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王爷宠妻如命》 第1章 穿越 五河县清台村的村口牛车上,躺着一个身材臃肿,容貌丑陋的女子。 “这秦家姑娘也太不要脸了,居然跑到箫大人府里和一只鸡拜堂。” “要不怎么说她是咱们村的第一祸害呢,长的又胖又丑,要不是她家里每年给村长送银子,她早就被赶走了。这种人咱们还是离远些。” “她这是被萧家退了亲,所以脑子坏掉了……” …… 秦娆是被吵醒的,一睁眼看见自己正躺在一辆破旧的牛车上,空气中还隐隐散发着一股牛粪的味道,实在难闻,秦娆面露嫌弃的皱着眉,坐起身。 头痛欲裂,脑子里只有一些零碎模糊的记忆,然而她却怎么都无法将它们串联起来。 “这是什么地方?” 秦娆一开口就被自己的声音惊到了,这软糯青涩的嗓音显然不是她自己的。 然而,来来去去的村民却是无一人搭理秦娆的话,且避她如蛇蝎。 秦娆叹了口气,准备起身从牛车上下来,结果一动,圆滚滚的身子直接从牛车上滚了下去。 在滚了两圈之后终于卡在了台阶上停下,秦娆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她那犹如身怀六甲的孕肚,这是她吗? 她不死心的抬起手臂,那宛如梁柱粗的手臂可不就是她的。 秦娆这才反应过来方才他们口中说的又胖又丑的人原来是她自己。 “娘,你终于醒了。”秦娆额头疼得厉害,她用手揉了揉,沾了一手血,刚一抬头,怀里就撞进了一只小团子。 团子五官长的极其精致,高挺的鼻梁,眼睛很大,白白嫩嫩的十分可爱。 “你是谁家的糯米团子,怎么瞎叫娘呢?”她21世纪母胎单身,恋爱都没谈,就升级当娘了。 “娘受伤,不记得我了。”小团子的小脑袋从秦娆怀里冒出来,面色委屈的一边从怀里掏出纱布,一边要给秦娆包扎伤口。 边包扎边哄道,“娘,乖啊,团子吹吹就不疼了。” 这小团子倒是挺会哄人的,秦娆笑,脸上的肥肉都挤到了一起。 团子也不害怕,双手搂着秦娆的脖子。 “你叫什么名字,还有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没有大名,娘叫我团子,这里是清台村,是娘生我养我的地方……”团子将自己知道的信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秦娆。 原主是将军府的六小姐,本来是与京兆伊萧寒有婚约,结果四年前她不知被谁破了身,还未婚先孕,如此一来,萧寒自然是不愿娶她,转而求娶她的妹妹秦柔,今日便是两人大婚的日子。 未出阁的女子怀孕,秦家也嫌秦娆丢了脸面,便将有孕在身的秦娆送到了这乡下寄养。 一养就是四年,之后也再不提接秦娆回去的事。 “我今天去厨房给娘找吃的,结果回头娘就不见了,我找了很久也没看到娘,听隔壁的二虎哥哥说娘在村口还受了伤。” 小团子说完,眼睛发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到底只是三岁的孩子,再懂事也害怕会失去至亲。 秦娆伸手捏了捏团子的脸,“小团子真乖儿。” “娘,我给你留了鸡腿和馒头。”说完,小团子将鸡腿和馒头从怀里掏出来递给秦娆。 这一伸手,秦娆便瞧见了他手臂上的伤疤,表情立马阴了,“团子,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小团子低头看了眼身上的伤,拧着眉,他才不会告诉娘这是他要找纱布给娘包扎伤口,然后被嬷嬷追着打。 他知道自己和娘在这里不受待见,要想活下去,就得学会忍。 第2章 教训刁奴 小团子很纠结,不说,娘会担心;说了,娘会心疼的。 “告诉娘,谁打你的?”秦娆是一口恶气憋在心里,这么可爱乖巧的团子,她疼都来不及,居然有人敢动手打他。 团子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抿着唇不说话。 秦娆无奈的叹气,抱起团子往左走,“回家给你上药。” “娘,我们家在右边。”团子好意提醒道。 秦娆:“……” 从村口回去,秦娆刚一进门,就看到两个嬷嬷在家里作威作福,面色不善。 从秦娆进屋,两人便等着秦娆给她们行礼,她却迟迟没有动作,坐在主位上的嬷嬷按耐不住了,“六小姐今日去箫大人府上闹事了?” 说这话时,俨然一副家主模样,仿佛她是主子,秦娆是奴婢。 秦娆不接话,将团子放在椅子上,一边将衣袖挽起,一边吩咐道,“团子受伤了,拿点药给我。” 屋内站着的四个丫鬟,无一人去拿,秦娆抬眸,冷眼扫过众人,“怎么?我这个将军府的六小姐使唤不动你们了?” 主位之上的刘嬷嬷冷哼一声,丫鬟们纷纷低了头,秦娆瞬间明白了,这些人明里暗里早就是嬷嬷的人了,眼下自然不会把她这个不受宠的六小姐放在眼里。 “六小姐,老奴问你今日可是去京兆伊箫大人府上闹事了?” 秦娆面色微冷,眼神冷冽的扫了她一眼,“刘嬷嬷对我的事了如指掌,又何必明知故问?” 刘嬷嬷被秦娆这一眼看的心头一凉,她从未见过这个又憨又蠢的六小姐有如此凌冽的眼神。 然而转念一想,在这乡下,做主的还是自己,她秦娆就算是六小姐,也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丫头了,自己还怕她不成。 思及此,刘嬷嬷面不改色,瞪了秦娆一眼,“六小姐今日之举,实在是不知廉耻的很,叫外人看了将军府的笑话,按照将军府的家规,荆条伺候。” 刘嬷嬷的话音刚落,方才还使唤不动的丫鬟迅速的从里屋拿来荆条递给她。 看这屋里的架势,平日里怕是没少欺负秦娆母子。 真是笑话! 将军府的家规什么时候轮到一个下人来动手,秦娆挑眉看着她,“刘嬷嬷要动家规与我算账可以,等我给团子上完药再说。” 见秦娆将这个不知其父是谁的野种当个宝,刘嬷嬷笑得几分刻薄,伸手指了指团子,尖酸道,“也就你把这个野种当回事了,老爷这么多年都没说接他回去,压根就没打算认他,老实告诉你,他这伤就是我打的,在这个屋里,做主的是——”是我。 “啪——”一声,刘嬷嬷话未说完,秦娆便毫不客气一巴掌狠狠的扇过去,“你骂谁是野种?” 她脸色极冷,第一次见秦娆动怒,众人一时面色微愕,竟忘了将地上的刘嬷嬷扶起来。 初来这个朝代,秦娆本不想与人结怨,然而有些刁奴就是不打不乖,居然恶毒到对一个三岁的孩子口出恶语,甚至动手。 不敢置信的坐在地上,刘嬷嬷捂着自己的脸,半响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被打,她的姐姐是将军夫人的陪嫁丫鬟,哪个丫鬟对她不是毕恭毕敬的,这个贱丫头居然敢动手打她。 她怒气冲冲的从地上爬起来,一副要将秦娆母子大卸八块的架势,大吼道,“你居然敢打我,野种就野种,还说不得了。” 说着,她竟直接夺过丫鬟手里的荆条,朝着团子的脸招呼过去。 这一荆条下去定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第3章 上门抓人 秦娆陡然变了脸色,荆条落下的瞬间,她动作极快的将团子扯到自己身后,而后又是狠狠一巴掌甩在刘嬷嬷脸上。 秦娆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掌,神情冷漠,“打你就打你,还要挑日子吗?刘嬷嬷再这般口无遮拦,你信不信我拔了你舌头,让你这辈子都说不了话?” 当着团子的面张嘴野种闭嘴野种,秦娆打的这两巴掌算是轻的。 既然她犯贱找打,秦娆自然是要好好收拾她的。 “你这个贱人!”刘嬷嬷气急败坏的从地上爬起来,随手就将桌上的茶杯朝着团子砸了过去。 一声闷哼,茶杯直接砸在了团子的后脑勺上,当场就血流如注。 刘嬷嬷双手叉腰,颇为得意的站在秦娆面前,尖酸刻薄的骂,“老爷不接你们回府,你这个贱蹄子还真以为自己是六小姐了,老娘今天就好好教训你这个贱蹄子和野种。” 团子后脑勺的伤口还在流血,疼得浑身打颤,偏偏又担心娘心里难受,便死咬着嘴唇没哭,“娘,不疼。” 秦娆看着他不自觉发红的眼眶,他越懂事,秦娆越难受,动作娴熟的给团子包扎完伤口,“团子乖,去门外等娘。” 糯米团子犹豫了一会儿,小声的叮嘱,“娘千万不要受伤。”乖乖的往门外走。 刘嬷嬷见状,立马伸手准备将团子扯回来,秦娆抬腿便是一脚直接踹在刘嬷嬷膝盖上,她没稳住身子,膝盖硬生生的磕在了碎瓷片上,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秦娆动作极快,等众人反应过来时,刘嬷嬷双膝都跪在碎瓷片上,疼得咬牙切齿。 众人几时见过这样的秦娆,一时间都不敢上前替刘嬷嬷出头,秦娆冷笑,眼神冷冽的瞧着地上的刘嬷嬷,“刘嬷嬷真是清闲日子过久了,谁是主谁是仆也分不清。” 刘嬷嬷嘴硬,“在这里我才是主。”没人给她撑腰,她就不信秦娆还能翻出多大的浪。 秦娆冷笑一声,眼神落在她砸茶杯的那只手上,手里的一杯热茶遽然离手,刘嬷嬷下意识躲,结果手掌直接撑在碎瓷片上,刺穿了掌心,两眼翻白,直接晕了。 人没死,就是受点罪。 教训了刘嬷嬷,秦娆冷冷的目光扫了一眼众人,今日当着这些人的面不过是杀鸡儆猴,若是再学不乖,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刚才秦娆掌掴刘嬷嬷的样子与之前判若两人,丫鬟们自然也不会为了刘嬷嬷而得罪秦娆。 “把她带下去。”秦娆冷声吩咐。 众人立马如同被赦免般狂点头,抬着惨不忍睹的刘嬷嬷出去了。 秦娆抱着团子回屋,动作娴熟的给团子处理伤口,伤口有点深,后脑那块的头发秦娆给剃了。 等她小心翼翼的包扎完伤口后,才发现团子已经在她怀里睡着了。 秦娆笑了笑,俯身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将他侧放在榻上,又起身去打水给团子洗澡。 折腾一天,忙完后,秦娆一躺下就睡着了。 翌日天未亮,房门被人一脚踹开,秦娆警惕的看着门外的几个大汉,以及昨天的其中一个丫鬟春荷。 在看清门外几人的穿着后,秦娆冷笑,原来是报官了。 “你是秦娆?”带头的衙役是个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一脸凶恶之相。 “是。” “把她给我带走。”衙役一挥手,身后几人便直接上前缉拿秦娆。 “凭什么抓我?”秦娆嘴角噙着冷笑。 “凭什么?自然是凭你无端伤人。”衙役一声大喝,众人手中的剑尖直指秦娆脖颈,“你要是不肯配合,我们就只好把你抬出去了。” 言下之意便是,若是秦娆不束手就擒,他们就让她血溅当场。 第4章 回府算账 屋内空气瞬间沉重起来。 床上的团子被这动作惊醒,来不及穿鞋,光着脚挡在秦娆的面前,维护的姿态,“娘,你别怕,我保护你。” 小小的人儿站在秦娆的面前,拳头紧紧捏在一起,应战的姿势,把秦娆护在身后。 秦娆抬眸看了一眼衙役,将团子抱起来交代,“团子乖,去隔壁二虎哥哥家待一会儿。” “不要,团子要跟娘在一起。”屋外的人来者不善,他才不要让娘一个人面对。 “乖乖听话,娘很快去接你好不好?”秦娆连哄带骗好不容易才将团子哄答应了。 直到确定团子离开后,秦娆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我无端伤人?” “刘氏是你打伤的?” “教训家奴而已,怎么?现如今衙门连自家主子教训奴才也要管?”秦娆轻扯唇角反问。 门外一直沉默的春荷大声反驳,“几位官爷千万不要听她胡说八道,我家嬷嬷待她极好,谁知她不知好歹将嬷嬷打成重伤。” 也不知是谁在胡说八道,秦娆冷眼瞧她,春荷想起之前秦娆制伏刘嬷嬷的法子,顿时头冒冷汗闭了嘴。 若是以往,衙役几人是绝对不会管这种烂事的,但今日他们是拿了银子来办事,别的不管,只管将秦娆带回去就成。 见她敬酒不吃吃罚酒,众人直接挥剑朝她袭来。 秦娆冷笑,在对方刚出手的瞬间,她猛地伸手抓住对方手腕,转身手腕腰部发力,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将对方直接干倒。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秦娆动作极快的解决了另外两人,然后看向门外呆愣住的春荷,脸色极淡,“说,谁的注意?” “没有谁出主意,奴婢只是看不惯六小姐这么欺负人。”春荷理直气壮。 “倒是挺忠心。”秦娆笑,余光瞥了眼屋里的三个男人,“既然你们三是一块来的,便一块儿待着。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再告诉我。” 不等春荷反应,秦娆直接将她推进屋。 门被锁上,吓得春荷噤声,回头看了眼地上三个男人,当下惊恐大叫,“不,六小姐你不能这么对奴婢。” “谁让你来的?”秦娆靠在门边,语调冷冷的。 “没……没有谁。” 秦娆冷笑一声,转身走了。 “六小姐,你不能走,六小姐……”秦娆走了,春荷心里的那根弦彻底崩溃,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的哀求,“是八小姐,是八小姐让奴婢这么做的。求求你放了我。” 秦娆只是将他们三人打晕,随时都有醒过来的可能。 春荷是真的怕,她还没有嫁人,若是跟三个男人共处一室的事情传出去,她这名声便彻底毁了,往后哪个有名有姓的敢娶她。 “秦柔?” …… 秦娆去隔壁二虎家接团子,结果门一开小萝卜头就在自家门口杵着。可怜兮兮。 仰着头,眨巴着圆润润的大眼睛盯着秦娆看了好一会儿,秦娆抱他起来,团子唧就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秦娆问,“团子,哪儿能租到马车?” 团子指了指村口的方向。 秦娆会意,动作快速的收拾好行李便带着团子出门了。 方才将春荷放出来时,秦娆便打了回将军府的主意,她被放养在这乡下四年,秦柔居然还敢对她使绊子。 将军府容不下她是么,那她偏要回去膈应死他们。 第6章 暗戳戳的搞事情 将军府门口。 秦桑收回视线,随即点了点头道,“九王爷咱们得罪不起,但女儿又着实不想嫁给他,如今秦娆回来的正好,让她代替我嫁过去正好。” 秦逸风觉得她说的有几分道理,但转念一想此事又没有那么容易,“秦娆那个丫头能愿意?且她还带着个累赘。” “进了将军府的门,哪里由得她愿不愿意。”秦桑睥睨一笑,他们孤儿寡母的在这将军府里还不是任由他们捏圆搓扁。 她与太子祁宸情投意合,两人早已私定终身,只是还没来得及请旨赐婚。 偏是后来陆太后出面,在皇帝面前给九王爷谋下了这门婚事。如今秦桑是左右为难。 九王爷祁凉早前也是人中龙凤,后来在战场上落下隐疾,不能人道,且府上还养着一个不知从哪儿带回来的野丫头。 秦桑自然不甘就这样嫁给九王爷,她若是和太子结了亲,便是太子妃,往后便能是后宫之主。横竖是瞧不上一个九王妃的身份。 “那九王爷不是早就废了么,只要秦娆被花轿抬进了门,管他九王爷认不认,拜了堂可就是夫妻了。”秦桑如意算盘打得好,到时候若是能将她与太子殿下的婚事放在同一日,那便更是万无一失了。 秦逸风抬眸瞧了她一眼,交代道,“此事得办的万无一失才行,出不得一丝破绽。” “爹放心便是。” 秦桑浅笑,转身进了府,等她和太子殿下生米煮成熟饭,九王爷就算再不甘,也只得忍下秦娆这个丑女了。 当晚,秦娆便带着小团子在将军府安顿了下来,西院虽说地处偏僻,但好歹收拾的还算干净,秦娆没有为难丫鬟,人带到了便让她走了。 小团子这一路都很拘谨,紧紧抓着秦娆的手,抿着唇不说话。 “怎么了团子?”秦娆看着他紧握的手指,蹲下身问道。 “娘。”团子目光拘谨的扫了一眼四周,这才软软糯糯的开口,“咱们以后都住这里么。” 秦娆将团子抱在身上,这才点头问道,“嗯,团子可是不喜欢这里?” “娘喜欢团子就喜欢,只是……”只是想到刚才那几个人对娘的态度,团子就不由得担心她被人欺负。 秦娆看着他眼底的不安,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安抚道,“你不要怕,娘一定会保护好自己和团子的。” 秦娆给团子换好药,又去门外打了两桶水进来给团子洗了澡,哄着团子睡着后,秦娆这才开始打量起自己。 铜镜里的她确实是又丑又胖,少说有一百八十斤,连秦娆自己都十分嫌弃这张脸,满脸的肥肉加黑色的斑点,因着脸上肉多,眼睛也眯成了两条细缝,就这个尊容,也就团子不嫌弃她了。 她实在想不出来到底是哪个男人连她这副倒人胃口的尊容都看得上,居然还能同床怀孕。 不得不说这男人的口味实在是太重了。 既来之则安之,秦娆打了两桶水倒在屋内破旧的浴桶里,路上奔波了一天,浑身难受的紧,正欲泡个舒服的冷水澡。 结果她迈着粗壮的大腿,刚一踏进浴桶,还没来得及坐下,‘砰’的一声,破旧的浴桶居然直接裂开了。 秦娆看着不停从往外漫的水,一时无语。 屋内团子睡的正熟,秦娆没打扰他,裹着衣裳便出了门,好在西院不远处有一处干净的水流,四下无人,秦娆匆匆的洗完澡回了屋。 翌日一大早,秦娆就早早的起床开始锻炼,无奈这具身子实在是太胖也太不争气,只锻炼了一会儿,就喘的不行。 咬牙坚持了一个时辰,秦娆便去厨房给团子做早饭了。 “娘,我来给你帮忙。”团子跟在秦娆身后蹿进厨房,像模像样的给秦娆洗菜。 秦娆嘴角含笑的看着他,小小的人儿长得白白嫩嫩,即便养在村子里也丝毫不像穷困人家的孩子,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 秦娆觉得这孩子长得一点都不像她,毕竟她那么丑。 秦娆和团子吃完早饭后,便有丫鬟过来唤她去前厅,“六小姐,夫人在前厅等你。” “等我做什么?”秦娆头都没抬一下,漫不经心的洗衣服。 丫鬟眼带鄙夷的看了秦娆一眼,眼底是赤裸裸的嫌弃,语气也高调了不少,“这奴婢便不知了,六小姐还是赶紧去,别让夫人等急了,到时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丫鬟也不等秦娆回答,直接扭着腰离开。 秦娆笑了笑,这将军府的人从上到下,一个个都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 此时秦家前厅里,秦逸风一身朝服端坐在主位之上,一名约莫三十多岁的女子站在他的身边,秦逸风握着女子的手。 下方次位坐着一名年轻男子,约莫十八九岁,五官俊美,面容如雕刻般深邃,一双桃花眼极其冷淡,眼底有一丝不耐。 男子淡淡的扫了一眼前来回话的丫鬟,“秦娆呢?” “回四少爷,奴婢去时六小姐正在洗衣服。”丫鬟不太敢直视男子,低着头战战兢兢的回。 此人是秦逸风的儿子秦衍,排行老四,自幼便跟在秦将军身边出入战场,极受老夫人和秦将军的宠爱,是秦娆同父同母的亲哥哥,只是两人从来都不亲,后秦娆失了清白被送去乡下,两人更是毫无往来。 秦娆带着团子来前厅时,一旁的秦衍面色极淡,姿态慵懒的掀了掀眼帘,凝视着两人。 团子第一次见他,见他一直看着自己和娘,心里有些发毛,下意识的捏紧了握着秦娆的手。 秦衍目光深邃,秦娆抬眸对上他深究的眼眸没有半分躲闪,大大方方的笑道,“不知爹和夫人找我有何事?” 见到秦娆,女子从大步走上前,语气亲切道,“这便是阿娆,哎哟这几年一直养在乡下,你受委屈了。” 秦娆笑的礼貌又克制,眸色淡淡的回,“夫人多心了,阿娆谈不上委屈。” 秦夫人握着秦娆的手拉着她在一旁坐下,笑得一脸虚伪,“你别强撑了,夫人知道,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丢了清白,这名声传出去太难听。 在乡下被人指指点点肯定是不容易,只是这事你千万别怪你爹,若是不将你送走,怕是连柔儿和桑儿的名声也会被你牵连啊。” 秦夫人一边说着一边颇为满意的看着秦娆,她越丑,越能衬托自个儿女儿貌美如花。 第7章 我能不能问你一件事 秦娆笑了笑,懒得搭理她。 秦夫人羞辱成瘾,继续道,“俗话说,女子失节事大,如今柔儿已经嫁人,桑儿也有了意中人,这闲言碎语什么的也伤不了什么了,你往后便安心在府里住下。” 秦夫人这番话说的表面上是在给秦娆赔罪让她不要怪罪,实则是将她的过去又拉出来鞭尸一遍,且还是当着秦逸风和秦衍的面。 这不是摆着让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厌恶她么。 秦娆笑道,“夫人当真是深闺处久了,听到点什么都喜欢小题大做,七妹和八妹一直洁身自爱,这名声怎么也坏不到她们头上的。” 话落,秦娆抬起眼眸,笑的漫不经心,“除非,她们自己做出不洁的事情来。” 秦夫人脸色突变,握着秦娆的手陡然收紧,秦娆笑,不着痕迹的收回手,安抚道,“不过,七妹和八妹自幼是夫人养大,夫人平日里又是耳提命面的教育,相信七妹和八妹自然是不会做出这等事情来的。” 秦衍深邃的目光落在秦娆身上,恰好瞧见秦娆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 他微微眯着眸子打量着她,明明她还是以前的容貌,但秦衍不知为何,居然觉得这个妹妹,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好个伶牙俐齿的臭丫头,秦夫人暗自咬牙。 “好了。”秦逸风适时出声,他看着秦娆吩咐道,“今日叫你来就是让你认认人,往后需要什么跟夫人说便是了。” “是啊,阿娆刚回府,改明日我让府里的师傅给你做几身衣裳。”秦夫人在一旁附和道。 秦娆也不拒绝,大大方方的应下了,“那就多谢爹和夫人了。” 察觉到秦衍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秦娆这才牵着团子上前,眸光一转,笑得好不狡猾,“团子,可看清楚了,这是你舅舅。” 团子虽是有些拘谨,但还是乖乖的开口一一唤人,“爷爷奶奶好,舅舅好。” 秦衍瞧着眼前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只觉得不可思议,秦娆这般长相,到底是什么男人会强上她? 秦娆失身当晚他们也曾追问过,不过她一口咬定被人蒙着面,她自己没看到是谁,所以他们也无从查起。 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秦衍递给团子,“这块玉佩当做舅舅给你的见面礼,等改日舅舅再奉上大礼如何?” 团子瞧了一眼秦娆,她眨了眨眼睛,团子双手接过软糯道,“团子谢谢舅舅。” 秦衍眼底带了些喜色,虽是养在乡里,倒也还算有礼貌,不由的对团子和秦娆也没那么排斥了。 秦娆带着团子准备离开时,秦逸风使了个眼色,示意秦夫人与她一起。 秦娆嘴角挂着淡笑,只当没瞧见这一幕,出了前厅,秦夫人在身后追了上来。 “阿娆啊,你刚回府还有许多东西未置办,瞧着倒是寒酸了些,这簪子,我看倒是很适合你。”秦夫人一边说着,一边将头上的玉簪拿下来插在秦娆头上。 秦娆眨了眨眼睛,没拒绝,也没说话。 她在想,秦逸风他们把她丢在清台村四年不闻不问的,这怎么她一回来突然对她这么好了? 突然良心发现想要弥补她?秦娆觉得不太可能。 难不成她还有什么利用价值?秦娆觉得她这副身子将军府应该利用不上啊。 “明日,是你八妹和萧寒回门的日子,我和你爹的意思呢,是你明日带着团子出去避开些。毕竟你以前痴缠过萧寒……” 秦夫人话没说完,秦娆自然懂得她话外之音,大概是怕她对萧寒贼心不死,又在府里大闹一场。 秦娆笑了笑,她现在对这个萧寒是半分印象都没有,自然是不会去死缠烂打的。 但将军府的人可是不信啊,所以秦夫人这才想安排秦娆明日不在府里。 “也好,那我明日带着团子去街上转转,就不在府里添麻烦了。”秦娆语气轻松。 这让秦夫人暗暗松了口气,连忙从袖口里拿出一袋银钱给她,“那你明日带着团子在街上好好逛逛,不必省着钱花,多逛会,不着急回。” 秦娆抽了抽嘴角,虽然知道自己不受待见,但这么直接的让自己晚些回,也太让人吃不消了。 还好她不是原身,对他们也没有感情,所以他们怎么对她,她都不会觉得难受,充其量不过是个陌生人罢了。 秦娆也没客气,收了银袋便和团子回了西院,虽说院子不大,但被秦娆收拾的干干净净。 “娘,这个给你。”刚进屋,团子将秦衍给他的玉佩递给秦娆。 玉佩色泽通透,一看便知是好玉,秦娆将玉佩放在他胸口,“既然是舅舅给你的,你就好生收着。” “明日娘带你去街上买几身衣服。”之前在乡下因着刘嬷嬷等人的欺凌,团子身上穿的基本都是补丁。 团子点了点头,执拗的将玉佩交给秦娆,“还是娘收着,团子怕弄丢了。” 看着他小心翼翼的眼神,秦娆说不心疼那是假的,这么懂事的孩子,她以后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他的。 午饭后,秦娆哄着团子睡了午觉,开始继续锻炼,但这副身子实在是太胖了,照这么胖下去,她迟早得得高血压。 正当她练得汗流浃背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咳,秦娆回头,便看见秦衍一身白衣站在她身后看着他。 男人没走近,只站在院子外面,秦娆抿着唇看了一眼院子,大抵是明白了。 “找我有事?”秦娆走近,语气不咸不淡。 “你刚刚练的是什么武功?”秦衍答非所问,他见方才秦娆练的那些姿势,陌生的很,他一个学武之人,一个都没见过。 秦娆眸色极淡的回,“跟村里的老师傅学的一些强身健体的招式,没什么用,练着玩玩。” 秦衍了然的点了点头,开门见山道,“明日秦柔与萧寒回门,你明天不要出来。” 秦娆挑眉看他,没说话。 秦衍补充道,“我是怕你自取其辱。” 秦娆也不在意,笑着点头应下了。 “我能不能问你一件事?” “问。”秦衍皱眉。 “你知道我这身子是什么时候开始变这么胖的吗?” 秦娆想过了,秦衍是她亲哥,以她父母的颜值能生出秦衍这么好看的脸,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丑的惨绝人寰了? 第8章 捡来的小郡主 “不记得。”秦衍面不改色的瞥了她一眼,淡淡的回。 “哦。”秦娆语气失望。 她还以为能从秦衍口中得到一点线索,没想到一问三不知。 秦衍懒得在这多待,他从腰间解下钱袋递给秦娆,“明日你给团子和自己买几身衣服,再看看你这院子还缺些什么,一并买回来。” 秦娆接过,在手里掂了掂,还挺沉,“那阿娆便谢过哥哥了。” 秦衍离开后,秦娆又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直到男人的背影彻底消失在眼前,秦娆才转身进去,继续练习。 虽说他是秦娆的哥哥,但除了那层血缘关系,两人的关系真的极淡。 秦柔和萧寒三日回门,第二天天不亮将军府就开始忙碌起来了,许是担心秦娆反悔,秦夫人一大早特意命丫鬟来提醒了一遍。 秦娆醒得早,打发丫鬟回去后,便起床洗漱了,等她洗漱完进屋,床上的团子也醒了,此时天刚亮。 “醒了?要再睡会么?”秦娆打了盆水进屋问道。 团子摇了摇头,他听到昨天秦夫人与秦娆的对话,虽然年纪小,但他也知道这府里今日不欢迎他们。 团子一溜烟的从床上爬起来,开口道,“团子不睡了,这就和娘出去。”说完动作麻利的下了床。 秦娆找来干净的衣衫给他换上,洗漱完后,两人出了府。 京城街头卖早点的小贩都支起了小铺,虽是天色尚早,但街上十分热闹,团子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一时间又觉得惊喜又有些胆小的跟在秦娆身后。 秦娆带着团子在一家面店坐下,要了两碗阳春面,又给团子加了一笼小笼包。 街边卖包子的肉香馋的小团子悄咪咪的咽了咽口水,很快,面和小笼包一起上了,团子看了眼眼前诱人的包子,又抬眸看了一眼秦娆,小心翼翼的问,“娘,团子可以吃吗?” 秦娆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吃,小心烫。” 在清台村是吃不到这些东西的,团子胃口大开,一人吃完了一碗面和半笼包子。 酒足饭饱,团子满足的打了个饱嗝后,有些为难的指了指圆滚滚的肚子道,“娘,团子的肚子要撑破了。” “谁让你自个儿贪嘴的,下次少吃些。”秦娆一边说一边结账。 团子一边乖乖的点头,一边满足的舔着嘴唇,“真好吃。” “以后想吃了娘就带你来。” 从面店出来,秦娆又拎着团子去了不远处的裁缝店,店内除了布料还有不少成衣可以卖,秦娆带着团子直奔卖成衣的那块。 虽是样式不多,但好歹比身上这些补丁的要强。 秦娆给团子看了两身,付了钱出来,秦娆看了一眼天色,时间还早,这会儿将军府也是回不去。 秦娆便索性带着团子逛起了药铺,反正昨天秦夫人和秦衍给的银子不少,她应该能置办不少东西。 一整天的时间,秦娆先是在药铺买了不少她需要的药材,又给团子买了一些滋补的药,然后换了一家店铺买了六匹衣料,最后又在城西的玲珑阁买了两盒桂花酥。 等她买完自己要的东西后,才发现这么多东西她和团子根本拎不回去,且城西这玲珑阁离将军府甚远。 秦娆想了想,将团子安置在店内,她去不远处租了一辆马车,将置办的东西都搬上马车后,两人又在玲珑阁吃了晚饭。 秦娆估摸着秦柔和萧寒应该是已经回去了,这才带着团子上了马车。 天色已暗,秦娆没发现之前放布料的角落居然鼓起了一个大包。 马车一路朝着将军府而去,秦娆在后门处将东西卸起来时,才突然发现马车内不对劲的地方。 她看着眼前这个不正常的‘鼓包’,微微蹙眉,她记得之前放布料时,不是这样。 许是布料下的东西以为被察觉了,秦娆还没动,倒是它先动了。 秦娆扬了扬唇角,伸手敲了敲布料,开口道,“出来。” 那‘鼓包’继续不动,秦娆嘴角的笑意加深,“你若是再不出来,我可就真不管你了。” 话落,布料后面这才伸出来一只白嫩嫩的小手,接着一张古灵精怪的小脸露了出来。 小女孩圆溜溜的大眼睛转了转,目光落在团子身上,语气糯糯的开口道,“我爹不要我了,哥哥你能带我回家吗?” 团子眨了眨眼睛,左右看了看,确定这个长得十分可爱的小女孩是在跟自己说话。 他为难的看着秦娆,没说话,但眼底的期待说明了一切。 秦娆问,“团子想带她回去?” “可以吗娘。”团子一脸期待。 这小姑娘一脸的机灵劲儿,且穿的十分干净,身上的衣料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家。 这么可爱的小丫头被家人丢弃应该是假,估摸着是偷偷跑出来的。 见秦娆不说话,小丫头从布料后面溜出来,跑到秦娆面前双手合十拜托状道,“小哥哥他娘,你带我回去好不好,我爹爹不喜欢我,我被他欺负惨了才逃出来的。” 许是这丫头太过可爱,明知她在瞎扯,秦娆也没揭穿她,只笑着道,“我只收留你一晚,明天送你回去如何?” 小丫头瞬间如霜打的茄子般蔫了,她低着头小声问,“不可以多待几天吗?” “你就不怕我把你卖给人牙子?”秦娆语气无奈,将小丫头从马车上抱下来。 “我不怕的呀。”小丫头不知在想什么,机灵的眼珠子一转一转的。 秦娆真的想不出来这谁家的小丫头养的这么古灵精怪。 将马车上的东西都拿下来后,车夫离开,秦娆将布料都抱在怀里,剩下的东西不多,团子拿着,小丫头一看也要一起拎着。索性东西不重,秦娆也就随着她了。 秦娆拎着布料在前面走,两个小奶娃就拎着糕点和药材屁颠屁颠的跟在身后。 直到秦娆等人进了西院,黑暗中一黑衣男子才离开,回去复命。 第9章 让她同秦娆多待几日 某书房内,正是之前的黑衣男子半跪在地上,嗓音沉稳道,“主子,郡主偷溜进了将军府。” 黑衣男子欲言又止,琢磨着要不要把小姐说到的其他话也说给主子听。 “还有呢?”被他唤做主子的男人一身月牙白衫,五官清秀绝伦,眉眼如画,男人只静静的坐着便是一副绝美的风景画。 “郡主还说主子您不喜欢她,她都是被您欺负的太惨才偷跑出去的。” 话落,白衣男子拿着医书的手指微顿,半响,笑了笑,“倒是像她的性子。” “可要将郡主接回来?”黑衣男子问。 “不用,让她同秦娆多待几日也好。”男人眸色清冷,嗓音淡淡的回。 “是。”黑衣男子领命离开。 秦娆带着两个奶娃子回去后,便在院中打水烧热后先给小丫头洗了澡,因着没她的换洗衣裳,秦娆便先用自己的衣裳将她裹着了。 给团子也洗好后,秦娆将今日买的布料拿出来,裁剪了一身打算给小丫头做身换洗的衣裳。 床上,两个小奶娃靠在一起,看着油灯下忙着做衣裳的秦娆,小丫头悄俏的捏了一下团子的手,一脸羡慕道,“你娘对你真好。” 团子抿着唇,看着秦娆时一脸笑意,而后转头看着小丫头时面无表情道,“你爹娘对你不好吗?” 话落,小丫头叹了口长气,语气有些无奈,“我没有娘,我爹还欺负我。” “那你过的真苦。”团子也跟着叹气。 两个奶娃子又靠在一起看了一会儿,小丫头困得眼皮开始打架了,迷迷糊糊道,“小哥哥,让你娘做我娘怎么样?” 小丫头话音刚落,团子立马义正言辞的拒绝道,“不行,我娘太能吃了,你爹肯定养不起。” 小丫头眯着眼看了眼犹如庞然大物的秦娆,赞同的点了点头,打消了心里的念头,“哥哥,我觉得你说得对。我爹这么凶,还是不要祸害你娘了。” 团子暗暗松了口气,道,“睡。” 秦娆只当没听见这两孩子说的话,“你俩困了就早点睡,娘做完这身衣服就来了。” “那娘早些休息。”总归是个孩子,话刚说完,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秦娆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她醒来时,团子已经给自己和小丫头穿好了衣服。只是穿的别别扭扭。 小丫头有些不舒服的扭了扭脖子,一脸天真的问,“哥哥,是这么穿的嘛,我脖子好紧啊。” 团子一脸认真的研究着该怎么给小丫头穿衣服,时不时的还皱着眉,“我再看看,你别动。” “嗷。”小丫头果然不再动了,任由团子摆弄。 “我来,这衣服扣反了。”秦娆下床从团子手里接过衣服,三两下就穿好了,小丫头果然不喊勒得慌了。 秦娆是用昨日买的大红色布料裁的衣服,此时这一身红穿在小丫头身上,像年画里走出来的吉娃娃。 安排团子带着小丫头在院子里玩,秦娆去厨房做早饭。 “娘你去,我跟妹妹就在院子里等你,哪都不去。”团子牵着小丫头的手,一脸老成的保证道。 这小子一向让人省心,秦娆对他自然是放心的,于是转身朝着厨房走去。 秦娆走了没多久,后脚,秦桑和秦柔两人朝着西院而来。 两人进院子时,团子正带着小丫头在院子里玩泥巴,两个人手上都沾了一手泥。见有人进来,团子微微蹙着眉,不动声色的将小丫头护在身后。 小丫头藏在团子身后,小小的脑袋从身后歪过来,靠在团子身上道,“哥哥,这个姐姐是谁啊。” 团子抿着唇,小声道,“我也不知道。” 团子只在进将军府的那晚见过秦桑一面,但他看的出来这里的人不欢迎他和娘。 见团子一脸防备的看着她,秦桑笑了笑蹲下身捏了捏团子的脸,问道,“你娘呢?” “我娘去做饭了。”团子如实回。 “姐姐你是谁呀?”秦桑面容温婉,淡然一笑时让人觉得有几分亲切感。身后的小丫头歪着头问道。 “我是团子的姨母啊。”秦桑说完站起身道,“饿不饿?我带你俩去吃东西。” “真的吗?”一听到吃的小丫头就蹭的一下从后面蹿了出来,仰着头看着秦桑。 秦桑笑着道,“真的。” 小丫头抬脚就要跟着秦桑走,团子站在没动,伸手拉着小丫头的手,一脸正色道,“我答应娘不乱跑等她回来的。” “可是我饿了呀哥哥。”小丫头撅着小嘴说完,还用手揉了揉肚子。 团子为难的低着头,纠结着蹙着眉。 小丫头转了转眼珠子,满脸欣喜道,“不如我们跟着你姨母吃了东西,就赶紧回来,哥哥你看怎么样?” “好,那咱们去了就回。”小丫头坚持要去,团子决定陪着她一起快去快回。 见团子答应,小丫头十分欣喜的凑过去牵着团子的手,跟在秦桑两人身后走了。 膳厅里,秦柔和秦桑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戏弄。 秦柔嘴角挂着轻笑,随后一不小心将鸡汤洒在了小丫头的衣服上。 小丫头瞬间急的跳了起来,严肃着小脸,“哎呀,我衣服脏啦。” “抱歉啊,姨母不是故意的,这样你先脱下来姨母拿去给你洗洗?”秦柔一脸歉意看着她。 小丫头嘟着嘴满脸不高兴,看着新衣服上面的大块油污,只好将衣服脱了下来。 秦柔拿了衣服和秦桑交换一个眼色,便出了膳厅门。 她走到屋外,随手招来一个丫鬟将衣服递给她,而后伏在她耳边交代了几句话。 “奴婢明白。”戏弄人的事这丫鬟最拿手,她叫上几个丫鬟,拿着衣服就朝着后院湖边走去。 第11章 爹爹你真的是个魔鬼 将军府前厅,秦逸风看着主位上的来人,恭恭敬敬的行礼,“臣参见九王爷。” “免礼。”此人正是之前在后花园被秦娆撞到的九王爷祁凉。 秦逸风起身站在一旁,“不知九王爷到访所为何事?” 秦家和九王府的婚事已定,他捉摸不透此时祁凉上门所为何事。 主位上的男子气定神闲的抿了口茶,嗓音淡漠道,“本王听说秦六小姐回府了?” 秦逸风微愣,摸不清祁凉为何问起秦娆,但还是如实道,“逆女已经回京几日了,臣这次会严加看管,一定不让她再惹事。” “严加看管倒不必,秦娆可有婚配?”祁凉云淡风轻的问。 秦逸风脸色一变,“逆女容貌太丑,身材也是一言难尽,且未出阁又丢了清白,京中有名有姓的男人无人肯娶,不曾有婚配。” 就她这般容貌,倒贴出去做妾,怕都没人要她,怎么可能有婚配? 同时秦逸风又满脑子不解,与祁凉有婚约的是桑儿,怎么他问来问去都是秦娆? 话音落,祁凉嘴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反问道,“无人肯娶?” “正是。”秦逸风道,“恕末将愚笨,不知道王爷何故问起秦娆婚配一事?” “本王这里倒是有个合适人选,挺配秦娆。”祁凉眸色清冷回。 秦逸风面色微愕,有点诧异,什么时候祁凉这么关心他女儿的婚姻大事了? 正当他打算继续追问时,祁凉已经起身离开。 祁凉的马车从将军府离开时,秦娆正带着两个小团子从后门偷溜出来。 彼时,小丫头的脸上还挂着两行泪珠,她可怜兮兮的看着秦娆,语气委屈极了,“我真的不可以在这多住几天吗?我是真的很喜欢小哥哥的啊。” 秦娆虽然也很喜欢这丫头,但毕竟是别人家的孩子,说不定人现在急着找孩子找疯了。 她俯身捏了捏小丫头的脸,语气坚定的拒绝,“不可以哦,你家人说不定正在找你,乖乖回家。” 小丫头瘪了瘪嘴,硬生生将眼眶的眼泪憋了回去。她爹才不会急着找她呢。 就这样小丫头不情不愿的跟在秦娆后面往街上走去,她一路低着头情绪不高。团子在后面捏了捏她的手小心的安抚她。 上街后,基本就是小丫头领着秦娆在走,她倒没指望丫头能记得路。没想到她居然轻车熟路的带她们到了九王府门口。 小丫头认命的看了一眼府邸,语气尽是无奈,“喏,我到了。” 秦娆倒是猜到她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没想到居然是个郡主。 “快进去,我们回去了。”秦娆看着她进门,打算带着团子离开时,小丫头又转身折了回来。 “哥哥我以后还能去找你玩吗?”小丫头拉着团子的手不撒手。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很喜欢眼前的团子。 “可以。”团子抿着唇回。 话落,小丫头咧着嘴就笑了,“我叫祁慕北,哥哥我要跟你说个秘密,你把耳朵凑过来一下。” 团子有些狐疑的看了她一眼,祁慕北催促道,“快点啊哥哥。” 团子抿着唇乖乖的凑了过去。 祁慕北眼珠子一转,唧就在团子脸上亲了一口,笑嘻嘻的道,“哥哥再见。” 回去的路上,团子一路都脸颊微红。秦娆在一旁憋着笑,她是真没想到这个小奶娃居然这么会撩。 祁慕北如愿以偿的亲到了团子,蹦蹦跳跳的就回府了。身后一直跟着她的侍卫在看到她套路团子时,当真是惊的瞠目结舌。 郡主这个小魔王居然会对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孩子这么亲近,往日里多少人对她好巴结她,她都一副不爱搭理的样子。 祁慕北回到前厅时,祁凉正在前厅等着她,她一进屋便立马老实了。这王府里,她最怕祁凉。 “爹爹,我回来了。”祁慕北心里有些虚,她跟着秦娆回将军府是偷跑出去的,这会儿被祁凉抓住她还真怕他发火。 “舍得回来了?”祁凉抬眼看了她一眼。 祁慕北小心翼翼的看了祁凉一眼,然后凑了过去,“我想爹爹了,你抱抱我。” 她一边说着一边往祁凉身上凑。祁凉伸手将她扯开,一脸嫌弃道,“不抱,你太重了。” 祁慕北气鼓鼓的嘟着嘴,“我才不重!!!团子哥哥的娘都抱我了,她可喜欢我了!!哼。” “哦,那你跟着她回去。”祁凉云淡风轻道。 祁慕北噘着嘴,气鼓鼓道,“你以为我不想吗!!!要不是团子哥哥娘送我回来,我才不想回来对着你这张臭脸捏。” “那我让十二再送你过去?”祁凉挑着眉看她。 “爹爹你真的是个魔鬼。”祁慕北叉着腰看他。 秦娆和团子在回将军府的路上时,两人路过一家书院,团子眼巴巴的看了两眼。 “团子想念书吗?”秦娆不知道这里小孩子上书院的年龄,不过团子已经三岁了,按照现代的上学年龄也该上幼儿园了。 那团子现在上书院应该也到年龄了。 “娘,团子想念书。” 秦娆想着,等过些日子,便将团子送到学堂去。 两人刚回西院,便碰到在屋内等着她的秦桑,秦桑一身青衫长裙,见秦娆进来,轻笑道,“六姐可算是回来了。” 秦娆微微挑着眉看她,与她虚与委蛇:“七妹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秦桑笑着迎过来,“六姐刚回府,这城内的各家千金你还没见过,我明日约了尚书大人府里的千金一起骑马,不知六姐可要一起?” 秦娆扯着唇淡笑,“乡下可没马让我骑,七妹不会不知道。” 秦桑这是打算让自己去当她的陪衬? 秦桑走到秦娆身边,嗓音清脆好听,“明日四哥也会去,不如让四哥教你?” 她突然这么热情的邀请自己,秦娆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哦。 第12章 八卦之魂 “既然七妹这么热情,那明日便去。”秦娆笑得人畜无害。 “太好了,那明日我在府前等你。”秦桑满心欢喜的握着她的手。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秦桑说要回去挑马,便先走了。 从进屋开始,团子只看嘞秦桑一眼便一直低着头,此时秦桑都走了,团子还是低着头闷不做声。 秦娆笑了笑,道,“好了,娘知道你们今早是跟着你姨母出去了。” “那娘不生团子的气吗?”团子小心翼翼的问。 “娘不生气,但娘希望男子汉以后要说到做到。” “团子记下了,下次不会了。” 第二日一大早,秦娆带着团子梳洗干净后,便去了府前。 秦衍已经备好了两匹马,两匹枣红色的汗血宝马,他站在府前望着府前一身穿白底青花刺绣花的秦娆。 目光落在团子身上时,面色微愕,显然没想到秦娆会同行,“你们也去?” 秦娆笑着眨了眨眼,走到马前,“七妹盛情难却,我便带团子去转转。” “你可有马?”秦衍问。 “没有。”秦娆耸了耸肩。 秦衍眉头轻蹙,目光落在秦娆如山一般的肥胖身体上,显然共骑一匹是不太可能的。 秦娆自然看出了他眼底的为难,她挑着眉轻笑道,“四少爷和七妹先去,我让管家准备马车随后就来。” 反正她今日去也没打算骑马,不过是随便转转而已。 秦衍今日是约了太子祁宸和九王爷祁凉的,思及此,点了点头,“也好,那你和团子在后面小心点。” “嗯。”秦娆点头。 话落,秦衍和秦桑两人动作敏捷的翻身上马,随后打马离去。 正在这时,管家将准备好的马车牵了过来,秦娆带着团子上了马车,车夫赶着马车朝着城外马场而去。 马车毕竟赶不上骑马的速度,约莫一炷香的功夫,马车才在马场外停下,秦娆带着团子下了马车,彼时,秦衍一群人已经在马场跑了好几圈了。 秦娆没什么兴致,她牵着团子脚步轻缓的往场内走去。 秦娆远远的瞧着远处有不少人,除了眼熟的秦衍和秦桑,还有三人,她看不太清。 正当秦娆带着团子在凉亭内坐下百般无奈时,突然从一旁蹿出一个小小的身影,声音既软萌又惊喜,“团子哥哥。” 居然是祁慕北,秦娆微微挑着眉看她,她在这里,那岂不是九王爷也在? 秦娆的目光再次扫了眼远处,不知那背对着她的身影哪一个才是九王爷。 团子看到一旁的祁慕北明显是欢喜的,只是他一向感情内敛,抿了抿唇,笑容极淡,“小北,你怎么在这里?” “我跟我坏爹爹一起来的。”祁慕北十分欢喜的往团子身上凑。 兀得想起什么,拉着团子就往外走,“团子哥哥跟我来,我带你去看一个东西。” 秦娆随着她俩去,没多久,秦桑打着马在秦娆面前停下,笑着道,“六姐来都来了,不如一起。” 恰好此时秦衍一行人也一同骑马过来,秦娆一眼便在一群人里看到了那个一身白衣的男人,正是那日在将军府后院遇到的那人,只是不知他是什么身份。 眼见几人越来越近,秦娆收回目光,笑了笑,回的坦荡,“我不会。” 秦娆记得这个身子的原主是不会这些的,虽说她是21世纪来的,骑马射箭对她来说只是小儿科,但她还是不想在几个陌生人面前暴露自己。 “那倒可惜了,爹说过将军府的女儿可不能不会这些,六姐往后可得学着些。”秦桑英姿飒爽的坐在马上,俯视着秦娆。 “桑儿说的对,改日等你瘦了,再让桑儿教你。”秦娆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的秦衍便接过话头。 秦娆笑了笑,道,“好啊。” 秦桑原以为她会有些难堪,倒是没想到她居然一脸无所谓,大大方方的答应了。 “这位是太子殿下,九王爷还有尚书大人的千金。”秦衍下了马,依次介绍身边的来人。 秦娆嘴角扯起一抹轻笑,转身行礼,“臣女参见太子殿下,参见九王爷。” “免礼。”太子祁宸只看了秦娆一眼便觉得辣眼睛的移开了目光,她身边的秦桑和她简直是天壤之别。 一个是天鹅一个癞蛤蟆,很显然,秦娆在他眼里便是那只癞蛤蟆。 祁宸眼底的嫌弃秦娆没有错过,她倒是不在乎此人怎么看她。只是没想到那日在后院遇到的男人居然是九王爷。也就是祁慕北口中的那个爹。 她抬眸细细打量了男人几眼,他倒是眼底平静,面无表情。 尚书大人的千金虽说容貌端庄,但属于小家碧玉型,比起秦桑的姿色差了不止一星半点,所以此时她和秦娆都成了秦桑的陪衬。 祁宸看秦桑是越看越满意,更加坚信自己没有看错人。 天色尚早,几人有意在比试几把,祁凉兴致淡淡,说要去找祁慕北便先离开了。 秦娆便坐在凉亭内看着她们,倒是没想到说要先离开的祁凉又回来了。 祁凉迈着清冷的步伐走近,目光顺着秦娆的视线望过去,“六小姐若是有兴趣,本王的马可以借给你。” 秦娆警惕的一回头,对上祁凉的目光,沉默了一会,道,“多谢九王爷好意了,不过我不会。” “若是想学,我可以教你。” 秦娆讪笑两声,觉得这个九王爷有点好过头了,她语气十分客气,“不想,谢谢。” 秦娆目光又回到了马场上,彼时马场上居然只剩秦衍和尚书千金两人,祁宸和秦桑两人不知所踪。 秦娆嗅了嗅鼻子,突然觉得这氛围有点不对劲是怎么回事? 她转眸看向祁凉,嘴角扯着轻笑,“我听说九王爷和七妹是有婚约的。” “嗯。”男人低嗯一声,眸色淡淡。 “那王爷不想知道太子殿下和七妹去哪了?”秦娆几乎要安奈不住体内的八卦之魂。 第13章 出事 “六小姐很感兴趣?”祁凉反问。 废话,她当然感兴趣,秦娆在心里道。 只是这话没敢说出来,她讪笑两声,“不感兴趣。” 直到太阳快落山,祁宸和秦桑两人才姗姗来迟。秦桑虽然依然穿戴整齐,但发丝有些微乱,且少了一只耳环。 秦娆漫不经心的走了过去提醒道,“七妹的耳环很独特,是只有一只么?” 秦桑这才慌乱的摸了摸耳朵,发现不知何时弄丢了一只,面色有些慌张道,“许是之前骑马时弄丢了。也不是什么贵重的饰品,丢了就丢了。” “哦。”秦娆又看了眼祁宸,男人也和之前有些不同,不用想也知道两人之前去做什么了。 未婚妻和自己侄子有一腿这种事,想想就让人觉得刺激。 秦娆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眼祁凉,却见男人眸色清冷,眼底没有半分波澜。 他这是被人戴了绿帽子而不自知?秦娆暗想。 “天色不早,我们先回去了。”秦娆伸了个懒腰,转身叫上团子一起便往马车方向走去。 秦桑连忙道,“六姐,我同你们一起。” 她不确定秦娆方才提醒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所以决定还是同秦娆坐马车试探一番。 秦娆等人走到马车旁边时,刚好祁慕北的马车也停了下来,小丫头掀起车帘看了过来,“团子哥哥你和我一起。” 秦娆看了眼一旁的秦桑,自然知道她怕是有话要问,于是便让团子去了祁慕北的马车。 两人上了马车后,秦娆姿态慵懒的靠在马车口的位置,背对着秦桑。 马车一路朝着城内驶去,车夫是将军府的人,秦桑也不怕她听见什么不该听的。 她抬眸看着秦娆,问的直接了当,“六姐,今日可是知道了什么?” 秦娆姿态不变,转眸眸色淡淡的扫了一眼秦桑,慵懒开口,“我不知道啊。” 她这副样子,落在秦桑眼里便是赤裸裸的挑衅,秦桑越发觉得,秦娆这是发现了她今日和太子的事。 “我相信六姐是聪明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秦桑冷着脸提醒。 若是秦娆知趣,那她倒可以放她一马,若是她不知趣,就别怪她对她出手了。 话落,秦娆轻笑出声,“七妹说笑了,六姐我一向愚笨,不懂七妹在说什么。” “你——”秦桑被她这副一脸无辜的样子弄的火大,气的咬牙切齿的很,“秦娆你别给我装了,我不管你知不知道,今日的事情你都给我烂在肚子里。” 秦桑越是情绪激动,秦娆便越是确定她和太子真的行了苟且之事。 她以为秦桑挺聪明的,今日一看,实在是蠢笨不堪。 她这个样子,不就是实打实的告诉自己,她和太子的事情坐实了。 “我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七妹如此激动,难道你真和太子行了不轨之事?”秦娆挑着眉看她,一脸痞笑。 “对了,七妹是忘了自己和九王爷的婚约了?”秦娆好意提醒。 “呵。”他早就是个废人了,要嫁也是你嫁。秦桑眼神阴毒的看着秦娆的背影。 秦桑挑起车帘看了眼车外,四周就她们的马车,且路上有些颠簸。 秦桑心生一计,眼底闪过一丝阴狠。恰好此时,车夫陡然发出‘吁’的声音,猛地拉住绳缰,马儿居然腾空而起,马车便向后倾斜。秦娆身形不稳,向后倒去,同秦桑撞在了一起。 只是一瞬,下一秒,秦娆便觉得腰间遽然一痛,整个人疼得向后倒去,竟是生生撞出了马车,滚出马车前,她瞧见了秦桑带着笑意的那张恶毒嘴脸。 秦娆遽然伸手,拽住了秦桑的裙摆,恰好此时马车再一颠簸,秦娆还未用力,秦桑便和她一起摔出了马车。 腰间的伤口涔涔冒着鲜血,秦娆疼得龇牙咧嘴,看着一旁摔下来磕到额头昏迷不醒的秦桑,扯着唇笑了。 她还以为秦桑会用什么高明手段呢,原来也就这点出息。 惊魂未定的车夫好不容易稳住即将侧翻的马车后,一回头便瞧见秦桑和秦娆两人都摔出了马车倒在了血泊里。鲜红的血液流了一地。 车夫当场吓得两腿一软,哆哆嗦嗦不知如何是好。 但到底是将军府的下人,车夫在慌乱了一瞬后,便很快反应过来。 他大步走过来将秦桑抱上马车,头也不回的驾着马车离开。 秦娆微微眯着眸子,额头的鲜血顺着眉眼滑下,秦娆几乎睁不开眼,失去知觉前,是将军府的马车越走越远。 车夫赶着马车一路狂奔,赶超祁凉的马车时也未有丝毫停顿。恰好一阵风吹过,淡淡的血腥味飘进了祁凉的马车里。 曾经厮杀战场的男人对这味道是再熟悉不过了,祁凉微微蹙眉,看了眼马车外,问道,“方才是将军府的马车?” “是。”侍卫不明所以的回。 话落,祁凉的眉头皱的更深,半晌吩咐道,“掉头回去。” 侍卫不知祁凉是何意,但还是按照吩咐调转马头,朝着马场的方向驶去。 待祁凉的马车停下时,便看到秦娆昏迷不醒的倒在血泊里,车上的团子当场吓的嚎啕大哭。 秦娆再次睁眼时,入目的是团子双眼通红委屈巴巴的小表情。 额头和腰上的伤疼得她狠狠蹙眉,但还是扯了扯笑着道,“团子。” “娘。”团子再也忍不住的扑倒在秦娆怀里,放声大哭。 他太怕秦娆会出事了,从她回来便一直守着她,就连大夫换药鲜血淋漓,他也寸步不离的守着。 第14章 祁凉是鲜花,她是牛粪 “娘你不要死,不要扔下团子。”团子一边哭一边说道。 秦娆伸手抹了抹他眼角的泪珠,安抚道,“娘不会离开你的,乖,别哭了。” 房门被人从外推开,秦娆抬眼望去,便见祁凉带着祁慕北从屋外走了进来。见秦娆醒了,祁慕北迈着小短腿跑了过来趴在秦娆床边。 “你终于醒了,团子哥哥哭的伤心死了。”祁慕北瘪着嘴,说着她也红了眼眶,小声嘀咕道,“我也伤心死了。” 秦娆笑了笑,祁慕北这丫头当真是讨喜的很,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我没事,别哭。” “我才没哭。”祁慕北抹了抹眼角,飞快的站起来。 “这是哪儿?”秦娆疼得抽了口凉气,低声问道。 她再傻也知道是祁凉救了她,要不是他,估计她这会儿已经失血过多死了。 “九王府。”祁凉嗓音淡淡,“把药喝了。” 男人面色极淡的将药碗递到她面前,没有一句废话。 还真是越帅越高冷啊,秦娆暗自腹诽。 要不是祁凉有了女儿,她也已经有了儿子,她还有点想糟蹋了这九王爷。 思及此,秦娆又看了一眼团子,有些无语,她是一点都不想起来团子到底是谁的孩子。 见秦娆久久没有反应,祁凉冷淡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动容,他在床边坐下,挑着眉问,“要我喂你?” 秦娆猛地反应过来,讪笑两声,“还是不劳烦九王爷了。” 这么帅的人喂她喝药,秦娆怕自己折寿。 药的温度刚刚好,秦娆用手臂撑着身子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后。祁凉这才将那枚带血的簪子拿了出来,“这是你的?” 秦娆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的祁慕北便道,“这个我知道是谁的,是那个漂亮姐姐的。” “哪个漂亮姐姐?”祁凉挑着眉问。 “就那个给我们糕点的姐姐,团子哥哥的姨母。” 祁凉了然,那就是秦桑了。 祁慕北说完,突然想起了什么,捂着嘴道,“那个姐姐是坏人,她扎伤了你。” 话落,又愤愤不平道,“哼,我下次一定要给你报仇。” 秦娆淡笑,她根本不指望祁慕北这个小丫头报仇。她转眸看向祁凉,“多谢九王爷救命之恩了。” 祁凉眸色深深看着她,“我不白救人。” 秦娆被他这目光盯得有些发虚,眨了眨眼睛没反应过来,所以祁凉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琢磨着自己要钱没钱,要容貌没容貌的,就是想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他怕也不要啊。 但秦娆想了想,还是小心翼翼的试探道,“要不,我以身相许如何?” 她本就是随口一说,且不说祁凉与秦桑的婚事,就说她这副尊容,祁凉能看上她?简直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祁凉是鲜花,她是牛粪。 谁知,祁凉竟在秦娆错愕的目光下缓缓点了点头。 秦娆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胆大妄为的伸手附上他的额头,“摔下马车的是我,怎么感觉是你摔坏了脑子?” 祁凉沉默,嘴角抿成一条僵直的直线,秦娆却在他的眼底看到了认真。 “你不会真的想娶我?”秦娆觉得不是他疯了,就是自己在做梦。 第15章 算账 这就有点意思了,秦娆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目光深邃的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她第一次见祁凉是回将军府的那晚,门卫看不起她,祁凉替她出了手。 第二次见面是将军府后院里,她一身狼狈的从水里爬起来,浑身湿透。是祁凉的披风给了她一丝温暖。 第三次便是今日在马场外,他将跌落马车的她从城外带回来,安置在了九王府。 所以,祁凉到底图她什么?或者说她的身上有什么是祁凉想要的? “你觉得我在同你开玩笑?”祁凉正色道。 他的表情和语气都绝无半分开玩笑的意思,所以秦娆才觉得不可信。 “我以身相许你可会护我?”秦娆眨了眨眼睛,追问道。 秦娆觉得她这副尊容用来卖萌简直腻心,结果,祁凉清冷的眼神撇了她一眼,语气轻缓道,“本王向来护短。” 话落,秦娆就笑了。这点倒是和她不谋不和了,秦娆这人也是没别的,就是护短。 车夫一路快马加鞭的赶回将军府,马车刚一停下,他便动作匆忙的将秦桑从马车上抱了下来。 车内血迹斑斑,光是看着就触目惊心,此时的秦桑昏迷不醒,墨发粘在脸上看不清脸。 秦夫人今日约了小姐妹上街,这会儿打扮的花枝招展,正准备出门,就被人冲撞了一身血。 “莽莽撞撞的,你在干什么?晦气!”秦夫人大怒道,甩手便是一耳光打在车夫脸上。车夫始料未及,一个踉跄身形一歪,怀里的秦桑便摔了下去。 秦夫人眼带嫌弃的看了眼正脸磕在地上的女子,细长的手指连连杵着车夫的额头,语气恶狠狠道,“什么阿猫阿狗你都敢往府里带,你是个什么东西。” “夫人……这是小姐啊……”车夫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你说什么?”秦夫人陡然拔高嗓音,一脸诧异道,“哪个小姐?” 车夫连连磕头,结巴道,“七……七小姐。” 秦夫人面色大惊,顾不得其他,上前将趴在地上的女子翻了过来。她动作慌乱的拨开她脸上的头发,乱发下的可不就是秦桑血迹斑斑的脸? 秦夫人当即嚎啕大哭起来,哭丧着嗓子嚎道,“哎呀,这是哪个杀千刀干的!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将小姐抬进去。” 车夫连忙连滚带爬的起身将秦桑抱进了她的院子。 秦桑昏迷不醒的回府,将军府里乱成了一锅粥,几名大夫不停的忙进忙出,忙完公务的秦逸风收到消息后,火速回了府。 他刚一踏进秦桑的屋子,一道女子的身影便冲进了他的怀里,痛哭流涕道,“老爷,您可一定要给桑儿做主啊!!” 秦逸风揽着秦夫人的肩膀,宽慰道,“你放心。我自然不会放过伤害桑儿的凶手。” “都怪秦娆那个白眼狼,我念她可怜让她回了府,她倒好,就是这般对我桑儿的。她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秦夫人一边哭一边痛诉秦娆的罪行。 秦逸风面色一僵,将秦夫人从怀里拉出来,问道,“你说什么?桑儿伤成这样是秦娆害的?” 秦夫人连连点头,“我问过将桑儿带回来的车夫,正是秦娆这小贱种。要不是她,我家桑儿怎么可能现在还不醒。” “当真是她?”秦逸风冷着脸质问。 秦夫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老爷若是不信只管将那个车夫带上来问问就知道了,妾身难道还会骗老爷不成。” “你误会了,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怎么会不相信你。桑儿是我的掌上明珠,岂是秦娆那个贱蹄子能比的。”秦逸风安慰道。 秦夫人抹了抹眼角的泪,语气笃定道,“桑儿今日是同太子殿下出去的,肯定是秦娆这个贱蹄子嫉妒桑儿,所以出手害她。” 话落,秦逸风脸色立马阴了,“秦娆人呢?” 秦夫人眼神闪躲,道,“许是伤了桑儿不敢现身,藏在哪儿了。” 秦逸风大怒,猛地一掌拍在桌上,秦夫人吓的不轻。 “你在这照顾桑儿,我去找她算账。”秦逸风说完大步离开。 第16章 杀心起 前厅,秦逸风面色威严的高坐在主位之上,今日替秦娆赶车的车夫则跪在地上。 “我问你,今日七小姐是如何跌落马车的?还有秦娆人在何处?”秦逸风不怒自威道。 车夫恭恭敬敬跪着,大气都不敢出,“回将军,今日奴才看到赶着马车从城外马场回来时。途中不知为何,六小姐从马车上跌下去了,奴才大惊,刚想稳住马车,就看到六小姐拉着七小姐一起摔了下去。” “奴才连忙下了马车不敢耽搁,将七小姐带了回来。”车夫说完,有些顾虑,顿了顿继续道,“至于六小姐,当时她昏迷,奴才实在抬不动,且七小姐伤势严重,奴才就先回来了。” 车夫不知秦逸风对秦娆是个什么态度,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要受罚。 “你是说秦娆还在城外?” “奴才回来时是的,只是现在奴才也不敢确定。”车夫说的是实话。毕竟荒郊野外的,秦娆被什么野兽拖走吃了也不一定。 “哼,祸害遗千年。”秦逸风冷哼一声,“我看她这会儿指不定在哪快活。” 车夫低着头生怕秦逸风迁怒于他。秦逸风瞥了他一眼,挥手道,“你先下去,若是看到秦娆带她来见我。” “是。”车夫战战兢兢的退下。 车夫刚离开前厅,便碰见了来找秦逸风的老夫人,他行礼后连忙退下。 老夫人进屋时瞧见秦逸风气的不轻,此时正铁青着脸,“今日的事我都听说了。桑儿的伤势如何?” 听见来人的声音,秦逸风连忙起身迎接,扶着老夫人坐下后,这才道,“方才去看她还没醒。” “你啊,就是太心软,我早就说了斩草要除根。她跟她那短命鬼娘一样,早晚惹出事。”老夫人叹了口气,眼底阴狠,“你如此优柔寡断怎成大器?那秦娆四年前你听我的将她解决了,现在哪会这些麻烦事。” 话落,秦逸风也是悔不当初,他在老夫人身边坐下,叹气道,“怪我当年一时心软。” 确实如老夫人所说,当初杀了秦娆,如今哪还有这些烦心事。秦逸风这会儿想来也是后悔莫及。 老夫人抽了口大烟袋,耷拉着一张老脸,秦逸风给老夫人倒了杯热茶,问,“依娘看,如今怎么处置着秦娆才好?” 老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亏你还是将军,这点杀伐果断都没有?” “娘的意思是……”秦逸风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老夫人脸色如常,抽了一口烟袋,语气闲散,“四年前就该死的人,多活的这几年也算是她赚了。” 秦逸风明白了老夫人的意思,下定了决定,低声道,“儿子明白,儿子这就吩咐下去。” “去。”老夫人吐出一口烟圈,微微眯着恶毒的眸子,“处理的干净些。” 秦逸风起身往外走去,刚走到门口,似想起了什么又绕了回来,“那还有个小的?” 秦娆身边还有个四岁的团子,秦逸风一时拿不定主意。到底是秦家的种,他想着要不要放他一马? “留个全尸。”老夫人交代。 秦逸风做好了灭秦娆活口的打算,正盘算着上哪找秦娆时,第二日一大早,倒是等来秦娆坐着九王府的马车回来了。 秦娆带着团子下马车时,正好赶上秦逸风早朝回来,他看着秦娆倒是气色不错的走下马车,嘴角划过一丝阴狠。 昨个夜里秦桑终于醒了,但因着从马车上摔下来磕到了脑袋,双目失明了。 秦逸风一想到这便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当场掐死秦娆和她身边的孽种。但碍于给秦娆赶马车的是九王爷身边的贴身侍卫十二,秦逸风才收敛了气息。 “不知十二侍卫怎么有空送小女回来?”秦逸风走到秦娆的马车前。 十二面无表情道,“昨日六小姐受伤,正好我家主子路过救了六小姐。在府中休养了一日,今日便将六小姐送回来了。” 话落,秦逸风爽朗笑了两声,“那真是有劳十二侍卫了。” “举手之劳。”十二回。 “想必王爷那边公务繁忙,本将军就不留十二侍卫了,请。”秦逸风直接下了逐客令。 十二跟在祁凉身边多年,看人的功夫自然是极准的。方才他瞧秦娆时眼底的阴狠分明带着杀意。 正当秦娆带着团子跨步走上台阶时,十二出声道,“六小姐和主子的三日之约切莫忘了,到时可得准时出现,免得惹主子不高兴。” 秦娆不明就里的眨了眨眼,她怎么不记得回来时祁凉吩咐了这件事? 但,秦娆突然想到了身边的秦逸风,莫不是十二察觉到了秦逸风会有什么动作?所以在暗示自己? “与九王爷约好的事,阿娆怎敢让九王爷多等,倒是必定准时出现。”秦娆淡笑着回道。 见秦娆领悟的快,十二这才驾着马车离开。 一旁的秦逸风没想到好不容易等到秦娆回府,没想到她居然和九王爷有了三日之约。 她今日大摇大摆的进了将军府,三日后若是九王爷要来人,他交不出人来…… 秦逸风思索的片刻,秦娆已经带着团子进了屋。目光阴狠的瞧着秦娆和团子的背影,秦逸风咬咬牙,决定一不做二不休。 就算三日后祁凉来要人,他也可以说秦娆带着孩子离开了将军府,反正没有人知道秦娆和团子两人是死在他手里。 秦娆和团子刚进府,就被老夫人身边的嬷嬷拦了下来。嬷嬷跟在老夫人身边多时,养成的性子自然也是嚣张跋扈的。 此时瞧着丑陋不堪的秦娆,眼底的鄙夷毫不掩饰,“老夫人在前厅候着,请六小姐跟老奴走一趟。” 嬷嬷嘴上说的客气,实则根本没给秦娆拒绝的机会,她几乎是挤到秦娆的跟前,似乎她一个不从她便绑了她过去。 秦娆眨了眨眼,早就算准昨晚秦桑摔下马车后,今日将军府的人会找自己算账。 “嬷嬷带路。”秦娆扯了扯嘴角笑道。 见秦娆此时还笑得出来,嬷嬷在心里冷哼一声,待会儿到了老夫人面前,可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第17章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跟着嬷嬷一路走到前厅,屋内站满了人,老夫人一人高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拿着烟袋一口一口的抽着。腿边跪着一个十五六岁的丫鬟,正给她锤着腿。 秦夫人则带着管家和下人站在一旁,此时见秦娆带着团子出现,众人的目光纷纷扫了过来。 秦娆第一眼便瞧见了老夫人阴毒的双眼,这是她进将军府以来第一次见到老夫人,不知为何,她对她充满了敌意。 身边的团子有些紧张,下意识的握紧了秦娆的手。秦娆安抚的拍了拍他的头,小声安慰道,“别怕,娘不会让别人伤害你。” “秦娆?”老夫人冷眼看着秦娆带着团子进了屋。 秦娆语气不卑不亢道,“不知老夫人今日找我所为何事?” 话落,一旁的秦夫人铁青着脸指着秦娆骂道,“你这个贱蹄子你还有脸问,要不是你下毒手,我的桑儿会从马车上摔下来而受伤吗?” “哦。”秦娆面无表情道,“原来是这件事啊,那跟我无关。” “好一个跟你无关!!难道将桑儿从马车上拽下来的人不是你。”秦夫人气的发抖,大怒道。 秦娆面色如常的看了秦夫人一眼,淡然道,“秦桑自己摔下马车与我何干?” 话落,秦夫人勃然大怒,抬手便是一杯热茶摔了过去。 秦娆动作极快的拎着团子侧身躲过,茶杯砰的一声摔在了她的脚边。 秦娆扬了扬嘴角,继续道,“我向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秦夫人来兴师问罪前,不如问问秦桑做过什么?” 说完,秦娆便带着团子准备离开。只是两人刚走到门口,身后便传来老夫人温怒的声音,“站住。” 下人将秦娆两人拦在门口,秦娆转身瞧了老夫人一眼,“不知老夫人还有何事?” “这里是将军府,岂是任由你撒野的地方。”到底姜还是老的辣,老夫人懒得多说,直接命人将秦娆押住。 秦娆笑了,目光清冷的扫了一眼老夫人,“说秦桑是我推下马车的,不知秦夫人是否有证据。若是只凭你红口白牙这么一说的话,那我也能说我是被秦桑推下马车的。” 秦娆说完,指了指自己额头的伤口,同样是包扎着纱布,只是秦家的人根本不在意她。 秦夫人大声反驳道,“胡说八道。我桑儿自幼心善,怎么可能害你。” “秦夫人若是有证据证明是我推秦桑摔下马车,再命大理寺来提审我也不迟。至于其他的罪,我可不认。” 老夫人端坐在主位之上,冷眼瞧着冷静至极的秦娆,心里有一丝狐疑。 如今的秦娆跟四年前的秦娆为何相差如此大?她在庄子上被嬷嬷等人欺压,是她暗地里默许的。她早就知道秦娆是个从不敢反抗的废物。 没想到今日,居然说的头头是道。 但,说的再有道理又如何,她容不下的人,自然不会再她多活一个时辰。 老夫人放下手里的烟袋,起身走到秦娆面前,目光阴狠狠的看着她,兀得,抬手狠狠一巴掌甩在秦娆脸上。 秦娆牵着团子怕伤着他,且腰上有伤躲闪不及,硬生生的承下了这一巴掌。 “这一巴掌,是替你死去的娘打的,她没教你尊卑,我这做祖母的可替她教。”老夫人恶狠狠道。 老夫人下手极重,秦娆整个脸疼到发麻。口腔里弥漫着一股铁锈味,她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太疼了。 秦夫人瞧着秦娆挨打,双手叉着腰得意的走了过去,手指指着秦娆的鼻子,“你这个害人精,我当初看你孤儿寡母的可怜才跟你进了府,想不到你竟是这般蛇蝎心肠。” “你怎么不死在外头才好。”秦夫人骂骂咧咧诅咒个不停。 秦娆抹了抹唇角的血迹,艰难开口道,“我死怎么也会拉着秦桑一起下地狱。” 话落,气急败坏的老夫人抬手便又欲甩在秦娆脸上。秦娆冷着脸,冷眸扫了她一眼,抬手握住了老夫人半空中欲行凶的手。 “方才我一时没注意让你打了,你还真当我是软柿子好拿捏?” “放肆!!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老夫人怒斥道。 秦娆冷笑,“当初那个任由你们欺辱的秦娆已经死了,你们别指望我会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了。” 秦娆冷眼扫了一眼老夫人和秦夫人,嗓音清冷,“以前我顾及你们是家人,所以百般退让,但现在,你们再敢这么对我试试?” 说完,也不等老夫人说话,秦娆带着团子转身便要离开。门口的下人依然挡着,秦娆冷着脸,冷声呵斥道,“滚开。” 那下人被吼的一愣,竟乖乖的让开了道。 秦夫人看着秦娆大摇大摆的离开,气的咬牙切齿,转眸看着老夫人抱怨道,“娘,怎么这么容易就让秦娆那小贱蹄子走了。” 老夫人暗自握了握有些发麻的手臂,想不到秦娆的力气居然这么大,方才被她钳制住手臂竟然斗不过她。 秦夫人见老夫人不说话,语气不耐的抱怨道,“当初娘答应给桑儿报仇的,这一巴掌也换不回桑儿的眼睛啊。” 老夫人冷眼瞧了秦夫人一眼,秦夫人连忙噤了声,“我自有分寸,她在这将军府里,还怕她跑了不成。” 秦夫人不甘心的嘟囔道,“你之前也没说啊。” 老夫人一个冷眼扫过去,秦夫人赶紧上前哄着道,“娘方才是媳妇太着急了,您别跟我一般见识。” “我累了,你下去。”老夫人收回手臂,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便打发走了秦夫人。 秦桑万万没想到她出手算计秦娆,居然会让自己失明。恰逢此时丫鬟端着汤药走了进来,见秦桑醒了连忙过来扶她。 “滚开。”秦桑猛地将丫鬟推开,脚步慌乱的便是一通乱砸。丫鬟担心自己被伤到连忙侧身躲在一旁。 直到秦桑发泄完后她才又将药汤端了过去,“小姐,这药是老爷吩咐的,你还是赶紧喝了。” 秦桑闻着眼前的药味,猛地一挥手将药碗打翻,大声道,“我不喝,你把我娘叫过来。” 丫鬟为难的站着没动,秦桑呵斥道,“快去啊。” “奴婢这就去。”丫鬟说完转身往外走,刚走到门口便瞧见了往这边走来的秦娆。她开口欲通知秦桑时,秦娆已经走近了。 “你先出去。”秦娆道。 丫鬟自然不敢离开,秦娆笑了笑,“你放心我就算要扎死她也不会在这动手。” 话落,丫鬟面色大惊,正欲大喊,秦娆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第18章 我好讨厌这个坏女人呀 秦娆压低嗓音吩咐丫鬟,“你告诉她大夫来了。” 大夫?丫鬟狐疑的看了秦娆一眼,她说的大夫不会是她自己? 正在丫鬟纠结要不要说时,秦桑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警惕道,“香玉,你在跟谁说话?” 秦桑空洞的眼神看着门口的方向,丫鬟抿着唇不说话,目光警惕的看着秦娆,不知该如何回秦桑的话。 秦桑方才明明听到丫鬟香玉在与人说话,这会儿怎么又没动静了。秦桑大声道,“香玉,刚刚你在跟谁说话?” 丫鬟举棋不定,秦娆嘴角噙着浅笑,抬眸看了她一眼,示意丫鬟按照她说的做。 回答秦桑的只有漫长的沉默,秦桑心里狐疑,她越是看不见便越是敏感。撑着身子站起来一步步往门口挪去。 香玉这才道,“小姐,是老爷请的大夫来了。” 听到香玉熟悉的声音,秦桑暗暗松了口气,语气有些不善,“方才我叫你你为何一直不答应?” “奴婢,奴婢方才到门口去迎大夫所以没听见。”丫鬟低着头,心虚的解释着。 虽然秦桑此时看不见,但这几乎香玉下意识的动作,生怕被秦桑所怀疑。 “让大夫进来。”秦桑开口道。 香玉连忙将她扶到床边,再将地上杂乱的东西收拾了一些。秦娆信步走了过去,刻意改变了嗓音,“七小姐,老夫需要把脉。” 一个沉稳的男声传来,秦桑不疑有他,将自己白皙的手腕递了出去。 秦娆粗胖且白皙的手指搭在她的手腕处,一旁的香玉紧张的站在一旁,生怕秦娆会对秦桑不测。 半晌,秦娆收回手,面色冷淡道,“这病我能治。” 话落,秦桑面色大喜,她猛地伸手欲拽住秦娆的胳膊。秦娆反应极快,侧身躲过。 “大夫?”秦桑有些狐疑道。 “七小姐这眼疾我能治,但我有个要求。”秦娆移步在桌前坐下,动作悠闲的给自己倒了杯茶,缓缓开口道。 秦桑微愣,蹙着眉没反应过来大夫话里的意思,这不是爹给自己找的大夫么。怎么给自己治病还有要求? 但秦桑想了想,只要能治好眼睛,别说一个要求,十个她也答应。 思及此,秦桑笑了笑,看向秦娆的方向,颇为自信道,“大夫请放心,只要你能治好我的眼睛,我爹是不会亏待你的。” 不过是江湖郎中,到时候多给些银子就能打发了。 秦娆表情淡然的坐在桌边,依旧用那沉稳的男声道,“我不要银子,七小姐亲自上门给秦娆道歉,老夫便治你的眼睛。” 话落,秦桑勃然大怒,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大怒道,“你说什么?让我去给秦娆这个贱蹄子道歉?” 秦娆轻笑,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 “做梦。”秦桑几乎是咬牙切齿道。 秦娆在将军府的地位连下人都不如,她是秦逸风的掌上明珠凭什么道歉? 秦娆面色如常的扫了秦桑愤怒的小脸,淡然道,“既然如此,那七小姐就继续瞎着。” 说完,秦娆便往屋外走去。 “站住。”身后秦桑的声音猛地传来,她语气肯定道,“你不是我爹请来的大夫,你是谁?” 倒还不算太笨,秦娆没理会秦桑的话,牵起门口团子的手,脚步不停的朝外走去。 见无人回她,秦桑气的又是一通乱砸,香玉也没能避免的被砸伤了额头,鲜血淋漓。 回去的路上,团子不解的抬眸看了一眼秦娆,抿了抿唇,小声的问道,“娘为何要给她治眼睛呀。” 自从知道秦娆的伤是秦桑害的后,团子是一点都不喜欢那个女人。所以他不明白为什么娘要来看这个女人,还说要给她治眼睛。 秦娆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她又不可能瞎一辈子,娘答应给她治眼睛是得她像娘低头,不然娘就不治。” 团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开口道,“团子不喜欢这个坏女人。”末了又道,“上次团子和小北是跟着她走了,团子错了。” “娘知道。”秦娆笑了笑。 团子吸了吸鼻子,“下次团子一定谨记娘的话,不跟着任何人走。” “好。一言为定。”秦娆笑着伸出小手指示意跟他拉勾。 团子狐疑的学着秦娆也伸出了手指,秦娆勾上他的手指,一本正经道,“那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猪。” “团子不要当猪。”他抿着唇笑得腼腆。 祁慕北自从秦娆带着团子回去后,整个人的心情好得不得了,走到哪里都是蹦蹦跳跳,开心的恨不得飞起。 她听到团子哥哥的娘要以身相许给爹,虽然她不懂是什么意思。但她问了爹身边的侍卫十二叔叔,就是团子哥哥娘愿意嫁给爹的意思。 一想到以后自己要和团子哥哥成为一家人,祁慕北能不高兴么? 这日她又在府里开心的转圈圈,一不小心便撞到了祁凉身上。 男人嘴角抿着浅笑,将她拉开了些距离,道,“你这两日什么事这么开心?” 祁慕北猛地上前一步保住祁凉的腿,仰着小脑袋看着他道,“当然开心呢,我以后也有娘了。还能每天见到团子哥哥。” “那可愿意去学堂念书了?”祁凉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伸手一提便将祁慕北抱了起来。 祁慕北立马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抿着唇想了想,道,“我能和团子哥哥一起吗?” 她一个人就不是很开心,要是有团子哥哥一起的话,那去学堂读书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了。 “看你最近表现。”祁凉道。 话落,祁慕北搂紧祁凉的脖子,唧一声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面带讨好道,“爹爹我会乖的呀。我和团子哥哥一起去学堂,我就不捣乱了呀。” “你自己同秦娆说。” “那她们什么时候来找我们呀?”祁慕北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祁凉如实道,“不知道。” 祁慕北撅着小嘴哼了一声,机灵的眼珠子转了转道,“那爹爹我们去找她们呀。” 最后祁凉耐不过祁慕北的祈求,带她去了将军府。 此时将军府里,秦桑正和秦夫人两人坐在前厅里大骂秦娆,用词难听且刺耳。 祁慕北虽然年纪小,但也知道有些词不是好词。她气鼓鼓的叉着腰,一脸不开心道,“我好讨厌这个坏女人呀。” 秦桑和秦夫人两人骂的起劲,谁都没注意到门外的祁凉和祁慕北。 第19章 爹爹,什么是不能人道 “桑儿啊,你如今失明,要娘说,先假意与九王爷亲近些。万一太子那边不成,还有九王爷这个候选啊。”两人骂了好一会儿,秦夫人口干舌燥的喝了两口茶,这才不急不慢的开口劝慰道。 话音刚落,秦桑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狗,猛地提高嗓门嚎道,“娘,京城谁不知九王爷在战场那处受了伤,不能人道。娘忍心女儿嫁过去就守活寡吗?” 九王爷虽说是京城公认的第一美男子,容貌比太子不知胜了多少倍。但他不能人道这点便劝退了所有姑娘,再说了要不是不能人道这事,这婚事怕也轮不到她。 但一想到嫁过去后如同活寡妇一样的日子,这秦桑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忍。 “你小声点。”见她情绪激动,秦夫人猛地捂住她的嘴提醒道,“就算九王爷不能人道,你也当心着些别瞎说话。” 秦桑不以为然的扯下秦夫人捂住她嘴的手,不以为然道,“本来就是啊。娘,那男女之事有多快活你不是不知道,凭什么我以后就要守活寡。我不嫁,要嫁让秦娆这个贱蹄子嫁。一个丑的道尽胃口,一个不能人道,岂不是绝配。” 屋外不远处,祁慕北听完秦桑的话狐疑的看着自家爹爹道,“爹爹,什么叫不能人道啊?” 三岁的萌娃正是求知欲胜的时候,听到什么都要问一番。 祁凉微微沉着脸瞥了她一眼,祁慕北立马捂着嘴闭口不言了。不说就不说,哼,她改日去问十二叔叔自然就知道了。 屋内秦桑和秦夫人两人愤愤不平的抱怨还在继续,秦夫人虽然不忍心秦桑嫁给祁凉守活寡,但保守起见,总觉得和九王爷的婚事不能这么凉了。 见秦夫人沉默着不说话,秦桑知道她还没有打消自己嫁给祁凉的念头。秦桑想了想,索性决定告诉她自己与太子祁宸的事。 秦桑这会儿说话时声音小了许多,祁慕北瞪大眼珠子,侧着耳朵正听的入神。冷不丁的,祁凉清润如水的嗓音在头顶响起,“自己捂住耳朵。” 祁慕北刚刚还兴趣满满的偷听,这会儿祁凉让自己捂住耳朵不准偷听。她瞬间如霜打的茄子般蔫了。 “为什么呀,爹爹我就偷听一小会儿啊。”祁慕北试图劝服祁凉。 男人面不改色的扫了她一眼,继续道,“祁慕北,捂住耳朵。” 祁凉平时虽然纵容她,但当他叫她大名时,便代表他是认真的,不能惹他发火。祁慕北不敢得罪自己爹,赶紧伸手紧紧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确保一点点都听不见。 然后转身仰头眨巴眨巴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祁凉小声的用唇形道,“爹爹,我捂好咯,一点点都听不见哦。” 屋内,秦桑伸手摸索了一会儿,秦夫人连忙起身扶住了她的手。 秦桑稍微压低了声音,道,“娘,那日我与太子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他答应了一定会娶我。” 想起那日事后祁宸将她搂在怀里在她耳边说的那些话,秦桑就有些脸颊泛红,想不到他在床笫之事上如此放的开。秦桑也是第一次体会男女之事的乐趣,当真是让人意犹未尽。 所以,她更加不甘心嫁给祁凉了。且不说她的处子之身给了祁宸,就说这往后的太子妃身份,也是她更想要的尊贵荣耀。 秦夫人听了非但没责怪秦桑,反而惊喜道,“当真?太子殿下当真说了要娶你?” 秦桑得意的抿着唇轻笑,“那是自然。娘,我的身子都给了太子殿下,自然不会嫁给九王爷的。” 秦夫人起先还有些觉得无望,这会儿听了秦桑的话顿时笑开了,她激动的拍了拍秦桑的手,道,“桑儿真是争气,那太子殿下都败在了你的石榴裙下。” “那是自然。”说起来秦桑颇有几分得意,毕竟那日祁宸在她身上讨伐时可是说了不少情意绵绵的话。 秦夫人听了更是觉得得意的不行,两个女儿,一个嫁了京兆尹萧寒,另一个则是要嫁太子。光是想想,日后在那些大臣夫人面前,秦夫人便觉得自己脸上倍有面子。 但高兴过后,总得面对现实。秦夫人看着秦桑空洞无神的眼睛,一瞬间就被拉回了现实,道,“桑儿啊,你这眼睛如今失明,太子殿下还能如约娶你吗?” 她说的也正是秦桑说担心的,秦桑不免抱怨道,“爹爹找来的大夫都是废物,没一个能治的。” 唯一能治她的便是不请自来的那个,但对方提的要求竟是让她去求秦娆,她怎么可能会答应这样的要求? “没事,改日让你爹再找其他大夫,定然能治好的。你可是未来的太子妃。”秦夫人宽慰道。 秦桑听了,吃吃的笑了,“嗯,我知道的娘。” “总之娘千万别再想着让女儿嫁给九王爷了。”秦桑娇嗔着交代道。 秦夫人连忙笑道,“你放心,娘心里明白。就算你爹同意,娘也万万不会答应的。” 秦逸风忙完公事后,一直惦记着秦桑眼睛的事,这会儿刚寻了一名新的大夫,正带着大夫往前厅过来。便瞧见九王爷祁凉带着郡主站在屋外。 秦逸风大步上前,有些不解的询问,“末将参见九王爷,王爷来了何不进去?” 祁凉面色如常,微微侧身,秦逸风顺着他撤开的身体便瞧见秦桑和秦夫人两人在屋内。正好自己带的大夫能给秦桑诊治一番。 “秦将军若是不着急,不妨在这儿听听,兴许能听见些意外之喜。”祁凉清润如水的嗓音淡漠道。 “王爷这是何意?”秦逸风面带狐疑的看着祁凉,但祁凉也没有为他解惑的打算。 正蹙着眉犹豫不决时,屋内清晰的传来秦夫人的声音,“先前没听你提过,你与太子殿下是何时好上的?” 秦桑面带娇羞,低着头回答,“就是骑马那日。” 秦夫人听了了然道,“难怪。”难怪那日她见秦桑回来时,身上带着些青紫的痕迹。怪她当时没往那处想,只当是秦桑摔下马车给磕的。 这会儿听了秦桑的话才知正是那日有了夫妻之实。 第20章 一耳光扇的晕头转向 秦逸风不是什么毛头小子,好歹也是育有八个孩子。短短几句对话,他便知道秦桑说的是何事了。 屋内两人的对话还在继续,秦逸风只觉得额冒虚汗,小心翼翼的看着祁凉,试图看他有没有动怒。 但男人向来不动声色,祁凉目光冷冽的瞥了一眼秦逸风,沉声道,“这便是秦将军教出来的好女儿?” 秦逸风低着头不敢与祁凉对视,低声道,“是老夫管教不严。” 为了避免秦桑和秦夫人继续说出什么大错来,秦逸风铁青着脸,大步跨进屋内。 秦夫人见他进来面色一喜,张着嘴还没来得及和秦逸风分享自己即将要坐太子岳母的喜事,便被迎面下来的一耳光扇的晕头转向。 秦夫人被这一耳光打懵了,完全不知所措,她捂着脸,控诉道,“老爷为何打我?” 秦桑听到那声巴掌声一时也吓得不轻,见动手的居然是秦逸风,不免开口抱怨道,“爹这是作何?为何无辜动手打娘?” “你们俩还有脸问我?”秦逸风大怒道。 两人在背后乱嚼舌根也就罢了,偏是让王爷直接听见了,乱议皇家大事可是重罪。 秦夫人捂着脸哭哭啼啼道,“妾身不知,老爷若是想打死妾身,好歹也得让妾身死的明白才是。” 秦逸风恨铁不成钢的冷哼一声,恰是时,祁凉面色如常的带着祁慕北进了屋。 秦夫人刚准备继续哭诉的脸在看到祁凉后瞬间噤声,她无声的抽了抽肩膀。抬眸看向秦逸风,不会方才和秦桑的对话都被九王爷给听见了。 秦逸风不悦的扫了她一眼。 秦夫人心里咯噔一声,顿时明白,这是真听见了。她也没料到她与秦桑在屋内说话会被九王爷听见,且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来的,又听到了多少。 虽说秦桑不愿意嫁给祁凉,但毕竟圣旨已下,名义上就是祁凉的妻,结果她倒好,和祁凉的侄子好上了。 且两人还在这口无遮掩的说了这么多,若是祁凉真计较起来,怕是她和秦桑所受的罪就不止这一巴掌这么简单了。 见到祁凉的一瞬起,秦夫人哪里还敢哭,她连忙抹了抹脸上的眼泪,跪下行礼,“臣妇参见九王爷。” “免礼。”祁凉语气淡淡道。 秦夫人和秦逸风见他这般,心里更觉得没底了。他这副样子到底是怪罪还是不怪罪,秦逸风真的拿不准。 祁凉领着祁慕北在屋内坐下,见屋内气氛不对,祁慕北格外乖巧的坐在祁凉腿上,安静的很。 祁凉坐着不说话,秦逸风以及秦夫人等人都煎熬的很,到底这九王爷对此事的态度如何,还需要他说出来,几人才知道要如何应对啊。 可他眼下姿态悠然的落坐,态度不急不慢。 “听闻七小姐对与本王的婚事一事相当不满?”祁凉轻挑眉,淡然道。 没有直接问罪,秦逸风悬着的一颗心稍微落下了些,没直接发难,兴许还有说话的机会。 结果他刚一这么想,下一瞬,秦桑突然噗通一声跪了下去,“王爷,臣女与太子殿下情投意合,两情相悦,还请王爷成全臣女和殿下。” 她这一跪,秦逸风猛地站了起来,铁青着脸,大步上前一脚踹在她的身上,怒斥道,“混账,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秦逸风当下是恨不得让秦桑永远闭嘴才好,她怎么蠢成这样竟然让祁凉成全她。 圣旨以下,她求着取消婚事岂不是打了皇室的脸,莫说祁凉不可能答应。就说祁凉会答应,太子殿下又会如何看待她?当真是个蠢货。 秦桑硬生生受了秦逸风一脚,当下身体便不受控制的往后倒去,磕在了椅子上。肩头鲜血横流,口中也吐出了一口鲜血。 她只觉得整个胸腔如火烧般难受,口中铁锈味明显。她也知道今日秦逸风是动了怒,但眼下已经走到这一步,若是半途而废,岂不是什么都没有了。 秦桑咬了咬牙,坚持从地上爬起来,一开口脸上皆是痛苦,“臣女自认配不上王爷,还请王爷成全。” 是输是赢,全看此时祁凉的决定了,秦桑觉得自己还是得赌这一把。 祁凉面无表情的打量了她一眼,淡然道,“本王倒是没想到七小姐和太子的感情已经如此深厚了。” 秦桑压下胸腔难忍的疼痛,咬着牙道,“臣女与殿下相识甚早,所以臣女早已决定非殿下不嫁。” 她这话一落,秦逸风只觉得自己的这颗脑袋怕是就要不保了。 他一直以为秦桑是个聪明的,但没想到在男女之事上她居然如此冲动,更是不顾将军府的安慰去兵行险招。 跟着秦逸风一起来的大夫此时早已溜走了,秦逸风此时只觉得坐立难安,虽说九王爷如今只是一个闲散王爷,但他在京中的势力仍然不可小觑。 秦桑今日这么得罪了他,往后将军府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除非,太子殿下真的愿意娶秦桑为正妃,但秦桑此时失明,太子殿下还会兑现承诺吗?秦逸风一时觉得陷入了两难境地。 “七小姐这事儿秦将军事先可是知情?”祁凉问。 秦逸风见自己被问到,连忙回答,“臣不知情,若是臣一早知晓,定然打断逆女的腿,让她不能做这些丢人现眼的事。” 话落,祁凉缓缓的笑了,一张俊美如斯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不达眼底,寒冷如冰,“既如此,秦将军现在知道了打算如何?” 他这是明显的逼着秦逸风惩罚秦桑,秦逸风不蠢,但今日之事是秦桑自己将把柄送到祁凉手里。 他若是不罚,祁凉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第21章 杖责五十 但眼下秦桑显然是被感情冲昏了头脑,根本分不清眼下的形势。 就算她与祁凉取消了婚约,太子殿下肯不肯守约娶她还得另说,她怎么就这么糊涂干出这种事。 今日不惩罚秦桑,这事儿显然是过不去的,秦逸风只得咬牙吩咐道,“家法伺候,杖责五十。” 秦夫人一听险些当场晕了过去,她正要哭哭啼啼的求情,秦逸风一个冷眼扫了过去。秦夫人噤声不言,只怕这一求情就不止杖责五十这么简单了。 秦夫人只得眼睁睁的看着秦桑被下人架着两个肩膀往外抬去,前厅外已经备好了板凳,秦桑趴在凳子上更显狼狈。 秦逸风有些不忍,但当着祁凉的面只得狠心道,“动手。” 两旁的侍卫立马上前,木棍一下下结实的落在秦桑的背上和臀上,起先还能听到几声痛苦的嚎叫,渐渐的便只剩几声闷声。 秦夫人看着被打的不成人形血肉模糊的秦桑时,只觉得心内气血翻滚,看向一旁祁凉的眼神也不自觉带着怨恨。 恰好此时祁慕北抬眼看了过来,正好和她的眼神撞在了一起。秦夫人心底一惊,赶紧低着头沉默不语。 但心里却突然暗生了一计。 五十棍杖责完,细皮嫩肉的秦桑早已晕了过去,侍卫刚一送手,她便自己从凳子上摔了下来,秦夫人连忙跑了过去。 秦逸风先前的怒火都在秦桑被打成这样后烟消云散,他看着祁凉,请求道,“还请王爷准许末将先将逆女带下去处理一番。” 祁凉轻抿了一口茶水,还未说话。秦逸风一挥手刚打算让秦夫人将人带下去。 祁凉突然道,“慢着。” 秦逸风和秦夫人同时不解的看了过来,不知祁凉还有何意,如今秦桑已经伤成这样总归是能让他消气了。莫不是他还真的想打死秦桑不成? 祁凉语气闲散,“本王瞧着七小姐对太子倒是一片痴心,如此赤诚之心本王不成全倒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既然七小姐不满意这门婚事,本王刚好也正有此意。” 他的话音刚落,明明已经昏迷的秦桑有些虚弱的动了动手指,而后艰难的睁开双眸,道,“王爷说的可是真的?” “是。”婚事取消,正是祁凉想要的。今日这出不过是看在这个女人伤了秦娆,所以出手教训一下罢了。 “臣女多谢王爷。”虽然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秦桑觉得自己这顿打倒是挨的值。 看着祁凉带着祁慕北离开前厅后,秦夫人这才敢哭丧出声,“你说你怎么这么大胆,要是九王爷不松口,我看你如何?” 秦桑笑了笑,伤口疼的倒抽了口凉气,“娘,要上位总得付出点代价不是,等我嫁给了太子,将来母仪天下,他们不都得仰着我的鼻息过日子么。” 秦桑说完,一歪头便晕了过去。秦逸风看着她,虽说刚在有几分怨她,但好在事情已过。沉声吩咐道,“还不赶紧带七小姐下去休息,找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药,切记不可留疤。” “妾身这就去。”秦夫人连忙差人扶着秦桑下去了。 秦娆所处的西院里,她从厨房里找了一些没烧完的炭火棍,此时正在院子外头教团子写字。 秦娆的字十分娟秀,一笔一画皆能看出写字之人的大气。 团子看着地上的两个大字,他不认识,便看向秦娆道,“娘这是什么字?” “秦时。”秦娆道,“娘给你起的名字。”将来她还想送团子去学院上学,总不能一直团子团子的叫,不合适。 团子微微抿着唇看着那两字,笑得腼腆又乖巧,“谢谢娘。” 见他喜欢,秦娆便笑开了,还是之前那张又胖又黑的脸。但不知是不是错觉,瞧着倒是让人觉得瘦了些,也没有之前那么丑了。起码笑起来倒是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祁凉带着祁慕北进来时,瞧见的便是这一幕,祁慕北看着团子在写字,连忙松开祁凉的手,迈着小短腿跑了过去,“团子哥哥。” “小北。”团子一抬眸便看见祁慕北跑了过来,直挺挺的撞在了他的怀里,要不是秦娆扶着,说不定两人这会儿都摔倒了。 “九王爷怎么来了?” 秦娆将木炭丢在地上,又舀水给团子和自己洗了洗手。 祁凉走近,没接话,目光落在地上的字上。嘴角划开一抹轻笑,随后指了指一旁的祁慕北。 秦娆便明白了,许是祁慕北吵着要找团子,祁凉便带她来了。 祁慕北不知为何对写字这一事儿格外感兴趣,秦娆便由着她俩在院子里乱画了。 祁凉随着秦娆进了屋,男人自进屋后不说话倒是对秦娆的屋子有几分兴趣。瞧着十分简陋,但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九王爷可还有事?”秦娆摸不准祁凉将人送到后怎么还不走。 祁凉稳如泰山的坐着,温凉的目光落在外头两个叽叽歪歪的小人儿身上,道,“无事,你且忙你的,不用管本王。” 话落,秦娆便真的不再管他,只当他不存在一般,迈步去了院子外开始锻炼。 她这一身的肥肉也不知是胖了多久,想要瘦下来还真得吃不少苦头,但秦娆偏是个不怕苦的。 秦娆锻炼的忘我,两个孩子玩的融洽也是不吵不闹,等秦娆浑身大汗如同被水洗过一般进屋时,这才想起原来祁凉还在。 他这么闲的吗?居然在她这小破屋待了一下午。秦娆此时满身的汗味,为了避免熏到他,她稍微往后退开了两步,“王爷今日这么闲?” “本王每日都很闲。”祁凉回的毫无压力。 秦娆嘴角抽了抽,天色已经不早,她也不打算留祁凉等人在这吃晚饭,便打算下逐客令。 她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祁凉突然起身朝外走,“你且换身衣服,本王带你出去吃饭。” 秦娆有些微愣,还没点头答应,男人便出了门并替她关好了门。 秦娆眨巴眨巴眼睛,听着屋外祁凉和两个孩子说话的声音,缓缓笑了。 第22章 有人纵火 秦娆突然觉得,也许以身相许祁凉真的是个不错的选择。 天香楼,祁凉等人要了一间厢房,准备上楼时,身后刚好传来秦衍的说话声。秦娆一转眸,便瞧见了身后的秦衍以及太子祁宸。 对面的两人也同样瞧见了她们,祁宸倒是极为不客气的走了上前,“皇叔今日怎么有空与六小姐一起吃饭?不知是否介意我与秦衍兄一起?” 祁凉神色如常的看了他一眼,“随意。” 说完他率先上了楼,秦娆对这个太子没什么好印象,随后也跟着祁凉上了楼。 几人落座后,小二很快便上来点菜上茶。 祁凉有些迁就秦娆,依着她的口味点的,饶是秦娆的哥哥秦衍都有些诧异了。他倒是不知道,这九王爷何时对秦娆如此上心了。 等着上菜的功夫,祁宸戏谑的目光打量了几眼秦娆,虽说这女子看起来比前些日子是瘦了些。但那张脸还是不忍直视的很,他也不知这九叔到底看上她什么了。 事实上别说祁宸了,就说秦娆自己也是想不通的,她这副模样真的挺丑的。 不过想不通的问题秦娆一般不想,现在在将军府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不如跟祁凉合作还能护团子周全。 饭后,祁凉本打算送秦娆回去,秦衍提出自己正好回去,便和秦娆一起回了。 祁凉倒也没强求,带着祁慕北准备离开时,谁知小丫头抱着秦娆的大腿不肯走了。 “爹爹,我今天要去团子哥哥那儿。”祁慕北一边扒着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爹。 “明日自己回来?”祁凉道。 见祁凉答应,祁慕北连忙高兴道,“我知道了爹爹。” 祁慕北凑到祁凉边上,拉了拉他的衣袖道,“爹爹,你今晚自己回去可得注意安全哦。快亲我一下。”说着她指了指自己的小脸。 祁凉神色如常的看了她一眼,半晌道,“你丑。”说完迈步离开。 祁慕北被他气得直跺脚,明明是粉雕玉琢的小可爱,偏生被自己亲爹嫌弃的不行。祁慕北噘着嘴一脸的不开心。 恰适时,祁宸蹲下身凑在祁慕北面前道,“小北,来太子哥哥亲一下。” 祁慕北同样眼带嫌弃,气鼓鼓的哼了一声,转身背对着他。 索吻失败的祁宸讪笑两声,和秦衍告辞后离开了。 眼下只剩秦娆和两个孩子在,秦衍这才开口道,“怎么九王爷突然对你这么热情?” “我也很想知道,要不四哥去问问,问完了告诉我?”秦娆一脸无谓的耸耸肩。 他要是敢当面问祁凉,这会儿还会问她?秦衍抿着唇没说话。 回到将军府后,秦娆带着两孩子往西院走去,秦衍有几分不放心,非要将她们送回去。 秦娆也没阻拦,直到看着他们三人进屋后,秦衍这才离开。 此时秦娆的院子外,两个下人模样的小厮一直潜伏在此,直到秦衍离开后,其中一人才小心的冒出头。 小厮低声道,“我在这守着,你去禀告夫人。” 其中一人点了点头,趁着夜色快速离开。 秦夫人听到秦娆还带了个女娃娃回来的消息时,冷哼一声。嘴角的笑意颇为得意,看来她今日让人瞧着祁凉带着郡主到了秦娆的院子,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果不其然,秦娆这个贱蹄子晚上就带着九王爷那丫头回来了。 今日祁凉如此不留情面的教训了秦桑,秦夫人心底实在是意难平。且不说她一直看不惯秦娆这个贱蹄子,眼下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她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我让你们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秦夫人问道。 “夫人放心,都准备妥当了,就等您吩咐了。”那小厮模样的男人恭敬道。 秦夫人满意的点头,“很好,事成之后不会亏待你们的。别弄出人命就行,伤了残了无所谓。” “奴才明白。”那人得到吩咐后又回到秦娆的院子外。 秦娆给两个孩子洗完澡后,将他俩抱上床,因着晚上又吃了东西,她没有睡意,便将门关了在院子里锻炼。 莫约到了子时,她又练了好长时间,这才进屋洗漱后,灭了灯。 夜里,睡得迷迷糊糊间,秦娆仿佛闻到什么怪味,且还有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秦娆想起身看看,但白天消耗太大。她实在太困,耳边没了声音后,她便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屋外,两个小厮将杂草均匀的铺在了秦娆屋子的外面,确定每一处都铺满后,这才压低声音道,“好了吗?好了我就点了。” 另外一人蹑手蹑脚的走远了几步,用手势示意他点火。 那人不再磨蹭,划开手里的火折子,瞬间明艳的火光便在眼前跳动。男人没有迟疑,动作利索的将火折子丢在门口的杂草上,然后转身就跑。 天气本就干燥,他这一丢火势瞬间烧了起来,火势迅速朝两旁蔓延。半人高的火舌越蹿越猛,阵阵浓烟全部灌进了屋内。 见火势越来越大,两个小厮这才离开回去复命。 秦娆是被一阵浓烟呛醒的,她一睁眼只觉得整个嗓子都呛的难受的紧,扭头一看才知屋内不知何时起了火。 火势已经烧到了屋内,从正门出去显然是不可能的。 秦娆动作麻利的起身,将两个孩子抱了起来,因着大火,屋内温度高的吓人。秦娆还没怎么动便开始汗流浃背,但她不能停,两个孩子还在屋里,不能就这么烧死在屋里。 秦娆瞧了眼不远处的浴桶,幸好里面还有半桶水,顾不得其他,将两个孩子身上全部淋湿后,秦娆一刻也不耽误,拎着两个孩子从后面的小窗翻了出去。 她抱着孩子刚一落地,便瞧见火舌已经卷到了床幔,若她醒的晚一点,只怕今天三个人都要交代在这里。 秦娆不敢耽搁,抱着孩子往外走去,这是屋后向来无人打理,长满了荆棘。秦娆每走一步便被刮的生疼,等她抱着俩孩子出来时,全身几乎都被刮出了大大小小的伤口。 她抱着祁慕北和团子两人狼狈的坐在院子外,还没来得及歇口气,便听见远处传来管家慌乱的声音,“快!!西院走水了。” 第23章 爹不疼,哥不爱 秦娆望着几乎被烧成空架的屋子,扯着唇冷笑,今日这场火绝对不可能是意外。 他们倒是算计的很准,自己刚带着孩子逃出来。他们便过来救火了,来的还真是不早不晚。 管家带着下人们风风火火的朝着西院而来,在院门口瞧见一身狼狈的秦娆时,皆是唏嘘不已。 没管坐在地上的秦娆,管家连忙吩咐下人赶紧救火。 秦逸风是随后赶来的,他看着烧成空架的房屋,以及安然睡在秦娆腿上的两个孩子时。第一反应便是勃然大怒的上前甩了秦娆一个耳光。 秦娆刚从屋内逃出来,一时反应不及,竟硬生生的被秦逸风打歪了头。她的身子本来无力,这一巴掌,直接将她打到在地。 熟睡的祁慕北和团子也醒了过来。祁慕北睡眼朦胧的睁开眼发现他们居然是外头,而且秦娆身上有着各种细小的伤口,冒着点点血珠。 再一抬眸便瞧见秦娆脸上明显的巴掌印了。秦逸风怒气冲冲的站在她们的面前,祁慕北想不注意都难。 她看着秦娆狼狈的模样瞬间气红了脸,叉着腰恶声恶气的看着秦逸风道,“你这个坏人,你居然欺负她。” “郡主误会了。”秦逸风笑着道,浑然不把还是三岁奶娃娃的祁慕北放在眼里。 祁慕北就算是郡主又如何,不过三岁孩童,难道她还能命令自己不成。且秦逸风也不怕她在祁凉身边告状,毕竟一个三岁孩子的话如何都是不可信的。 “今日郡主歇在秦娆院子里,她保护不当居然让屋子走了水。要不是管家发现的及时,郡主可能就凶多吉少了。”秦逸风睁着眼说瞎话。 管家带着下人来时,秦娆早就带着两个孩子出来了。但眼下,下人都是将军府的人,自然是任由他上下嘴皮子一碰,胡说八道。 但秦娆不是这种吃暗亏的人,先前是她没有防备,这会儿她自然是不会让秦逸风再有机会动她的。 秦娆站起身,目光扫了一眼秦逸风身后的人,其中便有站在不远处的秦夫人以及秦衍,秦夫人此时正幸灾乐祸的笑着。 看到秦夫人,秦娆倒不觉得稀奇,但看到秦衍也站在人群中看她笑话时。秦娆还是冷不丁的觉得有些难受。 看来这个将军府,除了他爹,连他这个一奶同胞的亲哥哥也是真的不待见她。 那日他不过是见到秦柔哭了,便心疼的将她搂在怀里。如今她自己这副模样,怎么看也比秦柔那日惨,可他便是这样冷眼旁观她的。 秦衍有些复杂的看着,犹豫着要不要上前,但他对秦娆确实无感。没有所谓的血浓于水,甚至,没有他同秦柔、秦桑的感情深厚。 就是他此时的这一犹豫,日后很多年,秦衍都一直追悔莫及。 秦夫人冷不丁的被秦娆清冷的眼神一扫,她顿时有些不安。但转念一想,此时难堪的可是她,自己犯不着怕这个贱丫头。 “这屋子怎么失的火,你不查,我自己会查。这背后动手脚的人千万别被我找到,否则,十倍奉还。”秦娆冰冷如寒冰的目光落在秦逸风的脸上,一字一句的警告。 倒是秦逸风有些微愕,他没想到这个丑丫头居然还有这么冷冽的一面了,方才看他的那一眼,竟然让他觉得有些忌惮。 屋子烧空了,秦娆带着祁慕北和团子没法睡,看秦逸风对她的态度,自然也是不欢迎她的。 秦娆懒得搭理她们,带着祁慕北和团子便往外走去。 从秦衍身边走过时,他张了张嘴终究没发出声音。秦娆神色如常的看了他一眼,而后大步离开。 漫无目的的走到大街上,秦娆再次停下脚步时,居然发现自己是在九王府门口。 祁慕北拉着她的手便上前敲门,门卫开门后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惊讶道,“郡……郡主?” “嘘。”祁慕北示意他小声,然后拉着秦娆进了屋。 直到祁凉坐在她面前时,她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怎么她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九王府。 “怎么弄的?”祁凉似乎刚睡醒,嗓音有些低沉。 微凉的指尖沾着药膏,落在秦娆的伤口上。明明是微凉的触感,秦娆却觉得被他触碰的那块皮肤灼的滚烫。顺带着,耳尖也红了。 两个孩子本就贪睡,方才走过来时只差在路上睡着了。这会儿见祁凉在给秦娆处理伤口,两人一头栽在床上,很快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被人暗算了。”秦娆冷不丁的疼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祁凉头也没抬的继续给她上药,但却下意识的轻了手里的动作,语气不咸不淡道,“需要我帮忙?” “不用,我能搞定。”将军府里看不惯她还有权力的不就那么几个么,这种小把戏,不是秦夫人就是秦桑了,“等我需要你帮忙的时候再找你好了。” 当晚,秦娆是在九王府歇下的,第二日她将团子留在九王府里,自己一人回了将军府。 进府时,遇上了刚下朝的秦逸风。秦娆眼都没抬一下,绕过他直接进了屋。 秦逸风顿时被她气的不轻,这贱丫头当真和她那死鬼娘一样让人厌恶。即便她死了多年,偏是留下这么丫头一直膈应他。 祁凉是在晌午时进宫的,九王府的马车在宫门口停下,祁凉带着祁慕北下了车。团子则是留在了府里的管家照看。 祁慕北小小的身子扒在祁凉的身上,询问道,“爹爹,我们是见皇帝叔叔的吗?” “见你祖母。”祁凉道。 西月宫,候在殿外的宫女见祁凉带着祁慕北,连忙俯身行礼并通报太后。 有了准许,祁慕北从祁凉身上滑下来,然后蹦蹦跳跳的进了屋。但在太后面前时又十分守礼的行礼,“小北拜见太后祖母。” “免礼免礼,赶紧过来让祖母好生瞧瞧,祖母可想死小北了。”陆太后一身华贵的宫服端坐在主殿之上,朝着祁慕北招了招手。 祁慕北转眸看了一眼祁凉,见他点头,这才迈着小短腿跑到了陆太后身边。 第25章 绑了秦娆 秦夫人附和着,道,“她和她那死去的贱娘一样,不知好歹。” “娘,先前是想让秦娆替我嫁给九王爷才留她进府的。现在我和王爷的婚事已经不作数了,秦娆这个贱蹄子咱们还是早点除了。”秦娆知道她与太子的事,秦桑实在不放心她活着。 “娘也正有此意。看着她实在碍眼,先前跟她示好不过都是做给你爹看的。虽说他也不在意这贱蹄子,但到底要让他知道我李氏不是个不讲理的人儿。”秦夫人道。 秦桑和秦夫人的想法不谋而合,两人还没来得及合谋如何对付秦娆。下一秒,砰的一声,房门突然被人一脚从外面踹开。 大力的一声,秦夫人和秦桑两人都吓的不轻,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结果见进来的居然是秦娆时,两人的脸色便阴沉了下来。 秦夫人脸色难看,看着秦娆居然敢闯进她的房间,冷声呵斥道,“你这个贱蹄子,谁许你进来的,出去。” 秦娆冷笑,手中的鞭子甩了两圈,笑得一脸人畜无害道,“我自然会出去,不过么,可不是现在。” 秦夫人不明就里的看着秦娆,语气不耐,“你进来到底要干什么?” 秦娆走到一旁的桌边坐下,挑眉看着她们俩人,轻笑道,“听说你们要对付我?来,继续商量,我也想知道你们俩打算怎么灭了我。” 见自己刚才和秦桑的对话都被秦娆听见了,秦夫人更加恼火了,大怒道,“你还有没有教养了,偷听还有理了!” 秦娆收起脸上的笑意,冷眼看着秦夫人道,“我偷听是没教养?那你暗地里使阴招连孩子都不放过是什么?嗯?” 秦娆那声轻嗯落在秦夫人耳朵里只觉得如催命符般让她有些心底发毛。 之前秦娆进门时,她还愿意做些表面功夫,如今她是连装都懒得装。直接同秦娆撕破了脸,破口大骂道,“你果然跟你那短命的娘一样让人厌恶,你们娘俩都该去死——呃——”秦夫人话没说话,只觉得喉间一梗,瞬间呼吸困难。 秦娆是在她辱骂她娘时遽然伸手掐住了她的脖颈,她的手指微微收紧,秦夫人难受的脸颊通红,双手不停的拍打着秦娆的手臂。 秦桑听着方才还骂的厉害的秦夫人突然没了声,心头咯噔一声,瞬间慌了。 她慌了,站起身喊道,“娘,你在哪?” 秦娆冷眼扫她,冷声道,“不想死就闭嘴。” 秦夫人张大了嘴不停的说话,但偏偏发不出一丝声音,就在她吓得虚脱,真的以为秦娆会杀了她时。她突然觉得脖颈一松,整个人无力的瘫软在了地上。 劫后余生的她连忙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她第一次知道秦娆这么不好惹。 然而,她还歇了两口气,下一秒,背后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秦夫人想喊,但嗓子眼疼得难受,沙哑的根本没法出声。 秦娆冷着脸,扬手一鞭又一鞭狠狠的抽在秦夫人的身上,知道秦夫人整个人血迹斑斑疼得满地打滚时,她才收了手,警告道,“下次你若再让我听到你敢冒犯我娘,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秦夫人疼得几乎说不出话,眼下她可不敢惹秦娆,她和秦桑哪里会是秦娆的对手。 秦娆看了眼满是血迹的鞭子扔在地上,转身离开。 她刚一出院子,秦夫人顾不得身上的伤,赶紧招呼秦桑道,“桑儿,快去找人将秦娆这个贱蹄子拦下来。” 刚才是人少秦夫人没有胜算,但出了这个门,将军府里的下人可都是听他们的话。岂会把一个小小的秦娆放在眼里,任她再能打,也不可能打得过府里这么多下人。 这头,秦娆刚走到前厅,管家便气势汹汹的带着一众下人朝着秦娆而来。众人将秦娆团团围在中间,密不透风。 “这是干什么?”秦娆挑眉看他。 管家面无表情的如实道,“六小姐,这是夫人的意思,还请六小姐不要为难老奴。” 秦夫人的意思,看来还真是个不怕打的,秦娆淡笑。 “所以你们现在是打算如何?”秦娆神色如常,仿佛即将被捆绑的人不是她。 管家可不管这么多,直接吩咐下人道,“将六小姐绑起来带到前厅。” 秦娆倒是配合,任由下人将她的双手捆绑在背后,然后将她推搡到了前厅里。 秦夫人一身血污还没处理就迫不及待的赶来收拾秦娆了,见她此时老老实实的被绑在前厅站着,顿时又得意了起来。 她怒气冲冲的朝着秦娆而去,甩手便是狠狠的一耳光。秦娆岂会站在那儿任由她打?她瞧着秦夫人越来越近的身影,扬起的巴掌快要落下时,秦娆猛地侧身躲过,同时一脚踩在了秦夫人的脚上。 她一个身形不稳,踉跄了几步,狠狠的栽在了地上,额头一片血红。 秦夫人觉得她今日是与秦娆磕上了,居然怎么都整不了她!!! 一旁的管家不忍直视,道,“夫人,还是让老奴来动手。”他怕这样下去,秦娆没怎么样,夫人倒先倒下了。 秦夫人抹了抹额头的血,退到了一旁。管家一边吩咐人找大夫,一边吩咐下人掌掴秦娆。 秦娆似没听到管家的话一般,眉头都没皱一下。正在这时,一名下人走了出来,“管家,我来。” 秦娆抬眸瞧了他一眼,认出他就是在假山后面和香玉有私情的男人,也就是昨晚在她西院放火的男人。 男人迫不及待的想在秦夫人面前立功,若是能再提大夫人出这口恶气,定然能拿不少的赏银。 思及此,男人不再犹豫,他抬腿下了狠力朝着秦娆狠狠踢了过去。却没想到秦娆比他更快,几乎在他出腿的瞬间,猛地一脚踹在他站立那条腿的膝盖上。 男人一声惨叫,还没踢到秦娆,便捂着膝盖倒了下去,叫声凄厉。 秦娆冷眼看着他疼得额冒虚汗,眼底一片平静。 这一脚是踢他昨晚在西院放的那把火,所以秦娆没有丝毫手软,男人此时是真觉得疼痛难忍。 第26章 宫宴 秦夫人看着男人在秦娆面前没讨到半分好处,一张脸极其难看,她起身一脚狠狠的踹在男人胸口,怒骂道,“废物。” 又是一声闷哼,男人倒在地上痛苦不已。 谁都没想到养在乡下的秦娆出手竟然这么快准狠,秦夫人此时怒火中烧,恨不得杀了秦娆才好。 但一想到她那不一般的身手,冷声道,“给我把她的腿一起绑了。”她就不信绑了她的手脚,她还能逃出她的手掌心。 下人动作很快,此时秦娆手脚被捆的严严实实,丝毫不能动弹。 秦夫人这才颇为满意的走了过来,她伸出手指一边连连杵在秦娆额头一边恶狠狠道,“你这个小贱蹄子,你不是很能打吗?敢在老娘头上动土,活的不耐烦了你。” 秦娆转头面无表情的瞥了秦夫人一眼,“你尽管放马过来。” 秦娆神色如常根本不将秦夫人的警告放在眼里,被激怒的秦夫人立马冷着脸吩咐道,“给我往死里打。”打死了正好除了这个祸害。 此时手脚被绑的秦娆自然对他们造不成什么威胁,秦夫人一声令下,一旁的侍卫拎着鞭子边走了过来,假模假样道,“六小姐,得罪了。” 秦娆嘴角划开一抹冷笑。一道劲风,男人手里的皮鞭狠厉的朝着秦娆脸上甩去。 这一鞭下去定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然而,意料中的疼痛没有落下。 秦娆眨了眨眼睛,面色诧异的看着一身白衣飘飘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祁凉。而原本应该落在秦娆脸上的长鞭居然被祁凉拽在手里。 秦夫人看着突然出现的祁凉,心里气急,语气不免有些不客气,“九王爷这是做什么?如今将军府的家事王爷也要插手了?” 祁凉神色如常的将长鞭甩了回去,语气淡漠道,“本王没兴趣管你将军府的事,只是秦娆本王要带走。” 屋外的十二大步走进,动作娴熟的解开了秦娆的手脚,眼看祁凉就要带着秦娆离开。这么好的机会就要浪费,秦夫人不甘,怒喝道,“王爷要带走秦娆,妾身只是个妇人不敢有意见。但她随意在我将军府伤人难道不需要付出点代价吗?” “伤人?”祁凉语气淡漠的重复道。 秦夫人冷哼一声,“妾身这一身伤可就是这个贱人打的,如此不忠不孝,以下犯上虐打长辈。我就是打死她,也没人敢说个不字。” “你说她伤了你?”祁凉道,“那首当问责的可就是你这将军府的侍卫了,看着夫人被凌辱居然不知护主,养着也是废物,全部杖毙。” 秦夫人没想到祁凉居然如此护着秦娆,一张脸变的铁青,冷哼道,“贱人行凶时正是下人不在,否则怎么可能让她如此嚣张。” 祁凉轻笑,“原来没人看见是秦娆动的手。秦夫人如此笃定本王还以为证据确凿!” 祁凉说完,带着秦娆便准备离开。一旁的秦桑见祁凉如此护着秦娆,内心气急,大声道,“九王爷如此护着秦娆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祁凉冷笑,“既然夫人一口咬定是秦娆将你伤成这样,你不妨直接去大理寺状告秦娆。” 眼见绑熟的鸭子此时居然飞走了,秦夫人气的咬牙切齿,吩咐管家将劳夫人和秦逸风请了过来。 老夫人刚一进门,秦夫人便猛地扑到她的腿边痛哭流涕,哭的好不凄惨,“娘一定要给儿媳做主啊。” 老夫人看着一身鞭伤狼狈不堪的秦夫人,一张老脸带着不悦,“怎么弄成这样了?有人到将军府行凶?” “秦娆那小贱蹄子是越来越嚣张了,今日她突然冲到妾身的院子里。一句话不说便是一顿乱骂,儿媳不过指责了两句,她便对着儿媳就是一顿乱打。”秦夫人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伤口翻出来给老夫人看。 秦娆下手狠,有些伤口确实血肉模糊。 老夫人阴沉着一张老脸,浑浊的目光扫了一眼周围的下人们,厉声道,“秦娆人呢?怎么没将她绑来。” 说起这个秦夫人内心便更不平,“儿媳命管家将她绑在前厅,结果九王爷居然来了,将她带走了。” 话落,老夫人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九王爷不是同桑儿有婚约吗?怎么和那秦娆扯上关系了?” 秦夫人这才想起老夫人还不知道解除婚约一事,她连忙如实将此时告诉了老夫人,但碍着下人在,秦桑与太子的事她没说。 “娘,眼下当务之急是如何处理秦娆。桑儿的事儿媳待会儿再向您好好解释您看可还行?” 老夫人冷哼一声,遣散下人下去后,这才语气阴狠道,“派人在九王府门口等着便是,秦娆一出来,就让她没命再回去。” 秦夫人听了连忙大喜道,“儿媳已经命管家派人跟着九王爷的马车了,这会儿许是快回了。” 话音刚落,门外管家便火急火燎的进屋了,“老夫人,夫人,方才跟着九王爷马车的探子回来说马车进宫了。” 进宫,也就是说秦娆也进了宫。 老夫人不由沉了脸,这以秦娆的名声,谁会让她进宫?本想趁着她进府时间短悄无声息的解决了她,倒是没想到她先搭上了九王爷这根线,且现在居然还和宫里扯上关系。 秦娆跟在祁凉身后出了将军府,男人上了马车后,秦娆也不明就里的踩着小凳上了马车。 直到马车进了宫,秦娆这才疑惑道,“你带我进宫?” “嗯。”祁凉轻嗯了一声。马车内再次沉默下来。 秦娆微微蹙着眉,不知祁凉这是何意,直到他领着她在西月宫门口停下时,秦娆才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你不必紧张,一切说是我的意思。”西月宫殿前,祁凉交代道。 秦娆收敛心神,道了句好。 殿门打开,秦娆进去后,祁凉刚准备迈步进去,陆太后的声音在殿内响起,“哀家跟这丫头单独说几句,你就不用进来了。” 秦娆闻言,转眸看了祁凉一眼,他神色如常的与她对视,“记住我说的话。” 他说让她一切推说是他的意思便成,秦娆想了想点头道自己记下了。 第27章 丑媳妇见婆婆 此时陆太后就坐在秦娆的对面,从她刚才一进屋起,她的眉头就没松开过。秦娆知道,陆太后看不上她。 “你就是秦娆?”陆太后端着几分姿态问道。 秦娆语气不卑不亢道,“是,臣女见过太后。” 见秦娆还算识大体,陆太后也懒得多绕弯子了,直言道,“你知道祁九执意要娶你的事?”祁凉排行老九,陆太后惯于这样称呼他。 秦娆面色微愣,随即回道,“臣女知道。”只是她倒没想到祁凉居然会同太后说这事。也难怪太后此时要见她了,只是她摸不准太后是什么态度,多半是不愿意的。否则也不会跟自己说这些了。 “哀家便不和你兜圈子了,你的名声如何不用哀家提醒你自个儿心里也是门清。你配不上祁九,哀家劝你要识大体,有自知之明。”陆太后一番话说得不留情面,若是原主秦娆,估计早被听的羞愧难当。 但现在的秦娆是谁?她是这三言两语听了就怀疑自己的人? “太后说的在理,臣女自知是配不上九王爷的。”秦娆神色如常的回。陆太后见她如此识大体,面色不由有些欣慰。秦娆继续道,“但相信太后是了解王爷的,他认定的事您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我听九爷的。” 陆太后听了,陡然变了脸色。秦娆连忙补充道,“要不太后还是同王爷好好说说?若是王爷不愿意娶,臣女也定然不会死皮赖脸要嫁。” 她将陆太后踢过来的皮球又原封不动的踢了回去。正是因为祁凉自己决定的事陆太后劝不了,所以她才打算从秦娆这边下手。 倒是这个丫头看起来愚蠢,嘴皮子倒是溜的不行。 “臣女不敢得罪王爷。”秦娆回的委屈,当真是将这责任都推到了祁凉的身上。 陆太后听了,显然不信的冷哼一声道,“你是真不想嫁还是看人下菜碟?” 此时祁凉就在屋外,陆太后这么问,秦娆若是回不想,岂不是着了陆太后的道。可若是说想,又显得她太过觊觎祁凉。于是,秦娆淡笑道,“我想不想嫁可是由不得我自己。全凭九王爷的意思,王爷愿意娶,臣女岂有不愿意的嫁的道理?”秦娆这个时候倒是十分乖巧。还没嫁人便是一副一切以祁凉为主的势头。 “哀家若是不同意,你休想进九王府的大门。”陆太后厉声警告道。 秦娆神色如常回,“臣女自然明白。” 见秦娆油盐不进,且祁凉一直在殿外候着。陆太后心有不甘,挥手让秦娆退下。 离开陆太后的寝宫后,秦娆一出门便瞧见了一旁的祁凉。他迈步朝着秦娆走去,倒是神色自然,“回去。” “嗯。”秦娆点头。 两人一路无言,祁凉似乎根本不关心陆太后同她说了什么,秦娆自然也就闭嘴不言了。直到上了马车,祁凉清冷的眸底才有了一丝变化。 “你就不好奇太后同我说了什么?”到底是秦娆道行浅憋不住先开了口。 话落,祁凉眉眼染笑,“多少能猜到些,不是让你一切推脱到我身上。” “我按照你的意思说了。”秦娆笑着眨巴眨巴眼睛,模样看着竟有几分乖巧。 祁凉神色如常点了点头。 “那接下来我要做什么?”秦娆寻了个舒适的坐姿靠在马车边上,挑眉看着祁凉道。 “你什么都不用做,在将军府待嫁便可。”祁凉清润如水的嗓音响起。 秦娆眉眼染笑,“好。” 方才陆太后同她说的那番话祁凉应该是能猜到说了些什么,既然他让她待嫁,那她便老实待嫁呗,反正剩下的事情祁凉会处理。 他是自她穿越后的第一个盟友,应当是可信的,秦娆在心里道。 马车在将军府门口停下后,秦娆刚准备下去,便听到祁凉的声音从马车内传来,“将军府的人你一个也别信。” 秦娆折身退回马车里,有些狐疑的看着祁凉,末了道,“包括秦衍?” 他好歹算的上是她一奶胞兄,虽说秦娆没打算十全十的信他,但眼下还是想问一句。 祁凉眸色微深,轻嗯了一声。 “好,我知道了。”秦娆回道。对比秦衍这个兄长,她显然更愿意相信祁凉,没有原由。 秦娆刚走了两步,身后再次响起祁凉的声音,“秦夫人可需要我替你敲打一番?” 话落,倒是秦娆先笑开了。她掀起车帘,用手撑着下巴看着祁凉道,“我要是这么弱,那你娶我还有什么意思?” “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不过,团子得麻烦你照看几日,我想将他送到书院。”秦娆交代道。 祁凉回,“嗯,回去。” 秦娆这才回了将军府。 一进屋,老夫人身边的嬷嬷便来请秦娆去老夫人的院子。 老夫人来请,秦娆自然不会不去。她挑了挑眉看了一眼嬷嬷,语气闲散道,“带路。” 嬷嬷一路带着秦娆到老夫人屋外,秦娆瞟了一眼屋内,见她正在礼佛。嬷嬷便未打扰,一直带着秦娆在屋外候着。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老夫人这才让嬷嬷带秦娆进屋。 “不知老夫人找我何事?”秦娆开门见山的问。 老夫人抬手示意嬷嬷退下后,这才沉声道,“你今日进宫了?” 秦娆看了她一眼,轻扯嘴角,笑了笑,“派人跟踪我了?” “哼,想知道你的行踪还用跟踪?”老夫人冷哼一声道,“你还是老实交代今日进宫到底是见了谁?又说了什么。” 秦娆见她这副德行,反而笑开了,她姿态慵懒的靠在一旁的太师椅上,“还能见谁,当然是丑媳妇见婆婆咯。” 话落,老夫人陡然变了脸色,怒骂道,“不要脸!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你竟然就这般称呼了。” 秦娆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那也比有人八字还没一撇就野外苟合的强。” “你——”老夫人被呛到的脸色红如猪肝色,半晌顺了气才继续道,“陆太后这是同意你和九王爷的婚事?” 第28章 以绝后患 “老夫人既然如此关心,不如亲自去问陆太后的好。这样她也好对老夫人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秦娆懒得同老夫人打太极般的浪费时间。 老夫人被秦娆气的咬牙切齿,“你不要以为将军府不敢动你!你一个小小的庶女真以为九王爷会护着你?” 秦娆笑着道,“无妨。我今日刚进宫见了太后,回来就死于非命。若是老夫人不怕太后怪罪,那便动手。千万别客气。” 秦娆笃定老夫人不知道太后对她的态度,所以压根不敢动她。果不其然,她话音刚落,老夫人嚣张的气焰弱了一半。 见老夫人气的说不出话来,秦娆这才正色道,“我不欠将军府什么,你若好好对我,我便也好好对你们。你若是继续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那我为求自保,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我自己也不晓得。” 秦娆以为老夫人能有今日倒也是个聪明人,她这番话后,老夫人应当不会再有事没事找她麻烦了。 “你当真不再府里惹事?”老夫人半信半疑的问道。 闻言,秦娆笑出声,她抬眸看了一眼老夫人道,“这府里向来都是事惹我。特别是那秦桑,老夫人最好还是敲打一番的好。” “哼。”老夫人冷哼一声,颇为不满的看着秦娆道,“桑儿如何不必你多言,你且管好你自己就成。 与老夫人达成默认协议后,秦娆乐得清闲的回了老夫人新安排的院子。她就是再不待见这将军府里的人,可这九王府的花轿还得来将军府接人。所以她还得在这多住些日子。 秦桑从秦娆进了府便一直派人跟着,此时听说她进了老夫人的院子,居然又安然无恙的出来了。不免有些失望,“她当真是毫发无伤的走出来的?” “奴婢瞧见的是。”一旁的丫鬟恭恭敬敬的回道。 秦桑咬着牙想了想,决定这事还是自己做。 秦娆回到新的别院后继续高强度的训练和减肥,到了晚上倒头就睡。一夜无眠,第二日一大早,她洗漱完毕后便去了九王府。 祁凉不在府里,王府的管家领着她进了前厅,刚一进屋,一个小身影便从桌边溜了下来,冲到她的怀里,双手抱着她的腿不撒手,语气软糯,“娘。” “娘在呢。”秦娆蹲下身将团子抱在怀里,他便顺势搂住了她的胳膊。 秦娆同他商量今日自己来的目的,“娘打算送你去书院念书,你想好了吗?” “团子愿意去的。”团子点头如捣蒜。 他的话音刚落,一旁的祁慕北赶忙凑了上来,也抱着秦娆的大腿道,“我也要去,我要和团子哥哥一起。” 秦娆细眉微蹙,她能做团子的主,可做不了祁慕北的主啊。于是秦娆道,“这个得你爹答应才行。” 以祁凉的身份,祁慕北压根不用去书院念书。 祁慕北听了,瞬间如霜打的茄子般蔫了,无精打采道,“好,那我等爹爹回来。” “我带着团子哥哥去书院看看,小北可要一起去瞧瞧?”秦娆刚说完,祁慕北立马又咧开嘴笑了,“好呀。” 秦娆带着两孩子直接去了上次路过的那家书院,书院的位置在将军府和九王府之间,回哪边都挺方便。 秦娆跟书院的夫子谈妥了团子入书院念书的事,又问清楚了需要准备的东西,这才又带着两人离开。 团子入书院的日子定在三日后,往后便要住在书院里。一个月才能回家一次,所以秦娆得给他准备的东西不少。虽说有三日时间,但到底是匆忙了些。 送团子去书院那天,秦娆看着他一路跟着夫子进去,刚准备转身离开时。身后团子突然又折身跑了回来,紧紧抓着秦娆的手不放。 “怎么了?”秦娆蹲下身问。 团子抿着唇,眼眶微红不说话。 “舍不得娘?”秦娆问。 团子这才点了点头。 秦娆笑着道,“娘也舍不得你,但团子现在要去念书识字,学一身本事。娘相信你可以做的很好,下次娘来接你回家好不好?” “嗯。”团子这才依依不舍的松了手,一步三回头的跟着夫子进了书院。 将军府书房,老夫人端坐在太师椅上,一旁的秦逸风小心翼翼递上茶水。老夫人抽了一口烟袋后,这才问道,“派人去打听到了没有?那日太后招秦娆进宫都说了些什么?当真是同意这门婚事?” 秦逸风回,“娘,打听到了。陆太后警告了秦娆一番,想来应该是不同意。” 话落,老夫人目光遽然阴狠,冷哼道,“我就知道这贱蹄子在诓我,既然如此,就不必顾忌什么了。” “我明白,随便找个理由除了就是。”秦逸风道。 “嗯。”老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接着道,“桑儿的眼睛到底能不能治?这都多久了。” “大夫是找了不少,就是没一个能治的。”秦逸风如实回,他还指望着秦桑同太子殿下的婚事,自然对秦桑的眼疾很上心。但大夫看了不少,能治的却没一个。 “你且上点心,将军府以后的荣辱,可都在桑儿一人身上了。”老夫人交代道。 秦逸风回,“儿子明白。” 这日傍晚,秦娆又在院子里练的满身是汗才才进了屋。这副身子比起之前已经消瘦了许多,肉也紧实了许多,身体的轮廓渐渐显了出来。 但脸上的黑斑依然没有任何变化。秦娆有些狐疑的坐在铜镜前,认真的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 不应该啊,按照她自己配的药,就算脸上的黑斑没有完全消失,也不会像这样毫无变化啊。 她绝对相信自己配的药没有任何问题,难道,问题不在她身体里?亦或者…… 正当有个想法在心里呼之欲出时,屋外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秦娆的思绪。 “谁啊?”秦娆懒得起身,扯着嗓子问道。 “是我。”屋外,秦衍的语气不咸不淡。 自从上次西院失火,秦衍的那般态度后,秦娆便再也没有见过他。两人倒也是心照不宣的避开对方,怎么这会儿他倒主动找上门了。 第29章 秦桑下毒 “这么晚了,有事儿?”秦娆依然端坐在铜镜前,身形未动。 见秦娆久不开门,秦衍语气有些不耐,“把门打开。” 秦娆淡笑一声,那笑意却不达眼底,“我可不认为我同四少爷还有深夜促膝长谈的必要,要是没什么事便回去,我要睡了。” 说完,秦娆真起身吹灭了油灯,不再管门外的秦衍。 “你这是什么态度?”秦衍冷着脸问。 “你什么人,我就什么态度。”秦娆语气坦荡,丝毫不在乎秦衍怎么想。 之前她对秦衍还有几分好态度,自上次那事后,两人这样老死不相往来也挺好。 门外的秦衍等了片刻仍然不见秦娆来开门,不由更加气不顺,亏他还有意与秦娆和好。他大步走到窗边将虚掩着的窗户推开,然后将手里的莲子羹大力搁在窗边,冷冷的丢下一句爱吃不吃便转身离开。 秦娆看着他有些傲气的背影,倒是扯着唇笑了。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糖的做法秦衍倒是做的挺顺手的。只可惜,她不是原来的秦娆了,对他秦衍也没什么兄妹情深。 秦衍有些气闷的往回走,他倒是没想到现在的秦娆还挺傲气。早知他会吃闭门羹,就不从香玉手里接过这碗莲子羹送来了。 他刚走到院子便看见了一直候在外面的香玉,秦衍微微蹙眉,问道,“你怎么还在这?” 香玉讪讪的笑了笑,“那莲子羹六小姐喝了吗?” 见她哪壶不开提哪壶,秦衍脸色不耐烦,“爱喝不喝。” 她一瞧秦衍的反应便知他是在秦娆那里受了气,连忙道,“这六小姐也太过分了,我家小姐有意与她修好,这才熬了莲子汤让奴婢送过来。没想到四少爷您亲自去送她也不领情。” 秦衍本就有几分心烦,此时被香玉一念叨,更是觉得秦娆简直是不可理喻。 “桑儿的眼睛如何了?”秦衍懒得再提秦娆,便询问起了秦桑的眼睛。 “还是老样子。”香玉低着头回道,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秦衍挑着眉看她道,“还有什么要说的?” “那日奴婢可是听说小姐和六小姐一起跌落的马车,偏是我家小姐眼睛看不见了,六小姐倒是完好无损的回来了。”她是秦桑的丫鬟,说话自然是向着秦桑的,“那日她假扮成大夫去了小姐房间,说能治好小姐的眼疾,但要小姐亲自上门求她。” 秦衍自幼在府里和秦桑、秦柔一起长大,他们的感情自然比一个秦娆来的要深厚。所以香玉说起话来,也没了顾忌,“但小姐自然是不肯答应……” 秦衍诧异的看着她,似乎在分辨她话里的真假,“你是说秦娆说能治好桑儿的眼睛?” “是。”香玉如实回道。 “你确定你没听错?”秦衍还是有些不信,且不说秦娆几年前做的那些丢人现眼的事,就说她如此废材的名声怎么可能会医术呢。 “奴婢亲耳听见的,六小姐给我家小姐把脉后,十分笃定。所以奴婢才敢斗胆告诉您。”香玉一脸坚定。 秦衍眉头轻蹙,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知道了,这事你先不要告诉其他人。” “奴婢明白。”香玉退下后,秦衍又折身回去看了一眼秦娆屋子的方向,窗子已经合上了,那碗莲子羹自然也不在了。 秦娆的屋子漆黑一片,秦衍想了想,不管香玉说的是真是假,自己都要去找秦娆求证一番。若是真的,那秦桑的眼睛可不能一拖再拖了。不管她愿不愿意,他都有法子让她给秦桑治眼睛。 此时屋内的秦娆心满意足的喝了两口莲子羹,哪里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惦记上了。 秦桑自香玉去送莲子羹后,便一直坐立难安的小心在屋里徘徊,因着看不见,她等的格外焦虑。 适时,屋外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秦桑连忙出声问道,“香玉。” “小姐。”香玉几乎是一路小跑回来的,她一进屋便赶紧将门关上,这才看着秦桑道,“奴婢送汤过去时恰好碰到了四少爷,他亲自把汤送过去的。” “那秦娆那个贱蹄子喝了吗?”秦桑激动地抓着香玉的手臂,手上力道大的惊人,香玉痛的脸色都变了却不敢喊。 “喝了。”她道。 话落,秦桑陡然松开手,笑得得意,“那就好那就好。” 给秦娆送去的那碗莲子羹,秦桑下了毒,只要她喝了,怕是大罗神仙都救不了。眼下香玉说她喝了,秦桑便笑得合不拢嘴,她就等着明早秦娆的死讯了。 而一旁的香玉亦怀着自己的心思…… 第二日一早。 秦桑醒的极早,她刚一醒便扯着嗓子喊了香玉进屋,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样?去打听了吗?死了没有?” “奴婢还不知道,小姐您在睡会,奴婢去打听一下。”屋外天际刚刚泛白,秦桑便迫不及待的起了,可见她多么希望秦娆死。 秦桑着急道,“你快去看看,没听到她的死讯我怎么睡得着。” “奴婢这就去。” 此时秦娆的院子里,她向来浅眠醒得早。因着要减肥,每日更是天不亮就起来刻苦锻炼。 然后这日早晨,直到香玉在门口拍了一盏茶功夫的门,屋内仍然没有动静。 难道真的已经死了?香玉在心里狐疑道。她对秦娆是有恨的,那日她狠狠一脚踹的刘贵在床上躺了好几日。如今秦娆栽在他们的手里,香玉自然不会心软就是了。 屋内的秦娆一直没动静,香玉折身回去时正好看到前来找秦娆的秦衍,倒是赶巧的很。 秦衍微微抬眸看她,又看了一眼她身后紧闭的房门,道,“没人?” “六小姐不开门,奴婢打算回去了。”香玉如实道。 秦衍叹了口气,脸上有不悦,但想到自己是为了秦桑的眼疾来的,便还是上前敲门了,“秦娆,开门。” 屋内回答他的依然是一片沉默,起先秦衍有些烦躁,但当他几乎大力敲门,恨不得将门砸开时,屋内依然没有动静。 第30章 秦娆死了 秦衍这才意识到不对劲,他冷着脸,猛地一脚将门踹开,就见床上躺着一个身形纤细的女子,只是女子脸上依然有着难看的黑斑。 他有些不确定的走过去,看着床上昏死过去一半的秦娆,若不是她脸上依然有满脸黑斑,秦衍险些就要怀疑她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怎么一个人一晚上会有如此大的变化,压下心底的疑惑,秦衍提高了嗓音,语气不耐,“秦娆,你给我起来。” 床上的秦娆仍然没有反应,秦衍上前一步,大手用力一扯,试图将秦娆从床上拽起来。结果秦娆的身体竟如同破布般被他扯到了床下,毫无反应。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心里有个念头呼之欲出,秦衍微微颤抖着手臂,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这一探,只觉得整个人浑身一凉,僵在了原地不敢动弹。 床上的秦娆显然已经没有了气息。 “这是怎么回事?”秦衍猛地转身看着香玉大怒道。 香玉早在看到秦衍这般反应时,心里顿时明白了过来,秦娆这是毒发身亡了。只是想不透她为何会突然消瘦? 此时秦衍问责,香玉连忙香玉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奴婢不知啊,方才奴婢来敲门便一直没人应。”她哭的梨花带雨,大喊自己不知情是冤枉的。 秦衍狠狠的咬着牙,眸子微沉,虽说他不喜秦娆。但到底是他妹妹,就这般不明不白的死在了房间里,他心中怒火甚极。 香玉低着头嘴上喊着无辜,心里却是高兴坏了,“四少爷,奴婢真的不知道,奴婢早上就没看见六小姐。” 秦衍整个人沉浸在秦娆已经死了的颓废状态里,丝毫没有发现香玉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 半晌,秦衍有些疲惫将秦娆重新放在床上,神色倦怠的挥了挥手道,“你先下去。” “奴婢告退。”香玉脚步匆忙的从屋内离开。一出了屋子,她嘴角的笑意便再也掩盖不住,几乎是满心雀跃的回了秦桑的院子,还在门口便喊道,“小姐,秦娆死了。” 屋内,秦桑正坐立不安,此时听到香玉的话,猛地起身朝着屋外走来,四处摸索道,“你说的是真的?” “当真,奴婢亲眼所见的。”香玉扶着秦桑在一旁坐下这才继续道,“奴婢一早去敲门没人应,恰好四少爷也过去了。进了屋才看到秦娆已经死透了。就连四少爷将她扯下床她也没有反应。” “真好,赶紧扶我过去看看。”秦桑迫不及待的想在秦娆的尸体上踹两脚方才觉得解气。 香玉连忙劝道,“小姐还是别去了,奴婢看四少爷还是有几分伤心的,万一他想调查秦娆的死因,岂不是……” 香玉的顾虑不无道理,若是以往秦桑自然是不会听的,但眼下除掉了秦娆这个眼中钉,秦桑倒也没有为难香玉,反而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你说的对,那我不去,等她下葬的时候我再去。” 香玉很快端来秦桑的早膳,瞧着桌上的清粥这才想起了什么似的,道,“小姐,奴婢有件事不知当不当讲?” 自从听到秦娆的死讯,秦桑的嘴角就没合拢过,“什么事,你说。” “那秦娆明明已经断气了,但她的尸体居然奇怪的瘦了。”这也正是香玉觉得很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秦娆死了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将军府。众人也只是淡淡的唏嘘一声,便又各自忙活了,秦娆于他们本就是下人一般的存在,如今死就死了,和他们也没有关系。 秦娆的葬礼一切从简,一口不知从何处找来的棺椁就放在前厅灵堂里,秦娆依旧是死前那身衣服放在棺椁内。 且这等待遇还是秦衍据理力争来的,秦逸风本就巴不得秦娆死,如今自己还没出手,她倒先死了自然是求之不得。 原本打算随便将她的尸体处理掉,秦衍没同意,到底是妹妹,最后的葬礼他还是想风光送她一程。 秦逸风有些恼火,正欲发火时,一旁的秦夫人倒是出声劝道,“老爷,就依了阿衍的,横竖人都死了,他要在府里办丧便办。”反正碍眼也不过就这几日,日后秦娆这个人可就从这世上消失了。 所以秦夫人倒也难得没有计较这些,见秦夫人也这么说,秦逸风铁青着脸没说话,但也没再阻止。 秦娆下葬的日子在三日后,虽说棺椁一直在前厅灵堂里放着,但无一人上门祭奠。她在京城内本就臭名昭着,没人祭奠倒也是正常。 棺椁摆在灵堂的第一晚秦衍倒是守了一晚,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秦娆的棺椁便孤零零的在灵堂摆着。 府里所有的下人都心照不宣的自觉绕开前厅,做自己该做的事。 直到下葬的前一晚,将军府上下所有人都暗暗松了口气,此时距离天亮不过三个时辰,待明日将秦娆落葬后,一切便都解决了。 横竖不过等天亮,更深露重,秦逸风回府后便直接回屋歇下了。秦夫人风情万种的靠在他怀里,极尽挑逗,衣衫尽褪。秦逸风刚俯身压在她的身上,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屋外便传来管家的声音。 “老爷,王府来人了。” 秦夫人正在兴头上,撅着红唇往秦逸风唇上凑,同时双腿缠着他的腰身不让他走,她一脸娇嗔道,“老爷别管他,我们继续。” 她这副模样到底是太过勾人,秦逸风竟一时迷乱,没管屋外管家略带着急的嗓音,继续跟秦夫人耳鬓厮磨起来。 屋外下着沥沥小雨,屋内没人应,管家一脸焦急的在门外来回踱步。 这厢,一身月牙白衣的祁凉撑着一把油纸伞已经进了府,男人只问了一旁的门卫秦娆的棺椁放在哪,便一路朝着前厅的方向走去。 他一身白衣,俊美如斯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冷意,虽是唇角挂着笑意,但那笑却让人觉得心底发凉。 谪仙般的男人就这样一步一步踏进前厅,灵堂空无一人,只剩一旁的几盏蜡烛在风中摇曳着。 第32章 死而复生 几人都累的满头大汗,此人一提议,另外三人便都附和道,“就这,活着不招待见就算了,死了也不安生。” 秦娆觉得自己做了很长的一个梦,梦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她一边喊一边往前跑一直跑,但这条路似乎没有尽头…… 她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看到了前面一身白衣的祁凉,秦娆面上大喜,连忙喊道,“祁凉。” 她朝他跑过去,却见另一个自己率先跑到了祁凉的身边,两人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身走了。 卧槽,祁凉这个狗男人居然没认出自己。秦娆气的咬牙,她挥动着双手,猛地尖叫一声坐了起来,结果额头砰的一声磕在了木头上。疼得她一阵眩晕,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她发现自己居然被困在了一个狭窄的木头里,伸手用力的推了推上面的木头,木头纹丝不动。她这才猛地反应过来,如此狭窄的空间,自己这是被困在棺椁里。 她记得那晚自己只是喝了几口秦衍送过来的莲子羹,之后便睡了过去,怎知一觉醒来,她就被人放在了棺材里。 若是她没有醒过来,岂不是就被活埋了? 众人挖好了坑,刚准备将棺椁放下去,却突然听到棺椁内传来异样的响声,“你……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其他几人面面相觑,都有些心虚的点了点头,刚刚他们都听到了。棺椁里好像有声音…… “不会是六小姐的冤魂回来索命了?”一人向来胆小,这会儿被吓得直哆嗦,险些腿都站不稳了。 另一胆子大的家丁强装镇定道,“别自己吓自己了,咱们还是赶紧把她埋了好回去交差。” 另外几人连连附和道,“是是是,咱们赶紧埋。” 说着便动作麻利的将棺椁放进了挖好的坑里。秦娆一直将耳朵贴在细缝边上听着几人说话,这会儿听到他们居然还要埋她,连忙出声道,“谁敢埋我试试?” 四人都清晰的听到了秦娆的声音,这下是真的确定了确实有人说话,一人哆哆嗦嗦道,“你到底是人是鬼?” “废话,我当然是人。”秦娆猛地翻了个白眼,一脚踹在棺椁上,气急道,“赶紧放我出去。” 见果然是活人,一模样清秀的脚夫连忙跳到坑里,道,“六小姐请稍等,我这就放你出来。” 说着他便准备起钉,将棺材板挪开,只是还未有所动作。一旁比较壮实的男人不可思议的看了他一眼,大声道,“你疯了,人都进了棺材,管她是死是活埋了就行了。你还想不想拿银子了?” “我……”清秀脚夫动作一顿,果然有些迟疑了。 “你娘可等着你赚的银子回去治病呢。你想想,这六小姐和你无亲无故的,你犯得着惦记她的生死吗?再说了,就算你放她出去,这将军府的谁想要她死,她还不是得死。你说你何必白忙活一场?”壮实男人继续道。 是了,他娘还在家等着他挣银子回去治病,他不能再耽搁了。他想了想,松开了棺盖,瘫坐了一旁。 壮实男人赶紧伸手将他拉了上来,然后对着棺椁说道,“六小姐,冤有头债有主。不是我们要害你,你就是死了也怨不得我们。” 秦娆无声扯了扯唇角,知道他们这是不会放她出去了。但棺椁被钉死了,再耽误下去,就算他们不埋她,她也会缺氧而死了。 “你们这样跟帮凶又有什么区别?既然冤有头债有主,你们每埋的一捧土都是你们害人的证据。”秦娆趴在棺材板的细缝口大声喊道。 不能真的让他们把她埋了,否则就真的死路一条了。 “六小姐,我们也是奉命办事。” 秦娆稳了稳心神,继续道,“这样,你们不是已经把棺椁放坑里了么。这事也算是办妥了,至于我,就是生死由命了,跟你们没有半毛钱关系。”棺椁摆在外面她还有一线求生的机会,她还有团子在,绝对不能死,不能就这么轻易放弃。 话落,清秀脚夫有些动容的看了他们一眼,道,“要不,咱就按照六小姐说的这样……”他向来胆小,别说这害人的勾当了,就连平时杀一只鸡他都觉得罪过。 要不是他娘在等着这个救命钱,他是绝对不会看着秦娆去死的……毕竟眼下这样已经算是见死不救了。 壮实男人恨铁不成钢的扫了他一眼,“那就这样。但咱们得统一口供,若是张管家问起来大家知道该怎么说?” “知道知道。”几人连忙回道。 四人临走前又看了一眼棺椁,“六小姐,这土我们就不埋了,你是死是活可就与我们兄弟几人无关了。” 说完,四人离开。 秦娆拼命抬脚踹着棺材板,然后只有细微的一点松动,根本打不开。但她顾不得其他,只拼了命的一脚又一脚狠狠的踹着。 秦娆不知道自己到底踹了多久,只觉得双腿酸软的不是自己的。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起来,氧气越来越少,她真的可能会死在这里。 到底是不甘心,秦娆一边踹着棺材板一边试图从里面撑开一条细缝。 兀得,外头传来细碎的声音,秦娆猛地停了动作,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她将耳朵贴在棺材板缝里。 果然,外头有人,秦娆面色大喜。 棺材外是去而复返的清秀脚夫正费力的起开棺材板上的钉子,他动作倒是快,很快便取下了好几颗。 最后一颗钉子落在他掌心时,他快速的将棺材板移开。刺眼的阳光突然照射进来,让秦娆不适应的用手遮住了眼。 好一会儿,秦娆才将手拿下来,抬眸便对上了眼前这个穿着补丁的清秀男人,她扯着唇笑了笑,“多谢你了。” 要不是他良心发现,她今天真得交代在这里了。 “不客气。”男人有些腼腆的低着头,他原本都快到将军府了,但想起娘之前的教诲,到底是做不到看着秦娆死。这才又折身回来救她。 第33章 初遇顾逢时 秦娆记得他的声音,知道之前几次出言帮她的都是他。也知道他娘生了病等着银子治病,“你没领到银子,你娘的病怎么办?” 男人面色沮丧,眼眶有些发红,低声道,“我再去找邻里们借一些。”话虽如此,要是大家肯借给他们,他也不会来干这脚夫的事儿了。 他家太穷了,不怪大家都不和他们来往,就是借了,他也还不了。 “我和你去看看。”秦娆拍了拍腿,试图站起来,结果还没站稳便险些摔倒了。 男人赶紧伸手拉住了她,秦娆迅速反应过来握紧了男人的手,借着他的力跳到了地上。 “你家怎么走?”秦娆一边揉着腿一边问道。 “就在前面三公里的地方。”男人如实回道。 秦娆看的出来他娘对他有多重要,不想再耽误时间,于是一瘸一拐的往前走,“那咱快走,可得走快点。” 等男人反应过来时,秦娆已经一瘸一拐的走远了。他连忙追上去,着急道,“不如我背你,你这样走也不快。”实际上他是担心秦娆的腿。 秦娆想他应当是担心母亲的病,自己这跛着脚不知道走到什么时候去,就让他背着也好。 “我比较胖,怕压着你。”秦娆道。 话落,倒是男人面色微愕,愣了一会儿才道,“姑娘莫不是当我瞎了。” “嗯?”这下轮到秦娆狐疑了,她低眸看了眼自己突然发现,自己居然不知何时已经瘦下来了! 且腰肢和手臂都纤细白皙,但偏偏胸上的肉倒是一点也不少。 她想不明白自己为何突然瘦了,但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讪讪笑了笑,趴在男人的背上,“那就麻烦了。” 男人虽然看着清秀有些柔弱,但到底是干过一些苦力活,脚程倒是快的很。 两人刚到一间破旧的屋子前,屋内便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咳嗽声。男人面色大惊,连忙将秦娆放下,大步推开门走了进去,“娘。” 秦娆腿好了不少,也跟在身后走了进去。 饶是秦娆见惯了穷苦也没料到居然还有这么穷的地方,屋内除了一张几块旧木拼成的破床,一张缺了一角的小矮桌,再无其他东西。 秦娆叹了声气,迈步走了过去。顾逢时一直蹲在地上给床上的中年女人顺气,见秦娆进来,她抬手示意他不用再拍了。 “逢时,这位姑娘是?”她嘶哑着嗓音问道。 顾逢时收回手,这才将今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末了,愧疚道,“是我没用,没钱给您买药。” “说什么傻话,你能记得娘教你的做个好人娘已经很知足了。娘所剩的日子不多了……”她刚说完,忽然一口气有些接不上,又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秦娆顾不得其他,连忙上前替她把脉。 一旁的顾逢时一脸正经的看着她,似乎没想到秦娆居然还会医术。 很快,秦娆收回手,“本来只是一般风寒,但病的太久现在寒邪入体,再晚一些我也治不了了。” “有没有笔墨,我写一道方子你按照这个去抓药。”秦娆吩咐道。 顾逢时愣了好一会儿才突然反应过来,连忙道,“笔墨没有,但我记性好。你说一遍我一定能记住。” 秦娆有些狐疑的看着他,“当真?” “嗯。我就过目不忘这点本事了。”顾逢时回。 “那你去药铺买麻黄、桂枝、五味子、干姜、细辛、甘草、芍药、半夏这几味回来,要尽快。”秦娆担心他娘的身体拖不得,交代了细节便催促他快些出门。 顾逢时只听了一遍便转身往外走,秦娆兀得想起什么连忙道,“等一下。” 他不解的回头看他,秦娆伸手摸了摸怀里,果然摸到了秦衍的那块玉佩,她递给顾逢时,道,“先去把这块玉佩当掉,这玉色泽通透应该能值不少钱,你只管大胆的要价。” 顾逢时目光深邃的看着她,半晌还是伸手接了过来。秦娆看出他眼底的情绪,赶紧催促道,“快去,我在这守着你娘。” 他离开后,秦娆折身蹲在顾大娘边上,一手帮着她顺气一边问道,“现在感觉好点没有?” “好多了,多谢姑娘。”顾大娘笑容憔悴。 秦娆抿着唇扫了一眼屋内,正琢磨去哪烧点热水时,顾大娘看出了她的不自在,“家里实在太简陋了,姑娘要是嫌弃……” “大娘你误会了。”秦娆连忙解释道,“我就是想烧些热水。” 一双杏眸透着真诚,顾大娘便知这丫头是个实在的。她抬眸看了眼外头,道,“厨房在外头,水要去井里取,姑娘还是等逢时回来叫他去做。” 看着挺瘦弱的一姑娘,她哪里忍心让她去忙活这些,且她还是将军府的六小姐。 “不碍事的,我先去提水烧上,回头等逢时回来只等熬药了。”秦娆说着便起身往外走。 她在屋外绕了一圈才找到顾大娘说的那口井,还好离顾家不远,秦娆提着桶打了水就往回走。 顾逢时回来的很快,估摸是一刻没停,他大步冲进屋时没看见秦娆,眼底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便恢复如常。 顾大娘看着他,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思,“秦姑娘没走,去井边打水了,你去帮帮她。” 正说着,秦娆已经提着水桶进了屋,她看到顾逢时回来连忙道,“回来了,那赶紧煎药。” 秦娆从他手里拿过药包,便往外走。顾逢时眸光深深的看着她,明明是秦六小姐,但做起这些琐事来却是一点架子也没有。 顾大娘在一旁给他打着眼色,“还不赶紧去帮忙?” 顾逢时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说了声娘你先好好休息。 他出门时,秦娆已经生了火,她处理起事情来,仅仅有条、不慌不乱。他在一旁看着,只觉得这个女人跟传言中说的有太多不同了。 京城内都盛传她又胖又丑,可顾逢时看着她除了脸上一些黑斑,倒是一点不胖。他甚至觉得秦娆一点也不丑。 第35章 顾逢时发现了她的容貌 秦桑有些狐疑,“问你话呢,长什么样,我让爹派人画了画像找他。”秦娆都死了,他总不能让自己去求一个死人。 “奴婢,奴婢有些记不清了。”香玉只得模糊不清道。 她哪里敢告诉秦桑那个自称能治好她的大夫就是秦娆,若是让她知道的,非得扒了她一层皮不可。 “那什么特征总记得?”秦桑挑着眉问道。 香玉结结巴巴道,“那大夫很胖,是个大肚子。脸上长了很多麻子,奴婢觉得此人就是个江湖骗子,怎么可能会医术呢。” 到了半夜,秦娆靠在床边昏昏欲睡。顾逢时将自己的被子盖在她身上,刚准备退出去时。一眼瞥到顾大娘脸色有些不正常的红晕。 他伸手一探便知坏了事,赶紧推醒刚刚睡着的秦娆,面色着急道,“秦娆,我娘突然发热了。” 秦娆猛地从梦中惊醒,见顾大娘脸色果然很红,她连忙起身同时吩咐道,“去打一盆凉水给我。” “啊?”顾逢时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愣着干什么?凉水和毛巾,快去。”秦娆重复道。 顾逢时连忙按照秦娆的吩咐去准备,秦娆接过他手里的毛巾在凉水里浸泡一下后这才拎了拎水,敷在顾大娘额头。 床上的顾大娘睡得极其不安稳,整个人似乎陷入一种很恐慌的状态,双手不停的在挥舞,且身体微微发抖。 秦娆连忙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抚道,“没事的,顾大娘你别怕。” 顾大娘似乎被梦魇了,胡言乱语道,“王爷,你相信我,他真的是你的孩子,我没有背叛过你。” 秦娆听了有些狐疑的看着顾逢时,“顾大娘在说什么?王爷?” 顾逢时同样是一脸迷惑,“兴许是做恶梦了,所以才胡言乱语。”从他记事起他们便一直住在这个这破屋子里,又怎么可能认识王爷这样的皇室权贵呢。 一整夜的时间,秦娆都在用同样的法子给她物理降温。天色渐亮时,顾大娘才终于退热了。 秦娆又给她把了一次脉,这才放心道,“我先去眯一会儿,你照看一会。” 这具身体到底是有些虚弱,只是一晚没睡她整个人就疲惫的不行。 秦娆侧身歪在顾逢时的木板上,没一会儿便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顾逢时就坐在一旁的门槛上看着屋内的两人,他深邃的目光落在秦娆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不知为何,顾逢时突然觉得她脸上的黑斑有些碍眼,好像原本就是不属于那张脸上的东西,被强加在上面。 秦娆依旧睡的很熟,顾逢时就是这时突然站起身,朝着秦娆走了过去。 她睡的很甜,甚至不知做了什么美梦,竟然微微笑了起来。顾逢时就这么看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也跟着笑了起来。 半晌,他从怀中掏出手帕,欲替她擦一把脸。结果手帕刚擦了那么一下,顾逢时就见鬼般的停住了手里的动作。 明明是长在脸上的黑斑此时居然一擦就掉了,且被擦拭过的脸颊白皙透亮。 顾逢时一脸震惊的壮着胆子擦完了脸,于是秦娆绝美的面容便落在他的眼帘。顾逢时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看到的这张美人脸。 明明是精致绝美的五官却被世人说成是京城第一丑女,即便是此刻的睡颜仍然美的惊心动魄,眼角的红痣美的明媚妖美。 秦娆是美的,且京中女子无人能敌。 顾逢时不知道秦娆为何要将自己这张绝美的面容藏起来,但必定是有她的原因的。他赶紧起身找了些黑色的炭灰重新抹在秦娆脸上,且抹的认真仔细,一点都不放过。 于是秦娆睡得半饱醒来时,顾大娘已经醒了,精神好了许多。见秦娆醒了连忙要起身道谢,“老妇多谢六小姐救命之恩。” 秦娆一惊,摁住她准备起身的肩膀,浅笑道,“道谢就不用了,逢时救了我一命,算是扯平了。” 她向来恩怨分明,顾逢时的恩情她自然记得。 两人说着话,顾逢时已经端着早饭进屋了,三碗白粥一大盘咸菜。 “吃饭了。”顾逢时先将那缺了一脚的桌子脚垫平,这才将早饭放上去。 秦娆扶着顾大娘下床,几人将就着吃完后,秦娆先出去煎药了。顾逢时突然想起昨天夜里顾大娘胡言乱语的话,随即问道,“娘,你昨晚发热说的王爷孩子是怎么回事?” 顾大娘准备收拾碗筷的手一僵,眼神有几分不自然,“什么王爷孩子的,我可能是糊涂了乱说的,你别放在心上。” 若秦娆在必定能发现顾大娘眼底明显的情绪闪躲,但顾逢时压根没往那上面想。他点了点头赞同道,“我说也是,咱们在这住了多少年了,哪能认识王爷这种京中权贵。你去歇着我来收拾。” 顾大娘动作微顿,而后带着小心的试探道,“逢时,你可怪娘?” “是我没本事养活娘,连治病都没钱。”顾逢时说着丧气话。 顾大娘心里顿时就没声了,这孩子跟着她吃了太多苦。明明该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眼下却跟着她被生活的重担压得喘不过气来。她当初任性出走,是不是做错了? “娘,等你病好了我就出去做工。”他不仅要让娘过上好日子,还要将秦娆的那块玉佩给赎回来。 秦娆端着药碗进屋时,屋里的气氛有些凝重,母子俩说了什么体己话秦娆不方便过问。她将手里的药碗递了过去,“按照这个方子再喝七天,大概就能好的差不多了。” 自从昨天无意间看见了秦娆的真容,顾逢时的眼神总是有意无意的瞟向她。秦娆微微蹙着眉摸了摸脸,不明就里道,“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顾逢时有些做贼心虚的低头回道,他在秦娆面前太没有底气,没有说话的底气,现在连看她的底气都没有了。 “秦姑娘昨晚累了一宿,赶紧洗把脸再去休息一会儿。”顾大娘放下药碗,又转眸看着顾逢时,“你也去睡会。” 第37章 不一样的三哥 “为什么?”秦玺神色如常的问。 秦逸风被他追问的心烦,不由冷了脸,“死都死了,还提她做什么!” 屋内其他人都噤声不言,秦玺面无表情的放下筷子扫了一眼众人,心里终于明白今日他见到秦娆时,她说的那番话是为何了。 “她没死,活的挺好,叫她过来吃饭。”秦玺吩咐一旁的丫鬟。 他这话如平地一声雷,震得屋内所有人大惊失色,尤其是秦桑和秦衍两人。秦衍是亲自确定过秦娆已经死了的,且也是他将秦娆放进棺椁的,人在棺椁内躺了三日,怎么可能没死。 “不可能。”秦衍极力否认道,“我确定她没了脉搏才把她放进棺椁,且她躺了三日,怎么可能突然又活了。” 秦玺笑了笑,无谓的耸了耸肩,“我也想知道她得多恨多委屈,才能从棺椁里爬出来也要回来找你们。” “啊——别说了。”一旁的秦桑突然大声叫喊,整个人抖如筛子。 她一点都相信秦娆没死,明明府里所有人都说她已经死了,已经埋在土里的人怎么可能会活过来。 秦衍见她吓得不轻,伸手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背,轻声道,“别怕。” 秦玺抬眸淡淡的瞧着,眼底闪过一丝嘲弄,忽而出声道,“四弟对桑儿是真好,好到我差点以为桑儿才是你亲妹妹了。” 秦衍面色一僵,自然明白秦玺这话里的意思是在给秦娆鸣不平。他没反驳,站起身冷声道,“我去看看。” 秦玺不置可否。 秦衍大步跨进秦娆的院子时,屋内果然亮着一盏昏暗的油灯。他冷着脸,整个人极其阴郁,他倒要看看这个秦娆到底是人是鬼。 秦娆在看清自己的真容后很快便决定先继续伪装下去,一是她不知道想要她命的人到底是秦衍还是府里的其他人;二是她眼角的这颗泪痣实在太惹眼,秦娆潜意识总觉得她真正要掩盖的是这颗泪痣。 她重新在自己的脸上上完妆,确定脸上的黑斑跟以前相差无几,这才打算出门。只是刚走到门边,便响起了敲门声。 秦娆面无表情的走过去,一打开门便和门外秦衍的目光撞在了一起。他神色阴郁,一双黝黑的眸子死死的盯着秦娆,让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你怎么来了?”秦娆面无表情的问。 “你究竟是人是鬼?”秦衍咬着牙问。 话落,秦娆扯着唇笑了,“怎么?那碗莲子羹没毒死我不甘心?这次又打算用什么招对付我呢?我的好哥哥。”最后两个字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喊出来的,她眼底的恨意明显,丝毫不掩饰对秦衍的厌恶。 是的,她就是实实在在的厌恶着秦衍这个人。这府里的其他人欺她、辱她也好,她都可以不在乎。但秦衍是她同父同母的亲哥哥,他也站在别人身边一起欺她、辱她、奚落她。最亲的人朝着她捅刀子,秦娆怎么好好对他。 “我亲自确定你脉象全无,所以才将你下葬。”秦衍道。 秦娆笑得凉薄,“是么,兴许是老天看我死的太憋屈,所以不收我。” “那晚究竟是怎么回事?”秦衍同样是不知秦娆为何一晚就看着像死了一样没有反应,没有脉搏。 他哪里会想到问题全都出在他那碗莲子羹上,或许他想到了,只是潜意识里更愿意相信秦桑。相信这个从小跟在他身后的‘乖乖女’。 “我说了你就信我?”秦娆一脸正色的看着他,仿佛只要他说是,她便真的将这几日来的事情告诉他。 秦衍沉默着,幽黑的眼眸盯着她,半响道,“棺椁在将军府里停了三日,你都没醒,偏偏下葬后,你醒了。秦娆,真有这么凑巧的事吗?” 若是可以,秦娆恨不得一巴掌抽死眼前这个男人,这便是她的好哥哥。她受了一场惊,他不问其他,开口便是怀疑和质疑她。 “你猜?”秦娆嘲讽的看了他一眼,而后直接关上了门,一个眼神一句话都不想再多给他。 “秦衍,往后你就当你妹妹秦娆已经死了,你亲自料理的后事。而我,与你再无瓜葛。” 大抵是真的对这个哥哥死了心,之后几日秦娆大摇大摆的在将军府里晃悠,就是看到秦衍了也只当他是隐形人而无视他。 这日,秦娆又从别院晃悠到了后花园里,大老远的便瞧见他与秦桑在凉亭,她便转身离开了。 秦衍眸色深邃的看着秦娆离开的背影,阴郁的神情让人猜不清情绪。 “四哥,怎么突然不说话?”秦桑问。 “没事,你继续说。”秦衍回神。 秦娆从后花园离开,刚走到假山附近便被秦玺给拦了下来。他挑眉看了看远处秦衍和秦桑两人,随后目光又落在秦娆身上,问,“怎么不过去?” “何必去自找膈应呢?”秦娆回。 “说的也是。”秦玺轻笑,“我请你吃饭如何?” “那我就不客气了。”秦娆淡淡道,待走了两步后回眸看了秦玺一眼,细眉轻蹙,“还不跟上?” 如意阁的厢房里,秦玺本意是带秦娆出去喝酒解闷的,结果倒是被她给灌的烂醉如泥。面色潮红的趴在桌上痴痴傻笑,男人五官俊美,那双迷人的桃花眼暗藏温柔缱绻。 秦娆酒量极好,见他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不由微微蹙着眉问,“看我做什么?” “你这脸上的黑斑,还真是碍眼。”秦玺说着便欲伸手去擦。 秦娆微微侧头躲开,筷子在他手背上狠狠敲了一下,恶狠狠道,“你再动手可别怪我下手不留情了。” “来,别留情,尽情糟蹋本少爷。”秦玺笑呵呵的起身,还没走到秦娆面前,便一头往前栽去。 眼前他快摔过来,秦娆神色如常的侧身躲开,秦玺猛地一声扑倒地上,许是醉是不轻,不觉着疼。也不急着起身,他翻身用胳膊撑着脑袋,晃晃悠悠的看着秦娆,“你这丫头还真是心狠,就这么看着你哥我摔倒?” 秦娆翻了个白眼,嫌弃道,“你就不能正经一点?” 第38章 秦桑的小心思 秦玺嬉皮笑脸的靠在门边,抱着酒坛子又仰头喝了一口,这才醉眼朦胧的看着她笑,“你这么说我可要伤心了,要阿娆亲亲抱抱才能起来。” 秦娆嘴角抽了抽,有些恶寒秦玺的无赖。“我回去了,要不你继续躺着?” “别啊,一起出来的一起回去。”秦玺朝着她伸手,示意她拉自己一把。 秦娆当真是被他纠缠的心烦,刚一伸手,秦玺温暖的大手便握住了她的手借力站了起来。 “走。”秦娆白了他一眼。 “腿软。”秦玺耍起无赖来当真让人没辙,他也不管秦娆愿不愿意,整个人都倚靠在秦娆的身上,险些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秦娆又急又气,伸手去推又推不动,不由大怒道,“你起开。” 秦玺笑得狡黠,几乎将个人的重量都压在秦娆身上。秦娆拖着他往外走,到了将军府门口,恰好碰到送秦桑回来的祁宸。 两人腻歪在马车前,全然不顾在外面如此会有何影响,这祁宸不在意也就罢了。可秦桑到底是个没出阁的女子,此时跟男人在府前卿卿我我,多是让旁人说了闲话。 秦娆用手肘推了推伸手的秦玺,笑着道,“那前面的可是你七妹,你可要过去?” 秦玺兴致缺缺的掀了掀眼皮,随后嘟囔道,“不去。” 秦桑几乎整个人被祁宸扣在怀里,她自从眼睛看不见后,耳朵倒是极好。秦娆和秦玺两人的对话早就一字不漏的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她一边热情的回应着祁宸的热吻,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如何算计秦娆。 两人吻了许久,祁宸才松开她的唇,搂住她腰间的手刚准备离开,秦桑猛地伸手搂住他的脖颈将他往自己怀里拉,红唇轻启,诱惑道,“殿下今晚还要回去吗?” “嗯。”祁宸克制着眼底的欲望,轻嗯了一声。 “桑儿舍不得殿下。”她一边说着,一边踮起脚尖,薄唇往他耳尖脖颈上凑。细细麻麻的吻落在祁宸脖子上,他整个人身体僵了僵,“本殿下今晚在你闺房可好?” 秦桑面带娇羞的将脸埋在他怀里娇嗔道,“殿下讨厌。” “本殿下还有更讨厌的,你要不要试试?”说完便将秦桑打横抱进了府。 自打秦桑眼睛失明后,她在床笫之事上便格外开放,饶是祁宸这种万花丛中过的人,也对她有些食髓知味。 而秦桑,因着眼睛失明,只想费尽心思的将祁宸留在身边。他迷恋她的身体,她便在床上极力的满足他。 两人辗转进了屋,刚关上门便纠缠在了一起,香玉在门外听着屋内的动静不由有些脸红。 屋内的床榻摇了一整晚,第二日日上三竿,秦桑才悠悠转醒。她伸手摸了摸榻上,一旁的被褥早已没了温度,看来祁宸离开许久了。 香玉端着水盆进屋,便看见秦桑已经醒了,赶紧道,“小姐你醒了,奴婢伺候你更衣。” 秦桑想着昨晚祁宸在她身上讨伐时的那股子狠劲,心里只觉得又甜又喜,她不急不慢的翻身下床,“殿下什么时候走的?” “殿下没走,在后院同四少爷下棋呢。”香玉回道。 秦桑面色一喜,催促道,“还不赶紧给我洗漱更衣?”。祁宸还在府里,秦桑哪还顾得别的,赶紧更衣后便想着出门。 香玉伺候完她洗漱更衣后,秦桑连早饭也没吃,便脚步匆忙的朝着后院而去。路上,她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我今日这身好看吗?” “好看,小姐最好看了。”香玉回。 将军府后院里,此时坐在凉亭内的除了正在对弈棋局的秦衍和祁宸两人,还有被迫坐在一旁的秦娆。 今日秦玺明明告诉她秦衍不在府里,她才来了这后院,没想到居然碰上了祁宸和秦衍两人。 她想转身离开已经来不及了,祁宸在她离开前先叫住了她,秦娆只好坐在一旁观局。 祁宸落下黑子后,微微抬眸看了眼兴致缺缺的秦娆,笑着道,“本殿下前些日子看六小姐还不是这般,怎得突然瘦了这么多?” 话落,秦娆扯了扯唇角,笑得人畜无害,“殿下难道不知么?” “本殿下哪里能知晓?” 秦娆还没来得及说话,秦衍略带警告的眼神便扫了过来,她自当没瞧见,笑得人畜无害道,“许是府里的莲子羹太神奇,一碗下去便瘦成这样了。” 祁宸听了,倒是没往心里去,只笑着打趣道,“当真如此有效?” 秦娆努了努嘴巴,“喏,殿下若是不信可以问问四少爷。” 秦衍抿着唇,目光死死的锁在秦娆身上。恰好此时香玉扶着秦桑走了过来,她不知秦娆也在,脸上笑的如沐春风,清脆伶俐的嗓音唤道,“四哥,太子殿下。” “休息的可好?”祁宸倒是毫不避讳两人的关系,反正昨晚秦娆在府前是瞧见过的。 秦桑刷的一下红了脸颊,满脸娇羞的点了点头。 到底是少女怀春,她让香玉扶着她在祁宸边上坐下,又道,“殿下和四哥继续对弈便是,桑儿只要呆在你们身边就可以了。” “不嫌无趣?不如让秦娆陪你四处走走?”祁宸抬眸看了一眼秦娆,提议道。 秦桑一脸惊讶的捂着嘴站起来,“原来六姐也在吗?方才你没出声,我还以为就四哥和殿下在呢。” 秦娆神色如常,“七妹眼睛不好,不知道也正常。” 秦桑面色微变,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恨不得上前撕了秦娆才好。但祁宸在,她不能硬来。于是,她收起恨意笑着道,“那就麻烦六姐带我四处走走了。” 秦衍和祁宸两人都看着她,秦娆不好推脱,只好上前一步让秦桑挽着她的胳膊。 她刚一靠近秦娆,便狠狠的在她腰上细肉掐了一把,秦娆疼得眉头微蹙,秦桑笑着道,“那桑儿便和六姐去湖边走走了。” “去。”祁宸头也不抬的回。 香玉远远的跟在两人后台,直到两人走到湖边的围栏处,秦桑笑着松开了秦娆的胳膊,“秦娆,你说我好不容易盼着你死了,结果你又回来了。” 第39章 再生一计 秦衍嘴角噙着轻笑,眸色淡淡道,“我没死还真是让你失望了。不过我可一点不觉得抱歉。” “是么,那就看六姐这次有没有这个命躲过这一劫了。”秦桑嘴角忽而划开一抹算计。 秦娆却是快速的抓到了她话里的关键,冷声道,“上次的莲子羹,是你的主意?” “什么莲子羹,六姐可不要子虚乌有的冤枉人。”秦桑一边说着,身子一边往后靠。 她的手摸到身后的围栏后,嘴角的笑意加深,她突然喊了秦娆一身,然后便整个人突然朝后倒去。落水前,是她惊恐的喊叫声。 秦娆转眸看着朝着这边飞奔而来的秦衍和祁宸,便知秦桑这次是打的什么主意了。 秦桑不会游泳,落水后她是真的在水里苦苦挣扎。眼见她就要沉入水底,秦娆面无表情的跳了下去,将不停挣扎的秦桑往上托。 下一瞬,腰间遽然一痛,秦娆一抬头便看见秦衍阴沉了脸色将秦桑从她手里躲了过去。 刚刚腰上那一脚便是秦衍狠狠踹的,看来秦桑这个妹妹在他心里的地位还真是不一般,秦娆笑了笑,自己爬上了岸。 “秦娆,你到底有多容不下她?你害她双目失明现在还想怎样?直接杀了她?”秦娆刚上岸,秦衍铁青着脸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质问。 若不是挨着祁宸在场,秦娆想他估计会直接上前对她动武了。 秦娆嘴角噙着冷笑,看都懒得看秦衍一眼,欲越过秦衍离开,“你该去问问她有多容不下我,不惜自己双目失明,不惜自己以身犯险也要除了我。” “她锦衣玉食惯了,你突然出现她难免觉得心里不痛快,你让着她点怎么了?”秦衍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怒吼。 秦娆停住脚步,半晌转眸看着秦衍,冷笑一声,“她锦衣玉食惯了我凭什么要让着她?你以为普天之下皆她妈?秦衍,我最后再说一次,你要怎么纵容她是你的事情。我管不着也不想管,但你别来干涉我。” “有时候我突然觉得,娘看不到今日这幕是好事。她要是知道自己的儿子这般是非不分,愚不可及,她得有多失望。”秦娆说完转身就走。 秦衍的表情瞬间阴了下来,一旁的祁宸面无表情的看着秦娆的背影消失在眼前,然后才提醒道,“先找大夫。” 秦衍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带着秦桑快步往屋内走。 从将军府出来,秦娆直接去了如意阁,要了两坛上好的酒,秦娆仰着头便喝了一大口。将眼眶的眼泪硬生生的逼了回去。 今日秦衍的一番话到底还是伤了她的心,她虽然嘴上说着要跟秦衍恩断义绝,但他俩的身体里流着同样的血,他是她血浓于水的亲哥哥。 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之一了,但他便是这样一次次这样伤害她的。 秦娆想不明白秦衍为何要这样对她? 厢房的窗户对面开着一扇小窗,一身着白衣的俊美男子倚在窗边,眸光深邃的看着不停喝酒的秦娆。 一旁的十二不解的站着,他实在捉摸不透主子的心思。得知秦娆没死,既不联系她也不去找她,但每日却是亲自盯着秦娆的行踪。 桌上两坛酒已空,秦娆昏昏沉沉的趴在桌上,两只眼睛红的像兔子。 十二看了一眼,这才询问道,“王爷,六小姐已经醉了,要将她送回去么?” 祁凉沉默片刻,起身往外走。十二连忙跟了上去,厢房的门被人从外推开,秦娆眯了眯眸子看着来人,吃吃的笑了,“你怎么来了?” “醉了?”男人清润如水的嗓音响起。 饶是秦娆听了许多次,依然觉得这个男人的声音好听的要命,她真喜欢。 “唔,没醉。”秦娆晃晃悠悠的起身便朝着祁凉走了过去,男人就这么一直站着,等着秦娆朝他走来。 十二很有眼力劲的替两人关上了门,并退了出去。 “祁凉。”秦娆嘟囔着走近,一头栽进他的怀里。 祁凉伸手虚扶着她纤细的腰肢,低头轻嗯了一声。然而怀中的女子却没有再说话,没多久,怀里竟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祁凉低着头看她,怀中的女子倒是睡的很熟,他静默片刻,缓缓的笑了。 他弯腰将她打横抱在怀里,然后朝着屋外走去。十二连忙跟了上去,祁凉带着她回了王府,本来已经睡下的祁慕北听说秦娆来了,非吵着要同秦娆睡。十二没办法,只有进屋通报祁凉。 “让她进来。”祁凉坐在秦娆的床边,刚替她盖好被子,风一样的祁慕北迈着小短腿从屋外跑了进来。 “爹爹。”祁慕北先是乖巧的唤了祁凉,这才脱了鞋准备往秦娆床上怕。 只是她刚迈了一条腿,还没上去便被祁凉给拎了起来。 “爹爹你干嘛呀?”祁慕北被祁凉坏了爬床的事,一脸不爽。 祁凉眸色淡淡的扫了她一眼,道,“她喝醉了,你回去睡。” “我不要。”祁慕北抗议道,“我要跟团子哥哥他娘一起睡。” 秦娆可是好些日子没来看她,这会儿她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才不愿意让她和自个爹爹独处呢。今天说啥她都要在这睡。 祁凉沉默着看了她一会儿,祁慕北也毫不退缩的回看回去,过了片刻,祁凉使出了杀手锏,“明日要不要去看秦时?” 话落,祁慕北果然老实了不少,粉雕玉琢的小脸洋溢着笑容,满脸期待的问,“爹爹明天真的带我去看团子哥哥吗?” “你如果今晚回去睡的话。”祁凉道。 “那我现在就回去睡,爹爹拜拜。”祁慕北说着便自己弯腰穿鞋,结果穿了半天也穿不进去,只得哭丧着脸求助祁凉。 于是,温润如玉的男人伸手将祁慕北抱在怀里,动作娴熟的替她穿好了鞋。 祁慕北仰着小脑袋看他,末了在他下巴上偷亲了一口,“谢谢爹爹。”然后快速跑了出去。 秦娆第二日醒来时只觉得头痛欲裂,宿醉之后当真是难受的紧。 她睁开双眸,入目的却不是将军府里自己闺房的摆设,自知昨晚自己喝断片儿了,秦娆揉了揉眉心起身下床。 “小姐你醒了,奴婢这就伺候你洗漱。”秦娆走到屋外,丫鬟便连忙迎了上来。 “等等,这是哪儿?”秦娆出声叫住欲转身备水的丫鬟,询问道。 “这里是九王府啊。”丫鬟回。 秦娆听了,微微蹙眉,她自从棺木里爬出来后倒是一直忘了来找祁凉,没想到昨晚居然是被他带回来了。 “那他人呢?”秦娆问。 第40章 婚期已定 丫鬟有些为难的看着她,“奴婢不知,奴婢还是先伺候小姐洗漱。” “嗯。”秦娆点了点头。 刚洗漱完,丫鬟便进门禀告了,“小姐,王爷回来了,奴婢这就带你过去。” “多谢。”秦娆起身跟着她朝外走。 出了门秦娆才发现,自己昨晚居然是歇在祁凉的别院里,没走多远,丫鬟便将她带到了祁凉的书房前,“小姐你自己进去,奴婢先告退了。” 秦娆迈步走了进去,祁凉正在书案前忙碌,秦娆没走过去,隔着距离一直瞧着他。 “过来。”祁凉眸色淡淡的瞧了她一眼道。 “你忙完了?”秦娆一边问一边朝他走了过去。 她刚准备在男人对面坐下,结果祁凉却是猛地一伸手将她拉到自己面前,两人遽然间距离缩小。祁凉的五官在她面前遽然放大,她一抬眸便撞见了他深邃的眼眸里。 距离太近,男人温热的呼吸尽数喷在她的脸上。秦娆耳尖微红,有些不自在的扭头看向一旁,“怎么了?” 祁凉沉默着,却在秦娆狐疑的目光下,伸手抚上了她脸上的黑斑。秦娆猛地反应过来,以为祁凉发现了什么,连忙伸手推开男人的胸膛站了起来。 “那日见你确实没了呼吸,我还以为你……”祁凉嗓音低沉。 秦娆连忙回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醒过来时人在棺椁里,差点被活埋,好在逢时救了我。” “逢时?”男人微微抬眸,好看的眸子打量着秦娆,一下子便抓住了话里的重点。 秦娆解释,“将军府聘的脚夫。”说起来也是几分好运,要是这脚夫是将军府的人,没准她还真必死无疑了。 “婚礼定在十日后,你有没有意见?”祁凉话题一转,询问秦娆的意见。 “没有,当然是越快越好。”她回。 秦娆没察觉自己话里的意思,倒是祁凉在听到她的话后缓缓的笑了,男人五官清秀绝伦,就这么坐着也让人觉得赏心悦目的很。 “心急了?”他嗓音低沉悦耳。 秦娆耳尖微红,站在他面前倒像个孩子般,秦娆沉默了片刻,末了似乎下了重大决心,道,“王爷,虽然我不知道你愿意娶我是为了什么,又或者是受了何人之托。但既然我们已经达成共识,那目的什么的也就不重要了。你我成婚一年,这一年你护我周全,我治好你的隐疾。之后你我各自婚嫁,互不相干。如何?” 秦娆很明白以自己之前展现在祁凉面前的模样,他是断不可能爱上自己的,所以除了别有目的,她想不出来其他。 但既然是交易,便将交易的事情摆上台面说清楚。 祁凉听了,欲伸手拉她的动作一顿,随后在秦娆注视的目光下,将她再次拉入怀里,低声问,“你希望婚事是交易?” 她当然希望这是一笔交易,不然她实在想不出来祁凉非要娶她的理由。世人皆传他清心寡欲,但她却瞧着他对她还有几分亲近,虽然不知这亲近是因何而起。 秦娆如实道,“我之前那副模样,王爷应当是见过的,别说是王爷了,就是寻常男子怕也是入不得他们的眼。虽说现在瘦了,但脸上的黑斑可还在,我可不认为王爷是真的爱上我了而要娶我。既然是交易,便将这些说清楚为好。” 祁凉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倒是第一次发现这丫头伶牙俐齿会说的很,“既然你希望是交易,那就随了你的心愿。” 话落,秦娆淡淡的松了口气。这样也好,这一年里她尽力治好祁凉的隐疾,到时两人再各自寻找幸福也算美满。 “嫁衣我到时候命人送过去。”祁凉道。 “嗯。”秦娆点了点头,她整个人都被祁凉圈在怀里,有些心猿意马。 晚上的时候,祁凉送秦娆回将军府。赐婚的圣旨已下,秦娆现在就是九王妃的身份了。秦逸风倒是再不喜,也不敢在祁凉面前造次。 晚饭是在将军府吃的,吃饭时,除了秦玺不时和秦娆说几乎话外,秦家的其他人都视秦娆如无物。 秦夫人颇为不甘心的瞧着秦娆,完全没料到这丫头居然不但没死,居然还瘦成了这样的好身段。 不过秦娆能从棺椁里爬出来的本事,她目前可不敢惹她,就是看不惯她也只能自己受着了。 这顿饭秦家人吃的极为压抑,倒是秦娆和祁凉、秦玺三人如同没事人一般。 祁凉离开后,秦娆刚准备回自己的别院,身后的秦玺跟了过来。他十分娴熟的将手臂搭在秦娆肩上,轻笑道,“你当真要嫁给九王爷?” “嗯。”秦娆面无表情的推开他的手臂,略带警告的瞧了他一眼。 秦玺只当没瞧见般如狗皮膏药般又黏了上来,“行,既然你认定了要嫁,那三哥也就不拦你了。” 秦娆颇为好笑的瞥了他一眼,“你拦得住我?” “你成亲我可能不在府里,你自己万事小心,别再出事。”秦玺正经的交代道。 倒是秦娆有些不习惯他这样一本正经的说话了,她侧眸瞧他,询问道,“你要去做什么?” “出去一趟,找一个人。”秦玺颇为感伤的回。 秦娆以为是他的心上人,便也不再过问了。 秦桑的闺房里,她本以为昨日她落水那一出戏后,秦衍或者祁宸会狠狠的责罚秦娆一顿。结果她等了一整天,居然只等到秦娆安然无恙的回了府。 别说是祁宸了,就连秦衍也只对秦娆发了两句话,没有半点责罚,这让她怎么甘心? 正当秦桑琢磨着如何对付秦娆时,秦夫人扭着风骚的腰肢进了屋。她听说昨夜太子殿下都在府里歇下了,可这赐婚的圣旨还没来。她不由有些心急的便来问秦桑了。 “桑儿啊。”秦夫人走到秦桑身边坐下。 秦桑拉拢着脸,语气颇为烦躁,“娘怎么来了?” 秦夫人也不兜圈子了,开门见山道,“今儿个秦娆回府你知道。可是九王爷亲自送回来的,这两人的婚事都已经定下了,十日后便要迎秦娆这个贱蹄子过门了。你和太子殿下这边是怎么回事啊?娘昨日听说他在你房里歇了,这赐婚的圣旨什么时候能到?” 第41章 摄人心魂 秦夫人着急这门婚事,生怕秦桑太子妃的梦破灭。而秦桑同样很着急,不然她也不会几次三番的让香玉去联系太子的人。 但两人每次见面,除了在床上干那事儿,闲暇时说话的时间极少,自她失明后,她越来越把握不住祁宸的秉性了。 见秦桑不说话,秦夫人便觉得坏了事,连忙道,“桑儿啊,这婚事可一定得成啊,否则你和娘日后怎么在秦娆面前抬得起头?” “娘,我明白。”秦桑回。 秦夫人还是觉得不太保险,继续道,“你们那事儿可还和谐?” 秦桑脸色微红,回,“挺好的,娘你就别操心了。” 秦夫人叹了声长气,恨铁不成钢道,“我怎么能不操心,要不我明日让你八妹回来咱们商量商量?” 秦桑点头同意,母女俩又说了会体己话,秦桑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娘,你说这人死了真的能复活?” 她至今还是想不明白怎么秦娆在棺椁里躺了三日又活过来了,那日在莲子羹里的毒药是她亲自下的,秦娆喝了必死无疑。 可她不但没死,居然还诡异的瘦了下来。 “娘也想不通此事,难道药被人掉了包?”秦夫人同样不解。 “不可能。”秦桑一口否决道,“药是我亲自下的,香玉看着四哥送过去的。秦娆一定是喝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死。” 说到这里她就恨的咬牙切齿,“我就不信她没有软肋,竟然毒都毒不死她。” 话落,倒是秦夫人讪讪的笑了,她伸手调笑着推了推秦桑的额头,“我说你啊,怎么越来越笨了,那秦娆的软肋还不好找?” 秦桑满脸狐疑道,“她的软肋是什么?” 秦夫人道,“你忘了她带回来那个野种了?只要把这个孩子拽在手里,你还怕秦娆不束手就擒?” 秦桑幡然醒悟,笑着道,“我倒是忘了还有这么个小野种,只是最近在府里一直没瞧见他。” “听闻送到书院去了,我明日派人去打听一番。”秦夫人道。 “好。那我等娘的消息。”秦桑笑得得意。 待那个团子到了自己的身边,她还就不信威胁不到秦娆。 第二日傍晚,秦夫人派出去的人便带回了消息,确定团子在哪个书院读书后,秦桑满意的笑了。 秦夫人提议道,“不如今晚就派人将他接出来?” 秦桑却淡笑着摇了摇头。 秦夫人面色狐疑的看着她,“这大好的机会你不把握,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秦夫人显然是不赞同秦桑一拖再拖的做法的,对她而言,当然是巴不得赶在秦娆成亲前,用那个小野种牵制住她。 “娘,你太着急了。”秦桑解释道,“为何要自己出手去做这件事呢?你忘了四哥了?” “你的意思是……”秦夫人狐疑的问。 “四哥向来宠我,我到时候同他说想见见这孩子,想必他也不会拒绝我这个要求。至于到时候孩子还不还回去,他可就管不了这么多了。”秦桑冷笑道。 秦夫人笑得得意,“还是你会算计。” 当晚,秦桑便差香玉将秦衍请了过来,秦衍进屋时,秦桑正捂着嘴咳嗽个不停。 秦衍大步跨进屋内,脸色关心道,“那日落水感染了风寒?” “嗯。”秦桑微不可寻的点了点头,末了将头靠在秦衍的肩上,询问道,“四哥,我想过了。就算那日是六姐将我推下湖,但眼下她就要嫁人了,我还是想同她和好。” 秦衍伸手拍了拍她的背替她顺气,叹气道,“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善良。” 秦桑抿着唇笑了,“是啊,谁让我从小跟在四哥身边长大,我最近的人就是四哥了。” “四哥,那小团子好些日子没在府里了,我听说六姐将他送进书院了。正好六姐过几日就要大婚了,不如我们将他接回府给六姐一个惊喜?”秦桑笑着提议道。 秦衍有些为难的看着她,“还是不了,免得到时候她又不分青红皂白的与你为难。” 秦桑解释,“若是我,六姐定然会与我为难。但六姐和四哥毕竟是兄妹,要是六姐知道四哥是想给她惊喜,定然不会生气。” “那好。我过两日派人将他接出来。”秦衍终是点头答应。 反正秦娆大婚时也会将孩子接回来,早几日晚几日也没什么区别。再说了,秦娆总不能带着这孩子嫁到九王府,所以他早晚是要养在秦夫人膝下的。现在跟秦桑走的亲近些也没什么问题。 见秦衍答应,秦桑笑得更加得意,她紧紧的搂着秦衍的脖颈,“我就知道四哥对我最好了。” 秦娆在大婚前去书院看了一次团子,他比刚送进去时懂事了不少,同她和夫子说话都特别礼貌。 秦娆笑着捏了捏他的脸,“好些日子不见,团子倒是越来越可爱了。” 秦时抿着唇笑得腼腆,看着秦娆,“娘现在真好看。” “嘴贫。”秦娆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明明还是一脸黑斑,也就团子可以每次昧着良心夸她好看了。 团子怯生生的解释道,“团子说的是真的,娘就是好看。团子觉得这世间所有女子都比不上娘。” 反正不管秦娆是什么样子,胖也好瘦也好,在他心里都是最好的。 “娘过两日来接你回家。”秦娆一边替团子整理衣服一边同他说道,“到时候便和娘一起去九王府住可好?” “是和小北一起吗?”团子小声的问。 秦娆点了点头,又问他意见,“你不喜欢吗?” 团子连忙解释道,“喜欢,喜欢的。娘去哪里团子就去哪里。” 秦娆嘴角的笑意加深,将自己给团子带的肉包子和一些零嘴递给他,“这个拿进去慢慢吃,记得跟其他小朋友分享。” “嗯。”团子重重的点了点头,在秦娆依依不舍的目光下进了书院。 秦娆回了将军府,九王府的嫁衣便派人送了过来。她先将脸上的黑斑洗掉,露出那张绝美的小脸后,这才开始试那身火红嫁衣。 未施粉黛的白皙小脸噙着淡淡的笑意,大红的嫁衣更是衬得她肤若凝脂。秦娆看着镜中的自己,缓缓笑开了,那一瞬间更是美的魅惑天成、摄人心魂。 眼角的那颗红色泪痣更显妩媚。 第43章 威胁秦娆 待秦娆走到书院后,敲了好半晌的门,夫子才披着外衣姗姗来迟开了门。 秦娆客气道,“夫子,我是来接秦时的。” 夫子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他今日白天已经被人接走了。” 接走了?秦娆面色大变,她交代过秦时不随便跟人走的,怎么可能有人把他接走? “不可能,他不会轻易跟别人走。”秦娆冷声道。 夫子这才道,“是将军府的马车,秦时起先不愿意,后来是他舅舅下来,他才跟着他走了。” 舅舅?秦娆的脑子里转了一圈,难不成是秦玺替她接走了团子?但是他不会白天接走了晚上还不告诉她。 那就只有一个人了,秦娆只教他叫过他舅舅,思及此,秦娆大步朝着将军府跑去。 秦衍的房间内,他正在处理虎口上的伤,房门猛地一声被人从外踹开,他抬眸看了一眼怒气冲冲站在门口的秦娆,神色冷淡的问,“你怎么来了?” “团子呢?”秦娆大步冲到他的面前,大怒道。 秦衍不急不慢的说道,“你很快就要嫁入九王府了,带着个孩子也不方便。为了团子好,还是将他留在将军府为妙。” 秦娆几乎气红了眼,她咬着后槽牙几乎是强忍着怒气才没对秦衍动手,“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你是我什么人你替我做决定?把团子还给我!!!” “我说了,这孩子跟在你身边不合适,留在将军府是最好的。”秦衍软硬不吃的回道。 秦娆怒极反笑道,“呵,跟在我身边不合适?那跟在秦家这群道貌岸然的人身边就合适了?” “他就是跟在你身边才这般不学好,小小年纪说话便恶语伤人。”秦衍也来了火,砰的一声站了起来,怒视着秦娆。 团子有多懂事秦娆不是不知道,从她刚穿越过来,那么小个人儿委屈巴巴的冲进她的怀里替她包扎伤口。怕她疼,小脸认真的替她吹伤口。担心她饿,给她留着馒头和鸡腿。 就是这么懂事的一个孩子,秦衍居然说他不学好,说他恶语伤人。 她冷笑一声,目光冷冽的看着秦衍,“既然你这么看不上我们母子,那你把团子还给我,往后你也没有这么个外甥。我们娘俩绝对不会来碍你的眼。” 秦衍冷哼一声,“晚了,我已经把他……” 他话未说完,秦娆猛地上前抓住他的衣领,怒吼道,“你把他怎么了?”她的目光落在一旁的药和纱布后,随后目光移到他受伤的那只手上。 顿时她便明白了一切,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道,“你这伤是他咬的?你到底把他怎么了?” 秦衍冷着脸,“总之我不会把他给你的。他身上流着的是秦家的血,要养也要养在秦家。” 秦娆目光死死的盯着他,兀得突然道,“你是不是动手打他了?” 秦衍被咬伤,定然是团子上了马车后不愿意跟他走了,才在抵抗中咬伤了他。她虽然不怎么了解秦衍这个人,但从他最近的种种恶劣行径来看,这个男人简直卑劣。 秦衍沉默,回身回道桌边坐下重新处理伤口。 见他默认,秦娆怒不可歇,她狠狠的盯着他,“秦衍你还是人吗?你连这么小的孩子你都下的了手,你拿着我孩子出气算什么本事。你这个孬种。” 秦娆骂的难听,秦衍也来了脾气,他冷眼瞧着秦娆,“够了,闹够了就滚出去。” 知道即便耗着也问不出来什么,秦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必须要尽快想办法找到团子才行。 从秦衍的院子出来,秦娆疯了似的将将军府找了一整遍,都没有看到团子的影子。 怎么办?团子不见了,那个前些日子才一脸害羞的说着娘亲真好看的团子不见了。 秦娆猛地想起还有个人,她快步出了将军府,朝着九王府一路狂奔。 门卫来敲门时,秦娆仿佛跟三魂丢了七魄般,失魂落魄道,“祁凉呢?”她太着急了,直呼了九王爷的大名。 门卫有些心惊的看了她一眼,自然是认得她就是未来的九王妃,不敢耽搁连忙回道,“王爷已经歇下了,王妃还是明日再来。” 嘴上虽是这么说,门卫心里却是有些鄙夷,当真是名声太差的奇女子,未婚生子也就罢了,这还没到成亲的日子,大半夜的便迫不及待的来找王爷…… “让开,我要见他。”秦娆冷声道。 门卫将她拦在门外,语气为难,“有什么还是明日再说,王爷已经歇下了,若是让人知道……” 他话没说完,秦娆猛地伸手将他推开,大步朝着屋内走去,她知道祁凉的别院在哪。只是没走几步,如鬼魅般突然出现的十二将她拦了下来,“六小姐。” “我找祁凉。”秦娆冷声道。 十二道,“王爷已经歇下了,六小姐有何事不妨直说,属下替你代劳。” 话落,秦娆扯着唇冷冷一笑,她目光悲凉的看了十二一眼,而后转身离开。 十二被她这一眼看的有些心底发寒,不知这六小姐突然半夜造访是为何。只是祁凉确实已经休息,所以才打发了秦娆让她明日再来。 从九王府回去的路上,秦娆一边走一边努力的回想着脑袋里面的细节,她在想,秦衍究竟会将团子交给谁? 秦逸风一共娶了一个正妻,三房姨娘,然而能让秦衍信得过的人,怕是只有……秦桑母女了。 是了,团子是她的软肋,除了秦桑母女想让她死以外,其他人也最多只是不待见她而已。 思及此,秦娆快速回了将军府,将还在睡梦中的秦桑拖了起来。 一旁的香玉被屋内的动静吵醒,衣服都来不及穿连忙跑了过来,就见秦娆一脸怒气的拎着秦桑的衣领道,“团子是不是你带走的?” 秦桑嘴角挂着淡笑,有恃无恐道,“我不知道六姐在说什么?怎么?团子不见了吗?” 第44章 惨遭虐待 秦桑是睡梦中被秦娆拖起来的,明明狼狈的很,可此时却是半点都不害怕。换做以前她定然开始哭爹喊娘。 秦娆道,“你何必跟我装?带走团子不就是等着我来找你?” 秦桑笑了笑,语气丝毫不慌,“既然六姐都知道了,那我也不瞒你了。团子呢的确在我这,不过六姐想把他带回去,可没这么容易。” 她掰开秦娆拎着她衣领的手,抬手便是响亮的一耳光扇在秦娆脸上,秦娆只觉得脸颊疼的发麻,一股铁锈味在口腔里弥漫,她硬生生挨了这一巴掌,没还手,“现在可以把团子还给我了?” “我说六姐什么时候这么天真了?你说我好不容易才抓到你的软肋,我会这么容易了就放了你?”秦桑冷笑一声,吩咐一旁的香玉替她更衣。 秦娆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看着她,“秦桑,你看不惯我,但孩子无辜。我现在就在你面前,你放了他。” “秦娆,你害的我眼睛失明,我何止是看不惯你,我是恨你恨的要死。要是我这眼睛好不了,我就弄瞎那个小贱种的眼睛。” “你敢。”秦娆大怒,“你敢动他,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秦桑冷哼一声,她早已习惯了黑夜,此时她不紧不慢的走到秦娆的面前,“你动我一下,我就加倍在团子身上讨回来。” “你到底想怎样?” 秦桑笑了笑,得意的吩咐香玉,“将她给我绑起来。” —— 将军府的柴房里,四周堆满了杂物,秦时小小的身子就躲藏在杂物下,他双目警惕的看着屋门口,整个人吓的瑟瑟发抖。 忽然,房门被人砰的一声打开,秦时下意识的闭上双眼,耳边却传来熟悉的声音,“团子。” 秦娆被捆住双手推了进来,他连忙从一堆杂物下跑了出去,抱着秦娆的腿,哭的压抑又隐忍。 “没事,没事了,娘在这里。”秦娆被捆住双手,只能一遍遍的用言语安慰他。 秦时红肿着双眼,正打算给秦娆解开绳子时,一旁的香玉大步迈了过来将他扯到一旁。 “你放开我,我要救我娘。”团子又急又气,对着香玉这个坏女人便是又踢又打。 香玉微怒,接着机会撒气,猛地将秦时推到在地。 “把她给我绑在柱子上。”秦桑缓步进了屋,跟在她身后的还有一个男人。 秦娆认得他,正是那日在前厅被她一脚狠狠踹过的男人,也是那日在假山后与香玉有私情的人。 屋内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顾忌着团子在,秦娆任由刘贵将她捆绑在屋内的木柱上。秦桑恨她,若是在她这里出不了气,团子便会受委屈。而秦娆又怎么舍得团子受伤。 秦桑虽是看不见,但耳朵却是灵的很,她冷笑一声,吩咐刘贵,“给我打。” 上前被秦娆踹的一脚,他至今怀恨在心,此时有机会讨回来,自然是不会手软。 得了秦桑的指令,刘贵自然不会心慈手软,他大步上前,手起鞭落,毫不留情的抽在秦娆身上。一鞭下去便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秦时见秦娆被打,又急又哭,却被香玉死死扣着肩膀根本过不去。 秦桑享受这种折磨人的快感,“把这小贱种的嘴给我堵上,我要他亲眼看着秦娆是怎么被打死的。” 秦娆疼得倒抽一口凉气,却是死死的咬住嘴唇不发出一丝声音。额头全是冷汗,她抬眸看着眼泪蓄满眼眶的团子,“把眼睛闭上。” 团子被丝巾堵住了嘴,一边摇头,一边哭的绝望。 秦娆扯了扯嘴角,笑得勉强,“听娘的话,把眼睛闭上。” 她怕她这一身鲜血吓坏了团子,刘贵下手极狠,每一鞭下去都是皮开肉绽,殷红的鲜血瞬间染红了长鞭。 团子看着从秦娆身上不停流下的鲜血,整个人抖如筛子。 一阵眩晕感袭来,秦娆只觉得眼前的世界开始慢慢变黑,可一桶从头破落的冷水,又让她从一阵疼痛中清醒了几分。 她就这么死咬着牙关,没发出一丝声音。 直到天色渐渐泛白,刘贵抽了一晚上鞭子,柱子上的秦娆早已不成人形,香玉这才凑到秦桑耳边道,“小姐,天亮了。” “去看看还有没有气?”秦桑笑着道。 看着早已晕过去的秦娆,刘贵将长鞭甩到一旁,伸出食指在她鼻尖探了探,回身道,“小姐,还活着。”就是气息微弱。 “先吊着,晚上再来。”秦桑冷笑一声,往外走。 香玉看了眼挣扎哭闹了一整晚累晕过去的秦时,询问秦桑道,“小姐,这还有个小的怎么处置?” “既然他对秦娆这么重要,当然得留着了。不过为了防止他乱说话……把他毒哑了再放出来。”秦桑扔下一句话便出了门。 香玉连忙进屋将此事交给刘贵去办,顺便塞了一两银子在他手里。 刘贵笑得龌龊,“我这就去办。” 趁着天色尚早,刘贵从后门出去后直接去了药铺,而后亲自煎药硬生生撬开秦时的嘴巴灌了下去。 秦娆只觉得浑身如火烧般灼的疼痛难忍,她想睁开双眸,可眼皮异常沉重,根本醒不过来。 “团子……”秦娆沙哑着嗓音,不停的喊着。 “水……”嘴皮早已枯燥不堪,秦娆迷迷糊糊的喊着。 而后一杯水凑到了她的唇边,顾不得其他,秦娆就着那人的手,将一杯水一饮而尽后,才缓缓的睁开眼睛。 当她目光落在眼前这个男人时,忽而自嘲一笑。时至今日,他的所作所为,她不想再跟他多说一句。 “对不起。”秦衍到底是愧疚的,在看到这样血肉模糊几乎不成人样的秦娆时,他眼带愧疚的道歉。 秦娆忽然想笑,她别过头不再看他。 秦衍继续道,“秦桑是有些任性,我代她向你道歉。若是你愿意治好她的眼睛,我可以放你走。” 秦娆冷眼看着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原来他的好哥哥到这里来,不是为了看她这个妹妹的。他来,是替秦桑求医的。 何其可笑。 第45章 被救 秦衍带走她的孩子交给秦桑,纵容秦桑虐打她,最后居然替她道歉。 “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恶心。”秦娆沙哑着嗓音,艰难开口道。 秦衍陡然变了脸色,他脸色难看的看着秦娆,“那日你说过你能治桑儿的眼睛,你若看治好她,我现在就放你出去。” “你做梦。”秦娆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句道。 “还有两日便是你大婚,你早点想明白再告诉我。”秦衍说完便转身离开。 房门再次关上后,秦娆眉头紧蹙,整个人痛的几乎痉挛。她咬着牙,四处寻找团子的身影。 与此同时,九王府。 祁凉出了别院后,十二这才上前将昨晚秦娆来找过他的事说了出来。 祁凉听完,微微蹙眉,“她有说什么事?” 十二恭敬道,“属下看主子已经歇下,便说替六小姐转达,但六小姐似乎不太乐意,转身便回去了。” “去打听一下出了什么事。”祁凉吩咐道。 见祁凉没有怪罪自己擅作主张,十二连忙点头应下。只是刚走了两步,祁凉忽然道,“还是本王亲自去一趟。”不然他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属下现在就备马车。” 九王府的马车刚刚朝着将军府驶去。没多久,一小脸惨白眼眶通红的小孩子便从街头跑了过来,他神色慌张,不停的朝着九王府的门卫比划着什么。 门卫一脸迷茫的看着他,挠了挠脑袋,不明就里道,“我看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赶紧去别处。” 团子急红了眼,动作着急的不停比划着,张着嘴啊啊啊啊个不停,就是说不出话来。 “饿了?”那门卫猜道,看孩子可怜,他从怀里摸出一锭碎银给他,“自个去街上买点吃的,这九王府不是一般人能进的。快走。”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马车在将军府门口停下,祁凉大步进了府。结果却在秦娆的院子里没有找到人,床上的被褥收拾的整洁,且床上没有余温,说明她一晚上没回来。 十二看着空荡荡的屋子,也觉得有些意外,莫不是自个昨天挡她见王爷,她今日这是生气了? 正想着,祁凉冷声问,“昨日她来只说要找本王?” 十二不敢隐瞒,连忙道,“昨日六小姐来神色有些慌张,属下当时没细想……”他自知翻了大错,这会儿连忙如实道。 祁凉神色如常,可袖中紧握的双手却暴露了他的情绪。 将军府前厅,秦逸风看着突然造访的祁凉,一时不知他是何用意,“不知九王爷到访有些贵干?” 祁凉开门见山,“本王来找秦娆。” 话落,坐在秦夫人身边的秦桑嘴角划开一抹得意的笑容,祁凉微微抬眸,便将她这抹笑意尽收眼底。 “这还有两日就要大婚了,王爷这个时候来,怕是不吉利啊。”秦逸风委婉道。 “无妨,本王不在意这些细节”祁凉不紧不慢的回道。 秦逸风只得派人去请秦娆,然而他压根不知道秦娆早就被秦桑绑在了柴房里。下人去请自然是找不到人的。 没多久,派出去的下人便来回话了,“启禀王爷、启禀老爷,六小姐不在府里。” 秦逸风看着祁凉,转述道,“王爷,秦娆估计是出府了,要不等她回来,我让她去府上找您?” 祁凉神色如常,抬眸扫了一眼在座的秦逸风、秦夫人和秦桑三人。随即点了点头,起身离开。 一出将军府,十二便忍不住的提醒道,“王爷,依属下看六小姐还在府里,怕是真出事了。” 方才王爷提到秦娆时,那七小姐脸上分明闪过一次得意。 祁凉目光沉沉的看着他,吩咐,“跟着秦桑便行。” “王爷的意思是……” 前厅里,秦桑听着两人离开的脚步声,这叫得意的站起身。秦逸风有些狐疑的看着她,“桑儿你笑什么?” “爹想不想知道那秦娆在哪?”秦桑扎巴扎巴眼睛,笑得好不得意。 秦逸风一时不解,下意识的回道,“她不是不在府里?” 秦桑回,“她在,只可惜我才不会让九王爷找到她。” 秦桑懒得多说,直接带着秦夫人和秦逸风去了柴房。门刚打开屋内便传来浓重的血腥味,秦桑捂着鼻子走了进去。 屋内的鲜血一直蔓延到了门边,秦逸风没想到秦娆居然被关在这里,他转头看着秦桑,问,“你是怎么绑的住她?” 别说她双眼失明,就是双眼能看见,也未必是秦娆的对手啊,这丫头发起混来,六亲不认。 秦桑刚准备将团子的事情说出来,一旁的秦夫人突然打断道,“怎么绑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眼下能给老爷解决一个心头大患。” 秦逸风早就有了除掉秦娆的心思,眼下几人的目的一致,杀了秦娆神不知鬼不觉,到时候再将她的尸体拖到城外,就说是山匪所为。 秦夫人刚举着簪子朝着秦娆靠近,还没来得及下手,手臂遽然一痛,手中的簪子竟然飞了出去。 几人惊讶回头,却见明明已经离开的祁凉和十二两人居然出现在了面前。 祁凉眼神冷厉,瞧着秦逸风,“这便是秦将军说的不在府里?” 秦逸风只目光呆愣了一瞬,随后立马回道,“末将也是刚刚发现秦娆居然被人绑在这里,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有人敢在我将军府行凶。” 十二面色无语的看着秦逸风装模作样,莫名竟有些同情起了秦娆。 祁凉冷眼打量他,未说话,他大步走到秦娆面前,解开绳子,失去束缚的秦娆身子一软直接倒了下去。他伸手将她打横抱在怀里,转身朝着门外走去,“这件事,秦将军最好给本王一个解释。” 秦娆身上无一处完好,此时祁凉抱着她,只觉得心头狠狠一颤,说不清的感觉涌入血脉。 马车很快在九王府门口停下,祁凉抱着秦娆下了马车,快步朝着府内走去。 十二将马车挺好,正欲进府时,突然从远处跑来一个小人儿抱住了他的大腿。 十二伸手将他推开,目光在落在他脸上时,微微一怔。 第46章 替罪羔羊 十二看着眼前这个狼狈不堪的孩子,以及他不停的比划着手势,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时,他突然意识到,昨晚自己坏了大事。 眼前这个孩子不正是六小姐的儿子,秦时。 祁凉抱着秦娆大步进屋,一脚踢开房门将她放在床上,她浑身血迹斑斑,伤口早已血肉模糊。可见她之前受到了怎样非人的对待。 十二带着秦时进屋时,便察觉到了空气里明显的冷意,他上前请罪,“王爷,属下甘愿受罚。” 若不是他昨晚阻止秦娆来见祁凉,没准她就不会伤成这样。还有两日便是两人大婚的日子了,秦娆现在这个样子,怕是到了那日能不能醒都是问题。 “去找大夫。”祁凉冷着脸吩咐。 秦时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秦娆,眼眶里蓄满了泪水,趴在她的床边一动不动。 大夫来的很快,饶是见过不少伤患,但眼下瞧见秦娆这般,仍是被惊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她身上的衣服早已粘在了血肉上,若是直接脱下,必定伤的更重,只能用剪刀慢慢剪开。祁凉的目光直直的落在她的伤口上,越看眼底越冷。 整整两个时辰,她身上的伤口才清理干净,上了药包扎好。 听大夫说过了今晚便没什么大事时,一旁的十二终于暗暗松了口气。王爷从来没有对哪个女人如此上心,若是秦娆因此出了什么差错,他就是罪孽深重了。 秦时一直趴在床边哭的压抑而隐忍,他说不出话,祁凉吩咐大夫给他看病,他也无声的拒绝。 就是哪儿也不去,要守在秦娆身边。 祁凉微微低眸看着他,粉雕玉琢的小团子,精致的五官跟秦娆有些相似,他看着他道,“先让大夫给你看看嗓子,等她醒了你再过来。” 秦时低着头,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砸,拼命的摇头。 祁凉好看的眉头拧在一起,“你这样,她醒了看到会难受。” 秦时这才抬眸看着他,眨巴着一双眼睛,不说话就这么看着祁凉。 将军府里,谁也没想到祁凉会去而复返,发现被绑在柴房的秦娆。 秦逸风坐立不安的坐在主位上,“桑儿,今日这事你办的太鲁莽了。” 虽然教训了一顿秦娆是好,但被九王爷抓住了把柄,这可就不好交代了。且,两人的婚事将近,在这个时候出了这事,终归是不好打发的。 秦桑没什么反应,她一点儿也不怕,笑了笑,“爹,就算那秦娆真的死了又怎么样,难不成九王爷还会为了一个秦娆来为难将军府么。” “再说了,只要我们打死不承认,那九王爷又能奈我们何?” 正说着,秦衍冷着脸从外走了进来,他同样没意料到事情会闹成这样。 但眼下已经这样,他这个做哥哥的,也只能给秦桑擦屁股了。 “九王爷可不傻,他虽然多年不在朝堂,可他在朝中的影响力是一点也不小。这事儿,桑儿看不清楚,难道爹也不明白吗?”秦衍抬眸冷声道,“他没有我们想象的这么简单。” 秦逸风亦是这么想的,但眼下他没有更好的解决方式,“那依阿衍的应当如何?” “事已至此,只能先保住桑儿。绝对不能让九王爷知道是桑儿下的狠手。”秦衍回。 替罪羔羊这种事,将军府办的不少。此时秦衍同秦逸风两人带着下人刘贵和丫鬟香玉一路朝着九王府而去。 这事儿需要人出来认罪,刘贵和香玉两人便足以。马车上,被捆的两人瑟瑟发抖,知道自己即将面前的结局是什么。 秦衍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香玉,“你放心,你爹娘我会替你好生照看。” 香玉面如死灰,就算她不愿意,也不得不替秦桑认罪,谁让她没有她这样的好家室、没有这样的好哥哥呢。 马车在九王府门口停下,秦衍和秦逸风两人拎着刘贵和香玉下了马车,临进府前,秦衍再次警告,“一会儿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们心里可明白?” “明……明白。” “别耍花样,你们俩苟且偷生活了,你们的家人可就没这么好运了。”他面不改色的威胁。 刘贵和香玉两人面色皆是一僵,随即点头。 进了府,祁凉既没说见他们也没说不见,只让他们在前厅候着,这一候便是一个时辰。 秦逸风没了耐心,却也不敢发作。众人又等了半晌,祁凉终于神色如常的走了进来。 秦逸风连忙起身,笑脸相迎,“启禀王爷,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 “是么?”祁凉面色极冷,抬眸瞥了一眼下方跪着的刘贵和香玉。 “是是是,都是末将管教不严。”秦逸风点头如捣蒜,他上前踢了一脚刘贵,怒斥道,“还不赶紧将你是如何绑架六小姐的事情交代清楚。” 刘贵将在将军府里提前商量好的那一套说辞一五一十的重复了一遍,将秦桑在里面的角色摘的干干净净。 十二在一旁听着,脸色也有些难看。他们今日将秦娆救出来时,分明是看到秦桑带着他们去的柴房,怎么可能不知情。 倒是没想到这将军府里尽是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所以只是因为秦娆踢了你一脚,你们便怀恨在心,不仅绑了她还毒哑了秦时?”祁凉声音又低又沉,他说这话时,目光撇在秦衍身上。 果然就见秦衍眼神一紧,下意识的便抬眸看了一眼刘贵,他没想到他居然毒哑了秦时。 这个孩子虽说是秦娆的,他没有感情,但他倒也没有容不下她。是谁授意给刘贵毒哑秦时,答案显而易见。 他面色有些难看,此时也觉得秦桑确实做的太过头了。 “是。都是奴才的错。”刘贵一边认罪一边磕头,“都是我一人的主意,还请王爷饶了香玉。六小姐是奴才动的手,小少爷也是奴才下的手,跟香玉无关。” 香玉没想到刘贵到了现在居然会替她求情,她泪眼婆娑的看着他,虽是感动却更加求生,“王爷,奴婢都是被刘贵逼的。” 祁凉蹙着眉,一脸的不耐烦,他没什么心情听他俩在那信口雌黄。 第48章 秦桑有喜 自从秦桑跟祁宸多次滚过床单后,她早就认定了自己太子妃的地位。且,她好像已经多日没来葵水了。 秦桑面色一喜,心知自己怕是有喜了。嘴角淡淡挂着浅笑,心里更是得意的不行。 秦衍抬眸瞧她,“笑什么?” 秦桑连忙回,“没什么。” 祁凉和祁慕北秦时进了前厅,秦衍连忙起身,他目光落在秦时身上时,眼底闪过一丝愧疚,沉声道,“团子,舅舅来接你们回家了。” 话落,秦时便下意识的握紧了祁慕北的手。 秦衍上前,从怀中掏出一包蜜饯,讨好道,“你娘呢。” 祁慕北上前一把推开他递过来的蜜饯,双手叉腰气鼓鼓的看着他,“你们都是坏人,我不许你跟我团子哥哥说话。” 秦衍笑了笑,起身退到一旁,“郡主误会了。” 祁慕北被他的厚颜无耻气的不轻,指着秦桑道,“你们害的团子哥哥不能说话,还假仁假义的跑来膈应人。” 假仁假义这词是昨晚祁慕北跟着十二学会的,她本来早慧,学东西极快,十二只教了一遍她便记住了,今日拿来怼秦衍。 秦衍面色闪过一丝尴尬,这才反应过来,秦时不能说话了。 “抱歉。”秦衍道。 “你们赶紧出去,我们不想看到你们。”祁慕北冷哼一声,拉着秦时离他远远的,仿佛他是什么脏东西。 秦桑本来就是不情不愿的来给秦娆道歉,此时人没见着,反倒被一个小丫头训斥一番,她极为不悦的皱眉,“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我们可是团子的舅舅和姨。” 秦时紧抿着唇,目光死死的盯着秦桑两人。祁慕北见他这样,心里更气了,转眸看着祁凉便告状,“爹爹,团子哥哥不要跟着他们回去。” 祁凉摸了摸她的头,安抚道,“不会让他回去的,放心。” 祁慕北这才松了一口气,小大人模样的摸了摸秦时的脸,奶声奶气道,“哥哥,我爹说不会让你跟坏人回去的,你放心。” 秦衍目光落在祁凉身上,“王爷与六妹明日便要大婚,今日还住在将军府总归是说不过去的,不如我今日将她接回去,明日王爷再来将军府接人?” 祁凉倏尔眯着眼睛,挑眉看着他,“明日将军府还能接到人?” 秦衍脸上一变,有些下不来台,“我以性命担保,明日王爷来接人六妹定然完好无损。” 祁凉冷笑一声,“秦将军请回。” “四哥,我们走。”秦桑气不过,阴阳怪气道,“反正六姐四年前未婚就与人有染,她早就没有名声了,还管她做什么。” 她说这话时,早就忘了自己也是未婚同祁宸有了夫妻之实。 秦衍还欲说点什么,秦桑倒是脾气极大的拉着秦衍就走。 若是她真有了喜,那这太子妃之位,一定非她莫属。 到时候,别说是秦娆了,就是祁凉,她也不需要看他的脸色过活。 王府门前。秦衍这才甩开秦桑的手臂,冷声道,“你做事太鲁莽了,早晚坏了爹的大事。” 秦桑无以为然,笑了笑道,“王爷再厉害也比不过当朝储君,四哥你到底在怕什么?” 秦衍面色微愕,挑眉看了秦桑一眼,沉默着扶着秦桑上了马车。 —— 将军府。 秦衍带着秦桑刚进府,正好遇到骑马归来的秦逸风。他瞧了眼被门卫赶走的马车,又看向秦衍和秦桑两人,“秦娆没跟着回来?” “没有。”秦衍问,“九爷不放人。” 秦逸风沉默了半晌,道,“那府里这宴席,是办还是不办?” 他们知道这秦娆为何在九王府,可这外头的宾客大臣们可是不知的。毕竟是将军府嫁女,再怎么不喜她秦娆,还是得将人接回来。不然,外头看的可不止她秦娆的笑话,还有他们将军府也是要一并被人耻笑的。 秦衍面色一沉,如实道,“我估计是难,而且。”他顿了顿,看了秦桑一眼,“秦娆那孩子被毒哑了,她怕是恨死咱们了。” 秦逸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落在秦桑身上,“这事桑儿办的不妥。” 但妥不妥事情已经出了,他们总不会真的惩罚秦桑给秦娆出气。 秦桑此时满脑子都是自己可能有喜的事,也懒得听秦衍两人说话,“四哥,我累了你先送我回屋。” “先进去。”秦逸风道。 秦桑一回到房间,便立马吩咐丫鬟去请大夫。没多久,大夫便和秦夫人一起进了院子,“怎么了这是?身体不舒服?”秦夫人问。 秦桑面色娇羞,没说话,待大夫把脉后,才小声询问道,“怎么样?” “启禀小姐,是喜脉。”大夫如实回。 秦桑大喜,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真的吗?当真是喜脉?你有没有弄错?” 大夫义正言辞道,“小姐的眼睛老夫治不了,但喜脉还是能号出来的。小姐若是不信,可以让其他大夫试试。” 秦夫人面色微愕,“喜……喜脉?” “正是。”大夫回。 秦桑满脸喜悦,紧紧的抓着秦夫人的手,“娘,我真的怀孕了。” “是……是太……”她话说的一半,突然反应过来一旁还有大夫,连忙改了口,“是那人的?” “嗯。”秦桑点头。 秦夫人起身,从袖口摸出一个钱袋递了过去,“多谢大夫了,只是这事还烦请保密。” “这是自然。”大夫利落的接了钱袋,退了出去。 秦夫人跟在他身后,将门锁上后这才折身回到秦桑身边,“你怎知自己这是怀孕了?” 秦桑笑得合不漏嘴,语气带着得意,“今日四哥带我去九王府道歉,我被那秦娆气的。突然想起有些日子没来葵水了,便赶紧回来让大夫瞧瞧了。” 秦夫人听了,喜的不行,“我女儿真是出息了,这下与太子殿下的婚事该是没的跑了。回头我去问问你爹,这婚事得早些办。” “嗯。”秦桑回。 秦衍和秦逸风两人商量了一番,还是决定明日的宴席办下去,若是九爷不来将军府接人,他们便送一顶空的花轿过去,毕竟谁也不知这娇子里是有人还是没人。 到时候就算被看笑话,那也是看秦娆的笑话,与他们将军府可就无关了。 第51章 太子妃另有其人 “什么?”秦桑脸色一变,天资绝色?这是在说谁?秦娆吗? 众人再傻怕是也看出来秦桑对秦娆的敌意了。只是这什么仇什么怨的,犯得着在九王爷的喜宴上这等胡闹么? 秦桑心乱如麻,明明丫鬟已经按照她的吩咐撞掉了秦娆的喜帕,怎么事情没有按照她预料的来呢,秦娆为什么没有丢脸?难道他们都瞎了看不到秦娆有多丑? “行了。”祁胤面色不耐的看了眼胡言乱语的秦桑,“七小姐眼睛不好,避免伤着,还是早些回去。” “末将这就带她回去。”秦衍大步走到秦桑身边,扯着她便往外走。 秦桑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脑中一直在琢磨这个天资绝色说的是谁,“四哥,他们刚刚在说谁?” “秦娆。”秦衍直接丢下了一个不亚于炸弹的回复给秦桑。 “她?”秦桑明显不信,“她明明很丑,我们都见过的,那张脸看着简直令人作呕。” 秦衍冷着脸瞧她,“秦桑,这是在外面,你说话注意。” 秦桑气不过,冷着脸,“可我明明说的就是事实,四哥,秦娆有多丑我们都见过的是不是。” 秦衍沉默着拖着秦桑上了马车,直到马车快到将军府门口,他这才若有所思道,“我们可能都被她给骗了。” 一个人是不可能突然间有这么大变化的,从她之前突然暴瘦他应该怀疑她的。当他当时没往这方面想,只是他不明白的是,秦娆既然这么喜欢萧寒,当初又为何要隐藏自己的容貌? 还有今日,祁胤在看到秦娆后的震惊,不同于其他人看到秦娆后的惊艳。而是,一闪而过的惊喜。 这就耐心寻味了,祁胤为何在看到秦娆后露出一丝欣喜?他印象中两人是完全没有任何交集的。 倒是祁凉,在看到秦娆的脸后,居然没有任何惊讶,难道他一早就知道秦娆的真实容貌? “四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秦桑急的不行,她什么都看不见,今日也不知这是闹了多大的笑话。 “秦娆长的很美,京中怕是无一人能及。” 马车很快在将军府门口停下,两人刚下马车,一旁便突然蹿出来三个人。 一个中年妇女,带着一对孪生兄妹面色拘谨的站在两人面前。秦衍挑着眉还没说话,那中年妇女便出声道,“桑儿,我是小姨。” 三人衣着简陋,且身上背着一大包包裹,一看便知是来投靠的,那妇女似有些难以启齿,“我想找你娘……” 话音未落,秦桑猛地打断了她的话,“又来借钱是不是?我就知道你们找来准没好事。” 中年妇女被她说的面色一红,脸色难堪,支支吾吾道,“我不是来借钱的,我是来还钱的。” 她是秦夫人的妹妹,但自从秦夫人嫁进将军府,而她只嫁了一个书生后,两人便渐渐少了联系。 后来她丈夫一病不起,找秦夫人借过几次钱。更是加剧了姐妹之间的感情恶化,自然连秦桑也是下意识的排斥他们。 前些日子她丈夫去世,她将他安葬后,便把家里的良田和房屋都给卖了,凑了这十两银子来还给秦夫人了。 “呵,就你们家穷的连锅都揭不开的日子,拿什么还钱。”秦桑嗤鼻一笑,“上次姨夫生病借的十两一直还了吗?” 话落,中年妇女连忙将紧紧拽在手里的钱袋放在秦桑手里,“我这次来就是还这十两银子的,你交给你娘,我们便不进去了。” 秦桑将银子倒了出来,钱袋则随手甩在了地上,“行了我知道了。” 说着她便准备进府,秦衍在一旁看着,沉默了片刻,“你们在京城可有落脚的地方?” “有的有的。”中年妇女忙回,他们都在城外的一座破庙里住。 “四哥,走了。”秦桑喊道,秦衍看了他们一眼便跟着进了府。 一直跟在中年妇女身后的少年抿着唇默默将钱袋捡了起来揣进兜里,中年妇女叹了口气道,“你们别怪你表姐,是我们之前问她们借钱,给她们丢脸了。” “嗯。”两人点了点头的,但心里都明白就算没有这事,秦桑已经是瞧不起他们的。 “咱们回去。” 九王府里。 一直热闹到晚上,宾客才散去。秦娆一身嫁衣坐在新房里,好在有祁慕北和秦时陪着,也不算无聊。 秦娆替秦时把过脉,哑毒能解就是比较麻烦,不过只要能解,其他的她倒不怎么担心。 “娘你真好看。”祁慕北学着秦时的样子,双手托着下巴,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瞧着她。 秦娆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她便咯咯笑得停不下来。祁慕北想着今日秦桑有意让娘在大家面前丢脸,她一定得让她尝尝苦头才行。 “你们俩还不睡?”祁凉一身喜服进了屋,带着淡淡的酒味。 瞧着喝了不少,秦娆还没说话,祁慕北便赶忙拉着秦时出去了,“那我们回去睡啦,爹娘拜拜。” 祁慕北没忘记昨晚他爹的警告,今日她可不敢说活缠着秦娆睡。 “喝酒了?”秦娆嗅了嗅鼻子问。 “嗯。”祁凉在床边坐下,眸色微深的瞧着她。 秦娆似想起了什么,指了指自己的脸,“你一点都不惊讶?” “嗯。”他仍然是淡淡的回。 难不成他之前见过自己?秦娆暗想。但不应该啊,连她自己都是后来才知道,祁凉应该是没见过的。 秦娆想不通,索性就不再想了,她看了一眼屋内,斟酌片刻,“要不,我睡地铺,你睡床?” “犯不上。”祁凉眸色淡淡回,“我有隐疾。” 哦。秦娆觉得自己刚才那话可能是伤到他自尊心了,毕竟他那隐疾,就是想怎么着,也力不足。 思及此,秦娆讪笑两声,倒是没有再多说。 两人同床而眠,第二日祁凉早早的起了床,他一动,秦娆便醒了。瞧了眼窗外,天际微微泛白,秦娆也起了身。 将军府。 秦逸风一身盔甲大步从将军府出来,面上带着温怒。 “爹这是去做什么?”秦衍停下问道。 “近日城郊外山匪横行,皇上命我前去剿匪。”秦逸风火气很大。 秦衍微微挑眉,“爹这是出了什么事?” 秦逸风几乎是咬牙切齿道,“今日早朝,太子殿下居然求皇上指婚丞相之女。” 第54章 秦逸风被擒,天下皆知 秦娆脚步一顿,转身看他,眨巴着眼睛道,“不曾见过。” 银色面具男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秦娆也不慌,微微抬眸大大方方的任他打量。 他上前,修长的手指捏着秦娆的下巴来回晃了两下,道,“生的倒是极美,不知道那秦家六小姐的容貌和你一比如何。” 秦娆抿着唇浅笑,没说话。 银色面具男瞬间觉得无趣道,“你走。” 秦娆又原路返回自己之前找草药的地方,等着天亮后再下山。 第二日一早,银色面具男便极为守信的放了副将和其他侍卫,秦娆在这个时候也顺利的进了城。 她没回九王府,而是寻了一间茶楼坐了下来,大堂中间坐着一说书人,秦娆饶有兴致的托着下巴听的仔细。 中场休息时,秦娆伸手招来一小二,随手递过一锭银子,“麻烦小哥将说书先生请过来一趟。” “小的这就去。”拿了银子,小二跑腿也快,很快,说书先生便走了过来。 “先生请坐。”秦娆笑得客气。 “不知这位小姐找老夫所为何事?” “不是什么大事。”秦娆直言点,“想请说书先生说个故事。” “小姐直说。” 秦娆浅笑,将秦逸风在山洞里是如何被生擒的事情说的一清二楚,末了,笑着道,“相信这个故事,会令先生茶楼的生意会络绎不绝。” 说书先生狐疑的看了秦娆一眼,“不知小姐是从何得知此事的?若是消息有假,这将军府的找上门来,老夫也就吃不完兜着走了。” 秦娆起身,轻笑道,“消息不出今日便回传到京城,至于信还是不信,这书说还是不说,全凭先生自己拿主意。” 说完,秦娆转身下了楼。 说书人沉默片刻,也转身下去了。 秦衍是在下朝的途中遇上了狼狈回京的副将等人,此时见众人一副被打劫的模样,且人群中居然不见秦逸风,他心里暗道坏了事。 果然下一秒,副将便开口道,“少将军,秦将军被活捉了。”他有些难以启齿这个消息。 前去剿匪的主将被山匪给生擒了,这消息要是传出来,当真是让人笑掉将军府的大牙。 秦衍脸色一变,冷声道,“怎么回事?” 副将赶紧将昨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秦衍听闻,眼底有些温怒,许是昨天祁宸请旨赐婚了王若水,让秦逸风心里太过愤愤不平,一时失了理智。 “那山匪提出要求,让六小姐带三千两黄金去赎人。”副将继续道。 秦衍冷哼一声,几乎咬牙切齿道,“三千俩?还是黄金?”他们的胃口倒是挺大,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吃下去。 “是。”副将硬着头皮回道,“而且那山匪头还点名让六小姐去送,这该如何是好?” 秦衍冷着脸,且不说秦娆已经嫁到九王府,不可能去赎秦逸风,但说她自己,怕也是不愿意去的。 “这事儿也走漏了风声,你们先下去休息,今晚我亲自去。”秦衍吩咐道。 副将离开后,秦衍立马吩咐管家去京兆伊府将秦柔接了过来,萧寒听闻秦逸风出了事,也一同跟了过来。 “怎么回事?”前厅里,秦家人几乎都在。 秦衍冷着脸,交代道,“爹昨日剿匪,被生擒了,这事儿千万得瞒着,否则京中的百姓不知要怎么笑话我们将军府。” 萧寒面色有些不好看,叹了声气,“怕是瞒不住,方才我跟柔儿在来的路上,已经听到茶楼有人在说这事了。” “四哥也才刚收到消息,谁的消息竟然比四哥还快,竟然提前把消息散了出去。”秦柔不解道。 “不知道。”秦衍眸色微深,不知在想什么。 九王府。 秦娆心情极好的回了府,她刚回房间,祁慕北和秦时两人便蹦蹦跳跳的跑了进来,秦娆笑着捏了捏两人的脸,“跑慢点,摔着了怎么办?” “摔不着。”两人身后跟着的是面色淡淡的祁凉。 “昨晚上山了?”祁凉见她身上有泥,微微蹙眉道。 秦娆回,“是啊,还有幸看了场好戏。”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秦时和祁慕北抱了起来,两个孩子都十分黏她,特别是祁慕北,仿佛跟找到亲生母亲一样,别说对秦娆有多好了。 “娘,你上门干嘛了。”祁慕北鼓着圆嘟嘟的肉脸问。 “给团子哥哥找药,很快他便能开口说话啦。”秦娆回。 “太好了,那娘一定要快点让团子哥哥好起来。” 秦娆转眸看向祁凉,“你府里的药我可就随便用了啊。” “嗯。”祁凉点了点头。 秦娆便让他带着两个出去了,她泡了个温水澡,然后便开始给团子制作解药。 这厢,秦衍一边故意让人放出消息给山匪三千两黄金已经准备好,一边开始集结人马准备剿匪。 秦夫人在府里急得团团转,一时六神无主道,“贼首不是要让秦娆去送吗?赶紧派人去九王府将她接过来啊。” “好,我这就让管家去接人。”秦柔连忙道。 “别去了。”秦衍冷声阻拦,“她不会去的。” 秦柔自然也知道已经嫁到九王府的秦娆自然是没这么好说话了,但她不去,秦逸风怎么赎的回来。 秦衍安排好人手,转眸淡淡的看了一眼秦柔,道,“那山匪应该是没见过秦娆的,就算去个假的,他也分辨不出来,八妹,这事儿你去。” 秦柔面色微愕,“我去?” “嗯。”秦衍点头,“我会派人贴身保护你的,你放心。” 可要深入匪窝,秦柔哪里放心的下来,她略带埋怨的看了一眼秦衍,“就不能是七姐去嘛,凭什么让我去啊。” 这种危险的事情,她才不想往上凑。 秦衍叹了声气,回眸解释道,“秦七眼睛不好,到时候极大可能会拖累大家,八妹你虽然已经嫁到京兆伊府里,但将军府到底是你娘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不用我多说。” 秦柔抿着唇,沉默片刻才道,“那四哥你会保护我的?” “你放心,四哥不会让你出事的。” 第55章 皇帝治罪 当日傍晚,秦衍只身带着秦柔驾着马车朝着城外而去。 而在此之前,已经有好几拨乔装成樵夫的将士出了城,马车出了城,秦柔慌的不行,不由看着秦衍道,“四哥,真的不会出事?” “有四哥在。”秦衍宽慰她。 太阳落山前,秦衍和银色面具男碰了面,比起银子的兴趣,他似乎对秦娆更感兴趣,见只有秦衍一人下马车,他颇为不满的扯着嗓子喊道,“我不是说了让秦家六小姐亲自送来?” “人在马车里。”秦衍面无表情的回。 话落,银色面具男扯着唇笑了笑,“让人下来,可别等着我去请。” 秦柔稳了稳心神,挑起车帘下了马车,她的容貌虽然算的上一绝,但比起秦娆来着实差了不少,所以出门前,她特意打扮了一番。 然而银色面具男却是兴致缺缺的抬眸打量了一眼,挑着眉看了眼身后的弟兄,“这就是?”他瞧着这容貌还比不上自己昨晚在山上见到的那丫头,未施粉黛,比眼前的这个秦家六小姐可是好看多了。 手下回道,“老大,小的也没见过,都是听那过路的商人说的。” “庸脂俗粉。”他轻飘飘的丢下四个字,刹那间秦柔面色一僵,一股难堪从心底升起。 他没了兴致,大手一挥,“银子留下,人你带回去。” 秦衍嘴角挂着一抹冷笑,眼见时机成熟,“人我带走,银子我一样要带走。” 银色面具男脸色一变,抬眸看了一眼秦衍见他一脸势在必得,他兀得转眸看向山顶,果不其然被秦衍的人占领了。 秦逸风被人从山洞里救了出来,昨天的伤口没有得到处理,此时整个人披头散发,狼狈不堪,哪里还有一点秦将军的威风。 银色面具男冷笑一声,道了句,“来日方长。”扔下两个烟雾弹,便带着手下撤退。 秦衍这次带的人可不像秦逸风带过来的这么草包,他没有必要牺牲弟兄们的命,反正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见山匪居然这么轻易就跑了,秦逸风气的咬牙切齿,下令道,“给我追。” 秦衍第一次冷眼看他,嗓音带着温怒,“都给我站住,先回去再说。” 秦逸风此次在他手里吃了大亏,说什么都要找回场子,自然不依,秦衍铁青着脸,“爹可知道你被生擒的消息已经传遍了京城?” “什么?”秦逸风面色大惊。 “你不妨回去想想,这件事是谁故意放出去的。”秦衍冷声道。 回京城的马车里,秦逸风脸色难看,几乎是咬牙切齿道,“让我知道是谁在暗中算计我,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昨日你可察觉了什么异样?”听到秦逸风提起暗算,秦衍询问道。 秦逸风沉着脸,脸上满是怒火,“昨日我被围攻,是谁用石头偷袭我,我这才被他们抓住了。” 被人偷袭,秦衍沉默片刻,不知在想什么。 马车一路朝着京城驶去,进了城门后,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秦逸风在里面,周围的百姓瞬间拿上身边的鸡蛋和青菜朝着马车扔了过去。 秦逸风挑起车帘看了一眼车外,正好一枚鸡蛋砸在了他的脸上,他的怒气瞬间飙升,“停车。” 秦衍冷声吩咐,“继续走,先回去。” 此时剿匪失败皇上定会怪罪,若是秦逸风此时再怒气上头,跟百姓起了冲突,那就更是被人抓住了把柄,回头被王相参一本,免不了责罚。 车夫立马加快速度,赶着马车一路回了将军府,此时马上上到处沾满了烂青菜和鸡蛋液。 一进府,秦夫人便迎了上来,哭丧着嗓子道,“老爷啊,你可算是回来了。” 秦逸风本就怒火中烧,此时见秦夫人哭哭啼啼的更是心烦意乱,他冷着脸一把将她推开然后去了二姨娘的院子。 二姨娘是一名戏曲名角,不争宠,也不斗心眼,就爱唱点小曲儿。 她见秦逸风怒气冲冲的进来,不由脸色一变,询问道,“老爷这是怎么了?”瞧着这身上还挂了彩。 “伺候我洗漱。”二姨娘是江南人士,说话轻声细语的,秦逸风此时就喜欢她这江南小调。 吩咐丫鬟打完水,二姨娘这才小心的给秦逸风擦拭着身子,“老爷这是怎么了?” 秦逸风眉头紧锁,这奇耻大辱,他说不出口啊。 见秦逸风闭着眼不答,二姨娘索性也不在多问,她向来知分寸,所以在这府里,她的地位跟秦夫人是差不多。 丞相府。 王丞相下了早朝回来,管家连忙将一封信递了过去,“老爷,这是今日有人送上门的信。” “谁送的?”王丞相面色斯文儒雅。 “老奴不知,那人放在门口就走了。”管家如实回道。 王丞相看了信封一眼,伸手接了过来,他回了书房,这才拆了信,信上的内容居然是秦逸风如何被山匪所擒的经过。 他正愁找不到机会参秦逸风一把,眼下机会就来了。 王丞相将信折起来,脚步冲忙的出了门,管家备好马车,一路朝着皇宫而去。 御书房里,祁胤翻阅着奏折,看向下方行礼的王丞相,道,“王丞相近日来所为何事?” 王丞相微微垂眸,将信拿了出来,呈上道,“皇上一看便知。” 祁胤眼神示意一旁的公公将信呈了上去,他展开看完,眉头紧锁,询问道,“消息属实?” “千真万确,微臣进宫前,已经听到老百姓在议论此事了,秦将军这次可是实实在在丢了我东璃的脸面啊。” 祁胤面色微沉,沉默半晌,吩咐道,“去将军府宣旨,秦将军回京后立刻进宫来见朕。” “奴才明白。”一旁的公公领旨退了下去。 他一路朝着将军府而去,这厢,秦逸风在二姨娘这儿泡完澡,正打算跟她来个鱼水之欢,房门便被管家敲响了,“老爷,宫里来人了。” 秦逸风一瞬间兴趣全无,翻身坐了起来,片刻后开了门。 “谁来了?” 第60章 秦桑小产 陆太后冷哼一声,直接戳穿他,“你别以为哀家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要真想告诉哀家,还等到现在?” 祁凉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既如此,母后还要追问?” “哀家就是想知道,那秦娆是不是那人的女儿。”不止王皇后,就连陆太后看到秦娆的第一眼也觉得太像了。 祁凉嘴角的笑意敛起,沉默片刻,“不是。” 陆太后挑眉瞧他,显然不信,看来她得找个机会见见这丫头才行。 从陆太后的寝宫离开,祁凉刚回到宴会便看到从湖边回来的秦娆,秦娆也看见他了,扬了扬唇角,不慌不忙的走了过去。 祁凉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秦娆微微蹙眉看他,“我发现,我长的很像皇后的一个故人,方才她找我去湖边,瞧我的眼神有些奇怪。” “嗯。”祁凉点头,没打算告诉她其他。 秦娆却极其好奇,“你说,我到底长的像谁?” 见她追问,祁凉这才淡淡道,“许是某位眼熟的故人,这世间相似的人很多,不足为奇。” 话虽如此,但秦娆总觉得没有祁凉说的这么简单。 从宫宴回府后,秦娆又去秦时的房间一趟,他倒是极为听话的喝了药,秦娆便靠在床边哄着他睡觉。 自打他出事后,秦娆便是对他百依百顺,而秦时又乐意黏她,秦娆便陪着秦时歇下了。 祁凉沐完浴出来,屋内不见秦娆,知她放不下秦时,他便由着她去了。只是,一直到子时,还不见秦娆回来,便猜到她是在那边歇下了。 第二日,祁慕北早早的就来敲门了,秦娆睡眼朦胧的起身开门,祁慕北猛地一下扑到了她怀里,仰着头笑得开心,“娘,团子哥哥呢?” 正说着,秦时也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祁慕北这才发现昨日秦娆是陪着秦时睡的,瞬间不乐意的撅起了嘴,“娘陪团子哥哥睡,也不配我睡!” 秦娆轻笑,伸手捏了捏她肉嘟嘟的小脸,“你昨晚睡着了呀。” “哼,那娘可以叫醒我的呀。”祁慕北颇为委屈的噘着嘴,团子哥哥一直有娘陪着,而她娘从来都没有陪过她,她也不知道娘到底长什么样。 见她真的觉得委屈,秦娆赶紧道,“那娘今晚给你讲故事哄你睡好不好?” 祁慕北这才抬眸,红着眼睛问,“真的?” “嗯。”秦娆点头保证。 “那我还要团子哥哥一起。”祁慕北交代。 “行。”秦娆妥协。 “我还要爹爹一起。”祁慕北倒是没忘记她爹,还算她有良心。 秦娆颇为无奈的笑道,“床可睡不下。” 祁慕北歪着小脑袋看了眼,道,“唔,那爹爹就一个人睡。” 正说着,祁凉面色如常的走了过来,祁慕北看见他,赶紧抱上了他的大腿,一脸讨好道,“爹爹,小北昨晚没见到你,十分想你。” 秦娆也不知她这一身的机灵劲到底是跟谁学的,此时她正扒着祁凉的腿,笑得一脸狗腿。 祁凉眸色淡淡的将她从腿上拎了下来,“好好说话。” 祁慕北嘟着嘴,像一只气鼓鼓的小河豚,“爹爹真没意思。” 将军府里。 一大早秦逸风便吩咐厨房将堕胎药送到了秦桑的别院,此时秦夫人和老夫人两人都坐在她面前,劝解道,“这孩子太子殿下不认,那便留不得。” 秦桑赌气道,“我不管,殿下答应会娶我的。” 秦夫人叹了声长气,“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傻?” 倒是老夫人颇为强硬道,“太子殿下已经大婚,你昨日在宫中的那场闹剧还没清醒?要是皇后怪罪下来,你就是我们将军府的罪人。” 秦桑死咬着唇,执拗道,“总之,我不会拿掉这孩子。” 她是一颗心吊在了祁宸身上,就算昨日祁宸直言两人之间是误会,她仍然不肯死心,秦逸风做梦也没想到,会是秦桑先陷入这段感情里,不能自拔。 “不喝,那就只能灌了。”老夫人耷拉着一张老脸,冷声吩咐道,“给她灌下去。” 嬷嬷得令,两人朝着拿住秦桑的胳膊,老夫人则端着药碗走了过去,秦夫人见状,赶忙道,“娘,桑儿会想通的,你再给她几天时间。” 老夫人转眸狠狠挖了她一眼,冷声道,“你闭嘴。” 秦桑被两个嬷嬷拼命扣住肩膀,动弹不得,她拼命挣扎,但根本挣脱不开,“祖母……” 她一张嘴,老夫人便将药狠狠灌了进去,黑乎乎的药汁顺着秦桑的嘴角流下,她拼命摇头,老夫人捏着她的下巴,一碗药灌的彻底。 嬷嬷们这才松开了她,秦桑连忙去抠嗓子眼,像将药吐出来,秦夫人在一旁看的心疼,目光落在一旁的老夫人身上时,恨得咬牙切齿。 连自己亲孙女都下得去手,她当真是心狠手辣。 秦桑哭的山摇地动,老夫人却是带着两名嬷嬷转身离开。 秦夫人这才敢上前抱着秦桑痛苦,秦桑猛地推开她,摇摇晃晃的朝着屋外跑去,下腹剧烈的疼痛传来,她脚步不稳,直接一头磕在了石头上。 秦夫人大叫出声,又哭又喊,“来人啊,赶紧来人啊!” 顾逢时进了城,他带着之前秦娆留下的银子,以及自己这些日子挣的银子打算将她的玉佩赎回来,但掌柜的却直接坐地起价,当初五十两当的玉佩,如今要五百两。 顾逢时气的涨红了脸,“你这也太过分了,我那日来当时,不过五十两。” 掌柜的是个人精,笑着道,“小兄弟,这做生意的,当然得赚些银子,你要赎的起就赎,赎不起就赶紧滚蛋,别耽误我做生意。” 顾逢时灰溜溜的从当铺出来,手里拽着的是五十两银子,他想了想,朝着将军府走了过去。 门卫瞧着他一身补丁,直接将人拒之门外,“走走走,这不是你要饭的地方。” 顾逢时虽然穿着朴实,但身上收拾的干净,怎么可能是乞丐,分明是门卫看不上他,但眼下他来找秦娆,还是好声好气道,“这位小哥,我是来找秦六小姐的。” 第61章 邀顾逢时进京 那门卫冷笑一声,“这将军府里可没有六小姐。” 顾逢时微愣,心道,明明那秦娆就是六小姐啊,怎么这门卫竟说将军府没有六小姐。 “就是秦娆,我是来……”他话未说完,门卫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不在府里了,要找就去九王府找”说完,也不管门外的顾逢时,直接关了大门。 顾逢时在门口站了半晌,又折身往九王府走,门卫倒是客气,让他在门口候着,自己去请秦娆。 “你怎么来了?”不消片刻,秦娆便出现在了门口。 顾逢时有些拘谨的看着她,秦娆以为他没认出自己来,便笑着道,“没认出来?” “不是。”顾逢时抿着唇回,他将袖口的银袋掏出来递给她,“这是当掉玉佩的五十两我来给你。” 秦娆没接,只是挑着眉看他,“顾大娘呢,病好了没有?” “已经好了。”顾逢时回。 秦娆目光落在那银袋上,不少碎银还有铜板落在他手心里,她自然看得出来,这钱是他一点点攒出来的,她想了想,将银子接了过来在手里掂了掂,道,“我想在京城开一家店,你和顾大娘可愿意来帮我?” 顾逢时面色微愕,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我什么都不会,怕是只能给你添麻烦了。” 秦娆淡笑,“但你记性好啊,只要你肯学,定然学的别人快,而且,我能信任的也只有你们娘俩。” 许是眼缘,秦娆对顾逢时母子印象好,便想着帮两人一把,有一间铺子给他们打理,他们拿着工钱心里也舒坦。 “我回去问问我娘。”顾逢时笑着道。 “好,想好了来找我。”秦娆点头。 “嗯,那我先回去了。” 顾逢时离开后,秦娆回身往屋内走时,便看到准备出门的祁凉,她微微挑眉问他,“要出门么?” “嗯。”祁凉眸色微深的看着顾逢时离开的方向,不知在想什么。 礼亲王府书房。 礼亲王端坐在书案前,正在处理公务,见祁凉进来,头也未抬道,“你今日怎么来了?” 祁凉自顾走近,在祈原对面坐下,开门见山道,“皇婶,可找到什么线索了?” 话落,祁原执笔的手一顿,抬眸看向祁凉,沉声道,“还没有,难道你找到线索了?” “没有。”祁凉回。 之前在九王府门口见到的那人,也不过是看着跟礼亲王有几分相似,至于是不是,还两说。 祁原轻叹一气,“她性子太傲,当年我冤枉了她,她便带着孩子一走多年,半分留恋也没有。” “会找到的。”祁凉回。 顾大娘听闻顾逢时进了城,便以为他是去找了祁原,吃饭的时候,她到底是没忍住内心的情绪,低着头问道,“你今日进城了?” “嗯。”顾逢时回,他心里在琢磨着秦娆说的事,所以显得有些心不在焉,顾大娘看他这般,以为他是去找了祈原,对方没认他。 空气中沉默了片刻,顾大娘才接着道,“他若不认你也没事,那玉佩你把它当了。” 顾逢时抬眸,这才知道顾大娘是误会了,连忙道,“娘误会了,我没有去礼亲王府。” 不是他不想去,而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难不成告诉礼亲王自己是他失散多年的儿子,且不说他信不信,就算信,他又该如何跟礼亲王相处? 多年未见,仅凭着一点血缘关系,顾逢时不觉得他进了礼亲王府能和众人好好相处,所以他还是决定以后再说。 “我今日去了九王府。”顾逢时如实道。 顾大娘闻声抬眸,“你去那做什么?”她倒是不知道顾逢时还跟祁凉有什么联系。 “不是九王爷,是秦娆,她现在是九王妃,我去把银子还给她,但她打算在京城开家店铺,想请我和娘去帮忙。” 顾大娘怔了怔,没说话,自她带着顾逢时住进这破草屋,十七年了,她一次也没有踏进过京城。 见顾大娘陷入沉思,顾逢时再次开口道,“若是娘不愿意,我便去回了秦娆。” 她微微抬眸看着顾逢时,他的眉眼间像极了祁原,容貌英俊,可惜了跟着她在这吃苦多年。 正当顾逢时将碗筷收拾好,打算明日去拒了秦娆时,顾大娘道,“明日我同你一起进城。”该来的总会来,为了她的儿子,她不能再躲下去了。 闻言,顾逢时微愣,顾大娘一直是不愿意进城的,以前他也问过,但顾大娘总说自己不习惯出门,眼下见她居然主动提及要进京城。 虽是好奇,但顾逢时没有多问,只点头说好。 将军府里。 秦夫人正坐在秦桑的床前哭的鬼哭狼嚎,一旁的秦逸风被她弄的心烦意乱,不由黑了脸,“别哭了。” “我怎么能不哭?”秦夫人嚎着嗓子,“桑儿现在还没醒,娘实在太狠心了。这是她亲孙女,她怎么下得了手。” 秦夫人想起昨日老夫人给秦桑灌药时的狠样便气的牙痒痒,但又不敢拿老夫人怎么样,只能在秦逸风这里哭诉。 “桑儿早些听话拿掉孩子不就万事大吉,大夫说了没什么大事,你别在府里哭的晦气。”秦逸风冷声道。 秦夫人渐渐收了声,目光看向秦逸风时却带着埋怨,自个儿女儿受了这么大委屈,他倒跟没事人一样。 秦桑缓缓的睁开眼睛,便瞧见秦夫人跟秦逸风两人坐在自己的床前,一个满脸是泪,一个眼带心烦。 “娘。”秦桑眨了眨眼睛,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居然能看得见了。 秦夫人见她醒了,又是哭又是笑道,“桑儿你可算醒了。”说着,赶紧将一旁的药端了过来,“药温着呢,赶紧喝了。” 秦桑坐起身,伸手去接,秦夫人动作一僵,连忙道,“你眼睛不好,娘喂你。” 秦桑笑了笑,脸色苍白道,“娘,我看的见了。”她伸手摸了摸平坦的小腹,她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了。 “你眼睛好了?”秦夫人破涕为笑,又惊又喜道。 “嗯。”秦桑点头,经过这次的时候,她沉默了很多,秦夫人总觉得自己这个女儿好像哪里不太一样了。 第80章 秦桑变了 秦衍靠在榻上,阖着双眸,秦玺瞧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提醒他,“你对阿娆偏见太深,她跟以前不一样了,你是她亲哥,我劝你不要伤了她的感情。” 秦衍何尝不知道现在的秦娆跟以前的秦娆不一样了,很多地方都找不到以前的影子,但他还是下意识的觉得她就是以前的秦娆。 除了偏见,还有他从小养在秦夫人身边,所以自然而然对秦桑和秦柔更好,人的感情就这么多,偏向了她们自然会忽视秦娆。 但秦玺不一样,他是庶出,在府中独来独往惯了,对秦娆倒是会多一分爱护。 见秦衍沉默不言,秦玺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起身离开,冥顽不灵,以后有的你受的。 秦衍对他的眼神不置可否。 秦玺出门时遇到了提着食盒进院子的秦桑,她倒是乖巧,看到秦玺便娇滴滴的叫人,“三哥。” “嗯。”秦玺微微点头,侧身离开。 秦桑身边的丫鬟看着,打抱不平道,“这三少爷的架子端着可真高,对小姐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秦桑笑了笑,未接话。若是以前,她铁定是要闹一番的,但现在么,这点小事还真不想再上心了。 “走,去看四哥。”她推门进去,秦衍正靠在床边出神,见她进来,打算起身,“你怎么来了?” 秦桑连忙快步过去扶他,“还病着呢,安心躺着。”她纤细的手指覆在他的额头。 “不过是风寒,没什么大事。”秦衍回,“倒是你,伤口可是好利索了?” “嗯,多谢四哥关心,早好了。”秦桑回,她还不知自己日后再难生育。 秦桑在床边坐下,将带来的食盒打开摆在床边,“我随便做的,四哥可要尝尝?” “好。”秦衍还未动手,秦桑便将糕点送到了他嘴边。 秦衍笑了笑,就着她的手吃下了糕点,丫鬟在一旁看着,识趣的退到了屋外。 秦桑又起身给他倒了一杯热茶,这才开口道,“四哥,那日刺伤我的凶手查到线索了吗?” “还没有。”秦衍回。 刺伤秦桑的凶手行事非常干净果断,能做到这份上的,京城很多府上养的暗卫都可以做到,但缺的是立场,秦桑一个深闺姑娘,犯不着对她下黑手。 “你近日可有跟谁结过怨?”秦衍问。 秦桑低着头想了想:“秦娆。” 她是从九王府出来被刺伤的,除了她,她想不到其他人,且她跟秦娆的梁子结的深,不说她抽了秦娆一顿,但说秦时被毒哑这件事,秦娆也该是找她算账的。 只是没有证据罢了。 秦衍沉默片刻,试探性的问道,“想报仇?” 他是了解秦桑的性子的,当初秦娆还没怎么威胁到她,她便没打算放过她,这次秦娆反击了,他以为秦桑会求他帮她。 结果秦桑却是淡笑着摇了摇头,“不想。” 这下轮到秦衍狐疑,他看着她,眼神带着几分不信。 “四哥这是不信我?”秦桑轻笑,“就算是六姐,这一刀算是我还了秦时的嗓子。” 她突然如此看得开,秦衍觉得秦桑经过孩子的事情后,整个人都变了,他拿不准是好是坏,但总觉得他有些摸不透她了。 “四哥以后不会再让其他人伤害你。”秦衍到底是心疼她。 秦桑笑得更欢,整个人靠在他怀里撒娇,“我就知道四哥最疼我了。” “你是我妹妹,我不疼你疼谁?” “四哥会一直疼我,一直对我好吗?” “会。”秦衍坚定。 秦桑满意的笑了,从秦衍的别院离开后,她又去了一趟秦玺的院子,将军府里的这些人,她要一个一个好好的拉拢到自己身边,要向四哥一样,只对她好,唯命是从。 这厢秦玺的别院,秦桑进屋时,他正躺在秋千上假寐,听见有人进来,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他这院子平日里除了秦衍基本没有外人来。 他以为是之前和秦衍的对话让他想明白了,“你怎么来了?想明白了?” “想明白什么?”秦桑不明就里的问。 秦玺应声睁眼,一双桃花眼细细的打量着她,语气闲散,“怎么是你?” 秦桑轻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那三哥以为是谁啊?” 秦玺瞧着她这副微微讨好的模样,当真觉得有些别扭,以前她是不屑同他说话的,近日也不知是抽什么风,居然跑上门找他。 “没谁。”秦玺阖上眸子,不再搭理她。 秦桑倒也不着急,耐着性子在院子里一坐就是一下午,她说十句,秦玺才兴致缺缺的回那么一句。 以前是觉得这丫头虚荣,现在他觉得这丫头的城府不浅,特别是看他时的眼神,势在必得。 他估摸着这丫头又在动什么歪心思了,他不是秦衍,对她没那么好的耐心和脸色,眼见天快黑了,秦玺收起一身慵懒站起身,直接送客,“你回去。” “三哥要一起吃晚饭吗?”秦桑似没看见他眼底的不耐,一脸期待的问。 “我要出去。”秦玺直接道。 秦桑听了,笑了笑,“刚好我也想出去买些胭脂水粉,三哥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带我一起出去吗?” 秦玺准备出门的脚一顿,转眸看她,他真觉得这丫头是杠上他了,丢下一句:“你如果跟得上我的脚就随你。” 秦玺个子高,步子跨的大,秦桑一路小跑才勉强追上他,但她偏是不放弃,亦步亦趋的跟着,“我们先去吃完饭,三哥再陪我去买胭脂。” 秦玺没接话,脚上的步伐却是慢了不少。 秦桑低着头笑,和秦玺两人出了门。 两人晚饭是在玲珑阁吃的,刚一进门便遇上了带着顾逢时等人来改善伙食的秦娆。 待众人走近,秦桑这才看清除了顾逢时和一中年妇女,还有小姨和宋珏、宋语三人也在。 那日她只看到宋珏一人,没想到秦娆倒是将小姨他们三人都留了下来。 几人走近,秦桑笑得毫无芥蒂,“六姐、小姨你们也在啊。” 宋嫂子看着秦桑笑得很拘谨,“是,七小姐。”然后暗示一旁的宋珏和宋语叫人。 两人面无表情:“表姐。” 秦桑笑了笑,从袖袋里拿出一个银袋递了过去,歉意道,“那日是我语气不好,今日正好遇上,给小姨赔个不是。” 秦娆听她这般伏低做小,这才抬眸打量了她两眼,这是突然转性了?她眼带询问的看向一旁的秦玺。 我也不知道,秦玺眼神回。 第82章 损一赔十 秦柔趾高气昂的站在屋内,叉着腰细长的手连连杵在宋语的额头:“今天你们不给我个交代,谁都别想好过。” “表……表姐……”宋语哆哆嗦嗦的跪着,一副想解释的样子。 “谁是你表姐。”秦柔一脸睥睨的看着她,然后恶狠狠在她胳膊上掐了一把:“就你们这乡下来的穷酸鬼也想同将军府攀亲戚?” 宋语捂着胳膊喊疼,眼里蓄满了眼泪,她们娘三进京城从来没想过要高攀将军府,也没想占将军府的便宜。 眼下被秦柔这话伤了自尊,咬着牙低头不语。 宋大娘见状,脸色都变了,急忙护着宋语在身后,她是秦柔长辈,但眼下也只能低声下气道:“夫人消消气,语儿年纪小,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哼。”秦柔冷哼一声:“把你们掌柜的给我叫出来。” “王妃她……” 话没说完,秦娆冷不丁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哟,八妹怎么来了?” 秦柔回眸,秦娆已经带着宋珏和两个小奶娃进了屋,她目光扫了一眼屋内,心中了然。 “这是你的铺子?”秦柔问。 秦娆不答,走过去将宋语扶了起来,这才又看着秦柔道:“八妹不会才知道?” 秦柔确实是刚知道,她是听说这家绣坊手艺好,这才到这来让他们给绣一副画,结果她今日来取绣品,却是令她大不满意,这才跟宋语等人起了争执。 “既然是你的铺子,那就好说了。”秦柔气冲冲的将自己在这定的画拿了出来,又将取到的绣品一并摆在秦娆面前。 “你且看看,就这手艺,你也敢收我一百两?”秦柔肺都快气炸了。 这是她打算送给萧寒的,结果拿到手的就是这等绣品。 秦娆抬眸扫了两眼,确实算不上精致,但也还行,既然她不满意,她给退了便是。 于是秦娆看着顾逢时道:“去取两百两出来。” 顾逢时微愣了愣,不知秦娆是何打算,但还是依言取了两百两递给她。 秦柔听见她吩咐伙计去取银两,当即就得意的笑了,秦娆将银票递过来时,她一把就夺了过来,一脸嚣张道:“早点退钱不就没这么多事了么。” “八妹对这绣品不满意,按照我这绣坊的规矩,是应该赔钱的,不知道八妹对我这的规矩还满意么?”秦娆笑着给她下套。 秦柔是个蠢的,一看秦娆退给自己两百两,当场就点头回道:“满意满意。” 说着又看向顾逢时和宋语,一脸不爽道:“你们两个都学着点,早这么识相,哪还有这些事儿。” 说完,就美滋滋的扭着水蛇腰打算离开。 除了秦娆外的众人被她这副嚣张的样子气的不轻,但秦娆不发话,她们也只能忍气吞声。 秦柔前脚刚迈出门槛,后脚秦娆清冷的嗓音从身后传来:“站住。” “六姐还有事儿?”秦柔今日白赚秦娆一百两,正开心的不得了,还以为秦娆多聪明呢,还不是个蠢货。 “八妹急什么,账还没算完。”秦娆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秦柔听了,一脸狐疑的看着她,下意识的接话:“还有什么账?” 秦娆姿态慵懒的靠在椅子上,吩咐顾逢时:“逢时算算这些损坏的,一共都多少钱。” 顾逢时不明就里,但对秦娆的话倒是唯命是从,立马拿着算盘开始盘算起了损失。 秦柔一脸疑惑的看着,没多久,顾逢时走了过来:“王妃,损失了一共一千零九两。” 秦娆看向一脸不知所云的秦柔,笑的人畜无害:“八妹,给钱。” “给什么钱?”秦柔蓦地提高嗓音,秦娆这个贱蹄子在搞什么鬼? 秦娆耐着性子解释:“八妹对我这绣坊的绣品不满意,按照我这的规矩,多收了我一百两没错?” 秦柔被她的话题带着走,点了点头。 “我这的东西都是八妹损坏的,按照我这的规矩,损一赔十,八妹应该赔给我一万零九十两。”秦娆语气平平的算账:“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那个零头就算了,八妹付我一万两损失。” “你说多少?”秦柔徒然拔高嗓音,她差一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赔我一万两,别逼逼。”秦娆有点烦,她是听不懂人话么,非得自己说好几遍。 秦柔一听她要自己赔一万两,瞬间肺都要气炸了,后知后觉道:“好你个秦娆,你在给我下套是不是?” “东西是八妹自己砸的,怎么叫我给你下套?”秦娆无谓的摊了摊手。 秦柔气的吹鼻子瞪眼,手指指着秦娆气得发抖:“那也用不了一万两,你怎么不去抢啊你!” “我就是在抢啊。”动动嘴皮子坑她一万两,秦娆心里有点爽。 “你——”秦柔指着她,气的说不出话来。 “八妹莫不是身上没带这么多银子?” 秦柔气不顺的瞪了她一眼,这不是废话吗,谁出门带一万两。她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想了想,决定先答应下来,等回了府再不认账,晾她秦娆也不敢怎么样。 结果就听见秦娆轻飘飘的吩咐一旁的侍卫,“赶紧去一趟箫大人府上,让他带着银子来赎人。” 秦柔气的两眼一黑,险些晕过去。 她要早知道秦娆这么难对付,她就不会要她这一百两了。 “你多给的一百两我退给你,咱们两清。”秦柔气的咬牙切齿。 “这可不行,规矩就是规矩,不能坏。”秦娆气定神闲的坐在椅子上,身边的两个小奶娃将脑袋趴在她怀里,捂着嘴憋笑。 十二办事快,没多久,就带着火急火燎的萧寒赶了过来,一进屋,秦娆就开门见山道,“箫大人带钱了吗?” “带了。”萧寒微微喘着粗气。 秦娆笑了笑,朝他勾了勾手指,“那拿来。” 秦柔气得直翻白眼,一脸不甘心的看着萧寒将银票递到秦娆手里,却又拿秦娆无可奈何,只能不甘心的看着,心如刀绞。 两百两换了一万两,这笔生意没亏,秦娆嘴角的笑意加深,“八妹下次想砸东西时再来啊。” 秦柔气的咬牙切齿,在心里把秦娆怒骂了个遍。 绣坊对面的茶楼二楼,一间对着街道的房间开着的一扇小窗,窗边的紫衣男人从头到尾目睹了秦娆坑人的这一幕。 男子五官有些深邃,如雕刻版的五官异常俊朗,他笑了笑,吩咐属下,“请那位姑娘上来坐坐。” 第84章 坑人上瘾 紫衣男人见她有些防备,不由笑道,“姑娘不必紧张,我没有恶意。” 秦娆淡笑一声,没说话,只挑眉等他下文。 紫衣男人想起秦娆坑人那一幕,淡笑道,“方才姑娘坑人那一幕,在下实在有些佩服。” “坑了吗?我按规矩算账而已。”秦娆淡漠的看了他一眼,笑得一脸人畜无害。 紫衣男人,“……” 一旁的属下有些憋笑,秦娆眉眼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随后道,“不知公子说的生意是什么生意?” 秦娆不是过来叙旧的,又惦记两个孩子,自然懒得同他绕弯子。 温煜轻笑,“方才听闻姑娘这绣坊手艺精湛,故而想求一副绣品。” 说到正儿八经的生意,秦娆便来了话,她大喇喇的走到桌边坐下,然后娴熟的吩咐他属下准备笔纸,“公子什么要求,要绣什么图?” 见她使唤起人倒是丝毫都不客气,温煜嘴角的笑意不见,“绣一副画像。” “这个简单。”秦娆答应的爽快,然后准备收银子,“一千两。” 温煜端起茶杯的手一抖,险些泼了自己一身,方才他听着不过才一百两一副绣品,怎么到他这里就要一千两了。 秦娆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本着顾客至上的宗旨解释道,“方才不是你家兄弟说要同我谈一笔赚钱的生意么,低于一千两也好意思叫赚钱?” 一旁被点名的属下一脸生无可恋……他没想到秦娆前边刚坑了别人,转手就来坑他们。 眼见生意谈成,秦娆也不打算多待,站起身环顾一下四周,问,“画像呢?” “改日送到姑娘府上。” 话落,倒是秦娆皱了眉,“你直接送到对面的绣坊便可,我会交代的。” 温煜摇头拒绝,“这画对我来说很重要,我既然是同姑娘做生意,这画像自然要姑娘亲自负责才行。” 秦娆抬眸扫了她一眼,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行,看在银子的面子上。 “那你到时候送到九王府便成。” “敢问姑娘贵姓?” “秦娆。” “秦姑娘爽快。”温煜轻笑出声。 秦娆打量了一眼,然后道,“那付定金,五百两,公子去送画像时再付另外五百两。” 她还真是半分都不肯吃亏,温煜淡笑着摇了摇头,吩咐属下拿钱。 秦娆美滋滋的收下五百两,转身就告辞了。 等她回到对面绣坊时,宋大娘已经做好了午饭,就等着秦娆回来了。 她一进屋,祁慕北连忙朝她招手,“娘坐这里,坐小北旁边。” 顾逢时从她到了对面就一直在担心,这会儿她安然无恙的回来,他连忙问道,“对方没为难你?” “没有。”秦娆扒拉了一口米饭,“谈了一笔生意,一幅绣品一千两。” 一旁默默吃饭的十二,“……”王妃你这样坑人真的好吗? “这……这么多?”一直低头吃饭的宋语在听到一千两时,忍不住抬头惊叹道。 她本来以为一个月一两工钱已经不少了,结果秦娆一出手,一幅绣品就是一千两,当真是让她有些羡慕不已。 秦娆点了点头,笑着回道,“是啊,你且跟着顾大娘好生学,以后有机会自己开一家绣坊。” 宋语被她这么一说的不由期盼起来,可转而一想,先不说自己这手艺不过关,就说开绣坊的本钱她也没有啊。 “还是算了。”她低着头闷声吃饭。 秦娆抬眸,看了小姑娘一眼,知道宋家很穷,往日只盼着有个温饱,哪想过开店铺这么多。 饭后秦娆从袖袋里取出几张银票递了过去,“今天大家都受了惊,下午就早些关门了出去买些吃穿用度的必需品,每人一百两。” 秦娆给在座的每人都发了一百两,包括打酱油的十二。 大家都有些震惊的看着秦娆,特别是宋语,刚刚都在想没有本钱,眼下秦娆一给就是一百两,她这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收着啊。”见大家没动,秦娆催促道。 宋大娘看着那银票一脸不安,“这……这也太多了。” “不多,你们该得的。”秦娆轻笑,目光落在宋语一身旧衣服上,“还有宋语,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你们今天去买几匹好点的布料,我明日给你设计衣服。” 宋语一脸受惊的看着她,“王妃还会设计衣服啊。” “嗯。回头有空教你。” 宋语连连点头,心道王妃真好。 下午常青绣坊就关了门,顾逢时一大帮人上街买东西,秦娆则带着两个孩子回了府。 平日里话痨般的祁慕北今日异常安静,秦娆瞧着不太对劲,蹲下身看她,“小北怎么了?” 小丫头噘着嘴,两手一摊的看着她,“娘今天给十二叔叔钱,忘了给小北和团子哥哥了。” 她那一脸委屈的小表情,再看一旁的秦时,也是同款委屈表情的看着她,秦娆看的心都要化了。 赶忙给他们一人补上一百两,捏了捏两个小奶娃的脸,“是娘忘记了,你们不要生气呀。” 小丫头拿到银子,咧开嘴笑了,兴高采烈的看着秦时道,“团子哥哥,我们可以自己去买糖葫芦了。” 秦娆,“……”你对冰糖葫芦怕是有执念。 礼亲王府。 祈原处理完公务,刚走到膳厅,管家便从屋外走了进来,“老爷可要用膳了?” “嗯。”祈原用手捏了捏鼻梁,神色疲惫的点了点头。 没多久,午膳便上了桌,管家在一旁候着,祈原喝了一口汤,目光扫到他腰间挂配着的小玩具上,有些稀奇道,“你这个小玩意儿倒是有几分意思。” 管家笑了笑,“是啊,那日在绣坊看到的,奴才看绣的挺精致,就买一些给孩子们玩,王爷要是喜欢奴才这个就给您。” “不用了。”祈原出声阻止他准备解下小玩具的动作。 管家依言,就没继续,饭后,祈原一个人出了府。 临出门前,问了句那绣坊的位置,管家说带他过去,祈原道自己随便走走,于是便出门去了常青绣坊。 第90章 秦玺cp出现啦 男人眸底闪着危险的气息,秦娆忽然觉得,这件事她不好好解释,会被祁凉杀人灭口是怎么回事? 秦娆没想到温煜要绣的绣品是他自己,眼下突然被祁凉抓包她收着别的男人的画像,心里还真有几分心虚,说出来的话也显得特别没底气,“这是那日在铺子对面谈成的生意,一千两一幅画,我明日就送到铺子里让顾大娘绣。” “嗯?”祁凉尾音带撩,深邃的眸子紧盯着她,秦娆无处可躲,连连点头,“有钱不赚王八蛋不是。” 她再三保证道,“我就是看上他的钱,绝对没看上他的人,抵不上你的千分之一,不对,万分之一。” 秦娆彩虹屁吹的不错,祁凉凑近了近,笑道,“继续。” “?”继续什么?她一脸狐疑,就这波彩虹屁还不满足? 结果男人一动不动,继续等着她的下文,秦娆在心里叹气,行,谁让你是我名义上的男人,我哄! 她伸手圈着男人的脖颈,蓦地拉近两人的继续,呼吸咫尺间,秦娆淡定开口,“你知道你和星星有什么区别吗?星星在天上,你在我心里。” 多亏她前世看了一点土味情话,眼下果然派上用场了,她就不信撩不动祁凉! 果然,秦娆说完后,就见某个一向清冷淡定的男人眸光微闪,眉眼染笑的看她,“你这话,还对谁说过?” 他又给她下套!秦娆觉得这男人莫不是在吃醋?她摇了摇头,坚定的回,“没有别人,只有你。” 男人眼底的笑意加深,微微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许是他亲吻的模样太过虔诚,秦娆下意识的闭了闭眼,接着,细细麻麻的吻落在她的眼睛,鼻子,脸颊,最后,印在了她的唇上。 秦娆只觉得酥麻,下意识的伸手抱住了他的腰,男人收到她的邀请,更加凶狠。 两人都有点食髓知味,祁凉紧紧的将她锢在怀里,她亦不松。 直到肩上一凉,秦娆兀的反应过来时,秦娆身体有些不可抑制的轻颤,她想推开面前那具滚烫的身体。 “祁凉……”她推他。 男人稍微拉开两人的距离,带着情欲的眸子凝视着她,秦娆在这神仙般颜值的注视下失去了警觉,再次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带到了榻上。 她所有的抵抗在他强势下都变得无足轻重,直到身体遽然传来的痛楚拉回她的理智,呜咽道,“你不是……不行么?” 男人轻笑,用行动告诉她到底行不行。 对此,秦娆只想说,到底是谁传祁凉不能人道!!!不晓得谣言害人吗!!! 她被折腾了一宿,翌日日上三竿,秦娆才悠悠转醒,身上已经换了干净的中衣,是今早她被折腾的没劲后,祁凉给她清洗完身体后换上的,一想到两人就这样有了实质性的发展,秦娆的耳尖蓦地红了。 她有种拉着神仙步入凡尘的罪恶感。 秦娆起身洗漱后,打算去看看两个小奶娃,结果门刚打开,就见两孩子背对着门坐在门口的台阶上。 “你们怎么在这坐着?”秦娆有点诧异。 两个小奶娃听到她的声音齐刷刷的回头看她,祁慕北眯了眯好看的眸子,笑嘻嘻的唤她,“爹爹说娘昨晚累着了,让我和团子哥哥不要打扰娘休息,所以我们就在门口等娘呀。” 一旁的团子也抿着唇浅笑,附和着点头。 秦娆,“……” “下次娘在睡觉,你们可以直接敲门。”秦娆交代。 小丫头一脸认真的摇头拒绝,“爹爹说不可以哒。” 说完后,小丫头起身来牵她的手,“爹爹说让我们陪娘亲吃饭。” 秦娆笑了笑,一手牵着她一手牵着秦时,“你俩就这么听你爹的话啊?” 小丫头听完,略带得意的笑了笑,“那是,爹爹说娘亲会生个妹妹给我们玩哒。” 秦娆,“……”是她不该问的。 膳厅,祁凉出门前按照秦娆的喜好吩咐管家准备好午饭,饭后秦娆要去铺子里,往日两个小奶娃都跟着,今日两人竟齐齐的摇了摇头。 秦娆微微挑着眉,不解的看她俩。 团子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娘,比划着手势,一旁的祁慕北便在旁边翻译,“爹爹给小北布置了很多功课,团子哥哥要帮小北做功课。” 秦娆半信半疑,“真的?” 两个小糯米团子重重的点头,祁慕北仰着头,笑眯了眼,“真哒。娘我们回去做功课了哦。” “那好,娘下午给你们带好吃哒?” “好呀。”祁慕北说完,牵着团子蹦蹦跳跳的回了自己别院。 这头秦玺为了躲避秦桑的纠缠,不得不每日就出门闲逛,他买了两包糕点和一些吃食,就朝着九王府走去。 结果付完钱提上东西,刚走了两步,肩膀突然被人从身后一撞,手中的东西撒了一地。 罪魁祸首却是看都不看抬腿就跑,秦玺本不在意,但见她这般,突然来了股火气,“你给我站住。” “站你个大头鬼。”身穿红色喜服的女子回头看了他一眼,理都懒得理,撒腿就跑。 好你个臭丫头,秦玺舔了舔后槽牙,拔腿就追了上去。 红衣女子一看就是练家子,脚步飞快,要是一般人还真追不上她,偏偏秦家老三秦玺就不是个一般人。 很快,他便将红衣女子堵在了小巷角落里,男人脸不红气不喘,看着她一脸挑衅,“你再跑啊你?” “我不跑了,你追我做什么?”红衣女子喘着粗气,一脸你有病的样子看着秦玺,被他追了三条街,她真是火大的不行。 见她这般脸不红心不跳的不认账,秦玺笑了,“你还有脸问我?你打坏了我买的糕点,怎么赔?” “不就是两盒糕点吗?我赔给你。”她倒是极其豪爽,摸着袖袋就打算给钱,结果摸了半天才想起自己今日没带钱。 她一脸歉意的看着他,与他打商量,“这样,我今日没带钱,不如你先带我回去,等过几日我回去拿了银子再还给你?” 秦玺一副你继续编,你看我信你才有鬼的表情。 第94章 祁狗腿子慕北 秦娆之间就见顾大娘看他的眼神有几分不一样,所以这会儿她追出来要同祁凉单独说话,倒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看了一眼周围,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这才道,“你们先聊,我去给小北他们买糖葫芦。” 秦娆离开后,顾大娘沉默许久,才问,“他过的好不好?”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礼亲王祈原,她的丈夫,顾逢时的亲生父亲。 祁凉看着她道,“皇婶既然不放心,何不亲自回去看看?” 话落,顾大娘有几分自嘲的摇了摇头,呢喃道,“不看了不看了。” 一别十几年,就是回去又能如何呢?两人之间的间隙和隔阂太深,回去也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祁凉沉默片刻,继续道,“皇叔一直在找你。” 只是他一直以为顾大娘带着孩子远离京城,所以派人找的都是远城,却没想到这找了十几年的人就生活在眼前。 顾大娘听了,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许久,她才抬起眸子,摇了摇头,“你让他不用再找我了,我现在过的很好,倒是逢时……” 她拿不定主意,一面希望他能认回祈原,一面又很明白,他若是回了礼亲王府,便再也没有现在的安稳日子可以过了。 “逢时……我不知道他想不想回去,便让他自己做决定,你答应婶子,不要告诉他你见过我。”顾大娘一脸祈求的看着祁凉。 “他早晚也会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到时候逢时愿不愿意认祖归宗,我都不阻拦。” 祁凉不置可否。 秦娆买好糖葫芦后,又去包了两份小笼包,刚打算回去看祁凉和顾大娘有没有谈完时,就见祁凉朝她走了过来。 男人动作娴熟的接过她手里的吃食,一手牵着她往九王府走,路上人多,秦娆不方便问,一直等到回府后,她才问,“你是怎么认识顾大娘的啊?” 祁凉挑眉看她一眼,解释道,“她是礼亲王妃,你铺子里那掌柜的,便是礼亲王府的世子。” 秦娆面色微愕,这么巧?她随手救了个人就是王妃和世子? 只是两人居然身份显赫,又怎么会落到之前那么凄惨的地步? 此事说来话长,祁凉长话短说,“当年皇叔受人蛊惑,误会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别人的,皇婶一气之下带着孩子离开。” “……”还真是狗血,秦娆觉得很可惜,试探的问道,“然后就一别十多年?” 祁凉微微点了点头,见状,秦娆有些心情复杂。 她叹了声长气,还没来得及发表感慨,祁慕北和秦时两个小奶娃已经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娘。”祁慕北眨巴眨巴眸子,笑嘻嘻的看着她。 秦娆把两腿部挂件扯下来,抱在怀里,然后一人脸上狠狠亲了一口,笑问道,“功课做完了?” 祁慕北点头如捣蒜,一双古灵精怪的眸子带着小得意,“做完啦,团子哥哥可厉害了,他给小北做了好多。” 话音刚落,祁慕北蓦地捂着嘴,想起了什么似的,看向了一旁的祁凉,完了完了,她怎么把她爹给忘了。 祁·狗腿子·慕北动作麻溜的从秦娆身上下来,然后扒着祁凉的大腿,软糯糯的开口道,“爹爹,小北今天好想你呀。” “是么?”祁凉云淡风轻的看了她一眼。 小丫头连忙点头如捣蒜,是呀是呀,所以爹爹你千万不要再给小北布置功课哦。 结果小丫头刚点完头,突然感觉到自己后颈一紧,又被爹爹拎小鸡似的提了起来,抱在怀里,小丫头顺势搂着他的脖子唧就是一口。 然后她就听到她爹爹冷酷无情的嗓音响起,“那明天功课加倍。” “……”祁慕北一脸的生无可恋,她觉得自己是爹爹捡回来的。 第1028章 要是你们娘亲回不来了怎么办 小丫头这会儿眼圈红红的,不挨着阮软便没有安全感。 她抿唇小声道:“我想挨着娘亲,团子哥哥,我害怕。” “那不可以碰到娘亲伤口。”团子妥协。 祁慕北点头如捣蒜:“我不会哒。” 她也很怕弄疼娘亲。 祁慕北如愿挨着阮软睡下,小丫头不敢挨太近,只挨了一点娘亲的边边角也觉得安全感十足。 她小手勾着阮软的衣角,很小声说话:“娘亲,我好怕爹爹会死掉哦。” 虽然师公说爹爹不会死,但祁慕北看他流了那么多血,还是很担心。 “娘亲,你要快点醒了抱抱我。” 祁慕北说完,看了眼同样眼圈红红,忍着眼泪的团子,又说:“还要抱抱团子哥哥,他也很害怕。” “娘亲,你怎么睡这么久呀。” 小丫头很絮叨,即便阮软没法回她,她一个人也能絮叨很久。 不知过了多久,祁慕北慢慢靠着她睡了过去。 等再次睁眼时,已是半夜,巫师已经给祁凉处理好了伤口,也给阮软的伤口上了药。 祁慕北盘着小腿坐起来,小手覆在阮软脸上,凑上前亲了亲她:“娘亲,你怎么还不醒呀。” 阮软面色沉静,陷入沉睡中。 祁慕北小脸紧蹙,又凑到她伤口边上吹了吹:“我给娘亲吹吹,娘亲就不疼了。” 巫师端着药推门进来时,正好瞧见小丫头要哭不哭的给阮软吹伤口。 他叹了声长气:“你睡醒了。” “师公,娘亲怎么还不醒呀。” “你娘亲呀,离醒还早着呢。” 巫师端着药碗走近,用汤勺给阮软喂完了药,便要出去,这一屋子的伤员可忙坏他老头子了。 沈叁脚伤严重,整个脚踝肿的像馒头一样,处理的晚点,怕是得留个瘸腿的毛病。 苏渔那姑娘有孕在身,刚解了毒,身子骨弱得好好养着。 还有他这小徒弟,也不知道能不能醒。 祁慕北没听明白巫师的画外音,小丫头天真的问:“那明天早上我娘亲会醒吗?” “得看咯,刚到子时,你再接着睡会儿?” 祁慕北摇了摇脑袋,爬下床:“我想去看看爹爹。” “也行。”巫师领着祁慕北去了祁凉那屋。 他伤口倒是处理好了,但免不了夜里突发变故会起高热什么的。 所以巫师晚上得留在他这照看。 祁慕北坐在小板凳上叹气:“爹爹脑袋还没好,现在又受伤了。” “脑袋怎么了?”巫师挑眉问。 祁慕北絮絮叨叨回:“就上次爹爹为了救我,把脑袋磕伤了,都不记得我们了。 不过好在他还记得娘亲哦,但是没多久,把娘亲也给忘了。 后来娘亲带着我们离家出走,爹爹又想起来了。” “你们呀,就不是个让人省心的主。”巫师抓药的手就没停:“一会儿我瞧瞧。” “谢谢师公。”祁慕北眯着眸子笑的开心。 “谢什么。”救不了你们娘,总得给你们把爹救回来。 巫师犹豫片刻,跟祁慕北说话:“要是你们娘亲回不来了怎么办?” 祁慕北一头雾水,娘亲就在隔壁睡觉呀,为什么要说回不来了? 第1046章 被你母妃所算计 “很乖嘛。”祁慕北伸出小手摸了摸他脸:“你娘是不是又打你了?” 温澜唇色苍白骗不了人,他微微抿着唇,轻嗯了一声。 祁慕北叹气,心疼道:“她是不是你后娘呀,为什么总打你呀。” 可要说后娘就打人,那她之前以为娘亲是她后娘的时候,娘亲也没有那样对她呀。 就是温澜的娘坏而已,太坏了。 温澜自嘲一笑:“或许,对了,你怎么是戴着人皮面具?” 祁慕北哼哼卿卿:“嘘,我们躲着呐,我娘说不能让你们知道身份。” “哦。”温澜明白了:“那你……还出来见我?” “我看你失魂落魄太可怜了呀。”祁慕北小眉头皱着:“你的伤疼不疼呀?” “不疼了。”温澜唇角含着笑意。 祁慕北叹气:“你娘不是好人,你要跟我回去嘛?” 温澜微微抬眼看她:“我的身份,也跟你回不去。” 祁慕北好纠结好为难,她撅着小嘴:“我让我爹爹跟你父皇说,把你让给我,你是不是就能跟我回去了?” “若为质子,便可以去。” 祁慕北觉得质子好像不是个好词,她叹气:“还是算了。” “没关系,每年能见你一次也行。”温澜所求本就不多。 祁慕北狂点脑袋:“那还是你每年来找我,等我长大了我就来看你。” “好。”温澜应下。 正当祁慕北领着温澜打算从后门进屋时,后门兀得被人从里面打开。 团子揪着小脑袋,压低声音道:“小北,你忘了娘说的话了?” “没忘。”祁慕北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温澜他娘又打他了。” “所以你就把人领回来了?”团子问。 “嗯,他不会出卖我们的。”祁慕北说完,仰头看着温澜:“对?” “不会。” 团子拿她没办法,看了眼阮软屋里的祁凉:“去跟爹爹说一声。” “嗷。”祁慕北领着温澜往屋里走,边走边交代:“不能告诉别人我们在这里,谁都不行,记住了么?” “嗯。”温澜点头,比祁慕北还乖:“我不会。” “特别是那个坏公主,一定不能说。”她再三交代。 温澜不耐其烦的应下:“一定不说。” “那就好。”祁慕北满意了,站在阮软房门口,先敲了门,祁凉让她进来,她才领着温澜进屋。 祁凉清冷的眸子扫了眼唇色苍白的温澜,问:“你怎么来了?” “有个疑惑想问清楚。” “问。” “我腰上的红胎记有什么秘密?为什么你们都知道,就我瞒在鼓里。” 祁凉停下给阮软按肩的手,冷淡的眸子看他一眼:“因为你知不知道都不重要。 你只是你母妃报复的棋子,你是否知情一点都不重要,为何要有人告诉你?” 这话说的很残酷无情,温澜有些难以接受。 “可事关我,我却一无所知。” “事关你就该你自己去查,你的身世你没怀疑过?” “没有。”温澜如实回。 祁凉对姓温的都挺无感,他不打算讲太多,偏偏祁慕北这丫头黏在温澜身边,还把人给带回来了。 不提点清楚,他估计不会想到自己身世上来。 “容贵妃并非你生母,温珩才是容贵妃所生。” “大哥?”温澜震惊:“可容贵妃对大哥他……” “被你母妃所算计。” 闻言,温澜一时无话可说,难怪,今日容贵妃去找他,愤怒的抽了他一顿,还不许他再叫她母妃。 原来如此。 第1047章 你俩可要见见若水姐姐 之前的所有不解在这一刻都得到了解释,温澜也算是明白,为何大哥让他不要相信容贵妃了。 以她的手段跟心思,知道自己才是仇敌的儿子,且被算计害了亲生儿子这么多年,她要是不报复就不是她了。 温澜几乎可以肯定,容贵妃还会有后招对付他。 今日的这一顿毒打不过是开胃菜罢了。 一旁的祁慕北也算是听明白了,原来那个真的是温澜的后娘啊。 她小脸严肃的凑到祁凉身边:“爹爹。” 祁凉淡淡垂眸。 祁慕北小声说:“温澜后娘对他不好,我可不可以把他带到东璃去呀。” “不行。” 祁慕北:“……嗷。” 祁凉没说,日后再见,他们可就是仇敌了。 “你为何会知道这些?”温澜有些好奇。 “不难查。”祁凉漫不经心道:“容贵妃的肮脏事干不少,有心想查不难。” “说的也是,我以前是不理解她的做法,但没想过她不是我亲生母亲。” 祁凉告知了他想要的答案后,便也不留他了,眉眼冷淡的下了逐客令。 祁慕北牵着温澜出去,小丫头比温澜还愁,一个劲的唉声叹气。 温澜被她这副样子逗笑了:“你怎么还愁上了?” “我替你愁的呀,你娘本来就对你不好,结果还是个后娘,你以后可怎么办呀?” 温澜浅笑:“以后不招惹她就是。” “可她来招惹你怎么办呀?”祁慕北仰着小脑袋看他。 温澜沉吟片刻,想说祁凉应该不会给容贵妃这个机会。 他方才见阮姑娘昏睡在榻上,他们说了那么久的话也不见她醒,便知她这伤应该不轻。 祁凉定然是会找容贵妃算账的。 “不会。”温澜说。 “真的么?”祁慕北歪着小脑袋。 “嗯。” “那就好。” 祁慕北留温澜在院子里说了好半晌的话,直到天黑她才放人回去。 站在后门口时,还看着他的背影一脸不舍。 温澜眉眼染着笑意:“回去。” “嗷。”祁慕北一直等他的背影消失在眼前。 团子在身后捏了捏她手:“走啦。” “团子。”祁慕北瓮声瓮气说话:“爹爹对他很冷淡,应该不喜欢他。” “爹爹喜欢娘亲,当然不喜欢他呀。” “对哦。”祁慕北憨笑。 “爹爹听见这话该揍你了。”团子吓唬她。 “爹爹应该没听见哦。”他们在后门口说话声音很小了。 “走,回去了。”团子刚要关门,门板忽然被人给抵住了。 他抬眼看过去,见门口站着的竟然是祁宸。 “祁宸……哥哥?”祁慕北觉得自己撞鬼了。 祁宸蹲下身,伸手就捏她脸:“小北,团子。” 他今晚不过是出来碰运气,没想到竟然真的这般运气好的碰上了。 听完两人对话的祁宸果断出现了。 “你不是死了吗?”祁慕北没心没肺的问。 “没有,皇婶心善,没舍得要我和若水的命。” “嗷。”祁慕北点了点头,还是有那么点怀疑。 祁宸蹲着身子的,见她有些怀疑,便把脸凑了过去给她看:“你看我脸上可有易容的痕迹?” 祁慕北伸手在他脸上抠了半天,真没有。 “你真的是,你怎么在这?” “跟你若水姐姐来着找个人的。”祁宸见两人身边无人,便往后门边上让了让,问:“你俩可要见见若水姐姐?” “她也在这里呀?” “嗯,我们就住前面,她有身孕了,惦记你俩很久了。”如今祁宸扯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 第1048章 他俩还真从半道上溜了 祁慕北抿唇想了想:“我得跟爹爹说一声。” 祁宸轻笑:“皇叔不松口,我和你若水姐姐也活不到现在。 不过我现在还不能跟皇叔见面,等在云城办完事我就回去了。 这次也是碰巧遇到你俩,所以想着让你俩跟若水见一面,若是为难便算了。” 团子抿唇问:“你们来云城干什么的呀?” “有点要事,之前答应过皇叔不能再露面,这次算是没听话,皇叔知道该生气了。 若是你俩不想见若水,我便回去告诉她,反正等我俩在云城办完事就走了。 后半生能不能再见上一面,便看缘分了。” “那你们住哪儿呀?”祁慕北问。 “咯,就在前面。”祁宸指了指不远处。 祁慕北有点纠结,眼前这个人确实是祁宸哥哥,她仔细看过他的脸,没有易容。 可她又有点害怕被骗,所以在犹豫要不要去见一见若水姐姐。 “当初在万寿寺,秦桑让我给你们娘亲下药,我没有听,反手把药下给了秦桑自己。 这事你们应该知道对不对? 当初我没有害皇婶,现在更加不会害你们。” 话说到这份上,祁慕北和团子点了点头:“那好,那我们跟你去见若水姐姐。” “嗯。” “一会儿我便将你俩送回来,我就不露面见皇叔了,担心他训我。” 祁慕北轻笑:“爹爹最近是心情不好,有点点凶哦。” “皇叔因何心情不佳?”祁宸挑眉问。 “娘亲受伤了。” “皇婶的伤严重么?” 祁慕北想了想,点头:“严重。” “那难怪皇叔心情不佳,如此一来,我便更加不能露面见他了。” “我不会跟爹爹说见过你和若水姐姐的。”祁慕北保证:“若水姐姐肚子里有宝宝了对吗?” “对,我俩在云城就待两日。” “嗷。” 说话间,三人已经到了祁宸说的那处宅子,推门进屋后,祁慕北歪头四处打量,小声嘀咕:“四周好冷清哦。” 祁宸笑着解释:“你若水姐姐歇的早。” 祁慕北点了点头,不疑有他。 一旁团子微微拧着眉,握紧了祁慕北的小手,他觉得不太对劲。 “小北。” “嗯?”祁慕北扭头看他。 团子嘴角抿成一条僵直的线,小声说:“一会儿放机灵点。” 祁慕北狐疑的揪着脑袋,团子没解释,看着眼前的祁宸道:“要是若水姐姐歇了,那我和小北便先回去了。” 眼前的祁宸虽然没有易容的痕迹,可他这行为,团子总觉得不对。 这宅子这么冷清,一点都不像住人的样子。 他说完,便牵着祁慕北往外走。 祁宸大步从后面跟上来,提着两人的后衣领便将两人提了起来。 他任由两个奶团子小短腿乱踹,冷漠道:“不是来看若水,人都没见着,跑什么?” 团子回头瞪他一眼:“不是说她歇了么,还见什么? 我俩要回去了,一会儿爹爹发现我们不见了,会找我们的。” “是么?”祁宸淡笑:“等皇叔发现,你俩应该已经到四公主府上了。” 祁慕北气的牙齿咯吱咯吱响,小短腿拼命踹他:“坏人坏人。” “奉命行事而已,算不得坏。” 团子一脸恼火:“爹爹和娘亲放过你,你还说不会害我们。 你什么时候成那个坏女人的人了?” “那可早得很了。”祁宸说完,将两个奶团子提进屋:“我只负责把你俩交给她。” 祁慕北快被他气死了,亏她还真的以为是来看若水姐姐和她肚子里的宝宝的。 原来是骗人的,不是好人。 等娘亲醒了,一定要好好收拾他。 祁宸带着他俩出了宅子,后门隐蔽处停了一辆马车,他将两人放在马车上,然后便一路朝着四公主府驶去。 他马车赶的飞快,不担心这两团子跳车,除非他俩不要命了。 然而祁宸没想到,他俩还真从半道上溜了。 等马车在温萦府前停下,祁宸挑起车帘看向里头,哪里还有两个奶团子的身影。 第1049章 鬼医 赶车的路上,他一直注意听着马车里的动静。 压根没想到这两个机灵鬼还真半道开溜了。 这头,团子和祁慕北两人一点不想被祁宸带到那个坏女人的府上。 好在祁宸没将他俩捆起来,两人在马车途径四公主附近的小巷时,从马车后面翻了出来,结果两人刚一溜下来,就被后面驶来的一辆马车撞晕了。 两个奶团子齐刷刷的躺在地上,马车里的人挑起车帘看了眼前面祁宸赶的飞快的马车,沉默片刻,下来将两个奶团子提了上去。 等两个奶团子再次醒过来时,马车已经晃晃悠悠出了云城。 祁慕北小短腿一旋麻溜的爬起来,看向眼前这个气定神闲淡漠饮茶的男子:“你是什么人呀?” “薛越。” 祁慕北抿唇想了想:“不认识,你把我们拎上马车干什么呀,我爹爹该找不到我们了。” “不把你俩拎上马车,难道把你俩送到你俩跳下来那个马车上?” 祁慕北:“……” 小丫头气鼓鼓的不说话。 薛越饶有兴致的合上折扇,在她脑门上敲了敲:“年纪虽小,胆子倒不小。” “没礼貌。”祁慕北赖赖唧唧,她小大人似的跟薛越谈话:“那你这马车要去哪里呀,我们要回云城的。” 薛越淡笑挑眉:“马车在这停下,你俩走回去?” 祁慕北挑起车帘看了眼外面,天色早就黑了,外面乌漆嘛黑的看不到半个人影,她不敢下去。 “咱们现在离开云城多久了?” “一个时辰了。” “嗷,我和团子还能回去吗?” “你俩可以走回去。”薛越作势命人停了马车。 祁慕北认怂:“但是外面太黑了,我和团子遇到坏人怎么办。” “你就不怕我也是坏人?” “也怕,但你现在不像。”祁慕北觉得太难了,她和团子又不能走回云城去,难道要跟着这人走么? 她揪着小脑袋看着薛越:“你要去哪里呀,你能不能把我和团子送回云城啊? 我爹爹和娘亲很好的,你把我们送回去,我给你很多银子。” 薛越淡笑,觉得眼前这古灵精怪的小丫头是真有意思:“我不缺银子怎么办?” 祁慕北一愣:“那你缺什么?我爹爹很厉害的,你把我们送回去,缺什么都给你。” “挺能夸海口啊你。” “我说的是真的!!”祁慕北今天肺都快气炸了。 “我要去汴京。”薛越说:“你俩若是能等,等到去汴京办完事再把你俩带回来。” “去汴京啊。”祁慕北小声琢磨,松了口气:“去汴京也行,我外祖父在汴京,他也很厉害。” 薛越被这丫头逗笑了:“照你这丫头的意思,你爹爹和外祖父都是了不得的人物咯?” “当然呀。”祁慕北同薛越打商量:“你把我和团子带到汴京也可以哒,我外祖父也会给你很多银子。 你不可以半路把我俩丢了成么?” “要看你外祖父有多少诚意了。” 祁慕北严肃的想了想,比划了一下:“这么多银子成么?” “成。”薛越调笑,正好去汴京的路上无聊,带上这俩团子也行。 见他答应,祁慕北可算放了心,她伸出小手指:“拉勾,谁骗人谁是小狗。” 薛越冷哼,抬起折扇又在小丫头脑门上敲了下:“幼稚。” 祁慕北:“……”这人喜欢打孩子,不是好人。 “你去汴京干什么啊?我家团子还没醒,你能帮我看看嘛?” 薛越瞥了眼还在昏睡的秦时,语气闲散:“明早就醒了。” “嗷。”祁慕北点了点小脑袋:“你还没说你去汴京干什么?” “给人看病。”这丫头话是真多,薛越打量她一眼:“没人嫌弃你吗?” “为什么要嫌弃我?”祁慕北哼唧:“你医术很厉害吗?” 话落,不等薛越说话,马车外的车夫接过话头:“我家鬼医专治疑难杂症,当然厉害。” 鬼医……听着就好厉害。 祁慕北狗腿子上线:“那等你去汴京给人看完病,可以跟我回东璃吗?我也要找你看病。” “你这话痨的病我不看。” 祁慕北:“……”生气。 “那你肯定没有巫师厉害,我师公是巫师,比你厉害多了。” 闻言,薛越微微变了脸色,沉着脸问:“温萦是你什么人?” “那个坏女人才跟我没关系哩。” “是么?”薛越眯着眸子。 “我跟坏女人没关系哩,我娘亲也是巫师的徒弟,最厉害的徒弟,还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女人。”小丫头语气别提多傲娇。 薛越眼角直抽抽:“我看悬。” “哼,等你见到我娘就知道啦,她可厉害了。” “你娘在哪?”薛越顺着她的话往下问。 “在云城啊,你把我们从云城带出来了,回头我娘还要找我们。” “她这么厉害,找你们两个萝卜头应该不算难事。”薛越冷淡回。 “怎么不算,自家孩子丢了得多着急啊,你家孩子丢了你不着急么?” 薛越:“……”我家没孩子。 祁慕北神补刀:“你肯定没娶媳妇哦。” “倒是都让你知道了。” 祁慕北眉毛都是戏,一脸小得意:“你说话好让人生气呀,要是天天跟媳妇这么说话,她都被你气跑了。 我爹爹跟我娘亲说话可不像你这样,都是哄着我娘亲的。” 薛越:“……”这小丫头是他今年的劫。 “你去给谁看病啊?你都会看什么病啊?”祁慕北又问。 薛越不搭理她,小丫头抿着唇又问:“你什么疑难杂症都会看吗?” “嗯。”薛越不情不愿点头。 “真的吗?你不骗我的吗?” “我犯得上骗你这个三岁奶娃娃?” “我四岁了。”祁慕北比着手指头:“你别想把我当小孩子骗。” 薛越:“……”刚刚就该把他俩丢下去的。 “那你知道现代吗?很多很多年以后的现代,你知道怎么去吗?” 薛越伸手探了探她额头:“你这小东西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就是知道的呀,你知道怎么去现代吗?” “我不知道。” 祁慕北哼唧:“那你还说你很厉害,哼,一般般哦。” “那巫师能让你去现代?” “就是不能我才问你的呀。” “那他也一般般哦。”薛越学着祁慕北奶声奶气说话,把小丫头气的够呛。 祁慕北扭着脑袋不看他,不跟他说话了。 薛越笑着揪她辫子:“生气了?小东西。” 第1050章 陆流,送他一程 “哼,你才小东西。”祁慕北是有脾气的:“我爹爹会把我娘亲留下来的。” 薛越见她问的认真,索性不逗她了:“你是怎么知道现代的?你要去干什么?” “去找我娘亲。”祁慕北垂着小脑袋,很沮丧:“我娘亲不是这里的人,师公说我娘是异世之魂,她要回去了,我要把娘亲留下来。” 薛越惊愕:“你娘是异世之魂?” “对呀。”祁慕北小鸡啄米般的点头。 “你知道异世之魂是什么意思吗?” “我知道的呀。” 薛越冷眸盯着她许久,祁慕北伸手弹了弹他脑门:“你被吓傻了吗?” “小东西,碰上我倒是缘分。” “什么缘分?”她歪着脑袋看他。 “孽缘。” 祁慕北:“……”不是好话。 薛越冷哼道:“我有个好东西,兴许能把你娘留下来。” “真的么?你骗人要变猪的哦。” “真的倒是真的,不过我为什么要给你呢?” 祁慕北:“……”暗暗咬牙。 “是什么好东西,我让我爹爹跟你买。” “无价之宝。” 祁慕北哼唧:“我才不信,你骗我的,我不上当。” “骗你做什么?真有,知道引魂香么?” “不知道,你又不给我看。” “给你看看倒是无妨。”薛越作势要取。 祁慕北奶声奶气控诉:“你给我看了也可能是骗我的呀,除非你告诉我怎么用。” 话落,薛越一愣,而后哈哈大笑道:“你倒是机灵,想骗我东西。” 被拆穿,祁慕北也不恼:“本来就是嘛,你不告诉我就可能是骗我的呀。” “不给你看了,等到了汴京,咱们就桥归桥、路归路。” “那你那个能把我娘亲留下来的好东西呢?”祁慕北急忙问。 “让你爹爹来问我买。” “可是你没说你去汴京是给谁治病,我爹爹怎么找你呀?”祁慕北都快急死了。 薛越冷哼:“你爹爹和你外祖父如此厉害,能找不到我?” “……”祁慕北好生气。 “那我爹爹来问你买这个引魂香之前,你不能把它卖给别人,不然我爹爹要生气的。” 薛越被这丫头折磨的够呛:“那让你爹最好能早点找到我,省的我哪天心情不佳把它给点咯。” 祁·狗腿子·慕北能屈能伸:“你到汴京了我让我外祖父找你买呀,我和团子每天哄你呀,你不能心情不佳。” “狗腿子。”薛越浅笑:“得你爹亲自来。” “为什么?” “因为这东西有风险。” “什么风险?我不怕哒,我爹爹也不怕哒。” “那可未必。”薛越不信。 祁慕北哼唧:“你不信算了,等你见到我爹爹就知道了。” “老实说,你这丫头被养的这么古灵精怪,我对你那爹娘,确实有几分兴趣,想见一见了。” “你见到我爹爹和娘亲怕是要自惭形秽哦。” 薛越:“……”他也是长得一表人才、玉树临风好嘛。 这丫头她爹娘是多好看,能让他自惭形秽。 祁慕北见他神色狐疑,又神补刀:“天底下最好看的爹娘。” 薛越在想,到汴京前,他会不会已经被气死了。 祁慕北没有气死人的自觉,她还在惦记薛越说的引魂香。 “你的引魂香,可以给我看看吗?” “不能。”薛越拒绝的干脆。 “我就看一下,我就看一眼嘛。” “我怕你一会儿跟我抢。” 祁慕北哼唧道:“我才不会抢呢,那是你的东西呀。” “还算你丫头有点自知之明。” 祁慕北对他口中的引魂香好奇到极致,然而不管她怎么念叨,薛越就是不给她看。 小丫头也不耍无赖,决定等到了汴京让外祖父花很多很多银子把它买下来。 …… 这头,等陆流发现半晌没见着两个奶团子时,他俩早就被薛越带出了云城。 陆流里里外外找了一圈,没见着人,隐约觉得出事了。 他匆忙去了阮软房门口,敲门低声道:“主子,两个小主子不见了。” 祁凉低沉的嗓音自屋内传来:“去温澜府上看看。” 祁慕北黏他,兴许跟他回去了。 “是。”陆流不敢耽搁,匆忙出门。 然而得知陆流来意,温澜面色一僵:“小北没跟我回来。” “三殿下确定?” “嗯,他俩真没随我回来。”温澜道:“是不是他俩出事了?” “人不见了。”陆流沉声。 闻言,温澜赶忙更衣要去找,陆流将人拦下了:“三殿下还是在府上等着,我们去找就成。” 温澜抿着唇,严肃道:“那等你们找到了,能否给我递个消息?” “嗯。”陆流答应,而后跨步离开。 一番打听下来,才知两个奶团子是自己跟人走的。 若不是熟人,小主子们定然不会随意跟人走,思及此,陆流便查起了云城的熟面孔。 可没想到,最后竟然查到了祁宸身上。 这个被废的前太子,他来云城干什么? 陆流不太理解,将消息告知祁凉,又说出了自己的狐疑:“属下在想,那祁宸这个时候来云城不太对劲。” “嗯。”祁凉眸色清冷嗯了一声:“把他带回来。” “是。” …… 从四公主出来后没多久的祁宸,就被人在暗中打晕带走了。 等他再次睁眼时,面前淡然坐着的是祁凉。 “皇叔。”祁宸开口。 “祁慕北和团子哪儿去了?”他开门见山问。 “我不知道。” “不知?”祁凉冷眼扫过来:“你去温萦府上干什么了?” 祁宸否认:“我不明白皇叔说什么,温萦是谁?” 他话音刚落,祁凉站起身,信步走到他边上,神色淡漠睨他一眼:“什么时候跟温萦勾搭上的?” “我不认识……” 不等他说完,祁凉眸色冷到极致:“祁宸,我耐心有限。” “皇叔这是不信我?” “你也配得到我的信任?” 祁宸被怼的无话可说,他狡辩道:“我来云城给若水寻大夫的,断不是来见什么温萦的。 皇叔若是不信,大可与她对峙。” “对峙便不必了。祁宸,当初留你一命,可不是让你来生事的。” “皇叔这就误会了,我不敢给皇叔生事,祁慕北和团子丢了皇叔着急我明白,可也不能平白无故说我跟温萦有关系。 若水有了身孕,我来给她找大夫,皇叔若是没有其他事,我便先走了。” “走?”祁凉冷眸看他。 祁宸点头,作势要离开。 祁凉微微勾唇,眸底晦暗不明。 “陆流,送他一程。” 第1051章 引魂香 这话有隐藏的意思,陆流瞬间就明白了。 他抬眸看向祁宸,也知道祁凉不留他的原因。 一个随时有可能出卖自己的人,确实留不得。 对他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且之前已经仁慈过一次。 他若是跟王若水安稳过日子,祁凉也不会想要他的命。 可他显然是不甘心,一个人跑到了云城,见了温萦,祁凉没兴趣去慢慢查他跟温萦之间达成了怎样的交易。 他只需要把有可能发生的事扼杀在摇篮里,祁宸,留不得了。 送祁宸出去的路上,陆流眼含冷意,手中的刀随时等着取他性命。 祁宸没察觉,到门口时,回过身同陆流说话:“不必送了,我走了。” “慢走。”陆流淡漠弯腰。 在起身的瞬间将手中匕首直接刺进他的心口。 祁宸眼底皆是错愕不明,他下意识看向心口,那里插着一把锋利的匕首,他吐出一口鲜血:“皇叔,为何杀我?” “你说为何?”祁凉嗓音冷到极致:“你以为没有你跟温萦勾结的证据,我就拿你没法。 祁宸,留你一命是看在你皇婶的面上,如今你把主意打到祁慕北和团子身上,你说我为何要杀你?” 祁宸面色惊愕且痛苦:“那皇叔现在杀我,就不怕皇婶生气么……” “她生气我会哄。” “可我……若水有孕,皇叔为何不肯再放我一次?” “不动两个孩子,倒好说,可你触碰逆鳞了。” 祁宸不自己找死,他是不会动他的。 可他偏偏自己生事,惹祸了再求饶,没用。 祁凉对旁人是没有这么好的耐心和善意的,不是因为阮软,他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帮祁宸。 可他并未感恩,两个孩子因他下落不明 现在想起求他留一命,未免太晚了。 祁凉冷眼看着祁宸断了气,陆流将他的尸首带了下去。 然后继续去查两个奶团子的下落,巫师听闻孩子丢了,亦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人可找到了?” “还没有。” “两个奶娃娃讨喜,这丢了可咋整?老头子我跟着急死了。” 祁凉眸色清冷:“陆流去查了,不日会有消息。 阮软她何时会醒?” “难说啊难说。”巫师叹气。 祁凉微微垂着眸子,嗓音低沉:“师傅,阮软去哪儿我都会寻她回来。 您说她是异世之魂,可有法子将她再度引回来。” 巫师沉默片刻:“没有。” 就是有,他也不会说的。 凡事随缘,若是这丫头这次真的回去,那也是缘分如此。 祁凉深邃的眸子凝视巫师片刻,语气笃定道:“您方才沉默且犹豫了,那就是有。” 巫师:“……” 这徒女婿,他是真的玩不过。 “一切风险我一人承担。” 巫师恼的直抓头发:“倒是有一个,但不一定靠谱啊。” “您说。” “老头子我给阮软的那个镯子,能让她回去。鬼医薛越身上也有一件好东西,叫引魂香。 顾名思义,能将她那异世之魂再度引回来。 但那小子,不好找。” 第1052章 或许你现在死了,我会考虑日后放过容家 “您可曾见过他?”祁凉问。 “见过一面,引魂香老头子我没用过,这东西是有风险的。” “嗯。”祁凉轻嗯一声,他不惧这风险:“我让人去寻他。” “随你随你。” 不让这小子试一试,他铁定不会善罢甘休。 …… 祁慕北和团子两人的行踪在陆流和暗卫地毯式的搜查之下,终于有了消息。 陆流面带喜色疾步进屋通报:“两个小主子被人带出了云城,马车往汴京的方向去了。” “去了汴京倒是不愁,跟上去看着他俩便可。” “不把两个小主子带回来么?”陆流问。 “不用。”祁凉如今的重心都在阮软身上,他急着找薛越拿引魂香。 两个奶团子跟在身边,不如送到阮红玥身边照顾。 “是。”陆流颔首退下。 从巫师口中问出了能让阮软留下来的方法后,祁凉便不打算再留在云城了。 他要尽快解决容贵妃,然后带阮软回京城。 …… 这头,容贵妃自从上次在温珩府上见过他一面后,便再也没见过他了。 她让人去请温珩进宫,他借故不在府上。 她去他府上找他,他也避而不见。 容贵妃惦记自个儿子,只能买通他府上的下人帮忙看着他点,不曾想,被温珩发现后,直接将那下人杖毙了。 他这是做给她的,容贵妃明白。 她确实被熹妃那个贱人害的不轻,若不是她这么毒的一计,她又怎么会如此伤害温珩。 可容贵妃忘了,若是她没有害人之心,熹妃又如何算计得了她? 说到底,是容贵妃自己活该罢了。 她在宫里想了两日,想出了一个计谋。 翌日,容贵妃去见了温显,说自个最近睡得不踏实,想去归元寺祈福。 恰逢近日来云城诸多不顺,温显允了。 容贵妃出宫后,命人给温澜送了一件特制的月牙白锦袍。 那衣裳样式新颖,人群中能一眼就认出来,容贵妃说喜欢,让温澜穿着这身衣裳去归元寺见她。 拿到容贵妃送来的衣裳时,温澜下意识便猜到,这是她想动手除掉自己了。 也是,养了仇敌的儿子这么多年。 如今知道真相,也该借机会杀自己了。 正当温澜犹豫着如何处理这身衣裳时,下人进来通报,说温珩来了。 他将那身衣裳放在桌上,起身时,温珩已经走了进来。 “大哥。”温澜开口。 温珩面色淡漠瞥他一眼:“容贵妃最近可有为难你?” “没有。”温澜道:“她今日去归元寺祈福,让我也去。” “让你去干什么?” “没说。” “不必去见她。”温珩交代。 温澜点头:“那这衣裳,依大哥看我便扔了?” “容贵妃让人送过来的?”温珩挑眉问。 “是。” “给我。” “嗷。”温澜依言将衣裳递过去。 温珩什么也没说转身便走。 看着温珩离开的背影,温澜忍不住提醒道:“大哥别穿这身衣裳去归元寺,我担心……” 不等他说完,温珩轻笑:“你也知道她想杀你?” “不难猜。”温澜垂首,语气嘲讽:“总之,大哥还是不穿为好。” 温珩没接话,转身大步走了。 …… 这头,容贵妃的马车到了归元寺后,她先去大殿叩头上香,态度虔诚,祈望温珩往后都平平安安。 从大殿出来,容贵妃去了后殿的客房。 四下无人,她这才低声问身边的嬷嬷:“都准备妥了么?” “娘娘且放心,肯定叫他有来无回。” “嗯。”容贵妃满意的点了点头。 她掐着时辰,算准温澜出现在归元寺里。 天色渐黑时,嬷嬷终于将人带到了容贵妃所处的客房门口。 “娘娘,人来了。” 容贵妃微微勾了勾唇角,坐起身看向门口:“让他进来。” 温珩所穿便是容贵妃给温澜送的那件月牙白锦袍,他脸上戴着温澜的人皮面具。 进屋后,温珩微微颔首,没说话。 容贵妃不待见他,自然也不想听见他声音,她让他来,不过是方便自己的人下手除掉他罢了。 所以容贵妃没察觉出眼前这个‘温澜’的异样。 “近日来云城不太平,你随本宫在这打坐诵经。” “嗯。”温澜微不可寻的笑了笑,轻嗯一声。 容贵妃说完这话后,便阖上眸子不再看他。 毕竟是贱人的儿子,多看一眼她都嫌恶心的慌。 温珩面色寡淡,权当不知容贵妃心中所想。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四周忽然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温珩睁开眸子起身,容贵妃抬眼,冷声呵斥:“继续祈福。” 他沉默不言,颔首坐下。 直至容贵妃安排的人到了门口,温珩这才再次睁开眼。 容贵妃面色沉稳,她没看他一眼,只快速转动着手中的佛珠。 似是动手暗号,下一瞬,黑衣人尽数朝着温珩刺去。 他稳如泰山般坐着,黑衣人手中的剑没刺过来,便被他的人给打开了。 温珩面色淡然,抿了一口茶水,神色幽深的看着容贵妃。 她亦回望着他,眼见自己的人被一一解决,容贵妃忽然冷笑出声:“看来这些年倒是本宫小瞧你了。 嘴上说着不喜权贵,这养着的人倒是各个不赖。” 温珩淡笑不答。 容贵妃面色一僵,觉得被嘲讽了,她忽然站起身,扬手便要朝着他打去。 温珩侧身避开,等容贵妃的人一个不剩都被解决后,他这才取下脸上的人皮面具。 容贵妃一愣,再度扬起的手还在半空中:“怎么是你?” “想看你这些年有无长进。”温珩勾唇,讽刺道:“还和以前一样。” 容贵妃敛起脸上戾气,讨好着看向温珩:“你怎么穿的这身?是不是温澜给你的?” 说完,脸色一变,眼神怨恨。 “我去找的他。”温珩冷眼看她:“当初为了温澜要杀我,如今又要为了我杀温澜。 你这些年,都把自己的过错归结到旁人身上了么。” “温澜可算不得无错之人。”容贵妃冷哼:“我是让他过来,来的人怎么是你,是不是他跟你说了什么?” 温珩站起身:“什么都没说,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不必费尽心机的弄死温澜。 即便他死了,我亦不会认你。” “你现在不认我没事,以后……”容贵妃想说以后她好好弥补,他早晚会原谅自己。 温珩冷声打断:“以后?容贵妃这是对自己这些年做的事没印象? 当年之事,你的手笔,容家的手笔,我都会一一清算。” 容贵妃面色一哽:“这事,是母妃的错。 母妃错了,你给母妃一次机会。 等母妃替你除了这些障碍,这西岐江山还是你的。” “不必。” “那你总得给母妃一个机会好好弥补你。”容贵妃这话说的没有半点虚假。 她是真的很想弥补温珩,特别是一想到他那些苦难都是自己带给他的,她更是悔的要命。 “弥补?”温珩笑:“或许你现在死了,我会考虑日后放过容家。” 第1054章 他只是舍不得她 能在云城闹出这么大动静还能全身而退的只有他了。 且,容贵妃刚死,便有人来抢尸,这确实让他联想不到其他人身上去。 “嗯。”温澜轻嗯一声。 温珩道:“在地宫底下,阮软曾说容贵妃半道上插过一手。 所以祁凉要她死,也不奇怪。” “我知道。”温澜知道祁凉会同她算账的,倒是没想到,会做的如此狠绝。 两人一时无言,等了很久,温澜问:“我们两国的关系,是不是恶化了。” “嗯。” …… 祁凉一行人回京城的路上,巫师发现小徒弟这气息是越来越微弱,昏睡的太沉了。 再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 一行人在客栈休息时,巫师找到祁凉,劝道:“小徒弟昏睡多日了,再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 祁凉沉声:“我会尽快找到薛越。” “老头子我的意思是,你不妨让这丫头回到她本来的世界算了。” “其他都可以答应,唯独这点不行。” “那你要看着她一直不醒?”巫师劝道:“她如今跟死了也没有区别。” 祁凉眸色微变:“她不会死,早晚会醒。” 只要有一线希望,他就不会放弃阮软。 巫师急得叹气:“你就这么笃定?” “这世上能人不少,总有人能把她带回来,我为何要放弃她?” 是真的执拗,巫师劝不动他,两个奶团子也不在边上,也劝不了。 哎,他叹气,罢了。 就当小徒弟跟这执拗的狗皇帝缘分未尽,巫师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之后几日,祁凉都寸步不离的陪在阮软身边。 她身上的伤已经养好,除了醒不来之外,其他的跟往常无异。 离开云城已经好些日子了,所有人的伤都好了,唯独阮软,一直不见醒。 苏渔之前还抱着希望,觉得等不了几日,她便会醒了。 可一连多日下来,她也忍不住失望了。 晚饭的时候,苏渔去找了巫师,她开门见山问:“阮软是不是真的醒不过来了?” “目前来看,很难。” “那……” “徒女婿不肯,让她回去她并非死了。”只是不在这个时空而已。 苏渔是不知道阮软穿越者的身份的,她抿着唇问:“回去是回京城吗?” “不是。”巫师看她一眼:“你不明白,徒女婿明白就行了。” 他说这话时,祁凉正好过来找他,就站在门口听见了。 祁凉沉默片刻,抬手敲门。 “进来。” 祁凉面色沉稳,抬步而入。 “等找到薛越,若是还不能让她回来,我便放她走。” 这已经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他想尽力把她留在自己身边,同她白头偕老。 可若是办不到,他也只能让她回去,只要她在另一个时空好好活着便成。 阮软曾说过,她之前生活的地方,待她极好。 她来自很多年之后,或许等他百年归老,他亦能去见她。 见他终于肯松口,巫师缓了口气:“这就对了,小徒弟昏睡前还惦记,你也得想着她才是。” 祁凉是想着她的,一切都能随她心愿,他只是舍不得她。 第1055章 议她仰仗恩宠,魅惑你 比起让阮软昏睡不醒,祁凉更想她醒过来。 没有什么比阮软活着更重要,所以他没有为难薛知。 沈叁已经确定薛越在汴京,他便相信宋璟能让他给阮软用上引魂香带她回来。 只要她回来,只要她活着,被宋璟留在南越又何妨? 他自会去亲自接她回来。 薛知等了片刻,没等到祁凉点头,他拿出事先阮红玥交代的信。 “我家娘娘的信,东璃皇帝也可看一看。” 信上是阮红玥亲笔,所言自然也是希望他能让薛知将阮软接回去。 闺女醒过来是大事,待她好了,两人早晚会再见面。 祁凉深邃的眸子凝视信封片刻,沉声问:“什么时辰启程?” “越快越好。”薛知一喜。 “路上护她周全,悉心照料,不可伤着她磕着她,半点都不行。” “属下肯定不会磕着公主,这一路也自然会保护我家公主安全。” “防着点宋铮,居心不良。” “是。”因着祁凉点头答应,薛知也格外好说话起来。 这次,总算是能把自家主子的宝贝疙瘩接回去了,不容易啊。 “下去。”祁凉起身,转身离开。 薛知想了想,道:“明早启程,今晚您倒是可以跟我家公主多待一晚。” 祁凉一个冷眼扫了过来,用他多嘴? 虽是薛知说了会护阮软周全,可他不放心,这一路他谁都不放心。 所以,他要亲自护她过去。 薛知不知祁凉如此狡猾,他正沉浸在自己完成了宋璟交代的任务的喜悦里。 早前他在京城待了许久,走到半道也被祁凉给逮回去了。 这次,他终于,能把自家公主带回去了。 但愿这次就别出现什么半道被逮回去的情况了。 祁凉要送阮软去汴京的消息,没瞒着陆太后,这一走又是几个月,朝中事务还得交给祈原打理。 宫里的事,得陆太后照管着。 听闻他今日刚回京,明早又要离京,陆太后不赞同道:“别的哀家都不说什么,唯独这事不行。” “朕不是来同母后商量的。”他是通知。 陆太后知道自家儿子说一不二的性格,她道:“母后也并非一定要拦着你,不让你去。 母后是要你明白,护送阮软回南越,多派些人手,暗中多些暗卫便可。 母后亦关心她,盼着她醒过来,可祁九你要明白,这江山是你的担子,你得担起来才能护着她护着百姓。 阮软若是醒着,你觉得她会同意你又离京几个月? 你可知道这两个月以来,京中都发生了什么?” 祁凉不答。 陆太后也知他如今所有的心思都在阮软身上,她语重心长劝:“你那岳父不会让自家闺女出事的,你且放心。 回南越而已,等她醒了,哀家陪你亲自去接她回来可好?” “你整日围着她打转,母后是不会说你什么,可你想想,东璃百姓会说什么? 他们不敢在背后议论你,可有人敢在背后议论她。 议她仰仗恩宠,魅惑你。 这些,母后比你更不想看到。”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加了三千字,重新看!!! 第1056章 等回去我就撕烂他的嘴 世人对女子是苛刻的,阮软在后宫得专宠,背后多少双眼睛盯着她。 祁凉撇下朝政,陪她去西岐一走几个月,如今又要再出远门,哪能如此随性? 且,朝中不少权臣都等着把闺女送进宫,为皇室开枝散叶。 这些,都得祁凉自个来解决。 “你随阮软去西岐这段日子,朝中那些个老臣们又开始想着法子劝哀家为你充盈后宫。 哀家知道旁人入不得你眼,都暂时给你挡了回去。 你这次回来了,那些老臣们还会在你面前谏言,你哪能再撇下朝政亲自护送阮软回南越。 到时候啊,他们不敢非议你,但敢非议她。” 陆太后所言是实话,自古后宫讲究雨露均沾,平衡各方势力。 祁凉独宠阮软也就罢了,还宠到这份上。 也亏得是他看得紧,否则,那些人暗地里的龌龊手段早就用她身上了。 祁凉眸色晦暗,自然也明白陆太后所言是在理的。 他沉默片刻,道了句朕知道该如何做了。 “知道就好。”陆太后宽了心,瞧着自家儿子,心疼得紧:“哀家知道你舍不得,但你和阮软的缘分又岂是这么容易就能断的? 成亲以来,三个奶团子早就将你俩牢牢捆在一起了。” 祁凉轻嗯一声,心里了然。 “小北和团子,怎没见着他俩?”陆太后问。 “送去了南越。” “小宝也跟着去了,如今这俩也去,哀家身边倒是只剩你了。”陆太后叹气。 “事出有因。”祁凉没解释是因着祁宸搅和了这么一手,亦没提祁宸死在他手里。 “嗯,哀家明白你做事有你做事的道理。 罢了,只要阮软能醒,哀家也没旁的可求。” 从陆太后宫里离开,祁凉便去准备阮软去南越的护卫队。 …… 这头,秦玺休养的别院内。 他的伤早就养的无碍了,但十二把他看得严严实实,就是不许他踏出这个别院半步。 秦玺也只能百般无赖的在院内练武。 他要给苏渔报仇,且不可再如之前般鲁莽,给阮软添麻烦。 门口传来马车的轱辘声时,秦玺一下警觉,阔步刚走到门口,十二便将他拦下了。 秦玺道:“门外有人。” 十二自然也听清了,他颔首,跃上墙垣看清了外面马车上坐着的人。 “沈叁。”十二跳到马车跟前:“回来了。” 沈叁弓着一条腿坐在马车外面,闻声点头:“嗯,秦老三呢?” “屋里,看着呢。”十二答。 沈叁漫不经心哦了一声,回身看一眼马车里头:“想清楚了没,人就在院子里头,要不要见?” 马车里,苏渔袖中手指收紧,纠结的要命。 十二挑眉:“马车里是?” “某人惦记的人。” 十二:“……说人话。” 沈叁调笑,微微提高了嗓音:“苏渔,你还没想清楚呢?” 苏渔抿着唇,做了许久的心里建设,刚说了句不见。 别院大门突然被人从里头打开,秦玺大步走到沈叁面前,不敢置信问:“你刚刚叫谁?” 秦玺的嗓音近在咫尺,苏渔只要一掀开车帘就能见到他。 但她真的没有办法顶着这张脸见他,苏渔咬着唇:“沈叁,我们走。” 沈叁微微挑眉,看着秦玺道:“听清了?” “苏渔……苏渔。”秦玺先是一怔,而后欣喜若狂。 他抬手便要掀起车帘,苏渔下意识挡住:“别掀开。” “为何?”秦玺不解。 “我……我暂时不想见你。” “为何不想见我?你生我气?”秦玺是真的没想到苏渔会活着回来。 也不明白她为何活着回来了还不肯见自己。 苏渔不知道怎么说好,但她就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张脸。 “沈叁,我不想见他,我们走。” 人都在面前了,苏渔还不肯见,沈叁也不勉强,驾着马车从秦玺面前驶过。 秦玺怔愣了好半晌,用手掐了大腿一把,会疼,不是做梦。 “真是苏渔回来了?”他问一旁十二。 “嗯。” “她为何不肯见我?”秦玺想不明白。 “有苦衷。” “苦衷?”秦玺抿着唇,抬步便要跟上去。 十二将人拦下,提醒:“换张脸。” 秦玺一拍脑门想了起来,快速回屋戴上人皮面具,然后往苏府而去。 这头,沈叁将马车停在苏府门口,苏渔戴着面纱下了马车。 准备进屋时,沈叁将她叫住了。 苏渔回眸看他,沈叁问:“真不打算见?” “还没想好。”苏渔答。 沈叁了然点了点头,道:“也是,姑娘家爱美,更是想在心上人心里留个美好的一面,能理解。” 苏渔抿着唇,犹豫再三问:“我这样是不是很丑?” “听真话?”沈叁挑眉。 “嗯。”苏渔怀揣着忐忑的心情等着回答。 “那疤自然是影响容貌的,没之前好看就是。” 闻言,陆流一把在他腰上掐了一把,低声咬牙切齿道:“你说个谎会死是不是?” 沈叁冤枉死了,是苏渔自己想听真话的。 而且这疤也得花时间才能消散,她总得面对旁人那些闲话。 沈叁觉得他说的已经挺委婉了,而且有疤他自个是觉得没什么。 苏渔轻笑了笑:“没事,我知道我现在这样丑。” “不丑。”陆流赶忙道:“你别听他瞎说,等回去我就撕烂他的嘴。” 苏渔扑哧笑出声:“那倒不用,说不定过几日我自己就不在意这一脸疤了。” 陆流道:“其实,我也觉得,那秦三公子并非会介意。” “是我自己介意。”苏渔笑着道:“我先想想,过几日再见他。” “也成。”沈叁点头:“那就送你到这了,你自己多加小心。” “好。”苏渔颔首,目送沈叁的马车离开后,她开门进屋。 她被掳走的这些日子,都是苏起和苏叶在轮流打理她家。 两人这会儿正收拾屋子,听见大门外的动静,赶忙从屋里出来,就见戴着面纱的苏渔站在院子里。 “师姐。”苏起一愣。 “嗯,回来了。”苏渔应。 一句简单的回来了,都让苏起眼睛红的像兔子般,他快步走到苏渔面前:“我还以为你……”死了。 苏渔嘿嘿笑着安慰这个好哭鬼:“没有没有,是阮软救了我。” 闻言,苏起破涕为笑:“就知道皇后娘娘有法子。” 提起阮软,苏渔心里五味杂陈,因为她,阮软他们才去西岐的。 结果祁凉伤重,阮软也昏睡不醒,她觉得挺对不住她的。 苏起不知苏渔心里所想,忙将她拉进堂屋,然后去喊苏叶:“你在这等着,我让苏叶去买菜。” “嗯。”苏渔点头。 “你这面纱,怎么不取下来?”苏起问。 第1057章 我勉为其难,娶了师姐 苏渔道:“我怕吓着你们。” 苏起笑弯眉眼,调侃道:“你这么臭美的人还怕吓着我们? 来,我给你取下来,你喝点茶再吃点东西,等着吃晚饭。” 说完,苏起动手摘了她脸上的面纱,这一取,他拿着面纱的手瞬间愣住了。 苏渔见他半晌不说话,笑着道:“吓着你了?”她下意识要躲。 “等等。”苏起将她身子掰正:“你这脸怎么回事?” “伤着了。”苏渔道。 “谁把你伤成这样的?”这满脸的疤,苏起光是看着都觉得疼,他愤怒道:“我去给你报仇。” 苏渔轻笑:“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报仇就算了。” 苏起一脸挫败,伸手抓了抓头发,颓废的坐在她面前:“是我没用,保护不了师傅,也保护不了师姐。” “我不是怪你的意思。”苏渔赶忙解释。 “我知道师姐不怪我,我怪我自己没用。” “谁说你没用了,你不是烧得一手好菜吗,我都快饿死了,该你派上用场了。” 苏起一拍屁股起来:“师姐等着,我让苏叶去买菜。” 他火急火燎的招呼后院的苏叶,让他赶紧去买些肉回来。 苏叶见着苏渔回来,还想叙旧来着,下一秒就被苏起一脚踹上屁股把他撵出去了。 苏渔在一旁看着,觉得回来真好。 如果阮软醒着,就更好了。 回京城的这一路,祁凉将阮软放在自个眼皮子底下看着,她见她的机会亦是少之又少。 不知道回宫后,能不能好起来。 苏渔挺想进宫看她的。 苏起从后厨端着糕点过来,见苏渔正耷拉着脑袋没什么精神。 他走过去,蹲在她面前:“想什么呢?” 苏渔摇了摇头:“没想什么。” “嗷。”苏起没再问:“我烧了热水,一会儿你先沐浴,然后等着吃饭。” “好。”苏渔笑。 苏起眼神四处乱晃,落在苏渔的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没大没小的伸手杵了杵:“你这肚子怎么胖这样了? 胖了不好说夫家。” 秦家没了,秦玺死了,自家师姐得再找一个不是。 苏渔被他逗得哭笑不得,一手掌拍他后脑上:“你才胖了。” “还不承认。” “我这不是胖。”苏渔无奈。 “不是胖是什么?难不成你还有了身孕不成?”苏起随口一说。 苏渔没说话,苏起愣了愣,眨巴眨巴眸子:“还真是?” “嗯。”她点头。 苏起:“……谁欺负你的,我去拧掉他脑袋。” “人家拧掉你脑袋还差不多。” “就是拧掉我脑袋我也得给你出这口气,咱们苏家人不是好欺负的。 等苏叶回来,我就去弄死欺负你的人。” 有人护着的感觉真好,苏渔捏了捏自家师弟的耳朵。 “秦玺的,你知道他死了。” 秦玺活着的事,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所以苏渔也只好瞒着苏起,让他以为秦玺真的死了。 听闻是秦玺,苏起咬牙切齿憋着的一口气又咽了下去。 “人死了,不干人事。” “是我愿意的。”苏渔笑道:“这孩子我得生下来。” “生下来这街坊邻居不知道怎么非议你,唾沫星子都得淹死你。” “那怎么办?反正我肯定会留下他。” 苏起为难的直打转,最后一拍脑门决定道:“我勉为其难,娶了师姐。” “谁要你勉为其难了?” “我自愿的,我愿意取师姐,把你这肚子里孩子当亲生的养成不?” “不成。”苏渔果断拒绝:“我才不管街坊邻居怎么说呢。” “师姐你是不怕,但孩子不能被人议论,到时候外面人不知道怎么骂呢。” 苏起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当初阮软未出嫁便有了身孕,也是被秦家人送到了乡下自身自灭。 她倒是无所谓别人的眼光,可肚子里孩子不行。 “要不,让苏叶娶你?”苏起又试探问。 苏渔被他逗笑了:“合着我就只能选你俩了?” 苏起小声嘀咕:“换别人也不一定愿意喜当爹啊。 再说了,我跟苏叶,起码能保证把这孩子当亲生的养,换成别人,那可就不一定了。 师姐你想想,万一那男人到时候三天两头把你孩子打一顿怎么办? 所以还是咱们自家人比较放心。” “我都不选。” “不行,你这肚子都明显了,等苏叶回来,你必须选一个。 实在不行,咱就抓阄。” 苏起话音刚落,苏府大门便被人敲响,苏起以为是苏叶,起身去开门。 结果门外站着一个陌生面孔的男人。 “找谁?”苏起没什么好语气。 “找苏渔。”秦玺微微变了变嗓音。 “你谁啊?我师姐认识你么?”苏起上下打量他。 “认识。”秦玺道:“苏渔在屋里么?” “在是在,但是今晚我们得解决家事,没空见你,改天再来你。” 说完,苏起直接合上门把人关在了外头。 回堂屋后,不等苏渔说话,苏起就道:“找师姐你的,我打发走了。 等苏叶回来,咱们先把你这事给解决了。” 苏渔:“……” 门外,秦玺没想到自己都换了一张脸了,结果直接被关在了门外。 他等了片刻,走到一旁墙垣边上,轻松跃进院内。 进了院内后,秦玺还能听到苏起的说话声,以及骂他的声音。 “秦玺这不负责任的狗东西,他倒是屁股一拍自己去阎罗殿报道去了。 留下你和肚子里孩子怎么办?”苏起忿忿不平。 要不是秦玺的尸首丢乱葬岗了,他今晚得去他坟前骂才解气。 堂屋里,苏渔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苏起,你真的够了,孩子我一个人也能养。” “那不行,必须我和苏叶来养。” 孩子?秦玺眉头拧得紧,苏渔有了身孕? 有了身孕是好事,她为何不肯见他? 秦玺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他跨步朝着堂屋走,正逢苏起到院子里来,瞧见来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怎么进来的?” “谁啊?”苏渔起身往院子里走,同易容之后的秦玺撞了个正面。 第1060章 三分相似 薛知跟了上去,看了眼马车里气定神闲的祁凉:“您也要跟着去?” “朕送你们出城。” 闻言,薛知松了一口气。 从宫里到城门的这一段路,薛知觉得走的异常的慢,他恨不得马车飞驰赶紧出城。 奈何祁凉一直舍不得公主。 薛知叹气,罢了,就这一段路,他再忍忍。 等出了城就好了。 一行人的马车终于到了城门口时,薛知嘴角的笑意几乎掩盖不住。 祁凉将阮软的行李放在马车的角落里,而后招呼来寒冬:“去南越的这一路,你贴身伺候阮软。” “皇上请放心,奴婢定将好好照顾娘娘。” “嗯。”祁凉最后看了一眼马车里的小姑娘。 俯身,吻了吻她的唇,低声道:“早日醒了,等我来接你。 若是岳父为难,我便领兵去南越再求娶你一次。” 睡梦里的阮软没听见这句话,但日后,她被宋璟各种理由困在南越时,祁凉真的率领三十万大军前来求娶她。 马车该启程了,祁凉下了马车,车帘落下,小姑娘的睡颜亦从眼前消失。 祁凉看着马车从自己面前驶过。 马车出城后,祁凉上了城楼,薛知领着的浩浩荡荡的队伍,他一眼就看到了阮软的那辆马车。 小姑娘这一别,该是数月不见了。 那日清晨,祁凉在城楼上站了许久,即便马车早已不在视线里。 …… 自从阮软离京后,朝中群臣就发现了一个问题。 皇上变暴躁了。 充盈后宫的话那是提都不能提,一提,必惹圣怒。 于是,众人都默契的闭了嘴。 都等着过几日,皇上或许就惦记女色了,到时候再提这事也不迟。 然而一连几日过去,祁凉不仅半点没惦记,就连他宫里伺候的人也全换成了太监。 群臣觉得,这不是个好迹象…… 于是,纷纷去找陆太后,指望陆太后在中间劝。 “这事,哀家会劝的。”陆太后端坐着,轻抿了一口茶水,看向跪着的赵大人:“就这事找哀家?” “还有一事。”赵大人道:“皇上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微臣可去搜寻。” “不必,朝事要紧。”陆太后打断。 “可我朝子嗣更要紧。”赵大人最惦记的就是祁凉后宫有多少女人,生了多少子嗣。 陆太后面色有两分不耐:“赵大人若是爱好女色,可多娶几房姨娘养着。 皇上如今心思都在朝政上是好事,何须给他找几个女人?” “可这后宫,哪能这么空着?”赵大人皇帝不急太监急。 “空着了?”陆太后挑眉:“阮皇后可还在。” “说起来,这安排女子进宫侍奉皇上的事还得皇后娘娘多加操心。” 让阮软操心给祁凉安排女人?陆太后轻笑了笑,她怕那丫头拧掉人脑袋。 赵大人不明陆太后笑什么,他不解问:“不知太后娘娘……” “行了,这事哀家知道了,改日哀家会劝的。” “那微臣就先行告退。” “下去。”陆太后阖着眸子休息。 赵大人离开后,田嬷嬷这才进殿,给陆太后捏肩捶腿。 “又是来劝皇上纳妃的?” “嗯。”陆太后轻嗯一声,问:“阮软走了几日了?” “今日第九日。” “都走九日了,往日她古灵精怪缠着哀家惯了,这次回来没说上一句话,哀家觉得各种不自在。” “奴婢也这么觉得。”田嬷嬷低声:“奴婢听说,皇上除了早朝和处理要事外,其他时候,一句话都不说。” 这事,倒不出陆太后所料。 “哀家猜到了。”陆太后叹气:“他舍不得啊。” “但愿皇后娘娘能平安回来。” 陆太后也盼。 傍晚的时候,陆太后让田嬷嬷去请了祁凉过来。 她让御膳房备了他爱吃的饭菜,等饭菜上桌时,陆太后才发现,他爱吃的那几道菜几乎全是阮软爱吃的。 “母后。” 陆太后走神间,祁凉已经进了殿内。 “过来坐。”陆太后示意他坐到身边。 祁凉眸色淡到极致,信步走过去。 “近来朝事忙么?可有好好休息?”她一边给祁凉布菜一边问。 “嗯,不忙。” “若是不忙,便多来哀家宫里坐坐,多陪哀家说说话。” 阮软走了,祁慕北走了,太子走了,连祁小宝也走了。 陆太后还真是觉得这深宫有些寂寞。 祁凉话少,他没接话。 陆太后知道他这心里不痛快,不在意他这态度,只自说自话。 “这些菜,都是阮软喜欢的,你也喜欢,哀家特意命人准备的。” “多谢母后。” “没让你亲自送她,你可怨哀家?” “母后说的在理,怨不上。” “不怨就好。”陆太后轻笑:“哀家听说,你宫里伺候的人都换成了太监?” “嗯。”他惜字如金。 “担心阮软回来生气?” 祁凉否认:“倒不是,她并非什么醋都吃。 换人只是以防有人不安分。” 毕竟后宫无人,阮软不在宫里,这时候想爬床的宫女不在少数。 祁凉索性将他宫里的宫女全换了。 “说的倒是,今日赵大人来找哀家打听你的喜好了。” 祁凉唇角微勾:“他倒是惦记。” “可不惦记,想着投其所好。” 祁凉微微沉着眸子,心道,他喜欢他的小姑娘,他们难道还能凭空再变一个出来不成。 不曾想,翌日,赵大人还真找着了一个跟阮软有三分相似的姑娘进了宫,给陆太后过眼。 这姑娘旁的不像,唯独眼角那颗泪痣,像的惊人。 赵大人自觉自己这事办的不错,他笑着道:“太后娘娘瞧着,这姑娘可是能合皇上心意?” 自作聪明的蠢东西。 陆太后冷嗤:“哪儿找来的?” 赵大人在老鸨手里买下来的,但这他没说实话,只说是看着可怜收留的。 又觉得这姑娘模样不错,定然能讨皇上欢喜,便送来给陆太后过过眼。 第1067章 朝阳公主在哪 等的自然是朝阳公主把身份还给秦娆的圣旨。 “我家公主昏睡已久,薛公子就是不治病,去瞧一眼看看病情总不为过?” 薛知提的这要求,还真不为过,薛越不好推脱:“明日去。” “那明日我来接薛公子进宫。” “行行行,你快走。”薛越迫不及待让孟繁止教他练琴。 薛知站着没动:“孟姑娘好好教,属下先走一步。” “嗯。” 薛知离开后,薛越满意了,他极为自然的拉着孟繁止衣袖进院子里。 “来,你教我。” 孟繁止神色清冷,在古琴前面坐下,轻抚琴弦同时问:“圣上让你去给朝阳公主治病,你为何不去?” “我没说不去,我说我等几日再去。” 孟繁止淡漠看他一眼:“你这样耗着,朝阳公主要是有个什么好歹,你肯定活不了。” “不会有什么好歹的,我心里有数。” 琴艺方面他没什么天赋,可医术这块,他薛越还是有把握的。 尤其是需要用到引魂香,他心知阮软一时半会是不会有什么事的。 “她都昏睡这么久了,不急这一时半会。 你先教我练琴,我可是从云城追着你来的汴京。” 薛越不止同秦娆是故交,同孟繁止亦是。 要说是如何认识的?那自然是追着孟繁止全天下跑的时候认识的。 仔细算起来,薛越跟在孟繁止身后可是好几年了,奈何这姑娘就是不答应。 这不,宋璟上门有求于他时,薛越第一个要求便提了让孟繁止教他弹琴。 “你也知朝阳公主昏睡多日,圣上急火攻心,薛越,你别玩脱了。” 薛越一心在学琴上,他淡笑了笑:“我心里有谱。” 孟繁止轻嗯一声,不再搭理他。 薛越转眸看她:“你为何不问我等什么圣旨?” “懒得问。” “朝阳公主的婚事是从阿娆那抢来的,所以我救她的第二个条件,是她把属于阿娆的身份还回去。” 孟繁止倏尔眯着眸子看他:“你跟圣上如此说的?” “嗯。”薛越一脸理所当然。 孟繁止明白了,难怪宋璟交代她收拾薛越。 薛越说完后,见孟繁止又不说话了,他已然习惯她的清冷,又自顾自问:“你可希望那朝阳公主醒过来?” 孟繁止淡漠抚琴:“我与公主素未谋面,但在身份上,我自然是希望她早日醒。” 公主醒了,她也好免了教这音痴学琴。 薛越哼笑:“你该不会是想她醒了,你就不用教我了?” 孟繁止不答,看他一眼,一心授艺。 但,薛越在音律方面可谓是黑洞,她怎么教他都学不会。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孟繁止猛然站起身就往外走。 薛越在后面委屈着脸:“朝阳公主还没醒,你不教了我明日没心情给她治病。” “薛越,你疯了一门心思学琴?” “这不你喜欢,我为你学的。” “滚。” “我滚了,明日朝阳公主可怎么办?” 这厮上威胁宋璟,下威胁祁慕北和团子,中间还得威胁个孟繁止。 也就仗着他这一身医术为所欲为了,不然,孟繁止这会儿早就摔门离开了。 “你再教我一个时辰,我今晚就进宫给朝阳公主治病。” “说到做到?” “那必然。” 孟繁止忍了忍,又折身坐回来。 “你就不是学音律的料子,你何必烦人烦己?” “我不烦啊。”薛越觉得学着很有趣:“孟孟,人家就想跟你学。” “好好说话。” 见她快被惹怒,薛越不闹了:“我好好学,你耐心点教。” 孟繁止冷哼,她是真的很耐心的教了,抵不过薛越他蠢罢了。 漫长的一个时辰终于过去后,孟繁止一刻不带停的火速起身。 薛越不情不愿跟着她站起来:“好嘛,我这就跟着你去。” 前往皇宫的马车上,薛越往孟繁止身边靠了靠:“孟孟,你见过那朝阳公主么?” “不曾见过。”孟繁止暗暗咬牙,她前面刚说过同朝阳公主素未谋面。 薛越这脑子是猪脑子么,这都能再问一遍。 “我听说,长的不赖。 孟孟,我给她治病,你不兴吃味。” 孟繁止懒得搭理他,阖着眸子假寐。 薛越就爱她这般清冷,他往孟繁止面前凑了凑,不等他说话,她呵斥他滚。 薛越又委屈了:“孟孟对我如此凶,我怕一会儿给朝阳公主诊脉的时候手抖。” “你给人治病前,不先治治你的脑子么?” “我脑子里都是孟孟。” 孟繁止:“……” 马车好不容易到了宫门口,孟繁止有宋璟准许的进宫令牌,很快便带着薛越进了宫。 往阮软暂住的宫殿走去时,孟繁止交代他一会儿不许在众人面前乱说话,否则她用琴弦缝了他的嘴。 “好的孟孟。”薛越十分配合。 孟繁止觉得他好贱。 “不许叫我孟孟。” “好的,孟孟。” 孟繁止:“……” 她决定不搭理他。 两人到了阮软暂住的寝宫殿外后,宫人先进去通报。 阮红玥命人请了二人进去,一瞧见薛越,祁慕北就气鼓鼓的叉着腰瞪他,像只小河豚。 “哟,小东西。”他上前就要捏祁慕北的脸,被她躲开。 薛越拿捏人有一套:“我来给你娘亲治病的,你确定不让我捏捏你的脸?” “真的么?你不骗我么?” “骗你做什么,小东西过来。” 祁慕北勉为其难的过去,让他捏了捏自己的脸。 薛越也不逗她了,抬眸看向阮红玥:“朝阳公主在哪?” 第1068章 她对苏太后的嫌弃真的是不加掩饰。 一个不喜欢她,不喜欢她娘的人,她也喜欢不起来。 宋璟自然也知道闺女不喜欢她的缘由,他倒是不强求:“太后如今还养在五台山,你若不喜,也见不着。” 阮软叹气:“可她早晚会回汴京。” “孤不会答应的。”自家亲娘是什么人,宋璟心里有数。 “真的?”阮软挑眉:“万一她装病怎么办? 你总不能不让她回汴京治病。” 阮软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还真让她说中了。 “哪有这么巧的事。”宋璟笑,想起自己来的正事:“你娘醒了。” “那我过去看看娘。”阮软一手抱着祁小宝,一手牵着团子。 宋璟则决定趁着阮软还在汴京,命人去准备册封事宜去了。 阮软不管他的朝政,她到了之前自己醒的大殿内,正好阮红玥和祁慕北都醒了。 小丫头见着她过来,哼哧哼哧就迈着小短腿跑过来:“娘亲。” 阮软蹲下身,腾出手抱她:“你倒是胆子大,这么危险的事都敢做。” “我舍不得娘亲嘛。”她笑嘻嘻的把脸凑到阮软脸上。 “娘亲不要难过,我记得娘亲待的地方了。 等回去我就让父皇修建一座一样的给你。” 阮软哭笑不得:“你见到的那是医院,娘亲要那个干什么?” “医院是什么呀?” “类似这里的医馆。” “嗷,那我明白啦。”祁慕北歪着脑袋唧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又奶声奶气的告状:“那个薛越好让人生气哦。” 阮软轻笑:“嗯,娘亲知道。” “娘亲怎么知道的呀?” “因为娘亲昏睡不醒的时候听到的。” “嗷~” “别操心这些,娘亲会处理的。” “好哒。”祁慕北乖乖点头。 反正娘亲回来了,她什么都不害怕了。 一旁阮红玥从她手里抱过孩子,问她:“你父皇让人备了午膳,是在这吃还是去娘的寝宫?” “就在这用膳,我好饿。”阮软摸了摸肚子。 “好。”阮红玥让宫人把膳食送到这来。 饭菜上桌后,三个奶团子都各坐各的位置,阮软自坐一方,没客气的扒拉一口饭。 阮红玥给她盛汤:“慢点吃。” “饿死我了。” 也幸亏她之前的状态是一抹魂,不然这么就不吃不喝,她真得饿死啊。 酒足饭饱之后,阮软清闲的躺在庭院里的秋千上消食。 祁慕北和团子两人在底下给她推秋千,摇的昏昏欲睡时,宫人前来通报说李贵妃来了。 阮软困得要命,摆了摆手,说不得空。 适时,阮红玥从殿内出来:“她还有脸出门?” “贵妃娘娘戴着假发来的。” 阮红玥讽笑道:“闺女不得空见她。” 宫人正要寻个借口挡李贵妃回去,阮软忽然坐起身,问:“她戴着假发是什么意思?” “李贵妃啊,上次来娘这找不痛快。 就是你爹去京城接你那次,娘反击回去了,她头发烧没了,全剃了。” “全剃了?”阮软忍着笑意:“那她不得气死了。” “气死她活该。” “哈哈哈哈,那我想见见她了。” “不嫌晦气么?”阮红玥问。 阮软摇头:“不晦气,我去气死她。” 作者有话要说:从1065章开始每章都是四千字哈,看不懂的重新点进去就好啦。 第1069章 我就是戏耍她一下而已 李贵妃同身边宫人进来时,阮软正一脸悠闲的靠在秋千上。 身边是侍奉茶水的宫女和负责剥栗子的祁小宝。 小东西自个牙巴还没长齐,坐在小矮凳上,一颗栗子咬的满是口水,剥好了就往阮软嘴里塞。 “娘亲吃。” 瞧着这一幕,李贵妃嗤鼻,她倒是会享受。 当娘的使唤这么个小东西,也不亏心。 “贵妃娘娘请坐。” 李贵妃在阮软面前站了片刻,她这才漫不经心掀起眼帘。 “本宫听说朝阳公主害了场重病,特意过来看看。” “小病,让贵妃娘娘记挂了。”阮软笑:“我倒是听说贵妃娘娘也倒了大霉,头发都给烧没了。 不知道娘娘的头发长出来没有?” 李贵妃笑意僵在脸上,自从头发烧没了后,她对阮红玥母女的恨意强烈到近乎变态。 连每晚做梦都是想着弄死她们娘俩。 这会儿被她提起,李贵妃脸色阴郁。 “本宫好得很,不劳朝阳公主惦记了。” 阮软淡笑:“娘娘客气了,不过我很好奇娘娘这头发是怎么没的诶? 父皇可曾去娘娘宫里探望过娘娘?” 蛇打七寸,阮软知道李贵妃这头发是算计她娘而被烧的。 她那便宜爹呢,自然是不会去看她的。 这不,她刚说完,就肉眼可见的瞧见李贵妃面色阴沉,眼神狠戾。 阮软只当没瞧见,捂着嘴一脸惊讶道:“不会父皇没有去看过娘娘?” 还真让她说中了,宋璟自东璃回来,连她的寝宫都不踏了。 她去见宋璟,他也避而不见。 李贵妃这才寻到阮软这来,为的就是借机见宋璟。 “父皇这就过分了,怎么说娘娘也是受了惊,又剃光了一头秀发,正是需要人安慰的时候,父皇怎么没点眼力劲啊。” 阮软说完,又一脸正色的宽慰道:“娘娘放心,等会我就让父皇去看娘娘去。” 李贵妃面色狐疑,显然不信:“你有这么好心?” 这丫头狡诈的很,李贵妃是知道的。 她娘早就霸占了宋璟的心,她又怎么可能让宋璟去看她? 贱丫头的话信不得,李贵妃冷哼,口是心非:“不必了,本宫来也不是为了圣上来的。 本宫就是看看你罢了,既然你的病好了,那本宫就先回去了。” 阮软悠哉悠哉站起身,作势送她:“娘娘慢走,我就不送了。” 李贵妃嗯一声,转身就走。 阮软又看着她的背影道:“娘娘放心,父皇今晚肯定去看你。” 李贵妃冷哼一声,没放在心里。 她才不信阮软的话。 待李贵妃离开后,阮红玥将剥好的橘子递给她:“你在打什么算盘?” 阮软一脸无辜,轻笑:“我没打算盘,我关心贵妃娘娘,很心痛她这样,让父皇去看望她一下嘛。” 自个女儿阮红玥还是了解的。 她伸手杵了杵她额头:“你别以为娘不知道你,老实说。” “我真打算让父皇去看她,不过嘛,她肯定是不信我的。” “别说她不信,娘也不信。” 阮软挑眉:“等父皇来了,我跟他说你就信了。” 阮红玥不知道阮软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等晚膳的时候宋璟过来陪她用膳。 阮软一边喝汤一边漫不经心的提起让他去看李贵妃的事。 “你真让你父皇去看她?”阮红玥诧异。 “真的啊。”阮软点头:“父皇别忘了哈。” 宋璟微微蹙着眉,在饭桌下捏了捏阮红玥的手,被她无声给抽回去了。 “娘别急着生气嘛,我有原因的。 你得信我不是,父皇就去看她一眼,又不去留宿。 是,父皇?”阮软把话题引到宋璟身上。 “闺女说得对。”宋璟附和。 “那你告诉娘,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阮红玥问。 阮软轻笑:“我就是戏耍她一下而已。” “戏耍谁?”宋璟问。 “没谁,父皇去的时候,切记不要让宫人通报。”她郑重交代。 “孤记下了。” 宋璟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闺女交代了,他得办啊。 毕竟闺女娇气,不从担心她跑咯。 这头,李贵妃宫里。 天色暗下来后,李贵妃用了晚膳沐浴后便歇下了。 反正宋璟是不会翻她牌子,也不会过来,她也懒得守着空房等。 宫女伺候她歇下前问:“娘娘不再等等吗?” “不等了。”李贵妃摇头,她卸了妆发。 这两月她头发倒是长了一些出来,但太短了,实在有损仪容。 李贵妃一看到自己这头发便叹气,也不知道自己还要戴多久的假发。 明明是要烧死阮红玥的,结果被害的居然成了自己。 她到今日还觉得愤愤不平的很。 宫女伺候李贵妃歇下后正打算出去,她又突然坐起身:“你去打听打听,皇上是不是在阮红玥宫里。” “奴婢晚膳前打听过了,皇上在她宫里用膳。” 李贵妃怒急:“不等了。” 宫女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 她刚到殿外,便瞧见一身明黄龙袍的宋璟走了进来。 宫女面色一喜,正要通报李贵妃,宋璟摆了摆手:“不必通报。” “是。” 宫女满脸欢喜,皇上这都多久没来了。 没想到这朝阳公主竟然说话算话,真让他来看自家娘娘了。 宋璟跨步进了殿内,李贵妃已经卸了妆容躺在了榻上,到底不再是十几二十岁的小姑娘。 皮肤状态不比年轻那会,面容难掩疲态。 到底是老了,李贵妃唉声叹气。 宋璟清了清嗓子,出声道:“叹什么气?” 李贵妃一愣:“皇上怎么来了?” 说罢,忽然想起了什么,赶忙扯过被褥挡住脸。 第1073章 公主每次都是这般借口 “公主在怕什么?”他问。 宋觅嗓音不自觉发颤:“没怕,我就是今晚,不想。” 她说的是行床笫之欢,成亲前,宋觅觉得她不想圆房,他也不敢反她。 起先确实如此,但后来,事情就变了。 他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对她很好,这府上下人就没人说他不好的。 可在闺房中,他对宋觅却是另一番样子。 床笫之欢他就没给她说不的权利,不管她是身子不适还是其他原因。 孙治平从没考虑过她的感受,所以只要一到床上,宋觅便发怵。 眼见快到房间门口,宋觅下意识推他:“你今晚先回去。” “公主说了身子不适,我怎么能不留下照顾你。” 他说完,吩咐她身边丫鬟退下。 宋觅到了嘴边的话又打了个转咽了下去。 她太享受旁人羡慕她找个好夫君的奉承,所以他在闺房里做的那些事,她从来不往外讲一个字。 就连她娘也称道她找了个好夫君,让她好好珍惜。 孙治平抱着她回屋后,将她放在榻上。 宋觅缩着身子往角落挪了挪,再次重申道:“我今晚真不舒服,先睡了。” “好。”他应的很爽快。 可到了半夜,那双大手便探入宋觅衣内。 她从睡梦中惊醒,想伸手推他,却发现双手被细绳绑在了头顶。 “治平。”她出声。 “公主醒了,我正伺候公主呢。” “你不是答应我……今晚不做那事么。” “我看公主并未半点不适,为何不做?” 宋觅动了动手腕,绳子绑的很紧:“我不想。” 话落,便见身上那人陡然变了脸色,他一把捏着宋觅脸颊,力道极重,疼得她眉心紧蹙。 “你为何不想?我对公主不好吗?” 宋觅不答:“你先把我解开,不然我喊人了。” “公主要是不介意床笫之事被人瞧见,你便喊。 这种难以启齿的事,我也想知道公主怎么跟外人说?” 宋觅面色难堪,她手腕挣扎了片刻,孙治平索性将她越绑越紧。 “外人都知我对公主极好,你为何还不知足?” “我没有不知足。” “没有便好。”他说完,继续刚才的动作。 宋觅面如死灰,人是她自己选的,她以为选了个能拿捏的,能保住清白的。 结果,这人强硬夺她清白不说,更是百般蹂躏她。 她身子不适,下腹坠痛。 身上那人充耳不闻,只顾泄自己私欲。 木床摇了半宿,宋觅以为终于完事了,她唇色苍白,声音很虚:“我身子不舒服。” “公主每次都是这般借口。” “不是借口。”她说:“你先把我松开。” 她手腕被磨破了皮,孙治平把她解开,宋觅便想下榻,可脚刚落地便身子发虚。 “公主要去哪儿?” “我去隔壁屋睡。” 孙治平闻言下床将人扯了回来:“你哪儿都别想去。” 他力道重,宋觅身子虚,轻飘飘的,被他这么一扯,身子没站稳,脑袋直接磕在了床头。 本就站不稳的宋觅被这一撞更是两眼发花。 孙治平将人抱上榻,伸手去看她额头的磕伤。 没破皮,只是红肿了。 他起身,将屋内灯笼点的通亮,而后回自己屋去找药箱。 负责守夜的丫鬟瞧见他半夜出来,赶忙上前:“姑爷这个点起来是有事么?” “没事,觅儿不小心磕了额头,我去给她找药箱。” “奴婢去。” “不用,她习惯我伺候了。” 孙治平说完,脚步急冲冲的往自己屋走。 丫鬟没再跟上去,只在心里嘀咕,这不受宠的公主倒是嫁了个极好的夫君。 只是磕了额头,便急坏了大半夜的去找药。 片刻功夫,他便带着药箱回来了。 还是没让丫鬟帮忙,他自己回屋给宋觅额头上了药,然后在她床边守了半宿。 宋觅已经昏睡过去,这事她不知道,还是翌日一早身边丫鬟说的。 宋觅刚醒,丫鬟便迫不及待把孙治平守了她半宿的事告诉她了。 语气也满是羡慕:“驸马对公主真好,守了公主半宿没睡。 早上的清粥还是驸马亲自熬的。” 宋觅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桌上的粥碗。 “公主饿了么?奴婢伺候公主洗漱。” “我不饿。”宋觅手放在小腹上,这会儿倒是不疼了。 但昨晚真的是疼的要她半条命。 “这是驸马一早熬的,公主多少吃点。” “我不想吃。” 丫鬟退到一旁:“驸马说公主若是不想吃,等晌午的时候再回来给公主做饭。” “他倒是闲。” 丫鬟轻笑,羡慕的要命:“这哪是闲,这是爱公主呢。 奴婢们羡慕还来不及。” 羡慕?宋觅低声道:“你们真的羡慕我吗?” “自然是真的,像驸马这样的男子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 公主不知你昨个夜里磕了额头,驸马可着急了,着急忙慌就去找药箱。 奴婢要帮忙还不让呢,非得自己来。 而且,担心公主不舒服,守着公主坐了半宿,早上出去时眼睛都是肿的。” 闻言,宋觅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为何会磕到额头,她比谁都清楚。 且她早就说了,自个身子不适,但他半点都不在意。 闺房中不顾她死活折腾她,在外人面前又是一副爱她爱到极致的虚假面孔。 见宋觅不说话,丫鬟低声道:“公主是现在就起还是再歇会儿?” “我再睡会儿,他回来了也不必叫我。” 丫鬟不解:“公主这是生驸马气了?” “没有,我就是累了。” 丫鬟依言退下。 宋觅又把人叫住:“把桌上的粥倒掉。” “这是驸马一早熬的。” “我让你倒掉。” “是。”丫鬟小声嘀咕:“这么好的驸马,公主也太不知道珍惜了。” 她端着清粥去了后厨,后厨厨娘问起了,她说公主让她把粥倒掉。 “你没说是驸马熬的?” 丫鬟瘪了瘪嘴:“说了,可公主气可大了。” “这不是仗着驸马人好欺负人么。” “可不是,而且公主就磕了下额头,驸马就在床边守着,我真不知道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这话也就在这说说,可千万别传到公主耳朵里。” “我可不敢,在房里我没说。 我就是给驸马鸣不平罢了。” “身份低就是这样,谁让公主下嫁给他呢,咱没那个命。” 第1076章 朕今晚就走 祁凉的这番变化,陆太后自然是发现了。 晌午时分,她到了临安宫,见祁凉还在处理政事。 陆太后便问:“近日朝政这么忙?” “还好。”祁凉淡淡回:“阮软醒了,朕要去接她。” “何时醒的?”陆太后面色微愕:“母后听说你这两日心情极好,就猜测着是不是阮软醒了。 没想到还真是,也就她能如此影响你的情绪了。” 祁凉嘴角噙着笑意,轻嗯一声:“昨日来的消息,信在路上再耽搁几日,想来已经醒了好几日了。”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自阮软离开京城后的这段日子,陆太后对祁凉这段日子的状态是看在眼里的。 他连话都不爱说了,陆太后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眼下她醒了,陆太后总算能放心了。 她轻笑着在祁凉身边坐下:“那你打算何时去接?” “过两日。” “好,母后不拦你。”陆太后笑道。 祁凉眉眼间笑意明显,点了点头。 他急着将政事处理完好尽快动身,一整日下来滴水未进粒米未沾。 陆太后极不赞同道:“知道你心急,可也不能这般不要命。” “不饿。”祁凉神色淡漠。 “那也不行,若是吃不下,喝点粥也是好的。 母后让人去准备。” 祁凉闻言,搁下毛笔抬眸道:“母后,朕很忙。” “知道你忙,可这用膳的时间总能挤出来。 你不听母后的话,那母后让阮软管你成。” 祁凉轻蹙眉,陆太后道:“她要是回来知道你为了去接她,这般不吃不喝,你看她会不会生你气。” “母后拿她压我。” 沉默片刻后,祁凉让了步。 陆太后心道,还不是拿她出来压你好使。 “母后都不拦你去接人了,就这么一点要求,你总得做到才是。” 陆太后说完,命人去备膳。 祁凉继续忙着处理政事,没多久,晚膳上桌,祁凉刚坐到桌边,沈叁便跨步进来了。 “主子,还有信。” 祁凉站起身,从他手里接过信。 这次的信不同上次,信上洋洋洒洒写了很多,信的末端,她问他有没有想她。 祁凉眸色温柔,微微勾了勾唇。 小姑娘这是多不自信,还用问么。 祁凉唇角的笑意加深,低声呢喃:“很想。” 陆太后瞧着他这般神态,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道:“阮软的信?给哀家看看。” 祁凉嘴角抿成一条僵直的信,把信折起来放在怀里。 “不行。” 陆太后:“???儿媳妇的信,哀家看看都不成?” “嗯。”他说完,淡漠喝汤。 陆太后叹气:“那丫头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哀家也惦记她。” “等朕接她回来,母后再跟她叙旧。” 至于信,他不给。 信上还有小姑娘的唇印,祁凉莞尔,她是真会撩人。 “好好好,哀家不看。” 陆太后轻笑了笑,反正只要祁凉高兴,她就高兴。 信上内容,无非就是些儿女情长,不看便不看。 “那你先忙着,等你过两日离京的时候告知哀家一声。” 祁凉道:“朕今晚就走。” 第1082章 你……你是人是鬼 虽然这就是她要的结果,但真一睡醒就得到这消息,她还是觉得蛮快的。 宋璟嗯一声,沉声道:“这三日孤想了很多。” “都想什么了?”阮软挑眉问。 宋璟沉着眸子,想他要是一再纵容,闺女真死了他怎么面对阮红玥。 也想了他好不容易寻回来的闺女,真因为一时疏忽没了,他怎么面对自己。 “孤只当把她送到这五台山,她能安分些日子。 不曾想她倒是变本加厉,竟然给你下毒。” 阮软微微垂着眸子,下毒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她不过是算计苏太后罢了,毕竟,她不反算计,苏太后就会算计她。 只不过她先她一步罢了。 “下毒的事,是苏太后亲口承认的么?”阮软问。 宋璟点头。 闻言,阮软轻笑了笑,觉得这苏太后要是知道自己醒了,她肯定得气死。 不用问她都能猜到,苏太后之所以承认下毒这子虚乌有的事,定然是以为她真的死了。 所以她觉得目的达到即可,有没有下毒都不重要,反正阮软已经死了。 可她没算到,阮软是假死。 思及此,阮软道:“我想去见一见苏太后。” “还见她做何?”宋璟问。 “让她看看我没死啊。”她眨了眨眸子,轻笑。 宋璟不拦她,阮软让他先抱着祁小宝上马车,她则去见苏太后最后一面。 她到苏太后房间门口时,苏太后贴身伺候的嬷嬷正跪在门口给宋璟的人说好话。 求着让她继续伺候苏太后。 阮软勾唇笑了笑,上前:“嬷嬷跪也没用。” 她说完,那嬷嬷猛然回头,表情跟见了鬼似的。 阮软故意的,她莞尔:“怎么,吓着了?” “你……你是人是鬼?你不是死了吗?” “没死成,让嬷嬷意外了。”她笑,往屋内走。 苏太后这会儿就靠在美人榻上,见着阮软进来,她面色亦是难掩震惊。 “装神弄鬼?”苏太后冷嗤。 阮软莞尔:“让你失望了,活的挺好呐。” 苏太后冷哼:“那小贱人死了,哀家亲眼看过,你不必在这装神弄鬼吓唬哀家。” 她也不是这么不禁吓的人,尸首都不知道见了多少。 何况这大白天一个装神弄鬼的大活人,苏太后有什么好怕的? 阮软挑眉笑了笑:“太后继续自欺欺人,我就先同父皇回汴京了。 改明儿执掌江山那天,我再来看太后你。” 话落,苏太后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狗,全然没了之前的淡定和沉着。 “到底是什么人在装神弄鬼戏弄哀家?” 瞧着她这般,阮软嘴角的笑意加深:“你还真是蛮蠢的。” 她说完,也不打算给苏太后解惑,折身便离开了。 苏太后提步便要跟上去问个明白,门口侍卫将她拦了下来。 苏太后只能眼睁睁看着阮软离开。 这小贱人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说她真没死? 这头,阮软回到马车边上,宋璟正陪着三个奶团子在边上等她。 看着她过来,宋璟沉声问:“可有为难你?” 阮软轻笑道:“我哪能让她为难去?” 解决了苏太后这个麻烦精,阮软觉得今晚她能多吃两碗饭。 第1089章 我收拾你不会手软 若是旁人,阮软是没有这分计较的。 但宋觅和孙治平这两人,显然都是带着小心思来接近的。 她哪能让他跟团子独处,该防的人得防。 阮软微微勾着唇,眼神没有半点笑意:“孙公子是怎么觉得自己那点学识能教东璃太子?嗯?” 她这话不留情面且有两分伤人。 孙治平听着她这话,脸色都变了。 阮软心里知道,她是故意为之。 实在是不想再被宋觅拉着看着她演戏了,宋觅想告诉她自己过的很好,阮软已经听她说过几遍了。 是真的没必要一次次上门,一次次带着孙治平来见她。 这人她并不想见。 孙治平面色有几分难堪,他微微阖着眸子,赔礼:“我一时疏忽,绝没有想成为太子老师的意思。” “是么?”阮软笑。 “正是。”孙治平颔首,又道:“还请公主不与我一般计较。” “犯不上同你计较。” 孙治平低眉顺眼,不解道:“敢问,朝阳公主是对我有什么误解么?” 阮软缓缓笑了:“我能对你有什么误解?” “属实说不上来,就是觉得朝阳公主似乎不太乐意见我。” “你是宋觅的夫君,且我也是有夫之妇,你说我为何要乐意见你? 避嫌二字宋觅不明白,你也不明白么?” 阮软这话说的特别直白,孙治平想揣着明白装糊涂都不行。 他垂着眸子:“是我没注意分寸。” 阮软面色淡漠,看向宋觅:“祁凉不日会来汴京,日后还是少带你夫君过来。 我欠你人情这事,你若是有难处直接来府上找管家便成,他会帮你。” 宋觅抿着唇问:“他都要来汴京了么?” “嗯。” “什么时候到?” “快了。” 宋觅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心里在想,若是祁凉来了汴京,孙治平还有机会成功么? 她有些心烦意乱的看向孙治平,他斯文秀气的面容阴着。 宋觅小心扯了扯他衣袖,孙治平侧眸微微看她一眼,眉眼间又尽是柔和。 他微微拉开同阮软之间的距离,而后伸手作辑道:“治平日后绝不打扰公主。” “嗯。”阮软淡漠嗯了一声。 一旁宋觅微微变了眸子,她好不容易才劝服孙治平动了这心思。 阮软今日这三言两语便让他打了退堂鼓,自己以后怎么办? 她下意识再次看向孙治平,这会儿他面色极淡。 宋觅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时,孙治平先起身告辞。 宋觅赶忙跟着站起身,同阮软告辞道:“那我就先跟治平回去了。” 她说完,便跟在孙治平身后往外走。 阮软看着她背影出声:“你等会儿。” 她愣了愣,回身看她。 阮软从秋千上起来,走到宋觅跟前,审视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宋觅有片刻心虚。 阮软轻笑了笑,决定敲打一番宋觅:“日子是过给自己看的,如果所嫁非人就要及时止损。” 宋觅尴尬的笑:“治平他很好的,我不明白你话里的意思。” “不明白就算了,我只是提醒你,宋觅,我不喜欢有人在我面前耍小心思。 你安分咱俩互不打扰,你不安分,我收拾你不会手软。” 第1091章 我只跟我家孟孟好好说话 宋觅闷声,很意外:“我没想到她会猜的如此精准。” 精准的有些过头了,且连孙治平此人如何,她都算到了。 “她比你聪明,你不是对手。” 宋觅有些气馁,一股由内而生的挫败感更加强烈。 她好像真的什么都比不过她,什么都比不过。 父皇宠她喜欢她,大概也是喜欢她这股子聪明劲。 反观宋觅自己,连孙治平这么个变态都搞不定。 “祁凉要来汴京了,你还有机会接近她么?” 孙治平淡笑,这会儿是真的觉得阮软比宋觅有意思。 “试试。”他答。 “可祁凉若是来了,我怕你连见她的机会都没有。” 孙治平垂眸想了想:“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朝阳公主很有意思。” …… 这头阮软屋里,她回屋在软榻上躺下后,蔷薇便从屋外进来了。 “宋觅回去了?”阮软问。 蔷薇点了点头,道:“八公主是回去了,但薛公子来了。” “薛越啊。”阮软闻言坐起身。 “嗯,奴婢瞧着他像来兴师问罪的。” 阮软轻笑:“上次答应了帮他追孟繁止,后来去了一趟五台山,把这事给忘了。 他定然是看好几日没消息,以为我言而无信呢。” “薛公子是这么骂您来着,说您诓骗他。” 阮软嘴角的笑意加深:“真没必要骗他,我是忘了,你把他请进来。” 她话音刚落,薛越的嗓音便冷不丁在院子里响起:“我已经进来了。” 阮软应声抬眸,就见板着脸在门口站着。 “骗子。”薛越冷哼。 阮软讪笑:“是真忘了。” “我今日要是不上门,你指不定得忘到什么时候去,说谎的女人。” 阮软觉得这人是真的有点恼火,她是真忘了,不是故意的。 但毕竟她不对在先,阮软想了想,道:“行,这事我的问题。” “你让孟孟来见我。”薛越伺机提要求。 “孟姑娘这几日不是在教你弹琴么?” “但我俩并无实质进展。”薛越说起这事便咬牙切齿。 而且,这几日孟孟还一个劲的凶他,今日还动了竹条打他。 薛越觉得孟孟是真的烦他了。 阮软叹气,觉得就薛越这样的,再追个十年,也不一定能把人追到手。 “你跟孟姑娘说话也是这么让人恼火么?” “当然不是,我跟孟孟说话温柔着呢。” 阮软:“……”我信你个鬼。 “我去请孟姑娘过来,你一会儿少说话。” 薛越满脑袋黑线:“我不说话我看着你俩说么?” “不然呢?”阮软看他一眼,觉得他就问废话。 薛越冷哼,刚想说不行,阮软冷不丁威胁道:“你还想不想追人孟姑娘了?” “废话。” “想就听我的。” 薛越暗暗咬牙,一脸不爽。 阮软挑眉:“不爽也给我憋着。” 薛越:“……”他忍。 阮软还挺喜欢看他吃瘪的,这厮医术不赖,又是威胁她家奶团子,又是威胁她便宜爹。 这下好了,被她抓到软肋了,她也反威胁回去。 阮软命蔷薇去请孟繁止过来,等着的空档,薛越道:“你一会儿能不能问问,她今日为何要凶我?” 阮软撇他一眼:“就你这样的,我可能还想打你。” 薛越委屈:“她今日真打我了。” 话落,阮软没忍住轻笑出声:“真的?” “不然我今日来找你干什么?”薛越没好气。 阮软轻咳一声,忍着笑:“你跟我好好说话。” 薛越冷脸:“我只跟我家孟孟好好说话。” “那可能人家孟姑娘一会儿还想打你。” 薛越:“……” 阮软觉得这厮明明是个欠打的样,但每次都整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当真是反差明显,孟繁止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被他给看上了。 “一会儿孟姑娘来这,你在暗处躲着去。” “你别忘了问。”薛越交代。 “我记着呢,啰嗦。” 薛越默默翻了个白眼,听话的去躲着了。 阮软盘着腿在软榻上等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孟繁止来了。 “朝阳公主。”她微微颔首行礼。 阮软招呼她在边上坐下,直入主题道:“薛越今日来找我了。” 她这直接一波出卖,薛越差点从暗中跳出来锤她。 她怎么反手就把自己来找她的事给说出来了? 孟繁止眸色极淡,她轻抿一口茶水。 “都跟公主说什么了?” 阮软轻笑:“来告状来了,说你骂他,还打了他。” 孟繁止一口茶呛在嗓子眼,咳嗽了好几声:“幼稚。” “是蛮幼稚的。” 阮软也是第一次见着一男的跟着一姑娘跑了十年没追到人的。 “我想问孟姑娘一个问题。” 孟繁止微微抬眸:“朝阳公主不必客气,叫我繁止便好。” “嗯。”阮软不客气了,笑问:“我可以理解你对他打是亲么?” 她问的特别直白,暗处的薛越耳朵都竖起来了。 生怕错过孟繁止的一点反应。 “公主为何会如此觉得?”孟繁止微微掀了掀眼帘:“打他是皇上交代的,没别的意思。” 阮软微愣:“便宜爹交代的?” “嗯,恼他救人磨磨唧唧的态度。” “那你是半点不喜欢他?” 孟繁止沉默片刻:“繁止没有嫁人的打算。” 闻言阮软明白了,难怪薛越追十年也追不上。 “他来找公主,还说其他了么? 要是他在公主面前乱说话,回去我就撕烂他的嘴。”孟繁止道。 “那倒没有,他就是挺不解的来问我。” 孟繁止身子坐的笔直,面前的茶杯已经空了,蔷薇给她续上了。 她微微阖着眸子道:“给公主填麻烦了,让他来打扰你。” “犯不上是麻烦。”阮软轻笑:“我就是有点好奇,他跟着你跑了十年,都没打动你么?” “没有。” “一丁点都没有?” 孟繁止回答的特别干脆,阮软觉得,可以直接劝薛越放弃了。 第1092章 耳朵聋了,什么都没听见 “没有。”孟繁止眸色很淡:“繁止没有嫁人的打算,对他也无半点好感。” 回答的很直白,薛越没戏了。 阮软看了眼薛越藏着的地方,那儿这会儿一点动静没有。 阮软觉得,他应该是听见了。 顺着她的视线,孟繁止看了过去:“公主在看什么?” “没什么。”阮软轻笑了笑:“我只是觉得你这般有名气的女子不成亲有些可惜。” 孟繁止莞尔:“我不适合嫁人。 那些个伺候夫君的活我做不来,且我脾性也不是个好的。 受不得丁点委屈,我这样的要是成亲了还不得把夫家闹个底朝天。” 闻言,阮软挑眉轻笑,倒是没想到孟繁止看着清清冷冷一姑娘,结果还是个性情中人。 暗处藏着的薛越听着这回答,见阮软没有继续问了,他恼的弄出了一点动静,示意阮软继续问。 阮软忍着把薛越拖出来掐死的冲动继续道:“薛越这种肯在你身上花这么多年心思的,若是成亲,应该不会让你受委屈。” 孟繁止轻笑着摇了摇头:“未必,没得到是一种态度,得到了或许就是另一种态度了。 他若是再来打扰公主,公主便直接让他死心好了。” 阮软心道,已经不用她告诉了,正主就在暗处听着呢。 她觉得这会儿薛越心都碎了。 孟繁止是真的对他半点情愫没有,牛不喝水强摁头也没用。 阮软不再多问,留她又说一会儿话后,阮软让孟繁止明日来府上教祁慕北弹琴。 孟繁止答应的很爽快,两人定好时辰后,孟繁止起身离开。 等孟繁止走了,薛越耷拉着脑袋走出来,那模样跟无家可归的流浪狗一样。 他眼神特别哀怨,走到方才孟繁止坐过的地方坐下。 用她喝过的茶杯倒茶,阮软轻咳一声,问:“你方才都听见了么?” 薛越脸皮极厚:“耳朵聋了,什么都没听见。” 阮软:“……那我再给你复述一遍?” 话落,薛越黑着脸瞪她:“女骗子,不准复述。” “你好歹也是跟了人家十年,你这十年怎么就半点信任都没给人家? 繁止不想嫁人是对男人没有信任感哦。” 薛越冷哼,茶是凉的,心也是凉的。 “我哪有那机会。” “十年还没机会,你真是跟了个寂寞。” 薛越赖赖唧唧:“我救了你,你答应帮忙撮合我俩的。” “可是她真的对你一点好感都没有诶。” 薛越眼神哀怨看她:“我用你提醒?女骗子,你言而无信。” 阮软忍着锤爆薛越狗头的冲动:“我觉得你要不换个人喜欢?” “就她,换了谁都不行,我都不要。” 阮软想了想,摊手道:“那要不还是让祁凉把我休了,我不能帮你追孟繁止了。” 薛越:“?”你前面可不是这么说的。 阮软叹气:“追孟繁止的难度太高了,而且人姑娘还没这个心思,得慢慢来。 这中间花的心思太多,要是为我手底下的人这么劳心劳力也就算了。 可鬼医你跟我关系平平,我寻思还不如让祁凉把我休了来的简单。” 薛越:“……女骗子,你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这话里的意思。” 第1093章 你在暗示我 “我话里没别的意思啊。” 阮软已经懒得去纠正薛越给她的称呼了,女骗子就女骗子。 薛越继续赖赖唧唧:“你想让我在你手底下做事,想得美。” “不不不,我不配。”阮软道。 薛越:“?”女骗子不按套路出牌。 “那你到底是几个意思?”他烦了,被孟繁止那番话搞的心烦意乱。 偏偏这女骗子还突然撂挑子不干了。 “我觉得还是让祁凉把我休了最简单省事。” “可你说你为手底下人这么劳心劳力就愿意,你在暗示我。” 阮软憋着笑,心道我就差明示你了。 她眨巴眨巴眸子,无辜道:“我是这意思吗?” “你是。”薛越斩钉截铁道。 “既然你觉得是那我就是。”阮软轻抿一口茶水,笑着道:“自家人怎么花心思都是应该的。” 薛越哼唧:“想让我在你手底下办事,你比皇帝的心还大。” “一般般啦。”阮软笑:“要不,你考虑考虑?” “不考虑。”薛越冷哼。 “不考虑也行,我自己让祁凉休我,就当你救我的条件二。 那孟姑娘你就自己慢慢的追哈,反正方才那话你也都听见了。” 薛越垮着脸:“……你威胁我。” “真没有真不是。” “我不在任何人手底下办事的。” 他可是鬼医,谁找他不得求着他。 现在女骗子暗示他在她手底下做事,薛越不想答应。 但,女骗子有的是办法让他答应。 阮软漫不经心笑了笑:“我知道,这不孟姑娘也不能让你低头嘛。” 薛越不置可否。 “反正孟姑娘也没打算嫁人,正好你也不打算娶别人。 不如就慢慢的等,我呢就不掺和啦。” 薛越冷冷盯着她,不说话。 阮软就任由他看着,等了片刻功夫后,阮软下了逐客令:“要不你早点回去?” 薛越坐着不动,也不说话跟她耗上了。 阮软想了想,又道:“要不带你去一醉解千愁?” 回答她的是薛越的一记冷眼。 这厮不仅聋了还哑巴了,真难伺候。 阮软决定不伺候了,起身要把薛越撵出去。 他兀得站起身:“你出银子。” “我出就我出。”阮软暗暗咬牙。 “地点我选。” “成。”阮软应下。 …… 憋着一口气,薛越直接选了汴京最大的酒楼,要了最贵的酒。 “我一准把你喝穷。” “你太小瞧我啦,我夫君的小金库都归我管。 你就是喝死在这,我也不会被你喝穷。” 薛越:“……”他怎么觉得这么作孽呢。 阮软看了眼薛越面前的十坛酒,问:“够么?要不再来点?” “不安好心。”薛越瞪她。 阮软瘪了瘪嘴:“是你要把我喝穷,这不是给你机会么,你敞开了喝。” 薛越一声不吭的闷头喝酒,阮软也不劝他,就看着他喝。 直到三个酒坛空了,薛越坐都坐不稳了。 阮软命人送他回去,而后起身去结账,薛越也在她身后踉跄站了起来。 “不回去。” “不回去你要去哪儿?”阮软挑眉看他。 “我要,去喝花酒。” 阮软细眉轻蹙,觉得薛越是作死的一把好手。 第1106章 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这么难? 这消息对温珩来说,太过意外。 他并不记得自己何时与姜瑶有过夫妻之实。 府医见温珩是真不知情,呆愣点了点头,说:“属下以为她告诉主子了,当时姜姑娘还一脸喜色。” 合着不仅姜瑶知道,府医也知道,唯独温珩不知。 一想到那小姑娘有了身孕还自己离开,温珩便难掩烦躁,他沉声吩咐:“务必把人找回来。” “是。”侍卫们领命去找人。 …… 这厢,刚进门的新娘子正百般无赖的把玩着红盖头上的流苏。 她玩了片刻,自行脱了鞋,盘腿坐在榻上哼着小曲儿。 她身边的陪嫁丫鬟低声提醒:“小姐,这姿势不雅,待会姑爷瞧见怕是不喜。” “管他喜不喜,我舒服就得了。” “……” “你说,女子为何一定要嫁人生子啊?”宋灼莺百般无聊的撑着脑袋看她:“相夫教子、争风吃醋这些一点都不好玩儿。” “小姐这话在奴婢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可别让侯爷听见,不然,小姐又得挨骂了。” “我挨的骂还少吗?”宋灼莺不以为然,早习惯了好嘛。 丫鬟:“……”说的也对。 “听说那温珩不是诚心娶我,我呢,也不是诚心想嫁,要不是我爹逼着,我才不成亲,也不知道我跟他能不能井水不犯河水,各过各的。” 宋灼莺说着又换了个更不雅的姿势继续躺着。 一旁丫鬟闻言,面露难色小声道:“奴婢听说姑爷不是好人。” 宋灼莺轻呵:“没事,你家小姐我也不是省油的灯。” “但小姐总归是女子,哪能是姑爷的对手。” “这就不用你费心了,赶紧打水我沐浴,累死我了。”她说着,一把掀了盖头,露出一张精致小巧的面容。 “可姑爷还没来……” “不搭理他,我巴不得他不来。” 门外,沉稳的脚步停顿片刻后,又折身离开。 温珩本是来告知她今晚不必等他,不曾想对方也是个不乐意待见他的,那正好省事。 丫鬟见宋灼莺是真打算就这么睡了,赶忙道:“奴婢去请姑爷。” “你别干这掉价的事,你看你家小姐是缺男人?” “不缺。” “那不就得了,我才不想伺候他呢,不来正好。 再者,你看这个时辰他也没来,明摆着不想来,你还特意去请他,是不是显得你家小姐我特缺男人?” 丫鬟默默点头,倒是觉得自家小姐说的在理,但又有那么点不太对劲。 她琢磨片刻道:“可哪家姑娘新婚夜被冷落,回头不得被人骑在脖子上拉屎。” 宋灼莺吐出嘴里的花生壳:“你看谁敢?我捏死他。” “小姐双拳难敌四手。” 宋灼莺觉得自己这陪嫁丫鬟什么都好,就是啊,脑袋有点榆木疙瘩。 “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侯府嫡女?我把他眼珠子抠出来当球踢。” “……”丫鬟瑟瑟发抖。 宋灼莺见她吓着了,笑着道:“你放心,肯定不是抠你眼珠子,快打水我沐浴。” 丫鬟颔首,下去准备了。 这厢,姜瑶离开珩王府后便直接出了云城。 王府没有她的容身之处,她自然也不会死乞白赖的赖着。 可离开云城,她又无处可去,一时间不知道该去找谁。 姜瑶在城门口站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然后驾着马车离开。 …… 子时一刻,温珩酒醒了大半,眉眼间的烦躁也愈加明显。 阴冷淡漠的目光瞥向下方单膝跪地的侍卫,沉声问:“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这么难?” 第1151章 出来收拾你弟弟 “不好。”小姑娘咬着唇,眼圈微微泛红,还记着仇呢。 谁让爹爹昨天那么护着那个狐狸精。 她气鼓鼓看一眼秦昭,挣扎着要下地:“你和她再生一个宝贝疙瘩去,我不要你了。” 秦昭哭笑不得:“爹爹昨晚在这守了你一宿,哪有什么狐狸精。” “哼,那个六公主,你别以为我是小我不知道。”她可聪明着呢。 “六公主昨晚便打发回去了,不信,你去问你阮软娘亲。” “那你把我放下来,我自己去。”秦妩别开脸不看他。 知道闺女记仇,且秦昭亦是理亏,他动作轻柔把她放在榻上,拿过手边的衣服给她穿上:“天冷,穿好鞋再去。” “我自己穿。” “往日都是爹爹照顾你,这次爹爹犯了错,你就连改错的机会都不给爹爹了?” 秦妩哼唧:“那……那不一样。”爹爹这次犯的错很严重! 小姑娘气成小河豚,等秦昭穿好鞋后,一溜烟就下床去找阮软了。 秦昭失笑,伸手揉了揉眉心,跟了上去。 阮软屋里,她刚更衣洗漱,门外便传来秦妩软糯糯地嗓音:“娘亲。” 一打开门,小姑娘便扑在她腿上,瓮声瓮气道:“我不想见到爹爹。” 阮软抬眼瞧见不远处站着的秦昭,轻揉了揉小姑娘脑袋:“是真不想见还是在说气话呀?” 秦妩撅着小嘴不说话。 阮软也不着急哄她,蹲下身捏了捏小姑娘的脸:“真不想见的话,那就让他回去?” 说完,又补充道:“但你爹爹昨个可是陪了你整晚。” “真的么?”秦妩兀得揪着脑袋看她:“那个狐狸精呢?” 她当真是厌恶宋翎厌恶的要命,张嘴闭嘴都是狐狸精,阮软失笑:“打发回去了,你爹爹可看不上她。” “可爹爹为了她还凶我。”想到昨晚小姑娘便气鼓鼓的。 阮软沉吟片刻,问她:“阿妩想娘亲么?” 小姑娘闷闷地点了点脑袋。 “阿妩没见过娘亲也很想她,那你爹爹同她夫妻一场,又是挚爱,日思夜想的人就在自个跟前,他是不是也舍不得?” 小姑娘垂着脑袋,轻嗯。 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可是,她不是娘亲呀。” “你爹爹被人下了药,我们看她是宋翎,但在你爹爹眼里,她是你娘亲的样子,所以才凶了你。” “现在,心里有没有消气一点?” 秦妩回身看了眼不远处站着的秦昭,小嘴抿着,低声说:“没那么生气了。” 小姑娘是真好哄,阮软轻笑:“那是你自己牵他过来,还是让他先回去?” 想到爹爹说昨晚守了自己一晚上,秦妩心疼他让他先回去。 秦昭回府后,秦妩便更加黏人了,她喜欢阮软很温柔的跟她说话,所以这会儿双手往她脖颈上一搭,便让她抱。 祁小宝是个能吃能睡的小憨包,等他日上三竿起来,见秦妩一直霸占着娘亲,小眉头蹙的紧紧的。 但小家伙一直忍着,到了吃晚饭,见秦妩还黏着他娘亲,祁小宝撅着小嘴生气,喊她丫头片子。 秦妩循声低头看他。 祁小宝抱着一包栗子朝她递了递:“丫头片子你下来,我要吃栗子。” “你自己没手?” 阮软看了小家伙一眼,怎么最近使唤人这么得心应手了? “我的手要拿来吃饭。”祁小宝一脸匪气,也不知从哪儿学的。 “那就等你吃完饭再吃栗子,过来好好坐着。” “不要。”小家伙年纪小,脾气大。 “欠收拾是不是?” 祁小宝哼哼唧唧,反正娘亲又舍不得收拾他。 瞧他那嘚瑟的小样儿,阮软朝着里屋喊了声祁慕北:“出来收拾你弟弟。” 第1154章 彩虹屁 他刚刚出来找娘亲的时候,哥哥还在陪阿妩翻花绳呢。 哼,下午的时候他喊哥哥翻花绳,哥哥说他是个幼稚鬼。 祁小宝越想越气,气鼓鼓道:“娘亲回去就收拾哥哥。” “娘亲拿什么名头收拾哥哥?” “唔,哥哥不陪小宝翻花绳,但是他陪阿妩玩。” “所以要收拾哥哥呀?” “嗯呀,他……他不疼弟弟。” “他疼小媳妇儿就够了。”阮软笑道。 “……”祁小宝瘪嘴,难受于哥哥的叛变。 阮软抱着他回屋时,团子和阿妩两个小奶团正盘着小腿在榻上翻花绳,见着阮软回来,团子抿唇笑了笑:“娘亲。” “嗯,陪阿妩玩呢?”阮软明知故问。 “在翻花绳。”团子把手中的绳子扬了扬。 话音刚落,祁小宝便哼唧道:“幼稚鬼。” 团子微微抿着唇,点了点头:“阿妩才两岁,是可以幼稚一些的。” “那……那你为什么不让小宝幼稚。” “阿妩是女孩子,要宠着。” “小宝也是女孩子哒。”祁小宝着急忙慌开口。 阮软:“……” 儿子,你真的不必如此卑微。 祁小宝迈着小短腿爬上榻,凑到团子跟前,小声说:“哥哥,小宝也要宠哒。” “你是小男子汉,要保护女孩子才对。” 闻言,祁小宝小眉头蹙着,小肉手拍了拍胸脯,认真道:“小宝,太小啦,阿妩保护小宝。” 话落,秦妩微微弯着唇角,歪着小脑袋点头。 “好呀,我会保护你。” 说着,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他过去坐。 祁小宝摇了摇脑袋,糯叽叽开口:“我想挨着哥哥。” “唔,那团子哥哥你可以让小宝跟你坐一起吗?”秦妩眨巴眨巴眸子问。 一旁阮软看着这一幕实在忍不住扶额,祁小宝这小东西太会撒娇讨巧了。 阿妩这丫头的性格简直被他拿捏的死死的。 得到秦妩保护的祁小宝笑得更开心了,他屁股往团子边上挤了挤:“哥哥,我们翻花绳。” “那阿妩怎么办?” 不等祁小宝说话,秦妩便软萌软萌的回:“我看着你们玩好啦。” 小姑娘讲礼貌,祁小宝倒是半点不讲客气,他迫不及待地把花绳递给团子:“哥哥,我们玩。” 团子抿唇,严肃道:“一点不知道照顾女孩子。” “等我长大啦我就会照顾女孩子啦。”小家伙嘴上是这么说着,眼睛却是一动不动的忙着研究花绳。 “那你明天就长大。” “不要。”祁小宝义正言辞的拒绝:“我后天才能长大。” “那你后天长大了能宠着点阿妩?” 闻言,祁小宝蹙着小眉头看向秦妩:“阿妩要宠着小宝。” “那你呢?”阮软忍不住出声问道。 “我当然要宠着娘亲和姐姐啦。”祁小宝美滋滋的答。 小东西是真会……阮软被他逗得哭笑不得。 偏偏祁小宝还在一本正经放彩虹屁:“娘亲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娘亲,姐姐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女孩子。” 阮软心道,这波彩虹屁吹得好,下次祁慕北收拾他下手能轻点。