他走到楼溪月身边,手掌覆在她冰凉的手背上,很清晰地感觉到她的手向后一缩。 他眸光微变,握住她的手,将她又抱到床上。 “你乖乖在这里休息,外面的事情自有我来替你承担。既然你身体不舒服,便留顾兄在这里守着。” “你要……出去?” “嗯。”他轻轻应道,随后看向飞钰,“你在这里等着,一旦神魔器炼化合一,就下山将它给我。” “楚哥哥,你要下山?” 飞钰往前走了一步,眼中充满了惊诧。 “人界要守,苍羽派要守,我的女人……也要守。安阳是我弟弟,此事的主谋又是我父王,按理说,这件事由我出面解决最好。” 虽然他只看到了楚安阳的身影,但他相信,父王一定来了,只是还没有露面罢了。 尽管他不喜鲜血,不喜杀戮,也要挺身而出,保护他身后的女人。 话说完,楚笑风便已走了出去。 绣楼之外,他被一道蓝色的身影拦住了。 那人从天飘落,一袭蓝色衬得其尊贵无匹,却又冷意无边。 他转身,隽秀俊美的容貌上划过一抹欣赏,手掌一转,掌心立即出现一柄玉笛。 “想要吗?”他轻启薄唇,淡淡的吐出三个字。 楚笑风挑眉,手指抬起,落在玉笛上方却没接过。 “怎么会想到把它送过来?” “本尊觉得你会需要。”凤栖耸肩,手掌忽然撤离,那玉笛竟向地面俯冲而落。 楚笑风微勾唇角,手腕一转,便将那玉笛握住手中。他摩挲了下玉笛表面,对凤栖颔首,“我确实需要。” “可是,本尊还没有开条件。” 凤栖的话,让楚笑风顿住脚步。 他转身,望着凤栖眸中的笑意,忽然轻笑开口:“什么条件?我可不是溪儿,既不会当你的护法,亦不会成为你的……男人。” 凤栖朗声一笑,嘴角一扬,缓步朝他靠近,“本尊没有龙阳之好,对你提不起什么兴趣。还你玉笛,不过是想让你欠本尊一个人情。楚笑风,你此生,似乎没有欠过任何人。” 楚笑风缓缓抬头,两人目光在空中相对,他笑着说:“凤栖尊主还是喜欢趁火打劫,你知我此时非要这玉笛不可,便要我挟恩以报吗?” “你知道就好。” 他摇头,无奈一笑,“这么说,我是非欠你不可了。” “自然。” 楚笑风轻颔首,没有给凤栖任何承诺,可凤栖知道,他这就算是同意了。 而后,他看着楚笑风一步步走下山,直到那身影在眼前消失,他才转头看向绣楼,身影一闪,飘入房间之中。 楚笑风一走,楼溪月就再也忍不住,趴在床边大吐起来。 “掌门!你这是怎么了?” 飞钰吓了一跳,赶紧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楼溪月摆了摆手,虚弱地趴在床边,压抑地开口:“你别让笑风听见,我没事,无言不是说了?” “可看你这情况哪像没事的人啊?掌门,你和顾哥哥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啊!” 楼溪月瞥了飞钰一眼,避重就轻地回答:“我想睡会儿,有事的话无言会告诉你的,你先出去吧。” 飞钰收拾了床边的污秽,咬着唇蹲坐在铜炉旁边。 楼溪月侧躺在床上,而顾无言就站在桌边,挑眉道:“我总觉得他已经发现了。” 她烦闷的闭上眼睛,闷闷道:“他没说,就意味着在跟我生气。发现了能怎么办?我不可能现在宣布这件事,你要知道大家都在外面抵抗魔妖,我若说了,岂不等同于扰乱众人的心?” 顾无言轻叹了口气,“你先休息一会儿,外面的事情就别担心了,我出去给你熬药。” 没有得到她的回应,顾无言又看了她一眼,感觉她好像已经睡着了,便抬步走了出去。 须臾,床边又站着一个人,她翻了个身,以背对着那人,低声说:“先把药放在桌上,等我有力气再喝。” “你生病了?” 陡然,熟悉而又清凉的嗓音从她身后传来,楼溪月顿时睁开双眼,转过头,便看见凤栖立在她床前。 “妖界不参与此事,你怎么来了?” 凤栖挑眉,大略地扫了她一眼,转身走到桌边坐下,“妖界虽不参与此事,但念在本尊与你往日的情分上,过来将你们抵押在成衣店的玉笛原物奉还。” 楼溪月从床上坐起身,睨着他道:“谁与你有往日情分?你还了玉笛后,跟笑风开了什么条件?” “本尊暂时还未想好,等想好了再开口也不迟。” 他给自己倒了杯茶,指尖一碰茶杯,却发现那茶是冷的,便有些嫌弃地放在一边。 她瘪嘴,“东西已经送到了吧?你怎么还不走?” “许久不见,本尊来看看你。” “实在不必,你现在就可以回去了。” “本尊若想离开,自会离开。楼溪月,你还真是没有良心。” 她没有良心?她以前是没有良心,可是现在谁都不能说她没有良心! 她现在心中时刻挂念着外面的厮杀,可她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必须老老实实在这里待着! 她若出去,难保不会成为楚安阳或楚牧之的目标。 她想反驳,但现在却没什么力气反驳,毕竟她很想睡觉,光是坐在这里眼皮就开始打架,但凤栖不走,她心里实在是无法安稳。 “掌门,喝药了。” 这时,顾无言端着熬好药的走进来。他走进内室,一脸诧异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凤栖。 “看他干什么?药又不是给他喝的。” 楼溪月没好气地白了凤栖一眼,接过顾无言递来的药,一饮而尽。 药碗在经过凤栖身边时,他闻到了这顾药味,立马拧紧眉头。 他眯了眯眸子,眸中迸出一道犀利的光,看着楼溪月道:“原来你没有生病,而是怀孕了。” 楼溪月脸色一变,捏着药碗的手指一点点缩紧。 她怎么忘了,凤栖可以根据药味来闻出她喝的是什么药!这下糟了,凤栖肯定会把这件事告诉笑风的。 飞钰往屋里走,正想说神魔器融合成功了,却在绕过屏风后听到这句话,当时就傻了。 掌门怀孕了? 这是……真的吗? “飞钰!”楼溪月一抬头,看见他站在屏风前,抿唇道:“你听见了?” 飞钰木然的点了点头。 “你先别说出去,等这事儿过后,我亲自和他说。” “可楚哥哥……” “这是我的命令!” 飞钰小脸一皱,只好听话的再次点点头。 突然间,他眼睛一亮,指着外室的铜炉,高兴地说道:“掌门,神魔器已经炼化成功了,我马上就给楚哥哥拿过去!” 楼溪月动了下身子,顾无言立马阻止她,她收敛了几分笑意,拢着被子靠回床头。 “你快去,别让他们等太久!” “好。”飞钰一脸正色的转身,用乾坤袋将神魔器收于其中,足尖一点,向山下飞去。 房里,楼溪月又变了脸色,磨了磨牙,睨着凤栖,“谁叫你多嘴的?” 凤栖挑高了眉梢,凉凉开口:“楼溪月,你怀孕了还怕楚笑风知道,本尊说的都是事实,怎么能叫多嘴?” “谁说我怕他知道?只是现在不是时候,我还不能告诉他!” “那你就是怕他知道。” “你……”她哑然,凤栖是不是故意来气她的?明明知道她想睡觉,还逼着她说这么多话,他是不是楚安阳那边派来的奸细啊? “你怎么还不走?”她深吸了一口气,暂时抵住浓浓困意,转移话题。 凤栖看了顾无言一眼,又看了她一眼,悠悠开口:“本尊没说过要离开。楼溪月,你现在这副模样根本保护不了自己,若有魔妖攻来,以顾少主之力不能护你太久,本尊倒是可以看在与你往日的交情上护你周全。” 往日情分,又是往日情分!她往日与他有什么情分?不都是仇怨吗? 不过,凤栖说的也在理。因为以她现在这副模样,若有魔妖攻来,她还真的没办法保护自己,没准还会成为顾无言的累赘。 左右凤栖不嫌麻烦,他还想保护一个孕妇,她干嘛拒绝? 飞钰来到山下,看到这里场面后,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其实并没有过多久,可这里却被血海淹没,遍地伏尸,他们这边已经剩下不到百人,而楚安阳身后……还有密密麻麻数不清的魔妖。 几十人拼死抵抗,血战到底,鲜血溅到脸上都已经无知无觉了。 要说这里身上最干净的人莫属楚笑风,因为他只是将魔妖打昏,却并未下杀手。 几个闪身间,他站在楚安阳面前,俊美的面容上拢起一层浓雾,他的声音很轻,却能令楚安阳听清楚他说了什么。 “安阳,你和父王该停手了。” “哥哥,你要不想要这七界,就别阻挡我和父王称王!” “神魔器在我们手里,你们终归赢不了。” “是吗?”楚安阳哈哈大笑,“神魔器在你们手里又如何?你们到现在都没有重新炼化神魔器,你以为我还会害怕?炼化神魔器需要真火,你们弄到真火了么?” 楚笑风欲言又止,没有告诉他,元心功法第十重可以幻化出真火。 罢了,他这般执迷不悟,他实在是没有劝下去的必要了。 立于暗处将这里尽收眼底的楚牧之当看到楚笑风后,他凭空闪现,五指成爪,使出惊羽诀,竟向楚笑风袭来! 楚笑风意识到身后的危险后,急忙侧身避开,但他还是慢了一步,只听撕拉一声,肩膀处的衣衫被楚牧之撕开,肩上瞬间浮现起五指血痕。 “父王。” 楚笑风向后退了一步,长身玉立,玉笛轻转,眼睑低垂。 楚牧之冷冷一哼,惊羽诀再现,直接冲向他的死穴。 楚笑风用玉笛挥开周身袭来的白色羽毛,他不断后退,避而不及时,飞钰飞快地冲上来,将手里的乾坤袋丢给他,同时大叫道:“楚哥哥,接着!” 楚笑风向上一跃,一把抓住那个乾坤袋,旋身而过,将神魔器从乾坤袋里拿了出来。 楚牧之一看见他手中握着一把通体赤红的宝剑,顿时向后退了两步,停止了对他的攻击。 神魔器! 他们竟然重新炼化了神魔器?! 真火,炼化神魔器需要的真火他们是如何得到的? 不可能,这不可能啊! 楚安阳神色骇然,立即朝楚牧之飞来,随后落在他身边,冷声道:“父王,他手里拿的可是我们当时见到的那个神魔器?” “是那个神魔器,与之一模一样的神魔器!” “这……”楚安阳的脸色十分难看,他不禁向后退了两步,心中竟然升起撤退的心思。 该死,若是重新炼化了神魔器,手执神魔器的人只要将血溅到神魔器上,便可以操控神魔器,横扫天下! 他本以为楼溪月他们不能成功,谁知现在…… 大军来袭,存活苍羽派的弟子越来越少了,楚笑风环视四周,飞身立于半空,一手负立身后,一手执剑指地,薄唇紧紧抿了起来。 “笑风!快使用神魔器!” 一身是血的图长老看见楚笑风,连忙朝他大喊。 这时,整个战场上的所有人都停下了对战,他们仰头望着立于半空的楚笑风,有人眸露惊恐,有人眸露欣喜,神色多变。 楚笑风运起赤红宝剑,长剑划破指腹,一串血珠落于剑身之上,那宝剑立即闪耀起无比耀眼的赤红色光芒。 “笑……笑风……” 向来无所畏惧的楚牧之在这一刻结巴起来,他抓住楚安阳的手,带着他不断后退。 “笑风,你可以不杀他们,但是你绝对不能犹豫!他们还有数十万大军,你若不出手,我们的都要死在这里!” 楼亦诀与人厮杀过猛,导致现在脸上溅了血迹斑斑,他的声音很洪亮,隔了千米,依旧传到楚笑风耳中。 楚笑风面无表情,缓缓抬起赤红宝剑,手腕忽然一转,扬起一道赤红色的光芒扫向敌对之群。 这道光芒宛若风扫落叶,含有雷霆万钧之势,压迫着众魔妖身上的全部法力。 光芒划过,被剑风扫到的所有魔妖瞬间湮灭无踪。 这就是神魔器的厉害之处!只要剑风划过,在剑风的范围内必然化为灰烬! 所以说,七界之中拼命想要抢夺神魔器,是因神魔器的力量强大,非法力可以匹敌。但能控制神魔器的人少之又少,若非神魔器散落重聚,楚笑风自己的血也难以控制神魔器的灵识。 “笑风,快出手!”楼亦诀皱眉催促。 大半魔妖与修炼者都被神魔器解决,现在最需要解决的,便是楚牧之与楚安阳了。 楚笑风眸光微暗,反手握住赤红宝剑,使得剑柄发出的两道剑气。 这两道剑气笔直地朝那两人而去,楚牧之不愿做困斗之兽,连忙在身前凝起一道结界。 可这道结界与神魔器的剑气相比根本就不牢固,哗啦一声,剑气穿过结界,然后穿透了两人的琵琶骨。 这一击,可谓是让两人散尽了真气。 楚牧之与楚安阳纷纷吐出一大口鲜血,两人同时单膝跪在地上,皱起脸庞,疼痛难忍。 到了现在,两人已无反击之力,可是他们都不想承认他们输了,若是没有神魔器,今日这一战,他们必是赢的! 楚笑风将神魔器重新收回乾坤袋中,甩手丢给了飞钰,然后飞身离开了这里。 刚才的战场,现在已开始恢复往日的平静。 图长老与花长老指挥着所剩不多的弟子清理战场,其他门派的弟子没有收到指使,但也跟着行动起来。 兵败如山倒,那些魔妖和修炼者一看楚牧之与楚安阳两人被制服,顿时如惊弓之鸟,轰然而散,一个个逃回了自己的界面。 数十万的三界大军,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离开了苍羽派的地界。 他们逃跑的模样极为狼狈不堪,因为人多,稀稀拉拉的更是显得作风散漫。 “曦然,先将修罗王和二皇子押入水牢,等仙界和神界的人都聚齐了,再行商讨该如何处置他们!” “是!” 沐曦然抹去脸上沾染的血迹,怒气腾腾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她指挥着身边的弟子抓起两人,随后向水牢走去。 飞钰把乾坤袋交到图长老手上,然后追着楚笑风的身影跑回了绣楼。 图长老诧异地看着飞钰的动作,对身边的花长老问道:“这个小子怎么那么匆忙?难不成溪月出了什么事?奇怪,这次大战竟然没看见溪月下来,她怎么了?” 经图长老这么一说,花长老才意识到事情不太对劲。 这么重要的场面他们竟然没看到楼溪月的身影,按理说这种事情不会缺了她才对,怎么这次连她的人影都没看见? 花长老神色一凛,立即拽着图长老往绣楼走。 “不行,我们快去看看!可别真是溪月出了什么事儿,我们还蒙在鼓里不知道。” 图长老连忙跟上,心里十分担忧。 楚笑风最先回到绣楼,一进房间,便听见房里传来的谈话。 “凤栖,外面的鼓声已停,你应该可以走了吧?” 楼溪月困急了,可凤栖不走,她也不敢入睡。 “神魔器在手,你们这么快就赢了?楼溪月,你要是困了就睡,难保不会有漏网之鱼跑进来,本尊还是等楚笑风进来再离开,反正他还不知道你怀孕了。” “你!”楼溪月脸色一沉,狠狠握拳。 他能不能不总念叨那两个字? 她也知道她怀孕了,可他有必要时刻挂在嘴边吗?她怀孕,跟他有什么关系? 顾无言颇为悠闲的倚着床头,当楚笑风靠近绣楼时,他的眉头一拧,刚要开口,凤栖就把说出来了。 这下完了,笑风定然是听见了。 “诶,掌门?” 他弯下腰,悄悄在楼溪月耳边说了句话。 楼溪月眼中的怒火顿时熄灭,小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 顾无言刚刚说什么?笑风在外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她就该拿针把凤栖的嘴缝上,让他什么都敢说! “凤栖,要不是我现在必须休息,我一定会拿刀追杀你二里地!” 她紧紧地盯着他,那目光就像看仇人一样。 凤栖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掸了掸衣袍,缓缓站起身。 “等你把孩子生下来了,我随时欢迎你来追杀我。” 砰—— 房里的屏风被人撞到,进来不是楚笑风,而是——图长老和花长老! 飞钰站在两位长老身后,嘴角狠狠一抽,心想,到底还是让凤栖给说出来了…… 两位长老愣在那里,直勾勾地看着楼溪月,惊讶地说:“溪月,你……你怀孕了?” 要不然凤栖说什么孩子? 要不然,笑风怎么站在门口就跟傻了似得不进来? 楼溪月脸色黑透,看向的凤栖目光里更多了一分嗜血笑意,她的手指渐渐攥起,不再觉得有多困了。 嗯,很好!凤栖又摆了她一道! 又在这里摆了她一道! 所以说,不管如何,她和凤栖,注定为仇! 楼溪月没有回答两位长老的话,而是对他们问道:“笑风是不是外面?” 两人愣愣的点头,却听楼溪月对外大喊,“楚哥哥,凤栖欺负你的女人和孩子,赶紧把他给我赶出去!” 声落,凤栖身前的木桌轰然碎裂,扬起的木屑让在场的人都咳嗽起来。 一道银光袭来,凤栖再次闪身,他轻轻一笑,召唤出自己的金色鵷鶵,他立于鵷鶵之上,转眼便离开了苍羽派。 楼溪月狠狠磨牙,意念一动,放出在空间里休息太久的九点桃花兽,命令一发,让九点桃花兽去追鵷鶵了。 可是在这之后,楚笑风还是站在门口没有进来。 楼溪月转头看向顾无言,对他眨了眨眼睛,那意思是让他想想办法,先把楚笑风哄进来。 顾无言耸了耸肩,很明确的告诉她,自己没有办法。 而且,这是她自己惹下的祸,理应由她自己解决。 顾无言真是个不仗义的男人! 楼溪月在心底冷哼。 她撇了撇嘴,听着楚笑风的足音渐渐远去,心里顿时一慌,“顾无言,你快去把他给我追回来!” 顾无言很想拒绝,可是怀孕的女人一般都没什么理智,要是她做出点对自己和曦然不利的事情怎么办? 于是,顾无言跑出去追上了楚笑风,他一把拽住楚笑风的衣袖,挑眉道:“笑风,你真打算就这么走了?” 你可是把自己的女人给吓坏了。 楚笑风偏过头,眸光落在顾无言的手上,清越的嗓音响起,“我下山去把接生的稳婆接上来。” 顾无言一愣,咳嗽了声,“不用这么着急吧?她肚子里的孩子还不到两个月大。” 楚笑风扬唇,“这是有备无患,早点把稳婆接上来,我也早些学会要怎样照顾孩子。” “喂喂喂,楚笑风,你不是生气了吗?” “谁说我生气了?” 顾无言狐疑地看着他,“楼溪月瞒了你这么大的一件事,你竟然不生气?” 楚笑风凉凉地睨了他一眼,悠悠笑道:“她瞒我是为了控制我的情绪,当时情况危急,大敌当前,确实顾不得儿女私情。溪儿若非摸透了我的性子,也不会想着找你来瞒我。她这么做是为我考虑,我为何要生气?” 顾无言啧啧一叹,手松开了他的衣袖,想要跟上去,却被他用轻功甩开了。 临走前,楚笑风给他留下了一句话,“顾兄,以后别和我的女人演戏,你的演技实在太差!” 听到这话,顾无言的脸色宛若黑云压顶,但他脸上戴着面具,所以没人看见他的神色变化。 顾无言闷闷不乐的走回绣楼,一回去,却发现楼溪月已经倒在床榻上睡着了。 他撇了撇嘴,看向那两位长老。 花长老摆摆手,生怕顾无言误会,“我们还没和溪月说话,她就睡着了。” “正常。”他嗤笑,“孕妇都嗜睡,这只是最开始,等到最后她会折腾死你们!” “嘿嘿嘿,那我们也乐意被她折腾死。” 花长老脸上涎着笑,只要想到楼溪月怀孕了,整个人兴奋的就跟打了鸡血似得。 “呀!对了!”他一拍大腿,看着旁边的图长老,“亦诀和卿心还不知道这个消息,走走走,我们现在就去告诉他们,让他们当父母的也高兴高兴!” 顾无言扯了扯嘴角,全都是因为凤栖啊……那个挑了事就跑的妖界之王!现在留下这个烂摊子给楼溪月收拾,等她有力气了,估计不能让凤栖太好过。 身为楼溪月的父母,楼亦诀和盛卿心却是最后一个知道她怀孕的。 盛卿心大喜过望,连忙与沐曦然跑去绣楼。 此时,他们刚从仙界回来,并带着三界共同处置以楚安阳为首的三界决定。 现在,他们没有心思对外公布那是决定,他们心里只想着去看楼溪月,等看过她之后,他们才有心思做正事。 绣楼里静悄悄的,盛卿心本来以为房间没有人,可她进入房间,却被坐在床边的楚笑风吓了一跳。 楚笑风转头看去,对她和她身后的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他给楼溪月掖了掖被角,然后把房间里的人都带出来了。 “笑风,我听说溪月怀孕了,这是真的吗?” 盛卿心睁大了一双美丽的眸子,眸里水光横波,亮晶晶的好像夜晚的繁星。 “顾兄再三把过脉,是真的。” “太好了!”盛卿心抚掌一笑,“那你们的亲事要不要尽快提上日程?两个月对你们来说会不会太遥远了?” “不必,两个月后正好。我与溪儿的成亲日期不用更改,那天便好。” 这事他已经和楼溪月商议过了,两人都觉得没有那个更改的必要,因为不管这个孩子在什么时候出现,他们都会依照原计划成亲。 再说,他们已经等了那么久,有耐心的人不差这两个月。 盛卿心激动地都快流下了眼泪,她用袖口擦了擦眼角,笑着开口:“我想再进去看看她。” “心姨。” 楚笑风忽然叫住她,盛卿心赶紧停下脚步,听他又道:“不要吵醒她。” “好。”盛卿心点了点头,轻手轻脚的走进了房间。 沐曦然已经高兴的哭了,她不曾想到,两人竟然这么快就有孩子了!等孩子出生,她是不是可以做那个孩子的干娘? 哎呀,只要一想到这里,她破天荒地笑声不能自抑。 顾无言端着熬好的药走来,他看见这里聚集了很多人,而只需要一眼,他就看见了沐曦然的身影。 “沐儿。” 他走近,皱起浓眉,“你这是哭还是笑?” 沐曦然瞪了他一眼,接过他手里的药碗,弯着嘴角道:“给我吧,我来给主子送进去。” 他松手,看着沐曦然美滋滋的走进房间,转头,声音里隐隐带了一股醋意,“笑风,她怎么比那个怀孕的女人还要高兴?” “她俩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自是比常人要深厚。不过……她现在是你的女人,你打算什么时候和她成亲?” 顾无言郁闷地瘪嘴,“我不知道,我想尽快,就怕她不会同意。” “哦?难道她不想成亲?” “不是,她只是一直在逃避。” 那好办。“我可以告诉你一个方法。” “什么?”这种时候,顾无言还是很虚心求教的。 “你先吃了她,或者也让她怀上你的孩子,这样她就没办法逃避了。” 顾无言错愕,这么来看,楚笑风一点也不纯良,反而还很腹黑嘛! 不过这个办法真是不错,想要诱捕一个逃避成亲的女人,简单粗暴的方法最有效。 两人狡诈的相视一笑,当夜,顾无言以给楼溪月熬药之名把沐曦然叫到无极楼,两人最开始确实是在熬药,可到后来,也不知是谁主动的,一锅还没熬好的药被打翻,顾无言顺势把沐曦然压在了地上。 然后,两人一路转战阵地,最后转到了床上。 沐曦然的小脸红彤彤的,悄声开口:“其实……我知道你要做什么……” “哦?”他挑眉,眸底极快地划过一抹诧异。 “你和楚笑风说话的时候没注意到飞钰就在身边吧?他早就告诉我了。” “那你……今夜是自愿的?” 沐曦然羞赧地报以一笑,在顾无言低头的时候,一拳打落他的面具,砸在他的脸上。 “顾无言!主子还等着喝药,你怎么能把药给打翻了?我告诉你,你要是不赶紧把药熬好,我就跑去告诉主子说你欺负我!” 沐曦然推开面色深沉的顾无言,翻身下地,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大步走了出去。 她的脚步很快,或许是因为顾无言和楚笑风连起来算计她而感到生气,也或许是因为……她的凶恶暴力只为掩盖心底的紧张与羞涩。 顾无言懊恼的趴在床上,他揉了揉被打痛的半边脸颊,无奈地走下床再给楼溪月熬一锅药。 这就是他喜欢的女人啊…… 到了这种时候,心里最重要的人竟然还是楼溪月! 真是可恶!就差那么一点就能吃到她了啊! 当顾无言端着药来的时候,沐曦然已经站在了楼溪月身边,她对顾无言吐了吐舌头,哼的一声撇过脸去。 楼溪月接过药碗,先是小尝了一口,然后吐了出来。 楚笑风抱着她,拧眉道:“怎么了?” “太苦了。” 楚笑风立即看向顾无言,顾无言却显得很无辜。 楼大小姐是不是在找茬?他这药根本就没有任何令人感到苦味的成分,怎么可能会苦呢? 楼溪月扫了顾无言一眼,眸光落在露出的半张脸颊上,意味深长地开口:“你的脸怎么了?” 他淡淡一笑,讳莫如深地看向沐曦然,缓缓说道:“小猫挠的。” “有那么大的猫?”楼溪月摩挲着下巴,“我怎么不知道苍羽派里有人养猫?” 顾无言避开她那满含探究的目光,连忙端走她手里的药,就像是落荒而逃一般往外走。 他走回无极楼,感觉身后有人跟着,便闪身到一侧,埋伏起来。 清浅的脚步声落入耳畔,他立即闪身出现,将那人按在树干上,手里的碗同时掉落在地。 “沐儿?” 他挑高了眉梢,却没因此松手。 沐曦然脸颊飞红,视线飘忽不定,“那个……主子让我来告诉你,她要睡下了,今夜你不用熬药了。” 顾无言俯身,紧紧的贴着她那柔软的身子,火热的唇压在她嘴边,幽幽笑道:“那你为何要跟在我身后?” “我……跟在你身后也需要理由吗?” 沐曦然咽了下口水,瞥见他眸中的不怀好意之色,她的身子微微一颤。 “你觉得……不需要吗?” 他特意压低了声音,而这醇厚的嗓音在暗夜里听起来却多了几分危险。 “那个……小六,你先放开我,我想……回去休息。” “在我这里休息也一样。” “不一样……” “一样的……” “你骗我!” “是啊,我就骗你一个人,你不满意吗?” “喂!顾无言——你别太过分!你……唔……” 炙热的吻吞没了她的话,他将她打横抱起,一步一步走回了房间。 帷幔飘落,床榻之内不断丢出两人的衣服。 片刻之后,两人坦诚相对,他与她十指交握,缓缓俯下身,堵住了那两片诱惑他的粉唇,开启了这漫长火热而又旖旎迤逦的夜晚。 翌日,因为顾无言过于纵欲,导致他和沐曦然都没起来。幸好楚笑风手里有他留下的药方,便叫其他弟子去熬药。 楼溪月半坐在床榻上,边喝着药,边向外瞟去。 “笑风,他们俩还没起床啊?” “我让飞钰在无极楼外盯着,只要他俩出了房门,飞钰会回来的。” 楼溪月嘿嘿一笑,“昨夜要不是你拦着我,我真想去听听床脚。” 楚笑风斜睨了她一眼,她立即喝光了一碗药,然后咂舌,不再谈论这个话题。 可是现在想想,没有听到他们的床脚,她真的很后悔啊…… 彼时,楼亦诀与盛卿心已将几位长老叫到了议事楼,说起了正事。 “几位长老,昨日三界共同决定,这一次,魔界将暂不被封印。但几位上仙会用神魔器收走魔妖体内的半数法力,而修罗界与冥界也将受到不同程度的惩罚。至于楚牧之和楚安阳……会被禁闭无回之狱,永世不能放出。” “永世?”花长老张大了嘴巴,这么说,他们生生世世都要被禁锢在无回之狱? 可是,一想到他们的所作所为,所有的情感到最后只会化作一声虚无的叹息。 这一切,都是他们自作自受,若是他们听劝,早早放手,也不会落得如今这般凄惨的下场。 “笑风还不知道这个消息,我们要告诉他吗?” 图长老忽然有些担心起来,这其中一个他的父王,一个是他的弟弟,怎么说他们都还是血脉至亲。 “笑风迟早都会知道,我们不必现在告诉他。” “也好。”图长老点头,“那就顺其自然吧。” 到了傍晚,沐曦然脸色绯红的跑回自己的房间,她泡了个澡,换下那身已经脏污的衣衫。 连服了几贴药,楼溪月现在不用人服侍了,她靠在沐曦然的房门前,笑着打趣,“你们睡得还真久啊!终于舍得从床上爬起来了?” 沐曦然惊呼,被她吓了一跳。 “主……主子,你怎么在这里?” 沐曦然小脸通红,连忙把那套衣衫丢掉。 “有人一天都没露面,我便来看看。曦然,你是不是发烧了,脸色怎么那么红?” “我……”沐曦然咬唇,低下头不敢看她。“我没发烧……我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一直和小六在一起……” “哦,这样啊。”她故意拖长了音调,一指推开门,缓步朝房里走来。 楼溪月站在沐曦然身边,大刺刺地打量着她,眸光落在她颈间的点点红梅上,嘴角挑起的笑意不由得深了几分。 “那你告诉我,你一直和他在一起,都在做什么?” 这……哪好意思说啊! “你们……不是都知道了吗?” 楼溪月歪着头看她,咧嘴一笑,“所以,你终于承认咯?” 沐曦然红着脸点头,面容娇羞的让楼溪月都不忍心再欺负她了。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和他成亲?” 沐曦然立马抬头,笑着开口:“主子,我能不能把成亲的日子定为和你一天?” “两个月后?” “嗯嗯。” “那我现在就得去跟花长老说一声,叫他再去准备一件嫁衣。” 沐曦然灿烂一笑,“谢谢主子。” 楼溪月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什么好谢的?你是我的人,和我同一天出嫁有什么关系?只是你要收拾收拾东西了。” “啊?” “啊什么啊!”楼溪月抬手,在她头上轻敲了下,“收拾东西搬去无极楼,以后你可要住在那里了。” “我不能继续住在这里吗?” “你觉得这合适吗?” “主子,那你要把这间房给我留着,就算我嫁给顾无言了,这间房也是我的。” 她从小吃住都在这里,现在叫她搬去别的地方,一时间她还有些不习惯。 “当然给你留着,这间房是你的,谁也拿不走。” “还是主子对我好。”她露齿一笑,刚想扑进楼溪月怀里,眼前的女人却被别人抱走了。 楚笑风! 沐曦然脸色一沉,她就想抱一下都不行啊?这什么人呐!护妻护的过分了吧? 楚笑风带着楼溪月离开,似是察觉到背后有道充满杀气的目光,他转头,微微笑道:“沐护法,她只给我抱。” “你——”沐曦然举起拳头,一脸忿然。 正好,顾无言与楚笑风侧身走来,顾无言含笑走到她面前,将她的小手包拢在掌心里,低下头,在她耳边暧昧地开口:“没关系,我只给你抱。” 沐曦然推开他的脸,用力在他脚上踩了下,“都怪你,谁叫你昨晚那么贪欢的?我叫你停你偏不,你……” 她不太好意思说下去,便直接把他推了出去。 她用后背抵住房门,只要一想到昨晚那火热缠绵的场面,整个人羞赧得根本抬不起头。 顾无言被关在房门,言笑晏晏的看着这扇门,他勾唇笑了笑,转身走回自己的无极楼。 接下来的两个月里,楼溪月的脾气和性格都变得十分古怪,也变得十分刁钻起来。 她一会想吃甜的,一会想吃辣的,可当这两样小吃送上来后,她又没了想吃的欲望。 有时,她睡到半夜会突然流下眼泪,眼泪浸透了楚笑风胸前的衣襟,他立即惊醒,害怕的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让她可以安稳的休息。 也有时,谁说错了一句话她都会大发雷霆,任谁哄都不肯听。 可更多的时候,她就像现在这样,趴在床边难受的吐着酸水。 楚笑风把住她的肩膀,眉心揪成一团,眼里布满心疼。 “生完这一个,以后我们再也不要了。” 他没有办法体会这种痛苦,可是她每一日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每每她难受的时候他陪在身边,恨不得替她承受这难以言喻的痛苦。 楼溪月胃里的东西早就吐空了,她干呕着酸水,虚弱疲惫的趴在床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房外传来敲门声,楚笑风抬头看向门口,叫外面的人进来。 随后,便见盛卿心端了一大碗药汁走来,楼溪月光闻这味道就十分抗拒,她向楚笑风怀中躲去,企图拒喝这碗药。 “溪月,喝了它你就不会再那么难受了,你相信娘,这个药汁可以治疗孕吐。” 盛卿心把碗往前递了递,最终还是由楚笑风接过,亲自端到楼溪月嘴边。 “我不想喝,你把它拿开。” 楼溪月的脸贴在楚笑风的胸膛上,为了不喝药,她还在他的胸膛上蹭了蹭。 耳边的气息逐渐炙热,楚笑风眸底隐藏着几分欲火,他的眸光忽明忽暗,稍稍将她推开,声音放柔,“听心姨的话,把它喝了。” “唔,不要。” 闻着这个味道就想吐,她才不相信这个药汁能止孕吐。 “你不听话?” “不听怎么样?楚笑风,你敢打我吗?” 闻言,楚笑风感到十分好笑,不禁摇了摇头,他怎么可能会打她? 这怀孕的女人说起话来果然是不可理喻。 但这是他的女人,她就算再嚣张,再跋扈,再耍小脾气,他也甘之如饴。 “乖,把它喝了,我可以带你出去。” “你不是不同意吗?”她撇嘴,刚刚她缠了他那么半天,好话都说尽了,也不见他心软。 楚笑风扶额,“我怕你一出门,我就看不住你了。但如果你把这碗药喝了,我可以领你下山走走。” “下山多没意思,我要去剑盟宗!” “剑盟宗已经被青休接管,那里现在是天堰门的地界,你去那里做什么?” “去看看以前剑盟宗留下来的弟子啊。”她咂舌。 “为何?”他诧异,以前剑盟宗留下的弟子所剩无几,她怎么突然对他们有兴趣了? 她微微勾起唇角,不怀好意地笑道:“我想知道,以前剑盟宗的弟子活下来的还有几个。” “别闹了。”楚笑风无奈极了,“溪儿,剑盟宗离苍羽派太远,我们选个近点的地方吧。” “近点就没意思了啊……”楼溪月撇嘴,“楚笑风,你到底想不想我喝药?想的话,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她的话……真的没法听啊…… 楚笑风向盛卿心求救,盛卿心掩唇一笑,走上前,坐在她身边道:“溪月,你不要欺负笑风,还有半个月你们就成亲了,笑风这些日子都被你欺负惨了。” “哪有!”她噘嘴,他昨晚还敢对她行尽了不道德之事呢! “乖乖把药喝了,这可是无言熬了一个时辰才熬好的,你也不想让他的心血白费吧?” 她瞥了那浓黑的药汁一眼,冷冷一哼,端起药碗,大口大口的喝干净。 “把碗拿走,告诉顾无言,近期不用给我熬药,我现在看见这东西脾气就暴躁!” “他不也是为了你好?”盛卿心接回药碗,笑着摇了摇头。 “为我好?”她勾起红唇,唇角一扬,“我偏偏不领他的情!” 那个食不知髓的男人,一旦有了第一次,便想夜夜都和曦然被翻红浪。 结果呢,结果他动作真快,曦然现在已经有一月的身孕了! 可以说,这完全打乱了她的计划!她本想与楚笑风成亲后便溜出苍羽派,但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她怎么好意思把苍羽派的重担都交到另一个孕妇的身上? 该不会是顾无言早就察觉出她的意图,所以故意让曦然这么快怀孕的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顾无言还真是奸诈! 她咬了咬牙,咽下嘴里最后的一口药汁,霸气的抹了抹嘴巴,对楚笑风道:“成亲后,我想去各地看看,你提前收拾好东西,我们要在顾无言之前跑路。” “你的身子经得起折腾?” 楼溪月睇了他一眼,笑嘻嘻地开口:“当然!” 趁着楼亦诀和盛卿心都在,她要把苍羽派掌门的位置让出来。虽说她现在也没有插手苍羽派的内务,可是有这个职位在,她就不能彻底松懈下来。 反正那些人还有精力,不如在打理苍羽派几年,至于招收新弟子,那更是他们的事情了。 很快,便到了楚笑风与楼溪月成亲之日。同时,也是顾无言与沐曦然成亲之日。 虽然上个月便入冬了,可今年的初雪始终未至,花长老看着空明如镜的天空,叹了口气,“也不知这一场雪何时会下,今年的气温格外低啊。” “你担心这个做什么?它愿意什么时候下就什么下。赶紧收拾收拾,溪月和曦然的嫁衣都送去过了?” 图长老在一旁怼了怼他的胳膊,不愿意听他在那自个叹气。 今儿这么好的日子他叹什么气?不就是溪月和曦然都出嫁了?这都是好事,应该高兴才是,就算想哭那也不该让别人看见不是? “诶!我说你这个花老头,今儿又不是你闺女出嫁,你哭什么?” 花长老红着眼睛瞪他,“我就乐意哭,你管得着么?” “啧啧啧,你都一把大年纪了也不怕人笑话!快把你那几滴眼泪憋回去,我们该出去了。” “出去就出去,你个无情的家伙,溪月和曦然成亲你竟然感觉也没有?” 图长老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谁说他没有感觉? 他这是昨夜哭过了! 他害怕叫人笑话,所以没让任何人看见。 “嗤,我跟你站一起都嫌丢人。花老头,等会儿他们拜堂你可不能哭啊,不然小心我揍你!” 花长老冷冷一哼,再怎么样他都分得清场合,等他们拜堂的时候他就是想哭也会忍着,肯定不能破坏他们的拜堂气氛。 苍羽派今日特别热闹,两位长老一出小院,就看到应邀来参加的各界各派掌门,他们与人说过话后,便往今日的主场地走去。 这种日子里,苍羽派的四位长老身上穿的是天下第一巧手特别缝制的红色长袍,若非上面的花纹不一样,他们差点会以为这四个长老长相都一样。 除了他们外,楼亦诀与盛卿心也穿着红色锦袍与红色长裙。 为了应景,现在才出现的飞钰竟也淘弄来一件红色的锦衫,这件套在他身上不大不小,让人感觉他好像成熟英俊了不少。 吉时还未到,众人在搭建好的台子下互相闲聊,其中有个正在吃东西的小姑娘却引起了飞钰的注意。 他走上前,看着那小姑娘大快朵颐的模样,嘴角不由得微微弯起。 他拍了下小姑娘的肩膀,小姑娘当时吓了一跳,手里的糕点落在地上,呆呆的模样特别可爱。 飞钰以为她会拿起另一块糕点,或是转头骂他为什么吓她,可是这小姑娘没有如他所想,反而还蹲下身,捡起掉在地上的糕点,拍走上面的木灰,塞进嘴里继续吃。 “小妹妹,这块点心已经掉在地上了,你为什么还要捡起来?” 那个小姑娘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口齿不清地说:“我爹娘说过,绝对不能浪费食物。” “哦?你喜欢吃?” 她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摇摇头,道:“我饿了好几天,这些东西摆在这里不就是给人吃的吗?” “确实是这样,只不过……”飞钰上下打量着她,如此寒冬,她却穿的异常单薄,这让他不禁想为她多披一件衣服。 “喂,你叫什么名字?怎么穿的这样少?你不冷吗?” 小姑娘诧异地看着他,“你我非亲非故,你为什么要管我穿的少不少?我冷不冷都是我的事情,我的名字也没有非告诉你的必要。” “我好心问你,你怎么是这样的态度?” 除了小爱和火瞳外,飞钰已经很久没有遇见能和他顶嘴的人了,所以他觉得小姑娘很有趣,有趣到就想问出她的名字。 “我又没让你问,多管闲事!” “喂,你……”他一噎,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尊使,吉时快到了,您该准备准备了。” 这时,苍羽派的弟子终于找到了他,便站在他身后,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飞钰朝那小姑娘冷哼一声,一拂衣袖,离开了这里。 那个小姑娘在听到弟子叫他尊使后,她的眼睛骨碌一转,转身走进人群之中。 吉时一到,两对新人三跪,九叩首,六升拜。 当他们拜过堂行过礼后,天空忽然飘下了晶莹洁白的雪花。 “哇!御哥哥,你看呐,下雪了。” 小爱伸出掌心,接住从天而落的一片雪花,笑嘻嘻地用法力将它凝固,然后端到御向晚面前。 御向晚揽着她的腰,嘴角微微勾起,看着她玩得尽兴,心情也感到莫名开朗。 “冷不冷?” “你的怀抱那么暖,我怎么会觉得冷?”小爱又往他怀里靠了靠,轻轻吹落雪花,她看着楼溪月道:“御哥哥,楼姐姐今日定然非常漂亮,不如我们今晚去闹洞房吧?” “好。”他含笑点头,剑眉飞扬,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那对新人身上,眸底渐渐浮起一丝笑意。 “下雪了。” 楼溪月掀开纱巾一角,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雪花,纱巾下,嘴角轻勾。 沐曦然直接掀落红色纱巾,纱巾随风扬到人群中,那些人看见沐曦然今日艳美的妆容,不由得爆发出一声惊呼。 未到洞房时,新娘子自己掀落纱巾,这在人界还在第一例。 他们欣赏着沐曦然的容貌,忽然有人大喊道:“楼掌门,沐护法都掀开纱巾了,你是不是也可以让大家一睹芳容啊?” 那不行!楚笑风嘴角的笑意渐冷,他真想把那个叫嚣的男人撵出去。 楼溪月落下纱巾一角,含笑的嗓音从纱巾下飘出,“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曦然喜欢冬日飘雪,所以才会过于激动掀了纱巾,有礼之人当知避而不看,无理之人才会吵闹叫嚣。我不知阁下是哪个界面的掌门,但我苍羽派既然邀请了你来,便希望你可以遵守苍羽派的规定,尊重我的亲事!” 那人脸皮一红,尴尬的闭上嘴,开始为自己刚才的冲动感到懊悔起来。 好歹苍羽派给他留了面子,没有把他当场赶出这里,不然他这张脸就真的不用要了。 “楼溪月,本尊很想遵守苍羽派的规定,尊重你的亲事,可你为何不给本尊发请帖?” 不知何时,有名容貌隽秀,气势逼人的男子立于半空,踩在金色鵷鶵背上。在他身后,一名红衣红发的张扬男子站在蓑羽鹤上,两人一前一后,任由雪花在身上融化,却没有动过一下。 “凤栖尊主?” 有人眼尖的认了出来,不由想到楼溪月与凤栖的传闻。 有人好奇,楼溪月为何不给凤栖请帖?难不成凤栖今日是来抢亲的? 凤栖扫了说话的那人一眼,那人立马打了个寒颤,捂住嘴巴,不敢再说话。 “他就是凤栖?” 众人交头接耳,纷纷议论起来。 凤栖虽有百年之龄,但真正见过他的人却没几个,现在他因那人一句话被人议论身份,他并不是很高兴。 金色鵷鶵忽然消失,他负手而立,飞身飘落于楼溪月身前,被风吹起的长衫带动了她的纱巾,楼溪月在同一时间用法力压住纱巾,没让它飞扬起来。 凤栖缓缓勾唇,目光扫向面带期待的众人,凉声道:“让你们失望了,本尊今日不是来抢亲的。不过,本尊对闹楼溪月的洞房还是比较感兴趣的。” 凤栖要闹洞房? 楼溪月翻了个白眼,有凤栖在,干脆她和楚笑风今晚不洞房了! 火瞳随后飞身落地,他刚站在地面上,就被飞钰从后抱住拖走。 “火瞳,你家尊主我管不住,可是你嘛……今天不许靠近掌门和曦然姐姐!” 火瞳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飞钰,你是不是想打架?” “打架也得分时候,今日任何人不许在这里闹事,否则有你的苦头吃!” 火瞳撇嘴,挣开他的牵制,整了整被压皱的衣服。 蓦地,他感觉有道视线朝他看来,他立即抬头看去,便看见一个两手拿着糕点的小姑娘。 “她怎么在这里?” “你说谁?”飞钰很好奇,能让火瞳露出吃惊表情的人可不多,他这是被谁扰乱了心思?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飞钰紧紧皱眉,前面都是一帮糟老头子有什么可看的? 火瞳收回视线,眼睑低垂,勾唇笑道:“只不过是一个小姑娘。” “哪个小姑娘能让你看得这么起劲?”飞钰勾着他的肩膀,挤了挤眼睛,“想不到啊!堂堂妖界尊者也有动心的人了?” 火瞳嗤了一声,甩开他的手,视线再次落在楼溪月身上。 在凤栖来之前,顾无言便从人群里拿回了纱巾,他把纱巾重新盖在沐曦然头上,在耳边劝诫万不可再把纱巾拿下来了! 沐曦然乖巧的点了点头,两人双手紧握,十分甜蜜。 一见是这种情况,盛卿心连忙笑着打圆场,“行了行了,两对新人也该入洞房了。累了一整天,溪月和曦然应该回去好好休息了。” 楚笑风对盛卿心笑着颔首,打横抱起楼溪月,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下走回绣楼。 大多目光都在楚笑风和楼溪月身上,顾无言和沐曦然也乐得清净,顾无言对楼亦诀和盛卿心点了头,便握紧沐曦然的手走回了无极楼。 绣楼之内,楚笑风挥袖扫落床上的花生桂圆,然后把楼溪月放在床上,掀开她的纱巾,替她拿走沉重的凤冠。 “累了吧?”他脱下她那厚重华丽的红色锦袍,转而为她穿上一件质地柔软的浅红色外衫。 “还好。” 楼溪月摇了摇头,侧目看向楚笑风,那妆点明艳的烈火红唇看起来十分可口。 楚笑风低下头,笑着在她唇上轻轻一吻,然后又把她抱到桌前坐下,共饮交杯酒。 两人同时放下酒杯,房外当即传入热热闹闹的喊叫声。 楚笑风看向房外,目光一冷,却没有说话。 “跟他们计较什么?”楼溪月握住他的手,柔声轻哄,“我没给凤栖请帖就是怕他闹洞房,其实就算他闹了也闹不了什么,有爹娘拦着呢,你何必这么不高兴?” 她与曦然皆有身孕,哪折腾得起闹洞房? 他们还在外面叫嚷却没进来,想来是爹娘和几位长老没让他们进,不然这门早就叫他们给踢碎了。 “他们拦得住御向晚之辈,却拦不住凤栖,我还想让你今夜好好休息,不受他人打扰。” 执起她的手,在唇边落下一吻,还未抬头,房内便多出一条身影。 “楚皇子这般高看本尊,本尊倒是不好向你提要求了。” 楚笑风缓缓抬头,眸含笑意,悠悠开口:“这么说,尊主已经想好了条件?” 决战那日,凤栖送来玉笛,他欣然收下,却也欠了凤栖一个人情。 这几日他就在想,或许凤栖会在他大婚之日提此要求,没想到他的预感倒是挺准的。 “在来的路上便想好了。” 凤栖撩起衣袍,坐在两人对面,毫不顾忌地拿起一个苹果,动作优雅十分的在上面咬了一口。 “洗耳恭听。” 凤栖放下苹果,破天荒的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他看着楚笑风,一字一句地开口:“本尊,少一个对手。” “然后?”他挑眉,似是不理解他此话何意。 “本尊需要一个对手。” “所以呢?”楚笑风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慢悠悠地喝了起来。 “自楚牧之与楚安阳被关进无回之狱后,修罗界便就此群龙无首,你既然是修罗界的大皇子,理应担下修罗之主的重任。本尊知道,修罗界几番派人请你回去做主,你都没有同意。现如今本尊需要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你楚笑风,应该回去掌管整个修罗界,也该成为新一任的修罗王。” “如果我不想答应呢?”他微微一笑,不可否认的,他也想要一个对手。 “若你不答应,明日起,无双皇子背信弃约的消息便会传遍七界!你和楼溪月好像打算成亲后出去纵情山水一番,若你日后声名狼藉,你们俩是否连苍羽派的大门都出不去了?” 楚笑风的眸色渐渐沉冷下来,“你知道我和溪儿的打算?” “七界之中,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逃过本尊眼睛,就连楚牧之与楚安阳也不例外!只不过,本尊不愿管闲事,你们的事情,也与本尊无关,所以本尊没有义务告诉你们他们下一步要做什么。楚笑风,这就是一届妖王在位应有的权利!你若成为修罗王,自然也会知道本尊的动向。其实这与权利无关,这只是你不受他人牵制,能够驾驭自由的一种筹码!” “说了这么多,你就是要我接下修罗王之位?” 凤栖幽幽一笑,“本尊的话这么明显,你……不必再问了吧?” 楚笑风眯起眼眸,没有说话。 楼溪月柔顺的窝在楚笑风怀里,男人讲话,她听着就好,没必要在这种插话。 只是,有人偏偏想把她也牵扯进来,那人十分可恶,偏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开口。 “楼溪月,本尊还以为你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没想到你现在可以这么安静。” 她掩唇,打了个哈欠,不以为然地说道:“这是你们男人之间的事情,我为什么要掺和进来?凤栖,他当不当修罗王是他的事情,我既不会反对,也不会同意,你不用在我身上动心思。不过,不管笑风最后做了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他。” “你的性子相比以前倒是变了不少。” “怀孕会使女人性情大变啊……凤栖,我怀孕的事情,不还是你说出去的么?” 哼,别以为她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她会好好修理修理上邪殿! “呵呵。”凤栖轻笑,“怀孕的女人心眼也很小,原来你还在生本尊的气。” 废话! “怎么样,你想好了吗?”凤栖眸光一转,话题又重回楚笑风身上。 楚笑风笑了笑,低头望着怀里的女人,在她即将睡着之时,柔声问道:“此生,你愿与我逍遥一世吗?” “自然……愿意……” 她趴在他怀里,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竟然睡着了。 楚笑风笑着摇头,现在真是越来越摸不准她的习惯了。上一刻还在与凤栖说话,下一刻就睡了过去,她转变之快令凤栖也不由得咂舌。 “既然你愿意,那我答应凤栖尊主的要求。修罗界,我要。” 楚笑风抬头,目光直视着凤栖,眸底笑意弥漫,“凤栖,从今儿起,我楚笑风再也不欠你了。” 凤栖挑了挑眉,指着他怀里的女人道:“你是不欠了,可是你的女人……还欠着。” “此话何意?” “决战那日,我在这里保护她的安全,这一笔,还没有算呢……” 忽然,楼溪月拍桌而起,愤怒地指着凤栖,“我求你保护了我吗?凤栖,你再这么无耻,别怪我一剑挑了你的上邪殿!” “嗯?你这么快就醒了?”凤栖眸底隐含一丝笑意,“本尊还以为你睡得很熟呢!” 想到今天是自己的大喜之日,楼溪月慢慢压下想要掀翻桌子的冲动,嘴角一扯,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那日我有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留下吗?如果没有,你凭什么说是我欠了你的人情?” “你是没有逼本尊留下,可是你也没有让本尊走,不是吗?” “我……我说的时候你听了?” “从本尊说要留下来保护你的那一刻起,你好像就没有说过要本尊离开的话,是吧?” “这……”楼溪月哑然,是啊…… 可她哪能想到,凤栖竟然在那个时候就给自己下套,就为了让她欠着他,然后继续与他作对。 有顺心的日子不过,他这么做是不是有毛病啊? “你们夫妻二人联手与本尊为敌,想来本尊日后的生活会有许多乐趣。” 乐趣? 楼溪月嘴角狠狠一抽,果然,他就是有毛病! 楚笑风淡淡一笑,指尖轻弹了下茶杯杯面,一股无形的内力透过杯壁向凤栖疾射而去,凤栖不疾不徐地将这股内力化解,然后站起身,拿走了那个茶杯。 “既然你同意了,本尊也该离开了。”他拿着茶杯晃了下杯中茶水,一仰头,将茶水饮尽。 他看向楼溪月,将那茶杯用内力推回桌上,低声开口:“楼溪月,祝你新婚快乐。” 楼溪月顿时惊愕的瞪大双眼,她没听错吧? 凤栖刚刚说什么了? “喂!你回来再说一遍啊!” 看着他飞远的身影,她不敢置信的对他大喊。 “他说,祝你新婚快乐。” 楚笑风扳过她的头,深深的凝视着她。 楼溪月愣了愣,她果真没有听错。 只是,他会祝她新婚快乐? 他今天可没少给她添堵,这也能叫新婚快乐? 不过,能从他嘴里听到这句话就很不容易了,她应该重新刷新对凤栖的认知了。 小院里,想要闹洞房的人还在,这里以小爱御向晚首当其冲,闹得最凶。 花长老虽然很喜欢小爱,但却不能放行,他们都记得楚笑风的交代,今夜决不能让任何人闯进来! 他们以为自己极力阻挠了这些人,可却不知凤栖早就闯了进来,又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离开。 房内,楚笑风抱着楼溪月走回床榻上,给她盖好喜被,温声道:“除了凤栖,这里不会再有人闯入了,好好睡一觉吧。” 楼溪月嗯了一声,自动靠近他的怀抱,把脸埋在他颈间,缓缓闭上眸子。 楚笑风也躺了下来,拥着她陷入浅眠。 不一会儿,院里的声音小了下去,许是御向晚他们已经离开了。 可又过了一会儿,院子里忽然传来沐曦然的声音,花长老听到她的话后脸色一变,连忙走上楼敲了敲房门。 楚笑风睁开双眼,轻拍了下楼溪月的后背,让她继续睡觉,而他却走下床,打开了房门。 “笑风,曦然说无言刚才被顾无珩抢走了,我们要派多少人去追?” “顾无珩?他来了?” “来了,来的时候还很生气,我真怕他会对小六不利!” 沐曦然拎着衣角跑上楼,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顾无珩是顾兄的亲哥哥,不会对他不利。你放心,我现在就带人去修罗界找顾兄回来。” “我也去。” “不行!”花长老皱眉,“曦然,你还怀着一个月的身孕,你给我老实在苍羽派待着,等我们回来。” “你进去陪陪溪儿吧,她这两日睡得很不安稳。” “好。”沐曦然点头,还未卸下的新娘装束说明她来的有多匆忙。 顾无珩出现的那一刻把她吓坏了,她还没回过神,顾无言就被他带走了。 顾无珩的法力太强,她不敢贸然追去,便跑到这里寻求帮助。 如今楚笑风带人去追,她虽然有些担心,但到底还是松了一口气。 她拎着裙子走进房间,转入内室,便见楼溪月来回翻身,显然睡得极不安稳。 她坐在床边,捏住喜被一角,时刻为楼溪月护着微微鼓起的小腹。 窗外,月色溶溶,繁星璀璨。 她仰头望着天际,一手护在自己的小腹上,唇边缓缓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 片刻后,她维持着这个姿势,渐渐睡了过去。 再说众人一听说顾无言被顾无珩抓走之后,自告奋勇的申请一同去找人回来。 最终,楚笑风只带了楼亦诀,御向晚和花长老。 不到半个时辰,他们来到修罗界,那些修罗界的修炼者一听说楚笑风回来了,忙成群结队出来相迎。 “参见大皇子!” 一道道参拜之声汇聚一起,喊声震天,直入云霄。 楚笑风揉了下揪起的眉心,对他们挥了下衣袖,询问道:“琳琅峰的守护灵兽可有回来过?” “大皇子说的可是那个叫顾无珩的守护灵兽?” “是他。”楚笑风点了点头。 说话的修炼者摇头道:“修罗界与各界的交界口每时都有人把守,那顾无珩自从今夜出去后便没有回来。大皇子若是找他有事,属下可以派人一同去找。” “他从出去后就没有回来?” “是的。” 楚笑风转头看向楼亦诀,皱眉道:“爹,你说他是否还在人界?” 楼亦诀点点头,“有这个可能。” “走,我们回去!” 楚笑风转身,身后一排排修炼者们却在这时齐刷刷跪在地上。 “大皇子,您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不打算在这里多住几日再走吗?” 脑海中忽然浮现起凤栖的话,楚笑风偏过头,看了那人半晌,轻声道:“今日是我与溪儿成亲的日子,以后,我与她还会再回来的。” 听后,一众修炼者无比震惊。 今日,是大皇子与苍羽派掌门成亲之日? 他们这些身为属下的……竟然不知道?!这简直……太荒唐了! “请大皇子恕罪,属下并不知道今日是您与皇子妃成亲之日,若有冒犯,望您不要放在心上。” 冒犯?从他们一进来,这些修炼者对他们的态度就无比恭敬,何来冒犯? “不知者不罪,你们起来吧。” “可……” 楚笑风抿起唇角,又说了一遍,“我现在着急寻人,我说过,我与溪儿还会再回来的。” 那修炼者听出了他话里的含义,眼睛噌的一亮,眼中笑意蔓延。 等楚笑风他们离开,修炼者们才从地上站起身。其中有修炼者不解的问道:“元意,大皇子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元意转身,嘴角缓缓扯开一抹笑容,看着他道:“大皇子的意思是,他会回来接管修罗界。从此以后,我们修罗界有新的修罗王了!” “真的吗?” 元意点头,与众人一样,高兴的仰天欢呼起来。 今夜,他们是高兴睡不着了。 楚笑风回到人界后,楼亦诀忽然收到琉璃镜传来的消息,那就是——顾无言此时在九湘南山。 “走,我们快去九湘南山!” 楼亦诀咬牙,握紧了琉璃镜,率先朝九湘南山的方向御剑而行。 新婚之夜丢了新郎,他们这心里不太好受。说来说去,还是苍羽派的防范太过疏漏!所以在此事之后,苍羽派要开始着手准备招收新弟子了。 等他们到了九湘南山,盛卿心与飞钰已在那里等候多时,盛卿心迎了上来,出声安抚,“你们先别急,依我们看,那顾无珩没有要伤害无言的意思,他好像是在为无言治疗脸上的伤,现在还在山上没有下来。” 九湘南山上有仙界的仙气,要说在这里治疗什么伤,那真是最合适不过的地方了。 “哦对了,掌门和曦然姐姐已经上山了,楚哥哥,你也要上去看看吗?” 那当然! 楚笑风本来心里是不着急的,可一听说楼溪月在上面,他立即飞身而起,前去找她。 “笑风,你来了?” 似是感受到他的气息,楼溪月一转身,便落入他怀里。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乱跑?” “我听说顾无言在这里,便过来看看。你放心,顾无珩没有伤害任何人。” 楚笑风抬起头,这才看见顾无珩以打坐之姿盘膝坐在顾无言面前,而顾无言脸上的面具已被摘掉,那半边被毁的面容也在逐渐恢复当中。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顾无珩缓缓收手,睁开了眼睛。 顾无言同时睁开双眼,手心抚上自己的脸颊,唇畔一扬,对顾无珩拱手道谢,“多谢大哥助无言恢复容貌,无言感激不尽!” 顾无珩勾了勾嘴角,语气带有几分凉意,“你成亲为何不叫我?” 顾无言脸上的笑意一僵,干笑道:“我怕大哥不能来。” “你成亲这么重要的日子我会不来?六弟,你是怕我会强制把你带走,不让你那个女人成亲吧?” 顾无言紧绷起唇角,没有反驳。 “哼!”顾无珩站起身,衣袖一拂,面带怒容,“小六,枉我那么看重你,你竟这般不信任我!” “大哥,我不是……” “行了。”顾无珩抬手,制止了他的话。“我知道你是害怕我与你的一年之约,既然今天是你成亲的日子,那我就再送你一件礼物!那一年之约就此作废,不过……”他扫了眼沐曦然平坦的小腹,冷哼道:“你们生下的第一个孩子要认我做师傅,并让他在我身边生活两年。两年后,我会把他带回来的。” 顾无言看向沐曦然,沐曦然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反对。 “大哥,我答应你。” “很好!”顾无珩这才满意地放声大笑,他又朝楚笑风和楼溪月分别看了眼,没有打招呼,身影一闪便离开了苍羽派。 楼溪月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悠悠道:“看来苍羽派以后除了要防着凤栖,还要防着顾无珩。” 顾无言赞同的点点头。 他笑着走到沐曦然身前,俊逸的面容让人反倒有些不习惯。 “小六,原来你的容貌这么好看。” 沐曦然抚上他的脸颊,眉眼含笑。 “能入你的眼,我更要感谢我大哥方才之举了。”他笑着拥住她的腰,说出的话不禁让沐曦然有些脸红。 “回去休息吧。”楚笑风揽住楼溪月的肩膀,眸带愠色扫了顾无言一眼。 自从顾无言恢复了容貌,楼溪月就一直盯着人看,他心里很不舒服,难不成还有男人会比他这个七界第一美男子还要好看? 顾无言觉得自己实在无辜,他恢复了容貌是给沐曦然看的,楼溪月这般盯着他,他心里也不舒服。 楼溪月转眸,对楚笑风笑了笑,“走吧。” “嗯。” 楚笑风牵着她的手,缓步走下了九湘南山。 沐曦然也想走,却被顾无言拽了一下,她诧异,便听顾无言在她耳边道:“我们等一会儿再走。” “哦。”虽然她不知道小六要做什么,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听他的没错。 等楚笑风和楼溪月的身影完全消失,顾无言才对她又道:“沐儿,我们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你是指你叫我收起来的那些银票吗?” “嗯。” “我都放在空间里了,你现在需要吗?” “不需要。”顾无言按住她的手,咬住她的耳朵,小声开口:“那我留封信下来,我们即刻就走。” “走?”走去哪里? “我带你游乐山水,你愿不愿意跟我一同去看各界风景?” “当然愿意!”沐曦然眼底冒起兴奋的光芒,可是一想到楼溪月,她眼里的光芒又灭了下去,“我们就这样走,真的好吗?今夜……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顾无言笑着轻轻一拍她的脸颊,低头在她脸上吻了下,暧昧地道:“沐儿,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夜,都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可知道,要是我们今夜不走,明日就走不了了?” “为什么?” 顾无言嘴角一扬,语气中掺杂了几分凉意,“掌门与笑风早有想纵情山水,逍遥人世之意,所以我猜他们明日就会离开。你想想,他俩一走,这苍羽派的重任会落在谁头上?” “几位长老?” “他们逃不过,可是,我们也逃不过。”他抱着她,低声一叹。 “啊?” “你还没有明白掌门这是什么意思?”顾无言看着他,忽然发现这个女人自从怀孕之后就变傻了,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想不明白,这可一点也不像以前那个聪明果决的沐曦然。 不过这样的她也挺好,起码这样才能体现他的重要性嘛! “决战之前,楼溪月就有想要卸任的心思,如果她抛下掌门之位,她定会推举你为苍羽派的新掌门。” “为什么是我?” “小笨蛋,当然因为你是最合适的那个人呀!” “所以……我们现在应该赶紧离开这里,好让主子明日找不到人,那掌门之位自然也就与我们无缘了?” “你总算聪明了一回。” 顾无言勾了勾嘴角,奖赏似得亲了亲她的额头。 “还等什么?那我们赶紧走啊!” 沐曦然紧紧抓住顾无言的手,想要离开的态度十分坚决。 “先让我给他们留书一封,免得让他们误以为咱俩又被谁抓走了。” 沐曦然点点头,等顾无言用式神把书信放在飞钰房内的桌上,两人踏着夜色,携手而去。 …… 天刚大亮,飞钰连脸都没顾得上洗,一看见桌上的书信,就急忙跑去了楼溪月的房间。 “掌门,楚哥哥,你们快醒醒啊。” 他在门口使劲敲门,终于,房门无声而开,他拿着信险些拌了个跟头。 楚笑风身着一袭白色中衣站在屏风前,一边系着玉带,一边看着他,慢悠悠地开口:“怎么了?” 飞钰扶稳门框,拿着信跑了进来,“楚哥哥,你看看,顾哥哥和曦然姐姐留信出走了!” 留信出走? 楚笑风眸色微沉,接过那封信,一字一行的读完了上面的字。 之后,他的手指泛着青白之色,唇畔缓缓勾起,从唇瓣内吐出一句话,“好你个顾无言!” 竟然给他们来这一招?! 为了跑路,连洞房不要了,他们这招可真狠! “出什么事了?” 飞钰敲门的时候楼溪月就醒了,这时,她穿好了衣服往外走,结果发现楚笑风和飞钰的神色都不太正常。 “这上面写什么了?” 她径自拿过信,一目十行的读了起来。 看完后,她面无表情的把信撕了个粉碎,然后又面无表情地对楚笑风道:“楚哥哥,你说我苍羽派护法与苍羽派神医浪迹天涯,我这个身为苍羽派的掌门是不是应该把他们抓回来?” 楚笑风目光一亮,当即明白了她的意思,眸底不禁浮起一丝笑意,道:“什么时候出发?” “今日。” 飞钰可怜地撇嘴,一眼就看穿了她的计谋,“掌门,做人不能不厚道,你们要出去玩,能不能把我也带上?” “我们不是出去玩。” “你们就是!” 还是假借抓人的名义纵情逍遥! 他从小就跟着楼溪月,怎么可能看不出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楼溪月揉了揉眉心,把信推给飞钰,无奈道:“那好吧,你去跟我爹娘说一声,回去把东西收拾好了。” “太好了!” 飞钰接过信,完全没有多想,兴奋不已的去找楼亦诀和盛卿心了。 楼溪月走到窗前,看着飞钰跑远,急忙把昨日收拾好的东西拿上,拉着楚笑风直接离开了苍羽派。 等飞钰带着楼亦诀和盛卿心回到房间的时候,这里已经人去楼空了。 飞钰手指一松,那封信打着旋飘落在地。 他狠狠一咬牙,脸色黑沉透顶,硬是从牙缝里逼出了一句话,“楼溪月,你骗我!” 她和沐曦然一走,苍羽派能用的人就只有飞钰了。可怜的飞钰被几位长老严加看管,就怕他也会像那两个女人一样,不打招呼就离开了苍羽派。 接着,他们开始招收新的弟子,而这招收弟子的重任,自然而然就落在了飞钰的头上。 飞钰无语望天,心道,若是那两个女人回来了,他一定会把这些日子的痛苦加倍还给她们! 可恶,仗着是孕妇就了不起啊?这样简直太耽误他追求自己的幸福了! 他还记得那个喜欢吃甜点的小姑娘,要是他错过了那个小姑娘,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这两个女人! 成功出逃的沐曦然和顾无言去妖界和神界游玩,各种欣赏风景,两人玩的很欢快,可没想到,三个月后,两人竟在冥界与楼溪月和楚笑风相遇了。 沐曦然尴尬的站在他们对面,看着楼溪月那圆鼓鼓的小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微鼓的小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主子,这么……巧啊。” 楼溪月淡挑长眉,几不可闻地轻哼一声,“这三个月你们玩的很开心嘛!” “嘿嘿嘿……主子看起来也很开心啊……” 楼溪月微勾起红唇,睐着她道:“图长老日前给我传信了,他说苍羽派要招收新弟子,叫你我回去坐镇。你打算哪日回去?” 沐曦然小脸一皱,不情不愿地开口:“这么快就要回去啊……” “他说,等收了新弟子,弟子行过礼后,你我还可以再出来。” 前提是,她俩必须先把孩子生出来,否则苍羽派将会发布通缉令,在七界全面通缉他们四人。 所以她想来想去,最后决定听那几个老头子的话,回去就回去!反正以后还能再出来,这总比被七界之人通缉要好。 “可以晚两天再回来吗?”沐曦然撇嘴,她真的没有玩够啊。 “想被七界通缉的话,你可以玩两天回去。” “啊?”沐曦然立即垮下脸,抓住顾无言的手,低声说:“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楼溪月弯唇笑了笑,挽住楚笑风的手臂,他们一同回了苍羽派。 苍羽派之外,蜿蜒如长龙般的队伍一直从山上排到了山下,这些都是苍羽派今年招收的新弟子,但苍羽派也有入门的考核与规定,所以最终有多少人可以成为苍羽弟子不得而知。 飞钰手执一个圆球,每一个弟子上前都要在这个圆球面前测试自己的体质。 如果这人体内有仙姿,就留在苍羽派。如果没有,那只能送回家了。 这人走到圆球面前,那圆球没有发生任何变化,飞钰无奈地叹了口气,对他挥了挥手,“下一个。” “飞钰尊使,您再让我测一次吧!”那人偏偏不死心,跪在地上死抱住飞钰的大腿,苦苦哀求,“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加入苍羽派,飞钰尊使,求你让我入门吧!” 下面的弟子哗然,纷纷对他指指点点,有人说这个男人的脸皮真厚,也有人说这个男人挺可怜的,但最终决定权在飞钰手里,飞钰摇头,吩咐弟子把他拉走了。 接下来,又有数名弟子垂头丧气而归,这时来了个小姑娘,她站在圆球面前,圆球依旧没有变化,飞钰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道:“下一个。” 小姑娘歪头笑了笑,嘀咕了句,“我体内的法力被人封住了,若非如此,这圆球一定会发生变化的。” 这声音…… 飞钰愕然抬头,目光极为火热的盯着面前的小姑娘。 “是你?!” 他不由得笑了,没想到她会来参加苍羽派弟子入门的测试。 “是我啊。”小姑娘点点头,笑嘻嘻的从腰间摸出一个板栗,边吃边道:“我想加入苍羽派。” “可是……”飞钰皱眉,那圆球没有发生任何变化,说明这个小姑娘资质不足,不太适合修习仙法。 “可是什么?”小姑娘将板栗壳丢在他脸上,双手一掐腰,不悦地说道:“我是有法力的!出来之前,我叔叔把我体内的法力封住了,所以你到底让不让我加入苍羽派?” “这……”飞钰扫了眼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弟子,唇角缓缓勾起,含笑吐出一句话。 “恭喜你,你通过了。” 什么? 底下的人全都不情愿起来,这怎么换了个小姑娘他的态度就转变了?刚刚那些被拉走的人跟她一比多可怜啊! 小姑娘笑着跳了起来,吧唧一口,亲在了飞钰脸上。 飞钰当即愣了许久,等他回过神,那个小姑娘早就跑进苍羽派里了。 热闹的队伍同时变得寂静下来,刚刚……那个小姑娘亲了飞钰尊使? 这这这……算是美人计吗? 飞钰尊使好像……还挺吃这一套的! 飞钰不由失笑,摇了摇头,轻轻摸了下被她亲过的脸颊,抬起手道:“下一个!” 没办法,宠媳妇儿嘛,他这都是跟楚哥哥学的。 不成想,方才那惊人的一幕正好落在赶回来的四人眼里。 楼溪月摩挲着下巴,眯着眼睛笑道:“飞钰这个臭小子也要有春天了?” 沐曦然掩了掩唇,把他瞬间凝固的表情尽收眼底,“看着吧,他和那个小姑娘一定会有故事发生。” “不过……”顾无言皱了皱眉,面色有几分严峻,“那个小姑娘来自其他界面。” “哦?”楼溪月扬眉,也许是距离这个,她倒是没有看出来呢。 楚笑风轻点了下头,“她和飞钰说,她的法力被封住了。可依我看,被封住的不止是她的法力,还有她身上的魔气。” “嗯?”楼溪月心中一凛,“她是魔界的魔妖?” “也不见得。”楚笑风摇头,“不过,她很有能是人魔两界的混血儿。” 楼溪月勾唇一笑,“要是这样的话,接下来的日子可就有得玩了。” 人魔两界的混血啊……先不说她想加入苍羽派做什么,就说她亲了飞钰那一下,足以令他们打趣飞钰许久呢。 “喂,你们四个人哪里来的?你们想加入苍羽派怎么不知道排队啊?” 排队? 四人愣神。 回头看,他们好像……站在了别人的队伍里。 楼溪月本想道歉,结果那男子的态度极为恶劣,朝她喊道:“别以为你怀了孕就可以随意插队!赶紧滚开,休要占了我的地方!” “你的地方?”她扯开一抹温和无害的笑容,眸光忽明忽暗,散发着令人感到惊惧的危险。 男子浑身一颤,感到奇怪的摸了摸后脑,现在明明是春天,他怎么会怕冷的打了个寒颤? “我在这里排队,这里自然是我的地方!你们怎么还站在这里?告诉你,别以为你是孕妇我就不敢动手!” “哦?”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那你动个试试?” 楚笑风轻勾起唇角,指尖轻弹,俊美的面容惹来其他的女人一阵尖叫。 尖叫声过于刺耳,飞钰不悦地皱眉,抬臂一掠,飞身来到此地,沉声开口:“安静点!” 顿时,尖叫声在耳畔停歇。 飞钰抬步,本想回到山上,却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他立即抬头,便见那四个人笑盈盈的站在他面前。 他冷勾唇,手指捏的咯吱作响,一字一句地开口:“你们,还敢回来?” 楼溪月无奈地摊手,“不回来哪行啊?图长老都下三道催命符了,再不回来可是要被七界通缉的。” “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飞钰愤怒地看着她,“别以为你月份大了我就会消气!我告诉你,我现在都记得,你骗我!” 楼溪月仰头看天,她这是叫一个臭小子给记恨上了? 可是她与楚笑风新婚蜜月,带上飞钰这个小子实在影响夫妻二人的感情生活啊。 旁边的男人一看飞钰骂她她都不还口,便跑到飞钰身边,跟他告状,“尊使,这个女人仗着自己怀孕就插队,这样的人苍羽派怎么能要?您是不是要派人把她撵出去?” 飞钰目光一厉,拧眉看向他。 片刻后,飞钰忽然笑了笑,对那男人勾了勾手,那男人狗腿的凑上来,结果被飞钰一把拽住衣领,在空中旋转三百六十度后砰的一声砸在地上。 飞钰拍了拍手掌,笑吟吟地开口:“她插队怎么了?她就是仗着自己怀孕把你们都撵走,本尊使也不会有半句反对!你的胆子还挺大,堂堂苍羽派掌门,你也敢撵?你小子真是活腻歪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苍羽派掌门? 这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是苍羽派掌门? 那个那个那个楼溪月? “掌门,您山上请。” 飞钰一脚将那肋骨已断的男子踢开,侧过身,对四人做了个邀请的动作。 楼溪月窝在楚笑风怀里,路过他身边时,笑着摸了摸他的发顶,在楚笑风保护之下走回了苍羽派。 沐曦然双手抱着肚子,气不过的在那男子身上又补了一脚,那男子痛的不能起身,但嘴里却飘出一句怒骂,“你个臭娘们,你知道老子是谁吗?就你也敢踢老子?” 闻言,沐曦然又补了一脚,随后,顾无言又补了一脚。 只是,顾无言这脚的力道有些重,一脚下去,那男人吐出一口带着牙齿的鲜血来。 “沐儿,掌门已经走远了,我们也回去吧。” 顾无言温柔一笑,就好像刚才那脚根本不是他踹的,他看也不看那个半死不活的男人一眼,护着心爱的女人上山了。 他们走后,飞钰半蹲在男人面前,啪的一巴掌将那男人的脸给扇肿了。 “我管你是谁?你该揍,我就要继续揍!” 啪,又一掌! 那男人止不住哀嚎起来,只是他的脸颊肿的很高,发出的声音支离破碎。 “你给我记住,她,就是我苍羽派的护法,沐曦然!今日我就放过你,可以后再让我看见你,我就把你大卸八块,你听清了没有?” 那个男人看到飞钰眼里嗜血的杀意,连连惊恐的点头。 “来人!”飞钰起身,冷哼道:“把他给我丢下山。” “是!”赶来的两名弟子将他拎起,一甩手,不顾那人死活的丢下了山。 “考核继续。” 他飞身回到山上,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们一眼,山下再无人敢做声。 今年因为苍羽派招收新弟子,所以山下的客栈几乎都人满为患了。只是有一间客栈十分冷情,因为这座客栈被一个人包下了,而里面,也只有他一人。 不久,火瞳拎着那个出气多进气少的男人走进了客栈,将方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凤栖端起茶杯,冷冷的扫了那男人一眼,慢悠悠的吐出两个字,“杀了。” “是。”火瞳拱手,把人拖出去解决了。 客栈内,凤栖负身而立,薄唇浅扬,清亮的目光直视山下的苍羽派,等火瞳回来时,他已经上山了。 楼溪月和沐曦然一回来,楼亦诀盛卿心还有几位长老便很热情的跑来看他们。 图长老抱着一堆礼品放在桌上,嘿嘿笑道:“溪月,曦然,这些都是我们送给你们的礼物。你们这次回来能不能待久几天啊?” 楼溪月看着自己的指甲,瞥了眼桌上的东西,不在乎地开口:“您不是说,我们必须在苍羽派生下孩子后才能走么?不然……我们会受到七界通缉的。” 图长老干笑两声,立即把目光扫向花长老,那意思是在说,这都是花老头出的主意! “行了。”楼溪月打了个哈欠,困倦道:“你们也别围在这里了,我困了,想睡一会儿。” “好好好,我们先出去,晚些再来看你们。” 图长老推着几个人一起走了出去,盛卿心拿出做好的小衣服放在她手里,眉开眼笑道:“你喜不喜欢?” “这么小?”楼溪月拿起来比量了下,撇了撇嘴,“万一孩子生出来穿不了呢?” “这是拿天蚕丝锦织的,它可以根据婴儿的身形随意变幻大小,一定可以穿的。” 天蚕丝锦? 楼溪月瘪嘴,拿这东西来给孩子做衣服,太浪费了吧? 沐曦然眼巴巴的看着,盛卿心掩唇一笑,又拿出了同样一件小衣服,“不用眼馋,你也有。” “谢谢心姨。” 沐曦然与顾无言同时道谢,两人对视一眼,高高兴兴回无极楼去了。 楼溪月支撑不住汹涌而来的倦意,她趴在楚笑风怀里,对他说了句话,然后就睡着了。 楚笑风听后抬起头,对楼亦诀和盛卿心说道:“爹,娘,凤栖来了。麻烦你们把他拦在外面,溪儿她想好好休息。” 凤栖来了? 两人一挑眉,转身刚出绣楼,果然发现了凤栖的身影。 “凤栖尊主,溪月回来后刚歇下,我看你还是不要打扰她比较好。” 楼亦诀拦在凤栖身前,凤栖轻笑,长指一抬,“这一次,楼溪月的警觉性这么高?” 嗯,是比先前大有长进。 楼亦诀没有说话,凤栖也没纠缠,淡淡一笑,又回到了山下的客栈。 晚间吃饭时,楼溪月挺着肚子坐在桌边,侧目看了飞钰一眼,漫不经心地问道:“白天亲你的那个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飞钰手里的筷子立马掉在桌上,呆愣的看着大家的目光都向他看来。 “你都看见了?” “还听见了。” “你……”飞钰咬唇,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我还不知道她叫什么。” “你怎么不问问?” “我问了,她没告诉我。” “哦。”楼溪月点头,“那你可要加把劲了,傍晚我看见火瞳找她,想来是……以后你会多个情敌了。” “什么?”飞钰手掌一握,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火瞳喜欢他?” “应该是吧。”楼溪月弯了弯唇,“你可以自己去问他啊。”反正他就在山下。 “哼!我现在就去!”飞钰腾地站起身,推了下桌子,怒气冲冲的走下山。 第二日,据说飞钰与火瞳昨夜大打了一架,两人旗鼓相当,谁都没能讨得了便宜,最后还是苍羽派的几位长老闻讯下去调解,两人才撤手的。 不过,从那以后,飞钰与火瞳就经常约架,只要每次看见他们脸上带伤,那肯定是刚打完回来,而且分不出谁输谁赢。 一转眼,时间过去了两个月。 这一日,是苍羽派新晋弟子结束试炼的日子,为此,苍羽派特意办了一场比武大会。 楼溪月打心眼里就不想去,最后无奈,还是顶着掌门的名头在最后结尾的时候露了个面。 花长老笑呵呵的捋了捋胡子,刚想对底下的弟子仔细说说楼溪月的身份,却不想,楼溪月突然脸色一变,紧紧抓住楚笑风的手腕,险些从高台上摔下去。 楚笑风面色愀变,急忙把她抱住,飞身离开这里,同时叫几位长老把接生的稳婆找来。 见到这场面,这四个长老再也不镇定了,他们手忙脚乱的把在苍羽派吃住数月的稳婆带到绣楼,然后守在小院里,没有一人再去管那些被遗忘在广场的新晋弟子。 这些弟子大为惊诧,这是……楼掌门要生了? 等他们回过神,一个两个想挤到绣楼去看,但绣楼之外早被几位长老设下了结界,防止他们入内。 楼溪月被楚笑风火速抱到床榻上,她的头上滚落下数颗豆大的汗珠,这些汗珠浸透了她的衣衫,疼痛让她不断细声抽泣。 楚笑风慌忙不已,用自己的衣袖的替她擦拭脸上的汗,可那汗就跟止不住的往外涌似得,擦也擦不完。 这时,稳婆在盛卿心的带领下跑进房间,盛卿心把楚笑风推了出去。 沐曦然和顾无言也站在小院里,沐曦然听到房间里传来一声闷闷的痛嚎,吓得心里哆嗦了下,脸色发白,面露惊恐。 顾无言拍了拍她的后背,把她抱在怀里,低声安慰道:“疼是疼些,但是应该……不会疼太久的。” 也不知道楼溪月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故意和顾无言唱反调,这都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还迟迟不见孩子露头。 稳婆开始着急,她看向盛卿心,盛卿心紧紧握住楼溪月的手,一直在给她加油打气。 天色将暗时,一道嘹亮的啼哭声刺破天际,这声音冲开了几位长老设下的结界,冲入云霄,响彻天地。 天边,渐渐露出一弯皎洁明亮的上弦月,月光周围似有薄雾环绕,为其增添一抹梦幻的色彩。 小院里,众人兴奋的跑进房间。屏风之后,只有楚笑风坐在床边,他低下头,在楼溪月的额头上印下一吻,手指轻拂着她的眉眼,凤眸内渐渐漾开一抹如水温柔。 她疲累的陷入昏迷,他心疼的坐在床边陪伴,唇角缓缓弯起一道弧度,他的声音清越如泉。 “溪儿,此生有你,我楚笑风,余愿足矣。” 往日的一幕幕恍若浮现眼前,他记得,他不小心亲了她,却挨了她一巴掌。 那时,他轻揉了揉被打红的脸颊,好笑地开口:“打了我,你的手心不疼吗?” “楚!笑!风!”她的每一个字,都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倒是一点也不生气,反而轻声呢喃,“小姑娘,我真不是故意亲你的。” 可后来。 他放开她,当着所有人的面,侧头在她脸颊上印下轻轻一吻。 这一回,傻子都能看出来他就是故意的! 她握紧拳头,双目似要喷出火来。 他却笑吟吟的看着她,拿着玉笛在手中悠闲地转了个圈,慢条斯理地开口:“小姑娘,别动怒嘛!只有这一次,我才是故意的。” 山下,凤栖独立窗前,他听见从山上传来的那声啼哭,薄唇微微勾起,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苦笑。 他低下头,掀开袖口,看见那里有一个被九朵桃花兽咬出来的伤口。 那一日,他刻意没有处理,反而使这伤口看起来好像一朵桃花生长在他洁白如玉的腕上。 他扬了扬眉,眸光飘渺,渐渐沉入回忆之中。 “挟恩以报吗?可惜本尊偏偏见死不救!” “楼溪月,你可要想好了,一旦落笔,从此你就是上邪殿的右护法,日后若有世人骂你妖女,你也不在意吗?” “若你赢了,本尊可以把火瞳交给你,由你任意欺负!” “楼溪月,旧事不必重提。你怎么不问问本尊今日前来的原因?” “楼溪月,你是本尊的人!” “楼溪月,你始终,不懂本尊的心……” 回过神,他遥望天边,清亮的眸子里渐渐划过一抹异色。 他还记得,楚笑风曾在仙界说过一句话,那句话,他至今难忘。 那时,楚笑风说:“何为善恶?何为真假?既然世间真假善恶难辨,糊涂之人又何需费心求解?有时做人难得糊涂,善与恶、真与假,便自在心间。”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